《正道法则》 第一章 无间海 “欧冶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鸦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传闻铸剑大师欧冶子死后,精灵暗授,冥冥中向张鸦九暗暗传授了高超得铸剑技艺,如此时代相传,成就了天下名剑三十万! 天下名剑三十万,十万于雍州剑陵! 十万于青州折剑山庄! 而最后的十万,便在无间海之下的剑冢之内! “冢者,神鬼之所居也!”传闻当年北邙山山脉断裂,茫茫天水自北门天关倒灌而入,神州陆沉,将十三州之一的司隶化作了一片死水! 十万百姓尽作了生魂! 当年的观照神僧自冀州入司隶,本想将这亡灵超度,谁知苦修三年,不仅超度无果,反而差点走火入魔,无奈感叹:“趣果无间,受苦无间,时无间,命无间,身形无间,是为无间,自此这片茫茫死水便被人唤作了无间海!” 司隶的第一名城——白帝城,原本是与折剑山庄齐名的铸剑名城,茫茫天水之下,这闻名天下的名城也变成了威名赫赫的剑冢。 受到潮汐的影响,每年的腊月初七,白帝城便会从水底露出真面目来,直到月余,才又会重新没入水中,被水底十万生魂喂养,这铸剑名城早非昔日景象,反而变得凶险异常,但如今修真之势大盛,为了一把名剑,仍是会吸引不少人前来此地寻剑。只盼能找到一柄名剑,能让自身实力更上一层楼。 夜黑如墨,半点星光也无,凄冷的夜风簌簌作响,宛如刀割。 青松与岳宁夫妻二人是从洛水乘船进入无间海。说也奇怪,这无间海就像是一条阴阳分割线,一到海上,先前的洛水风光,全都不见,反倒变得阴气森森,雾气绵绵,那水更是漆黑一片,好似无尽深渊,里面也不知住了多少妖魔鬼怪,温度也降了不少。青松看着茫茫无间海,忆起白帝城当年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两人此番下山,倒不是为了剑冢之上的十万名剑,只是下山采办,适逢其会罢了。 小舟缓缓而行,好似行驶在幽灵鬼域,穿过重重迷雾,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岳宁轻声道:“到了。” 青松闻言抬头看去,只见那迷雾之中,渐渐显现出一座恢弘的城池,高高的城墙将城池圈住,城门洞开,原本宽阔的巨大城门,因常年浸泡在死水之中,此刻早已是腐朽不堪,歪歪斜斜的挂在城墙之上,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好似瓷片在锈锅上打磨,让人毛骨悚然。巨大的城门上,锈刻着三个斑驳古字——白帝城,似在昭示着昔日辉煌。 暮霭沉沉,锁住整座古城,城内空得听不到一点人声,静得有些怕人,在暮霭之中,更衬得那古城,宛若那妖魔据地而蹲,对这即将闯入城中之人,低头叹息。 原本高大的围墙已经颓败,巨大的裂痕纵横交布,空气中,一股腐败的气息四处弥散,宛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马上便要入土为安。 一条宽逾十余丈的护城河,一座吊桥横亘在河上。两根粗如人臂的铁锁从城墙上延伸出来,仿佛城池狰狞的长牙。锁链上锈迹斑斑,木板更几乎全部腐烂,一踏上去就发出令人恐惧的裂响。 铁锁摇晃,灰垩的蛛网从木板的缝隙中簌簌脱落,坠入深不见底的暗渊中。原本清澈的水流,此时却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散发出一股极为难闻的腥臭之味,好似浸泡过无数死尸一般。 莫名的黑色阴霾浮起,笼罩其间,在让人始终看不清究竟有多深。黑漆漆的死水,似是有无数幽灵潜藏在死水之中,随时都要择人而噬,暮色笼罩下,荒凉破败,摇摇晃晃,仿佛在提示着每一个入侵者。 ——这不是普通的吊桥。 而是幽冥地府中的奈何桥。 河的彼岸,便是传说中的幽冥之都。两人修道多年,但见了这等荒凉景象,也不由心头一凛,寒风一吹,那吊桥登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好似病入膏肓的老人的呻吟声,沙哑而刺耳,风中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两人遥望着对面那座‘鬼城’,好似什么鬼怪在张牙舞爪,嘶声怪吼,影影绰绰瞧不分明。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阴寒妖魅的无形之气正随着河雾无声无息地渗透飘荡。 青松心中一凛,心中蓦地升起莫名的不祥寒意。 岳宁轻笑道:“快走,再不进去,连看门的小鬼,都要笑话咱们了。”说话间,举步便行。 青松皱眉一展,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豪气,微微一笑,紧跟其后。 两人边走边看,一路之上,也未发生什么怪事,待入得城中,只见房屋破败,杂草丛生,横亘断壁,遍处都是,尘镜蛛奁,举目皆是,想到那当日的繁华,一时间,不由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城中街道空空荡荡,人影全无,竟似空城,环城绕走许久,始终瞧不见一个人影,当真成了鬼城。心中亦是暗自奇怪,均想:“剑冢虽是凶险,但每年露出水面之时,皆会吸引各州修道人士前来寻宝,当像今天这般空山寂寂,人影全无,当真是匪夷所思,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念及于此,两人对视一眼,暗自戒备起来。 便在此时,忽听“轰”一声巨响,烟尘弥漫间,传来一声凄厉吼叫。那吼声凄厉之极,好似坠入沸油之中的厉鬼,既寒且怖,不太像是世间的东西。 两人脸色皆是一变,这深更半夜,在这鬼城之中,听闻这等凄厉吼叫,只怕多半就是妖魅鬼怪。当下小心翼翼,往那声音处走去。走不了几步,青松忽道:“且慢?” 岳宁脸色一变道:“怎么了?” 青松低声道:“风中有异响。” 岳宁凝神静听,只听的那风声之中,隐隐带着凌厉的哀嚎之声,虽比不上那吼声的凄厉,却更是阴森恐怖,低沉嘶哑,一声一声,好似地狱恶鬼,更为阴寒诡异,凄迷奇诡。 越是靠前,那诡异阴邪的节奏令众人的心跳不自禁地加快。隐隐地,听见阵阵暗哑的怪叫声,森冷妖异,仿佛有谁在耳畔吹气低鸣。便在此时,走在前面的青松,身形忽然顿住。 岳宁脸色一变,忙问道:“怎么了”。 青松冷森森道:“死尸!”。 岳宁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那荒城之中,破败的街道上,一具死尸,眼白翻天,张口流涎,喉咙中发出暗哑的低沉怪吼,怪嚎声交相呼应,令人毛骨悚然,摇摇晃晃,四肢僵硬,机械的向前走去,远远看来,好似无数上了发条的木偶,情状诡异凄厉,直如梦魇。 众人死相如此奇怪,两人惊俱莫名,便欲上前查看,便在此时,忽听一人叫道:“那些死尸碰不得!” 第二章 伥尸 听得声音,两人循声看去,却见一名黄衫少年急匆匆跑了过来,那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脸上现出匆匆神色,显是颇为关心两人。 两人修道多年,自是能看出少年深浅,两人对视一眼,皆现出惊讶之色。 只因那少年全身虽无异状,却是脊骨受损,按理受了如此重的伤,即便不死,也要落给终生瘫痪,可这少年的脊骨却被人匪夷所思的置入一柄剑,以剑充骨,虽是仍是督脉受损,落下暗疾,但好歹能让少年起居无忧。 如此治疗办法,当真令人又惊又佩,心中亦是起疑:“这无间海凶险异常,寻常人等绝不敢贸然今天无间海,更何况闯入剑冢之中。 一个身有暗疾的普通少年,是怎么穿过无间海,来到此处。 难怪说他是鬼非人! 那少年近得前来,眼看两人安然无恙,那少年方才轻轻拍了拍胸口,长长出了口气道:“在下杨戢,两位没事。” 两人不动神色,青松点头道:“多谢小兄弟关心,我们夫妻二人没事,小兄弟神色匆匆,莫不是这些尸体有什么古怪。” 杨戢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确实有古怪。”随手从旁边捡起一枝枯枝,在那具尸体上轻轻一点。 两人只觉莫名其妙,不知这少年要搞什么名堂,便在此时,却见青松脸色一变道:“快看。” 岳宁心知有变,急忙探头去看,却见那具死尸全身忽然颤抖不止,脸上的筋脉也一根根鼓了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在其间不断蠕动一般,脸渐渐变得狰狞儿扭曲,全身骨骼‘格’‘格’‘格’作响不停,宛如爆豆一般。 再过一会,其全身竟然开始逐渐萎缩,仿若正被什么东西缓缓将血液与肌肉吸食干净。再过片刻,那尸体仿若一棵被吸食了水分与营养的数,身体慢慢开始干枯,终于‘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直到此时,两人方才悚人变色,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从那干枯尸体的嘴中,缓缓怕出无数白色的小虫子,衬托着那如枯树一般的身体,恐怖非凡。 两人虽见惯了生死,但见到这般情景,仍是暗暗皱眉,岳宁脸色一变,吸了一口气道:“这----这是---这是---蛊毒。” 此话一出,青松眉头一皱。 蛊,相传是一种人工培养而成的毒虫。放蛊乃是一种神秘巫术。所谓“蛊”,照汉代郑玄的解释是“虫物而病害人者”。又引申为一切毒害。 《岭南卫生方》云:制蛊之法,是将百虫置器密封之,使它们自相残食,经年后,视其独存的,便可为蛊害人。 青松沉吟了一下,暗忖道;“用蛊之术神秘莫测,更是法不传六耳,当今天下,唯益州唐门最擅用蛊”念及于此,便道:“小兄弟莫非来自益州唐门。” 哪知杨戢却茫然摇头道:“不是,我跟我叔叔也是几日前才来到此地,这些人都是被亦黑衣人害死的。” 两人眉头一皱,岳宁急道:“那黑衣人呢?” “追我叔叔去了。”杨戢小脸铁青道。 便在此时,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怪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撞动石壁。远处又传来一声凄厉惨叫,宛若夜鬼嚎哭,闻之让人毛骨悚然。 两人心中大凛,杨戢似是担心他叔叔,小脸惨然,两人对视一眼,当下护着杨戢,缓缓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壶茶十分,鼻边忽闻到一股奇异香味。那香味怪异非凡,其香无比,直比那胭脂还来得浓烈十分,却又分不出是什么东西。吸入鼻中,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浑身酸软,中人欲醉。 众人吃了一惊,还只道中了什么厉害招数,慌忙凝定心神,屏住呼吸,反复吐纳。 如此数遍,方才澄定心神,越加怀疑此处有什么厉害埋伏。游目四顾,有心想将那奇异香味找到,奈何找了半天,却见四周全是杂草荒石,连朵像花的东西都没有,更别说那奇异香味。 当下只得无奈放弃,继续前行。 大约又走了半壶茶功夫,那股奇异香味,忽地变得浓烈起来,氲氤不散,好似美人身上的乳香,颇为诱惑。 而此时,周围的死尸越聚越多,好似整个白帝城的死人也一下活来一般,影影倬倬,密密麻麻,摩肩擦踵,数不胜数,诡异非凡。 三人心中虽有准备,但亲眼见到这等阵势,也是脸上变色,吓得不轻。 若是这无数死尸忽然掉头而来,以青松和岳宁的修为,也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则更为疑惑:“那人如此费尽心力,强自慑来这无数死尸,究竟所为何事?难道就是为了这少年口中的叔叔,他叔叔带他来到此处,究竟为何?” 三人伴着这无数鬼尸,缓缓向前,一路之上,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那些鬼尸惊觉,竟有人类混在其间,一旦倒戈相向,四人将死无葬身之地,还好那些死尸虽能行走,却是虚有其表,只知向前,浑没注意到,其间还混了几名奸细。 便在此时,前方忽传来一声凄厉吼叫,恍如雷霆下击,直震得四人耳边‘嗡嗡嗡嗡’作响不绝,大地摇晃,尘土簌簌飞扬,不断传来房屋倒塌之声。 青松一下止住脚步,神色一下变得大为紧张。 岳宁眉头一皱,心中骤然生出一股寒意,一股有形有质的杀气扑面而来,那杀气来得极为猛烈,便是修为如她者,骤然之下,也不由心头一窒,骇然之下,慌忙抬头去看。 却见不远处的街角,静静的立了一人,全身笼罩着一层似雾非雾的东西,看似一人,却好似一道巨大的阴影投在地上,仿佛一座不动的山,散发出逼人的气势。 那阴影模糊之极,让那人只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就像是暗夜中的幽灵,从地域中刚被召唤出来。他矗立不动,浓烈的死亡气息,以他为中心,弥散而出,将四周的一切生息断绝,好似地狱恶鬼,一旦靠近,一切生命都会化为劫灰。 让人心里忍不住就想离他远一些。他就像是地狱中执掌死亡的魔鬼,仅凭凝视就可以杀人。 双方相隔本近,不知为何,却好似隔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岳宁只觉心中好似忽然投入一块巨石,元气一阵波动。不禁一凛。这个黑影的杀气是如此浓重,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能激发他的体内的元气! 此人必是超一流的高手。 当下赶忙凝定心神,细细一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黑衣人盘膝坐地,低眉敛目,口中却是喃喃细语,想是正用什么奇怪法门来控制那些行尸走肉。 那黑衣杀手似有所觉,霍然抬头看来。 第三章 鬼蜮 众人浑身一颤,如坠地狱之中,一直寒到了心里。愕然抬头,却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看到两盏阴惨惨的鬼火。 杨戢‘啊’了一声道:“他----他是人是鬼,怎没有眼睛。” 青松暗暗皱眉,心道:“生平所遇对手,此人可谓算得上劲敌,也不知道此人是谁?此人如此阴森恐怖,难道是北邙山魔教中人,观其实力,只怕地位不轻。” 那黑衣杀手只是静静的坐在阴影中,目不转睛的看着众人,似是众人脸上开了花,他在静静的欣赏着。 杨戢只觉胸口如负千斤巨石,忍不住呼呼喘起气来,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开。杨戢一动,只见那暗夜之中的‘鬼火’忽地一闪,一股死气顿如潮水一般,急速弥漫开来。 似是受不住那黑衣人散发的死气,那周围破窗朽木竟然剧烈波动起来,摇晃不休。狂风涌动,惊涛怒号。那股强大的杀气之下,便是暗夜也变得越发阴沉。 那黑衣人的双眸是如此的阴沉,闪动的鬼火中,似乎蕴含了整个幽灵,仅仅只是一眼,便让人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杨戢只觉双膝发软,随时都要软倒在地,刚要张口说些什么,那黑衣人的杀气蓦然爆发,整个暗夜刹那间变得恍若有形有质一般,向着众人凌空压下,顿时发色发白,喘不过气来。 青松,岳宁两人心知那人出手在即,心也不由一点一点,提了起来,凝神戒备起来。 便在此时,只听远处一声长啸,一柄淡青色的仙剑,裹着一名白衣人,宛如怒龙惊天,腾空而起,搅得漫天龙吟,排山倒海一般,直向那黑衣人冲去。 所到之处,嘶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好似霜杀百草,剑气侵袭之下,登将那股令人窒息的死气激涌开来。 众人陡觉身上一轻,生出一股如释重负之感。 那一剑来得何等之快,只一瞬,已到那黑衣人身前咫尺处。 眼见仙剑怒冲而至,那黑衣人却是不闪不避,右手骈指如剑,法诀一握,猛然往外一划。 只听得‘咯咯咯’之声,似是无数骨骼在齐齐转动,机械而生硬,宛若锋利的指甲划过光滑的镜面,生涩而难听,直直刺入众人耳膜,直令人头晕目眩,毛骨悚然。 杨戢脸色一变,‘啊’的一声叫道:“快看那些死尸!”只见那周围的无数死尸宛如受了什么无形的驱使一般,喉咙间怪吼连连,化为无数道黑色剑刃,纷纷跃上半空,直向仙剑扑去。 “轰隆!”一声巨响,双方硬碰一招,滂湃的气劲等如海潮怒涌,层层叠叠,以两人交汇处为中心,疯狂四散而开。 狂风大作,十余丈内犹如爆炸了一般,惊涛拍岸,怒潮狂涌,剑气四溢,如摧枯拉朽一般,将无数死尸搅得粉碎。 霎时间,人头乱滚,残肢断臂四下飞舞,周围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倒塌的声响。 虽被那无数死尸挡得一挡,那白衣人的一剑却余势未衰,清萤萤,冷森森,直向那黑衣人刺去。黑衣人不敢大意,霍然起身,骈指成剑,边挡边退! 一阵疾风扫来,叮叮鸣响不绝,杨戢抬头望去,前方早已是一片刀光剑影。只见一道白光裹着一道黑光,好似双龙戏珠,相互缠斗不休,那白光铺天盖地,白茫茫一片,好似隆冬腊月飞雪,势若雷霆掣电,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凌空掠来掠去。 相比之下,那黑衣人便要暗淡得多,不过,夜雨蒙蒙,最是绵绵不绝,黑芒吞吐,若隐若现,好似一片黑沉沉的烟雾,鬼气森森,将那白光包裹其中。 一时间,双方斗得难解难分,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杨戢早看呆了眼,只觉看过的任何戏文,也不如眼前的厮杀凶险离奇,一时头皮发麻,手脚僵硬,无法动弹,嘴里发酸发苦,有心想要叫唤,却如骨鲠在喉,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过一墙之隔,墙外十丈红软,墙内却是刀光剑影,生死相搏。 那白衣人似是有些不耐,忽地发出一声龙吟,继而剑光暴长,凛凛然,宛若浩日当空,瞬间将那黑光击退,晶莹耀眼,好似随时都要从那暗夜中破茧而出。 眼见得白光越来越盛,黑衣人眼中精光暴闪,忽地猛吸了一口气,他这一口气,吸得好长,好似一瞬间,将周围的空气全部抽干了一般,全身噼噼啪啪,宛若爆豆一般,他原本佝偻的身材,忽地一瞬间变得高大起来,凛凛然,宛若天神下凡一般。 而随着这一连串惊人变化,半空中,重又变得暗夜沉沉,朦朦胧胧,隐隐约约。 只听得半中闷响连连,那声音难听之极,好似钝刀切骨一般,一声一声,直如夜宵鬼魅,百鬼夜行,震人耳膜,心弦悸动,同时间,一股疯狂的死气,也在半空中弥漫开来,天,似乎一瞬间,变得更为阴沉。 虽是相隔甚远,杨戢仍是感觉如坠冰窟,难受至极!浑浑噩噩,模模糊糊中,抬眼看去。 只听得“砰”一声闷响,好似天雷忽来,沉闷压抑,那轮浩日终于破茧而出。无数流萤飞火从天而降,黑衣人手抚胸口,面色酡红,好似醉酒一般,踉踉跄跄往后连退了数步,方才勉强站定,一口鲜血忽地狂喷而出。 似是有些不服,黑衣人冷冷的看了一眼,终还是化作一道黑影,于街角消失不见。 眼见黑衣人吐血败退,众人心中一喜,抬头看去,却见那白衣人也不追击,反向此处急掠而来,青松,岳宁两人心下一紧,正暗自戒备,忽听杨戢欢喜道:“叔叔!” 青松神色一松,方才惊觉已是背脊生汗,湿透重衣。 只见那人年纪不过三十来岁,此刻脸色却是苍白如纸,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双眼炯炯有神,身材高大,风姿卓越,貌如子都,风标绝世,一身白衣如雪。腰间悬着三尺青锋,古朴沉凝,更显得孤傲清绝,难以亲近。 似有人追他甚急忙,那人也不说话,向两人微一点头,携了杨戢的手,便向前急走,眨眼消失不见。 青松只觉此人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想到此处已是凶险之地,不便久留,也急忙往外走去。 第四章 酒家 天色阴沉,大片大片的雪花,如天女散花一般,零落而下,天地间白茫茫的,便似盖了一床雪白的棉被,一尘不染。 寒风朔朔,吹动山间的树木,万千树木顿时蜷缩起身子,瑟瑟抖动,不时传来‘吱呀’,‘吱呀’枝条被大雪压断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此起彼伏,积雪落下,被寒风送出甚远。 天地间好似被冻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茫茫山脚下,一间小木屋被寒风吹得吱吱作响,宛如病入膏盲的老人在呻吟着,一根破烂的酒旗被雪花染得白花花的,却精神抖擞的迎风招展,上面坠了个歪歪斜斜的酒字,好似预示着这行将就木的酒家,即将寿终正寝。 朔风呼啸,阵阵冷风混合着雪花,从挂着的帘子处猛灌而入,雪刚一融化,便成一层细冰。 老头儿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好似粽子一般,蜷在火堆旁,旁边坐着店里唯一的伙计凡喜,直直的盯着火上温的一壶酒。 凡喜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长的也还算精神,穿一件棉褂子,更衬得其精明能干,两人相依为命,守卫着这破破烂烂的小酒家。 老头儿瞅了瞅外面,叹道:“这个什么鬼天气,冷得要人命。” 凡喜颇为狡猾,乘老头儿说话之际,拿起火炉上温着的酒,顾不得烫,便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呼呼哈着气,笑道:“好酒,好酒,这下可暖和了。” 老头儿吃了亏,慌忙将酒劈手夺过,唠叨道:“留点,留点----”正说话间,忽然一抬头,侧耳听了听,忽道:“凡喜,有生意上门了。”想是许久没有生意,老头儿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凡喜嗤笑道:“掌柜的,你不是想钱想疯了,这么冷的天,谁不在家搂着老婆睡觉,平白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挨冻。” 正在此时,那脚步声又近了许多,步伐颇为轻快,虽是踩在雪地之上,仍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好似在滑雪一般,也不知那老头有何神通,相隔这么远,也能听得到。 此时连凡喜也听到了,却也未想其他,咕哝了一句:“见鬼了,还真是有人。”边说边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凡喜正想掀帘,那帘子却‘唰’地一声,突然被人从外掀了开来。 凡喜吓了一大跳,身子往后缩了缩。拿眼一看,却是一名白衣文士,面如冠玉,眉头微蹙,长相虽是俊美,但眉宇间却透出一股阴沉之气。 凡喜被人吓了一跳,正想说话,那白衣文士忽然抬头望来,目力如电,在他脸上转了一转。 凡喜顿觉面皮发麻,好似被什么东西刺中一般,心里一阵恶寒,情不自禁的让开身来。 那文士亦不多言,举步便跨了进去,游目四顾,见了屋中的火堆,好似也受不住冷,默默的走了过去。 凡喜见那文士这般无礼,虽是客人,也不由心头一气,怒道:“喂,你---你干嘛。”边说边追了过去。 那文士却恍若未闻,在那火边一坐,随手将背上的包袱放在桌上,也不知那包袱之中装了什么东西,那文士虽是轻轻一放,那桌子却发出‘咚’地一声闷响,沉闷得令人圧抑。 凡喜本是急急追了上去,听得这一声闷响,戛然止住,呆呆的看着那文士,心中好似堵了大石,有心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屋中一下静了下来,只得见柴火烧得噼啪噼啪作响。 好一会儿,才听那老头儿缓缓道:“贵客光临,不知老朽有何可以效劳?” 听得这话,凡喜不由有些奇怪,暗想:“这文士究竟是何来历,听掌柜这话,好似识得这人。” 那文士微微抬头,看了那老头儿一眼,却也不答话,反是转头看向那老头背后的墙壁,一瞬间,竟然看出了神。 凡喜在店中十余年,莫说是墙壁,便是桌上有几处裂痕,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心中当然知道,那墙壁处有什么,可此时被那文士目光吸引,也情不自禁的向那壁间望去。 一片烟熏火燎中,也不知何人题的一处旧墨,怕是经历得有些年头,好些字迹都已经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些许字来,却是一首诗。 凡喜不知这诗与面前的文士有何关系,见其看得出神,不由心中奇怪,正想开口来问,那文士忽然开口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这本是一首情诗,不知为何,此时从他嘴里念出来,却如厉鬼勾魂,无常索命一般,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凡喜心头一寒,身子往后缩了缩,方想说话,那文士忽然掉转头来,冷冷的看着那老头儿,一字一句道:“杜玄陵,别来无恙啊。” 听得‘杜玄陵’三字,凡喜不由得一愣,他虽是不知杜玄陵是何许人也,但听得那文士说得怨毒,竟好似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也不由心下暗暗害怕起来,转头看向掌柜,却发现老头儿脸色发白,神色迥异平常,心头赫然一惊:“难道掌柜便是那文士口中的杜玄陵!” 刹那间,屋中静得针落可闻,好一会儿,那老头儿方才叹了口气道:“二十年了,沈临风,你终究还是找来了。”言下之意,竟是默认了自己便是那文士口中的杜玄陵。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沈临风虽是不才,岂能忘了这血海深仇。”沈临风面皮抽动,笑得比哭还难看:“只是没想到,名动一时的‘夜雨剑’杜玄陵,竟会躲到这梅亭酒家,可害得我好找。” 杜玄陵微微摇了摇头,无精打采道:“这不是被你找到了。”话语虽轻,却没半点害怕之意。 沈临风面庞一阵扭曲,冷冷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杜玄陵,如今我找上门来,你就半点不怕。” 杜玄陵哈哈一笑:“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如今我已是半条腿都踏进棺材之人,还会怕吗?” 沈临风挑了挑眉,微微道:“是吗?”说话间,只见其右手一晃,忽地从包袱中,抽出一样东西来。 骤然见此,杜玄陵不由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成一片死灰色。 第五章 十里长亭 陡见掌柜的神色大变,好似见到了什么可怕东西,凡喜心下又惊又怕,又是暗暗好奇,伸头往那桌上的包袱看去,却见沈临风从包袱中抽出的,并不是什么可怕东西,而是半截剑身,剑身古朴,剑柄上刻了几个篆字,那篆字颇为难懂,凡喜本就识字不多,凝神看了半晌,只勉强分辨出一个‘十’字,当下不由抓了抓头,看向杜玄陵。 好一会儿,杜玄陵方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嗓音微微发颤:“十里长亭!”。 “十里长亭?”凡喜微微皱眉,心道:“难道便是这把剑的名字。” 沈临风哈哈一笑,朗声道:“十里长亭无客走,杜玄陵,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只见其身形一晃,右手往外一抽,一声龙吟之声,十里长亭已从鞘中再飞出半截。 凡喜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霎时间,吓得亡魂皆冒,肝胆俱裂,呆呆立在原地,连躲避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便在此时,忽听得一声大喝:“凡喜,躲到我身后。”声若洪钟大吕,震得整座房屋‘吱吱呀呀’作响,灰尘簌簌而落。 凡喜赫然一惊,想也未想,慌忙逃到杜玄陵身后,方才惊觉,自己早已是背脊生汗,湿透重衣,当下连拍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出。 便在此时,沈临风忽然还剑入鞘,默默的坐回火堆旁,双眉紧皱,似乎在想着什么。 最为奇怪的,当属杜玄陵了,此时已变回到了那佝偻老者。 方才的一切,好似一场春秋大梦。 凡喜又惊又奇,正想开口相询,杜玄陵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如针似芒,凡喜顿觉胸口一窒,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便在此时,忽听风雪之中传来一阵破空声,继而传来‘沙沙沙’的踏雪声,人数竟还不只一人。 凡喜心头一凛,虽是猜不透其中缘故,但料想两人如此,必与这来人有关系,却不知来人是谁?当下正想起身相迎,忽地门帘一掀,已然踏进两人来。 乍见两人,凡喜不由暗喝一声彩。 只见门边站了一男一女,那男的三十来岁年纪,身穿一身蓝色长衫,腰间挂着一把赤红色的宝剑,白袜芒鞋,天庭饱满,双目精光闪闪,嘴角挂着随意的笑容。 那女子年纪与那男的相若,但保养得宜,看来只二十七八岁,明眸皓齿,淡素蛾眉,披露出一头乌黑似云的秀发,身穿淡绿色紧袖上衣,勾勒出纤细修长的腰身,再衬着那羊脂一般的肌肤,更是显得婀娜多姿,盈盈一握,衬着腰间一柄墨绿色的宝剑,亭亭玉立之中,透出一股英姿飒爽。 最奇的是,虽是这么冷的天,两人皆身着单衣,虽从风雪中走来,身上却是半点雪花也无。 沈临风微微侧了侧头,看了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美妇一瞥店内,在沈临风身上定了定,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挪开眼来。 那男的却摇了摇头,当先往店中走去。 那美妇挑了挑眉,欲言又止。 两人进入店中,也不挑剔,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凡喜见得两人进来,虽不知他们是何来头,但料想有这两人在此,沈临风也不敢轻易出手,念及于此,顿时心头欢喜,慌忙上去招呼。 想来这小店之中,也不会有什么山珍海味,那美妇随便点了几个小菜,想了想,又添了一坛酒。 只一会儿功夫,凡喜已将酒菜端了上来。 那男的见得有酒,顿时喜上眉梢,忙喝了一杯,笑道:“师妹,你可莫小看的这小小酒家,可是大有来头。” 那美妇‘哦’地一声,意似不信道:“你可别胡乱编排,就这破烂酒家,还能有什么来头?” 那男的笑道:“天下名楼有四,岳阳楼、黄鹤楼、滕王阁、还有一座,便是眼前的梅亭酒家。” 那美妇秀眉一挑,只觉这‘梅亭酒家’甚是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不由侧耳听他细说。 只听那男的有幽幽说道:“别的楼之所以称作名楼,原因我是不知道,但这梅亭酒家的成名原因,却是因为一段典故。” 那女的微一沉吟:“这梅亭酒家地处雍州,地大物博,若真是名楼,怎会这般破烂荒凉?” 正自猜想,却听那男的又道:“这梅亭酒家之所以以梅亭为名,乃是因为这里的掌柜以青梅混寒冬冰雪自酿成酒,味道虽是又酸又涩,喝来却别有一番风味。久而久之,在这雍州之地,也渐渐有了少许名气。话说当年谢才女路过此地,歇马于此,谢才女四绝之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冠绝天下,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逢这梅亭酒家开业不久,掌柜殷勤劝奉,要请谢才女品一品这青梅酒。谢才女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才女,喝了两杯,便开口吟道:‘晓雾锁秦楼,又添离愁。临风把盏倾金瓯。阳关唱遍也难留,此恨悠悠。’” 那美妇心头一凛,谢才女的名头她自是听过,没想到竟会与这梅亭酒家有关。 那男的自顾自地喝了一杯,又道:“谢才女张口便吟了一首《浪淘沙》的上半阙,哪知却是灵思一断,正自凝神细想一句,却听一人哈哈一笑道:‘青梅撷满袖,疏疏雪片。经年酿作杜家酒。饮罢孤寒立轻舟,一醉方休。’” 那美妇听得下阕,脱口便赞了一句:“好!”这词上阕写得惆怅满肚,下阕却是潇洒飞扬,更难得的是将‘青梅’二字化入词中,再加那青梅酒以寒冬冰雪所酿,词中有雪,意境更是深邃幽远。忍不住问道:“那续词之人是谁?” 那男子摇头一叹:“师妹何不猜上一猜?” 那美妇一愣,心想:“这要从何猜起?”陡地心头一凛,想起一人来,面色微微一变,正欲说出那人的名字。 那男子忽然眉头一挑,侧头看向门外,这一侧头,他身上自然就散发出一股气势来,虽不怎么迫人,但不知为何,屋中便是一静。 便在此时,风雪之中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直震得小屋都微微摇晃起来,桌上碗碟一阵乱颤。 凡喜面色大变,失声惊呼。 却在此时,不远处又传来‘砰’的一声,声震数里。 这一下,便连沈临风也微微变了脸色,暗暗吃惊:“来人步伐之沉重,可谓平生未见,似乎每一步都是把全身力量集中在脚上,再狠狠踩在地面上一般,却不知是谁?” 凡喜听得这可怕声响,脸上也不由露出害怕神气,颤声道:“这---这是什么?” 那美妇哼了一声道:“这两个大和尚,不在庙里好好念经,跑到这破烂酒家来干什么?” 那男子也是眉头一皱,面露疑惑之色。 却听门外一人叹道:“阿弥陀佛,青松长老、岳宁师太,别来无恙!” 听得这声音,便是沈临风也不由神色一变,来人虽是随口说话,但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一字一句,就像是响在耳边一般,这份内息,委实可怖。 那名唤青松的男子低头一笑道:“知道他们的厉害了。” 话音方落,只见门帘‘啪’地一掀,伸进一只黑毛大手来,那手生得好不粗大,乍眼一看,比那蒲扇还大,五根手指更是粗得可怖,活似石笋一般,那门帘在其手上,立时显得薄如纸片,摇摇欲坠。 凡喜吓得连连后退,躲到那男的后面,颤声道:“这---这是人的手吗?” 世上如有魔怪,便该长了这般大手,此时此刻,不仅凡喜吓得浑身发颤,连沈临风,杜玄陵也都是脸上变色,不知来人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正感畏惧间,门口已然闪进一人来。 陡然见到来人,众人不由得一呆,只见那进来之人,却是一个光头和尚,身高只六尺有余,身穿杏黄色袈裟,脸上一副慈祥神气,虽看似身形单薄,弱不禁风,可行走之间,却自然生出一股气度来。 万籁寂静中,只听‘轰’地一声,楼板摇晃,宛若地震,整座小木屋立刻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好似等死的老人,在发出最后的呼号声。 众人心头一跳,慌忙抬头去看,只见一只巨人,缓缓从那门帘处探进身来。 “啊!”凡喜吓得失声惊叫,急急退到墙边。 只见那人身子过于长大,只怕有十尺有余,虎背熊腰,四肢更是壮硕异常,再加光头戒疤,活似庙里的怒目金刚,如此巨人,也就难怪其走路会发出轰轰声响了。 两人于那厅中一站,一人壮硕如塔,一人瘦如竹竿,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竟是相得益彰,般配非凡。 凡喜何曾见过这古怪场面,“噗嗤”一声,便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那巨人忽地转过脸来,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瞪在他的脸上,鼻中呼地一声,喷出一股气来。 凡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躲开身去。 这么冷的天,那慧通、慧闲却是半点也不怕冷的神气,径直走到窗边坐了。 青松心头一凛,心想:“慧通、慧闲身作灵音寺两大明王,怎会忽然自兖州千里来到雍州,却不知所谓何事?”心念于此,起身道:“多谢慧通明王挂念,两位明王为无间海而来?”灵音寺上代的观照神僧与无间海渊源极深,自观照神僧失踪后,多年以来,灵音寺都会派人四处寻找,所以青松方才有此一问。 听得此话,沈临风不由得脸色一白,右手已然按在包袱之上,他自是知道这两位明王,一时间,哪敢轻举妄动。 杜玄陵脸上也是青黄不定,但想到这些人若是不来,自己只怕早就丢了性命,念及于此,心里顿时释然。 慧通似有所觉,目光已然落在沈临风身上。 沈临风被他目光罩定,顿觉如芒在背,难过非常,有心想要起身,不知为何,心里却隐隐生出一股怯意来。 慧通似乎一时间也猜不透沈临风的来历,也不去管他,心下明白青松话中的试探之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此番到得此地,乃是接应一位故人。” “故人?”青松心头一震,暗忖道:“这故人却不知是谁?也不知惹到了什么厉害仇家,竟要出动灵音寺两大明王保驾护航?”正自猜疑不定,忽地抬头看向门外的风雪,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又有人来了。” 第六章 铃声 听得这话,众人情不自禁的向门外看去,只见门帘忽地一掀,这一次,却不是什么黑毛大手,反是一只纤纤玉手。 那手生得青葱也似,白皙的皮肤上,竟隐隐能看出几根青筋,虽是如此,却也给人一种浮想联翩的感觉。 门帘掀处,一人已走了进来,只见来人年约三十四五岁,白衣胜雪,相貌颇美,比之岳宁,可谓一时瑜亮。手上牵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生得肌肤如雪,瑶鼻樱唇,虽只是豆蔻年华,但举手投足间,却也是容光照人。 来人竟是一美貌女子,众人不由得一呆。 青松目光一扫,落到了那白衣女子面上,只见那女子虽然神光未退,却是脸色苍白,印堂处生有晦暗之色,心中一颤,不由黯然轻叹。 岳宁低声道:“秦沛!” 青松点头道:“若是苏红袖出的手,也就难怪要出动灵音寺的两大明王了。” 岳宁‘嗯’了一声道:“看其脸色苍白,额头见汗,虽是极力掩饰,可其呼吸节奏仍是高低起伏不定,应是赶了不少路。” 青松点头默然。 秦沛见得慧通、慧闲,似是一下便放下心来,苍白的脸色上闪过喜色,领着那小女孩径直走了过去。 那小女孩毕竟年纪幼小,何曾见过慧闲那怒目金刚,登时花容失色,悄悄躲到秦沛背后。 秦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轻声道:“多谢明王不忘旧情,赶来相救。” 慧通叹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秦掌门莫要客气,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走。”边说边站起身来。 青松见他两人果是为了接应秦沛,便即放下心来,正欲开口说话,忽然抬起头,侧耳听了听,脸色微变。 不约而同的,慧通也忽地变得紧张起来,凝神静气,似乎在极力听的什么。 便是岳宁也是沉吟不语,双眉紧皱,面露忧色。 秦沛脸色更白,伸手将那小女孩往自己怀中拉了拉。 便是沈临风,此刻也好似忘了生死之仇,宛如中了定身法一般,定在原地,双眉紧皱,脸色变化不定。 那小女孩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眼见众人的脸色,心里也不由害怕起来,心儿怦怦乱跳不止。 店外的雪,好似下得越发大了,呼呼的北风,不时将雪从外面送了进来,方才落地,便化作了冰粒子。 屋中众人却是谁也感觉不到冷一般,只呆呆的坐在桌前,微微的喘着气,气氛压抑得令人莫名的紧张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漫天的风雪之中,却忽然传来一阵‘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好似风铃,相互碰撞间,发出一阵阵动人心弦的乐章。 众人心头莫名一震,都情不自禁的静了下来,露出凝神倾听之状。 秦沛脸色一动,沉吟了一下,忽然道:“北邙山鬼派!” 沈临风本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此刻也是一脸紧张神色,点了点头,闷声道:“好像是。” 杜玄陵皱眉道:“怎会来了这么多?” 他这话好似反问自己,场中竟没一个人回答,便是那名唤慧闲的巨人,此刻也是紧抿嘴唇,呼呼喘气,好似打雷一般。 慧通低眉敛目,沉吟不语,便是青松夫妇,也未见得轻松。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松方才眉头一展道:“不是朝这边来的。” 慧通也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众人听这么说,方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们几拨人本是互不相干,有些人之间,尚还有些嫌隙,明显是为了这北邙山鬼派的意外出现,才打破了彼此间的界限,变得同仇敌忾起来。 凡喜心中大奇,不知店里人为何人人自危,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一般,好似怕极了那北邙山鬼派,他缩了缩身子,轻轻问杜玄陵道:“掌柜的,那北邙山鬼派,究竟是什么?” 杜玄陵脸上顿时露出紧张神色,静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天下十三州,雍州的青丘、兖州的灵音寺、冀州解家、豫州百花坊、青州折剑山庄、徐州添香红袖、扬州上林书院、荆州神霄阁、再加益州唐门,大体将这关内九州分作九派,而北邙山鬼派,原名幽冥教,占据关外幽,并,凉三州,因为地处关外偏远的北邙山,其修练之法,更是剑走偏锋,血腥残忍,所以一直被中原人士所不齿,视为魔教,双方每每摩擦不断,日积月累之下,更是结下血海深仇。九派之间貌合神离,之间也时时征伐不断,但在北邙山鬼派之前,却是同仇敌忾,北邙山鬼派能以一派之力,对付中原九派而不倒,足见其实力是何等可怕。” 说到此处,杜玄陵不由顿了顿,方才道:“沈临风身配十里长亭,出自青州折剑山庄,那对青松夫妇,便是青丘派的人,你道姓沈的会那般好心,忽然罢手,那是因为他心中明白,他敌不过青松,更不想节外生枝,惹出旧事,不得不收手。此番各派高手尽出,会聚于此,想必就是为了北邙山重入关内一事。” 凡喜微微一点头,杜玄陵又暗指慧通道:“那两个和尚名唤慧通、慧闲,出自兖州灵音寺,灵音寺有四大金刚、五大明王之称,这两人便是其中的两位,一品四境,混元,浩然,知微,观照,姓沈的口气虽大,但比起两人,那可就嫩得多了。” 凡喜环顾四周,又看向秦沛。 杜玄陵隐居二十余年,毕竟是湖,那秦沛却也识得,低声道:“那人名唤秦沛,乃是徐州添香红袖的掌门,听闻添香红袖近来出了一个极厉害的人物,想必被夺了掌门之位,孤儿寡女请求灵音寺庇护。” 却见秦沛神色严肃,转头看向慧通与青松,闷声一问:“是围杀?” 那两人也是面色凝重,想了一会,终还是点了点头。 场中众人,自是与这两人修为最高,既见两人点头,心里自是信服。 那三人当下也不再说话,心中却在想:“是什么人物,竟值得北邙山鬼派倾巢而出,于这风雪之中倾力围杀?” 北风呼呼,漫天的风雪中,那‘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好似越发急了。 慧通忽然眉头一挑,嘿了一声道:“对上了。” 众人虽是看不见,听得这话,也不由神色一紧,急忙凝神倾听,只听那狂风急雪之中,不时传来‘叮铃铃’,‘叮铃铃’的声响,好似围住了什么人。 忽听得一声低呼,便是铃声一断。 青松一扬眉道:“好厉害的剑法,人死了,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想来被围的是个高手,人数虽多,却好似仍有些围之不住。 忽听铃声急走,几人神色一缓,异口同声道:“向东走了。” 岳宁秀眉一蹙,向着青松道:“可知道是谁?”以她的见识,自是看出了屋中几人的来历,可那被围之人,所使剑法,她却半点不识,所以,方才有此一问。 她问的是青松,但众人心下都明白,她问的是场中所有人。 一时间,众人皆是眉头一皱,沉默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慧通方才缓缓道:“不是灵音寺的人。”他这话虽是说得没头没尾,但在座众人却是听明白了。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青松神色一动,看着岳宁道:“难道是他?” 他俩本是夫妻,自是心意相通,青松方才开口,岳宁便即明白,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若是那人,北邙山鬼派绝对追不到这里。” 青松点了点头,暗忖道:“的确如此,那人当年一怒之下,便可一剑劈断北邙山脉,店外区区几人,他断然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那被围之人,武功虽高,比之那人,仍是要差上一截。” 众人猜不透那人来历,当下便也不再说话,心底却在想:“那被围之人,究竟是什么人?” 雪,总是能加重气氛,此时此刻,下得好似越发凄凉起来。 忽听的远处又是一片叱喝,继而便是一片‘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想是双方又交上了手。 这次声音颇为杂乱,又相隔甚远,风雪渐皱,屋内听不清楚,这时屋内个人的武功修为便显现出来,杜玄陵受伤之下,武功更是大损,有心想问,却是强忍着没有开口。 忽听得沈临风皱眉问道:“怎么样?” 青松叹了口气道:“被围在了北方,冲不出去。” 那小女孩神色紧张,好似也忘了害怕,忙问:“他人呢?” 众人虽是不知道那被围之人是什么人,但心里都痛恨北邙山鬼派,想来那被围之人定是好人,心里不由都替那人担心,听得你小女孩这一问,皆是神色一正,看向青松。 青松正想回答,岳宁叹道:“好像受了伤。”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但没生命危险。”她修为不如青松等人,之所以开口,乃是对那小女孩,颇有好感。 慧通对她点了点头,似是赞赏。 忽听沈临风“咦”了一声,闷声闷气道:“怎么、怎么人不见了?” 众人赫然一惊,慌忙侧耳倾听,只听外面北风呼呼,不时传来‘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那小女孩满怀希冀问道:“冲出去了?” 岳宁皱了皱眉,似是难作答,青松方想开口,忽然眉头一皱,抬头看向门外。 不约而同的,其余众人也抬起了头,看向门外。 见得众人脸色,那小女孩惊奇之下,也不由抬头看向门口,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忽地出现在门口,脑中突地一窒,只觉这黑影忽地使得这店内暗得一暗,那诡异的感觉一闪而逝,却一直盘留在心中不去。 第七章 谜一样的人 在座众人似也感觉到一种威慑力,将目光齐齐注视在那人身上,那人年纪不过三十来岁,此刻脸色却是苍白如纸,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双眼炯炯有神,身材高大,白衣胜雪,上面却是斑斑点点,细细一看,却是血迹,此刻在风雪的映衬下,宛若一朵朵韵开的梅。 他好似受伤颇重,斜斜的靠在墙边,方才勉强站定,肋下鼓鼓,似乎夹着什么东西,凝神一看,众人皆是脸色一变,赫然一惊。 那小女孩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只见他肋下夹着的,哪是什么东西,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身上单衣如纸,生得眉清目秀,此刻却是小脸铁青,双眉紧闭着,动也不动,好似死了一般。 青松与岳宁赫然一惊,对视了一眼,只因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白帝城遇到的杨戢和白衣人,想到那如鬼魅般的黑衣人,不由暗暗皱眉。 那人靠在门口,喘了几口气,方才慢慢平复下来,继而向屋中扫了一眼,似是料不到这屋中竟坐了这么多人,不由得微微一愣。 店中在座都是高手,不知为何,被那人扫了一眼后,都觉得心头一寒,情不自禁的转过头去,以避开这似是漫不经心的目光。 那人却是双眉一轩,微微一笑。他这一笑,宛如银瓶乍破,春暖花开,显得十分的英俊潇洒,更透出一股万事不萦于怀的从容气度。 不知怎么的,秦沛便是脸色一红,垂下头去。 那人却已举步踏进店中来,似是担心肋下的孩子受不住冷,径直走向火堆旁的一张桌子坐下,淡淡道:“打十斤酒来。”他的声音虽是很淡,也不是刻意为之,不知为何,话一出口,便带出一股莫名的气势来。 凡喜方才从惊愣中清醒,连声答应着,一路小跑转去内房将酒端了上来。 那人攀起酒杯,却是不喝,反放在杨戢鼻子下熏了熏,杨戢想是背过了气,被酒一熏,顿时醒了过来。 一见屋中情况,眼中先是一惊,待见了那人,像是心安了一般,微微叫了一声:“叔叔。” 那人轻轻拍了拍杨戢的头,展颜一笑道:“冷了,待身子暖了,咱们就走。”他这一笑,好似春风醉人,身上的伤,好似一瞬间全好了一般,说不尽的潇洒。 杨戢顿时精神一振,‘嗯’了一声,身子往那男子身边靠了靠,真个烤起火来。 除了那小女孩之外,屋中众人却是心中一叹,那男子虽是说得轻松,但真个要走,只怕没那么容易。 青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腰间古剑,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 岳宁看向那男子的背影,只觉他身上的气势有些特异,若说是狮子,却没狮子那般迫人,若说是人中之龙,却又没龙那般吞云吐雾,就像、就像是一匹孤独的狼。 岳宁想了想,也只得这般定义。 那男子好似浑不在意身上有伤,攀起酒杯,便自斟自酌起来。 屋中立时静了下来,只闻得那柴火不时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忽听那‘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骤起,来势颇急,第一声方起,第二声却已到门外。 众人神色一变,不约而同的吸了一口气,只听外面‘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渐近,已经把这小店围住。 凡喜虽是心中害怕,却有心想见一见把这三山五岳的好汉,逼得人人自危的北邙山鬼派究竟是何许人也,不由得偷偷往外看了一眼。 只见外面密密麻麻的,怕有百十来人,人人皆是一身黑衣,头上都顶着一顶宽大的斗笠,深遮眼目,让人看不清容貌,那斗笠的边缘口,都系着一串六角宫铃,活似一个个恶鬼夜叉,难怪要叫北邙山鬼派。 凡喜心头莫名一寒,生怕被恶鬼勾了魂去,急忙转过头来。 门外之人显是训练有素,人数虽多,却没半点嘈杂声响,只闻风吹过宫铃的声音,‘叮铃铃’----‘叮铃铃’,夹在凄风急雪之中,显得萧杀而寂寥。 一时间,屋中众人皆不由紧张起来,情不自禁的看向那男子,那男子却像没事人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里,自斟自酌,颇有些闲情逸致。 众人虽是不识此人,此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但见的他这般大敌临前,不动声色的气度,心里均是暗暗佩服。 忽听外面一人淡淡道:“人呢?” 沈临风似是识得这声音,当下面色便是一变。 另一人缓缓道:“就在里面。”声音平平淡淡,不见任何出奇之处,但一直不动声色的慧通,却是眉头挑了挑。 就在这时,忽听一人呵呵冷笑一声道:“里面人倒还不少,今日咱们倒捡了个便宜。” 听得这一声冷笑,青松面色陡变,浑身一颤,便是杯中酒,也好似感觉到他内心的波澜起伏,微微的晃了一晃。 岳宁心头一凛,蹙眉道:“来的是哪三个?”他修为虽较青松为低,却也不是泛泛之辈,此时已然听出,外面人数虽多,领头的却只有这三个。 青松轻咳了一声道:“六殿卞城王、五殿阎罗王、四殿五官王。” 听得这话,岳宁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北邙山鬼派占据关外,除了其门主徐冥名列天下四大宗师之一外,旗下尚有左右判官、十殿阎罗,统领十万门徒。如今来的便是仅次于门主、左右判官之下的第三号人物——十殿阎罗,而且一来便是三人,这就难怪人人自危了。 青松心下亦是暗暗担心:“北门山鬼派悄然入关,究竟所谓何来?稍微处理不当,便是一场弥天大祸,需得赶快脱身,告知大长老才是。” 却听那淡淡的声音又道:“这是什么地方?”语气虽淡,却带着一股胸有成竹的气势,正是六殿卞城王,除了他和五殿阎罗王、四殿五官王三人的声音外,外面的百来人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足见号令之严。 一人不急不缓的答道:“绝神谷。” 那声音虽是不急不缓,但一字一句,似是经过斟酌一般,青松眉头一挑道:“五殿阎罗王。” 却听那四殿五官王呵呵一声冷笑道:“绝神谷,这下,屋中一干人等,只怕真要在此绝迹灭神了。” 众人听的他竟然有意将屋中之人一网打尽,虽是正邪不两立,早晚有此一战,但陡然听到,仍是心头一惊,脸色便是一变。 忽听‘呼’地一声,好似门外的雪一下便进了屋,凡喜心头一惊,也顾不得身上冷,抬头便向门口看去。 只见那门帘已经四分五裂,一块、一块的,好似风中蝴蝶,随风而逝。 那小女孩‘啊’地一声,脸色便是一变,想是受了惊吓。 秦沛一凝眉,平白便生出一股英气来,柔声道:“卿云莫怕,跳梁小丑而已。”她声音虽是不高,不知为何,这话说出来,却给人一种掷地有声的感觉。 众人心头一凛,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但见秦沛言笑晏晏,安之若素,虽是一介女流,却有这等豪气,心里皆不由暗暗佩服。 那小女孩姓顾,名卿云,听得秦沛一说,神色稍定,不知怎么的,却转头看向那男子。 那男子手里握了个杯子,此时却停杯不饮,而是静静的看向东首的墙壁处,眉宇间一片悠远,似乎想起了什么旧事。 更难得的是他身边的小男孩,好似根本不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事,自顾自的在那里烤火,脸上一片宁静。 门外的雪,下得越发大了,不知为何,衬托着这一老一少,顾卿云忽觉一片诗意盎然。 第八章 卫子衿 却听那四殿五官王呵呵一声冷笑道:“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这话极尽侮辱,秦沛脸色一变,一股迫人的气势扑面而出,周围的桌椅板凳似被一股无形的罡气推动,纷纷四散而开。 众人心下明白,只要双方气势一触,只怕马上便是刀光剑影。 忽听那男子一声轻叹,缓缓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他一直没出声,现在虽只是轻轻一叹,但场面便是一静,众人不免都向他看去。 他却不理会众人,轻轻道了一句:“走。”随即便站起身来,好似真是怕那小孩受冻,进来歇一歇,烤烤火而已。 杨戢也当真听话,搓了搓了小手,又轻轻哈了口气,便站了起来。 那四殿五官往先还是谈笑自若,此刻那男子一站起来,便也是神色一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男子好似丝毫不曾注意到外面的千军万马,领着杨戢便往外走。 众人都知,那男子只要再走上几步,马上便是一场好战,刀剑无眼,虽是事不关己,心头仍不由微微一紧,那北邙山鬼派人数虽多,却也难测自己生死,一时间,都安安静静的,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男子看似步伐悠闲,行动却是极为快捷,眨眼间,便已到门外,五官王眉头一挑,一声长啸。 北邙山鬼派众人虽是心头紧张,但闻得号令,却也不敢怠慢。 只听‘叮铃铃’、‘叮铃铃’之声大作,那百十来人一下便围了上来。 那男子却恍若未闻,左手将那小孩往肋下一夹,便闯进阵去。 店中众人都是高手,不知为何,此时都是胸口一窒。 青松凝神往外看去,只见那男子身子好似空中鹰,水中鱼,在阵中穿梭不定,周围不时闪点星光,每一次闪动,便是铃声一断,一名黑衣人倒地不起。 细细一看,却不是星光,而是剑光。 青松心中又是惊叹,又是佩服,暗忖:“只怕自己夫妻联手,却也不过尔尔,更何况旁边尚有三位名动天下的殿主。” 那黑衣人想也是高手,虽是死伤颇巨,却兀自死战不休。 忽听慧通叫了一声:“厉害。” 青松心头一凛,抬头看去,只见漫天风雪中,剑光闪烁不定,六殿汴城王,五殿阎罗王,四殿五官王已然不在原来的位置。 这一次,搏斗激烈,众人心知此时便是离开的好时机,但不知为何,却是没一个人起身。 青松眉头越皱越紧,好半天,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顾卿云有心想问,忽然间,却开不了口,转头看向秦沛,秦沛也是面有忧色。 忽听沈临风叹了口气道:“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杜玄陵也是暗暗点头,此刻北邙山鬼派三位殿主全力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忽听一人哈哈一笑:“好一把‘乱神剑’、好一个卫子衿。二殿楚江王果然名不虚传!” 店中众人先是一惊,继而都露出恍然大悟之状,想是都听过‘乱神剑’卫子衿的名号。 青松低头喝了一杯那又酸涩的青梅酒,轻轻一叹:“青梅撷满袖,疏疏雪片。经年酿作杜家酒。饮罢孤寒立轻舟,一醉方休。” 岳宁‘呀’地一声,自己猜得果然不错,那写词之人,果然是‘乱神剑’卫子衿。 正邪不两立,北邙山鬼派与中原武林一直是生死大仇,历代鬼派中人,行踪诡秘,绝少公然露面,平日里多是乔装成其他身份,纵然以本尊现身,也多是都戴斗笠,深遮眼目,难辨真容。这么多年来,除去徐冥名列天下四大宗师,还有一殿秦广王,自暴真容外,左右判官、十殿阎罗中,唯有一人被拆穿身份,遭中原武林人士群起而攻,生死不明。 他便是与青丘派‘青莲剑影’林秀合称‘南林北卫’的‘乱神剑’卫子衿。 凡喜见店中众人神色古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下好奇,忍不住问道:“掌柜的,那南林北卫究竟是何许人也?好似来头颇大。” 杜玄陵嘿地一声道:“那是当然,南林北卫,青丘派的‘青莲剑影’林秀和‘乱神剑’卫子衿,乃是近十年九州第一风云人物。特别是卫子衿,当年剑试天下,死在他手上的人,可谓不计其数,名气之响,已隐隐凌驾于四大宗师之上。还道这人早已死了,却不想会突然出现在此?” 凡喜听得暗暗咋舌,眼见店中众人无一人开口,忙询问这卫子衿来历。 顾卿云小孩心性,一听得奇闻轶事,忙支起耳朵。 却听杜玄陵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卫子衿出身北邙山鬼派,不知为何,于十年前忽然叛出北邙山鬼派,自此游历江湖,那时其身份未曾揭穿,与青丘派另一个绝世剑手,‘青莲剑影’林秀并称‘南林北卫’。卫子衿少年轻狂,鲜衣怒马,快意恩仇之事,不胜枚举,其中,犹以当年于这梅亭酒家与谢才女的一段风流韵事最为让人津津乐道。两人于此把酒言欢,谢才女更破例为其写下‘青青子衿’。 他言语虽轻,但店中多是高手,却多是听到了,情不自禁的抬头向墙上看去,那里虽早已一片烟熏火燎,不知怎么的,却透出一股脉脉深情。 却听杜玄陵又道:“本一个少年风流,一个名冠天下,神仙眷侣,羡煞多少旁人,而后不知何故,天下突然轰传他是北邙山鬼派二殿楚江王,九州震动,各派高手急忙赶来问难,他竟傲然承认,连杀数派百余名高手,从容逃逸。” 凡喜瞠目结舌道:“这么厉害?” 秦沛看了青松这一桌一眼,微微点头道:“卫子衿全盛之时,除去四大宗师之外,能与他匹敌的,唯有与其齐名的‘青莲剑影’林秀!” 众人点头默认,虽是分属敌营,却是谁也开不了口。 顾卿云听得心弦震动,颤声道:“后来呢?” 秦沛叹了口气道:“鬼派高手潜伏中原,天下震惊,中原高手倾巢而出,定要将这魔教众人格杀,哪知卫子衿行踪飘忽,总是与其失之交臂,有人更猜想其已然返回北邙山鬼派。无奈之下,折剑山庄便将谢才女擒住,要逼卫子衿现身!”说到此处,不由得看向沈临风那一桌,似是对折剑山庄当年的做法颇有微词。 沈临风面皮抽动,冷冷道:“正邪不两立,卫子衿出身北邙山鬼派,心性凶残,折剑山庄的做法自也无可厚非。” 秦沛冷笑道:“无可厚非?” 沈临风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右手按向包袱。 慧通忙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往事已矣,两位何苦再多生是非。” 两人听得明王开口,便各自转开头去,秦沛又道:“当年天下群雄齐聚折剑山庄,一心想看卫子衿敢不敢来?”说到此处,似是一下想起当年旧事,竟一下住了口。 顾卿云心中一紧,脱口问道:“他来了吗?” 却听一人轻声叹道:“他若不来,便不是‘乱神剑’卫子衿了!”却是青松代她答了。 秦沛点头道:“当日正值中午,天下群雄正自议论纷纷,忽地东方大亮,继而便是‘轰’地一声,竟然卫子衿携剑而来,一剑便将折剑山庄青铜巨门斩成粉碎,漫天剑气四下飙射,数十名折剑山庄的弟子未及反应,便被剑气搅成粉碎,偌大的折剑山庄竟似下了一场血雨!” 顾卿云直听得花容失色,倒抽凉气。 凡喜也是‘啊’地一声:“天下群雄齐聚,卫子衿找上门去,岂非与送死无异?” 杜玄陵摇头一笑道:“若是送死,那倒好。折剑山庄血战,可谓近十年来最惨烈的一战,卫子衿单人支剑,会尽天下英雄。魔门凶戾之气便在此战中显现出来,一剑斩杀折剑山庄第一高手陆景,三剑杀折剑山庄掌门,当真是人头乱滚,断肢残骸随处可见,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生还者三成都不到。据说,此役结束后,折剑山庄当年满院的梨花都开成了血红色-----” “后来呢?他没事?”顾卿云听得入了迷,明知道卫子衿后来安然无恙,仍不由开口问道。 小孩心性,众人自不会与她计较。秦沛叹了口气道:“天下群雄虽然死伤惨重,但卫子衿连番血战,却也难讨好,待到后来,浑身是伤,可他兀自不退,也不知为何,硬要见那谢才女。” 顾卿云眼眶一红,泪眼婆娑道:“他---他见到了吗?” 秦沛点头叹道:“卫子衿一路血战,终给他闯进后院,见得谢才女,谢才女安然无恙,他似一下放下心来,随手于那庭院之中摘了一朵小花,插在谢才女发鬓,看了看,忽地哈哈一笑,径直闯出门去。纵然此刻他已是奄奄一息,不过,他要走,竟没人能拦得住,就这么给他突围而去。” 不知怎么的,顾卿云只觉胸口一窒,泪水便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岳宁也是微微叹了口气,看了青松一眼。 青松似有所觉,自顾自的喝了一杯。 慧通低眉敛目,轻喧法号。 陡觉那漫天风雪中,凶气乍起,阴风隐生,周围变得模模糊糊,隐隐约约起来,耳边更是传来游丝般的鬼哭狼嚎之声。 第九章 青青子衿 声音方才一入耳,杜玄陵顿觉心神一阵模糊,脑中浮想联翩,心猿意马之下,竟是有些把持不住。 便在此时,忽听哈哈哈哈几声狂笑,沈临风心头一震,抬头看去,却见凡喜手舞足蹈,意态癫狂,想是遇到了什么极度好笑的事情,兀自大笑不止,脸上肌肉却像水纹一般,褶皱不休,好似有无数剑气在其肌肤下来回游走。 众人脸色一变,方想出手救援,忽听笑声戛然而止,只见凡喜‘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嘴角慢慢流出白沫。 顾卿云‘啊’地一声,小脸顿时一阵惨白。 原来凡喜到底是个普通人,乍闻北邙山鬼派的啾啾鬼哭,如何禁受得住,顿时心智迷失,癫狂而死。 顾卿云年纪虽小,却身在名门,武功也有些根基,鬼哭声一起,从心底自然便生出一种抗力来。 杜玄陵与凡喜相依为命多年,此刻见他无辜惨死,心头也是一片黯然,可此时此刻,已容不得他多想。 漫天风雪之中,鬼影若隐若现,如烟似雾,不时青光闪动,却发出一种空洞而凄厉的回音,令人毛骨悚然,心里不知怎么的,便是冷冷一怕,生出一股浓浓的------怖。 忽听得远处一声叱喝,继而便是一声轻咳,想是有人受了伤。 青松脸色转忧,回头看向岳宁,叹道:“伤了。” 众人不由都替那男子担忧,顾卿云心头紧张,忍不住问道:“他人呢?” 青松方想回答,忽然一侧头,看向门外。 不约而同的,慧通也忽地抬起头来。 旦见漫天风雪之中,忽地亮起一道剑光。 如一束烟花,绚丽。 如一杯烈酒,快意。 如一曲高歌,昂扬。 众人只觉心头一畅,若说那啾啾鬼哭,给人一种浓浓的---怖,那这道剑光,却给人一种深深的----惊。 惊才绝艳。 剑光一闪即没,继而便是咳、咳咳、咳咳咳的三声,声音断断续续,却是来自三人,声音沙哑黯然,便似锈刀在石上打磨一般,想是受伤不轻。 杜玄陵一拍腿,首先叫了一声:“好。” 慧通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一直不动声色的慧闲,也是哈哈、哈哈哈笑出了声。他这一笑,整个小店便微微抖了起来。 沈临风则一口将杯中酒干尽。 青松神态轻松,似乎完全放下心来。 岳宁秀眉一轩,微微一笑,这一笑,宛若雨后初晴,自然写意。 雪,好似一瞬间停了,天地间,静悄悄的,却好似又透出一股勃勃生机。 忽见门口人影一闪,一人蓦地走了进来。 众人抬头去看,不是别人,正是卫子衿。 此时他脸色更见苍白,比那漫天的风雪,似乎还要白上几分,青松听他呼吸之间,若断若续,颇有浊音,想是伤到了肺,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那小孩仍在他肋下,却是神色平静,未曾受伤。 众人心中又惊又奇,不知他为何好不容易杀退三位殿主,却是不走,难道是对这荒村野店,颇有些眷恋之情。 他也不招呼众人,领着那小孩便又回到了原来的桌子,想是这一战用力过剧,他一坐下来,攀起酒杯便喝。 店外静悄悄的,那北邙山鬼派众人却也还未走,偶有耳语,好似在低声商议。 顾卿云小孩心性,此时一脱险境,登时倦意如潮,正要入睡,忽听那漫天风雪中,传来一阵琴音。 顾卿云出身添香红袖,性好音乐,琴音一起,不由得把耳倾听。 店中众人不乏高手,但此时也弄不清局势如何,这弹琴之人,不知是敌是友,再者,那北邙山鬼派众人尚还未退走,三位殿主虽是被卫子衿所伤,也不知伤得如何,想走,却不是时机。 一时间,店中静悄悄的,不管知不知道那琴音的,都静静的听着。 那弹琴之人显是技法高超,所弹之琴音色醇厚,润如珠,泠如泉,抑扬之间,了无一丝杂音。 琴音开始的时候,柔和细弱,婉转轻盈,仿佛小儿女在耳鬓厮磨之际,窃窃私语,互诉衷肠。中间夹杂些嗔怪之声,那不过是表达倾心相爱的一种不拘形迹的方式而已。 顾卿云虽是不通情事,却也听得小脸通红,心儿怦怦乱跳不止。 青松哑声叫道:“琴音有古怪,大家听不得!” 话音方落,只听一人惨呼一声,扑倒在地。 众人一惊,侧头去看,却见杜玄陵扑倒在地,动也不动,七窍中,正有血迹缓缓流出。原来他方才被沈临风的十里长亭所伤,内伤未痊,此时被琴音一扰,顿时内伤发作,吐血身亡。 沈临风见杜玄陵惨死,得报血海深仇,脸上却殊无喜色,反是脸色通红,显是在那琴音之下,也颇不好受。 众人心中又惊又惧,却又猜不透这弹琴之人是谁?不过,单凭琴音便能随意杀害杜玄陵这等高手,足见武功何等高明。 霎时间,店中又变得紧张起来,琴音娓娓而来,虽是轻声细语,众人却听得惊心动魄。 卫子衿忽然一叹。 他此前一直在喝酒,未曾出声,现在虽只是轻轻一叹,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气势,众人不约而同的向他看去。 只见他左手扣着酒杯,侧着头,听着琴音,眼睛却看向东首的墙壁,眉宇间一片悠远。 这情景,顾卿云先前便已经见过,此时又见,心中不由好奇,忍不住抬头看向东首的墙壁。 一片烟熏火燎中,墙壁处乃是一处旧墨,怕是经历得有些年头,好些字迹都已经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些许字来,却是一首诗。 卫子衿忽然右手轻敲酒杯,开口唱了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众人不料他三十来岁的人,却有一副好嗓,清宏响亮,破而惊飞,再配合他手中轻敲声,顿时自成节奏,凛凛然,竟将那琴音压下去了几分。 琴声忽地一变,于清旷中暗生幽怨,变得忽高忽低,高亢处如急风回雪,险浪狂涛,低回处好比碧纱如烟、偶偶低语,弹琴者的技艺甚是高妙,那一股离愁别恨越是刻骨铭心。 秦沛颠沛流离,一时被那琴音挑动,顿时俏脸凄凄,目光渐渐变得迷乱起来。 青松暗叫不好,正要出言,忽听卫子衿又唱一句:“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这一句唱得,却是豪迈俊爽,开人襟怀。 众人顿觉心头畅,方才那种离愁别绪,顿时一扫而空。 秦沛也是高手,立时醒觉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卫子衿,目光满是感激之色。 突然,琴声骤然变得昂扬激越起来,像是万马奔腾,勇士们奔赴沙场,刹时间刀剑齐鸣,悲壮惨烈,气势非凡,一股森然杀气,登时弥漫开去。 第十章 琴声 此时此刻,卫子衿却也不敢怠慢,右手不断变换敲击节奏,口中徐徐长吟:“轻轻子佩,悠悠我思。”开始之时,他吟的平平缓缓,仿若正在朗诵一般,毫无半点出奇之处,尔后,却是越吟越快,几如蜻蜓点水,一沾疾走,可越到最后,反而最是缓慢,好像石上刻字,一字一字,清清楚楚,且声音越拨越高,有若龙吟九霄,声冲云汉。 在座众人虽是高手,却也听得头脑发昏,心旌神摇,只觉自己的心跳与其所吟诗句,一字一句仿若相一致,他吟一字,心便跳一下,尔后越吟越快,心跳也就跟着逐渐加速,只觉胸口‘怦’‘怦’‘怦’,几若随时要跳出心腔一般,到他吟的缓慢之时,心又变得高一下,低一下,甚是难受。再过片刻,渐觉浑身酸软,沉沉欲睡。 想他重伤之下,尚有这等修为,众人心中都是又惊又佩。 琴声忽地急转而下,由刚转柔,呈起伏回荡之姿。恰似经过一场浴血奋战,敌氛尽扫,此时,天朗气清,风和日丽,远处浮动着几片白云,近处摇曳着几丝柳絮,它们飘浮不定,若有若无,难于捉摸,却逗人情思。琴声所展示的意境高远阔大,使人有极目遥天悠悠不尽之感。 卫子衿节奏也随之一变,缓缓唱道:“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声音宁静透明,澄澈悠远,气息控制徐缓有致,张驰分明,吞吐明快,犹若玉盘溜珠,历音轻短,几疑铜琶击水,使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种临湖而站之感。 那吟唱之声,尚在回荡不休,琴音又变得回旋婉转,忽高忽低,忽轻忽响,忽而急促,忽而缓慢,忽而悲伤,忽而喜悦,高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低如细雨绵绵,若有若无,急如狂风骤雨,呜呼不绝,慢如涓涓细流,缓缓而过,悲如征人落泪,杜鹃啼鸣,喜若欢声笑语,痛饮高歌,这一连串的变化,犹如水滴玉盘,跳动节奏。 卫子衿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合着那琴音唱道:“挑兮达兮,在城阙兮。”所吟之句仿若天兵炸豆,万马齐奔,金鼓齐鸣、黄河决堤,音波震动之下,好似整个房屋都微微晃动起来,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但在此紧张时刻,却也人在意这小木屋会不会随时粉身碎骨。 其右手敲击酒杯,也更见节奏,那琴音急速之时,他敲的却极为缓慢,一拍一拍,仿若一个巨大的铜跋,发出难听而沙哑的声音;待那琴音一慢之时,他敲的却甚快,几如密风暴雨,飞龙腾空,飘逸变幻之余,极尽华彩。 蓦地琴音又是一变,几个幽怨的音符连绵而出,就好像一条锦鲤,在天山寒潭中努力钻研,寻找新出路。 还未使得众人反应,琴音一变,从幽怨的音符变成高音的乐章,恍若那条锦鲤已找到出路,一跃而上,变成一条金龙,在浮云之间飞舞,琴音又变,声调一转,那条金龙便翻身而下,在那森林边,山谷中,海面上潜伏,琴音再变,声调由低至高,由小至大,直入云霄,清脆高频,震耳欲聋,在广阔无边的沙漠上,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轰轰隆隆,直上九天云霄。 卫子衿眉头一轩,开口便唱:“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一句,却是唱得潇洒不拘,好似孤鸿飞逝,任意东西。声音清朗,仿若学子在闲庭若步,随口吟来一般,可随着他一字字的吟出,那店中的酒杯、碗碟却是纷纷寸裂,店中顿时被染得一片酒香。右手敲击声,也随之变得忽高忽低,忽快忽慢,时而如龙吟狮吼,时而如夜枭莺啼,时而如疾风过地,时而如春风雨露。 两种声音此起彼伏,忽上忽下,翩翩相逐。 好一会儿,琴音淼淼而绝,吟唱声,也随之消失不见,天地间,忽地一静。 漫天风雪中,忽听一人轻笑道:“南林北卫,‘乱神剑’卫子衿,果然名不虚传。”声音遥遥而来,一字一句,凝音成线,半点不受风雪的影响,好似说话之人,根本不需要换气一般,显见说话之人怀有绝世武功。 店中众人,除了卫子衿之外,皆是心头一惊。 店外顿时又传来叮铃铃、叮铃铃的声响,想是那北邙山鬼派众人又动了起来。 店中诸人不由得抬头去看,却见那队人马此番却不是围上来,而是在店外分开,排成两队,夹道站着,人人低头垂手,半点声响也无,便是先前那趾高气扬的三位殿主,此时也没敢吭上一声,似是来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众人不由得好奇,都转头看向卫子衿,却见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好似早知道来人是谁了。 众人虽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在这凄风急雪之中,都不由得暗暗提起精神来,以备不虞之变。 好一会儿,才见那雪地之中,缓缓走来一人,一身白衣如雪,衬托着漫天风雪,越发显得清弱秀逸,头上却戴着一个狰狞的青铜面具,根本看不清其面目。背上却背了一把古琴,琴若焦尾,古色古香,想必就是那弹琴之人。 虽是相隔了数十丈的距离,顾盼间犹可感受到他凌厉的目光,让人从心底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浓浓的----畏。 只见其施施然而行,不紧不慢,好似那看花之人,自然而然便透出一股闲情逸致来,他虽是缓缓而行,身上却好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漫天的雪花,一到其周身三尺之处,便自动弹开,其身下的脚印,更是淡若鸿爪。 众人适才只闻琴音,此时乍见其人,心头皆是一震。 那人驻足于门外,看了一眼屋中,最后将目光定于卫子衿身上,轻轻一笑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卫兄,许久不见。”虽只是轻轻一句话,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媚态,让人不由得筋松骨软,竟似有些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的神气。 卫子衿淡淡一笑道:“卫某何德何能,竟然劳动‘左判官’亲临。”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皆是赫然一惊,面色大变。 第十一章 左判官 左判官! 短短三字,道尽其能。来人竟然名动天下,北邙山鬼派中,仅次于门主徐冥的第二号人物。 若非先前听闻琴声,此刻又听卫子衿亲口道出,众人实难相信,让天下英雄谈之色变的左判官,竟会亲自前来。 相比众人心头震惊,卫子衿心下却是明白,左判官身为北邙山鬼派军师,素以惊世谋略称道天下,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绝不给对手翻身的机会,他既已到此,今日只怕已是一个死局。念及于此,不由得心头一叹,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孩。 那小孩似是困顿之极,将小手枕在臂弯,正趴在桌上熟睡,丝毫不知外面的形势之险。 似是想起了什么旧事,卫子衿不由得轻轻一笑,这一笑,宛若冰雪初开,寒冰解冻,显得潇洒不羁。 左判官哈哈一笑,傲然道:“卫兄这话倒是不假,若非惊才绝艳的人物,又岂能请得动我左判官!”说话间,只见其一摆衣摆,施施然,踏进店来。 她这一踏进店堂,屋里的气氛便是一紧。 自古正邪不两立,何况双方还有血海深仇。 霎时间,沈临风伸手摸向桌上的包袱。 慧闲深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 慧通瞳孔微缩,也是呼呼的喘了几口气。 秦沛神色一正。 便是青松也是停下杯来,旁边的岳宁,神色亦严肃起来。 左判官将各人的脸色看在眼里,却是夹眼笑道:“没想这荒村野店,竟是藏龙卧虎之地,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大家都是三清门下,又何必一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呢。”边说边缓缓在卫子衿对面坐了下来。 他这一坐,方位极是取巧,正好背对着门口,拦住店中众人,竟是以一人之力,守住门口,言辞虽是嘤嘤而笑,却是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众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名动天下的左判官,竟会这么大方,平白放过这许多仇敌,正不知是何用意,却见她转头看向卫子衿,淡淡道:“卫兄,跟我回北邙山,所有的事情,我一肩承担。”这一句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没想到左判官亲自现身,竟是来请卫子衿回北邙山。 青松与岳宁对视一眼,心里不由暗暗佩服左判官的气度,为了一个卫子衿,他竟然能轻易放弃这店中许多仇敌。 虽从风雪之中而来,却无半点风雪归人之状,身上半点雪花不见,寒风朔朔,却连他得衣角也掀不开半点, 沈临风明明见得来人在雪中伫立良久,身上却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暗自奇怪道:“难道雪停了吗?”偷眼往外一看,飞雪漫天,成团成絮,哪有半点消停的模样,比之先前,下得更大了。 天地间忽地一静,门外白雪飘飘,屋中火光闪动,更是静谧得让人慌。 卫子衿却微微一笑道:“多谢左判官美意,不过,我十年前便已反出北邙山,此时,却不是回北邙山之时。” 此话一出,店中众人心里顿时升起好大一团疑云:“听卫子衿话中之意,十年前他反出北邙山鬼派,只怕事出有因,让这惊才绝艳的人物反出北邙山鬼派?而他最后一句,好似与什么人有约一般,此时,却还不是见面之时?” 左判官尚不及说话,却听外面一人恨声道:“判官,何必与这叛徒废话。” 众人听这声音又尖又利,好似锈刀在石上打磨一般,语意中更是充满了一股怨毒之气,令人闻之不由从心中起一阵寒意,想必是方才受伤的四殿五官王。 卫子衿忽然举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卫子衿从来就不属于何门何派,也从来不是谁的手下,五官王这叛徒之言,不知从何说起。”卫子衿从进门到现在,都是潇洒落寞,偶有几语,也只是随口而言,这一句话,却是说得掷地有声,霸气外漏。大有当年单人支剑,会尽天下英雄的气概,气势凌压而来,豪情何止万丈! 五官王被他气势一摄,竟是诺诺的说不上话来。 便是店中众人,见他重伤之下,尚有这等气概,心下皆是又惊又佩。 左判官岂是易与之辈,眼见卫子衿气势惊人,便是五官王也答不上话来,不由得眼中神光一闪,却是一团和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卫兄就算不是北邙山的人,却也与北邙山一脉相连。” 众人此时方知左判官的了得,他轻轻一句话,不仅将卫子衿的霸气无形化去,更让卫子衿心念旧情,出手难尽全力。 卫子衿潇洒一笑道:“左判官,就是左判官,达观通透,如此对手,世所难求,否则,卫某也不会去而复返,专程在此恭候。”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好不容易杀退三位殿主,却是不脱重围,原来他早知左判官已然来到,正所谓: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想他重伤之下,如何能敌左判官,不如退回店内养精蓄锐,奋力一击,如此气概与才智,难怪身为敌手的左判官,也要赞上一句。 左判官淡淡道:“卫兄可知此地名为绝神谷,与‘乱神剑’的外号颇有冲撞,只怕于君不利。” 卫子衿泰然自若:“那又如何,卫子衿向不信神佛!” “好一句向不信神佛!”左判官长笑一声道:“卫兄快人快语,我若是再婆婆妈妈,岂不让北邙山徒自让人笑话。” 此话一出,店中气氛便是一紧。 青松与岳宁对视一眼,均想:“这只怕是挑战了。” 屋中人人屏息静气,一个是名动天下,北邙山的第二号人物左判官,一个是不世奇才,年轻一辈中超一流高手,这两人一战,只怕是江湖中难得一遇的好战。 一时间,人人侧目,都要看左判官如何与卫子衿对战。 屋中忽地一下变得安静起来,好似门外的风雪,也一下停了。 沈临风眉头一皱,心中莫名一惊:“好安静。”有心想动,不知为何,手脚好似有千斤之重,竟是动弹不得。 便是秦沛,也好似微微有些把持不住。 青松心头一叹:“在出手之前,杀气便被完全地隐藏起来,周围方才变得这般超乎寻常的安静,这两人的实力------!” 岳宁看了一眼卫子衿,心中却是有些担心:“他先前进店之时,已然受伤,其后,又与北邙山三位殿主一战,伤上加伤,而此时此刻,他的对手,偏偏是名动天下的左判官。” 慧通也是眉头暗皱,似也在猜测着这一战的胜负。 那巨人慧闲,则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呼呼喘气,也好似有些受不住这安静的气氛。 顾卿云则紧紧抓着秦沛的手,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却看向那小孩,心中却盼着卫子衿能胜。她虽不识得卫子衿,但那小孩与她年纪相若,此时局势险恶,不由得为他担心起来。 一时间,店中人人心中惴惴,倒是那小孩子,一场好睡! 眼看得,再有几息之间,双方便是一场好战,哪知众人这下却是料错,左判官忽地淡淡一笑道:“我与卫兄一脉相承,不到迫不得已,我实是不想兵刃相向。” 卫子衿知她此话必有下文,以她的智计与谋略,必是极厉害的后招,不过,自己此刻身受重伤,若然强行动手,只怕也难敌左判官,更何况,外面还有三位殿主虎视眈眈,眼下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念及于此,展颜一笑道:“左判官,意欲何为?” 左判官言笑嘤嘤:“纵横十九道,迷煞多少人。枰中虽静,自有烽火,棋枰之道与武道最为接近,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我与卫兄,何不以棋相较一局。” 卫子衿愕然道:“下棋?” 第十二章 开局 店中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心里也是暗暗奇怪:“不知这左判官,究竟在玩什么花样,此时此刻,竟还有闲情逸致,与卫子衿下棋,难道是自诩棋力定然胜过卫子衿,有十足的把握胜过这一局?” 却听左判官点头道:“既是以棋相较,当然得有些彩头,卫兄若然胜了,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门主那里,我一力承当,不过,卫兄若是败了,便得跟我回北邙山。” 众人顿时恍然:“这一局,看似公平,实则不然,卫子衿若是胜了,北邙山鬼派最多只是名誉扫地,没什么实际损失,而左判官一胜,卫子衿重回北邙山,平白使北邙山鬼派得到一个绝顶高手,实力岂不大增。” 此刻店中众人方才明白左判官心计之工,城府之深。不由人人侧目,要看卫子衿如何作答。 卫子衿忽地眉头一挑,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棋枰之道,如此,卫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大吃一惊,不知卫子衿为何明知是局,却还要入局。 卫子衿何尝不知道这是左判官设下的局,不过,他心知以左判官的心计之工,算无遗策,既然一意与棋相较,必是难以推诿,料想纵是左判官是什么棋坛鬼才,自己未必便会输给她,何况自己此刻重伤之下,若能兵不血刃胜得此战,确也再好不过。 忽然心中一动,以左判官的算无遗策,怎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伤势,她为何要舍易取难,非要与自己下棋,究竟有何用意?若说她真能在棋枰上胜过自己,确实是让人难以相信。 此时此刻,却也容不得他多想。 左判官头戴面具,看不出神色变化,却是眼含笑意道:“卫兄快人快语,不愧‘乱神’之名,今日这一局,定能名传千古,技惊天下。”说话间,只见其右手往外招了招,便见一鬼派弟子躬身送进一副棋枰,置于桌上。 “左判官谬赞。”卫子衿潇洒一笑,随手从桌上的棋奁中抓了一把棋子,问道:“左判官运筹帷幄,字号“判官”,想必心中早有定计,还请猜先。” 这话虽是说得随意,众人心头却是一紧。 猜枚定先,便是猜其手中棋子,是单是双,猜中遮,便可执白先行,乃是围棋中的规矩。 看似简单,却极是关键,围棋之中,执先优势极大,纵是棋差一着,亦可凭着先手守得均势。尤其在这一局定胜负的棋局中,若能掌握先机,至少有七八成把握,可保不败。 左判官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轻笑一声道:“猜枚定先,未免太小家子气,也罢,今日这一局,便让卫兄执先!” 座中人都是一愣,不明白左判官怎会这么大方。 青松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句:“好一个卫子衿。” 岳宁一愣,却听青松解释道:“猜枚定先,简单至极,以卫子衿的本事,不管左判官如何回答,都必然猜错,那左判官何等了得,怎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以其未战先败,弱了自己气势,不如大方让对手执先,至少于气势上,还能势均力敌,卫子衿虽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已把左判官先前苦心经营的优势化为乌有。” 他这话说得虽轻,但在座众人都是高手,一时都露出恍然之色,都转头看向卫子衿。 岳宁双眼看向卫子衿,心中却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惊才绝艳了。那左判官行事,处处谋定而后动,言笑虽是嘤嘤,但话语之中,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实是极厉害的对手,而卫子衿,看似无时无刻都落入对方算计之中,实则又让人无时无刻把握不住他心中所想,不知这一局,究竟会是谁胜谁败?” 秦沛眼中,却隐藏着一丝担心,作为一个女人,即使心有所属,只怕也很难忘记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即使那不是爱慕。 卫子衿心头也不由暗暗佩服左判官的气度,这一局甚是关键,便是潇洒如他,也不免深吸了一口气,定下神来。哈哈一笑道:“承让了。”展开手来,却是一枚白子,当下正要拍下。 却听左判官忽地笑盈盈道:“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蹋杨花过谢桥。卫兄,谢姑娘向你问好。” 他的声音极轻,店中虽是高手,却也只有几人隐隐听到。 卫子衿身子如受重击,浑身一颤,那枚白子已然“啪”地一声落在棋枰上。 青松与岳宁便是一声轻叹。 秦沛悚然动容。 顾卿云更是“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似是受了惊吓,那小孩抬起头来,想是睡了一觉,他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却比先前好了许多。骤然看到对面坐了一个狰狞的怪物,不由吓了一跳,待看到旁边的卫子衿,方才安了心。 却见面前放了一张棋盘,除去对角的一黑一白之外,棋盘的正中,静静的定着一颗白子。 也难怪众人如此吃惊,围棋,以围地多少来断胜负,而此时卫子衿所下的那枚白子,却是不偏不倚,恰巧落在‘天元’之位。 所谓“天元”,便是整个棋盘中,正中央的星位,乃是整个棋枰上,唯一的非对称点。 中腹因盘面太广,又无大江大河的天险可守,可谓易攻难守,故序盘时都是从角到边,然后再向中腹展开。开局第一手便下在中腹,便如废棋一般。 在围棋中,一般都是先占角,再占边,因为边角有棋盘边框的天险,不至于腹背受敌,古有金角银边草肚一说,足见角、边的重要性。 像卫子衿这般,第一手便下‘天元’之位的,可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卫子衿脸色一阵苍白,却是神思不属,抬首看向东墙,眉宇间一片悠远,似是远远的,被什么旧事想起。 好一会儿,方才听他怅然一叹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第十三章 平局 忽听得场中一叹,众人循声看去,那所叹之人,却不是卫子衿,而是岳宁! 作为一个女人,一生中能遇到如此精彩的一个男人,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这一声叹,似是为了自己,又像是为了谢桥。 众人一时心中皆作他想,默然无语。 顾卿云亦听过谢桥的名字,据闻她所作山水,风雪自动,斗转星移,便是当年有‘画痴’之称的舒揽月,也自愧不如。天下人多以谢才女相称而不名之,却从未料到她在这一干江湖人物眼中,有这么大的魅力,连那出身藏剑山庄,与其有颇多恩怨的沈临风,亦是哑口无言,一时心中对谢桥的崇敬之情,无以复加,更是希望卫子衿能胜! 可面对算无遗策的左判官,他---能胜吗? 似乎颇为满意卫子衿的失态,左判官右手一拂,稳稳的走了一手挂。 卫子衿却是神思不属,想也未想,便随手下了一子。 众人顿时惊‘噫’出声,便是左判官,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 只因卫子衿所下之子,也是一手挂,而且与左判官的位置,一模一样! 两枚棋子恍若朗星,与天元之位分开,在深广的棋枰中,遥遥相应。 左判官沉吟了一下,方又下了一子,口中淡淡道:“卫兄,这是何意?” “东施效颦而已。”卫子衿抬手便是一招,与左判官的一模一样。 见得卫子衿如此下棋,在场众人皆是心中好奇,均想:“卫子衿莫非心知已乱,胡乱应付而已”。 顾卿云也是心中焦急,有心想问,却见青松与岳宁,都是面色沉重,不知怎么的,忽地开不了口,转头看向那小孩,却是紧盯着棋盘,眉头紧蹙,动也不动,好似在暗中推敲,心下一奇:“难道他也懂棋?” 左判官一笑道:“卫兄,邯郸学步,如何能胜。”说话间,又盈盈下了一子。 卫子衿淡淡一笑,叹道:“人心多变,如何分黑白方圆,世事无常,总不离胜负得失,胜与不胜,有何区别。”‘啪’一声,白子落于棋盘之上,与左判官的一模一样。 想是已习惯了卫子衿的模仿,左判官不温不火的下了一着,缓缓道:“你放弃了北邙山,放弃了谢姑娘,值得吗?” 卫子衿应了一手,叹道:“你什么也不肯放弃,又得到了什么?” 左判官一叹:“世事如棋,舍与得,谁又说得清,道得明,只盼与卫兄今日一局,能名传千古,流芳百世。” 一时间,左判官执黑,卫子衿走白,两大高手玄素双引,参差两分,就这么有声无声、惊世骇俗地下了三十来子。 众人都是惊异万分,只因两人这三十来子,完全一模一样。 这等奇异怪棋,可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下到此时,便是一向从容淡定的左判官,也有些坐不住了,但面对卫子衿一味模仿,却又无可奈何,想了想,又下了一子。 就当众人以为卫子衿便要应手之时,忽听“啪”的一下,卫子衿忽将白子重重敲在棋枰上!他今日落子都是轻轻柔柔,这次却是敲得极晌,清脆之声犹如玉罄交击。 在场众人都是心头一震,看向棋枰上的那枚白子,都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子下在角边,却与左判官的大大不同。 左判官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轻笑道:“卫兄凝而后发,想必下面更是妙招连连了。” 谈笑之间,棋枰上风云渐起,左判官强大的中盘力量开始展现,她身为北邙山鬼派的军师,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所布棋阵,厚重如山,沉稳如渊,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稳稳占据棋枰上的各路要津。 而卫子衿则因序盘时落子中腹,实地略少,几下短兵相接,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众人不免心中焦急,都暗暗为卫子衿担忧。 顾卿云一脸紧绷,紧盯着棋盘,小手拽着旁边的秦沛,颇为紧张,可惜她棋艺不精,先还能看懂几步,待到后来,已是头昏眼花,当下不敢再算。 卫子衿却是半点神色不露,仍是下得不温不火。 “卫兄再无传世妙手,可要败了。”左判官志得意满,又盈盈下了一手。 黑子一下,枰上局势渐趋明朗,只见那黑子,一如龙奔,一似虎踞,结成上下交征之势,而卫子衿的白子,则是七零八落,散落四周,半点气象也无。 卫子衿知他故意出言扰乱自己思绪,当即只作不闻,凝定心神,口中淡淡地道:“胜负未分,左判官大言快论,为时过早了”。拈起一枚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枰上。 沈临风眉头一轩:“我怎地未想到。” 慧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秦沛神色一松。 岳宁暗暗点了点头。 便是青松也是默然不语,心里则是自愧不如。 好一会儿,左判官方才叹道:“好棋!好棋!卫兄此子如金线穿珠,画龙点睛。前面的落子东鳞西爪,不堪一顾,此子一下,顿化九天神龙!左某自诩算无遗策,但在卫兄面前,实是自愧不如!” 众人此刻也是恍然大悟,心中都是又惊又佩。 卫子衿叹道:“假亦真来真亦假,棋枰之道,无非就是虚虚实实,卫某自问棋艺不敌左判官,只能稍微使些巧计了。” 左判官点了点头道:“卫兄才智尽出,这一局,定成千古名谱。”话虽如此,却也不敢疏忽大意,她既敢提议下棋,自非等闲之辈,临危不乱,仗着算计精到,将下盘一路黑子挥师向上,步步扎实沉稳,宛若长江大河,绵绵不绝。 而卫子衿一子穿针引线,白子立刻气象万千,更是依托中元之位,遥相呼应,水火相济,顺势而化,棋势恢宏开阔。 双方你来我往,斗智斗力,便是旁观众人,也看得满头大汗,浑然忘了,身处何地。 忽听“啪”地一声,左判官一子落下。 卫子衿忽地一声长叹:“左判官果然名不虚传。” 店中众人也是黯然一叹。 顾卿云见得众人表情,不免又惊又奇,她虽通棋艺,却不甚精,一时也看不出来,待得细细一看,不由“呀”地一声。 只见那棋枰之上,黑白交征,竟是一个连环劫! 这惊世骇俗的一局,竟然是一盘平局! 第十四章 侠气 左判官看着棋枰,出了一会神,忽然叹了口气道:“天意如此,徒之奈何。”言罢,竟是徐徐起身,步出门去。 店中众人不料她忽然会走,一时都觉莫名其妙,却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看向卫子衿。 卫子衿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棋枰,忽然脸色便是一白。 他自始至终,都是从容淡定,哪怕是面对名动天下的左判官,却也是应付自如,现在脸色虽只是一白,不知为何,众人心头便是一沉。 青松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忽然‘咦’了一声,眼睛望着门外,侧过脸庞,好似在倾听什么。 陡见青松不动不说,神情呆滞,好似在倾听什么,岳宁眉头一挑,方要说话,却忽地神色一变,自行侧过了脸,望向门外。 不约而同的,店中众人都侧头看向门外。 漫天风雪中,忽地传来了一阵低响。 “怦----怦----。” 声音既沉且闷,一声一声,好似什么魔物在蠢蠢欲动一般,众人凝神倾听之下,心也不由随着一上一下。 顾卿云慌道:“这是什么声音?” 那小孩也颤声道:“可是什么怪兽爬出来了吗?”语音清脆,稚气未脱。 青松哑声道:“战鼓。” 此时那声音由闷转急,宛若千军万马滚滚而来,霎时间,天地震动,风雪好似一瞬间大了许多。 沈临风颤声道:“怎会有战鼓声,哪儿在打仗吗?” 店中诸人也觉莫名其妙,抬眼看向门外,那北邙山鬼派众人早随着左判官走得干干净净。 卫子衿忽地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道:“走。”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一举一动,便牵动着在场众人的心,他一站起来,众人都齐齐看向他。 他却好似未见,牵了那小孩,便往外走。 秦沛脸色一变,想要说话,忽地抬头看了看门外,终还是忍住不说。 忽听一个英爽利落的声音道:“外面风雪太大,卫兄何不让孩子歇息片刻。” 众人一惊,齐齐回头,见说话的却是一个女子,正是岳宁。 卫子衿脚步一顿,徐徐转过身来,看向岳宁。 岳宁却是半点不怕,直视着他的目光,巍然不动,虽是女子,却是半点不让须眉。 沈临风忍不住叫了一句:“岳道友,正邪不两立,还请三思而后行。” 卫子衿游目四顾,忽地一笑道:“本来我是不想进来了,但不知怎么的,生死之际,倒想再看一眼那首诗。” 众人不由得向壁间看去,烟熏火燎中,仍是那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心中都不由一叹,想起那天下四绝之首,以诗画音律冠天下的谢桥! 岳宁笑道:“青梅撷满袖,疏疏雪片。经年酿作杜家酒。饮罢孤寒立轻舟,一醉方休。” 卫子衿看她英姿勃勃的模样,似一下想起了当年旧事,好一会儿,才道:“青丘子弟?” 岳宁冲着卫子衿点了点头道:“不错。” 卫子衿落寞一笑道:“这小孩乃我小友,来历可算不得磊落。” 众人心头一凛,也暗暗佩服他的气度。 岳宁神色不变,朗声道:“那又如何?” 卫子衿忽地一笑,拍了拍那小孩的肩膀道:“去那边歇一歇。” 杨戢想要说话,但一触到卫子衿的眼神,忽地开不了口,点了点头,便走到了岳宁这一桌来。 众人心头一叹:“这只怕就是托孤了。”都知他此时只要步出门去,跟着便是大战一场,虽不知那隆隆战鼓中,来者是谁?但北邙山众高手围攻之下,纵然给他杀得十个八个,最后总是难逃一死。众人虽是恨他出身魔教,却也不禁为他的慷慨侠烈之气所动。 卫子衿似是很感放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是将所有的重担,一下放下,冲着岳宁那一桌道:“待得鼓声一变,你们便走。”转身就出门而去。 岳宁看着他的背影,将杨戢拉到身旁坐下,哪知一触到其右手,只觉他体内内气滂湃,却是杂乱不堪,紧紧将督脉锁住。不由心头一沉,微一沉吟,便即明白,想是这小孩伤了督脉,卫子衿为救他性命,用内息将其内伤压制住了。想他大敌当前,却仍为一无辜孩童,做这等牺牲,心中更是佩服,却对着青松笑吟吟道:“这下你满意了?” 青松心下明白,他胸怀坦荡,早有此意,闻得此话,摇头一笑:“你自己惹的麻烦,偏要推到我身上”。 岳宁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那小孩,问道:“小戢,你怎么到此处来了啊?” 那小孩看了看几人,好似觉得他们不是坏人,方才道:“叔叔带我来的。” 青松‘嗯’了一声道:“戢者,藏也,有道是宝剑藏匣,珠胎暗结,想必给你取名之人,定是一个学识渊博之士。” 杨戢看了青松一眼,不知怎么的,便红了眼睛。 岳宁心细,见他神态有异,柔声道:“家中还有亲人吗?” 杨戢低头不答,轻轻摇了摇头。 岳宁一叹,顾卿云更是心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秦沛忍不住问了一句:“北邙山鬼派的人,为什么要追你们?” 这一问便问到了关键处,众人一下紧张起来。 杨戢摇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些头戴斗笠的人,有一天来找卫叔叔,好似要什么东西,卫叔叔不给,他们就把我抓走了。” 岳宁摸了摸杨戢的头道:“后来是你卫叔叔救你出来的吗?” 杨戢点了点头道:“是啊,当时我被关在一个很大的屋子里,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正当我满心害怕的时候,卫叔叔忽地闯了进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笑了笑,说了一句:走。就带着我跑了出来,卫叔叔跑的很快,追兵虽多,却一个也追不上,后来,有一个黑影忽然凭空出现,我只见得剑光一闪,卫叔叔哈哈长笑一声:三殿宋帝王,后会有期。” 屋中一片死寂,诸人心怀激荡,默然不语。三殿宋帝王排名十殿阎罗第三,自非等闲之辈,卫子衿竟然能从他手上夺人而去,足见那一战的激烈。事后千里负孤,转战天下,这份侠气,足令任何人肃然起敬。 岳宁心头一叹:“这也难怪北邙山鬼派要倾巢而出,甚至出动了名震天下的左判官,此番若不能将卫子衿擒住,北邙山鬼派将再无半点威信可言。” 忽听战鼓声骤然一停,继而便是一声叱咤,声音好熟,想是卫子衿又与什么人交上了手。 第十五章 风雪 众人神色一下紧张起来,便是慧通也面露凝重之色,想是战况不怎么乐观。 沈临风一颗心怦怦乱跳,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出跳出来一般,满手满手的冷汗,擦了又干,干了又湿。 杨戢担心卫子衿安危,有心想问,但见得众人脸色,却如骨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秦沛则是连连呼气,似是如此,才能将内心平复下来。 岳宁紧紧抿着嘴,便是青松,也未见得轻松。 风,似乎刮得更为凄厉了。 过了好一会儿,青松忽道:“走!”便即站起身来。 众人也知此刻形势凶险,急忙尾随其后。 想是追兵已被卫子衿引到其他地方去了,那令人心悸的战鼓声,已然消失无踪,但情况未明,众人也不敢轻易分开。 一时间,众人倒做了一路。 看着那小店影子越来越小,渐渐隐去,不知为何,杨戢心里忽地生出一种离愁别绪来,想到此时与卫叔叔一别,不知还有无相见之期,又想到万一去了青丘,治不好伤,岂不是要与卫叔叔天人永诀。一念至此,顿觉心里好似堵了一块大石,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顾卿云忽地从旁边凑了过来,含笑道:“放心,早晚会与你卫叔叔相会的。” 杨戢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怦怦乱跳,脸不自觉的红了,急忙侧过头去,嗫嚅道:“话虽如此,但心里还是不好过。” 顾卿云看他脸红,不由‘噗嗤’一笑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挺多愁善感。” 杨戢被她触动心事,心知这一别,只怕再无相见之期,神色又是一片黯然。 顾卿云劝道:“你也莫要这般悲观,只要你以后长大了,自然可以去寻他。” 杨戢见她明明年纪比自己还小,却还装作一副老成之态,知她变着法子来安慰自己,不由得一笑道:“古人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卫叔叔名震天下,我和他,早晚是要分开的。” “若是我们分开了,你会不会难过?”顾卿云看着眼前的皑皑白雪,无意中随口一问,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倒是涨红了脸。 杨戢倒没在意,笑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对我这么好,若是分开了,我当然会难过。” 顾卿云听得心儿怦怦乱跳,脸却更红了,急忙转过头去。 杨戢见她忽地没了话,好奇道:“你怎么了,可是生病了吗?” 顾卿云忙道:“没---没什么。” 杨戢正觉莫名其妙,突然,‘怦’地一声闷响,惊得漫天风雪便是一紧。 沈临风握了握包袱里的十里长亭,眉头一皱道:“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卫子衿呢?” 青松心想:“左判官谋略动天下,岂会看不出这小小的金蝉脱壳之计。”耳听那怦怦的战鼓声遮天蔽日,一时间,也分不清从哪里来的,略一沉吟道:“可能遇上麻烦了,跟我走。” 此处地处雍州,众人自以青松与岳宁马首是瞻,青松领着众人东奔西走,杨戢下还能勉强记得路,转了几圈后,便云里雾里,不知所谓了,只得闷声跟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青松方才停了下来。 杨戢偷眼看去,只见此处尽是一颗颗的参天古树,大如华盖,枝条甚是茂盛,大枝压小枝,纵横交织,张牙舞爪,交错在一起,衬着皑皑白雪,更似有无数妖魔鬼怪在雪地上起舞一般,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众人正不知所以,青松往前几步,将几枝茂密的树枝掀开,竟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来。 众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忽听得一声叹息传入耳中,那叹息来得突兀至极,如风、如月,在耳边低沉徘徊,一片悠远。 众人大都是高手,叹息一起,心头蓦地一震,抬头望去。 一个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半山腰处,因为相隔遥远,所以并没能看清容貌,只看他平平常常的负手而立,却是稳如渊亭,给人一种无懈可击之感。 众人心头大惊,此刻风雨飘摇,人人都是大为戒备,而此人竟来得无声无息,这份功力,足以称得上惊世骇俗。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不由生出一股浓浓的-----悸。 青松眉头一皱,寻思道:“对方虽只是负手而立,那种冲天的气势,早已然与周围的山川,树木,石头,甚至是风向,完全融合在了一起,给人高山仰止之感,生平所遇高手,只怕以他为最?若再不制止,再过片刻,根本不用自己这一方动手,那人的气势便能将自己活活压死!”心念于此,猛吸了一口气,便要开口。 那人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身形一动,便从半山腰处走了上来。他的步伐似急似缓,虽是徐徐而行,却挟了一股冲逼之势,众人虽是高手,却也不由生出暂避锋芒之感。 青松只觉胸口一窒,恍若一块千斤巨石,骤然压在胸口之上,脸色一变,想要吐气开声,却如骨鲠在喉,硬是说不出话来。 那人却是越走越快,所到之处狂风四起,百草堪折,林涛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拼命摇动,树叶纷纷而下,已被那人的气势生生粉碎,化为齑粉,从漫天飘洒下来。 岳宁一见青松脸色,便是心中一凛,喝道:“快退进去!”形势凶险,众人也来不及客气,急忙鱼贯而入。 那人行若飘风,转眼便上了半山腰,眼看便要追到眼前,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叱咤,漫天风雪中,陡见剑光一闪,一人直向那人扑了过去。 青松神色一松,脱口道:“卫子衿!” 洞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虽是看不见众人脸色,杨戢却也明显感觉得气氛一紧。 有那么一会儿,岳宁忽然问道:“怎没声音了?”她功力不如青松,方才有此一问。 青松想了一下,方才道:“怎么停手了。” 岳宁愕然道:“停手?” 听得‘停手’,众人心头一紧,都不由暗自猜测着结果。好一会儿,杨戢才试着问道:“卫叔叔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免看向青松这边。 青松点了点头,似也猜不准为何会忽然停手,沉吟了一下,方想开口,忽然脸色一变,叫了一声:“不好。” 岳宁一惊道:“怎么了?” “朝这边来了----”,青松未及说完,陡见洞口一暗,一人已踏了进来。 众人一惊,抬头去看,进来之人却是卫子衿。 “卫叔叔。”杨戢叫了一声,便要过去,却被岳宁拉住了。 卫子衿冲着杨戢笑了笑,虽是受伤颇重,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随意潇洒,淡淡道:“就在那边。” 杨戢看了他模样,不知为何,心头便是一酸,红了眼,含了泪,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卫子衿冲他眨了眨眼,轻笑道:“快走!” 第十六章 十年之约 青松当先领路,入了一条甬道之中。 秦沛心中惊疑:“这么一条甬道,就不怕敌人追上来。”正自惊疑不定,那甬道忽然从中一断,又分出两条岔路来,如此循环往复,待到后来,便是秦沛也‘云深不知处’了。 原来这山洞四通八达,藏了无数密道,活似一个大迷宫,又生出无数开口,地底之下错综复杂,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若无人引路,想要寻到此处,可谓难于登天。 众人想通此节,尽皆松了一口气,便是沈临风都难得一笑。 卫子衿脸上却闪过一丝愁容。 突然,狭长阴暗的密道中一声闷响,宛若天雷阵阵,石破天惊! 顾卿云与杨戢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青松脸色平静,冲着众人摆了摆手,轻声道:“不要慌,这山洞四通八达,岔路极多,他们一时半会追不上这里,鼓声只是让我们自乱阵脚。” 秦沛点头道:“青松长老所言极是,若魔门中人真个找到这里,早就偷偷摸进了偷袭便是,还费劲敲什么鼓?” 众人心中一宽,顿时放下心来。 一直未出声的卫子衿忽然道:“这鼓名为三更鼓,取夜半三更断愁肠之意,以鼓声的回音来判断前面有什么,根本不用亲自试探,这密道困不了他们多久。” 众人也一下明白过来,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齐齐向青松看去。 青松额头已然见了汗,自也相通此节,挑眉道:“快走!” 鼓声如催命追魂一般,又是一阵闷响,余音所致,在密道中交错纵横,反复回荡,众人心头便是一阵冰凉,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卫子衿吸了口气道:“还有多久?” 青松冷然道:“就在前面!”话音方落,又是一声闷响,震耳欲聋,震得整个石洞都微微晃动起来,灰尘簌簌而落,那些人似是已经找到入口,追了上来。 顾卿云心如鹿撞,怦怦乱跳,好似随时要从胸腔处跳出一般,下意识的向秦沛靠了靠,浑身汗毛直竖,背上冷汗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偷眼向旁边的杨戢看去,只见其小脸铁青,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倒看不出害怕来。 鼓声似乎不怎么确定,在外响了一阵,又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顾卿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将满手的冷汗悄悄抹在腿上。 然而就在她一口气还未及落地,却听卫子衿一声轻叹:“来不及了。” 顾卿云心中一凛,抬头一看,就这么一瞬,那狭长的密道中人影一晃,一人已追了上来。 洞中昏暗,难辨东西,只见那人的影子在墙上越来越长,好似什么妖魔鬼怪在墙上不断蠕动,顾卿云再也压抑不住,惊叫出声。 众人骇然回头,却见先前见过的那道黑影,已然追了上来,那人隐在暗中,看不清脸目,不知怎么的,竟不约而同的止住脚步。 卫子衿懒洋洋一笑:“你来的倒快!”听他口气,好似对来人没什么敌意,倒好似问候许久未见的亲朋好友一般。 众人又惊又奇,纷纷在心中猜测,来人是谁? 那人却是一叹道:“十年之期已至,虽不知这十年你有何际遇,方才一见,倒也还算差强人意。” 众人心头一怒,均想:“这人好大的口气,名震天下的卫子衿,在他眼里,也仅仅算是差强人意?” 他们却不知,这人一向眼高于顶,“差强人意”四字,在他嘴里说出来,已然算是极高的评价了,当世之上,能当此四字的,只是寥寥几人。 卫子衿哈哈一笑道:“闻君一语,此生无憾矣!” 那人轻轻耸了耸肩,柔声道:“你的伤无碍?” 卫子衿哈哈一笑道:“大丈夫以弱击强,不过尔尔!” 那人忽地大笑,声音却只聚成一线:“卫子衿,就是卫子衿,率性而为,何其快哉!”。 众人但觉来人口气之大,无以复加,偏偏其说话语出自然,带出一股浑若天成的气势,竟是令人反驳不得。 卫子衿笑道:“谢谢你给了我十年。” “十年之约!”那人徐徐步了过来,口中淡淡道:“十年之前,你反出北邙山,我便说过,你天纵奇才,才智与悟性,绝不在我之下,若是屈居北邙山,受我影响,一生修为也必定在我之下,为激励你,方才定下这十年之约。” 青松心头剧震,脸色大变,已然隐隐猜到来人是谁?虽是如此,也不由暗暗佩服来人的气度!抬眼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黑衣如墨,额角饱满,细眉方脸,颇为儒雅,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概。 霎那间,洞中静谧得让人心慌。 好一会儿,慧通方才哑声叫道:“徐冥!” 众人虽是隐约料出来者身份,但由慧通亲口道出,仍觉脑中嗡的一声,脸上失了血色。 天下修道者无数,唯有四人可称宗师。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名列天下四大宗师之一,北邙山鬼派门主。 ——徐冥! 徐冥却是不答,仍是向卫子衿走去,似是在他眼中,只有卫子衿一个人。 众人却是人人戒备,一个也说不出话来。 卫子衿肃然起敬:“门主天纵奇才,卫子衿佩服。” 徐冥淡淡道:“你不是北邙山的人,不必叫我门主,十年之约已至,让我来看看,你这十年得到了什么?” 卫子衿一笑:“微末小技,不过尔尔。” 徐冥哈哈笑道:“技有止,道无涯,自来大道至简,你既然得了些微末小技,离道不远矣。” 卫子衿随意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卫子衿从不知道为何物,只知率性而为。” “好一句率性而为,我明白了。”徐冥怅然半晌,双目凛然射来:“准备好了吗?” 此话一出,周围忽地多了一份无形的压力,好似风雨欲来! 卫子衿精神一振,右手便要去拔剑。 徐冥忽地往前一跨,忽地就出现在卫子衿面前,一只左手蓦地由小变大,按向卫子衿右手,嘴上淡淡轻吟道:“我居北海君南海。” 第十七章 潇湘剑诀 卫子衿临危不乱,身形往后一错,意要让开。 “寄雁传书谢不能!” 哪料卫子衿快,徐冥更快,卫子衿身法方才错开,徐冥便已紧跟而到,左手仍然按向卫子衿右手,似虚还实,缥缈不定。 卫子衿哪来不及运气拔剑,右手骈指如剑,点向徐冥掌心“劳宫穴。” “劳宫穴”乃人身大穴,若是被卫子衿点中,便是徐冥这样的高手,也只怕禁受不住。 “桃李春风一杯酒。”徐冥嘴上丝毫不停,中间没有任何间断,犹似闲庭若步,潇洒随意。左掌吞吐不定,变掌为爪,其利如钩,将卫子衿右手指剑卸在外门,抓向卫子衿脉门,其势虽快,却是不闻半点破空之声。 卫子衿竖指成掌,一记手刀便切向徐冥手腕。 徐冥怅然一叹:“江湖夜雨十年灯”!这一句,他却是吟得极慢,似乎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力气一般。 “江”字方才出口,徐冥左手一晃,变作一记虚招,让开卫子衿的手刀。 待到“湖”字之时,卫子衿一记手刀去势已然用尽。 “夜-----”。 正当卫子衿一招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徐冥再次变爪成掌,按向卫子衿右手,使之不能运气作势。 “雨------”。 卫子衿身经百战,闷哼一声,只听“咔擦”一声,右手忽然往前暴长数分,徐冥那一掌,顿时击在空出。 “十-----”。 高手相争,胜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更别说卫子衿与徐冥这样的绝顶高手,趁此时机,卫子衿猛吸了一口气。 “年-----”。 面对平生最大劲敌,电光火石之间,卫子衿已然激发出最大潜力,右手已握在剑柄之上。 “灯-----”。 “呛”,一声龙吟,搅得漫天玉碎,名动天下的‘乱神剑’,终于出鞘。 众人陡觉得空气一窒,似乎被瞬间吸干了一般,整个甬道嗡嗡作响,忽地变得明暗不定。 卫子衿一声长啸,只见其信手一挥,半空中乍然一亮,好似霹雳闪电,直向徐冥当头斩下。剑势冲天而起,龙舞凤翔般四下散去,整个山洞微微晃动,嘶嘶之声作响不绝,竟是周围山石受不住剑势,宛如蛛网一般,纷纷龟裂开来,望之心惊。 这一剑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化繁为简,包含诸多变化,便是徐冥,徒手之下,也不敢稍撄其锋,身形一晃,微微向旁一错,右手屈指一弹。 “铮!”一声轻响,卫子衿剑势一挫,借势后掠。 徐冥虽是一指逼退卫子衿,右手却也一阵发麻,不由心头一凛。心中不由起了惜才之意,低头一叹道:“看在小师妹的面上,只要你束手就擒,跟我回北邙山,一切揭过不提,如何?”听其殷殷相商,半点敌意也无,却不是别人,竟是徐冥。 卫子衿却是朗声长吟:“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似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门主,今日,便是我贯彻道的时候。” 杨沛脸色大变,‘啊’地叫出一声。 顾卿云从未见过杨沛如此失态,不由心头一怕,颤声问道:“娘,怎么了?” 秦沛轻轻一叹:“你看他的手。” 顾卿云一惊,慌忙探头去看,只见其右手越来越黑暗,上面竟涌出一颗颗的斑点,先只是稀疏几颗,其后,竟然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多不胜数,好似斑竹泪点,骇然之中,又带着一股浓浓的悲情。不知怎么的,竟是心头一痛,颤声道:“那----那是什么?” “元曲夜来雨横与风狂,断送西园满地香。晓来峰蝶空游荡,苦难寻红锦妆。问东君归计何忙?尽叫得鹃声碎,却教人空断肠。漫劳动送客垂杨!”秦沛仰天一叹:“潇湘剑诀!” 顾卿云‘啊’地一声,想是也听过这名动天下的潇湘剑诀。 其余几人,却是心头一片默然,当年藏剑山庄,卫子衿便是凭这潇湘剑诀连番血战,最后扬长而去。 只见得剑诀一起,天地间突地一片萧杀,‘乱神剑’白光大盛,剑气四射,银光闪烁,炫目耀眼,凌厉的剑气纵横天地间,逼得脚下大地微微颤抖,纷纷寸裂开来,霎时间,巨响隆隆,轰轰烈烈,风云色变。 众人见得这等声势,皆是人人脸上变色。 徐冥背负双手,昂然而立! 众人见他好整以暇,心头均想:“虽是正邪不两立,但徐冥如此气魄,当不愧为一代宗师。” 卫子衿衣袂翻飞,真气在体内川流不息,周身衣服无风自鼓,其脸色却是越转越暗,想是那潇湘剑诀已运到极处。蓦听卫子衿一声长啸,剑光纵横飞舞,宛如长虹贯日,直向徐冥攻去,剑气所致,周围岩石四下飞溅,尘烟弥漫,骇人之极。 徐冥却只守不攻,身若鬼魅,在狭窄的甬道间,游走不停,似是有心想看卫子衿的潜力。 添香红袖以轻功见长,但见得徐冥这鬼魅般的功夫,心中亦是暗暗佩服,暗暗为卫子衿捏了一把汗。 卫子衿剑势不停,如影随形,半空中嘶嘶作响不绝,却不是金铁交击,反而像是裂帛! 青松心下一凛:“传闻潇湘剑诀乃卫子衿感念娥皇、女英所创,能斩天裂地,旦见剑光飞舞,声如裂帛,好似真个将虚空斩裂开来!” 人影翻飞,剑气纵横,两人转瞬间已斗百招开外,卫子衿剑势越来越快,好似长江大河,滔滔不绝,竟将徐冥压制下风。 徐冥哈哈笑道:“潇湘剑诀,果然名不虚传!”话音方落,一阵凄厉惨叫之声猛灌入耳,那声音凄厉之极,宛如恶鬼嚎哭,巫峡猿啼,伴随着那漫天风雪,只觉愁云漠漠,惨雾菲菲,浑身发颤,如坠无边地狱,脑中空白一片,无数凄厉惨事纷至沓来,怪相纷呈,似梦似幻。 “那是北邙山鬼派的‘魔音摄魂’,万万听不得。”青松脸色大变,慌忙出言提醒,声音不大不小,宛如当头棒喝。 岳宁神色一紧,将身旁的杨戢和顾卿云护住。 众人心头一震,如梦初醒,有凡喜与杜玄陵死在当前,当下也不敢大意,急忙护住心神,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卫子衿眉头挑眉,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乱神剑’陡然绽放出万丈豪光,剑气纵横飞舞,蔚为壮观,剑上白光吞吐不定,猛然往外一斩!霎那间,一股斩天裂地的剑气骤然飙射而出! 第十八章 风云相会 慧通脸色一变,失声道:“快走!” 众人只觉莫名其妙,双方激战正酣,这老和尚怎地忽然叫走,青松亦是脸色一变,忙领着众人往前疾走。 顾卿云终是小孩心性,忍不住问道:“为何要走?” 秦沛苦笑了一下,却是不语。 便在此时,只听背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碎石飞溅,灰尘簌簌,整个山洞竟是剧烈晃动起来。 顾卿云蓦地明白过来:“这山洞只怕要塌了!” 还好那出口处离此不远,众人全力施为,终没被活埋于地下。 顾卿云抬眼看去,只见四周古木参天,白雪皑皑,风雪比之前,似是大了许多。 杨戢见卫子衿尚在洞中,不免担心其安危,急忙回头看去。 好似中了定身法一般,众人也一下忘了逃跑,膛目结舌的看着后面,似是转瞬之间,这山川已然变了模样。 只见得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凹地,隆隆巨响不断从地底传来,正是先前自己逃亡的密道。 “哈哈哈----”那地底处忽地传来一阵大笑声,一道耀眼白光猛地从地底飙射而出,浑身剑气肆溢,所到之处,山川树木,尽化齑粉。但见其衣袂翻飞,傲然而立,意态张狂,潇洒不羁,不是别人,正是卫子衿! 顾卿云看着面前的满目疮痍,张大了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乱神剑’卫子衿! 这就是斩天裂地,剑试天下的实力! 天地之威,莫过于此! 忽听那地底处,又传来一阵幽幽鬼哭,众人心头一寒:“徐冥来了!” 正自惊疑,忽听四周狂风怒号,林间簌簌摆动,漫天风雪卷上半空,好似有千军万马蛰伏其间。 卫子衿哈哈笑一声:“还不出来!”‘乱神剑’往下一斩,霎那间,众人只觉天地间突地一静,漫天剑气飙射而出,虽是相隔甚远,却仍觉一股滂湃力道骤然扑上身来,众人虽大多是高手,却仍然止不住势子,转瞬便被迫到数十丈开外。狂风卷地,百草堪折,风雪随风狂舞不休,处处皆是雪崩断裂之声。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卫子衿信手一剑,便有如斯威力,若是正面对上,可想而知。 便在此时,忽听那地底深处传来一阵啾啾鬼哭之声,那声音开始之时,极是低微,好似有人在捂嘴低声哭泣,不敢大声哭出声来,场中唯青松、慧通二人听到。 两人微一对视,便即明白过来。 未及开口,那声音却是逐渐变大,越见大声,此时此刻,岳宁等人也听到。 待到后来,已变得震耳欲聋,鬼哭之声响彻天际,衬着周围的皑皑白雪,变得恐怖如斯。 青松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冥道!” 这两字似有巨大魔力,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顾卿云见得人人自危,好奇道:“什么冥道,可是妖魔鬼怪吗?” 似是回答她这句话,那鬼哭之声,骤然一停,天地间骤然安静下来。 还不等众人明白过来,忽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地上积雪忽然四下分开,狂风大作,沙石惊飞,一道人影扶摇而上,右手伸出食中二指,骈指成剑,猛向卫子衿迎去。 众人看得分明,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冥。 他这一剑,却不似卫子衿那般惊天动地,声势浩大,反是平平常常,半点剑气都没有四散而开,好似剑气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完全束缚住了,半点释放不出来。 场中不乏高手,心下却都明白,举凡练武修道,都是由繁入简,由放变收,收放自如,远比那惊天动地来得更困难些。 虽只简单一剑,足见徐冥的武功已至返璞归真,随心所欲的地步。 “轰”!只听半空中一阵沉闷巨响,剑气疯狂四散,原本阴沉沉的天际,顺便被剑气斩的支离破碎,十丈之内,山石树木,尽化齑粉。 地上积雪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露出遍体鳞伤的地面,如斑驳花脸,望之令人心惊。 半空中,两道人影骤然一分为二,卫子衿衣袂飘飘,飘然落在数丈开外,冷眼盯着对面的徐冥,脸色惨白如纸,几欲透明,可一双眼眸却是神采奕奕,褶褶生辉。 相比之下,徐冥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全身衣袍似铁,周围狂风大作,却硬是吹不起他半点衣角,虽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却如木似石,好似已然矗立了千年,任凭风吹浪打,却自巍然不动。 双方虽未交手,但剑气于身前纠缠不休,劲力所致,地面纷纷寸裂开来。 徐冥微微点头道:“好,一品四境,你这般年纪,便有观照境巅峰的修为,也算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奈何此时却还不是我的对手,假以时日,必然在我之上,我既已给了你十年,你何必自毁前程,此番你伤人太多,折了北邙山的脸面,必得跟我回山一趟。” 众人心中虽是早有猜测,但听得徐冥亲口道出‘观照境’三字,心中仍是震荡不休,更是隐隐担心,若然卫子衿真跟徐冥回去,北邙山多此强助,天下正道哪还有活路。 卫子衿却不领情,反是哈哈笑道:“十年不见,徐门主怎地忽然改了脾性,变成了一个罗里嗦的教书匠了,这般模样,以后可万万做不成统一天下的大事情。” 众人直听得心惊胆颤,天下间,能这般调侃徐冥者,只怕也只有‘乱神剑’卫子衿了,虽是如此,却也暗暗为卫子衿的气度心折不已。 徐冥不怒反笑道:“这是为何?” 卫子衿拍了拍手中的长剑,含笑道:“连老大都撂担子改行了,除非门下人全是睁眼瞎,不然,谁还有兴趣搞那狗屁的春秋大业啊。” 徐冥若有所思道:“确实如此。” 卫子衿叹道:“天下兴亡,王朝更替,多不离那三寸不烂之舌,昔年苏秦配六国相印,风光无限,孔明舌战群儒,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一代大儒死于马下,古人更有: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之语,足见话语伤人,实不亚于刀剑,若我是门主,今日便不会罗里嗦的说这许多废话,只会说两句话。”似是说得累了,到了此处,卫子衿却是一顿。 徐冥似是不忙,好整以暇的问道:“哪两句?” 卫子衿一笑。 一句很轻:我来了。 一句很重:你该死了。 话音方落,只见那天地间骤然生出感应,铅云往下一沉,一股天地威压猛然往下一按。 第十九章 破境 众人心中顿时生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均想:“天地随其心境生出感应,这便是观照境的实力了。” 同时间,卫子衿开始向前,他开始之时,走得极为缓慢,似是一步一个脚印,随后却是越来越快,步伐也越来越大,待到后来,已是向前不断奔跑,步伐更是大的出奇,一步竟有丈余,饶是如此,这般有慢转快,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青松心中一凛,脱口道:“这不是在奔跑,而是在叠加。” 岳宁疑惑道:“叠加?什么叠加?” 慧通解释道:“简单说来,就像老衲寺庙中的叠罗汉,将力量逐渐相加,归于一处,卫施主看似越走越快,实则是在借速度将力量快速归于一处,以求力量最大化,这种看似简单的叠加,其爆发出的力量,说不定能超越观照境巅峰。” 众人心头一紧:“超越观照境,那便是陆地天人了。” 徐冥贵为天下有数的大宗师,武功修为何等高深,见识眼界也岂是一般人能比,自也看出卫子衿的步伐出奇之处,微微点头赞了一句:“不错。” 便在此时,卫子衿已然狂奔到身前,右手挥动,‘乱神剑’化作一道电光,直向徐冥兜头斩下。 徐冥面露凝重之色,面对卫子衿反复叠加一剑,也没多少花俏,右手一抬,一道无形剑气便迎了上去。 “砰”!一声闷响,两股澎湃气机在半空中一撞,天地间莫名一颤,整个山脉更是一阵地动山摇,土崩瓦解之声,连绵不绝,在山谷间回荡不休。 徐冥贵为北邙山鬼派之主,名列天下四大宗师之一,与天下九派对抗多年,巍然不动,但卫子衿这一剑,却硬是将他狠狠撞退七八丈开外,方才站定,那道无形剑气更是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哀鸣之声,似是无数冤魂厉鬼要从中逃出。 众人虽是相隔甚远,但仍觉一阵心旌神摇,均想:“这徐冥不愧是天下间有数的大魔头,卫子衿全力一剑,换作一般人,只怕早已是身死魂灭,可这大魔头硬接一剑,也只是向后退了七八丈。” 虽是如此,卫子衿却也足以自傲了。 卫子衿虽是一剑逼退徐冥,自己却也不好受,体内被徐冥剑气侵入,搅得体内翻江倒海,身形激荡不休,却硬生生止住颓势,将千斤之力尽数泄于脚下。 霎时间,脚下山石顿如棉絮,双足陷入十分有余,周围坚石更是与其为中心,如蛛网般龟裂开来。 徐冥抬头看着神色平静的卫子衿,脸上却无半点败退之后的颓势,反是一种如饮醇酒后的莫名心喜,想自己自创冥道十二式,越过四境界,登顶陆地天人后,偌大的天下,能与自己匹敌者,也唯有同列四大宗师的寥寥几人罢了,奈何四人天各一方,各有顾虑,即便真个遇上,也是各有保留,不敢放开手脚,分出生死,四人多是互相制衡罢了。今日难得遇上,以观照境用天人之招者,叫他如何不喜。 寂寞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放开手脚,酣畅淋漓大战一场了。 徐冥哈哈一笑:“再来”! 卫子衿衣袂飘飘,好似随时都要乘风而去,神色平静,眼神却是难得的炽热,挑眉笑道:“能与门主痛快一战,夫复何求!”话音方落,天地间骤然风云突变。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乱神剑’上猛然绽放出万道剑气,剑气所致,竟然由无形化作有形,霎时间,数万柄有形剑气,密密麻麻,排列成阵,直向徐冥浩浩荡荡冲杀过去。 万剑杀到,徐冥反是不退反进,大踏步往前迎上,世间若无路,便遇山开山,遇水斩水,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磅礴气劲浩如云海,狂泄而出,于身前布成一道巨大无形气墙,万剑虽利,遇此气墙,唯有叹息! 只一瞬,当先的数百柄剑已然烟消云散,后面的剑,仍是前赴后继,悍不畏死。 徐冥得势不饶人,于地上步步而行,所过之路,满目苍痍!凭着无形气墙不断向前推进,誓要万剑灰飞烟灭。 卫子衿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好似怒潮狂涌,一浪高过一浪,直向自己狂涌而来,自己所发万剑,竟如枯枝败叶,稍一接触,便被无边浪潮裹携,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头一叹:“这便是一力降十会了。” 便在此时,徐冥右手一抬,一剑斩下。一时间,阴风骤起,愁云惨雾,弥漫而来,天地间好似一下冻住了一般,那零零散散飘落的雪花也好似颇为害怕,才到两人十丈开外,已然自行向外弹开。 外面风雪正骤,可两人十丈之内,却没半点雪花。 只听半空中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不绝,徐冥一剑轻易将卫子衿万剑撕开,数丈剑气迫面而来。 卫子衿猛吸一口气,众人只觉身上一紧,好似周围的空气一下变得稀薄起来,乱神剑变放为收,剑锋往下一斩,凭一己之功,硬生生将那道剑气一分为二,踏中宫,走洪门,长剑直刺徐冥胸口,其势如雷,其速如电。 众人虽是相隔甚远,却也能清晰看见一道经天长虹如白虹贯日,势不可挡。 眨眼功夫,剑光已至,徐冥先前一剑,剑势已然用老,想要再起一剑,已是不及,百忙中,只得身形一错,屈指如寻龙点穴,往外一弹。 “铮”!一声轻响,徐冥一指虽中剑身,却没能一指叩断剑身气脉,乱神剑弯出一道圆弧,刺向徐冥右肩肩井穴。 徐冥微一皱眉,向旁错开。 一缕剑气擦肩而过,削断了他几根头发。 青松忽地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上云层翻涌,开始尚是很慢,后来却是越来越快,宛若热油浇汤,隐隐间竟有雷鸣电光闪动,面色微微一变道:“卫子衿的境界还在向上攀升!” 众人吃了一惊,观照境以上,那便是陆地天人,若卫子衿强行破境,那便是一场好战了。 徐冥也看出天地异变,哈哈大笑道:“观自身,观天下,好一个观照境,好一个卫子衿!待老夫助你破境!”。 众人惊疑不定,不知这老魔头在弄什么玄虚,忽听岳宁颤声道:“快看那雷电?” “雷电?”众人慌忙抬头去看,却见天上云层翻滚如沸,一道紫色雷电从云层中乘风而来,所过之处,云层竟然纷纷向两旁退开。 秦沛吸了一口气,颤声道:“雷劫!” 众人自是看得分明,心中惊骇不已,要想越过四境,谈何容易。 卫子衿朗声长啸,身形拔地而起,直向紫色云雷迎去。 众人直骇得脸上变色,没想到卫子衿狂妄如斯,竟以人力抗击天威。 煌煌天威,一笑置之! 虽是各属敌营,但见了卫子衿如此气魄,仍是暗暗佩服。 旦见卫子衿逆风而上,面对紫色云雷,好不自负,竟是不闪不避,乱神剑往外一斩,竟要凭手中三尺青锋将那雷电斩开。 第二十章 别亦难 “轰!”半空中一声惊天炸雷,声震九天云霄,便是那厚厚云层也被炸雷生生震散。 众人关心胜负,纷纷探头去看。 刹那间,只见一道长虹划过天际,破开雷电,逆流而上,直向徐冥冲去。 不知为何,众人都情不自禁的吸了一口气,追风逐电,卫子衿只怕真的破境了。 忽听那云层之中一声叱咤,想是两人已然交上了手。 众人探头看去,只见那云层好似沸水翻滚不休,云中光影闪动,霞蒸雾蔚,剑光荡漾。 狂风涌动,风雪纷飞,天边又亮起数十道闪电,如银蛇乱舞,穿梭不休,不断向两人身前聚集过来。 还不等众人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数十道闪电已然汇聚到两人云层处,霎时间,惊雷叠爆,云层中不时闪出刺目眩光,众人虽是相隔甚远,仍觉震耳欲聋,肝胆俱裂。 只见那云层中,数十道闪电纵横交错,来回穿梭,徐冥哈哈大笑:“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区区小雷,何足道哉!”话音方落,那半空中骤起一声凄厉鬼哭,声音如泣如诉,突兀至极,云层中突然荡起一道暗黑光华,势如银河倒泄,硬生生将天幕一分为二。 数十道闪电,竟瞬间消失不见。 青松与慧通对望一眼,眼中皆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情不自禁的吐出两个字:“妖鬼!” ‘妖鬼’既出,这便是要分出胜负了。 正自惊疑不定,突见那云层中绽放出万丈光华,竟伴随着电闪雷鸣,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徐冥眉头一挑,厉声道:“卫子衿,你当真不要命了。” 众人此刻也看出来,那万丈光华中,裹着一个人,衣袂飘飘,俊逸非凡,不是别人,正是卫子衿,全身电闪雷鸣,声势极是骇人。 岳宁脸色一变,颤声道:“他---他竟强自将雷电纳入体内。” 青松低头一叹道:“若非如此,实难破境?” 沈临风脱口道:“卫子衿已然破境?那---那岂不是已然越过四境,成就陆地天人。”念及其与本门的生死大仇,心中竟是冷冷一怕。 慧通摇了摇头,宣了一声佛号,低声叹道:“非是真境。” 沈临风一愣,继而恍然大悟:“不是真境,那便是伪境了。”举凡修道破境,皆有真假之分,若不能一举破境,并稳定境界,就很有可能坠入伪境之中,一入伪境,再想入真境,可比登天还难。 卫子衿此时已入陆地天人伪境,虽能短暂在天人之中占据一席之地,也能使天人神通,但比起真正的天人真境,可谓云泥之别。 真伪之间,差之毫厘,实则谬以千里。 卫子衿却是爽朗一笑:“命只一条,天下谁人不惜之,可门主专用雷电打我,可谓占尽便宜,区区不才,也只吃几颗雷电裹腹,此刻我自带电光,咱们再行动手,门主可要小心了。” 徐冥气极反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卫子衿含笑道:“只怕真是如此。” 徐冥点头道:“你既强入天人之境,这下公平竞争,谁也不占便宜。” 卫子衿嘀咕一句:“我这也算自作自受,本还想着占点便宜的。” 徐冥笑道:“吃亏是福,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若是早些年多吃点亏,实力不止于此。罢了,老夫也不想婆婆妈妈当个管家婆,让老夫看看你天人之境上的风光。” 卫子衿微微点头,却也没急于出剑,反是轻轻一叹,眉宇间一片悠远,似是想起了什么旧事来,好一会儿,才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岳宁轻轻一叹,不知是为了卫子衿,还是为了那与诗词音律冠绝天下的四绝之首谢桥。 两人同属陆地天人境,天人交手,比之前,自不可同日而语。 徐冥也许是寂寞了太久,自入越过四境,进去陆地天人之后,这偌大的江湖,能让人惊艳的人物,已是凤毛麟角,今日遇到意气风发的卫子衿,让原本古井不波的心,竟然谢旭激动起来。 他一动念,霎时间,电闪雷鸣,周围的云层,宛若沸水,剧烈波动起来,往其头顶迅速汇集。 反观卫子衿,却是沉静如海,不似先前那般锐气勃发,反而含而不放,可其周身却是嘶嘶嘶坐享不绝,气机牵引之下,周围的雪花簌簌而动,宛若柳絮,无风自舞,在其身前盘旋不止。 两人虽还未交手,气机相撞,虚空中,竟不是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好似黄钟大吕,震天动地。 “天地共鸣!”青松一叹:“这便是天人之境的风光了。” 传闻越过四境,成就陆地天人,便能使天人神通,当年观照神僧之所以将一品化为四境,只因这四境之内,导引天地灵气,从涓涓细流到滔滔大河,奔腾迅猛,气机盎然,而一旦越过四境,那便是动天撼地的宏大气象。 骤听一声长啸,卫子衿身形再起,直向徐冥冲去,右手一挥,乱神剑骤起万丈豪光,原本围绕在周身的无根柳絮,被其剑气引动,化身为气剑飘雪,撞向徐冥。 再次交锋,两人仍是没有半点花哨,徐冥手中‘妖鬼’化作一道冷电,往向怒斩! “砰!”一声金铁交击,衬着周围的电闪雷鸣,声势更是惊人。 两人硬对一招,卫子衿竟自不退,仍是携剑前冲。 周围众人只见那原本轻若飘絮的雪花,此刻被剑气所引,竟化作怒龙狂舞,锐气勃发,向着徐冥怒舞狂啸,好似随时都要踏破就九霄,腾身而起。 徐冥的‘妖鬼’,却是越发阴森凄厉,啾啾鬼哭直若九幽地狱,好似无数恶鬼,随时都要挣脱而出。 两人边战边走,到处都是山崩地裂之声,无数参天巨树,如曹蒿一般,纷纷拔地而起,为及落地,已被两人气机撞成齑粉。 两人速度何等之快,转瞬间,已在数十里之外。 所过之处,满目苍夷。 青松等人也算是有数的高手,但面对两人的恐怖气机,也是心头骇然,脸上变色,纷纷向后退去,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均想:“难怪这老魔头能列天下四大宗室,十余年来睥睨天下,屹立不倒,陆地天人,果然恐怖如斯!” 猛听得徐冥一声断喝:“卫子衿,凭自这点本事吗?”话音方落,天空中骤起一声炸雷,紫雷滚滚,风卷云涌,大片大片的铅云往其头顶疯狂汇聚过来,真可谓:紫气东来,三花聚顶。光影闪烁,云层中,徐冥大袖飘飘,衣袂翻飞,漫天雷电,如银蛇乱舞,被其‘妖鬼’一引,伴随着啾啾鬼哭,直向卫子衿当头而下。 卫子衿纵声大笑:“区区小雷,何足道哉!”身形一纵,竟自化作一道冷电,纵入云层之中。 “轰隆隆!”旦见云层中惊雷叠爆,天地骤白,霞光吞吐,蔚为壮观! 铅云厚重,似乎有一种无形力量将众人隔绝在外,众人虽是引颈长看,却也无法云层间发生的一切。 剑光泫然,竟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云层缓缓向远方移动。 众人心下漠然,虽是份属敌营,但见的卫子衿这般义气,心下仍是暗自感动。 忽听一声咳嗽,众人一惊,回头一看,却见秦沛手抚胸口,面色惨然,嘴角正一丝丝沁出血来。原来她早先受了内伤,又加长途奔袭,此刻被卫子衿剑势一迫,再也禁受不住。 顾卿云大惊失色,慌道:“娘-----” 青松眉头一皱:“形势紧急,咱们快走。” 众人亦不敢多留,忙尾随于后,杨戢虽是担心卫子衿,但也知留下来,只是平白拖了后腿,只得低头疾走。 忽听那漫天风雪中,传来一声闷响,惊天动地,鬼哭神嚎。 想是两人又再次交手! 这风风雨雨的一日,总算过去了。外面虽是白雪皑皑,冷冷清清,但雪,总算停了。 众人一路狂奔,所幸北邙山鬼派未曾追上来,秦沛的伤势得灵音寺两大明王相助,也渐渐稳定下来。 杨戢想起卫子衿,又莫名的叹了口气。 忽听旁边一人‘噗嗤’一笑道:“好端端的,你怎又在伤春悲秋了啊!” 杨戢抬头一见顾卿云,不由得一愣,呆呆道:“你---你怎么在这?” 顾卿云见他态度冷淡,好生没趣,跺脚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来看看你死没有?” 杨戢一呆,随即明白过来,不由暗骂自己“愚蠢”,看着顾卿云那如花面容,虽是无端挨了骂,心里不由暖了几分,悲痛也消逝了不少,抓了抓头,干笑道:“没呢,这不好生生的站在这呢。” 顾卿云冰雪聪明,怎会不明白杨戢在变着法子在哄自己开心,看其说得一本正经的模样,登时“噗嗤”一笑:“你这人,看着老实,怎地油嘴滑舌的。” 杨戢俊脸一红,忙岔开话题道:“你娘没事?” 顾卿云看他一眼,幽幽道:“没事,他们先走了,娘叫我---我---。”我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反是垂下头去,小脸通红。她年纪虽小,却早有了羞涩一心,杨沛叫她留下来陪陪杨戢,却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杨戢看她说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忽地小脸通红,诺诺的说不话来,顿时莫名其妙,皱眉道:“你怎么了,可是生病了吗?”边说边走了过来,意要窥看一番。 顾卿云见他走近,更是小脸通红,心儿怦怦乱跳,颤声道:“没-----没什么,你别过来。” 杨戢见她颇为害怕,好似见了蛇虫鼠蚁,还道自己惹人生厌,急忙应声止步。 顾卿云窘迫至极,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眼见杨戢愁眉苦脸,沉吟不语,似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心头一跳,笑道:“你像个老太婆,走得太慢了。”携了杨戢,便往前去。 杨戢被她柔软小手一握,不由得抖了一抖,一股酥麻感流遍全身,心儿怦怦儿乱跳,心里好似喝了蜜一般,舒服至极,抬眼看去,只见身边的少女,脸若丹染,秀丽无双,一时间,竟是愁绪尽去。当下也管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任由顾卿云握着,脑中却是不安分的胡思乱想起来。 正想到洞房花烛的精彩时刻,忽觉香泽微闻,一个温软的身子凑了过来,顾卿云低声道:“想什么呢?想到这么出神。” “想---。”还好他急中生智,硬生生将后面的‘你’字顿住,红脸笑道:“没想什么。” 便在此时,前方的青松与岳宁方才止住脚步。 杨戢急急收住脚步,差点撞在青松身上,举目望去,只见海天一色,浪如飞雪,衬托着皑皑白雪,更显得越显得波澜壮阔。 杨戢有生以来第一次望见大海,不觉心怀疏朗,神为之飞,远处正停了一艘大船。 正在此时,忽听一人大笑道:“青松老爹,你回来啦。” 杨戢听得那人叫青松作‘爹’,不由吃了一惊,暗忖道:“难道他还有儿子。” 众人也觉莫名其妙,纷纷转头看向青松和岳宁。 青松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岳宁满脸通红,眉头一挑,右手叉腰,蓦地大叫道:“李焱,滚出来。”声如雷震,披风贯耳,声势甚是吓人。 杨戢尚是第一次看见岳宁发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面色惨然,连连后退。 忽听“扑通”一声,却见一人忽地从船上跳了下来,双手向前划水,想是听闻岳宁到来,先走为妙。 杨戢暗暗点头,听了岳宁这声,不逃才怪。 岳宁忽地冷哼一声,身形一展,恍若一只大鸟,掠过海面,右手箕张,忽地往水面上一提,便从水中提出一个人来,再一晃,便已到了船上。 青松急急向船上走去。 杨戢也有心见一见那叫李焱的,究竟是何许人也,慌忙跟了上去。 众人上得船上,只见一人趴在甲板上,动也不动,竟是死活不知,浑身湿漉漉的,想必就是岳宁口中的李焱,岳宁则满脸怒气的站在旁边,气势分外凶狠,其身边则站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地上的李焱,有心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忽听岳宁冷哼一声道:“薛红叶,怎么回事?” 听得岳宁问话,身旁的年轻人不由浑身一颤,好一会儿,才诺诺道:“师娘,三师弟,他---,他跟南宫瑾师兄打赌输了,才---” 杨戢心道:“原来他叫薛红叶。”正想抬头去看,忽听一人答道:“五师太,愿赌服输,这可怪不得南宫师兄。” 第二十一章 辨合 听得声音,众人转头去看,却见那船舱中,钻出一行人,当先那人容貌清俊,腰束锦带,旁边那人与其年纪相若,也是生得剑眉星目,唇黄齿白,却是微微抬头,看了顾卿云一眼。 杨戢看他们衣着光鲜,神采奕奕,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岳宁皱了皱眉,看着当先出来那人道:“沈亮,怎么回事,打什么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南宫瑾,你来说。” 沈亮旁边那人见得岳宁来问,想必也有些怕这位威名赫赫的五师太,沉吟了一下,才道:“我若说了,五师太可不许生气。” 岳宁冷哼一声道:“说。” 南宫瑾沉吟了一下,似是整理了一下头绪,才道:“五师太与五师叔刚走不久,我和沈师弟闲着无事,便到甲板上看雪,忽见一鱼儿跃出水面,心有所感之下,说了一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哪只话才出口,李兄却大叫道:“什么狗屁鱼鱼鱼,不就是一条鱼吗,难不成你还能变成鱼不成?” 杨戢眉头一皱,暗道:“这李焱不知何许人也,当真是不学无术,竟连鱼与渔都不分。” 却听那南宫瑾又道:“我当时听得这话,不由一笑道:“李兄不知,我虽是不能变成鱼,却能知道鱼快不快乐?” 杨戢心念一动,暗暗为李焱担心。 南宫瑾接口道:“李兄当时一听这话,顿时捧腹大笑道:你又不是他奶奶的鱼,怎么知道鱼快不快乐,你若当真知道,等五师叔回来,他便亲口叫一声爹。” 我当时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忙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李兄当不得真。” 哪知李兄却不依不饶,还说我若是败了,便要磕头认错,我无奈之下,方才说道:“不是鱼,便无法知道鱼的快乐吗?” 李兄大笑道:“那是自然,你他奶奶的不是鱼,却说知道鱼快不快乐,这不是他奶奶的乱放狗屁吗。” 杨戢暗叹一声,已知李焱要遭。 果然,只听南宫瑾哈哈一笑道:“李兄,你不是我,却断言我不知道鱼的快乐,这不是乱放狗屁,又是什么?”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杨戢看了南宫瑾一眼,暗叹道:“此人不但博闻强记,且能变通自如,果然厉害。” 忽听一人嘻嘻笑道:“南宫兄说知道鱼快乐不快乐,我却觉得这话荒谬无比。”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却见说话之人乃是一美貌少女,纷纷面露疑惑之色,岳宁虽想阻止,想了想,却没说话。 南宫瑾看了顾卿云一眼,当下也没放在心上,傲然道:“敢问姑娘芳名?” 顾卿云微笑道:“小女子顾卿云。” 南宫瑾‘哦’了一声,虽是不知道顾卿云是何许人也,但见他与青松等人一道,只怕来历不凡,当下也不敢怠慢,拱手道:“不知顾姑娘认为我这话何错之有?” 顾卿云笑道:“南宫兄说知道鱼快不快乐,却不知鱼尚有各种各样的颜色。” 南宫瑾疑惑道:“杨兄此话何意?” 顾卿云点头道:“既然鱼的颜色不同,这鱼,当然也就不同了。” 南宫瑾皱眉道:“难道对于顾姑娘而言,这鱼与鱼的颜色,还有区别?” 顾卿云呵呵一笑,反问道:“难道对于南宫兄而言,这鱼的颜色与鱼没有区别。” 南宫瑾点头道:“世人皆知,金鱼也好,黑鱼也好,原本都是鱼。” 顾卿云摇头道:“错了,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这金鱼怎么会是鱼呢?”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心中均想:“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那沈亮更是捧腹大笑道:“这那里跑来的----,真是----哈哈哈,自取其辱。” 薛红叶弄不清顾卿云的来历,虽是想劝,却不知该说什么。 杨戢则轻叹了一声:“白马非马,南宫瑾身在局中而不自知,败局已定!” 南宫瑾强忍笑意道:“金鱼非鱼,顾姑娘何出此言。” 顾卿云一本正经道:“这世上,鱼的颜色少说也有千万种,红、白,银,金----,各色皆有,关于这点,不知南宫兄可否同意。” 南宫瑾点头道:“当然,那又如何?” 顾卿云笑道:“那便对了,如果你有一条金鱼,被人借去赏玩了两天,却还给你一条银鱼,告诉你都是鱼,反正都一样,你能同意吗?” 南宫瑾皱了皱眉,喃喃道:“这个---这个---,不能同意。” 顾卿云点头道:“反过来说,有人说金鱼等于鱼,银鱼也等于鱼,那岂不就是说,金鱼等于银鱼。” 南宫瑾脸色一白,隐隐感觉到不对,却又说不出话来。 顾卿云见他模样,接口说道:“所以说,鱼不等于金鱼,也不等于银鱼,这话对吗?” 南宫瑾默然不语,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滚滚而落。 顾卿云一字一顿道:“这便是了,既然鱼不等于金鱼,那我说金鱼不是鱼,难道这话不对吗?”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哗然,都不免转头看向南宫瑾,却见其满脸大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沈亮大怒道:“强词夺理,金鱼怎么会不是鱼呢?” 顾卿云耸了耸肩,笑道:“你又不是鱼,却断言金鱼就是鱼,这不是强词夺理,又是什么?” 岳宁眉头一挑,暗暗点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一个诡辩之才。” 忽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南宫瑾,还不磕头认输。”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人忽从地上一跃而起,年纪与杨戢相若,却是生得浓眉大眼,深鼻阔口,顾盼生豪,却不是那先前躺在地上装死的李焱,还能是谁? 南宫瑾见得李焱,脸色便是一变,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岳宁虽是心恨李焱闯祸,但此时借顾卿云之手搬回一城,教训了一下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南宫瑾,暗地里也是高兴。当下佯怒道:“李焱,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李焱一听岳宁发话,立马温顺得小猫也似,干笑道:“没---没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玩笑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顾卿云这般戏弄,那沈亮不由得恼羞成怒,恨声道:“小姑娘莫狂,侥幸而已。” 顾卿云还未说话,李焱已然叉腰大叫道:“怎么,你小子要是不服气,大可再来比试一场。” 沈亮脸色一变,他大怒之下,虽是有些冲动,却也不是草包,连素有诡辩之才的南宫瑾,都不是顾卿云的对手,更何况自己,而此时,有青松与岳宁在场,又不能动手比武。忽地心念一动,笑道:“在下口拙,若论辨合之术,实是甘拜下风,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刀兵争胜,不免有伤和气,君子坐而论道,不如对弈一局。” “下棋?”顾卿云眉头便是一皱,她虽会弈棋子,却算不上什么高手,一时间,倒也不敢贸然答应。 李焱大怒道:“我操,你他奶奶的,这不是无事找事。” 这李焱说话,当真是粗俗不堪,沈亮不由得眉头一皱,呵呵冷笑道:“李兄若是不服,尽管下场,若是有本事赢我,再说风凉话,也不迟。” 李焱一听下棋,倒真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岳宁喝道:“沈亮,顾姑娘乃是秦门主令爱,不得无礼。” 沈亮吃了一惊,心想:“还道是哪里来了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原来是别派中人。”念及于此,不由得一笑道:“原来是顾师妹,在下莽撞,还望海涵。” 他嘴上虽这般说,却半点无海涵之意,顾卿云出身名门,何时受过这等闲气,一见沈亮那趾高气扬的表情,心底蓦地腾起一股怒气,差点就要出言应战。总算她年纪虽小,尚能保持冷静,遂道:“这有何难,我下船之前,必定赢你。”料想从此处到青丘,还有好些路程,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只要这段时间专心学棋,怎么也不会输给沈亮。 第二十二章 添香红袖 众人不料顾卿云竟会开口迎战,不少人更是‘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岳宁却是心头一凛,不由看了一眼顾卿云,忖道:“此话听似含怒而发,实则颇有些余地,沈亮趾高气扬,所谓骄兵必败,这一局的胜负,表面看来,实力悬殊,实则胜负言之过早。” 沈亮只觉心里莫名快意,生怕顾卿云后悔,呵呵一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顾姑娘可莫要后悔,莫说我咄咄相逼,故意刁难,既然是在下提出对弈,当奉些彩头,此弈不必猜枚,就由顾姑娘执先。” 围棋之中,执先优势甚大,顾卿云自是明白其中道理,见沈亮贡高自慢,早认定这一局胜券在握,分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顿觉胸口热血上涌,朗声道:“一言为定。” 沈亮见顾卿云答应,一时,倒有些佩服其的气度,点头道:“好,船到青丘,尚有十日路程,在下便不打扰顾姑娘学棋了。”转身和南宫瑾等人一起回自家船舱去了。 杨戢皱了皱眉,也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 此时已至傍晚时分,顾卿云草草吃了饭,时间紧迫,虽说是临阵磨枪,但能磨一刻,也胜过一刻。关上舱门,见到房中除了一张床之外,尚有一个棋盘,两个棋奁,黑白二字,各入其间,旁边则放了几本书,想是岳宁为其准备。 众人也知顾卿云赌棋之事,自也没人过来打扰。 随手将那书籍拿了一本来看,却是一本《事林广记》。她本以为棋道不过末学小技,自己以前又有过功底,以自己的聪明定然一学就会,哪知翻看良久,除了上面的文字大体认识之外,上面所说的棋道路数,竟是半点不明白。 顾卿云吃了一惊,还道是那《事林广记》太难,又抽一本,却是《石室仙机》,不知是何人所写,上面除了黑白二字与先前的那本相同之外,棋路又是大不同,琢磨了半天,却是头大如斗,半点头绪也无,接着又拉了一本《秋仙遗谱》出来,虽然眼熟,但翻来覆去,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一连翻了十来本,却没一本看得明白。不由得心里焦急,几欲放弃,但想到赌约,又拼命来看。她哪知这些典籍均是古今棋坛圣手、魔宗怪杰一生心血所积,以这些大数家的造诣,传世的学问莫不至深至繁、独步一时,顾卿云棋路不精,一时间,又哪会看得懂这些精深学问。 顾卿云又急又怒,更是发了狠一样地苦读,奈何棋谱不同诗词,纵是读上百遍,只觉头昏眼花,不知所云。 便在此时,忽听得屋门啪啪地轻响了三下,跟着杨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顾小姐,你在里面吗?” 顾卿云此时拿了那本《事林广记》在读,学着那书本上的图谱,将黑白二字摆在棋盘上,闻得声音,也没在意,‘哦’了一声道:“在。” 杨戢推门而入,见得顾卿云在摆弄棋子,不由微微一愣道:“你在下棋?” 顾卿云‘嗯’了一声,又低头研究棋谱。 杨戢见她神情冷淡,好生没趣,便傍着他坐下,瞧了瞧书上棋谱,恍然道:“原来你在看《事林广记》啊。” 顾卿云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杨戢见她秀眉紧蹙,额头见汗,似乎遇到了什么碍难之事,想起先前种种,心头一软,微笑道:“一、不得贪胜。二、入界宜缓。三、攻彼顾我。四、弃子争先。五、舍小就大。六、逢危须弃。七、慎勿轻速。八、动须相应。九、彼强自保。十、势孤取和。这是围棋十诀,乃是下棋之时的十句口诀-----” 顾卿云见他说得与书上的一模一样,惊讶道:“你还懂这些?” 杨戢摇头晃脑,好似老夫子道:“拂局尽消时,能因长路迟到;点头初得计,格手待无疑。寂默亲遗景,凝神入过思,共藏多少意,不语两相知。不就是一本《事林广记》啊,却有何难。”边说边将书本接了过去,由浅入深,口里说着,手上却不闲着,将黑白二字,摆在面前的棋盘上。 传闻围棋奈帝尧所创,用于教诲丹朱,凡下一字,皆有定名,棋之形势,死生,存亡,有冲,有飞,有关,有札,有粘,有顶,有尖,有门,有打,有断,有行,有立…… 杨戢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顾卿云却是一语不发,心下起疑,抬眼看去,只见红彤彤的烛影下,顾卿云一双剪水清瞳精灵明亮,衬着烛光,隐隐约约的,雾里看花,更显得妩媚多姿。 这时房中只有两人,杨戢心内忽然有些慌乱地怦怦乱跳,当下急咬了一下口唇,忙低下头去。 顾卿云本是极聪明的人,听了两个时辰,对那书本已然明白不少,心下暗自佩服。 孤灯明烛,深夜寒窗,两人身子挨得极近,杨戢闻着顾卿云身上不时传来的淡淡幽香,忽觉这生涩难懂的棋谱,突然变得通透可爱起来。 两个人交互启发,不知不觉之间,已是过去了大半夜,顾卿云毕竟是女孩,不免倦意如潮,杨戢见她劳累,颇有些过意不去,便起身离开。 顾卿云也怕被人撞见,又多有闲言闲语,便起身相送。 夜色深浓,四下无声,大海一望无际,浪涛起伏不定,不时撞击着船舷,如歌如吟,天上疏星几点,一轮明月已下林梢,皎洁的月光洒在甲板上,好似铺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顾卿云看着杨戢纤瘦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忽地一热,忍不住嘻嘻笑道:“呆子,谢谢你了,天冷了,记得多穿些衣服。” 杨戢停下步子,回头看她一眼,抓了抓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脚下加快,掀开那层薄薄的面纱,便消融在沉沉夜色之中。 海风扑面吹来,一阵疏,一阵紧,咸湿中带着一丝冷清。 顾卿云一呆,心里蓦地想:“明晚,他还会不会再来教我下棋?” 第二十三章 对弈 顾卿云本是极聪明的人,此时走出云雾,眼前豁然开朗,只觉天地一新,自是棋力大进。 有了岳宁吩咐,众人不敢打扰,饭菜也是有人准时送来。 顾卿云索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读起圣贤书,自在屋中研究棋谱。 转眼间,又到黄昏时分,顾卿云在屋里徘徊不安,眼见那夕阳蹒跚落入海平面,杨戢却是踪影不见,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你又叹什么气啊?”忽听身边一人轻声问道。 顾卿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是杨戢,挑眉笑道:“你管我。” 杨戢皱了皱眉,只见其白衣飘飘,浅笑盈盈,已然换了一身衣服,不知怎么的,心里便是怦怦乱跳,抓了抓头,低头看向棋盘,好一会儿,才笑道:“你进境倒快。”边说边从棋奁中捻起一枚黑子,‘啪’一声,便拍在棋盘上。 顾卿云明白她要与自己对弈,此刻的他,虽从书本上明白了不少,但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围棋更是如此,若无实战,无异于纸上谈兵。 有了杨戢这个对手,顾卿云顿时来了兴趣,便试着与杨戢走上一局。 一局之下,方知那书本与实战,可谓大相径庭,上手简单,下精却是极难,不但要审时度势,更要凭精深的算路料敌先机,往往一手棋要计算到数十步之后,一局之下,顾卿云被杀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杨戢却是尽心尽力,将那棋秤之中的各种疑难之处指出,并细细讲解一番,顾卿云得了杨戢的指点,进境自是一日千里。 顾卿云初窥弈道,兴趣大增。起先棋力不济,总被杨戢杀得溃不成军,待到后来,棋力渐登堂奥,算路越来越深,便是杨戢也只得专心应付,一不小心,便落入顾卿云布下的圈套,待到第九日晚,杨戢终只胜顾卿云十余目。 杨戢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忽地悠悠一叹道:“似你这般十日内就有如此棋力的,只怕举世罕有,只是----”说到此处,却是一断。 顾卿云一呆,继而恍然道:“你在担心明日那一局。” 杨戢点头道:“我听薛师兄说,沈亮为人虽是贡高自慢,不过,于弈道之上,却颇有才智,青丘弟子众多,却鲜有人是其对手,与他对弈,只怕是凶多吉少。”言罢连连摇头,显是在这场对弈,根本不看好顾卿云。 毕竟围棋一道,深奥无比,纵然是旷世奇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天之内,便能一下变作大国手。 顾卿云心里一跳,这才知道,原来沈亮的棋力绝非想象中的三四流水平,不说数一数二,至少也是门中的翘楚,自己才学十来天就想赢沈亮,何异痴人说梦。但她心气极高,哪肯轻易服输,看杨戢叹气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生出一股傲气,朗声道:“大战在即,岂有临阵退缩之理。” 杨戢点头一笑,看着面前的棋盘,忽道:“我有一计,或许明日能胜。” 顾卿云一听杨戢原来是变着法子来帮自己,不由心头高兴,慌忙探过头去。 杨戢笑了笑,点头便说了。 顾卿云没想杨戢会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愣了片刻,抬头看去,却见杨戢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去得远了。 且说顾卿云昏昏沉沉一睡,却是一场好睡,直至日上三竿,方才被秦沛叫醒。步出门去,见得那甲板之上,放了一张棋盘,周围早围了数十人之多,人人脸上都是兴奋而快意,都要看一看顾卿云如何应付今日这一局。 顾卿云匆匆扫了一眼,见得青松与岳宁也在其间,杨戢伴在身旁,眼见他瞧来,便是微微一笑。 顾卿云心头一跳,急忙转过头去。 沈亮见得顾卿云目光褶褶,神采奕奕起来,不由得心头一凛,暗忖道:“此人狡诈无比,莫非安排了什么厉害后着。”念及于此,倒是有些心虚,试探着问道:“顾姑娘,十日不见,想必得了什么厉害招数了。” 顾卿云见他心虚,不由心里暗笑,故作高深莫测道:“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沈兄猜得不错,在下确有几个厉害招数,沈兄可得小心!” 沈亮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念及自己的棋艺,又不由变得自信起来,笑道:“顾姑娘若是十日之内,便胜得沈某,沈某也是心服口服。”当下便在那枰前坐下。 顾卿云耸了耸肩,默默坐于对面,从棋奁中拈起一枚白子,道了一声“请。” “啪”地一声,便拍在棋枰上。 此子一下,青松与岳宁,便是脸色一变。 杨戢眉头一挑,暗暗点头。虽说如此,但战局一起,一颗心便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 静得好一会儿,沈亮等人忽地哄然大笑。 南宫瑾指着棋枰,捧腹大笑:“这---这就是顾姑娘的厉害招数,当真厉害----厉害----”说至后来,已笑得弯下腰去。 原来顾卿云那一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天元’之位上。 岳宁抬头看了一眼青松,他俩夫妇多年,自是心意相通,微微点了点头,均想:“好一个顾卿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虽是按图索骥,不过,小小年纪,便能有此计谋,此子以后的成就,当不可限量,沈亮骄傲自满,大意轻敌,这一局,只怕危险了。” 沈亮原本还怕顾卿云真有什么厉害招数,一见她第一子,便落在‘天元’之位,心里的那一丝顾虑,立时荡然无存。呵呵笑道:“顾姑娘这一招,果然是惊世骇俗。”拈起一枚白子,挂在角边。 顾卿云想也未想,也依样画葫芦般,在角边挂了一子。 此子一下,不少人不由惊噫出声,只因顾卿云这一子,与沈亮下得一模一样。 沈亮眉头一皱,又下一子。 顾卿云依然。 沈亮再下。 顾卿云依然。 沈亮脸色一白,再下一子。 顾卿云依然。 连续下了十来子,顾卿云都是一模一样,沈亮终于忍不住大怒道:“顾姑娘,你这是下棋呢,还是耍无赖啊。” 其余众人也是大点其头,脸露不屑。 顾卿云则是不温不火道:“沈兄说的是哪来话,不知这围棋之中,有哪一条规定,不准模仿别人下棋。” 沈亮一呆,顿时哑口无言,又气又恼,偏又发作不得。 南宫瑾见得顾卿云如此无赖,忍不住道:“五师叔,顾姑娘如此做法,便不算犯规。” 青松眉头一皱,顾卿云之所以如此做,他自是心知肚明,偏偏又不能说不出来,听得南宫瑾来问,一时好生为难。 岳宁冷哼一声道:“以其关心她犯不犯规,不如好好关心一下这盘棋。” 南宫瑾一愣,只觉岳宁这话大于深意,偏有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却听“啪”地一声,沈亮将黑子重重落在棋盘之上,众人不由‘啊’地一声。 原来沈亮这一步却是下在中盘,旁边稍懂棋之人,都明白这一步大失水准,方才惊噫出声。 沈亮被顾卿云一路模仿,早已是心浮气躁,气恼之下,水准大失。 青松与岳宁皆是一叹:“时候到了。” 顾卿云拈起一枚棋子,“啪”地一声打在棋枰上,清脆的棋音引得观战的杨戢心头微跳。 众人脸色一变,又是‘啊’地一声。 第二十四章 惊变 原来顾卿云这一步再不是模仿棋,而是别出心裁的一招。 沈亮冷哼一声道:“顾姑娘不再耍无赖了吗?”虽是如此,心里也没有将顾卿云看在眼里,略一思索,便随手应了一子。 顾卿云紧盯着棋枰,对沈亮的话充耳不闻,手上落子却是极快,似乎沈亮的每一招,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沈亮不愿在她面前示弱,也是一路与快棋应付。待到数十步之后,她陡然惊觉,面前这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看似毫不思索的快棋,竟然滴水不漏,占尽先机,她本以为三下五除二就可以解决的棋局,却不料棋至中局,自己倒是大大不妙起来。 第一次,沈亮陷入长考之中。 众人又惊又奇,当此之际,却是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沈亮苦思良久,又一子紧紧压了过来。 这一压,恍若泰山压顶,乌云遮天,周围的气氛,也好似一下紧张起来。 众人也不由在心里暗赞了一声:“好棋。”一边在心里暗自盘算,一边要看顾卿云如何应付。 杨戢更是掌心冒汗,心里则暗暗为顾卿云捏了一把汗。 顾卿云秀眉一蹙,只得横跳一子,宛若横江截斗,挡住那压来的一子。 沈亮眼中寒光一闪,终于显示他精深的棋艺来,着法步步紧逼,四处求战,立时满盘杀气腾腾,烽烟四起。 顾卿云虽是聪明绝顶,到底实战经验太少,面对沈亮的着着紧逼,渐渐捉襟见肘,下得越来越慢,每一落子都要苦思良久。 下至此刻,双方已然交手一百余手,只见棋枰之上,黑白二字搅杀在一处,宛若乱石排空,惊涛拍岸。 旁观众人都是面色紧张,双目放光,心神摇曳,手里全是津津冷汗。 杨戢这时心慌意乱之下,也难以瞧出谁占上风,一颗心绷得紧紧的,不敢再看棋盘,只偷偷瞅着顾卿云的脸。 顾卿云脸色越见苍白,额头上已然沁出一层细汗,虽是竭尽所能,但先前的优势,还是在混战中,一点点丧失。 再下十数手,枰上局势渐趋明朗,沈亮棋力矫健,一如龙奔,一如虎踞,结成上下交征之势,将顾卿云一条大龙困在中盘,缚手缚脚,脱困不出。 众人纷纷摇头,长叹一声。 顾卿云虽是智谋百出,用尽心力,这一局,终究还是要败了。顾卿云遭此危局,不由陷入长考。 沈亮占尽上风,呵呵笑道:“顾姑娘,你还有什么诡计,尽管使出来便是。” 顾卿云知他故意出言扰乱自己的思绪,当即只作不闻,凝定心神,好一会儿,终于“啪”地一声,将白子落在棋枰之上,冷笑道:“胜负未分,沈兄大言快论,为时过早了。” 此子一下,旁观众人个个瞠目张口,作声不得,只听得口中呵呵的喘气之声。 青松不禁点了点头,赞了一句:“一子解双征,好棋。” 原来顾卿云白子一下,那本被囚禁的那条大龙,立刻腾云驾雾,破笼而出,棋面四通八达,天崩地裂,将沈亮必胜之局,一破无疑。 沈亮紧盯棋枰,喟然良久,却是不落子。 李焱虽是不懂棋,但见得沈亮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也倒明白了几分,呵呵笑道:“老兄,你倒是快点啊,黄花菜都凉了,莫不是粘豆粥糊锅底,难铲了。”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沈亮素来崖岸自高,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忽觉胸口一热,猛然张口,一口鲜血狂喷在棋枰上,身子一晃,向后栽倒。 众人大惊失色,慌忙伸手相扶,见其只是激怒攻心,暂时晕倒,方才暗松了一口气。 顾卿云心头欢喜,不由转头看向杨戢,却见其目光炯炯隔得看着自己,心里怦怦一跳,脸不自禁的红了,急忙转过头去,忽见两座大山陡然跃入眼帘,巍巍然然,气势分外凛冽。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两座山峰分据南北,从水中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恍若两道巨大的门户。 青松笑道:“这便是青丘派的‘迎仙门’了。” 船行甚速,转眼间便到数十丈开外,只见那森然对持,更见气势,崖壁光滑如镜,色彩奇特,此时正值黄昏,一缕暮色照在壁上,色彩纷呈,让人眼花缭乱。 杨戢抬头看去,却见那光滑如镜的石壁上,龙飞凤舞的镌着两行行草,依稀可辨。 左方是:“振衣千仞岗!”右面是:“濯足万里流!”两行字遒劲绝伦,字字均有数丈见方,特别是那‘千’字,一笔直入水中,气势惊人。 杨戢尚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东西,心中正自感叹不已,忽然那巨石峰顶,似是站了一个黑影,虽是相隔甚远,却似给人一种壁立千仞的感觉。 当下还道自己眼花,转头向青松等人看去,却见青松一脸紧张,好似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一般,好半天,才哑声叫道:“徐冥!” 杨戢脸色一变,‘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却听徐冥幽幽一叹:“如此青丘,还有几人能接我一剑!”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一纵,从峰顶俯冲而下,右手猛然往外一挥! 狂风陡起,天地间忽地静得心悸莫名。 众人眼见徐冥,早已在暗中续劲提防,陡觉一股铺天盖地的剑气狂涌而来,剑锋所指,海面竟被生生迫开,两旁的海水高高叠起,却似给什么力量定住,一时间竟倒不下来。 众人所乘之船更是‘吱吱呀呀’作响不绝,在风雨中来回飘摇,好似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虽被众人护在身后,杨戢仍觉全身如负千斤巨石,全身骨骼恍若爆豆,作响不停,忽听得‘哗啦’一声巨响,却是那两道水幕重重落下,变成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海墙,夹杂着狂风,向着众人猛冲过来。 杨戢哪见过这等声势,顿时看得肝胆俱裂,不知所措。 那海墙来势极快,转瞬之间,便已到眼前,巨浪滔天,遮天蔽日,以泰山压顶之势狂压过来。 ‘砰’一声巨响,脚下之船再也受不住这海墙冲击,终于分崩离析! 杨戢陡觉背上一紧,‘啊’地一声,身不由已的向外摔去。 李焱听得叫唤,大惊之下,慌忙回头便是一拉,却不想杨戢这一摔,惯性极大,饶是他体壮如牛,却也拉之不住,身子往前一倾,也随之摔倒,迷迷糊糊间,杨戢只听见顾卿云的失声惊呼声,之后,便再没了声响。 眼见李焱与杨戢摔入海中,顾卿云也一下怔住了,好一会儿,方才纵声大叫道:“杨戢----杨戢----”连叫了数十声,却是半点音讯也无,蓦一咬牙,便要跳入海中,却觉手上一紧,已然被人拉住,回头一看,乃是秦沛,方才叫了一句:“娘!”心头一酸,泪水已然滚滚而下。 却听徐冥纵声大笑:“青丘子弟,不过尔尔!”身形一晃,已然消失不见。 第二十五章 横空剑气 且说青松等人跌入海中,费了好一番功夫,方才回到岸上。薛红叶一清人数,顿时吃了一惊,灵音寺两大明王,秦沛、顾卿云、沈临风,连同杨戢尽皆消失不见。 岳宁咬牙道:“这徐老鬼,当真可恶。” 众人见岳宁发怒,噤若寒蝉,当下哪敢接话。 青松叹了口气道:“只盼他们莫要跌入剑池之中。” 众人听得‘剑池’二字,脸色便是一变,薛红叶颤声道:“师父,难道就不管他们了吗”? 李焱也慌忙凑过身来,他对杨戢颇有好感,还真怕其出了什么事。 青松眉头一皱,似是想起什么旧事来,好一会儿,才摇头叹道:“剑池不让人进去,是有它原因的,除了里面凶险无比之外,还牵扯着一件青丘派的秘密。” 众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话,顿时大感好奇,纷纷探头过来,有心要听一下这难得的秘密。 青松却是不答,忽然道:“你可知青丘五大长老,为何独独大长老从不收弟子吗?” 众人心中一凛,青丘弟子无数,虽说长老座下弟子不一,却唯独大长老从不收徒,难道竟与这秘密有关。心中怦怦之跳,只盼他快点说来。 青松幽幽道:“其实大长老当年收过许多门徒,其中一个,便是日后名动天下的‘青莲剑影’林秀。” 众人脸色一变,‘啊’地一声,心中均想:“原来青莲剑影林秀竟是出自龙首峰,怎地从未听说过,难道其中出了什么厉害的变故?与这剑冢,又有什么关系?”心中虽是疑窦丛生,却也不敢开口来问。 “陈年旧事,你还提他作甚。”岳宁忽地叹了口气道:“走。” 薛红叶脸色一白道:“师娘,那他们呢?” 岳宁蹙眉道:“剑池虽是凶险,但有两大明王相护,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何况‘剑池’隐蔽,他们也不一定便能入得其中,眼下徐老鬼闯入青丘,形势危急,快点去见大长老,以作定夺。”当下也不管众人愿不愿意,携手便走。 眼见青松住口不说,众人无奈之下,只得紧跟其后,心中却是暗自猜疑不定。 忽听远处传来当---当---当的钟声,声音急促,响彻天地。 “太一神钟!” 此钟一响,必有异变,众人心中怦怦直跳,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正自惴惴,忽听远处狂风怒吼,阵阵琴音,宛如怒涛狂涌,险涯疾风,披风贯耳而来。 众人悚然变色,抬头望去,只见远处黑云如潮,层层向外翻滚不休,其间也不知隐藏了多少妖魔鬼怪。 便在此时,只听一人淡淡道:“凭高远望,见家乡、只在白云深处。镇日思归归未得,孤负殷勤杜宇。故国伤心,新亭泪眼,更洒潇潇雨。长江万里,难将此恨流去。遥想江口依然,鸟啼花谢,今日谁为主。燕子归来,雕梁何处,底事呢喃语。最苦金沙,十万户尽,作血流漂杵。”那声音淡而无味,带着一股森寒之气,直沁心扉,森森冷冷,让人不寒而栗,待念到最后一句:“横空剑气,要当一洗残虏。”却忽而变得高亢淋漓,直冲九霄。每一个音符,却又丝毫不乱,直如千军万马,踏地而来。 一时间,天地震动,风云色变。 众人心头巨震,齐齐看向青松。 南宫瑾脸色发白,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方欲开口,陡觉一股威压从远处直迫上来,竟将那嘴边之话生生迫了回去。 众人回头看去,却见一人缓缓从远处行上山来,黑衣如墨,额角饱满,细眉方脸,温文儒雅,双眼偶一开合间,精光闪闪,似有万千剑气狂溢而出,双手负于背后,似是闲庭若步,但步履之间,却有一种雄霸天下的泱泱大气。 青松倒抽了口凉气道:“徐冥!” 岳宁眉头紧锁,徐冥虽是走得漫不经心,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紧紧锁住全身,直令自己动弹不得,心中又惊又惧。 四大宗师,果然名不虚传! “徐门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声音冲和平淡,好似弱柳扶风,却是绵中藏劲,霎时间,便将徐冥散发的滔天霸气冲淡了许多。 南宫瑾只觉堵在胸口的巨石被人一下挪了去,心中一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头一看,却见面前不知何时,已然站了一人,年约年约五十多岁,白袍如雪,面容冷峻,脸色颇为苍白,额头饱满,颧骨颊长,双眼精光炯炯,洞若观火,不是别人,正是青丘派二长老雪松。此刻强敌当前,也不敢随意说话,悄悄退到一边。 徐冥却是脚步不停,一双眼睛锁住雪松,淡淡道:“幺麽小丑,岂堪一击,速速叫道剑出来,否则,今日便是你青丘灭派之时。” 众人又惊又怒,有心想要反驳,但面对那话中的冲天霸气,却如鲠在喉,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忽听一人厉声喝道:“邪魔外道,好大的口气,便让老夫来称一称你的斤两!”那人来得好快,“邪”字之时,尚在百丈开外,待到最后一个“两”字时,已然近在咫尺。 雪松脸色一变,急声喝道:“三师弟,莽撞不得!” 那人却是停也不停,身形急掠如风,迎向徐冥,右手竖指成掌,蓦然由小变大,直向徐冥胸口印去。掌风如刀,好似沧海横流,一波才动,万波相随,锋利的气劲狂溢而出,摩擦得虚空嘶嘶作响不绝,似是蕴含了无数的金戈铁剑。 “沧海横流!”南宫瑾又惊又喜,脱口叫道:“师父。” 只见那出手之人五十来岁,双鬓斑白,浓眉如剑,斜飞入鬓,双眼如炬,顾盼生威,正是青丘派执掌刑堂的三长老苍松。 劲招临面,徐冥却恍若未觉,反是摇头一叹:“刚寓于柔,刚劲有余,柔力难继,岂能收发由心,青丘三十六绝技,沧海横流,不过尔尔!” 众人心头一震,似有所悟! 便在此时,徐冥陡然往外迈出一步,似慢实快,一时间,众人竟凭空生出一种时空凝滞的错觉。 苍松陡觉身前一空,徐冥已然不知去向,大惊之下,急忙将功力收回,蓄劲于身,以防徐冥乘势偷袭,但这一掌,乃是他蓄势已久,含怒而发,劲力外溢之下,哪能轻易收回。 就在其将收未收之际,徐冥蓦地转身,迎向苍松,眼中神光暴涨,若箭般射向苍松。 苍松陡觉一股山岳般的气劲扑面而来,骇然之下,急忙狂催内劲,哪知方才运劲,先前那股未及完全收回的磅礴气劲,骤然回撞自身。 两股内劲于胸口一撞,苍松胸口一痛,如被重锤所碾,一道血箭狂喷而出,身如纸鸢,倒飞而回。 “三师兄!”青松脸色大变,身形急掠而出,赤松与岳宁左右抢上。 徐冥纵声大笑,步履如风,踏步而来,转换如意,好似羚羊挂角,雁过无痕,不沾半点淤泥痕迹,只有地面嘎嘎的碎裂声,动人心魄的从脚下迅速逼至三人。 万千剑气从地底狂溢而出,阴若九幽之地,冷似万载玄冰,地面方才裂开,立刻便被剑气生生冻住。 三人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其他,齐齐拔剑,声若龙吟,缠绕不休。 青丘三大高手全力出手,岂是易与,霎那间,狂风如歌,铺天盖地的剑气交织成一张绵密的剑网,轰然而出。 “轰”一声巨响,天摇地动,山河变色,凝缩如针的强大剑气朝四面八方急劲射去,数丈之内的地面纷纷迸裂而开,土石如潮,拔地而起,未及落地,已然被剑气化为齑粉。 一剑之下,十丈之内的山石树木,尽数灰飞烟灭! 三人呼吸如潮,紧紧盯着远处的徐冥!心中大为气馁,自己三人全力出手,也只能勉强接他凭空一剑,若是‘妖鬼’一出,后果可想而出。 第二十六章 危局 青松心头更是暗暗心惊,相比半月之前,徐冥的功力,竟然精进不少,想必与‘乱神剑’卫子衿一战,让他获益良多,难怪他敢单枪匹马闯上青丘,放眼下青丘,能敌他者,只怕唯有他一人了,可徐冥怎又算得这般清楚,那人刚巧不在呢? “分花拂柳、滴水穿石、弱水三千、还算不错,你三人能让我止步于此,也足以自夸了。”徐冥远远站定,声音不急不缓,遥遥传来。 三人只觉他眼神如箭,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动却是一阵忐忑。 被他气势所摄,一时间,却是谁也开不了口。 忽听一人轻笑道:“经年未见,徐门主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 众人心头一喜,齐声叫道:“大长老。” 只见那山间缓缓行来一人,年约六十来岁,一身道袍点尘不染,须发皆白,眸子间清冷如刀锋,脸上则挂着和蔼的微笑,似是对这世间万物半点不萦于怀,正是青丘派大长老赤松。 徐冥双眼锁住赤松,低吟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赤老道的‘白驹过隙’已然炉火纯青,却不知‘纯阳剑诀’练得如何?” 赤松摇头叹道:“微末小技,比起徐门主大才,不值一提。” 徐冥哈哈大笑:“赤老道最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恨得牙痒,嘴上却又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也不见赤松如何运气作势,三三两两,几步之间便已然踏到众人跟前,摇头道:“徐门主知我三师弟性烈如火,刚直不阿,方才故意以言语相讥,引得我三师弟含愤出手,再伺机将其重伤,从而使我方丧失一名强援,如此深谋远虑,老道实是由衷佩服。” 闻得此话,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青松更是心头一震,隐隐想到了什么关键处。 “不错,我虽是一向自负,但面对青丘三十六绝技中的‘沧海横流’、‘分花拂柳’、‘滴水穿石’、‘弱水三千’的合力一击,纵是能胜,也要费一番心力。何况还有身兼‘白驹过隙’、‘纯阳剑诀’两技之长的赤松!”徐冥侃侃而谈,对诸人的成名武技如数家珍,脸上却不见丝毫惊悸之色,忽一抬头,看向远处:“还有一名嫉恶如仇,虎视眈眈的孤松师太呢?” 众人愕然抬头,只听一人厉声叫道:“正邪不两立,邪魔外道,人人得而株之,既然你这大魔头敢闯上山来,说不得,今日定要你伏诛于此,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狂风陡起,气劲排空,一人从远处飙射过来,眨眼便到眼前,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美貌道姑,容貌秀丽,艳若桃李,身着青丘派的道袍,曲线玲珑,身姿卓约,一双妙目精光闪闪,眉宇间透出一股煞气,一张俏脸更是冷得吓人。 赫然便是晓月峰首座,四师太孤松! 徐冥负手望天,傲然大笑道:“想我徐冥纵横天下,世间能接老夫一招半式者,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就凭四师太你,想让老夫伏诛于此,只怕是痴人说梦。” 孤松自来心高气傲,何时被人如此小觑,霎时秀眉斜挑,脸上煞气大现,双目直视徐冥,却是半点不怕,冷冷道:“既然如此,何须废话,尽管上来,我若是退上一步,便不是青丘派的弟子。” 形势急转直下,一触即发,赤松、雪松、青松、岳宁四人功聚全身,随时面对徐冥全力出手。 徐冥森寒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锁定在孤松身上,蓦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女中豪杰,老夫以往尚是不明白,以你‘敲爻歌’那华而不实的武功,怎能坐镇青丘晓月峰首座,现在看来,如此豪气,倒是让人不敢轻忽。” 孤松听他前倨后恭,一时间也弄不懂他的用意,秀眉一挑:“你究竟意欲何为?” 徐冥话锋一转:“你几人虽是练得几样绝技,却不是我的对手,快叫道剑出来,否则,今日我便踏平青丘。”这话说得豪气冲天,霸气绝伦,若是先前,众人心中多是大为不屑,但此时此刻,却又不同,单凭他不发一招,赤松吐血败退,凭空一剑,便让青丘派三大高手无功而返,眼下虽是凑足了五人,但面对名动天下的‘妖鬼’,众人心中也是暗自忐忑,半点胜算也无。 孤松心知众人都为徐冥的气势所摄,当下强提心神,呵呵一笑道:“徐门主好大的口气,先不论我青丘派高手如云,不胜枚举,单凭僧俗十万弟子,徐门主想要一举灭之,无异痴人说梦。” 这话倒是不假,青丘派坐镇雍州,以梁州的灵音寺分居南北,百年经营,实力岂能小觑。念及于此,众人不由心头一定。 徐冥却是呵呵一笑:“孤松师太若要玩人海战术,我也乐意奉陪,只怕届时我解放杀心,若是收不住手,孤松师太可要见谅。” 众人赫然一惊,徐冥何等人物,一旦让他放手大杀,还不人头乱滚,血流成河,但若不如此,眼下之局,却又如何能解。 孤松朗声道:“除魔卫道,份属应当,修道之人,岂惧生死,你纵然能杀个一两万,又岂能毁我正道根基,只怕你徐冥一死,树倒猕猴散,北邙山鬼派就此灰飞烟灭,若能除去你这大魔头,我青丘派纵然死伤无数,也算功德无量。” 徐冥仰头望天,眼神忽地变得阴冷无比,许久,方才缓缓道:“何者为正?何者为邪?自古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也懒得与你些许废话,说这无聊事。” 青松看他眼神笃定,似是胸有成竹,心中一动,想起迎仙门前的那一剑,届时己方已无半点还手之力,却不料徐冥突然罢兵,现在想来,只怕另有目的? 岳宁见他神思不属,低声问道:“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青松方想回答,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是了,他故意放我们一条生路,乃是让我们将杨戢带上青丘医治,杨戢被北邙山鬼派重伤,督脉受损,气不及全身,天下间能重塑筋脉者,唯有他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岳宁先还听得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待到后来,蓦地明白过来,心中实是惊骇交迸,徐冥与那人相斗半生,对那人的心思与本领,自是知根知底,他故意打断杨戢浑身经脉,只怕真是将杨戢当作了钓鱼的线饵,杨戢只要上了青丘,那人一旦出手施救,定然元气大伤,届时,又怎能是他对手,只要那人一败,北邙山鬼派十万大军携胜而来,纵是不能一统天下,却也能顺势分得半壁江山。心计之工,用计之毒,下手之狠,实是平生之仅见。念及于此,饶是她素来从容淡定,此刻也是遍体生寒,脸色苍白,背后冷汗涔涔而下。转念又想到杨戢,区区一无辜孩童,却莫名其妙受了这般苦难,当了徐冥一统天下的垫脚石,如今筋脉被毁,纵是能留得性命,只怕有生之年,也再无法习武,不由心头黯然,却不知他此时生死如何? 一时间,也好似忘了眼前的生死大险! 第二十七章 葬剑陵 且说杨戢掉入海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幽幽醒转。抬头看去,只见前方那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之上,湖上烟波浩渺,偶有清风徐来,远远可见郁郁葱葱的连绵山脉,巍峨高耸,出云拔萃,全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廓,丹梯千级,曲径通幽,果不愧那‘青’之一字,想必就是天下闻名的青丘山脉。青松等人却是踪迹不见。 杨戢心下着慌,把青松等人的名号叫了数遍,却是余音回荡,不见人来,正不知所措,忽见前面是一个幽旷山谷,四周高峰环抱,峰顶接云,只觉周围隐隐约约的,似有什么东西在四周不断流动一般,心下虽是害怕,但此刻坐困愁城,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再走数息之间,只见前方乱石苍松,参差不齐,星罗棋布的遍布周围。松石之间,插着无数石剑,高达数丈,形态各异,各具风姿,一眼望去,杳无穷尽。 一块巨石伫立于身前,巨石上以古篆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 “葬剑陵!” 这三个大字,每一字几乎都有半人大小,笔意古拙,恍若铁划银钩,笔势遒劲,直走龙蛇,竟有迎面而来,透碑而出之势。 杨戢初看还没什么,但注视片刻之後,只觉一股逼人的煞气从字中直透而出,好似鬼神之剑,杨戢首当其冲,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两步,以避锋芒。 他心中吃了一惊,连忙定了定神,但见那字依然还在碑上,纹丝不动,却自有一股摄人气魄。游目四顾,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那些巨大石剑竟是在不断移动,好似天上星辰,不断变化位置,不由得越瞧越奇,正暗自思索其中是何道理,忽见前面多出了几道岔路。略略一数,竟有十条来多,不由大为皱眉。 正自茫然间,第二条甬道处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心下一惊,赶忙凝神静听,只听那声音断断续续,咿咿呀呀,宛若------宛若婴儿。 骤听人声,杨戢顿时又惊又喜, 陡听这婴儿之声,两人大吃一惊。抢步便往第二条道路步了过去。这条道路忽高忽低,地下也是崎岖不平,甚为难走,越是靠前,那婴儿之声,越是清晰。 杨戢只觉全身血脉沸腾,兴奋异常。 再往前十来丈,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不由心生警觉,那婴儿之声,却忽在此时戛然而止。 声音一断,周围顿时落入死一般的沉静之中。 无边无际的黑暗,恍若拥有灵识一般,疯狂的向两人涌来。 似要吞没一切。 “呼。”一声重重的喘气声,恍若霹雳一般,震人心魄。 一股强劲的气流,化作一阵狂风,从内席卷而来,所过之处,便是甬道都是一阵摇晃,碎石和着灰尘簌簌而落。 单只呼气声,便有这等声势,这究竟是什么? 杨戢直惊的亡魂皆冒,脸色发紫,心想:“这娃娃难道是魔王转世,怎这般声势”。正自茫然,耳中忽地传来了一阵低响。 那是一种低响,既闷且沉,说不出是什么,前所未闻,不太像是这世间的东西。 怦--------怦-------- 响声再起,乍然听来,好似太古魔物蠢蠢欲动,正一步步的向外走来,所过之处,皆是一阵地动山摇,震入耳鼓,随着心脏一跳一跳。 “这魔王娃娃要出来了。”杨戢急得满头大汗:“魔王出世,这可如何是好?” 响声越见沉闷,两人浑身发颤,呆呆的看着远处,只见那漆黑的甬道中,缓缓亮起了两盏巨大明灯,与此虽还有些距离,却仍能感觉到其眼中散发的森冷之意。 惊惧之下,一时间,竟忘了逃走。 怦--------怦-------- 魔王缓缓走进,狂风急而扑面,带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腥味,直呛人鼻。 杨戢一声大叫,转身便跑。 阵中黑暗异常,鬼气森森,难辨东西,似乎甚是空旷,来来回回,都好似都在原地打转一般,心中正觉慌乱异常,陡听‘呼’的一声,暗夜之中,突然刮来一阵狂风,风中夹杂着一股寒气,像是从九幽绝域吹出来的,冷入骨髓,好不厉害。 杨戢愕然抬头,却见一物从暗夜中缓缓现出身来。 陡见那面前怪物,杨戢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失声惊呼:“窥窳!” 出现在杨戢面前的,哪是什么魔王娃娃,却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妖兽。 只见那妖兽形状如牛,身体呈红色,长有人面、马足,其音如婴儿。正是上古异兽窥窳。 便在此时,那窥窳忽然对天吼叫一声,人面变成了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一副十足的凶样,双眼一瞪,四足猛一踏地,便向杨戢急冲过来。 杨戢直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那窥窳乃是上古异兽,在这剑陵之中,也不知呆了多少年,好不容易见了点人气,哪能就此放弃,怒吼一声,比之先前,跑得更快。 这一场追逐,曲折离奇,忽尔往左,忽尔向右,到后来更是一路岔道,杨戢慌不择路之下,也不管那么许多,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疾冲。 阵中怪石嶙峋,奇峰突兀,这一追直追了半个时辰左右,那窥窳仍是没半点放弃的意思,反而被杨戢一阵逗弄,怒发如狂,呼呼喘气不休。 杨戢那单薄身材,如何禁受得住,呼吸喘喘,浑身虚脱,若不是还有点毅力,早已晕死在地。 那窥窳也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有意逗弄,虽是穷追不舍,却也不像先前那般来势汹汹。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跑了多远,陡觉脚下一软,扑倒在地,浑身酸软如棉,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怒吼,披风贯耳,震耳欲聋,不问可知,自是那窥窳匆匆赶到。 窥窳趁人之危,怒扑而至,血盆大口一张,便向杨戢当头咬下。 眼望窥窳呲牙咧嘴,杨戢吓得呆若木鸡,有心想避,却是半点力气也无。 窥窳凶狠无比,速度何等之快,但觉厉风扑面,好似刀割,腥臭之气,呛人口鼻,再也无力躲开,正欲闭目就死,做那窥窳的盘中餐,口中食。 忽听有人轻轻一叹:“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声音轻柔飘渺,在这凄风冷夜中听来,更似有一种说不出的离愁别绪。 这声音突如其来,杨戢不由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却见那暗夜中,似有光亮一闪,继而只听一声急啸,如险崖急风,长虹贯日。 第二十八章 窥窳 “砰!”一声闷响,急光撞在那窥窳身上,碧光怒舞,如怒菊绽放,杨戢看得清楚,却是一把碧光莹莹的宝剑。 窥窳猝不及防,顿被轰个正着,吃痛之下,更是怒发如狂,摇头摆尾,张开血盆大嘴,呼呼喘气。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先前那人又低叹一句,暗夜之中,又飞出一剑,色如清水,森寒至极,堪堪刺在窥窳脖颈处。这一剑,相比先前那一剑,力量更是大了几倍,纵然是窥窳力大无穷,也霎时被撞翻在地。 杨戢又是惊讶,又是佩服,此人两剑之威,便将这怪兽杀得毫无招架之力,修为之高,相比卫叔叔,只怕也在伯仲之间。却不知是谁?为何会住在这暗无天日的葬剑陵? 窥窳翻身跃起,纵声咆哮,显是吃痛到了极点,它虽是浑身鳞甲,皮糙肉厚,却也难敌这两柄神兵。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那人似有无数心酸往事,言语虽轻,却带着无数悔恨与悲哀。 杨戢虽是年纪幼小,又身在险地,但听的这话,不由想起生死不明的卫子衿来,心头一酸,眼眶不自禁的红了。 暗夜中,又是一声急响,一道冷锋猛然而至。 剑身殷红如血,好似鬼泣! 窥窳哀呼一声,脖颈处鲜血涓涓而下,眼中惧意大盛,怒吼两声,却也是色厉内荏,不复先前,摇头晃脑,不甘的看了看杨戢,转身逃向暗夜之中。 “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栏干不自由。”那人幽幽一叹,那三柄宝剑好似有灵性一般,化作三道暗光,没入黑暗之中。 眼见对方三剑之威,便将那不可一世的窥窳打得抱头鼠窜,狼狈而逃,心中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年纪虽小,却颇为聪明,虽不知那人来历,又不知为何会在此,但既然出手相救,想来定也不是什么坏人,眼下走投无路,其余众人又消失不见,生死不明,这偌大的葬剑陵,要想活命,唯有此人。念及于此,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身来,顾不得浑身酸痛,便追了上去。 只是那剑光何等迅速,又在暗夜之中,开始尚还能看见流星彗尾,转眼边消失无踪。 杨戢直急得抓耳挠腮,左顾右盼,又生怕惊动什么其他怪兽,只得低声叫唤:“前辈,前辈-----。” 不知是不是他叫得太小声,那人当真未听见,叫了数十声,却是半点反应也无,正自无计可施。 忽听暗夜中,那人又幽幽叹道:“好风浮。晚雨收。林叶阴阴映鹢舟。斜阳明倚楼。黯凝眸。忆旧游。艇子扁舟来莫愁。石城风浪秋。小朋友,茫茫大道,你为何在此?” 耳听那人说话,杨戢顿时惊喜莫名,忙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只是此刻小子迷失在剑陵之中,还望前辈救小子一命。” 那人似是在考虑,好一会儿,仍是一点声息也无,就当杨戢等得口干舌燥,满头大汗之际,方听那人幽幽道:“一切宛若风中烛火,随缘而生,随缘而灭,既是相逢,便是有缘,你进来。”说完火光大亮,从前方不远处透射出来。 杨戢虽是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听得那人召见,大喜之下,自是千恩万谢,慌忙步了过去。 火光从一山洞中透出,洞中颇为宽敞,却只在洞口边缘处燃了一盏孤灯,抬头间,正看到先前惊鸿一瞥的三柄拔剑斜插于地,游目四顾,更是暗暗咂舌不已,只见洞中遍布宝剑,或斜插壁中,或直立地上,森然耸立,挺拔傲翘,烛火随风摇曳不休,洞中也随之变得忽明忽暗,更衬得那些宝剑沁人毛发。 正中落了一块大石,石上盘膝坐了一人,青衣布鞋,一头散发披拂肩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其半边脸,难窥真容,目若寒星,正幽幽的冲他打量。 杨戢慌忙作揖道:“小子杨戢,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似是追忆起什么前尘往事,好一会儿,那人方才幽幽一叹道:“我叫林秀。” 杨戢年纪幼小,江湖经验浅薄,自不识这名动天下的南林北卫。一时只觉他这副打扮,取了个这么秀气的名字,倒不由怔了怔。 林秀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却也浑不在意,淡淡道:“葬剑陵错综复杂,我虽在此多年,却仍是参之不透,你不用担心,不用多时,自会有人来解救。” 杨戢听他的话中,好似与青丘派有着无数瓜葛,却也猜不出来,正想开口来问,方一抬头,却是脸色惨变,‘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只见的那散发被风一拂开,其下却藏着一张极为俊秀的脸庞,虽是差不多三十四五岁,却是面白无须,唇黄齿白,不知为何,他的眼睛极为锋锐,好似有无形的刀剑,在眼中不断闪动,令人情不自禁的生出怖意来,而最为可怕的,却是他的右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的剑痕,狰狞醒目,从眉头掠过眼眶,右眼紧闭,显是早已瞎了多年,那剑痕虽然看似已然过了许多年,却是丝毫没有见好,因为这条长长的剑痕,让他原本生就极为俊秀的脸庞,变得有些凛冽之意。 杨戢惊异万分,当下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忍不住问道:“前辈,你脸上的剑痕?……” “剑痕?”那人似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剑痕,抬眼看着远方,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要将所有的伤痛,轻轻从口中叹出来。 好一会儿,才道:“这么多年了,这剑痕?还在啊。” “林叔叔、林叔叔----”眼见林秀不言不语,好似一下睡着了一般,在这阴森的葬剑陵,不免有些心惊胆颤,急忙开口叫道。 林秀恍然惊醒过来,见得杨戢一脸惊惧,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也莫名生出一丝感动,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吓到你了。” 杨戢只觉他那一笑,恍若春风过境,潇洒不羁,纵然脸上刻有剑痕,也丝毫掩不住迷人的风采,不由呆了一呆,但一触到那双眼眸,其间似又含了无数心事,小小年纪,却也是心头一酸,低声道:“林叔叔,你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啊?” 林秀却是不答,忽然抬头看向墙壁,似是那墙上有什么新奇事物,一时间,竟是看得呆了。 杨戢又惊又奇,抬头看去,只见那墙壁之上,刻了一个“道”字,却不知是何利器所刻,笔划苍劲,深有半寸,飘逸无方,飒然欲飞。不由心头一凛,脱口而出道:“道!” 第二十九章 坐而论道 “道!”林秀怅然一叹:“何为道?” 杨戢听他语音中满是悲苦之意,有心想要逗他开心,左思右想,便笑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林秀一愣,不料他小小年纪,却也读过道家经典,更是记得一字不差,微微点了点头,忽然低下头来,凝视着杨戢,淡淡道:“那是别人的道,却不是你的?” “别人的?”杨戢一愣,随即明白他说的是自己照本宣科,脸不由微微一红,低声道:“小子愚钝,让林叔叔见笑了,那林叔叔你的道呢?又是什么?” 林秀缓缓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杨戢一呆:“你说得,跟我的一模一样啊!” 林秀一笑:“怎么会一样呢?” 杨戢心头一震,霎时间,似有所悟,有心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扎耳挠腮,急得满脸通红。 林秀柔声道:“你年纪还小,莫要着急,以后你便明白了。” 杨戢听得似懂非懂,虽只是短短几句,但对林秀,却也是暗暗心折不已。 林秀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忽道:“闲来无事,你且过来,我给你说个故事。” 杨戢小孩心境,一听故事,顿时来了兴趣,当下也顾不得害怕,便在林秀身旁坐了下来。 林秀沉吟了一下,方才缓缓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土财主家乡发了大水,贫穷的人们都因为没有所要带去的东西,而顺利游在水中而最终获救了。而这个土财主却把家中的金银财宝装满了全身,奋力地在水中挣扎并向远处的一个小船呼救。船上的人大声喊他并让他把身上附带的物品扔掉,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暂且不会沉水,以便赢得别人划船去救他的时间。但这个守财奴却不能舍得扔掉自己的金银财宝。结果他终于溺水身亡。如他能把身上重重的包袱舍去,他得到的便是生命。” 杨戢一呆,先觉有些莫名奇妙,忽然想到自己身受重伤,蓦然有悟,霎那间,百般委屈涌上心头,泪水滚滚而下。 忽觉一只柔软的大手拂上头来,林秀轻轻一叹道:“你身有剑骨,督脉被毁,你这一身伤,我也爱莫能助。” 杨戢心头气苦,想到自己督脉被毁,不能气走全身,自也不能修习高明武功,已与废人无异,顿觉沮丧万分,万念俱灰,忆起与卫子衿一心只想日后要做一个像他那般行侠仗义,笑傲江湖的男子汉,可曾想自己如今已成废人,别说日后去北邙山找他,就算想做个平常若能,也只怕力有未逮,念及于此,更是悲从心来,泪水涟涟而落。 待得杨戢哭得够了,林秀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任何武功都是杀人技,自此弃武修文,少了与生俱来的那点戾气,岂不知,所得者,比失去的更多。孩子,你明白了吗?” 杨戢泪眼朦胧,抬头看向林秀,只觉他双眼深邃如渊,其间似是含了无数伤心。想到那老财主的故事,心中蓦然一动,林叔叔武功绝顶,却被困于此,只怕那无数伤心,便是出自这一身武功,想自己若不是遇到卫叔叔这一番奇遇,本也只是一平常人,如此虽是失了机遇,却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世事无绝对,又岂能因一时得失而心灰意冷。念及于此,不由精神一振,想到林秀不惜用自己的悲苦遭遇来开导自己,心中大是感动,虽不说完全释怀,却也开朗了不少。 林秀见他目光重转清澈,暗暗点了点头,截指一指背后:“你再看那字?” 杨戢瞧了瞧,只觉那“道”字笔力雄健异常,龙飞凤舞间,下坼地圮,上决浮云,吞吐星汉,睥睨众生,端的是气势如浑,神采飞扬。心念一动间,正想转过头去,那字却忽地一变,弯弯曲曲间,忽然变得丑陋不堪,似是顽童随意涂抹,粗疏笨拙,可不知为何,却又透出勃勃生机。 杨戢越看越是好奇,而那字,好似一瞬间有了生命,活过来一般,一笔一画,变得古拙深邃,似是经过细心打磨一般,清寒寂寥,意韵深远,随着心念一动,又变得钝拙滞涩,似是经过长年累月,方才连缀成形。 当下正要细看,那笔画又变得朴实浑成,凝如山岳,直压得好似全身都透不过气来,还好此时那字又忽然变得圆润皎洁,潇洒随意,宛若银碗,白露藏霜,不着半点痕迹。 杨戢越看越是深入,不知不觉间,竟然与那字生出感应,随着那字中的剑意变化不休,经脉间忽地生出无数股气来,随着那剑意,在体内肆意游走起来。 杨戢顿觉五脏沸腾,呼吸艰难,浑身经脉肌肤,仿佛寸寸撕裂。不由暗叫:“糟糕。”欲要停止,胸口处却骤然传来一股沛然之力,怒潮滚滚,猛地冲入体内。 霎那间,两股巨力冲击着杨戢的身体,泊泊然,绵延不绝。 在两股莫名巨力的牵扯下,杨戢只觉自己似乎正被两只巨爪攫住,忽地挤压,忽地撕扯,整个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倒像是狂风暴雨中的孤叶,半点自主也无。 杨戢又惊又慌,偏又无可奈何,数息之下,已是心力交瘁,蓦地大叫一声,两眼发黑,便要昏厥,却渐觉那痛痒感觉如潮水般渐渐退去,而那两股巨力,却已渐渐融为一处,恰似一股涓涓细流,在身体内绵绵流淌不绝。 杨戢只觉双颊生津,百骸充盈,舒爽至极。心中错愕至极,尚不及细想,只见胸口处霞光闪烁,那涓涓细流汇聚成一朵青莲,闪得几闪,便自消失不见。 杨戢只觉浑身舒畅,若不是那督脉尚在隐隐作痛,几欲以为自己内伤痊愈,抬头看去,只见林秀脸色苍白如纸,半点血色也无,好似一瞬间老了数十岁,微一迟疑,便即恍然大悟,泪水狂涌而出,紧紧抱住林秀,哇哇大哭。 林秀却也不去管他,轻轻拍了拍的后背,微笑道:“我在你体内埋了一颗菩提种子,希望有一天,你能让他开出万朵般若花。” 杨戢犹自伤心不已,泣声叫道:“叔叔---叔叔。” 林秀轻轻一笑,目光澈然。 第三十章 天花引 狂风怒吼,叮铃铃、叮铃铃的随风摇曳不休。 凄厉阴森,越来越响,远处层云墨染,向外喷涂不休,好似怒海倒悬于空,随时都要席卷而下。 众人脸色发白,目光紧紧锁住远处的徐冥。 似是明白了多说无益,徐冥不再多言,目光遥遥锁定孤松,忽然开口:“凭高远望,见家乡、只在白云深处。”声音不急不缓,却是锋利如剑,一字一句,射向孤松。 被徐冥气机所引,孤松情不自禁的吐气开声,仰头便是一声清啸! 啸声一起,众人便是脸色一变,想要阻止,亦是不能,声啸不同其他,不明节奏所以,谁敢贸然出声。 徐冥蓄势已久,孤松啸声一起,眉头一挑,口中再念一句:“镇日思归归未得,孤负殷勤杜宇。”声音渐渐由低拔高,却是转换如意,如羚羊挂角,雁过无痕,其间不沾半点拖泥带水。右脚忽然往外迈出一步,霎时间,狂风涌动,整个青丘山脉都好似轻轻一颤。 孤松脸色微微一变,啸声也随之拔高,却不像徐冥那般响亮明澈,而是忽刚忽柔,忽快忽慢,忽静忽动,似与周围融为一体,隐隐生出欲扬顿挫之感。 赤松眉头一展,似是有些放下心来。 雪松暗暗点头,沉吟不语。 青松亦是佩服。 岳宁心中也是怦怦乱跳,没想到师姐的敲爻歌竟已到这般程度,此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又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对方虽是徐冥,亦有一拼之力。 徐冥微微动容,眼中神光暴长,一字一句:“故国伤心,新亭泪眼,更洒潇潇雨。”声若雷霆,沉闷至极,又往前踏上一步,霎那间,天摇地动,嘶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地面纷纷龟裂开来,碎石如泉,四下喷溅,周围树木或是连根拔起,或是咔咔折断不休。 孤松脸色再变,却是由白转红,胸口起伏不定,却是在极力稳住啸声。 “长江万里,难将此恨流去。”徐冥从容迈出一步,此番却不再像先前那般地动山摇,风云变色,而是变得飘忽不定,似是他整个身影都完全嵌入到了天地间。 孤松脸色潮红,几欲滴出血来,啸声虽还未断,却也不像先前那般清亮明澈。 “遥想江口依然,鸟啼花谢,今日谁为主。”徐冥含笑微吐,再迈一步。脚步轻盈,似是如履薄冰,笑声缠绵如刃,却又巧妙得插入啸声之中,丝丝缕缕,将那啸声割得杂乱无章。 孤松脸色渐渐由红转白,啸声随之由高变地,似是轻盈浅唱,又似低声呢喃,缠绵悱恻,柔和悦耳,空灵之中却又带出丝丝曼妙。 赤松微微一叹:“四师妹技止于此,再无余力了。” “燕子归来,雕梁何处,底事呢喃语。”徐冥口中再吟一句,身形却更见飘忽,宛如与周围的山川大地融为一体,似要以无边气势,将孤松的啸声生生迫散。 啸声越见低沉,孤松似是力气用尽,忽地一断! 天地间突地一静。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徐冥右脚落在半空,将落未落,似是一瞬间,也被止住了一般,再难迈出去。 蓦地,徐冥纵声大啸:“最苦金沙,十万户尽,作血流漂杵。”狂风陡起,天崩地裂! 孤松口喷鲜血,软到在地。 霎时间,群山回响,尽是那句:“最苦金沙,十万户尽,作血流漂杵!” “杵”字余音袅袅不绝,似断不断,将收未收! 便在此时,一曲笛声突然异军突起,宛若长江大河,滔滔不绝,瞬息之间,便将那余音盖住。 众人心头一震:“难道是他?”继而又想,断不可能,那人云游天下,早不知所踪,若在山上,岂会等到此时方才现身?可这之人,其掌握时机之妙,切入节奏之准,绝对是一名难得的高手,眼下己方高手全在此处,这名无名高手,却又是谁? 徐冥眉头一挑:“还有高手!”心中虽是暗暗起疑,但他此刻一举击败孤松,正是气势如虹之时,岂能就此作罢。虽是尾声,若要与笛声相抗,只得强行将尾音拉长,如果中途换气,势必出现凝滞空隙,无形中便弱了一筹。 高手过招,最重气势,吹笛之人能看准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心计之工,修为之强,可见一般,此刻若然声势一弱,不仅落了下乘,甚至会在心底留下阴影,从而影响武道上的修行,徐冥一代宗师,虽是吃了一个暗亏,却仍是将那“杵”字余音强行拉长。 袅袅余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好似宝剑出鞘,锋芒毕露。 “砰砰砰”之声不绝如缕,碎石迸裂,地面遍布蛛网,如被千刀万剐,惨不忍睹。 众人相顾骇然,心中又是惊惧,又是气馁,此时此刻,徐冥尚有余力,先前一番拼斗,竟然未尽全力。 似是受不住徐冥如此强悍的气势,笛音由高转低,变得低沉婉转,宁静透明,澄澈悠远,让人尘心尽去,生不出争斗之心。 “夫唯不争,故无尤。”青松心中暗暗佩服:“刚不可久,柔不可守,这吹笛之人深明其理,此番以柔克刚,只怕又是一场好胜负。” 徐冥右手叉腰,一口气似是无穷无尽,那尾音却是越拔越高,宛若狂风卷雪,惊涛拍岸,崩云裂雾!势要一举将笛音击散。 笛子音越发低沉,变得如泣如诉,时隐时现,凄厉哀婉,宛若杜鹃啼血,巫峡猿啼,又似寡妇夜哭,征人思归。吹笛之人好似有无穷伤心事,一个个幽怨的音符徐徐而出,虽置于狂风巨浪之间,却是丝毫不乱。 闻者无不心旌神摇,薛红叶更是莫名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酸楚难过,想到生死不明的杨戢,泪水滚滚而下。 正自哭得伤心,却听那尾音渐渐凝成一线,犹如琴弦紧崩,再度拔高,余音所致,群山共鸣,狂风怒号,云海鹰扬,银瓶乍破,千军万马,动地而来。 众人心头一紧,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千山回应,万壑来风,却不知那吹笛之人要如何应付? 那吹笛之人,手法却是高明无比,忽高忽低,忽轻忽响,忽而急促,忽而缓慢,忽而悲伤,忽而喜悦,气息控制徐缓有致,张驰分明,吞吐明快,犹若玉盘溜珠,历音轻短,跳动节奏,好像一条锦鲤,虽是被困寒潭,却自有天地。 徐冥的那一缕余音虽是惊天动地,一时间,却也莫可奈何。 众人有惊又佩,又是欢喜无比,天无绝人之路,值此危局时刻,却有高人解救。 赤松眉头微沉,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是惊疑,又是欢喜,又是哀伤,又是彷徨,五味杂陈,莫衷如是。 “轰隆隆!”余音攻势之下,四周山石纷纷炸开,花草树木拔地而起。 众人皆是高手,眼见于此,不惊反喜,余音渐渐失控,徐冥快坚持不住了。 便在此时,笛音突地一变,变得高亢入云,气冲霄汉。好像那一条被困许久的锦鲤终于找到出路,一跃而上,幻化为龙,在浮云间纵横飞舞,挟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余音撞得支离破碎,凌乱不堪,袅袅而绝。 天地间忽地一静,只剩一曲笛音朗朗而歌,清脆高频,震耳欲聋。 一曲终罢,徐冥却是脸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受挫后的沮丧,反是抚掌大笑道:“黄庭起祥烟,缭绕空悬,飞香芬馥喷龙涎,宝录翱翔跃凤篇。好、好、好一曲天花引!” “天花引”三字一出,众人‘啊’地一声,齐齐转头看向赤松。 第三十一章 青莲剑影 赤松摇了摇头,脸上浮出一丝酸楚的笑意,沉吟不语。 忽听得一声低叹,好一会儿,才有人幽幽一叹:“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那人似有无穷心事,语音凄苦无比,一字一句,锥心泣血,好似孤魂野鬼,生无可恋。 薛红叶双眼通红,怔怔落下泪来。 便是其余诸人,也是黯然神伤。 徐冥负手于后,虽是渊亭岳峙,却也不像先前那般淡定从容,谈笑破敌,来人还未现身,但他却感觉到一股异乎寻常的强大剑气正缓缓从山脉间狂溢而出。 天地间静悄悄的,不知怎么的,竟有了些许冷意。 薛红叶浑身一颤,自己修道多年,早不知冷为几何?怎么会感觉到冷呢?有心想问,却开不了口。 冷意越来越盛,天空随之变得灰暗异常,冻云如铅,白白的细点漫天飘落,随风飞舞,洋洋洒洒,竟然不可思议的下起雪来。 “雪!”薛红叶又惊又奇,任凭她聪明绝顶,也不明白,为何会天生异相,柳絮飞雪。 “柳絮飞雪,青莲剑影!”徐冥眉头一展,微微动容道:“原来是你。” 青松黯然一叹:“据闻青莲剑影练至极处,便可以自身功力,影响天地灵气变化,从而生出异相来,如今天地生变,那人的青莲剑影,只怕已到绝顶。” 那人却是不答,只是轻轻一叹,这一叹,雪,似乎又一下大了几分。 徐冥忽然一挺身子,他原本生得不算高大,但这一挺,身形却骤然耸立如山,巍巍然,似是顶天立地。蓦地双目一睁,一股凛冽剑气,如波如潮,猛往远处涌去。 几在同时,那人也是眉头一挑,一道无匹剑劲,似虚似幻,飙射而出。 两股凛冽剑气,一如惊涛拍岸,狂风卷雪,一如云海千幻,万变不一,方才交汇,原本厚如铅块的积云,便被瞬间斩得支离破碎,数十丈内的地面纷纷龟裂开来,碎石如泉,还未喷出,已被剑气斩成齑粉。 “轰轰轰”之声作响不绝,却是那山脉下的地下水被其剑气所引,纷纷激射半空,霎时间,数十根水柱涌上半空,蔚为奇观。 奈何那剑气仍是没半点停息模样,又将那数十根水柱斩成粉碎,亿万颗水珠射向半空,未及落地,便被剑气冻成冰块,滴落于地。 足足有数十息后,那剑气方才慢慢散尽,徐冥身前十丈开外的花草树木,已然化为齑粉,地面更是千疮百孔,不时发出隆隆声响,好似病入膏肓的老人,正在无声呻吟。 众人早惊得目瞪口呆,相比此时的一剑,方才的一番比斗,几如儿戏。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瑾方才如梦如呓道:“好----好厉害。” 岳宁叹了口气道:“不愧为上九技中,排名第一的青莲剑影,果然名不虚传。” 南宫瑾‘啊’地一声,显然也听说过青莲剑影的名字,难怪方才会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原来是青丘三十六绝技中,鼎鼎大名的青莲剑影! “好一个青莲剑影,如此人物,当值得我拔剑。”徐冥纵声大笑:“徐某人一剑之下,若你还不出来,我便退下这青丘山脉,又如何。” 众人赫然一惊,面对青莲剑影,名动天下的‘妖鬼’,终于要出鞘了,一时人人屏住呼吸,凝神细看,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忽听得一声凄厉惨叫,宛若百鬼夜行,秋风秋雨,风摇残荷,飘萍浮沉,听得人肝胆俱裂,汗毛直竖。 众人虽已退到百丈开外,仍是心旌神摇,绮念菲菲,慌忙塞住双耳,盘坐运气,将南公瑾等人护在身后。 徐冥吐气开声,反手便是一剑,众人中虽是不发高手,却无人看清那‘妖鬼’生得是何模样。 一剑之下,宛如清风拂柳,预期的开山裂石,惊天动地,反而无见,若不是那凄厉鬼哭犹在耳边,几欲认为徐冥未曾出剑。 南宫瑾看得莫名其妙,讶道:“这一剑,怎----怎地如此安静。” 赤松摇了摇头,苦笑道:“云静实动,海动实静,个中道理,马上你便知道了。” 南宫瑾听得一头雾水,方欲再问,陡听地底传来啾啾鬼哭,似是有无数恶鬼在地底挣扎前行,却又被一种无形力量生生缚住,挣扎不开,只得仰头嘶吼,奋力惨叫。 南宫瑾只听得数声,已然是头皮发麻,浑身发冷,如坠荒山鬼坟之中,直骇人得脸色发白,心胆俱裂,当下哪敢再听,想来自己身处百丈开外,已然这般,那身处漩涡之人,可想而知。 当时是,那凄厉惨叫之声,却是越来越盛,宛若洪水滔滔,沛莫能御,从地底狂泻而出,那原本已然惨不忍睹的地面,又再一次遭遇了千般苦刑,哀鸣声此起彼伏。 南宫瑾心头一凛,顿时恍然大悟,方才明白徐冥那一剑何等厉害,表面看来,那一剑如清风拂柳,水波不兴,半点威力也无,实则乃是徐冥将剑气凝而不散,待轰入地底之后,再骤然散发出来,以最小的损失,发挥最大的威力。 说来容易做来难,剑气一旦释放,要将其牢牢控制,谈何容易,稍不差池,剑气便会自行反噬自身,倒是便是剑毁人亡的下场,徐冥谈笑间一剑,看似简单,一身修为,实已到炉火纯青,收发由心的地步,若不论立场如何,单凭如此气魄、胆识、武功、谋略,当不愧‘宗师’二字。 正自想得出神,陡听那凄厉惨叫声忽地暗了一暗,似被什么一下掩盖住,未及反应过来,一道青气骤然从远处冲天而起,碎裂如瓣,飙射出漫天剑影,交织成网,直向徐冥兜头斩下。 徐冥一侧身,又是一剑挥出。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再对一招! 剑气狂溢而出,狂风四散,锋利如刀,所到之处,尽皆斩碎。 一道青影倒飞而回,飘飘落在数十丈外的一颗巨树顶峰,傲然挺立,一身青衣,满头黑发,束冠于后,肩若刀削,蜂腰猿臂,随着脚下树枝,在风中上下起伏不定,说不出的飘逸潇洒。面若冠玉,眉似冷锋,鼻若悬胆,唇黄齿白,若不是他右眼紧闭,挂了一条狭长的剑痕,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那剑痕历经多年,仍不见好,虽是破坏了原本那张俊秀非常的脸,却平添出一股凛冽霸气,端如山岳,气概不凡,左眼似睁似闭,正自看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众人情不自禁的在心头喝了一声彩,待看到其脸上那条巨大的伤疤,又不免有些黯然。 他似是有着无穷心事,虽是这么远远的站着,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悲伤。 天地间静悄悄的,雪,下得越发大了。 徐冥昂首望天,哈哈笑道:“青莲剑影,乱神潇湘,龙舞凤翔,南林北卫,果然名不虚传。” 南宫瑾‘啊’地一声,陡然想起一人来。 ——青莲剑林秀! 第三十二章 最接近王的人 ‘青莲剑影’传闻乃谪仙人所创,青丘三十六绝技,上九技中排名第一,数百年来,青丘派虽有不少惊才绝艳的人物,却无一人能完全领悟,直到林秀出现,方才将这禁忌打破。 林秀十岁上青丘,被龙首峰首座赤松收归门下,二十岁参悟青丘三十六绝技中的青莲剑影,剑术大成,乃是青丘派百年来的第一用剑天才,与北邙山幽冥教的卫子衿齐名于世,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剑术奇才,合称‘南林北卫’。 两人名动天下,被誉为年轻一辈中,最接近王的人。 岳宁静静的看着林秀,想到与他齐名的卫子衿,不由低低一叹,两人都是绝世奇才,一样的桀骜不驯,一样的孤独寂寞,何其相似,硬要说两个的不同,那就是卫子衿飘逸潇洒,率性而为,而林秀,却是桎梏加身,无穷心事。 卫子衿率性坦荡,敢于冲破牢笼,逆天改命。 林秀则是满腹悲伤,藏锋纳锐,尽人事,知天命。 赤松看着其脸上剑痕,竟是右手一颤,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脸上一片刺痛之色。 林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不答话,好似未曾听见一般,任凭风雪打在脸上,落在身上,发间。 好一会儿,才低低一叹:“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呵呵,一晌贪欢!”似是一下想通了什么,他眉头一展,便是一笑。 这一笑,也并非风采夺目,不知怎么的,却也将满身的悲伤冲淡了许多。 右手一晃,手中便多出一把剑来,剑长三尺三寸三分,漾起层层青气,光滑如水,清幽如莲,正是林秀当年享誉江湖的青莲剑。 一剑在手,他整个人,忽地就变了,变得锋芒毕露,万丈豪情。 受其剑气所感,那风雪越发下得凛冽起来,不多时,周围已然是皑皑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天地间一片寂静,似是连那小小鸟虫,也感觉到了危险,尽皆龟缩不出,当真是千山鸟飞绝,万迹人踪灭! 众人心中怦怦直跳,似乎连呼吸也紧了许多。 青松心中暗自感叹:“方才蓄势,便有如此天威,这两人的实力,当真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狂风肆意,那树枝摆动得越发厉害,一浮一沉,频率越来越快。 众人的心跳也好似被其影响,上下剧烈跳动不休,青松忽地一挑,吐气开声:“来了。” 话音方落,林秀好似弹丸一般,忽地一下,便被甩飞出去,右手往外一划,朵朵青莲在半空中蓦地绽放开来,随之化作漫天剑影,直向徐冥当头刺下。 众人心中一阵激动,却又大感好奇:“面对这青丘上九技中,排名第一的青莲剑影,徐冥该如何应付?” 徐冥眼中精光大胜,面对名动天下的青莲剑影,纵然是他,也不敢直撄其风,左右骈指成剑,凌空虚化成圆,霎那间,灵气沸腾如水,剧烈波动不休,瞬间便于身前幻化成一块巨大冰镜,晶莹剔透,亮可鉴人。 徐冥边画边退,瞬间便于身前布下十二重。 “这是----冥道十二式!”赤松脸色微变,想也听过北邙山鬼派的法术绝技。 雪松亦是低头一叹:“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徐冥当不愧为一旦宗师。” 众人心中也明白,不免心生忐忑,暗暗为林秀捏了一把汗。 眼见冰镜挡路,林秀却是停也不停,挺剑便斩。 ‘青莲剑影’的实力,在霎那间完成爆发出来,所过之处,重重冰镜碎裂如粉。林秀一声断喝:“堂堂一代宗师,便只会这等伎俩。”伴随着这一声断喝,破去重重冰镜的剑劲,不仅丝毫不见减弱,反而骤然加强,剑气如雨,破空裂云,直向徐冥席卷而下。 徐冥暗自吃了一惊:“这林秀,当真是个恐怖的存在。”心中虽如此想,脸上却不露丝毫神色,大笑道:“好,难得你有这般雅兴,今日徐某人便看看,青莲剑影能不能当得这第一。”只见其身形一错,扬手便是一剑。 “轰”一声惊天巨响,两人再对一剑,铺天盖地的剑气,瞬间将周围的一切生生迫散,狂风怒号,将那皑皑白雪疯狂卷起,四散而落。 林秀浑身一震,倒飞而回,猿臂轻伸,抓住数十丈开外的一根树枝,却控制不住手中力道,“咔”一声,树枝断裂,林秀脸色一红,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飘落余地。 徐冥却也好不到哪里,脚下岩石碎裂,双足已然没入半尺,方才化去林秀的一剑。不由眉头一挑,轻轻的看着远处的林秀,有些狐疑道:“若非你元气大伤,青莲剑影足以使我重伤。” 众人心头一震,有些不明白徐冥话中之意,青松与岳宁却是心中一动:“林秀元气大伤,难道是因为杨戢?”两人对视一眼,四下张望,却不见杨戢踪影。 林秀摇头一叹:“何谓受伤?青莲剑影,遇强愈强!” 徐冥一呆,随即纵声大笑:“好一个遇强愈强,得遇如此对手,夫复何求!” 林秀眼中闪过一丝激愤,忽然长长的吸了口气,这一吸气,似是一下把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起,仰头望天,脸上忽地悲伤尽去,反是生出一股深深的倦意来。 好一会儿,这口气方才吸尽,继而一吐。 霎那间,其全身陡然飙射出一股沛莫能御的强大气劲,瞬间便将周身十丈的雪花生生迫散! 随之又是一吸,那雪花又被生生吸附过来,覆盖其上,一吐一吸,半点痕迹也无,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天下间,竟有这等绝技。 众人直看得膛目结舌。 “他---他的头发-----!”薛红叶如梦如呓,嘴角发颤。 “砰”一声闷响,却是那束冠粉碎如沫,满头青丝亦成白发,随风飘浮。 “君不见朝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赤松摇头苦叹:“青丝白发,青莲剑影,他终究还是练成了。” 雪松亦是苦笑:“传闻青莲剑影大成之时,满头青丝便会瞬间变白,只道传闻是假,没想到竟真有其事。” 岳宁怔怔的看着那满头白发,不知怎么的,心中亦是阵阵发苦,黯然一叹:“他----一定很寂寞。” 伪装尽去,压抑的功力完全释放出来,漫天剑气不断从身体内飙射而出,天惊地颤,昔日名动天下的青莲剑林秀,终于再现! 林秀昂首望天,轻轻一叹:“徐门主,既然你闯上青丘,便把命留下来。” 第三十三章 莲华 徐冥心中一凛,未及开口,一股超乎寻常的剑气骤然飙射过来,心下一惊,脑中警兆大现,急忙往旁一闪。 没有丝毫的破空声,因为出招的速度,已然完全将声音掩盖。 没有任何剑影,因为凭自己的灵觉,竟然完全来不及捕捉。 “嗤”一声轻响,饶是他闪躲得快,右手仍是被剑气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大蓬鲜血骤然从伤口激射而出,如雨似雾! 徐冥脸色一变:“好恐怖的剑法。”生死关头,急吸一口气,独门秘法尽显妙用,迅速将侵入体内的剑气逼迫出来。心中亦然明白,如此剑法,的确能让自己毙命于此。 林秀嘿地一声,似乎对徐冥能躲过这一剑也有些赞誉。 徐冥眉头紧锁,他虽是一代宗师,但面对如此恐怖如斯的剑法,亦是脸色发白,额头冒汗,若非极力镇定,只怕转身就走。 “好---好厉害!”南宫瑾由衷感叹,随手一剑,便将名列天下四大宗师的徐冥打得溃不成军,这是何等恐怖的剑法。 岳宁却是眉头紧锁,虽只是短短一瞬,林秀似是一下苍老了许多,满头的白发竟是长了寸许,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强烈的不安。 林秀却好似未觉,右手一晃,信手又是一剑挥出。 无声无影,一剑而至! 徐冥心头一凛,但他身为一代宗师,数十年声名不坠,岂是易与之辈,当下左手迅速捏诀,口中一声断喝:“起!”猛往地下一按。 霎那间,地底隆隆巨响,数十股地下水骤然从地底喷薄而出,于身前汇聚成海,在其内息催动之下,形成一个滂湃的漩涡,晶莹透亮,潮起潮生,波涛滚动,蔚为奇观。 见得如此精妙术法,虽是份属敌营,众人心中也是暗暗佩服。 “嗤”一声轻响,宛如裂帛,那巨大漩涡,在林秀之下,却是脆弱如纸,瞬间便被斩成亿万断,纷纷扬扬,漫天飘洒,但借助亿万颗水珠,徐冥也终于捕捉到那剑上的一丝残影,身形一错,堪堪闪了过去。 林秀一叹:“四大宗师果然名不虚传,瞬息之间,便找到了御敌之法,自己内息逐渐减弱,单凭剑招,要想伤他,只怕已不能,说不得,只能用那招了。” 虽是借助外物,但能破去林秀那鬼神莫测的一剑,徐冥也是大觉欣喜,更让人振奋的是,他明显感觉到林秀内息不足,剑劲不继,想来定然是内伤发作,无法继续催动如此恐怖的剑招。不由心里暗叫侥幸,想不到青丘除了那人之外,还有如此恐怖的高手存在,若不是他先前元气大伤,全盛之时的青莲剑影,只怕自己都胜他不得,即使能获胜,也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如今对方内伤发作,正是千载难逢,一举将其除去的好时机。念及于此,眉头一展,举步便行。口中由衷道:“青莲剑影,果然名不虚传,徐某人佩服,若是再过十年,凭你的资质,说不定能以武入道,超凡入圣。” 众人听得徐冥对林秀如此高的评价,皆是齐齐动容,但想到那恐怖如斯的剑法,也是暗暗点头。 林秀却是暗暗苦笑,他心中明白,不论自己武功再高,资质再好,若是跨不过心中的那道坎,永远也不能以武入道,超凡入圣。眼下强敌在侧,生死一隙,想这些作甚,徒增烦恼而已。摇了摇头,不置以否道:“得徐门主一赞,足慰平生,徐门主枭雄本色,在下亦是佩服,不过,徐门主若只有这等本事,今日仍是无法生离此地!” 徐冥心头一凛:“难道他还有绝招。”当下凝神戒备,嘴上却不动声色道:“徐某人纵横天下,何所畏惧,阁下还有何高招,尽管使出来便是。” 林秀点了点头,脸上似有一丝昂扬:“我若再许多废话,倒让徐门主看轻了。” 徐冥眉头一皱,不知他要弄什么玄虚,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天地间静悄悄的,忽听得一声声轻微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山川大脉间轻轻流动。 随之那声音越来越响,渐如涓涓细软,潺潺流水。 待到近前,已是轰轰隆隆,如崩云屑雨,浤浤汩汩。 赤松心头一震,讶道:“是灵气!” 众人恍然大悟,却不知林秀用了何种妙法,竟将那山川大脉间的灵气搬运过来。 此时那隆隆巨响已是惊天动地,无数灵气如潮似浪,潮涌而来,却是气聚而不散,好似正滋润着某样东西,地底隆隆作响,似是有什么东西正要从地底出来。 众人心中怦怦直跳,又是讶异,又是好奇。 “怎么回事?”徐冥心中警兆大生,感觉极度不安,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欲走。 林秀剑眉一挑:“来不及了。” 霎那间,徐冥只觉一股极度强悍的威压骤然扑上身来,如山如岳,如天如地,瞬息之间,便将自己全身筋脉锁紧,动弹不得! 饶是徐冥一代宗师,此刻也是脸色大变,心念电转,想起一样东西来。 青丘派三十六绝技中,至高无上的五大禁技,传说超越人类本能,可向神明借力的恐怖招数。 “难道是---难道真的是----。”惊讶于自己的发现,徐冥哪还顾得了其他,禁忌绝招一出,说不定自己真要殒命于此,生死之际,一代宗师的惊人实力彻底被逼迫出来,全身运气经脉被锁,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他犹能爆发全身潜力,筋脉贲张,预备强行挣脱束缚。 霎时间,周围灵气宛若沸水,剧烈波动不休,整个青丘山脉都在微微颤动,好似随时都要四分五裂。 众人骇得脸色变色,情不自禁的看向林秀。 林秀脸色越来越白,白得几欲完全透明,满头的白发却是不合逻辑般的越长越快,已然漫过腰际。 虽然准备得不太充分,但徐冥的潜力远远超出想象,若再这般纠缠下去,一旦束缚被破,徐冥破笼而出,青丘派将无人再能挡他一招半式。 林秀低声一叹,他本想一举除去这魔头,奈何天意如此,莫可奈何,只得微微摇了摇头。 四色莲华间绿荷,一莲华载一弥陀。莫疑净土程途远,日日人生雨点多。 暮鼓晨鸡不住催,逡巡容貌变衰颓。莫言白发浑闲事,总是无常信息来。 颂唱声弥漫在天地之间,林秀脸色平静如水,神情肃穆,法相装严,白皙的脸上,遍布神光。 雪松骇然惊呼:“这是----这是莲华,是莲华啊!” 众人心头齐齐一震:“青丘派五大禁技,传闻能向神明借力,令自身功力无限制增长,排名犹在青莲剑影之上的无上法技,数百年来沉寂无名,终于在此时此刻,重现人间。” 赤松脸色黯然:“禁忌绝招,不仅因为绝技本身的玄奥难懂,一般人根本无法参悟,而且必须以生命为代价。” 换句话说,莲华一出,不论结果如何,青丘百年来第一剑术天才,将在今日陨落。 不管如何,林秀终是他的弟子,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一点耗去生命,饶是他修道多年,心里仍如刀割般疼痛。 灵气波动得越发厉害,渐渐在徐冥脚下十丈内汇聚成一块晶莹剔透的波光水镜,镜中根须弥漫,纵横交织,飞速的将山川大脉间的灵气吸扯过来,一朵青莲突地破镜而出,眨眼之间便长到了五六分,随风摇曳,含苞待放。 徐冥大惊失色,心下明白,此刻莲华生成,一旦绽放,便是生死胜败之声。当下奋起全身余力,左手迅速结印,冥道十二式全力施为!” 旦见其周身散发出幽幽冥气,迅速将其全身包裹,无数凄厉惨叫破耳而来,啾啾鬼哭响彻天地,那冥气之中渐渐显现出无数幽魂,正自拼命挣扎,奋力嘶吼。 众人看得毛骨悚然,早闻北邙山鬼派的冥道十二式阴险狠毒,素以生魂练法,今日一见,心中又是惊惧,又是愤恨。 眼见那无数生魂幽灵扑近,那莲瓣似是挣扎了一下,终于绽放开来! 第三十四章 一晌贪欢 那莲瓣方才绽开一隙,霎那间,数以亿计的剑气疯狂四散而出,只一瞬,便将那无数生魂斩杀成沫。 万千剑气破体而入,只一瞬,徐冥已然是血迹斑斑。 可饶是如此,徐冥惊人的实力完全施放,剑气方才入体,便被他生生迫出,表面看来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其实,却只是皮外伤,未曾伤到筋脉元气。 众人早惊得目瞪口呆,对徐冥,更是渐渐由佩服变为深深的恐惧,单凭方才一招,一般高手早就被射得千疮百孔,陨落于此,而他却像个不死奇人一般,顽强挣扎,凭借冥道十二式的诡秘道法,现行将剑气消弱,再凭浑厚内息,将入体剑气迫出,所受到的伤害,已然只剩下原来的三成,纵然如此,这三成,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 鬼哭之声越发凄厉,那生魂似是源源不息,不断从其体内冒出。 林秀却好似未见,继续催动山川大脉灵气汇聚过来,灵气波动越发厉害,只听咔咔之声作响不绝,失去了地脉灵气的花草树木瞬间被抽干了生命力,迅速枯萎,化为飞灰,一片片青绿随之消失,而这种势头丝毫没有减弱,正像瘟疫一般,飞快的向四周蔓延。 那青莲又是连连挣扎几下,终于再开一层。 霎那间,那剑气的凛冽密集程度骤然增加了一倍。 徐冥惨呼连连,只此一剑,已然让他身受重伤,剑气破体而入,鲜血宛若泉涌一般狂涌而出,滚烫的鲜血未及落地,已然被剑气蒸发成雾,随之消失不见。 如此剑诀,只要再来一招,四大宗师之一的‘剑鬼’徐冥,便要陨落于此。 众人精神大振,满含期待的看着场中。 此刻灵气波动得更见厉害,那朵青莲摇曳不休,莲瓣连连挣扎,眼开着便要再开一层。 众人心头一紧,似连呼吸都忘了一般,紧紧盯着眼前的青莲。 就在这将开未开之际,原本源源不断的灵气戛然而止,万千剑气骤然消失不见。 “怎么停了?”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可能?” 众人惊惧莫名,面面相觑。 失去了山川大脉的灵气供养,那晶莹剔透的莲瓣随之收缩,枯萎,随之消失不见。 剑气束缚消失,徐冥重获自由,前所未有的重创,纵是狂放如他,此刻也是心生惧怕,他乃是一代宗师,绝世枭雄,明白时机稍纵即逝,当下也顾不得遍体鳞伤,转身便走。 纵是遍体鳞伤,摇摇欲坠,但四大宗师要走,天下谁人也拦不住。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徐冥早已不知去向,众人也只得扼腕叹息,却也暗自庆幸徐冥败走。 场内一时静极,针落可闻。 众人才想上前,却被赤松止住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也就明白了,自始自终,那孤高的身影,就没看过己方一眼,纵是出手,却也站得远远的,纵然是这生死一刻,他也跨不过那一道坎。 他之所以出来,为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名族大义,正邪之分,门派之别,只为那一晌贪欢罢了。 岳宁幽幽的看着他,眼中有着一种莫名的炙热,却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而是一种身为女性特有的情感。 无关风月,却能知心。 所以,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很落寞的笑了笑。 却听林秀轻轻一叹,朝远处招了招手,似是在叫什么人。 众人暗自奇怪,过了一会,却见一人奔了跑来,不是别人,正是杨戢。 青松等人见着杨戢,悬着的心才一下落了下来。 林秀看到杨戢,冷峻的脸上挤出个笑:“扶我到那边树下坐坐。” 杨戢一愣,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不回到众人那边,心里隐隐有些作痛,林叔叔总是这般孤零零的,他一定很寂寞。虽是这般想,他却没问,扶着林秀,便走向远处。 杨戢只觉他的身体好轻,原本他一直不明白,什么叫轻若鸿毛,但此时此刻,他心头蓦地想起了这四个字,心头一酸,眼眶便自红了。 林秀虽是看见了,却也没说什么。在看来,该哭该笑,那是真性情,何必要束缚呢。 那颗大树原本郁郁葱葱,大如伞盖,枝繁叶茂,此刻却是光秃秃的,一片颓败景象,偶有几片叶子在树上垂死挣扎,却也是摇摇欲坠。 林秀脸上有些落寞,斜倚着树干,便坐了下来,眺望着远方,不知发现了什么,一时间竟然看得出神。 杨戢好奇,忍不住问道:“叔叔,你在看什么呢?” 林秀一笑:“这里的风景很好。” 杨戢茫然的抬起头来,只见远处层林尽染,云雾齐起,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成团成絮,笼以轻绢。包围着许多遥峰近岭,山峰险俊,在云海中,只稍稍露出角尖,清幽俊奇,时隐时现。 杨戢呆了一呆,似懂非懂,口中却道:“林叔叔,你刚刚大战一场,莫要太劳累了,你快休息一下。” 林秀笑了笑,忽然将一件东西塞了过来。 杨戢低头一看,却是青莲剑,讶道:“林叔叔,你的剑。” 林秀笑道:“送给你了,我虽是想把他扔了,但临别之际,又有些舍不得,你虽然练不成高明武功,但这里毕竟是青丘,留个念想。” 杨戢接了过来,心口忽地一痛,泪水滚滚而落。 林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从怀中摸出一支短笛,送到唇边,想要吹了几句,却好似没有力气,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杨戢知他心意,伸手将笛子夺了过来,幽幽的的吹了起来。 一曲终罢,林秀一笑,指了指那边:“过去。” 杨戢泣声道:“不,叔叔,我要和你在一起。” 林秀冲他笑道:“傻孩子,叔叔不走,快过去,叔叔想看看风景,学不成武也没关系,好好学学文,说不定将来还能考个状元,没事吹吹笛也行,你身体弱,以后千万少喝点酒,冬天的时候,注意防寒保暖,莫要落了病根,到了年纪,就早早结婚,不要找那漂亮的,漂亮的姑娘最会骗人,要找那专门欺负人的,欺负人的姑娘良心最好,还有----还有-----算了,你看我婆婆妈妈的,想个媒婆一样,快走。” 林秀连番催促,杨戢虽是心如刀割,但还是站起身来。 枯藤老树之下,斜靠着一人,微笑着看着他,满头白发,独眼剑痕,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杨戢心头一痛,他忽地明白,林秀是不想要自己看他的,他是天才,有着天才该有的骄傲。 不管在什么时候! 杨戢忍着痛,再没有回过头。 第三十五章 三清殿 一座石桥,无座无墩,横空而起,一头搭在岸边,径直伸展,穿过烟波浩渺的湖面,直通对面,云雾萦绕,美焕绝伦,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小心脚下,桥下可是无底深渊,不小心掉了下去,就去不成三清殿了。”薛红叶踏上石桥,低声嘱咐杨戢。 杨戢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也自吃了一惊,暗道:“这青丘派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处处都是这么厉害的机关,倒不像是什么大派,反而像一座坚固的牢笼。”心中虽是这般想,有了前车之鉴,却当真不敢随意乱走。想来那三清殿只怕不是什么好去处,微微皱眉道:“那三清殿,究竟是什么地方?” 薛红叶低声道:“三清殿,乃是供奉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的殿宇,平日里处理青丘派的大小事务,乃是青丘派的根本命脉,等下到了三清殿,千万不要随意说话。” 杨戢听他说得如此郑重,心中升起一起寒意,不想自己还未进入青丘派,便捅了这么一个篓子,转念一想:“自己误入剑陵,乃是无心为之,想来青丘派虽然门规森严,想必也不会蛮不讲理。”念及于此,又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方想询问三清殿在什么地方。 “到了!”薛红叶脚步忽地一顿。 杨戢稳住身形,堪堪定了定神,抬头看去,只见前方波光粼粼,湖面如镜,浩浩荡荡,横无际崖,烟波浩渺之中,一座孤岛若隐若现。好奇道:“三清殿如此重要,怎会建在一座孤岛之上?” 薛红叶抬手指着前面,轻声道:“你看前面。” 杨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岛如圆盘,内外三层,外层礁石林立,苍黑墨染,或蹲或匐,或昂或卧,星罗棋布,锐意森天。 内一层,却是苍竹如海,翠峦叠嶂,绿意参天。 两层环绕着一座奇峰,危崖耸立,形如古神巨灵,俯瞰着芸芸众生。 薛红叶微笑道:“看出厉害了。” 杨戢点了点头,却听薛红叶颔首道:“三清殿建造于此,可远不止此。” 杨戢愕然道:“远不止此?” 薛红叶指点江山道:“整个青丘山脉,形若一个太极八卦,而三清殿便座落在太极的正中心,下通湖底灵根,以其为中心,盘根枝节,连通龙首、云台、天柱、龙脊、朝云、惜霞、晓月、敬亭八峰,浩风四起,八面来会,乃是天地灵气汇聚之地。” 杨戢心中佩服之至,却听薛红叶又道:“自来水脉难寻,再加灵气随聚随散,若只是于此,也不过是一座孤山秃岛。偏偏此处生出一大片静水,其灵秀所钟,在这岛屿四周又生出一大片巨礁,山环水抱,蓄水藏风,好比水龙抱月,将万千灵气困于岛内,你看这岛上苍竹如海,翠峦叠嶂,绿意参天,生机盎然,若是平常孤岛,岂能有如此气象。” 杨戢听的入神,不由连连点头,薛红叶续道:“三清殿屹立在这奇峰之上,起势清远宏大,外藏八风,内秘五行,山环水抱,五土四备,阴阳冲和,乃是难得的千乘宝地。” 杨戢好奇道:“那龙首、云台、龙脊、朝云、天柱、惜霞、晓月、敬亭八峰又在何处呢?” 薛红叶如数家珍道:“八峰分出八个方位,龙首峰于乾位、云台峰为坤位、坎位上为天柱峰、龙脊峰为离位、其余四峰分居震、艮、巽、兑四个方位,大长老赤松掌管龙首峰,二长老雪松坐镇龙脊峰,三长老苍松居天柱峰,四师太孤松于晓月峰,师父则在敬亭峰。” 杨戢点了点头,暗暗记在心里,忽地想起一事,不由低声问道:“那青丘派的掌门呢?” 薛红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青丘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不管大小事务,都是由大长老主持。” 杨戢‘哦’了一声,心中暗暗生疑,未及细想,忽听薛红叶叫道:“快看,那里就是三清殿了”。 杨戢蓦然抬头,就见那奇峰之上,宛若被沉香仙斧劈中,平平被削去半截,巍巍殿宇便建在平台之上,与山石浑然一体,梯阶千级,绵延而下,好不壮观。 杨戢倒抽了一口凉气,赞叹不已。 却听薛红叶在旁忧心忡忡道:“五大长老中,大长老和蔼可亲,威望甚高,二长老外冷心热、处事包容、三长老不苟言笑,刚正不阿,师父诙谐幽默,随意而安,最难对付的,便是四师太了。” 杨戢吓了一跳道:“她怎么了?” 薛红叶看了一眼前面的青松和岳宁,见其已然走远,方才低声道:“四师太性烈如火,嫉恶如仇,听闻当年师父为了师娘,还跟她大大出手呢。” “青松道长?”杨戢愕然道。 薛红叶低声道:“晓月峰一脉全是女弟子,师娘乃是四师太的师妹。” 杨戢一愣,忽地醒悟过来,心道:“原来是比武招亲,强娶豪夺啊,怪不得会大打出手。”想到岳宁的脾气,不由得哀叹一声:“果然是一脉相传,今日自己只怕难逃一死了。” 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便走到阶梯尽头。 一个极大的广场呈现在眼前,东首处立着一块青闪闪的巨大圆盘,上面刻着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篆字,正中一根巨大铜针直指向天,在阳光映照之下,透出一股虎啸龙吟,气吞八荒之势。 薛红叶看出杨戢眼中好奇,笑道:“那是日晷,铜制的指针叫做“晷针”,垂直地穿过圆盘中心,起着圭表中立竿的作用,因此,晷针又叫“表”;石制的圆盘叫做“晷面”,其原理就是利用太阳的投影方向来测定并划分时刻,此处名为‘御剑台’。” 杨戢以往在书上虽是看过日晷的名号,今日一见,大有一种百闻不如一见之感,小小心中佩服不已,蓦地一抬头,却见一座巍巍殿宇伫立在眼前,抬头看向门上的金色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清殿’三个大字。 连绵起伏的巍峨山脉,在三清殿下缈如一栗,举目眺望,颇有身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奇妙感觉。 四周翠竹松林被层层云雾遮挡,不见一丝新绿,但脚下烟雾厚重异常,如同实地,却让人仿佛置身于九重天外。 隐约间,只见前方有一座九层玲珑宝塔,未及细看,只听殿内一人道:“红叶,你先在外等候,叫他进来。”声音轻柔,却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不是别人,却是岳宁。 杨戢心头一震,忙正了正身形,步了进去。 第三十六章 收徒 圣洁的大殿中,元始天尊,手持圆珠,居中而立,象征洪元,东为灵宝天尊,怀抱如意,象征混元,西为太清,为道德天尊,手持宝扇,象征太初。袅袅青烟自香炉之中升起,更显得庄严肃穆。 神相前面,摆着六张檀木大椅,中间一张,左二右三,都已坐了人,个个气度出众,卓尔不群,却都是先前见过的各位长老。 方才入得亭中,却听赤松‘嗯’了一声,淡淡道:“明王等人还是未见踪影?” 杨戢心头一紧,想起顾卿云,心里又生出挂念之意,情不自禁的竖起耳朵。 青松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赤松宽慰道:“灵音寺佛法神通,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多派些人手找寻便是。” 杨戢听顾卿云等人下落不明,不由心头怦怦乱跳,一双眼睛还是盯着地板,不肯移开!也未听清后面说了些什么话。 过了一会儿,忽听赤松淡淡道:“孩子,你怎么样?”以他的眼力,自是一眼便看出虚实,方才有此一问。 杨戢心头一暖,无形中不由得亲近了许多,点了点头道:“我没事。” 赤松见他害怕,柔声道:“你莫要害怕,几位长老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你只要如实回答便是。” 一语方歇,杨戢感受到众人凌厉目光,心里便是一颤,‘嗯’了一声。 赤松轻轻一笑,转头道:“三师弟,你先来。” 杨戢眼光转向三长老苍松,只见他双鬓斑白,浓眉如剑,斜飞入鬓,双眼如炬,顾盼生威,不由心头一颤,急忙垂下头去。 “杨戢,我且问你,你为何还要蓄意闯入剑陵?”苍松为人刚正不阿,执手刑堂,此时含愤而发,更是显得生硬无比。 杨戢身子一抖,急忙道:“我并非蓄意,当日所乘船只被毁,待醒来之时,已然身在剑陵之中。” 忽听旁边一人和颜笑道:“那剑陵凶险无比,即便是你我,也不敢随意乱闯,更别说他一小小孩童,半点武功根基也无,若说他蓄意闯入,传了出去,只怕天下人会说我们青丘派有失公允。” 杨戢抬头看去,只见年纪也在五十多岁,面容冷峻,脸色颇为苍白。 青松含笑道:“二师兄言之有理。” “原来他就是二长老雪松。”杨戢见其为自己开脱,心中感激油然而生。 雪松出言缓和,紧张之情稍减,苍松缓缓道:“虽是如此,不过,按照青丘派的门规,非本门弟子,闯入剑陵,一律处死,念你小小年纪,又是初犯,处死倒是不必,自行下山去。” 杨戢脸色大变,差点叫出声来。他小小年纪,从未遇到如此局势,一时心中怦怦乱跳,头昏脑晕,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松淡淡道:“所谓不知者无罪,三师弟何不给他一次自新机会。” 苍松叹道:“非是我不肯留情面,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也莫可奈何。” 雪松听他这般说,也只得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正当此为难之际,忽听一人哈哈笑道:“这有何难,今日我便收他为徒。”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惊噫出声,纷纷转头看向那说话之人。 杨戢心头更是怦怦乱跳,没想到事情还有这峰回路转的时刻,一时大喜过望,循声看去,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竟是一直未曾开口的青松。 雪松大喜过望,忙道:“杨戢,还不拜师。” 杨戢心头一喜,纳头便欲跪倒,却听苍松叫道:“慢来。” 青松微笑道:“三师兄,还有话说。” 苍松皱眉道:“五师弟,他方才闯入剑陵,犯下门规,你此时却要收他们为徒,这岂不是视门规为无物吗。” 青松摆手笑道:“这怎会是视门规为无物呢,他小小年纪,误入剑陵,大难不死,说明与我青丘有缘,道法自然,应运而生,我收他为徒,这不是顺天应时吗?” 苍松浓眉一皱,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杨戢心头一定,正欲拜师,忽听一人厉声道:“五师弟要收何人为徒,我没什么意见,但眼前这人,却是万万不能。” 杨戢心头一颤,没想此时此刻,竟又会横生枝节,抬头看去,却见说话之人乃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美貌道姑,一双妙目精光闪闪,眉宇间透出一股煞气,一张脸更是冷得吓人。顿时心头一凉,这说话之人,只怕就是晓月峰首座,四师太孤松了。 青松一听孤松说话,顿时笑容一僵,皱眉道:“四师姐,这是为何?” 孤松寒声道:“五师弟,当真不知?” 青松挑眉道:“知道什么?” 孤松手指杨戢,一字一顿道:“这孩童究竟从何而来?” “这-----”青松眉头一沉,想了想,还是道:“这孩童乃是卫子衿托付于我。”。 “卫子衿!”众人脸上变色,纷纷看了过来。 孤松一拍椅背,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道:“卫子衿身为北邙山鬼派二殿楚江王,当年折剑山庄一战,卫子衿剑试天下,死在他手上之人不计其数,此等杀人狂魔,你不将他就地正法便罢,怎还能受他所托,这孩童一直跟随卫子衿,潜移默化,难保不是魔教中人,你岂能收他为徒?”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大以为然,苍松沉声道:“五师弟,正邪不两立,还请五师弟以大义为重。” 青松眉头一挑,寒声道:“大义,何为大义?我们练武修道所为何来,难不成就是要铁石心肠,眼见无辜孩童惨死,也要无动于衷吗,更何况卫子衿十年前叛出已北邙山,此事早已是天下皆知,我路见不平,施以援手,何错之有?” 苍松被他驳得哑口无言,不由侧头看向孤松,孤松冷声道:“魔教中人诡计多端,难保此人不是魔教奸细,意图窥视,万不能列入青丘门墙。” 青松冷笑道:“这孩童督脉被毁,身有剑骨,气不能盈其身,只怕今生也练不成高明武功,你说她意图窥视,岂非强词夺理。” 孤松冷冷道:“魔教中人,诡计多端,阴险狠毒,行事每每出人意表,这难保不是他们的阴谋诡计。” 青松转过头里,逼视孤松,沉声道:“青丘子弟,光明磊落,是非分明,四师太竟将痛恨魔教之意,牵连到小小孩童身上,岂非大大的不该?” 孤松‘哼’了一声道:“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诛之,莫管如何,这孩童要入青丘门前,我绝对不会答应。” 青松勃然变色,霍地站起身来,沉声道:“如果我一定要收呢?” 孤松眼中精光闪动,直视青松,一字一顿道:“那就得看看‘赤霄’的份量了。” 青松眉头一沉,场面蓦地变得紧张起来。 第三十七章 鹤鸣九皋 杨戢小小年纪,何曾遇到过这等场面,一时心乱如麻,怦怦乱跳,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中跳出一般。 便在此时,忽听得几声鹤唳,高亢激扬,响彻九霄。 场中杀伐之气一松,众人不免转头向外看去只见得两只瑞鹤,悠悠然于云端之上,延颈而鸣,舒翼而舞,徘徊数圈,随之冲云而下,落入不远处的一栋宝塔之上。 赤松眉头一轩,缓缓长吟道:“黄鹤远联翩,从鸾下紫烟。翱翔一万里,来去几千年。已憩青田侧,时游丹禁前。莫言空警露,犹冀一闻天。” 赤松平日里虽是和蔼可亲,但身为青丘大长老,此时一开口,自有一股威严之气,众人纷纷转头,看向赤松。 雪松颔首道:“大长老此时开口,想必心中已然有主意了。” 赤松看了青松与孤松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你两人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不如,让我来问一问他。” 两人一愣,不由对视一眼,青松欲要说话,却听赤松又道:“五师弟放心,我断不会故意刁难。” 青松皱了皱眉,随即退到一边。 赤松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杨戢,含笑道:“孩子莫怕,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回答得出,便可入我青丘门墙。” “大长老----。”孤松方才开口,却见赤松将手一挥,只得颓然闭口。 赤松一字一顿道:“反之,你便得自行下山。” 杨戢心头一沉,怦怦乱跳,心道:“如果他故意刁难,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我岂能回答得出。”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回答。 赤松看出他心头疑虑,笑道:“你小小年纪,倒是思虑周全,聪明得紧,你且放心,有众长老在此,我定持心公正。” 杨戢沉默半晌,咬了咬牙道:“好,一言为定。” 赤松微微一笑,抬头看向遥远天际,淡淡道:“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孩子,只要答出那九层玲珑宝塔是什么地方?便可入青丘门墙。”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大感意外,方才明白赤松持心公正是何用意。 薛红叶则是脸色惨白,心中好不后悔,自己一路只顾介绍三清殿,竟是把将天柱峰上的九层玲珑宝塔忘了。 杨戢也是脸色一变,转头看向门外。 只见云海迷雾之中,白云如海,潮浪滚滚,朦胧之中,一座宝塔若隐若现,极尽气势,正是自己先前所见的九层玲珑宝塔。 赤松笑了笑,问道:“怎么样?孩子,可答得出来吗?” 杨戢皱了皱眉,却是没回答。 青松、岳宁等人看在眼里,无不暗暗心焦,可此时有赤松坐镇,谁又敢出言提醒。 孤松见杨戢神色凝重,似是在极力思索,不禁心下暗喜。 杨戢想了一会,却是无从着手,正欲低头认输。 忽听得两声鹤唳,清越嘹亮。 众人转头看去,却是那两只仙鹤,凌霄直上,翱翔万里,片刻便消失无踪,当真是‘苍波万里茫茫去,驾风鞭霆卷云路,四海明月五湖风,飞冲直上凌虚空’。 杨戢灵思一动,霎时双眉一轩,恍然大悟。躬身道:“启禀大长老,在下已有答案。” 看他小小年纪,却学那江湖人士,口称在下,不免多少有些滑稽,可当此场合,却无人笑出声来,反是人人诧异,脸上多是不信。 赤松闻言一愣,微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杨戢点了点头道:“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九层玲珑宝塔,只怕是藏书阁。” “藏书阁”三字一出,众人莫不张口结舌,面面相觑,良久不能言语,过了半晌,方听赤松笑道:“好,好一个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便是雪松与苍松,也是暗暗点头。 青松、岳宁听在耳里,心下自也欢喜难言,薛红叶更是激动不已,不时拿眼看向杨戢。 杨戢心知自己猜对,也是欢喜不已,对赤松的急智,亦是佩服不已。 赤松点了点头道:“好,你既猜出藏书阁,我亦不食言,从今日起,你便是五师弟的弟子了,古人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乃是招贤之声,望你能恪守青丘门规,匡扶天下正道。” 杨戢大喜过望,慌忙跪倒在地。 眼见杨戢步出三清殿,薛红叶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欢喜,笑道:“六师弟,快随我来,我带你去敬亭峰。” 杨戢也不想在这三清殿前逗留,免得徒惹麻烦,忙答应一声,跟了上去。 走出老远,薛红叶方才松了一口气道:“六师弟,方才真叫好险,我还担心你出不来呢。” 杨戢听他叫自己师弟,不由心头欢喜,想起方才形势,仍是心有余悸,嘴上却道:“不知者无罪,各位长老虽然严厉了些,总不至于与我一小辈为难。” 薛红叶低声道:“正邪不两立,孤松长老可是有名的辣手摧花,这么多年来,死在她手里的人,不胜枚举,若不是师父一心维护你,只凭你与卫子衿的关系,就足够你死一百回了。” 杨戢大吃一惊,没想到正邪势同水火,竟已到了这般程度,真可谓是不死不休,想到卫子衿,心中更是怦怦乱跳,念及孤松师太,微微起疑道:“四师太为何对北邙山如此恨之入骨?”念及与卫子衿的情谊,终没有说出鬼派二字。 薛红叶脸色一变,低声道:“你小声些,可别给人听到了。听闻孤松长老当年有一师妹与魔教妖人相恋,后来惨死其手,孤松长老自此性情大变,变得狠辣无情。” 杨戢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恩怨纠葛,游目四顾,正见不少青丘弟子正向这边看来,不少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生怕被人听了去,急忙住口不说。 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薛红叶道:“六师弟,前面便是敬亭峰了。” 杨戢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座险峰拔地而起,满目清翠,云漫雾绕,林壑幽深,格外灵秀,长阶连绵,曲走龙蛇,自下而上,探入白云深处,好一派风流不绝之趣。不由开口赞道:“兹山亘百里,合沓与云齐。绿水丰涟漪,青山多绣绮。” 话音方落,只听一人抚掌笑道:“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声音清朗舒曼,悦耳动听。 第三十八章 初会 杨戢心头一凛,抬头看去,只见烟波浩渺中,缓缓行下一黄衣青年,年约十七八岁,身高八尺,面如冠玉,斜眉入鬓,双眼炯炯,举止从容,气定神闲,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束发于后,随意飘浮,俊逸潇洒之中,隐隐竟有一种王者气势,手里把弄着一朵梅花,更是显得卓尔不群。心中暗赞一句:“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薛红叶大喜道:“徐完大师兄。”边说边领着杨戢走上前去。 徐完展颜一笑:“二师弟,听闻你们此番下山,多历凶险,我还平白担心了好些时日,好在平安无事,六师弟,快些上来,我带你们上去。”言语谦恭,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杨戢心头一暖,急忙答应一声,跟了上去。 三人上得峰顶,只见峰顶遍布房舍,依山而建,连绵竟有数十间之多,却是黑灯瞎火,连个鬼影都不见。 徐完看杨戢满脸疑惑之色,脸上不免有些尴尬,脸微微一红,笑道:“六师弟,咱们敬亭峰人丁单薄,除了师父、师娘外,里里外外就我们六个人。” 却听一人嘻嘻笑道:“那只怪师父好吃懒做,误人子弟。” 薛红叶大叫道:“何志文,你别胡说八道,师父那叫宁缺勿滥。”声音却是越说越小,想是心中也有些底气不足。 杨戢抬头看去,只见何志文年纪与薛红叶相若,虽是生得俊秀,却满脸倨傲神气。心中一动:“这人应该就是四师兄了。” 忽听屋中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你们在外罗里嗦的叫什么呢,快给老子拿些水来。” 众人听得李焱的声音,顿时又惊又喜,慌忙奔进屋去,只见李焱躺在床上,浑身被绷带缠得好似粽子一般,只露两只眼睛于外,咕噜噜乱转。 众人登时哭笑不得,何志文面露难色道:“三师兄,要不要我给你脑袋你开个洞?” 李焱奇道:“干嘛?” 何志文一本正经道:“灌水啊。” 众人哄堂大笑,一时间,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李焱顿时大怒,大骂道:“何志文,你奶奶的,敢情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等老子起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想要站起身来,却是疼得龇牙咧嘴。 何志文却是呵呵一笑:“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要以德服人。师父常言:师兄弟要相亲相爱,互相帮助,不要打打杀杀,让其他人看笑话,我们要时刻谨记师父教诲,以德服人。” 李焱厉声道:“我操你奶奶的以德服人,大友,快扶老子起来。” 却听门外一人道:“三师兄,莫要乱动,水来啦。” 杨戢循声看去,只见一人满脸堆笑,摇摇晃晃的端进一碗水来,来人年纪看来已有四十岁左右,穿了一件淡清色的道袍。 何志文笑道:“大友,小心点,可别弄坏了三师兄的宝贝。” 杨戢心道:“原来是五师兄宋大友。” 宋大友傻傻一笑道:“啥宝贝?” 何志文呵呵一笑道:“没听说男人有三宝吗?” 众人一愣,薛红叶奇道:“我只听说兖州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这男人还有三宝啊?” 何志文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当然了,香肠、贡丸、一堆草。”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顿时哄堂大笑,唯有宋大友呆呆道:“一堆草,怎么就成宝贝了。” 徐完摇头笑道:“六师弟,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带你去藏书阁看看。” 杨戢慌忙答应。 两人随即步出门去,遥遥只听李焱在问:“女人三宝是啥?快快说来。”想是已被何志文的真诚感动,忆起师父的敦敦教诲,两人重归于好,以德服人了。 杨戢听他问得那般急迫,好似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不由暗暗发笑,却听何志文缓缓道:“珍珠、干贝、含羞草。” 只听李焱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呵呵呵笑个不停。 藏书阁位于云台峰上,云台峰属坤位,坤卦明柔,地道贤生,厚载万物,运行不息,云台峰虽是算不得高大,却巍然厚重。九层玲珑宝塔位于其上,更显出一种莫名的气势来。 徐完轻笑道:“几位师兄弟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杨戢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怀。” 徐完幽幽道:“宝剑藏匣,明珠错投。宝剑出鞘,明珠耀目。林师叔既将青莲剑托付给你,你可别辜负了他。 杨戢心头一凛,愕然抬头。 徐完眼望玲珑宝塔,缓缓道:“吕尚助周伐商,《六韬》流芳百世,后世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范蠡奇谋成霸业、经商成巨富,孔明未出隆中,便能天下三分,北邙山左右判官皆以惊世谋略称雄于世,常言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天下之道,殊途同归,非只武道一路,六师弟万不能自暴自弃,心灰意冷。” 杨戢心头一震,知他以古今名闻天下的谋士来开导自己,心头大悟,由衷感激道:“多谢大师兄。师弟定谨记于心,不敢有忘。” 徐完见他领会,点头微笑道:“藏书阁藏书十万,天下经典无所不包,青丘三十六绝技名闻天下,有十八技为武技,另十八技却非武技。” 杨戢心下大奇,原知道三十六绝技便指三十六种武道神通绝学,没想到有十八技却是其他,慌问奇故。 徐完见他来了兴趣,遂解释道:“青丘三十六绝技,大体由武道、法术、符篆、阵法、堪舆、丹鼎、星相组成。后十八技便是法术、符篆、阵法、堪舆、丹鼎、星相。像《云笈七签》有云: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若通此技,便能驱鬼御神,降妖除魔。便是三十六绝技中的符篆之术。” 杨戢想起北邙山幽冥教的奇功妙法,登时心头一凛,不敢小看了这符篆之术。 却听徐完又道:“《阴符经》、《黄庭经》、《罗浮翠羽诀》便属丹鼎一脉,雌黄之术由来已久,其中厉害不言而喻。还有奇门遁甲,风水堪舆,机关算术,占卜星相,可谓无所不包,你可莫存了小觑之心。” 杨戢只觉眼界大开,不能习武的遗憾,也随之释然。 徐完展颜笑道:“除去三十六绝技,青丘还传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经世治国、堪舆烹饪----” 杨戢只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道:“这些都教?” 徐完笑道:“不然呢,青丘坐拥雍州,地大物博,若只教杀人技,天下岂不大乱,文治武功,一张一弛,自古皆然。不是每个人都是习武修道的天才,不教些谋生手段,那还不有人天天去打家劫舍。” 杨戢恍然大悟,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心想:“学武不成,不如多学学这些旁门杂学,说不定以后还能弄个文状元,大富大贵也说不定。”心念于此,不由开心起来。 两人便走边说,不一会,便上了云台峰,杨戢此刻心境大改,低头看去,只见万里江山皆在脚下,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豪气来。 第三十九章 藏书阁 进入塔中,只闻书香扑鼻,放眼看去,皆是大小不一的书架,上面重重叠叠,满是新书旧籍,琳琅满目,数不胜数,有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在擦拭灰尘,见得有人进来,也不理睬。 两人随意游走,杨戢游目四顾,果如徐完所言,藏书阁藏书极丰,不仅有道家典籍,便是诸子百家、诗词歌赋,医卜音律、山河地理、鸟兽虫鱼、工艺瓷器也应有尽有,更甚者,还看到有些散文游记,专记奇闻轶事,天下美食,当真是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正自看得兴趣勃勃,徐完忽地低声道:“那边的烹饪美食,你可得下些功夫。” 杨戢奇道:“这是为何?” 徐完眨了眨眼,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师父虽然不大管事,师娘都严厉的很。” 杨戢蓦地明白过来,敢情这敬亭峰大厨以后便落在自己身上了,想到岳宁那叉腰大怒模样,顿觉一阵心惊胆颤,忙点头道:“我明白了。” 两人边走边说,好半天,却连个人影也不见,杨戢不由诧异道:“大师兄,这偌大的藏书阁,怎个人影也没有?” 徐完叹了口气道:“如今青丘派重武轻文,这藏书阁已沦为奇技淫巧,不堪一顾了,实是本末倒置。却不知,天花引、敲爻歌哪一样得脱音律,更别说步罡踏斗、六丁六甲了。” 杨戢看着这偌大的藏书阁,心下也不免有些神伤。 徐完眉头一轩,笑道:“这些事情就让长老他们去担心。好在咱们敬亭峰人丁单薄,师父也不怎么管事,你就放宽心。但厨艺若是学不好,可别怪大师兄保不了你。” 杨戢笑道:“大师兄放心,定不负所托。” 徐完一笑,举步便踏下峰去。 眼见时日尚早,杨戢便在阁中随意走动起来,他自小对识文断字极有兴趣,忽见前方书架上写了围棋二字,想到那船上一局,不由想起刁钻古怪的顾卿云来,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心中忽起挂念之意,轻轻一叹,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却是张靖的《棋经》。 夫万物之数,从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一者,生数之主,据其极而运四方也。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数。分而为四,以象四时。隅各九十路,以象其日。外周七二路,以象其候。枯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阴阳。局之线道,谓之枰。线道之间,谓之罫。局方而静,棋圆而动。 杨戢暗暗点头,心道:“万物之数,从一而起,此话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念及于此,隐有所动,但转瞬间,那飘渺感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随手又抽出另外一本,却是刘仲甫的《忘忧集》。 刘仲甫乃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国手,棋力自是超凡入圣,有奉饶天下棋先之称,杨戢学过围棋,自是听过这大名鼎鼎的刘仲甫,可惜刘仲甫作古甚早,虽然名声在外,但世间却多不存其作品,即便有那么一两本,也是珍贵孤本,多是束之高阁,难得一见,却没想此处竟能遇到。 杨戢欣喜若狂,当下便随手翻阅起来,可刘仲甫何许人也,其着作乃是其穷一生心血所积,至深至繁,独步当世,杨戢虽是学过围棋,又岂能看得明白,直看得昏昏沉沉,头大如斗。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害怕师傅师娘担心,只得悻悻然返回敬亭峰。 第二日早晨,杨戢早早起来,跟着众位师兄一起习拳,可是其经脉受损,练不了几下,已是大汗淋漓,手足酸软,气喘兮兮。只得坐在一旁台阶上休息,虽心中早走准备,但见了各师兄叱咤生风,挥汗如雨的模样,也不由暗暗失望。 徐完见状,在其旁边坐了下来,缓缓道:“六师弟,欲速则不达,你也莫要灰心。” 杨戢点头道:“知道了,大师兄。” 徐完想了一下,又道:“所谓修行,止在内外,所谓精修骨,练内气,先天之境之下,都是后天武夫,你筋脉受损,内息无法运行,可多学些外功,若有一日,筋脉修复,定能一日千里。” 杨戢心中一动,想起林秀托付给自己的青莲剑影,立时明白过来,顿时精神一振,道:“多谢大师兄,我明白了。” 徐完微微一笑,便即起身。 到了下午,杨戢又早早去了藏经阁,埋头苦研《忘忧集》,《忘忧集》前半部说得乃是围棋上的布置、侵凌、用战、取舍、而后半部则是五张棋谱。 杨戢听过刘仲甫的名号,虽只是简单的五张棋谱,却是不敢掉以轻心,可饶是如此,无论他如何推演,第一张《烂柯谱》仍是不得半点要领。 如何浑浑噩噩过了十余日,杨戢虽是呕心沥血,但仍是解不出《烂柯谱》,越是如此,心中越是焦急,人也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这一日,他虽是穷尽能手,却也只解得十余手,便无法为继。想到自己筋脉受损,练不成高明武功,转而学文,却连区区一张棋谱也解不出来,不由心头大急,望着眼前的棋盘,只觉胸口一痛,剧烈咳嗽起来。 隐约间,只听一人轻轻一叹:“纵横十九道,迷煞多少人,青丘坐拥雍州,三十六绝技名扬天下,你何苦痴迷于这小道。” 杨戢迷迷糊糊中,循声看去,却见一女子临窗而站,全身白衣如雪,衣袂翻飞,秀发如瀑,肌肤胜雪,顾盼生姿,秀眉为蹙,年纪与岳宁相若,但美貌实是更胜一筹,杨戢虽是见过不少女子,但单以美貌而论,实是此人为最,眉宇间却是一片清冷神色,给人一种难以亲近之感。 杨戢不料这冷冷清清的藏书阁竟有这般美容女子,一时浑浑噩噩,竟忘了起身。 那美貌女子挑了挑眉,似是有些不悦,但凝神一看,又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原来你经脉受损,脊骨被人用剑换过,督脉受损,气不盈身,学不成高明武功,按理本该夭折,但你心肺间又有无数剑气游走,护住心肺,想是有高手用剑气加持,方才得以活命。” 杨戢不料她一眼便看出自己虚实,直惊得浑身冒汗,张大了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忽听叮铃铃声响,却是那美貌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她腰间系了一对铃铛,行走间,发出一连串清脆响声,不同于北邙山的勾魂夺魄,却是清脆悦耳。 第四十章 洛棋诏 杨戢惊醒过来,想来这美貌女子既然在青丘行走无碍,只怕是晓月峰的哪位师叔,当下慌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道:“师叔。” 哪知那女子却未看他一眼,驻足在棋盘之旁,垂首看那棋盘,淡淡道:“我非是青丘子弟,你无须叫我师叔。你这伤,我也无能为力。” 杨戢此时也顾不得沮丧,心中大奇,这藏书阁内藏着无数孤本秘籍,她若非青丘子弟,又岂能自由出入,有心想问,但一见其清冷神色,又不敢问出话来。 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那女子缓缓道:“你不用胡乱猜测,我姓洛,当年得过棋诏头衔,与人对弈,输了一子,暂住于此而已。” 杨戢听得莫名其妙,他年纪尚小,当下也不敢深究,抓了抓头,叫了声:“洛姑姑。” 洛棋诏愣了一下,却也没拒绝,岔开话题道:“《忘忧集》乃刘仲甫晚年大成,传闻古代有人上山砍柴,路遇两位童子在下棋,就到近前去听。过了一会儿,童子对他说:你为什么还不走呢?那人这才起身,他看自己的斧子时,那木头的斧柄已经完全腐烂了。故得名《烂柯谱》,你这般年纪,便能凭一己之力,走出十余步,已算不错,可棋道最费心神,如你这般痴迷,莫说解出《烂柯谱》,只怕才到一半,必要呕血而亡。” 杨戢恍然大悟,若非洛棋诏出现,只怕自己早晚死于非命,当下恭恭敬敬道:“多谢洛姑姑救命之恩。” 洛棋诏受了他一礼,续道:“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夫棋始以正合,终以奇胜。棋道亦是如此,欲速则不达,由简入繁,由浅入深,方是正道。”忽听“啪”一声轻响,却是洛棋诏手捻一枚棋子,拍在棋盘之上。 杨戢低头一看,原本纷乱如杂的棋局瞬间豁然开朗,心头一畅,佩服得五体投地,却听洛棋诏淡淡道:“你我相遇之事,莫对人言。”只听叮铃铃声响,却是洛棋诏已然步出门去。 杨戢本是极聪明之人,否则,也解不出十余步的《烂柯谱》来,听闻洛棋诏一席话,当下再不敢轻易去解那棋局,转而钻研起前半部《忘忧集》来。这一钻研,方知棋道博大精深,机关算术、纵横谋略,皆入其中,弈棋之妙,实是远胜武功,原本不能习武的落寞心情,也随之灰飞烟灭,一时神游其中,无法自拔。 洛棋诏见他一点就透,心中也暗自欢喜,便常来与他对弈,洛棋诏有棋诏的头衔,棋力自是非同小可,杨戢得遇良师,棋力一日千里,虽是如此,却也不敢像先前那般沉迷棋道,平日里,又学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医卜星象,纵横韬略,如此触类旁通,反倒样样皆能,样样皆通,待到第三年,终于解出第一局《烂柯谱》来。 所谓一通则百通,解出第一局后,杨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陆续解出其后的《草木谱》、《温妇谱》。待到第七年,杨戢终于解出第四局《血泪谱》。 杨戢欣喜若狂,急忙将消息告诉洛棋诏,正想一鼓作气,解出最后一局《呕血谱》来。哪知一向清冷高雅的洛棋诏,听闻《呕血谱》三字,却是脸色一变,呆呆说不出来了。 杨戢与她相处日久,感情渐深,见其模样,顿时心中大急,慌忙叫道:“洛姑姑、洛姑姑----” 洛棋诏恍惚中回过神来,轻轻一叹道:“惆怅彩云飞,碧落知何许?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总是别时情,那得分明语。判得最长宵,数尽厌厌雨。《呕血谱》我也解不出来。” 杨戢大吃一惊,愕然道:“姑姑也解不出来?” 洛棋诏眼望窗外,缓缓道:“当年我与人对弈,落败一子,被禁锢于此,那人曾言,只要我解出《呕血谱》,便可下山,可惜-----” 杨戢明白过来,顿时心头一酸,泪如泉涌。心中更是暗下决心,定要解出《呕血谱》来,让洛姑姑离开青丘,当下便起身告辞。 洛棋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事,只顾呆呆出神,并未相劝。 相传刘仲甫在骊山与一乡下老媪对弈一百二十着,殚精竭虑,仍被杀得大败,呕血数升,顾名《呕血谱》,杨戢此刻早不复当年,饶是如此,打开棋谱,仍是被惊出一身冷汗。 棋谱上黑白皆已落定,双方已下一百二十手,而棋盘左上方空空荡荡,仅有白子落占星位,右上角与左下角则尽被黑子盘踞,右下角到中区则是黑白交错,星罗棋布。黑子如神龙在隐,动在荛川,行在禹背,而白子中区大龙已然被屠,胜负似乎已见分晓。 杨戢试着下了十余手,便无以为继,但他生性坚韧,当下翻看典籍,呕心沥血,边学边解,一晃过了一年,仍是不得其法,想要请教洛棋诏,洛棋诏却是闭门不纳,想要放弃,但想起洛棋诏,又起争胜之心,可不论他如何研究,仍是不得其法。如此迷迷糊糊到了学棋的第十个年头,忽有一日,读书读到《道德经》中的一篇:“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执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杨戢反复念诵几遍,蓦地福至心灵,摆开《呕血谱》,弃舍大龙不顾,实则借助中腹之势,呼应渗透,不仅救活了左下方大片白子,更靠着“打劫”之机,围追堵截,将左下角的黑棋困入死境。如此一来,黑方虽然抢占了中腹,却被白方夺走了两角一边,以及上方的部分领地。粗略算来,非但没有落败,反而小胜了一二目。 杨戢喜不自胜,哈哈大笑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人诚不欺我也!”这一笑,晃晃已然十年。 杨戢大喜过望,急忙找到洛棋诏,正想将解法说出,哪知洛棋诏却是断然道:“我既允诺他人,岂可假他人之手,我既知世间有解法便可,其他无需多言。” 杨戢脸色一变,颤声道:“洛姑姑----。” 洛棋诏见他神色惶恐,泫然欲泣,显是真个关心自己,心头一软,语气转和,说道:“小戢,你我有缘,相识一场,虽是与棋相会,却亦师亦友,你解开《呕血谱》,我心中自是为你高兴,但凡事信则立,不信则废,你也不希望我做那食言而肥的毁诺小人,这些年,得你相伴,实是心头大畅,今日一别,我便要专心解棋,今后别来见我,以致让我为难。” 杨戢听她说得决绝,已是再无转换余地,心头酸楚,颤声道:“洛姑姑,那是为何?” 洛棋诏眼望窗外,眉宇间一片落寞,轻叹了一声:“惆怅彩云飞,碧落知何许?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总是别时情,那得分明语。判得最长宵,数尽厌厌雨。以后你便知道了。” 杨戢听得莫名其妙,忽觉头上一暖,却是洛棋诏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小戢,再会了。”叮铃铃、叮铃铃,转身出门而去。 杨戢追出门外,眼望她消瘦的背影隐没在山间,不由得悲从心来。 忽听有人山间有人唤道:“六师弟、六师弟----”叫声甚急。 杨戢寻声看去,却是薛红叶,狐疑道:“二师兄,发生了什么事?你跑得这般急忙,可是敬亭峰着火了。” 薛红叶茫然道:“着火?哪里着火了。管他什么地方着火,快跟我走。”边说边携了杨戢的手,转身便走。 便在此时,忽听当当当------的巨大钟声,响彻整个青丘。 第四十一章 道举 两人边走边说,杨戢方知今日乃是青丘十年一遇的道举,所谓道举,便是取置道学生徒有差,举送课试之意,明白说来,就是对各脉弟子的一次考评。不一会,两人便到了御剑台,李焱、何志文、宋大友三人早已在此等收,师兄弟见面,自是免不了一番东张西望,窃窃私语。 此刻御剑台之上,已是热闹非凡,这广场虽然占地极广,但是在今日,却依然显得有些逼仄,放眼望去,只见人群涌动,怕有数百人之多,多数着青丘派服饰,有道有俗,有男有女,其中年轻一辈颇多,显得英气勃勃。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喧哗声,四处扩散,直冲云霄。 各峰弟子成群的站在一起,个个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什么,想来必是对即将到来的道举充满期待。忽听一人笑道:“众位师弟,别来无恙啊。” 薛红叶抬头一看,却见前面站了一男子,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年约二十四五岁,白衣飘飘,极是俊逸,再配上脸上淡淡的笑容,未及近身,已给人一种和蔼可亲,潇洒不群之感。不是别人,正是早年间见过的沈亮。忙道:“沈师兄安好,今日怎这般得空,于此闲游。” 沈亮微笑道:“薛师弟说笑了,我奉家师之命,于此处知客。” 薛红叶作揖道:“初来乍到,那一切就有劳沈师兄了。” 沈亮颔首道:“自家师兄弟,何必客气。”当先引路,向前走去。 众人紧跟其后,薛红叶低声道:“沈亮与苍松师伯座下的南宫瑾,孤松师伯座下的韩月,并称为‘青丘三奇’。年轻一辈中,恐无人是他们三人对手。” 杨戢目光落在沈亮腰间的那柄长剑之上,只见那剑通体呈乳白色,仿若月光般,轻柔中又带着几分隐隐约约的味道,不由暗暗点头。 忽听前方的沈亮恭敬道:“孤松师太安好,韩师妹好。”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前方站了五人,当先那人乃是一年约四十多岁的美貌道姑,双眼精光闪闪,正是青丘派五大长老中,晓月峰首座孤松,其后则跟了四个女弟子,个个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尤其是当先那名女弟子,容貌更胜其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高贵雍容之态,背了一把碧绿色的古剑,想必便是沈亮口中的韩月。 孤松人如其名,性子颇为孤傲,见了沈亮行礼,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扫了众人一眼,带着众弟子便向前走去。 待到孤松等人去远,何志文方才低声道:“这孤松长老怎这么大的架子。” 沈亮微微一笑道:“孤松长老自幼修持,早已是喜怒不行于色,莫说是我,便是家师与她老人家打招呼,她最多也是微微点点头。” 何志文‘哦’了一声道:“难怪她背后的女弟子一个个都板着个脸,好似冰山来客,好不吓人,原来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沈亮脸色一变,看了看周围,幸好无人发现,赶忙叫道:“何师弟,小心点,祸从口出,得罪了孤松师太,恐怕是师叔都保不了你,更何况,韩师妹背上的那把‘秋水’剑,乃上古名剑,九天神兵,便是我也怕她敌不过。” 何志文吃了一惊,急忙住了口。 便在此时,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沈亮,你师父呢?” 众人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却见说话之人年约五十来岁,双鬓斑白,顾盼生威,龙行虎步间,自有一股威严之态。 沈亮赶忙拱手作揖道:“苍松师叔安好,师父去见大长老了。”后边几人也赶忙跟着行礼。 苍松‘嗯’了一声,却也不再多言,转身向前走去。 沈亮刚松了一口气,忽听一人轻笑道:“沈师弟,好久不见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说话之人年约二十四五,脸如冠玉,唇黄齿白,双目精光闪闪,显是修为颇为高深。 沈亮心中一凛,叹道:“数月不见,南宫师兄修为更见精深了。” 众人方才明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沈亮并驾齐驱的‘青丘三奇’中的南宫瑾。 南宫瑾似笑非笑道:“沈师弟客气了,‘洗月’变化多端,神鬼莫测,我可是佩服得紧。” 沈亮轻笑一声道:“南宫师兄修为高深,‘铸雪’剑更是所向披靡,师弟自知不敌。” “当--------!!!!” 喧哗无比的场地中,突然间再度响起了古老的钟吟声,钟声在广场内徘徊不散,在这钟声之下,喧闹的声音也是缓缓降低,直至最后的完全消失。 在场众人皆不由心头一紧,仰头看着广场正中央的巨大石台,心底却有一个如怒潮般的声音在响。 十年一届的道举盛会,终于开始了。 钟声响罢,只见从那极大的庄院中缓缓步出六人。 那居中之人年约六十来岁,一身道袍点尘不染,须发皆白,眸子间清冷如刀锋,脸上则挂着和蔼的微笑,不是别人,正是青丘派五大长老之首的赤松,旁边分站着雪松、苍松、孤松、青松和岳宁。 赤松看了一眼广场之上的数百名弟子,微微一笑,方才朗声吟道:“大夫名价古今闻,盘屈孤贞更出群。将谓岭头闲得了,夕阳犹挂数枝云。”语声舒曼,清旷悠远,偌大的广场也随之回响,足见其玄功非凡。 方才吟罢,雪松长声和道:“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语音洒落不羁,自在怡然,令人心旷神怡。 话音方落,却听苍松接口道:“修条拂层汉。密叶障天浔。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语如洪钟大吕,一字一句,震得整个广场嗡嗡作响。 孤松踏前一步,缓缓吟唱:“孤松停翠盖,托根临广路。不以险自防,遂为明所误。”语音不急不慢,颇显生硬。 青松皱了皱眉,轻笑道:“瘦石寒梅共结邻,亭亭不改四时春。须知傲雪凌霜质,不是繁华队里身。” 杨戢听得奇怪,不由低声问道:“二师兄,师父,师叔他们在干什么?” 薛红叶低声道:“五大长老咏松明志,乃是道举大会的常例。” 杨戢猛然省悟,无怪五人适才所吟诗句,莫不与松相关了。 第四十二章 飞虹桥 忽听赤松朗声道:“古人云: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我青丘一派自建派到如今已有数百年,之所以能生生不息,繁荣昌盛,全是因为有年轻弟子力携上进,所以我派列代祖师为了警戒后人,并提携年轻弟子,方才传下这道举大会的盛事,其意便是驱除魔教,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杨戢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大感无聊,他很有自知之明,他虽是生得剑眉星目,唇黄齿白,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可惜这道举大会不是相亲大会,比的也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连台面都上不了。正自想得出神,突觉身体一重,似是有人靠了过来,侧头一看,却见李焱把自己当了枕头,正自呼呼大睡。不由暗暗皱眉:“这小子还真个胆大包天,这时候都敢梦周公。”浑忘了刚才的他也是哈欠连连,昏昏欲睡。 便在此时,突听场中一声欢呼,李焱陡地惊醒过来,叫道:“怎么了,失火了吗?” 众人纷纷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惊疑不定,心中均想:“这哪里来的白痴,怎地这般鲁莽。” 薛红叶满面尴尬,忙道:“大家快走,道举大会已经开始了。” 众人恍然大悟,再不去管几人,纷纷向前边涌去。 李焱嘿嘿一笑:“耍猴戏有什么好看的,我刚才打听到一处好风景,春色满园,保管你们流连忘返,血脉贲张,欲罢不能。” 杨戢心中一奇,暗想:“什么风景,怎地这般厉害,能让人血脉贲张,欲罢不能。三师兄没事专事偷窥,捣蛋,什么时候竟改了脾性了。” 何志文呵呵一声,冷笑道:“三师兄,你说得好风景,不会是龙首峰的瑶池碧水。” 此话一出,众人直惊得魂飞魄散,待一看李焱一脸怪笑,顿时恍然大悟:“那瑶池碧水,利来都是晓月峰女弟子沐浴更衣之处,想来这李焱竟是想乘这龙首峰的守卫空虚,摸上瑶池碧水,行那偷窥之事,难怪他说春色满园,流连忘返,血脉贲张,欲罢不能的奇怪言语。” 杨戢暗叫:“侥幸,差点就上了这小子的恶当,到时东窗事发,凭自己的武功,可是万万逃不掉的。”念及于此,已是脸色发白,额头见汗。 薛红叶也是微微苦笑,摇头道:“快些走,等下师娘若是见不到我们,万一四处寻找----” 李焱虽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听岳宁大号,顿时脸色发白,忙道:“二师兄所说有理,咱们还是快快走,大白天的,若是不小心去了那里,岂不让人当了无耻淫贼。” 几人听他说得冠冕堂皇,不由心中暗骂此人无耻。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却见前方人流云集,正围着一个宽广的湖面,湖水深幽如碧,平静无波,烟波浩渺之中,挺立着一座宝塔,塔分九层,呈八角形,青砖绿瓦,勾心斗角,极尽气势,宝塔周围亦分出八座桥梁,弯拱如月,白石铺就,穿过烟波浩渺的湖面直达岸边。 李焱皱眉道:“这是什么,妓院吗?” 周围之人不料他说话如此粗俗,纷纷露出鄙视之色。 薛红叶脸色发白,暗暗叫苦,要是再让三师兄随口说上半天,自己几人想不出名都难,忙道:“这是九疑宝塔,此番道举大会便在这塔中举行。” “九疑宝塔?”杨戢方才听得兴趣怏怏,根本没听那几位长老说了些什么,不免有些好奇道:“这九疑宝塔虽是高大,怎容得下这么多人?” 薛红叶还未答话,却听旁边的沈亮道:“只怕还不等到那塔前,这些人只怕就要去了五成。” 众人大奇,纷纷探过头来。 沈亮正欲说话,却听前方一声惊呼,众人开头看去,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开始过桥了。 却见那过桥之人一身青衣蓝衫,身形灵动,功力深厚,周围的湖水被他气势波及,无风自动,泛起圈圈涟漪。 眼看他就要落在桥下,不知怎么的,却是“扑通”一声,脚堪堪落在空处,掉进湖中,摔得狼狈不堪。 他从湖中跃起,人群中顿时发出哄笑声,笑得最大声的,当然包括敬亭峰几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高徒了,但大多数的人,却是脸色凝重,全神贯注的盯着拱桥,如临大敌。 杨戢却是眉头一皱,这桥明明就在远处,不知怎么的,却生出咫尺天涯,遥不可及的感觉。想来是自己不通武功,方才如此,当下也不怎么在意。 “这桥名为飞虹桥,乃是前往九疑宝塔的第一关。”沈亮缓缓道:“落水者自动淘汰,能过桥者,最少也要是中上水平。” 众人暗暗点头,原来这飞虹桥暗藏玄机,如此淘汰之法,倒是颇有新意。 杨戢也是暗暗点头,忽听何志文叫道:“快看,有人上桥了。” 众人抬头看去,却见那上桥之人年约二十来岁,方面细眉,模样也颇为英俊,腰间挂了一把银白色的宝剑。 沈亮点头道:“那是苍松师伯座下的陆边,素闻他武功高绝,只在南宫瑾一人之下,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 听得这话,何志文心中不由生出一股酸意,冷哼一声道:“陆边,陆边,这陆边定然是个孤儿。” 薛红叶眉头一皱,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便是宋大友也来了兴趣,情不自禁的凑过耳来。 何志文耸耸肩道:“这叫人如其名,否则,他爹娘什么不好取,偏给他取个陆边,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他是路边捡来的。” 薛红叶点头道:“师弟这话,倒有些道理,常言道:人的名,树的影,自古英雄人物定须威名相称,方能显出气魄。” 宋大友忽然道:“两位师兄,我武功迟迟不前,是不是名字太普通了一些。” 何志文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别听二师兄胡说八道,江湖之中,欺世盗名之辈,数不胜数,叫‘秦寿生’的,不见得他爹娘真个是禽兽,叫‘史珍香’的,也没听说,‘屎’就是香的啊,叫‘史浩驰’的,也没听说拿屎当饭吃,叫青松的,不见得长得就像青松,有可能只是颗歪脖子树,叫岳宁的,没见整天就安宁------” 几人忍不住偷笑起来,正自说得开心,又有人踏上前去,年纪与陆边相仿,腰间却挂了火红的长剑。 沈亮见他们好奇,便道:“是二师弟方至。” 宋大友忽然低声问道:“四师兄,他为何要叫方至啊?” 何志文一愣,心道:“他奶奶的,老子怎么知道,或者是他爹是个神经病。”顺口道:“他娘生他的时候,刚好屁股上生了痔疮。” 宋大友诧异道:“这是为何?” 何志文歪着头道:“他娘本是叫疮至,他爹听错了,以为是给他的娃儿取的名字,所以这独家字号,就应运而生了。”这何志文当真了得,区区几句话,顿将方至的来历改得面目全非,顺便连起祖宗十八代也改了。 可怜宋大友还颇为信服,暗暗推敲自己何时也改个霸道威风的名字。 还好方至在桥上听之不见,否则,不找两人拼命才怪。 两人正自说得不亦乐乎,却听场中一声欢呼,好似见了什么妖魔鬼怪。 第四十三章 玄机 众人又惊又奇,探头一看,只见桥上站了一名白衣女子,眉若柳叶,眼若碧水,肤如凝脂,齿如贝玉,再映着那晨光,更是艳若李妍,清丽多姿,仿佛旷野烟树,空谷幽兰。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见过的韩月,已然踏上桥去。 众人顿觉一阵口干舌燥,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韩月的动作极为快捷,凌波渡水,落地无痕,在那云雾中闪得几闪,便已消失不见。 不少年轻弟子拍手欢呼,便是台上的几位长老,也是暗暗点头。 雪松赞道:“举重若轻,洒然而行,这浮萍渡水,已有五分火候了,这一届的弟子,只怕以她为最。” 孤松不置以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众人都是目射奇光,何志文呵呵冷笑道:“红粉骷髅,色色空空,早晚送了你们小命。”话虽如此,却见其眼神直勾勾的,看得比谁都认真。 薛红叶皱了皱眉,正想说话,忽觉那九疑宝塔处传来一股浓浓的杀气,一惊之下,抬头一看,却见远处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如针似芒,心中一跳,连忙移开了视线,小声道:“四师弟说得有理,不过,你说得是不是太大声了,我感觉韩师妹已发现我们了。” 何志文脸色一变,赶忙压低了声音道:“堂堂男子汉,怎能与她一般见识,不过,虽说长得不怎么样,身材倒是没话说。” 薛红叶一呆,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白了他一眼道:“四师弟既然如此羡慕,不如来个男扮女装,改投孤松师太门下。” 何志文摇了摇头,心想:“我长得这般英俊潇洒,若真是去了,那些女弟子还不为之疯狂。”一念及此,不由轻叹道:“还是算了,扰人清修可是不好?” 薛红叶呵呵一笑道:“你是怕被孤松师太劈了。” 何志文用低似蚊虫的声音道:“孤松师太虽是‘铁面女包公’,我何某人,也非浪得虚名之辈,我是怕自己修炼不成他们那不动如山,冷若冰墙的炼气功夫。” 薛红叶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传你一句真言,包管你一学便会。” 何志文大奇道:“什么真言,竟有如此威力?” 薛红叶微微一笑道:“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你且附耳过来。” 何志文还只道他真有什么功法妙诀,急忙将耳朵递了过去。 薛红叶压低了声音道:“你只要无时无刻的想着,你借了别人白米,却还了你黑豆,这便成了。” 何志文不料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薛红叶竟会说出这等话来,再一想孤松一脉众人的表情,当真形容得入木三分,不由得捧腹大笑。 众人闻得笑声,皆不由转头看来,眼中皆有怒意。 何志文急忙忍住,却仍是憋得满脸通红,眼中含泪,心下却是忍俊不禁道:“好一句真言,当真了得。” 还好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场中,微微看了一眼,便即转过头去。 李焱嘿嘿一笑:“要不我们晚上摸上碧水瑶池去看看,说不定能遇上。” 众人心中都有这般心思,闻得此话,都是一副深以为然模样。几人各怀怪胎,都在暗自筹谋着晚上怎么摸上晓月峰的碧水瑶池。 此刻场中已然过了数百人,大多数却是止步不前,显是已经放弃了。 杨戢哈欠连连,正觉兴趣怏怏,忽听背后一人笑道:“杨六郎,该你过桥了。” 杨戢茫然道:“我又不会武功,我上去干什么?” 那人哈哈一笑:“当然是看你落水出丑了。” 杨戢大惊:“李焱,你别胡乱----哎呀!”背后陡地被人推了一把,已然往桥上踏去。 “杨戢!”岳宁脸色一变,叫道:“他跑上去干什么?” 听得杨戢名号,众长老都是脸色古怪,苍松想起当年的恨事,不由冷笑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过桥了。” 岳宁眉头一挑,她为人虽是严厉,却最是护短,哪容得别人这般欺辱,冷冷道:“二长老执掌刑堂,最是刚直不阿,何时变得这般心机深沉,落井下石了。” 苍松脸色大变,正欲说话,青松却是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有他那几个师弟在,他不上桥才怪,诸位何必紧张,那飞虹桥又不是什么凶险之地,就权当一笑,对了,杨六郎会游泳。” 岳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瞪了他一眼道:“你教的好徒儿,淹死了活该,免得让人操心。”嘴上虽是这般说,一双眼睛却是看向场中,大有关怀之意。 青松抓了抓头,只得干笑不已。 被青松一岔,气氛也随之轻松了许多,苍松虽是心中有气,但毕竟杨戢武功低微,也是事实,只得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雪松确实含笑道:“武功虽是低微,却不一定会落水。”这话大有深意,岳宁不由探过头去,疑惑道:“莫非这桥另有古怪?” 雪松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且说杨戢一落桥上,心中大是恼怒,早把李焱等人狠狠骂了一顿,此时此刻,却也只得呜呼哀哉!抬眼看去,只见那飞虹桥,好似活物一般,正以惊人的角度,不断变化着位置,忽焉在前,瞻之在后,竟是无法捕捉到桥的正确位置,令人无法落脚,顿时恍然:“难怪先前这么多人落水。”凝神一看,只见那桥面之上遍布无数纹络,却是些花鸟虫鱼,层层叠叠,繁复无比,隐隐间,却又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杨戢微微皱眉,心想:“自来桥面皆是供人自由行走,虽偶有刻纹,却断不会像这般繁复无比,难道这些繁复花纹别有用意?”念及于此,再度细看,果见那些花纹虽是栩栩如生,却有些短斤少两。 那些花草虫鱼都只剩下一半,纵横交错,散落于地,却又能在目之所及处,拼凑完成。 杨戢又惊又喜,这飞虹桥,过桥之法,竟然是拼图游戏。当真有些哭笑不得,莫管如何,先过了这桥再说。 众人本料杨戢上桥片刻,便要摔下桥来,李焱等人早就逼着笑,却不料杨戢上桥后,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竟是脚跨奇步,不一会,便已经过了那飞虹桥。 这一下,不仅李焱等人膛目结舌,便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孤松,也是微微动容。 第四十四章 过桥 好一会儿,苍松才冷冷道:“五师弟,你隐藏得倒深,如此大奸大恶之徒,倒是要看紧了。” 眼见杨戢安然过桥,青松也觉莫名其妙,这杨戢的深浅,他自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若说文采风流,只怕这青丘无人是他对手,可这武功?难道真如二师兄所言,他一直隐而不发,那这份心机城府,当真让人害怕。念及于此,不由脸色发白,额头冷汗滚滚而下,去是半句话也答不出来。 却听赤松幽幽道:“二师弟莫要错怪了五师弟,杨戢能过桥,倒与武功修为没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又惊又奇,便是孤松也不由侧过头来。 岳宁方才听雪松一言,已明白这飞虹桥另有解法,听赤松主动言起,喜道:“还请大长老明示,解我等心头疑惑。” 赤松微笑道:“说白了,倒是一文不值。这飞虹桥连接湖底水脉,以地下水脉推动机关,使桥面不断变化位置,惑人耳目,所以这过桥之法,唯有两种。” “两种?”众人愕然道。 赤松点头道:“一种便是以绝顶轻功,在下一轮机关未曾发动之前,抢先过桥,就像韩月一般,浮萍渡水,来去无踪。” 听到此处,众人也有些稍许明白,岳宁挑眉道:“另一种,便像杨戢那般。” 赤松‘嗯’了一声道:“九疑宝塔名为九疑,说得便是九死一生,所以每一关之下,都会留下一条生路,而这飞虹桥的生路,便在其桥面的花纹,那青石板上的花纹,每块上皆缺了少许,只要正确将其拼出,便能安然过桥。” 众人恍然大悟,青松与岳宁皆是如释重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苍松‘哼’了一声:“奇技淫巧,尔尔小道。” 赤松眉头一皱:“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飞虹桥花费无数心思,既可考武,又可会文,乃是前人智慧结晶,重文轻武,未免懦弱不堪,重武轻文,又易起兵祸。”顿了顿,又道:“道举,学道教经典,举有道之人,道举,重要的是考验一个人对道家经典的领悟,其次才是考验武功修为,可惜,现在本末倒置,多以捷径取胜,飞虹桥以桥得名,为何建桥,实已无人思索其中的道理。 青丘派教人识文断字,学武卫道,便是如此,万般皆法,殊途同归,诸位长老身负重责,可万万大意不得。” 众人都是心中一凛,齐声道:“谨尊大长老教诲。” 苍松也有些赫然,不敢再说。 岳宁微微一怔,隐有所悟,自己在知微境一直停滞不前,何尝不是因为自己一心只在武功修为上下功夫,弃道家经典于不顾所致呢。 赤松神色一缓,又道:“说来简单做来难,那桥面虽是用拼图之法,便能过关,不过,机关以‘九’为名,越至后来,难度越高,杨戢能安然过桥,心智之高,远胜常人,可其武功低微,要想名列三甲,若无人相助,只怕也不可能。” 这点青松与岳宁倒不在意,他们本就没想过杨戢能名列三甲,若真是如此,倒还真是让人意。 “六师弟难道是妖怪变的?”何志文痴痴呆呆道。 好一会儿,薛红叶才深有同感道:“只怕真有这种可能,听说有一种法术,叫做鬼上身,平时都是人形,一到了危急时刻,便能化作鬼魂,双脚离地,形若青烟。” 想到自己天天竟与鬼魂在一起,众人顿时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何志文忙道:“你看是男鬼,还是女鬼啊?” 薛红叶若有所思道:“看六师弟唇黄齿白,道貌岸然的模样,只怕是女鬼。” “啊!那咱们不是都被他看了个精光,还有王法吗?还有隐私吗?”何志文欲哭无泪。 “那怎么办?” “不行,咱们改天得把他看回来。” “好办法。” “你说那女鬼生得怎么样?” “只怕还行。” “若是生的好看,上天有好生之德,倒可放她一码,不过,得给咱们随时唱唱曲,跳跳舞,喝喝酒,解解闷----” “若是个丑八怪呢?” “对不起,人鬼殊途,正邪不两立,早死早超生,我辈修道所为何来,除魔卫道!” “嗯,有道理,还有个问题,六师弟的性别?倒是有些为难了?” “怎么了?” “这忽男忽女的,究竟是男是女啊?” “看他胸膛平平,未曾发育,上半身倒没什么,问题只怕是在下半身,算了,君子坦荡荡,不窥人隐私,就当他是阴阳人。” “阴阳人?哎!那不就是死太监吗。” “咦!我记得你好像跟他睡过啊?” “怎么可能?我的感情取向可是正常的,你别胡说八道,影响了我的名誉。” “那死太监已逃过桥去了,还管不管啊?” “当然得管,咱们的隐私还都在他手上呢。” “那还不快走。” 杨戢丝毫不知这短短片刻,他的人生已然在众师弟心目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自在那东张西望,忽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抬头看去,却见李焱当先领路,薛红叶,何志文紧跟其后,直向自己杀来,唯独不见宋大友,只怕已经落水了,顿时脸色一变,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死太监!” “阴阳人!” “人妖,呸,窥人隐私,真不要脸!快快将那女鬼放出,先看看姿容,再做打算。” 杨戢只觉莫名其妙:“什么太监,阴阳人,女鬼,你们在说什么,我怎地一句也听不懂。” 何志文见他死皮赖脸,顿时怒气勃勃道:“还敢狡辩,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你竟敢用那鬼上身的无耻法术过桥,还不敢承认吗?你这伪君子,平日里偷窥了我们多少隐私。” “鬼上身?那是什么东西?窥看隐私,这又从何说起?”杨戢摇摇头,虽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定然是胡乱猜测了自己的过桥之法,当下也不在意,便将那桥上机关细细说了一遍。 众人连拍胸口,长长的出了口气。 李焱则是唉声叹气:“他奶奶的,女鬼、没有女鬼啊。” 杨戢见他满面失望,不由大感奇怪,心道:“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难道是恋上了什么奇怪女鬼,师兄弟一场,得找个时间,好好开导、开导他。” 薛红叶明白是自己错怪了他,有些尴尬,急忙岔开话题道:“二师兄,咱们快进去。” 几人也有些兴奋,当下正欲往内闯,杨戢急忙叫道:“且慢!” 第四十五章 众妙之门 众人一愣,不由止住脚步。 李焱不耐烦道:“罗里嗦的,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那字?”杨戢斜手往门上一指。 众人抬头看去,却见那门上写着一幅对联,却不是什么千古绝对,左书‘玄之又玄’,又写‘众妙之门’,八个大字,笔势遒劲,龙飞凤舞中,又带着难以名状的洒脱出尘。 薛红叶喃喃道:“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有欲以观其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为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杨戢点头道:“不错,九疑宝塔的第二关,只怕就在这个门字?” 众人虽觉有理,却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何志文耸耸肩道:“我看你们是杞人忧天,故弄玄虚,管他什么众妙之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滚蛋就是了。” 众人深有同感,李焱早等得不耐烦了,大步便往内闯。 杨戢点了点头,正欲走进,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湖水,却见那湖面中倒映出一栋宝塔,栩栩如生,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有些不对,似乎是那倒影太过真实,竟然完全不像倒影,凛凛然,就像真有一座宝塔立在跟前。 杨戢心中虽有疑惑,一时也未多想,举步便跨了进去。 只见那宝塔正中画了一个太极图案,黑白两条小鱼咬尾连接,周围则建了四个楼梯,通向上一层。 众人东张西望了半天,却见塔中半个人影都没有,想必是已经上了第二层,几人也顾不得其他,便欲抢上楼梯。 杨戢游目四顾,只觉那楼梯显得颇为突兀,与周围的方位显得格格不入,似乎缺少了什么,脑中陡然划过先前见过的宝塔,心头蓦地一震,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见得三人已要抢上楼梯,忙叫道:“且住,那楼梯上不得。” 三人止住脚步,回头看向杨戢。 杨戢胸有成竹道:“那楼梯是陷阱,万万上不得,二师兄,你仔细看看,这里的方位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薛红叶凝神一看,‘啊’地一声道:“六师弟说得不错,果然缺了一起个方位。” 杨戢点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个方位便是众妙之门。” 李焱听得头昏脑胀,大叫道:“你们别唧唧歪歪,故弄玄虚了,听得老子心烦,快快说门在哪里。” 杨戢摇头一笑道:“这里应该是一个子母塔?” “子母塔?”李焱皱眉道:“那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这塔是母的,还会生娃娃不成。” 杨戢干笑了两声:“也算差相仿佛,子母塔名为一塔,实则建有两塔,一明一暗,一模一样,却又骨肉相连,所以称之为子母塔,真正的九疑宝塔,不在这里,而在水底。” “水底?”众人愕然道,便是李焱也一下来了兴趣。 杨戢点头道:“方才你们有没有看见,那水中塔影太过真实,当时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细细想来,果然大有问题。” 薛红叶眼睛一亮,叫道:“六师弟,你说得是塔影。” 杨戢喜道:“就是塔影,如果真是虚影,塔影位置,每天必会随着光线的不断变化而变化,那塔影却如老树盘根,巍然不动,那影就不是影,而是塔了。” 众人听他连‘老树盘根’都说出来,不由得哈哈大笑,心中却是大为佩服,再也不敢小看这平日里病怏怏的落魄书生了。 杨戢看他们眉飞色舞,哈哈大笑,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虽觉有些莫名其妙,却也只得赔笑几声。 李焱抓头道:“他奶奶的,宝塔既然在水底,那咱们岂不又要去跳水。” 何志文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若要去跳水,还找什么众妙之门,不如改名跳水大会,言简意赅,死人无数。” 薛红叶笑道:“六师弟侃侃而谈,早就胸有成竹了。” 杨戢智珠在握,微微一笑道:“二师兄,你既已看出此处缺了一个方位,何不放开眼界,连着那地下一看,便知究竟。” “五行阵?”薛红叶与何志文齐声道,众人出身道门,自是对这道家法阵熟悉万分。 杨戢本没什么争斗之心,此刻见得这玄之又玄的两处机关,心中对建造之人,大为佩服,却又隐隐生出一种欲窥究竟的豪气。哈哈一笑:“五行中央属土,众妙之门便在中央土位。” 众人又惊又喜,急忙跑到中央,眼见忽地一变,宝塔消失,露出一条漆黑的甬道来。 赤松微一点头,看了一眼青松,颔首道:“五师弟的弟子果然不凡,已经找到了众妙之门。” 众人齐齐动容,却是各怀心思。 雪松奇道:“众妙之门,便是第二关吗?” 赤松点头道:“那杨戢心思灵巧,从光线变化中,看出水中倒影非虚,判断出九疑宝塔乃是子母塔,母塔为虚,子塔为实,再从楼梯格调不同,破解五行阵,从而找到众妙之门。可惜了,若不是他经脉被废,练不成武,倒是个不世奇才。” 众人表情各异,又是惊异,又是佩服,又是惋惜。 青松也只得摇头苦笑。 赤松沉吟了一下道:“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妹座下各有两人过关,五师弟人数虽多,实力倒是最弱,但杨戢心思灵巧,居中调应,再加九疑宝塔的地势,胜算也是不小,这场比斗,不到最后,连我也看不出胜负,道举大会举办这么多年,说不得,倒是以这次最为精彩,下一关一叶障目,却不知几人能过的了心中迷障。” 众人也是深以为然,沉吟不语。 眼见面前露出路来,众人都是又惊又奇,探头一看,却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巨石铺就,碧光莹莹,想是湖面水光,倒也不甚黑暗,蜿蜒向前,也不知通向何处,水气萦绕,不时传来可怕的叫声。 李焱皱眉道:“这黑不溜秋的,连个鬼影都不见,这也叫众妙之门?” 何志文冷笑道:“不然还能怎样,总不能一出来,便看到百八十个美女站在跟前,身穿薄衣蝉衫,对不起,以你的品味,最好什么都不要穿,言笑嘤嘤,手挥罗帕,口中喘气连连,大叫什么:情哥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才叫众妙之门。” 听他在那说得唯妙唯俏,栩栩如生,丝毫没注意到李焱的脸早已成了猪肝色,只听得李焱大喝一声,一把将何志文拦腰抱住,恶狠狠道:“放屁,老子是这么无耻的人吗?老子身为青丘高徒,素来是以德服人,以德服人,知不知道啊?” 何志文只觉自己好似被铁圈捆住,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好似随时都要断成七八十节,心中大骂:“暴力狂,快放开我,这不是以德服人。”口中喘息连连,却是说不出话来。 眼见这暴力手段,杨戢赶忙跳开,薛红叶也唯有苦笑,这何志文真个不怕死,平白惹这魔头干什么呢,忙道:“三师弟,四师弟已深深感到德行有亏了,你看他,都愧疚得脸如火烧,浑身作响,眼神灰暗,喘不过气来了。” 李焱侧头看了看,当真如此,方才将何志文放开,拍手笑道:“看你领悟得快,今日便放你一次。” 何志文在那恨得牙痒,却也是莫可奈何。忽然‘咦’了一声道:“还真有美女啊?” 第四十六章 一叶障目 众人又惊又奇,纷纷循声看去。 却见何志文紧紧盯着墙壁,目射奇光,狂热之中,竟然带出无数爱恋。 看着他那如痴如醉的模样,还只道真个来了什么绝世美女,几人纷纷侧头去看,却见那所谓的美女,竟然是墙上的雕塑。 几人当真是又气又笑,李焱瞪了他一眼,翻翻白眼道:“什么狗屁美女,几个破雕塑,有什么好看的。” 何志文原本正看得出神,听得这话,霎时间,寒毛直竖,双眼赤红,一下便扑了过去,与李焱狠狠扭打在一起,口中大叫:“你这个无知狂徒,狗屁不通,也敢大放厥词,今日我拼得性命不要,你要让你血溅于此,对宇宙付出代价。” “啊!”一声惨叫,李焱右眼已经中了一拳。口中勿自大叫:“你个神经病,老子又没惹你,你干嘛找我拼命啊,姓何的,你这是公报私仇,哎呀!你下手太狠了,老子可要还手了,喂喂,旁边那两位,干嘛呢,看耍猴呢。” 变故陡生,当真让人猝不及防,两人哭笑不得,薛红叶急忙上前,劝道:“四师弟,快放手,三师兄已经对宇宙付出代价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血溅宇宙了。”嘴上虽是这般说,心中却觉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要说宇宙,宇宙是什么东西,关宇宙什么事情。 听的这话,何志文狂怒之中,渐渐冷静下来,想来应该不想血溅宇宙,冷冷道:“要我放手也行,这无知若敢再说一句宇宙的坏话,我就算做鬼,也要找他拼命。” 李焱心中大骂:“宇宙,去你娘的宇宙,你个疯子神经病。”心中虽是这般想,他也不是傻瓜,眼看何志文如此拼命,定然是惹到他的逆鳞了,忙道:“好了,你快放开老子,老子不说话就行了。” 听得李焱保证,何志文方才跳开,看着两个猪头上,各自乌黑的双眼,杨戢与薛红叶虽是憋得满脸通红,仍不由咯咯笑上几声。 李焱怒目而视,不发一语,何志文却如老僧入定,只顾呆呆看着墙壁出神。 杨戢心中好奇,探头看去,只见那墙壁之上刻两人,一男一女,年纪都只在二十来岁,女的衣袂飘飘,盘膝而坐,清纯美丽、纤尘不染,正自鼓腮吹笙,男的相貌堂堂,玉树临风,说不尽的潇洒风流,相和,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萧史弄玉!”杨戢眨了眨眼道:“传闻萧史善,作鸾凤之响。弄玉善吹笙,公以妻之,遂教弄玉作凤鸣。居十数年,凤凰来止。公为作凤台,夫妇止其上。数年,弄玉乘凤,萧史乘龙去。却不知是何人将这神仙眷侣可在此处,有何意义?”细细一看,只见那笔画栩栩如生,一气呵成,无半点拖泥带水,虽是石刻,却能眉目传情,神形皆备,当真是鬼斧神工。让人忍不住心生感叹,伸手一探其中究竟。 “不要摸!”陡听何志文一声大叫,杨戢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将手收了回来,生怕又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他心目中的宇宙,偷眼看去,却见何志文一脸郑重,却无怪责之意,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心中却又暗自奇怪:“四师弟平日里冷言冷语,性格却最是高傲,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于文武之道,也不怎么热忱,今日怎地如此痴迷?甚至勃然大怒,与三师兄拿命来拼斗,却是为何?还有他口中的宇宙又是什么?” 正百思不得其解,何志文忽然幽幽道:“这墙壁所用的石头,名为金刚石,号称天下间最坚硬的石头,莫说是雕刻,就算是拿神兵利器来砍,也只能留下浅浅痕迹,这壁画却是栩栩如生,足见雕刻之人功力之高,实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众人听得脸色微变,何志文又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若是单论雕塑,只要功力过高,亦能透石而成。可举凡雕刻,皆是运用夸张、幻想和抽象的手法,先是对材料作全面而细致的观察,进行巧妙构思,再借其形态、纹理、节疤、凹凸、曲张、窟窿、等然殊姿异态,进行虚实结合的大胆设想,于平凡之中见真章,意为‘三雕七借’,天下雕塑,皆不离‘三雕七借’之法,可雕刻壁画之人-----。”说到此处,却是一顿,脸色变来变去,似在考虑着后面的措辞。 三人听得好奇,此时也顾不得何志文怎会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齐声问道:“怎么了?” 好一会儿,何志文才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已经脱离了‘三雕七借’。” 众人惊讶出声,心中均想:“如果真是如此,先不论那人惊世骇俗的武功,单是这破而后立的绝世雕工,也足以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 杨戢见他脸色落寞,似是受了什么打击,知他素来高傲,只怕他会一蹶不振,柔声道:“四师弟,你没事?” 何志文却是不答,一脸颓废。 杨戢有心相劝,却又找不到话来说,忙看向旁边的薛红叶。 薛红叶会意,凝神看了片刻,忽道:“四师弟,我虽是不知什么雕刻之法,但这雕刻之人,明显还未大成。” 众人精神一震,便是何志文也不由抬起头来,看向薛红叶,满脸迷茫。 薛红叶指着壁画,笑道:“你看这刀痕间的细纹,显是用刀者功力还未趋至收放自如的圆满境界,虽能勉强控制刀势,却是刀气外溢,劲力难收,四师弟,你可不能气馁啊。”他嘴上虽是侃侃而谈,评头论足,实则暗暗心虚不已,若是隔墙有耳,单凭那人金刚石上作画的绝世武功,保管自己千刀万剐,一时间凝神戒备,怪模怪样。 何志文眼中精光一闪,似是恢复了几分自信,细细一看,果然如此,顿时精神大振道:“不错,他虽是别开生径,但仍未完全脱离旧日轨迹,以至刀劲含而难发,被锁在壁画之中,千万不能触摸壁画,否则,被他刀意所引,随画入梦,轻则口吐鲜血,重则走火入魔,筋脉尽断。” 众人听他说的郑重,谁敢以身相试。 杨戢心中也明白过来:“此关必是用来考验一个人的问道之心,以画入虚,由虚生幻,由幻象来见本心,这弄玉,不就是神仙眷侣,烟烟暮暮吗?若不是料定机心,又有几人能过此关?” 几人徐徐向前,边走边看,开始时,尚只是老君骑牛,潇湘二妃,麻姑献寿,妈祖送子,待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之时,那壁画之上,竟然还刻了条条筋脉线。 杨戢虽是武功低微,却也觉头昏脑胀,筋脉胀痛,似有无数股气在体内狂涌,忙叫道:“这武功心法有古怪,万万练不得。” 李焱与薛红叶早有戒心,心知这是练武修道之人的障,不敢去看,匆匆往前走,何志文却是凝神观看,一脸平静,半点不受影响。 三人心下明白:“何志文只对那刀法雕刻感兴趣,对这武功心法,半点兴趣也无,无形中倒合了道家致虚极,守静笃的道理,以致不受影响。” 待八仙过海之后,便是西王母的蟠桃宴了,到了此处,甬道结束,分开两股岔路来,一条向下,想是通往下一层,一条环绕,必是其余入口。 几人正欲下去,何志文突然道:“诸位师兄,我只能陪你们到这了。” 众人一惊,回头看向何志文,薛红叶方想劝,却被杨戢止住了,想了想,只是一笑,也没说什么。 李焱向他摆了摆手,笑道:“小子,你可记好了,我这猪头熊猫眼,可是拜你所赐。”当下便走了下去。 杨戢与薛红叶摇头一笑,紧跟其后。 何志文侧了侧头,忽地一笑,便向旁边那条路走去。 第四十七章 殊途同归 赤松双眼似开似阖,看着青松,有意无意道:“五师弟的弟子,当真让人大开眼见,已然安然通过一叶障目。”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动容,因为片刻之前,其余三位长老的弟子,已然各自被淘汰一名,现在只剩下修为最高的南宫瑾,沈亮和韩月,却不料武功最弱的四人,安然无恙,要不是方才得知那一叶障目如此厉害,众人只怕要认为这九疑宝塔有古怪了? “又是那杨戢?”孤松开口质问,这一下,连她都忍不住了,那四人武功低微,怎会不受一叶障目的影响,除非现行识破了一叶障目的机关。 赤松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杨戢,而是何志文。” “何志文?”这一下,不仅众人大感好奇,便是青松与岳宁也是面面相觑,惊异万分,何志文乃是青松六年前在兖州所收的弟子,这人性格高傲,颇有些愤世嫉俗,虽是聪明,但对练武修道却是半点兴趣也无,说他能破去一叶障目,实是让人难以置信。 看出众人心中疑惑,赤松也是微微一叹道:“此人武功修为虽是不高,但对雕刻似是了解甚深,不仅认出那墙壁石材,还能由石纹入理,看出壁画之中蕴含的刀意,从而破解一叶障目,让其他人有了防备,不过,他却没有同行。”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雪松疑惑道:“大长老的意思是,他放弃了。” 赤松点头道:“此子意不在此,一心只想得到宇宙,说句实话,我活到这个岁数,也不明白,他口中的宇宙,是什么意思?” 苍松脸色一变道:“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难道他想雄霸天下。” 岳宁眉头一挑,冷笑道:“三长老真会想象,你看何志文的武功,胆识,气魄是雄霸天下的料吗?” 苍松脸色一红,他方才因为弟子陆边被淘汰,而青松座下弟子安然无恙,不免心生嫉妒,话一出口,便即后悔,何志文虽有几分小聪明,但要雄霸天下,倒真是危言耸听了,若雄霸天下真是这么简单,徐冥也不会这般费心费力了。 赤松淡淡道:“弟妹不必妄自菲薄,此子懂时势,知进退,不沉迷于道中,他日成就,定然不凡。” 岳宁听赤松对其评价甚高,心中也是暗自高兴,青松生性惫懒,不喜欢广收门徒,所以敬亭峰一脉,人丁最是单薄,青松诙谐幽默,更不是什么名师,对弟子也没什么要求,随意而为,自己原本也不对他们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几人一路过关斩将,除损失一个宋大友之外,其余毫发无损,其间更是智谋百出,实是为自己二人增光不少。 赤松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道:“下一关殊途同归,六人将会于此处相会,三甲排名就此决出。” 众人精神一振,便是苍松等人,也是喜上眉梢,心中均想:“此番相会虽是六人,但若与武功而论,自是以南宫瑾,沈亮,韩月三人最高,以三对三,自是稳操胜券,此时此刻,也怪不得以强凌弱了。” 岳宁皱了皱眉,虽明白他们的心思,却又莫可奈何。眼看青松浑不在意,想是觉得几人能到此处,已是心满意足。心中虽有些不满,但想到此番下山的凶险,便也觉释然。 赤松自是知道他们各自的心意,淡淡道:“此番六人相会,若是以三对三,南宫瑾、沈亮、韩月三人联手,自是稳操胜券,不过,诸位莫要忘了,三甲排名却不是以武功修为定高下,而是用盘中的三样法宝定排名,一旦取得名次,便自动传送至下一关,诸位莫要忘了,那杨戢虽是武功低微,却是智谋百出,最擅长借助天时、地利、人和、若是他自动放弃第一,转而联手韩月,却不知南宫瑾与沈亮还有几分胜算。” 闻得此话,雪松与苍松皆是脸色一白。 孤松则‘哼’了一声道:“大长老这话虽有可能,我却不以为然,既是三甲排名,韩月又怎会舍强取弱,浪费实力。” 众人也是暗暗点头,赤松却是一笑道:“孤松师太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联手,并不是联手对敌,而是自动放弃第一,以三人实力,先行阻止南宫瑾和沈亮,让韩月轻易取得第一,自行退场。转而求第二、第三,李焱与薛红叶武功修为虽是差了一线,不过,先前几关,两人都是养精蓄锐,没耗什么元气,反观另外二人,却是苦战不休,伤痕累累,局势若然如此,胜负只怕又做他论。” 苍松和雪松直听得额头冒汗,本是一场十拿九稳的比赛,形式一变,便又是另一种结局。 岳宁又是欣喜,又是担心,矛盾至极。 孤松则夹眼道:“话虽如此,但韩月就不怕被别人利用,做了别人的嫁衣,毕竟,南宫瑾与沈亮断不会让韩月轻易取得名次,若是两人出手围攻韩月,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众人心中一凛,若真是如此,武功最高的三人,反倒要出局。 赤松则摇头道:“若是杨戢只有这等计谋,那这场比试将必败无疑。” 众人皱眉一皱,颇为疑惑,这挑拨离间,自相残杀,明明是上策,怎会不行呢? 赤松一笑:“上兵伐谋,其次攻城,韩月名列‘青丘三奇’,岂会是有勇无谋之人,她断然也能想到这种情况,事先也必会留下后手,何种情况一旦发生,我保证,韩月必会倒戈,以三对三,杨戢三人必输无疑。” 众人暗暗点头,心中又是叹息:“谁能想到,道举大会的最后一场胜负,关键竟然会在一个武功低微的文弱书生身上。” “六师弟,四师弟口中的宇宙是什么东西?”三人缓步向前,薛红叶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来问。 杨戢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某种未知的东西。” “你说,四师弟是不是有病啊?” “只怕有这种可能。” “四师弟太可怜了,咱们得想个办法帮帮他。” “怎么帮啊?” “那山下的朱大夫不是跟你很熟吗?” “哦,那个是兽医?” “那王大夫呢?” “那个是专门攻克神经病,间接性精神错乱等疑难杂症的。” “神经病好啊,咱们不就是要找神经病医生啊。” “也对啊,不过四师兄性格高傲,保不准他会吃药啊?” “没事,到时叫五师弟将药放在饭菜里面,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妙计啊!二师兄,前几天我腹痛如绞,两天之内,跑了三百多次茅房,是不是也是你的妙计啊?” “这个---这个----,三师弟说你双眼通红,神思不属,口干舌燥,春梦连连,害怕你精尽而亡,特意来找我商量,我才找朱大夫拿的药。” “春梦连连,精尽而亡?三师兄这种鬼话你都相信,再说我生病,你干嘛去找兽医啊?” “三师弟说你,晚上叫的比野兽还厉害,药量轻了不行。” “呜呼哀哉,伏维尚飨!” “六师弟,你干嘛念祭文啊。” “早死早超生,免得让你们弄得死不了。” “那六师弟,你多保重,你存的那些银两,我会买纸钱烧给你的。” “咦,你怎么知道我存了钱啊?” “三师弟告诉我的,前次买药的,就是从那里拿的,不过,只剩几个铜板了。” “六师弟,你往哪里走啊?路在前面,你走反了。” “不要拦我,我要下山。” “去不得啊?师娘还在外面呢?” “师娘?”杨戢大吃一惊,急忙止住脚步。 “咦,他奶奶的,这是什么地方?”突听前方的李焱脚步一顿,两人伸头一看,顿时又惊又喜。 第四十八章 相遇 只见前方乃是一个方圆数丈的水池,池水幽幽,清澈见底,鱼游浅底,悠然自得。 池水正中则是一个烛台,烛分三枝,各自托着一只铜盘,烛光四溢,照得满室通明。 “咦,三师兄,你脱衣服干什么?” “操,走了这么久的路,浑身臭汗,先洗个澡。” “可现在是道举大会,万一有人来?” “人?走了这么久,鬼影都没见到一个,哪来什么人,你别在那杞人忧天了。” “说的也是,我也好几天没洗澡了,难得这水池这么干净。六师弟,你不洗吗?” “嗯?” “你脸色怎么如此古怪,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忘了告诉你,三师弟有花柳病。” “花柳病,那是什么病,严重吗?” “不严重,总之,你自己洗,我不洗。” “放你娘的屁,你他娘的才有花柳病呢。” “啊,我知道了啦,快把衣服给我。” 赤松眉头紧皱,喃喃道:“杨戢三人到了。” 众人心头一紧,岳宁眉头一喜,暗忖:“真是天助我也,这下就不用与另外三人死斗了。” “韩月他们呢?”孤松忍不住问道。 “马上就到。”赤松想了想又道:“杨戢三人还没发现铜盘上的东西。” “啊?”众人惊呼出声,岳宁按耐不住,问道:“他们三个在干嘛?” 赤松面有难色,想了想还是道:“弟妹莫要生气,他们说走得累了,要在水池里先洗个澡。” “洗澡!”众人膛目结舌,场面静得针落可闻。 “扑哧!”倒是青松首先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岳宁满脸通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中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赤松眉头一挑:“韩月到了!” 众人心头一紧,孤松眉头一展,长长的出了口气。 “咦,三师弟,前面好像有人?” “胡说八道,哪里有人啦!别打扰我,我还要洗澡呢。” “三师弟,真的有人,小心!”薛红叶话音方落,“呛!”一声轻吟,一道凛冽的剑气骤然飙射过来。 李焱大吃一惊,当下那还顾得洗澡,反手一握,一柄巨剑往上一挥。 “砰!”一声巨响,李焱身子连晃,往后连退了三步,方才勉强站定,恶狠狠道:“哪个卑鄙小人,竟敢偷袭暗算。” 那人则是身形一晃,脚步轻轻在水面一划,宛若浮萍渡水,退到水池对面。 薛红叶暗暗指了指对面,低声道:“三师弟,你的声音太大了。” 李焱抬头看去,只见对面站了一个清丽女子,年纪约在二十来岁,肤如凝脂,眉若新月,眼似秋水,白衣胜雪,腰间系个根淡绿色的绸带,微微飘浮,衬得那纤腰一握,被那波光如镜的水面一映,更显得朦朦胧胧,宛如姑射仙子,清丽之中,又带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 那水池边本就阴凉,不知为何,这美若天仙的女子,于那池边一站,无形之中,却又冷上了几分。 不是别人,正是孤松师太座下的韩月。 韩月眉头轻挑,只是冷冷的瞥了三人一眼,冷森森道:“巨阙!” “传巨阙初成之时,王坐於露坛之上,宫人有四驾白鹿而过者,车奔鹿惊,吾引剑而指之,四驾上飞扬,不知其绝也。穿铜釜,绝铁缔,胥中决如粢米,故曰‘巨阙。’ ‘巨阙’乃当世名剑,韩月见李焱能挡下自己一招,又手握此剑,修为定然不凡,一时倒也不敢意。她哪会知道,李焱身为敬亭峰第一混世大魔王,专事偷窥捣蛋,泼皮无赖更是他的拿手强项,手中的巨阙,可是趁人不备,从青松那偷来的。 青松也拿李焱无法,好在敬亭峰人丁单薄,道举大会在即,也只得苦笑默认。 眼见韩月这般趾高气扬,三人也是心中有气,杨戢忍不住道:“韩师姐,你这般不管不顾,便是一剑刺来,还好我三师兄武功修为不错,若是换做武功低微的,岂不要死于非命。” 薛红叶心头暗笑:“这话倒是实话,毕竟此处便要一个武功低微之人,方才那一剑,若是刺向六师弟,只怕现在自己已经在跟他收尸了。” 韩月目光冷森森的,不言不语,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能安全过三关者,又岂会是武功低微?” 杨戢见她神情冷漠,好生没趣,当下也懒得去理,便道:“两位师兄,这九疑宝塔应该还有几层,咱们去别层看看。”转身便向外走去。 两人也知道有这玉面女罗刹在此,这澡是万万洗不成了,只得摇头叹气,转而跟上。 韩月见得三人对自己不理不睬,转身就走,不由一愣,暗自起疑:“这三人辛辛苦苦来到这里,怎么转身就走,莫不是藏了什么阴谋诡计。”她又怎会想到,赤松在台上讲得声嘶力竭之时,眼前的三个白痴,一个在忙着打哈欠,一个在计划着怎么偷入瑶池碧水,相对比较认真的一个,正忙着与何志文、宋大友讲着师门的坏话,再加一路轻轻松松,还只道是观光旅游,莫名其妙的来到此处,不忙着去取法宝,而是想着洗澡,也就情有可原了。若是早知道形势如此危急,三人就算是白痴,也不会随便就放何志文去找什么莫须有的宇宙了。 眼见三人就要步出门去,韩月不由冷笑道:“三位莫要装腔作势了,法宝就在这托盘之上,你们还要往哪里走。” 三人齐齐一震,继而转过身来,果见那托盘之上,放着三样东西,第一只铜盘里放着一块小镜子,形状古拙,呈七边形,青铜镂边,每一边上皆刻着星状图案,连缀起来,正是北斗七星模样。 第二只铜盘里则放着一根银钗,钗端有龙凤相汇,钗开思尾,嘴悬珠玉,造型独特,精致无比。 第三只铜盘里放着一块精光闪闪的令牌,好似黄金所做,也不知有何作用,看样子,却是颇为不菲。 霎时间,三人脸上可是大为古怪,又是惊异,又是懊恼,又是莫名其妙,继而恍然大悟,脸上却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三人表情不似作伪,韩月倒是有些后悔了,但有‘秋水剑’在侧,心中倒也不怕什么。 却听一声冷笑:“三位以为又会有胜算吗?”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那楼梯口处,缓缓步出两人,正是先前见过的南宫瑾和沈亮。 第四十九章 诡计 两人联袂而来,杨戢不由暗叫一声:“苦也!” 两人见到盘中法宝,面上皆闪过一丝如释重托的表情,急忙走到韩月身边,南宫瑾恭声道:“韩师妹安好。” 沈亮也忙恭恭敬敬的打了声招呼。 杨戢暗暗皱眉:“两人果然是心思深沉之辈,定然是打算联合韩月,一举除去自己三人,自己武功低微,比武斗狠,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凭着二师弟与三师弟,勉强能以南宫瑾和沈亮一战,可一旦加上韩月,那就只能束手就擒,反之亦然,却不知这韩月主意如何?”偷眼看向韩月,只见其冷冰冰的站在那里,不置以否。 乘着三人不注意,杨戢低声在两人耳边说了一句,随即哈哈一笑道:“胜算虽是不大,却也不会束手就擒。” 南宫瑾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他心机深沉,此刻不知对方虚实,也不敢随意乱动,毕竟能到此处者,想来也不是无知无识之辈,这杨戢更是诡计多端,自己可莫着了他的道,当下不动声色道:“杨师弟,意欲何为?” 杨戢一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两位定时想联合韩师姐,对付我们三人了。” 南宫瑾看了一眼韩月,却不言语,显是默认了。 杨戢点头赞道:“以己上驷,对彼下驷,南宫兄果然是精通兵法之人,容在下问一句,却不知三位胜了以后,如何定这三甲排名?” 薛红叶心中暗暗佩服:“六师弟虽只是简单一句,却足以让三人在心中生出嫌隙,虽不可能让韩月立刻倒戈,却也能让他们互相猜疑,大家虽是份属同门,感情却还没到牢不可破的地步。” 李焱心头偷笑:“这杨六郎,可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俩小子,傻不隆冬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沈亮眉头一沉,却不言语,他也是心高气傲之辈,虽自认武功修为稍有不敌韩月,但要这般拱手相让,心中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冷哼一声道:“不必杨兄操心。” 杨戢笑道:“沈兄就认为自己一定胜券在握,先不说那前面两关,单凭第三关,看三位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定是不识那壁画蕴意,被那画中刀劲拖累不少,能到此处,足见三位武功高强,道心清明,可要过那关,谈何容易,只怕一身武功,也被耗去了三成,这谁是上驷、谁是下驷,还真说不定?” 沈亮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三人半点不受壁画影响?” 杨戢摇头叹道:“这点恐怕要让三位失望了。” 此话一出,不仅沈亮和南宫瑾,便是韩月,也是微微动容。 杨戢见时机已到,便哈哈笑道:“那壁画乃是借画中所蕴刀劲,由虚生幻,借以相试道心,不才早已识破其中机关,试问,又怎还会以身相试呢?” 薛红叶和李焱在后暗暗偷笑:“这杨六郎当真是狡诈,明明是何志文看破的,此刻被他说来,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三位被他谎话相欺,所受压力何等之大,此刻只怕已是人人戒备,大生猜忌之心。” 三人脸色一变,气氛蓦地紧张起来。 南宫瑾眼中寒光一闪,哈哈一笑道:“杨师兄何苦弄这挑拨离间的诡计。” 杨戢黯然道:“南宫兄果然聪明绝顶,我这挑拨离间的小小伎俩,果然给你一眼看穿了,不过,我却不是要挑拨你三人互斗,而是要联手你二人,先除去晓月峰的韩师姐,毕竟,她在我们刚才洗澡的时候,乘机偷袭!” 赤松眉头一轩:“好个杨戢,韩月只怕要忍不住了?” 众人心头一紧,慌问其故,待听得杨戢竟然联手沈亮与南宫瑾,先对付韩月,顿时大感莫名其妙。 孤松微一沉吟,便知究竟,挑眉道:“大长老的意思是,他故意如此说,便是逼迫韩月掌握主动,先行出手。” 赤松点头道:“韩月、南宫瑾、沈亮,表面看似相熟,实则暗地里皆存了比斗之心,只是没机会比试罢了。韩月修为虽高,若要以一敌五,也断无胜算,如此危局,韩月定然会先行占得主动,一旦出手,三甲虽然失去第一,南宫瑾和沈亮只怕危矣。” 孤松凝眉道:“大长老为何如此肯定,南宫瑾与沈亮又不是蠢人,岂会临阵倒戈。” 赤松一笑:“三甲虽是一个虚名,世间又有几人能够看透,此时若能乘机除去韩月,岂不去了最大的一个威胁,而且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众人一呆:“难道南宫瑾和沈亮,想要坐等韩月与杨戢三人拼斗一场?” 雪松与苍松脸色一变,对视一眼,均想:“若真是如此,不仅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难有胜算,便是品行,只怕也要让人看扁。”心中虽是焦急,却也莫可奈何。 孤松目光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戢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大变,韩月眉头一挑,身形一晃,便向烛台掠去,她的‘浮萍渡水’已然有三四分火候,这一动,当真是快如雷霆闪电,眨眼便已到烛台之上。 沈亮脸色一变,便欲出手。 南宫瑾却是以目示意,摇了摇头,沈亮一愣,顿时恍然。 哪知对面的杨戢三人却是不闻不问,好似没发现一般,就这么一愣,两人想要阻拦,已是不及。 虽名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时机紧迫,容不得多想,韩月伸手一握,已将盘中的七星镜取在手中,眼见忽地一花,似是破出重重禁制,再次抬眼,已然进入一个狭窄甬道之中,显是被传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众长老面面相觑,不知怎么的,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神色间也是大为古怪。 赤松似叹非叹道:“韩月已进入最后一关,静心岩。” 众人一听静心岩三字,不知怎么的,脸色皆是一变,似是那静心岩三字,好似什么洪水猛兽。 杨戢见得韩月消失,方才暗暗的松了口气,看向李焱,挑眉道:“三师兄,快把法宝取下。” 李焱呵呵一笑,不知怎么的,杨戢心里突起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未及反应,陡觉背后一痛,身体已然腾空而起,失声叫道:“李焱,你别胡乱----”话还未完,身形已至托盘之旁,只得顺手将那银钗取下,陡觉眼前一花,已然到了静心岩。 第五十章 洗月 眼见杨戢和韩月进入‘静心岩’,场外诸长老不由面面相觑。 青松自是知道也杨戢的本事,那三脚猫的功夫,吹牛还好,一旦动刀动枪,非死不可,更何况静心岩内有青丘三奇的韩月不说,作为九疑宝塔的最后一关,形势更是凶险无比,可谓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不由暗暗焦急,暗自思索解救之法,心中早把李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泼皮无赖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 此刻沈亮与南宫谨方才明白上了杨戢的恶当,平白失了一个强援,沈亮再也忍不住,怒发如狂,大叫一声:“卑鄙小人,吃我一剑。” “呛!”一声龙吟,直冲霄汉,右手一晃,一柄银白色的宝剑跃入手中,脚步往前一错,宛若分花拂柳,直向对面的李焱刺来。当真是其势如电,其音如雷,其疾如风,正是名动青丘的‘洗月’。 ‘洗月’一出,宛若皓月当中,一片银白色的余晖顿从半空中洒落下来,清灵之中,自带了一种飘渺之意,端的是一把好剑。 李焱眉头一压,面对沈亮极速而来的一剑,竟是不闪不避,巨阙一动,横剑便是一挡。这一瞬间,他再不复先前那般嬉皮笑脸,反而生出一股万夫莫敌的豪气来。 “砰”。一声巨响。 两人硬拼一剑,沈亮只觉手臂酸麻,身体被一股大力推动,噔噔噔往后退了七八步,眼中有些难以置信。 他不信自己堂堂炼气八层,而对方才五层,明明有三层的差距,怎会与自己旗鼓相当。 修真一道,先天之下,皆为后天武夫之境,所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每上一层,都是难如登天,何况自己比对方高出三层。 炼气九转,并能一举进入先天四境中的混元境,稳定境界之后,方能成就一品。到此时,才能成为真正的修士。 而这混元境便是修真分水岭,冲击成功,进入混元,即便天赋一般,也能延年益寿,一旦失败,便是凡夫俗子。 且说李焱一剑逼退沈亮,顾不得体内气血翻涌,脚步一跨,踏中宫,走洪门,一剑直向沈亮当头劈下。速度之快,眨眼便到沈亮面前。口中哈哈一笑:“青丘三奇,全是三脚猫,姓沈的,吃我一剑。” 沈亮吃了一惊,双眼瞳孔一缩,未及反应,李焱手中长剑已带着银色光芒,当头而来。明知对方势气更胜,想要闪躲,却也不能,当下也只得举剑硬挡。 李焱与沈亮一动,南宫谨再不迟疑,挺剑便向薛红叶刺去。 “当”。一声巨响,如若雷霆,霎时间,剑气四溢,周围嘶嘶嘶作响不觉,竟是石壁受不住两人剑气,纷纷龟裂开来,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沈亮喉咙一甜,面色跎红,如若醉酒,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三四步。 “再来!”李焱得势不饶人,哈哈一笑,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纵身又上。 “以伤换伤!”这一刻,台上赤松等人的脸色都不由免得凝重起来,这李焱只是区区的炼气五层,可表现出来的豪气,却如同绝世高手一般。 “李焱!”沈亮怒火中烧,显是感觉到了极大的羞辱,想他明列青丘三奇,年纪虽轻,却早至炼气八层之境,天赋之高,实是这一脉弟子中之最,素来崖岸自高,在门中都如众星拱月一般,哪知今日,自己素来引以为傲的天赋,在今日确实屡屡受挫,甚至在面对炼气五层的李炎,竟是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念及于此,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左手捏一个剑诀,身随剑走,剑势一变,矫绕如龙,迅疾如飞,漫天里剑光闪动,不时带出剑星火花,霞光潋滟,直冲霄汉,彩气缤纷,目迷五色。 “天遁剑法!”青松认出此刻沈亮所用者,正是青丘三十绝技之一的天遁剑法,心头不由微微一紧。 传闻钟离权收吕洞宾为徒,吕洞宾经师父指点,在庐山勤勉修行,钟离权于庐山授之以大道天遁剑法,龙虎金丹秘文,吕洞宾静音参悟,最后终于修炼成上仙,天遁剑法名列青丘三十绝技之一,足见其威力无穷。 沈亮能参悟此项绝技,足见其天赋惊人,‘青丘三奇’确实实至名归。 岳宁也不由脸上微微变色。 剑招临面,李焱却恍若未觉,提气凝神,气沉丹田,任你千剑万剑,我只一剑。右手一转,势大一沉的一剑,便向那光彩夺目的漩涡中,怒斩而下! 两招相迎,半空中传出轰然巨响。 竟是李焱一剑破开沈亮剑势,霎那间,强烈的剑气于其胸口处轰然爆开。 沈亮惨笑一声,倒飞而出,重重撞在墙壁上,顿时口喷鲜血,晕了过去。 赤松似叹非叹道:“沈亮天赋惊人,可修真一道,不止外功,还有心性,沈亮太过急于求成,心胸略显狭隘,大意轻敌,方才落败,希望他越挫越勇,莫要止步不前。” 这话自是说给苍松听的,苍松忙道:“谨遵大长老教诲。” 赤松轻轻点头,再次看向场中。 忽见人影一晃,却是南宫谨站在身前,沉声到:“沈亮已无力再战,让我来领教李师弟高招。”声音沉静如水,浑身却是剑气四溢,嘶嘶作响。 沈亮落败,台上众人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个个神色凝重,关注着这一战。 南宫谨炼气八层,若以境界论,实是必胜无疑,但经过刚才那一战,再无人敢小觑这只有炼气五层的李焱。这小子虽是粗俗不堪,却是胆大心细,说不定还有潜力未出。 李焱眉头一皱,回头一看,却见薛红叶萎顿一旁,眼睛似闭非闭,软绵绵的,好似烂泥一般,死活不知,想是已经败下阵来,心中一凛。抬头看去,只见南宫谨手中的铸雪通体雪白,宛若有无数雪花镶嵌,剑身之上散发着丝丝寒气,似云似雾,更衬托得剑上的雪花越发晶莹透亮。虽是相隔甚远,却如置腊月寒风之中,丝丝寒气从脚底直窜心底,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当下猛烈喷出一口鲜血,眉头一挑,赫然道:“他奶奶的,婆婆妈妈,怎像个婆娘一般,快快过来厮杀啊。” 第五十一章 沧海横流 陡觉一股强烈的威压直压过来,直饶得自己心神不宁,南宫瑾不由吃了一惊,方才明白对面之人虽然言语颇为粗俗,却绝不是易于之辈,抬头一看,却见李焱昂首而立,当下收起小觑之心,朗声道:“请李师弟赐教。”右手一动,‘铸雪’顿时散发出万丈白光,周围的灵气顿时如沸水一般,急速涌动起来,铺天盖地的寒气,恍若实质一般凝聚成束,所过之处,那地面先起了一片银白色的寒霜,继而迅速凝结成冰,直向李焱蔓延而去。霎时间,周围温度骤降,丝丝寒气扑面而出。 “玄冰剑法!”岳宁轻声道。 传闻此剑法乃是许真君所创,当年许真君东归后,时逢彭蠡湖蛟龙为害,水灾连年,许真君便是凭剑法斩杀蛟龙,名列青丘三十六绝技之一,足见其威力不凡。 李焱恍如未见,眼中精光一闪,蓦然一声大喝:“来的好!”宛若狮吼龙吟,直震得场中皆是一静。双手握住剑柄,朝着那奔涌而来的万千寒气怒劈而下,剑气所致,只见旁边池水立刻咕噜咕噜无故沸腾起来,好似有什么妖魔鬼怪即将从中破关而出。众长老脸色一变,赤松颔首道:“术业有专攻,想不到五师弟还藏了这一手。” 谢琳好奇道:“这---是什么?” 苍松一句一句道:“沧海横流!” 谢琳‘呀’的一声,方才明白过来:“李焱此时所用的,正是苍松长老的成名绝技,沧海横流。” 雪松淡淡道:“此子既已领悟沧海横流,这一战,倒是一场好胜负。” 却见那池水咕噜咕噜紧冒一阵,忽地倒流而上,随着李焱的剑招所引,如长鲸吸水,天女舞袖,直向沈亮当胸击去。 一波才动,万波相随,不是其他,正是青丘三十六绝技之一,沧海横流。 “砰!”一声闷响,两人硬拼一记,李炎剑光一暗,似受内伤。虽是如此,但气势却是丝毫不减,奋立压下内伤,剑势仍旧一往无前。 南宫谨骤见一股巨大水柱扑面而来,未及近前,已闻一阵涛涛水响,闷闷沉沉,气势惊人,便自吃了一惊,当下顾不得其他,凝力便是一剑,剑气所致,只见剑光惶惶,宛若万道玄冰! 刹那间,只见一道剑弧陡然划破天际,宛若一道弯月,以一种势如破竹的恐怖之势,暴射而出。 剑弧射出的霎那,空间如被投入巨石的湖水般,剧烈的波动起来。 生死成败,只在一招之间。 赤松轻轻道:“将自身功力融于剑身之上,再于瞬间爆发开来,豪气当真不小,无愧‘沧海横流’四字。” 众人亦是心中一紧,脸上也是微微动容。 一边是万道玄冰,一边是沧海横流,青丘两大绝技,在两者越加接近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是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一冰一水,一招之下,究竟是谁能胜? 在众人心中那份期待与忐忑间,半空中,万道冰剑终于与剑弧撞在一起。 “轰!” 一道惊雷般的炸响,巨大而无形的冲击波以这两人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狂风肆意,沙石惊飞!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一片惊叹声中,怔怔的看着两人。 只见李焱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脸色苍白如纸,毫无半点血色,身形摇摇晃晃,连退了数步,方才以剑撑地,勉强站定。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仰头大笑道:“他奶奶的,这小子,当真有两下子。” 此时狂风渐渐消散,只听“当”一声轻响,竟是南宫瑾的‘铸雪’从跌落在地。 众人‘啊’地叫出声来,急急探头来看,却见南宫瑾浑身发颤,闻得此话,本想开口,哪知方才张嘴,却是血气上涌,一口血箭先从口中喷了出来,手抚胸口,脸露痛苦之色,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李焱虽是胜了南宫谨,却也无力再走,颓然坐倒在地,呼呼喘气。 场中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赤松瞥了苍松一眼,轻叹道:“南宫瑾败了。” 苍松挑眉道:“恭喜五师弟收了个好徒儿。” 青松明白李焱这一剑有乘人之危之嫌,脸上实无半点喜气,摇头苦笑道:“胜之不武,何喜之有。” 赤松正想说话,忽然双眉一蹙,抬头看向山门处。 不约而同的,其余几位长老也抬起头来,神色也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众弟子看出几位长老的不对劲,也情不自禁的住了嘴,场面一下变得鸦雀无声,好似那山门处来了什么妖魔鬼怪。 便在此时,只听那山门处一人低声道:“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只看杜陵穷瘦,曾不减,夜郎孱愁,薄命长辞知已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兄生辛未吾丁丑,共些时,冰霜摧折,早衰薄柳。词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魄相守。但愿得,河清人寿!归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传身后。言不尽,观顿首。”声音低沉缓慢,一字一句,似是含了无数心事,可如此低沉的声音,却有平平静静,从遥远的山门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单凭这份功力,足见来人修为不浅。 孤松眉头一挑,厉声道:“来者何人?胆敢闯我青丘。” 来人笑道:“经年未见,原来孤松师太尚在人世,可喜、可贺。”他嘴上说着可喜可贺的字样,反是透出一股寂寞与生冷,似是与青丘有着数不清的深仇大恨。 孤松脸色一变,便欲想一会来人。 哪知来人似是知道孤松心中所想,缓缓道:“素闻青丘海纳百川,有教无类,莫不是只是口是心非,空乏其言。” 众人心头暗惊,均想:“此人才思敏捷,能言善辩,于闲谈言笑中暗露锋芒,虽是简单几句,却让整个青丘发作不得,确实是一大劲敌”。 孤月性格刚烈,若论这口舌之争,岂会是来人的对手。 赤松淡淡道:“青丘虽是有教无类,但正邪不两立,若阁下出身不正,那青丘也只能大义灭亲,不敢因私情而忘了公义。” 那人的语调似远似近,飘忽难测,低沉阴冷,听来让人极不舒服,而赤松的长老的声音却是浑厚雄浑,让人心中一畅。 来人失声惊呼:“好一个不敢因私情而忘了公义,大长老刚正不阿,晚辈佩服。可大长老前辈高人,若是一意与晚辈为难,岂不让晚辈有负门主所托?” 第五十二章 右判官 陡听‘门主’二字,众人脸色皆是一变,赤松眼中精光一闪,朗声道:“废话少说,阁下究竟是谁?” 来人谦笑道:“大长老法眼如炬,晚辈北邙山右判官!” 右判官! 短短三字,道尽其能。 北邙山幽冥教作为中州大敌,除门主徐冥列为天下四大宗师之一外,堂下有左右判官、十殿阎罗,统帅十万门众。 右判官可是除去徐冥、左判官旗下的第三号人物。 赤松心中暗忖:“右判官生死大敌,此刻竟然敢闯上青丘,究竟所谓何事?”念及于此,微微挑眉道:“右判官此刻上山,莫不是已经做好刀剑相加,粉身碎骨的准备了?” 右判官‘咦’了一声道:“难道大长老已经做好以多胜少,将晚辈挫骨扬灰的准备了,如此,就不怕失了青丘派的气度,让天下人耻笑吗?” 赤松淡淡道:“王图霸业,富贵虚名,不过过往云烟,正邪不两立,能一举拿下北邙山鬼派的第三号人物,青丘纵是背了些骂名,也无可厚非。” 右判官黯然一叹,气势一衰道:“既是如此,晚辈也只能自承有眼无珠了,但古人云:千金一诺,一言九鼎,大长老不看重青丘声誉,莫不是也不承认青丘掌门的千金一诺。” 赤松皱眉道:“右判官但说无妨?” 右判官朗声道:“在下今日前来,只为接洛皇妃回北邙山!” 此话一出,众人一下看向赤松,想是皆是识得右判官口中的洛皇妃。 洛皇妃乃剑皇白若揭的皇妃,传闻当年剑皇白若揭与剑狂一战,阙九重一分为二,之后便彻底失了踪迹,而不知何故,洛皇妃被青丘掌教带回,之后一直住在青丘,再未下山。至于青丘掌教为何带洛姑娘回山?洛姑娘为何一直住在青丘,实是不得而知。 赤松淡淡道:“当年掌门与洛姑娘下了一局,以天算能力,侥幸胜了洛姑娘一子,将洛姑娘禁锢在青丘,并与洛姑娘定下赌约,只要洛姑娘、或是其他人胜了青丘,便可自行下山。” 众人更是听得疑惑不解,均想:“掌门自来闭关清修,不理俗事,这件事听来多多少少有些多管闲事?洛姑娘那时的棋力,便有一战掌门的实力,这么多年来,为何一直不下山?难道真是没有实力胜过青丘?还是另有他想,白若揭既然知道洛姑娘在青丘,这么多年来,为何一直不出现?右判官既受了白若揭之托,独上青丘,实力定然非同小可,可此战既然是掌门亲自允诺,岂可反悔?”一时尽皆看向赤松,看其如何定夺。 赤松沉声道:“右判官独上青丘,如此托大,莫不是已有了必胜的把握。” “必胜不敢言,一战尚可!”话音方落,只见山脚下,一人缓缓登山。 来人速度好快,第一个字才开口,才到山脚,待到最后一个字讲完,已在众人面前。 但见来人束发披肩,头发却是乌黑如墨,身材高大,白衣磊落,脸上却带了个青铜面具,根本看不清面目,但顾盼之间,一双眼睛却是阴冷如剑,众人虽是相隔遥远,却依然能感觉到其凛然目光,衬托着白衣黑发,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峻。 众人适才只闻其声,此时乍见来人,心头皆是一震,虽是份属敌营,但见此人的形貌风姿,心里仍不由暗赞了一声。 青松心中暗叹:“北邙山鬼派左右判官,自来便有左龙右凤之称,智计修为皆是上上之选,只观此来人的形貌,又有谁能想到此人便是稳坐北邙山第三把交椅,名动天下的大魔头右判官呢?” 正邪大两立,北邙山鬼派与中原征战多年,双方早已是仇深似海,不死不休之地,旦见右判官亲现眼前,在场青丘子弟,不少人与死者或是师出同门,或为知交故友,死在右判官智谋之下者,不计其数,众人虽是心中惧怕右判官,但念及亲朋好友的血海深仇,仍是群情激奋,叫骂不休,更听唰唰唰之声作响不绝,不少人已是将刀剑抽出。 右判官哈哈一笑:“堂堂青丘,难道已无大将之材,我右判官单枪匹马,就在此地,要杀要剐,便请上来!”也不其如何运气作势,吐气开声,平平常常的一句话,顿时便将那嘈杂的声音盖住,遥遥传了开来。 众人被其气势一慑,一下便静了下来。 赤松淡淡道:“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右判官不必言语相激,徒逞口舌之利,青丘既有诺在先,自当遵守,不管今日胜负如何,右判官旦请下山无妨。” 众人见得赤松如此说,当下也只得无奈作罢。 孤松迎上右判官射来的逼人目光,寒声道:“想不到名动天下的右判官,竟是这般藏头露尾之辈。” 右判官微微叹道:“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若不能胜了这一局,救洛皇妃下山,纵是貌比潘安宋玉,亦有何用,晚辈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晚辈曾暗下决心,若不能胜,绝不以真面目示人,若是青丘有意成全,晚辈自是感激不尽。”看其说得从容淡定,也不知此话是真是假。 孤松性格刚烈,修为高深,但若论这强词夺理,信口雌黄的诡辩,又岂会是右判官的对手,不由冷哼一声,默然无语。 众人心头暗惊,均想:“这右判官才思敏捷,能言善辩,不愧判官之名!若是他日正邪大战,还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死在他计谋之下。”念及于此,背后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这场赌局可谓事关重大,若是右判官一举得胜,不仅洛姑娘得下山,回到北邙山,于北邙山,无异于如虎添翼,而青丘百年声誉,将毁于一旦。这一战,说来轻描淡写,实则重如泰山,青丘万万输不起,可剑皇白若揭既能将这一站托负于右判官,足见其实力不凡,更何况右判官为这一站准备许久,若非十足把握,以其谨慎细微的性格,断不会贸然闯上青丘。 反观青丘,若是掌门亲自出战,必是胜券在握,但一来掌教早就闭关不出,二来自来兵对兵,将对将,以掌教的修为身份,对方徐门主未至,掌教也断不会与右判官对弈,右判官如此大胆,独身上山,想是也早已算准了这一点,可眼下青丘众人,若论弈棋实力,自是以二师弟雪松实力最强,可如此生死大局,不仅得考研棋力,更重要的得看双方在场上的心智如何,二师弟为人谦和,棋力虽强,但若论机变狡诈,实不及右判官万一,对上右判官,必输无疑。 奈何除了二师弟,青丘虽大,单论弈棋而言,实是无人可用,这右判官信誓旦旦,必是算准了这一点。自己棋力虽相较二师弟稍弱,但想来也有几十年功力,右判官虽露面容,但观其身姿体貌,也只是年轻一辈,料想右判官纵是棋坛鬼才,以自己数十年的功力,也能以他一战。”念及于此,赤松已是暗下决心,嘴上却道:“那就得看你右判官本事如何了?” 右判官淡淡道:“那就得看青丘是否顾惜声名了?” 赤松眼中精光一闪道:“除魔卫道,当仁不让,老夫清修十余年,正好技痒难耐,便让老夫放手一搏,一试名动天下的右判官!” 似是也被赤松激起心中豪气,右判官一挺胸膛,朗声道“好!能与大长老交手,足慰平生!” 赤松蓦地站起身来,山风满袖,豪情满怀,大声道:“旦请右判官移步思过崖!” 第五十三章 思过崖 众人当即站起身来,赤松一改平日的和蔼可亲,肃然道:“右判官孤身前来,虽是生死大敌,但我青丘名门正派,光明磊落,既然有诺在先,我等亦莫给其留下以多欺少的口实。三师弟,你再挑十人上崖。”言罢率先向思过崖而去。 苍松在众弟子中转来转去,当即选了十人。 众人心情激奋,眼睛炙热,跃跃欲试,谁不想去一观这百年难遇的赌局,奈何苍松铁面关公,也只得望洋兴叹。 青松、岳宁虽是担心杨戢安危,但此刻生死大局在前,也无暇多想,只得先上思过崖,静观其变。 思过崖位于云台峰上,云台峰位于坤位,坤卦明柔,地道贤生,厚载万物,运行不息,云台峰虽算不得高大,却巍然厚重。 其峰上生有危崖,上有个山洞,是青丘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外,一无所有。 青丘山脉本是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无草无木,无虫无鸟,想是为了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崖上生就一块平地,上面有一块巨石,巨石平滑如镜,上面刻就一个偌大棋盘,旁边是两个石墩,以供平日在此思过之人下棋静心之用。 没想到这么一块清净之处,此刻却成了烽火狼烟之地。 众人攀上思过崖,遥见右判官已然落足于思过崖上,迎风而立,衣袂飘飞,若非那恐怖的青铜面具,真是一位遗世而独立的贵公子。 众人忍不住在心里暗赞一声。 右判官遥遥望向赤松,徐徐道:“北邙山幽冥教右判官,恭请前辈赐教。” 众人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微微一惧。 雪松忍不住道:“可否有人支招?”毕竟此局关乎重大,一旦落败,青丘百年声誉将受到致命打击,何况还关乎洛皇妃的去留,青丘实则万万输不起,棋局未开,此时此刻,雪松也顾不得自己颜面了,毕竟这惊世骇俗的一局一旦开始,便是覆水难收,不死不休之局。 右判官单手叉腰,傲然道:“既是青丘子弟,但说无妨。大长老若是没有把握与晚辈一战,尽可换人。”右判官此话虽是说得狂妄,但常言:观棋不语真君子,下棋不比其他,个人棋风不同,思维顾虑也不尽相同,人多反而不利,贸然支招,反会扰乱当局者的思路。 赤松不为所动,缓缓道:“何方执先?”这一问却是问到了关键处,围棋之中,执先优势极大,纵是棋力稍弱者,也可凭先手优势守得均势。尤其是这一战定乾坤,各方尽出全力的一战,若是掌握先机,胜算亦会大上数分。 众人皆对赤松的棋力极有信心,但听闻这执先两字,仍是心头一震。 右判官眼中精光闪烁:“若是平日下棋玩乐,谁人执先,亦无所谓,可今日之局,事关重大,晚辈纵是再自负,也不敢贸然答应,让大长老执先,但若是学那俗人猜枚定先,又不免太过小气,不如让我问大长老一个问题,视答案正确与否来定先后,不知大长老意下如何?” 孤松忍不住道:“谁知道你会问出什么无赖的问题?” 右判官一双眸子晶莹透亮,露出睥睨天下的气度,缓缓道:“北邙山占据幽,并,凉三州之地,阔地万里,十万之众,晚辈既然代表北邙山出战,怎会行无赖之事。” 赤松摆手道:“右判官名动天下,但说无妨。” 右判官负手望天,轻声道:“一品四境,不知大长老可知我此时境界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一愣,这个问题不是太难,右判官口中的一品四境,便是修行的者的先天四境,混元、浩然、知微、观照、再其上,便是陆地天人了。以右判官来青丘展露出来的功力来看,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来,修为如几大长老者,绝对看的出来。右判官如此一问,实是想不通他弄的是什么玄虚。 赤松心念电转:“以他数十年的修为,岂会看不出右判官修为如何?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右判官莫不是只是在故布疑阵。”念及于此,当下再不迟疑:“老夫若非老眼昏花,你此刻刚至知微。” 哪知右判官却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大长老,你错了!” 此话一出,众人惧是一惊。 孤松冷哼道:“你想耍赖?” 赤松挑眉道:“何错之有?” 右判官却是不答,突然举起右手,一掌轰在丹田气海之上,刹那间,劲气四溢。 一掌之下,右判官竟硬生生将自己从知微境打至浩然! 这一变化大出众人意料,谢琳、陆边、方至等人更是同声惊呼,便是赤松、雪松这等久经风浪之士,亦不由耸然动容。 须知修行不易,有些愚钝之士,终其一生,恐也无法从后天跨入先天之境,即使跨入先天,亦是步步荆棘,越往上而行,越是难如登天,右判官竟能舍得一身修为,主动跌境,换取执先的优势,可见对这一场赌局已是势在必得! 众人先前只见其智计狡诈,言辞诡辩,此刻见他这般刚毅果决的狠辣手段,心中不知怎么的,竟是冷冷一怕。 右判官强忍内伤,淡淡道:“大长老此时知道如何错了。” 赤松强按心头震撼,长吸了一口气,叹道:“老夫猜错了,请右判官执先!” “大长老准备好了吗?”右判官大笑道:“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这一局,定能名流千古!” 赤松抚掌笑道:“好一个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莫管今日胜负如何,亦对得起这天地豪情!” 右判官不再多言,神情转为漠然,目光炯炯的盯向棋盘,随手捻起一颗黑子,‘啪’地一声,落在右下角小目位置上。 众人心头一紧,赤松捻起白子,落在棋盘斜对面星位之上。 这惊世骇俗的一局,终于开始了。 第五十四章 棋局 青丘派占据雍州,数百年来高手层出不穷,其实力堪称是中原砥柱,亦不为过,而右判官虽只一人,但能坐北邙山鬼派第三把交椅,统领十万之众,断非无能之辈,其虽未显山露水,但凭其先前言语,足见其心机之工,用计之强。 此刻棋盘之间,虽不见刀光剑影,拳劲掌风,但形势之险,丝毫不亚于一场绝顶高手之间的对决。 此次右判官有备而来,表面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早已算定,青丘棋力最强者乃二长老雪松,但雪松为人好静,此战不仅关乎洛皇妃是否能下山,更关乎青丘百年声誉与脸面,试想若是被生死大敌,北邙山鬼派右判官于家门前击败,青丘百年声韵将荡然无存,与雪松的精神力,只怕担负不起,而棋道不比武道,精神力的影响巨大,只要对局者心神稍有疏忽,棋力定然大减,甚至不战自溃,所以此战,必定落于棋力稍弱的大长老身上。 思过崖上,人人屏气凝神,紧盯棋盘,虽然在场诸人,大多修为不俗,奈何此战与修为无关,比拼的却是棋力与心计。 开局时,双方走得皆是小心翼翼,右判官第一手下在小目,第二手大飞挂角,于棋盘右下方,形成‘无忧角’。 在围棋中,一般都是先占角,再占边,因为边角有棋盘边框的天险,不至于腹背受敌,古有金角银边草肚一说,足见角、边的重要性。 右判官固守边角之地,显是以守代攻,循序渐进。 棋至中局,双方已各失数子,局面却仍是呈胶着之状。 双方再不像开始那般落子如电,而是越下越慢,右判官一双眼睛牢牢盯紧棋局,缓缓将黑子落于棋盘之上,一步一子,似有千斤之重。那张青铜面具,深遮眼目,虽看不出面上是何表情,但从其眼神之中,再不似初见时那般悠闲。 右判官棋路大开大阖、布局堂堂正正,招法细腻缜密,既不贸然轻进,亦不失势乱神,每一步皆是谋定而动。 赤松亦步亦趋,步步为营,也不敢贸然轻进。 不知不觉,双方行至一百三十手,赤松突然眉头一皱,沉吟不语。 只见那棋盘之上,右上方空空荡荡,仅有白子落占星位,右上角与左下角则尽被黑子盘踞,右下角到中区则是黑白交错,星罗棋布,而白子中区大龙已然被屠。 雪松是棋道高手,早看出形势大险,有心想要提醒,但思念向后,仍是无法想出什么绝世妙手,救活此局,只得徒呼奈何。 其余几人,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何奈何。 右判官见赤松迟迟不落子,缓缓道:“大长老,晚辈为此局谋划十年,你输给晚辈,实属不冤,何不就此投子认输,晚辈答应大长老,只带洛皇妃山下,绝不将今日对弈之事,泄露半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露出犹豫之色,毕竟行棋至此,输棋只在弹指之间,能保住青丘声誉,实数不错的选择。 赤松眉头紧皱,沉思不语,几番想要将棋子落下,又屈指收回,脸色越发沉重。 右判官又道:“守之死,弃之活,大长老修为高深,定知取舍之道? 众人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看着赤松,要看其如何取舍? “取舍?”虽只两字,却重若千斤! 整个思过崖一下变得鸦雀无声,只闻山风徐徐,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啪’地一声,却是赤松将一枚白子落子棋盘之上。 一子落下,众人无不大出意外,只见赤松这一子,竟是舍弃大龙而不顾,落子于棋盘右上角。 众人心下微微失望,原指望大长老有什么绝世妙手,反败为胜,但见了这一手,皆是微微叹息,但转而一想,局势如此,一时三刻,哪又能想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妙着来。念及于此,又觉释然。 赤松淡淡道:“多谢右判官美誉,请恕老夫不识时务。青丘百年立派,至今能名动江湖,靠的并非绝顶修为,而是门派森严,光明磊落,知耻而后勇,今日纵是一败涂地,百年声誉尽毁,亦要堂堂正正。” 此话一出,众人惧是精神一震,均想:“大长老所言极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丈夫行事,理应光明磊落,只要知耻而后勇,方能不断进步。今日虽是一败,毁了声誉,但对青丘以后的发展,反是大大有利,得到的,岂非比失去的更多。” 右判官心下疑惑:“他心计深沉,断不会相信赤松口中的几句泛泛之言,其一瞬间信心尽复,莫不是定下了什么厉害计策。”虽是事有蹊跷,但一来对自己棋艺颇为自信,此刻棋局如此,不怕赤松耍出什么花样,二来此刻正值关键,实是分心不得,嘴上却道:“既然如此,晚辈若再多言,倒显得矫情,晚辈领教大长老高招。” 赤松这一字虽是下的平淡无奇,但右判官还是想了片刻,才落下一枚黑子。 赤松沉吟了一下,再下一子。 双方就此你来我往,走了十几手,右判官蓦然抬头:敢问大长老?与晚辈下棋之人,究竟谁?还请大长老前辈明示。”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愕然,皆齐齐看向大长老,敢情此时与右判官对弈者,竟是另有其人。可观整个青丘,能在棋力上胜过赤松大长老的,除了雪松长老之外,唯有青丘掌教,难道对弈之人,便是掌教。想是掌门见此刻形势大险,不想让青丘百年声誉毁于一旦,所以才会出手。众人越想越觉有理,天下间能于此时力挽狂澜者,舍掌门,还能有谁? 青丘掌教既然出手,这一局,右判官又岂能敌!念及于此,众人皆不由面露喜色。 赤松则平静道:“右判官何有此问?” 右判官凝神道:“晚辈曾为此局准备十年,潜心研究过青丘掌门与大长老的棋谱,而此时下棋之人,却与两位风格迥异。”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听右判官话中之意,下棋之人,竟不是青丘掌教。可环视整个青丘,能在棋力上胜过大长老赤松与二长老雪松者,还能有谁? 第五十五章 静心岩 赤松心内一惊:“这右判官动心忍性,为了一局棋局,竟能苦心谋划十年,实是生平大敌。以后正邪大战,还不知有多少正道英雄要死于此人之手。”念及于此,不由心中轻轻一叹,嘴上却道:“右判官尽管放心,既在这青丘山上,便是青丘子弟,右判官方才既言旦可换人再战,想必以右判官的气度,亦不会反悔。” 右判官淡然一笑道:“晚辈好不容易才争得此局,岂敢言悔。只不过见此人棋风变化莫测,一招一式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天马行空,妙手连连,天分之高,实是难以揣测,如此超卓人物,忍不住欲见其一面。” 赤松淡淡道:“右判官不必着急,下完此局,再见不迟。”此话一出,无异于自承下棋之人,已是另有他人。 右判官轻轻一叹。他苦心孤诣研究过赤松的棋势,自承在棋力上,绝不下于赤松,哪知这半路出现的对局者,大出其意料之外,棋势虽非大开大合,但一招一式,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滴水不漏,算路之精深,实是平生仅见。 他为这一局准备多年,能说出之前之语,自是对青丘数位棋道高手的情况了如指掌,但此时任凭他如何猜想,也想不出青丘中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精妙的棋力! 右判官自然想不到,此刻与他对局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戢。 且说杨戢跌入静心岩。 睁眼看来,周围漆黑一片,过来一会,才勉强适应周围的黑暗,只见前方竟是一个长长的甬道,隐隐间,透出些许光亮。 甬道两边的墙壁凹凸不平,密密麻麻,似字非字,细细一看,竟是许多奇怪符文。那奇怪符文凹凸不平,不知是何利器所刻,笔划苍劲,深有半寸,飘逸无方,飒然欲飞。 杨戢盯着符文,凝神一看,却觉一阵头昏眼花,心烦欲吐,那符文似是有无限魔力,让人幻像连连,当下大吃一惊,急忙转过头来,不敢再看。 哪知这一回头,却见一双清亮眼眸,正冷冷盯着自己,刹那间,杨戢只觉自己如坠万丈冰窟,虽是牙关紧咬,仍是浑身发颤,不是别人,正是韩月。 杨戢斜瞅了一眼她腰间的名剑秋水,看其秋水仍在鞘中安然无恙,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颤声道:“韩……师姐,好---好啊!” 韩月哪有心情理他,冷哼一声,便径直往前走去。 杨戢暗自庆幸韩月没有动手要他小命,以自己的低微修为,当下只得唯唯诺诺的跟在韩月后面。 两人相安无事的一会,可不知为何,越是往前走,韩月的步伐竟逐渐慢了下来,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似是身上如负巨石,每走一步,都有千斤之重,杨戢虽是看出不对劲,但心知这冰美人脾气甚大,心中害怕,也不敢轻易开口,只得暗暗观察。 再走数步,韩月已是斜倚墙边,手扶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杨戢大吃一惊,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抢步上前,急声叫道:“韩师姐,韩师姐,你---你怎么了?” 韩月幽幽抬起头来,借着微弱的光线,只见韩月原本俏白的脸色,此刻却是红若明烛,原本冰冷的眼神,此刻不知为何,竟变得有些幽怨起来。 杨戢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解救,只得连连叫着:“韩师姐,韩师姐----” 他哪会想到,他越是这般这般叫唤,韩月越是痛苦万分。 原来那墙上的符文,不是其他,正是出自道门的静心咒。 静心咒出自老子《道德经》中的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意指当达到极度虚空的境界,内心安然笃定,就能觉知世间万物生发之道,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之理。 可常人皆有七情六欲,若非修为到一定境界,岂能极度虚空,韩月方走几步,立被咒语所惑,此刻全身真气暴走,在筋脉中循环往复,穿梭不停,心中虽想要停止,但却如脱缰野马,无法控制,脑中幻像重生,全身火热,若非自幼修持,英灵不昧,早就被幻像所迷。而杨戢,因其丹田被毁,筋脉阻碍,反而不受咒语所惑,两者相安无事。 猛听韩月剧烈剧烈咳嗽几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杨戢大吃一惊,抢步上前,下意识的将韩月抱了起来,只觉韩月全身如火炭燃烧,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当下再也顾不上其他,将韩月护在怀中,快步往前走去。 韩月‘啊’地一声,下意识的想要从杨戢怀中挣脱,奈何全身疲软,真气乱走,半点力气也无,徒呼奈何,霎时间,羞得耳根尽红,好在原本浑身高烧,一时间,也看不出来。虽是如此,心中早把杨戢恨得 牙根发痒,若非不能动弹,恐怕早用秋水将杨戢碎尸万段。 杨戢一怔,突然想起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刚要撒手,却又生怕韩月受伤,只得重新搂住。只顾抬头狂奔,不敢低头去看怀中美人,心中念着孔夫子的名言警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闻。” 饶是如此,但两人都是少男少女,杨戢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怀中美人柔弱无骨,阵阵体香直往鼻中猛钻,闻在鼻中,更添几分诱惑之意,一时心猿意马,浑身大汗淋漓。 好在那甬道不算太长,如此狂奔了壶茶时分,甬道逐渐变窄,继而豁然开朗。却是一个宽阔山洞,洞中除开几块顽石之外,再无其他。 杨戢急忙将韩月放在洞中巨石之上,低头一看,正碰上韩月一双剪水清瞳正幽幽的看着自己,韩月姿容秀丽,年纪虽轻,却是体态轻盈,此时青丝缭乱,露出脖颈大片雪白肌肤,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杨戢一呆,心想:“原来她生得这般好看,难怪青丘这么多人为她神魂颠倒,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继而晃过神来,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韩师姐,情况紧急,多有冒犯,万望恕罪。”口中虽这般说,心中却大骂自己卑鄙无耻,趁人之危。当下不敢再说,起身去寻找出路。 哪知寻找之下,却是大失所望,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这静心岩不像其他,倒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不管怎么转,都转不出去,心中正自焦急,抬头又看到那巨石旁边的不远处放了一副棋盘,心中一动,暗忖道:“莫非出路便在这棋盘之上。”当下急忙步了过去。 第五十六章 天地棋盘 却见棋盘之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黑子如阵,白子如龙,只见黑子阵法严密,步步为营,宛若天地牢笼,将白子的大龙紧紧锁住,任凭白子左冲右撞,却硬是冲不出去,细细一看,却是心头一惊,原来那白龙虽被困于牢笼之中,却又有潜龙勿用之势,虽是都能一飞冲天。 “珍珑棋局?”所谓珍珑,亦称为玲珑,便是只构思极为巧妙的棋局。像杨戢之前解出的烂柯棋,呕血谱,都是珍珑棋局中的一种。 杨戢眉头一皱,眼见韩月呼吸越见微弱,晕生双霞,双眼似闭非闭,心中更是焦急,可这出路又似在棋局之中,当下只得咬咬牙,屏气凝神,细看棋局。 他随洛棋诏学棋多年,棋力早已远超一般人,哪知这一看棋局,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珍珑棋局非是一般,原来一般珍珑棋局,少则十余手,多则白余手,而眼前的棋局已下二百余手,整个盘面已接近尾声,若不下出精妙绝招,白子再无复盘可能。此时他自恃棋力,本想着能轻易破解,哪知连想数招,都在十余手后陷入绝地,顿时心头焦急万分。再看片刻,更觉头昏眼花,只见这棋局劫中有劫,或共活,或反扑,棋盘中的白龙虽是翻江倒海,苦苦挣扎,却仍难脱桎梏,只得仰天长啸,苦苦挣扎。一时间,只觉心中郁闷无比,念及自己督脉受创,身有剑骨,气不能盈其身,虽在青丘门下,却不能修炼高明武功,如入宝山,注定空手而回,还有为了自己,如今生死不明的卫子衿,挺剑而出,牺牲的林秀,与四师太差点大大出手的师傅,霎时间,万念俱灰,突然大叫一声,便欲往棋盘上撞去。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一个声音缓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那声音听来平平淡淡,却蕴含着一种万物负阴而抱阳的冲和之力,霎时间,杨戢只觉丹田处生出一股暖洋洋神气,遍走全身,神智一清,骤然醒转过来,暗呼:“侥幸!”心知提醒自己之人,必是前辈高人,忙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那人身影不现,缓缓道:“老夫闭关多年,早已不问世事,名字已不足外人道尔。” 杨戢心知此人必与青丘渊源极深,必是前辈高人,如今身影不现,便能传音入密,修为定然极深,对方既然不愿透露姓名,显是不愿暴露行踪,当下也不再纠缠,眼下离开此地最为要紧,忙道:“我与师姐二人误入宝地,还望前辈指点迷途,让我们出去。” 那人续道:“你俩既入此地,当是青丘弟子,老夫虽有解救之法,但此刻正值闭关紧要关头,恕老夫不能现身相见,此地名为天地棋盘,要想离开此地,还需解开你眼前的天地棋局。” “天地棋局!”杨戢心中一凛:“好有气魄的名字。” 那人似是对此地颇为解,又道:“围棋,乃先天河图洛书之道,三百六十一道,仿周天之变数,黑白双子,意指阴阳二气,四角意指天地四方,你眼前的棋局,便是天书残卷所化。” 杨戢愕然道:“天书?” 那人轻轻‘嗯’了一声道:“相传,上古伏羲氏时,洛阳东北孟津县境内的黄河中浮出龙马,背负‘河图’,献给伏羲。伏羲依此而演成八卦,后为《周易》来源。又相传,大禹时,洛阳西洛宁县洛河中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河图洛书,又名天书。” 杨戢听得懵懵懂懂,似悟非悟。 那人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缓缓道:“你且抬头看。” 杨戢愕然抬头,却见夜空中幻化出满天星斗,排列成数阵的黑点和白点,蕴藏着无穷的奥秘;洛书上,纵、横、斜三条线上的三个数字,其和皆等于15,十分奇妙。 那人续道:“河图本是星图,其用为地理,故在天为象,在地成形也。在天为象乃三垣二十八宿,在地成形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明堂。天之象为风为气,地之形为龙为水,故为风水。乃天星之运,地形之气也。所以四象四形乃纳天地五行之气也。” 杨戢心头一震,脑中灵光乍现。 那人又道:“河图为体而中有用,洛书为用而中有体。 “有以图书配八卦者,多拘执而不能悉当,其实河图为体、洛书为用,河图即先天,洛书即后天”。 “故图与书,相互表里,不能分割”。 天书分作上,下两卷,上卷记录道法,下卷主奇闻异事,你方才所见的满天星斗,便是天书上卷。” 杨戢心弦震动,如若刚才所看的内容,便是天书,那天书便是青丘第一机秘要辛,那人竟然轻易的告诉自己,难怪就不怕自己泄露出去。 那人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天书晦涩难懂,修为不够,看了也徒劳无益,你俩能来此地,便是与天书有缘,道法自然,顺天应时,你莫要在意。” 杨戢被他看透心思,脸微微一红,想到那人方才的话,忍不住问道:“那天书下卷又在何处?” 那人沉吟了一下,才道:“北邙山幽冥教!” 杨戢‘啊’地一声,脸色大变,正邪不两立,天书下卷竟然在北邙山,以北邙山幽、并、凉三州的实力,再加上野心勃勃的徐冥,这天下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 那人又缓缓道:“你督脉受损,脊骨所伤,本是残废之躯,可又有机遇,有人用剑为你换骨,虽能如常人般直立行走,却无法气盈全身。” 杨戢看那人未曾谋面,便看出自己虚实,必是前辈高人,慌忙跪倒在地,恭敬道:“还望前辈大发慈悲,救小子一命。” 那人却是悠悠一叹道:“世间之事,当真命运使然,若是早十年你我相见,老夫便可为你化去剑骨,重塑筋脉,但此刻,唉!那剑骨已然与你全身筋脉融为一体,老夫亦是无能为力,天意如此,莫可奈何。” 此话一出,杨戢顿时心若死灰,大为沮丧。 那人又道:“你也莫要灰心,当知凤凰浴火,枯木逢春,解救之法,便在你自身。” 杨戢心中一动,又燃起一丝希望,喜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剑骨,还可化去。” 那人微微一笑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要想化去剑骨,先得解开眼前的天地棋局!” 杨戢本是聪慧之辈,心知这是对方在点化自己,忙道:“多谢前辈点拨之恩,在下铭感五内,终生不忘!” 只闻空山寂寂,那人却不再开口,好似方才一切如过往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戢精神大振,当下凝神再看那棋盘,只见那棋盘之上的黑白二子,渐渐活络开来,宛若阴阳二气,相生相克,想到方才那人的话,蓦地福至心灵,当下眼观鼻,鼻观心,顺着那阴阳二气,按照那天地棋盘的纹烙,导引体内的阴阳二气,竟像棋盘争地一般,故意绕开督脉运气法门,导引阴阳二气走遍全身,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戢缓缓睁开要来,只觉精神焕发,原本僵硬的后背,似也柔和了一些,体内的剑骨已被化为一骨,虽仍不能气盈全身,但已有松动之意。 第五十七章 名谱 杨戢心头大喜,只想仰天长啸,直抒胸臆,凝神再看眼前棋局,再不似先前那般眼花缭乱,当下从棋奁中捻起一颗白子,‘啪’一声打在棋盘之上。 霎那间,白龙仰天长啸,逃出天地牢笼,直上九天云霄! 场中形势一变,那天地棋盘消失不见,两人重回甬道之中。 杨戢不敢怠慢,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抱起韩月,便往前方光亮处走去,哪知没走多久,又被一块巨石,挡住去路。 原来这到天光是从石缝中漏出,而缝隙处却是一道巨大石门。 杨戢使劲推了几下,却是纹丝不动。 天边飞来巨石,阻断出路,杨戢顿时大感失望,当下顺着石缝往外一看,却是心中一喜。 却见前方不远处,一块巨石上,正有人在对弈,细细看去,除了对弈的赤松大长老之外,尚有其余几位长老,师父、师母亦在其中。而与其对弈的,却是一个头戴青铜面具之人,却不知是谁。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无绝人之路,杨戢顿时心中大喜,大声叫了几声:“师父,师父---” 奈何思过崖乃是山中半山腰处,一面平冈,一面下临绝壑,山风极大,双方相隔虽不深远,奈何杨戢修为浅薄,力不能远,声音方一发出,顿时被山风吹散,渺渺余音也无。 若换做平时,以几位长老的修为功力,自也能判别而出,奈何此时双方戮战正酣,双方的精力都在这生死棋局之上,实是没人再去管这渺渺语音。 杨戢撼了半天,见无人理会自己,不知不觉间,便将目光移到棋盘之上,这一看,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再也移不开眼来。 只见棋盘左上方空空荡荡,仅有白子落占星位,右上角与左下角则尽被黑子盘踞,右下角到中区则是黑白交错,星罗棋布。黑子如神龙在隐,动在荛川,行在禹背,而白子中区大龙已然被屠,胜负似乎已见分晓。 此刻行棋正值生死关键之处,赤松长老也看出形势大大不妙,一时执子迟迟不肯落子,杨戢虽知解法,奈何不论他怎么叫唤,却是无济于事,一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团团乱转,却又无可奈何。 便在此时,却听一人冷冷道:“你在干嘛?”正是韩月,原来韩月先前被静心咒所伤,被杨戢所救之后,在洞中休息片刻,体内真气不再受静心咒影响,渐渐平复下面,复行一周天后,便即苏醒过来,念及先前被杨戢所辱,虽是情急关头,逼不得已,仍是又恼又羞,本来给他一个厉害,让他长长记性,但一看其满脸忧色,满头大汗,团团乱转,似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一时好奇,便即开了口。 杨戢回头一见韩月,顿时心头一喜。他此刻早将生死忘却,一心只在棋局之上,忙道:“韩师姐,快来看。” 韩月见他叫得亲切,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起身一看,这一看,也是被惊出了一声冷汗。她自幼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皆能,棋力自也不差,一看双方形势,连解数步,仍是不得要领。 杨戢沉声道:“此局中盘已被黑子锁死,再无复盘的可能,唯有偏安一隅,才能徐图寸进,能将大长老逼至此处,足见对弈之人心思深沉,棋力高深,大长老迟迟未下,想必如此。” 韩月被杨戢如此一说,再看棋盘,果是如此,不由暗暗点头。 便在此时,赤松沉吟半晌,便要下在中腹位置上。杨戢脸色大变,急呼:“下不得,下在右上角。” 想是听到了杨戢的呼叫,赤松忽然驻子不下,将棋子握在手中。 杨戢暗暗松了一口气,对外叫了几声,却仍是被山风吹散。 韩月虽是心恨他先前对自己轻薄无礼,但此刻大敌当前,关乎青丘百年声誉,也只得暂时放下心中嫌隙,同仇敌忾,淡淡道:“让我来试试。”当下使用传音术,将杨戢所布棋局,一一传密给了正自下棋的大长老赤松。 韩月虽是受伤,但她修为本就不低,传音入密,倒也用得极好。她开始尚还有些怀疑杨戢的棋力,待连下十来子后,棋局渐渐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心中不由得暗暗对杨戢起了敬佩之意,先前的嫌隙倒反而淡了许多。 杨戢修为虽低,但其苦研棋局数载,又有洛棋诏这等名师指导,加之自己的聪明才智,棋力早就今非昔比,便是以右判官棋力之强,亦难以占得便宜,反是几番剑走偏锋,异军突起,贸然进攻,被杨戢抓住机会,取得先机,执先的优势已是荡然无存。 双方你来我往,再下十几手,右判官渐渐越下越慢,虽是看不到他的脸色,却也猜出他此时定不好受。 众人原本心头紧张,看至此刻,也是暗暗惊讶不已。此刻棋盘之中,白方中腹大龙虽然被屠,但黑子两角,亦然被白棋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粗略一算,凡是白子目数更多,攻守互换,白棋竟然占了上风。 便是韩月,心中亦是欣喜不已,忍不住偷偷看向杨戢,却见其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唇黄齿白,不知怎么的,俏脸竟是一红,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滋味,先前的那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却见杨戢再下一子,黑棋左边大龙的出路,已被尽数封堵,左下角的黑子也陷入团团包围之中,再无出路可言。 右判官凝神端看棋盘,手中棋子,再也无法落下,过了好一会儿,怅然一叹:“十年忍辱负重,终究功亏一篑?天意如此,莫可奈何!这一局,终还是在下输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畅。 孤松冷冷道:“右判官重信守诺,想必不会食言而肥。” 右判官一言不发,好一会儿,才随手将手中棋子扔入棋奁之中,淡淡一笑道:“在下若是反悔,岂不正中孤松师太下怀,让在下埋骨此地。可怜在下是惜命之人,只能苟且偷生,来日再会了。”只见其哈哈一笑,也不再纠缠,转身便从思过崖飘然而下。大笑声从风中传来:“这一局虽败,却也对得起这一千古名谱!” 且说右判官下山而去,众人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虽是未曾除去如此强敌,但能让其铩羽而归,亦算成就不小。 当下将杨戢和韩月解救出来。 众人听得下棋之人乃是杨戢,吃惊之下,亦是暗暗欣慰青丘得此才俊。对于韩月,却是神色古怪,莫名不已。 韩月不明所以,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拜见。 赤松微微一笑,勉励了两句,却也不敢嘉奖,毕竟,此时此刻,嘉奖往往倒变成了嘲弄。 孤松脸若冰霜,冷冷道:“站到我身旁,好好看看,此番也能让你长点见识。” 韩月微微皱眉,她明明已经夺魁,怎地师父还这般怪责,心里大感委屈,抬眼正见孤松背后的谢琳正向自己眨眼,想来定是有什么事情,当下不敢再说,默默退到孤松身后。 谢琳见韩月大是委屈,心头不忍,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低声将赤松的话说了。 韩月先是一愣,继而心里‘啊’地一声,难怪师父如此生气,原来是自己上了别人的当而不自知。她一直觉得不对劲,自己出手夺宝,竟没遇到一点阻拦,原来是那杨戢故意为之,以三甲第一的排名,引诱自己离开,转而求取第二,第三。念及于此,对杨戢,更是心头暗恨,却又不免好奇道:“那三人看破了第三关的壁画,养精蓄锐之下,明明有一战之力,怎还要如此费尽心机,将第一名拱手相让呢?” 谢琳低声道:“师妹,你被他骗了,看破第三关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四师兄何志文,那人此刻还在洞中乱逛呢,若不是你提醒他们宝物就在托盘之上,那三人早就走了,之所以要逼你离开,乃是因为那夸夸其谈的杨戢,不会武功。” 饶是韩月素来从容淡定,此刻也是脸上变色。难怪三人对自己出手偷袭大为愤恨,处心积虑要逼自己离开,全是因为那杨戢不会武功,想起那杨戢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装得十分俨然模样,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转念又想起在洞中解棋的片刻时光,心中突突一跳,竟是莫名欣喜起来。 当下众人回到御剑台,正欲再开赛事。 忽听一声粗豪大笑回荡场中,饶是青松素来处变不惊,谈笑自若,此时也是浑身一颤,脸色发白。 第五十八章 豪言壮语 岳宁则是脸色一沉,眉头暗皱。 众人直惊得呆了一呆。 宋大友也唉声叹气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下麻烦了,青丘派混世魔王出世,这天下哪还能安宁。” 刹那间,整个广场都为之沸腾起来,不知是为了此人这惊天动地的出场方式,还是闲来无事,随着别人乱起哄。 便连台上的众长老也是面面相觑,继而转头看向青松,眼中自有深意。 青松此时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脸上唯有干笑不已,心中却早把李焱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个遍。 随着那粗豪大笑,九疑宝塔前现出一人来,长的高鼻鹰目,身高膀粗,神态极其威武,手上提了把赤红色的巨剑。不是李焱,却又是谁? 原来那静心岩内四通八达,并非思过崖一个出口,李焱到了此时,才从思过崖闯出。 李焱一见自己竟这般受欢迎,当下哪管什么场合,大手一挥,叉腰大笑道:“在下李焱,迟来片刻,还请诸位见谅!” 众人哪见过这般胡说八道的人物,顿时人人交头接耳,拍手称庆,场面一片哗然。 眼见场面这般热闹,便是李焱也不由吃了一惊,心想:“他奶奶的,没想到我一直呆在敬亭峰,竟这般有名了。”大喜笑道:“你们认识我,这便好了,一会儿如要我的签名,或是书画真迹,自管找我索取便是。” 此话一出,不仅在场的众弟子,便是台上的五大长老,也不禁完尔。 雪松微笑道:“五师弟,你可不能藏私啊,你这徒弟神采飞扬,其书画也必不是凡品,到时,还望馈赠几幅。” 青松差点冲口而出:“他懂个屁的书画,连大字都不识一筐,你也信他胡扯。”他心下明白那李焱的胡扯本事,只怕再过片刻,莫说自己,只怕青丘派的百年威名,都要葬送其口了,正欲说话,只听一人厉声道:“李焱,你还嫌丢脸丢不尽吗?”这声音宛如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场中顿时一静,众人转头去看,那说话之人却是个美貌少妇,不是别人,正是青松旁边的岳宁。 陡闻这河东狮吼,李焱脸色一变,立马温顺得恍若小猫一般,在台上哼哼哈哈起来。 众人更是彩声雷动,欢呼不已。 青松仰天长叹:“也不知前世作了什么孽,今世怎收了这么个好徒儿。” 岳宁急忙道:“大长老,这小子顽劣非凡,我等实是责无旁贷,若再放任不管,恐怕对我派威名有损,且让我把他们叫下来,好好教训一番,以证法听。”当下便要起身。 赤松却是微微一笑道:“小孩子能言善动,也是好的,没必要搞得太过苛刻。” 雪松也在旁帮腔道:“诙谐幽默,玩世不恭,这岂不是得了五师弟你的真传。” 青松脸色一变,暗叫一声:“苦也。” 孤松却冷冷道:“子不教,师之过,五师弟莫不是已忘了十八离骚。”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大变,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岳宁则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十八离骚究竟是何物?竟然会让青丘派众长老这般噤若寒蝉,青松心中叫苦连天,却也不敢在此事上多做纠缠,摇头苦笑道:“四师姐教训得是,师弟谨记。”无奈退了回去,心中打定主意,待李焱过来,便叫他滚回敬亭峰,永世不得下山,任其自生自灭。 赤松见诸事已完,方自回头对孤松与青松道:“百剑大会已毕,剩下的事,便交给师弟,师妹了。” 青松与岳宁赶忙起身道:“大长老自管放心便是。” 赤松点了点头道:“此次下山极为重要,务必小心行事。”当下不再多言,看了一眼远处正自欢天喜地的李焱等人,微微一笑,便自转身离去。 其余众人,也随即纷纷起身告辞。 待众人去远,岳宁方才道:“怎么回事,你怎这般担忧?” 青松一呆道:“你看出来了。” 岳宁冷笑道:“你只差将‘愁’字写在脸上了,可怜你那几个好徒儿,还满脸兴奋,夸夸其谈。” 青松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叹道:“徐完前几日传回消息,说江湖传言,火神祝融遗留下来的道书《火神诀》即将于祝融峰出世,近日江湖风云变幻,无数武林人士,尽皆赶往南岳衡山。” 岳宁吃了一惊,心道:“祝融,本名重黎,以火施化,号赤帝,后尊为火神、若真是其遗留下来的道书,其威力,足以翻江倒海,夺天地造化。”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江湖传言,岂能尽信。” 青松点头道:“话虽如此,不过据徐完所言,北邙山鬼派也有异动。” 岳宁直惊的脸色惨白,失声道:“魔教!”到此时,她方才真正明白青松为何如此担忧,且不管那传言是真是假,北邙山既有异动,当不得不防,若然传言为真,北邙山鬼派一旦得到《火神诀》,双方势力失去平衡,战端一开,必定生灵涂炭,死伤无数。一念及此,便是岳宁也不由心底发寒。 青松沉声道:“大长老派弟子往这南岳衡山一行,一来可让弟子历练一二,长长见识,二来,只怕是为了窥探一下北邙山的虚实。” 岳宁与青松夫妻多年,岂会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杨戢虽然知书达理,可武功低微,尤重情义,李焱性格莽撞,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在山上之时,有人管教,尚还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此番下山,天高海阔,实难想象他会弄出什么事来,要是不小心沾惹上魔教中人,岂不----只得摇了摇头,轻叹道:“只盼他们能早些遇到徐完。” 耳听岳宁说得头头是道,字字入微,青松心头一凛,笑道:“敬亭峰出了一个徐完已经够了,我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老死青丘便罢了。” 青松所在大厅之中,此时可谓一片欢腾,人人喜形于色,莫管如何,击败‘青丘三奇’中的南宫瑾与沈亮,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便在此时,忽听房门‘吱呀’一声,继而一人微微咳嗽一声。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却是青松与岳宁走了进来。 一见师父师娘驾到,众人噤若寒蝉,乖乖的站到一旁,原本热闹的场面忽地一静,变得有些凝重。 青松扫了众人一眼,径直走到正中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众弟子一番,忽然厉声道:“杨戢,李焱,你两个给我滚过来。” 两人正自沉浸在比赛得胜的喜悦之中,陡闻此话,当真是吓了一大跳,特别是李焱,想到在台上的胡说八道,饶是他素来胆大包天,此时也是脸色大变,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青松正襟危坐,沉声道:“枉我苦心栽培你们这么多年,为何还是这般胆大妄为,胡言乱语。” 众人听得‘苦心栽培’四字,一时都有些忍俊不禁,紧紧的盯着两人,气氛一下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两人脸色一变,好一会儿,李焱方才嗫嚅道:“师父见谅,我也是好长时间没见这么多人了,太激动了。” 青松冷哼了一声道:“念你二人只是初犯,这次便即作罢,如若再犯,必严惩不贷,如今,却有一件要紧之事与你们说。” 眼见青松对先前之事揭过不提,两人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听闻又有紧事,不由心下好奇。 一见青松神色稍缓,李焱立刻原形毕露,涎着脸道:“师父,可是我们在道举大会上立了大功,要对我们这大功臣大大奖励,办个庆功宴什么的,你知道弟子我并不爱慕虚荣,不过,对师父师娘,心里思念得紧,喝杯青酒,相互交流一下感情,还是必须的。” “奖励,庆功宴?”青松一呆,半晌,方才明白过来,心想:“好你个臭小子,真个不知天高地厚,等你们下山后,保证你们哭还来不及。”当下与岳宁对望一眼,皆不由摇头苦笑了一下,方才面容一整,微笑道:“奖励,的确要奖励。” 第五十九章 下山 李焱不料青松今日竟这般好说话,顿时打蛇随杆上,诺诺道:“那庆功宴?” 青松大声道:“当然得办,而且还得大大的办,你二人今日立下大功,若不办个庆功宴,倒显得咱们小气了。” 众人立刻大喜过望,李焱更是心猿意马,暗忖道:“若然到时候能叫几个晓月峰的美女陪上几杯,那可是赚到了。”一时间,人人摩拳擦掌,各怀鬼胎。 不知为何,杨戢心里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师父也就罢了,素来诙谐幽默,不拘小节,可师娘历来一本正经,哪会容得这般胡闹,但此时却未出言反对,难道见自己取胜,高兴之余,忽然改了性子不成。”眼见众人如此高兴,当下也不便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便在此时,却听青松一字一顿道:“待庆功宴结束后,你二人便收拾,收拾,明日便下山去。” 此话一出,场中的欢乐气氛顿时戛然而止,一个个仿若生吞了鸡蛋一般,张大了嘴,吃惊的看着青松。 仿佛极为满意自己带来的震惊效果,青松微微一笑道:“此番道举大会的最大奖励,便是三甲下山,前往南岳衡山历练。” 杨戢与李焱顿时如中五雷轰顶,呆立当场,一颗心险些停了,张大了嘴,呆呆看着青松,脑中盘旋回绕的,便是那念兹在兹的四个字。 “下山历练!”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焱方自回过神来,大声道:“师父,你莫不是在开玩笑,道举大会开始时,可没人说这事啊?” 青松点了点头,揶揄道:“若然你们知道这事,还会全力以赴吗?为怕众弟子在比赛中保留实力,此事于先前是绝对保密的。” 李焱脸色一变,大怒道:“堂堂青丘山名门正派,竟然做出这等卑鄙无耻之事,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青松哪会不明白李焱的计量,当下也不生气,微笑道:“下山历练,乃是为了你们的修为着想,不经磨练,哪能成栋梁之才,这哪里是卑鄙无耻,乃是师门的良苦用心啊。” 李焱心头大骂:“狗屁的良苦用心,自己在山上吃喝玩耍,好不快乐,跑到那山下辛苦干嘛,这道举大会如此欺瞒,太过无耻。”眼见威逼无用,李焱立马脸色一变,哀声道:“师父,弟子近日来风餐雨宿,营养严重缺乏,你看我此时面黄肌瘦,像个猴子一般,身体太过羸弱,需要静心修养,此次下山,实是难堪重任。” 青松一愣,眼见李焱虎背熊腰,威风凛凛,哪有半点面黄肌瘦,身体羸弱之感,不由摇头暗自苦笑:“这臭小子,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谎话说的,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心中虽这般想,脸上却戚戚然道:“焱儿,师父也舍不得你走啊,实是大长老之命难违,师父也是无能为力。”他这话说的倒不假,他的确向大长老提过,不让李焱下山,谁知赤松却回绝了他。 李焱捶足顿胸,痛哭流涕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此番恩情未报,弟子岂能下山啊,弟子愿时时刻刻守在师父身边,白首不分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话更是说得言情并茂,声泪俱下,闻者无不动容。 青松顿时大为惊讶,含泪道:“焱儿,你有这片心意,师父便心满意足了,不过,男儿志在四方,只要你出人头地,便算报答为师的恩情了。”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李焱虽是喜欢胡搅蛮缠,此时也是黔驴技穷,只得在旁哀声叹气,不住摇头。 眼见事已至此,杨戢也只得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却听青松抬头道:“你们自去准备庆功宴,我与他们两位有话要说。” 众人心知必是此次下山的机密,齐齐告了一声,便自退了出去。 待众人退去,青松方才将此次下山所谓何事,说了一遍。 杨戢面色凝重,心中虽不愿下山,但事到临头,却也无可奈何。心知此事非同小可,沉声道:“弟子定然小心行事,不坠青丘之名。” 李焱则心头暗骂:“什么狗屁《火神诀》,它出不出世,关老子何事,害得老子瞎跑。” 青松又道:“江湖之中,鱼龙混杂,多藏龙卧虎之辈,你们切记,凡事三思而后行,谨言慎行,万莫大意。” 两人见青松说得这般郑重,便是李焱也一下露出凝重之色。 青松点了点头,安慰道:“你们也不用过分担心,你们大师兄也在追查此事,说不定能在衡山遇到他,若是遇到,凡事多多商量。” 两人顿时大喜,齐齐点头答应。 青松轻叹了口气,忽然道:“将你们那龙凤钗和藤蔓牌拿出来。” 两人一楞之下,随即醒悟,青松要传授他们那两样法宝的秘诀,事关小命问题,便是一向凡事浑不在意的李焱此时也听得尤为细心。 此时两人方知,那‘龙凤钗’,乃是一名女仙头上的发钗,有避邪养颜,群魔避易的功效。而李焱的藤蔓牌,据闻乃是太上老君的仙藤所制,能抵抗强大攻击,有安身立命之效。 李焱一听自己的法宝竟这般小气,顿时便没了兴趣,泱泱道:“却不知那婆娘得的那面镜子是干嘛的?” 青松‘嗯’了一声道:“那镜子名为七星镜,上刻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用时,可借用星辰之力,增加自己的灵力,三样法宝中,以它为最。” 杨戢武功低微,听闻此话,却也不在意。 李焱则更注重自身修行,对法宝没甚兴趣,听过便罢。 青松话音一转,凛然道:“此番下山,说不定会遇到魔教中人,魔教子弟,奸诈非凡,你们可得万分小心,正所谓:正邪不两立,千万不要与他们扯上干系。若然惹出事来,定然万劫不复。”说到此处,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微微的叹了口气。 两人心下好奇,但见其目光炯炯,竟有一种不敢直视之感,明白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半点不得含糊,皆是心头一凛,不敢相询,齐声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青松交代已毕,‘嗯’了一声道:“去。” 李焱正要转身出门,参加那‘庆功宴’去,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大事来,急忙道:“师父,此番乃我二人初次下山,你可不要小气,多给我们备些盘缠才是。” 青松一愣,随即微笑道:“你放心,青丘派地大物博,这金银,自会给你多多备些。” 李焱大喜道:“师父,杨六郎身子单薄,不如将金银交给我如何?” 陡闻此话,杨戢顿时脸色大变,高声疾呼:“师父,万万不可。” 青松哪会不明白,这李焱是何许人也,若将金银交给他,莫说去南岳衡山,恐怕还未等出了青丘山范围之内,两人已经囊中羞涩,尸横遍野了。当下面露难色道:“这金银之事,一向由你师娘掌管,不如----” 陡听岳宁大名,李焱便自神色一变,慌忙道:“杨六郎,盘缠之事便交给你了。”话音方落,已然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杨戢长长松了一口气,方自惊觉,已是汗湿重衣,当下告了一声,便自退了下去。 青松看着这两名即将下山的弟子,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第六十章 离别 待杨戢与李焱从大厅中出来之时,只见薛红叶等人正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高深谈论,喝得好不热闹,场面之热烈,哪有半点离别之意,倒像是好不容易送走了两尊瘟神一般。 李焱不由大怒道:“你们在干嘛,老子都还没出来,你们怎么就喝上了啊。” 面对李焱的厉声喝问,众人不由吃了一惊,薛红叶赶忙道:“三师弟,你千万别生气,我们听闻你此番下山,心里当真是难过非凡,一刻都等不下去,唯有借酒消愁。” 此话一出,另外几人也赶忙大点其头。 李焱则‘咦’了一声道:“我怎么看你们一个个都是满脸喜色啊。” 薛红叶心头一惊,慌忙目露悲伤道:“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我们是脸在微笑,心却在流泪啊。” 李焱大笑道:“有这样的好兄弟,真乃平生一大幸事,我真有点舍不得走了。” 陡听此话,众人一个个直吓得脸色大变,跌翻在地,还只道青松终受不住他的死缠烂打,答应他留下来了呢。这李焱专事偷窥、捣蛋、偷窃、赌博,可谓坏事做尽,人人头疼不已,他这一下山,当真是人人拍手称庆。 却听李焱又悠悠说了一句:“可惜师命难为,兄弟我也只得洒泪而别了。” 听闻此话,众人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薛红叶赶忙道:“三师弟,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以你的聪明睿智,下了山,定然大有作为。”心中却道:“的确是大有作为,青丘山混世魔王下山,真不知天下间要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何志文接口道:“三师兄,以前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此番下山,记得要好好游玩,最好把大好河山都好好看一遍,方才不留遗憾。” 便是一向木讷的宋大友也是喜形于色道:“还要吃遍天下美食。”心里却想:“最好给你吃到几只臭虫,恶心死你,他当然还清楚的记得,当年李焱是如何偷偷将一只臭虫放在他的碗里,害得吐了几天。” 薛红叶站起身来,目光含泪,高举酒杯道:“来,让我们为三师弟的远大前程干杯。” 为了兄弟间的情谊,痛饮。 虽相隔千里,患难兄弟,岂能相忘,满上。 --------------- 一时间,气氛空前高涨。 临别在即,杨戢也不由有些难过,酒到杯干,不知不觉间,也喝点迷迷糊糊。 翌日上午。 阳光普照,给了原本幽静的青丘山几分淡淡的暖意。 忽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空声,继而一道青光直直的落在青松所在的庭院之内,青光散尽,露出一美貌女子,肌肤如雪,清丽无双,脸上却是一脸漠然,此时眉宇含黛,隐隐间,竟自多了几分煞气,不是别人,正是韩月。 也难怪韩月如此生气,她昨晚从孤松师太口中得知,今日要与杨戢、李焱一同下山,去探听《火神诀》的下落,大清早便去广场处等待,哪知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仍不见两人动静,不由心生疑窦:“难道五师叔并未通知两人。”惊疑之下,急忙赶来瞧瞧情况。 院中空荡荡,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无,好似大家都在熟睡,正自惊疑间,忽见不远处,房门缓缓打开,继而两人偷偷摸摸的从中跑了出来,只见当先一人脸色苍白,肩上扛了个包袱,背后那人拖了把巨剑,头发蓬乱,衣服邋遢,连站都站不稳,走起路来,更是一步三摇晃。 韩月吓了一跳:“难道这青丘山还遭了小偷不成。”正要喝问,忽见那两人颇为面熟,凝神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敢情这哪是什么小偷啊,不正是青松的两大得意门生,此次要跟自己一同下山历练的杨戢和李焱。” 见了两人这般装扮,韩月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极度不安之感:“这哪像是即将下山历练的高徒,倒像是逃荒的难民。” 此时两人摇摇晃晃走到身前不远处,杨戢抬眼忽见韩月,倒自吃了一惊,酒也不由醒了几分,赶忙步了过来,拱手道:“韩师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们正要去广场找你呢。” 杨戢方才张口,一股刺鼻的酒气顿时直喷过来,韩月不由眉头一皱,退开一步。 杨戢尴尬的笑了笑道:“昨晚欢送宴会搞得太热烈,不自觉多喝了几杯,让韩师妹见笑了。” 韩月不由眉头皱得更深:“青丘派不是禁止喝酒吗,怎五师叔门下竟还大搞欢送宴,相比之下,自己可就惨淡多了。师父只简简单单的交代了几句,就叫自己下山了。”念及于此,心中倒有些莫名的感觉。 却在此时,忽听杨戢‘咦’了一声道:“三师兄,你怀中怎么这么多金银啊?” 只听李焱迷迷糊糊答道:“师兄弟们为怕我们两人在路上舟车劳顿,硬送我们的。” 杨戢心中却是一片雪亮,冷笑道:“那几个小气鬼,最是吝啬,巴不得我们在山下忍饥挨饿,最好尸横遍野,哪会这么好心。”忽然心头一惊:“等下那几个颇为‘慷慨’的师兄弟醒来,一见自己存了半辈子的钱忽然不翼而飞,岂不要来个千里追杀。”一念及此,赶忙道:“三师兄,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李焱醉眼朦胧道:“怎么了,可是天塌下来了?” 杨戢叫道:“不是,是四师兄他们来了,要把送给你的金银要回去。” 陡闻此话,李焱顿时精神大振,哪还有半点酒意,骂了一句:“他奶奶的,送出来的东西还能收回吗,白日做梦!”话虽如此说,只见其身形连晃,化作一道青烟,眨眼功夫,便没了踪影。 杨戢也不敢久留,急追而去。 韩月直被两人的突然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却也只得皱了皱眉,朝着两人追了过去。 三人一口气跑出数十里,李焱料定薛红叶他们就算肋生双翅,也再追不上自己,方才放下心来,问道:“杨六郎,现在怎么办?” 杨戢早有打算,闻言便道:“咱们先去洛南。” 韩月皱眉道:“洛南?” 杨戢正要说话,李焱呵呵一笑道:“杨六郎要去洛南会他的老相好。” 杨戢大吃一惊,慌忙道:“你别胡乱编排,哪来什么老相好。” 韩月虽不说话,目中却满是询问之意。 李焱摇头晃脑道:“那女子年方十八,生得满面桃花,家住玉楼春---” 杨戢赶忙伸手掩住他的嘴,那玉楼春什么地方,他哪会不知,再被李焱说下去,更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若是被韩月听出破绽,只怕自己还不等下青丘,便要尸横遍野了。 韩月见杨戢一副手忙脚乱,欲盖弥彰模样,还只道真有此事,不由心头有气,冷冷哼了一声,似是大为不满。 杨戢脸色一变,低声道:“三师兄,你再胡说八道,咱们就去不成扬州了,扬州自古气候温润,水土柔和,物产丰富,扬州女子更是婉约多情,平白无故浪费机会,到时做了单身汉,可莫怪我没提醒你。” 李焱虽是听得稀里糊涂,但听得扬州美女多多,顿时眼放奇光,食指大动。 韩月见两人在那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那李焱更是满面惊喜,目射凶光,不免暗暗心惊,她虽是武功高强,不知怎么的,看着面前两人,竟生出一种前路多艰的感觉。 杨戢哈哈一笑:“韩师妹,你别听三师弟胡说八道,你看我武功低微,一穷二白,哪来什么相好。”偷眼见韩月神色稍缓,又道:“南岳衡山地处扬州,咱们从洛南登船,循洛水东出函谷关,穿过无间海,顺长江之水便可直达扬州。” 韩月心头偷笑:“这人明明是想偷懒,就又冠冕堂皇的寻了这么多借口。”莫管如何,若真如他所说,水路倒比陆路好走得多。 杨戢看韩月沉吟不语,心里也是暗暗发虚,真怕韩月不同意,单凭那几千里的山路,就足以要了自己小命。念及于此,急忙向旁边的李焱使了个脸色。 李焱立马会意,那扬州一行,可关乎自己后半生能否脱离单身苦海,笑傲花丛,岂能让韩月给破坏了,忙不迭的点头道:“听闻扬州美---景多多,风流人物更是不少,咱们青丘三兽---瘦下山,当然得去见识一下,可不能坠了师门名头。” “青丘三瘦?”韩月皱了皱眉:“那是什么鬼名堂?不过,这话也是有理,上林书院坐拥扬州,素有天下读书人的楷模自居,听师父说近日来多有异动,此次也正好去见识一下那里的风流人物,最不济,也能打探一下书院的虚实。何况,看面前两人凶神恶煞的模样,自己若是不同意,只怕马上就要与自己分道扬镳,凭杨戢的才气,还能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点了点头道:“就依你所言。” 两人欣喜若狂,好似什么阴谋诡计终于得逞一般。 韩月也只得暗暗叹气,看两人模样,哪里像是去窥看魔教虚实,倒像是好不容易冲破牢笼的无知少年,正好一路游山玩水,游历红尘。 第六十一章 出关 终于登上船来,杨戢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碧空如洗,清风拂面,幽幽洛水推着船只缓缓前行,温柔得好似情人的手,说不尽的缠绵悱恻。 杨戢心情舒畅,开口吟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正自心旷神怡,却听背后一声怒吼:“罗里嗦,像个老太婆一样,念什么灶王经,现在思春,还早着呢。” 明知道李焱那个草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念些什么,但想到那词句中的含义,杨戢还是心中怦怦乱跳,羞得满脸通红。 正欲开口,却听旁边一人轻声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声音清冷孤傲,却如清泉簌耳,令人心中一静,烦恼顿消。 两人回头一看,却是韩月。 韩月喃喃念了几遍,似是颇为欣赏,眉宇间莫名生出一股陶醉之意,再衬着那词句,越发显得清幽动人。 李焱低声道:“杨六郎,这小妞,真是美得冒泡。” 杨戢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陡然惊醒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要找死,可不要拖着我下水。” 李焱也吓了一跳,还好韩月似是沉醉在词句当中,未曾听见。 杨戢心中怦怦乱跳,却见韩月忽地转过头来,淡淡道:“这是你写的吗?”这一侧身,顿时把那清丽的脸庞露了出来,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肤若皑皑雪,齿似白贝生,衣如白雪,虽只是随随便便的系了根绶带,却越发显得楚腰纤细,满头的青丝随风飘浮,衬得那碧空,都好似一下艳丽多姿起来。 韩月见他不言不语,只顾呆呆把人来看,不由心中生气,哼了一声。 杨戢惊得魂飞魄散,赶忙正襟危坐,摇头道:“韩师妹说笑了,这句子出自《洛神赋》,乃是曹植所写。 “洛神赋?”韩月眉头微蹙,似有煞意。 杨戢脸色一变,若是被她以为自己有意轻薄,那还得了。忙道:“传闻曹植天赋异禀,博闻强记,十岁左右便能撰写诗赋,后与甄沁相恋,可惜这段恋情无疾而终,这《洛神赋》便是曹植离开甄沁后,途经洛水,在水中看见甄沁模样,遂而写就。” 韩月皱眉道:“曹植如此深情,甄沁为何不随了他去?” 杨戢心道:“这怎么可能,甄沁可是曹植的叔嫂。”嘴上却干笑道:“想必是甄沁心中也多有碍难。” 韩月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懂得倒多。” 杨戢忙打了个哈哈,笑道:“我也是在一本山川地理图志上看到的。” “山川地理图志”?韩月微微蹙眉,意似不信。 李焱嘿嘿一笑道:“那山川地理图志,可是大大有名,名叫《剪灯新话》,过瘾无比,无数人为他废寝忘食,日夜不停,伤肾伤神。” 杨戢一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韩月见杨戢一脸古怪模样,心里暗自生疑,喃喃道:“什么《剪灯新话》,这山川地理图志的名字起得也太古怪了些,伤肾伤神,又不是内功心法,怎地这般厉害。” 杨戢见韩月秀眉微蹙,好似信了李焱的鬼话,不由暗暗叫苦,又不敢随意插嘴,若是露了马脚,后果不堪设想。 李焱哈哈一笑:“这《剪灯新话》,乃是一个姓剪的人,在灯下写的,白天黑夜都在做这事,当然伤肾伤神。” 韩月听得莫名其妙,心想:“什么书竟要白天黑夜来写?”却也知这李焱不学无术,料来只怕不是什么好话,转头看向正自悄悄溜走的杨戢:“他说的可是真的?” 杨戢心中怦怦乱跳,正不知该如何来答,一巍巍关口,骤然跃入眼帘,气势磅礴,分外夺目,大喜道:“函谷关到了。” 韩月见他面露难色,说话遮遮掩掩,生怕自己开口来问一般,想来那书颇为重要,只怕是什么绝世孤本,轻易不能示人,这人智谋无双,没想却是这般小气,不免心中有气,冷冷道:“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与山海关、剑门关、北门天关、并称天下四关。” 杨戢拍手道:“韩师妹果然博学多才。” 韩月不言不语,闷气却是消了几分。 杨戢又道:“说来这函谷关与我们青丘派还大有渊源。” 这一下,便是在那连打哈欠的李焱也来了兴趣,笑道:“是不是我们青丘派的哪个小子在这里嫖妓被逮着了,还是喝花酒没给钱,啊!我知道了,定然是顾老道当年把师娘拐到了这里,青丘十万大军追到这里,顾老道被打得口吐鲜血,重伤之下,还是把孤松老太打得满地找牙,硬是把师娘抢了过来,哈哈----” 正自说的开心,陡觉一股杀气紧紧锁住自己,隐隐间,尚听见剑在鞘中嗡嗡作响不绝。 李焱心中一凛,声音也不自觉的小了许多。 杨戢吓了一跳,他可不想李焱不明不白就死掉,急忙咳嗽了几声道:“函谷关的渊源,却不是与我们,而是与祖师爷,不要误会,不是开宗立派的哪位,而是三清殿里供着的那个道德天尊,昔日道德天尊骑青牛过函谷关,紫气东来,满天祥瑞,欣喜之余,写下了《道德经》。” 李焱了翻了翻白眼道:“一本烂经书,又不是《剪灯新话》,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韩月微微皱眉:“这人也出自道门,怎地说话这般粗俗。” 杨戢笑道:“不然,若只是一本经书,确实没什么大惊小怪,可是青丘三十六技中,就有一技紫气东来,更甚者,五大禁技中,更有一技,直接命名为函谷关,上善若水,亦是出自《道德经》,想来与这函谷关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 李焱大叫道:“你老兄又没在现场,怎知道他一定骑的是青牛,说不定是黄牛、水牛、公牛、母牛,呵呵,不定他老兄骑的还是马呢?” 韩月心道:“这人倒会胡搅蛮缠。” 杨戢摇头道:“谬矣!既是神仙家的附会,当有神仙家附会的道理。道德天尊的这头青牛,说来还有另外一番典故。” 李焱不料一头牛都能搞出许多名堂来,忙问道:“什么典故?不会是这老兄是牛养大的。” 韩月眉头一皱,也懒得去管李焱,眼睛看向杨戢,亦是有些好奇。 杨戢微微一笑,说道:“汉代人以马来比喻干卦,以牛来比喻坤卦,他们以马和牛的品格来表达干健、坤顺的特点。马所代表的干卦所生发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精神,合乎孜孜不倦地入世进取的儒家的特点。牛所代表的坤卦所生发的‘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的精神,则合乎道家的思想主旨。道德天尊自东而来,东方乙木主青,他骑的必是青牛。” 李焱听他罗里嗦说了一大堆,除了牛马二字之外,什么也听不懂,不由得昏昏欲睡。 韩月听得杨戢博闻强记,引经据典,细细听来,却又头头是道,心中亦是暗暗佩服。当下深深看了杨戢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第六十二章 旧事 船行甚速,不多日,已从洛水进去无间海。 说也奇怪,一进入无间海,好似瞬间从人间进入地狱,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李焱咂嘴道:“这什么鬼地方,怎么阴气森森的,这哪是海,倒像是荒郊鬼坟。” 杨戢看着这茫茫死水,想起当年卫叔叔便是在此处为自己以剑换骨,并于此处遇到师父、师娘,悠忽间,已是十年之久,沧海桑田,人事变迁,可惜卫子衿至今仍是生死不明,下落不知,忍不住悠悠一叹道:“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 李焱一呆,他自是知道这无间海与杨戢有渊源,看杨戢眼眶微红,似是想到了当年旧事,当下岔开话题道:“这名字这般奇怪,想必有些来历。” 杨戢想了一下道:“确实有些来历。” 李焱一听江湖秘辛,顿时来了兴趣,忙道:“杨六郎,你快说说。” 韩月也不由侧了侧身子。 杨戢想了一下,才道:“你可知这天下原本有十三州,现在为何只剩下十二州?” 耳听老学究竟然考起学问,李焱听得稀里糊涂,正想开骂,韩月却是眉头一皱,她不是李焱那种草包,虽不比杨戢读书万卷,却也大体知道这天下地理形势,暗忖道:“北邙山鬼派占据幽、并,凉关外三州,尚且剩下十州,此刻算来只剩下九州,独缺了一州。”念及于此,顿时脸色一变,讶道:“难道那消失了的司隶便在这无间海下。” 此话一出,便是李焱吓得一下站了起来,他虽是胆大包天,却也没敢往这方面想,若整个司隶都被水淹了,那不知要死多少人,眼看杨戢一副哭爹死娘的模样,想必这话多半不假了。 这茫茫无间海下,竟埋葬着无数生魂,难怪大白天的,也这般鬼气森森了。 念及于此,低头一看,只见那死水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水中似有无数张惨白的小脸,正咕噜噜的转着眼白,死死的盯着,把人来瞧,饶是他素来胆大包天,此刻亦是浑身毛骨悚然,慌忙正襟危坐,明定心神,不敢再看。 却听杨戢叹了口气道:“天下名剑三十万,十万于青丘剑陵,十万于折剑山庄,还有十万,便在司隶的白帝城中,白帝城,当年可是与折剑山庄并驾齐驱的铸剑名称,司隶被淹,全系一人所为。” 两人心头一紧,李焱小声道:“难道是北边那一位。” 大家心知肚明,这天下间能有这么大神通者,寥寥可数,能做出这种事的,想来也只有那一位了。谁知杨戢却摇头道:“跟那位倒没什么关系,而是另一个。” “另一个?”两人愕然道。 杨戢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吐出四个字来;“剑狂龙介!” 四大宗师之一的‘剑狂’龙介! 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这司隶之事,还能跟龙介扯上关系,李焱心下震动,忙问其故。 杨戢眼望无间海,好久才道:“当年龙介不知何故,一剑劈断北邙山山脉,导致地壳变动,无边洪水倒灌入北门天关,遂将整个司隶化作了这无间海。” 两人听得心下骇然,没想到这龙介之威,真能逆天改命,劈山断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月才道:“后来呢?” 杨戢缓缓道:“司隶被淹,天下震动,这便将一个人逼了出来。” 两人齐声道:“谁?” 杨戢微微点头,轻叹道:“司隶后主白若揭,外号剑皇。” “剑皇!”,李焱呵呵一笑:“这姓白的真不知死活,这外号都敢叫,就不怕被人天天拿刀来砍,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不成。” 杨戢含笑道:“这话倒被你说中了,这姓白的还真是皇帝,真名已不足考究,天下人称白帝,其所住皇城名作白帝城,与其余九州共分关内天下。” 李焱歪头一笑:“还真他娘的是个皇帝,怎么后来就灭了呢,呵呵,难道是这老头后宫佳丽三千,荒淫无度,日日笙歌,以致天怒人怨,姓龙的才给发了大水,将这司隶给洗白白了。” 杨戢摇头道:“你这话倒是大大错了,说来这白帝,不仅是个治国能手,更是个武学奇才,天下剑士无数,但能得‘剑’字冠名者,可是寥寥可数。” 这话便是韩月也难得赞同。 李焱浓眉一皱:“既然你把这皇帝老儿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姓龙的将司隶淹得干干净净,我就不信姓白的甘愿做缩头乌龟。” 杨戢正想答话,不知怎么的,耳边竟莫名听见一声轻叹,那声音极轻,似是要将所有的心酸往事全部叹出,又似含了无数的心酸往事,让人闻之心弦颤动。当下脸色一变,游目四顾,周围却是空空荡荡,连个鬼影不见,还道自己错觉,忙正了正心神,忽听那茫茫无间海,突然传来一阵琴音。 琴音飘飘荡荡,凄凄咽咽,若断若续,衬着周围的无间海,更显得鬼影飘忽,闻之让人不寒而栗。 故事刚说到了要紧处,忽然听到这烦人琴音,李焱顿时大怒,叫道:“谁他娘的大半夜不睡觉,叮叮咚咚,哭丧吗。” 杨戢眉头一皱,琴音幽咽,弹的却是名曲《汉宫秋月》,却不知弹琴者是何人? 却听琴音不停,确实越来越响,好似那弹琴者正想这边而来。 三人心头一紧,寻声看去,茫茫雾气中,只见一个船影儿隐在雾中,黑漆漆的,看不真确,一个清脆女声骂道:“臭小子,骂谁呢?” 韩月低声道:“船上有两人。” 杨戢目力不及韩月,凝神细看,却仍是只见两个人影,其中一人似是一个少女,另一人一身白衣,正在低头抚琴,是何模样,看不清楚。 李焱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喝道:“怎么着?大半夜的叮叮咚咚,哭丧还有理了。” 那少女大怒道:“臭小子,你可知这人谁?” 李焱冷笑道:“老子管你是谁?” 那少女正想回骂,那弹琴者却是轻轻一叹:“哭丧,这话倒是不假。连老夫都忘了自己是谁,世间又有谁人能记得阙九重!” 那少女见其一付落寞神态,想来也不想在这无间海上惹事端,冷哼一声,悄悄划船离开。 李焱本想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哪知对方竟不战而逃,当下也觉没意思,侧过身子,继续催促杨戢说故事,搓手道:“那白帝老二后来怎么样了?” 杨戢眼望无间海,好一会儿,才道:“这剑皇人中之龙,剑道奇才,如此深仇大恨,岂能干休,当下携了配剑阙九重,便去找龙介。”似是考虑后来措辞,说到此处,却是一断。 李焱着急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李焱虽是问得很急,杨戢却是摇头苦笑道:“具体情况,未曾可知,江湖传言,阙九重一折为二,剑皇从此好似人间蒸发,再无音讯。” 两人听得不甚嘘嘘,没想到故事得结尾竟是这般,想来着剑皇也是太惨,好好的皇帝当不成,还落得这般凄惨下场,这龙介不愧‘剑狂’之名,一剑之威,竟然如斯! 船行甚速,不几日便出了无间海,转入长江之中,顺长江而下,便到了扬州。 第六十三章 瑞光楼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扬州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方才踏上扬州,杨戢不由诗兴大发,引颈长吟。 李焱一听杨戢在那念灶王经,慌忙走避,好在此刻船只靠岸,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慌忙跳上岸去。 杨戢眼见李焱已经上岸去了,只得无奈道:“韩师姐,咱们也下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行赶路。” 韩月脸无表情,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三人步行入城,韩月生得貌美,不时惹得路人驻足观看,还好有李焱这尊门神在旁,被其双眼一瞪,立时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只见这扬州城纵横交错,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极尽繁华,往来商旅极多,颇为热闹。 三人沿街而上,没走出多远,忽见一座高大木楼,楼上有许多女子站立,装扮招眼,身上青山磊落,薄如蝉翼,个个搔首弄姿,极尽媚态,言笑晏晏,正自含笑招呼。 杨戢匆匆瞅了一眼,只见那楼雕梁画栋,装扮得富丽堂皇,红木横梁,古香古色,廊庑迂回,举目檐牙高喙,楼顶还建有三个亭式重楼,飞阁凌空,好一座庞大气派的豪门宅院!二楼处悬了一块巨大的牌匾,上书:“怡红院”三个大字,笔试遒劲,犹如龙蛇劲走,分外气势,不由臊红了脸,赶忙低了头,快步向前走去。 韩月见杨戢如避蛇蝎,脸色虽没什么表情,但眼中却颇为好奇。 李焱则是欣喜若狂,浮想联翩,若不是韩月在旁,稍稍有些顾忌,恐怕早奔了过去。 见了那‘怡红院’三字,李焱三魂七魄早去了大半,只觉全身乏力,哪还有啥兴趣赶路,正好前方不远处有一酒楼,心中一动,已然有了主意,当下对着杨戢挤挤眼,快步走了过去。 两人无奈,只得紧跟其后,杨戢匆匆看了一眼,只见那牌匾上写了‘瑞光楼’!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只见‘瑞光楼’二楼雅座上,一人扶窗而立,远眺西湖美景,忽地开口吟道,语音清脆,如画眉晓春,竟是出自一名女子之口。 ‘瑞光楼’位于扬州西湖之畔,乃是一座高大酒楼,传闻天下四绝之首的谢桥,当年于此写诗,旁边两枝烛火交相引颈观看,一时烛火相交,瑞光万里,故名‘瑞光楼’。 此时正值黄昏,店内却已是座无虚席,谈笑声、劝酒声交相混杂,热闹非凡。 “小姐,天色已晚,咱们快些回去,等下被三先生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番之乎者也!”却见一丫鬟打扮的人轻声道。 不知怎么的,那小姐虽在楼中,却是白纱遮面,似是不愿让人认出来,闻言轻轻一笑,想是怕了丫鬟口中的三先生,当下答应一声,便欲起身。 便在此时,那店内忽地走近三人,一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唇黄齿白,一人凶神恶煞,豪迈不羁,一人冰冷如雪,眉间含俏。 那小姐本是要起身,见了三人,不知怎么的,又停了下来。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青丘派的三名青年才俊,匆匆从雍州赶来的杨戢,李焱和韩月。 三人入得店来,只见里面高朋满座,好不热闹,韩月不由一皱眉。 众人正自吃酒,忽见一美貌女子,纷纷停杯住盏,仰面而视,不时评头论足,窃窃私语。 韩月心中厌烦,板着一张俏脸,一幅冷冰冰的模样,想来这群男子太过庸俗,没一个人入得了她的眼去。 杨戢随后跟上,见了这等情景,悄悄瞄了韩月一眼,见她虽然面无表情,但一双明眸却闪过一丝怒意,不由得为这些人担心起来,万一‘秋水’出鞘,只怕这‘瑞光楼’立马便要毁于一旦。 众人正自欣赏着韩月的如花容颜,猛见后头冒出一条大汉,深鼻阔口,两道浓眉斜飞入鬓,恍若两柄标枪,腰粗膀圆,宛若那画中凶神,不由心头一震,齐齐哀叹一声,不少人更是‘妈呀’一声叫出声来,一时间,桌上鸡飞蛋走,碗倒酒洒,颇为慌乱。 这凶神不是别人,自是李焱大驾光临了。 众人见这三人,一人冷若冰霜,艳若桃李,一人长身玉立,温文儒雅,本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但再加上这凶神恶煞的大汉,顿时大打折扣,不由摇头晃脑,唉声叹气。 有李焱这凶神在,三人自是少了不少麻烦,当即在那东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杨戢等人还未说话,李焱已然冲向酒保大声怒喝:“他奶奶的!傻子嘛,杵在那干什么,好酒好菜,快些上来。” 那店小二一见李焱虎背熊腰,高鼻深目,凶神恶煞,杀气腾腾,先自吓了一跳,当下哪敢怠慢,赔笑道:“客官稍等,这就来,这就来。” 杨戢游目四顾,只见这瑞光楼装饰得极为豪华,进门处乃是一个大厅,二楼还设有包间,想是为了一些机密客人,大厅的正中设有一张宽大的八仙桌,桌上放着惊堂木,此时正坐着一人,宽袍大袖,高冠博带,一副儒生打扮,年约五十来岁,组手里捧着一本书,正讲着白蛇传,双眼精光闪闪,正自讲得津津有味。 似是感觉到杨戢的目光,有意无意间,竟向此处看了一眼。 便在此时,只见那店小二端上一个白瓷盒子,恭敬道:“有劳各位大爷久候,各位大爷,这可是小店的招牌菜。”言罢,将那盒子打开,一股醉人的酒香顿时喷了出来。 杨戢收回目光,定睛细看,只见盒子里装着一只肥嫩的鲜鸡,肉质白润,香气四溢,登时让人食指大动。 “醉鸡。”杨戢大喜过望道:“早听过扬州‘醉鸡’甚是有名,没想今日竟有这等口福。” 店小二呵呵笑了一声道:“客官你可真有眼光,这道‘花椒醉鸡’,乃是我们‘瑞光楼’的招牌菜,清香滑嫩,入口香甜,在这扬州城内,可是大大有名。” 杨戢点了点头道:“闻得‘醉鸡’以黄酒、绍兴酒作为基本调料,不但能去腥、解腻、添香、发色、增鲜,而且还具备了容易消化吸收的特点。其中,又以这‘花椒醉鸡’为最,酒香浓浓,浸着滑嫩的鸡肉,人和鸡都醉了,又被花椒的香麻唤醒,可谓香中含醉,醉中有味。” 这一番见解,直听得韩月目瞪口呆,露出古怪神色。 此刻那店小二正送上酒来,听的这话,更是佩服之极,大声夸道:“客官真是行家。” 忽听旁边一个凶狠的声音道:“不就是一只鸡吗,也值得这般乱放狗屁,快吃,等下还有大事要办。” 那声音恍若雷震,只听得耳边‘嗡嗡’作响,店小二一惊,抬头一看,只见面前坐着一条大汉,满面粗豪神气,手上还抓着一只鸡腿正在那乱啃乱咬,不由吓得心跳肉跳,转身逃了开去。 “大事,什么大事?”杨戢一愣,暗忖道:“三师兄素来慵懒,今日竟然这般神采奕奕,难道是心知此次身当重责,忽然改了脾性不成。”想到前路虽是凶险,但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念及此,也不再觉前路茫茫,精神一振,当下取了碗筷,就着冷酒,便自吃了起来。 韩月听闻那‘花椒醉鸡’有些名堂,本还想吃上两口,但一见李焱那般吃相,哪还有什么食欲,放下筷子,转头看向窗外。 李焱随手将手中的鸡骨肉扔了出去,轻笑道:“少吃些,等下我带你去见识些新鲜玩意。” 杨戢边吃边道:“等下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办吗?” 李焱笑道:“当然是大事,此事宜早不宜迟,越快越好?” 杨戢奇道:“什么事情,竟赶得这般急。” 李焱眉开眼笑道:“那当然,去慢了,花姑娘可给别人抢先了。” 杨戢一口酒喷了出来,洒了自己一身,忙不迭的擦拭。心中大骂自己真个愚蠢,这李焱什么人物,怎会忽然办起正事来。眼见众人投来异样的眼光,不禁臊红耳根,皱眉道:“三师兄,你别胡说八道”。 李焱低声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你怕啥来着,走啦!快去风流。”说话间,便伸手去拉。 杨戢吃了一惊,直吓得魂飞天外,惨叫道:“你别来缠我,我不去。” 李焱皱眉道:“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我若独个去了,岂不显得我太没义气。”心中却道:“你若不去,我岂不落了把柄在你手中,世间之事,若要真个守口如瓶,不外乎两种,一来杀人灭口,二来同流合污,杀人灭口,同门师兄弟,自是不可能,就唯有,哈哈,拖人下水了。” 杨戢心下了然,暗忖道:“没想到你也懂寡言廉耻,不过,你小子去逛酒家,在青丘山早已路人皆知了。”心中虽这般想,脸上却故作不知道:“三师兄说得什么话,你我情比骨肉,我岂会是这般小气之人,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风尘之中多有豪杰,三师弟此番若能结识一些,对我们此次下山之事,可多有臂助,师弟身负重责,就莫要推辞了。” 李焱听得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登时心下大喜,脸上却露出为难神气,皱眉道:“可是-----” 杨戢拍了拍他的手道:“别可是了,欲速则不达,去南岳衡山也不急在一时。” 李焱一拍脑袋,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定是想玩屋里那冷冰冰的臭婆娘,哈哈,兄弟也就不勉强了。” 杨戢心下一愣,想道:“什么屋里冷冰冰的臭婆娘,什么意思?”想着想着,忽然恍若大悟,直吓得魂飞魄散,如坠冰窟,倒抽了一口凉气,眼见韩月好似未曾听见,半晌,悬着的心方才落了下来,长长的松了口气,早已是额头见汗,汗出如浆。 忽听门口帘子‘啪’的一掀,继而听见门外伙计呼喊,抬眼瞧去,不由一惊。 却见门外步进一人。 第六十四章 徽青衣 那小姐见了此人,不知怎么的,竟然是眉头微微一皱,微微道:“五音子果然到了。” 忽听一人叫道:“小二哥,打两斤酒来?”声音柔美细腻,好似出自女子之口。 杨戢吃了一惊,愕然抬头,却见一人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其相貌虽不甚英俊,却生了一双凤眼,再配上那又细又长的眉毛,倒也颇为‘漂亮’,但观其胸膛平平,显是一名男子,正自凝神在看,那人似有所觉,只一双凤眼轻飘飘的看着自己,目中大有深意,不由吓得全身汗毛倒竖,忖道:“难道此人竟有龙阳之癖。”一念及此,顿时浑身冒汗,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忽听脚步声响,暗叫一声:“糟糕。” 那人已然走了过来。 眼见那人越走越近,杨戢心中怦怦乱跳,脸色越来越白,已是满头细汗,情不自禁的向李焱挪了挪。 韩月见他神思不属,如坐针毡,好似颇为害怕神气,皱眉道:“杨师弟,你怎么了?” 杨戢忙道:“没---没什么。” 韩月心下奇怪,不由暗暗留上了神。 李焱此时也看出杨戢的不对劲,奇道:“你怎么了,动来动去,屁股上长痔疮了。”忽见那人走了过来,抓了抓头,哈哈笑道:“不会是这小子看上了你了。” 这本是李焱随口取笑,杨戢却是全身一颤,骂道:“你别胡说八道,胡乱编排。”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是怦怦乱跳。他生平无甚害怕之人,却唯独这断袖之癖,当真算得上如避蛇蝎。 韩月听他说得色厉内荏,不由心下起疑:“难道这人真有断袖之癖?”念及如此,抬头看了杨戢一眼,见其低垂着头,目光游离,浑不似平日里的多谋善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便在此时,只听脚步声一顿,那人‘媚声媚气’道:“兄台看来好生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闻得着声音,饶是韩月素来涵养过人,也是目瞪口呆。 “噗!”李焱一口酒倒喷而出,杨戢退让不及,霎时间,喷得满脸,满身都是。 被那酒水一激,原本痴痴呆呆的杨戢反而惊醒过来,耳听那人出自添香红袖,也不能乱了梨树,只得勉强笑道:“兄台说笑了,我三人此番尚是第一次踏足江湖,兄台所说的相熟之人,只怕是相像之人,想来这世间之人,何止千万,有几个相像的,也不足为奇。” 此话虽是说得滴水不漏,却有些避重就轻。韩月不由暗暗赞了一声。 徽青衣见杨戢长身玉立,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早就心中一动,‘娇笑’道:“在下添香红袖徽青衣,见过杨兄。” 此话一出,场中不少人已经惊噫出声,不少人更是低声道:“江东三大才子!” 李焱三人见众人这边模样,均想:“这阴阳怪气的小子,难道大大有名!” 杨戢吓得脸色惨变,头皮发麻,一阵恶心,耳朵嗡嗡作响,只想夺路而逃,心道:“君子有情,止乎于礼。不止于礼,止乎于心。正直保守,举止得当’,若是被他占了男色,甚至是----,哎!自己堂堂青丘派高徒,怎会落至这般田地,若是连男色也陪了,还有何脸面,面对世人。”此刻却是火烧眉头,无可奈何,只得暗地里打定主意,能躲则已,躲不掉的话,就算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的,若让自己的清白之躯,落入他的手里,还不如立时死了才好。心来虽这般想,手心里,却满是冷汗,颤微微的低着头,不敢去看徽青衣的一双凤眼。低声道:“原来是徽兄,失敬,失敬。” 听得此话,便是韩月也不由暗暗佩服杨戢的涵养功夫,若换做自己,哪还会假以辞色。 便是那楼上小姐,也是“噗嗤”一笑。 李焱却故作不知,偷偷笑个不停。嘴上却故意大声道:“徽兄之名名震天下,如雷贯耳,小弟李焱,怠慢之处,请勿见怪,快请坐,请坐。” 杨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才忍住没有一剑杀过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是在桌下狠狠的踩了李焱一脚。 李焱浓眉一皱,脸露痛状,却又不好叫出声来,只得强自忍住,狠狠的瞪了杨戢一眼,心下则暗暗愁思,怎么报这一脚之仇。 韩月心知肚明,当真有些哭笑不得。 徽青衣见杨戢俊脸通红,羞哒哒的低垂着头,好似水莲花不胜凉风中的娇羞,还道他也喜欢自己,顿时心中欢喜,眉开眼笑,再被李焱一捧,当真有些飘飘然,还只道自己真个‘名震天下,如雷贯耳’,‘嫣然一笑’道:“虚名而已,算不得数,算不得数-----,我与诸位一见如故,李兄盛意相请,在下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不待杨戢开口,已然在其旁边坐了下来,看其手脚颇快,显是心中早有打算。 杨戢‘呜呼哀哉’暗叹一声,还是忍不住全身一颤,往旁边挪了挪,生怕真被徽青衣占了什么便宜。 李焱哈哈一笑,顺手在徽青衣面前摆了一只酒碗,不怀好意的笑道:“六师弟,还不快给徽兄把酒倒上,出门在外,可不能失了理数。” 饶是杨戢平日里多读圣贤书,此刻也不由在心里将李焱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最后也只得伸出嫩白小手,给徽青衣倒了一碗,心中虽是痛苦万分,宛如刀割,嘴上还得满含笑意道:“徽兄,请。” 徽青衣凤眼轻笑,紧紧的盯着杨戢,颇有点贪看美色的意思,接过酒碗,方才依依不舍的转过头去。 杨戢只觉浑身冒汗,肚内却是翻江倒海。正暗自思索如何开脱之计,忽听外面脚步声响,似有人来,不由转头向外看去。 只见门帘一掀,走进四人来。 杨戢皱了皱眉,心下暗自猜测,这一伙人的来历,却听徽青衣酸里酸气道:“想不到‘神门四雄’也来了?这扬州可越来越热闹了。” 李焱最是好奇,听得此话,不由奇道:“什么‘神门四雄’,听着怎么像神棍一般,可是什么厉害人物?”想来这外号如此威风凛凛,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杨戢也是颇为好奇,一时也忘了‘清白’,往徽青衣身前挨了挨,凝耳倾听。 徽青衣见三人竟似不知,脸上闪过一丝讶色,疑道:“两位真个不知?” 李焱不耐烦道:“怎么婆婆妈妈的,要是知道,哪个还问你?” 徽青衣看他神色不似作伪,不由信了杨戢先前之言,细声细气道:“神门四雄,乃是荆州‘神霄阁’现下最负盛名的青年才俊。” 三人心下一凛,忖道:“原来是‘神霄阁’的人,难怪这么大排场。” 此刻那大厅之中,挤了不少人,显得颇为逼仄,更有不少人站在外面,相比之下,三人这阵势,倒显得有些形单绰影。 第六十五章 神门四雄 徽青衣接口道:“当先那人便是‘四雄’中的头把交椅侯慕白。 三人抬头去看,只见侯慕白生得此人风流俊俏,双目有神,给人一种高神莫测的感觉,显是深沉多智之辈,暗赞了一句。 似也看出众人心中所想,徽青衣忍不住轻笑道:“那侯慕白旁边的,便是排名第二的谭平。” 三人伸头去看,只见谭平黑衣如墨,不发一语,低垂着头,似在思索什么人生大事。 哪知说到此处,徽青衣却颇有些气氛道:“谭平旁边的,便是排名第三的文君集。” 三人不知这徽青衣为何忽然生起气来,慌忙抬头去看,方才恍然大悟,只见得那文君集身穿一身白衣,点尘不染,生得俏秀俊逸,皮肤白嫩如脂,甚至比韩月都还要白上几分,细眉浅浅,形如柳叶飘飘,一双桃花眼,更是顾盼生妍,勾魂夺魄,最是那纤纤细腰,盈盈不足一握,他身材虽是不高,但却是骨肉均匀,手足纤长,予人修美合度的感觉。走路姿态,有若弱柳随风,摇曳生姿,若他肯扮女子,保证是绝色美人儿。 只见其满脸微笑,贡高自慢,笑容中颇有自信,给人一种目中无人的感觉,令人望而生厌。 徽青衣虽也生得好看,若与之相比,也只得屈居第二了。 有道是既生瑜,何生亮,也就难怪徽青衣要暗暗生气了。 杨戢虽不好男色,仍不得不承认文君集的确很“漂亮。” 忽听徽青衣冷笑道:“你们别见他生得好看,那厮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听得这嫉妒十足的话,三人都是强忍笑意。心中均想:“听你之言,难道你便是正经人?” “怎么回事?难道那厮也好这口?”听这话说得乱七八糟,颠三倒四,自是那李焱探头来问了。 徽青衣却半点不在意,呵呵笑道:“那厮不是个男人?” 三人皱了皱眉,慌忙抬头去看,左看右看,那文君集虽是生得‘漂亮’了一些,不过胸部平平,的的确确不是个女人。 李焱抓了抓头道:“那文君集阴阳怪气的,难道是个太监。” 听得此话,杨戢一口酒顿时喷了过来,韩月也不由莞尔。 徽青衣看了周围一眼,方才神神秘秘道:“那厮虽不是太监,却比太监还可恶。” 三人见得说得这般神秘,心道:“难道其中还大有文章不成?”杨戢急忙探头来问,早忘了徽青衣的断袖之癖,分桃之好。 徽青衣轻声道:“这厮明明是个男人,却整天泡在胭脂从里,若说寻花问柳,那也不足为奇,偏偏这厮,背地里穿着女人的衣服,招摇撞骗,玩弄胭脂,过女性生活,还自叹非女儿身,这----这不是丢天下男人的脸嘛。” 两人‘哦’了一声,齐声道:“原来如此。”心中却想:“你这厮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堂堂大男人,顶天立地,哪有人专爱漂亮男人的。” 徽青衣接口说道:“这还不算,这厮凭着自己的一张俏脸,几分文采,念得几首歪诗,便四处胡说八道,荆州被他糟蹋的姑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更甚者,这厮凭地无情,往往是一夜风流,立刻抽身而去,浑不管人家死活。” 李焱大怒道:“难怪这厮阴阳怪气的,像个死太监。” 杨戢也只得在那里唉声叹气,这文君集名列‘神门四雄’,可谓少年得志,再加生得一张绝世容颜,又有几人不爱,可惜,往往这类人,最是薄情。看文君集脸色惨白,清清瘦瘦模样,只怕真如徽青衣所言,身体早已亏空,方成这副模样。 徽青衣听李焱这般粗俗,肆无忌惮,吓得脸色一变,碧落之会还未开,他可不想现在就跟荆州神霄门的人大打出手。当下岔开话题道:“那最后一人,便是‘四雄’中的最后一人,魏东雷。” 杨戢抬头去看,差点又是一口酒倒喷而出,只见那魏东雷其人,生得颇为矮小,却是眉头大耳,鼻歪眼斜,眼泛凶光,以其相比,李焱都算得上英俊。心中均想:“冬雷滚滚,当真长得难看。”再被那文君集一衬,更是丑得无地自容。方想说话,忽听脚步声生,一人轻声吟道:“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声音细腻,颇为好听。 李焱一听诗文,顿时头大如斗,抬头一看,却是那妖里妖气的死太监文君集来了,心里连叫晦气。转头去看三人,徽青衣自是神色不大好看,已然站起身来,走到旁边那一桌去了,杨戢也是暗暗皱眉,便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韩月,也是脸罩寒霜,冷得怕人,背后秋水剑在鞘嗡嗡作响。不由抓了抓头,疑窦丛生。 他却不知,文君集所吟之词,虽是颇多赞美,却甚为轻浮,也就难怪韩月会生气了。 文君集却半点不觉,反而在桌前一顿,拱手道:“晚生文君集,姑娘有礼了。”原来在这满堂江湖豪客之中,韩月这一位绝色美人,倒反似个异数,颇与众人格格不入,着实引人注目,文君集见得此处,顿时眼睛一亮,心如猫爪,旧态蒙发,再也忍耐不住,以为这韩月也像那寻常女子,凭自己的容貌、才学、威名,还不手到擒来。 那韩月何许人也,那文君集真个不知死活,竟然敢去招惹。杨戢不由暗暗咂舌,心下担心,若是等下打起来,这文君集-----,四雄只怕要变三雄了。 李焱则暗暗偷笑,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还好韩月一番历练,涵养稍好,微微挑了挑眉,却是轻哼了一声,便将眼神转开。 见韩月没有发作,杨戢稍稍放下心来,不愿多生事端,便要用话岔开,哪知文君集此刻已是色迷心窍,见得韩月不理,反而生出那欲拒还迎的感觉,伸手理了理那披肩‘秀发’,厚颜无耻的凑了上去。笑嘻嘻道:“敢问姑娘芳名?” 韩月哪见得这幅嘴脸,顿时心头生厌,喝道:“谁家轻薄儿?目灼灼似贼!”虽是仙旨纶音,却是冷的怕人。 此话一出,满堂宾客皆是一惊,纷纷探头往这般看来,上百人的店中,却静得针落可闻。 李焱在青丘派专事偷窥、捣蛋、胡说八道,一见于此,便知道到自己上场的时间了。立刻清了清嗓子,方才道:“禀告师姐,是神-------”他一连说了十来个‘神’字,却没说出个所以然。 旁人中有些急性子,见他半天支吾不出,不由喝道:“神什么,快说啊?” “你看我这脑子。”李焱一拍额头,露出恍然大悟道:“神人四雄。” 此话一出,场中先是一静,继而哄堂大笑。好好地神门四雄,此刻倒像是四个神经病。 便是那小姐也是莞尔一笑。 那丫鬟更是笑得前俯后仰,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那魏东雷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直震得那桌上碗筷乒乓作响,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谁是‘神人四雄’了。” 那李焱何许人也,若论胡说八道,在青丘派都未逢敌手,何况区区一个魏东雷,立刻呵呵一笑道:“我在说‘神人四雄’,你谁啊,着什么急,想要抢这大号吗?” 魏东雷顿是语塞,若是答应,岂不承认了自己便是那‘神人四雄’,若不答应,又吞不下这口恶气,霎时间,一张丑脸更是变得难看至极,豹眼环睁,恨不得将李焱一口吞下去。 群雄多是好事之辈,听得此话,虽不敢放声大笑,却也忍不住掩嘴偷笑。 文君集自出道以来,皆是春风得意,笑傲花丛,何曾受过这等侮辱,一张脸涨得通红,截指骂道:“你这厮,竟敢辱我。” 李焱却不生气,反是‘咦’了一声道:“对不住,对不住,你哪位啊?看你长得阴阳怪气的,莫非是‘伪娘’。” 霎时间,喷酒的喷酒,发笑的发笑,满堂宾客,闹得好不热闹。 杨戢也唯有在那唉声叹气,这文君集遇到李焱这‘混世魔王’,能讨好才怪? 对方极尽侮辱,文君集如何忍得,气得浑身发颤,脸色铁青,喝骂道:“你这厮,给我站起身来。” 眼见双方一言不合,便要开打,场中便是一静,纷纷转头看向李焱,看他如何应对。 李焱哈哈一笑,便要起身。 第六十六章 神门四凶 杨戢一惊,忖道:“三师兄何许人物,下手历来没轻没重,一旦开打,这文君集只怕非死即残,大家份属武林同道,此刻刚到扬州,何苦结下仇敌。真要惹出事来,以后也不好相与。”念及如此,急忙起身道:“文兄莫要误会,我三师兄多喝了几杯,还请见谅,原谅则个。” 文君集见李焱面目粗豪,兀自喝酒吃肉,毫无半点惧色,哪有半点道歉之意,哼了一声,冷笑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皮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皮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旁人中,有解得此诗者,皆是神色一变,转头看向三人,要看三人如何对答。 便是那小姐,也是秀眉一蹙。 那丫鬟则暗自担心道:“这文君集虽是心胸狭窄,却出口成章,倒不愧江东三大才子之名,却不知这三人如何应付?” 李焱草包一个,听其呜哩哇啦念了一串,听得莫名其妙,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方想胡扯一番,却听背后一人长吟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口虽吐人言,畜生把人装!” 听得此话,众人急忙转头去看,那说话之人,正是杨戢。 杨戢本是谦谦君子,轻易不说恶毒话来,哪知文君集说得太过难听,不由心生怒气。 李焱见杨戢开口,顿时心头暗笑:“杨六郎可是名符其实的书呆子,这文君集与他比文采,那肯定是癞蛤蟆跳油锅——找死。”当下哈哈一笑,只顾低头饮酒。 韩月也是皱了皱眉,看了杨戢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中自有不少好事之徒,一见又有好戏可看,纷纷来了精神。 文君集脸色一变,冷冷道:“阁下是----?” 杨戢微微一笑道:“青丘杨戢。” 文君集冷笑道:“阁下既然以‘戢’为名,如此锋芒毕露,未免名不副实。” 杨戢淡淡道:“在下区区一俗人,哪能谈什么名气,当然比不过名震天下的‘神门四凶’。” 听得此话,文君集不由心头暗笑,忖道:“算你小子长眼,倒也知道我的名号。” 哪知杨戢话题一转,笑道:“看阁下长得獐头鼠目,油头粉脸,又名文君集,想必就是‘神门四凶’中排名第三的‘乱世凶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便是韩月,也不由轻轻一笑,报了那文君集的轻薄之意。 文君集气的脸色铁青,却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李焱心知杨戢胡说八道的本事,比起自己,可谓过之而无不及,慌忙凑上大头道:“那其余‘三凶’呢?” 杨戢看着四人着实有些讨厌,此刻已经成仇,也顾不得其他,哈哈一笑,指点江山道:“你看那第一个,虽是眉清目秀,却是贡高自慢,定是那心机深沉之辈,定是那‘四凶’中,坐第一把交椅,‘凶神恶煞’侯慕白了。” 众人转头去看,当真是名副其实,入木三分。 只听杨戢说道:“旁边那位,虽是一眼严肃,却是黑衣如墨,眼露凶光,必是心狠手辣之辈,四凶’第二把交椅,‘穷凶极恶’谭平。”顿了顿,又道:“至于最后一位魏东雷,这人最是厉害,生得肥头大耳,鼻歪眼斜,好不丑怪,外号‘巨恶元凶’,咱们可得小心。” ‘神门四凶’一出,众人虽是碍于神霄阁的面子,不敢放声大笑,却也不少人笑出声来。 哪知李焱耸了耸肩,笑道:“‘神门四凶’,也不怕给天下人笑掉大牙,俗话说: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凭这四人的做派,只佩叫‘贱人四凶’。” 这‘贱人四凶’何等了得,霎时间,众人哪还忍得住,尽皆捧腹大笑。 四人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文君集勃然大怒道:“无耻之徒,污言秽语,有辱斯文,就不怕平白辱没了师门。” 提及师门,杨戢倒不敢随意开玩笑,赶忙谦恭答道:“文兄教训得是,在下只读得几年书,自是比不上文兄的满腹才华,却不知文兄今年几岁,读得几年书,在哪高就啊?” 文君集平日最喜吹嘘,耳听杨戢来问,正中下怀,傲然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本公子二八年纪,自幼熟读经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杨戢点头道:“文兄自诩才高,遍读天下群书,在下佩服,不知可识得《卧春》一诗?” 众人心下一奇,听那杨戢方才说话,必是才高八斗之辈,此时怎反倒考起这文君集的诗词来了。 面面相觑间,继而转头看向文君集,看他如何作答,场中随之倒是一静。 杨戢言语说得谦恭,但那一脸还没来得及撤掉的笑容,却不免让他谦卑态度,大打折扣。文君集看在眼里,怒在心来,一听对方竟考校起自己诗词,当下哪知是计,还道对方黔驴技穷,计止于此,平白给自己扳回一城,哈哈一笑:“如此名句,竟会不知,也配读诗书。无知之徒,给本公子听好了。” 杨戢忙装出十分严谨模样,缓缓道:“在下洗耳恭听。” 文君集沉吟了一下,露出满面笑容,故意提高嗓音,高声背诵道:“卧梅又闻花。” 方才背出第一句,只闻得场中‘呵、呵’数声,显是有什么人在极力忍笑。 文君集皱了皱眉,暗怪那人打扰自己,当下也没在意,又背一句:“卧枝会中第。” 此句一出,那“呵呵”之声已是此起彼落。 文君集暗暗奇怪:“这些人难得都得了失心疯不成,一首诗,有什么好笑的。”当下强忍怒气,又背一句:“邀闻卧室睡?” 此句一出,有不少人嘿嘿作鸬鹚之笑,侯慕白更是在旁对他挤眉弄眼,不断暗示,好似这最后一句,罪大恶极,上干和气,疫疠为灾。 文君集虽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却想:“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之辈,见我背得这名句,便在那做这无耻模样,当真讨人嫌。”念及如此,不今不顾,反是大声道:“卧室达春绿,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此句一出,霎时间,喷酒声,大笑声,哀叹声,怜悯声,鼓掌声,念经声,声声入耳,好不热闹。 便是一向冷冰冰的韩月,也不由莞尔一笑。 那小姐这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那丫鬟更是捧腹乱滚。 第六十七章 文采风流 这诗好不狡诈,背来是一回事,但在众人耳中听来,却是另外一番意境,变作: 俺没有文化,我智商很低。 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 俺是驴, 俺是头驴, 俺是头呆驴。 可怜文君集此时此刻尚是莫名其妙,呆呆的杵在堂中。 李焱不懂诗词,这诗听在耳中,更觉有趣,忍不住拍掌大笑道:“俺是驴,俺是头驴,俺是头呆驴。知道你是头驴,你也不用喊得这么声嘶力竭,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故意放声大叫,将那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前俯后仰者不胜枚数,捧腹者更是多如过江之鲤,更有甚者,更是已然笑晕过去。 便是那小姐,也不由微微侧目,暗忖:“这江湖之中,何曾出了这许多人物,‘神门四雄’今日这跟头栽得倒是不少,不过这三人,年轻虽轻,但武功谋略都是上上之选,也并非易与之辈?” 文君集此刻也醒悟到上了那姓杨的恶当,大怒之下,想要动手,心中又有些踌躇:“那凶神恶煞的大汉似是来头不小,道法非同小可,若出手不胜,岂不求荣反辱,让人笑掉大牙。”心念一转,强忍着怒气说道:“你自诩读过几年书,想必也有些造诣,今日我便出个对子考考你,若是对不出来,立马滚出扬州,以免玷污了这山川灵秀之地,你可敢?” 杨戢见这文君集平白生了一副好面孔,却委实不知进退,说话好生难听,眼见众人都向这般看了过来,寻思道:“莫管如何,可不能坠了师门威名。”不由双眉一竖,大声说道:“文兄旦请说来,杨某听着便是!”这话含愤而出,端的是清宏响亮,声震满堂。 场中顿时一惊,众皆愕然:“想不到这文弱书生,竟有如此好嗓!” 韩月心头一跳,一双妙目看向杨戢,脸上不自禁的抹过一丝烟霞。 便是那小姐也一下抬起头来,看向这边。 文君集见他如此倨傲,心中更气,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强作风度,贪看韩月一眼美色,呵呵一笑道:“佳山佳水佳风佳月,二九佳人逢佳期。” 韩月听他言语轻薄,不由俏脸一沉,偏又发作不得,一时心中好不气闷。 众人纷纷探头看向杨戢,要看他如何应对。 杨戢亦是眉头一皱,心道:“这文君集当真无耻。”心念于此,也不给他留面子,抬头道:“痴色痴声痴情痴梦,一个痴人说痴语。” 众人不由一下笑了出来,李焱更是拍手大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韩冰神色一缓,不觉看了杨戢一眼。 文君集俏脸一变,狠狠看了杨戢一眼,眼见西湖之上,画舫穿梭不停,心头一喜,指着门外画舫道:“两舟并行,橹速不如帆快。” 此联一出,场中便是一静。 便是那小姐轻声道:“这文君集虽是轻薄了些,倒是有些真才实学,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那丫鬟清楚‘小姐’轻易不夸人,顿时心中一凛,慌问其故。 那小姐轻声解释道:“此联运用了谐音和双关。‘橹速’即三国东吴名臣鲁肃,“帆快”西汉初大将樊哙。联语“橹速不如帆快”意含文不如武。 那丫鬟听得这联如此之难,不由暗暗咋舌,要看杨戢如何应付。 杨戢连想几联,虽能勉强对上,却虽不上好,忽见腰间长笛,顿时灵机一动,将长笛抽了出来,笑道:“八音齐奏,笛清怎比萧何!” 那小姐轻赞了一声:“好。”“笛清”宋代武将,“萧何”汉初丞相,不仅对得工整,还不忘反驳“文不如武。” 文君集心中一凛,沉吟了一下道:“山色水色物色,色色皆空。” 杨戢抬眼笑道:“钟声磬声鼓声,声声自在。” 文君集走了两步,才道:“鸟在笼中,恨关羽不能张飞。” 徽青衣名列江东三大才子之一,这场比斗虽不涉及自己,但自来文人相轻,心中早生了比斗之心,寻思道:“这对联说的是鸟困住笼子之中,恨两边羽毛无法施展开来,又掺杂了三国名将,确实很有水平。” 沉吟了一下,已有腹案,却听杨戢道:“生伏案前,虽智神奈何吴用!”徽青衣暗暗点头,文君集此刻已是脸色苍白,额头见汗,想了想,才道:“小偷偷偷偷东西!” 那小姐也是眉头一皱,徽青衣则是暗暗沉吟不语,:“此联看似简单,实则颇为厉害,四个偷字各有其意,连在一起,却又自成一句,当真厉害。”暗自推敲了片刻,也无法想出工整词句。 那小姐也是脸色一沉,暗自推敲。才勉强想出一句:“左传传传传春秋。” 杨戢抬头望向台上说书人,那人正自吐沫横飞,说着那《白蛇传》,微笑道:“能对此联,也得谢了这说书人。” 众人听得奇怪,不是比拼对联嘛,关那说书人什么事。 却听杨戢缓缓答道:“史书书书书古今!” 此话一出,徽青衣暗自佩服不已,便是那小姐也是微微点头,这一联应时应景,当真比自己高明。 文君集脸色惨白,想要认输,又不担心,想了想,才道:“杨兄可听好了,这上联便是: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成战。” “啊”!此联一出,场中不少人,已然失声叫了出来。 唯有像李焱这种不学无术之人,方觉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韩月心头一沉,抬头看向杨戢,关心之意,溢于言表。她自幼熟读诗书,自是明白文君集这上联的厉害之处,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成战,表面看来,不成文意,细细一想,却是另有妙用。那“骑”之一字,若是拆了开来,变为“奇”、“马”二字,“张”字拆开,变成后面的“弓”、“长”二字,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琴瑟琵琶”四字,清一色“王”字在上,分开来解,正是八大王,最后一句‘单戈成战’。‘战’之字,正由“单”、“戈”二字组成,连续读去,便是这“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成战”的奇妙上联。 几乎在同一时间,场中众人纷纷向杨戢看来,要看他如何解这奇妙上联。 便是那小姐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杨戢如何不知道那文君集的用心险恶,要用这奇妙上联来报方才的一箭之仇了。念及这一联关系重大,脸上首次出现凝重之色。 数百人的店中,霎时间,静得可闻心跳。 杨戢眉头紧皱,看不出脸上神情如何,但他此时心中,确实难以名状,这上联如此之难,岂是短时间内,能够对的出?饶他才智颇高,一时间,也是愁眉不展。 等了好一会,杨戢仍不开口,魏东雷嗤笑道:“怎么?你这厮不是狂妄自大吗?现在怎么连屁都放不出了,装腔作势的假道学,平白出来丢人。” 文君集呵呵笑道:“师兄、师弟有所不知,他这是老鼠偷鸡蛋------?”说到此处,便是一顿。 两人‘咦’了一声道:“怎么?” 文君集哈哈一笑:“无处下嘴啊。” 众人闻言便是哄堂大笑。 文君集也是志得意满道:“怎么,杨兄是要自己滚出去呢?还是要我们抬你出去啊。” 此时,便是李焱也看出情况不妙,正要胡搅蛮缠一番,却忽闻原本一直呆呆出神,愁眉不展的杨戢哈哈一笑。 众人闻得笑声,纷纷转过头来,看向杨戢,见他眉飞色舞,显是已有腹案。 文君集呵呵一笑:“看杨兄喜上眉毛,难道已有下联不成?”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杨戢笑道:“我能想到下联,还得多亏了四位仁兄?” 文君集眉头一皱,寻思道:“谢我们,这厮莫不是答不成下联,得了失心疯了。”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都觉有些莫名其妙。 侯慕白冷笑着催促道:“你休要装神弄鬼,你既有答案,就快请说来。” 杨戢哈哈一笑,大声道:“文兄上联是: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成战。杨某的下联是: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不知文兄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场中便是一静,众人心头震骇非常,久久不能平复,韩月微微点了点头,长长的松了口气。 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成战。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 徽青衣自负聪明,虽这番拼斗不关己事,但那文君集说出上联之时,早在心头反复推敲,不过,这上联委实太难,他自问一时半刻,绝答不出来,此刻将那对联低声默念几遍,神色之间,却是有三分惊叹,七分佩服。 原来杨戢所对下联: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其中“伪”字拆开,正是“为”、“人”二字,“袭”字拆开,正是“龙”、“衣”二字,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魑魅魍魉”清一色“鬼”字偏旁,正应了下一句“鬼鬼犯边”。 最后“合手即拿”。那“拿”字正由“合”、“手”二字组成,无论是格律、机关上,完全与上联契合,而且顺序一致,平仄工整,巧妙非常。 第六十八章 绝对 其实这下联最为巧妙之处,不只是文字余兴而已,还是那下联的意境,那开首的“伪”字,恰巧与出联的文君集同音,还是那句‘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又正对应了‘神门四雄’,意指四人只是那‘魑魅魍魉’,跳梁小丑,不值一提,若是‘鬼鬼犯边’,只是手到擒来而已。 回思杨戢方才之话,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杨戢要感谢他四位仁兄了。” 场中顿时掌声雷动。 那小姐也是‘啊’地一声:“想不到这扬州竟有如此才俊,倒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那丫鬟则摇头道:“那人非是扬州口音,只怕是外地来的。” 那小姐轻轻点了点头,却也没说什么,眼见此间事了,便即站起身来道:“咱们走。”临走前往台上悄悄看了一眼,便从后门退了出去。 闻得这下联,文君集直气得脸色发青,想要待要嗤笑,却不知怎地,那杨戢虽是微笑而坐,却凭地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气势来。而那下联,的确工整绝妙,竟是挑不出毛病来,嗫嚅了半天,只得诺诺道:“还行,字数对头,只比我那上联稍微差上一截,不过已经很不错了!” 听得这色厉内荏的话,众人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文君集不敢再说,急忙退回座位上。 李焱见杨戢这般折辱了这阴阳怪气的太监一般的人物,只觉扬眉吐气,心中大呼:“痛快。”眼见文君集退走,还不忘补上一句:“伪娘,回去叫你师父晚上补上几课,以免以后出来做采花贼,丢人现眼。” 魏东雷见得师弟受辱,大怒之下,便即站起身来,喝道:“小子,给爷爷站起身来。” 李焱则是哈哈一笑,自顾自地在那里喝酒,毫不理睬。 魏东雷见其不理不睬,怒发如狂,喝了一声:“开!”言出法随,他面前的酒坛霎那间恍若冷水煮沸,从那酒坛中激射出来,酒在半空,立刻分成数道酒剑,宛若孔雀开屏,直向杨戢激射过来。 众人见那酒剑势道劲急,去势猛烈,也不由心头一凛:“此人智谋虽不及杨戢,武功倒是不浅。” 韩冰秀眉正挑,正要去接,忽听李焱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可懂事多了,还知道温酒孝敬老子。”说话间,只见其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嘬口一吸,便将那万道酒剑进皆吸入口中,‘咕噜’一声,吞入腹中,神色如常,半点事情也无。 众人心头骇异:“这小子好不胆大,如此势道的酒剑,竟敢直接伸口便接。” 便是侯慕白也是微微‘咦’了一声,侧了侧头。 李焱方才已有七分醉意,此时再加这数道酒剑,顿时七晕八素,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 杨戢赶忙将其扶住,皱眉道:“三师兄,你喝醉了。” 李焱大怒道:“去他奶奶的,老子天生海量,怎会喝醉,是了,定是那小子方才用假酒骗了老子,容我去找他算账。”说话间,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众人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对三人的来历,更是大感好奇。 魏东雷他方才那一声,止在试探对方,只用了五分力,见他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自是不怕,当即便要迎上前去。 眼看便是一场好斗,厅中众人多是噤若寒声,侯慕白伸手一拉,将魏东雷拉住,低声道:“莫坏了大事。” 魏东雷脸色铁青,却也随即站住脚步,一脸怒容的盯着李焱。 李焱哈哈大笑道:“小子好没胆,还是赶紧回家抱娃娃。” 厅中一静,哄笑之声顿时大作,几乎掀掉屋顶。 这话可谓极尽侮辱,‘神门四雄’又惊又怒,可他们终究是有些名气之人,想要一走了之,实又不能够。侯慕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不动声色道:“三位大才,在下佩服,我师弟得罪之处,还请原谅则个。” 杨戢眉头一沉,这侯慕白不愧坐了第一把交椅,当真厉害,受此大辱,还能这般不动声色,今日结此大仇,也不知日后是福是祸。正想借机化解恩怨,文君集眼睛灰溜溜一转,怒道:“口舌之利,算什么英雄,有本事,碧落之会见真章。” 众人听得碧落之会,不由得一静。 杨戢初闻碧落之会,不免有些迟疑。 文君集见他沉吟不语,只道他心中害怕,呵呵一笑道:“原来是银样镴枪头,苗而不秀啊。” 杨戢脸色一变,方想答话,却听李焱一声爆喝:“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奶奶的小白脸才是西贝货,外强中干。” 众人见文君集面白无须,弱不禁风,真个有点外强中干模样,不少人已是偷偷笑了起来。 文君集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敢当真动手,冷冷道:“阁下何必胡搅蛮缠,有本事,便将那碧落之会答应下来。” 李焱何许人也,龙潭虎穴都敢闯上一闯,何惧区区一个劳什子的碧落之会,哈哈大笑道:“连你小子都敢去,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玩意,答应你又何妨。” 文君集见得李焱答应下来,阴恻恻一笑道:“碧落之会,恭候三位大驾。”领着众人,跨步而出。 眼见事无转换,杨戢也只得摇头苦笑,暗暗叹气,原想只是想到南岳衡山瞧上一瞧,便回师门复命,哪知刚到扬州,便即生出许多事来,当真是所料不及。可这文君集也当真可恶了些,却不知那碧落之会是什么时候,是否会耽误衡山之行,偷眼看向韩月,见她一脸平静,并无见怪之意,想来也想见识一下那碧落之会,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徽青衣随即起身,临走之际,还不忘对杨戢挤眉弄眼一番。 却听那台上的老学究将那惊堂木一拍,摇头晃脑道:“且说白娘子见得许仙被法海诳入金山寺中,千里寻夫,如何忍得,便与那法海争斗起来。只见白娘子右手一招,霎时间,乌云密布,天雷滚滚,大水滔滔,虾兵蟹将尽皆涌上了金山寺。法海大惊之下,慌忙将袈裟千里长堤,水长堤长,大战三天三夜,白娘子不敌,只得鸣金收兵。哪知一场大战,伤害无数生灵,触犯天条,被镇于雷峰塔下。直至十八年后,许仙之子许仕麟高中状元,一家老小方才得以团聚,列位,那白蛇如此深情,岂不令人动容,当真是:雨中借伞结奇缘,不慎曾迷雾与烟。法海枉施伎俩尽,情经劫后更婵娟。半是烦心半是仙,蛾眉空负一千年。断桥难断尘寰事,西子湖畔续前缘。” 韩月正自听得津津有味,杨戢却是轻声一叹:“更待西湖彻底干,此间应有再生缘。” 韩月眉头一皱,抬头便看到那烟波浩渺的西湖,不知怎么的,心里便是一痛。 却听门外一人哈哈笑道:“兄台这话大大有理,深得我心。” 第六十九章 阿猫 杨戢回头看去,不由心头一赞,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却见那说话之人年纪只在二十三四岁,生得颇为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闭,长发束于背后,手着握了一柄折扇,轻轻扇动,扇面之上,却没画什么水墨丹青,反是龙飞凤舞的写了四个‘花’字,衬着那随风飘浮的白色长袍,说不出的洒脱俊秀,让人一见之下,便不由心生好感。 杨戢点头一赞,含笑道:“在下杨戢,萍水相逢,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年轻公子哈哈一笑:“杨兄客气,在下阿猫。” “扑哧!”李焱一口酒倒喷而出,大笑道:“你要是阿猫,那老子不就是阿狗了。” 杨戢摇头苦笑,看那阿猫剑眉轻扬,眉宇间满是轻浮之意,只怕也是风流不羁之辈,这下阿猫阿狗遇在一起,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 韩月也是莞尔一笑。 阿猫顿时魂飞魄散,目射奇光,狂奔过去,满脸兴奋的叫道:“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 “啊!”一声大叫,阿猫已然从门口飞跌出去。 杨戢暗暗心惊,只得摇头苦笑。 李焱则是幸灾乐祸。 忽听脚步声响,那阿猫竟是浑若无事,如风般又跑了过来:“美丽的小姐,今天晚上是否有空,我----” “啊!”可怜的阿猫再次飞了出去,这次却比前次伤得厉害了些,凌空好喷了一口血,显是韩月已然动了怒。 杨戢暗暗皱眉,考虑是否应该悄悄走避。 就当众人都以为那阿猫不死也只剩半条命的时候,阿猫却又神奇的出现在旁边:“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晚我们何不花前月下,弄----!”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阿猫连喷鲜血,对那门口,已然是轻车熟路。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咦,杨六郎,你干嘛呢?” “念祭文。” “念祭文?他是你亲戚吗?” “虽只是刚刚相识,看到他无辜惨死,于心何忍。何况,他还是被谋杀的,说来你的心肠也太硬了。” “哦,你看他是人吗?” “怎么这么说?” “是人能做这样的事?” “听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莫不是他真是猫变的。素问猫有九命,难怪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浑若无事。” “你的意思是他还能多挺几掌,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三师兄,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毕竟是条人命。” “也是,那你去劝劝韩师姐,叫她答应了阿猫的要求。” “算了,既然是你情我愿,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操----” 当阿猫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店中众人从开始的目瞪口呆,之后麻木不仁,到现在的群情激奋。 杨戢凝神静听,却听旁边一桌的几人,窃窃私语,说得好不开心。 “咦,这人还没死。” “他是人吗?明明是猫,不然怎么打都打不死,这年头,小猫都敢来追美女,真是世风日下啊。” “哎!谁说不是,长得丑也就算了,还要随便出来吓人,要是他都能成功,叫我们情何以堪啊。” “还是赶紧死了的好,少一个情敌,世间就多清净一分。” 杨戢看旁边两个歪瓜裂枣在那大吐口水,不由得目瞪口呆。听闻江南女子温婉轻柔,怎江南的男子却一个比一个无耻,相比之下,三师兄都能称正人君子了。 却见阿猫脸如猪头,想必是摔得不轻,白衣上血迹斑斑,更是一步一吐血,他却是浑不在意,身形潇洒的走到韩月面前,笑道:“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晚我们何不花前月下,弄玉!”想是终于把话说完,阿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却又喷出一大口血来。 韩月眉头一挑,脸色却是越来越白,秋水剑更是在鞘中嗡嗡嗡作响不绝,想是已经控制不住鞘中的杀气。 虽是三伏天气,众人却感觉如坠腊月寒风之中,凛冽的剑气刺激得整个客栈都吱吱呀呀响了起来。 杨戢吃了一惊,若真是让韩月杀了阿猫,不管这阿猫是何来头,自己三人在这扬州之地,都再无立身之地,平白惹下生死大仇,未免不值。虽是觉得这阿猫有些神经病,却也暗自佩服他的勇气,忙道:“猫兄。”话一出口,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好似自己的身份都改变了不少。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低声道:“实不相瞒,我们三人初来扬州,素闻西湖之名甲天下,等下想去游玩一番,韩……师姐,晚上只怕没空。”最后几个字,当真如骨鲠在喉,咿咿呀呀,好似婴儿学舌,含混不清。 阿猫哈哈一笑,好似全身的内伤一下就好了,精神百倍道:“你不说,我倒忘记了,晚上西湖上有花灯会,三位既是初到扬州,正好去赏玩一番。” 韩月本想拒绝,但想到那阿猫不知又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只得点头默认。 李焱一听那花灯会,顿时来了精神,低声道:“阿猫,天下美女多得是,你何苦去招惹这冰山,弄得自己像个猪头,丑不拉几的。那小红、小翠,哪个不是百依百顺,温柔可亲。” 阿猫摇头道:“阿狗,你不知道,真爱的最高境界,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别说是打我几掌,踢我几脚,吐上几口血,就是拿剑来砍,在美丽的小姐面前,也定要把话说完,有始无终,这可不是我阿猫的风格。” 杨戢听得佩服无比,对这阿猫,观感大改。 阿猫又道:“阿狗,你口中的小红、小翠,难道是飘香楼里的两位,说来这两位可人儿,倒有好几天没见了,不过,小红、小翠虽是不错,晚上却有更过瘾的。” 杨戢直吓得目瞪口呆,这阿猫究竟怎么回事,方才还是一副虽九死其犹不悔模样,怎地转眼间,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真爱,就已烟消云散了。 李焱大喜道:“看来阿猫兄,也是同道中人。想必那晚上之事,也是惊天动地。” 阿猫点头道:“西湖赏花灯,乃是扬州每年最重要的事情,不说那待字闺中的窈窕淑女,便是那些狂蜂浪蝶,贞洁寡妇,也是早早出门,为的就是在那西湖上泛舟放灯,猜谜斗诗,其乐无穷。” 阿狗翻翻白眼道:“老子文盲一个,这有什么好过瘾的。” 阿猫呵呵一笑:“我阿猫又不是白痴傻子,怎会去干这些无聊事,你想啊,今夜赏灯,西湖之上,岂不是美女多多,咱们乘夜潜入西湖,偷偷摸到几条船上,若是遇到那待字闺中的思春少女,呵呵,岂不大大过瘾。” 阿狗目射奇光,哈哈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那些思春少女,我倒觉得不怎么样,要是遇到那些贞洁寡妇,那才叫大大过瘾。” 阿猫呵呵直笑:“放心,我可是带了善字号的东西,到时候叫你雄风大振,气势如虹,一泻千里,飞流直下三千尺----” 阿狗抓了抓头,讶道:“善字号的东西,那是什么,竟有这等威力。” 阿猫低声道:“阿狗,你可别小看了这东西,这东西可是无数侠少的恩宠,寡妇的噩梦,旅行居家的必备良药,多少英雄好汉一枝花,全靠它当家,虽是品种多多,尤其以唐门善字号的最出名,可谓气吞山河,人神共震,乃是唐家一个叫善良的人发明的,品种多多,有善解罗衣、善解罗裙、善解罗袜、善解亵衣、善解人衣,善解胸衣-----百年老字号,童叟无欺,信誉保证。” 阿狗直翻白眼:“唐善良,操,还真够善良的。” 阿猫呵呵直笑:“更何况,今天晚上最过瘾的,还是江南第一美女,也会登船赏西湖,哈哈哈。” “咦?难道老兄你是想乘寅夜之机,摸上船去?” “这倒不是,夏小姐人间仙子,我怎会做着无耻之事。” “阿猫---” “嗯!怎么了?” “你他娘的口水流到我衣服上了。” “哦,不好意思,我一时想到夏小姐的风采,有些情不自禁。” “操,还说不是无耻之徒,你不敢摸上船去,只怕是有些碍难?” “怎么可能,我阿猫走南闯北,什么地方没去过,何惧一个夏采薇的女儿。” “夏采薇?这名字挺熟的,好似在哪里听过。”阿狗皱了皱眉,大声道:“杨六郎,他奶奶的那个夏采薇是谁啊?听名字挺熟的,好像青松老道说过。” 此话一出,场中便是一静,无数人回过头来,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李焱。 第七十章 解家 闻得此话,杨戢也是大大皱眉,心中暗暗叫苦。 阿猫紧盯着阿狗片刻,在确定阿狗真个不知此人之后,方才郑重其事的问道:“阿狗!” “嗯!” “你刚从山上下来吗?”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不知者无罪,那夏采薇只是个装模作样的死老头,没什么了不起。” “原来如此,看你说得郑重其事,我他娘的还以为是什么四大宗师,江湖三疯,九大神经病呢?” 阿猫阿狗说得不亦乐乎,浑没注意到旁边之人,早已是膛目结舌,不少人更已是悄悄站起来身来,四下张望,意图开溜。 大多数却是满脸兴奋,一副看戏不买票的表情。 “哈哈哈,阿狗,你这话深得我心,那夏老头就是个神经病,最喜欢装疯卖傻,不然,一个大男人,还是上林书院的掌门人,什么名字不好取,叫什么采薇?叫采花不是更好。” “等等,阿猫,你刚才说夏采薇是上林书院的掌门人?” “对啊?怎么了?” “操,你当老子是白痴吗?” 大概感觉到了阿狗的杀气,阿猫急忙住了口,呵呵一笑,低声问道:“上林书院也没什么了不起,想不想知道当今天下,都有哪些风流人物?不---风云人物?” 李焱初出茅庐,对这些奇闻轶事最感兴趣,顿时满脸兴奋,兴趣盎然,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杨戢也急忙正襟危坐,相比之下,自己也比李焱高明不了多少,便是韩月,神色也稍微缓了缓。 阿猫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方才道:“四大宗师九大派,这些都是老掉牙了,咱就不说了,今天要说的,就是当下风头最劲的,四大公子之首,凌云公子霜雪寒。” “凌云公子?”李焱皱眉道:“这人什么来头,敢取这样的外号,就不怕天天有人拿刀来砍。” 阿猫呵呵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手摇折扇,倒是有几分潇洒,可惜他此时脸肿得像个猪头,颇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有几人已忍不住笑了起来,被阿猫一瞪,急忙收声。 似是对众人的表情感到满意,阿猫方才摇着猪头道:“若说这天下间,敢拿刀来砍这位老兄的,只怕还没生出来。” “这么厉害?”李焱大吃一惊,眼见旁边众人,竟没一人出言反驳,顿时好奇心起,叫道:“便是四大宗师,也砍不过他?” 阿猫摇头道:“四大宗师名震天下,若当真正动手,倒是一场好战,不过,四大宗师可都没人用刀,而霜雪寒出自冀州解家,解家刀法,可是号称天下第一刀。” 这一下,不仅李焱动容,便是杨戢也是大吃一惊,毕竟这天下第一,分量实在太重,自古以来,得这四字者,多是不得好死。 想是看出几人眼中疑惑,阿猫又道:“解家坐拥冀州,与兖州、青州相连,以北邙山鬼派,更是多有接壤,以一家之力,独守天下四关的山海关,数百年屹立不倒,不仅让其他几派望而生畏,便是北邙山鬼派也不敢生出半点窥视之心,凭得就是解家刀。” 说到此处,阿猫也收起一贯的嬉皮笑脸,满脸佩服道:“解家刀创自解家第一代门主解---”。他好似一下想不起那第一代门主叫什么名字,抓了抓头,胡乱道:“解手!” 霎时间,不少人哄堂大笑,更多的却是满屋的喷酒,喷茶声。 “解手?”李焱皱眉道:“这名字怎么听着怪怪的,这解家刀,不会是在拉屎的时候创出来的。” 杨戢也只得摇头苦笑,这下阿猫阿狗遇在一起,真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 阿猫摇头道:“是不是拉屎的时候创出来的,倒也无从考证,说来这解手当年也是一名用剑奇才,在这天下间,也是赫赫有名,不过,青丘三十六绝技名震天下,剑法更是经过千锤百炼,举世无双,这解手自感一生再无法与之争辉,所以一直是郁郁寡欢,直到那一日,他去泰山……嗯……啊……” 见其嗯啊半天,好似吞了什么奇怪东西,也说不出后来的话来,李焱忍不住催促道:“你他娘的吃了臭鸡蛋啦,嗯啊半天也说不出来,你快说啊!” 阿猫想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道:“他去了泰山妓院!” “妓院!“众人大惊失色。 阿猫方才明白自己说溜了嘴,忙改口道:“不是妓院,是去游玩。话说解手当日到了泰山脚下,眼见泰山巍然,高耸入云,忽然心中有感,竟是弃剑从刀,随之登上泰山,冥想十年,终于大彻大悟。哈哈大笑数声: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一刀解生死,杀人何须第二刀!大笑声中,挥刀于万丈悬崖上刻出‘绝顶’二字,自此,世间能与青丘三十六绝技一较长短的武学横空出世!” 众人心情激荡,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万丈豪情,先不论解家先祖弃剑从刀的大气魄,单是那‘绝顶’二字中的滔天豪情,就足以让天下英雄心折! 阿猫又道:“可惜,‘绝顶’刀法虽是刀中霸主,匆匆而就,终是时日太短,虽能与青丘三十六绝技一时瑜亮,又岂能比得过青丘三十六绝技的千锤百炼,两两相较,绝顶刀法终是败中胜少,解手终其一生也未能再行突破,直至解家第六代家主解----解……禁的出现。” “解禁”二字一出,场中又是一片喷酒倒茶之声。 杨戢暗暗苦笑,有些明白,面前这洒脱不羁的公子,怎地要叫阿猫了,想来这人定是有些间接性名字健忘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他还有随便给人命名的嗜好,难怪堂堂的上林书院掌门人夏采薇,到了他口中便成了一文不值的夏采花。 李焱皱眉道:“怎么这解家一个个都像神经病,名字一个比一个怪法,解手、解禁、操,怎么听起来都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名字。” 阿猫老脸一红,干笑了两声,拍手叫道:“照啊,解家自古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疯子神经病,不然也不会创出这疯狂的刀法了。总之,这解禁虽是神经病,却再一次将绝顶刀法,上升了一个疯狂的层次。” 众人大感好奇,纷纷探过头来,有心要听一听,这解禁如何疯狂。 阿猫摇头晃脑道:“据闻这解禁出生之时,天生异象,草木枯萎,大地生悲,其父赞曰:刀法奇才!这老兄不负果然不负他爹的期望,二十五岁便将绝顶刀法练至顶峰,为求刀法突破,他也像先祖一般,上了泰山顶峰,可跟其他先祖不同的是,他在上泰山绝顶之前,做了一件事?” 李焱呵呵一笑:“做了什么事?不会是这小子当时是童子身,特地也去妓院了。” 此话一出,场中却没几人笑出来,多数人都是面色沉重,想是也听过这段秘辛。 场中静得有些不同寻常,甚至,有不少人正在呼呼喘气。 阿猫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这倒没有,只是这老兄在上泰山之前,为求心中无牵无挂,便将他老爹,老妈,兄弟姐妹,连同一干稍有联系的人,杀得干干净净,莫说那七尺男儿,便是那妇孺儿童,也没一个在他刀下走掉。” 饶是李焱素来粗豪,闻得此话,也是大惊失色,不少人更是叫出声来。 杨戢目露悲色,摇头叹气。 韩月也是脸色白了一白。 阿猫握紧拳头,狠狠道:“人说蜀中唐门是恐怖分子,我看,比起全是疯子神经病的解家,他娘的连提鞋都不配。” 被阿猫气势所摄,场中竟是无一人敢接口反驳。 好一会,阿猫神色稍复,才又道:“这老兄虽是断情绝义,不过,对于刀道上的领悟,却远远超过了前几代家主,甚至他们的祖师爷解手,解禁,这老兄于泰山绝顶每日坐看日出日落,涛生云灭,十年之后,在其先祖解手挥刀写下的‘绝顶’二字前,纵声大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刀解生死,杀人何须再用刀!随手将佩刀扔入‘绝顶’二字之中,自此,那泰山绝顶之上,终年愁云残云惨雾,阴风怒号,花草树木尽皆枯萎,没一颗长成的。” 第七十一章 绝顶 杨戢心头暗叹,他虽是武功低微,当年却亲眼见过林秀与徐冥一战,满头青丝飞白发,柳絮飞雪,天生异变,青莲剑影,那是心中无法泯灭的痛。 此人虽是随手一掷,却将刀劲完全锁于绝顶之上,被刀劲杀意所引,方才会大地生悲,天气莫名反常,花草树木尽皆枯萎,感天动地,此人的刀法,至此已经完全超越了先祖。只是这人断情绝义,杀心如此之重,此刻刀法大成之下,这天下只怕不得安宁。 阿猫叹道:“这老兄不负解家期望,刀法突破以后,疯狂也随之上了也个层次,跟着这天下也随之遭了殃,这人一路从南杀到北,从东转到西,还他娘的不带重复,败尽天下高手,死在他手上的人,没个十万八万,也有七万八万,操,这他娘的还得了,再让这疯子杀下去,恐怕连鸡犬都不留下一只,一时人人惊惧,胆颤莫名,至此各大门派再不敢互相观望,门下高手尽出,空前合作,于泰山之下誓师讨伐这疯子。” 杨戢摇头叹息,却也听出了其中的关键:“解禁刀法绝世,弑杀如狂,方出江湖之时,各大门派定是想借机消灭对方的实力,抱着坐山观虎斗的态度,才会让事情发展至此,哎!勾心斗角,互相猜疑,才会无辜死伤了几万人。” 李焱听得正精彩,哪管那些无辜,忙问道:“后来呢?解疯子闻言天下高手要对付他,想必是逃之夭夭了。” 阿猫笑了笑,摇了摇头。 李焱皱眉道:“难道是乘夜摸上门去,乱砍乱杀。” 阿猫又是摇了摇头。 李焱连番猜错,不由心头大急,叫道:“他娘的后来到底怎么了?” 众人也知道故事说到了精彩处,连忙屏息以待,不敢出声打扰。 阿猫看了一眼众人,方才一字一顿道:“不是乘夜摸上门去,而是直接杀上门去。” 此话一出,顿时人群耸动,脸上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老兄当真是疯狂到无法无天了,天下英雄齐聚泰山,要取他性命,他不仅不逃,反而直接杀上门去。一人单挑天下英雄,与送死何异! “后来呢?”李焱忍不住问道:“他不会是去跟众人吹牛聊天的。” 阿猫忽地不答,似是在考虑着后面的措辞。 众人却也觉心情沉重,胸口如堵了块大石,令人呼吸不得,隐隐感觉到,接下来的事情,定然惨烈无比。 好一会儿,阿猫才幽幽道:“据闻当日解禁单枪匹马闯上泰山,直指泰山绝顶,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其手中虽是无刀,却好似胜过千刀万刀,杀得天下英雄鬼哭狼嚎,心胆俱裂,天愁地惨,日月无光,等其登上泰山绝顶,群雄已经死伤了一大半。泰山更是血流成河,人头,四肢随处可见----” “后来呢?解禁死了没有?”李焱呼吸急促,问得很急。 众人也急欲知道结果,尽皆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了三言两语。 “好手驾不过人多,更何况是天下有数的高手。”阿猫轻轻叹息:“待解禁登上泰山绝顶,身上大伤小伤,也是百多处,饶是如此,更是于绝顶之上力斩灵音寺方丈无语,达摩院首座六语,罗汉堂首座七语,青丘派长老云中子,松---松树、据闻,当日解禁重伤之下,傲立于绝顶之上,天下英雄围而惧之,无一人敢靠近,解禁眼望绝顶二字,哈哈狂笑:绝顶之上,不立蝼蚁之辈。狂笑声中,傲立而死!一代狂人就此陨灭。” 众人心情激荡,又是扼腕而叹,又是暗暗欣喜,虽是以众凌寡,但这等杀人狂魔,若是留于世间,实是有害无益。 “解禁虽于泰山战死,不过,他所展露的刀法,却令天下英雄胆寒。”阿猫轻轻道:“几大派方明白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再不敢坐井观天,痛定思痛之下,倒也创出了几样绝技,神霄阁的五雷天心掌法,上林书院的六艺,折剑山庄的剑阵,都是源于此战,便是青丘、灵音,也对各自的绝技多了一份更深的了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解禁虽是一代狂人,却也将天下武学上升了一个层次,为天下武学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咳咳,虽然这老兄是以身试法。” 众人心情激荡,都觉世间英雄当是如此! 杨戢忽然问道:“经此一战,九州定然元气大伤,难道其间北邙山鬼派就没有半点窥视九州之心?”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回过神来:“对啊!九州出了个杀人狂,如此天赐良机,北邙山鬼派就没半点动静,难道是见得九州死伤惨重,忽然发了善心。” 阿猫看了杨戢一眼,显是杨戢这一问,问到了关键处,哈哈一笑道:“杨兄果然谋略出众,眼光独到,北邙山鬼派亡我九州之心不死,这等良机若是白白放过,那就是白痴了,可是,当北邙山鬼派云集大军,兴致勃勃之时,闻得解家弟子陈兵山海关,百万大军,竟无一人敢妄言出兵!” 众人心情,一时皆是有些莫名,既暗自庆幸北邙山鬼派没有入主九州,又觉得解去此次兵危的,竟是出自解家,实是不好承情。 阿猫呵呵一笑:“若是解禁算是疯狂的,却还是不是巅峰,真正把解家绝顶刀法推到疯狂巅峰的,却是解家第十代家主,解---” “解封!”眼看阿猫又在关键处一顿,想是又有些想不起那人的名字,旁边一人赶忙插口,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奇怪的名字,诸如解猫、解狗一类,那么一代狂人,只怕声名俱损。 众人长长的松了口气,皆是感激的看了那人一眼。 阿猫瞪了那人一眼,冷冷道:“阁下是----?” 那人抱拳道:“上林书院赵淮。” 杨戢回头看去,只见那赵淮年约二十多岁,长得眉清目秀,温文儒雅,一身白袍点尘不染。不由心里暗赞一声:“素闻上林书院子弟多才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阿猫呵呵一笑,正欲说话,忽觉屁股一痛,却是李焱等得不耐烦,在其后面提了一脚,叫道:“后来呢?那解封又怎么疯狂了?” 阿猫皱了皱眉,揉了揉屁股道:“话说这解封,乖乖,更是不得了,他娘怀了整整二十个月,方一出生,天生异象,满屋白光,如白虹贯日,气冲霄汉。” 李焱也听出有些不对劲,疑惑道:“怎么这解家的一出生,不是满面臭气,就是遍地豪光,这也太扯了。” 杨戢不由哑然失笑:“听那阿猫滔滔不绝的精熟模样,想来这段子已说了十遍八遍,依照说书人的习惯,为求情节生动,免不了添油加醋,胡乱改编故事,便是方才的白蛇传,亦是大加改编,何况其他。三师兄此时方才发现不对劲,这反应,着实也慢了许多。” 阿猫被人揭破把戏,老脸一红,干笑两声,顿时顾左右而言他,编排起解家的不是:“解家坐拥冀州,自古那里便是疯子最多的地方,闻说关外有活佛转世,说不定这解家是疯子转世,所以才经常有异象,不然,一个婴儿怎么会在娘胎里面呆了二十个月而不死,他又不是老子。” 第七十二章 霜雪寒 场中不少人摇头暗叹:“这阿猫说话之毒,只怕比唐门的暗器毒药,还要厉害得多。” 李焱却是探过头去,好奇的看着阿猫那个猪头,皱眉道:“阿猫。” “嗯!” “原来你他娘的,也是一个怪胎啊。” “咦?这话怎么说?” “解封怀了二十个月,你比他还长,你能活到现在,也算奇迹了。” “啊!”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哄堂大笑,几欲掀翻屋瓦。 杨戢不由抬头暗叹:“三师弟不学无术,张冠李戴,将此老子,当成彼老子。阿猫口中的老子,出自道家典故,说的乃是过函关的李冉。传闻古时理氏在村头的河边洗衣服,忽见上游飘下一个黄澄澄的李子。理氏忙用树枝将这个拳头大小的黄李子捞了上来。到了中午,理氏又热又渴,便将这个李子吃了下去。从此,理氏怀了身孕。理氏怀了81年的胎,生下一个男孩。这男孩一生下就白眉白发,白白的大络腮胡子。因此,理氏给他取的名子叫‘老子’。” 旁边之人欲听后面故事,也不在意,连番催促。 阿猫整理了一下心情,又道:“解封当真是一名刀术上的天才,二十岁,便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达至其先祖解禁的无刀之境,为求刀术上的突破,他也效仿先祖,登上泰山绝顶,去的时候,他也做了一件事?” 众人心头一紧,均想:“也不知这解封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 李焱脸色一变道:“操,难道又是将解家血洗一遍,解家好像没多少人了。” 阿猫摇了摇头。 众人神色一松,悬着的心方才方了下来。 李焱皱眉道:“那他干了什么?难不成又跑去妓院了。” 众人摇头叹息:“这人什么来头,怎么三句话,倒也两句与妓院有关。” 哪知阿猫拍手笑道:“这下你可猜对了,解封去了冀州最大的妓院。”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任谁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这位刀法天才,在人生如此重要的关口,竟然选择去妓院,难道这冀州的妓院,还藏着什么大秘密不成。 李焱本事胡言乱语,想不到竟是一语中的,不由抓了抓头,赫然道:“他当真去了?” 阿猫点头道:“不仅去了,还找了位花魁,事后有人问他:为什要去嫖妓,他哈哈大笑,解释道:“因为他长到了二十岁,练的还是童子功。” 杨戢心头一震:“解家三位先祖登泰山,解手弃剑从刀,创出绝顶刀法,解禁断情绝义,将满门尽数杀光,行径虽是不同,但无一不是要让自己无牵无挂,解封年方二十,正是血气方刚之时,虽是醉心于刀法,但夜深人静,孤独寂寞之时,难免对情爱之事,想入非非,以其让这些琐事成为日后刀法上的障碍,不如,早些抛弃心中挂碍,男女情爱之事,薄如纱纸,一旦捅破,也就不足为奇,解封的行为看似无稽,实则需要何等的胸襟和气魄,昔日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解封看破来去,难怪其成就更在解手、解禁之上。” 李焱哈哈笑道:“这老兄,倒是真有意思。” 阿猫呵呵一笑道:“且说这位老兄,当晚大破童子功,那花魁也非易与之辈,呵呵,男的龙精虎猛,女的饥渴难耐,一时颠鸾倒凤,翻云覆雨,老树盘根、老君犁沟、白鹤亮翅、万马奔腾、观音坐莲,七上八下,白日衣衫尽,黄龙入海流,飞流直下三千尺、烟花三月下扬州,停车坐爱枫林晚,日照香炉生紫烟,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乱崖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喂喂喂,老兄,你跑题了。”眼见阿猫说得口沫横飞,荤段子层出不错,哪还是什么盖世豪侠,倒是床笫夜话,众人心中大急,连忙出声制止。 阿猫‘哦’了一声,倒有些意兴阑珊,呵呵一笑道:“且说解封一日风流之后,遂拂袖而去,直指泰山绝顶,这一去,竟是二十年。” “二十年!”不少人惊呼出声。 杨戢却是暗暗叹息,武功修为到了瓶颈,莫说二十年,便是一辈子难有寸进,也是大有人在,更何况是解封这样的绝世高手,想要再行突破,谈何容易。 阿猫点头道:“二十年后,解封傲立于绝顶二字之前,哈哈大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刀解生死,杀人还需再用刀!扬手便将石中刀拔了出来。” “后来呢?”李焱急问道:“这老兄是不是又到江湖上大杀了一通?” 众人也是脸色紧绷,生怕阿猫点头称是。 阿猫环视众人一眼,摇了摇头道:“这老兄倒不是杀人狂魔,其一生纵横天下,败尽天下英雄,终得天下第一刀之名,据闻当年还去过青丘,也不知搞了些什么?呵呵,莫非是---” 杨戢心中一凛,忽地想起当日九疑宝塔之中的石雕,据四师兄所言,那雕塑已然脱离了传统的三雕七借,莫非其中有什么联系。 却听阿猫泱泱道:“不过,晚年却是凄凉的很,他欲以刀窥道,可惜绝顶刀法,自解手所创之时,都是走偏锋,踏奇门,杀气自生,戾气太重,传闻他晚年行将差错,走火入魔,以致筋脉尽断,瘫痪而死,又有传闻,他走火入魔之下,形如鬼魅,四处杀人,终于将灵音寺的观照和尚逼了出来,双方大战七七十九天,一千八百九十回合,最终双双陨命,具体死在哪?就无从考证了,饶是如此,这老兄却再一次将绝顶刀法推至疯狂巅峰。” 众人听得荡气回肠,这解家先祖虽是一个比一个疯,武功却是一个比一个强,其间的气魄、胸襟和破釜沉舟的勇气,更是让天下英雄为之汗颜。 李焱皱眉道:“你东拉西扯了一大堆,难道说那解家的霜雪寒,也是一个疯子?等等,他既然是解的人,为何不姓解,反而叫什么霜雪寒,难道又是你小子给他取的。” 阿猫还未答话,却听那赵淮插口道:“这倒不是,霜雪寒原名解云,霜雪寒乃是他的刀,亦是他的刀法。” “刀法?”众人愕然,便是韩月也不由秀眉微蹙。 李焱狐疑道:“解家不是绝顶刀法,怎又跑出来个什么霜雪寒了。” 却听阿猫幽幽一叹:“解云原是解家旁系,不授‘绝顶’刀法,他也从不学武艺,二十岁之前,还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文弱书生?”见得赵淮在旁点头附和,李焱大感好奇,慌忙询问这人是何来头,为何区区一个文弱书生,转眼间变成了天下第一风云人物。 阿猫一叹:“这就是解家的疯狂程度。解云二十岁之前,从未学过一天武艺,更别说刀法,他原本就是旁系,跟解手、解禁、解封那些风云人物,只有极轻的血缘关系,也不知隔了多少代,解云家有兄弟二人,原本都只是解家的小人物,一辈子也只是与世无争的小老百姓,也没什么人与他们为难,早年老大失踪,剩下解云与父母相依为命,本来也没什么事,错就错在他有个漂亮的未婚妻,名叫解兰,这解兰年芳及笄,生得貌美如花,唇红齿白,未语先笑,乃是冀州有名的大美女,楚腰纤细掌中轻,回眸一笑百媚生---- “阿猫!” “嗯。怎么了?” “你他娘的口水滴在老子衣服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猫摸了摸嘴边的口水,笑道:“话说这解兰美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巧,就被解家内门中一个叫解----解冻的人看上了,毕竟,美女嘛,人人都爱,不爱的人是傻子王八蛋。可这解冻生得是獐头鼠目,两只招风耳,比老母猪的都大,偏偏还是个五短身材的大胖子,极尽天下其丑之能事,总之,你一看见他,就得把隔夜饭吐出来。” 李焱翻翻白眼道:“操,长成这样还想讨老婆,他怎么不去死。” 阿猫拍手道:“对啊!这解冻就是个乌龟王八蛋,猪都看不上他,何况大美女。接下来的故事,就有点老套了,解冻被解兰严词拒绝,羞怒之下,便仗势欺人,带了几百个凶神恶煞的小汉想去强抢民女。” 众人幽幽一叹,不会武功的小老百姓,又怎会敌得过内门来的大汉呢。 李焱忙问道:“后来呢?怎么样了?那美女是不是被抢走了。” 阿猫闻言摇头:“若是真被抢走了,解家也就阿弥陀佛,洪福齐天了。” 李焱神情一松,阿猫却哀伤道:“解兰誓死不从,不堪受辱之下,自杀了!” 此言一出,除了早知道内情的几人外,其余众人都是大惊失色。 第七十三章 凌云公子 却听赵淮目露悲伤之色,叹道:“解兰自杀,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解云突然拔刀,一刀之下,便将在场百人杀得干干净净。” 李焱愕然道:“一刀。” 杨戢也是大吃一惊:“一刀之下,便有如此神通,先不说这话的可信度,到底如何,单凭这刀法的杀伐之意,已是恐怖如斯。” 阿猫神色凝重,一字一顿道:“霜雪寒临敌而创,恨意不绝,杀意不止,人杀得越多,刀法反倒越厉害。” 众人心中激荡,先不说这霜雪寒的刀法如何厉害,单凭这临敌而创刀法的戾气,比起解家先祖,已不逞多让。 杨戢却是暗暗皱眉,心想:“霜雪寒临敌而创的勇气忽然可敬可佩,但他以恨意入刀,实非正宗,其实力上下波动只怕极大。” 却听李焱急道:“后来呢?解冻全家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就肯善罢甘休。” 阿猫摇头道:“如果就这么善罢甘休,那倒是干干净净,一了白了,阿弥陀佛,死而后已了。” 李焱愕然道:“难道霜雪寒竟然杀上门去。” 阿猫叹道:“解云全家死光光,这等生死大仇,如何能解,解云杀了解冻带来的百余人后,心中恨意更胜,当即提刀便杀上解家内门。” 李焱也是脸上变色,暗自咂舌:“解家坐拥冀州,坐镇山海关,数百年巍然不动,便是北邙山鬼派要入主中州,也要绕过解家,足见其实力何等强大,解云这般杀上门去,岂非与送死无异,不论结局如何,单凭这份矢志报仇的勇气,已然不在解家先祖之上。” “后来呢?霜雪寒没事吗?”有人听得入迷,忍不住开口问道。 阿猫呵呵一笑:“若是死了,今日的四大公子,哪里还能轮到他小子独领风骚。” 李焱愕然道:“怎么?这姓解的小子,竟然没死。” 想是忆起了什么人间惨事,阿猫面色沉重,缓缓道:“霜雪寒一夜斩杀解家内门弟子八千余人,霜雪寒于此役名动天下,其声名直追解家先祖。”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场中不乏知事之人,解家血战,堪称近年来天下间最惨烈的一战,解云单刀赴会,独斗解家内门高手,于大战之中,接连破境,杀得解家鬼哭狼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阿猫叹道:“解云放手大杀,这他奶奶的还得了,照这样杀下去,解家只怕就得从这江湖上消失了,终于把一个人给逼了出来。” 众人心头一震,解云将解家弄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再不出来个高手表示表示,解家在冀州只怕也呆不下去了,阿猫说得如此郑重,这人必是解家的绝顶高手了。 阿猫看了一眼众人,想是达到了营造的气氛效果,方才一字一顿道:“解家门主,解开!” “解开!”李焱差点笑出声来,这解家的名字,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虽是形势紧张,仍不由开口问道:“阿猫。” “嗯。怎么了?” “解家的人为何起名字,都只取两个字啊?” “两个字的比较好听。” “三个字的也不错啊?” “哦,三个字的起完了。” “四个字的呢?” “四个字的罗里嗦,听起来好像和尚。” “咦,跟和尚有什么关系啊?” “释迦摩尼,阿弥陀佛,不就是四个字嘛。” “哦!原来如此。” 若不是关心解开与霜雪寒的一战,听见这阿猫阿狗的一番话,不倒喷茶水才怪,虽是如此,不少人仍是低笑不已。 杨戢摇头苦笑。 韩月也是莞尔。 场内不少人等得心焦,已然开口催促,便是杨戢也是探过头来。 阿猫微微咳嗽一声,重整齐鼓道:“且说解开出关,便发战帖,于泰山绝顶约战解云,解云怒而不答,挥刀斩碎战书,提刀便直上泰山绝顶,谁曾想,这一战----” 场中突地一静,便是李焱者,也能感觉道气氛的压抑。 阿猫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原曾想,解云此刻正值刀法巅峰,解开闭关多年,此刻破关而出,迎战解云,这一战,必定打得天昏地暗,头破血流,日月无光,哭爹喊娘,谁曾想,却没什么看头,莫说惨烈,便是激烈都算不上,至始至终,解云都没发一招。” 众人大惊之色,解云此刻恨意正盛,实力理应攀至巅峰,若说落败,倒也可能,可要说一招不发,实是让人难以想象。 似是看出众人心中的疑惑,阿猫笑道:“说来这一战,却是有些玄乎,当日解云登上泰山绝顶,与解开对峙良久,解开忽然拔刀,凌空写下‘绝顶’二字,霜雪寒脸色骤变,吐血遁走。” 韩月心中一凛,她乃是武学奇才,见识当然比别人高的多,解开虽是随意挥洒,可那‘绝顶’二字之中,却蕴藏了他的精、气、神,解云破解不了他的刀意,方才重伤遁走。解开虽将他重伤,却无力去追,可见其伤得也必须不轻。 “此番解云重伤,解家还不乘势杀之。”众人中有人惊呼出声。 阿猫点头道:“不错,如此千载难逢的几乎,解家当然不会放过,立刻大肆云集高手,想趁他重伤,将他一举格杀,哪知解云逃入深山,行踪飘忽,双方总是失之交臂,一个月,解家忽然全部撤回,再无一人胆敢去追!解云也随之烟消云散,听闻是为了刀法更进一层,跑到关门去了。” 众人心中一惊:“关外之地,那就是北邙山鬼派了,鬼派得此人,定然如虎添翼,他日双方大战,中原各派人士,还不知要多死多少人。”念及于此,都已在微微叹气。 却听阿猫又道:“解云虽是失踪,不过,霜雪寒自此名动天下,因其早已叛出解家,不屑再以解为姓,江湖人多是以他临敌而创的刀法而名之,久而久之,其原名反被人遗忘,世间只剩霜雪寒。又其名中有云,故称凌云公子。” 李焱一时无语,心生却是好生神往,暗想:“且不论这霜雪寒的行事,单凭他临敌而创刀法的滔天豪气,当不愧为大丈夫、大豪杰。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他一般,以一己之力,名震天下,也不枉此生于世间走一遭。” 杨戢也是摇头叹息:“霜雪寒因恨成刀,杀意无穷,虽是杀人无数,不过,其武功、胆气、胸襟、气魄,倒也不愧‘凌云’二字,可惜,他败于解开‘绝顶’二字,若是一生无法参悟字中刀意,只怕再难有寸进,反之,若是突破桎梏,到时破茧成蝶,其刀法定然更上一层楼,甚至超越其先祖解封的用刀之境。”念及于此,不由疑惑道:“解家死伤无数,难道九州各大派就不闻不问?” 赵淮摇头叹道:“这就是解家的疯狂之处,你可以背叛,也可以杀人,但却不容许背叛得不彻底。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这便是解家的生存铁律。” 不知怎么的,闻得此话,众人心中都是冷冷一怕,这疯狂的解家,当真是人如其名,万万惹不得。 眼见那霜雪寒如此厉害,李焱顿时大感兴趣,忙问道:“那其他三个呢?” 阿猫顿时精神大振,神采飞扬,想来下面即将出场的公子,更是不同凡响。只见其眼放奇光,呵呵笑道:“第二位名叫碧落公子,与其他三位稍有不同。” 第七十四章 碧落公子 李焱疑惑道:“怎么?难道这碧落公子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阿猫幽幽道:“虽说没有三头六臂,却比三头六臂还要厉害得多。” 李焱奇道:“那是什么鬼玩意?” 阿猫干笑道:“那碧落公子出身扬州余杭,生得勾魂夺魄,烟行媚视,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出水芙蓉,红颜祸水,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阿猫!” “嗯。” “你他娘的口水又滴在老子衣服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 杨戢心头一震,讶道:“难道那碧落公子竟是易钗而弁。” 此话一出,场中不少人也是惊呼出声。 韩月也是微微动容。 李焱听得莫名其妙,大怒道:“什么变不变,莫不是公的变成了母的。” 杨戢摇头苦笑,李焱虽是说得难听,倒也算是差相仿佛。突觉遍体生寒,似有无数股杀气扑上身下,不由吓了一跳,偷眼看去,却见场中不少人目露凶光,恨不得择人而噬,更有甚者,已是手抚兵刃,若不是看李焱生得凶恶,并非易与之辈,只怕早有人暴起伤人,那赵淮也是目露寒光,颇为不善,想必也是那碧落公子的爱慕者之一。自己三人刚下青丘,何苦要惹下许多强敌,念及于此,拱手作揖道:“碧落公子易钗而弁,却名动天下,定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我三人初到扬州,不识高贤,还望赎罪。” 众人被他一岔,气氛也随之一松,李焱喃喃道:“原来真是个母的。” 赵淮拱手还礼:“兄台果是聪慧之辈,碧落公子姓夏,双名语冰,正是上林书院掌门夏采薇的独生女儿。” “夏语冰!”杨戢点了点头,心想:“夏小姐出身名门,又生得美貌,想必这裙下之臣,数不胜数,江湖中,多是好高骛远之辈,为了心目中的美人,难免为其抬高身价,这碧落公子只怕有些浪得虚名了。”当下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微微一笑,他很有自知之明,他武功低微,来历复杂,在门中更是个三脚猫,根本不可能与这夏小姐扯上什么关系。 李焱低声念了两遍,忽然有悟,侧头看向阿猫,低声道:“你方才说的夏小姐,难道是----” 阿猫呵呵一笑,显是默认。 李焱哈哈贼笑,试问,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比偷入上林书院掌门千金的闺房更过瘾的事。 赵淮见杨戢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也猜中了其心中的几分想法,不免心头有气,冷冷道:“兄台莫要误会,夏小姐名动天下,靠的乃是真才实学,并非以绝色示人。” 杨戢被他看破心思,脸不由微微一红。 众人心下更是好奇,纷纷探头看向阿猫。 可方才还滔滔不绝的阿猫,此刻却是魂飞天外,双眼无神,想必是得了单相思综合症,想他先前,为在韩月面前说一句话,不惜以命来换,此刻要他来说夏小姐,只怕已不可能了。 赵淮瞥了杨戢一眼,他出自上林书院,自是对书院了如指掌,当下幽幽道:“上林书院以礼、琴、书、剑、棋、画六艺闻名江湖,天下称之书院六艺,除夏掌门之外,其下尚有六部,分授六艺,大先生‘礼贤下士’李思贤,二先生‘琴中聆韵’秦韵,三先生‘书中寻玉’舒寻玉,四先生‘剑由心生’相由生,五先生‘棋中生劫’齐杰,六先生‘画中留白’墨留白。夏小姐年芳二十,不仅通晓礼、琴、棋、画前四艺,便是书、剑两艺,也是门中佼佼者。更是触类旁通,兵法韬略也是一样不差。” 杨戢听得莫名其妙,心想:“既然是六艺,怎地又分前四艺和后二艺,难道这其间还有什么不同?” 想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赵淮咳嗽了一声道:“上林书院六艺,分作文、武二艺,礼、琴、棋、画乃为文艺,书、剑是为武艺,夏小姐身边的剑、鞘,便分别出自武文二宗。” “剑鞘?”众人愕然。 说到剑鞘,阿猫终于回过神来,狠狠道:“公子之剑顾英,今年二十有五,长得土不啦叽的,方脸方眼方耳朵,就连说话也是方的。因其生得太过方正,天下人多不名之,而称‘公子之剑’顾方头。” 众人心头偷笑:“天下间哪会有这样的人,这阿猫定是又在乘机胡乱编排,打击情敌了。” 不少人却是暗暗心惊:“这阿猫究竟什么来头,剑、鞘二人,近年来声名鹤起,直追四大公子,怎地在其眼中竟是一文不值,难道他与二人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阿猫又道:“顾方头人虽长的不怎么样,剑法倒是不错,碧落十景,已有六景之能,其修炼的浩然正气,也到了第二层:‘学海无涯’,在江湖中,也算是有数的高手,若不是这两个贴身保镖,夏小姐一年还不被上门求亲的人烦死。若说天下间,剑法之尊,必是青丘三十绝技,可若说剑法之雅,则是上林书院的十景,天卷云舒,处处为景。” 李焱奇怪道:“听你说得这般清楚,难道与这顾方头交过手?” 众人心中也是疑惑,纷纷探过头来。 阿猫呵呵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两声道:“那个---那个当年我初到扬州,听闻夏小姐生得----” “且住!”李焱连忙叫道。 “为什么?” “定是你老兄意图偷窥,给顾方头撞上了。” “哎!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吗?怎么能叫偷窥呢?我那是仰慕夏小姐才华,不过就在门口说了一句: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晚我们何不花前月下,弄玉!我刚说完这一句,就见这顾方头好似吃了一般,拔剑便向我杀了过来,当时我与他独斗八百回合,身中一百零八剑,吐了三斤血,呵呵,不过,他奶奶,这小子好似不死奇人,伤得比我还重,竟也不退。” “咦?你这么厉害,胡说八道。”李焱诧异道。 人群中却有人问道:“后来呢?” 阿猫‘嘿’了一声,笑道:“说到后来,更不得了,顾方头虽似不死奇人,可惜,碰上了我这个真正的不死奇人,当时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小子仍是不知好歹,正想解开禁忌,将这个顾方头送进十八层地狱,为天下仰慕夏小姐才华,情愿做裙下之臣,一亲芳泽之辈,打开一条康庄大道,哪知----哎?” “哪知什么?”众人正听得兴起,急忙出口相询。 阿猫叹道:“哪知便在此时,只听夏小姐幽幽道:公子盛情相邀之意,语冰心领,不过公子深更半夜,立于语冰闺房之外,又身怀唐门善字号无数名药,公子心性虽是光明,奈何语冰至今云英未嫁,尚有薄名,还望公子为语冰留些薄面,公子若是有意,三日后便是碧落之会,以公子才学,何须如此?” 众人心头暗笑:“请将不如激将,激将不如派遣女将,阿猫被夏小姐识破机关,只怕也不还意思再留了。” 杨戢却是暗暗心惊:“阿猫虽是说得虚构夸张,但夏小姐身为上林书院掌上明珠,身边定然高手无数,这阿猫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夏小姐闺房之外,又能与’公子之剑’打个难舍难分,听其话中之意,显是还未尽全力,足见其武功修为之高。那夏小姐更是厉害,区区几句,不仅点破阿猫的行径作为,又为其留些颜面,前倨后恭,不卑不亢,从容退敌,智谋之高,可见一般。如此看来,这位夏小姐能名列四大公子,实是有些真才实学,自己先前倒真是小觑了她。” 第七十五章 碧落之会 李焱莫名其妙道:“你说的‘碧落之会’,又是什么鬼玩意?” 众人见他无知模样,此刻也是见怪不怪,赵淮笑道:“碧落之会,乃是碧落公子发起了文武之会,意在与文会友,会尽天下英才,相互印证,琴棋书画,诗词对联,兵法韬略,只要是其中的佼佼者,便可成入幕之宾,与夏小姐一叙。如今扬州鱼龙混杂,便是因为三日后的碧落之会。” 杨戢恍然:“难怪‘神门四雄’、徽青衣,尽皆来到扬州,原来是为了这碧落之会。” 李焱一拍大腿道:“操,那不就是比武招亲吗?” 赵淮满脸通红,微咳了两声道:“虽是词不达意,也算差相仿佛。” 李焱呵呵一笑道:“敢情你小子此番也是来参加这碧落之会了。” 赵淮被说破心思,红着脸道:“淮仰慕夏小姐才华,只盼得见佳人一面,并无其他非分之想。” 李焱心头暗骂一句:“伪君子。”他对那叽叽喳喳的书生半点兴趣都欠奉,转头看向阿猫道:“听这碧落之会好似打擂台,你老兄专事偷窥,却不知那碧落会过了几关啊?” 想是想起了生平恨事,阿猫大叫道:“他奶奶碧落之会,全是些假道学,神经病,老子第一关就抽到了诗文,题目是春、夏、秋、冬四字中,取一字作诗便可。” 众人中有人叫道:“这挺简单啊。”这题目确实挺简单,莫说是那些参加碧落之会的才子,只要是读过几年书的垂髫童子,也能答得上来。 阿猫叫道:“是挺简单啊,不过,那些假道学妒贤忌能,全是神经病,当日我一听这题目,顿时哈哈大笑,当即便以春为题,随性作诗一首:春眠不觉小,处处搞骚扰,夜来床板声,姑娘变大嫂。”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鸦雀无声,韩月秀眉一蹙。 杨戢摇头暗叹。 唯有李焱拍手大笑:“好诗,好诗。” 阿猫附和道:“对啊,可惜那些假道学骂老子一句:无耻,就要当即把我淘汰。” 李焱大怒道:“放屁,他娘的全是疯子,那后来呢?你老兄就没有据理力争。” 阿猫嘿地一声:“怎能呢?我当然大是不服,当即便要动手,跟那些假道学大吵一架之后,终于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李焱皱眉道:“这些假道学真他奶奶的神经病,有眼无珠,这么好,还要再做一首,敢情这下你大展雄风,一路通关了。” 听闻这阿猫阿狗的对话,在场众人直吓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 却听阿猫拍手道:“照啊,还是你老兄懂我,可以我势单力薄,好汉架不过人多,我也是大怒之下,只得又做一首:春眠不觉小,梦中衣衫少。夜来风雨声,儿女知多少。” 李焱点头道:“虽然没有刚才那首好,也算是难得的佳作了,想必这下那些神经病没话说,让你过关了。” 众人心中暗叹:“这阿猫阿狗,当真是不学无术,若是这般都能过关,这碧落之会早就关门大吉了。 阿猫摇头道:“哪能呢?那些假道学又骂了老子一句:下流。便要叫老子滚蛋,当时我本想上去将那几个假道学打得他妈都不认识,后来一想,我既是受了夏小姐相邀,若在第一关就败下阵来,倒真是无脸面对江东父老了,所以我心想,既然诗不行,我何不来首词。”说到此处,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见他面色古怪,不由心生好奇,均想:“却不知这首词如何惊天地,泣鬼神?” 李焱皱眉道:“这下可过关了?” 阿猫点点头,牙牙学语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众人顿时膛目结舌,不少人更是强忍笑意。 李焱只觉莫名其妙,抓了抓头道:“这下过关了?” 阿猫赫然道:“他几个假道学骂了老子一句:不要脸。倒让我过关了,不过,老子纵横南北,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当即便把那几个假道学痛宰了一顿,就这样,就被取消资格了。” “阿猫。” “嗯。” “你他娘的不是男的吗?怎地当妾了啊?” “有什么奇怪的,女的也能有真爱啊,你这是活生生的性别歧视。” “操,那是什么鬼”。 众人哄堂大笑,便是韩月,也不由莞尔。 却有人叫道:“‘公子之剑’乃是顾英,却不知‘公子之鞘’又是何人啊?” “‘公子之剑’既然如此厉害,想必那‘公子之鞘’亦非凡人?”众人心生好奇,纷纷竖起双耳,探过头来。 阿猫沉吟了一下,却不说话,想是有些疑难之处。 却听赵淮道:“‘公子之鞘’名叫方东临,此人相貌堂堂,玉树临风,更兼文采风流,诗词歌赋,兵法韬略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出自上林书院文宗,与荆州神霄阁,‘神门四雄’中的文君集,徐州添香红袖,五音子之中的徽青衣,号称江东三大才子,三年前碧落之会,便是此人败尽天下才子,折桂而归,‘公子之鞘’方东临由此名动天下。” 李焱听得那伪娘文君集也能叫才子,顿时嗤之以鼻道:“狗屁才子,浪得虚名。既是这姓方的已经得个状元,你们还千里迢迢跑来干什么?莫不是,呵呵呵-----” 后面的话虽未说出,众人又哪会不明白,赵淮怒道:“兄台说得哪里话,在下自幼读饱读诗书,哪会做这龌龊事。只因方东临虽是折桂,却惜败于夏小姐之手,方东临虽是对夏小姐极是爱慕,也只能隐藏心中的爱慕之意,继续守卫在夏小姐身旁,据闻夏小姐对‘公子之鞘’也极为欣赏,已隐有下嫁之意。” 众人也是暗暗点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公子之鞘’能这般隐忍,确实让人佩服。” 赵淮叹道:“可惜‘公子之鞘’虽是文采风流,却是不通武功。” 众人愕然,随即想,此人既是文采风流,不通武功,却也正常。 阿猫冷笑道:“读浩然之书,得浩然之气,碧落赋的‘浩然之气’一艺便是出自万卷诗书,方东临能破万卷诗书,你老兄说他不会武功,真个是鼠目寸光。” 赵淮顿时气得浑身发颤,双目圆瞪,一时间,竟又找不到话来答,狠狠的看着阿猫,但见其无赖模样,却又无可奈何,拂袖道:“兄台自诩高明,咱们碧落之会上,自可见个高低。” 阿猫半点不将赵淮放在眼里,呵呵一笑道:“老兄,我劝你还是不要以身相试的好,我阿猫随便吐个几斤血,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倒不知老兄你能吐几斤。” 赵淮吓了一跳:“这话倒不是虚言,单凭方才那几下,若是换了自己,已然早登极乐了,这人竟浑若无事,可谓深不可测,自己与其放对,无异送死。”念及于此,急忙将嘴边之话又咽了回去。 杨戢心中一凛:“阿猫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公子之鞘’一直以文采谋略现于世人,天下间从没人见过‘公子之鞘’出手,此人又出自文宗,自然给人一种不通武功的表象,可如果此人,真是文武双全,又隐藏得这般深,那此人比‘公子之剑’,实则要厉害百倍。” 阿猫皱眉道:“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这姓方的面目可憎,不是个好东西。” 李焱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道:“是个男人都明白,眼看着美女要变作别人的老婆,还觉得那男的是好东西,那才是白痴王八蛋。” 阿猫抓了抓头道:“也对啊。” 杨戢摇头苦笑,心想:“夏语冰能会尽天下英才而不败,又有剑鞘二人,当不愧‘碧落’二字。” 眼见前面两位公子都这般厉害,众人对后面两位更感兴趣,李焱忙道:“后面两位呢?又有什么厉害之处?” 第七十六章 惜花公子 阿猫呵呵一笑:“这第三位公子,更是厉害,据闻此人貌赛潘安,上知天文地理,下知地理阴阳,出口能成千古绝句,下笔能得盖世文章,人称山崩地裂水倒流,敢浪无私鬼见愁,万花丛中翩翩过,独见长江空寂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惜花公子唐三。” “唐三?”李焱皱眉道:“那是什么鬼玩意,听你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真有这么厉害,还他娘的是个人吗?” 此话一出,不少人已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赵淮幽幽道:“若单以名气而论,这位公子,实则还在前两位之上。可谓家喻户晓,口耳相传,乃是天下第一通缉犯。” “天下第一通缉犯?”李焱意似不信道:“操,这么嚣张。” 赵淮摇头叹道:“此人只知其名,不知其人,号称非花不赏,非花不看,非花不窃,非花不采,虽号‘惜花公子’,江湖人却多以‘四花公子’而称之。” “四花公子?”杨戢不禁哑然失笑。 李焱一拍大腿道:“操,原来是个采花大盗,难怪没人认得他的脸。”心里却想:“采花大盗都能名动江湖,难怪阿猫如此崇拜他了,自己可得多多努力才行,莫说超越他,怎么着,也得并驾齐驱,他弄个四花公子,自己总也得弄个双花公子才是。” 韩月目射寒光,冷冷哼了一声,想必是暗下决心,匡扶正义,除魔卫道了。 杨戢吓了一跳,挑眉道:“这惜花公子既然姓唐,莫非出自益州蜀中唐门。” “不错,唐三就是出自唐门。”赵淮叹道:“若说解家以‘疯狂’而名动江湖,那蜀中唐门就以‘恐怖’而叱咤天下。” 杨戢暗暗皱眉:“雍州与益州相邻,他自是听说过蜀中唐门的恐怖之处,唐门共分八大字号,忠善义勇,生死孝悌,听名字都是满门忠烈,不过,要是天下间的毒药暗器都是出自此处,恐怕就没人认为他们是忠义之辈了,唐门之人闭关自锁,少有人入江湖,但这天下间,排得上名,说得上号的暗器毒药,都是出自益州唐门,益州虽然偏安一隅,这天下间,却没几个人敢去无端招惹他们。唐三虽是采花大盗,能名动天下,断非易与之辈,说不定比前面两位,还要难对付得多。” 却听阿猫咳嗽一声,叹道:“世间多是人云亦云,偏听偏信之辈,我作为惜花公子的忠实崇拜者,有必要为他在此辟谣澄清。” 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向阿猫。 有人疑惑道:“难道其间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确有隐情,惜花公子实是一位心性高洁,乐善好施之辈。”阿猫缓缓道:“话说惜花公子方出江湖,便是一阵血雨腥风,不-----,是香飘万里,从益州入荆州,听闻神霄阁门主师道陵结婚十余年,至今仍无子嗣,惜花公子出自唐门,虽说医术比不过天下四绝之一的鬼郎中,却自信对这不孕不育症大有心得,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心态,便不辞劳苦,乘着寅夜前去拜访,哪知道才刚潜入到师夫人的闺房外,才说了一句: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晚我们何不花前月下,弄玉!” 李焱却是大叫道:“操,原来你方才说得话,才是照抄来的。” 阿猫目露奇光:“作为惜花公子的衷心追随者,当然得要言行一致。” 听得这等秘辛,众人却是心头暗笑,均想:“这惜花公子究竟是白痴,还是神经病,哪有寅夜前去给女眷看病的,若是采花,又怎能在外光明正大的约人?” 有人却已开口追问:“后来呢?” 阿猫叹道:“哪知惜花公子才说完这话,就见师道陵像吃了一般杀了出来,废话都不说一句,便使用无耻手段下手偷袭。惜花公子大惊之下,急忙解释:在下并无恶意,听闻你老婆得了不育不孕症,我是专门赶来为他治疗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大笑声,喷酒喷茶声响成一片。 李焱也是哈哈大笑道:“操,这采花公子当真厉害,要是问题不在师道陵的老婆,这老小子难道想要以身相替。” 众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有人更是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更甚者,已然有人笑晕过去。 不少人更是暗暗砸舌:“哪里来的两个浑小子,口无遮掩,当真不知死活。” 不少人更是脸上变色,想到神霄阁的霹雳手段,已是心生惧意,有心想要退走,却又舍不得这段秘辛,只得东张西望,坐得七扭八歪,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溜之大吉。 韩月冷哼一句:“登徒浪子!” 阿猫点头道:“当时听得这话,师道陵霎时间像吃了十几一般,连五雷轰顶都使了出来,更是对咱们可怜的惜花公子下了追杀令,一时间,神霄阁群群激动,除了姓师的,手底下的啥狗屁五指,内外门乱七八槽的弟子,全都像吃了,打了鸡血一般,死追着惜花公子不放,好似双方有什么深仇大恨,见面就是五雷天心掌,掌掌都要取人性命。” 阿猫虽是说得轻描淡写,众人却是听得脸上变色,鸦雀无声。 赵淮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神霄阁占据荆州,其绝技五雷天心掌,五行电剑,最是厉害不过,除掌门师道陵之外,其下有五位护法,以五指而立,拇指雷九霄,食指石动天,中指叶天衣,无名指东伯符,尾指行云生。随便一人,都是天下间响当当的人物,惜花公子平白惹了他们,只怕讨不了好。” 李焱原本以为那神门四雄这般浪得虚名,那神霄阁多半也是华而不实,虚有其表,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当下收起小觑之心。 杨戢亦是暗暗皱眉,自己三人才下山,就把神霄阁得罪了遍,只盼以后别生出什么事来。 “后来呢?惜花公子没被师门主砍死?”虽明知道惜花公子没事,那听得入神的,仍是忍不住开口来问。 阿猫呵呵一笑:“怎能呢?我的偶像可是铮铮铁骨,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死。惜花公子眼见姓师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伤心之下,黯然离开了荆州,去了豫州。” 阿猫虽说得云淡风轻,众人却是心中一震,均想:“莫管这惜花公子行事如何低下恶劣,单凭能从神霄阁重重包围之下,还能留得性命,足见其必有惊人艺业。” 杨戢心头一紧,暗叹:“豫州处于九州之中,与雍州、益州、荆州、扬州、徐州、青州、兖州、冀州相连,乃是神州最重要的交通要地,百花坊坐拥豫州,花夫人更是以一女流之辈,掌管百花坊而不倒,足见其智谋武功何等厉害,惜花公子跑去豫州,只怕讨不得好。” 人群中却有人呵呵笑道:“百花坊美人无数,花夫人更是号称天下第一美人,惜花公子跑去豫州,还不如鱼得水?” 阿猫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要把惜花公子想得这么无耻,且说惜花公子到了豫州,听闻花夫人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早过了剽梅之年,至今仍独守闺房,心想:花夫人定是有什么伤心事,方才寂寞了这么多年,本着惜花之名,就想着乘着寅夜,去安慰花夫人一番,哪知百花坊守卫森严,花夫人又藏得隐蔽,找了几次,竟是没找上,正百思不得其计,无巧不成书,百花坊竟是要找花农。” 众人心头扼腕,均想:“百花坊这次还不引狼入室。” 杨戢却是心头一凛,心想:“花夫人这招‘请君入瓮’果然高明,她必是发现有人前来偷窥,方才不动声色的安排这计策,惜花公子中计而不自知,此番只怕有苦头吃了。” 阿猫叹道:“惜花公子既以惜花为名,当然对各种奇花异草了解多多,轻轻松松,便做了花农,辛辛苦苦伺候花花草草三个月,终于打听到花夫人的住处,哈哈,便乘着寅夜前去拜访,哪知才在门口说了一句: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晚我们何不花前月下,弄玉!就见一群女子冲杀出来,使用各种卑鄙、无耻、下流、肮脏的手段,偷袭我们可怜的惜花公子,惜花公子武功虽高,但生平从不对美女出手,无奈之下,只得走避,那些女子却是极度凶狠,一副要将他碎尸万段神气,连惜花公子都不免为他们的前途担心,如此凶狠,以后怎么嫁人啊?” 众人心头暗笑:“若然这惜花公子真是这般,倒真不像是个采花大盗,神经病倒是居多。” 第七十七章 翩翩公子 阿猫叹道:“好男不跟女斗,凭着百花坊那三脚猫的功夫,虽是伤不了他,他也不想跟这些凶狠女子纠缠,恰巧听闻冀州有个和尚破戒,在山下与一美女私通,当时就想,什么美女,竟然这般厉害,竟然能引得和尚犯戒,就匆匆离开了豫州,跑到兖州,哪知却来迟了一步,那美女已经死翘翘了,和尚也是不知所踪,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冀州,去了冀州,却刚好遇到解家害死了解兰。眼见解兰香消玉殒,惜花公子悲愤莫名之下,便想为解兰报仇雪恨,乘这寅夜摸上解家,想把解开她老婆得肚兜偷出来游街示众,哪知时运不济,又碰到霜雪寒那个疯子杀上门去,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惜花公子只得离开冀州,辗转去了青州。” 李焱叹道:“这采花公子,也真他奶奶的够倒霉的,羊肉没吃上,还弄得一身腥。” 阿猫叹道:“谁说不是,惜花公子一入江湖,就是霉运缠身,等到了青州,本想一展拳脚,却又遇上了不要脸。” “不要脸?”李焱抓头道:“那是什么鬼?” 阿猫狠狠道:“不是什么鬼,而是个死人妖。” “死人妖?”李焱愕然。 众人中有知道这段江湖秘辛的,已然忍不住偷笑起来。 只听那赵淮笑道:“此人出自青州折剑山庄,佩戴藏剑山庄四大名剑之一的百里流芳。” 众人中已有人反应过来,惊呼道:“百里流芳,翩翩公子风君候。” 赵淮点头道:“正是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青州风君候,四大公子排名最末,风君候出自青州折剑山庄,号称一流美貌,二流风度,三流武功,虽是出身青州,却多在徐州行走,据闻此人爱恋添香红袖中的一名侍女,苦苦追寻,却不可得。” “天下第一美男子。”李焱愤愤不平,也骂了一句:“死人妖!风君候,不要脸。” 众人中有人疑惑道:“这跟惜花公子有什么关系啊?莫非那侍女喜欢惜花公子。” “这倒不是。”赵淮摇头笑道:“只是两人一个号称惜花,一个翩翩,名号上就有些不对劲,两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第三、第四虽是差了一个数字,怎能叫翩翩公子心服,早就想会一会这天下第一通缉犯,可是唐三行踪飘忽不定,又擅长唐门用毒易容之术,最是难找,否则,也不会让天下人这般头疼了,怎料,惜花公子到了青州,听那翩翩公子号称一流美貌,二流风度,三流武功,可谓大大夺了自己惜花之名,便乘着寅夜摸上门去,呵呵-----” 当时有人目睹了两人的第一次相见,却是惜花公子先开的口。 “你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美男子,号称下流公子的不要脸。” “哼,你就是天下第一通缉犯唐僧。” “操,老子是唐三,不是唐僧,你不要歪曲事实,乱安名号,进行人格攻击。” “哼,本公子姓风名君侯,麻烦你先把话说清楚,再出来闯江湖。” “不要脸!” “唐僧!” “自恋狂!” “秃驴!” “死人妖!” “花和尚!” “天下第一只能有一个,今天你遇到我,就准备除名。” “神经病,解家还不是有一个天下第一刀,你怎么不找上门去。” “操,老子又不是神经病,去找恐怖分子拼什么命。老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吃软饭的小白脸,今天老子要不把你打成猪头,老子就不信唐。” “无理取闹,你不是有一个猪头了吗? “谁啊?” “猪八戒啊!哈哈哈!” 惜花公子大怒出手,这一下,针尖对麦芒,双方一路从青州打到徐州,又从徐州追到扬州,打得难解难分,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哎!最后的结果更是出人意表。” 众人中有人叫道:“咦?难道两人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双双退隐江湖。” 场中一片哗然,不少人更是翻倒在地。 李焱大骂:“操!” 却听阿猫呵呵一笑:“退隐江湖倒是不假,原因却不是惺惺相惜,而是因为三州大乱,哎!两个最负盛名的公子哥,天天晚上比武,引得三州无数少女春心荡漾,便是结了婚的,也是感情不和,离婚无数,甚至到后来,双方支持者更是大大出手,打得比两人还要厉害,以致死伤无数,两人倒从主角变看客,不得已,只得暂停出手,隐退江湖了。” 这般结局,实是让两人始料未及,哭笑不得。 杨戢却是心中暗凛:“先不论这两人行事如何?单凭天下第一通缉犯至今仍是逍遥法外,就足见惜花公子定非浪得虚名之辈,而翩翩公子,虽是自称三流武功,但能与唐三从青州一路纠缠到扬州,就定非泛泛,如今碧落之会召开在即,天下英雄齐聚扬州,扬州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暗潮涌动,又恰逢《火神诀》出世,却不知魔教中人到了扬州没有?乘此时机,可得要好好打探一番。” 便在此时,忽见外面骤地一亮,众人回过神来,探头往外一看,却见一轮皓月从东方破云而出,皎洁的月光好似银纱一般洒落大地,隐隐约约间,只见那西湖之上,画舫来回穿梭不停,朵朵花灯,相映成趣。 众人又惊又喜,纷纷大叫:“快走、快走、赏灯会已经开始了。”当下纷纷结账,从店中鱼贯而出。 杨戢皱了皱眉,只这一楞神,阿猫和李焱已然消失不见,不由摇头苦笑:“这两人专事偷窥,也不知今夜会弄出什么事来,自己武功低微,还是不要跟去为好。” 韩月皱了皱眉,她素喜清静,对那花灯之会实是兴趣全无,当下起身,竟自开了房间,便步进房去了。 杨戢只得摇头苦笑,他本是颇觉疲累,但初到扬州,心中也不免有些激动,再见那花灯如豆,繁星点点,顿时也来了兴趣,起身便向外走去。 步出门去,顿时心头一畅! 扬州繁华,果然名不虚传。 城中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将原本宽阔的街道挤弄得水泄不通,抬眼看去,林林总总,皆是花灯,有些挂在店铺飞檐宅门之上,有些则拿在行人手中,走马灯、骰子灯、圆灯、关刀灯不一而足,个个栩栩如生,各具形态,轻柔婉约,美不自胜。 女孩子都穿着新衣,打扮得花枝招展,江南女子本就美貌,再加刻意修饰,更是显得清丽脱俗,相貌不凡,衬着那隐隐约约的花灯,给人一种雾里看花花更美的情趣。 那些青年男女更是难得有这般相约机会,争相观看,对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评头论足,不时传来欢歌笑语,热闹之极。 杨戢心中也不由涌起亲切的感觉,不自然间,也被卷进这种灯影烛光之中。 正自兴趣斐然,忽听前面一声欢呼,不是人更是纷纷大叫:“起灯了,起灯了。” 杨戢听得莫名其妙,抬头看去,却见前面人头攒动,个个伸长脖子,好似长劲鹿一般,眼神直直的盯着前面。好奇之下,便步了过去,待到近前,倒是吓了一跳。 第七十八章 灯谜 只见无数青年才俊围在西湖之畔,直直的看着西湖之上的一座画舫,那画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遍置花灯,显是出自富贵人家。 杨戢心想:“定是哪家小姐游玩于此,想借此会一会江南才俊。”他自小生活不算富裕,对这些大富大贵之人,不说是深恶痛绝,却也没什么好感,当下正想走开。 却听旁边一人叫道:“来了。” 众人急忙引颈去看,却见一艘小舟踏波而来,一名艄公头戴斗笠,深遮眼目,正徐徐划船,动作虽是迟缓,但那小舟却是平平稳稳,健步如飞。 小舟之上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虽是年纪幼小,身形还未完全长全,却也生得明媚皓齿,秀丽多姿,也算是难得的美人胚子,身上穿了一套淡黄色的长衫,做侍女打扮,手里提着一盏九莲宝灯。想必是富贵人家的丫鬟。 杨戢心头一凛:“他虽是武功低微,却也看出这艄公气度不凡,划舟之手更是四平八稳,如履平地,只怕是名绝顶高手。” 正自胡思乱想,似是感觉到杨戢的目光,那艄公蓦地抬起头看,看了他一眼。 杨戢只觉他眼神锋利如剑,似乎一下便把自己浑身穿透,顿时大吃一惊,待其回过神来,那艄公却已低下头去,安心划船。不由心下起疑:“这画舫究竟是何来头?怎地一个平常划船的艄公,便如此厉害?” 便在此时,那小舟已然停在岸边,那艄公安安稳稳的坐在小舟之上,随着舟下湖水载浮载沉,再不露半点气势。 杨戢生怕引起他警觉,以为自己有意窥探,当下不敢再看,回头看去,却见那丫鬟提了九莲宝灯登上俺来,对着众人敛衽一礼,微笑道:“小女子灵韵,奉小姐之命特来放灯,各位才子佳人,只要能破小姐出的九道灯谜,便可登船一会。” 众人立刻双眼放光,痴痴看着那花灯,一个个摩拳擦掌,激动万分,却又有几分胆怯。 杨戢也是暗暗点头:“只看这侍女品貌端庄,说话不卑不亢,礼貌从容,那小姐必是一名大家闺秀。只是那小姐未免太心高气傲,江南子弟多才俊,只凭区区几道灯谜,便想难住天下英雄,倒是有些可笑了。只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多喜欢玩这哗众取宠的游戏,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灵韵似是对那小姐颇为自信,看了众人一眼,便从九莲宝灯中取出一张字条,念到:“第一题: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飞上天去,定作月边星。打一物。” 杨戢才思敏捷,思忖一下,便已知道答案,抬头看去,却见人人脸色惨白,额头冒汗,方才所见的赵淮赫然也在场中。不由心头暗笑:“原来这赵淮也是一名风流才子。”微微一笑,他可没心思与这公子小姐玩着猜谜游戏,便想走开。 哪知那灵韵似是早知道他在此处,眼见他要走,便幽幽一叹:“天下才子,不过尔尔!” 这一下,在场中人脸色都是一变,偏偏满头大汗,又猜不出字谜,一时又急又跳,又莫可奈何。 杨戢眉头一皱,心想:“这小姐忒也狂妄,若今日不给她个厉害,还让她小觑了天下男儿。”当下哈哈一笑:“在下不才,愿为诸位公子抛砖引玉。” 众人见得有人搭话,纷纷转头看来,赵淮见得杨戢,又惊又喜。 杨戢作揖道:“赵兄好。” 赵淮慌忙回礼。 灵韵看了一脸杨戢,心道:“果然是他。”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你已知道谜底?” 杨戢取过纸笔,随手于纸上写上‘萤火虫’三字。 众人先是一愣,不一会便有人反应过来,恍然大悟,这谜底不就是个萤火虫嘛。 不少人在那摇头晃脑,想想暗暗后悔。 不少人手拍大腿,连连搓手,想是方才没有一展雄风。 更有甚者,竟自在那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悲惨至极。 直看得杨戢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暗想:“这江南才子怎地一个比一个可怕,难道都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区区一道灯谜,怎地一个个变成这般模样。”偷眼看向那书院的赵淮,也是牙关紧咬,脸色铁青,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灵韵看了杨戢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公子果然才思敏。” 杨戢头一次被人称作公子,一时间,倒有些不好意思。 却见灵韵又从那九莲宝灯中取了一张字条出来,念道:“战乱重圆何感叹。打九笔字。” 众人耸然动容,这一道可比前一道难得多,不仅限制了笔画,而且灯谜也是晦涩难懂的字谜,一时皆不由看向杨戢,心中既盼他能解开谜底,为天下才子争一口气,又盼他快些落败,免得自己丢脸太盛。 杨戢眉头一皱,心道:“这小姐倒真会为难人。”沉吟了一下,遂提笔写了一个“哉”字。 有那聪慧的,一见之下,已然反应过来,顿时面露微笑,暗暗点头。 灵韵这下脸色微微一变,也不多言,又从那九莲宝灯中摸出一个谜面来。 众人探头一看,却见上面写了一句:“湖光水影月当空。打一字。” 众人暗暗佩服,便是杨戢也是微微点头,这字谜不仅怡情,而且应景,诗情画意,皆在谜中,难怪这灵韵口气如此之大,这小姐倒有些真才实学。 众人暗自思索,推敲片刻,却硬是猜不出来,只得看向杨戢。 杨戢抬头看了看明月,又低头看了看湖水,想了片刻,才写了一个“古”字。 众人先是一静,继而纷纷喝起彩来。 灵韵也是脸色一变,倒是有些迟疑。 人群中有人叫道:“小姑娘,还不快快出题,难道还怕有人做了入幕之宾。” “入幕之宾。”杨戢只觉莫名其妙,满头雾水。 灵韵却是俏脸一红,瞥了杨戢一眼,又从九莲宝灯中抽出一题来,上书:“画中无田。打一字。” 杨戢摇头一笑,心道:“这小姐难道江郎才尽了。”想也未想,便提笔写了一个“十”字。 灵韵心下怦怦乱跳,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方才不情不愿的拿出下一题,上书:“有头无颈,有眼无眉,无脚能走,有翅难飞。打一物。” 眼见这一题如此之难,众人也都变了脸色,杨戢走了两步,一时间也猜不出来。 众人心头一急,却也没人敢随意开口,生怕扰了他的思路。 杨戢想了片刻,仍是毫无头绪,正想放弃,突见湖水幽幽,碧波万顷,顿时恍然大悟,哈哈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家小姐果然博学多才。” 众人见他面露喜色,已知他猜出谜底,纷纷问道:“谜底是什么,快写啊?” 杨戢点头一笑,提笔写了一个“鱼”字。 众人恍然大悟,方才醒悟他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何意,对其才学,也是暗暗心折。 灵韵倒是一愣,听他话中之意,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家小姐是谁?此刻猜谜只怕也是适逢其会,不由得皱了皱眉,此刻九谜已去半数之多,已是骑虎难下之势,万难回头,只得又取一谜:“生在水中,就怕水冲,一到水中,无影无踪。打一物。” 杨戢破去上一谜,信心大增,听得这一谜,想也未想,便写了一个“盐”字。 众人知他又猜中,心中当真是敬佩万分,在无人胆敢轻视,赵淮也是满脸兴奋,手舞足蹈,只盼他快些将他谜底猜完。 灵韵此刻已然有些站立不安,九谜只剩三谜,只盼小姐的谜面能难些,期期艾艾的又拿出一张纸来,上书:“生在山中,颜色相同,来到人间,有绿有红。打一物。” 这已然是第七题,众人都不由神色紧张,紧紧的看着杨戢。 杨戢挑了挑眉,这一题他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从山上来到人间的东西太多,他虽有几个答案,却也不敢断言,沉吟了一下,心想:“自己已破六题,便是猜错了,也无所谓,说来也不是无知无识之辈了。”当下便试着在纸上写上“茶叶”二字。 灵韵脸色一变,好半天,才喃喃道:“正确。” “好!”这次却是众人纷纷叫起好来,往年能破一两题者,已算寥寥无几,随曾想此人竟连破七题。 灵韵深深的看了杨戢一眼,缓缓道:“第八题,一谜两底,打一药名和一字。”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谜两底,各有不同,那位小姐终于按耐不住,显示真正才学了。 灵韵吸了一口气,才从中那九莲宝灯中取出一物,众人又惊又奇,纷纷探头去看,却见灵韵手中拿着一张白纸,竟是干干净净,空无一字。 众人面面相觑,又惊又奇,均想:“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放错了?” 灵韵也不多言,只是看着杨戢,要看他如何作答。 “白纸一张,一谜两底?”这下杨戢也是大吃一惊,脸色苍白,直冒冷汗。他急急在场中来回走动,却又毫无头绪。 众人见他模样,也知道这道题厉害至极,都不由屏住呼吸,安安静静的,生怕打扰了他的思路。 杨戢来回走了半天,蓦地脑中灵光一闪:“白纸一张,难道是无字谜?”念及于此,顿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取过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三个字来。 第七十九章 公子之剑 这道无字灯谜,众人连谜面都看不懂,更别说猜谜,见他提笔急书,显是已然猜出谜底,顿时尽皆兴奋起来,纷纷探头看去,却见上面写了“白芷、迷”三字。 众人面面相觑,皆想不通怎地区区一张白纸,便变出一样东西和一个字来。 赵淮沉吟半晌,终于恍然大悟,忍不住道:“杨兄高才,在下佩服,还请你为诸位释疑。” 杨戢微微一笑道:“高才谈不上,无名小卒而已,说穿了一文不值。这位小姐出了灯谜,所难者,皆在这谜面之上,就说这第八题,区区一张白纸,便要变出一物一字来,看似莫名其妙,实则细细一想,既是猜谜,必有谜面谜底,谜面无言,岂不就是一个迷字。至于那一物,白纸一张,说得不就是白芷吗?”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谜语竟是这般来解,顿时都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有人已忍不住催促道:“兄台,你就快快破去第九题,为天下才子出一口气。” 杨戢只觉莫名其妙,这小姐什么来头,怎么把天下才子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事已至此,只得无奈笑道:“这位小姐才高八斗,等下我若是猜不出来,诸位可莫要笑我。”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数百双眼睛直直看了过来。心中均想:“单凭他连破八谜的本事,只怕享誉大名的‘公子之鞘’都要退位让贤了。” 身兼天下才子的重任,杨戢也觉压力颇大,正想叫灵韵取出灯谜,忽听‘哗啦’一声,却见湖中忽然冒出两个头来。 众人吃了一惊,纷纷转头去看。 只见湖中忽然冒出两颗大头,还道是什么奇怪物事,尽皆吓了一跳。 不少人更是惊噫出声,连连后退。 待看清是两个人后,才暗松了一口气。 杨戢更是脸色一变,惊呼道:“阿猫、阿狗,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咦?杨六郎,你在这干嘛呢?”李焱满脸疑惑道。 “猜灯谜啊。” “猜什么狗屁灯谜,快跟我走。” “怎么了?” 李焱呵呵一笑:“不走是,那你慢慢玩。” 一见李焱那一脸坏笑,杨戢不由大吃一惊,当下那还敢猜什么灯谜,忙抱拳道:“诸位,在下身有要是,先行一步,这第九谜,就留给诸位了。”急忙跟着阿猫阿狗,落荒而逃。 三人挤挤攘攘,穿梭在街头,阿猫阿狗不住后望,待其确定后面并无追兵之后,方才歇了下来。 杨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半天才道:“三师兄,怎么回事?怎地跑得这般匆忙。” 阿猫阿狗对视一眼,阿猫笑道:“没什么,有一个神经病在追我们。” “哦!谁啊?” “公子之剑——顾方头!” 杨戢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双脚发软,差点摔倒在地。 原来阿猫阿狗眼见赏灯会开始,便相约出门去做大事,两人兴致勃勃,冲到西湖畔,赏灯会已经开始,无数窈窕淑女在画舫上,或对着花灯指指点点,或掩嘴而笑,或轻嗔薄怒,或互相追逐,极近情态。 阿猫口水直流,痴痴道:“阿狗,挑逗,这是活生生的挑逗。” 李焱也是心如猫爪,若不是这茫茫西湖,他早就上天入地了。 正自彷徨无计,忽听旁边一人叫道:“两位客官?可是要坐船?” 两人回头一看,却是一名船夫,大喜道:“正是。”想都未想,便径直跳上船去。 船夫将手中船篙一点,小船便离了岸边,向湖心划去。 “两位客观也是来赏花灯的。” “是啊。” “两位年生得紧,可是刚来扬州啊?” “对啊!刚从山上下来,正自龙精虎猛,气贯长虹!” “呵呵,想必也是去夏小姐那艘船。” “是啊。” “两位认识夏小姐?” “操,这不赶着去认识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咦?你笑什么?”阿猫阿狗面面相觑,实是搞不懂这船夫在弄什么玄虚? “不巧,有我过江龙在此,两位今天只怕见不到夏小姐了。” “咦?怎么回事,难道你小子有预约?”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小子可不能吃独食啊!” “呸!想我过江龙纵横西湖几十年,作为夏小姐的忠实护卫,怎能让你们两个泼皮无赖得逞!”过江龙面色不善,沉声说道。 阿狗看着阿猫,惊奇道:“你看他是不是神经病啊?” 阿猫点头道:“只怕真的是。” “老子纵横江湖二十年,专治各种神经病!” “哈哈,不巧,老子也是。” “哈哈,想我过江龙入夏家几十年,你道是第一天遇到无赖吗?”只见其忽从腰间摸出一束烟花,扬手便是一抖。 霎那间,火树银花,炫灿夺目。 “操,搞什么玩意?” “想叫些虾兵蟹将烂冬瓜。” 两人纵声大笑,半点不以为意,过江龙‘嘿’地一声,翻身跳入湖中,眨眼消失不见。 “哈,算你走得快,否则,老子把你过江龙打成过江虫。”李焱哈哈笑道。 便在此时,阿猫心中忽生警兆,抬头望前方看去。微一沉吟,苦笑道:“麻烦来了。” 李焱一愣,随即便感觉到一股剑气从前方飙射过来,那道剑气来得好快,眨眼已到眼前。一个方方正正的声音叫道:“何方鼠辈,敢于西湖之上撒野。” 李焱叉腰大叫:“操你奶奶的,罗里嗦,大名姓李,小名叫焱,你李大爷是也!” 那说话之人倒没想到来人竟然如此粗俗,冷冷一笑,两人忽地感觉那剑气突然暴涨,好似一张弓,渐如满月,剑气如潮,相互激荡,原本平静无波的西湖忽然无风起浪,湖水上下翻滚不休,那小舟更是漂泊无依,载浮载沉。 两人神色登时变得凝重起来。 几在同时,两人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拔剑声。 两人心中一凛:“拔剑声如此轻微,足见那出剑之人,剑法极快,瞬间便能将鞘中剑拔出,而剑出鞘的一瞬间,便是弓如满月,蓄劲而发之时!” 被对方剑气牵引,两人不由气盈全身,不敢有丝毫怠慢,四周虽是波涛汹涌,几丈之内,却是静得落针可闻。 突见前方一点寒星,似是天上孤星,闪得一闪,便已到眼前。 李焱眉头一挑,喝得一声:“来得好。”身子猛地往下一沉,那脚下小舟立刻压下湖水三尺,继而被浮力往上一送,李焱已如离弦之箭,从小舟上飙射出去。 右手一晃,巨阙已向那点寒芒迎了上去。 霎时间,半空中‘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也不知交手了多少招。 一剑势尽,李焱乘势倒翻而回,翩然落在舟上,却是脸色发白,呼呼喘气,显是这一剑接得颇为勉强。 似是没想到对方剑法颇有可观,那人一愣之下,再次剑气大涨,天地间忽地一静,原本波涛汹涌的湖水,也一瞬间变得平静无波,好似一潭死水,再也荡不起半点涟漪,虽是明月在天,此刻却突地变得隐隐约约,那月亮忽地变得忽明忽暗。 李焱眉头一皱,正欲出手,阿猫突然神色一正,再不复先前一副嬉皮笑脸神气,眼睛一闭一张,蓦地变得神采奕奕。伸手于李焱肩上轻轻一按,也不见其如何运气作势,已然腾空而起。 第八十章 琴音 两人于空中一会,便即交起手来。 李焱凝神看去,此番却与方才不同,那点寒星由动转静,无声无息,漫天剑气也渐渐收敛,而阿猫则更为奇怪,他手中本只是一柄折扇,此刻那折扇在其手中,而好似化为千百柄兵器。 展如月,月如钩,钩钩不离手,合如笔,笔笔直指离人心,刺如剑,如神兵利器,锐不可当,掩如盾,凝如山岳,风雨不透,遮如云,铺天盖地,隐隐约约。 转瞬间,旦见阿猫手中折扇化为无数兵器,如繁花锦促,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忽听场中‘哼哈’二声,却是两人一招势尽! 于半空中一合即分! 想来只是在互作试探而已。 “平湖秋月,不过尔尔!”阿猫纵声大笑:“公子之剑,浪得虚名!哈哈哈!”阿猫身如凌空虚度,飘落船上。 那点寒星于半空中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阿猫口中的‘公子之剑’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李焱见他精神奕奕,好似换了个人,伸手在他肩上一拍,笑道:“好小子,当真有两下子,深藏不露啊!” 阿猫浑不在意道:“只怪‘公子之剑’是个烂冬瓜!徒具虚名。” 李焱点头道:“也是,这什么狗屁的‘公子之剑’,口号喊得震天响,武功却是个三脚猫。” 两人这话虽是说得狂妄,却也不算自吹自擂,若被人知道,‘公子之剑’蓄势而发的一剑,先被人毫发无损的接下,然后又被人乘势出手,令得无功而返,‘公子之剑’只怕威名受损。 阿猫拍了拍胸口,挑眉笑道:“呵呵,咱这还有更厉害的。还好这顾方头知情识趣,跑得飞快,不然,我这善字号的名药一出,保管顾方头有来无回,江湖除名。” 李焱眼望阿猫胸口,哪能不知他胸口处藏了什么东西,顿时目射奇光,诞着脸道:“阿猫,好东西要学会分享,你可不能独吞啊。” 阿猫看他虎背熊腰,深鼻阔目,浓眉大眼模样,顿觉毛骨悚然,连连道:“就老兄你这模样,找老婆都难,确实需要这东西。”伸手正要去怀里取东西。忽然眉头一皱道:“阿狗,你脚怎么湿了?” “怎么可能?”李焱低头一看,登时跳脚大骂:“这船怎么进水了,操,定是他他奶奶的过江龙搞的鬼,好一个过江龙,敢在老子头上动土,再让老子遇上,不将你打成过江虫,老子誓不为人。” 眼看那小船咕咚咕咚不断冒出水来,想是那过江龙落水后,顺道将船凿穿了底部,以示报复。 两人虽是修为不错,轻功高明,但此刻离岸颇远,想要登萍度水,却也不能,只得深吸了一口气,跃入水中。 方入水中,便见无数鬼怪影影绰绰的追了过来,手中不时利刃闪动,想是要趁人病,要人命,在水底结果了两个卑鄙小人。 看其娴熟模样,想必已不是第一次干这保驾护航的差事了。 阿猫奋力将头游出水面,大怒道:“卑鄙小人,明显欺负老子不会游泳,用这无耻手段下手偷袭,算啥英雄好汉。”口中虽是连声叫骂,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奋力往前游去。 待其两人回到岸上,正碰上杨戢意气风发,大破灯谜,李焱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只得急急拉着杨戢逃跑。 浑没注意到那艄公正一脸平静的看着三人,目中似笑非笑。 杨戢听得两人不过片刻功夫,便与扬州最富盛名的‘公子之剑’顾英打得不可开交,也只得摇头苦笑。对阿猫,更是暗暗佩服,他虽早知道阿猫并非常人,却没想他的武功修为竟然高到这般程度,能与‘公子之剑’平分秋色。虽是言语轻浮,行为轻挑,但定非大奸大恶之辈,倒也值得深交。 眼见追兵无影,李焱顿时又动心思,对阿猫眨了眨眼道:“阿猫,现在怎么办?” 阿猫哪能不会意,忙装得正气凛然道:“大丈夫做事,顶天立地,至死不悔,岂能半途而废。” 李焱暗挑大拇指,连连点头,转头看向杨戢。 杨戢哪还不明白这两人的心思,当下也不说破,自己武功低微,对方可是连‘公子之剑’都无可奈何的人,还是不要去徒惹麻烦的好。跟着阿猫阿狗,这两个神经病,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心中忽地想起那名艄公,观其气度不凡,定非常人,闲来无事,不如去结识一番。当下慌忙摇手,径直走开。 且说杨戢离开阿猫阿狗二人,难得有闲情逸致,便在西湖之畔随意赏着各种花灯,花灯如潮,数不胜数,走了片刻,也觉有些疲累,眼见湖畔杨柳依依,随风而动,衬着湖中画舫,明灯如豆,倒别有一番情趣,便走了过去,倚在树下坐了下来。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杨戢打了个哈欠,只觉倦意如潮,正要入睡,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琴音,初时细不可闻,却最是引人遐思,忍不住侧耳倾听,渐渐的,琴音婉转盘旋,如穿花蝴蝶一般,迤逦而出,操琴者技艺精妙,世所少有,所弹古琴音色醇厚,润如珠玉,泠如冷泉,清明澄澈,欲扬顿挫之间,无一丝杂音。 江潮连海,月共潮生。弹的正是《春江花月夜》,此刻西湖如镜,月在中天,曲中有景,景中有曲,当真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让人心生宁静,神驰而往。 琴音一起,原本热闹非凡的花灯会,霎时变得静悄悄的,人人都被琴音所感,情不自禁的侧耳细听,当真是行人止步,牛马停蹄,万人空巷。 杨戢年少时得高人指点,于青丘之时,因林秀的缘故,对音乐也颇有专研,不知不觉间,听得入神,睡意全消,待到精妙处,不由解下腰间长笛,随着节拍在手中轻轻敲打。 琴音袅袅未绝,杨戢心下佩服,被其琴音所感,忍不住横起长笛,吹了一曲《梅花三弄》。 此曲系借物咏怀,通过梅花的洁白、芬芳、耐寒,来赞颂具有高尚情操的人,杨戢吹奏此曲,意赞对方心性高洁,琴音高超。 笛音清旷,于清冷寒寂之中,又透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铮铮铁骨,傲立枝头,清幽淡雅,孤芳自赏,疏影弄月,暗香轻度。 笛声方起,琴声渐归沉寂,此曲泛奇,曲调在不同的微位上重复了三次,所以称为“三弄”。杨戢吹到精妙处,更将三弄吹得洋洋洒洒,春寒料峭,好一会,方才寂了。 哪知笛音方歇,琴音又起,此番弹的却是一首《平沙落雁》,音调基调静美,静中有动,旋律起伏,绵延不断,优美动听,隐隐间,却又透出鸿鹄之气,气魄之大,一时无两。 杨戢微微皱了皱眉,听其曲音,气势宏大,可不知怎么的,却又带来些温柔悱恻之意,倒不是其技艺不精,而是这温柔悱恻之意,却是不经意的流出。虽是疑惑,却也不及细想,耳听对方气吞山河,不由胸口热血上涌,豪气顿生,横笛便吹了一曲《广陵散》。 《广陵散》取自聂政刺韩王,据闻聂政其父为韩王铸剑误期而被杀。为报父仇,上泰山刻苦学琴十年之后,漆身吞炭,改变音容,返回韩国。韩王得悉他琴技高超后,便召进宫内演奏,聂政趁其不备,从琴腹抽出匕首刺死韩王。为免连累母亲,便毁容自尽。 笛音高亢,直上九天云霄,却又贯住着一种愤然不屈的浩然之气,纷批灿烂,矛戈纵横,当真是侠肝义胆,闻者无不动容,若单论气势而言,竟将琴音都比了下去。 第八十一章 比曲 那操琴者显是意会过来,琴音突地一变,却是变得如泣如诉,哀婉动人,弹的却是一首《胡笳十八拍》。 此曲取自在连年烽火战乱中,才女蔡文姬被匈奴所掳,流落塞外,后来与左贤王结成夫妻,生了两个儿女。在塞外她度过了十二个春秋,但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故乡。 曲音高亢出如杜鹃啼血,子归哀鸣,低回处委婉悲伤,撕裂肝肠。 杨戢也是轻轻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出身贫寒,自幼父母双亡,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去后,便只剩自己一人,孤苦无依,所受委屈何止千万,若非后来得遇高人,只怕早已冻死街头。原想后来能平平常常,开开心心过完下半生,谁曾想,又落得个身受重伤,虽拜入名门,奈何身有剑骨,督脉不通,练不成高明功夫,当真是命运使然,何其不公,此刻被琴音所引,更是黯然神伤,差点落下泪来。 忽听耳边悲苦之声大作,却是无数行人被琴音所引,捶胸顿足,哭得肝肠寸断,有些双目赤红,竟隐有癫狂之意。 杨戢大吃一惊,若在让琴音这般肆意下去,必有人癫狂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自己岂不成了帮凶。念及于此,急忙凝定心神,吹了一曲《渔樵问答》,调子温柔款款,锐气全无,意境悠远,白云悠悠,让人置身于青山绿水之间,自得其乐。 此曲冲和平淡,周围顿时哀意大减,众人也渐渐从哀伤中恢复过来,神色宁静,变得怡然自得。 杨戢微微点头,暗想:“乐而不淫,哀而不伤,那操琴者,想来是未通世间冷暖,缺了人间阅历,琴技虽是绝顶,但琴音直指人心,自己虽是修为低微,好歹也练过几天玄门心法,这城中大多是平常人,未有任何修为,怎样抵挡琴音,琴音哀哀凄凄,虽是好听,却也伤人。” 一曲终罢,杨戢神色平静,早已去了先前的争斗之心,正想收起长笛,却听琴音叮咚,由散渐快,宛若金鼓战号齐鸣,呐喊激烈。 杨戢微微一愣,听出这是《十面埋伏》的第一折《列营》! 《十面埋伏》共分十折,取意楚汉相争,越至后来,越是繁复,便是乐中高手,也不敢轻易尝试,更何况以一种乐曲来演奏多重节奏,稍不注意,便要荒腔走板,难复曲中精妙。 若非有绝对自信,绝不敢轻易弹奏。那岸上众人,有那识得乐曲者,听闻竟是《十面埋伏》,不由热泪盈眶,便是那不识乐曲者,听闻先前几曲,也是满面期待,待听得竟是名动天下的《十面埋伏》,也是激动万分。 此刻杨戢便是一个傻子,也听出对方与自己争雄之意,他此刻心情平和,本想不置以否,但知音难求,若是平白错过,只怕平生再无此等机会,念及于此,便横起长笛,和了第二折“吹打。” 第二折“吹打”一出,悠扬壮丽,排云破雾,浩浩荡荡,气势如虹,直吞山岳。 那些早已驻足于湖畔的才子佳人,一听那吹笛者和了第二折,显是有意应战,更是激动得纷纷叫好。 那操琴者似也松了一口气,节奏忽地变得明快起来,宛若银瓶乍破,铁骑突出,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浑厚沉着,杀机隐伏,已然转入第三折《点将》。琴音铿锵有力,激昂高亢,当真是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众人神色更是激动,不少人更是摩拳擦掌,战意连连了,第三折《点将》已完,却要看那笛音如何应对。 笛音袅袅而来,却是第四折《排阵》。笛音虽是中规中矩,却如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将排兵布阵中紧张气氛,表现的淋漓尽致。 听到此刻,众人已然是脸色发白,额头见汗。 琴音再转,已至第五折《走队》。琴音变得徐缓余力,一声声,沉重有力,宛如巨锤砸石,将余音拖得甚长,似是每一个琴音,用耗尽了弹琴者所有的力气,每一声,皆是将琴弦拉至最长,将断未断之际,方才弹出,若非对方琴技高超,又加是张世所难见的古琴,绝对无法将琴音演奏而出。 众人的心随着琴音忽上忽下,更是不由自主的沉寂在琴音之中,霎时间,好似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铁甲银枪,旌旗猎猎,雄姿英发,气氛重如山岳。 对方琴技如此高超,杨戢此刻也是额头见汗,琴音渐寂,横笛吹奏出第六折《埋伏》。声如金石,撕云裂雾,杀气隐隐,将战场上那宁静而又紧张的气氛,通过一支横笛完全烘托出来,虽只一笛,但通过演奏者高超的技艺,却完全胜过了千万种乐曲。 到了此刻,曲音也渐至高潮,那弹琴者也是大不轻松,听得《埋伏》已完,琴音一起,便是第七折《小战》。 到了此刻,众人早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十面埋伏》越至后来,越是难弹,更何况是双方比斗争技,默契上稍微差上一点,此曲必毁无异,耳听那琴音切入得恰到好处,正是将收未收,欲张未张之时,杨戢也是暗暗点头,赞叹不已。 琴音徐徐,不急不缓,宛若两军短兵相接,刀枪相击,气息急促。 众人呼吸喘喘,有人已然有些禁受不住。 第七折《小战》一过,便是此曲的精华所在,饶是杨戢笛技高超,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吹奏第八折《大战》。霎那间,两军激战,马蹄声、刀戈相击声、呐喊声交织起伏,将千军万马来回冲杀,刀光剑影,惊天动地,震撼人心,乐曲高昂激越、气势磅礴。犹如雄军百万,铁骑纵横,呼号震天,如雷如霆也。 众人早已是目瞪口呆,浑身湿透,似连呼吸都一下停止了。 那弹琴者此刻也不敢丝毫放松,耳听《大战》已近尾声,琴音渐起,此番却是沉闷至极,豪迈悲凉,如泣如诉,令人肝肠寸断,天地间一片萧杀,已然是第九折《败阵》! 众人虽早知曲名,但此刻亲耳听来仍不由有些戚戚然,悲痛欲绝,饶是如此,此番却是哀而不伤,怨而不怒,众人胸口虽是如堵巨石,却硬是哭不出来。 杨戢暗暗点头:“这才是超一流的琴技。”耳听《败阵》渐寂,便欲吹第十折《自刎》!横笛于口,正欲吹奏,忽然心中一动:“《自刎》一折何等悲伤,所谓曲通人意,必要占天时、地利、人和,今日既是赏灯之会,处处气氛洋溢,哪有半点攻城拔寨,刀光剑影,落败自刎的气氛,前几折虽能勉强为之,这最后一折却是收官之作,岂能勉强将就。”念及于此,知时势不可为,犹豫了一下,还是住口不吹,将长笛挂回腰间,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怔怔看了西湖片刻,方才向外走去。 琴音袅袅而绝,终不复再闻。 这首琴笛合奏的《十面埋伏》,至九折而绝,众人纷纷猜测,那吹笛之人,为何不吹奏最后一折,但大多数人都认为应是最后一折实在太难,吹笛者笛技虽高,却也无能为力,毕竟那弹琴者乃是天下有数的才女,饶是如此,众人对那吹笛者,亦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声叹息,从画舫之内幽幽传来,好似那琴音一般,润如珠,泠如泉,天地间,忽然便是一静。 只听一个柔美灵动的声音喜道:“小姐,那人还是胜不过你。”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挑灯出谜,难倒江南才俊的灵韵,此刻她站在画舫甲板之上,正对着舱内说话。 灯光从窗口倾斜而出,隐隐间,映出一个窈窕的影子,想必就是那弹琴的女子。 那小姐尚未说话,却听一人长笑道:“只怕未必。” 灵韵回头看去,只见一人摇舟而来,虽是蓑衣斗笠,却是气度不凡,正是先前见过的那名艄公。 灵韵恭手肃立于旁,叫了一声:“四先生。” 那艄公摆摆手,踏上画舫,那画舫动也未动一下,好似如履平地,足见那人武功修为之高。 只听一缕甜美至极的声音从画舫之内传出:“四先生喜上眉梢,想必已看清那人是谁了?” 那艄公哈哈笑道:“冰儿不愧为上林书院第一智囊,你猜得果然没错,那吹笛之人,正是先前连破你八道灯谜之人。” 灵韵愕然道:“是那人?那人不是逃跑了吗?” 那艄公显是颇为高兴,摇头道:“不是逃跑,他只是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你家小姐是谁而已。” 灵韵狐疑道:“既然如此,小姐又怎么会知道他定会被琴音所引,横笛吹奏呢?” “那人能破冰儿八道灯谜,定非无知无识之辈,其腰间挂笛,想是精通此道。”那艄公负手而立,眺望远方,叹了口气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冰儿以琴音相邀,若他早知弹琴者是谁?必会争相走避,反而无知无识之下,才会被琴音所感,忍不住吹奏一曲。” 第八十二章 艄公 灵韵此时也有些明白改过来,微微点头道:“四先生言之有理,但对方既把小姐引为知音,可最后那一折,为何他却不吹了呢?” 那艄公哈哈一笑:“闻琴音,知雅意,最后一折,不是他吹不了,而是他不愿吹。” “不愿吹?”灵韵愕然道:“这是为何?” 那艄公淡淡道:“曲通人意,务求情景交融,此刻纸醉金迷,红墙细软,飘灯千里,其乐融融,哪有半点自刎的场景,那人精通乐理,深明此道,以其勉强为之,不如抽身而退。” 忽听另一人笑道:“四先生所言极是,东临看来,他只怕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那艄公却不回头,想是早知道有人,灵韵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儒生徐徐而来,身若临风拂柳,一身白衣点尘不染,纤合有度,头上系着纶巾,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嘴唇薄如刀削,未语先笑,两道眉毛却是生得秀气了一些,饶是如此,更衬得其丰神俊朗,智慧超群,他手中握了一本书本,想是方才正在看书。 灵韵敛衽一礼,叫了一声:“方公子。” 来人竟不是别人,正是以智计名动扬州的‘公子之鞘’方东临,而其口中的四先生,作艄公打扮之人,自是上林书院六位先生的四先生,外号‘剑由心生’的相由生。那弹琴之人,不言而喻,自是名动天下的‘碧落公子’夏语冰。 相由生并不回头,‘哦’了一声道:“东临怎么看?” 方东临眼中精光一闪,淡淡道:“师妹既已弹了《败阵》,那人何苦再吹奏《自刎》呢?” 此话一出,在场中人皆是一愣,相由生抚掌大笑道:“若真是如此,此人智计倒是令我等汗颜。” 方东临缓缓道:“此人姓杨名戢,同行者还一男一女,年纪相若,系出同门,男的名叫李焱,女的名叫韩月,从他们说话的口气与武功修为来看,应该是出自青丘门下。” “青丘子弟?”相由生一皱眉,喃喃道:“青丘坐拥雍州,虽份属同道,与我们上林书院倒无多少交集,青丘门人突然来到扬州?莫非也是为了《火神诀》?《火神诀》出世近日传得沸沸扬扬,想必是青丘派弟子前来查看一番,顺道也历练一下门下弟子,难怪他们对‘碧落之会’一问三不知,不过,青丘那些牛鼻子历来都是生硬古板,这次派出来的三个弟子,倒是老夫都有些看不透了?” 听得此话,便是方东临都不由微微动容,挑眉道:“还望四先生指点迷津?” 相由生笑道:“东临何必妄自菲薄,那杨戢才思敏捷,博古通今,乐理精深,必是得过名师指点,可惜……唉!”说到此处,便是一顿。 夏语冰微微道:“可惜什么?” 相由生缓缓道:“可惜身有顽疾,督脉受损,气不及全身,无法运使内力,空有盖世奇谋,却手无缚鸡之力。” 陡听此话,不知怎么的,夏语冰芳心便是一颤,若不是忽然被那阿猫阿狗打扰,此刻只怕早已请上船来,而后琴笛合奏,更是精彩纷呈,心中对其更是莫名的欣赏,早已想着见上一面,此刻听闻其身有顽疾,不由大为关心起来。 却听相由生又道:“韩月武功修为虽高,然性格冷淡,必是恪守门规之辈,不足为虑,至于那李焱。”说到此处却是目光一转,看向旁边。 那里不知何时,已然立了一人,身材高大健硕,生得方方正正,看起来比方东临老了几岁,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双眼精光闪闪,鼻若悬胆,紧抿嘴唇,身穿青衣儒袍,头戴高冠,腰间挂了佩剑,显得全身英气勃勃。 见得相由生看来,便躬身道:“顾英有辱师门声誉,请四先生责罚。”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有‘公子之剑’之称的顾英。 四先生挑眉一笑:“你一剑逼退青丘派高徒,又和那阿猫打得难解难分,亦算不错,那阿猫古灵精怪,所使招式奇怪繁复,他故意这般说,只是想乘机打击你的锐气,在你心中留下阴影,你切不可在意,否则,你的修为将会停滞不前。” 顾英也是果敢聪慧之辈,相由生区区几句,他便明白过来,点头道:“多谢四先生提醒,学生领会,定谨记在心。” 相由生点头道:“那阿猫阿狗虽是狂妄,却也不是无知无识之辈,你们以后若是遇上,万不可大意。如今天下才俊齐聚扬州,此次碧落之会,将会万分精彩。” 方东临微微点头,想起另外一事,皱眉道:“四先生,‘神门四雄’已到扬州,添香红袖的徽青衣和角青歌二人也已现身,师道陵和苏红袖,会不会也已经到了?” 相由生走到船边,眺望远处万家灯火,好一会儿,才道:“苏红袖素来傲气,不会做那鼠窃狗偷之事,来了扬州,定会堂堂正正约战门主,师道陵志大才疏,早就对这扬州之地虎视眈眈,最喜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事,四雄既已现身扬州,这师道陵定是躲在什么地方搞些阴谋诡计。”相由生眼中神光暴闪,沉声道:“密切监视双方的动静,有何风吹草动,随时来报。” 方东临躬身道:“四先生放心,东临定不负四先生所托。” 相由生摆摆手,不再多言,两人便径直退了下去。 待得两人去远,夏语冰方才缓缓道:“四先生,方才你说杨公子身有顽疾,督脉受损,却不知是生得什么病?” 相由生沉吟了一下,才道:“什么病,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观他体内隐有剑芒,气息不畅,如果我所料不差,他脊骨应该是有高手用剑骨将其替换,随着时日增加,如今剑骨已然跟其全身筋脉连为一体,所以才会气不及全身。” 夏语冰轻哼了一声,才道:“四先生乃天下间有名的相剑师,难道也没办法化去他体内剑骨?” 相由生见夏语冰如此关心此人,倒是微微一愣道:“剑已长成,我也无法,要想化去他体内剑骨,除非……”似乎后面有些碍难,说到此处,便是一顿。 夏语冰作为上林书院的智囊,微一沉吟,便明白过来,幽幽道:“万载空青!” 相由生轻轻点头,忽地一笑:“这傻孩子,何必这般着急?自己已安排了天罗地网,任凭那杨戢飞天遁地,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第八十三章 惊鸿照影 且说杨戢一番游玩,又是灯谜,又是吹笛,着实伤神,眼见天色不早,便想着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一路边走边看,倒也自得自乐,忽见前方有一盏双鱼花灯,造型奇巧,与周围花灯格格不入,鹤立鸡群。 正欲走过去观赏一番,忽然心生警觉,生出被人注视之感,猛然回过头去,却见那街角处立了一名长发垂腰的女子,一身青衣,华丽非常,裁剪得更是恰到好处,将其曼妙的身姿,完全衬托出来,肩若刀削,纤腰一握,虽是头上覆了斗笠,轻纱遮面,虽是看不清脸面,但仅凭这亭亭玉立的身影,就足以令人魂思梦绕,生出一种,欲一窥庐山真面目的感觉。 她虽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怎么的,却完全融入到周围的灯光中出,给人生出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隐隐约约,却更是引人遐思,一时间,也不知是人使灯光黯然,还是灯光使人更艳,再被那月光一衬,更是透出一种秀逸出尘,却又秘不可测的奇异美丽。 杨戢不由看得如痴如醉,他自问自己绝不是什么登徒浪子,但此时此刻,却也有些把持不住。正欲过去一窥究竟,那女子却忽地消失不见,不由生出怅然若失之感。 忽听脚步声响,继而一人轻笑道:“公子好雅兴。”声音清脆,好似空谷幽兰,仙苗灵蕊,幽静之中,又带着一股清丽。 杨戢不由吃了一惊:“来人竟悄无声息的到了自己身边,足见其武功有其独到之处,若是敌人方才乘机出手,自己只怕已命飞天外。”转头看去,却见来人头戴斗笠,白纱蒙面,正是先前见过的青衣女子,心头一喜,笑道:“在下一穷二白,可当不得公子二字。” 那女子微笑道:“公子过谦了,公子既是孤身一人,我俩何不结伴而行。” 杨戢见这女子武功高强,来历成谜,当下正想拒绝,转头看了看,那女子形单绰约,好似缺个玩伴,不由心头大动,暗道:“难道真的是时来运转,桃花运当头,美女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了,哈哈,这下可好了。”念及于此,慌忙点头答应道:“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有美人相伴,何乐而不为。” 那女子含笑道:“咱们这般走。”当先向前走去。 杨戢难得霉运尽去,有美相陪,自在那哈哈傻笑,紧跟其后。 两人边走边看,只见行人如织,商户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街边美食,四处飘香,到处都是吆喝叫卖声音,满是繁华景象。 两人缓缓前行,郎才女貌,不是惹得旁人驻足观看。 那女子轻声道:“听公子的口音,非是本地人士,可是初次来扬州?” 似是想起了什么就是,杨戢轻轻一叹道:“这倒不是,年少时曾随家人游历至此,只是未曾多呆些时日。” 那女子见他眉宇间隐含愁意,想是不愿多说家人,当下便住口不提。 忽见前方人声鼎沸,却见前方围着一群人,两人对视一眼,便走到前面,原来是一群人正在猜灯谜。 只见一老人挑了一盏五角宫灯,众人围在一旁,一个个愁眉苦脸,在那冥思苦想,想是那灯谜太难,猜不出来。 见得这等雅致,两人一时也来了兴趣,杨戢抬头看去,只见那五角宫灯的第一面上书:“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同。(打一个物件)。” 他才思敏捷,微一沉吟,便有腹案,那女子似是技痒,微微一笑,便提笔写下:“算盘”二字。 众人恍然大悟,周围立时出现一片喝彩声。 那揭谜老人也是暗暗佩服道:“姑娘才思敏捷,老朽佩服。” 那女子轻轻点头,便算答礼,低头又看第二个,只见上书:“雨余山色浑如睡,打一字。” 那女子笑道:“这个简单。”提笔便写了一个‘雪’字。 继而第三个,上书:“风丝雨点满地扬,打一字。” 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写了一个‘飞’字。 旁观众人纷纷喝采。 那揭谜老人笑道:“姑娘好不简单,能否夺魁,就看姑娘能不能破这下面的两个字谜了。” 那女子‘嗯’了一声,便即去看下一个,只见上书:“无边落木萧萧下,打一字。” 这道字谜果然有些难度,那女子连想了几个,都觉不对,不由暗暗皱了眉头,便连旁边众人都暗暗为她着急,捏了一把汗。 “无边落木萧萧下。”那女子喃喃念了几遍,忽然心中一动:“古代连着两个萧的王朝就是南北朝时期的南朝,宋齐梁陈中的齐梁都是姓萧的。萧萧下,就是齐、梁之后的陈朝,再将“陈”(繁体作“陈”)的耳朵偏旁去掉(无边),最后把“东”字里的“木”字去掉(落木),剩下即为谜底“曰”字”。一念及此,不由心头大喜,提笔写下:“曰”字。 谜底一出,便是那揭谜老人,也不由赞了一句:“此谜之晦涩,令人咋舌,谜底更是匪夷所思,姑娘竟能片刻功夫,便才猜出,当真是前无古人。” 那女子微笑道:“过奖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古人今人,眨眼之间罢了。”当下便去才看第五个。 只见上书:“春雨连绵妻独宿(打一字)。” 陡见这条灯谜,不知为何,那女子却是心头一酸,暗叹了一口气。当下收起轻视之心,微一皱眉,便即了然于胸:“‘春雨连绵妻独宿’,以‘春’字为母字,雨连绵表示没有太阳(日),妻独宿表示没有丈夫(夫),这样春字就剩下‘一’字了”!想到此处,便写个‘一’字。 一时间,彩声雷动,人人为其喝彩不已。 杨戢也是暗暗佩服,心道:“这人什么来头,凭地聪明。” 那揭谜老人随即将那六角花灯揭了下来,笑道:“姑娘智计无双,这五角花灯便送与姑娘了。” 那女子本是出生富贵人家,若说想要花灯,片刻功夫,何止千万,不知为何,此时得了那五角花灯,竟是喜得心花怒放,赶忙接了过来,还不忘道了声:“谢谢。” 两人随即走出人潮,那女子提了那花灯,只见那花灯之上,或着鸟兽,或着人物,手法不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不由看得出了神,笑道:“好看吗?” 杨戢‘嗯’了一声道:“仙女。” 饶是那女子平日里听惯了这些话语,此刻听杨戢说出此话,也不由俏脸一红,飞起两片红云,羞答答道:“你平日里都是这般油腔滑调吗?” 杨戢茫然道:“什么油腔滑调,这花灯之上不是仙女吗?” 那女子一呆,循着其目光看去,果然见那六角花灯的一面上,绘了一幅‘嫦娥奔月’图,摇头一笑道:“公子此次前来,莫非也是为了碧落之会。” 杨戢哑然笑道:“姑娘说笑了,在下一穷二白,夏小姐金枝玉叶,在下岂敢高攀。” 那女子目光一黯,心想:“果然如此,且让我来探他一探。”心念于此,便道:“闻说夏语冰生得花容月貌,举世无双,乃是难得的佳人配偶,我就不信公子半点不动心。公子剑眉星目,长身玉立,莫非已经有了意中人。” 杨戢哈哈一笑:“姑娘说笑了,在下手不能扛,肩不能提,穷光蛋一个,哪来什么意中人。” 那女子心头微微一喜,笑道:“既是如此,碧落之会号称会尽天下才子,以公子的聪明才智,何不去试上一试。” 杨戢笑道:“江东子弟多才俊,名士才女不计其数,在下庸庸碌碌,可不敢去献丑。” 那女子微笑道:“公子于‘瑞光楼’大展才学,小女子可是佩服得紧。” 杨戢‘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莫非当时姑娘也在。” 那女子点头道:“适逢其会,公子才名已经名动扬州。” 杨戢听她言辞咄咄逼人,似是对自己来历一清二楚,心里顿时大起戒备,沉声道:“姑娘究竟是谁?” 那女子似未所觉,眼望花灯,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小女子只是慕名而来,公子无须担心,只是此番碧落之会,神霄阁‘四雄’、添香红袖中的五音子,再加上林书院,又适逢衡山《火神诀》即将出世,公子以为如何?” 杨戢心中一凛,皱眉道:“姑娘此话何意?” 那女子一笑,正欲说话,忽地心中一动,转头看向西湖。 便在此时,忽听“砰”地一声巨响,好似什么东西忽然炸裂开来。 杨戢一惊,回头看去,却见西湖之上,波涛汹涌,排山倒海的剑气将湖水生生撕裂开来,周围船只纷纷走避,好似有什么人正在湖中交手。 那剑气异常熟悉,正是出自李焱之手,登时心中大凛:“三师兄怎地遇到这种高手?”就这么一楞神,再即转身,那青衣女子已然消失不见,极目远眺,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心中又惊又疑,但形势紧急,已容不得他多想,只得急急赶了过去。 第八十四章 花巷观鱼 且说阿猫阿狗离开杨戢,李焱原本想找一寻欢作乐之地,转头却见阿猫沉吟不语,东张西望,似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疑惑道:“你小子在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出神。” 阿猫呵呵一笑:“我在看哪里有船?” 李焱抓了抓头,狐疑道:“你找船干什么?” 阿猫低声道:“夏小姐的船还在湖中,如此良机,岂能轻易错过。” 李焱吃了一惊,他虽是鲁莽,却也不是草包,喃喃道:“我们刚才不是已经把他们闹得人仰马翻,现在定然戒备森严,说不定还在到处缉拿我们,我们这般摸上船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阿猫摇头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们正在大肆缉拿我们,定然内部空虚,又怎会想得到我们敢摸上船去,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 李焱也觉大为有理,嘿嘿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阿猫摇头道:“这叫攻其不备,肾虚而入。” “肾虚而入!哈哈哈。”李焱无耻大笑。 两人商量的不亦乐乎,又岂会想到‘公子之盾’早已安排下天罗地网,等他二人入瓮。 两人在湖边转了半天,终见一颗杨柳下,系了一艘小舟,空无一人。 天赐良机,两人都是胆大包天之辈,怎会放过,当即跳上船去,划了船,便向夏语冰的画舫冲去。 哪知没有划出多远,阿猫忽然皱眉道:“阿狗。” “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觉,有点不对。” “哪里?” “你的脚湿了。” “哈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刚才还没有干呢。”话才出口,水已经到了脚裸处。 李焱惊叫一声:“操,怎么回事?”低头一看,只见那船底不知何时,已然破了戢个大洞,碧绿的湖水,正以惊人的速度,涌尽船里。 “阿狗。” “嗯。” “你有没有觉得这艘船挺熟悉的。” “咦,这不是过江虫纵横西湖的那只吗?” “操,竟然偷到同一只船。” 眼看两人便要沉下湖去,忽听一人唱道:“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歌声洋洋洒洒,虽不激扬滂湃,却有一种莫名的逼人气势。 两人心中一凛:“那唱歌之人随意挥洒,欲扬顿挫,节奏丝毫不乱,单凭这份举动若轻的气度,足见来人乃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修为只怕远在公子之剑之上。”当下气盈全身,对视一眼,大为戒备,他两虽是鲁莽,却也不会认为,这样的高手,是专程来迎接自己二人的。 却见远处行来一艘扁舟,舟上端坐着一名艄公,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深遮眼目,手上则握着一根钓竿,长长的鱼线没入水中。那小舟虽是行得飞快,那艄公却是端坐如磐石,巍然不动,更为奇特的是他手中钓竿鱼线,也是巍然如铁,纹丝不动。 李焱皱眉道:“这老头是不是有病,船跑得这么快,鱼都跑得一干二净了,还他奶奶的钓个毛啊。” 阿猫虽觉那艄公断不寻常,却也不是省油的灯,闻言笑道:“神经病都喜欢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那艄公似是听见了两人说话,忽地哈哈一笑:“有鱼?” 两人一惊,未及反应,却见那艄公陡地将手中鱼竿往上一提,他这一提,提得甚快,好似那鱼钩上真有千金大鱼,耽误不得片刻。 两人看得出了神,还只道那鱼钩上真个有鱼,哪知那鱼钩方离水面,却是迎风一挡,不偏不倚,直向两人缠来。 两人早有准备,虽惊不乱,阿猫折扇刷地打开,猛然往外一挥,霎那间,罡风四起,吹得那鱼钩微微偏上一偏,同时间,只听‘咔’地一声,那艘漏水的小舟已被李焱一掌拍得四分五裂,两人脚踏浮木,各自划向一旁,将那艄公围在中央。 阿猫呵呵一笑道:“喂喂喂,老头,你钓的是鱼,怎么鱼钩竟往我们两人身上甩啊。钩伤了我倒也罢了,要是钩伤了花花草草,岂不有损西湖美景。” 那艄公低头一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何必计较这许多得失。” 阿猫耸了耸肩道:“就怕你钩太小,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叫鱼给吞了钩,须知再厉害的鱼钩,也无法勾起海底蛟龙。” 那艄公哈哈笑道:“鱼跃龙门,方才幻化为龙,可惜,此刻龙游浅底,只得束手就擒了。”他嘴上说着话,鱼竿往外一圈,于半空中幻化出无数虚圆,宛若水中涟漪,层层叠叠,由小变大,将阿猫圈在其中。同时鱼线往外甩开,鱼钩如月,袭向李焱,一招两式,分合有定,可谓妙到毫巅。 “花巷观鱼!”阿猫脸色一变,失声叫道:“阿狗小心,他是上林书院的人。” 李焱心头一震:“这上林书院究竟是他奶奶的什么玩意,先是个公子之剑,已颇为难对付,这艄公更不知什么来头,武功修为比那公子之剑还要厉害。”眼见那鱼钩袭来,当下也不敢大意,看得分明,横剑往上一挥。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李焱虎口一麻,心中一凛:“好大的力气。”借力往外一滑,荡开身来。 “好剑”!那艄公朗声道:“可有名号?” 李焱哈哈一笑:“巨阙”! 那艄公乃是有名的相剑师,博古通今,自也识得此剑,微微点头道:“越王五剑,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此剑有妨主之意,你可得小心。” 阿猫呵呵道:“叽里咕噜,念啥灶王经。”手中折扇刷地打开,俯身往水面上一掀一卷,掀如乌云盖月,卷如狂风过境,霎那间,那湖水被其劲力一带,宛如大海潮生,一道巨浪直向鱼竿兜头盖下。 “砰”一声巨响,巨浪被其鱼竿一撞,登时碎成亿万颗水珠,四下纷飞。 阿猫嘿地一声:“老头,还没完呢?”右手折扇猛然往外一扇,霎那间,狂风陡起,天昏地暗,那亿万颗水珠化作无数真刀利剑,奇袭那艄公。 那艄公点头道:“倒也小觑了你。”右手鱼竿变攻为守,却仍似不断在空中画圈,可速度比之先前,快了何止数倍,那漫天水珠,竟是滴水难进。 乘此时机,阿猫往外一看,却见周围早已是空空荡荡,莫说是船,连个鬼影都不见,显是这艄公早有安排,不由心头暗骂。 那艄公卷走漫天水珠,那艄公收起鱼竿,缓缓从船上站立起来,他身材本就高大,这一战,更是气势如山,洪量恢宏,衣袂纷飞,猎猎作响,说不出的随意潇洒。 两人虽与相隔不远,却凭地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铺天盖地的气息,从四面狂涌而来,霎那间,两人只觉陷身滔天巨浪之中,遍体生出莫名寒意。 两人都是高手,心下明白,这是对方正以无上玄功,强自摧毁自己的心智,李焱的沧海横流,本就是遇强则强,此刻被那艄公气息激发,内息在体内川流不息,阴阳六经搬运不停,哈哈笑道:“你这老头是不是有病啊?有这样的实力,不去一统天下,跑来找我们干什么?” 那艄公见李焱竟然强自挣脱束缚,说出话来,不由心头一凛:“难怪青丘三十六绝技名震天下,道家玄功,果有独到之处。”纵声大笑道:“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今日得遇两位,老夫不虚此行。” 李焱见他气息大涨,霎那间,变得浩如云海,四周灵气搬运不停,直向此处汇聚过来,被其气息所激,胸口热血上涌,豪气顿生,哈哈大笑道:“老头狂妄,老子剑下不死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那艄公蓦地抬头,向他看来,眼中神光暴敛,也不见他如何运气做势,耳边竟如擂鼓一般:“老夫姓相,相由生!” 第八十五章 六合听涛 “相由生!”上林书院的四先生,李焱心头顿时一惊。 阿猫却是摇头苦笑,显是早猜出这艄公的身份,毕竟,能将碧落十景中的‘花巷观鱼’,用的比‘公子之剑’还要精妙的,除了上林书院的掌门和相由生,还有谁? 就算李焱脸皮厚如城墙,此刻被抓了个现行,也不由黑脸一红,打了个哈哈道:“相---先生不要激动,我们只是仰慕夏小姐的才华,并没有恶意的,这个---这个你老要是不同意,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要动刀动枪呢?” 相由生哈哈一笑:“两位远道而来,老夫怎地不倒履相迎,实是并无恶意,只想请两位到上林书院小住几天,碧落之会结束,便可放两位离开。” 李焱皱眉道:“你老兄想在碧落之会上招女婿,好像跟我们两个没关系。” 阿猫心下却明白,相由生亲自前来,事情断没这般简单,呵呵一笑道:“我阿猫纵横江湖,从来只受人邀请,不收人胁迫。四先生要留下我二人,只凭‘花巷观鱼’,可是不够。” 相由生纵声大笑:“既然阿猫公子如此说,老夫若再许多废话,倒是显得矫情了,李公子,不知你的‘沧海横流’,到了几重境界?” 李焱气运丹田,哈哈大笑,道道气劲从全身逼射出来,长笑道:“相老头,且接我一剑试试!”‘巨阙’迎风怒斩而出,霎那间,狂风大作,龙吟海啸,宛若怒龙出海,直向相由生怒扑而去! 所到之处,湖水纷纷四下而开,热气蒸腾,霞蒸雾蔚,炫目至极。 相由生含笑道:“沧海横流,青丘三十六绝技,果然名不虚传。”手中鱼竿连连挥舞,一圈又一圈的劲气宛如浩然浩海,狂涌而出。 “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招,那满天剑气登时收敛,数十道水珠被劲力逼迫得到飞而起。 李焱只觉一股浩然正气猛然突破护身真气,猛地扑上身来。全身筋脉一紧,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心中一惊:“这姓相的老头,果然有些鬼门道,境界可远远在自己头上。”抬头看去,却见阿猫身形如猫,左突右撞,已然抢上小舟,手中折扇变化不停,正与相由生打得不亦乐乎。 此番交手,却与方才与公子之剑交手不同,那时候的阿猫,出招随意潇洒,举重若轻,此番却是束手束脚,好似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在对方逼迫下而出,短短几招,已是满头大汗,险象环生。 李焱吃了一惊,身形一纵,跃上船来,笑道:“相老兄,我们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下这狠手干嘛?”巨阙如怒龙怒舞,奔雷急电也似,斜刺相由生肋下。 相由生眼中精光一闪,心头冷笑:“你这小子,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睁着眼睛说瞎话,此刻下死手的倒是你。”他心中虽是稳操胜券,但对面前二人层出不穷的潜力,也是暗暗心惊,他贵为上林书院的四先生,心计智力,武功修为,岂是阿猫阿狗能比,手中鱼竿忽快忽慢,忽左忽右,挥舞不休,变幻不停,将周身遮掩得风雨不透。 阿猫阿狗虽是第一次合力对付超一流高手,却是配合无间,转折如意,无半点拖泥带水,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只见剑气纵横,飞舞如潮,湖水更是层层叠叠,四下排挡。但相由生却是气定神闲,不动如山,任那湖水如何翻腾怒吼,脚下扁舟却巍巍如山岳,硬是定在水面之上,纹丝不动,手中鱼竿举重若轻,随心所欲,真气更是浩如云海,遮天蔽日,轻描淡写间,便将两人挡在两丈开外。 两人越斗越是心惊,相由生虽是只守不攻,却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浩如云海般的真气,遇强愈强,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李焱心头一震:“这老小子真气怎这般强横,难道有什么古怪不成。”再斗数招,只见周围灵气波动不休,在云海中搬运不停,脑中灵光一闪:“是了,这老小子定是用什么奇怪法门将云海中的灵气吸入体内化为己用,自己在这生死相较,他却是气定神闲,操,原来是在耍阴招。” 忽听阿猫一声长啸:“浩然正气果有独到之处,奈何天地灵气杂而不纯,相老兄武功修为虽高,却也不敢大肆吸入体内。” 相由生哈哈笑道:“阿猫公子一语中的,却不知两位要如何来破我上林书院镇派绝技呢。” 阿猫呵地一笑,全身骨骼突然咯咯作响,突然四肢往内一缩。 饶是在生死激斗之中,骤见阿猫这副尊荣,李焱也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操,变成乌龟了。” 便是远处的方东临,也不由莞尔一笑道:“这阿猫,倒是些稀奇古怪的招式。” 顾英仍是神色不改,淡淡道:“虽是稀奇古怪,却最是实用,四先生的‘花巷观鱼’,只怕已关不住二人了。” 方东临一愣,未及开口。 便在此时,阿猫蓦地全身展开,这一展好似全身积蓄的力量瞬间炸裂开来,速度更是快如疾风闪电,只一瞬,竟已抢进相由生两丈之内,手中折扇刷地一合,形若判官笔,指东打西,走南向北,眨眼功夫,已然连出七七四十九招。 李焱直看得眼花缭乱,阿猫的这一轮快攻,他竟是插不上手。 哪知阿猫快,相由生更快,好似阿猫的每一招,他都事先预料到一般,招还未到,他便已堪堪闪开。 “六合听涛!”阿猫眉头一挑。 相由生点头一笑:“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哼,假道学。”阿猫嗤之以鼻。 相由生不以为意:“鱼鳞金甲屯牙帐,翻身却指潮头上。秋风吹雪下江门,万里琼花卷层浪。”手中鱼竿忽地变得大开大合,每招每式皆含风雷之音,衬托着那皎皎月轮,隐隐之间,裹挟着千军万马之势,后浪推前浪,层层相叠,当真是秋满湖天八月中,潮头万丈驾西风。云驱蛟蜃雷霆斗,水激鲲鹏渤澥空!” 阿猫深陷其中,更是苦不堪言,还好他真似无骨之物,全身伸缩不停,每每在浪尖上堪堪避过。 眼见阿猫势危,李焱心头大急,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蓦地一声大吼,巨阙朝着相由生怒劈而下,霎那间,三尺剑芒骤然从剑上吞吐而出,红光怒舞,直冲霄汉。 相由生哈哈一笑:“来得好!”手中鱼竿往外一封,六合听涛,涛生云起,分作六和,层层叠叠,六重劲力狂涌而出。 阿猫脸色一变,暗叫不好。 只见那道剑芒怒撞上相由生的气墙,登时“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剑气肆意,狂风怒吼,西湖水凭空卷起三丈来高。 李焱脸色骤变,摔回湖面浮板之上,噔噔噔向后连退六步,每退一步,便喷一口鲜血,待到站定,已是头昏眼花,摇摇晃晃。 相由生重伤李焱,正想乘势出招,忽然心生警觉,抬头往远处一看,眉头一挑道:“浮萍渡水,这小丫头来得倒快。” 李焱伤重,阿猫只觉胸口一炸,浑身热血沸腾,真气在筋脉间川流不休,层层叠叠,成倍增长,口中更是闷声连连,好似什么凶兽,即将破笼而出! 相由生心中一凛:“若让他解开禁忌,倒是有些麻烦。”心中正自思索,忽听“呛”一声轻吟,一道剑气忽然劈山断海而来! 相由生眉头一挑,左手握住鱼竿,右手骈指如剑,猛然向外挥出一剑。 霎那间,湖水顿时掀起滔天巨浪,直向那剑气猛扑过去。 “轰!”一声巨响,两人凭空拼斗一剑,那巨浪瞬间被剑气斩开,轰然下落,但那巨浪所蕴力道,却是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 来人身影一晃,倒飞而回,右脚于水面虚点,御风而行,飘落于一艘小舟之上。只见其面如冷月,清丽脱俗,正是韩月。 第八十六章 神秘女子 阿猫阿狗见得又来帮手,顿时喜上眉梢。 阿猫更是无耻大笑道:“姓相的,韩小姐大驾光临,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识相的,赶紧把的女儿-----红备上,打了这么久,腰酸腿疼,脖子抽筋,也是怪累的。” 相由生眉头一皱,正欲出手,韩月却早有准备,一见其稍露气势,身形便是一动,秋水剑化作漫天剑影,攻向相由生。 “好。”见得韩月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相由生也不由赞了一声,右手骈指如剑,往外一划,便是碧落十景中的‘六合听涛’。 韩月眉头一皱,身形一展,好似弱风拂柳,竟在半空中随意转折,剑气纵横交织,变得忽散忽合,剑势虽是凛冽,动作却是随意潇洒,再加其貌美如花,体态轻盈,凭空更生出一种凌波仙渡,衣袂飘飘之感。 相由生‘咦’了一声,只觉这剑法凌厉之中,又带着飘逸出尘之感,心中忽地一动,冲口而出道:“南华剑舞!” 韩月不料相由生竟是识得,心中也是一凛,剑势陡地一展,化柔为刚,已将‘六合听涛’破开,欺进相由生身前。 相由生哈哈大笑:“小姑娘剑法不错,能破老夫的六合听涛,不愧为天下间第一流的剑法,小姑娘悟性不错,十年之后,必然自成一家,可惜,此时却还不是老夫的对手。”右手往外一划,凭空又是一记六合听涛。 六合听涛,涛分六重,韩月只觉周围的湖水似乎是被某种气劲牵引,疯狂向自己逼迫过来,微一接触,已是气息喘喘,胸口逼闷,再向前半分,更是口干舌燥,气血翻腾,口中欲要喷出血来。 相由生纵声一笑:“剑法虽分高低,时机也分高下,小姑娘,暂且退下。” 相由生话音方落,韩月骤觉一股滔天巨浪扑面而来,瞬间便将自己送出十数丈,抬头看去,周围却是湖水如镜,似是从未动过,心知对方武功已至随心所欲的境界,纯以剑意,逼退自己,南华剑舞虽比‘六和听涛’玄妙,不过,自己对剑的领悟,却是差了相由生一截,单凭对方的随手两剑,莫说自己,只怕是整个青丘派,也唯有寥寥几人能与之一战。 眼见相由生武功这般高法,三人都是暗暗吃惊,均想:“这相由生能掌管上林书院的剑艺,当真非易以之辈。” 相由生一剑逼退韩月,哈哈一笑道:“小姑娘既然有兴,那便一起走。” 李焱‘呸’了一声道:“胡吹大气,也不怕闪到舌头。” 阿猫手摇折扇,又将那‘花’字露了出来,呵呵一笑道:“阿狗,你可知这扬州什么最多啊?” 阿狗茫然道:“什么啊?妓院吗。” 阿猫摇了摇头道:“白天鹅。” 李焱不信道:“放屁,哪有什么白天鹅,鸡都没看到一只,莫说鹅了。” 阿猫折扇啪地一合,笑道:“照啊,鸡都没一只,怎么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却这么多啊。” 李焱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韩月却不由暗暗皱眉,心想:“这两人当真能闯祸,方才到扬州一天不到,便莫名其妙与相由生动起手来,这李焱已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又加上个来历不明的阿猫,真不知还会生出什么可怕事来?” 相由生见得两人说得不亦乐乎,饶是遍读经典,涵养甚好,此刻亦不由脸色发青,冷冷道:“黄口小儿,可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老夫好意相邀,你们竟这般不识抬举,今日定叫你们来得,去不得。”话音方落,只见其手长竹翻滚不休,化作漫天竹影,纵横交织,遮天蔽日,直向三人当头罩下。那平静的西湖上,突地变得波涛汹涌,那小舟,霎那间也快了几分。 阿猫见得这招如暮如云,缥缈雅致,又暗藏玄机,吃了一惊道:“小心,这是十景中的‘云栖竹径’。”旦见其身子微微往下一沉,脚下浮木微一受力,湖水登时往下一激一荡,阿猫已入箭矢一般直往漫天竹影之间射去。 饶是韩月平日里处变不惊,此刻亦是脸色一变,相由生何等厉害,那漫天竹影似虚还实,这阿猫如此直撄其锋,岂非自取灭亡。 便在此时,只听那阿猫“嘿”地一声,全身好似无骨一般,也不知用了什么古怪身法,陡地往内一缩,霎那间,让过漫天竹影,便欺进相由生身前。身形忽地一展,又将全身手脚长出,手中折扇往外一旋,便是七七四十九招。 韩月见得平日里油嘴滑舌的登徒浪子,武功竟是如此之高,心中都是一凛。 见这阿猫如此悍不畏死,相由生亦是暗暗点头,轻声赞出一个‘好’字。手中招式一变,上林书院十景中的‘云栖竹径’便迎了上去。 只听半空中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云栖竹径’法度森严,进退有据,有攻有守,滴水不漏,大有名家风范,阿猫则更是奇怪,相由生攻来,他便是一缩,相由生守时,他便是一展,一缩一展,堪堪应对。 李焱与韩月生怕阿猫有失,也急忙挺剑而上。 形势危急,相由生武功虽高,三人却也无脱身之法,只得咬牙苦战。 相由生却也暗暗心惊,这三人年纪轻轻,没想竟有这般根基,十年之后,只怕都是第一流的人物。 忽然心有有觉,蓦地抬头看去。 却听一缕箫音幽幽而起,低沉幽怨,如慕如诉,凄凄惨惨戚戚,偌大热闹的西湖,刹那间,竟一下变得冷清下来,好似置身腊月寒冬,便是那蛙声虫鸣,也霎时消失不见。 箫音一起,众人都不由一愣,循声看去,却见不远处一人站于顶,临风而立,衣袂飘飘,手抚洞箫,衬托着背后的明月繁星,好似凌波仙子下红尘,遗世独立,藐视着芸芸众生。 方东临凛然道:“角青歌!” 眼望那女子身材苗条,婀娜多姿,虽还看不到那人长什么模样,但想来也必是个绝色,阿猫只觉一阵头昏眼花,脚步虚浮,好似喝了无数美酒,醉得一塌糊涂,嘴里更是喃喃自语,好似魂飞天外。 “阿猫。” “嗯,怎么了?” “操,你他奶奶的口水流到我身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阿猫浑浑噩噩的回过神来,目露迷恋之色,呆呆道:“阿狗。” “嗯,怎么了?” “我恋爱了。” “操,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事呢。” 箫音越见低沉,好似随时都要戛然而止,可不知怎么的,那人总是能将它继续下去,好似九幽之地,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李焱不学无术,箫声一起,顿觉头皮发麻,喃喃道:“这什么鬼声音,怎地听来好似哭丧一般。” 阿猫目露悲色,轻声道:“这是宫商角徽羽中的角调,悲凉哀怨,跟哭丧差不多。” 李焱浓眉一挑道:“操,大半夜的,哪跑来个哭丧的,咦?莫非是哪个妓院偷偷溜出来的。” 阿猫摇头道:“不是妓院,而是添香红袖。” 李焱吓了一跳,他就是个草包,自也听过添香红袖的名头,抓头道:“添香红袖的人来干吗?难道也是来参加那劳什子的碧落之会,可这小娘子不是母的吗?” “阿狗。” “嗯,怎么了?” “谁说女子就不能参加碧落之会了,这男人与男人之间有友情,女人与女人之间,也能有真爱啊,你这是搞区别对待,严重的性别歧视。” “操!” 韩月瞪了两人一眼,心下也是暗暗奇怪:“这女子既然出身添香红袖,为何也来了扬州,她当然不会无聊到认为是来参加碧落之会?莫不是另有目的?神霄阁、添香红袖,究竟所谓何事?” 相由生一见那女子,不由暗暗皱眉,心想:“想不到她也现身了,此番倒还不是与她动手之机。”念及于此,只得摇头一笑道:“罢了,今日兴致已去,咱们改日再会。”却也不去管众人,驾着那一叶扁舟,自管去了。 瘟神一去,三人悬着的心,也一下落了下来,只闻得箫声一断,那女子忽地消失不见。 阿猫一声惨叫:“快追。” 李焱呆呆道:“追什么?” 阿猫跳脚道:“靠,当然是追咱们的救命恩人了。” “救命恩人?”阿狗一脸疑惑,心道:“那边河上杵着那位,不是出力更多。”话虽如此,但抬眼一见韩月那张冷冰冰的脸,回去之后,还不知要被杨戢那书呆子罗里嗦念多少灶王经,想来都是头大如斗,还不如在外面风流快活,说不定那女子真是个绝色美女也说不定。想到此处,便即哈哈一笑道:“等等我,怡红院,冲啊。” 韩月见得阿猫阿狗这两个无耻小人一溜烟的跑个没影,便知道这两人没打什么好主意,心中虽对方才那女子的忽然出现有些疑惑,但有那两个无耻小人跟了上去,想来也不会生出什么好事来,当下也只得无奈作罢,摇头往客栈行去。 第八十七章 逆五行阵 且说杨戢听得打斗之声,明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心中担心,还是匆匆便赶了过去,虽已是夜半时分,这扬州城仍是灯火通明,铺户林立,好不热闹。 杨戢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只顾循声往前走,转过两条小巷,周围却一下幽静下来,眼前却是两颗粗壮的槐树,树冠高大,枝叶繁复,高耸入云,周围却是丛丛绿竹,竹海波涛,竹叶随风簌簌而响,有一种松涛万里的感觉。 绿竹幽幽,亭亭玉立,临风摇曳,楚楚动人。映着老槐,更添碧色。 穿过竹林,豁然开朗,丛林之中竟是一个偌大花园,园中山石古拙,花卉不多,却极为雅致。足见主人胸有丘壑,腹甲藏兵。 不远处却是一个八角石亭,勾心斗角,八根石柱巍然耸立,更添威势,最奇怪的是,石亭的八个角上都挂了灯笼,烛火通明,交相闪烁。 亭前却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前面建了一座吊桥,两条巨大铁链直通对面八角亭,上面铺了浮板,颇为雅致。 杨戢心中暗自奇怪:“这扬州如此繁华之地,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地方?”游目四顾,一时间,又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当下急于赶路,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往前走去。 方才踏出一步,骤觉一股怪异气息扑面而来,恍惚间,周围丛林竟隐隐动了起来,再跨出两步,那丛林骤然变得层层叠叠,无穷无尽,那花园骤起云雾,隐隐约约间,只见那山石已化作险峻山崖,参次不齐,高耸入云,甚是骇人。 杨戢脸色一变,暗叫:“糟糕!”急忙止步,凝神一看,只见场中形势变化不休,原本看似随意布置的金木山石,竟全是依着五行八卦的方位布置,阴消阳长,相生相克,竟隐隐是一个奇阵。心念一动,莫非是五行阵。哪知他心念才动,那几丛疏竹,立刻化作万丈竹海,狂风大作,竹叶纷飞。 无数竹叶化作飞刀利剑,直向杨戢狂涌而来。 杨戢大吃一惊:“好厉害的阵法!”他出自青丘道门,对阵法自有研究,眼见这阵中含金、木、水、火、土,当下顺着五行变化方位,往右斜跨两步。 哪知这阵法虽有五行,却不依五行变化,杨戢才走两步,那竹叶不仅不退,反而瞬间来速更急,眨眼已到咫尺之间。 杨戢修为低微,如此厉害奇阵,一时间怎能抵挡,眼见竹剑眨眼便至,心下大骇:“吾命休矣!” 便在此时,却听一人缓缓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道友何苦布下如此奇阵,取人性命。”话音方落,只见一人宽袍大袖的儒生骤然闯进阵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几步便走到杨戢面前,宽大袍服往外一圈,宛若长鲸吸水,一圈一转,便将那无数竹叶收入衣袖之中,顺手一抖,洒落于地。 杨戢见有人来救,心头大喜,抬头看去,那救命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台上的说书先生,慌忙作揖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晚生感激不尽。” 那老先生微微一笑,对其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说话,遥望前方,朗声道:“还请道友收了神通。”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听见那暗夜之中,一人哑着嗓子冷森森道:“原来是上林书院的三先生,多年未见,三先生精神矍铄,体健如斯,可喜可贺。”他口中说着可喜可贺,却是沉郁阴冷,实无半点可喜可贺之意。 杨戢心中又惊又喜:“上林书院以礼、琴、书、剑、棋、画六艺名扬天下,被视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此人既是三先生,想必就是‘书中寻玉’舒寻玉了,没想到这台上说书的老先生,竟然是舒寻玉,这扬州之地,果然是藏龙卧虎。” 舒寻玉淡淡道:“多谢道友挂念,尽人事,听天命,不过多苟活几年而已。” 却听那人又道:“若是换作其他人,三先生一句话,在下莫敢不从,只是此人辱我神霄阁太甚,今日若不取他性命,神宵阁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杨戢一下大凛:“原来在此处设下奇阵的,竟然是神霄阁的人,听阿猫曾说过,神仙阁除门主师道陵之外,门下有五大护法,依五指依次排列,如此奇门八卦,想来也不是‘神门四雄’能够摆出,却不知来的是哪一位?” 舒寻玉缓缓道:“文人相较,武人切磋,份属正常,若是落败,只道技不如人,回去勤学苦练便是,若是败北,便要打击报复,甚至取人性命,岂不变成好勇斗狠,有违江湖道义。” 那人冷冷道:“素闻三先生博览群书,舌灿莲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神仙阁自来以力取胜,三先生易学博大精深,区区小阵,想来不在话下。” 舒寻玉哈哈一笑:“承蒙谬赞,说来说去,还得手底下见真章。阁下言尽于此,又在这扬州之地,摆下如此奇阵,我若在喋喋不休,倒让人看轻了上林书院。舒寻玉领教阁下高招。” 那人哈哈一笑:“三先生果然洒脱!”话音方落,只见阵中形势一变。原本落地的竹叶突然无风自动,取海潮般怒卷地上,层层叠叠,直向两人包裹上来。 “雕虫小技!”舒寻玉眉头一挑,手中书卷打开,右手凌空虚指,那书卷之中,竟然凌空跳出几个字来,在其手指牵动之下,竟一个个好似牵线木偶,凌空跳动不休,好似舞动刀枪剑戟,与席卷上来的竹叶战斗不止。 一时间,空中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不绝,好似真个有许多人在战斗不休。 杨戢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道术法门,一时大感好奇,只见那无数小人在空中舞动刀剑,宛若生了三头六臂,两人周围围得滴水不漏,满天竹叶方才卷上来,便被纷纷劈落于地。 “牵机傀儡术!三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只听那人阴森森道:“转!” 那落叶好似瞬间得了号令,方才落在地上,立时化作满天火海,将两人包裹起来。 “木生火!”,杨戢心头一凛,只觉全身灼热难当,好似置身烈火烘炉之中,方知这阵法厉害,他修为低微,只得咬牙苦撑。 舒寻玉见那人委实不知进退,眉头一轩,喝道:“好一个逆五行阵,当真以为老夫破不了吗?”只见其右手法诀一收,大喝一声:“展!”手中书卷陡然展开,霎时间,狂风大作,那书卷宛若万里江山,大展开来。 本来火借风势,当见风就涨,哪知这阵法玄妙,狂风一吹,漫天火海反倒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渐渐熄灭。 杨戢心中一动:“五行相生相克,变化不停,方才自己只知相生,却不明反克之理,难怪自困愁城,难以解脱。” 舒寻玉淡淡道:“走!”携了杨戢的手,向前便走。 第八十八章 舒寻玉 原本前方迷雾重重,不见路径,但随着舒寻玉步步向前,那重重迷雾中,竟自生出路来。 杨戢脚踏实地,当真是大开眼界,又惊又喜。 火阵被破,那人却不死心,两人健脚向前,巍巍高山突然倒塌,无数参天巨石,直向两人怒砸而下。 “火生土!”杨戢心中暗自揣摩。 舒寻玉手中书卷一卷,猛然往下一挥。 霎那间,书中竟生出无数气剑,将前方巨石斩成齑粉。 眼见土行阵无果,场中形势又变,由土生金,只听铁锁铮铮,原本悬于浮桥之上的两根铁锁,顿时化作两条怒龙,张牙舞爪,直向两人身上扑来。 舒寻玉法诀变化,又从书中跳出两个小人,腾挪闪避,与两条怒龙战得难解难分。 金阵无望,场中形势再变,由金生水,原本两条小溪,骤然化作滔天巨浪,宛若黄河之水天上来,向着两人直冲过来。 舒寻玉脚步不停,手中书卷打开,大喝一声:“收!”扬手将书卷往空中一扔。 只见那书本化作遮天云幕,见风就长,竟将那滔天巨浪收入书中,点滴不剩。 舒寻玉伸手将书本接下,脚步再动。 杨戢陡觉眼前豁然开朗,重重迷雾蓦地消失不见,眼前又变成熟悉街道,周边房屋鳞次栉比,灯火通明,门户林立,哪有什么高山石亭,浮桥花园,好似方才一切,只是梦境一般。 杨戢长出了一口气,心知已从那阵法中脱困出来,仰头看去,只见神门四雄之中的文君集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旁边正站了一人,身材高大,年龄估计五十多岁,双眼冷森森的,似有寒芒闪动,一身黑衣如墨,手里拿了一支令旗,上面绘着五行八卦的繁复图样,想必就是方才舒寻玉口中的逆五行阵。 饶是杨戢谦谦君子,此刻也是怒气勃发,心想:“果然是这小子使坏。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自己以后得多加小心。” 阵法被破,那黑衣人也不着恼,拱手道:“三先生端的好手段。” 舒寻玉淡淡道:“东兄道法玄妙,缩地成寸,咫尺天涯,舒某侥幸而已。” 杨戢心头一凛:“对方既然姓东,想必就是神霄阁五指之中的无名指东伯符,难怪赵淮对其颇为推崇,其所布阵法,当真玄妙,若非三先生及时出手相救,自己此刻只怕早已灰飞烟灭,神霄阁能占据荆州,共分天下,当真有其独到之处,自己原先未免有些坐井观天了。” 东伯符缓缓道:“三先生既然出手相救,今日我便暂且饶过这小子一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三先生,咱们后会有期。”转身便走。 舒寻玉拱手道:“东兄慢走。” 文君集恶狠狠的瞪了杨戢一眼,虽是心有不甘,也只得转身离开。 眼见两人走远,杨戢方才彻底当下心来,此时此刻,方才惊觉自己,早已是汗湿重衣,浑身虚脱。 舒寻玉也是松了一口气道:“神霄阁主要修习五雷符,谓行此法可役鬼神,致雷雨,除害免灾。其理论基础是天人合一、天人感应与内外合一说。谓天与我同体,人之精神与天时、阴阳五行一脉相通,此感必彼应;而其基础又在于行法者平时的内修,行法者内修功行深厚,风云雷雨可随召而至。” 杨戢心知舒寻玉有意提点自己,让自己以后能多条明路,心里大是感激。忙道:“多谢三先生提点之恩,晚上感激不尽。” 舒寻玉点了点头,又道:“神霄派以本身之气,合彼虚无之气,加之步罡诀目、秘咒灵符,斡动化机,若合符契。运雷霆于掌上,包天地于身中,曰旸而旸,曰雨而雨,最是厉害不过。” 杨戢点了点头,不由暗暗皱眉,心想:“连上林书院的三先生都对神霄阁如此推崇,足见其实力强大,自己与他们已结了生死愁怨,可得小心提防,可别再着了那文君集的道。” 两人缓缓前行,舒寻玉又道:“东伯符身为神霄阁五指中的无名指,修为境界虽不是五指中最高的,却最擅长阵法,东伯符今日止在试探,并未使出全力,你可莫小觑了他们。” 杨戢心中一凛,忙问道:“那其余四指呢?” 舒寻玉颔首道:“拇指雷九霄修为境界最高,最擅雷法,食指石动天,一对子母阴阳刃出神入化,中指叶天衣擅长符篆之术,尾指行云生最擅谋略,乃是神霄阁的智囊。神霄阁的种种的谋划,皆出自此人之手,此人行踪最是神秘,连我也只知名号,不知此人修为境界。” 杨戢暗暗记在心上,狐疑道:“碧落之会既然是文人才子的盛会,神门四雄既已来到扬州,东伯符为何还会在此?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来参加碧落之会的,难道他此行另有目的?” 舒寻玉暗赞了一声,心想:“难怪冰儿如此看重他,心计智谋,果然是上上之选。”颔首道:“你猜得没错,神霄阁早有觊觎上林书院之心,东伯符此来,只怕是为了打探虚实。” 杨戢吓了一跳:“神霄阁要与上林书院开战!” 舒寻玉微微点头,亦不否认,哈哈一笑道:“神霄阁占据荆州,师道陵觊觎扬州已久,这一战,或早或晚,已是不可避免。不过,东伯符虽然厉害,老夫亦不是省油的灯,《易》者,见机而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时机未至,一切都是枉然。”抬头正见瑞光楼已在眼前,当下驻足道:“今晚时日已晚,你先回去休息,你既与文君集结下仇怨,只怕东伯符不会善罢甘休,你莫要随意走动,这几日我都会在这瑞光楼,我可以教你一些破阵保命的功夫。” 杨戢早有此意,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闻言大喜道:“晚生杨戢,拜见三先生。” 舒寻玉受了他一礼,颔首道:“进去,明日再会。” 举步便往前走去,转眼消失不见。 杨戢回到瑞光楼,正想开房补上一觉,忽听一人冷冷道:“杨师弟一夜未归,此刻面露愁容,满身疲惫,不知所为何来?” 杨戢听得那声音冷若冰霜,宛如恶妇发现老公一夜未归,正手持刀刃,要将其凌迟处死的恐怖神气,顿时吓了魂飞魄散,凝神一看,只见一人独坐窗边,正静静的看着自己,窗外柔和的光线照在她的侧脸上,与屋中昏暗的光线衬托下,使得她绝美的容颜更多了一种隐隐约约的神秘美感,便是杨戢也不由呆了一呆,心道:“难道自己时来运转,霉气尽去,红鸾心动,桃花运加身,深更半夜,竟还有这等绝世美女,摸上门来,不免有些糊涂,是自己走错了房间,还是真个好运加身。” 那女子眼见杨戢只顾呆呆的看着自己,正自胡思乱想的神气,不由暗暗生气,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一声,宛如晴天霹雳,立刻将杨戢从云端打到人间,凝神一看,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韩月,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怦怦乱跳,宛如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暗叹:“难怪青丘派这么多弟子,对她爱慕有加,神魂颠倒,寻死觅活。”念及如此,顿时打了一个寒颤,颤声道:“韩师姐,怎起得这么早啊?”眼见韩月,杨戢早吓得魂不守舍,英雄气短,黑夜白天,早忘得一干二净,哪想得到对方是一夜未睡,专程在此恭候大驾。 韩月眉头一皱,也懒得去纠正他话中的语病,冷冷道:“方才杨师弟去了何处?” 杨戢心头一震:“莫非她在担心自己?”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方到扬州,多少有些好奇,出去随意游玩来一下。” 韩月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杨戢只觉她的眼睛明亮至极,好似一眼便能看到人的心底,不由心里一阵发虚,情不自禁的的往后侧了侧身。 韩月‘嗯’了一声,冷冷道:“杨师弟倒吹得一首好曲!可莫忘了师门重责。”轻轻点了点头,步出门去。 杨戢吓得脸色发白,额头见汗,眼见其去得远了,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感全身匮乏,好比相斗一场,不由摇头苦笑。 第八十九章 易 且说杨戢得了舒寻玉的指点,到了第二日,梳洗打扮之后,便去瑞光楼找舒寻玉。 舒寻玉此刻已在房中,正拿着一本书在读,杨戢进入房中,恭敬道:“晚生杨戢,拜见三先生。” 舒寻玉受了他一礼,摆手道:“不必客气,过来坐。” 杨戢依言坐下,舒寻玉手捋白须,眼含笑意,缓缓道:“根骨清奇,气韵高远,倒是不错。你身在道门,以前可曾学过《易》。” 杨戢身在青丘,藏书阁藏书颇丰,学不成高明武功,反倒将这些经典读了个遍,闻言便道:“晚生只是草草读过,只知易经,是阐述天地世间万象变化的古老经典,包括《连山》《归藏》《周易》三部易书,对其中的玄妙,却是不甚了解。” 舒寻玉微微点头道:“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易经》被誉为诸经之首,含盖万有,纲纪群伦,广大精微,包罗万象,最是深奥无比,我研究易学数十载,也只是稍窥门径而已,易学贵在精诚,可得要多下功夫。” 杨戢慌忙点头答应。 舒寻玉亦不多言,当下便与杨戢细细说起易来。 易学深远广大,《连山》者,象山之出云,连连不绝。其是以艮卦开始,如山之连绵,故名曰连山。 《归藏易》是以坤卦为首,万物皆归藏于地。每一象都是以“气”为主;《连山》《归藏》都是《周易》的前身。 易有太极,太极生二仪,二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系辞焉而命之,动在其中矣。 杨戢跟着舒寻玉匆匆时日,自是不能将易学各派学问尽数钻研。舒寻玉也知道杨戢的情况,当下着重讲解阵法,道家修炼等许多法门。 杨戢出自道门,又惹了神霄阁这个强敌,自是关心无比,随着舒寻玉的细细讲解,明白了许多关键之处,便是当初在青丘天地棋盘中,看到的天书,好似也与这易学有关,只是这易学太过玄妙,一时间也无法参透罢了。 如此时日,杨戢便在这瑞光楼内,潜心跟着舒寻玉学习易学。上午舒寻玉亲来传授,下午便潜心专研易学。 舒寻玉不愧是上林书院的三先生,博闻强记,知识极为渊博,原本极生涩难懂的道理,到了这里,都是深入简出,讲得口若悬河,洋洋洒洒,引经据典,更是随手拈来。 杨戢心中佩服,方才明白,这上林书院能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位列九派之一,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追随舒寻玉数日,杨戢才知《易》被尊为儒家群经之首,委实是包罗万象,囊括了诸家学问。他性本好学,又得了舒寻玉这等明师,益发钻研得如痴如醉。常常昼夜危坐,头不就枕,当真到了废寝忘食的境地。功夫不负有心人,其进境神速,可谓一日千里。 且说阿猫阿狗这两个卑鄙小人朝着那女子一路追赶下去,哪知那女子似是知道有人会追踪,速度极快,阿猫轻功高绝,如浮光绿影,转眼就跑了个没影。 阿狗差了一截,待追上前去,已然消失不见,转了两圈,不见踪影,虽是跺脚大骂,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只得无奈放弃,正感无聊,想起白天见过的怡红院,心中便自有了主意。此刻银钱在身,自是不甘寂寞,想也未想,便大步流星的冲向那‘怡红院’。 谁知扬州城内街道四通八达,李焱来时只匆匆一瞥,他自来粗豪,哪有杨戢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此刻在城中左绕右绕,径自迷了路。不由心头大恼,正想找个人,问问这‘怡红院’怎生走法,忽见不远处的街道上,正扶了个人。 李焱大喜之下,正想招呼,忽见那人一身青衣蓝衫,甚为破旧肮脏,须发皆白,却是一名老者,正趴在那窗口之上,好似有什么好事,正看得津津有味。 李焱在青丘专事偷窥,可谓内里行家,骤然见此,便知个里玄机,当下也不叫唤,反是偷偷掩了过去。 那老者似有所觉,却无甚动作,待到近前,李焱伸手一拍那老者肩膀,轻声道:“老头儿,看什么呢,这般出神?” 那老者一挑眉,转身向李焱看了过来。 这一转身,只见那老者身形颀长,意态萧疏,约莫五十来岁,精神矍铄,满脸皱纹,两只眸子闪闪发亮,初看甚是邋遢,但细细一看,却有一股子破衣蔽履掩饰不住的清华之气,不自禁地溢了出来,看来定非寻常人。 李焱一惊,竟自一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不由暗骂一句:“好你个老头,差点被你给唬住了。”呵呵一笑道:“坐地分赃,见者有份,大口吃肉,大秤分金,老头,你可不能独吞啊。” 那老者见李焱衣着华丽,满面粗豪,显是出自名门大派,却没想一开口,便自说出这等江湖黑话来,倒自吃了一惊,耳听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显是已经完事,微微一笑道:“原来小兄弟也是同道之人,也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当下身形一侧,让了开来。 李焱顿时大喜,赶忙凑眼一看,却见里面空空荡荡,连个人影也无,顿生“乌云蔽日,风摧百花”之感,唉声叹气道:“他奶奶的,真是倒霉,竟错了这等良辰美景。”随即转头看向那老者道:“喂,老头,‘怡红院’怎么走啊?” 那老者一惊,心道:“这小子什么来头,言语怎这般粗俗。”嘴上却道:“走过大街,朝右走几步便是。”背了双手,便向外走去。 忽听那李焱叫道:“喂,老头?” 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愠怒道:“还有何事?” 李焱笑道:“大家既是同道中人,不如一起去快活,快活。” 闻得此话,那老者先是一愣,继而意似不信道:“你小子此话当真。” 李焱不耐烦道:“不就上个酒家吗,你这老头怎么婆婆妈妈的,老子堂堂男子汉,还会骗你不成,快快走。” 被一小子如此教训,那老者倒自一愣,心想:“这几日穷困潦倒,风餐露宿,又被那老鸨追得紧,日子过得着实有些艰苦,没想到今日竟交了这等好运,好不容易碰上个冤大头,岂能平白放过。”一念及此,不由大笑道:“小子说得有理,不过,老朽有个地方,却比那‘怡红院’来的妙。” 李焱大喜道:“当真?” 那老者心道:“你此时可是我衣食父母,我哪还会骗你。”嘴上却道:“‘怡红院’外强中干,只是虚有其表,华而不实,所谓大隐隐于庙,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那草莽之间,方才是藏龙卧虎之地。” 李焱浓眉一皱,怒道:“什么狗屁藏龙卧虎,咱们还是快快快走,去得慢了,可就只能喝那美女的洗脚水了。” 那老者笑道:“兵贵神速,此话大为有理,快走,快走。”当下引了李焱,快步向前走去。 正所谓有钱便是爷,有奶便是娘,那老者博闻强记,口才甚好,一路上溜须拍马,立把李焱说的飘飘然,两人更是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老者领着李焱穿街过巷,在那城中大约走了壶茶时分,方才停了下来。 只见路旁乃是一座朱红大门,门上则挂了两盏红灯笼,幽幽红光,好似鬼屋一般,凄凄惨惨戚戚,比起那‘怡红院’的富丽堂皇来,差了何止千倍。 第九十章 相逢 李焱眨了眨眼道:“老头,这就是你说的好去处?你怕是疯子说梦话,胡说八道啊!”心中实是不信这种破烂地方,能有什么美娇娘。 那老者则高深莫测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你莫小看了这地方,这可是个销金库窟。” 李焱冷笑道:“你可别骗老子,金银老子有的是。要没几个美娇娘,老子拿你是问。”说着便即伸手拍门。 谁知拍了半晌,里面竟全无动静。 李焱顿时有些不耐烦,正想破门而入,忽听那老者叫道:“有人在家吗?咱们是来还钱的。” 话音方落,果然房里便有了声响,一人轻声道:“谁啊?”声音清脆入媚,颇为好听。 李焱怔了一下,这声音萦绕在耳,恍若玉旨伦音,想来来人定是个绝世美女,不由心下大喜。 便在此时,忽听房门‘吱呀’一声,徐徐打开。 李焱立时一跃而起,一把便往那人胸前抱去,大笑道:“美娇娘,混世大魔王来了,快来快活啦!”跟着凑出大嘴,便往那女子脸颊吻去。 猛见得一满脸惨白的老妖怪,正笑吟吟的看向自己,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神态甚是猥琐。 李焱吓得魂飞天外,惊道:“妈啊!”当下急忙松了手,这哪是什么美娇娘,却是一半老徐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正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胭脂水粉簌簌而落,宛若纷扬雪花,落得满地都是,饶是李焱素来粗豪,此刻也是看得心惊肉跳,连拍胸口。 忽听那老者大笑道:“你小子果非常人也,连老鸨儿都不放过。” 李焱此时也自反应过来,不由黑脸一红,抓了抓头,干笑道:“小子李焱,方才失礼之处,还请老妈妈不要见怪。” 那鸨儿老于世故,拿眼一相,便知李焱年少多金,却又不谙情事,拿捏已定,便笑问道:“公子忒也猴急了些,心里吃不了热豆腐,美人儿多得是,保管跑不了。”转头一见旁边的老者,不由眉头一皱,大怒道:“龙老四,你个死鬼,还敢上这来。”当即在身周左摸又看,看其样子,好像在找刀砍人一般。她这一转身,胭脂水粉随风狂散开来,龙四虽是风流成性,却也有些受不住,慌忙走避。 眼见两人好似颇有些恩怨,李焱倒自吓了一跳。 那名为龙四的老者则好整以暇道:“老妈妈莫要紧张,老夫方才已经说了,今日我可是来还钱的,快快去叫梅兰竹菊备上酒菜,春香秋冬出来陪客。”看其安排得井井有条,显然是熟门熟路。 那老鸨则‘呸’了一声道:“你以为老娘还信你的鬼话吗?你不是说你要去取什么狗屁《火神诀》吗?怎现在还在此处?” 李焱乍听得《火神诀》三字,心头一跳,急忙竖起耳朵。心想:“这《火神诀》怎这般了得,连妓院的老妈妈都耳熟能详了。” 龙四大怒道:“好个没见识的臭婆娘,想取《火神诀》,没随侯珠,去了也是送死。” 那老鸨仍旧不依不饶道:“我管你什么随侯珠,暗火珠,先把早前的旧账给结了再说,否则,快快滚蛋,老娘没功夫伺候。”只见其双手叉腰,横眉竖眼,唾沫四飞,衬托着脸上的裂纹,好似猛兽恶鬼,吓人至极。 李焱心下一惊:“这龙四究竟是何头,竟敢在妓院白吃白喝,不仅如此,还混得这般风生水起,这等本事,不可不学,这等英雄,不可不交。”想到此处,对那龙四,更是敬若天人,眼见那老鸨还在那儿唧唧喳喳,闹得好不心烦,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金银,扔了过去:“快去给老子把美女备上,我与龙四爷一见如故,定要好好痛饮一番。” 那老鸨得了许多金银,粗粗一算,不仅把龙四先前那笔烂帐给结了,还余下许多,不由心下大喜,赶忙换了笑脸道:“龙四爷,李公子,这边请,敢问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李焱没好气道:“当然是美女了,难道还要你这黄脸婆不成。” 那老鸨却也不动气,仍自笑吟吟道:“李公子说笑了,大家都是为了生计而已,只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春夏秋冬,各具擅长,我黄脸婆怎敢独专。” 李焱听得心中高兴,想起龙四先前之话,哈哈一笑道:“老妈妈的嘴真甜,就照龙四爷吩咐,把那春夏秋冬给备上。” 老鸨笑吟吟的答应一声,当下将两人引入一间花厅,叫了几个水嫩的女子出来,围着两人坐定,莺声燕语说笑起来,李焱说话粗俗,放浪形骸,龙四也非等闲之辈,几杯酒下肚,两人一拍即合,气氛空前热烈。 李焱见那些女子一个衣如蝉翼,肤如凝脂,粉嫩光鲜,正想来个左拥右抱,上下其手,嘘寒问暖,霸王硬上弓,忽听龙四缓缓道:“小子,你也是修道之人。” 陡闻此话,李焱先自一惊,以为龙四已然看出自己来历,当下却也不怕,反是大笑道:“是又如何?” 龙四见其竟然直言不讳,不由眉头一挑道:“既是修道之人,也敢这般光明正大的上妓院。” 李焱眼见龙四眼里带了一抹轻视,好似见到了娘们,不由心里暗暗生气,大怒道:“谁说修道之人,不能上酒家,逛妓院,人生在世,匆匆百年,旨在快意恩仇,逍遥痛快,老子哪管得了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 龙四见李焱面目粗豪,挥金如土,视世间礼法为无物,那句‘人生在世,匆匆百年,旨在快意恩仇,逍遥痛快’,更是大对脾胃,不由大笑道:“小子,有种。” 李焱哼了一声道:“若是没种,还上这妓院干吗。” 龙四没见过这般粗俗之人,只觉心里大为高兴,却忽起一阵感伤,忍不住低叹道:“小子,若是你还没师父,那该多好。” 李焱此时已然有些酒意,闻言不由大笑道:“你个老头,真个古怪,看似潇洒,实则却颇多顾虑,师父,只是一称呼罢了,人与人交往,讲究的是真情谊,狗屁称呼,一文不值,真正到了生死关头,莫说师父,便是亲爹亲娘,只怕会拿刀来砍。” 这本是李焱随口乱说,哪知却触动了龙四的心事,回想前尘往事,不由眼眶一红,怔怔的说不话来。 忽听得那李焱大笑道:“想什么呢?美女都给你备上了,还有什么不快活。” 龙四也觉李焱的话大为有理,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书中自有颜如玉,千金散尽还复来,如此美玉,可不能再错过了,想到此处,心头一畅,随即将烦心事丢开,忽然正色道:“小子,你也是为那随侯珠来的。” “随侯珠?”李焱先是一怔,继而想起方才龙四的话来,欲取《火神诀》,必先得随侯珠,不由惊疑道:“这随侯珠究竟是干什么的,可是与那狗屁《火神诀》有关系?” 龙四眉头一挑道:“你小子也为《火神诀》而来。” 提起《火神诀》,李焱没来由便生出一股怒气来,叫道:“什么狗屁《火神诀》,若然落到老子手里,非把它碎尸万段不可。” 龙四见他说得咬牙切齿,好似与那《火神诀》又什深仇大恨一般,不由吃了一惊道:“这是为何?” 李焱怒道:“我之所以落难至此,便全是被那狗屁的《火神诀》害的。” 龙四疑道:“怎么回事?” 李焱猛灌了一杯酒,方才道:“我也不瞒你老兄,我本是青丘派的高徒。” 龙四‘嘿’了一声道:“青丘子弟。” 李焱耸了耸肩道:“什么狗屁的青丘子弟,跟老子没关系。” 龙四意似不信道:“那你为何还投到青丘派?” 李焱少有的叹了口气道:“我自小便是孤儿,是青松老爹把我养大的。” “青松老爹?可是敬亭峰的青松吗?”龙四忽然开口道。 李焱听他话中,似是与青丘派还有些恩怨,当下也未细想,叫道:“除了这青松老道,还能有谁,本来我每日自在那山上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好不滋润,谁知,有一日,青松老道忽然跟我说,焱儿啊,听闻江湖传言祝融峰《火神诀》出世,你下山去一探究竟,我听了此话,当时便是一愣,心想:这《火神诀》出世,关我屁事啊,我当然不依啊,可任凭我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好话说尽,威逼利诱,青松老道却仍是把我从山上轰了下来,临了还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欢送宴,究其罪魁祸首,便是这《火神诀》。” 龙四心头暗想:“难怪要举行欢送宴了,这青丘派收了你这尊大神,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若放你再在山上几年,青丘山还不鸡飞狗跳。”眼见李焱对《火神诀》竟知之不多,龙四惊疑之下,反是放下心来,缓缓道:“世人只道《火神诀》虚无缥缈,实则大错特错。” 李焱吃了一惊道:“难道那狗屁传说,竟是真的。 第九十一章 秘闻 龙四凝声道:“不错,《火神诀》确实是火神祝融所留,逢三千七百年方才出世,不过,那祝融峰既然是火神祝融的驻地,岂是好相与的地方,若无随侯珠,莫说是你们这些刚出道,毛都没长全的小子,便是老夫,去了也只会闹个灰头土脸。” 李焱冷笑道:“你这老家伙,真会登鼻子上脸,捧你几句,还真当自己是摸的着天的五岳人了,你当我是傻瓜不是,你若真有那么厉害,还会困在此处,不早跑去抢了那什么狗屁随侯珠,自去那祝融峰了,还跟我这毛头小子一起在这叽叽歪歪,喝啥花酒。” 龙四愣了半晌,抓了抓头,苦笑道:“嗯,这……这话倒是挺有道理……” 李焱忽然话题一转道:“你说来说去,总不离那什么随侯珠,那随侯珠到底是干什么的?” 龙四沉吟了一下,方才道:“传闻春秋时随国随侯出行,见大蛇被打成两断,看其蛇有些灵异,便命随行者用药救治,蛇立即能活动。此处便叫‘断蛇丘’。一年以后,蛇衔明珠来报答随侯。珠盈径寸,纯白,而夜有光明,如月之照,可以烛室,故谓之‘随侯珠’。随侯珠有驱雷避火之效,祝融峰表面看来平淡无奇,可其地脉深处,却有炎火三千丈,若无随侯珠,还不待看到《火神诀》,早被那炎火烧得行神皆无,灰飞烟灭。” “炎火?”李焱一惊,茫然道:“那是什么,很厉害吗?” 龙四见其言语间无半点忌色,显是对这炎火半点不知,嘿然一笑道:“这当然,那炎火温度极高,最是厉害不过,莫说一般人,即便是修道之人,境界稍低的,被那炎火碰上,瞬间便要形神皆灭,早登极乐。” 李焱微微一笑,却是半点不信,心中却想:“莫管如何,这个借口倒是不错,等待回到山上,也好交差。”口中却故作狐疑道:“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莫非你去过祝融峰?” 龙四傲然道:“老夫年轻时游历天下,什么地方没去过。” 李焱心头好笑,寻思道:“看那好色成性的模样,天下的妓院都去过,倒还差不多。”也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忽然心中一动道:“你既然知道得这般清楚,难道那随侯珠便在这扬州之地。” 龙四笑道:“你小子倒也不笨,不错,随侯珠的确就在困龙谷公冶小二的手中。” 李焱心中一喜,寻思想:“这可是一件麻烦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当,轻则,不仅坏了同门间的友谊,重则还会丢了小命,任务如此艰巨,回山后,青松老道自没话说。”他自来不学无术,哪会听过什么公冶小二的大名,闻得此话,也不在意,呵呵笑道:“公冶小二想来也是武林同道,若然动了他的随侯珠,坏了两派间的友谊,伤了和气,可是大大不好,这件事情,咱们可得好好从长计议。”看其说得轻描淡写的轻松模样,还只道是何方高人在此,取那随侯珠,有若探囊取物,只是信手拈来之事。 龙四不由嗤之以鼻,暗笑道:“你个炼气期的毛头小子,毛都还没长齐,乳臭未干,口气这般大法,真不知天高地厚,公冶小二虽然是个疯子神经病,但名列天下四绝之末,自有几斤几两,别说是你,便是青丘派的长老,只怕也是力有未逮,凭你小子现在的三脚猫功夫,别说公冶小二,就算他手底下的那五个为他看门的爪牙,也能轻松要了你的小命,更何况那随侯珠藏得何等隐秘,若能轻易找到,老夫早就下手了,还在这里浑浑噩噩,蹉跎度日,浪费青春。”但他老于世故,岂会看不出李焱的想法,只是想找个借口,好顺顺利利的跑回山上。当下也不在意,微微道:“若说以前,断然不行,先不说那随侯珠被藏于何处,不得而知,想要从公冶疯子手上抢东西,无异于送死,不过,今时今日,却略有不同。” 李焱一惊,顿时来了兴趣,笑道:“怎么了,可是公冶疯子死了老母了吗?” 龙四暗骂一句:“好个阴损的小子,若是被公冶疯子听到,不叫手底下养的那群畜生,将你吃得一干二净才怪。”嘴上却道:“不是死了老母,而是困龙谷地势六十年一变,便是这几日,就要现出身来。” 闻得这等秘辛,李焱却没好气道:“关我屁事。”他虽是狂妄,却还没狂到虎口拔牙,去抢随侯珠。 龙四则忽然道:“不过,有一件事,却与你大大有关?” 李焱见其说得郑重,不由微微一奇道:“什么事?” 龙四缓缓道:“听闻北邙山鬼派的人,也来了扬州。” 此话一出,李焱不由面色大变,寻思道:“自来正邪不两立,这北邙山鬼派与中原正道可结有血海深仇,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自己若是不小心,碰上两个厉害人物,平白丢了小命,那可大大不值了。”想到此处,顿时暗暗打算,赶紧离开这危险地方才是。但一见眼前这似梦似幻的情景,又有些舍不得。 龙四则话题一转,忽然神秘兮兮道:“小子,你我有缘,又是同道中人,今日让你破费,老夫深感不安,这东西,便当做见面礼。”说着从怀中摸出了厚厚的一本蓝色封面的书,递给李焱。看其珍而重之的模样,此书不是记载着绝世法诀,便是罕世孤本。 一见书本,李焱顿时脸色大变,失声道:“可是道法秘籍吗,快给老子拿开,那东西最是心烦,老子可不要。” 龙四一呆,继而大怒道:“你忒小看老夫了,老夫何许人也,怎会看中那狗屁道法秘籍。” 道法秘籍何足珍贵,没想这两人竟视为粪土,若是这话被其他武林人士听到,真不知作何感想。 耳听那书不是道法秘籍,李焱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却也不敢伸手去接,小心道:“到底是什么书?” 龙四面有得色道:“告诉你,这可是一本奇书,乃是绝世孤本,老夫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弄来的。” 李焱奇道:“你莫不是在吹牛。” 龙四哼了一声道:“老夫何许人也,岂会骗你,此书非同小可,当年可有上万人对其穷追不舍,日夜查访。” 李焱心下一惊,叫道:“什么书,竟有这等威力?” 龙四压低了声音道:“说不来不怕吓到你,这书可是旷世巨着,天下间,为它神魂颠倒,废寝忘食者,何止亿万,其间更有老夫心得无数,包你看过以后,受益匪浅,傲视花丛,难逢敌手。” 第九十二章 奇书 李焱直被说得心痒难耐,当下也顾不得是什么道法秘籍了,伸手便接了过来,却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写了几个小字,看了半天,方才看清原来是《素女心经》四个字,随手一翻,里面竟是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有些字迹还不清楚,旁边还歪歪斜斜的写了许多批注,显是出自盗版,不由将那书一丢,冷笑道:“什么狗屁《素女心经》,绝世孤本,还是文字的,拿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存心消遣老子吗。” 龙四直惊得目瞪口呆,当年他为保存此书,可是日夜躲藏,被上千人万里追杀,难不成,此时这绝世孤本早已泛滥成灾。半晌,方才呆呆道:“你小子莫不是在开玩笑。” 李焱笑道:“你个老头,是不是太久没入江湖了啊,现在哪还有什么文字的,全是带图的四色套印,你都没看过么?” 龙四吃了一惊道:“没有啊?我都是看字的。” 李焱骂了一句:“老土,明日等我给你带上两本,包你看过后,雄风大振,气势如虹,操他娘的呼天抢地。” 龙四顿时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这夜,李焱和龙四好吃好喝,直闹到半夜方才睡去。 次日一早,李焱方才摇摇晃晃,回瑞光楼去寻杨戢。 待李焱回到‘瑞光楼’之时,杨戢已然起来,正在窗前看书。他这些时日得舒寻玉指点,只觉这易经博大精深,每日正日夜用功。 杨戢一见李焱回来,不由轻笑道:“三师兄,你回来了,身子可还安好?” 面对杨戢这大有深意的问候,李焱立刻装作不知,看见杨戢正自拿书来读,不由一阵心烦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不喜欢寻欢作乐,专喜欢独个儿躲起来读书哪!读书啊读书,你就不怕他奶奶的越读越输,讨不到老婆,败光了家当。” 杨戢微微一道:“‘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李焱心道:“书中自有大美人,倒还差不多,说不定你背地里看得比我还过瘾。”嘴上却道:“快快去寻欢作乐,过几日,咱们便回青丘了。” 杨戢则摇头道:“师父交代的事情还没半点眉目,怎能回去?” 李焱怒道:“你想去送死,老子可不奉陪。” 杨戢见其说得郑重,不由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变故不成。” 李焱左右看了看,见其无人,方才压低了声音,将昨晚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杨戢越听越奇,待其听到北邙山鬼派的人也来了扬州时,饶是他素来从容淡定,也被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过了半晌,方才道:“若真如你所言,这几日间,扬州定必还会拥入不少江湖势力,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李焱皱眉道:“不走吗?” 杨戢摇了摇头道:“走不了,你别忘了,除了咱们之外,还有韩师姐呢。” 李焱一呆,茫然道:“那婆娘怎么了?” 杨戢低声道:“咱们此次下山,可是为了祝融峰《火神诀》出世一事,若没个头绪,怎么回去交代,你我尚还好些,把刚才之事说了,拼了一顿责骂,也便过去了,那孤松师太可不是好相与,依照韩师姐高傲的性子,事情没个了结,断然不会回山的。” 李焱骂了一句:“带个婆娘,果然麻烦。” 杨戢表面说得轻松,心中却是纷乱如麻,李焱的话,乍一听,好似天方夜谭,实则细细一想,其间却是环环相扣,毫无半点破绽,可信度,却是极高。不由皱眉道:“这些话,谁告诉你的?” 李焱笑道:“是一个骗吃,骗喝,骗嫖的老头。” 杨戢心下一惊:“难道是江湖异人?” 便在此时,忽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两人一惊,杨戢平复了一下心神,方才将门打开。只见门外立了一人,亭亭玉立,肤如凝脂,冷若冰霜,不是别人,正是韩月。 杨戢不知方才之话是否被其听去,当下不敢抬头去看,诺诺的叫了一声:“韩师姐,早啊?” 韩月则冷冰冰道:“走!” 杨戢吃了一惊道:“去哪?” 韩月眉头一挑,盯了杨戢一眼。 杨戢顿时恍若被寒冰刺中,心中一跳,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干笑道:“韩师姐,扬州山清水秀,物产丰富,再行游玩几日,在走也不迟。”边说边用脚踢了一下旁边的李焱。 李焱哪还不会意,哈哈笑道:“是啊?‘怡红院’地大物博,美酒多多,咱们可还没玩够呢,对,杨六郎?” 杨戢听得李焱栽赃,不由心中叫苦,却也无可奈何道:“三师兄身当重责,师弟我敬谢不敏。” 李焱流氓一个,何曾听过‘敬谢不敏’这等文雅之词,不由呆了一呆道:“什么‘敬谢不敏’,可是拉稀了吗?” 杨戢则苦叹道:“买羊沽酒谢不敏,偶逢明月曜桃李。” 李焱听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骂道:“你罗里嗦,念啥灶王经啊!” 韩月听得李焱又说无耻话,不由眉头一皱,转头正看到李焱一脸坏笑,大有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之意,顿时怒从心起,脸色一寒。 杨戢赶忙低声道:“韩师姐,再过两月便是碧落之会,各州才俊都已进入扬州,咱们适逢其会,不如留下来观察一番,再做打算。” 韩月一愣,忽地心念一动,挑眉道:“你们两人东拉西扯,迟迟不肯动身去南岳衡山,究竟为何?” 杨戢登时吓了一跳,没料到韩月如此聪明,单凭只言片语和自己二人的表情,便已猜出大概,暗叹自己怎没李焱那胡说八道的瞎扯本事,只得叹了口气,将从李焱处听来的消息,如实相告。 韩月神色稍缓,心中却是暗暗吃惊,这李焱表面看来玩世不恭,言谈更是粗鲁随意,没想却有这般心思,短短一晚,便打探出这许多秘密,当真不可小觑。当下轻轻点了点头道:“走。”当先向外走去。 杨戢不知她打什么主意,无奈之下,只得紧跟其上。 李焱本不想去,忽然记起今晚还得给龙四带书,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能食言而肥,当下也跟了出去。 杨戢说得一点不假,洞庭湖畔山清水秀,交通便利,陆路水路,四通八达,物产丰富,沿途街道上的货物更是琳琅满目,多不胜数,直看得三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便在此时,李焱忽看到不远处正有一同济书店,不由大喜道:“你们先走,我去买几本书。” 陡听李焱竟要去买书,杨戢不由一呆,便是韩月也是微微动容,她虽与李焱相识不久,却知此人不学无术,几与文盲相似,听他这么一说,好似颇爱博览群书的神气,心下吃惊道:“难道自己看错了此人,貌似粗豪,实则内有乾坤。”眼见杨戢脸色微红,低头疾走,生怕自己去问一般,当下只得忍住心中好奇,没有开口。 李焱则大步流星的朝那同济书店而去。 入得店内,只见店内四处书本堆积如山,有红有绿,或厚或薄,直是千奇百怪,无一不有。不由吓了一跳,心想:“他奶奶的,究竟是哪个疯子,造了这许多废纸来,祸害不浅,流毒天下。” 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何等艰辛,方才使百姓开化,文明使然,没想今日竟被李焱说做祸害不浅,流毒天下的疯子,真不知听闻此话者,作何感想。 眼见面前书山如海,若要从中找出《素女心经》,那非得十天半月不止,一念及此,李焱早已是毛骨悚然,正见柜台处有一老头呼呼大睡,好似冬眠一般,顿时提声暴喝道:“喂!别睡了,快给老子拿一套《素女心经》!” 那老头正字呼呼大睡,陡听这暴吼之声,直吓得跳将起来。 只见面前站了一条大汉,深鼻阔口,浓眉大眼,凶神恶熬,好似那门神一般,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呆若木鸡。 李焱心中颇不耐烦,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你奶奶的,傻子不是,快给老子拿啊。” 眼见李焱目露凶光,那老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颤巍巍的从柜子中摸了半晌,颤颤抖抖道:“大爷---素---素女心经来了。” 李焱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画风细腻,线条明快,粗细衔接,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带半点拖泥带水,再加四色彩印,人物更是栩栩如生,曲线玲珑,粉弯臂股,隐约可见,肤如凝脂,眉目传神,顾盼生姿,唇如花开,千娇百媚,尽显勾魂夺魄,当真是妙到极处,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不由心下大喜,顺手从怀中摸了一把金银扔了过去。 那老头一见江洋大盗竟还会给钱,自是眉开眼笑,千恩万谢。 李焱也不去管他,自将那《素女心经》收入怀中。步出书店,杨戢和韩月早已走的无影无踪,心道:“今晚还要去会龙四,自免不了寻欢作乐一番,可买了这《素女心经》后,眼下已是囊中羞涩,此时杨戢不在,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想到此处,顿时大喜过望,转过身来,奔向瑞光楼。 第九十三章 窃钩者 李焱奔到房中,杨戢果然还未回转,当下也不迟疑,立刻开始翻箱倒柜,大肆搜查起来。 哪知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找到半点银子,李焱不由心中大疑:“这杨六郎究竟将银子藏在何处,他出去时,两手空空,断然不在身上,可屋中已被自己找了个遍,连根毛都没有,究竟是怎么回事?”正惊疑惑间,忽然摸到怀中的《素女心经》,不由心中一动,大喜道:“杨六郎素来惜书如命,又知老子对这些废纸深恶痛绝,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世间最多的,便是这睁眼瞎,杨六郎定是给老子玩这灯下黑的把戏。”心念及此,顿时心下大怒,暗骂道:“好你个杨六郎,看你老实本分,心思倒多,你看不起老子这个文盲,今日定要你狠狠栽个跟头。”抬头一看,正见床下放了个书箱。 当下快步走了过去,将那书箱狠狠扯了出来,打开一开,只见上面放着,《诗经》、《尚书》、《仪礼》儒家经典,李焱哪管什么狗屁经典,大手一抓,顿将经典送上西天,果见那书箱下放着满满的金银。 李焱大笑一声,心道:“好你个杨戢,居然将银子收在这等地方,天幸老子聪明绝顶,料敌先机,这银子还不手到擒来。”当下也不客气,自将那银子一扫而空,收入囊中,忽又想到:“万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可不能坏了规矩。”当下随手扔了一块在箱中,自管扬长而去,想到杨戢回来时,那目瞪口呆,欲哭无泪的样子,李焱更是开心至极。 李焱怀揣金银,出了瑞光楼,直奔昨晚之地。 李焱熟门熟路,片刻功夫,便来到昨晚寻欢作乐之地,那老鸨自是眉开眼笑,将其引了上去,而龙四正舒舒服服的喝着花酒。 李焱将《素女心经》往桌上一丢,笑道:“龙老爷,答应你的东西,老子给你弄来了”。 龙四赶忙接了过来,打开一开,顿时欣喜若狂,不住点头道:“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随又想到自己竟抱了堆狗屎当宝贝,当真是奇耻大辱,不由心头大怒,伸手入怀,摸出那本书来,也不见其用何手法,只见得红光闪动,那绝世孤本顿时化为灰烬,灰飞烟灭。 李焱则是哈哈大笑,却也不在意,取过酒来,便往嘴来猛灌,一老一少,好不快活。 李焱将杨戢的钱偷个精光,短时间内,自是不敢回去,直到三日后,身上金银用了个精光,那老鸨见两人钱财用尽,自是翻脸不认人,大手一挥,将两人扫地出门,李焱没去处,总不能跟着龙四去要饭,只得悻悻然回到瑞光楼。 待李焱回到瑞光楼,已是暮烟四起,瞑色苍茫,天边挂了一盘明月,清光四射,鉴人眉发。 李焱做了亏心事,自是没平日那般趾高气扬,心中忐忑,正想着回去如何耍上一番无赖,将此事搪塞过去。 入得屋内,杨戢正愁眉苦脸的拿着本书在读,一见杨戢回来,顿时失声叫道:“三师兄,你回来了。” 一见其兴师问罪的模样,李焱倒自吓了一大跳,心虚道:“怎么了?” 杨戢脸色惨然,慌道:“师娘给的盘缠,不知被哪个无耻小人给偷了。” 李焱心头暗笑:“无耻小人便在此处。”嘴上却故作惊讶道:“什么,好个无耻小人,当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连老子的钱都敢偷。” 杨戢看他装腔作势的模样,不由心头冷笑:“贼喊捉贼,我看你无耻小人,能赖到几时。”心中打定主意,嘴上却道:“咱们修道之人,本不在乎这身外之物,只是这贼凭地无耻至极,所谓盗亦有道,他却将钱偷得干干净净,连个零头也不留,这不明摆着绝人活路,当真可恶。” 李焱一听杨戢骂他毫无道义,不由心头一怒,冲口而出道:“放屁,什么叫偷得干干净净,老子不还留了一块在里面吗。”话一出口,立时醒悟自己又上了杨戢的恶当。 杨戢微微一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原来那无耻小人,便是你啊。” 若是杨戢怒发如狂,甚至提刀砍人,李焱自是不怕,可杨戢就这般微微一笑,好似浑不在意的神气,李焱心中却是暗暗发毛,寻思道:“这小子智计无双,难道是在暗自施展什么厉害手段,狠狠作弄自己一番。”心念及此,不免暗暗心惊,寻思怎么摆脱当下困境。 只听杨戢摇头晃脑道:“古人云: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虽说盗亦有盗,不过,偷盗实是百害而无一利。”说罢,转头去看。 却见李焱颜面低垂,浓眉紧皱,却是缓缓地点了点头,想是听了杨戢一番深刻教诲,当真是幡然醒悟,明白其中厉害,已经暗自思索如何痛改前非。 杨戢心下一喜,暗道:“谁说三师兄性如烈火,顽劣不堪,今日一见,倒非拘泥不化之人。”想到此处,又眉飞色舞道:“古人云: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咱们修道之人更应洁身自好,绝不能做这偷窃之事。” 那李焱好似明白自己做得太过过分,醒悟得太过深刻,听得杨戢这话,仍是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大是一副见心成佛的模样。 杨戢心头更喜,寻思道:“三师兄平日里虽是嘻笑怒骂,诙谐幽默,什么事都不在乎,但到了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是半点不含糊,年轻人行将踏错一步,太也正常,自己也未免太小题大做,过于严厉了。”念及于此,便柔声道:“三师兄明白就好,这事便揭过不提,不过,眼下咱们盘缠用尽,事情却是半点没办,三师兄可有什么----什么赚钱的妙计?” 过了半晌,李焱却仍在长考不休,好似颇是为难。 杨戢叹道:“说来这事也确实太难,不然,那梁山上也不会有这么多好汉了,哎----” 好似杨戢这话使得李焱灵思一动,李焱忽然:“虎…虎……”了几声。 “虎”。杨戢心下一奇,寻思道:“虎?那是什么意思?莫非要我们学那武松,景阳冈打虎,这打虎虽是赚钱手段的一种,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修道之人应有慈悲之心,那老虎生存得也不容易,若是随意杀害,未免有伤天和。” 想是同意了杨戢的话,李焱又“休”了一声。 “休”。杨戢奇道:“可是要休息吗?可是现在时间紧迫,万万不能休息啊。” 李焱却是呼呼咻咻不停,想是明白那老虎最是值钱不过,一举而万利。 杨戢又惊又疑,想了半天,仍是明白不过来,忍不住催促道:“三师兄,你到底要说什么?呼呼咻咻,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九十四章 穷途 李焱却是不答,只顾呼呼咻咻。 杨戢皱了皱眉,呼呼咻咻,呼呼咻咻,这什么妙计,怎地这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念着念着,忽地醒悟过来,不由得大怒道:“李焱,你给我起来。” 李焱正梦到去西天参拜如来佛祖,正自腾云驾雾之际,忽听得一声大喝,宛若晴天霹雳,顿是从云端坠到地底,霎时一下惊醒过来,方才明白是一场春秋大梦,摇了摇头道:“怎么了,可是失火了吗?” 一见李焱那一副嘴里,杨戢明白自己一番苦心,只怕早已付之东流,不由唉声叹气道:“失火,只怕比失火还要严重。” 李焱见得杨戢愁眉苦脸,说得一本正经,还只道真出了什么大事,不由大吃一惊,慌问其故。 待听得杨戢是为钱发愁,李焱眨了眨眼,忽然急中生智道:“杨六郎,莫要着急,我有办法,定能脱困。” 杨戢见李焱平日里不学无术,此刻一听其竟有妙计,不由奇道:“什么办法?” 李焱则竖指‘嘘’了一声道:“等下你便知。”边说边轻手轻脚的步了出去。 杨戢皱了皱眉,心中惊疑不定,偷眼一看,却见李焱已经轻手轻脚的摸进了不远处韩月的房间。顿时脸色大变,大吃一惊,想要阻止,却已来之不及,不由暗叫一声:“糟糕,那韩月何许人也,莫说其一身高深修为,单凭女性的直觉,李焱也断然讨不了好。” 果然,李焱方才进去,便听里面传来“砰”的一声,李焱一声闷哼,显是已经吃了点暗亏。 继而听到李焱的声音道:“哎呀,韩师妹,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咦,真是巧啊?竟然在你房间里遇到你。” “事情是这样的,方才我起来拉屎,回房间的时候,竟然迷路,一不小心走进你的房间,这什么狗屁走廊,建得好像迷宫一般,搞得我晕头转向,方才弄出这么大的误会。” “你早些休息,睡眠不足,对修为可不好,我还有事,这便告退。” “韩师妹,你拔剑干嘛,大家系出同门,动刀动剑可是不好,为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莫伤了彼此间深厚的友谊。” “好--好---好,我招了,其实我是被冤枉来的,还有幕后主使,饶我一命,我转作污点证人。” 不知为何,听到此处,杨戢心中却是一跳,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来。 果听李焱叫了一声:“是杨六郎,是杨六郎逼我做的。”语音斩钉截铁,竟没丝毫作伪痕迹,便是杨戢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其撒谎的本事。 杨戢一愣,继而便见杨戢鼻青脸肿的从内逃了出来,只一闪,便即闪进屋内。 韩月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眼见李焱逃出,提了秋水剑,便追了出来,待追到门边,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李焱临走时的话来,不由心头一疑:“那杨戢文质彬彬,谦谦有礼,不像是这般无耻之人,自己可不要一时冲动,冤枉了好人。”一念及此,便没有立刻破门而入。 却听里面的杨戢‘咦’了一声道:“三师兄,你怎么鼻青脸肿的?” 李焱答道:“方才我出去拉屎,在走廊上遇到了一只母老虎,不问情由的,扑上来便咬,我措手不及之下,方才受了点伤。” 韩月大怒,心道:“好哇,你这无耻小人,胆敢骂自己是母老虎,等下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了查明真相,当下也只得忍辱负重,却也气得浑身颤抖,暗暗吸气。 杨戢吃了一惊道:“什么母老虎这般厉害?” 李焱怒道:“不是那母老虎厉害,是我被咬了个措手不及。” 杨戢‘哦’了一声,叹了口气道:“这瑞光楼当真危险的紧,连酒楼里都碰得到母老虎,难怪你方才要把门封住了。” 李焱哼了一声道:“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杨戢微微一笑道:“师弟说得有理,不过,方才所提之事,不知办得如何了啊?” 陡闻此话,韩月不由心头一紧。 李焱摇头道:“这怪不得我,方才我被母老虎偷袭了。” 杨戢‘哦’了一声道:“那可怎么办?” 听到此处,韩月倒是一疑:“这两人到底密谈何事?这李焱半夜摸进自己房里,到底为的是什么?难道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心念及此,心中倒是一惊。 却听李焱道:“要不咱们飞鸽传书,找师父帮忙?” 杨戢摇了摇头道:“师父定然不会来,不过,‘赤霄’倒是一定会来?” 李焱大喜道:“可是接咱们回去。” 杨戢冷笑道:“来取你我二人首级。” 韩月吃惊更甚,暗忖道:“这两人究竟闯了什么滔天大祸,连顾师叔都要取他们首级。” 李焱吃了一惊道:“要不咱们找师弟们帮忙?” 杨戢冷冷道:“你敢把行踪告诉他们吗?” 李焱倒抽了一口凉气,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 杨戢皱眉道:“事情是你弄出来的,现在怎么办,要不,你去找韩师姐帮忙,孤松师太手上名剑无数,想必这金银,也是多多益善。” 闻得此话,韩月先是一愣,继而恍若大悟,暗笑道:“原来他们担心的却是金银之事,料来定是李焱在外花天酒地,搞得此时囊空如洗,自己真会胡思乱想,杞人忧天。” 李焱脸色一白,吓了一大跳道:“万万不可?” 杨戢奇道:“这是为何?” 李焱义正言辞道:“咱俩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若是连个弱女子都照顾不了,也不用回青丘了,直接找人买瓶毒药,来得干净。” 韩月心头冷笑:“你也配称英雄,如此卑鄙无耻,狗熊倒还差不多。” 杨戢心道:“韩月也算弱女子吗?”脸上则含笑道:“师弟说得有理,不过,我们现在可连瓶毒药也买不起。”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李焱此时也是无计可施,忽道:“要不,咱们去要饭。” 此话一出,便是门外的韩月也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暗忖道:“这李焱果非常人也,要饭这等法子都想得出,若是传出江湖,只怕青丘派就此关门大吉。” 杨戢也是呆了一呆,慌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练武修道之人,岂能去要饭,得想个正经营生来做才是。”忽然想到自己在青丘对厨艺颇有心得,不如到饭店找个工作试试。念及于此,反倒高兴起来。 李焱一听‘正经营生’,便是心惊肉跳,呵呵笑道:“你老兄慢慢找正经营生,我明天先去要饭了。”身体一歪,自管在那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为看两人究竟有何妙计脱困,当晚,韩月却强忍着没闯进去。 待到次日,杨戢寻那店小二将来意一说。 当日杨戢三言两语便点破‘花椒醉鸡’的关键,足以看出其在烹饪一道上的过人才华,那店小二对杨戢可是佩服万分,一见其竟来应聘,大喜之下,不忘称赞鼓励了几句,便带其去见掌柜。 此时正值碧落之会临近之际,各方势力尽皆涌入扬州,此时的扬州城,早已是人满为患,店中正缺人少,那掌柜见杨戢谈吐不凡,于烹饪更是见地独到,颇具慧根,不多时,便答应将其收下。 第九十五章 夜宴 且说杨戢天性随和,待人诚恳,又聪明多智,吃苦耐劳,更不计蝇头小利,与众人自是相处融洽。 时光易过,转眼已过数日,忙碌了数日,便是以杨戢的能耐,此时也是腰酸腿痛,这一晚,正值月上中天,杨戢刚回房中,忽听门外脚步声响,继而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继而门外一人小声叫道:“杨兄----杨兄----,你睡了吗?”不是别人,正是店小二。 杨戢当下拉开房门,含笑道:“深夜造访,不知小二哥有什么事?” 那店小二轻轻搓了搓手,尴尬道:“杨兄,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其实----”说至此处,却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杨戢看他为难神气,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笑道:“小二哥有啥为难事,尽管开口,在下能有效劳之处,定然义不容辞,不过,可千万不要向在下借钱,我此时身无分文,与穷光蛋无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心中却是暗叹:“修仙练道,混到这般地步,只怕也没什么前途了。” 店小二忙摇手道:“杨兄莫要误会,并非钱财之事。”说着往前跨了一步,俊脸通红,低声道:“其实是小弟今晚有些私事要处理,而掌柜又刚巧叫我去送饭食,所以才来请杨兄帮我一回。” “私事?”杨戢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哈哈笑道:“举手之劳,小二哥不必客气,快去快回,莫太操劳了,伤了身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小二哥顿时小脸更红,期期艾艾的将地点说了出来,眼见月过中天,当下不敢再说,告了一声罪,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杨戢笑了笑,心知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在意,自去厨房取了酒菜饭食,按店小二说明的路径,送了过去。 那地方名叫松鹤酒楼,离此不远,杨戢去过几次,自也识得。 当下穿街走巷,不多时,已然到了松鹤酒楼。 此时已然月下西楼,杨戢不敢耽误,急忙跨了进去,穿过一条长廊,踏入一座院落里,只见灯光掩映,隐隐传来管乐之声,深夜听来,颇为好听。 灯光掩映之下,只见那院落里,种了很多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含笑迎人,颇具匠心,绿草如茵,虫鸣蝉唱,显见主人胸有丘壑,杨戢不由暗暗点头,却也心中奇怪:“这院落的主人是谁?为何深夜招客,不知是谁?”正胡思乱想,忽听那管乐之声骤响,抬头一看,已然到了门口。急忙收慑心神,扣了扣门道:“爷台,饭食送来了。” 只听门中一洪亮的声音道:“进来。” 骤听人声,杨戢顿时脸色剧变,一颗心差点从胸口飞出,只因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魏东雷,不言而喻,里面之人,便是神门四雄了。 想起自己与神门四雄的过节,先前文君集已是设下毒阵,欲取自己性命,此刻自己送上门来,无异于羊入虎口,以魏东雷的性格,此刻自己形单影只,还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念及于此,饶是他素来智计非凡,此刻也是吓得额头见汗,亡魂皆冒。正想开溜,忽听屋中一声闷响,竟是有人起来,想是他半天不应声,有人起身来迎,想要悄悄溜走,已是来之不及。 杨戢心下怦怦乱跳,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从地上摸了几把泥土,抹在脸上,猛吸一口气,便推门而入,饶是他心里早有准备,入眼处,仍是吓了一大跳。 只见大厅之中放了一张桌子,正中坐了一人,身穿一套白色长衫,体形极隹,虎背熊腰,额头高广平阔,眼正鼻直,两唇紧合成线,透出一股傲气与自负,双目精光闪闪,似乎能一眼看破人心中的秘密。正是四雄之首侯慕白。 杨戢心头一震,暗忖道:“侯慕白风流俊俏,双目有神,给人一种高神莫测的感觉,显是深沉多智之辈。”暗赞了一句,当下不敢多想,低头摆上酒菜,便要就此退出。 忽听一人叫道:“小二哥,且慢?”声音柔美细腻,好似出自女子之口,杨戢吃了一惊,愕然抬头,却见一人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其相貌虽不甚英俊,却生了一双凤眼,再配上那又细又长的眉毛,倒也颇为‘漂亮’。其一双凤眼轻飘飘的看着自己,目中大有深意,不由吓得全身汗毛倒竖,正是徽青衣口中不是好人的文君集,忖道:“难道文君集看上了自己。”一念及此,不由浑身冒汗,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当下也管不得别人是否认识自己,呆呆而立,还好他此时一身店小二打扮,脸上又涂了灰尘泥土,几人倒没认出他来。 其余几人本在谈笑,忽见杨戢抬起头来,只见其长身玉立,剑眉星目,虽是一身店小二打扮,脸上灰扑扑的,却难掩其间的勃勃生气,不由心里暗赞了一句。 却听侯慕白笑道:“好个俊俏的店小二,三师弟今晚可捡到宝了。” 杨戢吓得脸的惨变,头皮发麻,只想夺路而逃,心道:“‘君子有情,止乎于礼。不止于礼,止乎于心。正直保守,举止得当’,若是被他占了男色,甚至是----,自己还有何面目见世人。谁曾想,这名震天下的人物,堂堂的扬州三大才子,竟有这分桃之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哎!自己堂堂青丘派高徒,怎会落至这般田地,当个店小二,也便算了,若是连男色也陪了,还有何脸面,面对世人。”心里忽地醒悟过来:“难道那店小二早知文君集有这等爱好,说不定先前还---还被占过便宜,方才推说自己有私事,以自己来代之。”越想越觉大有可能,他虽是谦谦君子,但此刻平白当了冤大头,仍是恼怒于心,暗骂了几声,此刻却是火烧眉头,无可奈何,只得暗地里打定主意,能躲则已,躲不掉的话,就算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的,若让自己的清白之躯,落入他的手里,还不如立时死了才好。心来虽这般想,手心里,却满是冷汗,颤微微的低着头,不敢去看文君集的一双凤眼。 可叹文君集见他俊脸通红,羞哒哒的低垂着头,好似水莲花不胜凉风中的娇羞,还道他也喜欢自己,顿时心中欢喜,眉开眼笑,便要伸手来拉。 杨戢骇得魂飞魄散,‘啊’地一声,慌忙跳开,忙把纤纤小手,收在背后,生怕被他占着便宜。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心乱如麻,不知是否该立刻暴露身份,夺路而逃。 却听魏东雷哈哈笑道:“三师兄,你这下可遇到克星了。” 谭平呵呵一笑道:“四师弟不会是心中妒忌。” 杨戢听得心头一惊:“难道魏东雷也好男风。”想到魏东雷那难看模样,肚内顿时翻江倒海。 魏东雷慌忙摇手道:“二师兄莫要胡乱编排,若是被人听见,那些美女全走得一干二净,长夜漫漫,你叫我怎熬得过去。” 谭平举杯道:“这店小二细皮嫩肉的,模样更是好得没话说,只怕比之宋玉潘安,也差不了多少,连我看着都怦然心动,若是换了女装,只怕要颠倒众生,连那些美女都要黯然失色了。” 杨戢心中好奇:“难道他们在此聚会,便是要等魏东雷口中的美女”?当下强忍好奇心,便要告辞,忽听文君集‘巧笑嫣然’道:“兄台勿要误会,在下绝无恶意,只是想叫你同席,顺便斟杯水酒而已。” 杨戢被他看得汗毛直竖,寻思道:“你堂堂四雄,江东三大才子之一,却对一区区的店小二,口称‘在下’,阴谋诡计,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岂肯上你的恶当。可此时自己若公然拒绝,定然身份败露,对方人多势众,如何脱得了身,心下更隐隐觉得,四人在此聚会,断非表面上这般简单,其中只怕另有目的,这文君集如何胆大妄为,料来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敢动手动脚,若他真是‘色中饿鬼’,自己到时再寻脱身之法。”当下沉吟了一下,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方才道:“小人身份低微,岂敢与爷台同席?” 第九十六章 歌姬 文君集见他话中大有深意,又见其俊脸通红,娇弱弱的模样,心中当真是越看越爱,但又怕被对方认为是‘急色’之人,方才苦苦忍住,招了招手道:“怎会呢,奴---在下岂是嫌贫爱富之人,一视同仁,一视同仁,哈哈---”心中却想:“此时先忍你一时,待了到了房中,霸王硬上弓,叫你莫敢不从。”想到开心处,笑得更为大声。 杨戢只觉心里一阵恶心,却又逃脱不得,只得皱了皱眉,走到文君集面前,颤颤抖抖的为他斟了一杯酒,一双眼睛紧盯着他一举一动,生怕他忽然出手,来占自己便宜,心中怦怦乱跳,宛若擂鼓,此时方才明白,什么叫‘畏之如虎’。 还好文君集此时装作谦谦君子,只用一双凤眼盯着他,并未动手动脚,杨戢方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阵管乐之声,叮叮咚咚,如珠落玉盘,分外好听。 众人精神一振,抬头看去,尽皆眼前一亮,只见十数个美女,身披轻纱,婀娜曼妙,衣着暴露,便是纤微之处,也是一览无遗,翩翩然,恍如风中蝴蝶一般,从内堂中走了出来。 那十数个美女入得场中,顿时管乐之声大震,随着悠扬的乐曲,翩翩起舞。 杨戢何曾见过这等香艳的情景,顿时面红耳赤,低垂着头,明知道不能去看,可偏偏又不由自主的抬头,厅中管乐声声,乐曲飘荡,众美女嫣然而笑,媚眼盈盈,婆娑起舞,春色无边。 那舞女身材婀娜,曼然飘舞,翩翩而动,衬托着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更是纤毫毕露,娇媚可人。 杨戢虽是定力过人,终是血气方刚,再加那乐曲绮靡华丽,犹如少女低语,声声呢喃。不由心跳如鹿,热血沸腾,心旌摇荡间,好似有无数女子在耳边柔声私语,吐气如兰,弄的全身酥麻难耐,恨不得立刻纵上前去,将其搂在怀中,亲热个够,念头方起,不由大吃一惊,慌忙凝定心神,将心中妄念全压了下去,凝神看去,只见众人呆呆的看着场中,脸上全是迷醉之色,心头一凛:“这些歌女是何来头,怎会用这勾魂夺魄的媚术?”同时心中也是奇怪:“这四人好不大胆,怎敢公然请舞姬在房中饮酒作乐,要是在青丘,不立刻被扫地出门才怪?”心中虽是惊疑,却怕被看出端倪,假装身份低微,不敢抬头。 还好众歌女的注意力都在四人身上,自是没人注意他这个身份低微的店小二,杨戢心中惊疑,却也落得清静。 便在此时,忽听得管乐之声一变,众舞女摆手弄足,像一群蝴蝶般满场飘飞,春色暗露,悦目诱人,如众星拱月一般,推出一人。 只见众舞女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名舞姬,衣衫胜雪,婷婷玉立,袅娜多姿,年纪约在二十来岁,秋波流盼、樱唇含贝、笑靥如花,小眉凤目,秀气非凡,举步投足之间,透出一股柔柔弱弱的气质,令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要保护她的感觉,相比之下,其余美女登时如花下绿色,逊色一筹。 众人目光一转,全落在这娇俏可人的舞姬身上。那舞姬秋波流转,踢足揽衣,随着管乐之声,舞动起来,或是喃喃低语,或是望月思春,或是低眉敛目,或是轻嗔薄怒,或是言笑晏晏----衬托着她如花美貌,俏脸红霞,顿将少女的各种情怀,演绎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杨戢本在低头沉思,忽然得环佩声响动,叮咚玲珑,悦耳动听,抬起头来,霎时惊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 文君集见他目瞪口呆,还只道他起了心思,忽然凑过头来,轻笑道:“你小子运气不错,这可是‘怡红院’的花魁,二师兄可是费了无穷心力,才将他们弄来。” 杨戢‘啊’了一声,心头怦怦乱跳,敢情这花魁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于青丘迎仙门外走失的顾卿云! 杨戢脑中纷乱如麻,只一个念头在想:“她不是有灵音寺的两大大明王相护吗?怎会流落风尘,竟做了花魁?这究竟怎么回事?莫非当年分手之后,发生了什么可怕变故?”忽见文君集似有所觉,又探过头来,急忙收摄心神,正襟危坐。想到此刻左边是青楼女子,右边是有龙阳之癖的文君集,真可谓是身处虎狼之窝,想自己当个店小二,都能弄到这般田地,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不由心头暗恨谭平。偷眼看去,却见谭平一双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不住在那歌姬身上乱瞄乱看,好似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吓得连连倒抽凉气。 乐声忽然戛然而止,余音袅袅,悠悠不绝。 众人似还沉醉于那优美的乐曲之中,静得针落可闻,不知过了多久,侯慕白方才首先拍手笑道:“一舞倾城,萱萱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萱萱嫣然一笑,裣衽为礼道:“萱萱何德何能,能当此谬赞。” 杨戢听她谈吐不凡,应变得宜,举手投足间,艳光四射,风采照人,心头更是惊疑:“这几年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转变成这般模样?侯慕白叫她萱萱,似是早与她想熟?她为何要改名呢?莫非真与她发生的变故有关?还有这么多年?她为何不到青丘去寻自己?还有当年的秦伯母,又去了何处?”一时百感交集,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只得不时拿眼去瞅萱萱,却又怕被别人发现,一时表现得偷偷摸摸,畏畏缩缩。还好此时别人的注意力都在萱萱身上,不然,杨戢非得露出马脚来。 侯慕白哈哈笑道:“萱萱姑娘何必自谦,若你都当不得此一赞,恐怕全扬州的人,都要笑在下有眼无珠了。” 闻得此话,便是杨戢也不由暗赞侯慕白说话得体,不露痕迹,哪知萱萱却半点不领情,只是微微一笑,竟徐徐向谭平走了过去,露出纤纤玉手,亲自为谭平斟了一杯酒,含笑道:“萱萱还没谢过二公子的破费之情呢。” 美人垂青,谭平如何不喜,一双眼睛直盯着萱萱起伏不定的,邪邪一笑道:“萱萱小姐客气了。”伸手接过酒杯顺手,摸了一把萱萱柔润的小手,举杯一饮而尽。 杨戢看他那饥渴难耐的模样,登时一阵心惊,忽然心中一动,谭平无论是长相、文采、武功、名气,都要逊色侯慕白一筹,更何况如此急色之性,萱萱既然久历风尘,岂会舍侯慕白而看向谭平,难道其中有诈不成?细细一想,更觉可能,四人虽系出同门,不过,任谁都看得出,侯慕白对萱萱有情,但看谭平敢明目张胆的过来抢,便说明四人没表面上那么和谐。萱萱故意如此,只怕就是为了挑起双方的矛盾。念及如此,不由偷眼去看侯慕白,只见其表面上,虽是从容淡定,脸上还带着淡淡微笑,似是毫不在意,但杨戢却清楚的看到,他眼中浓烈的妒忌,还带着一丝冷冷的杀意,不由暗暗出了一身冷汗。 萱萱脸上抹过一丝羞红,瞅了谭平一眼,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好似有些剑光在闪动,可此刻众人各怀鬼胎,心有所属,却是谁也没注意,脸上却媚笑道:“二公子若是不弃,便让奴家陪席。” 第九十七章 螳螂捕蝉 谭平此时已被迷得晕头转向,心花怒放,还道萱萱真个看上了自己,忙不迭的连声答应。 名花有主,众人自是一片唉声叹气。 文君集也看出场中的微妙形势,勉强一笑道:“落花有意,莫可强求,咱们也只得徒呼奈何,在喝酒前,还是先请大师兄先点菜。” 杨戢愕然的看着桌上的酒菜,奇道:“难道又要上菜,这也难怪,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这点酒菜只怕不够。”正心喜可以乘机开溜,却不料侯慕白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气,还是先请四师弟先来,看他急得满头大汗,要我不小心把他的红阿姑点走,他不找我拼命才对。”随口一句,等将先前各种不快,轻轻带过。 杨戢方才醒悟自己完全会错了意,所谓的‘点菜’,便是指那些舞女,不由在心里低叹了一声,却听魏东雷半点不谦让,大笑道:“多谢大师兄成全,师弟我就不客气了。”边说边从中挑了两个姑娘。 除开文君集‘有美’相陪外,侯慕白也挑了一个美女,虽比萱萱差了一截,但也算上上之选。 数杯酒下肚,气氛渐渐开朗起来,文君集遂开口道:“大师兄,扬州此时风云变化,鱼龙混杂,你说此时此际,夏语冰重开碧落之会,究竟为何?” 听得此话,杨戢心中一动,想道:“他们在此聚会,果然是为了碧落之会,莫非碧落之会,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念及于此,当下暂时抛开心中的各种疑虑,留心细听。 侯慕白此时正在上下其手,乱摸乱揉,弄的那两位美女娇声喘喘,动人至极,闻得文君集之话,方才停下手来,也不避嫌,笑道:“诸位师兄弟莫要多虑,万变不离其宗,夏语冰虽有上林书院女管仲之称,此番也是黔驴技穷,这碧落之会,无非只是缓兵之计尔尔。” 杨戢听的暗暗吃惊,心道:“没想到如今的扬州已是这般凶险,不知那女管仲又有何脱身之计?” 众人想必都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听得这话,都是点了点头,方才放下心来,杨戢偷眼往外一看,已然是二更时分,不由暗思脱身之计。 忽听侯慕白淡淡道:“二师弟,时候已经不早,萱萱小姐想必累了,你代大家送他们出去。” 听闻此话,众舞姬登时站起身来,杨戢偷眼正见,萱萱眼中闪过一丝冷凛之色,却不知为何? 谭平此刻已被萱萱迷得神魂颠倒,早就想离开这烦闷的宴会,一心想着去与萱萱欢好,闻言如蒙大赦,答应一声,领着众舞女高高兴兴而去。 待到众人走远,侯慕白忽然眉头一挑,沉声道:“派人悄悄跟着他们,看他们去了何处?” 听得此话,包括杨戢在内的众人,皆是脸色一变,大吃一惊。 魏东雷挑眉道:“大师兄,这---这是为何?难道就因为二师兄抢了那个女人。” 文君集脸色一变,喝道:“魏东雷,休得胡言乱语,大师兄怎会是这种人。” 杨戢却是心中一动,隐隐已猜出几分端倪,听文君集的口气,那萱萱与侯慕白定然关系匪浅,谭平公然强抢,也就难怪性格暴烈的魏东雷有此一问了。 侯慕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嘴上却呵呵笑道:“枉我平日里如此信任你们,谁曾想我在你们眼中,竟然是这等见色忘义之人。” 文君集慌忙摇手道:“我等绝无此意,只是不明大师兄为何要这么做。” 侯慕白神色稍缓,沉吟了一下,方才一字一顿道:“只因这些舞姬,大有问题。” 杨戢心头一震:“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先前一直在装腔作势,故意不动声色而已,如此心机,当真阴沉得有些可怕。” 其余人等,都是骇然惊呼,细细一想,果然发现许多疑点,文君集疑惑道:“既然大师兄早知道他们有问题,那为何还要道破我们的行藏呢?” 侯慕白含笑道:“兵者,诡道也!敌人既可来刺探我们的虚实,我们怎能不好好利用,此时这些舞姬探得消息,定然自诩得计,我们尾随其后,肯定大有收货,说不定,还能捞条大鱼?” 杨戢见侯慕白心思如此缜密,也是心中一凛。寻思道:“虽只是区区一场宴会,却也看出,四人性格各异,四人之中,自以侯慕白最为聪明,无论长相,气势,谋略皆高人一筹,文君集不好女色,反有断袖之癖,纵是如此,也可勉强独当一面,谭平好色如命,不堪重付,魏东雷性格鲁莽,有勇无谋。”忽然心中又是一动,谭平在四人中排行第二,尚在文君集之上,连魏东雷这鲁莽之人,也看出萱萱与侯慕白关系匪浅,谭平岂会不知,难道此事并非如此简单?念及于此,不由得暗暗留心。 听得此话,两人站起身来,文君集轻轻拍了拍杨戢的手背,颇有点意兴阑珊的叹道:“今晚尚有些事情,就不留你,明晚我再来找你。” 杨戢吓得寒毛直竖,幸喜得以脱身,慌忙张张的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众人一心只在萱萱身上,哪会在意这个微不足道的店小二。 杨戢有惊无险的出了后院,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回思先前种种,宛如做了一场噩梦,欣喜得保清白,否则,自己现在只怕早就落荒而逃。镇定下来,又不由想起顾卿云来,心中难免担心,忽听得前方马蹄声响,慌忙往旁边的小巷里一躲,偷眼看去,却见谭平驾着马车,缓缓向前驶去,不时传来莺歌燕语,打情骂俏之声,男的放浪形骸,女的欲拒还迎,种种不堪之言,频频传出,男女厮混,好不热闹,杨戢直听得面红耳赤,胆颤心惊,躲在墙角,不敢稍露半点痕迹。 此刻月影西沉,几片浓云在空中飘飘荡荡,使得天地间昏暗异常。 马车缓缓向前,谭平自是识途老马,在街道小巷间,肆意穿梭,直往‘怡红院’而去。 杨戢悄悄尾随于后,眼见‘怡红院’越来越近,不由心中打鼓,不知如何进去?还好就在此时,马车忽然一转,驶进旁边的一条小巷之中,想必是去萱萱的私密之处。 杨戢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便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举头一看,却是一座大宅,斗角飞檐,颇有气势,漆黑的木门处,挂了两个红灯笼。 忽听脚步声响,却是那十数个美女先行是走了下来,最后方是谭平和萱萱。只见谭平眼睛眯成一条缝,有意无意的往萱萱身上乱瞧,眉宇间却是欢喜无比。 杨戢见谭平神色颇有些无耻,不由暗暗皱眉,心道:“这谭平道真是好色如命,身在险地,却浑不自知。” 那萱萱却是言笑嘤嘤,不住咯咯乱笑,直笑得花枝乱颤,动人无比。 那笑声动听之极,饶是杨戢相隔遥远,听在耳里,登时想起当年的旧事来,顿觉心里酥痒难耐,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抓挠一般,难过非凡,心里不禁赫然一惊:“这笑声柔媚入骨,摄人心意,让人心猿意马,浮想联翩,欲火熊熊,隐隐有些把持不住。萱萱断非四人口中的‘怡红院’花魁,区区一青楼女子,任她风华绝代,也断不会如此厉害,来头只怕不小?难道竟是北邙山鬼派中人?”念及于此,顿时面色惨然,心头乱跳,又是担心其安危,又是害怕若是如此,自己如何处之,霎时间,也不知转了多少心思。 两人穿庭过院,直往一座雅楼行去,只见那雅楼颇为精致,与周围的布置相得益彰,想必就是萱萱的住处。 杨戢心知四雄的其余几人,定然隐身在侧,自己修为低微,哪敢掩上前去,当下不动声色,悄悄改变路径,绕到那雅楼后面,幸喜没人发觉。方才隐好身形,只听房门‘吱呀’一声,萱萱已经踏进房去,随即灯光便亮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黄雀在后 只听萱萱轻声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五爷若不急着回去,不如留下配奴家喝上几杯,如何?”语音轻柔似雪,一丝一缕,宛如丝竹管乐,动人至极。 那谭平乃是色中饿鬼,即便萱萱不如此说,他只怕也要千方百计留下,更何况萱萱此时主动邀请,心中欢喜到了几点,还只道萱萱真个瞧上自己,要收自己做那入幕之宾,哪料早已深入险地,步步杀机。兴高采烈道:“好---好---好,相请不如偶遇,在下正觉口干舌燥。”边说边急急忙忙的踏进门去。 只听里面传来推杯换盏之声,想是两人已然坐了下来,杨戢偷偷往内一瞧,只见两人于窗前置了一桌,相对而坐,萱萱此时将身子倚在窗前,一头秀发散垂双肩,望来极为慵懒。眉如淡月,眼若秋水,肤如凝脂,齿如瓠犀,螓首低垂,双颊有着淡淡的红晕,一身雪嫩肌肤,粉嫩晶莹,更见夺目。不由心头暗叹:“难怪四雄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经年未见,她生得越发美了。” 正自惊疑,却听萱萱轻笑道:“二爷不辞劳苦,肯陪小女子喝酒解闷,小女子在此现行谢过。”说话间,盈盈举杯,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谭平笑道:“萱萱姑娘说哪里话,莫说喝酒,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萱萱姑娘一句话,谭平万死不辞。” 杨戢眉头一皱,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谭平生得方面大耳,细眉小眼,大腹便便,一副商贾模样,萱萱娇怯怯的小鸟模样,怎会看上他,同时心中也是暗暗佩服谭平的假言假语,若换了自己,即使性命不要,也说不出这等甜言蜜语来。” 萱萱轻叹一声道:“你们男人总是这么多甜言蜜语,只怕临了事情,就各自飞了。”边说边将面前的杯子注满。 谭平心道:“你这小妮子,老子只想一亲芳泽,你还真个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啊。”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我谭平何许人也,怎么说,也是在江湖上叫得出明堂的人,岂会这般无情无义。” 萱萱似是高兴至极,笑道:“那奴家就现行谢过二爷了。”边说边将酒杯递了过来。 谭平哪会将区区一杯水酒放在眼里,举杯一饮而尽,借着些许醉意,伸手便去揽萱萱纤腰。 萱萱轻轻往旁一挪,适时的让了开来,笑道:“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二爷何苦急于一时,这酒可是奴家精心调制而成,二爷请再喝一杯。” “精心调制”。听得四字,谭平不由心头大奇,当下停杯不饮,笑道:“既是精心调制,想必是难得的好酒,却不知这酒好在何处?” 萱萱笑道:“二爷是在考教奴家吗?” 谭平摇头道:“岂敢,在下乃是诚心请教,还望萱萱姑娘不吝赐教”。 萱萱‘咯咯’一笑,花枝乱颤道:“你看这酒,绿如青竹,丝丝缕缕,不正是古人说的:驼峰桂蠹樽酒绿,樗蒲黄昏唤烧烛嘛。” 谭平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也觉大为有理,笑道:“既是好酒,岂能不饮,端起酒杯,仰头而尽。” 便是杨戢,也是听得暗暗点头,佩服不已。 萱萱又倒一杯,轻声道:“既是好酒,岂能不饮第三杯。”当下把酒又递了过去。 不知为何,杨戢心里蓦地一跳,生出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似乎这第三杯酒,是什么厉害毒药,一旦喝下去,便会穿肠破肚,死在当场,可萱萱仍是言笑嘤嘤,谭平也是似醉非醉,并无半分一样,这种感觉,却是为何? 正自惊疑不定,谭平哈哈笑道:“萱萱姑娘,此话大是有理。”伸手接过酒杯,便要一饮而尽。 便在此时,忽听一声大喝:“二师兄,此酒万万喝不得!”话音方落,只听“砰”一声巨响,门扉瞬间粉碎,一人闪身而进,右手往外一圈一转,一掌便向萱萱胸口击去。 只见那人年约生就一双凤眼,不是别人,正是文君集。 萱萱正劝谭平喝酒,不知为何,眼中却是半点不怕,徐徐转过身来,转眼便到眼前,好似早料到天外会飞来横祸,有人会为她遮风挡雨。 杨戢眉头一皱,心中正自惊疑,忽听一声暴喝:“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伤害萱萱姑娘。”话音方落,却见那人猛地站起身来,竖指成掌,迎向文君集,赫然便是谭平。 “砰”一声巨响,两人硬拼一记,狂风涌动,周围空气,恍如水波,剧烈波动起来,整座木屋受不住如此距离,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响,好似随时都要四分五裂一般。 受其音波所动,桌上碗碟,更是叮叮当当,四下乱滚,美酒佳肴散落一地,立时沁得满屋酒香。 文君集被谭平一掌震退,脸色一变,大吃一惊道:“二师兄,你干什么?” 谭平却是眼神迷离,好似喝醉了酒一般,冷冷道:“你来作甚?”言辞森冷,杀气腾腾,好似随时都要将文君集碎尸万段。 文君集一愣,呆呆道:“二师兄,你---你怎么了?我是君集啊”。 谭平好似醉意不浅,好半天才道:“君集,谁是君集啊?”话语呆滞无比,好似从不认识此人。 此时此刻,便是文君集也看出不对劲,正思解救之法,忽听一人大怒道:“贱婢,你究竟对我二师兄作了什么?”声若洪钟,东雷滚滚,不是别人,正是魏东雷到了。 萱萱见魏东雷骂得这般难听,脸色一沉,秀眉一蹙道:“堂堂神霄阁四雄,便是这等教养,专逞口舌之快,就不怕天下人齿冷吗。”她说话原本温温柔柔,酥麻入骨,这一声,却是言辞清朗,锋利如剑,掷地有声,凭地生出一股气势来。 魏东雷被其气势所摄,一时间,竟是答不上话来。 忽听一人哈哈笑道:“四师弟言辞无理,还请萱萱姑娘恕罪则个。”说话间,只见一人,施施然从远处步出,正是侯慕白。 萱萱妙目一转,看向侯慕白,笑道:“四雄果然是兄弟情深,上个‘怡红院’,还这般形影不离。”此番气势一掩,声音重又变得娇滴滴的,带着一种说不出得柔媚婉转。 侯慕白养气功力何等深厚,闻之也不禁心中砰然一动。定了定神,方才道:“大家师兄弟情逾骨肉,我素知二师弟贪杯,眼下碧落盛会召开在即,江湖人士齐聚扬州,我怕二师弟贪杯误事,所以来接,倒让萱萱姑娘见笑了。” 听的这话,便是杨戢也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侯慕白的机制多变,可此时谭平已在萱萱手里,只怕没这么简单就能应付。 萱萱微微动了动身子,靠在背后的柱子上,笑道:“大爷说哪里话,二爷要走,我岂会勉强相留,只是----”说到此处,却是一断,一双妙目转而看向众人,含笑相望。 众人见她二十四五岁年纪,容貌娇艳,下颔尖尖,肌肤如雪,衬着美目中噙着一泓水汪汪的媚光,更显出一种烟行媚态来,波光摇曳,似嗔似喜,让人心荡神移。 好一会儿,文君集方才呆呆道:“只是什么?” 萱萱笑道:“只是二爷方才说,要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此番誓言未完,又岂能离开呢。”她这话虽是说得平平淡淡,言笑嘤嘤,众人却听得毛骨悚然。 魏东雷怒道:“胡说八道,这种话,岂能当真,你快快放了我二师兄,否则----” “否则怎样?”萱萱忽然插口道。 魏东雷一愣,他本想说出几句狠话来,可此时投鼠忌器,一时倒真个答不上来。 第九十九章 傀儡 侯慕白皱了皱眉,作揖道:“萱萱姑娘说笑了,我二师弟虽是修为高强,说到底,也只是凡人一个,怎能上刀山,下火海,大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还请看在神霄阁的薄面上,放了我二师弟,大家交个朋友,日后也多了照应。” 听得这话,不知为何,萱萱却忽地生出一股怒气来,皱眉道:“神霄阁,很不起吗?”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大怒,纷纷对其怒目而视。 侯慕白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不敢。” 听的这话,萱萱似乎志得意满,笑道:“大爷果然沉得住气,不过,方才那话,却是说错了?” 侯慕白皱眉道:“什么话?” 萱萱明眸倏地一荡,轻声道:“咱们往日虽是无冤仇,近日却是有仇。” 侯慕白一愣道:“敢问仇从何来?” 萱萱淡淡道:“今日二爷在席上对我动手动脚,按照我的规矩,只得留下二爷的一双手,以做小惩大诫了。”她这话说得轻轻柔柔,娇媚无比,似是轻声相商,喁喁私语,哪有半点杀伐之意。 众人赫然一惊,万料不到萱萱竟会说出何等话来,便是杨戢,也是惊得心头连跳,脸色微变,经年不见,她怎地变得这般蛇蝎心肠。 好一会儿,侯慕白方才哑然干笑道:“萱萱姑娘真个会开玩笑?若真是这般,这天下人只怕早已死了大半。”他嘴上虽是这般说,心中却是焦急万分,看这萱萱说话的口气,倒还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此行事作风,倒非正教中人所为,难道这绝色女子,竟然是魔教中人。 萱萱一笑道:“原来大爷认为我是在开玩笑,这就好办了。” 众人心头一沉,有些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萱萱妙目一转,看向谭平,轻声道:“二爷,大爷说我在开玩笑,你就将右手砍下来,向他们证明我不是在开玩笑。”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谭平。 谭平眼神越见迷离,好似魂飞天外,神思不属,听闻这话,竟是痴痴呆呆的点了点头,缓缓将右手伸了出来,左手一抬,便欲将右手斩下。 “住手!”几乎在同一时间,三人齐声开口叫道。 萱萱轻轻点了点头,似是有些志得意满,微微摆了摆手,便将谭平的动作止住,淡淡道:“大爷现在可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了。” 此时此刻,众人再不觉得面前的绝色女子是‘怡红院’的头牌红阿姑了,心里反而齐齐生出一股浓浓的惧意,只想立刻离这绝色女子远一点,有多远走多远,只盼平生再不相见。 侯慕白沉声道:“姑娘究竟意欲何为?但请示下。” 萱萱轻轻挪了一下身子,笑道:“大爷还真个薄情寡义,先前还萱萱前,萱萱后的,现在却好似叫人家一次名字都欠奉,我就这般讨厌吗?”声音狐媚娇嗲,直听得人骨头发软,把持不住。 奈何此时众人都对面前这千娇百媚的女子又恨又惧,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欣赏这人家绝色。 侯慕白一字一顿道:“萱萱姑娘便如此喜欢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吗?”他自出现到现在,一直都是从容应对,此刻说出这话,已然是心中怒极,只怕萱萱一个应对不好,侯慕白只怕立马就要动手抢人了。 萱萱淡淡道:“大爷莫要动气,奴家是好意提醒,四雄名动天下,奴家何德何能,岂敢怠慢,只是常言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大爷虽是心如明月,无奈明月无心照沟渠。” 杨戢眉头一皱,暗叫:“不好。”这萱萱此刻说出这等话来,只怕是故意为之,有心离间四人的关系,让其自相残杀,想到席间四人若即若离的关系,不知怎么的,心里暗暗担心起来。 侯慕白眉头一挑道:“萱萱姑娘,这话何意?” 萱萱将一双盈白如玉的右手伸了出来,青葱也似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敲,柔声道:“二爷,可还记得那日,你对奴家怎么说来的?” 众人明知这是萱萱的诡计,不知为何,那敲击声好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周围瞬间变安静下来,齐齐侧头看向谭平。 却听谭平缓缓道:“侯慕白那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只是比我们早入门了几天,便做了大师兄的位置,平日里作威作福,对我们颐指气使,呼来喝去,还道自己真个是神霄阁的少门主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大变,文君集忙道:“大师兄,二师兄中了那妖女的媚术,早迷了心智,此话万万相信不得!”其余众人也赶忙出声想劝。 杨戢见侯慕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继而哈哈笑道:“萱萱姑娘想用这挑拨离间的龌龊计策,忒也小看我侯某人了,四雄一脉相承,情若手足,二师弟虽是贪杯,却绝非这等卑鄙小人。” 萱萱笑道:“侯大爷心宽似海,奴家佩服。” 侯慕白摆手道:“闲话少说,萱萱究竟怎样才肯放了我师弟?”此话一出,众人心头一紧,齐齐转头看向萱萱。 萱萱将秀眉微微挑了挑,颔首道:“要放他,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似乎早料到萱萱会如此说,侯慕白也不意外,沉声道:“什么条件?” 萱萱轻轻道:“一物换一物。” 侯慕白先是一愣,陡地醒悟过来,失声叫道:“五雷天心掌!”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杨戢也是暗暗点头,心想:“这萱萱先是扮作‘怡红院’的头牌姑娘进入神霄阁,先行刺探一番,眼见刺探无果,便又心生计策,将谭平骗到此处,施以媚术,扣为人质,以此胁迫众人交出神霄阁的镇派之术五雷天心掌,说不定,席间的种种作态,都是故意为之,其意便是要引其余三人来此。这萱萱貌美如花,但心计之工,用计之毒,心肠之狠,可谓生平仅见,虽是未见其出手,不知武功深浅,但观其非凡媚术,武功修为断然不低。”念及于此,又不由自怨自艾起来。 萱萱轻轻一笑道:“大爷不愧为四雄之首,心思敏捷,奴家佩服。” 侯慕白苦笑道:“萱萱姑娘何必自谦,我这等心思计谋,与你相比,真是不值一晒。” 萱萱叹道:“若非为了五雷天心掌,我也不想与名动天下的四雄为敌。” 侯慕白摇头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不,在萱萱姑娘面前,不就束手就擒了嘛。” 杨戢眉头一皱,暗道:“这侯慕白东扯西拉,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谭平的安危,究竟是为何?难道他另有脱身之法?” 萱萱挑了挑眉,夹眼笑道:“大爷好会说话,哄得奴家好生开心,不过,良辰美景,眨眼即过,大爷迟迟不提五雷天心掌,莫不是在有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之机吗?” 侯慕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色,暗忖道:“这妖女究竟是何来头,心机怎地如此厉害。”他心中本想,二师弟道法不浅,只是一时不查,方才中了萱萱的诡计,之所以如此,想必是那药酒的药性使然,时间一长,药力自散,二师弟便能转危为安,届时四人联手,必能一战成功,擒下妖女,哪料短短数句话,便被其识破,心中不免暗生惧意。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笑道:“萱萱姑娘说哪里话,在你面前,我岂敢班门弄斧,只是那五雷天心掌----”。说到此处,似乎后面的话有些为难,一时间,便说不下去。 萱萱挑眉道:“怎么了?” 侯慕白叹道:“五雷天心掌乃是神霄阁的震派法术,说句实话,我虽是大师兄,也只是远远瞧过几眼,至于藏在什么地方,我还真不知道?萱萱姑娘让我用五雷天心掌来换,真是有些为难我了”。 萱萱眉头一沉,忽地微微点了点头道:“这话倒是实话,以师道陵的狡诈多疑,除了自己之外,绝不会相信任何人。” 第一百章 蛇蝎女子 听得这话,杨戢不由一惊,心道:“这萱萱究竟是何来历,口气怎地这般大法,好似堂堂神霄阁,都没看在眼中。” 侯慕白却是心道:“这萱萱好不厉害,怎地把门主的脾气都摸得一清二楚,如此心计,绝对是个棘手人物。” 好一会儿,那萱萱才似哀似叹道:“既然如此,那奴家也不强人所难。” 众人心头一喜,感谢的话尚还未说出。 萱萱忽地轻声叹道:“不过,二爷这双手,今天就得留在这了。”她声音轻轻柔柔,似乎带着万分的不舍,可是说出的话,却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 众人脸色剧变,侯慕白急声道:“且慢!” 萱萱‘哦’了一声,妙目一转,笑盈盈道:“怎么?大爷可是改变主意了。” 侯慕白微微点了点头道:“确实改变主意了,不过,却不是五雷天心掌,而是----你。” 萱萱愕然道:“我---我怎么了?莫不是大爷看上奴家了。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话一出口,自个儿倒咯咯的笑了起来。 侯慕白笑道:“萱萱姑娘貌美如花,只怕是前无古人,我虽是欣赏姑娘的花容月貌,却还不想早早作古,一命换一命,不知萱萱姑娘意下如何?” 萱萱夹眼道:“谁的命?” 侯慕白淡淡道:“你的命。” 似乎听过天下间最好笑的事情,萱萱直笑得前俯后仰,好一会儿,又恢复了那倾国倾城的妖媚姿容,咯咯笑道:“大爷的意思,莫不是说的是外面那些虾兵蟹将。” 此话一出,便是侯慕白也是脸色一变。 只听得脚步声接踵而至,小小庭院内接二连三地冲出数十个人来,结成阵法,将那小屋团团围住,看其装束,全是神霄阁的弟子。 杨戢暗暗点头,心想:“难怪侯慕白有恃无恐,原来早有准备,可萱萱好似早料到侯慕白有此一招。” 侯慕白叹道:“萱萱姑娘果然厉害,不过,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虽擒不下你,可你别忘了,眼下碧落之会召开在即,天下群雄汇聚扬州,中州多是藏龙卧虎之地,武功修为高强者,不胜枚举,届时,将其引来,只怕你就不是这么好脱身了。” 萱萱抿嘴一笑道:“你心肠倒好,连退路都跟我想好了。” 侯慕白笑道:“姑娘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做那辣手摧花之事。” 萱萱挑眉道:“奴家若偏偏不依呢?” 侯慕白眉头一沉,周围气氛蓦地一紧,一字一顿道:“姑娘就半点不怕?” 萱萱微微一笑,蓦地大声道:“天下我都去得,何惧你区区一神霄阁!”便在此时,心中忽生警觉,一双妙目投向窗外。 当时是,只听“轰”一声巨响,原本平静的池面瞬间被炸开,漫天水浪汇聚成一条十数丈的水浪,挟带惊神骇鬼之势,朝着萱萱当头砸下! 众人俱都一惊:“还有高手!” 那道水浪晶莹透亮,珍珠也似,在烛火照射之下,折射出无数红光,相互交织成无数张耀眼夺目的巨网,直向萱萱撞去,远远看来,虽是水柱,反倒像无数个耀眼的火炬,直冲而上。 萱萱只觉眼花缭乱,眼前红彤彤一片,直欲难以睁眼,只一瞬,那道水柱已然冲到跟前。 变故陡生,当下哪容细想,右手长袖挥舞,于虚空一划,动作挥洒自如,宛如行云流水,灵气宛如水沸,剧烈翻动不休,瞬间于空中幻化成一块巨大幕墙,莹莹透亮,宛如波光水镜。 “轰”,一声巨响,仿若夜半惊雷,震天动地,便连大地都隐有震动之感。 此时场中情景又变,一声巨响过后,巨大水柱蓦然迸爆开来,宛如无数涟漪瞬间扩散,轰然连声。 可不碎还好,水柱一碎,立时变做亿万颗水珠,力量更轻,速度更快,铺天盖地,直向萱萱撞去。气势迫人,无异神兵利器。此招招中有招,式中有式,眨眼之间,又已到萱萱眼前。 萱萱眉头一沉,眼前霜刀冰剑已至,急忙往旁闪开。 只听轰隆隆之声作响不觉,周围桌椅板凳,木窗石柱被那铺天盖地的水珠击中,霎时化作齑粉。 转瞬之间,已是满目苍痍,惨不忍睹。 便在此时,一条急快的身影一闪即没,谭平已被抢了出去。 萱萱一声冷哼:“哪里走!”身形一晃,便迎了上去。 那人想也未想,反手便是一掌。 萱萱见他拇指内扣,掌心一团漆黑,似乎雷电闪电,赫然一惊:“五雷天心掌!”身行一错,手中长袖挥动,如天卷云舒,直向‘五雷天心掌’迎去,内力过出,那原本薄如蝉翼,柔弱飘忽的长袖,霎时变得坚硬如铁,不下神兵利器。 “轰!”一声巨响,两人应对一招,长袖如灵蛇闪动,倒飞而回,萱萱身行飘忽,借势越到数丈开外,身如弱风回柳,姿势曼妙无比。 虽在退后,却让人看得心里砰砰直跳。 “离魂舞!”那人闷哼一声道:“添香红袖!” 萱萱抬头一看,却见来人一身白衣,胸口火焰蒸腾,双眼偶有开阖间,精光闪闪,气势迫人。却是半点不怕,咯咯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拇指雷九霄。五雷天心掌,不过如此。” 杨戢轻轻探头,只见一人背对自己而立,身材高大,威风凛凛,想必就是神霄阁五指中的拇指雷九霄。素闻雷九霄擅使五雷天心掌,方才一见,果然威力惊人。还好是萱萱接的这一掌,若是换作自己,只怕早已化为劫灰。念及于及,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转念一想,多年未见,萱萱精进如斯,硬接雷九霄一掌,仍是言笑嘤嘤,从容应对,这些年,定是又有奇遇,一时间,又是替她欢喜,又是暗暗担心。 雷九霄到场,众人心中欢喜雀跃,齐声叫道:“恭迎大护法!”早有弟子迎上前来,将谭平扶了下去。 雷九霄负手而立,气势迫人,见萱萱硬接自己一掌而面不改色,心下也是一凛,当下却不理会众人,挑眉道:“宫商角徽羽,敢问姑娘是五音子中的哪一位?” 萱萱轻轻捋了捋耳边的秀发,微笑的:“大护法,果然才思敏捷,一想,便想到了关键处,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五音子羽灵萱。” 杨戢心头巨震:“顾姑娘怎地又回了添香红袖?雷九霄来了扬州,难道别有用心。”念及于此,心里怦怦乱跳,不知怎么的,用觉得这碧落之会大有文章,神霄阁高手尽出,只怕图谋甚大。只觉这碧落之会层层迷雾,其间又隐藏着数不清的秘密,偏偏越是想探听秘密,反而又生出更多的秘密来,似乎背后有一双无行的巨手,在推动着整个事情的发展,偏偏一时间,又看不出那双巨手隐在何处? 雷九霄皱眉道:“原来是羽姑娘,闻言五音子各擅其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相逢既是有缘,那便请羽姑娘留下。”身行一错,右脚猛然于地上一踩。 只听‘砰’一声,原本青砖铺就的地面顿时粉碎如末,雷九霄身如离弦之箭,猛然往羽灵萱直扑过去,右手猛然往外一伸,如浮云探海,区区五根手指,骤然变做五根擎天巨柱,直向羽灵萱当头罩下。 掌未至,已是狂风涌动,沙石惊飞,被其掌力驱使,便是天上云层也剧烈变化不休,不时有白光闪动,好似随时都会降下九天神雷。 羽灵萱却似半点不怕,反而咯咯一笑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到舌头,就这点实力,想留下本姑娘,那可是差了点。莫说这区区的扬州,便是这天下间,本姑娘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嘴上虽是这么说,手上却是半点不含糊,身行连错,宛若穿花蝴蝶,速度极快,转眼便从雷九霄旁边绕了过去,双手连连晃动,只听‘嘶’‘嘶’‘嘶’破空声响,两天长袖化作流云,竟用起打穴功夫,直点雷九霄胸口膻中,乳中,乳根三处大穴。 这三处大穴皆为全身要穴,便是你修为再高,若被点中,也禁受不住,更何况是名闻天下的五音子,雷九霄哪敢大意,脚步一顿,止住身行,右手手掌直向羽灵萱的流云飞袖直迎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雷九霄 “砰!”两人再对一招,羽灵萱身如风中柳絮,借势飘开,脚如陀螺,在地上滴溜溜一转,两天长袖重又向雷九霄攻去。 雷九霄眉头微皱,直被那长袖弄得眼花缭乱,直分不清哪招是实,哪招是虚,五雷天心掌,自来以霸道刚猛着称于世,偏偏对方的流云飞袖柔弱无力,一时生出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但他临敌经验丰富,当下虽惊不乱,身形一转,反身藏于房间的石柱背后。 此招以拙制巧,反而破了羽灵萱的精妙招式。 只听吱,吱两声,因那长袖极长,羽灵萱一时间收招不住,长袖不仅没有击中雷九霄,反而缠在石柱之上。 羽灵萱不由心头一怒,冷笑道:“想不到堂堂的神霄阁大护法,只会东躲西藏,甘当缩头乌龟。” 雷九霄拙于口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侯慕白看出便宜,故意瞅了一眼石柱上的长袖,反齿笑道:“大护法是看萱萱姑娘的长袖舞得好看,故意给你打扮,打扮。” 羽灵萱脸上煞气隐现,冷笑道:“是吗?那今日可得要好好舞上一回了。”双手一振,内劲甫出,只听‘砰’一声,那长袖竟如利刃,将石柱拦腰剪断,箭步向前,斜身绕步,直到雷九霄面前,长袖吞吐不定,如‘毒蛇吐信’,直刺雷九霄胸口。 众人见那长袖比那神兵利刃还要锋利,都是心头一凛,暗暗咋舌,若被那长袖剪到,只是立刻就要身死道消。均想:“这添香红袖的流云飞袖,果然霸道。” 雷九霄也是暗暗吃惊,闻言添香红袖有袖里乾坤之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下不敢大意,脚步一错,堪堪让过,右手借势一掌! 紫电缠绕,一道惊雷猛然从其掌中窜出,直扑羽灵萱。 “轰隆隆!”一声巨响。 只见得青烟弥漫,电闪雷鸣,周围好似火灼一般,羽灵萱眉头一皱,两只长袖已成焦黑之状! 女子爱美,见自己的衣服变弄成这般模样,不由心头大怒,厉声道:“雷九霄,你神经病啊!把我的衣服弄成这样,你陪我。”当下身形连晃,仿若风中荷叶,直颤出数个身影,双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使一招——‘醉里挑灯’,长袖连颤,急刺雷九霄全身要害部位。 雷九霄全身凝立不动,双脚如磐石一般钉在地立,眼见其长袖刺来,却只是双手徐徐而动,出招缓慢至极,可虽是如此,每招却又恰中羽灵萱招式要害,萱萱虽然攻势凌厉,可惜招式还未发,就被克得束手束脚。 别人虽看不懂其中玄机,但侯慕白却清楚,雷九霄此时乃是用最上乘的功法与之比试,其凶险处,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羽灵萱的流云飞袖,飘逸灵动,雷九霄的五雷天心掌刚猛霸道,两人一快一慢,一虚一实,一触即收,一时间,直打得旗鼓相当。 双方过招极快,片刻之间,便已交手五十余招,忽听“轰”一声巨响,羽灵萱身行连退,两只长袖如风中蝴蝶,四下飞舞,露出两只莲藕一般的手臂,莹白如玉,柔若无骨。 当下气急败坏道:“不打了,不打了,神经病。”身形连晃,眨眼便已退出屋外。 众人正欲去追,雷九霄摆手道:“穷寇莫追!” 众人止住脚步,不再追赶。 杨戢虽然心中害怕,但想到众人齐聚于此,定然非同小可,当下只得不顾凶险,悄悄摸了上去,掩在花草之间。 雷九霄居中而立,想是有些累了,当下也不急着走。 三雄齐聚,位立两边,正紧张得看着雷九霄,便是一向性格最为暴烈的魏东雷,此刻也是低眉敛目,垂头不语,似乎连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其余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如今形势如何?”沉寂了好久,雷九霄方才开口徐徐问道。 众人不敢随意答话,目光转向四雄之首的侯慕白。 侯慕白想了想,才道:“大护法所料不差,碧落之会召开在即,城中鱼龙混杂,五音子,青丘弟子都已现身城中。”沉吟了一下,又道:“大护法,非是我杞人忧天,此事关系重大,温折剑目光短浅,绝非雄才大略之辈,你说他会不会故意利用我们,暗中却倒向别人。” 杨戢大吃一惊,寻思道:“温折剑乃是折剑山庄的门主,坐拥青州,碧落之会,本是扬州之事,怎么又会与青州扯上干系。侯慕白口中的‘别人’又是谁?”想到与自己亦师亦友的舒寻玉,心中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雷九霄摇头道:“这倒不会,你们大可放心。” 众人虽不明白雷九霄哪来的自信,但听他这么说,必是心中早有打算,当下放下心来,不再纠缠。 雷九霄却是语出奇峰道:“你可知苏红袖为何要离开徐州,赶来扬州?” 魏东雷脱口道:“莫非是为了碧落之会?” 侯慕白摇头道:“碧落之会只是夏语冰的缓兵之计,苏红袖断不会无故来趟浑水。” 魏东雷抓了抓头道:“缓兵之计?这是为何?” 侯慕白冷笑道:“夏采薇狡猾多端,岂会不知我们兵马调动,逼迫扬州。扬州素来被他视为自家之地,岂会让别人染指,他不好明面上拒绝门主,眼见形势紧急,便借这碧落之会推脱,一来掩天下悠悠之口,二来也能多些时间准备。” 众人大以为然,纷纷点头称是。 魏东雷奇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还要按兵不定,还要参加那劳什子的碧落之会?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侯慕白摇了摇头,嘻嘻一笑道:“怎会是得不偿失呢?你莫要忘了,碧落之会,号称会尽天下才子,咱们的三师弟,可是名列江东三大才子,公子之鞘方东临虽然名气颇大,但碧落之会比的又不是名气,不到最后,谁胜谁败,那可说不定。况且方东临虽然爱慕夏语冰多年,夏语冰半点辞色不假,也难保他不存了异心,皆时,只要二师兄能胜,夏采薇纵是舌灿莲花,量他也无法推辞。” 魏东雷眉开眼笑道:“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赔了夫人又折兵。” 众人哈哈大笑深以为然,纷纷看向文君集。 文君集俊脸一红,摇头道:“你们莫听他胡说八道,天下多是藏龙卧虎之辈,小小江东之地,岂敢小觑了天下才子。莫说其他,便是今日偶遇的青丘派杨戢,我也胜他不得。” 众人想到杨戢的聪明才智,皆是深以为然。侯慕白干笑道:“好在那杨戢三人旨在《火神诀》,断不会参与这无聊的碧落之会。”见众人心中稍定,侯慕白又道:“其实参加碧落之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众人大奇,又皆探过头来。 侯慕白微微一笑道:“夏语冰号称碧落公子,虽有些浮夸之意,却也非是泛泛之辈,如今天下才子齐聚扬州,也能使用分心他用,留下可乘之机。” 众人恍然大悟,暗暗点头。 文君集细声细气道:“苏红袖如果不是为了碧落之会,难道是为了衡山之上的《火神诀》?” 此话一出,众人悚然动容,细细想来,却觉大是可能。 雷九霄摇头道:“《火神诀》子虚乌有,若真有其事,各大派岂会随便派上几个弟子前来查探。苏红袖崖岸自高,更不会亲身参与,此番前往扬州,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众人大奇,纷纷探头来问。 雷九霄正欲说话,忽然侧头看向窗外,挑眉道:“你怎么来了?” 众人一惊,愕然抬头。 第一百零二章 神霄之谋 “还有高手!” 杨戢也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想不出窗边竟还有人。 却见窗边那人并非显出身形,徐徐道:“雷护法既到扬州,我又岂能不来倒履相迎。” 雷九霄显是识得那人,闻言微微抬头,缓缓道:“你我双方各取所需,务需惺惺作态。” 杨戢暗暗皱眉,忖道:“这雷九霄好不高傲,对方虽是与他合作,他却丝毫未将对方放在眼里。”偷偷伸头往外一看,却见那人在烛光掩映下,露出一个巨大的人影,此刻轻轻颤了颤,似是在压抑心中的怒气。 那人话锋一转,缓缓道:“苏红袖此番来扬州,为了乃是与夏采薇的十年之约。上林书院,我已安排妥当,雷护法尽管放心。事成之后,还望雷护法转告师门主,不要忘了事先允诺之事。” 此话一出,杨戢一颗心险些停了,说话之人,竟然出自上林书院。寻思道:“也不知道师道陵允诺的是何事?还有他口中是十年约又是什么?听其话中之意,应该是苏红袖与夏采薇的某种约定?”雷九霄闻言并未说话,侯慕白理会到雷九霄的意思,开口道:“你尽管做好你的事,事成之后,门主自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这话大有推脱之意,那人忽然语气转厉:“如今碧落之会召开在即,各方势力都已涌入扬州,扬州可谓鱼龙混杂,耳目重多,形势这般凶险,师门主所图如此之大,侯兄几人竟在夤夜召嫖押妓,寻欢作乐,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齿冷,坏了所谋大事嘛!” 侯慕白顿时脸色大变,额头冷汗滚滚而下,诺诺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其余几人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屋中一时变得鸦雀无声。 那人似是知道自己语气过重,忽又笑了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男人三妻四妾,召嫖押妓,本就是人生一大幸事,侯兄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那花魁名唤羽青萱,添香红袖五音子排名最末,此番找到侯兄,表面是为了五雷天心掌,实则只怕多是刺探之意,以侯兄的聪明才智,自不会将她放在心上。”说到此处,顿了顿,又微微笑道:“文兄名列江东三大才子之一,诗词文章,锦绣文章,信手拈来,那碧落之会,我早已安排妥当,以文兄的才学,定能大获全胜,抱得美人归,届时大喜之日,可莫忘了给在下发张喜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魏兄威名赫赫,到时在下恭迎魏兄大展神威。师门主调教有方,实是让人佩服。” 杨戢心中暗凛:“这人软硬兼施,先倨后恭,三言两语,便将几人服膺,而且还顺便捧几句师道陵,心计之强,手段之高,实是让人不敢小觑,有此等人物坐镇,双方所谋之事,定然非同小可。念及于此,不免暗暗为上林书院女管仲担忧起来。” 侯慕白忙道:“多谢先生指点,弟子一时失察,还望大护法恕罪。” 雷九霄淡淡道:“下不为例。” 听得此话,众人方才放下心来,雷九霄又道:“你夤夜来访,究竟所谓何事?” 那人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剑皇来了扬州!” 雷九霄乍听剑皇之名,心中一惊,脸色一变,失声道:“北邙山!” 其余众人想也是听到剑皇的名头,皆是脸色变色。 那人点了点头道:“不错,剑皇出现在扬州,动机不明,此事非同小可,在下方才赶来相告。” 杨戢心中亦是暗暗吃惊,对此人的身份,更是疑惑不已。此人不仅将顾青云的身份了解得一清二楚,连行踪诡秘的剑皇,亦能探得分晓,其实力自是不可小觑,在上林书院的地位,必是只高不低。心中隐隐想起什么关键,却又一时理不出头绪来。 雷九霄收敛心神,沉吟了一下,才道:“剑皇竟敢公然出现在扬州,想必中原各派,自不会让他讨了好去。放心,我自会禀报门主,门主自有安排。这几日,扬州城中风云际会,鱼龙混杂,你须养足精神,好好打点一切,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那人答应一声,身影遂从窗边消失不见。 见那人去远,雷九霄沉声道:“剑皇出现在扬州,只怕来者不善,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若是误了大事,门主自严惩不怠。” 众人心知事关重大,自是点头答应,侯慕白见气氛稍宽,又道:“大护法,羽青萱那边,我们要不要有所行动。” 雷九霄沉吟了一下道:“不用,我自有道理。她既敢伤了谭平,我定不会饶了她。” 侯慕白当下不敢再问,躬身告退,众人鱼贯而出。 杨戢听到此处,更生疑虑。听雷九霄与那人的口气,所密谋之事,绝不是即将到来的碧落之会,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理起。心知自己修为低微,再留下去也不会听到什么,待雷九霄从房中离开后,瞅个空当儿,悄悄而去。 杨戢满腹心事的回了瑞光楼,累了一晚,眼见东方已露花白,再无余暇补上一觉,不由暗叹时运多艰,恍惚间,已然踏进房中。 忽听一人冷冷道:“杨师兄甘负店小二之责,一夜未归,面露愁容,难道想到什么安天下的妙计了?” 杨戢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韩月冷森森的看着自己,暗忖道:“我哪来什么妙计,要不是怕你不同意,我和三师兄早卷铺盖回青丘了。”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韩师妹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哪来什么妙计。” 韩月与他相识日久,自是知道他两师兄弟东拉西扯的本事,当下转过身去,冷冷道:“上林书院派人送拜帖给你。” 杨戢愕然道:“送拜帖给我。” 韩月哼了一声,径直向外走去。 杨戢只觉这韩月莫名其妙,自己又没招惹到她,怎地一直找自己麻烦,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他虽自负聪明,却也猜之不透,只得唯唯诺诺的跟了上去。 待到大厅,却见一名漂亮丫鬟立于堂中,杨戢微微一愣,那丫鬟却也识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晚挑灯猜谜的灵韵。 灵韵见得杨戢,便敛衽一礼道:“公子,我奉小姐之命,前来送上拜帖。” 杨戢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苦笑道:“你家小姐是---?” 灵韵一笑道:“公子那晚连破八道灯谜,才华横溢,《十面埋伏》名动西湖,笛技之精湛,我家小姐甚是欣赏,只盼碧落之会上得见公子一面。” 杨戢失笑道:“你家小姐太客气了,我不过是适逢其会破了灯谜,小小书童,当不得你家小姐大赞,江南子弟多才俊,高下有分,门派有别,在下碌碌无谓,实不敢高攀。” 耳听杨戢开口拒绝,不知怎么的,韩月只觉心头莫名一喜。 灵韵似是早知道杨戢会如此说,微微一笑道:“公子何必妄自菲薄,以公子的才学,都只是碌碌无为,岂不是要愧煞天下英雄。” 灵韵咄咄相逼,杨戢不由暗暗皱眉道:“灵韵姑娘舌灿莲花,在下实是不如,且不知你家小姐意欲何为?盼与我一见,只怕没这么简单。” 灵韵笑道:“公子果然聪明,碧落之会号称会尽天下才子,只有拔得头筹者,方能与我家小姐一会,灵韵在此先祝公子好运。” 杨戢脑中灵光一闪,失声叫道:“你家小姐是‘碧落公子’夏语冰!” 第一百零三章 拜帖 灵韵失笑道:“公子还真是后知后识,试问在这扬州之上,能有如此才学琴技者,舍‘碧落公子’还能有谁?” 杨戢想起昨晚雷九霄与那人的密谋之事,不由脸色发白,额头冷汗盈盈而下,不由喃喃道:“你家小姐如此心思,究竟是何用意?” 灵韵哼了一声,冷冷道:“公子这话,莫不是认为,我家小姐还存了什么歹意不成?” 杨戢慌忙摇头:“灵韵姑娘误会,在下断无此意,只是在下一迷途小书童,无知无识,功行尚浅,心中无底,岂堪大任,若是误了你家小姐的大事,那不是因小失大。” 灵韵方欲再说,忽然神色一紧,笑道:“公子好不奸猾,变着法子想来套我的话,不过临行前,我家小姐早已面授机宜,公子看过拜帖便知。” 杨戢心头一凛:“盛名之下,果无虚士,这夏语冰名动扬州,果然是聪慧之辈。”眼见灵韵已然识破机关,再也无法从其口中探出什么,只得一笑道:“灵韵姑娘说的哪里话,说得在下好似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一般。” 灵韵正想说话,忽觉耳边有些酥酥痒痒,好似蚊虫叮咬,回头一看,却见一张清秀脸庞不知何时靠近身来,满脸轻浮之意,不由吓了一跳道:“你干嘛?” 却见那人深情款款道:“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晚我们何不花前月下,弄玉!”不是别人,正是阿猫不知何时钻了出来。 杨戢低头一叹,忙转过头去,心里暗自为阿猫担心不已。 灵韵脸微微一红道:“你是?” 阿猫痴痴笑道:“我姓阿,单名一个哥字。” “阿哥?”灵韵一愣,这名字好熟,似是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不由皱眉道:“这名字还挺奇怪的。” 杨戢自在那摇头叹气,便是韩月也不由暗暗皱眉。 阿猫哈哈笑道:“奇怪是奇怪了点,不过,叫起来还是挺好听的,小姐,你再叫几声听听。” 灵韵平素所见之人,哪个不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何曾见过阿猫这般无耻之人,眼见其呵呵干笑,似有无穷恶意,不由得暗自害怕,稍一思索,陡地明白过来,‘啊’地一声,脸涨得通红,跺脚道:“你这人,占我便宜?” 阿猫见她害羞模样,更觉有趣,凑过头去道:“我又不曾动手动脚,怎地叫占你便宜。你放心,阿哥我以人格担保,我绝对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占你便宜的,即便是花前月下,也只是弄玉,哈哈哈,弄弄玉,吹。” 灵韵见他一脸无耻模样,不用想,也明白,他说的断不是什么好话,不由气得连连跺脚,忽然指着阿猫叫道:“原来是你,无耻之徒阿猫。” “无耻之徒!”阿猫张了张嘴,不信道:“小姐,你这话就有些胡说八道了,我阿猫自出道以来,一直都是正人君子啊。” 灵韵奇道:“那这就有些奇怪了,昨晚灯会之会,你的名号早已轰传江湖了,现在整个扬州城内,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阿猫跳脚大叫道:“是哪个王八蛋在美丽的小姐面前,这般诋毁老子的名讳,他奶奶的,小姐,谣言止于智者,小姐聪明绝顶,断然不会相信这些流言蜚语。” 灵韵为难道:“可是说这话的人,在这西湖上可是大大有名?” “谁啊?还能比老子有名。” “过江龙!” “操,又是这个卑鄙小人,昨晚弄得老子湿了身,还趁我肾虚之机,偷袭我跟阿猫阿狗,老子还没找他算账呢。他既然造老子的谣,说不得,我只得给他吃点唐善良的药了,哈哈,包还他小子如过江猛龙,扶摇直上九万里。哈哈哈……” 灵韵哪里招架得住这无耻之徒,急忙敛衽一礼道:“灵韵拜帖已然送到,先行告辞,我家小姐要我转告公子,碧落之会号称会尽天下才子,此番不仅扬州,便是荆州、徐州皆有人过来,公子可万万大意不得,最重要的一点是,碧落之会上有一种对公子极为重要的东西。” 杨戢看其说得神神秘秘,不由奇道:“什么东西?” 灵韵看了周围一眼,方才轻声道:“万载空青!” 杨戢茫然道:“万载空青,那是什么?” 阿猫吃了一惊道:“疗伤圣药,传闻能活死人,肉白骨,洗骨化髓的万载空青。” 灵韵轻轻点头,朝着杨戢一笑,便自行走了出去。 阿猫挑眉道:“看来这次碧落之会,上林书院确实下了本钱,能这东西都拿出来了。” 杨戢原本不在意,但听得阿猫口中洗骨化髓四字,蓦地明白过来,不由心头大动:“如果那万载空青确有此种功效,真能让自己洗去剑骨,那无异于重塑新生,那自己便能修道练武。”念及于此,不由心中砰砰直跳。转念又想:“万载空青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灵韵又在此时才故意说出来,难道是夏语冰看出自己身有剑骨,方才用万载空青诱使自己去参加碧落之会,若真是如此,但把自己给看轻了。”当下将手中拜帖打开,不由得一愣,只见那拜帖之上,却也没说什么要紧话,只是写了《十面埋伏》的最后一折,字迹娟秀,婉约端正,虽未说话,其意自是不言而喻。当下只得叹口气,摇头苦笑。 阿猫呵呵一笑道:“老兄,你何必唉声叹气,那夏小姐如此苦心安排,只怕八成是看上你了。” “看上我?”杨戢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都说不出话来。 韩月皱了皱眉,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不由轻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向外走了出去。 杨戢看着手上拜帖,摇了摇头,轻叹道:“这夏小姐,倒是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他自不会认为这夏小姐真个是看上了自己,夏语冰名动天下,定是心高气傲之辈,凡夫俗子岂能入他的法眼,自己不过是猜了几个灯谜,吹了几首笛子,若是这样,便能让她动心,那才叫滑天下之大谬,但想到雷九霄密谋之事,还有隐藏在上林书院的神秘人,虽不知全貌,但想来定然非同小可,夏语冰与自己虽是非亲非故,如今她四面楚歌,自己又岂能袖手旁观。念及于此,心中委实难决。所幸碧落之会,尚还有些时日,只待三师兄回来再说。眼见天色已然大亮,已至上工时间,当下不敢多想,急忙步出门去。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生病了?怎地满脸都是笑意?”忽听背后一人柔声问道。 陡听有人在背后说话,那小姐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却见灵韵站在身旁,手里拿了一套淡青连身裙,正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 那小姐不是别人,正是名动天下的夏语冰。 夏语冰被人叫破行藏,顿时脸如火烧,心儿怦怦乱跳,颤声道:“没---没什么,只是忽觉有些头痛而已。” 灵韵听她说话颠三倒四,神思不属,微微皱了皱眉,当下也未多想,摆了摆手里的淡青连衣裙,含笑道:“我来给你送套衣服,敲了好半天的门,你却不理不睬,只顾自己在那里发呆。”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夏语冰顿时脸红到了耳根,‘哦’了一声,急忙转过头去,好似怀揣藏银的窃贼,生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灵韵见她模样,疑心更重,踏前一步道:“怎么了?头痛不要紧。” 夏语冰心儿好似鹿撞,怦怦儿跳,似乎随时都要从胸腔中跳出,忙道:“没---没什么要紧。” 灵韵挑了挑眉道:“算了,换上这条裙子,早些休息。” 夏语冰‘哦’了一声,却是不起身,反是一手支额,痴痴的发起呆来。 灵韵将衣裙摆弄好,回头却见夏语冰愁眉苦脸,眉宇间似有无穷心事,微一沉吟,便即明白过来,笑道:“小姐,我看你那头,只怕当真痛得厉害。” 夏语冰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立时羞得满脸通红,好似盖了一块红布一般,好半天,才笑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胆敢来取笑我。” 灵韵见她羞得厉害,也不在揶揄她,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碧落之会,他会来吗?” 灵韵微笑道:“小姐放心。师公已安排下天罗地网,就算他能飞天遁地之能,也飞不出小姐的手掌心。” 夏语冰‘嗯’了一声,怅然一叹道:“我如此设计于他,你说他会不会怪我。” 灵韵叹了一声道:“形势如此,莫可奈何。眼下神霄阁陈兵荆州,咄咄相逼,折剑山庄摩拳擦掌,大肆观望,添香红袖更是直犯扬州,上林书院三面受敌,形势大险,小姐好不容易想出这碧落之会的脱身之法,若不用些奇谋,难道真要小姐下嫁他们?他既然是男子汉,大丈夫,只得多些担待了。” 夏语冰皱了皱眉,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不知怎么的,又莫名其妙的想起杨戢来,轻轻叹了口气。 此刻月挂中天,余晖粼粼,当真是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一百零四章 人生初见 且说李焱与杨戢二人陷入困境,与阿猫又失了踪迹,此刻怀中还有点散碎银子,自是不甘寂寞,想找龙四爷商量个生财之道,一路出了瑞光楼。眼见天色还早,便在城中随意瞎逛了一番,待到华灯初上,方才向龙四所在地奔去。 李焱此时已是熟门熟路,不消片刻,已然拐进一条小巷。 此刻他只想与龙四回合,只顾低头急走,未免神思不属。忽听脚步声响,似是有人与他擦脚而过。 李焱抬起眼角,只见到一片绿裙飘动,当下也没在意,走了十来步,忽然心中一动:“此时此刻,避之还来不及,怎会有人忽然靠过来,难道其间有古怪。”心念及此,一摸怀中,果然是空空如也,不由心头大怒:“好你个贼厮鸟,连你爷爷的钱都敢偷,今日看爷爷不扒了你皮。”豁然转身,正见一人正低头疾走,看其身穿一身淡绿色长裙,秀发如瀑,遮了大片雪白脖劲,楚腰纤纤,只堪一握,却是一名女子。 李焱一皱眉,随即定了定神,大声道:“你个臭婆娘,给老子站住了。” 那女子一愣,继而徐徐转过身来。 李焱不由一呆,只见那女子生的美艳无铸,年约二十来岁,鹅蛋脸儿,雪白中透着红晕,瑶鼻挺翘,柳眉弯入鬓角,一双剪水清瞳,顾盼之间波光涟涟,撩人遐思。李焱虽见过不少美人,但与这女子一比,都似有不及,一时间,屏息以视,魂飞天外,再也收不回来。 那女子见他骂得难听,不由羞怒难当,厉声道:“臭小子,你骂谁呢?”声如银铃,虽是发怒,也极好听。 李焱只觉这声音颇为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好不容易方才回过神来,没好气道:“谁偷了老子的银子,老子就骂谁了,关你屁事。” 那女子吃了哑巴亏,不由柳眉倒竖,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小姐那叫不告而取。” 李焱忍不住怒道:“放屁,你老母是这般教你的吗。”继而又觉心惊,这女子摸走钱袋,自己当时却未半分察觉,其手法之妙,当真神鬼不觉。 那女子从小娇生惯养,哪被人如此骂过,这两句话更刺到了她心底的痛处,忍不住大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好生不知理数,掌嘴”。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陡然化作一道轻烟。 “啪”的一声,李焱已然挨了一个耳光。还不待其反应过来,那女子已然回到原处,亭亭玉立,好似从未动过一般。 李焱虽是修道多年,仍是被这一记耳光打的晕头转向,愣在当场,五个指印清清楚楚印在左脸上。心中却是吃惊更甚,他也是修道之人,反应自是不慢,不曾想,却连那女子怎样到个身边都不知道。 见李焱愣在当场,那女子自觉占了上风,自是高兴已极,冷笑道:“怎么样,臭小子,舒服不----?” 李焱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双眼一瞪,怒道:“我操,哪里来的臭婆娘,这般蛮横无理。” 那女子呵呵一笑道:“不服气吗?这可好办了,本小姐专治各种不服。”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忽地消失不见。 李焱心下一惊,暗叫一声:“糟糕。”不待反应,一声脆响,右脸又挨了一个耳光,若说第一下是那女子措手不及,那这一巴掌可是李焱全力防备之下,却不料仍是连那女子的影子都看不见。 李焱虽是性格冲动鲁莽,却也不笨,连续被打了两个耳光,盛怒之下,反而冷静下来,心知自己今日碰到魔王煞星,此时‘巨阙’不在身旁,强拼不得,不得在心里暗骂一句:“他奶奶的,活见鬼,三十六计走为上,先逃得性命再说。”咕哝一句:“罢了,老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焉能与小娘儿们一般见识。”当下不再理睬,转身便走。 谁知他不与那女子‘一般见识’,那女子却缠着他不放,眼看他要走,不由冷笑道:“惹了本小姐,还想走吗。” 话犹在耳,李焱还不待反应,屁股已然着了一脚,一头栽在地上。大怒之下,正想起身厮杀,忽然心中一动,顿时屏住呼吸,就势来个倒地不起。 那少女占得上风,正想将李焱好好戏弄一番,出出闷气也好,没料那小子着了自己一脚,便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心头诧异,自语道:“这臭小子,面目粗豪,块大膘肥,怎一脚都禁受不住,莫非是诈死不成。”皱了皱眉,小心道:“臭小子,想装死嘛?快给本小姐起来。” 李焱不敢应声,只是趴在地上装死,心里只盼那妖女赶紧滚开。 那少女‘咦’了一声道:“真死了!”她虽是聪明伶俐,可惜半点江湖经验也无,还只道自己道法高强,下手失了法度。当下施施然,便走了过来。 耳听那少女越走越近,李焱不由心头怦怦乱跳不止,暗道:“你奶奶的,胆敢如此戏弄你爷爷,等下让你落在我手里,定要你百倍奉还。”想到此处,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那少女已走到李焱身旁,正想低头去看,忽然心头凭地生出警觉,便在此时,那李焱突然一跃而起,手中法诀一变,冷喝道:“开!”。 那少女陡觉一股寒气直扑而来,不由吓了一跳,但她道法得自名家传授,当下虽惊不乱,右手一动,将拇指于食指第一骨节处一按,冷喝一声:“缚影。”话音方落,其身形又化作一道青烟,凭空消失。 偷袭无果,李焱顿时大吃一惊,慌忙逃跑。谁知方才跑出几步,陡见眼前一花,那少女竟凭空出现在身前,速度之快,宛如鬼魅,李焱心头骇然,急忙往后跳开。 那少女也不急着追击,而是满脸微笑的看着李焱道:“居然敢在本小姐面前耍花招,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李焱心中叫苦:“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真他奶奶的倒霉,明年今日只怕便是自己的忌日了。”他自忖不是这妖女的对手,只不住打量脱身之计,奈何此处窄巷,左右皆是墙壁,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闻得问话,只得干笑道:“本来是死的,现在死而复生了。” 那少女‘咦’了一声道:“方才看你也是修道之士,莫非修的就是这死而复生之术。” 听得此话,李焱倒是一愣,心想:“这哪里跑来的妖女,道法如此诡秘,偏又这般天真,自己要真会死而复生的高深道法,早把你这妖女擒了,岂容让你在此兴风作浪”。眼见那少女神色间有些好奇,自己好似还有活命之机,立刻拿出胡说八道的本来,诺诺道:“在下那点微末道行,实是难入姑娘法眼,姑娘道法高强,举手投足间,惊天动地,翻江倒海,拳打青丘老道,脚踢灵音秃驴,一统江湖,指日可待。”心中却道:“惊天动地,翻江倒海,那还是人吗?你这妖女如此凶恶,定然是他奶奶的夜叉转世。” 那女子哪知他心里所想,被其一捧,倒是有些飘飘然起来,展颜一笑道:“你这小子,嘴巴倒甜。” 李焱正在苦苦思索脱身之计,闻言忙道:“小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姑娘道法绝顶,若与我这小子一般见识,岂不是有辱你的名声?” 那少女沉吟了一下,也觉有理,皱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李焱大喜道:“依我之见,咱们何不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岂不是皆大欢喜。” 那少女冷笑道:“你想得倒美,你凭白辱我,岂能让能这么容易走掉。” 李焱暗骂道:“你做贼在先,老子骂人在后,此时倒变成老子的不对了,他奶奶个熊,这是何道理。”此刻活命要紧,只得忍辱负重道:“那依姑娘的高见呢?” 第一百零五章 玄阴尺 那女子微笑道:“你小子倒也知情识趣,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今日便饶了你的小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有眼不识泰山,本要废了你一双招子,念在你知错能改,悔过心诚,就乖乖给本姑娘磕三个响头道歉。” 李焱皱眉寻思道:“自己堂堂青丘派得意弟子,岂能给你这妖女磕头道歉。”心念于此,急忙道:“姑娘有所不知,小的上跪天地,下拜祖师,两者都是又老又丑,姑娘貌美如花,天仙一般的模样,小若给你跪拜,岂不显得你老嘛?” 女子爱美,那少女自也不例外,听闻此话,倒吓了一跳,忙道:“有道理,有道理,那就不用拜了。”心中却有些犯愁:“该如何惩罚这臭小子呢?”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计来,顿时眉开眼笑道:“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焱愣了一下道:“你问这个干吗?” 那女子微笑道:“下次见面也好打招呼。” “下次见面,谁与你这妖女还见面啊!”李焱骂了一句,见其神色古怪,不由心中一动:“这妖女蛮横无理,怎会这般微笑使然,定是在动什么贼脑筋,来捉弄老子,这般辱你爷爷,且让我来戏弄她一番。”心念于此,当下装作不情不愿道:“我姓倪,叫做------”说到此处,却是一顿。 那女子哪知是计,闻言,急忙道:“倪什么?” 李焱被其问得急了,方才诺诺答道:“倪爹。”话才出口,拔腿就跑。 “倪爹?”那女子一愣,只觉这名字甚为耳熟,似是在哪儿听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倪爹-----倪爹,喃喃念了数遍,顿时恍然大悟,气得双眉陡竖,厉声道:“臭小子,敢占本小姐便宜,我若不杀你,日后不知有多少人要害在你的手中。” 李焱此时早跑到巷尾,料来那女子如何厉害,也追之不上,不由心头大定,回头哈哈笑道:“乖女儿,爹先走了,江湖风波恶,你好生保重。” 那女子反笑道:“还想走吗?”话音方落,只见其右手一动,拇指于食指第二骨节处一按,寒声道:“缚影!” 李焱正自逃开,突觉一股其冷之意扑上身上,忍不出打了一寒颤,身体一僵,似是中了定身法一般,再也动弹不得,心下一惊:“正寻思自己中了什么妖法?”忽听脚步声响,正见那女子笑靥如花,含情脉脉的走了过来。 李焱直惊的魂飞魄散,定了定神,心知此时便算求饶也再不起作用,想到那女子百般羞辱,更是怒不可遏,大声道:“卑鄙无耻,只会使妖法暗算伤人,算啥英雄好汉,有种解开老子的禁制,咱们光明正大的交锋。” “妖法?”那女子先是一呆,继而嘻嘻笑道:“偏不与你站着交锋,我要你坐着交锋。” 李焱奇道:“坐着,坐着怎么打?” 那女子轻轻道:“等我把你两条腿切下来,你不就坐着跟我打了嘛。”她心中恼恨李焱三番两次哄骗于她,此时已然动了真怒。 眼见那女子说得这般轻描淡写,李焱倒真是吓了一跳,可任凭他如何运力,体内元气却恍如冻住一般,不起半点作用,只得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那女子见他竟不开口求饶,心中倒也有几分佩服,不过,要她就此饶过,却是不能,便在此时,忽听一人嘻嘻笑道:“小女娃当真心狠手辣,人家只跟你斗了几句口,你便要砍人家脚,你以为那是头发吗?砍了还能立马长出来。” 听得那人说话随意,却如在耳边轻语,不急不缓,那女子不由吃了一惊道:“何方鼠辈,偷偷摸摸,算啥英雄好汉,给本小姐滚出来。” 陡听此话,李焱倒是一喜,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龙四。所谓人多力量大,虽不知你龙四实力怎样,可此刻穷途末路,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只听那龙四笑道:“什么偷偷摸摸,忒没见识,我不一直站在你背后嘛。” 闻得此话,那女子不由心头一跳,果觉有人在背后轻轻吹气。 那女子虽看不见,李焱却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大喜道:“龙四爷,快给我把妖法解了。” 龙四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只见其右手一挥,袖袍一拂,李焱陡觉一股热气扑上身来,那古井不波的元气宛如飞雪入火,立马开始沸腾起来,顿感全身一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那女子师出名门,一见龙四施展什么法诀,拂袖之间,便解了她的禁法,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她也不是笨蛋,一见对手太强,自然是三十六计走为先,身形一动,顿时化作一道青烟。 李焱脸色一变,失声道:“莫让她走了。” 龙四微微一笑道:“放心,想从她四爷手上逃掉,这点道行,可还不够。”身形一晃,已在巷尾出现,袖袍一拂,一股灼热的气劲狂涌而出,所过之处,半空仿若被烈火烧过,‘嘶嘶嘶嘶’作响不绝。 被那灼热气劲一逼,那女子顿时现出身形,踉踉跄跄,向后退来。不由心头骇然,右手一动,拇指于食指第三个骨节处一按,冷喝一声:“缚影!”话音方落,只见龙四脚下的地面微微动了动,继而冒出无数道青烟,宛若绳索一般,急向龙四伸向缚去。 眼见那无数道青烟扑上身来,龙四却是微微一笑道:“想缚住四爷,这点道行可还不够。”当下浑不在意,举步向前,意态娴雅,宛若闲庭若步,继续向前,可不知为何,那青烟一近身,虚空处‘嘶嘶’几声,隐约中,恍若有火苗窜动,顿将那青烟烧得干干净净。 那女子道法被破,顿时脸色一白,情不自禁的退了几步。 李焱见那少女被龙四逼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想到自己被她捉弄的情形,大觉快意,心道:“果然是现世报,没想龙四那糟老头,除了骗吃,骗喝,骗嫖,偷窥之外,倒还有几分本事,特别是那身法,倒是得要让他教上一教,逃命之时,大大有用。” 眼见龙四道法高明,那女子眉头皱了皱,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尺子来。只见那尺子通体碧绿,恍若翡翠一般,上面刻有蝌蚪文的古篆,形式颇为古拙。 李焱哪知厉害,仗着有龙四爷在旁,顿时狐假虎威的大笑道:“你这娘们家是开缝纫店的,拿把尺子出来,可是要量体裁衣啊,正好,过来跟老子量量,老子要上‘怡红院’,正缺件新衣服呢。” 那女子直气得浑身发颤,脸色发紫,想到方才自己还耀武扬威的要切了他人的脚,这会儿就被这个混蛋老头折腾成这样,可说是颜面扫尽。最气人的是,那个臭小子居然还在旁边嘲笑自己,简直是岂有此理。她越想越气,当下便要先将那臭小子了结了再说。 却在此时,忽听龙四‘咦’了一声道:“玄阴尺。” 那女子脸色一变,没料到那邋遢老头竟会知道自己的法宝,当下不由一呆,她这法宝,得来之时,其人便对其敦敦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生死一线,绝不能轻用,今日见龙四道法如此高明,没法脱身之下,方才将其拿了出来,却不料,龙四眼光如此厉害,草草扫了一眼,便认了出来,一时间,倒忘了出手。 李焱笑道:“管他什么狗屁尺子,看那样子,倒有些值钱,正好弄来换点酒钱。” 第一百零六章 双簧 龙四眉头一皱,冷笑道:“你小子,好没见识,这‘玄阴尺’出自九幽之地,阴柔无比,有借尸还魂,指控万鬼之效,多少人为它争得头破血流,甚至大打出手,你小子却要用它换酒钱。” 李焱笑道:“龙四爷,你当我是傻瓜吗?这鬼话我也会信,要是那‘玄阴尺’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贼婆娘还会被你打得屁股尿流,抱头鼠窜。” 此话甚具说服力,那‘玄阴尺’真能借尸还魂,指控万鬼,那女子还不早叫了一批恶鬼出来,将两人生吞活剥。龙四愣了半晌道:“这……这话挺有道理……” 那女子此时连肺都差点被气炸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言,丝毫不把其放在眼里,也就算了,没想自己引以为傲的一件法宝,竟被两人如此轻视,还要拿去换酒钱。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右手一动,猛然便向李焱一尺挥下。 那尺子先前沉静静的,只是相貌古拙,没半分出奇之处,但那女子一挥之下,尺上顿时绿芒闪动,阴风陡起,沙石惊飞,大团大团的黑气从那尺身上狂涌而出,恍若沸水一般,直向李焱直扑而来,其间还夹杂着鬼哭狼嚎之声,如钢针刺耳。四周鬼气森森,宛若九幽之地,阴风阵阵,恐怖之极,愁云漠漠,惨雾菲菲,天,好似要塌下来的神气。 李焱吃了一惊:“这贼丫头究竟是何来头,不仅道法诡异,怎连法宝也这般鬼气森森。”眼见那森森鬼气越逼越近,眼看便要侵上身来,就在这危急关头,龙四忽然凭空出现,也不见其如何动作,全身陡然散发出一股如山如岳般的气势,被那气势一压,只听得‘咔擦’、‘咔擦’之声不绝如缕,却是周围的房屋受不住这股气势,簌簌抖动起来,一时间,尘土飞扬,不时传来崩塌之声。 李焱心头骇然,刹那间,只觉面前之人,哪还是原先的龙四,而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大山。 双方一触,那黑气刹那间,恍若被山石压中,夹杂着凄厉的悲鸣声,纷纷四散开来,暗夜之下,这声音听来,更让人毛骨悚然。 片刻之间,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云淡风轻,那惨淡氛围一扫而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焱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抬眼去看,只见一尺之下,那女子恍若耗尽全身力气一般,脸色苍白如纸,竟没半点血色,身如纸鸢,摇摇欲坠,一双妙目则狠狠盯着两人。 龙四轻轻点了点头道:“小小年纪,便能发挥出‘玄阴尺’的两成功力,倒还有些道行。” 李焱则嗤之以鼻道:“龙四爷,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贼婆娘偷了我的钱,你说怎么办?” 事关寻欢作乐的大事,龙四立刻点了点头道:“这可不是小事。” 李焱抬眉道:“这贼婆娘心狠手辣,可不能轻饶了她。” 龙四虽是看出那女子来历定必不凡,不过,他也是目空一切之人,当下也不在意,含笑道:“正是。” 李焱故做沉思道:“要不咱们废了她的道法,把她卖到怡红院换酒钱如何?” 龙四早知李焱虽是性格鲁莽,却本性纯良,哪会胡乱杀人,一心只在胡说八道,吓唬那女子而已,闻得此话,脸上却一本正色道:“这倒有些为难?” 李焱奇道:“怎么为难了?” 龙四故意打量了一下那女子,摇头道:“这么一般的女子,又来历不明,只怕不好出手,特别是这么牙尖嘴利,不服管教,要是不小心把怡红院给烧了,以后咱们上哪睡觉去啊?” 那女子见龙四在那里胡说八道,也搞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有,他口中的怡红院,为何要在那里睡觉?难道是什么接待处,不过,自己怎地从未听说过呢,当下心中也不甚害怕。但听他左一个一般,又一个一般,说得响亮无比,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她素来自负美貌,此刻直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心中只得暗暗打算,待自己逃出生天,定然要这两个王八蛋好看。 李焱见那女儿年约二十多岁,杏脸桃腮,眉如柳叶,眼角弯弯,肤如凝脂,脸颊微微显出些许红润之色,虽是见过不少美女,但与这面前的女子一比,好似都有些略微不及。直勾勾的看着丁玲玲,吞了口吐沫道:“龙四爷的欣赏水平,确实是神仙放屁,非同一般。跟我还是有些差距。” 龙四轻轻点头,‘嗯’了一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被女色所获,古人云: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红粉骷髅温柔乡,最是埋葬英雄的去处。” 李焱心头暗笑:“这老色鬼,什么时候倒变成正人君子,人生导师了。”他自是知道这中小姑娘牙尖嘴利,打不得,骂不得,最是难缠,当下顺着龙四的话道:“这话倒是大有道理,怡红院又不好出手,既然龙四爷这么怜香惜玉,心肠又好,那我也不便夺人所好,就把她发配给你照顾。” 龙四老于江湖,自是知道这女子的来历,哪会去接这烫手山芋,闻言摇头道:“老子年老体衰,可不敢要这年轻女子。” 李焱奇道:“你怎么了,可是肾虚了吗?” 龙四慌忙点头道:“是啊,老夫这几日操劳过度,确实是肾虚,这小姐,就无福消受,不敢代劳了。” 李焱皱眉道:“那怎么办?” 龙四心头暗笑:“你个坏小子,老夫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想给你龙四爷下套,可还早了十万八千年。”嘴上却道:“小子,你是当局者迷啊,眼下不就有个好去处吗?” 李焱忙道:“哪里啊?” 龙四不答,只是一个劲的看着他笑。 李焱愕然道:“你不会是说我。” 龙四笑道:“除了你,还能有谁。你这龙精虎猛的,跟这小妮子,正是干柴烈火,天造地设,珠联璧合,天上掉下给大美女,春宵一刻值千金。” 李焱苦笑道:“龙四爷,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这娘们跟我结了血海深仇,不要说他,等哈帮手找上门来,非要把我给碎尸万段,我区区一人,怎能应付得了这些事情。还是你龙四爷招呼。” 龙爷笑道:“老夫打了一辈子光棍,现在这年纪了,也习惯了,倒是你小子,这么个年轻,也该成个家,养个娃了,也好传宗接代啊。古人云:发早财,不如生早子,成家立业,先成了家,才能把事业立起来,上林书院也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放心,有老夫给你当保镖,那些狗屁的臭鸟蛋,老番茄,通通给你打发了,你就放开手脚,大显神威便是。” 李焱皱眉心道:“老子还传宗接代,只怕老子都没几日性命好活了,好传个屁的宗,接个屁的代,你当生娃娃就像拉屎放屁那么容易吗?”眼见龙四爷不上当,只得哈哈笑道:“既然龙四爷你不要,那可便宜老子的,不要到时候,老子结了婚,生七八个孩子出来时,你可别羡慕老子。” 龙四哈哈大笑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听闻此话,饶是那女子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也吓得脸色发青,色厉内荏道:“臭小子,你敢,让我爹知道了,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焱哈哈笑道:“你爹,不是来了吗?” 那女子大喜,情不自禁道:“在哪啊,爹-----叫出声来。” 李焱一本正经道:“我就是你爹吗,你不记得了吗?我的名字不就叫‘倪爹’吗。乖女儿,先前不是叫的挺亲热的吗?此时怎见了生了,乖乖,再叫一声。”说话间,故作侧头聆听状。 那女子先是一呆,随即想起方才李焱的话来,方知上了他的恶当,怒发如狂之下,想要上前拼命,奈何方才一尺之下,此时已是浑身瘫软,半点力道也无,挣扎几番,只觉胸口发堵,元气在体内翻江倒海,只得无奈放弃,一双眼睛则狠狠盯着李焱,若是目光能杀人,恐怕李焱此时早已碎尸万段。 李焱嘻嘻一笑,缓缓向那女子走了过去。 那女子脸色一变,不知为何,心里却是一沉。 第一百零七章 自困愁城 李焱心中其实早消了恶气,只是想吓一吓那女子而已,见那女子胆颤心惊的模样,不由心头暗笑道:“想不到,你这贼婆娘,也有怕的时候。”脸上却不露声色的走到那女子数尺外站定,细细看了看,忽然道:“这贼婆娘生的倒美,这贼婆娘道法诡异,来历定然不凡,若是哪天遇上,准保麻烦,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怡红院又卖不出去,我看还是来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来得妥当。” 那女子大吃一惊,还真怕他下杀手,慌道:“你敢?” 李焱哈哈笑道:“老子做了这么多年的江洋大盗,还没有老子不敢干的事情,呵呵,小姑娘,上天有好生之德,看你也有几分姿色,就这么杀了,也怪可惜的,正好山上缺个婆娘,就跟我上山去做压寨夫人!” 那女子却也不笨,自是明白,江洋大盗,绝不可能有这么高的道法,呸了一声道:“胡说八道,本小姐闯荡江湖,也不是被吓大的。” 李焱挑眉笑道:“龙四爷,吃过爆炒猪舌吗?” 龙四点头道:“此等美食,当然吃过。” 李焱大笑道:“这贼婆娘牙尖嘴利,舌头定然又嫩又滑,用来爆炒一番,定比那猪舌头来得美味。” 龙四也大点其头道:“好主意,不过,在爆炒之前,先的用烈酒泡过。” 李焱奇道:“这是为何?” 龙四呵呵笑道:“你小子就不怕中毒吗?” “中毒?”李焱抓了抓头,莫名其妙道。 龙四义正言辞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可若评论毒性,又怎及得过这‘毒舌妇’万一,你知道昔年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用毒高手唐毒是怎么死的吗?” “天下第一用毒高手唐毒?”李焱心中疑窦丛生,暗忖道:“自己怎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嘴上却道:“怎么死的?可是病死的吗?” 龙四嘿然道:“毒、药本是一家,他哪这么容易病死,乃是有一天他在菜市场买菜,跟一个婆娘讨价还价,以至双方大吵,被那婆娘追骂了三天三夜,最后郁结之气难伸,捶足顿胸,口吐鲜血,哀嚎三天三夜,方才死去,死前嘴歪眼瞎,形销骨立,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李焱仿若受教般‘哦’了一声,继而转头看向那女子,点头道:“这婆娘如此凶恶,毒气定然不轻,这烈酒多多益善。” 眼见李焱虎背熊腰,深鼻阔口,满脸凶相,只道其真是还割自己舌头,当下赶忙紧闭其口,想到这条舌头一去,就要做一辈子哑巴,念及于此,更是暗暗后悔,想自己与师傅本是一起,今日入得扬州,不巧却见了那日在无间海上骂自己之人,激怒之下,就想暗中来教训这无礼小子一顿,便背着师父悄悄溜了出来,没曾想,落到这般田地,想到伤心处,不禁悲从心来,两行泪水顿时落了下来。 李焱不料那女子如此凶狠,竟会禁不住吓,区区几句话,忽然哭泣起来,一时间,倒自慌了手脚。转头看向龙四道:“怎么办?” 龙四平生最怕女子哭哭啼啼,婆婆妈妈,闻言,顿时大感头痛,白了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老夫平生只遇到过会笑得女子,没遇到过会哭的,你惹得事,当然是你负责。” 耳听龙四这般不负责任的话,李焱不由大怒道:“放屁,她不是你打伤的吗?” 龙四冷哼一声道:“老夫那是为了救你性命,方才出的手,你怎么猪八戒爬墙,倒打一耙啊。” 李焱想想也对,若不是龙四出手,只怕自己此时已经去西天参拜了,不由心里大为心烦,暗骂一句:“他奶奶的,红颜祸水,果然不假,老子怎的如此倒霉,方才下山,便遇到这等破事,哭哭啼啼,婆婆妈妈,也不知这世间疯子为何这么多,就喜欢这口,有时还弄得寻死觅活,叫人好生不解,‘怡红院’那些女的,哪个不是貌若天仙,温柔可人,含笑迎人,逗人开心。” 那女子见两人似乎并无恶意,少女心性格,危机一过,心里顿也不是特别害怕,听那龙四骂李焱是猪八戒,又见其方面大耳,凶神恶煞的模样,倒与你猪八戒有七分神似,不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无形中倒少了不少悲戚。 眼见那女子竟敢笑话自己,李焱更是气恼之极,怒道:“你这婆娘,又哭又笑,可是得了失心疯吗。”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谁叫你一个大男人,平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李焱心头冷笑:“我操,你他妈的也算弱女子,若不是龙四爷,飞将军从天而降,老子一条小命只怕就坏在你手里了。”眼下只想把这个麻烦甩掉,跟着龙四爷去寻欢作乐,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姑娘教训得极是,在下无意冒犯,你身上有伤,便好好养着,只盼咱们后会无期。”话音方落,恍若做了贼一般,急急往后退去。 谁知那女子却是杏目一瞪,大声道:“你欺负完了人,就想走吗?”看其趾高气扬的模样,哪像是落入贼手的弱女子,反像是君临天下的女王了。 李焱恼羞成怒,厉声喝道:“你这婆娘真不知好歹,老子百般忍耐,你还真当老子好欺负吗?你待如何,不就说了几句话嘛,你还真要我把你带回山寨去啊。” 那女子俏脸绯红,怒道:“无耻小人,谁说要跟你回山寨去啊。” 耳听那女子不缠着自己,李焱方才长长松了口气,只盼能快点离开这妖女,岔开话题道:“龙四爷,咱们快走,莫管这疯婆娘了,这婆娘定是跑了爹,死了娘,才会这般语无伦次,忽哭忽笑,乱七八糟,疯子也似。” 这本是李焱的胡言乱语,谁知却触动了那女子的心事,想到今日来的百般屈辱,恼怒之下,悲从中来,一下子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哀哀婉转,低低戚戚,宛若杜鹃啼血,让人心生侧然。李焱不由停住脚步,皱眉道:“你又怎么了?” 那女子大叫道:“臭小子,这般辱我,等我伤好后,定要把你碎尸万段。”她脸上自挂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谁知说话还是一脸凶狠泼辣。 李焱却是心头暗笑:“天大地大,你到哪里去找我,再说过几日,我便回青丘山了,躲他娘的十年八年,老子就不信你还能找到我。”只是听那女子哭泣不休,大感不耐,有心想吓他一吓,眉头一挑道:“龙四爷,有刀吗?” 龙四奇道:“干嘛?” 李焱大声道:“这婆娘哭得好不心烦,一刀劈了再说。”说话间,便大踏步的向其走去。 龙四见其装腔作势,不由心头冷笑:“口是心非,劈死她,你小子舍得吗?”嘴上却大声道:“有啊!”说话间,故做摸刀状。 那女子哪知是计,见李焱一副凶狠模样,还只道真是来取自己性命,惊怒交加之下,忽然身子一晃, “哇!”喷出了一口鲜血,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原来她此番受伤不轻,那‘玄阴尺’威力奇大,可最是伤身,若不是她根基稳固,只怕早被尺上所附凶气反噬,即便如此,此时惊怒之下,那潜伏的内伤终于一下发作出来。 李焱吃了一惊,赶忙伸手一扶。 那女子有心挣扎,奈何全身乏力,顿被李焱抱了软玉温香,一时娇羞难抑,刚喝了一句:“臭小子,放---手!”便晕了过去。 第一百零八章 授业 李焱只觉那女子身子软如轻絮,黏在他胸前,动也不动,好不舒服,他虽是无事偷窥捣蛋,却也不是色中饿鬼,不由大窘,推她道:“喂,贼婆娘,你怎么啦?快快起来,喂-----!” 那女子此时已晕得迷迷糊糊,想要睁眼,可那眼皮却仿若有千斤重,硬是睁不开,迷糊间,只听李焱怒道:“快起来,老子可不是读圣贤书的,管不起你----听到没有-----咦------真晕过去了----” 任他如何喝骂,那女子只躺在他怀里,秀目紧闭,睫毛翘长浓密,苍白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病态美,更让人有怦然心动。 却听龙四笑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倒捡了个便宜婆娘。” 他一脸幸灾乐祸,立把此事撇得干干净净,李焱顿时哭笑不得,低头看了那怀中女子一眼,只见其病态可掬,楚楚动人,香气如兰,直冲口鼻,不由心头一荡。暗忖道:“这婆娘长得倒好看。”但转念一想到那泼辣狠劲,顿时吓了一跳,抬眼看向龙四道:“现在怎么办?” 龙四白了他一眼道:“这还用说,平白得了个大美人,当然是先找间客栈,再来个霸王硬上弓,待生米煮成熟饭后,还怕这美人不对你死心塌地,软玉温香。” 李焱却是脸色一变,大怒道:“无耻,老子堂堂男子汉,岂是那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老子虽喜吃喝玩乐,又岂是见色起意之人,那等苟且之事,莫要再说,否则,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闻得此话,龙四先是一呆,继而暗暗点了点头:“这小子平日看来,放荡不羁,偷蒙拐骗,吃喝玩乐,样样皆通,可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是半点不让,如此气度,他日定非池中之物。”一念及此,不由心中一动,寻思道:“看他性情如何?且让我再探他一探?”当下缓缓道:“可这女子,道法诡异,说不定乃是魔教中人,自来正邪不两立,你若救了这魔教中人,只怕天下之大,也难有你立足之地。” 李焱眉头一挑道:“什么狗屁正教魔教,老子自是不知道,也分不清,不过,若然见死不救,比那畜生还大大不如。” 龙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追问道:“可若让你师门知道,这事-----,可有些为难?” 李焱大笑道:“若然修道,便是为了让人冷酷无情,见死不救,那还修什么狗屁的道,老子自管下山便是,到时养些小猫小狗,了此惨生算了。” 龙四拍手大笑道:“好,说得有理,不过,这女子与你已结下深仇,只怕她醒来之时,便是你的死期,你费尽心机救一仇人,值得吗?” 李焱皱眉道:“他奶奶的,这倒有些麻烦。”随即释然一笑道:“即便如此,总不能不救,管他奶奶的,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到时再说。万一被我诚心打动,这恶婆家不仅不要我性命,还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也不一定。哈哈……” 龙四心头大喜,却皱眉道:“深更半夜的,除了妓院,哪有客栈休息,要不----呵呵……” 李焱大声道:“不行!”忽然心念一动,笑道:“跟我来。”转身奔向瑞光楼,龙四不知李焱在打什么主意,只得静观其变,紧跟其后。 李焱血气未刚,抱着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不由得血行加快,出了好大一身热汗,方才到瑞光楼。 此时三更半夜,四下无人,瑞光楼自也门窗紧闭,龙四正暗暗皱眉,李焱已是一脚踢开大门,大声道:“小二,小二,快快开门,大爷回来了!”他叫嚷一阵,只见一名店小二揉着双眼,缓缓走了出来,没好气地道:“谁啊?这么晚了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李焱适才给那女子戏弄一阵,那女子此刻昏迷不醒,正心情不佳,暗叫倒霉,此时听店小二的声音,登时大怒,喝道:“你他娘的说谁呢,连你爷爷都不认识了,想找死吗?” 那店小二见他说得凶狠,登时吓了一跳,睁眼一看,来人不正是那凶神李焱吗?忙道:“大爷饶命,小的真不知是你,快---快请进。” 李焱三人踏进放来,喝道:“快给老子找一间上房。” 那店小二奇怪的看了三人一人,心想:“三个人一间房,这是要干嘛?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待看到李焱怀中那千娇百媚的美娇娘时,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态,当下哪敢怠慢,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忙领着两人向后院走去。 却说李焱抱着那女子,入了客房,将那女子丢在床上,又让伙计打来热汤,抹了个脸。转头正见昏睡在床的女子,不由心跳加速,耳根发热,急忙凝定心神,步出门去。 此时正值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宛若水银泻地,给大地铺了一层轻纱。 门外乃是一小小的庭院,周围尽是青竹,苍劲挺拔,月光斜斜照下,竹影婆娑,分外照人。 忽听一人叫道:“三师兄,三师兄---” 两人转头看去,却见前院处奔进一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满面愁色,不是那杨戢是谁? 李焱‘咦’了一声道:“杨六郎,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杨戢本早已睡下,只因听得李焱的叫喊,方才惊醒过来,深更半夜,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大惊之下,慌忙奔了过来。眼见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不由皱眉道:“深更半夜的,你干什么?”忽然李焱旁边的龙四,忙道:“这位老丈是-----?” 李焱抓了抓头,怎好意思说自己带了个姑娘回来,岔开话题道:“龙四爷。”继而低声道:“小心,这老头不是好人。” 杨戢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 李焱一本正经道:“老子的钱就全被他骗走的。” 杨戢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微一抬头,正碰上龙四转头看来,霎时间,恍若被烈焰刺中,眼睛火辣辣生疼,不由心头一凛:“这龙四断非常人也!”当下不敢怠慢,拱手道:“龙前辈,晚生杨戢有礼了。” 龙四见杨戢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唇黄齿白,微微点头,心想:“可惜了一副好根骨,身有暗疾,背有剑骨,气脉不通,若是早十年相见,许能有补救之法,此时却是晚矣,如此锁筋冻骨的手法,应该是出自徐老鬼之手,这姓杨的小子什么来头,犯的着徐老鬼如此大动干戈。却不知这剑骨,又是何人所换?”心中虽这般想,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不用多礼。” 杨戢正想说话,几焱却叫道:“龙四爷,别罗里嗦了,没啥事,老子回去睡觉了。” 杨戢吃了一惊,这龙四全身气势内敛,稍稍一露,便霸气绝伦,定负有惊人艺业,李焱怎这般毫无礼数,狂放不羁,哪知龙却四笑吟吟的,半点不以为意,目瞪口呆之下,心里又大感诧异。明白两人有事相商,拱手道:“请恕在下先行告退。”对李焱点了点头,便向外退了出去。 见杨戢去远,龙四方才哈哈笑道:“亏你小子也忍得住,倒让老夫高看了两眼。” 李焱脸微微一红道:“老子一言九鼎,趁人之危,不算好汉。” 龙四呵呵一笑道:“你自管充好汉,等下那小丫头醒来,便是你的死期了。” 此话一出,李焱倒是一愣,继而皱眉道:“这话有些道理,乘她未醒,还是早些逃走。” 龙四则摇了摇头道:“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那小丫头貌美如花,姿容无双,你就不怕,我们一走,她又遇到歹人。” 李焱点头道:“这道有礼,那就等她醒了再逃,反正有你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龙四暗暗冷笑道:“你这小子,倒会偷懒。”脸上却道:“老夫没空,还有约呢?再说,我保得了你一时,也保不了你一世,你与那姑娘已结下深仇,她万万不会放过你,你若要活命,只得自求多福了。” 李焱顿觉大为头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当真是进退两难。 龙四笑道:“怎么了,可是后悔了?” 李焱摇头道:“做便做了,哪有后悔之说,你道法如此厉害,要不教我两招来保命。” 龙四傲然道:“老夫威名太盛,岂能随意授之以人。” 第一百零九章 其疾如风 李焱心头冷笑道:“威名太盛,定是在妓院欠了不少钱,被人发了通缉令,江湖流传,方才‘威名太盛’的。”嘴上却道:“小子只求逃命,绝不会泄露龙大侠的行踪。” 龙四点了点头,装得十分俨然道:“一备束修,二备礼仪,三得瞧你的资质了。” 李焱心头大怒:“我操你奶奶的,老子请你喝酒,吃饭,嫖娼,送书的时候,怎没听说要什么狗屁的束修,礼仪,你要教便教,不教扯淡,老子可不受这份窝囊气。”心念于此,大声道:“罗里嗦,操,去你娘的狗杂碎,老子不学了,大不了给那婆娘一刀砍了。” 哪知听得此话,龙四却不生气,反而拍手大笑道:“不错,有这点资质,方可学老夫的道法。” 李焱眉头一挑道:“你这老头,是不是也得失心疯了啊,老子骂你还这般高兴。” 只听龙四朗声道:“‘虚舟相触何心在,怒火虽炎一饷空’,想学老夫的道法,必得先学会发怒才行。” 李焱愕然道:“发怒?” 龙四点头道:“以怒生气,以气生火,以火生万物,便是老夫自创的‘怒之决’”。 李焱抓头道:“你自创的?” 龙四傲然点头道:“正是!” 李焱听得莫名其妙,他从未听说过要用怒气发挥来发挥的道诀,不由大奇道:“听名字,好像很唬人。” 龙四听其言语中颇有不屑之意,不由大怒道:“小子忒也没见识。”说话间,只见其袖袍陡然往外一拂,周围陡起一阵狂风,半空中,‘嘶嘶嘶嘶’作响不绝,好似有什么东西烧着了一般,那青竹顿起一片惊涛骇浪,随风摆动不休。 李焱见了这等声势,也不由吃了一惊,转头去看,更是骇得张大了嘴,一口气堵在胸口,半晌吐不来。 只见那原本郁郁葱葱的青竹,此时恍若被烈火烤过,一片焦黑,无数枯枝败叶,随风平飘散开来。 那青竹最是坚韧,谁曾想,却经不住龙四一拂。 龙四傲然道:“怒火三千丈,大地一片红,若然学会老夫的道法,天下都去的,那小丫头又算得了什么?” 李焱惊喜交加,再也忍不住,大叫道:“如此厉害,老子跟你学了。” 龙四傲然道:“想学老夫的道法,先让我看看你的潜力。” 李焱此时对龙四敬若天人,闻言,也不迟疑,径直走了过去,对着面前的石桌,便是一拳轰出,只听得‘轰隆’一声,一片红光闪过,那石桌顿成齑粉。一股灼热的气劲弥漫在半空中。 “好灼热的火劲!”龙四先是一喜,忽见那红光之中,竟隐隐有些深蓝色透出,虽不明显,却透着一股慑人的气息,不由吃了一惊道:“这火焰如此怪异,难道竟是能焚尽世间一切的红莲业火?” 忽听李焱大声道:“如何?” 龙四一呆,继而回过神来,暗笑自己杞人忧天,闻言大笑道:“小子倒有些潜力,时间无多,等下那小丫头醒了,可是麻烦,现在我便将修炼口诀传给你。”当下将那口诀一说。 李焱一听之下,却是颇为疑惑道:“龙四爷,你的‘怒字诀’怎与青松老道说的,有好些不通啊?” 龙四挑眉道:“青松怎么说的?” 李焱缓缓道:“青松老道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由无名大道化生混沌元气,由元气化生阴阳二气,阴阳之相和,生天下万物。” 道教修真,讲究共天地一息,身同自然,以身御自然造化,化为大威力。而龙四所修炼的怒气,却是别出机杼,讲究功法凛冽霸道,以攻代守,一往无前。自然与道家的清静无为、返朴归真、顺应自然的道理背道而驰。 龙四大怒道:“青丘山那些牛鼻子老道懂个狗屁,除了天松还有些本事之外,其余皆是狗屁释然,不外如是,我且问你,若你与人打架,是一招制敌呢,还是要费许多力气去与之缠斗。” 李焱大声道:“当然是一招制敌啊。” 龙四冷哼道:“既然如此,你那什么狗屁道法还叫人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那不就是罗里嗦。” 李焱顿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骂道:“差点上了那些牛鼻子老道的恶当。”其实他却不知道,青丘派道法源自道家,最重筑基培元,道法以绵密细致见长,自是比不上龙四的攻势凌厉,至于高下,百招之内,自是‘怒字决’为胜,百招之外,便难说了。龙四此时故意夸大其词,以致让李焱以为自己所修炼的法诀比不上龙四。 龙四则淡淡道:“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你也莫小看了天下英雄。” 李焱点了点头,心中忽又想起那女子来,不由皱眉道:“那贼婆娘道法诡秘,却不知是何来历?” 龙四皱了皱眉,却没说出口,反是岔口话题道:“管她什么来历,不过,那小姑娘资质不凡,道法更是不低,又有‘玄阴尺’在身,你想从她手上逃得性命,必得学会老夫法诀中的两式。” 李焱笑道:“区区两式,何足挂齿。” 龙四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老夫一身道法,只有六诀,直至现在,都还有一诀未曾练成。” 李焱大吃一惊,当下赶忙收起轻视之心,凝神静听。 只听龙四缓缓道:“那小姑娘的身法你也领教过了。” 连续挨了两个耳光,李焱哪能轻易忘记,但一想起那女子的诡异身法,心里仍是暗暗心悸,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龙四一字一顿道:“那小姑娘所用道法,名作‘缚影’。讲究虚实相生,快若留影,若想破她‘影’之一式,便得学会第一诀——‘其疾如风’!” “其疾如风!”李焱愕然道。 龙四傲然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老夫一身道行全在这六诀,可惜机缘未到,直至此时,也难以突破最后一诀‘动如雷震’!” 李焱微微动容,忽然恍然大悟道:“难怪你想找那《火神诀》,想必与这法诀有关系。” 龙四点头道:“不错,《火神诀》传闻乃火神祝融所留,控火能力必然已至巅峰,若然找到《火神诀》,说不定能突破第六诀‘动如雷震’,也未尽然。” 李焱听得怦然心动,心想:“区区六诀便这般狂妄,这老头儿若不是疯子,便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赶忙拱手作揖道:“请老师指教。”他此时对龙四佩服万分,自是不敢再向先前那般狂妄,言语也颇为尊敬。 龙四暗暗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意,方才道:“其疾如风,旨在一个‘疾’字,此法一出,宛若御风而行,快若电光,此招练至大成,便似鱼游大海,鸟上青天,不拘成法,随心所欲。”当下便将那法诀细细说了一遍。 第一百一十章 其徐如林 李焱虽是面目粗豪,但悟性却是不低,这一听之下,方知这法诀非同小可,特别是那以怒生气,以气生火,以火为控,更是难于百倍。还好有龙四在旁细细说明,即便如此,李焱也是费了多时,方才初窥门径。 他道法根基扎得极牢,入得门来,便如河入大海,进展倒有些快了。 龙四见他进境颇快,心中也有些讶异,当下也不再多说,让他独自练习。 李焱练了两个时辰,虽还不能完全掌握其中玄妙,也算颇有小成,龙四点了点头,招手道:“小子,练得也累了,过来休息一下。” 李焱知他有意要指点自己,当下高高兴兴的答应一声,便即走了过去。 龙四微笑道:“‘其疾如风’,你小子也学得差不多了,日后只要道行越深,自会融会贯通。”说到此处,忽地一顿,沉吟了一下,方才道:“你还记得那小姑娘所施的‘定身法’吗?” 一听那‘定身法’,李焱顿时脸色一变,别的道法倒还好说,打不过还可以逃,唯独这‘定身法’,一旦中了,便只得任人宰割。惊疑道:“那道法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我只觉全身僵硬,连元气都被冻住了一般,再也动弹不得半分,就像是突然鬼上身了一样,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小命可就不保了。” 龙四缓缓道:“那缚影以自身元气束缚住对方的元气,令其动弹不得,可谓厉害之极,若想破它,便得将自身元气练得虚实相生,刚柔互济,让对方难以寻觅到元气源头,趁着此时月色正好,我便传你第二诀——其徐如林。” 李焱心知这是破那‘定身法’的关键,当下不敢插话,赶忙聚精会神的听着。 龙四见他听得认真,心中不由有些欢喜,微笑道:“‘其徐如林’,旨在舒缓行进,意思指行列齐肃,则如林木之森然有序,所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此诀便在于有余不尽,刚中含柔,张弛有道,仿若排列整齐的树林,无懈可击。” 听闻此招,李焱对龙四方才真正的大为佩服,他只道龙四的法诀只知横冲直撞,以刚猛取胜,哪知其间还有这般高深的学问。此诀与他练习的道家法诀,青丘三十六绝技之一的沧海横流,颇为相似,休习之下,果然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心头大喜:“这只怕就是他刚才所说的殊途同归。” 这一诀虽较先前的‘其疾如风’更为玄妙,可李焱因有道家的心法做基础,反是练得如鱼得水,进境神速。 龙四心中欢喜,笑道:“小子练得不错,难得良辰美景,老夫就再传你一诀。眼中精光一闪,喝了一声:“且看!”右手握一道诀,左手猛然往外一挥,只觉周围空气好似瞬间被抽空了一般,一股灼热的火劲宛若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狂涌而出,所过之处,便是那青石地板,也瞬间化为焦土。 李焱见龙四随手一招,威力竟这般了得,也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龙四凝视着李焱缓缓道:“看清楚了吗?” 李焱皱眉道:“懂了三成。” 龙四微微点头道:“你且试试。”言语之中,颇多不信。 李焱也不在意,当下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握道诀,学着龙四的模样,左手往外一挥,霎时间,一股灼热的气劲,宛若怒龙天降,地上碎石乱屑如遭狂风吹袭,起落不定,虽威力大不如龙四,却也学得有模有样。 龙四眼中却无嘉许之意,说道:“似模似样,可惜空有其行,未有其神,跟高手过招固然不成,对付些虾兵蟹将尚可。” 李焱最喜这一诀,忙问道:“可有名号?” 龙四傲然道:“此式道诀至刚至阳,全取攻势,一往无前,开天裂地,焚山煮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剑锋所指,敌莫敢当,故名之曰:‘侵掠如火’!”。 “侵掠如火!”李焱大喜道:“果然霸气了得。” 龙四眉头一轩道:“若论攻势之强,此诀足称天下第一。” 李焱心下大喜:“想不到这法诀如此厉害,若练至巅峰,只怕真如龙四所言,天下都可去得。” 龙四沉声道:“你此刻还未入先天之境,只能算是摸到了修道的门槛,实力还差得远,好生摸索。” 李焱不是草包,自也明白那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忙点头答应。 那少女再次醒转之时,已是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暖洋洋的,甚为舒服。 似乎还未睡够一般,那少女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发觉自己睡在一张温软的床上,睁眼向帐外看去,见是处身于一间极大的房中,房中陈设古雅,铜鼎陶瓶,颇为精致。 微微动了动,却觉全身恍若散了架一般,这才想起昨日之事,吃惊之下,慌忙查看全身一番,除了内伤之外,别无异状,方才松了一口气,暗暗放下心来。 便在此时,忽听房门‘吱呀’一声,继而脚步声响,似是有人进来,慌忙闭了眼睛,侧身而卧。 只见一人端了酒菜步了进来,其面目粗豪,虎背熊腰,却不是那李焱,还能有谁? 李焱跨进门来,只见那女子侧身而卧,满头秀发垂落在枕头之上,露头大半雪白脖颈,娇小耳垂玲珑剔透,宛如珠玉一般,再加那刀削般的肩膀,望来更是诱人之极。李焱心头一荡,寻思道:“好个绝色美人,自己昨日被其无端欺凌,乘她此时未醒,自己去亲亲她的耳垂,也算报了昨日之仇。”念及于此,当下将酒菜望桌上一放,哈哈一笑,便摸上床来。 那少女早已醒来,听得背后声响,早知李焱打的主意,当下不动声色,故作熟睡,暗暗想着如何给他一个厉害。虽说如此,但她毕竟年纪尚轻,未经人事,耳听李焱越走越近,心里不由‘怦怦’乱跳不止,只得强行忍住。 李焱此刻一心只在这睡美人身上,哪想到其他,正把那被子一掀,身子往下一躬,正想凑活大脸,‘哎呀’一声惨叫,小腹已然中了一脚。 这一脚好不厉害,饶是李焱生得高大威猛,也被踢得七晕八素,哼哼唧唧滚到桌旁。 那少女直起身来,见得李焱,顿时怒从心起,也顾不得全身疼痛,大叫道:“臭小子,谁叫你进来了,给本小姐滚出去。” 李焱顾不得疼痛,从桌脚爬了起来,闻得此话,好似早有准备,却是‘咦’了一声道:“这位姑娘,好生面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那少女皱眉道:“你又想搞什么鬼,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李焱故作恍然大悟道:“哎呀,姑娘,您认错人了,惹你的定然不是我,是我孪生兄弟。” 那少女岂能这般容易欺骗,怒道:“胡说八道,天下间,哪这么多孪生兄弟,你带我去瞧瞧。” 李焱为难道:“他不在此处,昨晚他家母猪受了伤,他赶着回去瞧了,没个年,恐怕回不来,姑娘就不要惦记他了。” 那少女心下一愣,想道:“母猪受了伤,什么母猪值得照顾年?”想着想着,忽地恍然大悟,啐骂道:“贫嘴!还敢戏要我!” 李焱见那女子道法虽高,却是天真无暇,三言两语一激,便给逗得团团转,他心下甚觉有趣,又恨那女子存了机心,暗算自己,只想戏弄她一番。嘴上缓缓道:“姑娘既然这般精神,料来伤势已无大碍,咱们就此告辞,后会无期。”当下拱了拱手,转身便向外走去。 一见李焱要走,那少女心里忽觉有种空空荡荡的感觉,急忙道:“且慢。” 李焱一愣,转过身来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那少女见他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盯着自己,不由又想起昨晚李焱的那些无耻话来,不由脸色一红,却又不好开口叫其留下来,诺诺道:“是你救了我?” 李焱见她说话忽地变得温柔起来,倒是一愣,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万莫放在心上。”心中却想:“只盼这婆娘得个失忆症,忘了自己才好,不然,有个随时要杀人的妖女念着自己,可是大大不妙。” 第一百一十一章 智谋百出 闻得此话,那少女不由一愣,心想:“此人面目粗豪,说话无耻,实则心地倒是不错,品质不坏,昨日自己忽然晕倒,若是遇到个登徒浪子,只怕自己已然受尽屈辱。”一念于此,不知为何,心里竟对李焱微微有些好感,觉得他那凶神恶煞的脸,也有些可爱起来。低声道:“我明明要取你性命,为何你还救我,此时又让我走,你---不报仇吗?” 李焱大笑道:“你长得又老又丑,嘴又聒噪,下手又狠,谁遇见你,谁就倒霉。早早放了,上上大吉。” 耳听李焱竟把自己说的像瘟神一般,那少女方才有的一点好感,瞬间灰飞烟灭,美目一瞪,大怒道:“臭小子,找死。”说话间,只见其右手拇指于实指第二骨节处一按,寒声道:“缚影!” 李焱陡觉周围灵气宛若水纹一般波动起来,继而,一股诡秘的气息扑上身来。顿时,全身恍若坠入九幽地狱,冷森森的,直欲动弹不得。不由心下骇然:“这妖女的道法果然诡异,若不是龙四传了自己三诀道法,还真不是她对手。”心念及此,心下也不慌,当下手握法诀,潜运内气,按照‘其徐如林’的元气搬运法门,将元气缓缓渡入全身筋脉间。 法诀一动,全身顿时生出一股灼热火劲,瞬间贯通全身,陡觉全身一轻,伸了个懒腰,笑吟吟道:“你我无冤无仇,姑娘何必动刀动枪呢。” 那少女本想将李焱制住,再狠狠惩戒他一番,哪知其举手投足间,便即破了自己的道法,心里不由吃了一惊:“这小子怎转变得如此之快,难道他昨日那手无缚鸡之力,乃是装的。想着扮猪吃老虎,把自己擒到此处。”想到此处,不由恨恨道:“好你个臭小子,竟敢欺骗本小姐。”其实他不知李焱昨晚跟龙四学了道法,已有小成,她此时受了内伤,实力大减,所以李焱方才脱困而出。 李焱此时只想脱身,当下也不在意,含笑道:“看小姐活蹦乱跳,神采奕奕的样子,就算遇到几个登徒浪子,料来也是自寻死路,小的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当下转过身来,朝门外走去。 那少女心中一动,寻思道:“原来他没乘机走掉,乃是怕自己受伤之下吗,遇到恶人,看他面目粗豪,说话无耻,心地倒是不错,但想到刚才的无耻行为,心里又一阵烦恶,断不能让她这般轻易走掉。”不由一急,冲口而出道:“不准走!” 李焱看她俏脸生寒,轻嗔薄怒间,更显得花容月貌,不由心头一荡,寻思道:“这女子柔柔弱弱,此刻又受了伤,难道是一个人独处,心中害怕,要老子来当护花使者,看她这般娇俏模样,莫不是看上了老子不成。”心念于此,当下哪还记得什么危险,哈哈一笑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啊?”不仅不走,反倒恬不知耻的挨了过去。 那少女看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心头一阵厌恶,心中暗想:“臭小子,本小姐何等身份,你这般折辱于我,等你落于我手,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拍了拍床沿道:“你且过来坐,我有事情要吩咐你。” 李焱心头一阵欢喜,寻思道:“她叫我去床上,难道是想叫我做那事。看不出这小丫头傻里傻气的,思想倒是挺开放的。哈哈……走了这么多年的霉运,终于开始走桃花运啦!”天边飞来艳福,李焱不由乐得哈哈大笑,走了两步,忽然心头一凛,他虽是色令智昏,却也不笨,眼见其她眼光闪烁,知她不怀好意,当下摇摇头,大笑道:“天色还早,可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啊。” 那少女恼怒已极,心想自己空有一身道法,枉称机智乖巧,却给这臭小子这般折辱,算得无能之至。看李焱不上当,寻思道:“这小子道法突然精进,我此时重伤之下,绝不是其对手,更何况外面还有个老匹夫,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闯进来,古人云: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且忍上一忍,只要跟在其身边,总有机会报仇解恨。”‘呸’了一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要睡觉了。” 李焱‘哦’了一声,心中有些失望。摇了摇头道:“姑娘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说话间,便转身向外走去。 那少女脸色一变,颤声道:“你……你这就要走了吗?” 李焱颔首道:“小姐多多保重,再见了。” 那少女心头一慌,冲口而出道:“慢着。” 李焱眉头皱了皱,颇为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那少女缓缓道:“方才听你说要去办要事,是什么要事啊?说来听听,看本小姐有无兴趣。” 李焱好不耐烦,暗骂道:“老子要去‘怡红院’,你有没有兴趣啊。”嘴上却道:“老子赶着去相亲。” ‘相亲’?那少女一愣,再见李焱虎背熊腰,浓眉大眼,门神也似的丑怪模样,不由‘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这一笑,宛若寒冰乍破,春暖花开,两人的嫌隙,也于无形中减了不少。 李焱一呆,心想:“这婆娘生得倒美,只是脾气太坏。”随即想起‘大事’来,忙道:“姑娘若无吩咐,就此告辞。” 那少女却道:“你别忙着走啊,本小姐闲着无事,正想出去走走,咱们结伴而行,如何啊?” 李焱脸色一变,心想:“谁与你这婆娘结伴而行,那是刀尖上翻跟头,玩命,什么时候被你害了,都不自知。”嘴上却故做为难状:“姑娘说笑了,我此去凶险异常,可谓九死一生,若是连累了姑娘,小的可是在过意不去,咱们还是就此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一拍两散,从此两不相干。”这本是他信口胡扯,他只想跟着龙四去骗吃骗喝,浑水摸鱼,若带了这女子,可是大大不便。 哪知那少女却信了他的鬼话,还只道他真个担心自己的安危,竟有些欢喜道:“不怕,本小姐自有办法脱身,不用你小子担心。” 李焱脸色一变,心中大骂不止:“这婆娘怎么回事,怎缠上老子了。”为难道:“恶婆娘,咱们好聚好散,后会有期了。” 徐念听李焱竟要抛下自己,生气道:“臭小子,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抛我个弱女子在此,太没义气了。” 李焱心头暗骂:“放你娘的狗屁,你又不是我老婆兄弟,老子干嘛要对你讲义气,再说,你这婆娘,好不凶恶,也算弱女子。”呵呵笑道:“谁敢欺负姑奶奶你啊,这不是寿星公吊颈吗?” 徐念一呆道:“寿星公吊颈?那是什么?” 李焱一笑道:“嫌命长!” 徐念咯咯一笑道:“本小姐哪有这么凶?反正我不管,本小姐就要跟着你。” 李焱心道:“跟你个大头鬼,你当老子是傻瓜吗?等下龙老四不在,老子什么时候做了刀下鬼都不知道。”念及于此,故露凶恶模样,邪邪一笑道:“姑奶奶,咱们可是萍水相逢,我可不是正人君子,你跟着我,可是要吃亏的。” 徐念看他满脸凶恶神气,先是一惊,继而恍然大悟,定是其还记着先前之仇,不由白了他一眼,夹眼笑道:“小气鬼,还以为你是大英雄呢?没想到肚量这么小,还不及一个娘们。” 李焱大怒道:“谁说老子肚量小了,老子是怕你出来久了,你爹担心。”话一出口,便即反悔。 徐念拍手一笑道:“这个就不劳你小子担心了,本小姐自有安排。”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同行 李焱皱了皱眉,只得暗叫一声:“倒霉。”转念一想:“此时把她抛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俗话说得好,多一个疯子,多一份力,你既要自投罗网,可怪不得老子。”念及于此,不由心下大定,点了点头,怏怏道:“算你恶婆娘厉害,既然如此,咱们便就走。” 那少女却是瞪了他一眼,叫道:“你先出去?” 李焱‘咦’了一声:“怎么了?” 那少女柳眉一蹙道:“本小姐要更衣,滚出去。” 听闻‘更衣’二字,李焱只觉心头荡漾,哈哈一笑道:“姑娘受了内伤,行动颇多不便,要不就由我来替姑娘更衣,放心,你长得这么丑,我绝不会乱看的。” 那少女见他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尽在自己身上游来移去,定是没安好心,想到自己昨晚昏迷之后,被其带到客栈,其间少不了肌肤相亲,不由又羞又怒,左盼右盼,却又没个顺手东西。 李焱一见其脸露煞气,不由心头一跳,不待其反应,赶忙跑了出去。方从房内出来,却听一人轻笑道:“小子,事情办完了。”言语之间,可谓大有深意。 李焱一愣,抬头去看,却见龙四正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想到自己不仅便宜没占着,反而中了一脚,不由黑脸一红,大怒道:“放屁,老子是那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吗。” 龙四则含笑道:“只怕是有色心,没色胆,倒是真的。” 李焱大声道:“谁说老子没胆。” 忽听房门‘吱呀’之声,一人轻声道:“什么胆----没胆啊?你们在说什么?” 李焱回头去看,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女子,只见其一身青衣纤秾合度,恍若荷叶轻摆,修颈雪白,宛若凝脂,美目流盼,妩媚动人。顿觉口干舌燥,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见李焱盯着自己,目光好似一对钩子,不由双颊一红,含羞带嗔道:“臭小子,又在想什么坏事啊?” 李焱眉头一挑,心道:“你怎知我在想那事啊。”嘴上却道:“在下自幼熟读圣贤之书,怎会想那无耻之事?我正盘算着等下的大事。” 那少女与他相识不久,自不知他底细,但见其长得凶神恶煞,言语更是粗俗不堪,想来必与文盲无异,听得此言,好似颇爱博览群书,心下甚奇,便道:“此话当真?不知你读的是什么书?可是左传、春秋?还是论语、孟子?” 李焱脸色一变,差点便冲口而出:“老子读的是《素女心经》、《》,最近正研究一本名叫《金瓶梅》的盖世奇书。”当下苦苦忍住,大笑道:“那些狗屁道学,有啥可读了,教出来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那少女听他说得狂妄,还只道他真是胸有丘壑,腹有韬略,学富五车,闻得此话,更是大喜道:“此话大为有理,自来道学迂腐不堪,什么‘食色,性也’?岂不是要叫人出去花天酒地,还有那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小人,也就罢了,这女子哪里不如男人了,倒是那些臭男人,仗着有几个臭钱,便不把女人当人。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女子无才便是德,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乱放狗屁。” 李焱拍手大笑道:“姑娘此话倒是深得吾心,发人深省,妙极,妙极。”心中却想:“这番话要是被杨戢那书呆子听见,却不知作何感想。”想起杨戢,心中倒有些挂念,也不知这小子怎么样了?整天面对韩月那座冰山,只怕不好过。 龙四一见李焱装腔作势,滥竽充数的样子,不由心头大笑:“这小子,哪会读什么书,偏偏这傻婆娘也信他胡扯。”当下微微一笑道:“李焱,桃花今晚叫你去找她”? “当真?”李焱冲口而出。话一出口,方才明白,上了龙四的恶当,不由龇牙咧嘴道:“好你个糟老头,坏的很,敢戏耍老子。” 那少女却浑不在意,盈盈一笑道:“原来你叫李焱啊?看你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的样子,怎取了个娘们的名字啊。” 李焱大怒道:“谁说老子的名字像娘们了,老子木子为李,可是皇帝姓氏,至于那焱字,可是出自《楚辞》中的‘日暾暾其西舍兮,阳焱焱而复顾’,刚中有柔,诗情画意,谁敢说这名字不好。” 此话一出,便是旁边的龙四也是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子平日不学无术,怎懂这等文雅之词,难怪是自己看错了,他真有些文采不成。”其实,他哪会想到,李焱的名字乃是青松所取,至于出处,当然是青松所说,事关自己的尊姓大名,李焱自是从小就背的滚瓜烂熟,此时照本宣科,文抄公拾人牙慧,一时倒把两人给唬住了。 那少女满脸佩服之色,嫣然一笑道:“小女子徐念,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李大才子多多包涵。” 李焱自小到现在,什么称号都有过,却唯独与这才子挂不上边,听闻此话,不由黑脸一红,干笑道:“徐姑娘过谦了。” 龙四看了一眼天色,忽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快快走。” 李焱以为龙四要带他去吃喝玩乐,逍遥快活,心中欢喜道:“可又是什么好去处?” 龙四点头道:“困龙谷!” 徐念吃了一惊道:“公冶老疯子?” 嗯! 干嘛? 喝酒! 哈哈哈哈哈! 徐念心头大喜,心想:“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必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困龙谷中的随侯珠,正不知从何下手,没想这两人竟自准备偷偷摸上门去。 李焱抓头道:“喝酒?” 龙四哈哈一笑道:“当然,这天下间,有三个地方的酒,男人是一定得喝的,这第一种,只要是男人,即使是正人君子,表面上虽装的冠冕堂皇,心底里却总想着要喝的。” 徐念听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蹙眉道:“什么酒这么厉害,可是什么琼浆玉露吗?” 龙四大笑道:“小姑娘说得不错,就是琼浆玉露,而且是大大的琼浆玉露。” 徐念听得莫名其妙,回头问道:“喂,小子,他说的那琼浆玉露你喝过吗?” 李焱抓了抓头,心道:“老子不仅喝过,还天天喝呢?哪里跑来的恶婆娘,貌美如花,怎傻不隆冬的。”干笑道:“喝过,此等美酒,人生怎能错过。” 徐念看他笑得古怪,心下不由疑窦丛生:“自己出生到现在,天下美酒不知喝过多少,怎从未听过这等神奇的美酒,是个男人都想着去喝。”喝道:“什么酒啊?拿来给本姑娘尝尝?” 李焱吓了一跳,慌忙看向龙四,龙四不慌不忙道:“这酒吗?男人喝吗,可是风花雪月,文人雅士,女人嘛?可就有些为难了。” 徐念一听女子不如男,登时心中大怒,叉腰作母老虎状,喝道:“胡说八道。”转头正见李焱掩嘴大笑,不由怒道:“小子,你笑什么?” 李焱见了她那傻不隆冬的天真模样,哪还忍得住,放声大笑道:“哪里跑来的傻婆娘,被龙四爷耍得团团转,还不晓得,老子问你,那‘花酒’你去不去喝啊?” “花酒?”徐念一愣,顿时恍然大悟,羞得满脸通红,跺脚骂道:“无耻、下流。”鼓着腮帮子,转过头去。 李焱看着她鼓着腮帮器的娇俏模样,别有一般风味,不由心头一荡,笑道:“恶婆娘生气了。” 徐念横了他一眼,狠狠道:“你们一老一少合着欺负我,不理你们了。” 李焱心道:“谁要你这恶婆娘理啊?快快滚蛋才是正理。”岔开话题道:“龙四爷,你方才说说三种酒,这第二种,又是什么?” 徐念虽有心不听,但天性好奇,闻的此话,又情不自禁的的将耳朵竖了起来。 龙四轻笑道:“这第二种吗?便是百花坊的‘花雕美酒’,此酒香甜可口,馥郁幽香,以玉米、高粱、小麦、青稞、豌豆,并以特制的花蜜调配,用清澈泉水,遵从水必善净,料必善实,工必善精,器必善洁,曲必善时和窖必善湿,六大要诀酿制而成,酒色晶莹明透,闪亮生辉,醇厚甘美,甜酸可口,有酒之清雅,花之幽香,让人提神醒脑,回味无穷,不过,要喝此酒,得有点诗文才行。” 两人听得目瞪口呆,便是徐念,也早忘了先前嫌隙,忍不住问道:“那第三种呢?”话一出口,又怕龙四说出什么无耻话来,赶忙补了一句:“说正经,不许胡说八道。” 龙四哈哈一笑:“好个记仇的小姑娘。这第三种吗?便是困龙谷公冶发的‘烧刀子’。此酒性烈如火,却是入口滑润,芬香四溢,为高梁醸造,喝高了不上头,,喝后能生津怡神,暖胃补肾,滋补强身,什么虚汗、盗汗、神哀、阴竭,都酒到病消。与百花坊的‘花雕美酒’,可谓春兰秋菊,各有擅长。” 徐念听得满口生津,叫道:“那还等什么,快快走。” 李焱也道:“照啊!去得慢了,可连公冶老母的洗脚水都喝不上了。”当下与龙四快步向前走去。 徐念听其言语粗俗,不由俏脸一红,骂道:“你才去喝公冶老母的洗脚水。”眼见两人已经去远,当下急忙跟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困龙谷 困龙谷地处扬州境内,历来以天下雄峻险恶而之名。谷中遍是穷山恶水,深山大泽之中,多是毒蛇猛兽,所以此处更是鸟兽绝迹,人影全无,除了巍巍然的丛山峻岭,参天古树,再无其他。 谷中遍处都是巨石山峰,又高又陡,碧峰刺天,峭崖壁立,张牙舞爪,便似无数怪兽,此刻天上虽有月光,却射不进那云雾之中,暗夜寂寂,好似鬼地一般,声音俱无,也不知期间隐藏了多少洪荒怪兽,正择人而噬。 困龙谷常年云雾弥漫,地形更是极为隐蔽,知道此处者,也只寥寥几人而已。 且说龙四来过困龙谷,自是知道在哪吃食,当下引着两人,乘着夤夜,熟门熟路的摸进谷中。 龙四豪爽洒脱,放荡不羁,而李焱更是混世大魔王,徐念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不喝酒,却也在里面大块朵姬,大吃美食,三人当即摸进地窖,大吃大喝。临走还不忘顺手摸了两坛美酒,寻个地方,大喝一顿。 三人出了地窖,顺着小路,便去寻地方喝酒,忽觉凉风拂体,隐隐又听得水声汤汤,继而送来阵阵幽香,闻在鼻中,顿觉心旷神怡。 徐念闻到这股香气,知道近处必有大片花丛,当下便提意前往。 龙四与李焱对这花花草草一窍不通,没甚兴趣,不过此时美酒在手,正想找个地方痛饮,也就欣然应诺。 当下三人便循花香找去。渐渐的水声愈喧,绕过一条花径,只见乔松修竹,苍翠蔽天,层峦奇岫,静窈萦深,奇花异草,摇曳生风。争奇斗艳,含笑迎人,颇具匠心,绿草如茵,虫鸣蝉唱,显见主人胸有丘壑。 徐念不由暗暗点头,却也心中奇怪:“没想到这困龙谷穷山恶水之间,还有这么个好去处。” 三人心头大喜,当即便在那松下一坐。 李焱猛灌一口酒,笑道:“他奶奶的,这‘烧刀子’果是厉害,喝起来好似吞刀子一般,火辣辣的,烧得全身都痛,却凭地好喝。” 龙四哈哈一笑道:“小子,龙四爷没骗你,算你小子有口福。这‘烧刀子’,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徐念意似不信,耸了耸肩道:“胡说八道,什么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我就不信它真有这般厉害。” 龙四微笑道:“小姑娘莫要不信,虽然别处也能用同样的方子,可惜别处没有同样的火,火候不到,自然这酒的味道,也就大大不同了。” 徐念恍然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龙四拍手赞道:“小姑娘当真聪明。” 李焱听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头笑道道:“管他什么狗屁橘啊,火啊,咱们先喝个痛快。” 龙四笑道:“就怕你小子量浅,未等痛快,便自醉了。” 李焱耸了耸肩,懒懒地道:“海量未必敢当,不过与龙四爷相比,只怕还胜过那么一点。” 龙四嘿嘿冷笑:“李焱竟敢在他面前如此自夸,那不是自找死路。”嘴上却道:“空口无凭,谁更厉害,那可得比过才知道。” 不知为何,听闻两人要拼酒,没来由的有些担心李焱,愁了一眼李焱,叫道:“臭小子,只顾自己喝,也不请我?” 李焱皱眉道:“你这婆娘好不奇怪,方才偷酒时,不是你自己量浅吗?现在怎么又要抢老子的酒喝。” 徐念大怒道:“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你管的着嘛。” 李焱怒道:“你这不是耍无赖嘛。” 龙四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人家是怕老夫功力深厚,把你给喝醉了,变着法子来帮你。” 徐念被说中心事,不由俏脸一红。 李焱哪受得这般激,大怒道:“放屁,谁说老子不是你的对手,再说了,这婆娘长得这般凶恶,会这般好心。” 徐念厉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怒之下,伸手便是一掌,李焱不防之下,立被打翻在地,如滚地葫芦一般,咕噜噜滚到一旁。 看得龙四哈哈大笑不已,便是徐念也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李焱被这没来由的一掌,打得愣了一愣,随即暴跳如雷,便要起身喝骂,抬眼正见徐念双颊生晕,眉弯浅浅,怒中生嗔,嗔中含笑,望来更觉明艳动人,不可方物,不由心中一荡,当下哪还顾得生气,低声道:“你要喝,给你便是,不过这酒可有些辣,你得小心了。”说话间,便将酒递了过去。 徐念拍了李焱一掌,心中不由微微有些歉意,一见李焱将酒递来,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冷哼一声道:“你这人,就欠打。” 龙四爷颔首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蠢驴,皮痒痒。” 徐念眉头一挑道:“臭老头,你再胡说,信不信我也给你一掌。” 龙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老头子皮糙肉厚,就不劳姑娘贵手。” 徐念劈手将酒坛夺过,嗅了一下,浓烈的酒气直钻鼻孔,忍不住也喝了一口,只觉喉舌间好似刀割,一团火从喉咙间猛灌入肚,顿时苦了脸,吐了一大口气道:“好烈的酒。” 两人见了徐念窘态,不由哈哈大笑。 徐念气得满脸通红,顿时恼羞成怒,喝道:“好啊,你们两个臭贼,串通一气,和着来欺负我。”大怒之下,却又找不到顺手东西,便将手中酒坛往李焱头上丢了过去。 李焱吃了一惊,赶忙伸手一接,幸得他眼疾手快,方才保得那酒坛没事。顺势在龙四身旁坐下,低声道:“这婆娘怎么回事,方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一转脸,就又丢东西,又骂人,翻脸比他奶奶的翻书还快。” 龙四微微道:“老夫倒知道她为何生气?” 李焱灌了一口酒,奇道:“你知道?” 龙四点头道:“她是气你小子不争气,只顾吃喝玩乐,却半点正事不做,以后只怕讨不到婆娘。” 李焱‘咦’了一声道:“老子讨不讨老婆,关她什么事?再说了,讨不到婆娘,老子就打一辈子光棍,无拘无束,逍遥快活。” 龙四心道:“你小子真是个白痴,老子只差讲她想做你老婆了,你还不明白。”转念一想:“这小子不明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徐念见李焱边笑,边往嘴里灌酒。喝得猛烈,生怕其伤了身体,低声道:“你少喝点。” 李焱笑道:“娘子莫怕,我天生海量,区区一坛‘烧刀子’,还不够我刷牙呢。” 徐念嗔道:“胡说八道,谁是你娘子啦?” 龙四忽然道:“不是娘子,难道是娘,不然,怎么什么事都要管。” 第一百一十四章 踪迹 徐念白了他一眼,生气道:“谁管他了,喝死了活该。” 龙四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坏笑道:“李焱,听说‘怡红院’又来了两位头牌姑娘,咱们今晚要不-----去乐呵乐呵。” 李焱顿时大喜过望,眉飞色舞道:“当真?” 龙四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大有深意。 李焱心中大喜,脸上却正色道:“难得龙四爷这番好意,小子怎好推拒,咱们快快走!”当即便站起身来。 徐念一听两人要上妓院做那无耻一事,不由脸色一变,心头大急,喝道:“且慢,我也要去。” 李焱吃了一惊道:“徐姑娘,那可是风月场所,你去了不方便。” 徐念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去得,我就去不得吗?” 被其一瞪,李焱没来由的吓了一大跳,后心处全是冷汗,只得苦着脸道:“算了,有这恶婆娘跟了去,必不尽兴,龙四爷,咱们还是改日。” 徐念暗松了一口气,心下大喜。转头却狠狠瞪了龙四一眼,冷冷道:“老匹夫,你敢把他带坏了,本小姐绝饶不了你。” 龙四心头暗笑:“最难消受美人恩,可惜那小子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转念一想,却又暗暗有些欣慰:“还好那小子不知道,不然,这两人若在一起,只怕要天翻地覆,天下大乱。”哈哈一笑道:“方才还说不管人家死活,此时怎又急着要跟去啊?这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个傻子,满山走啊。” 徐念方才明白龙四是变着法子来取笑自己,女孩儿面嫩,顿时俏脸通红,几欲滴出血来,跺了跺脚,大怒道:“臭老头,你又取笑人家,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横了李焱一眼道:“臭小子,你愣头愣脑的杵在那树下干什么,也不帮帮人家。” 李焱哈哈一笑,抓了抓头,正想说话,龙四忽然抬头看向远方天际。 两人见他忽然噤声,只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也一下闭了嘴,顺着龙四目光看去,只见那暗沉沉的天际间,云层翻滚不休,似有什么奇怪东西。 龙四微微皱眉,低声念叨道:“这白老二真够讨厌,阴魂不散,偏偏选在这时候。” 李焱奇道:“白老二,哪个白老二,哪个妓院里的龟公嘛。” 徐念俏脸生晕,怒道:“别胡说八道。” 那云层来势极快,这片刻间,已然近了许多,龙四想了一下道:“你们先在这稍后片刻,我去去就来。”也不待两人答应,两人只觉眼前火光一闪,龙四已然消失不见。 且说龙四离开李焱和徐念,两人喝了一会酒,仍不见龙四回来,两人无聊之下,便起身在谷中胡乱行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见不远处一道白光一闪而过,白光炽亮,直冲霄汉,想来怕是什么神奇宝贝。 李焱自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徐念更是过之而无不及,当下也不管有没有危险,大步奔了过去。 方才往前走出百步,徐念忽然拉了一把李焱,凝声道:“噤声,有人来了。” 两人一惊,急忙噤声,悄悄掩在花丛间,连大气都不敢出。 耳听脚步杂沓,来得却是两人,一人沉重,一人轻盈,不由心头一跳:“对方也是修道之人。” 徐念暗叫一声:“好险!”要是被那两人发现行踪,叫声一起,定会惹来大批好手,一番苦斗,在所难免。急忙敛气凝神,抬头看去,差点笑出声来。 却见来人却是两名男子,正自缓缓而行,年约三十多岁,一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一身黑衣如墨,面若黑炭,望来颇为冷峻,行走之间,周围好似冷了许多。 而另外一人,身形瘦高,面貌削瘦,鹰钩鼻,小眼睛,眼里黑白分明,脸色苍白如纸,好似常年失血一般,脸上虽是在爱笑,却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也难怪两人会笑出声来,只因这两人体型太过奇特,行走之间,更是摇摇晃晃,颠三倒四,活像是大猩猩和小猴子。 李焱低声道:“他奶奶的,这困龙谷忒也古怪,这猩猩和猴子怎么都跑出来了。” 李焱说话阴损,徐念差点笑出声来,她修炼功法特别,自是知道这两人断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这种有异常人的脸色,显然是常年修炼一种阴寒道法,体内阴气过剩,而阳气衰竭所致,想来这公冶发能列天下四绝之一,修炼功法自有其独到之处。嘴上却道:“你可别小看这猩猩和猴子,他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李焱奇道:“怎么?这两人还有什么古怪不成?”想到先前龙四的话,顿时脸色一变,吃了一惊道:“难道这两人真是上古异兽所化,大白天的便出来到处游荡,这胆子也太大了。” 徐念秀眉挑了挑道:“这话,也算差相仿佛。那猴子名叫谢启,那大猩猩名叫范乾,两人原本也是正经人,听闻是修炼了公冶法的奇怪道法,方才变成这样。”她本就打算要来困龙谷偷取随侯珠,自是对公冶发作了功课,公冶发手下有五个爪牙,谢启排名第四,范乾排名最末,看着两人的奇异身形,心中便已知道。 李焱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两人还真是猩猩和猴子。” 两人缓缓向前,徐念低声道:“这猩猩和猴子这么鬼鬼祟祟的,肯定没什么好事,咱们快跟上去瞧瞧。”牵了牵李焱的衣角,紧蹑两人身后。 两人虽不料有人会跟踪,但此行任务重大,不敢丝毫大意,再加其为人谨慎,一路上更是小心翼翼,尽拣僻处行走。 双方衔尾追走,大约走了壶茶时分,谢启忽然停了下来,两人抬头看去,只见此处颇为隐秘,林木参天,繁花如锦,奇花异卉,相映成趣,一片春意怏然。 正自惊疑不定,却听范乾道:“怎么了?四哥,怎么不走了。” 谢启却竖指‘嘘’了一声道:“五弟,说了多少遍了,咱们此次乃是执行机密任务,万万不能泄露行踪,你不能谢启、谢启的叫我,咱们在江湖上,可是大大有名,知道我们二人的,不计其数,古人云:人怕出名猪怕胖,死猪不怕开水烫,到时把人引过来,咱们还执行什么机密任务啊。” 听的这话,李焱和徐念都有些忍俊不禁,那谢启一副执行机密任务的口吻,可说话却是比谁都来得大声,哪里有半点执行机密任务的模样,倒像是两人大驾光临,尔等速速出来迎接。 徐念看了李焱一眼,心道:“这谢启究竟是何许人也,分明一副想占范乾便宜模样,却偏偏说得这般信誓旦旦,冠冕堂皇,说话更是颠三倒四,与李焱,可谓一瑜一亮。” 李焱见徐念看自己,不由心头奇怪:“这恶婆娘发什么神经,这么奇怪的看自己,却是为何?莫非是我脸上有灰。” 那范乾倒真是被谢启的话吓了一跳,忙道:“咱们在江湖上可是大大有名了?” 谢启点头道:“谁说不是,你没看到不少人都不住往咱们这看嘛。” 范乾皱眉道:“我怎么一个人也没看到。” 谢启摇头叹道:“五弟,四哥平日里叫你不要用功过度,这下可好,走火入魔,连眼睛都弄坏了,满大街的美女,你竟一个也看不到,哎!” 范乾疑惑道:“真有美女吗?你不会又来占我便宜。” 谢启叹道:“怎么会呢?四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范乾脸色大变道:“四哥,你说我这眼睛怎么办?还有救吗?” 听的那范乾真信了谢启的鬼话,便是李焱都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暗暗同情起那范乾来了。 谢启暗自偷笑不已,嘴上却一本正经道:“古人云: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磨就去推鬼,你给我二百两银子,等下我就带你去找最好的大夫,包把你治好。” 范乾为难道:“可那二百两银子,我存了大半年了,这我可是留着讨媳妇的。” 听得这话,徐念跟李焱差点笑出声来,均想:“就这大猩猩还想讨媳妇,除非那人是瞎子,还是神经病,不然,就这长相,最多也就能找个母猩猩。” 谢启叹道:“古人云:问你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逛青楼,钱重要,还是逛青楼重要,不----不---,还是你的眼睛重要啊,钱没了,还可以再赚,眼睛要是没了,那你下半辈子,就得在一片漆黑中度过了,你试想一下,在一片漆黑的夜里,有一群美女向你走来,你却看不见,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 徐念心头暗笑道:“这谢启胡说八道的本事,当真是不同凡响,三句不离古人云,真个古人听到他说得话,只怕真个要‘死去活来’,偏偏那范乾也是个草包,此等鬼话,也信以为真。” 范乾想是有些为难,好半天,终于一咬牙,从包里将银子摸了过来,依依不舍道:“四哥,你可千万不能骗我啊,弟弟下辈子的幸福,就全交在你手上了。” 谢启忙将银子接了过来,声情并茂道:“做哥哥的什么时候骗过你,责任重大,咱们快走。”便向那林木间踏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困龙潭 两人身形方才踏入,便即消失不见。 李焱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道:“这大白天,见鬼了吗?” 徐念心中也是一惊,暗忖道:“以两人的武功修为,绝不可能到龙四那隐形幻影的地步,其间必定有古怪。”抬头细细一看,只见那此处林木,山石,花草排列得极为整齐,似是有人故意为之,凝神一看,却有又不清其间的距离,不由心中一动,细细研究一番,忽道:“好像是某种阵法?” 李焱愕然道:“阵法?”正想说话,忽听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抬头看去,却见谢启和范乾从林中漫步踱出,满脸轻松之色,如释重托的出了一口气,全未料到有人跟踪自己,当下顺着来路,洒然去了。 耳听两人去远,李焱和徐念当下也不管有没有危险,现出身来。 徐念凝神一看,只见其间林木,山石,花草排列得极为整齐,却又看不清其间的距离,似是有人故意为之,沉吟了一下,皱眉道:“原来是九宫八卦阵。” 李焱茫然道:“什么九宫八卦阵?” 九宫八卦阵相传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按照九宫八卦方位和五行生克原理布成的作战阵图。 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而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此阵共分八门,分别是:开、休,生、伤、杜、景、死、惊。 八门在五行上各有所属,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门、景门中平,预测时常以它们落宫状况,即与所落之宫的五行生克和旺相休囚来定吉凶、断应期。 这八卦阵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内圆外方,奇亦为正之正,正亦为奇之奇,彼此相穷,循环无穷。 徐念心想这阵法反复无比,岂能一时三刻所能解释,当下牵了李焱的手道:“说了你也不知道,跟本小姐来,可别走错了。” 李焱茫然道:“走错了会怎样?” 徐念呵呵一笑:“早登极乐。” 李焱吓了一跳,本有些恼意,但被其纤纤柔荑一握,只觉柔柔软软,甚是舒服,那怒气也随之灰飞烟灭,反是对着徐念呵呵笑了起来。 徐念见她盯着自己,笑得颇为古怪,顿觉浑身别扭,心中胡乱猜测:“他这般瞧着我,是我脸上有古怪,还是什么事做得不妥?”情势紧急,也容不得她开口询问,拉着李焱步入阵中,东一穿,西一钻,只数十步的功夫,便出了那古怪树林。 森林的尽头,却是块巨大石头,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困龙潭’,笔势遒劲,墨泼飞梁,分外气势,周围爬满枯枝荒腾,绿癣青苔,显是有些年代。 “困龙潭?”徐念皱了皱眉,心道:“这名字如此凶恶,想来不是什么好去处。”转念一想:“世间地名,多名不符实,它虽叫困龙潭,就不信它真个有恶龙。” 两人徐徐前行,那困龙谷不愧困龙之名,地势当真险恶至极。初起地势尚还平坦,走来也算容易,后来山道越走越崎岖,有些地方甚至无路可走,全凭飞翔腾挪,还好两人道法不低,虽是极险,却也走得平安。 如此有惊无险的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徐念却忽然停了下来,李焱奇道:“怎么了,有鬼吗?”往上一看,任凭他素来胆大包天,此时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乃是一处山峡,壁立千仞,高不可攀,两崖壁立,云雾缠绕,隐约难见,崖壁上满生碧苔,绿油油莫可攀附。山峡前方飞来一块巨石,巨石上一道瀑布如银龙倒挂,镶嵌在巨石之上,洪波浩浩,飞泉击石,激起一片浪花水气,笼罩山峡之间,变成一片白茫茫的烟雾。 那巨石之上,瀑布之后隐了一个山洞,遥遥望来,真个是上薄青冥,下临无地,极险穷幽,猿猱难渡。想来就是那困龙潭。 李焱定了定神,此处虽是凶恶无比,但成功在望,又岂能功亏一篑,当下深吸了一口气,拉起徐念,朝那山洞处腾空飞起。 徐念陡觉身体一轻,已随着李焱扶摇直上,衣袖猎猎,呼吸如窒,耳边狂风怒吼,漫天云气滚滚掀涌,变化出万千形状,宛如无数怪兽在其间撕扯不休,心中又是惊奇,又是欢喜。 陡觉脚下一实,周围风声骤停,耳畔传来滔滔流水之声,惊天动地,气势迫人。徐念睁开眼来,只见眼前黑暗异常,已然到了山洞口。 那洞口高可容人,周围荒草重生,纵横交织,将那洞口掩了大半,更衬得那洞口宛如怪兽巨口,张牙舞爪,阴森恐怖,好不吓人。 入的洞去,只见里面昏暗潮湿,走不了几步,忽听得“呼”地一声,暗夜之中,突然刮来一阵狂风,风中夹杂着一股寒气,像是从九幽绝域吹出来的,冷入骨髓,好不厉害。 两人直被吹得东倒西歪,连连后退。顿时脸色一变,面面相觑。 徐念更是暗暗心惊:“她出身名门,见多识广,虽是胆大包天,却是心细如发,方才那一声怪响,既沉且闷,听来倒不似什么风声,反而像是什么怪兽在呼呼喘气,可世间怪兽数不胜数,一时间,也想不起什么怪兽喘气,便能有这等声势。”念及于此,轻声道:“小心。”伸手入怀,将玄阴尺摸了出来,攥在手中。 眼看徐念面色凝重,再不复先前那般谈笑风生,李焱焱收起小觑之心, 那甬道则越来越潮湿,不时有水从岩壁间渗透进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在这寂静无声的暗夜中听来,更显得刺耳无比,浑身更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捂住,越是挣扎,越是喘不过气来,有心想要说上几句话,却似骨鲠在喉,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两人心下虽是害怕,但见得这等地势,心里反倒稍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边走边瞧,便在此时,前方又是‘呼’地一声。 狂风涌动,其间竟带着一股浓重的腥味,此时两人相隔已近,听在耳里,宛若惊雷乍起,直震得双耳嗡嗡嗡作响不绝。 两人心下一震,未及反应,又是‘呼’的一声,这一声,更似惊天动地,好似有什么怪物忽然醒了过来。 两人脸色大变,情不自禁的紧贴石壁,屏住呼吸,生怕那怪物闻到人味,找上门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仙灵洞 还好那怪物好似睡着了一般,过了半晌,却半点声息也无,两人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了下来,对望一眼,又蹑手蹑脚的向前走去。 那甬道越是往后,越是难走,高高下下,宽宽窄窄,一些也不平顺,行进越深,形势越险,直累得两人筋麻骨软,疲惫不堪,心却丝毫也不懈怠,生怕那怪物突然冲将出来,难以招架。 如此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虽是形势凶险,所幸都是有惊无险,无事发生,徐念胆子又渐渐大了起来,便在此时,前方突然变得雾气弥漫,周身裹在云中,伸手不辨五指,正要向前,猛然闻见奇腥刺鼻。 徐念大吃一惊,急忙顿住身形,定睛往前面一看,云海雾气之中,一对海碗大的金光,中间各含着一粒酒杯大小,比火还亮的红心,赤芒耀目,像一对极大的怪眼,一闪一闪地,似在紧盯着自己。 徐念心下一沉,饶是她素来胆大,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那金红光华,必是什么凶狠怪物的双目,此处地势逼仄,若是双方对垒,自己如何能敌?念及于此,不由紧紧握住手中的玄阴尺,背心出已然大汗淋漓,心儿怦怦乱跳,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处跳出来一般,一口气憋在胸口,不敢大声呼出。 还好那怪物眼睛虽大,视力却是不好,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了所以然来,眨了眨眼,便沉了下去,这一沉,好似沉到九幽之地,再没了声息。 那云也由密而稀,逐渐可以分辨眼前景物。才看出此处乃是一个巨大的幽奇的古洞,上面尽是一根根的石钟乳,犬牙交错,锋利如刃,宛如刀枪林立,稍有不慎,便有穿肉碎骨之险。 两人暗暗心惊,但既已到此,断没回头之理,定了定神,又轻手轻脚的往前行进。 方才往前走了几步,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饶是徐念练有玄功,被那寒意侵,也不由浑身一颤,小怡更是冷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虽是牙关紧咬,牙齿仍是咯咯咯咯打颤不停。 两人急忙止住脚步,徐念探头往内一看,只见前方乃是一个巨大深潭,四面危崖耸立,团团围裹,逐渐由宽到窄往上收拢,到极顶中间,却生了一条缝隙,光线便从那缝隙之中漏将进来,直射潭心。 那潭水平滑如镜,暗黑沉默,深不见底。 四壁奇石挺生,怪石林立,星罗棋布,张牙舞爪,千状百态,就着这潭心一点点天光,黑影里看去,更衬得那些怪石狰狞无比,凶厉非凡。仿佛到了阴间鬼国,到处都是勾魂小鬼,飞舞跳跃,形态生动,磨牙吮血,似待攫人而噬。 此刻所站之地,离那深潭大约一箭之隔,却也觉寒气沁人。饶是李焱素来胆大,此刻见了这雄隐幽奇,阴森可怖的景象,也是暗暗咂舌。 便在此时,背后的徐念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李焱一惊回头,却是不敢说话,生怕将那深潭中的怪物惊起。 徐念此是却是精神大振,无半点害怕神气,见得徐念回头,便向不远处指了指。 徐念凝神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暗角里,透出微光,竟是到了出口处。 顿时精神大震,悄悄向前方摸去。 出得洞来,两人方才长舒了一口气,想起方才情景,仍是心有余悸,那洞中如此阴寒,说不定真住了什么厉害凶兽。 游目四顾,只见前方乃是一个巨大山洞,洞口高七尺有余,周围藤蔓缠绕,百花锦簇,遍地都是灵植仙草,奇花异卉。 清风徐徐吹来,异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徐念心中一动,寻思道:“此处灵气旺盛,必有异宝,莫非那随侯珠便在洞内。”大喜之下,急忙奔上前去,只见洞口上书仙灵洞三字,笔力遒劲,龙飞凤舞,透出一股慑人气势。 徐念见多识广,李焱胆大包天,两人也不管什么危险,径直闯进洞去。 进入洞中,一股浓郁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饶是李焱出自青丘名门,见得洞中灵气,也不由暗暗点头。 徐念也是点头轻叹:“公冶发倒会选地方,难怪一直躲在困龙谷中不出来,原来有这么个好地方,此处天地灵气如此浓郁,倒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两人继续向前,只见洞中雾气弥漫,虽是如此,不知为何,却并不昏暗,两人修为不弱,耳聪目明,自是看得清楚。 再往前行了几步,李焱奇道:“这洞中真他娘的奇怪,怎么还有云彩?” “云彩?”徐娘心中惊疑,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云气弥漫,两人身在洞中,仿佛置身云端,忍不住赞道:“傻小子,这不是云彩,这是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灵云。” 饶是李焱素来粗豪,闻得此话,亦是心头一震,暗自唏嘘不已。 也难怪他会如此,举凡天地灵气,大多无形无色,如涓涓细流,再天地间暗自流动,各门各派都要使用特殊功法,才能将灵气纳入体内,周游六虚,化为己用,这便是通常所说的修行,而此处灵气竟能化为实物,可见灵气之浓郁,已然超出了外面的百倍,千倍,甚至是一些底蕴稍超的小门小派。 眼见李焱目瞪口呆,徐念忍不住道:“傻小子,还愣着干嘛?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 李焱一愣,心想:“她这话什么意思?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莫非是想与我做那事。”念及于此,不由心头高兴,哈哈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见了本大侠的英雄身姿,深深被我的风范所吸引,有点感激涕零的味道,算了,本大侠堂堂男子汉,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就惩罚你以身相许罢了。” 徐念羞红了脸,心中怦怦乱跳,嗔道:“去你的大头鬼,你胡说八道什么?再要胡说八道,小心本小姐赏你几个耳瓜子。” 李焱怒道:“你这人怎地这般凶巴巴的,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舞刀弄剑的。” 徐念怒道:“谁叫你这般无耻。” “无耻?”李焱心道:“老子怎么无耻了,不是你自己说的,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嘛。难道她说的不是这事?不能,孤男寡女,除了这事,还能有什么?莫非是她没看上我。”念及于此,当下含笑道:“你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我当年刚入门的时候,也是一名响当当的俊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整就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喜欢我的人,没个一万,至少也有八千。” 徐念看他浓眉大眼,深鼻阔口,直若门神一般的形象,实在是难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翩翩浊世佳公子联系起来,摇头道:“就凭你这傻里傻气的模样,还想当翩翩浊世佳公子,当门神还差不多。你这玩笑开得,未免也有些太过了”。 李焱叫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开玩笑,我说的乃是事实,真真切切的事实。” 徐念摇头道:“可你说的事实,说句实话,比那些假话,还让人难以置信。” 李焱皱眉道:“这是为何”? 徐念笑道:“这还不简单,因为你现在的模样,跟你所说的话,至少也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是风牛马而不相及。” 李焱喃喃道:“你说什么,什么风啊,马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敢情这小子,平日里不学无术,原来虽是读过几年书,却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的,竟然连这风牛马而不相及,这等文雅的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徐念无奈道:“就是说你胡说八道,南辕北辙”。 李焱虽然还是不明白这南辕北辙是什么意思,但想必出口来问,定然会引来无端取笑,当下忍住不问,叹道:“这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往事不堪回首。” 徐念笑道:“虽然你说得天花乱坠,但我还是不怎么相信,此处灵气如此浓郁,说不定是公冶发的修炼场地,乘着没人,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若被公冶发发现,便是麻烦。” 李焱挑了挑眉,不知死活道:“公冶他妈,有什么好怕的。” 徐念难得一本正经道:“强中还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公冶发名列天下四绝之一,自有其独到之处,你可别小看了他。”大意失荆州,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焱看着徐念的胸脯,嘿嘿笑道:“确实是高,在我看来,你已经是世界第一高峰了,再没有比你高的了。” 徐念听得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就成第一高峰了。”顺着其目光一看,蓦地明白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怒道:“臭小子,你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呢?” 行迹暴露,李焱只得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装得一本正经道:“没什么?我----我在找出路。” 徐念没好气道:“出你个大头鬼,此处灵气如此浓郁,修炼起来,定时事半功倍,乃是修炼的绝佳场所,你不抓紧时间修炼,在那东张西望什么。” 李焱恍然大悟:“原来她叫我抓紧时间,是要我修炼了,我还以为是做那事。”顿时心中有些失望,没好气道:“修炼就修炼,你含含混混的,又不说清楚。” 徐念只觉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这臭小子发什么神经。 此刻时间宝贵,此处说不定就是公冶发的老巢,当下不敢多想,只得催促李焱抓紧修炼。 李焱也知机缘难得,说不定等哈还会遇上什么危险,当下不敢怠慢,凝定心神,举步往那灵云郁结处行去。 哪知方才踏出一步,一股沉重的压迫力,便是袭面而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炼气 李焱大吃一惊,还道这灵云中有什么埋伏,急忙止住脚步,凝神戒备,运转体内元气,抵御这股无行的压迫力。 这压迫力既沉且重,如负千斤巨石,直把李焱压得弯腰驼背。当下凝神感应,周围却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心中一动:“莫非是这灵云的关系?”当下试着往前移动一步,果然,只是轻轻一步,那压迫力骤然增加一倍不止。 李焱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跪倒在地,全身更是如被千刀万剐,饶是坚韧如他,也是疼的龇牙咧嘴,呼呼倒抽凉气,虽是如此,却也印证心中猜想。 当下紧咬牙关,顾不得呼呼喘气,继续向前。 再行两步,李焱只觉全身如遭雷击,整个脑袋昏昏沉沉起来,全身更是有如被一股无形巨大拉扯住,要将自己五马分尸,皮肤如水纹般褶皱起来,竟隐隐有裂开的痕迹,五脏六腑更是如被揉做一团,全身血脉贲张,一根根青筋如蚯蚓一般暴起,好似随时都要破体而出。 李焱心知已到极限,若再坚持下去,只怕随时都会爆体而亡,当下不敢继续向前,盘膝坐在地上,运起龙四所授的运功法门,开始吸纳天地灵气。 然而,刚刚开始修炼,那灵气何曾充沛,李焱浑身浑身毛孔方才打开,周围弥漫的天地灵气,顿如脱缰野马,剧烈沸腾起来,其后如怒海狂涛,疯狂灌入李焱体内。 灵气方一入体,李焱全身筋脉好似瞬间被一股无形之力硬生生撑开,全身骨骼格格作响,好似在无形生长一般。 当下导引灵气走任脉,汇于中极穴,这中极穴位于体前正中线,脐下四寸,属任脉,系足三阴,任脉之会,膀胱之募穴,那热气,经中极穴,走足少阴肾经,经神封,步廊,幽门,腹通谷,阴都,石关,最后到足底涌泉穴,如此复行一周天,只觉神清气爽,精神大振,身子轻飘飘的,好似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几若腾云驾雾一般,甚是舒服。 当下眼观鼻,鼻观心,舌抵上腭,专心修炼起来,开始尚有些思绪纷扰,慢慢凝定心神,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焱缓缓睁开眼来,只见一个美貌女子正怔怔的看着自己,好似在研究什么奇怪东西,先自吓了一跳,待凝神一看,却是徐念。 徐念见其睁开眼来,观其满面神光莹然,点头含笑道:“骨似精铁,筋若蛟龙,看你傻不隆冬的,悟性倒还不差。” 李焱张口吐出一口浊气,心道:“当然了,老子在青丘可是有名的天才人物,青丘三奇,在老子手底下,都只有吃灰的份。”当下站起身来,舔着脸笑道:“怎么?看上老子了。” 徐念嗔怒道:“人家好好问你话呢,你怎地一点正经也没有。” 李焱紧紧抱着她,笑道:“我哪里不正经了。” 徐念见他无耻轻薄,不由又羞又气,怒道:“你再要这般,我真的就对你不客气了。” 李焱还真怕她抬手就给自己一掌,她可是见识过徐念的厉害,下手可真给没轻没重,忙告饶道:“开玩笑,开玩笑。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消遣妹妹啊。”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徐念骂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无耻混蛋,谁是你妹妹。” 李焱心头暗骂:“就你这牙尖嘴利,动手动脚的大小姐脾气,谁敢要你当妹妹啊!怡红院里的姑娘哪个不比你强上几倍,以后谁要找你当老婆,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徐小姐说得有理,是小子唐突了。” 徐念横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快走,灵气散得差不多了。” 李焱抬眼看去,也不知那灵气是被自己吸干净了,还是怎么得,已是渐渐散去,那股无形巨大也随之消失不见,雾气也渐渐散开,前方隐隐现出天光,似乎洞口就在前方。 两人心头大喜,李焱修为精进,更觉精神百倍,足底生风,当先领路,往前走去。 出得仙灵洞,只见面前乃是一座荒山,光秃秃的,什么都不见,便是山上的石头也有不少出现裂纹,似是极度缺水,土地被烤焦了一般,与之前仙灵洞周围的郁郁葱葱,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焱微微动容道:“好厉害的火劲,好似火山一般,竟能改变周围的地形地貌。”他因修习了龙四的道法,所以对火劲极为敏感。 徐念感觉虽没李焱那般强烈,却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山中的危险,不由向李焱靠了靠。 两人皆觉惊奇:“难道这荒山之中,还藏了什么宝贝不成?” 两人走上前去,徐念伸手一触那石头,只觉那石头好似烧红的烙铁一般,不防之下,‘啊’地叫了一声,急忙缩手。 李焱见她吃亏,不由哈哈笑道:“小姑娘家,细皮嫩肉的,伤了可不好,让我来。”伸手便向那石头上摸去。 徐念一怔,随即醒悟,他不便明阻,就变着法儿关心自己,心头没来由一阵欢喜。笑道:“这地方如此隐瞒,定藏了什么厉害机关,你小心点。” 李焱皱眉道:“他奶奶的,这里怎么这么热,好像火焰山一般。”囫囵答应一声,于那石头上摸了半晌,忽然碰到一块突起的石头,大喜之下,急忙用来一按。 只听‘咔嚓’一声,那荒山之上,竟然露出一道石门,高有丈余,却颇为狭窄,仅容一人出入。 两人心下惊疑不定,心下胡乱猜测,探头一看,只见石门之后竟是偌大的一条甬道,望之幽静黑暗,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两人都是胆大包天之辈,哪想到什么凶险,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自走了进去。 李焱合上石门,笑道:“我来领路。” 徐念心知他担心自己,心头甚喜,也乐于成全,抿嘴一笑道:“这还差不多,还算你有良心,知道照顾弱女子。” 李焱心道:“你他娘的都算弱女子的话,这弱女子只怕都死干死尽了。”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当然。”当下打开火折子,当即便向前走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地火 两人越是靠前,空气中的温度却是越来越高,好若身在沸水中一般,徐念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只见周围的石头尽是赤红色,好似正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纵然修为如她,竟也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额头隐隐有汗。 徐念皱了皱眉,心中暗暗吃惊,抬头看向李焱,却见其一脸平静,好似没事一般。不由心中起疑:“这小子的道法修为怎精进得这般之快。” 其实她却不知,李焱因修行的是玄门道法,所以根基极稳,而龙四的道法更是以火为基,对火有一种天生的抗力,方才坚持至此。再往前行片刻,便是空气中的风也宛若热浪一般,扑上身来,浑身都似火烤,奇热难耐,此时便是李焱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什么鬼地方,他奶奶的,怎好似岩洞一般,热得难受?”转头向徐念看来,只见其脸红如潮,娇喘息息,额头上满是汗水,不由心头一乱,轻声道:“你---你没事?”他平生甚少安慰人,这话说来,未免有些结巴促狭。 徐念本是纯阴之体,山洞中的火劲又是天地间的至阳之火,阴阳相克,此时早已是汗湿重衣,只觉心中好似有一股火劲在来回窜动,若被千丝撩拨,忽痒忽麻,滋味难言,闻得此话,只觉心里如小鹿乱撞,怦怦乱跳,强按心神,摇头道:“没事。” 李焱一皱眉,正见她双眉如画,眼波似水,双颊红晕,瞧起来风情万种,妖冶动人。玉肤花貌,吹弹得破,小口润湿饱满,恰似嫩红水菱,再加此时的微微喘气声,更觉勾魂夺魄。他本是混世魔王,此时被那热劲一催,更觉口干舌燥,心中突突乱跳,当下哪还忍得住,忽地凑过头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徐念心中大乱,呆得一呆,方才骂了一句:“臭小子,你不想活了,敢占我便宜。”言语间,七分腼腆,两分娇羞,却只一分嗔怪。只听得哈哈数声,抬头望去,那李焱早已往前跑了。当下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脸颊,想到方才,肌肤相亲,双颊更热,啐了一口,却不知到底是啐李焱,还是不忿自身。眼见李焱已经去得远了,似笑非笑,急忙跟上。 方才奔出数步,忽见前方隐有火光,照得拐角那一面红光烛天,把那甬道都映成了暗赤之色,心中正自惊疑,突听李焱‘咦’的一声。 徐念吃了一惊,当下也顾不得生气,急忙朝着那火光奔了过去。 待到近前,只见李焱静静的站在前面,呆呆的望着前方。 见李焱平安无事,徐念方才放下心来,笑道:“臭小子,怎么不跑了啊。” 谁知李焱却仿似闻所未闻,只顾看着前方,挑眉道:“怎么了?可是看到鬼了啊!看你平日里挺凶恶的,怎么把你吓成这副模样。胆小鬼,让本小姐来看看。” 徐念嘴上虽这般说,心下也是甚奇,侧身一看,也不由脸色一变。 只见前方乃是一个巨大的地穴,地穴之中流淌着一汪火红的岩浆,岩浆之中,不时泛起颗颗气泡,嘭嘭嘭,爆裂开来,宛若烟花,绚丽夺目。 两人心下明白,这气泡虽然炫丽,夺人性命,也只在须臾之间。 站在甬道尽头,望着这偌大的岩浆,两人都不由长长的吸了口气。心中均想:“难怪这甬道如此热法,原来这地穴之内真有这么一大汪火红的岩浆。” 两人修为虽是不弱,但在这岩浆之外方才战栗片刻,已然满脸通红,额头见汗。 “看,那是什么?”李焱忽然指着岩浆中心说道。 徐念抬头看去,只见那岩浆的正中心,乃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台,石台之上,此时正放了一颗鸡蛋般大小的珠子,珠盈径寸,夜有光明,如月之照,惊讶道:“随侯珠!” 李焱虽听龙四说过随侯珠,虽是见到,却不识得,不由奇道:“你怎么知道,这就是随侯珠啊。” 徐念随口道:“我在一本奇闻异志上看到过这东西。” 李焱一下好奇:“什么奇闻异志,还能记载这东西,莫非是《》,还是《玉女心经》什么的绝世孤本,想来定是过瘾无比,看不出这臭婆娘年纪轻轻,还喜欢看这种东西。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等哈事情完了,定要好好找个地方,跟臭婆娘一起,好好探讨一下这绝世孤本,一起增进一下彼此的了解,加深一下彼此的感情。哈哈……”想到开心处,情不自禁的哈哈笑了起来。 骤见随侯珠,徐念只觉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她出身名门,自是知道这传说中的异宝,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此时方才注意到,那岩浆距离洞口有数百丈远,凭两人的修为,断不能一跃而至,只能借助岩浆中不时露出的石头,跳到平台之上,而那石台周围,却又是一片火海。 那火好似发自地底,颜色又赤,烈焰飞扬,时高时低,时疏时密,熊熊呼呼,打成一片,地上石头,也不知是何质地,被那火烧的比墨还黑。 随侯珠置身正中石台之上,发出一片淡淡的白光,形成一个薄薄的光幕,金霞闪耀,照眼生缬,那些火焰好似极为惧怕那随侯珠一般,离那火珠有三尺之远。 徐念心中暗喜:“果然是真正的随侯珠,真有驱雷避火之效。”细细一看那周围的火焰,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地火!” 李焱一惊,方才回过神来,他无知无识,自也不知道这地火为何物,茫然道:“什么地火?” 徐念看了他一眼,此时也顾不得生气,缓缓道:“地火,便是火山孕育出来的火,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地穴的下面,只怕是一个火山,此处乃是地窍洪炉,这火非同凡火,稍不注意,被这火沾上身来,必会形神皆灭。”此时方才明白,那小猴子谢启和大猩猩范乾两人,这般忧心忡忡,小心翼翼,想必早就知道这藏宝之地不仅有岩浆包裹,还生有地火。 眼下这随侯珠虽在眼前,但要想取这随侯珠,先得借助岩浆之中,不时露出得石头,跳到平台之上,还要再熬过地火锻体,才能成功。先不说这地底岩浆,何止千度,稍不注意,落入岩浆之中,立马灰飞烟灭,那地火锻体,更是难上加难,念及于此,不由暗暗皱眉。 李焱心中虽惊,嘴上却哈哈一笑道:“这话就有些胡说八道了,那地火真有这般厉害,咱们俩早烧成飞灰了,哪还有空在这打情骂俏。” 徐念呸了一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跟你打情骂俏了。”仔细一想,这话也倒有些道理,可见这传言也往往不足信。 “开玩笑,开玩笑,不要生气!”李焱哼哼哈哈道:“管他娘的天火、地火,阴火阳火,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啊。我就不信,这火能有你说的这么厉害。”说话间,便要去取那随侯珠。 徐念大吃一惊,脸色一变道:“臭小子,你不要命了?”伸手便要来拉。 李焱哈哈大笑道:“命当然要,不过,事已至此,总不能止步不前,老子堂堂男子汉,总不能叫你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以身犯险。” 徐念心中一震,望着那赤红的火焰,还有那滚烫的岩浆,霎那间,竟自痴了。嗫嚅道:“你别着急,随侯珠既然在此,说不定此处有机关。” 李焱想想也有道理,点头道:“那咱们先找找再说。” 当下两人在洞中四处摸索,到处寻找,哪知将周围找了个遍,却见那机关的影子也没看到,不由得大为气馁。 智取无望,看样子只有强夺,李焱往前踏出一步,正欲借助岩浆之中的石块,跳到平台之上,徐念突然拉住李焱,叫道:“且慢!” 李焱茫然道:“怎么了?” 徐念颤声道:“岩浆之中,好似藏着什么东西?”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毕方 闻得此话,李焱脸色一变,寻思道:“这岩浆可不比其他,若真是藏了什么东西,等下乘人之危,暴起偷袭,自己小命只怕就得交代在此处。”念及于此,当下哪敢大意,凝神看了半晌,却见岩浆滚滚,哪有东西,不由奇怪得看着徐念,狐疑道:“什么东西?” 徐念秀眉头紧蹙道:“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但我能感觉道它的气息。” “活的?”李焱吃了一惊,在这炽热的岩浆之中,居然有活物,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徐念却是一脸紧张的看着面前得岩浆,微微点头,算作答应,她虽是不知这岩浆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但她出自名门,对这地底间的感应最为灵敏,举凡有感应,大半也就不会错了。 李焱皱了皱眉,他虽是感应不到,却也同意徐念的说法,但此时随侯珠在前,沉吟了片刻,终还是长长得出了口气,沉声道:“莫管如何,既然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头的道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了。哈哈,说不定,那东西看老子长得帅,招老子到她家去当女婿呢。”哈哈一笑,也不待徐念说话,身形一纵,便往岩浆中跳下。 看准时机,右脚在露出的石头上一点,身若大鸟,腾空而起,又落在不远处的石头之上,如此来回往复几次,转眼已到十数丈开外。 徐念一惊,想要阻止,已来之不及,看着在岩浆中来回跳跃,正自靠近中心处平台的李焱,一颗心怦怦直跳,直欲从心腔处跳出来,将玄阴尺紧紧握在手中,竟比自己亲身去取,还要紧张。看着眼前的岩浆,将灵魂感知能力提至顶点,一双妙目只在岩浆中来回跳跃的李焱身上,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全力出手,保下李焱。 李焱嘴上虽是这般说,心中却是大为戒备,屏住呼吸,不敢随意发出声响,谨慎的看着周围,全身贯注的准备着随时应对各种危机,毕竟这岩浆如此恐怖,不小心掉进去,那就得呜呼哀哉,尸骨无存,早登极乐了,还有那岩浆之中,若真个隐藏了什么奇怪生物,惹来攻击,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岩浆之中,温度高得吓人,越是往前,温度更是节节攀升,若非李焱跟龙四爷学了‘其徐如林’的独特运功法门,先前又在仙灵洞中得了一番机遇,此刻只怕早已支撑不住,栽入滚烫岩浆之中,形神皆灭了。 所谓看山跑死马,这地穴岩浆,在甬道处看着还不甚巨大,待其进入,李焱方才发现,这地穴之大,超乎想象,周围流动的岩浆,已然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岩浆湖泊,气浪滔天,炽热无比,除了那咕咕咕咕的气泡之外,不时还会喷出几根岩柱,那岩柱撞到地穴顶端的坚硬熔岩,饶是这些经过千百年岩浆冲刷过的熔岩,也是出现了无数裂纹,轰然爆裂开来,无数碎石四下飞舞,落入岩浆之中,咕嘟咕嘟几声,沉入岩浆之下。 李焱虽是粗豪,却也跳得心惊肉跳,越是近前,温度越来越高,全身皮肤通红,口干舌燥,若非用元气包裹全身,全身衣衫只怕早已化为飞灰。 还好一路有惊无险,并为遇到什么奇怪东西,眼见离那平台越来越近,李焱心下一喜,暗自松了一口气,正向一鼓作气,跃上平台,徐念突然尖声叫道:“臭小子,小心后面。” 李焱心头一震,突然新生心生警觉,右脚于石上一点,身体使劲往旁边一跃。 便在此时,原本平静的岩浆,“轰!”一声闷响,无数的岩浆猛然喷射而出。 在漫天熔岩飞洒之间,一头体型庞大的生物,似鸟非鸟,陡然从岩浆飞腾而起,直向逃窜的李焱猛扑而下。 徐念抬头看去,只见那凶兽形状像鹤,只有一只脚,青色的羽毛之上有红色的斑纹,长着白色的嘴巴,目光炯炯有神,浑身火焰蒸腾,极具威势。顿时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毕方!” 毕方现身,两人大吃一惊,这毕方以火为食,最是凶猛不过,何况吞噬的还是这世间最为厉害的地火。 李焱虽未听过毕方的大名,但这凶兽如此模样,仍是心头一紧,不敢大意。 毕方守卫随侯珠,一见两人要取,如何忍得,仰天嘶鸣一声,张口便是一给庞大火球直向李焱攻来。 原本平静的岩浆,在毕方现身搅动之下,一道道岩浆火柱从地底喷薄而出,绚丽夺目,蔚为壮观。 岩柱虽是壮丽,对此时的李焱,却最为致命,原本已是堪堪落脚的石头,此时更显得逼仄无比,何况更有凶兽毕方。 李焱强自镇定心神,身形一晃,错步让开。 “轰!”一声巨响,石壁被火团击中,顿时地动山摇,石壁更是焦黑一片,嘶嘶不已得冒着黑气。 这毕方如此威势,两人皆是心中一凛,暗自咋舌不已。 毕方一招落空,凶威更盛,双翅一展,腾空而起,巨翅卷动之下,狂风大作,那岩浆更如怒海狂涛,一波才动,万波相随,层层叠叠,直向李焱当头卷下。 “小心!”徐念满脸焦急,尖声叫道,有心想要相助,可此时两人相隔遥远,想要上前,已是来之不及,只得在甬道处不断出声提醒。 铺天盖地的岩浆席卷而下,未及近前,一股炽热的火劲已扑面而下,李焱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去接,身形骤然一缩,右脚在石上猛然一踩,入离弦之箭,猛然向旁射出。 借着身体的爆发力,李焱方才侥幸躲过一劫,只听‘嗤啦啦’一声,回头一看,却是刚才所处石块被岩浆席卷而下,轰然暴裂开来,化作飞灰,饶是素来胆大,此时也是脸色惨然,心有余悸,要是刚才慢上半分,此刻只怕已成劫灰。 “不要硬拼,将那畜生引过来!”徐念见李焱躲过一劫,也是长长的出了口气,开口叫道。 李焱亦是暗暗点头,这毕方如此凶恶,但凭自己的能力,绝对胜它不得,更何况还在这岩浆之中,要想解决这畜生,必须得借两人之力。念及于此,当下在不迟疑,身形急纵,直向岸边掠去。 毕方眼见猎物要逃,如何能够,仰天发出一声奇怪嘶鸣,双翅一展,曲颈鼓腹,腹中咕咕作响不觉,张口血盆大口,无数火球,好似出膛炮弹,对着四处窜逃的李焱怒射而来。 身后响起阵阵破空之声,未及近身,李焱只觉背后炽热无比,好似被烈阳炙烤,甚为疼痛,背后衣衫嘶嘶作响,已被那火球焚烧成飞灰,原本有些黝黑的皮肤,此刻早已是通红无比,满头黑发,此时也变得焦黄,心知那火球乃是毕方吞噬岩浆所化,最是厉害,若被击中,只怕形神皆灭,当下猛吸一口气,身体急速腾挪,将那火球堪堪躲过。 饶是如此,但每每火球擦身而过时,尖锐的劲气仍是在李焱的周身留下道道血痕,最可怕的是,炙热的高温,早把李焱炙烤得昏昏沉沉,速度也不由慢了下来。 此时李焱也顾不得疼痛,只顾闷头前冲,此刻形势甚是危及,脚下是滚烫岩浆,后面是凶兽毕方,中间还有无数火球,无论是哪一样东西,都足以让李焱殒落于此。 还好李焱出自青丘,青丘三十六绝技名扬天下,欲要休习绝技,必先夯实根基,所以青丘子弟,其基本功多是扎实无比,若论道法诡异玄妙,李焱比不过徐念,但若论基本功,徐念又绝对胜不了李焱。 所以李焱学习道术之后,进境极快,便是这般道理。 便在此时,只听毕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双翅猛然一展,庞大的身体骤然加速,遮天蔽日般,已到李焱身后咫尺处。 第一百二十章 随侯珠 李焱浑身颤栗,面对凶兽近在咫尺之处的攻击,心知再难躲过,正想回身与这凶兽厮斗一番,拼个你死我活。 突听一声断喝:“缚影!” 岩浆地底突然传来啾啾鬼哭,接着两道黑烟从岩浆之中破体而出,化作两道漆黑铁链,速度既快且急,瞬间便将这毕方整个身体缠住。 毕方被突然袭击,顿时凶威毕露,仰头奋力嘶鸣,一双巨眼恶狠狠的盯着徐念,好似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李焱得势一缓,立刻从那毕方得攻击中逃出出来,抬头看去,却见徐念左手捏诀,右手紧握玄阴尺,尺上通体碧绿,黑气缠绕,正自全力施为。 “好诡异的道法,也不知臭婆娘从何处学来?”李焱逃得性命,心中闪过一丝惊疑,正向开口说话,徐念挑眉道:“臭小子,我拖住这畜生,你快去取随侯珠。” 李焱也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待那毕方回过神来,再要取那随侯珠,只怕难上加难。念及于此,当下不再迟疑,微一点头,强提精神,直向台上的随侯珠掠去! 少了毕方的追击,李焱如猿猴一般,在石上飞速跳跃,速度极快,不消片刻,便来到石台之上。 方才跨上石台,陡觉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顿觉自身恍若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烘炉之中,全身的水分都仿若被蒸发而去,慌忙运气法诀,将元气化为冷气,护住周身,顿觉遍体生凉,疼痛顿时大减。饶是如此,仍是疼得连连吸气不已。 只听半空中‘嘶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却是那冷气被那地火蒸腾为气,继而化为白雾,袅袅升起。 李焱咬了咬牙,当下也不顾的其他,往前又进一步,顿觉那火焰的温度好似在瞬间骤然升高的数倍,饶是李焱素来坚韧,此时也疼得龇牙咧嘴,呼呼喘气,忍不住‘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臭小子,你怎么样?”突然的变故,使得远处的徐念大惊失色,叫出声来,美眸紧张无比的望着火焰之中的李焱。 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李焱的脸庞在那股钻心的灼痛下扭曲了起来,他疯狂的催动着体内的元气,不断的抵御着那地火所带来的高温,可那地火,仍如万千刀剑一般,疯狂的刺着全身。 徐念直看得心惊胆颤,一时间,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徐念微一分神,毕方一声长啸,身体猛然一挣,霎时间,全身光芒大盛,紫色火焰从身体中狂涌而出,袅袅翻腾,直烧得空气嘶嘶作响不绝,炽热的温度,直令徐念遍体生疼,额头汗水滚滚而下。 那用道法凝结而成得漆黑铁链,再毕方紫色火焰蒸腾下,顿时通红如铁,竟变得忽明忽暗,好似随时都要被融化。 “好个畜生,倒还有些灵智!”徐念心中一震,当下不敢大意,手握法诀,喝了一声:“起!” 只听地底啾啾之声不绝,一道漆黑铁链,再度破土而出,将毕方脖颈狠狠缠住。 毕方虽是奋力嘶吼,被那铁链缠住,一时间,倒动弹不得,徐念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李焱。 此时李焱已然走到正中,那地火更是炙热到了极点,比之先前,猛烈得何止数倍,方才相隔遥远,管中窥豹,还不觉怎样厉害,这时全景当前,才看了个大概。只见那地火非同凡火,飞扬跋扈,未及近前,觉炙威逼人,热不可耐,已然身化劫灰之感。 李焱只觉丝丝火劲直窜入筋脉之中,自己的‘沧海横流’已然相形见绌,筋脉在那火劲之下,竟然开始逐渐萎缩,元气也逐渐开始衰退,甚至于连一些骨骼,都也出现了软化的迹象。 剧烈的喘息声,不断的从李焱嘴中传出,一股股殷红的鲜血从其七窍之中渗透而出,然而血液刚刚出现,便是凝固成枷,牢牢的贴在他皮肤上,让得李焱看上去滑稽而恐怖,原本被火焰炙烤得通红得脸庞,此时却变得惨白如纸。 徐念一颗心已然提到的嗓子边上,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肉中,她却恍若未觉,若非她要全力施为,控制毕方,早已过去相助。 毕方被三条铁链锁住,更是凶性大发,奋力嘶吼,震天动地,眼见逃脱不忘,那毕方竟不在挣扎,反而就势将身体往下一沉,整个巨大的躯体竟沉入滚滚岩浆之中。 徐念心中一惊:“好个厉害的畜生!竟知道借用地底岩浆之力来与自己对抗。”地穴岩浆何等厉害,毕方一沉入岩浆之中,顿觉压力大增,那道法所化的漆黑铁链更是焦红似铁,玄阴尺上的啾啾鬼哭更是凄厉非凡,碧绿的尺身,此刻也隐隐泛着通红之色,丝丝热气正从尺上蒸发而出。 徐念暗暗吸气,只觉体内元气正疯狂流失,原本通红的脸庞此时也逐渐变得惨白,心中只盼李焱能快点结束,否则,一旦毕方脱困而出,凭其凶性,今日自己二人便要死在此地。但不知为何,想到与李焱同死,内心却并不怎么害怕,反而隐隐透出一丝平静。 反观台上的李焱,此时神智已然有些昏迷,只是凭着一股毅力,刹那之间,突然灵机一动,想到那日龙四传给自己的道诀,心道:“是了!我怎地如此之笨?在这火海之中,与地火对抗,岂不是自寻死路,只有因势力导,随形变化,才可以百战不殆。”当下精神大振,凝神聚意,辨析筋脉间的火劲,只觉那股火劲强悍至极,抵抗越强,那灼热之力便也越强,当下默想龙四传给自己道诀中的‘其徐如林。’ 龙四的道诀讲究化怒为气,以气生火,而其中的‘其徐如林’,则是反其道而行之,讲究吸收外在力量,化阴为阳,化阳为阴,阴阳双生,循环往复。 当下双目微阖,意如日月,气似潮汐,瞬息涌起,走头顶泥丸穴,转行背后轱辘关。那股灼热的火劲顿时逐渐化为火气,宛若粒粒珍珠,在诸经百穴中流转不定,一一纳入丹田,那地火的火劲顿时消了大半。 话虽如此,可那地火那地底火山千万年孕育而成的纯阳之火,何等厉害,比之先天真火还要强上百倍,不管身体如何强硬,可五脏六腑,终是血肉之躯,身体最为脆肉的地方,莫说是地火,便是平日里心肺灼热,也是嘴角生泡,溃疡难忍,疼痛非同,若非李焱学了龙四运气法门,有独特的控火之法,地火入体,身体早已化为飞灰。 李焱强忍着体内传来的阵阵灼烧之感,缓缓闭上双眼,只见那地火在筋脉间来回穿梭,在恐怖高温的炙烤下,原本还算宽阔的筋脉,此时已是一根根扭曲变形,好似蚯蚓一般,盘根交接,更可怕的是,行走于筋脉间的血气,此时被地火折腾,开始急速挥发,若再这般下去,血气一旦被地火蒸干,李焱顺便将变作一具干尸,继续地火破体而出,瞬间将变成飞灰。 李焱此刻方知徐念所言非虚,但事已至此,只得咬牙苦撑,按照龙四爷的导引之法,将火气转化为身体所需的元气,如此反复这般,李焱只觉痛苦稍减,虽是如此,那烈火煅体之痛,又岂是笔墨所能形容。痛苦稍减,顿时神智稍清,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向那随侯珠挺进。 虽只数步之遥,不知为何,李焱却觉仿若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李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伸手一握,终于将那随侯珠握在手中。 那随侯珠当真奇异之极,虽是形若彩球,红若烈火,可一握在手中,却从中透出丝丝冷气,顺着筋脉急速涌入李焱体内,被那股冷气一侵,李焱顿觉体内的那股火劲弱了许多,当下也顾不得多想,握了那随侯珠,正想将随侯珠取下,哪知龙四所传的运气法门甚为独特,那随侯珠竟似有强大吸力一般,竟将李焱的手掌紧紧吸住。 李焱大吃一惊,强自运气,要将那随侯珠取下。 忽听‘嘶嘶嘶嘶’声音作响不绝,李焱一惊,凝神一看,却是那随侯珠在两种力道互相拉扯之下,那原本红若烈火的珠身竟出现无数裂纹。 李焱心头一凛,未及反应,只听“砰”一声,随侯珠突然碎裂开来,被地火一炙,化为道道冷气,顺手李焱右手掌心,钻入李焱体内! 第一百二十一章 锻体 且说随侯珠一进入李焱体内,顿时化作道道寒流,循着李焱右手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三阴脉流向全身四面八方。 李焱只觉全身一震,寒流往筋脉间一过,原本地火炙烤过的筋脉和骨骼,顿时被覆上一层冰霜,地火所带来的热力,也随之被抵消不少,但那寒流何等厉害,李焱只觉全身仿如置身万载冰窟之中,直被冷得浑身颤抖,牙关打颤,骨髓皆凝,此时他受伤极重,浑身不能移动分毫,只能任凭那数股寒气走遍全身。 但他全身筋脉先被地火所炙,早已千疮百孔,热气不断,此时寒气一来,顿时水火难济,龙虎相争,双方在筋脉间纠缠冲撞起来。 体内如此冲撞,这可苦了李焱,此时他全身一下奇寒彻骨,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已结成了冰,一下又是烈焰蒸腾,好似随时都会化作飞灰。 胸口处一时热,一时冷,热时仿若一瞬间堕入万丈洪炉之中,全身直被锻烧得体无完肤,等热到极点时,又一下回到万丈冰窟,腊月寒风之中,直被冻得骨髓皆凝,全身冷热交替,龙虎相争,早痛得李焱全身虚汗淋漓,牙关紧咬。 心跳更是一时加速,一时减速,随时都仿若会心停而死,全身又冷又痛,难受到了极点,心下不由大骇道:“如此下去,自己必死无疑,”想要动弹,全身不仅发不出丝毫力气,还隐隐感到四肢百骇已然被冻僵,心下虽又惊又恐,却又无可奈何。 李焱只觉半边身子如同掉入一个火坑一般,而另一半的身子却是如堕冰窟,两股内力在体内龙虎相争,不分伯仲,交战不休。 四肢百胲何若散架一般,随侯珠所化的寒流一过,奇经八脉间,好似有无数蚂蚁在其间啃噬,酥酥麻麻,仿若针刺,让人难过之极,体内真气散乱,血脉贲张,好似随时都要炸开一般。 正自焦急,那寒热两股劲力,竟然与之慢慢融合起来。 李焱只觉胸腹间剧烈刺痛,寒热融合的内力竟在筋脉间慢慢积聚起来,越积越多,随之慢慢膨胀起来,而且越胀越快,就如一个袋子正急速给人打气一般,却又没有出口宣泄,眼看便要裂腹而爆。 正自危急,忽然心中一动,想起龙四的话来。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 念及于此,当下按照龙四所授的运功法门,以自身为炉鼎,以体内阴阳二气为炭,造化为工,强忍痛楚,导气运力,炼化体内的寒热二气。 陡觉后阴之间的‘会’上一开,体内原本堆积的那股无法宣泄的力道,立时顺着‘会’通到脊椎末端的‘长强穴’去,人身‘会’、‘长强穴’两相距不过数寸,但‘会’属于任脉,‘长强穴’却是督脉,两脉的内息绝不相通,他体内这股无法宣泄的力道,就仿若堵住的一股洪水,陡遇缺口,立时狂冲而下,这股内息一入‘长强穴’,登时自腰俞、阳关、命门、悬枢诸、一路沿着脊椎上升,走的都是背上督任各个要穴,然后是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痖门、风府、脑户、强间、后顶,而至顶门的‘百会穴’,这股内息冲到‘百会穴’中。 只觉头百会穴微微一颤,一股灵力,如冰似剑,脸面上一片清凉,一股凉气从额头、鼻梁、口唇下来,通到唇下的‘承浆穴’,这‘承浆穴’已属任脉,这一来自督反任,任脉诸穴都在人体正面,这股清凉的内息一路下行,自廉泉、天突而至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鸠尾、巨阙,经上、中、下三脘,而至水分、神厥、气海、石门、关元、中极、曲骨诸,再回到‘会’上,如此一个周天行将下来,体内郁闷之意全消,说不出的畅快受用。 他本受伤极重,无法自行运气,原有真气早被击散,尽皆堵塞在筋脉之间,来回冲撞不止,此时筋脉间的穴道一开,真气运形自如,复归丹田,这些筋脉间散乱的真气就如万涓细流,复归大海一般,来势凶猛,滔滔不绝。 内息第一次通行时,极为艰难,到后来,筋脉间堵塞处越来越少,内息通行道路更加熟练,自然而然的飞快运转起来,顷刻之间,已然在体内连走了数次,如此内息每运行一周天,劲力便增加一分,只觉原本已僵硬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四肢百骇也渐渐有了力气。 片刻之后,便觉丹田之中生出一团热气,循着筋脉缓缓流动,所过之处,如春风吹拂,疼痛大消。烘得五脏尽暖,极是舒服。顿时精神大振,全心全意地练诀御气。 气随意转,那团热气悠悠荡荡地走向早已千疮百孔的筋脉,起初虽然磕磕碰碰,不太顺畅,但到了后来,却是越来越快,上下圆转,随心所欲。 如此周游十二周天,全身筋脉间的水火之气渐渐交融,逐渐散去,伤势好似也好了大半。 不知不觉,丹田之中仿佛有一盆炉火熊熊烘烤,周身暖洋洋,轻飘飘,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李焱顿觉心气平和,呼吸悠长,一时再无窒碍,痛苦大减,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隐约间,好似触摸到了障。 正自思索这障为何物?忽听“轰隆隆!”一声巨响,数根岩柱冲天而起,狠狠的撞在头顶熔岩之上,顿时山崩地裂,碎石飞舞。 毕方巨大的身躯从又从熔岩中腾空而起,浑身烈焰蒸腾,双眼凶光毕现,缠在其身上的漆黑铁链已是忽隐忽现。 徐念早已是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发颤,只得咬牙苦撑。 李焱脸色一变,当下哪敢迟疑,身形一纵,急速向徐念掠去。心中本料定此番回去,定还要受一次那地火锻体一痛,谁料身形方一靠近,被那火苗一衬,周身恍若起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光幕,那地火好似极为惧怕这白色光幕,所到之处,尽皆偃旗息鼓。 他自是不知,随侯珠有驱雷避火之效,他此时将随侯珠吸入体内,全身自然生出一种避火之能。 便在此时,只见毕方仰天嘶吼,奋力一挣,只听咔擦数声,缠绕在身上的铁链竟被其挣断开来,毕方张开血盆大口,曲颈鼓腹,一道巨大岩柱从体内喷薄而出,直向徐念射去。 毕方在岩浆之中潜藏许久,此番又吞噬了许多岩浆,威势更盛,那岩柱甚是巨大,烈焰飞舞,炽热非凡,宛若火山喷发,速度极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火红色得焰芒,所过之处,空气被燃烧得嘶嘶作响,灿烂夺目,眨眼已到徐念身前咫尺处。 徐念心头一惊,想要阻挡,却觉一阵头昏眼花,未等凝定心神,那巨大岩柱已到眼前。 第一百二十二章 激斗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长啸,一道身影骤然落在身前,右手猛然往前一挥,一道巨大剑弧如披风斩浪一般,迎向那跟巨大岩柱。 那剑弧既快且急,摩擦得空气嘶鸣不已,好似要将那虚空生生斩开。 便是徐念,见得这一剑,亦是心头一凛。 “轰!”一声巨响,那巨大剑弧硬与那岩柱一撞,竟硬生生将岩柱劈成两半,巨大的撞击力以此为中心,向四周疯狂四散开来。 霎时间,地动山摇,碎石纷飞,那平静的岩浆被气劲一带,顿时泛起滔天巨浪,层层叠叠,极具威势。 但见来人虎背熊腰,手握巨剑,身上的衣服早已是破烂不堪,丝丝缕缕,露出通红的皮肤,然是如此,却极具威势,不是别人,正是李焱,徐念顿时又惊又喜,泣声道:“臭小子,你回来了。” 李焱奋力挡下一击,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徐念,见其没事,方才放下心来,轻轻一笑道:“他奶奶的,这地火,当真了得。还好老子长得帅,不然,只怕真呜呼哀哉了。” “臭小子,竟胡说……”徐念看着他扭曲得已近变形的脸,原本乌黑的头发,此时却是一片焦黄,满脸都是血痂,想笑,却又笑不出声来,心中一酸,泪水滴滴滑落。 李焱见徐念忽然哭泣起来,顿时吓了一跳,忙道:“你……你怎么了,臭婆娘,怎么哭起来了,可是受伤了。” 徐念见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骂道:“你才受伤了呢,你嘴里不干不净的,乱说什么呢。” 李焱见她一会哭,一会笑,好似神经病一般,心道:“这人怎么回事?可是傻了嘛。”方想说话,却见那攻势受阻的毕方怒发如狂,仰天嘶吼,狰狞巨嘴猛然大张,又是一道岩柱喷射过来。 “好你个畜生,拿老子当靶子,没完没了。”李焱身形一纵,右手一晃,手中‘巨阙’化作一道流星电芒,猛然向那岩柱劈去。 瞧见李焱忽然展现出来的速度和爆发力,徐念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不由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此时的李焱,忽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砰!”一声闷响,李焱一剑劈开岩柱,巨剑去势未竭,犹如雷霆一般,重重的劈在毕方巨大的头颅之上。 只见殷红的鲜血从毕方额头处滴落下来,落入炽热的岩浆之中,化作虚无。 “嘶!嘶!”那毕方虽是皮糙肉厚,赫赫凶威,头顶处更生有鳞甲,但一剑之下,仍是受伤不轻,吃痛之下,仰天发生几声似鸟非鸟的叫声,巨大的翅膀骤然往外一撞,狠狠的砸在石壁之上,只听得闷响连连,石壁宛若蛛网一般,迅速龟裂开来,无数碎石如倾盆大雨纷纷坠落下来,被毕方得双翅煽动,那无数碎石,好似神兵利刃一般,直向李焱袭来。 “操!还他奶奶的懂得用暗器。”李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右手紧握剑柄,源源不断的催动内息,霎时间,那巨大的剑身变得通红似血,锋芒毕露,剑尖上竟然长出三尺剑芒,煌煌然,好似火炬一般。 便是在满是岩浆流动的地穴,亦如烈日一般,耀眼夺目。 李焱一声断喝,‘巨阙’往外一挥,剑芒所到之处,那无数碎石顿时化为齑粉,剑芒带动之下,原本平静的岩浆,再次疯狂暴动起来,炸起数十道岩柱,猛然冲向毕方。 那毕方猝不及防之下,顿被岩柱撞给正着,饶是身躯庞大如毕方,亦被这岩柱撞得东倒西歪,惨呼不已。 当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毕方更是暴烈如狂,它在这岩浆地底生活百余年,便是公冶发的弟子,每次前来,都是恭恭敬敬,何曾受过这等羞辱,被人打得连连后退,溃不成军。怒发如狂之下,双眼血红,巨嘴开合不定,不断喷出岩柱。 毕方黔驴技穷,李焱顿时哈哈大笑,面对直射而来得岩浆,竟是不闪不避,手中剑芒连连挥动,如神兵利刃,无坚不摧,砍菜剁瓜一般,将岩柱切碎,炽热的岩浆,一靠近其身体散发的薄薄光幕,顿时被随侯珠所化光幕所阻,化为一片虚无。 徐念呆呆得看着岩浆中激斗的李焱,亦是心情激动,热血上涌,以李焱目前的实力,只怕已至练气巅峰,便是要跨入先天之境,只怕也只在须臾之间。 先天四境,混元,浩然,知微,观照,那可是无数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只有进入先天,才可真正称得上真正的修真,飞天遁地,焚山煮海,单衣只剑,纵横天下,那是何等的逍遥快活,先天之下,那都是武夫的境界。 巨大的地穴岩浆之中,李焱凭着快绝的身法,在岩浆之中露出的岩石上来回跳跃不休,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色光幕,驱雷避火,凭着‘巨阙’之上绽放的剑芒,与毕方来回缠斗不休,将毕方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毕方节节败退,已是有些坚持不住,李焱长啸一声,鼓起余勇,身形一纵,跃上半空,右手往下一划,三尺剑芒直向毕方当头斩下,剑气所致,平静的岩浆泛起滔天巨浪,遮天蔽日,气势极其骇人,当真是一波才动,万波相随,正是青丘三十六绝技之一的‘沧海横流。’ “轰!”一声巨响。 剑芒重重的击在毕方头颅之上,饶是那凶兽头生坚硬鳞甲,仍是皮开肉绽,鲜血纷飞,痛入心扉,凄厉的嘶鸣声响彻地穴之中。 毕方哪敢再战,带着遍体鳞伤的庞大身躯猛然往岩浆中一钻,潜进岩浆地底之中。 随着毕方的退去,暴动的岩浆冶渐渐平静下来,李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巨阙收入到储物袋之中,身形连纵,回到甬道之上。 徐念见李焱击退毕方,顿时又惊又喜,刚叫了一声:“臭小子,进境倒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李焱勉强一笑,有心想要说上几句玩笑话,哪知方才张嘴,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突然双眼一闭,一头栽了过来。原来他先前受伤颇重,全身筋脉皆已被那火劲侵蚀,其后又被随侯珠的寒流洗髓,全身筋脉早已是满目苍痍,与毕方苦战,凭的乃是一股坚强的毅力,方才屹立不倒,此时一脱险境,精神一松,顿时灵府无主,神志昏迷,晕了过去。 徐念心头一震,慌忙将其扶住,颤声道:“臭小子,你-----你怎么了?” 李焱双目紧闭,满脸鲜血,已是昏迷不醒,根本答不上半个字来。 徐念脸色一变,心中骇然,不及多想,先脱险境在说。当下扶着李焱,便即向外走去。 哪知方才挪步,周围凭地起了一阵怪风,登时耳旁异声四起,四壁鬼物妖魔、勾魂野鬼,似要脱石飞来,声势好不骇人。不由心头一惊:“难道还有怪物?”不及多想,往外急走,周围异声大作,越来越盛,怪风狂涛,澎湃呼号,回荡不休,好似有什么怪物往后急追过来,惊慌失措之下,哪敢回头,只顾往外急赶。 直至出了困龙潭,后面才没了声响,徐念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便在此时,忽听一人叫道:“何人如此胆大,竟敢闯我困龙谷。”声若利箭,穿风破云而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现身 徐念眉头一皱,只觉那声音好熟,心下一沉道:“谢启!” 旦见来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正是那猴子谢启和大猩猩范乾。 谢启见了两人,不由‘咦了一声道:“怎么是个小丫头。” 范乾转头一看,果见徐念二人,不由大喜道:“四哥,我眼睛又好了。” 谢启心想:“你眼睛又没瞎,当然看得到了。”嘴上却道:“五弟,我知道了,你得了间接式失明症,病情还不算厉害,有救有救。” 徐念心道:“这谢启当真非同小可,连间接式失明症都创造出来了,看来,为了那范乾的银子,当真是费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虽是份属敌营,此刻形势危急,听的这话,徐念也是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范乾大点起头,忽道:“四哥,你看那厮。” 谢启循声看去,却见李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浑身焦黑,脸色蜡黄,七窍处满是血痂,头发枯黄,好似死了一般,脸色一变道:“地火!” 徐念心中也是一凛,心道:“这两人说话颠三倒四,似是脑袋不怎么清楚,谁知却又这般心细如发,只怕真有些过人之处?”此刻臭小子受了重伤,死活不知,当下不宜硬拼,先稳住两人再说。当下眼睛一转道:“白脸谢启?” 谢启不料对方叫出自己名号,驻足道:“小丫头修为不行,眼光倒还精准,不错,正是你家谢爷。” 徐念当真也沉得住气,被谢启如此奚落,仍是笑盈盈道:“白脸谢启既然在此,那另一位想必就是黑脸范乾了。” 谢启向范乾眨眼道:“怎么样,五弟,我说咱们在江湖上已是大大有名,你还偏不信,这下瞧见了。” 范乾叹道:“几年不出江湖,没想咱们两人的名号,还真个轰传天下了,那个----那个谁?既然知道你家两位大爷驾到,还不快快举手投降。”看两人怡然自得的陶醉表情,哪是什么无常小鬼,勾魂索命,倒是玉皇大帝下凡来。 徐念听得他说得这般无礼,心头大怒,嘴上却含笑道:“两位自是大大有名,不过,江湖上却还有另外一种颂扬二位,那可更是大大有名。” 范乾疑惑道:“还有更有名的,我怎地未曾听闻,四哥,你听过吗?” 谢启摇头道:“古人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四哥一心都在学问上,哪会知道这无聊事,但他们既知颂扬我们,也不算无知无识”。 徐念听得他瞎编乱造的古人云,又是一副沾沾自喜模样,都觉暗自好笑,心想:“这两人究竟怎么回事?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尽在胡说八道。” 徐念笑道:“当然,谢爷一心只在学问上,范爷一心修仙练道,哪会在意江湖上这些芝麻小事。” 范乾却是高兴至极,颐指气使道:“那个谁?你且说来,江湖上,究竟是怎么歌颂我们两个的?若是说得好,五爷今日便饶了你性命。” 徐念朗声道:“范乾谢启,一短一长,看门挖坟,甚是擅长,言而无信,无常有病!” 两人此时才知上了徐念的恶当,顿时脸色大变,范乾大怒道:“放你奶奶的屁,你才有病,敢情你这小丫头拐弯抹角,一心只在消遣我们。” 谢启叹道:“古人云:知人知面不知心,杀人不杀父母亲。我早知是这丫头诡计多端,牙尖嘴利,偏偏你还要去问,你这不是明知是粪坑,还一心往里跳嘛。”言辞甚是悲凉,好似对范乾失望至极,却把自己刚才沾沾自喜模样忘得一干二净。 范乾摇头道:“四哥说得是,不是我太无能,而是那小丫头太狡猾了,一时不察,方才上了这小丫头的恶当。” 徐念忙道:“五爷这是说哪里话,你二人名动江湖,我岂敢消遣你们,那些话虽是说得难听,却是六句之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大宗师,也才一句,比起他们四位来,已然多了五句,足见你二人的威名,已是如雷贯耳,更上一层楼了。” 范乾点头道:“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四哥,看来我们原来那老字号是得改一改了,不然名不副实,德不配位。” 徐念虽是极力忍住,听到这里,也是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哈哈---哈哈。”笑了几声,却又极力忍住,当真是有些难为情。 范乾大怒道:“你那---哈哈---哈哈是什么意思?敢情是对我们的名号不满?” 徐念捧腹道:“岂敢、岂敢。” 谢启摇头晃脑叹道:“古人云: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得会打洞,说话含混不清,真个无知无识。” 徐念被这俩神经病说的无知无识,倒是有点哭笑不得,当下强忍笑意道:“阁下学问如此之高,隐藏在这谷中,岂非是暴敛天物,浪费粮食,我倒有给好去处,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谢启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地方。” “上林书院。”徐念笑道:“那里全身阁下这般人才,每日里之乎者也,罗里嗦,阁下若去了那里,保证能一展学识,大战神威。”心中却暗想:“上林书院全是罗里嗦的假道学,整天摇头晃脑,哭爹喊娘,最是讨厌不过,这两个神经病若真去了那里,那才真是相得益彰,热闹非凡。” 听得徐念赞叹自己学识了得,谢启自是高兴不过,点头道:“这想法倒是颇合我意,这困龙谷也多少有些无聊,不是面对毒虫猛兽,就是些花花草草,当真有些无聊,难得你有这番心意,我便领了你的情,把那小子留下,我便让你出谷。” 徐念愕然道:“为何?” 谢启沉声道:“这小子胆大包天,偷了我困龙谷的随侯珠,当然得留下命来,不然,我们困龙谷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此话一出,徐念顿时脸色大变,惊讶道:“你早知道随侯珠已经不在洞内。” 谢启点头道:“当然了,随侯珠如此重要,乃是和我困龙谷镇谷之宝,如今失窃,我等岂能不知,若非启动困龙大阵需要时间,我等岂会与你在此东拉西扯,坐而论道。” 徐念此刻方才明白过来,原想这两人是弱智,故意拖延一番,谁曾想却上了两人得恶当,不由大怒道:“卑鄙小人,竟敢欺瞒本小姐,想要留下臭小子,得看你二人的本事。” 徐启摇头道:“姑娘,听我一句劝,如今困龙大阵已经启动,凭你的能力,根本不是我二人的对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看姑娘长得如花似玉,何必用有用之躯,做无用之事,浪费生命,大大不值。” 徐念眉头暗皱,寻思道:“这谢启颇为奸滑,他如此拖延时间,莫非又在打什么主意?”念及于此,当下不再迟疑,喝道:“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右手法诀一指,那九幽地底处,陡然窜出两道黑烟,宛若铁链,直向谢启撞去,劲风呼呼,气浪激旋,撕扯得空气嘶嘶作响,声势也颇有些惊人。 谢启眉头一皱道:“古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口。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大家正讲理呢,小丫头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只见其身形一晃,一片红光闪过,铺天盖地,如一片红云笼罩其间,如棉如絮,甚是迫人。 徐念猝不及防之下,陡觉心头一震,凝神一看,只见谢启手握一柄血红色的小叉,与自己的两条黑烟铁链斗得不亦乐乎,半空中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如缕,不时闪过红云火花,在半空中一闪即灭。 谢启的那柄血红色小叉,也不知是何材料练成,所到之处,一片金铁交击之声,坚硬无比,应是一件厉害法宝。 徐念心头一凛,暗道:“难怪困龙谷的公冶发能位列天下四绝之一,这谢启虽是长相难看,说话更是颠三倒四,却是道法诡异,锋芒毕露,厉害之极。” 第一百二十四章 缠斗 谢启此时心中却是叫苦不迭,没曾想,这小丫头年轻虽轻,修为却是不弱,最诡异的是其道法诡异,两条黑烟铁链,看似飘渺不定,却夹杂着一片啾啾鬼哭,愁云惨雾。 迷迷糊糊间,脑中竟是怪象纷呈,直若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不由吃了一惊,暗叹魔教妖法厉害,慌忙凝定心神,抱元守一,心神进入古井不波之境。 但那两条黑烟却似有千斤之重,每一相触,便震得手臂酸麻,更惧者,莫过于那啾啾鬼哭,方一入耳,便心旌神摇,绮念丛生,眼见那两道黑光越来越盛,方知对方厉害,不由心头暗暗焦急。 正自求救无门,忽然一人大叫道:“小丫头,休要张狂,四哥,让我来助你。”一柄蓝色小叉划过长空,加入战团,立将那两道黑烟铁链堪堪抵住。 徐念侧头一看,那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猴子范乾。 徐念分心两用,借着玄阴尺的威力,法诀不断变化,两天漆黑铁链,宛若灵蛇飞舞,左摇右摆,与两人厮斗不休。 便在此时,只听嗖嗖嗖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周围人影晃动,周围树枝上落下十数个困龙谷的弟子,人人身着黑衣,冷目如电,虽都是些炼气期的弟子,修为不敢,却是人数颇多。 徐念眼见对方人多势众,不由暗暗皱眉,心知此刻形势凶险,不能在此耽搁,若再引来大批好手,到时脱身更难,念及于此,朗声道:“以多胜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恕本小姐不奉陪了。”当下身形一晃,背起李焱,身形化作一道黑烟,急速往前窜去。 谢启呵呵笑道:“不知死活,进来容易,出去难,小丫头,困龙大阵已经启动,我看你往什么地方逃。追!”两人身形一闪,化作两道青烟,目露凶光,追向两人逃走的方向。 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那十数个困龙谷的弟子也紧跟其后。 且说徐念背着李焱一路向丛林深处急驰,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她来头极大,只要与外界能够联系,莫说是小小的困龙谷,便是青丘,灵音,想要把她留下,也绝非易事,可是此时,她用秘法与外界尝试联系了几次,却是杳无音信,想必是谢启口中的困龙阵,能够隔绝神识,阻断阴阳。 想要与外界联系,必须得从困龙阵中逃出去。 徐念此刻脸色极为难看,心中有一种强烈得危机感,必须得快,必须再困龙谷得人追到之前,逃出困龙阵,将消息传出去,不然,自己二人只怕会殒命于此。 “该死的龙老四!关键时候掉链子,也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下次再遇到,定要给这老家伙几个耳刮子。”徐念边跑边骂,心中实是焦急万分:“以自己的实力,也只是隐隐比谢启高出一线,那谢启加一个范乾,两人的实力,便要比自己高出一截,更何况,这还是五爪中最末的两爪,除了两人外,其余三爪,都还未出现,最可怕的,还有至今隐而不出的公冶发。” 徐念看了一眼背上重伤未醒的李焱,暗暗叹气,不管如何,要把臭小子丢下,自己逃命这种事情,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此时只盼吉人自有天相,龙四爷及时赶来。 便在此时,却听背后一人嘿嘿笑道:“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小姑娘,既然来了,何必要急着走呢。”不是别人,自是那谢启和范乾两人从后来追上来了。 徐念脸色大变,此时却没心思去搭理这猴子和猩猩,咬牙往前狂奔。 谢启一声冷笑,右手一晃,将红色小叉子握在手中,往外一甩,一道冷电,直向急行之中的徐念刺去。 徐念心头一惊,也顾不得多想,从怀中摸出玄阴尺,左脚于地上轻轻一点,身子陡然凭空跃起,右手一晃,尺影闪动,带着啾啾鬼哭之声,直向谢启迎了过去。 霎时间,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如缕,半空中火花四现,两人瞬息之间,也不知交手了多少招。 只听得一声闷哼:“好个厉害的法宝!”谢启攻击不利,身形一晃,临空一个倒翻,越上旁边树枝之上,满脸笑意的看着徐念,眼神之中,颇为揶揄的味道。 徐念虽是逼退了谢启,却也是身形一阻,脚步一错,飘然落到地上,冷冷的盯着对面的谢启,含笑道:“多谢,多谢,承蒙夸奖,本小姐愧不敢当。” 谢启摇头笑道:“古人云: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知道的,做人嘛,总要学会谦虚一点,锋芒毕露,实在不好。” 徐念暗暗皱眉,心想:“这神经病又发什么疯,又做起人生导师来了。”眼见范乾已经赶到,一时三刻也走不了,眉头一轩道:“怎么不好了?” 谢启哈哈笑道:“古人云:人怕出名猪怕壮,死猪不怕开水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人太出名了,容易死得快。” 徐念嗤笑道:“我看你还是别干这一行了,再干下去,好像也没什么前途了。” 谢启奇道:“这是为何?” 徐念笑道:“因为你缺了一样东西。” 谢启抓头道:“什么东西?” 徐念笑道:“缺心眼。” 谢启脸色一变,怒道:“好你个小丫头,大爷我在这里苦口婆心,敢情你是在消遣我。” 此刻虽是强敌压境,也容不得徐念多想,寒声道:“想要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谢启突然声音一转,喝道:“漏网之鱼,也敢口出狂言,再接我一招。”话音方落,只见得其右脚在树枝上轻轻一点,微一借力,身子恍若大鹏一般,陡然越上半空,右手一晃,又是临空一叉刺出,速度又快又急,只一瞬,已到徐念身前咫尺处。 眼见谢启一招刺到,又快又准,大敌当前,当下也不敢大意,徐念猛吸了一口气,一声轻啸,身子陡然拔起,右手一晃,手中玄阴尺直迎了上去,只见得寒光凛冽如风,披风贯耳一般,直向谢启手中叉子迎了过去。 霎时间,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虽是一瞬之间,两人也不知交手了多少招。 两人一合即分,徐念脚步于地上一点,正想往前闪开,忽听耳边风声飒然,劲风扑面,侧头一头,却是大猩猩范乾,一柄钢叉从旁边刺到。 当下不敢大意,只得勉强一侧身,玄阴尺往旁边一拦。 “砰!”一声金铁交击声,徐念虽然一尺逼退范乾,却也被范乾止住脚步,只得无奈皱眉,暗暗叹气不已。 范乾硬接一招,也是呼呼喘气,皱眉道:“四哥,这下没办法了,本来还说,悄悄杀了了事,没曾想这小丫头这么厉害,说不得,只能以多欺少了,若是被小丫头逃出去,日后人家若说我们怕了一个黄毛丫头,那岂不是要大大丢人。” 谢启闷声道:“这话有道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掉了我们五杀的威名。” 范乾点头道:“照啊!咱们现在在江湖上可是大大有名了,若传了出去,日后在江湖上,可就难混了,要是大家都不给你面子,把你说的话,当作拉屎放屁,那就大大不好了。” 听的这话,谢启不由皱眉道:“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五弟,不是我说你,你这说话的脾气,一定得改上一改,否则,被老大知道了,又要皱眉头,给你苦头吃了。” 范乾没好气道:“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这人,天生就只会杀人,不会读书识字呢,要是我也会读书识字的话,我还练什么武,早就考个大官,还不是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晚晚还能有美女陪着,生活何等滋润,谁还犯得着来干这朝不保夕的活计啊。” 谢启点头道:“这话虽说说得粗鲁,但俗话说的好,话粗理不粗,我们就算再厉害,说好听点呢,还算是人家的一个打手,说不好听一点呢,就只是人家的一条看门狗,主人叫你去咬的时候呢,你就的出去咬上两声,主人叫你乖乖不要乱叫呢,你就的好好睡你的大觉,要是到了主人看不上你时,你就惨了,扫地出门,流落天下,运气好一点呢,还能留个全尸什么的,运气不好呢,就得五马分尸,甚至连尸体也不会留下,直接烧一烧,烤一烤,灰飞烟灭,一了百了。”谢启话锋一转,叹道:“说句实话,这只能怪我们爹娘。” 范乾‘哦’了一声道:“这话怎么说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殷蛟 谢启叹道:“只怪爹娘没给自己生了个好脑袋,要是我也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天纵奇才,哈哈,别人要用一年才看得完的书,我一个月便搞定,而且还能倒背如流,我就不信了,我会学无所成,当不上官。可见这世间,最大的谎话,就是公平而已,强者肆意欺凌弱小,弱者只能任人宰割,举手投降,哭泣忍耐,富者欺骗穷者,压榨剥削,予取予求,任意索取,官官相护,从来如此,富者可以住高楼大厦,躲风避雨,穷者只能迎风就雨,风餐夜宿,食不果腹,有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有人则是卑微如尘土,何来公平,世间万物本来就不公平,因为它生长在一个不公平的世道。” 范乾点头道:“这话细细想来,好似还真有些道理。” 谢启笑道:“那当然,这可是我经过几十年,才总结下来的道理,人,能干什么事情,其实从一出生,便注定了,因为从你一出生开始,上天便赋以了你那一方面大天赋,这就像是说,有的人念书很厉害,天天得第一,有的人,则狗屁不通,半点也不知道,任凭其如何努力,却仍是半点成就也没有,半点也记不住,有的人练武很厉害,随便练练,便什么武功都会了,而且还非常精通,再也随便练练,便能在这基础上来个大开发,重新创出一些新绝招,成了个绝世高手,而许许多多的人,则只能望洋兴叹,徒呼奈何。” 范乾哈哈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谢启又道:“这就有点像女人,有丑的,也有漂亮的,有的缺胳膊少腿,天生就少了什么东西,真个是偷工减料,而有的人,则又浪费东西,搞得大腹便便,傻不隆冬,像这种人,却也还敢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也不怕吓坏世人。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他们虽然是长了眼睛,可惜,眼睛却不是拿来看东西的,只是用来摆设,不是有那么个人说过吗?世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在我看来,这话其实有错误?” 范乾‘哦’了一声道:“哪里有错误了?” 谢启缓缓道:“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眼睛。” 范乾奇道:“这是为何?” 谢启呵呵笑道:“这还不简单,死人是没有眼睛的。” 范乾点头道:“这话有理,毕竟,死人虽然还有一双眼睛,可看不见,也只能称呼为没有眼睛了。” 谢启叹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杀人吗”? 范乾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还望四哥指教一二。” 谢启摇头晃脑道:“只因这世间,太多的蠢人。” 范乾愕然道:“蠢人,这话什么意思?” 谢启缓缓道:“这些蠢人呢,每天什么事情都不干,就知道平庸至极的活着,不知道这个世间是如何变化的,也不知道这个天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每日里,也不知要干什么,就好似在过一天,是一天,纯粹的在混日子,混时间,你说,这样的人,留在世间,能有什么作用,不是平白增添了社会的负担,给那些辛辛苦苦工作的人,增加无谓的负担吗,所以,对于这样的人,我都不会同情,举剑便杀了。”谢启想了一下,又道:“应该说,你这不是在杀他们?” 范乾疑惑道:“那你在干什么?” 谢启呵呵笑道:“你在做善事?” “善事?什么善事?”范乾皱眉道:“这我倒未想过。” 谢启一本正经道:“人生八苦,生,老,病,死,厌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之盛,人生来皆苦,我这是在超度他们,让他们早些下地狱,早死早超生,早脱苦海,早登极乐,免得在这个无所谓的世界上,受苦受累。” 范乾笑道:“你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心中却想:“还好我不是蠢人,不然,只怕早被四哥给超度了。” 谢启笑道:“本来就是。” 范乾忽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谢启‘哦’了一声道:“什么道理?” 谢启嗫嚅道:“我以前杀的人,好像太少了。” 谢启笑道:“本来就是,不然,我们早就超过四大宗师了。” 徐念听得这两神经病在那人你一句,我一句,尽说着无聊话,好似在探讨什么人生价值,而且越说越离谱,就连名动天下的四大宗师,在他们的眼里,都变成了臭鸡蛋,烂番薯,当真是井底之蛙,不足可谓。被这两人弄得头大如斗,脑袋嗡嗡作响,忽然心中一凛,一股极强得威压从不远处传来,所过之处,惊鹊四起,林中更是传来一阵龙兴虎豹之声。 “有高手正自赶来!” 徐念脸色大变,当下再不管其他,身形一纵,喝到:“让开!”玄阴尺猛然往前一划,一道冷电直向两人怒劈而下,那玄阴尺乃是无上法宝,此刻徐念全力施为,顿时阴风涌动,一片愁云惨雾之声,直向两人扑去。 谢启,范乾两人不料徐念会突然出手,顿时吓了一跳,眼见那愁云惨雾扑上身来,只觉奇寒彻骨,好似坠入九幽地狱一般,无数小鬼正咿咿呀呀向自己赶来,似要择人而噬。 两人脸色一变,‘哎呀’一声,往旁边闪开。 徐念不敢怠慢,急速往前冲去。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冷喝:“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了困龙谷,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来人来得好快,第一个字尚在数十丈外,待最后一个字时,已到眼前。 徐念抬头看去,只见来人身高七尺有余,生得枯瘦如竹,面黑如漆,却是二目炯炯,寒光照人,身上穿了一袭黑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双手笼于袖中,冷森森的看着众人。 众人被他眼神一扫,好似脸上被利刃刺中,情不自禁的撇开眼来,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 便是谢启和范乾,见得此人,也是颇为害怕,噤若寒蝉的站在一边,不发一语,眼睛东瞅西看,好似颇为害怕,随时准备逃走。 便是困龙谷的那些弟子,见到此人,也是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好似此人是什么洪水猛兽,随时都会丢掉性命一般。 徐念见得此人寒芒如电,也是心中一凛,凝神一想,终于将这此人想了起来,五爪之首——殷蛟! 公冶发名列天下四绝之一,号称要以大自然为师,观察野兽的生活,说什么人要像禽兽一样,学习禽兽,顺乎天性,不能尔虞我诈,内外不一,他不仅能听懂禽兽的语言,还能控制禽兽,甚至还能变成禽兽,整天与禽兽住在一起,江湖人多以公冶疯子相称而不名之。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论道 其座下有五名弟子,都是其早年收养的孤儿,带回谷中养活后,传授道法技能,因为五人出身困龙谷,又以动物为师,常年以动物生活在一起,所以天下人多以五爪而名之,久而久之,这五爪在天下间,倒还小有名气。 徐念见惯世面,骤见面之时,尚还有些惊忌,此刻早已定下心来,笑道:“你这话可好没道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困龙谷’又不是刻了你的大名,即便是刻了你的大名,你不见得就是你家的,为何便来不得了。” 殷蛟见她丝毫不惧,又懂道法,手上的玄阴尺鬼气森森,不似普通法宝,想必有些本事,颇猜不透她的来历,他不愿徒惹麻烦,便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念及尔等初犯,又同是三清门下,今日我便法外开恩,放你一马,快快走。” 徐念不料这殷蛟这么好说话,微微一笑道:“那便多谢了。”携了李焱,便要离开。 哪知殷蛟忽道:“姑娘,且慢?” 徐念皱眉道:“你又怎么了?” 殷蛟冷笑道:“我只说姑娘可以离开,那小子,却是不能?” 徐念奇道:“这是为何?” 殷蛟哼了一声,冷冷道:“姑娘这就是明知故问了,这小子偷了我困龙谷的随侯珠,我岂能放他离开。” 徐念晒道:“胡说八道,随侯珠怎么会在她身上。” 殷蛟摇头道:“姑娘不必狡辩,这困龙谷中,一草一木,一鸟一兽,莫不与我心意相通,若不是得灵兽示警,我又岂能这么快便赶来。” “灵兽?”徐念心中一凛,暗忖道:“他口中的灵兽,是隐藏在岩浆里面的毕方?还是自己逃跑时,听到的古怪声响?”念及那奇怪声音,便是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她本想肆意狡辩一番,哪料殷蛟竟是有备而来,不由皱了皱眉,她担心李焱的伤势,不愿多惹麻烦,如今随侯珠已碎,不管怎样,都拿不出来了,沉吟了一下道:“我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殷蛟奇道:“什么交易?” 徐念笑道:“放心,本小姐诚实有信,童叟无欺,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殷蛟‘哦’了一声道:“还有这等好事。” 徐念点头道:“当然。” 殷蛟微微点头道:“你且说来听听,看能不能让我满意,这交易能不能做。” 徐念咬牙道:“我用手中的玄阴尺,跟你交换随侯珠!”这玄阴尺乃是上古至宝,比那随侯珠可要珍贵得多,若是换作平时,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交换,此刻形势危急,也容不得她多想,只能先交出玄阴尺,保得臭小子的性命,日后再说了。 哪知殷蛟摇头道:“不行。” 徐念愕然道:“这可是上古至宝,你绝对不会吃亏。” 可怜徐念还是江湖经验太过浅薄,自来都是钱不外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越是强调玄阴尺的厉害,殷蛟越是不可能让她平安离开。 殷蛟却是不答,轻轻摇了摇头。 徐念挑眉道:“你要怎样?” 殷蛟一字一顿道:“这小子偷了困龙谷的随侯珠,要留他性命,也可以,不过,他得答应一个条件。” 徐念心头一喜,忙道:“什么条件?” 殷蛟一字一顿道:“我要他自费道法,在这谷中十年,以赔偿我困龙龙谷的损失。” “跟你在一起十年,天天跟畜生住在一起,不疯才怪。再说自费道法修为,形同废人,这不是要了臭小子的命嘛。”徐念心中暗骂,寒声道:“凭什么?” 殷蛟不怒反笑道:“人性本恶,其善者伪也。肉弱强食,本就是人性本能。” 徐念冷笑道:“肉弱强食,那是动物,怎会是人?” 殷蛟呵呵笑道:“若然回归自然,人与动物有何区别。” 徐念直听得头皮发麻,心道:“难怪江湖中人要说公冶发是疯子,观其座下的殷蛟,谢启,范乾这三人,一个比一个疯,一个比一个神经病,人与动物毫无区别,那还是人的世界吗?岂不是动物世界。”心中暗骂,嘴上没好气道:“胡说八道,动物会像人一样,有羞耻之心,七情六欲吗?” 殷蛟不怒反笑道:“姑娘想必是怕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我并不是说人和动物全无分别,只不过在一些本质不同,例如动物便不会说谎骗人,不像人一般诡计多端。”言下之下,自是暗暗讥讽两人的偷盗行为。 徐念夹眼道:“废话,人会思想,动物会吗?若人也像动物一般有样学样,那还谈何进步,你现在的衣、食、住、行,从何而来?燕子虽会筑巢,能盖出高楼大厦吗?鱼儿能游泳,能造出大船遨游天下吗?鸟儿能飞,能像人一般御剑飞行吗?龙能喷火,他会像人一般烤东西吃吗?还不是一般茹毛饮血。若人也像动物一般,肉弱强食,肆意杀害,只为果腹,全无仁者之心,那还不天下大乱吗?” 殷蛟被他一顿抢白,顿时哑口无言,恼羞成怒道:“人若有恻隐之心,世间哪来这么多争斗,哪来贫富差距,哪来尊卑之分,肉弱强食,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才是大行其道。” 徐念冷笑道:“听你这么说来,这天下间那还有人,早就死干死绝了。” 殷蛟摇头道:“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狮子虽是万兽之王,却也敌不过一群饿狼,人应该像动物一样,团结一致,不应勾心斗角。” 徐念皱眉道:“它们之所以团结,乃是为了生存,人的一生,丰富多姿,岂能只为生存而活。若一个人整天都活在恐惧之中,日积月累,不成疯子才怪。” 殷蛟笑道:“怎么可能,人在巨大的生存恐惧面前,早已是团结一致,想着如何生存,那还有余力去想别的事情。” 徐念心中暗骂:“当真百闻不如一见,难怪是疯子,真是疯得厉害至极,与其说话,无异于对牛弹琴。”心头大怒,有心想要上去对决,却也明白,单凭自己一人,绝然不是三人的动手,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现在自己身负重则,责任重大,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今日将要死在这里,当下只得强自忍住。蹙眉道:“若只是为了生存,这世间还如何发展,大好河山,多少美景,楼台水榭,长城万里,经典讲意,文化素养,人伦秩序,世间规则,哪一样不是人类的智慧创造出来的,便是现在的修真道法,哪一样不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以动物为师,回归自然,这就是历史的倒退,毁坏世间秩序,真是荒天下之大缪,可笑至极!” 殷蛟大怒道:“放屁,就是你口中的经典讲意,世间秩序,才将人的思想禁锢,得不到解放,一代代的僵化下去,一个个的变得麻木不仁,趋利避害。原本美好的大自然,也被其毁坏殆尽,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天下美景,荒缪至极!” 徐念暗自寻思道:“这困龙谷当真全是神经病,怎地一个个说话都这般颠三倒四,一下说得文雅,一下说得鲁莽,更大言不惭得,竟直言要以畜生作伴,共度余生,难道是因为练武修道练多了,都成傻子了不成。她虽是最讨厌上林书院那些之乎者也的假道学,但面对殷蛟,这次自是坚定的站在上林书院这一边,毕竟,这殷蛟以动物为师,回归自然这一套,当真太可怕了,要是人世间当真回到原始部落,灵智未开之时,人无善恶羞愧之心,无道德伦理约束,一味讲究肉肉强势,强者为师,人如蝼蚁,想想都太可怕了。”念及于此,便是她这个出自北邙山魔教的人,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若是让这种人跑出来,还不天下大乱,不知有多少人要惨死在其手上。不由‘哼’了一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以武力来争,凭地许多废话。”右手法诀一挥,低喝一声:“缚影!” 但见得黑云滚滚,铺天盖地,天黑索穿云而下,直向殷蛟周身缠去,速度奇快无比,转眼之间,已到殷蛟面前。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苦斗 殷蛟眉头一挑:“我道是谁?原来是北邙山的人,难怪如此目中无人。”眼见漫天黑链急缠过来,身形一纵,人影一晃,也不知其用何遁法,便从那黑色铁链纵了开去。 对方一眼看出自己的来历,徐念心下一惊,眼见对方遁法精妙,竟是看不出如何闪躲,宛若雁过长空,鱼游浅底,不着半点痕迹,不似正教中任何一派的遁法,不由心头一凛,心道:“公冶疯子能名列天下四绝,果然有些能耐。倒不是虚有其表,浪得虚名。” 她哪会料到,困龙谷并非出自任何修真门派,一身道法都是自学,公冶发之所以要号称回归自然,学习动物本能,并非无因,乃是因为他自小便精通各种动物语言,一部道书也是从动物的啼叫声中得了讯息,才在困龙谷得到。 因见此处风景深幽,百鸟灵兽更是数不胜数,奇花异草漫山遍野,便将此处据为己有,号为谷主,独立于正邪各派之外。 正邪各派因为他道法不低,又有驱赶猛兽之能,不好招惹,井水不犯河水,一时间,也算相处得平安无事。 也是如此,渐渐使其养成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性格,以为天下英雄,莫过于此,来困龙谷之人,更是多有死伤。 却不料那年遇到比他更为狂妄的龙四,双方一言不合,立刻一场大战,被龙四杀的大败,差点丢了性命,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此之后,再不敢像先前那般妄自称大。 殷蛟今日一见徐念貌美如花,楚楚动人,英姿飒爽,见了这万千猛兽,竟是半点不惧,反而谈笑嘤嘤,心知此人断不好惹,只想将其劝走,哪知徐念竟强行动手,更是怒发如狂,忍无可忍,暗自打算,不管用何手段,也要将两人一并处死,免得节外生枝。眉头一挑,冷笑道:“难怪如此猖狂,原来还懂一点皮毛。” 徐念一见殷蛟轻轻松松的便破了自己的法诀,心知对方定非无能之辈,情不自禁的向后倒退了一步。心下大惊,暗忖道:“此人好诡异的道法,难怪口气如此之大,提起其人,便是那谢启和范乾都好似颇为忌惮。” 她自是不知道,困龙谷的公冶发号称以动物为师,自是尊崇动物界得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历来以力量为尊,这殷蛟身为五爪之手,最是凶狠残暴,莫说是动物,便是谷中弟子,死在他手里得人,也是不胜枚举,谢启和范乾,对此人,当真是又惧有怕。 殷蛟见徐念脸上露出害怕神气,冷笑道:“黄毛丫头,连奶都还没断多久呢,便学人家舞刀弄剑了,也不怕伤着自己吗,听我一句,放下屠刀,乖乖就范。回归自然,方是大道!” 徐念出身名门,身份尊崇无比,虽是身处险地,被人这般小觑,不由勃然大怒道:“去你的王八蛋,本小姐都快可以当你娘了,你还口口声声叫什么黄毛丫头。”她语音清脆,这话虽是骂人,却也颇为好听。 殷蛟似乎脾气甚好,当下也不怎么生气,冷笑道:“牙尖嘴利,等下定然要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炒了吃。” 徐念叫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 殷蛟笑道:“你这人,倒是有些意思,年纪小小,口气却比天还大,也不怕吹多了吓着人怎么办?” 徐念冷笑道:“咱们是彼此,彼此。” 殷蛟一愣道:“什么彼此,彼此,我可不是什么吹牛大王,我干事情都是实事求是的。” 徐念笑道:“你会干实事,就凭你随便杀人,肉弱强食,以动物为师,你也会干那实事?” 殷蛟笑道:“你误会我了。” 徐念一愣道:“我误会你什么了?” 殷蛟笑道:“我那不是叫随便杀人,我之所以那么做,乃是做好事,为世间除去垃圾。” 徐念大怒道:“每个人的性命,都只有一条,何其宝贵,你随便杀人,竟然还口口声声说,为世间做贡献,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 殷蛟摇头道:“人言可畏啊,为什么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为什么世人,就是不能理解我呢。” 徐念大叫道:“你就是个杀人狂魔,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人,你也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 殷蛟怒道:“这哪能怪我,只怪这世间蠢人太多,像我这样的聪明人,太少了。” 徐念见他越是有些不可理喻,不由心道:“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思考问题,不用脑袋吗?还是说困龙谷的人跟动物相处久了,都被动物洗脑了,都有神经病,得了失心疯。”想到此处,不由心下暗暗害怕,她倒不怕死,就怕被这殷蛟给抓了去,要是真如殷蛟所说,每天以动物相处,甚至每天还要给动物弄个神龛,每天来个早请示,晚汇报,那当真比死了还难受。抬头正见殷蛟一脸诡异笑容,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脚底开始丝丝直冒冷气。 却听殷蛟冷笑道:“小丫头,留下那小子,我法外开恩,放你一马。不然的话,看你也生得挺好看的,被我擒住了,可有你好受的。”说话间,只见身形甫动,缓缓向徐念走来。 不知为何,看到殷蛟脸上的诡异笑容,徐念心下暗暗忌惮,四处寻找逃生之路,只听那殷蛟又道:“羊入虎口,想逃?只怕没那么简单了啦!”话音方落,陡见其身形一晃,便往徐念欺来,右手一转,摸出一支竹笛,直向徐念当胸刺来。他不动则已,一动之下,当真是快如闪电,势如雷霆,脚上步法灵动至极。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狡兔。 徐念眼见殷蛟速度如此之快,不由吃了一惊,眼见避无可避,右手一扬,手腕一转,玄阴尺子直迎了上去,尺影闪动,如封似闭,错落有致,霎时间,如在身前织成一张无形巨网,将全身包裹的风雨不透。 只听又是‘当’的一声,徐念又是虎口一麻,往后退了一步。 殷蛟不待招式用老,右手一动,手中竹笛又刺了过来。他的动作简单至极,好似从始至终,他都只会用这一招一般,可这一刺,却不是一般的快,不是一般的凛冽,不是一般的厉害,好似他全部的功夫,都用在了这一刺下。 虽是一招,却足以胜过千百招。 徐念大吃一惊,脸色大变,玄阴尺只得硬接。 “当”地一声,两人再对一招,徐念手中的玄阴尺施展不开,两人兵器每次相碰,都震得她虎口发麻,不由的心下暗暗叫苦,当下边走边退。 殷蛟一见徐念要走,不由大怒,厉声道:“贱婢,哪里走!”嘴里咿呀念咒,手上法诀变化不休,黑气缠绕之间,一只大手忽然幻化而出,五指箕张,宛如铁钩,遮天闭月,直向徐念当头抓下。手来未到,一股奇腥之味,已然弥漫而出。 徐念顿觉头昏眼花,神困体乏,昏昏欲睡,身上更觉一阵奇冷,随时都要倒地不起神气,不由心下骇然,便在此时,那只玄功幻化的黑毛大手,已然头顶咫尺处! 第一百二十八章 骨笛 徐念眉头一挑,一声冷喝:“姓殷的,休要猖狂!”手中法诀变化,将灵力灌入玄阴尺之内,右手一转,猛然能那只黑毛大手挥下。 陡听半空中起了一阵鬼哭狼嚎之声,声音凄凄,不甚楚楚,狂风怒起,沙石惊飞,大团大团的黑气如吐雾一般,喷涌而出,四周鬼气森森,宛若九幽之地。 那玄阴尺骤然化作一柄开天利刃,将那黑毛大手一分为二,陡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力道所至,地上也被劈开一道深深裂痕! 困龙谷的众人见到这等声势,亦不由脸上变色,面面相觑! 那只大手忽而消失不见,殷蛟‘咦’了一声,也是暗暗佩服,心想:“难怪她如此猖狂,敢来困龙谷盗宝,倒是有几分实力!”抬头看去,只见徐念脸色苍白如纸,半点血色也无,口中气喘息息,好似非常吃力一般,手中则握了一把似石非石,似铁非铁的尺子,其上绿芒闪动,大团大团的黑气,如开花一般,从上喷涌而出,其间还夹杂着鬼哭狼嚎之声,刺耳至极。正是其口中的玄阴尺。 “好法宝!”见到如此法宝,虽是份属敌营,殷蛟还是忍不住赞了一声,随即摇头道:“只是可惜了?” 徐念皱眉道:“可惜什么?” 殷蛟摇头道:“可惜是个死人在用。” 徐念怒道:“你说谁是死人?” 殷蛟摇了摇头道:“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徐念愕然道:“你错了,你什么错了?” 殷蛟缓缓道:“我看错了。” 徐念皱眉道:“你看错什么了?” 殷蛟叫道:“我看错了你是一个聪明人,其实,你是一个蠢人,甚至比驴还要蠢。” 徐念大怒道:“胡说八道,你才是驴,你全家都是驴,蠢驴,大蠢驴,大大蠢驴。” 殷蛟冷笑道:“我苦口婆心的说了老半天,看样子,姑娘还是不懂。” 徐念茫然道:“不懂什么?” 殷蛟一本正经道:“人与动物,毫无区别。” 徐念没好气道:“怎么会没有区别,人与动物,大有区别。” 殷蛟疑惑道:“敢问区别在何处?” 徐念缓缓道:“人会说话,动物不会说话。” 殷蛟笑道:“那还简单,只要把人的舌头割掉,他不就不会说话了吗?” 徐念摇头道:“人还会思想,会考虑问题,会解决问题。” 殷蛟冷笑道:“那敢问姑娘,如果把他的头砍掉,不知他还会不会思想,还能不能做事。” 徐念叹道:“死人是不会思想的,因为死人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他的生命已经终止,他的能力也已经完全停止,他生前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他生命的终结而终结,随着他生命的结束而结束,只要成为一个死人,他就不会再有任何东西,包括他的财富,他的妻儿,甚至他所拥有的一切。” 殷蛟笑道:“既然如此,那在我看来,就真的与猪狗,没什么区别了,因为,凡是我看不顺眼的人,都变成了猪狗。” 徐念怒道:“你这般做法,不觉得太过残忍了吗?” 殷蛟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怎地就从来没听人说过,老天残忍呢。” 徐念缓缓道:“老天之所以残忍,那是因为天地循环的原因。” 殷蛟笑道:“那我杀人,为什么不是天地循环呢,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不就是当今天下的循环吗,强者生,弱者死,原本便是如此,他们之所以死,因为他们是弱者。” 徐念摇头道:“人有礼义廉耻,温良恭俭让,岂能随意杀害无辜,这般凶残,就不怕坠入轮回,受那生生世世的炼狱之苦,逃脱不得。” 殷蛟笑道:“你相信有地狱,可我却不相信。” 徐念皱眉道:“为何?” 殷蛟笑道:“这还不明白吗?若是在这天下间,真有你说的地狱,那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存在,更不会站在这里,因为,我们这些人,早就下地狱了,每天想着要杀我的人,就算没有一万,至少也有八千。” 徐念皱眉道:“阁下难道就一点不怕?” 殷蛟摇头道:“怕,但我只怕一样东西,却不是你说的那些所谓的无边地狱。” 徐念‘哦’了一声道:“怕什么。” 殷蛟吸了一口气,方才吐出一个字来:“死!” 徐念愕然道:“你也怕死。” 殷蛟缓缓道:“纵容是个畜牲,它也会感觉到恐惧,更会怕死,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一个会思考的人,一个知道死是什么东西,死是什么感觉,死会带来什么,死意味着什么的人,他怎么会不怕死呢,除非他是疯子,神经病,更别不知道这些东西,可疯子,神经病,在我看来,他们就不是人了,因为他们已经变的不完整,变得不健全,变得不可理喻,我又不是疯子,神经病,怎么会不怕死。” 徐念点头道:“这话有理,不过,既然如此,那你应该好好找一个平常的工作,安安心心的过平凡的日子,不要打打杀杀,更不要滥杀无辜。” 殷蛟摇头道:“没办法啊,谁叫现在形势不好,工作压力太大了,我爹娘有没给生了个天才脑袋,害的我书也读不好,工作也找不到,你说的这话虽是有些道理,但却有些不对?” 徐念疑惑道:“哪里不对了?” 殷蛟缓缓道:“我不怎么容易死?” 徐念皱眉道:“你有三头六臂,还是不死奇人。” 殷蛟笑道:“因为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只有你活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面,你才会感觉到生命的迫切,在这种强大的压力面前,你才会时刻鞭策自己,时刻在心里鼓励自己,时刻在心里磨砺自己,让自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因为你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你就会在无形之中退步,你一旦退步了,生命也就渐渐没有了保障。” 徐念点头道:“你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殷蛟叹道:“没办法,因为你若然死了,甚至会连一条狗都比不上,因为狗死了,他的主人说不定还会掉上几点眼泪,而你死了话,他绝对不会问上一句,所以,你若然想要活下去,你就不能靠别人,也没什么人可以给你靠,你就只能靠你自己,说到靠自己,那就只能靠自己的武功了,毕竟,一个人无什么练武,说白了,什么为国为民,那全是假话,还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不被别人杀死,为了自己的保住性命。” 徐念点头道,若有所思。 殷蛟志得意满道:“既然如此,你还是赶快让开,我敬你是一个姑娘家,方才破例跟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是为了你能保得住一条小命,并不是因为我怕你。” 徐念点头道:“我明白。” 殷蛟疑惑道:“明白了,为何还不让开?” 徐念一字一顿道:“除魔卫道,当仁不让!” 殷蛟摇头叹道:“原来在姑娘的眼中,我就是一给杀人狂魔。” 徐念缓缓道:“事实胜于雄辩。” 殷蛟摇头道:“在你的眼中,我是杀人狂魔,在动物的眼中,我们何曾不是杀人狂魔,人与动物,有何区别。姑娘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原因,便丢了性命,我觉得有些不值得。” 徐念摇头道:“不管值得不值得,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殷蛟点头道:“确实如此,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说到底,我们也只是人家手里的一把刀,他叫我们去杀谁,我们就只得去杀谁。” 徐念叹道:“不管是刀,还是人,只要杀了人,人就是犯法,刀就是凶器,人与刀,都是有罪”。 殷蛟叹道:“看样子,姑娘是一定要与我们为敌了。”他口上虽是叹着气,脸上却是嘿嘿冷笑,神态傲慢之至,丝毫没把徐念放在眼里。 徐念冷冷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逞口舌之利!” 殷蛟脸色大变,勃然大怒,厉声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妖女,今日殷爷便要大开杀戒,让你死无葬生之地。”说话间,只见其将骨笛,放在嘴里呜呜的吹奏起来。 那骨笛也不知是何材料制成,发出的声音凄厉之极,先是极小极缓,徐徐而来,宛如一阵如丧考妣的悲哭,低声哽咽,泣不出声,接着忽而怒号起来。恍如孤军危城,田横绝岛,强仇压境,弹空粮尽,痛地呼天,音声悲愤。 响有一会,声音又由昂转低,变成一片悲怨之声。时如离人思妇,所思不见,穷途天涯,触景生悲;时如暴君在上,苛吏严刑,怨苦莫诉,宛转哀鸣,皮尽肉枯,呻吟求死。激昂悲壮,却又疾痛惨怛,各有不同,凄楚哀号,听了酸心腐脾,令人肠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危机 徐念虽是修道之人,却也听得眼眶微红,差点落下泪来,便在此时,忽听不远处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不由暗暗吃惊:“难道此人真如外界传闻,能驱策鸟兽,为他所使,这是什么鸟叫,好生耳熟。”一时间,却又听不出来,耳听得那声音越来越近,愕然抬头,但见不远处雾蒙蒙的飞来一大片乌云,凝神一看,差点叫出声来!敢情那哪是什么乌云,而是铺天盖地的云雀。 那云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煽动翅膀,衔尾急追,在殷蛟骨笛的催动一下,一只只好似完全失去了理智,化身恶鬼,猛扑而来。 徐念见得云雀扑至,脸色骤变,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大喝一声,手中‘玄阴尺’挥舞不休。 那‘玄阴尺’不愧为鬼派之宝,配合着北邙山法诀,威力更甚,所到之处,尽是团团黑气,飞舞不休,霎时间,半空中似有无形刀剑飞舞,纵横交织,在其周身处不成一道绵密巨网,风雨不透。 那些云雀稍一挨上,顿时纷纷折翅断头,化为碎肉,当空落下,未死的挣扎乱飞,却无一个近得身前。 可那云雀在殷蛟吹奏出来的凄厉声音驱使下,好似着了魔一般,悍不畏死,反是闻到了血腥气味,一只只亢奋异常,快如利箭,嗖嗖嗖从天而落,射向徐念,有那挣扎未死的,还在地上争食雀肉,一只只云雀被撕扯得支离破碎,骨肉乱飞,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徐念虽是出身北邙山,见得这等惨状,仍是脸上变色,倒抽凉气,肚内翻江倒海,差点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忍不住喝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姓殷的,你号称以动物为师,学习动物本能,不是应该爱护动物,保护动物,如此随意驱使动物送死,不是本末倒置,徒惹天下人齿冷吗?” 殷蛟骨笛声音不停,冷笑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弱肉强食,本是如此,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也是丛林法则,它们甘愿受我驱使,只得怪它们力量不继,怪不得旁人。” 徐念大怒道:“胡说八道。” 殷蛟冷笑道:“小丫头,你劝你还是不要关心它们的死活,先关心一下你自己。” 徐念咬牙道:“姓殷的,你今天敢动我们一下,我保证让你们困龙谷吃不了,兜着走。” 殷蛟摇头道:“小姑娘,你别拿北邙山来压我,我知道你北邙山拥三州之力,高手如云,实力比困龙谷强上百倍,你来头虽大,但俗话说得好: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困龙大阵已经启动,阻断神识,断绝阴阳,便是此处闹得天翻地覆,外面也不得而知。”他心下明白,徐念修为虽是高强,但不一定能胜过自己的,更何况,自己早已放出信号,另外的二杀不消多时,便会齐聚此处,界时,两人插翅难飞,他之所以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只是在一味的拖延时间,等待援兵,时间越长,形势对他来讲,便越是有利。 所以他不急,一点都不急。 徐念不由脸色大变,她初出茅庐,无甚江湖经验,哪知道这殷蛟的许多心思,闻得此话,方才明白,这殷蛟心中早存了杀心,不让自己二人离开困龙谷,颤声道:“杀了我们,你就不怕北邙山知道。到时北邙山找上门来,灭了你困龙谷道统!” 殷蛟哈哈笑道:“正邪不两立,小丫头,我杀了你们,将尸体交给天下正道,估计正道中人,还要对我等感恩佩德,赞赏有加。除了一个人人惧怕的大魔头。至于我困龙谷的道统,这倒用不着你操心,只要这天下间动物不灭,便能千秋万代,流芳百世。” 徐念倒抽了一口气道:“你要将此事嫁祸给九派中人。” 殷蛟哈哈笑道:“这有什么,反正天下九派与你们北邙山,早已势成水火,不死不休,多你一个也不多,我这也算是除魔卫道了。” 徐念方才放白此人得险恶用心,冷冷道:“原来你早算计好了。” 似是很佩服之际得智谋,殷蛟含笑点头道:“谁叫你不知死活,方才叫你走,你不走,非要保护那臭小子,此时你殷爷改变主意了,你们走不掉了,盗我困龙谷重宝,都该死!”殷蛟笑声回荡,手中骨笛更是吹得咿咿作响。 那铺天盖地得云雀,顿时蜂拥向徐念扑来,再次将徐念缠住。 徐念叹了口气,当下不再多言,猛然深吸了一口气,霎时间,只见的她全身好似充气了一般,渐渐变得高大起来,而且是越长越高,面容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冷峻,反而变得杀气腾腾,好似要吃人一般。 陡然见此,便是那殷蛟,也不由得心头一凛,暗暗戒备起来,那骨笛更是吹得震天动地,声音越拔越高。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清啸,徐念气凝丹田,右手挥动,玄阴尺黑气蒸腾,身随尺走,于周身布成一张无形巨网,将周身圈在其中,与那漫天云雀苦战不休! 只见徐念‘玄阴尺’到处,麻雀尸身犹如雨落,但一群堕地,二群又至,前仆后继,浑然不知死为何物。 徐念开始之时尚且从容,待时间一长,渐渐抵御不住,速度已然逐渐缓慢下来,若不是‘玄阴尺’妙用无穷,自可抵抗殷蛟的凄厉声音,不说此时,只怕她早已丧身云雀嘴下。 虽是如此,但那云雀仍然越聚越多,遮天蔽日、铺天盖地,好似整个天下间的云雀,均向此地聚集而来。 端的是杀透一层,又来一层,数不胜数,不胜烦己。心中暗暗焦急,但此时被云雀困住,连施展道法逃生都不能,直累得香汗淋淋,神困身乏,却又不可奈何。 殷蛟也是暗暗心惊,她本想任徐念如何厉害,毕竟年纪尚轻,断然坚持不了多久,没料到其竟有一件厉害法宝,伤了自己好些云雀,心里又气又怒,更是将那凄厉声音吹得呜呜作响,暗自决心,早些将徐念杀死。 徐念此时已是浑身酸麻无力,面色苍白,体内灵气如涛涛江河,迅速流去,根本恢复不过来,只觉手中的‘玄阴尺’重若千斤,每挥动一尺,皆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眼皮更是重得只想不管天荒地老,闭眼好好睡上一觉,不由泛起阵阵苦涩,心知这一次只怕是九死一生,甚至很有可能,殒命于此,若是臭小子没有受伤,凭着他炼气巅峰的实力,只要公冶发没有出现,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可如今臭小子受伤未醒,她自己又实力不继,消息又送不出去----- “想不到初入江湖,便要死在这里。”不由在心里暗叹,只后悔自己没有好好修行,若此刻自己先天四境,怎会如此,可此时后悔,已是来之不及了。 耳边云雀的叫声,越来越来,便似千军万马,震耳欲聋,猛扑过来! 第一百三十章 叫阵 那云雀其势更急,叽叽喳喳,叫得满天皆应,徐念被云雀铺天盖地裹住,逃脱不得,心知不妙,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仗着玄功奥妙,法宝神奇,一面运用玄功,先将心神护住,仍是用‘玄阴尺’抵御漫天云雀。 奈何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法宝虽是神奇,已然渐渐抵御不住云雀,只得将本身元气运调纯一,化为遁光,护住周身,死命支撑,也不知受尽了多少苦痛。 挨过好些时候,越久越觉不支,渐渐本身灵光益发微弱。只要遁光一破,满天云雀猛扑上来,瞬息之间,自己便成枯骨。想要脱身,已是不能,只得轻轻一叹,闭目就死。 正在危急万分,忽听得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叫道:“是哪个王八蛋,深更半夜不睡觉,咿咿呀呀哭丧,有没有公德心啊?人家邻居明天还要上工呢。” 骤听此话,徐念顿时又惊又喜。 虽是身在险地,命在顷刻,听闻着别具一格,标新立异的‘叫阵’,徐念仍是忍不住心头一震,却觉身上一轻,原本已经迷迷糊糊的意识又不由清醒过来,睁眼看去,原本在背上动也不动,好似死了一般的李焱,不知何时,已然跳到地上,竟左摇右摆,步履蹒跚的站起身来。 徐念如中晴天霹雳,只见其满脸血渣,蓬头垢面,好似夜叉鬼魅,极是凶恶,怔怔的看着李焱,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泣声道:“臭小子-----” 原来李焱先前受了重伤,晕死过去,此刻被冷风一吹,体内玄功变化,灵气循环往复之下,听得打斗声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殷蛟却是心头一惊,忽起一种心惊肉跳,似乎有什么大祸将至的感觉,不由心念一动,寻思道:“此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狂妄霸道,其中似有一股灼热的火劲,似与当年那大仇人如出一辙,难道此人的来历竟与他有关。”念及于此,顿时脸色大变,困龙谷虽是自负,狂妄自大,怙恶不悛,但最是惧怕此人,此刻一觉此人寻上门来,早吓得魂飞魄散,攻势也不由缓慢了许多。 抬头看去,只见李焱生得虎背熊腰,深鼻阔口,豹眼环腮,两道浓眉斜飞入鬓,满脸凶狠,一副打家劫舍的模样。只二十来岁,并不是昔日仇人,暗暗放下心来,又见对方走起路来,一步三摇晃,不由心下惊疑:“此人走路何以摇摇晃晃,难道是在施展什么厉害道法,想将自己困住。”念及于此,不怒反惊,四下乱看,一时倒忘了吹奏骨笛,指挥云雀攻击,凝神戒备,不敢轻举妄动。 那漫天的云雀失了骨笛的声音驱使,在空中叽叽喳喳,四处乱飞乱撞,更有甚者,还在自相残杀,相互争夺撕扯,一时混乱不堪,羽毛漫天飞舞,铺天盖地,落得到处都是。 听得声音,李焱勉强睁开一双醉眼,不远处站了一个美秀的小姑娘,正满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李焱浓眉一挑,大声道:“你谁啊?”原来其重伤之下,虽是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头脑却还是一片混沌,记不起事来。 徐念听他不认识自己,顿时又惊又怒,一时也顾不得凶险,怒道:“李焱,你是不是被烧傻了,连老娘都不认识了。” “李焱?”李焱只觉这名字很是熟悉,似是经常在哪里听过,醉酒之下,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皱了皱眉,抓了抓头道:“这李焱是哪个王八蛋啊?难道是哪个妓院的龟公。去他奶奶的,老子不认识。”继而又抓了抓头,皱着两道浓眉道:“我记得我娘早就死了,怎么又平白无故来了个娘来。” 徐念又好气,又好笑,喝道:“李焱,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李焱不耐烦道:“哪来的恶婆娘,好生无理,说了没有他娘的什么李焱,李公子,老子姓李,双名英雄,什么---什么李焱,上妓院嫖娼去了,一个没有,只有个李英雄。” “李英雄?”徐念微微一奇道:“谁啊?” 李焱双目一瞪,眼中精光电闪,他双手叉腰,仰起头,得意地大笑数声,大声道:“你这婆娘好没见识,李英雄还能有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当然是老子了。”霎时间,龙吟般的长笑之声传出数里,透出一丝恐怖摄人的气概。 徐念气得满面通红,跺脚大骂道:“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给老娘滚得远远的,老娘不需要你救。” 李焱听得莫名其妙,连连皱眉道:“这恶婆娘怎么回事?说话颠三倒四,可是疯子吗?” 徐念气得心中发苦,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睬李焱。 殷蛟原本料定两人相识,待听得两人对话,又似不识,不由疑窦丛生,若不是见李焱好似负有惊天动地的艺业,早已动手,此刻听其讲话稀里糊涂,颠三倒四,疯子也似,虽不知其来历,但年只二十来岁,就算有高人传授,又能有多少本事,想来也只是狐假虎威,仗着师门,妄自称大而已。念及于此,当下定下心来,点指骂道:“哪来了无知小辈,竟敢自称英雄,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李焱原本就胆大妄为,此刻醉酒之下,改名李英雄,更是意气风发,飘飘然,处于云端之上,只觉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还惧一个区区的殷蛟,登时嗤之以鼻道:“老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吹气乌云蔽月,放屁狂风四起,老子剑下不死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名来。” 殷蛟忍着怒气报上名号:“无知鼠辈,老子困龙谷殷蛟是也!” 李焱听得殷蛟的声音,好似又细又轻,蝇虫叮咬,只在耳边翁翁直响,重伤之下,竟会将名字听错,霎时,沉腰立马,气沉丹田,大喝一句:“殷蛟他妈,罗里嗦的,念什么灶王经啊!李英雄驾到,怎不还不过来厮杀!”声若焦雷,直传出数十里远,一时间,群山回荡,尽是那句:“殷蛟他妈,罗里嗦的,念什么灶王经啊!李英雄驾到,怎不还不过来厮杀!” 殷蛟脸色大变,大怒之下,便欲出手,忽见李焱全无戒备,满不在乎,似有凭仗,不由心头疑:“难道此人故意如此,意在激自己出手,实则早准备了天罗地网,只等自己入瓮。到时瓮中捉鳖,让自己束手就擒。”念及于此,心头一凛,想到其先前走路,摇摇晃晃的古怪模样,与先前那女子的奇怪对话,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暗笑道:“好你个小子,想骗老子,还早一百年。且让我来探一探他的虚实。”当下哈哈一笑道:“李英雄仙乡何处,道法高明,却不知从何处学得啊?” 李焱听得糊里糊涂,嘿嘿一笑道:“好好好,难得你小子这般软语相求,我就把我的真实来历告诉你,可是,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啊,否则,会引起天下大乱。” 殷蛟见他说得这般郑重,只道他的来历定然是非同小可,说不定还是什么落难皇族,擎天巨柱,一旦找他回去,只怕连皇帝都要下台,否则,也不会说得这般严重,会引的天下大乱了。转念一想,若是皇帝真个长成这般样子,这天下不乱才怪呢。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那是当然,殷某自当守口如瓶,绝对不会说出你的来历。” 便是徐念也是心中好奇,不由探过头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降奇兵 李焱皱了皱眉道:“我家在瑞光楼,道法乃是在‘宜春院’里学的。”这话倒也算是差相仿佛,他所使道法,确实是跟着龙四在瑞光楼学了大概,期间的精髓,倒是在妓院领悟得多。 “瑞光楼?”、“宜春院?”怎么都是些奇怪地方?从未听说过。殷蛟皱了皱眉,他自小住在山上,后来移居困龙谷,少屡人间,哪知道那‘宜春院’是什么地方,看他兴致冲冲,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气,还道是什么江湖名门大派,自己好些时候未出江湖,倒晓得孤陋寡闻了,当下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宜春院’的高徒,幸会,幸会。” 听李焱在那胡说八道,殷蛟却似信以为真,徐念当真有些哭笑不得! 李焱听他如此说,还只道他也是花丛老手,大笑道:“原来殷蛟他妈也是同道中人,同是采花之人,好说,好说。” 徐念听的两人的无耻对话,更是又惊又疑,又羞又气,满脸通红,却又不知如何插嘴,又不敢轻举妄动,急得在地上连连跺脚,恨不得将这两个无耻小人碎尸万段。 殷蛟听他说得无理,不由心头怒气横生,问道:“困龙谷,向与正邪各派,井水不犯河水,与李英雄更是份属初见,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欺上门来?” 李焱倒没想到这个问题,此刻受伤之下,脑袋更是不甚灵光,不由一愣,抓了抓头,继而哈哈一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为难‘宜春院’的姑娘,就是与老子为敌,以天下人为敌,老子当然要替天行道了。” 听得此话,殷蛟还未说话,徐念已然大怒道:“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宜春院’的姑娘了?” 李焱抬头看了她一眼,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料来定是宜春院的那位姑娘,哈哈一笑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徐念还道他真想起了自己,登时转怒为喜。却听李焱缓缓道:“你是小红----不--不---不--,小红好像没这么丑。小桃?不--不--不---,小桃好像没这么胖,小香?不—不---不---,小香好像没这么矮,小怡----?” 徐念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青,偏偏是有苦说不出来,大骂道:“去你奶奶的大头鬼!臭小子,你去死!” 李焱倒大怒道:“你这臭婆娘怎么回事,我又没招你,惹你,为何三番五次的骂我啊!” 明知道这李焱手上之下,脑袋不清楚的,听得这话,徐念仍是又急又气,想起先前种种,不由哭了起来。 李焱见她哭泣,只觉大为心烦,当下不敢再招惹。 殷蛟则被他弄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奇妙,心想:“这‘宜春院’又是什么来头,竟然关乎天下人安危,难道是自己多年未出江湖,刚刚兴起了什么大派?”念及于此,直惊得出了一身汗。忙道:“在下断没半点与‘宜春院’为难的意思,既然如此,李英雄只要将随侯珠留下,困龙谷今日法外开恩,让你二人离开。”他哪知随侯珠早已化为齑粉,被李焱吸入体内,还道还在李焱身上,如果他早知道,只怕早与李焱拼命。 听得此话,徐念顿时又惊又喜。 哪知李焱自作聪明的以为,殷蛟口中的的‘随侯珠’乃是哪位姑娘,哈哈一笑道:“随侯珠,什么鬼东西,你叫她一声,她会答应了?” 饶是身在险地,听得此话,徐念仍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殷蛟气得满脸通红,愠怒道:“阁下是在存心消遣在下吗”? 李焱皱眉道:“老子哪有闲心来消遣你,自己只记得春夏秋冬,还有什么小桃,小红----,哪来什么随侯珠。” 殷蛟气得满面通红,怪叫一声:“臭小子,乳臭未干,殷某处处以礼相待,你却处处暗藏机心,消遣于我,难道我殷蛟当真怕你不成。”只见其横笛于口,又将那骨笛吹的咿呀作响! 原本在半空中叽叽喳喳,乱作一团的云雀,听得笛声,又重整旗鼓,铺天盖地的向两人扑来! 徐念脸色一变,当下也顾不得伤心,叫道:“小心!” 便在此时,忽听得“哈!”一声,也不见得李焱如何动作,陡见得一片红光闪动,周身骤然热了起来,凝神一看,只见只见红彤彤的,好似朝霞一般,黑烟滚滚,夹杂着一股浓烈的焦味,那云雀好似遇到了什么克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似颇为慌乱,攻势也随之大减。 殷蛟更是惊怒交聚,他原本想驱赶云雀将徐念化为飞灰,哪知陡听一声大笑,未及细看,一并火红色的仙剑陡然腾空而来,嘶嘶作响,气势非凡。心下先是一惊,待见得那仙剑并非昔日大仇人所用,反而定下心来,哈哈一笑:“无耻狂徒,竟敢擅闯困龙谷,还道你多厉害,今日叫你来得去不得。”说话间,呜呜吹动羽音,那漫天云雀得了指挥,登时从半空中分出一路,叽叽喳喳乱叫不已,直向那仙剑迎去。 此刻李焱正笑出第二声:“哈哈!”刹那间,红光掩映,仙剑上陡然腾起熊熊烈火,铺天盖地,直那云雀猛冲。 殷蛟陡见得那仙剑上腾起红光,顿觉不妙,想要变音,但双方来势何等寻思,怎么能够,只听“砰”地一声,火光过处,漫天云雀顿时溃不成军,惨叫着四下奔逃,火光缭处,如针落一般,坠下地来。 此时那人方笑出第三声:“哈哈哈!”仙剑顿携摧枯拉朽之势,冲入到满天云雀之中。 “轰”地一声巨响,漫天火光掩映,云雀四下纷飞,漫天鸟尸从半空中坠落下来,未及落地,已有大半化作飞灰,剩下的落在地上,也是焦黑一片,动也不动,早已死透死绝。 剩下的云雀见得如此厉害的火劲,也顾不得笛音驱使,叽叽喳喳,四下奔逃。 徐念陡觉一股热劲扑上身来,漫天云雀消失不见,心中又惊又喜,还道是哪个前辈高人来救,惊喜之下,凝神去看,只见漫天火光掩映下,红光曼舞,烈焰蒸腾,甚是眼熟,细一端详,正是李焱的‘巨阙’。 殷蛟不料对方所施法诀,正是自己的克星,不由心中懊恼非凡,又见对方所施法诀,好似与当年那大仇人如出一辙,虽然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却也颇见轮廓。这一惊,可谓非同小可,也忘了重新组织攻势,夹眼看向李焱。冷冷道:“阁下与那姓龙的,究竟是何关系?” 徐念心中一凛,心道:“姓龙的,莫非是龙四爷?”想到龙四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困龙谷,又声称其与困龙谷有深仇大恨,此时看殷蛟的表情,只怕真有其事,年级当下处境,不由在心里大骂龙四这给惹祸精。 “聋的?”李焱大怒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奶奶的才是聋的呢?”原来他不学无术,迷迷糊糊中,把‘龙’与‘聋’弄混了。 殷蛟被人如此欺上门来,还这般大肆辱骂,此人既与大仇人息息相关,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大怒欲狂道:“无耻小人,待殷某叫你变成飞灰,待去找那厮不迟!”说话间,将骨笛收回腰间,右手一握法诀,突然狂风怒舞,阴云蔽日,厚厚的云层之中,一只黑毛大手忽然探了出来,五指如钩,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向李焱当头抓下。 “臭小子,小心!”虽是心里气急了李焱,但眼见那黑毛大手,遮天蔽日一般抓到,徐念仍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李焱浑不在意,哈哈一笑,右手法诀一指,‘巨阙’好似游龙一般,在空中一腾身,带起漫天红光,直向那黑毛大手冲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展神威 殷蛟见李焱以硬碰硬,不由心头暗笑:“这大手乃是自己玄功变化,自己数十年功力,岂是这初出茅庐的小子所能抵御。”正暗喜得计,只听“砰”一声巨响,双方于空中猛然一撞。 殷蛟浑身一震,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心下一凛,‘巨阙’一声哀鸣,好似也受不住那巨大的反撞之力,李焱脸色一变,肚内翻江倒海,好似五脏六腑都似移位一般,血气上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臭小子!”眼见李焱受伤吐血,徐念大急之下,眼泪夺眶而出,奈何此时身周黑云滚滚,红光闪烁,不敢轻举妄动。 哪知李焱受伤之下,反是精神大振,哈哈一笑:“殷蛟他妈,果然是硬实力,咱们再打过。”右手催动法诀,‘巨阙’长啸一声,绽放出数十丈长虹,横挂天际,纵舞如飞,势如狂风扫落叶,所到之处,黑云尽散,如潮水一般急速向外退去,又与殷蛟的那只玄功变化的大手,杀到一处。 只见的半空中红光电舞,若隐若现,阴风怒号,乌云压顶,那只黑毛大手在殷蛟法诀催动下,五指随心意变化,在空中飞舞不休,或抓或缠,或勾或拍,黑烟缠绕,宛如鬼魅,直把半空中映得忽明忽暗,不时发出低沉而怪异的闷响。 李焱却好似浑不在意,只是一味的哈哈大笑,且越笑越是大声,一声声,如惊雷下击,震得四周狂风四散,沙石惊飞,笑声中充满了煞气,‘巨阙’更是越斗越勇,反将殷蛟的黑毛大手压制住。 狂风四舞,带起阵阵腥臭之气,令人烦闷欲呕。便是徐念,也早已忘了先前的嫌隙,心头紧张,屏息静观。 殷蛟越斗越是心惊,他只道对方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能有什么本领,虽是李焱一剑之下,破了他的满天云雀,也只是心头稍惊,道法相克而已,并未太过放在心上,直至斗了片刻,自己用玄功幻化出来的巨手,竟被对方压制住,方才去了轻视之心。 他哪会知道,李焱年轻虽轻,但学了龙四爷的‘怒字诀’,此诀讲究以怒生气,越是受伤,越是发怒,力气反而越大,再加先前李焱在仙灵洞得了机缘,吸收了仙灵洞中的灵云,功力大涨,此番义无反顾,无意之中,心境相和,将‘怒字诀’发挥得漓淋尽致。 “轰!”又是一声巨响,‘巨阙’被殷蛟一掌拍中剑身,哀鸣一声,带着一溜火光,从半空中坠落下来,李焱身如纸鸢,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徐念大吃一惊,失声叫道:“臭小子!”当下便要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哪知李焱竟似练了金刚不坏神功,不死之神加身,受伤之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痛快,痛快,真他娘的好生痛快,哈哈哈!”大笑声中,‘巨阙’长啸一声,带着溜溜火光,穿山过林,又向半空中的殷蛟冲去。 只听得‘轰轰轰’之声不绝如缕,所到之处,山崩地裂,树木倒塌,惊天动地,震人心魄。 困龙谷遍置奇花异草,树木茂盛,枯枝腐叶,厚达十数丈,野兽粪便,堆积如山,此刻又置夏秋之间,空气干燥,温度颇高,一粘火星,顿成燎原之势。 刹那间,只听毕毕卜卜之声作响不绝,整座困龙谷宛如一堆被点燃的干柴,剧烈燃烧起来,浓烟滚滚,直冲天际,火焰腾腾,如一条红红的流苏在空中随风狂舞,仿佛要把苍天都烧尽一般。 突听得火光中雷声隐隐,似有什么东西正向此处而来。 徐念心头一惊,抬头一看,火光掩映下,只见不远处烟尘滚滚,遮天蔽日,忽然心中一动,失声叫道:“不好!”身行一展,跃上枝头。 低头一看,那烟尘越来越浓,声音越来越响,两人终于听清,那不是雷声,乃是千万兽蹄同时奔跑发出震天巨响。 威风不可一世的困龙谷,此刻已变为修罗地狱,不计其数的野兽瞬息间同时涌现,在火海之中四下奔逃,哀鸣声,怒吼声,长啸声,厮杀声---,交错杂织,此起彼伏,两人身在半空,仍被震得双耳嗡嗡作响。 野兽奔跑速度虽快,又怎及得上那漫漫燎原火势,只一瞬,已有数十只跑得稍慢的野猪被烈火缠上,顿时烧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阵阵焦味伴着肉香弥漫天际,那数十只野猪疼痛之下,登时大展神威,纷纷披甲带火,奋力往前急冲,两只獠牙四处乱拱,兽群登时惊慌失措,乱做一团,惊叫不已。后面的兽群涌将上来,登时将它们踏倒,转瞬之间,便成一堆肉泥。 一时间悲鸣四起,兽群更是四分五裂,如乱石急流,盘旋周转。往四处胡乱奔跑。 徐念何曾见过这等惨状,千万蹄音之下,大地都在隐隐颤动,一时间,看得心旌神摇,惊怖不已。 忽听的殷蛟一声怒吼:“贼厮鸟,竟敢毁我困龙谷,今日殷某不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焱抓了抓头,颇为疑惑道:“贼厮鸟,叫谁呢?”左顾右盼,似在寻找那人。 殷蛟怒不可抑,冲口而出道:“贼厮鸟叫你呢。”话一出口,方才醒觉上当,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怒气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虽是身在险境,闻得此话,徐念仍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徐念红光满面,看着激战之中的李焱,竟起了羞涩之意。 李焱皱了皱眉道:“你不是叫殷蛟他妈吗?什么时候,怎又改名为贼厮鸟了?颠三倒四,东拉西扯,敢情是个神经病。” 徐念听他说的一本正经,见他煞有其事的模样,更是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添油加醋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殷蛟他妈难不成要施展什么厉害道法?” 殷蛟直气得头脑昏沉,差点晕死过去,狂吼一声:“无耻之徒,只会逞口舌之利,你他娘的才是神经病。” 李焱哈哈笑道:“跟你说过好多遍了,我娘早就死了,你的记忆力是不是被狗吃了,咋就记不住呢。” 殷蛟大怒:“你才是狗。” 李焱呵呵笑道:“狗在叫谁?” “狗在……”殷蛟话一出口,顿觉不对,急忙止住。 李焱笑:“真乖,叫两声。” 徐念看戏的不嫌事大,拍手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孺子可教也!” 殷蛟大怒欲狂,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气,仰头怒吼一声,手握法诀,灵气疯狂输出,只见得黑云漫天飞舞,如柳絮一般,随风飞舞,又一只黑毛大手从黑云中幻化而出,于空中纵横飞舞,五指直向李焱当头抓下。 此刻困龙谷被毁,激怒之下,殷蛟已然顾不得其自身元气,立要将李焱碎尸万段。 李焱本在抵御一只黑毛大手,哪知殷蛟竟会另外幻化出一只,眼见五指如铁钩,带着猎猎狂风,如擎天之柱一般,分叉而下,急忙往空中一掠。 “轰!”一声巨响,霎时间,地动山摇,灰尘弥漫,碎石飞溅,巨树蓦然被硬生生拔起,如稻草般被卷得七零八落,在空中飘舞,偌大的地面竟被叉出五个深坑,触目惊心。 徐念见得这等声势,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慌忙驾着遁光,往后闪开,虽有遁光护体,仍被狂风卷得四处乱晃。 抬头看去,只见浓云厚雾之间,两只黑毛怪手,如巨蟒般游走跳动,十指飞弹,黑光闪动,以雷霆之势猛击下击,而李焱的‘巨阙’则矫健如龙,在黑云弥漫之中,围着两只黑毛怪手缠斗不休,双方或攻或守,于半空中斗得不亦乐乎! 徐念看得暗暗心惊,李焱的‘巨阙’纵横翻飞,直来直去,一横一竖,清清楚楚,看似平平无奇,却包含诸多变化,但虽有开山裂地之力,可那黑毛怪手乃是殷蛟玄功变化,烟雾缠绕,随断随续,随消随生,变化无穷,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殷疯子的确厉害,不由暗暗为李焱担心。 李焱却浑不在意,反是越斗越勇,衣袂翻飞,手中法诀变化不休,元气在体内流转不息,周身衣服朝外鼓起。 只觉畅快淋漓,忍不住发声长啸,似乎感觉到主人的战意,‘巨阙’绽放出万丈红光,连连向那两只黑毛怪手猛攻,势如雷霆下击,每一击皆是千钧之力。 剑气所致,地面纷纷龟裂开来,纵横交织,尘土岩石四下飞溅,尘烟弥漫,使得原本一片狼藉的困龙谷,更加目不忍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蛟出于渊 殷蛟越斗越是心惊,这小子究竟是何来头,其道法猛烈霸道,受伤之下,反而道法大幅度提高,似是越是受伤,越是厉害,这究竟是为何? 吃惊之下,更是又怒又急,想到独来独往,却没想今日竟先后被几个后生小辈欺上门来,先是困龙谷的震谷之包随侯珠被盗,继而连居身之地,都被人烧得干干净净,如不将其碎尸万段,这口怨气,如何能咽得下去,念及如此,再也不管其他,蓦地大吼一声,反将那只黑毛怪手收了回去。 眼见于此,李焱倒不由一愣道:“姓殷的,你搞什么,要逃跑吗?” 殷蛟何曾受过这等欺压蔑视,顿时怒发如狂,仰头嗷嗷怪叫起来,声音忽短忽长,诡异莫测,好似在召唤什么。 李焱浓眉一挑道:“他奶奶的,搞什么鬼,怎地还不过来厮杀。” 徐念却是心下一惊,隐隐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却又猜不透哪里不对,直想立刻开口叫李焱离开。 眼见于此,便是早已退到远处的谢启和范乾也是脸色大变,不住后退,似是极为害怕神气。 困龙谷的其他弟子,更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更是远远退开。 便在此时,只听“砰”地一声,那声音沉闷至极,好似有什么怪物即将从九幽之地钻出来。 徐念脸色大变,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只因那响动,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先前去过的困龙潭。 那声音,开始尚是一声一声,沉闷至极,好似什么东西在触动墙壁一般,继而声音越来越大,好似海上潮生,重重叠叠,忽而竟似惊涛骇浪,紫电穿云,万马齐奔,随时都要破墙而出,铺天盖地,好不吓人。 好似有什么可怕东西,正要从困龙潭中出来! 便是粗豪如李焱者,也不由露出凝重之色。 徐念脸色剧变,心下一沉,失声叫道:“不好,那怪物要出来了。”话音方落,一阵地动山摇,刹那间,地皮震裂,碎石飞起。愁云漠漠,阴风怒号,嘘嘘狂吼。 李焱还未得反应,只见那困龙潭处‘咔咔’之声作响不绝,继而裂纹四起,龟斥开来,澎湃激荡,飞砂成云,坠石如雨,声势好不吓人,隐隐间,好似有一道黑光,如黑蟒翻腾,耳边闷响连连,有如师雷震。 “轰隆隆”一阵天摇地动的狂震,一道巨大的水柱冲破石壁,破空扶摇直上,足有百丈之高,方才化作亿万雨点坠落下来,整个困龙谷地动山摇,巨石滚滚坠落。 忽听得一声怪吼,惊天动地,一条蛇形怪物,从困龙潭处冲天而起。 远远看来,竟好似一条真龙。 徐念不料那困龙潭中真个有龙,也是吃惊不已,凝神一看,只见那怪物身若龙行,颈子有着白色的花纹,而且背上有蓝色的花纹,胸是赭色,身体两肢像锦锻一样有五彩的色泽。有四只脚,前端就像很宽的桨一样,尾巴尖上有着坚硬的肉刺,眼睛上眉部份,有突起的肉块在眼睛之间交叉,她出身名门,见多识广,自是识得,愕然道:“蛟!” 传闻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这怪物虽说只是蛟,却有数百年修为,想到先前殷蛟所说的守洞灵兽便是它,不免暗暗心悸,想到这怪物出洞,李焱也不知是否战它得过,徐念心中更是担心不已。 李焱仰头看着那腾空而起得蛟,皱眉道:“他奶奶的,这又是什么怪物?” 殷蛟厉声道:“小贼休走,今日便是尔等死期。” 李焱哈哈大笑:“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区区一条小蚯蚓,就像称王称霸,真他奶奶的不自量力。” 殷蛟何曾见过这等狂妄之人,怒发如狂,翻身上了蛟背,手捏法诀,嘴皮蠕动不住,似在念动咒语,那蛟似通人言,得了殷蛟的驱使,仰天一声狂吼,便向李焱冲杀过来。 顿时怒浪扶摇,漫天都是水雾,愁云惨雾,怪吼声震耳欲聋,狂风怒吼,沙石惊飞,怒云翻卷如浪,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殷蛟虽是干瘦如猴,此刻骑在蛟背之上,却是气势迫人。 “呼”地一声锐响,蛟尾猛地往外一卷,排风破浪,直向李焱横扫过来,所到之处,树木倾倒,山崩地裂,狂风如刀,裂肤割面。 徐念脸色一变,失声叫道:“臭小子小心。”语音发颤,脸色惨然,已是浑身冒汗。 李焱却是半点不怕,狂笑道:“装神弄鬼。”右手法诀一握,‘巨阙’一声怒吼,骤然绽放出万丈红光,一股灼热的气劲随之席卷而出。 好似那空气也受不住如此灼热的火劲,不时发出‘嘶嘶嘶嘶’的声响。 “砰!”一声巨响,只一瞬,‘巨阙’已然与蛟尾撞在一处。 霎时间,狂风陡起,沙石惊飞,巨石乱滚,风卷残云。 ‘巨阙’一声哀鸣,冲天而起。 李焱浑身一震,胸口如被巨石击中,五脏六腑竟似移位,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受伤之下,战意更烈,只觉胸口热血上涌,无往不利,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什么东西,好大的力气。” 那蛟硬受李焱一剑,亦是身形微微晃了晃,吃痛之下,仰天怒吼一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摇首摆尾,吞云吐雾,又化作一道流星,直向李焱猛扑而下。 徐念虽是相隔甚远,又练有玄功,仍被震得脸色惨然,胸口发闷,气血翻涌,耳中‘嗡嗡嗡’作响不绝。慌忙退到更远处,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眼见怒蛟攻来,李焱浓眉一挑,哈哈大笑道:“你奶奶的,好你个小虫子,体型不大,胃口倒是不小,可惜想吃老子,没副好牙,可是不行。”大笑中,只见其身形不退反进,陡然跃上半空,右手法诀一变,朝着怒蛟头部,猛然往下一劈。 夹杂着凶猛的破风声响,汹涌的剑气在划破空间之时,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红色剑弧,宛若烟花骤然在半空中绽放,看上去绚丽多姿。 “剑弧!”徐念又惊又喜。 只见‘巨阙’绽放出漫天的红光,宛若燃烧着一把熊熊烈火,烈焰蒸腾,周围的空气恍若沸水一般,‘嘶嘶嘶嘶’作响不绝。 “砰!”一声巨响。 ‘巨阙’去速极快,凭着剑身之上的灼热火劲,瞬间劈开狂风,犹如雷霆下落一般,丝毫不给那怒蛟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便已经狠狠的砸在了其头部之上。 顿时,那蛟坚硬的毛皮,居然从中爆裂开来,一缕缕殷红的血迹从毛皮缝隙中渗透而出,未及落下,已然被烈焰蒸腾如气。 第一百三十四章 侵掠如火 徐念又惊又喜:“好霸道的一剑,如此威力,当不愧为越王五剑中的‘巨阙’。天下名剑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凝神看去,只见满天红光中,那人怒目而视,周身热气沸腾,宛若火神祝融,虽有那怒蛟在旁,也难掩其半分气势,却不是那李焱是谁? 不知为何,徐念只觉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欣喜,衬托着满天红光,艳若桃李,分外动人! 头顶受到重创,那怒蛟剧痛之下,更是怒发如狂,仰头发出两声怪吼,左脚扬起,锋利的爪子狠狠往头顶的李焱扫去。 李焱知其力大,也不敢与之硬碰,慌忙向外跃开。怒蛟狂吼一声,立时化作一道急电,向李焱俯冲而下,五爪张开,势若雷霆,动如闪电,只一瞬,已到李焱身前咫尺处。 避无可避,无奈之下,李焱眉头一挑,法诀一指,‘巨阙’横剑一挡。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在半空中暴散开来,尖锐的音波,顿时恍若潮水一般四散开来,刺耳至极。 被怒蛟正面拍中,饶是‘巨阙’为其御去了大半力道,李焱也是面色一红,形若醉酒,一口鲜血激射而出,其身形,更若流星一般,从半空中陨落下来。 “砰”一声,李焱背脊着地,直摔得肝胆俱裂,饶是他素来坚韧,此时也疼得龇牙咧嘴,倒抽凉气。 未及定神,那怒蛟已是张牙舞爪,怒冲而至,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獠牙,直向李焱当头咬下。 那怒蛟此刻久困龙潭之内,静心修炼,哪想今日刚才出山,便遭遇重创,早已怒火攻心,再加上殷蛟的全力施为,早已失去理智,只想将李焱粉身碎骨,化为飞灰! 李焱心头一惊,也顾不得周身疼痛,面对怒蛟的血盆大口,已是心头一震,慌忙向外滚开。 “轰!”一声巨响,沙尘弥漫,却是那怒蛟巨大的身形重重轰于地面之上。 那地面立时被轰出一个数丈方圆的深坑来,灰尘弥漫,碎石四溅,若是方才李焱慢上半分,此时只怕已然是一滩烂泥。 徐念直看得心惊肉跳,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落,一口气憋在胸口,早忘了呼出来。 李焱哈哈狂笑:“好畜生,休要猖狂,吃我一剑!”声若铜钟大吕,在困龙谷轰轰隆隆排荡开来,滚滚如雷,嗡嗡回荡,气势分外迫人。将将那怒蛟吞天噬地的吼声都给隐隐盖住。 便是远处的谢启和范乾亦是脸色一变,暗暗点头,均想:“好个硬气的小子,当真不凡,假日时日,只怕成就非凡。” 但见‘巨阙’怒吼一记,带起漫天红光,其急如箭,直向殷蛟怒冲而去。 殷蛟暗暗心惊:“这小子什么来头,怎地越斗越是厉害,这火劲如此厉害,难怪与那人有些关系。”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好个狂妄小子,蜉蝣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今日便让你知道你殷爷的手断,镇杀!” 殷蛟狂吼一声,右手猛然一挥,怒蛟摆动巨大的身体,盘旋飞舞,怒射而出,排风破浪,破开重重浓雾飞云,撞向‘巨阙!’ 身还未至,一股巨大的威压已铺天盖地展开,天空乌云下垂,好似天都塌下来一般。 “轰隆隆”一声惊天巨响,空中荡开一轮轮红色气浪,惊天动地,火光闪耀。 怒蛟咆哮翻腾,竟被‘巨阙‘撞飞三丈开来! 殷蛟脸色酡红,形似醉酒,摇摇晃晃,忽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心中却是骇然莫名:“这小子怎么似不死奇人,怎么越斗越是厉害!” 李焱也是周身剧震,呼吸不畅,经脉瞬间麻痹封堵。 但此刻形势凶险,李焱能战斗到现在,全靠胸中掉着的那股气力,那股气力只要一泄,今日当必死无疑。 当下哪顾得了这些,眼见一剑逼退一人一兽,李焱只觉胸口热血上涌,豪气陡生,哈哈大笑道:“殷蛟他妈,就只这点本事吗?那今日,只怕此处就是你的埋骨之地了!”话音方落,右手法诀一变,‘巨阙’蓦地发出震天动地的虎啸龙吟,万道火红色的剑气猛然从剑中绽放出来,宛如麒麟东来,破云摆尾。 殷蛟大吃一惊,当下也顾不得其它,驾起怒蛟,便冲杀过来。 怒蛟长尾破空怒舞,尾梢过处,宛若千军过境,带起一串电光火花,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巨阙’横扫过来。 “轰”一声巨响,山摇地动,无数巨石迸炸飞舞。‘噼噼啪啪’一阵爆响,万道灼热气劲撞在怒蛟巨体之上,饶是其皮燥肉厚,也被那灼热气劲破体而入,登时白烟“嗤嗤”腾舞。 气浪狂涌,鳞甲纷飞,怒蛟吃痛之下,悲吼飞腾,猛地卷起长尾,在空中顿了刹那,竟和殷蛟一齐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徐念见得那怒蛟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情不自禁的欢呼出声。 李焱纵声大笑:“痛快、痛快,真他奶奶的痛快。”每笑一声,便喷出一口鲜血,可他却毫不在意,好似那根本不是他的血,又或是哪根本不算是什么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便在此时,只听那殷蛟厉声叫道:“贼厮鸟,我与你拼了!”声如雷震,隆隆作响。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殷蛟披头散发,浑身破衣烂衫,有几处更是被火劲侵蚀,一片焦黑,模样狼狈之极,哪还有先前的半点风度。 李焱哈哈一笑:“贼厮鸟叫谁?” “贼-------”还好他警觉得快,要不又上了李焱的恶当,殷蛟又怒又恨,他自出道以来,何曾像今日这般狼狈过,接连被顽童戏耍,便是放出谷中灵兽,也被杀得落荒而逃,自己还想承接困龙谷的衣钵,若是连区区一个顽童都拿不下,自己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人,还有何脸面来承接困龙谷的衣钵,又对得起师父多年的养育栽培之恩! 念及于此,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咬舌尖,精血上涌,两只黑毛大手幻化而出,直向李焱全力攻下。李焱哈哈大笑,身如游龙飞舞,且攻且行,看似摇摇晃晃,却每每于惊险毫厘之间避过。 看得徐念满手冷汗,一颗心砰砰乱跳,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影响到李焱的心境。 殷蛟占得上风,哪能轻易放过,两只黑毛怪手,划过长空,带着呜呜风声,向李焱一路猛攻,所过之处,周遭树枝断折纷飞,被狂风带得四下乱飞,震天蔽日,巍为壮观。 便在此时,陡听得徐念一声惊呼,原来李焱一个闪避不及,已被殷蛟幻化的黑毛大手紧紧缠住。 徐念脸色大变,正想不顾一切,前去解救。 突听李焱大喝一声,一蓬血雨从口中倒喷而出,缠旋飞舞,如水银泻地一般,直向殷蛟射去。 殷蛟两只黑毛怪手缠住李焱,正志得意满,哪会料到其有此一招,猝不及防之下,顿被射了个正着,虽是闭眼得快,但一双慧目,仍是沾了少许。 这鲜血乃李焱含愤而发,在元气催动之下,无异于真刀真剑,殷蛟虽是道法通玄,一时间,也禁受不住,只觉被鲜血射中出,火辣辣生疼,宛如被无数利剑同时砍中,尤其一双慧目,更是痛得眼泪直流,睁都睁不开,剧痛之下,不由缓了一缓。 生死关头,李焱猛吸了一口气,周身衣裳暴涨,隐隐透出灼灼火光。 “扑”的一声,两只黑毛怪手如被火灼一般,蓦地一下缩了回去。 李焱法诀一握,‘巨阙’一声长吟,火光蓬然纵横,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直向殷蛟怒冲而去。 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火树银花,灿烂夺目,好看至极,似是连虚空都受不住这股灼热的气劲,发出‘嘶嘶嘶嘶’的灼裂声响。 此招霸气纵横,势如滔滔烈火,更带着一去不回头的气势,正是龙四爷所亲授,怒字诀中的: ——侵掠如火!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险境 殷蛟此时正是浑身剧痛,双目流泪之时,陡觉一股热劲猛然扑上身来,一惊之下,方想用玄功变化,还未捏诀,双目又是一阵刺痛,情不自禁的闭眼,待其反应过来,已然不及。 “嗤’地一声,殷蛟下意识地往后一跃,退到三丈之外。 李焱只觉浑身剧痛,软绵绵的,好似这一剑掏空了身体中所有的力气,再也坚持不住,跌倒在地,呼呼喘气,眼皮更似重若千斤,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殷蛟感到胸口一阵冰凉,鲜血汩汩流下,瞬间就将黑色的衣袍染红了一大片。 他牙齿咯咯作响,强自撑住身形,想要开口说话,不知为何,好似如鲠在喉,甚是费力,忽然感到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快速离开身体,想要强行抓住,可任他怎么努力,却一点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身体中快速流失。 殷蛟满心不愤,强运真气,想要开口,但是就在他运气之时,丹田处陡然升起一把熊熊烈火。 那火来势甚急,宛若野火撩原,只一瞬,心、肝、脾、肺、胃、五脏六腑一下燃烧起来,难受之极,忍不住想张口吸气。 方一张口,喉咙内烈焰狂涌,直喷出数十丈远,熊熊燃烧! 昏昏沉沉中,殷蛟只觉口干舌燥,苦不堪言,低头一看,只见周身火焰狂舞,头颅、胳膊已被烧成了彤红地骷髅。满心惊惧之下,骇然惊呼:“怎---怎么回事?”还未及反应过来,伴随着口中喷出的十数丈的熊熊烈火,化为飞灰,随风逸散。 原来李焱那一剑刺中起胸口,灼热的火劲随之倾入起全身筋脉,五脏六腑,这内火何等厉害,眨眼之间,便即灰飞烟灭。 殷蛟化为飞灰,只听那怒蛟哀鸣一声,好似瞬间失去了精神,也不再管众人,拖着巨大的身体,重新潜入到困龙潭中去了。 徐念早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一见李焱摇摇欲坠,慌忙奔了过去。 众人不料平日里凶名赫赫的殷蛟竟然会被斩杀,灰飞烟灭,尽都楞在当初,眼神中都不由露出害怕神气,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乘此时机,徐念将摇摇欲坠的李焱扶住。 重伤之下,李焱反而恢复的神智,忍住内伤,勉强一笑道:“臭婆娘,原来是你啊,现在情况如何?” 听得此话,徐念顿时心如刀绞,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扶着李焱,急速向前冲去。沉声道:“臭小子,我们得尽快逃出去,如今困龙谷的困龙大阵已经启动,此阵阻断神识,隔绝阴阳,我方才已经尝试了,消息根本传不出去。” 徐念心中明白,李焱虽是斩杀了殷蛟,但五爪,尚还剩下四爪,更何况五爪之后,还有一个排名天下四绝之一的公冶发存在。 这才是困龙谷的底蕴,也是困龙谷的真正实力。 想要活命,必须得逃出困龙谷,突破困龙大阵,将消息传给师父,或是龙四爷。 李焱身体一震,饶是他素来粗豪,此刻也意识到了危险,当下点点头。 徐念银牙紧咬,两人沉默不语,朝着从林深处,困龙谷的边界,飞速掠去。 可丛林似是十万大山,层层叠叠,似是无穷无尽。 与此同时,剩下的谢启与范乾也从震惊中反映过来,两人原本料定,以殷蛟的实力,斩杀二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哪知竟会中途生变,这小子如此厉害,殷蛟被杀,便是豢养多年的怒蛟,被殷蛟召唤出来,拼斗一场,却也落得个重伤倒地,不得不潜回困龙谭重新休养生息。 这事情实在太大,困龙谷如今被毁成这样,如不将这两人击杀……,想到公冶发的霹雳手段,说不定迁怒之下,在场众人都难以活命,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不由露出害怕神气。 “他们重伤之下,逃不了多远,追!”谢启沉声道,眼下事情重大,可谓性命攸关,谢启也收起平日里罗里嗦的性格,变得狠辣起来。 两人身形一晃,急速向两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其余十数个困龙谷的弟子,一个个杀气腾腾,紧跟其后,直奔丛林。 丛林之内,李焱和徐念两人正自全力施为,向前疾驰,徐念一次次的用秘法与外界联系,都无法将信息送出,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不由脸色苍白,额头见汗。心中如压巨石,沉重无比,眼下拼的就是速度,只要速度稍慢,今日便要和臭小子死在此处。 困龙谷如今被弄成这般,五爪之首殷叫被杀,镇谷之宝随侯珠被毁,豢养的凶兽重伤,奇花异草尽皆被烧,整个谷中更是惨不忍睹,如此深仇大恨,对方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自己二人灭口。 便在此时,身后有衣袂破空声传来,徐念脸色一变,只听“嗖”的一声,一柄血红色小叉破空而来。 两人身形一顿,那小叉从旁边一闪而过,刺入前方一颗参天巨树之内。 “轰隆隆”一声巨响,巨大的树身竟从中一分为二,歪倒在前方,将去路挡住。 紧接着,十数条人影从丛林中蓦然冲出,为首的二人,正是谢启和范乾。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谢启也不再跟两人许多废话,抬手便道:“全力击杀,一个不留!” 众弟子一个个目露寒芒,杀气腾腾,各自取出法器,向着两人直冲过来。 两人脸色一变,徐念取出玄阴尺。 李焱张口吐出一口血来,沉声道:“他奶奶,妖魔小丑,统统给老子上来。” 范乾怒吼一声,厉声道:“好小子,吃你范爷爷一叉!”一柄蓝色钢叉,急若闪电,直向李焱奔来。 劲风呼呼,摩擦得空气嘶嘶作响,飞沙走石,气势分外迫人。 李焱右手一晃,‘巨阙’往外一挥,迎向蓝色钢叉。 “叮!”一声,两人硬拼一记,巨大的撞击力与两人为中心,疯狂向两边扩散开来,李焱与徐念两人被这股巨大一撞,身不由己分开,还未等两人合兵一处,那十数名困龙谷的弟子,已一下围了上来。 徐念挥动玄阴尺,尺上黑雾缠绕,啾啾鬼哭之声不绝于耳,团团黑气从地底喷涌而出,划出无数道铁链,与众人缠斗不休。奈何她先前灵力消耗过巨,玄阴尺虽是无上法宝,威力无穷,但消耗灵气巨大,短短数循之间,已觉头昏眼花,灵力枯竭,全身疲软。 “当!”一声巨响,徐念一个闪避不及,被一名困龙谷的弟子一掌重重击中玄阴尺,全身一颤,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已是摇摇欲坠。 当下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精芒闪烁,哪怕她此刻灵力已然近乎枯竭,不到最后一刻,她依旧不肯放弃,紧咬贝齿,哪怕是死,她也要多托住几个敌人,为李焱争取更多的世间。 哪怕最后的结局是双双殒命于此! 徐念脸色惨然,心想:“此次藏锋纳气,又有臭小子相伴,上天也算待自己不薄,死则同穴,也算是运气良好,找了个极佳的埋骨之地了。” “砰!”一声闷响,徐念一个闪避不及,胸口再中一掌,徐念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如纸鸢,被这股巨力打得高高抛起,旁边一名困龙谷的弟子看出便宜,立刻闪身急上,挺剑直刺徐念后心。 徐念浑身瘫软,意识模糊,眼见长剑此来,有心想要闪避,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只得轻叹一声:“臭小子,本小姐先走一步,你---你可一定要活下去,下---辈子,有缘再会了!”当下不作他想,闭目就死。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战 徐念本料定自己必死无疑,哪知等了半天,却没传来长剑刺心之痛,反觉脸上火辣辣生疼,似有什么东西喷在了脸上,而身体也被人轻轻接住。 徐念心头一喜:“难道是师父到了!”惊喜之下,睁开眼来,面前之人,哪是师父,反是胡子拉碴的李焱。 李焱勉强一笑道:“臭婆娘,你没事,这么大阵仗,吓到你了。”虽是平常的一句话,李焱却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好似伤了肺,一边讲话,一边呼呼的倒吸凉气。 徐念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李焱,只见一柄长剑透胸而过,鲜血正从剑尖处不断的滴落在脸上,有心想要说话,但话还未出口,泪水已流了下来。 原来这一剑,李焱竟用后背帮她挡下了! “臭小子,你---你快走啊!你—你这给笨蛋,快走啊!本—本小姐—小姐,不要—不要你救,你快走啊!快走!”徐念一边流泪,一边朝着李焱大喊。 李焱惨然一笑:“臭婆娘,说啥呢?” 便在此时,那困龙谷的弟子将长剑一抽,饶是粗豪如李焱,也被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往前便是一个踉跄,旁边一名困龙谷的弟子看出有机可乘,立刻挺剑又刺了过来。 李焱双目赤红,雄狮受伤,余威犹在,闷吼一声,看也不看,反手便是一掌。 “砰”一声巨响,李焱一掌拍在那人剑身之上,强大的力道,竟生生将那人长剑拍断,中宫直接,正中那人胸口。 只听‘咔擦’一声,那人胸骨俱断,口喷鲜血,哼都未哼一声,便委顿而亡。 眼见李焱重伤之下,还有如此杀伤力,众人皆不由大吃一惊,一个个眼中皆不由露出害怕神气,一时间,将两人围在中间,倒是谁也不敢上前。 谢启看出众人害怕,挑眉道:“此人凶神恶煞,如此残杀我谷中弟子,罪不可赦,大家一起上,杀了他。若要让这小子逃走,待到谷主出关,大家都休想活命!”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虽是害怕,倒一想到公冶发的手段,若一怒之下,将自己去喂了毒蛇虫豸,那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念及于此,一个个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的看向李焱。 徐念只觉李焱浑身烈焰蒸腾,似在燃烧着什么东西。 未及反应,李焱从口中一字一顿道:“等下你先走,不要管我。”还没等徐念反应过来,李焱将其放在地上,继续缓缓站了起来。 这一站,徐念只觉他的身体一下高大了许多,有虽只是直了直身体,却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他缓缓向前,用烧痛了的眼睛看着困龙谷的众人,此刻他早已忘记了死亡,忘记了受伤,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下徐念,然后杀出去,就算前面有千军万马,还是铜墙铁壁。 自己二人,都要活下去! 此时此景,似乎不是众人在围杀,而是他在追杀众人。 众人对视一眼,虽是慑于李焱的气势,挣扎了一番,还是一咬牙,各自抽出兵器,都冲了过来。 李焱再不多言,直向众人冲杀过去。 当先一名困龙谷的弟子,眼见李焱直冲过来,好似鬼神一般,先自吓了一跳,手中长剑方才递出一半,李焱左手一掌,拍中剑身。 霎那间,那人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直压将过来,只一瞬之间,已觉内息混浊,胸口如压千斤巨石。 右手与那掌力一触,顿觉酸麻之力,心知再不见机,右手势必骨断筋折,甚至连全身,也会被那澎湃的掌力震碎。 当下不敢大意,借着那股掌力,凌空一个倒翻,飘然落地,可那掌力余势未衰。 “蹬”、“蹬”,“蹬”,又向后连退三步,待要站定,岂料李焱这一掌的力道浑厚无比,仍是立足不稳,右腿一点地面,纵身后跃,借势纵开丈余,落下地面。 哪知这掌力中尚还含有阴劲,那人方才站定,顿觉全身酸麻,双腿发软,瘫坐于地上,目中尽是惊惧之色。 待要起身再战,哪知李焱往前猛然一跨步,这一步,跨得好大,一下便跨到那名弟子面前,接着一脚踩中那人胸口。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人顿时口喷鲜血,胸骨尽碎而亡! 同时间,李焱身法不停,身行一转,右手一圈一转,手中巨阙,直向背后冲开的一人当头斩下。 那人大吃一惊,不料李焱变招如此之快,百忙之中,不及多想,慌忙举剑格挡。 “砰!”一声金铁交击声,李焱这一剑势大力沉,那人如何挡得住,澎湃的力道如怒潮狂涌,一泻而下,顿时口喷鲜血,五脏尽碎,委顿于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李焱见其无力再战,呵呵冷笑一声,回头又迎向其他的人。 转瞬之间,两人身死,徐念呆呆的看着李焱,心中实是波澜壮阔,便是谢启与范乾也是脸色惨然,心里大受震撼,均想:“此人重伤之下,还能有如此战力,若全盛之时,只怕自己二人难挡其一剑之威!若再让他成长数年,实力只怕恐怖如斯!” 念及于此,谢启杀心大起,今日既已结下强仇,便不能妇人之仁,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前车之鉴,后世之师,谢启可不想日后后悔,当下沉声道:“这厮厉害,不要被他逐个击破,布阵!” 听得招呼,剩下的困龙谷弟子不再一拥而上,而是各自抽出兵器,在李焱周身处开始游走,寻找可乘之机。 陡听一声闷吼,李焱陡觉脚下生风,却是两柄钩镰枪直向脚下勾来,使此武器的,乃是困龙谷中两名三十来岁的汉子。 这钩镰枪,乃是古代的一种冷战兵器,又称“麻扎刀”,就是将镰刀用麻绳绑扎在长枪上,用于步兵战斗,是古代兵车战法中的一种兵器。 钩镰枪是在枪头锋刃上有一个倒钩的长枪,一旦将人勾住,便可放倒别人,从而借机将敌人斩杀。 这兵器颇为阴狠,李焱亦是不敢大意,看准钩镰枪来势,脚尖在床上轻轻一点,身形跃起,后踏钩镰枪枪尖。 这一踏,极快极准,两人陡觉枪身一沉,已然被李焱双足踏住,两人一惊,这钩镰枪乃他两人成名利器,今日面临大敌,哪能放手,当下牢牢抓住枪身,用力拉扯,可任凭他们如何用力,那钩镰枪似在李焱脚下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李焱虽是受伤,但玄功变化,虽只一踏,其力道,却如泰山压顶,千斤巨岩,两人虽猛力拉扯,却如蜉蝣撼大树,哪能拉动分毫。 旁边众人一见两人受阻,其间两人低喝一声,两柄长枪在空中挽了一个枪花,攒刺李焱胸口。 李焱见其枪势,前手正,后手硬,来如箭,势如线,乃是正宗的用枪功夫,当下不敢大意,纵身一跃,双踏枪尖。 那使钩镰枪的两人正运全力用力回夺,陡觉手中猛地一空,枪身急回。 “砰”的一头,枪尾重重撞在胸口,‘咔嚓’一声,胸骨已然断了数根,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眼前一黑,仰天跌倒。 同时,李焱双脚已然踏上枪尖,那用枪的两人一惊,急忙用力一搅,要将李焱从枪尖震落。 李焱乘着双枪抖动之势,飞身跃起,直向人群之中跃去。 众人此时围在周围,,一时之间,哪能闪避,陡听“啪”一声,李焱双脚正踏中一人双肩。 那人陡觉肩上一沉,犹如背负了一块千斤巨岩,全身骨骼“格”“格”“格”作响不绝,脊骨几欲断折,双脚一软,再也承受不住。 “扑通”一声,曲膝跪于地上。 众人一惊,场面登时一乱,李焱乘势出击,肘撞拳击,掌拍指点,爪抓脚踢,霎时间,又打倒数人。 场中形势便是一乱,困龙谷的众弟子,看着此刻披头散发,满脸血痂,双目赤红,形若野兽一般的李焱,只觉头皮发麻,心底冒出丝丝寒气,浑身发颤,脚步慢慢朝后退去。若非害怕会被事后追究责任,公冶发多年淫威之下,不敢临阵脱逃,只怕早已丢下手中兵器,远远逃开。 毕竟,眼前这人太危险,宛若洪荒猛兽,太过恐怖! 第一百三十七章 勇气 李焱眼中凶芒毕露,杀气腾腾,正要追杀众人,忽然心中一凛,顿生警觉。 “小心!”徐念在后面看得分明,焦急喊道。 李焱侧身一避,只见一道铁链带起一道溜光,侧身而过,刮得面皮生疼,链端接有铁爪,甚是锋利,若被铁爪抓中,只怕立马就要开膛破肚。 便在此时,又是“嗖”“嗖”两声,两只铁爪直扣李焱双脚,却是另外两名困龙谷的弟子从背后出手。 李焱目光一凝,心知这铁链厉害,当下不敢大意,脚尖一点地面,轻飘飘向后一纵,听声辨位,双脚分踏从后袭来的两根铁链。 “啪”一声,李焱一招后发先制,双足立时将两根铁链踏入个正着,巨大的力量之下,那山石地面竟似泥沼一般,将铁爪踏入山石之内,同时,微一侧头,正好避开了当头袭来的那一根铁爪。 那背后两人一见铁链被踏,立时运力拉扯,但蚍蜉撼大树,怎能扯动分亳,两人对视一眼,忽然身形一晃,欺身直进,左手成掌,直劈李焱胸口。 李焱耳闻掌风,哈哈笑道:“随机应变,倒还不错,可惜弄巧成拙。羊入虎口,一去不复返。哈哈。”不待两人掌风袭到,李焱突然身形一转,单掌直劈两人。 两人掌势方才攻到一半,陡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力直冲而来,心下一惊,哪敢硬接,脚步一错,慌忙向两边散开。 李焱脚步一晃,轻轻从两人中间穿插而出,不待两人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左手竖指成掌,分击两人胸口。 双方相隔如此之近,两人想要闪避,如何能够。 “砰砰”两声闷响,如击败革,两人惨叫一声,口喷鲜血,飞出数丈,气绝身亡! 陡觉前方破空声响,一道溜光,带着一根铁爪,直向李焱当头击下,原来是左后方的一人,眼见李焱破阵而出,,急忙出手拦截。 李焱看准铁链来势,左手一晃,虚探而出。 那人方才攻到一半,陡觉链端一沉,却也被李焱抓在手中。暗运内劲,抓住链端轻轻往怀中一带,那人立如腾云驾雾一般,直向李焱飞去。 李焱哈哈一笑,又是一掌轰出。 那人面露惊惧之色,有心想要闪避,却使不出力来,未及反应,胸口已正中一掌。 霎时间,只觉五脏六腑如被巨石碾压,一股灼热的火劲顺着掌力,侵入到五脏六腑之中,顿时口喷鲜血,倒飞而回,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旦听李焱哈哈一笑:“好东西!”右手将抢来的铁链舞得“呼”“呼”作响,恍若怒龙翻腾,风雨不透,越舞越快,不断向众人攻去。 陡听场中“砰”“砰”“砰”数声,接着是“啊”“啊”“啊”数声惨叫,又有数人被铁链击中,口喷鲜血,从场中倒飞而出。 众人不敢近身,慌忙逃开,李焱手握铁链,环顾四周,场中已只剩下六人。 六人面面相觑,看着好似杀神一般的李焱,脸上颇现惊慌之色,心中怦怦直跳,显是害怕至极! 谢启一见众人心生俱意,心中又惊又急,寻思道:“今日若不乘机杀了这厮,一旦让其逃脱,自己必定命不久矣。”眼见李焱一直护着身后的徐念,不由心中一动,眼珠一转,大声叫道:“大家一起上,先杀了这个妖女,再将这恶贼碎尸万段。” 众人先是一呆,,继而齐声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兵器,急向李焱和徐念身上砍去。 众人一拥而上,李焱无奈之下,只得挥舞手中夺来的铁链,边挡边退,可他一边要应对众人的攻击,一边要照顾徐念,分心两用之下,登时左右支绌,,陡觉背心一痛,已被人一刀砍中,李焱右手一挥,,用铁链挡开背心之人,铁链横扫,那人一个应对不及,立被铁链击中,化作一摊烂泥。 陡听徐念‘啊’的叫了一声,却是闪避不及,左臂被一名谷中弟子划了一刀,李焱心中一急,,右手铁链猛然往外一挥,众人听劲风“呼”“呼”,直刮得面如刀割,疼痛非凡,当下哪敢硬接,齐发一声喊,慌忙向后闪避。 李焱逼退众人,低头向徐念一看,旦见其左臂鲜血淋淋,深可及骨,苍白的脸上,冷汗滚滚而下,嘴里呼呼喘气,显是痛极。 李焱心中又怒又痛,怒吼一声,蓦地向众人冲去。 徐念挣扎的想要起身帮忙,却是身体虚弱,无法再战,只得一脸焦急的看着李焱。 李焱面色惨白,虽是浑身鲜血淋漓,却是气势迫人,速度极快,转眼便到众人面前,左手一晃,将手中铁链笔直甩了出去,链端的五爪直向当面那人头顶抓去,速度又快又急,眨眼已到那人身前咫尺处! 那人大吃一惊,急忙用手中的缅刀格挡。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那人生生被这势大力沉的铁链撞得气血翻涌,倒飞出数丈开外。 李焱看得那缅刀之上的血迹,正是划伤徐念那人,心头更怒,身行一展,速度暴增,直向那人追去! 那名困龙谷的弟子身行方才站定,体内翻腾的气血都还未平复过来,陡听耳边一声怒吼,接着一股极强的威压扑面而来,慌忙抬头,只见一柄巨剑已然当头劈下!不是别人,正是李焱的巨阙! 那人大吃一惊,慌忙用手中缅刀格挡! “当!”一声巨响,李焱含愤出手的全力一击,竟生生那人手中缅刀劈断,剑气所致,顿将那人一分为二,鲜血还未喷出,自被剑上所散发的灼热火劲生生烤干。 眼见这恐怖的一剑,众人心里皆不由冷冷一怕,浑身都不由颤抖起来,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却是谁也不敢轻易出手。 李焱‘呸’的一声,狠狠吐出一口血来,抬头看着谢启,冷冷道:“你小子在那东张西望什么,怎地还不过来厮杀!” 谢启被其看得头皮发麻,虽明知对方已经重伤,自己这一方人多势众,可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却生出一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感觉来,好似不是自己包围了李焱,而是李焱包围了自己。 己方人数虽多,却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修为炼气七层,在整个困龙谷中,也是屈指可数,因生在困龙谷,所修功法特殊,困龙谷得天独厚的修炼场地,常常需要与野兽搏斗厮杀,经常要经历生死磨练,所形成的战斗力,自然不低。 在他的心目中,那些宗门中培养出来的弟子,他心里是瞧不上的,总觉得这些人是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朵,修为就是靠着宗门秘法,灵丹妙药,强自提高的,修为虽高,生死格斗,却是不行。 但面前的李焱,当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仅凭着一己之力,斩杀了五爪之中修为最高的殷蛟,而且是在殷蛟召唤出怒蛟之下,这份战力,当真让人恐怖! 殷蛟,那可是炼气九层大圆满,只差一隙,便可跨入先天境,在怒蛟的配合下,完全可以与先天境一战,而此时,李焱重伤之下,却更如杀神附体,越打越是厉害。 谢启从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惧怕感,尤其是李焱此刻的目光,双目赤红,似有烈焰燃烧,似要把世间所有的一切都烧成飞灰。 那目光中蕴藏着的凶狠,比困龙谷中的凶兽还要可怕。 可此时,已是退无可退,唯有一战! 谢启抛开心中所想,面对李焱的挑衅,只觉胸口热血上涌,涌出一股强烈的战意,大声道:“来战!”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困境 李焱看着对方从身体中迸发出来的战意,也不由热血上涌,大声道:“好!”身行一纵,直向谢启冲杀过去。 “我之前倒小看了你,让我来看看,你还有多少潜力未出!”说话间,只见谢启捏诀间,那柄红色小叉再度幻化而出,上面红气缠绕,有若实质,显是在全力施为。眼见李焱一剑刺来,右手一摆,手中钢叉猛然往下低垂,然后手腕一转,往外一荡。 只听“嗤”一声响,红气肆溢,,欺身直进,直向李焱迎去。 此招虚实相接,亦幻亦真,那红气看似用来掩饰,使敌人看不清背后的攻势,殊不知那红气才是致命杀招,只要对方被钢叉所惑,立刻便可反客为主,攻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李焱眼见此招如此精妙,也不由暗赞了一声:“好。”右手“呼”的一声,巨阙直向对方钢叉迎去。 谢启钢叉方才使到一半,陡觉前方传来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力不是别的,正是李焱的巨阙杀到! “轰!”一声巨响,两股力道于空中一撞,顿时狂风肆意,风云变色,只听“嗤”“嗤”“嗤”声响,那钢叉缠绕的红气竟然爆散开来,反向谢启罩去。 一招之下,谢启已被李焱震得手臂酸麻,心知这红气,在其劲力推送下,劲道绝不亚于杀人利器,当下身形一错,急忙向旁闪开。 李焱虽一剑击退谢启,却也觉胸口隐隐作痛,气息紊乱,头昏眼花,微一用劲之下,伤口又源源不断涌出血来。 陡听背后一身轻吟,继而“嗤”一声极轻微的破空之声,一道凌厉的劲力直扑背心。 李焱一惊,,斜眼一撇,却见蓝光晃动,蓝气纵横,,正是范乾从背后一叉刺来,,当下身形一侧,哈哈一笑:“缩头乌龟,不堪尔尔!”左脚往外一跨,错步让开。 范乾陡觉身前人影一晃,一招已然落空,心下一惊,却见李焱已闪过旁边三尺开外,尚不及反应,陡见李焱右手往外一转,手中铁链仿若灵蛇颤动,直向自己胸口袭来,当下身形一晃,急忙向左避开,谁知那铁链却陡然从半空中弯折过来,链端铁爪猛向胸口击到。 范乾避无可避,情急之下,急忙右手往外一翻,,蓝色小叉横挡铁链链端。 “当!”一声,两下相交,范乾顿觉虎口发麻,手中钢叉几欲拿捏不住,脸色一变,不由心里大吃之惊。这还是李焱重伤之下,只发挥出平日的三四成,否则,这一撞之下,不仅手中兵器要脱手,便其手腕,也必受伤不可。 李焱一招逼退范乾,正想乘势急进,陡听背后破空声响,却是谢启从后袭来,施展钢叉来救,当下不及多想,只得凝神应对。 范乾得此一隙之机,一挺手中钢叉,加入战团。 李焱此时呼吸急促,脑中一片空白,早忘记了受伤,也忘记了死亡,只知道一味冲杀!左手铁链横扫,一圈一带,尽将周围的六名困龙谷的弟子罩了进入,竟形成以一敌八的局面。 徐念心头砰砰直跳,一颗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双拳紧握,指甲陷入肉中,都不觉得丝毫疼痛。 但见谢启出招虽然缓慢,,却是招招精辟,正中要害,一柄钢叉势大力沉,大开大阖,吞吐之间,尽显凌厉刚强。 而范乾则势走轻灵,蓝光闪闪,飘逸之间尽显凝重,不由心中暗暗惊异:“传闻两人焦不离孟,秤不离砣,不管到哪?都是两两行动,原来是此中缘故。两人修为虽是不高,但好在配合无间,心有灵犀。”此番两人一配合,当真威力大增,两人之前若是全力出手,自己只怕早已死在其钢叉之下。 李焱虽是重伤在身,可一根铁链却矫若游龙,上下翻腾不休,忽刚忽柔,忽左忽右,再配合右手的巨阙,招式间更似行云流水,神乎其技,虽与八人相斗,却硬是打了个旗鼓相当,不相伯仲。 徐念呆呆的看着李焱,一双妙目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陡听场中一声长啸,李焱剑势一变,全身灵气狂涌而出,巨阙之上顿时泛起蒸腾烈焰,李焱气势暴涨,‘侵掠如火’狂涌而出。 “轰隆隆”一声巨响,火劲狂涌一下,李焱周围顿起漫天火海,烈焰燃烧,腾龙飞舞。 “臭小子!”骤见火海,徐念顿时脸色大变,失声惊呼。 似是听到了徐念的呼喊,陡见火海中一条高大人影蓦然冲出,速度极快,直向徐念冲来。 但见那人生得虎背熊腰,伤痕累累,浑身衣衫早被烧得丝丝缕缕,嘴角鲜血长流,却难掩丝毫气势,却不是李焱,又是谁? 见得李焱无碍,徐念顿时又惊又喜,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泣声道:“臭小子……” 李焱速度极快,转眼便到徐念面前,哈哈一笑:“老子还没死呢,你哭啥丧啊?”也不等徐念反应,俯身便将徐念背了起来。 徐念吃了一惊道:“臭小子,你干嘛?” 李焱哈哈一笑道:“放心,不是干那事。” “那事?”徐念茫然道:“那事是什么事,情况如此紧急,除了逃命,还能干什么事?”喃喃自语几遍,骤然反应过来,顿时羞了个满脸通红,嗔怒道:“你这人,都什么时候了,怎么没个正经!” 李焱呵呵一笑,鼻边不住传来徐念的软玉温香,心道:“这个时候,才是好时候,过了这个村,以后只怕没这个店了。这臭婆娘也不知喷了什么香水,怎这么香,可比怡红院的姑娘香多了。要不是现在情况危急,真想探头过去,亲上几口。”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装得十分严肃道:“放心,臭婆娘,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一丝一毫。”说话间,身形陡然腾空跃起,看准左近一颗大树,左手一甩,铁链迭出,链端铁爪勾住一根巨大的树枝,右手一拉,身形纵上树枝,右脚于树枝上一点,已然跃出十丈开外,跟着又甩出铁爪,勾住另一棵大树,如此几个起落,已然走得无影无影。 徐念心弦振动,看着无边无际的丛林,也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心想:“就凭我们两人现在这残废之躯,真能逃出去吗?”嘴上却道:“臭小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闻得此话,李焱不由一愣,心想:“这臭婆娘怎么回事,形势大险,生死一刻了,还有闲工夫想这些,莫不是太过害怕,得失心疯了。这丛林这么深,说不定今日就给交代在这了,还有他娘的功夫想以后的事。哈哈。”当下打了个哈哈道:“我啊!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返回师门,伺候师父师娘,再养些小鸡,小猫,小狗,小兔……哈哈。” “原来她还要返回师门。”也不知想到什么,徐念不由轻轻叹,心中竟莫名有些酸楚。 李焱听她莫名叹气,颇有些酸楚之意,心道:“难道是想到年纪轻轻,就要丧命于此的缘故。”有心想要安慰,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闷头前进。 剩下的八人不料李焱竟会使诈,借着漫天火光逃走,待其从火焰中冲杀出来,两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范乾被那火势烧得焦黑一片,虽没有受伤,却也弄得颇为狼狈,不由大怒欲狂,气急败坏道:“贼厮鸟,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追!”若是换作平时,面对李焱这等人物,范乾只怕早就不战了,但此时此刻,李焱杀了困龙谷这么多的弟子,双方早已结下深仇大恨,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第一百三十九章 潜伏 谢启虽也被弄了个灰头土脸,却反而冷静下来,沉声道:“这厮看似粗豪,实则狡诈,如今困龙大阵已经启动,两人受伤极重,绝对走不远,你等各自选择一个方向寻找,但有所察,立刻发出信号!千万不要与之单独动手!”身边剩下的六人一个个低头称是,各自散开,全力寻找。 谢启与范乾对视一眼,眼中寒芒毕露,杀气腾腾,浑身散发出一股难以掩盖的浓浓战意,各自选择了一个方向,极速追出! 两人此时心底,只有一个心思,将两人碎尸万段,极速斩杀,以消心头之恨! 此刻双方都受了伤,相比之下,自己这方人数更多,实力更强,这个时候,拼斗的便是意志力,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谁坚持到最后,谁就能活下去! 八人都是在铁与血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的,虽是灵气消耗巨大,但修为都是不低,速度极快,直向丛林深处追杀过去。 李焱负了徐念,几个起落间,已到数里开外,他虽修为稍高,但受伤太重,加之流血过多,到了此时,已是虚弱至极,几次都欲晕过去,每次都靠强吸一口气,内息流转,精神便是一振。可困龙谷弟子的那一剑,伤了他的肺,所以每吸一口气,都似抽风箱一般,牵动得胸口剧痛无比。 不知不觉,夜黑了下来,原本暗淡的丛林进入黑夜,更显得幽静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时间分分秒秒的不断过去,可那丛林似是无边无际,徐念已多次尝试用密法联系师父,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尽管心中焦急如焚,却也莫可奈何,只盼天色漆黑,山高林密,困龙谷的弟子发现不了自己二人的行踪,放弃追杀! 好在自己身上带了些丹药,两人服了丹药之后,气力恢复了少许。 不知何时,昏暗的天空,乌云密布,丛林之中,更是散发出一股沉闷的气息,那沉闷来得如此之大,好似随时都会天塌地陷一般,让人窒息、莫名的恐慌。 风,不知何时,渐渐大了起来,乌云之中,不时有闪电划过,淋淋漓漓的小雨,不知不觉便下了起来,两人修为虽是不低,平常自是不惧怕这些小雨,此时受伤之下,被雨一淋,顿觉全身冷了起来。 李焱心知此时未脱险境,,不敢稍做停留,只得勉力冒雨前行,哪知行不了好久,便觉全身乏力,头重脚轻,摇摇欲倒,急忙止住脚步,抬眼望去,只见这雨越下越大,被雨中的寒气一激,两人面色更苍白,心知两人此刻都受了伤,若不找地方先行休息,只怕未等困龙谷的追兵追杀,自己二人便先熬不过寒气,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左顾右盼,刚见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便藏进洞去。 洞中生有巨石,还算干净,李焱游目四顾,确定没什么危险,才道:“咱们在这休息片刻,等雨停了,再走不迟。” 徐念不置可否,点头称是。 夜黑如墨,夜凉如水! 暗夜之中,寒气逼人,虽是有些冷,两人也不敢随意生火,生怕火光会引来追兵,当下盘膝靠在石壁之上,听着在外淋淋漓漓的小雨,安静得有些可怕。 两人连番战斗到此时,早已是精疲力尽,脸色苍白,一靠上石壁,精神一松,只觉全身的力气都好似被瞬间抽干一般,靠在石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外面下着淋漓细雨,乌云密布,不时有闪电划过长空,如银蛇电舞,天地间的忽明忽暗,安静得可怕,伴随着死亡的阴影,让人心底升起强烈的不安。 李焱受不住这种气氛,打了个哈哈道:“放心,臭婆娘,就困龙谷这几个妖魔小丑,等雨停了,我再出去与他们战上一场,有我在,没问题的。到时咱们出去,再找龙四爷大醉一场,这老头子,也不知这下跑哪逍遥快活去了,留我们俩在这拼死拼活,等出去,定要这老头子好好请上一顿,才消我心头之恨。” “出去?大醉一场!”徐念不由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原来她讨厌的,讨厌喝的东西,现在都变成了难以企及的琼浆玉酿,不由露出憧憬之色,可很快又轻叹一声,望了李焱一眼,心底一片凄凉,毕竟,此时此景,想要生还出去,机会可谓微乎其微。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先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李焱心头一震,心道:“此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不弄出点事情,那就叫矫情,想不到这婆娘思想这么开放,刚才自己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这婆娘还在那里忸怩作态,百般拒绝,没想到了这山洞中,倒主动送上门来。这婆娘虽是脾气坏了一些,却是美得冒泡,身材更是一绝,自己此时受伤颇重,做那事的力气还是有的,哈哈,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本大爷就不客气,笑纳了。哈哈。”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装得十分俨然道:“就在这,有点不合适。” 徐念叫他忽然扭捏起来,不由奇道:“有什么不合适,快脱。” 李焱心中哈哈大笑:“臭婆娘,这可是你叫我脱的啊!到时可别说老子无耻,趁人之危。”当下忙答应一声,忙把那丝丝缕缕的衣服给脱了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来。 当下正要去解裤子,却觉背后一片温凉,却是徐念正用一只纤纤玉手给自己涂抹伤药,方知自己会错了意,心中不由大为失落,忍不住叹了口气。 徐念还道他是担心自己伤势,开口安慰道:“臭小子,你别怕,这点伤,虽是严重,却要不了你的性命。”看着李焱血肉模糊的后背,特别是长剑洞穿的剑伤,徐念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李焱不想这平日里凶神恶煞的臭婆娘,竟会这般温柔,不由得意起来,哈哈笑道:“你这话说的,李英雄从出生到现在,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老子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什么老掉牙的四大宗师,新出生的四大公子,早晚老子都给他们统统的……打发了。” 看他自吹自擂的模样,饶是形势凶险,徐念仍不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掩嘴笑道:“你这话我倒相信,就你这不学无术的模样,扁担倒了,还不知道是个一字,那怕字当然不知道怎么写啦。” 李焱叫道:“好啊!你个臭婆娘,敢笑老子没文化。想当年老子读书的时候,可是样样功课第一名,只是后来给怡红院给耽误了。” 徐念哼了一声,假装生气道:“你别不知好歹,再要说无耻话,本小姐就不理你啦。” 李焱还真怕她真个不理自己,那在这山洞中,可要无聊的紧,忙陪笑道:“是是是。咱不说了,你好好上药。” 徐念低头擦着药,忽然幽幽一叹道:“臭小子,你说……咱们真能逃出去吗?”她心中虽觉逃出去的希望微乎极微,但此时此景,仍是忍不住开口来问。 李焱点头道:“当然了,本大爷说话,一言九鼎,什么时候骗过你。嗯,臭婆娘,等出去以后,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啊?” 徐念听着外面淋淋漓漓的雨声,心道:“其实啊!臭小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到哪儿,我都心甘情愿。”嘴上却道:“我听说,海边日出最好看,所以心里就暗暗盼望着,能去看上一回!” 李焱哈哈一笑:“这好不简单,等从这里出去后,我就陪你去海边好上一回日出,到时还要从海里弄两个王八出来,给你熬一锅王八汤,看你这瘦不拉几的模样,定是从小缺营养,一定要好好补补!” “你才喝王八汤呢!”徐念满脸通红,嗔怒道。但听见李焱答应自己,陪自己去海边看日出,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欢喜。 便在此时,那暗夜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嗖”、“嗖”、“嗖”……的声响! 第一百四十章 狼嚎 李焱先自一惊,凝耳细听之下,发现那“嗖”“嗖”“嗖”之声虽然极快,落地极轻,却又不是夜行人施展轻功时所发出的衣袂破空声,正自惊疑不定,鼻边忽闻到一股刺烈的腥气。 李焱心中一动,翻身越到身旁的树梢,凝目看去,果见远处茂密的荒草间,七八个暗灰色的东西,正急速向前掠来,一双双眼睛在黑夜中闪着碧油油的光,所过之处,荒草乱摇,腥风飘荡,不是别的,正是狼群。 李焱见这些狼群行走之间颇有法度,虽呼吸相闻,却是井然有序,不发出半点声响,直若行军打战一般,显是平日里受过训练,此番专为追踪两人,特意召唤而来。 李焱微一沉吟,便即明白过来,心道:“困龙谷的人修为虽是不怎么样,鬼名堂倒是一个比一个多。”这狼群的嗅觉极为灵敏,甚至比猎狗还要强上许多,要不是这淋漓细雨,干扰了它们的嗅觉,只怕早已找到自己二人,饶是如此,如此大规模的狼群出动,找到自己二人,只怕也是时间问题了。这洞虽然隐蔽,挡住谢启等人的搜索,倒是有可能,但要防住狼群,绝无可能。这谢启看似傻不隆冬,心思倒是灵敏。念及于此,心中已有了打算,当下翻身返回洞内。 徐念一见李焱的表情,便明白过来,起身道:“怎么了?困龙谷的人追来了,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当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李焱却一动不动,默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徐念不由心里有些害怕,皱眉道:“你怎么了?说话啊,哑巴了,怪吓人的。” 李焱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才道:“徐姑娘……” 徐念听他以旧日称呼来唤,一下变得生分起来,不由全身一颤,脸色苍白道:“臭小子,你怎么了?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 李焱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徐姑娘,一路相随,甚是有幸,此时也到分手的时候了。” “分手?”徐念浑身一震,诺诺的说不出话来,泪水从眼中滚落下来。颤声道:“臭小子,你……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分手?我不要分手,我们俩同舟共济,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们一起杀出去!” 李焱心中一叹:“自己接连受伤,能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臭婆娘,相识一场,就让我再护你最后一段路。”李焱伸伸手,想要摸一摸徐念的脸颊,安慰一下,终是没有开口,耳听狼群的声音越来越近,当下不再迟疑,暗下决心,微微一笑道:“徐姑娘,再会了!”再不多言,翻身越出洞外。 “不要……”徐念泪流满面,伸手一拉,却抓了个空。 李焱轻轻一叹:“臭婆娘,你一定要活下去!”眼望前方狼群,极速向前掠去,却没有回头。 徐念怔怔的看着消失在雨夜之中的李焱,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丢失一般,好一会儿,忽然面色大变。 便在此时,只听远处传来“轰!”一声巨响,继而传来阵阵狼嚎之声。 雨夜之中,传来李焱坚定的声音:“徐姑娘,我引开他们,你快走!”顿了顿,又道:“尽快出谷,传音给龙四爷,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徐念心头一震:“原来他早知道狼来了,他独自引开追兵,是为了让自己活命!” “轰隆!”一声巨响,那压郁了许久的雷声,终于冲破厚厚的云层,轰然落地。 天地间俱是一震,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洒下,刚才的淋漓小雨,也瞬间变成了瓢泼大雨。丛林中,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雷电暴雨之中,陡听李焱哈哈大笑:“困龙谷的妖魔小丑,你李爷爷在此,有种来杀我呀!”此番全力施为,更若洪钟大吕,晨钟暮鼓,竟将那雷声盖住,轰轰隆隆,在天地间浩浩荡荡的排荡开来。说话间,身行急晃,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出。 狼嚎之声,从雨夜之中接连不断的传来,却是狼群,朝着李焱的方向追踪而去,渐渐消失不见。 徐念泪水滚滚而下,心底更是掀起滔天巨浪。好一会儿,狠狠一咬牙,擦去眼泪,这是李焱用命给她换来的机会,她可不能白白浪费。 要想李焱活命,必须更快的冲出困龙阵,将消息传递出去。哪怕是死,也要将消息传传出去,救下李焱! 在此多耽搁一分钟,李焱便多一分危险! 徐念再不迟疑,深吸口气,冲出山洞,冒雨朝着远处飞奔。 她此时顾不得内伤,顾不得消耗生命,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呆呆的念头。 ——冲出去! 雷雨交加,天地间,闪电轰鸣,李焱冒雨前进,身后也是衔尾急追的狼群。 双方速度极快,眼见狼群越追越近,李焱心道:“此番已将狼群引出数十里之地,臭婆娘想必也离开山洞了。”正想着如何脱身,忽听一声狼嚎,回头一看,却见一匹巨狼从草丛间一跃而出,个头极大,好像只金钱豹一般,全身灰色,狼颈下面却有一块毛茸茸的白色,随风摇晃不休,双耳朝天竖起,双眼赤红,一跃竟有两丈多远,露出森森獠牙,直向自己咬来。 李焱眉头一皱,冷笑道:“真是他奶奶的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你都来欺负老子。” 当下不慌不忙,等那狼身在空中,无处借力之时,突然左手抡起铁链,狠狠地砸向狼的最坚硬,但又最薄弱,也是最致命的部位——“狼牙。” “咔嚓”,一声,铁链正中狼牙,立时将那狼的四根狼牙齐根打断。 那狼一头栽倒在地,不停的吮吸嘴的血,抬头冲天嗥嗥乱叫,叫声凄厉惨绝,痛苦悲泣。对狼来说,狼牙就是它的命,如果没有了狼牙,狼就再不能捕杀猎物,再不能和同类争夺,只能默默等死。 李焱的杀狼绝技和那头大狼的凄绝哭嗥,不仅没将群狼震住,反而激发了群狼的凶性,一时间,狼嚎声络绎不绝,不时有野狼越上半空,森森獠牙,攻向李焱。 李焱左手舞动铁链,不断的将狼群击打出去,树林间不断传来惨嚎之声,浓重的血腥味,就连瓢泼大雨都无法洗去。 群狼闻得血腥味,更是凶性大发,不断发动攻击,悍不畏死。更有甚者,乘着受伤的狼没有攻击力,七八匹狼尽皆围了上去。 那受伤的狼虽是不断嚎叫,露出森森獠牙,最后仍是逃不了被群狼分食的命运。 而周围的群狼,也好似早已习以为常,弱肉强食,本来如此。 更不可怕的是,附近的狼群被血腥味所引,再加一个狼嚎声的召唤,不住从树林间奔跑加入进来,渐渐的,那狼群越聚越多,竟形成一道洪流,杀之不尽。 李焱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菩萨心肠了,面对群狼的攻击,只得将手中的铁链舞得风雨不透,好在那铁链势大力沉,再加链端铁爪锋利如刀,群狼稍一靠近,非死即伤,若非如此,只怕此刻已是捉襟见肘,左右支绌了。 李焱双目赤红,眼露凶芒,看着那杀透一层,又来一层的狼群,心中越来越冰冷,体力也渐渐有些不支,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此番距离山洞已有百里之遥,想来这狼群就算嗅觉再灵敏,在这狂风暴雨之中,也不可能再嗅觉徐念的气味,徐念此番已是安全。念及于此,当下不再逃跑,翻身越上一颗参天大树,躲在茂密的枝叶之下。 群狼一时无法窜上树来,只得将巨树团团围住,不住发出狼嚎之声,想是在呼朋唤友,对书上的李焱进行攻击。 暴雨倾盆,越下越大,雷声隆隆,闪电如银蛇乱舞,使得天地间忽明忽暗,豆大的雨点打点周围劈啪作响。 远远看去,整个丛林隐藏在雨幕之中,天地间一片肃杀! 李焱不再逃跑,躲在巨树之上,闭目养神! 距离他不远处,有八条人影,正从不同方向极速赶来,尤其是其中的谢启与范乾,两人速度极快,在雨夜之中,如两道鬼魅一般,穿淋过雨,一路劈啪作响! 两人眼中杀机毕露,李焱的出言挑衅,彻彻底底的惹恼了两人。 虽明知李焱此番动作,可能有诈,两人也顾不得其他了,只想凭着实力,将李焱彻底斩杀! 即便要消耗大量灵力召唤群狼! “来了!”李焱忽然站起身来,眼中精光暴闪,寒芒冷冽! 第一百四十一章 传音 陡听那夜空中一声断喝,一人厉声道:“卑鄙小人,拿命来!”话音方落,只见一柄红色钢叉,披风贯雨而来!不是别人,正是谢启到了! 那钢叉来速极快,巨大的劲力传透重重雨幕,雨水被劲力波动,竟让无数雨滴碎裂,如利刃一般,直奔李焱面门。 经过短暂的休息,李焱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眼见钢叉带着疾风骤雨而来,不由心头一凛,身行一纵,错步让开! “轰隆隆!”一声巨响,红色钢叉贯入巨树之上,那巨木‘咔擦’一声哀鸣,竟如利刃划中一般,从中分为两半,歪倒两旁。 那钢叉去势不绝,猛然劈入地面,那地面顿时被劈出一条巨大裂缝,碎石飞溅,泥水纷飞。 钢叉只上公司缠绕,竟好似一个有形的防护罩,那雨滴一近前,便即自动弹开! 李焱让过谢启一招,哈哈一笑:“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小子!”说话间,只见其左手使劲往外一甩,手中铁链顿如标枪一般,直向谢启射去,链端铁爪打开,如野兽利爪,直抓谢启。 谢启冷笑一声:“来的好!”手中一招,手中钢叉往上便是一架。 “当!”一声精铁交击声,那铁链哀鸣一声,倒飞而回。 李焱心弦震动,气血逆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行一个踉跄,差点从树上跌落下来。丹田之中空空如也,一片灼烧之感,心知自己连番苦战,已是灵气枯竭,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便在此时,陡觉右边劲风扑面,急忙往旁边一闪。 “嗖!”一声破空之声,一柄蓝色小钢叉极速划过,穿破雨帘,钉在旁边一颗巨树之上。钢叉力道为竭,直接没入树干之中,蓝色缠绕,那参天巨树竟好似中毒一般,迅速枯萎起来,不一会儿,那原本郁郁葱葱的古树,已然变成枯枝败叶。被暴雨一淋,漫天枯叶随风飘散开来。 若非危机之中生出警觉,此时的李焱,只怕早已被开膛破肚,再被那蓝色雾气一侵,自己只怕已成一具干尸,魂飞魄散了。抬头看去,不由暗暗叫苦,不是别人,正是范乾到了。 李焱游目四顾,以他目前五劳七伤的身体,想要以两人硬拼,无异于自寻死路,当下不敢迟疑,乘着两人还未完全形成合围之势,身行一纵,寻了一个空隙,又往丛林之中掠去。 谢启只见李焱,不见徐念,心中虽闪过一丝惊疑,但此刻两人早已被仇恨冲昏头脑,想来徐念重伤之下,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眼见李焱要逃,当下不及多想,同时怒吼一声,直向李焱追杀过去。 群狼听得号令,嚎叫声此起彼伏,继而在树下不住穿梭,浩浩荡荡的向李焱逃走的方向追去。 李焱全力施为,如星丸跳跃一般,在林中穿梭不定,暴雨狂风击打得满脸生疼,整个脸皮如刀割一般疼痛,只觉全身疲惫不堪,生命力不断从体内流失。 便在此时,只听前方一声冷喝,同时一道铁链破空而来,直取李焱面门,劲风呼呼,穿林破雨,急袭而至,正是困龙谷中的一名弟子拦住去路。 李焱脸色惨白,浑身早已是伤痕累累,眼见铁链破空而来,当下一咬牙,不仅不躲,反而身体极力加速,猛冲过去,化作一道惊天长虹,于间不容隙之间将铁链让开,直接冲到那人面前。 变生肘腋,那人还不急反应,胸口一痛,已然中了一掌,咔嚓一声,胸骨俱断,口中鲜血喷出,连叫都未叫出一声来,便已气绝身亡。 李焱虽一招将那人毙命,但也牵动内伤,此刻嘴角也溢出鲜血,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咬了一下舌头,强打精神。心知背后是谢启和范乾,两人实力最强,一旦被两人追上,再加上群狼的围攻,再无活命的可能。 当下不敢迟疑,即便以伤换伤,也只得极速向前,能拖延一刻,便是一刻,很快便没去丛林深处。 狼嚎声不断从背后传来,那群狼想是饿了,紧追不舍,一心只想将李焱碎尸万段,分尸血肉。 谢启与范乾更是双目赤红,怒火中烧,谷中的弟子一个个惨死在此人之手,即便能将此人碎尸万段,但面对如此损失,肯定还要挨一顿惩罚,如果不能杀了此人……也不知是不是雨的缘故,念及于此,两人都不由打了个冷颤。 饶是李焱素来粗豪,此刻全力冲击之下,也是头晕眼花,他的身体早已是遍体鳞伤,胸口处更是血肉模糊,好似那破风的灯笼一般,已是四处漏风,在这雨夜中之中,被这寒气一侵,更是浑身颤抖不已。 他感到生命力不断从身体中流失,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只凭着心中一股坚强的毅力,想为徐念多争取一点逃出去的时间。 “好在有这一场雨,洗去了许多踪迹,群狼也被自己全引了过来,臭婆娘现在应该安全了。” “想自己平生也没做什么好事,哪想临死了还做了这么一件事,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李焱幽幽一叹,惨然一笑。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这无异于是一场时间与生命的竞赛! 同样是在这个时候,徐念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浑身泥泞不堪,也不知在暴雨之中,泥泞的山路上摔倒了多少次,整个人憔悴到了极致,她全身的经脉已断了七七八八,身上的衣服也是肮脏不堪,与她平日里的明艳动人截然不同。 饶是如此,不知为何,心中却是一片宁静,甚至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距离边界越来越近了,困龙阵的威力已渐渐稀薄,那牢不可破的神识,已然有些松动。 她的双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茫然向前,全凭着一股惊人的意志支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冲出去,传音,救……李焱! 豆大的雨滴,噼噼啪啪的打在她的脸颊上,她却毫无所觉,只知继续向前。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徐念早就忘记了身体的伤势,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浑身一轻,似是一瞬间超越了重重雨幕,有一种如释重托,豁然开朗的感觉。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出来了吗?” 徐念心中又惊又喜,原本已经暗淡无光的双眸,骤然焕发出惊人的神采,徐念长长的出了口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捏法诀,运起所剩许多的灵力,一字一顿道: “师父,情况危急,速来相救!” 简单的十个字,似是把她所有的生命都一下耗光了,徐念整个人一下子瘫软下来,坐在那里,回头望着身后的丛林,眼泪滚滚而下! “臭小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千万……别死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绝境 “轰!”一声巨响,李焱右脚被铁链狠狠一撞,再添一处新伤,一个踉跄,差点跌下起来,饶是如此,以此为代价,趁那名阻路的困龙谷弟子惊愕的瞬间,用‘巨阙’刺进了那名弟子的胸膛! “噗嗤!”一声,滚烫的鲜血从其胸口处激射而出,淋得李焱满脸都是,未及擦洗,冰冷的雨水,已将其化作血水。 那名弟子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此重伤之下,疲惫不堪的李焱,还能爆发出如此力量。 力量极速从身体中流失,冰冷的雨水顺着空洞的胸口猛然灌入,那名弟子只觉身体一冷,似有凉风从猛然灌入,随即倒地身亡! 直至临死,他的双眼已变成了死灰色,但仍透出一种惊恐的表情,他心中早知道对方实力强悍,也没存轻视之心,方才出手不是为了击杀对方,而是要去阻挡对方,拖延时间,可却没想到,李焱竟会以伤换杀,不给他丝毫机会。 就在这名弟子死的瞬间,谢启从后极速靠近,看着倒地身亡的那名弟子,不发一语,可其双眼之中,却散发着寒芒利刃! 李焱虽是极速向前,但右腿的受伤,还是严重影响了他的速度,便在此时,只听一人冷冰冰道:“小子,终于追上你了!” 李焱心头一震,暗叫一声:“糟糕!”便在此时,一股狂暴的巨力直袭李焱背后。那力道沉稳霸道,紧紧锁住李焱后背,宛若剑刺一般疼痛,虽未转身,已能感觉到那股清晰的寒意!不是别的,正是谢启的成名兵刃! 若不抵挡,凭那股力量的速度,随时都有穿心之痛! 此招已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李焱无奈之下,只得身形一转,右手将‘巨阙’直迎上去。 “当!”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招。 谢启身形微微晃了晃,便即站定,随着那树枝上下起伏不定。 李焱却是‘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好不容易,才艰难在树枝上站稳,没有摔下树来。仅剩下的一点灵力在体内激荡不休,直带得体内血气翻涌,当下再也忍耐不住,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原本惨白如纸的脸庞,此时已变得一片蜡黄,好似油尽灯枯之象。 只见那鲜血方才出口,也不知谢启此时用了什么密法,将手中的红色钢叉往前一伸,钢叉之上的红气缠绕而出,立将那鲜血吸得点滴不剩,谢启一双漆黑的眸子,也瞬间变得如红宝石一般妖异。 李焱心想:“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谢启伸舌舔了舔嘴唇,看着李焱,怪笑道:“不错,想不到你残废之躯,还能接我一招。” 李焱双目赤红,呸了一声道:“狮子大开口,武功却是三脚猫。”眼看逃脱无望,当下只能奋起反抗了,便是要死,也要轰轰烈烈战斗一场。念及于此,当下哈哈一笑道:“区区一招,何足挂齿!”当下低吼一声,身形一晃,欺身直进,运起残存灵力,挥舞手中‘巨阙’,直向谢启攻去! 全力施为之下,速度倒不由快上几分。 虽是份属敌营,见了李焱此时这残废之躯,还敢主动进攻,也不由暗暗佩服,点头道:“没想到你竟有这等豪气。”右肩一沉,也不见他如何蓄势,也是一叉挥出,钢叉之上红气缠绕,分作九条,如九条血蟒,张口血盆大口,铺天盖地般,将李焱团团围住,露出森森獠牙,咬向李焱。 “砰!”一声,两人再次短兵相接,立时狂风大作,沙石惊飞,豆大的雨滴被其力道震的四下飞溅。 “蹬”、“蹬”、“蹬”,李焱向后再退三步,将背后的树枝撞断无数,右手如爆豆般,“砰”“砰”“砰”响个不停,胸口起伏不定,一口鲜血几欲冲口而出,全身摇摆不实,筋脉间的灵气来回冲撞不休,全身好似再没有一块完整的骨骼。 不待李焱身形站定,谢启身形一展,直扑而来,左手成爪,猛扣李焱咽喉,右手则用钢叉刺其小腹,双管齐下,誓要将李焱一举格杀! 只见其不动如山岳,动若饿狼扑食,快若猛虎跳涧,捷若猎豹捕猎,矫若龙蛇飞舞,势若江河决堤,万马奔腾。 李焱一惊,却并不慌乱,左手往上一格,右手巨阙砍其手腕。 不待李焱招式用实,谢启忽然撤招,右脚提起,一记‘窝心脚’,直踢李焱。 正所谓一快打三慢,李焱虽破得了谢启的招式,奈何重伤之下,变招的速度不及谢启,所以这一记妙招,反变成将胸口送到对方脚下。 李焱此时招式已然用老,变招已是不及,眼看脚尖已只距胸口咫尺处,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此招。 谢启不料李焱竟会用这懒驴打滚的无赖招式,冷笑道:“好个名门正派,竟用些无赖招式!” 李焱灰头土脸的从树枝上爬了起来,好歹没摔下树去,大骂道:“去你奶奶的,谁规定了名门正派就只能用正大光明的招式,放他奶奶的屁。” 谢启冷冷道:“好小子,真是煮熟的鸭子嘴不烂,我看你能嘴硬到几何!”身形跃上半空,钢叉直向李焱当头刺下。旦见其黑袍随风飘浮不定,,再加全身散发的黑气,一时间,真如一只黑色大鹏一般。 李焱哈哈一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早死早超生,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当下长啸一声,右手手腕一转,巨阙如虹飞电掣般,,于身前布成一张巨大的剑网,反向谢启罩去。 一时间,只见两道身影,如轻烟般纠缠在一起,一人仗着招快,一人凭着神兵,斗得旗鼓相当,劲气肆溢,一时天昏地暗,鸟兽飞绝。 两人以快打快,瞬间已交手一百多招,忽听‘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两道身影骤然分开。 只见李焱脸色一片蜡黄,无半点神气,全身颤抖如粟,嘴角血渍已然干涸,‘巨阙’在手中发着淡淡的幽光。 整个身体,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要化作片片蝴蝶,乘风而去! 李焱摇摇晃晃,似乎花费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方才勉强站定! 而谢启只是身体一震,面色微微苍白,体内气血翻滚,对于李焱的垂死反击,困兽犹斗,力量之大,心中亦是暗暗心惊,此人重伤之下,还有如此实力,全盛之时,自己只怕早已魂飞天外,如此强敌人,断不能留。念及于此,心中杀意大增,冷笑一声:“趁你病,要你命,小子,你可莫要怪我!送你最后一程的,是你谢爷!到了阴曹地府,记得报你谢爷的名号,打折!”身体一晃飞出,刹那间,冲向李焱,右手抬起,那钢叉之上再度幻化出九条血红巨蟒,咬向李焱。 转瞬间,已到李焱身前咫尺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公冶发 眼见九条血蟒铺上扑上身来,李焱有心想要闪避,但身体方才微微一动,却觉头昏眼花,身体如烂泥一般,暖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血蟒学扑越近,只能轻轻一叹,闭目就死。 便在此时,只听“轰!”一声巨响,一道炽热白光瞬间将天空中,厚厚的云层斩开,白光势如破竹,顺势冲击而下,于困龙谷上空的困龙阵猛然相撞! 又是一声“隆隆”巨响,那困龙谷苦心经营的困龙阵,竟连一息都挡不住,在虚空中剧烈摇晃了一番,瞬间如雨幕一般,破碎开来,白光直冲而下,斩入地面! 霎那间,整个困龙谷如被刑天巨斧劈中,‘轰隆隆’之声作响不绝,偌大的山石地面,如蛛网一般,迅速向周围扩散开来,狂风涌动,沙石惊飞,一棵棵参天巨树,在白光的冲击之下,如蒿草一般,拔地而起,飞上上空,未及落地,已被白光绞杀成齑粉! 天崩地裂,整个困龙谷都剧烈摇晃起来。 雨水四下飞溅,向周围激射开来。 同时间,一股如怒龙般苏醒的恐怖气势,瞬间笼罩住整个困龙谷!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一股恐怖威压从天而降,那区区九条血蟒,在那强大威压之下,瞬间灰飞烟灭! 众人只觉身上如负千斤巨石,功力稍强着,弓腰驼背,功力稍弱者,早已跪倒在地,再次者,已是口喷鲜血,昏厥过去。 李焱重伤之下,如何能够支撑,顿时口喷鲜血,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即晕倒过去。 便在此时,只见一人从云层中飘落下来,只见来人五十多岁年纪,头发却是乌黑如墨,剑眉星目,身材高大,青山磊落,浑身散发出一股雍容华贵一气。目光炯炯,似有无数剑光闪动! 而青衣老者身旁一人,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眼中泪水滚滚,正向李焱跑去,边跑边叫着什么,但在隆隆巨响之中,却是听不清楚。 不是别人,正是出谷传音的徐念! 谢启与范乾等人则是面色苍白,弓腰驼背,跪倒在地,似在极力抵抗,嘴皮颤动,牙齿咯咯作响,显是在极力抵挡!有心想动,但身体好似被上了重重枷锁,硬是动弹不得半分,眼中不由露出深深的恐惧。 群狼匍匐在地,哀鸣之声不绝于耳,硬是不能动上分毫! 青衣老者不发一语,眼中怒意勃发,右手一抬,伸出食、中二指,骈指成剑,剑气缠绕,白光耀动,正要将谢启等人斩杀于此。 便在此时,却见其剑眉一扬,抬头看向林中深处。 同时间,那困龙谷的深处,骤然散发出一股磅礴气势,与那青衣老者的恐怖威压于困龙谷上空狠狠撞在一起。 两股力道一撞,顿时在那浓云密雨之间,撕扯不休,半空中,爆发出强大的轰鸣之声,原本厚重的乌云,被斩成粉碎!便是雨滴,也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遮蔽住,竟也无法落地。 见得那股气势,谢启与范乾等困龙谷剩下的所有弟子,眼中皆不由露出惊喜之色,继而又由惊喜,变成深深的敬畏! 常年闭关不出的谷主公冶发苏醒了! 青衣老者仍是剑眉深锁,不发一语,气势却是节节攀升,好似随时都要冲破天际! 天地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战意! 便在此时,只听那困龙谷深处,一声清啸,一人朗声道:“困龙谷百年来与世无争,道友今日为何欺上门来!”接着一道白影破空而出,接着向着此处踏空而来! 那声音叽叽喳喳,好似鸟语,极为难听,好似刚学了人语不久。 青衣老者心头冷笑:“这话当真可笑至极,想自己当年,又何曾与人争过,还不是落了个国破家亡的下场。”青衣老者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抬头向来人看去。 但见来人踏空而行,每一次踏步,虚空中便会微微震动一下,年纪与青衣老者相仿,身材矮小,身上穿着一件灰袍,似是常年闭关的缘故,灰袍已经显得有些破烂不堪,骨瘦如柴,直比那谢启还要瘦上几分,鹰鼻小口,一双斗鸡眼,偏偏却又额头饱满,额头鼓胀开来,远远看来,好似顶着个奇怪东西,生的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嘴如雷公,长相极为丑陋。 要不是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有困龙谷众人脸上的敬畏神色,确是天下四绝之一的公冶发,倒像是哪跑出来的怪物。 这也怪不得公冶发,此人出身之时,就因为相貌丑陋,更是双手天生三指,形如鸟爪,双腿伸展不开,刚一出生,便被父母遗弃在身上之中,让其自生自灭,若不是哭声有异,引开林中巨鸟,将其带回扶养,早已饿毙在树林之中。 便是因为其出身悲惨,从小未得人间半分温暖,所以其性格极为乖张,戾气勃发,号称以动物为师,回归自然,更是养成了坐井观天,弱肉强食的习惯,当年以剑狂一战,被剑狂杀得大败亏输,差点丢了性命,方才收起了嚣张跋扈,坐井观天的性格,这么多年来,一直将此战引为奇耻大辱,多年闭关不出,便是想着再行突破,与剑狂一战,洗刷当年耻辱。 公冶发行至众人身前,在一颗巨树上站定,游目四顾,最后将目光锁定到谢启身上,叽叽喳喳道:“谢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无事不要打扰我清修吗?困龙谷怎会被人毁坏成这般模样?” 他说话叽叽喳喳,极是难懂,青衣老者亦不由暗暗皱眉。 被公冶发所发的气势一消,谢启只觉浑身一松,听得此话,脸色一变,心头一紧,急忙跪倒在地,泣声道:“谷主,你总算出来了,困龙谷之所以变成这般模样,全因这二人所起。”说话间,将目光移向徐念和李焱。 公冶发眉头微皱,看了两人一眼,示意谢启继续将下去。 谢启听公冶发没有怪责之意,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忙将自己二人何时发现徐念与李焱入谷盗宝,随后开启困龙大阵,追杀二人,殷蛟得知消息后,赶来相助,却不料死在李焱之手,便连谷中豢养的灵兽怒蛟也受了重伤,潜回困龙潭,两人之后带领谷中弟子,对二人追杀至此,若不是青衣老者忽然出现,李焱早已死在此处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公冶发先还是脸色平静,待听得随侯珠被盗,顿是眉头一皱,听得殷蛟战死,豢养的怒蛟也受了重伤,顿时脸色大变,失声道:“什么?殷蛟死了?” 谢启面色沉重,泣声道:“弟子学艺不精,方才让困龙谷有此大祸,还请谷主为大师兄报仇雪恨!” 这话倒也大半为真,事于致此,只能徒呼奈何! 公冶发面色冷峻,冷冷的看着青衣老者,沉声道:“阁下还有何话说?” 青衣老者摇头笑道:“随侯珠乃是上古灵物,自来能者得之,你困龙谷凭什么据为已有,你徒弟含愤追击,被人反杀,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旁人。” 公冶发冷冷道:“你要包庇他们?” 青衣老者笑道:“那小子是死是活,我管不着,但是那丫头,可是老夫的徒弟,老夫可得护着。”顿了顿,青衣老者沉声道:“公冶发,老夫劝你一句,莫要坐井观天,天下之大,超出你的想象,小小困龙谷,不过尔尔,莫要因小失大,惹来许多强敌,到时连个住所都没有。” 公冶发眉头一挑道:“你是在威胁我。” 青衣老者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可以这样理解,老夫看你本心不坏,方才苦口婆心的劝你几句,不然,以你困龙谷今日的所作所为,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公冶发桀桀怪笑道:“我公冶发素来独断专行,何曾受过威胁。” 青衣老者冷冷道:“说来说去,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今日便让老夫看一看这四绝之一的实力,到底如何?” 公冶发朗声道:“公冶发领教阁下高招!”话音方落,只见其骤然从灰袍中伸出双手,其双手竟只生了三根手指,枯瘦如柴,捏动奇怪法诀,然后猛然往下一抓! 霎那间,只见乌云密布,黑气缠绕间,竟凌空幻化出一只黑色巨鹰,仰头长鸣一声,展开双翅,张开双爪,直向青衣老者凌空抓下! 那巨鹰遮天蔽日,速度奇快,眨眼便已到青衣老者身前! 第一百四十四章 破晓 眼见巨鹰遮天蔽日般扑上身来,青衣老者却不为所动,冷声道:“华而不实!”右手剑指猛然往外一一指。 霎那间,四周灵气剧烈波动不休,如山川大河般,向此处汇聚而来,被其灵气一震,那原本下落的雨点,好似被无数根无形的丝线串联在一起,在半空形成一条巨大的怒龙,张牙舞爪,仰天怒吼,直向那巨鹰撞去! “轰隆隆!”一声巨响,巨大的能量以此为中心,如涟漪一般,疯狂向四周散开,所到之处,到处都是一阵山崩地裂之声,数十颗巨数被涟漪击中,瞬间拦腰斩断,歪在一边,狂风涌动,沙石惊飞。 偌大的云层,瞬间支离破碎。 好一会,那剧烈的能量波动,方才消失不见。 天地间,骤然一片寂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公冶发脸色苍白,哑着嗓子道:“九龙剑诀,你是……剑皇!” 青衣老者眉头轻挑,却不言语,显是默认了。 随着青衣老者的沉默,场面又再度变得安静起来,公冶发一双斗鸡眼死死的盯着青衣老者,沉声道:“你可伤得不轻。” 青衣老者也不否认,淡淡道:“对付你,却已能够。” 公冶发紧盯着青衣老者,显是在计算着厉害得失,他虽能清晰的感觉的出,青衣老者在来之前,与什么人大战了一场,还受了不小的伤,但凭刚才的一招,又似潜力未出,一时间,倒有些拿不准。过了好一会,终于一咬牙道:“走!”率先向后退去。 谢启与范乾见公冶发退走,当下那还敢在此停留,率领残存的几名弟子,急忙紧跟于后。 转眼之间,已然消失不见。 青衣老者站在半空,看着众人退走的方向,轻叹一声,转头看向徐念李焱。 且说徐念将晕倒的李焱从地上扶了起来,轻唤道:“臭小子,臭小子……醒醒,你醒醒啊!” 哪知左摇右晃,李焱却动也不动,好似死了一般,不由心头着慌,泪水便留了下来。 忽听耳边一人轻轻一叹:“地火侵入他五脏六腑,虽有随侯珠暂时将寒气压下,可他强自以自身气血为薪,燃起心火,强自提高境界,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象,只怕是神仙难救,你这又是何必?” 徐念闻言一震:“气血为薪,燃起心火,强自提高境界。”徐念此时方才恍然大悟,难怪李焱能一次次的再战,如不死奇人一般,原来是在燃烧生命,保护自己。 徐念抬头一看来人,泪水已然滚落下来,泪影婆娑道:“师父。” 青衣老者深深的看着徐念,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化作轻轻一叹:“正邪不两立,我劝你还是早些放手,否则,一旦身份泄露,你跟他两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徐念摇头道:“他为了我,方才受这么重的伤,如今油尽灯枯,死活难料,我又岂能见死不救。即便要放手,也要救活他再说。师父,你是堂堂剑皇,世间没你办不成的事,你就大发慈悲,救臭小子一命。” 那青衣老者心中一叹:“剑皇又如何?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又有几样是遂了心意,自己又何曾办成几样?”他是徐念的师父,徐念很小就跟着他长大,双方感情颇深,不是父女,胜似父女,自是知道她的脾气,双眉一蹙,也不知是想起什么事来,眼中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淡淡道:“地火侵入五脏六腑,全身筋脉被毁,若是巅峰时期的我,尚可一试,此时此刻,只剩下个七八成本事,恕我也无能为力。” 徐念大惊失色,泪水又滚滚而下,一时心乱如麻,只是紧紧的抱着李焱,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衣老者看着泪眼婆娑的徐念,眼中竟不由自主的想起些旧事来,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名女子,泪眼婆娑,挽留自己,可自己,又走得那般决绝,至始至终,都没回过头。可最终,阙九重一折为二,大败亏输,境界大跌,而她,一别两宽,未再相见。当年若自己留下来,结局又当如何呢?念及于此,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是一软,摇头道:“罢了!念在这小子舍命救你,老夫也不愿看他枉死,姑且一试,是生是死,且看这小子的造化。” 听得这话,徐念一时心中又生出希望来,顿时破涕为笑道:“多谢师父。” 青衣老者却不说话,右手骈指如剑,轻轻一划,便将李焱胸衣解开,露出宽阔胸膛,旦见其肤如火炭,丝丝直冒热气,似是烈火,正在体内燃烧。 青衣老者眉头微微一皱,似是没有料到,李焱伤得这般重法,当下猛吸了一口气,右手剑指猛然往下一划,剑锋过出,李焱胸口处登时皮开肉绽,鲜血刚一涌出,立时被烈火蒸干,转眼结疤。 徐念脸色一变,失声道:“师父……?” 青衣老者亦不多言,右手一划,又在其胸口处补了一剑,剑锋交错,在李焱胸口处留下了两道巨大伤疤。 两剑之下,似乎耗费了那青衣老者的无数心力,饶是他,也是脸色发白,额头见汗,轻轻喘息了一下,方才道:“地火侵入他五脏六腑,世间能救他的,单掌可数,我此刻用剑意锁住他的心脉,可护住他一时,要救他性命,只得另寻他法。” 听得这话,徐念一颗心又跌到了谷底,连师父都不能救他,这天底下还能有谁?难道只能带他回北邙山,可北邙山路途遥远,也不知臭小子能否支撑到那个时候?何况正邪不两立,臭小子虽然有恩于我,但难保爹爹会出手相救?一时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青衣老者多历江湖,又岂会不知徐念心中所想,缓缓道:“这小子出身青丘,你别忘了,青丘可还坐着一位陆地天人。其实力,可不在你爹爹之下。” 徐念一愣,顿时恍然大悟,展颜一笑。 青衣老者却是暗地里一叹,此处虽是离扬州不远,自己行踪一露,再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保不齐有些牛鬼蛇神要找上门来。他看来看那正喜笑颜开,为那小子整理衣衫的徐念,又抬头看了看天,却见乌云密布,黑云压城,喃喃道:“变天了。” 徐念却没想青衣老者话中之意,当下将李焱背起,两人便径直出谷而出。 三人出了困龙谷,当下便寻了一辆马车,前往扬州城内。 马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禹禹而行,赶车的是一个寻常马夫,看着糟糕的天气,原本想要骂上几句,但想到车中所坐之人,又不由自主的闭了嘴。 李焱躺在车中,仍是昏迷不醒,气息若有若无。徐念在旁伺候着,一脸关切。 青衣老者闭目养神,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人生大事。 刚才的倾盆大雨,此时已变得雨淅淅沥沥,杏花微雨,不自禁的却有几分寒意,那马夫不由紧了紧身上的雨披。 与此同时,青衣老者,微微睁开眼睛。 那马夫忽地一拉缰绳,将马车停住。 徐念一惊,正想说话,却见青衣老者已经睁开眼来,也察觉到气氛不对,情不自禁的止了声。卷开门帘,却见漫天风雨中,一人头戴斗笠,盘膝坐在道路的正中间。 斜风细雨间,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见其膝上横放在一把巨大长剑,剑未出鞘,却带着一股去犹未悔的味道。 ——好似征衣!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场雨 那盘膝而坐之人,一身白衣,硬生生挡在小道正中,淅沥小雨,未及近身,便被一股莫名力量弹开,身材虽不高大,也不雄伟,偏偏又给人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青衣老者闭了闭眼,听着窗外淋淋漓漓的雨,注意力却全不在那拦路的白衣人身上,反而剑眉轻扬,悠悠然,竟想起旧事来。 当年何曾不是这么一场雨。 司隶的雨,总是那么细雨如丝,不是那种倾盆大雨,气势如虹,却总是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雨中的白帝城,清新自然,衬着雨中的雾气,更透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年轻时的自己,还是那般意气风发,本想乘着空闲时间,到城中走一走,整日在皇宫读书学剑,处理政事,身心疲惫,今日忽然动心,想到城里去走一走,谁曾想,却遇到了这么一场雨。 雨扫清街,空气也一下变得清新起来,使刚刚烦闷的心情,一下舒畅起来。 时间尚早,也不急着回去,眼看前方有个杂货铺,当下便走了过去。 杂货铺的老板年约五十多岁,却是五官端正,面白无须,目光清亮,一身长衫,整洁干净,倒是不落俗套。 看见有人来,店老板的搭讪道:“客官冒雨而行,要去哪里啊?” 自己摇了摇头道:“无甚去处,随意而行,路遇急雨,借你的地方避一避。” 店老板倒是个明眼人,举手作礼,含笑道:“无妨无妨,客官进来坐便是。” 自己摇了摇头,淡淡道:“老板的不用客气,在外面看看雨,也是好的。” 店老板也不再勉强,点头道:“客官举止高雅,气势不凡,断非常人,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姓白,字若揭?”白若揭也未多想,随口道。 “原来是白先生!”店老板又道:“司隶多雨,阴晴不定,白先生出门在外,何不随身带把伞?既挡风雨,又遮烈日,何乐不为?赶巧小店刚进了一批伞,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白若揭哑然失笑,这店老板倒是会做生意。眼看这雨淅淅沥沥,还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有把伞,终归是好的,抬头看去,只见店堂上摆着许多伞,红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应有尽有,撑开的似孔雀开屏,上或绘嫦娥奔月、或绘牛郎织女、蝶恋花、百鸟朝凤、多姿多彩,鲜艳非常。便是那没撑开的,也绘了许多图案,可谓琳琅满目,直让人眼花缭乱。 白若揭也不想这小店中,能有什么奇货,来回看了两遍,终选了靠墙角放着的一把油纸伞。 店老板大喜道:“白先生好眼力,这把伞可算得上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边说边把伞双手奉上。 白若揭暗笑:“若真是镇店之宝?怎么到现在还没卖出去。”当下也不说穿,将伞接了过来。方一接近,便是一股桐油扑鼻而来,将伞撑开,先见伞骨间丝线穿渡严密,再看伞面,形作浑圆,而不同于其他油纸伞的鲜艳绘画,伞面却用水墨入画,画的却是纵横十九道,黑白棋子,交错纵横。心下便一下明白过来,这把伞为什么卖不出去了?想必是这棋盘图案,太不讨喜,顶了个大棋盘在头上,实是不伦不类,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见他发呆,店老板续道:“白先生,这把油纸伞,光丝线就穿了三千多针,每根脉络都清清楚楚,明白白白,没半点杂错,伞骨也是用上好的楠竹制成,绝对质量上乘,用个年,绝对没有问题。价格便宜,只要十两现银。” 白若揭当下也不说破,话已出口,实无反悔之理,还好这伞确如店老板所说,虽是竹制纸糊,但却是制作精良,妙手匠心,确实质量上乘,自己也不算是冤大头,只是这图案太过特异独行,如是其他山水鸟兽,奇花异草,凭这伞的质量与做工,只怕要已销售一空,也不会被冷落至此,不由心中好奇,随后问道:“此伞何人所作啊?” 似是看出白若揭心中所想,店老板微微一笑道:“柄底刻有名讳!” 白若揭低头一看,却见柄底是一段小小竹节,凹陷处用小篆刻了“洛”一个端秀小字。当下也没在意,眼见雨已然小了许多,付了银钱,举步便往外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忽然想起一事,白若揭顿时脸色一变。 青衣老者正想心事,忽听徐念喝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哪里跑来的野人,怎地这般不懂礼貌,快快给本小姐让开。” 那人并不说话,猛地抬头看了过来。 却见那人年约二十多岁年纪,剑眉星目,轮廓分明,两道剑眉甚是深刻,好似两把锋利的宝剑。 这一抬头,刹那间,剑气肆意,迫面而来,淅沥小雨顿时如撞铁板,砰然弹开。 徐念一怒,没想到这拦路小子,这般没礼貌,伸手便去掏怀中的玄阴尺,想来是给那小子个厉害。 哪知青衣老者缓缓道:“你五岁学剑,十岁剑法有成,十二岁入先天混元境,十五岁入浩然,短短几年,又从浩然下品,攀至上品,如此年纪,亦算不凡,公子之剑,也算名副其实!”青衣老者就这么徐徐开口,那道迫面而来的剑气,便即灰飞烟灭。 “公子之剑!顾英!”徐念一愣,她便如何孤陋寡闻,也听过公子之剑的名号,上林书院年轻一辈中,最负盛名的高手,没想到他倒这般硬气,竟这么堂而皇之的拦路。她自是知道那青衣老者的实力,当今天下能留下他的,单掌可数,看了一看顾英膝上的名剑‘征衣’,暗忖顾英当下如何应付了。 顾英脸色微变,蓄势半晌,一剑之功,竟被青衣老者言谈之间,便随手化去,顾英虽心中早有准备,此时也不免脸上变色,眉头微皱,但念及自己学剑二十余载,为的便是这一刻,纵死又何妨?修行到了一定的时候,要想寸进,就得以一个个强大对手做磨石,将剑心磨砺得无比精纯,才有望窥得那剑道精髓,终至那绣口一吐,剑气纵横千万里的仙人境界! 世间学剑者何止千万? 谁不想一剑开天,鬼神辟易! 而面前之人,便是当世难得一见的用剑高手! 顾英脸上重现刚毅之色,只见其缓缓起身,左手握住‘征衣’,踏步而来。他身材虽不高大,但这一起身,倒平添了许多气势,他开始走得很慢,一步一个脚印,似是怕溅起地上的泥水,但到后来,却是越行越快,雨水方一近身,便即激飞出去。 青衣老者似是未觉,半点不为所动,任凭顾英不断蓄势,不断前冲。 顾英越行越快,眨眼间,便已透过密密雨帘,已到马车身前数尺,可不知为何,那马车周身似是隐了什么奇怪东西,隐隐约约,虽是身前数尺,但以顾英的修为目立,竟是看不真确,仅这一瞥,便觉得胸口气机凝滞,当下压下心中杂念,怒喝一声,吐尽了心中浊气,借着疾驰的充沛气势,猛然抽出‘征衣’,扬手便是一剑劈出! 雨幕瞬间如裂帛。 斜风细雨,吹得帘子晃动不休。 劲招临面,那青衣老者却是不为所动,轻吸了一口气,右手骈指成剑,猛然往外一划。 一声轻脆,好似凤鸣! 一道剑气,破帘而出。 啪。 一滴水珠被击中,却不弹开,却似穿针引线,一下便将水珠串起。 徐念猛然抬头,随着这一道剑气望向远处。 一滴。 两滴。 三滴。 十滴。 百千滴。 串连成线。 聚而不散 凝尔成剑。 迎向顾英的征衣。 “砰!” 漫天剑气崩裂炸开。 一剑之下,顾英那精气神俱佳的一剑,顿时溃不成军。 顾英脸色沱红,踉跄后退。 青衣老者淡淡道:“你能接我一剑,亦算不错,念你修为不易,今日暂且饶你一会,下次若再遇上,你且好自为之。” 马车禹禹而行,与顾英擦身而过。 顾英似想说话,可方一张嘴,一口热血狂喷而出。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二场雨 一剑之下,天地重归平静。 徐念看得目瞪口呆,回想自己与臭小子跟困龙谷的众人打得乒乒乓乓,寻死觅活,还差点折了臭小子的性命,比起这一剑,无异于泥沙打滚,只如儿戏。 一品四境,这只怕就是‘浩然’了。 似是看出徐念心中所想,青衣老者淡淡道:“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 耳听青衣老者不知在念什么灶王经,徐念顿时头大如斗,翻了翻白眼道:“师父,你罗里嗦的在说什么呢?” 青衣老者一愣,继而一笑:“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这臭酸儒的脾气。理在先,气在后,存天理。灭人欲这一套。这顾英也算硬气,被老夫伤了,硬是忍住不叫出来。” 徐念满不在乎道:“他这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要是师父舍得下重手,这‘公子之剑’只怕早见阎王去了。” 青衣老者摇头道:“你可莫要托大,如今碧落之会召开在即,天下高手齐聚扬州,若我真下了死守,保不齐就得把幕后之人逼出来,到时再想脱身,只怕不易,那几个缩头乌龟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敢让人来拦路,这么多年未见,一是看看老夫的心性,再就测测老夫的实力,顺便还能磨砺一下弟子,倒是算得一笔好账。” 徐念嗤笑道:“敢情师父倒成磨刀石了。你老也不能白费功夫啊!多多少少得收点费用啊!” 青衣老者一笑:“老夫岂容那几个缩头乌龟算计,你放心,老夫这磨刀石可不好磨。” 徐念知其心中又有计较,正想追问,忽听当的一声,响彻天地。 马车戛然而止。 徐念心中烦闷至极,卷起珠帘,却见雨在不知不自觉间,已然渐渐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珠劈啪作响,地面早已是一片泥泞,不少地方还积了许多水,水气蒸腾,朦朦胧胧间,却见不远处站了一人,风姿绰约,仪态万千,怀里似是抱着什么东西,却又看不真确。 青衣老者撇了那人一眼,不知为何,却把目光移向旁边的积水,豆大的水珠打在水中,荡起层层涟漪,其思绪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一场雨。 白若揭走出几步,骤然想起一事,当下也顾不得雨,急忙将雨伞拿了下来,果然如他所料,那伞面上黑白玄引,纵横交错,竟是一副棋局。 白若揭自幼聪慧,文武双修,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无一不通,一见棋局,顿时见猎心喜,想着轻自己的聪明才智,立时便将其解开,哪知凝神一看,都是脸色一变。 原来那棋局虽只是廖廖下了几子,看似简单,却是后着无数,白若揭尝试着下了几子,仍是不得解法,当下倒不由动了好胜心思,收了油纸伞,便回了宫中。苦思十余日,终将那伞上残局解开。 白若揭解开残局,欣喜若狂,一时便动了见一见此人的心思,当下又回了杂货铺,好在店老板还在,当下便询问制伞之人是何方神圣? 店老板听明来意,摇头道:“白先生莫怪,洛姑娘不见陌生人。” 白若揭也不奇怪,像这种高人雅士,轻易不肯沾染红尘世俗,笑道:“店老板定是得了他的示意,方才如此,君子待人以诚,信则力,不信则废,做生意,更是如此,在下不怪,但麻烦将此伞转交给他,我三日后再来取便是。” 店老板一愣,似是有些为难,毕竟这是平白跑腿生意,也没什么好处。白若揭笑道:“老板,你将这伞还给他,再换一把,三日后,十两纹银我必买。” 店老板一听能平白赚十两银子,顿时大喜过望,慌忙答应。 三日后,白若揭再来,果然店老板已然将伞换回,不出白若揭所料,这一次,这伞的伞面上,又重新绘制了一副棋局,只是黑白双子,比之前,却是交错,繁复得多,想是制伞之人,见棋局被破,也动了好胜心思,有心为难一下解棋之人。当下付了纹银,将伞带回宫中。 这一局,白若揭足足用了半月功夫,才把棋局解开,当下又回到杂货铺,请求店老板再换伞。 店老板此刻也看出买伞之人并非常人,更乐意殷勤奉献,如此一来二去,足足过了半年功夫,终在半年之后,白若揭解开第十副残局,店老板终于邀请白若揭进山,一会那纸伞之人。 白若揭心中大喜,他早想见一见制伞之人,奈何先前时机不成熟,怕惊扰他人,只得耐心等待,此时得那人相邀,当下也未多想,便即进山,以他那时的本事,天下间能伤他的,也是寥寥可数。 白若揭沿山路徐徐进山,清风席面,夹杂着一种凉润的味道,使得空气更加清新自然。沿途郁郁葱葱,多是参天巨树,白若揭神思飘忽,四下欣赏,便在此时,眼前骤然跃进一大片蜀山竹海,绿意层叠,竹影摇动,衬托着叶片间稀稀疏疏洒下来的日光,更是明亮爽快。 大约又走了壶茶十分,骤见那竹林深处隐出一竹屋,屋子虽是简陋,却是清爽无比。 屋前扩出一块庭院,院中放了些竹条、皮纸等一些制伞的工具,却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白若揭步入庭院,敲了敲门,闻了声:“请问有人在吗?” 有人低低应了一声,继而步履声响,似是有人站起声来,继而房门一开。 那开门之人却是一位美貌女子,年约二十多岁,柳眉凤眼,全身白衣如雪,衣袂翻飞,秀发如瀑,肌肤胜雪,衬托着斑驳竹影,更显清丽端庄,令人不敢直视。 白若揭一愣,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清丽女子却是轻轻敛衽一礼:“殿下!” “当!” 一声脆响,瞬间将青衣老者的思绪拉了回来,抬头看向帘外,却见那拦路之人已然向马车急行而来。 “添香红袖!”青衣老者轻轻挑眉,似是没料到添香红袖回来。 徐念此时才看清,来人头顶斗笠,素纱遮面,全身白衣,怀中抱了把琵琶,边走边弹,叮当作响。 瓢泼大雨虽是下个不停,来人却是不管不顾,砥砺前行,漫天风雨一碰琵琶声,顿时四下激射开来,阵阵音波穿风破雨,响彻天地。 青衣老者不为所动,不急不缓道:“素闻添香红袖以音律独辟蹊径,苏红袖自创五音律,名动天下,宫、商、角、徽、羽,阁下是哪一位?”他声音虽是不急不缓,随意而出,但一字一句,却若金石,穿风透雨,硬生生将琵琶声给压了下去。 来人脚步不停,张口吐出一句:“在下五音子商青幽,有幸向剑皇讨教。”话音方落,只见其手挥五弦,青葱也似的五指猛然在琵琶上一拨,霎时间,一声巨响,洞彻心扉。想是把毕生所学,系于这一击之上。 “好!”青衣老者脱口吐出一个字来,并未起身,右手曲直成剑,猛然往外一卷。 这一剑,比起方才那水珠串联成剑,更加剑意无穷,剑意所致,漫天风雨猛然停滞,那泥泞小道上的积水,似被某种力量裹挟,从地上震地而起,如一条巨大水龙,猛然往前冲去。 “砰!” 天地间,骤然一震。 继而曲终人散。 水龙一冲一散,又化作了漫天雨点。 大雨继续,似是比刚才下得更大了几分。 商青幽左手紧紧抱住琵琶,右手低垂,虽是掩在袖中,却也能见右臂颤动不已,呆呆立在旁边,似乎成了木桩。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小姑娘倒还有些勇气,再会了。”放下帘子,继续前行。 商青幽身体动了动,似是想说话,终没有说出口。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三场雨 虽被顾英、商青幽拦了路,但困龙谷离扬州城毕竟不远,行不了多久,扬州城已然在望。 徐念虽是心中愁虑,但眼见扬州城在望,臭小子有了解救之法,心中也顿时开心起来。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青衣老者静静听着窗外的雨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叹道:“可怜了一手好琵琶。” 徐念‘噗嗤’一笑道:“师父莫不是动了怜香惜玉之心。” 青衣老者摇头道:“商青幽练武伤了心脉,若不对症下药,只怕没几天好活了。” 徐念吓了一跳,道:“师父,人家只是拦一下路,你就骂人家没几天好活了,他这也太没宗师风度了。” 青衣老者懒得去理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随即闭眼休息片刻,只待将这青丘小子,送回到瑞光楼,便去找大仇人,再拼个你死我活,哪知还没闭眼,心中忽地一动,远处竟是狂溢出一股剑意。 那股剑意,来势并不猛烈,显然不是来人故意为之,而是其自身剑意掩盖不住,从身体里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 此等剑意,必是从小与剑为伴,长期耳闻目染,潜移默化而来。 虽是如此,然非天资卓越之辈,断不到如此地步。 青衣老者心中暗凛:“经年未出江湖,想不到这江湖,已是日新月异。”念及于此,顿时豪情大涨,生出一种一会天下英雄的豪气。 徐念似也看出不对,狐疑道:“师父,你怎么了?” 青衣老者淡淡道:“你看外面。” 徐念心中存疑:“外面怎么了?莫不是有鬼不成。”侧头往外一看,开始倒没看出什么头绪来,待细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大雨倾斜如柱,豆大的雨点打点周边丛林劈啪作响,可面前的泥泞道路,却是干净如初,没有半点积水,似乎被人特意打扫过一般。 豆大的雨点,一落地上,霎时间,想是受了某种神秘力量驱使,自动向两边滚去。 青衣老者含笑道:“看出厉害了。” 徐念蹙眉道:“师父,这怎么回事?” 青衣老者仰头道:“剑意!” 徐念不明所以,刚想再问,马车忽地一下停了。 徐念知道,又有牛鬼蛇神挡路,这路只怕又走不下去了。当下卷开门帘,往外一看。 却见不远处,很惬意的站一人,也是一身白衣,束发披肩,脸上却戴着一个狰狞的青铜面具,有别人顾英和商青幽,这人右手打了一把油纸伞,生怕雨水把湿身体一般,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丝毫不像是什么高手剑客,倒像个雨中观景的写意书生。 衬托着这条泥泞小道,杀机重重中,倒透着婉约画面。 看到这么一个人,徐念倒是一愣,没想到使这妖怪魔法的,竟是这么一个人。 青衣老者缓缓站起身来道:“许久未动,是该活动一下这把老骨头了。” 徐念本还有些看不不起那人,这身穿着打扮,想来也不会比前面两人高明到哪去,但一见青衣老者起身迎敌,便知来人并非易以之辈了。 青衣老者缓缓步下马车,也不见其如何运气作势,地上便传来一阵嘶嘶嘶嘶之声,似是有两种不同的力量,在相互纠缠扭打。 青衣老者一下车,来人再不像先前那般惬意,一下挺直如剑,原本情不自禁外溢的剑意,瞬间变得锋芒毕露。 青衣老者步履不停,眼中不自觉的一瞥那人手中配剑,微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折剑山庄的人。折剑山庄能出你这么一号人物,比上一代,着实强了不少。” 来人眼光一亮,淡淡道:“得剑皇一赞,我这一趟,也算值得。” 青衣老者紧盯来人:“此为何来?” “我有一字,欲问剑皇?”来人不急不缓道。 “何字?” 来人猛吸一口气,道:“剑!”话音方落,只见其左手将手中油纸伞一转,漫天水珠顿时凝化成剑,直向青衣老者狂涌而来。 铺天盖地,蔚为壮观! 面对漫天雨剑,青衣老者半点不为所动,淡淡道:“既敢拦路,技不止此。”只见其右手剑指往外一圈,原本藏而不发的剑意,顿时狂溢而出,竟是以拙破巧,硬接对方这一剑。 双方硬碰一招,却只是‘啪’地一声轻响。 那漫天雨点顿时如撞铜墙铁壁,倒飞而回。 来人眼神一变,相较于其他人,身在场中的他,自是知道这一剑的厉害,那轻声脆响,听在耳中,无异于惊雷炸响,久久不绝,而剑皇的随手一剑,剑意之强,宛若怒潮狂用,层层叠叠,气象之大,真可谓是森罗万象。 天下用剑者,何止千万,但排得上名号的,也就那么几个。 传闻此人当年惊才绝艳,声明之盛,直追四大宗师,可后来遭遇大难,携‘阙九重’一战剑狂,却落了个剑断身败,从此便没了踪迹。观其今日剑势之盛,遥想当年,阙九重在手,那又是何等境界的剑意,只怕真是碧海生日月,气象磅礴,光华万千! 面对如此厉害的对手,来人心中更生傲气,手中油纸伞收缩如剑,斜下一斩,已是‘剑’字起手式的第一笔。 剑势所致,天地间忽地一静,狂风骤雨莫名停止,似是一种莫名的力量,将狂风骤雨挺住。 同时间,剑势再变,又是往又一划,‘剑’字第二笔已是落剑而成。 不同于第一笔,这一笔,却好似有极强的吸附之力,竟将周围雨点境界吸附过来,凝结于半空之中。 剑势不停,越写越快,只一息,‘剑’字已成。 这一下,便是躲在后面看热闹的徐念也微微变了脸色,只见那半空中,无数水珠凝结在一个巨大的‘剑’字,晶莹剔透,剑气肆意。心下亦是暗暗佩服:“以内息隔空扰动水流,并不难,但是此人,居然能隔空控制每一束水流,化无形为有形,使之凝结成字,足见其修为了得。” 青衣老者微微点头道:“好一个‘剑’字,却不知你接下如何?” 旦见对方猛吸一口气,这一口气好长,足有半壶茶功夫,其身形也一下变得高大起来,继而手中长剑骤然往前一送。 霎时间,那巨大‘剑’字,携风带雨,猛然往前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瞬,两人的招式便在半空相会。 只听半空中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似有无数利器在半空撕扯不休,剑气肆意,漫天雨点,一到十尺之内,立刻被斩成粉碎。 足有半壶茶功夫,声音才重归于静,那巨大‘剑’字一招击溃,散落成万千水滴。 青衣老者一剑,也是劲散功消,无功而返。 正当徐念以为这一剑已完,暗自松了一口气之时。 却听‘嗡’地一声,那原本已然零落成雨的‘剑’字,骤然化作漫天水底,直向青衣老者迎去。 对方一招,竟然还有后手,而此时,才是真正的杀招。 “啊!”徐念脱口叫出声来,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每一滴脱落的水珠之内,都要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内息,水珠越多,内息便是越深厚,如此厉害的杀招,此人先前竟是藏而不露,心计之强,修为之高,可见一斑。 眼看得这一番变化,便是青衣老者也不由赞了一‘好’字,双手曲指成剑,交叉在胸口,猛然间往外一划。 刹那间,一道滂湃剑意,化成一头巨大龙龟,直向对方猛冲。 传闻龙生九子,九子不同,一子其形似龟,负重而行。其有背负三山五岳之力,故名曰:“霸下!” “霸下”一出,对方的万千水滴,立如浮游撼大树,四散而开,倾盆雨势不落地下,反而随着这一剑势狂冲,如同是被人以人力逆反了天道,硬生生给带了回去。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那人大吃一惊,当下哪敢去接,身形连晃,远遁而出,情急之下,连‘告辞’都不敢说上一声。 青衣老者拂了拂长袍,望着剑冠远遁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慢悠悠回了马车。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伤情 且说杨戢连日来不见李焱身影,心中不由暗暗担心,还真怕他跑出去要饭,平白丢师门的脸,这一日,正在瑞光楼焦急等待,忽然一美貌女子背着个重伤之人往此处而来,观其模样,好像正是三师兄李焱,登时大吃一惊,急忙迎了上去。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念和李焱,原来青衣老者护送徐念和李焱到达此处,但因其身份特殊,且此时身份泄露,一旦进城,兹事体大,暗自斟酌了一下,决定由徐念带李焱入城找人。 徐念正往前走,忽见门口处挡住一人,抬头看去,却见那人长得温文儒雅,凤眉星目,面如冠玉,唇黄齿白,长身玉立,甚是英俊。徐念心头一赞:“好个俊俏的人。”嘴上却道:“好狗不挡道,快给本小姐带路。” 杨戢不料这美貌女子如此凶恶,剑眉一挑道:“在下又不是狗,怎能挡道,姑娘怎平白辱人。” 徐念冷笑道:“谁叫你像个树桩杵在这里。” 杨戢只觉这人好不讲道理,但担心李焱安危,只得强忍怒气道:“姑娘是谁?与这人究竟是何关系?”此刻情况未明,对方是敌是友亦未可知,杨戢素负智计,眼见李焱在那女子手中,情急之下,却也不敢贸然相认。 徐念大怒道:“你管不着。” 眼见徐念如此护着李焱,杨戢心下不由疑窦丛生,微微皱眉道:“敢问姑娘,这人与你什么关系,为何处处相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念想起山洞时的一幕,不由双颊滚热,一颗心几乎跳了出来,美目张圆,顿时羞红了脸,诺诺道:“我与他有何关系?与你有何相关?”饶她平日里豪兴逸飞,不让须眉,此时也不由做出小女子的忸怩作态来。 杨戢见她忽然羞红了脸,心中暗觉奇怪,嘴上却道:“姑娘这话可大大有问题,若是一见如故,定然关系匪浅,那就是友非敌了,若是双方多有嫌隙,那就是敌非友了。” 此话有些试探之意,可惜言语之间大有毛病,特别是那‘一见如故’,听来更有些‘一见钟情’的意思,以为被杨戢看了出来,徐念不由心儿砰砰乱跳,慌若鹿撞,呸了一声,跺脚道:“看你这人眉清目秀,装着齐整,不是歹人,怎尽会胡说八道?” 杨戢一皱眉,思前想后,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狐疑道:“姑娘此话可让在下好生不解,在下据理而言,怎是胡说八道?” 徐念又急又怒,喝道:“滚开”!猛然一推,便将杨戢推到一边。 杨戢气道:“在下与姑娘素未平生,为何要出手偷袭。” 徐念从没见过这么罗里嗦的人,不耐烦道:“看你不顺眼。” 杨戢也不生气,反而皱了皱眉,缓缓道:“姑娘这话大大不妥,所谓其忘身以伸志也,光明磊落,坦然直剖心臆於雄猜天子之前。姑娘出手偷袭,岂不是宵小所为。” 徐念素来直爽,从没遇到过这般婆婆妈妈之人,更把自己比作宵小,不由大怒道:“好你个臭贼,拐着弯子骂人。” 杨戢摇头道:“在下断无此意。” 徐念见他装糊涂,更是怒发如狂,却又不能开口来辩,不由心头气苦,若非此刻身在险地,李焱重伤未醒,生死不明,真怕杨戢叫唤起来,她早将这罗里嗦之人碎尸万段。当下狠狠的瞪了其一眼,嗔道:“你个呆子,本小姐不想跟你说话,快给本小姐带路。”边说边从怀中将那‘玄阴尺’拿了出来。 杨戢见那尺子通体碧绿,恍若翡翠一般,上面刻有蝌蚪文的古篆,形式颇为古拙,鬼气森森,料来不是寻常之物。不由心下一凛,慌忙摆手道:“姑娘且慢动手,并非在下有意刁难,只是那人于我大有干系,不得不救。” 听闻杨戢话中并无歹意,似与李焱相熟,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李焱曾说过,他有一兄弟住在此处,难道便是此人。当下眼睛珠一转道:“阁下百般纠缠,却不知你俩是何关系?” 杨戢眉头一皱,顿时颇为犹豫。 徐念心道:“这人智计无双,却是有些迂腐,且让我来激他一激。”念及于此,当下故意‘哦’了一声道:“看你文质彬彬,谦谦有礼,难道竟有那龙阳之好。” 所谓请将不如激将,激将不如派遣女将,陡听‘龙阳之好’,杨戢情不自禁的想起徽青衣来,似乎那双媚眼在眼前瞟来瞟去,顿时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脸色大变,慌忙摇手道:“姑娘切勿胡说,在下自幼读圣贤之书,洁身自好,绝无这断袖之癖。” 徐念眉头一皱,心头大笑不已,眼中却颇为不信。 杨戢急得满头大汗,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杨戢,他乃是我师兄。” 徐念此时心下再无怀疑,展眉笑道:“原来如此,此事说来话长,这臭小子受伤颇重,等离开此地,再说不迟。” 杨戢听她言语间叫得颇为亲密,心下甚奇,心道:“三师兄怎么回事,数日不见,怎忽然与一美貌女子在一起,还搞得这般狼狈。”眼见李焱满脸血枷,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容不得多想,慌忙答应一声,转身背起李焱,步进而去。 且说李焱受了地火猝炼,又拼斗一场,未及出谷,已然疼晕过去,徐念将其救回瑞光楼,碰到杨戢,费了一番心力,才将其弄到房中。 杨戢见了李焱那副惨样,不由暗暗心惊,若不是李焱口鼻之中,尚还有点悠悠之气,几疑已经死了一般,徐念则双目微红,沉吟不语。 见了徐念那副愁样,杨戢虽是疑窦丛生,自知此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叹了口气,从袋中摸出几粒丹药,给李焱吃了下去。想来李焱虽是受伤颇重,青丘派的灵丹非同一般,料来寻常伤势,丹药吃下去后,定能见效。 哪知李焱吃了数粒,却是身子微颤,脸色越发红润,如饮烈酒一般,气息悠悠,没半点好转之态。 杨戢吃了一惊,忙伸手一触,却如触火炭,惊得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失声道:“这---这怎么回事?怎这般烫法?” “地火侵入五脏六腑,已然是药石无灵。”两人回头一看,只见龙四大步跨来,眉宇间,满是愁色。 杨戢直吓得呆若木鸡,颤声道:“药石无灵,那---那怎生是好?” 徐念全身一颤,愕然抬头,她虽是早从师父那里知道了李焱的伤情,心中总还存了希冀之心,不然,也不可能千里迢迢送李焱回来,此刻听龙四亲口道出,仍是脸色惨变,心中怦怦直跳。暗地里早把龙四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若不是龙四忽然消失不见,臭小子哪会因此重伤。 龙四看了两人一眼,哈哈一笑:“药石无灵,并非全无活命之机-------” 徐念破涕为笑道:“臭老头说话最喜拐弯抹角,害得本小姐瞎担心了一场。” 龙四将头凑了过去,嘻嘻笑道:“小丫头是不是担心,李小子死了,嫁不出去啊。” 徐念大羞道:“谁要嫁给他,你可别胡乱编排。” 龙四哈哈一笑,指着她的小脸道:“还说不担心,眼泪都掉出来了。” 徐念羞得无地自容,‘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再不敢招惹龙四。 杨戢慌忙道:“还请龙四爷出手相救。” 龙四摇了摇头道:“老夫若是有办法,何须与你们在此废话,这地火何等厉害,若不是有高人舍得下本钱,用高明剑意锁住这小子的心脉,否则,纵是十个铁打的人,此时只怕早被烧得灰飞烟灭。”边说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徐念。 徐念吓了一跳,忖道:“被这臭老头看出来了。”当下害怕其继续追问,急忙岔开话题道:“你别罗里嗦的说些没用的,时间紧急,快说解救之法。” 龙四哈哈一笑,当下也不再纠缠,缓缓道:“天下间,若论疗伤用毒,无人能及鬼疯子,可要治好他体内的地火,却唯有一法。” 两人心中一凛,急忙探过头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灵石仙乳 似是想起了什么旧事来,好一会儿,龙四才叹了一声,幽幽道:“世间两大奇药之一,天灵峰管疯子的灵石仙乳。” “灵石仙乳?”两人愕然抬头,呆呆的看着龙四。 龙四哈哈一笑道:“江湖之中,共有三个人,合称‘江湖三疯’,如雷贯耳,轰传天下,这管疯子只是其中之一。” “江湖三疯?”杨戢微微皱眉,寻思道:“自己只听过九大派,四大宗师,天下四绝,这‘江湖三疯’可谓闻所未闻,想那张三疯每天疯三次,却是名传千古,想来这‘江湖三疯’能轰传天下,定然也是像张三疯这般不同凡响之人。世间之事,可谓无奇不有,自己倒可谓孤陋寡闻了。”不由轻轻点头,暗暗佩服。 龙四见他出神的模样,好似真信了自己的鬼话,笑道:“说来这管疯子虽是厉害,本事也是不小,但在‘江湖三疯’之中,也只能屈居第三末尾,比那另外两位,可差点远了。” 杨戢吃了一惊道:“却不知那两位如何?” 龙四呵呵一笑道:“那第二位呢,便住在离此处不远的困龙谷,名为公冶疯子,这公冶疯子疯得更厉害,整天与禽兽王八蛋住在一起,号称要以大自然为师,观察野兽的生活,说什么人要像禽兽一样,顺乎天性,不能尔虞我诈,内外不一,总之就是要人像禽兽一样,这不是疯子,还能是什么?好不容易成了人,却偏要去做禽兽,他奶奶的,真是无药可救。” 徐念却是恍然大悟,敢情龙老四口中的江湖三疯,便是天下四绝中的三位,只是龙老四素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除了那寥寥几人之外,其余人在他眼中,不是疯子,就是神经病。 杨戢则抓抓头,奇道:“学习禽兽,那禽兽又不能说话,他怎么相处啊?” 龙四呵呵笑道:“这就是公冶疯子的高明之处了,他不仅能听懂禽兽的语言,还能控制禽兽,甚至还能变成禽兽,他那困龙谷乃是什么狗屁禁地,不管正邪各派,皆不能入内。” 徐念疑道:“既然如此,你怎么又知道他?” 龙四‘哼’了一声:“老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怎会在乎他一个什么狗屁禁地,越是龙潭虎穴,老夫偏要闯上一闯。” 杨戢暗道:“听他话中之言,龙四爷定然与那人动过手,却不知胜负如何?”心中一跳,忙岔开话题,问道:“那排名第一的那位,又是何许人也啊?” 龙四点头道:“这排名第一的,便是刚才提过的那位疗伤圣手鬼疯子了。” “鬼疯子?”杨戢愕然道:“这名字,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听来好似都不是正常人的名字。” 龙四心想:“这杨戢莫不是傻子?这全是老夫瞎编的名字,他全都信了。难怪他跟李小子在一起,要天天吃亏了。”嘴上却呵呵笑道:“当然了,若是正常人,也不会是疯子了。不错,若方才这两位只是沉疴难治,那接下来的这位,可是病入膏肓了,此人就是个疯子,一心想着救人,一心又想着杀人,疯的厉害无比,只盼你们千万不要遇上他。” 杨戢暗暗寻思道:“龙四爷虽说三人是‘疯子’,不过莫管如何,那鬼疯子虽是性格古怪,却是医术惊人,那排名第二的公冶疯子,虽是号称要向禽兽学习,不足可取,但却能听懂野兽叫声,控制野兽,也是奇人一个,想来那管疯子,也并非寻常人。”念及于此,不由道:“多谢龙四爷提醒,却不知那管疯子,究竟上何许人也,为何这名字,如此古怪?” 徐念见杨戢问得可笑,不由心生怜悯,嗔道:“你别听老家伙胡说八道,什么‘江湖三疯’,乃是他信口雌黄。” 龙四被杨戢逗得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呆得有些可爱,他老爹老娘,又不是文盲、神经病,怎会给他们取这个名字,这是龙四爷赠给他们的独家大号,保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杨戢哑然失笑,不由尴尬的抓了抓头。忽地心念一动:“管疯子,公冶疯子、鬼疯子?怎地龙四爷口中的江湖三疯,为何如此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徐念皱眉道:“你别罗里嗦,净说没用的,那管疯子,究竟在什么地方?” 杨戢皱了皱眉,心道:“看你年纪也只二十来岁,怎说起话来,这般老气横秋,恍若湖一般,这女子如此神秘?却不知是何来历?三师兄又是怎么与她相识的,还有这地火,也颇为古怪?三师兄究竟是怎么受的伤?”任他聪明绝顶,此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无暇多问。 龙四瞅了徐念一眼,颔首道:“这就是你小丫头孤陋寡闻了,管疯子无门无派,也不管世间正邪之分,人性善恶,跟他老婆两人居住在天灵峰上,平生最喜欢研究天地万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提出一阴一阳谓之道,阴阳交感而生宇宙万物,宇宙万物是阴阳的对立统一。认为天下间的东西,都是日月交替变化而成,去他奶奶的王八蛋,光听听便让人头大如斗,竟还有人痴迷于此,这不是疯子,神经病,还能是什么?当时老夫正与他把酒言欢,哪知他一直絮絮叨叨,说这些鬼都听不懂的话,直把老夫听得昏昏沉沉,愤怒欲狂,直想立刻起身,将他杀了了帐,也算是替天行道,为难除害,免得他平白留在世上害人,但自问办不到,只得狼狈逃走了。” 杨戢却是心头一震,寻思道:“若那管疯子真是这等人物,那倒真不是疯子,而是绝顶聪明之人,只怕比之能开宗立派的大宗师,也不逞多让,却不知为何一直要隐居于天灵峰?想到其人既然这般才学,在江湖上应是大大有名,自己怎地从未听过?”忽地心念一动,顿时醒悟过来,暗骂自己真个愚蠢,怎会连他们都不知道,那哪是什么江湖三疯,而是名列天下四绝中的三个人。 天下四绝,意指以四门绝艺名动天下的四个人。 排名第一的,乃是以诗画音律冠天下的谢桥! 排名第二的鬼郎中,素有疗伤圣手之称,传闻其医术之精,能活死人,肉白骨,医术一道,无人能出其右。 排名第三的管窥天,学富五车,通晓阴阳,单凭龙四爷方才所说的阴阳二道,便知其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至于排名最末的公冶发,通晓鸟兽百语。 四人各负才学,名动天下,天下人冠以‘天下四绝’而称之。 想来那谢桥因是女流之辈,又并非学武修道之人,龙四爷方才嘴下留情,又或是谢桥确有真才实学,令龙四爷折服,所以才没让其位列‘疯子’之列,另外三人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却不知这龙四爷是何许人物,口气这般大法,好似天下四绝在其眼中,也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却听徐念皱眉道:“管疯子既然是这么一个人,又怎会与这灵石仙乳扯上干系了?” 杨戢接口道:“难道找到灵石仙乳之人,就是管前辈?” 第一百五十章 天灵峰 龙四颔首道:“你这小子倒还不笨。” 徐念心头一怒,冷笑道:“好啊,老家伙你说他不笨,就是骂我笨了?” 龙四大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话老夫可没说。” 徐念哼了一声道:“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你一般见识,快说那灵石仙乳,到底怎么回事。?” 龙四哈哈一笑,也不在意,接口道:“管疯子平生最爱研究什么狗屁天地、日月、昼夜、晴明、水火、温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善于观星之术,而那灵石仙乳,便是他根据星辰变化,日月规律,于天灵峰找到的。” 徐念动容道:“听你这么说,那他岂不是神仙,能预测未来。” 龙四嗤之以鼻道:“小丫头别胡说八道,这世间哪有什么狗屁神仙,若真有神仙,我们还练什么武,修什么道,找个神仙拜拜,随便学点什么‘点石成金术’,哈哈,到时,金子,美女,美酒大把,大把送上门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逍遥快活,平白吃这苦头干嘛。” 杨戢虽听他说得粗俗,但细细一想,又觉大为有理,不由心头一凛,越发觉得这龙四定非常人。诧异道:“这管前辈既然是如此人物,为何不下山开宗立派,传道授业,反而要隐居在天灵峰,岂不空负了他满腹才学。” 龙四看了他一眼,杨戢以为他又要破口大骂,哪知他却摇了摇头,叹道:“小子这话有理,老夫虽听不懂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道理,却也看得出他胸有大志,满腹韬略,更兼文采风流,道法高深,当年就觉得,日后他定非池中之物,所以方才没出手教训这疯子。不然,依老夫的性子,早就出手教训这疯子了。” 徐念暗暗皱眉,心想:“这龙四爷怎么回事,敢情这满天下都是他的仇人一般。” 杨戢暗暗点头,心道:“龙四爷这话不错,单凭管前辈姓管,名窥天,隐隐有以管窥天的傲气,便知其心中的抱负。” 却听龙四悠悠一叹道:“一切,便只怪那灵石仙乳?” 两人见他神色忽然变得黯然,似是在感叹老友,不由心下好奇,均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龙四爷。 许久,龙四方才叹了口气道:“管疯子在天灵峰发现‘灵石仙乳’之后,心知乃是世间奇珍,服用后,不但可抵多年功行,还能伐毛洗髓,改穴易脉,脱胎换骨,他大喜之下,本是一番好心,将那‘灵石仙乳’给他老婆吃了,却不想,一时失察,把他老婆给吃死了。” 两人脸色一变,大吃一惊,失声叫道:“死了?” 龙四点了点头,皱眉道:“在我看来,倒是没什么希望了,他老婆吃了灵石仙乳,虽还未死绝,却也是个活死人了。” 杨戢狐疑道:“传闻‘灵石仙乳’乃绝世奇珍,有活死人,肉白骨,怎会令管前辈的老婆变成活死人?”忽然心中一动,讶道:“难道那灵石仙乳是假的。” 龙四点了点头道:“你小子猜得没错,原来那‘灵石仙乳’生在石笋之中,共分两层,外面一层,秉石笋邪淫之气所生,虽与真的一般模样,却是假的,而真正的灵石仙乳,却在石笋中心,管疯子欣喜之下,不及辨认,方才酿成终生憾事,他老婆变成活死人后,他有愧于心,顿时心灰意冷,整日里神神叨叨,浑浑噩噩,再没什么抱负,终日守活死人,百般想法,就是怎么使他老婆反魂回术,活转过来,从此,再没下过天灵峰,只是那活死人-----”说到此处,似是后面有些为难,不由一顿。 两人正听得有趣,忽见龙四突然顿住,徐念忍不住问道:“那活死人怎么了?” 龙四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方才道:“他老婆虽是吃了假的灵石仙乳,身体虽是不能动弹,却灵智未灭,此时相隔甚久,只怕已被那淫邪之气蒙蔽,一旦苏醒,便是一大祸患。” 两人心中一凛,方才明白,他担心的乃是什么,一旦其灵智被污,轻则变为疯子神经病,重则走火入魔,化为邪魅,到时滥杀无辜,谢天下间,又是一场浩劫。 徐念皱了皱眉道:“你既与管疯子有旧,何不去找他分润点灵石仙乳,救救臭小子,也好过我们这般搬着梯子上天——没门没路。” 龙四苦笑道:“若这灵石仙乳这般好取,老夫还在这跟你们许多废话,早就取来,给这小子灌下去了。” 两人见他面带愁容,心知此时定然千难万难,不由心头一震,齐声道:“这是为何?” 龙四叹道:“当年我闻得管疯子的老婆变成了活死人,大惊之下,念及两人交情,连夜赶上天灵峰,奈何事已成定局,回天乏术,只得徒呼奈何,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管疯子断定,能使她老婆回魂的,只有一个办法?” 两人听他说得郑重,心知此事必是千难万难,齐声道:“什么办法?” 龙四吸了口气,才道:“真的‘灵石仙乳’。试问:他如此爱他老婆,又怎会放弃他老婆,将还魂灵药,拱手让人,此事又不能用强,所以,老夫才好生为难,委实难决。” 两人心中虽早有计较,闻得此话,仍是吓得脸色剧变,不知如何是好? 龙四看了看两人的脸色,却是拿眼看着杨戢道:“尽人事,知天命,老夫虽是有心相帮,却也无能为力,这叫老鼠拉乌龟——无处下手,一切只得看你小子了。” 徐念愕然道:“他----?那我呢?” 龙四哈哈一笑道:“当然守着你老公了,要是他不小心死翘翘了,你岂不要守寡。” 徐念此时也顾不得生气,叫道:“休要胡说八道,本小姐也要去。” 龙四摇了摇头道:“你道法不低,来头又大,这天下间,确没几个人敢惹你,不过,此次是去求药,不是去杀人放火,要你不小心把天灵峰弄塌了,那还求什么狗屁药。” 杨戢虽不识得徐念,但凭刚才的只言片语,便已明白徐念性急如火,龙四爷的话,不无道理,遂拱手作揖道:“龙四爷与姑娘尽请放心,三师兄与我情胜骨肉,在下便是三步一拜,九步一叩,性命不要,也定要求来灵石仙乳,救我三师兄性命。” 徐念皱了皱眉,心里既想着要去,又担心李焱的伤势,一时间,进退两难,心里委实难决。 却听龙四沉声道:“小子,你且记住,这地火凶猛至极,此刻已然侵入他得五脏六腑,他的命火已经很弱,若无‘灵石仙乳’来伐毛洗髓,令他脱胎换骨,内火一侵入到心脉之间,定将他五脏六腑烧成飞灰,届时,大罗神仙都难救,以老夫的能力,最多能保他一月,若你一月未归,那也就不用回来了。” 徐念心头一震,脸色一变,没想到李焱竟伤的这般重,刹那间,只觉万念俱灰,天地间阴惨惨的,若是李焱去了,这世间也再没了兴趣,生机,当下也不再执拗,默默的坐在床边,看着李焱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再不复先前的豪迈不羁,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杨戢点头答应一声,当下问明路径,心知时间紧迫,也不多言,跟两人告辞一声,便跨出门去。 哪知方才出门,却不由一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山神庙 只见一人静静的站在门口,秀眉微蹙,一头乌黑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拂肩头,清丽如霜,不是别人,正是韩月。 韩月见了杨戢出来,也不说话,便往前走去。 杨戢此时心中有事,哪有空理会韩月是何用意?眼见其往前走去,当下有心相避,便转了一个弯,直向侧门走去。 忽听韩月在后叫道:“你要去哪?” 杨戢吓了一跳,想要编个谎话,又知韩月聪明绝顶,等闲谎话,瞒他不过,不由暗叫:“倒霉。”喃喃道:“我去----对了,我去茅房。”心喜那茅房重地,男女授受不清,她定然不会跟来,乘机便可溜之大吉,哈哈,想到开心处,不由笑了起来。 谁知韩月却丝毫不买账,冷冷道:“你这谎话说得太差,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莫不是你认为我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杨戢心中嘀咕不休,此刻李焱性命垂危,求药之事,刻不容缓,而且此事千难万难,自己怎还有时间在此磨蹭,遂正容道:“韩师姐,在下此时身有要事,再无暇去南岳衡山,师门若是怪责下来,自有在下一力承当,告辞。”言罢,也不管韩月,便欲举步向前走去。 韩月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冷冷道:“杨戢,那天灵峰,你去得,别人便去不得吗?” 杨戢大吃一惊,愕然道:“你----你要去天灵峰。” 韩月重重的‘哼’了一声,显是大为不满,再不理会杨戢,自管向前而去。 杨戢此时心中叫苦不迭,这韩月什么脾气,他还不知道,偏偏天灵峰之事,又极为重要,更可虑者,自己此时得罪了她,平白多了无穷变故,霎时间,满腔热情尽化乌有,顿觉前途茫茫,不知该如何自处?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眼见韩月已然走远,再也顾不得去想其他,忙追了上去。 杨戢此时知道韩月要陪自己去天灵峰寻药,心中又是感激,又有些害怕韩月的脾气,当真是一下开心,一下害怕,一下忧愁,一下担心,当真是百味杂陈,还好韩月似是一心只在寻药,并不怎么搭理杨戢。 天灵峰地处扬州境内,两人按照龙四爷给的地图,一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十日之后,方才进入天灵峰地界,正自无从寻找,陡见天边飞起一座灵山,四周山势如星罗棋布,散步在一块巨大的平地上。 唯有中间一峰甚是孤高,岩俊险奇,壁立千韧,高出云表,宛如美人亭亭玉立,孤芳自赏,四面群山若共拱揖,更衬托得其卓尔不群,遗世而独立,最妙者,莫过于那断崖处,一道飞泉大瀑,倾泄而下,宽达数丈,宛如玉龙倒挂,气势迫人,喷珠溅玉,映着那日光,更觉妙不可言,隆隆涛声,潺潺水流,还有那水珠撞击岩石发出的清脆声响,交织成一曲天籁,静中有景,景中有画,画中有诗,诗中有乐,乐之章章,其乐融融。 当真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不愧‘天灵’之名,果然是胜景非凡,美不胜收。 杨戢先还满腹心事,见得这般美景,不由愁虑稍减。 两人心旷神怡,正想向前,忽听得那天灵峰上,传来“砰砰砰砰”的闷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猛烈的撞击着天灵峰。 霎时间,地动山摇,声势骇人至极,云气翻滚不休,愁云漠漠,惨雾霏霏,好似天要塌下来的神气。 两人吃了一惊,均想:“莫不是有什么妖怪要出来了!”当下两人已然顾不得之前闲隙,汇聚一处,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天灵峰。 却在此时,那闷响声,忽然戛然而止,余音荡荡,好似没发生过一般,云淡风轻。 两人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 韩月冷冷道:“杨师弟,计将安出?” 杨戢一惊,方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心头苦笑道:“这天灵峰我尚是第一次来,管窥天长什么模样,我尚不自知,哪来什么妙计。”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哪敢得罪韩月,皱眉道:“紫薇入斗,天生异象,只怕天灵峰有什么魔物出现,韩师姐,不如-----你先回去。” “哪知你先回去,这句话还未说出口。”韩月微微皱了皱眉,点头道:“这话有理。” 杨戢心头一喜,还道韩月听得此话,准备打道回府,正想着自己如何推辞,却听韩月忽道:“此时天色已晚,登门打扰,多有不便,那山脚好似有个小庙,咱们先在那歇息一晚,再做打算。” 杨戢一愣,才知自己完全会错了意,暗忖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孤男寡女露宿庙宇,虽说是江湖儿女,只怕还是有些不便,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只怕对韩师姐名声不好。”念及于此,诺诺道:“韩师姐这话有理,不过,这天灵峰颇为古怪,咱们还是多为小心,今晚,便让我来守夜。” 韩月一愣,回头便看了过来。 杨戢被她双眼一射,霎时间,只觉自己心中所想,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赶忙转过头去,装得义正言辞模样。 韩月冷哼一声,不置以否,举步先行。 杨戢泱泱片刻,只得唉声叹气追了上去。 两人穿云破雾,只见周围尽是千奇百怪的古柏、老槐,夹杂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巨树,枝叶层层遮天,大如华盖,将周围遮得严严实实,此刻天边暮色已起,此处更是说不出的幽暗阴森,两人虽是修道之人,见得此时此景,心里仍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杨戢虽是甚怕韩月,此时此刻,仍是不由往前踏上一步,有意无意的将韩月护在身旁。 韩月微一皱眉,看了杨戢一眼,她虽是历来对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此刻却不知为何,竟也不由心头一暖,没有开口拒绝。 相对无语,气氛颇有些尴尬,再加此时天色渐晚,林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惟有狂风吹摇时,树叶稀稀落落之间,漏下星星点点的月光,斑驳闪烁。衬托着周围张牙舞爪的怪物,穿行其间,更觉得仿佛有人在颈后一遍遍地吹气,桀桀怪笑,让人不寒而栗。 杨戢看了旁边的韩月一眼,心里想找些话来说,干笑两声,抓了抓头道:“韩师姐,这天灵峰风景如画,气象万千,比我们青丘山脉,也不逞多让啊。” 韩月心中暗自好笑,暗忖道:“这杨戢当真是呆头呆脑,说话更是颠三倒四,这里尽是些参天巨树,张牙舞爪,鬼气森森,只怕有几个妖魔鬼怪也不足为奇,哪里可说是风景如画,别说青丘山脉,就算比晓月峰,只怕也差了一截。”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听杨师兄话中之意,这里只怕大有明堂,自己才疏学浅,还望杨师兄不吝赐教一番。” 杨戢不料平日里对自己不理不睬的韩月,竟会有此一问,当下不由得一愣。转念一想,定然是其害怕得紧,方才会如此,心中顿时生出一片怜香惜玉之心。不过这话只是自己一时胡说八道,要想真说出些明堂出来,倒还真有些难为情。眼见韩月痴痴把人来望,若说不说个所以然来,只怕是难逃一死。念及于此,顿时急得满头是汗,抓耳挠腮道:“韩师姐说笑了,孤松师太学富五车,我岂敢在韩师姐面前班门弄斧。”说话间,急忙踏前几步,将韩月远远抛开,只怕她又不依不饶。 韩月心中暗自好笑,此时此刻,竟连师父都被其搬出来推搪,再过片刻,只怕要推到李焱那个草包身上了。当下快走两步,追上杨戢,正想挤兑其一番,却见其脚步一顿,好似中了邪一般呆在地上,痴痴的,把什么东西来望。 韩月又惊又奇,当下也忘了挤兑杨戢,踏前两步,抬头看去,却是差点笑出声来,原来面前哪是什么奇怪东西,只是一间平平常常的山神庙。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凶地 且说韩月见得杨戢痴痴呆呆站在原地,只顾把那山神庙来看,好似那山神庙藏了什么宝贝一般,忍住不问道:“这山神庙,莫不是有古怪?” 杨戢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些古怪。” 韩月看了看四周,除了破烂不堪,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皱眉道:“哪里古怪了?” 杨戢沉吟了一下,方才道:“韩师姐,可曾看到四周有路?” “路?”韩月愕然道。抬头只见四周古木参天,芳草萋萋,哪里有路的模样,心头一沉,抬头看向杨戢。 杨戢缓缓道:“此处地处崇山峻岭之间,周围皆是古木,荒草,这山神庙出现得未免太过突兀,只怕是----”说到此处,却是一顿,似是在考虑着后面的措辞。 韩月挑眉道:“只怕是什么?” 杨戢微微咳了一声道:“只怕是什么妖怪变的。” “妖怪?”韩月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只怕是大圣变化而来。” 杨戢一愣,大圣变化而来,什么大圣,哪来的大圣。这话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念着念着,陡然想起,那孙大圣智斗二郎神时,不就变了个山神庙出来吗,后来桅杆旗帜放错,方才被二郎神识破。韩月说出这等奇怪话来,莫不是这山神庙,真是什么妖邪所变。念及于此,慌忙去看那桅杆,到底安在何处。 韩月见他左顾右盼,好似真信了自己鬼话,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对于此次求取那灵石仙乳,只觉大为茫然,正想开口叫唤。 忽听一阵鬼哭似的“桀桀”尖叫,群鸟惊飞,阴风怒号,整片森林惊涛骇浪般猛烈涌动起来。 两人心中一凛,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抬头向四周看去。 黑云满天,圆月忽隐忽现。那张牙舞爪的树枝,被狂风刮卷,哗哗摇动,更似群魔乱舞,煞是吓人。 鸟声凄厉恐怖,数十只鸟雀似是受了什么奇怪惊吓,慌不择路,四下乱飞,接二连三地撞在树枝上,有几只正巧落在杨戢旁边,扑翅挣扎,转眼便不再动弹了。 杨戢脸色一变,伸手摸了摸鸟尸,不由得眉头一皱,心头一寒。 这只鸟雀浑身僵硬,冷冰冰的,冰块也似,竟似是被瞬间冻死的。转头望去,地上密密麻麻地死了近百只鸟雀,无不冻僵暴毙。又惊又疑,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韩月此时也看出不对劲,心头暗自一沉:“莫不是真遇到了妖怪。”念及于此,不由得暗捏法诀,似是感觉到韩月心中的杀意,秋水在鞘中不由自主的嗡嗡鸣叫不已,似是随时都要离鞘而出。 想是感觉到了韩月的杀意,那妖怪也一下害怕起来,阴风过后,再也没半点动静。 韩月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山神庙,淡淡道:“走。”举步便向前走去。 杨戢吃了一惊道:“且慢?” 韩月回头盯了他一眼,却是没说话。 被韩月一看,杨戢顿觉自己好似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窃贼,有些神虚气短,脚步虚浮,头冒冷汗,干笑道:“前路未明,只怕颇多危险,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一番,再行进庙也不迟。”心中则想:“明明知道此处有妖怪,此时此刻,先行逃走才是上策,这韩师妹怎么回事,不仅不走,倒还像是存心要去找那妖怪的晦气。” 韩月看着杨戢,一字一顿道:“我辈修道所谓何来?” 杨戢一呆:“修道所谓何来?”这话好生熟悉,似是什么时候,有人对自己讲过,怎地一时想不起来了。眼见韩月紧紧把人来望,杨戢更觉头昏脑晕,诺诺着,答不上来。 还好韩月没有咄咄相逼,叹了一声道:“不就是为了斩妖除魔吗。”这话虽是说得平平常常,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却是显得分外气势,想是被这种气势所摄,周围霎时间更是变得安静异常。 杨戢只觉心里‘怦怦’乱跳,有心想要反驳,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如骨鲠在喉,吐不出来,诺诺道:“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妙”。 韩月‘嗯’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举步便向庙中走去。 这小庙地处偏远,想来香火不继,牌匾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处杂草丛生,青石板上斑驳迹迹,窗奁上灰尘遍布,蛛网四结,望来分外凄清,两扇房门歪在一边,不时被风吹得吱呀吱呀作响不绝,在这清清冷冷的夜里,更是给人一种格外的寒意。 庙中更是破烂不堪,四处都是蛛网与杂草。 杨戢修道多年,不知为何,身处在这庙宇之中,却觉好似身处腊月寒冬之中,寒意森森,不由心下一沉,四处打量起周围来。 韩月心中也暗觉奇怪,游目四顾,忽见庙堂正中,干草掩映间,似乎趴着一样什么奇怪东西。不由步上前去,蹲下身来,将干草扒开,却是一只奇怪的大乌龟。 杨戢此刻也发现了那只大乌龟,踏前一步,凝神一看,不由脸色一变道:“龙龟!” “龙龟?”韩月皱了皱眉,只觉这名字好生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忽然心中一动,陡然想起:“龙龟,亦称‘赑屃’,霸下,是中国古籍中记载的一种瑞兽,相传为龙生九子之一,头是龙,身为龟,为纯阳之神兽,能辟邪、制煞、化冲、解厄、镇宅、招财、聚财,是权力和长寿的象征。有说由四大神兽中玄武演化而来,也有说由图腾直接结合而来。” 龙龟素来为镇宅之物,怎会出现于此,这寺庙建得如此奇特,其间供奉的也并非神佛,而是龙龟,难道此处真有什么妖魔鬼怪? 杨戢沉吟了一下,忽道:“这庙宇如此古怪,只怕不是真正的寺庙?” 韩月也不是无能之辈,此时此刻,也看出此处有些明堂,听得这话,不由深有同感道:“不是寺庙,那是什么?” 杨戢一愣,微微咳嗽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这寺庙只怕别有用途。” 韩月一愣道:“你的意思是-----” 杨戢一字一顿道:“这里只怕是一处凶地。” 韩月愕然道:“凶地!” 杨戢点头道:“寺庙一般都是坐南朝北,意为冬暖夏凉,而这寺庙,偏偏反其道而行,坐北朝南,这岂非将其建成一座阴宅。” 韩月皱了皱眉,回头一看,当着跟其说的一模一样,心里不由得一叹:“这杨戢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下聪明绝顶,事无巨细,一下又是呆头呆脑,好似生病一般。也不知他脑袋里面,一天在想什么东西?” 却听杨戢又道:“此其一也,其二便是这寺庙的地势,常言道:地气盛,则屋光亮,居者得其气,自然获福;地如气衰,则屋必枯,居者无生气滋养,自然颓败。你看这寺庙周围,都是参天古木,枝繁叶茂,大如华盖,而这庙宇之内,却是荒草萋萋,蛛网四结,地气必然不好,若是要建庙,求的无非是风调雨顺,四季平安,谁又会选这衰败之地。” 韩月听得惊讶不已,心中则暗自奇怪:“这杨戢在顾师伯的门下,学的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修道,还是算命?有机会倒是要向他请教一番。” 她自是不知,杨戢因不能习武,在青丘之时,大多时候便在藏书阁,除去跟洛棋诏学棋之外,大多数人的时间都放在这些杂月之上,再加不久前。在扬州城内,跟舒寻玉学了玉,对这风水堪舆之术,更显精通,所以一看这地势,便能看出许多名堂来。 却听杨戢又道:“其三便是这寺庙座落的地方,此处地势,乃是东高西低,南北环抱,呈太师椅之形,有“龙抱柱”之象,则:龙脊或曰龙脉雄踞于东面之高地。建庙更应座落于东,顺应龙脉之势,这庙宇却是建在正中龙脊之上,岂非将龙脉切断。再者,便是这寺庙的地面?” “地面?”韩月听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眉道:“这青石地面,莫非也有什么古怪?”嘴上虽是这般说,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地面看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雷雨 听闻杨戢讲了半晌,韩月心中也是又惊又疑,听得杨戢说地面有古怪,心中还只道那地面下,只怕是藏着什么妖魔鬼怪,可看了半天,却是半点动静也无,不由秀眉微蹙,暗暗疑心。 杨戢也没看出韩月的奇怪之处,反是滔滔不绝道:“这青石地面太过凹陷,被四周墙壁包围,气场呈停滞状态,秽气沉积,无路可出。还有,便是这寺庙中的光线,太过于昏暗。” 韩月皱眉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寺庙本就建于崇山峻岭之间,参天古木之下,视线当然昏暗了。” 杨戢‘嗯’了一声道:“话虽如此,不过,建造房屋,讲究阳多阴少,使人的阳气不露,你我修道多年,但站在此处,仍能感觉到阴寒之意,便是因为身上阳气太过泄露所至,最可虑者,还是这屋中的龙龟。” 韩月早知龙龟并非凡物,听杨戢这般一说,更是心头一沉。 杨戢紧盯着面前的龙龟,好一会儿,方才道:“龙龟,瑞兽一种,主吉祥招财,化三煞。乃是忍耐、负重、长寿、权威的象征,在众多吉祥之物中,此兽是最为祥瑞,一者相传他为古代神龙所生之子,物一太极,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中和人世;龟背、龟尾有制煞解厄之效,龙头有赐福之意。这寺庙建造,处处违背常理,庙中又不供奉神佛,反是安放龙龟,只怕这庙宇之下,并非其他,乃是一处凶坟。” 听得‘凶坟’二字,饶是韩月素来处变不惊,此刻也是脸色一变,心里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便在此时,猛听得啾啾两声怪叫,好似有什么奇怪东西要出来一般。 此刻夜深人静,在这崇山峻岭之间,参天古木之中,荒山古庙之内,无知凶坟之上,听见这种怪声,饶是两人修道多年,胆大包天,毛发也不由得一根根直竖起来。 两人脸色一变,情不自禁靠拢一起,矮身蹲了下来,凝神观察四周动静,生怕从什么地方,忽然跑出来什么奇怪东西。 便在此时,忽听“轰隆隆……”庙门外传来一阵声势浩大的惊雷。 两人正自全神贯注,听得雷声,不由吓了一跳,抬头向门外看去,却见门外早已是乌云密布,黑漆漆的,好不吓人,乌云中,闪电纵横,如银蛇乱舞,照得整个天际忽明忽暗。 两人虽是修道之人,不知为何,在这天灵峰上听到这雷雨,心里竟有些冷冷的感觉,似乎这雷雨之中,还隐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不多时,只听噼噼啪啪的声音陆续传来,先只是窸窸窣窣,随后雨点便变得密集起来。 两人听着门外的雷雨,心里反倒变得宁静起来。 便在此时,韩月眉头轻轻一皱,轻声道:“有人来了!” 杨戢心中一凛,他修为不如韩月,闻言不由东张西望,茫然道:“在哪?” 韩月也知杨戢虽然聪明,却是身有剑骨,无法气盈全身,当下也不计较,抬手指向门外。 杨戢顺着看向门外,好一会儿,才见那雷雨之中,正急步行来一行人,想是突逢雷雨,想来这山神庙中避雨的行脚商人。 山雨中,一行人都背了带盖箩的筐子,正在冒雨快步前进,一行人都穿着儒服,头上带着高冠,脸上穿着芒鞋,每人手里都打着纸伞,雨水顺着伞檐哗哗的往下落,想是出外游历的儒生。 朦胧雨雾中,杨戢只能看清他们的衣衫,箩筐,反而他们的样貌,倒是看不真切。 “快走!前面就是山神庙了!” “不要慌,小心路滑,别摔倒了。” “后面的快跟上,速度。” “这雨真是讨厌,马上就过天灵峰了,这下倒好,又给逼了回来。” “还好有间庙宇,不然,真就成落汤鸡了。” “少说话,快走,马上就到了。” 人群中,不断有人提醒,不断有人催促,大家都急急忙忙的往山神庙而来。 “赶紧进庙,这雨来得好快啊。” “这山雨好凉啊!” 一群人鱼贯而入,却是十个儒生打扮的人,大家进来庙中,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衣服,一边将油纸伞都收了起来,一边对着这天气唉声叹气,这雨来得好快,众人虽都带了伞,衣服却也多半被打湿了。 众人清点了一下人数,一名儒生开口道:“王谨,吴贵呢?” 那名唤王谨的看了一下众人,摇头道:“刚才还在我旁边的,这雨来得太急,我一时没察觉到,可能掉队了。”想是那吴贵与他关系不错,看见其掉队,脸上不由露出愧疚与焦急之色。 那儒生想是领头之人,却也没责备王谨,沉吟了一下,便道:“王谨,江亮,你二人回头找一找,不要掉队了。” 两人对望一眼,江亮心中虽有些不情愿,但性命关天,这雨天山路湿滑,要是不小心掉落在山沟草丛之中,要无人帮忙,失了性命都很正常。 游历在外,理应同舟共济,两人答应一声,一边打开油纸伞,又冒雨出去了,边走边唤着吴贵的名字。 忽见庙中的杨戢和韩月,众人先是一惊,待看清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美貌女子,方才放下心来,只见方才发号命令的那名儒生走了过来,作揖道:“晚生张文林,见过两位,路过贵地,暂求避雨,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杨戢见张文林年约二十四五岁左右,面白无须,彬彬有礼,忙道:“张兄有礼了,在下杨戢,这是我师姐韩月,我俩也刚来庙中,张兄不必多礼。” 张文林见杨戢长得长身玉力,韩月清丽无双,心中不由生出亲近之感,当下便招呼众人过来,大家见过礼之后,便一起坐了一下。 耳听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杨戢也知一时三刻走不脱,这几个儒生来得古怪,可乘机打听一下这天灵峰的虚实,也好为下一步早做打算。当下对韩月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 韩月虽有些不情愿,但眼见杨戢已坐了下来,当下也在旁边坐了。 韩月生得清丽无双,美貌无比,众儒生虽是读书人,终是血气方刚,此刻早把圣贤书抛到了九霄云外,不住拿眼来瞅韩月。 杨戢也是看得心惊胆颤,生怕这韩月眉头一皱,秋水出鞘,就把这几个无耻小人给杀了,好在不知为何,韩月今日脾气甚好,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并没有拔剑的意思,方才暗暗放下心来。 张文林似也看出其中的尴尬气氛,忙岔开话题道:“杨兄,我在青州的时候,便听人说天灵峰最近几年都不太平,晚上都没有人敢露宿于此,说句实话,要不是这场急雨,我们也不会来此避雨,却不知,杨兄与韩姑娘,到天灵峰何事啊?” 杨戢心道:“这天灵峰果然有情况。”嘴上却道:“实不相瞒,我们二人的一位师兄生了病,需要天灵峰中的一味药,我们两人才冒险来此处寻找,初来乍到,不识宝地,却不知这天灵峰有什么凶险,还请张兄不吝啬赐教。”这话虽有些不尽不实,但也不算完全哄骗对方。 张文林还未说话,只听旁边一人小声道:“我听人说,这天灵峰有吸血人妖,专门吸过路旅客的血,有好些人都不明不白的死在此处。” 杨戢循声看去,却见说话之人也是二十多岁,却是脸色苍白,细眉小眼,脸上颇为害怕神气。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妖物 此话一出,不少人顿时变了脸色,面面相觑,眼中都不由害怕起来。 偏偏此时,门外又是“轰隆隆”一阵惊雷之声,狂风四起,吹得那破败的山神庙吱吱作响,两道行将就木的庙门,在风中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要寿终正寝。 荒草萋萋,随风摇荡不休,不时有呼呼的狂风,从庙门空缝处漏了进来,让人脊背发凉,瑟瑟发抖。 众人中,有人忍不住颤声道:“李士元,你不要乱说。” 杨戢则抬头看向李士元,想着这庙里的奇怪布置,不由喃喃道:“吸血怪物,那是什么东西啊?” 李士元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张文林则瞪了他一眼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既没见过,就不要道听途说,君子当正道在心,正念若衰,邪念也主,我辈求学之人,当心无旁骛,咱们此此千里迢迢去上扬州上林书院求学,为的不就是心中的正道嘛。”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对其肃然起敬。 举头三尺有神明,敬天畏鬼,原也是不会错的。 便是杨戢,也是心头一震,正道在心,邪念不存,上林书院能成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念及于此,也是暗暗点头。想到不久之后,便要在扬州举行的号称会尽天下才子碧落之会,只怕更是盛况空前。 便在此时,雨夜之中,突然传来“啊!”地一声惨叫! 那声音既短且促,尖锐无比,好似才叫唤出来,便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给从中掐断。 众人顿觉毛骨悚然,齐齐转头看向门外。 庙门掩映之间,但见一清丽身影,速度好快,眨眼便已冲入雨中,不是别人,正是韩月。 众人都是脸上变色,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围安静得可怕。 便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文林哥!!!文林哥!!!” 庙里的人一下激动起来。 “是王谨!!王谨回来了!” 众人一下站起身来,尽皆迎向门外。 果然,王谨的身影很快就从外头跑进了山神庙,立刻被一脸紧张的张文林等人围住。 只见王谨脸色惨白如纸,一身儒服早已是泥泞不堪,蓬头垢面,全身湿淋淋的,颤抖不已,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东西。 “王谨,怎么就你一个人?吴贵和江亮呢?他们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刚才的惨叫声是怎么回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都急于从王谨口中得到答案。 王谨只是一副喘着粗气的样子,好似害怕至极,好一会儿,才诺诺的吐出几个字来:“有……有妖物!”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吃一惊,张文林颤声道:“妖物,什么妖物!” 王谨却全身颤抖如筛子,好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来。 “哎呀!王谨,你平时不是最能说嘛,现在吞吞吐吐的!!!” “快说啊?到底什么妖物?” 王谨瑟瑟发抖道:“好像……是……蝙蝠,一只巨大蝙蝠,吴贵,我……没有看到,江……江亮被那怪物给……吃了!” 此话一出,众人骇然变色,不少人更是“啊”地叫出声来。 张文林也是脸色发紫,浑身发颤,还未说话,骤听外面“砰”一声闷响,继而便是一声凄厉怪吼。 那声音怪异至极,好似不是什么世间该有的东西。随后便是一声叱咤,似是有什么人与这怪物交上了手。 众人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转向杨戢,似是期盼着杨戢能说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杨戢也是暗暗担心,听方才的声响,想是韩师姐与什么怪物交上了手。韩师姐修为虽是精深,也不知这妖物情况如何?韩师姐能否匹敌。 众人正自心头惴惴,猛听得不远处,荒草掩映之间,传来“咯啦啦”一阵响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土而出。 想起先前论断,众人人都是脸色一变,心下一沉,急急探头去望。 一望之下,顿时魂飞魄散,差点儿大叫出声。 只见那凄凄荒草之间,一只苍白僵硬的手从草地里伸了出来! 那只手五指生得其长无比,看来好似什么怪物一般,上面却是半点皮肉也无,干枯得只剩下一节节其长无比的指骨,每一次屈伸,指节都“咯咯”脆响,仿佛将欲碎断。 那东西好似没什么力气,鬼手微一屈伸,将掌心压在地上,似乎在用力撑顶,接着“嘭”地一声闷响,咫尺之外,又破土伸出一只鬼爪,按住了草地。 然后在这两只手爪之间,慢慢地顶出了一颗惨白的头颅。 雷雨交加之下,更显得阴森恐怖。 那头颅硕大无比,却好似被什么吸干了血肉,如那两只森森鬼爪一般,惟余骷髅,两眼通红,在深凹的眼眶里徐徐转动,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的神气,从众人身上扫过时,突然凝注不动,呲着白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没想到那怪物生得这般鬼样,却是目光如电,明察秋毫,众人不由脸色一变,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一股热血直冲脑迹,牙关紧咬,极力忍住颤抖,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惊扰到那即将破关而出的鬼物。 众人正想如何对付这怪物,猛听得旁边“呛”一声轻吟,碧光一闪,一人向那怪物脖颈处杀去。 杨戢心头一喜:“秋水!” ‘秋水’一出,周围温度骤降,剑尚在半空,那锋锐森冷之气已弥漫四周。 眼见秋水杀到,那僵尸却是半点不惧,将两只通红的眼睛眨了眨,只听得“咯啦啦”几声脆响,竟是伸出两只鬼爪,当空便抓。 韩月冷哼一声,秋水碧光大盛,“哧哧”连响,骨灰四扬,那两只僵尸鬼爪已然被秋水斩成粉碎。 两只鬼爪被废,那僵尸虽只剩下白骨骷髅,却也明白十指连心痛,红眼翻动,浑身扭曲,骨骼“咯啦啦”脆响不绝,仰头发出痛苦的狂吼。 杨戢又惊又疑:“这凶地平白无故生出僵尸,究竟是怎么回事?” 未及细想,陡听“轰”地一声,那凄厉惨叫之声,嘎然断绝,杨戢一惊,急忙探头去看,却是秋水轰然之下,已然将那僵尸粉身碎骨。 僵尸一死,周围重又变得安静异常,凄冷凄冷的风,不时从林间吹来,树叶稀稀疏疏作响不绝,雷雨交加,衬托着周围随风摇曳的荒草,更让人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饶是如此,但了少了那恐怖僵尸,杨戢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思索着逃身之法。 旦见身影一晃,一道清丽的身影闪进门来,不是别人,正是韩月。 杨戢见韩月除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并无其他异状,方才放下心来。 张文林等人见韩月从疾风骤雨中闪身进来,身来却是片雨未沾身,一身衣衫干干净净,连半点泥泞雨水都未沾上,方才明白,这美貌女子身负惊人艺业,当下急忙上前,恭恭敬敬道:“多谢韩姑娘救命之恩,韩姑娘,可曾见过吴贵与江亮?” 韩月却不看张文林等人,抬头看向杨戢道:“两人已被那妖物吃了。” 虽是早有意料,听得这话,众人仍是脸色发白,心头戚戚然,好一会儿,李士元才颤声道:“那……那妖物……究竟是什么?” 韩月秀眉微蹙,一字一顿道:“暗夜血蝠!” 众人没听过这凶物,正想开口来问,猛听得不远处,又传来“咯啦啦”一阵响动,好似又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土而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僵鬼 不约而同的,不远处,又传来“咯啦啦”一阵响动,继而那“咯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好似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饶是韩月处变不惊,听闻得这许多声响,也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急急转头去看,却见周围突然冒出无数只鬼手,粗粗算来,竟有上百只之多,继而一个个硕大无比的头颅破土而出,僵硬地迈着脚步,朝着两人围拢过来。鬼眼闪烁,妖异非凡,喉咙中发出暗哑的低沉怪嚎声,此起彼落,交相呼应,令人毛骨悚然。乍一望去,恍若阴兵借道,情状诡异凄厉,恐怖非凡。 韩月眉头一皱,脸上煞气大盛,冷哼一声:“无知鬼物,不知死活。”右手法诀一变,秋水碧光大盛,所过之处,僵鬼立成粉碎,白骨飞灰四下飞扬,宛若六月樱花,在这荒草僵尸掩映之间,却显出一种不合时宜的好看来。 众尸鬼大怒欲狂,纷纷仰头嘶吼,“咯啦啦”之声不绝于耳,一齐朝众人围拢过来。 杨戢脸色一变,喝道:“大家快聚拢在一起,敌众我寡,不要分散。” 众人大惊失色,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温良恭俭让了,环顾四周,有木棒的捡木棒,没有木棒的就抄起纸伞,纷纷围拢起来,迎战僵鬼。 那骷髅僵鬼行动僵硬,却是不知死活,陡听一声惨叫,却是一名儒生行动稍缓,被一只僵鬼缠上身来,森森鬼爪,直接洞穿了其胸口,滚烫的鲜血,顿时从其胸口处,如喷泉一般,狂喷而出,淋得那骷髅头满头都是。 那僵鬼得了鲜血的滋润,立刻如久旱逢甘霖一般,霎时间来了精神,张口血盆大口,一下咬中那儒生的脖子,竟是开始疯狂吸血。 转瞬之间,那儒生已是僵死当场,冷冰冰的,挺直的在那里,浑身罩着一层厚厚的寒霜,好似在极寒天气,生生被冻死一般。 众儒生何曾见过这般恐怖场景,一时浑身打颤,牙关打颤,紧紧握着手中的木棒。 杨戢虽是修为低微,所幸在青丘之时,还学了一些拳头功夫,再加在天地棋盘之中,领略的阴阳二气搬运之法,再加有青莲剑的加持,也能堪堪抵挡。 众人都是脸色惨白,手心冒汗。 便在此时,只听轰隆隆一声,却是那庙门受不住众僵鬼的冲击,一下分崩离析,歪倒于地,转瞬间,已被僵鬼踩成粉碎。 少了庙门阻挡,众僵鬼更是势如潮水,疯狂而至。 众儒生立刻挥动木棒,血战僵鬼! 好在那僵鬼虽多,却是机械僵硬,战斗力不强,众儒生挥动木棒,与众僵鬼战得难解难分。 便在此时,突听门外一声怪吼,继而扑啦啦一声,那原本腐朽不堪的破庙终于轰然倒塌。 同时间,一只巨大怪兽从天而降。 杨戢仰头看去,只见那怪物,长相极为丑陋,没有外露的尾巴,毛色主要呈暗棕色。耳朵尖为三角形,吻部很短,形如圆锥,犬齿长而尖锐,上门齿很发达,略带三角形,锋利如刀,巨大的翅膀展开,有两丈有余。顿时脸色巨变,颤声道:“小心,是暗夜蝙蝠!” 话音方落,只见那暗夜蝙蝠忽地从天而降,两只巨大利爪猛然探出,两名儒生闪避不及,瞬间就被利爪抓个正着。 两名儒生齐声惨叫,未及挣扎,那暗夜蝙蝠嘶吼一声,猛一使劲,两个儒生的身体便被生生捏爆。 大蓬大蓬的鲜血,如喷泉一般,从天而降,那些机械僵鬼得了鲜血的滋润,立刻咿咿呀呀的怪叫起来,生出无数凶威,奋勇向众人冲杀过去。 暗夜蝙蝠脖子一伸,张口血盆大口,往两人脖颈出一咬,生生将两人吸干。 暗夜蝙蝠将两人尸体往地上一扔,原本还活生生的两个人,瞬间都变成了人干。 众儒生见那暗夜蝙蝠如此凶威,直吓得肝胆俱裂,但见得两名好友惨死,又都是睚眦目裂,激起满腔血勇,与众僵鬼激战起来。 猛听得一声长啸,韩月身行一展,直向那暗夜蝙蝠掠去,右手一晃,秋水剑化作一泓秋水,荡漾起满池秋意,剑气纵横,交织成网,直刺暗夜蝙蝠庞大身体。 韩月的浮光绿影,速度极快,眨眼便到那蝙蝠面前,那暗夜蝙蝠先前与韩月斗过一场,知道韩月厉害,眼见韩月冲杀过来,当下展开巨大身体,猛然腾空而起,两只利爪抓向韩月。 “砰!”一声闷响,秋水剑与暗夜蝙蝠的两根利爪硬碰一招,饶是那暗夜蝙蝠两根利爪坚硬如铁,被秋水神锋一刺,仍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暗夜蝙蝠吃痛之下,仰天嘶吼一声,巨大的翅膀腾空而起。 韩月翩然落地,一剑之下,也耗费了不少灵气,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众僵鬼立刻向其扑杀过来。 韩月眉头轻挑,秋水横扫而出。 众僵鬼虽然悍不畏死,但又怎敌得过秋水神锋,只见得碧光吞吐不定,宛若风雷滚舞,碧叶开花,众僵尸甫一接近,立即被斩得支离破碎,漫天飞舞。 饶是如此,无数僵鬼仍是前仆后继。鬼哭狼嚎着慢慢冲来。 韩月脸上煞气越来越重,法诀更是变化不定,秋水宛若虎入羊群,大开杀界。 杨戢却是暗暗皱眉,暗忖道:“这尸鬼不知死活,更是杀之不尽,若然这般杀法,不知何时是个尽头,且得想个脱身之法才是。”心中正自盘桓难决,忽听地底传来一阵低响。 “------怦----怦----” 声音既沉且闷,一声一声,好似什么魔物在蠢蠢欲动,即将从地底爬出来一般! 声音一起,杨戢脸色便是一变,此刻那怦---怦---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响,好似天上闷雷,惊天动地,震人心魄。 陡见得这等声势,杨戢也是心头直跳,神色惨然。 众人也是心头骇然,眼下身前是无数僵鬼,头顶是吸血的暗夜蝙蝠,要是地底再钻出什么奇怪东西,众人将必死无疑。 念及于此,众人都是心底发冷,倒抽凉气。 还好那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几欲让人觉得是错觉。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才那怦----怦的闷响,是不是什么不世出的魔物? 便在此时,忽听轰隆隆一声,那千疮百孔的地面忽然从中裂出一个大洞来。 陡见得这等奇异变化,不仅众人,便是周围那千万僵尸,也是‘目瞪口呆。’ 只见那漆黑的洞口,好似一个伏地蹲踞的凶兽,张口血盆大口,随时都要择人而噬,透出一股阴森恐怖之意。 众人与那众僵尸被那气势所摄,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 好一会儿,杨戢方才转头看向韩月。 正巧韩月也是一般心思,擒贼先擒王,以其在这里与这些无知尸鬼干耗,倒不如下到地底,与那魔物一较高低。 杨戢皱了皱眉,虽觉这样不甚妥当,但事已至此,已然容不得他多想,忽听得一声剑啸之声。 杨戢一惊,‘韩师姐’三字尚在喉中,韩月已然掠入洞中,只见得碧光闪得几闪,便已消失不见。 杨戢心头一叹:“这韩月,外表冷若冰霜,怎地这般性烈如火,莫忘了我们此次来天灵峰,可是为了求取灵石仙乳,不是为了斩妖除魔。三师兄只有一月小命,那灵石仙乳,更是八字还没有一撇,若然到时耽误了行程,三师兄回天乏术,到时,便是自己杀了个大妖怪,也只怕得不偿失。”心中虽是这般想,不过,此时韩月已然入洞,自己堂堂男子汉,总不能让其一个弱女子去冒险,虽说韩月不是弱女子,但杨戢心中仍是不免有一种男子汉大丈夫的情结,当下不容多想,忙道:“大家快到洞中避一避!我来断后。” 众人也知再在此处坚持下去,必死无疑,急忙跃入洞中。 杨戢虽是武功低微,也急忙追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岩洞 且说众人入得洞内,一清点人数,只剩下韩月,杨戢,张文林,王谨和李士元五人,其余之人已然惨死在僵鬼之口,或是暗夜蝙蝠凶兽之下。 三人脸色苍白,眼中泛着泪光,又是害怕,又是伤心。 也不知这洞中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禁制,那僵鬼和暗夜蝙蝠,似是对这洞中之物颇为恐惧,眼见众人跃入洞中,竟是无一追上来。 众人心中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张文林牙关紧咬,恶狠狠道:“可恶的僵鬼。”他说话虽不大声,可在这漆黑的山洞中,顿如涟漪一般,荡起无数回音。 众人顿时吓了一跳,生怕又惊出什么怪物来。 杨戢轻叹道:“张兄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咱们现在还得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待寻得出路,出此困境,以后学得本事,再为他们报仇不迟。” 张文林点头道:“可叹我们平日里只学了些锦绣文章,微言大义,经典讲意,却没学刀枪拳脚,保命功夫,今日遇到凶险,方才落此下场。难怪古人云:百无一用是书生。” 杨戢轻声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以张兄的文采,定然能入得了上林书院,张兄可千万不要气馁。” 张文林点头道:“多谢杨兄,杨兄与韩姑娘修为精深,不知是否是上林书院的弟子?” 杨戢心道:“我只是个小喽喽,可担不了修为精深几字,只只是比你几位老兄稍稍强上几分而已,刚才要不是韩师姐保驾护航,自己只怕已早登极乐了。”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道:“张兄误会了,我与韩师姐出自雍州青丘!” 想是也听说到青丘的名号,张文林由衷佩服道:“原来是青丘高徒,难怪如此厉害,晚生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海涵。” 杨戢作揖道:“张兄客气了,此刻未脱凶险,前路多艰,咱们快走。” 张文林忙点头答应。 杨戢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几人,只得幽幽的叹了口气,此时也不顾不得伤处悲秋,游目四顾,方觉那洞甚是宽敞,四通八达,也不知是怎么形成的。只见前方碧光莹莹,在漆黑的山洞中,显出一种莫名的诡异。 杨戢识出乃是韩月的秋水,心头一喜,叫了一声:“韩师姐,等等我。”当下脚步加快,追了上去。 韩月见得杨戢追来,不知为何,心头似喜似愁,可谓五味杂陈,冷冷道:“我还当你不来了呢?” 杨戢一呆,不料韩月竟会说出这等话来,好半天,才抓了抓头,干笑道:“怎么可能?外面这么凶险,又是僵鬼,又是吸血蝙蝠的,我可不想做人干。只是韩师姐道法深厚,秋水更是名剑,浮光掠影何等迅速,我一时三刻也追之不上啊。” 韩月嗔道:“胡说八道,哪有这般快法。”话一出口,方才醒觉自己这话太露痕迹,立时心儿怦怦一跳,情不自禁的羞红了脸,还好这洞中甚是黑暗,杨戢又身处后面,倒是未曾发现。 其余三人只顾着悲伤,也没注意两人,只是痴痴呆呆的跟着两人一起往前走。 杨戢一皱眉,心道:“韩师姐今日好生奇怪,说话更是这般颠三倒四,难道是刚才被那些僵尸吓到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韩师姐何等修为,岂会怕了那些无知无畏的僵尸,只怕是被那些僵尸恶心到了。古人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女子尚美之道,更是千古之风,韩师姐虽是冷若冰霜,又是修道之人,看样子,仍是不能摆脱这尚美之道,这也难怪,世间之人,哪个人愿意自己生得凶神恶煞,生人勿近呢。”越想越觉有道理,不由暗自佩服自己厉害,微微点头。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前面的韩月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杨戢正想到瓜田李下,闻言呆呆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韩月冷哼一声道:“你倒好兴致,此时还有心情吟诗作乐。” 杨戢蓦地惊醒过来,忙道:“对不住,对不住,在下信口胡说,惊扰韩师姐了。” 这杨戢遍读诗书,枉自聪明绝顶,却偏偏对这男女之道无知无识,根本不明白这小女子那口是心非之道。韩月先还以为杨戢在赞自己美貌,嘴上却是这般说,心里却是暗自窃喜,哪来杨戢后来这话,宛若晴天霹雳,饶是她道法高深,却也伤得不轻,狠狠的瞪了杨戢一眼,跺了跺脚,重重的哼了一声。 眼见得韩月忽然翻脸,杨戢直吓得浑身一抖,脸色惨然,豆大的冷汗滚滚而落,心中暗叹:“这小女子的心事当真难猜,刚才还好好的,怎地翻脸比翻书还快,难怪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韩月脾气如此古怪,虽是生得漂亮,以后谁娶了她,可也要遭殃了。”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哪还敢说只言片语。 眼见韩月已然去得远了,急忙追了上去。 还好那山洞虽是四通八达,不过,路却是不难走,隐隐间,那许多道路,好似直直通向什么地方。 大约走了大半个时辰,前面的韩月忽然一停。 杨戢心头一跳,心里隐隐有一种“到了”的感觉,当下急忙步上前去,那洞口甚是逼仄,只能勉强站立两人,杨戢稳住脚步,抬头往内一看。 饶是他此刻早已是见怪不怪,但陡然见得面前的场面,仍是惊得张大了嘴,好半天,也合不上来。 眼前乃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粗粗算来,也有数十丈方圆,洞顶有一道巨大的裂缝,月光有过这道裂缝直射进来,正好勾勒出整个洞穴的轮廓。 此刻五人正站在最西边的洞壁上,周围乃是光秃秃的岩石,滑润如境,无可攀爬,离地恐有数十丈之多。 最为奇怪的,乃是那岩洞周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千奇百怪的小洞,宛若蛛网,成千上万。也不知那洞中住着什么,远远看来,好似有无数双诡异的眼睛,甚是恐怖。 好在那石壁周围,又挂着数根铁链,想是为了攀爬之用,数根铁链直垂地底,一样望不见头,好似直入地狱一般。 让人看得暗暗心惊不已! 杨戢暗暗皱眉,前有绝路,后有追兵,这该如何? 其余三人早被吓破了胆,一时间,也在那里东张西望。 忽听张文林问道:“那是什么?” 杨戢一惊,顺着其目光往下看去,赫然发现在那岩洞的底部,悬挂着什么东西,那东西的周围缠着数条粗如臂膀般的黑色铁链,铁链的末端,直没入岩壁之中,惨白的月光下,显得诡异非凡。 因是相隔甚远,即使以两人的目力,也看不清楚。 杨戢凝神看了好一会儿,也只能勉强看出个轮廓来,皱眉道:“好像是一个---一个盒子?” “盒子?”韩月微微挑了挑眉,凝神细看,可惜那洞中实在太过黑暗,韩月修为虽高,目光最利,却也看不真确。 杨戢脸微微一红,干咳了一声道:“相隔太远,看不清楚,既来之,则安之,出路可能就在下面,咱们下去瞧瞧。” 韩月‘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便要顺着铁链,施展浮光掠影而下。 杨戢忽地伸手一拦道:“韩师姐小心,那暗夜蝙蝠僵鬼来得如此蹊跷,好似有人指使一般,说不定是什么妖物。” 韩月一愣,叫他关心自己,心里莫名一喜,抬头一看,正见杨戢一张侧脸莹白如玉,剑眉斜飞,目光炯炯,衬着月光,更显得俊俏非凡,不知怎么的,心儿怦怦一跳,脸不自禁的红了,竟是忘了开口说话。 杨戢此刻心思全在地底的奇怪东西上,哪会注意到韩月那小女儿心思,见韩月未出声,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便道:“要不,我先下去。”说话间,便要顺着铁链攀爬而下。 韩月一下醒悟过来,柔声道:“让我来。”也不待杨戢开口,已然顺着铁链一跃而下。 哪知韩月方才下去,便是一声惊呼出来。 听得惊呼,杨戢只道韩月出了意外,不由大吃一惊,想也未向,顺着铁链,便冲了下去。 其余三人急忙紧跟其后。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九龙锁尸棺 待得杨戢顺着铁链攀爬下来,却见韩月好生生的站在那里,心道:“修道之人,怎地这般大惊小怪。韩师姐虽是修为高深,却终究是小女子,天生胆小。”眼见韩月安然无恙,心中悬着的石头,方才落了下来,嘴上却道:“韩师姐,你没事?发生了什么事?” 听得杨戢开口来问,韩月不由脸微微一红,低声道:“小---小心脚下。” “脚下?”杨戢一呆,暗暗皱眉,心道:“脚下能有什么东西,大惊小怪。”心中虽是这般想,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脚下看去。 饶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又得杨韩月提醒,乍眼一看,仍是吓得头皮发麻,脑袋嗡嗡作响。 “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只见得脚底密密麻麻,堆满了累累白骨! 那些骷髅奇形怪状,有些骸骨颇为庞大,想是除了人之外,还有些动物的骸骨,那人类的骸骨,也是有大有小,有些粗壮,有些细小,想来除了壮年之外,只怕还有老人小孩,虽是如此,但死状皆是浑身扭曲,瞪着眼珠,嘴巴张得极大,可以想象出他们临死时惊怖骇惧的表情。 有的则干瘪如蜡像,骷髅上包裹着皱巴巴的皮,依稀还能看见脖子上翻绽的伤口,像是被尖牙咬过,吸干了全身血肉。 放眼望去,便有数千具之多,至于被压在下方的,就难以计数了。 杨戢抬头看向那岩洞上的许多小洞,顿时醒悟于心,叹道:“外面的那些无知僵尸,只怕就是这累累白骨,尸化而来,也不知是何妖物,竟然这般残忍,已然身死,竟还要这般奴役他们。” 此时张文林。李士元和王谨也从上面攀爬下来,见得这累累白骨,都是脸色惨然,瑟瑟发抖。 杨戢正自为那些无辜死者唉声叹气,却听韩月冷冷道:“此等妖物,若是被我遇到,纵然拼得一身道法不要,也定要将它碎尸万段。” 杨戢吓了一跳,抬头正见韩月脸若寒霜,柳眉倒竖,浑身杀气腾腾,暗想道:“惹到这位女杀神,那无知妖物,只怕要倒霉了。”他虽是谦谦君子,不过,眼下不计其数的死者便在脚下,对韩月此话,也不由得深以为然。若不尽早将这妖物除去,世间还不知要增多少无辜死者。摇头长叹一声,抬头看向眼前,微微挺了挺身子,挑眉道:“只怕那妖物,便在这里面。” 韩月一惊,抬头一看,面前赫然是一口巨大的石棺。 那石怪四四方方,时间太久,上面早已是斑驳迹象,不复当年光鲜,难怪方才从上看来,会是一个黑乎乎的盒子。 石棺周遭被九条粗如儿臂般的铁链锁定,铁链的尽头没入石壁之中,将石棺牢牢悬挂在空中。 韩月皱了皱眉,她此刻虽是怒气勃发,却也不是莽撞之人,眼见得那妖物只怕就在棺中,随时都可能破棺而出,想起那先前声势,那妖物只怕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不由心里也是大为戒备,凝神打量起面前的石棺来。 那石棺颇为庞大,乃是用一块巨大的大理石雕刻而成,长约丈余,宽处只怕也有半丈,棺盖与棺身严密无缝,似是整体造就,足见那造棺之人,技法之精妙。如此巨大的石棺,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怪物,也装得进去,难怪杨戢猜测,那妖物便在其中了。 便在此时,忽听旁边的杨戢‘咦’了一声。 韩月奇道:“怎么了?” 杨戢皱眉道:“自古道盖棺事定,入土为安,这石棺却偏偏空置此处,费尽心力悬挂空中,好似故意为之。” 张文林赫然一惊:“故意为之,杨兄这话何意?” 杨戢理了理思绪,方才道:“这石棺悬挂空中,似是故意让石棺不沾地面,让里面的东西吸收不到地气。” 韩月心下一沉,她出身道门,对风水堪舆之术,虽比不上杨戢精通,却也了解大概,忖道:“古人云:天气始于甲,地气始于子。修道之人,更是讲究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杨戢所言不沾地气,其意思便是让棺中之物不沾一丝灵气,这妖物究竟是什么,造棺人又是谁?为何要弄得如此慎重。连地底一丝一毫的灵气都沾染不得。”念及于此,心中大感好奇,又不由转头看向面前的棺材,这一凝神一看,只见那巨大的棺身上,斑斑驳驳,凹凸不平,乍眼一看,好似年代太久,棺身风化所致,哪知细细一看,却大大不以为然,只见凹凹凸凸的棺身上,好似刻着什么东西。当下越看越奇,不由轻轻步了过去。 韩月一动,那脚下的累累白骨,立刻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响,好似小鬼剔牙一般,在这寂静的山洞中回荡不休,听在人耳中,分外凄厉。 众人顿时毛骨悚然,一阵牙酸。 杨戢吓了一跳,回头看向韩月,却见其神思不属,好似发现了什么千年未解之谜。好奇之下,不免顺着其目光看向棺身。这一看,也看出这棺身的不平凡之处,顿时留神看了起来。 却听韩月缓缓道:“这好似一幅画?” 杨戢摇了摇头,沉声道:“只怕不是画这么简单?” 韩月抬头看向杨戢,虽未说话,一双眼睛却是亮得出奇。 杨戢紧盯着那凹凸不平的棺身,忽然伸手一摸。 韩月心头便是一紧,“小心”二字未及出口,却听杨戢一字一顿道:“这些不是绘画,而是石雕。” 韩月听起说得郑重,只怕其中另有玄机,也不由伸手摸了摸,杨戢说得果然没错,那些凹凸不平之处,果然是雕刻而成,虽是时间已久,仍能清晰感觉到脉络、线条清晰无比,触手处栩栩如生,足见雕刻者的鬼斧神工。忍不住开口道:“这些是-----?” 杨戢一字一顿道:“鳞片。” “鳞片。”韩月先是一呆,随即醒悟过来,不由脸色一变,心里便是一沉,世间有鳞片者,不计其数,可让其刻于棺上者,唯有……龙鳞。 韩月先还有些不信,顺着鳞片往下看去,样子果然慢慢显现出来,只见得龙爪攀云踏雾,龙头仰面朝天,似欲出之状,整个浮雕一气呵成,栩栩如生,虽不知距今已多少年,仍是分外气势。当真是衔烛耀幽都,含章拟凤雏,西秦饮渭水,东洛荐河图,带火移星陆,升云出鼎湖,希逢圣人步,庭阙正晨趋。 韩月越看越疑,她虽是不懂风水,但身在长门,却也明白,举凡龙纹雕塑,意指龙飞九天,飞黄腾达,一般绝对不会刻在棺木之上,因为棺木阴气甚重,若是配以龙纹雕塑,一般人根本无法驾驭,不得其利,反受其害,历来只有皇帝敢用龙棺,意指受命于天。难道这棺中妖物,乃是哪个皇帝尸变而来,而周围的累累白骨,便是当时的陪葬品。心中越想越觉可能。 便在此时,忽听杨戢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何种妖物,竟要用这九龙锁尸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女尸 韩月心头一沉,脸色凝重道:“九龙锁尸棺?那是什么?” 杨戢长吸了一口气,似是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惊疑,方才指着面前的石棺道:“此棺身绘九龙,意指九龙抬棺,所谓乾玄用九,乃见天则。此棺原本是极贵之人,奈何九龙皆被铁链贯穿,九龙被锁,犹如被人掐住咽喉,无气可用,所以极贵也随之变成了极凶。” 韩月越听越惊,越听越奇,细细一看,果如杨戢所说一般无异,那巨大的石棺周围,刻着栩栩如生的九条飞龙,腾云驾雾,风雨如电,波涛如怒,分外气势,可每条飞龙脖颈处,皆被铁链贯穿,锁于绝壁之上,将整副石棺悬于半空中,形成其口中所言的九龙锁尸棺。 韩月忽然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凝声道:“你且退开,我来开棺看看,究竟是何妖物?才配得上你口中的九龙锁尸棺。” “开棺?”杨戢大吃一惊,心道:“此处诡异非凡,面前棺材更是用了九龙锁尸之法,种种迹象说明,这石棺之中,定然是一个不世出的妖物,这韩月究竟为何,还要开棺?”想来此刻最为重要的乃是赶上天灵峰,求取灵石仙乳,此事可谓十万火急,万万耽搁不得,可这棺中,若然真是一个不世出的妖物,不尽早除去,只怕祸害无穷,还不知要死伤多少无辜生灵,一时间,心中是走是留,委实难决。 韩月见他呆呆愣在原地,心中不知为何,蓦地生出一股怒气来,冷声道:“修道之人,岂能像你这般畏首畏脚?来也来了,不见分晓,怎能离开,再说,此处形势怪异,并无出路,快且退开。”说话间,一捏法诀,灵气输入,秋水顿时碧光大盛,便要向石棺顶上刺去。 杨戢心里忽地一跳,蓦地升起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冲口而出:“不要开棺!” 话才出口,只听“砰”地一声大震,秋水剑已然刺在石棺上。 秋水乃是上古名剑,何其锋利,再加韩月的真气,区区石棺,怎能抵挡,一声震响,棺盖已然被撞开了一个大洞。 霎时间,白气蒸腾,阴风大作。 韩月首当其中,饶是她修为高深,突被那阴风袭上身来,也是冻得牙关格格乱撞,全身冷颤。 眼见韩月遇险,杨戢当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伸手便是一拉,朝后急退几步。 被杨戢一拉,韩月脚步不稳,顺势便跌入杨戢杨戢怀中来。不由得又惊又怒又羞,有心想要挣扎,奈何那阴风极为厉害,以她的道法修为,竟要是一时三刻动弹不得,还好此时受那阴风影响,脸白如纸,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饶是如此,心里也是怦怦乱跳,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是身软如棉,半点力气也无。 杨戢此时方才惊觉韩月尚被自己抱在怀中,想到其平日里的作派,自己哪还有活命之机,念及于此,当真是遍体流汗,脸色惨白,慌忙将韩月扶正,低垂着头,哪敢去看韩月脸色,颤声道:“方才事态紧急,在下多有逾越,还望韩---韩师姐海涵。” 韩月此刻只悠悠回过神来,不知为何,好似早已忘记了前尘往事,呆呆立在原地,心里反而有些怅然若失,一双妙目看着杨戢,脸上却有一抹羞红。 杨戢见韩月半天没了声响,不免心下好奇,偷眼一看,只见韩月呆呆把自己来望,不由心道:“看韩师姐这个模样,只怕是受惊未复,毕竟女子身弱,那阴风忒也强了些。”念及于此,忙问道:“韩师姐,你---你不要紧。” 杨戢连问数遍,韩月方才惊醒过来,想起方才的胡思乱想,顿时脸红耳赤,浑身发烫,慌忙转过头去,低声道:“没---没事。” 杨戢见她神色颇不寻常,只觉好生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说话更是这般闪闪烁烁,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来,自认识她以为,从未见她这般奇怪,不由心中一凛:“这韩师姐怎么回事?一会忧愁,一会欢喜,一会又冷若冰霜,莫不是方才受了阴风所袭,变得神志有些不清,这阴风如此厉害,我得要小心提防才是。” 正想开口相询,忽地‘怦’地一声闷响,好似什么东西忽然动了一下,虽只是一声轻微的闷响,但在这寂静的山洞中,却显得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众人心头一跳,齐齐循声看去,那声音响动之处,赫然便是那巨大的石棺。 这一看,却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那石棺之中既不是生得三头六臂,七手八脚的不世出妖物,也不是什么九五之尊,杀伐征战的皇帝,而是一个美艳无比的女尸,全身穿了件薄如蝉翼的衣服,被那雪亮的月光所照,玲珑,若隐若现。虽是女尸,全身上下却无半点死气,肌肤胜雪,盈白如玉,眉似揽月,长长的睫毛微微扬起,好似刚睡着的美人一般。 杨戢虽是修道之人,定力惊人,终是血气方刚,瞥见那裸体女尸,脑中仍不免“嗡”地一响,热血冲顶,面红耳赤。总觉得那女尸虽死犹活,那双如丝媚眼更是似闭非闭,仿佛正妖娆勾魄地凝视着自己,视线登时如磁石附铁,再也移动不开。 就连韩月身为女子,自负美貌,此刻被那女尸艳色所摄,也不免意动神摇,心想:“不知这女人是谁?怎地生得这般美丽,死了尚有如此魅力,活着还不知该如何倾国倾城!” 其余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心旌神摇! 但她终是女子,虽一时沉迷,便即醒悟过来,转头看向杨戢,却见眼神迷离,神思不属,只把那女尸呆呆来望,眉宇间更是有些胡思乱想的神气。不由心里腾地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怒气来,想也未想,伸脚便在其脚下重重一踩。 杨戢正看得津津有味,陡觉脚下一阵剧痛传来,不由‘啊’地惨叫一声,还道是中了什么厉害袭击,转头四顾,心里大为戒备。 却听韩月冷森森道:“登徒浪子!” 杨戢自出道已来,被人说什么的都有,还第一次听人说是登徒浪子,先是一呆,随即想起方才的作派,不由得大为羞愧,一时面红耳赤,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韩月见他一语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更是有气,扭头看向那棺中女尸。 哪知却在此时,那女尸竟突然睁开眼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妖法 韩月猛地一惊,刚想后退,陡觉右腕一紧,已被那“女尸”铁箍似的紧紧抓住,待要运气挣开,却浑身酥痹,连指尖也动弹不得。 那女尸忽地格格一笑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扰了本尊的清梦。”她这一笑,登时眉似弯月,眼若秋水,衬托那绝世的容颜,更是显得烟行媚态,祸国殃民。 她虽是笑得黄莺也似,动听之际,可在这凄风残月之下,却是让人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女尸突然开口,在场众人顿时大吃一惊,脸色惨然,衬托着周围的累累白骨,更显得恐怖非凡。 李士元浑身发抖,颤声道:“活了,她……活了。” 其余众人更是肝胆俱裂,有心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杨戢也是暗暗心惊,有心想要动手,可此时韩月在其手上,投鼠忌器,不敢稍动半分。听她口称本尊,似是来头极大,当下皱了皱眉道:“我几人路过此地,无意打扰,所谓不知者无罪,还望女---尸---施主高抬贵手,放了我师姐。”他虽是聪明绝顶,智计百出,可此刻面对这动机不明的绝美女尸,一时间,也是有些手足无措,连女施主都说了出来。 那女尸轻笑道:“我又不是和尚尼姑,你为何叫我女施主?” 杨戢吓了一跳,哪敢说此尸非彼施啊,看她生得这般美貌,想是极爱惜自己的美貌,要是不小心被她发现了真相,还不立刻将自己粉身碎骨,挫骨扬灰。心中虽是这般想,脸上却是半点神色也不露,拱手作揖道:“在下一时口误,还望姑娘原谅则个,韩师姐无意冒犯,还望高抬贵手----” 哪知话还未完,那女尸蓦地厉声道:“撒谎!” 杨戢脸色大变,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还只道她明白了自己称她女施主是何用意,差点便要抢上前去。 哪知那女尸似是受了什么刺激,想起无数恨事来,语音一转道:“若你们真是无意,我又岂能从这九龙锁尸棺中出来。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喜欢你时,满口甜言蜜语,不要你时,便就一脚踢开,对你不理不睬,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说着,说着,自个儿倒自流起泪来,泪水顺着她绝美的脸庞滑下,更衬得其梨花带雨,虽是女尸,却也是我见犹怜。 杨戢被她莫名其妙数落一顿,心里奇怪万分,暗忖道:“自己何时花言巧语,朝三暮四了,自己从下山以来,一直遵规守矩,自问从没做半点对不起师门的事情,这女尸怎么回事?说话怎地颠三倒四,不分青红皂白,莫不是在棺材中睡得太久,得了失心疯了不成。”如此一想,只觉大大可能,毕竟这九龙锁尸棺如此恐怖,又不沾染半点灵气,再加此处累累白骨,又是僵鬼,又是吸血蝙蝠的,得了神经病也是大大可能,就算不是神经病,关了这么久,脑袋肯定也不大灵光了。念及于此,心中暗暗焦急,这女尸如此胡搅蛮缠,该如何应付。 杨戢正自胡思乱想,韩月听的喜新厌旧四字,不知为何,虽是身在险地,心里仍是怦怦乱跳,有如鹿撞,偷眼看向杨戢,却见其眉头紧锁,似是想起了什么旧事来。 那女尸絮絮叨叨,哭泣一阵,忽地咯咯怪笑道:“她是你师姐?” 杨戢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女尸又来与自己说话了,忙道:“正是,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了她。” 那女尸眉头一皱,似是对杨戢颇为不满,森然道:“姑娘?哼,你倒会说,本尊纵横天下,谁敢叫我姑娘。” 杨戢只觉头皮发麻,心道:“我叫女施主,你不满意,叫姑娘,又说对你不礼貌,那我叫你什么?”心中虽是这般想,但此刻韩月在其手上,稍不注意,便是小命不保,若是韩月有了什么闪失,别说青丘众弟子,只怕她师父,孤松师太,第一个便要了自己这条小命。莫管如何,此时还是以大局为重,想起先前自己扮作店小二,差点被文君集占了男色,此番上山求药,又遇到一个颠三倒四的女尸,莫不是自己八字有问题,生来便要与这些奇怪东西斗智斗勇,待得此次回青丘,倒时要好好批注一番。心中虽是胡思乱想,嘴上却道:“还---还请尊上高抬贵手,放了韩师姐。” 似乎对尊上也算满意,那女尸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你左一个师姐、右一个师姐,叫得好不亲热,看你谦谦君子模样,只怕早生了异心了。” 杨戢一愣,心道:“早生异心,生什么异心。”想着想着,蓦地醒悟过来,直吓得浑身发抖,背后冷汗直流,念及韩月与孤松的脾气,还不将自己碎尸万段,慌道:“生什么异心,你别胡乱编排,毁人清白。” 那女尸妙目一转,咯咯笑道:“口是心非,还装得这般俨然,也罢,今日本尊得脱牢笼,心情甚好,既然你没有异心,那这小妮子的死活也就与你无关了。” 话音方落,韩月陡觉手上一痛,一股阴寒无比的真气从脉搏出劈入全身,霎那间,奇经八脉仿佛瞬间被万千冰刀冷剑刺中,寸寸撕裂开来,疼得冷汗直冒,锥心彻骨,偏偏又动弹不得,饶是她素来坚韧,也不由张大嘴巴,叫出声来。 杨戢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住手。” 女尸应声停手,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还道你是心如铁石,道心坚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呢,原来也是个多情种子。” 杨戢惊怒交迸,饶是他智计百出,在这等关头,也不免方寸大乱,茫然道:“你这般东拉西扯,究竟意欲何为?” 那女尸呵呵一笑:“不干什么,我只想看看,你是否对她有情。” 杨戢皱眉道:“这是什么话?她与我师出同门,我岂能见死不救。” 那女尸似被他的真诚感动,轻笑道:“只是同门之谊吗?我看未必。”右手微微加劲,韩月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想大声告诉杨戢,叫他不要管自己,快快擒了这妖魔,但又觉得如此一来,倒显得自己与他关系非常,脸上顿时一阵火烧,心中不由暗暗后悔,自己为何如此鲁莽,硬要开棺呢?又或许这般死了也好,他是否会永远记得自己。只怕未必,在他心里,自己最多也只是同门之谊罢了。 一念及此,心中忽地生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只想立是死了倒好。忽地心念一动,自己自幼修持,道心坚定,今日却是怎么的,怎就这般胡思乱想,把持不住。心底闪过一个恐怖无比的念头:不好,这妖女在用妖法吞并她的神识! 想通此节,先前种种疑窦顿时豁然贯通,这妖尸明明已擒住自己,为何不立下杀手,反而要以自己为人质,逼迫杨戢,无非就是想把自己弄得心神大乱,再弄那借尸还魂的把戏。可她这般苦心孤诣究竟是为何?难道她虽脱困而出,却还有什么致命弱点?一时间,虽是想不通她意欲何为?但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胡思乱想,凝神定虑,抱元守一。 那女尸刚脱牢笼,虽是暂时得脱束缚,但身上的枷锁未脱,此番乘机擒住韩月,原想借尸还魂,却不料韩月反应如何之快,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杨戢见韩月娇梦靥嫣红,秀眉紧蹙,显是痛极。饶是他素来从容,此刻也不免惊慌失措道:“别----别……,且慢,尊上,有话好说,且慢动手。” 那女尸见他心神大乱,方才微微点头道:“也罢,要救她,也无不可,不过,得有一个条件。” 杨戢心中怦怦乱跳,想来那条件定是千难万难,但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忙道:“什么条件?” 那女尸媚笑道:“本尊在这棺材之中,暗无天日的过了千年,此刻好不容易出来,倍感寂寞,所以要留一个人下来陪我说话,解闷。” 杨戢大惊道:“这怎么可能?” 那女尸眉头一皱,煞气大现,冷冷道:“怎么不可能?是我生得不够美,还是你心中另有所属,天下男儿皆薄幸,只会花言巧语,既然你不肯答应,那本尊就只好送你们几人一程了。”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只见空中轰隆隆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一下活过来一般。 杨戢呼吸一窒,凝神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石棺上的九条铁链瞬间断裂,巨大的石棺轰隆隆落在地上,九条铁链在半空中轰然怒飞,宛如九条游龙,夭矫飞舞,纵横交错,穿透滚滚黑云,呼啸着直向四人怒冲过来。 第一百六十章 斗法 杨戢心中大凛,他武功低微,当下哪敢去接,慌忙往旁闪开。 张文林,李士元,王谨三人也是脸色大变,急忙往旁边滚开。 陡听“啊”一声惨叫,却是王谨闪避稍慢,被一条铁链从胸口洞穿而过,殷红的鲜血,瞬间将黑漆漆的铁链,染得一片通红。 那女尸所用道法,似是极寒,只一瞬,那漆黑铁链上已然罩了一层寒霜。 只听轰隆隆之声作响不绝,其余八条铁链轰入地上,气浪猛地往外一鼓,顿时狂风大作,沙石惊飞,整个岩壁摇晃不休,碎石如雨,纷纷而落。 那女尸咯咯怪笑,一手紧扣着韩月脉门,另一只手变换发诀,只见那洞穿着王谨尸体的铁链似有灵性一般,缓缓从远处折返过来,将尸体送到那女尸嘴边,那女尸张开樱桃小嘴,往王谨脖颈上一咬。 只见其喉咙咯咯活动,竟如吸血僵尸一般,将王谨体内鲜血吸入体内。 衬着她那倾国倾城的美貌,一时间,场面变得诡异而妖艳。 王谨滚烫的鲜血一入其体内,霎时间,那女尸原本惨白的脸色,竟瞬间变得红润起来,原本妖艳的女尸,竟好似一瞬间,真个活转过来一般。 杨戢等人又惊又骇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眨眼之间,王谨已被那女尸吸成了人干,如枯枝败叶一般,被丢弃到累累白骨之上。 张文林,李士元顿时升起兔死狐悲之感,想到同行的拳拳情谊,心中痛极,泪水滚滚而下。 那女尸吸了人血,似是恢复了不少体力,转头又看向三人,呵呵笑道:“贪生怕死,死不足惜。”九条怒龙一声长嘶,摇头摆尾,又怒射过来。 “砰”一声,杨戢方寸大乱,一个闪避不及,肩头被一根铁链击中,眼前一黑,痛得几欲晕过去。凝神一看,只见那九条铁链在那女尸意念控制之下,伸缩自如,灵动非常,不如暗骂自己愚蠢,自己在这宽阔地带,这岂不是自寻死路。念及于此,慌忙走避,身子一缩,躲到一个岩洞之中。 方相提醒张文林喝李士元二人,陡听得两声惨叫,两人已如冰糖葫芦一般,被两根铁链架了起来,浑身颤抖不已,如打摆子一般,在空中摇摇晃晃,垂死挣扎。 那女尸依样化葫芦,又将两人送到嘴边,好似品尝大餐一般,将两人的鲜血吸入口中。 李士元“啊啊”惨叫,转眼便不动了。 张文林眼有不甘,还在喃喃自语,还在念着他心中的正道,可惜,转眼,便也变成了一具干尸。 杨戢虽与几人萍水相逢,但见得几人惨死,想到张文林的志向:“君子当正道在心,正念若衰,邪念也主,我辈求学之人,当心无旁骛,咱们此此千里迢迢去上扬州上林书院求学,为的不就是心中的正道嘛!”。话犹在耳,可以两人还未走出天灵峰,便死在这女尸之手,还被女尸吸干鲜血,变成干尸,正道?究竟何为正道?这正道又靠什么守护?杨戢心中大痛,泪水滚滚而下。 那女尸再吸干两人鲜血,更是志得意满,脸色更见红润,整个人更是烟行媚止,艳光四射,转头又向杨戢看来,呵呵笑道:“公子,这厢有礼了。”她口中说着有理,手上却半点不像有礼的模样,法诀变化,九条怒龙又向杨戢扑来。 杨戢听得她的桀桀怪笑,宛若夜枭鬼魅,浑身毛骨悚然,眼见九条怒龙扑至,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借着狭小洞窟,左闪右避。 只听轰隆轰隆之声作响不绝,洞中石窟被铁链撞击得剧烈摇晃,碎石飞溅,灰尘乱飞。 好在石洞逼仄,铁链不成完成施展开来,否则,杨戢拥有十条命,此刻也早已化作干尸。 那女尸见杨戢好似钻地老鼠一般,东躲西藏,不由气急败坏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杨戢听得一呆,没想到这女尸除了吸人鲜血之外,竟还会说出如此文雅之词,心想:“你要用我的鲜血去照顾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没法,我只能当硕鼠了。”眼见那铁链越扑越近,急忙将身体往没急钻。 韩月眼见杨戢左右支绌,险象环生,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再过片刻,只怕必死无疑,不由得又惊又急,偏偏又动弹不得,正自焦急万分,忽地心念一动,那九条铁链全凭那女尸真气意念控制,之所以如此厉害,全凭那铁链上所附真气,念及于此,果然感觉到其抓住自己的手指再不似先前那般硬如铁箍,毫无半点活动之隙,只要自己以自身元气相冲,说不定能一举冲开那女尸的禁锢,即使不能,也能稍减杨戢的压力。 想通此节,韩月顿时惊喜万分,立时意守丹田,调动自身元气,猛然向右手脉搏冲去。 韩月被女尸禁锢良久,自身元气在体内盘踞不休,此刻一经调动,立时便如涛生潮起,一波才动,万波相随,直向右手脉搏处汹涌而去。 那女尸此刻正与杨戢斗得不亦乐乎,陡觉一股澎湃劲力猛冲而至,竟如江河日下,沛莫能御,心下一惊:“小妮子想逃。”念头未转,那股力道已至,不容细想,立从体内分出一股元气,前去压制。 “砰”一声闷响,两股元气在其脉搏处一撞,饶是韩月坚忍不拔,也不由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女尸猝不及防,立被那股元气撞得身体一个踉跄,右手不由一松,暗叫一声:“不好。”心念未转,只听韩月身行一晃,已然逃出牢笼,一声冷喝:“秋水!” 听得主人召唤,原本奄奄一息的秋水,顿时绽放出万丈碧光,直向那女尸怒冲而去。气浪翻卷,狂风陡起,只听丝丝丝丝之声作响不绝,却是周围岩壁被剑气逼迫得纷纷开来,宛如蛛网,纵横交织,遍布其上。 那女尸厉声狂笑:“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心随意动,九条铁链立时分出四条,迎向秋水。 眼见韩月逃脱那女尸之手,杨戢又惊又喜,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韩师姐。” 闻得杨戢叫唤,不知怎么的,韩月心头便是一跳,却不言语,只是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又急忙转过头去。 “轰!”铁链与秋水硬对一招,劲气四溢,气浪宛若潮水,汹涌散开。 “秋水”一声哀鸣,冲天而起,韩月心头一震,宛如被巨石压中,五脏六腑更仿佛被震得翻转过来,难受至极,舌头一甜,已是腥甜直涌,一口鲜血差点吐了出来,心头一惊,方知妖法厉害。 那女尸纵声大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心念一动,那四条铁链顿时如被灌入了新鲜血液,瞬间活了过来,曲颈昂首,攀云踏舞,席卷而来。 韩月心头一凛,右手剑诀一握,秋水剑一声轻吟,宛如凤鸣九霄,折返而回,与那铁链激斗一处。 只听的叮叮当当之声,宛如暴雨打芭蕉,不绝于耳,瞬息之间,两人也不知过了多少招。 那女尸放声大笑,她一招抢得先机,不给韩月任何喘息机会,九条怒龙纵横交织,宛若九条巨大的触角,或左、或右、或正旋,或反转,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韩月借着岩壁地利,秋水剑变化不停,勉强将那九根铁链阻住。 那女尸大笑道:“想做缩头乌龟吗?这可不成。”话音甫落,九天铁链立刻从中分散开来,除开三条仍以秋水相斗,另外四条分别轰然岩洞四周,更有两条竟然径直钻入地底,好似要将九幽之地,钻出一个洞来。 杨戢见那铁链竟能飞天遁地,不由暗暗咋舌,暗自庆幸,方才这女尸未曾使出这招,不然,自己纵然甘当硕鼠,已免不了铁链穿身。 只听轰轰轰之声不绝于耳,那岩壁立被轰得四分五裂,碎石如雨,四处激射。 韩月大吃一惊,方想闪避,突觉地底一阵地动山摇,接着砰砰两声巨响,两条黑色铁链陡然从地底钻出,怒冲上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两仪 韩月脸色一变,当下哪还管什么危险,右手剑势一变,秋水剑绽放出万丈剑光,将缠斗得三条铁链接连撞开,借此一隙,奋力往前便是一跃。 身形方才越开,只听背后轰隆隆一声巨响,背后岩洞已然轰然倾塌,若方才稍慢一隙,此时只怕已成一堆肉泥。 虽是得脱大险,韩月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身形还未站定,九条怒龙又纷纷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 韩月眉头一皱,左手从怀中取出一样法宝,嘴唇翳动,口诵法诀,凌空一扔。 杨戢看得分明,那法宝不是其他,正是道举大会上,青丘派长老亲授的七星镜。 七星镜一出,随着韩月口诀念动,灵气输入之下,那七星境上顿时发出一道耀眼光芒,在七星镜面的反复折射下,那一束月光立刻被折射成无数条,纵横交织,原本暗淡的岩洞,立刻变得明亮起来。 那女尸不料韩月会有这等法宝,不由眉头一皱,再不复先前那般猖狂,她被地底的九龙锁尸棺困住许久,不知怎么的,好似颇为怕光,身行一晃,避开光线,人也随之隐身在暗影处,攻势也不复先前那般猛烈。 韩月又惊又喜又疑,对视一眼,借着七星镜的威力,欺身上前。 那女尸双手法诀变化不停,眉头一挑,心道:“此时离天亮已经不远,自己元气未复,对方此时已脱牢笼,修为也是不俗,再加手中名剑,又有此等厉害法宝,一时擒之不下,若是把那人引来,再想脱身,只怕都难,此刻他们既已进入天灵峰,何愁没有机会?”念及于此,大笑道:“无知小辈,今日算你们运气,改日相见,必取尔等性命。”边说边朝着韩月诡秘一笑,身形极速退入岩洞之中。 只听风声赫赫,眨眼间,竟好似已没了身影。 韩月心头一跳,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心猿意马,把持不住,好似魂魄都离体一般,慌忙凝神定虑,皱了皱眉,急追了上去。 杨戢看了一眼已化作干尸,埋骨于此的张文林三人,心中一酸,幽幽的叹了口气,害怕韩月有失,紧追其后。 哪知那甬道曲曲折折,岔路极多,那女尸退得又是极快,两人追了片刻,竟还是不见身影,忽觉前方一亮,已然出了甬道。 只见眼前古木参天,幽险绝伦,奇珍异果,遍处皆是,清泉细流每每皆是,鱼游浅底,逍遥自在,潺潺流水声,衬托着林间的幽深静奇,更是相得益彰,比在远处遥遥观看,别有一番近景真实感。阳光从繁密的枝叶间,依稀而入,照见四处斑驳陆影,左右徘徊,分外好看。 云海蒸腾,波涛起伏,颇为气势。白云如絮,蒸腾氤氲,滚滚飞扬,好似脱缰野马,在空中自由游荡,直往身后飞也似地退去。偶然相触,却是入手轻虚,如丝如楼,似有痕迹,转眼消失不见,只余淡淡凉润。顿觉神与天会,胸襟壮阔。迎着劈面天风,心中烦闷顿消,好不痛快,只想振声长啸,一舒胸意。 那女尸此时早失了行踪,也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两人虽是满腹心事,但见了这等奇景,也不由心头一畅,一边随意观看,一边拾级而上,可那天灵峰,似有万丈之高,走了好半天,仍不见顶。 韩月皱了皱眉,正不明所以,杨戢忽然脚步一停,叫道:“韩师姐,且慢。” 韩月脚步一停,回头看着杨戢,见他面色沉重,沉吟不语,似在考虑着什么大事,不由心中一凛,皱眉道:“怎么了?” 杨戢一字一顿道:“韩师姐休得乱走,咱们已陷阵法之中。” 韩月眉头挑了挑,继而心头又是一怒,忖道:“你何许人也,敢对我这般颐指气使。”想到事关重大,先前也是因为自己鲁莽,方才将那女尸放出,此刻再不想多生枝节,只得将怒气藏在心中,虽是如此,却也不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杨戢浑不自知,只是仔细的看着周围的参天古木,不时在地上涂涂画画,似在推算阵法。 韩月心中早作此想,只是未曾说出来,只是不忿杨戢口气而已,眼见其推算半晌,不时走来走去,不时昂首顿足,平白生出一股恼意,愠怒道:“到底什么阵法,你看出来没有?” 说到阵法,杨戢顿时脱胎换骨,他在青丘已对阵法颇有造诣,在扬州又跟着舒寻玉学了易,可谓一日千里,进展神速,此刻见得韩月来问,顿时精神大振,没半点谈情说爱时的呆头呆脑,缓缓道:“此处古木参天林立,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每棵树木皆按照特定的位置种置,每棵之间的距离几乎相等,再串联成阵,为了此阵,此间主人定然下了无数心力。”眼见韩月眉宇间似乎颇为好奇,顿了顿,又道:“树与树之间,皆按二,四,六,八,十之数,依次排列,两两对称,意指阴阳,如我所料不差,应该是两仪阵。” 韩月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怒气稍减,暗暗佩服,心道:“此人看似呆头呆脑,却是腹有才学之辈。”不知为何,心中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抬头往那林间一看,果然与其说的一般无异,不由道:“你既知此阵,咱们这便走。”说话间,便往前踏了一步。 杨戢脸色一变,‘不要’二字还未说出,陡觉一阵天昏地暗,似乎整个天地间都忽然倒转了的神气,周围景色一变,参天古树消失不见,四周全是穷山恶水,愁云惨雾,漆黑一片,仿佛身在地狱。用尽目力,也看不出是什么境界。那黑暗处,不时传来怪兽的咻咻声,比之先前的鸟语花香,灵寂空山,可谓天壤之别。 两人虽是修道之人,但陡临这等境遇,仍不由吃了一惊,微微定了定神,杨戢方才唤道:“韩师姐----韩师姐-----” 哪知叫得数声,却不闻声息,不由脸色惨变,以为其身陷阵中,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旁边一人轻轻‘嗯’了一声。 杨戢听出乃是韩月,不由心头大喜,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原来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笑道:“我忘了跟韩师姐说了,此阵虽为两仪阵,可阵法却是按照时间的移动,而不断变化,阴阳双生,幻化出世间万物,大道于简,看似简单,实则最为厉害。” 韩月见他没丝毫怪责意思,反是皱眉道:“你不怪我乱闯?” 杨戢吓了一跳,心道:“我怎敢怪你,这不是刀尖上翻跟头,——玩命嘛。”嘴上却道:“怎会呢?此阵奥妙无比,你别看我说得头头是道,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换作我走,情况反而也许更糟。” 韩月虽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却也点了点头,领了他得好意,挑眉道:“现在该怎么办?” 杨戢缓缓道:“举凡阵法,都有其运转规律,待我推算出,身在何处,方才有所计较。” 韩月点了点头,正想答应,忽见杨戢脸色惨变,猛觉脑后微微有一丝冷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微微的呼着气,不由心头一跳,还未叫出声来,杨戢突然右手一晃,一道青光,比电还急,从身旁斩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白虎七宿 韩月见杨戢脸上惊骇模样,心知背后定然有了什么变故,趁着那剑光划过的空挡,身子往旁一纵,猛觉脑后寒毛直立,打了一个寒颤,情知有异,连忙回身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离身二三尺远近,一只巨大的白虎,张牙舞爪、神威站立,一双凶眼闪闪发光,变幻不定。浑身上下乌烟笼罩。走路如腾云一般,不见脚动,缓缓前移,血盆大口张开,露出两颗寒光闪闪的虎牙,锋利异常,望之生寒,正张口向自己咬来。 未及近身,韩月已觉心烦头晕,寒毛倒立,机伶伶直打寒颤。知道那白虎厉害,慌忙一握法诀,‘秋水剑’离鞘而出,斩向白虎,青光荡荡,在暗夜之中看来,更夺人心魄。 眼看双剑斩到白虎头上,那白虎却是丝毫不惧,虎吼一声,身周云气翻滚不休,层层叠叠,好似沸水一般,铺天盖地,直向韩月秋水迎去。 双剑击到,如中败革,闷响连连,团团云气,如柳絮一般,迅速包裹上来。 韩月吃了一惊,急催体内元气,秋水剑之上顿时散发出凛然剑气。 ‘嘶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那云气顿将飞剑搅得粉碎,如烟花一般,四处飘荡,可只要稍一停息,又纷纷聚合起来,重又缠住两人仙剑。 两人不料这云气这般厉害,脸色一变,慌忙将仙剑一收。 便在此时,猛听得一声虎吼,那白虎摇头摆尾,血盆大口张开,身形往上高高一纵,来势比电还急,直向两人当头扑下,劲风扑面,恍若利刃。 霎时间,两人只觉被万千利刃加身,生出一种遍体鳞伤的感觉,心头一震,未及反应,那白虎已然当头扑来。生死关头,也顾不得周身疼痛,慌忙往旁边一闪。 “轰隆隆!”一声巨响,白虎一时扑空,巨大的身体顿将地面轰出一个数丈深的大坑,锋利的爪子,如神兵利刃一般,将坚硬的地面割出无数道深痕,如蛛网一般,遍布其上,望之令人心惊。 两人直看得心旌神摇,连连倒抽凉气,方才若不是闪得及时,倘若慢上一隙,此时只怕已成一堆肉泥。 两人还未回过神来,那白虎又是一声怒吼,虎尾摆舞,突然横扫过来,犹如白色巨带,挟带千钧之力,直向两人横扫过来。 所到之处,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山川岩石,尽化齑粉,碎石飞溅,尘土弥漫,树木倾塌,一片狼藉。 两人惊得魂飞魄散,这白虎身形何等巨大,一条凛然铁尾,少说也有二三十长,看其声势,若被它击中,立时粉身碎骨。 可此刻身形已在虎尾笼罩之下,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两人皆是一样心思,再也顾不得其他,手中法诀一握,两柄仙剑混合一片,护住周身。 “砰!”一声闷响,气浪激爆,狂风肆意,无数碎石,树木,花草如枯枝败草,随风卷上半中,被气浪一撞,顿化齑粉,纷纷扬扬,漫天皆是。 青莲、秋水两柄仙剑皆是一声哀鸣,随风逸了开去,两人脸色一变,感到一股狂霸劲道轰入体内,骨骼崩裂,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右手更是酸麻得连连颤抖,飞剑似重若千斤,险些控制不住,汗出如浆,喘气息息,浑身乏力,隐隐有不支之感。 韩月心中又愧又急,只怪自己一时疏忽,妄入阵中,方才有此时之困,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了杨戢,心念于此,不由偷眼去看杨戢,却见其一边凝神应敌,一边却在留神观察四周,似在暗自思考什么重大事情的神气,不知为何,竟是心头一乱,慌忙澄定心神,凝神应付,心里暗怪自己,此时此刻,怎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便在此时,那笼罩在白虎身周的云气,却是越聚越浓,层层叠叠,宛如棉絮一般,两人受伤之下,更是吃力非凡,只觉仙剑如坠泥沼,力若千斤,越陷越深,若再不知机,仙剑便要就此失去,奈何此时命在顷刻,哪还顾得了仙剑,唯有咬牙苦挣。 那白虎凶眼圆睁,摇头摆尾,怒吼连连,呼呼喘气,屈膝弓背,似乎在准备着下面一击。 猛见得云气大作,如惊涛骇浪狂卷过来,韩月首当其冲,瞬间便被云气包裹在其间,四周黑暗一片,雾蒙蒙一片,宛如九幽地狱,饶是他素来淡定从容,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不由心下害怕,‘啊’地一下,叫出声来。忽听杨戢大叫道:“是了,在这里了。” 韩月听他声音之中充满惊喜,显是找到破阵之法,虽是身处险地,也不由代他欣喜,忽觉手上一紧,柔柔滑滑,甚是温软,似是被人抓住。 韩月‘啊’地一声,随即醒悟过来,雪白的俏脸登时变得通红,想要甩手挣脱,不知为何,却觉手上有一种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似冰似火,霎时间,传遍全身,四肢酸软无力,脸颊滚烫似火,连呼吸也蓦地急促起来。 二十一年来,这是她首次被由一个男子这般抓住纤手。 从小她便厌憎男子,冷若冰霜,不与任何人亲近。倘若是平时,谁人敢动他一片衣角。但此刻,命在顷刻,那手上却传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原本慌乱的心情,反而逐渐凝定下来,只盼这一刻,能久一点才好。周围的一切,忽然都变得那么缥缈,那么不真实。 杨戢却无暇顾及这些小女儿心思。他一心脱险,留心观察许久,此刻方才看出端倪,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嫂溺叔援了’,牵了韩月的手,便向旁闪去。 迷迷糊糊中,韩月只觉自己被杨戢牵着手,于阵中左走右窜,或前或后,或快或慢,走了差不多三十来步,方才停了下来,手上一轻,却是杨戢慌忙抽出手去。 不知为何,这一刻,心中却有一种微微失落的感觉,睁开双眼,却见杨戢怔怔的看着自己,不由心头一乱,脸上突然一红。 杨戢见她雪白的脸上,突然泛起奇异的红晕,不由微微一楞,皱眉道:“韩师姐,你没事?可是生病了,还是中了方才的阴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韩月脸色更红,‘哼’了一声,步了开去。 杨戢只觉莫名其妙,抓了抓头,忽然心中一动:“是了,她定是怪自己方才冒犯了她,这该如何是好?”念及于此,登时急得满头大汗,连连搓手,诺诺道:“韩师姐,方才----方才-----情况紧急,我----我实是无心冒犯,你----你……”抓了抓头,摇了摇头,来来回回,走来走去,却又‘你’不出个所以然。 韩月见了他愁眉苦脸的古怪模样,不由‘噗嗤’一笑,这一笑,如银瓶咋破,冰寒解冻,大地回暖,春暖花开,便是杨戢,也不由被她神光所慑,看得失魂落魄,只顾把人呆呆来看。 韩月吃了一惊,急忙板起脸来,眼见周围景色已是一变,再不复先前的惨淡模样,却是疾风飒然,皱眉道:“这是何处?” 杨戢听她并未怪责之意,方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皇恩大赦般道:“青龙七宿!” 第一百六十三章 青龙七宿 “青龙七宿?”韩月只觉心中怦怦乱跳,蹙了蹙眉,显是不大明白。 杨戢解释道:“两仪阵如阴阳二气幻化而生,由二十八星宿组成,角、亢、氐、房、心、尾、箕,这七个星宿组成一个龙的形象,春分时节在东部的天空,故称东方青龙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这七个星宿形成一组龟蛇互缠的形象,春分时节在北部的天空,故称北方玄武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这七星宿形成一个虎的形象,春分时节在西部的天空,故称西方白虎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这七个星宿又形成一个鸟的形象,春分时节在南部天空,故称南方朱雀七宿。方才我们所在的地方,便是西方白虎七宿,此处乃是东方青龙七宿。” 韩月挑了挑眉,心道:“自己虽自负聪明,却也无法记住这么多繁复的学问,这杨戢一下呆头呆脑,一下又聪明绝顶,实不知是天才,还是呆子。”想到先前,不由心中怦怦乱跳,耳根又不觉的红了起来。 杨戢看她沉吟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身在险地,无暇多想,当下从旁捡了根树枝,便在地上推算起来。 韩月自是不发一语,冷眼旁观,却见杨戢推演一番,似觉不对,皱了皱眉,又推一番,如此来回三数遍,方才站起身来道:“韩师姐,你跟着我走,无论途中看见任何异象,都不作理会,断不能踏错一步。” 韩月见他说得郑重,前方似有无数危机,有心想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杨戢吸了一口,定了定神,便举步向前走去,韩月紧跟其后。 走不了数步,前方忽然出现一座山峡,崖高千丈,壁立陡峭,险峻至极,如两道屏障一般立在身前,互成犄角之势,崖顶云气弥漫,黑沉沉的,隐隐有风雷之声,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径,曲径通幽,也不知去向何处。 远远看来,仿佛巨狮蹲坐,怪兽负隅,阔吻怒张,欲吞天日,形势险恶,猿猱难渡。便是韩月,见了这等声势,也不由脸上变色,目摇神离。 杨戢更是面色凝重,一步一印的往前走去,还未近前,忽听尖厉之声,起自峡后,恍如万窍呼号,狂涛澎湃,铺天盖地,鬼哭神嚎。 隐隐看见前面愁云漠漠,惨雾霏霏,尖风扑上身来,饶是两人是修道人士,仍觉其风刺骨,寒气侵人。 再往前数步,那风势更为惊人,风雷之声越见响亮,直震得耳膜生痛,‘嗡嗡嗡’作响不绝,韩月虽是看到杨戢的脸,可却也被那风势弄得头晕眼花,浑身冷战,胸口如被巨石所堵,呼吸不得,身体宛如孤舟,在海洋中遇到惊涛骇浪一般,摇摇欲坠,随时都要乘风而去,但不知为何,风势随时奇大无比,但双脚却如落地生根一般,连如此狂风,也莫可奈何。 韩月暗暗心惊,却也紧记前言,不敢随意乱动。 再走十来步,一到峡口,狂风呼号之声更为剧烈,呼天抢地,相互猛烈对撞,登时风声啸吼,地动山摇。倏地分散,化成千百股风柱,分卷起满天黑点,往四面分散开去。 韩月看得心旌神摇,偷眼看那悬崖,只见背倚山阴,色黑如漆,穷幽极暗,寸草不生,险恶非凡,未及细看,猛然闻见奇腥刺鼻,不由心头一凛,定睛往前面一看,云气暗影中,一对海碗大的金光,中间各含着一粒酒杯大小,比火还亮的红心,赤芒耀目,像一对极大的怪眼,一闪一闪地,凶狠至极,那怪眼之上,竟好似长了两只巨大的角,暗中看来,仿佛甚是高大狰狞。怒气喷薄,呼呼作响,正缓缓往前移来,已离自己二人不远。 韩月心头一震,料来那怪物,必是什么上古凶兽。这一惊非同小可,手握法诀,便要将仙剑放出。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来时杨戢曾言:“无论途中看见任何异象,都不作理会。难道此时所见怪兽,乃是幻象?”念及如此,不由缓了一缓,那怪物又已靠近了许多。 此时怪物已经临身,想用仙剑迎敌,只会打草惊蛇,韩月只得暗盼那怪物‘有眼无珠’,看不见自己二人。 杨戢却是丝毫不惧,恍若未曾看到一般,仍是步步紧逼。见杨戢坦然至此,心下稍定,暗暗打定主意,不管不顾。 此刻双方近在咫尺,那怪物虽还没有扑到身上,那股奇腥却已随风送到,刺鼻晕脑,不觉有些昏昏沉沉。 虽说信心坚定,打定主意,但转眼便要与之接触,又在这幽暗奇险,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山峡之中,不免有些心惊胆怯。 若是主意一个打错,被妖物扑上身来,那时想逃已不可能,不死也得重伤,成其果腹之物。 又想到此时一个把握不住,万一怪物是假,岂不要在陷阵中,先前已因自己的过失,方才有此时之困,岂能再行将踏错,致使功败垂成。心中正自惊疑不定,那怪兽已然扑上身来。 韩月心头一惊,脸色一变,情不自禁的闭了双眼,‘啊’地一声还未叫出来,陡听耳边异响连连,似龙吟长啸,虽是惊心动魄,却是渐渐远去,慌忙睁开眼睛。 只见周围霞光异彩,耀眼生花,凝神看那东西形状。却只依稀辨出一些鳞角,摇首摆尾,正向前方而去,渐渐由明而晦,半晌才没有踪迹。 再往前走了片刻,风声已然越来越轻,再不复先前那般鬼哭神嚎,动人心魄,忽然天光乍现,周围景色一变,阴风惨雾消失不见,峡谷巨石隐秘无踪,定睛一看,到处都是瑶草琪花,嘉木奇树,岩灵石秀,仙景无边,依山而建了几座房屋,斗角飞檐,与灵山奇石相映成趣,足见此间主人胸有丘壑,并非无知无识之辈。 两人出得险境,登觉心底一阵说不出的畅快。还未回过神来,陡听屋中一个清越的声音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佳客远来,未及远迎,还请恕罪,请进。” 听得声音,两人却丝毫不意外,两仪阵既是管窥天所布,阵法中枢定在此间,有人闯入阵中,他岂会不知,此刻他虽是嘴上说得客气,两人心下却是明白:“若非自己能过此阵,实力不凡,他又岂会以礼相待。” 两人有求于人,自不愿多想,整了整衣冠,便即踏进门去。 屋内甚是轩敞洁净,雪白的墙壁上。正中挂了三幅子,左右各是‘日’、‘月’二字,正中则是一个‘天’字,笔走龙蛇,遒劲非凡,颇有一种玄妙的味道。 那‘天’字下面,正坐了一人,面容矍铄的老者,身穿道袍,白袜芒鞋,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天庭饱满,脸颊清瘦,最显眼的地方,还是他得一双眼睛,颇为深邃,其间似含着无数知识。想必便是龙四爷口中的管窥天。 两人打量着面前的管窥天,谁不想,管窥天也正打量着两人,许久,方才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想不到老夫苦心布下的两仪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杨戢慌忙道:“前辈过谦了,前辈所布之阵,变化万千,晚辈能破阵,实是凭了几分运气。” 管窥天笑道:“你何必自谦,两仪阵由东方青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四阵组合而成,你们未经北方玄武七宿、南方朱雀七宿两阵,便能从东方青龙七宿而出,可见已深明阵理,哈哈,也难为你小子,青龙七宿之中,唯一的生门便在那山峡之间,险中藏生,稍微行将踏错一步,或者在其中受不住种种幻想,轻举妄动,定然引发地火风雷,青龙乘风而来,有此上古凶兽,永远别想再出此阵。” 听得此话,杨戢尚不觉怎样,韩月却是惊得脸色惨变,心头骇然,着实出了一身冷汗,虽是此刻已出此阵,仍是余悸非凡。忍不住问道:“那青龙,可是真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管窥天 管窥天看了她一眼,含笑道:“虚者为实,实者为虚,一切只在你心中所想,若你明生克变化,它便是虚,若你行将踏错,它便是实。” 韩月心头一凛,方知此阵真个玄妙非常,变化多端,先不说阵中其他,单凭自己遇到的白虎,已是凶威赫赫,厉害无比,不是自己所能力极,若是其他凶兽齐出,必死无疑,难怪管窥天能名列天下四绝之下,将灵石仙乳这等奇珍,据为己有。试问,若是不明阵法生克变化,纵是你有千军万马,上了这天灵峰,也是绝无生还可能。今日若非杨戢,只怕自己也出不了此阵。念及于此,方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由抬头看了杨戢一眼。 杨戢心头一震,作揖道:“前辈大才,晚辈望尘莫及。” 管窥天‘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虽是聪明绝顶,却是迂腐不堪,还不及你这老婆来得洒脱。”韩月的发髻服饰,全是未出阁的少女打扮,管窥天瞧见他两人一同前来,登时口不择言地便将韩月安成了杨戢的老婆。 韩月听他一说,登时玉颊生晕,连白腻圆润的耳根都红了起来,秀眉微蹙,容貌更是娇艳无伦,神色之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腼腆,又怒又气,但此时却又不便辩驳。娇羞之余,不知为何,心底却又泛起丝丝甜意,对管窥天此话,似是并不怎么着恼。 杨戢却是吓得浑身发颤,俊脸煞白,只怕韩月一怒之下,动起手来,那时,别说求药,脱身都困难,慌忙踏上一步,有意无意的挡在韩月面前,忙道:“前辈误会,晚辈杨戢,我俩并非夫妇,系出青丘同门,她是晚辈的师姐韩月”。 韩月俏脸一白,微微的叹了口气。 管窥天颔首道:“原来是青丘子弟,也算有些本事。” 杨戢拱手道:“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管窥天微微一笑,却也不在此事上纠缠,话题一转道:“相逢既是有缘,你俩能来此处,也算幸哉!老夫一生,便在这三字之上,小子可曾看出些端倪?” 杨戢听他丝毫不问自己此来目的,反是处处顾左右而言他,此刻又借字喻事,显是在考验自己才学,当下按下心事,抬头看向墙上的‘日’、‘月’、‘天’三字,沉吟了一下,方才缓缓道:“日者,实也,光明盛实也。阳精之宗。月者,太阴之精,日月合其明,是之为天。” 管窥天微微点头,笑道:“小子果然有些悟性,道有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阴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天者,道也,无非日月二字。” 杨戢点了点头,心道:“这话倒与道家的‘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有异曲同工之妙。” 管窥天谈意甚浓,沉声道:“你莫小看了这阴阳二气,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举凡修道者,皆不离这阴阳二气。” 杨戢隐隐有所动,想起当初在青丘看到的天儿棋盘,只觉双方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说不出来。 管窥天缓缓道:“人体内为阴,外为阳,经络系统亦以阴、阳来命名。其分布于肢体内侧面的经脉为阴经,分布于肢体外侧面的经脉为阳经。一阴一阳衍化为三阴三阳,相互之间具有相对应的表里相合关系,即肢体内侧面的前、中、后,分别称为太阴、厥阴、少阴;肢体外侧面的前、中、后分别称为阳明、少阳、太阳。脏为阴,腑为阳:内脏“藏精气而不泻”者为脏,为阴,“传化物而不藏”者称腑,为阳。每一阴经分别隶属于一脏,每一阳经分别隶属于一腑,各经都以脏腑命名。上为手,下为足:分布于上肢的经脉,在经脉名称之前冠以“手”字;分布于下肢的经脉,在经脉名称之前冠以“足”字。若人为天,这阴阳二气,便是‘日’与‘月’。” 杨戢对杂学颇有涉猎,又跟了舒寻玉学了《易》,此刻听闻管窥天的玄奥至理,一时间,大为意动,对面前的老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由衷道:“前辈之话,引人深思,晚辈受教了。” 管窥天笑道:“要老夫谢谢你才对,若换做一般人,听老夫这些天方夜谭,只怕早已掩耳疾走,或是昏昏入睡了,难为你小子还听得这般津津有味,你悟性不低,又与老夫有缘,不过,老夫看你身负顽疾,筋脉受损,似是无甚内力。” 杨戢心中佩服,恭敬道:“多谢前辈挂碍,在下幼年受过内伤,脊骨用剑骨所换,气不及盈身,以至无法修习高明功法。” 管窥天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出自青丘,青丘三十六绝技名扬天下,你却是修为浅薄。你也不用过分灰心,先夯实根基,以后若是得遇机缘,洗去剑骨,到时融会贯通,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杨戢由衷道:“多谢管前辈,晚辈定不忘前辈教诲。” 管窥天摇头一叹道:“说,今来所为何事?” 杨戢没想到管窥天如此平易近人,不由心头大喜,恭敬道:“晚辈此来,实是因为晚辈的三师兄被地火倾入五脏六腑,性命垂危,天下间,唯有前辈的灵石仙乳方能救他性命,古人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前辈广行功德,施与援手,晚辈日后定不敢忘了前辈的大恩大德。他日定粉身碎骨,以报前辈大恩。” 陡听得杨戢竟是要灵石仙乳,管窥天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断然道:“别的尚且可谈,独这灵石仙乳,断然不行。” 杨戢脸色一变,忙道:“前辈------” 管窥天眉头一挑,厉声道:“出去。” 杨戢全身一震,还想再说,韩月忍不住出口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妻子此时已在九泉之下,便是灵石仙乳,此等灵药,也救不回她性命,你苦苦守着她,又是何苦?” 杨戢没料到韩月竟然说出这等话来,直吓得心惊胆颤,倒抽凉气。 忽听管窥天厉声喝道:“胡说八道,谁说她已经死了,没有----没有---,她绝不会死的。” 杨戢见了他癫狂模样,心头不忍,方想上前劝慰,忽听背后的韩月叫道:“小心!”心头一惊,抬头一看,只见管窥天忽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盘,上面遍置星斗,各按特定位置排列,一脱手,便是二十八点银色光华,晶银闪烁,宛似一群碗大的流星在空中飞舞。星光大如笆斗,辉映中天,照得满屋流光溢彩,瞬息千变,浮光耀金,流芒四射。 杨戢脸色一变,方想退让开来,却见那光华晶莹闪烁,耀眼生辉,刺得眼睛生疼,不可逼视。心神稍一疏懈,漫天星芒已然直飞过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石像 眼看杨戢命在顷刻,陡听得一声轻吟,宛若白鹤长鸣,悦耳动听,一道青莹莹的光华夭矫腾挪,好似神龙彩虹一般,直向漫天星芒迎去。 双方一触,只见半空中青光白芒闪烁不定,秋水腾挪如矫,那白光逐渐被青光压制得黯淡下去。 韩月心头一喜,正想用仙剑将星光破去,忽听杨戢喝道:“韩师姐,小心!”话音方落,陡见白光蓦然大盛,惶惶然,如烈日临空,一股无形巨力,如海潮怒气,怒扑而下。一惊之下,慌忙法诀一引,秋水倒飞而回,青光漫漫,护住周身。 饶是如此,仍被那股巨力震得退了两步,手臂酸麻,元气流动不畅,不由心头暗暗骇然,若非杨戢提醒,自己及时引剑而回,此时只怕已然受伤。 白光一盛而衰,随即消失不见,游目四顾,管窥天早没了踪影。 韩月凝神一看,只见一道白光在不远处一闪即没,正是先前所见的星光,心头一急,也顾不得其他,身行一晃,便向那白光追了上去。 杨戢大吃一惊,此处乃是阵法中枢,千百万化,凶险无比,乱走乱闯,轻易便会陷入阵中,再者,此时有求于人,怎能用强?慌忙之下,急忙去追,但韩月的浮光绿影何等迅速,只见一点青光在前方闪的一闪,便消失不见,当下不及多想,只得顺着那一点青光急忙追了上去。心里只盼韩月莫要发生什么危险,又盼两人可不要打起来。 哪知就慢的这一瞬,韩月早已失了踪影,杨戢往前追了一会,竟自迷了路,当下急忙停住身行,游目四顾,只见四处奇花异草,古木参天,美景绝美,却不像有什么厉害阵法的模样,方才暗暗放下心头。 张口唤了几声:“韩师姐……韩师姐……,管前辈……管前辈……”却见青山寂寂,只闻回响,并不见两人身影,也不知两人眨眼间,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由暗暗皱眉,轻轻叹了口气。 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又一个山洞,空口草木掩映,颇为隐蔽,若非他此刻在仔细寻找两人,断然发现不了。不由心中一动:“这山洞如此隐秘,定然有些古怪?却不知是何人隐藏在此,还是管前辈藏珍之处。” 忽然想到灵石仙乳,不由心头一跳:“难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管前辈的灵石仙乳便藏在此处。此时时来运转,也顾不得其他了,先拿了灵药,救了三师兄性命再说,以后管前辈要杀要杀,自己一力承担便是。”念及于此,当下不再迟疑,便向那山洞跑了过去,一心只盼着那灵石仙乳便在洞中。 只见那洞口只有三尺来高,光滑如镜,好似经过细心打磨过一般。心下好奇,也没想过什么危险。反是整了整衣冠,作揖道:“晚生杨戢,不请自来,擅闯宝地,还望主人恕罪。”停了一会,不听得洞内有何声息,料来无人居住,便弯腰步了进去。 哪知那山洞却是经过什么人细心打磨过一番,不仅石润如油,脚下也颇为平整,好似走在青石板地面上一般,心下又惊又喜,继续向前,那甬道逐渐宽敞起来,到后来,便是直立而行,也不觉逼仄,更妙者,乃是墙壁之上,皆镶嵌了夜明珠,照的洞内皆明,宛如白昼,欣喜之意更盛,也顾不得其他,只顾继续向前。 大约走了壶茶十分,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所处之地是座圆形石室,头顶处镶嵌了二十八颗夜明珠,排列成二十八星宿形状,照得洞内明亮如昼,四周璎珞倒垂,宛如珠帘,映着珠光,光怪陆离,如梦如幻。杨戢目光往上一移,不由脸色一变,大吃一惊。 但见石室正中处,置了一石台,台前有凳,石台上放了一副棋盘,棋盘上黑白分明,黑白两条大龙,厮杀正烈,旁边放着两个装棋子的圆钵,一名白衣女子螓首低垂,正低头看着棋盘。 杨戢不及细看,慌忙低头,作揖道:“晚生杨戢,不知前辈隐居在此,误闯仙宅,打扰前辈清修,罪该万死,还请赎罪。”他只道那人纵然不见怪,也要喝问几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哪知过了半晌,却不听半点声息,杨戢心下惊疑,却不敢抬头去看,又把先前之话,说了一遍,可那女子好似睡着了一般,并不答话。 杨戢心下疑窦丛生,当下大着胆子,抬头去看,却见那女子仍是螓首低垂,细看桌上棋盘,好似陷入了什么重大难题,正自长考不休。 凝神一看,只见那女子梳了一个流苏髻,左右余发,各粗一指,结束作同心带,垂手两肩,其余则披拂在后背,奔流如瀑,更衬得纤腰一握,楚楚动人,虽看不到她的脸,但单凭这风姿绰约,也知这女子定是一位绝世美人,最显眼的地方,却是其云鬓之上,插了一根凤钗,钗风四尾,上面镶着四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 细细一看,不由‘啊’地一声,叫出声来,原来那女子却不是真人,却是一座石像。 也难怪他会以假当真,那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将那女子的仪态表现得漓淋尽致,再加上哪乌黑秀亮的头发,几与生人无异。 杨戢心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说的,只怕便是在这等神仙中人。” 一时间,神之为夺,不由呆呆的看出了神,刹那间,只觉心旌神摇,眼前忽起一波春水,无数奇异景象,纷至沓来,凝神一看,却见韩月正在不远处含笑而立,看见自己,正遥遥招手,大喜之下,慌忙奔了过去。 待到近前,却见韩月不由分说,竟然投进怀里。 杨戢大吃一惊,方想将韩月推开,低头一看,却见韩月媚目星眸,柔情脉脉,尽在欲言不语之间,再加上温香在抱,暖玉相偎,顿觉周身一软,一缕春情,由下而上,顷刻全身血脉偾张,心旌摇摇,不能遏止,情不自禁俯下头来,便要相亲。 却陡见那怀中女子容貌一变,虽仍是一名绝色女子,却哪是什么韩月,不由骇得魂飞魄散,慌忙越开。接着便觉头顶处,好似中了一棒,一团冷气直透心脾,由上而下,恰似当头泼下万斛寒泉。心里一凉,刹那间,欲念冰消,心地光明。 抬头一看,周围仍是那座石室,哪有什么韩月,绝色女子,虽是无人在彼,但想起方才的软玉温香,却也羞得脸红耳赤,惭愧万分,还道是自己一时间心神迷糊,也未想那石像有什古怪之处。连连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般瞧着姑娘,忒也无礼,还望恕罪。” 当下不敢再看,急忙转过头去。却也未细想:“自己在青丘修道多年,虽是修为不高,却是定力颇强,更何况是韩师姐这般天仙人物,平日里都只存了敬畏之心,哪有非分之想,怎方才会这般心猿意马,意乱情迷,情不自禁,更何况,只是一尊区区石像,便是它如何巧夺天工,也怎及得过真人。” 他本是聪明绝顶之辈,但涉及这儿女私情,不免有些呆头呆脑。 杨戢回过神来,只觉那石像好生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念及那石像的古怪,想来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当下不敢再去看那女子,随意在那石室中转了一圈,见除开进来的那条甬道外,并无其他路,不由心头惊疑:“却不知这石室是何人所建,如此富丽堂皇,巧夺天空,真是世间少有?还有那尊石像?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但此间主人,定时一位痴情之人,爱侣既逝,阴阳相隔,每日里,只得对着石像自怜自叹,此情此景,实是令人神伤。” 念及于此,不由轻叹了口气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正自自怜自伤,便在此时,忽听外面脚步声响,似是有人正向内走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钗头凤 杨戢心头一慌,若被此间主人发现自己擅闯宝地,岂不要被当做贼盗一流,当下不及细想,慌忙躲到一根柱子背后,心里仍不由‘怦怦怦怦’跳个不停。 脚步声越来越近,陡见那漫天星光一暗,来人已然踏进洞来。 杨戢虽是紧张,却更是好奇,忍不住偷眼往外一看,登时大吃一惊。 只见来人头顶高冠,身披道袍,白袜芒鞋,不是那管窥天,却又是谁? 杨戢先是一惊,随即心头恍然:“自己真个当局者迷,天灵峰唯有管窥天一人隐居,这石洞不是他建的,还能有谁?却不知这石像又是谁?管窥天耗了无数心力建造石室,若是是为了怀念自己的妻子,为何又要将石像建成这般模样?螓首低垂,绝世容颜半点不露?”心中虽是惊疑不定,却不敢露出半点声色。 却在此时,管窥天已然入得洞来,只见他眉头紧皱,好似有无数心事,也未看其他,便在那桌旁坐了。 只见他呆呆的凝视着那石像,便似画家端视着绝代佳作,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难以捉摸,似喜似爱,似是情意深挚,又似黯然神伤。 杨戢看得心中捉摸不定,实是猜不透,他与这石像的关系。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听的管窥天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十年了,灵儿,你为何还不肯抬一抬头,对我说一句话呢?” 杨戢吃了一惊,寻思道:“难道管前辈已经疯了不成,这明明是一尊石像,哪能抬头,哪会说话?” 管窥天却浑不知所觉,只顾呆呆的看着那石像出神,忽然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那女子头上的凤钗,神思间满是追忆的神色,轻笑道:“记得那年年方十八,年少轻狂,不知江湖是何模样,一支凤钗鬓头插,和我一起远走天涯,朝朝暮暮,何曾离开过片刻,哪知---哪知---哪知-----”他连说三个‘哪知’,却没说下去。 杨戢心下一惊,偷眼一看,却见其对着石像,好似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怔怔的留下泪来。想起他刚才的话,不由黯然神伤,寻思道:“想必这石像,便是他口中的灵儿,一支凤钗鬓头插,便随之远走天涯,从此两不分离,互助互爱,这是何等意境,何等情谊,此时却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哪能不叫人柔肠寸断,伤心欲绝?却不知,那真正的灵儿去了何处?” 管窥天此时早已是泪如雨下,抚摸着那凤钗,忽道:“红酥手,黄辉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语音凄苦,好似杜鹃啼血,巫峡猿啼,百转千回,愁云惨淡万里凝,特别是错、错、错、三字,更是道尽无数相思,万般愁苦。 杨戢心头一酸,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便在此时,管窥天泣不成声道:“灵儿,若不是当日我贪功心切,一时未察,给你喝下灵石仙乳,你又岂会化身石像,独守在这石洞之中。” 杨戢心头剧震,差点‘啊’地一声叫出声来,原来这名叫灵儿的石像,便是管窥天的妻子!看其螓首低垂,凝神看着棋盘,想必当时两人正在对弈,哪料得妻子忽然化作石像,再也不能说话谈笑,念及如此,不由想到当时的管窥天,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一时间,心中大痛,泪水夺眶而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管窥天方才戚戚然止住哭声,无限爱怜的抚摸着身前的石像,叹道:“灵儿,你放心,我十年来放弃梦想,放弃一切,隐居天灵峰不见世人,为的便是让你起死回生,时至今日,我终于找到解决之法了。” 杨戢大吃一惊,心想:“难道管窥探已然上窥天道,悟出生命起始,否则,怎能令石像复活。”心中虽是惊疑不定,但他此刻听闻得这等隐秘,更是不敢贸然现身,只得在心中暗暗盘算,如何现身说法,使管窥天幡然醒悟,不过,对于‘灵石仙乳’,实是半点把握也欠奉,唯有静观其变。 却听管窥天又道:“灵儿,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在骗你,当年我令你误食那‘灵石仙乳’,虽及时让你保得一丝心脉,奈何仍是使你身化石像,我苦思琢磨十载,终于明白,若要使你还阳,必得先用真正的‘灵石仙乳’,为你伐毛洗髓,使你脱胎换骨,再用强大灵力使你尽复生机。” 杨戢心头一慌,便即省悟:“为何自己一提灵石仙乳,便现癫狂之态,原来灵石仙乳,对他如此重要,他对那灵儿如此一片深情,自己若然横加抢夺,他失望成空,定然绝了生机,那岂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可若少了这灵石仙乳,三师弟的性命------,一时间,是进是退,心中委实难决。”转念又想:“若然灵石仙乳,真能令那叫灵儿的石像伐毛洗髓,脱胎换骨,为何管窥天要等到今日,方才下手,十年之机,他又从何得到那般强大的灵力?”念及如此,又不由存了希冀之想。 似乎知道杨戢躲在石柱后面一般,管窥探哈哈笑道:“灵儿定要笑我大言不惭,凭我一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哪能有这般强大的灵力了?” 闻得此话,杨戢不由心头一紧,屏住呼吸,凝神静听,心中仍是忍不住怦怦直跳。 可管窥天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脸上却变得阴晴不定,眉宇间似是感叹之色尤重,正当杨戢等得心急如焚之时,方才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参悟十年,顿悟阴阳,只要强引天地阴阳二气入体,自断奇经八脉,便可瞬间将自身灵力提高数十倍,得此灵力,再加灵石仙乳,必能使你转生还阳。” 杨戢心头巨震,差点‘啊’的一声,叫出声来,对于一个修道人来说,奇经八脉何等重要,一旦自废,几与自杀无异,管窥天如此做法,等同于以命换命,难怪他眉宇间显出哀伤之色,他并非舍不得性命,而是再不能与她双宿双飞,一时间,心乱如麻,既不能眼睁睁看着管窥天牺牲,又不知该如何劝阻。 管窥天仰头着头顶的漫天星斗,似是最后感喟一下红尘世间,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忽从怀中一摸,掏出一块青石,估量大小,差不多六七寸之间,里面似有什么液体在流动,凝神一看,只见青石之中,孕育着一股银霞状的透明体,状如乳汁,正是修道人梦寐难求的旷世灵药,自己此番所求的灵石仙乳。 眼见管窥天拿出灵石仙乳,心知他已经下定决心,杨戢不有大为慌乱,既不能就此舍了灵石仙乳,又不能下手抢夺,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管窥天自断奇经八脉而死,可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两全之策,直急得满头是汗,眼看管窥天便欲动手,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大叫一声:“管前辈,且慢!” 闻得叫声,管窥天顿时一惊,抬头一看,却是杨戢,愠怒道:“是你!” 杨戢忙道:“前辈恕罪,晚辈无意偷听,隐身外侧,也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管窥天看了看杨戢,又看了看手中的灵药,终于面色一缓,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摆手道:“你且过来坐。” 杨戢见管窥天无怪罪之意,方才当下心来,当下依言在旁边石凳坐了。 管窥天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我方才所说,你也听到了,你一定以为我疯了。” 杨戢轻声道:“还望前辈珍惜生命,莫要自裁。” 管窥天抬头看了一眼杨戢,淡淡道:“闲来无事,我给你说段旧事。” 杨戢心知这事情定然与管窥天的来历有关,忙正襟危坐道:“还请管前辈赐教。” 管窥天点了点头,眉宇间一片悠远,想是回忆起旧事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寂寞 秦岭山脉,历来以天下雄峻险恶而之名。 山脉之中,遍是穷山恶水,深山大泽之中,多是毒蛇猛兽,所以此处更是鸟兽绝迹,人影全无,除了巍巍然的丛山峻岭,参天古树,再无其他。 山中遍处都是巨石山峰,又高又陡,便是偶尔有点路,那也只是由于地壳变性所至,因为长年没有人在上面行走,更是变得又滑又湿,又是狭窄,真个飞鸟难度,猿猱驻足,稍微不注意,便要摔倒,而迎接他们的,却是那深沟巨壑,一旦跌倒,便要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虽此时已然是深秋季节,可这秦岭山脉,却半点不见深秋迹象,四处仍然是斑斑斓斓的景象,满山红叶,恍若一只只蝴蝶,在风中肆意翱翔。 在这暗沉沉的秦岭山脉之中,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气。 那叹息如此之轻,好似情人的手,在轻轻在抚摸着爱人,温柔而缠绵,亲密而感伤。 可不知为何,这叹息之声,却好似又蕴含这无数的力量,一声叹息之下,好似凭地里刮起了一阵狂风,漫天红叶纷飞而下,伴随着狂风,化作无数只蝴蝶,振翅狂飞,落得遍地都是。 多少人,失望而归,多少人,泪流满面。 也许,此时此刻的他,也是如此。 只因这片红叶太重要,他才会在这英雄迟暮之时,来此,稍微驻足片刻。 秋天已经即将过去,冬天还会远吗? 秋天,是落叶归根的时候,而洞天呢,则是万物休憩的季节。 草木过了冬天,到了春天,还会发芽长草,可他呢?他的人生呢?还能有春天吗?还过得了冬天吗? 老人心中泛起淡淡的哀伤。 五陵少年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老人静静的看着那漫天的落叶,轻轻的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于斯,至于斯,也算有始有终了,念及于此,老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他本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便是那轻轻的叹息,便有那如斯威力,更何况此刻这般哈哈大笑。 这一笑,全身阴阳六经在体内来回搬运不休,内力在体内如流水一般,迅速流动起来,霎时间,宛如火山喷发,惊涛拍岸,山舞银蛇,乱石穿空。哈哈大笑声,之上九天云霄,直笑得长风落地,百草堪折,山间林涛涌动,树木哗哗作响,无数红叶纷纷落下,随着狂风,漫天飞舞不休,还未落地,却被那无边气劲撞中,尽数化作齑粉。 笑声浩荡,林鸟惊飞,便是天地,也似乎震惊于他这哈哈一笑,忽地一静。 便在这静悄悄至极,老人突然停住笑声,将头贴在草地上侧耳倾听,似乎远处发生了什么了奇怪的事情,便是连这落寞的老人,也忽而变得来了些许兴趣。 老人笑声一止,天地便又重新归于平静之中,再没有半点声息,好似整个天地间的万物都一下停止了声息,再不敢有半分动弹,半点动静。 这老人究竟是谁?怎地这般厉害,竟然可以让天地恐惧。 便在此时,远远的从树林外传来了脚步声。 老人脸上登时露出喜色,但是再听了片刻,便失望的摇了摇头,又心生惆怅起来,不待惆怅片刻,心中又忽然生出疑惑,寻思道:“这来人是谁?这秦岭山脉如此险恶,历来都是鸟兽绝迹,人影全无,怎会忽然有脚步声,这人究竟是谁?来此处干什么?为了什么而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其他?”转念又一想:“又觉不可能,自己纵横天下一生,谁又能找上自己,谁有能跟踪自己?即使能跟踪上自己,那必然是绝顶高手,既然是绝顶高手,其呼吸,脚步,心跳,脉搏,甚至是血液流动,都要经过严格训练,而来人显然没有这份修为?来人究竟是谁?难道只是偶尔路过?”念及于此,老人又不由来了些许兴趣,有开始注重启那脚步声起来,其心中,则暗暗生出戒备,毕竟这脚步声,来得有些不寻常。” 想到此处,老人登时收敛声息,将一份惊天动地的修为,重新收敛起来,连同心跳,脉搏,血液流动,都弄的与周围的花草树木,土壤顽石一般,声息全无,便算是近前,也无法知道他是惊天动地的高手。 他俯身而卧,静静的等着那脚步声,越走越近,心中的好奇,也越来越强烈。 过了半晌,脚步声越来越近,但见一名少年哼着小调,沿路欣赏着美景,或是抬头看看周围的参天古树,或是斜眼看看古树上面,叽叽喳喳唱歌的小鸟,或者是看看树下面青青的小草,或是看看正在草地之上,互相追逐的蝴蝶,那些蝴蝶各色各异,有的生得甚是高大,有的生得甚至美丽,有的花花彩彩,好似画中东西,美丽非凡。 那少年约莫二十来岁,满脸尘土,衣衫褴褛,一双大眼灵动异常,似是对这个世间,颇为好奇,清澈的眼眸中,根本看不见半点哀伤,也看不出半点彷徨,更看不出半点迷惘,有的只是纯真,善良,还有对世间的无边兴趣。 少年四下张望,看见一个鹤发白杉,神仙也似的老者躺在草地上,正自闭目养神,满脸的落寞与感慨。 可惜的是,少年却根本看不出来,陡见这白衫老者,先自一惊,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待凝神看了片刻,见这白衫老者只是乖乖的躺在树下,动也不动,好似顽石一般,并无什么恶意,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展颜一笑道:“老前辈,刚才是你在笑?” 少年周身邋遢,但这一笑起来,登时如云开雪霁,银瓶乍破,冰雪初开,英气逼人,让人看了,情不自禁的喜欢,郁闷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有些开朗,给人一种亲切自然,和蔼善良的感觉,他好似阳光一般,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半点忧愁也没有。 白衫老者见这少年开口来问,陡然睁开眼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那少年。 少年陡遇那眼神,霎时间,只见全身被凌迟处死了一般,遍体生寒,痛苦至极,全身毛骨悚然,汗毛直立,筋脉之间,似乎有无数剑气在期间流动不休,无数蚂蚁在期间疯狂啃食。 霎时间,脸色大变,‘啊’的大叫一声,慌忙向后退去,颤声叫道:“你---你要干什么,我--我不怕你。” 老者看那少年色厉内荏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确定其只是一名平常少年,不由暗笑自己杞人忧天,庸人自扰,老了还自个儿吓自己。当下将满腹神通一收,又变回那平常少年,微笑道:“老夫聊发少年狂,方才一时兴起,笑得太大声了,吓道小友,莫怪莫怪!” 那少年见他和蔼可亲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亲近之感,微笑道:“没事,我也是路过此地,听闻老爷爷的笑声,我才走过来看的。” 老者听他称呼自己为老爷爷,一愣之下,哑然失笑道:“原来还真是老爷爷了。相逢既是老缘,老友若是无事,过了陪老爷爷坐一会。” 那少年愣了一下,见那老者没有恶意,依言便在那老者身旁坐了。 “你为何在此啊?” “我在这生活。” “你父母呢?” “他们都没在了……” “唉!你叫什么名字?” “管窥天!” 第一百六十八章 解灵云 秦岭山脉之间,但见一条鸟道,上依绝壁,下临深谷,若有若无蜿蜒向南。 此处凶险至极,历来是鸟兽绝迹,人影全无,相传,便是那翱翔天空的老鹰,也无法从此处飞过,也要受困于在这丛山峻岭,也要在这凶恶的山势之下驻足,世人有感于此处之凶恶,便在此处命名为‘鹰愁峡’,意指便是老鹰到了此处,也要望而生畏,一筹莫展。 其时空山寂寂,鸟息虫偃,泉流无声。 忽在这鸟道之上,竟传来哒哒哒哒的马蹄声,马蹄声清脆悦耳,一听便是好马,唯有那矫健的好马,方能在这崎岖山路之上,踏出如此清脆的马蹄声,毕竟,这鸟道,份外难走,除了上面凹凸不平的地面之外,还有那被雨水冲刷的光滑如镜的地面,若不是好马,一般的脚力,根本不敢在上面落足。 空山寂寂,这哒哒大马蹄声,在此刻听来,显得份外响亮,马蹄声越来越近,细细一看,只见得一张马车,沿着蜿蜒鸟道,迤逦而来。 驾车的乃是一高瘦汉子,好似怕了这山间的险恶,将全身用厚厚衣物包裹在其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紧紧盯着前方,手着握着马鞭,轻快的驾驭着马车。 一双眼睛精光闪闪,显示修为不低,特别是那一双驾车的手,更是像一只铁腕,握着手中的马鞭,坚定而有力,虽是随意放着,却恍如石头一般,动也不动。 马车的周围,则跟着两排骑士,人人都是黑衣黑甲,腰挂长刀,神情冷漠,坚定的守卫在马车旁边,好似只要有什么事情,这些铁卫便会毫不犹豫的一扑而上,将所有靠近马车的东西废碎,哪怕是一只苍蝇,也要用手中的长刀,将它斩成粉碎。 那马车中的是什么人,怎能有此身份,他带着的这些护,又是什么?他们带着他们,要去什么地方,要赶去什么地方? 这些铁卫神情落寞,而且人人都是有数的高手,可想而知,这马车中的人,绝不寻常,断然不是一般人,只要长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绝不会有人去轻易招惹他们,因为谁都知道,一旦招惹了他们,下场唯有一个,那便是死亡,所以,凡是人兽看到他们,都要急着绕远路,匆匆往远处避开,因为,这些人,实在是有些招惹不起,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人去招惹他们。 马车缓缓向前,向着那未知的方向,向着那未知的人生。 马车哒哒哒哒的向前,在山间鸟道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远远听来,宛如清泉撞击在岩石,叮叮当当,汇聚成一串串悦耳的乐章,听在人耳朵里,分外舒服。 忽听的那马车之中,一个悦耳的声音唤道:“爹爹,这里号称‘鹰愁峡’,我看也不过如此罢了,传说这里连老鹰都飞不过去,今日咱们这马车,却走得平平坦坦,当真是言过其实。” 那声音悦耳至极,虽是轻声呵斥,却也听不出半点让人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反而如那玉旨伦音,听在人耳里,极为受用,虽然还未看到那人,但单凭听这声音,便可以断定,这说话之人,定然是仙女也似,否则,一般人,怎能说出这么好听至极的话来。 那悦耳的声音刚说完,只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道:“灵云,你说话怎地还这般粗鲁,一个小女孩家,要学会温柔待人,爹爹不要求你笑不露齿,步不过寸,坐不露膝,但你总得把这说话的毛病改一改,否则,你一出口,岂不要吓坏旁人。” 谁知那名唤灵云的少女听闻此话,却是呵呵笑道:“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我凶神恶煞,吓坏旁人,还不是拜你所赐。至于嫁不出去嘛,还不是你这媒婆没当好。” 那男子听这少女肆无忌惮的随口玩笑,哪把自看在眼里,想自己解庭解某人,在解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哪知却生了个这么精灵古怪的女儿,念及于此,不由的唉声叹气道:“我哪能做什么媒婆,要我真是做媒婆的还材料,你至今也不会单身一人,早就找了如意郎君了,何必还跟着爹爹来这边关吃苦受累,哎,要不是你娘死的早,凭她那贤惠模样,也不会教成现在这般蛮不讲理,出口便是粗里粗气的,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哪像个姑娘家,不知道的,还只道是哪里落草的女飞贼呢。” 灵云笑道:“女飞贼有什么不好,咱们解家人巾帼不让须眉,再说了,现在的解家全是些公子哥,纨绔子弟,上不得台面,哪天解家疯血一发作,全都要死得干干净净。” 解庭一听解灵云这挑三拣四的话,不由眉头一皱道:“你不喜欢那些公子哥啊,也好,那些公子哥的确是太轻浮了一些,你看那东街的解德春,那可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绝不是什么公子哥了,你怎么就瞧不上人家”。 “解德春?”沈灵云喃喃念了两遍,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方才想起,老父亲口中的那个名为解德春的东街神秘男子,顿时眉头一皱道:“爹爹,那解德春虽不是什么公子哥,的确是不轻浮,不过,却老实过了度,生了个榆木脑袋,半点风情不解,白痴也似,傻不隆冬的,爹爹,你也不希望我嫁给白痴,以后若是生了个小白痴出来,岂不要给你老人家丢脸。” 解庭沉吟了一下,好似也觉这话有些道理,毕竟婚姻之事情,不能儿戏,急是急了点,却也不能随便寻了白痴,傻子,这可是关乎自家脸面的大事情,绝对半点马虎不得,要是不小心真个生了个傻子,还是白痴出来,岂不要丢了祖宗八辈子的脸面。念及于此,饶是解庭老谋深算,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想了好一会,斟酌了一下词句,方才道:“那西街的解秀才呢,那人知书达理,出口成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医卜星相,兵法韬略,样样皆通,最难得的,还有滔滔雄辩之才,怎又不对你的胃口了啊。” “解秀才?”解灵云机灵灵打了一寒颤,浑身起了无数鸡皮疙瘩,好似霎那间,吃了无数酸杨梅一般,唉声叹气道:“爹爹,你就饶了我,俗话说得好:百无一用是书生,那王秀才,文不成,武不就的,能成什么事情,最惨的是,他说话更是酸里酸气的,平日里总喜欢吟诗作赋,卖弄文采,动不动就来个对月长吟,临湖自照,哪个要是真个嫁给他,不给他弄成疯子才怪,也不知道这古人是怎么回事,闲着没事干,发明了这许多书,书,书,书,越读越输,方才培养出解秀才这般可怜人物,狗屁不通,却还学者到处卖弄文采,招摇撞骗,最可怜的是,那武功实在是太差,我三拳两脚,他便鼻青脸肿,禁受不住,你谁这以后,若是打起仗来,那还得了,书生,我宁可去死,也是万万不会嫁的。” 解庭心想:“就你这河东狮吼,有几人能禁受得住,还是你出手轻了,若是下了重手,那解秀才哪还会什么鼻青脸肿,不筋断骨折,小命呜呼才怪。”转念一想,女儿说的也有些道理,那解秀才确实体弱了一些,真个遇到强壮土匪,必定小命不保,毕竟现在道路不净,山贼盗匪,多如牛毛,没点功夫防身,确实不行。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听你这般说,原来是喜欢武功高强之辈了,那南街的解铁头,那可是南街的一霸,号称是打败南街无对手,你怎么又看不上人家啊。” “解铁头!”饶是解灵云素来处变不惊,骤然听得这解铁头的大名,仍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大叫,口中颤声道:“爹爹,你还不知道那解铁头是何许人物吗?你找的是女婿,嫁的是女儿,可不是土匪强盗,那解铁头武功是高,可是那长相,却也太吓人了些,狮鼻阔口,豹眼环腮,凶神恶煞,门神也似,还有那个大铁头,也不知真个是练功过度,伤了脑袋,还是怎么的,总之就是不怎么灵光,一看见东西,就想着拿头去撞,你看咱们家,有好几样东西,便是毁于他的铁头之下,爹爹,你虽是要急着把我给嫁出去,你不用找这么个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凶险 解庭点了点头,想想也对,若把自己的如花女儿,嫁给一山贼也似的人,还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念及于此,也便点了点头道:“这解铁头,确实是鲁莽了一些,有些不适合,不过---,嗯,还有其他人----我看那北街的----” 话还未完,解灵云慌忙打断道:“爹爹,你就别瞎操心了,帝都之人,自小养尊处优,全是些公子哥,经不起半点大风大浪,就像是温室之中的小草,这狂风一来,全都熄火,咱们要从外找个如意郎君,说不定我红鸾星动,嫁信有期,这一下出门,说不定就给你从边疆找个金龟婿,包君满意。” 解庭也被他逗弄得哈哈一笑,笑到半停,却忽地一顿,侧耳听了听,面色忽地一沉。 解灵云看出不对劲,挑眉道:“爹爹,怎么了?” 解庭一摆手,止住解灵云继续说话,沉声道:“小心,有高手潜伏在附近。” 解灵云心头一挑,情不自禁的摸向怀中的柳剑。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杨柳萱萱,缠绵悱恻,可此时的柳树,却带着太多的杀机。 解家虽以刀名扬天下,可女子天生体弱,所以练剑的,其实也不少。 解灵云虽是难得的美女,可却是名震天下的解庭的女儿,其武功修为,又岂是易与之辈,方才说话之时,些许带来许多玩笑,可此时大战将即,霎时间,便恢复那江湖儿女姿态,不得不让人由衷的赞上一句,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两人虽还未出手,但单凭这山林间的气息,鸟兽之间的惊动,甚至是风声之中,便能判断出敌人在哪,这也许便是一种本能,一种高手之间的本能。 这就像是小兽,不必亲眼见到猛兽,只要闻到期间的气味,便能分辨得出来的猛兽是什么,是否是山间的猛虎,还是草丛之中的毒舌,还是那草原上的狮子,还是海中的鲨鱼,还是那天上的老鹰。 总之,飞禽走兽,水中怪物,人人之所以能够生活,都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本能,这种本能,便像是那最高深的佛法,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也难怪他们会如斯紧张,此刻已经到达秦岭山脉,此处地处偏僻,历来都是穷山恶水,鸟兽绝迹,人影全无,怎会忽然会来高手,更重要的是,秦岭山脉距离那边塞第一关,天下四关之一的北门天关,已然越来越近,可谓近在咫尺之地,此刻来的高手,很有可能是北邙山的暗杀部队,北邙山如果派出暗杀部队,那就表明,北邙山已然向边塞集结,那此刻的边关第一要塞,北门天关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北门天关虽然驻守着十万雄兵,可都是分居在各处要塞重地,如果没有自己怀中的虎符,根本不可能调动,如果北邙山,乘着这个空洞,聚集攻城,那冀州虽是有天险可守,可凭着那城墙中的老弱残兵,只怕根本就对付不了北邙山的铁骑兵,一旦城墙被攻破,北邙山的铁骑兵长驱直入,那冀州大地,势必要生死涂炭,百姓流离失所,老婆孩子四处乱走,家破人亡,背井离乡,那是何等的人间惨剧。 念及于此,饶是解庭素来处变不惊,此刻也被惊的浑身冒汗,冷汗顺着额头,滚滚而下,脸色瞬间变成阵阵死灰色。 解灵云见素来处变不惊,但一见镇定自若的老爹,忽然变得这般凝重,脸色变得这般难看,已知道事态定然极为严重,来人指不定是什么绝代高手,说来,来人若不是高手,也定然对方不了自己这一方,不管怎么说,爹爹解庭,那也是名震冀州的高手,能够赶来刺杀的,定然也是高手,只是自己一向深居简出,在冀州也是对付一些公子哥的人物,哪会惹来什么仇家,更别说是这么厉害的仇家,想想也不可能,难道这仇家,并不是来自冀州,念及于此,顿时心中一凛,心中陡然想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对方既然不是来自冀州的仇家,那定然就是冲着爹爹的边塞第一大关,北门天关而来了,那对方便是北邙山的人物了。想到此处,顿时心头一震,抬头看了解庭一眼,颤声道:“爹爹,你怎么了?脸色怎地变得这般难看?” 解庭抬头看了解灵云一眼,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灵云,等下莫管如何,你不必等爹爹了,对方有备而来,指不定其中还有什么绝世高手。” 解灵云眼眶一红道:“爹爹,没事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解庭看了女儿一眼,点了点头,忽然心中一动,从怀中摸出一个老虎形状的东西,伸手递给解灵云,叫道:“灵云,来,把这个东西带上,说不定还有些用。” 解灵云不知老父此时此刻,为何忽然会给自己东西,疑惑之下,伸手接了过来,入手温润,好似玉佩一般,打造成老虎模样,却不知为何,从中劈成了两半,也不知是何种材料构成,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不由得皱眉道:“爹爹,这是---?” 解庭之叹道:“虎符。” 解灵云大吃一惊道:“虎符,爹爹,那可是可以调动整个北门天关十万兵马的令牌,你---你怎么能给女儿。” 解庭点了点头道:“不错,正因为虎符如此重要,才万万不可落入对方的手里,虎符,关系着整个北门天关的命脉,关系着整个边塞第一关的得失,一旦北门天关被破,北邙山铁骑兵便能由此长驱而入,整个冀州将再无险处可守,所以,灵云,这虎符关系重大,关乎整个冀州安危,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定要护送到北门天关。” 解灵云心头大震,颤声道:“爹爹,这虎符如此重要,女儿量小力薄,怎能保护,爹爹,你还是留在身边。” 解庭摇了摇头道:“绝对不行,之所以留在你身上,便是因为这虎符太过重要,对方来了这么多高手,不问可知,定然是冲着爹爹身上的虎符而来,若是留在爹爹身上,早晚必然必被他们所得,虎符一失,整个北门天关的兵马,将再也调之不动,十万雄兵群龙无首,定然变作一盘散沙,到时,虽有天险,定也敌不过北邙山来势汹汹的铁骑,留在你身上,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毕竟对方根本不知道,我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留在你身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能有一丝转机,你明白了吗?” 解灵云眼眶一红,怔怔的落下泪来,颤声道:“爹爹,女儿只怕难担此大任,累了自己倒不算什么,可一旦连累了整个北门天关,那可就罪无可恕了,还有整个冀州,爹爹,女儿---女儿究竟,究竟该怎么办?” 解庭轻轻拍了拍解灵云的脑袋,轻笑道:“傻孩子,你担心什么呢,你是爹爹的孩子,当然能够完成,你平日里,不是一直嚷着自己要做大丈夫,所谓的巾帼不让须眉,你现在怎地怕了起来了呢。” 解灵云躺在老夫的怀中,顿时感觉到难于名状的温暖,眼眶一红,鼻子一酸,又怔怔的落下泪来。 便在此时,那鸟道之上,传来哒哒哒哒的马蹄声。 第一百七十章 小温侯 马蹄声一响起,马车便是一停,这些铁骑兵都是从冀州千挑万选而来的人物,训练可谓是绝对有素,一旦发生危险,霎时间,全部一下就警惕起来,全部想着如何保护车内安全。 众铁骑兵缓缓移动,以马车为中心,渐渐形成一个扇形包围圈,层层叠叠,铁桶也似,将那马车包裹在其中。 只听的刷刷之声作响不绝,却是众铁骑兵刷刷刷将腰间挂着的长刀全部拔了出来,一时间,刀枪剑戟淋漓,杀气腾腾,周围瞬间变得一片萧杀。 众人不敢又半点松懈,睁大了眼睛,铜铃也似,静静的看着前方,他们虽然不发一语,可是他们已然用行动表明,只要对方稍微露出一点敌意来,他们便会毫不客气的冲上去,将对方斩成肉酱,以此来保护马车的安全,保护车内之人的安全,只要车内之人安全了,他们才尽到了责任,否则,一旦丢去了责任,那他们宁可去死,只有死了,才对得起自己的责任。 旦见前方缓缓出现一骑,骑了一匹黑马,那马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宛如黑珍珠一般,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乌骓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正是传说中的关外名马,踏雪乌骓! 马上骑士更如巨灵神一般,虽是坐在马上,却巍然如塔,全身黑衣如墨,双目炯炯有神,手里更提着一柄长形兵器,银枪也似,顶端顶了两个月牙,正是传说中的方天画戟。 陡见那传说中的方天画戟,众骑士心头都是齐齐一震,眼中明显露出难以名状的骇然之色,似乎是感觉到了那方天画戟之上传来的腾腾杀气,那马匹不由自主的奋力长嘶,仰天乱吼,不住踢着四肢,乱跳乱动,要不是马上骑士都是千挑万选的高手,一般人等,绝对驾驭不住。 众人奋力拉紧缰绳,直直的看着来人。 便在此时,只见那人奋力一提手中缰绳,那踏雪乌骓仰天一声嘶吼,顿时如狂风暴雨一般,直向众人冲杀过来! 眼看那人越跑越急,越来越快,气势也随之越来越盛,两名黑衣铁卫,终于受不住那骑士带来的压迫力,奋力一拉缰绳,一抖手中长刀,大喝一声。 胯下宝马得了主人号令,那早已按耐不住的性子,瞬间如火山爆发一般,前蹄忽然扬起,人力而立,仰天长嘶一声,啪嗒一声,重重于地上,奋力一踩,如重重踏碎中州一般,带着火一样的怒气,带着火一样的精神,带着火一样的气势,如火一般,直向那名骑士冲了过去。 想必是因为心中恐惧,那其中一人,奋力往前,手中却好似中了魔一般,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口中大喝一句:“来者何人?” 双方骑士怒涌而至,霎时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冲撞在了一起,带这披风贯耳之声,只听得一个如巨灵神一般的声音大叫道:“吾乃北邙山五虎上将之首——小温侯吕飞!” 话音方落,只见的那吕方右手往上一提,一招横扫千军,手中方天画戟奋力往外一划。 当当当当之声作响不觉,两名黑衣铁卫连叫都还未来得及叫出一声,吕飞的方天画戟,已然从其脖颈出划了过去。 两名黑衣铁卫,都觉脖颈处一凉,霎时间,只觉那脖子处,好似忽然漏了一个洞口,冷风披风贯耳的从脖颈处,猛然灌了进来。 两人还未叫出声来,鲜血已然从脖颈出狂涌而出,将声管瞬间堵塞,两人嗷嗷嗷嗷……,好似那即将要死的野狗一般,失魂落魄的叫了几声,几乎不似人语,难听之极,叫了几声,终于声嘶力绝,身子一颤,脖子一歪,身形一抖,从那马上一下歪了下来,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一般,啪啪落在地上,如两团烂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活不过来。 众人心中大震,没想对来人竟然是北邙山的五虎上将之首,小温侯吕方。 不问可知,对方便是为了解庭手中的虎符而来,虎符若然一失,整个北门天关的十万雄兵,将就此成为一盘散沙,十万雄兵将不复存在,北门天关一失,整个冀州也将不复存在。 虎符如此重要,断然不能有失,可来人如此强悍,谁能有挡得住,如果挡不住,那就等死,可死之前呢,还有无边无际的恐惧,恐惧在此,将会使一个人就此变得软弱。 就在众人震惊于那小温侯吕方武艺太高,黑衣铁卫惨死之时,那吕飞手提方天画戟,已然驾马直直冲杀过来,口中大吼:“大好头颅,不过是一刀杀之!小温侯在此,谁敢与之一站!”如此狂态,直让在场众人心头一震,齐齐的,又是往外一退。 吕飞借着气势,当下一拍胯下战马,右手提着方天画戟,便向众人怒冲过来,大有一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鬼杀鬼的无上气势。 看着那小温侯吕飞越冲越近,众人在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一股惧意来。 吕飞越来越近,众人的心情,也随之渐渐紧张起来,怔怔的看着,却是无一人胆敢上前。 驾车的车夫,眼见众人如此害怕,心知如果再不止住对方,一旦冲进马车,自己这一方的战阵,将要不攻自破,不战自败,倒是自己一干人等,将难辞其咎。念及于此,当下猛吸了一口气,全身内力搬动不休,阴阳六经在体内来回游动不一,血液渐渐开始急速流动起来,呼吸则渐渐变得沉稳有力,双手微微一晃,袖子之中划过一队判官笔来,正是其成名兵器,水云判官笔。 水云判官笔,判天下正错,是非黑白,只在手中一队判官之笔。 他以兵器成名,早已忘记了原来的姓名,除却解庭会叫他老王之外,别人都尊称他一声王总管,只因他身为解庭家里的大总管,乃是除了解庭之外,最有权力之人,基本解家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此刻判官笔一出,足见此时形势之险恶,不得已,只得自己亲自出手了。 陡听得那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已在身边响了起来,那狂风之中,已然能闻到那浓烈的杀气,还有那方天画戟之上的血液味道,那是刚刚惨死在方天画戟之上的两名铁卫,似乎那方天画戟之上,还能清楚的感觉到,两人死时的不敢与怨恨,可惜,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死了。 王判官猛然吸了一口,霎时间,只觉胸口热血上涌,蓦然吐气开声:“来人休要张狂,让王某来会一会你。”声随人到,只见其左手判官笔于马车之上轻轻一点,微微一借力,身子顿时如腾空的大雁一般,从马车之上腾空而起,双手往外一展开。 只听的呼呼之声不绝于耳,却是他的两片衣袖,被风吹起,恍如两片被风鼓动而起的风帆,被风微微一送,如闪电一般,乘风破浪地向那对面的小温侯吕飞飞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判官笔 众铁卫眼见王总管腾空而起,顿时精神一振,齐齐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那个马车夫,先前他驾车之时,没有人能感觉到他全身散发的气势,此时一旦爆发出来,霎时间,恍如山洪一般,从火山处喷发而出,如惊涛拍岸,席卷全场。 这便是高手的其实,藏如拙石,出如利刃,静如处子,动如狡兔,不动则以,一旦动起来,便是气势如浑,如山如岳。 众人心中一窒,如被大石压中,一口气憋在胸口之中,硬是吐不出来,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气势,高手之间的对决,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多做打算,多做预备,胜负关键,往往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生死也只在那一瞬间,只要那一瞬间,你把握不住,你就只有去送死,只有送死的份。 这便是高手,王总管是高手,而且是有数的高手,所以他懂得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住手,什么时候该停手,什么时候该挫一挫对方的锐气,什么时候应该长一长自己的气势,什么时候要压一压对方的气势,什么时候自己应该收敛一下自己的气势,唯有如此,才能长胜利。 对于高手来说,胜负只有一种,那便是生死,胜则生,败则死,很少有不生不死的局面,因为要造成那种局面,除非两人功力相当,或者是两人,根本不是高手,又或者是两人根本没有全力出手,多多少少,有了不少保留,方才会出现这不生不死的局面。 王总管绝对是一个高手,所以他一出手,便把握了时机,飞上半空,掌握制空权,从空中来对方马上的吕飞,毕竟吕飞也是一个高手,而且乘势而来,占了太多的主动,所用的兵器,更是长兵器的霸主,方天画戟,如果无法近身,与对方交战,这一战,还不曾打便已经败了,这便是高手与低手之间的区别。 低手是事情发生之时,方才想着如何去解决问题,而高手则恰恰相反,事情还未发生,就已经解决了问题。 王总管绝对是一个高手,对手双方对战,无外乎便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三样,三样缺一不可,只要缺了哪样,他就并不完整,一旦不完整,他就只有一样结果,便就是失败,而失败了以后,也就是有一种结局,那就是死。 王总管不想死,所以他选择了最有效,最恰当的攻击办法,因为这种攻击办法是最有效,最有攻击性,最擅长的攻击方式。 陡然听到王总管的大喝声,车内的解庭与解灵云都是精神一震,解灵云顾不得其他,一掀窗帘,便向外看了出来。 只见得众铁卫包裹在周围,将一张马车围拢得好似一个巨大的水桶,而众铁卫则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守护在周围。 众人此刻也来不及去看车内出来的人是谁,只是一个个好似雕塑一般,仰着头,看着那如大鸟一般,从半空中飞向小温侯吕飞的王总管。 解灵云抬头看去,只见那小温侯年纪约在四十多岁,却是生得面白无须,全身一袭黑衣,双眉斜飞入鬓,目若朗星,唇黄唇白,确实不负那小温侯之名。全身散发出一股如山如岳的霸气,配合着那手中的一杆方天画戟,更是把他全身那种独特的气势散发出来。 解灵云心中暗赞一句:“五虎上将小温侯,果然名不虚传,单凭这身盖世霸气,纵观周围这千挑万选出来的铁卫,就没有一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若是单打都斗,能胜过他的人,确实少之又少。”念及于此,也不由心头一凛,暗暗为王总管担心起来。 抬头看去,王总管此时已然飞到吕飞上边,一队判官笔却是引而不发,收在袖中,似是虽是等待着伺机而动,一旦找到机会,不动则以,一动,便是惊天地,泣鬼神,一笔判生死。 吕飞也是高手,心知他的长处便是在于雷霆一击,还有手中的方天画戟,方天画戟乃是长兵器,若是远方对战,确实大战便宜,可是一旦让对方欺进身来,长兵器的优点便会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一种累人的兵器,所以擅长使用长兵器的人,绝对不能让对方欺进身来,一旦门户洞开,必败无疑。 念及于此,一见王总管竟如老鹰一般,从半空中飞过,顿时大吼一声:“好个贼子,竟敢如此张狂,忒也不把你侯爷放在眼里,贼厮,吃你侯爷一戟!”说话间,只见其右手一提,一招横扫千军,方天画戟陡然往外一甩,单口月牙往外一展,便向那半空之中的王总管,横杀过去。 方天画戟还未到,一股狂风陡然从戟狂扫而出,所到之处,周边树叶刷刷刷刷作响,恍如针落一般,噼里啪啦,往后落个不停,未及落地,已然被那方天画戟之上,带起的劲力撞中,顿时摇摇晃晃,化为齑粉,四下飞散。 戟上劲气肆逸,众人只觉胸口一窒,顿时放入被巨石压中,顿时脸色一变,往后连推了数步。 一见那方天画戟如此厉害,众人也不由心头一紧,暗暗为王总管担心起来,心中也是暗暗惊叹:“盛名之下无虚士,五虎上将,果然名不虚传!” 方天画戟横扫而至,霎时间,无边劲力疯狂四散而出,于王总管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劲力相连,恍若一个巨大的圈套,将王总管包裹在其中, 形势这般凶恶,便是一向处变不惊的解灵云,也是脸色一变,心也一下提了起来。 好在此时,那王总管一声长啸,猛然长吸了一口气,胸口陡然往外一鼓,两片衣袖们宛如被鼓动的风帆,陡然往外一扇,就这么微微一借力,那原本已经开始下沉的身体,又忽地一声,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往上面提了一把,往上便是一跳。 ‘呼’地一声,从那方天画戟的劲力包裹之中跳了出来。这一跳,当真如神来之笔,又快又急,却又妙到毫巅,当真如佛家真言,只可意会,却断然不可言传,因为即使言传了,你也根本听不明白,想不明白,他讲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像王总管方才使出的这一招,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甚至有不少人,已经看明不白了,不过,若是没能身临其境,谁又能在生死一刻,开发出全身的潜能来,使出这妙到毫巅的一招。 众人眼见这一招,只觉胸口一畅,好似忽然之间,吐出了一口许多年的一口怨气,齐齐的喝出了一声彩来。 便是解灵云也不由拍掌,赞了一声,毕竟,这一招,确实太妙,让人眼睛一亮,值得一赞。 吕飞一招落空,瞬息之间,便由主动,化为了被动,就在这一招将停未停,旧力已尽,心力未生至极,王总管大吼一句:“好个贼厮,这般猖狂,真个不把你爷爷放在眼里,吃你爷爷一笔。” 大吼大叫声中,只见王总管的身子猛然往下一沉,眼睛看的真确,左脚猛然在吕飞的方天画戟之上一踩。 那方天画戟被王总管一踩,霎时间,方天画戟受不住王总管如此大的力量,便是往下一沉。 吕飞闷哼一声,显然是在无形之中,吃了暗亏,但他却是越战越勇,不愧是五虎上将之首,虽是吃了暗亏,却也不愿在对方面前显露出来,以免让对方抓到了弱点,让对方有机可乘。 再者,这可是有关面子问题,虽说是两军交战,只讲胜败,只讲生死,不讲手段,不讲阴谋,不过,毕竟自己乃是堂堂一命大军,更是五虎上将之首,一旦被对方轻轻一脚,便将成名兵器踏落,如此传了出去,还不要让天下人笑掉大牙,如此种种,成名兵器是绝对不能脱落的,否则,气势一衰,将难再战。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是关乎到一生荣辱成败的问题,关系到一生的成名荣誉,断断马虎不得。 王总管明白,所以他才敢踏足在对方的方天画戟之上。 “嗖”地一声,王总管得在方天画戟上一借力,身子仿似离弦之箭,直向吕飞射去。 人在半空,双手忽地左右一摇,两只判官笔顿时从袖子之中滑落出来,落入手中,判官笔向上一扬,一招插云,直点吕飞胸口膻中穴与巨阙穴。 膻中穴与巨阙穴皆属任脉,乃人身要穴,若被点中,不死也重伤。 第一百七十二章 龙虎斗 众人眼见王总管这一招,又急又快,深得判官笔中精髓,快,准,狠,辣,的精髓,都是精神一振,直直看向场中,不少人,更是开口喝出彩来。 吕飞也是高手,一见这王总管的出手,便知道绝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这判官笔使成这般,绝对是在此出上面下了几十年的功夫,可不是那么岁随随便便,便能用到这种境界,当下不敢大意,右手一折,方天画戟往胸口处一撤,继而往外一挡。 “当!”一声精铁交击声,响彻四方,刺耳之际,功力稍差者,只觉双耳鼓膜如被针刺,痛苦至极,脸色不由随之抽搐了几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直直的看向双方的交战。 王总管双笔点中对方的方天画戟,内力一震,硬把对方震开半步,同时右脚在其胯下坐骑轻轻一点,微微一借力,身子再一次腾空而起,双手判官笔往外一分,左手护胸,右手往外长伸,点像对方胸口天鹰穴。 吕飞虽是用的是方天画戟,但他身为五虎上将,最擅长的乃是沙场对敌,所以,这方天画戟用的也是大开大合的招式,每招所出,皆是全力而为,全力出手,务必要将对方一招制服于坐骑之下,对于这种江湖争斗,特别是这种近身短打,实在是有些不怎么擅长,再加方才对方的一招,虽是被自己用方天画戟逼退,但那双臂之上,所蕴含的内力,却是凶猛霸道至极,一招之下,对方虽然撤笔,但笔上的内力却是半点没有消散,仍是顺着方天画戟的铁杆,如潮水一般,直冲过来,层层叠叠,宛如大浪淘沙,半点不见消退的模样,自己虽然即使用内力抵挡,不过,那内力却也是霸道,一时半会,根本消融不开。 吕飞虽然没有叫出声来,但方才一招,他其实是在心里吃了暗亏,此刻已然受了暗伤,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表露出来,还是他毕竟是五虎上将之首,如果是一招之下,便被对方打的打败,那颜面何存,回去之后,哪还能做什么五虎上将,只怕要被发放去做一个马前卒,冲锋陷阵,视死而归。 所以吕飞此刻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来,只得暗暗忍受,眼见得那王总管,得势不饶人,一旦占得先机,顿时将判官笔近身作战的优势,全都发挥了出来,右手一伸,便是一招凛冽攻势,虽然是心有不敢,只得将方天画戟往上一提,同时,一头左手僵绳,那坐下马匹,甚是神骏,那吕飞虽只是一抖手,却也明白吕飞心中之意,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往外便是轻轻一跳。 就是这轻轻一跳,顿时将那王总管点来的一笔让了过去。 虽是身出对方阵营,但见吕飞如此娴熟的控马技术,还有这妙若毫巅的一闪,解灵云仍是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好!” 毕竟是这一招,不仅需要驾轻就熟的控马技术,还要过人的但是与魄力,试想,方才那千钧一发的一瞬,要是那马匹根本没有明白吕飞的意思,在地上没有动弹,那此时的吕飞,只怕做被王总管点中了胸口大穴,不死也要重伤,而吕飞,则凭着这一招,不仅成功的拜托了对方的攻击,而且,还在瞬间之时,划被动为主动,将两人间的距离拉了开来,如此,便能发挥他长兵器的作战优势,而王总管近身短打的优势,将不复存在,如此可见,双方对战,讲究的,不仅是武功的高低,还有双方的智谋,甚至是双方的胆识与气魄,都关乎这胜负的关键。 特别是两个武功差不多的人物,这双方的一战,讲究的更是些细微的东西,而不注定细节的人,则注定要失败。 失败是成功之母,唯有失败,才能成功,因为你只有经历过了失败,你才能从失败中找到奋发向上的机会,从失败之中,总结出失败的经验来,让自己从此之后,再也不会走上曾经的弯路,唯有绕过了那些弯路,你才能成功,才能尽快的成功。 可此时,却不能让你失败,你也不能失败,因为一旦失败,迎接你的,将不会是什么总结经验教训,还有什么弯路可寻,迎接你的,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亡,若然你死亡了,你就根本不用总结经验了,因为死人是根本不用总结经验的,因为他已经没有机会总结经验了。 王总管一招落空,也不由心头一惊,叫道:“好个贼厮,凭地了得!”说话间,猛吸了一口气,身形往外便是一纵。 便在此时,那吕飞却是哈哈一笑道:“多谢夸奖,不过,你的判官笔使得倒也不错,但此时,想走,却也显得,慢了些!”说话间,只见其右手猛然往上一提,将一杆方天画戟陡然提了起来,随即高举过头。大喝一声:“贼厮,再吃我一方天画戟!” 话音方落,右手奋力往下一挥,霎时间,方天画戟化为一道闪电,直向王总管怒劈而下。 速度快如闪电,只一瞬,便已然杀到王总管头顶,距离王总管头顶,更是只有咫尺之余。 看到此处,解灵云也不由脸色一变,心也一下提了起来,如此近的距离,连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却不知王总管究竟适合打算,不知能否闪过这足以开天辟地的一方天画戟。 虽然说开天辟地,有些言过其实,不过,这吕飞外号小温侯,一身功夫全在这杆方天画戟之上,先前的种种招式表面,这吕飞一身功夫极为霸道,一杆方天画戟更是使得如鱼得水,厉害至极,所说不能开天辟地,但若然是被他从正中劈中,却足以要了人的性命,甚至于能把人劈成两半,性命难留。 虽然说王总管历来老成持重,谨慎有余,但毕竟此刻形势可谓大险,一个稍不注意,不仅一身功夫白费,便是性命也绝对留之不下。 解灵云心下紧张,一双妙目,紧紧的盯着外面,只有稍微有些不对劲,立刻便要冲出去,即使加与施救,无论如何,也断然不能让王总管丢了性命。 似乎是看出解灵云心中的担心,解庭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担心,老王的实力,断然不止于此!” 便在此时,只听场中‘当!’地一声,两人再对一招! 两人一惊之下,慌忙往外一看。 只见得王总管的一对判官笔使得好似摘花一般,或是指东打西,或者是指南打北,或是向前,或是向后,已然欺进吕飞身前。 而相反,吕飞以为骑在马上,本来的优势,此刻却反而变成了劣势,手中的方天画戟更是因为太长,无法伸展开来,被王总管的一队判官笔连连强攻,已然是遮多挡少,已然成了落败之势。 解灵云师出名门,自是看的真确,笑道:“爹爹,王叔叔,要胜了。” 解庭眼力高明,自是早已看了出来,那吕飞的方天画戟,此刻再没有了那夜战十方,大开大合的霸气,反而沦为了摆设之物,在那判官笔之下,必败无疑。 之所以此刻还能够坚持,全是因为他连连使出险招,全用那不要命的招式,一心想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招式,又辣又狠,方才能与王总管纠缠到现在,再过片刻,只要他这股狠劲一撤,或者是稍微泄气,将必败无疑。 当下微微点了点头,正想开口说话,忽然脸色一变,侧耳听了听,顿时眉头皱了皱。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张胜 解灵云见老夫忽然只见没了言语,不由得一愣,抬头一见老夫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不由的心头一跳,呆呆道:“爹爹,怎么了?” 解庭一字一顿道:“又有人来。” 解灵云心头一凛,难道又有高手。慌忙抬头往外一看,霎时间,只听的对面鸟道之上,突然出来阵阵马蹄之声,那马蹄之声,先是极卿,好似雨点洒落于地,若然不注意细听,根本听之不见。 渐渐的,那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渐渐有小雨变成了大雨,一声一声,踏足在大地之声,沉闷至极,好似那天上的闷雷,一声一声,响彻心窝。 待到后来,那一声一声的马蹄声越见响亮,好似那远古之,夔牛皮做成的战鼓,正有什么大力士,举着足以开天辟地的大锤,拼命来敲,一声一声,足以惊天动地。 霎那间,周围可谓是一片惊天动地,地动山摇,狂风陡起,沙石惊飞,狂风肆意之中,那哒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抬头看去,只见的那鸟道之上,一人从山坡上冲杀过来。 解灵云眉头一皱,抬头看向旁边的解庭,有心想要开口,但不知为何,一见父亲的脸色,却也不由止住了话。 只听的那哒哒的马蹄声越见响亮,一名骑士披风贯耳而来,口中如雷霆大喝:“大哥修要慌张,我来救你。” 听得声响,王总管不由的抬头一看,一见又是一名骑士驾马冲杀而来,不由得心头一怒,喝道:“好个贼厮,这般猖狂,通名受死。” 那骑士听的声音,哈哈大笑道:“吾乃五虎上将之二,鬼头刀张胜是也,小小判官笔,也敢口出狂言,吃你爷爷一刀。” “鬼头刀张胜!”解灵云心头一惊,暗暗皱眉道:“又是一名五虎上将,却不知王叔叔要如何理会。” 却听王总管大笑道:“什么五虎上将,华而不实,全是些浪得虚名之辈罢了,你这贼厮,长的山贼也似,也配称虎,还是回家好好当你的老鼠罢了。” 耳听王总管如此看清自己,那张胜不由的大怒,骂道:“去你奶奶个熊,老子纵横沙场几十年,还未曾见过像你这般张狂人物,老子刀下,不死无名之辈,你这假判官,快快通名受死。” 王总管哈哈大笑道:“你这贼厮,武功不高,口气倒是不小,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想要你爷爷的命,简直是吃人说梦话,也不怕闪到了舌头,你给爷爷听好了,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云水判官王总管便是,快快过来厮杀。” 张胜大喝一声:“好!”左手一提手中缰绳,双腿一夹,坐下神骏得了号令,霎时间,欢呼一声,撒开四蹄,如洪水决堤一般,直向那王总管冲杀过来。 眼见的那张胜冲杀过来,王总管却是半点也不惊慌,虽是以一敌二,但毕竟是湖,经验丰富,而且武功也高,当下也不太自已,仍是将手中一对判官笔连连使出,妙招不断,将那小温侯吕飞困在判官笔之中。 吕飞一见自己来了救星,霎时间,精神一震,双手连连使动手中的方天画戟,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或遮或掩,一心只想将王总管拖住,好让张胜冲杀过来。 王总管见自己连连无功,不由得怒道:“好个贼子,特也狡猾。”口中虽是这般说,但面对启无赖打发,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将判官笔连连变化,尽力将自己占的上风,抢占主动。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马嘶,那张胜已然驾着骏马冲到面前,口中大喝一声:“贼子,受死。”一扬手中长刀,直向王总管怒劈而下。 只听的嘶嘶嘶嘶之声作响不觉,刀还未至,锋利的刀锋飞快的摩擦过空气,立刻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劲气四溢,狂风陡起,沙石惊飞,巨大的虚空倒劲狂涌而出,所到之处,树叶刷刷刷刷作响,如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拼命摇动,树叶缤纷而下,可惜,还未落地,一碰上那刚猛霸道的虚空刀劲,顿时被撞击成粉末,纷纷扬扬,好似冬天里的雪花,四下飞开。 眼见的张胜这一刀如此霸道,王总管也不由心头一惊,面对这开天辟地的一刀,便是他,也不敢硬碰,眼见的那一刀已然直直劈下,当下脚步一晃,使一招盘龙绕步,脚步一晃,身形随之一圈一走,如陀螺一般,以脚后跟为轴心,滴溜溜一转,便从两人的包围圈中逃了出来。 “轰隆隆”一声巨响,王总管方才逃开,张胜一刀劈空,顿时怒劈在地上,巨响声中,磅薄的虚空刀劲顿时将地面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隆隆声响之中,以那深洞为中心,如蛛网一般,向四面八方纷纷龟裂开来,远远开开,触目惊心。 解灵云见那张胜虽是长的凶恶,但一刀之危,竟然如此厉害,也不由吃了一惊,心中暗想:“五虎上将,果然名不虚传,这只是其中的两位,却不知那另外三位又如何,武功比这两人如何,此时此刻,身在何处,是不是也来了此地,若是这五人都来了此地,今日必定有一场恶斗。。念及于此,不由的伸手紧了紧腰间的柳剑。 似乎是感觉到了主人心中的如斯战意,那柳剑竟然也在鞘中嗡嗡嗡作响不绝,好似随时都要离鞘而出,与敌人会上一会,斗上一斗。 解灵云顿觉心中有些振奋,抬头看向解庭,却见解庭面沉入水,却不关心此时的战事,反而静静的看着遥远的地方,似乎是那个地方,埋藏着什么绝世宝藏,又或者是那个地方有着日夜牵挂的人,或者是那个地方有着什么有魔力的东西,深深的吸引着他的好奇心。 解灵云也不觉心中好奇,顺着其目光看去,却见那地方,除了云彩黑沉沉的,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一般,别无其他,更没什么说的出怪异的地方,不由的问:“爹爹,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解庭轻轻一叹道:“看有趣的东西?” 解灵云一愣,转头细细看了看,只觉除了那地方,云彩有点后,狂风有点大,树木有点多,风声有点急,那树木摆动的力度有点大之外,并无其他出奇的地方,更谈不上什么有趣的东西,若不是对方是自己的父亲,他不敢太过放肆,不敢随意说话,若是唤作一般人,只怕她早已冲口而出,笑话对方大惊小怪,小题大做,得了失心疯了。虽是看了半天,仍是半点也看不明白,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东西,这般有趣?” 解庭轻轻一笑,微微道:“高手,绝顶高手!” “高手?”解灵云直听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了抓头,云里雾里的问道:“什么高手,是与王叔叔对战的那两个吗?” 解庭一愣,转头看了一下场中,随即展颜一笑道:“什么五虎上将,徒具虚名,就凭这什么狗屁的小温侯吕飞,鬼头刀张胜,在沙场之上,砍几个小兵尚可,若是江湖对垒,这种伸手,虽说是一流,可比他们厉害的,却比比皆是,此处来阻击我们的,这什么五虎上将,只是两个马前卒,我说的高手,还没有出现,还隐藏在那暗影之中。” 解灵云心中一惊:“真正的绝顶高手。”不知为何,霎那间,只觉胸口一热,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那暗影之中,心中只想看一看,老夫口中的绝顶高手,究竟长什么模样,是不是真像传说中说的那般,生了三头六臂,生得青面獠牙,生得恐怖如斯,生的怪物也似。 眼见的父亲如此凝重,解灵云心中也是一沉,只怕那来人并非一般般,看老夫难看的脸色,还有那凝重的神色,只怕那名绝顶高手,功力比父亲还高,只怕比父亲还要厉害。念及于此,不由伸手摸了摸怀中的虎符,那可以调动边关十万忠雄兵的虎符,关乎天下安危的虎符。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绝顶高手 虎符安安静静的躺在怀中,发出几分淡淡的温热,握在手中,甚是受用,不知为何,解灵云心头却是一定。 便在此时,忽听‘当’的一声金铁交击声,声音之大,好似那雷公铁锤,虽是相隔遥远,却也是震得鼓膜生疼,如被刚锥刺中,难过至极。 解灵云心头一惊,慌忙转头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吓了一大跳。 只见得王总管一队云水判官笔已然分开,双手各自握住一只,分别架在那小温侯吕飞与大刀张胜的兵器之上。 那两人都是善使长兵器的高手,两人的武功都是大开大合,霸道非凡,两人一招之下,力道何止万斤,霎那间,王总管只觉胸口如压巨,五脏六腑如撕裂了一般疼痛,手中判官笔更是重若千斤,再不复平日里那般轻巧随意,圆滑好使,一股股力道,好似潮水一般,顺着两人的兵器狂涌而下,好似要生生将王总管从中撕裂开来。 只一瞬,王总管已然是浑身发颤,脸色发白,嘴里不住呼呼吸气,又是呼呼吐气,好似一个破了的风箱,在拼命向外漏气一般,没吸一下,五脏六腑都跟着撕裂了一般疼痛,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滚滚而下,嗒嗒的滴落在地上。 眼见于此,那张胜不由得志得意满,哈哈狂笑道:“贼厮,服气了。” 在两人刚猛霸道的内力冲击之下,王总管虽是五脏六腑疼的难受,但他素来硬气,自尊心更强,哪能受得了这等侮辱,听的此话,不由怒气攻心,大喝道:“服你个王八蛋,以二敌一,算啥英雄好汉,亏你个小毛贼,还敢说出口来,你也不知羞。” 听的此话,张胜不由得又气又怒,喝道:“好你个贼厮,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既然你个小子嫌命长,今日你张爷爷便成全你,送你上西天,给你早日成佛。” 狂笑声中,只见其大刀猛烈往下一压,刚猛霸道的内力,又瞬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狂涌而出,直向王总管撞,誓要将王总管生生震死,才肯甘休。 王总管心中又气又急,想要开口喝骂,但对方的内力,已如潮水一般,猛灌过来,骇然之下,再不敢随意开口,当下气沉丹田,将阴阳六经之间的内力来回调动,勉强运气护住心脉。 便在此时,那小温侯吕飞与鬼头刀张胜两股霸道的内力,已如山洪爆发一般,直冲而下。 只一瞬,已如摧枯拉朽一般,将自己所布置的防线,完全毁坏,那股内劲却是半点也不停息,直向此处冲杀过来。 霎那间,王总管只觉胸口如被大山压中一般,体内五脏翻腾,一口血箭涌上喉咙,一张口,一道血箭已狂喷而出。 一见王总管受伤吐血,解灵云不由的脸色大变,‘啊’地一声,便是出手,却突觉身子一紧,似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一般。 解灵云一惊,回头一看,拉住自己的不是什么东西,却是老父亲解庭,不由疑惑道:“父亲,你---?”说到此处,忽见父亲眼中蕴满了泪花,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叮嘱,霎时间,只觉心中一酸,如骨鲠在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解庭轻轻一叹,低声道:“我去救你王叔叔,你好好保护虎符,等下我挡住那名绝顶高手,你便乘机逃走,记住,不管如何艰险,一定要保护好虎符。” 解灵云一惊,方才想开口,陡觉身边一空,回头一看,解庭已然从身旁抽身离开,霎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泪水滚滚而下。 眼见得王总管受伤吐血,那小温侯吕飞与鬼头刀张胜两人正自志得意满,哈哈大笑,正想着如何下死手,将王总管性命结束,便在此时,陡听耳边风声咋起,一个威严的声音喝道:“好个贼子,这般猖狂,真当我冀州无人的吗。”话音方落,陡见身前人影一晃,一人如老鹰一般,陡然从天而降,双手屈之如钩,直向两人抓来。 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陡然见此,心下虽是一惊,却也并不慌乱,乘着解庭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之时,齐齐大喝一声,手中长刀与方天画戟,同时向外划出,直向半空中的解庭斩杀过去。 眼见得两人兵器直杀过来,解庭好似早有准备,哈哈一笑,身子陡然往外一恭,如老鹰蹲地一般,双脚往上轻轻一提。 两人的兵器多时划在半空之中,乘两人此时旧力方尽,新力未生之际,双脚陡然往下一踩,分踏在两人兵器之上。 霎时间,两人只觉兵器之上,传来一个如斯力道,那力道霸道至极,恍若山洪爆发,怒冲上来。 两人虽是一流高手,但在这股力道之下,却也禁受不住,双手一颤,手中兵器竟然握之不住,当当两声,跌落在地上。 解庭则借着这股力道,腾空而起,双脚一伸,分别踢向两人。 两人兵器落地,信心受挫,心中正自骇然,哪料的来人武功如此之高,还未反映,陡然听得怦怦两声闷响,胸口已然重了一脚。 霎时间,口喷鲜血,如纸鸢一般,从马上倒飞而回,头脑一沉,已晕死过去。 那两匹骏马则是颇为神骏,一见主人受伤,立刻仰头长嘶一声,身形一纵,便伸脚来踢。 解庭哈哈一笑:“好个畜牲,也这般了得。”身形一错,如穿花蝶影一般,从中让了开来,同时间,双手成掌,微微向外一错,轻轻在两匹马头上一按。 毕竟对方不是高手,只是两个畜牲,解庭也不好下重手,只微微用了三分力道,但饶是如此,那畜牲也是禁售不住,哎呼一声,乖乖的逃了开去。 解庭一出手,便将对方两名上将打的不成人形,翻到在地,好似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动也不动,霎时间,群情振奋,守卫马车的众铁卫纷纷振臂狂呼,喝彩声不断,一个个摩拳擦掌,怒喝着,好似便要冲上 解庭心中清楚,所以他打败了两人,却也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因为一旦露出破绽,便会引来对方的雷霆一击,高手对垒,胜负只在一瞬之间,只要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你没有把握好,那等待你的结局,便只有一个,就是死亡。 解庭静静的立在地面之上,周围虽然是震耳欲聋的喝彩声,欢笑声,兵器摩擦空气发出的嘶嘶声,可他的内心却如古井一般,半点波澜也不起。 等了半天,那人也当真沉得住气,硬是没有出手,解庭皱了皱眉,举步向旁边的王总管走去。 王总管受了重伤,晕倒在地上,解庭俯身看了看,见他呼吸虽然沉重,但脉搏跳动还算平稳,方才稍稍放下心来。眼见那人还不出受,解庭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轻轻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就在他方站欲战,方起未起之时,陡觉那暗影之中传来一股磅礴的杀气,那杀气浓烈至极,恍若黑色泼墨一般,虽还未到,周围却已经是一片萧杀,宛如那瑟瑟秋风,吹动了人间。 对方杀气一起,解庭不由得心头一惊,当下再无迟疑,蓦然从地上一跃而起。 便在此时,陡听的一声长啸,那暗影之中,陡然跃起一人,身如大鹏展翅,从那暗影之中,一跃而下,眨眼工夫,已到解庭上方,双手成掌,似拍似合,直向解庭怒拍而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故人 解庭早有准备,眼见的对方双掌袭来,当下里身形一转,半空中,陡使一招怪蟒翻身,腰杆微一用力,便是一扭,双手往外一圈,也是向外一推,双掌便如潮水一般,向外对了过去。 只听的“砰砰砰”几声闷响,只一瞬,也不知两人在半空中对了多少掌,只见得两人身形在半空中微微一错,便是一分,继而恍若两颗落入天际的流星,坠落在地上。 众人此时此刻,方才从喝彩声中回过神来,抬眼看去,方才知道,对方又来了一名绝顶高手,霎那间,心头皆是一惊,连大气都不敢出,生出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便会破坏了场中难得保留的平衡状态。 解灵云见的那高手忽然出场,一颗心顿时一下提到了嗓子边上,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心想看一看,这位能让老父亲心里都感觉到忌惮非凡的绝顶高手。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只听的解庭威严的声音在场中想起,静静的看着对面那人。 听的老父亲无碍,解灵云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下心来,不管如何,对方虽然是绝顶高手,不过,爹爹的武功,却也不是草包贼寇一流可比,在冀州那是赫赫有名,不然,也不会前来镇守边塞第一要关——北门天关。 话音方落,只听的“好”,“好”,“好”三字,却是从那人嘴中缓缓吐出,那声音沉闷至极,远远听来,便好似那闷钟一般,难听至极。 解灵云心中一动,抬头看去,只见那人静静的立在不远处,因是背对着众人而站,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身影,看见他的面目,不知是不是他刻意隐瞒,纵是那高大的身影,在此处看来,也显得有些模模糊糊,看不正确。解灵云一心只关心老父的安危,这些事情,一时间,也忙不赢再去细想。 听得这三个好字,不知为何,解庭却忽然身形一颤,好似想起了什么难言的往事,微微皱了皱眉,继而又觉得有些不可能,还一会儿,方才试着问道:“阁下是谁,怎会听到有些故人的声音?”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不由的心头大是惊讶,难道这名绝顶高手,竟然是相识之人,同时心中又是大危机、疑惑,如果真如解庭所说,既然是相识之人,又怎会与敌国的五虎上将混在一起,难道是叛国之人,细细一想,又觉有些不可能,毕竟,像这样的绝顶高手,不管身在哪里,那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有的人可以隐藏自己,但绝不能隐藏自己的武功,自己的身形,自己身上所散发的气势,还有他身上独有的气质。 便像是有的人,你根本不用亲眼见到他,只要你听到脚步声,便能从脚步声中,辨认出来人是谁?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是不是对自己没有坏处,是不是对自己有帮助,这就是一个人的特征,一个人所具备的特点,就像是有的人身上有种奇异的香味,只要你一闻到了这种香味,你便能从这种香味之中,辨别出这个人,来的这个人是谁?这就是人的本能。 总有一种人,能瞬间给别人留下一种奇异的记忆,这种记忆是一种模糊的,但却能于一瞬间记住,且印象深刻,这名绝顶高手,便是这么一种人,他虽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好字,但解庭便能从这几个简单的字中,分析出,这人定然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人,虽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心中却是十分确定,这人人自己生前定然见过。 两人都是绝顶高手,眼下对质一开始,谁也不敢再行轻举妄动,因为一给对方留下破绽,便必败无疑。 双方都是绝顶高手,是以每个人心中都最是清楚不过,解庭虽是在说话,但说话的节奏都是平平缓缓,不敢有丝毫波动,以为一旦波动,便会影响到呼吸的节奏,甚至是内力的搬运,还有血脉的流动,心脏的跳动,虽只是非常细微的东西,不过,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一个不注重细节的人,不敢干什么事情,终究都只会失败,失败了并不可怕,尚可以再来,不过,对于这两名高手之间的决斗,却是万万失败不能,因为一旦失败了,你就再不会有任何机会去想,去干,去总结经验,因为一旦失败了,你就只有死,死了的人,是不会留下任何东西的,唯有一副臭皮囊。 那人却显然是自信之至,竟敢公然背对着众人,将一身弱点,暴露于众人的后面,虽是如此,众人却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弱点,好似他根本就没有弱点一般。 解灵云练过武功,得到过高明传授,心中自是清楚,这种要隐藏自己弱点的功夫何等难以修炼,这是必须要对自己的内力修为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达到一种呼吸之间,相辅相成,全身毛孔空万全掌握在自己手中,随着自己的心意,随意变化,只有达到了这种程度,方能随意控制身体上的毛孔,使之能够自由的呼吸。 解灵云心下暗自骇然,单凭此人内力上的修为,只怕比父亲,还要深上一重,父亲既然说他是故人,但如此高手,自己怎地从来未听过他的名号?如果不是本国之人,父亲又是从哪里认识的呢?一连串的疑问,浮向心头,搞得解灵云头昏脑胀,眼见双方战势一触即发,形势大险之下,当下也不敢再去想。 那人听得解庭问话,忽然呵呵一笑,冷森森道:“想不到这世间之人,竟然还有人识的我的存在,难得,难得。” 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解庭忽然脸色一变,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阁下究竟是谁?藏头露尾,为何不敢与真面目示人,还请转过身来。” 那人呵呵一笑,阴恻恻道:“有何不可。”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一动,便即转过身来。 众人好奇之人,皆是伸头一看,霎时间,都不由‘啊’地一声,大失所望。 只见的那人全身裹着一层厚厚的黑衣,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好似那粽子一般,便是头上,也顶着一个黑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于外,微微佝偻着身子,将双手拢于长袖之中,宛如孤魂野鬼一般,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陡见得这人如此怪异的装扮,解庭先是心中一凛,继而一见对方那一双眼睛,不由得心中一动,失声叫道:“原来是你。” 那人哈哈一笑道:“不错,便是我。” 众人听听得两人这莫名其妙的对话,心中皆是觉得莫名其妙,心中皆想:“这人究竟是谁?怎地这般打扮,究竟是人是鬼?若然是人,怎要穿得如此怪异,好似有心要将自己完全遮蔽起来一般,他究竟埋藏着什么秘密,为何感觉全身阴森森的,好似对方不是人,而是游离在世间,无处投胎的孤魂野鬼。” 解庭一见来人是他,也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不由握了握腰间的弯刀。 解庭乃是一名用刀高手,腰间的这柄弯刀,陪伴了他三十余年,风风雨雨,多少大阵仗,都是这柄弯刀,再陪着他杀敌,多少难挨的晚上,也是腰间的这柄弯刀,陪伴着他度过,无数个孤寂的晚上,也是这柄弯刀陪伴着他,无数此的凶险,也是这病弯刀,陪伴着他,这一次,又是这柄弯刀,却不知,还能否度过这一个险关。 解庭心中没有把握,因为对手实在太强,强得他有些想不到,强得他有些丧失了信心。 三十年前,自己还在练武之时,他便是天下间有名有号的高手,而此时又过了三十年,也不知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解庭不敢想,也不敢去想,因为他怕自己一想,不仅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想不出对方武功究竟有多强,究竟有多厉害,反倒让自己心生恐惧,丧失了对敌的勇气,所以他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冷月 战势一触即发,众人的也随之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等待着这场惊世之战。 解庭垂首而立,默默的看着对面的绝顶高手,而那名绝顶高手却好似半点不觉,则是静静的站在地上,默默的看着解庭,眼中没有半点紧张与压迫感,反倒是有一种古人相见的感觉,好似在静静的欣赏着什么货物一般。 两人虽都是依照周围地势而战,但所发的气势却截然不同。 解庭气势如虹,冲天霸气仿若惊天骇浪,一层高过一层,直向对面的那名黑衣杀手狂涌而去,而那黑衣杀手,虽没有解庭一般的冲天霸气,却仿若沉睡了数百年的海中岩石一般,依然与天地连为一体,任凭狂风暴雨,也难动分毫。 两人虽为交手,可两人释放出来的气势早已在半空之中交织,相互碰撞,相互撕扯,隐约间竟还能听到嘶嘶嘶嘶嘶的声响。 众人只觉周围的温度骤降,压力骤增,胸口好似被压了一块巨石,直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狂风陡起沙石惊飞,周围的树木忽然剧烈摇动起来,好似有一双双无形的巨手,在拼命晃动着他的树干,好似要把它连根拔起。 那些参天大树受不住如此巨力,拼命摇动中,只听得哗哗哗之声作响不觉,无数树叶纷纷而落,还未落地,便又被狂风卷上半空,立刻被两人散发的气势化为齑粉,纷纷扬扬,从头上飘落下来。 忽听一阵阵马嘶之声传来,回头看去,却是那些马匹受不住两人散发出来的霸气,纷纷向后退去,杂乱的马蹄声四下想起,带得那些黑衣铁卫不住后退,饶是那些铁卫拼了命的喝止,不住,那些马匹却好似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硬是约之不住,无奈之下,也只得顺从这马匹,纷纷向后退去。 众人心下虽是骇然,却是谁也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开口,便是引来惊天动地的一战,空荡荡的鸟道之上,平静得几欲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这便是绝顶高手的气场,虽然还未完全表现出来,不过,单凭两人之间的气势,便足以震慑其他人,若是一般人,在那人群之中一站,他根本就没有那种绝顶高手之间的气质,所谓的绝顶,也便是巅峰,一个活着,就像是登山,都在是为山顶坐着奋斗,一步一步,一脚一脚,有的人走得很慢,有的人却是走的飞快,有的人紧赶慢赶,有的人则赶不上去,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冷月!”看着解庭伸手摸向腰间的弯刀,那黑衣杀手忽然开口道。 听的此话,别的人尚不觉怎样,解灵云却是脸色大变,心中暗自骇然,这冷月乃是父亲的配刀,知道它名字的人,可谓少之又少,便是自己,也只是偶尔听父亲说起过此刀,这人竟然能叫出此刀的名字,不问可知,定然是知道父亲的人,这人自称是故人,看来只怕所言非虚,不过,此人长成这般模样,武功却又如此之高,若然是父亲的朋友,自己应该知道,怎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却是从未见过此人,此人究竟是谁?究竟有何来历,究竟在此干什么?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解灵云心中虽是疑惑万分,但此时此刻,心中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事情,她眼下所关心的,只是爹爹的安全,这人厉不厉害,究竟武功修为到了什么境界?有没有父亲厉害,打不打得过父亲,若是父亲打不过,自己又该如何脱身?自己若是逃走了,岂不是将父亲丢在此处,如此做法,怎又对得起从小养育自己的父亲,可若是不走,那虎符如何送去边关,北门天关十万雄兵无法调动,虽是有天险可收,却也绝不是北邙山铁骑的对手,一旦北门天关被攻破,整个冀州将再无险可守,北邙山铁骑长驱直入,整个冀州将会灭亡?念及于此,不由得浑身一颤,心中实在是矛盾万分,只盼永远自己也不要做出选择,可心中却也明白,一旦父亲抵挡不住,便是自己做选择的时候。 家国仇恨,到了那时候,便是自己究竟是要留在哪里的时候,是要留下来,与父亲共存亡,还是去北门天关,调动兵马,守卫边关,守卫整个夏过,解灵云心中纷乱如麻,实是有些想不通,那时候的自己,究竟该怎么办?该如何办?什么叫早作打算,她一点也不明白,因为只有真正到了那一刻,那一秒,他才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如何选择。 听得那黑衣杀手叫出配刀的名字,解庭却是半点没有感觉到意外,他既然此时心中已然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对于他知道自己配刀的名字,也就不会感觉到意外。 他低头看着腰间的配刀,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佩刀,跟着自己,也有不少年头了。 念及于此,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当年,他第一次得到这柄冷月的时候。 这冷月并不是他从什么地方得来,而是他生平最为尊敬之人,最为崇拜之人,北门天关的前任统帅,龙吟秋龙将军于北门天关亲手赠送给他的。 还记得龙将军赠刀时的话,此刀名为冷月,形如弯月,冷如秋水,盼你善待此刀,他日助你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话犹在耳,可故人呢,却了无音讯,再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那黑衣杀手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此处的景色倒是很好。”他的声音短促而生硬,仿佛每说一个子都要耗尽所有的力气,生硬得好似铁石,在生锈的铁锅上打磨一般,令人听之如针锥于耳,难受之极。 解庭微微一动,眉头挑了挑,心中虽是不明白,他为何不急着出手,反而与自己谈天说地起来,但听的对方说话,仍是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只见周围古木参天,许是许多年没有人从这里经过,这里仍是保留着许多年来的古老面貌,原始森林覆盖面积极其广大,每棵树木都是大如华盖,枝叶茂盛,张牙舞爪的枝条四下伸展,交错纵横。 解庭静静的想,这一瞬间,他突然在心中感觉到另一种突破,这种的突破是那么的无形,却是那么的有力,但因为这一瞬间的突破,他突然不再恐惧,他的内心也随之坚定起来,此时此刻,他觉得,他不再渺小,他已经有了与对方一战的勇气,更有了与对方一战的实力。 他微微的仰起头,看着对面的黑衣杀手,淡淡道:“果然是好景色。” 那黑衣杀手看着解庭忽然一瞬间的改变,心头也不由微微一凛,他心下明白,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虽然还是一样的人,可却与先前的那个解庭有些不同了。 可以这么说,先前的解庭虽是高手,却绝然没有到绝顶的境界,因为那时候的解庭,心中还有这牵挂,心中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忧虑,担心,也许是担心此行的目的,也许是担心自己的命运,也许是担心北门天关的安危,也许是担心身上所带着的东西,能否安全到达边关。 那时候的他,还有很多儿女情长,还有许许多多放不下的东西,还牵挂着国家的安危,人民的安危,还担心着敌人是否已经到了北门天关,是否与自己的部队打了起来,自己这一方,是否抵挡得住。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因果 可现在的解庭,已经将这些东西完全放了下来,一心想着的,只是面前的自己,一心想着的,只是怎样战胜自己,一心想着的是人,如何将自己打败,巨大的压力,反而成就了他,是他在一瞬间将自己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发挥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他一心只想着如何将敌人置于死地,如何将敌人杀死,虽然他看不到,但凭着高手之间,敏锐的感觉力,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意图。 他微微的抬起头,轻轻一笑道:“恭喜解将军,又有突破。”他的声音,仍然是那么不悲不喜,平平淡淡,可谁都听得出来,他的语音之中,带着一种难有的惊讶之意,甚至是一种惊喜的味道。 这也许就是高手之中的一点心态,高处不胜寒,虽说是天下间人才济济,可说到底,又能有几个人,真正的到达巅峰,即便是到了就绝顶,站在绝顶之上,又能在上面找到一个对方,即使是一个最简单的对方,只怕也能寻,所以,看到对方有了突破,他才会有喜意。 眼见对方一眼便能看出自己气息的改变,内力修为的搬运,虽然有了突破,解庭仍是不由得心中一凛,随即释怀道:“说来,这一切,还得多谢阁下。” 那黑衣杀手轻轻一笑道:“可惜?” 解庭皱眉道:“可惜什么?” 那黑衣人缓缓道:“可惜这么好的风景,只适合喝酒谈天,吟诗作赋,却不适合杀人。” 解庭仰天长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大丈夫沙场对垒,亦谈笑处之,马革裹尸,快意恩仇,何所惧哉!”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而又洒脱无比。 虽然是身处于危险之中,众人仍是不由得精神一震,胸口热血上涌,喝彩声不绝于耳。 解灵云怔怔的看着老夫,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年迈的父亲,身形突然之间变得高大了许多,虽还是像平常一样,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可不知为何,此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一瞬间,把他装扮成了一个巨人,一个巍巍然的巨人,一个能担负起天下兴旺的巨人,一个能保护天下人的巨人,一个不怕任何困难,不怕任何强敌,不怕任何生死的巨人。 解灵云静静的看着他,胸中热血激荡,泪水却顺着秀眉的脸庞,怔怔的滚落下来。 听得这话,就连那黑衣杀手也不由眼睛一亮,哈哈笑道:“如此豪气,难怪当年的龙将军这么看得起你。” 听得此话,别人尚不觉得怎样,解灵云却是身体一震,心中一动,这黑衣杀手究竟是谁?怎么认得龙将军,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他认识父亲,乃是因为龙将军的缘故。 解灵云只觉脑袋里纷乱如麻,隐隐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情,但却是联系不起来,饶是她素来聪明,此刻却好似断了线的木偶,硬是想不出来,那其中的关键。 想是想起了什么生怕最为得意的事情,解庭也是哈哈一笑道:“在下平生,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并不是现在做了什么大将军,而是当年能紧随龙将军左右,沙场决战,长刀冲杀,每每想起那一段岁月,便觉得一生无悔。” 解灵云心中一动:“原来父亲年轻时便是追随了龙将军,难怪对那龙将军的事情这般了解,知道得一清二楚,原来其中还有这段缘故,却不知为什么,那龙将军怎会离开北门天关,又怎会将冷月送与爹爹,难道当时爹爹立了什么大功不成。” 那黑衣杀手哈哈笑道:“北门天关龙吟秋,龙将军,的确是一个能让人衷心追随的人。” 解庭听他话中大有敬佩之意,不由微微咦了一声道:“你难道不恨他?” 听得此话,那黑衣杀手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为何要恨他,能够龙将军交手,虽死无憾,我怎么会恨他。” 解庭点了点头道:“对于阁下,说句实话,我还是有些佩服的。” 那黑衣杀手‘哦’了一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饶有兴致的问道:“此话怎讲,一个失败者,能有什么还佩服的。” 解庭摇了摇头道:“失败者,有失败者的可贵,成功者,有成功者的骄傲,毕竟,能从龙将军的手中,逃得性命,单凭这份成就,足以让天下人佩服。” 解灵云脸色一变,‘啊’地一声叫出声来,先前脑中混乱不堪的头绪,霎时间,变得清清楚楚,难怪父亲要称呼他做故人,难怪父亲面对他,也会忽然变得如此紧张,难怪父亲心情这般沉重,难怪他会份属敌营,只因这黑衣杀手,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围攻龙将军的五大高手之一。 当年一战,北邙山的五大高手,三位当场丧命,一人重伤而死,只剩下一人的一逃脱,这一人,不是别人,原来便是面前的这一人,难怪他要这般打扮,想必是当年一战,他虽然逃得性命,却也受了不小的伤,甚至是毁掉了容,所以才会有这般诡异的打扮,那时候的他,已然是绝顶高手,此时已然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武功,只怕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念及于此,不由的暗暗为父亲担心起来,一双妙目,紧紧盯在父亲身上。 想是想起了前尘往事,那黑衣杀手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一战,确实是生平经典之战,不仅成就了龙吟秋,却也成就了现在的我。” 解庭‘哦’了一声,挑了挑眉道:“此话怎讲?” 那黑衣杀手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若是没有这一战,我也绝不会明白自己的渺小,自己的软弱,自己的不足,也不会痛定思痛,也不会有今日成就,实不相瞒,此时的我,也是稍有成就,成了北邙山第一,所以我方才选择入关,只盼再已龙将军一战。” 众人脸色大变,原来这黑衣杀手,此行的目的,竟然是约战龙吟秋。他此时既然已经是北邙山有数的高手,单凭这份成就,的确是有资格与龙将军一战。 解庭眨了眨,叹了口气道:“可惜,龙将军已经失踪许多年了。” 那黑衣杀手眉头一挑道:“难怪连你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解庭要脸摇头道:“不瞒你说,我也找了他许多年,可是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半点踪影也没有留下。” 那黑衣杀手哎了一声道:“难为我再此入关,故人却已不在。”那话语颇为落寞,好似那归乡的游子,突然回头家乡,却发现家乡竟然消失不见了,那时的他,心中想必除了伤痛,更多的,却是心中的落寞与不安。 听得这话,解灵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想这黑衣杀手,当年与龙将军一战,落败逃走之后,不仅没有被失败所打败,反而痛定思痛,每日里勤学苦练,数十年寒暑不断,不仅于体力之上,便是脑力,精力之上,也随之做了无数的突破,只为与当年的龙吟秋再一战,再在一起论剑一番,可惜,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昔日的龙吟秋已经消失无踪,连半点踪影也没有留下。 留下的,只是无数人的思念,有想继续追随他,成就一番梦想的,有想着他的恩情,想要再见他一面的,有想着他的仇恨,要找他一雪前耻的,有想着把他从高手的宝座上推下去的,有想着干其他事情的,有想着来凑热闹的,其实都只是想见一见,瞧一瞧,看一看,看看这龙吟秋究竟长了什么模样,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坐了这么长世间的宝座,也该下台了,换换人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出手 你再这么老是占着这个位子,人又不见,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合适,毕竟,这个龙将军的金字招牌可是非常有用,这种名气,他足以号令全国,足以让人人羡慕,足以气吞山河。 所以,这黑衣杀手虽然是关门的有数高手,因为有了这一段因果,他就来找了龙吟秋,一来想着报当年的一箭之仇,更是重要的,却是要把这龙将军的宝座抢过来,自己坐一坐,玩一玩。 解庭哈哈大笑,一拍腰间的冷月,长笑道:“多年不见,不想阁下精进如斯,在下不才,愿与阁下一战。”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一紧,齐齐抬头看向两人,心中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响,这一战,终于要开始了。 见得解庭如此豪气,那黑衣杀手,也不由有些一动,哈哈一笑道:“好,今晚我必全力与你一战,见识一下当年名震天下的冷月。” 解庭哈哈长笑道:“能死在阁下的手里,我死而无憾。”话才说完,解庭右手往腰间一抹。 “呛”一声龙吟,冷月已然出鞘,雪亮的刀身,一旦出鞘,立仿若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冷光,恍若天上的明月,清清凉凉,幽幽静静,泛起一层淡淡的光华,丝丝寒气、顺着雪亮的刀身,静静的向外逸开,让他看起来,恍若一波古井,甚是幽深。 冷月一出,解庭气势更盛,全身衣衫,无风自鼓,仔细一看,竟在上下不停颤抖,周围的气流也随之飞速流动起来,狂风四起,沙石惊飞,四下里,突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那黑衣杀手却是半点不为所动,双手仍是木然的拢于袖中,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解庭,可无论如何仔细看,都无法看清楚他的身形,他仿佛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便连天上的云层也越聚越多,越来越厚,就连天地间,唯一的一点光亮,也渐渐被其遮没。 两人虽还未出手,但双方所发出的气势,已然如两条怒龙一般,在半空中,疯狂撕扯起来,剧烈的无形碰撞,使半空中,发出一阵嘶嘶嘶嘶的怪吼,宛如有无数的有形有质的东西,在口气中疯狂摩擦,似乎连天地都一瞬间感觉到了危险,疯狂嘶吼起来,鬼哭狼嚎之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 众人直骇得脸色变色,疯狂四散而开,同时间,却又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 这一战的分量,足以震惊天下。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暗自庆幸自己的能亲眼观看到这举世瞩目的一战,因为这便是两个绝顶高手之间的较量,也便是两个绝顶高手之间的生死。 这只有绝顶高手之间,方才有的霸气,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霸气,足以震动整个天下。 众人不由得暗暗心惊,虽是相隔甚远,却仍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中心散发出来的霸气,是何等的猛烈,那劲力是何等的厉害,那微微狂风,刮在脸皮之上,就像是刀割一般疼痛,要是身处中央,莫说出手,单凭两人散发出来的霸气,便足以将自己生生粉碎。 众人心中惊骇莫名,情不自禁的驾着马,又往后退了数步,便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解灵云,此刻心中也是惊骇莫名,这便是绝顶高手的气势吗?这便是绝顶高手之间的战斗,这便是绝顶高手之间的较量,虽还没有出手,但双方气势,却已经足以毁天灭地。 双方气势越来越盛,半空中的两条怒龙,撕扯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凶残,越来越让人目瞪口呆,只听的轰轰轰之声作响不觉,回头一看,却是那无数石头,翻到一地,地面嘶嘶嘶嘶之声不绝如缕,却是与两人为中心,纷纷向四面八方龟裂开来,远远看来,好似蛛网一般,遍布其上,令人惨不忍睹。 便在此时,陡听解庭一声长啸,身形猛然拔地而起,身在半空,右手陡然探出,冷月高举过头,双脚微向后缩,全身劲力聚于刀上,‘啊’一声大叫,伴随着这一声大叫,冷月猛然往下一划,直向对面的黑衣杀手,怒斩而下,招式气势磅礴,出手斩钉截铁,力量霸道无匹,好似要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东西,一刀两断。 众人见了这斩钉截铁的一招,只觉胸口一窒,好似有一口气,生生从嘴里,被灌进了五脏六腑之中,虽是有心想要把他吐出来,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喉咙处,好似被堵着一块巨石,硬是喷不出来,双眼睁大,好似铜铃一般,怔怔的看着眼前,生怕漏过了一星半点。 只见得冷月还未杀到,冷月之上散发的无穷刀气,已如洪流一般,狂涌而出,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周围气流被刀气所引,立时变得狂风大作,沙石惊飞。 巨大的虚空刀劲幻化而出,在半空之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刀影,远远看来,好似天神怒击,一刀之上,霎时间,天上云层涌动,好似也受不住那刀上的磅薄气力,一分为二。 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瞬,冷月已只距那黑衣杀手,头顶咫尺之处。 众人心头一紧,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边上,想要叫喊,却如骨鲠在喉,硬是吐不出来。 如此刚猛无铸,霸道无匹的一招,便连那黑衣杀手也不由心头一凛,眼中也不经意间闪过一丝讶色,便在冷月已然只距头顶咫尺之时,右脚一动,微微立起,以脚尖支地,轻轻向后一划,也不知怎么的,顿如幽灵般,瞬间飘到数丈开外,速度之快,诡异非凡。 众人武功虽是不弱,却也没一人,能够看清他用的是何种身法,好似他这个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他只是一个幽灵,随风而来,随风而去,身体之上,根本就没有半点力道,只要有风,轻轻一吹,他便能随意飘到天地之间的任何角落。 解灵云心头骇然,更是情不自禁的为老父亲担起心来,不经那黑衣杀手方才的那一飘,好似那雁过留痕,水过不留迹,飘忽诡异,足以显示出上层武功的绝顶境界,若是自己猜测不错,方才的这一飘,还没有用上他自身的武功,而只是借着父亲刀上逸散的狂猛力道,借此飘身离开,可谓是心意才动,身形便动,身形一动,人便已经在数丈之外,如此武功,几乎已到了传说中的境界,难怪他自言关外第一,盛名之下无虚士,这黑衣杀手果然了得。 “轰!”一声巨响,冷月一招劈空,正劈于那黑衣杀手方才的落脚之处,磅礴的刀劲狂涌而出,霎时间,只听得砰砰砰之声作响不觉,无数碎石四下飞舞,如雨点一般,四下乱飞乱射,将旁边的参天古树多数射穿,灰尘弥漫,巨树歪倒,一瞬间,好似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不待那灰尘散尽,陡听的那黑衣杀手闷哼一声道:“好刀法,接我一掌试试。”话音方落,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脚步一动,瞬间飘近数尺,原本拢于袖中的双手,也慢慢抽了出来。他的双手枯瘦如柴,十指却极为修长,己经坏死的皮肤如老树皮一般包裹在上面,更显得其双手干枯无力。 那黑衣杀手乃是绝顶高手,所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一击,当真称得上是,动如狡兔,静如处子。 眼见那黑衣杀手终于出手,众人还未放下的心,又一瞬间完全提了起来。 只见得那黑衣杀手身形如电,飘然而来,形如鬼魅,飘忽异常,在场之中,虽是有数十人直直的看着两人的一丝一毫,却包括解灵云在内,却没一个人看清楚,他是如何而来,好似那风轻轻一吹,他便随风而到了。 那黑衣杀手瞬间移到解庭身前,右手微微一动,仿若风中柳絮一般,轻飘飘拍出一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战 解庭一刀落空,顿时心生戒备,还未回头,陡然觉得背后空气流动有异,顿时心生警觉,回头一看,只见的那黑衣杀手,不知何时已然到了背后,右手长伸,已是拍来一掌,心下微惊,右手一翻,冷月横递而出。 方才递出三分之一,陡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反撞而来,越是往前,阻力越大,整个刀身好似陷身在泥潭之中,周围好似有什么东西,纠纠缠缠,层层叠叠,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向自己包裹而来。 冷月方才递到一半,解庭己被那股力量撞得胸口一阵气闷,可微一后退,那股力量,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道力量,仿若一张无形的大网,正迅速向其围拢而来,而力量又似乎介于虚实之间,似虚还实,似实就虚,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凶险无比,眼看无形之网越缩越紧,力道越来越近,那张巨网已然收缩到了一定的时候,只要自己再不注意,便要陷身在这巨网之中,到了那时,不论自己如何厉害,都只会是一盘散沙,再没有出力的地方,即便自己能够出力,可是力量越大,反而陷身得越是厉害,越是如此,死得也将越快。 解庭心中骇然,方才明白,这黑衣杀手,绝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凭他此时的武功,只怕真能与龙将军一战。 毕竟,这一掌,所展现出来的功力,已然让他心惊不已,单凭这一掌,便足以让他跻身江湖超一流的境地,自己平生回过无数人,只怕与今日这一战,最是凶险,稍不注意,便要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念及于此,心中哪还敢有半分迟疑的心态,慌忙抖擞精神,将全身气息感应瞬间提到了极至,内力在筋脉间流动不休,阴阳六经搬运不停,龙虎交合,瞬间已将武功提伸到了极致。 眼见得那黑衣杀手的一掌,越拍越近,解庭突然步法一错,身形不退反进,同时右手向外一伸,冷月急速画圈。内力所致,冷月顿时散发无穷吸力,与周围似有似无的力道瞬间交融在一起。 解庭将手中的弯刀,来回翻转数十圈,顿把那股似有似无的力道,吸得一干二净,右脚往地上一踩,身子顿如出笼猛虎一般,嗖地一声,直向那黑衣杀手射去,右手弯刀向外一翻,直向那黑衣杀手胸口处,斜斩而出。 冷月还未至,刀上散发的劲力己如水波纹一般,层层涌出,一浪接一浪,层层叠叠,直向那黑衣杀手包裹而去,好似那层层丝线,相互交缠不休,形成一张无形巨网,要将那黑衣杀手包裹其中。口中哈哈笑道:“阁下好掌法,看一看这一刀如何?” 那黑衣杀手淡淡道:“多谢夸奖,这是本人自悟的一套掌法,取自天下虚空,无形无影,讲究虽是无处借力,却又能化力而出,解将军能避开这一掌,足见高明。” 解庭心中大震:“这人不愧为武学奇才,竟能从虚空之中,如此玄妙的东西中,自悟武功,难怪他这一章似虚还实,飘忽莫测,原来竟是这般道理,如此劲敌,当真令人生畏。”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果然厉害,单凭阁下如此修为,足有资格与龙将军一战。” 听的此话,那人似是也有些高兴,哈哈一笑道:“在下何德何能,岂敢与龙将军比肩,倒是阁下刀法,比之当年,实是厉害了不少。” 解庭大笑道:“既然阁下如此开诚布公,在下也不想欺瞒阁下,实不相瞒,这套刀法乃是我在龙骑兵之时所学,得龙将军亲自指点。” 那黑衣杀手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有如此威力,古人云,窥一斑而知全豹,仅看解将军今日刀法之气势,绝不是浪得虚名。” 解庭哈哈笑道:“阁下客气了,今日纵然在下不敌阁下,却也是在下学艺不精,断然不是龙将军之故,请恕在下直言,阁下武功虽高,但要比之龙将军,只怕稍有不及。” 那黑衣杀手也不生气,点了点头道:“孰胜孰败,已然不重要,重要的,能与龙将军一战,那是我生怕最后的愿望。” 解庭嗯了一声道:“龙将军气魄,确实如此,在下虽是纵横一生,却也再为见过像龙将军这般风采的人物。” “绝世风采,必得有绝世的才华。”那黑衣杀手深有同感道:“不错,像他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确实是世间少有,数百年方才出现的一奇才,在下虽是自负聪明,但在他面前,却也只是顽童而已,毕竟,人才终究还是人才,无法与天才相比。” 所谓的人才,便是天生聪明伶俐,什么东西,都能过目不忘,一学便会,一会便精通,任何东西,只要在他的面前演示一下,他便能立马记住,而且还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学会,而且精通,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超越了教他的人,这便是人才。 比如说,你说一个人才,说的便是你很快就掌握了知道,很多就掌握了技能,很快就掌握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就比如说是练武,有的人,勤勤恳恳,寒暑不断,奋斗一生,方才稍稍有些成就,而有的人,只要很短的时间,甚至只要花费几个时辰,便能掌握,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古人云:因材施教,说的便是要善于发现孩子之间的才能,而对这种才能加以开发利用,使他能够学以致用,这便是一种天赋的开发。 只有要有天赋的人,干什么事情都能事半功倍,这就好似有些是读书人才,不管什么书,只要草草翻上一遍,便能将其全部记住,甚至是将里面的东西,过目不忘的背诵下来,这便是人才,因为你发现了他擅长的东西,并且加以利用。 而天才则大大不然,他们虽然不像人才那般天天在学习,但是,他们就有着,别人不具备的才华,平日里看来,他们总是在干着无关紧要的东西,甚至是谁也看不懂,他们干的是什么事情,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不过,一过了关键的时候,他们便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来,毕竟,天才总能洞悉天机,看清楚未来,从而掌握主动,掌握一切可以控制的东西,掌握住时机,掌握别人还没有看通,看透的时机。 这就像是说一个商业人才与商业天才的区别,人才,总是很重要,他们能迅速掌握住关键,并且学以致用,可天才不会,天才总是走在时代的前列,掌握着命脉,这便是人才,为什么总是在天才手底下干事情。 因为人才,还在学习的时候,天才已经在创造了。 那黑衣杀手虽然聪明,却也只是人才,而龙帅,却早已成为了传说,他能成为传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是天才。 他创造出了前人没有的东西,他创造了前人不敢想,不敢做,不敢干的东西,他推动了时代的进步,每一个时代的进步,都会出现一个天才,因为天才是一只无形的推手,他缓缓推动着时代的轮盘,缓缓向前进,缓缓到达了历史的尽头,他遗忘了昨天的历史,开创了新的时代,这便是天才,只有天才方能如此,方才能办到。 所以,当解庭说他还不如龙将军的时候,他并没有生气,因为,他觉得理所当然。 那黑衣杀手身形不变,眼见解庭弯刀划来,右手一动,缓缓伸出大拇指与食指,竟无视刀上涌出的层层气劲,直向弯刀迎去。 第一百八十章 苦战 这本是极为平常的一招,但不知为何,当那黑杀手手指伸起的时候,解庭忽然感觉到,那黑衣杀手的手上,似乎散发着一股虚无的回旋之力,层层刀劲,被其轻一拂,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那黑衣杀手此招,看似缓慢之极,可却含有一种巨大的引力一般,任其挣扎,却是避无可避。 解庭心头骇然,有心想要收刀,却发现冷月好似被一块磁石给紧紧吸住了一般,任他如何挣扎,竟然是动弹不得。 便在此时,只听得“叮”地一声轻响,那黑衣杀手一指正中其刀身。 霎时间,解庭陡觉刀身,一下仿被千斤巨力砸中一般,虎口一麻,冷月不由自主向外偏去,骇然之下,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脚步一错,借力向后一划,嗖地一声,身形好似离弦之箭,瞬间射了出去,于数丈之外站定。 想起方才的那一指,心中实是骇然之极,想起方才的那一指,仍是心有余悸,若是方才自己,闪得稍微慢了一些,只怕此时的自己已然尸横此地,方才的那一指,力道诡异非凡,颇像是先前的哪一种诡异的武功,两股力道如出一辙,只怕是同一种武功。念及于此,不由的暗暗担心,抬头看向对面的黑衣杀手。 那黑衣杀手虽是一指弹开了解庭的冷月,却也被冷月上面富含的霸道力道,震得手指发麻,心意一动,脚步一划,瞬间飘到数尺开外。 两人一触即分,重又在数丈之外立定,一招之下,两人对于各自的武功,也稍微有了了解,所以此时此刻,却也不敢再随意乱动,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对方,力求寻找着下一战的契机。 那黑衣杀手静静的看着解庭,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声道:“龙骑兵果然名不虚传,解将军宝刀未老,佩服,佩服。” 解庭微微笑了笑,淡淡道:“阁下不必妄自菲薄,在下那点伎俩,实在是不值一提,倒是阁下方才的那一指,大有独到之处,若不是在下闪的快,只怕此时已经到阎王处去报到了。” 那黑衣杀手笑道:“阁下不必过谦,以沈将军的武功修为,要闪过那一指,绰绰有余,龙骑兵岂会是浪得虚名之辈。” 解庭哈哈大笑道:“能得阁下一赞,足慰平生。” 两人虽说得轻描淡写,可众人早已听得惊心动魄,特别是马车上的解灵云,直惊得面色惨白,背后生凉,解庭虽说得平淡无奇,可她心里极为清楚,放眼天下,能接住那黑衣杀手方才那一指的人,恐怕都只有寥寥几人。 解灵云怔怔的看着眼前,心中担心无比,想两人还未交手之时,心中还抱着不少希望,毕竟老父身为冀州的大将军,启武功修为,那也是名震天下之辈,便是在人才济济的冀州,也排的上名号,所以,在看到那黑衣杀手之时,心中还不是过分担心,待到现在,方才明白,什么叫做形势大恶,稍不注意,便有性命之忧,最令人担心的,还是对方那人的武功,实在是诡异非凡,半点也看不清楚,看不明白,自己虽然自负聪明,但从此时看来,实在是愚蠢万分,念及于此,不由的大是气苦,紧咬下唇,直到要将之咬出血来。 便在此时,陡听场中一声低吟,声音剌耳而诡异,仿若巫狭猿啼,孤鬼夜哭,令人听之,不由脚底生寒,头皮发麻,全身汗毛根根竖起,直若一瞬间,堕入荒山野岭,万顷荒坟之中。 众人只觉周围温度骤降,阴风陡起,树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气氛一瞬间变得阴森而恐怖,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解灵云脸色一变,心中暗自骇然道:“好恐怖的杀气。” 便在此时,忽听那黑衣杀手闷声道:“阁下小心,在下再领教龙骑兵高招。” 解庭哈哈一笑,傲然道:“龙骑兵解庭在此,阁下尽管放马过来,在下接着便是。” 那黑衣杀手微微点了点头,意似赞许,忽然一声低吟,脚步一动,身形好似那风中柳枝,陡然往前一飘,那数丈之间的的距离,瞬间飘到解庭面前,右手微微一晃,顿时带起漫天掌影,直向解庭胸口虚按一掌,掌势飘忽不定,虚虚实实,速度仿若鬼魅。 解庭心中一震,陡觉周围压力陡增,一股微风直向胸口袭来,力量似有似无,只一瞬,己到胸前咫尺处。 顿时心中一凛,脚步一错,身形不退反进,右手一伸,冷月在空中虚画一个大圆,直向那黑衣杀手右手迎去,出手缓慢之极,仿若清风拂过水面,又仿若情人之手,温柔而抚媚。 刀未至,刀上所散发的刀气己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其包裹在在内,绵绵刀意,直使人倍感慵懒。 此招刀法由内而发,由内而外,最为厉害的地方,并无时其刀势,也不是其招式,而是刀法的刀意。 “啪”。一声轻响,那黑衣杀手一掌正中其刀身。 解庭顿时被那掌力,震得手腕发麻,冷月顿时弯向外一偏。 众人心头一惊,嘴巴便要叫出声来,只道是解庭已然抵挡不住,不少人已然手提缰绳,便要打马冲杀过去。 便在此时,陡听解庭一声大叫,不待木那黑衣杀手右手收回,突然右手一松,冷月呱然下落,不等其落地,解庭右手竖掌成刀,猛然砍向刀柄。 “啪!”一声,解庭一记手刀,正中其刀柄,原本下落的冷月,陡然生出一股回旋之力,盘旋着,直向那黑衣杀手右手削去。 众人眼见解庭使出如此精妙的一招,俱都精神大震,情不自禁的喝起彩来,便是解灵云也是激动万分,毕竟这一招,确实太过精妙,不仅变化莫测,而且在时机的把握之上,也是恰到好处,可谓是经典之中经典,霎时间,变被动为主动,化危机于无形。 解灵云怔怔的看着,只觉胸中热血沸腾,只想振声长啸,大声为父亲喝彩。 见解庭变招如此之快,那黑衣杀手也不由轻声赞了一声:“好。” “好”字方出,只见其右手猛然收回,右手手腕,竟如陀螺一般,急速翻转,霎时间,在其内力催动之下,其身前,忽然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力,仿若水中陷涡一般,周围空气迅速流动,好似半空之中,突然塌陷了一般,远远看去,虚空之中,好似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诡异非常。 一时间,解庭冷月之上,带起的盘旋之力,顿被那股空洞之力,吸得一干二净,刀身一脱力,速度反而由慢变快,直向那黑衣杀手飞去。 骤然见此,众人不由骇然惊呼,解庭的一身武艺,全在在冷月之上,若然冷月落入到那黑衣杀手的手里,那些精妙刀招,将会化为乌有,一旦使不出那些精妙刀招,将再也没有取胜的机会,而绝顶高手之间的对决,只要一方使不出来精妙绝招,就在没有对战的可能性,眼见于此,众人不由的心中大急,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边上,只是碍于自己武功低微,便是冲上前去,也无济于事,不然,众人中,现在只怕已经有大半要冲上前去,助解庭一臂之力。 解灵云更是一颗心怦怦乱跳,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处,跳出来一般,一旦冷月落入敌手,父亲将必败无疑,而现在的形势,一旦落败,将再无活命之机,她生平虽然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但此时此刻,仍是不由在心中暗暗祈祷起来,只盼父亲能够安全的度过这道险关,下辈子,自己即使做牛做马,心中也愿意。 眼看的半空中,那道漩涡之力越来越强,好似随时都要把冷月吞没,众人骇然之下,不少人,已然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众人虽是惊慌失措,但在场中的解庭,却并不惊慌,眼看冷月便要被那黑衣杀手吸走,解庭突然箭步向前,左手猛然挥出,抓住刀柄,出手如电,一刀直向那黑衣杀手小腹划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力战 出手又快有准,最为难得的,乃是与先前的那一招相连而成,两招变化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一系列变化,配合默契非凡,直让人眼前一亮。 众人眼见如此精妙绝伦的一招,情不自禁的化惊呼为赞叹之声,便是原本忧心忡忡的解灵云也是目瞪口呆,破涕为笑。此时方才明白,原来父亲早在此招之中,暗藏了后招,可怜自己武功低微,先前竟是看不出来,白白担心了一场。 陡见解庭一刀划来,竟是先前一招埋伏下的暗招,那黑衣杀手,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讶色,猛然明白过来,这一切,从一开始便是解庭射下的一个阴谋,以解庭的刀法修为,早己是人刀合一的境界,冷月既然是神兵利器,灵力之强,甚属少见,既己选了解庭为主人,又怎会轻易被自己吸走。念及于此,不由得眉头一皱。 冷月原本便负有那黑衣杀手所发出的吸力,此刻,又再加上解庭所发出的力道,两道力道重跌,霎时间,速度直若光速,快捷非凡。 那黑衣杀手,一个念头尚未闪过,解庭的冷月己到。 那黑衣杀手,陡觉小腹处一阵冰凉,筋脉隐有酸麻之感,心知那是冷月之上的刀劲已然倾上身来,再不见机,便要吃大亏,心下一惊,急忙脚尖立起,以脚后跟支地,身体猛然向下一倒。 “嘶”一声,冷月一刀划空,锋利的刀身,与空气剧烈摩擦,顿时发出一声尖利剌耳的声响。 眼见于此,众人不由得齐齐喝出彩来,心中又惊又喜,方才明白,盛名之下无虚士,龙骑兵果然名不虚传。 解灵云心中也不由暗忪了一口气,父亲方才的一刀,虽未划到那黑衣杀手,但刀上所散发的绵绵刀意己然透进其奇经八脉,那黑衣杀手,此时己然受了暗伤,而且,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取胜不仅要靠实力,还要讲究天时,地利,出手的先机,气势,还有彼此间的斗智斗勇。区区小伤,在平日里,看来根本不足一提,可真正到了见胜负,见生死的时候,这平日里看来区区的一点小伤,便足以要了人的性命,更何况,此时是绝顶高手之间的一战,哪能让身体有丝毫小伤。 此时那黑衣杀手一时轻敌,可谓是一招失算,顿时被解庭取得了出手先机,解庭乃是绝顶高手,当然明白先机的重要性,此时此刻,哪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当下长啸一声,鼓足勇气,一鼓作气,定要乘此良机,击败那黑衣杀手,可一旦不能成功,自己必败无疑。机会只有一个,解庭乃是昔日的龙骑兵,今日镇守边塞第一关的大将军,哪会在此关键时候,犹豫不决,裹足不前。 只听得一声长啸,解庭乘着一招取的先机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脚步一动,身形如箭,直向那黑衣杀手扑去,身在半空,右手一动,伸出食,中二指,直点那黑衣杀手胸前膻中穴,速度又快又准,又狠又辣,誓要一击败对手于指下。 只一瞬,已只距那黑衣杀手胸口穴道半分处,那膻中穴属任脉,乃人身要穴,若被点中,非死即伤。即便是像那黑衣杀手这样的高手,也断然禁受不住,更何况,是解庭这样的绝世高手使出来的一指。 霎时间,那黑衣杀手只觉两道凌厉的指风,仿若两把利剑直向膻中穴射来,心下微惊,当下也不敢托大,左脚脚后跟,猛往地上一踩,身子好似风中柳絮,借着风轻轻一吹,便向流星一般,急速向后飘去。 解庭哪会放弃此等机会,身形如飞,亦步亦趋的紧随着那黑衣杀手,两指骈指如剑,仍然点向那黑衣杀手胸口膻中穴,仍然只距其膻中穴半分。 两人一走一追,众人的心,也情不自禁的随之一点点提了起来,这一指若被点中,那黑衣杀手必定重伤,从此除名,若点不中,一旦那黑衣杀手扳回劣势,而那时,解庭气势已尽,一时之间,哪能重整旗鼓,而那黑衣杀手乘此反击,解庭必败无疑,而绝顶高手之间的对战,一旦失败,结局便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亡。 众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注视着场中,气氛紧张得,几欲让人窒息。 解灵云更是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连大气都不敢,心也好似在这一瞬间,忽然停止了一般,周围静悄悄的,好似可以听到百丈之外的声音。 两人都是绝顶高手,身形何等之快,只一瞬,已退到数十丈外,而那数丈开外,乃是一个坡道,且坡道颇为倾斜,众人不由心头一凛,暗忖道:“不知道到那坡道之时,那黑衣杀手会不会反击,解庭可不可能在那之前先一步点到那黑衣杀手胸口穴道?” 两人身形如电,只一瞬,已到那坡道处,坡道在即,而那黑衣杀手,却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身形一晃,便往后退。 众人皆是一惊,因为下坡之时,速度更快,其后退难度也就更高,一个掌握不住,或者是掌握不好,便会跌倒,一旦跌倒,不败无疑。 此刻经过先前一战,道路早不负先前那般平坦,到处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便是平常人,也不敢随意走在上面,更何况是像现在这般急速后退,念及于此,众人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喜色,好似在暗示着,那黑衣杀手必败无疑,今时今日,便要就此除名了。 别人虽做如此想,但解灵云自小聪慧,又得名家传授,见识自是比别人高出不少,眼见于此,心中却是暗暗担心,那黑衣杀手一直往后急退,表面看似,处于劣势,实则却大大不然。 那坡道呈向下倾斜之势,略微矮于地面,那黑衣杀手,一旦退到坡道,双脚落空,身体必定下落,身体一落空时,人的心里,便会在那一瞬间,产生一种落差感,而如果那一瞬间,父亲只要稍一迟疑,那便是那黑衣杀全力出手之时。而那时候的出手,就不像先前那般的,多少存在了些试探之意,此时的出手,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雷霆一击,一击之下,便要分出胜败,断出生死。 眼见得那坡道越来越近,解灵云的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边上。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那黑衣杀手已经飘出坡道,身体直直向下坠去,解庭好似早有所觉,没有半点迟疑,双指仍直指其膻中穴,跟随而下。 看到解庭没有半点迟疑,那黑衣杀手也并没有乘机出手,解灵云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刚提起来的心,也随之落了下去。 可是解灵云虽然看出了其一,却没有看出其二,那黑衣杀手以背朝下,所受的虚空浮力,要比解庭所受的少,所以下落的速度更快,这在平时看来,原本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差距,但在此时,却成了致命的弱点。 由于受力不均,所受的浮力不同,原本只距那黑衣杀手胸口膻中穴半分的手指,却陡然扩大到两分,而就是这两分,原本毫无机会出手的黑衣杀手却有了一瞬。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战 陡然发现这一奇异变化,解庭不由的心头一惊,脸色一变,此时此刻,他方才明白,那黑衣杀手的用心险恶,方才明白,他为何要把自己引到这坡道了,自己虽然掌握的天时,地利,却忽略了一种站斗中极为重要的东西,那便是风。 风,平日里看来,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东西,特别是没什么风势力、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清爽,刮在人身上,清清爽爽的,凉快至极,舒服之际,可一旦他发怒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他的暴躁,狂烈,任何东西,在他的面前,都不值一提,它可以摧毁任何它想要摧毁的东西,包括房屋,包括参天大树,包括世间一切的东西,只要在他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便像是大海,如果没有了风,大海只是一片死海,静悄悄的,安静的好似黑夜,半点动静也没有,可是,一旦有了风,它就会瞬间化为一只暴怒的狮子,张牙舞张,时而掀起滔天巨浪,将所有的一切摧毁,将所有他看不惯的东西摧毁,他可以淹没农田,淹没城市,淹没所以他想要淹没的东西,它,静时,就像是一个安静睡觉的小孩,可他动时,就像是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而让这个孩子,哭闹不止的东西,便不是其他,就是风。 风本无形无相,你虽是感觉得到,却摸不着,抓不到,即使你感觉已经抓到了,他还是会从你的指缝之中,悄悄溜走,这便是风。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也离不开分,便是武林高手,也断然离不开风,因为只有有了风,他才能成风而行,随风而走,御风飞翔,如果没有了风,即使是高手,他也不可能飞得太过。 任何一个练武之人,都懂得风的重要性,因为风,无时无刻的都在我们身边,无时无刻的,改变着我们的生活,他早已成为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我们年轻的时候,是向往着风的,因为风能带走所有它想要带走的东西,包括你我,包括心中的哀伤,却也包括心中的欢乐,所有的东西,都会随之消逝在风中,风,代表着自由,代表着欢歌笑语,任何你觉得痛苦的时候,你就会得到自由,觉得解脱,觉得找到了一切,觉得所以的一切都消逝了。而对于绝顶高手来说,风,更是重要至极,因为风向的改变,不仅可以改变了你出手时候的力度,还可以改变你出手之手的角度,甚至是准确度,你把握不住风,你就会要用对于别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力量,才能做到原本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风,都是不可以对抗的。 对抗风,只会自取灭亡。 两人速度极快,那坡道,一瞬间之间,便到了地面,不待解庭指风点到,那黑衣杀手已然出手,右手一动,手腕一翻,于地面上轻轻一按,同时间,腰微一用力,身体陡然间,人立而起,双脚分踢,解庭胸口和左手手腕。 数招变化一气呵成,无半点托泥带水,便连解灵云,都不由暗叹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此人自修为之高,果然厉害之极。”眼见这黑衣杀手如此厉害,解灵云原本松弛下来心,又随之一瞬间提了起来。 解庭一指尚未点到,陡觉左手手腕和胸口处传来两股巨力,直压得呼吸不畅,胸口一阵气闷,手腕处仿被针刺一般,心中一惊,右手接过冷月,向外便是一挥。这一挥动,好似是情急之下使出,远远看来,好似在随意出,堪堪有些错乱。 众人一见之下,不由得心头一慌,还知道解庭势危,慌乱之下,已然胡乱应付,不由得心头大急,不少人,更是想要拍马冲杀过去。 解灵云见识颇高,骤然之下,也是心头慌张,心头发寒,浑身发颤,脸色发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一颗心更好似瞬间停止了跳动一般,全身好似被一只无形的举手捂住,连气都喘不上来,待得细细一看,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动。 只见得解庭如疯魔乱舞一般的刀法,似整实乱,似乱实整,似是一种颇为高明的刀法。 众人虽是看不出其中的蹊翘,但身在场中的黑衣杀手,却是清楚的知道,解庭此时所使出的刀法,看似混乱不堪,毫无章法可言,其实却是妙到毫颠。 那黑衣杀手,只感到解庭周围刀影如山,刀势连绵不绝,于无形之中,好似连成一张巨大的无形巨网,招招相连,表面看来,给人一种颇为错乱的感觉,实则,其中却充斥着,一种无可捉摸的力量,给人一种似有似无,但又不敢贸然试探的压迫感。 那黑衣杀手见解庭防得滴水不漏,不敢贸然进攻,双脚收回,猛然向后一弯,腰间随之用力,凌空一个倒翻,稳稳落在数丈开外的一块巨石之上,如此高空下落,地上却是半点尘埃不起,足见其轻功何等高明。 众人眼见于此,都是心头一惊,但见解庭暂脱险境,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解灵云心中却是暗暗担心,那黑衣杀手一招虽未伤到父亲,可己然扳回劣势,若还想找到这样的机会,己绝无可能,而反之,父亲通过方才的一系列进攻,已然是锐气尽泄,想要在霎时间找回优势来,只怕有些不可能,一强一弱,此消彼长,心也随之提了起来,暗暗为父亲担心。 解庭一招使那黑衣杀手无功而返,身形如箭,直向地上落去,只一瞬,己只距地面咫尺,右手一紧,冷月直探而出。 “当!”一声轻响,冷月刀尖于地上一点,解庭右手手腕一转,冷月顿把地面带起一个漩涡,解庭借漩涡回旋之力,腰一用力,一个鹞子翻身,身子直立而起,身在半空,左脚提起,以金鸡独立之式,直向数丈外的地面落去。 “叮。”一声轻响,解庭右脚在地面上,轻轻一点,没有半点迟疑,身形猛然窜起,脚尖在地面上连点,施展‘八步赶蝉’的绝顶轻功,直向那黑衣杀手窜去。 解庭心里极为清楚,方才自己那招,虽未真正伤到那黑衣杀手,但刀意,己然透进其奇经八脉之中,此时的黑衣杀手,比之平常,武功己然大打折扣,更不用说是巅峰时刻,否则,刚才也不会被自己随便一刀,便能将其逼退,那黑衣杀手表面上,是在示弱,实际上,是在缓和时间,待将其暗伤治好,自己将再无出手机会。 解庭毕竟是湖,又是绝顶高手,战斗经验极为吩咐,他猜得一点没错,那黑衣杀受,此时实是叫苦不迭,刚才一时大意,受了解庭刀意所创,刚才勉力出手,己觉头昏眼花,胸口一阵气闷,奇经八脉中,直若有无数蚂蚁一般,在其中四处游走咬噬,酥痒而刺通,难受之极,可表面上,仍得装作气定神闲,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暗中却在勉力运气疗伤,这一切,能瞒过众人,却瞒不过正在交战的解庭。 解庭步履如飞,只一瞬,已到那黑衣杀手面前,右手一转,冷月直向那黑衣杀手胸口斜划而出。冷月直若冷电,只一瞬,己到其胸口。 面对迎面而来,仿若冷电一般的弯刀,那黑衣杀手,却突然缓缓闭上双眼。 是此刀速度太慢,力量太小,还是那黑衣杀手,太过于自信,解庭此刀,根本伤不到他,不然,为何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为何突然闭上双眼? 只一瞬,冷月己到胸口,那黑衣杀手,身子突如风中纸片,双脚定住不动,身子微微向左一侧。 “嘶。”一声,冷月薄薄的刀刃,擦着那黑衣杀手,胸口衣服直划而过,凌厉的刀气,直将其胸口的衣服震得粉碎。 众人心中又惊又奇,皆是猜不透,那黑衣杀手为何如此,难道是方才解庭的一记乱刀,让他受了重伤,念及于此,众人不由得群群振奋,不由人更是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哼哼哈哈,在马上不断为其喝彩。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忠义 众人哼哼哈哈喝彩,哪会看得出后面的危机,俗话说,居安思危,狂风起于萍末,那黑衣杀手身为关外有数的高手,自言入关的目的,便是为了挑战龙将军,若是这么简单便重伤败北,他有何资格去挑战龙将军,这不是自取其辱,还是怎地。 毕竟,龙将军成名许久,盛名之下无虚士,绝不可能是无端吹嘘出来的,必须得有真才实学。 比之众人,解灵云武功稍高,眼见于此,不由得心中大奇,暗忖道:“那黑衣杀手,这是为何?难道有什么厉害埋伏?”念及于此,不由得心里,又是一紧。寻思道:“这黑衣杀手怪招层出不穷,难怪能成为关外第一高手,却不知他这下,又有什么高明武功?” 此时场中,情景又变,解庭一刀划空,身形半点不停,左手一翻,一招五丁开,一掌直拍那黑衣杀手胸口。 那黑衣杀手,双脚仍是定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子仍是像先前那般,轻轻向后一仰。 “啪。”一声轻响,解庭一掌,正中那黑衣杀手胸口。 这一掌,大出意料之外,众人的心也随之一下提到了嗓子上,解庭竟然能一掌击中那黑衣杀手,众人大喜之下,不由大声喝彩起来,便是解灵云,心下也是又惊又喜,怔怔的留下泪来。 可在场众人中,只有场中的解庭知道,他这一掌,并没有击中那黑衣杀手,这一掌,实际落空了。 原来就在解庭一掌,即将印在其胸口,掌力将吐未吐之际,却陡然发现,那黑衣杀手的胸口突然凹下去了两分,而恰怡就是这两分吗,使解庭的一掌落在空处。 解庭一掌落空,方才想发力印上去,而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双眼紧闭的黑衣杀手,蓦然睁开双眼,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话:“解将军,太迟了。”话音方落,突见其右手一动,直向解庭当头一掌拍下。 解庭只觉那黑衣杀手,双眼精光四射,自己在其双眼注视下,几欲透明一般,身体中猛然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息,在其笼罩之下,直被压得呼吸不畅,胸口一阵气闷。心下大惊,眼见按黑衣杀手当头一掌压下,再来不及出掌发力,急忙撤掌收力,全速向后退去,毕定关外第一的威名实再是太盛了,若是仓促之下,出掌对抗,恐怕要吃大亏。 解庭全力施为之下,瞬间便己飘到数尺开外站定,却感到周围空空如野,没有半点力道,再看数丈外的黑衣杀手,却是负手而立,一双眼睛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一袭黑衣紧贴于身上,便连风都吹不起半点衣角,仿若从未出过手一般,刚才那看似惊天动地的一掌,竟然是虚的,而此时,原本绯红的双眼,己渐渐退成了黑白色。 解庭先是心中一凛,继而陡然明白过来,自己浪费了一个天大的机会,而此时,才真正是“太迟了。” 原来刚才解庭一掌拍出之时,正是那黑衣杀手运气疗伤,最为关键的时候,若解庭那一掌拍下,那黑衣杀手就算不死,也势必要重伤,可那黑衣杀手,却表现得静若渊亭,从容而立,置生死于度外,硬生生将自己吓退,想到此处,解庭不由在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 比起这黑衣杀手的气魄,自己确实是弱了许多。霎时间,对这黑衣杀手肃然起敬,不管黑衣杀手武功,人品如何,单凭这份从容气势,的确有资格去挑龙将军。 试问,这天下间,也怕只有龙将军,能比他气魄更大。念及于此,忍不住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好生痛快。” 此时场外的解灵云也蓦然明白过来,对那黑衣杀手,当真是又惊又佩,对父亲,也更添了一份担心。 那黑衣杀手缓缓抬起头来,轻轻叹了口气道:“解将军,其实我此次入关的的目的只为龙将军,根本不想杀人,只要解将军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让解将军离开。”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不由得一愣,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黑衣杀手此话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已经大占了上风,又怎会忽然停手,与对方讲其条件来。好奇之人,皆不由抬头看向解庭,看他如何回答。 听得此话,解灵云却是心头一紧,隐隐已然猜到那黑衣杀手想要谈的条件,情不自禁的摸向怀中的虎符,虎符仍是安安静静的躺在怀中,颇为温热,但解灵云心下明白,该是自己选择的时候了。 万籁之中,只听得解庭哈哈大笑道:“闲话少说,在下领教阁下高招。” “强弩之末,岂能穿墙稿。”那黑衣杀手微微摇头道:“解将军就不想听听条件”。 解庭大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阁下无非就是想要在下手中的虎符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脸色大变,‘啊’地叫出声来。所有人心下都明白,虎符的重要性,那可是可以调动整个北门天关十万雄兵的东西,一旦落入对方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北邙山铁骑入关,整个冀州都要随之覆灭,难怪解庭想也未想,便出口拒绝。 那黑衣杀手微微点了点头道:“解将军果然是聪明人,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入关,受大王所托,必须要取得解将军身上的虎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也无可奈何,此时此刻,便是再战斗下去,结果也是一样,解将军何不交了虎符,留下一条性命,岂不更好,何必苦苦挣扎,留有用之身,去干些有用是事情,岂不是更好,有什么事情,还比性命更重要。” 众人呆呆的看着解庭,不知道,他要作何选择。 却听解庭哈哈大笑道:“世间之事,还有很多比性命更重要,阁下不必多费唇舌,尽管出手便是,在下身为龙骑兵,岂会最对不起这龙骑兵三个字的事情,阁下想从我身上得到虎符,就必须,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虎符关系国家命脉,除非在下战死,否则,虎符绝不容失。” 霎那间,众人只觉胸口一热,似乎是无数热血蓦然从四肢百骸中倒灌进五脏六腑之中,心中好似一瞬间燃烧起了一把熊熊烈火,这火来得那么猛烈,烧得是那么旺盛,好似要将全身烧得干干净净。 众人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这才是他们为之仰慕的,为之终身奋斗的龙骑兵,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挫折,任何困难,都不能打败的龙骑兵,他们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有着钢铁铸就的心,只为了心中正义,便能勇往直前,便能奋斗终生,便能矢志不渝。 众人心中热血沸腾,忍不住高声欢呼。 那黑衣杀手却是失望至极,望了望周围的一切,轻叹道:“这般美丽的景色,解将军,又是何苦呢?” 解庭大笑道:“如此美丽的地方,也算是绝佳的埋骨之地,老天待我已不薄了。” 那黑衣杀手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道:“解将军既然执迷不悟,在下若要再说,也显得太过小气,既然如此,在下唯有得罪了。”话才说完,那黑衣杀手突然一声怪笑,声音刺耳难听,脚步一动,身形瞬间飘过池面,右手曲指成爪,往前一伸,一招神龙探爪,直向解庭胸口抓去。快如鬼魅,势若雷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初遇 众人都不由心头一震,此时方才明白,这黑衣杀手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其功力,究竟有多可怕,一时间,皆不由暗暗为解庭担心起来,同时间,也是暗暗做好准备,只有解庭一有危险,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对方究竟有多强,立刻便要拍马冲杀上去,即使不能杀敌,也要与自己主帅共存亡,以全忠义之心。 眼见那黑衣杀手一招攻到,解庭右手一动,冷月直刺而出,刀尖斜挑,直点那黑衣杀手掌心劳宫穴。 劳宫穴,乃是人身大穴,内息必运的穴道之一,若然被点中,一身武功便要尽废,更何况是被解庭这样的高手点到,就算侥幸不死,也得重伤。 那黑衣杀手吃过先前的亏,当下不敢大意,右手一动,变掌成指,陡然弹出。 “叮。”一声轻响,正中其冷月刀身,冷月顿被弹开一尺,那黑衣杀手左手成掌,箭步向前,踏中宫,走洪门,当胸一掌,速度快若闪电,掌未至,掌风已摩擦得空气‘呼呼’作响不绝,足见这一掌的霸道刚猛。 霎时间,解庭只觉胸口处,一股大力如山般直压而来,还未及身,体内已被掌力引得热血沸腾,川流不息,五脏翻腾,呼吸不畅,隐有窒息之感。想要闪避,已来之不及,只得勉励提起左手,一掌拍出。 “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以掌,强烈的掌风,顿时以两人为中心,猛然向四周散开,立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周围的树叶唰唰下落,还未落地,已然被两人的掌力带上半空,化为齑粉,纷纷扬扬,飘洒下来。 一掌相交,只听扑,扑,扑三声,解庭直被震得连退三步,方才勉强站定,左手直若被电击一般,酸麻无力,体内五脏翻腾,真气在筋脉间乱串乱走,头脑发沉,眼睛发黑,陡觉嘴巴一甜,“哇”一声,一口鲜血已狂喷而出,面色瞬间由红转白,由白转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尽是兴奋与痛快,但不经意间又闪过一丝遗憾。 那黑衣杀手见自己一掌,竟没有将解庭震倒,也不由得轻赞了一声:“好。” ‘好’字尚在舌尖上打绕,那黑衣杀手突然一声怪啸,身形猛然拔起二十多丈高,猛然一个怪莽翻身,改为头上脚下,左手护住胸前,右手前伸,直向解庭当头压下。 此掌不仅含有了那黑衣杀手的掌力,又借凌空下击之势,掌未至,掌风已刮得天昏地暗,沙石惊飞。 解庭只觉眼前掌影如山,全身仿若被无数张巨网紧紧网住一般,任其挣扎,也不能动弹分毫,一袭黑衣迎风抖擞,却是一脸从容,毫无半点惧色。 眼看这一掌已只距头顶咫尺,解庭已是避无可避,命在旦夕。 便在此时,只听得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却是众铁卫眼见解庭势危,拍马冲杀过来。 管窥天自小生长在山间原野,对这山间的东西,自是熟悉不过,所以虽只是匆匆一眼,他也可以断定,这绿色的东西,绝对不是这山间有的东西,甚至是整个秦岭山脉,也绝不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所以,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得一颗参天古树之下,一片绿色的衣角露了出来。 管窥天心中好奇,忍不住便走了过去,伸手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得,在那古树之下,歪坐着一名女子,身穿一身淡绿色长裙,秀发如瀑,遮了大片雪白脖劲,楚腰纤纤,只堪一握,却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生得甚是美艳无铸,年约二十四五岁,鹅蛋脸儿,雪白中透着红晕,瑶鼻挺翘,柳眉弯入鬓角,一双剪水清瞳,顾盼之间,波光涟涟,撩人遐思。 管窥天生长在山野之间,平日里连人看看不到一个,更别说这般美丽女子,霎时间,屏息以视,魂飞天外,再也收不回来。 还好那女子似是累极,歪靠在树下,似是已经熟睡过去,不然,以那女子的脾气,见得这山间少年这般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无礼至极,不将他一双眼睛挖出来,赔礼道歉才怪。 管窥天直勾勾的看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乡间少年质朴,念及自己方才的无礼,虽是没人看见,仍是不由羞红了脸,暗骂了自己一声:“不要脸,怎地这般盯着人家看,人家以后可还要嫁人呢,这般毁人清白,真是不要脸。”敢情这可爱少年,心思极为单纯,只觉这般看了看别人,便把别人清白给毁了,念及于此,不由得伸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生疼,少年也顿时清醒过来,虽说如此,但眼睛还是止不住的,不住往这美丽女子身上乱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这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这也就难怪少年止不住心中砰砰乱跳了。 管窥天看了看了还一会儿,眼见那美丽女子一动不动,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 见得那女子一动不动,好似累极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管窥天不由心头一惊,暗忖道:“这姑娘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想到此处,不由得心头一急,举步便垮了过去。 待到近前,心中又忽然犹豫起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此刻又是在这荒山野岭之间,若是被人看见,说自己无礼轻薄,怎生是好,到那时,自己一无知少年,倒不怎么样,不过,这姑娘生得这般貌美,毁掉了她的清白,如何得了。 心中又胡思乱想到:“她生得这般美貌,说不定早已指定了夫家,要是他、被他夫家知道,说他被别的男子碰到过,不肯娶她,那可如何是好?要是她深爱着那名男子,见那名男子不肯娶她,一气之下,便忽然寻了短见,那颗如何是好,自己岂不是平白害了一条性命,可要是见死不求,又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自己还想当什么英雄,大侠,那还当什么狗屁。” 管窥天在心中胡思乱想的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给这美丽少女施救,不管以后如何,先还是得把她救转过来才是。虽是如此,他还是在心里暗暗向老天祈祷了一番:“老天啊,老天,在下并非有意冒犯这位姑娘,实则是这位姑娘,可怜兮兮的躺在这里,动也不动,要是不少心死了,那可如何是好,自己岂不是见死不救,有义不为,如果这般做了,自己以后就当不成英雄,也当不成大侠了,以后自己还是要做大侠的,所以这女子呢,还是要救得,不然,自己上对不起天地君亲师,下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虽然自己的良心不值一提,不过,作为一个善良的人,一旦心生内疚,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但自己可以保证,自己绝不是贪恋美色之人,虽然自己不住往她身上看,那根本不是在看她生的美不美,而是在看她哪里受了伤,哪里需要救治一下,若要救治,又该从哪里下手,从哪里下手才是最适合的,才是最恰当的,才能更有效的救治一番,才能让她更快的恢复健康,才能让她更快的恢复精神,才能更快的让她远离病魔,才能更快的解决问题,总之,这一切是自己应该做了,义不容辞的做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吃亏 还好这老天也听不见,不然,要是听到这无知少年,在这为了一个要不要碰一碰一个女子的无聊东西,纠结半天,喋喋不休的念叨半天,就算不被他给烦死,只怕也要给他一个五雷轰顶,早点送他去死,等到下辈子当了女人,也就不会有这些无聊之极的问题了,可这老天似乎也有些没想到,若是他下辈子成了女人,那古树下得成了一名男子,还不是有这烦不胜烦的问题,所以,这老天有时候的考虑,还是有些欠奉。 不管怎么说,管窥天在心中翻天覆地的挣扎了好久,方才下定了决心,走了过去,轻声叫唤道:“姑娘,姑娘-----”哪知叫了好一会儿,那女子却是一动不动,好似真个儿,死了一般。 管窥天心头一慌,急忙步了上去,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伸手一推那美貌女子,口中叫道:“姑娘,姑娘,快醒醒,你怎么了?怎么睡在这儿?” 哪知手才碰上那美貌女子,那女子好似忽然受了刺激一般,一下睁开眼来陡见面前的陌生男子,不由的眉头一皱,喝道:“哪来的野小子,想干什么?快给本小姐滚开。”声如银铃,虽是发怒,也极好听。 管窥天好不容易方才回过神来,自己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心中不由得有些气闷,没好气道:“没想干什么,只是想看看姑娘怎么样子了。” 这话本是没有错,但一听在人的耳朵里,顿觉分外刺耳,那女子低头正见管窥天正拉着自己的手,不由柳眉倒竖,大怒道:“好个无耻之徒,竟敢轻薄本姑娘,找死。”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右手一晃,便是一掌往管窥天脸上扇来。 “啪”的一声,管窥天还只觉那女子说话莫名其妙,什么轻薄儿,什么无耻之徒,心中还在想,她说的是谁,难道是别人,对了,她孤身一人落单在此,难道便是遇到了她口中所说的无耻之徒,轻薄男子,总之,说的不会是自己,自己可是一番好心,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陡觉脸上火辣辣生疼,已然着着实实的挨了一个耳光。 管窥天右手抚着脸,怒道:“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么会光天化日之下,睡在这荒山野岭之间。” 那女子见他这般诋毁自己的清白,不由的大怒,虽是动弹不得,却也忍不住大骂道:“你个无耻之徒,平白轻薄本小姐,你才不是好人呢。” 管窥天被那女子,左一句无耻之徒,又一句无耻之徒骂得心中好生厌烦,不知情者,还只道是真有其事,顿时脸色涨红,叫道:“你别狗牙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见你晕倒在树边,好心上去扶你一下,却不想落的这个下场,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去管那种闲事。”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就你这无耻之徒,整天想着轻薄无知女子,会有这般好心,滚开你,去上坟烧草纸呢。” 管窥天一愣,他出生山野之间,没读过什么书,情不自禁的问道:“上坟烧草纸,什么意思?” 那少女呵呵一笑:“哄鬼呢。” 管窥天心头气苦,偏偏又说他不过,眉头一皱,忽道:“姑娘既然无事,荒山野岭的,也不安全,还是快些去寻你爹娘,免得他们担心,告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女子一听这话,顿时想起旧事来,不禁悲从心来,两行泪水落了下来。 管窥天不料那女子如此凶狠,竟会忽然哭泣起来,一时间,倒自慌了手脚。忙道:“你---你快别哭了,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快--快别了。” 那女子见管窥天似乎并无恶意,心里也不是特别害怕,听的管窥天手忙脚乱的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无形中倒少了不少悲戚。 眼见那女子竟敢笑话自己,管窥天更是气恼之极,怒道:“你怎么回事,又哭又笑的,可是生病了吗?”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谁叫你一个大男人,平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管窥天心头冷笑:“你也算是弱女子,我刚才还挨了你一耳光呢。说来女人最是心烦,喊打喊杀的是她,话题一转,欺负她的到变成自己,说来说去,都是自个儿无礼,却不知这世间为何要还要有许许多多的人,对之趋之若鹜。”心里虽这般说,嘴上却道:“姑娘教训得极是,咱们罢手言和,你还身有要事,在下也就不打扰了,只盼咱们后会无期。”话音方落,恍若做了贼一般,急急往后退去。 谁知那女子却是杏目一瞪,大声道:“你欺负完了人,就想走吗?”看其趾高气扬的模样,哪像是落入贼手的弱女子,反像是君临天下的女王了。 管窥天愕然道:“我欺负你?”霎时间,管窥天只觉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的了,是非黑白,全部都好似在一瞬间,完全颠倒了,明明是自己挨了一顿打,现在倒变成对方是受害者了。自己反倒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了。当下不由暗暗叹气,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世道。 那女子怒道:“你看我现在动也动不了,不是你欺负我,还能有什么?” 管窥天只觉自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虽是不明白这女子怎么会在此,但看她模样,似是受了伤,柔声道:“那怎么办?要不你把你爹娘的地址给我,我替你去寻他们,让他们来救你。” 这本是管窥天的胡言乱语,意在安慰那女子,谁知却触动了那女子的心事,想到今日来的百般屈辱,恼怒之下,悲从中来,霎时间,又放声大哭。那哭声,哀哀婉转,低低戚戚,宛如杜鹃啼血猿哀鸣,让人不由得心生侧然。 管窥天不由停住脚步,皱眉道:“你又怎么了?” 那女子大叫道:“臭小子,这般辱我,等我伤好后,定要把你碎尸万段。”她脸上自挂着泪水,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谁知说话还是一脸凶狠泼辣。 管窥天大为皱眉道:“这关我什么什么事,我不是在安慰你吗,怎地又变成欺负你了。”一时间,管窥天只觉自己如坠云里雾里,半点也搞明白,这女子究竟是怎么了,还是自己的脑袋有问题,还是这个世间有什么问题。 那女子方想说话,忽然身子一晃。 “哇。” 地喷出一口鲜血,方想站起身来,却是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管窥天吃了一惊,当下也顾不得危险,赶忙伸手一扶。 那女子有心挣扎,奈何全身乏力,顿被管窥天抱了软玉温香,一时娇羞难抑,登时晕了过去。 管窥天只觉那女子身子软如轻絮,黏在他胸前,动也不动,好不舒服,不由大窘,推她道:“喂,你怎么啦?快快起来,喂-----!” 那女子此时已晕得迷迷糊糊,听的叫唤,想要睁眼,可那眼皮,却仿若有千斤重,硬是睁不开,迷糊间,只听管窥天大叫道:“快起来,快起来啊,听到没有-----咦------真晕过去了----” 任他如何叫唤,那女子只静静的躺在他怀里,秀目紧闭,睫毛翘长浓密,苍白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病态美,更让人有怦然心动。 天外飞来艳福,管窥天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怎生才好,终还是摇了摇头,心道:“不管这么多了,这荒山野岭的的,若是把她放在这里,遇到野兽怎么办?见死不救,可不是大丈夫所为,这姑娘虽是嘴厉害了一些,我看,也并不是什么坏人,不管其他,先救了她再说。”带回去给老前辈看看,老前辈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她的来历来,到时再设法联系她的爹娘,也总比把她放在此处为好。” 念及于此,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抱着那姑娘,急急往他来的地方而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传艺 且说管窥天抱着那女子,直向来时的山洞走去,他此时二十来岁,正是血气未刚,抱着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不由得血行加快,出了好大一身热汗,才到那山洞之中。 管窥天将那女子放入山洞之中,步出洞外,却见那老者站在一参天古树之下,仰望着天空,也不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管窥天忙走了过去,看了看四周,忽道:“前辈,还没吃东西,我去弄些吃的来。”说话间,便要转身离开,那老者忽然转过身来,轻轻道:“且慢。” 管窥天一愣,恭谨道:“前辈还有何吩咐?” 那老者微微道:“别忙活了,我只能在此地少留片刻,跟你说些话而已。” 管窥天心中一凛,心想这前辈乃是世外高人,他要跟自己说的话,定然是什么要紧话,念及于此,急忙走了过去。 那老者缓缓道:“那女子明天这个时候,便会醒来,而我又不能长留此地,你姑娘与你颇有仇怨,她醒来后,定然不会放过你,所以,你若要活命,只得自保。” 管窥天顿觉大为头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到那女子的野蛮行径,明天要是醒来,还不知她会干什么事情,一时间,当真是进退两难。 那老者见他这般,便笑道:“怎么了,可是害怕了。” 管窥天摇头道:“做便做了,哪有害怕之说,只是我连武功都没学过,怎会是她的对手,她若是动手,要不了两招,我便要没命,反正我贱命一条,什么时候死,倒是没关系,只是像这么冤死,心中有些不值罢了。” 那老者笑道:“说来说去,你小子还是想活命,有什么事情,痛痛快快,说出来便是,何必学那些古板书生,歪歪斜斜,转了无数个弯,到最后,连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更不要说别人了。” 管窥天脸微微一红道:“小子知错了,还望前辈指导。”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学武之事,贵在持之于恒,并无一朝一夕,便能成为绝世高手之说,要你在一晚上功夫,便能打败那女子,绝无可能,毕竟,那女子也得到名家传授,我先传你一套吐纳功夫,再配上一套掌法,虽说不能打败那名女子,也能保住性命。” 管窥天心情激动,纳头便拜,恭谨道:“多谢前辈。” 那老者也不谦让,受了他一礼,淡淡道:“那女子得过名家传授,其武功千变万化,飘忽不定,好似那风中柳枝,随风摇动,专走轻灵一道,一旦用起来,便是层层叠叠,往往让对手眼花缭乱无从捉摸。”顿了顿,又道:“不过,武功虽然变化多端,但出手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所谓的变化莫测,只是为了迷惑对方而已,让对方看不出他真正的意图来,只要你能明白他出手的意图,无论他再怎么厉害的武功,也要不攻自破。” 管窥天没学过武功,听的那老者说了这些艰深的道理,只觉得浑浑噩噩,似懂非懂,那老者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道:“先不管这些了,我先传你吐纳之法。”当下便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呼吸吐纳执法。 管窥天虽然没有学过武功,但还好这些吐纳之术,不慎难懂,大多是什么怯出杂念,抱元守一,凝神运气,管窥天听了一遍,也懂了七八分。 那老者见他也不像表面上那么愚钝,心下也有些欢喜,淡淡到:“你先坐下,以我传你之法吐纳一回。” 管窥天依言坐下,屏息凝神吐纳数下,山间少年心地纯真,没多少杂念,不一会儿,只觉小腹处,忽然生出一股热气,顺着筋脉直走全身,那热气,充盈活泼,流转不定,走到哪里,只觉哪里便是暖洋洋的,甚是舒服,一时间,竟然有些舍不得站起,真气九转之后,管窥天灵光返照,智珠在握,混混沌沌的渐入忘我的境界。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管窥天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只觉全身生机勃勃,浑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力。举目看去,只见那老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也不知自个儿,干得怎么样,脸微微一红,不敢说话。 那老者微微点了点头道:“还算不错,这般修炼下去,迟早必有有得。” 管窥天得了夸奖,不由得脸又是微微一红羞涩道:“多谢前辈指点。” 那老者见管窥天这般害羞,哈哈笑道:“大丈夫纵横天下,拿得起,放得下,你怎地这般害羞,动不动就脸红作甚,他日,若然战场杀敌,难不成,你还要戴个面具不成。” 听的此话,管窥天不由得脸色更红,诺诺道:“在下这个脾气,实在是---实在是有些难该,还望前辈见谅。”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你此时只是江湖经验太浅薄了,以后慢慢便会好了。”他顿了顿,又道:“时辰不多,我把掌法也传你了,至于懂不懂,便只得看你悟性了。”说话间,便即站起身来,将那掌法,完完全全的,打了一遍。 那掌法也不算太难,管窥天看了一遍,便懂了七八分,心下实是有些想不懂,凭这简单的掌法,便能打败那凶神恶煞的女子。 那老者看出他的心思,便道:“这掌法名为龙行掌,招式极为简单,若要发挥它的威力,必须与我方才教你的吐纳术,联合运用。” 管窥天听得一头雾水,实在有些不明白,怎么将两种那个东西联合起来,那老者看出他心中疑惑,当下便细细讲解了一下,那掌法之中的精妙处,还有如何配合体内的内力,加与施展出来。 通过这番细细讲解,管窥天方才明白这龙行掌的厉害,当下又问了许多不明白之处,那老者也细细讲解了一番。 管窥天虽是山间少年,书虽然读的少,悟性却是不低,通过那老者的一番讲解,方才有些初窥门径。 那老者见他聪慧,心下也是高兴,微笑道:“你这般练习下去,他日,必然有所成就,时间无多,我先走了。”说话间,便站起身来。 管窥天见他要走,顿时有些不舍,忙道:“前辈意欲何往?” 那老者遥望着遥远的远方,淡淡道:“北门天关。” “北门天关?”管窥天愕然道:“边塞第一关?” 那老者轻轻点了点头道:“再会了,孩子,有缘咱们自会相见。”当下不再多停,举步便向外踏去。 管窥天有心想叫,霎那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那老者看似走得极慢,但不知为何,几步下来,便已然失了踪影,待到管窥天想起想要说的话来,抬头看去,那老者已然消失不见。 管窥天看这那空荡荡的树林,不知为何,忽然对那老者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来,此时见他一离开,心中忽然有着一种空空荡荡的失落感觉,抬抬头看着那在深秋之中,正漫天飘飘洒洒的红叶,心中忽然有一种秋天的感觉。 他原本从不知的感伤,正不知从何时开始,悄悄的爬上了少年的心头,也许,这就是秋天的味道,也许,这就是长大了的味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化敌为友 当那女子再次醒转之时,已是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从洞外射了进来,暖洋洋的,甚为舒服。 那女子打了个哈欠,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之上,石头上还他、垫着些干草,虽不上那温软的大床,却也颇为暖和,睁眼向外看去,见自己是处身于一个山洞之中,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那女子心头一惊,慌忙向那怀中一摸,见的那东西还在,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微微动了动,却觉全身恍若散了架一般,这才想起昨日之事,吃惊之下,慌忙查看全身一番,除了内伤之外,别无异状,方才松了一口气,暗暗放下心来。 便在此时,忽听脚步声响,一人步了进来,看其衣衫褴褛,皮肤黝黑,未语先笑,却不是那管窥天,还能有谁? 那女子一见李焱,顿时怒从心起,也顾不得全身疼痛,大叫道:“臭小子,谁叫你进来了,给本小姐滚出去。” 管窥天本想来关心一下那女子安危,听得此话,好生没气,拱手道:“姑娘既然这般精神,料来伤势已无大碍,咱们就此告辞,后会无期。”便即转身便向外走去。 眼见管窥天要走,不知为何,那少女一心头急,冲口而出道:“不准走。‘走’字方完,只见其身形一晃,右手屈指成爪,一招‘黄龙探爪’,便向管窥天右肩抓去。 管窥天自昨晚练习了一番吐纳之术后,虽然是时日尚短,却也变得有些耳聪目明,那女子一招攻来,霎时觉得背后空气流动有异,风声贯耳而来,霎时间,不及转念,一步向外跨出。 那女子顿时一抓落空,管窥天掉头一看,只见那女子满脸怒色,杀气腾腾,好似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一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你---你又要干什么?”心里却是暗暗咂舌:“这女人究竟是什怪物,怎如此凶恶?可那山间凶兽还要可怕得多。”一时间,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少女一招落空,不由得微微一愣,想到昨日种种,更是觉的管窥天恶意欺瞒自己,冷冷道:“好你个无耻之徒,你隐藏到深?” 管窥天直听得莫名其貌,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了抓头道:“什么什么,隐藏到深,你究竟在说什么?隐藏什么了?” 那少女哼了一声道:“装疯卖傻,此时此刻,还想欺瞒于我,你个无耻之徒,给我拿命来。” 管窥天一见得这少女莫名其妙的,又要来杀自己,不由得心头大惧,慌忙奔向洞外。 少女顿时大怒,飞身急赶,右手竖指成掌,往后便拍出一掌。 管窥天觉得身后风声有异,身子斜斜一晃,便如水中游鱼一般,嗖地一声溜了开去。 少女这一掌,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堪堪又落在空处,不禁吃了一惊,心道:“这人究竟怎么回事,昨日见他还是那边笨拙非凡,半点武功也没有,怎一晚没见,变得这么厉害了,难道是吃了什么仙丹了吗?”念及于此,倒是吃了一惊,当下哼了一声,不敢大意,霎时间,连出五招,管窥天身形恍若鬼魅一般,左晃右晃,硬是避了开去。 少女招招落空,心中又急又怒,渐渐觉出不妙,精神一振,使出了全副本事,攻势如暴风骤雨一般,向管窥天倾泻过去。 管窥天毕竟学武功时日不多,能有现在的成就,全凭着那老者传授的高明身法,还有那颗丹药催发出来的潜力罢了,表面虽是厉害,实则没有多少真才实学,少女这一全力抢攻,管窥天顿时相形见拙,有些招架不住,耳听背后空气流动有异,当下不顾其他,猛然吸了一口气,按照那老者所教的运气法门,回头便是一掌。 “砰”一声,两人硬对了一掌。 刹那间,两人同时向后跌出,管窥天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觉全身酸麻无力,好似足足跑了几十公里一般,疲惫非常,山道上却是一片寂静,毫无声息。 过了半晌,管窥天长长出了口气,方才回复了些力气,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回头看去,却见那少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边还有些血迹,一双妙目眼睁,正自死死的盯着自己,好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眼见那少女受伤吐血,管窥天不由得心头一慌,有心想要过去,又害怕那少女忽然发怒,痛下杀手,自己小命可就不保。念及于此,为了小命考虑,只得站在远处,远远道:“你--你没事?” 管窥天这一掌,本不太重,只是刚巧牵动了昨日的内伤,此刻胸口大痛,内力不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见管窥天还猫哭耗子假慈悲,假惺惺的来问,更是心头大怒,厉声道:“你下手倒狠。” 管窥天受了狠骂,只得微微苦笑,心道:“你怎地不想想你出手之时,要不是昨日自己下了一晚上功夫,此时哪还有命。”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姑娘,在下真的全无恶意,你干嘛就是对我纠缠不放啊,咱们不要再打了,化敌为友,好不好。” 那少女怒道:“你个无耻之徒,谁要你化敌为友?” 管窥天苦笑道:“姑娘对在下成见甚深,不原谅在下,在下也无可奈何,其实你生得这般美貌,何必要打打杀杀呢?我本是不懂武功的,就是因为怕你要杀我,我才央求那老前辈,教了我一晚上,我本想你今天醒了,大家把误会说清楚就好了,不比再打杀了,哪想到,竟弄成这样的结局。” 那少女瞪着眼睛,意思不信,冷声道:“胡吹大气,你骗谁呢,你这无耻之徒,练一晚上功夫,便能这般厉害,我这一二十年,岂不白活了。” 管窥天摇了摇头道:“姑娘不信,在下也没办法,罢了,在下再说一遍,在下对姑娘绝对没有丝毫非分之想,昨日,真是适逢其会,我怕姑娘是真个受伤晕倒在此,觉没其他意思,姑娘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我必须要说清楚,姑娘虽然受了伤,但说话无碍,应该不是什么重伤,时候不早了,我现走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见了。”说话间,便摇摇晃晃的转身,向外走去。 管窥天一走,少女顿觉周围凄凄楚楚,甚是害怕,不由得脸色一变,颤声道:“你……你这就要走了吗?” 管窥天颔首道:“姑娘多多保重,再见了。” 一见管窥天要走,那女子不由脸色一变,心头一慌,冲口而出道:“慢着。” 管窥天眉头皱了皱,颇为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那少女不好意思说心里害怕,情急生智,便道:“本姑娘肚子饿了,没力气走路。” 管窥天微微一愣,心道:“饿了我力气走路,倒有力气杀人吗?”当下不由沉吟起来,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道:“我可以帮你找的,不过,你伤好了之后,可不能再来找我麻烦,你答应便好,如果不答应,我只好走了。” 那少女见管窥天这般幼稚,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此时此刻,实在是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只得点了点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 管窥天见她答应,顿时放下心中大石,心头高兴,如变戏法的从怀中摸出一包东西来,打开一看,却是早些烤好的雀肉,当下走了过去,便将那雀肉递了过去。为难道:“恐怕有些冷了,你就将就着吃。” 一天多没吃东西,此刻一闻到肉香,顿觉饥肠辘辘,伸手便将那雀肉接了过来,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管窥天见他吃的津津有味,心中大生亲近之感,忍不住问道:“味道如何?” 那少女正自狼吞虎咽,闻得问话,冲口而出道:“好吃。” 管窥天心下开心,笑道:“可惜以后吃不到了?” 那少女咦了一声道:“这怎么回事,难道是这鸟雀绝种了吗?” 管窥天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 那少女皱眉道:“那是什么?” 管窥天叹了口气道:“是我再遇不到那位前辈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鹰愁峡 那少女挑眉道:“几只小鸟,关那什么前辈的什么事情啊,难不成这小鸟还是他打的不成?” 管窥天笑道:“这下你可猜对了,这小鸟,确实是那位前辈打的。” 那少女将嘴里的一只鸟骨头吐了出来,笑道:“看不成,他还有这本是,你且说说,他是怎么打鸟的啊?” 管窥天想了想,忽然昂胸收腹,哈哈的笑了几声。 那少女莫名其妙道:“你干什么,我问你话呢,你哈哈笑什么?” 管窥天抓了抓头道:“你不是问我他是怎么打鸟的吗?他就是用我刚才的这个方法。” 那少女愕然道:“大笑?” 管窥天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就这么随便笑了几声,只见那天下的小鸟,就如下雨一般,哗哗哗哗的从天下落了下来,落得满地都是,好不厉害,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至今,我都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那少女直惊得脸色发白,方才知道那人究竟有多厉害,昨日里,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自己此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顿时心下好奇道:“你又是怎么与他认识的啊?他这么高的武功,为何要出手帮你?” 管窥天抓了抓头道:“就像现在这般,他打了鸟,我帮他烤,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那少女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然后又低头吃着鸟肉。 管窥天看了看她,忽然期期艾艾的闻到:“那个----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淡淡道:“你问这个干嘛?” 管窥天见他没有生气,方才暗暗松了口气,抓了抓头道:“所谓不打不相识,我们这下也算认识了,总该知道名字。” 那少女看了他一眼,忽道:“你怎么不先说你的名字啊?” 想是陡然明白了过来,管窥天‘哦’了一声,脸微微一红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叫管窥天。” “管窥天?”那少女扑哧一笑道:“好土的名字,难怪会这么傻。” 管窥天笑道:“我娘说:傻人有傻福,吃亏是福。” 那少女呵呵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缓缓道:“我姓解,双名灵云。”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的解灵云。 原来那日解庭与黑衣杀手对决之时,她乘着双方大战之时,偷偷溜下了马车,拿着父亲交给她的虎符,逃进了秦岭山脉,可惜,那秦岭山脉何等辽阔,她又从来未来到,在其中左绕右绕,顿时迷了路,若不是遇到刚巧路过的管窥天,真不知现在还在什么地方,算来,这管窥天,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却因为种种误会,差点死在了她的手里。 “解灵云。”管窥天笑道:“果然是好名字。” 解灵云轻轻一笑,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忽然悠悠的说了一句:“管窥天,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管窥天吓了一跳道:“什么事?” 解灵云不料管窥天忽然变得这般激动,皱眉道:“你怎么了?” 管窥天脸微微一红,抓了抓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觉的自己还有些作用,有些激动罢了。” 解灵云静静的看着他,忽然心头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是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微微道:“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管窥天想也未想,便道:“什么地方?” 解灵云抬眼看向远方,许久,方才一字一顿道:“北门天关!” 陡听的‘北门天关’四字,管窥天不由一呆,张了张嘴,好似生吞了许多蛤蟆一般心中暗想:“这北门天关中,到底有什么好东西,怎么人人都要想着赶往那个地方,听说那是边塞第一关,哪里驻扎着许多奇怪之人,有嘴里会喷火的,有嘴里能吞到了,还有人竟然还会什么隐身术,能够凭空实施,可谓鱼龙混杂,到底有什么好去得,少年心中是在是有些想不通。”不由咕哝道:“怎么又是北门天关?” 解灵云耳尖,闻得此话,不由皱眉道:“怎么,还有人,也去了北门天关吗?” 管窥天一愣,心道:“那前辈如此戏耍于她,虽然此时我与她一惊化敌为友,不对,解姑娘应该对哪位前辈,没什么好感,不管如何,还是不要泄露了那位前辈的行踪才是。”念及于此,当下哈哈一笑道:“没有,我总共就认识那么几个人,还有很多还在家乡呢,我又没顺风耳,怎么会知道,只是听说你要去边塞第一关,心中奇怪罢了。” 解灵云此刻心中藏了事情,也未分辨这话的真假,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又加吃了鸟肉,身体渐渐恢复了少许力气,不再向先前那般疲软无力,微微动了动,内息已然能在身体之中自由流动,当下挣扎着起身道:“咱们边走边说。” 管窥天见她走得摇摇晃晃,颤颤巍巍,有心想扶,想起前事,仍是心有余悸,要是她忽然又翻脸,那自己的一番努力,岂非要前功尽弃。想到此处,只得苦苦忍住,默默的跟了上去。 哪知走了数步,管窥天却忽地发现,她走的路,似乎不对,忙道:“解姑娘,你不是要去北门天关吗,这路似乎有些不对。” 解灵云一愣,方才明白过来,自己根本就不认得路,不由得俏脸微微一红,又拿出了大小姐的脾气,喝道:“我要是认识路,还找你来干嘛,你明明认得路,怎的要早不说,你不是存心在看我出丑吗?你这个坏小子,心思怎地这般狠毒。” 被解灵云一顿臭骂,管窥天只觉自己甚是无辜,心道:“你又没问自己,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你不认得路,随意乱走,没想自己好意提醒,却又变成这般结局,心知这大小姐的脾气,若是这时与她争辩,只怕她立刻就要不顾内伤,与自己大打出手,以自己那微末武功,怎能是她对手,到时,纵然不被她活活打死,也要受点皮肉之上,要是不小心伤了她,又是一大麻烦。”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还是暂时不要与他争斗为妙,念及于此,便呵呵一笑道:“对不起,解姑娘,是在下一时疏忽了,解姑娘要去北门天关吗,请跟我来。”说话间,便当即向外跨出一步,走到解灵云前面,大有一副五丁开山的气势。 解灵云本想立时跟上,但忽然间,又想起一个地方来,急忙叫道:“且慢。” 管窥天虽然是好脾气,但俗话说得好,泥人尚有几分泥人性,更何况是个人,一见她又要改变主意,不由得心头一怒,心道:“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人,又是畜生,怎能容你喝来喝去。”想到此处,不由得愠怒道:“大小姐,你又怎么了?” 解灵云此刻心中想着事情,听得这话,当下也没在意,皱眉道:“管窥天,你能先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管窥天见她说话,忽然变得如斯温柔,更亲切的叫上了自己的名字,先前的许多不快,顿时灰飞烟灭,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心中怦然心动,忙问道:“什么地方?” 解灵云想了想,还是咬牙切齿道:“鹰愁峡。” 管窥天眉头皱了皱,虽不知那鹰愁峡能有什么好玩的,但既然是解大小姐亲口说出,当下一拍胸口道:“当然,跟我来。”当下当先领路,向那鹰愁峡出发。 管窥天从小混迹山林之间,这秦岭山脉虽然森林极广,但管窥天对其却是熟悉之极,左走右走,一路向前,解灵云却好似一下吞了哑药,变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哑巴,一路之上,却一句话也没有。 眼见于此,管窥天心下不由有些担心,便随口捡着话题道:“解姑娘,你家在哪里啊?” 解灵云轻叹了口气道:“冀州。” 第一百八十九章 基本事实 “冀州!”管窥天喃喃念了一遍,笑道:“冀州定然十分好了,听说那里繁华无比,是不是?” 解灵云点了点头道:“嗯了一声。” 管窥天傻笑道:“真令人向往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去冀州玩一玩,瞧一瞧,看一看,那生平也不久无怨无悔了。” 解灵云见他平白无故说起傻话来,虽是心中有事,仍是不由得莞尔一笑道:“区区去一趟冀州,能有什么好开心的,那冀州,不是房子高一些,人多一些,往来街道宽阔一些,好吃的东西对一些,别的能有什么,能去一趟,有什么考稀奇的,你却把它当成了生平志向,真个让人想笑。” 管窥天听她愿意与自己说话,不由得心下开心,笑道:“大小姐,你是不明白,什么叫做乡下人进城,想哪乡下人,日积月累,就攒了那么点路费,还要步行上万里里,才能到达冀州,当然是心情舒畅了,再说了,冀州,毕竟是一个繁花城市,我觉得把它当成目标,没什么不好。” 这话到时谁的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愣,毕竟,对于她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来说,那些什么乡下人的生活,距离他实在是太远了,远得有人触手难及,当下微微一叹道:“管窥天,你家人呢?” 管窥天淡淡道:“早死了。” 解灵云一呆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家人早死了。” 管窥天却摇了摇头,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人,早晚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一样,何必在乎这许多,人,总要学着自己一个人过下去,毕竟,父母再怎么厉害,也有死的时候,他们虽能在生前,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也可以给自己留下许许多多的东西,不过,说到底,人,还得靠自己。” 因为生活,是自己的,人生,也是自己的,在人生得道路上,他们虽然可以给你指引,他们虽然可以给你提供许多帮助,他们也能给你做人生导师,他们能交给你许多东西,许多活下去的技能,许多有利的东西,不过,自己的人生,还得自己把握,只有自己把握住得的人生,才会多姿多彩,自己把握住的人生,才会让你过得不像浮云一般,飘飘荡荡,到人生得尽头,回头一想,方才知道,人生没有白活。 解灵云心中一动,一瞬之间,她似乎一下明白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她发现自己,好似一瞬间长大了,变坚强了,这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可以面对许多事情,可以接受许多事情,可以面对许多事情,也可以挑战许多事情,许多原来自己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可以接受了,因为,就在刚才,她长大了,她变坚强了,虽然她表面上,没什么变化,可是,她得心,却长大了,只有心长大了,才算得上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长大。 有人整天说,她长大了,长大了,其实,那都只是身体上的长大,身体上的变化,身体上的一些人体器官的长大,这是一个人的本能,一个人生理上的东西,而只有说,长大,心里上真的长大了,能够承受许多事情的时候,那时候,方才算的是真正的长大。 所以,解灵云觉得在这一瞬间,可以谈任何事情,她也愿意谈任何事情,包括以前,她从来不敢想,也从来不敢去想得事情,这些事情,就像是铅块一般,重重的压在心头,一旦长时间不释放出来,日积月累,它便会压垮自己,让自己产生内伤,一种难以愈合的内伤,所以,在这一瞬间,她想把心中的事情说出来,说给面前的少年去听,说给面前的少年去懂,不知为何,她相信面前的少年,虽然他是破衣烂衫,虽然他长得也很一般,但他身上,却似乎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吸引着自己,让自己身心愉快,让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地方。 原来的她,像是一只航行在无边无际大大海上的船只,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知道,在大海之中摇摇荡荡,经不起半点风浪,一旦风浪一来,她这只飘零的小船,便要随之解体,因为他是一只生活在温室中的小花,从小在呵护之中长大,只见过阳光,没见过风雨,而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面前的少年,便是她能够靠岸的港口,这港口虽然不大,但还是能够为他遮风挡雨,给他依靠。 不知道为何,这一瞬间,她觉得面前的少年,可爱了许多,也可靠的许多。 管窥天只是静静的往前走,丝毫不知道后面的解灵云在想些什么,这些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照顾她,这应该就是一个男子汉所独有的情怀。 就在两人心中胡思乱想之际,眼前景色忽地一变,鹰愁峡已经到了。 管窥天当先领路,伸头往内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啊’地一声大叫出来。 跟在后面的解灵云脸色一变,吃了一惊道:“怎么了,鬼叫鬼叫的。” 管窥天脸如土色,手指前方,颤声叫道:“死----死------”想是受惊过度,牙关打颤,硬是死了半天,没死出个所以然来。 解灵云心中早有准备,听他死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由嗔怒道:“到底死什么,什么东西死了?” 管窥天涨红了脸,好半天,方才挣扎着,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死人了。” 解灵云心头一惊,伸头往前一看,饶是她心中早有准备,但亲眼目睹,仍是被吓得脸色发白。 只见得那前方出现空地之上,绿茸茸的小草上,横七竖八倒着二十来具尸体,个个张口突目,嘴边满是鲜血,被冷冽的山风凝成紫黑色。个个黑衣黑甲,长刀散落一地,不是别人,正是护送解庭前来北门天关上任的那些黑衣铁卫。 解灵云心头慌张,急忙奔了上去,四下乱看,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管窥天怕他她有事,也急忙跟了上去,游目四顾,并无活人,抬头见她脸色难看,似是认识这些人,不由微微皱眉道:“解姑娘,你---你认识这些人?” 解灵云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些我们家的家将。” “家将?”管窥天吃了一惊道:“那他们怎么,怎么全死了,难道是遇到了土匪?”在少年的心目之中,这世间最凶恶的人,就莫过于土匪了,所以,想来想去,也就只想出了这么一个厉害凶恶一点的名字。 “土匪。”解灵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道:“你们看一看,他们哪一个人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区区土匪,几个小毛贼,能有这么厉害吗?” 管窥天得解灵云提醒,转头一看,果然看见这些黑衣黑甲的铁卫,个个都是虎背熊腰,肌肉扎实,单是那臂力,便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还有那沙包大的拳头,只怕一拳之下,边呢个打死一只大水牛,这种实力,却是不是一般的山贼流寇,能够对付得了,可又是什么人能杀死这么里面的人物呢?” 管窥天又不由在心里胡思乱想,暗暗疑惑,抬头看向解灵云。 解灵云却好似神似不属,只是在那里四处张望,也不知在找些什么东西。 管窥天也不去管她,看惯了死人,胆子也随之渐渐变大了起来,低头看了看,尸体,忽然抓头道:“奇怪?” 解灵云随口道:“怎么了?” 第一百九十章 解庭 管窥天指着尸体道:“这些人的胸口都凹下去了一截,五脏六腑都碎掉了,好似被人用大石头狠狠砸在上面一般。” 解灵云点了点头道:‘你也还不算太笨,不错,这些人全是被一个人杀的。” “一个人?”管窥天惊讶道:“这怎么可能,你没骗人。” 解灵云见他不信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生气,大怒道:“我骗你作甚,我当时就在身边,是我亲眼所见,他们--他们全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管窥天直听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了抓头道:“保护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是什么大人物不成?”他少年的心目中,面前的女子,除了生的美丽,脾气暴躁之外,可谓一无事处,举凡那什么大人物,哪一个说话不是温柔可亲,谈笑袭人,可这解大小姐,未免与自己想象中的大人物,有些差距,而且,这差距也有些大了。 解灵云挑了挑眉,没好气的说道:“我是个大人物,能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我不是个大人物,怎会有这么多家将为了我去死。” 管窥天想想也对,喃喃道:“那你与究竟遇到了什么人了啊,他们怎会全都死了。” 解灵云想到当日的情形,仍不由脸色微微变了变,最后,方才缓缓道:“北邙山来的高手”。 “北邙山来的高手。”管窥天张了张嘴,心中实在是骇然莫名,还一会儿才道:“那北邙山的高手,好好在关外干他的事情,你与无冤无仇的,怎地会忽然找上了你啊?”毕竟他江湖经验有数,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聪明绝顶之辈,所以,他想来想去,仍是想不明白,想来那关外第一高手,既然号称第一,少说也有一个百八十岁了,这解灵云最多也不过二十五六岁,怎么会与这绝顶高手,扯得上关系。 解灵云抬头看天,好一会儿,方才悠悠的说了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管窥天文学低漏,听不懂这么文雅的词,抓了抓头道:“这什么意思,什么匹夫啊,什么有罪啊,这什么什么怪东西,真个是让人好生难懂,难怪你不能直接说吗?那北邙山的高手,为何会突然找到你,找你又是干什么吗,你们与他有仇吗,什么时候结的仇,所谓冤家以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要不我找一找那位前辈,很你好好调解一番,说不定大家相逢一笑泯而愁,握手言和,皆大欢喜,岂不是好。” 解灵云听他罗里嗦的说了一大堆废话,却没一句用得上的,不由眉头一皱道:“你说什么呢?什么相逢一笑泯而愁,我告诉你,那人可是心狠手辣之辈,你是看见他,可得千万躲远点,他杀起人来,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眼睛都不眨?”管窥天张了张嘴,叫道:“难道他不是人,还是鬼不成,若是人的话,杀起人来,怎么会连眼睛都不眨,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眼睛,因为只有没有眼睛的人,才不会眨眼睛,一个有眼睛的人,不管他是干什么的,不管他是做什么事情,他总会眨眼睛,除非你把他的眼睛给缝起来了,可除非你遇上了一个神经病,否则,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干,跑去把别人的眼镜缝起来,因为眼睛是用来看路的,看着别人行走的,看着别人干事情,看一看别人干的事情对不对,哪里不对了,就因该要改正,只有改正了,他才会进步,只有进步了,他才能不断向前,你当时虽然在场,但你也觉没有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他在杀人的时候,不一定还是眨过了眼睛,只是当时,你的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给掩盖住了,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事实,所以,你才会认为他当时没有眨眼睛,其实,那时候,他有没有眨眼睛,没有人知道,也没有看得到,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也许,连他自个儿也不知道,因为那时候的他,正忙着杀人呢。” 解灵云被他这一番眨眼睛的长篇大论,说得是云里雾里,糊里糊涂,她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过,一个人,可以为了眨眼睛这种小事情,说出这么多了事情来的,一时间,她对于面前的少年,可谓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她从新打量起面前的少年来,好似忽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好似忽然发现了,面前的这位少年,还有些智力未曾开饭,还有些东西值得自己好好研究,不仅得好好研究,还得细细的研究,她不由张了张嘴,将心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压下,含笑道:“不过是一个眨眼睛,值得这么小题大做吗?” 哪知管窥天却摇了摇头道:“绝对不是眨眼睛的事情,因为眨眼睛的事情很简单,但是他代表的事情,却绝对不简单。” 解灵云‘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问道:“他是怎么个不简单法,在下洗耳恭听。” 管窥天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方才道:“很简单,就是眨眼睛这件事情,他代表着一个基本的事实,所有的一切东西,都得尊重于事实,因为任何东西,都只有在事实的基础上,才能发展,任何事物的进步,也是在事实基础上,他才能发展,如果人们不尊重事实的话,你说这社会还怎么发展,如何发展,怎么发展得了你,这就像是练武,必须得一招一式,一点一滴,通过慢慢的积累,他才能逐渐的发展起来,逐渐变得有用起来,逐渐厉害起来,这一切,都是在事实的基础上,慢慢发展的,所以我才说,这眨眼睛,绝对不是小题大做。” 解灵云直听得目瞪口呆,因为她原来从未想到,一个眨眼睛的小动作,竟然会与一个人,能不能成为一个武林高手扯得上关系,在她看来,这原本就是一件风牛马而不相及的事情,根本就是在两个对应面上,这下倒好,成了武林高手必备的基本事实,她不由得皱了皱眉,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少年来,因为连眨眼睛这种小事情都看得这么重要的人,迟早有一天,他的成就,将会超过任何一个人,不管是现在的关外第一,甚至是传说中天下第一。 因为她看到了面前这位少年的品质,那是一种坚强不屈的,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困难面前屈服的性格,这是一个高手必备的基本素质,只有这种素质,只有这种魄力,只有有了这一切,你才能成为一个高手。 解灵云眼前一亮,终于点点头到:“他是来对付我爹的,我爹不是别人,乃是此次冀州派往镇守边塞第一关——北门天关的大将军。 ——解庭。 管窥天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方才的、反应过来,失声叫道:“什么,你爹是镇守北门天关的大将军?” 解灵云不料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急忙叫道:“小声有点,说不定那些人还没走呢?”话一出口,又觉这绝不可能,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若真是在此,对方自己两个小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俗话说得好,小心使得万年船,若是那些高手,不小心,那根神经搭错了,就要在这地方,来一个守株待兔,那自己二人,还不就此呜呼哀哉。 管窥天想想也是,毕竟,以自己现在的武功,不要说什么关外高手,便是那关外低手,自己也要小命不保,念及于此,不由得脸色一变,忙压低了声音道:“既然遇上,我们就把他埋,让他们入土为安,免得他们暴尸荒野,做了那蚊虫的下酒菜。” 第一百九十一章 行踪 “不成。”解灵云摇了摇头,断然道:“若把他们埋了,我们的行踪岂不要不露,为了死人,不值得这么做。” 管窥天吓了一跳,想想也对,若是为了这几个死人,反把自己的性命赔上,那岂不是大大赔本,这种事情,可是万万不能做的,毕竟,自己再怎么胆大善良,小命可也只得一条,想那猫有九命,还是随时随地,都能够看到不少死猫,更别说自己还不是猫,只有一条小命,转头看了看,不觉这些人,又有些可怜,便道:“要不,我们报官。”想来这少年,心思还真个是单纯,此时此地,竟还想着报官,想这些人,连冀州堂堂的大将军,都敢肆无忌惮的杀害,怎会把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员放在眼里,说不定,等那官员一到,还会倒打一耙,说自己与敌人暗通款曲,再随便给自己安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再往冀州一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横直天高地远,谁会管得到。 解灵云摇了摇头道:“这些乃是关外的高手,那些官员怎会会去管,再说,北门天关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北邙山的铁骑,不知有没有打过来没有,你去报官,谁会管这几个死人的闲事。” 管窥天一听的要打仗,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左顾右盼,颤声道:“那----那----那北邙山真的会打过来了吗?” 解灵云看他心中害怕,有心想要吓他一下,便道:“应该会打过来,不过,事情也想还有些转机?” 一听转机二字,管窥天顿时来了精神,立刻伸头来问:“什么转机啊?可是你手上有什么宝贝,不然的话,那关外第一高手,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为什么追着你啊?不然,你一个大小姐,也不会逃到那黑漆麻黑的原始大森林之中了。”想是被惊讶过度,这小小的乡下少年,头脑立刻变得灵光起来。 解灵云微笑着看着他,没想到你这个土不拉几的蠢材,此刻脑袋怎地忽然变得这么好使了,不错,我身上是有个宝贝,不过,这宝贝却不能让你知道,反正,只要我身上的宝贝还在,北邙山就不会轻易的打过来,不过,我说的是暂时,若是再过个日,只怕事情便会有变。” 见解灵云不说,管窥天也懒得去问,转而问道:“你不是说,你爹跟你一起来的吗,他现在人呢,怎么不在了?” 解灵云皱了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当日,我爹把虎---宝贝匆匆给了我以后,就与那北邙山的高手交起手来,不带事情结束,我便带着那宝贝匆匆离开了,看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我爹已经被他们给带走了,也不该带到了何处去了,人好茫茫,也不知如何寻找。”说到此处,念及父亲平日里的敦敦教导,此刻却是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解灵云虽然坚强,说到此处,也不由得心中一酸,怔怔的落下泪来。 管窥天见她哭的伤心,不由轻声安慰道:“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你爹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没事,你就放心好,再说,你爹身居如此高位,对方也不好随意杀害,还有,你爹交给你的东西还在你身上,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你爹的性命,而是你身上的东西,只要他们一天没有得到你手中的东西,你爹的性命就不会有危险,不过,敌人十分狡猾,定然会埋伏在我们必须经过的地方,等着我们,说不定你爹也被关在那里。” 解灵云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管窥天疑惑道:“他们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吗?” 解灵云点了点头道:“北门天关。” 管窥天唉声叹道:“怎么又是北门天关,早也要到,晚也要到,我们快走,谁不定,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能找到你爹。” 解灵云眨了眨眼道:“你要陪我去?” 管窥天看了看周围,笑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我是好人送到底,送佛送到西,舍命陪君子。不过,我武功低微,只怕不能帮上什么忙,你可千千万万不能指望我,一切,还的靠你自己,否则,咱们现在最好一拍两散,免的千里迢迢跑去,也是送死的命。” 解灵云心头高兴,哈哈笑道:“知道了,到时候,有什么危险,你就跑到本小姐的后面,本小姐定能保护你。” 管窥天笑道:“咱们快些走。”就这样,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知少年,便相携上路了,此时的他们,根本没去想,那前路有什么凶险啊,那些危险该怎么应对,他们根本不像是去面对凶险,而是去玩一般,所以的凶险,在他们眼里,都只能变成那简单的四个字——随机应变。 也许,这便是年轻的时候,解决问题可谓十分简单,只知道朝前,只知道热血,丝毫不会计较得与失,丝毫不会去计较那些所谓的繁琐事情,他们想的,只是到了问题真个来的时候,那时候,脑子里那一瞬间的东西,或是出击,或是强攻,或是抢人,总之,所有的解决办法,都会在那一瞬间形成,虽然,你不知道,那一瞬间,脑海中会浮现什么东西,不过,到了那时,他总会想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办法。 因为,这便是年轻,年轻人的脑子是灵活的,是多变的,是善于随即观察的,更是善于随机应变的。 因为那时,他们有冲劲,有干劲,有使不完的劲,更有不怕死的劲。 所以,那时的他们,做事情,是从来不需要准备的,有准备的人生,就不是年轻的时候。 所以,他们就这般无忧无虑的上路了。 虽然不知前方有什么凶险,也不知道前方的道路如何,但是,他们也就这般上路了。 两人高高兴兴上路,直往北门天关而去,走不了多久,管窥天忽然道:“且慢?”忽地停了下来,在那里左顾右盼,好似什么凶猛野兽,发现了什么小羊羔一般,好似狗一般,在那里用鼻子,左嗅右嗅,或是看看这里,或是看看那里。 解灵云见他在那做一些奇怪动作,不由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管窥天看了半天,方才点了点头道:“不少人刚刚经过这里。” 解灵云心中一凛,跨前一步,忙道:“你怎么知道?” 管窥天指着旁边的断枝,缓缓道:“你看这些断枝,便是人经过之时,不少心碰断的,而且,这上面还残留了人的汗味,人的汗味与野兽的不同,我自小在山间长大,所以对这种气味极为敏感,这些人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好似正想去什么地方。” 解灵云玩儿一笑道:“你对这些气味极为敏感,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你的鼻子,比狗的还灵,比狗的还要厉害啊。” 管窥天脸色涨红,愠怒道:“都这般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再要这样取笑于我,我可真的走了。” 此刻形势危急,解灵云还真怕这位带路的高手走掉,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开玩笑的,那依你之见,这些人,是不是那些关外的人。” 管窥天心下明白,其口中说的关外的人,便是北邙山的人,沉吟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道:“我看极有可能,那些人来的方向,都是秦岭山脉,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些人,便是去搜寻你的行踪,随后无功而返,汇聚于此,再向某一个地方进发。” 解灵云也觉这些话大有道理,点了点头道:“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吗,那以你看来,现在该怎么办?” 第一百九十二章 打草惊蛇 管窥天摆摆手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过去不远,便是对方的大本营,说不定,你爹也在那里,不管怎么说,到了那里再说。” 听的此话,解灵云顿时心情有些激动,毕竟,血浓于水,听见老父亲的下落,心中一紧,如小鹿一般怦怦乱跳起。 管窥天嗯了一声道:“怎么走。” 当下两人继续向前,有管窥天这个经验吩咐的跟踪高手在,顺着痕迹,闻着气味,没过多久,耳边便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 两人心头一紧,心知对方的大本营便在咫尺之处,当下不敢大意,慌忙放轻脚步声,静悄悄摸了上去。 两人好似瞧瞧的伏在山坡之上,借着身边绿叶的遮掩,伸头往外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的前方空地上,建了不少简易的房屋,房屋的周围,不少人,如钉子一般地肃然挺立,身上穿着奇异衣服,看其装扮,并不是中原人士,说不定便是解灵云口中的关外人士了,草草一看,这些人,没个一千,也有八百,不少人,更是高手,不由得头皮发麻,实在想不出,要用什么办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解灵云的父亲,并且,还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父亲给救出去。 这一瞬间,管窥天只盼自己能变成一个鼹鼠,什么的东西,从地下挖一个地道,说不定,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解庭,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他爹,从地道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 管窥天正在胡思乱想,忽觉受伤一痛,似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若不是身在险地,头脑还有些清醒,只怕他早已奋力叫出声来,回头一看,却见解灵云浑身发颤,脸色发白,右手狠狠的掐着自己,双目通红,紧紧的盯着前方,牙关紧咬,直将那薄薄的下唇,都差点咬出血来。 管窥天痛得难受,忍不住轻声叫道:“解小姐,解小姐。”叫了两声,不见动静,以为自己叫的有问题,遂又换了一个称呼:“解姑娘,解姑娘。”哪知叫得两声,解灵云仍是半点反应也来,遂再换一种:“解大小姐,解大小姐。”哪知叫得两声,解灵云却好似了魔一般,怔怔的看着前方,好似前方正有什么神奇东西,把她深深迷住了。 管窥天也忍不住心下有些好奇,顺着其目光,转头一看,差点妈地一声,叫出声来,只见得不远处的地方,竖着一根高高的桅杆,桅杆顶上,挂着一样东西,却不是那替天行道的大旗,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 管窥天心头一震,暗忖道:“这不会就是他爹。”念及于此,实不敢转头看向解灵云,更不知道应该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话出来,安慰一下面前的受伤女子。 还好解灵云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悠悠道:“那是王叔,并不是我爹。” 管窥天见那人不是他爹,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只觉那手臂火辣辣的,实在是有些痛得难以忍受,便道:“解小姐,既然那人不是你爹,你可以先放开在下的手吗?我这手臂甚是脆弱,麻烦你开开恩,你就放他一放。” 解灵云恍然大悟,不由的脸色一红,看着管窥天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由得心头好笑,不仅不放反而狠狠的捏了他一把,方才放了开来道:“还口称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都受不了,以后怎么冲锋杀敌啊?” 管窥天皱了皱眉,心道:“这跟冲锋杀敌有什么关系,你没听说,哪个冲锋杀敌的大将,就不怕别人掐的,倒是听说,有不少大将,被人活活掐死的。”当下抖了抖疼得有些发麻的手,干笑道:“我自小便怕疼,先天使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倒是你,无缘无故的,干嘛掐我啊。” 解灵云哼了一声,冷冷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狠的心肠,半点怜香惜玉的心也没有,我王叔死了,我掐一掐你,发泄一下,心中的痛苦,心里方才好过一些。” 管窥天皱了皱眉,心道:“怜香惜玉,就你这霸气,动不动就提刀砍人的主,谁敢来怜香惜玉,那不是平白找死吗,发泄一下痛苦,这明显是把痛苦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不怎么痛苦了,人间反而更痛苦,这是与痛苦来安慰痛苦,结果,大家都痛苦,而且,不是一般的痛苦,而是非常痛苦,比如像现在的自己,一只手臂,便整个的麻了,甚至还有些抽筋,真个痛苦。”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在下明白了,不过,解小姐放心,既然他们只把你王叔的头给掉起来,说明你爹现在还没有危险,只是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 解灵云想想也对,皱眉道:“那现在怎么办?你不会想叫我去问一问。” 管窥天笑道:“问一问大可不必,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一条妙计,定能知道你爹被关在什么地方?” 解灵云忙道:“什么妙计,快快说来听听?” 管窥天微笑道:“这叫敲山震虎,打草惊蛇?” 解灵云吃了一惊道:“打草惊蛇,那不是平白坏了大事。” 管窥天却摇了摇头道:“想要成功,变得要用非常手段,想要知道你爹藏着什么地方,必须得用这招打草惊蛇。” 解灵云虽是聪明伶俐,但此刻身在局中,反而有些不明白,没有管窥天这旁观者,看得透彻。 眼见解灵云仍旧迷惑不解,便解释道,“你爹乃是北门天关的大将军,关乎整个冀州安危,此刻被那关外高手所擒,关押的地方,必然极为隐秘。一来,我们武功不行,贸然冲上去,也不是平白送死而已,二来,我们即便能悄悄摸上去,岂不要费心搜寻?而且,还没有什么成功的机会,唯一的办法,便是营造出一个大批高手前来救援的假象,让他真个以为这个地方已经完全泄漏,再也不安全,必须得包你爹尽快转移,如此一来,岂不平白暴露了行踪。”说到这里,笑而不语,轻轻点头。 解灵云恍然大悟,拍手笑道:“如此一来,那人自栩得计,实则反倒中计,平白做了一次冤大头。”说到此处,不由得开心的笑了,心中却暗赞管窥天聪明。 管窥天见解灵云这般开心,不知为何,心中也好似觉得吃了蜜一般,开心的大笑起来。 解灵云忽然皱了皱眉道:“话虽如此,我们却要怎个的打草惊蛇,毕竟,咱们武功太弱了,一不小心被人发现,那时,别说什么打草惊蛇,连小命都要不保。” 管窥天皱了皱眉,为难道:“这个问题,倒是有些不好办,动静若然搞大了,自己要跑不了,自己若然搞小了,他们又不会在意,哎。老天啊,老天啊,要是你现在,突然来一阵狂风,那可多好啊。” 管窥天本是随口乱说,哪知这下,老天好似真个的听到了一般,一下显起灵来,管窥天话音方落,只见的东北角的地方,陡然起了一阵狂风。 那狂风来得突兀之际,却甚是厉害,霎时间,天昏地暗,沙石惊飞,云层拼命涌动,巨大的树木,好似受不住狂风,拼命摇晃,树叶唰唰唰唰作响不绝,好似针落一般,从树上狂落下来,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眼见这么大的动静,两人不由心头大喜,当下也未在意,只当真个是老天显灵,却不想,若老天真个会仙灵,这世间也不糊变得这般混乱不堪了。 众人听得这么大的动静,立刻也变得紧张不起,一时间,只听的呼喝声不绝于耳,脚步声杂乱不堪,不少人,已经向东北角冲了过去。 解灵云轻笑道:“你这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连老天都帮你了。” 管窥天心下也是开心,听的此话,不由哈哈一笑,抓了抓头,正想说话,忽然脸色一变,凝声道:“噤声,有人过来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行踪 身在险地,两人不敢丝毫大意,一听见脚步声,心中都是一惊,急忙噤声,悄悄掩在草丛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惊扰了来人。 耳听脚步杂沓,来得却是两人,一人沉重,一人轻盈,显然武功修为不低。 解灵云暗叫一声:“好险。”要是被那两人发现自己二人的行踪,叫声一起,定会惹来大批好手,一番苦斗,在所难免,凭自己二人的低微武功,下场可想而知,必死无疑。 忽听旁边的管窥天‘咦’了一声道:“这关外的人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还有猩猩和猴子,难不成他们杀人的时候,还要找些动物来观看吗?这个也太奇怪了。” “什么猩猩和猴子,怎么可能,难道是从森林中,不注意跑出来的,但也不可能啊,这猩猩和猴子,即使要跑,也要跑到什么别的地方啊,怎么会跑到这么凶险的地方,这不是明摆着来送死吗?”闻得此话,解灵云不由大奇,顺着其目光看去,只见人群中,正有两人缓缓前行,一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而旁边那人身形单薄,弱不禁风,两下一衬托,难怪管窥天要误会是猩猩和猴子了。 解灵云见那两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颠三倒四,倒与管窥天说的有七分神似,虽是身在险地,也不由“噗嗤”一笑。待那两人渐渐走近,看清楚其面貌之时,不由的脸色大变。 管窥天回头一看,见解灵云脸如土色,难看至极,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了,不会这被那猩猩和猴子给吓到了,你堂堂一个武林高手,害怕猩猩和猴子,这太不可思议了。” 解灵云颤声道:“白痴,你仔细看看,那是猩猩和猴子吗,猩猩和猴子手里面会提着武器吗?” 管窥天心中一惊,细细一看,不由妈呀一声道:“怎么回事,这猩猩和猴子,时候变成人了。” 两人虽是长得可笑,倒想到两人的身份,解灵云仍是脸色微变,吃了一惊道:“小声点,被他们听到了,小心你小命不保。” 管窥天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转头看去,果然见得那猩猩和猴子走了过来,那猩猩扛着一样什么东西,细细一看,不正是那传说中的方天画戟吗,而那猴子,则提着一把大刀,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倒是相得益彰。不是别人,正是那先前见过的五虎上将中的两位,小温侯吕飞和鬼头刀张胜。 解灵云轻轻道:“你可别小看了那猩猩和猴子,他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管窥天奇道:“怎么?这两人还有什么古怪不成?”忽然脸色一变,吃了一惊道:“难道这两人真是上古异兽所化,大白天的便出来到处游荡,这胆子也太大了。” 解灵云见他此时此刻,还有这等心思开玩笑,不由的眉头一皱,嗔道:“什么狗屁的上古异兽,那两人可是北邙山的五虎上将。” 管窥天脸色一变,呆呆道:“五虎上将,那是什么东西,听这名字,倒是挺吓人的。” 解灵云摇头道:“五虎上将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五个人,能冲锋陷阵,带兵杀敌的五名大将,你可别小看他们,他们的武功可是不弱,若是你小子,不小心,被他们砍中,包你身首异处,死于非命。” 管窥天苦着脸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巴不得我快点死了一样。” 解灵云忙道:“别---别---别,你这下可千万不能死,我还等着你带我去救我爹呢。” 管窥天苦笑道:“原来在下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作用的,真是太荣幸了,也太高兴了,真是难为沈小姐看的起,在下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纵然是冲锋陷阵,杀不来敌人,也要咬死几个,以报沈小姐的知遇之恩。” 解灵云皱眉道:“你又不是狗,干嘛要用咬的,难不成,你认为你的牙齿,比狗还要厉害。” 管窥天脸色铁青道:“你---你侮辱我的人格。” “人格?”解灵云皱了皱眉,呵呵笑道:“人格是什么,是东西吗?” 管窥天大怒道:“人格不是什么东西,人格乃是一个人的尊严,一个人可以死,但人格必须要。” 解灵云皱眉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听不懂。” 管窥天还想再说,解灵云突然道:“别说了,他们过来了。” 管窥天心中一惊,虽然觉得人格比较重要,但此刻比起小命来说,人格还可以暂时摆上一摆,放上一放。 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吸,静悄悄的等着两人。 只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吕飞粗着嗓子道:“他奶奶的,想咱们身为五虎上将,在北邙山之时,何等威风凛凛,这下倒好,跑到这鸟不拉屎,乌龟不下的地方,沦为跑腿的,这鸟气如何受得了。” 那张胜也道:“谁说不是,想咱哥俩,在北邙山之时,往那高头大马上一跨,手中兵器一握,往那街上一走,哪个他娘的不挑一挑大拇指,现在,呵呵,只是个马前卒了,说的不好听一点,你还得跑快点,不然,那人不人,鬼不鬼的鬼遮掩,一发起怒来,可不说了笑的,小命立马不保。” 吕飞唉声叹气道:“只怪咱哥俩命苦,摊到了这差事,不然,现在还不是整日里吃香的,喝辣的,晚晚抱得美人归,兄弟说得不错,你鬼遮掩手确实够黑的,本来那王总管与我打了一场,我还蛮佩服他的云水判官笔的,谁不想,那鬼遮掩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只身形一晃,便把他老小子的脑袋给摘了下来,直比那摘西瓜还来的容易,至今想起来,我还是心有余悸。” 那张胜点头道:“实不相瞒,兄弟我也是杀人无数,那时,见得那鬼遮掩的这一招,差点吓得跌在地上,至今想起,仍是浑身发颤。” 两人听得那鬼遮掩这般厉害,皆是吓得脸色大变,心中怦怦乱跳,好似虽是都要从胸腔处,跳出来一般。 却听的那吕飞道:“只盼这事情能快点结束,你看看这几日,天天他娘的小葱拌豆腐,卤水点白菜,我口中都快淡出个鸟来,你看看兄弟我,都瘦了一圈了。” 两人抬头看他虎背熊腰的模样,差点没笑出声来。 那张胜却道:“你只是瘦了一圈,你看我,天天他娘的熬夜,都有黑眼圈了,想我鬼头刀张胜,在北邙山也是赫赫有名,威风八面的英俊小生,这下倒好,在这地方弄上几日,知道的,还知道咱是五虎上将,不知道,还以为从哪个地方跑出来的野人,还他娘的没开化。” 两人转头看着他尖嘴猴腮的模样,竟还大言不惭的称呼自己是英俊小生,一时间,差点没把隔夜饭都喷出来。 吕飞摇头叹道:“要怪就得怪那小娘皮,什么东西不好拿,偏偏拿了那宝贝,害得咱兄弟东奔西走,走南闯北,还不劳累,若是放我抓到了他,定要好好招呼他一番。” 听的此话,管窥天不由转头看向旁边的解灵云,心中想到:“这人口中的小娘皮,说得不会就是这位解大小姐。” 似乎是感觉到管窥天的目光,解灵云不由转头看来。 管窥天见他满脸怒气,杀气凛凛,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慌忙装作没看见,急忙转过头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黄雀在后 可惜,一切已然太晚,管窥天陡觉大腿处传来一阵剧痛,霎时间,直痛的眉飞色舞,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滚滚而下,偏偏那两个所谓的五虎上将,仍在旁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直让你感觉,这两小子,哪是什么五虎上将,两个婆娘,都没有他们两个小子能说,要是他们去街上买菜,定然是砍价高手,为了小命着想,只得强忍苦痛,牙关咬紧,硬是不发一言,心中则不住大呼:“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丈夫能屈能伸的警世良言。”可惜,剧痛仍是阵阵传来,看来,这警世良言,也颇有些不怎么管用,剧痛之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了,转头看着解灵云,眼中满是求饶之意。 解灵云见他大有悔过之心,方才松了手,轻笑着,看了其一眼。 管窥天皱着眉头,咧着嘴,呼呼的吹着气,虽是痛得难受,却是不敢说出一句话来,生怕又惹得旁边的恶魔煞星发起怒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张胜呵呵一笑,目中大有深意道:“是得好好招待,听说那小娘皮乃是名动冀州的大美人,想来定然十分舒服。”说到此处,不由得无耻大笑起来。 管窥天生长乡野之间,心思单纯,听不懂那张胜所说的无耻话,心中还在想:“生得是十分漂亮,这话倒是实话,可后面的那一句‘想来定然十分舒服’,可就不敢苟同了,这种女人回去,定然是每天生不如死,难不成,生不如死,也能叫舒服。”心中正自胡思乱想,忽听那吕飞说道:“东北角那阵风来得有些怪异,难道有什么人想来救这老家伙。” 一听此话,管窥天心头一紧,急忙侧耳细听。 张胜笑道:“放心,有那鬼遮掩在,想要救走那老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那鬼遮掩虽然凶恶了些,其武功,可不是开玩笑的,除非是那传说中的龙吟秋,大驾光临。” 吕飞点了点头道:“也对,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先去瞧瞧,那老家伙怎么样了?” 张胜点了点头,两人相携而去。 管窥天轻轻用手碰了碰旁边的解灵云,解灵云点了点头,两人心知肚明,瞧瞧的跟了上去。 两人虽不料有人会跟踪,但此行任务重大,不敢丝毫大意,一路上小心翼翼,尽拣僻处行走。 双方衔尾追走,大约走了壶茶时分,两人忽然停了下来,只见此处林木极为茂盛,繁花如锦,一片春意怏然。 两人却无心欣赏,顾盼无人,方才从那林木间踏了进去。可身形方才踏入,便即消失不见。 管窥天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道:“这大白天,见鬼了吗?” 解灵云皱眉道:“少大惊小怪了在,这世间,哪来这么多鬼。” 管窥天皱了皱眉道:“那怎么怎地忽然消失了?” 解灵云皱了皱眉,方才道:“想必那树林背后,还藏着什么东西。” 管窥天虽然觉得这解释有些牵强,却也点了点头道:“想来应该便是如此。” 两人在外等了片刻,方才见两人高高兴兴的走了出来,想必是他们口中的老家伙,还安安全全的躺在里面。 见两人已经走远,两人方才现出身来,解灵云关心老父亲安危,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当下牵了管窥天的手道:“跟我来。”当先便向前走去。 管窥天被其纤纤柔荑一握,只觉柔柔软软,甚是舒服,虽是身在险地,仍是不由得呵呵的笑了起来。 解灵云见她盯着自己,笑得颇为古怪,顿觉浑身别扭,心中胡乱猜测:“他这般瞧着我,是我脸上有炭灰,还是什么事做得不妥?”情势紧急,也容不得她开口询问,拉着管窥天步了过去,在那树背后,找了半天,在那荒草掩映之间,忽然现出一个小小的山洞来。 解灵云救父心切,当下也不管有没有危险,大步奔了过去,管窥天怕她有失,也急忙跟上。 来至洞口,只见那洞口逼仄,只容得一人进去,解灵云便要先前,管窥天忽然道:“且慢。” 解灵云一愣,回头道:“怎么了?” 管窥天憨憨一笑道:“还是让我来?” 解灵云一愣,皱眉道:“你----” 管窥天哈哈一笑道:“你不是我鼻子比较灵吗,我往前走,可是大有好处。” 解灵云一怔,随即醒悟,他不便明阻,就变着法儿关心自己,不由心头没来由一阵欢喜,笑道:“这还差不多。” 管窥天也不迟疑,俯身便从那山洞洞口钻了进去。 洞中甚是黑暗,先还是颇为狭窄,渐渐变的宽敞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光亮,也渐渐变的明亮起来。 如此在黑暗之中,也不知摸索了多少时候,前面的管窥天忽然停了下来。 解灵云一愣,轻轻道:“怎么不走了?” 管窥天吸了一口气,方才缓缓道:“到了。” 解灵云心中一凛,伸头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了一个暗影,那暗影熟悉至极,虽不曾看到,但心中已然明白,这便是自己要找的人。不知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连过去的勇气,都欠奉。 解灵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借着那些许光亮,缓缓走了过去。 只见那暗影处乃是一个黑暗的小山洞,光线甚是黑暗,四处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上铺了一层惨不忍睹的荒草,在那深处的角落里,此时正盘膝坐着一个人,低垂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的从头上散落下来,将脸遮得严严实实,身上穿了一件肮脏而破旧的衣服,背上和脚上皆带了一条长长的铁链,虽看不到他的脸,但单凭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解灵云便可断定,他便是自己的父亲,曾经的龙骑兵,现在威震天下的大将军——解庭。 陡见这一幕,往昔的种种顿时闪现在脑海,那无数的欢歌笑语,那无数的亲切问候,还有那无数的关心呵护,解灵云心中一酸,再也按捺不住,泪水仿若泉涌般,夺眶而出,边走便低声哭泣起来。 突闻哭泣声,解庭好似那垂危的猛兽,霎时感应到一般,身体微微的摇了摇,嘴里仿若梦呓般道:“灵云,是你吗?你怎么在哭?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爹,快告诉爹。”说到后来,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那声音,哪还有半点驰骋沙场的将军模样,只是一个苦苦牵挂着女儿的老父亲而已。语音虽然是微微弱弱,凄凄楚楚,但关爱之心,仍是溢于言表。 解灵云忍不住泣声道:“爹,女儿不孝,来迟了。” 解庭身体微微晃了晃,缓缓抬起头来,旦见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极为肮脏的脸,已经坏死了的皮肤,仿若树皮一般紧绷在脸上,脸上早已没了半分肉,骨头从脸皮凸现而出,两块颧骨高高拱起,眼眶外凸,眼珠内凹,原本精光闪闪的眸子,此时已然变得暗淡无光。 解庭陡见解灵云,先是一愣,继而颤声道:“灵云,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爹不会是在做梦,不---不---不----,你怎么回来,你绝不会在这的。”说到后来,全身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便连铁链都带得哗啦啦,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解灵云再也控制不住,直跑了进去,一下扑进了解庭的怀里,心里虽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到了嘴边,只化作“爹-----爹”的叫个不停。 解庭直愣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轻声道:“灵云,你----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找得到这个地方,难道你也被他们抓住了吗?” 解灵云摇了摇头,泣声道:“没有,爹,女儿是偷偷跑进来的,我是来救你走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中计 解庭吃了一惊,浑身颤抖道:“偷偷跑进来,这……这怎么可能?” 解灵云点头道:“是真的,爹,我是偷偷进来的,外面并没有人,爹,你先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出去。”说话间,从其怀里站起身来,右手一动,便去拉解庭的手臂,但当她碰到解庭的一刹那,她却一瞬间被震住了,嘴里颤声道:“爹,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会这样?” 解庭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淡淡道:“灵云,爹爹琵琶骨已然被洞穿,全身武功尽费,再也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解灵云心中慌乱,这才看见,解庭己被打穿的琵琶骨上,套了两个大铁环,环的上面,拴了一根长长的铁链,链的顶端,则牢牢钉在背后的墙上,只要稍一移动,便会痛彻万分。不由得心下大拗,硬咽道:“爹,你放心,今日就算背,我也把你背出去。咱们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说话间,只听得‘呛’地一声,已将腰间的柳剑拔了出来,右手一动,只听的呛,呛两声,那柳剑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两声下来,已将解庭背后的铁链砍断。 解庭皱了皱眉,想要站起,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浑身抖如筛糠,不由得摇了摇头道:“灵云,你有这份心意,爹爹已经满足了,不过,爹爹此番受伤太重,定然走不了,你还是先走。” 解灵云如何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让她此时扔下年迈的老父亲,她心里如何能下得了这个决定,忽然心中一动,叫道:“喂,管窥天,你个傻子,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啊?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听得此话,解庭不由一愣,皱眉道:“灵云,那管窥天是何许人也?” 解灵云如何听不出父亲的意思,顿时脸一红,嗔道:“是陪我来的一个傻子,爹爹千万不要在意。” 解庭哈哈一笑,虽是身处逆境之中,笑声中却是大有深意。 解灵云一张俏脸顿时滚烫,红得几欲滴出血来,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大有此处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只听得脚步声响,一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口中唱诺道:“在下在此,不知解小姐有什么吩咐?” 解庭一见面前这少年,二十来岁,虽是皮肤黝黑,也算上得是眉清目秀,不过听着说话,倒真是有些傻的可爱,虽是身在险地,仍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大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 听见大笑声,管窥天不由抬起头来,一见解庭,不由心头一慌忙,脸色又是一红,还是微微的叫了一声:“伯父安好。” 解灵云见管窥天好似乡下人进城模样,顿时没好气道:“爹爹,女儿没说错。” 解庭‘嗯’了一声,笑道:“有胆有识,我女儿的确没看错人,有他照顾你,爹就放心了,也省得你一人飘泊在外,孤苦伶仃。” 此话一出,解灵云顿时大羞。便是管窥天,也是心中慌乱,心儿怦怦怦怦乱跳不止,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处跳出来一般,心中寻思:“这解大小姐这般凶恶,动不动就要人性命,哪还要什么人好照顾,只顾来照顾她的人,不被她杀了,便要被她吓死,就算侥幸逃得性命,那也要生不容死。”有心想要拒绝,又担心那位老人家的身体,便不住拿眼看向旁边的解灵云。 解灵云哪明白他的意思,还只道这小子,真个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不由得心头大恨,但当着父亲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来背我爹啊。” 管窥天哦了一声,方才明白过来,急忙走了过来,俯身将解庭背了起来,说道:“咱们快走。” 解灵云也知此地不宜久留,闻得此话,点了点头,便向前走去。 三人沿着先前的路步出,哪知一出山洞,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三人方才步出洞口,只见得外面旌旗招展,脚步声晃动,里三层,外三层,全部是人,当先站着,不是别人,正是号称五虎上将的吕飞和张胜。 两人心头一惊,方才明白自己掉进了对方的包围圈。 只听得那张胜一大笑道:“本来只打算钓几条小虾,却没想到钓到了大鱼,哈哈,你个小娘皮,好不容易逃得性命,竟不想着逃命,还赶着来送死,当真是胆大包天。” 吕飞哈哈笑道:“不仅有个小的,原来还有一个傻子,也跟着来送死,哈哈,这个----这个---,不是应了那句,那句什么的---” 张胜哈哈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 吕飞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你看那小子,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傻不隆冬,连句话也不会说,这样的人,也配称英雄好汉,这不明摆着给我们这些英雄好汉,丢脸吗?你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万万不能干,咱们出了跑江湖,什么都可以丢,但这名气千万不能丢,若是给这种人叫上了英雄好汉,那以后英雄好汉,就一点都不值得了,咱们五虎上将的威名,说不定哪天就变成台上耍花枪的,万万不能。” 张胜深有同感,点头道:“大哥说的对,这名气确实重要,这可是一块招牌,一旦把这名气搞乱了,搞臭了,不仅会影响众人,还会眼中带坏社会风气,社会风气一乱,可是会影响许许多多的东西,譬如,咱们威震天下的五虎上将,本来全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到时候,社会风气一乱,人家一提,五虎上将,还只道是哪个山头上的小毛贼,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吕飞点头道:“兄弟说得极是,这不仅关乎到个人的名誉,还关乎到北邙山的名誉,你想,到时候,咱们五虎上将被人们认识是哪个山头上的小毛贼,每天知道刷刷花枪,半点事情也不知道干,本来是武艺高强,变成了小毛贼,岂不是平白浪费了名气,自坠威名。” 张胜‘嗯’了一声道:“俗话说的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看我方才就这么一句,却搞出了这许多误会,实在是大大不该,这傻子却是不能乘坐英雄好汉,称作英雄好汉的话,确实是有些侮辱了这‘英雄好汉’四个字。” 虽是身在险地,但听得两人这大有侮辱性的言辞,管窥天只觉自己的人格被深深的伤害,自己的尊严被侮辱,可惜,饶是他肺都差点气炸了,但为了自个儿的小命着想,此时此刻,可是万万冲动不得,冲动是魔鬼,冲动的下场,只有一个,早些送死。 不管怎么说,他此时还是有点年轻,只活了二十来年,虽然虚度了许多光阴,但总体来说,还是没有活够,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但等一等再死,总比立刻就死来的强,念及于此,只得苦苦忍住。 那解灵云见两人左一句傻子,右一句傻子的说个不停,心中却是大觉好笑。只觉两人哪是什么五虎上将,那街头卖菜的大婶,倒是差不多,但眼见两人没有立刻动手,却也乐得见两人在这谈论。 哪知道吕飞听了张胜的话,去又摇了摇头道:“二弟这话,说得又有些不对了?” 张胜‘咦’了一声道:“哪里不对了?还望大哥指点?”看其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哪是什么杀人如麻的五虎上将,倒像是在学堂里勤勤恳恳学习文化知识的小幼童。 第一百九十六章 论战 吕飞点了点头道:“便是那一句,饭可以乱吃,饭绝对是不能乱吃的,你想啊,那些馊饭,有毒的饭,生饭,有人会吃吗?所以,我们要吃饭,还是要有选择性的去吃,要吃那些好吃的,有营养的,吃了对自己身体大有好处,吃了能够提神,吃了能够醒脑,吃了能够长身体的饭,才能吃,不仅要吃,还要大吃特吃,而那些馊饭,有毒的饭,生饭,咱们是万万不能吃的,因为吃了,对身体不好,一旦吃了对身体不好的东西,身体之中便会产生毒素,这些毒素一旦产生,便会大大破坏我们的健康,一旦身体不好了,生命便会缩短,而生命缩短的原因,便是因为随便吃饭。” 这一番长篇大论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顿时敬佩得五体投地,解灵云眉头挑了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管窥天那一番眨眼睛的长篇大论,这两个人,绝对有的一比,而且,实力都不容小觑。 “掌声!”张胜使劲的拍了拍手,笑道:“大哥说得对,我实在是受益匪浅,收到大哥的启发,现在想起,方才的那一句,也有些问题?” 吕飞见张胜竟能领悟得如此之快,而且马上便能学以致用,大有张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大觉有趣,便道:“二弟请说,我洗耳恭听。” 张胜缓缓道:“便是那句冲冠一怒为红颜?” 吕飞摇头晃脑道:“这话哪里不对了啊?” 张胜‘嗯’了一声道:“便是这‘红颜’二字,有些不妥。” 吕飞皱眉道:“这怎么回事?” 张胜沉吟了一下,方才道:“不瞒大哥,举凡红颜者,从古至今,哪个不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大美人,这小娘们,虽说长是长的漂亮,可总体来看,似乎还是没有到那种程度?” 吕飞点了点头道:“二弟这话,确实是发人深省,现在仔细一看,的确是有些道理,漂亮是漂亮,可惜,等级不够。” 听的此话,虽是身在险地,管窥天还是在心里笑翻了天,抬眼看向旁边的解灵云,大有一种:“呵呵,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解灵云直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上去,将两人生吞活剥,奈何相隔遥远,眼神却又不能杀人,只能是无可奈何,将怨气吞下。 哪知那两位仁兄却是丝毫不觉,反而忽然喜欢上了研究这种深奥的问题,只听得张胜唉声叹气道:“说句实话,没人这种人,其实也只是用来随便观赏一下,无非也就是点皮包骨头而已,看一看,还不要紧,真要弄一个回家去,还不要活活累死,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好要随时跟上撒上两句娇,再不,再给你掉上几滴眼泪,妈呀,那还是人过的生活吗?咬我说,还是那些卖笑的姑娘,来得快活,大家痛痛快快,你侬我侬,今朝有酒今朝醉,过了今朝,谁他娘的,你不记得我,我不记得你,快快活活,了无牵挂,岂不是好,又不要拖家带口,又不要你公牛挤奶,哈哈,这才是他娘的美丽人生,大哥,你说对不对?” 吕飞大点其头道:“二弟说的大是有理,这便是大哥一直不结婚的原因,快快活活,这才是精彩人生。” 张胜哎了一声道:“还是大哥好,不过,大哥英雄气概,喜欢你的姑娘,没个一万,也有八千,就没有姑娘缠你吗?” 吕飞哈哈笑道:“二弟,这你就不懂了,大哥我有一句至理名言,包她高高兴兴的回去,还半点不怨恨你大哥我,屡试不爽,百试百灵。” 张胜‘哦’了一声道:“什么至理名言,竟有如此威力,还望大哥,不吝赐教。” 吕飞哈哈笑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哈哈,你想啊,那冀州与咱们国家打了这么多年,实力强很,又有北门天关把守,一下子,哪能灭得了,哈哈,只要冀州一天存在,咋这话就管用,那些姑娘家,还高兴的很,以为找到了靠得住的男子汉,不过,大哥我确实是男子汉。”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管窥天暗暗点头,一时间,也觉得这话大是有理,暗暗将这话铭记在心里,保不定哪天能够用上。 张胜点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哥说得有理,待兄弟我此次回家去,便把家里那几个烦不胜烦的臭婆娘,扫地出门,从此跟随大哥决战沙场,笑傲花丛。” 吕飞哈哈大笑:“有二弟相伴,吾生不孤,吾道不孤。”一副大师相见恨晚之一意,恍若多年老友,几欲喜极而泣。 两人正自说得开心,忽然听得一声大喝:“无知之徒,好不要脸,吃我一剑。” 陡听声音,众人不由一惊,抬头一看,却见那解灵云,不知何时,拔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在手中,正满面怒容的瞪着自己,看那架势,几欲望要将两人生吞活剥。 两人对望一眼,不由眉头皱了皱,那张胜喝道:“你个小娘皮,想找死,也不用这般着急忙,没看到我们正在研究深奥问题,这深奥的问题,可是缠绕了我心头多年的烦恼,此刻方才有点突破,你怎地好不知趣,偏偏这个时候来打扰,可知道,做人是要讲礼貌的,人家说话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插口,否则,不但会不下心,打断别人的思路,引起对方的不快,而且,还会不小心丢了性命。” 管窥天点了点头,只觉这话大是有理,毕竟,不管双方是不是敌人,这般强行打断了别人说话,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在这解灵云大怒之时,他可不敢随意说话。 解灵云大怒道:“无耻之徒,你当天下的女人,是什么,是货物,还是什么东西,挥之则来,丢之则去吗,无耻之极,吃我一剑。”说话间,一挥手中柳剑,挺剑便刺了过去。 那张胜身为五虎上将,名震天下,此刻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其一顿抢白,不由得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大怒道:“好个小娘皮,说话怎地这般无礼,什么叫挥之则来,丢之则去,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是那种人吗,咱我每次完事之后,不是给了钱吗?钱货两清,怎么算是挥之则来,丢之则去。” 一听此话,饶是身处危险之地,管窥天仍是不由得扑哧一声,消出声来,只觉这张胜端得是可爱至极。转念一想:“又觉这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毕竟在这个纷乱的时代,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连肚子都吃不饱,连性命的日夜悬挂,更别说赚钱了,要在这个时代赚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想这张胜,身为五虎上将,赚钱,那也得靠真刀真枪,一下一下,拼斗而来,断不可能天下平白掉下钱来。所以,他说这话,那也是无可厚非,毕竟,这样的事情,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吗,你为了钱财,我为了享受,两人,你不欠我什么,我不欠你什么,今朝弄玉,明日各奔前尘,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这片刻快活吗?” 霎时间,管窥天只觉自己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暗暗点头好似忽然间明白了人生方向。 解灵云却是怒不可遏,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放你娘的屁,这天下间的女子,之所以这般可怜,便是因为你们这些臭男人,凭着身上又戢个臭钱,就肆意玩弄他们,不仅欺骗了他们的感情,还欺骗了他们的内心,现在倒好,还恬不知耻的说什么你情我愿,钱货两清。” 张胜大怒道:“臭丫头,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在这大放厥词,你当老子家是金矿的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 柳剑 “金矿,什么金矿,这关金矿什么事情,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分了大家的注意力。”听得此话,大怒中的解灵云,倒是一愣。 张胜怒道:“无知之徒,不知世间险恶,你当老子赚那几个钱容易吗,那一分钱,不是在战场上来回厮杀,冒着生命危险赚来的,想你这样的大小姐,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哪知道咱们这种人的悲哀,想要在战场上厮杀,没有点高强武功,怎么能行,你武功不行,上去不到几个回合,立马便会被别人想砍菜一般,把你劈成两半,要不是为了这口生计,我他娘的是脑子有病,还是神经病发作,每天要在那举大石,蹲马步,还他娘的要练铁砂掌,干这些无聊的辛苦事干什么。你这奶都还没断的小娘皮,有什么资格在此评断是非,肆意指责他人。” 解灵云一愣,倒没想到,这张胜明明是一员武将,怎地口才这般了的,闻得此话,不由大喝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肆意玩弄?” 张胜摆手道:“我这个哪叫什么肆意玩弄,都给你说了,咱是道德的人,是讲素质,将礼貌的人,是给钱的,那些山贼啊,土匪啊,那些不给钱的,才叫肆意玩弄,而且不去玩弄的地方,也是有讲究的,不是什么地都去,是去那些可以去得地方,你想一想啊,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你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若不挣点钱,怎么讨生活,难道是全都要活活饿死不成,要知道,上天又好生之地,难道你就眼见他们饿殍遍地,而无动于衷,那你的心肠,未免也太狠了一些,总之,身为堂堂男子汉,那种事情,我是绝计做不出来的。” 听得此话,解灵云顿时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明知道对方说的无礼,偏偏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还反驳他,一时间,只得一咬牙,大怒道:“无知之徒,再那胡乱说些什么,吃我一剑,等到了地府之时,记得问一句,你究竟错在哪里。”说话间,身形一晃,已然抢到张胜身边,右手一晃,一招白虹贯日,手中柳剑,直刺对方胸口,下手又快又狠。 张胜眉头一皱,大怒道:“你这厮,怎地这般不讲理,难不成这好心,也成了错误了的事了,真是不讲理,真是岂有此理,好贼厮,爷爷不发威,你真当老子是病猫不成。”说话间,只见其身形一跨,大步向前,右手长刀一挥,直向解灵云迎来过去。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两人硬对一招。 解灵云浑身一震,虎口几欲碎裂,右手一阵颤抖,几乎连手中的柳剑,都拿捏不住。心下一惊,这张胜虽然像了婆娘一般,唧唧喳喳,嘻嘻哈哈,讲其话来,更是没完没了,喋喋不休,可身为五虎上将,这武功可是蛮扎实的。心下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胡说八道,要是你玩弄的是你妈,那又怎么样?”说话间,身形一晃,已然借机让开。 张胜顿时大怒道:“放你奶奶的屁,找死。”话音方落,只见其箭步向前,大刀一挥,便又向解灵云一刀砍下。 解灵云见他来势汹汹,当下不敢迎接,脚步一错,一招神龙绕步,险险的让了过去。心中却是暗暗焦急,暗忖道:“如此打,自己如何能胜,不管如何,必须取胜再说。”想到此处,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猛地里一声清啸,剑法忽变,剑招更快,当真是一剑未完,一剑又起,剑招初起时,人尚在左,剑招抵敌时,身已在右,原本是人是人,剑是剑,两者殊不相干,只片刻之间,已然接连攻出九九八十一剑,剑招连绵起伏,直若行云流水,快却胜过狂风骤雨,鸢飞鱼跃,只片刻间,仿若在张胜身前,幻化出无数剑影,相互编织成一张耀眼夺目的剑网,直向张胜周身包裹过去。 管窥天本是暗暗担心解灵云的安危,但此刻一见解灵云如此高深莫测,快如狂风暴雨的剑法,立刻精神一振,心中暗赞,同是心中也想:“原来她剑法如此高明,先前自己能克敌制胜,全是因为走了狗屎运,若是她老早就用出这么高明的剑法,只怕自己早已身首异处了”。念及于此,急忙凝神看向场中,暗暗记住招式,与自己的武功不断应证,只盼能多学上一招二式,以后,若然有何冲突,对自己的小命,大有帮助。 再看看场中,解灵云剑走轻盈,张胜却是以拙取巧,以慢制快,刀法气度宏伟,大开大合,毫无半点花巧可言。虽古拙无华,力量却是大得惊人,每一刀使出,皆夹杂着“嘶嘶嘶”的破空之声,刀身上散发的劲力,更若有形一般,直带得周围气流加速,狂风骤起,沙石惊飞,每一刀所出,那地面上,皆被带出一道刀痕,深达半尺有余,望来触目惊心,令人浑身发颤,直在其周身处编织出一道气墙。 解灵云剑法虽快,奈何本身内力修为不够,剑招虽然灵巧,却是无论如何,也攻不进气墙之内,反是每每刺到,还被其内劲,震得手臂酸麻,体内气血翻腾,剑身更是颤抖不休,可饶是如此,其攻势反而变得更快,更凌厉。一把柳剑,在其手指间,变化不休,恍若那天空的烟花,好看之际。 众人只见她纵高伏低,东奔西走,在张胜周围绕身急走,剑法却是愈使愈快,愈来愈急,剑招也一剑,快过一剑,好似狂风暴雨一般,直在张胜周围编织成一张巨网,将张胜紧紧的困在核心之中,让他逃脱不得。 张胜被她连连围攻,心中也顿时发了狠,右手一晃,刀法一变,变得刚猛绝伦,霸道无匹,远远看来,好似在空中挥动着一条巨大的匹练一般,紧紧将的将解灵云逼退在数尺开外。 双方以快打快,你来我往,片刻之间,已然交手上百招,却是打了个平手,一个也奈何不了谁,一个也胜不了谁。 管窥天正自看的有趣,便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种奇异的风声,那风声细微之极,若是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那风声有什么问题,要不是管窥天学那老者处,学了一套奇异的呼吸吐纳之法,也根本不知道这风声之中,能有什么问题。似乎正有什么奇异的东西,正急速向自己这般靠来。 管窥天心中一凛,虽是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此时此刻,能来此地的东西,定然是敌非友,念及于此,心中不得的暗暗焦急,可此时此刻,饶是他有些小聪明,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在心中暗暗祈祷,只盼那老天能再一次显灵。 便在此时,那旁边的吕飞似也听到了,不由得脸色一变,脱口道:“二弟,快一点,那鬼遮掩来了。” “鬼遮掩?”管窥天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顿时吓的脸色苍白,浑身发颤,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只因那鬼遮掩,不是别人,正是那北邙山的那名神秘高手。 便在此时,陡听得一声长啸,那黑衣杀手,已然从天而降。 那黑衣杀手一到场中,身形却是半点不停,右脚轻轻在地面上一点,微微一借力,便即腾空而起,双臂一振,犹如老鹰双翅一般,在半空中微一借力,两只长袖好似被风鼓动的风帆,轻轻往前一动,身子顿时仿似一只轻飘飘的大风筝一般,缓缓向解灵云划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对决 众人见得这招凭空滑行的奇异招式,好似空中风筝一般,自由滑翔,心中无不惊佩。 眼见那黑衣杀手凭空而将,张胜虽然心有不甘,但自知武功不如他,更是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还得留着性命回家去包老婆孩子,再随大哥荡绝杀场,笑傲花丛,若是不小心,在这里丢了性命,那可是大大不值得,念及于此,慌忙往后一错,让你开去,口中笑道:“有劳你了。” 管窥天见他这般恬不知耻,刚刚升起来的一点好感,顿时随之灰飞烟灭。但此可形势危急,却也没时间在去管这个无耻之徒了。 那黑衣杀手也不去理他,微微冷哼一声,身体仿若一只风筝一般,轻飘飘,晃荡荡的缓缓划到解灵云上空,突然一声清啸,身子忽然从半空中俯冲下来,右手一动,屈指成爪一招苍鹰搏兔,直向解灵云当头抓去,招式之凛冽,可谓恐怖至极,只怕被其不小心抓下,立马一颗头颅便要飞上天去。 众人更是心头一紧,她先前滑行之时,飘飘荡荡,势道极缓,可此时的这一扑,当真快若闪电,疾如鹰隼,一阵劲风掠过,那一爪已只距解灵云头顶咫尺处。 解灵云眼见那黑衣杀手一爪抓来,她自知那黑衣杀手的厉害,陡见其如飞将军一般,从天而降,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想要变招迎敌,已是不及,情急之下,不及细想,脚步一动,一招玄鸟划沙,身形向后一划,于奇险之中,堪堪向后退了开去。 只闻‘嗤’地一声响,那黑衣杀手一爪落空,冷哼一声,口中怒声道:“想跑,没那么容易,识相的,快把虎符交出来。”话音方落,只见其脚尖在地上一点,微一借力,身形一晃,已然向解灵云欺了过去。双手齐动,左手五指向内稍屈,形成五花瓣形,一招神龙探爪,直抓解灵云胸口,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内屈成勾,一招双龙抢珠,直击解灵云双目,动作又快又狠,直欲置人于死地一般,若是不下心被击中,只怕立刻都要横尸当场,或者是残废当地。 看其下手之凶狠,哪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更是没有半点关外高手的气度,反而像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刽子手,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只想将人五马分尸。 众人心中不由又惊又叹,毕竟这解灵云也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哪一个没有点恻隐之心,若真是死在他的手上,那可真是算的上暴殄天物,更何况,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会说好一般,这般迷人,若真是不小心,变成了瞎子,那可如何是好。 饶是如此,但那黑衣杀手武功实在太高,谁也抢不上去,谁也帮不上忙,只得怔怔的看着。 那管窥天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功,出手只见,竟然可以脚不沾地,好似全身根本不需要任何力道一般,只要微风轻轻一吹,便能随风而动,随风而行。管窥天眨了眨眼,暗惊道:“这人究竟是人是鬼,怎地如此厉害,还有他的出手,眼花缭乱,这种活见鬼的功夫,究竟是怎么练成的?”念及于此,不由的暗暗为解灵云担心起来,手心里更是满把满把的冷汗。 眼见得那黑衣杀手一招攻来,解灵云心下一惊,身形向旁一侧,让开那黑衣杀手左手攻来的一爪,右手一动,手腕向外一翻,一招白蛇吐信,柳剑往上轻轻一扬,剑尖直刺那黑衣杀手右手太渊穴,剑未至,剑上的劲力已摩擦得空气嘶嘶嘶嘶作响不觉。 那黑衣杀手没料到解灵云武功竟然不弱,剑法更是又快又狠,心下一惊,急忙脚步一点,微一借力,身体向后飘开三尺,方才险险避不这一剑,可背后已然被惊出一身冷汗。 当下再不敢轻敌,双脚一动,箭步向前,右手成爪,一招探海取珠,仍是直抓解灵云胸口,左手竖指成掌,“呼”地一声,一招五丁开山,掌势中宫直进,没有半点迟疑,没有半点犹豫,直击解灵云胸口。 解庭乃是解灵云的父亲,母女同心,自是分外关心,眼见那黑衣手,三番两次对解灵云下此毒手,不由眉头一皱,大怒道:“阁下贵为关外第一高手,怎地如此不知廉耻,三番两次对一名后生晚辈下次辣手,你难道就不怕江湖中人齿冷吗?” 那黑衣杀手却是不言不语,只是咯咯冷笑数声,那笑声森冷至极,恍若夜宵鬼魅,听来令人如坠冰窟之中,极为不舒服,笑声之中,只见其身形连连变化,招式也随机急速变化,手上的攻势,比之先前,反而加快了一倍。 解庭见他毫不理会自己,不由得心下大怒,却有无可奈何,只得重重的冷哼一声。 解灵云身在场中,此时此刻,却是无暇理会其余事情,右手一动,长剑撤回,手腕向下一翻,一招花开朵朵,剑尖由下往上一围,剑身一颤,立时幻化出无数剑影,反向那黑衣杀手双手罩去。 那黑衣杀手见她与自己交手,不仅毫无惧意,反而屡屡强攻,不由的心头一凛,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声:“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好。”好字刚完,眼见得那柳剑刺来,他此刻手中无兵器阻挡,眼见解灵云一剑刺来,急忙撤手,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双脚定住地面,腰向下一弯,硬使一个‘铁板板’功夫,身体往下一折,几欲与地面平行。 陡听“嘶”一声破空之声,解灵云一剑,立时贴着脸面直刺而过。可谓是险到毫巅的避过了这一剑,但差之毫厘,却谬以千里。 解灵云一剑刺空,正想收回长剑,那黑衣杀手突然右手虚按住地面,左脚抬起,脚尖直踢解灵云右手手腕。 这一脚变起突然,且又快又狠。若换作一般人,绝难避过,可解灵云毕竟得过名家传授,应变速度何等之快,眼见那黑衣杀手一脚踢来,当下不及收回柳剑,右手一松,长剑立时脱手,伸出食,中二指,骈指如剑,斜点那黑衣杀手左脚足外踝尖与跟腱之间的凹陷处‘昆仑穴’。 那黑衣杀手万料不到解灵云竟会放弃手中长剑,本是踢其手腕的一脚,反变成将右脚穴道直向敌人迎去,饶他是关外第一高手,可这穴道若然被对方点中,一只左脚,岂不要废掉。大惊之下,急忙撤脚,同时右手猛往地上一按,腰一用力,凌空一个倒翻,直往数丈开外的地方落去。 解灵云逼退那黑衣杀手,右手变指成爪,一个燕子抄水,猛往下一抄,立时将下落的 那黑衣杀手见解灵云从弃剑,退敌,再到重新握剑,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无半点拖泥带水,也不由在心里暗暗喝了一声彩,不待解灵云拿桩站稳,双脚一动,身如轻烟,随风一动,急向解灵云掠去,左手藏于袖中,待机而动,右手屈出三指,仿若鹰爪一般,一招黄鹰探爪,直扣解灵云右手手腕,动作快若闪电,只一瞬,已只距解灵云右手手腕半分。 眼见那黑衣杀手一爪抓来,又快又狠,解灵云心下一惊,右手一动,手腕向外一翻,一招杨柳萱萱,剑身一颤,化为数道剑影,反削那黑衣杀手左手手指。 谁知那黑衣杀手,这看似又快又狠的一招,竟是虚招,眼见解灵云一剑反削而来,嘴里呵呵一笑,左手忽然撤手,原来藏在袖中的右手,突然向外一挥,“呼”地一声,一掌直向其剑身拍去。 这一掌,那黑衣杀手在袖底潜藏多时,已然用了七成功力,当真快若闪电,势若雷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龙行掌 解灵云一剑落空,正想变招迎敌,突觉剑身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直压得剑身,不由自主颤抖不休,好似畏惧一般,嗡嗡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带动得手臂一阵酸麻,几欲拿不住手中的佩剑,心下一惊,想要撤剑,已来之不及。 眼看那黑衣杀手,如此刚猛绝伦的一掌,便要拍在剑身之上,解灵云忽然心下一动,猛然深吸一口气,一股阴柔真气,沿右臂直传剑身,只见剑身微微颤了几颤,立时静了下来,那嗡嗡嗡嗡之声,也随之消失不见,而正在这时,那黑衣杀手刚猛绝伦的一掌,正拍在剑身一之上。 掌剑相交,竟不闻半点声响,那黑衣杀手,只觉着手之处,变得空空荡荡,仿若伸手入水,似空非空,似实非实,而自己掌力的力道也仿若泥牛入海,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由眉头一皱,凝神一看。 只见得解灵云手中的柳剑,竟好似那柳条一般,忽然往下弯折过去,竟用那柳剑剑身,特有的柔软效果,借力导力,将自己的力道,完全消融。眼见于此,心下也不由暗暗赞了一声。 原来解灵云见那黑衣杀手,那一掌又快又猛,根本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得借用柳剑特有的柔软剑身,借力导力,化解此招。 此招剑法极为行险,若碰到内家高手,掌力过猛,或者出掌之时,掌力吞吐不定,或强或弱,或虚或实,一旦把握不住对方的力道,极易引起内力反噬,到时纵不场毙命,这一身武功也必废无疑,还好那黑衣杀手内力虽高,却也没达到登锋造极的地步,二来,他不明白此剑的玄妙,所以掌力立时被解灵云化得干干净净,若不是形势大险,解灵云无论如何,也不敢用这一招。 那黑衣杀手一掌劲力被解灵云化去,心下一惊,怕解灵云会乘机将内力侵进自己筋脉之中,急忙脚步一点,撤掌向后滑去。 解灵云一招占得先机,如何肯轻易错过,跨步向前,右手一动,长剑平胸刺出,剑尖一抖,剑身随之颤了几颤,一招十面八方,剑尖似左似右,似上似下,于半空中编织成一张无形大网,直向那黑衣杀手大穴笼罩其中。 那黑衣杀手脚步一晃,滑步跃开,展开轻功,与之近身游斗。 解灵云紧守门户,长剑在其手中,仿若灵蛇一般,忽快忽慢,忽前忽后,忽虚忽实,直在身前布成一张光网,将全身封得滴水不漏。 那黑衣杀手多了一只手,而解灵云则好在手中有一把佩剑,两下相扯,一时间,斗得旗鼓相当,旦见剑光霍霍,人影飘飞,只片刻间,两人已然斗了数十招。 解灵云在场中相斗,眼见周围敌人团团围住,对方除了那小温侯吕飞和鬼头刀张胜之外,还有不少高手,而自己这一方,除了一个傻子之外,便只有一个武功尽费的父亲,可谓,所有的战斗力,便只有自己一人,至啊哟自己稍有的失,便是关乎大局。 这些人虽来动手,却于心理上,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再加那黑衣杀手步步进逼,身形越转越快,招法越变越奇,出招却越来越凌厉,而且招招不离身上各处要害,若非解灵云奋力抵挡,此时只怕早已命丧她手,念及于此,心下不禁慢慢焦急起来。 再过片刻,两人又已交手数十招,解灵云因顾忌周围的敌人会围攻管窥天和父亲,更要抵挡那黑衣杀手的凌厉招数,一心几用,心神不定,渐渐被那黑衣杀手掌风盖住,落了下乘。 两人相斗正酣,突然间,那黑衣杀手一声清啸,左手一招黑虎掏心,出爪如风,直抓解灵云胸口,右手一招黄莺捉嗦,从外向内,直击解灵云右手脉搏,出招快若闪电,势若雷霆,有心一招之下,将解灵云制住,他本是可是打下杀手,但有考虑到解灵云身上的虎符,若是得不到虎符,所有的一切,将会前功尽弃,所以,看似他出手,没招皆是凛冽非凡,实则,虚有其表,并不如何厉害,否则,解灵云早已适合就地。 众人不明所以,还只道解灵云的武功真个厉害,竟能与关第一高手,打成平手,实则,表面看来一样,内力却是大有乾坤,众人武功修为有限,却是谁也看不出其中的玄机来。 眼见那黑衣杀手一招攻来,解灵云一惊,脚步微微向后一侧,右手手腕一翻,手中长剑下垂,一招仙人指路,长剑由下往上扬起,反削敌人右手手腕,可剑招方才使到中途,突见那黑衣杀手右手突然凭空消失。 原来两人相斗良久,那黑衣杀手已然基本弄清了解灵云的剑法走势,刚才那一招黄莺捉嗦,表面上看,甚是凛冽,其实乃是诱敌虚招,待解灵云剑招一起,忽然手腕一翻,变为一招金丝缠腕,反缠向解灵云手腕。 解灵云一招失算,顿时已然落了下乘,剑招方才使到一半,陡觉手腕一紧,已然被其擒住,心下一惊,左足飞起,脚尖向外,直踢对方气海穴。 气海穴属任脉,乃人身要穴,那黑衣杀手也不敢太过大意,左手变爪成指,点其足掌心前三分之处的涌泉穴。 涌泉穴属足少阴肾经,最为要紧,解灵云一惊,急忙撤脚收回。 不待她二次变招,那黑衣杀手左手一紧,猛然往前一拉,解灵云只觉手腕处,猛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身体不由自主向那黑衣杀手怀中靠去。 那黑衣杀手左手一动,变指成爪,一招青龙探爪,直向解灵云胸口抓去,此招乃是擒拿手中最为厉害的一招,一经这黑衣杀手施展而出,当真是快若闪电,势若雷霆。 眼见这一抓若然抓上,解灵云定然要落了个开膛破肚的危险,那时香飘玉陨,死得惨不忍睹,那可就叫人不忍直视,也叫人不敢再看,更不敢叫人去瞧。 就在这一瞬间,那黑衣杀手,陡觉背后传来一阵奇异的脚步声,似是有什么人,正急速靠了过来,不由的心头一凛,就在他心头一凛的一瞬间,一股巨力量,突然从背后袭了过来,那股力量,好似潮水,一波才动,万波相随,宛如沧海横流猛然拍了过来。 骤然见此,那黑衣杀手不由得心头大惊,怎么回事,此处竟还有这等高手,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将解灵云往外一抛,回身便是一掌迎上。 “砰!”一声,两人硬对一掌,那黑衣杀手只觉对方掌力,鼓动而出,滔滔不绝,霸道雄浑,忽然心中一动,一字一顿道:“龙行掌!” 那黑衣杀手口中方才吐出‘龙形掌’三字,霎时间,掌力一吐,只听的哎呀一声,那出掌之人,口喷献血,恍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回,重重摔在地上,如烂泥一般,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也不知死了没有。 那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像傻子一样,站在旁边的管窥天,原来他管窥天原本一直在旁边默默观战,忽见得解灵云势险,当下也不记得什么凶险,身形一晃,便即窜入场中,右手一掌,便是一掌推出。 陡然见此,解灵云不由的心下大惊,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道:“管窥天!”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跑了过去。 管窥天此刻虽还没有死,但他硬受了那黑衣杀手一掌,此时只觉头脑昏昏沉沉,昏昏欲睡,嘴里虽是呼呼的喘着气,却觉得没呼吸一口气,五脏六腑就疼的好似要碎裂了一般。忽听得耳边似有人在叫唤自己,不由得微微睁开了眼睛,却见解灵云跑了过来,不由的咧嘴一笑,可一笑之下,嘴边又不由沁出血来。 第二百章 传奇 解灵云见状,直惊得面如白纸,全无半点血色,三魂六魄几欲离体,嘴角颤抖,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管窥天此时缓了片刻,已然略微清醒过来,眼见解灵云如此,急声道:“解小姐,你快走,别管我这个傻子了,我就这么点用。”虽只简单的几句话,已然牵动得身上火辣辣生疼,体内气血翻腾,那黑衣杀手的掌力,在筋脉间迅速游走,仿似无数游蛇一般,上下窜来窜去,直痛得浑身颤抖,背后冷汗涔涔而下,可其脸上,却看不出半点痛楚。 解灵云怔怔的看着他,泪水滚滚而下,叹道:“你好好歇着,你不是傻子,你绝不是什么傻子,是傻子的,原来是我们。” 管窥天见解灵云如此护着自己,又是焦心,又是惭愧,心道:“管窥天啊,管窥天,你堂堂七尺男儿,整天叫唤着要当什么大侠,英雄好汉,此刻,却是连个弱女子都比不上,你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间。”想到此处,不禁又惊又愧,胸口间陡然生出一股豪气,摇摇晃晃,却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骤然见此,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似乎第一次看到这个人一般,直直的看了过来,眼中全是些难以置信。 那黑衣杀手怔怔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忽然变得炽热无比,忽然一字一顿道:“小子,是谁教你的龙形掌?” 听的此话,别人尚不觉怎样,那解庭却是浑身一震,哑声道:“龙行掌?” 那黑衣杀手点了点头,一字一顿道:“不错,就是龙行掌。” 解庭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阁下不会是老糊涂了,怎么可能会是龙行掌,那可是龙将军横行天下的武功,这小子怎么会使,若然他真会龙行掌,你怎会是他的对手,你怎会伤得了他,哈哈,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黑衣杀手哼了一声,森然道:“当年我便是伤在这一掌之下,我今生今世,怎会忘记,一波才动,万波相随,沧海横流,龙行天下,若不是龙行掌,天下谁人能硬挡我一掌而不倒。” 解庭一震,只觉他这话,也并非全是胡扯,不由得转头看向管窥天,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喃喃问道:“真是龙行掌吗?” 管窥天皱了皱眉,不知为何,这些人,怎地忽然变得这么奇怪,沉吟了一下,那老前辈传自己掌法之时,并没有说,不可以告诉别人,想来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更何况,这话乃是解灵云的爹爹来问,当下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传艺给我的那位老前辈,确实说过,这掌力的名字,叫做龙行掌。” 陡听此话,解庭浑身一震,霎时间,老泪纵横,仰天狂笑道:“龙将军,龙将军啊!” 听得此话,管窥天尚是莫名其妙,解灵云却是脸色一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解庭狂笑数声,一把抓住管窥天,紧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在那儿见过他的,他时候时候传你的龙形掌。” 管窥天只觉莫名其妙,不知道那龙将军是干什么的,好似有什么大威力,他的名字一出,便是那黑衣杀手,也不敢丝毫乱动,皱了皱眉道:“就在不久前啊,说起来,还是因为解小姐的缘故,那位老前辈方才传给我的龙行掌。” 解庭脸色一变,回头看着解灵云,忽然哈哈一笑,似是颇为高兴,笑道:“他还好?” 管窥天点了点头道:“原来那为前辈名字叫龙将军,他老人家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很厉害。” 解庭想了想,忽然说了一句:“他是传奇!” 想了好一会儿,管窥天仍是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什么是传奇,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解灵云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羡慕起这傻子的福气来,好久,方才叹了一口气道:“北门天关的前任大将军。” “北门天关!”管窥天脸色一变,方才明白过来,难怪要说此人是传奇,确实,单凭这简单的北门天关四个大字,就足以让许许多多的人,为之热血沸腾,为之奋斗终生,为之朝朝暮暮,这是多么诱人的四个字了啊,难怪他如此厉害,这么多的人要找他,这么多的人忌惮他。 那黑衣杀手耳听得龙将军便在附近,一颗心,霎时间,变得炽热起来,他此行入关,便是为了挑战龙吟秋,此刻听到龙吟秋的行踪,也就难怪他会如此激动了。他猛吸了一口气,缓缓向前,一字一顿道:“龙吟秋,究竟在哪里?” 便在此时,陡听得一声哈哈大笑:“阁下如此气魄,未免太让人小觑了。”那笑声苍劲豪迈,不知从何处穿梭而来,如狂风暴雨一般,猛然灌入耳中,霎时间,只觉心旌摇动,神思不属。 这一笑,可谓先声夺人,众人见得这等声势,不由心头骇然,便是一向眼高于顶的那黑衣杀手,也不由的脸色一变,微有沉吟之色。 管窥天眉头一皱,只觉那声音熟悉之至,情不自禁的想起那秦岭山脉来,不由心头又惊又喜,暗自起疑道:“难道是他来了。”游目四顾,却是四下也空空如野,半点人影也不见。 反观那黑衣杀手那方之人,也是脸色一变,面面相觑间,竟是谁也不敢轻易说话,不由自主的向那黑衣杀手。 见那黑衣杀手,霎时间,好似中了邪一般,站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更觉莫名其妙,心中均想:“来人究竟是谁?怎连那黑衣杀手,也突然变成这般,看他的样子,似是对来人颇为忌惮,想那笑声如此苍劲豪迈,势如破竹,再加这份藏气收神的敛气功夫,必是当世绝顶高手,看这黑衣杀手怔怔出神的模样,似是识得此人,却不知是谁?”游目四顾,却又看不到人。 吕飞最是焦急,一见对方这般装神弄鬼,顿时按耐不住,骂道:“你他娘是谁啊?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真有本事,出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那人哈哈一笑:“与你吗?我看,一回合都不用。” 吕飞大怒道:“放你娘的屁,有种出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大言不惭,也不知闪了舌头。” 那人轻轻一笑道:“是吗?”话音方落,只听得一声长啸,披风贯耳而来。 那啸声来势极快,开始之时,尚在数里之外,只一瞬,已然近在咫尺一般,而且距离越近,那啸声越见响亮,直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霎时之间,直似长风动地,云气聚合,直吓得众人脸色惨白,身颤手震,只听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却是不少人,受不住那长啸声,摔倒在地。 只是那长啸声似有一股回旋之力,只盘旋在对方身前,管窥天这方的人,反而又没人受到啸声影响。 再过片刻,那啸声更似在耳边一般,此时的长啸声,更似大海中波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一声盖过一声,轰轰隆隆,直上九天云际,直震得风云变色,乾坤倒转。 众人更是心惊神摇,如痴如醉,面无人色,站立不稳,只听“扑通,扑通,扑通”之声络绎不绝,又有不少人扑倒在地。 吕飞与张胜毕竟是名震天下的五虎上将,从小习武,根基扎得极为牢固,虽也被啸声震得头昏脑胀,脸色惨白,但仍屹立不倒。 啸声悠悠不绝,直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方才嘎然而止,可余音,仍在众人的耳际回响不绝,众人仿似中了邪一般,愣在当场,只觉脑袋空空荡荡的,全然忘记了所有事情。 便是那吕飞与张胜,此刻也是如痴如醉之中,好似喝酒了酒,摇摇晃晃,再也忍耐不住,扑倒在地,霎时间,偌大的场中,只剩下那黑衣杀手和管窥天,解灵云与解庭勉强站立。 四人凝神看去,隐约间,只见那暗影之中,似是站了一人,身形高大,气势磅礴,却是看不清脸面。 第二百零一章 龙吟秋 那黑衣杀手眼神越来越炽热,紧紧的盯着那暗影,一字一顿道:“你终于来了。”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不是早就盼着我来了嘛”。说话间,忽听得脚步声响,只见那暗夜之中,人影浮动,却是那人缓缓走了出来。 众人心中好奇,忍不住齐齐转头看了过去。 那人虽是信步而出,却挟起一股冲逼之势,那黑衣杀手首当其冲,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数步,以避其锋芒。 来人缓缓现出身形,管窥天先是一呆,继而心中狂喜,脱口叫道:“前辈,龙前辈!” 只见来人身形高大,气势宏伟,眼神悠悠,透出一股阅尽沧桑的寂寞,但偶而精芒乍闪,却又射出几分少年般的桀骜和不羁来,不是别人,竟是先前见过数面的那位前辈。 北门天关的前任大将军龙吟秋。 龙吟秋缓缓走出暗影之中,负手而行,森寒的目光锁定在那黑衣杀手之上。 那黑衣杀手心头一震,只觉他眼光有若实质,射处如中刀枪,面上虽都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阵忐忑。 龙吟秋全身气势却是越来越盛,宛如壁立千仞,越拔越高,那黑衣杀手,守之不住,又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 龙吟秋哈哈大笑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大笑声中,举步继续向前。 那黑衣杀手,陡觉自己好似陷身在大海之中,好似一片孤舟,晃晃荡荡,竟不知该靠向什么地方去,四处皆是波涛汹涌,好不凶恶,自己身在其中,竟然不知道该怎办。 霎那间,只觉浑身一颤,脸色泛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心机此刻再无见机,等到对方气势再涨,自己这艘小舟,便要支离破碎。 念及于此,只得在心里暗叹一句:“想不到自己苦练了这么多年,仍是难敌。”当下哀叹一声:“龙吟秋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有龙吟秋这等人物在,在下平生再不内关内一步。”说完此话,他好似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叹了一口气,身形一晃,如一阵风一般,消失不见。 直到此刻,众人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举头看向龙吟秋。 龙吟秋微微一笑道:“此人倒不愧为北邙山高手,也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解庭怔怔的看着他,忽然老泪纵横道:“龙将军。” 龙吟秋回头看着他,淡淡一笑道:“解庭,你受苦了,若非那日见到柳剑,我还不知你来了边关,否则,你也不用受这般罪了。” 解庭叹道:“得见龙将军一面,足慰平生,这点罪,能算什么。” 解灵云却是心中一动,讶道:“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龙吟秋哈哈一笑道:“你看到你手中柳剑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解灵云皱了皱眉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再说,天下间,这柳剑,又不是只有一把。” 龙吟秋想是心情大好,当下也不在意,笑道:“这下,你可说错了,这柳剑,天下间,就只有这一把。” 解灵云疑惑道:“怎么回事,难道整个天下,还造不出一把柳剑来?” 龙吟秋呵呵一笑:“不是造不出,而是这一把柳剑,乃是你爹当年结婚的时候,我送给你娘的,你说,天下间,是不是只有这一把。” 解灵云恍然大悟,既然心中又不由生出一股怒气来,叫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为何不早点出来。你存心戏耍我们,原来你早就来了,还还得我们担惊受怕。” 龙吟秋点头笑道:“那当然,要不是老夫,你真当老天显灵,东北角忽然就刮起大风,助你们成事啊,你们也真是够笨,这么简单的陷阱都看不出来,以后到了战场边关,怎么得了。” 两人顿时明白过来,难怪觉得今日之事这般好做,敌人好似个个都是傻子一般,原来是暗中有一个天下第一高手照应。解灵云苦着脸道:“既然如此,你早点出手,不就完了,何必还搞的这么麻烦。” 龙吟秋摇了摇头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想要成长,岂能不经过大风大浪。 解灵云却皱眉道:“好吃好喝的,不是更好,去吃什么苦,受什么累,那不是闲着没事干,平白叫人去受苦吗?” 龙吟秋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这话确实也有些道理,毕竟这练武,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见龙吟秋竟然同意自己的说话,解灵云只觉这龙吟秋大卫和蔼可亲,丝毫没有那大高手的架势,不由得心中欢喜,皱了皱眉道:“龙将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龙吟秋一愣,只觉面前的这位少女甚是刁钻古怪,只怕会问出什么可怕的问题,挑了挑眉,还是道:“什么问题,不过,不可以太难,因为我的脑子有一点不好使。” 解灵云呵呵一笑,心道:“这人倒是挺可爱的,脑子不好使,怎么会成为名动天下的高手,以前还以为这天下有数的高手,定然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就算没有长了七八个脑袋,定然也是三头六臂,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平易近人的小老头,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可不可斗量,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念及于此,不由得莞尔一笑道:“原来如此,想必那黑衣杀手也是一个傻子了。” 龙吟秋抓了抓了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怎么就变成一个傻子了?” 解灵云哈哈笑道:“这有何难,你想啊,他要不是一个傻子的话,你才出来,随便走上几步,又说了一句什么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什么的,听都听不懂的东西,他立刻就像耗子见到猫一样,抱头鼠窜了。” 龙吟秋一愣,想到方才的一番场景,却是与她说的差相仿佛,只是其中的道理,若要解释,却非是一般人,所能够懂的,这下丫头武功虽是不低,又得了名家传授,但是,毕竟,这惊呼经验还差,没有经过历练过,见识方面还差点远,根本不知道,这绝顶高手之间的对决,不仅讲究是武功,还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只有三样中,都得以占到的话,方才能出手,而出手之时,也便是那传说的,不出手则以,以出手,便是绝杀,胜负关键,只在一瞬之间,方才那黑衣杀手,之所以不战自退,并不是他的武功不行,而是他从一开始,便被龙吟秋从气势上压下,以至到了后来,龙吟秋气势越来越高,他全沈已然被龙吟秋完全束缚住了,所以,已然再也没有几乎出手,再也没有机会完成出手的机会,此时的他已然明白,他虽是北邙山有数的高手,但凭他此刻的武功修为,绝计还不能挑战龙吟秋,所以,他方才急忙退走。 如此高深难懂,玄之又玄的道理,他实在不知道该对面前的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怎么解释,当下哈哈一笑,顺着其话题道:“你可知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解灵云疑惑道:“什么什么意思?” 龙吟秋笑道:“我那句话,大有思念之意,有可能是他身在异国他乡,忽然听到了这句话,想到了他异国他乡的亲人,所谓触景生情,他感动之下,便赶忙走着去见他的亲人了。” 第二百零二章 惜别 解灵云眨了眨眼睛,意似不信道:“真是这般?” 龙吟秋点头笑道:“除了这个原因,我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解灵云感动道:“看不出他那般打扮,倒还是一个多情的人。” 龙吟秋哈哈一笑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解灵云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龙将军,你说我这柳剑,是我爹当年结婚时,你送给我娘的,那你一定见过我娘了,我娘长了什么模样,美不美,漂不漂亮啊。” 龙吟秋皱了皱眉,忽然道:“你要听实话呢,还是假话。” 解灵云一愣,继而心中一阵忐忑,想了想,还是道:“还是听真话算了。” 龙吟秋点了点头道:“若说你娘呢,比起当时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祝红玉来说呢,确实是差了那么一点,不过,要比你来说呢,还是漂亮了那么一点。” 解灵云一呆,方才明白他在取笑自己,不由的羞红了脸道:“你又取笑于我了,说句实话,我一句话想说很久了,却又不敢。” 龙吟秋笑道:“什么话这么厉害,连你都不敢说。” 解灵云笑道:“我是怕我说出来,你会生气。” 龙吟秋哈哈大笑道:“我这大高手的气概,原来就这么点啊,放心,但说无妨,我绝不生气。”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可真的说了,你绝对不可以生气啊。”解灵云沉吟了一下,方才笑道:“我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大高手,倒像是一个街上的卖菜老头。” 龙吟秋大笑道:“谁说高手就要整天板着个脸,就到那里就要一本正经的蠢模样,就那种,不是天下第,而是那种书呆子,老学究,狗屁不通,却整天要装深沉,那种人,老夫最是看之不起,平日里总喜欢无病呻吟,到了关键时候,就扯你后退,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作用。” 解灵云心中大喜,拍手大笑道:“妙极,妙极,我也深有同感,最是怕那些教书先生,平日里总喜欢摇头晃脑,在那里说些乱七八糟,鬼都听不懂的话,还有事没事,总喜欢拿个板子,只要你稍微有些不守规矩,那便的吃板子,哎,我小的时候,怎么没有遇到龙吟秋你了,不然,也就不会吃那么多的板子了。” 龙吟秋哈哈笑道:“还好你没遇到我,遇到我的坏,日子将更惨,每天虽然不会吃半天,可就得蹲马步,举石头,非给你变成另外一种模样,哪像现在这般古灵多怪,苗条可爱。” 解灵云俏脸一红,嗔道:“你又取笑于我。” 龙吟秋大笑道:“小姑娘牙尖嘴利,小心嫁不出去。” 解灵云瞅了旁边的管窥天一眼,却见其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羞红了脸道:“要你管。” 龙吟秋摇头哈哈一笑,叹道:“女大不中留,还未嫁人呢,胳膊就往外拐了,小心情郎还未找回来,脑袋便先搬了家,解庭这个女儿,可算是白白养了。” 解灵云娇靥羞红,啐道:“臭老头,乱嚼舌根,小心我拿耳刮子打你。” 龙吟秋哈哈大笑道:“老夫纵横天下,无人能敌,你小小丫头,怎么可能会打的上我。” 解灵云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道:“倚老卖老,真不要脸,你也不知你大高手是怎么混来的。” 龙吟秋哈哈一笑,摇头道:“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听说冀州的一批商货给北邙山的一位什么将军给抢了,正好那时候,酒喝多了,我一怒之下,骑了匹马,便不要命了冲杀过去,将那将军给砍了头,等事后回来,睡了一觉,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就莫名奇妙的得了个高手的名号,说来,全都是这酒害的,酒,真不是个好东西,你们这些年轻人,以后千万不能喝酒,因为你一旦喝酒,就立马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可能这个人,你根本就不认识。” “醉酒。”解灵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怎么,你这高手的名号是因为醉酒。”解灵云只觉此时此刻,仍是有些云里雾里,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龙吟秋点了点头道:“当然是因为醉酒了,不然,谁会闲着没事干,一晚上跑个几千里,再跑到对方的地盘上,去杀个人,你真当那是开玩笑的,人家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解灵云哈哈大笑道:“意思是,你也是浪得虚名了。” 龙吟秋想了想,还是道:“开始之时,却是有些浪得虚名,不过,到了后来,挑战的人越来越多,我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知道每日里苦练武功,到了后来,也就变得越来越厉害,现在,倒真的是高手了。” 解灵云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你是不打算要这个高手的名号了?” 龙吟秋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想要,你不知道,这名号,烦不胜烦,什么事情都不能干,譬如说去吃顿饭,上个酒家,甚至是去了茅房,都会遇到找你麻烦的人,还是时时刻刻想着杀你的人,怎么,你想要?” 解灵云苦着脸道:“原来这么烦,我还想着,既然你不想要,把这名号借我来坐几天,过过瘾,既然这么麻烦,我还是不要了,我可不想上厕所的时候,都来几个要抢名号的人。” 龙吟秋大笑道:“小丫头真个不知天高地厚,这我可不敢让给你,恐怕一天都不到,你的小命便不抱,到时候,有的人,可要伤心了。” “有的人伤心?”解灵云莫名其妙道:“什么人会伤心啊。” 龙吟秋看了旁边的管窥天一眼,呵呵一笑道:“真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再不抓紧,煮熟的鸭子,可又要飞走了。” 解灵云听得莫名其妙,顺着其目光看了过去,顿时恍然大悟,羞红了脸道:“胡说八道,傻子一个,什么煮熟的鸭子。” 龙吟秋哈哈一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就此别过。”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吃了一惊,解灵云脱口道:“你要走?” 龙吟秋点了点头道:“不用伤心,有缘自会相见,说不定,等你结婚的时候,咱这大高手,说不定就会忽然出现。” 解灵云脸微微一红,见这龙吟秋,实在是没个正经,再不说下去,还不知他会说出什么厉害的话来,念及于此,再不敢多言。 管窥天念及传艺恩情,不由得眼眶微微一红,高声叫道:“前辈。” 龙吟秋转头一看,哈哈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怎地这般多愁善感,难不成以后战场杀敌,敌人都杀过来了,你还哟说,等一等,容我再儿女情长一会,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管窥天脸又是一红,急忙道:“前辈教训的是,在下记住了。” 龙吟秋哈哈大笑道:“小子,分别在即,容我再教你一回。” 管窥天一愣,以为他又要教自己什么高明的武功,急忙道:“什么?” 便是那旁边的解灵云也颇为好奇,不知道这个没个正经的大高手,又要交给这傻子什么东西,慌忙凝神静听。 却听龙吟秋哈哈大笑道:“小子,女人的脸,二月的天,翻脸就不认人了,老夫走后,可再没有保护你了,你须得加倍小心,千万别说错了话,丢了脑袋。” 管窥天听得莫名其妙,心道:“什么什么女人,哪个女人了,我又不去招惹,怎会有人会要我的脑袋,再说我傻里傻气的,我的脑袋也不怎么好使,她要去了,也没什么作用啊,我这脑袋,还是长在自己头上,比较有用”。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在下理会得。” 第二百零三章 出发 龙吟秋听他嘴上虽是这般说,其实却是莫名其妙,不由得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叹道:“小子,有这小丫头在,你以后命可苦了,你可得好好练习我交给你了龙形掌,否则-----哈哈哈,苦日子有你受的。” 解灵云气得顿足,骂道:“老匹夫,快滚,快滚。” 龙吟秋哈哈一笑,转头道:“解庭,北邙山的十万铁骑已在北门天关集合,随时便会攻入关中,你速速上路,北门天关的安危,便在你身上了,还有冀州千千万万的百姓,也都在你身上了,你可得好好守住北门天关。” 解庭老泪纵横,一字一顿道:“龙骑兵誓与北门天关共存亡,解庭定然不负龙将军所托。” 龙吟秋点了点头,哈哈大笑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唱至后来,倏然去得远了。 解灵云虽然余怒未消,但当真瞧得龙吟秋去远,又想到这天下第一的龙吟秋,神龙见首不见尾,经此一别,也不知何日再行相见,不觉眼圈一红,轻轻叹了口气。 管窥天见她眼眶微红,似是动了真情,不由笑道:“想不到,解小姐表面虽是凶恶,心肠却是软得很。” 解灵云瞪了他一眼,叫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小姐花容月貌,你是瞎子不成,什么叫做生得凶恶,再要这么说,小心我要了你的小命?” 管窥天被她一顿臭骂,心道:“我又不是狗,怎么吐出象牙,什么花容月貌,胡说八道。”念及于此,不由得想起这解灵云的喜怒无常,变化莫测,不由的心头一震,忖道:“前辈可真是料事如神啊,这解灵云当真是凶恶无比,自己可得万分小心,此处甚是凶险,还是早早脱身为妙,否则,哪时候自己不下心得罪了她,真要了自己小命,那可是大大的不值”。念及于此,慌忙点头哈腰道:“解小姐教训的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解小姐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千万放过小的一回。” 解灵云见他忽而前倨后恭,不由得心头起疑道:“你罗里嗦的,说些什么呢,究竟是什么意思?” 管窥天微微咳嗽了一声,当下学着那龙吟秋的话道:“解小姐,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下伯父也救出来了,咱们就此分手。” 听的此话,不仅盛解灵云一愣,便是旁边的解庭也是一呆。 不过,这还是老的辣,解庭这微微一愣,便即反应过来,心道:“好不容易遇到个一个好小伙子,心地又好,脾气又好,走得到龙吟秋的传授,怎能让你轻易走掉,俗话说的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可知这时机的重要。” 解庭沉吟了一下,便笑道:“管窥天,你要走,也不急于一时啊,你看我连琵琶骨都断了,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你走了,我怎么办,你看灵云身体甚是单薄,他怎能背得动我这把老骨头啊。” 管窥天眉头一皱,转头一看,却见解庭这般惨状,不由得暗叫一声‘惭愧’。心道:“管窥天啊,管窥天,你堂堂男子汉,如此丢下一体弱的老头,你还是人不是。”念及于此,急忙道:“伯父教训的是,在下领会得,这便送你们去北门天关。” 解庭哈哈一笑道:“这便是了,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看你也是一个好人。”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想:“还小子,等你到了北门天关,老夫手底下十万雄兵,你小子便是有三头六臂,量你也插翅难飞。” 管窥天跨步上前,正要俯身,忽听解灵云冷冷道:“不老你大驾,你不是要走吗,赶快滚开。” 解庭见解灵云发怒,不由得暗叫一声不好,有心想说话,又不知该如何说好,只得哭着脸,唉声叹气的站在一旁。 管窥天一愣,抬头一看,正见解灵云满脸怒气的看着自己,好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不由得心头一凛,暗忖道:“这解大小姐又怎么了,怎平白无故的又发起怒来。”不由的尴尬一笑,抓了抓头,莫名其妙道:“解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啊,伯父身体这般,还是我送你们去北门天关。” 解灵云冷冷道:“滚一边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最好滚得越远越好,不然的话,我迟早要了你的狗命。”说话间,冷哼一声,拉了父亲,便往前走。 管窥天呆呆的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霎时间,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好似丢了什么东西,左顾右盼,又不知道什么东西,有心想追,又怕真个追上去,那解灵云忽然发起怒来,真个要了自己的小命,那可如何是好,想的此处,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得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管窥天啊,管窥天,你还痴心妄想什么,人家可是大小姐,堂堂北门天关守卫的独生女儿,你呀你,学了龙形掌,还不满足,还痴心妄想什么,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你跑上去,也是自取其辱,说不定还小命不保,便算人家看你一眼,你也只是一个小跟班,根本给不来人家什么,还是赶紧把人家忘了,罢了,罢了,人生至此,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当下叹了口气,便举步向外走去。 如此浑浑噩噩,也不知走了多远,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岔路口,两条岔路,一条往东,一条往西,蜿蜿蜒蜒,好似两条怪蛇,伸向天际的尽头。 管窥天看着这两条岔路,不由得眉头微皱,暗忖道:“去哪里呢?”不知为何,此时的心里,忽然有了原本根本就不会有的惆怅,霎时间,只觉前程如谜,真个不知该往哪里去,当年的他,一心只是想着去冀州,可现在的他,不知为何,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放不下,浑浑噩噩,好似丢了魂一般,连去什么地方都搞不清楚。 就在他浑浑噩噩,搞不懂今夕何夕之时,忽听的耳边,一人轻叹了口气道:“你个小子,好真是够狠心的啊。” 陡闻声响,管窥天不由得心头一震,好似一下被人使了定身法一般,定在当场,呆呆的看着前方,嘴张得老大,却不知该说什么话出来。 却听的脚步声响,绿裙闪动,解灵云忽然从一颗大树下转了出来,俏生生的站在前面,一双翦水青瞳直直的看这管窥天。 管窥天张了张嘴,心道:“她不会是余怒未消,赶来杀自己的”。念及于此,不由得左顾右盼,看看有什么好逃走的地方,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解姑娘,好巧啊。” 听的此话,解灵云不由‘扑哧’一笑道:“真是个傻子,什么巧不巧的,本小姐是专程在此等你的。” 管窥天吃了一惊道:“等我?” 解灵云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却定定的看在管窥天身上,好似怕他忽然消失了一般。 管窥天呆呆道:“等我干什么?”解灵云变化莫测,喜怒无常,翻脸比那翻书还看,在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之前,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解灵云轻轻一笑道:“当然是叫你跟我去北门天关了。” “北门天关?”管窥天只觉莫名其妙道:“我去北门天关干什么,你又不让我去。” 解灵云脸微微一红,跺脚道:“此一时,彼一时,这下,本小姐又刚巧缺了一个跟班,想了想,还是你这个傻子最是合适。” “跟班?”管窥天笑道:“我可只能干点体力活,太复杂的事情,我可干不了。” 第二百零四章 傀儡 解灵云哈哈笑道:“要的便是你干体力活,你也真个狠心,就把我爹爹给抛下了。” 管窥天皱了皱眉,心想:“这不是明摆着冤枉我吗,我明明是要跟上去的,是你硬要我滚开的”。嘴上却说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情,可万万怪不得我。” 解灵云怒道:“你问你,我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追上来啊?” 管窥天心道:“我又不是你养的狗,你都叫我走了,我还恬不知耻的跟上去干嘛?怎么说,我管窥天堂堂男子汉,也是得过天下第一传授过武功的,以后必然是名震天下的大侠,大英雄,怎能让你如此小觑”。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我是想追的,我要怕我真个追上,你把那宝剑一拔,回身一刺,那我不就小命呜呼了。” 解灵云‘扑哧’一笑道:“你个傻子,你追上去的话,我心中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拔剑刺你,你不追上来,我心中才生气呢,恨不得真个转身把你给杀你,说你是傻子你还不信,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管窥天抓了抓头,心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你想什么,再说,你一下一个主意,要是那时你又变了主意,那我岂不是要枉死”。嘴上却说:“最是小女儿的心思难猜,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想要我去,便明明白白的说嘛,何必,拐弯抹角,搞得这么难懂。” 解灵云笑道:“人家是个姑娘家,当然要说得含蓄一点了。” 管窥天皱了皱眉,心想:“这个也能叫做含蓄,直接叫我滚了,然后心里却是要叫我追上去,这是哪门子的含蓄,我这个脑袋,究竟是怎么的了,怎地就是跟不上你的思维,还有,你也算是个含蓄的姑娘家,这话,也不怕贻笑大方,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真个不明白,这也能叫含蓄”。嘴上却呆呆道:“沈小姐,在下愚钝,请以后跟在下说话之时,还是不要用这么含蓄的办法,不然,会惹出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解灵云心下开心,闻言笑道:“我就是怕你这个傻子不明白,所以才追上来个你说清楚的啊。” 管窥天咦了疑似道:“那我看你,好似在这专门等我的一般。” 解灵云哼了一声道:“白日做梦。” 管窥天点了点头道:“也是。”顿了顿,忽道:“听说北门天关那里,有些会喷火的怪人,还有些会隐身术的,是不是真的啊?” 解灵云冷笑道:“你真是一个乡巴佬,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人喷火,你想啊,要是他肚子里全是火的话,咱就被烧成炭灰了,活都活不了,还怎么喷火啊,还有那隐身术,更是莫名其妙,要是真有这这种事情的话,那天下间的房屋,围墙,还不形同虚设。” 管窥天点头道:“原来如此,以前可被他们给骗惨了,要不是你,说不定我真跑去学这门高明功夫了。” 解灵云没好气道:“说你是傻子,你还不信,这下信了。” 管窥天抓了抓头,憨笑道:“我娘说:傻人有傻福,吃亏是福。” 解灵云白了他一眼,微笑道:“你娘还真会教育你,可连我这个没娘的孩子,从小就得吃老师的板子了。” 管窥天哈哈一笑,心下里甚是开心,忽然心中一动,陡然想起一件事来,遂开口问道:“对了,你还没说,我跟你一起去北门天关干什么呢?” 解灵云想也未想,便道:“当然是去北门天关结婚了,不然,能去干什么。” “结婚。”管窥天霎时间如中晴天霹雳,哈哈一下道:“解小姐,这句话说得挺含蓄的。” 解灵云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你脑子笨,说话要直来直去,不可拐卖抹角吗,我这般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还没有领悟到。” “妈呀,救命。”管窥天大叫一声,陡然想起那吕飞的经典名句,霎时间,大叫一声:“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话音方落,却变作了一声惨叫。 原来其耳朵已被解灵云揪住,风中只传来解灵云轻轻的一句话:“快走,北门天关快到了。” 杨戢听得管窥天的良苦用心,听得管窥天的如烟往事,泪水早已忍不住流了下了。 便在此时,忽听‘叮’的一声,声音颇轻,似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两人皆是一惊,情不自禁的循声看去,那掉落地上的,却是一枚白色的棋子。 两人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过望,原来那枚白色的棋子,正是先前被那石像夹于指尖,凝而未落得棋子。 管窥天全身一震,颤声道:“灵云,灵云-----”叫得数声,泪水已如江海决堤,狂涌而出。 杨戢心下也是大为振奋,那石像既然已经复生,管窥天便不再需要灵石仙乳,虽是旷世奇药,但以他通天彻地的学问,抱负与胸襟,定不会吝啬,正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暗自狂喜之时,忽又感觉到隐隐不对,抬头一看,不由脸色一变,再无半点欣喜之意。 原来那石像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石凳之上,并无半点还阳之态,恍如先前的一切,只是错觉而已。 不知为何,杨戢竟隐隐觉得,这石像好似并非先前的那座石像,其间竟然隐隐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邪气。忽然心中一动,蓦然想起来时龙四爷说过的话:“管夫人虽是被灵石仙乳石化,却灵智未灭,但此时石中邪气入体,心智被石质蒙蔽,一旦苏醒,便是邪物,难道----” 便在此时,管窥天似也发现了不对劲,怔怔的看着石像片刻,忽然大吼一句,再也顾不得其他,便要伸手削破手中青石。 杨戢心知青石一开,那灵石仙乳将再无作用,惊慌失措之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喝一声:“管前辈,且慢。” 陡闻声响,管窥天不由吃了一惊,循声一看,满是戒备之色。 杨戢摇手道:“前辈不要误会,在下绝无恶意,只是想劝前辈万万寻死不得,只因这石像已不是管夫人,而是----” 哪知方才说到此处,变故陡生,原本一动不动的石像,骤然抬起头来,右手一伸,已将管窥天手中的灵石仙乳抢了过去。 杨戢‘啊’地一声,便要出手,哪知抬头一看,却是吓得手足发冷,浑身发颤,失声惊呼,只因那石像与先前见过的女尸,竟然生得一模一样。 霎那间,杨戢浑身发颤,脑中更是纷乱如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巧合,但想到管窥天先前的言语,只怕不是巧合?这两者之间只怕大有关联,可任他想破脑袋,也实是猜不透这两者间,究竟有何关联?” 管窥天陡见石像活了过来,登时欣喜若狂道:“灵云,你醒了。”大喜之下,顾不得其他,已然扑了过去。 杨戢大吃一惊:“管前辈,她不是管夫人----”伸手想拦,却已然不及。 那石像却一心注意着手中的灵石仙乳,对管窥天,看也未看,猛然伸手,便是一推,管窥天哪会料到他一心深爱的‘灵云’会对他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被那石像一掌拍中胸口。 那石像好不力大,只听得‘咔擦’一声,管窥天胸骨断了数根,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如纸鸢,倒飞而回。 杨戢大惊,急忙伸手将其接住,口中连问:“管前辈,管前辈-----” 连叫的数声,管窥天却好似呆了一半,只是痴痴的看着石像,浑忘了伤痛,泪水朦胧,颤声道:“灵云,灵云,你---你活过来了?你活过来了。” 杨戢大吃一惊,那九龙锁尸棺中人,竟然不是别人,就是管窥天口中的灵云!那---那灵云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又会到九龙锁尸棺中了呢? 第二百零五章 激战 只听丝丝之声不绝于耳,只见那石像渐渐剥落开来,露出那女尸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庞,放声大笑道:“本尊跳脱无形,与天地同寿,何曾死过。” 管窥天听她说话颠三倒四,不复灵光,不由呆呆道:“灵云,你----你怎么了?你不记得的我了吗?” 那女尸放声大笑,厉声道:“记得你?我当然记得你?姓管的,若不是你,本宫怎么会在那九龙锁尸棺中呆上十年,我这十年来,无时无刻想的,都是你,如何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杨戢直听的脸色发白,手足发颤,万料不到,这女尸竟然是管窥天亲自锁入那九龙锁尸棺中的,可那女尸既然就是管夫人,管窥天如此爱她,又怎会将她放置在那暗无天日之地,难道期间,还有什么变故不成?念及于此,更觉心惊胆颤。 管窥天见她说话这般怨毒,再不复先前,不由得万念俱灰,颤声道:“既然你如此怪我,你---你杀了我。” 杨戢见得管窥天竟有寻死之意,不由大吃一惊,慌道:“管前辈,万万不可,她----她早已不是管夫人,你千万不可寻死啊。” 那女尸冷笑道:“要取你性命,还不容易,你关了我十年,也该让我出去了。” 杨戢一呆:“听她话中之意,这天灵峰似乎还设有禁锢,她之所以处心积虑找上管前辈,为的便是解开禁锢,可那禁锢又是什么呢?”忽地心念一动,想到先前种种,顿时恍然大悟:“两仪阵!” 天地万物,不脱两仪之内,这女尸被禁锢于此,定然是因为这两仪阵! 管窥天呆呆道:“你要出去?” 那女尸大笑道:“我不出去,难道还要在这游山玩水不成?” 杨戢想起那洞中的森森白骨,想到这女尸一旦出去,世间不知还要死多少无辜生灵,直惊得脸色惨然,慌道:“管前辈,万万不可放她出去啊!”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话来劝,只知道不断重复那句:“万万不可放她出去啊!” 管窥天深深一叹,似乎一瞬间不知老了多少岁,口中连说:“为何?为何?为何?”每说一句,口中便喷出一口鲜血,吐得他一身道袍,斑斑点点,望来惨厉至极。 杨戢心下惨然,泪水夺眶而出,抬眼看去,只见那石像满脸暴戾之气,双目赤红,衬得那风华绝代的脸,幽怨而诡异,举手投足间,邪气隐隐,让人心旌神摇,怪相纷沓,浮想联翩,不由心头一凛,慌忙凝定心神,叹道:“管前辈,她已经不是管夫人了,而只是邪气附身的吸血僵尸而已。” 管窥天艰难的转过头来,怔怔的看着他,许久,方才道:“那灵云---,我的灵云呢?她---她去哪了?” 杨戢看着一瞬间,好似老了数十岁的管窥天,心下戚戚然,竟是有点不忍说出真相,好久,方才泪眼婆娑的叹道:“人死不能复生,管前辈请节哀。” 管窥天全身一震,好似一瞬间失了生机一般,一双深邃的眼睛,逐渐变的黯淡下去,杨戢一惊,连叫:“管前辈,管前辈----” 忽听的洞口一人叫道:“小心!” 杨戢一凛,还未回头,陡觉一股狂飙直袭过来,已知乃是那女尸出手偷袭,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抱着管窥天,就地便是一滚。 “轰!”一声巨响,尘土弥漫,碎石飞溅,地面已然被轰出一个巨坑,看的杨戢脸上变色,暗暗咂舌,若非刚才有人提醒,此时自己二人,只怕已成一堆肉酱,眼见那女尸一掌之下,威力如斯之大,不由心头骇然,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青光,矫若游龙,追风逐电,正与那女尸斗在一处,用剑之人,冷若冰霜,风华绝代,英姿飒爽,动人之极,不是别人,正是韩月。 饶是此刻凶险非凡,杨戢被她英姿所摄,仍不由呆了一呆。 原来韩月本一直追随着管窥天,却不料管窥天半路忽然来了山洞,方才让其追左,一路在附近徘徊,此时听闻打斗,方才追了进来,救了两人一命。 那女尸厉声大笑:“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你既有心找死,本尊就好心送你一程。”那女尸被锁在极凶之地十年,得先天邪气孕育,最是厉害不过,青光缠绕飞来,却只是随手乱拍,所到之处,皆是狂飙飒然,碎石乱飞,地动山摇,整个山洞都好似要崩塌了的神气。 数招之下,青光已然逐渐暗淡,变得岌岌可危,杨戢大吃一惊,有心想要帮忙,却奈何修为低微,顿时急得团团乱转,却又无可奈何。 便在此时,只见韩月身行一晃,秋水剑化作一道青光腾空而起,化为无数道剑气,如孔雀开屏,铺天盖地,直向石像周身袭去。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石像浑身被剑气此中,竟发出金石一般的声响,那石像却浑若无事,反是右手一晃,便向韩月的仙剑抓来,速度又快又疾,力道更是大得出奇。 虽是随手一抓,但不知为何,手到半途,那手掌却陡然由小变大,其间更含了一股极大的吸力,韩月只觉仙剑好似陷身泥沼之中,腾挪闪避,竟然有些不灵,心头一惊,慌忙撤剑,还好她此时修为不低,再加此刻仙剑还未尽入石像手掌之中,凝神一撤,只见得仙剑如怒龙飞舞,腾挪之间,硬生生从那女尸的骨掌间,撤了回来,饶是如此,却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女尸见没有抓住韩月的仙剑,双目更见赤红,怒发如狂,怪吼数声,忽然抖了抖身子,两人一呆,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石像便似雨后春笋,忽然节节攀高,瞬息之间,已然长至头顶,却丝毫没有稍停了意。 猛听得“砰砰砰”闷响连连,宛如怪兽扣门,却是那石像正拼命用头去顶头顶处坚硬的岩石,便似要冲破牢笼的猛兽,凶狠勇猛,悍不畏死。 刹那间,地动山摇,碎石如雨,沙尘如云,铺天盖地,韩月骇然之下,再也顾不得去敌那石像,慌忙收回秋水剑,护住周身。碎石一入剑光之中,顿化齑粉,四处飞散。 杨戢心中一动,想到来时听到的闷响,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妖物早已苏醒,一心只在窥探管窥天手中的灵石仙乳,以助它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却不料被自己无意打扰,立刻下手抢夺,眼见山洞已是摇摇欲坠,再顾不得其他,喝道:“山洞要塌了,快出去。”说话间,猿臂轻伸,将失魂落魄的管窥天抱在怀中,便向外跑去。 韩月也急忙紧跟于后。 三人方才出了洞口,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转眼一看,只在在一瞬之间,那山峰已然塌了大半,灰尘弥漫间,露出一个栲栲大头,双眼赤红,满脸狰狞,诡异至极,却不是那石像是谁? 此时她绝美的容颜,早已消失无踪,身材更是已然长大到百丈之高,宛如撑天巨人,脚踏大地,身如巨山,当真是气势骇人,凶猛至极,微微一动,便是石屑纷飞,地动山摇,遮天蔽日,好不吓人。 两人直惊得心中‘突突突突’的跳,自从修道以来,何曾见过这等凶物,若被其下得这天灵峰,休说路上的千万生灵,便是田产住所也要毁于一旦,岂非中州大祸。 两人心意相通,韩月当下也顾不得那石像如何厉害,身影一晃,秋水剑化作一道怒龙,便向石像刺了过去。 第二百零六章 二十八星宿 哪知两柄仙剑缠绕上去,却如隔鞋搔痒,那石像浑不在意,反手连拍,巨掌所触之处,登时地动山摇,碎石乱飞,大地崩塌,两柄仙剑顿如风中稻杆,四下乱飞,任凭两人如何运气,仍是控制不住,不由心头骇然。 那石像也不理会两人,双手撑地,便要奋力从山中爬出,一时间,山石乱滚,仿佛恶魔出世,人望之生畏。 两人骇然变色,以自己的两人的修为,要除这绝世妖物,可谓痴人是梦,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一人大叫道:“无耻妖魔,快快离开灵云的身体,放着老夫在此,天都峰岂容你这般恣意破坏!” 两人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人神威凛凛的站在背后,虽是血染道袍,却丝毫不掩其身上的半点气势,反而有一种悲壮的色彩,不是别人,正是管窥天。管窥天对石像始终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此刻见‘婉儿’的身体,竟被妖物肆意霸占,随意破坏,不由怒发如狂,从痴迷中惊醒过来。 杨戢担心管窥天伤势,闻得此话,不由吃了一惊道:“管前辈,妖物厉害,快快退开。” 管窥天状若疯癫,哈哈大笑道:“小娃儿快快退开,容老夫来对付着无知妖物。” 杨戢眼见他傲然而立,神威凛凛,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概,不由心头一震,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开。 那女尸厉声叫道:“姓管的,你定要与我为敌?” 管窥天摇头道:“我已错过一次,岂能再错第二次,今日便是与你同归于尽,也断不能让你下这天灵峰。” 管窥天右手忽从怀中摸出一个星盘,杨戢凝神一看,只见那星盘古拙非凡,色泽呈黑,也不只是何材料制成,似石非石,似铁非铁,从内带外,分作四圈,最内一圈又作四片,上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代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其外则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辰,后是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最外则是二十八星宿。 管窥天神色凝重,手中一捏发诀,口中颂道:“虚危室壁多风雨,若遇奎星天色晴,娄胃乌风天冷冻,昴毕温和天又明,觜参井鬼天见日,柳星张翼阴还晴,轸角二星天少雨,或起风云傍岭行,亢宿大风起沙石,氐房心尾雨风声,箕斗蒙蒙天少雨,牛女微微作雨声。”话音方落,将手中星盘往空中一抛。 那星盘顿时由小变大,绽放出方丈白光,陡听得狂风怒号,恍如狂涛骇浪,铺天盖地,刹那间,愁云漠漠,惨雾霏霏,云层越聚越厚,隐隐有风雷之声直透而出,直震得耳膜生痛,嗡嗡嗡作响,如被针刺一般,黑云越见阴沉,似有什么怪物要从云层中透出一般。 两人心中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陡听得一声怒号,青光夹杂着白光,闪耀天际,照得整个天都峰一阵迷光溢彩,一条青龙忽从迷光溢彩间,腾身而出。 “青龙七宿!”杨戢心头大凛,脱口而出,此时方知管窥天从星盘上,解封的,乃是东方青龙七宿。 青龙怒声狂吼,怒目红光闪耀,破浪排空,雷霆万钧地俯冲而下,直向石像撞击过去。 “轰!”一声巨响,灰尘弥漫,碎石如雨,地动山摇,那山峰随之又塌了半边。 那石像猝不及防之下,登时被青龙双角撞中,饶是他是石身,也被撞得一个踉跄,疼痛非凡,不由呜呜怪叫,右手一探,便往青龙抓去,那手爪,方一伸出,登时急速胀大,须臾之间,竟似遮天蔽地,五根手指恍若擎天巨柱,相比之下,与之相比,青龙竟小如泥鳅。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那青龙怒吼一声,摇首摆尾,盘旋飞舞,似要脱困而去。 可任它如何挣扎,却好似身入牢笼之中,直搅得天地震动,漫天龙吟,仍是脱不出那尺寸之地。 “砰!”一声巨响,青龙被石像巨手扫中,登是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鸣,像是愤怒,又像是惊恐,身体情不自禁的飞出百丈之远。 管窥天身子一颤,“哇”地喷出一道长长的血箭,朝后接连退了数十步,方才勉强站定,脸若死灰,显是受伤极重。 杨戢,韩月无不大凛,心下更是骇然,这青龙如此凶猛,竟然挡不住这石像随手一拍。 石像一掌拍飞青龙,再不去管他,又奋力从那山下将双腿抽出,只闻得‘轰隆隆’之声不绝如缕,巨石乱滚,石像已然抽出了大半身体,只怕再过片刻,便要破茧而出。 两人脸上变色,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管窥天哈哈笑道:“好个无知妖物,竟然这般厉害。”说话间,只见其法诀一变,口中徐徐念道:“虚危室壁震雷惊,奎娄胃昴雨霖庭,毕觜参井晴又雨,鬼柳云开客便行,星张翼轸天无雨,角亢二星风雨声,氐房心尾必有雨,箕斗牛女雨蒙蒙。” 原本暗淡了的白光复又大盛,忽见那云气铺天盖地席卷而开,团团飞絮,四下飞舞,电光雷鸣之间,只听得一声虎吼,一只白虎腾空而出,至向那石像飞扑过去。 “白虎七宿!”杨戢惊叹一声,却也顾不得其他,慌忙凝神去看。 那白虎动作敏捷之极,只一扑,便将石像扑倒在地,同时间,那青龙腾云驾雾而来,巨大的身躯盘旋飞舞,将那石像周身缠住。 那石像虽是力大无穷,奈何身躯太过巨大,反而动作有些蠢笨,怎及得那青龙白虎,顿时被缠得严严实实,口中呜呜呜怪吼连连,虽有青龙、白虎压在身上,反而激起其原有凶性,奋力挣扎,一时间,只听得青龙、白虎哀呼之声不绝于耳,竟是隐隐压制不住。 杨戢心头一晃,情不自禁的向管窥天看去。 却见其浑身颤抖如栗,原本灰白的脸,此时却渐渐由白转红,如饮烈酒,随时都要滴出血来,血脉贲张,有几处已然爆裂,鲜血四散,悲壮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惨烈。 杨戢心下一拗,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叫道:“管前辈-----” 管窥天却好似闻所未闻,手中法诀再变,又念一句:“虚危室壁多风雨,若遇奎星天色晴,娄胃雨声天冷冻,昴毕之期天又晴,觜参二宿坐时晴,井鬼二星天色黄,莫道柳星云霹起,天寒风雨有严霜,张翼风雨又见日,轸角夜雨日还晴,亢宿大风起沙石,氐房心尾雨风声,箕斗二星天有雨,牛凝天又晴.占卜阴晴真妙诀,仙贤秘密不虚名,掌上轮星天上应,定就乾坤阴与晴。”话音方落,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玄武七宿!”杨戢心下震动,心知管窥天已是命在顷刻。 只见星盘之下,一只似蛇非蛇,似龟非龟的怪物缓缓爬了出来,正了传说中的玄武,一时间,天地间一片萧杀,万物枯落,天阴沉沉的,好似随时都要塌下来的神气。 在管窥天灵力的驱使下,缓缓向地上的石像压去,玄武行动速度缓慢,可最利坚守,霎时间,便将那石像压得喘不过气来,挣扎虽是小了许多,可反震之力,却是越来越大,每震一下,管窥天便随之颤抖一分,贲张的血脉更是不住爆裂。 不知为何,眼见玄武一出,杨戢顿时心中感觉到一种极度的不安:“玄武七宿,状亦如斗,一般称其为南斗,它与北斗一起掌管着生死大权,又称为天庙。牛宿六星,状如牛角。女宿四星,形状亦象箕。虚宿主星即尧典四星之一的虚星,又名天节,颇有不祥之意。” 却听管窥天惨笑一句:“无知妖物,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猛吸了一口气,强提精神,法诀又是一变,口中念道:“虚危室壁天半阴,奎娄胃宿雨冥冥,昴毕二宿天有雨,觜参二宿天又阴,井鬼柳星晴或雨,张星翼轸又晴明,角亢二星太阳见,氐房二宿大雨风,心尾依然宿作雨,箕斗牛女遇天晴。”正是两仪阵中的最后一阵——‘朱雀七宿’。 第二百零七章 至爱 陡见得天地间一片赤红,一只浑身火焰的巨鸟腾空而现,鸿前麟后,鹳颡鸳腮,龙文龟背,燕颔鸡啄,五色备举,赫然便是传说中的朱雀! 朱雀一出,顿时漫天赤红,熊熊火焰烧得半空中青烟乱冒,‘嘶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只见其昂首顿足,长鸣不已,火光怒舞,炎浪如狂风暴雨一般,直向石像席卷而下,所到之处,直如熔岩喷薄,火海汹汹,原本一片狼藉的天灵峰,更是一片焦黑,迸炸连连,纵横龟裂,花草树木灰飞烟灭。 那妖物虽是石像,却也被如此猛烈的炙火,烧得疼痛非凡,身体也随之嘶嘶炸裂开来,石屑纷飞,身体竟如蛛网一般,纵横交错的裂了开来,口中连连怒吼,挣扎得更为厉害,一时间,山崩地裂,四周断层如波浪掀涌,磨盘大的石块更是如暴雨一般,倾盆而下,虽是有四兽压迫,却也挣得四兽哀鸣不已,若不是有朱雀的烈火,只怕早已脱困而出。 两人直看得心旌神摇,一面躲避那四处乱飞的巨石,一边紧紧盯着战场,只怕那朱雀能早一分将那石像制服。 那石像摇头摆颈,口中怒吼连连,显是愤怒至极,眼中红光大盛,蓦地尖声长啸,使罢浑身力气,奋力一挣。 杨戢‘啊’地一声,却是那石像已经身上的玄武掀翻在地,双手平伸,五指探出,只听得白虎、朱雀相互哀鸣一声,已被那石像抓在手中。 管窥天只觉胸口如被泰山压中,眼前金星乱舞,鲜血不断从口中狂喷而出,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随时都欲从嘴中喷将出来,百骸欲散,三魂七魄随时都要离体一般,天上星盘更是摇摇欲坠,白光随之变得黯淡无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也随之变得忽明忽暗,好似随时都要消失了一般。 两人心头巨震,四兽一旦消失,自己几人将再无余力将其降服,那妖物一旦出世,岂不是中州奇祸,念及如此,不有心头大慌,急忙去看管窥天。 那妖物一声怒吼,惊天动地,披风贯耳,杨戢只觉胸口一窒,顿时头昏眼花,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陡觉一股甘霖融入口中,甘甜可口,从喉咙直入五脏六腑,全身暖洋洋的,如沐春风,舒服至极。 杨戢一震,顿时醒了过来。刚睁开双眼,韩月那秀丽的脸容便扑入眼帘,杏眼清澈,虽是冷若冰霜,却是俏丽动人。 杨戢吓了一跳,颤声道:“韩----韩师姐。”眼见其手中拿个瓶丹药,顿时恍然大悟,方才那股甘霖,想必就是她手中的什么神奇丹药,心中好生感激,刚想说几句感谢的话来,韩月已然站起身来,转过头去。 杨戢碰了个钉子,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起方才之事,心中一沉,忙道:“那女尸呢?” 只听旁边一个虚弱的声音道:“她暂且被我的两仪阵困住了。” 杨戢循声一看,只见管窥天靠在旁边的岩壁上,想是受伤颇重,不住呼呼喘气,忙道:“管前辈,你没事。” 管窥天微微叹了口气道:“两位放心,此处乃是我修行之地,隔绝阴阳,极为隐秘,她虽是厉害,一时间也找不到这里。可惜老夫眼下风烛残躯,难以与之匹敌,一失足成千古恨,真是惭愧之至!” 杨戢听他说话声音虚弱至极,想是受伤颇重,不由暗暗皱眉,想到此时灵石仙乳被那女尸所夺,三师兄性命又添变数,心里更是忧心忡忡,嘴上却道:“管前辈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脱困而出。” 管窥天摇头叹道:“老夫当年一念之差,方才种下今日大祸,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杨戢听得满腹疑窦,忍不住问道:“管前辈所说的她,可就是九龙锁尸棺中的吸血女尸吗?” 管窥天回头奇怪的看着杨戢,皱眉道:“你----你们去过那里?” 杨戢脸色一变,叹了口气,遂将先前遭遇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管窥天叹了口气,喃喃道:“难怪,难怪---” 杨戢暗叫“惭愧”。若非自己几人鲁莽,只怕也不会有今日大祸,歉然道:“晚生鲁莽,还望管前辈赎罪。” 管窥天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既种恶因,当得恶果,归根结底,这一切全都因我而起。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一点痴念,今日就不会连累两位,也不会死伤这么多无辜生灵,更不会有这场浩劫了。” 杨戢一愣,想不到他非但没怪自己二人,反倒揽过了所有罪责,暗觉愧疚,忍不住问道:“管前辈,那----那女尸,真的是管夫人吗?” 管窥天深深的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方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虽是心中早已料到,但见得管窥天点头末人,杨戢脸色仍是忍不住变了变,皱眉道:“既然是管夫人,为何又会到那九龙锁尸棺中呢?” 听得此问,便是韩月也不由心头一跳,凝神静听起来。 管窥天眼中闪过奇怪的痛苦神色,顿了好一会儿,似是才下定决心说出沉埋已久的秘密,“你们既然上这天灵峰来,想必也猜到一些了。” 杨戢心头一凛,陡然想起先前龙四所言,‘啊’地一声道:“灵石仙乳。” 管窥天微微点了点头道:“当年我得到灵石仙乳,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盖世奇药,贪功心切,一时未察,便将灵药给我夫人服下,哪知----哪知那灵石仙乳,竟然是假,我虽是发现得早,及时出手,可仍是晚了一步,只保住她一丝心脉。” 听得这段秘辛,杨戢心里不胜唏嘘,管前辈心里爱极了她的娘子,不然,也不会一发现这等盖世灵药,就立刻送给她的娘子,哪知事与愿违,得了这般结局。 只听管窥天又道:“当时我虽全力保住她一丝心脉,用尽心力,却全无半点解救之法,无奈之下,只得将她放入石棺之中,布下九龙锁尸之法,借助九幽之地的阴气护住她的心脉,以此拖延时间,再寻解脱之法。” 韩月忍不住道:“你可知,就你这一己私念,害死了多少无辜生灵。” 管窥天冷哼一声道:“在至亲至爱的人面前,天下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杨戢心中不胜感慨:“管前辈的想法未免太过偏激,可话说回来,若有一线生机,谁又能眼睁睁的看着至亲至爱的人去死而无动于衷,这做法虽是偏激,却也无可厚非。” 韩月冷冷道:“修道之人,当以天下大任为己任,岂能因儿女私情而置天下人于不顾。” 管窥天一愣,忽地一笑道:“姑娘没喜欢过人。” 韩月一皱眉,不知怎么的,脸便微微红了。 管窥天笑道:“世界之事,最为奇妙的,便是这‘情’之一字,佛家有云:一切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电,当作如是观。要我说来,这情之一字,倒是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电,可当它找上你时,又有几人能作如是观。等到姑娘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明白我所做之事一点也不疯狂。” 第二百零八章 传道 韩月皱了皱眉,心中好生不以为然,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冷着脸,转过头去。 杨戢生怕两人于此事上过多纠缠,忙岔开话题道:“既然如此,管夫人也只是错服了灵药,怎又会变成吸血女尸呢?” 管窥天长长叹了口气道:“你既然知道九龙锁尸棺,想必也看出那是个极凶之地,九幽之气旺盛非凡,时间一长,灵云残存的那丝心脉渐渐被九幽之地的阴极真炁所控,那九幽之地的阴极真炁至阴至寒,必须要用鲜血来暂且压制,否则,阴气太盛,便会变作行尸走肉。” 杨戢叹了口气道:“管前辈既然早知道她变作吸血女尸,为何不---”说到此处,便即顿住,似在考虑后面的措辞。 管窥天叹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当时我未曾没有这般想过,但每每到最后关头,就是下不去手,如此反反复复,不下十数次,最后我抵不住内心的煎熬,方才建了那个石洞,雕了那座石像,以稍解相思之苦。” 杨戢心头一叹:“管前辈学究天人,名列天下四绝,落到如此地步,也真是难为他了。”想到那女尸,心中又生疑窦,皱眉道:“那女尸既然如此厉害,破棺之时,为何不立刻痛下杀手,反而苦心孤诣的设下如此毒计呢?难道也是为了前辈的灵石仙乳!” 管窥天脸色一变,微一沉吟道:“只怕真有可能,那女尸虽是厉害,听你方才之言,只怕她是提早出棺,阴极真炁还未至顶峰,所以方才想借韩姑娘之躯行借尸还魂之术,不料,韩姑娘道基坚定,未能动摇,后因其七星镜使其阴气减弱,又加天色即将大亮,她无奈之下,方才退走,她此刻来夺灵石仙乳,万载空青,只怕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服下灵药,伐毛洗髓,重塑道基,那时再加她的阴极真炁,纵然四大宗师出手,只怕也制她不住。” 杨戢越想越觉可能,那灵石仙乳,一旦被其喝下,那---三师兄,性命堪忧。念及于此,不由脸色惨然,暗暗心惊。 便在此时,只见不远处的山顶上亮起一连串的闪电,轰雷滚滚,霞云遍布,越积越厚,却如沸水一般,不断往外喷薄,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那云层中突破出来! 杨戢直看得心惊胆颤,忧心忡忡。 管窥天缓缓道:“杨居士不必担心,那女尸被两仪阵困住,一时半刻,脱不了身,至于那灵石仙乳,万载空青,即便她要服用,也定要等到天地交征,阴气最强之时,只有那时,她的阴极真炁才能突破第九重天。” 管窥天虽是这般说,杨戢却是心下难安,毕竟那女尸妖法何等厉害,两仪阵虽是玄妙莫测,却做多能困它一时,更何况,此时时间紧迫,离那天地交征,阴气最重之时,已然不过片刻,一旦让其服下灵石仙乳,万载空青,再也回天乏术。 管窥天看出他心中担忧,不由叹了口气道:“此事原与二位无关,只怪我当初一点痴念,不想她就此灰飞烟灭,可却因此害得她心智被九幽之气所侵,变成现在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吸血女尸,此劫既由我而起,自当由我而终……” 杨戢忙道:“管前辈千万别这样说,若非我们几人鲁莽,那女尸也绝不会这般轻易便逃出九龙锁尸棺。” 韩月听他二人大难当头,仍在絮絮叨叨,好似和尚念经,忍不住挑眉道:“大难当头,迫在眉睫,你二人不思解脱之法,反在那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莫不是觉得时间还早,再谈上一年半载也不迟。” 杨戢脸微微一红道:“韩师姐所言极是,眼下最为紧要的,可不是推究责任,而是想想如何团结一致,亡羊补牢。” 管窥天名列天下四绝,也是洒脱之人,当下也不在此事上纠缠,微一沉吟道:“灵云此刻心智被吞,生前所练真炁尽化阴极真炁,再加那九龙锁尸棺至阴至寒至凶,更是修炼的绝佳之地,她在棺中十年,真元之强,早在我之上。何况此刻我身受重伤,几尽油尽灯枯,即便我们三人联手,也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杨戢心头暗叹:“管夫人此刻已成吸血僵尸,管前辈却仍是旧日称呼来换,足见二人情深意重。” 韩月心下一沉,管窥天所言非虚,此刻他身受重伤,气若游丝,别说那吸血女尸,便是自己,只怕也敌不过,杨戢实力与自己只在伯仲之间,可此刻他又受了伤,实力大减,最可虑的乃是灵石仙乳,还在那女尸手上,偏偏此刻离子时已然不远。念及于此,饶是她素来淡定,也不由有些惊慌失措。 却听杨戢问道:“管前辈如此说来,是不是有什么脱身之法?” 管窥天点头道:“我有一个法子,确实可解今日之局。” 两人精神一振,慌问其故。 鬼窥探脸色微转黯然,似乎遇到了什么为难事情,轻轻摇了摇头。 韩月皱眉道:“此时此刻,你还有什么好为难的?莫不是对那女死还心存幻想。” 杨戢心下一叹:“话虽如此,真到了那个时候,世间又有几人真能下得去手。看管前辈如此为难,那法子拖到此刻方才说出,定然是凶险无比。”忽地心念一动,想起在山洞之中,管窥天所说的话,顿时眼睛一亮,失声道:“你……你要用引神诀?” 韩月愕然道:“引神诀,那是什么?” 杨戢心乱如麻,茫然道:“引神诀乃是管前辈参悟十年自创的法诀,乃是用来让管夫人起死回生的。” 韩月眉头一皱,心下一叹:“难怪他如此为难,参悟十年,本是用来救人,谁曾想,此刻却是用来杀人,真是天意弄人,可眼下管夫人心智被吞,已然沦为妖邪,天意如此,也只得大义灭亲了。” 却听杨戢叹了口气道:“此诀以自身为媒,强引天地阴阳二气入体,瞬间将自身灵力提高数十倍以上,但施诀者亦会-----死!” 韩月心头一震,差点叫出声来,此诀无异于以命换命,可要对付那女尸,眼下唯有此法,不由心中好生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却听管窥天叹了口气道:“若只是如此,我也不用这般为难了?” 两人心下一沉。 管窥天抬头凝视杨戢,却有些欲言又止。 杨戢心头一跳,明白这为难之处定与自己有关,忙道:“管前辈有何为难?但说无妨,若用得着在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管窥天皱了皱眉,似下定决心一般,眉头一轩,正容道:“杨居士,你既知引神诀,当知引神诀必须以奇经八脉为基,此刻我伤了任脉与冲脉,所以-----” 韩月脸色一变:“管窥天的意思,难道是要见引神诀传给杨师弟,由他来施展,那杨师兄岂不-----”念及于此,不由心下一慌,全身发冷,却不知如何启齿。 杨戢咬了咬牙,忽地翻身拜倒:“请管前辈授我引神诀,晚生纵然灰飞烟灭,也定擒下那女尸,只是事成之后,还请管前辈赐下灵石仙乳,交由韩师姐带回,救我三师兄一命,晚生纵在九泉之下,也不敢忘管前辈的大恩大德。” 话音方落,却听旁边一人冷冷道:“纵然要去,也轮不到你。” 杨戢一愣道:“韩师姐,你----你这又是何苦?” 韩月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别忘了,你身有剑骨,不能气盈全身,可不一定能练这引神诀。” 杨戢全身一僵,脸色变得十分惨然,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眼见两人你争我夺,管窥天先是一愣,随即方才明白过来,摇头笑道:“你二人误会老夫的意思了,我并非要叫你们二人来以身相替。” 第二百零九章 引神诀 两人一愣,只觉有些莫名奇妙。 管窥天摇头道:“‘引神诀’费我十年之功,别开生面,奥妙非常,虽说比不过你们青丘派三十六技博大精深,却也不可能在片刻之间学会,所以你二人虽有心相替,也无可奈何。” 两人随即明白过来,韩月想起先前的话未免太过痕迹,不由脸如火烧,心儿怦怦乱跳,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杨戢,虽是如此,不知为何,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此刻生死大险,杨戢哪有心思去注意韩月的小女儿心态,茫然问道:“那管前辈的意思是-----” 管窥天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两脉已伤,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疗伤,所以这段时间只能依靠两位守卫。” 听得这话,两人不由脸色一变,两人实力最是清楚不过,加上一个管窥天都不是那女尸对手,这并非拼勇斗狠,只要舍了性命便成,一时两人都是沉吟不决,谁也不敢轻易答应。 管窥天也早想到了这一层,抬头看向杨戢,正色道:“杨居士,老夫有一个法子,可解当下之局,只是风险颇大,稍有不慎,你就会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不知你愿否一试?” 两人此刻方才明白他先前所说的为难事究竟是什么?杨戢精神大振,笑道:“那女尸一旦破阵而出,咱们都无活命之机,早死晚死,横竖都是一死,只不过片刻而已,有何分别,管前辈只管吩咐便是。” 管窥天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方才点头道:“如今之计,便是你学会老夫的引神诀。” 杨戢愕然道:“引神诀?” 韩月皱眉道:“可是你方才不是说‘引神诀’奥妙非常,为何-----?” 管窥天摇头道:“我明白姑娘想说什么,我并非要杨居士全部学会,此诀共分引气、寄体,炼神三层,杨居士只消学会第一层引气便可。”顿了顿,又道:“虽说只是第一层,不过也是凶险无比,毕竟天地灵气强大无比,稍有不慎,便会筋脉尽断,轻则一身道法被废,沦为废人,重则当场毙命,若非当下形势大险,我也不想杨居士冒此大险。” 韩月挑眉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人一同来学,岂非事半功倍,莫非管前辈有意藏私。” 杨戢一惊道:“韩师姐----” 管窥天摇头叹道:“将死之人,还有何私可藏,只是此诀引天地之气入体,至刚至阳,韩姑娘至阴之体,学得此诀,有害无益。” 韩月恍然大悟,不由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杨戢。 杨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方才落了下来。 时间紧迫,管窥天见得杨戢下定决心,便道:“法不传六耳,道不传非人,韩姑娘请见谅。” 韩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此诀与自己相克,但修道之人,对这些灵异法诀最是好奇不过,自己一旦听得只言片语,止不住会私下暗自摸索,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以其一知半解,不如闭耳塞听,当下站起身来,自行走向一旁。 管窥天对杨戢招了招手道:“你坐下来。” 杨戢点了点头,依言盘膝坐下。 管窥天缓缓道:“此诀乃我参悟十年所创,因引天地阴阳二气体,道法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有若神灵入体,故名引神诀。” 杨戢由衷道:“前辈授诀之恩,晚生无以为报。” 管窥天却摇头道:“世间之事,一饮一啄,莫非天定,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修道更是如此,重来没有什么捷径可走,所谓的天纵其才,也只是比别人多了一分努力而已,所以此诀也是害大于利,若非天意如此,我也不会贸然传给杨居士,杨居士定要谨记,不过万不得已,绝对不要施展此诀。” 杨戢见他说得这般郑重,定是非同小可,慌忙道:“晚生谨记管前辈教诲。” 管窥天心头一叹:“福兮,祸之所存,祸兮,福之所倚,是福还是祸,只看天意来决了,只盼自己所托非人。”当下抛开心中所想,缓缓道:“修道之人,旨在引天地灵气入体,化为己用,以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而天地灵气进入人体,受制于七个位置,亦称之为七冲门,‘引神诀’便是强自打开七门,让天地灵气贯以全身。” 杨戢愕然道:“七门?”他头一次听闻这等新奇的说法,心中不免又惊又奇又喜。 管窥天点头道:“七冲门是指人体七个冲要之门,即“飞门”、“户门”、“吸门”、“贲门”、“幽门”、“阑门”、“魄门”,合称七冲门。”边说边在杨戢身体上指出七门所在位置。 杨戢听得‘魄门’竟在肛门处,不由赫然。 管窥天挑眉道:“你莫小看了魄门,魄门亦为五脏使,水谷不得久藏。内通于肺,故曰魄门。” 杨戢听得眼界大开,此时方才明白,管窥天能列天下四绝,当真是名不虚传,单凭这七门之说,便足以开修道先河,若是深入研习,足以开山立派,对管窥天更是佩服不已。” 却听管窥天郑重道:“七冲门与人体息息相关,不断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大开。因为七门一旦打开,天地灵气入体,人体禁受不住,轻则筋脉尽断,重则当场身亡。” 杨戢也明白其中的厉害,脸色微变,点了点头,以作答应。 当下管窥天便将‘引神诀’传音相授,择重解释。一来他早已抱了必死之心,不愿十年辛苦就此失传,二来大险当前,唯有此法可以脱身,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半点隐瞒。 这法诀虽然不过三百余字,管窥天讲解一遍后,便让杨戢烂熟于胸,留待将来仔细揣摩。 杨戢聪明绝顶,又喜读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医卜星相可谓无一不精,再加修炼已久,‘引神诀’虽是玄妙难懂,别出心裁,但大体不离阴阳二字,虽然一时无法尽数掌握,第一层却也明白了七八分。” 管窥天见他聪明,亦是心头大喜,含笑道:“若非你身有剑骨,倒是一个可塑之才。我既传了你引神诀,罢了,便把紫薇斗步也一并传你。” 杨戢愕然道:“紫薇斗步?” 管窥天点了点头道:“紫薇斗步由二十八星宿演化而来,非是轻功,只是步伐,只盼能在危机之刻,救你一命。” 杨戢大喜,有了这逃命功夫,以后就不会这般束手束脚,任人宰割了。 这一番费时费力,一番讲解,管窥天亦是神色萎顿,满是疲惫之色,传功既毕,自在旁边运气疗伤。 大敌当前,杨戢也不敢怠慢,按照管窥天所受法诀,盘坐运气。虽说第一层‘引气’,只消打开七门中的飞、户二门,但临阵磨枪,岂是轻易。 韩月站在远处,只见杨戢头顶雾气朦胧,白气蒸蒸,全身不时有紫色真气横溢而出,直冲斗牛之间,衬得那云层云蒸霞蔚,彩光变幻,显是运功到了关键处。 便在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恍若九天玄雷,狂猛霸冽,一阵地动山摇。 韩月大惊失色,慌忙转头去看,只见不远处的山顶碎石如雨,四下激射,火红色的暗云渐渐黯淡下去,厚厚的积云,正不断向四周疯狂散开,暗云深处,不时传来哀鸣,声音似断似续,好似随时都要夭折一般。 白虎、朱雀已是哀鸣不已,声音越来越小,身上已然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白光,好似随时都要消失了的神气。 韩月心下一沉,暗叫:“不好,那女尸要出来了。”念头未转,只听一人放声大笑道:“区区两仪阵,能耐我何,管老道,还有什么法宝,尽管使出来便是。”说话间,只见一道白光从那云层中电射而出,直向此处而来。 第二百一十章 七冲门 韩月不料那女尸来得这般快法,微一沉吟,已到眼前。当下也不迟疑,一声冷喝:“竖子尔敢!”左手一捏剑诀,右手一动,碧光闪耀,秋水剑电射而出。她出身名门正派,此时虽是势危,却也不想落下偷袭暗算之名,是以故意出言提醒。 那女尸放声大笑:“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右手骈指成剑,斜手一划,一道气剑穿云破雾,撞向秋水。 “砰!”一声闷响,秋水一声哀鸣,向外激飞。 韩月全身一震,胸口如被巨石所碾,疼痛非凡,一股血气逆冲而上,虽是强自忍住,脸上却也不由起了一层红晕。心中又惊又惧,万料不到那女尸如此厉害,自己竟然一招也挡之不住。她却不知,那女尸先前被囚,虽然破了九龙锁尸棺,可仍受制于外面的两仪阵,此刻守阵的四灵兽被毁,两仪阵被破,那女尸百无禁忌,道法自是大尽,再加此刻离子时已然不远,阴气渐重,她的阴极真炁更加如日中天。 那女尸咯咯笑道:“管老道,十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幼稚,天灵峰大大小小不下千个山洞,你什么地方不好躲,偏偏要躲到这炼气之地,可知当年我就在此处被你所诱,喝下灵石仙乳,随后又被囚十年,大恩大德,真叫我没齿难忘。”那声音阴柔娇媚,百转千回,宛如喁喁思语,耳鬓厮磨,却又偏偏说得这般阴狠怨毒,令人毛骨悚然。 韩月心头一震:“原来此处便是当年她错服灵石仙乳之地,难怪她甫一出阵,便直向此处而来,只怕她心底对此地也难以忘怀,只是此刻故地重游,却又是另外一番心境了。” 管窥天似是悔恨无比,自在那闭目养神,反思不休。 那女尸眉头一皱,她表面狂妄,实则大有心机,眼见管窥天充耳不闻,似在那思索什么厉害阵法,旁边的那位更奇,似在修炼道法,她故意出言试探,对方却不理不睬,虽从未听说过世间有什么神奇法诀,能使人道法突飞猛进,不过,管窥天素来标新立异,说不定会想出什么奇怪办法来对付自己,那小子虽不知道在修炼什么,但全身真气运转如潮,不时散发出霞光异彩,必是什么厉害法诀,此时离子时已然不远,只要子时一到,自己服下灵石仙乳,阴极真炁突破九重天,到时大罗神仙,也难耐我何?心念于此,顿生杀机,轻笑道:“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不觉可笑之极吗?既然如此,本尊便送你们一程。”猛地顿住笑声,旋风大作,浮云迸卷,一道气剑直向两人猛冲而下!势若雷霆,快似闪电! 韩月大吃一惊,有心想要相救,奈何方一运气,五脏六腑顿时翻滚如潮,血气逆冲而上,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天旋地转,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两道气剑势大力沉,扑面而至,受其所激,四周云层疯狂涌动,宛如大海潮生,层层叠叠,好大吓人。 杨戢蓦然睁眼,低喝一声:“飞门,开!” 只见得其全身衣袍鼓舞,周身陡然散发出万道剑光,霓光霞彩,穿云破雾,美轮美奂,瞬间便将上空的积云浓雾斩成碎片。 “砰”一声巨响,两道气劲于半空中相撞,霎那间,狂风涌动,沙石惊飞,两道气劲在半空中撕扯不休,积云翻滚鼓涌,变化不休,不时传来嘶嘶嘶嘶的声响,有如刀枪剑戟,分外凛冽。 韩月本料两人必死,却不料杨戢在最后时刻陡然活转过来,不由得又惊又喜,看其气势,隐隐间,竟有突破混元之境。 “轰!”巨响声中,纠缠不休的气劲以两人为中心,疯狂向四周散开,霎那间,剑气纵横交织,四下飞舞,绚光怒舞,所到之处,愁云惨雾化为碎片,宛若风中落叶,飘荡不休。 整个天灵峰更是一阵地动山摇,树木倾倒,落实如雨,被狂风一卷,宛如玉杆竹篙,纷纷拔上半空,未及落下,已被气劲碾压成粉,纷纷扬扬。 韩月见得这等气势,也不由心头一紧,屏息凝视,掌心之间尽是汗水。 一招之下,两人竟在伯仲之间! 那女尸不由脸色一变,眉头一皱,心中更是又惊又惧,寻思道:“这小子先前不过尔尔,三两招便被自己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怎地忽然之间,就变得这般厉害,难道真是修炼了什么神奇的厉害法诀?”抬眼看去,只见杨戢全身内气运转不休,上空灵气翻滚如潮,正滔滔不绝的汇入其体内,其全身灵气、气势,正随着那股灵气不堪攀升! 杨戢心中却是暗暗担心,方才一招,看似伯仲之间,实则大大不然,那女尸只是随意出手,并非全力以赴,而自己则是在飞、户二门全开的情况下,全力以赴,相较之下,自己的实力仍是差了那么一筹。饶是如此,却也不像先前那般束手就擒,勉强也能应付一二,对管窥天的‘引神诀’更是佩服不已。 那女尸咯咯笑道:“蜉蝣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看你先前一招,倒还有些神通,今日本尊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手段。”话音未落,只见其双手指诀变化不休,半空中幻化出一柄巨大的气剑,狂风涌动,云海飞卷,气剑挟卷着滔天气浪,朝他劈头盖脸地砍了过来。剑锋未至,剑气已然逼整个山峰丝丝丝丝作响不绝,宛如蛛网纠结,寸裂开来。 韩月虽是相隔甚远,也被劲气逼得全身酸楚,气血翻腾,慌忙凝定心神,暗暗运气,心中更是暗暗惊骇,自己相隔甚远尚是如此,更别说场中的杨戢。 忽听“砰”一声巨响,炫光怒舞,狂风涌动,整个天空都似乎被瞬间撕裂开来。 韩月脸色一变,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青色剑气柄,正与那无形气剑缠斗不休,双方你来我往,宛如经天游龙,一青一白,玄素双引,激斗正酣。 只见那女尸的无形剑刃,势大力沉,动若雷霆,每招所出,气浪怒卷,漫天狂飙,天摇地动,好不吓人。 相比之下,那道青色剑刃气势便要弱得多,却是绵里藏针,灵动非凡,在那无形剑刃间穿梭不休,当真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两人以快打快,瞬息之间,也不知交手多少招。 那女尸又惊有怒,万料不到先前被自己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的废物,片刻之间,竟然与自己旗鼓相当,眼下管老道闭目养神,也不知受伤太重,还是在思索什么厉害阵法,一旦醒来,加入战团,自己哪还有取胜之机,念及于此,再不管其他,纵声长啸,全身衣衫鼓舞,那无形剑刃陡然绽放出万丈豪光,穿云破雾,怒射在杨戢的墨归剑上。 “轰”一声巨震,那无形剑刃与青色剑气硬撞一记,绚光怒物,气浪反卷,狂风涌动,云海飞扬。 杨戢只觉右手酸麻,眼泪直涌,胸口如被巨石所碾,连呼吸也变得无比困难,还不及吸气,“当当”连撞,又是一阵酥麻如电的剧震,右手几欲握不住剑诀,五脏六腑更仿佛被震得翻转过来了,喉中腥甜直涌。 “当!”又是一声巨震,杨戢脸色惨然,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原来他虽是开启飞门,实力大进,但那女尸修炼日久,何等厉害,苦斗良久,体力下降,灵力也随之大减,早已是外强中干,勉力而为,先前凭着灵活多变,尚能旗鼓相当,此刻以硬碰硬,顿时相形见拙。 第二百一十一章 死志 那女尸纵声狂笑:“管老道,你这借尸还魂的把戏,想必也玩得差不多了,受死。”她不知世间有‘引神诀’这种神奇法诀,能让人顿时间内功力大进,所以看杨戢道法突飞猛进,还道是管窥天借尸还魂,元神寄体。 话音方落,又是一柄无形气剑直向管窥天怒射而来,快若闪电,势如雷霆,所到之处,尽数一分为二。 韩月心中一沉,管窥天虽然算不上什么善类,但此时大家同舟共济,实在不忍看他命丧剑下,奈何有心相帮,却是动弹不得。 劲招临面,管窥天生死一刻,杨戢再也顾不得其他,嘴里一声冷喝:“户门,开!” 霎那间,狂风涌动,百草堪折,天上云层翻云不休,在杨戢上空交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天地灵气旋转不休,恍若实质一般形成一道巨大的气柱,宛若潮水一般,汹涌滂湃的汇入杨戢体内。 杨戢右手剑诀一指,万丈剑气直冲霄汉,猛然向那柄无形气剑撞去! “轰隆隆!” 绚光乱舞,气浪狂奔,周围云层根本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剑气,纷纷蒸腾如气,天高海阔,天空反而变成一片蔚然,只剩那道巨大的光柱,宛若擎天巨柱,巍然耸立。 万道剑气盘旋飞舞,四下激射,所到之处,山岩巨石应声迸裂,碎石炸飞。宏声巨响如同夏日暴雷,隆隆不绝于耳。 韩月虽是相隔甚远,但仍被气劲压得头晕目眩,耳边有如雷鸣,嗡嗡嗡嗡作响不绝,慌忙定心思虑,抬头看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杨戢周身赤光乱舞,姹紫嫣红,皮肤之下,似有万千气劲游走不休,宛如波浪一般,起伏不定,全身骨骼更似爆豆,咯咯咯咯作响不绝,肌肉也随之不断弹突跳动,迅速涨大,片刻之间,竟似长高了数寸,那受伤之后的惨白脸色,也渐渐转红,光彩大增,气势强悍迫人,竟好似片刻之间,已然突破上清之境。 那女尸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心中又惊又惧,眉头一皱,凝神一看,忽地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听得这话,韩月不由心下一沉,想来那‘引神诀’虽是厉害无处,能瞬间让人功力大进,但却有什么致命的弊端不成。 杨戢眼中神光闪动,杨戢淡淡道:“要与不要,不劳姑娘费心。” 那女尸咯咯一笑,声音阴柔飘渺:“小子,你强行将天地灵气纳入体内,可知天地之大,岂是你区区一人所能背负,相比天地,人何等渺小,你以有量之身,容无量之力,无异于自寻死路,若不快快停止,天地灵气一旦过于强大,你道基不够,毕竟筋脉尽断,轻则道法被废,沦为废人,重则当场毙命。” 韩月浑身一沉,此时方才明白过来,不知怎么的,全身便冷了半截,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杨戢何尝不知那女尸所言非虚,此刻他强自打开三门,天地灵气疯狂入体,全身筋脉,肌肉、骨骼,正在不合时宜的生长,就像那女尸所说,以有容之量,容无量之力,再过片刻,自己身体肯定承受不住,更可虑者,是那股气势正在不断攀升,心中竟隐隐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此刻方才明白,为何管前辈千叮万嘱,不断万不得已,万万不可用‘引神诀’,一来自身难以承受如此强大无匹的力量,二来,灵气一旦过于强大,心智控制不住,反被力量所控,沦为杀人狂魔。念及于此,不禁冷汗盈盈而下。 那女尸见他沉默不语,还只道他被自己的话语所动,遂笑道:“你智计无双,坚忍不拔,此时虽还不是我的对手,十年之后,必定大所作为,何苦在此把大好的人生白白牺牲,听我一言,快快停止,领着这位姑娘下山去。我的仇人只有管老道一人,绝不与你们为难。否则本尊必定踏平此山,让你们尸骨无存。本来说话向来一言九鼎,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大好年华,何必用有用之躯,做那无用之事呢。” 杨戢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那女尸只道他点头同意,咯咯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倒非拘泥古板之人,快些让开。” 杨戢却轻轻摇了摇头。 那女尸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意欲何为?” 杨戢蓦地抬头,朗声道:“殇子寿,彭祖夭,有生即有死,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古人说‘朝闻道,夕可死矣’。既是求道之人,又怕什么生死?” 这几句话淡淡说来,却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不容转圜,其中凛然正气,更是听得韩月热泪盈眶,感动不已,不知怎么的,只觉杨戢身形忽地变得巨大无比,衬托着全身的流光溢彩,好似真个把天地背负了起来。 她暗自反反复复地念着:“殇子寿,彭祖夭,有生即有死,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古人说‘朝闻道,夕可死矣’。既是求道之人,又怕什么生死?”一时间心中激荡,想到自己先前竟认为其是贪生怕死之人,不觉有些羞愧,抬头看向杨戢英俊的脸庞,心中怦怦乱跳,宛如鹿撞,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处跳出来一般,不知怎么的,虽是形势大险,生死一刻,心里却是半点不怕,双颊晕红如染,衬着那斜风晚景,分外动人。 那女尸恼怒非凡,森然道:“本尊苦口婆心,你却这般不识相,难道当真以为本尊怕你不成。”她嘴上虽是这般说,心里却暗暗惊惧于杨戢的实力,心里打定主意,有意拖延时间,只要挨到子时,那时天地交征,阴阳相会,那时阴气最重,自己阴极真炁必定大涨,再加灵石仙乳,旷世灵药,为自己伐毛洗髓,届时自己纵然不能脱体飞升,也能脱逃换骨。 杨戢何尝不知那女尸是这般打算,想到前尘往事,不由黯然黯然一叹,转念一想:“将死之人,何必再生妄想,何不用这将死之躯,做些有用之事,只盼自己拼斗一死,降妖除魔。”念及于此,顿时精神大振,眼见子时将近,当下再不迟疑,猛吸了一口气,丹田里的真气如滚滚热浪,汤汤乎周转全身,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熠熠,全身上下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直可开山裂石,上天入地。 韩月见他眼中神光暴涨,面色红润如血,全身气势宛若铅块,片刻时间,其身体好似又长高了几分,皮肤之下的真气更是川流不息,宛若惊涛骇浪,筋脉贲张,纵横交错,恐怖非凡,比之先前,早已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最为可虑的是,那股力量尚在不断攀升!不由心中暗暗担心,有心相帮,却又无可奈何,只盼管窥天能早些醒来,寻得解救之法,不然,杨戢必死无疑。 旦听得一声长啸,杨戢身形微微一动,举步往前一跨。 霎时间,地动山摇,其脚下地面纷纷迸裂开来,树木倾倒,碎石飞溅,其脚宛如烙铁,竟在地面上踏出一个巨大的脚印。 一脚之威,竟力大如斯! 韩月又惊又惧,更是忧心忡忡,便是那女尸,也不由得神色一变。 杨戢左手剑诀一指,青莲剑剑若龙吟,搅得漫天玉碎,万千道剑气,纵横闪耀,宛若灵蛇飞窜,层层叠叠,狂风暴雨似的朝那女尸攻去。 那女尸眉头一挑,也不敢像先前那般狂妄,双手指诀变化不休,在半空中幻化出两柄巨刃,缠斗不休。 这番两人全力出手,搏斗犹烈,直战得天昏地暗,斗转星移,却仍是不相伯仲,僵持不下。 第二百一十二章 道阻且长 韩月见得杨戢目光炯炯,好似洞岸观火,全身更是不时有赤光闪耀,宛若体内正燃着一把熊熊烈火,更觉心惊胆颤。 只听那女尸阴柔娇媚的声音缓缓道:“小子,你再不停止,可就要筋脉尽断,身化劫灰了。” 杨戢此时心中也是暗暗叫苦,那女尸所言非虚,他此刻只觉全身如坠火窟熔岩之中,眼前霞光喷舞,体内仿佛被万千团烈火吞噬焚烧,五脏六腑、经脉骨骼正欲寸寸裂开,剧痛欲死-----,更为可虑者,是自己的心智正渐渐模糊,已然有些把持不住。 可此时自己一旦停止,将无人能挡那女尸的凶威,那女尸表面虽是说得好听,难保不会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届时自己也难逃一死,横竖都是一死,只盼自己能再挡她片刻,换得一线生机。念及于此,心中顿生死志。 杨戢目若烛火,似有无数深情,忽地一叹道:“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无限河山泪,谁言天地宽?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声音虽是低沉,却带着一股震人心魄的气势。 韩月心头一震,已知杨戢生出死志,眼眶一红,泪水夺眶而出。 杨戢猛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吸得好长,好似平生最后一口气,用尽全身气力一般,心下一定,便欲打开七冲门中的吸门。” 吸门一开,将再无转圜之机,必死无疑! 忽地,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甚至连那惊天动地的激战,也瞬间屏息---- 只听得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声音虽是不大,却带着一种舍生取义的味道:“道为太极,阴阳双生,飞门开、户门开、吸门开。” 刹那间,只见天地灵气剧烈翻滚,如怒潮狂涌,铺天盖地,于天空中,急速飞转成一个巨大地漩涡,滔滔不绝的汇入到管窥天身上。 短短片刻之间,管窥天原本枯瘦的身体,好似被突然充了气一般,急速膨胀起来,忽然长啸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竖指成掌,心手往外一挥。 一柄巨大的无形气刃划过天际,天地间骤然一亮,整个天空一分为二。 杨戢陡觉全身一松,背后的那道气柱已然被气刃斩断,脱口叫道:“管前辈----”抬头看去,管窥天已如飞蛾扑火一般,投入到那女尸身边。 杨戢心下一颤,一颗心直沉了下去。 那女尸脸色一变,方想走避,却觉得双手一紧,已被管窥天按住,顿时恍若上了禁锢枷锁一般,任凭其如何奋力嘶吼,拼命挣扎,却仍是不能动上分毫。 管窥天长叹一声道:“灵云,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那女尸冷笑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你当年骗我喝下那狗屁灵石仙乳,害得我差点化身石像,又将我锁入那暗无天日的石棺之中,就算你身化飞灰,我也不可能忘了你。” 管窥天叹道:“你就当真如此恨我吗?”语音苍老,好似回光返照,日暮西山,随时都要寿终正寝一般。 那女尸厉声叫道:“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柔媚的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怨毒与仇恨,只让人听得毛骨悚然。随着那女尸心智变化,周围顿时变得愁云惨雾,啾啾鬼哭,凄厉非凡。 管窥天心中哀伤,摇头一叹:“大道轮回,有生必有死,昭昭日月,朗朗乾坤,灵云,你修炼一生,难道就任凭妖邪所趁,做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吸血僵尸吗?” “贲门,开!” 话音方落,管窥天长叹一声,口中冷喝一句。 霎那间,狂风涌动,四周灵气宛若被一种无形力量所吸,疯狂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道巨大的气柱子,疯狂灌注于管窥天的体内。 直到此刻,那女尸方才害怕起来,唤道:“管老道,你将我囚于棺中,折辱我十年还不够,此刻还要叫我灰飞烟灭,你当真狠心。” 管窥天摇头叹道:“并非我心狠,你心智被吞,沦为妖邪,我与你夫妻一场,岂能见你沦为行尸走肉。” 杨戢心中一酸,管窥天虽然做事偏激,但与那女尸,生前必定是恩爱非凡,情深似海,难以割舍,到了这生死关头,纵然身死,也不愿立刻将其灰飞烟灭,还盼着她心智回复,回心转意,改邪归正。” 那女尸大笑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道耶魔耶,是人是鬼,由谁定论?我行的是康庄大道,为何要迷途知返。你要我灰飞烟灭,也没那么容易。”话音甫落,只见其全身气势大涨,宛如雨后春笋,节节攀升,她心知管窥天已然下定决心,即便自己哀求,也没什么作用,要想脱身,唯有拼死一搏了,她原本实力便是不弱,此刻离子时越近,阴极真炁渐涨,此刻全力施为,隐隐间,管窥天竟好似有些制她不住。 “幽门,开!” 管窥天长叹一声:“是正是邪,全在本心,你既然执迷不悟,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狂风涌动,云层翻卷如浪,管窥天身形不断胀大,巍巍然,宛如巨灵神下山,气势如山如岳,四周不断有石壁迸裂开来,碎石乱飞,溅落如雨,其周身灵气流动如水,不时有红光激射出来,映得漫天霓彩,眩人耳目。 虽然早知管窥天抱了必死的信念,但此时此刻,杨戢心里仍觉一阵酸楚,管窥天与他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想到他传道授业之恩,不由热泪盈眶。 那女尸放声大笑:“本尊不老不死,纵横天下,怎地是执迷不悟?到时你,风烛萤火,可怜兮兮,若要我落得你这般下场,倒不如立刻灰飞烟灭!” 管窥天长长一叹,似乎忽然忘记了前世今生,怔怔的看着那女尸,眼中忽然淌下两行血泪。 杨戢心头一颤,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管前辈----” “阑门,开!” 管窥天却恍若未觉,呆呆道:“罢了,罢了,灵云,我今生救不了你,只盼来生咱们再做夫妻,今生今世我误了你,却也不能看你沦为妖邪之物。” 杨戢心头一颤,张口欲呼,却不知为何,竟如骨鲠在喉,叫不出声来。 那女尸一声凄厉惨叫:“管老道,你好狠!” 忽听管窥天深吸了一口气,仰天长叹道:“红酥手,黄辉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语音凄苦,好似在交代后事一般。 杨戢心下一痛,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便是韩月也不由全身一震,眼眶微红------ “魄门,开!” 霎那间,管窥天全身绽放出万千道赤红色的流苏,将天地间烧成一片赤红,映照着天空中,星盘散发的淡淡白光,红白辉映,火焰腾腾而起,四下飞舞,经久不息。 火焰似给他穿上了一套精心制作的嫁衣,朝着光,迎着风,猎猎展动------- 精彩得好似一支舞,惊心动魄------- 漂亮得好似出嫁的新娘,令人目摇神离------- 灿烂得好似天空炸散的烟花-------- 悲壮得令人魂之为颤! 周身火焰狂舞,头颅、胳膊已被烧成了彤红地骷髅,他静静的看着石像,泪水还未涌出,已然蒸腾为气,口中兀自颤声道:“‘灵云,灵云,你为何---为何----为何-----还不醒啊?我已等了十年,等得好---苦-----啊!” 杨戢、韩月,眼睁睁地看着他化如焦骨,悲怒恐惧,却束手无策。热泪汹汹夺眶,哽咽难言,闻得此话,只觉胸中中了一拳,悲愤莫名,只想放声长啸,天道无情,竟残忍于斯! 然就在此时,忽听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道:“夫君,为何如此伤心?” 杨戢与韩月两人一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慌忙抬头去看。 那声音却已不复见,正惊疑不定,忽听管窥天在空中:“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数声,只见得空中闪得数闪,两人俱都消失不见。 两人呆了一呆,抬头看去,只见周围云淡风轻,天边正升起一团白雾,如轻绡烟云,随风飞扬,映着日光,幻成异彩,煞是奇观。若不是四周狼藉一片,好似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忽听‘叮’一声轻响,两人抬头去看,却见一小块青石滚到脚边,估量大小,差不多六七寸之间,青石之中,孕育着一股银霞状的透明体,状如乳汁,正是自己此番所求的旷世灵药,灵石仙乳。 杨戢俯身将其拾了起来,不知为何,心中却无半分欣喜之意,忽地叹了口气道:“韩师姐,相信世间有天意这回事吗?” 韩月一愣,疑惑的看着他,似是在说:“为何有此一问?” 杨戢看着手中的灵石仙乳,淡淡道:“我原本不信的,现在却容不得我不信了,也许那枚棋子,并非那妖物所丢,而是管夫人,只可惜,最终还是未救得管前辈的性命。” 韩月听得满头雾水,但眼见杨戢愁眉苦脸,闷闷不乐,岔开话题道:“你说管前辈最后见到管夫人了吗?” 杨戢低头一叹:“也许-----”当下不再多言,举步往山下走去。 似没听懂他话中的含义,韩月不由皱了皱眉,却也没问,举步追了上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碧落之会 待到次日,杨戢整理了一下,便即出门,所谓尽人事,知天命,此刻也管不了许多了。 房门方才打开,却见韩月站在门外,见得他出来,淡淡说了一句:“走。”也不管背后的杨戢,径直往前走去。 杨戢苦笑了一下,心想:“这韩师姐怎么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门外的。”心中虽是这般想,却哪敢问出声来。 出了客栈,却见阿猫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李焱虽是吃了灵药,毕竟身负重伤,此刻仍然昏迷不醒,众人只得将其留在客栈之内,有徐念照顾,众人自是放心。 三人边走边看,只见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形形色色的才子,大多是身穿白衣,手摇折扇,年纪多在二十一二岁,倒也有几分潇洒,处处都是呼朋唤友之声,之乎者也,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韩月生得美貌,更不是惹来才子纷纷驻足,探头来看,但见得秋水名剑,也不敢靠的太近,只在旁边指指点点,低头窃笑。 杨戢面色凝重,不住在那探头在脑,也不知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阿猫看着周围的人群,呵呵笑道:“老兄,这下你可糟糕了。” 杨戢点头叹道:“是挺糟糕的。” 阿猫知他误会自己的意思,笑道:“谁说扬州女子温柔矜持,你看看,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模样,呵呵,老兄,我怕等下你招架不住啊。” 杨戢‘咦’了一声道:“不是来参加碧落之会?关扬州女子什么事啊?” 阿猫还未答,忽听一人叫道:“杨兄、杨兄。” 杨戢抬头看去,倒是一喜,原来是那上林书院的赵淮,正在向他招手。他正想找个熟人,忙走了过去,一日不见,那赵淮却好似生了一场大病,脸色苍白,容貌憔悴,倒是吃了一惊道:“赵兄,别来可曾安好?” 赵淮笑得有些古怪,心想:“有你这连破夏小姐八道灯谜的才子在,我能安好才叫奇怪。”嘴上却道:“昨日偶感风寒,倒让杨兄见笑了,杨兄数日前于西湖上大放异彩,在下实是佩服万分,杨兄初来乍道,若是不弃,便让为兄领路。” 此话一出,旁边立起一片惊噫之声。 “这人就是连破夏小姐八大灯谜的杨戢。” “哼,獐头鼠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瞎猫遇到死耗子。” “咦?你的意思是夏小姐是死耗子了。” “咳咳咳!你别胡说八道。” “登徒浪子,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男人三妻四妾,特也正常。” “带着老婆来也正常。” “神经病!” “呵呵!此番不仅有扬州的‘公子之鞘’方东临,还有荆州‘神门四雄’中的文君集,徐州添香红袖的徽青衣,咱们江东三大才子可都齐了,加上这位杨公子,倒是一场龙争虎斗。” 徽青衣?他来干什么? 怎么了? 他不是同性恋吗? 呵呵,这叫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知难而上,知难而上。 知男而上!哈哈!果然,知男而上! 杨戢直听得脸色发白,心中怦怦乱跳,自古文人相轻,再也正常不过,想起韩月那劈山断海的一剑,不由暗暗为那几人的小命担心。待见韩月脸色如常,恍若未闻,方才放下心来,拱手道:“那就有劳赵兄了。” 有了赵淮这识途老马,四人自也轻松得多,原来那碧落之会便在西湖之上举行,此刻湖畔周围早已摆下长街宴,才子佳人数不胜数,个个神采飞扬,气势非凡,一副兴高采烈模样。西湖之上画舫林立,小船如梭,杨柳萱萱,波光粼粼,清风徐徐,不由心头一畅,怡然自得。 杨戢出身贫寒,见得这等繁华场面,却是黯然一叹。 忽听赵淮黯然一叹:“想不到今年题目如此之难,杨兄,我只能陪你到这了。” 杨戢一惊,方才回过神来,却见前面挤了不少人,有人在冥思苦想,有人望洋兴叹,有人捶胸顿足,更甚者,还在那涕泪横流,哭得好不伤心,大多数折,皆是黯然摇头,举步向旁边的长街走去。 赵淮见他满脸疑惑,便指着前方的一道门联道:“杨兄,这联名为止步联,取得是以联止步之意,只要对出三联,便可入内,往年联对出得简单,想不到今年如此之难。” 杨戢皱了皱眉,深吸了口气,此刻阿猫阿狗落在人手,已然容不得他多想,抬头看去,果见那止步联上写了三联,第一联写的是:“门对千根竹。”依次是:“门对千根竹短”、“门对千根竹短无。” 杨戢心头一凛:“想不到这止步联如此之难,三联大同小异,只是字数上稍有不同,可添一字,意境便是不同,更是一物生三联,难怪难倒了天下才子。”沉吟了一下,便有腹案,眼见那门联旁坐了个老学究,便即走了过去。 赵淮见他片刻之间便能有解,又是吃惊,又是好奇怪,急忙探头去看。 便是韩月也不由微微挑了挑眉,她自负聪明,见得那三联,自是在心里暗自揣摩,可想来想去,仍觉这对联太难,只得无奈放弃,见得杨戢已有腹案,一时又是惊异,又是暗自欢喜。 却见杨戢走了过去,场面顿时静了下来,众人纷纷侧头,要看这闯关人是何模样? 那老学究正自等得昏昏欲睡,终见有人走了过来,眼中闪过惊异之色。 杨戢也不在意,指着那门联道:“在下的第一联是:家藏万卷书。第二联是:家藏万卷书长。”他一口气不停,又将第三联说出:“家藏万卷书长有。” 众人闻言,莫不张口结舌,面面相觑,良久不能言语。好一会儿,才传来喝彩之声。 赵淮也忍不住拍手叫好,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便是韩月也是微微点头。 “门对千根竹,家藏万卷书。” “门对千根竹短,家藏万卷书长。” “门对千根竹短无,家藏万卷书长有。” 这副对联不仅对工完整,也是一物生三联,而且下联以万卷诗书来对仗,更是一语双关,对碧落之会颇有推崇之意,堪称妙绝。 第二百一十四章 醉明月 那老学究也是识货之人,一听下联,登时大喜,摇头晃脑,不住出声来吟,搞的众人哭笑不得。 眼见老学究没完没了,说不定再等片刻,便要叫自己留下来研究一下诗词歌赋,杨戢忙道:“老先生,在下可否入内了?” 老学究惊醒过来,忙道:“公子快请。”言语间,竟是客气了许多。 杨戢点了点头,回头看了韩月与赵淮一眼,举步便踏了进去。 阿猫一抬头,却见一女子于人群中一闪,匆匆一瞥,好似昨夜那神秘女子,心头一喜,匆匆说了声:“告辞。”便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杨戢皱了皱眉,也只得唉声叹气的向内走去。进得门来,却见岸边停了一艘小船,船上立了一个娇俏的丫鬟,正是灵韵,不由皱了皱眉,暗忖:“这丫头甚是聪明,此番于此,又不知得了她小姐什么机宜,自己可得小心。” 灵韵一见他愁眉苦脸模样,便知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公子此番倒是误会灵韵了。” 杨戢见她说的楚楚可怜,不由心头一软,笑道:“我一句话也未说,你怎知我误会了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嘛。” 灵韵笑道:“公子才华横溢,灵韵可不是你的对手,公子快些上船,第二轮便要开始了。” 杨戢踏上船去,疑惑道:“怎么这碧落之会,还有许多轮不成?” 灵韵摇头道:“公子说笑了,碧落之会费神费力,岂能有许多论。此次碧落之会共分三轮,第一轮名为止步联,第二轮名为醉明月,取东、西、南、北之意,分出伯仲叔季,进入第三轮定乾坤。拔得头筹者,便可与小姐一会。” “醉明月?”杨戢一皱眉,心想:“与你家小姐一会,倒是免了。”嘴上却道:“止步联虽说有些难度,但自古江东子弟多才俊,能破此联者,必不在少数,单凭第二轮,便要分伯仲叔季,岂不要费时费力。” 灵韵摇头一笑:“公子过虑了,我家小姐名动扬州,所出题目岂是易以,伯仲叔季不过片刻之间,公子可不要大意的好。” 杨戢心中一凛,拱手道:“多谢灵韵姑娘提醒。” 灵韵笑道:“公子若是拔得头筹,自可与我家小姐亲谈。公子到了。” 杨戢抬头看去,只见前面乃是一艘巨大的画舫,四面空旷,未及近前,已然传来一股浓浓的酒香,画舫之上,此刻已站了百十来人,想必都是过了第一轮止步联的。 杨戢登上画舫,灵韵自乘船去了别处,想必是去接过了止步联的才子。 杨戢心中好奇,也不知那夏小姐想的是什么主意,怎么能在片刻间,便选出伯仲叔季来。好奇之下,不由探头看去,只见那画舫之上,放了一个条形水槽,有半人之高,下面安放了支架,上面只有半尺,向外开口,槽身翠绿,几欲透明,横贯东西,此刻里面注满美酒,阵阵酒香四溢而出,槽身上刻了花草鱼虫,被那隐隐碧光的美酒一映,一瞬间,竟好似活了一般,当真是花木扶苏,绿草盈盈,鱼游浅底,群虾嬉戏,美轮美奂,令人啧啧称奇。 正自暗暗点头,忽听旁边一声惊呼:“方东临来了。” 杨戢心中一凛:“他早就有心见一见这位以智计名动扬州的公子之鞘,上次碧落之会的魁首。”转头看去,却见一艘画舫翩翩行来,灵韵当先领路,画舫之上只有十来人,想必是最后一批才子了,当先站立的那人年约二十五六岁,作儒生打扮,白衣如雪,英俊非凡,此刻迎风而立,衣袂翻飞,更是显得卓尔不群,丰神玉朗。 杨戢不由在心里暗赞了一声,正欲转过头去,方东临却丝有所觉,蓦地向他看来。 杨戢一惊,只觉他目光如水,温润如玉,却好似一潭碧水,深不见底,其间似是藏着无数智计,令人不寒而栗。不由心中暗骇:“此人心机深沉,智谋超卓,难怪有公子之鞘之称。” 方东临见得是他,先是一愣,继而竟含笑点了点头。 杨戢见他识得自己,也只得摇头苦笑了。 灵韵领着众才子登上画舫,方东临自与相识之人团团作揖,礼数半点不缺,他本就生得俊俏,未语先笑,令人一见而心生好感,足见其玲珑心思。 杨戢暗暗点头:“此人与夏小姐倒也算是良配了。” 便在此时,只听得‘当’地一声,众人心知第二轮醉明月即将开始,顿时安静下来。 却见灵韵盈盈行来,对着众才子敛衽一礼,方才落落大方道:“小女子灵韵,奉小姐之令,特来主持第二局。诸位能过止步联,便是饱学之士,这酒槽乃是上好的翡翠所制,名为曲榭通殇,取得是曲榭回廊绕涧幽之意。”说到此处,却是一顿。 众人心头一震,心知下面便是紧要之处,急忙凝神静听。 却见灵韵淡淡扫了众人一眼,方才道:“无酒无诗何得乐,有诗无酒难出意,有酒无诗不成文。第二轮醉明月便是与以酒为题,赋诗一首。”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更是疑惑不解,均想:“这以酒为题,也不算太难,这么多才子,怎能在片刻之间决出胜负呢?” 灵韵却是微微一笑,取出一个淡绿色的酒杯,含笑道:“若只是赋诗,未免太过简单,第二局名为醉明月,当然在这一个‘醉’字,诸位才子请依序站好,待我将酒杯放于这曲榭通殇之中,酒杯随酒飘下,飘到那位才子面前,便请赋诗一首,再饮槽中一杯美酒,置酒杯于槽中,便算过关,反之,便即自动出局。” 众人悚然动容,这一轮,比的不仅是急智,还有酒量。 杨戢眼望那酒杯,不由得暗暗苦笑。那酒杯造型奇巧,满杯之下,也有三两之多,美酒虽香,但如果来给十轮,便算是九尺大汉,也要醉倒,何况还要醉中写诗,难怪能在片刻间决出伯仲叔季,这夏小姐虽未谋面,才智之高,当真令人佩服。 那曲榭通殇建造极巧,刚好可安置那个酒杯,不让其在槽中翻覆,自东向西,由高变低,坡度却也不太大,酒杯于酒槽中缓缓飘荡,待到最后,又由灵韵取回,如此循环反复。 看似简单,却极是厉害,置于最前者开始尚能占优,可随着轮数增加,难度也就相应变大,何况酒杯于槽中飘荡时间甚断,待到后来,酒酣耳热之际,灵智也不免受损,出局率也就越高,若是不小心吟了别人的诗词,更是贻笑大方。 区区一曲榭通殇,当真难倒了天下才子。 众人也知其中玄妙,当下也无人争先恐后,百多个才子便在那酒槽边随意站了。 灵韵盈盈一笑,不知怎么的,却特意看了杨戢一眼,便将那酒杯放于酒槽中。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那说话之人声音柔和,颇为好听,杨戢抬头看去,却是方东临,原来他站了首位,想来因他出自碧落赋,故来抛砖引玉。 方东临喝了一杯,便将酒杯至于酒槽之中,酒水汤汤,便又想下一位流去。 转眼便道杨戢,开口便吟了一句:“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便喝了一杯。 忽听得一声冷笑,似是颇为不屑,杨戢转头看去,那人长相颇美,却是先前见过的‘神门四雄’中的文君集。不由心头暗叹一句:“真个是冤家路窄。” 却听一人哈哈笑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第二百一十五章 杯酒言志 杨戢侧过头去,却见那说话之人乃是添香红袖五音子中的徽青衣,此人虽有龙阳之好,却也是神采飞扬,气度不凡,比那文君集,实是高明了许多。 第一轮下来,已然有十人出局,待到第二轮,难度更高。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 待到第十轮,场中只剩寥寥数人,杨戢此刻几斤酒下肚,也是醉眼朦胧,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忽见‘扑通’、‘扑通’数声,迷迷糊糊中,好似又有几人摔倒在地,一个好听的声音叫道:“恭喜四位才子,顺利晋级。” 按照规定,此轮唯有四人才能进入主船,其余人便自动失去资格,虽然略有遗憾,但这画舫之上,碧落赋也安排了琴棋书画,美味佳肴,诸位才子所幸放开怀抱,吟风弄月,倒也有几分情趣。 迷迷糊糊出得画舫,忽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喝彩声,杨戢迷迷糊糊中,似是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听来颇为耳熟,一时也想不起那人是谁?回头看去,却见周围人山人海,数以万计,脸上表情更是各异,男的兴奋大叫,奋力嘶吼,女的手挥罗帕,面脸红晕。 杨戢只觉莫名其妙,抓了抓头,呵呵干笑。 此刻四人已然登上主船,那主船设在西湖正中,比先前那艘画舫更为高大宽敞,飞檐走阁,勾心斗角,气势非凡,四周挑了花灯,衬着西湖美景,更是宜人。 文君集见得杨戢目瞪口呆模样,想起之前的嫌弃,不由心头有气,冷笑道:“书生焉敢谒王侯。” 此话说得颇为大声,不仅那台上一静,便是湖畔众人也是一愣。 韩月眉头一皱,一股寒气迫面而出,‘秋水剑’更在鞘中嗡嗡作响。 灵韵正要说话,忽听舱中一人道:“且莫说话,看他如何应付?” 杨戢先还觉莫名其妙,待到众人目光皆看向自己,方才反应过来,他为人虽是谦恭,却也不容他人侮辱,何况此刻酒酣耳热,酒劲上涌,胸中豪气顿生,大笑道:“大海尚容蛟龙隐,高山也许凤凰游。笑却小人不自量,不准书生拜王侯。” “好----好。”赵淮首先叫起好来,四周围观之人更是掌声如潮,便是韩月也是微微点头,目中含笑。 那画舫之中,一声轻叹,却不知是满意,还是遗憾。 文君集更是面色难看,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谁知杨戢却是摇了摇头,口中大呼:“不好,不好,不好。” 这下不仅岸边的众人,便是台上诸人,也觉莫名其妙,徽青衣忍不住问道:“哪里不好。” 杨戢傲立船上,俯视万里河山,只觉胸口热血上涌,正见旁边案几上放了壶酒,伸手便抓了过来,也不管那壶中有多少,仰头便喝了个底朝天,哈哈大笑道:“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余杭。这才好,这才好。” 这一下,不仅岸边众人叫好,便是台上四人也是悚然动容。 那前一首虽是自比蛟龙凤凰,可诗中却存了一个拜字,气势上未免弱了许多,‘拜王侯’不免有些阿谀奉承,落了下乘。而这后面一首便大大不同了,不仅豪情万丈,那句‘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更是画龙点睛,将一身铮铮铁骨写得淋漓尽致,气势非凡,末位一句‘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余杭。’可谓神来之笔,不仅潇洒不羁,那‘余杭’二字,更是应时应景,堪称绝妙。 众人被其气势所摄,一时间,竟无人说出话来。 便是那舱中人,也不由轻轻‘呀’了一声。 方东临也只得摇头苦笑,此人片刻间,便能写出两首意境完全不同的诗句来,且一首胜过一首,才学之高,实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韩月看着台上醉意阑珊的杨戢,心里却是暗暗叹息,他们三人一同下山,相遇之时,两师兄弟便喝得醉意朦胧,其后,那李焱更是在酩酊大醉之下,将公冶发打得魂飞魄散,杨戢平日里本是谦谦君子,此刻看他头重脚轻模样,只怕已然醉得不轻,还不知等下会生出什么事来?忽然心中一凛,难道夏语冰早知杨戢为人,方才设下这醉酒一局,若真是如此,此人的心机倒真是厉害至极。 却见灵韵缓缓行来,笑道:“杨公子想必已经醉的不轻了,这最后一轮定乾坤,还是快些开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静,先前两关难度如此之高,第三关定然也非易以,一时间,人人摩拳擦掌,屏息以待,唯有杨戢不知死活,席地而坐,往嘴里呼呼灌醉。饶是如此,却是无人胆敢轻视。 文君集受辱于杨戢,当着众人的面,急欲找点面子,忙道:“还请灵韵姑娘示下。”他名列‘剑门四雄’,自是有些真才实学,否则,也过不了第二关,他对写诗赋词别有心得,纵然不能折桂,想来也可以拼上一拼。 灵韵点头笑道:“自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试更是如此,若是吟诗作赋,以四位公子的才学,只怕要比几天几夜,所以这最后一关,也有三个题目。虽是写诗,却有些限制。” 众人暗暗点头,心下大以为然。 灵韵看了杨戢一眼,方才伸手从衣袖中摸出题目来,含笑道:“我家小姐的第一题是:将船买酒白云边,风景依稀似去年。古往今来只如此,西楼望月几回圆。” 三人闻得此题,顿时大惊失色。 便是岸边众人也是惊呼出声。 韩月博学多才,自是识得此诗的厉害,这诗名为集锦诗,虽是四句,却是出自四位名家之手,若非博闻强记,通古博今者,岂能于片刻之间成诗,念及于此,不由抬头向杨戢看去。 “这有何难?”却见杨戢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哈哈笑道:“此时立在最高山,云自无心水自闲。昔日戏言身后事,青春不觉老来颜。花开花落无时节,年去年来两鬓斑。唯是相君忘未得,黄河远上白云间。” 众人见他片刻之间便破了这集锦诗,且一吟这么多句,心中佩服万分,纷纷为他拍手喝彩,赵淮更是手都拍得通红。 韩月也不由暗暗点头,微微一笑。 却听旁边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的翩翩少年郎啊?长得这般俊俏,还真般博学多才。” “长得再俊俏,也跟你没关系。” “为何?” “你不是结婚了啊?” “结了婚,就不可离了啊。” “前面要离婚的也有好多了,那还不赶紧去排队。” “咦?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呵呵,刚才我已经挂了号了。” “还说还姐妹,这种事情都不叫我。” “啊!离婚也要叫你。” “当然了,这样的翩翩少年郎,怎能轻易放过,不求白头偕老,只求春风一度。” “不知羞。” “呵呵呵。” 饶是韩月素来处变不惊,此刻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方东临沉吟了一下,便开口吟道:“江山留胜迹,花冷不开心。曲径荒秋草,清风吹我襟。鸟归沙有迹,月幌梦飞沉。万里鸣刁斗,长江独自吟。” 方东临方才吟完,岸边众人立刻叫起好来,‘公子之鞘’名动扬州,自非泛泛之辈。 第二百一十六章 集锦诗 却听那徽青衣想了一会,方才勉强吟道:“凉风吹月露,多病故人疏。浊酒寻陶令,时还读我书。” 岸边众人也有人拍手叫好,虽然比不上先前两位,不过,这集锦诗何等之难,想要片刻成诗,谈何容易,徽青衣能过此关,也非浪得虚名了。 前面三位已然过关,只剩最后一位文君集,众人纷纷向他看去。 却见其眉头紧皱,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却硬是答不出来。 杨戢见他模样,知他心急如焚,最是伤身,忍不住劝道:“胜亦喜,败亦喜,微末小技而已,韦公子何必执着于胜负。” 杨戢本是好心,哪想听在文君集耳里,倒像是讥讽了,哼了一声道:“更漏三更诗,一半痴心妄想,朝阳唤。要你这醉鬼多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变了脸色,杨戢本是好心,哪想对方竟如此阴损,“啪”地一声,将酒壶扔在地上,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寒声道:“韦公子,在下处处相让,你却咄咄相逼,难道我便好欺!今日我便出诗一首,若你这辈子对得上来,以后便尊你为师礼。若你对不出来,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此话一出,偌大的西湖静得落针可闻,杨戢口气之大,直令人暗暗咂舌,一时间,人人屏息以待,要看文君集如何应付。 便是台上的方东临与徽青衣,也是暗暗惊奇,不知杨戢何来自信,一诗便要难倒文君集一辈子,文君集便算今日答不出来,难保日后不找人相帮,换言之,杨戢这一诗,可谓挑战了天下读书人。 那舱中人也是眉头一挑,起了胜负一心。 当着天下人的面,文君集哪能不应战,嗫嚅道:“你且说来听听。”声音却已是小了许多。 众人见他色厉内荏的模样,不由心头偷笑。 杨戢在地上走了一步,借着酒意,朗声道:“沧桑世事见天壤,唇齿衔环今古情。缘木守株贻笑柄,枕戈尝胆赞英名。七擒三顾钦汗马,八斗五车为点睛。投笔击楫推秦斗,移山填海尚鹏程。” 此诗一出,才学高如方东临者,也是脸色发白,额头见汗。 便是那舱中人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众人先只听这诗平平常常,不觉有什么疑难之处,待得细细一想,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诗区区五十六个字,缘木求鱼、贻笑大方、枕戈待旦、卧薪尝胆、七擒孟获、三顾茅庐、草船借箭、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却用了二十个典故,而且诗的意境也还不差,非天才不能为,文君集脸色铁青,自己识货之人,当下那还敢纠缠,哼了一声,跺了跺脚,扬长而去。 自是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灵韵也是暗暗佩服,自问与自己的才学,纵是想破了脑袋,也对不出此诗,对杨戢,更是不由高看了一眼。含笑道:“恭喜三位过得第一关,第二关的题目,名为春夏秋冬。 众人听得这话,不由大奇,均想:“这春夏秋冬,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以台上三人的才学,只怕能说上几个时辰,第一个题目如此之难,怎第二个又怎地变简单了?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蹊跷?” 灵韵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徐徐念道:“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众人听得这句,皆是脸色一变。原来此句乃是一句吟春的回文诗,分开念来,便是:“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吟春过后,那便是夏了,台上三人也识得厉害,各自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杨戢忽然拍手一笑:“有了。” 众人见他片刻之间已然有解,心中惊异万分,纷纷探头看来。 灵韵笑道:“公子请说。” 杨戢一笑道:“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 这句巧妙非常,分开来念,便是: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凉风动水碧莲香。“ 众人也明白过来,霎那间,掌声如潮,经久不息。 吟夏已破,便只剩下秋冬,众人又不由看向方东临和徽青衣,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心奋。 方东临双眉轩,笑道:“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这一下,不仅岸上众人拍手叫好,便是杨戢也是暗暗点头。 方东临此句,分开来念,正是:“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不仅对仗工整,而且也是吟秋的好句。 却听徽青衣苦思良久,终于哈地一声,想是想到了什么妙句,众人顿时精神一振,只要徽青衣再吟出绝句,这首诗必成千古名句。 徽青衣似也是高兴之极,哈哈笑道:“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 此句一出,不仅台下众人,便是杨戢与方东临也是齐声叫好。此时再不管什么碧落之会,只觉胸中对彼此大生好感。 这徽青衣最后一句分开来,正是: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 春夏秋冬四句连起,正是一首难得一见的回文诗,众人对台上三位,又是敬佩,又是仰慕。 更难得三位都生得面如冠玉,风流潇洒,英俊非凡,有那甚者,已是晕倒在地。 灵韵点了点头,心中亦是佩服,把眼看向杨戢,笑道:“还请杨公子再起回文?”她自是明白杨戢势在必得,此番又是他第一个答出,依次也轮到他起诗。 此番又是吟春,众人心头一紧,这回文诗极难,要想片刻成就,谈何容易,场面又渐渐静了下来。 杨戢眉头紧皱,酒也被惊醒了大半,不断来回渡步,终于哈地一笑:“翠鬟斜幔云垂耳。耳垂云幔斜鬟翠。春晚睡昏昏。昏昏睡晚春。细花梨雪坠。坠寻乘花细。颦浅念谁人。人谁念浅颦。” 众人轰然叫好,又转头看向另外两人,目光中大有希冀之意。 方东临沉思片刻,公子之鞘的实力终于在此刻完全发挥出来,拍手唱道:“柳庭风散人眠昼。昼眠人静风庭柳。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手红冰碗茫藕。藕碗冰红手。郎笑藕丝长。长丝藕笑郎。” 众人早兴奋得忘了呼吸,便是韩月,也不由对公子之鞘方东临高看了一眼。 徽青衣摇头苦笑道:“两位大才,在下佩服,小可不才,只能陪两位到这了。” 众人听他自承认输,心中虽是有些遗憾,但见他败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半点不矫揉造作,自有读书人的风骨,也是暗暗佩服。 杨戢对其胸襟颇为欣赏,哈哈笑道:“徽兄气度果然不凡,在下佩服,古人折柳而别,今日我便以回文诗送兄台一程。” 众人悚然动容,便是徽青衣也是暗暗吃惊,他原想这两人虽有大才,但还是占了些运气,却没想,这杨戢竟要再吟一首。 却听杨戢缓缓道:“井桐双照新妆冷。冷妆新照双桐井。羞对井花愁。愁花井对羞。影孤怜夜永。永夜怜孤影。楼上不宜秋。秋宜不上楼。” 正是一首吟秋的回文诗,徽青衣惊叹不已,心中实是佩服万分,输得心服口服。 “杨兄抛砖引玉,在下也唯有效仿一二了。”却听方东临哈哈笑道:雪花飞暖融香颊。颊香隔暖飞花雪。欺雪任单衣。衣单任雪欺。别时梅子结。结子梅时别。归不恨开迟。迟开恨不归。” 众人见得这番龙争虎斗,心中皆生出一种不虚此行之感。 徽青衣洒然一笑,飘然而去。 灵韵含笑:“两位才子顺利晋级,此为最后一轮,两位可自由选题,以定伯仲。” 第二百一十七章 蟾宫折桂 众人心也一下提了起来,屏住呼吸,凝神以待。 好一会儿,忽听方东临缓缓道:“杨兄才华绝世,东临佩服,最后一轮,只要杨兄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便算杨兄胜。” 此话一出,众人讶然,便是杨戢也是呆了一呆,茫然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方东临如此说来,几是摆明了认输,众人不明所以,皆是面面相觑,素闻公子之鞘对夏语冰仰慕非凡,又怎会料到他会自愿退出。 有那聪慧的,心中便想:“激流勇退,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那杨戢天纵奇才,若是再拼斗下去,方东临自知输多赢少,如此做法,不仅可保全自己‘公子之鞘’的名声,还能令天下人为他的气度所折。” 有那心思灵敏的,则想:“想来这方东临对夏语冰,便是胜了,也是佳人无望,何苦再苦苦挣扎。” 有那阴狠的则想:“方东临此话虽是简单,但那问题定是千难万难,根本答不出来,他是故意诱杨戢入套。” 有那愚笨的,则觉莫名其妙,实不知两人在弄什么玄虚? 两人拼斗到此时,杨戢心中早生惺惺相惜之意,若非李焱被扣人手,让他退让不得,他恐怕早就退出,绝不夺人所爱。当下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道:“方兄但问无妨?” 方东临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道:“何为道?” 杨戢一笑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方东临一愣:“那是古人的道?” 杨戢哈哈一笑,忽然将脚边的酒壶踢了开去,又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方东临全身一震,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叹道:“杨兄大才,东临败得心服口服,东临只盼一生不与杨兄为敌。” 杨戢一笑,蓦地问了一声:“却不知,方兄之道何如?” 方东临一愣,眼望万里河山,西湖美景,胸中豪气万丈,哈哈笑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杨戢心中一震,世人只知‘公子之鞘’贪慕夏语冰美色,甘愿做那入幕之宾,却又谁人能明白他心中之道。 方东临似是抖了抖身上的风尘,哈哈一笑:“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杨兄,再会了。” 杨戢抬头看去,却见方东临已然跳上一艘画舫,飘然而去,只有那洒脱不羁的歌声,回荡在西湖边上。 众人直看得莫名其妙,大感无趣,本是一场好胜负,谁知‘公子之鞘’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杨戢更是背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古文,方东临便认输而去,好似两人商量好一般。 只有高明如韩月者,心中才隐有所悟,却又说不出来。 灵韵徐徐走了过来,笑道:“恭喜杨公子拔得头筹,小姐请你进去一续。” 杨戢正欲答话,耳边忽地传来一阵歌声。 第六章添香红袖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又惊又奇,不约而同的凝神倾听。 燎沈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那人唱的似是一首新词,歌声飘渺灵动,好似风过琳琅,叮铃作响,虽是白天,却给人一种幽幽冷冷的感觉,空旷之中,又带着一种缠绵清越。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便在此时,忽听有人指着湖心叫道:“怎地起雾了?” 众人凝神去看,只见远处缓缓驶来一艘画舫,画舫之上,溢出一层层轻烟薄雾,湖上原本有微风,不知怎么的,那青烟薄雾,却是凝而不散,将画舫层层裹住。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那画舫已然驶到跟前,雾气之中,只见一道倩影若隐若现,似是一个绝色女子。 众人虽是将眼睛瞪得牛铃也似,却也看不见两人生得是何模样,不由心头大是怅然,均想:“这画舫如此神秘,却不知从何而来,既已到此,却不知所谓何事?” 众人正自猜疑不定,却听画舫之上,一人朗声说道:“夏掌门,十年之期已至,在下奉门主之命,前来送上拜帖。”那声音虽是出自女子之口,轻灵之中,却是英姿飒爽,不卑不亢。 众人只听得莫名其妙,心中虽是好奇难耐,偏偏又看不见那人声影,一时人人在那抓耳挠腮,急不可耐。 夏采薇还未说话,阿猫却是跳脚大叫道:“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晚我们何不花前月下,弄玉!” 夏采薇眉头一皱。 韩月低头一叹。 便是醉得迷迷糊糊的杨戢,也不由睁了睁眼。 那女子一笑道:“阿猫公子既有如此雅兴,他日大可到添香红袖一行,在下定然恭候公子大驾。” “添香红袖”四字一出,众人不由‘啊’地一声。 便是阿猫也不由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心中却是疑惑万分,添香红袖坐拥徐州,一向与上林书院相安无事,什么十年之约,难道与上林书院还有什么瓜葛不成?素闻添香红袖乃女子所创,看夏采薇那老色鬼模样,难道与添香红袖的掌门苏红袖有一腿?说不定这老色鬼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被人找上门来了?越想越觉有理,不由转头看向夏采薇,呵呵干笑不已。 夏采薇见他无耻模样,哪还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喃喃道:“十年之期,终究还是来了。” 阿猫有心想要讥讽几句,但一见他模样,心里忽地生出一股呛然,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夏采薇轻叹一声,目光转向那说话之人,幽幽道:“宫商角徵羽,姑娘是哪一位?” 那女子轻笑道:“夏掌门法眼如炬,在下角青歌。” 夏采薇微微点头,添香红袖坐拥徐州,除门主苏红袖外,下设宫商角徵羽五部,江湖人称五音子,掌管添香红袖,来人以青歌为名,难怪歌声如此悦耳动听,当下正想再说。 忽听琴声叮咚,不远处的画舫之中,忽起阵阵琴音,琴声穿云破雾,袅袅而来,宛如春花雨露,点点渗入人心,又好似漫天风雪,轻柔之中,又带着孤高之意。 夏采薇眉头一皱,想了想,终还是忍住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驻足,凝耳倾听。 琴音一起,角情歌所在画舫先是一静,忽地叮咚一阵,泠泠彻彻,却是一阵琵琶声。 琵琶声激越非凡,宛若铁骑突出,竟是排山动地而来。 那琴音却也毫不示弱,繁复的指法不断在琴弦上来回波动,直将那琴音奏得轰轰隆隆,巨雷也似,竟将那琵琶声渐渐压制了下去。 众人心头一紧,均想:“这操琴者琴艺如此高超,角青歌只怕要输了。” 便在此时,只听那琵琶声中,忽起一阵歌声。 燎沈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唱的正是先前那首新词,却是一改空灵悱恻,轻声浅唱,变得激扬凛冽,英姿飒爽,那琵琶声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宛若骤雨打芭蕉,大珠小珠落玉盘,与那琴音争斗不休。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间,那画舫间的轻烟薄雾已然渐渐散去。 众人此刻方才看清,只见那画舫之上,有着两人,身穿淡衣蓝裙,望来身来婀娜,皆是女子。一人怀抱琵琶,倚柱而坐,却是头顶面纱,深遮眼目,只把青葱也似的手指露了出来,将怀中的琵琶弹得叮咚作响。 第二百一十八章 添香红袖 另一名女子则傲立船头,单手叉腰,只把那新词反复来唱,容貌虽是绝色,不知怎么的,却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正是那日的神秘女子角青歌。 众人虽未见过角青歌,但听琴音而知雅意,这歌声如此动听,想必这唱歌之人,就是角青歌了。 琴音却是丝毫不让,忽地变得高低莫名,错落有致,此起彼伏间,节奏却是丝毫不乱。 歌声被其琴音一扰,节奏也随之改变,唱得急促有力,舒缓有至,饶是如此,角情歌却是神色半点变化也无,仍是一副冷冰冰怕人模样。 那弹琵琶者,显然也是高手,仍凭琴音如何变化,她总也能应节奏而生新曲。 双方气机牵引,在西湖上撕扯不休,开始时候,尚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待到急促处,却是狂风咋起,风云色变,层层涟漪随着音色变化不休,从湖中荡漾开来。 韩月眉头轻皱,心头暗叹:“素问苏红袖乃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只观这角青歌的气度与技艺,便足见苏红袖的不凡。” 阿猫则是口水横流,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谈些什么鬼玩意,只痴痴傻傻把人来看。 夏采薇不言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听“铮”地一声,那琵琶一声破声传来,好似拉锯一般,刺耳难听,随之戛然而止。 众人惊醒过来,探头一看,却是那琵琶断了一琴弦。 那人似是一声低叹,紧了紧手中琵琶,便住了手,歌声随之而止,只留琴音袅袅,缓缓而绝。 角情歌眼望画舫,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神色,淡淡道:“碧落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角情歌甘拜下风。”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不少人更是惊呼出声,但转念一想,也觉有理,在扬州有如此琴艺者,除碧落公子夏语冰之外,还能有谁?。 “琵琶弦断,非战之罪。”夏语冰的声音从画舫之中遥遥传来:“角姑娘技艺高超,语冰侥幸而已。” 角青歌只是微微点头,神色也没什么变化,缓缓道:“青歌之技艺,在门中只算是微末小技,十年之期,夏小姐可莫要大意了。” 夏语冰淡淡道:“多谢角姑娘提醒,语冰自当理会得。” 角情歌微微点头:“告辞。”转身步入舱中,不知怎么的,那画舫随即起了一层薄雾,又将其包裹得严严实实,缓缓消失在轻烟薄雾之中。 杨戢听得莫名其妙,正欲起身,突觉一阵头昏眼花,栽倒在地。 好似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迷迷糊糊之中,杨戢只觉时而有人轻叹,时而有人喃喃自语,时而有人呵呵直笑,更多的却是怕人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幽幽醒转,睁眼开来,自己在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之上,被褥熏香,轻纱薄帐,所处之地乃是一个宽大的房间,房内布置典雅,桌椅板凳,无一不是上好的楠木所制,瓷器更是雕花绘彩,色泽明动,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正自莫名其妙,忽听一人咯咯笑道:“公子醒了。” 杨戢出身至今,何曾被人这般伺候,一时浑浑噩噩,几疑在梦中,循声看去,却见一灵巧丫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大吃一惊道:“你怎么在这?” 灵韵嘻嘻一笑道:“公子这话问得好怪,这画舫乃上林书院名下产业,我不在此处,还能去哪?” 杨戢一愣,心道:“难怪觉得晃晃悠悠,原来是在船上,晃晃悠悠,只怕是在水中航行。”他一时也搞不清状况,抓了抓头,干笑道:“那这又是什么地方?” 灵韵目光灼灼道:“这可是我家小姐的闺房。” “闺房?”自来女子闺房何等重要,自己贸贸然跑了进来,还不给人当了登徒浪子,采花大盗,杨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爬起身来,口中连叫:“对不起,对不起。在下浑浑噩噩,也不知怎地就来了此处,还望见谅。” 灵韵‘扑哧’一笑,寻思道:“这人古里古板,年纪轻轻,却像个老古董一般,也不知哪里好,小姐竟是对他念念不忘,还把他请入闺房之中。”嘴上却道:“当下是人真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公子文质彬彬,就不想酒瘾竟是这般大法,把公子弄进来,可是费了好些心力。公子既已苏醒,请随我来。” 杨戢被他一阵数落,不由俊脸一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听得这话,心下一奇:“不知何人召见?”心中本是不想去,但此刻灵韵领路,若想逃跑,总不能将其一脚踢飞,何况,自己醉倒在船上,得蒙他人相救,若是不去,倒是失理至极。 正自胡思乱想,鼻边传来一个清新的茶香,似有什么人正在这船上煮茶。 灵韵脚步一顿,举手相让道:“公子,请。” 杨戢抬头看去,却见房中一人背对自己而坐,青衣如莲,秀发如瀑,背影婀娜,秀逸出尘,显是一名女子,登时吃了一惊,心想:“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若是被人撞见,还不当自己是登徒浪子。”念及于此,不免有些犹豫。 便在此时,一缕轻音幽幽传来:“杨公子既已到此,何不进来一叙。” 杨戢听那声音好熟,心中一动,讶道:“是你?”敢情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晚西湖偶遇的那名神秘女子。 那女子也不否认,轻轻一笑道:“既是旧识,杨公子还有何碍难。” 杨戢皱了皱眉,心里虽觉这女子浑身是密,万万招惹不得,但又不好出言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待到近前,却是低眉敛目道:“在下不意惊扰姑娘雅兴,还望见谅。” 那女子却是一笑道:“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杨公子先前何等意气风发,此刻怎地变得这般束手束脚了。” 杨戢听她说起旧事,脸不由微微一红,随即抬起头来,却见那亭中坐了一人,年约二十多岁,饶是杨戢修道多年,乍见那女子容颜,也不由呆了一呆,心中涌起一股惊艳之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登时面皮发烫,诺诺道:“醉后狂态,让姑娘见笑了。” 那女子好似不觉,只怕偏头煮茶,闻言轻轻一笑道:“杨公子宿醉方醒,无需客气,请坐。” 杨戢笑道:“在下一穷二白,可当不得什么公子,姑娘这茶可不是凡品,在下可付不动茶资。”话虽如此,却也依言坐了下来。 那女子见得杨戢坐了下来,心里也不由一喜,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杨公子何出此言?” 杨戢见她眼睛乌油油的,好似宝石一般,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便露出一个令人倾倒的风采来,不由得心头一跳,急忙正襟危坐道:“姑娘所泡之茶,外形挺直削尖、扁平俊秀、光滑匀齐、色泽绿中显黄。如我所料不差,应是名闻天下的西湖龙井。” 那女子见他一眼便识得,微微一愣道:“杨公子亦懂茶道?” 杨戢笑容一僵,似想起什么事来,忽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女子一呆,却也没说什么,将那茶饼碾碎,再将其细细筛过,才将颗粒大小的茶叶置入茶盏之中。 杨戢见她动作娴熟,显是深谙此道,不由暗暗点头。 却见那女子取出一个金银瓶来,正要拿水去煎,杨戢忽道:“姑娘可有石瓶?” 那女子秀眉一挑,看了他一眼道:“公子为何要用石瓶?” 杨戢忽地站起身来,看向院外的奇花异草,好一会儿才道:“人道金银瓶所煎的‘富贵汤’好过石瓶的‘秀碧汤’,我却不以为然,造化钟神秀,天地灵气所钟的石器,又怎比不上区区的金银瓶呢?” 那女子拍手笑道:“公子好见地。”边说边将那金银瓶换下,取了石瓶出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夏虫语冰 杨戢醒悟过来,干笑道:“在下胡言乱语,让姑娘见笑了。” 那女子见他呆呆傻傻模样,不由轻轻一笑,从坛中取出水来,置于那石瓶之中。 杨戢见那泉水绿如翡翠,浓似琼浆,登时吃了一惊道:“莫不是中冷泉。” 那女子点头道:“八分之茶,遇水十分,茶亦十分。八分之水,试茶十分,茶只八分耳。公子料得不错,就是中冷泉。” 杨戢哈哈笑道:“昔日东坡以竹沥水胜得蔡襄,足见水胜茶一筹。闻得此泉位于江中,宛如一条戏水白龙,自池底汹涌而出,泉水甘冽醇厚,特宜煎茶。但水势曲折转流,水深流急,汲取极为不易。据传打泉水需在正午之时将带盖的铜瓶子用绳子放入泉中后,迅速拉开盖子,才能汲到真正的泉水。用此泉沏茶,清香甘冽,相传有‘盈杯之溢’之说,今有西湖龙井,再加这中冷泉水,听来已令人心旷神怡,今日在下倒有些口福了。” 那女子见他絮絮叨叨,好似和尚念经,不由心头好笑,随口道:“杨公子第一次来扬州吗?” 杨戢颔首道:“不错,在下出身雍州,于青丘学艺,此番到得扬州,也是适逢其会。” 那女子点了点头,又问道:“却不知雍州比扬州如何?” 杨戢一叹道:“扬州繁花似锦,富甲天下,才子佳人,数不胜数,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果然名不虚传。雍州地广人稀,关中多草莽之辈,虽有青丘这样的名门大派,倒若论文化底蕴,实是差了扬州一截。” 那女子则摇头道:“小女子却不以为然。” 杨戢‘哦’了一声道:“还望姑娘赐教。” 那女子摇头笑道:“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灞浐,出入泾渭,酆镐潦潏,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雍州坐拥关中平原,北濒渭河,南依秦岭,更有四关中的函谷关,再加青丘百年底蕴,三十六绝技名扬天下,精英无数,实力深厚,关中九州,实以雍州称雄。” 杨戢不料面前的柔弱女子,竟会说出这等话来,直惊得心头一颤,面色微微一变,心里暗自寻思,半晌说不出来。 亭中一时变得鸦雀无声。 忽听噗通、噗通声响,却是那石瓶之水沸如鱼目,微微作响。 杨戢惊醒过来,笑道:“姑娘过谦了,扬州南濒长江天险,水运最是发达,交通便利,得天独厚,天下九州,以扬州最为富饶,上林书院六艺名动天下,怎是区区雍州可比。” 那女子摇头道:“公子何必敷衍,以君之才,怎会看不出来?” 杨戢一愣道:“看出什么?” 那女子叹了口气道:“扬州多是浮夸之风,附庸风雅之辈,上行下效,东施效颦,看似才子佳人荟萃,实是怡笑天下。 杨戢也觉那女子说得有理,暗暗点头,笑道:“姑娘过谦了。” 那女子淡淡一笑,将茶沫投入那石瓶之中,随口道:“杨公子才华横溢,不知如何看这天下大势?” 杨戢吓了一跳,哈哈笑道:“姑娘说笑了,在下一穷二白,虽是读得几年书,却是文不成,武不就,如何敢妄言这天下大势。” 那女子蹙眉道:“荆州文君集,徐州徽青衣,扬州方东临皆败公子之手,公子如今名满天下,却是三缄其口,莫不是信不得小女子。” 杨戢慌忙摇手:“在下岂敢,诗词文章,原小道而已,戢自知才疏学渐,有误下问。‘公子之鞘’方东临才华盖世,更有经世之才,实是子牙管仲一般人物,小姐何苦舍美玉而问顽石?” 那女子眉头一轩,凭地生出一股威严来,含笑道:“若我今日,就定要问一问公子这块顽石呢?” 杨戢眉头一皱,心想:“这女子什么来头,凭地奇怪?不谈这风月之事,也就罢了,怎地对这天下形势纠缠不休?”嘴上随口敷衍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如今天下昌平,国泰民安,北邙山鬼派远踞关外,寂寂无声,九州之地,虽有门派之别,却份属同道,同气连枝,哪有什么天下大势可言。” 那女子眉梢挑起一丝笑意,含笑道:“看样子,小女子若不开诚布公,杨公子定然惜字如金了。” 杨戢抓了抓头,笑道:“姑娘有何高见,在下洗耳恭听。” 那女子忽地停了手中动作,一字一顿道:“依小女子看来,天下太平之势至此为止,风云将起,大祸将生。” 杨戢直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哑着脖子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那女子似早有准备,淡淡道:“《火神诀》出世,天下瞩目,杨公子从青丘下山,难道不是为了此事?” 杨戢见她说得自信满满,显是对自己一行人所知甚清,不由眉头一挑道:“姑娘究竟是谁?” 那女子忽地一叹:“笃于时也,夏虫怎可语于冰者?” 杨戢心头一震,陡地想起一人来,不由脸色一变,脱口叫道:“你是碧落公子夏语冰!” 忽听“噗噗”声响,却是那石瓶缘边如涌珠连泉。 那女子将沫饽轻轻杓出,置于熟盂之中备用。淡淡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比之公子大才,实是不值一晒。” 杨戢暗骂自己真够后知后觉,能自由出入此地,如此风姿见识者,除夏语冰还能有谁?想到自己屡屡拒绝这名动扬州的才女好意,脸不免微微一红,干笑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夏才女海涵。” 夏语冰见他模样谦恭,絮絮叨叨,不由掩嘴一笑道:“不知者无罪,莫不是我还要打骂公子一番。” 杨戢笑道:“打倒不必,骂一句无知无识,倒也应该。” 夏语冰笑道:“若说公子都是无知无识之辈,那这天下人,还有什么活路。语冰既已开诚布公,杨公子也就莫要深藏功与名了。” 杨戢心头一凛,方才明白这碧落公子的厉害之处,摇头叹道:“原只道碧落公子才华盖世,却不想也是滔滔雄辩之士,若是早生些年,只怕苏秦张仪都只得卸甲归田了。夏小姐只凭子虚乌有的《火神诀》,就断言大祸将生,未免太危言耸听了。” 见得杨戢开口,夏语冰不由心头一喜,笑道:“杨公子当真就没有看出来?” 杨戢茫然道:“看出什么?” 夏语冰一叹道:“此番碧落之会,天下才子齐聚扬州,杨公子不觉太安静了些?” 杨戢心中一凛,挑眉道:“北邙山鬼派?” 夏语冰点头道:“不错,碧落之会轰动扬州,又适逢《火神诀》出世之言四起,天下英雄齐聚扬州,北邙山鬼派却寂寂无声,只怕所图乃大。” 杨戢微微点头,他自不会天真的以为,以北邙山鬼派的能耐,进不了扬州,此番踪迹全无,确实可疑。忽然心中一凛:“难道《火神诀》果如龙四爷所言,并非子虚乌有,而是真有其事?”念及于此,顿时浑身一颤,额头已然见汗。颤声道:“若真是如此,天下形势变化,只在旦夕之间。” 夏语冰‘哦’了一声道:“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杨戢闻得阵阵茶香,心头一畅,只觉热血上涌,哈哈笑道:“也罢,今日能与夏小姐一会,纵论天下,畅所欲言,何其幸哉!在下若再推诿,倒显得造作了。” 第二百二十章 九州 夏语冰笑道:“理应如此。” 杨戢沉吟了一下,方才道:“纵观当天天下形势,徐冥贵为天下四大宗师之一,其志于一统天下,奈何其人虽擅人谋,却无天时,正邪不两立,正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九州虽然貌合神离,但终归属于天下正道,同气连枝,唇亡齿寒,一旦北邙山鬼派入关,天下形势生变,九派定然会不计前嫌,携手合作,北邙山鬼派虽然势大,却也难与天下正道争锋,天下方才得以平静十数年。” 夏语冰点头道:“可惜,此番《火神诀》出世,天下形势失衡,徐冥既有此志,定然不会放过这等千载良机。” 杨戢心中一沉,暗暗担心道:“《火神诀》出世于北岳衡山,北岳衡山地处扬州,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扬州富贵于天下,素有天下粮仓之称,扬州一乱,天下定然烽火不断。” 夏语冰点头道:“杨公子果然看得极准,不过,扬州虽富甲于天下,虽有长江之险,但少了荆、徐二州,便少了立足天下的根本,反而要面对天下正道群起而攻,可要一举攻下三州,谈何容易。所以,此番扬州看似鱼龙混杂,料来北邙山鬼派定不会大伤元气,来取扬州。” 杨戢暗暗佩服,点头道:“确实如此,若要得荆、扬、徐三州,必先得巴蜀之地。巴蜀地处梁州,关山险隘,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天下闻名,蜀中沃野千里,自古便有天府之国之称,古人有:天下为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未定之说,足见蜀地之重要,若得蜀地基业,便能一窥天下。” 夏语冰‘哦’了一声道:“杨公子的意思是,北邙山鬼派欲盖弥彰,其目的并不在荆、扬、徐三州,而在巴蜀之地。”顿了顿,又道:“巴蜀之地地处梁州,北邙山鬼派若得巴蜀,便可绕过雍州,从梁州入关,再加蜀地基业,只怕天下危矣!” 杨戢却摇头笑道:“在下虽未去过巴蜀,却敢断言,北邙山鬼派定然不会取巴蜀。” 夏语冰眉头一挑:“公子何出此言?” 杨戢笑道:“巴蜀之地易守难攻,蜀中唐门更不是易以之辈,单凭蜀中唐门的暗器毒药,北邙山鬼派进攻巴蜀,那是自讨苦吃。” 夏语冰心中一动,笑问:“杨公子可有平蜀之策?” 杨戢吓了一挑,他可不想平白惹下蜀中唐门这个生死大仇,凭着唐门的手段,到时能落个全尸也算不错。当下抓了抓头,干笑道:“在下胡言乱语,哪来什么平蜀之策。” 夏语冰听他话中大有不尽不识之处,眼见其目光灼灼,只顾低头看茶,却不发一语,不由心下了然,蜀中唐门手段狠辣,这话若是被人听了去,的确有些不妥。当下淡淡一笑道:“杨公子是要逼语冰得罪天下人了。” 杨戢心头一震,心想:“这碧落公子好狂!”嘴上却道:“夏小姐有何真知灼见,在下洗耳恭听,定然不会泄露半句。” 夏语冰微微一笑道:“也罢,难得遇上杨公子这般人物,语冰不妨明说。当下天下,自以雍州称雄,天下九州,莫能与之争锋。” 杨戢吃了一惊道:“灵音寺占据兖州,寺中四大金刚,五大明王皆是名动天下的人物,洋洋兖州,鸿原大陆,界于河泽之曲,山川襟带,原野平旷,东近瀛海则资储可充,南临河济则折衡易达,川原绕衍,控带燕齐,占地最广,天下九州,兖州为首,兖之得失,关乎天下兴亡,天时、地利,青丘派实不如灵音寺远矣。” 夏语冰听他如数家珍,胸有丘壑,暗暗佩服,嘴上却道:“灵音寺虽说高手如云,但佛家自古避世出尘,以超脱生死,跳出五行为念,实力虽是强大,却不善权谋,北邙山鬼派狡猾如狐,诡计多端,灵音寺若是领导群雄,怎堪大任。” 杨戢情知如此,却也不想让青丘派坐那头把交椅,眨眼道:“兖州解家,自来门中都不乏天才,解家刀法天下第一,威震天下数十年,便是北邙山鬼派都望而却步,可堪大任。” 夏语冰轻笑道:“解家有疯狂之称,霜雪寒临敌而创,一夜斩杀解家子弟万余,杨公子莫不是想要天下人跟他一起疯狂。只怕到时北邙山鬼派还未来,天下九州已然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了。” 杨戢虽是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解家杀伐果断,只怕容不得天下人,想了想,便又道:“荆州神霄阁素有问鼎之志,观那文君集,虽是素性高傲,气量狭窄了些,但确有真才实学,可堪大任。” 夏语冰却是摇头:“师道陵空有青云之志,其门中全是些碌碌无为之辈,难堪大任。” 杨戢抓了抓头道:“徐州东襟淮海,西按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添香红袖虽为女子所创,却屹立经年而不倒,足见其门主苏红袖的不凡之处。” 夏语冰见他对苏红袖评价甚高,微微点了点头,叹道:“苏红袖才智虽高,可惜格局却低,一心只在些许小事争锋之上,不明万物变化,天地大势,如此人物,统领一派尚可,若是统帅天下群雄,只怕差了一截。” 杨戢知她说的乃是与上林书院十年赌约之事,他虽未见过苏红袖,也知她所言不假,心中不禁微微一叹,笑道:“有那么一人,文采武功,秀出于林,更难得是目光如炬,深明天下大势,不仅有苏秦张仪滔滔雄辩之才,更是胸藏甲兵百万,一旦九州生变,定能领袖天下群伦。” 夏语冰知他说的乃是自己,心头一跳,笑道:“自来女子无才便是德,习文弄武已然是大大不该,更何况抛头露面,领袖群伦,天下有英雄只怕是大大不服。” 杨戢哈哈大笑道:“这用何难,到时哪个不服,我便上前将其一脚踢飞,保管夏小姐走的是康庄大道。” 夏语冰笑道:“只怕到时全被杨公子踢飞,我纵声有心效力,却也无兵可用,到时公子可得救我一救。” 杨戢哈哈笑道:“夏小姐放心,到时夏小姐自管跟着我跑路就是。” 夏语冰眉头一轩,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虽明知他说得乃是玩笑话,心头也不由暗喜,轻笑道:“公子可要记得方才之言。” 杨戢笑道:“在下一言九鼎,自当记得。” 忽听噗通、噗通之声作响不绝,却是那石瓶翻滚如浪。 夏语冰伸出青葱也似的手来,将汤面出现的一层色如黑云母的水膜除去,又将二沸时舀出的那瓢水加进去止沸,茶汤登时浮起“沫饽”,那是茶之精华所在。一股清幽的茶香随之逸散开来。 杨戢闻得那白雾腾腾的茶香,顿时心神一畅,眉宇间一片悠远,似是远远的把什么旧事想起。 夏语冰却丝不觉,将茶水倒入杯中,捧到杨戢面前,笑道:“杨公子请用。” 杨戢回过神来,忙接了过来,只见汤色杏绿,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匀齐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香气清高持久,香馥若兰,茶一入口,齿间流芳,沁人心脾,俗虑全消,回味无穷。不禁开口赞道:“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雨春。西湖龙井,果然名不虚传。” 夏语冰听他絮絮叨叨,不由笑道:“听公子之言,可是品过这西湖龙井。” 杨戢点头道:“我幼时曾吃过此茶。”忽地醒悟过来,干笑了两声,急忙低头喝茶。 第二百二十一章 问鼎之志 夏语冰见他有意避开,生怕自己来问模样,虽是心中好奇,却也没在相询,当下置了茶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道:“公子说了这么多,显是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为何独独不提豫州?” 杨戢沉吟了一下,淡淡道:“豫州无天时、地利、人和,难窥天下。” 夏语冰‘哦’了一声道:“公子之言,豫州岂非可有可无?” 杨戢摇了摇头,沉声道:“天下之重便在豫州,豫州一旦有失,天下必定生变。” 夏语冰大吃一惊,手一抖,杯中茶水便溅了出来。 杨戢低头饮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思路,又道:“豫州面积虽小,但处九州之中,与八州相连,分而散之,少了依托纵深,难窥天下。可豫州因与八州相连,交通水利最是发达,一旦豫州生变,八州便失缓冲之地,八派交锋,天下危矣。” 夏语冰也是聪明绝顶之人,杨戢了了几语,便已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对杨戢之才,更是暗暗佩服不已。由衷道:“公子高才,语冰佩服。” 杨戢笑道:“在下胡言乱语,纸上谈兵而已,夏小姐若觉有用,便权当茶资了。” 夏语冰微笑道:“这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价值不菲,公子凭着几语,却还不够。” 杨戢吓了一跳,慌忙将茶杯放了下来,苦笑道:“在下一穷二白,身上可没带金银。” 夏语冰见他手忙脚乱模样,不由‘扑哧’一笑道:“公子说笑了,这西湖龙井,岂是金银可卖,公子想要付清茶资,唯有一法子。” 杨戢皱了皱眉,这夏语冰聪明绝顶,想来这办法定然是千难万难,只得摇头叹道:“夏小姐但说无妨。” 夏语冰面色一正,一字一顿道:“平蜀策!” 杨戢面色一沉,不置以否。好一会儿才道:“只怕在下有负夏小姐重托,付不起这茶资了。” 夏语冰听他言辞闪烁,知他心中必有碍难,当下伸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道:“不瞒杨公子,非是语冰有意想逼,实是苦思多时,仍不得其法,蜀地关山险隘,从东到西,崇山峻岭,沼泽毒瘴之地,更是数不胜数,可谓步步荆棘,自西向东,虽比从东到西容易许多,却也十分艰难,何况蜀中唐门精通暗器毒药,八大字号名震天下,岂是易与之辈,还望公子不吝赐教,解语冰心中疑惑。” 杨戢挑了挑眉,看了夏语冰一眼,忽地站了起来,看着庭外的鸟语花香,好一会儿才道:“夏小姐可有问鼎之志?” 夏语冰直惊得一下站了起来,诺诺道:“公子何出此言?” 杨戢沉声道:“平蜀策关乎天下气运,不明夏小姐心中之志,请恕在下不便说出。” 夏语冰又惊又喜,却也明白,此刻只要自己一句答错,平蜀之策,将永远石沉大海。定了定神,才道:“语冰并无问鼎之意,只因天下形势生变,想为天下人,谋条活路罢了。” 杨戢心中一震,战争一起,却不知要有多少人妻离子散,流离失所,沉吟了一会,似在考虑她话中有何不尽不识之处,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在下便僭越了。” 夏语冰心头大喜,重又坐回椅上,笑道:“还请公子托将出来,语冰洗耳恭听。” 杨戢既已下定决心,当下也不再推诿,点了点头道:“蜀地难平,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夏语冰心头一震,问道:“如何智取?” 杨戢一字一句道:“徐则图之!” 夏语冰秀眉一蹙,心中隐隐有些明白,却又说不上来。 杨戢微笑道:“夏小姐一叶障目,既有天下之志,当放眼天下,何苦局限于一个区区蜀地?” 夏语冰一愣,忽然心中一动,眼中蓦地一亮,冲口而出道:“合纵连横!” 杨戢点头道:“合众弱以攻一强为纵,事一强以攻众弱亦为横。若要平蜀,先得荆州。” 夏语冰心头一凛,若有所思道:“荆州北据汉中,利尽南海,东连吴越,西通梁州。进可窥中原,退可占巴蜀,果是战略要冲。” 杨戢点头道:“凡事有利必有弊,唐门虽能靠巴蜀之地成就基业,却失了荆州门户,使其失了问鼎天下之势,唐门显然也明白此点,所以锐意偏安,一心只经营蜀地,便是想积蓄力量,待机而发。荆州之重,重于天下,只要荆州在手,巴蜀之地便是笼中兽,难有作为。” 夏语冰连连点头,却又皱眉道:“却不知公子如何合纵连横?” 杨戢缓缓道:“关内九州,唯兖州解家与梁州唐门,一家一姓。解家以疯狂着称,唐门更直言恐怖分子,足见这两家的实力和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自来一家一姓的天下,对敌时,虽能空前团结,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战斗力,可这类人,自私自利之心最重,最是排外,容不得天下人,唐门弟子虽少现江湖,可偏安多年,势必有骄狂之心,天下形势一旦有变,唐门定然会坐看天下英雄厮杀,好收渔翁之利,可只要荆州在手,他们也无能为力,反而可利用唐门骄狂之心,惑其耳目,只要合纵之术一成,以八州实力围困巴蜀,再遣使游说唐门,只要答应蜀中自治,定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夏语冰听到此处,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只要门户一开,以连横之术缓缓图之,不消十年,必能一统。” 杨戢见他听得高兴,也不由心头一喜,笑道:“在下已是黔驴技穷了,若是还不够夏小姐茶资,在下也无能无力了。” 夏语冰只觉心头豁然开朗,喜不自胜,闻言一笑,更显得光彩夺目,顾盼生姿,由衷道:“公子之才,胜语冰百倍,语冰原是井底之蛙,小觑了天下英雄。” 杨戢哈哈笑道:“衣如飞鹑马如狗,在下一穷二白,可当不得英雄。” 夏语冰浅笑道:“公子过谦了,以公子的才学气度,日后必成当世英雄。” 杨戢见她如此推崇自己,只觉心头怦怦直跳,急忙低下头去,端茶来饮,不敢抬头看夏语冰一眼。 忽听脚步声响,却是灵韵步进门来,敛衽一礼道:“小姐,上林书院到了。” 杨戢心中一凛,念及这天下闻名的之地,不由抬头向外看去。只见画舫循水而下,目光所及,河道阡陌纵横,蚁垤勺流,仿佛相似,其上尽是琳琅水榭,交织纵横,将水道一条条自上而下分割出来,更妙者,那琳琅水榭又连接成一片,形成天然屏障,其上不少上林书院弟子来回行走,见了画舫,皆是以目示意,轻轻点头,一派和谐景象。 画舫穿过琳琅水榭,前方雾气萦绕之间,又生出一座巍巍高山,飞出云外,邀翔青冥,晴辉丽空,一碧无际,水道自此而停,形成一条天然束带,环护周身。 杨戢见那水道始终不到不低,心中一动,寻思道:“这河道其下,定然生了天然溶洞,水流至此而停,又顺着地下溶洞,流入地底水脉之中,使这河流永远淹不过山间,端的是鬼斧神工,技惊天下。”不由暗暗佩服。 夏语冰见他微微点头,微笑道:“上林书院号称山水有相逢,说的便是这琳琅水榭和九重山。” 杨戢点头道:“水抱有情为吉,直去无收为凶,这山水有相逢,果然名不虚传。” 夏语冰不料他连这风水堪舆之术都懂,颇感讶异,灵韵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笑道:“公子絮絮叨叨一番,却不知哪里名不虚传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上林书院 杨戢一愣,知她有意来考较自己,寻思道:“这可是自己赚钱生财,安身立命的手段,初到扬州,可不能让他看轻了自己。”沉吟了一下,遂颔首道:“扬州地势平缓,难见高山,八面无遮之地,只得靠河流来‘聚气’。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水龙经》则认为:‘平洋只以水为龙,水绕便是龙身泊,故凡寻龙,须看水来回绕处求’。《博山篇论水》说:‘寻龙认气,认气尝水’,这琳琅水榭汤汤流水,清澈见底,主其富贵,水势蜿蜒静缓,有怡情静心之功,最妙者,还是最后这一滩静水。” 夏语冰暗暗佩服,灵韵听得有趣,忙问道:“这一滩静水怎么了?” 杨戢哈哈一笑道:“‘水抱边可寻地,水反边不可下’,因为河流的‘反弓’处,堤岸易受到冲刷,不利于建造,自来水脉难寻,何况是静水,只因水脉灵气虽好,却最易随风而散,所以方才有得水为上,藏风次之的说法。这一条环绕水带,在风水上,称之为‘玉带水’,《阳宅十书》有诗:‘门前若有玉带水,高官必定容易起。出入代代读书声,荣显富贵耀门庭。宅东流水势无穷,宅西大道主亨通,因何富贵一齐至,右有白虎左青龙’。这样的风水格局,其间主人必定大富大贵,财源滚滚,端的是山管人丁水管财,财源茂盛达三江。夏小姐居住在此,要发大财了。” 夏语冰还未说话,旁边的灵韵‘扑哧’一笑道:“发不发财我不知道,倒是公子若是到扬州摆摊算卦,扬州的算卦先生就得要改行了。” 杨戢摇头笑道:“灵韵姑娘说笑了,微末小技,何足挂齿。行走江湖,多些谋生手段罢了。” 两人一愣,未及说话,那画舫已然在河畔停了下来,夏语冰起身道:“杨兄,请。” 杨戢随即起身,踏上岸来,只见前面好一片房屋,错落有致,鳞次栉比,斗瓦飞檐,金光灿烂,依山而建,方圆千顷,隐隐透出一股龙盘虎踞的气势。不由点头赞道:“上林书院果然寻了块风水宝地,定能久盛不衰。” 灵韵轻笑道:“不就几间房子而已?怎还与久盛不衰扯上关系了,公子是否夸大其词了。” 杨戢指着前方的九重山道:“你看那九重山,山势连绵,如卧龙之姿,居此处者,可聚龙之势,那山顶终年雾气不散,萦绕间,自有一股磅礴之势直透而出,那便是龙气,还有那房屋,表面看来,错落有致,毫不相干,实则隐隐相连,皆占了灵气。” 灵韵微感好奇道:“怎么,连房屋也有关系?” 杨戢点头道:“那当然,所谓:万瓦鳞鳞市井中,高屋连脊是真龙,一砖一瓦,皆是大有讲究。” 灵韵此时心中也有些佩服,三人边走边说,只见庄内房屋接着房屋,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那许多,看来占地颇广,便是接待数千宾客,也怕是绰绰有余。 大约走了壶茶十分,却见面前乃是一个清幽小院,院内多是奇花异草,雅量高致,高低错落,大有讲究。 穿过几颗郁郁葱葱的矮树,忽见前方有一八角小亭,亭虽不大,却是琉璃飞瓦,金碧辉煌,勾心斗角,衬托着那周围的琪花瑶草,却于喧闹之中,透出一个沉静来。 上书一副对联,左书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右边则是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其上便是‘沧浪亭’三个大字,字势洒脱飘逸,似有出尘之感。 杨戢暗暗点头,这话出自《孟子离娄》,乃是儒家经典,上林书院言读浩然之书,养浩然之气,想是对儒家颇为尊崇。 亭中桌椅齐全,几上还放了一把七弦琴,琴身古朴,显是有些年头,琴尾尚留有焦痕,微微点头道:“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其尾犹焦,而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焦尾琴落入夏小姐之手,倒是千里马遇了伯乐。” 夏语冰听他赞佩自己,虽是听惯了这些阿谀奉承之言,仍不由心头欢喜,一时兴起,伸手波动琴弦,琴音袅袅,巍巍兮似高山,汤汤兮如流水,昂然古风,随风四散。 杨戢听得琴音泠泠,心中烦闷之感,也不由消了几分。 一曲终罢,夏语冰忽地幽幽道:“《十面埋伏》第十折,杨兄那日为何不再吹奏?” 杨戢一愣,不料夏语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便如实回答道:“第十折《自刎》太过悲凉,非天时、地利、人和不可为,无此心境,勉强为之,不如不为。”顿了顿,又接口说道:“在下以为,曲分三品,下品者悦其耳,中品者,伤其神,上品者,动其魄!” 夏语冰心头一震,大有所悟,抬头道:“何为三品?” 杨戢朗声道:“下品者,清新耳目,逸兴山河,中品者,触景伤情,闻歌而舞,唯有上品者,天地生变,神之为夺。高下之别,只在意境。” 忽听一人抚掌大笑道:“贤侄此话,深得我心,冰儿,今日之话,你可莫要忘记了,对你以后大有助益。”那声音洪亮至极,洒脱之中却又带着一种冲天的豪气。 众人心中一凛,不是别人,正是那晚有过一面之缘的夏采薇。 杨戢在心里暗赞了一声:“不愧为一派掌门,当真不凡。” 夏语冰心头一凛,却是欢喜无比。 杨戢听那人口称‘贤侄’,不由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却见那说话之人负手而立,踏舟而来,一身白衣儒服,年约五十来岁,束发迎风飘拂,衣袂猎猎作响,更衬托得他身材高大,气势非凡,双目开合间,神光凛凛,气度沉稳,渊亭岳峙,不经意间,却又散发出一股文雅之气,心中一凛道:“晚辈信口胡言,倒让先生见笑了,先生气度不凡,敢问尊姓大名。”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夏采薇。” 杨戢吃了一惊,连忙起身作揖道:“原来是夏门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夏采薇摆了摆手,示意杨戢做下,自己也随之坐在旁边,笑道:“贤侄不必客气,老夫只是见贤侄眉清目秀,见识不凡,想与你说些话了。” 杨戢听他说话文雅,器宇不凡,心中倒不由亲近了几分,颔首道:“夏掌门说的哪里话,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便是。” 夏采薇‘嗯’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伸手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微微道:“且不知公子如何看待这字?” 杨戢低头一看,却见夏采薇在桌上写了一个‘仁’字,迟疑了一下,才道:“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夏采薇眉头一轩道:“想不到公子出身道门,竟也读儒家经典。” 杨戢心头一凛,摇头道:“常听人言:儒家谈仁,道家绝仁弃义,实则大大不然。” 夏采薇心想:“这小子口气倒不小。”嘴上却道:“却不知道家之仁在于何处?” “道家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杨戢边说边指着地上的‘仁’字道:“且看这‘仁’字,左边为‘人’,右边为‘二’,若说三代表天、人、地三才。仁字从二不从三,即要化掉人心,只怀天地心,以天性善良、地德忠厚的心来为人处事,效法天地。” 夏采薇听得暗暗点头,心想:“这人倒还有些才学,倒非无知无识之辈。”嘴上却道:“道家常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且不知这仁在何处?” 杨戢哈哈笑道:“谬哉!缪哉!夏采薇这话,可是对道家之仁,大大误解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夏采薇 夏语冰眉头一蹙,偷偷看了老父亲一眼,生怕老父亲无端生起气来。眼见夏采薇不言不语,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夏采薇听他说得狂妄,不由得心头一怒,但他乃是超卓人物,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这话有何问题?” 杨戢朗声道:“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所谓‘无仁’,其实是有‘大仁’,因为在更高层面,公平才是宇宙天地自强不息的规律,在自然规律下自然而然,才是符合人类的根本利益的,才是‘大仁’。” 夏采薇微微点头,想是对这回答,虽是不甚满意,却也勉强同意。 夏语冰神色一松,也随即放下心来。 杨戢见夏采薇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拱手道:“在下随口胡说,有什不对处,还请夏掌门见谅,若无其他事情,在下告退。”随即便欲站起身来。 夏语冰见他要走,不由吃了一惊,夏采薇抬头道:“慢来!” 杨戢一愣道:“夏掌门还有话说。” 夏采薇点头道:“贤侄且慢,老夫再请教一字。”边说边又在地上写出一字来。 杨戢探头一看,此番却是一个‘智’字,沉吟了一下,才道:“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者,民斯为下矣“智,烛也”,一语点明,智是要凭借自己的智慧指引他人前进的方向。” 此话尽出儒家经典,夏采薇不由听得满面笑意,如沐春风,暗笑道:“虽说仁者回答得词不达意,这智倒是不错。”含笑道:“孺子可教也,且不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智者不惑矣!” 哪知杨戢却是摇了摇头道:“谬哉!缪哉!此只是小智,而非大智乎?” 夏采薇脸色一变,忍着怒气道:“你何谓大智?” 杨戢笑道:“上智任之自然,其次养内以却疾,最下妄意。” 夏采薇冷哼一声道:“又是这隐而不出的老庄。” 杨戢摇头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智,知日,知太阳也。明万物阴阳之本,知万物阴阳之变化,可知智与道家实是关系匪浅。而道家也非是一味隐而不出,有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道家也是积极入世的。”杨戢正说得兴致勃勃,偷眼见夏采薇不知何故,颜色越来越难看,似是对道家颇为厌恶,不由吓了一跳,急忙住了口,干笑两声道:“在下无知无识,言语冲撞之处,还请夏掌门莫怪。” 夏采薇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老夫也不想与你逞这口舌之利,既是有缘,还请再解一字。”也不待杨戢答应已否,伸手便在地上写出一字来。 杨戢微微皱了皱眉,低头一看,此番又是一个‘勇’字,心想:“仁、智、勇,这是儒家的三达德了,这夏采薇倒是对儒家颇为推崇。”想了想,方想说话,忽见夏语冰在旁暗使眼色,不由心中一动,作揖道:“却不知夏掌门如何看待这字?” 夏语冰见他会意,不由轻轻一笑。这一笑,顿如牡丹花开,风采照人。 饶是杨戢至诚君子,亦是被她艳光所摄,心如鹿撞。 夏采薇见他忽起谦恭之意,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你既执晚辈之礼,老夫也便说上几句。” 杨戢暗自笑道:“这夏掌门倒当真不客气,且听他说出什么话来。” 只听夏采薇微微咳嗽两声道:“勇,从甬从力。力及所至,生命勃发甬甬然也。勇者,气也。气之所至。力亦至焉。心之所至。气乃至焉。既要言勇,则必要言义。” “义!”杨戢暗自吃了一惊,方才知夏采薇非是寻常人物,忙道:“敢问夏掌门,义从何来?” 夏采薇颔首道:“义者,人字出头,加一点。在别人有难时出手出头,能舍,帮人一把,即为义。君子义为上,君子有用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话杨戢原本也读过,但此刻听闻夏采薇亲口说来,不知怎么得,竟觉气势非凡,隐隐间,竟有些震耳发聩的意思,念及当年剑冢说‘道’,心中竟隐隐有悟。 夏采薇见他满脸神光,似有所误,亦是暗暗点了点头,正想说上几句,忽见杨戢腰间长剑,不由微微‘咦’了一声道:“可否借剑一观?” 杨戢心头疑惑,不知夏采薇打什么主意,但见他目光清奇,自带气势,绝非心机狡诈之辈,遂将青莲剑解了下来,递了过去。 夏采薇将剑接过,轻抚剑身,颔首道:“想不到林秀竟会将青莲剑传给了你。” 杨戢眉头一皱,听夏采薇这话,似是识得林秀,有心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沉默不语。 夏采薇凝视着手中的青莲剑,悠悠道:“青莲剑长三尺三分三寸,当年随林秀游历天下,败尽天下名锋,南林北卫,一时无两,只可惜-----”说到此处,竟是轻轻叹了口气。 杨戢见他面露神伤,似是对当年之事知之甚详,忍不住道:“晚辈很少听闻当年旧事,前辈可否多说一些?” 夏采薇疑惑道:“林秀传道于你,竟没跟你说过当年之事。” 杨戢摇了摇头,如实道:“当年林叔叔与徐冥一战后,已来不及说这些事。” 夏采薇有些迟疑,林秀不说这些事,只怕是不想杨戢背负这些旧事。眼见杨戢神态真切,满脸希冀之色,望着手中的青莲剑,登时叹了口气道:“你可知赤松为何从来不收徒?” 杨戢心头一凛,明白这里面必有极大的变故,想起林秀与卫子衿的交集,暗暗猜测道:“难道竟与卫叔叔有关?”念及于此,心中都不由怦怦乱跳起来。试着问道:“莫非与林叔叔有关?” 夏采薇轻轻叹了口气,脸色一下黯淡了下去,好一会儿,才道:“林秀十岁拜入青丘赤松门下,二十岁练成青莲剑影,名动天下,可惜,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 不待杨戢相询,他又接着道:“北邙山鬼派,一殿秦广王,卫子衿!” “卫子衿!”三字一出,杨戢脸色顿时一片惨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语冰亦是大吃一惊,南林北卫,这一正一邪,势不两立的南北双皇,竟然会有交集,慌问其故。 夏采薇沉吟了一下,才道:“当年卫子衿身份泄露,藏剑山庄血战,剑试天下,天下皆惊,一时风头无量,能与之一战者,除开四大宗师之外,唯有与之齐名的青莲剑影林秀。”他怀想往事,轻轻拍了拍手掌道:“四大宗师关系重大,互相制衡,轻易不肯出手,无奈之下,赤松唯有派林秀下山,擒杀卫子衿,谁知-----。”说到此处,他似是有些碍难,一下便住了口。 夏语冰正听到精彩处,一见夏采薇住口,情不自禁的问道:“后来怎么样?” 夏采薇看了杨戢一眼,叹了口气,才道:“谁知林秀与卫子衿竟是旧识,林秀不仅没有擒住卫子衿,反而救了重伤之下的卫子衿。” 夏语冰赫然一惊,‘啊’地一声。 正邪不两立,彼此交集已是滔天大罪,何况其他! 夏采薇轻轻一叹:“卫子衿走脱,天下英雄震怒,齐聚青丘,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林秀竟是坦然承认,天下英雄哗然,意要当场处死林秀。” 第二百二十四章 青莲剑 杨戢虽知道林秀未死,但想起当时形势,仍不由心头一紧。 夏采薇仰了仰头,似在追忆当年之事,良久,才摇了摇头道:“见得天下英雄逼得急迫,有与那林秀交好的,急忙开口相劝,赤松虽是又急又怒,但也不愿就此断送青丘百年来的用剑奇才,遂想了一个折中之法,以图救下林秀来。” 夏语冰忍不住问道:“什么折中之法?” 夏采薇轻叹了一声道:“取下卫子衿的首级!” 夏语冰松了一口气,此番也算是法外开恩了,自来正邪不两立,两人虽是旧识,林秀便是要杀卫子衿,亦是无可厚非,何况,林秀已冒天下之大不韪救过他一次,以全了兄弟之情,朋友之义,总不能为了一个邪魔外道,要用性命去偿。 见得夏采薇半天不说话,又想起林秀后来的境遇,杨戢满心担忧,低声道:“他---他答应了吗?” 夏采薇摇头道:“当时形势紧迫,偌大的三清殿中,竟是静得鸦雀无声,天下英雄紧紧盯着林秀,只等他说话。可林秀却是默默无语,硬是不点头。当时天下英雄虽多,却没一个敢言语。” 说到此处,夏采薇顿了顿,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才道:“等了好一会儿,林秀仍是不言不语,似是别有打算,场中众人与卫子衿多有血海深仇,见得如此,渐渐焦急起来,不少人更是出声喝骂,偌大的三清殿闹得不可开交,赤松亦是心头烦躁,渐渐不耐起来。” 眼见形势危急,稍微不慎,林秀便要命丧当场,雪松忍不住开口道:“林贤侄,自古正邪不两立,为了一个魔教众人,何苦赔上性命,你快答应了。” 夏语冰暗暗点头道:“对啊,还有什么什么事情,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啊!” 众人一见青松开口,与其交好之人,也纷纷开口来劝。 夏采薇轻叹了口气,又道:“林秀见得众人问得急切,却是一脸平静,好一会儿,才道:婴其鸣矣,求其友声!吾昔闻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之情,我与卫大哥白头相交,倾盖如故,岂肯为惜命而舍朋友之义乎!”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似也感觉到周围气氛有些沉重,好一会儿,夏采薇轻轻叹了口气道:“林秀此话一出,整个三清殿一下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秀,时间好似在这一刻一下停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赤松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你---你当真不知悔改?” 雪松大急道:“林贤侄,你快承认个错,为了那魔头,你不值得的。” “对啊,为了一个魔头,怎会值得呢?” “认为值得的,就只有傻子。” “青丘百年不出的用剑奇才,怎么会是傻子呢?” 似也想起了当时的危急形势,夏采薇不断摩擦着双手,缓缓道:“可任凭青松在那苦口婆心,林秀却好似耳聋了一般,一脸平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想是已存了死志。” 烛光闪动,故事已然到了要紧处,众人情不自禁的正襟危坐,连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夏采薇深吸了一口气,凛然道:“眼见林秀存力量死志,三清殿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这一下,连各位长老都坐不住了,雪松急忙道:大长老,林贤侄刚刚回来不久,可能是劳累过度,这事拖上几日再说。青松也道:大长老,你就给林贤侄想上几日。其余众人也急忙出言相劝,毕竟,林秀虽然做下这些事来,但谁也不想将这青丘派百年难遇的用剑奇才必死当场。可任凭众人絮絮叨叨,那赤松也好似一下变成了聋子,只是铁青着脸,紧紧的盯着林秀,不言不语,也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也不不知过了多久,方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终于吐出一句话来。” 似乎说得累了,说到此处,夏采薇一下便住了口。 两人急于想听后面的情节,不由齐声问道:“后来呢?” 夏采薇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幽幽道:“赤松忽地哈哈一笑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青丘百年不出的用剑奇才,哈哈,我的好徒弟,我的好徒儿,何为正?何为邪?正邪不分,纵是奇才,要之何用?要之何用?一见赤松生出杀意,青松大急之下,慌忙拦住赤松,哀声道:大长老,林贤侄只是一时被魔教蒙住了心,你就让他再想想。岳宁也道:“大长老,你就放林贤侄一条生路。雪松叫道:“林贤侄,你就快给师父认个错。” 夏采薇摇了摇头,想起当时情势混乱,微微停顿了一下,理了理思绪,才又道:“眼见众人苦苦哀求,赤松心肠也不由软了下来,情绪亦不像方才那般激动,毕竟,逼死林秀,也不过是亲者同,仇者快,一时沉吟不语,委实难决。群雄见得赤松隐有活动之意,与那卫子衿有深仇大恨的,顿时纷纷鼓噪起来,其中,又以折剑山庄之人闹得最为厉害,毕竟,卫子衿见识天下,便是从折剑山庄开始,却听那折剑山庄的陆九渊冷冷一笑道:“青丘派威震天下,天下英雄敬仰,佩服的却不是其三十六绝技,而是法令森严,一丝不苟,哪知今日一见,真个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夏语冰深深一叹道:“这---这不是明摆着要逼死林秀啊。” 杨戢轻轻抬头看了她一眼,目露感激之色。 夏语冰心头一跳,急忙转过脸去。 “陆九渊此话一出,群众中亦有人纷纷鼓噪起来,青丘派众人如何不知道应无忧等人的险恶用心,纷纷喝骂起来,偌大的三清殿顿时仿若菜市场一般,混乱不堪。” 夏采薇脸有悲悯之色,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眼见双方吵闹不休,赤松轻轻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来任何门派,弟子难免良莠不齐,青丘百年声誉,岂能毁在我的手里。赤松这话说得很轻,不知怎么的,却好似有千斤之重,场中一下便静了下来。眼见赤松下定决心,岳宁眼泪一下便流了下来,泣声道:大长老,你就放林贤侄一条生路。雪松也道:大长老,你就饶他这一会。偌大的三清殿此起彼落尽是哭泣声,惨雾连连,望之让人心酸-----”说到此处,夏采薇却是微微叹气,却没往下说。 夏语冰忍不住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她问得很急,似是也真心担心林秀。 夏采薇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黯然道:“赤松一剑划破林秀右脸,以示他识人不明,有眼无珠,将林秀关入青丘剑冢,永世不得出,遣散门下弟子,自此,再不收徒。” 杨戢‘啊’地一声,原来林叔叔脸上的可怕剑痕,竟是赤松亲手所划。念及于此,眼眶便红了,若非夏语冰在场,眼泪只怕已然流了下来。 夏语冰亦是心情激荡,暗暗叹息这青丘百年不出的用剑奇才,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夏采薇轻轻一叹,还剑入鞘,便将剑递了过来,杨戢接过长剑,亦是心头黯然。 夏采薇轻叹了一句,目光转向夏语冰,轻声道:“冰儿,给我弹一曲。” 杨戢眉头一皱,心想:“无事不登三宝殿,夏采薇堂堂一派掌门,忽然到此,无端与自己说了这许多话,不知要弄什么玄虚?” 却听夏语冰忙道:“父亲想听什么?” 夏采薇叹道:“给我弹一曲王雱的《眼儿媚》。” 夏语冰心下奇怪,她从记事开始,父女两人虽然情谊深厚,吟诗弄月,弹琴亦是常有之事,不过,夏采薇却从未叫她弹奏过此曲。当下也未细想,整了整衣冠,手抚焦尾,琴声叮咚,宛如泉水,悦耳醉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 眼儿媚 杨戢暗自寻思道:“这《眼儿媚》乃王雱与妻子分别后所写,王雱为王荆公的儿子,他身体虚弱缠绵病榻,于是与妻子分居,让妻子单独住在楼上。王荆公做主把他的妻子重新嫁给了别人,王雱因怀念妻子而为她写了这首词。夏采薇要听此词,莫不是与她妻子有关?” 正自胡思乱想,却听夏语冰亲启朱唇,合着琴音,轻声唱道:“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歌声轻柔婉转,宛若画眉黄莺。 夏采薇仰头看天,脸上一片落寞神色,似是想起了什么旧事,好一会,才道:“冰儿,你先下去,我与杨贤侄说会话。” 夏语冰一愣,看了两人一眼,答应一声,便走了出去。 待得夏语冰去远,杨戢皱眉道:“夏掌门故意将夏小姐支开,想必是为了那十年之约。” 夏采薇一愣,随即笑道:“贤侄误会了,非是那十年赌约,只是静极思动,想和贤侄说些话罢了。” 杨戢一皱眉,寻思道:“夏采薇有意避开话题,想必那十年之约有些碍难,不过,此人处处机心,说不定话中另有余地?”念及于此,便道:“夏掌门光风雯月,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海涵。” 夏采薇听他言辞之中,大是不信,眉头一皱,似是远远的把什么旧事想起,眉宇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索,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声道:“世人只知上林书院六艺,却不知上林书院原有八艺。” 杨戢一愣,他听阿猫说过,上林书院以礼、琴、棋、书、画、剑六艺名动天下,合称上林书院六艺,被视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谁曾想,原来竟有八艺,怎地失去了其中两艺?忽然心中一动:“难道失去的两艺,便与这十年之约有关?”听闻这等江湖秘辛,顿时精神一振,来了兴趣。 谁知夏采薇却是话题一转,说起了故事来。 夜凉如水,月色如银。 当年的夏采薇年方二十来岁,正第一次出门游历天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身上林书院的夏采薇当然知道,学习与游历的重要性,学以致用,深耕于每个上林书院读书人的心中。 夏采薇孤独的行走在崎岖的山路间,第一次出门,第一次去探访如谜一般的身世,不禁心中一片茫然,脑中静静想着让自己毅然离开的那一番话:“你心中既然疑惑,何不自己去寻找答案,何处可寻答案,天下!” 夏采薇漫无目的的在林间走着,突然,空气中传来一丝异动,周围一瞬间静了下来。 夏采薇只觉自己仿若一瞬间置入一个冰潭之中,全身颤抖不休,一股浓烈的杀气,直欲让人窒息。 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夏采薇稍稍平静了一下心中的恐惧,怀着好奇心,慢慢向杀气漫延的地方靠了过去。 山内树木茂盛,杂草丛生,夏采薇静静的在一堆乱草中蹲了下来,扒开杂草,借着月光,向外一看,跃入眼帘的乃是两人,左边之人年纪约在四十多岁,一身蓝衣,左手捂着胸口,似是受了重伤,正一脸恐惧的看着对面之人。 夏采薇转头看去,只见右边之人一脸刚毅,杂乱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年纪约在二十来岁,一身黑衣,双手垂于两边,腰间微凸,似是挂着一把弯刀,一脸默然,静静的盯着对面之人。 似乎明白了逃跑,也是徒劳无益,蓝衣人只是一脸惶恐的站在那里,却没有半点要逃之意。 夏采薇心中又惊又疑,惊的是:“黑衣人与自己年轻相若,可依照其散发的杀气来推断,修为实是比自己高出甚多。”疑的是:“此处乃是荒山野岭,却不知两人为何至此?” 突听那蓝衣人徐徐道:“秦无眠,你我二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你定要苦苦相逼,置我于死地。” 夏采薇心中一凛,暗叫道:“原来那黑衣人名叫秦无眠”。他此时方出江湖,自是不知道,此人便是让江湖人谈之色变的添香红袖的第一杀手。 秦无眠冷冷一笑道:“蔡竭,废话少说,我只为杀人而来。”他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仿若石上刻字,一字一句,皆是直撞心底,冷若冰霜。 蔡竭双目一凝,缓缓道:“秦无眠,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把‘红袖令’还给你”。 “不可能。”秦无眠断然将其打断,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 蔡竭继续哀求道:“无眠,我从小看着你长大,难道你真没有一点感情。” 秦无眠不加思索道:“门主之令,我绝不会违抗,更何况,杀手,是没有感情的。”字字冷若冰刀,不带丝毫热度与温暖,便连夏采薇,也听得毛骨悚然,如堕冰窟。 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蔡竭再不多言,“呛”,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缅刀,大声道:“既然好说无用,那你还等什么,出招”。 秦无眠仍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字一句道:“看在多年的份上,我送你一个全尸。” 蔡竭微微苦笑道:“能死在你的手上,也不枉此生了,请”。 夏采薇心下一紧,陡觉漫天杀气一闪,继而消失无踪,再看场中,两人仍是静静的站着,仿若从未动过一般,甚至连两人的表情,也没丝毫改变。 正当夏采薇感觉莫名奇妙之时,突听‘咔嚓’一声,蔡竭厚厚的缅刀瞬间断为两截,“咚”,一声,掉落于地,同时,脖劲处悠然出现一道血口,鲜血顺着伤口狂涌而出。 夏采薇直惊得目瞪口呆,心下大骇,自己从头至尾,都没看到秦无眠何时拔刀,何时出招,这种拔刀的速度,杀人的方式和诡异的刀法,几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夏采薇呆呆的蹲在草丛中,似乎连呼吸都被惊得一下没有了一般。 “轰隆”,一声,蔡竭的尸体轰然倒地。秦无眠俯身在其身上摸索了一阵,忽从其胸口处摸出一样东西,低头看了看,脚尖轻点,仿若黑夜中的大鹰,悠然消失在森林之中。 也合当夏采薇幸运,秦无眠一心系在蔡竭身上,未曾想到附近还有其他人,另外,夏采薇的武功已略有小成,此处树大林密,极易隐敝,又加之初入江湖,敌我经验尚浅,根本无任何仇杀概念,无形中反合了自然之道,所以方才逃过一劫。 直至秦无眠走了许久,夏采薇才从惊骇中恢复过来,抬头看去,场中已只剩下一具死尸,踌躇再三,终究还是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扒开草丛,慢慢向死尸移了过去。 死者被其一刀毙命,已无生还可能。 夏采薇轻轻叹了口气,本想走开,又不忍将其弃尸荒野,看了一眼死尸,自嘲了一句:“老兄,你遇上我,也算有缘,可如果你成了孤魂野鬼,可千万不要找上我。”转念一想:“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帮人入土为安,也算功德无量。”当下不再细想,找了一些树叉,在旁边掘了一个深坑。 夏采薇叹道:“老兄,你我萍水相逢,你安息,记住,千万不要记得我。”夏采薇抓住蔡竭的双手,正想将其尸体拖入坑中,忽然发现其左手中紧紧握着一样东西。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初出茅庐 夏采薇‘咦’了一声,伸手掰开其手掌,只见那东西有拳头一般大小,长有八角,通体漆黑如墨,正面处刻了一个‘袖’字。 夏采薇拿在手中翻翻转转看了数遍,忽然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就是两人口中的‘红袖令’”,一想到那黑衣人秦无眠,夏采薇不由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将令牌还于死尸手上,但转念一想:“如果这块令牌才是真的,那秦无眠拿走的那块定是假的,秦无眠一旦发现真相,蔡竭岂不死不安宁。”想到此处,又重把‘红袖令’拿了起来,叹道:“老兄,我可不想要你的东西,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了不让你老兄被乱刀分尸,这令牌我先替你保管,保管。”当下将令牌收入怀中,双手一动,将蔡竭的尸体拖入坑中,草草埋了。 此时已将近黎明,天反而黑暗下来,山路崎岖,林间树大叶茂,夏采薇虽极不愿与死尸呆在一起,但此时也别无选择,只得摸索着找了一些柴木,燃了一堆柴火,闲来无事,又忍不住从怀中摸出那块精致的令牌,放入手中细细把玩,根本没有察觉到,旁边刚立的新坟竟慢慢松动起来。 把玩片刻,秦风忽觉甚是疲惫,蜷缩在火旁,闭目养神。 忽地一阵阴风吹过,火苗悠地一晃,重又明亮起来。 夏采薇只觉背后凉嗖嗖的,陡然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夏采薇一惊,尚不及反应,突觉脖劲一紧,竟是被人从背后死死掐住。 此时夜色漆黑如墨,四下里阴风阵阵,又在新坟荒坟之间,任夏采薇平日里如何胆大妄为,此时也被吓得四肢发冷,面无人色,可惜脑里却又清楚无比,惊吓过度,一时间,竟然忘了惨叫。 那双手越掐越紧,夏采薇渐感呼吸越渐困难,低头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登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掐着自己脖劲的竟是一双血淋淋,带着泥土的手,好似有什么孤鬼野鬼受不了这荒山野岭,从坟墓之中爬出来觅食一般。 夏采薇呆呆的,浑忘了挣扎,只是口中兀自不停道:“你,你是谁,你是人是鬼,你-------你干什么?” 话还未说完,陡听背后一人阴森森道:“把红袖令交给苏钰苏长老。” 夏采薇此时早被吓得四肢瘫软,脑中空荡荡的,但听闻背后阴森森,飘忽如鬼魅一般的话语,却又不敢不答话,只得不住的点头,一个劲的:“是,是,是。”他此时方出江湖,也不知这死尸口中的苏钰是谁,更不知道这红袖令有何妙处,当下为求活命,只得胡乱答应了事。 似乎得到了夏采薇的答复一般,原本紧紧掐住夏采薇脖劲的手,竟一点点松了开来。 夏采薇早被吓得面色惨然,全身发颤,此时呼吸一畅,登时晕了过去。 也不知晕了多久,夏采薇方才悠悠醒转,阳光从林间巯露下来,照在身上,甚感舒服。 夏采薇微一侧头,便看到昨晚新立之坟,只见那新坟早已面目全非,似乎刚有人爬出一般,夏采薇一哆嗦,犹如一瞬间又回到昨晚一般,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一看,直吓得‘啊’的惨叫一声,差点又晕了过去。 只见眼前乃是一副血肉模糊的尸体,七窍之内缓缓爬出无数尸虫,疯狂的啃噬着死尸,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依其身形看,应就是昨晚的蔡竭,虽是白天,突然见到这一具令人作呕的死尸,夏采薇仍是被吓了一大跳。 半晌,夏采薇心神方定,怔怔的看了死尸片刻,心中一动,猛然忆起小时看过的一本医书,传闻在南疆有一个奇异的门派,专以养蛊为生,其中有一种名为‘凝念蛊’,只要人在死前服下,便会在死时留下心中的唯一信念,即使身死,也可死而复生,直至将信念告知其它人,才会真正死亡,可一旦信念消失,蛊毒反噬,蛊虫便会由内而外将其身体吃空,死者惨不忍睹。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夏采薇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当下找了几根树枝,将死尸重又埋入坑中。 夏采薇看着那座新坟,耳边又回响起那一句如鬼魅一般的话语:“把‘红袖令’交给苏钰苏长老。”耳边回响着这句话,心下却是又惊又疑,惊的是:“这‘红袖令’到底是何方神物,值得此人甘服蛊毒”,疑的是:“这苏钰苏长老又是何许人也,自己刚从书院出来,当真是两眼一抹黑,自己去哪里去找什么苏钰,这红袖令又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夏采薇只觉满头雾水,自嘲道:“初次下山,便遇到这等怪事,悲哉,悲哉!”当下再不停留,转身向山下走去。 夏采薇本无目的地,只想远离此地,当下在山间拣了一条崎岖山路而行。 如此在山间走了数天,不见秦无眠的半点影子,夏采薇渐渐放下心来。 只见远处炊烟袅袅,房屋鳞次栉比,却是个市镇。 夏采薇心下一喜,从小路转上大路,直往市镇奔去。 山间离镇上看似极近,实则不然,饶是夏采薇脚力飞快,走至镇上,已是中午时分。 进至镇上,旦见行人来来往往,骆绎不绝,却是个繁华小镇。 信步而行,突然闻见一股酒香,那酒香浓而不烈,仿似桃花清香,沁人心脾,夏采薇驻步不前,深吸一口气,只觉五脏六腑一瞬间清爽许多,直呼:“痛快,痛快。”。抬头看去,只见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醉仙楼’三个大字,笔势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直欲乘风而去,显是出自名家之笔。 夏采薇在山间连行数日,滴米未进,此时又奔行了大半日,早已饥肠辘辘,再闻这醉人心脾的酒香,哪还能忍得住,当下快步走至楼下,方才想上楼,突然暗叫一声:“糟糕。”原来他那晚仓促之间逃离那恐怖之地,不小心将身上的银两丢失,此时身上除了那块无意得到的‘红袖令’外,实是身无长物,无奈之下,只得抬头看了一眼招牌,恋恋不舍的向街头走去。 夏采薇未得吃酒,心中郁闷无比,暗骂自己真是白痴,初入江湖,竟然身无分文,想到自己以后只能在山间度日,每日吃些松泉野果,虽不致饿死,但这苦,哎,夏采薇越想越气,一口气堵在胸口,呼之不出,此时中午已过,夏采薇气闷神疲之下,腹中更是饿得咕咕直叫,转头向四周一看,正想去山间找些野果来充饥,突见街角处空放着一张桌子,桌上铺了一块白布,白布上放了几本书,显是哪位算命先生遗留下来的。 夏采薇眉头一皱,顿时计上心头,抬眼向周围一看,只见往来人群中,有不少拎刀带剑,背钩带刀的江湖人士,登时想到江湖上有不少说评书挣钱的,自己出身上林书院,不说博古通今,也算得上学富五车,今日何不效访一番,赚些银两,用于果腹,想到此处,顿时大喜,举步向桌边走了过去。 来至近前,方才发现,桌边尚还有一把椅子,桌上除了书本以外,笔墨纸砚样样俱全,更可喜的是,桌右侧尚还有一把折扇。 夏采薇心下狂喜,伸手拿过折扇,掀开一看,只见正面画了一幅泼墨画,用笔留意,却透着清馨淡雅,反面则题了一首唐朝诗人元稹的《菊花》:“秋丝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爰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笔势遒劲,随意而成,颇有草圣张旭的三分味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初遇 夏采薇赞了一声好,轻扇了几下折扇,他样貌原本也颇为英俊,再加身体削瘦,此时羽扇纶巾,与说书先生倒有几分神似。 夏采薇看了一眼,点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嗯,不过人的名,树的影,想要说书,得取个响亮的名字。” 夏采薇眉头一皱,喃喃道:“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又要文雅,又要响亮,更要引人注意,什么好呢?” 夏采薇在桌前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心中一动,忆起幼时听闻李泽说起过,江湖上最出名的说书先生,当属江湖百晓生,夏采薇心头大喜,大叫道:“妙极,妙极。”当下提笔于桌前白布上题了‘江湖百晓生’五个大字,他平多喜舞文弄墨,五字一出,也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韵味。 夏采薇心中暗笑道:“前辈,江湖救急,切勿见怪,改日若是遇到你老人家,定向你磕头赔罪。” 当下端坐椅上,闲来无事,信手拿起桌上的书本看了看,竟是一本孔圣人的《论语》,先前几页,不知为何,竟是空白。 夏采薇心下一喜,想来何不恶搞一番,当下大笔一挥,在那本《论语》的封面上,题了《江湖大通关》五个字,又信笔在第一页上写了一句。 突听一人‘咦’了一声道:“江湖百晓生!” 夏采薇抬头一看,旦见桌前站了五人,领头一人身材奇短,却魁梧如铁,年轻约在三十来岁,长得狮鼻阔口,满脸虬须,眼如铜铃,直瞪着自己,背后四人年纪尚轻,却是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 夏采薇眉头一皱,忽地想起《水浒传》中的武大郎,脸上却强忍笑意道:“阁下是----” 那人扯开破嗽叭似的声音道:“在下‘神拳门’掌门黑豹。” 夏采薇拱手笑道:“原来是黑掌门,幸会,幸会。” 黑豹疑声道:“你真是江湖百晓生?” 夏采薇点点头,自信满满道:“正是。” 黑豹皱眉道:“怎么这么年轻,不会是假的。” 夏采薇呵呵道:“你都没见过他老人家,怎么说我是假的。” 黑豹想想也有理,突然面露喜色,哈哈大笑道:“久仰江湖百晓生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此话一出,顿像瘟疫一般,以此处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只听街面上不时传来:“什么,江湖百晓生来了。” “什么,江湖百晓生真的在这里,吹牛的。” “不可能,他老人家一生逍遥自在,怎会在这穷乡僻壤。” “不一定。” “江湖百晓生,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老人家早就仙登极乐了。” “他老人家会不会是神仙下凡?” 只片刻间,夏采薇桌前便聚集了上百号人,呜里哇啦,沸沸扬扬,吵得不可开交。 夏采薇直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心中又惊又叹道:“难道这就是江湖。”他实不知江湖人对名誉二字看得最重,稍微冒犯,往往以性命相搏,而他冒充的正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江湖百晓生。 夏采薇眼见众人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要是发现自己是假冒的,定将自己乱刀分尸。”想到此处,心下早就怯了,愁准机会,正想开溜。 陡听黑豹大声道:“大家安静,安静。” 经此一喊,虽吵闹声并未停止,却也小了许多。 夏采薇正想溜走,陡听黑豹于后叫道:“先生要去何去?” 夏采薇看他恭敬模样,不由吃了一惊,暗叫:“糟糕,他看出自己要走。”当下强作镇定,叫道:“你们在此如此吵闹,我实难再留于此处。” 夏采薇料想他们听了此话,定会大为恼怒,继续大吵起来,那时自己便可乘机开溜。谁知此话一出,周围登时变得哑雀无声,个个目瞪口呆,皆痴痴的看准夏采薇。 黑豹在后恭恭敬敬道:“先生切勿生气,还请上座。” 忽听一人冷笑道:“他是江湖百晓生,我看不见得,不见得。” 夏采薇吃了一惊,侧头瞧去,只见说话之人一身华贵长衫,手悬宝剑,年纪约在二十来岁,却是一位翩翩俊公子,旁边还站了一名年纪相访的公子,也是衣着华贵,虽没先前那人生得英俊,却也模样可人。 夏采薇尚未说话,黑豹已然大怒道:“你是谁?竟敢污辱先生,我看你也是初入江湖,不与你一般计较,否则,单凭你刚才此言,也足够让你死上一次。” 夏采薇心中大跳,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暗叫道:“惨了,惨了,刚才那人只随便说上一句,便要其性命,那如果发现自己是假冒的话。”一想及此,背后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只听先前那俊公子呵呵冷笑数声道,方才道:“我岂敢对百晓生前辈有所不敬,只是传闻百晓生前辈谢世已久,此时怎又会突然冒出一个?”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露疑惑之色,直直的看着夏采薇。 夏采薇耳听别人对自己,左一句前辈,右一句前辈,实是想轰然大笑,但此时命悬一线,夏采薇也不敢大意,当下强作镇定,徐徐转过身来,缓缓道:“敢问公子是----” 那俊公子拱手道:“在下姓苏”。 夏采薇点头道:“原来是苏公子,不知苏公子因何断定,我不是江湖百晓生。” 苏公子眉头一皱,冷笑道:“据闻江湖百晓生对江湖之事了如直掌,你年纪如此之轻,恐怕是初出茅芦的毛头小伙。” 夏采薇见其言语轻蔑,态度倨傲,不由心头一气,暗道:“我虽不是什么江湖百晓生,但怎能让你如此轻视下贱。”当下胸膛一挺,冷笑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甘罗年方十二,便可拜相封候,曹植子建更能七步成诗,至今仍被世人传颂不已,苏公子以貌取人,目光也未免太短浅了。” 夏采薇一席话,众人登时大点其头,脸露钦佩之色。 那苏公子被夏采薇一讥讽,登时满脸通红,戟指怒骂道:“你------”‘你’了半天,却半句话也答出不出。 夏采薇见他晕开双颊,红润似血,肤色莹白如玉,妙目流盼,轻嗔薄怒之间,竟隐含一种难似名状的娇羞,不由心中一荡,不由自主向其步了过去,未及近前,忽然闻到一股莫名的香味,沁人心脾,舒服至极,他从小以毒为生,对其香味特别敏感,那香味竟是一种体香。 夏采薇心中一动,细看那苏公子的身形,旦见其身材婀娜,十指细若青葱,皮肤更是细腻光滑,不由暗笑道:“原来是名女子,看我戏她一戏。” 那苏公子微一凝神,脸色瞬间如罩寒霜,冷笑道:“先生自认江湖百晓生,那对江湖之事一定了如直掌了。” 夏采薇冷哼一声道:“小小年纪,怎如此没有礼貌。” 夏采薇倚老卖老,那苏公子无法,只得改口道:“前辈可否赐教几件事?” 夏采薇见那苏公子,明是女扮男装,初来乍到,却在此处故作老成,还口口声声叫自己前辈,真想仰天大笑,大呼痛快,可此时身在险地,夏采薇也只得故作镇定,装模作样道:“你要问何事啊?” 那苏公子眼珠一转,突然一晃手中长剑道:“此剑名为‘望月’,削铁如泥,断玉分金,不知前辈可知他出自何人之手?” 夏采薇一惊,暗叫一声:“糟糕,自己初入江湖,连‘望月剑’都没见过,怎知道它出自何人之手,自己只想骗得银子,喝点酒,吃个饭,这些乱七八槽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可此时情况紧急,又无脱身之法,又不得不答,难道自己这条小命!”心下虽这般想,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神色,喃喃道:“这个,这个-----”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诡辩 那苏公子冷笑道:“前辈不会是云彩上点灯,空挂名,要是你答不出,你这江湖百晓生的金字招牌,恐怕得拆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由转头看着夏采薇,有人已在摩拳擦掌,有人更是刀剑出鞘,气氛也随之一瞬间紧张起来。 夏采薇心下又怒又恨又虚,不知将那苏公子暗骂了多少遍,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忆起在上林书院读书时,曾听书院的人说过,若论剑之神兵,当属‘泣血剑’,此剑乃神兵利器,剑中瑰宝,想来那‘望月剑’再怎么厉害,量它也敌不过‘泣血剑’。”想到此处,不由大喜,侧头一看,只见那苏公子一付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下不由大怒道:“假小子,你等着,呆下让你尝尝本大爷的手段”。当下清了清嗓子,笑道:“诸位,正所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这个问题嘛……”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自是明白,这是拐弯抹角的要钱了,众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可是,这银两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都是一分一毫,辛辛苦苦给挣的,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众人看热闹厉害,说起挣钱,都大都不行,一时间,却是谁也不敢吭声。 “少废话,这是五十两,快答。”只见那苏公子今天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随手已然扔过五十两银子,怒气勃勃道。 夏采薇伸手将银子收入怀中,心下冷笑道:“不拿白不拿,待下正好去‘醉仙楼’大喝一顿。”冷笑道:“苏公子刚才所说,‘望月剑’削铁如泥,断玉分金,可在我眼中,只是废铜烂铁而已。” 这一招避重就轻,果然大起作用,众人一瞬间便被吊起了兴趣,每个人都有这般思想:“不管谁制造,只管谁厉害。” 那苏公子大怒道:“你,你竟说我的‘望月剑’是废铜烂铁!”一时脸若铁青,好似随时都要将“望月”拔出来,用夏采薇的脑袋试上一试。 夏采薇却好似未见,反而半点都不害怕,刷地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了几下,一本正经道:“若问剑中王者,谁又能及得上‘泣血剑’,难道苏公子认为你的‘秋水剑’及得上此剑?” 此话一出,那苏公子顿时语塞,半晌,方才气鼓鼓道:“‘泣血剑’乃神兵利器,当然比‘望月剑’厉害,可此剑少现江湖,难道你见过此剑。” 夏采薇心头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大言不惭道:“当然见过。”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咦’了一声。 那苏公子狐疑道:“你当真见过?” 夏采薇点头道:“‘泣血剑’通体殷红如血,剑身凹槽处却是晶莹如泪,此剑因情而生,故名‘泣血剑’!” 那苏公子静静的听着,仿若听着一个极动人的爰情故事,许久,方才呆呆的问道:“先生果然能人所不能及,在下实是佩服万分,却不知近来江湖上有何秘事”?它在哪儿?” 夏采薇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正所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对不起,苏公子,这个乃是第二个问题了?” 那苏公子轻叹了口气,伸手又递过五十两银子。 夏采薇接过银子,收入怀中,心下冷笑道:“看不出这假小子,还挺有钱的嘛。”随即暗叫一声:“惨了,自己刚入江湖,哪知道什么江湖秘事。”转头向四周看了一眼,旦见人人皆是一脸好奇,直直的盯着自己,大有要是不说,便要分尸的趋势。 夏采薇暗中却把那苏公子骂了多少遍,口中笑吟吟道:“苏公子,江湖秘事我知道得甚多,可这价格吗?” 那苏公子冷笑道:“快说,本公子有的是钱。” 夏采薇一见其得意洋洋的样子,顿时就气往上撞,冷笑道:“这江湖秘事,多的是,有采花大盗夜入皇宫后院,有风流才子桃有巷,还有-----” 那苏公子满脸通红,眉头紧皱,怒气勃勃道:“够了。” 夏采薇心头暗笑,嘴上却道:“苏公子,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难不成苏公子---”夏采薇故意一顿,眼睛在其身上喵来喵去。 那苏公子登时大窘,低声道:“谁说我不是男的,只不过,只不过----” 夏采薇笑呵呵道:“只不过什么?” 那苏公子沉吟片刻,突然道:“只不过你乃是堂堂江湖百晓生,若在众英雄面前,专讲这些风流韵事,岂不令天下人齿冷。” 此话一出,众人皆大点其其头,直直的看着夏采薇。 夏采薇暗骂道:“好个伶牙俐齿,看我呆会怎么整你”。当下笑呵呵道:“既然诸位英雄如此赏脸,那我今日且在这里卖弄卖弄,我想问众英雄一个问题,一个人想要在江湖上行走,靠的是什么?” “武功!”那苏公子大声道。 夏采薇摇头道:“不。” 那苏公子又叫道:“钱财。”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倒有些道理,哪知夏采薇摇头道:“江湖人视金钱为粪土,大丈夫谁会贪财。” 那苏公子眉头一皱,叫道:“讲义气。” 夏采薇‘嗯’了一声。 众人都道答对了答案,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谁知夏采薇又摇了摇头道:“要是你跟谁都讲义气,那吃亏的岂不永远是你自己。毕竟到了关键时候,莫说是同窗好友,便是父母亲朋,也怕会拿刀来砍,更别说其他了。” 众人一听,皆大点其头。 那苏公子直直的看着夏采薇,狐疑道:“那依你之见,靠的是什么?” 夏采薇一字一句道:“一个响亮的外号。”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轰然大笑起来,不时有人说道:“什么狗屁外号,外号岂能当饭吃。” “要是有个响亮的外号便能闯江湖的话,那还练武干吗?” 那苏公子直笑得前俯后仰,半晌,方才强忍笑意道:“你确定你没有开玩笑。” 夏采薇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正所谓,人在江湖走,怎能无朋友,你武功再高,双拳终究难敌四手,你钱财再多,终究收买不了七尺大丈夫,你义气再重,也终究会遇到卑鄙小人,只有你有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到那时,慕名而来的,惺惺相惜的,神交已久的,相见恨晚的,如此一来,朋友岂不是越来越多,江湖也就越走越宽了。” 夏采薇一席话,众人顿时大点其头,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韵味。 那苏公子若有所思道,听你如此一说,这外号的确很重要。 夏采薇笑呵呵道:“苏公子今日如此慷慨,如不嫌弃,我送你一个如何?” 苏公子‘哦’了一声道:“你且说来听听。” 夏采薇笑道:“苏公子俊朗潇洒,貌胜潘安,我就送你‘千面魔人’,心里却暗暗加了‘苏假男’三字。” 苏公子耳听夏采薇赞扬自己貌美,顿时心下大喜,口中喃喃念着:“‘千面魔人’,好,好,好。”她心里欢喜之至,哪会想到这是夏采薇的计谋。 众人一听夏采薇竟奉送外号给别人,一时又羡又赞。 黑豹喃喃道:“先生,刚才你一语点醒于我,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先生既然在此,在下厚颜,请先生赐名,价格方面,先生尽管开口。” 夏采薇直惊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心里实是又好气,又好笑,可脸上又得一本正经道:“我与黑掌门一见如故,怎谈起钱财来了,如不嫌弃,我就送你一个‘神拳震九州’如何。” 黑豹一听,顿时千恩万谢。 众人一听,纷纷请夏采薇奉送外号。 夏采薇此时实是又惊又叹,又是想笑,却又不敢笑,脸上还得一本正经,一时间,什么过三刀,八臂天王,入江龙,巨灵神,翻江蛟,玉面书生,逍遥君,秋水剑客--------,直忙乎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给在场众人都起了一个外号。 第二百二十九章 秘事 夏采薇长呼了一口气,看着众人沾沾自喜的模样,心下不由暗叹道:“江湖之大,果然是多姿多彩,无奇不有。” 陡听黑豹恭恭敬敬叫道:“先生博古通今,于江湖的见解更是非是凡响,先在下实是佩服万分,先生如不吝,再给我们说几件江湖秘事如何?” 此话一出,场中立时变得雅雀无声,众人皆一脸好奇,直直的盯着夏采薇。 “要是诅咒能杀死人的话,黑豹此时恐怕已死了无数回。”夏采薇在心里将黑板全家祖宗十代,骂了一个遍,当着众人的面,却是无可奈何,只得清了清嗓子道:“所谓国有国法,行------” 后面的话尚还未说出,只听“哐啷”,“哐啷”之声作响不绝,桌上已然堆了上百两银子。 夏采薇心下又惊又叹:“这江湖,当真是人上一百,多姿多彩啊,有的人,小气如鬼,有的人,当真是挥金如土,看样子,书本上的那些故事,也全不是骗人的,这也太好赚钱了。” 突听一人笑呵呵道:“先生,钱已经交了,快说。” 秦风微一侧头,说话之人,正是那女扮男装的苏公子,此时正一脸兴致盎然的直盯着夏采薇。 夏采薇看着桌上的银两,心中实是叫苦不迭:“此时众人实已完全相信自己便是江湖百晓生,若一穿梆,众人一旦知道受了欺骗,到时自己恐有十条性命,也怕要被众人分尸。”当下只得硬着头皮道,既然诸位盛情款款,那我也只好献丑了:“说来这件秘事与江湖大有关连,乃是我前几天刚得到的最新秘事。” 众人齐齐‘哦’了一声,那苏公子已迫不及待道:“什么秘事?” 夏采薇呵呵一笑,一字一句道:“数日前,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从北边的沙漠中来了四人,并称‘四大凶人’。” 那苏公子狐疑道:“‘四大凶人’,不是‘四大恶人’吗?” 夏采薇呵呵一笑道:“苏公子恐怕是初入江湖。” 苏公子脸色一红叫道:“是又怎样?”言下之意,已是承认了夏采薇的话。 夏采薇正想说话,突见桌上的那本《江湖大通关》,不由心下一喜,暗道:“我要不把你气得吐血,难解我心头之恨。”当下笑吟吟的拿起桌上的那本《江湖大通关》,笑道:“我与苏公子倾盖如故,也罢,今日我就将我近年来呕心呖血完全的这本《江湖大通关》作为见面礼,赠送给苏公子。” 那苏公子一听,顿时大喜,大叫道:“多谢先生,多谢前辈。”伸手接过书来,正想翻开。 夏采薇急忙阻住,瞅了瞅周围,俯耳低声道:“此乃秘典,小心隔墙有耳。” 那苏公子恍然大悟,急忙将书收入怀中,两人皆不由心照不宣的大笑起来,而且笑得都十分开心。 突听黑豹恭敬道:“先生,不知那‘四大凶人’怎生与江湖有关。” 夏采薇被拉回思绪,当下缓缓道:“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四大恶人’当年纵横于世,尚不枉杀无辜,可‘四大凶人’,其恶名却比其凶了数倍。” 众人齐齐‘哦’了一声道:“何以见得?” 夏采薇沉吟片刻方才缓缓道:“‘四大凶人’,老大‘凶神恶煞’——沙光。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惊雷,势如奔马,善使长矛,所到之处,鸡犬不留。老二‘穷凶极恶’——屠完,虎体猿臂,彪腹狼腰,使使长枪,所到之处,老人妇孺,尽皆不留,老三‘霸道凶横’——灭门,容貌魁梧,勇力过人,使两枝铁戟,重八十斤,挟之上马,运使如飞,所到之处,必遭灭门,老四‘巨恶元凶’——绝户,身长八尺,腰大十围,手提长刀,乱砍乱杀,所到之处,人兽绝迹。” 那苏公子惑道:“真有如此凶恶?” 夏采薇冷哼一声道:“苏公子怀疑我所言有假,我可是费了无数心力,方才得知四人踪迹,为怕四人为害中原武林,才急急赶来通知,谁知,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诸位,故事已然说完,咱们改日再续。” 众英雄急忙抱拳道:“先生好走。” 夏采薇心下大喜,急忙将银两收入怀中,正想开溜,突见先前站于那苏公子旁边的俊俏公子低声在苏公子耳旁说了几句,那苏公子微微点了点头,俏目一转,叫道:“且慢。” 夏采薇心中大跳,暗叫一声:“糟糕,露陷了。”当下强作镇定道:“苏公子还有何事?” 那苏公子美目一转道:“刚才苏某出言莽撞,还请先生见谅,今日苏某还想向先生打听一点事?” 夏采薇心中一宽,正想出言推辞,可双眼一碰到那双晶莹透亮的美目,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何事?”话一出口,夏采薇立即后悔,直想自己给自己几个耳光。 那苏公子笑道:“先生久在江湖,想必知道江湖中最恐怖的门派。” 夏采薇心下大惊:“什么最恐怖的门派,自己只知道个‘上林书院’,都怪自己多嘴,等着被分尸。” 夏采薇尚不及答话,突听黑豹于后叫道:“苏公子这个问题也太肤浅了,谁人不知‘北邙山’乃是江湖上最恐怖的门派。” 此话一出,夏采薇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暗道:“这里刚巧有一个。”他此时忽然发现,黑豹比以前可爱了许多。 那苏公子俏脸微红,叫道:“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有误,应该是,你们可知道添香红袖的信物?” 黑豹呵呵笑道:“苏公子果然是初入江湖,谁人不知添香红袖的信物,便是‘红袖令’。” “红袖令”三字一出,夏采薇直被惊得面色惨白,差点晕死过去,心里登时掀起惊天骇浪:“那蔡竭交给自己的‘红袖令’,竟会是添香红袖的信物。” 此时那苏公子脸色更红,恼怒道:“那你见过听风令吗?” 黑豹脸色一红,顿时语塞。 那苏公子得意一笑,转头看着夏采薇道:“先生既然号称江湖百晓生,想必见过此令。” 夏采薇一呆,方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由暗笑道:“真是歪打正着,我不仅见过此令,而且此令尚在我怀中,不过,看众人的神态,此令必定极为重要。”侧头向那苏公子一瞅,却见那苏公子的皓腕上带了一个晶莹透亮的手镯,因其袖子略长,恰将其遮住,所以一直未曾发现,夏采薇心中一动,暗道:“你既如此刁难于我,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当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当然见过。”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又惊又奇,直直的看着夏采薇,那苏公子叫道:“它是何模样?” 夏采薇胸有成竹道:“此物拳头一般大小,长有八角,通体漆黑如墨,正面处刻了一个‘袖’字。” 此话一出,那苏公子顿时脸色一变,如中晴天霹雳一般,呆立当场,显是夏采薇的回答,竟是分毫不差。 夏采薇呵呵一笑道:“我不仅见过它,而且还知道它现在流落何处?” 那苏公子面露喜色,迫不急待道:“它在哪儿?” 夏采薇轻摇手中折扇,朗声道:“正所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 话还未完,那苏公子已叫道:“说,你要多少钱?”她问得很急,显是极为关心这令牌的下落,想是这令牌对她极为重要。 第二百三十章 红袖令 夏采薇摇头道:“‘红袖令’关乎整个武林,岂能用钱来衡量,稍一不慎,还会搭上性命,这事,不说也罢。”他心里虽不知添香红袖有多可怕,可那日见到秦无眠的武功,又见众江湖人的神态,心中已然隐隐猜到几分。 此话一出,众人立时大点其头,直呼有理。 那苏公子一急,叫道:“你如何才肯说?” 夏采薇摇头叹道:“那乃是赔命的本钱,我怎样随便说,不过,只要苏公子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那苏公子眉头一皱道:“什么条件?” 夏采薇呵呵一笑道:“你俯耳过来”。 那苏公子双颊一红,心中怦怦乱跳,叫道:“你,你干吗?” 夏采薇心下冷笑道:“我且激你一激,看你还能装到几时。”当下冷笑道:“大男人,怕什么,难道还怕我亲你不成。放心,我这人性格取向没有问题,那龙阳之癖,分桃之好,我是万万不敢奉陪的。” 那苏公子立时双颊如罩红布,恼怒道:“你----”‘你’了半天,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无奈之下,只得俯身低了下去。 夏采薇只觉一股清香直透心肺,忍不住心中一荡,急忙摄住心神,低声道:“苏公子,只要你肯把手上的手镯送给我,我便告诉你答案。” 那苏公子双眼一瞪,大怒道:“你做梦。” 夏采薇轻叹了口气,笑道:“如此说来,我也只有爱莫能助了,诸位英雄,此番良唔,实是有缘,咱们后会有期。”当下便做一副收摊停业样。 众人摩拳擦掌,却也不好挽留,一时间,只得在那望洋兴叹。 那苏公子一见夏采薇要走,顿时心下大急,叫道:“且慢。” 夏采薇心下暗笑:“任你如何聪明,你终究还是着了我的道”。当下故作正经道:“苏公子还有何事?” 那苏公子踌躇再三,终于抵不住答案的诱惑,只得忍气道:“我可以答应你。” 夏采薇心知鱼儿已经上钩,只是差点火侯而已,当下笑呵呵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相信苏公子也不是言而无信之辈。” 那苏公子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反悔,只得忍气从手腕上将手镯褪了下来,悄悄的递了过去。 夏采薇接过手镯,顿时心下大喜,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两人的交换又快又为隐敝,众人的注意力又皆在夏采薇身上,所以并未发现。 那苏公子此时又怒又气,听闻夏采薇的笑声,更觉生气,冷喝道:“还不快说。” 夏采薇笑道:“苏公子切勿生气,我告诉你便是。”当下一字一句道:“据江湖秘报,‘红袖令’原已被蔡竭盗出,可蔡竭武功不济,死在了秦无眠的手里,‘红袖令’也落在秦无眠的手上。”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尽皆大变,齐声惊呼道:“暗影杀手——秦无眠。” 夏采薇点了点头道:“正是。”心下却道:“那秦无眠原来是名杀手,难怪如此厉害。” 却听那苏公子叫道:“秦无眠此时身在何处?”caso 夏采薇心下冷笑道:“我又不是神,我怎会知道他身在何处。”但想到此时众人激动万分,若不说出一个所以然,岂不糟糕,瞅了一眼四周,忽然心下一动,江湖这么广,我随便指一个方向,即使错了,这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吗,当下信手一指。 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江南。” 人群中又有人大叫道:“不好。” 黑豹面色大变,大叫道:“秦无眠定是知道了鹰王伏天雕伏掌门在江南招开英雄大会,秦无眠此去,恐对其不利。” 众人立时大点其头。 夏采薇却是暗叹道:“江湖,果然多姿多彩,随手一指,都能有这么大的名堂。”当下拱手道:“诸位英雄,天下间无不散之宴席,咱们有缘再见。”当下信步往往前走去。 众人此时对夏采薇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自觉的向两边散开。 夏采薇穿过众人,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突听黑豹于后大叫道:“先生,你的东西。” 夏采薇一惊,忽然急中生智,哈哈笑道:“逍遥来,逍遥去,两袖清风如薄雾,唯有江湖百晓生。”说话间,已然缓缓转过街角。 黑豹看着夏采薇的背影,由衷赞道:“先生之洒脱,果令人佩服万分。” 夏采薇转进巷道,偷眼一看,无人追来,当下哪还敢有半点迟疑,撤开双腿,慌忙向前跑去。 夏采薇左转右转,直跑了数条街,方才停了下来,此时早已满头大汗,气喘息息,想起刚才的经历,真是又是凶险又是好笑。 此时已近黄昏,夏采薇一日来水米未进,此时脱了险境,精神一松,顿觉腹中咕咕直叫,当下找了一家衣店,换了行头,直奔‘醉仙楼’。 上得楼去,只见楼中人山人海,有不少还是江湖人士,众人自斟自饮,谈笑风生,没人向看多看一眼。 夏采薇心下大喜,于窗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跑堂的过来招呼。 夏采薇点了一盏酒,要了几个特色小菜。 片刻之后,跑堂的端上酒菜,夏采薇看着桌上热气氤氲,鸡鸭鱼肉陈列满桌,顿时食欲大动,抄起筷子,如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一会,方才斟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夏采薇在山上甚少喝酒,此时一碗下肚,骤然间,只觉得似有一把尖刀从喉咙里火辣辣直捅进去,肚腹中如起熊熊烈火,可片刻之间,又觉一股甜味涌上心头,满口生津。 夏采薇连呼痛快,痛快,当下又斟一碗,一饮而尽。 如此连喝数碗,一盏酒早已见底,而夏采薇此时也是满脸通红,头脑混混沌沌,已有七分醉意,方才想结帐走人,突听旁边一人格格冷笑道:“小贼,你道逍遥自在,可害得本公子好找。” 夏采薇一呆,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酒意全无。旦见桌旁正站了两人,正是那女扮男装的苏公子和另一位俊俏公子。 原来夏采薇走后,众英雄也各自散伙。 那苏公子两人眼见天色已晚,也无急事便在小镇多留一宿。 那苏公子得知红袖令的下落,又得了夏采薇的《江湖大通关》,一路兴高采烈,而那俊俏公子却是满脸狐疑之色,一路走走停停,魂不守舍,行出数里,见那俊俏公子又掉了队,那苏公子忍不住皱眉道:“怎么了,小雅,一路愁眉苦脸的”? 小雅几步追了上来狐疑道:“小姐。” 那苏公子眉头一皱,哼了一声。 小雅急忙改口道:“公子,你有没有觉得今日我们遇到的那个江湖百晓生太过奇怪?” 那苏公子‘哦’了一声,笑道:“怎么了?太年轻,还是太英俊了。” 小雅摇头道:“我总觉得他今日说的那‘四大凶人’太过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那苏公子大笑道:“小雅,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才刚入江湖,你怎会听过‘四大凶人’。” 小雅点了点头道:“我也这般认为,不过,公子,他好象一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回答你,‘望月剑’是何人制造的?” 那苏公子点点头,狐疑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一点不对劲,按理‘望月剑’出自名家之手,稍有江湖阅历之人都知道,他为何不答,反去舍近求远,说‘泣血剑’呢?” 小雅叫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我也觉得他大是可疑,公子,他不是送了一本《江湖大通关》给你吗,现在四下无人,正好拿出看看。” 那苏公子‘哦’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书来,递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巧遇 小雅接过书来,翻开第一页,口中念道:“《江湖大通关》第一条,千万不要相信陌生人所说的话。” 那苏公子点点头,叫道:“好,这条写得好,那第二条呢?” 小雅翻开第二页,口中念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有而改之。” 那苏公子眉头一皱,惑道:“这,什么跟什么嘛,下一条,下一条是什么?” 小雅翻开下一页,继续念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方才念到此处,小雅突然大叫道:“公子,上当了?” 那苏公子一呆,惑道:“什么?” 小雅急声道:“公子,咱们上当了,这哪是什么《江湖大通关》,这根本就是一本《论语》。” 此时那苏公子也已恍然大悟,怒气勃勃道:“好个江湖大骗子,胆子不小,连本大小姐都敢骗。” 小雅突然大叫道:“我想起来了,那‘四大凶人’是谁。” 那苏公子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怒道:“那‘四大凶人’怎么了?” 小雅叫道:“公子,那根本不是什么‘四大凶人’,只是评书里的四个人物。” 那苏公子只觉脑袋一阵炫晕,呆呆道:“什么?” 小雅怒道:“好狡猾的江湖骗子,什么‘四大凶人’,那老大‘凶神恶煞’——沙光,不就是张飞。老二‘穷凶极恶’——屠完,就是马超,老三‘霸道凶横’——灭门,乃是典韦,老四‘巨恶元凶’——绝户,正是那该死的许褚。他故意将顺序捣乱,让我一时想不起来,哎,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都上了他的恶当。” 那苏公子只觉脑袋浑浑噩噩,胸口堵了一团气,半晌,方才长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我苏红袖聪明一世,却被这小贼骗得团团转,真是气煞我也!” 小雅叫道:“还有,小姐,他不是跟你取了个外号,叫‘千面魔人’嘛,现在想来,岂不在取笑你女扮男装,不好,你的手镯。” 苏红袖只觉脑袋冲血,胸口剧烈起伏不定,差点没晕过去。 小雅急忙住口,轻声安慰道:“小姐,你先消消火,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只要我们在江湖上多游荡几日,何愁遇不上他。” 苏红袖缓了片刻,方才恶狠狠道:“待再遇上这骗子,我非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可。” 当下两人缓缓向前,行不出数步,小雅突然叫道:“小姐,你看,那,那里!” 苏红袖没好气道:“看什么?” 小雅激动道:“那,那江湖骗子,就在那。” 苏红袖‘哦’了一声,抬眼看去,正见夏采薇倚在窗前,自斟自饮,不由疑惑道:“我记得那骗子乃是一身蓝衣,此人却是一身青衣,会不会认错了。” 小雅叫道:“小姐,衣服只是障眼法而已,那骗子的身形,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苏红袖一听,顿觉大为有理,冷笑道:“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当下两人再不迟疑,急往‘醉仙楼’而去。 夏采薇一见两人,先是一惊,随即想到此时自己已经换了行头,当下故作镇定道:“这位公子,你我素未谋面,何必出口伤人。”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苏红袖冷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只问我的手镯,你还还是不还?” 夏采薇心下暗笑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自己上的钩,此时还如何反悔。”心下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我想公子定是认错人了,我刚来此地,实不知公子说的什么手镯。” 小雅怒道:“你还想狡辨,你说话的口音与他都一模一样,不是他,还会有谁,公子,对负这样的江湖大骗子,勿须与他多言。” 夏采薇大叫道:“二位,我初次下山,何时便成了你们口中的江湖大骗子了。” 苏红袖冷笑道:“还记得《江湖大通关》的第一条吗,千万不要相信陌生人所说的话,今日任你如何妙语连珠,舌灿莲花,也休想让我相信,接招”。右手一晃,“呛”,一声轻吟,‘望月剑’已然出鞘,剑尖直指夏采薇。caso 夏采薇眼见那剑薄如纸片,青光闪闪,寒气森森,碧汪汪犹如一泓秋水一般,暗赞了一声:“好剑。” 店中一见有人拼斗,立时四下跑得一干二净。 夏采薇叫道:“公子且慢动手,容我一言。” 苏红袖冷喝道:“江湖骗子,人人得而诛之。”右手一晃,一招——“顺流而下”,剑尖微颤,直刺夏采薇肋下。 夏采薇眼见这一剑恍恍惚惚,暗藏极厉害的后着,功力虽浅,剑法却甚为玄妙,显是出自名家之手,当下不敢大意,急忙滑步避开。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苏红袖冷哼一声,右手一晃,剑尖斜摆,仍刺夏采薇肋下。 夏采薇见其剑招如此狠辣,不由心中一气,冷笑道:“雕虫小计,何足挂齿。”右脚一动,脚尖在桌前长凳上轻轻一压,长凳一翘,棱角直向苏红袖右手‘太渊穴’撞去。 苏红袖见夏采薇认穴如此之准,不由吃了一惊,急忙退步让开。 夏采薇右手一伸,将长凳握在手中,口中叫道:“刁蛮公子,试试我的‘板凳功’。” 苏红袖一怔,怒道:“什么刁蛮公子?” 夏采薇故作疑惑道:“不是公子,难道是小姐不成。” 苏红袖俏脸一红,闷声不答,左手捏一个剑诀,剑尖斜引,“刷”“刷”“刷”,直向夏采薇胸口连刺三剑。 夏采薇将手中长凳舞得风雨不透,以拙制巧,尽皆挡开,口中笑道:“怎样,刁蛮小姐,黔驴技穷了!那可到我出招了,先尝尝我这招“举火燎天。”右脚往前一跨,双臂悠伸,长凳猛然向苏红袖胸口撞去。 苏红袖一惊,右手一扬,‘秋水剑’猛然往长凳削去。 “咔嚓”,一声,被其剑锋一带,长凳的角落立被削去,可那长凳极为宽阔,削了一角,几不造成任何影响,反而变得更轻,速度更快。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只一瞬,已到其胸口咫尺处。 小雅一见苏红袖势危,急忙拔出手中配剑,身形一晃,直刺夏采薇背心。 夏采薇耳听利器破空声,斜眼正见小雅使剑刺来,脚步一晃,急忙收招避开。 苏红袖早被吓得脸若死灰,心下大颤,眼见夏采薇退开,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小雅一招逼退夏采薇,怒喝道:“小贼,休要猖狂,待本大侠来收拾你。” “大侠?”夏采薇看着两人,直咽了一口口水,方才大笑道:“妙极,妙极,两位如此俊俏,不如就合称‘风尘二侠’。” 小雅先听夏采薇称赞自己美貌,心下一喜,待后话一出,顿时眉头一锁,脸罩寒霜,大喝道:“无耻小贼,江湖骗子,竟敢讥讽我们是‘风尘中人’,今日如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苏红袖右手一抬,剑尖斜指夏采薇胸口,朗声道:“小雅,这等奸滑之徒,与他废话作甚。”脚步一晃,剑尖直刺夏采薇胸口。 小雅错步跟上,直刺夏采薇小腹。 夏采薇哈哈一笑道:“甚好,今日就让我这‘逍遥浪荡子’,来会一会你们‘风尘二侠’。”脚步一动,身形不退反进,双手握住凳尾,手腕急转,那长凳立时带着“呼”“呼”风声,直向两人长剑撞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两人虽然剑法不弱,但陡遇夏采薇这种怪兵器,无奈之下,只得慌忙往侧一闪。 夏采薇逼退两人,正想进招,突觉两肋间风声飒然,却是两人从两侧攻到。 两人同出一师,自小便在一走练剑,双方剑招,早已纯熟无比,两人夹攻,威力却是大为不弱。 夏采薇一惊,双手倒转,长登直立,猛然于地上一按,身体微一借力,登时变得头下脚上,直立而起于长凳之上。 求收藏,求银票,求追读! 第二百三十二章 温恒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两人双剑落空,身形一顿,剑尖斜引,直刺夏采薇胸口。 夏采薇此时身悬半空,无处借力,双剑刺到,实是避无可避。夏采薇却是不慌不忙,深吸一口气,右手猛然在长凳上一按,身形立时倒纵而上,分脚一分,正钩在房顶的大梁之上,微一用力,顿时翻坐在大梁之上,双手连拍胸口,口中笑呵呵道:“这下安全了。” 两人一见夏采薇跃到梁上,先是一呆,随即大骂道:“卑鄙小人,打不过就想夹着尾巴逃走吗?” 夏采薇却是半点不动气,笑呵呵道:“‘风尘二侠’,果然名不虚传,我与二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二位何必苦苦相逼呢。” 苏红袖眉头一皱,叫道:“你下来。” 夏采薇摇头道:“上面自在凉快,我不下来。” 苏红袖怒道:“你不下来,我可要上来了。” 夏采薇做了一个鬼脸,大笑道:“你上得来吗?我劝你还是不要上来,否则,待你跃到半空,无处借力之时,我随便扔几棵梅花针,铁藜蒺,七星镖--------,那你可要倒霉了。要是不小心损到你的花容月貌,岂不暴殄天物。” 夏采薇一番话,直吓得苏红袖面色惨然,再不敢说上去之话。 小雅眼珠一转,叫道:“你真不下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点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 小雅随意在旁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笑道:“你可别忘了,不光你有梅花针,铁藜蒺,七星镖------,我们可还有‘暴雨梨花钉’。” 夏采薇若有其事的点点头,笑道:“大家无怨无仇,不用这么毒!” 苏红袖冷笑道:“对负你这种恶贼,没让你下十八层地狱,已经够便宜你了。” 夏采薇叫道:“堂堂七尺男儿,你这嘴巴也太刁了。” 苏红袖俏脸一红,怒道:“你-----”‘你’了半天,却又接不上话来。 夏采薇见他双颊晕红,秀眉紧锁,凤目微睁,怒气勃勃之间,更觉美艳动人,心下一动,正想再气她一气,突听小雅叫道:“公子,这等恶贼,哪值得与他呕气,打了半天的架,肚子也饿了,咱们何不叫上一桌酒席,边吃边等,看他能在梁上耗到几时。” 苏红袖大笑道:“妙极,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能熬到什么时候,本小姐……公子就奉陪到几时。” 夏采薇叫道:“二位,狗急了尚会跳墙,你们可别把逼急了。” 苏红袖冷笑道:“把你逼急了,你又敢怎样?”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心下一动,笑道:“我还能怎样,不过,人有三急吗,你们把我逼急了,你们那酒宴,可要糟糕了。” 两人先是一呆,随即俏脸羞得通红,叫骂道:“下流,无耻,流氓,恶贼,骗子,无赖,庸俗,低级,小人,伪君子,衣冠禽兽,扁毛畜牲,山上下来的野小子,没教养的王八蛋。” 饶是夏采薇忍耐性极好,听到后来,也不由大为生气,正想反唇相讥。 突听楼梯口传来“咚”“咚”声响,接着一人曼声长吟道:“‘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春风徐徐,其乐融融,如此良辰美景,三位与其作口舌之争,何不共聚一堂,痛饮一番,岂不快哉!” 三人一愣,循声看去,只见楼下缓缓步上一位年轻公子,年纪约在二十三四岁,身穿一件白色长衫,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腰悬长剑,神态甚是亲切。 夏采薇抱拳道:“甚好,甚好,不过-----”说到此处,眼睛故意瞄了瞄下面的苏红袖和小雅。 那公子先是一愣,随即会意,笑道:“公子放心,在下不才,必定竭力保护公子安全。” 苏红袖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想多管闲事,那就让本公子看看你有多大斤量。”话才说完,身形一展,欺身直进,右手一晃,剑尖一颤,一招——“金针渡劫”,‘望月剑’直刺那白衣公子胸口。 那公子微微一笑,脚步微微向外一迈,右手一晃,剑不出鞘,鞘尖斜点苏红袖右手肘区‘曲池穴’。 此招后发先至,认穴准确无比,苏红袖大吃一惊,脚步向外一侧,左手捏一个剑诀,右手剑尖下垂,直刺那公子小腹。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公子仍是不慌不忙,剑鞘向下一晃,直点其右手手背‘合谷穴’。 苏红袖无奈,只得撤招。 那公子手腕一转,剑尖往外一圈一荡。 苏红袖猛觉一股大力猛往身上一撞,身形一晃,向后连退三步,方才勉强站定。 那公子拱手道:“承认。” 夏采薇坐在梁上,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见那公子剑不出鞘,三招之间,便轻描淡写逼退苏红袖,心下又惊又佩,抚掌大赞道:“好,好一招——‘游龙戏凤’,‘风尘二侠’,服了。” 那公子满面疑惑之色,暗道:“自己刚才那招,明明是——‘推心置腹’,怎会变成‘游龙戏凤’了”。 那公子未曾听出夏采薇的言外之意,苏红袖却心下明白:“夏采薇又在讥讽自己女扮男装。”当下脸色一沉,正想戟指大骂。 突听小雅在耳边低声道:“公子暂且稍安勿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有那白面书生在此,断是不能动武了,不如我们暂用缓兵之计,待他们喝得酩酊大醉之时,还愁报不了仇。” 苏红袖想想也是,心想:“我且稍做忍耐,以后再治他也不迟”。当下笑道:“这位公子说得甚是,如此良辰美景,的确不该比武较劲,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今日就不与你一般计较。”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见她虽满脸含笑,眼中却露出狡黠之意,心下一动,顿时明了,暗目冷笑道:“我且看你还有何花招。”心下虽这般想,脸上却故作不知道,笑道:“如此甚好。”当下顺着梁边的柱子滑了下来,模样甚是滑稽可笑。 夏采薇缓缓走到那公子身边,拱手道:“在下夏采薇,多谢兄台相救之恩,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公子急忙道:“夏兄客气了,在下温恒,初入江湖,还请多多指较”。 夏采薇尚未答话,突听苏红袖在旁冷笑道:“初入江湖,千万记住,不要相信陌生人所说的话,特别是那些金石其外,败絮其中的江湖宵小。” 喻学冷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微微一笑道:“不知二位公子尊姓大名?” 苏红袖朗声道:“我姓苏,她叫小雅。” 夏采薇呵呵冷笑道:“天下姓苏之人何止千万,比如什么苏假男,苏冒名,苏像男,苏顶替,难道苏公子没有名讳?还是难登大雅之堂,不由这样,大家想见也算有缘,我跟你取一个如何?” 苏红袖眉头一皱,怒气勃勃道:“你----”但随即想到待会大计,只得忍气道:“我叫苏红袖。” 夏采薇故作惊讶道:“苏红袖,奇哉!奇哉!” 温恒狐疑道:“夏兄有何奇怪之处?”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一本正经道:“苏公子身手不凡,手缚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堂堂七尺男儿,怎起个女人名,这名字太过柔弱,不好,不好,干脆我替你改一个如何?” 苏红袖脸色一沉,一字一顿道:“你胡说什么?” 温恒一见如这般下去,两人定然又要动手,急忙道:“两位暂且息怒,相识有缘,大家先喝一杯,有什么,待心平气和后,再说也不迟。” 不待三人回答,已然开口叫道:“小二,点菜。” 三人无奈,只得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片刻之后,小二摆上菜肴,只见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热气腾腾,闻之便令人食欲大动。 夏采薇打了半天架,此时早已饥肠辘辘,一见满桌菜肴,登时露出唾涎之色。 苏红袖望之生厌,冷笑道:“土豹子!” 夏采薇心中一气,却又不好开口,只得暗暗忍了。 此时店小二正好端上酒壶和酒杯,夏采薇撇了一眼苏红袖,大叫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么小的酒杯,如何尽兴,小二哥,统统给我们换成大碗。” 求各种票,求收藏追读,在下拜谢啦! 第二百三十三章 斗酒 此话一出,苏红袖和小雅同时面色大变,正想出言阻止,陡听温恒大笑道:“夏兄果乃豪爽之辈。” 夏采薇心中得意,哈哈大笑不止。 片刻之后,小二送上酒坛和四只大碗。 夏采薇叫道:“都给我斟满了。” 店小二依言斟了。 四碗酒一斟,登时酒香四溢。 夏采薇深吸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大呼:“好酒,好酒!” 苏红袖和小雅却感刺鼻难闻,心头烦闷难受,两人本乃女子之身,在家之时,只不过偶尔饮上几杯清酒,此时面对如此大的碗,如此烈的酒,不由大为皱眉。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看在眼里,却是笑在心里。 陡听温恒大声道:“大家萍水相逢,实乃有缘,如此良唔,当值捋大一大白。” 夏采薇眼瞅苏红袖,大笑道:“甚妙,甚妙。” 苏红袖和小雅却是定定的看着桌上的两只大碗,置若罔闻。 温恒惑道:“苏公子,怎么了?” 夏采薇心知肚明,暗道:“看我激她一激。”冷笑道:“苏公子双眉紧锁,难道堂堂七尺男儿,竟没喝过酒!” 苏红袖被夏采薇一激,不由心中暗气道:“自己堂堂大小姐,地位何等尊崇,怎能在这江湖骗子面前低头,今日就算醉死,也绝不能让他轻贱”。当下胸膛一挺,叫道:“区区一碗,何止道哉!我只怕到时有人酒后失态,丢人现眼。” 小雅一惊,叫道:“公子,你----” 苏红袖双眼一瞪,急忙摇手止住。 小雅无奈,只得作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心喜得计,暗笑道:“黄毛丫头,也敢口出狂言,待下必定让你自食其果。”心下虽这般想,嘴上却大呼:“‘醉后失天地,兀然就孤枕,不知有吾身,此乐最为甚’,痛快,痛快。”接而转头看向小雅。 小雅急忙摇手的:“在下不胜酒力,实难奉赔,还望恕罪。” 夏采薇意不在此,本想作罢,但转念一想,若呆会自己醉倒,岂不着了她的道,眼睛一转,大笑道:“‘大笑同一醉,取乐平生年’,谁一生来便会喝酒,同是江湖好男儿,对酒狂歌今一曲,恍恍惚惚逍遥去,醉死何方死便埋,人生得意须尽欢,来,干。” 温恒大笑道,好一句同是江湖好男儿,对酒狂歌今一曲,恍恍惚惚逍遥去,醉死何方死便埋,雅兄不必再推辞,来,干了此碗。” 苏红袖眉头一皱,冷喝道:“小雅。” 小雅见无法推辞,只得颤巍巍的端起酒案,闭眼道:“好。” 温恒大笑道:“好,痛快,干。”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夏采薇大呼一声:“好。”仰脖子一口喝干。 苏红袖冷哼一声,也将一碗烈酒灌了下去。 小雅则是闭着双眼将一碗烈酒干了下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拍桌大笑道:“爽快,三位果乃性情中人,‘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来,咱们再干一碗。” 小雅一碗下肚,此时只觉肚中如燃熊熊烈火,浑身烫如火烧,脑袋浑浑沌沌,飘飘然,如有成仙之感,陡听夏采薇叫再干一碗,心下一惊,叫道:“什么!”脑袋一沉,“扑通”,一声,醉倒于桌上。 三人先是一呆,接而哈哈大笑起来。 温恒大笑道:“雅兄果然不胜酒力,看来我们有点强人所难了。” 夏采薇瞅着苏红袖道:“不知苏兄还能胜任否?” 苏红袖一碗下肚,此时只觉肚中如刀绞一般,火辣辣生疼,喉咙处干燥难忍,抬头一见夏采薇眼中的轻蔑,不由大怒道:“区区一碗,何足道哉!今日我若不把你这江湖骗子喝翻在此,我苏字便倒着写。” 夏采薇叫道:“好,苏公子果然豪气冲天,够爽快,在下定当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说话间,已将三碗加满。 夏采薇端了一碗,叫道:“先干为敬。”咕噜咕噜,一口干得滴酒不剩,呼了一口气,笑道:“好酒,好酒。” 苏红袖半点不示弱,也将一碗喝个精光。 温恒微微笑了笑,继而喝光。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笑道:“苏兄酒量倒也不弱,咱们再干一碗。” 苏红袖大笑道:“酒者,水也,何足道哉!”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看其样子,真比喝水还要潇洒。 夏采薇一见,暗叫:“糟糕,难道遇到高手了。”可事已至此,也只得鼓起勇气,抬起酒碗一干二净。 如此你来我往,片刻之间,二十斤烈酒已被三人喝个精光。 温恒尚不及说话,夏采薇和苏红袖已然同时大叫道:“小二,再打二十斤酒来。” 温恒此时已喝了十来碗,虽说酒力不弱,此时也觉脑袋昏昏沉沉,已有七八分醉意,抬眼看向两人,只见两人两眼发光,互瞪对方,知正至兴头,当下不敢打饶,推说酒量不继,照顾小雅为由,悄悄扶了小雅,退了开去。 两人也不在意,仍是互瞪对方。 片刻之后,店小二又送上二十斤烈酒,看了看两人,不由伸了伸舌头,急忙退了开去。 夏采薇抓起酒坛,将两人酒碗斟满,笑道:“苏兄,酒易伤身,我看你就别恃强逞能,认输算了。” 苏红袖冷笑道:“认输,开什么玩笑,再来十斤,本小姐又有何惧!”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哈哈笑道:“还说没醉,刚才还是本公子,现在都喝成本小姐了,我看再过片刻,你便要张牙舞爪,原形毕露了。” 苏红袖大笑道:“废话少说,咱们酒上见分晓,来,干。” 夏采薇大笑道:“爽快。” “咣”,一声,两人酒碗相撞,脖子一仰,同时一饮而尽。 夏采薇向来自命不凡,于酒上的造诣,可谓天生成就,苏红袖刚开始那几碗还觉辛辣难受,再喝几碗,只觉那酒甜甜的,甚为爽口,当下越喝越有感觉,真可谓酒到杯干,两人棋逢对手,你来我往,谈笑风生,轻描淡写间,十斤烈酒又已下肚。 夏采薇此时只觉双眼朦胧,身如火烫,脑袋昏昏沉沉,抬头向苏红袖看去,旦见其一张俏脸红润如血,醉眼朦胧间似有一汪清幽幽的泉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 夏采薇此时仿若月下窥人,雾中看花,只觉苏红袖朦朦胧胧间,更增了一种神秘与飘渺之感,似在远前,又似远在千里,似触手可及,又似高不可攀,恍恍惚惚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艳动人,不由心中一荡,脱口赞道:“你好美!” 苏红袖格格一笑,露出两排碎玉似的洁白牙齿,醉薰薰道:“你醉了,怎说我美貌,本小姐------哈哈,来,喝。” 夏采薇也呵呵笑道:“我真是醉了,你就是一假小子,有什么美貌可言,来,‘将进酒,杯莫停’。” 苏红袖也笑道:“‘将进酒,杯莫停’,莫停,莫停------,‘咦’,你不就是那个骗我手镯的江湖百晓生吗,你,你怎会在此,我手镯呢?” 夏采薇摇头道:“什么江湖百晓生,我根本就不知道,咦,那手镯对你很重要吗?” 苏红袖慨然叹道:“不重要,那是我娘生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可惜被那该死的江湖百晓生给骗走了,哎,说了也等于白说,你又不是那江湖百晓生。” 请读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银票收藏,各种求! 第二百三十四章 醒酒 夏采薇点头道:“那江湖百晓生可真不是个东西,连死人的东西都骗,简直不是人,咦,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会被他骗走呢?” 苏红袖咯咯笑道:“你不就是那江湖百晓生吗,你怎么问起我来了,哎,告诉你也无妨,他用‘红袖令’的下落骗我的。” 夏采薇‘哦’了一声道:“‘红袖令’,我怀中也有一块啊。” 苏红袖哈哈大笑道:”你有‘红袖令’,别作梦了,哈哈,又一个江湖百晓生。” 夏采薇呵呵笑了笑道:“不信就算了,你脑袋重不重,想不想睡觉啊。”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苏红袖笑道:“想啊,你过来背我。” 夏采薇撇嘴道:“不用了,你一个假小子,值得我背吗?” 苏红袖哼了一声道:“刚才你不是说本小姐漂亮吗,现在怎么反悔了,快点,本小姐等不及了。” 夏采薇叹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当下歪歪斜斜的走到苏红袖身前,俯身道:“上来。” 苏红袖呵呵一笑道:“这还差不多。”说着从桌上歪到了夏采薇背上。 夏采薇叫道:“小二,房间,房间呢。” 店小二慌忙跑了过来,说道:“二位客官,你们的房间在楼上左起第一和第二间,温大爷已经付过钱了。” 夏采薇点头道:“知道了。”当下背着苏红袖跌跌撞撞住楼上走去,方才走出几步,已然累得满头大汗,忍不住叫道:“看不出你这假小子竟比阿黑还要重。” 苏红袖俯在夏采薇背上,恍恍惚惚道:“阿黑,阿黑是谁啊?” 夏采薇‘哦’了一声道:“那是山上的一头老母猪,那天它出门溜达,不小心摔断了腿,是我把它背回来的。” 苏红袖‘哦’了一声,突然大叫道:“你说我是猪!”右手一动,使劲在夏采薇背上拧了一下。 夏采薇‘啊’的惨叫一声。再不敢多说一言。 苏红袖格格一笑:“看你还敢不敢多言。” 夏采薇恍恍惚惚直把苏红袖背到房内,反手将门关上。 此时其酒劲已完全发作,夏采薇只觉脑袋重若千斤,眼睛几不能视物,昏昏沉沉道:“只有一张床,怎么睡啊!” 苏红袖叫道:“我睡床,你睡地下。” 夏采薇摇头道:“算了,还是我睡床,你睡地上。” 苏红袖叫道:“要不,咱们两个一起睡。” 夏采薇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可男女授受不亲,又不是夫妻,怎能同床共枕。” 苏红袖格格笑道:“怕什么,我又不是男的,一起睡。”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点头道:“也对,一起睡就一起睡,可晚上你可别抱着我。” 苏红袖笑道:“好了,睡。” 清晨,东方出现了绚丽的朝霞,镇上的屋顶上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温恒睁开朦胧的双眼,经过一夜的休息,此时虽觉脑袋有些昏沉,精神却好了许多,耳听旁边静悄悄的,不由大惑道:“也不知夏兄和苏兄现在怎么样了?” 突听门外一人叫道:“公子,公子,你在哪儿?”正是小雅。 温恒当下起身打开房门,步了出去,却见小雅一脸焦急的站在楼梯口。 小雅一见温恒出来,急忙问道:“温大哥,你有没有见过我家公子?” 温恒摇了摇头道:“你先别慌,也许她宿醉未醒,问一问店小二便知。” 当下开口唤道:“店小二,小二。” 片刻之后,只见店小二慌忙跑了过来,一见两人,顿时眉开眼笑道:“不知二位大爷有何吩咐?”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温恒尚不及说话,小雅已经迫不急待道:“昨晚在下面喝酒的那两位公子呢?” 店小二一听问的乃是夏采薇和苏红袖,不由大笑道:“那两位大爷啊!便要上面的房内。” 小雅愕然道:“房内。” 店小二笑道:“原来两位大爷还不知道啊,昨晚二位走后,剩下的两位又喝了十四五斤酒,说句实话,本店虽名为‘醉仙楼’,可真像昨晚那两位海量的,还从未见过-----” 小雅不想听其废话,叫道:“后来了,后来怎么就到房里去呢?” 店小二缓缓道:“后人两人喝得酩酊大醉,那穿青衣人的大爷就把另一个大爷背到左手第一间房里去了。” 小雅面色一变,失声道:“什么!他们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店小二点点头道:“好象是,两人进去后,我就没见再出来过。” 小雅大吃一惊,急向左手第一间房门奔去。caso “咚”“咚”“咚”,“咚”“咚”“咚”。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夏采薇从沉睡中惊醒,夏采薇睁开朦胧的双眼,心里没来由一气,怒喝:“谁啊,烦不烦,存心不让人睡觉是不是。” 只听小雅在外大叫道:“公子,公子……”一声大过一声,到后来,连房间都隐隐有晃动之感。 夏采薇此时脑袋昏昏沉沉,越听越气,正想破口大骂,突听耳边一人愠怒道:“谁啊,这么吵,存心不让人睡觉是不是?” 夏采薇一惊,不由自主向旁边看去,此时苏红袖也正好醒来。 四目相对,两人先是一呆,随即齐声惊呼道:“你,你怎会在此?” 两人矍然而起,夏采薇惊道:“你怎会睡在我床上。” 苏红袖惊道:“姓夏的,我怎会和你睡在一起?” 夏采薇抬头看去,只见苏红袖脸上红潮未退,一头乌黑的秀发从颈间垂到胸口,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道:“你真是女的!” 苏红袖脸色一红,凤目一瞪,大怒道:“你这个流氓!”一脚直向夏采薇胸口踢去。 夏采薇此时处于失神状态,这一脚又快又准,情急之下,如何能避。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砰”,一声。 夏采薇胸口正中一脚,直从床上飞到地上,还好夏采薇内力颇有根底,否则,这一脚,非得当场呕血不可,饶是如此,夏采薇也觉胸口一阵气闷,揉了半天,方才喘过气来。 眼见床上的苏红袖双颊红潮未退,双眉紧锁,凤目微瞪,怒气勃勃间,却更显美艳动人,没来由的心中怒气全消,笑呵呵道:“才睡了一晚,这出手也太狠了!” 苏红袖怒气勃勃,不可抑制,大叫道:“无耻淫贼,衣冠禽兽,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什么。” 夏采薇嘴角一撇道:“彼此,彼此,我记得昨晚不知是谁,死赖着叫我背她入房。” 苏红袖一呆,随即大怒道:“你,你-----”说着在床上乱摸,却不料昨晚喝得大醉,‘望月剑’并未带入房内。 陡听小雅又在外面急呼道:“公子,公子,你在里面吗?” 温恒也在旁大叫道:“夏兄,苏兄,你们没事!” 夏采薇看了一眼门口,笑道:“我劝你还是打扮打扮,要是被人知道我跟你睡了一宿,岂不让江湖人笑掉大牙。” 苏红袖怒道:“无耻淫贼,难道你就不能积点口德。”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若有其事的点点头道:“那好,既然你不须打扮,我也不为难你,我去开门了。”说着便向门边走去。 苏红袖一惊,急忙叫道:“且慢!” 夏采薇心想:“此时若不多刁难,只怕以后没机缘了”。于是冷冷道:“我记得这些事,应该是大侠做的,而不是你口中的无耻淫贼。” 苏红袖怒道:“你这淫贼,也配做大侠,你做梦。” 夏采薇笑道:“你不肯叫,那就算了,我去开门了,他们恐怕等不及了。”说着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苏红袖心想:“报仇之事,来日方长,此时自己名誉要紧”。当下只得忍气吐声的叫道:“大侠。” 夏采薇心满意足的答应一声,笑道:“你快打扮,我不开门便是,大侠是不会骗人的。” 动动你的手指,投下你宝贵的金票银票,感谢! 第二百三十五章 江南 此时夏采薇站在门口,背对着苏红袖,苏红袖又怒又气,突然眼睛一转,心生一计,当下将身上衣衫,头发整理一番,蹑手蹑脚的下得床上。 夏采薇站在门口,心想:“人家一名女子在后穿衣打扮,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偷看,否则,岂非真成了无耻之徒。”微一分神之际,突觉腰间‘笑腰穴’上微微一麻,暗叫一声:“糟糕,中计了。” 夏采薇全身一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苏红袖满面笑容,拍掌从后转了出来,看着哈哈大笑的夏采薇,满意的点点头道:“正所谓笑一笑,十年少,大侠,我这返老还童的法子还行不?” 夏采薇此时穴道被点,只是哈哈大笑,心里却连声骂道:“卑鄙,无耻,下流,小人,出手偷袭,没江湖道义。” 此时外面敲门声越来越响,大有再不开门,便要破门而入之势。 苏红袖一惊,不想再与夏采薇多做纠缠,莞尔一笑,转身向门口走去。 夏采薇脸上在哈哈大笑,心里却觉她此时的笑容,实是厌烦无比。 苏红袖打开房门,门外两人见其平安无事,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温恒疑惑道:“苏兄和夏兄在房内在干吗?怎如此之久方才开门。” 温恒本是随意相询,谁知苏红袖脸色刷地一下,如罩红布,低头不答,直往其侧面跑了开去。 温恒一怔,叫道:“苏兄,苏兄。” 小雅心知肚明,却不便出口,赔礼道:“温大哥莫怪,我家公子只是一时失态而已。” 不待温恒相答,也急忙追了上去。 温恒满面疑惑之色,摇头道:“失态,什么失态,两个男人睡了一宿,没什么好失态的啊?” 抬头一看,只见夏采薇正站在门口的不远处,一动不动,仰头哈哈大笑,温恒步到夏采薇身前,满面疑惑道:“夏兄遇到了何事,怎如此高兴。”caso 夏采薇不答,只是哈哈大笑,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温恒,心里一个劲的叫道:“温兄,温大哥,温爷,快替我解开穴道,我可要笑疯了。” 温恒见夏采薇不答,只是哈哈大笑,心中更显疑惑,暗道:“夏兄难道正在练一门高深武学。他知江湖中有’狮吼功等专以声音制敌的武功,夏兄难道正练与此相近的武功?”细一观察,却见夏采薇全身颤抖不休,眼中莹莹润润,似有泪珠在其间滚动,可脸上却仍是哈哈大笑。温恒心下一动,叫道:“不好,夏兄被人点了穴道。”右手一动,急忙在其腰上一点。 夏采薇全身一颤,顿觉脑袋冲血,一下晕了过去。 温恒急忙为其推宫过穴,半晌,夏采薇方才悠悠醒转,长呼一口气道:“笑煞我也!” 突听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回头一看,却是店小二。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温恒问道:“何事?” 店小二笑道:“那两位公子请二位下去用饭。” 夏采薇冷哼一声道:“真是空棺材出丧——目中无人,我正要找你呢。” 温恒微微笑了笑。 当下两人步出门去,直奔楼下。 下得楼来,却见苏红袖和小雅正满面含笑的坐在窗前。 夏采薇冷哼一声,怒气勃勃的步了过去。 四人倚窗而坐,苏红袖眼望夏采薇,笑道:“夏公子精神爽利,容光焕发,今日看来竟比昨日年轻许多。” 夏采薇哪肯示弱,冷笑道:“苏公子笑容满面,春风得意,想必昨晚睡得甚好。” 苏红袖笑容一僵,满脸通红道:“你无耻。”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摆手笑道:“算了,算了,吾乃堂堂一代大侠,怎会与一卑鄙小人斤斤计较。” 苏红袖眉头一皱,冷笑道:“夏大侠,那为何今早你在屋中狂笑不止呢?想是遇到了什么极为高兴的事情,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也跟着高兴,高兴啊。” 夏采薇脸色一红,当着温恒的面,又不好狡辨,喃喃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恒眼见两人如这般下去,只怕立刻又要动手,急忙岔口道:“大家相识一场,何必斗气,不知三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夏采薇心中莫名一动,不由自主抬头向苏红袖看去。 谁知苏红袖也正好转头看来。 四目相对,两人全身一颤,慌忙转过头去。 小雅看出形势微妙,急忙接口道:“不知温大哥作何打算?” 温恒‘哦’了一声道:“家师松阳剑客受鹰王伏掌门所邀,于今月十五参加江南英雄大会,可家师碰巧有事不能亲往,所以派我前去,一则向伏掌门请罪,二则也乘机历练历练。” 夏采薇‘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小弟无甚要事,温大哥若不嫌弃,可否带上小弟去见识见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温恒笑道:“夏兄愿意随同前往,在下求之不得,不知苏兄和雅兄呢?” 苏红袖冷冷道:“我才不与江湖宵小一道。” 温恒自讨没趣,面色微红,心下暗气。 夏采薇不知为何,心中却大感失落,气氛也随之一瞬间变得低沉而尴尬起来。 小雅眼珠一转,俯身在苏红袖耳边低语道:“公子,夏采薇这江湖骗子,三番两次折辱于你,断不能如此轻而易举便放过他,我们何不尾随他们前去,一则可去参加英雄大会,二则也可乘机整治一下他。” 苏红袖想象也是,当下点点头,表示同意,可刚才话已出口,此时却也不好再行接口。 小雅见状,笑盈盈道:“温大哥切勿见怪,我家公子刚才失言了,如蒙不弃,我们也愿一同前往。” 夏采薇心下莫名高兴起来,嘴上却呵呵冷笑道:“我们可去参加英雄大会,不带江湖宵小。” 温恒眼见双方又要吵架,急忙道:“既然大家同意,便欣然前往,江南离此甚远,吃完这顿饭,咱们立即出发。” 苏红袖见温恒如此说,想到来日方长,冷哼一声,暂且忍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占了上风,一时大笑不已。 饭后,四人买了四匹快马,直往江南而去。 四人日夜不停,行不了多日,便入江南之境。 江南少山多水,地势平坦,随处可见船只往来。 夏采薇初入江南,纵眼看去,旦见四处溪流环绕,碧油油的水面上不时有小船往来,河边绿柳低垂,随风晃动不休,心怀大畅,不由想起唐朝诗人白居易的《忆江南》,脱口吟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苏红袖冷笑道:“方才读过几天书,也敢在此咬文嚼字,随意卖弄。” 夏采薇脸色微微一红,他虽喜舞文弄墨,但都是自学,心知江南才子颇多,一时急忙住了口。 四人此时早已弃了马匹,信步而行,不多时,便步入一个小镇。 江南乃富庶之地,虽是小镇,也颇为繁华。 此时离英雄大会尚还距数日,温恒眼见天色已晚,便在镇上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虽只是一个一般的小镇,也随处可见武林人士。 四人初入江湖,也无人识得。 当下开了房间,各自休息,只等明日一早,便赶往‘神鹰门’。 夏采薇方才睡下,突听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夏采薇一惊,起身打开房门,却见苏红袖提了一坛酒,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夏采薇一呆,惑道:“是你,找我何事啊?” 苏红袖一摇手中的酒坛,笑道:“喝酒。” 夏采薇吓了一跳,心道:“没想到你一个女人家,酒瘾竟这般大法!”看着一脸笑意的苏红袖,总感觉那笑意似乎有点不对劲,狐疑道:“你会这般好心,恐怕是叶公好龙——口是心非。”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今日她和小雅经过药店时的神色,登时恍然大悟,不由暗笑道:“想下毒害我,真是孔夫子门前念《论语》——班门弄斧,今日我定让你自食其果。” 第二百三十六章 斗计 苏红袖眉头一皱,冷笑道:“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问你,你喝还是不喝?” 夏采薇心下早有计议,笑道:“难得你如此破费,好,我就舍命陪君子。” 苏红袖大笑道:“好一句舍命陪君子,今晚不醉不归。” 当下两人步入房内,关上房门。 苏红袖摆开酒碗,将两碗斟满,大笑道:“来,咱俩先干一碗。” 夏采薇笑道:“好。”伸手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苏红袖见其一碗下肚,笑赞道:“好酒量,来,再饮一碗。” 夏采薇坦然受之。 如此三碗下肚,夏采薇只觉肚子一阵疼痛,只想一泻千里,暗叫一声:“糟糕,中计了。酒里有泻药。”心中虽这般想,脸上仍是神色自若,苏红袖心下不由大惑道:“那药店老板不是说那泻药灵验无比,百试不爽,为何?难道遇到了奸商。”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一看其眼色,便心下恍然,当下不动声色,强自忍住,暗想:“贼丫头,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要叫你难受,今日纵是身败名裂,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夏采薇拎起酒坛,叫道:“来,我为你斟一碗。”说话间,竟乘其不主意,偷偷将酒碗换过。 苏红袖哪会起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酒才入肚片刻,突觉肚中“咕咚”“咕咚”响个不停,一股浊气直冲玄关,不由脸色一红,叫道:“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夏采薇故意道:“不是说好不醉不归吗,怎么就走了。” 苏红袖哪还能理他,向外直冲而去。 待苏红袖一走,夏采薇立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俯后仰,肚痛抽筋。 第二日一大早,夏采薇方才起身,只见温恒满面愁容的步了进来,叫道:“不好了,夏兄,苏兄病倒了”。 夏采薇心知肚明,却故作疑惑道:“怎么回事?” 温恒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正想邀你同去看看。”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点了点头,当下齐向苏红袖房间走去。 方才到门口,只见小雅一脸愁容的步了出来,一见夏采薇,顿时大怒道:“江湖骗子,是不是你搞的鬼。” 夏采薇无辜道:“这关我什么事?” 小雅冷哼一声道:“我家公子昨晚找你去喝酒,回来就病倒了,还不关你的事。” 温恒眉头一皱,直盯着夏采薇道:“夏兄,她说的可是真的?” 夏采薇此时被其猪八戒倒打一耙,真是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半响,方才道:“若真是我搞鬼,我此时还会大摇大摆的站在这里吗,再说你家公子也在此处,我们何不当面对质。” 温恒也觉有理,脸色不由大为和缓,又转头看向小雅。 小雅此时心中也阵阵发虚,只得狡辨道:“我家公子病重,怎能见外客。” 夏采薇一惊,转头向房中看去。 只见苏红袖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虽只一夜,已然形如枯稿,面容憔悴,削瘦了许多,不由心头一酸,暗骂自己出手太狠,以致佳人憔悴如斯,低声问道:“她怎么样?”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小雅心头一酸,泣声道:“大夫说,如果今日再无起色,恐有性命之忧。” 温恒和夏采薇面色齐齐大变,半句话也说之不出。 半晌,夏采薇心神稍定,笑道:“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你家公子只是误食异物,以致气息紊乱,虚火上升,精劳神疲而已,只要对症下药,将养几日就没事了,你请那大夫,恐怕是庸医。”夏采薇出自上林书院,对雌黄之术也有涉猎,这等小病,只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温恒只觉夏采薇说得大为有理,狐疑道:“夏兄,你懂医术?” 夏采薇笑道:“名符其实,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小雅却是大怒道:“江湖骗子,你连我家公子都没见到,就敢在妄言。” 夏采薇冷笑道:“井座之蛙——见识短浅,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刚才我用的,乃是‘望诊’。” 小雅大怒道:“你----”你了半天,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采薇哈哈一笑道:“我,我什么,取绿豆一两,生甘草五钱,黑豆三两,蒲公英一两,水煎服,包你药到病除。”不待两人答话,夏采薇已然转身离去。 苏红袖生病,夏采薇突感全身空洞洞的,百无聊赖,烦闷至极,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夏采薇正想入睡。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突听“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人叫嚷道:“江湖骗子,淫贼,流氓,给我滚出来。” 陡听此声音,夏采薇又惊又喜,起身一看,来人正是苏红袖,而小雅和温恒则紧跟身后。 夏采薇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苏公子,不会是又来找我喝酒的。” 苏红袖怒气勃勃,冷哼一声,右手一晃,‘望月剑’直指夏采薇胸口,冷喝道:“好一个江湖骗子,你可害得本公子好苦啊!” 夏采薇叫道:“苏公子,这是为何?” 苏红袖冷笑道:“还在装腔作势,今日若不为民除非,以后岂不让你祸害江湖。” 夏采薇急忙大叫道:“且慢。” 苏红袖剑指夏采薇胸口,冷冷道:“还有遗言交待吗?” 夏采薇缓缓道:“苏公子,你要取我性命,总得告诉我原因,你这样无缘无故把我杀了,我岂不成了冤魂。” 苏红袖哼了一声道:“你三番两次轻薄本公子,单凭这一点,你早已够死一千次了。”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疑惑道:“我三番两次轻薄于你,这从何说起啊?” 苏红袖俏脸微红,登时语塞,微一凝神,顿时怒道:“那昨晚呢,昨晚你又作何解释?” 夏采薇疑惑道:“昨晚,昨晚怎么了?” 苏红袖怒气攻心,脱口道:“昨晚我明明把泻药放进你的碗里,为何你却没事,我反而中了毒。”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愕然。 温恒失声道:“什么,苏公子你竟然下毒。” 苏红袖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俏脸微红,叫道:“我,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 夏采薇伸手轻轻将剑拨开,笑道:“如今真相大白了,苏公子本下药在我碗里,谁知喝酒时,碗竟然搞错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害人终害己。” 谁知苏红袖却大摇其头道:“不可能,我当时记清清楚楚,绝计不会搞错的。” 夏采薇心道:“昨晚本公子也拉了一整晚,还好身体强壮,又懂得解救之法,不然,早就死了。”当下摇头道:“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因为我百毒不侵。”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苏红袖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百毒不侵,快说,你到底是谁,跟着我们有何目的。” 夏采薇心下暗笑道:“这年头,说真话还真没人信。”当下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了,我从小就生活在山里,父母都是大夫,直到那一天,我父亲对我说,孩子,你长大了,不能一辈子生活在山里,应该到江湖上去历练历练,你才会真正长大,我无奈之下,就糊里糊涂的下山来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苏红袖狐疑道:“那你又怎知道我吃的是泻药?” 夏采薇‘哦’了一声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阿黑吗?” 苏红袖脸色刷地一下红了起来。 温恒狐疑道:“阿黑,阿黑是谁啊?” 夏采薇一本正经:“阿黑就是我在山上养的一头老母猪,有一次,那老母猪生病,症状也跟苏公子的一模一样。” 温恒先是一呆,随即笑道:“夏兄弟说话真是风趣,如此说来,夏兄弟以德报怨,实是难得可贵。” 夏采薇笑道:“哪里,哪里,我这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歪打正着。” 温恒哈哈一笑道:“既然大家都无事,还请早些休息,后日便是英雄大会,我们一早就起程。”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苏红袖冷哼一声,当先退了出去,两人紧跟其后。 夏采薇微微笑了笑,关上房门,倒头便睡。 第二百三十七章 项天乘 次日清晨,四人一同前往‘神鹰门’。 待到达之时,已然英雄大会当天。 四人行至街上,只见行人络绎不绝,多是武林人士。 四人眼见这等场面,也是又惊又叹,突听苏红袖‘咦’了一声道:“你看那两人,像不像两个大棕子。”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十丈外默默的站着两人,全身裹着厚厚的衣服,打扮与中原人士相异,远远看来,真似粽子一般。 三人尚不及答话,突见那其间一人猛然转了过来,双眼精光暴闪,直直的盯着苏红袖。 夏采薇心下莫名一颤,突然大叫道:“小心。”伸手一把将苏红袖拉至身后。 苏红袖尚未反应过来,突听“砰”,一声巨响,旁边摆摊的一桌张子瞬间灿为碎片。 众人脸色微变,暗惊道:“好厉害的‘劈空掌’。” 夏采薇一把拉开苏红袖,突觉一股浓重的杀气直逼全身,心下一惊,抬头看去,正是先前于十丈外无声无息,发出‘劈空掌’之人。只见其身裹粗衣,散发而立,年纪约在二十四五岁,双眼精光暴闪,发出刀一般的冷光。 夏采薇被其杀气锁定,只感呼吸不畅,全身如针刺一般疼痛,心下一惊,急忙向左退开一步,以避开青衣人迎面而来的锐气。 仿若早已料到一般,夏采薇方退,那人也立即向左跨出一步,便连距离,似乎都一模一样。 夏采薇继续承受着那巨大的压力和令人窒息的杀气。 “云儿,不要多事,英雄大会马上便要召开了。”声音不急不缓,仿若石上刻字,一字一句直敲入众人耳中。 另外三人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尚不觉怎样,可夏采薇陡听那话,骤觉周围的压力瞬间增大了一倍,那一字一句,仿若一把把重锤,直锤胸锤胸口,可当自己运功抵御时,那一把把重锤又忽然变成无数细针,循隙渐进,直刺全身,夏采薇此时被那人杀气锁定,全身动弹不得,只得默默承受那股忽而刚,忽而柔的力道,开始尚能凭坚强的意志定住身形,可时间一长,那股奇异的力道渐渐浸入体内,直带得体内热血沸腾川流不息,忽而热,忽而冷,在体内翻翻滚滚,来回冲撞不休,夏采薇突然大喝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三人一惊,苏红袖大叫道:“夏采薇,你怎么了?”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吐了一口血而已。”他此时虽受了内伤,可终于从那种巨大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夏采薇转头再不去看那人,全身松驰下来,任凭那强大的压力和杀气穿身而过。 那人知夏采薇已丧失战斗力,再不凝力,冷冷一笑,转身向外走去。 苏红袖直急得满头是汗,伸手扶着夏采薇,叫道:“都吐血了,还说没事。” 夏采薇看着她满脸焦急的模样,没来由的高兴起来,笑道:“我体壮如牛,吐这点血算什么。” 苏红袖被他胡说八道一逗,顿时莞尔一笑道:“就你身上的这几根排骨,也叫体壮如牛。” 夏采薇呵呵一笑道:“俺是有内含的人。” 两人一说一笑,竟不知不觉的向前走去。 小雅吃惊的看着两人,狐疑道:“他俩,他俩何时变得这般要好了。” 温恒笑而不答,默默的跟了上去,小雅急忙紧跟其后。 四人顺着人潮缓缓向前,大约走了顿饭工夫,只见前方出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林的正中,则是一片巨大的庄园,各路英雄都往庄园中走去。 旦见那庄园房屋成片,甚为宽广,几可容纳几千人,四人步到跟前,只见正门处立着两只巨大的雄鹰,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大门的上方挂着一块漆黑的大木匾,匾上书着‘神鹰门’三个烫金大字,笔势遒劲,龙飞凤舞,更使庄园显得气派宏伟。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四人顺着人潮步了进去,旦见正面一块巨大的空地上,搭了一座巍巍高台,高台侧面则摆了上百把椅子,此时英雄大会便要召开,椅子上已坐了数数十人,而台前则围了上千人。 夏采薇却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搜索着在街上遇到的那两个神秘高手,可那两人却如泥入大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心下暗暗担心,他隐隐感觉到,这两人恐怕会对此次英雄大会不利。caso 忽听爆竹声响,苏红袖在旁大叫道:“开始了,开始了。” 夏采薇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台上。 只见台下缓缓步上一人,年纪约在五十来岁,身材甚是高大魁伟,面若重枣,双眉斜飞入鬓,目若雄鹰之眼,高鼻阔口,颔下含须,龙行虎步之间,散发着一种令人折服的威严气势。 那人缓缓走到台中站定,场中也随之一瞬间安静下来。 夏采薇见此人气态从容,虽只在台上随便一站,却有若渊停岳峙,气势非凡,不由心下大为折服,脱口问道:“此人是谁?” 温恒恭敬道:“神鹰门掌门,‘鹰王’——项天乘。” 夏采薇暗惊道:“原来此人便是项天乘,果然名不虚传。” 苏红袖见夏采薇一脸敬重,不由狐疑道:“你见过他?”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摇了摇头道:“初入江湖,怎会相识。” 苏红袖惑道:“那你为何一脸敬重,好似相识一般。” 夏采薇意味深长道:“好汉识好汉,英雄惜英雄。” 苏红袖呵呵一笑道:“你也算英雄吗?” 夏采薇一呆,脸色微红,咄咄的说不话来。 只听项天乘朗声说道:“我辈学武之人,所为何来?大则要匡扶正义,为国为民,小则要扶危济困,除暴安良,如今中州式微,北邙山虎视耽耽,正是我辈学武之人,抛头颅,洒热血之时。”这几句话说得声若洪终,慷慨激扬,台下来赴英雄大会的多是血性汉子,一听此话,登时如斯响应。 项天成摆摆手,台下立刻安静下来。 项天乘叹了口气,方才道:“北邙山凶狠残暴,陆续残杀武林人士,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神鹰门’方才广撒英雄帖,遍邀天下英雄,共商大计。” 众人立时大声叫好。 缓了片刻,项天乘又大声道:“北邙山冥教素来诡秘,其间更是高手如云,三日前,川南‘神拳门’掌门黑豹黑英雄赶到‘神鹰门’,声称北邙山冥教兵马没调动,正在向边关进发。”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众人齐齐‘啊’了一声,不由面面相觑。 项天乘双目如电,往台下一扫,众人皆粟粟自危,无人敢与之对视,场上立时变得雅雀无声。 项天乘朗声道:“此次我们与北邙山公开为敌,其间凶险可想而知,此时谁人若想退出,旦说无访。” 群雄沉默片刻,忽听一人大声道:“我们誓死追随项掌门。” 此话一出,众人登时齐声应喝,一时声震数里,气氖一瞬间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项天乘双手示意一下,众人尽皆安静下来。 项天乘大声道:”好,难得天下齐心一致,可项某自问何德何能,无法担此大任,只是北邙山无恶不作,实是让人忍无可忍,项某不得已方才发出英雄帖,广邀天下英雄,共商此事,不过,常言道:‘蛇无头不走,龙无头不行’,我们空有满腔忠义,若无一人领头,也终难成大事,今日天下英雄尽聚于此,我们何不乘此良机推选一位智勇双全的英雄出来,由他领头,众人齐奉号令。” 群雄立时大声喝采,个个情绪激动,跃跃欲试,只等鹰王项天乘一声令下,便要上台比试。 动动你的手指,投下你宝贵的金票银票,感谢!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凌浩 更有人叫道:“我看这武林盟主也勿须再比试,就选项掌门。” 另一人应喝道:“正是,项掌门成名三十余载,德才兼备,门下八鹰,哪一个不是武功高强之辈。” 立时你一言,我一句,场面登时变得热闹非凡。 突听一人阴恻恻的说道:“中原武林,原来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武林盟主,若不凭武功取胜,难道要作口舌之争吗?”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不缓,却恰将场上的嘈杂声盖过,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入众人耳朵。 众人又惊又奇,不由面面相觑。 陡听此言,项天乘面色微变,暗惊道:“今日竟有如此高手在场,听其语气,似是来者不善。”微一凝神,随即平静道:“不知哪位高手到场,请现身一见。” 只听先前人缓缓道:“既然鹰王王相请,在下定当唯命是从。”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台上已然站了一人。一身粗布衣服,打扮与中原人相异,年纪约在二十多岁,正是先前夏采薇在街上遇到的那人。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筚趣阁 众人一见此人如此高明的轻功,心中尽皆一惊。 项天乘拱手道:“阁下似不是中原人士,今日到此,不知有何贵干。”他此话一出,恰巧说明今日之事,乃中原之事,外人不得参与,无形之中便将摒退出去。 那人半点不以为意,冷冷道:“在下凌浩,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武林盟主,而是想领教一下中原武功。”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呆,随即怒喝道:“好大的口气,黄口小儿,也敢在此狂言,快快滚蛋,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段。” 凌浩冷笑道:“中原武林,难道只剩下唇枪舌战之辈,再无大将之材。”此话凌浩故用内力发出,一时声传数里,瓦面“刷”“刷”作响。 众人面色微变,暗惊道:“好深厚的内力。” 项天乘也是又惊又奇,诧异道:“阁下之言,难道是想以一人之力,迎战天英雄。” 凌浩哈哈一笑道:“若论单打独打,这又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众人方才明白,这凌浩今日到此,竟是要以一人之力,独斗中原武林,若是胜了,不仅使自己名垂千古,也从此让中原武林尽皆名誉扫地,登时尽皆哗然,纷纷大声呵斥,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凌浩冷冷一笑,双眼一凝,目似冷电,在群雄脸上一一扫过。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群雄与他目光一接触,登如被一把把锋利的利刃刺中一般,全身一颤,不由自主的住了口。 凌浩冷笑道:“谁人不服,尽管上场赐教便是。” 群雄中,忽然一人跃众而出,大声道:“让我来领教一下你这黄毛小子的高招。”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说话之人身形魁伟,却是奇矮无比,正是‘神拳门’掌门——黑豹。 黑豹脚尖轻点在地面上一点,一招——“蜻蜓点水”,身形拔起,轻飘飘落于台上。 群雄见其身法快捷,落地不闻半点声响,不由大声喝起彩来。 项天乘见黑豹上台,拱手道:“黑兄小心。” 见黑豹点头,项天乘缓步退了开去。 黑豹拱手道:“请。”他虽恼凌浩狂妄之极,但也依江湖规矩作了礼数。 凌浩并不答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黑豹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双手成拳,微微提了起来,方才提到小腹,原本一动不动的凌浩突然向左跨了两步。 黑豹一惊,在别人看来,凌浩的这两步,只是随意跨出而已,但黑豹已然明日,自己已经败了,那两步之下,尽将自己拳势,去路,方位,甚至连力度都尽皆封死,对方之所以未出手,也只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黑豹脸若死灰,神色木然,对方武功实比自己高出甚多,可此时自己身在台上,若一招不发,便认输下台,以后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当下将心一横,力沉双拳,一招——“双龙出海”,箭步向前,“呼”“呼”两声,直向凌浩胸口击去,拳未至,拳风已然带得周围狂风四起,沙石惊飞。 凌浩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嘴角一撇,面对黑豹如此刚猛的两拳,竟是不闪不避。 说时迟,那时快,这两拳乃黑豹全力而发,速度何等之快,只一瞬,已到凌浩胸口咫尺处。 凌浩仍是静若渊停,不闪不避。 “砰”,一声闷响。 黑豹双拳正中凌浩胸口。 众人先是一惊,随即大声喝起彩来,可彩声方才喝到一半,众人却突然感到大为不对。 黑豹双拳蕴含如此刚猛的力力道,凌浩被其击中,势必骨断筋折,重伤倒地,可凌浩却是神色如常,而黑豹则脸露惊惧之色。 众人不明所以,黑豹此时却是又惊又骇。原来他双拳方才沾上对方胸口,顿觉全身内力狂涌而出,滔滔不绝的涌入对方胸口,此时想要撤拳,已来之不及,前后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只觉丹田之中空空如野,已无半分内力。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凌浩冷冷一笑道:“螳臂挡车,死不足惜,伸手在黑豹面门上一按。” 黑豹登时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众人一见黑豹身死,皆是又惊又骇,张大了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场面立时变得鸦雀无声,静得几可闻心跳。 夏采薇与黑豹相识,眼见他死于非命,不由悲从心来,呆呆的看着场上。 项天乘突然厉声道:“‘无痕内力’,‘塞外孤雁’——凌霄子是你何人?你也姓凌,难道-----” 凌浩点了点头,朗声道:“不错,凌霄子正是家父。” 此话一出,年纪尚轻的尚不觉怎样,年纪稍大的,却是又惊又怒,只听“呛”,“呛”,“呛”之声作响不绝,场中竟有半数多人量出了兵器。 凌浩冷冷扫了一眼众人,缓缓道:“中原武林,英雄尽聚于此,难道想倚多胜少不成。” 台下群雄早已怒不可揭,有人大喝道:“这种江湖败类,何及与他讲江湖道义,大家一拥而上,将他砍成肉浆。” 另一人大叫道:“你爹当年,杀我师父,师兄十余人,父债子还,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有人大叫道:“消灭魔头,为民除害。” 另有人应喝道:“消灭江湖祸胎,以保太平天下。” 夏采薇见群雄激动如斯,不由大惑道:“这凌霄子到底是何人,怎天下英雄都好象都与他有仇似的?” 温恒听闻松阳剑客提过此事,当下缓缓道:“凌霄子,外号‘塞外孤雁’,乃是一名不世出的奇人,传闻当年他于河边看到大雁南飞,心中一动,悟出‘无痕内力’,从此声名鹊起,十八年前,此人忽然闯入关内,连续吸干数十名武林高手的内力后逃之夭夭,从此也就与中原武林结下了深仇大恨。” 苏红袖点头道:“原来如此。可他为何会一瞬间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温恒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 项天乘缓步走到台上,朗声道:“既然你是凌霄子的儿子,伏某今日势必要领教几招了。” 凌浩哈哈笑道:“据闻鹰王的‘鹰爪功’乃江湖一绝,门下更有‘八鹰齐飞’之称,在下也正有此意。” 项天乘大声道:“既然如此,伏某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台下群雄一见项天乘亲自出手,皆不由大声纳喊,为其助威。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凌浩微微一笑道:“请。” 项天乘双目一凝,冷冷的盯着凌浩,此战不仅关乎自己的名誉成败,还关乎整个中原武林的荣辱存亡,他可不敢丝毫大意。 凌浩嘴上虽然轻狂,但面对成名已三十你载的‘鹰王’项天乘,也不敢丝毫大意,当下谨守以静制动的武功要旨,严密守卫。 两人犹如两尊石像,静静的伫立在场中,连头发和衣角都无丝毫晃动,两人虽然未动,但双方所发气势已在半空交锋,霹雳硬撞,“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 动动你的手指,投下你宝贵的金票银票,感谢!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凌霄子 群雄静静的看着场中,皆不由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动上一动,发出半点声音,唯恐打破场中局势。 两人在场中静静站立,大约过了顿饭工夫,项天乘突然一声长啸,身形如风似电,直扑凌浩,双手一晃,屈出大,食,中三指,一招——“黄鹰探爪”,直向其胸膛抓去。 凌浩一惊,方想以‘无痕内内’相抗,百忙之中,突见项天乘三指上皆留有长长的指甲,晶莹透剔,仿若三把利刃,心下一惊,若此爪被抓实,自己定然开膛破肚,大骇之下,急忙向旁闪避。 项天乘一招抢先,哪能放过绝佳机会,一招落空,身形一转,一招——“饿鹰捕食”,左手虚晃,右手挟一股劲风,穿插其下,仍拿其胸口,去势更加迅捷刚猛。 凌浩只觉一股罡风直压胸口,顿觉呼吸不畅,气闷难受,心下一惊,暗叫道:“好精纯的内力。‘鹰王’项天乘果然名不虚传。”右脚一点地面,身形飘然后退。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项天乘大喝一声,一招——“鹰击长空”,身形猛然往前一扑,右手抓其胸口,左右则横抓凌浩小腹。此招项天乘料定凌浩避无可避,必定要出手格挡,所以去势又狠又快,威力非凡。 果然不出项天乘所料,两人轻功造诣本在伯仲之间,此时一人倒退,一人前扑,速度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凌浩方才退到一半,项天乘双爪已然攻到。 凌浩一惊,眼见此招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得左手成掌,护住胸前,右手竖指成刀,直砍项天乘左手手腕。 项天乘双手一变,一招——“雄鹰亮爪”,双手一翻,左手虚探,抓凌浩右手脉搏,右手外翻,抓其肩膀。 此时两人相隔甚近,项天乘此招变势极快,凌浩急切间如何能挡,匆忙之下,慌忙向旁闪避。 饶是如此,只听“嗤”一声响,凌浩左手衣袖已被项天乘一爪撕下。 旦见其左臂裸露,现出三道长长的血痕,鲜血淋漓而下,群雄一见鹰王胜了一招,登时爆发出雷霆般的喝彩声。 凌浩闪过数丈开外,看着鲜血长流的左臂,微微一笑道:“‘鹰爪功’果然厉害。” 项天乘拱手道:“承让。” 凌浩却突然叫道:“且慢。”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项天乘‘哦’了一声道:“不知阁下还有何指教。”本来双方比武较劲,此时项天乘已然胜了一招,对方就应该罢斗认输,项天乘乃前辈英雄,既已至此,怎会去与一个年轻小儿计较。 却听凌浩冷冷道:“此战不判生死,不分胜败。” 不待项天乘答话,身形一晃,仿如鬼魅一般,直扑项天乘,左手虚画成圆,右手穿插其下,直向项天乘胸口拍出一掌。 群雄见凌浩如此狂妄无耻,纷纷在台下大声喝斥起来。 项天乘双目一凝,心中也暗暗有气,忽然心中一动:“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凌浩如此有恃无恐,难道还有帮手在场,莫非他也来了。”一想及此,鹰王只觉背后一湿,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眼见凌浩一掌拍来,似虚似实,似飘似稳,似沉似浮,当下不敢大意,意守丹田,以静制动,右手斜翻,慢悠悠的拿出一爪,姿式妙到毫颠,却又广如苍穹,包罗万象,群雄中,不乏高手,眼见鹰王这一招出手,皆不由大声喝起彩来。 果然,凌浩一见项天乘这一爪,心下不由大吃一惊道:“项天乘果不是易以之辈。”掌到中途,急忙变招,凭着诡秘至极的轻功,一时东奔西走,纵高就低,手上更是掌,拳,指,爪,变化不停,片刻之间,已向项天乘攻出六十余招。 项天乘脚步挪动甚为缓慢,无论凌浩如何变招,总是以一对鹰爪对敌,可无论凌浩招式如何快绝狠辣,总是攻不进其双爪严守的门户之内。 双方对敌,自来一而盛,二而衰,三而竭,凌浩招招抢攻,大约过了盏茶工夫,只觉丹田如焚,气息如潮,四肢百骇酸麻无力,招式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项天乘眼见其脸色潮红,呼吸喘喘,额头大汗淋漓,气顶热气腾腾,心知其体力透支,已到衰竭之时,一声长啸,一招——“雄鹰展翅”,双手箕张,宛如大鹰,双脚于地上一踩,纵身跃上半空,直向凌浩当头扑下,速度快似闪电,再借从天而降之势,威力更显惊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此招乃是鹰爪功中的绝招,凌浩不敢大意,双手虚晃,封在胸前。 谁知项天乘于半空中突然一个翻身,变为脚上头上。 陡听‘咔嚓’一声,双臂陡然长了半尺,双手微分,一招——“苍鹰搏兔”,直向凌浩面门抓落。caso 此招招式凌厉,气势更甚从前,群雄皆不由屏住呼吸,直直的看着鹰王这一爪。 凌浩一招料敌有误,此时想要变招,已来之不及,眼看项天乘双爪抓落,凌浩必要筋断骨裂而亡。 突听群雄中一声长啸,一道黑影直扑台上,瞬间与项天乘交手二十余招。 “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掌。 项天乘借其掌力,一个倒纵,飘然落地,身形一晃,“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方才勉强站定,而与其交手之人,则浑若无事般静静站在场中。 群雄尽皆大骇,项天乘一招占尽先机,而来人于后出手,反而后发先至,不仅如此,而且还在轻描淡写间,便将项天乘击退,单凭这几招,来人的武功,实已到超凡入圣之境。 群雄屏住呼吸,不由自主的向来人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粗布衣服,打扮与凌浩大同小异,年纪约在四十多岁,散发而立,眉头紧皱,双目如电,脸罩青霜。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群雄中,年纪稍长之人,一见此人,顿时齐齐惊呼一声。 夏采薇心中一凛:“此人正是在街上遇到那人。” 只听那人呵呵冷笑数声,冷冷道:“你下手如此之重,无非是想引老夫出来了。” 项天乘深吸一口气,将沁到嘴边的一口鲜血强行咽了下去,缓缓道:“凌霄子,十八年不见,别来无恙。” 虽心里早有准备,但陡听项天乘口中说出,群雄仍是不由齐齐惊呼出声。 夏采薇心中暗惊道:“原来此人便是‘塞外孤雁’——凌霄子,难怪如此厉害,可此人既已绝迹十八年,此时为何突然至此,还冒天下之大不违,公开与中原武林为敌。”忽然心中一动:‘难道与此次剿灭‘北邙山’有关?可凌霄子又与‘北邙山’有何关系呢?” 夏采薇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看着台上,静观其变。 凌浩默默的退到凌霄子旁边,低头叫了一声:“爹。” 凌霄子‘嗯’了一声,重又转头看向项天乘,阴恻恻的笑道:“多谢鹰王挂怀,老夫身体健朗,百病不生,可让天下英雄失望了。”他这几句话故用内力发出,一时声震屋瓦,远传数里。 群雄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内力稍低之人,直被震得昏倒在地。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项天乘身形微微晃了晃,被其笑声一震,嘴角渐渐沁出血来,但他生性坚韧,虽已受伤,仍是一脸刚毅的站在台上。 凌霄子哈哈冷笑道:“中原武林,也不过尔尔!” 忽听一个温和的声音缓缓道:“‘雁过过无踪迹,水过了无痕’,‘无痕内力’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只觉那声音温润祥合,犹如一阵轻柔的春风轻轻吹过,浑身轻爽自在。 求收藏,求银票,求追读! 第二百四十章 布阵 项天乘只觉内伤一缓,全身如沐春风,暖洋洋的,甚为舒服。 群雄又惊又奇,抬头向场中看去,不知何时,台上已然多了一人,一身灰衣长袍,须发皆白,双眼温润如玉,一脸淡淡笑意,使人一见之人,顿生亲近之感。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凌霄子森然道:“好一招——“春风暖意”,我道是谁,原来是武林名宿苍云道人,失敬,失敬。” 苍云道人淡淡笑道:“世外之人,怎敢担此大礼,若非凌居士咄咄逼人,老夫早已退出江湖,也绝不会插手武林之事。” 凌霄子眉头一逼,冷冷道:“你既已出来,是要跟我动手了。” 苍云道人淡淡道:“‘凭谁问,廉颇老已,尚能饭否’?” 凌霄子面色稍缓,问道:“那你刚才那话,又是何意?” 苍云道人微微一笑道:“老朽不才,于近年来悟出一套阵去,烦请凌居士破上一破。” 凌霄子一呆,狐疑道:“破阵?” 苍云道人轻轻点了点头道:“此阵取落水有意随流水,而流水无心恋落花之意而创,名为——‘落花流水阵’。” 凌霄子哦了一声道:“如此甚好,今日我也正想见识一下,中原阵法,到底有何玄妙之处。” 苍云道人淡淡道:“献丑了,南城,北雪,请凌居士指点几招。”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只见台侧有两人轻声答应一声,缓缓步了上来,众人顺其眼光看去,只见台上走上一男一女,年纪约在二十多岁,那男的一身蓝衣长衫,面容俊俏,那女的一身淡绿色长裙,长相也颇为美丽。想就是苍云道人口中的南城和北雪。 温恒缓缓道:“南城和北雪,素有南城倾雪刀,北雪纷飞剑之称,乃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少年才俊。” 苏红袖点点头,突然问了一句:“他们两人是夫妻吗?” 温恒一呆,随即道:“他们师出同门,乃是师兄妹,不过----” 苏红袖格格笑道:“不过,两人心生爰慕,成为夫妻也怕是早晚之事。” 温恒面色微红,闭口不答。 苍云道人,项天乘,凌浩一见三人上场,皆不由向下退了开去。 两人步至台上,对着凌霄子拱手道:“南城北雪见过前辈,请前辈赐教。” 凌霄子向两人望了一眼,心下微微一惊,朗声道:“‘南城倾雪刀,北雪纷飞剑’,果然是人间龙凤,无论身手与气度,都不同凡响。” 两人微微笑了笑,齐声道:“多谢前辈夸奖。”说话间,一左一右,同时向外跨出一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凌霄子见两人一步之下,却是大有讲究,不由笑容一僵,狂妄之心大减,脱口赞道:“南城,北雪,果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群雄又惊又奇,皆面疑惑之色。 鹰王项天乘武功略高,已然看出其中端倪,两人看似一左一右随便跨出一步,却刚好把凌霄子让在中间,形成夹攻之势,两人心有灵犀,双方所发气势,互为导引,相辅相成,一时于气势上岂止翻了数倍,凌霄子被挤中央,全身所发气势被其尽数压回,双方虽还未动手,但于气势上,两人已然略胜一筹。 群雄皆不由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台上,一时间,虽有上千人的比武场,却变得雅雀无声。 众人心中均想:“南城,北雪,乃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少年才俊,两人联手,是否真能敌过成名数载的‘塞外孤雁’——凌霄子?‘落花流水阵’是否真能敌过‘无痕内力’?” 三人于台上伫立良久,凌霄子忽然问了一句:“二位可是情侣?” 两人一呆,不由自主对望一眼。 北雪俏脸绯红,急忙转过头去。 南城急忙道:“前辈勿须误会,我们乃是师兄妹。” 北雪轻叹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南城,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她也知南城不可能亲口承认,但当其说出此话之时,心中仍不免生出一股失望之感。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凌霄子一见,不由阴沉的笑了笑,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刚才那看似漫不经心,全无敌意的一句话,却恰巧是这一战的胜败关键,南城,北雪此时虽然占尽天时,地利,可‘落花流水阵’取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创,剑法表面看似自相矛盾,相互克制,实则相辅相成,互为倚托,但要做到此点,必要两人心有灵犀,默契非凡,两人若非情侣,怎能做到此点。‘落花流水阵’虽然穷天地之变化,另辟行径而成,但催动阵法的两人,心中若无情意,也势发挥此阵威力。 凌霄子成竹在胸,瞅了二人一眼,突然格格冷笑数声,声如夜袅鬼魅,虽是白天,也不免让人不寒而粟。 两人一怔,尚不及开口,只听凌霄子冷笑道:“今日就让我来破一破这‘落花流水阵’?” 两人只觉凌霄子全身陡然散发出一股凛厉的杀气,心下一惊,急忙凝神戒备。 谁知凌霄子却没有出手。 南城只见凌霄子嘴角半张,似要开口说话,心里自然而然的想到:“他要说什么?”就在其分神的一瞬间,凌霄子一声长啸,身形一晃,如电如光,直欺南城,左手一晃,于半空中虚画成圆,右手穿插其下,一招——“推山填海”,直向南城胸口拍出一掌。 南城只觉一股巨力直撞胸口,顿觉体内气息翻腾,胸口一阵气闷,心下一惊,哪敢硬接,身形向旁一闪,右手一动,“呛”,一声清吟,‘倾雪刀’已然出鞘。 南城右手一晃,一招——“落花纷飞”,‘倾雪刀’由上往下斜划凌霄子右手手腕。 凌霄子百忙之中一瞥,见那‘倾雪刀’刀身如镶鳞片,晶莹透亮。微一晃动,顿时幻化出无数刀影,再配此招,真如落花四下纷飞一般,忍不住赞了一句:“好刀,好刀法。”不待南城一刀划到,右脚一动,身形猛然顿住。 南城见凌霄子竟在急速奔跑中忽然顿住身形,心下一惊,随即暗佩道:“好高明的轻功。”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凌霄子右脚立起,以脚尖支地,身如陀螺,滴溜溜一转,折向背后的北雪,身形如风,左手虚探,右手变掌成爪,直抓北雪胸口,招式快捷非凡,凌厉狠辣。 北雪右手一震,‘哐啷’一声,‘纷飞剑’已然跃入手中,手腕一转,剑尖微颤,一招——“流水东去”,直刺凌霄子右手掌心‘劳宫穴’。 凌霄子见那‘纷飞剑’,剑身如雪,洁白至极,一剑刺来,无声无息,不带半点破空之声,也不由赞了一句:“好剑,好剑法。”身形向旁一侧,让过长剑,右手斜翻,反扣其右手脉搏。 方才使到一半,突听背后破空声响,斜眼一看,却是南城从背后一刀划来。 凌霄子不待招式用老,身形一矮,向侧一划,左手屈出食,中二指,直点南城脐下‘关元穴’。 南城心下一惊,急忙顿住身形,右手手腕一转,一招——“花团锦簇”,‘倾雪刀’由下往上一圈,顿把全身封得风雨不透。 陡觉耳边传来呵呵数声冷笑,眼前一花,凌霄子已然消失不见,抬头看去,凌霄子已和北雪战到一处。 北雪虽然剑法精妙,无奈双方武功强弱相差太大,数招之间,北雪已然频频遇险,心下一惊,急忙提刀向前跃去。caso 但不待其靠近,凌霄子身如鬼魅,又与扑到。 无奈之下,只得提刀应战,可数招一过,又被凌霄子逼退。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凌霄子身形电转,又与北雪战在一处。 如此一来,凌霄子凭借鬼魅的轻功,悠忽来,悠忽来,如一把利刃,将两人从中分割开来,两人虽有阵法,却不得不各自为战,阵法反而形同摆设,半点施展不开,数十招一过,两人渐渐左右支绌,频频遇险。 台下群雄更是看得满头大汗,眼若铜铃,又焦又急,暗暗为两人捏了一把汗。 求收藏,求银票,求追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困敌 台下群雄焦急,台上两人更是惶恐,北雪眼见如此下去,自己两人必败无疑,心下一急,忽然急中生智,眼见南城被迫在数丈开外,突然脚步一点,身形不进反退。 凌霄子心了一喜,暗道:“你离南城越远,岂不对我越见有利,看来你是乍遇险局,慌了手脚了。”当下身形一转,直扑南城。 台下群雄一见北雪后退,皆是大惑不解,便连南城也是大感惊奇,但此时身在险境,哪能半点分心,眼见凌霄子又已攻到,当下右手一震,一招——“风送落花”,‘倾雪刀’当胸斜推电划凌霄子胸口。 凌霄子阴沉一笑,正想出招抵御,突觉背后凉风阵阵,剑气袭体,心下不由又惊又奇,惊的是:“此时怎会有剑袭来。”奇的是:“这剑从何而来,难道另有高手助阵不成?” 陡听台下群雄喝彩声不断,百忙之中,转头一看,旦见袭来之剑,正是‘纷飞剑’,在其剑柄上则系了一根长长的绸带,绸带的末稍,则执在北雪手中。 凌霄子恍然大悟,暗赞了一声:“好!” 如此取长补短,怡巧弥补了轻功上的不足,此时两人一前一后,恰巧成了‘落花流水阵’。 凌霄子身形一晃,飘然向旁闪避,他料来两人只是师兄妹,于默契程度上将会大打折扣,有些厉害杀招,根本发挥不出,所以当下也不甚担心。 孰料两人虽是师兄妹,实则早已暗生情绪,与情侣无异,两人一招逼退凌霄子,心下一喜,不由对望一眼,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暖意,闭塞了多年的期盼与等待一下打开,天地间顿时豁然开朗。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不待凌霄子退势去尽,北雪右手一晃,绸带一扬,一招——“流水无情”,‘纷飞剑’直刺凌霄子背心。caso 南城跨步向前,‘倾雪刀’向外一翻,一招——“落花有意”,划其胸口。 两招一合,恰成“落花流水”,两招自相矛盾,可夹攻之下,威力却大得惊人。 凌霄子一惊,直被吓出一身冷汗,身形电转,慌忙闪避。 此时两人阵法一成,气势更盛,哪容得凌霄子歇气,北雪手腕一转,绸带一荡,‘纷飞剑’向外一圈,一招——“流水荡漾”,‘纷飞剑’化为无数剑影,虚点凌霄子腰际。 南城则使一招——“风吹落水”,斫其小腹。 两招一合,又成‘落花流水阵’中的一招——“花随水走”。两招一前一后,无半点破绽。 凌霄子无奈之下,只得凭魅轻功四处游走。 此时两人阵法越见纯熟,厉害杀害层出不穷,南城出刀如风,刀影漫天,将‘落花刀法’中的‘落花无语’,‘花枝招展’,‘花影纷扰’,‘穿花蝶影’-------,一招招使将出来,而北雪剑走轻盈,挥洒自如,将‘流水剑法’中的‘流水有意’,‘流水潺潺’,‘水落石出’,‘滴水穿石’--------,一招招发挥得淋漓尽致。 两下一合,‘落花流水阵’更是威力无穷。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台下群雄眼见两人刀光剑影,直杀得凌霄子只有逃避之能,哪还有半点招架之功,喝彩声更是此起彼伏,声传数里。 夏采薇看着台上的刀光剑影,凝视着两人的攻守步法,猛地心念一动,脑海中顿时出张巨大的棋盘,两人的一招一式,一退一进,皆如弹丸般,在这张棋盘上飞跃跳掷,到后来,脑海中的这张棋盘越来越清晰,而两人所使的招式,所跨的步伐,皆清清楚楚的显现在这张棋盘之上,两人犹如棋子一般,攻守趋退,吞吐开阖,皆在这棋盘之中。 夏采薇呆呆的看着眼前,对照着棋盘上的一招一式,忽然心中略有所动。他实是不知:“他已于不知不觉中,初窥上乘阵法的奥妙。”再到后来,夏采薇越悟越深,情不自禁的开口道:“剑刺他后腿,刀削他前腿,剑攻到后肩,刀攻他前肩,--------”,他每说一句,台上的北雪和南城便跟着做一句,所说所做,若合符节。 苏红袖见夏采薇在耳边喃喃低语,转头一看,却见夏采薇呆呆的看着台上,脸色阴睛不定,一时欢喜,一时悲苦,一时愁眉紧皱,一时若有所思,一时满面笑容,一时孤寂落寞,再配上嘴上的喃喃自语,犹如傻子一般。 苏红袖一惊,叫道:“喂,你怎么了,不会被吓傻了。” 哪知夏采薇却是置若罔闻,仍是呆呆的看着台上,喃喃自语。 苏红袖连问数声,夏采薇全没听见。原来他此时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对照着脑中棋盘,一招一式,一步一跨,正当专心致志,如痴如醉,如颠如狂的境界。 苏红袖俏脸绯红,本想伸手推他一下,但心想:“你都不睬我,我又何必睬你。”当下重重冷哼一声,扭头向台上看去,也幸得她没有出手,否则,夏采薇此时正值关键时刻,被其一扰,轻则先前所记全盘忘记,重则当场神志大乱。 此时台上双方已然相斗上百招,南城,北雪的‘落花流水阵’,越使越玄,越使越妙,刀法,剑法仿若行云流水,各种厉害杀招层出不穷。 凌霄子越斗越是心惊,心想:“中原武功果然博大精深,这等厉害阵法,恐怕自己再过数载,也休想破得了此阵。”可一想到自己此行目的,又只得重振精神,勉力苦斗。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双方再斗数十招,凌霄子已是左右支绌,手忙脚乱,狼狈至极,气势一衰,更呈败象,再加台下群雄呼喝声,一浪高过一浪,心下更是惶恐。 陡听“嗤”,“嗤”两声,凌霄子身中两剑,也幸得他轻功诡异,闪避得快,这两剑只划破衣服。 饶是如此,两人的剑劲已然侵进他筋脉之中,已然受了暗伤。 两人一招划破凌霄子的衣服,当下各自收回兵器,再不出手。 南城拱手道:“前辈,承认了。” 群雄心旷神怡,欢心鼓舞,大声喝彩。 ‘鹰王’项天乘大踏步上至台上,哈哈笑道:“‘落花流水阵’大展神威,真让人大开眼界,两位少侠胜而不骄,这位胸襟与气度,真是让人佩服之至。” 南城恭敬道:“项掌门过奖了。” 项天乘微微一笑,意似赞许,接而转头看着凌霄子道:“阁下比武较劲,已然败了,恕不远送。” 凌霄子看了身上的破衣,缓缓道:“中原阵法,果然精妙,老夫甘败下风。”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项天乘见其单说阵法,不说武功,心中稍感不对劲,不过,想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以他的身份,想必不会抵赖,当下眉头一皱,目光,一字一顿道:“阁下此话,乃是何意?” 凌霄子呵呵冷笑数声,方才道:“老夫今日前来,早已言明,乃是领教中原武功,而非阵法,老夫于阵法甘败下风,可于武功一道,何败之有,更何况,老夫刚才所破此阵,凭的乃是真实武功,若我用‘无痕内力’,恐怕两位少侠此时已是两具白骨了”。 群雄见他如此强词夺礼,纷纷戟指大骂。 有人叫道:“你个赖皮狗,败了还不走。” 有人道:“无耻之徒,无赖至极。” 有人道:“脸皮直比城墙还厚。” 有人笑道:“别忘了,这无赖住的地方,没城墙。” 有人哼了一声道:“难怪如此厚颜无耻。” ---------------- 一时斥骂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项天乘脸色铁青,怒喝道:“凌霄子,你意欲何为?” 凌霄子哈哈笑道:“只要你们胜得了我的‘无痕内力’,或是破得了此阵,我旦走无妨,可你们若要说阵法就是武功的话,恐怕难令天下之人信服。” 求收藏,求银票,求追读! 第二百四十二章 破阵 项天乘也觉得他所说有理,一时无从反驳,可若以武功而论,此间英雄虽多,但真能真正敌过凌霄子的‘无痕内力’的,恐怕就只有苍云道人,可苍云道人早已言明不再动手,此时虽人多势众,无奈‘无痕内力’玄妙非凡,即使到时能杀了凌霄子和凌浩,群雄也恐怕要死伤枕籍,元气大伤,可要破‘落花流水阵’,又有谁能够,一时呆在当场,不知所措。 凌霄子哈哈冷笑数声,尽将群雄的嘈杂声盖住,大声道:“中原武林,原来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比武较技,都只作口舌之争,如此乌合之众,也佩做英雄,也佩叫英雄大会,干脆,改为狗熊大会算了,浩儿,咱们走。” 群雄见凌霄子如此蔑视中原武林,更加怒不可遏,齐声喝骂,半数已上的武林人士都已抽出兵器,只等项天乘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台去,将凌霄子父子二人砍成肉酱。 项天乘脸色铁青,死盯着凌霄子,一字一顿道:“阁下如此蔑视中原武林,老夫今日就算身死,也誓与你周旋到底。” 凌霄子冷笑道:“中原武林,原来都是些口是心非之辈,倘若今日你们若不能令我信服离去,只怕以后中原武林,只会落个以多胜少,以众欺寡的笑柄。” 项天乘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反驳,想要动手,又怕落了个以多胜少的骂名,自己身死是小,败坏了中原武林的名声,那可是罪大恶极,一时间,倒是左右为难,委实难决。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见凌霄子言词轻蔑,咄咄逼人,不由胸口热血上涌,高声道:“好你个老匹夫,你自己武功不济,方才败于‘落花流水阵’之下,此时却又在此大言不惭,你到底羞与不羞!” 此话一出,群雄相顾愕然,皆不由转头看着夏采薇。 苏红袖满脸焦急,低声叫道:“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单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会死的。”言语之中大显焦急之状,她与夏采薇动过手,自是知道他的实力。 夏采薇却是不理,只是双目炯炯的看着台上,呆呆出神,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群雄见夏采薇年纪约在二十来岁,要说有多高明的武功,也断无可能,打败成名已久的凌霄子,更是痴人说梦,不由得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场面一时间,变得雅雀无声。 凌霄子回头看着夏采薇,冷笑道:“难道你想与老夫动手不成?” 夏采薇大笑道:“你连‘落花流水阵’都破不了,怎能与我动手。” 此话一出,不仅凌霄子面色微变,便连群雄也尽皆哗然,。 苏红袖直急得面色惨白,呆呆的看着夏采薇。 凌霄子眉头一皱,叫道:“你能破此阵?”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朗声道:“若我破去此阵,你又当如何?” 凌霄子眉头直皱成川字型,沉默了片刻,方才朗声道:“老夫言出必鉴,若你真能破去此阵,老夫自然信服离去。” 夏采薇叫了一声:“好。”举步向台上走去。 群雄静静的看着夏采薇的一举一动,眼中又是惊奇,又是置疑。 夏采薇上得台来,先向项天乘拱了拱手。 项天乘看着夏采薇,心下虽又惊又疑,但仍是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少侠高姓大名。” 夏采薇答道:“我姓夏,双名采薇。” “夏采薇?”众人没听过这么个名号,一时面面相觑,探头探脑,相互打听不已,只盼这凭空出现的少年,乃是哪位惊天动地的大人物的后代。 项天乘‘哦’了一声道:“不知夏少侠有何妙策,定能破‘落花流水阵’。” 夏采薇缓缓道:“落花流水阵虽然威力无穷,但其阵法本身,便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此话一出,在静得出奇的英雄大会上,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群雄尽皆惊奇出声。 此时便连苍云道人也来了兴趣,狐疑道:“何谓致命的弱点?” 夏采薇沉默了片刻,方才道:“‘落花流水阵’,取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创,其阵法本身就是相互矛盾,自相克制,可创阵之人天纵其才,将这种自相矛盾的阵法,用其步法融合,形成夹攻之势,方才有如此威力,若要破解此阵,只要将其步法破去,使两人自相矛盾,‘落花流水阵’则不攻自破。” 夏采薇口若悬河,侃侃说完,群雄心下一惊,脸上尽皆变色。 凌霄子心中一凛,问道:“如何破解步法?” 夏采薇一听此言,脑中又不由浮现出两人的一招一式,脱口道:“根据两人所踏方位来推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是‘九宫八卦阵’。” 此言一出,便连苍云道人也变了脸色,点头道:“夏少侠猜得没错,正是‘九宫八卦阵’。” 夏采薇出自‘上林书院’长大,九宫八卦早已烂熟于胸,所谓万变不离其踪,对‘九宫八卦阵’,夏采薇也算颇有心得,当下微微一笑道:“‘九宫八卦阵’俗称‘黄河九曲连’,三国时诸葛亮创设的一种阵法,九宫者: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共计九宫,对应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中央斗叫五黄汉代徐岳《术数记遗》:“九宫算,五行参数,犹如循环。”北周甄鸾注曰:“九宫者,即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不管是横竖斜,三数合之为十五,暗合天数。可谓‘人在宫中走,一览千古情’。” 苍云道人点头道:“夏少侠既已看出此阵核心,足有资格破阵,南城,北雪,接阵。” 两人虽对夏采薇又惊又奇,但苍云道人话已出口,不便反驳,当即刀,剑出鞘,向前各跨一步,将夏采薇围在中央。 南城拱手道:“夏少侠,小心。” 夏采薇抱拳还了一礼道:“得罪了。” 双方再不多言,南城脚步一晃,欺身直进,右手手腕一转,一招——“花开遍地”,‘倾雪刀’划其右肩。他与夏采薇本是武林同道,与凌霄子大为不同,所以出手时,则避开了要害部位。 北雪一见南城出手,当下再不迟疑,右手一晃,一招——“滔滔流水”,‘纷飞剑’剑尖直指夏采薇右肩。两招一合,正是‘落花流水阵’中的一招——“水花漫天”。 夏采薇眼见两人一前一后攻来,脚步一晃,轻飘飘往外跨出一步,只听‘叮’一声轻响,南城的‘倾雪刀’与北雪的‘纷飞剑’正撞一处,侧身一看,夏采薇却不知何时,已然到数丈开外。 两人一惊,身形一晃,又从两侧攻到。 此时两人刀,剑尽力而为,速度岂止快了一番,可是一到夏采薇身旁,又是‘叮’,一声轻响,刀剑又撞在一起,而夏采薇却又到数丈开外。 两人两招落空,顿觉大失颜面,下手再不容情,南城手腕一转,使开‘落花刀法’,这路刀法拙滞古扑,出手缓慢,却是气势雄峻,大开大阖,每一刀使出,皆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台下群雄被其刀劲所逼,只觉寒气透体,毛发簌簌而落,纷纷向后退去。 而北雪的‘流水剑法’,则巧妙活泼,轻灵迅速,难以捉摸,旦见其青光闪闪,一柄长剑犹如灵蛇飞舞,忽焉在前,瞻焉在后。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台下群雄见两人刀法,剑法如此厉害,皆是又惊又佩。 两人刀法,剑法纯熟无比,两人齐使,‘落花流水阵’更显威力,旦见白光耀眼,青光连闪,刀剑犹如一个圆球,在台上滚来滚去,霎时间,将夏采薇裹在圆球之中,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厉害杀招。 夏采薇在圆球之中左上右下,东歪西斜,却如闲庭若步一般,两人阵法虽厉,却连他的衣角,也没削下一块。 夏采薇虽懂武功,却不甚高,若与南城,北雪单一对敌,绝不是其对手,可此时两人同使‘落花流水阵’,夏采薇无意之间,窥得阵法奥妙,此时一经使出,恰使两人相互克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两人刀法,剑法虽精,却始终攻不到他,双方以快打快,片刻之间,已然堪堪相斗上百招。 第二百四十三章 逍遥步 夏采薇心中畏惧之心尽去,所踏步法渐渐纯熟。 台下群雄见夏采薇健步如飞,宛如御风而行,轻灵飘逸,闲雅清隽,穿梭于两人刀,剑之中,宛如花间蝴蝶,蹁跹不定,姿势优雅美观,直如舞蹈,不由心下又是惊奇,又是佩服,心中均想:“当真人不可貌相,此人年纪最多二十有余,怎会有如此高明的武功!他所踏步法如此玄妙,为何在江湖上从未见过,却不知叫何名字?” 如此再斗上百招,忽听一人叫道:“住手。” 群雄一惊,循声看去,旦见说话之人须发皆白,正是苍云道人。 南城,北雪一听师父发话,急忙双双退开,各自罢手,脸上又是惊奇,又是诧异,又是悲伤,又是羞愧。 苍云道人步上台来,脸上惊诧之色却未尽去,朗声道:“夏少侠武功卓绝,老朽佩服之至,却不知这套步法叫何名字?” 夏采薇本想照实坦白,但想到凌霄子便在旁边,若说此步法是自己刚刚悟出,岂不太过狂妄,可此时苍云道人问起,若不说出名字,岂不让别人认为自己有意隐瞒,情急之下,忽然心中一动,忆起小时读过庄子《逍遥游》中的一句:“‘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脱口叫道:“逍遥步。” 苍云道人一呆,叫道:“逍遥步。”冥思苦想,一时间,也想不出江湖中还有这等奇特步发。 夏采薇笑道:“晚辈初窥门径,未免怡笑大方。” 苍云道人抚须笑道:“举重若轻,潇洒随意,逍遥步,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得前辈金口一赞,足慰平生。” 苍云道人尚不及说话,陡听项天乘大声道:“夏少侠技压群雄,还有何人不服?” 群雄对夏采薇此时是又惊又服,项天乘一句话说出,场面立时静得雅雀无声。 项天乘扫了一眼场上,朗声道:“项某甘愿拜服,拥立夏少侠为武林盟主。” 此话一出,群雄先是一呆,随后大声叫好。 夏采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弄至这般田地,急忙摇手道:“此事万万不可,晚辈年轻识浅,无德无能,怎能担此大任。” 项天乘双目一凝,紧盯夏采薇。 夏采薇一惊,尚不及开口,突听耳边一个细若蚊虫的声音道:“夏少侠,此时凌霄子环顾在侧,虎视耽耽,中原武林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现下群雄俱都兴奋佩服,夏少侠若不乘机将这中原武林这盘散沙聚集起来,将凌霄子这个大敌驱走,一旦让其有机可乘,恐怕此间英雄虽多,也难敌凌霄子的‘无痕内力’,到那时,‘神鹰门岂’不成了烈狱战场,血流成河,此间厉害,还望夏少侠三思啊。” 夏采薇见双目炯炯,嘴皮微动,知其用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跟自己说话,心下寻思道:“此时救人重于一切,若真如项天乘所说,自己不当武林盟主,凌霄子乘机发难,群雄激怒之下,必定与之一战,‘无痕内力’玄奥无比,即使到时群雄能胜,也必定死伤惨重,到那时,自己岂不成了中原武林的大罪人,眼下先赶走凌霄子为第一要务,至于武林盟主一事,自己今日暂且授之,改日再让与别人,岂不是好。”也是他初出江湖,经验尚浅,项天乘如此说,乃是看出他武功卓绝,气度不凡,有心想立他为武林盟主,二来凌霄子在侧,若立别人,岂不让他有可乘之机。 项天乘见夏采薇目光闪动,已有允意,当即大喜道:“夏少侠不必谦让,旦说无妨。” 夏采薇此时满脑子只想着止息干戈,免于厮杀,朗声答道:“如此请恕晚辈狂妄,暂居武林盟主一职,待日后强敌尽去,务请各位另择贤能。” 项天乘喜形于色,拜倒在地,朗声道:“项天乘参见盟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群雄大为振奋,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参见盟主。”一时声震屋瓦,响彻四野。 凌霄子先见夏采薇真能破去‘落花流水阵’,心下实是又惊又佩,暗叹自己见识短浅,果然小觑了中原武林,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目的,万一让夏采薇当上武林盟主,中原武林一旦凝聚在一起,那北邙山岂不------,可自己有言在先,此时已再不能动武,可如何才能让其当不成武林盟主呢?忽然心中一动,冷笑道:“中原武林,果然已无大将之才,竟让一个乳嗅未干的毛头小子来当武林盟主,可笑啊,可笑。” 此话一出,群雄皆是又惊又怒,正想戟指大骂,忽听人群中,一人朗声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甘罗年方十二,便可拜相封候,曹植子建更能七步成诗,至今仍被世人传颂不已,阁下以貌取人,目光也未免太短浅了。”话音悦耳,正是苏红袖。苏红袖一见夏采薇竟然当了武林盟主,顿时满心欢喜,一见凌霄子又来破坏,大怒之下,立时想起从江湖百晓生那里听来的那段话,便脱口说了出来。 此话说得不卑不亢,且又正中要害,群雄俱都拍手称快。 夏采薇却是摇头暗叹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番话本是出自自己之口,谁知此时却报应在自己身上。” 凌霄子被苏红袖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脸色微红,冷笑道:“那此人的身份来历,你们都知道吗?若连他来自何方,出自何派都不知道,便拥立他做武林盟主,传出去,岂不令天下英雄耻笑。若他是北邙山派来的卧底,你们岂不要糟。” 此话一出,群雄俱觉有理,皆不由转头看着台上的夏采薇。 苏红袖却是暗叫一声:“糟糕!”她知夏采薇父母乃是住在身上,在江湖上,绝无半点名望,正想与其强辞夺理一番。 忽听夏采薇缓缓道:“在下不才,出自上林书院。”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惊噫出声,上林书院,可是大大有名,乃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可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凌霄子愕然道:“上林书院?” 夏采薇点头道:“小子不才,正是出自上林书院。” 项天乘一听夏采薇来历不凡,更是欢喜,大声道:“凌霄子,事已至此,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凌霄子万不料夏采薇有这么多的名堂,一时无法反驳,但要就此罢休,却又心有不甘,忽然脑中灵中一闪,呵呵冷笑道:“武林盟主,必要武功德行首屈一指,试问此人为江湖立过何等大功?以后当如何服众!” 此话一出,群雄俱都面面相觑,皆直直看着夏采薇。 夏采薇见凌霄子言语轻挑,咄咄逼人,表面虽在询问,实则与破坏无疑,不由心中一气,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怀中的‘红袖令’,当下冷冷道:“我与前辈初次相见,前辈又怎知我没为江湖立过功劳?” 凌霄子一惊,心想:“难道自己看错了,旦见夏采薇年纪尚轻,能为江湖立过何等功劳,必定是在诳自己。”当下冷笑道:“不知阁下为江湖立过何等大功,今日不妨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来听听。” 夏采薇笑道:“若我当真说出,前辈又当如何?” 凌霄子被夏采薇言语挤兑,朗声道:“若你真能说出,老夫,老夫真心拜服。” 请读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银票收藏,各种求! 第二百四十四章 约战 夏采薇点了点头,叫道:“好,前辈乃一代宗师,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定不会食言。”侧耳听闻:“我身上有一样重宝,若我拿出来,算不算为江湖立了大功。” 此话一出,群雄俱都面面相觑,脸上又是惊异,又是好奇,又俱都转头看着夏采薇。 苏红袖定定的看着夏采薇,忽然心中一动,想起那日一起喝酒时的醉话,失声道:“难道----,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夏采薇扫了一眼群雄,忽然右手一动,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旦见那东西:“不知何种质地材料制成,有手掌大小,漆黑如墨,周围生有八角,正面刻有一个‘袖’字!” 凌霄子面色微变,失声道:“‘红袖令’!”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群雄直惊得张大了嘴,但只会呼呼喘气,却半句话也吐之不出。 忽见项天乘拜倒在地,口中大声道:“盟主文武全才,属下愿誓死追随。” 群雄此时对夏采薇已是大为折服,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属下愿誓死追随。”声震四野,直传出数里之遥。 夏采薇急忙拜倒还礼,高声道:“诸位英雄快快请起。” 凌霄子见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只得暗叹一声:“天意如此,气数已尽,再难强求。”凄凉道:“浩儿,咱们走。”旦见两人身形飘飘,去得好快,几个急幌,已然出了大门。 夏采薇看他去时背影甚为萧索,没来由心头一酸。 当下‘神鹰门’大开宴席,里里外外共四百多桌,夏采薇初入江湖,此时竟莫名奇妙的当了武林盟主,心中又是惊奇,又是好笑,当下在群雄推举下,硬是坐了上席,苏红袖,小雅,温恒作陪,项天乘则坐了下首。 苏红袖见夏采薇竟当了武林盟主,满心欢喜,俏脸微红,不住在夏采薇身上游来游去。 群雄觥酒交错,甚是高兴,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为夏采薇喝彩。 有的说:“夏盟主武功盖世,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有的说:“夏盟主的‘逍遥步’更是空前绝后。” 有的说:“夏盟主文胜诸葛,武赛吕布,貌胜潘安,气超项羽,光照日月,闪烁古今。” ----------------- 夏采薇本就是活泼随和之辈,听闻这些江湖人士的称赞,也不免有些得意洋洋,飘飘然起来。 席间有人问起他如何得了‘红袖令’,他也就胡说八道一番,他本就口才极好,再加此时群雄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的话,别人倒信了九成。 温恒见夏采薇得意洋洋,群雄对其赞誉有佳,心中酸溜溜的,极不受用,只是低着头,不住喝着闷酒。 群雄正说话间,忽见外面进来八人,清一色的黄色长衫,高高瘦瘦,形象不一,年纪都在三十到四十来岁。 项天乘一见这行人,急忙叫道:“快过来拜见夏盟主。” 八人一听,急忙步了过来,拜倒在地,口中齐呼:“参见秦盟主。” 夏采薇听凌浩说过:“‘神鹰门’有‘八鹰齐飞’,眼见这八人目光炯炯,气度不凡,料想必是这八位无疑,当下朗声道:“八位快快请起,八鹰齐飞,果然名不虚传。”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八人齐声道:“谢秦盟主夸奖。” 项天乘大笑道:“夏盟主太客气了。”说着,指着左首第一人道:“这是老大‘雷鹰’——飞。一路指将下去,老二‘苍鹰’——李庆,老三‘雀鹰’——张倚,老四‘腹鹰’——黄信,老五‘鱼鹰’——何玉广,老六‘鸭鹰’——周陵渡,老七‘猴鹰’——孙野,老八‘黄鹰’——郑阔。” 夏采薇一一记熟,拱手道:“以后请各位多多关照。” 八人齐声道:“夏盟主旦请吩咐便是。” 当下众人各回席间,继续开怀畅饮,这顿宴席,直至晚间,方才结束。 夏采薇酒量颇为不弱,但也喝得浑浑噩噩,方才想告辞回房,突见‘黄鹰’——郑阔走了过来,俯耳低声道:“夏盟主,家师请你到房中一叙,有要事相商。” 夏采薇一惊,顿时酒醒了大半,点了点头,尾随郑阔而去。 两人进入房内,夏采薇只见房内灯火通明,伏天鹰一脸郑重,坐于正中,其余七鹰也在其间。 夏采薇眉头一皱,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凝声道:“不知项掌门这么晚找我,所谓何事?” 情况紧急,项天乘也顾不得多叙礼节,沉声道:“夏盟主,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拜帖。” 夏采薇心中一凛,愕然道:“拜帖?” 项天乘点了点头,继而将一张帖子递了过来。 夏采薇接过帖子,掀开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旦见上面简单的写了一句话:“阁下既得‘红袖令’,三日后,‘望城峰’顶一会,来者,胜负成败,一刀决之,不来,天涯海角,一刀杀之。”右下角署名——秦无眠。caso 夏采薇面色微变,叫道:“秦无眠约我三日后于‘望城峰’顶一战。” 项天乘点点头,满脸愁虑之色。 夏采薇忽然问道:“这秦无眠到底是何许人也?” 项天乘轻叹一声,方才缓缓道,:“秦无眠,年纪约在二十来岁,乃添香红袖不世出的人才,三年前,因击败七大刀客中的‘刀狂’——战无涯而声名鹊起。” 项天乘凝声道:“此次‘望城峰’一会,不知夏盟主有何打算”? 夏采薇缓缓道:“秦无眠既已送上拜帖,三日后,我前去赴会便是。”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此话一出,众人俱都面色微变。 飞叫道:“此事万万不可,夏盟主身系整个中原武林的安危,绝不能以身犯险。” 李庆接口道:“大师兄说得甚是,倘若夏盟主你有何不测,中原武林,岂不又成一盘散沙。” 张倚叫道:“反正我们此次便是为了对付‘听风组织’,何不合群雄之力,先杀了秦无眠,这样,既可保护夏盟主,又可为江湖除一祸害,岂不甚好。” 此话一出,众人俱都叫好。 夏采薇却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大丈夫行事,当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秦无眠既用拜见,我们若贸然合谋算计他,日后传出江湖,岂不有失中原武林的气度,令天下英雄耻笑。”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微红,不由肃然起敬。 项天乘被其豪迈之气所感,心中大为折服,胸口热血上涌,大声道:“项天乘愿誓死追随盟主左右。” 八鹰也齐声道:“八鹰随时听候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夏采薇只觉体内热血沸腾,大声道:“众位兄弟快快请起,三日后,‘望城峰’顶一会,我必全力以赴。”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众人知相劝无用,齐声道:“夏盟主多多保重。” 夏采薇微微一笑,转身向外走去。 时光如梭,不舍昼夜,转眼已是第二日晚。 夏采薇倚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昭昭明月,想起自己下山来的经历,心中又是惊奇,又是好笑。 忽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夏采薇一惊,急忙打开房门,却见苏红袖一脸焦急的站于外面,一见夏采薇,劈头便问了一句:“你真的要与秦无眠一战?” 夏采薇一呆,随时即点了点头。 苏红袖摇头道:“不,不行,你不能去,去了你会死的。” 夏采薇看着苏红袖清秀的脸庞,已然急得通红的双眼,心下又是感动,又是欢喜,笑道:“放心,秦无眠又不是有三头六臂,我不会有事的。” 苏红袖看着夏采薇,眼中忽然滚下泪来,泣声道:“不,你不要去,不要---” 夏采薇心头一酸,情不自禁的伸手将其眼泪擦净,轻声道:“这是我的责任,我,不得不去,不过我答应你,我会回来的。”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苏红袖颤声道:“真的?” 夏采薇凝望着她,许久,许久,方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苏红袖全身一颤,泪水狂涌而出,脚步一动,忽然扑进了夏采薇的怀里。 夏采薇看着天上的明月,只觉那时的月光,好美,好柔。 求收藏,求银票,求追读!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望城峰 三日之期,转眼即到。 ‘望城峰’,此镇中最高的一座山峰,站于峰顶,整座城镇尽收眼底,所以得名‘望城’。 秦无眠静静的站于山顶一块突兀的大石上,双目如鹰,远眺群山,山风凛冽,“呼|”“呼”作响,却连他的衣角也掀不起一点,他,仿似一座已然寂寞了千年的冰雕,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他,在等待着与夏采薇的一战,还似在等待着宿命之人的到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筚趣阁 此时‘望城峰’顶,早已是人山人海,可每个人都隔得很远,每个人都不敢高声说话,因为没有人不惧怕秦无眠腰间的那把刀,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美梦,因为美梦能让人充满暇想,希望和快乐,但一旦美梦破碎,变成支离破碎的记忆,未免让人伤心,遗憾,难过,谁都不愿承受这种比死还难过的痛苦,所以谁都不愿去碰他的刀。 夏采薇默默的步上山来,静静的穿过人群,在秦无眠数丈开外的地方站定。 秦无眠回头看着夏采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继而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你来了。” 夏采薇点了点头道:“我来了。” 秦无眠冷冷道:“你不该来,来了,只有死路一条。”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你要杀我?” 秦无眠默然。 夏采薇笑道:“可我知道你杀不了我。” 秦无眠突然双目一凝,全身陡然散发出一股如利刃一般的杀气。 夏采薇仍是微笑的站着,他的心,静得如深潭一般,激不起半点涟漪,任凭秦无眠的杀气如何猛烈恐怖,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对一个来求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呢?可为了中原武林,为了身上的责任,他,终究还是来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秦无眠静静的站着,没有必胜的把握,他绝不会出手,可他的心里,却掀起了惊天骇浪:“面前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人,为什么在面对自己时,他能这般泰然自若?为何自己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反应?他仿似透明了一般,全身没有发出任何气息,甚至连抵抗自己杀气的本能反应都不存在,他全身至少有上百处破绽,可他为何竟能这般从容?” 秦无眠凝望着夏采薇,第一次,他的斗态衰弱了,信心退却了,他终究没能拔出他的刀,因为他不肯定:“自己能否一刀击败对方。”失去信心的一刀,已然完全丧失了刀意,不发也罢。 秦无眠长叹一声,黯然道:“我,终究杀不了你。” 虽只是片刻之间,围观的群雄却仿似感觉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直到秦无眠吐出这句话,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继而爆发出雷霆般的喝彩声。 夏采薇满脸苦笑,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 秦无眠轻叹一声,身形一晃,黑袍飘飘,已然闪下山去。他的背影不再凄凉与诡秘,而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直到此人,众人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 当下众人从’望城峰‘顶回到’神鹰门‘,一路众人议论纷纷。 有的说:“夏盟主武功盖世,不出手,便能击败秦无眠。” 有的说:“夏盟主乃是武林之光,人中之龙。”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 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夏采薇心中也不甚明白:“秦无眠为何会不出刀,已然自承言败”。 有人问起:“他便胡乱吹墟一番,到后来,越传越神,什么秦盟主已然练成了无形剑气,秦无眠还未拔刀,已被剑气点中穴道,后来还是花小姐看出其中蹊巧,方才轻拍其肩膀,为他解快了穴道,他自知不敌,方才灰溜溜逃走了”。 直吹得煞有其事一般,而夏采薇的武功,也理索当然的得了八个字:“神乎其技,天下无敌”。 夏采薇也不说破,心里又是诧异,又是好笑。 众人浩浩荡荡的回到‘神鹰门’。 夏采薇左顾右盼,却唯独不见苏红袖和小雅的踪影,不由心中又是好奇,又是闷闷不乐。 酒过中旬,忽见‘八鹰齐飞’中的‘黄鹰’——郑阔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郑阔径直穿过人群,走到夏采薇身旁,俯耳低声道:“夏盟主,家师请你到内堂一叙,出事了。” 夏采薇面色微变,必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急忙起身尾随郑阔的而去。 两人穿过大厅,直进内堂。 夏采薇一进内堂,却见项天乘一脸凝重的端坐正中,其余七鹰立于旁边,也是双眉紧皱,面沉如水。 夏采薇只觉心里“突”“突”“突”的跳了几跳,凝声道:“项掌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项天乘突然拜倒在地,泣声道:“属下办事不力,望夏盟主责罚。” 夏采薇心下一沉,狐疑道:“项掌门快快请起,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项天乘站起身来,沉吟半晌,方才缓缓道:“启禀盟主,苏公子和雅公子,他,他们被人劫走了。” 此话一出,夏采薇顿时胸口如遭闷捶,脑里金星乱舞,面色大变,昏昏沉沉道:“怎,怎么回事?” 项天乘叹了口气,高声道:“抬进来。” 旦见屋外缓缓转进四人,抬了两具尸体于地上。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识得正是‘神鹰门’的两名守夜弟子。 此时夏采薇心神稍定,仔细一看,两人全身并无半点伤痕,伸手一触,顿觉两人筋脉尽断,五脏六俯俱都裂,不由全身一颤,叫道:“好霸道的内力。” 项天乘面有痛色,叫道:“夏盟主也看出来了。” 夏采薇点头道:“两位兄弟尚有余温,此事应发生不久。” 项天乘心中佩服,点头道:“盟主料得不错,不过,敌人布守机密,来有又尽皆都是高手,待我们发现之时,已然无影无踪。” 夏采薇全身一颤,疑惑道:“会不会是‘北邙山’?” 项天乘摇头道:“不可能。‘北邙山’出手,向来不留活动,如果是他们,也只会对付秦盟主你,而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抓走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夏采薇想来,也觉大为有理,:“可抓走两人的,又会是谁呢?” 飞忽然道:“可来人如此诡秘,下手干净俐落,绝对是杀手所为,既不是‘北邙山’,那又会是谁呢?” 周陵渡忽然凝声道:“难道是凌霄子?”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沉默下去。 夏采薇初出江湖,不由大为疑惑道:“凌霄子的无痕内力并不是这般,若是他出手,也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众人面色凝重,百思不得其解,尽皆沉默了下去。 夏采薇凝思半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蔡竭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把‘红袖令’交给苏钰苏长老?”心中一动,忽然问了一句:“来人劫走二人,想必是为了红袖令?” 听得此话,众人也是暗暗点头。 夏采薇又道:“我想到把红袖令交给一个人?” 飞凝声道:“可是‘红袖令’关系重大,不知夏盟主要把他交给谁呢?” 夏采薇想也未想,便脱口道:“苏钰”。 二字一出,众人面色陡变,齐齐惊呼出声。 半晌,李庆方才道:“可苏钰乃添香红袖的长老,红袖令本来就属于添香红袖,交给他虽然合适,由谁把‘红袖令’送给他呢?”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点点头道:“我。” 此话一出,众人俱都变色。 项天乘大叫道:“此事万万不可,添香红袖乃虎狼之地,夏盟主万不可以身犯险。” 飞也劝道:“添香红袖乃有名的大派,弄不好,反被其利用。” 黄信也接口道:“此事应从长计议,与朝廷联手,定不能轻率。” 郑阔也道:“夏盟主关系整个武林的生死存亡,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请读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银票收藏,各种求! 第二百四十六章 遇敌 夏采薇摆手道:“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事关乎重大,若是一般人前去,苏钰恐不会接见,再者,无论如何,我也是武林盟主,苏钰即使要对我不利,也要有所顾虑,我心意已决,诸位勿须再劝。” 众人见夏采薇坚持,说的也不无道理,尽皆沉默了下去。 半晌,项天乘方才道:“此去极为凶险,不如-----” 夏采薇理解他的言外之意,当下摇头道:“项掌门,你是中原武林的支柱,你绝不能离开,再说,添香红袖乃非常之地,人多了,反而不易行事,诸位放心,我会倍加小心。”筚趣阁 众人见夏采薇坚持,也不好再劝,只得齐声道:“夏盟主请多保重”。 夏采薇心中一动,忽然心生一计,朗声道:“夏掌门,你速去江湖上放出消息,蔡竭已死于‘添香红袖’——秦无眠之手,夏某受蔡伍科所托,‘红袖令’必送还添香红袖。” 项天乘一怔,万料不到夏采薇心思竟如此缜密,如此一说,既可让己方脱开关系,朗声道:“事不亦迟,属下立刻去办。” 夏采薇‘嗯’了一声,眼中尽是深谋远虑。 三日后,一切相安无事,但江湖中已然无人不晓,夏采薇要把‘红袖令’交给添香红袖。 第四天,夏采薇终于得到消息:“苏钰宴请夏盟主。”简单的几个字,却足以震惊天下,权倾天下的苏钰,竟会自甘示弱,相请夏采薇,‘红袖令’背后到底有何重要的秘密?夏采薇对其中的关键,虽百思不得其解,但既已得到消息,当下也不愿细想,收拾行李,赶赴京师,随行只带两名‘神鹰门’的弟子。 温恒以回家为由,生拉活扯,硬要跟夏采薇一同前往。 夏采薇虽知温恒说的乃是借口,但也知他关心苏红袖的安危,两人又早早结识,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神鹰门’距添香红袖不甚远,这一日,四人来到一处山间,夏采薇只见两边山峰高耸,犹如两道天然屏障,只有一道狭窄的山路可以通过,不由心中一动,问道:“此处是哪?” 其中一名‘神鹰门’的弟子拱手答道:“启禀盟主,此处名叫‘遥相对’。” 温恒奇道:“‘遥相对’,好奇怪的名字?” 另一人答道:“传闻此处有一凡人与仙女相恋,但终究人鬼殊途,两人最后化为此处的两座大山,中间却被小径隔开,两人互相凝望,却终究不能结合,此处也就应此而得名。” 夏采薇心中一动,忽然想起苏红袖:“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过得怎么样?抬头正见两峰相对,似在互相凝望,心里忽然莫名的神伤起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温恒见此处名字取得甚为伤感,也不由沉默了下去。 四人缓缓向前,只留下一连串“得”,“得”,“得”的马蹄踏地声。 四人方才走出几步,陡听前方一人阴恻恻的笑道:“四位此时方到,可让老夫好等。”声音不急不缓,却如钢锥刺耳,难听至极。 四人一惊,齐齐勒住马匹。 夏采薇朗声道:“何方高人,请现身相见。” 陡听前方一人哈哈哈冷笑数声。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人已立在众人身前。 夏采薇一见来人,登时惊呼道:“是你。” 旦见来人年纪约在四十多岁,全身裹一套粗布衣服,不是别人,正是在英雄大会上,被南城和北雪所败的‘塞外孤雁’——凌霄子。 凌霄子冷笑道:“夏盟主,别来无恙啊。” 夏采薇方才想答话,陡觉背后微风飒然,心下一惊,回头一看,却是凌浩挡住了退路。 夏采薇眉头一皱,沉声道:“凌前辈,你这是何意?” 凌霄子冷笑道:“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夏盟主,老夫别无他意,只是想请你到寒舍叙叙旧而已。” 夏采薇拱手道:“凌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不过,我此时身有要事,只能辜负前辈的好意了。” 凌霄子冷笑道:“如此说来,老夫唯有硬请了。” 话音方落,旦见其身形急晃,形如鬼魅,直向四人欺来。 那两名‘神鹰门’的弟子,一见凌霄子欲对夏采薇不利,一声长啸,双双从马上纵起,直向凌霄子迎去。 夏采薇一惊,大叫道:“且慢。”‘慢’字尚在半空中回响,只听“啊”,“啊”两声惨叫,两人已被掷到马前。 两人全身萎缩,胸口处凹了一个坑,已然气绝多时。 夏采薇一瞥眼间,只见两人双眼圆睁,尽是依依不舍的神情,脸露痛苦之色,想到几日来,四人形影不离,有说有笑,何等逍遥自在,不料此时却命丧凌霄子之手,不由胸口热血上涌,激发了侠义心肠,一声长啸,怒声道:“凌霄子,你意欲何为?”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忍得住,温恒却早已怒不可遏,他平日与两人最为要好,此时见两人突遭横死,心下又痛又恨,大叫道:“夏盟主,这等老匹夫,与他多说干嘛。”右手一晃,“呛”,一声清吟,长剑出鞘,温恒左手在马上一拍,身形纵起,右手手腕一伸,一招——“乳燕投林”,直刺凌霄子胸口。 凌霄子冷笑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夫今日就教你如何尊师重道。”右手一动,伸出食,中二指,正想去夹长剑。 忽听剑上“嗤”,“嗤”,“嗤”,破空之声作响不绝,一股阴森森的寒气直迫全身,心下一惊,叫道:“好厉害的剑气。”当下再不敢伸手去夹,右脚于地面上一点,飘然后退。 温恒一招落空,身形飘然落地,左手捏一个剑诀,右手长剑斜引,直刺凌霄子胁下。 凌霄子身形一转,让过剑锋,右手长伸,点其手腕‘太渊穴’。 温恒万料不到凌霄子变招如此之快,心下一惊,右手向后一缩,剑身提起,手腕一转,剑锋横削凌霄子手腕。 凌霄子冷冷一笑,盯准其剑身无刃处,伸指‘铮’的一声,在剑身上一弹。 温恒顿觉手臂酸麻,虎口剧痛,长剑’“嗡”“嗡”颤抖不休,几欲拿捏不住。心下一惊,急忙后退。 凌霄子一招得势,哪能就此罢休,一声长啸,身形纵起,左手虚画半圆,右手成掌,穿插其下,一招——“五丁开山”,直向温恒当头击下。掌未至,掌风已如裂刃般,带得虚空中,“嘶”“嘶”“嘶”作响不绝。 温恒只觉一股巨大直撞身前,胸口气闷难受,头昏眼花,顿时大吃一惊,不过她剑法出自名家,稍一吃惊,便即定神,右手长伸,举剑刺他掌心‘劳宫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谁知凌霄子此招竟是虚招,眼见温恒一剑刺来,右手变掌为指,轻轻一晃,让开长剑,点其手腕‘太渊穴’。 温恒一惊,此时招式已然用老,想要变招已来之不及,陡觉手腕‘太渊穴’微微一麻,接着‘列缺’,‘孔最’,‘尺白’三处穴道尽皆是一麻,最后‘气海穴’一痛,全身立时动弹不得。 这几下交手,当真是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待夏采薇想要抢出之时,温恒已然身陷凌霄子之手。 夏采薇脸色一变,大叫道:“凌霄子,枉你自称一代宗师,竟如此对待一个后学晚辈,日后传出江湖,难道你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他心知以自己的武功,根本无法从凌霄子手里救出温恒,只得以言语相激,望凌霄子自顾身份,放了温恒。 凌霄子面色一红,正想放了温恒,突见夏采薇神色有异,表面虽然镇定自若,但凝神一看,全身竟在微微发抖,眼中也颇有惊慌之色,心中一动,暗忖道:“好个狡猾的小子,老夫差点上了你的当。”当下冷哼一声道:“夏盟主,当日你在英雄大会上,令我颜面尽失,今后再难在江湖上立足,单凭此点,我自然就容你不得。” 求各种票,求收藏追读,在下拜谢啦! 第二百四十七章 要挟 夏采薇心知计谋已被识穿,心下虽焦急万分,但也只得拱手道:“当日之事,乃是夏某一时冲动,不关温兄的事情,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尽管冲着我来便是,何必连累旁人。” 凌霄子神色一缓,正想开口说话。 温恒突然冷笑道:“你这老匹夫,好不要脸,连区区一个‘落花流水阵’都破解不了,此时竟还敢在此大言不惭,你羞与不羞。” 此言一出,夏采薇直惊得目瞪口呆,脸色惨白如纸。 凌霄子面色大变,右手一伸,正想将温恒毙于掌下,以消心头之恨。 夏采薇一见凌霄子脸上杀气隐现,显然已动杀机,急忙大叫道:“且慢。”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凌霄子见夏采薇声音发颤,显是惊恐到了极点,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那件大事。”暗叫一声:“还好,差点误了大事。”眉头一皱,顿时计了心头。呵呵笑道:“夏盟主勿须惊慌,老夫也不是滥杀之人,这么个翩翩公子,我怎么舍得狠下毒手呢。”右手一拂,已然封了温恒的‘哑穴’。他心知温恒伶牙利齿,为防他说出更狠毒的话,干脆封了他的哑穴,以求耳根清净。 夏采薇心中一宽,神色一缓,朗声道:“凌前辈乃堂堂一代宗师,断不会自堕身份,与一个后学晚辈一般计较,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他一码。” 此话连捧带激,甚为得体,凌霄子神色一缓,冷笑道:“夏盟主说得有理。” 夏采薇心中一喜,方才想说话,旦听凌霄子又缓缓道:“不过,这小子伶牙利齿,屡次对老夫出言不逊,死罪虽可免,但这活罪吗?却是大大不能。” 夏采薇一惊,尚未答话,突见凌霄子右手一晃,一颗黑乎乎的丹药已直飞进温恒口里。 丹药一入口,温恒立时感觉到不对,方想运气吐出,但那丹药入口即化为一股辛辣之气,直贯腹中,他心中又惊又惧,有心想要挣扎,无奈全身动弹不得,有口难开,只是脸露惶恐之色。 夏采薇大惊失色,失声道:“凌霄子,你干吗,你------,你给他吃了什么?” 凌霄子冷笑数声,阴恻恻道:“夏盟主不必惊慌,到时你自会知道。”右手一拂,一股无形掌力直击而出,被其掌力一推,温恒立时腾空而起,直向夏采薇飞去。 夏采薇急忙伸手接住,拍开温恒的穴道,惊问道:“温兄,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肚子痛不痛。”他大惊之下,早已语无伦次,显是对温恒关心至极。 温恒见他这般惶恐模样,心中虽也甚为感动,叫道:“我只吃了一颗丹药而已,夏盟主不必担心。”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见她神色如常,方才心神稍定,轻声道:“温兄,你感觉怎么样?” 温恒晃了晃全身:“笑道,没什么,只是一颗丹药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凌霄子呵呵冷笑数,暗叫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到时,你就知道老夫的厉害了。” 夏采薇心知绝没有如此简单,追问道:“温兄,你服药时,有什么异样之处?” 温恒眼珠一转道:“那丹药入口即化,接着便觉一股辛辣之气直贯腹中。” 夏采薇全身一颤,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一把抓住其右手手腕,翻开一看,旦见其手外侧,第一掌骨桡侧中点赤白肉际处的‘鱼际穴’上,微微透出朱红色。登时大吃大吃一惊,脸色悠变,差点晕了过去,满脑子想到的便是《万毒秘典》上的一段话:“‘无痕无迹断肠丸’,以毒虫四种,毒草八种,毒花一十六种,毒果三十二种,配制而成,丹药入口即化为万千毒虫吸附于肠壁之上,中毒者平日习以为常,只在‘鱼际穴’上微现朱红色,然后走手太阴肺经,经‘太渊’,‘经渠’,‘列缺’,‘孔最’,‘尺泽’,‘侠白’,‘天府’,‘云门’,最后到‘中府穴’,毒发之时,肚肠犹如万虫啃咬,肝肠寸断,此丹用药六十种,共三百六十种变化,每种变化皆致人死命,除施毒者自解外,唯解毒圣药‘冰残花’可解。 夏采薇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一时全身如堕冰窟,呆呆的不知所措。 凌霄子见夏采薇面露惊惧之色,显是已知自己所下之毒,不由暗自‘咦’了一声,忖道:“这小子绝不简单。”心中已隐隐动了杀机。 夏采薇此时愁虑万分,想来想去,别无他法,只得凝声道:“凌霄子,你到底要怎么样?” 凌霄子呵呵冷笑数声道:“老夫别无所求,只想请夏盟主到寒舍光顾几天。”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心中甚为疑惑:“凌霄子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请自己光临寒舍,难道与自己此行有关,还有,他为何甘愿与天下英雄为敌,也要破坏武林大会,他虽不知道到底是何原因,但也隐隐感觉到,凌霄子与‘添香红袖’有着密切的关系。”夏采薇百思不得其解,可温恒此时受制于凌霄子,无奈之下,只得点头道:“前辈盛情难却,晚辈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凌霄子冷笑道:“浩儿,给夏盟主引路。” 凌浩低声答应一声,身形一晃,已欺到两人面前,口中冷冷道:“两位,请。” 夏采薇见他眼光掠过温恒时,忽然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没来由的心中一颤。 温恒见夏采薇脸色沉重,也隐隐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冷哼一声,当先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夏采薇急忙尾随其后,心中也暗暗思索逃脱之法,可此时解药尚在凌霄子手上,想要拿药,又没办法,只得暗暗焦急。 四人方才走出不远,旦见狭窄的山路上,忽然转出一人,一身黑衣,脸罩寒霜,双眼射出刀一般的冷光,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尾随四人而去。 四人一路翻山越岭,穿山过涧,直至傍晚,方才来到一地。旦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结了三间茅屋,构筑精致,极尽巧妙,游目四顾,旦见芳草萋萋,花光浮动,被夕阳余辉一映,更显清静艳丽。 温恒本被逼了一肚子的闷气,没来由心头一畅,竟连腹中毒药都忘了大半。 夏采薇却是心情沉重,抬头瞥了一眼凌霄子。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凌霄子森然道:“浩儿,先回房去,我与夏盟主有要事相商。” 凌浩答应一声,向旁边一间茅屋走去。 凌霄子摆手道:“夏盟主,请。” 夏采薇心下又惊又疑:“凌霄子找自己所为何事,为何连亲生儿子都要撇开。”当下不急细想,举步向前走去。 两人步入屋中,夏采薇见房内家具虽然简陋,却是精致小巧,摆放整齐,室内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不由暗赞了一声:“好。”当下在一张桌前坐了上来。 凌霄子于对面坐下,伸手沏了两杯茶。 夏采薇见他竟用冷水沏茶,不由狐疑道:“前辈,为何-------” 话还未完,凌霄子已然缓缓道:“上好的龙井,请用。”伸手递过一杯茶来。 夏采薇又惊又疑,伸手接了过来,方才触手,不由‘咦’了一声,掀开杯盖,那清幽幽的茶水,已是热气腾腾,不由脸色一变,心下骇然,脱口赞道:“好深厚的内力。”随即心下雪亮,凌霄子故露这一手,意在警告自己,莫要逃走,不由心下冷笑道:“你也太小看我夏采薇了,莫说温恒还在你手里,就算不是,我堂堂男子汉,又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凌霄子缓缓道:“请用。”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嘴角一撇,冷笑数声,举杯一饮而尽。 凌霄子知计谋被夏采薇看穿,不由脸色微红,赞道:“夏盟主果然好胆识。” 请读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银票收藏,各种求! 第二百四十八章 愁绪 夏采薇冷笑道:“凌霄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费尽周章请我前来,到底意欲何为?” 凌霄子大笑道,:“夏盟主,够爽快,不过----,你可知道,那小子中了什么毒?” 夏采薇虽早已猜到,但只盼自己猜错,沉声道:“什么?” 凌霄子一字一顿道:“‘无痕无迹断肠丸’。” 虽心中早有准备,但听闻凌霄子亲口说出,仍是忍不住全身一颤,面色大变,胸口“突”“突”“突”连跳了数下。 凌霄子见已达预期效果,当下冷笑道:“那小子长得玉树临风,相信夏盟主也不愿看到他毒发呻吟,痛得满地打滚,最后肠穿肚烂而死。”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正所谓关心则乱,虽还未发生,但夏采薇听其讲得恐怖,只觉胸口“突”“突”“突”跳个不停,颤声道:“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凌霄子微微一笑道:“夏盟主请放心,只要你答应老夫一件事,老夫不仅将解药双手奉上,而且还会恭送夏盟主下山。” 夏采薇心中一奇,诧异道:“何事?” 凌霄子却不答话,反手从背后的桌上取过笔墨纸砚,铺在桌上,方才一字一顿道:“‘逍遥步’!” 夏采薇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那日凌霄子败于‘落花流水阵’之下,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后见夏采薇步伐精微,轻描淡写般便破去‘落花流水阵’,不由心中又惊又佩,回来后,苦思冥想,废寐忘食,钻研数日,却终不得其索,心下苦闷不已,一想到自己所做之事,如不能破去‘落花流水阵’,终要功败垂成,无奈之下,方才自堕身份,将夏采薇擒来。 夏采薇想通其中的关键,一时间,不由大为踌躇:“自己若将‘逍遥步’交给他,岂不为虎作猖,为武林留一祸害,可若不交,温恒身中奇毒,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怎生对得起二人相识一场。”夏采薇沉吟半晌方才道:“这套步伐繁琐难记,错踪复杂,稍一不甚,立会走火入魔,此时天色已晚,待我回去研究一下,理清头绪后,方能写出。”夏采薇心中明白:“此时凌霄子有事央求自己,温恒与自己绝不会有生命危险,自己失踪,江湖上肯定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只要拖上数日,必会有人前来营救,只是温恒的毒-------,哎!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凌霄子成竹在胸,笑道:“夏盟主,请便。” 夏采薇此时一见凌霄子的神情举止,便即生厌,当下再不想与其多说一句话,冷哼一声,径直走进另一间茅屋中。 夏采薇心中烦闷至极,又是愁肠挂肚,回到房中,便径直上了床,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夏采薇方才朦朦胧胧醒转,只见窗纸上树影扶疏,来回晃动不休,月上中天,已是深夜。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心中一凛,暗叫一声:“糟糕,怎睡到此时,也不知温恒现在怎么样了?”想到此处,急忙翻身坐起。 旦见窗外人影晃动,不由心下一惊,暗道:“不好,难道有敌人。”身在险地,夏采薇不敢丝毫大意,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轻轻向门边靠去。 夏采薇来至门边,轻轻将房门打开一角,凑头向外一看,清冷的月光下,旦见一人正歪坐院中,对月自饮,不是别人,正是凌霄子。 夏采薇心下一颤,暗道:“难道他怕自己乘夜逃走,故在此处守侯。”不由暗暗冷笑道:“卑鄙小人,也太小看我夏采薇了。”正想打开房门,伺机嘲笑一番,但随即一想,暗叫:“不对,凌霄子既知我绝不会丢下表姐,即使要守,也应守表姐才对,可他为何此时又在此处?” 夏采薇满腹疑团,突见凌霄子从地上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左手拎一酒坛,右手拿一酒碗,仰头将碗中酒一口喝干,举头正见明月中天,歪歪斜斜,忽然开口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词调哀婉缠绵,似含无限悲苦离情。 夏采薇全身一颤,心里忽觉心酸不已,他知此词乃是苏轼的《水调歌头》,原词慷慨悲歌,孰不料,此时被凌霄子唱来,竟含无数哀伤愁虑,特别是那句‘今夕是何年’?仿佛含有无数的相思和无限的等待。夏采薇只觉眼眶一红,差点滚下泪来。 夏采薇微一分神间,凌霄子又已饮了一碗,接口唱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曲音略转高调,但仍是满腹哀思。 夏采薇心中一动,直听得悠然神往。 凌霄子再饮一碗,只见其脚步已有踉踉跄跄,已有五六分醉意,恍恍惚惚再唱一句:“‘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唱到起舞之时,竟歪歪斜斜的晃动起来,姿势虽然滑稽可笑,此时看来,却透着一股凄凉之意。 夏采薇开始时,又惊又奇,听到此时,却已被曲调带得神伤不已。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凌霄子仰头大喝一口,再唱一句:“‘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那‘无眠’二字拖得甚长,就似真的有无数个日日夜夜,未得安眠一般。 夏采薇心头剧震,这哪里还是曲调,分明就是一段哀情断绪。 凌霄子忽然将手中之碗抛开,拎起酒坛,咕噜咕噜大吞一口,朗声大唱道:“‘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此句唱得忽高忽低,忽快忽慢,跌荡起伏间,又含有深深的叹息之意。 夏采薇心头一痛,忽地想起了苏红袖,又想到昨日所见过的‘遥相对’,不禁心中又悲又叹,暗叹道:“如果真经过了一番刻骨铭心,还真能像词中所唱的那般‘不应有恨’吗?” 凌霄子仰头将坛中之酒喝干,哀声唱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曲音缠绵,哀环不休。 夏采薇心下又悲又痛,深叹道:“世上能够天长地久,婵娟与共有又有几人。” 凌霄子一曲唱罢,又歪歪斜斜靠至桌边,从桌上又拎起一坛,咕噜咕噜仰头猛灌几口,身子一歪,摊在桌上,沉默半晌,忽然又开口唱道:“‘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丝丝缠乱犹不识。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此时他酒意已有八九分,直唱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但心底那种浓浓的哀伤之情却自然而然的透了出来。 夏采薇识得他此时唱的乃是一首词调。 微一分神,凌霄子又唱一段:“‘两张机,春尘早惹旧织衣。红粉香坠难梦离。黄花碧草,秦人巷里,夜夜莺儿啼’。” 夏采薇随着曲调缠绕不休,原本对凌霄子的恨意,也渐渐化为云烟。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凌霄子此时声音更见凄苦,喃喃唱道:“‘三张机,芊芊素手为君织,羞遮罗锦巧心思。金樽唱晚,月斜窗纸,一梦醉兰池’。” 夏采薇心底忽地升起一股巨大的同情之念,他已经被凌霄子那凄苦的声音完全征服。 凌霄子此时已完全醉倒,趴在桌上,喃喃唱道:“‘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夏采薇同情之念更盛,刚想出门去安慰凌霄子。 凌霄子却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唱道:“‘五张机,横纹先织陆郎诗,春旧人瘦恐花知。泪痕偷掩,红筏难续,不敢说相思’。” 夏采薇一惊,急忙缩回身子,惊惧之中,又听凌霄子迷迷糊糊的唱道:“‘六张机,晓寒漏断语咿咿,怨冷秋千画锦嘶。初霜还道,菱花镜里,白发可依稀’。” 夏采薇心神稍定,心想:“凌霄子此时神智已乱,我若贸然出去,若他认为我是敌人,岂不要糟。”但听其曲音哀婉,夏采薇仍是暗暗担心。 动动你的手指,投下你宝贵的金票银票,感谢! 第二百四十九章 九张机 凌霄子此时已然语不成音,只是断断续续的唱道:“‘七张机,行行都是连理枝,尺素忽传青鸟迟,黛山方解,摇红烛影,愿遂可双栖’?” 夏采薇心下大痛。 凌霄子仍然坚持唱了下去:“‘八张机,回纹怎奈梭难依,无痕月晚影凄凄。一笸香冢,恨埋情泪,此后永别离’。” 夏采薇已然忍无可忍,眼眶红润,眼泪已在眼中打滚。 却听凌霄子撕心裂肺的唱道:“‘九张机,织就燕子画楼西,梦残还寄兰花溪。泪痕如线,萦系心絮,结挽断情丝’。” 待到曲音唱罢,凌霄子已然是满脸泪痕,月光下,更显凄苦可怖。此时他哪还是那个纵横江湖,性格孤僻的凌霄子,而只是一个饱经风霜,满布苍痍的老人而已。 夏采薇看着他那张满布皱纹的脸,心中不由暗暗神伤。 凌霄子此时已经完全醉倒,可其口中,尚在喃喃自语。 夏采薇凝神一听,只见他在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彩衣,彩衣,为何?为何?为何?” 夏采薇心下又惊又疑,暗道:“彩衣,彩衣是谁?” 夏采薇一恍惚间,凌霄子已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夏采薇心知此时若被凌霄子发现自己,危险至极,当下蹑手蹑脚的重回床上。想着刚才所见,心下又惊又疑,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夏采薇方才起身,突见温恒一脸愁眉苦脸的从外面步了进来,劈头便问了一句:“夏采薇,你究竟要陪那个老怪物和小怪物陪到几时?” 夏采薇一呆,随即方才反应过来,侧头一看,旦见温恒右手‘太渊穴’已现朱红。夏采薇一惊,一把抓过其右手,掀开衣服一看,只见温恒右手‘经渠’,‘列缺’,‘孔最’,‘尺泽’四处穴道都隐现朱红。不由全身一颤,失声道:“发作得好快。” 温恒狐疑道:“什么?” 夏采薇一惊,随即定神,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温兄,你放心,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 经过昨晚,夏采薇心里早有定夺。 温恒诧异道:“真的?” 夏采薇点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温恒点了点头,忽觉有些疲惫,便自起身离开。 夏采薇摇头笑了笑,举步向凌霄子房中走去。 夏采薇步入凌霄子房中,旦见凌霄子正坐在桌前,细细的品着茶。 凌霄子头也未抬,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上好的龙井,请用。” 夏采薇默默的看着他,只觉在他冷峻的外表下,却有着一种难以愈合的伤痛。 夏采薇缓步在其对面坐了下来,忽然开口道:“你应该请我喝酒。” 凌霄子‘哦’了一声道:“酒会伤身,而且‘酒入愁肠愁更愁’。”。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酒能释怀,‘酒逢知己千杯少’。” 凌霄子‘哦’了一声道:“‘青天明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夏采薇聪明绝顶,怎会不知诗句中所含的深意,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凌霄子点了点头道:“看来夏盟主已有分晓。” 夏采薇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方才缓缓道:“大千世界,虽然广阔无涯,却终不离东,南,西,北四方,其间万物,虽然变化无穷,四时更替,但终不离金,木,水,火,土五行变化,以天地四方为基,五行变化为辅,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于无穷,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便是‘逍遥步’的根本宗旨。” 凌霄子本以为夏采薇能破‘落花流水阵’,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待夏采薇这段话说完,只觉其间大含深意,奥妙无穷,不禁脸上大现佩服之色,喃喃念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于无穷,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忽然心中一动,似乎一瞬间悟到了什么。 夏采薇见凌霄子已略有所悟,当下从桌边站了起来,拱手道:“前辈若然不弃,晚辈先行示范一次。” 凌霄子实是求之不得,拱手道:“有劳夏盟主。”言语中,已然大为客气。 两人步入院中,夏采薇缓缓道:“甲乙东方木,丙丁南方火,戊己中央土,庚辛西方金,壬癸北方水,五行相生相克,‘逍遥步’便以东方木为起始”。说话间,夏采薇已在东方木上站定,接而续道:“木生火,从东方直直向南方跨了一步,火生土,戊己土为中央。”夏采薇边说边向正中跨了一步,接而又道:“土生金,庚辛金在西,又从正中向西方直跨一步,金生水,任癸水属北,又从西方跨向北方,水生木,再从北方跨至东方。”如此一来,刚好绕了一个大圈,回归原位。 凌霄子只觉夏采薇虽只走了五步,但五步之间,却又含着一种极高深的学问,表面一看便懂,细一想来,却又无穷无尽。 夏采薇踏完五步,方想再行细细解说,突觉背后凉嗖嗖的,全身犹如针刺一般疼痛,心下一惊,突听凌霄子叫道:“好重的杀气。”接而大叫一声:“不好。”身形一晃,如鬼魅急向旁边掠去。 夏采薇也隐隐隐感觉到不对,暗道:“温恒。”一想到温恒,夏采薇不由面色一变,急忙施展轻功,紧跟其后。 夏采薇方才追到一半,凌霄子的身影已然没落在前方树林之中。 此时那股凌厉的杀气,已然消失无影,夏采薇更觉惶恐,只觉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起来,再向前掠出数丈,只见凌霄子呆呆的立在树林之中,低着头,躬着腰。 夏采薇只觉他的背影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心里莫名的跳了几下,顺着凌霄子往下一看,登时大吃一惊。 旦见凌浩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散乱的头发遮住了面孔,而地上则沁了一大滩鲜血,显是已死去多时。 夏采薇心下一惊,接而大起同情之念,缓步走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间从深深的悲伤中惊醒过来,凌霄子突然大叫一声:“浩儿。”伸手一把抓起地上的凌浩,可惜他此时悲伤过度,四肢百骇再无半点力气,被凌浩强壮的身体一堕,反而滩坐在地上,他也不管,任凭地上的泥土和血渍染在身上,只是双手将凌浩搂在怀里,脸上老泪纵横,顺着惨白色的脸庞滑落在凌浩的衣襟上,混合着其身上的血,当真是血泪斑斑,嘴里喋喋不休的念着:“浩儿,浩儿-----” 夏采薇心中悲痛至极,正想出言安慰几句,忽然心中一动,叫道:“表姐呢,怎不见温恒。” 夏采薇全身一颤,游目四顾,只见四周静悄悄的,哪有温恒的半点影子,登时心下又惊又颤,哪还管得了凌霄子,撒开双脚,急向温恒房中冲去,一路大叫道:“温恒,温恒-------”。 夏采薇如飞般跑至温恒的房间,却见室内空空,哪有温恒的半点影子,夏采薇心头剧震,忽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忽觉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衣袂破空声,接着一股浓烈的杀气,直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夏采薇一惊,回头一看,却见凌霄子双眉紧锁,脸罩寒霜,双眼如刀,正死盯着自己,眉宇间杀气腾腾。 夏采薇全身一颤,惊道:“凌前辈,你,你怎么了?” 凌霄子怒喝一声,叫道:“我要杀了你,为我儿报仇。” 夏采薇一呆,尚还未反应过来,陡听凌霄子大喝一声,双手由外往内一圈,然后猛然往外一推。 第二百五十章 裂痕 夏采薇一惊,叫道:“前辈,你……” ‘你’字尚未说完,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直压过来,顿觉呼吸不畅,胸口气闷难受,心下大骇,哪敢再开口说话,身形一闪,急忙向旁掠开。 “轰”,一声巨响,背后的茅屋被其掌力击中,登时塌了半边。 夏采薇面色微变,哪容他细想,不等他身形站定,凌霄子又已欺身直进,右手一晃,又是一记‘劈空掌’,此掌乃单手而发,刚猛力道虽不及第一掌,可其速度却是迅捷非掌。 夏采薇无奈,只得滑步避开,‘咔嚓’一声,一颗腕口粗的小树又已从中折断。 夏采薇大叫道:“前辈,且慢动手,容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解释’二字还未说出,凌霄子一声长啸,一招——“大鹏展翅”,双手箕张,跃上半空,双手往内一合,一招——“泰山压顶”,直向夏采薇当头压下。掌未至,周围已是狂风怒吼,沙石惊飞,半空中“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 夏采薇大惊,哪敢硬接,脚步于地面上一点,飘然后退。 “轰”,一声巨响,凌霄子掌力落空,地面登时凹下大半。 夏采薇虽险险避过了这一掌,但也吓得浑身乱颤,衣衫尽湿,口中大叫道:“前辈,容我解释。” 凌霄子三招不中,更是怒火中烧,冷声道:“你设计害了我儿性命,今日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夏采薇一呆,暗忖道:“什么设计害了你儿性命,我怎全然不知。”忽然心中一动,叫道:“对了,定是他认为我串通别人,故意教他步法来拖住他,暗中则叫人取了凌浩的性命,如此巧合,如何解释?” 夏采薇一呆之机,凌霄子突然一声长啸,双手成掌,猛往地上一按,“轰”,一声巨响,被其掌力一击,地上大石登时化为裂为碎石。 凌霄子双手往外一圈一带,一招——“百川纳海”,重轰而出。他心知夏采薇步伐精微,举世无双,若是频频闪避,自己武功虽强,恐也奈何他不得,情急之下,登时想起这种以拙制巧的办法。 那无数碎石在其凌厉之极的掌力推送下,便如无数钢珠,铁藜,带着“嘶”“嘶”“嘶”的破空之声直向夏采薇袭去。 夏采薇心下大骇,但知此招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不及细想,飘然后退。他心知那碎石来势劲急,避无可避,但一而盛,二而衰,三而竭,距离越远,力道也就逐渐减弱,夏采薇一边后退,一边双手成爪,顺手从树上折了两根树枝,再退数丈,那碎石已然紧迫其上,夏采薇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将两根树枝于身前舞得风雨不透。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一时间,只听“咚”“咚”“咚”,‘咔嚓’之声作响不绝,那无数碎石,有的被夏采薇挡下,有的击在周围的树上,凡被击中者,有的被射穿,有的被击断,有的------- 夏采薇又惊又骇,边挡边退,忽觉左肩一痛,已被一颗碎石射中,还好此时他已然退到数丈开外,碎石力道已然大为减轻,否则,一石之下,必定将其洞穿,饶是如此,鲜血仍是顺着伤口狂涌而出,此时命悬一线,夏采薇哪还顾得了伤口,边挡边退,待到将这无数碎石挡下,已然向后退了十来丈,只觉手臂酸麻,虎口剧痛,两枝轻飘飘的树枝,几欲拿捏不住。 凌霄子见夏采薇破解此招,可谓机智绝伦,心中不由起了惜才之念,但随即想起刚死去的儿子,不由怒火上升,冷喝道:“拿命来!”身形一晃,直欺夏采薇,左手虚晃,右手成爪,一招——“饿鹰捕食”,直抓夏采薇咽喉。 夏采薇一惊,方想退步闪避,可他方才硬挡了凌霄子的一招,此时四肢酸麻无力,又加左肩受伤,内息不纯,闪避之时,未免慢了几分。 凌霄子此招乃是擒拿手中的‘锁喉功’,来势何等之快。 夏采薇只觉咽喉一紧,已被凌霄子捏在手中。 夏采薇一惊,叫道:“前辈,且慢。” 凌霄子见夏采薇已插翅难飞,冷冷道:“你还有何遗言。” 夏采薇缓缓道:“你我相交如故,我又岂会加害于你,若凌浩真是我设计所杀,我又岂会白白牺牲我表姐的性命。” 此话最后一句,最为有利,凌霄子猛然心中一动,心想:“此话说得甚为有理,那小子身中’无痕无迹断肠丸‘,毒发之期,已然不远,夏采薇肯定知道,以他对那小子的关心,绝不会冒这个险,可又是谁下的手呢?”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凌霄子知此事与夏采薇毫无关系,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将夏采薇放了开来。 夏采薇心头一宽,长吸了几口气,拱手道:“多谢前辈。” 凌霄子森然道:“此事虽与你无关,但不待水落石出,你休想离开。” 夏采薇点头道:“当然。”心下却也是万分疑惑:“凌霄子乃一代武学宗师,来人竟能无声无息般便将凌浩毙命,劫走温恒,单凭这份武功,实已到惊世骇俗的地步,可表姐身中’无痕无迹断肠丸‘,天下间,除凌霄子外,唯有解毒圣药‘冰残花’可解,此人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劫走温恒呢?”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半晌,夏采薇方才道:“前辈,晚辈略通医术,可否让我见一见凌浩。” 凌霄子撇了一眼夏采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举步向前走去。 夏采薇一脸凝重,紧跟其后。 两人来至凌浩的尸体旁,凌霄子眼眶微红,又不由怔怔流下泪来。 夏采薇强忍心中悲痛,低头向凌浩看去,旦见其惨白的脸上微现惊恐之色,身上除了咽喉被齐根划断外,再无其它伤处。 夏采薇凝神向其咽喉看去,旦见伤口形如薄纸,好似一道极轻的划痕,想是来人剑法极快,咽喉刚被划开,鲜血还来不及涌出,便已将伤口堵住,不由‘咦’了一声道:“弯好快的剑。”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凌霄子全身一颤,似是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夏采薇伸手在凌浩身上一摸,登时大吃一惊,失声道:“好霸道的剑气。”顿了顿,方才道:“一剑毙命,剑气从伤口侵进奇经八脉之中,五脏六腑俱被绞碎,好骇人的剑法。” 凌霄子冷声道:“‘折剑山庄。” 夏采薇心头一震,如此恐怖的杀气,如此快绝的剑法:“难道真的是折剑山庄。” 突觉眼前一花,凌霄子已然卷起凌浩的尸体,消失在前方尽头。 一弯新月,几点繁星,清冷的月光此时更显凄清,一座新坟静静的伫立在林间,此时显得格外醒目。 凌霄子坐在旁边,呆呆的看着新坟。 夏采薇默默的走了过去,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前辈节哀。” 凌霄子忽然平静的问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夏采薇静静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会撇下一个受伤的人。”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凌霄子全身一颤,抬头看了夏采薇一眼,只见其眼中真诚,忽然说了一句:“能陪我喝一杯吗?” 夏采薇点头道:“当然。” 两人当即回到房中,对月畅饮。 夏采薇知凌霄子心中悲痛,也不便相劝,只得默默陪饮。 正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凌霄子此时心中烦闷,两斤酒下肚,已有微微醉意,再喝数碗,凌霄子忽然问了一句:“为何你甘愿留下来陪我喝酒?” 夏采薇想也未想便答道:“因为我们是朋友。” 凌霄子一呆,愕然道:“朋友。”接而哈哈笑了起来,自顾自为斟了一碗喝了下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初入徐州 再喝数碗,凌霄子突然开口吟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夏采薇识得他所吟诗句乃是柳永的《蝶恋花》,此时听来,那其间的哀苦更甚词意。夏采薇心头莫名一酸,脱口道:“前辈有何故如此伤心。” 凌霄子自斟了一碗,一饮而尽,叹道:“你可知道,为何我甘愿与天下英雄为敌?” 这个疑问早已缠绕夏采薇心头多时,此时听凌霄子说起,不由心头一凛,问道:“为何?” 凌霄子深叹了一口气,方才道:“为了一个女人。”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筚趣阁 夏采薇衣呆道:“女人。” 凌霄子缓缓道:“一个我深爱的女人。” 夏采薇愕然。 似乎觉得有解释的必要,凌霄子轻叹了口气道:“我苦苦等了十八年,不惜历尽千辛万苦,只盼,只盼她能回心转意。” 夏采薇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昨晚凌霄子苦苦念着的那个名字:“彩衣?” 凌霄子仰头咕噜咕噜一口喝干,大声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夏采薇正想说出‘彩衣’二字,却听凌霄子突然叫道:“‘添香红袖的现任门主——蓝彩衣。” 夏采薇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凌霄子所做的这一切,为的都是添香红袖的门主——蓝彩衣。” 凌霄子又喝数碗,喋喋不休道:“我不要什么仁义道德,也不要什么武功虚名,我只要我的彩衣回心转意,十八年前,我为了留一命等她,不惜变为武林的大魔头,接连吸干了数十人的内力,到了今日,我仍然无怨无悔,到底情是何物?情是何物?” 夏采薇此时连最后一个疑窦也已解开,又是心酸,又是同情,耳边盘旋着那句:“情是何物,情是何物?”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凌也不知过了多久,凌霄子突然长叹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想不到,我今日也终得此报。” 夏采薇只觉凌霄子这几句话,说得甚为清楚,不由暗自‘咦’了一声,借着月光向其看去,只见凌霄子原本醉眼朦胧,此时却是两眼放光,神采奕奕,不由心中一奇,凝神一看,旦见其全身正散发出腾腾热气,心下一动,登时恍然:“原来他用内力将酒化为气,排出体外,难怪,难怪。” 凌霄子对着夏采薇凝神看了半晌,忽然开口道:“‘雁过无踪迹,水过了无痕’,‘无痕内力’,无形无质,无招无式,内力随意而发,意由心生,随心所意,方成‘无痕’。” 夏采薇一惊,叫道:“前辈,你这是------” 凌霄子摇头叹道:“老夫将不久于人世,你我一见如故,今日我便将‘无痕内力’传授于你。” 夏采薇尚还未答话,凌霄子已缓缓道:“‘呼吸者气也,动静者心也。则一动而气一吸,则无力而势虚矣。心一动,而气一呼,则有力而势实矣---------’” 夏采薇身子一震,如闻玉诣纶音,细细品味那口诀的含义,瞑神端坐,灵台清明,一股内息游走全身,与平日练功意境大为不同。 凌霄子念完口诀,又细细解释了其间的运功法门,直至东方已露花白,夏采薇方才完全记住,可于领悟,却最多两成,但想起凌霄子的指点之恩,心下实是感激不尽,起身拜倒道:“前辈大恩,晚辈定当铭记于心。” 凌霄子振衣而起,笑道:“夏兄弟,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 夏采薇知他要去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当下也不便相劝,拱手道:“前辈保重。”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凌霄子哈哈一笑,身形一晃,悠忽之间,已在数十丈开外,当真形如鬼魅,快若电光。 夏采薇呆了半晌,许久,方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到这两日来的经历,当真是如梦如幻,心想:“此时温恒下落不明,难道真是折剑山庄所为?可温恒与折剑山庄又有什么关系?”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快赶到添香红袖,其余的事情,到时再做打算。 主意打定,夏采薇再不迟疑,出了茅屋,径直向添香红袖而去。 小桥流水,乌鹊南飞。 树叶凋零,随风而下,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在空中盘旋飞舞,有的随风飘荡,却不知落于何处,就仿似人的命运一般,居无定所,飘荡不休。 深秋已至,天地间一片萧杀。 夏采薇牵着马,独自一人走着京师的小巷中,看着随风而下的落叶,不由暗自伤怀。 “得”“得”“得”,马蹄踏地声,在小巷中,清晰可闻。 夏采薇虽未入过江湖,可也知添香红袖位立徐州,富庶繁华,可此时却觉自己仿似不是走在徐州,而在走在荒凉大漠,平静之中,暗藏步步杀机。 夏采薇又是吃惊,又是疑惑,不由暗暗戒备起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再走数步,前方突然扑来一股澎湃的杀气,那杀气浓烈非凡,那马首先抵挡不住,一声长嘶,前脚立起,以后脚支地,长嘶不已。 夏采薇只觉全身犹如一瞬间被完全束缚住,仿若有万千细针在来回攒刺一般,胸口如压千斤压石,气闷难受,几欲窒息,他心知马已受惊,万不能在此时放开,否则,必会踏伤行人,当下紧握缰绳,端立不动,静若渊亭,稳如泰山,任马如何奋力拉扯,却又不能拉动分毫。 那马长嘶片刻,渐渐变得哀嚎不已,忽然四肢一软,瘫软不地,嘴里不住呼呼喘气。 夏采薇此时已被那股杀气压制得几欲动弹不得,忽然心中一动,忆起凌霄子说过的‘无痕内力’:“‘无痕内力’,讲究巧借虚无之力,来抵抗强大的力量。”夏采薇缓缓放松身体,调匀呼吸,默默运起‘无痕内力’的运功法门。 ‘无痕内力’,随心所欲,由心而生,念动则行。夏采薇陡觉身体犹如陷涡一般,将迸发而来的杀气和压力,缓缓吸入体内,循气导息,与自身力量融合在一起,于体内川流不息,那种原本难受至极的感觉忽地消失,精神反而变得爽利起来。夏采薇忽地明白:“不管任何东西,不一定都要抵抗,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换一种适当的方式,就会收到一种意想不到的结果。”他实不知,他于无形之中,已初窥‘无痕内力’的门径。 突听数丈外,一人阴森森的念道:“‘无痕内力’?” 夏采薇心中一凛:“他习练‘无痕内力’,只不过是数日之事,来人竟能单凭自己循气导息之间,便能判断出自己的武功路数,凭借这份见地,必是高手无疑。” 突觉周身气流有异,夏采薇放开缰绳,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数丈外已然站了一人。 旦见来人一身黑衣,双手下垂,面色冷峻,目光如炬,正死盯着夏采薇。 夏采薇心中虽惊,脸上却不露丝毫声色道:“阁下是谁,为何挡我去路?”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人森然答道:“苏长老座下,‘云中电’——欧阳电领教夏盟主高招。” 夏采薇一惊,尚不及答话,欧阳电双掌由外往内一圈,猛然向夏采薇推出一掌,不待掌力及身,身形一晃,又抢出数丈,双手一晃,又推出一掌,后掌推前掌,两道掌力一加,立如排山倒海般疾向夏采薇压将过来。 旦听周围狂风骤起,沙石惊风,半空中,“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漫天落叶被其掌力一带,立时化为粉末。 夏采薇只觉胸口如压巨石,气息窒滞,那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如怒潮狂涌,势不可挡。 夏采薇一惊,心知若被此掌击中,势必骨断筋折,全身尽碎,急忙脚步一晃,展开‘逍遥步’,左脚为实,右脚为虚,向外一跨,轻飘飘的让了过去。 欧阳电一掌不中,身形若电,已然抢到夏采薇身前,左手一划,“呼”的一声,右手又向夏采薇疾推一掌。他外号‘云中电’,当真身形如风,出手似电。 第二百五十二章 苏钰 夏采薇无奈,脚步一划,向外斜走两步,步法古怪,有若飘风,只一瞬,便让开了欧阳电这如奔雷闪电般的一掌。 欧阳电两招不中,心下又是恼怒,又是吃惊,又是羞愧,冷眼一看,夏采薇便在自己身前,相距不过数尺有余,冷喝一声,左手虚晃,右手穿插其下,一记——‘开碑手’,直向夏采薇拍去,掌势虚虚晃晃,更加迅捷刚猛。 夏采薇哪敢还手,脚步一划,又已避开。 欧阳电一掌不中,接着第二掌,第三掌,第四掌,“呼”“呼”发出,瞬息之间,已然发出八八六十四掌。 夏采薇挡无可挡,唯有躲避。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欧阳电出手如风似电,转瞬之间,双方已然交手上百招,可欧阳电却连夏采薇的衣角都没摸到一块,心下又骇又怒,一张老脸胀得通红,只是闷声出掌。他实不知夏采薇见他出掌似电如风,掌力更是沉稳霸道,哪敢出手接招,唯有一避再避,但于欧阳电心中,这样正是对其不屑一顾。 欧阳电心中早动杀机,所以出手更见凌厉狠辣,可越是如此,夏采薇越是不敢出手,欧阳电武功虽高,却不懂‘逍遥步’之间的变化,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欧阳电出招虽快,却总不能击到夏采薇。 双方再斗数十招,突听一人叫道:“老四,还不速速住手。”那人说第一个字时,人尚在数丈开外,待说到最后一个手字时,人随声到,竟已到夏采薇身后,声音娇媚,却是出自一名女子之口。 夏采薇一惊,暗叫道:“好高明的轻功。” 欧阳电一听来人的声音,心下虽不甘,也只得罢手退到一旁,眼中满是怨恨之意。 夏采薇止住身形,回头一看,旦见来人果是一名女子,一身白衣,年纪约在三十来岁,面目娇美,笑吟吟的倚在身后,眉宇间隐含媚态。 夏采薇眉头一锁,狐疑道:“你是------” 来人朗声答道:“苏长老座下,四大护卫,‘草惊风’——曲御风,奉苏长老之命,特来恭迎夏盟主。”此话虽得恭恭敬敬,甚为诚恳。原来她早已来到此处,刚才两人交手,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对于夏采薇,她心中实是又是吃惊,又是佩服,绝无半点小觑之心。 夏采薇拱手道:“多谢曲护卫。” 曲御风恭敬道:“夏盟主,请。”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微微一笑,当先向前走去。曲御风和欧阳电紧跟其后。 三人一路向南,大约走了顿饭工夫,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庄园,青堂瓦舍,蔚为大观。 夏采薇见庄园前乃是一条宽阔的官道,两尊石狮雕刻得栩栩如生,漆黑的大木门上,乃是一块巨大的牌匾,匾上书着‘苏府’两个烫金大字,笔势遒劲,龙飞凤舞,再加门前的八名官兵,再显雄壮威严。 夏采薇默默在心中暗赞了一声:“好。” 三人步过大门,门内乃是一片宽阔的院子,院中遍植奇花异草,虽是深秋,但仍透着一股浓浓的花香。 夏采薇深吸了以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三人穿过院子,急向大厅走去,人还未到,只听厅内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接着一人笑道:“夏盟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夏采薇抬头看去,旦见厅中缓缓步出四人,当先一人年纪约在五十来岁,一身华贵衣服,双眉斜飞入鬓,双目精光闪闪,龙行虎步之间,尽显威严之气,其后则跟了三人,一人手握长剑,一人腰显板斧,另一人则手摇折扇。 夏采薇匆匆撇了一眼,心中一动,拱手道:“苏长老客气了。” 苏钰一愣,随即笑道:“夏盟主,请。” 当下众人鱼贯而入,苏钰居中而坐,另五人则跟于身后,夏采薇坐了下首。 苏钰笑道:“夏盟主此次远道而来,定要在此多留数日,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夏采薇急忙道:“苏长老客气了,不过,我觉得眼下最为迫切之事,乃是如何对付‘北邙山’,不知苏长老认为如何?” 苏钰笑道:“夏盟主果然快人快语,‘北邙山’这颗毒瘤一日不除,不仅江湖难平,便要天下也难安,不过,‘北邙山’盘亘关外日久,根深蒂固,其间高手如云,机关重重,此事必得从长计议,夏盟主舟车劳顿,且在此将养几日,此事再谈也不迟。” 夏采薇见苏钰有意推托,当下也不好逼问,只得缓缓道:“那就有劳苏长老了。” 苏钰笑道:“夏盟主不必客气,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夏采薇心头一震:“苏钰言外之意,岂不是要将自己收为己用。”当下微微一笑,沉默不语,心中却瞬间转过数个念头:“苏钰此举无疑是将自己软禁起来,只要自己不答应,必定命丧于此,可苏钰为何不快速解决此事,而要将自己软禁呢?” 苏钰又笑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断不要伤了和气。”说着指着左手边的四人道,这四位乃风,雨,雷,电四大护卫,曲护卫和欧阳护卫,夏盟主已经见过。 夏采薇心下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苏钰也不在意,信手指着那手握长剑的道:“这位乃是‘花间雨’——楚雨。”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顺其手势看去,旦见那楚雨一身白衣长衫,面目清冷,目若冷电,十指休长,气度不凡,显是用剑高手,不由心下暗暗吃惊。 苏钰又指着下一位道:“这位乃是‘无声雷’——雷震。” 夏采薇见那雷震身高八尺有余,魁梧如塔,长得狮鼻阔口,双眼如环,全身肌肉扎结,血脉贲张,再加腰间斜插的那柄板斧,活似庙里的金钢一般,显是以身横练功夫已趋极致。 苏钰又指着右手边,手摇折扇的人道:“这位乃是军师,人称‘算无遗策’的吴遗策。” 夏采薇只见吴遗策年纪约在五十多岁,皮肤白净,因保养的好,看来却只四十来岁,一副书生打扮,双眼精光闪闪,似乎能将一切东西看穿一般。 夏采薇一惊,急忙撇开他的眼光,站起身来,拱手道:“夏某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各位多多指点。” 吴遗策笑吟吟道:“夏盟主年少有为,老朽佩服之至,我相信,江湖在夏盟主的带领下,断不会再像前那样乌烟瘴气,一定别有一番天地,不介意老朽称你一声夏兄弟。” 夏采薇暗惊道:“吴遗策果然是老谋深算之辈,此话先恭维自己,实则想乘机搏得好感,拉近关系。”当下不动声色道:“承蒙吴先生看得起,夏某荣幸之至。” 吴遗策笑道:“夏兄弟武功卓绝,不知师承何处?” 夏采薇心头一动,心想:“原来他想查自己底细。”转念一想:“从小到大,自己都是在上林书院学的本事,凌霄子虽传了自己‘无痕内力’,却并未拜师,想来想去,的确没有师父。”只得摇头道:“夏某没有师父。”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江湖中对师门忌会极多,吴遗策见夏采薇不答,以为是师门避会,当下微微一笑道:“得罪了。”三个字刚出口,手中折扇向外一挥,一股劲风直向夏采薇迎面扑来。 夏采薇只觉胸口气闷难受,几欲难与喘气,心下一惊,他此时身在北方癸水位,惊慌之下,急忙左脚往外一跨,跨向东方乙木位。 众人见夏采薇微微向外跨出一步,悠忽之间,竟已到数丈开外,一双眼睛瞪大,心中实是又惊又奇。 吴遗策一招落空,跟着扇子“擦”的一声,已摺成一支点穴笔,脚步一跨,竟直直跨到夏采薇面前,右手长伸,直点夏采薇脐下‘关元穴’。 第二百五十三章 打探 夏采薇一惊,万不料吴遗间竟也明白其间步法变化,惊慌之下,急忙斜走两步,又已避了开去。他实不知吴遗策精通玄学,五行变化了然于胸,所以夏采薇虽才跨了一步,他便已看出其中端倪,当下也依样画葫芦,跟着跨了一步,只觉步法玄妙,意境大为不同,当下又惊又喜,却是暗暗不动声色,细细观察记忆,两人步法虽然相同,但其间的细微变化,却不可同言而论。 吴遗策两招落空,却并不气馁,也跟着走了两步,手指一拨,折扇倒转,以扇柄直点夏采薇右肩‘缺盆穴’。 夏采薇无奈,只得向左跨出一步,轻飘飘闪了开去,。 吴遗策也随之跨出一步,折扇虚晃,虚点夏采薇胸前‘膻中’,‘鹰窗’,‘乳根’三处大穴,招式凌厉,速度更甚从前。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脚步一动,正想退步闪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心想:“为何他总是亦步亦趋,只在招式上抢快,难道他并不明白其间的步伐变化,有意逼迫自己将步伐演完。”夏采薇想到此点,哪还退步闪开,可自己若要出手,也只是自取其辱,想来自己乃是苏钰的客人,吴遗策断不会伤害自己,当下微微一笑,坦然受之。 吴遗策见夏采薇突然止住,先是一惊,随即恍然,他外号‘算无遗策’,心智计谋可见一般,他料来夏采薇既已看穿,断不会再施展步伐,当下只得暗叹一声,收手罢斗。 苏钰一见双方罢斗,继而抚掌大笑道:“夏盟主气度非凡,果然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夏采薇抱拳道:“苏长老过奖了,多谢吴先生手下留情。”夏采薇此话非虚,若当真双方对敌,他哪是吴遗策的对手,他步法虽奇,却不知如何配其步法施展武功,所以只会一味闪避,而没有出手,但这种做法,在众人的眼中看来,正是武功已然高到极点,不屑出手而已,众人心中又惊又奇又佩,哪还敢小看夏采薇。 苏钰笑道:“夏盟主,过谦了。” 当下吩咐厨下准备宴席,为夏采薇接风洗尘。 夏采薇心中虽着急,但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当下一切坦然受之。 三朝过后,宾客尽欢而散。 夏采薇酒量虽大,却也喝得浑浑噩噩,飘飘然,不知怎地回房睡了。 次日醒转,发觉睡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锦被温香,舒服至极,睁眼看去,却见自己正处于一间空空荡荡的大房间之内,房中陈设典雅,桌椅板凳,俱是豪华精雅,游思四顾,却见一黄一白两名少女正在门口聚精会神的说话,不是传来“格”“格”的笑声。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正想开口,突然心中一奇:“我且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当下凝神静听,却听那黄衫女子狐疑道:“琴儿,你说这人就是苏长老的贵宾?” 那白衣女子点头道:“好象是,听说他还是武林盟主。” 那黄衫女子呵呵笑道:“武林盟主,琴儿,你别开玩笑了,听闻武林中都是些长相粗鲁蛮横,凶神恶煞,出口脏话连篇,唾沫横飞之辈,你看他,文文弱弱,愣头愣脑的傻小子,也配当武林盟主。” 夏采薇自负聪明绝顶,此时却被人称作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心中实是又好气,又好笑。 却听那白衣少女道:“你怎知他是傻小子?” 那黄衫少女皱眉道:“这你都看不出来,你看看,都日上三更了,还在“呼”“呼”大睡,不是傻子是什么?” 夏采薇脸色一红,偷眼向窗外一看,果然已经是日上三更,不由心下大窘。 那白衣女子却是怅然叹道:“傻人有傻福,不像我们,长这么大,连外面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一听此话,夏采薇不知为何,心中莫名一酸。但随即暗暗冷哼一声,忖道:“不说话,你们还真当我是傻子了。”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那黄衫女子抿嘴笑道:“我看那小子虽然傻头傻脑,相貌也还算英俊,年纪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不如你就嫁了他,不就可以出去了。” 夏采薇脸色一红,全身顿时烫如火烧,偷眼向那白衣少女看去,旦见其红晕满脸,容颜娇艳无伦,神色之中,倒有两分薄怒,八分腼腆,不由心中一动。 那白衣少女呆了以呆,微一凝神,方才怒道:“死丫头,贫嘴。” 那黄衫少女呵呵讥笑道:“怎样,被我说中了般,明明就喜欢人家,还说不是。” 那白衣少女脸罩红布,叫道:“你还说,信不不我告诉苏管家。” 那黄衫少女显是怕极了那苏管家,身体莫名一颤,方才笑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走了,你慢慢伺候你的傻盟主。”说着,已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夏采薇心中笑道:“竟敢取笑于我,看我不吓你一吓。”他本就是初出茅芦的小子,又和温恒闹惯了,哪来什么正经,当下眼珠一转,正见一条大梁横于厅间,不由心中一动。当下身形一晃,看准梁下的一把椅子,右脚于上面轻轻一点,“嗖”,一声,已然轻飘飘跃到梁上。 那白衣少女从没练过武功,夏采薇的轻功也算颇为不弱,一时哪能听到背后的蹊巧。 那白衣少女眼见那黄衫少女已经去远,方才关上房门,转头一看,却见夏采薇已然不知所踪,顿时大吃一惊。惊慌之余,游目四顾,却见四处门窗俱锁,夏采薇仿若凭空消失一般,不一由心下又惊又恐,虽是白天,背后仍不由升起一种凉嗖嗖的感觉,口中轻声叫道:“公子,公子------” 夏采薇听她声音发颤,显是心下惧意太盛,心下暗暗呵呵冷笑数声,双脚勾住大梁,轻飘飘倒立下来,悄无声迹的躲在那少女背后。caso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白云少女正惊恐之余,突觉脖子处凉嗖嗖的,似是有人在背后吹气,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如鬼魅一般的声音道:“琴儿,琴儿--------” 那白衣少女大惊之下,回头一看,旦见一人直挺挺的掉于背后,一张惨白的脸上,一双乌黑的眸子正眨也不眨的瞪着自己。 那白衣少女先是一呆,继而尖声叫道:“鬼啊”!双眼一翻,登时晕死过去。 夏采薇从梁上轻轻跃下,看着晕倒在地的少女,不由摇头笑道:“这么胆小,也敢在背后说人坏话。”当下微微一笑,伸手在其人中上捏了几下,那少女悠悠醒来,睁眼一看,正见‘那鬼’正立在自己身旁,心想:“原来自己寿元已尽,这‘鬼’必是来接引自己的,想到自己此时已到阴槽地府。”不禁又是惊恐,又是伤心,想着想着,不由怔怔的流下泪来。 夏采薇见其突然哭了起来,不由心下大为好奇,狐疑道:“你,你怎么了?” 那白衣少女直哭得梨花带雨,喋喋不休道:“‘鬼差大哥’,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想喝孟婆汤,也不想过奈何桥,更不想入忘川海,你就让我再多活几年。” 夏采薇先是一呆,随即恍然,心想:“原来她把自己当‘鬼差’了,我就将计就计,吓她一吓”。当下强忍笑意,冷森森的说道:“‘阎王让你三更死,岂会留人到五更’,你寿阳已尽,赶快上路。” 那白衣少女一听‘上路’,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全身如堕冰窟,颤声道:“‘鬼差大哥’,你就放我一马,我还想多活几年。” 夏采薇直逼得脸色通红,但心知一笑出来,必定露了马脚,当下冷冷道:“这是阎王定的规矩,本是不能更改,不过,我看你年纪尚幼,这般死去,当真可惜,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需得老老实实回答,若情况属实,本‘鬼差’还可法外开恩,放你一马,如若弄虚作假,立即上路。” 第二百五十四章 侍琴 那白衣少女直吓得浑身一颤,趴倒在地,高呼道:“多谢‘鬼差大哥’,旦请相询,小女子必定如实禀告。” 夏采薇心下大喜,口中却冷冷道:“尔等姓名,年龄。” 那白衣少女恭恭敬敬道:“我叫侍琴,今年刚满十六。” 夏采薇心头暗笑,脸色却不动声色,森然道:“你还有何遗愿为了,为何一定要还阳?” 侍琴哪敢隐瞒,低声道:“我其实没什么遗愿,只想去京城游玩一番。”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心下一颤,心想:“原来这少女如此单纯,想到自己竟以谎言相欺,不由暗叫一声‘惭愧’。”当下嗯了一声,朗声道:“情况属实,你念一百遍《金刚经》,便可还阳了。” 侍剑大喜,叩头道:“多谢‘鬼差大哥’。”当下恭恭敬敬的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服其心。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服其心。唯然。世尊。愿乐欲闻。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服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而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夏采薇听她恭恭敬敬念了三品,不由暗笑道:“这侍琴当真单纯得可爱,大白天的,这等谎言也相信。” 夏采薇见其念得诚恳,当下也不便打饶,正想悄悄退出门去,突听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夏采薇晃步来至门边,轻轻打开房门,正见先前那黄衫少女站在门口,疑惑道:“何事?” 那黄衫少女恭敬道:“夏盟主,苏长老有请。” 夏采薇点头道:“知道了。”接着跨出门去。 那黄衫少女侧头正见侍琴跪于地上,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她平日与其关系极好,以为受了什么惩处,不由惊恐道:“夏盟主,侍琴她,她怎么了?” 夏采薇‘哦’了一声道:“没事,她在念经还阳呢。” 黄衫少女只觉莫名其妙,愕然道:“念经还阳。”抬头看去,夏采薇已然消失在走廊尽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来至大厅,苏钰,吴遗策和风,雨,雷,电四大护卫皆在厅中,正中则摆了一桌酒宴。 苏钰笑道:“夏盟主昨晚睡得可好”。 夏采薇笑道:“有劳苏长老关心,夏采薇一切安好。” 苏钰摆手笑道:“夏盟主,请。” 夏采薇微微一笑,只得入席。 酒过三旬,夏采薇拱手问道:“苏大人,不知朝廷对于‘听风门’一事,有何计较?” 苏钰叹了口气道:“不瞒夏盟主,‘北邙山’一事,今早我已与门主商量过了,但北邙山组织严密,盘亘时间甚久,门主说与众长老商议后,再行定夺。” 夏采薇点头道:“有劳苏长老费心了。”心下却是暗惊:“苏钰果然阴险狡诈,几句话便把责任推到门主身上,以后自己再行问起,他便借机推得干干净净,而当初所要的‘红袖令’,此时却只字未题,苏钰如此百般拖延,到底有何目的?” 苏钰笑道:“夏盟主旦请放心,当今门主忧国忧民,此事定然耽搁不了几天,夏盟主初来徐州,何不乘机游玩几天。” 夏采薇点点头,忽地想起侍琴的心愿,当下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初来徐州,人生地不熟,想给苏长老借一个人。”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苏钰‘哦’了一声道:“不知夏盟主想借何人?” 夏采薇缓缓道:“侍琴。” 苏钰先是一呆,接而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夏盟主的口味果然与众不同,不必客气,尽请自便。” 夏采薇见苏钰误会了自己,当下也不辨解,只是微微笑了笑。 待到酒席散罢,已是中午时分。 夏采薇告辞回房,方才走到门口,却听里面传来两人低声说话声。 夏采薇凝神一听,正是那黄衫少女和侍琴,不由心头暗笑道:“我看你俩还敢说我什么坏话。”当下轻飘飘掩至门边,凝神细听。 却听侍琴哀声叹气道:“侍灯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蠢,竟然大白天相信他的鬼话,如果不是你来了,恐怕我现在还在念《金刚经》呢。” 夏采薇听她说得有趣,差点笑出声来。 却听侍灯怒道:“好个小贼,竟敢欺负我们琴儿,不用怕,待他回来,姐姐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侍琴叫道:“不用了,姐姐,再说,他可是武林盟主,咱们可得罪不起,让苏管家知道了,岂不糟糕。” 侍灯冷笑道:“什么武林盟主,八成是假冒的,就他那身板,我一掌就能把他拍碎。” 夏采薇暗笑道:“要将我拍碎,好大的口气,待我去吓她一吓,看她如何招架。”当下故意在门口咳嗽一声,方才推门步了进去。 侍琴,侍灯一见夏采薇进来,皆吓得面色惨白,颤声叫道:“公,公子,你,你回来了。” 夏采薇故意冷了一张脸,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侍琴急忙端上一杯参茶,颤声道:“公,公子请用茶。”她惊慌之下,早已是语不成音。 夏采薇接过,顺手放在桌上。 侍琴,侍灯见夏采薇满脸怒气,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哧哧的立于旁边。 夏采薇心下想到:“我再吓你们一吓,看你们到底有多大胆。”当下右手抓住椅子扶手,微一用力,那椅子虽为紫檀木所制,但怎敌得过夏采薇的内力,只听‘喀嚓’一声,顿被其拧了下来,夏采薇晃了晃手中的断椅,故作疑惑道:“咦,这里的东西怎么都像面粉做的。” 侍琴,侍灯齐齐大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齐呼:“公子恕罪,公子饶命。”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冷冷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侍灯颤声道:“知,知道,公,公子,你,你,你是武林盟主。” 夏采薇摇了摇头,森然道:“武林盟主,那只是我的别称,我的真名叫-------”说到此处,夏采薇故意一顿,一双眼睛直盯着两人。 侍琴,侍灯心下一紧,不由自主的看向夏采薇。 夏采薇面目阴冷,沉声一字一顿道:“鬼差。” 侍琴,侍灯齐齐一惊,皆愕然的看着夏采薇。 夏采薇眉头一皱,一字一顿道:“侍琴,你的《金刚经》念到第几遍了。” 侍琴一惊,叫道:“第十遍。” 夏采薇呵呵冷笑数声道:“打扮打扮,准备上路。” 侍琴直吓得浑身乱颤,本想哭求,但一碰到夏采薇那凌厉的双眼,便吓得不敢开口,只得含了眼泪,默默步了开去。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强忍笑意,冷着脸对侍灯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呆在屋里,将《金刚经》念讼一百遍。” 侍灯此时早被吓得脑袋空白,只是不住点头。 此时侍琴已从里屋换了衣服出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除暴安良 夏采薇见她一身白衣长衫,脸色惨白,双眼含泪,虽未多加打扮,但仍掩不住其秀丽容颜。 夏采薇心头暗笑,嘴上却冷冷道:“走。”当先背负双手,向外走去。 侍琴唯唯诺诺,低着头,紧跟其后。 夏采薇领着侍剑,穿过走廊,径直出了苏府。 一出苏府,外面的风一吹,夏采薇顿觉神清气爽,心情也一瞬间好了许多。 侍琴一见夏采薇竟将自己带出了苏府,不禁又惊又喜又奇,忍不住问道:“公,公子,不,不,不,‘鬼差’大哥,你要带我去哪?” 夏采薇回头看着一脸正经的侍琴,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大笑起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待琴直被笑得全身发毛,颤声道:“‘鬼差’大哥,你笑什么?” 夏采薇笑道:“我笑你果有通天彻地之能,大白天都能看到鬼。” 侍琴一呆,继而明白夏采薇说的乃是反话,不由脸色微微一红,又惊又喜道:“公子,你,你不是‘鬼差’。” 夏采薇笑道:“‘鬼差’有这般英俊潇洒的吗?” 侍琴脸色更红,奇道:“那你为何叫我打扮,打扮,准备上路。” 夏采薇抿嘴笑道:“不打扮打扮,怎么出来见人啊。” 夏采薇本是随口说笑,侍琴却听得心如鹿撞,“怦”“怦”“怦”乱跳不止,突然‘哎呀’大叫一声:“不好,那待灯姐姐岂不--------”说着转身便要跑进府去。 夏采薇一惊,急忙一把拉住她的右手,笑道:“咱们快走,念念《金刚经》对她有好处,免得她以后口无遮掩,又犯口戒。” 侍琴右手被夏采薇握在手里,只觉他的手温润柔滑,甚为舒服,不由芳心微醉,满脸娇羞,心中脑中想到的,都是夏采薇,哪还管得了什么侍灯。 夏采薇带着侍琴绕过重重官邸,转眼便来到京师的繁华地带。 旦见街上人来人往,各种东西,食品更是目不暇接,直让人眼花缭乱。 侍琴毕竟是第一次出门,只觉样样新鲜,事事好奇,却又有些陌生害怕,还好夏采薇自来口才一流,此时再添油加醋,大加渲染,而侍琴又是天真无邪,全都信以为真,夏采薇瞎扯乱吹一通后,渐渐开朗起来。 这一来,可苦了夏采薇,开始时是开怀大笑,后来是微微苦笑,然后是是惨笑不止,最后却是笑比哭还难看,只见其手上,肩上,背上全是东西,躬腰驼背,哪还有半点武林盟主的风范。 两人缓缓向前,突见前方人影闪动,悉悉壤壤,似是围了一大群人。 侍琴‘咦’了一声道:“公子,前方似乎出事了?” 夏采薇‘嗯’了一声道:“肯定是泼皮无赖在耍流盲,琴儿,今日让你见识一下本大侠如何安抚社稷,除暴安良。” 侍琴此时已知夏采薇活泼开朗,抿嘴笑道:“夏大侠,就你这身子骨,我怕------” 夏采薇笑着接口道:“一掌就给人拍碎了。” 侍琴一呆,随即脸色微红,微微笑了起来。 两人边说边走,片刻已到人群之外。 旦见人群中乃是一家打铁铺,入门处乃是一个大铁砧,满地碎铁煤灰,墙上则挂了刀,剑兵器,五六个大汉正怀抱双手,一脸冷笑的站在门口,大汉的前方则是一名虬须大汉,一脸冷笑,手里还耍着几颗骰子,前方则跪了一对老夫妻。 夏采薇心头冷笑道:“果然是耍流氓。” 侍琴则一脸好奇的向旁边打听:“这人是谁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之人见侍琴长得漂亮,无形之中便增了好感,只听一中年人低声道:“那玩骰子的大汉名叫王老虎,地上的乃是老李夫妇,老李本是此处的铁匠,只因前些日子,他生病了,无奈之下,给王老虎借了二百两的高利贷,至今未还,王老虎今日要把他女儿抢去去做小妾。” 侍琴一惊,直吓得面色惨白,不由自主的向夏采薇靠了靠。 夏采薇眉头一皱,暗笑道:“原来是王老虎抢亲。” 却听王老虎呵呵冷笑道:“李老爹,正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这可不是恃强凌弱。” 李老爹满面泪痕,哀声道:“王老板,你就大人有大量,再宽限几日。” 王老虎摇头笑道:“李老爹,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让你女儿跟了我,不仅她衣食无忧,便是你二老,也可从此享享清福了。”说着,双眼射向门内,精光闪闪,露出狼一般的贪婪。 夏采薇顺其目光看去,只见门内缩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模样清秀,双眼颇现惊恐之色,不由心下又是叹息,又是爱怜。caso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一听此话,李老爹夫妇更是吓得浑身发颤,连声哀求道:“王老板,求求你别动我女儿,求你了。” 围观人群中虽有义愤之人,但一见到那五六个大汉,顿时也只得敢怒不敢言。 王老虎此时已不耐其烦,怒喝道:“老家伙,给我滚开。”抬起右脚,直向李老爹胸口踢去。 夏采薇见其下脚极重,若被踢实,李老爹必定口吐鲜血,情急之下,不急细想,顺手摸出一个核桃,顺手一弹,直打王老虎小腿内侧的‘筑宾穴’。 王老虎脚还未到,突觉小腿微微一麻,犹如触电一般,大惊之下,急忙退步跃开,脸上却是又惊又恐,但他毕竟乃徐州赌坊老板,微一慌乱,随即定神,拱手道:“何方高人,请现身相见。” 夏采薇将东西交给侍琴,笑嘻嘻道:“‘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王老板,既然人家不愿意,你又何必苦苦相求呢。” 王老虎较头一见夏采薇,旦见其文文弱弱,一付书生打扮的样子,不由狐疑道:“是你小子在多管闲事。” 夏采薇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王老虎见夏采薇泰然自若,气度从容,当下收起小觑之心,朗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阁下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夏采薇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王老板似乎看得太重了,李老爹一共欠你多少钱?”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王老虎凝望着夏采薇,一字一顿道:“本钱二百两,利息三十两,共二百三十两。” 夏采薇微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大碇金子,笑道:“这碇金子应值三百两。”忽然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在那金子上轻轻一剪,那金子直如面粉般,立被剪下一角,口中笑道:“二百三十两,差不多了。” 王老虎心知那金子就算是利刃,也切不下分毫,眼前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竟能用手指于轻描淡写般便将其剪下一身,单凭这份功夫,要取自己性命,直若探囊取物,当下面色大变,额头冷汗滚滚而下,哪还有半点狂傲之心,恭恭敬敬道:“够了,够了”。 夏采薇心知已将其震住,当下微笑着将金子抛了过去,点头道:“走。” 王老虎接过金子,哪还敢停留片刻,带着手下灰溜溜的向前走。 忽听夏采薇叫道:“且慢。” 王老虎一惊,额上冷汗滚滚而下,勉强镇定道:“不知还有何吩咐?” 夏采薇笑道:“债务已了,想必王老板不会是食言而肥只人”。说话间,目光一凝,直盯着王老虎。 王老虎只觉身上如被电击,颤声道::“当然,当然。”他每说以个‘当然’,脚便有自主向后退了一歩,待到话完,人已退到数丈开外,显是怕极。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请。” 王老虎顿觉如是重托,带着手下急忙离开。 众人见夏采薇于谈笑间便走王老虎,对其又是惊奇,又是佩服。 李老爹夫妇一见王老虎一走,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双双拜倒在地,口中高呼:“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夏采薇急忙将其搀扶而起,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当下将那半块金子递了过去,笑道:“李老爹,这点银子你先收下。” 第二百五十六章 窃听 李老爹急忙道:“恩公的大恩还未报,我怎敢要恩公的银子,恩公快快收起。” 夏采薇知勉强不得,斜眼正见屋内墙上挂了一把匕首,造型颇为精致,顿时想起苏红袖的‘望月剑’,当下笑吟吟道:“李老爹既不肯收,那我就用它买墙上那把匕首。” 李老爹如推辞不过,只得躬身谢了。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当下取过匕首,交给夏采薇。 夏采薇微微一笑,携了待琴的手,扬长而去。在夏采薇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谁知后来却对他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天已近黄昏,夏采薇和侍琴于客栈吃了个酒足饭饱,方才打道回府。 两人回到苏府,方才来至夏采薇所住房间门处,只听房内传来一阵阵的颂经声。 两人先是一呆,随即恍然,夏采薇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侍琴再顾不得别的,急忙向房中冲了进去。 侍灯正在房内诚心颂读《金刚经》,忽见侍琴从房外冲了进来。 此时天色已晚,房中烛火昏昏暗暗,侍灯一见侍琴,登时吓得浑身发颤,惊呼道:“侍琴。” 侍琴点头道:“侍灯姐姐,你怎么了,我来看你来了。” 侍灯直吓得脸色发青,全身冷颤不休,背后凉嗖嗖的,颤声道:“琴儿,你我姐妹情深,你就饶姐姐一回,姐姐以后每天都给你念经超渡,助你早日脱离苦海,转世投胎做人。” 侍琴直被说得莫名奇妙,急道:“侍灯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脑袋痛啊,她以为侍灯念经过度,堕入幻象之中。”不由又惊又急,差点哭了出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陡听夏采薇在背后呵呵笑道:“她以为你是鬼,现在想‘借尸还魂’。” 此时侍灯已被吓得呼天抢地,嘴中仍是喃喃自语,喋喋不休。 侍琴听夏采薇说得有趣,‘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半晌,方才笑道:“侍灯姐姐,你被骗了,我是人,不是鬼。” 侍灯见侍琴言笑嘤嘤,脸色潮红,惊奇道:“你,你真是人,不是来‘借尸还魂’的。” 侍琴笑道:“‘什么’借尸还魂‘,我又没死。” 侍灯心下稍定,奇道:“你不是被‘鬼差’带走了吗,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夏采薇笑道:“阎王说她长得太漂亮,现在就死,可惜了。” 侍琴听夏采薇赞自己漂亮,登时双颊绯红,心下大喜。 侍灯侧头一见夏采薇,顿时脸色大变,刚刚稍定的心又不由“怦”“怦”“怦”乱跳,颤巍巍道:“鬼,鬼差大哥,我已念了一百遍《金刚经》了,你,你饶了我。” 侍琴知夏采薇素没正经,为怕其乘机捣鬼,急忙抢步上去,一把扶住侍灯,口中叫道:“侍灯姐,别听他胡扯,我们被骗了。” 侍灯一呆,半响,方才道:“什,什么被骗了?” 侍琴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侍灯先是又惊又奇,继而恍然,最后听闻夏采薇竟带着侍琴出去玩耍,而自己竟像白痴一般,在房里念《金刚经》,不禁又是恼怒,又自觉好笑,眉头一皱,嗔道:“死丫头,明知我上当,也不来告诉我,看我以后还理你不理。” 侍琴抿嘴笑道:“好姐姐,你别生气,是公子不让我告诉你的。” 侍灯冷笑道:“公子,公子,叫得多亲热啊,人还没嫁呢,胳膊就向外拐了。”此话一出,侍琴立时绯红了脸,喏喏着半句话也答之不出。 夏采薇大窘,更是不敢接口。 半晌,侍琴方才低声道,侍灯姐:“你别说了,再说公子又要叫你念《金刚经》了。” 一听‘金刚经’三字,侍灯只觉浑身一颤,侧耳一见夏采薇神色不善,哪还敢多言,急忙道:“琴儿,你伺候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等侍琴说话,已然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两人不由自主的对望一眼,接而哈哈笑了起来。 当下侍琴去整理床铺,夏采薇闲来无事,不由自主走到窗前,举头向外一看,旦见明月在天,繁星点点,月色颇美,游目四顾,只见不远处一幢小楼灯火通明,月光下,显得犹为夺目。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咦’了一声道:“那小楼是哪儿?” 听闻声音,侍琴回头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道:“那是苏长老的书房,守卫森严,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夏采薇心中一动,暗暗的点了点头,见侍琴已整好背褥,轻声叫道:“琴儿,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侍琴玩了一天,此刻也颇有倦意,‘嗯’了一声,告辞出门。 夏采薇吹灭灯烛,上床睡了。 待得夏采薇朦朦胧胧醒转,只见窗纸上树影婆娑,冷月窥人,已是深夜。 夏采薇心中烦闷,眼见冷月在天,树影扶疏,当下睡意全无,起身步到窗前,旦见月光凄美,不远处的那幢小楼仍是灯火通明。 夏采薇心中一凛,忽然想起侍琴的那句话:“那是苏长老的书房,守卫森严,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心下又惊又奇,寻思道:“此时已置深夜,那小楼仍然灯火通明,难道在商量何种大事?”想到此处,夏采薇再不迟疑,身形一晃,轻轻跃上屋顶,游目回顾,见四下无人,方才施展轻功向那小楼奔去。他从小就生长在山间,身轻体快,再加此时悟出‘逍遥步’,轻功也颇有造诣,旦见其身若灵猫,如弹丸跳动,几个起落,已跃至小楼顶上。 夏采薇放缓心跳,调匀呼吸,轻轻将瓦面掀开一隙,低头向下一看,见屋内站了两人,正是苏钰和吴遗策。 却听苏钰道:“那事办得如何了?”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吴遗策恭敬道:“长老请放心,一切皆在计划之中。” 苏钰‘嗯’了一声道:“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吴遗策拱手道:“属下明白。” 夏采薇心中一凛:“是何大事?为何两人说得如此郑重。”心中虽隐隐感觉到不到,却又百思不得其解。突觉周身气流略有异状,,凝神一看,却见吴遗策衣袍无风自鼓,左手虚按,似在暗自凝聚功力,忽然心中一动,暗叫:“不好。”当下再不迟疑,双手微一松劲,身子立时向瓦下滑去。 夏采薇身形方才滑下,只听“轰”一声巨响,刚才所趴之地立时塌了一个大坑,只见瓦片纷飞,灰尘四散,相逾不过半尺有余。原来夏采薇乍听苏钰要杀自己灭口,惊慌之余,不免内息紊乱,呼吸不纯,以致被吴遗策发现了痕迹,要不是见机得早,此时恐怕已命丧吴遗策那一掌之下。 夏采薇一惊,心知行踪已然泄露,以自己的身手与轻功,绝难逃出苏府,情急之下,忽然心中一动,身形一滑下瓦面,立即顺势向内一跃,双脚勾住屋檐,左手成掌,掌力微吐,化为吸力,紧紧吸住瓦面,右手顺势接住一块碎瓦片,屈指一弹,“嗖”,一声,那碎瓦片被其指力一送,立像流星一般向夜空中射去,当下急忙屏住呼吸,借着碎瓦的“嗽”“嗽”下落声,暗自调匀呼吸。 只听苏钰在内惊问道:“怎么回事?” 吴遗策听闻外面的破空声,急忙身形一晃,掠出窗外,百忙之中答了一句:“有高手窃听。” 吴遗策站在窗外,游目四顾,却见树影扶疏,“唰”“唰”作响,哪有半个人影。 而此时夏采薇正躲在吴遗策头顶,实已紧张到了极点,却又不敢弄出丝毫声音,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边,“怦”“怦”“怦”,直跳得清晰可闻。此时夏采薇方才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危局 突听苏钰问道:“人呢?” 吴遗策答道:“已经去远,属下马上去追。” 也不待苏钰答应,身形一晃,已向碎瓦所弹方向追去。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听其衣袂飘飘,已然去远,不由心中一宽,正想飘身离去,忽然心中一动:“猛然忆起吴遗策离开时的狡黠笑容,又想到吴遗策自号‘算无遗策’,定是小心谨慎之辈,怎会如此冒冒然便追出去,还有此时只有他与苏钰在一起,他怎敢如此大胆追去,难道一切都只是假象,止在引自己出来。”想通此节,夏采薇当下屏住呼吸,暂不做下来之念。 果然不出夏采薇所料,前后只是片刻之间,吴遗策竟从另外一个方向绕了回来。 夏采薇长吸了以口气,暗叫:“好险,好险。”刚才自己若匆忙跃下,此时恐怕已束手就擒。 吴遗策直奔房内,微微的摇了摇头。 苏钰叹道:“计划既已败露,此事需从长计议,走。” 当下两人缓缓步了出去。 夏采薇侧耳静听,知两人已经去远,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虽只片刻之间,实已由生到死,由死到生数回,不由全身皆颤,余悸万分,当下再不敢逗留,施展轻功,悄无声迹的掩回房中。 夏采薇躺在床上,想起方才所听,脑中不由疑云满布:“苏钰跟吴遗策正在秘密进行的那件大事是到底是什么?苏钰已对自己动了杀机,自己此时正身处龙潭虎穴之中,自己如何方能脱出重围?本是要商量如何对负‘北邙山’,为何却又对此事只字未提呢?这其间,到底有何联系?”夏采薇百思不得其头绪,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次日醒转,睁眼向外一看,却只见侍灯一人托了一只瓷盆站在身侧,满脸皆是忧愁之色,不由‘咦’了一声道:“琴儿呢?” 侍灯先是一呆,随即浑身一颤,失声道:“侍琴她----”突觉不对,急忙改口道:“不,我不知道。”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本是随口一问,但见她神色慌乱,言词闪烁,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安,正想欲加追问。caso 突见一名丫鬟跑了进来,急急说道:“公子,苏长老请你过去。” 夏采薇点头答应,随即起身,撇了一眼侍灯,方才向外走去。 夏采薇来至大厅,却见苏钰,吴遗策,风,雨,雷,电,四大护卫俱在,每人神色凝重,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而沉重。 夏采薇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苏钰身上,疑惑道:“不知苏长老找我,所谓何事?” 苏钰尚未答话,吴遗策已然笑吟吟道:“不知夏盟主昨晚睡得可好?” 夏采薇心中暗惊:“吴遗策已然怀疑,昨晚偷听之人,便是自己。”脸上却不露声色道:“昨日游玩了一天,甚觉疲惫,所以早早便已入睡,吴先生如此相询,难道昨晚竟然出了事?” 吴遗策一怔,随即笑道:“不瞒夏盟主,昨晚有人闯入苏府。” 夏采薇‘哦’了一声,故作惊讶道:“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闯入苏府,吴先生神机妙算,定然将其一网成擒了。” 被夏采薇一讥讽,吴遗策登时老脸通红,笑容僵住。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苏钰急忙接口笑道:“此等小事,不足挂齿,只要没打扰了夏盟主便好。”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今日阳光明媚,天气尚好,我想再去游玩一番,不知可否?” 苏钰笑道:“夏盟主既有如此雅性,尽管随意。” 夏采薇朗声道:“多谢苏大人,不过,昨日与侍琴一起,甚觉开心,今日秦某还想让其作陪,还望苏大人成全。”夏采薇此话滴水不漏,一来可将昨晚之事带过,二来又可乘机刺探侍琴的安危。 苏钰不料夏采薇会如此一说,猝不防之下,登时语塞,眼光一侧,看向旁边的吴遗策。 吴遗策会意,立时笑吟吟道:“夏盟主,真是不巧,侍琴这两天刚好回了老家,就不能陪夏盟主了,若夏盟主真想让人作陪,我立刻安排。” 夏采薇心下一沉,暗道:“琴儿果然出事了。”落寞道:“既然侍琴不在,就不劳烦苏大人费心了。” 苏钰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勉强,不过,近日苏府不甚太平,夏盟主切记早去早回。” 他最后几个字却说得极重,拖得极长,夏采薇心头一震,随即恍然:“琴儿必已身遭其手,此时正用来要挟自己,只要自己到时不归,琴儿必死无疑。”他此时已知苏府乃龙潭虎穴,这次出府,乃是逃走的最佳时机,本来侍琴只是苏府一名小丫鬟,与其谈不上任何关系,可一想到那个纯洁无邪的小姑娘,再想到要抛弃她独自逃生,夏采薇顿觉羞愧难当,心里一个声音不住大叫:“夏采薇啊,夏采薇,枉你还自称一代大侠,英雄好汉,怎能在这个时候,抛弃一名弱质女流。”但随即又想:“自己乃堂堂大丈夫,应以有用之躯,做有用之事,如果为了一名不相干的小丫鬟而白白牺牲了性命,岂非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夏采薇心中矛盾之至,瞬息之间已换了十来种念头,一时彷惶无计,只得微微笑了笑,默然出了苏府。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心中怨愤气恼,苦闷难当,却又无可奈何,浑浑噩噩在街上游荡了半日,忽见一家酒楼,便举步走了进去。 夏采薇上得楼来,店小二过来招呼,夏采薇要了一坛酒和一盘花生米,一碟豆腐干,一碗东坡肉,一碗原子汤,倚在窗边栏杆处自斟自饮。 正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夏采薇此时心中苦闷至极,方才喝了数碗,已然微有醉意,抬头向窗外一看,正见繁华的都城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蓦地里一股孤寂落寞之感袭上心头,忍不住一声长叹。 忽听背后一人徐徐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声音婉转动听,娇媚缠绵,却又透着一种熟悉之感。 夏采薇识得这几句出自《诗经陈风月出》,不由心中有感,忽地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苏红袖,脱口吟了一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此句出自《诗经秦风蒹葭》,意指自己所见之人就在对面,自己却永远也得不到。 只听背后那人格格笑了数声,又吟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逑之不得,吾寐思服’。” 夏采薇只觉声音熟悉之至,所吟词句皆有嘲讽之意,心中一动,猛然忆起一人,回头一看,顿时又惊又奇又喜,脱口叫道:“是你。” 旦见来人一身淡蓝色长衫,秀眉淡扫,明眸皓齿,不是别人,正是苏红袖。她遇到夏采薇时,置的是男装,此时改了女装,更显明艳动人。 夏采薇此时已微有醉意,突见苏红袖笑靥如花的站在身旁,犹如身在梦中一般,说了一句,顿时呆了。 突听苏红袖旁边一人冷笑道:“呆子,再看,眼睛珠都掉出来了。”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一惊,随即定神,侧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已改了女装的小雅,想到刚才的失态,不由脸色微红,窘然道:“我,我太高兴了,失礼,失礼至极。” 苏红袖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盈盈道:“怎么数日不见,夏盟主怎么变得这般唯唯诺诺起来了。”说话间,轻移莲步,娉娉婷婷,缓步走到夏采薇对面坐下。 夏采薇哈哈一笑,不由得烦闷之意大消,脑袋也随之灵光起来,见两人突现此地,不由惊疑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雅哼了一声道:“怎么会在这里?有这么巧吗?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礼物 夏采薇一呆,愕然道:“找我。” 小雅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呆子,你可知我家小姐知道你来了京师,日日夜夜为你牵肠挂肚,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才从家里偷偷跑出来找你的。” 夏采薇听到日日夜夜为自己牵肠挂肚,不由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欢喜,又是甜密,偷眼向苏红袖看去,旦见其美目流辉,晕开双颊,脸上又是欢喜,又是娇羞,不由心花怒放,脱口问道:“真的。” 苏红袖脸色更红,急忙低下头去,扯动衣角,忸忸怩怩,哪还是当初那个洒脱不羁的苏公子。 忽听小雅轻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有的人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早把我们忘到九霄云外了。”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急忙道:“没有,没有……” 小雅冷笑道:“狡辨。” 夏采薇不想过多纠缠,忽然心中一动,问道:“你刚才说你们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那上次劫走你们的人-------” 苏红袖害怕小雅说露了嘴,急忙道:“事情是这样的,因我离家日久,我爹怕我在外遇到危险,方才派了家臣将我悄悄劫了回来。” 夏采薇‘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害得我虚惊一场,只是你家的家臣出手也未免狠毒了一些,白白牺牲了两名‘神鹰门’的弟子。”心里却微微疑惑,当下也就放过,没去深想,过了一会,便忘怀了,以致后来追悔莫及。 苏红袖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以免被其听出破绽,话锋一转,问道:“你刚才在此望洋兴叹,所谓何事?” 夏采薇一怔,随即又想起心中之事,随口说道:“我在想,何谓大丈夫?” 苏红袖笑道:“这你都不知道,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你出身上林书院,这都不知道,看样子,书是白读了。” 夏采薇静静的听着这句话,心中忽然想起墨子的一句话:‘有义则生,无义则死,有义则富,无义则贫,有义则治,无义则乱’双眉一舒,登时茅塞顿开,心里连叫:“惭愧,惭愧。”自己与侍琴一见如故,此时她身陷险境之中,自己竟起了摒弃之心,想到此处,自觉卑微至极,无地自容,但又想到‘见菟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又不免斗志昂扬。他心胸间豁然开朗,脸上顿时神采奕奕,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心中所转念头虽多,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苏红袖见他脸上先自迷惘,继而羞愧,然后激动,最后凝定,却不知所为何事。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忽听夏采薇哈哈大笑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我明白了,明白了,义之所在,当仁不让,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顺逆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自顾自地的斟了一大碗酒,仰头一饮而尽,接而哈哈大笑起来。 苏红袖突觉他的笑声中有些凄凉之意,心下没来由的一惊,皱眉道:“夏采薇,你怎么了,你没事。可是生病了。”caso 夏采薇此时心中已打定主意,不由怜惜的看了一眼苏红袖,想到日后人鬼殊途,再无相见之期,不由心头一酸,忽然想起那日买的匕首,慌忙从怀里拿了出来,柔声道:“红袖,这是我买了送给你的。” 苏红袖大喜,接过一看,旦见那匕首造型别致,做工却不甚精细,她是大有身份来历之人,别说这种匕首,便是‘望月剑,’她也从没放在心上,此时一见那匕首,想到自己情郎所送,不由又是激动,又是甜密,大笑道:“我便是死,也要用这把匕首。” 夏采薇心头一震,抬头正见她笑容满面,阳光下,更显清丽绝俗,娇艳无比,一时怔怔的凝望着,竟已痴了,心中却在暗叹道:“就让我最后看一看你的脸,记住你的容颜,直到阴槽地府,以至来生再相见。” 苏红袖高兴之余,突见夏采薇痴痴的看着自己,不由又是欢喜,又是娇羞,嗔道:“呆子,你看什么,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夏采薇听着那句‘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此话再明白不过,以后要与自己长厢厮守,一时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甜蜜,却又感无限凄凉,鼻子一醒,眼眶一红,泪水已在眼中打滚,当下微微笑了笑,借着倒酒的时机,急忙低下头去。 苏红袖满心欢喜,翻来覆去的看那把匕首,也没注意到夏采薇的异样。 夏采薇默默饮罢三碗,举头向窗外一看,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夕阳的余辉将扬州照成一片金黄色。 夏采薇偷眼看了一眼苏红袖,暗叹一声:“时辰到了。”当下默默的站在身来,轻声道:“走。” 苏红袖一怔,随即感觉到了夏采薇的异样,狐疑道:“你怎么了?” 夏采薇勉强笑了笑道:“天色已晚,我要回苏府了。” 苏红袖‘哦’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笑道:“明日你早点来,我还在这里等你。” 夏采薇暗叹一声:“将死之人,又何必给人希望呢。”当下一字一顿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红袖,你忘了我。” 苏红袖全身一颤,如被电亟,眼前金星乱舞,脑里一片空白,惨然道:“你,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一下发什么神经。” 夏采薇背过身子,不敢去看她的脸,心中又是酸楚,又是苦闷,但一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不由长叹一声,硬着心肠道:“红袖,你忘了我。” 当下再不停留,举步向前走去。 苏红袖看着夏采薇的背影,只觉心一瞬间被撕裂捣碎了一般,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夏采薇失魂落魄的步入苏府,昏昏沉沉回到房间,径直躺在床上。 侍灯见夏采薇心头烦闷,也不敢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夏采薇躺在床上,只觉心里空落落的,一会想到侍琴,一会想到苏红袖,一会又想到自己,不由又是伤心,又是难过,又是怨愤,又是气恼,他心里本早已打定主意,可事到临头,又觉浑浑噩噩,不知所措,迷迷糊糊,竟然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夏采薇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旦见窗纸上树影扶疏,明月窥人,已置深夜。 夏采薇再无睡意,起身步到窗前,旦见明月经天,繁星点点,触景生情,睹目思人,此时便觉月光也变得甚为凄美。 夏采薇正在望月兴叹,忽听院中有人低声叫道:“夏盟主。”声音娇媚,似是出自女子之口。 夏采薇出其不意,吓了一跳,听那声音,阴森森的似是不怀好意,不由凝神戒备道:“谁?” 院中再无人无人答话,夏采薇游目四顾,旦见一棵松树后忽然闪出一道白影,身形一晃,向院外跃去。 夏采薇心中又惊又疑,暗道:“此人是谁,看其动向,似是故意在引自己前去,不知有何目的?”想来自己已处龙潭虎穴之中,也不怕什么危险,当下一提气,直向那道白影追去。 月光下,只见一道白影正向东北方掠去,旦见其衣袂飘飘,宛如御风而行,在屋檐之上跳动不休,顷刻间,已只剩下一串淡淡的白影,若不是夏采薇眼力奇佳,几欲难以见到。 夏采薇心想:“此人身法好快,看其身影,似是在哪见过。”心下虽又惊又疑,脚步却是丝毫不缓,将‘逍遥步’发挥得淋漓尽致,急向前面那人追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曲御风 两人一前一后向东北方急驰,大约奔了顿饭工夫,前面那道白影忽然停了下来。 夏采薇也在相距数丈停住,游目四顾,只见此处乃是一片荒地,地上尽是黄泥,上面长了些半青不黄的长草。 只听那人说道:“夏盟主威震江湖,名动天下,果然了得。”边说边缓缓转过身来。 夏采薇一惊,愕然道:“是你?”旦见清冷的月辉下,那人一身白衣,秀眉微蹙,明眸如水,正是苏钰四大护卫之一的‘草惊风’——曲御风。 曲御风轻轻的点了点头,却是默然不语。 夏采薇眉头一皱,狐疑道:“不知曲护卫这么晚引我到这,到底所为何事?” 曲御风此时面沉如水,与平日里笑吟吟的模样大相径庭,良久,方才长叹了一口气道:“冒昧造访,实是有事相求。” 夏采薇听她说得诚恳,一时间摸不透她到底有何目的,不由试探的问道:“你有事求我?” 曲御风点点头,方才低声道:“我恳请夏盟主救琴儿一命。” 夏采薇一惊,愕然道:“琴儿,待琴,你,你要救她。” 曲御风默然不答,向前缓缓走了两步,举头看着天上的冷月,眼中流露出深沉的忧伤,良久,方才缓缓道:“琴儿,其实是我的女儿。” 夏采薇直惊得一颗心“怦”“怦”跳了数跳,张大了嘴,却半响说不出话来。 曲御风悠悠道:“我本以为让琴儿进了苏府,从此衣食无忧,生活也就幸福美满,孰料------”说到此处,曲御风已然哽咽得说不下去,两行清泪顺着她清秀的脸庞嗽嗽而下。 夏采薇面色一变,惊道:“琴儿,琴儿到底怎么了?” 曲御风垂泪道:“琴儿,琴儿她快不行了。” 夏采薇胸口如遭闷捶,叫道:“你既是她的娘,你又忍心让她受此折磨而袖手旁观,你此等行径,怎配为人父母,你还是人不是?”他越想越气,说的话也越见挖苦。 曲御风哭泣道:“琴儿虽是我的女儿,但她自小便入了苏府,便连她自己也不知,她的亲生母亲就是我,而苏大人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立过誓,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实难为了琴儿背叛他。” 夏采薇哼了一声道:“为虎作猖,一句你不敢背叛他,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生女儿身死其手,而无动于衷吗?”caso 曲御风悲声道:“夏盟主,琴儿快不行了,我求你快去救她一命。” 夏采薇怒道:“你以为凭你片面之词,我就会相信你吗?你别想在此混淆视听,岂途引我入瓮。” ‘扑通’一声,曲御风忽然一下跪了下来,叫道:“夏盟主,我也是万般无奈才来求你的,我也知自己说的话,实是让人难以信服,不过,夏盟主,苏大人若想对负你,凭苏府其间的高手,还有朝廷的势力,犯得着如此多费唇舌吗?” 夏采薇也觉此话甚为有理:“自己的武功,莫说别人,就是眼前的曲御风,也难有胜算,难道自己当真错怪了她。”忽然心中一动,问道:“琴儿既是你的女儿,你可知她的脖劲处有何胎记?”夏采薇其实根本不知琴儿有什么胎记,此话也只是试探一下罢了。 曲御风答道:“夏盟主定是记错了,琴儿脖劲处并无任何胎记。” 夏采薇见她言词坦然,神色镇定,不由心里信了五六成,低声叫道:“你先起来。” 曲御风神色间闪过一丝喜色,叫道:“夏盟主,你答应了。” 夏采薇摇了摇头道:“要我相信你,除非你先带我去见一见琴儿。” 曲御风为难了半晌,终于还是点头道:“好,夏盟主请跟我来。”当下衣衫一摆,率先而行。夏采薇急忙紧跟其后。 两人并肩而行,直向苏府赶去,曲御风轻功精奇,夏采薇步伐玄妙,这一赶,当真快如急风闪电,顷刻间,已然到达苏府。 曲御风放缓脚步,直扑西厢房,夏采薇心知目的地快要到达,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忽见前方人影晃动,似是有人来回穿梭,夏采薇一惊,曲御风也一下停了下来,身形一弯,已然轻轻伏在瓦面之上,夏采薇也急忙伏了下来。 曲御风低声道:“夏盟主,琴儿便关在前面那间屋内。” 夏采薇顺其目光看去,旦见前面不远处,乃是一个小院,走廊处共有十来个守卫来回穿梭,正前方则是一道上了锁的木门。 忽听曲御风轻声叫道:“走。”身形一晃,已然飘到那间房子的屋顶,当真是点尘不惊。 夏采薇也急忙施展‘逍遥步’掠了过去。 两人伏在瓦面之上,纵目四顾,侧耳静听,并无任何异状,曲御风方才轻轻将屋瓦掀开一隙,借着月光,夏采薇探头往内一看,顿时直惊得浑身发颤,目瞪口呆。 旦见入眼处乃是一间昏暗潮湿的小牢房,牢中铺着厚厚的稻草,右上角正斜睡着一个人,身带手镣脚镣,头发散乱,深埋于稻草之中,看其身形,正是侍琴。 夏采薇心头一酸,差点滚下泪来。 忽觉曲御风在旁扯了扯衣角,夏采薇一惊,微一抬头,正见一人缓缓步了过来,面沉如水,双泪如电,右手挟一把长剑,正是四大护卫之一的‘花间雨’——楚雨。 夏采薇一惊,急忙伏下头去,良久,方听曲御风在旁低声道:“走。”身形一晃,已然飘然远去。 夏采薇心中虽恋恋不舍,但也知此时身在险地,并非救人的最佳时机,当下也只得忍痛紧随其后。 两人当即施展轻功奔出苏府,于一偏僻处方才停了下来。 曲御风问道:“夏盟主,现在你可相信我了。” 夏采薇此时对曲御风的话已然信了九成,点头道:“即使你所说之话属实,可苏府守卫森严,凭我一人之力,想救琴儿,也恐心有余而力不足。” 曲御风缓缓道:“夏盟主说得甚是,不过,有我里应外合,事情就简单得多。” 夏采薇心中一凛,问道:“如何里应外合?” 曲御风缓缓踱了两步,方才道:“夏盟主刚才已然所见,今晚当值的乃是楚雨,而明晚则是我,夏盟主只要将门口那几个守卫打发了,到时我再假装受伤,夏盟主便可将琴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苏府。” 夏采薇也觉甚为有理,但想到明晚便即动手,总觉得仓促了一些,可随即想到琴儿此时身陷险地,多拖一天,便多一分危险,再者,自己已报必死之心,怎还如此束手束脚,想到此处,随即释然,朗声道:“好,一切便依你计划行事。” 曲御风喜道:“夏盟主快人快语,琴儿果然没看错人。” 夏采薇脸色微红,拱手道:“告辞。”身形一晃,飘然离去。 曲御风看着夏采薇的背影,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极为阴险,极为开心。 次日清晨,夏采薇方才起身,苏知已然派人来请。 夏采薇来至大厅,见曲御风果然不在,不由暗叫道:“今天原来真是她当事,想到晚间约定之事,不由又是激动,又是担心。” 苏钰今日见到夏采薇,显得犹为高兴,不住问长问短,亲热非凡。 夏采薇虽觉奇怪,当下也并未在意,谈了大约一个时辰,夏采薇方才借口离去。 白天无话,转眼已到晚间,仿佛老天也故意相帮一般,今夜乌云密布,黑沉沉如棉被一般,偶尔从黑云中射出一两道闪电,照得四处一片明亮。 夏采薇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黑云,自言自语道:“今夜必有一场大雨。”想到今晚之约,心中却突起一种异乎寻常的不安。夏采薇暗道:“定是自己太过紧张了。”此时时辰尚早,夏采薇便坐在床上凝神吐纳,渐渐灵台一片空明,达至忘我之境。 忽地电光一闪,接而“轰隆隆”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中打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章 中计 夏采薇睁开眼,凝神一看,已经三更了。 当下再不多想,身形一晃,飘然向窗外掠去。 夏采薇借着夜色,身法如风似电,直奔西厢房。 夏采薇路途本熟,几个纵身,便来至西厢房,隐身在一墙角之处,偷眼向外一看,旦见院中明晃晃的,俱已点了火把,十名守卫分成两拨,在走廊处来回穿梭。 夏采薇见无异状,脚步一点,轻轻翻上屋顶,几个纵落,已然轻轻落在西厢房屋顶之上。轻轻掀开一片屋瓦,凝神向内一看,此时虽无月色,但他眼力颇佳,里面也看得清清楚楚。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看了片刻,见一切如常,心神稍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顺手将瓦片捏在数十块碎片,握在掌中,盯准院中回穿梭的十名守卫,双手往外一扬,以‘满天花雨洒金钱’的手法直洒而出,那十名守卫武功虽然不弱,但怎料有人偷袭,陡觉穴道一麻,再也动弹不得。 夏采薇制住守卫,当下再不迟疑,翻身从屋上跃下,飘然落在门边,伸手握住门上铁锁,用力往外一拉,‘咔嚓’一声,铁锁应手而断,身形一晃,掠进门去。 夏采薇抢进屋内,直奔墙角处那人,旦见那人一身白衣,凌乱的头发早将脸孔遮得严严实实,蜷缩在墙角,仿若睡着了一般。 夏采薇掠至那人身边,突然电光一闪,屋内顿时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夏采薇看着墙角那人,心中陡然闪过一丝疑惑,琴儿的衣服怎变得这般干净,但此时身在险地,哪容得他细想,伸手一把拉住琴儿,急声道:“琴儿,你没事,我来救你了。”话才说完,突觉不对:“琴儿的手,小巧光滑,而此人的手,宽大而略显粗糙,怎会,难道-------”猛然抬头一看,电光闪闪之间,散乱的头发下,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夏采薇一呆,愕然道:“是你!”‘你’字尚还在舌尖上打绕,陡觉一股排山的巨力直撞胸口。 夏采薇一惊,如此近的距离,想要闪避,已来之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将胸口要害微微向侧让了让,“砰”一声闷响,夏采薇胸口正中一掌,身如纸鸢,向后倒飞而出,尚还未落地,一口血箭已狂喷而出。 那人缓缓从墙角站了起来,娇笑道:“夏盟主,小女子这一掌,味道不错。”电光闪闪之间,旦见那人身材婀娜,一脸媚笑,不是别人,正是‘草惊风’——曲御风。 夏采薇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此时被曲御风偷袭一掌,只觉五脏六腑俱要翻腾过来,全身骨骼“格”“格”作响,真气在筋脉间来回冲撞不休,胸口气闷闭塞,如压千斤巨石,脸色惨白如纸,可其神色却是古怪之极,先是惊诧,随后愤怒,最为却变为凄苦,他定定的看着一脸阴笑的曲御风,吃力道:“琴儿呢,她,她到底在哪?” 曲御风尚还未答话,只听门外一人哈哈笑道:“夏盟主果是多情之人,此时还对一小丫头念念不忘,当真让人佩服,佩服。”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微微一笑,摇摇晃晃的步出门中,蓦地里电光一闪,半空中又是“轰隆隆”一个霹雳打了下来,旦见院中密密麻麻的站了数十人,当先五人,正是苏钰,吴遗策,楚雨,魏雷和欧阳电。 夏采薇默默的扫了众人一眼,又缓缓说了一句:“琴儿呢,她到底在哪?” 吴遗策轻摇手中折扇,笑吟吟道:“夏盟主果是重情重义,至情至性之人,今日如不让你见一下待琴,恐你死难暝目,来人哪,将侍琴带出来。” 只听两人高声答应一声,片刻之后,只‘听叮叮当当’一串铁链拖地声,两名大汉拖着一名女子从人群中步了出来,径直扔在院中,又低头退了回去。 夏采薇低头向那人一看,恰好一记电光经天而过,旦见那人衣衫褴褛,遍布血痕,头发散乱,手上脚上皆拴有铁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其身形,正是侍琴。 夏采薇心头酸楚,脸上凄苦之色更盛,轻声叫道:“琴儿,琴儿------” 仿似听到了夏采薇的叫唤,地上那人微微的动了动,然后吃力的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眼前叫唤他的人,许久,忽然甜甜一笑,说道:“公子,是你,我不是在作梦。”不是别人,正是侍琴。 夏采薇心头一酸,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过,摇摇晃晃的奔了过去,一把将侍琴抱了起来,柔声道:“琴儿,你不是在做梦,我是夏采薇,夏采薇,对不起,我来晚了,对-------”后面的话尚还未说出,陡觉嘴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侍琴全身一颤,惊呼道:“公子,你怎么了,你受伤了,怎么受的伤,是谁打伤你的。” 夏采薇心中酸楚无比,苦笑道:“没事,我没事,你不用关心我,我可是除暴安良的大侠嘛。”他本想说一句玩笑话来安慰一下侍琴,谁知此时说出,竟比哭还难听。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侍琴微微一笑,眼中却流下泪来,她本有千言万语想对夏采薇说,却突觉全身发冷,忍不住颤声道:“公子,我好冷,天,是不是下雪了,鹅毛般的雪花,一片一片,好美,好美。” 夏采薇心知侍琴的性命只在顷刻之间,心中实已悲痛到了极点,不由紧紧将侍琴抱在怀里,轻声道:“下雪了,天地间一片洁白,真的好美。”一边说着,泪水顺着脸庞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侍琴脸上甜甜一笑,轻声道:“好美,好美。”突然眼睛一闭,合眼睡去。 蓦地里电光一闪,“轰隆隆”一声雷响,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洒将下来。 夏采薇猛觉怀中的侍琴全身一颤,脑袋垂了下去,一动也不动,心下一惊,只觉一颗心陡然之间停了跳动,任凭黄豆大的雨点狂洒在脸上,他也不动分毫,良久,方才机械的转过头去,一一扫过众人的脸,嘴中喃喃问道:“为何?为何?为何?” 众人见他嘴角沁血,满脸凄苦,也不觉心头一酸,面对夏采薇的问话,竟无人应上一句。 夏采薇搂着琴儿,心中又是凄凉,又是酸楚,又是怨恨,又是恼怒,凄声道:“你们止在取我性命,又何必,何必连累无辜呢。” 吴遗策叹了口气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夏盟主名动天下,威震江湖,如不巧施计谋,我们恐无必胜把握。” 夏采薇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身居武林盟主之位,武功在他们的心目中,早已高深莫测,所以才以侍琴为引,安排了这场偷袭,如此说来,那侍琴岂不是为自己而死,而且还是白白牺牲。”想通此节,夏采薇顿觉心如刀绞,哈哈狂笑笑:“好一句盛名之下无虚士,好一句巧施计谋,好一个‘算无遗策’,原来就是这般草菅人命。”言词之中,大有讥讽之意。 吴遗策脸色微红,但他乃心计深沉之辈,随即定神,笑吟吟道:“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夏盟主这般至情至性,侍琴也算死得其所。”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放下侍琴,摇摇晃晃的从头上站了起来,“轰隆隆”一声巨响,雨又一瞬间大了几分。 夏采薇全身湿透,颤巍巍的立在场中,他此时受伤极重,只凭胸口一股悲愤之气傲立场中,可他此时早将生死视作等闲,别说旁边只有五大高手,便是千军马齐至,又有何惧哉。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你们动手。” 众人只觉夏采薇虽颤巍巍的站在那里,但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上前动手。 夏采薇自知受伤极重,面对风,雨,雷,电四大护卫,绝无逃脱之机,当下坦然站在场中,端立不动。 苏钰见无人动手,不由眉头一皱,沉声道:“还愣着干嘛,速速将其格杀。” 众人一惊,方才回过神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匕现 欧阳电早先以夏采薇动过手,出手数上百招,却没沾上夏采薇的半点衣角,早已怀恨在心,此时有了立功的机会,哪能轻易放过,一声长啸,欺身直进,双手虚抬,一圈一转,一招——“推窗望月”,猛然向夏采薇胸口推出。掌力到处,豆大的雨点纷纷向两边飞开。 夏采薇心知此掌内力深厚若在平时,也不敢硬接,更何况此时身受重伤,当下脚步微错,向旁闪开,身形方才立定,陡觉背后一股软绵绵,轻飘飘的掌力从后袭来,那掌力来势快绝非凡,不待夏采薇错步避开,掌力已到背后咫尺处。 夏采薇一惊,不敢怠慢,急忙回掌招架,“砰”,一声轻响,两人硬对一掌,夏采薇陡觉那软绵绵的掌力瞬间由弱变强,由长江浪头,一浪高过一浪,顿觉胸口一阵气闷,身形连晃,“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方才勉强站定,凝神一看,发掌之人正是‘草惊风’——曲御风。 夏采薇心底恨透了曲御风,虽在重重危机之中,仍是不由冷笑道:“‘草惊风’,原来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 忽听背后一声大喝,宛若惊雷,直震得夏采薇心旌神摇,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接着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踏地声。 夏采薇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无声雷’——雷震,从后猛扑而来,人未至,手中板斧已化作一道电光,斜划而来,斧光到处,黄豆大的雨点登时四下飞溅。 夏采薇只觉劲风扑面,直刮得面皮生疼,那被斧风带起的雨点,击在身上,甚觉疼痛,当下向左侧滑出一步,微避锋芒。 雷震一招落空,板斧登时劈于地上,“轰”,一声巨响,青石板地面,立被劈出一道长长的斧痕。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面色微变,暗暗咋舌不已,陡觉周身气流有异,耳边“嘶”“嘶”“嘶”破空声良久不绝,电光闪闪之间,斜眼一撇,正见数道剑光急袭而来,剑光浓密交错,虚虚实实,出手之人,正是‘花间雨’——楚雨。 夏采薇一看剑光,便知楚雨剑法精妙,功力深厚,当下不敢怠慢,慌忙向旁闪开。 他此时与四人各接一招,已知对方功力深厚,远胜于己,但要束手就擒,却又如何能够。 夏采薇避开楚雨,直向雷震滑去,他心知四人中,以‘草惊风’——曲御风的轻功最高,‘云中电’——欧阳电的掌法最快,‘花间雨’——楚雨的剑法最玄,而内力最深,横练功夫最强的,就是雷震,而最为笨拙的,也是他。 雷震眼见夏采薇向自己扑来,登时双目一瞪,暴喝一声,右手高举,一招——“力劈华山”,手中板斧直向夏采薇怒斩而下。 夏采薇只觉劲风袭体,全身犹如针尖一般刺痛,当下紧咬牙关,勉提真气护住身形,施开‘逍遥步’,从东方木位跨至南方火位,硬生生从雷震一斧空隙中挤将进至,右手屈出食,中二指,直点其脐下‘关元穴’,雷震此斧大开大阖,一斧所出,顿时门户大开,怎会料到夏采薇能欺进身来,电光火石之间,夏采薇已然一指点中雷震脐下的‘关元穴’。 夏采薇一指得手,心中大喜,料想敌人必受重创,岂知雷震穴道处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 夏采薇一惊,心知再不撤手,两根手指必断无疑,情急之下,急忙后退。 雷震一声怒吼,板斧由内而外,斜划夏采薇,势若雷霆,快若闪电。 夏采薇眼见雷震一斧划来,力道沉猛霸道,若被划中,身子登时断为两截,端的厉害无比,可此时一招失了先机,根本无法再像先前那般从容不迫,情急之下,只得盯准斧光来势,忽然身形一晃,猛然向外斜走两步,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从斧光的空隙中避了开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吴遗策本料夏采薇于重伤之下,绝难避过雷震的这一斧,岂知夏采薇竟有这等机智与胆识,要不是他素能自智,几乎要喝出彩来。 夏采薇险险避过雷震的这一斧,身形还未站定,陡觉眼前白光乍现,“嗤”,“嗤”,“嗤”,破空之声作响不绝,正是楚雨一剑划来。 夏采薇心下一惊,方想退步闪避,突觉内息一岔,丹田痛如刀割,身形连晃,竟没退开半步。原来夏采薇重伤之下,连连运气,以致体内滞气越存越多,呼之不出,此时突然之间发作出来,楚雨剑势何等之快,哪容夏采薇细想,‘噗’的一声,已然正中夏采薇胸口,总算危急之中,夏采薇身形向后微微偏了偏,方才勉了开膛破肚的危险,饶是如此,楚雨一剑也在其胸口处划了一道长长血口,电光闪闪之间,旦见皮肉外翻,鲜血狂涌而出,和着身上的雨水,更显狰狞恐怖。 夏采薇身形连晃,勉强站住身形,只觉胸前伤口处如火灼一般疼痛,剑气在筋脉间迂回冲荡不休,势如刀绞,全身乏力,麻木不堪。 陡觉背心一股巨力如压般压到,斜眼一瞥,却是欧阳电从后一掌拍来,夏采薇此时动弹不得分毫,哪能闪避,“砰”,一声闷响,背骨立时断了数根,鲜血如泉涌般狂喷而出,身如纸鸢,直直向前飞出七八丈,“砰”,一声,重重摔于地上。 良久,方才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此时雷声已渐渐隐退,雨却越下越大,夏采薇颤巍巍的站在地上,胸前的伤口早被雨水洗成惨白色,他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侍琴,惨白色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微笑,曼声低吟道:“‘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哈哈,来。” 众人见夏采薇如此坦然,心中皆莫名一震,一时谁也不愿上前动手。 夏采薇端立不动,只觉全身发冷,骨骼“格”“格”作响,力气一点点散尽,隐隐觉得灵魂便要离体而去,一刹那间,心中却转过无数念头:“‘红袖令’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他们为何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陡听欧阳电一声长啸,身形连晃,一记‘开碑手’,双手成掌,猛向夏采薇胸口拍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眼见欧阳电双掌只离夏采薇胸口不到一尺,而夏采薇毫无半点抵抗之意,众人皆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突然,院门口一人尖声叫道:“住手。” 众人一惊,不由自主循声看去。 待看清来人后,夏采薇和苏钰齐声惊呼道:“是你。” 旦见来人一身淡绿色长裙,正“滴嗒”,“滴嗒”的落下水来,一双眸子紧盯着场中,却是亮得惊了,不是别人,正是苏红袖。 欧阳电一见苏红袖到来,急忙撤掌退了开去。 夏采薇却是又惊又疑,心里隐隐生出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苏钰先是一呆,随即惊道:“红袖,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苏钰此话一出,犹如在夏采薇耳边响起了一个晴天霹雳,登时心中一凛,有如电震,心中翻来覆去,只一个念头:“他叫她红袖,他也姓苏,难道,难道……”夏采薇全身一颤,直不敢再想下去。 苏红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坚定之色,身形一晃,穿过众人,直挡在夏采薇面前,口中叫道:“爹,你就放了他。”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全身一颤,胸口如遭闷捶,眼前金星乱舞,口中喋喋不休的念道:“她怎么是他的女儿,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第二百六十二章 脱困 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胸口。心下电转,忽然一动,登时恍然:“难怪她能毫发无损,在徐州神出鬼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笑,可叹,可悲,自己竟会爱上苏钰的女儿。” 夏采薇心中气苦,忽然纵声长笑起来。 苏钰眉头一皱,沉声道:“红袖,你快走开,他乃重犯,危险至极,绝不能轻放。” 苏红袖心中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叫道:“爹,就当女儿求你一回,你就饶他一命。” 苏钰眉头一皱,沉声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红袖,你快让开。”边说边往前踏了几步,便要去拉苏红袖。 苏红袖突然右手一翻,白光闪动,已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胸口,叫道:“爹,今日若不依我,女儿便死在你的面前。” 夏采薇见那匕首造型别致,做功粗糙,正是自己当日所送之物,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呆呆的不知所措。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苏钰万料不到,一时柔弱的女儿竟会如此,直吓得往后退了儿步,颤声道:“红袖,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快,快别这样。” 苏红袖哭道:“爹,女儿不孝,此次我离开徐州,与夏公子互生爱慕,已私下结为夫妇了。” 苏钰直惊得面色惨然,手足发冷,回想女儿回来后的种种异状,一时间,倒对其所说的话,信了七八成。他本是一代权臣,平日不管何事,都是一言择断,孰料今日竟会碰到这等尴尬事,一时之间,竟是束手无策,眼睛一转,不由自主的向旁边的吴遗策看去。 吴遗策会意,说道:“小姐,你先别激动,这一切皆是误会,我们原不知夏盟主与你有这等关系,否则,我们绝不会伤害他,此时夏盟主身受重伤,何不先将他留在府中,延请名医细心调养,待他伤愈后,再由苏长老主持婚配,永结秦晋之好,从此长相思守,岂不甚好。” 苏红袖心知吴遗策此话说得好听,却是缓步之计,夏采薇一落入他们手中,一时三刻立被处死,焉有命在,便道:“爹,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再费劲心机,哄骗女儿,女儿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放不放夏公子走?” 苏钰脸色阴晴不定,眼光却向周围的风,雨,雷,电,四大护卫瞅了瞅,回人会意,悄悄的向两人掩了过来。 苏红袖一急,泣道:“爹,你真要逼死女儿吗?”右手一动,匕首已向胸口刺进半寸,鲜血登时将衣衫染红,大雨一冲刷,瞬间又变得干干净净。 鲜血顺着雨水直冲到苏钰脚边,苏钰直惊得面若死灰,颤声道:“红袖,快,快别这样,我放他走便是”。 夏采薇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不住在想:“她乃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此时竟弃富贵为粪土,尊荣为敝履,甘愿为自己而死,这份深情厚意,自己怎配得上,怎消受得起。” 苏红袖一听苏钰答应,登时面露喜色道:“多谢爹成全。”她心知时机紧迫,怎敢稍作耽搁,回头搀了夏采薇,缓缓向门边退去。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苏钰突然叫道:“且慢。” 苏红袖一惊,颤声道:“爹,你,你不是答应了吗?” 苏钰一字一顿道:“我只答应了让他走,却没答应,你也可以一起走。” 苏红袖见苏钰说得斩钉截铁,绝无半点转换余地,心想:“此时还是救夏采薇性命要紧,莫要把爹逼得太紧,反而弄巧成拙。”当下硬下心肠,咬牙道:“夏公子,你快走,等你伤势好了,我俩定还有相会之期。” 夏采薇心中气苦,泣声道:“苏小姐,我夏采薇贱命一条,死则死尔,你这又何苦呢。” 苏红袖心中一痛,回头直盯着夏采薇,哽咽道:“你,你叫我什么,苏小姐,你竟叫我苏小姐。” 夏采薇只觉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直看得夏采薇全身发颤,默默的低下头去。 苏红袖夏采薇低下头去,心中微微一宽,柔声道:“快走,我会一直等你的。” 夏采薇心知此次一走,不知还有没有命再相见,不由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气苦,想到苏红袖对自己情深至此,一时间,哪还管她是不是苏钰的女儿,哽咽道:“红袖,你,你多保重,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苏红袖又是伤心,又是欣喜,重重的‘嗯’了一声。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再不多言,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走去。此时雷声已止,大雨已成绵绵细雨,却更添离愁别绪。 夏采薇蹒跚着步出后院,初时与苏红袖相遇,尚未觉得疼痛,此时精神一松,只觉五脏六腑便要翻腾过来,全身酸麻,骨骼“格”“格”作响,伤口处如火灼一般疼痛,但一想到自己的性命乃红袖舍命相救,自己如若一死,与她再无相见之期,怎生对得起自己的承诺,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留住性命。他信念一竖,登觉眼前一片光明,伤口也不像先前那般疼痛,灵台也渐渐清明起来,再走数步,忽然心中一动,寻思道:“自己此时重伤在身,根本无法逃出甚远,依苏钰的手段,断不会放过自己,自己若想逃出,必得反其道而行。”当下脚步一晃,重又折了回去。 夏采薇折到西厢房,借着细雨声,悄悄隐藏在暗处,凝神细听,只听苏钰沉声道:“带小姐回去。”两人答应一声,接着便传来一阵脚步踏地声。 待脚步声去远,苏钰方才叹道:“想不到小女竟然,哎!” 吴遗策接口道:“大人不必气恼,夏采薇身受重伤,断然逃不出甚远,大人只要下令封锁徐州,再以曲护卫的轻功,量他插翅也难逃。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那件大事。” 夏采薇心头一震,心中瞬间转过数个念头:“他们为付又要急于置自己于死地,他们到底有何目的?他们口中的那件大事,又是什么?” 苏钰‘嗯’了一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曲护卫,定不能出半点差错。” 只听曲御风恭敬道:“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 陡听一阵衣袂破空声,夏采薇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已然向外掠去。 夏采薇屏住呼吸,蜷在墙角,眼见曲御风一走,众人也随之散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耳听脚步声去远,夏采薇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心知吴遗策号称‘算无遗策’,时间一久,必会有所察觉,当下不敢停留,强忍伤势,转到墙角,蹒跚着从墙边爬了过去。还好苏府料定夏采薇已然走远,守卫甚为松散,夏采薇借着黑暗与细雨,左转右转,终于出了苏府。 夏采薇心知此时徐州已经戒严,自己身受重伤,绝难逃脱,可徐州之中,又无熟人,自己能去哪呢。忽然心念一动,想到那日的铁匠铺,无奈之下,只得摇摇晃晃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顿饭工夫,方才到达,夏采薇见左右无人,方才悄悄摸至门边,“咚”“咚”“咚”的敲了数声。 良久,方才听到门内一人问道:“谁啊?” 夏采薇虚弱的答道:“李老爹,是我。” 沉默了半晌,只听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夏采薇吃力的叫道:“李老爹。”突觉脑袋一阵炫晕,向内跌了进去。 迷迷糊糊中,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不断叫道:“恩公,恩公……”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夏采薇方才悠悠醒转,睁眼一看,自己正躺在一张软榻之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被,再看四周,乃是一处简陋的斗室,家具甚为简陋,四壁萧然,却打扫得甚为干净,待要翻身坐起,突觉伤口剧痛,竟是动弹不得。 突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人掀帘步了进来,正是那李老爹。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李老爹一见夏采薇醒来,激动道:“恩公,你终于醒了。”筚趣阁 夏采薇心中感激,吃力道:“多谢李老爹救命之恩。”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追击 李老爹笑道:“恩公,你太客气了。” 夏采薇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李老爹,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李老爹双眉一锁,吞吞吐吐道:“恩公相询,我也不敢隐瞒,现在扬州已经戒严,到处是,到处是恩公的通缉令。” 夏采薇点了点头,心想:“此时徐州戒严,苏钰必会派人挨家挨户搜查,还有苏钰身旁的四大护卫之一的‘草惊风’——曲御风,若被查到,岂不连累他人,可此时自己身受重伤,却又动弹不得。”任他平日智谋过人,此时也束手无策。 李老爹猜到他所想,朗声道:“恩公不必顾虑,尽管在此养伤,徐州鱼龙混杂,一时半刻也搜不到这里。” 夏采薇无奈,只得点头道:“那就有劳李老爹了。” 李老爹笑得:“恩公客气了,你且慢慢疗养,我去忙了。”说话间,已掀帘步了出去。 夏采薇出了一会神,只觉胸口隐隐作痛,当下潜运内功,气转百穴,渐渐的舒畅安适,竟自沉沉睡去。 待得醒来,天已昏黑,李老爹端了酒菜,服侍夏采薇草草吃了饭。 经过一日的调息,夏采薇体力稍复,见李老爹又要出去,夏采薇忽然说了一句:“李老爹,烦你为我准备几件衣服。” 李老爹‘哦’了一声道:“恩公是否要出城?”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点头道:“我有要事要办,不能在此耽误。” 李老爹接口道:“恩公,我明日正好要运出城去,恩公如不嫌弃,明日我送恩公出城。” 夏采薇又惊又喜道:“那就有劳李老爹了。” 次日夏采薇的伤势又好了许多,伤口已然结疤,四肢百骇也有了力气,李老爹将铁器装于麻袋之中,上面盖了一层稻草,夏采薇本想躲于稻草之下,忽然心念一动,又藏于兵器之下。 李老爹装了一马车,缓缓向城门口走去。 夏采薇藏于马车上,借着缝隙往外一看,只见徐州之中,安静非凡,路人行色匆匆,随处可见自己的通辑令,添香红袖的人,更是五步一哨,六步一岗。 夏采薇心中暗叹道:“想不到自己一人,竟将徐州闹得满城风雨,也不知项掌门他们是否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还有负责追捕自己的曲御风,现在身在何处,苏钰为何要急于杀掉自己。”夏采薇百思不得其解,可心中又隐隐感觉到一种不安。 车行辚辚,转眼已至城门口。 夏采薇屏住呼吸,凝神戒备。 陡听一人叫道:“站住。”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李老爹急忙停下车来,只听先前那人问道:“车上放的是什么东西。” 李老爹低声答道:“官爷,这是出城售卖的铁器。” 那人一听,也不敢大意,说道:“查一下,有没有人在里面?” 夏采薇心头一紧,心也一瞬间提到了嗓子上。 只听两名官兵答应一声,接着便传来一阵长矛刺中兵器的“当”“当”声。 夏采薇暗叫:“好险。”自己若躲在稻草下来,此时岂不被刺成刺猥。 两名添香红袖的弟子乱扎一阵,见无异状,先前那人叫道:“行了,走。” 李老爹千恩万谢,赶着马车缓缓出城。 直到此时,夏采薇的心,方才缓缓落了下来。 李老爹赶着马车出了城来,一路向南,赶到一处偏僻处,方才停了下来,低声道:“恩公,可以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挣扎着从车上爬了下来,游目四顾,此处乃是一片荒地,遍处都是野草,离徐州已有十数里。 夏采薇感激道:“李老爹,大恩不言谢,以后还请多多保重。” 李老爹笑道:“举手之劳,恩公不必介怀。” 夏采薇虽知此时已离了徐州,但仍未脱险地,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李老爹,后会有期。” 李老爹叹了口气,方才道:“恩公保重。”转身上了马车,架车而去,车行辚辚,眨眼之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采薇深叹一声,暗自寻思:“自己深入徐州,遭此大劫,不知项掌门他们情况怎样,事不亦迟,得立刻通知他们才是。”当下打定主意,急往江南而去,。 夏采薇一路向江南赶去,不几日,来到一个小镇上。 此时他伤势已好了两三成,一路走来,竟没碰到半个江湖人士,心中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感到不安。 此处乃江南富庶之地,虽是小镇,却极具繁华,夏采薇眼见天色已晚,便在一条小巷边的面摊旁坐了下来。 正低头吃面间,忽见两名江湖人士从旁走过,两人正低声交谈,一人道:“‘北邙山’为害武林,想不到今日终于找到它大名鼎鼎的右判官!” “右判官?”夏采薇又惊又疑,心道:“怎中原武林一下就知道‘北邙山’的右判官了?” 只听另一人接口道:“此次项掌门带领中原武林倾巢而出,定可将‘北邙山’右判官一举消灭,只可惜,我们武功低微,竟不能参加这等盛事,可惜啊,可惜。” 先前那人笑道:“你别自艾自怨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工夫,去了还不是送死。” 夏采薇全身一颤,直惊得面色惨然,心里翻来转去只一个念头:“项掌门带领中原武林前去剿灭北邙山右判官?为何自己却全然不知?苏钰为何非要置自己于死地,这其间,其间到底有何联系?”忽然心念一动:“难道,难道?”想到那个可怕的结果,夏采薇全身如堕冰窟,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滚滚而下,颤声叫道:“项……项掌门什么时候去的?” 那两人陡听旁边一人大叫,直吓了一跳,待看清夏采薇的真面目,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人答道:“项掌门早于三天前便带领中原武林人士尽皆北上了,前去徐州了,这等大事也都不知。” 那人还想再说,另一人则拉了拉他的衣服。 那人会意,两人低头匆匆走了。 夏采薇只觉脑里一片空白,身体一软,摊坐在板凳上,嘴里喋喋不休的念道:“三天前,北上,三天前------” 忽听一人“格”“格”笑道:“夏盟主果然好雅兴,小女子可在此恭候多时了。” 夏采薇一惊,抬头看去,只见数丈外正笑吟吟的站着一人,一身白衣,点尘不染,正是苏钰座下,四大护卫之一的‘草惊风’——曲御风。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心中暗暗叫苦:“曲御风轻功卓绝,自己便算全盛之时,也绝不是其对手,更何况此时自己身受重伤,只剩下不到三成的功力,如何能与之硬拼。”但一想到侍琴之死,仍是忍不住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蛇蝎美人?” 曲御风笑吟吟道:“得夏盟主金口一赞,倍感荣幸。” 夏采薇冷冷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甘堕落,岂能为人!” 曲御风笑容一僵,冷冷道:“夏盟主既然如此舍不得那丫头片子,今日我正好送你一程。” 夏采薇心知曲御风已然动怒,心浮气燥之间,必有可乘之机,继而冷笑道:“曲护卫除会偷袭暗算,鼠窃狗偷,别的本事,根本不值一提,这四大护卫之职,恐怕也是做了苏长老的姘头才得来的。” 曲御风身份高贵,何时受过这等污辱,登时气得双眉紧皱,脸色铁青,冷冷道:“好个不知死活之辈,受死。”她第一个字发出之时,人尚在数丈开外,待最后一个字发出之时,人已抢到夏采薇身旁,左手虚晃,右手斜劈夏采薇胸口。她此时心中怒极,立意要将夏采薇毙于掌下,所以出手极为狠辣。 第二百六十四章 智计 夏采薇被其掌风一带,登觉胸口如压巨石,面如刀割,疼痛非凡,心下虽惊,脸上却不露半点声色,身形一晃,闪到桌旁,冷笑道:“‘草惊风’——曲御风原来就这等门道,果然是徒具虚名。” 曲御风脸色由青转紫,闷声不答,右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跃至桌上,左足脚尖立在桌上,右足虚踢夏采薇。 夏采薇身形一晃,飘然后退,笑吟吟道:“‘凌波飞渡’,这招不错,是不是做了苏长老的姘头,他偷偷传给你的。” 曲御风两招不中,更是怒极,叫道:“难道堂堂的武林盟主,就只会这般东躲西藏,左闪右避,口中污言秽语,传出去,就不怕江湖人耻笑吗。” 夏采薇本是谦和之人,但此时一来性命悠关,二来曲御风害死侍琴,夏采薇对其恨之入骨,曲御风的激将法,此时对他哪能管用,冷笑道:“牛马畜生,岂通人言。” 曲御风怒气勃勃,不可抑制,叫道:“你------”‘你’了半天,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陡听一声冷喝,身形纵起,双脚连环踢出,速度如风如影,直向夏采薇袭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见其来势劲急,虚实相接,当真避无可避,若要伸手硬接,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可此时周身尽在这双腿笼罩之下,却又无从避开,眼看曲御风的双脚便要踢至,夏采薇斜眼一撇,正见桌上的一碗冷面,登时灵机一动,大叫道:“接招。”右手一晃,抓起桌上的那碗冷面,连汁带汤,直向曲御风掀去。 曲御风一身白衣,素有洁僻,眼见那碗冷面泼来,直吓了一大跳,无奈此时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招式已然用老,再难收回,只得出腿如风,带动气流,如同一道无形屏障,尽皆将那碗冷面卷飞,饶是如此,白裙上仍是被沾了少许汤汁。 乘机一隙之机,夏采薇早已闪到一旁,心下暗惊道:“曲御风的轻功果然了得。”嘴里却道:“苏长老的口味果然不同,竟会看上你这残花败柳,连这么高明的轻功,都舍得传授你这人老珠黄的姘头,当真有情有义。” 曲御风又怒又气,只觉全身发颤,眼前发黑,脚步方才落地,右脚提起,以脚尖支地,身如陀螺,滴溜溜一转,直晃到夏采薇身边,双手虚晃,直击夏采薇胸口,掌势快绝,力道非凡。 夏采薇一惊,闪身斜走,顺手扔过一张方桌。 “咔嚓”一声,曲御风双掌正中方桌,登时木屑纷飞,烂为碎片。 夏采薇见她掌力惊人,暗暗咋舌不已,游目四顾,正见旁边不远处正浇着一锅滚汤,正是已经逃走的老板用来烫面的,登时心念一动,急向旁边掠去。 曲御风此时早已怒火攻心,哪还想到夏采薇是否有甚计谋,眼见夏采薇就在身旁不远处,冷喝一声,左手虚晃,右手成爪穿插其下,一招——“黑虎掏心”,挟一股劲风,猛抓夏采薇胸口。 夏采薇早料到曲御风会有此一招,眼见曲御风已攻到身前咫尺处,突然右脚一旋,一脚猛踢在锅底,“当”,一声,那锅立时带着一锅滚汤直向曲御风泼去。 曲御风直吓得面若死灰,浑身乱颤,身形一晃,急忙纵身后退。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乘此一隙之机,夏采薇强行运气,急向巷口掠去。caso 曲御风惊慌失措让过那锅滚汤,抬头看去,夏采薇已然消失在巷尾。 曲御风又气又怒,大叫道:“岂有此理。”身形一晃,急向夏采薇追去。 夏采薇跑出小巷,左绕右绕,转眼之间,已然跑出数里之地,耳听背后衣袂破空声越来越近,侧目一看,却是曲御风从后追了过来。 夏采薇暗叫:“糟糕。”纵目四顾,正见前方不远处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金字招牌上写着‘月边楼’三字,数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在门前走来走去,却是一间老大不小的妓院。 夏采薇心念甫动,急忙向前跑去,未及近前,鼻中先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再走数步,耳边便传来一阵阵拉客声,细声细语,故作缠绵哀婉,直听得夏采薇全身酥零零的,但一想到背后的曲御风,只得硬着头皮,步了过步。 夏采薇方才步到门口,忽觉手腕一紧,已被一人挽住。 夏采薇一惊,侧头一看,却是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妖艳妩媚的姑娘,手中拿了一把贵妃扇,一身火红色长衫,浓烈的脂粉味直呛得夏采薇几欲作呕。 那姑娘一手挽了夏采薇,一边细声细语道:“大爷,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一边说,一边搀着夏采薇向门内走去。 夏采薇斜眼一看,正见曲御风站在不远处,满脸怒容,面红耳赤,却又不知所措。 夏采薇突觉心情舒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入了妓院,夏采薇顿觉眼花缭乱,姑娘个个满脸堆笑,细声细语,客人更是形形色色,鱼龙混杂,夏采薇暗喜道:“此处果是一处躲避的好地方。” 忽见一名打扮得妖艳非凡的老鸨走了过来,笑吟吟道:“这位公子,好面生啊,是第一次光临我们‘月边楼’。” 夏采薇心知曲御风便在附近,这妓院定然难不住,如今之计,先找一处安身之处才是,主意打定,当下笑吟吟的问道:“你们这里的姑娘如何啊?” 那老鸨笑道:“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有羞花’之貌,不说都称得上‘倾国倾城’,但都是‘国色天香’?” 夏采薇草草扫了一眼,再听那老鸨的话,几欲作呕,冷笑道:“庸脂俗粉,难堪入目,我自己找。”说着信步向二楼步了上去。 那老鸨见夏采薇出口如此无礼,又见其衣着华贵,认定必是一名富家公子,当下哪敢得罪,急急退了开去。 夏采薇上得二楼,找了一个偏僻处坐了下来,要了一盏酒,自斟自饮,心里却在暗暗盘算如何对负曲御风。 忽听门口数人齐声叫道:“好俊的公子。” 夏采薇心头一奇,侧头看去,旦见来人一身白衣,一尘不染,面目俊朗,手摇折扇,不是别人,却是女扮男装的曲御风。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面色微变,暗叫道:“好你个曲御风,都躲到妓院了,还不放过我。” 忽见先前的那老鸨从旁边走过,夏采薇心念一动,叫道:“老鸨。” 那老鸨听闻声音,当下摆动水蛇腰,一扭一拐的步了过来,笑道:“公子有何吩咐?” 夏采薇从怀里取出银两,递了过去,然后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老鸨笑吟吟的接过银两,不住点头。 曲御风女扮男装进入‘月边楼’,正想乘机搜查夏采薇的下落,忽见周身一下涌来五六名女子,牵衣的牵衣,挽手的挽手,将其团团围住,浓重的脂粉味直呛得曲御风几欲难以呼吸。 只听其中一人轻声道:“公子,你长得好俊啊。”右手长伸,便向其脸上摸去。 曲御风一惊,急忙顺手将其打开。 突觉腰身一紧,却是被旁边另一人顺手摸了一把。 曲御风直被吓了一大跳,顿觉面红耳赤。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曲御风心知必是夏采薇搞的鬼,不由又怒又气,又是害羞,可这些女子又不会武功,一旦动武,反而弄得大乱,当下右手一伸,挥扇将其轻轻拨开,游目回顾,哪还有夏采薇的半点身影。 夏采薇出了妓院,乘着夜色,急急转出小镇,心想:“中原武林尽皆北上,苏钰又急着诛杀自己,此事与之必定大有关系,必要提前通知才是。”心里下定决心,当下折向北方,拣了一条偏僻小道赶去。 如此走了数个时辰,却是走到一处山间,此时东方已露微光,夏采薇重伤未愈,走了一夜,甚感疲惫,精神一松,肚中也“咕”“咕”叫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秦无眠 当下在林间打了两只野味,生了一堆篝火,将野味挂在火上烧烤,片刻之后,香味便一阵阵的送了出来,也是他江湖经验浅薄,此时身在山间,岂能生火。 夏采薇吃了两块烤肉,也就饱了,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夏采薇正想启程上路,突听耳边传来一阵衣角破空声,心下一惊,眼前已然多了一人,正是‘草惊风’——曲御风。 夏采薇先是一惊,继而笑呵呵道:“曲护卫,那几位姑娘,还满意。” 曲御风脸色先是一红,冷笑道:“死到临头,还这般油嘴滑舌。”不待夏采薇接口,身形一晃,急向夏采薇窜来。 夏采薇一惊,右脚一动,挑起地上的柴火,双手往外奋力推出一掌,被其掌风一带,那柴火立时带着“嘶”“嘶”“嘶”的破空声,急向曲御风迎去。 曲御风虽不怕这些柴火,却怕被火苗灼烧到衣服,当下身形一顿,双手由往内一圈,一招——“一拍两散”,猛然往外一推。掌力立如怒潮般汹涌而出。 只听半空中,“轰”“轰”“轰”数声,那柴火被其掌力一撞,立时木屑纷飞,碎为粉沫。 而就在这一顿之机,夏采薇不顾伤口疼痛,急向前方窜去。可他在慌不择路之下,不向山下逃走,反向山上而去。 曲御风嘴角一撇,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身形一晃,宛如御风而行,衣袂飘飘,急向夏采薇追去。 曲御风轻功本高,夏采薇重伤之下,本难逃到,还好山间小路崎岖,树林奇多,夏采薇从小生长于山上,走来甚为轻快,而曲御风却长于江南水乡之地,轻功虽高,却难行山间,再加夏采薇屡屡出其不意,智计百出,一时间,曲御风倒也奈何他不得。 如此你先我后,大约跑了顿放工夫,夏采薇前方出现一条深涧,阔约数丈,黑黝黝的深不见底,夏采薇一惊,面色微变,急忙止住脚步,回头一看,正见曲御风已到了数丈处。 夏采薇纵目四顾,却见身周怪石嶙嶙,无半点逃路。 夏采薇心下暗急:“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这该如何是好?” 曲御风眼见夏采薇已无去路,又露出那付笑吟吟的模样,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夏盟主,任你聪明绝顶,智计百出,可天意如此,要你不死都难。” 夏采薇暗叫道:“天意,难道果真是天意。”想到此处,眼睛又不由向深谷下看去。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云雾缭绕间,却见数丈外的断悬处生了一颗碗口粗的小树。 夏采薇心下又惊又喜,但一看到那黑黝黝的山谷,心里又不由“突”“突”直跳,寻思道:“这一跳,如不能抓住那颗小树,或是那颗小树承受不住自己的下堕之力,自己必定落下深谷,粉身碎骨,可要与曲御风对敌,自己也必死无疑,反正都是一死,自己何不赌上一赌”。 一想及此,夏采薇心神稍定,当下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道:“既然天意如此,又岂能违背”。 双足一蹬,身子飞起,跃入深谷之中。 曲御风万不料夏采薇竟会跳入深涧,当下不由一呆,待其反应过来,纵身来至崖边,低头一看,旦见云雾迷绕,哪还有夏采薇的半点影子。 不知为何,心里却忽感一阵难过,不由黯然长叹一声,转身向山下走去,衣袂飘飘,攸忽之间,身影已在数十丈开外,轻功之高,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漆黑的夜,空寂的大山,萧杀的秋风,吹得林间树木“刷”“刷”“刷”直响,给原本诡异的气氛凭添了一份阴森。caso 秦无眠静静的穿过树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里射出的光冷得像刺,让人恐惧的刺。 他走得极慢,慢得似乎每一步踏出,都已经经过仔细思考。 他的右手紧握着刀,一把让人闻风丧胆的刀。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他静静的走着,可越是往前,他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越是走近,颤抖得越厉害。 因为他正缓缓靠近一个让他思念,又让他恐惧,愤怒与悲伤的地方。 风,静静的吹过,吹过他散乱的头发,吹过他毫无表情的脸庞,却永远也吹不走他内心对这个地方的恐惧。 他忽然停了下来,停在风中,停在记忆中。 看着前方孤寂的大山,心里忽地升起一种熟悉的孤独与寂寞,记忆如潮水般狂涌而出。 他,仿佛又在这一瞬间回到了过去。 他的过去极简单,简单得让人害怕,漆黑的小屋中,没有一丝光亮,身旁永远只有一把刀,一把能让他活到现在的刀。 他的生活中,只有黑暗,危险与恐惧。 他的思想,永远只有仇恨。 从一开始,他就似乎已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仇恨的恶魔,恶魔永远也不能生活在白昼,他们只能在黑暗中行走,在黑暗中吸蚀人的灵魂,吸蚀人的血液,来满足他们黑暗的心里。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他从小就充斥着这种黑暗。 他想摆脱,无数次的摆脱,可那座黑暗的小木屋,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重重的将他困了起来,令他丝毫动弹不得,喘息不得。 他从不敢丝毫放松警惕,有时半夜忽然惊醒,竟然发现自己睡在蛇窝之中,有时旁边又是猛虎,有时又埋藏了无数杀手,稍不注意,便会丧失性命。 直到有一天,漆黑的小屋再也不黑暗。 因为他已能在黑暗中看清任何东西,那些埋藏的杀手再也不能逃脱他手上的刀。 于是,他走出了那间小屋,成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他一直以后自己是没有感情的人,不会有朋友,也不会有牵挂,但直到那一天,‘望城峰’顶,他看到了一个人,温恒。黑暗的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一丝温柔,平静的感情荡起了一丝涟漪。 直至现在,他仍是不明白,为何第一次相见,便会有那种相濡以沫之感。 他仿似与他认识了很久。 事实上,他的确与他认识了很久,因为他不信秦,他原本姓温——温无眠。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温无眠才是他的真名,而温恒是他的弟弟。 只是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分别了,原本他,也只有少存的记忆,而温恒,也一无所知。 温恒,每次次念起他的名字,那毫无表情的脸上便会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微笑,那一丝温暖便会暖彻全身,他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所以,在他看到凌浩欺辱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拔刀,将其毙于刀下。 在看到他毒性发作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痛苦,伤心,愤怒与恐惧。 他第一次失控了。 他第一感觉到,自己绝不能失去他,失去心中的那一丝温暖,那一丝牵挂,和那一丝希望。 为了他! 他甘愿付出一切。 所以他走了,又回到了那个令他恐惧的地方。 为了他! 他第一次想到了背叛。 他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可他握刀的手,却镇定自若。 秦无眠深吸一口气,又举步向前走去。 群山连绵,高耸入云,相对,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而中间,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的背后,则是一片巨大的庄园,谁能料到,这里便是添香红袖门主的居住地! 秦无眠静静的走在林间,厚积的树叶被其踩得“吱呀”“吱呀”作响不绝。 “谁?”不知何处谁人问了一声,声音低沉,似远似近。 秦无眠紧盯着前方,一步步的往前走,口中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山有木兮木有枝’,青木。” 林间再无声音,黑暗又重归死寂。 秦无眠穿过树林,步入庄园。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庄园之内,没有一丝光亮,遍置残砖烂瓦,杂草丛生,乍一看,几如废墟一般,阴森森的,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第二百六十六章 蓝彩衣 秦无眠静静的穿过房屋,直向地下室走去,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冷清得让人害怕。 空旷的地道里,只有秦无眠“嗒”,“嗒”的脚步踏地声。 “谁?”地道里忽然闪出两名黑衣人,挡住了秦无眠,其中一人低沉着声音道。 “青木!”秦无眠缓缓吐出两个字,口气依然冷得可怕。 先前那人静静答道:“庄园重地,任何人等,不得入内,青木护法请回。”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秦无眠却不答一语,脚步一错,已然闪到两人身前。 两人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惊讶与恐惧。 刀光一闪。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只一闪,重又归于黑暗。 秦无眠静静的走了过去。 大蓬的鲜血忽地从两人喉咙间狂涌而出,如雨点般洒落在地,交织成一幅美丽而诡异的画面,让人惊异而恐惧。 穿过狭长的地道,前方乃是一道巨大的铁门,门上挂了三把大铁锁。 没有丝毫迟疑,秦无眠右手一晃。 刀光一闪,如黑夜中的一道闪电。 极快! 极亮! “当”,一声脆响,继而‘哐啷’一声,三把大铁锁尽皆落于地上。 秦无眠伸手一推,“吱呀”一声,铁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秦无眠静静的步了进去。 里面乃是一间极小的石室,中间摆了一张石台,台上放了一个精致的黑木檀香盒。 秦无眠定定的看了看,忽然伸手将盒子打开。 在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他的心里,已然想好了十二种可能发能的情况和应对方法。 出乎意料,盒上并无任何机关。 盒中正放着一颗花,那花生得如莲花一般,通体透明,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美得让人忍不住想抚摸。 秦无眠静静的关上盒子。虽然脸上仍没有一丝表情,可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奇与疑惑:“如此重要的花,为何明目张胆的放在这里,而且盒上也无任何机关,似乎是早有人知道自己会来取,故意放在这里一般。有人早做安排,还是适逢其会,原本就是如此?” 秦无眠心下虽又惊又疑,可此时花已到手,他也管不了这多,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即便有事,他相信,凭借他手中的刀,也能闯出去,即便前方千难万难,纵是粉身碎骨,他也不怕,当下脚步一错,向外走出几步。 忽听狭窄的通道中,传来一阵极熟悉的笑声。 秦无眠全身一颤,不由自主的止住了脚步,紧了紧手中的刀。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那笑声来得极快,秦无眠刚刚止住脚步,那笑声已到跟前。 旦见来人一身黑衣,后披紫色披风,脸上带了一个铁制面具,只留一双眼睛于外,身材婀娜,一双手背负于后,浑身散发着一种强烈的威严之气。 秦无眠看清来人,无半点迟疑,“刷”地一下跪了下来,口中恭敬道:“秦无眠,参见门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添香红袖’的现任门主——蓝彩衣。 蓝彩衣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我这个门主?”口气冷得可怕,夹杂着一股威严与愤怒。 秦无眠浑身一颤,手里渐渐沁出冷汗,但握刀的手,却仍然定如磬石。 似乎看穿了秦无眠的心思,蓝彩衣更为愤怒,冷喝道:“莫非你还想与我动手不成。”口气虽冷,却夹杂着一股凄凉之意。 秦无眠跪在地上,不发一语。 蓝彩衣叹了一口气道:“放下盒子,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秦无眠浑身抖得更厉害,但却没有半点放下盒子的意思,右手沁出的冷汗已把刀柄湿润,可仍是很稳。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他已准备出手。 准备背叛。 蓝彩衣冷笑数声,缓缓道:“就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子,你就要背叛我,你-------,哈哈哈哈!”说到此处,她忽然纵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一种深沉的哀伤。 秦无眠仍跪在地上,可全身已抖得如抽筋一般,心里一个声音不住在叫:“原来她什么都知道,那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来这里,难道是用盒子来试探自己,莫非这盒子有什么不对?”在他倒下去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这盒子上‘有毒’,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宽阔的屋中点了几盏油灯,将屋中照得一片昏黄。 秦无眠缓缓睁开双眼,第一眼,便看到坐于台上的蓝彩衣,在其身边,则站了四个黑衣人,每人皆带斗笠,低垂着头。 灯火忽明忽暗,使气氛变得沉寂而诡异。 秦无眠右手往腰间一摸。 刀仍在,盒子也尚在。 秦无眠心下稍安,不由自主的抬头向蓝彩衣看去。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蓝彩衣双目射出两道冷电,紧盯着秦无眠,冷冷道:“青木,枉我带你一场,你竟敢对我拔刀,你心里应当明白,背叛我的代价是什么?” 秦无眠仍是静静的趴在地上,脸上毫无半点惧色。 他本就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 一旦认为一件事正确,值得去做,他就会不顾一切,甚至,不择手段。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握刀的手更紧。 蓝彩衣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还想拔刀?”你竟没有丝毫后悔。 秦无眠仍是一动不动,一言不答。 蓝彩衣目光更冷,厉声道:“我亲手造就了你,也就可以亲手毁了你,紫火。” 旁边一名黑衣人‘刷’地一下跪了下来,恭敬道:“门主有何吩咐?” 蓝彩衣朗声道:“把那小子给我带上来。”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紫火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秦无眠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悲哀与无奈,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右手上的青筋已然一根根的凸了起来,可他的脸上仍是毫无表情。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紫火搀了一名男子步了过来,那男子身穿一套浅绿色衣服,形若枯稿,脸色苍白,眉宇间隐透黑气,双眼半睁半闭,毫无半点光彩,气息微弱,似乎只剩下一口悠悠之气,不是别人,正是多日未见的温恒。原来当日温恒被秦无眠救走,秦无眠心知温恒所中的‘无痕无迹断肠丸’,唯有‘疗毒圣药’——‘冰残花’可解,所以方才不惜铤而走险,回‘听风门’来取。孰不料一切皆在蓝彩衣的算计之中,秦无眠刚走,温恒便被蓝彩衣擒了回来。 秦无眠一见温恒的模样,不由心如刀绞,脸色瞬间变了数变,额头上渐渐沁出冷汗,缓缓道:“你要怎样?” 他的口气极冷。 冷得像刺,直扎进每个人的心里。 蓝彩衣哈哈冷笑道:“妙,妙极了,为了这么一个丫头,连一向不可一世的青木护法竟会开口求饶,哈哈,哈哈……”笑声中竟有几分颠狂之意。 “你到底要怎样?”秦无眠的口气更冷,冷得一字一句,仿似冰针利刺。 蓝彩衣心头莫名一颤,但继而冷笑道:“我说过,我造就了你,也能亲手毁了你。” 秦无眠一字一句道:“放了她,我绝不背叛。”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秦无眠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已冷得像死人一般,毫无感情,毫无感觉。 蓝彩衣却毫不在意,冷笑道:“你以为你还能拔刀吗,哈哈哈……” 秦无眠全身一颤,默运了一下功力,只觉丹田空空,四肢无力,心中一动,冷冷道:“‘莲花散。’” 蓝彩衣大笑道:“‘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花之君子者也,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她故将最后一句拖得极长,言词之中,大有讥讽之意。 秦无眠目光更冷。 冷得让人不敢正视,犹如一只愤怒的野兽,双眼布满血丝,手上青筋一根根凸起。 可他毫无办法。 因为他的确中了‘莲花散’。此时全身筋脉闭塞,真气已被散去。 可他的刀仍在。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心里的那股气仍在。 愤怒,悲伤,激动,焦虑与无奈融合的一股气。 蓝彩衣忽然笑了起来,缓缓道:“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条件 她忽然转头看着旁边的温恒,微微一笑道:“你心爱的人正一点点死去,难道你真能无动于衷?” 秦无眠的心宛如刀刺。 他冷冷的看着周围,忽然起身,箭步向温恒冲了过去。 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可惜,他全身功力已失,几如跑步。 蓝彩衣并不惊慌,沉声道:“紫火,拦住他。” 黑影一闪。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刀光一现。 秦无眠肋下已中一刀,鲜血如泉涌,从伤口狂喷而出,昏黄的灯光下,交织成一道诡异而阴森的画面。 秦无眠身形一顿。 他已受了重伤,但他强撑着,屹立不倒。 因为温恒便在身前,心爰的人便在身前,而救她性命的药仍在自己手中。 他绝不能倒。 一旦倒下,永难再起。 可他的心里,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哀伤与无奈。 蓝彩衣抚掌大赞道:“青木护法果然了得,中了‘莲花散’,还能有如此战力,不愧是名动天下的杀手。”此时此刻的赞赏之声,却仿若刺一般的讽刺。 秦无眠长吸了一口气。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他一吸气的时候,全身骨骼“格”“格”作响,伤口像火灼一般,残留的刀劲在体内绞来绞去,五脏六腑一齐刺痛。 但他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高呼:“我要救他,一定要。”一种沉闷而压抑的高亢。 他缓缓举步。 可他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一般,任他头顶都已经挣扎出豆大的汗珠,可他的速度却如乌龟一般。 “波”,一声,紫火又在其背后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秦无眠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鲜血,已将地面洒得一片殷红。 蓝彩衣并没有半点要停手的意思。 她本就是一个不容易被感动的人,这样的场景,她就越发开心。 因为现在被处置的人,刚刚背叛了她。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秦无眠又吸了一口气。 他只觉全身都要随着这口气生生碎裂开来,可心中那个高亢的声音却变得更高亢,几欲从胸口中爆裂开来。 所以他又缓缓站了起来,并举步向温恒走去。 “波”,又是一声,背后又中一刀。 秦无眠却如木头一般,几无半点感觉,仍是一步步向温恒走去。 血,湿透了重衣,洒了一路。 蓝彩衣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她笑得很大声,似乎遇到了她一生中最开心,最好笑的事情。 秦无眠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他全身似乎散发着一股凛然之气,令人不敢动弹分毫,便连一向杀人如麻的紫火,也怔在当地,忘了阻拦。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澎湃的压力,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看着两人。 似乎被其气氛所染,还是听到了蓝彩衣的笑声,又或是感觉到了秦无眠正一步步走进,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温恒,忽然睁开疲惫的双眼。 他的眼神先是震惊,继而变得同情与怜悯,最后则是一种绵绵柔情。 看着秦无眠一步步走进,他忽然笑了起来。就像是一朵已然凋零的花,在他憔悴的脸上,忽然盛开了。 他忽然觉得,他跟此人有极大的关系。 秦无眠看着温恒那浅浅一笑。 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 他又吸了一口气。 虽一吸气,全身就痛,可此时,他却丝毫感觉不到。 “砰”,一声,如中败革。秦无眠背后又中一掌。 秦无眠身体一颤,就势往前一跌,扑倒在温恒怀里。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温恒全身一抖,颤声惊呼。 秦无眠嘴巴一甜,鲜血狂喷而出,就像是无数碎雨点,尽数洒在温恒的衣服里。 温恒心中一痛。 他想开口说话。 他想扶住他。 可他不能。 因为他没有丝毫力气。 他只能怔怔的看着,心里乱得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本是瞬息之间的事,可他心神恍惚,却如同经历了一段极长的时刻。 秦无眠深吸了一口气。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这一次,不仅连五脏六腑,便是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筋脉都跟着一起刺痛。 可他已不管不顾,从怀里摸出那朵花,颤巍巍的送到温恒鼻下。 温恒看着那朵花,心中一酸,怔怔的流下泪来。 而就在这一刹那,那朵透明的,美得不可方物的‘冰残花’忽然枯萎。 然后一片一片从花瓣上落下。 有的落在温恒的衣服上。 有的和着他的眼泪落在地上。 最后连秦无眠手里的花枝,也一起消失不见。 秦无眠忽然笑了。 如薄冰咋破,春暖花开的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笑得极僵硬,却笑得很洒脱。 血顺着他的伤口狂涌而出。 从他的衣服上“‘滴嗒”,“滴嗒”的滴到温恒的衣服上,编织成一朵朵殷红的花,却衬托得两人更加美丽。 温恒全身一颤,失声惊呼:“秦大哥!” 秦无眠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缓缓落下。 一个声音在心里不住道:“他的毒,他的毒终于解了。” 他忽然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疲惫。 他轻轻的躺在地上,就此一动不动,仿若死了一般。 温恒扶着秦无眠,泪水滚滚而下,不住叫道:“秦大哥,秦大哥------” 蓝彩衣忽然冷笑道:“好一对难兄难弟,真是令人羡慕。”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温恒转头看着蓝彩衣,他的眼里含着泪。 但更多。 更强烈的。 却是悲愤。 许久,方才咬牙道:“是你?” 蓝彩衣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我。” 温恒双眉紧皱,切齿道:“你为何要这样。” 蓝彩衣笑嘻嘻的反问了一句:“背叛的人,难道就不应该死吗?” 温恒愕然。 似乎觉得打击得还不够,蓝彩衣又残忍的加了一句:‘如果没有你,他是不会背叛的。”她说得极轻,极平和,就仿似两个亲密的人,在互相谈话一般。 可秦无眠全身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因为他强烈的感觉到。 蓝彩衣这平和的声调中,充斥着一股猛烈的杀气,直压得人,几欲窒息。 可是。 除了秦无眠能感觉到之外,温恒却丝毫不知。 因为蓝彩衣的声音太柔和了。 秦无眠心中大急,他想提醒温恒。 可他却发现。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唯有着急直急得浑身颤抖,额头沁汗。 静,静得可闻呼吸。 可温恒却看不到,试探的问道:“你怎样才能放过他?” 蓝彩衣眼珠一转道:“要我放了他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温恒狐疑道:“什么条件?” 秦无眠只觉内心剧烈的跳了起来。 因为他忽然感觉到,那股澎湃的杀气,陡然大了一倍。 他无数次的想提醒“温恒小心!” 可他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唯有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干着急。 蓝彩衣紧盯着温恒,忽然问了一句:“你肯为他去死吗?” 温恒一呆,怔了半晌,方才道:“你,你要杀我,你可知我是谁?” 蓝彩衣若有其事的答道:“青州折剑山庄,温家的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温恒脸若寒霜,冷冷道:“你既知我是谁,竟还如此有恃无恐。难道就不怕与折剑山庄结下死仇?”他心知折剑山庄的实力,实难相信蓝彩衣真会杀了自己。 蓝彩衣拍手赞道:“温公子果然幼稚得可爱,你不说,我不说,试问,只要消息不泄露,天下间,又会有谁知道,温大公子是死在我的手上。”说到此处,她似是一下想通了什么事情,显得甚为开心,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温恒脸若死灰,全身陡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但当他低头碰到秦无眠的眼神时。 他不由全身一颤。 继而做了一个决定。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他缓缓抬起头来,紧盯着蓝彩衣,忽然斩钉截铁的答道:“好,我答应你。” 秦无眠陡觉全身如堕冰窟,身上的每一条神经,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五脏六腑,甚至连毛发都颤抖起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意志 他只有一种感觉。 冷。 蓝彩衣的眼中,忽然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那时因为嫉妒而怒火中烧的奇异之光。 她不想看到两人的情感。 更不能忍受两人的情感到如此程度。 爱,在她认为,本是虚假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因为她曾受过伤。 所以,她冷森森的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秦无眠只觉心跳一下停止了,连吸气都不敢。 温恒一呆,怔道:“你----” 话还未完,蓝彩衣突然身形一晃,直欺过来,右手长伸,一招——“青龙探爪”,直抓温恒衣襟。 温恒一惊,方想闪避,可他剧毒刚解,体力未复,血气不足,难以聚功,如此快如闪电的一爪,此时的他,如何能避。 陡觉衣襟一紧,已被蓝彩衣抓在手中。 陡觉一股阴柔内力顺着胸口‘膻中穴’直透全身筋脉,登觉全身麻软,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蓝彩衣死死的盯着温恒,恶狠狠道:“你与他素不相识,怎能为他而死。”不待温恒反应,倏地,她左手已然一记重拳擂在温恒的小腹上。 她看似在对别人说话。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实则,更像是说她自己,发泄心中的仇恨与仇恨。 温恒惨呼一痛,剧通瞬间传遍全身,使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秦无眠只觉全身都要焚烧起来。 那是他的弟弟。 许久未见的亲弟弟。他不能容忍别人这么对他。 不能。 绝不能。 他用力撑着身子,想把自己撑起来。 可他全身仿似都断了,都碎了。 唯一仍在继续的。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就是心中的那一股气。 愤怒,悲伤,激动,焦虑与无奈融合的一股气。 蓝彩衣冷冷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还愿不愿意为他而死。” 温恒强忍痛楚,长吸了一口气,然后以一种比拳头还硬的声音道:“愿意。” 蓝彩衣的眼中射出一种浓烈的煞气,冷笑道:“可怜,可怜啊!”话刚完,温恒的小腹又中一拳。 温恒‘噢’的一声,鲜血从嘴里狂喷而出。 温恒喘息半晌,忽然微微一笑道:“你在说你自己。” 蓝彩衣看着温恒的微笑,心中更气,“砰”,“砰”,两声,温恒又中两拳。 温恒又咳出两口鲜血。 可他的心中,却无半点恨意。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他反而觉得面前的女子,真的很可怜。 虽然他不知道面前的女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倒是他明白,那件事一定伤她很深,所以她才会变成这样。 变成这般不可理喻。 变得这般怒发如狂。 此时的蓝彩衣已然发狂,看着手上这个冥顽不灵的人,她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她只想马上将面前之人格杀,以解心头之恨。 正当她想进一步将其格杀的时候。 她忽觉背后凉嗖嗖的,仿若被野兽死死盯上一般,莫名的升起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然后她便听到一个,冷如刀,锋如剑的声音道:“放!开!他!” 这句话令蓝彩衣大感惊异。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因为她实再想不出此时此刻,谁还能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出。 她心中又是惊奇,又是疑惑。 所以她再也忍不住,急忙回头一看。caso 一个人正静静的站在身前。 秦无眠。 蓝彩衣再也忍耐不住,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半晌,方才忍俊不禁道:“就凭你,一个武功全失之人,也想从我手中救人。”似乎这件事极为好笑,说到此处,她也忍不住狂笑起来,言语中尽是讥讽与轻贱之意。 秦无眠的眼中直燃起熊熊烈火。 死死的盯着蓝彩衣。 可惜他的确中了毒,武功全失。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他虽拼尽了所有的力气,仍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 可他的话,仍冷得让人颤悚:“放!开!他!” 蓝彩衣用轻蔑的眼梢看着秦无眠,忽然微微一笑道:“好。” 说完这句话,她就随手将温恒扔在了地上,然后举步向秦无眠走了过来。 秦无眠看着她一步走近。 脑里又不由想起那间漆黑的小木屋。 他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 他对于她,直至此时此刻,仍是无法战胜心中的恐惧。 蓝彩衣看着秦无眠,大笑道:“有趣,有趣极了。” 这仿似就是一场戏,越至后来,越见精彩。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她笑得很大声,笑得很猖狂。 笑声中,她忽然身形一晃,一掌虚按秦无眠胸口。 秦无眠一惊。 他想避。 可他不能。 因为他没有力气。 他避无可避。 “砰”,一声,如击败革。 秦无眠身如纸鸢,跌落于地。 可他,就像是一粒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铜豌豆,又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可越是如此,蓝彩衣就越是开心,笑得越大声。 身形一闪,她又是一脚将其踹在地上,口中大笑道:“你凭什么,凭什么从我手里救人,你看你现在,你只是一条狗,一条任人凌辱的狗。” 她嘴里虽在说笑,可她的脚,却在任意践踏着秦无眠。 就像是践踏草。 甚至, 连草都不如。 秦无眠不是草,也不是狗。 他是人, 七尺男儿,堂堂大丈夫。 大丈夫岂能一再受辱。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如此受辱,岂不比死了更难受。 秦无眠的心里陡然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 他的血在沸腾,每一寸肌肉都在抖动,丹田之中,忽然生出一股气劲,气盈全身,在他体内冷冽的爆发开来。 他撕心裂肺的吼出三个字:“放!开!他!” 那声音, 犹如野兽的怒吼。 便连蓝彩衣,都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震得向后连退了三步。 她定定的看着秦无眠,眼中除了三分好奇,尚有七分惊异。 秦无眠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用烧痛似的眼神直盯着蓝彩衣。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气。 ‘碎梦刀’在刀鞘中,“嗡”“嗡”“嗡”,作响不绝。 秦无眠突然一声断喝,身形一晃,直欺蓝彩衣。 快如鬼魅。 势若闪电。 屈辱,愤怒,疯狂, 终于使他战胜了心中的恐惧。 他于这一瞬间,完全爆发。 蓝彩衣心中又惊又骇:“他,他不是中了‘莲花散’,全身功力尽失了吗?” “他不是身受重伤,血流殆尽,怎还能站起来?” “他的功力比原来还要精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彩衣不明白,所以不由一呆。 就在这一呆之机,秦无眠已抢到身旁,右手一晃,刀出鞘。 就像是夜空中的烟光,骤然迸发出万丈刀光。 刀气纵横。 杀气弥漫。 所到之处,青石板地面尽皆碎裂如沫。 退。 蓝彩衣唯有后退。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可她却发现自己已陷入虚空刀劲之中,已然退无可退。 眼看蓝彩衣便要丧命于这一刀之下。 突听一人急声道:“住手。” 声随人至,一道黑影,竟从万丈刀光中,硬生生挤将进来,挡在蓝彩衣面前。 “轰”,一声巨响。 秦无眠与来人硬对一招,旦听半空中“嗤”“嗤”数声,两人均退了三步。 秦无眠只觉全身乏力,胸口气闷无比,伤口如火灼一般,万丈刀光瞬间消失,抬头向来人一看,冷声道:“是你?” 旦见来人一身黑衣,打扮与中原人士大异,正是‘塞外孤雁’——凌霄子。 蓝彩衣呆呆的看着来人,她的双眸剧烈的变化着,似激动,似愤怒,却又透着一种淡淡的哀伤。 凌霄子死死的盯着秦无眠,森然道:“凌浩是不是你杀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秦无眠冷声道:“是!” 凌霄子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厉声道:“血债血偿,受死。”身如电闪,箭步窜向秦无眠,左手虚晃,右手成爪,一招——“黑虎掏心”。挟一股劲风,直抓秦无眠胸口。 秦无眠心知凌霄子内力深沉,当下不敢硬拼,手腕一较,‘碎梦刀’斜划凌霄子右手手腕。 凌霄子冷哼一声,左手成掌,直拍秦无眠面门。 秦无眠只觉一股劲风,直刮得面皮宛如刀割一般,疼痛无比,急忙向右闪避。 凌霄子右手顺势下滑,直抓秦无眠右手手腕。 第二百六十九章 情感 凌霄子冷哼一声,左手成掌,直拍秦无眠面门。 秦无眠只觉一股劲风,直刮得面皮宛如刀割一般,疼痛无比,急忙向右闪避。 凌霄子右手顺势下滑,直抓秦无眠右手手腕。 秦无眠年纪虽轻,但毕竟是‘添香红袖’的天才杀手,面对凌霄子如此凌厉至极的一招,脸上却无半点惧色,右手一晃,倒转刀柄,竟以刀锋护住手腕。如此一来,不是凌霄子去拿秦无眠的手腕,反变成将手送至刀锋之上。 凌霄子一惊,急忙撤招后退。 就在他将退未退之际,秦无眠仰头一声长啸,啸声高亢,宛若龙鸣,震得众人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啸声甫落,秦无眠脚尖一点地面,身形恍如离弦之箭,急射半空,右手一晃,长刀恍如一道紫电,‘嗖’的一声,往凌霄子头顶狂劈而下。 凌霄子眼见此招凶横霸道,要想破敌,必先破其势,当下冷喝一声,右脚猛然在地上一踩,内劲甫出,青石板地面顿时裂成无数碎片,身如陀螺,随风一旋,那无数碎石被其劲力一带,立时倒转而上,直向秦无眠迎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轰”,一声巨响,半空中石屑纷飞,狂风怒号。 秦无眠全身酸痛,倒飞于地。 不待其身形站稳,凌霄子身形连错,晃身欺到身前,双手成爪,一招——“捕风捉影”,直拿秦无眠双肩‘肩贞穴’。 秦无眠耳听破空声响,眼前黑影闪动,凌霄子的双爪已到面前咫尺之处,这一下,真是变生不测,别说抵挡,连闪避都已来之不及,危急之中,右手向外一翻,一招——“横扫千金”,‘碎梦刀’猛划凌霄子小腹。 这一下,凌霄子虽然制住秦无眠,可在秦无眠这不留余力的一刀下,凌霄子也免不了要开肠破肚。 果然,凌霄子不愿与他拼命,身形一纵,跃上半空,右手下垂,一招——“海底捞月”,反抓秦无眠脑后正中‘风池穴’。 秦无眠借捞往前一跌,身子几欲地面平行。 凌霄子的那一爪从头顶横掠而过,相逾不过半尺有余。 秦无眠左手在地上轻轻一按,翻身跃到数丈开外。 凌霄子脱口赞了一句:“秦无眠果然名不虚传。”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秦无眠面无表情道:“过奖。” 忽听蓝彩衣在背后森然道:“青木,住手。” 秦无眠一惊,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强烈的不安,他一回头,便看到了蓝彩衣,还有她手上的温恒。 “放!开!他!” 秦无眠又发出那种如野兽一般的怒吼。 蓝彩衣却是些毫不惧,右手在温恒身上猛然一捏。 温恒登觉全身如被钢针钳中,疼得‘噢’得大叫一声,泪水夺眶而出,顺着清秀的脸庞堕落于地。 蓝彩衣满意的点点头,叱道:“青木,把刀放下。” 秦无眠右手紧握着的长刀,五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他的全身又开始颤抖起来。 “把刀放下!”蓝彩衣又尖声命令道。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秦无眠呆呆的盯着手里的刀,他的心里从没有这般犹豫过,他到底该拿起,还是应该放下。 良久,秦无眠突然长叹一声,右手一转,“呛”,一声,还刀入鞘。 蓝彩衣大笑道:“好,很好。”忽然晃身欺到秦无眠身前,左手长伸,乘着秦无眠心神乍分之际,中指直进,快如闪电般点中秦无眠胸口‘膻中穴’。‘膻中穴’乃人身气海,百息之所会,一着敌指,立时气息闭塞。 秦无眠只感胸口一阵剧痛,内息难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一软,瘫在地上。 蓝彩衣呵呵冷笑数声,正想随手将秦无眠除去,忽见一名黑衣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跪地禀道:“门主,林外发现大批武林人士。” 蓝彩衣一惊,心里莫名一颤,朗声道:“放下机关,把守住每个要塞,我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那黑衣人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蓝彩衣撇了一眼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秦无眠和温恒,冷声道:“紫火,将这对狗男女押到地牢,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紫火躬身领命,双手齐出,如拎小鸡般将两人提了起来。 凌霄子忽然道:“且慢,这两人你不能带走。”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蓝彩衣‘哦’了一声,冷冷道:“你是谁,为何来此?” 凌霄子一呆,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目光呆滞的看着蓝彩衣,颤声道:“你,你真不知我是谁,你真不知我不会来此?”那哽咽的声音中,透着一种难以置信的伤感。 乘此一呆之际,紫火已然带了两人,悄悄退了出去。 蓝彩衣心中一颤,她如何不知身前之人,她如何不想相认,她如何还想忍受孤独,可一想到当初,她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爱,又被无尽的恨所淹没,人的一生只有一次,你得到时,不懂得珍惜,当你失去时,又岂能再来,蓝彩衣哈哈冷笑道:“笑话,我怎会识得你?” 凌霄子仿若一个泄了气的球,一瞬间变得失魂落魄,喃喃道:“十八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彩衣,十八年了,难道你真的,真的就如此狠心,恨我入骨吗,我苦心孤诣的等了十八年,换来的却是-------”说到此处,他忽然哈哈哈狂笑起来,可笑得辛酸得可怕。 蓝彩衣呆呆的看着凌霄子,面具下的脸,已然扭曲,眼眶微红,泪水在其间的滚来滚去,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喉咙仿似着了火一般,干燥难忍,可全身,反而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凌霄子此时已是老泪纵横,慨然长叹道:“彩衣,既然你还是不肯原谅我,那你就杀了我,我怕,我怕我再没有勇气再等十八年了。” 蓝彩衣全身一颤,不由自主向后连退了三步,方才勉强站定,颤声道:“你,你-----” ‘你’了半天,却半句话也说之不出。 忽听脚步声响,却是先前那名黑衣人闯了进来,急声道:“门主,敌人人数太多,我方伤亡惨重,不知该如何应付?”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蓝彩衣毕竟是一门之主,心神微微一分,便即定神,冷声道:“传令下去,放下各处机关,所有人等,全部退回大厅。” 那黑衣人得令,急忙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只听厅外不时传来,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显是各处正在放下机关。 接着,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继而门外涌进数十个黑衣人,个个黑衣染血,但清澈的双眸,却是亮得可怕。 蓝彩衣此时反而变得镇定自若,她的目光闪过众黑衣人,在掠过凌霄子之时,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她抬头看着门外,冷月在天,将大地照得灰白。 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大门处涌进无数的武林人士,领头之人年约五十来岁,眉如剑,目如锋,十指如钩,龙行虎步之间,尽显英雄气慨,不是别人,正是‘神鹰门’掌门,‘鹰王’——项天乘,其身后则跟着他的三个徒弟。 旦听屋内传来一阵“呛”,“呛”,“呛”,“刷”,“刷”,“刷”,“哐啷”,“哐啷”的兵器出鞘声。 无数武林人士瞬间将大厅围得水泄不通,气氛也随之一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 项天乘一双鹰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蓝彩衣身上,朗声道:“蓝彩衣,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声如洪钟,直震得在场众人双耳“嗡”“嗡”“嗡”作响不绝。 凌霄子一怔,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蓝彩衣,场中所有人,都把目光齐齐射向蓝彩衣。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蓝彩衣哈哈笑道:“有何不可?”伸手一掀,登将脸上的铁制面具掀了下来。 时间,仿似在那一刹那,忽然定住。 第二百七十章 面具 面具下,乃是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岁月的痕迹只在她绝美的脸上留下几条淡淡的皱纹,却丝毫掩盖不住她过人的美,美目流转,顾盼生姿。 众人怔在当地,心中均想:“怎会是女的,怎会如此?谁能想到,名震天下的添香红袖门主,竟然是一个女的?” 凌霄子只觉全身都燃烧起来,十八年的思念,十八年的等待,今日,他终于见到她了,他的心里不住高呼:“我见到她了,我见到她了,我终于见到她了……”一种震耳欲聋,却又寂静无声的高呼。 他觉得自己仿似一把熊熊烈火,便连喉咙也剧烈的干燥起来,良久,良久,方才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彩衣。”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无言的伤痛与深沉的忧伤。 温柔的声音静静的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轻轻的穿进每个人的耳朵,却重重的震憾了每一个人的心。 蓝彩衣轻轻的转过头,静静静的看着凌霄子,心中一个声音不住叫道:“今日自己难免一死,又何必在死前让他绝望呢?”想着那广阔的草原,清澈的河水,她的心里不由生出阵阵暖意,想着,想着,她的眼眶忽然湿润了,久违的泪水从眼中溯溯滚落,她虽没有说一句话,可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无言的沉默中。 凌霄子静静的看着,忽然笑了,笑得极开心,笑得极洒脱。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蓝彩衣回头看着众人,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项天乘身上,缓缓道:“不知项鹰王带着这么多人,深夜造访添香红袖,有何贵干?” 项天乘拱了拱手道:“项某不请自来,还请蓝门主见谅?之所以深夜造访,不请自来,实在是心中有疑惑,想请教蓝门主。” 蓝彩衣哦了一声,淡淡道:“什么疑惑?但说无妨?” 项天乘看了一眼凌霄子,缓缓道:“不知蓝门主与此人,是何关系?” 这一问,实是问到了关键处,凌霄子外号塞外孤雁,与关外的北邙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北邙山,作为中原的生死大仇,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只要蓝彩衣承认与凌霄子有关系,那其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一时间,众人纷纷转头看着蓝彩衣,要看她如何回答。 哪知蓝彩衣哈哈一笑道:“项鹰王此话,不是多此一举。” 项天乘皱眉道:“蓝门主,此话怎讲?” 蓝彩衣淡淡道:“项鹰王带着这么多人赶来,一副兴师问罪模样?难道不是因为心中要有答案。” 项天乘点头道:“空穴来风,也不是毫无道理,项某心中虽然早有答案,但还是想亲自问上一问?看看蓝门主的答案。” 蓝彩衣看了一眼凌霄子,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你猜得没错,他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夫君。”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惊噫出声,不少人更是怒发如狂,纷纷将刀剑抽出。 场面霎时间变得剑弩拔张起来。 稍不注意,便是一场好战。 到时鲜血乱飞,人头乱滚,残肢断臂,四处都是,偌大的添香红袖,只怕又是一个人间地狱。 一时间,人人心头都不由紧张起来,纷纷看向项天乘,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前去,将蓝彩衣剁成肉泥。 蓝彩衣却是半点不惧,只是静静的看着众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霄子却是心头剧震,他等了十八年,终于等到了这句话,饶是他素来处变不惊,此时也是浑身打颤,老泪纵横。 若不是形势危急,众人挡在前面,他早已冲上前去,将阔别了十八年之久的蓝彩衣紧紧搂在怀中。qqΠéw 好好安慰一番。 好好温存一番。 他心中现在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她说,自己是多么的想她,多么的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生一世。 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项天乘见蓝彩衣如此气势,也不由心头佩服,暗暗点头道:“蓝门主不愧是一派之主,事到如今,还能保持本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项某佩服。项某还有一问,还望门主如实相告?” 蓝彩衣还是淡淡道:“但说无妨?” 项天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才一字一顿道:“敢问蓝门主,是不是北邙山的右判官?”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便连呼吸,也一下屏住,连大气都不敢出,谁都知道,这个答案,关乎到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可谓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若然不是,事情些许还能有转换之地,毕竟添香红袖作为徐州第一大派,门中弟子众多,不到生死一线,众人也不想与之生死绝战。 一时间,众人的心中,还盼着蓝彩衣能否定,只要她否定,凭着她一门之主,虽然她与凌霄子有关系,毕竟不能直接等同于北邙山,只要她能自己辞掉添香红袖门主之位,众人也不敢真拿她怎么样? 霎那间,众人的眼睛都盯着蓝彩衣,等着她的回答。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场中变得鸦雀无声,静得针落可闻。 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蓝彩衣摇头道:“不是。”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只因这句话太过关键,这一句话,就避免了一场大厮杀! 就当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项天乘却是半点没有放松,反是紧接着问道:“敢问蓝门主,之前可在北邙山呆过?” 此话一出,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一下提了起来。均想:“对啊?右判官的位置何等煊赫,便是在北邙下,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便能当下的,除了要武功修为之外,还要有惊世的谋略,蓝彩衣虽是一门之主,武功修为虽然不低,其谋略却从未在江湖上展示过,只怕谋略一般,她没当上右判官,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时间,人人又把目光投向蓝彩衣。 蓝彩衣扫了一眼众人,淡淡道:“蓝某自小就在北邙山长大,但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有损中原武林之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脸色大变,不少人更是惊呼出声。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众人早不在意蓝彩衣做过什么,众人在意的是她的出身,她来自北邙山。 来自生死大仇的北邙山。 霎时间,人人激愤,面露狰狞,杀气腾腾。 项天乘沉声道:“事已至此,蓝门主还有何话说?” 蓝彩衣见众人不可理喻的模样,心中中原武林与北邙山早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敌,这么多年来,双方大战数百场,单凭北门天关的攻防战,都是几十个来回,任凭自己怎么怎么开脱,也不可能几句话,便将事情说清楚,将其中的仇怨化开,只得惨然一笑,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什么用,但有几句话,我还是要说一下。” 项天乘沉声道:“什么话?蓝门主,请说。” 蓝彩衣一口气,眉头轻轻皱了皱,似乎想起了当年的旧事,好一会儿,才道:“今日之事,环环相扣,定是有人在后面布局,滴水不漏,算无遗策,还望项鹰王不要受了别人挑拨离间,干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此话一出,项天乘不由心头一震,脸上露出沉思之状,还未及说话,忽听人群中,一人阴恻恻道:“死到临头了,竟还有这般闲情逸制,东拉西扯,各种狡辩,蓝门主一派之主,当真可笑,可笑啊。” 凌霄子双眉一皱,厉声道:“何方鼠辈,滚出来。”声震屋瓦,灰尘簌簌而落。 众人只觉心跳加速,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突见人群中缓缓步出一人,边走边笑呵呵道:“阁下勿需动怒,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落第秀才 旦见来人年纪约在二十六七岁,面白如玉,一脸微笑,手摇折扇,作书生打扮。 凌霄子紧盯来人,冷冷道:“是你?” 那人摇头笑道:“不,不,不,在下只是一名落弟秀才,岂敢出此狂言,不过------” 凌霄子狐疑道:“不过什么?”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那书生笑吟吟道:“子曰:“非礼非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如此互相残杀,岂不有违礼也。” 凌霄子怒骂道:“礼与不礼,皆是狗屁不通,你此来到底有何目的?” 那书生仍不见半点怒气,微微一笑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区区不才,是来劝降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尽皆哗然,心中均想:“这人看似乃是一介文弱书生,怎如此大胆,见识稍高之人?”却见其仪表从容,身上衣衫点尘不沾,气度不凡,却又显是一名高手。 蓝彩衣定定的看着那人,忽然心中一动,惊道:“你是秀才。” 此话一出,众人皆感莫名其妙,狐疑的看着场中两人。 那书生笑嘻嘻的答道:“‘落第秀才’。” 蓝彩衣面色微变,随即镇定自若,这落地秀才,可是大有名堂,这人与其余几人,结义成兄弟,几人不以年龄来论资排辈,反而用读书多少,知识量的存储来论高低,而且外号也是以科举考试来排名,这落地秀才,就是排名最末之人,虽是排名最末,其武功修为,却是半点不低。 虽是如此,蓝彩衣却是虽惊不乱,冷笑道:“可怜你以秀才自称,却是大为可惜。” 秀才皱眉道:“可惜什么?” 蓝彩衣淡淡道:“可以学无所用,连基本的明辨是非能力都丧失了,早知如此,其实当初就不该读书,当真应了一句老话。” 秀才挑眉道:“什么话?” 蓝彩衣缓缓道:“读死书,死读书,尽信书,不如无书。可笑,可笑至极”。 此话一出,群雄尽皆哗然,齐刷刷地看向鹰王项天乘。 其中有不少人已开口叫骂道:“你血口喷人”。 “你这妖妇,你有何凭证”。 “你挑拔离间,岂图打击我中原武林的声誉”。 “妖妇,死到临头还嘴硬”。 --------------- 一时呼喝叱骂声响成一片。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有不少人已挥舞着手中兵器,跃跃欲试。 蓝彩衣一声长啸,喝道:“住口。”冷目如电,在群雄脸上一扫。 群雄与她目光接触时,皆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住了口。 蓝彩衣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秀才身上,戟指叫道:“是与不是,一问此人便知?” 群雄面面相觑,皆不由转头看向那秀才。 不待那秀才开口,蓝彩衣又冷笑道:“子曰:“言必信,行必果。你读遍经典,想必不会失信于人。” 那秀才先想否认,但一听蓝彩衣如此说,不由脸色微红,他虽大有来历,可为人却甚为迂腐,当下不由肃然起敬,点头道:“蓝门主此话,确实有点道理,也并非一味胡搅蛮缠。” 群雄尽皆哗然,不由窃窃思语起来。 其中有不少人则转头看向项天乘,满脸皆是疑惑之色。 项天乘则静静的看着场中,不发一语,一双眼睛却闪着坚毅之光。 蓝彩长紧盯着秀才,森然道:“你既然来了,来的人,恐怕不止你一个。” 秀才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 忽听一人阴恻恻道:“今日便是‘添香红袖’灰飞烟灭之时。” 群雄循声看去,旦见人群中缓缓步出一人,全身黑衣,头罩黑巾,只露一双眼睛于外,昏黄的烛光下,恍若远方的两盏鬼火,全身散发着一股阴霾之气,让人不寒而悚,冷颤连连。 群雄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怔怔的看着来人。 蓝彩衣紧盯着来人,冷笑道:“藏头露尾,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到了舌头。” 那人森然的笑了笑,忽然伸手掀开面罩。 群雄尽皆‘啊’的一声。 旦见那人一张脸凹凹凸凸,一块红,一块黑,五官糜烂,额头的皱纹,犹如沟渠一般,一条极长的刀疤,犹如毒蛇一般扭曲在脸上,使原本那张极丑陋的脸,更显得阴森,恐怖。qqnew 群雄心里忽地升起一丝寒冷,直冷到心里,骨头里,皆不由齐齐向后退了半步。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凌霄子一见此人,心里莫名一颤,惊道:“一路上就是你跟着我。” 那人阴笑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还是让你感觉到了。” 此话一出,群雄脸色微变,心中均想:“此人好大的口气,凌霄子成名十数载,‘无痕内力’更是独步天下,可听此人的言语,在其眼中竟是不值一提,他,到底是谁?” 蓝彩衣盯着来人,脸色变了数变,颤声道:“状元。” 凌霄子脸色微变,惊道:“你就是排名第一的状元。” 那人阴恻恻的笑道:“不错,我就是状元。”他笑得极难看,使原本那张丑陋的脸更让人恐惧而呕心。他的口气又冷又硬,直如锈刀在石上打磨,生硬而硬涩,让人忍不住汗毛直立。 忽听秀才在旁笑呵呵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蓝门主,你又何必自取灭亡呢。” 蓝彩衣冷笑道:“生亦何欢,死又何惧,蓝某在此,你们便一起齐上,我又何所惧哉。”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凛然大度,虽是敌人,群雄在心中也不由暗暗喝了一声彩。 秀才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在下可要失礼了。”话才出口,旦见其身形一晃,左手虚晃,右手扇子向外一挥,一股劲风直扑蓝彩衣面门。 蓝彩衣那折扇表面虽是纸,可其扇骨却是精钢所制,扇面之间,隐现锋芒,当下不敢大意,身形微微向旁一侧。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秀才笑道:“‘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口中说话,右手手腕向下一翻,扇作刀使,猛划蓝彩衣胸口。 蓝彩衣脚步一点地面,飘然后退。 秀才冷笑道:“‘进不用命,退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 蓝彩衣心中一动,不由面色微红。 秀才手腕一转,“擦”的一声,折羽已合成一支点穴笔,右手长伸,中宫直进,直点蓝彩衣胸口‘膻中穴’。 蓝彩衣怕秀才又再用言语相激,当下不再后退,看准折扇来路,左手一晃,反扣秀才右手手腕。这一招出手可谓又快又准,且飘忽不定,胆大心思兼而有之。 群雄见状,皆不由暗暗喝了一声彩。 秀才微微一笑,手腕一翻,折扇从外往内,倒打蓝彩衣手腕,扇还未至,突听‘叮’一声破空之声,昏黄的烛光下,却是一支碧油的梭镖急向胸口撞来。原来蓝彩衣一招出手,早在手心之中扣了一支毒镖,眼见鬼秀才变招,便从手中弹出,两人此时相逾不过数尺有余,这一下突袭更是变起匆促,又快又狠。 秀才大惊之下,慌忙侧身闪避,右手缩回,折扇张开,尽将胸前遮住。 “唆”,一声,毒镖从旁掠过,相逾不过半尺,可无形之中,已然向后退了数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蓝彩衣学着秀才的口吻笑道:“‘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进不用命,退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 秀才脸色微红,微一沉吟,方才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投桃者,李报也。”晃身欺到蓝彩衣身前,折肩合成一支点穴笔,仍取蓝彩衣胸口‘膻中穴’。 蓝彩衣心下又惊又疑,正想出招迎敌,突见秀才右手在扇尾轻轻一按,陡听“嗖”“嗖”“嗖”,破空之声作响不绝,无数细如牛毛的飞针急袭而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秀才 蓝彩衣暗叫一声:“不好。”双手连晃,长袖飞舞,化为掌风,同时脚步一点地面,身形暴退。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谁知秀才出招之时,早已料到此招,牛毛飞针方才发出,身形连晃,已然截住蓝彩衣的退路,折扇虚张,直取蓝彩衣背后脖颈部,右手成掌,穿插其下,直击蓝彩衣背心,扇点为虚,掌击为实,势要一击将蓝彩衣制住。 蓝彩衣边挡边退,方才退到一半,陡觉背后劲风袭体,一记软绵绵的掌力直撞背心,这掌力虽柔,却蕴含着一股极深厚的内力,若被击实,必定筋断骨折,非死即伤,可此时前有牛毛飞针,后有扇风掌力,情急之下,如何能避。 凌霄子一见蓝彩衣腹背受敌,陷入险境,方想出招解救。 陡见蓝彩衣身形猛然一拔,身如离弦之箭,冲天而起,速度快如闪电,那无数牛毛又针尽数从脚底穿过,反向秀才射去。 变故陡生,秀才不敢大意,折扇连挥,边挡边退。 群雄眼见蓝彩衣如此机智沉伦,逆转险境,虽是份属敌营,仍不由暗暗喝了一声彩。 蓝彩衣跃上半空,右手在屋顶上轻轻一按,身形倒转,双手猛然往外一挥,十支梭镖急向秀才射去。 秀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见梭镖袭到,急忙身形连晃,左闪右避,将暗器尽数避了开去,而就在这一顿之机,蓝彩衣已从半空中飘然落在地上。 这一轮交手,虽只数招,但双手斗智斗力,实不亚于一场生死之战。 蓝彩衣心知秀才武功奇高,哪能给他再行抢攻之机,身形方才落地,几无半点迟疑,左手虚画成圆,右手猛然向秀才推出一掌。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眼见蓝彩衣一掌袭来,秀才笑吟吟道:“‘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折扇一合,左手一划,也是一掌推出。 “砰”,两人硬对一掌,掌力相互激荡,直带得周围狂风骤起,沙石惊飞。 掌力所及,群雄尽皆向后急退。 一掌之下,秀才纹思不动,蓝彩衣却是身形连晃,向后退了半步,胸口闭塞,已受暗伤。 秀才微微一笑道:“‘住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身形连晃,欺身直进,折扇连挥,急攻蓝彩衣。 蓝彩衣身形连晃,双手成掌,上下翻飞,仿若风中蝴蝶,一沾即走。 两人以快打快,瞬间已交手三十余招。 秀才招数精奇,折扇或张或和,谈笑间,招招不离蓝彩衣周身要害。 蓝彩衣身法轻灵,举手投足间,姿势曼妙,仿若仙子凌波,轻歌妙舞,手拨五弦,目送招鸿,招式间不带半分霸气,掌风掌影却如漫天花雨,缤纷而落。 两人或攻或守,一时间,斗得旗鼓相当。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旁观群雄眼见两人武功如此了得,皆看得心旷神怡,暗暗喝彩。 就在这一瞬间,两人又已交手三十余招。 蓝彩衣招式越来越快,直若骤雨狂风,只见其影,不见其形。 秀才的招式反而逐渐慢了下来,每招所出,皆是大开大阖,古拙无华,可每招所出,却又正中要害,迫得蓝彩衣每每变招。 群雄中,见识稍高之士见状,均知秀才招式虽慢,实则已占上风,这一战,恐怕蓝彩衣要败了。 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果然,再斗五十余招,蓝彩衣额头渐渐沁出冷汗,呼吸急促,招式也渐渐缓慢下来。 只听秀才哈哈笑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猛地里一声清啸,鬼秀才折扇一合,直点蓝彩衣右肩‘缺盆穴’,左手一招——“五丁开山”,“呼”地一声,猛劈而出,势挟劲风,凌厉狠辣,速度比之先前,岂止快了一倍。 蓝彩衣一惊,方想侧身闪避,可惜此时两人已交手上百招,蓝彩衣微一提气,顿觉丹田如焚,全身乏力,就在这一怔之际,秀才两招已攻到眼前。 蓝彩衣避无可避,双手一抖,掌中已然各扣住一支梭镖,双手往外一迎,右手疾刺秀才掌心‘劳宫穴’,左手反向折扇迎去。 谁知秀才早已料到蓝彩衣会有此招,这两招竟是虚招,眼见蓝彩衣双手攻到,秀才突然双手交叉,右手折扇猛击蓝彩衣右手手腕,左手变掌成爪,反扣蓝彩衣左手手腕。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蓝彩衣此招早落在秀才的算计之中,这一下变招,距离又如此之近,情急之下,只得将右手收回,可顾了右手,左手未免缓了一缓,陡觉脉搏一紧,已被秀才扣住。 秀才就势往怀中一带,蓝彩衣脉搏被扣,全身酸软无劲,身不由己的向秀才跌去。 秀才右手一转,扇柄倒转,猛然在蓝彩衣胸口上一撞。 蓝彩衣登觉胸口犹如被大铁锤重重一击,眼前金星乱舞,身形连晃,“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凌霄子一见蓝彩衣受伤,不由面色微变,惊呼道:“彩衣。”身形一晃,欺到秀才背后,左手虚晃,右手猛然推出一掌。 秀才正想结果了蓝彩衣的性命,陡觉背后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疾涌而至,只一瞬之间,便觉气息窒滞,大惊之下,哪敢出招相迎,左手将蓝彩衣往上一抛,脚步一点地面,凌空一个倒翻,直退到数丈开外,折扇虚张,护在胸前,游目四顾,暗暗戒备。 “砰”,一声巨响,凌霄子一掌正中厅壁,立时石屑纷飞,塌了一角。 群雄又惊又惧,皆不由向后退了半步。 凌霄子猿臂轻伸,将半空中的蓝彩衣接了下来,身形一闪,又已退到厅中,旁边立时抢出数名黑衣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凌霄子低头一看,旦见蓝彩衣面如蜡黄,神情萎顿,双眼似睁似闭,显是受了重伤。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凌霄子心如刀割,当下不及细想,伸掌抵住蓝彩衣背心‘灵台穴’,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了过去。 他的‘无痕内力’玄妙至极,蓝彩衣颤抖了几下,便即睁开双眼,眼见凌霄子为自己疗伤,微微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 凌霄子默然不语,加紧输送功力。 片刻之间,蓝彩衣已觉丹田和胸口闭塞之处畅通无通,低声道:“可以了。” 凌霄子点头道:“彩衣,你先休息片刻,我来替你挡一阵。” 蓝彩衣轻轻的嗯了一声,抱之一笑。 凌霄子登时心花怒放,如沐春风,缓缓的从人群中步了出来,双眼如勾,直盯着秀才。 秀才笑靥如花,却没有半点要下场的意思。 忽听一人阴恻恻的答道:“你的对手不是他,而是我。” 群雄一惊,循声看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旁边的状元。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凌霄子止住脚步,默默的收回目光,看向状元,冷冷道:“你?” 状元点头道:“正是。” 两人再不多言,静静的盯着对方。 两人虽还未动手,可双方所发气劲已在半空中霹雳硬撞,“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劲力四溢,群雄尽皆被挤得连连后退,昏黄的烛火被其气劲带得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凌霄子突然一声长啸,右脚在地面上一点,身形仿若离弦之箭,纵上半空,左手虚晃,右手屈指成爪,直向状元当头抓下。这一抓自肘至腕,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至极。 状元身形一侧,轻飘飘的让了开去。 凌霄子一爪落空,正中青石板地面,“嘶”,一声,地面被其劲力一带,顿现五道裂痕。 群雄见状,皆是又惊又佩。qqΠéw ‘鹰王’项天乘自负鹰爪功独步天下,一见之下,也不由暗自骇服。 凌霄子一招不中,身形一转,一招——“双风贯耳”,猛拍状元左右‘太阳穴’。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状元身形一矮,让过此招,力贯双手,猛击凌霄子小腹。 第二百七十三章 状元 凌霄子一惊,右脚在地面上一点,向后纵开数尺。 状元冷哼一声,右手在地上轻轻一按,身若猿猴,猛然纵起,双手成爪,双抓凌霄子双肩‘缺盆穴’。 凌霄子双手成掌,往中一合,待到状元双爪欺进,方才猛然往前一伸,双手往两边一分,分隔状元双手手腕。 “砰”,一声,两人硬对一招,两股巨力一撞,身形皆是微微晃了晃。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不待状元收招,凌霄子左脚飞起,直踢状元小腹。 谁知状元也是武学高明之势,一见凌霄子腰沉腿弯,便已料定此招,不待凌霄子左腿踢到,右脚提起,侧踢凌霄子左脚腿弯。 凌霄子一惊,急忙收脚,身形猛然往外一滑,乘势收回双手。 状元得势不让人,猱身复上,双掌自左向右划下,掌未至,掌力已如排山倒海般狂涌而出。 凌霄子见其掌力如此雄浑,心下暗自惊异,双手成掌,上封下挡,化解来势,身随掌起,一记‘旋风腿’猛踢状元左脸。 状元双脚定住地面,身形微微向后一倾。 凌霄子一脚顿时踢空。 状元左手虚探,一招——“黄鹰探爪”,反抓凌霄子右脚脚踝。 凌霄子此时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眼见状元一招抓到,情急之下,不及细想,左脚折回,右脚在其脚背上一点,身形借力又跃高数尺,方才险险避过这一爪。 凌霄子右手在屋顶虚按一掌,飘然落在数丈开外,心下暗自惊异:“状元的武功,果然非比寻常。”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状元阴恻恻道:“凌霄子,刚才只是热身,真正的比武,现在才开始。” 凌霄子冷哼一声道:“勿需废话,出招,凌某受着便是。” 状元叫了一声:“好。”右脚猛然在地上一划,劲力甫出,那青石板地面立时如同被刀削斧凿一般,裂出一道深痕。 群雄见其轻描淡写间的一划,便有如此功力,不由心中又惊又惧。 猛听状元大喝一声,双手陡然往外一掀,那青石板地面被其劲力一带,立时从裂痕处狂掀而起,铺天盖地般,急向凌霄子当头罩去。 凌霄子双眉一皱,当下沉腰立马,双掌缓缓向外一推。 猛听得凌霄子大喝一声:“开!” 一时半空中“轰”一声巨响,青右块立时粉碎如沫,四下飞散。 陡听得一声大喝,却是状元乘着石屑纷飞之际,晃身欺到凌霄子面前,左手一划,右手猛然向其拍出一掌。 凌霄子一招失了先机,又见状元此掌看似平常,实则广如天穹,包罗万象,实是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唯有出掌相迎。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砰”,一声,两人硬对一掌。 凌霄子只觉状元的内力如怒潮狂涌,一浪接一浪,一浪盖过一浪,排山倒海,势不可挡,情急之下,急忙以‘无痕内力’化解。 状元陡觉凌霄子掌中生出一股吸力,自己的掌力立时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直汇入对方掌中,当下却不撤掌,反而继续催动内力。 群雄面面相觑,心下又惊又疑,均想:“此时此刻,凌霄子分明已在催动‘无痕内力’,可状元为何不撤掌,难道已被吸住,已然撤不开。” 正当群雄疑惑之间,陡听状元冷喝一声,右手猛然往外一引,登时将吸住的右手撒了下来,同时左手屈出食,中二指,直点凌霄子胸口‘膻中穴。 凌霄子一惊,方想错步闪避,突觉脑袋一阵炫晕,膻中气海痛如刀割,四肢麻软,使不出半点力道,他大骇之下,登时恍然,失声道:“你内力有毒。” 便在此时,状元乘着他心神微分,内息紊乱之时,食,中二指已点中他胸口‘膻中穴’。 凌霄子陡觉胸口如被电击,内力立时从气海中痪散开来,真气一乱,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状元左指撤回,右掌推出,直击凌霄子胸口。 凌霄子此时真气痪散,无力阻挡。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砰”,一声,胸口又中一掌,身如纸鸢,倒飞而出。 蓝彩衣强忍内伤,急忙身形一晃,将其接了下来。 凌霄子躺在蓝彩衣的怀中,身体颤了几颤,方才微微睁开眼睛。 一见蓝彩衣满脸焦急之状,不由微微苦笑了一下,摇头叹道:“对不起,彩衣,我,我太没用了……”他此时受伤极重,五脏六腑都要翻腾过来,每说一句,鲜血便从口中沁了出来,直将蓝彩衣的衣衫染得殷红。 蓝彩衣看着凌霄子这般模样,昔日的缠绵情怀,旖旎风光,一瞬间涌上心头,登时心如刀绞,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颤声道:“你,你先忍一忍,先忍忍,我这就给你运气镇伤。” 凌霄子微微摆了摆手,微笑道:“不用了,彩衣,能得到你的原谅,我已经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蓝彩衣只觉心在这一瞬间,陡然碎成了千千万万块,她心里虽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到了嘴边,却又哽咽得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搂着凌霄子,任凭眼泪滑过她清秀的脸庞,溯溯而落。 凌霄子静静的看着蓝彩衣,忽然问了一句:“彩衣,还记得那首词调吗?” 蓝彩衣眼里含着泪,哽咽的点了点头。 凌霄子微笑道:“彩衣,能为我再唱一曲吗?”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蓝彩衣‘嗯’了一声,轻声唱道:“‘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丝丝缠乱犹不识。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曲音哀婉缠绵,夹杂着无数辛酸与悲痛。 群雄都是些热血汉子,陡闻这种凄凉的曲调,都忍不住悲从心来。 而正在这时,陡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从外面闯进一队紫衣人,年纪约在二十多岁,每人手中竟拿着扫帚,口袋。 群雄又惊又奇,不由面面相觑,窃窃思语。 这一队紫衣人也不看众人,进屋便低头打扫起来,手法干净利落,片刻之间,已将大厅打扫得干干净净,墙壁上也换上数盏明灯,直把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紫衣人做完这一切,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群雄脸色凝重,呆呆的看着门外,心中均想:“来者何人,怎如此大的排场,莫非是皇上亲临。” 此时门外又涌进一对红衣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个个手提花篮,排成整整齐齐的两队,娴熟的向路中洒着鲜花,花香肆溢,一时间,使原本血腥的大厅凭添了一付轻松而华贵的气氛。 那红衣人洒完花瓣,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群雄皆不由屏住呼吸,呆呆的看着门外,场面静得可闻呼吸声。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门外突然出现一阵稀松的脚步声,落叶和枯枝被其踩得“吱”“吱”作响。 众人的心,也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跟着落叶枯枝跳动,声音越来越响,众人的心跳,也跟着跳得越来越快。 脚步声越来越近,忽见八名大汉抬了一张黄金大椅步了进来,在其背后则静静的跟着五人。 群雄见那抬轿八人,个个身材魁梧,两边太阳穴高高凸起,双目开合之间,精光闪动,显是武功极高之辈,可此时竟只是为人抬椅,不由心中又惊又奇。 八人将黄金大椅放在地上,便一言不发的退到一旁。 那椅人之人仍是端坐椅上,缓缓的向厅中扫了一眼。 群雄一见此人,有数十人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 旦见那椅上之人年纪约在四十多岁,长得并不高大威猛,可全身散发的威严之气,却不敢让人逼视,不是别人,正是添香红袖的大长老苏钰,而其身后站的,正是风,雨,雷,电四大护卫和‘算无遗策’——吴遗策。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图穷匕见 “鹰王”——项天乘大踏步的步了出来,拱手道:“原来是苏长老大驾光临,失迎之处,还请恕罪。” 苏钰摆手笑道:“‘鹰王’不必客气,不知战况如何?”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项天乘朗声道:“托苏大人之福,魔教余孽已尽数被剿灭,只余厅中数人而已。” 苏钰‘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厅中的十数名黑衣人,最后目光落在蓝彩衣和凌霄子头上,淡淡道:“门主,别来无恙啊?” 蓝彩衣看着面前的苏钰,事到临头,反而没有惊惧的表情,反而微微一笑道:“原来都是你在后面操作的,倒是干得不错。” 苏钰笑道:“得门主一赞,我倒是有点受之有愧。” 蓝彩衣笑道:“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苏钰惊讶道:“佩服我什么?” 蓝彩衣缓缓道:“佩服你的隐忍,你早知道了我的身份,还能隐忍至今,不得不让我佩服。” 苏钰笑道:“门主经营多年,当然有些根基,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敢轻易显现出来。” 蓝彩衣点头道:“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有点好奇?” 苏钰好整以暇道:“好奇什么?”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蓝彩衣缓缓道:“你是准备自己当这个门主,还是重新找一个啊?” 苏钰笑道:“我倒想自己来当,但是我这把年纪了,也太累了,还是重新找一个。” 蓝彩衣点头道:“也对,当这门主,确实有点累,还是重新找一个。” 苏钰点头道:“门主还有何遗言?” 蓝彩衣淡淡道:“没有了。” 苏钰回头看向项天乘,冷冷道:“蓝门主既已无话,‘鹰王’还等什么,乘其元气大伤,将其一举剿灭。” 项天乘一怔,脸上现出犹豫之色。 苏钰眉头一皱,愠怒道:“难道‘鹰王’还有所迟疑不成。” 项天乘眉头微锁,眼光扫过场中的十数名黑衣人,心中忽地升起一丝不忍,吞吞吐吐道:“这------” 群雄中有人低声道:“只要他们将门主交出,以后保证不再为恶,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叱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对这些穷凶极恶之辈,万不能手下留情”。 一些人应和道:“对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想想他们以前怎样残杀中原武林,还有今日死去的武林同胞,断不能手软啊”。 ----------------- 项天乘脸色阴睛不定,眉头皱得几乎要连在一起,忽然叹了口气道:“第一,第二两队,将在场魔教余孽一概诛灭,第三,第四两队负责搜索,勿必将余孽全部歼灭。”命令一下,群雄纷纷动了起来,数十人晃动着手中兵器,缓缓向场中看去。 场中的黑衣人皆无半点惧色,一双眼睛紧盯着众人,眼中尽是难以言语的恶毒,让人看上一眼,心里便会生出一股寒意。 众人越是向前,脚步反而越走越慢。 那十数名黑衣人紧盯着缓缓走近的敌人,他们的心里已充满了仇恨,他们的记忆已深深记住了每一个人的脸,每一个人手中的兵器,他们的手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已准备作最后的拼杀。 蓝彩衣却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她紧紧的搂着凌霄子,嘴里仍在唱着那首曲子:“‘九张机,织就燕子画楼西,梦残还寄兰花溪。泪痕如线,萦系心絮,结挽断情丝’。” 凌霄子忽然全身颤了颤,睁开疲惫的双眼,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轻声道:“彩衣,你唱得真好,跟当年一样,好听。”他微笑着,忽然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蓝彩衣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平静得让人可怕,她静静的看着凌霄子,忽然叹了一口气道:“音断曲终,是时候了。”蓝彩衣凄楚一笑,忽然从怀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向心窝插落。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蓝彩衣静静的倒了下去,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悔恨,没有一丝遗憾,因为她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众人一见蓝彩衣忽然自尽,都不由一呆,情不自禁的止住脚步。 那十数名黑衣人一见蓝彩衣自尽,先是一呆,继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撕心裂肺的喊道:“门主,门主。”可任凭他们如何高呼,却再也唤不醒蓝彩衣。 突然,那十数名黑衣人同时于一瞬间抽出了兵器。 群雄一惊,纷纷握住手中的兵器,准备战斗。 可出乎意料,那十数名黑衣人,没有向他们看上一眼,几乎在同一瞬间,将手中的兵器刺入自己的胸膛,没有惨叫,没有呻吟,有的只是锋利的刀口和滚烫的鲜血。qqnew 群雄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这一瞬间,他们同时被震住了,是因为他们的忠心,还是那无以伦比的勇气,众人只觉胸口如压千斤巨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气氖压抑得让人心惊胆颤,场面静得可闻呼吸之声。 鲜血和着地上鲜红花瓣,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语的妖艳。 众人的耳畔又似乎回荡起蓝彩衣那首让人肝肠寸断的曲子:“‘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丝丝缠乱犹不识。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两张机,春尘早惹旧织衣。红粉香坠难梦离。黄花碧草,秦人巷里,夜夜莺儿啼。-----------------” 忽然,厅外一阵念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众人一惊,皆不由向门外看去,进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鹰王’——项天乘派出去的第三队和第四队成员,领头之人,正是李庆。 项天乘一见众人神色匆匆,心里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安,急问道:“李庆,怎么回事,为何如何行色匆匆?” 温恒喘着粗气答道:“掌门,外面突然发现无数添香红袖的弟子,已将此处团团围住。” 项天乘脸色微变,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心惊肉跳之感,双眉紧锁,目光如炯,转头直盯着苏钰,一字一句道:“苏长老,这是何意?” 苏钰微微一笑道:“项掌门,勿须惊慌,我之所以设下伏兵,这也是为怕万一而已。” 项天乘见其言词闪烁,眼下情形又是这般,忽然心中一动,狐疑道:“夏盟主呢,他为何不在这里?” 旦见吴遗策手摇折扇,缓缓步了出来,笑吟吟道:“你们的夏盟主,此时恐怕已经西归极乐了。” 众人又惊又疑,不由‘啊’的叫了一声。 项天乘铁青着脸道:“你们杀了夏盟主?” 吴遗策冷笑道:“冥顽不灵,焉能留他性命。”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项天乘察言观色,知他所言非虚,全身一颤,心头一痛,“哇”地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李庆急忙抢步将他扶住,急问道:“师父,你没事?” 项天乘摇了摇头,挣开李庆之手,紧盯着吴遗策道:“为何,为何要这么做?” 吴遗策笑道:“人道‘鹰王’——项天乘精明无比,今日一见,却是让人大失所望,他若不死,你们又怎会乖乖上钩呢。” 项天乘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颤声道:“难道,难道那些情报?” 项天乘只觉脑袋一阵炫晕,嘴巴一甜,又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群雄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皆不由缓缓向项天乘靠了过来,脸上全是凝重之色。 忽听厅外一人朗声道:“人道吴遗策号称‘算无遗策’,谁知刚才竟说出此话,真是徒负虚名,怡笑大方。”这声音也不如何响亮,但却清清楚楚传入众人耳里,众人心中又惊又疑,都不由住了口,怔怔的看着门外。 旦听得门外脚步声响,一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青衣蓝袖,年纪只在二十来岁,双眉如剑,目若流星,虽只一人,但气势之盛,却似有千军万马一般。 第二百七十五章 绝境 在场众人一见此人,都惊得愕然张大了嘴,半晌,群雄中,方才有人高呼:“夏盟主,夏盟主-----” 数百名武林人士纷纷抢上前来,躬身参见。 来人正是夏采薇,当日他被‘草惊风’——曲御风所迫,万般无奈之下,从悬崖之上跳下,还好事先估量准确,方才抓到那棵小树,待曲御风离开后,他方才悄悄从崖下爬了上来。此事说来,只是简单几句,可其中凶险,实难用言语来形容。 试问:“天下间,有几人敢用性命去赌崖下的一颗小树。” 这凶险几难让人想象? 这太可怕了。 这情节仿若虚构的一般。 夏采薇上了悬崖,竟直北上,可惜他内伤未愈,虽一路马不停蹄,但仍到此时方到。 夏采薇凭借高超的轻功,一路避过哨口,闯到厅外,正听到吴遗策讥讽‘鹰王’——项天乘。 项天乘豪气干云,乃是夏采薇心中最敬重之人,哪容得人肆意侮辱,不由怒从心起,胸口热血上涌,朗声说了出来。 夏采薇踏进屋内,他本知自己的武林盟主之位只是侥幸得来,万不料此时竟有如此多的真诚之士参拜,陡然间胸口热血上涌,虎目含泪,激动道:“诸位兄弟快快请起,一别多日,众兄弟可曾安好。” 项天乘含泪道:“多谢夏盟主关心,项某有负夏盟主所托,误中了敌人奸计,罪孽深重,请夏盟主让我一死以谢其罪。” 夏采薇心中又悲又痛,伸手将项天乘扶了起来,低声道:“对不起,项掌门,我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项天乘老泪纵横,悲声道:“对不起,夏盟主,是我有欠考虑,方才害得众兄弟有今日之险,我真是罪该万死。” 夏采薇心中酸楚,轻轻拍了拍项天乘的肩膀道:“项掌门,事已至此,你也勿须自责。” 吴遗策当众被夏采薇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驳得哑口无言,大感脸上无光,当下手摇折扇,笑吟吟的步了出来,轻笑道:“夏盟主可真是福大命大,从万丈悬崖之上纵落,竟都不死,真是奇迹啊。”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我能大难不死,这还得多谢曲护卫怜香惜玉,手下留情,否则,我哪有机会跳崖。” 曲御风脸色微变,皱眉道:“夏采薇,你胡说什么?” 吴遗策先是一呆,继而恍然笑道:“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成戚戚’,夏盟主这般挑拨离间,恐非君子所为。” 夏采薇心知自己的离间之计已然被其看破,当下不再往下说,冷笑道:“小人虽恶,却也好过伪君子,今日‘听风门’一役,想必也是出自阁下的手笔。”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似乎是听到别人赞赏他的作品一般,吴遗策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笑道:“本来这件作品仍有一点缺陷,现在你来了,作品也就完美了。” 项天乘突然大叫道:“原来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夏盟主根本没有与朝廷结盟,所谓的朝廷高手协助,也只是用来监督和引诱我们而已。” 吴遗策微微一笑道:“可惜,你明白得太迟了。” 夏采薇心中一动,突然问了一句:“你早已封锁了徐州?” 吴遗策挥动着手中的折扇,笑道:“夏盟主果然聪明,一想,便想到问题的关键。” 夏采薇全身一颤,登时恍然大悟:“原来吴遗策早将徐州封锁,对外宣称自己与蓝彩衣结盟,并放出蓝彩衣乃是北邙山右判官的信息,派高手协助,鼓动中原武林北上对付‘添香红袖’的蓝彩衣,待中原武林出发后,再将自己杀了灭口。”想通了其中关节,对于吴遗策,夏采薇在心底也不由暗赞了一声:“好精妙的布局,要不是红袖舍命相救,恐怕自己此时早在黄泉路上了。” 夏采薇深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想要我死!” 吴遗策点头道:“本来你根本不用死,可我不明白,你为何明知是计,却仍要赶来送死。” 项天乘脸色一变,呆呆的看着夏采薇,颤声道:“夏盟主,你-----”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义之所在,当仁不让。”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仿似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吴遗策哈哈大笑道:“就为了那虚无飘渺的义,你就能甘心舍弃生命。” 夏采薇朗声道:“‘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吴遗策点头道:“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却不知有何用意。顿了顿,忽然问了一句:“你知道为何要铲除你们吗?” 夏采薇皱眉道:“愿闻其详。”qqxδnew 吴遗策挥了挥手中的折扇,朗声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你们不除,终是添香红袖的心腹大患。” 夏采薇冷笑道:“添香红袖已得徐州,偏安一偶,还不满足,还想要整个天下吗?天下英雄辈出,就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脚,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弄一个自取灭亡。” 苏钰突然怒吼一声,叫道:“我等大事,岂容能在此胡言乱语。” 夏采薇冷笑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苏长老想做天下共主,难不成就这等度量,这可万万不行。” 苏钰眉头皱成川字形,眼中精光暴闪,紧盯着夏采薇,大声道:“军师,还等什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心头恼恨夏采薇与苏红袖的关系,对其可谓恨之入骨。 众人脸色微变,皆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从脚底陡然生出一股寒气,额头渐渐沁出冷汗,有不少人,全身竟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吴遗策扫了一眼众人,微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众位英豪只要愿意归顺,除了荣华富贵之外,还可还你们人身自由,此时进一步,则是海阔天空,退一步,则是万丈深渊,有愿意归顺的,尽请这边,我担保,绝没有人,可伤到你分亳。” 项天乘朗声道:“你不必在此花言巧语,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吴遗策扫了一眼群雄,旦见有的人大义凛然,慷慨赴死,有的人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有的人神色慌张,东张西望,吴遗策笑道:“诸位千万不要妄想逃走,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记,外面已伏下数千名好手,妄然出去者,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全身一颤,额头上渐渐滚下斗大的冷汗,有不少人的脚步已缓缓动了起来。 夏采薇暗叹了一口气,苏钰这招果然狠毒,生死关头,又能有几人能慷慨赴死,把握住心中的义呢? 项天乘双眉锁得更紧,扫了一眼众人,大声道:“抛头颅,洒热血,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贪生怕死,大不了今日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此话一出,群雄中,登时有不少人脸现惭色。 吴遗策冷笑道:“生命只有一次,诸位可要仔细想清楚,我的耐心很有限,我只数到十,剩下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群雄面面相觑,脸上皆露惶恐之色。 一种无形的压力直压得全身都要散架了一般,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场面静得只闻众人的呼吸声,气氛变得紧张而沉重。 直至这种紧张的气氖达至顶点时,吴遗策方才慢吞吞的吐出一个‘一’字。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群雄脸色剧变,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种紧张,实已达到了大多数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众人只觉好热,好热,背上的冷汗早已湿透重衣,压抑得几欲让人发狂。 吴遗策微笑着竖起第二根手指,缓缓的吐出第二个字:“二!” 随着这一个字的吐出,原来浓重的气氛陡然间增强了一倍。 第二百七十六章 生死一刻 群雄浓重的呼吸声,几如风箱般扯动。 群雄中,突然有人发狂般的吼道,我受不了啦,“砰”,“砰”,“砰”数声,已有数人从窗户间跃了出去,发疯般向外冲。 可还未曾冲出几步,陡听外面“嗖”,“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接着便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只一眨眼,声音又重归于寂寞。 想是那刚冲出去的人已然遭了毒手,现在已经身首异处,到西天极乐报道去了。 本已冲到窗口的数十人齐齐止住脚步,又默默的退了回来。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群雄虽是大多悍不畏死,但此时此景,仍是不由嘴角抽搐,浑身发颤,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苏钰等人。 吴遗策的嘴角撇过一丝冷笑,忽然大声道:“三!”这‘三’字,声音虽不算大,可却如雷贯耳。 众人不由齐齐一颤,突然一人越众而出,大声道:“诸位,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靠了添香红袖,一来可享荣华富贵,二来又可留得性命,这又何不可?” 群雄一惊,循声看去,说话之人,年纪约在二十多岁,群雄中有人识得,此人乃是陕北‘一剑飞天’——莫冲的儿子莫宣。 夏采薇冷笑道:“既然甘作别人的走狗,贪生怕死之辈,又何必找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莫宣脸色立时变得红一阵,白一阵,但想到此时既已豁了出去,哪还顾什么名誉道德,发狠道:“夏采薇,你何必在此假仁假义,你这狗屁盟主,你根本就没资格号令我们,命是我的,我爰跟谁就跟谁,你管不着。” 夏采薇摇头叹道:“两袖清风,名垂青史,恶名昭着,遗臭万年,君子小人,只在一念思量,你这话倒是没错,性命是你的,他人岂能强求。” 项天乘早气得脸色铁青,怒气勃勃道:“莫宣,你此等行径,对得起你爹,对得起忠义二字吗?” 莫宣冷笑道:“命是我的,别拿我与那顽古不化的老匹夫相比。” 此话大为不敬,项天乘直气得面如酱紫,半晌说不出话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陡听李庆在旁厉声道:“势利小人,卑鄙无耻,今日如不杀你,天理难容。”声随人起,李庆纵身跃上半空,一招——“苍鹰搏兔”,直向莫中当头抓下。 夏采薇一惊,叫道:“不要!” ‘不要’二字尚在半空中回荡,旦见其剑光一闪,仿若璨灿的烟花陡然在半空中炸散,然后淹没在李庆的身体里,又在另一处陡然亮起,随后消失,出剑之人,乃是‘花间雨’——楚雨。 一剑之下,他又默默的退回到苏钰的身边。 李庆的身体陡然在半空中一颤,鲜血立时喷泉般狂洒而出,他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从半空中堕了下来。 群雄齐声惊呼。 项天乘身形一晃,右手长伸,将其接了下来。 李庆伤口中涌出来的血,瞬间将项天乘的衣襟染得殷红。 项天乘心中又悲又痛,却又无可奈何。 李庆颤声道:“师父,徒儿不孝,先走一步了,你,你老人家多保重,我-------”虽还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他却微微闭上了眼睛。 项天乘全身一颤,大叫道:“庆儿,庆儿,----------” 吴遗策啧啧有声道:“螳臂当车,可笑不自量,自寻死路,这又是何必呢?”接着他又大声念了一句:“四!” 陡听黄信一声怒吼,大叫道:“王八蛋,别念了。”他仿似一只发怒的豹子,猛向吴遗策冲去。 可他方才冲到一半,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塔一般的壮汉,‘无声雷’——雷震。 黄信一呆,尚不及反应。 雷震突然闪电般抽出腰间板斧,斧随手走,横削黄信。 “嗤”一声,只见漫天血雨飞起。 雷震的板斧已削入黄信的腰部。 黄信刚发出一声惨叫。 雷震的板斧又自上而下,自黄信的顶门怒劈而下,这横竖两斧,瞬间将黄信劈为四段。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群雄直吓得魂飞魄散,只听“哐”“哐”“哐”数声,已有数人握不住手中的兵器,落于地上,这一次,不待吴遗策说话,已有数十人高呼:“我们投降,我们归顺。”劈里啪拉的跑了过去。 接连两个爱徒惨死,又见这么多武林人士变节,项天乘的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的眼里含着泪,悲愤的看着眼前每一个人。qqΠéw 吴遗策扫了一眼身旁的众人,微微冷笑了一下,提气叫道:“五!” 群雄中,动的人越来越多,而剩下的人,则越来越少。 夏采薇扫了一眼归顺之人,都是平日负名门子弟,自吹自擂,狂傲不羁之辈。 稍有廉耻的,则低垂的头。 有的人却在以‘五十步笑百步’,自吹自己比别人坚持的时间稍长。 有的则是一脸得意洋洋,自觉光彩体面,得遇明主,浑没将天下人放在眼里。 有的竟急于在新主人面前立功,大声嚷道:“‘良禽择木两栖,良将则主而侍’,大丈夫理应留得性命,以有用之躯,为天下人做些贡献才是。” ------------------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几不堪入耳。 夏采薇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人总是最虚伪的东西,平日里说得舍身忘死,侠肝义胆,真正到了生死边缘,面临生死抉择之时,又有多少人能摒弃生命,坚持心中的义,毕竟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谁甘愿就此牺牲,谁甘愿埋尸荒野,蚊虫作伴,苍蝇送终,人,总要到最危险,绝望了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内心的脆弱。” 夏采薇只觉心被一瞬间撕成了无数块,陡觉胸口一痛,“哇”,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夏采薇心情激动,恍惚了半晌,方才渐渐平静下来,他冷眼看着对面之人,心也像寒冰一般冷了下来。 “十!”吴遗策将最后一个字拖得极长,在寂静的大厅内回荡不休。 夏采薇看了一眼身旁,本来数百人之多的武林人士,此时只剩下‘鹰王’——项天乘,何玉广和了了数十人。 夏采薇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意。 吴遗策看了一眼身旁,冷笑道:“夏盟主,看到了,这就是你所坚持的义,在生死面前,其余一切都是小事,不值一提,真正到了这一刻,又有几人能与你在一起,夏盟主,枉你读了这么多书,当真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天下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者,当大丈夫,我心意已决,就算你说破了天,也断不会改变,你何需再等,动手。” 吴遗策轻摇折扇道:“夏盟主,人的生命就只一次,这是天下间最公平的事情,一旦失去,就找不回来了,你就一点不后悔。”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朗声长吟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吴遗策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敬意,点头道:“好。”继而转头看着其他人道:“还有没有愿意归顺的?” 突听“刷”地一声,何玉广突然在项天乘面前跪了下来,哀声道:“对不起,师父。” 吴遗策冷笑道:“又一个假仁假义之辈。” 项天乘全身一颤,目含热泪,难以置信道:“广儿,你,你也要背叛我吗?” 何玉儿眼中泪水滚滚,摇头道:“师父,徒儿不孝,以后再不能服侍你了,徒儿先行一步,你多保重。”陡听“波”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刺入胸口,鲜血飞溅,何玉广静静的倒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毒药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大厅,可他的脸上却保留着那种安详的笑容,他的肉体虽然死了,可他的灵魂,却活在每个人的心中,因为他是英雄,一个勇敢而令人敬佩的英雄。 项天乘的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悔恨和愧疚,他刚才,竟然怀疑他亲手交出来的徒弟,他定定的看着何玉广,轻叹道:“对不起,广儿,为师错怪你了,你一路走好。” 忽听背后数十人齐声道:“夏盟主,项掌门,保重。” 夏采薇和项天乘同时一惊,霍然转头,看向身后的数十人。 没有惨叫,没有痛苦。 只有刀光。 只一闪。 闪得极亮,闪得极灿烂。 血,像一朵朵妖艳而夺目的花,静静的在每一个人的胸膛上盛开,然后瞬间凋谢,染红了每个人的身体,也染红了每个人的灵魂。 宽阔的大厅,瞬间血流成河。 鲜红的血,辉映着墙上明亮的烛光,交织成一幅诡异而阴森的画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众人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恐惧,几乎在同一瞬间,数十人,齐齐的倒了下去,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丝亳伤悲,有的只是洒脱,微笑与理所当然。 夏采薇看着这一幕,他的眼里渐渐沁出血来。 他只觉全身都燃烧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仇恨,灌满心头,双拳紧握,指甲深陷肉中,鲜血顺着指缝,“滴嗒”,“滴嗒”的往下滴。 他此时只想着一件事:“求求你,解决我。如此人间惨剧,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此刻的他,只是死。 因为只有死了,才能解脱,才能从这黑与白,是与非之中挣脱出来。 脱离苦海,方得自在。 只有自在了,人生才能有另外的意义。 也才能找寻其他的意义。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憾了,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不敢面前,那已经归顺的人,都在这一瞬间低下了头。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qqΠéw 夏采薇呆呆的看着,他忽地感到自己太渺小,太无能,害了所有人。 他原本是愤怒的,此时却忽然变得哀伤起来。 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采薇抬头一看,正见‘鹰王’——项天乘定定的看着他,不由一呆,怔怔道:“项掌门,你-----”。 项天乘微微一笑道:“浩然正气,天地长存,夏盟主,项某能够遇到你,能一生能跟随你,在这生死一刻,还能看见你,死尔无憾,你善自珍重,我先走一步。” 夏采薇一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项天乘大踏步的走上前去,大声道:“来。” 那些归顺了的武林人士,被其身上的凛然正气一摄,都不由心下一颤,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吴遗策轻蔑的看了众人一眼,冷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效忠添香红袖,正好,先杀了这个老匹夫,以誓忠心。”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立现迟疑之色。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吴遗策冷冷道:“若这点都办不到,可见你们的归顺,也只是虚情假意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此时心里一心只求保住性命,哪里哪还顾得上什么江湖道义,是非公论,齐声‘啊’的一声,如潮水般急向‘鹰王’——项天乘涌去。 项天乘轻叹了一口气,瞬间淹没在潮水中。 待众人如潮水般退去的时候,地上已只剩下一滩血渍。 夏采薇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忽然发现,刚才还人山人海的大厅,此时只剩下自己一人,无数人被叛了自己,包括自己一直尊敬信赖的大哥,数十人追随自己,却落得自杀身亡,豪气盖天,义肝忠胆的‘鹰王’——项天乘,死在一直信赖的兄弟,朋友手上。 这一切太可怕,太残酷,太难以让人置信。 就像是一场虚构的情节。 吴遗策微笑着看着夏采薇,淡淡道:“夏盟主,现在只剩下你一人了,你还要坚持吗?” 他似乎在好心提醒着夏采薇。 夏采薇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众人,一个声音在心里高呼:“不能屈服,不能软弱,不能死,绝不能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四肢百骇生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勇气如潮水般从心底涌出,朗声长吟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吴遗策缓缓道:“你,不后悔?” 夏采薇大笑道:“‘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我既已到此,岂有后悔之理。” 苏钰突然抚掌大赞道:“好,我敬重你也是一条英雄好汉,说,你要怎死?” 夏采薇哈哈大笑道:“夏采薇自负顶天立地,绝不死于奸恶小人之手,不过,苏大人,在死之前,我尚有一个不请之请。” 苏钰‘哦’了一声道:“旦说无妨。” 夏采薇仰头看天,好一会儿,才长长叹了口气道:“请你跟红袖说一句,对不起。” 苏钰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接而大声道:“来人,赐药。” 一个青色小瓶,缓缓托到夏采薇面前。 吴遗策凝声道:“鹤顶红,入口封喉,夏盟主,你可要想清楚。”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微微一笑,抓起那个青色小瓶,仰头喝了下去。 月光,到了这里,也似乎一瞬间变得凄凄凉凉。 血,在明亮的烛光下,发出惨淡而妖异的光,再配上那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更衬得此处仿似人间地狱,阴森而恐怖。 红得让人惊怖的血,汇成一条小溪,顺着地板流了出去。 有的顺着缝隙渗进了地板里。 有的流到了门外,那枯腐的树枝和落叶,拼命的吸噬着,但仍流出好远,好远。 再没有争斗,再没有杀戮,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滴嗒”,“滴嗒”,“滴嗒”,声音虽极小,也极轻,但在如此黑,如此静的地方,却是清晰可闻。 温恒蜷缩在墙角,靠着冰冷的墙壁,他双手紧紧的搂着秦无眠,生怕他忽然从身边消失一般。 他的心跟着那一滴一滴堕落的东西跳动着,颤抖着。 他的眼泪已经干涸,化作深沉的悲痛,深深的埋在心里。 他的四肢已然僵硬,可心里的那份期待与渴望,反而变得更加灼热。 秦无眠并没有死。 他的身体虽然很冷,可胸口处仍有一丝余温。 他的脉搏虽然跳动得很弱,但仍坚强的跳动着。 他虽紧紧闭着双眼,却仍有微弱的呼吸。 这里没有一丝光,黑暗得如同地狱一般。 虽秦无眠就在身边,可温恒还是看不到他的脸。 他的心里又是担心,又是疑惑,又是高兴。 如此重的伤,他会不会死? 冷若冰山,杀人如麻的他,怎会为了自己,而背叛师门。 甚至, 不惜牺牲自己。 可不管为何,有这样一个男人为自己拼命,为自己付出,的确应该高兴。 温恒微微一笑,忍不住抚摸起怀里的秦无眠,轻轻的摸着他的脸,他的手,不禁碰到了他的刀。 刀,不仅是秦无眠杀人的武器,甚至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了刀。 他就没有了生机,没有了活力,没有了支配他的力量。 所以刀,早已成为他最在意的东西。 任何人,一碰到他的刀。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就会本能的警觉起来。 温恒轻轻的抚摸过刀柄,刚想抽出这把令江湖人畏之如虎的刀 陡觉刀上猛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 温恒一惊,急忙缩手。 突觉怀里的秦无眠浑身一颤,猛然睁开双眼。 漆黑的夜里,他的眸子亮得吓人,冷冷的盯着温恒,右手紧握着刀,满脸皆是戒备之色。 温恒先是一惊,继而大喜道:“秦大哥,你醒了。”说到此处,他不由拍拍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秦无眠在看清身旁之人是温恒后,冰冷的眼神方才缓缓变得温柔起来。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忽然向那“滴嗒”,“滴嗒”的发声处爬了过去。 他的喉咙此时已然干燥得犹如多年未得雨水的土地一般,嘴唇上的裂口,几如刀割。 第二百七十八章 惨剧 他奋力的爬到发音处,仰起头,将那一滴滴的东西接入口中,虽然他吃得极费力,仰着的脖子已经酸到不能忍耐,但他仍不敢放弃一滴,那东西顺着喉咙,直直的流进肚里,饥饿,干燥,痛苦,忽地一瞬间减轻了。 他也不管这腥气作呕的东西是什么,体力稍复,他就开始运功疗伤。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温恒倚在墙角,默默的看着秦无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无眠忽然睁开眼睛,精光暴闪之间,他已恢复了活力,恢复了战斗力。 因为他并不是靠肉体而活着,而是靠坚强的意志和毅力。 黑暗,总是给人带来恐惧和寂寞。 但对于秦无眠,却早已习以为常。 的确,一个人如果在黑暗中生活了十八年,那黑暗就不再陌生,反而变得熟悉。 此处三面环墙,正面乃是一道大铁栅,那大铁栅表面看来平淡无奇,可任何神兵利器,也休想削断。 此处乃是绝境,无水,无粮。 任何人被关在这里,也许都会绝望。 可秦无眠不会。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因为他是一个直到死,也绝不会放弃的人。 他缓缓闭上发亮的双眼,静静的感觉着周围的一切。 风,极轻,轻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可它却真实的存在着。 秦无眠心中一动:“地下室三面环墙,正面则是大铁栅,可风,绝不是从大铁栅外吹进来,因为大铁栏这边,道路迂回曲折,根本吹不进一丝风,可封闭的地下室,怎会有风呢?除非墙上有裂痕。” 秦无眠放缓呼吸,调节心跳,心若止水,静静的闭着眼,默默的感觉着那一丝轻柔的风,仔细的判断着风力,风向,角度。仟千仦哾 因为他只有一次机会。 他的身体,只允许他出一次刀。 所以他只能成功,绝不能失败。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刀,一把与他的生命连接在一起的刀。 黑暗的地下室,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气氛也随之一瞬间变得压抑而紧张,那“滴嗒”,“滴嗒”的声音,此时更是显得震耳欲聋,令人毛骨悚然。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忽然,秦无眠睁开双眼,静静的站了起来,大踏步的向右手边走去。 他走得极坚定,仿若正踏上一条宽阔的大路。 他的双眸漆黑发亮,目光却冷得像高山上的积雪,几乎可以将一切冰冻。 他坚定的看着前方,眼中没有一丝杂质,有的只是自信和肯定。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墙角,不由紧了紧手里的刀。 刀光一闪,再一闪,刀已入鞘。 黑暗,死寂的地下室里,忽然出现一丝光。 光,并不太亮,但在此时此刻,却代表着光明,代表着希望,代表着重生。 温恒大喜过望,不由大笑了起来,她想说话,可笑容已牵动得她重伤而虚弱的身体再也没有丝毫力气。 秦无眠静静的看着这一丝光。 他的脸,依然冷若冰霜。 他的手,仍然紧紧握着刀柄。 他本就不是一个随意表现出感情的人。 “砰”,一声巨响,秦无眠奋力一掌拍在墙壁上。 “轰隆”,一声,那墙壁立从中心处蹋了一个大坑。 冷月在天,凄凉的月光,温柔的洒了进来。 在这一瞬间,也忽然变得温暖可亲。 风,轻轻的吹了进来,拂过温恒清秀的脸庞,温柔得仿似情人的手,他的心里仿似装了蜜一般,甜蜜而快乐。 他笑得像烟花般灿烂,这一瞬间,她他突觉四肢百骇生出无穷无尽的力气,他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风,向着光,向着希望,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秦无眠静静的看着她,冷峻的脸上仍没有一丝表情,可沉静如水的眼里,却忽然闪过一丝温柔和赞许之意。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他紧握着刀柄,缓缓的跟了上去。 可谁又会想到,外面早成了人间地狱,修罗战场。 如果他早知道这样,或许他根本不愿意这么早出来。 夜已深,月色如水。 风,吹得林间的树木,稀里哗啦的晃动着,枯黄的落叶随风而舞,更使寂静的夜,凭添了几分凄凉。 秦无眠和温恒踏着枯枝,一步步的向大厅走去。 忽然浓密的林内陡然“呀”,“呀”,“呀”的叫了几声,几只夜鸟在空中盘旋的几周,拍打着翅膀向远方飞去。 温恒全身一颤,直吓了一大跳,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秦无眠靠了靠。 再走数步,温恒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心下又惊又疑,惑然道:“怎么回事,怎会有血腥味?” 秦无眠止住脚步,看了一眼四周,忽然说了一句:“这里,太安静了”。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经秦无眠一说,温恒顿时恍然大悟,点头道:“的确,这里太安静了”。突然面色一变,大叫道:“难道那些武林人士已然攻进了大厅”? 秦无眠默然不语,冷峻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缓缓举步向前走去。 温恒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紧跟随。 再走数步,那血腥味越来越浓,直令人作呕。 秦无眠停住身形,纵目四顾,旦见前方不远处躺了数人,一动不动,似是死去多时。 秦无眠顾不得其它,急忙走了过去。 温恒脸色惨白,紧跟其后,得到近前,旦见地上躺了四人,四周则溅了无数的鲜血,四人身上皆有刀剑创伤,已然死去多时,其中三人衣服颜色华丽,显是武林人士,另一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虽已身死,但仍双目圆睁,紧握着手里的短剑,显是‘添香红袖’的杀手。 温恒心里“突”“突”直跳,呆呆的看着,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秦无眠不管其它,伸手在那‘听风门’的杀手胸口一摸,忽然双目一凝,冷冷道:“河南王家‘朱砂掌’。” 温恒又惊又疑,叫道:“你怎么知道?”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秦无眠不答,伸手将那人胸口衣服一撕,淡淡的月光下,旦见那人胸口印着一个朱红的掌印。 温恒又惊又佩,张大了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无眠斜眼一撇那人肋下的刀口,又冷冷说了一句:“河北朱家‘锯齿刀’。” 温恒奇道:“用刀者何止千千万,你怎如此肯定便是河南朱家的‘锯齿刀’?” 秦无眠指着伤口道:“伤口呈扁严状,有锯齿形,江湖虽大,用此门兵器者,只此一家。” 温恒心中大为折服,嘴上却道:“不可以把兵器对调吗?” 秦无眠默然不理,伸手在背后一摸,冷哼一声道:“江西阮家‘三节鞭’。” 温恒突然指着旁边的一棵树道:“江南‘神鹰门’的‘鹰爪功’。” 秦无眠回头一撇,旦见那树的树皮被人抓了一块下来,摇头道:“不是‘鹰爪功’,乃是陕北言家的‘虎形爪’。” 温恒被抢了一顿白,大感脸上无光,叫道:“明明就是‘鹰爪功’,怎又变成‘虎形爪’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秦无眠心中记挂众人的安危,边走边道:“‘鹰爪功’乃是三根手指,那树上却有五个指洞。” 温恒一呆,回头一看,果然如此,登时羞得面目通红,还好此置深夜,看不出来,可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再向前走出十余丈,秦无眠突然一下停了下来。 温恒又惊又奇,急忙步了过去,旦见地上直躺躺的摆着四人,看其衣服,皆是‘添香红袖’的杀手,四人除了脖劲处有一道血痕外,并无其它伤口。 秦无眠呆呆的看着,默然不语。 温恒见他不像先前那般侃侃而谈,眼中颇现出疑惑之色,不由微微一笑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研究。” 秦无眠本是一个冷若磬石的人,可不知为何,对于温恒,他的话,一瞬间多了许多,当下指着伤口道:“伤口极薄,却呈弧形,绝非死于剑下,却不知何种武器比剑还薄?”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仇敌 温恒忽然想起师门的一番话,格格一笑道:“武功一道,当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杀人,并非要用武器,武功练到高处,摘花飞叶亦可伤人,看其伤势如此,只怕是武功修为极高之人,用极强的内力,摘花飞叶,杀人于无形。”念及此人武功修为如此之高,虽未见到出手之人,闻恒仍是不由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毕竟,如此修为之人,要杀他,可谓太过容易了,直如探囊取物,伸手便来,当下不由向秦无眠靠了靠。 秦无眠知其在信口胡说,但突听到‘摘花飞叶亦可伤人’这一句时,忽然心中一动,脑中灵光一闪,叫道:“我明白了。” 温恒一呆,叫道:“你明白了什么?” 秦无眠微微点头,缓缓道:“杀人的武器。” 温恒耸然动容,冲口而出道:“是什么?” 秦无眠一字一顿道:“折扇。” 温恒狐疑道:“折扇,谁人使的折扇?能这般厉害?” 秦无眠摇头道:“不知道,此人手法干净俐落,出手快,准,狠,论武功,恐不在我之下,我在江湖中多年,却从没有这号人物,此人当真隐藏颇深。” 温恒一听此人的武功,竟不在秦无眠之下,不由大吃一惊,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心里莫名的紧张与担心起来。 秦无眠皱了皱眉,叫道:“走。”举步向前走去。 温恒瞅了一眼地上的死尸,急忙跟了上去。 走出十余丈,又见七人死在地上,情状可怖,温恒直吓得伸了伸舌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继续前进,旦见一路上尸首狼藉,大多数是武林人士,但‘添香红袖’的人也有不少,可见战斗之惨烈。 此时大厅已在前方不远处,浓重的血腥味更显刺鼻。 月亮也似乎受不住这阴森,恐怖的气氛,悄悄躲进了云层里,天地间,一瞬间黑得让人毛骨悚然,灯光通明的大厅,在此时看来,就像一座诡异的荒坟,更显得阴气沉沉。qqnew 秦无眠越走越近,血腥味越来越浓。 灯火通明的大厅,却没有一点声音,静得让人心惊胆颤。 他的心里,忽然一瞬间涌上一种强烈的不安,一种莫名的担心与恐惧忽地传遍全身。 他的双脚,仿似一瞬间灌了铅一般,一步步的缓缓向前移动。 血腥味更浓,浓得吓人,浓得令人作呕。 秦无眠心里的恐惧,担心与不安,也随之变得更为浓重,背心处的冷汗早已湿透重衣,十指冰冷,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冷峻的目光,也柔弱了许多。 距离越来越近,明知事情的真相马上就要呈现在眼前,可秦无眠却抖得越来越厉害,害怕得几不敢去靠近。 他甚至想转身立刻离开这里,他心里已然隐隐感觉到,里面那种浓烈的杀气,非人的惨状。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寂静的夜里听来,直让人毛骨悚然。 旦见温恒猛然从大厅中冲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浑无半点血色,双眼瞪大,黑白分明,披头散发,迎风飞扬,虚弱的身体,在夜里仿似幽灵一般。 温恒一把扑进秦无眠的怀里,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全身犹如筛子一般抖个不停,嘴里战战兢兢道:“人,死人,好多死人。”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出了心里无比的恐惧。 对于一个在黑暗中度过了很长时间的人,光明和温暖,无疑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温恒陡见大厅灯火通明,心里一阵心喜,虽也感觉到沉重的气氛和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却根本没有想到大厅里,竟是如此惨状。 在一个全无所知的情况下,一个人总是比较大胆的。 因为他的意识里:“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如此黑暗,凄凉得如同坟墓的地方,光,的确是一种难以抵制的诱惑。 所以他走得很快。 不过,他去得快,回来得却更快。 因为一个人最大的恐惧,就是在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忽然见到一种最恐怖的东西。 秦无眠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站在风中,如一堵墙,让温恒默默的倚靠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无眠方才扶着温恒,一步步的向大厅走去。 不管是多恐怖的东西,不管是多恐怖的事实,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的眼神重新归于冷漠,他的身体也不再颤抖,握刀的手变得更坚定,也更紧。 他预计着大厅里的危险,大厅里的埋伏。 可大厅里没有危险,也没有埋伏。 有的只是死人。 红得妖艳的血和让人无法忍受的恐惧。 满屋的死人。 四下流淌的鲜血。 秦无眠忽然在这一瞬间痴了。 他呆呆的看了良久,忽然双膝一软,一下跪了下来,跪在血泊中,更跪在让人无法抿灭的仇恨和愤怒中。 温恒呆呆的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满屋的死人和跪在血泊中的秦无眠,她仿佛也一瞬间变得麻木了,脑袋一片空白,心里再没有半点恐惧,虽然她极力想呕吐,可肚里却没有任何可以吐出来的东西,干呕了半响,却只吐出一些酸水,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在地下室,那一滴一滴下落的东西,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水,而是血,许许多多的人,汇集而成的血。 秦无眠静静的跪在血泊之中,他的眼神冷得像死人,呈现出一层淡淡的死灰色,一根根血丝,所若小蛇一般布满眼球,下唇已被牙齿咬破,正一滴一滴的滴下血来,一滴一滴的落在血水中,消失不见,握刀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苍白,十指冰冷,可指尖却又一滴滴的滴下冷汗。 没有任何声音,更没有任何哭泣,仿佛眼泪,已在这种残忍的地方显得微不足道,在这种地方,能留下的,也许只有血,似乎只有血才能为此时此景而哭泣。 也不知跪立了多久,秦无眠忽然站起身来,右手一晃,刀光一闪,墙上的烛台应刀而断。 在烛台倒下去的一刹那,他已大步走了出去。 也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眼里忽然滴下一滴泪。 “血泪”,混合着仇恨与愤怒的血泪。 烛台落地,登时窜起一大片火苗,这种易燃而耐久的油,立时将这满屋的死人燃烧了起来。 随着这一把冲天而起的大火,名动江湖的‘添香红袖’就此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无数英雄好汉,王图霸业,血海深仇。 可谁又会料到,名动天下的‘添香红袖’,也不过是一个虚无的幌子而已。 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其后,它是谁呢? 温恒呆呆的看看冲天而起的火光,仿若一条火红的流苏,浮在半空之中,将漆黑的夜空,也映得明亮起来,只觉心里闷闷的,不知是何滋味。 秦无眠却从始至终都背对着火光,谁也无法想象他此时的感受,亲手焚烧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亲手焚烧自己无比熟悉的一草一木,亲手焚烧着自己所熟悉的人,不管是谁,这其间的痛苦,可想而知。 火,渐渐弱了下来,最后熄灭。 秦无眠大步向林外走去。 温恒一怔,问道:“你去哪?” 秦无眠头也不回,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杀人。”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难以言语的愤怒和仇恨,那把让鬼神共忌的刀,仿若已经感觉到了主人的杀气,早已按奈不住噬血的喜悦,在鞘中“嗡”“嗡”“嗡”作响不绝。 温恒心中一凛,追问道:“杀谁?” 秦无眠一字一顿道:“夏采薇。” 温恒直吓了一大跳,看看他缓缓走远的高大背影,急忙追了上去。 夏采薇,他不是已然喝下了‘鹤顶红’。 他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已经倒了下去。 秦无眠为何还要去杀他? 难道他还未死。 第二百八十章 起死回生 乌云密布,像一床巨大的棉被笼罩着地面,云层中,电光仿若灵蛇般穿梭不停,照得四野一片明亮,电光过去,天地间反而更显得黑沉沉的。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风,吹过浓密的树林,带得树叶“刷”“刷”“刷”摇晃不停,更使气氛变得浓重而阴森诡异。 这是一种极痛苦的生存,因为记忆中唯有血和痛苦,可他仍是生存了下来。 他是谁呢? 夏采薇。 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过度的疲劳,夏采薇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此时的他,就连眨一下眼睛,也需要花费极大的力量和勇气,也许是因为天意,喝下‘鹤顶红’的他,竟然未死,还缓缓活了过来,此时的他,虽保住了性命,可其全身筋脉也被‘鹤顶红’的剧毒侵蚀。 他从死尸堆里爬到此处,不管他如何努力,却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夏采薇呆呆的看着漆黑的夜空,忽觉身体和身心,在这一瞬间,陡然被抽空了,空得可怕,空得没有任何感觉,空得让人心惊胆颤,空得让人不知何去何从。 风,轻轻的吹过树梢,吹起地上盼落叶,拂过夏采薇的身体。 夏采薇全身一颤,第一次感觉到风的刺骨,他仿似被一条无形的鞭子,使劲抽了一鞭,双手摁着泥土,使劲向前爬去,可他太虚弱了,只爬了两步,就累得浑身虚汗,再也没有丝毫力气。仟千仦哾 他蜷缩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夜空。 黑得让人恐惧的夜里,虚弱的他,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一刹那,他忽然看到了光,耀眼夺目的光。 是奇迹?还是幻觉。 可他真的已经无力再睁开双眼,无力再弄清楚那一道光。 “轰隆隆”,一声巨响,耳畔突然听到一个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声音极大,仿佛要将大地生生劈开一般,大得让人恐惧。 冷,冰冷刺骨的冷,深入身体,更深入骨髓。 夏采薇全身一颤,只觉身体仿似开了花一般疼痛,他强忍着,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 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向地上,一道道闪电争相不停的划过长空,“轰隆隆”之声作响不绝,茂密的树叶被雨和风,带得“刷”“刷”直响,风追赶着雨,雨追赶着风,风和雨又联合起来追起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风雨之中。 人,不管你有多大的力量,多大的能力,多大的气魄,在自然的面前,永远也是微不足道,在自然的面前,人的感情,人的仇恨,人的愤怒,渺小得不值一提,自然,生生变化,经久不息,没有人能预料它下一刻会怎样,更没有人能主宰它,在自然的面前,人,其实是渺小而可悲的。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雨,伴随着闪电,惊雷落下,落入大地,渗入泥中,灌溉着万物,滋养着万物,可在此时此地的夏采薇看来,那一条条闪电,就像是黎明破晓前的一束束光,拼命的划过脑海,那一声声惊雷,就像一把把大铁锤,重重的锤在胸口,那一滴滴雨点,就像是一柄柄利剑,分割着虚弱的身体,那一道道狂风,就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鞭,正永不止息的抽打着他,他想咆哮,怒吼,可将心中的闷气,痛苦,悲伤,怨恨,统统吼出,可他却没丝毫力气使喉咙发出半点声音,他只能拼命拍打着地面,任自己与泥水混杂在一起。 他蜷缩在泥水中,浑身抖得如筛子一般,但他的一双眸子,却亮得可怕,亮得慑人心魄。 大雨下了一夜,夏采薇也被折磨了一夜。 竖日清晨,大雨止歇,缓了一夜,夏采薇力气稍复,眼见前路茫茫,心中激愤悲苦,难以自已。 忽然,一束束阳光从浓密的枝叶缝隙中射了进来,天地间,登时变得一片宁静,祥和,万物复苏,生机勃勃,林间不时传来几声啁啁鸟鸣,清晰可闻,婉转动听。 夏采薇忽觉心头一畅,四肢百骇也仿似一瞬间回复了生机一般,他振作精神,一步步向林外爬去。 也不知爬了多久,他只觉林间的树木越来越稀薄,耳畔忽然传来水声,声音一浪一浪,“刷”“刷”作响,越是靠前,声音越来越响。 夏采薇心中一喜,爬得更为用力,可其筋脉受损,任其如何用劲,也只比乌龟稍快一点罢了。 忽听耳边一个幼稚的声音叫道:“娘,快看,乌龟。” 只听一个妇人的声音道:“小玲,别胡说,这两天哪有什么乌龟?” 那小孩嘟哝着嘴道:“我哪有胡说,明明就是乌龟嘛,你看,正从林边爬出来。” 那妇下‘扑哧’一声笑道:“你看,还未胡说,乌龟乃是生活在海里的,怎么从树林里爬出来。” 小孩的小脸胀得通红,不服气道:“娘,真是乌龟,不信,你看。” 那妇人拗不住那小孩的一再坚持,终于放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看去,果见林间有一东西,满身泥泞,蠕蠕而行,果像一只乌龟,心中不由又惊又奇,待细一辨认,登时吓了一大跳,急忙跑了过去。 夏采薇看见有人过来,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微笑,精神一松,登时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夏采薇方才朦朦胧胧醒转。 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布蚊帐,自己正躺在一张竹榻之上,身上已换了一套衣服,盖了一床棉被,转头看向四周,旦见四壁萧然,桌椅板凳俱都简陋,桌上燃了一盏昏黄的油灯,他一时神智未曾完全清醒,只觉口中奇渴,便欲坐起,可微一晃动,登觉全身仿似针刺一般疼痛,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方才忆起自己身受重伤,岂能随便乱动。 只听外面一个妇人的声音道:“公子,你醒了。”接着便见一妇人掀帘而入,手里端了一碗稀饭,年纪约在四十多岁,头上挽了一个鬓发,插了一枝木制的荆杈,模样也不算难看,旁边则跟了一个小孩,年纪约在五岁左右,梳了两条马尾瓣子,两只大眼睛黑白分明,水灵灵的,颇显灵气。 那小孩一见夏采薇醒来,蹦蹦跳跳的跑至床边,笑道:“大哥哥,你醒了。” 夏采薇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那妇人道:“多谢大婶救命之恩,在下姓夏,不知大婶如何称呼?”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那村妇缓缓道:“原来是夏公子,我相公姓徐,这是我女儿小玲。” 夏采薇‘哦’了一声,眼见其一家其乐融融,不由触动心事,眼中不禁流露出深沉的伤悲和复杂的情感。 徐大婶疑惑道:“夏公子,我看你仪表不凡,你怎么了,为何会到此地,又怎么会----” 徐大婶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勾起了夏采薇无数悲痛的回忆,历历在目,他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眼中渐渐泛起血思,双手紧握成拳,任指甲深陷肉里,他却丝毫不觉。 徐大婶全身一颤,直吓得面色惨白,想是面前之人,有着无穷的伤心事,颤声道:“夏公子不必介意,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夏采薇转头看着两人,看着两人纯朴模样,只是平常两人,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勉强笑道:“对不起,徐大婶,我太激动了,没吓到你?” 徐大婶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摇头道:“没,没什么,对了,夏公子,你刚刚醒来,身体十分虚弱,山毛之地,没什么好招呼的,你先将这碗稀饭喝了。” 夏采薇数日来滴水未进,此时早已饿得前俯后仰,当下也不客气,道了一声:“多谢。” 徐大婶服侍夏采薇喝完稀饭,便拉着小玲步了出去。 小玲却不时回头看看夏采薇,眼中微露好奇之色。 第二百八十一章 休养生息 夏采薇喝了稀饭,顿觉精神稍复,当下潜运内力,缓缓化解筋脉间的毒质,他自小修炼玄功,也算颇有小成,过了两个时辰,突觉丹田之内暖烘烘的,一股暖洋洋的真气顺着奇经八脉直走全身,又重回丹田之内,如此搬运了一周天,登觉神清气爽,四肢百骇暖洋洋的,极为舒服,此时已值深夜,无事之下,夏采薇又闭了眼睛,突觉一股倦意袭上心头,昏昏沉沉便睡着了。 次日清晨,夏采薇方才睁开眼晴,便看到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瞪着自己,心头一惊,没来由的吓了一大跳,待看清乃是小玲后,不由哑然失笑。 小玲一见夏采薇醒来,顿时大喜道:“大哥哥,你醒了。” 夏采薇‘嗯’了一声道:“怎么了?” 小玲嘟哝着嘴道:“爹,娘都不在家,大哥哥,你能陪我玩吗?” 夏采薇身体虚弱,又加刚遭受大变,心中甚是烦闷,但看到她一副天真无邪模样,再加一脸期许的,却又不忍拂了她的意,点头道:“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乱跑。” 小玲难得有人陪她玩,当下‘嗯’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向外跑去。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微微一笑,经过一夜的调息,此时他四肢百骇已有了少许力气,当下挣扎着从床上一来,艰难的步了出去。 夏采薇方才步出门口,抬头便看到一片无边无迹的大海,蓝色的海水涌起滚滚浪花,波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往远处看,浩瀚的大海好象和天连在一起,无边无际,阵阵海风夹带着大海特有的清新和湿润,迎面扑来,登把夏采薇一身的疲倦和创伤,吹得一干二净,阳光温暖的洒在身上,舒服至极。 夏采薇只觉心头一畅,心情也愉快起来,心里不禁想到:“何必去管什么江湖纷争,何必去管什么江湖仇杀,便在此处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上一辈子,岂不是好。”忽然心中一动,又想起苏红袖,想到她的轻嗔薄怒,想到她的一颦一笑,想到她为了自己舍生忘死,心里忽地涌起一种深深的感动和思念。 夏采薇摊坐在沙滩上,情不自禁的从怀里摸出那个手镯,手镯依然晶莹透亮,毫无半点瑕茈,想到初时的相遇,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微笑,触景生情,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采薇方才长叹了一口气,将手镯重新收入怀中,自嘲道:“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能在一起,相见亦如不见,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况吾已死,又何苦惹其伤悲呢,自己也不过是她生命中昙花一现的男人罢了。”夏采薇本料随着时间的冲刷,苏红袖定会将他遗忘在记忆中,所以心里对她虽百般思念,却没有去找她,孰料苏红袖对夏采薇,早已情根深种,至死方休,以至后来生出许多事情。 夏采薇躺在沙滩上,吹着和熙的海风,心头的烦忧顿时一扫而光。 忽听背后脚步声响,夏采薇便看到徐大婶拿了一张渔网走了过来。 徐大婶一看到夏采薇,先是一呆,继而喜道:“小夏,你可以下床了。” 夏采薇微微一笑,恭敬道:“那得多谢徐大婶的那碗稀饭才是。” 徐大婶脸色微微一红,急忙扯开话题道:“你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此时海风忒大,还是早些回去。”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点点头,举步向屋中走去。 两人方才步入屋中,突见小玲满脸通红,气喘息息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口中不住大叫:“爹回来了,爹回来了。” 两人一呆,突听门外一人员大笑道:“娘子,我回来了,此次出海收获不错。”说话间,只见从门外大踏步的走进一人。旦见其左手拎了两苇鲜鱼,年纪约在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皮肤是特有的古铜色,一见夏采薇,不由微微一呆。 夏采薇拱手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徐大叔了,在下姓夏,不速之客,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那大汉眼见夏采薇谦卑有礼,心里先存了几分好感,大笑道:“不必客气,我叫徐添。”仟仟尛哾 徐大婶接过鲜鱼,顺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徐添笑道:“原来如此,今日家里难得有客人,快去将这苇鱼做了,顺便取坛酒来,我与小夏好好喝上几杯。” 徐大婶微微笑了笑,转身向厨房走去。 片刻之后,徐大婶端上莱来,众人分主次坐下,徐添为夏采薇斟了一杯,笑道:“来,小夏,相逢便是有缘,咱们先干一杯。” 夏采薇虽有伤在身,可见徐添诚实朴素,热情款款,浑身散发着一股豪气,不由胸口热血上涌,大笑道:“好。”举杯一口喝尽。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酒过三巡,徐添方才停箸问道:“小夏,我见你眉如剑,目如锋,气度从容淡定,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凛然之气,你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夏采薇万不料一个平常的渔夫竟有这份眼力,说出这般话来,不由一呆,许久,方才轻轻叹了口气道:“以前之事,都是过往云烟,还提它干嘛,现在我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还请徐大叔行个方便,收留于我。” 徐添大笑道:“只怕我此处浅水难养蛟龙,怠慢了你。” 夏采薇仰头喝了一杯,从怀里摸出数碇银子,笑道:“徐大叔,身无长物,小小薄礼,未存敬意,还请收下。” 徐添一呆,叫道:“小夏,你这是干嘛,快快收起来。” 夏采薇摆手道:“徐大叔,我既已决定留下,这些身外之物,还要它干嘛。” 徐添无奈,方得点头收了。 两人开怀畅饮,直至三更,方才尽欢而散。 竖日晚间,徐添准备好了食物,清水和工具,告别了众人,又出海而去。 夏采薇回到屋内,旦见徐大婶正在昏黄的油灯下缝补着衣服,时补时停,似在考虑着什么。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狐疑道:“怎么了,徐大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徐大婶踌躇再三,终于缓缓道:“小夏,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相求?” 夏采薇‘哦’了一声道:“徐大婶对我有救命之恩,有什么事,旦说无妨。” 徐大婶沉吟片刻,方才道:“小夏,我见你相貌不凡,必然知书达礼,我与你徐大叔都是粗人,目不识丁,乘此机会,我想请你教小玲读书认字。” 夏采薇笑道:“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自此,夏采薇便安心在此处住了下来,白日里干些农活,闲暇便交小玲读书写字,晚间练功驱毒,如此过了两月,夏采薇终于将筋脉间的毒素全部化为内力,伤势痊愈。 这一晚,夏采薇练了一回功,顿觉神清气爽,再无半点睡意,起身出门散步。 走在柔软的沙滩上,徐徐的海风吹在身上,登觉心旷神怡,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海水边,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的海中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礁石。 夏采薇此时内伤痊愈,心中陡生一种豪气,猛提一口真气,双手展开,如大鹏般,纵身一跃,直向大石扑去,那大石远在百丈之外,岂能一扑及就,方才纵出七八丈外,身子便落了下来,夏采薇早有准备,右脚在水面上轻轻一点,一提气,又向前纵出十来丈,如此反复十来次,终于纵到礁石之下。 夏采薇抓住石上的凸石,抬眼上望,旦见那礁石恐有二十余丈,周身平滑如镜,竟无半点攀爬之处,心道:“如此平滑,怎能攀爬上去?”但转念一想:“自己既已到此,怎能无功而返。”当下猛提一口真气,双手猛在石上一按,身形纵起,向巨石顶上攀爬上去,那巨石平滑如镜,还好夏采薇轻功造诣也颇为不凡,手足并用之下,虽然狼狈,却也终于攀上巨石。 第二百八十二章 浪淘沙 夏采薇上得巨石,凛然站立,海风萧萧,吹得衣袍“猎”“猎”作响,远处,一轮满月把它清亮的光辉投到蓝墨色的海波上,海面上显出一道长长的颤动的光柱,星星在夜空中一闪一闪,仿若情人的眼睛,温柔而妩媚,万籁寂静,只有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声调。 夏采薇静静的看着,听着,感受着这一切,忽然想到白天里刚读过的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不由曼声长吟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夏采薇反复将这篇文章念了几遍,忽又想起凌霄子所传的‘无痕内力’心诀:‘呼吸者气也,动静者心也。心一动,而气一吸,则无力而势虚矣。心一动,而气一呼,则有力而势实矣。然静要专,一动要精神,吸必紧急,呼必怒发,心为元帅,气为先行,目为旌旗,目若恍惚,指示不明,则动静失宜,呼吸倒置,阵必失矣,习此艺者,先要讲明眼位,视至不至恍惚,则目之所注,志至必之,志之所至,气必随之,心一动,则百体从令,振其精神,扬其武威,动静者此之说也---------’ 夏采薇反复念叨再三,忽然脑中灵光闪动,往日不明白处,忽然间豁然开朗,眼望间一望无际的大海,刹那间,大彻大悟。 夏采薇双拳紧握,忽然从巨石上纵身一跃,跃入一望无迹的大海之中。 夏采薇仿似弹丸一般,‘扑通’一声,跃入海中,气沉下盘,直往海底沉去,越往下沉,海水的压力越来越大,到了海底,夏采薇已觉五脏六腑便要被压爆一般,夏采薇放松全身,试着运起‘无痕内力’的运功法门,突觉全身内息大开,全身一瞬间被贯进了无数的气,立时全身筋脉贲张,全身仿若马上便要被胀破一般,再加海水的压力,夏采薇一时间,哪能承受得住,情急之下,急忙运起‘无痕内力’的导气归虚法门,缓缓将全身之气纳入五脏六腑之中。 这‘无痕内力’虽是凌霄子自创,却是源自道家,道家内力讲究“恬淡虚无、清静无为。”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道家最崇拜“道”,创始人老子认为“道”是包含万物之理,没有形状,没有声音,没有实体,并且永恒不变的。 “道”是无法用语言和文字能表达明白的,“道”要靠心灵去领悟。 宇宙的本体是“无”,当道产生创生的作用,万物就随之而生,可称为“有”。 这“有”就是“道”的作用。人应无为、无事、无智、无知、无欲、无我、无私、才能达到“道”的最高境界。 《老子》开篇就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老子》第一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老子‘第二五章》)《管子‘内业》说:“凡道无根无基,无叶无荣,万物以生,万物以成,命之曰道。”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以致‘天人合一’。 老子认为有道德的人就像“水”一样。 水有三种特性,第一是能够滋养万物,它施与万物而不取;第二水性柔弱,顺自然而不争;第三水处于卑下的地方。有道德的人像水施与万物一样博施不望报;像水处于卑下之地一样为人谦下;像水渊深清明,有道德的人虚静沉默;水照万物,各如其形,有道德的人所言至诚,绝不虚伪。水性柔弱,能方能圆;人能效法水的不争,就能产生“利万物”、“谦下”的效果,这样就接近“道”了。 夏采薇调了一口气息,双目微垂,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竟在水中打起坐来,道家内力原以自身为一宇宙,其中之呼吸吐讷,远非常规。练至极处,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可以与外界互纳吐吸。夏采薇面含微笑,肌肤松弛,很快已进入物我偕适之境。细看他皮肤四周,竟似有极细微极细微,肉眼几乎难见的气泡轻轻泛起,随生随灭。qqnew 待他练完一周天,天色已然大明。 夏采薇此时虽仍浸泡在水中,但觉全身轻飘飘的,极是舒服受用,不由心下大喜,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已然跃回岸上,比起昨晚,竟然身轻了许多。 夏采薇大喜过望,悄悄回了屋中。 自此,夏采薇日日夜夜便在海中练气,‘无痕内力’越练越熟,收气也越来越快,未及一月,自觉功力大进。 夏采薇未敢停滞,反而痛下苦功,内力自此大增。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弹指之间,竟已过了三年。 夏采薇平平淡淡的过了三年,也渐将当年的仇恨与痛楚,遗忘了许多,心里也重新找回了一丝难有的平静。 这一日,晴空如洗,蔚蓝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朵白云,好象大海上扬起的片片风帆,风柔气爽,正是一天难得的好天气。 夏采薇方才起来,便听徐添在院中叫道:“小夏,今天镇上开市,待下你跟我去一趟。” 夏采薇答应一声,从屋中步了出来,正见小玲也在院中,笑呵呵的问道:“想吃什么,尽管说。” 小玲叫道:“大哥哥可不许骗人。”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拍着胸膛叫道:“吾乃堂堂一代大侠,岂会骗小孩,说,想要什么?” 小玲眼珠一转,点头道:“那我就姑且再相信你一次,我要镇北面吴大婶的臭豆腐,王记点心铺的点心,南面李爷爷的冰糖葫芦,东面李大娘的糖炒粟子-----------” 小玲唠叨了半天,抬天一看,哪还有夏采薇的踪影,小玲先是一呆,继而怒火中烧,使劲的跺了跺脚,冷哼一声,回房而去。 夏采薇和徐添各挑了一筐鲜鱼来至镇上,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今日镇上开市,可谓是人山人海,那鱼也卖得不错,不到一个时辰,已然卖了一筐。 夏采薇闲着无事,便跟徐添打了一声招呼,信步向镇上走去。 夏采薇在镇上逛了半天,无甚可买,正想回转,突见小摊上正有一小贩兜受面具。 夏采薇见那面具做得惟妙惟俏,栩栩如生,心下一喜,暗道:“何不买上一个,下去吓一吓小玲。”当下买了一个青面猿牙的‘夜叉’,收入怀中,转身向鱼摊走去。 夏采薇还未步回摊边,远远便见五六个大汉涌着一人,正趾高气扬的从徐添的摊位走过,地上则散落着无数鲜鱼,徐添则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墙角。 夏采薇暗叫一声:“不好。”几步抢了过去,将徐添扶了起来,伸手贴住他胸口,为其摧宫过穴,夏采薇此时内力何等深厚,内力过处,徐添全身颤了几颤,便即睁开眼睛,望着夏采薇,不由微微苦笑了一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急问道:“徐大叔,你没事,是谁干的?” 徐添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小夏,别多事,咱们回去。”边说边捡地上的鲜鱼。 旦听旁边一个小贩低声道:“是‘鱼霸’——陈彪干的,他见你大叔是新来的,便强索十两银子,你说一个打鱼的,哪来这么多银子,双方动起手来,你大叔方才吃了亏。” 第二百八十三章 除暴安良 夏采薇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正想追上那群无赖,给其一个厉害,徐添低声道:“小夏,别惹事,咱们走。” 以夏采薇现在的武功修为,对付这几个小混混,可谓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但转念一想,心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万不能暴露身份。”心中一动,微一沉思,已有计谋,当下‘嗯’的答应一声,跟着徐添回家而去。 待到晚间,夏采薇换了一身行头,悄悄出了门,时值冷月在天,繁星几无,正值深夜。 夏采薇步出大门,方才想走,忽听一人叫道:“大哥哥,你去哪?” 夏采薇一惊,回头一看,却是小玲,不由一呆道:“小玲,你怎么会,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小玲叹了口气道:“爹今日被坏人欺负,我心里难受,睡不着,便起来散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哦’了一声,清冷的月光下,只见其双眼红肿,脸上犹有泪痕,显是刚刚哭过,不由心头一软,怜惜道:“夜深了,快回去。” 小玲突然问了一句:“大哥哥,你是要去教训那些坏人吗?” 夏采薇一愣,竟不知如何回答。 小玲接口道:“我听爹说过,你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大哥哥,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夏采薇见她一脸梨花带雨的模样,又听其左一声大哥哥,右一声大哥哥,不由心头一软,料来那陈彪家也绝不会是什么龙潭虎穴,笑道:“你真想去?” 小玲一听夏采薇话中已有允意,大喜道:“当然。” 夏采薇笑道:“不过,到时你得带上这个,还有,到时你得听我招呼,不得随意乱动。”说着,从怀里摸出那个‘夜叉’面具。 小玲低头一看,冷月下,旦见那面具生得青面猿牙,恐怖无比,没来由的吓了一大跳,呆呆道:“这,这什么?” 夏采薇冷笑道:“这都怕,你还是别去了。” 小玲‘哼’一声道:“谁说我怕,劈手将面具夺了过去”。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笑道:“好,今日我便带你去当一回除暴安良的大侠。” 小玲一呆,尚不及反应,陡觉身子一轻,轻飘飘的,如荡在云端,耳边风声“呼”“呼”,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而过,心中不由又惊又奇又喜。 夏采薇展开轻功,不过盏茶时分,便已赶到镇上,辨明陈彪家,急掠了过去。 那陈彪乃是鱼肉乡农的土豪,家中虽养有打手,却都是无能之辈,怎会发现夏采薇。 夏采薇左找右找,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方才找到陈彪所睡之处。 夏采薇掠过窗边,侧耳一听,里面传来一阵阵打鼾之声,当下低声在小玲耳旁叮嘱了几向,身形一闪,从窗口轻飘飘的掠了进去。 两人来至床边,正见陈彪鼾睡在床。 小玲怒从心起,便想给他一脚。 夏采薇急忙止住,低声道:“按计划行事。” 小玲点点头,强忍怒意,将那个青面猿牙的夜叉面具戴在头上,缓缓站到陈彪面前。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见一切准备妥当,方才侧身隐在岸处,阴森森的叫道:“陈彪,陈彪-------” 陈彪正值睡梦之中,陡听有人阴森森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当下朦朦胧胧的醒转,睁眼一看,正见一青面猿牙的夜叉站在眼前,时值冷月在天,惨淡的月光从窗纸上直透进来,更使气氛显得阴森而诡异。 陈彪只觉脑袋“嗡”的一下,颤声叫道:“你,你是人是鬼?” 夏采薇哑着嗓子,阴恻恻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乃‘八部天龙’中的‘夜叉’。” 陈彪直吓得浑身抖如筛子,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瞳孔睁大,一连串的叫道:“夜……夜叉!” 夏采薇冷冷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陈彪,我此行专来为你引路的,时辰已至,咱们上路。” 一听‘上路’二字,陈彪的脸色陡然由白转青,脸早已因为过度恐惧而扭曲在一起,嘶声惊呼道:“别,别,不要,不要,饶我一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夏采薇呵呵冷笑道:“吾位居‘八部天龙’,怎会要凡间的东西,你鱼肉百姓,巧取豪夺,罪大恶极,实是不可轻饶,废话少说,走。” 陈彪颤声道:“夜……夜叉大哥,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一定改过,一定向善,求……求你了。” 夏采薇心知陈彪已然吓破了胆,冷冷道:“我见你心中尚有善根,姑且再信你一次,若不急时改过行善,死期不远矣。”待说到最后一个‘矣’字时,微风一拂,陈彪抬头一看,室中哪还有半点影子,精神一松,登时晕了过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带着小玲掠出镇外,踏着月色缓缓回家,一想到陈彪的浓包模样,小玲登时笑得前辅后仰,一路有说有笑,唠叨不停。 夏采薇却只是微微笑了笑,不置一语。 两人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次日,徐添带了银两,又挑了一担鲜鱼到街上去了,徐大婶担心丈夫安危,不时出门眺望。 直至下午时分,徐添方才回来。 徐大婶一见他满脸喜容,不由狐疑道:“遇到什么事了,怎这么高兴?” 徐添大笑着将筐中的酒莱递了过去道:“容我卖一会关子,呆会我再告诉你,快去将饭菜做熟,今日我要好好痛饮几杯。” 徐大婶见丈夫如此高兴,心中也甚为欢喜,依言做饭去了。 片刻工夫,酒菜奉上,四人依次坐下。 酒过三旬,徐添顿时意气风发,大声说道:“你们猜我今日在街上遇到了什么事?”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于心中已然猜到几分,却故意问道:“徐大叔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开心事,就快点说出来。” 徐添仰头喝了一碗酒,哈哈笑道:“那个‘鱼霸’——陈彪改恶向善了。” 小玲不由自主的向夏采薇看了一眼,两人登时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徐大婶却是又惊又奇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徐添‘咕嘟’喝了一大酒,笑道:“我开始也不信,可镇上的人都已经传开了,说陈彪受到‘天神’的召唤,大彻大悟,自悔生前所做恶事太多,自此改过向善,已然散尽家财,出门去了,我赶到之时,见他家大门紧闭,果然如此,方才信了。听闻地保已向县里通报,要在此处建‘天神庙’,以作贡奉呢。” 夏采薇一呆,万不料此事竟会闹得这般满城风雨,当下只得苦笑了一下,也并未放在心上。他怎会料到,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却从此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这一日,夏采薇和徐添到镇上卖鱼,因在途中耽搁了一下,回来时,天色已晚。 夏采薇眼见新月在天,西北角却乌云密布,心道:“今晚看来多半会有大雷雨”。当下也并未在意,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家,不知不觉,已踏入离家不远的树林之中。qqnew 此时西边半天已聚满黑云,不时射下几道闪电,照得四下一片明亮,待闪电过去,反而更显得黑沉沉的。 两人眼见雷雨将至,也渐渐加快了脚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正行走间,夏采薇突觉林间传来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这种与生俱来的杀气直让夏采薇毛骨悚然,便要林内的虫,蛙,鸟,都仿似受不住这股浓烈的杀气,纷纷躲藏起来,万簌寂静,林内陡然变得死气沉沉。 夏采薇脸色微变,不由自主止住脚步。 徐添一见夏采薇止住脚步,狐疑道:“怎么了,小夏?” 夏采薇缓缓道:“徐大叔,你先回去,不用管我。” 第二百八十四章 质问 徐添见夏采薇说得极为郑重,虽不明白什么事,却也不敢多言,‘哦’了一声,向林外走去。 夏采薇眼见徐添走远,方才长松了一口气。 陡觉那股铺天盖地的杀气猛然增加了一倍,逼人的气势几欲让人窒息,夏采薇全身一颤,脚底忽地窜起一股寒气,直走全身。 这种恐怖的杀气,不知要杀多少人,不知要历经多少苦难,才能散发出如此恐怖的杀气,来人到底是谁?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心下又惊又疑,陡觉两道寒光倏地穿过树林,直射而来,漆黑的夜中,那两道寒光犹如钉子一般,一根根的钉了过来。 夏采薇心中一寒:“如此恐怖的杀气,如此如刀锋般的寒光。”不由全身一颤,忽地想起一人:“秦无眠。”侧耳细听,除了秦无眠外,竟还有一个轻微的呼吸声,“秦无眠身边竟还有一人!” 夏采薇心中又惊又疑又奇:“秦无眠深夜至此,所为何事?一向独来独往,杀人如麻的秦无眠,身旁为何还有人,这人是谁?为何会愿意跟着冷若磬石的秦无眠?” 夏采薇虽是吃惊,但心想:“自己与秦无眠有过一面之缘,也谈不上有何深仇大恨,想来他也不会加害自己。”想到此处,不由心头一宽,微微一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阁下既已到此,何不现身相见。” 前方不远处,缓缓步出一人,一身黑衣,一步一步,清楚得让人心胆俱裂。 他,浑身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黑气,密得滴水不进。 这,只有从小隐蔽于黑暗之中,生长于黑暗之中,才会有这么密的杀气。 他,仿佛生来就属于黑暗。 忽然电光一闪,“轰隆隆”一声巨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打了下来。 大雨转眼即至,夏采薇却半点不为所动,定定的看着来人,他恍惚间,忽然感到:“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刀,一柄阴暗而充满暴戾之气的刀。” 夏采薇一惊,暗道:“他,竟已到‘人刀合一’之境。” 来人缓缓走进,电光闪闪之间,夏采薇猜得一点没错,来人果是数年未见的秦无眠。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果然是你。” 秦无眠冷冷的盯着夏采薇,忽然右手一动,刀光一闪,刀如匹练般直斩夏采薇喉咙。 夏采薇清楚的感觉到刀上的森森寒气和令人窒息的杀气,可是他却一动不动,他的眼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杂质,生与死的边缘,他却镇定自若。 万丈刀光陡然归于一线,刀锋停在夏采薇咽喉处。 秦无眠冷如刀锋般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夏采薇道:“你,为何不躲?” 夏采薇缓缓道:“杀气虽强,却无半点杀意,你心中仍有疑惑,在没有答案之前,你不会杀我。” 秦无眠冷冷的盯着夏采薇,忽然刀光一闪,刀重入鞘中。 夏采薇忽然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朋友既与秦无眠一同前来,何不出来叙叙旧。”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此话一出,旦见林内又缓缓步出一人,凝神细看,登时大吃一惊,不是别人,竟是数年未见的温恒。 夏采薇对温恒中毒,后至失踪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此时突见温恒安然无恙的立在跟前,心中实是又惊又喜又疑,怔了半响,方才叫道:“温大哥。” 温恒却全无丝亳欢喜之态,满眼疑惑的看着夏采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眸中透出一种深沉的悲哀与愤怒。 听闻夏采薇的叫唤,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三年的磨练,他已再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了。 夏采薇见温恒的口气如此冷淡,不由一呆,显得惊寂莫名,良久,方才呆呆道:“温大哥,你,你怎么在此,还有,你怎会跟他在一起?” 温恒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找你已经三年了。” 夏采薇愕然道:“找我?” 温恒点头道:“‘添香红袖’一役,江湖人都说你已经死了,秦大哥却说你还未死,所以三年来,我们一直在找你,直至数日前听闻此处有天神出现,好奇之下寻来,方才找到你。” 夏采薇直听得满头雾水,又惊又疑道:“你们如此费尽心机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温恒尚没说话,陡听秦无眠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杀你。”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心头一凛,叫道:“杀我?” 温恒抬头看了一眼秦无眠,轻声道:“先问清楚。” 秦无眠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轻轻的‘嗯’了一声。 夏采薇见温恒对自己如此冷淡,言词间闪烁其词,秦无眠又口口声声说要杀自己,隐隐感觉其间似有什么重大关连,不由呆呆的看着温恒。 温恒沉吟片刻,方才问了一句:“你没有去过‘添香红袖’?” 夏采薇脸色陡变,简单的一句,却仿若一把利剑,陡然撕开了尘封已久的回忆,红得耀眼的血,一把把刺入胸膛的利刃,那一张张峥嵘可怕的面孔,夏采薇全身一颤,良久,方才沉痛无比的吐出一个字:“有。” 秦无眠双目一凝,右手紧握住黑衣下的刀。 温恒凝声道:“你有没有勾结北邙山?” 夏采薇一呆,勾结北邙山,这从何说起,虽心中满腹疑问,但还是肯定道:“没有。” 温恒暗松了一口气,追问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事?”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的脸早已因为痛苦而扭曲,良久,忽然现出一种难有的平静,淡淡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关键时刻,夏采薇竟罗里嗦的念起佛家偶偈语,温恒直听得莫名其妙,叫道:“我在问你话,你怎么跟我念起佛经来了,罗里嗦,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快说。” 夏采薇摇头叹道:“一切之事,皆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雾中之烟,温大哥,过去之事,你又何必执着呢。” 温恒冷哼一声,不耐烦道:“夏采薇,你别跟我废话,快说。” 夏采薇摇了摇头道:“温大哥一再相询,我只能告诉你,我夏采薇顶天立地,问心无愧。” 温恒狐疑道:“可当日你既在‘添香红袖’,江湖人都道你已经死了,你又怎么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难道,难道-----”想到此处,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夏采薇。qqnew 夏采薇叹了口气道:“我是死而复生。” 温恒惊疑道:“怎么死而复生?” 夏采薇摇了摇头道:“温大哥,我既已决定隐退江湖,再不管江湖事,你何必要苦苦相逼呢。”微微叹了一口气,举步向前走去。 突听秦无眠冷冷道:“且慢。”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止住脚步,缓缓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有何事?” 秦无眠缓缓道:“你说的,有何凭证?” 夏采薇双眉一凝,一字一顿道:“你要如何才肯信?” 秦无眠紧盯着夏采薇道:“除非你能接住我的‘七绝斩’。” 温恒脸色一变,惊道:“秦大哥,你-----” 秦无眠点头道:“放心,他此时的武功修为,绝不在我之下。” 夏采薇紧盯着秦无眠,心知此战避无可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秦无眠,十六岁击败七大刀客之一的‘刀狂’——战无涯,从此声名鹊起,威镇江湖,三年后的他,刀法更上一层楼,悟出‘七绝斩’,‘七绝斩’虽只七刀,可却是其刀法的颠峰,正所谓水动山静,水易枯而山难移,霞艳云淡,霞易逝而云不散,定若止水,容得鸟飞鱼跃,波恬浪静,胜过狂风骤雨,日盈昃,月满亏蚀,终因盈不能持久,欲速则不达,无刃可入有间,滴水亦可穿石,武学之道,慢,实则比快厉害得多。 夏采薇,十八岁,悟出‘逍遥步’,无意夺得武林盟主,得凌霄子赏识,学得‘无痕内力’,三年前,于海边大彻大悟,以大海之气,重造全身,三年寒暑不断,此时的他,修为又到了何种境界。 秦无眠!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 两个不世出的奇才,此战到底孰胜胜败?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七绝斩 募地里一道闪电划过,天地间为之一亮,继而“轰隆隆”一声雷响,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直洒下来。 狂风骤雨,两人却半点不为所动,仍是定定的凝视着对方。 虽未交手,但两人所发的无形气劲已在半空中短兵相接,劈雳硬碰,相互撕扯,“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那气劲之强,便连密集如豆大的雨点,也劈之不进,树叶被狂风带得“哗啦啦”,“哗啦啦”,如浪潮般作响不绝,无数落叶,随着狂风,直向两人撞来,可未曾靠近,已纷纷化为粉末,随风消散。 秦无眠双目如锋,凝望着夏采薇,右手紧握着刀柄,手中的刀也仿若感觉到了主人的战意,在鞘中“嗡”“嗡”“嗡”作响不绝,直似一条被囚禁的怒龙,马上便要破禁而出。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凝如山岳,静如渊亭,气盈全身,目中不温不火,半点不为所动。 两人战意不断旺盛,所发气劲也越来越强。 大战一触即发,此时此刻,最为矛盾担心的,反而是旁边的温恒,一个是表弟,乃是骨肉至亲,一个是所爱之人,对自己体贴入微,关怀倍至,倘若两人之中有一人或死或伤,叫自己于心何安,偏偏这场大战,自己又无力化解,不由又是焦急,又是担心,又是恐慌,心中一个声音不住大叫:“别打了,别打了------” 突听秦无眠撮口一声龙吟般的长啸,啸声高亢激扬,如利刃般穿透层层密云,直上九天云霄,啸声中,秦无眠突然双脚在地上一蹬,身若离弦之箭,冲天而起,右手一晃,“呛”,一声龙吟,秦无眠率先出手,刀仿似一条被困已久的怒龙,骤然出鞘。 秦无眠右手长伸,将刀高举过头,内力过处,长刀立时暴闪出万丈刀光。 秦无眠大喝一声,右手使劲往了一压,长刀立时夹杂着鬼哭神号的劲力,直向夏采薇当头劈下,募地里白光一闪,厚厚的云层也仿似一瞬间被此刀剖开,天,仿佛从中裂开一般,白光耀动,鬼神皆惊,正是‘七绝斩’中的第一式——‘裂天斩’。 电光一闪,半空中又是“轰隆隆”一个霹雳打下,刀借雷势,真具开天霹地之威。 劲招临面,夏采薇凛然不惧,陡觉胸口热血上涌,激发了英雄肝胆,大喝道:“区区一刀,何足道哉。”双掌虚抬,向外一翻,冷喝一声,猛然向上推出一掌,劲由心生,力自掌出,犹如一堵无形的高墙,排山倒海般压将而出,掌力带动黄豆大的雨点,反卷而上,又如怒潮狂涌,一浪高一浪,一浪盖过一浪,后浪推前浪,劲力所至,势不可挡。 “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招。 “蹬”,“蹬”,“蹬”,夏采薇向后连退三步,方才勉强站定,只觉胸口一阵气闷,双手酥麻无力,不由暗暗称奇,心想:“自己在大海之中练功,掌力足以与怒涛相抗,一招之下,自己却连退三步,看来秦无眠的‘七绝斩’果不是易与。”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秦无眠借着劲力回中,凌空一个倒翻,飘然落在数丈之外,只觉右手仿若被电击一般,麻软得几欲握不住手中的刀,胸口隐隐作痛,心下却是又惊又佩,心想:“三年不见,想不到他的功力居然精进如斯,今日竟能与自己对决。” 温恒见夏采薇硬接秦无眠一刀,竟然毫发无伤,心下又惊又疑,又见夏采薇所用掌法刚猛无铸,霸道无匹,不由奇道:“夏采薇,你刚才所用的是什么掌法,我怎从未见过?” 夏采薇却是不答,反而朗声长吟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温恒一呆道:“这是什么?” 夏采薇一字一顿道:“词,亦是武功。” 温恒愕然道:“武功。” 夏采薇点头大声道:“不错,这是我自悟的武功,浩然正气。” 陡听秦无眠森然道:“今日就让我的‘七决斩’,来会一会你的‘浩然正气’,夏采薇,再接我第二刀——‘锁心斩’。”。 ‘斩’字方出,秦无眠右手连晃,于瞬息间连出六刀,刀刀生风,“呼”“呼”作响,万道刀影交织成一张巨网直向夏采薇兜头迎去,刀未至,刀上劲力已震得雨点四下纷飞。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只觉一股巨大的死亡之气扑面而来,天地间突然变得一片死寂,仿佛万物皆因这一刀而变得全无生气,澎湃的刀劲充斥周身,将全身牢牢锁住,令自己动弹不得,只能任!其!宰!割! 夏采薇心下一寒,暗想:“‘锁心斩’果然了得,这一刀,刀意之强,竟让人惧怕得无任何求生欲望,此刀专以刀意制敌,欲破此刀,必得破其刀意。” 夏采薇心念电转,放松身体,调匀呼吸,将全身置身到一个极为舒服的环境之中,不浮不躁,万变不惊,凝神一看,果见那浓密的刀网之中,有稍微的空隙,身形一晃,脱出刀圈之外。 “轰”,一声巨响,秦无眠一刀落空,劈于地上,立时将泥泞的地面刨出一个数丈长的深沟,泥水尽皆被刀劲逼得四下纷飞,周围狂风大作,树叶纷纷而下,未及落地,已被刀劲逼成粉沫。 秦无眠一刀落空,眼中却无半分失望之色,反而变得兴奋起来,缓缓道:“面对我的‘锁心斩’,居然仍然心若冰清,不浮不躁,三年不见,你武功修为竟已如此了得。” 夏采薇温然一笑道:“过奖了。” 秦无眠突然大喝一声道:“夏采薇,你我此时战意正盛,正好一战,接我第三刀——‘断岳斩’。”话音甫落,秦无眠脚步一动,右手斜晃之间,长刀已向夏采薇斜斩而出,内力过处,刀身登时绽放出万丈刀光,挟着开天劈地,鬼哭神号的劲力,直向夏采薇周身罩来。qqnew 夏采薇心中一凛,暗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断岳斩’斩钉截铁,绝无半分花巧,可其刀意所至,却又化作一张无边无际的刀网,将自己周身罩住,虚实相接,要破此招,必先分开虚实。”一念及此,夏采薇沉腰立马,大喝一声,双手虚划,一招——“巨浪滔天”,猛然向外推出一掌。 “蓬”,一声巨响,两人所发劲力于半空相接。 巨响声中,夏采薇凝耳细听,果见响声有轻有重,身形一侧,从右侧冲出。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果然,右侧乃是刀劲最弱之处,夏采薇一冲,便即冲了出来。 接连三刀被夏采薇所破,秦无眠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丝难有的笑意,他的眼中不再是一种孤独的死灰,而是一种兴奋,兴奋得可以焚烧一切。 夏采薇连破三刀,也不由赞了一少句:“刀如泼风,挥洒自如,势若雷霆,惊天动地,断岳斩,果然名不虚传。” 秦无眠却半点不为所动,右手往外一圈一转,已然发出‘七决斩’中的第四刀——‘撕风斩’。 ‘撕风斩’一出,登时狂风大作,雨点纷飞,‘碎梦刀’在秦无眠浑厚的内力催动下,幻化成一道巨大的刀影,直向夏采薇怒劈而下,刀未至,豆大的雨点已被刀劲逼得支离破碎。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争锋 夏采薇眼见此招虚实相接,恍恍惚惚,实是避无可避,只得双手虚抬,一招——“翻云覆雨”,双手上下一翻一转,再猛然向外一推,劲从掌出,被其内力一带,豆大的雨点立时上下纷飞,现出一层层不规则的潮浪,越翻越涌,尔后,几如海中怒潮,势不可挡。 “轰”,一声巨响。 夏采薇再接一刀,豆大的雨点登时被刀劲震得四下纷飞,所到之处,树木立被射得千疮百孔。 夏采薇身形连晃,向后连退三步,而秦无眠也被劲力震得反退回去。 秦无眠面沉如水,紧紧的盯着夏采薇,暗惊道:“‘浩然正气’果然厉害,每招皆是大开大阖,气派宏伟,端凝自重,每招所出,都有怒潮狂涌,石破天惊,大浪奔腾,风雨大至之势,自己苦候三年,难道又得一败?不,不------”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秦无眠微一凝神,大喝道:“夏采薇,接我第五刀——‘破水斩’。”话音甫落,秦无眠突然双手握住刀柄,变刀为剑,猛然向夏采薇当胸直刺而出,刀意所至,澎湃的刀劲立时化为一柄出鞘的利剑,其势之大,正如李白所云:‘君不见,黄河之水自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此招虽不像先前那般铺天盖地,却反把劲力凝于一线,凝成一把速度更快,更准,更狠,更劲的一柄剑。 眼见此招所出,夏采薇心情激荡,也不由赞了一声:“好。” 不敢半点怠慢,一招——“怒潮漩涌”,双手在胸前虚抱成圆,内力过处,掌中突然生出一股漩涡之力,雨点立时纷纷绘聚起来,形成一道水层,挡在夏采薇面前。 夏采薇却无半点迟疑,身形暴退,每退一步,双手皆在半空中虚抱成圆,形成一道道水层,虚停半空,一道一道,不计其数。 只听“嗤”,“嗤”,“嗤”,之声作响不绝,秦无眠所化劲气,一碰水层,立将水层震得粉碎,可每破一道,他所发劲力也随之削弱一分,如此一路,水层虽被秦无眠所破,可‘破水斩’,也无半点威力。 不待漫天水珠落下,夏采薇陡然大喝一声,左手于半空中划一半圆,右手一招——“石破天惊”,猛然向外推出一掌。劲从掌出,漫天的雨点被夏采薇浑厚的内力一推,立时化作千百把飞刀,钢镖一般,铺天盖地,反向秦无眠射去。 秦无眠赞了一声:“好,好掌法,好内劲,隔空摄物,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夏采薇,你精进如斯,接我第六斩——‘摄日斩’。”大喝声中,秦无眠双脚一蹬,恍若一支离弦之箭,陡然跃上半空。qqnew 夏采薇心头一惊,暗道:“秦无眠对漫天飞刀,钢镖置若罔闻,仍要全力发出第六斩,难道是想两败惧伤,还是心中早有计较,有恃无恐。” 夏采薇微一分神间,秦无眠的‘摄日斩’已然发出。此斩一出,秦无眠立将内力化作一股纯阳真气,内力过处,‘碎梦刀’登时变得赤热通红,仿若太阳般,绽放出万丈烈光,所到之处,漫天雨点立时灰飞烟灭。 夏采薇见秦无眠周身陡然散发出一股强劲的热量,全身热气澎湃,刀未至,已感一股灼热之气直扑全身,不由暗赞了一句:“好刚猛,灼热的一刀。”只一瞬,‘摄日斩’已然攻到,旦见刀身通红似铁,恍若一条火龙,所到之处,豆大的雨点尽皆被烤干,周围的树叶尽皆被烧成灰,秦无眠手中长刀仿若一条能吞噬一切的火龙,向夏采薇急袭而来。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心头一沉:“此招妙到毫颠,无半点破淀而寻,没想到秦无眠至刚至烈的刀法中,会有如此别出心裁的一招。”此时刀已然近前,澎湃的刀劲已将周身锁死,根本避无可避。 眼见长刀’仿若一只出笼凶兽,扑面而来,夏采薇心中一急,突见漫天的雨点落下,忽然心中一动:“自来水火不相容,水能克火,何不以水一试?”当下再不迟疑,右手猛然往外一圈,豆大的雨点立被搅成一道水层,夏采薇左手往外一推,那水层反向刀身撞去。 夏采薇双手一翻,猛然从掌中推出一股至阴至寒的内力。 “嗤”,一声,水层一遇秦无眠手中的长刀,刹那间,化为无数热气,但陡遇夏采薇那至寒至阴的内力,又瞬间凝聚成冰,聚在刀身之上,再加漫天的雨点,冰层越聚越厚,刀光也渐渐暗淡下去。 秦无眠全力发出的‘摄日斩’,终被夏采薇所破。 秦无眠双目一凝,陡然暴射出两道冷电,右手一转,立将刀身之上的冰层震飞,朗声道:“夏采薇,接我最后一招——‘问天斩’。”秦无眠忽然向前急掠一步,陡然转身,右手往外一横,刀身恍若一道长虹,横斩而出。 ‘七决斩’的最为一招——‘问天斩’,竟会是一招横斩。此招一出,澎湃的刀劲立如横扫千军般暴扫开来,气势之盛,恍若千军万马一般,秦无眠自小生活在黑暗之中,背负的,只有仇恨,痛苦,孤独和寂寞,心中早已愤愤不平,所以‘问天斩’,夹杂着无数的仇恨,辛酸与痛苦,誓要将所有的不幸一刀斩断,这一斩,已穷秦无眠毕生武学,刀法极至,更是前六斩无法比拟的。 ‘问天斩’一出,顿时惊天动地,鬼哭神号,天地间仿若一瞬间笼罩着一层巨大的死亡阴影,一种使万物箫索的刀意随着刀法迸发而出,刀未至,刀劲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所到之处,周围树木尽皆粉碎,豆大的雨点也半点劈之不进,就连夏采薇身上的衣服,也受不住如此澎湃的刀劲,纷纷碎裂成片,随风飘荡不休。 此招力量雄浑霸道,根本避无可避,夏采薇无奈,唯有使出‘浩然正气’的最后一招——“浩然正气!” 秦无眠——问天斩!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浩然正气! 孰胜孰败? 劲招临面,夏采薇陡然大喝一声,双手虚抬,自外往内一圈,猛然往外一推。 秦无眠只觉夏采薇双掌间,陡然迸发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力,仿若怒潮狂涌,大浩然正气,铺天盖地,势不可挡,急向自己所施刀劲撞来。 “轰”,一声巨响,两招硬碰,半空中立时迸发出一种难听而刺耳的声响。 巨响过后,“蹬”,“蹬”,“蹬”,夏采薇向后连退三步,方才勉强站定,嘴角渐渐沁出血来。 秦无眠被其强大的劲力反扑,也不由向后倒退了数步,方才站定,只觉五脏六腑翻腾,喉咙蠕蠕而动,双腮鼓张,但他生性阴冷,倔强,硬生生将鲜血咽了下去,强自按捺住内伤,右手一晃,刀光一闪,长刀回鞘,那种眼中燃烧起来的强烈战意,也随着长刀的回鞘,而逐渐暗淡下去,惭惭恢复原来的死灰色。 远处的温恒一见两人罢手,心中先是一宽,随即一见两人面色苍白,嘴角沁血,又不由心中一紧,急忙跑了过来,惊问道:“你们,你们没事?” 夏采薇微微一笑,曼声长吟道:“‘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问天斩’中隐含无数的寂寞,仇恨,悲凉与痛楚,如此凌厉的刀法,如此透人心魄的刀意,果然不愧为‘问天’!” 秦无眠淡淡道:“‘问天斩’虽然厉害,可惜仍敌不过你的‘浩然正气’,我‘七绝斩’已完,再无余力一战,我已经败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仰头看了看悉悉落落的雨点,慨然叹道:“秦兄的刀法震古烁今,要不是这场雨,胜负尚难预料。”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二入徐州 秦无眠缓缓道:“胜即是胜,败即是败,何来这许多言辞,有你这样的好对手,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的刀法定能更上一层楼。” 夏采薇一呆,心道:“有你这样可怕的对手,我可要日夜烦心了,要是一个不注意,一刀杀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心中正想着如何对付,尚不及说话,秦无眠霍然转身,默默离去。 温恒看了看秦无眠,又看了看夏采薇,终于问了一句:“夏采薇,你可是不世出的奇才,真的甘愿在此平淡一生,不再踏足江湖了吗?” 夏采薇摇了摇头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既得平静,何心再徒添是非。温大哥,不必担心。” 温恒只觉夏采薇话中透出一种心灰意冷之意,当年那个朝气勃勃的夏采薇已然不复存在,隐隐感觉到‘添香红袖’一役,似乎发生了什么极不寻常的事,不由心头一酸,猛然想起一事,叫道:“那苏红袖呢,苏红袖怎么办?” 夏采薇心头一痛,强忍着悲伤道:“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能在一起,即使勉强在一起,强扭的瓜不甜,也终究得不了幸福。” 温恒急道:“即使如此,难道你忍心看着一个深爱你的女子,整天以泪洗面,受尽相思之苦,以致柔肠寸断而死吗?”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一呆,面色一变道:“你说什么,红袖,她,她怎么了?” 温恒轻叹了口气,想起几人的交情,再想到苏红袖如今的现状,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道:“苏红袖,她,她快要死了。” 夏采薇胸口如遭闷捶,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呆呆道:“怎,怎会这样?” 温恒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我只知苏红袖病入膏荒,苏钰公告天下,骋请天下名医为其诊治,此事早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只是你一直躲在这穷乡僻壤,不知道罢了。” 夏采薇只觉一片空白,半响,方才定下心神,坚定道:“温大哥,我的行踪切勿泄漏,明日,我定往徐州一行。” 也不侍温恒反应,夏采薇已转身向外走去。 夏采薇悄悄回到房内,此时天色已晚,徐添一家早已熟睡,夏采薇一来不想打饶,二来心知自己身份特殊,让其知道后,岂不连累他人,当下找了笔,墨,纸,砚,草草留了一封书信,出门而去。 夏采薇步出大门,忽听背后一人叫道:“大哥哥,你又要去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吗?” 夏采薇一怔,回头一看,说话之人,却是小玲,不免一呆道:“小玲,这么晚了,你怎还没睡?” 小玲答道:“大哥哥,我在等你。”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心中莫名一动,微微一笑道:“大哥哥这次不去除暴安良,而是去找人,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自己多多保重。” 小玲惑道:“找你喜欢的人吗?” 夏采薇先是一呆,随即微微苦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小玲叫道:“你找到她后,能把她带到这里来吗,我想见见她。” 夏采薇一呆,万不料小玲会说出这样的话,想到此去生死未卜,吉凶难测,不由微微笑了笑,笑中却满含凄凉之意,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小玲,我答应你,天晚了,回去,外面冷。” 小玲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向屋中走去。 夏采薇叹了口气,转身没入黑暗中。 夜凉如水,月色迷人。 徐州,繁华都城,虽已置深夜,但仍是华灯初上,分外霓红,纸醉金迷之中,哪有半点衰败的迹象? 夏采薇默默的走在大街上,一袭长长的黑衣几将他瘦削的身体完全笼晕,巨大的斗笠深遮脸面,双手笼于袖中,三年与世隔绝的生活,使他对繁华的徐州,感到陌生又恐惧。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他默默的向前走,忽然一张告示跃入眼帘。 夏采薇止住脚步,探头一看,旦见告示上写着:“苏家之女,邪风入体,药石不灵,苏钰骋请天下名医为其诊治,若令其康复者,赏黄金万两。” 夏采薇心中一痛,长叹了一口气,又默默的向前走去。 苏府,对夏采薇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几个转弯,便已到西侧的一个拐角处。 夏采薇凝耳细听,见并无暗哨埋伏,方才从墙外跃了进去,其时已值深夜,偌大的苏府静悄悄的。夏采薇心中却是一喜一忧,喜的是此时黑暗之中,自己易与隐藏身形,忧的是,苏府乃龙潭虎穴之地,其间高手如云,更有‘算无遗策’的吴遗策坐镇,此人心计之工,谋害之毒,谈笑杀人,乃是最为难缠的对手,再者,自己虽曾在苏府住过,却从未随便走动过,苏府之中的亭台阁谢,全不知悉,自更不知苏红袖所住之处,此时自己身处险地,若贸然行动,到时不仅救不了苏红袖,反还会陪上自己性命,他心中虽心急如焚,但也只得暗盼苏红袖吉人自有天相,想到此处,夏采薇只得按奈住心中的不安与焦急,调匀呼吸,放缓心跳,静静的在黑暗中潜伏下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忽听西首房门‘吱呀’一声,一名身穿淡黄色衣服的丫鬟持了一个瓷盆,从房内退了出来,静静的向走廊边走去。 夏采薇只觉那丫鬟身影甚为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但如此好的机会,岂能放过,当下脚步一动,身形如风,急向那丫鬟窜去。 那丫鬟毫无半点武功,怎会料到背后有人,正行走间,陡觉后心‘神道穴’微微一麻,全身立时动弹不得。心下一惊,尚不及开口叫喊,只听夏采薇在背后低沉的声音道:“休要叫喊,否则性命难保!” 那人全身轻轻颤了颤,轻声‘嗯’了一声。 夏采薇低声问了一句:“苏红袖住在哪儿?”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那丫鬟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缓缓道:“在后院的水榭之内。” 夏采薇点头道:“逼不得已,还请见谅,多谢。”伸指松了穴道,转身向外走去。 方才行出两步,突听那丫鬟叫了一声:“夏采薇?” 夏采薇一呆,不由自主的止住脚步,心中又惊又疑:“这丫鬟是谁,怎会知道自己?难道自己的行踪已然泄露?不可能,自己以死遁迹三年,此次来京,根本无人知晓,可这丫鬟又怎知道自己呢?” 夏采薇此时顿时陷入进退两难之境,若此时离开,那丫鬟一大声叫唤,岂不泄露自己行踪!若此时回头,岂不泄露自己身份!只得在心里暗悔自己江湖经验浅薄,心慈手软,落得这进退维谷的难堪之境。 那丫鬟一见夏采薇定住身形,犹豫再三,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测,轻声道:“三年不见,你连我也不识得了吗?”言语之中却颇含凄苦之意。 夏采薇心中一动,斜眼一撇,此时那丫鬟已转过头来,夏采薇正见她如水的双眸,凝白如玉的皮肤,秀美可爱的脸庞,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侍灯。陡见侍灯,夏采薇心中又不由想起侍琴,心头一酸,长叹了口气道:“你还好?” 侍灯摩娑着往前往前走了两步,叹道:“不好,我太孤独了。” 夏采薇并未回头,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此时脸上的孤独与落寞,酸楚道:“对不起,我终究还是害了侍琴。” 侍灯突然尖声叫道:“不,侍琴她很幸福,因为她想要的,她已经得到了,可为何到了此时,你还是不回头看我一眼。”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黯然道:“对不起,我此来只想为苏红袖治病,我不想节外生枝。” 侍灯突然凄苦的笑了笑,摇头道:“我知道了,我终究没有侍琴那么好运。” 第二百八十八章 相思 夏采薇心头一震,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但随即想到侍灯只是一个纯洁无暇的丫鬟,怎也不会加害自己。一想便即释怀,他怎会料到,三年前,夏采薇为了侍琴,甘愿舍弃生命,力战风,雨,雷,电四大护卫,在夏采薇怀抱侍琴的时候,深深震撼了她,她那时好羡慕,好忌妒侍琴,幻想着自己能是她,已至于不知不觉中,她竟莫名的爱上了夏采薇,三年来,她每日想着夏采薇的身影,想着夏采薇的声音,以致在夏采薇出现的一刹那,她便认出了夏采薇,可三年来的相思与等待,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她心底那种深沉的爱,陡然之间被完全熄灭,随即变成一种难以抑制的恨,以致后来生出许多事来。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你多保重,再见。”身形一晃,已然消失不见。 侍灯呆呆的看着,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 夏采薇得了侍灯的指点,身形连晃,急向后院掠去。他轻功本就有一定造诣,再加此时内力深沉,轻功更为高明,一路窜高伏低,直似灵猫,仗着敏捷的身手高超的轻功,竟没人知觉。 夏采薇掠到后院,旦见正面处,乃是一座两层小楼房,造型典雅精致,前方乃是一个小小的庭院,院前又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四处花木扶苏,遍置奇花异草,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更衬得此处幽静与安适。 夏采薇轻赞了一句:“果然是一处养病的好在处。”当下隐在暗中,他心知此处乃病人所在之地,防守定不会像外边一样森严,但为了安全起见,仍是凝耳细听了片刻,果然,这宁静的小院中无半点呼吸之声,夏采薇放下心来,抬眼一望,小楼沉醉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之中,更里得模糊与神秘。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想到佳人近在咫尺,三年未见,不知是何模样,不由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酸楚,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忍了片刻,终于按耐不住,身形一晃,一个‘蜻蜓点水’,轻轻巧巧的上了二楼。 夏采薇悄悄俯到窗外,凝神细听,只听屋内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显是屋内之人已然熟睡。 夏采薇放下心来,伸手推开窗子,轻声掠了进去,借着淡淡的月光,旦见屋内摆制典雅,香气扑鼻,侧边放了一张大床,透过薄薄的轻纱纹帐,只见苏红袖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再无半点血色,双目紧闭,眉宇间隐然透出一种死气,三年未见,已然憔悴得不成模样。 夏采薇心头一酸,泪水已在眼中打滚,情不自禁的向床边走去。 忽然,窗外吹来一袭冷风。 夏采薇回头,正见被冷风吹起了几张信签。 夏采薇微一伸手,将其抓在手中,只见那信纸乃是上好的宣纸,纸上写了几行秀美的小楷字,借着月光,低头一看,旦见第一张上题的乃是贺铸的《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年华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字迹时浓时淡,显然不是一笔而就,时写时停。qqΠéw 第二张题的又是李后主的《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夏采薇默默的念着,在念到最后一句,‘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之时,心头那种酸楚陡然之间升到了极致,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接下第三张,题的仍是李后主的《乌夜啼》:“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词意哀婉,却也寄托了主人的万般相思。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已抑制不住全身颤抖起来,心中宛如刀割,第四张题的乃是苏轼的《水龙吟》:“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夏采薇见那宣纸上墨迹斑斑,显是泪痕,不由想到苏红袖填词时,边哭边题的情景,不由心中大拗。 第五张题的乃是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夏采薇心中又悲又痛,想到苏红袖对自己的百般相思,以致柔肠寸断,黯然神伤,憔悴至此,禁不住泪水滚滚而落,又见那窗边的桌上还有厚厚一扎信纸,夏采薇正想走过去看,忽听背后苏红袖如梦呓般叫道:“夏采薇,夏采薇----” 开始叫得尚觉小声,尔后叫得越来越大,直似疯狂了一般。 夏采薇一惊,正想回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当下不及细想,身形一晃,从窗外掠了出去,脚尖轻点,掠上屋檐,如灵猫般蜷缩起来,屋内仍传来苏红袖恍若疯了一般的叫喊声:“夏采薇,夏采薇-----” 夏采薇屏住呼吸,方才藏好身形,只听门‘吱呀’一声,一个细碎的脚步声踏进房内,接而漆黑的小屋也瞬间明亮起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声叫道:“小姐,小姐---” 夏采薇只听声音甚为熟悉,透过屋檐缝隙往内一看,旦见说话之人一身浅绿色衣服,清秀的脸庞上却带着浓浓的愁意,不是别人,正是小雅。 苏红袖此时已完全苏醒过来,暗淡的眼眸慌忙扫了扫四周,急问道:“夏采薇呢,夏采薇去哪儿了?” 小雅心若刀割,暗叹了口气,摇头道:“小姐,你又做梦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谁知苏红袖却拼命的摇着头道:“不,不可能,绝不是做梦,他刚才还在这里的。”她随即扫了扫四周,惊恐道:“怎,怎没了?” 小雅强忍泪水,低声道:“小姐,你好好歇着。” 苏红袖急道:“不,小雅,你相信我,我绝没有看错,他刚才还在这,他穿一袭黑衣,头戴一个斗笠,正蹲在窗边看信签,我识得他的背影,绝没有错,是夏采薇,他回来了,回来了,都怪我,都怪我的叫喊才吓走他的,怪我。” 夏采薇听苏红袖在那喋喋不休的自责,心中直似针刺一般疼痛,真想立刻现身相见,但一想自己此时身处险境,若贸然相见,稍一不慎,只会害人害己,到时岂不得不偿失,想到此处,只得强自忍住。 屋中的小雅见苏红袖说得煞有其事,心中也不由又惊又疑,起身向窗边走来,恰好一阵冷风袭来,将桌上信笺吹得漫天都是,小雅摇头道:“小姐,你看花眼了,只是忘了关窗户而已,你别多想了。”边说边弯下腰,将地上散落的信笺拾了起来,关上窗户,又重回到苏红袖面前坐下。 苏红袖此时早哭得梨花带雨,饮泣道:“小雅,我是不是很傻?” 小雅眼眶微红,泪水也溯溯滴落下来,泣声道:“小姐,你别再想了,你死心,夏采薇已经死了,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苏红袖哭泣道:“不,不,他没死,他一定没死,我忘不了,到死,我也忘不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诺言 小雅哭道:“小姐,你醒醒,夏采薇已经死了,要是他没死的话,这三年来,为何他无半点因信,也从没来看过你,你不妨想一想,谁能喝下‘鹤顶红’不死,小姐,你醒醒,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苏红袖摇头哭道:“与其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小雅知无法再劝,只得跟着默默哭泣。 两人哭了半晌,苏红袖似是体力不支,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雅直到苏红袖睡熟,方才长叹了一声,起身吹灭油灯,径直出门而去。 夏采薇俯在檐角,凝听半晌,见再无其它异动,方才从屋檐角飘落下来,伸手推开窗户,晃身掠了进去。 夏采薇径直走到苏红袖床边,静静的凝望着她,凝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凝望着她长长的睫毛,凝望着她薄薄的嘴唇,凝望着---------------,也不知凝望了多久,他方才温柔的叫唤道:“红袖,红袖----” 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到了嘴边,却又只化作这两个温柔如水的名字。 仿若是听到了梦呓般的召唤,还是心有灵犀般的感动,苏红袖微微睁开双眼,在看到夏采薇的一刹那,他忽然呆了,良久,方才轻声叫道:“夏采薇,真的是你吗”? 夏采薇点了点头,哽咽道:“红袖,我来了”。 苏红袖却不像先前那般激动,反而现出一种难有的平静,甜甜一笑,眼中却流下泪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答应过我,你一定会回来的。” 夏采薇只觉心中宛如针刺一般疼痛,忽然俯下身去,将苏红袖紧紧抱住,哽咽道:“红袖,对不起,我来迟了,害得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苏红袖微微一笑道:“在看到你的这一瞬间,所有的苦,所有的累,所有的思念都消失了,因为我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 两人紧紧的相拥着,忽然喜极而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红袖方才悠悠问道:“夏采薇,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爹真的,真的----”说至此处,已是哽咽不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采薇静静的搂着她,淡淡道:“逝者已矣,往事如烟,又何须再提呢?只要我现在在你身边,一切都心满意足了。” 苏红袖心中感动万分,含着泪,点了点头,不过她心里仍是悬着一个疙瘩,过了良久,仍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我爹当时真的给你喝下了‘鹤顶红’吗?” 夏采薇知她不解开这个疙瘩,心中无法踏实下来,只得轻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早知夏采薇仍是活生生的站在眼前,但当夏采薇点头的一刹那,苏红袖仍是没来由的吓了一大跳,紧抓着夏采薇的双臂道:“那你为何现在还活着?难道那毒药有假?”她心中多希望自己的猜想能正确,那苏钰与夏采薇的矛盾便可缓解,可她忘了一点,若那药真是假的,夏采薇为何要逃避她三年呢? 夏采薇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鹤顶红’确是真的。” 苏红袖脸上顿时露出落寞之意,哽咽道:“对不起,我爹他太狠心了,可你为何------”她本想说‘可你为何到现在还活着’,但一想,此话一出,岂不太露痕迹,只得生生顿住。 夏采薇猜到她想说什么,微笑道:“也许是我福大命大,最后死而复生了。”轻轻的一句话,却道出了无数的心酸。 苏红袖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如此狠心,为何这三年来,你从没有来看过我?” 夏采薇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着苏红袖的面颊道:“红袖,我本以为,我们乃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只要你认为我死了,时间稍长,你就会忘了我,所以我才忍心不见你的面,谁知------”仟仟尛哾 苏红袖甜甜笑道:“谁知我却为了你,肝肠寸断,翘首以盼,终于还是把你等来了。” 夏采薇心中酸楚,哽咽道:“红袖,对不起。是我错了。” 苏红袖凝声道:“夏采薇,这三年来,你想到我吗?” 夏采薇柔声道:“我若不想你,今日我敢冒天下之大不违来这里吗。” 苏红袖登时只觉心中像装了蜜一般,甜甜一笑道:“那这三年来,你又是怎么过的。” 夏采薇叹道:“这三年,我一直都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渔村,白天帮人打渔,晚上教一个叫小玲的小姑娘读书识字,后来,温恒找到了我,我方知你身染重病,我才来徐州的”。 苏红袖点了点头,忽然道:“夏采薇,我想离开这个地方,你能带我走吗?” 夏采薇一呆,静静的凝望着苏红袖,凝声道:“你舍得你爹,舍得抛下这些荣华富贵吗,你跟我一走,就不再是千金大小姐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苏红袖微微一笑道:“我爹一生沉迷于权势富贵,早晚惨淡收场,至于这些身外之物,我从不在乎,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到了哪儿,我都甘之如饴。” 夏采薇只觉心头升起一阵温暖,柔声道:“红袖,我答应你,我带你走。” 苏红袖甜甜一笑,正想说话,突觉全身发冷,喉咙发痒,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先前尚不觉怎样,咳至后来,每咳一声,皆带出一个鲜血,弄得夏采薇全身血迹斑斑。 夏采薇心中矍然而惊,急问:“红袖,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快告诉我。” 苏红袖气喘息息道:“别,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说到此处,她又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夏采薇心中大急,伸手一探苏红袖的脉搏,只觉其脉搏跳动时快时慢,时强时弱,时实时虚,眉宇间的那股死气已然隐透华顶,再细看她的目,耳,舌,鼻,人中,五处,皆有病态。中医之中,讲究目通肝,耳通肾,舌通心,鼻通肺,人中通脾,苏红袖此时五处水火难济,阴阳失调,显是邪风入体,病入膏荒,非药石所能济。 正所谓关心则乱,夏采薇出身上林书院,对医术一道,也算有些心得,一急之下,尽是一筹莫展,苦思良久,忽然心中一动,忆起《万毒秘典》之中的一段话,若毒已入五脏六腑,欲解救者,必得将其奇经八脉打通,以强大内力逼出体外,此疗法称为‘通脉’。夏采薇转念一想,苏红袖因受相思之苦,导致虚火上升,邪风入体,阴霾之气纳入五脏六腑之中,何不用‘通脉疗法’,为其打通奇经八脉,再以内力逼出她五脏六腑间的阴霾之气,再以药石佐助,假以时日,必能奏效。想到此处,夏采薇心中又惊又喜,柔声道:“红袖,我这就带你走,你放心,我一定会医好你的。” 苏红袖此时咳嗽稍停,体力稍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小雅与我情同姐妹,要走也须得给她留一封书信,你先去留信,我这就起身。” 夏采薇想想也是,‘嗯’了一声,起身向窗边走去。 待夏采薇草草留好书信,苏红袖也已收拾妥当。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见苏红袖纤腰一把,苍白的脸上病态怏怏,不由心头一荡,想到从此天涯海角,双宿双飞,不禁又是欢喜,又是悲痛,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来。 苏红袖狐疑的看着他道:“你怎么了?” 夏采薇一怔,方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笑道:“没什么,只是太高兴了。” 苏红袖也不在意,浅笑道:“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夏采薇如听仙乐,心中欢喜无限,定了定神,方才道:“事不亦迟,咱们走。”当下扶了苏红袖,轻轻从窗口掠了出去。 第二百九十章 侍灯 夏采薇抬头一看,旦见月已西斜,天,反而更为黑暗下来,四周静悄悄的,连虫蛙的鸣叫声都没有,透出一股死一般的沉寂,夏采薇暗叹一声,心道:“但盼天可怜也,能平安出去才好。” 当下再不迟疑,扶了苏红袖,从二楼纵落于地,晃身向拐角处掠去。 两人方才掠出数丈,忽听前方一人轻声叫道:“夏公子,夏公子……” 夏采薇一惊,方才想出手,却见那说话之人身材纤细,身穿浅黄色衣服,说话低声,正向自己招手示意,显是在为自己遮掩行迹。 夏采薇又惊又疑,凝神一看,那叫唤之人不是别人,却是侍灯,不由心中一宽,扶了苏红袖,急忙步了过去。 眼见两人近前,侍灯登时面露喜色,叫道:“夏公子,快跟我来,我带你们出去。” 夏采薇一呆道:“侍灯,你,你怎会在此?” 侍灯一脸焦急道:“夏公子,你别问了,事态紧急,你快跟我走。” 夏采薇摇头道:“侍灯,你快走,我自有办法出去。” 侍灯急道:“可苏府戒备森严,若无我的引路,你是绝计出不去的。” 夏采薇心里何尝不知,可自己身份特殊,一旦行迹露,岂不连累侍灯,侍琴已因自己而死,自己岂能再害了侍灯,可若无她的引路,自己要带着苏红袖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谈何容易。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境。 侍灯眼珠一转,便已猜到夏采薇心中所想,笑道:“夏公子,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丫鬟,有大小姐在这里,即使出了什么事,苏大人也不会为难我的。”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心中莫名一跳,忽地升起一丝疑虑:“侍灯先前遇到自己,开口叫唤自己夏采薇,所说之话,似是别有用意。可此时却又变得如此客气,开口闭口,皆是秦公子,还有她不会武功,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似是专程在等自己一般,她一个劲的催促自己跟她走,难道她已然变心,早有图谋?”但随即又想:“侍灯与侍琴情若姐妹,自己平日里也从没得罪过她,若她要害自己,早就大声喧哗出来,何必等到此时,若人家是好意,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到此处,夏采薇登感一阵羞愧,但想到此事甚为蹊巧,也在心里暗暗留了一个心眼,也幸得他小心谨慎,不然,任他武功再高,也必命丧苏府之内。 夏采薇犹豫再三,转头看向旁边的苏红袖。 苏红袖点头道:“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夏采薇见苏红袖点头答应,方才心中一宽,点头道:“多谢。” 侍灯再不迟疑,举步往前走去。 两人紧跟其上。 有侍灯的带路,一路果然平安无事,三人穿过重重阁障,一步步向前,夏采薇却是越走越是惊疑,只觉周围房屋越来越多,似是自己不是向外走,反是向内行,但一想侍灯绝没有理由害自己,也随即释怀。 再走数步,三人忽然走到一个小院之内,夏采薇只觉那个小院甚为熟悉,细一观察,竟是当年自己差点命丧于此的那个小院,夏采薇心知此处乃是苏府的核心地带,心中再无疑虑,扶了苏红袖,止住了脚步。 正在低头急走的侍灯忽见夏采薇停了下来,不由止住脚步,回头道:“怎么了,夏公子,为何停下来,就快到了。” 夏采薇定定的看着侍灯,忽然叹了口气道:“侍灯,你变了。”qqnew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侍灯一呆,惑然道:“夏公子,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但她此话中已明显透着心虚。 夏采薇微微笑了笑,笑声中满是凄凉之意,慨然叹道:“我说你变了,你再不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而已变成一个工于心计,趋炎附势,爱慕虚荣之辈。” 侍灯一怔,笑道:“夏公子,你在说什么,怎么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她此时虽还在笑,可她的笑,已然有些勉强,有些惨然。 夏采薇却是不答,反而转头看着这个宁静的小院,良久,方才道:“侍灯,你不觉得这个小院太过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太过扎眼了吗?” 侍灯一呆,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对。 尚不及答话,夏采薇又缓缓接口道:“因为侍琴当年便死在这里。” 侍灯只觉胸口如遭闷捶,全身一颤,不禁向后倒退了两步,双耳“嗡”“嗡”“嗡”作响,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呆呆的看着夏采薇,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夏采薇抬头看着遥不可见的夜空,急然叹道:“看着侍琴的情份上,我不想杀你,你走。” 忽听门外脚步声响,一人抚掌大赞道:“好,好,好。” 夏采薇心头一叹,转头看向院外,旦见院外缓缓走进一行人来,当头者,正是三年未见的苏钰,吴遗策,尔后,则是风,雨,雷,电四大护卫,其后则是数十个手持火把的黑衣人,一时将院中照得亮如白昼。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苏红袖一见苏钰等到来,心想:“凭夏采薇一己之力,绝计敌不过风,雨,雷,电和吴遗策五大高手,不由自主的向前挪了挪,挡在夏采薇面前。”低声道:“夏采薇,你快走,我替你挡住他们。” 夏采薇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欢喜,又是酸楚,柔声道:“红袖,你放心,我一人应付得了,今日我便舍了性命,也必带你离开这里。”说话间,已举步踏到苏红袖面前。 苏红袖满心欢喜,甜甜一笑,倚偎在夏采薇怀里。 夏采薇冷眼盯着众人,不发一语。 苏钰一见苏红袖竟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依偎在夏采薇怀里,登时老脸通红,怒道:“红袖,你干什么,快过来。” 苏红袖迷迷糊糊的看着苏钰,病怏怏道:“爹,你就答应女儿一回,让我们走。” 苏钰双目一凝,冷声道:“不行,你若一走,爹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此事万万不可。” 苏红袖叹道:“难道女儿的性命就比不上你的权势地位,为了你的权势,你就忍心看着女儿活活病死,而不罔不顾。” 苏钰一呆,万不料苏红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情急之下,顿时语塞。 吴遗策一见苏钰父女越说越僵,急忙打圆场道:“大小姐,你别误会,苏长老为了门派鞠躬尽粹,有时的确疏忽了小姐,但绝不是小姐说的那样,父女情深,血浓于水,苏长老怎么会对小姐不管不顾,至于小姐的病,只要慢慢调养,定能痊愈。”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越听越不是滋味,此时再也忍不住,冷笑道:“吴先生号称‘算无遗策’,撒谎本事果然不赖,你明知红袖邪风入体,虚火上升,阴阳不调,以致心虚体弱,阴霾之气已入五脏六腑之间,此时已是病入膏荒,药石无灵之时,何来慢慢调养,便可痊愈之说。” 此话一出,不仅吴遗策一惊,便连苏钰也惊得六神无主,虚汗直冒,呆呆道:“怎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他一直以为苏红袖只是生病,万不料竟已病到这般程度,正所谓关心则乱,他平日乃是一代权臣,心计之工,谋虑之深,绝不在吴遗策之下,按理,既然连太医都无法,已到广邀天下名医之时,早该料到才是,他却恍恍惚惚,蒙在鼓里,直到夏采薇此时说出,他方才有此一惊。 吴遗策微微一怔,便即定神,低声道:“苏长老,切勿着急,小姐的病情,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不可中了敌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苏钰双目一凝,将心神重新稳定下来,他必定是一代权臣,马上便恢复过来,冷声道:“废话少话,速速将我女儿夺回。” 第二百九十一章 惊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吴遗策听苏钰言语之中已含怒意,当下哪敢多说,急忙低声领命,可此时苏红袖尚在夏采薇手中,他虽料定夏采薇绝不会伤害苏红袖,可万一出了意外,有了损伤,自己必然惹祸上身,如此一来,未免投鼠忌器,斜眼一瞅,正见旁边的侍灯,登时心中一动,计上心头,摺扇一挥,张了开来,露出扇上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微笑道:“故人到此,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qqnew 夏采薇此时尚戴斗笠,深遮脸面,所以吴遗策方才有此一问。 夏采薇淡淡道:“相见亦如不见,既是故人,又何必要以真面目示人。” 吴遗策心中莫名一惊,沉声道:“果然是你,夏盟主,你的生命力的确非同凡响。” 虽心中早有准备,但听吴遗策此时亲口说出,,众人仍是不由齐齐一惊,心中均想:“此人真是当日在‘添香红袖’亲口喝下‘鹤顶红’的夏采薇!”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区区一瓶‘鹤顶红’,何足道哉!三年未见,吴先生别来无恙。” 吴遗策呵呵笑道:“老了,不中用了,比不上夏盟主年轻力壮。三年不见,面对昔日仇人,夏盟主仍能心若冰清,不浮不躁,你的武功修为已更上一层楼了。” 夏采薇心下暗惊:“吴遗策简单的一句话,却止在暗暗提醒别人万不可轻敌,此人的心计,的确非同小可。”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多谢吴先生夸奖,只可惜千谋一虑,我还是落在你的算计之中,侍灯,想必是你策反的。” 吴遗策轻摇折扇,哈哈笑道:“夏盟主聪明绝顶,可这次,却猜错了。” 夏采薇‘哦’了一声,眼中尽是疑惑之色,他心中实难相信侍灯会心甘情愿的背叛他。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吴遗策微笑道:“夏盟主,你怎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你既以死遁迹三年,若无侍灯的通风报信,我们又怎会知道你来了京师,并入了苏府。” 夏采薇一呆,登时恍然大悟,斜眼看向旁边的侍灯,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 侍灯却是半点不为所动,坦然受之,森然道:“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亲手毁了它。” 夏采薇心头一震,苦笑道:“三年不见,你果然变了,你与侍琴的确不同。” 侍灯一怔,叫道:“我没她漂亮?没她温柔?为何她得到的,我却永远也得不到,我不甘心,不甘心。” 夏采薇摇了摇头,淡淡道:“你没她善良。” 侍灯一呆,突然哈哈笑道:“我是没她善良,但我也没她那样愚蠢,甘愿为你而死,所以我选择了投靠,选择了亲手毁了你。” 夏采薇摇头叹道:“可她得到了快乐,你呢,你永远也得不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执迷不悟,越陷越深。” 侍灯冷笑道:“你少跟我说这些佛学大道理,我根本就听不懂,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夏采薇见她如此无情,也只得无奈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吴遗策道:“人各有志,他人岂能强求?”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吴遗策满脸皆是得意之色,含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侍’,识时务者为俊杰,夏盟主,你还年轻,又何必执着呢?” 夏采薇朗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为虎作怅,岂是我辈所为。” 吴遗策轻摇折扇,笑道:“夏盟主切勿早下结论,且看我的诚意如何?” 夏采薇双目一凝,狐疑道:“诚意?” 吴遗策微微一笑,忽然折扇一合,身形一晃,急向侍灯掠去,双方相隔本近,待夏采薇明白其意图时,想要出手,已来之不及。 侍灯尚不明白什么事,只听‘咔嚓’一声,喉咙软骨已被捏碎,身体一软,瘫睡于地。 吴遗策笑道:“夏盟主,如何?可还满意。” 夏采薇见吴遗策竟然这般狠辣,也不由吃了一惊,想要出手相救,已来之不及,等反应过来之时,侍灯已然死于非命,只得无奈苦笑道:“这难道就是吴先生所说的诚意?” 吴遗策轻摇折扇道:“背叛你的人,难道不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夏采薇笑道:“吴先生恐怕此次是会错了意,弄巧成拙了。” 吴遗策‘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夏采薇缓缓道:“吴先生不是想告诉我,与虎谋皮,终不得好下场。” 吴遗策一呆,随即笑道:“夏盟主切勿误会,我只想表明我的诚意而已,其实,夏盟主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 夏采薇‘哦’了一声道:“愿闻其详。” 吴遗策笑道:“夏盟主,一来苏府已然布下天罗地网,纵然你有通天本事,你也难以逃脱,二来,即使你能逃出苏府,以你此时的处境,还能相容于江湖吗?” 夏采薇点头道:“听你如此一说,似乎我已无路可走。” 吴遗策点头道,:“夏盟主,此时你已无路可走,只要你投靠了朝廷,不仅能博得功名利碌,荣华富贵更是享之不尽,而且你与大小姐两情相悦,从此长厢厮守,岂不快哉,总好过你带着她,流亡江湖,整日提心吊胆好得多。” 苏红袖心中怦怦乱跳,不禁抬头看着身旁的夏采薇。 夏采薇却无半点迟疑,哈哈大笑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夏采薇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要我与仇人并肩携手,绝计办不到,吴先生想收买夏采薇,还请尽早断了此念。” 吴遗策双目一凝道:“夏盟主定要一意孤行,你不妨扪心自问,以你的能力,带着大小姐,可有机会闯出苏府。” 夏采薇朗声道:“妖魔小丑,岂堪一击,你们纵然齐上,我夏采薇又何所惧哉!” 此话一出,任吴遗策如何工于心计,也不由脸上变色,心头大怒,但随即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苏红袖尚在夏采薇手里,实不能自乱阵脚。”当下强忍怒意,冷笑道:“夏盟主,我念你此来乃是为了大小姐,出于一片好心,只要你留下大小姐,我便让你离开。” 夏采薇冷笑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过河拆桥的道理,我岂会不知,今日我既到此处,不带走红袖,我誓不罢休。” 吴遗策冷冷道:“夏盟主既然一意孤行,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风,雨,雷,电,格杀勿论。” 话音甫落,陡听一声怒吼,恍若睛天霹雳,直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旦见一个如塔一般的壮汉脚步一跨,直跨到夏采薇面前,不是别人,正是四大护卫中的‘无声雷’——雷震,雷震性烈如火,听闻夏采薇刚才的话语,早已怒火中烧,忍无可忍,早就想着将夏采薇碎尸万段,以除心头之患,此时一听动手,便第一个冲了出来。 夏采薇昂首挺瘦,双目一凝,大声道:“来罢。” 雷震怒喝一声,双目瞪得恍若铜铃一般,右手一晃,从腰间抽出板斧,一招——“开天劈地”,直向夏采薇当头劈下,劈未至,板斧已摩擦得空气“嘶”“嘶”“嘶”作响不绝,一股浑厚无比的力道,直若惊雷般,直向夏采薇当头压下。 夏采薇头戴斗笠,却是不闪不避,对雷震如此刚猛霸道的一斧,却是恍若未见一般。 雷震一招何等之快,只一瞬,已到夏采薇头顶咫尺处,正当众人都以为夏采薇要以轻功闪避之时,夏采薇突然右手一翻,往上一举。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惊!惊!惊!惊!惊!惊!惊! 雷震惊! 曲御风惊! 楚雨! 欧阳电惊! 苏钰惊! 吴遗策惊! 众人怔怔的看着眼前,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二百九十二章 对决 夏采薇竟以单手抓住斧柄,硬生生接下雷震如此刚猛霸道的一斧。 雷震心中又惊又骇,怔了片刻,方才回到神来,劲由心生,急忙运力回夺,谁知那板斧恍若在夏采薇手中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夏采薇三年来,日夜不断,在海中练功,内力早已深厚无比,这一握之间,力由心生,几如生根磬石一般,雷震横练功夫虽强,此时却如蜉蝣撼大树,哪能移动分毫? 夏采薇摇头叹道:“三年未见,你仍是一身蛮力,武功却如半点精进,可悲,可叹,念你一腔衷诚,让你去。”说完这几句话,夏采薇右手轻轻往外一摔,雷震如塔一般的身体连同板斧直直向外飞去。 “砰”,一声巨响,雷震如塔一般的身体正撞于墙上,立将围墙撞了个大窟隆。 众人都知雷震的武功,但见夏采薇如此轻描淡写便接下其一斧,又这般举重若轻,行若无事般便将其摔将出去,皆不由脸若死灰,暗自骇然。 陡听一声怒吼,却是雷震手握板斧,灰扑扑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虽是一身铜皮铁骨,但夏采薇刚才的那一摔,却潜运了五成内力,他此时虽未受伤,却也摔得半边身子酸麻,一条右臂几无知觉,但他生性悍勇无比,当着众人的面,如何受得住这等污辱,大吼一声,身形一纵,跃上半空,一招——“斧劈华山”,直向夏采薇当头劈下。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微微摇了摇头,右手虚晃,斜探而出,此招平平淡淡,毫无半点花巧,却是快若闪电,势若雷霆。 不待雷震一斧霹至,夏采薇的一招已然后发先至,雷震陡觉手腕一紧,板斧已被夏采薇抓在手中,心下一惊,急忙运力回夺。 夏采薇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又何必一意孤行,自取其辱。”右手轻轻往怀中一带,雷震身不由己,直向夏采薇怀中撞去,夏采薇右手一晃,直向雷震胸口虚按一掌。 雷震此时身悬半空,无处借力,中宫大开,避无可避。 “砰”,一声,如击败革。 雷震胸口剧痛,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如纸鸢,倒飞而出。 众人见夏采薇两招间便把雷震击成重伤,再无半点还手之力,不由心中又惊又骇,均想:“夏采薇这三年来,到底有何奇遇,为何武功突飞猛进,精进至此。”一时呆在原地,竟无人敢上前应战。 夏采薇抬眼看了看天色,眼见暗夜将逝,黎明已近,心道:“此时需得速战速结,否则,只要天一亮,就不易脱身了。”当下左手紧紧搂住苏红袖,大声道:“你们一起上。” 众人被其气势所慑,一时面面相觑,竟无人敢上前。 夏采薇轻蔑的扫了众人一眼,扶了苏红袖,举步向前走去。 忽听一人阴恻恻道:“夏采薇,你休要在此大言不惭,三年不见,老夫实不相信你的武功变得这般厉害。” 夏采薇止住脚步,斜眼一撇,说话之人却是‘云中电’——欧阳电。欧阳电素来自负,对四大护卫屈于末位,早有不甘,今日见雷震如此不济,心中先是吃惊,后又听夏采薇如此说,还道雷震近年贪图美色,误了功夫,以致极不济事,便把先前的惊异推翻,反而变得有些幸灾乐祸,沾沾自喜。 夏采薇当年被欧阳电偷袭一掌,以致身受重伤,对其人厌恶无比,冷笑道:“鼠窃狗偷之辈,也佩与我动手,上罢。” 欧阳电直气得双目喷火,怒喝一声:“狂妄小子,接招。”左手虚晃,一招——“紫电穿云”,右手猛然向夏采薇推出一掌。 夏采薇眼见他掌势虚飘,势若闪电,可其一力道却不浑厚,显是功力未纯之故。其实也不是欧阳电功力未纯,而是夏采薇武功渐进,内力浑厚,见识自然也就随之高了,《孟子尽心上》所言:“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人的经历越多,磨练越久,眼光也随之变得更宽更远。 欧阳电内力未纯,所发掌力自然而然便只能及此。 夏采薇胸有成竹,右手虚晃,化为一股柔力,也是轻飘飘拍出一掌。 欧阳电眼见夏采薇掌势虚飘,软绵绵的,毫无半分力道,一时哪会料到夏采薇留有后招。 “砰”,一声轻响。 两人硬对一掌,欧阳电身形微微晃了晃,正想撤掌,却陡觉夏采薇掌心中含着一股巨力的吸力,紧紧将自己右掌吸住,任自己如何运劲,却是扯不开分毫,不由脸色一变,心头大骇,正想运劲抵抗,却陡觉那股吸力变为一股阳刚之力,恍如海中怒潮,一浪接一浪,一浪盖一浪,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只一瞬之间,欧阳电便觉气息窒滞,体内五脏翻腾,一股血气从胸口逆流而上,忍不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夏采薇冷冷道:“去罢。”掌力一吐,只听‘咔嚓’之声作响不绝,欧阳电从指到腕,从腕到肘,从肘到臂,尽皆粉碎,身如纸鸢,倒飞而出。 剩下的曲御风和楚雨,一见欧阳电一招间又被夏采薇击成重伤,不禁向退了两步,脸若死灰,呼呼喘气,直盯着夏采薇,却是不敢近前。 夏采薇却对两人置若罔闻,扶了苏红袖,一步步向前走去。 众人心中又惊又惧,竟无人敢上前阻挡,齐齐向后退去。 吴遗策更是急得满头是汗,任他平日如何智谋百出,算无遗策,怎会料到夏采薇武功变得这般厉害,情急之下,竟也无计可施。仟千仦哾 眼见夏采薇步步逼近,众人面露惧色,苏钰心中又惊又怒,厉声道:“拦住他。” 夏采薇定住身形,冷眼看着面前的众人,突听楚雨低喝一声,手指在剑柄上一弹,“铮”,一声轻吟,长剑激飞出鞘,银光一闪,荡上半空。 楚雨身形一晃,右手握住半空中的长剑,一招——“紫气东来”,一剑直刺夏采薇胸口。 楚雨一剑刺出,夏采薇只觉剑光漫天,剑气如雷,剑势飘忽中,却又含着极凌厉的剑招,不由心头一惊,暗道:“‘花间雨’——楚雨果然名不虚传,剑法果然犀利。”当下不敢大意,脚步一晃,微微向旁一侧,右手骈指如剑,点向楚雨右手肘弯‘尺泽穴’。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楚雨应变极快,脚步一侧,腰身一扭,滑步退步,手腕一转,长剑反削夏采薇右手手指。 夏采薇急忙缩手撤招,脚步一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夏采薇方才站定,忽觉背后一记柔和的掌力虚飘飘拍来,这一记掌力虽柔,却又含着浑厚的内力。 夏采薇心中一动,斜眼一撇,发掌之人,正是‘草惊风’——曲御风。心知曲御风武功不弱,当下并不转身,脚步猛然往后一退,右手一抬,一式肘锤直撞而出。 夏采薇此招料敌先机,一招所出,更是势起突然,抢在曲御风一掌未至,掌力将吐未吐之际,正是‘渡河未济,击其中流’。 曲御风一掌还未至,陡觉一股澎湃的力道,如怒潮狂涌,直压过来,只一瞬之间,便觉气息窒滞,气血翻涌,心下一惊,哪敢硬接,脚步一划,慌忙向旁闪避,仗着轻功卓绝,险险避开了这一招,夏采薇内力所带起的旋风在其脸上一拂,登觉有如刀割一般疼痛,不由心下又惊又骇。 谁知夏采薇对曲御风当年哄骗自己,从而害死侍琴,又迫其跳崖一事耿耿于怀,虽声过三年,心中的怨恨反而丝毫不减,眼见曲御风后退,当下身形一转,展开‘逍遥步’,右脚往外一跨,从癸水位跨至乙木位,直欺到曲御风面前,右手一翻,一招——“惊涛拍岸”,一掌直劈曲御风胸口。 第二百九十三章 突围 夏采薇三年前悟出‘逍遥步’,三年来苦思琢摸,终于与自身武功融会贯通,此时配上新悟的掌法‘浩然正气’,,相辅相成,威力岂能同日而语。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曲御风万料不到夏采薇出招如此之快,眨眼之间,已到面门处,登时面色大变,心知若被此掌拍中,必死无疑,若出掌相迎,势必臂断骨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大骇之下,一时竟然吓呆了,忘了以轻功闪避。 夏采薇此招止在取曲御风性命,来势何等之快。 眼看曲御风便要毙命于此掌之下,突然人影一晃,却是楚雨抢在曲御风身前,右手长剑往前一伸,疾刺夏采薇右手掌心‘劳宫穴’。 两股劲力一撞,只听半空中“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楚雨右手虎口碎碎,一条臂膀直似触电一般,酸麻得几欲抓不住手中的长剑,胸口如压千斤巨石,气息沉浊,嘴里呼不出半口气,但他心知此时若一撤剑,不仅自己,便连曲御风的性命,也势必难保,当下只得咬牙硬撑,挺剑疾刺,可越是往前,那剑所受阻力越来越大,剑身颤动不休,“嗡”“嗡”“嗡”之声作响不绝。 夏采薇冷喝一声,右掌内力甫动,劲力疾吐,楚雨立觉一股巨力如怒潮狂涌,疾冲过来,剑身立时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楚雨只觉手中之剑重似千斤,右手从指从腕,从腕到肘,从肘到臂,骨节“格”“格”作响,内息翻腾,嘴角渐渐沁出血来。虽是如此,其右手仍然紧握剑柄。 夏采薇见他神色慷慨,视死如归,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怜惜之意,脚步一晃,撒掌退开。 楚雨陡觉剑身一轻,剑上那排山倒海般的压力瞬间消失无踪,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回头一见曲御风仍是满脸骇然,呆呆的不知所措,忍不住双眉一挑,喝了一声道:“还不用‘清风’,更待何时。” 曲御风一惊,方才回过神来,当下再不迟疑,右手一晃,陡然从胁下抽出一剑。原来她胁下竟还藏了一柄软剑,想必就是楚雨口中的‘清风’了。 夏采薇陡见曲御风从胁下抽出一柄软剑,不由微微一怔,凝神一看,旦见那软剑比一般长剑还长了三分,莹白如雪,薄如纸片,锐利如锋,端的是一柄好剑,心中暗惊道:“想不到曲御风除了轻功卓绝之外,竟还是一位用剑高手。”当下暗暗戒备,不敢丝毫大意。 曲御风身形如风,晃身欺到夏采薇面前,右手一晃,一招——“清风徐来”,手中软剑吞吐不定,直向夏采薇右臂缠来。 夏采薇眼见这一剑来势飘忽,有如流云轻烟,悄无声息,剑中却是暗劲潮涌,后招无数,不由在心中暗赞了一声:“好。”眼见软件袭来,因不明剑势,当下只得滑步向左避开。 夏采薇方才站定,陡听楚雨一声冷喝,脚尖一点,纵上半空,右手长伸,内劲甫出,宝剑凝成一丝寒芒,直刺夏采薇眉心处。这一招叫‘天河之水’,当真是天河一般,气势澎湃,一泻千里。 夏采薇眼见这一剑凌厉决绝,剑意之强,直出意料之外,当下不便撄其锋芒,脚步一晃,闪身疾避。 曲御风眼见楚雨这一剑而出,神情不由微微怔了怔,一招——“清风荡漾”,手中软剑连晃,夭矫如龙,反向夏采薇腰间卷去。 夏采薇眼见两人剑法如此精奇,也不由激起了心中的战意,曲御风一剑卷来,当下不闪不避,右手往外虚画成圆,轻飘飘拍出一掌。 曲御风的软剑方才刺到一半,被夏采薇掌力一带,剑身立时向外一弯。 夏采薇跨步向前,右手屈指成爪,正想夺其手中软验,谁知那软剑陡然折回,剑尖仿若蛇信一般,反点其右手‘太渊穴’。 这一招出其不意,夏采薇顿时大吃一惊,脚下一动,慌忙施展‘逍遥步’,从中央土位跨至西方金方,方才险险避过这一招。也幸得他此时已将步法融会贯通,达至意动,则步动之境,否则,刚好刚那一招,必定受伤不可。 夏采薇方才站定,陡听耳边破空声响,却是楚雨从后一剑刺来。 夏采薇一招失了先机,唯有再避。 乘此一隙,曲御风与楚雨剑势一合,双战夏采薇。 旦见楚雨剑势凌厉,犹如狂风骤雨,水漫平川,狂野奔腾,鱼龙百变,每一剑所出,皆是斩钉截铁,杀气腾腾,而曲御风的剑势却是缠绕如水,温柔如风,千姿百态,变化多端,再加曲御风貌美如花,软剑荡漾之间,更增妩媚,直若仙子凌波,顾盼生姿,可无数缠绵招式之中,又隐含着无数厉害杀招,再加那软剑时曲时直,时缠时缠,变化莫名,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这一联手,只见一青一白两道剑光在半空中飞腾闪烁,剑气交错纵横,虽然无形无质,却是锋利至极。 夏采薇一时猜不透两人的剑势,唯有取三分攻势,留七分守势。 三人行招何等之快,片刻之间,已然交手上百招。 曲御风与楚雨剑势虽强,剑招虽妙,可也只能压制住夏采薇,不能将其一举击败,正所谓‘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双方再斗五十余招,楚雨渐渐支持不住,出招间也渐渐缓慢下来。 此时双方酣斗良久,夏采薇也渐渐看清两人剑势,心知自己的‘浩然正气’纯系阳刚掌力,楚雨剑法虽精,却绝计抵挡不住自己的掌力,当下打点精神,脚下仍以‘逍遥步’闪避两人的剑招,右手内劲甫动,力贯右手,猛向楚雨一掌掌劈将出去。旦听掌风“呼”“呼”,直若怒潮狂涌,一个浪头方过,第二个浪头又至,掌力所及,顿时狂风怒啸,沙石惊飞。 如此一来,楚雨顿觉压力倍增,渐感难以抵挡。 再斗十余招,楚雨的剑势已被夏采薇掌力完全压制住,手中长剑也再不像先前那般凌厉决绝,反而变得有些脱泥带水。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楚雨剑势一弱,曲御风的剑招也不再像先前那般严密。 夏采薇看准时机,当下再不迟疑,陡然大喝一声,右手连晃,猛然向曲御风劈出一掌。 曲御风心知夏采薇掌力雄浑霸道,当下哪敢硬接,脚步一点,飘然后退。qqxδnew 哪知夏采薇志不在此,此掌乃是虚招,曲御风方才后退,夏采薇右手一引,那股雄浑的掌力,反向楚雨击去。 楚雨陡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直压过来,大惊之下,急忙向旁一闪,哪知夏采薇早已料定他的退路,不待楚雨身形站定,夏采薇施展‘逍遥步’,右脚往外一跨,从西方金位,跨至北方水位,右手箕张,如神龙探爪,直抓楚雨面门。 楚雨一惊,慌忙向侧一闪。 夏采薇右手顺势而下,轻轻在其右手手腕上一拂。 楚雨陡觉手腕若被电击,一条右臂登时麻软,五指一松,再也抓不住手中的长剑。 夏采薇乘机左脚踢出,正中楚雨小腹。 楚雨此时一口气尚未缓过,顿时口吐鲜血,仰天跌倒。 夏采薇身体前倾,右手成爪,反手一勾,顿将长剑勾在手中。眼见那剑青光闪闪,寒气森森,不由赞了一句:“好剑。”突觉周身气流有异,斜眼一撇,却是曲御风的软剑从旁袭来。 夏采薇此时宝剑在手,有心想试试它的威力,右手一晃,长剑直向软剑迎去。 “当”,两剑相交,竟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刺耳声响。 曲御风只觉一股大力激荡,震得虎口剧痛,一条右臂全无知觉,半边身子酸麻,手中软剑“嗡”“嗡”“嗡”颤动不休,几欲拿捏不住。 第二百九十四章 逃亡 夏采薇右手一扬,长剑急划曲御风胸口。 一招之下,曲御风已知夏采薇内力刚猛无伦,哪还敢用剑格挡,慌忙向侧一闪,左手捏一剑诀,右足往前一踏,剑尖一颤,虚刺夏采薇肋下。 夏采薇右手往回一缩,长剑下垂,往外一转,反向曲御风的软剑格去。 曲御风知其力大,不敢与之硬撞,不待招式用老,手腕一振,剑尖上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长剑平举,尽将胸前封住。 曲御风一剑无功,只得撤招后退。 夏采薇欺身直进,长剑猛然往下一劈。 曲御风侧身闪避,“砰”的一声,长剑落空,立将青石板地面劈出一条长长的裂痕,青光闪动,剑气纵横,青石板尽皆粉碎如沫。 曲御风面色微变,暗自骇然,当下东一飘,西一幌,展开轻功,软剑忽虚忽实,与之游斗。 夏采薇也展开‘逍遥步’,与之虚实相对。 两人轻功本在伯仲之间,此时以快打快,虽凶险无比,却不闻半点声响,直若花间蝴蝶,一沾即走。 众人只觉人影晃动,青气森森,白光耀眼,剑气纵横飞舞,相互间滚来滚去,却又不见两人如何行招,心中皆是又惊又奇。qqxδnew 也不知两人斗了多少招,夏采薇抬头一看,见东方已悄露花白之色,心知天色不时便要大亮,侧头一看苏红袖,见其双眼半闭,呼吸微弱,眉宇间那股死气已越来越重,不由心下又惊又急,可此时曲御风一味缠斗,想伤她,却也不易,眼见青光耀眼,白光晃动,忽然心中一动,右手一晃,“刷”“刷”“刷”猛劈三剑。 曲御风眼见剑势凌厉,照例向后急避。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突然右手一抬,内力急吐,“啪”一声轻响,手中长剑立被其内力震断,化为寸许的二三十截,飞上半空,夏采薇右手一翻,猛然往外一推,那二三十截断剑在夏采薇凌厉之极的掌力推送下,恍若大野流星,带着“嘶”“嘶”“嘶”的破空之声,布成一道光幕,直向曲御风当头罩去。 曲御风一惊,此时想要闪避已来之不及,只得奋起余力,将手中软剑舞得风雨不透。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不绝,曲御风脸色惨白如纸,毫无半点血色,身形连晃,不住后退。 待退到第七步之时,嘴角渐渐沁出血来。 待退到第十步之时,‘哐啷’一声,手中软剑堕落于地。 待退到第十四步之声,“嗤”,一声,一截半剑划过她秀美的脸庞,登时鲜血淋淋,恐怖至极。 夏采薇再不迟疑,叫道:“阁下武功高绝,在下佩服,失赔了。”左手抱住苏红袖,脚尖一点地面,飞身上屋而去,身形连晃,已然隐没在屋角。 苏钰一见自己的四大护卫如此不堪一击,苏红袖竟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夏采薇劫走,顿时勃然大怒,厉声道:“追!” 吴遗策急忙大叫道:“大人,万万不可。” 苏知双眉一挑,怒道:“为何?”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吴遗策缓缓道:“大人,为了大小姐,此时万万追不得。” 苏钰也隐隐感觉到事情大有关联,强忍怒气道:“军师此话何意?” 吴遗策轻摇折扇道:“夏采薇的出现,让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苏钰皱眉道:“什么办法?” 吴遗策缓缓道:“治疗大小姐的办法。” 苏钰心头一喜,毕竟苏红袖可是他唯一的女儿,虎毒不食子,他无论无何利益熏心,也不可能舍去女儿的性命,急道:“此话怎讲?” 吴遗策可不敢丝毫得意,缓缓道:“夏采薇此刻武功修为不低,定会费劲心力治疗大小姐,夏采薇出身上林书院,能化解‘鹤顶红’的剧毒,想必医术不低,现在大小姐在他手中,那大小姐的病--------”说到此处,吴遗策故意顿住。 苏钰早已恍然,‘嗯’了一声道:“可红袖在他手中,我怕------” 吴遗策信心满满道:“大小根本勿须担心,夏采薇既肯为了大小姐而重出江湖,又岂会让小姐受一点损伤。” 苏钰想想也是,撇了一眼两旁道:“可纵虎容易缚虎难,夏采薇武功精进至此,若不尽早除去,只怕后患无穷。”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吴遗策含笑道:“无妨,我将此事轰传江湖,再另行通知一个地方,保管他插翅难逃。” 苏钰心中一凛,问道:“什么地方?” 吴遗策一字一顿道:“折剑山庄!” 天空中彤云密布,几只孤零零的小鸟在干枯的枝丫上瑟瑟缩着,冷风呼啸,一场冬雪就要来临。 一条崎岖的小路上,旦见一人头戴斗笠,深遮脸面,左手扶了一人,正低头急走。凝神一看,正是夏采薇与苏红袖。夏采薇当日击败风,雨,雷,电四大护卫,带着苏红袖闪身逃走,凭着高明的轻功,径直出了京师,一路尽拣陡峭狭窄的小路行走。 奔出数里,耳听并无人追来,方才心神稍定。侧头一见苏红袖惨白的脸上竟透出一丝潮红,双眼迷迷糊糊的闭着,轻声叫了几声,竟不闻声响,心下一惊,伸手在其额头上一摸,却是滚烫如火,显是发了高烧。原来苏红袖身体本就虚弱至极,昨日又受风寒,以至外热内冷,虚火上升,发了高烧。 夏采薇心知重病之时发高烧,危险之极,稍一不慎,必有性命之忧,伸手搭其脉搏,果见脉搏跳动甚弱,断断续续,几不可闻,当下哪还顾得是否出了险地,伸出右掌抵住其后心,将真气源源不断的输了过去。 过不了多时,半昏迷中的苏红袖受内力一激,终于发出‘嘤’的一声。 夏采薇听其呼吸渐畅,脉搏跳动渐强,方才心下稍慰,心想:“此时离苏府不远,不能逗留太久。”当下双手横臂将苏红袖抱在臂弯之间,展开轻功,急向远处掠去。 如此昼行夜宿,行了五天,仍不见有人追来的迹象,夏采薇心中稍宽,却又赶上入冬来的第一场雪。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两人急步向前,冷风“呼”“呼”,割面如刀。 夏采薇停下脚步,呼出了一口带着白烟的热气,抬头望望天色,但见空中彤云密布,灰扑扑的似要压将下来一般,心想:“大雪转眼即至,红袖身体虚弱,绝受不住这等寒冷,得赶快找到借宿的地方才是。”纵目四顾,却见天地间雾蔼霭的,哪有什么踪迹人家,凛厉的寒风呼呼作响,如针般穿透两人的衣衫,直刺皮肤。 夏采薇内力深厚,尚不觉怎样,苏红袖被寒风一刺,登时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见了夏采薇,当下微微一笑道:“我们这是到了哪儿了?” 夏采薇柔声道:“放心,红袖,我们已经出了京师,从此再没人可以管我们了,我们永远,永远也不会分开,天长地久,永相厮守。” 苏红袖心中仿若装了蜜一般,甜甜笑道:“真的吗?可我担心我的病------” 夏采薇轻轻将她鬓边被寒风吹乱的青丝一根根理到脑后,轻声道:“放心,我一定会医好你的,待你身子好了,我便带你去天涯海角,看旭日东升,夕阳晚照,再不管什么江湖纷争,权利地位,太太平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你说好吗?” 苏红袖悠然神往,甜甜的笑着,眼中却溯溯滚下泪来,轻轻道:“真是那样,那可太好了,只是这一天------” 夏采薇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净,含笑道:“放心,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我用内力将你奇经八脉打通,使你五脏六腑间的阴霾之气散去,你自然便可痊愈了。” 苏红袖怔怔的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突觉全身发冷,再也支持不住,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避敌 夏采薇叹了一口气,伸手抵住她背心‘灵台穴’,将内力渡了过去。 顷刻之间,苏红袖的脸上出现红晕,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夏采薇放下心来,抱了苏红袖,迈着大步,继续向前。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大约又向前行出二三十里,忽见不远处耸立着两棵青松,松树旁则盖了两间茅屋。 夏采薇心中一喜,抱着苏红袖奔到近前,但见板门虚掩,屋内静悄悄的,并无人声。 夏采薇轻轻叩了叩房门,朗声说道:“天色已晚,过路之人,相烦借宿一晚。” 隔了一会,屋中并无人声,夏采薇又叩了叩门,叫道:“有人吗?有人吗?” 隔了半晌,仍无人回答。 夏采薇推开房门,见房中无人,家具虽是简陋,桌椅板凳却是尽都齐全,房中并无灰尘,显是主人出外未归。 夏采薇心想:“江湖救急,此时也顾不得礼数了。”当下抱了苏红袖,步入房内,眼见东首有一张竹榻,当下将苏红袖放在榻上。 夏采薇怔怔的立在旁边,只见苏红袖迷迷糊糊的昏睡着,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脸色苍白如纸,浑无半点血色,双眉紧锁间,却透出一股幽怨,再配上其怏怏病态,更增哀怨。 夏采薇心头一酸,不禁想起这三年来所受的相思之苦,心中悲苦无限,不由低声沉吟道:“‘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这是秦观的《江城子》,夏采薇当年读时,只是草草而过,不知其中韵味,此时此景吟来,当真为之心碎。 忽听门外一阵寒风袭来,直吹得房门札札作响。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一惊,方才回过神来,心道:“我此时得振作精神,叫她欢喜才是,怎在此自艾自叹起来。”当下回身将房门关上。 苏红袖被寒气一侵,不由全身一颤,瑟瑟的抖了抖,忽然迷迷糊糊的叫道:“夏采薇,夏采薇----” 夏采薇一惊,急忙转身将其抱在怀里,柔声道:“在,我在这,在这。”说到最后一个‘这’字,突觉鼻子一酸,眼泪簌簌滴落下来。 苏红袖突觉手背一阵湿润,蓦然惊醒过来,见自己躺在夏采薇怀中,心中登时又是娇羞,又是喜慰。 眼见夏采薇泪迹斑斑,柔声道:“你怎么了?什么事不快活。” 夏采薇看着她的样子,直恨不得代她受苦,心中虽悲苦无限,嘴上却道:“我是想到我们两人从此能永远在一起,心中太高兴了。” 苏红袖悠悠叹道:“其实,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到了哪儿,受多大的苦,都是开心的。” 夏采薇见苏红袖对自己情深至斯,心中大是感动,含着泪微微笑道:“你放心,待我准备准备,立刻为你疗伤,只要奇经八脉一通,你的病便可痊愈。” 苏红袖含笑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下夏采薇又给苏红袖输了一回真气,助她镇气宁神。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苏红袖精神一松,便感身心俱疲,迷迷糊糊,又昏睡过去。 夏采薇再不迟疑,起身到另一间屋中一看,只见柴火,米面,油盐俱都齐备,不由心中一喜。当下在房中燃了一堆柴火,做了几个家常小莱,苏红袖平日锦衣玉食,初吃这等小菜,却也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一时火光辉映,其乐融融,屋中别有一番了温馨天地。 饭后,苏红袖精神稍复,夏采薇本想立即开始,但随即一想:“这运气疗伤,绝计受不得半点打饶,否则,一受心魔干扰,稍一把持不住,便会走火入魔,到时,轻则武功尽废,重则全身筋脉尽断而亡,此处虽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可此时主人出外未归,万一正到要紧之时突然回来,岂不要糟,但此刻大雪将至,苏红袖病体垂危,绝受不住这等风寒,要另觅清净之地,却又不能。”踌躇再三,只得将疗伤之事暂缓,待苏红袖将养几日,精神稍复再说。也是天意如此,夏采薇这一犹豫,白白错过了最佳疗伤机会,以致后来生出许多事来,追悔莫及。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欢乐时光,川流如梭,转眼已过三天。 三日来,苏红袖心情开朗,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夏采薇却暗悔自己错过了疗伤的最佳时机。 这一晚,夏采薇方才睡下,突听耳边冷风“呼”“呼”,像狮子狂吼一般,冷风一过,窗纸上便结了一层晶莹的冰花,抬头往外一看,天空中已然沸沸扬扬飘下鹅毛般的大雪。 夏采薇叹了口气道:“下雪了。” 次日清晨,夏采薇打开房门,冷风呼啸,外面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大雪仍在纷飞,朔风一阵紧一阵慢,将地上的雪粒卷成一团团的,夹杂在雪花之中,门前两棵青松早被积雪压了下来,朔风虽大,却是吹之不动,崎岖的路面和乱石,尽皆被积雪盖住,此时已接坦,天地间白茫茫的,透出一种纯净无暇的美丽。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深吸了一口气,只觉一股冷气沁入心脾,多日来的抑闷之气顿时大减,登觉神情气爽。 忽听苏红袖在旁边吟了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好美。” 夏采薇轻声道:“进去,你病体稍复,千万不要受了风寒。” 苏红袖虽想再看一看雪景,但为怕夏采薇担心,只得依言步了进去。 夏采薇微微一笑,关上房门,将屋中柴火挑旺,片刻之后,小屋内顿时温暖起来。 今日乃是初冬时的第一场大雪,两人没来由的高兴起来,夏采薇特意做了几个精致小菜,美美的吃了一顿。 夏采薇眼见主人三日未归,此时大雪封路,料定不会回来,苏红袖体力稍复,正是疗伤的好时候,心念甫动,方想开口,突听远处传来“沙”“沙”“沙”的踏雪声。 夏采薇双目一凝,轻声道:“有人来了。” 苏红袖脸色一变,双手抓住夏采薇,惊道:“是不是我爹派人来了?”仟仟尛哾 夏采薇耳听那脚步声虽快,落地却颇为响亮,虽是武林人士,武功却不甚高,摇头道:“放心,来者并非高明人士,断不是你爹派来的人,你先到里屋躺一躺,我来应付。”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苏红袖心中一宽,点了点头,依言步入内室。 夏采薇抬头向外一看,劲风大雪之中,只见东边正急速行来两人,年纪约在三十来岁,身材魁悟,全身罩了一身貂皮衣衫,左手提了几只獐子,右手则握着单刀,样貌颇像,显是亲兄弟,一路直向此处,想是要来歇足。 夏采薇心中一宽,将全身整理整理,打扮成一户农户模样,装作不知,坐在柴火之旁。 片刻之后,脚步声停在门外,接着便传来叩门声,一人轻声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夏采薇见两人颇有礼貌,定非大奸大恶之辈,心下稍定,已有计策,答道:“来了。”当下起身将房门打开。 旦听那年纪稍长的道:“在下金伯海和舍弟金仲海因其打猎,路遇大雪,还请兄弟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晚。” 夏采薇只觉这两兄弟颇为眼熟,似是在哪见过,仔细回想,却又想不起来,当下只得作罢,笑道:“偏居陋室,二位若不嫌弃,尽管在此歇息便是。” 金伯海连声道谢。 夏采薇此时一心只想救治苏红袖,不想多见世人,将两人让进房内,便道:“内子偶感风寒,乏人照顾,二位旦请自便。”夏采薇话音甫落,果见内室之中传来一阵咳嗽之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 治伤 二人也不在意,金伯海拱手道:“打饶了,兄弟请便。”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答应一声,掀帘进入内室。 苏红袖轻声道:“怎么样?” 夏采薇低声答道:“没事,只是两个路过的。” 苏红袖心下稍慰,心想:“但盼一切能平安无事才好。” 过了片刻,只听金伯海在外叫道:“兄弟,天寒地冻,相烦出来共饮一杯如何?” 夏采薇透过帘布缝隙往外一看,只见两人已将獐子剥皮开肚,用雪水洗净,放在柴火上烧熟,香味正有一阵,没一阵的扑进来,心想:“人家一片好心,自己若一味闪躲,岂不太露痕迹。”当下高声答应一声,回头对苏红袖点了点头,方才掀帘步了出去。 金伯海一见夏采薇出来,急忙摆手让座道:“兄弟,请。” 夏采薇微微一笑,当下也不客气,径直走到火边坐下。 酒过三旬,金伯海忽然道:“兄弟言词谈吐俱是不凡,显是有识之士,怎会住在这荒山野岭?” 夏采薇心中一凛,知两人已然起疑,当下不动声色,轻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在下原本乃是一介书生,从小饱读诗书,不讲学富五车,也颇有才情,谁知游历江湖,却是处处受挫,心灰意冷之下,方才隐居此处。”此话说得甚为得体,两人顿时也就信了。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金伯海叹道:“江湖险恶,原是如此,兄台也不必太在意。” 夏采薇见其脸上颇现落寞之色,心中微微一动,试探的问道:“二位大哥气度不凡,显是燕赵豪杰,为何又会来到此地?” 金伯海深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一种深沉的悲哀,押了一口酒,方才道:“燕赵豪杰,岂能容于江湖,如今世道,早不复当年之态了。” 夏采薇微一错愕,一时间,尽不能明白他言中之意。 金仲海猛喝了一口酒,叫道:“大哥勿要感概了,只怪咱们当初有眼无珠,信错了人。” 夏采薇看着金伯山眼中的怒火和深沉的哀痛,心中没来由的一酸。 金伯海押了一口酒,显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低着头,沉默了下去。 夏采薇见两人言词闪烁,欲言又止,正想试探着问上几句,忽听屋内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心知苏红袖在房中相唤,微微一笑,从火上扯了一块獐子肉,起身告辞。 两人知他要照顾屋中病人,当下也并不阻挠。 夏采薇回到屋内,却见苏红袖面色苍白,双颊晕红,呼吸断断续续,不由心头一惊,伸手一触其额头,烫如火烧,却是发了高烧,心知必是刚才下雪,受了风寒之故,当下也顾不得其它,伸掌抵住她背后‘灵台穴’,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了过去。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苏红袖此时已被烧得昏昏沉沉,浑浑噩噩,被夏采薇内力一震荡,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夏采薇见她脸上重现红晕,呼吸平稳,方才撤了内力。看着苏红袖惨白的脸色,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雪在夜里一映,显得夜就不像先前那般黑了。 夏采薇轻轻步到窗前,看着那莹白如玉的雪,一时百感交集。 忽听苏红袖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叫道:“夏采薇,夏采薇,你在哪儿,哪儿,别,别丢下我。”突然‘嘤’的一声,醒了过来。 夏采薇一惊,急忙坐回床沿,握住苏红袖的手道:“红袖,我在这儿。” 苏红袖在睡梦之中,陡觉少了依靠,方才惊醒过来,眼见夏采薇便在身旁,并未离去,心中大是喜慰,甜甜一笑,喉咙微动,却是欲言又止。 夏采薇心知她想说什么,用手轻轻摩娑着她的脸,柔声道:“红袖,放心,这一辈子,我绝不会离开你的,我说过,我会带你到天涯海角。” 苏红袖眼里含着泪,躺在夏采薇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晚,窗外的雪,下得很柔,很轻,很平静。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次日清晨,夏采薇起来,却见金家兄弟已然不在,举头向门外一看,雪地上留下两行淡淡的脚印,显是昨晚便即离开,大雪莹莹而下,转瞬之间,便已将脚印盖住。 夏采薇一心只系在苏红袖身上,两人离开,当下也并未起疑,他怎会料到:“他昨夜与苏红袖在房中的对话,被两人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大惊之下,方才抽身离开。” 两人离开,夏采薇精神反倒一松,眼见大雪纷纷而下,想来断不会再有人来,举步回到屋中,激动道:“金家二兄弟已走,此时大雪封山,断不会再有人来,事不亦迟,我马上给你治伤。” 苏红袖一听自己的病果能治愈,不由含笑点头,喜悦之情,充满胸臆。 当下两人再不迟疑,于床上盘膝坐了下来。 夏采薇伸手抵住其背心‘灵台穴’,将内力缓缓渡了进去。 ‘灵台穴’属督脉,在腰背筋膜、棘上韧带及棘间韧带中;有第六肋间动脉后支,棘间皮下静脉丛处。夏采薇此时内力强横,直若怒潮狂涌,一入‘灵台穴’,顺势直冲‘至阳穴’,再到筋缩,中枢,脊中,悬枢--------,最后到‘长强穴’结束。 夏采薇这等疗伤治病之法虽然缓慢,却是大为奏效,直至傍晚,终于将奇经八脉中的督脉打通。 苏红袖只觉压在胸口的闭塞微有松动,从背后‘灵台穴’上传来的热气缓缓散入四肢百骇,五脏六腑的一股阴冷之气随之流出,精神也随之好了一分。 两人一天来水米未进,夏采薇虽然盼着苏红袖能早日痊愈,了却心中的一桩心事,但也知这内息运功之事欲速则不达,何况苏红袖此时身体虚弱,若然以内力强冲,只怕适得其反,当下只得罢手,将昨日剩下的獐子肉细细烤熟,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站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其乐融融,松火轻爆,烤肉流香,小屋之中,别有一番温馨天地。 如此过了三天,夏采薇运气逐一将苏红袖周身三十六处大穴打通。 这一日,夏采薇正以内力冲击奇经八脉中的最后一脉,任脉,任脉上启于面部,颏唇沟的正中凹陷处的‘承浆穴’,下至于‘会’,夏采薇仍是掌贴背心,循气导息,从‘承浆穴’开始,直冲劲前区,喉结上方,舌骨上缘凹陷中,前正中线上的‘廉泉穴’,继而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一路向下,直至‘曲骨穴’,可不知为何,这热气一到‘曲骨穴’上,便给撞了回来。 这‘曲骨穴’位于下腹部,耻骨联合上缘,前正中线上,属任脉,系足厥阴肝经与任脉之会,最要紧不过,夏采薇心知这热气一过‘曲骨穴’,下冲‘会’,任脉一通,这病便好了七八成,可这‘曲骨穴’上仿似有什么胶固顽疾一般,夏采薇屡冲几次,但尽皆被阻了回来,还好苏红袖自小得明师所授,也知这内功疗伤之法,最为凶险,火侯不到,半点勉强不来,所以双方虽是胶着,却也未见有何危险。 而正在这时,突听远处传来“嚓”“嚓”“嚓”的踏雪之声。 那声音极轻极微,起落快捷非凡,若不是夏采薇内力雄厚,此时又在凝气导息,灵台清明,心神俱进之时,绝计听不到。 夏采薇心中一凛,暗叫道:“好高明的轻功,难倒是曲御风到了。”他心知曲御风受命于苏钰,苏钰虽乃一代权臣,但想来也不会加害自己的女儿,心中虽惊,一时间,却也并未在意。 只一眨眼,又是“嚓”“嚓”“嚓”数声,那声音竟已近了三尺。 第二百九十七章 泄秘 夏采薇心中一惊,暗叫道:“不对,曲御风的轻功随风而荡,宛如御风而行,而来人实在雪地滑行,轻功虽高,实已逊了曲御风一筹,来者到底是何人?” 夏采薇心知有异,但怕苏红袖分了心神,这种紧要关头,只要内息一岔,不仅先前所做努力尽皆付水东流,而且内息逆流,恐有性命之忧,因此心中虽然又惊又疑,却是故作不知,只是加强内息,强冲‘曲骨穴’。 只一瞬,那“嚓”“嚓”“嚓”的踏雪声又已近了三尺。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此时已成骑虎难下之势,想要罢手,已是不能,只得在心里干首急。 此时那“嚓”“嚓”“嚓”的踏雪声已在耳边咫尺处。 眼看来人马上便要闯进来,而正在这时,来人却忽然停了下来。 夏采薇心头一松,以为来人看出这乃一个荒村小屋,并不在意。 而正在这时,陡听来人一声长啸,那啸声高亢激扬,直震得木屋微微抖动,虽是逆风,但仍传出甚远。 夏采薇心中一惊:“好深厚的内力。”同时心中隐隐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夏采薇心中又惊又急,可他此时丝毫动弹不得,只得加紧运功,但那股内息却只在‘曲骨穴’上缠绕不休,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势成骑虎,欲停不能。 陡听数里开外,又传来啸声,接着四面八方俱传来相应之声,声声相印,在荒山野岭间回荡不休。 夏采薇心中一凛:“来人是在发声相召。” 接着,耳边便传来“嚓”“嚓”“嚓”的踏雪声,声音极响极密,来人竟不在少数。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又惊又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陡觉掌心一震,一股内息直逼回来,夏采薇一惊,却见苏红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身子左右摇摆不定,显是走火入魔之状。 原来苏红袖内功颇弱,此时又得病多时,身体虚弱,以致定力大减,这般运功疗伤,又颇多心魔侵扰,此刻听闻门外四面八方的啸声,渐渐把持不定,心神一乱,内息也开始紊乱起来 夏采薇大吃一惊,急忙震定心神,低声道:“魔由心生,乱我心神,不闻不见,幻魔无真。” 陡觉苏红袖全身微微颤了颤,渐渐宁定下来,夏采薇心中一宽,长出了一口气,方觉背后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那“嚓”“嚓”“嚓”的踏雪声,已在数尺开外,转眼即停在门外。 夏采薇心中又惊又疑,偏又无可奈何,只得加紧内息,只盼能早点冲过任脉。 陡听屋外那人朗声说道:“屋内之人,请现身相见。”声若洪钟,在群山间回荡不休。 夏采薇只觉那声音熟悉之致,一时却又想不起是何人所发,心里却又泛起另一层疑惑:“听来人话中之意,似是早知自己在此,此行必是冲着自己而来,想来自己三年来未出江湖,除了苏钰等人外,并无其它仇家,何以这一时间,来了这许多高手?” 夏采薇百思不得其解,可听其话中颇多敌意,此时又值非常时机,不由在心中暗暗起了戒备。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此时那门外之人又朗声说了一遍。 夏采薇心系苏红袖,仍是置若罔闻。 那门外之人又说了一遍,却只闻北风呼呼,小屋寂寂,并无半点声吸。 一时门外之人竟是大为踌躇起来,沉默片刻,只听一人大声道:“大哥,不要再犹豫了,今日来了数百位好手,即使那厮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插翅难飞,干脆我们一起冲进去,将那厮剁成肉浆,以慰师父与众兄弟在天之灵。” 只听另一人叫道:“三哥且慢,素闻那人有勇有谋,此时这小屋寂寂,只怕其间有诈。” 夏采薇只听这两人声音更为熟悉,又听其讲到师父与众兄弟,不由心中一动,暗忖道:“难道是他们?”抬头透过窗外的细缝往外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窗外密密麻麻的站了数百人,当先领头的,正是‘八鹰齐飞’中,剩下的‘五鹰’,‘雷鹰’——飞,‘雀鹰’——张倚,‘鸭鹰’——周陵渡,‘猴鹰’——孙野,‘黄鹰’——郑阔,五鹰左边,则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少年才俊,‘倾雪刀’——南城和‘纷飞剑’——北雪,右边,则是先前见过的金伯海和金仲海,而先前说话之人,正是飞,张倚和周陵渡。 旦听张倚叫道:“管他有诈无诈,我们这数百人,难道还怕斗他不过,你们若怕,让我先打前锋便是。” 周陵渡被张倚一激,登时脸色微红,嚅嚅着,说不过话来。 孙野急忙打圆场道:“三哥,你怎地这般心急,六哥绝不是那种意思。” 张倚也知当着群雄的面,那话是说得重了一些,插开话题道:“我也是想起师父与众兄弟的大仇,一时情急,说漏了嘴,想必六弟不会怪三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站 周陵渡急忙道:“三哥多虑了,其实三哥说的也未尝不是,这样空等也不是个了等,七弟素来计高一等,不知有何计较?” 此话一出,众人又齐齐转头看向孙野。 孙野微一皱眉,方才道:“虽有一计,却不知当行否?” 张倚最是性急,一听此话,已然大叫道:“七何必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孙野犹豫了一下,方才道:“此时那厮已是翁中之逼,今日群雄中不乏暗器高手,只要多用暗器,绝不怕那厮不出来。” 孙野话一出口,群雄中,已然有不少人摸向腰间的暗器囊,只等一声令下,便即出手。 张倚拍腿大笑道:“妙,妙啊。” 夏采薇直惊得面若死灰,若然真如孙野所言,暗器齐飞,到时,自己与苏红袖焉有命哉,但此时此刻,却又无计可施,唯有心中大急,正想开口说话,突听门外郑阔叫道:“且慢。” 此话一出,众人又齐齐转头看向郑阔,眼中颇多疑惑之色。 周陵渡叫了一声:“八弟。”后面的话却又止住,只是以目示意,叫他不要随便开口。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郑阔却是不管不顾,朗声道:“那人到底是错,至今我们也只是听闻片面之词,尚未查证,若然这般不问青红皂白便合谋算计,又怎可自命为英雄。” 此话一出,群雄顿时有人面露羞愧,有的则面露岔愤,有的则大不以为然,有的则大点其头。 旦听张倚怒声道:“八弟,直到此时此刻,你还要维护那厮不成?”众人听他言词冰冷,目光炯炯,显是为了这事,两人已不只争执过一次。 郑阔眼见张倚已然动了真怒,本想忍气吞声,但一想到:“这一步若然对了还好,可若一走错,不仅无端多了一起杀戮,还会枉杀了一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当下一挺胸膛,亢声道:“三哥,我只是说一句公道话而已,我们平日自负名门正派,可若贸然把人杀了,又怎对得起那‘名门正派’四字。” 这话说得极重,群雄中有不少人已纷纷鼓噪起来,若不是看在‘神鹰门’举重若轻的地位,恐怕早已争执起来。 张倚双目通红,仿若喷火,恨声道:“八弟,你再这般唯护那厮,休怪三哥从此不认你。” 郑阔一怔,万料不到张倚竟会说出这般割袍断义,近乎决裂的话来,一时心中又悲又痛,喃喃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野一见两人几乎说僵,急忙道:“八弟说得也不无道理,那厮素来自命顶天立地,胆识过人,若屋中真是他,这般开口相召,他定不会藏头露尾,若里面乃是寻常百姓,贸然发暗器,枉杀了好人也不好?” 夏采薇心中一凛:“这孙野果然有些计谋,才与自己只有数面之缘,却也算得上了解自己,今日若不是为了苏红袖动弹不得,自己恐怕早已步出门外。” 第二百九十八章 堵截 孙野此话说得顾头顾尾,甚为得体,一时群雄尽皆转头,看向金家兄弟。 金伯海朗声道:“这消息乃我两兄弟亲耳所听,说来惭愧,当日我们到山间打猎,后遇大雪封山,为避大雪,方才与那厮相见,开始我只觉那厮面善,并未想起是那恶贼,后经相叙,我又觉他谈吐不凡,虽然起疑,可他乃是一介书生,因闯荡江湖,屡次受挫,对江湖心灰意冷,方才隐居在此,当时我们也并未在意,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谁知我们睡到半夜之时,忽听房内有人叫他的名字,当时我们大吃一惊,万料不到他便是那恶贼,本想与其一搏,但想来自己绝不是他对手,我们一死,那恶贼岂不又逍遥法外,深思熟虑之下,方才决定下山。” 夏采薇轻叹了一口气,暗叹道:“好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日自己若一到此处,便为苏红袖疗伤,此时早已双宿双飞,若不是那日下了大雪,又怎会有两位不速之客,若不是晚间红袖叫了自己的名字,若不是刚巧被他们听到,若是自己留心他们的动向,又岂会有今日之事,难道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夏采薇心中一叹,抬头正见金家兄弟,忽然心中一动,忆起这两人,不就是当年自己逃出徐州,受曲御风所迫,在面摊旁巧遇的那两名年轻人。 群雄听闻金伯海一席话,心中皆是又惊又叹:“素闻那厮智勇双全,谋略精深,才华横溢,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谁又能发现他的行踪?” 旦听飞接口道:“我帮接到金兄的通知后,立刻发出本帮的‘神鹰令’,相邀赶到此处,一起联手,除去这厮,以免他日后再为害江湖。” 陡听‘为害江湖’四字,夏采薇心中一惊,隐隐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又想起自己离开徐州时,吴遗策说过的那一句话:“以夏盟主现在的处境,日后还能容于江湖吗?”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心中一动,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陷入一个可怕的局中。 孙野却忽然皱眉道:“听金兄如此一说,二位兄弟是悄悄离开的?” 金伯海脸色一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孙野知他会错了意,急忙道:“金兄切勿误会,那厮有勇有谋,金兄不告而走,难免他不会起疑,此时小屋寂寂,会不会是他故布疑阵,让我们在此空等,自己却用金蝉脱壳之计,溜得不知去向?”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大点其头。 张倚双眉一挑,大声道:“那还等什么。”说话间,已大踏步向屋中走去。 孙野急忙箭步拦在张倚面前,口中叫道:“且慢。” 张倚回头,疑惑的看着孙野。 孙野却是不说话,反而回头看着‘雷鹰’——飞,又回头看了看茅屋,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大哥,是时候了。” 众人一惊,不由相顾愕然。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一惊,心知群雄马上便要发动进攻,心中一叹,顺手抓起床上的斗笠遮在头上。 陡听‘雷鹰’——飞于外叫道:“破!” ‘破’字方出,只听“嗖”“嗖”“嗖”的破空声作响不绝,飞的背后如燕子般掠出十余人,人人皆是一身黑衣,右肩上绣着一幅振翅而飞的老鹰,双眼炯炯,手里倒提着一束铁链,链端则拴着一个铁爪。 夏采薇一惊,只听“嗖”“嗖”“嗖”的破空声,接着“咔嚓”,“咔嚓”数声,那十余个铁爪尽皆勾住茅屋四周,便连房顶也被勾了五个。 只叫外面又传来一声‘破’字,接而茅屋便传来一阵木板分裂的‘吱’‘吱’声,“砰”,一声巨响,那茅屋瞬间四分五裂,冷风呼呼,白雪恺恺,一眨眼,夏采薇与苏红袖已露于空旷处。 群雄一见茅屋中竟一动不动的坐了两人,皆不由一呆,脸上皆露出惊骇与诧异之色,数百人的场面,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呆了半晌,方才有人惊叫道:“夏采薇!” 这一声,仿似瘟疫一般,群雄虽明知己方人多势众,只要一拥而上,立时便可将此人乱刀分尸,但不知为何,一听到此人的名字,仍是忍不住心里“怦”“怦”乱跳,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飞眼见两人盘膝坐于床上,对于周围的数百人,却是置若罔闻,一付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由心下又惊又疑,试探的问道:“夏采薇,别来无恙啊。” 夏采薇笠檐低垂,深遮脸目,缓缓道:“多谢关心,夏采薇一切尚好。”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群雄一听此人果是夏采薇,不由心里又“突”“突”“突”乱跳起来。 飞眉宇间闪过一丝喜色,继而冷冷道:“夏采薇,三年前,你有没有去过‘添香红袖’?” 夏采薇叹了口气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飞双眉一挑,怒道:“别跟我说什么佛门大道理,我只问你,有没有去过?” 夏采薇黯然道:“夏某既已决定退出江湖,旧事如烟如雾,既已随风而逝,众位又何必咄咄相逼,将之提起呢。” 飞尚不及说话,只听人群中一人高声道:“夏采薇,你罪大恶极,当年你勾结朝廷鹰犬,以对负‘添香红袖’为由,将众英雄骗至‘添香红袖’,以致中原武林,死伤无数,萧条至此,今日如不将你乱刀分尸,难慰当年群雄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群雄纷纷鼓燥起来,有不少人已纷纷抽出兵刃,旦见大雪中,密密麻麻的白光耀眼,说不尽的戈戟长矛,刀枪斧鞭,个个脸上杀气腾腾,似要择人而噬。 夏采薇耳听那说话声音甚熟,不由心中一动,微微抬起头来,循声看去。 群雄只觉他猝开的双目仿若夜空里的两点寒星,微微碰撞之下,登觉全身不寒而悚,不由自主的撇过头去,夏采薇一眼直射到底,旦见说话之人,一身白衣,点尘不沾,右手握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剑鞘上嵌了数棵精光闪闪的宝石。 夏采薇嘴角一撇,冷笑道:“莫开!”此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直直传入莫开的耳朵。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莫开万料不到夏采薇一眼便能识出自己,微一碰到夏采薇的双眼,登觉被一条无形的鞭抽中一般,顿觉面红耳赤,全身微颤,心里“突”“突”“突”乱跳不止,喃喃着,半句话也说不出。 夏采薇看着莫开,似是又想起了当年,悠悠的说了一句:“欲善为善,欲恶为恶,君子小人只在一念之间。” 陡听一人怒喝道:“夏采薇,当年你有没有去过‘添香红袖’?”说话之人,正是张倚。 夏采薇看他双目通红,睚眦目裂的看着自己,眉宇间煞气隐现,显是对自己已然隐忍到了极点。 夏采薇轻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去。 陡听郑阔在旁说道:“夏盟主,你就将当年之事说出来。” 夏采薇微一抬头,正碰上郑阔如火如荼的眼神,想起先前他为自己辨解,此时仍叫自己为‘夏盟主’,不由心里微微升起一丝感动,轻叹了口气道:“去了。”顿了顿,似乎觉得有解释的必要,他又加重了语气,说了一句:“我去了‘添香红袖’。” 群雄只觉心里“突”“突”“突”跳了跳,呆呆的看着夏采薇,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中的兵器。 飞心口升起一股凉气,紧盯着夏采薇,沉声道:“那我师父和几位师兄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似乎想起了什么极痛苦的往事,夏采薇的嘴角微微扯了扯,许久,方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自杀。” 第二百九十九章 真相 群雄皆不由倒抽了一个凉气,万料不到夏采薇竟会如此回答,一时怔在当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场面静得只闻众人呼呼呼的喘气声。 飞呆了呆,方才一字一顿道:“他们为何,为何要。”说到此处,枉他是堂堂七尺男儿,也哽咽得说不下去,想是想起了当时的惨状,目中之中隐隐泛出泪花来。 夏采薇抬头看着彤云密布的天空,慨然叹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避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避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群雄听着夏采薇那凄凉的声调,原本忿愤的神色也微微有些缓和,心中均想:“看其神色,听其言语,难道其中还另有隐情?” 这其间,最为心虚,也最为紧张的,当属莫开了。他当日投降苏钰,为保住声名,方才散播出夏采薇勾结北邙山的弥天大谎,他本料定夏采薇必死,谁知夏采薇竟然未死,他得知消息后,急忙赶来,眼见群雄神色已不像先前那般激动,个个露出略有所思之状,万一夏采薇就此说出真相,不仅自己从此身败名利,而且还会被群雄乱刀分尸,此时万不可让局面就此宁定下去,只有搅它个天翻地覆,激起群雄义愤,方才有可乘之机,想到此处,不待飞开口,莫开已然呵呵冷笑道:“夏采薇,你休要在此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越装得悲天悯人,越能搏得众英雄的同情,岂徒混淆视听,你既说得这般大义凛然,那为何你到了现在还活着?你如不是做了亏心事,这三年来,为何要躲躲藏藏,行踪闪烁呢?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行走江湖,为何不将当日之事,大胆说出来?” 好锋利的言词,好锋利的问话,此言一出,群雄刚刚缓和下来的心情又一下紧绷起来。 夏采薇听了这几句话,凝神瞧了半晌,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厌恶,脸上却不露丝毫神色,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添香红袖’一役,莫少侠也在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话说得极轻极淡,却仿似一根根针直刺入莫开的耳朵,他微一抬头,正碰上夏采薇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之间,他只觉自己所有的卑鄙,无耻,虚伪,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种种不堪全都暴露了,他只觉自己仿似一瞬间被脱光了衣服,赤裸裸,鹤立鸡群般,站在人群之中。 群雄突见他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丝疑惑:“他,怎么了?” 却听飞道:“莫少侠不必介意,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如徒劳无益的一战,还不如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他本为莫开开脱,却会错了夏采薇的意,以致把事情推到了另一个极端,再不能缓和。 此言一出,群雄立时现出大为同情之色,有不少人竟还出言安慰莫开。 陡听孙野沉声道:“夏采薇,你似乎还没回答莫少侠的那两个问题?” 夏采薇心知自己的问答太过离奇,绝难取信于人,只得淡淡道:“答与不答,还有何区别,你们既已不相信我,何必还要追问那子虚乌有的答案呢?” 孙野冷冷道:“那你是默认了。” 夏采薇苦笑道:“认与不认,我有何在乎?我夏采薇顶天立地,问心无愧,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凡事,不能专看表像,否则,你永远也无法触摸到事情的真相。” 群雄都是血性汉子,旦听夏采薇此话说得慷慨激扬,淡若生死,不由心中一动,均想:“难道我们当真错怪他了,他到底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还是包藏祸心的大奸雄?” 莫开眼见群雄脸现犹豫之色,不由心中大急,眼见夏采薇身边尚有一名女子,生得杏眼桃腮,婀娜动人,全身透出一种清爽与高雅之气,只觉甚为眼熟,细一辨认,不由心头狂喜,原来莫开当年投靠苏钰,吴遗策为让其安心,曾在苏府大肆宴请,机缘巧合之下,莫开曾经见过苏红袖,他此时一认出苏红袖,不由计上心头,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口口声声说对得起天下英雄,那又为何言词闪烁,处处隐瞒呢?”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采薇双眉一挑,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怒气,冷冷道:“我言词闪烁,处处隐瞒,此话从何说起?” 夏采薇一时失控,无形之中竟然用了内力,群雄只觉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脸上变色,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莫开更觉胸口如遭闷捶,耳鸣目眩,但心知此时乃是关键时刻,绝不能自乱阵脚,勉强镇定心神,手指苏红袖,朗声道:“众位,大家想必还不知,这位妖女是谁”? 群雄一惊,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苏红袖,脸上颇现疑惑之色。 莫开转头看着夏采薇,冷笑道:“夏采薇,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这妖女是谁?” 夏采薇一呆,方才明白莫开用心之毒,心计之工,自己无形之中已然入了套,当下只得暗叹一声,闭口不语。 群雄眼见夏采薇不答,皆是又惊又疑,又转头看向莫开。 莫开志得意满,脸上却故作忿愤道:“她就是苏钰的女儿,苏红袖。” 此话一出,犹如一个睛天霹雳在群雄中忽然炸了开来,群雄齐齐‘啊’的一声,各人面上神色之诧异,惊骇,鄙视,疑惑,愤怒,形形色色,实是难以形容。 苏钰,中原武林的大仇人,而此时,中原武林的盟主竟跟他的女儿在一起,如不是事情摆在眼前,谁能相信?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这一切,几如虚构一般! 众人呆呆的看着眼前,时间,仿似在这一刻停止了,场面,静得可闻雪花落地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听郑阔难以置信的叫道:“夏盟主,他说的是真的吗?” 夏采薇眨了眨眼,轻轻的扫过众人,然后方才平静道:“不错,他说的是真的。” 众人只觉心头一震,仿似什么东西沉了一沉。 却听莫开怒声道:“夏采薇,你这个伪君子,你还有何话说。” 夏采薇嘴角撇了一撇,冷笑道:“伪君子?” 莫开登时只觉被一条无形的鞭抽中一般,心中一痛,继而怒道:“夏采薇,苏钰荼毒中原武林,人神共愤,你不仅与他女儿勾结在一起,还费尽心力为这妖女运功疗伤,你这样做,对得起死去的众兄弟吗!”他故意将‘运功疗伤’四字说得极重,以让群雄明白此时乃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果然,此言一出,群雄目光闪动,缓缓向夏采薇靠去。 莫开眼见已挑起群雄的义愤,适时说道:“诸位,夏采薇所做所为,大家有目共睹,三年前,他勾结苏钰,残害中原武林,如今江湖凋零至此,无数兄弟亲朋惨死,全是拜此人所赐,今日又与这妖女勾结在一起,实是罪大恶极,今日若不将这对狗男女剁为肉酱,难慰死去的兄弟同胞。”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此言一出,群雄立时人人激愤,有人大叫道:“姓夏的,当年你害死我父母,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第三百章 围攻 有人戟指骂道:“还我师父命来。” 有人骂道:“杀了这对狗男女。” 有人大叫:“将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有人怪吼:“杀杀杀………” 种种呼喝响成一片,当年‘添香红袖’一役,中原武林死伤无数,此时在场群雄中,大多与死者或为亲人戚属,或为知交好友,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夏采薇乃堂堂武林盟主,心里虽对其多有惧怕,但想到亲朋好友的血仇,又见其只有两人,不由声势一盛,各人的胆气也就便加壮了,群雄人多杂,有些粗鲁之辈,急仇之人,不免污言秽语,骂得凶狠毒辣,不堪入耳,半数以上的人纷纷拨出兵刃,舞刀击剑,便欲一拥而上,将夏采薇与苏红袖碎尸万段。 夏采薇心知他们本是忠义之士,只是受了别人一时之愚,本不想给予理踩,但耳听他们越骂越难听,只觉胸口热血上涌,激发了压抑已久的怒气,嘴唇微动,方才想开口说话,突觉掌心一热,一股内息直逼回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原来苏红袖定力稍差,先前群雄只是开口说话,尚能勉强宁定,此时群雄开口叫骂,种种污言秽语一入耳,渐渐把持不定,心神一乱,内息便忽顺忽逆,在‘曲骨穴’处来回冲撞不休。 夏采薇一惊,心知苏红袖走火入魔只在一发之间,当下急忙宁定心神,将掌心处那股热气逼了回来,同时朗声说道:“中原武林,难道已无大将之才,只剩下口舌之利之辈吗?”这几句话乃夏采薇含忿而发,一时声传数里,空谷回响,众人只觉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不由自主的住了嘴。 场面一静,苏红袖渐渐宁定下来,夏采薇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陡听一人怒喝道;“好大的口气,老夫领教了,看招。” 夏采薇斜眼一撇,说话之人正是‘八鹰齐飞’中的‘雀鹰’——张倚。张倚一声长啸,双手箕张,恍如苍鹰展翅,双脚于地上一缩一拔,陡然之间跃上半空,一招——“苍鹰捕兔”,双手往下一划,直向夏采薇当头抓下。他自顾身份,所以出招之时,先发声示警,继而避过苏红袖,直攻夏采薇。 夏采薇点点头,喝了一声:“来得好。” 左手贴住苏红袖背心不动,右手往外一圈,虚划成圆,然后猛然向凌空下落的张倚推出一掌。 张倚身在半空,陡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直压将,只一瞬之间,已觉内息混浊,胸口如压千斤巨石,双手与那掌力一触,顿觉酸麻之力,心知再不见机,双手势必骨断筋折,甚至连全身也会被那澎湃的掌力震碎,当下不敢大意,借着那股掌力,凌空一个倒翻,飘然落地,可那掌力余势未衰,“蹬”,“蹬”,“蹬”,张倚又向后连退三步,待要站定,岂止夏采薇这一掌的力道浑厚无比,仍是立足不稳,右腿一点地面,纵身后跃,借势纵开丈余,落下地面,哪知这掌力中尚还含有阴劲,张倚方才站定,顿觉全身酸麻,双腿发软,眼看便要坐倒于地,突觉腰身一紧,却是被人紧紧扶住,接着一人轻声道:“三哥,你先歇一歇,让兄弟来接一阵。” 张倚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八鹰齐飞’中的‘鸭鹰’——周陵渡。原来周陵渡离张倚最近,一见张倚全身发颤,似要坐倒,急忙掠了过来,将之扶住,虽是如此,他仍被那股暗劲震得手臂发麻,几欲抬不起来,嘴上虽这般说,心下实是又惊又骇。 有了周陵渡这一扶,张倚方才免了坐倒于地的狼狈情景,但对于夏采薇的手下留情,却是心知肚明,当下朗声道:“你不必手下留情,我们与你早已恩断义绝,今日,我们要杀你,算不上忘恩,你要杀我们,也算不上负义,生死有命,尽管放手一搏便是。”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见张倚此话说得慷慨激扬,肝胆豪爽,想起当年‘鹰王’风采,意气风发,豪气盖地,但今日,自己却要与其弟子生死一战,不由心头一酸,凄楚道:“夏某既已决定退出江湖,你们何必还要苦苦相逼呢。” 莫开高声道:“夏采薇,你休要在此假仁假义,你罪大恶极,十恶不赫,今日若不将你剁为肉酱,难解天下英雄心头之恨,众位,夏采薇这厮狡猾多端,此时必是为那妖女疗伤到了紧急时刻,大家千万不要中了他的缓兵之计,大家一起上,将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被莫开一促涌,群雄顿时人人激愤,挥舞着手中兵器,齐发一声喊,急向夏采薇冲去。 夏采薇双眉一挑,一招——“翻云覆雨”,右手掌心向力,潜运内力,将地上雪花吸于掌心,然后往上一翻,信手往外一甩,那几片雪花,在其内劲催动下,立时恍若飞刀,利刃,陡听“当”“当”“当”数声,那冲在最前面的数人,手中兵器齐断,接着“啪”“啪”“啪”数声,手中握着的兵器也尽皆落于地上,虎口处,鲜血长流不止,虽有几人仍将兵器握在手中,却是手臂低垂,颤抖不休。 惊!惊!惊!惊!惊!惊! 在场群雄齐都大惊,齐齐止住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断兵刃,心中实是又惊又骇,又恐又异。 几片轻若无物的雪花,打断纯铁打造的利刃,这如不是妖法,又该是何可怕的武功! 如果这雪花打向自己。 那后果。 太可怕了。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可怕得几如虚构的情节。 夏采薇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诸位,莫要在苦苦相逼。” 陡听莫开在人群中吼道:“用暗器。”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呆,继而从失神中反应过来,情不自禁的向腰间暗器摸去。 夏采薇先是一惊,继而听“嗖”“嗖”“嗖”之声作响不绝,无数飞刀,短剑,七星镖,铁藜蒺,袖箭,金钱镖,黄蜂针,连环弩……,急向两人兜头袭来。 夏采薇脸色一变,右手一动,顺手摘下头顶的斗笠,右手手腕一转,将其舞得风雨不透,耳听“啪”“啪”“啪”之声作响不绝,半空中不时有暗器掉落,陡叫苏红袖‘啊’一声惨叫,却是脚上中了一根黄蜂针。 夏采薇心下一急,左手掌中内力急吐,苏红袖陡觉一股大力直冲过来,‘曲骨穴’豁然而通,内息不止,直冲‘会’,复归丹田之中,苏红袖只觉浊气从五脏六腑间呼了出来,顿时精神大振,不由欢喜叫道:“好了,通了。” 此时夏采薇正在挥动斗笠阻挡暗器,苏红袖血脉一通,当下撤回左手,一招——“排山倒海”,猛力往外推出一掌。 那暗器被夏采薇掌力一带,立时尽数飞回,群雄相隔本近,聚集极密,那暗器又多得不胜枚数,一时之间,哪能闪避,陡听“啊”“啊”“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已有数十人中了暗器。 群雄一惊,急忙止了暗器,场面立时微见混乱,此时苏红袖奇经八脉已通,夏采薇再不想多做纠缠,低声道:“走。”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苏红袖点了点头,方才站起身来,突觉左脚上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传来一种麻痹之感,似是有什么在左脚血脉间运行一般,不由‘啊’的叫了一声。 夏采薇一惊,急问道:“怎么了?” 苏红袖忍痛道:“我左脚中了暗器,动不了了。” 夏采薇脸色一变,将苏红袖放在床上,当下也顾不得避嫌,伸指轻轻一划,将她的裤管划破。 苏红袖此时一只左脚其膝以下已然麻木,眼见自己其白如玉的左脚露了出来,虽知是非常时期,仍是不由羞红了脸,侧着头,避开了夏采薇俯腰的身形。 第三百零一章 绝情 夏采薇低低的哼一声,只见苏红袖左脚小腿内侧有一个针尖一般的小孔,孔中不时有黑血冒出,细一辨认,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七巧门’的黄蜂针。” 群雄此时已从混乱中镇定下来,因有前车之鉴,此时再不敢乱发暗器,陡闻此话,群雄皆是一呆,只听人群中一人尖声尖气道:“不错,正是‘七巧门’的黄蜂针。” 此言一出,群雄俱是一惊:“‘七巧门’的黄蜂针细若牛毛,一入人体,便随血脉游走,毒性极强,宛若黄蜂尾刺,故得名‘黄蜂针’,乃‘七巧门’的镇门之宝。” 群雄面面相觑,又惊又疑之下,不由循声看去,旦见说话之人乃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身穿淡黄色衣服,腰间挂了一个暗器囊,脸上满是皱纹,双目炯炯有神,双手却保养得很好,修长而有力,群雄有人识得,此人正是‘七巧门’门主,‘巧手’王四姑。 显是对自己的‘黄蜂针’极有信心,王四故紧盯着夏采薇,呵呵冷笑道:“你是要陪她一起死,还是束手就擒?” 夏采薇‘哦’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这是何意?”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站 王四姑一愣,接而笑道:“至今为止,中了‘黄蜂针’的人,还无一而活。” 夏采薇点了点头道:“难道对于一个病危的女子,你也无半点怜悯之心。” 似乎听到了一件极为好笑的事情,王四姑忍不住捧腹笑道:“你是要我对这妖女有同情之心,哈哈,哈哈……” 群雄也不觉哄然笑了起来。 夏采薇抬头扫了一眼众人,冷笑道:“好一个名门正派,好一支正义之师,如此作为,也配称英雄!” 群雄一呆,场面立时静了下来。 夏采薇凝神看着王四姑,缓缓道:“‘黄蜂针’,用鹤顶红,蜈蚣汁,七星勾子蛇胆,蝎子尾,黄蜂尾刺五种毒液泡制而成,因其针细若牛毛,轻若无物,故进入人体后,会随血脉的运行而移动,可因五种毒液毒性甚强,相互间反而互相克制,毒性反而大为减弱,故中毒者中针后,只觉麻痹,而不会立时致命。” 夏采薇侃侃而谈,但每说一句,王四姑的脸色便惨然一分,待到说完,王四故已然面若死灰,呆了半响,方才道:“虽然你知道药性,能解针上之毒,可针已进入人体,一时间,你根本无法将之取出,只要一过六个时辰,那针便会循着血脉进入心脉,到时,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束手无策。” 群雄虽听她仍是尖声尖气,可语气间已是外强中干,底气不足。 夏采薇摇头冷笑道:“你何必夸大其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呢,即使‘黄蜂针’进入心脉,也可用‘陷空岛’‘回春妙手’妙一生的磁石引出,何来大罗神仙下凡也束手无策之说。”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王四姑直被说得瞠目结舌,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半句话也吐不出来。 夏采薇心恨王四姑心肠狠毒,出手毒辣,有心要她‘七巧门’的黄蜂针在江湖上再无立足之地,缓缓接口道:“至于解毒吗,只需当归,熟地,党参,白芍,赤芍,鸡血藤,元参,桂枝,川牛膝,山药,陈皮捣碎涂在伤处,便可解毒,未知我说得对否?” 王四姑愣在当地,又惊又怒,又忿又恨,戟指道:“你……”可你了半天,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群雄心下都明白,经夏采薇这一说,‘七巧门’的黄蜂针,从此在江湖上可算废了。 夏采薇凝声道:“若你以为一根黄蜂针,就能难得住我,那也太小看我夏采薇了。此针射入小腿内侧,内足踝尖上五寸,胫骨内侧面的中央‘中都穴’,此穴属足厥阴肝经,黄蜂针进入‘中都穴’后,随血脉的运行,经膝关,曲泉,阴包,足五里,阴廉,急脉,章门,最后进入‘期门’大穴,依其毒性推断,此针此时最多行至‘膝关穴’,要取针,又何需到陷空岛。”说话间,只见夏采薇右手微晃,伸出食,中二指,直点其膝部,国横纹内侧端,半腱肌肌腱内缘凹陷中的‘曲泉穴’,接着膝关,顺势往下一滑,陡听“嘶”一声,一根牛毛飞针从‘中都穴’直飞而出,夏采薇右手一晃,用其两指夹住针尾,淡淡道:“黄蜂针,何足道哉!” 夏采薇扔掉黄蜂针,顺手封住苏红袖小腿处的穴道,阻止毒性曼延,右手揽住其腰身,将苏红袖扶了起来,扫了一眼群雄,淡淡道:“莫再苦苦相逼。” 虽只淡淡一句,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慨,两人静静的站在床上,冷风呼呼,直吹得两人衣袂飘飘,白雪皑皑,更衬得两人形神端倪,群雄看着两人,一时竟看得呆了,浑不知身在何处。 陡听莫开在人群中叫嚣道:“夏采薇,你罪大恶极,中原武林早与你势不两立,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能吓退我们吗?” 王四姑心恨夏采薇破了她的‘黄蜂针’,一听此言,接口道:“对,杀了这对狗男女,为武林除害。” 被其一促佣,群雄又纷纷鼓燥起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双眼跃过人群,直盯着莫开,平静道:“莫少侠,夏某项上人头在此,有本事,尽管来取,何必煽动人心。”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登时说得莫开面红耳赤,但要说与夏采薇对打,他如何敢,只得勉强叫道:“夏采薇,你是武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夏采薇眼见群雄杀气腾腾,又一步步的逼了过来,心知今日若不动武,绝难善罢,不由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天上彤云密布,黑沉沉的压将下来,更衬得夏采薇心情更见沉重。 夏采薇深叹了口气,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中,却满复悲凉之意。 被其笑声一盖,群雄又不由止了叫骂,场面又静了下来。 夏采薇冷眼扫过群雄,最后落在‘八鹰齐飞’中,‘黄鹰’——郑阔的脸上,轻轻的问了一句:“有酒吗?” 郑阔一呆,一时间竟不明白夏采薇此话何意。 夏采薇微微一笑,又重复着说了一遍:“有酒吗?” 郑阔一惊,方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虽不明白夏采薇何意,仍是解下腰间酒囊,举步步到夏采薇面前,双手奉上,恭敬道:“夏盟主,请。” 夏采薇万不料郑阔仍会如此称呼自己,不由一呆,继而心里涌起一阵感动,伸手接过皮囊,抱拳还礼道:“多谢。”虽只淡淡两个字,但其中旧情拳拳,竟是难以自已。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郑阔心头一酸,虎目含泪,低着头,默默的步回人群中。 夏采薇拧开塞子,将酒囊举过头顶,微微一侧,一股白酒倾泻而出。 夏采薇仰起头,咕噜咕噜喝之不已,那酒囊少说可装二十来斤,夏采薇一口气直喝了五六斤,长呼了一个气道:“醇而不烈,淡而浓香,好酒,好酒。” 群雄都是血性汗子,眼见夏采薇如此豪气,丝亳不以此时的困境为许,谈笑风生,轻若生死,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敬意,有不少人心中方还想到:“听其言,观其行,此人处处皆透出一股豪气,这样的人,怎会勾结朝廷,出卖武林同道呢?” 就这微一愣神,夏采薇又已喝了数斤,张嘴呼地一声,哈出一口长长的白气,然后,尽数将囊中之酒倾倒于地,朗声说道:“划地为线,昔日恩情就此一笔勾消,今日,我与中原武林,恩!断!义!绝!” 群雄一呆,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失落之感。 夏采薇随手仍掉酒囊,淡淡道:“上。” 第三百零二章 天问 飞慨然叹道:“夏采薇,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也怪不得我们。” 夏采薇冷冷一笑道:“何为正?何为邪?你们打着一个替天行道的旗子,连一个病危的女子都不肯放过,就为正?而她,只因是苏钰的女儿,就成了你们口中的妖女,就为邪?天道昭昭,难道一个人的出生,就这么重要吗?” 群雄面面相觑,一时间,竟被夏采薇问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方才有人叫道:“夏采薇,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岂途混淆视听,你残害中原武林,单凭此点,今日你也难逃一死。” 夏采薇凝神扫了群雄一眼,冷冷道:“世间既已无正邪之分,那我又何必为正,今日我就大开杀戒,离经叛道,沦身为魔,你们,一起上。” 群雄心中莫为一震,继而激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不知谁人喊了一声:“杀啊。” 群雄挥舞手中兵器,如潮水般,直向夏采薇涌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心中满腹悲苦,酒意上涌,忍不住曼声长吟道:“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他吟的,乃是屈原的《天问》,据传屈原被逐,忧心愁惨,旁徨山泽,过楚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看到壁上有天地、山川、神灵、古代贤圣、怪物等故事,因而“呵壁问天”,此时此景被夏采薇吟来,更显慷慨悲苦,右手一抖,一招——“横扫千金”,手中长链急向当前数人扫去。此招又快又急,群雄多如蚊蚁,一时之间,哪能闪避,急忙竖起手中的兵器阻挡,只听“啪”“啪”“啪”数声,五人手中兵器齐断,铁链去势不止,“砰”“砰”“砰”数声,正中五人胸口,五人五脏六腑齐碎,闷哼一声,倒地身亡。 夏采薇冷哼一声道: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脚步往侧一跨,左手一挥,一掌直向左边攻来的一根短棒拍去。那使短棒之人陡觉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仿若怒潮狂涌,急涌而来,心下一惊,急忙往后一退,谁知后面群雄往前一推,那使短棒之人反而向夏采薇迎去,眼见避无可避,情急之下,慌忙使一招——“巨木撞钟”,手中短棒,急向夏采薇左掌撞去。 “砰”,一声,夏采薇左掌正中棒端,只听‘咔嚓’,‘咔嚓’数声,那短棒由头至尾,继而那人由指到腕,那腕到肘,由肘到臂,尽皆粉碎,旦听其全身骨骼“格”“格”“格”作响不绝,突然张口喷出一口血箭,全身尽碎而亡。 夏采薇低语一句:“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斡维焉系,天极焉加?”脚步猛然往后一退,看也未看后面一眼,一记肘捶直撞而出。 “砰”,一声,那后面使刀之人,方才抡到一半,那肘捶已正中其胸口,那人胸口立时塌了一个坑,哼都未哼一声,便已倒地身亡。 夏采薇顺势夺过他手中单刀,口中低吟一句:“八柱何当,东南何亏?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身形向下一探,手中单刀已顺势插入前方一人小腹。 夏采薇看着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微微探了一口气,陡听背后破空声响,斜眼一撇,却是两柄长枪从后攒刺而来。 夏采薇摇头叹道:“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出自汤谷,次于蒙泛。”右手一晃,手腕往前一转,那铁链仿似灵蛇出洞,缠上一人足裸,右手轻轻住前一带,那人立如腾云驾雾般,直向夏采薇撞来。 夏采薇身形微微向旁一侧,那人立时直向那两只长枪迎去,那使枪两人一个收势不及,长枪立时洞穿那人胸口,而两人也被那人身上的冲劲震得手臂发麻,长枪落地。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两人错杀一人,神形不由一呆,夏采薇脚步往后一错,借先前那人掩护,已到两人身前,铁链往外一甩,低沉道:“自明及晦,所行几里?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兔在腹?”那两人一呆之下,哪能闪避,砰砰两声,正中胸口,立时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夏采薇哀声道:“女歧无合,夫焉取九子?伯强何处?惠气安在?何阖而晦?何开而明?”右脚一挑,将地上一支长枪挑起,右脚猛往枪尾一撞,被长枪被夏采薇内力一带,那长枪立时恍若离弦之箭,直射群雄射去。 群雄闪避不及,立时被长枪洞穿五人,五人连成一串,仿若绳上蚂蚱,口中沁血,倒地身亡。 夏采薇又吟一句:“角宿未旦,曜灵安藏?不任汩鸿,师何以尚之?佥曰“何忧”,何不课而行之?”左脚一动,正想将另一支长枪也挑起,突听背心传来极细微的破空声,仿似有人于后发射什么极细微的牛毛暗器,心中一动,心知必是王四姑的‘黄蜂针’,王四姑先前伤了苏红袖,他心中对其又怒又恨,此时酒意上涌,杀气更猛,当下听风辨位,待那黄蜂针飞近,忽然猛吸一口气,肌肉回缩,硬从肚中倒逼出一口酒水含在口中,然后迅速转头,猛然往后一喷。 夏采薇料得一点没错,从后袭来的,正是王四姑的‘黄蜂针’,王四姑满拟此时夏采薇毫无防备,相隔又在咫尺之间,必然正中其身,以报丧门辱针之痛,哪料夏采薇会有此招,那酒水含有夏采薇的内力,黄蜂针被其一撞,立刻尽数倒飞而近,王四姑大惊之下,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闪避,那黄蜂针来势何等之快,立时尽数射入其体内,王四姑大骇之下,方才想起解药,手才抬头一半,却觉全身麻痹,再也动弹不得,眼前一黑,中毒身亡。 夏采薇右脚一点地面,纵身急跃,凭空升起,口中高吟道:“鸱龟曳衔,鲧何听焉?顺欲成功,帝何刑焉?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然后猛使一个千斤堕,急向一人头顶踏去。他上升之时,身形仿若纸鸢一般飘飘荡荡,这一下落,却势若鹰隼,快如闪电,那人陡觉头顶袭来一股急风,心下一惊,想要闪避,却也来之不及,“砰”,一声,夏采薇一脚正中那人头顶,这一脚,何止千斤,那人闷哼一声,立时头顶碎裂而亡。 夏采薇口中再吟一句:“伯禹愎鲧,夫何以变化?纂就前绪,遂成考功。何续初继业,而厥谋不同?”右脚一漩,身形仿若陀螺般滴溜溜一转,左脚乘势踢出,“砰”,一声,正中一人小腹,立把那人踢飞出去。 此时夏采薇酒劲上涌,已有十分,哈哈笑道:“洪泉极深,何以窴之?地方九则,何以坟之?河海应龙?何尽何历?”左手成掌,右手抡鞭,身随势起,翻涌而出,只听“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只一瞬,已有十数人死于夏采薇手上。 夏采薇此时状若疯狂,口中长吟不已,手上丝毫不慢,右手铁链远攻,左手掌护全身,直若虎入羊群,龙啸九天,翻翻滚滚,酒劲上涌,出手越来越重,耳听周围刀锋入肉的声音,骨头折断的脆响,兵器堕地的叮当声,再加群雄的惨叫声,声声交织,直令人毛骨悚然,鲜血狂飞,直将偌大的一片雪地染得一片绯红,令人触目惊心。qqxδnew 今日来赴此大会的,俱是中原武林豪杰之士,平日杀人放火,生死搏斗,十之八九都干过,但像此时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是从未见过,对方虽只一人,可却势若疯虎,形势鬼魅,出手之快,落手之重,实是生平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人数虽多,但真正能挡得住其一招半式的,却是绝无仅有。 第三百零三章 对错 群雄均非胆怯怕死之人,但眼见夏采薇势若颠狂,杀人如麻,场中不时断肢横飞,人头乱滚,惨嚎连连,皆不由脸若死灰,浑身发颤,一颗心“突”“突”“突”跳个不停,心下又恐又惧,不时连连后退。 陡听夏采薇高声吟道:“吴光争国,久余是胜。何环穿自闾社丘陵,爰出子文?吾告堵敖以不长。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右手一晃,铁链信手挥出,卷起一把不知何人掉落的刀柄,随手往外一划,链如溜光,刀似匹练,只听惨嚎连连,已有六人被开膛破肚。 夏采薇信手往两边一带,又有数人接连倒地。 群雄见其如此厉害,一时之间,哪还敢近前,纷纷退到数丈开外。 夏采薇一首《天问》吟罢,环顾四周,旦见群雄死伤过半,心中不由微微生起一股悔意,他此时受伤不下十余处,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眼见群雄个个身上染血,有的缺肢少臂,不由从那股悔意变为一种浓浓的愧疚。 夏采薇脸上现出一股惭色,忽然信手将铁链抛在地上,摇头叹道:“诸位,只要今日你们放过我们,我夏某保证,从今以后退出江湖,有生之年,再不过问江湖事,如何?” 此话一出,群雄不由面面相觑,有一大半人,直想开口答应。 忽听莫开在人群中吼道:“夏采薇,你罪大恶极,今日如此屠杀中原武林,你还想活着离开,简直是痴心妄想,诸位,这厮此时已经受伤,大家一起上,将他碎尸万段,以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此话一出,刚刚平静下来的群雄又变得激愤起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有人应喝道:“对,绝不能放过这厮,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有人叫道,这厮早与中原武林恩断义绝,难保他不会出尔反尔。” 有人道:“杀了这对狗男女。” 群雄越嚷越厉,污言秽语渐渐层出不穷。 夏采薇心中又悔又愧,又想到背上的苏红袖,刚才一战,他虽守卫严密,但群雄太多,仍伤了苏红袖数处,心中实是又悲又痛,转念一想:“你们自号名门正派,正义侠士,此时连一个病危的小姑娘也要咄咄相逼,欲杀之而后快,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手下留情。”耳听群雄越骂越难听,心中那股悔意,又变成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大声道:“夏采薇在此,来啊,杀啊。” 那叫骂声被夏采薇声音一盖,立时止了下来,眼见夏采薇威风凛凛的站在场中,全身杀气腾腾,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气,群雄心下一颤,不由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一步。 忽听一人缓缓道:“夏采薇,谁对谁错,此时俱已晚矣,你接招。” 夏采薇抬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八鹰齐飞’中的‘雷鹰’——飞。耳听脚步声响,周围又步上四人,正是另外四鹰,‘雀鹰’——张倚,‘鸭鹰’——周陵渡,‘猴鹰’——孙野,‘黄鹰’——郑阔”。 夏采薇草草扫了一眼,在掠过鹰郑阔时,不由微微苦笑了笑。 郑阔一呆,惨然一笑,低声道:“对不起,夏盟主。” 夏采薇看着这些忠义之士,昔日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今日却要做陌路对头人,生死一战,心中实是酸楚无限,悲痛无比,忍不住哈哈笑道:“孰对孰错,俱已晚矣,俱已晚矣!”笑声之中,颇俱苍凉之意。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五鹰被其笑声所染,不知为何,心头莫名一酸,都不想立刻动手。 夏采薇笑声甫毕,淡淡道,上,五鹰中,以‘雀鹰’——张倚脾气最为火爆,性子最急,一听此话,当下冷哼一声,脚步往前一滑,欺身进,左手斜引,右手一招——“黄鹰探爪”,挟一股劲风,直抓夏采薇胸口。 夏采薇微微一愣,他知张倚的内力远远比不上自己,为何还敢如此胆大妄为,欺身直进,眼见此招已至远前,当下不及细想,左手虚画成方,右手穿插其下,一招——“石破天惊”,直向张倚一掌拍去。 谁知张倚却是不闪不避,右手变爪成指,也是一掌迎来。 “砰”,一声,双方硬对一掌,两股巨力一撞,双方皆是身形微微晃了晃。 夏采薇只觉右臂酸麻,全身乏力,心下不由又惊又疑,抬眼一看,旦见张倚站立最前,尔后乃是飞和周陵渡,两人各出单手,正抵在张倚双肩,其后是孙野和郑阔,姿势也是如此,不由心中一动,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五人内息相通,内力竟能互相传送。” 夏采薇微微一愣之下,五人陡然身形乍分,或指,或掌,或拳,或爪,直向夏采薇周身袭来。 夏采薇脚步一侧,右手一摆衣衫,反向五人罩去,五人亲眼见过夏采薇的‘抡衣为杵,飞衣为刃’,眼见衣摆袭来,当下哪敢硬接,慌忙向后闪避。 哪知夏采薇此招竟是虚招,五人身形方才一退,夏采薇右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猛然往前一滑,又是一掌直向张倚拍去。 五人一惊,急忙站好身形,内力过继,张倚沉腰立马,劲至右手,准备硬接夏采薇一掌。 谁知夏采薇此招竟是虚招,右手微微一晃,脚步一侧,已然闪到五人旁边,左手一转,一招——“翻江倒海”,掌力所及,立时卷起地上的无数雪花,铺天盖地,急向五人涌去。 五人一惊,急忙各自出手阻拦,陡听群雄中一人叫道:“小心。” 五人一惊,尚不及反应,陡觉眼前人影一花,夏采薇已借风雪之掩,穿入阵中,左手成指,已然点中飞体前正中线,脐下一寸半处的‘气海穴’,飞只觉身体一麻,立时动弹不得,夏采薇一记侧踢,已将其踢出场外。 陡听耳边破空声响,夏采薇斜眼一撇,却是郑阔眼见飞被制,从旁出招来救。 夏采薇对郑阔心有好感,见其一掌劈至,左手骈指,点其掌心‘劳宫穴’,郑阔心知夏采薇内力深厚无比,若被其点中,这只右手必废无疑,心下一惊,急忙撤手,谁知夏采薇此招竟是虚招,郑阔方才撤手,当下脚步一动,箭步向前,右手一翻,一招——“金丝缠腕”,已然扣住郑阔左手脉搏。 郑阔全身酸麻,立时动弹不得,夏采薇右手顺势往外一摔,郑阔立被摔出场外。 夏采薇顺势脚步一滑,直欺到孙野面前,右手虚画成方,左手成圆,穿插其中,一招——“水天一色”,掌劈孙野面门。 夏采薇此招乃是‘浩然正气’中的绝招,浩然正气掌法纯系刚猛,唯独此招乃是从柔劲之中化出,此招一出,孙野只觉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水雾,一层一层,如风般轻,如雾般薄,如水般让人模糊不清,心下一惊,尚不及反应,“砰”,一声,右肋已被夏采薇一脚踢中,身形一跌,滚出场外。 夏采薇左手斜引,右手一掌直劈张倚。 张倚陡觉胸口一阵气闷,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直压而来,心下一惊,慌忙向旁闪避。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乘势脚步往外一退,一记肘捶直撞周陵渡胸口。 周陵渡只觉一股劲风直压胸口,胸口顿觉如压千斤巨石,气闷难受,脚步一划,侧身闪避,可其气息微窒之下,身形不由一缓,夏采薇屈臂长伸,一记手刀横斩而出,“砰”,一声,如击败革,正中周陵渡背心,周陵渡气息一岔,向外跌出。 陡听背心破空声响,夏采薇方才回头,却是张倚一招——“饿鹰捕食”,直向胸口抓来。 第三百零四章 苦战 夏采薇左手一晃,一掌反劈张倚肋下,此招攻敌之所必救,夏采薇料定张倚必要撤招,哪知张倚性格爆燥,更是嫉恶如仇,心里早认定夏采薇害死项天乘,李庆,黄信,何玉广,对夏采薇恨之入骨,眼见夏采薇一掌击来,竟是不闪不避,右手仍以一招——“饿鹰捕食”,直向夏采薇胸口抓到,为伤夏采薇,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采用这不顾生死,两败俱伤的打法。 群雄眼见张倚竟不顾生死,齐都一惊,有数人已然惊呼出声道:“不要。” 夏采薇见张倚来势凶狠,自己那一掌若直击而出,纵有十个张倚,也难活命,可张倚乃‘鹰王’——项天乘的徒弟,自己怎能伤害他的性命,所以掌到半途,不由一呆,再也下不去手。 高手相斗,生死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张倚此招志在拼命,来势何等之快,哪容得夏采薇一呆。 “嗤”,一声,张倚一爪正中夏采薇胸口,还好夏采薇在其右手手爪入体时,便即定神,身形微微向后退了退,方才免了开膛破肚的危险,可项天乘的‘鹰爪功’乃武林一绝,这一爪,更是其中的绝招,夏采薇胸口立被抓出三道长长的血沟,皮肉外翻,鲜血狂涌而出。 群雄万不料夏采薇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住手,眼见张倚伤了夏采薇,一呆之下,方才想喝彩,夏采薇忽然右手一翻,已然反扣住张倚咽喉。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群雄俱都一惊,急忙止声,有的人收势不住,已然开口叫出‘好’来。 飞惊道:“不要。” 周陵渡,孙野,郑阔齐呼:“休伤我三哥。”身形一晃,一起奔了上来,可夏采薇武功何等之高,此时张倚咽喉落入他的手中,只要轻轻一捏,张倚咽喉势必断为碎片,四鹰虽抢到身前,可要救人,却又势已不及。 张倚虽命在顷刻,却是凛然不惧,大声道:“动手,老夫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英雄好汉。” 夏采薇只觉胸口伤处痛如火灼,心中更是悲愤莫名,刚想将其毙于掌下,忽然想起项天乘的音容相貌,还有慷慨赴义时的豪气干云,不由慨然叹道:“一为之甚,岂可再乎?‘鹰王’乃我一生敬重之人,对夏某,更是恩重如山,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又岂可杀戮他的徒弟。”当下右手一松,将张倚轻轻推了出去。 张倚羞愧莫名,呆在当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群雄心头一震,均想:“他处处手下留情,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伤张倚,这样的人,真的会杀了‘鹰王’——项天乘,他,到底是装腔作势的大奸雄,还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群雄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上前,还是该罢手。 忽听脚步声响,却见两人飘然下场。 夏采薇抬头一看,旦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少年侠士,‘倾雪刀’——南城和‘纷飞剑’——北雪,不由微微苦笑道:“你们终于来了。” 南城轻轻叹了口气道:“夏盟主武功高绝,在下自来敬重,可惜……”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皱眉道:“可惜什么?” 南城苦涩道:“可惜夏盟主今日大开杀戒,中原武林死伤惨重,事已至此,已再无转圜的余地。” 夏采薇惨然一笑道:“南少侠自始自终都在此处,我认为,我可有选择?” 南城叹道:“饶是如此,却也不能大开杀戒,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夏采薇幽幽一叹道:“夏某只为自保,莫可奈何,只能将仇全都记在自己头上,夏某一力承担便是,诸位亲朋好友,或是父母兄弟,大家以后想要报仇,尽管找夏某便是,千万不要伤害无辜,最后后悔莫及。” 南城点头道:“夏盟主大仁大义,在下佩服。” 夏采薇苦涩道:“南少侠言重了,我也只是一时感慨而已。今日能留得性命,固然是好,若死在此处,也当是罪有应得,怪不得旁人。” 南城吸一口气道:“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论断,夏盟主不必太在意。” 夏采薇点头道:“人死如灯灭,身前人不管身后事,死便死了,潇洒离去。” 南城缓缓拔出腰间的‘倾雪刀’,缓缓道:“夏盟主,请选兵器,得罪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脸上闪过黯然之色,笑道:“我与中原武林已然恩断义绝,南少侠何必再用旧日称呼。”说到此处,不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笑声中颇具凄凉之意。 笑声甫毕,夏采薇右脚一勾脚边铁链,将其握在手中,方才缓缓道:“南少侠和李少侠武功高绝,威震武林,若空手过招,未免不敬。”说着一摆手中铁链道:“请。” 南城点了点头,知他不会首先出招,右手一摆,‘倾雪刀’往下低垂,然后手腕一转,‘倾雪刀’轻轻往外一荡,只听“嗤”一声响,刀劲肆溢,地上的雪花立时纷飞而起,南城右手一扬,一招——“花团锦簇”,内力过处,‘倾雪刀’泛起粼粼波光,带着漫天雪花,欺身直进,直向夏采薇迎去。此招虚实相接,亦幻亦真,那雪花看似用来掩饰,使敌人看不清背后的刀势,殊不知那雪花被其刀劲所带,蓄含了一种极强劲的力道,只要敌人全神贯注落在背后的刀招之上,立刻便可转宾为主,攻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夏采薇眼见其刀法如此精妙,也不由暗赞了一声:“好。”左手“呼”的一声,直向其拍出一掌。 南城刀法方才使到一半,陡觉前方传来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两股力道于空中一撞,只听“嗤”“嗤”“嗤”声响,那雪花从空中爆散开来,反向南城罩去。 一招之下,南城已被夏采薇的掌力震得手臂酸麻,心知这雪花,在其掌力推送下,劲道绝不亚于飞刀,钢镖,当下身形一错,急忙向旁闪开。 夏采薇虽一掌逼退南城,却也觉胸口隐隐作痛,气息紊乱,头昏眼花,微一用劲之下,伤口又源源不断涌出血来。 陡听背后一身轻吟,似是利剑出鞘之声,继而“嗤”一声极轻微的破空之声,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扑背心。 夏采薇一惊,斜眼一撇,却见白光晃动,剑气纵横,正是北雪从背后一剑刺来,当下身形一侧,展开‘逍遥步’,左脚往外一跨,立时从东方木位跨至南方火位。仟千仦哾 北雪陡觉身前人影一晃,一剑已然落空,心下一惊,却见夏采薇已闪过旁边三尺开外,尚不及反应,陡见夏采薇右手往外一转,手中铁链仿若灵蛇颤动,直向自己胸口袭来,当下身形一晃,急忙向左避开,谁知那铁链却陡然从半空中弯折过来,链端铁爪猛向胸口击到。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北雪避无可避,情急之下,急忙右手往外一翻,‘纷飞剑’横削铁链链端。 “当”,一声,剑链相交,北雪顿觉虎口发麻,长剑几欲拿捏不住,不由心里大吃之惊。这还是夏采薇重伤之下,内力只发挥出平日的三四成,否则,这一撞之下,不仅长剑要脱手,便其手腕,也必受伤不可。 夏采薇一招逼退北雪,正想乘势急进,陡听背后破空声响,却是南城从后袭来,当下不及多想,只得凝神应对。 北雪得此一隙之机,一挺手中长剑,加入战团。 数招一过,群雄尽皆耸动,但见南城的‘倾雪刀’上下翻飞,出招虽然缓慢,却是招招精辟,正中要害,刀势沉稳,大开大阖,吞吐之间,尽显凌厉刚强,而北雪则剑走轻灵,白光闪闪,飘逸之间尽显凝重,显是剑法名家,不由心中又是惊异,又是佩服。 第三百零五章 追兵 群雄中,最为震动的,当属五鹰,五鹰个个面若死灰,直看得目瞪口呆,眼见南城和北雪的刀法与剑法如此精妙,而此时联手对敌,威力更是大了数倍不止,换作其他人,只怕早已死在阵法之下,方知这落花流水阵的厉害,难道当是凌霄子会败于此阵之下,可此刻两人联手,竟硬是攻不进夏采薇一根铁链之内。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反是夏采薇虽是重伤在身,背后又背负一人,可一根铁链却矫若游龙,上下翻腾不休,忽刚忽柔,忽左忽右,再配其脚下的‘逍遥步’,招式间更似行云流水,神乎其技,想到刚才与自己动手,要不是其处处留手,此时自己早已命丧黄泉而不自知,不由心下又是惊异,又是佩服,又是羞愧。 陡听场中一声长啸,南城忽然刀法一变,势若狂风般连出六刀,刀刀生风,呼呼作响,刀劲所至,立刻将周围雪花尽数卷了起来。 雪花所掩,群雄再也看不清场中形式。 夏采薇眼见南城刀法一变,心下一惊,正不明所以之时,忽见南城嘴皮微动,一个细若蚊虫的声音道:“夏盟主,快走。” 夏采薇一愣,却见南城正向自己一掌拍来,慌忙出掌相迎,“砰”,一声,双掌相交,夏采薇陡觉南城掌中陡然传来一股澎湃的力道,猛然把自己往上一送,心下一动,登时恍然,轻声道了一句:“多谢。”借其掌力,身形陡然腾空跃起,看准左近一颗大树,右手一甩,铁链迭出,链端铁爪勾住一根巨大的树枝,右手一拉,身形纵上树枝,右脚于树枝上一点,已然跃出十丈开外,跟着又甩出铁爪,勾住另一棵大树,如此几个起落,已然走得无影无影。 群雄被南城刀劲卷起的风雪所掩,更不料夏采薇竟会在这当儿忽然逃走,待其想到发射暗器之时,夏采薇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北风呼呼,彤云密布,雪,在不知不觉中,反而越下越大。 夏采薇负了苏红袖,几个起落间,已到数里开外,他虽内力深沉,但受伤太重,加之流血过多,到了此时,已是虚弱至极,几次都欲晕过去,每次都靠强吸一口气,内息流转,精神便是一振,可张倚那一爪,伤了他的肺,所以每吸一口气,都牵动得胸口剧痛无比。 夏采薇心知此时未脱险境,不敢稍做停留,只得勉力向前走去,行不了数步,便觉全身乏力,头重脚轻,摇摇欲倒,急忙止住脚步,抬眼望去,只见大雪纷飞,天地间,山峦无语,白雪皑皑,不觉心里升起一片茫然。 苏红袖中了王四姑的‘黄蜂针’,先前因过分担心夏采薇的安危,导致血行加速,毒性曼延,反而晕了过去,此时被冷风一吹,渐渐苏醒过来,眼见此时此景,天地茫茫一片,不由疑惑道:“这是在哪儿?”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此时已到了阴槽地府,可看其情景,却又不像,心中实是又惊又疑。仟仟尛哾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夏采薇心中凄苦,但嘴上却道:“放心,红袖,我们已经脱困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苏红袖心中又惊又疑,仍不放心的问道:“真的吗?” 夏采薇点头道:“真的,你想去哪?” 苏红袖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高兴,看着纷飞而下的大雪,叹道:“其实,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到哪儿,我都心甘情愿,不过,我听你说,海边日出最好看,所以心里就盼望着能去看一回。” 夏采薇点头‘嗯’了一声道:“好,我答应你,我们就去海边,我不是答应你,要带你去见小玲吗,等我们到了那儿,就再也不出来了,我负责打鱼,你呢,就在家里养些小鸡,小猫,小狗……每天看看日出,再也不出来了……”说着,说着,眼睛一酸,竟簌簌的流下泪来。 苏红袖俯在背上,并未看见,只觉心里像装了蜜一般,脸上荡漾起幸福的笑容。 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时传来群雄的吆喝声和咒骂声。 苏红袖一惊,叫道:“怎么办?他们追来了。” 夏采薇含笑道:“不用怕,没事的,有我在,纵是再多十倍的人,我也要带你闯出去。”忽然眼前一黑,脚步一软,晕了过去。 苏红袖一见夏采薇晕倒,顿时又惊又急,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惊叫道:“夏采薇,夏采薇……”,可叫了数声,夏采薇却纹丝不动,苏红袖只觉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伸手一摸夏采薇胸口,却觉解手处黏粘粘的,借着雪光一看,却见满手鲜红,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不,不是真的,夏采薇,你不会死的,不会,你不是答应我,要带我去海边,去看日出,我们还要养小鸡,小鸭,不会,不……”说着,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眼中滚个不停。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突听远处有人大喊:“在这里,在这里。” 苏红袖一惊,抬头一看,却见不远处人影晃晃,传来一阵阵“沙”“沙”“沙”的踏雪声。 苏红袖一急,当下也顾不得哭泣,勉力把夏采薇向远处拖去,但白雪皑皑,她又不识山径,远不出几里,却被一座大山阻住,眼见巍巍高山直透云顶,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冷风呼呼,直吹得山间不时有雪团滚落下来。 苏红袖一惊,急忙拉着夏采薇往回走,行不出几步,却见四周传来一阵阵的踏雪声。 苏红袖又惊又急,尚不及反应,突听不远处一人叫道:“在那,那对狗男女在那!”言语之中,带着兴奋与激动。 接着,那“沙”“沙”“沙”的踏雪声便一下急促了许多。 苏红袖登时急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慌张之下,又不知不间,把夏采薇拖到了山脚。 忽听耳边传来一阵衣袂破空声,一人阴恻恻的说道:“小妖女,你还想走吗?” 苏红袖一听,只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身子向后缩了缩,。 来人看出苏红袖害怕,阴恻恻的笑道:“小妖女,怕了。”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苏红袖鼓起勇气,借着雪光向那人看去,旦见其一身灰布长衫,身形瘦如竹竿,斗鸡眼,鹰勾笔,脸上却是凹凸不平,又惊又疑,仔细一看,不由失声叫道:“麻子!” 此话一出,四周先是一呆,继而传来群雄的哄笑声。 有人趁机道:“麻三元,你赶快退回来,免得你一脸麻子相,吓坏了这娇滴滴的小姑娘。” 群雄俱是粗鲁之辈,此话一逗,那笑声顿时大了几倍。 麻三元平生最恨人家叫他麻子,被群雄一讥笑,登时怒火攻心,一张麻子脸变成了猪肝色,厉声道:“臭丫头,找死。”脚步一动,那竹竿似的身体猛然往前一跌,瞬间已欺到苏红袖面前,左掌虚晃,右掌直劈苏红袖胸口,只听“嘶”“嘶”“嘶”数声,掌风所至,雪花尽皆四下飞散。 群雄见麻三元此招虚实相接,劲道雄浑凌厉,不由齐齐喝了一声彩。 苏红袖一见麻三元一掌拍来,心下又惊又骇,不由自主向后退去,突然脚下一绊,身形向后一仰,“啪”,一声,摔倒在地。原来她情急之下,绊在了晕倒在地的夏采薇身上。 无巧不巧,这一摔,却恰好避开了麻三元的一掌。 麻三元满拟一掌奏效,却不料被苏红袖避了过去,耳听‘啪’一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早已是惊弓之鸟,以为中了什么厉害埋伏,大骇之下,脚步一点,身形纵起,硬生生落到数丈开外,唯恐有暗器袭来,左手护住胸前,右手则扣住袖中兵器。 第三百零六章 麻三元 突听群雄又传来一阵哄笑声,有人大叫道:“麻三元,你是不是吃了耗子肉了,这胆子怎比耗子还小。” 有人笑道:“耗子肉,也能吃,你确定?” 有人道:“你可别吓人,吃人肉,好恐怖。” 有人道:“真吃耗子肉啊?好恶心。” 有人摇头道:“这就是你头发长,见识短了,这耗子肉,在巴蜀,可是大大有名,乃是一盘有名的川菜。” 有人接口叹道:“人饿的时候,别说耗子肉,人肉都能吃。” 有人叹道:“世道艰难,易子而食,比比皆是,只是你没看到而已。” 有人摇头道:“唉!江湖险恶,原来如此。”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有人却笑道:“江湖险不险恶,我不知道,但麻三元倒不是吃了耗子肉,而是经常被老婆踢下床。”仟千仦哾 有人疑惑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先前那人一本正经道:“你想啊,若不是经常被老婆踢下床,怎么会一听见倒地声就吓成这般模样。” 有人接口道:“有道理,有道理。” 有人笑道:“听你这么说,好像对此事很是了解,却不知,你跟他老婆是什么关系啊?” 那人呵呵笑道:“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麻三元回来的时候,他老婆就去让他进门,一个劲的把他往外赶。” 有人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人嘿嘿笑道:“当然了,我当时就在床底下。” 另一人接口道:“好啊!原来床底下的人是你,当时我在门后,站得腿都麻了。” 有人又道:“原来门后是你小子,我当时躲在橱柜里,腿都软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有人笑道:“原来橱柜里是你老兄啊,我当时躲在衣柜里,这娘妈,衣服多得要命,差点压死我。” 有人叹了口气道:“原来你们都在,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有人呵呵笑道:“我当时掉在屋顶上,看你们一个个瑟瑟发抖。还好我的壁虎游墙术练得不错,!三十多年的功力,还真不是盖的。” 有人笑道:“那还好我走得早,要不然,我都没地方藏了。” 群雄俱又哄笑起来。 麻三元一张麻子脸早已从猪肝色变成了酱紫色,辨也不是,不辨也不是,只得大叫道:“放你奶奶的狗臭屁,我老婆真要这样,我回去非砍了这臭婆娘,腌来下酒。” 有人呵呵笑道:“麻三元,你别在胡吹大气了,就你这满脸麻子的模样,好不容易找个老婆,你舍得砍了?” 有人笑道:“他会舍得?只怕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回只怕已是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跑回家去,亲亲抱抱个够。” 有人笑道:“你确定只亲亲抱抱,这么长时间不见,不做点其他事情。” 有人呵呵道:“其他事情,是什么事情啊?比如?”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有人大声道:“比如男欢女爱欢喜禅。” 有人骂道:“不要脸,欢喜禅都说出来了。” 有人笑道:“这有啥?讨老婆来,不是为了男欢女爱,还能为了啥?还能是为了找个女菩萨,给他供起来,每日三拜九叩,求个宝贝啊。” 有人反笑道:“这欢喜禅,也要两个人啊?一个人可修不了。” 有人好奇道:“麻三元都还没说话,怎么敢情你们一个个,都比他还了解呢。” 有人笑道:“这当然了,说实话,你们也说得太夸张了,以我的了解,他可不敢得罪他老婆,他老婆可是远近闻名的母老虎,河东狮吼,麻三元敢得罪她,那是寿星公上吊,自己找死。” 有人笑道:“照啊!还说砍他老婆,到时谁砍谁,还说不定呢。我觉得,他被他老婆砍了,这个机率好像还大一点,诸位觉得如何?” 有人也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大有可能,他老婆练得可是彭氏断门刀法?” 有人故做惊吓道:“这可是极厉害的刀法,稍不注意,那可是断子绝孙的命。” 有人笑道:“断子绝孙?好吓人,可不知是断谁的子,绝的谁的孙啊?” 密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有人呵呵道:“当然是麻三元的,她老婆想要断,也没个断的地方啊。”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无耻大笑起来。 有人则反驳道:“这话也不尽然,要是不小心把肚子划破了,这也是有可能断子绝孙的。” 有人疑惑道:“怎么听着你老兄好像挺有研究的,不知老兄是干什么工作的。” 那人接口答道:“在下是妇产科大夫,对这些不算颇有研究,也算是有些心得。” 那人拱手道:“失敬,失敬,佩服,佩服。” 那人回答道:“不敢,不敢。医学博大精深,在下也只是稍有涉猎而已。” 众人见了他如此谦虚模样,心里都不由暗暗佩服。 那麻三元早被气炸了肺,一时间,呼呼剧烈喘气,可奈何一张嘴,怎么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是一双斗鸡眼恶狠狠的盯着苏红袖。 苏红袖绊倒在地,心里本是十分慌乱,但一看到晕倒在地的夏采薇,心想:“他都已经死了,我活着还有何意义。”想到此处,原本慌乱的心,反而平静下来,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漠然的看了周围一眼,最后定在麻三元脸上,淡淡道:“麻三元?”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麻三元此时怒火中烧,但听到苏红袖如此平淡的口气,仍不由呆了呆,随即一碰到苏红袖那轻蔑的眼神,顿时气往上撞,怒叱道:“臭丫头,找死。” 苏红袖吓了一跳,身体往后缩了缩,皱眉道:“是他们在说你,又不是我,你瞪着我干什么?你说不过他们,也不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怪在我身上啊?” 麻三元怒道:“要不是你惹出这些事,他们能追到此处?” 苏红袖挑眉道:“我又没惹你们,你们干嘛要追我。” 麻三元冷笑道:“你倒会装无辜,夏采薇这恶贼,杀了武林这么多人,这能恶贼,人人得而诛之。” 苏红袖怒道:“住口,不许你这么说他。” 苏红袖出身大家,虽修为不甚高,但这一声,自带威严,麻三元顿时被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顿时被羞得满脸通红,怒道:“妖女,牙尖嘴利,看招。”身形猛前一欺,一掌直劈苏红袖胸口。 苏红袖脸色平静,亳无半点惧色,眼见麻三元欺进身来,冷笑道:“妖魔小丑,想要我死,得看你的本事。”说话间,只见其左手一晃,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身形一纵,直向麻三元胸口扎去。 麻三元万不料苏红袖一出手便是这等两败俱伤的招数,一惊之下,急忙纵身后退。 苏红袖脚步连晃,紧追其后,匕首低垂,直刺麻三元小腹。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麻三元武功虽高出苏红袖一筹,但陡遇这种拼命的打法,他可不想为了这一个女子,丢了性命,最主要的一点是,他虽然满脸麻子,都心智却是不低,脑子甚是灵活,追杀过来的时候,他早已打听过,群雄想杀的,只要夏采薇一人,至于苏红袖,那可是苏钰的独生女儿,苏钰的来头,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真要动手伤了苏红袖,以苏钰睚眦必报的性格,自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眼见苏红袖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无奈之下,唯有再退。 群雄万不料苏红袖如此狠勇,不由面面相觑,心中均是又惊又惧又佩,心中均想:“这女子看似柔弱,武功修为倒是不低,不愧是苏钰的女儿,看这形势,想必是得过名家传授,招式虽精,只是现在内力修为还不够精深,假以时日,一旦内力精进,到时内外功融会贯通,相辅相成,再加眼光见识大涨之下,在江湖中,肯定是一名好手,此时此刻,且不知这麻三元要如何应付?” 第三百零七章 绝地 此时场中两人已相斗数十招,只见苏红袖一把匕首舞成一道白光,状似疯虎,招招皆是拼命,所谓‘一夫拼命,万人莫敌’,苏红袖这一发狠,直把麻三元逼迫得左右支绌,狼狈不堪,口中呼喝连连,不断的腾挪闪避,可面对苏红袖这种不要命,胡觉蛮缠,不按章法的打法,麻三元也是头痛不已,既不能下狠手,伤了苏红袖,又不能打乱对方的打法,让对方束手就擒,一时间,弄得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 冷汗流过他满是麻子的脸上,更是衬托着的原本惨不忍睹的脸,变得面目全非。 群雄先前本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情,在看这场比斗,直至此时此刻,才真正重视起来,再没有先前那般谈笑风生的心情,一个个的面色都逐渐凝重起来,心中均想:“若是换作自己是麻三元,在场中与苏红袖对战,此时又能撑过几招,是非能撑到此时此刻?还是早已命丧在苏红袖匕首之下。” 陡听‘嗤’一声,麻三元一声惊呼,却是麻三元一个闪避不及,小腹处竟被匕首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匕首极为锋利,麻三元的小腹处顿时鲜血狂流,将衣服染的通红一片。 讨论群伍陆彡74彡陆7伍 麻三元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更是衬托得一张丑脸扭曲不已,根根青筋鼓了起来,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又是难看,又是让人害怕。 苏红袖得势不让人,冷喝一声,手腕一翻,匕首上挑,直刺麻三元胸口。 麻三元小腹受伤,心中实是又怒又急,又羞又愧,眼见苏红袖匕首刺来,当下再也忍耐不住,大骂道:“贱婢,你找死。”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右手一抖,从袖中抖出一支黄竹竿,竿尖微颤,直点苏红袖右手腕前区,桡骨茎突与舟状骨之间,拇长展肌腱尺侧凹陷中的‘太渊穴’。 群雄见苏红袖竟能伤到麻三元,还能逼出他多年未用的兵器,心中直不知是何滋味,有人惊叹,有人佩服,有人摇头叹气,有人暗暗点头,可一双眼睛,都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场中。qqxδnew 也有由开始的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变得聚精会神起来。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苏红袖匕首未到,麻三元的竹竿早到。 苏红袖一惊,以她此时的修为,可不敢让其点到穴位,不然,轻则动弹不得,束手就擒,重则武功尽废,从此沦为废人,当下不敢大意,匆忙间,向旁一闪,急急避开。 麻三元冷哼一声,他以打穴成名,一招得势,岂能善罢甘休,当下深吸了一口气,跨步向前,竹竿长伸,点其胸口‘膻中穴’。 ‘膻中穴’乃人身气海所在,最为要紧,此招来势又快又急,眨眼之间,已到苏红袖身前咫尺处,苏红袖不料这麻三元虽生了一张麻子脸,武功竟是这般高法,这打穴功夫,更是又快又准,顿时脸色大变,一惊之下,想要闪避,已来之不及,无奈之下,只得手腕一转,匕首直向竹竿格去。 “当”,一声巨响,两物相交,竟发出金铁交击声。原来那黄竹竿乃是铁制,外表涂以油漆,麻三元依此奇门兵刃,不知让多少人吃了轻视之亏。 首发:塔&读小说 一撞之下,苏红袖只觉那竿上传来一股巨力,如怒潮狂涌,直把自己向后推去,顿时身形连晃,“蹬”,“蹬”,“蹬”向后退了三步,体内气血翻腾,左臂酸麻得几欲提不起来,而最要命的,则是左腿中针处,原本刚刚压制处的毒性,又开始曼延,左腿也渐渐麻木,但此时此刻,她的一双眸子,却是极亮,极平静,根本看不出半点害怕,反而有一种无畏。 一种无所畏惧的精神,即便是身前有无数强敌,也不能让其皱眉,更不能让其屈服。 麻三元看出便宜,呵呵冷笑数声道:“受死,小妮子。”人随声起,右手长伸,竹竿直刺苏红袖胸口。此招乃麻三元全力而发,又快又急,只一瞬,已到其胸口咫尺处。 苏红袖有心想要闪避,可全身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来,再一用力,全身竟一下动弹不得,眼见那竹竿刺来,唯有轻叹了一口气,闭目就死。 便在此时,忽听背后一人冷冷道:“你要怎地?”那声音极轻,极淡,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具有极强的震慑力。 群雄心里一震,不由心里“怦”“怦”“怦”的跳了跳。 苏红袖一呆,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麻三元直吓得魂飞魄散,脚步连点,慌忙后退。 只见夏采薇颤巍巍的站在苏红袖背后,一双眸子,却仿若夜空里的两点寒星,亮得惊人。原来夏采薇先前只是过度劳累,又加失血过多,方才晕了过去,此时被冰雪一侵,登时醒了过来。 夏采薇扫了一眼周围虎视耽耽的群雄,淡淡道:“你们终究还是追来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群雄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转头看着‘雷鹰’——飞。 飞看着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忍,顿了顿,方才道:“夏采薇,念你也是一条铁铮铮汉子,我们也不远过于逼迫你,看在你年纪轻轻,也曾是旧相识的面子上,你自行了断。” 此话一出,群雄纷纷鼓噪起来,有人叫道:“对,自行了断,自行了断。” 有人仍恶狠狠道:“夏采薇,你如此死法,实是便宜了你。” 有人心中则想:“这夏采薇何许人也,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能自行了断,肯定最好,既可省了一场大拼杀,又能除去一个大魔头,甚好,甚好。” 有人心中则想:“这夏采薇已是强弩之末,山穷水尽了,如此自行了断,岂不是白白浪费一件大功,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他自行了断。” 有人则想:“这小子一死,也不知这盟主之位落在谁的头上,想当初,选这小子当盟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这小子身死道消,盟主之位给腾了出来,也不知谁来坐,也不知自己有没有机会,虽然是个便宜盟主,不起什么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好,再怎么说,也能装模作样,号令群雄。想来自己当上盟主,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肯定比这小子干得好。” 有人则想:“夏采薇肯定必死无疑,但苏红袖倒是有些不好处置,有苏钰在,倒不好伤了她,免得惹了苏钰这个大仇家。” 有人则想:“夏采薇死了,苏红袖也不知会跟谁,这夏采薇人虽然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这小妮子长得这么漂亮,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这样死了,未免可惜,倒是得想想办法,看怎么样,能把这小妮子给弄过来。要是跟了自己,后半辈子可就享福了。” 有人则想:“不管怎么说,倒是一定得把苏红袖抢过来,只要抢过来,凭着自己的手段,还怕这小妮子不从。嘿嘿嘿,到时也轮到自己享一下艳福,修炼一下欢喜佛了。”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一时间,人人各动心思,当真是各怀鬼胎,来回算计。 夏采薇看在眼里,心中又是悲愤,又是酸楚,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声一起,天地间呼呼的风声顿时小了,似乎身旁巍巍的山峦也被他的笑声震荡,回音传来,四野之下,一时竟是哈哈的大笑声。 麻三元想起他的赫赫威名,以为他又像先前那般,马上便要痛下杀手,虽然他此时已经重伤,但俗话说得好:痩死的骆驼比马大,心里仍是不由害怕不已,色厉内荏道:“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夏采薇一愣,止住笑声,仰天一叹道:“我笑天地苍凉,大道无情,我笑天下失公,卑劣横行。” 第三百零八章 雪崩 这话大有禅意,麻三元心头一震,隐有所悟,但一时间,却又说出来悟到了什么,一时间,竟是愣在当地,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这话甚是悲凉,夏采薇有感而发之下,竟是不由情景交融,天地感应,震得群雄耳边嗡嗡作响不绝。 好一会儿,麻三元才呆呆道:“什么天地不公,命运使然,全是胡说八道,要我说,你这是罪有应得,因果报应,要不是先前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杀了这么多人,怎么会有今天,现在才说天道不公,不觉得让天下人耻笑吗?” 群雄不料着麻三元虽是满脸麻子,口才倒是不错,顿时齐声为其喝彩起来。 夏采薇一愣,这麻三元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毕竟,死在自己手里的人,当真是不计其数,虽然自己是被迫还手,可死人的事实,实是无法改变。念及于此,不由轻轻一叹道:“你所说有理,来,夏某在此,一命还一命,你们尽管上来取便是。”这话夏采薇含愤而发,一时间,声传数里,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不绝。 群雄俱都面上变色,心中均想:“此人在重伤之下,尚有如此深厚的内伤,杀了他,的确是武林一大损失。”但转念一想:“此时自己与此人已结下生死大仇,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此人若是今日不死,以后死的可就是自己,不管如何,今日一定要趁此机会,除了这个大魔头。不然,以后再也别想睡个好觉了。” 霎时间,众人身行变换不停,不少人更是抽出冰刃,随时准备一拥而上,将两人碎尸万段。 夏采薇轻叹一声,也不再去想其他,此时此刻,他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苏红袖。 便在此时,不知是不是笑声所引,还是天地生悲,只听山上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闷响,仿似千军万马从山顶直冲而下,气势骇然,夹杂着积雪滑下,树折石堕之声,似乎整个地面都微微晃动起来。 群雄俱都变色,不由面面相觑,有不少人已开口叫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忽听一人大叫道:“不好,大家快走,是雪崩。”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雪崩!”群雄惊骇莫名,毕竟人力有穷尽,在大自然的面前,人力实在太过渺小,不值一提,更何况是这惊天动地的雪崩。 积雪沉寂经年,突然断裂,其力道何止万千,群雄虽想争功,但在这大自然灾害面前,谁也不敢拿自身性命去拼,一时间,面面相觑,惊骇莫名,早把夏采薇二人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那雪崩已将至山脚,那轰隆隆轰隆隆的声响愈发骇人,雪层上面树枝跳跃,巨石滚动,仿若千军万马,呼啸而至。 群雄大惊失色,哪还顾得上其他,齐齐发一声喊,急忙施展轻功,四下纵去。 夏采薇却是置若罔闻,怜惜的看着苏红袖,柔声道:“红袖,你肯陪我一起死吗?” 苏红袖微微的笑了笑,平静道:“放心,你不会孤单的。” 夏采薇微微的笑了笑,伸手将苏红袖搂在怀里。 “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人的身影,瞬间埋没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肆虑的雪涛终于平静了下来,只偶尔有几块零落的石头从山顶滚落,大多未到山脚,便埋进厚厚的积雪之中。 茫茫白雪,庄严和肃穆。 口口 陡听那雪地之中,传来“咚”“咚”“咚”的闷响,接而隆起,慢慢冒出一个人来,面目英俊,脸色惨白,正是夏采薇。他机警的向四周看了看,再凝神听了听,方才两手撑雪,爬出雪洞,接着回探身子,将苏红袖拉了出来。原来雪崩到来之时,夏采薇自知无力带苏红袖逃离,反身将其抱在怀里,就地卧于一块大石之下,正好有两株大树先于雪涛滚落而下,覆盖其下,不等大树弹起,雪浪已到,反将大树紧紧盖住,两人方才躲过一劫,直到此时,方才从雪中爬出。 苏红袖长长的哈了一口气,大劫重生,心中免不了又是激动,又是欢喜,看着夏采薇,不由甜甜的笑了起来。 夏采薇含笑道:“咱们走。”回身扶住苏红袖,慢慢下了雪丘,觅了方向,缓缓而行,片刻之后,已然消失在林木之间。 且说夏采薇带着苏红袖一路逃亡,苏红袖虽是得夏采薇用内力打通了大半筋脉,但要救得性命,却也不是那般简单,夏采薇一身内伤,也差不了多少,而放眼天下,除了夏采薇的出身之地,天下人人敬仰的读书之地,上林书院,只怕也没其他地方能保住二人的性命。 夏采薇也明白此刻形势凶险,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先要逃回上林书院再说,即便书院如何责罚,只要能留得二人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好在上林书院就在扬州,扬州距离徐州并不远,只要能进入扬州地界,凭着师门之谊,上林书院定不会袖手旁观,看着自己二人枉死,而天下人,想必也知道,两人只有这个一条路可走,再无其他,而从徐州进入扬州,这一段路,将会千难万难。 苏红袖也明白此中的艰险,虽是重病未愈,一路却也是咬牙苦撑。 事出紧急,两人一路都是晓行夜宿,稍作休息,便星夜赶路,只盼能就着雪崩,掩盖了自己二人的行踪,凭着这先天条件,能早点进入扬州,便是多吃些苦头也愿意。 这一日,行至中夜,突听远处雷声隐隐,闪电不是在云层之中穿梭不定,只怕过不了一会,便是一场大雨。 夏采薇看了怀中脸色惨白的苏红袖,心知她重伤未愈,若是再淋一场大雨,只怕旧病复发,弄不好,便是一场大病,念及于此,当下便道:“红袖,看样子,等下便是一场好雨,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行赶路也不迟。”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苏红袖也摇头道:“只是一场雨而已,我能坚持,咱们还是快些赶路,早点进入徐州才是。” 夏采薇也摇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休息好了,再走不迟,再说,冒雨而行,不仅行动速度较慢,也会留下许多蛛丝马迹,敌人很快就会追上来。”qqΠéw 苏红袖想想也对,便道:“那便听你的,咱们先找个地方躲雨。” 两人打定主意,当下不再急于赶路,专心寻找躲雨的地方。 行不了多时,只听轰隆隆一声雷响,继而便哗啦啦的下起雨来。 夏采薇不由暗暗皱眉:“这雨下得这般大法,要是将红袖淋湿了,万一旧病复发,可就得不偿失了。”念及于此,当下便将身体往苏红袖旁边靠了靠。 苏红袖感觉到身边传来的温软,不由心头欢喜,抬头对着夏采薇微微笑了笑。 夏采薇看着原本清丽的面容,此时却有些憔悴不堪,心中有些生疼,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得轻轻笑了笑,以示安慰,只盼能快点找一个栖身之所。 便在此时,只听那漫天风雨之中,传来当当当的声响,细细一听,竟是钟声,想是附近有一座古庙。 夏采薇不由心头大喜,扶着苏红袖,急忙往那钟声处行去。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行不了多时,果见一座宏伟的寺庙矗立在丛山峻岭之间,高大宏伟,钩心斗角,极为壮观,上书神龙寺三个大字。 夏采薇心头一震,心想:“此处名为神龙寺,难道真有神龙隐居于此。”眼见雨越下越大,夏采薇无心细想,带着苏红袖,急急忙忙的往寺庙走去。 来至山门前,急忙叩门拜见。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名小沙弥,缓缓将山门打开,见得两人,不由一愣,随即道:“两位施主,深夜造访,不知有何事?” 夏采薇忙道:“自己二人原本行路赶往徐州,路过此处,突逢山雨,难于行路,天寒地冻,实是行走有些不便,还望大师开恩,借贵地住一宿。” 第三百零九章 神龙寺 小沙弥看夏采薇也算眉清目秀,不似土匪恶霸,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想是受了伤,又见苏红袖果然是脸色惨白,呼吸喘喘,想是生了一场重病,出家人慈悲为怀,当下不敢怠慢,便道:“两位施主稍等,我进去禀明师父后,再做决断。” 夏采薇忙道:“有劳小师父了。” 小沙弥不再搭话,只是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关上山门,转头向寺庙中走去。 过了一会,只见山门打开,先前那个小沙弥重又出现,双手合十道:“两位施主,请跟我来。”说话间,便当先领路,望前边走去。 两人急忙紧跟于后。 小沙弥将两人请入内堂。 过了片刻,一名老僧缓缓走出,夏采薇抬头看去,只见那老僧身材矮小,身上穿着僧衣芒鞋,白色布袜,外面披着袈裟,袈裟有些残破了,年纪约莫在六十多岁,头上烙着戒疤,慈眉善目,甚是和蔼可亲。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两人急忙起身相迎。 老僧合十道:“贫僧法号无尘,见过两位施主。”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忽道:“原来是夏盟主,幸会幸会。” 夏采薇不料对方一眼便识破自己二人行藏,先是一愣,再见对方慈眉善目,并无杀心,不由得当下戒备之心,只见那老僧太阳穴高高拱起,定负惊人艺业,镇定心弦,拱手道:“无尘大事目光如炬,在下夏采薇,见过大师。” 无尘淡淡道:“两位不必介意,贫僧并无恶意,乃是夏盟主近日来,声名轰传江湖,到处都是夏盟主的画像,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贫僧方才晓得。” 夏采薇无奈一笑道:“可惜,不是什么好名声,只怕到处是杀我的声音。” 无尘见夏采薇眉宇间满是悲愤与愁苦,不由开导道:“夏盟主不必在意,人生无常,起起落落,也是正常,是非恩怨转头空,到头来,都不过是皮囊一副,黄土一捧,占不了寸许之地,世间之事,原就是繁复无比,人云亦云之辈,多不胜数,又有多少人能剥开云雾,看出事情真假,明白事情真相。” 夏采薇一愣道:“无尘大师相信我。” 无尘轻轻点头道:“我观夏盟主面相,天庭饱满,地阁宽阔,绝非肆意滥杀之辈,之所以落在如此地步,想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夏采薇轻轻点头,幽幽一叹道:“若非逼迫太甚,谁愿如此,可惜,事情往往就是如此,一旦开头,就再无转圜的可能。” 无尘也听出他话中的许多无奈,当下也不知该从何开导,只得道:“事已至此,只得勉励前行,只求问心无愧,心安而已。”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轻轻点头道:“多谢大师开导,在下记住了。” 无尘淡淡道:“夏盟主不必多虑,既已到了此处,旦请在这好生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请上路不迟。” 此时那小沙弥正端了茶上来,依照座位摆开,夏采薇看着那杯中载浮载沉的茶叶,心道:“这茶叶,何尝不是人生呢?”不由愣了愣,忍了忍,终还是忍不住嘴里的话,缓缓道:“无尘大师既知我二人的身份,当真还要收留我们。”他乃光明磊落之人,毕竟,事已至此,现在要追杀他们的,可不仅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而是整个江湖,整个天下,他并不怕死,他怕的是连累了他人。 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一旦惹上了这些无妄之灾,到头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这个舔血的江湖,想要活命,除了有过硬的实力,还要有关系,能笼络人心,而不是凭着一腔孤勇。 匹夫之勇,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 所以他不想连累无尘,更不想打扰别人平静的生活。qqnew 无尘眉目低垂,露出怜悯神色,摇头叹道:“世人相残,何时方了?贫僧方外之人,早不在无形之中,还怕什么连累。” 夏采薇心下一凛,心道:“这无尘身在荒山野岭的神龙寺,消息好生灵通,看他也不似经常离寺之人,却知天下大事,当真令人佩服。” 他轻咳一声道:“大师佛法精深,品德高洁,在下佩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日后纵粉身碎苦,也要报大师今日再造之恩。” 首发&:塔>-读小说 无尘微笑道:“夏盟主不必多言,其中得失,自有论断,夏盟主不必急于一时,两位好生休息,不必担心。” 夏采薇还是道:“佛家清休之地,还望大师三思而后行,毕竟,在下此次惹到的人,非同一般。” 无尘本是摇头,听闻此话,不由坐了下来道:“不知此番来得是谁?” 夏采薇一口气,才道:“折剑山庄的温氏五剑!” 无尘脸色一变,就算他是方外之人,他也听说过五剑的威名。 五剑,指得是折剑山庄的五个人,也指折剑山庄的五柄剑,五柄威名赫赫的剑。 五柄逼得江湖人脸上变色,俯首称臣的剑。 折剑山庄以剑成名,只要叫的出名号的,基本都能有一把名剑。 天下名剑三十万,十万于青丘,十万于白帝城,而最后的十万,便在这青州的折剑山庄。 凭这五柄剑,折剑山庄,一跃成为青州第一大派,而此次,想是两人罪大恶极,竟出动了这名震天下的五柄剑。 首发:塔&读小说 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此时夏采薇二人要面对的,便是这五柄剑,因五人都姓温,故江湖人称‘温氏五剑’,所以他好生提醒无尘,不要趟这趟浑水,敌人太过强大,稍不注意,便是送命的下场。 谁知无尘竟好似真要管这般,只是轻轻愣了愣,便道:“出家人无世俗挂念,夏盟主不必担心贫僧。” 夏采薇一愣,又道:“无尘大师之前认识我?”因为他知道,如果是素昧平生,他实是想不通,为何值得他拼上性命。 哪知无尘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我今日才与施主第一次见面。” 夏采薇又道:“无尘大事可是劝了什么人的情?”想来这事,只怕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可夏采薇心中也明白,这种可能性,实是微乎其微,毕竟,与他此时的身份阅历,还没有什么生死朋友,没有人能请动像无尘这样的人。 果然,听得此话,无尘摇了摇头道:“贫僧虽劝了许多人的情分,却没有人委托我保护夏盟主。” 夏采薇心中更是疑惑,皱眉道:“既然如此,大师为何舍命相救。” 无尘喧了一声佛号,淡淡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岂能见死不救,夏盟主多虑了,便是一般人,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只要进入神龙寺,贫僧都照救无误!夏盟主不必胡思乱想,好生休息便是。”言罢,便起身往外走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夏采薇心中好生感激,心中也大受震动,方知这慈悲为怀,并非只是在嘴上说来,等真正到了生死决断的时候,仍是有人愿意站出来,维护心中的正义,当下也不说话,对着无尘的身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领着苏红袖向旁边厢房处去休息。 到了厢房之中,夏采薇又为苏红袖疗了一次伤,苏红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劳累了许久,今晚终得了一个栖身之所,听着外面的雨声,两人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夜来寒冷,两人连日来四处奔波,早就疲惫不堪,此时得了一处休息之地,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章 无尘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哪知方才睡到半夜,突听房梁之上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夏采薇就一惊,睁开眼来,还未起身,然后就听到门外传来纵高就低的声音,想是有人在潜行。 夏采薇眉头一皱,心道:“想不到来得这般快法。”当下便从床上坐了下来。 杀手既然到了,他又岂能不起身相迎。 来者是客,逃是逃不掉的。 只能勇敢面对。 狭路相逢勇者胜,直面困难,万一就杀出一条血路来呢。 念及于此,夏采薇深吸了一口气,当下便要起身。 然在此时,却听一人朗声道:“阿弥陀佛,来者是客,神龙寺并非什么世外禁地,诸位到此,尽管光明正大进来便是,烧香拜佛,本寺欢迎,何苦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不是别人,正是无尘开口说话。 听闻声音,门外的一下便静了下来,接着一人哑声道:“老和尚,我劝你少管闲事,好好念你的经,敲你的木鱼,伺候好佛祖,还能多活几年。不然,今日只怕你就要往生极乐了。”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听着笑声极为嘈杂,想是来人不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无尘却淡淡道:“施主此话,请恕贫僧无法苟同?” 那人又道:“我这话哪里不对了?” 无尘缓缓道:“和尚并不只是念经,敲木鱼,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那人似是愣了一下道:“还要做什么事?” 无尘接口道:“比如救死扶伤。” 夏采薇轻轻起身,从窗户偷眼看去,只见院中站了一名黑衣人,身材并不好大,长得尖嘴猴腮,可一双眼睛却是精光闪闪,最奇特的,还是其腰剑挂着一柄长剑,剑上无鞘,闪烁寒光。 夏采薇虽不认识此人,但从此人的气度看来,却绝非一般人,只怕是折剑山庄的五剑之一。 夏采薇暗暗握了握拳头,稳定心神,只要形势稍有不对,立刻便要冲杀出去,与对面之人来一场好杀。 似乎听到了世间最为好笑的话,那人直笑得前俯后仰,好一会,才道:“救死扶伤,那不是医生大夫干得事嘛,什么时候,和尚也改行了啊,你这可就大大不对了。” 无尘好整以暇道:“哪里不对了?” 讨论群 那人一本正经道:“你这是抢了别人饭碗,当然不对了,你救死扶伤了,拿大夫干什么?大夫没事情可干,岂不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在这个社会就没法生存,就要饿死,他饿死了,倒无所谓,毕竟也活了这么多年了,但是他的家人怎么办?小孩怎么办?想想那些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就这样活生生饿死,你于心何忍,所以,你和尚救死扶伤,岂不是本末倒置,你救了一个人,反而害了其他许多生命,这不就是在做恶啊。” 夏采薇不由暗暗皱眉,心道:“这人尖嘴猴腮,心思只怕歹毒,想不到口才倒这般好,好好的救死扶伤,到他这倒变成了行凶作恶,真是岂有此理,却不知无尘大师要如何对付。” 无尘淡淡道:“阁下此话当真有失偏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于贫僧而言,这可是大机缘,大造化。” 那人又道:“话虽如此,和尚就当真不要命了。” 无尘双手合十,口喧佛号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去这一身臭皮囊,卸下重重罪责,就此脱胎换骨,得到的,岂不比失去的更多。” 听闻此话,屋中的夏采薇好生感动,对无尘佩服不已。 那人接口道:“可和尚知道,你要救的是什么人吗?” 无尘坚持道:“不管谁人,只要进了这神龙寺,对贫僧来说,都是一个样。” 那人呵呵一笑道:“和尚揣着明白装糊涂,原来心里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 无尘心知瞒不住,微微一笑,慈眉善目道:“折剑山庄温氏五剑名动江湖,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对付区区二人,不觉得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吗?” 塔读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便是夏采薇,也是心头紧张,手心见汗。 好一会儿,无尘才缓缓道:“贫僧还是那句话,来者是客,只要进了这神龙寺,贫僧都要保他周全,决不能让他在此丧命。” 此话一出,无异于是跟对方决绝了,那两人也是成名多年,面对无尘,若不是顾忌到屋内的大魔头,双双联手,也能受欺,闻言都是脸色一变,正欲动手,忽听门外一人笑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大师自号无尘,本应心无一物,怎要徒惹到这许多因果,耽误大师功德呢。” 夏采薇脸色一变,心道:“又来高手,不知此人是温氏五剑中的哪一位?”夏采薇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苏红袖,当下便要起身出去迎敌。 哪知无尘却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因必有果,这便是事情的必然,夏施主来了这神龙寺是因,贫僧在此处当主持是因,所有的一切都成个果,这便是贫僧的因果。” 那人微笑道:“那大师想怎么了截了这段因果呢。” 无尘叹了口气道:“既然避不开,那就只得迎难而上了。” 那人笑道:“怎么迎难而上?” 无尘深吸了一口气道:“贫僧领教诸位高招。” 这一声,无异于就是应战了,就是三人脾气再好,也算是名动天下的大人物,其赫赫威名,也是在江湖中一点一滴拼斗出来的,一点一滴在江湖上积累出来的。qqnew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能在江湖上闯荡出威名来,没有真本事,绝不可能。 五剑能名动江湖,也是通过日以继日的刻苦练剑,寒来暑往,孜孜不倦。 第三百一十一章 温玉真 点点滴滴,除了天赋之外,还有不间断的努力。 特别像是在青州折剑山庄,天下名剑汇聚之地,从来不缺天才的地方,想要在这种地方闯出名气来。 靠的,绝对是硬实力。 五剑,绝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 听得此话,只听一人朗声道:“温玉真领教无尘大师高招!” 听得此话,无尘尚未说话,屋中的夏采薇只觉胸中热血上涌,再也热耐不住,朗声道:“夏采薇在此,还轮不到无尘大师出手,夏某来打头阵,领教诸位高招。”说话间,只见其打开房门,缓缓便从房中步了出来。 夏采薇一出来,霎时间,周围都变得安静起来。众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向夏采薇看来。 好似其脸上有花一般,又是好看,又是鲜艳,更多的还是惊奇。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毕竟,面对天下间这样多的好手,还能这般坦然应对,单凭这份定力,他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好一会儿,无尘才缓缓道:“贫僧还是那句话,来者是客,只要进了这神龙寺,贫僧都要保他周全,决不能让他在此丧命。” 听得这话,夏采薇心中好生感动,情不自禁的向无尘看去。 无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等下夏盟主先走,由贫僧挡住他们。” 夏采薇一愣,他虽不知无尘的实力,但他自言能挡住三人,实力定然不弱,再加上自己,纵是以二敌三,应该也能挡住三人,纵不能杀了三人,击退三人,自己也是有把握的,忍不住问道:“大师,为何不联手?” 无尘淡淡道:“三剑实力已经不弱,而且,还有大高手正在赶来,一旦对方增援赶到,夏盟主再想脱身便难了。” 夏采薇心中一凛,无尘口中的大高手,只怕就是温氏五剑中的另外两剑了。连无尘都说,两人是大高手,两人的修为绝对不差,可自己又怎能抛下舍身救己的无尘大师,独自逃生呢。 不可能,绝不可能。 似是看出了夏采薇心中所想,无尘又道:“夏盟主不念自己安危,也总得想想本寺的安危,夏盟主不走,本寺如何能活?” 此话一出,夏采薇不由心头一震,他只想着自己,从未想过寺庙的安危,无尘说得对啊,自己若是不走,围攻自己的强敌只会越来越多,大战之下,难免会有损伤,若是不能将自己二人拿下,难免有义愤填膺之士,将寺庙中的无关人士,杀了泄愤,到时,自己岂不是罪大恶极。qqnew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当真是,我不杀伯仁,可伯仁因我而死。 可想救,又救不了。 便在此时,想是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只见温玉真往前又踏出一步,冷冷道:“两位商量好了吗?” 看其一副志得意满模样,还到是胸有成竹,手到擒来,夏采薇眉头一挑,寒声道:“阁下等不及了吗?” 温玉真看其目光炯炯模样,眼中似有刀光剑影,想到此人的赫赫威名,不由心头一凛,脸色一变,嘴上却道:“夏盟主武功极高,在下佩服,可双拳架不住四手,好汉顶不住人多,真要动手厮杀,夏盟主也不一定能走得了。” 夏采薇眉头一挑,冷冷道:“你大可以试试。” 温玉真脸色一变,伸手便握住腰间的长剑。 腰间有一柄长剑,无鞘,那是他的成名之剑。 风雨十载,从未停歇,方才有此成就。 他心中早有一股傲气,似是感觉到他心中的杀意,腰间的长剑竟微微震动起来。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温玉真深深吸气,他极力控制自己,可他心中有一股无名火,正猛然的烧起来,而且越烧越旺。 他已经忍不住了。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 杀眼前人。 练剑二十余载,就为了这一刻。 就为了眼前这一件大功劳。 “温玉真领教。”温玉真再也忍耐不住,脚步猛然往前一跨,这一跨,跨得极远,一下便已跨到了两人的身前,右手一晃,只见寒光一闪,腰间长剑已然拔了出来,直刺夏采薇胸口。 剑光闪动,如天上繁星,斑斑点点,将夏采薇笼罩其中。 眼见温玉真剑法飘忽,又快又准,倒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夏采薇心中一凛,当下不敢大意,踏中宫,走洪门,右手一翻,直拍剑身。 竟是要光明正大的接下温玉真这一剑。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温玉真见夏采薇竟然空手来接,不免有些看不起自己,不由心头一怒,喝道:“夏采薇,你当真看不起人。”右手长剑猛刺而出,速度与力量,比之先前,竟然大了许多。 夏采薇并不理会,右手仍是直拍剑身。 “砰!”一声闷响。 夏采薇一掌正中剑身,掌力倾泻而下。 霎那间,磅礴的掌力,宛若怒潮狂涌,倾泻而出。 温玉真陡觉一股千斤巨力,狠狠砸向剑身,原本飘逸灵动的长剑,霎那间,变得如巨石一般沉重,饶是他从小练剑,臂力惊人,再加修为不低,此时也觉手中长剑沉重非凡,几乎有点拿捏不住,不由心头大惊,方知面前之人厉害,当下再不迟疑,慌忙往后一撤。 这一退,退得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 夏采薇本打算趁其不备,先将温无真一掌重创,其余二人,再联合无尘,以二对二,想来也能将其击退,到时自己再离开不迟。至于寺庙的僧众,只能就地解散,虽多多少少有些对不起他们,但事已至此,也不得在心里说声对不起了。只盼他们能找到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也总比在此处丢了性命强。 哪知这温玉真虽然说话难听,却是见机极快,稍微一感觉到危险,立刻就往后退去,一点不做纠缠。 所以,他一出手,便是重手,杀手。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眼见事情败露,再想强攻已是不能,夏采薇只得微笑的退回原处,轻笑道:“温道友,来得快,去得也快啊,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这话极尽讥讽之能事,温玉真脸皮颇厚,此刻也不由烫如红烧,紧了紧手中的长剑,有心想要上去拼斗,可想起夏采薇那一掌,仍是心有余悸,若是单独与之对决,自己绝不是其对手,当下只得呵呵干笑道:“夏盟主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在下佩服,若是平日里好勇斗狠,方才那一掌,在下便服了,只是今日事,不是其他,大义在前,容不得我们几人后退,想要走,今日非要分出一个生死才行。” 夏采薇摇头道:“阁下可曾怀疑过,你坚持的大义,万一不是大义呢?” 此话似有所指,温玉真忍不住道:“夏盟主此话怎讲。” 夏采薇淡淡道:“我的意思是,万一阁下坚持的大义,只是有心人故意给你安排的大义,故意给你看到的大义,闻名不如见面,有时候,自己看到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自己还没有亲眼看见,得到的消息,都只是道听途说。” 温玉真心头一震,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之前一直在门中练剑,此番也是收到消息,说此人罪大恶极,必须除之后快,想也未想,五人便已上路了。直到此刻,听夏采薇这么一说,方觉得此话似乎有些道理。但事已至此,开工没有回头箭,已容不得他多想,淡淡道:“事已至此,夏盟主再说这些,未免太迟了。” 夏采薇惨然一笑,微微点头道:“阁下此话,倒是大有道理,是非对错,现在再说,确实已经太迟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古的道理,夏某在此,只得手底下见真章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温藏真 温玉真还未说话,只听旁边一人大声道:“此话倒是大有道理,说一千,道一万,最后的结果,还是要在手底下见真章,此番一役,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夏采薇抬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年约五十来岁,长得高大威猛,虽是五十多岁,头发却不见一丝灰白之色,双目炯炯有神,穿蓝色衣服,腰间不像其他人,反而挂着一把木剑,不由微微一奇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淡淡道:“在下温藏真。” 夏采薇眉头一挑道:“温氏五剑?” 温藏真点头道:“不错。” 夏采薇点头道:“说句实话,你不该来的。” 塔读 温藏真奇道:“此话怎讲?” 夏采薇笑道:“你来了,也是送死,何苦要来。” 温藏真脸色微微一变道:“夏盟主就如此有信心。” 夏采薇拍手道:“若是单打独斗,我想,你还是得要回去再练上几年才行。虽然,我知道你练剑练得很辛苦,但很多时候,越多努力,下了许多本钱,往往最后都要大失所望,毫无收获,因为他缺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温藏真奇道:“什么东西?” 夏采薇一字一顿道:“天赋。” 对于每个人来说,天赋,确实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干任何事情,有的人一点即通,一通即过,等过了以后,再随便加深几年,就能进展神速,甚至一日千里。 古人有:三日不见,必当刮目相看。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温藏真皱眉道:“夏盟主的意思是,我没有天赋?”也难怪他如此惊讶,他自从小练剑以来,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天纵奇才四个字,说他没有天赋,这还是头一次听到。 哪知夏采薇却摇了摇头道:“我此话,并不是这个意思。”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温藏真‘哦’了一声道:“那夏盟主是什么意思?还请不吝示下,以解我心头之惑?” 夏采薇哈哈一笑道:“你自诩天赋高,那比的是其他人,但如果跟我比,却是差了不知一星半点。” 温藏真一愣,看夏采薇最多也就二十多岁模样,而反观自己,已经到了五十多岁,就单打独斗而言,自己还确实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所以他这话,倒也不是胡乱夸大其词,念及于此,也只得轻轻一叹道:“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古人诚不欺我也!天赋这东西,确实比不了。” 夏采薇点头道:“这下你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温藏真好整以暇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我练剑练了这么多年,相信自己还是有些实力,如果不能碰上一碰,我怎知道自己的深浅,怎知道自己的实力,如果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以后也不知道怎么进步了,这个江湖是残酷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要想活下去,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断向前,不断进步。” 夏采薇淡淡道:“你可知,试上一试的代价?” 温藏真沉声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夏采薇一口气道:“好,那便来,让我看看,你比温玉真如何?” 温藏真再不多言,深深吐纳,突然身行猛然往前一窜,却是又快又急,眨眼便到夏采薇面前,也不见其右手如何动作,那把木剑已经到了其手上,手腕一转,绝无半点花鞘,直刺夏采薇胸口。 如此快绝的一剑,却无半点破空之声,好似这一剑悄无声息,偷偷潜入一般。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夏采薇也不由暗暗点头,比之温玉真的花鞘繁复,温藏真的剑法实是化繁为简,直此敌人心脏,这就好像一样东西,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能在繁复的剑法中,留存下来的,都是实质性的东西,都是能杀人的东西。 剑法,本就是用来杀人的。 其余的一切东西,都只是花鞘装饰而已,没有任何作用。 温藏真用的是木剑,也正是领悟了这个道理。 虽是木剑,剑法却是不低。 夏采薇不敢大意,眼见木剑刺来,身行一转,踏奇门,走偏锋,右手一翻,直拍木剑剑身。 温藏真骤觉一股势大力沉的掌力狂涌而来,心头一惊,方知夏采薇厉害,木剑一转,剑尖直刺其掌心劳宫穴。 劳宫穴乃是人身大穴,夏采薇武功虽高,却也不敢硬接,要是不小心被刺到,轻则一身修为被废,重伤不支,重则当场毙命,尸横当场。当下脚步一错,施展逍遥步,轻轻错开。 温藏真得势不饶人,木剑横扫,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夏采薇腰间。 夏采薇方想硬接,哪知方才运力,却是胸口一阵剧痛,原来他早先受伤颇重,后来又是一系列逃亡,还未得到过真正的休息,体力也还没有完全恢复,更不论内力,此刻能拼斗到此时,也是靠的一股坚强的意志和不屈的毅力,眼见长剑此来,命在旦夕,想到连日来的艰辛,心中悲愤难言,登时仰天狂叫。 身份证- 温藏真先是吓了一跳,不由呆上一呆,待看清夏采薇手抚胸口,脸色苍白,斗大的冷汗滚滚而下,嘴角竟沁出血来,方才明白,夏采薇内伤发作,顿时心头大喜。 他可不是什么侠义心肠的大人物,见得有机可乘,暗叹一声:“天助我也,让我平白立此大功,自此以后,自己肯定扬名立万,这江湖上,肯定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当下哈哈一笑道:“夏盟主,这可怪不得旁人,一剑而已,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嘴上说着好汉,手里的动作,却是半点不停,手上木剑加劲直劈而下,动作又快又急,誓要将夏采薇一剑劈成两半,以解自己心头之患。 就在温藏真志得意满,想着一招建功之时,忽然一个矮小的身影飞入场中,挡在夏采薇面前,这身影来得又急又快,眨眼便如一尊金刚立在场中,众人都是为之一愣。qqnew “阿弥陀佛!”一声慈和的佛号响起,直接和尚双手合十,护身罡气狂涌而出。 霎时间,狂风大作,沙石惊飞,周围树木随风摇摆,树叶簌簌而落。 便是天地间斗为之轻轻变色。 温藏真只觉自己的木剑如刺身滔天巨浪之中,层层叠叠,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漩涡之力,一入其中,那股巨力便带着自己旋转起来,自己也情不自禁的跟着转动起来,不由心头骇然,方才明白,来人绝地易以之辈,心知再不知机,只怕立马便要骨断筋折,被那股巨力搅成肉酱,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往后撤退。 哪知他这一撤,那股巨力好似早知道一般,立刻有漩涡之力变成反撞之力,温藏真猝不及防之力,顿时被那股力道撞个正着。 霎时间,只见一个枯瘦的身躯冲天而起,手上木剑脱手飞出,口中鲜血狂喷,直向温玉真处倒飞而回。 众人不由大惊,只见温玉真旁边跨出一人,沉腰立马,猛吸了一口气,伸手便去接温藏真。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但双手一接触到温藏真,顿觉一股滔天巨力猛撞而来,顿时脸色一变,由红转白,又瞬间由白转红,如此转了三转,又噔噔噔往后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行,方知眼前的和尚厉害,身负惊人艺业,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温藏真死里逃生,顿时张大了嘴,转头望去,只见一名面目慈和,身形矮小的老僧正站在夏采薇身前,不是别人,正是无尘。 夏采薇也不料无尘修为如此了得,也是呆在当场,看着众人,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无尘淡淡道:“佛门重地,还是不要妄动刀戈,诸位听我一句劝,离开此地,放别人一条生路,今日得种善因,他日必结善果。” 当前形势又生波澜,温玉真等三人不由暗暗皱眉,心中寻思解救之法。 第三百一十三章 温含真 眼见无尘有意调停,温氏三剑也不由面面相觑,这和尚虽然未真正动手,但凭方才那一招,已然足见修为不凡,便是三人齐上,也怕不一定能敌得过,跟何况,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夏采薇,若是拼斗之时,夏采薇趁机出手偷袭,自己三人非死即伤,可要就这么回去,先不说到手的大功飞了不成,还要无端挨一顿责骂,到时自己三人辛辛苦苦闯出来的威名,岂不是要毁于一旦。念及于此,心中委实难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一会儿,才听三人中,一人哑着嗓子道:“无尘大师,你是出家之人,何苦要管这些闲事。”他先前极为倨傲,此番一见无尘露出这一手,称呼也立刻变得尊敬起来。 讨论群 无尘神色不露,仍是慈眉善目道:“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那人缓缓道:“温含真。” 无尘微微点头道:“阁下没有带剑?” 此话一出,夏采薇也是一愣,抬头一看,果见那温含真赤手空拳,竟然没有带剑。 传闻青州折剑山庄,有名剑三十万,这温含真也算是其中的异类了,竟然没有带剑,心中也是一奇,温含真既然没有带剑,那他凭什么名列五剑之一,他的剑,到底在什么地方? 温含真轻轻摇了摇头道:“十年前我带剑,现在不带了。”qqnew 无尘哦了一声道:“剑到什么地方了?” 温含真淡淡道:“扔了。” 无尘叹道:“好好的一把剑,为何要扔呢?纵然不要,你可以送去当铺,换些银两,救一救那些穷苦百姓,说不定,你这几定银两,就可以救好几个人,让好几个人活下去,到时,他们定会对你感恩戴德,何乐而不为呢?” 温含真皱眉道:“这个我倒真没想过,我当时只想着自己用不到了,就随手给它扔了,没想过其他的。”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无尘又叹道:“你出身折剑山庄,所用之剑,想来定是一把名剑,你把这名剑一扔,要是被好心人捡到,那还是好的,要是被有心人捡到,岂不又是另外一场腥风血雨。” 夏采薇听两人在那东拉西扯,虽心头有些心得,可又说不出来。 温含真又道:“你这话,倒还真是有些道理,看样子,我扔剑这个事情,确实做得有些不对。” 无尘微微点头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因必有果,凡事三思而后行,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随意了。” 夏采薇心头一震,无尘大师所说的,不就是一场因果嘛,看似简单,却含了这么多道理,却不知温含真如何应付。 温含真好整以暇道:“无尘大师说得有道理,在下记住了。” 无尘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温施主以剑成名,此番却为何弃剑不用呢?” 温含真点点头,随手从旁边摘了一片树叶,淡淡道:“这就是我的脸。” 夏采薇看着温含真手中的那片叶子,脸上不由微微变了色。 温含真手中虽是无剑,但这一片小小的叶子,实比有剑还厉害百倍。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无尘脸色不动道:“原来你已到草木皆剑的境界,恭喜恭喜。” 温含真奇道:“何喜之有?” 无尘评论道:“草木皆剑,世间草木无不为我所用,手中虽是无剑,其实胜过许多剑。” 温含真似有所思道:“敢问大师,修的是什么武功?” 无尘淡淡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便是贫僧的武功。” 此话一出,不仅夏采薇脸上露出迷茫之色,便是温含真也是暗暗皱眉,要不是方才见识过无尘的厉害,几乎认为对方是在耻笑自己。 温玉真性格最为暴躁,忍不住大叫道:“和尚,你是在存心消遣我们,世间哪有这种武功?” 无尘也不生气,缓缓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任何奇妙武功,或是高大,或是威猛,或是平凡,或是玄妙,都是由人悟出,名字,只是一个代称而已,并非取的名字越好听,代表的武功就越高,贫僧的武功由自己所误,没什么名字可取,就叫了一个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让诸位施主误会,贫僧在此道歉。” 众人听得无尘的一身修为,竟是自己所误,而其所使用的武功,竟是自己所创,尽皆吓了一跳。 试想,这武功何其庞杂繁复,能练好的,已是凤毛麟角,更何况自创。 塔读app,小说网站 眼前的和尚,能说出这等话来,不是疯了,神经病,那就是盖世奇才,看其慈眉善目的模样,倒不像是疯了,盖世奇才倒还差不多。 一时间,温含真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不由有些忐忑起来。都在暗暗盘算,打定主意。 终于,温玉真一声清啸,纵身一跃,身行轻飘飘落在屋檐上,便要飘身远去。 看其模样,是要准备求援了。 夏采薇心头一急,形势大险,三人已是颇难对付,若是温玉真求援成功,温氏五剑中的另外两剑赶到,再想脱身,岂不是更难,有心想要阻止,可身行方动,伤口处顿时一阵疼痛,使不出半点力气来,不由面色苍白,呼呼喘气,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可难何。 便在此时,只见无尘提气一纵,身行顿如落叶般,轻飘飘落在屋顶上,后发却先至,转眼间,便已来到温玉真身后,淡淡道:“既来之,则安之,施主留下。” 温玉真陡觉背后有人说话,顿时心头一惊,背后一凉,便在此时,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直直撞向后背。 温玉真不敢硬接无尘掌力,只得身行一退,飘散落下。 无尘身行一飘,又后发先至的落回场中。 众人见无尘这一手来无影,去无踪,如鬼魅一般的轻功,尽皆骇然。 密码 温含真挑眉道:“无尘,你究竟要怎样?” 无尘喧了一声佛号道:“诸位要走,贫僧不留,但请光明正大的走,求援确实不能。神龙寺能佛门净地,还请诸位尊崇。” 温含真咬牙道:“你罗里嗦的说这么大,是要一心与我们为难了。” 无尘淡淡道:“贫僧与诸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来为难这一说,只是国有国法,寺有寺规,到了这神龙寺,就请遵守神龙寺的规定。” 温含真冷笑道:“好大的官威,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寺庙,让你换作外面,你不要吃人。” 无尘摇头道:“贫僧只吃素,不吃人。” 温含真被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原本打算自己出手,先行拖住无尘,再让温玉真求援,待到救援之人到达,大家再一起出手,将夏采薇这一干人等拿下,可惜现在,计谋被无尘看破,救援已是不能,可就要这么就此退走,甘心放弃,心中实有不甘,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一下,终于还是咬牙道:“无尘,你确定你要趟这一趟浑水?” 无尘摇头道:“贫僧不知何为浑水,只知在这神龙寺内,就要守神龙寺的规矩,无规律,不成方圆,如果大家都不守规矩,在世间岂不是要乱套。” 温含真怒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弱肉强食,这本就是丛林法则,世间规矩,要怪,只得自己实力太弱,保护不了自己,怎么能怪让人。” “阿弥陀佛!”无尘口喧佛号,悲天悯人道:“天道无情,可世间有情,出家人慈悲为怀,可做不到这弱肉强食。”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温含真大叫道:“和尚猫哭耗子,假慈悲,可你想过没有,你能保得了他一时,还能保得了他一世嘛,在这神龙寺中,他可能暂时安全,可一出了神龙寺,我保证他必死无疑。” 无尘淡淡道:“贫僧只管寺庙之中的事情,出去的事情,贫僧管不了,也不归贫僧管。” 第三百一十四章 草木皆剑 温含真冷笑道:“无尘,你可想清楚了,这浑水,可不好趟,你不想自己,也得想想寺庙中的其余僧人,他们可不像你这般,武功修为这么高,到时,天下英雄齐聚于此,众英雄一拥而上,刀剑无眼,岂不是要他们死于非命。” 这话可是用满寺僧人的性命来要挟无尘了,夏采薇眉头一皱,暗骂这温玉真凭地无耻,可叹自己此时受了内伤,不然,早出去与这小人拼个你死我活,纵然性命不要,也要将这卑鄙小人毙于掌下,同时,心中也是暗暗担心,看无尘大师如何回答。 夏采薇心头怒极:“这人好不无耻,用无辜僧人来要挟无尘,还大言不惭的自称英雄,当真比那狗熊还不如。”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无尘低眉颂经,似是在跟自己超脱,也是在跟僧众超脱,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来道:“出家人早不在五行中,若是舍了这一身臭皮囊,也算解脱,往往得到了,比失去的更多,还温施主也记住,出家人有慈悲为怀,也有除魔卫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言,若真到那时,贫僧纵坠无间地狱,也必为他们报仇雪恨!” 这话说得并不大声,可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好似在无尘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温含真脸色剧变,他见识过无尘的厉害,无尘此话的意思,也很是明了,他们若是胆敢伤害庙里面的无辜僧众,无尘便会为他们报仇雪恨,折剑山庄惹了这么一个生死大仇,也得掂量掂量。 毕竟,无尘可是能自悟武功的盖世奇才。 把这么个生死大仇招惹到折剑山庄,他可担当不起这个罪责。 当下再不敢说威胁无尘的话来。 无尘低声道:“夏盟主,等哈你先走。” 夏采薇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无尘深吸了一口气,脚步一跨,径直跨到温含真面前,双手一圈一转,直拍温含真面门。 只听劲风呼呼,一股漩涡之力将温含真周身罩住。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温含真只觉自己陡然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一股滔天巨力,好似随时都会将其吞噬下去,当下哪敢硬接无尘的掌力,只得展开身行,在无尘周身处不住游走。 夏采薇见无尘,年纪虽然老迈,但身手矫健,掌势变化不停,绝不输一般青壮少年,几招之下,已逼得温含真难以招架,身行连连后退。不由心中惊叹不已。 双手再斗十余招,无尘大占上风,温玉真凭着闪避腾挪,虽是虽是堪堪应对,却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无尘淡淡道:“温施主再不出剑,可要败了。” 夏采薇不由心头暗叹:“无尘大师果然是心善之辈,慈悲为怀,此时此刻,还一心想着对方尽快出手,为对方考虑,当真令人敬佩。” 温含真此时已被无尘逼得左右支绌,心知再不出手,只怕再无出手的机会,念及于此,当下再不迟疑,长啸一声,身行一展,右手一转,食,中二指夹住树叶,猛然向无尘胸口划去。 虽只是一片小小的树叶,但在温含真内功加持之下,那小树叶顿时化作一把绝世名剑,划向无尘胸口,速度又快又急,眨眼便到无尘胸口咫尺处。 同时间,一道凌厉的脸气划破虚空,破空而出。 此时此刻,夏采薇才知道,温含真的草木皆剑,并非是浪得虚名,胡吹大气,当真有些厉害东西。 单凭这一剑,对于剑上的领悟,已经超过温藏真,温玉真许多,这草木皆剑,倒真不是温含真的噱头,说出来唬人的,而是真正在剑上下个功夫,用心参悟,得出的结果。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qqxδnew 面对温含真全力划出的一剑,无尘也不敢大意,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双掌缓缓推出。 霎时间,一股势不可挡的漩涡之中,猛然撞出。 “砰!”一声金铁交击声,震耳欲聋。 排山倒海般的劲力,与两人为中心,疯狂向四周散开,一时间,狂风大作,沙石惊飞。 温含真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力扑上身来,霎时间,只觉胸口如被重锤,血气翻涌,脸色一变,身行往后一退。 就当众人以为温含真要就此退开之时,温含真却骤然一声长啸,右手剑指一引。 霎时间,狂风肆意之中,只见满院树木剧烈摇晃不休,树叶纷纷坠落下来,随着温含真剑气涌动,漫天树叶未及落地,已化作漫天剑雨,直向无尘撞去。 此招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心头一凛,温含真绝招尽出,要看无尘如何应付了。 无尘丝毫不惧,似乎早有预料,运起一对肉掌,直向那漫天落叶撞去。 “砰!”一声巨响,两人再对一招。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漫天落叶如撞在铁板上一般,纷纷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同时间,一个巨大的反撞之力,直向温含真扑去。 温含真一惊,未及反应,那股巨力已扑上身来,霎时间,胸口如被巨锤,张口便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方知无尘厉害,身行一晃,纵开身去。 无尘逼退温含真,当下也不再追击,缓缓撤回原地。 温含真见无尘收了神通,方才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拱手道:“多谢大师手下留情,大师神通非凡,在下佩服。” 无尘淡淡道:“贫僧无意伤人,旦请诸位退出神龙寺,神龙寺乃佛家静修之地,不意招惹是非。” 温含真脸色惨白,手抚胸口,心中虽多少有些不甘,但无奈无尘的武功太过厉害,自己三人根本不是对手,若再纠缠下去,无尘一旦改变主意,自己三人便得要将命就在此处。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此时若丧命在此,实是大大不值,不如此时暂且退走,等汇合就大哥,二哥,再做计较,到时五剑齐到,这和尚纵是有通天之能,也只得束手就擒。 温含真念及于此,心中打定主意,便道:“无尘大师功法厉害,在下佩服,近日便冲着无尘大师的面子,在下几人暂且退走。” 听得此话,夏采薇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却也不由暗自好笑:“这温含真,当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是自己几人武功不如无尘,再打下去,不死也要重伤,无奈之下,才选择退走,此时却又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但此时此刻,他也不愿再招惹麻烦,刺激三人,若是三人改变主意,又是一场是非,当下只得含笑不语,故作不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无尘点头道:“多谢几位施主,请。” 温含真三人不太多言,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相互搀扶着向外走去。 待得三人退走,夏采薇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当下急忙上前,眼见无尘神情困顿,显是因为刚才一旦大战,耗时耗力,赢得也不轻松,心中顿时好生过意不去,忙道:“大师觉得如何?” 无尘摆了摆手,淡淡道:“夏盟主不必担心,贫僧只是年纪大了,用力过大,神情困顿而已,休息一下便好。” 夏采薇微微点头道:“大师,眼下如何打算?” 无尘缓缓道:“依贫僧看来,温施主三人虽然此刻暂时退走,但那大高手已离此地越来越近,耽搁不了多久,几人一旦汇合,几人便会立马向此处赶来,用不了多时,几人便要到了,今日他们三人在此处吃了亏,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夏盟主需得连夜赶路离开此地才是。” 夏采薇见无尘为了他,不惜得罪整个江湖,甚至与温氏五剑为敌,还搭上了整个神龙寺,心中大受感动:“大师,您为了我……” 无尘微微一笑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夏盟主今时今日,也只是时也命也,怪不得旁人,只盼日后夏盟主得脱性命,勿要记恨江湖,多想些今日之事,为江湖多做些贡献。” 第三百一十五章 陆家庄 夏采薇见无尘此时此刻,仍再计挂着这些事情,不由心中大震,原本对江湖的仇恨之意,竟无形之中淡了许多,毕竟,无尘大师说得对,江湖,不是一个人的江湖,不是一家人的,是天下人的江湖,里面有好人,肯定也有坏人,万不可为了一人一家,而牵连许多无辜的人。念及于此,夏采薇心中隐有所悟,点头道:“无尘大师放心,夏某做事,立来求的就是问心无愧,以前不会,以后也绝不会做危及江湖的事情。” 听得此话,无尘似是暗暗放下心来道:“如此,贫僧也就放心了,事已至此,夏盟主还是快些走。”仟千仦哾 夏采薇一愣道:“大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无尘摇了摇头道:“夏盟主先走,我在本寺还有事情安排,不能一走了之,等事情安排好了,我再来寻夏盟主。” 夏采薇明白这是他的推脱之语,目前这形势,他绝不可能来寻自己,他留下来,只怕时为了那名大高手。可自己此时重伤在身,莫说那名大高手,便是温藏真,自己也敌不过,更何况,红袖受伤更重,留下来,只会成为无尘的累赘,可要一走了之,却又于心不忍,一时心中,委实难决。 无尘也看出其心中所想,便道:“夏盟主不必为难,先走便是,以我的修为,纵使那名大高手武功再高,我也足可以自保,夏盟主要留下来,到时,咱们一个都走不掉,夏盟主,又何必以这有用之身,做这无用之事。” 夏采薇想想也有道理,不管如何,无尘现在所说的,便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时间紧急,如果再在此继续拖延下去,到时候,不仅一个人都不脱,更可怕的,还会连累庙里的僧人,到时,岂不就得不偿失了。念及于此,当下硬下心来,咬了咬牙道:“大师此恩,夏采薇没齿难忘,以后纵当牛做马,也必报大师的恩情。”心下则暗自盘算:“可如今形势如此,这般走法,过不了多时,必然会被温氏五剑追到,到时以自己二人的武功修为,必死无疑,为今之计,只有找上一个地方,先行躲藏些时日,待伤势好了再做打算。”可此番自己已成武林公敌,天下人人想要将自己杀之而后快,往日认识的人,一个都靠不住,甚至一个个都要拿刀来砍自己,哪敢在此时收留自己二人,想了好一会,还真想不出一个什么好去处,不由得暗暗皱眉。 读者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无尘似也看出夏采薇心中所想,沉吟了一下,从手腕上摘下一串念珠,递给夏采薇,缓缓道:“夏盟主也不必过分担心,离此地不远,有一处陆家庄,庄主陆行云向与贫僧交好,陆庄主武功极高,剑法修为只在贫僧之上,你们拿上我手里的信物,可先到他那里躲避些时日,待我这里安排好,便即刻启程,来与你们汇合。”边说边将手里的念珠递了过来。 夏采薇急忙将念珠接了过来,双眼忍不住流下泪来,颤声道:“大师……” 无尘摆了摆手,喧了一声佛号,低声道:“事不宜迟,夏盟主还请快快起身。” 夏采薇不再拖延,朝无尘拱了拱手道:“大师,我们在陆家庄等你,你收拾好了后,就快快好来,咱们一起共抗强敌。”随即起身向屋内走去。 夏采薇进入房中,苏红袖早已起身,正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原来是外面的打斗声早将她惊醒,只是未曾出去罢了。 见得夏采薇进入屋来,方才放下心来,抬头道:“现在形势如何?” 夏采薇缓缓道:“无尘大师已将追来的三人逼退,我们快收拾东西,即刻起身。” 苏红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追杀的人虽打退了第一批,剩下的才是更厉害的,为今之计,只有赶紧走。 当下不再迟疑,两人急忙从屋中出来,往城郊奔逃。 夏采薇回望着神龙寺,想起偶然相遇的无尘,此去以后,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忍不住心中一酸。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只得带着苏红袖急急往无尘指引的陆家庄方向奔逃。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两人急急赶路,不知不觉,天色已然蒙蒙亮了起来。 好在两人走得都是偏僻小路,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追兵。 如此又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正当两人疲惫不堪之时,忽见远处一座宅院府邸,甚是宏达,大门上挑着一幅旗帜,上书陆家庄三个楷书大字,远远看来,颇见气势。 两人心头大喜,急忙走了过去。 夏采薇朗声道:“夏采薇求见陆庄主?”他本想隐藏姓名行踪,但转念一章,无尘既然舍命救自己,所托付之人,必也是光明正大的人物,没必要隐藏行踪,纵然是所托非人,大不了自己二人就以命换命,以全无尘救命之恩。 过了半晌,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开了门。 见了两人模样,不由露出疑惑之色。应是没听过夏采薇这个名号。 夏采薇走上前去,将无尘交给自己的念珠给了管家,并说道:“我们两人蒙无尘大师引荐,前来拜访陆庄主,这里有无尘大师的念珠,烦请呈上贵庄庄主。” 那管家一见念珠,想必是见过这个念珠,顿时脸色一变,忙接过念珠,转身入内,夏采薇见他步伐轻灵,显是身有武功,想来这陆家庄必定非同小可。 过得片刻,那管家走了出来道:“敝庄庄主有请两位,请进。”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与苏红袖对望一眼,便即并肩走了进去。 两人来到厅前,只见大厅处身为宽敞,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其中的家具,也是颇为讲究,显是经过细细考量。 夏采薇心道:“这陆家庄当真富裕。” 苏红袖出身富贵之家,一时间,倒也没觉得什么。 不一会儿,只见一名高大老者,年约五十多岁,虽是白发白须,却是满脸红润,甚是健朗,想来便是陆家庄庄主陆行云,旦听他道:“在下陆行云,见过夏盟主。” 夏采薇忙道:“在下夏采薇,见过陆庄主,打扰庄主清修,甚是过意不去,还请见谅。” 陆行云摆摆手,三人随即坐了下来,陆行云随即开口道:“夏盟主,这念珠,你从何得来的?” 夏采薇心知他怀疑自己,当下便将自己二人如何路遇大雨,碰巧进入神龙寺,温氏五剑中的三剑追杀自己到此,危难之际,得蒙无尘大师仗义出手,逼退其中三剑,但三剑虽走,剩下还有两剑未到,无尘大师便叫我们二人到此处暂避,为怕陆庄主不相信我二人,临行之际,将念珠交给我,以做信物。 陆行云点了点头道:“无尘为何不来?” 夏采薇叹了口气,才道:“无尘大师担心寺中僧人安危,待将他们安顿好了,便会好来跟我们汇合。”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陆行云点了点头道:“老夫本早已退出江湖,不愿多管闲事,只是这温氏五剑这般猖狂,竟敢用无辜僧人的性命来做威胁,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等无耻小人,老夫定要将其毙命于剑下,两位尽管在此休息,这件事,老夫管定了。” 夏采薇忙道:“多谢陆庄主仗义出手,只是因为我等,连累了贵庄,在下实是有些过意不去。” 陆行云哈哈一笑:“夏盟主太见外了,这温氏五剑如此嚣张,我岂能袖手旁观,再说,我与无尘可是过命的交情,你既受他所托,我怎能怕被牵连,休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不然,等我遇到无尘,以后可不好相与,想必夏盟主,也不会让老夫落一个无情无义之徒嘛。” 夏采薇见陆行云如此光明磊落,仗义执言,心中大受感动,拱手道:“在下谨记陆庄主恩情。” 第三百一十六章 陆行云 陆行云摆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夏盟主太客气了。” 夏采薇听他这般说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陆行云愿意出手相助,五剑虽然厉害,但多了陆行云这个强助,一时三刻,温氏五剑想要拿下自己,也断无可能。忧的是,自己此时身份特殊,陆行云好心收留自己,只怕又要被自己连累。但此时此刻,性命危急,也顾不得其他,只得静观事变了。嘴上却道:“陆庄主,我与中原武林,早已没什么瓜葛,剩下的,只有仇怨了,这盟主二字,以后还请莫提。” 陆行云想想也对,哪有天天被自己人追杀的盟主,当下尴尬笑了笑道:“夏兄所言极是,这盟主二字再也不提,老夫痴长几岁,以后便叫一声夏兄了。” 夏采薇拱手道:“多谢陆庄主。” 陆行云点了点头,又道:“温氏五剑,此番先来了哪三剑?” 夏采薇沉吟了一下,便道:“我与温玉真交过手,剩下的两剑,分别是温藏真和温含真。” 陆行云哈哈一笑:“原来是这三个脓包,过了这么多年,原来这三个废物还没死了,还他奶奶的莫名其妙混了个温氏五剑,我看他们是瘟疫五剑才是,也是无尘心好,要我遇上这三个脓包,非要将他们三人生吞活剥了不可。”他似是识得温氏五剑,所以说起话来,颇具仇怨。 夏采薇嗯了一声,回想起当时情景,确实与陆行云所说的差不多,要是无尘大师痛下杀手,三人绝对出不了神龙寺,可无尘大师慈悲为怀,若是肯痛下杀手,也就不是无尘了,当下点了点头道:“陆庄主所言极是,三人的武功,除去温含真稍微有些独到之处外,另外两人,确实不足为惧。”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陆行云哈哈一笑:“温含真最喜欢玩些花架子,不缺实际的东西,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此时只怕已到草木皆剑的境界了,即便如此,那也只是些花架子,不足为惧。” 夏采薇听他说话,好似有十足把握,心道:“这陆行云什么来头,好大的口气。”嘴上却道:“陆庄主所料不差,温含真确实到了草木皆剑的境界。” 陆行云冷笑道:“可惜他的草木皆剑,遇到无尘的因果转业的功夫,真是寿星公上吊,自己找死。” “因果转业?”夏采薇心中一动:“这就是无尘大师口中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因必有果,原来他的武功叫做因果转业,当真奥妙高深,令人佩服。” 嘴上却道:“无尘大师玄功奥妙,确实令人佩服。” 陆行云嗯了一声点头道:“这三个本就是脓包,剩下的两剑才是有些名堂,只要温秀真没来,一切都好办。” 夏采薇听他在说起温秀真时,声音竟然微微有些颤抖,感觉又是兴奋,又是有些忌惮,不由心下好奇,听此人的名字,这温秀真,想必也是温氏五剑之一,为何这陆行云对其他人都嗤之以鼻,不值一谈,偏偏对这温秀真如此在意,难道这温秀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念及于此,便道:“听陆庄主这么说,难道这温秀真,很是了得。” 陆行云摇了摇头,叹道:“这温秀真若是亲来,莫说自己,便是自己和无尘两人联手,只怕也不是此人的对手,到时候,莫说打,咱们只有连夜逃跑的命。” 夏采薇吃了一惊道:“这温秀真如此厉害,无尘大师与陆庄主合力,都要大败亏输。”他虽没见过陆行云动手,但无尘的武功修为,他是亲眼所见,那因果转业,何等厉害,可攻可守,可进可退,厉害至极。便是自己全盛之时,与无尘大师动手,只怕都讨不了好,更何况此时自己受伤在身,如果温秀真真有陆行云说得那么厉害,自己几人必死无疑。 陆行云微微一笑道:“我与夏兄未曾动过手,但与无尘交好,自问与无尘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间,如果当真拼命,无尘还胜不了我。”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夏采薇也是暗暗点头,陆行云说得有理,无尘大师没有拼命的念头,当真拼命,心境不同,出手也就不同,而高手过招,生死只在须臾之间,纵使武功相若,结果也就不同。 却听陆行云又道:“实不相瞒,我曾以温秀真动过手。却只撑了一招。” 夏采薇吃了一惊道:“一招?” 陆行云苦笑了一下道:“准确来说,一招都不到,只有半招?” 夏采薇愕然道:“半招?这半招是如何算法?” 陆行云点了点头道:“就只有半招,半招之下,这胜负便分出来了。”语音中大有苦涩的味道,想是对当年的这半招,仍是心有余悸。 夏采薇心中一凛,慌问其故。 陆行云苦笑了一下,接着就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陆行云闯荡江湖之时,一套剑法别开生面,也算的上惊艳二字,当时跟折剑山庄的人比斗,打伤了不少折剑山庄的弟子,其中几个,便是这温秀真的徒弟。 徒弟被打伤,师父当然得要出来找场子,不然,一旦沦为脓包笑柄,以后在江湖上,也别想再继续混了。 首发&:塔>-读小说 不几日,这徒弟就带着温秀真来讨回这场子。 陆行云一听来人是温秀真,乃是几人的徒弟,想着那几人被自己三两剑打得屁股尿流模样,也丝毫没把温秀真放在眼里。 陆行云一身剑法,以刚猛着称,一柄铁剑又重又沉,一剑之威,足以开碑裂石,平常练剑之人,绝难在其手底下走个三招两式。 陆行云见了温秀真,当下也不废话,取出大铁剑,当下便要对方亮出兵刃。 谁知温秀真竟然微笑不语,想来竟然要空手放对,徒手接陆行云的铁剑。 陆行云闯荡江湖多年,虽也有败绩,但何曾与对方空手放对过,当下不由大怒道:“老夫一柄铁剑沉重非凡,威力刚猛,你当真要空手放对,到时无辜惨死,可莫怪老夫没有事先提醒。” 温秀真仍是微笑不语,淡淡道:“我十年之前,便已经不用剑,你尽管使出全力,若是老夫死在你的剑下,也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在场诸人都可作证,绝不可因为今日之事,无端寻仇。” 在场的众人轰然应诺,显是对温秀真极有信心。 陆行云出道多年,何曾受过这等欺辱,一时虽是怒急攻心,但见对方如此形态,却也不敢大意,毕竟此剑,关乎自己一世英名,当下双手握剑,运起毕生功力,贯于铁剑之上,便向温秀真当头斩下! 夏采薇心知陆行云在此役中惨败,便道:“温秀真点中了你身上的穴道?”想来这温秀真既然空手放对,必然有独特手法,必是已极快的身法抢攻,点中其身上穴道,让陆行云无从出招。 密码 哪知陆行云却是摇了摇头。 夏采薇又道:“他用柔劲拂开你的铁剑,再用指力伤你?”想来这陆行云必是用就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将铁剑拨开,再以指力伤人。 哪知陆行云仍是摇了摇头,满脸苦涩。 这下,夏采薇也猜不透这温秀真到底使用了什么功法伤了陆行云,看陆行云如此惊惧模样,莫不是什么妖法不成。 君不语怪力乱神,念及于此,夏采薇慌忙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陆行云。 想是想起了当年那一剑,陆行云幽幽的叹了口气,起身从旁边拿出一个巨大木匣,叹道:“夏兄自己看。” 夏采薇心中疑惑,这木匣中有什么奇怪东西,竟让自己亲自来看,莫非与陆行云当年那一败有关,一时间,心中大以为然,当下依言将木匣打开。 只见匣中躺着一柄八尺来长的大铁剑,剑身已然龟裂,上面遍布无数裂纹! 第三百一十七章 温内真 夏采薇疑惑的看了一眼陆行云,皱眉道:“陆庄主,这是……” 陆行云缓缓道:“温秀真的气剑所伤。” 夏采薇愕然道:“气剑?”他自是听过,武功修为练至高深处,双手能以气剑伤人,可温秀真气剑竟能击裂陆庄云全力发出的一剑,其功力,可想而知。念及于此,不由心下骇然。难怪陆行云对此人如此忌惮。 陆行云点了点头,算作默认。 夏采薇瞠目结舌问道:“这人有多大岁数?”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陆行云沉吟了一下道:“现在算来,约莫五十来岁。” 两人心头默然不语,心知这温秀真如此厉害,若是亲至,自己三人绝不是其对手,更何况,除了温秀真之外,还有其他四剑。 夏采薇心道:“温氏五剑,追杀的,只有我一人,我已经无尘大师拖下水,隔壁再牵连陆庄主,要是惹出其他事来,以后自己如何面对?”念及于此,便道:“陆庄主,我有一事想请。” 陆行云点头道:“夏兄弟不必客气,自家兄弟,有话直说。” 夏采薇看了一眼苏红袖,便道:“陆庄主,温氏五剑要杀的,不过是在下一人,在下就此告辞,将他们引开,至于苏姑娘,就拜托陆庄主照顾。” 此话一出,苏红袖立刻大摇其头,慌忙拒绝。她与夏采薇生死以共,岂能偷生。 陆行云也摇头道:“夏兄弟此话莫要再说,你受无尘引荐来此,老夫定要护你周全,岂能让温氏五剑,这几个恶贼得逞。” 夏采薇见陆行云如此仁义,不由心中大受感动,心道:“无尘与陆庄主如此待我,红袖又这般情深义重,今日我就算死在此处,也不枉此生了。”但此时此刻,形势危急,也只听听从陆行云的建议,其他也别无选择,念及于此,便道:“陆庄主,眼下形势如此,咱们如何打算?” 陆行云沉吟了一下,才道:“也不是老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形势危急,留在此处,无异于困兽犹斗,温秀真一到,咱们必死无疑,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在此休息一晚,明早即刻赶路,由老夫护送二位到扬州如何?” 此话与夏采薇心中所想,顿时不谋而合,不管温氏五剑如何厉害,到一进入扬州,便到了上林书院的地盘,到时以上林书院的底蕴,就算温氏五剑再厉害,也不敢在此放肆。当下点头道:“那就多谢陆庄主了。夏某出身上林书院,只要进入扬州,就算温氏五剑再厉害,夏某也有办法应付。” 扣扣 陆行云自是知道上林书院的厉害,不然,也不会有此提意,主意打定,当下不再迟疑,陆行云当下便去吩咐。 一时间,整个山庄都动了起来,管家准备了十几匹好马,以便路上换乘之用,又将庄中细软收妥,以免路上少了盘缠,眼看大小杂事打点妥当,众人才各自休息。 只是情势紧张,这一夜,众人都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要到天亮,夏采薇才睡了几分钟。 到了天亮,管家才将东西准备好,三人不及用早点,便开庄准备离去。 夏采薇见陆行云为了自己,抛家弃子,心中好生感动,感动道:“陆庄主如此待我,夏某不知如何回报。” 陆行云哈哈一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救夏兄弟,这次买卖大大值得,别说这点家业,就是舍了老夫这条性命,也算不了什么。夏兄弟,千万别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夏采薇见陆行云如此意气,不由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心中打定主意,只要这次能活得性命,日后必要报答陆行云和无尘的恩德。 众人甫开大门,正要行出,忽听一名家丁惊叫一声,跟着退了进来。 陆行云惊问道:“慌什么,怎么了?” 那家丁手指门外,面色惨然,颤声道:“庄主,外面,外面……”后面却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好似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陆行云大怒道:“滚开,咿咿呀呀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当下大步走了出去。 两人方出大门,顿时脸色一变,狂风拂面,风中却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而其不远处的旗杆上,赫然挂着一颗人头,鲜血淋漓,满脸恐惧,好像刚死不久。 夏采薇挑眉道:“这……这谁下的手,怎地这般凶残。” 陆行云认出那死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家庄的家丁,顿时心中怒极,须发尽张,大吼道:“哪个狗贼下的手,有种就给老子滚出来。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好汉。” 夏采薇也是心中怒极,眼见此时行踪已露,再想隐藏,已来之不及,索性镇定心神,等待对方现出身来。 眼见空山寂寂,没有人回答,陆行云提气大吼道:“鬼鬼祟祟的小贼!快给我过来受死!”他狂怒之下,用上内力,顿时声震数里,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不绝。 便在此时,只听一人冷笑道:“经年未见,想不到陆庄主还健在啊。我劝庄主莫要这么大的火气,年纪大了,生气容易伤筋动骨,说不定,一生气,就把人给气死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声音虽然说得不甚响亮,却是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显是来人修为高深,内力深厚,可其说话,却是尖酸刻薄,难听至极,虽是在笑,却给人一种锈刀在石头上打磨一般,让人牙齿发酸。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人施施然从远处走了过来,看起来行动不甚迅速,可不知为何,几步之间,便已跨到众人面前。qqxδnew 只见其年约五十来岁,穿着青色衣衫,腰间并没有挂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讨论群伍陆彡74彡陆7伍 夏采薇心中一凛,心道:“难道此人便是温秀真。”不由抬头看向陆行云。 陆行云脸上却未见紧张之色,显然也不认识此人,不由皱眉道:“阁下是哪位?还请报上名来。” 那人拱手道:“在下温内真。” 夏采薇心中一凛,心道:“温氏五剑果然追到这来了,来人不是温秀真,倒也稍稍放下心来。”但转念一想:“温秀真未至,也不知去了何处,莫不是去了神龙寺,想到寺庙之中的无尘,心中忽起挂念之意,也不知无尘大师现在怎么样了?只盼他莫要碰上温秀真,平安逃出生天才好。” 陆行云也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温家老二,也算是人如其名。” 温内真笑道:“你知道我的名声就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赶紧让开得好。” 陆行云却双手环抱胸前,笑道:“我说的温老二,人如其名,说得是千年老二,人如其名。” 温内真此时才知道,陆行云在有意消遣自己,不由大怒道:“陆行云,你存心编排我是不是?” 陆行云摇头道:“老夫生平什么事都干过,就是没有编排过其他人,老夫实话实说而已,听阁下此话,莫不是认识自己不是千年老二,胜得过温秀真?” 此话一出,温内真顿时脸色通红,一时间,辨也不是,不辨也不是,毕竟,以他此时的武功修为,绝对胜不了温秀真,他在温秀真面前,可不敢大言不惭,顿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由吃了一个哑巴亏,怒道:“陆行云,我是给你面子才这么说的,你别以为我怕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陆行云哈哈一笑:“你老兄这话可就不对了。” 温内真疑惑道:“哪里不对了?” 陆行云好整以暇道:“第一,你没说清楚此行的目的,是要请我喝酒,还是干什么?第二,老夫平生光明磊落,不喜欢喝别人敬的酒,我只喜欢喝自己买的酒。所以,就不存在罚酒这么一说。” 第三百一十八章 凶威 讨论群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温内真被陆行云一通胡说八道,直听得头大如斗,细细一想,倒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确实,自己一上来,就什么都没说,张口就说叫别人不要多管闲事,确实有些不对,便道:“你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温某此来,不为别的,只为了一个人。” 陆行云明知故问道:“什么人,还请明言。” 温内真扫了一眼对方三人,随即两目光落在夏采薇身上,缓缓道:“便是他,姓夏,名采薇,名字虽然起得文邹邹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大魔头。” 陆行云哦了一声道:“听阁下此话,是亲眼看到他们杀人了。” 温内真皱眉道:“说实话,这倒没有。” 陆行云皱眉道:“那岂不就是道听途说,空口无凭了。” 温内真怒道:“怎么会是道听途说,他打伤我五弟,这还有假。” 陆行云点头道:“既是打伤,那说明是公平竞技,你五弟技不如人,这怎么能怪旁人。” 温内真抓了抓头道:“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陆行云又道:“既然是公平竞技,又怎么算得上滥杀无辜呢,你这不是前后矛盾,让人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温内真口才不如陆行云,立刻被弄得满脸通红,未及说话,只听不远处又传来纷杂得脚步声,想是有大批好手正向此处赶来。 只听一人大声道:“姓陆的,你别在这东拉西扯,你是想要袒护这杀人魔头不是?”话音方落,只见远处呜哩哇啦走开几十个人,一个个杀气腾腾,手里拿着刀剑等各种武器。 想必是周遭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赶来的江湖人士。而这几人中,温氏五剑中的温玉真、温藏真、温含真三人都赫然在立,想必都是来找夏采薇寻仇的。 夏采薇当日与中原武林一番大战,杀死杀上伤的,可谓不计其数,当真是残肢断臂,人头乱滚,到处都是,这些死伤人等,不少人都是这些人的亲朋好友,听闻夏采薇在此,立刻急急忙忙的追杀过来。 夏采薇心中一凛,心道:“此时虽然未见温秀真,但温氏五剑,已经到了四剑,虽然未见过温内真出手,但听陆庄主叫他千年老二的名头来看,想必此人的修为,只比温秀真低,却比另外三剑高。反观自己这一方,除了陆庄主之外,只有自己和红袖还能勉强一战,其余众人都是不成气候,真要上场,也只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不管如何,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陆行云听来人说话如此蛮横无理,不由大怒道:“老夫在此,哪个狗贼说话,给老夫滚出来。” 此番他含怒而发,顿时声震数里。 众人心中一凛,未及反应,只见对面众人中,一人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脸色惨白,口吐白沫,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说话那人。 众人吓了一跳,正想叫住他,却见那人大吼一声,随即倒地不起,全身抽搐,动得几下,便自死了。 众人见陆行云如此了得,未曾出手,单凭出声,便能将人给生生震死,不由脸色大变,大吃一惊,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有那胆小的,早已是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向这边,还道这陆行云会使什么妖法一般。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其实是方才那人一时不察,骤然被陆行云一吼,方才气血逆行,攻心而气,并不是陆行云会使妖法。 夏采薇见陆行云如此了得,也是暗暗点头。 陆行云扫视众人一眼,大声道:“还有谁人有话说。” 众人被他目光一扫,顿时如中冰刀霜剑一般,全身不寒而栗,好一会儿,才听一人冷笑道:“姓陆的,你别在这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就你这外强中干的模样,还是早些投降为好,不然,等下拼杀起来,就你这把老骨头,只会落得个身首异处,跟这人一般的下场。”他口中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家庄的那名家丁。 这话极尽刻薄,夏采薇抬头看去,那说话之人,却是你好胖子,正自一脸奸笑。 陆行云怒极反笑道:“这人,是你杀的。” 那胖子仗着人多,想来陆行云也不敢怎样,色厉内荏道:“就是道爷我杀的,怎么样?” 陆行云哈哈一笑道:“还能怎么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的道理,你既然杀了我陆家庄的人,今日不管如何,老夫都不能让你生离此地。” 那胖子嘿的一声,仍是不知道死活道:“一名家丁而已,能跟天下英雄相提并论嘛,死了就死了,也值得你这般。” 陆行云大怒道:“放屁,你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人死不能复生,命都是平等的,老夫就不信将你头砍了,他还能再长出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虽是强敌环伺,陆行云仍出言豪壮,全不把对方一干人等放在眼里。 那胖子似是听到了天下间最搞笑的事情,笑得前扑后仰道:“区区一条贱命,也能跟老子相提并论,姓陆的,你项上人头马上就要不保了,你还有力气在此胡吹大气,我也佩服你的勇气,你有本事就过来呀,道爷在此,你能拿道爷怎么样?” 陆行云却也不动怒,只听他仰天笑道:“是吗?无知小儿!”陡地身形飞起如一头大鸟般扑去。 那胖子仍是不知死活,兀自在大笑,却没料到大祸临头,猛见陆行云双目如电,在空中盯着自己,一双大手如同鹰爪向自己抓来,那胖子惊叫道:“妈呀!”便要伸手拔剑抵挡。 但陆行云此招蓄势多时,含愤而发,速度何等之快,哪还能容他从容拔剑。 旦见那胖子右手刚扶上剑柄,霎时间,只见一双巨掌从天而降,宛如巨灵神一般,一伸手,便将那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跟着身行一展,又从半空中飞了回来。 这一下在敌军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在场众人无不大惊,虽有温内真,温含真,温秀真,温玉真一众高手在身旁,但陆行云出手太快,又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待几人反应过来,只听那胖子在空中呜哩哇啦,手脚乱踢,却被陆行云如老鹰捉小鸡一般,轻而易举的提了回去,想要出手救援,已经来之不及。 夏采薇见陆行云这一出手,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狡兔,快,准,狠,掌握得恰到好处,不由心里大为佩服。 苏红袖见陆行云武功这么高,也不由精神一振。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那胖子当真是煮熟的鸭子嘴不烂,身外敌营,仍是不知死活道:“姓陆的,快放了你家爷爷,当下天下英雄在此,你要是敢伤道爷一根汗毛,老子定要你全家死绝。”仟千仦哾 他正喋喋不休,罗里嗦,陆行云却是双目一瞪,那胖子顿时吓得浑身颤抖,肝胆俱裂,颤声道:“姓陆的,你……你要怎样?老子告诉你,道爷可是大有来头,伤了我,你……你全家都得陪命。” 陆行云冷笑道:“是吗?老夫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吗?” 那胖子颤声道:“说……说什么?我刚才在打盹,没听见,怎么?是什么要紧话嘛。” 眼见这胖子此时此刻,还这般搞笑。旁边的苏红袖差点笑出声来。 陆行云呵呵一笑道:“那好,老夫就再跟你说一遍,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那胖子顿时脸色剧变,求饶的话还未说出口,却听陆行云大叫一声:“死!”话音方落,只见其陡然伸出由掌,猛然一掌拍在那胖子头顶上。 这一掌好不势大力沉,那胖子头顶顿时如被泰山压中,整个脑袋竟被陆行云一掌拍进胸腔之内,那胖子哼都未哼一声,便即倒地身亡。 第三百一十九章 凝冰成剑 夏采薇见陆行云出手如电,当场就治死了那最为卑鄙的胖子,手法之狠,实是闻所未闻,不禁心下称快。 苏红袖终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凶狠场面,不由脸色一白,但随即恢复正常。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现在她知道,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有些人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弱肉强食,才是江湖的生存法则。 什么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在这个江湖上根本就不适用,很多时候,你没有足够的本领,就跑去跟人讲理,那你的下场,就只会是脑袋搬家,毫无用处。 对付有些人,就得用狠辣手段,只有让他们尝一尝鲜血的味道,他们才能长记性,才能记得住,保准不会下次再犯。 比如这卑鄙无耻的胖子,说话做事如此刻薄,你若是跟他说什么孔孟大道,佛家圣言,他保管听而不闻,依然我行我素,根本不管什么狗屁大道理,对付这样的人,便是释迦牟尼佛转世,估计也得金刚怒目,叫他横死当场。 这下凶狠至极,在场众人虽是刀剑舔血之辈,但此时此刻,仍不由心头一惧,生怕陆行云如鬼神一般,忽然从天而降,将自己撕扯成几半。 温内真看着委顿在地的胖子道:“陆庄主,你已杀了二人,所谓一命还一命,这多余的这一条命,就当是擅闯宝庄之罪,这下两下扯平,还请陆庄主不要趟这趟浑水,怎么样?” 陆行云冷笑道:“你们一干人等,明火执仗的闯到我陆家庄来,不仅如此,还杀我家仆,这岂非就是欺负我陆家庄无人,人的名,树的影,大家闯荡江湖,也就求个名声而已,此时才说善罢甘休的话,对不起,晚了。”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温秀真挑眉道:“陆行云,老夫好言相劝,是看你活到现在不容易,想让你留得这一条老命,好好安享晚年,现在这世道,已不是当年了,你却好心当成驴肝肺,真当老夫怕你不成。” 陆行云笑道:“温秀真,你别在这胡吹大气,老夫活了这么久了,也活够了,想要老夫的命,尽管来取便是,老夫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好汉。” 温秀真见陆行云如此不知好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是不给自己面子,自己好言相劝,结果却碰了个灰头土脸,不由大怒道:“好一个姓陆的,当真以为老夫怕你不成,温某领教高招。” 陆行云哈哈一笑道:“好,老夫这么多年未动刀剑,正好技痒难耐,今日正好,来人,取我的铁剑来。” 话音方落,只见两名家丁来一个巨大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八尺来长的巨大铁剑,剑身漆黑如铁,好似玄铁制成,看其剑身,只怕重逾百十斤,却不知他要如何运使这巨大铁剑。 两名家丁将铁剑呈到陆行云面前,陆行云吐气开声,右手将大铁剑从匣中提了出来,大吼道:“温内真,陆某在此,亮兵刃,今日正好决一死战。” 众人见他身行极是高大,只怕有九尺有余,再加长手长脚,提了柄百余斤的巨大铁剑,须发尽张,宛如巨灵神一般,神威凛凛,极具威势。都不由心中一凛,均想:“这老头年纪这般大了,还能有这等气势,确实厉害。” 哪知温内真却摇了摇头道:“温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没用剑了。” 此话一出,陆行云不由惊讶道:“你要跟老夫空手放对。” 温内真点了点头道:“不错。” 身份证- 陆行云大怒道:“好个贼子,不知死活,竟敢如此藐视老夫。” 温内真却摇了摇头道:“陆庄主想必误会了,我说的剑,不是此剑,而是彼剑。” 陆行云皱眉道:“什么此剑,彼剑的,你罗里嗦在说个啥,给老夫说清楚。” 温内真含笑道:“我说的剑,乃是另外一种剑。”话音方落,只见其猛然吐气开声,朝地上猛然一踩。 众人奇怪此时此刻,他跺脚踩地干什么,可是要跳大神,招些妖魔鬼怪出来。 众人正自不明所以之时,都听那地底传来哗啦啦的声音,整个地面竟微微晃动起来,好似有什么妖魔鬼怪要从地底爬出来一般。 传闻折剑山庄有独到秘法,可将地底铁石冶炼成剑,难道温内真已然掌握此术,想要现场冶炼成剑。 夏采薇却觉不可能,温内真武功虽强,却绝没有到冶炼成剑的地步。却不知他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在故弄玄虚。 便在众人东张西望,不明所以之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却是一股地下水从地底喷涌而出。 温内真大吼声,将水流吸入手中,继而内力发出,竟是聚水成冰,凭空化出一柄冰剑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群雄见得他这一招玄之又玄的功法,不由齐齐喝了一声彩。 夏采薇却是暗暗皱眉,心道:“如此大费心力,凭空炼剑,如此这般花哨,却不知能否实用?” 陆行云也不由哈哈笑道:“我道你罗里嗦弄半天,原来是要变戏法啊。” 温内真一愣道:“变戏法,变什么戏法,谁在变戏法。” 陆行云笑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你老兄了。” 温内真此时方才明白过来,敢情这老匹夫是在存心消遣自己,不由大怒道:“姓陆的,温某处处礼让,你却处处拿老夫消遣,真当老夫怕你不成,无知小儿,今日便叫你知道温某这冰剑的无穷妙用。”话音方落,只见其身行猛然往前一窜,径直窜到陆行云面前,右手往外一扫,那冰剑立刻便向陆行云下盘划去。原来温内真虽是说话脑袋不怎么灵光,练剑却是一把好手,他见陆行云手握重剑,武功必是走的刚猛一路,重剑在手,身法必定不怎么灵活,下盘必定不稳,所以一上手,便直接攻击陆行云的下盘。 眼见冰剑攻到,剑未至,却有一股阴寒之气,直攻两腿之间,方知温内真的冰剑,还有这般妙用,不由心头冷笑:“又是这些鬼名堂。”当下大喝一声:“来得好。”右手一转,一剑向拿冰剑重重斩落,势若雷霆,快如闪电! 温内真脸色大变,心道:“这铁剑如此沉重,怎能这般快法?”当下不管其他,慌忙运使内力,举起手中冰剑,往上一架。 “当”一声大响,声震数里之遥。qqnew 温内真只觉陆行云铁剑之上,传来一股千斤之力,直震得自己虎口发麻,全身发颤,双膝发软,好似随时都要跪倒在地一般,不由心头骇然,方才明白,这陆行云绝非胡吹大气,浪得虚名之辈,心知自己今日若不使出全力,只怕要死在陆行云剑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运起生平功力,奋力抵挡。 陆行云见温内真竟能挡住自己全力一剑,也不由心头一凛,心知温内真绝非易以之辈,温内真尚且如此,可想那温秀真何等厉害,今日若不速战速决,莫非保护夏兄弟,只怕全部一干人等,都在死在此处。念及于此,当下大吼一声,运起平生功力,将铁剑奋力下压。 这一下,直压得温内真脸色通红如血,双腿发软,似要随时跪倒在地,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宛如爆豆,好似随时都要散架爆体而亡。 众人眼见两人一出手,便是这等杀招,心中都不由吃了一惊,一时人人瞪大眼珠,紧紧盯着两人,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便在此时,只听“砰!”地一声。 众人关心胜负,急急探头去看,却是温内真的冰剑受不住两大高手的比拼,从中碎裂开来。 同时间,陆行云大吼一声,大铁剑直向温内真当头斩下! 第三百二十章 温秀真 变故陡生,这一剑来速何等之快,眼见这一剑当头斩落,温内真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一个懒驴打滚,急忙向外滚开。 “轰隆隆!”一声巨响,陆行云一剑斩空,铁剑重重落于青石地面之上,磅礴的剑气顿时四散而开,顿将青石地面轰得四分五裂,狂风涌动,碎石纷飞。 众人见得这一剑威势,都不由暗自骇然,心知方才要不是温内真躲得快,此时只怕已被这一剑斩成肉酱。 当下却也谁也不敢笑话温内真,都知换作自己,只怕早已命丧当场,温内真能留得性命,也算厉害。 温内真死里逃生,当下顾不得形象,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叫道:“姓陆的,咱们再打过。” 陆行云哈哈一笑道:“陆某在此,不怕死的,尽管上来便是。” 温内真成名许久,何曾受过这等欺辱,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下不再说话,冷哼一声,身行往前一窜,直窜到陆行云面前,众人以为他还要故技重施,哪知他双手一翻一转,也不知用了各种秘法,那散落于地的碎冰骤然跳动起来,随着温内真的内劲变化,竟然化作无数冰剑,射向陆行云。 众人心中一凛,均想:“难怪温内真不服,似有倚仗,原来这才是他的杀招,果然厉害。” 眼见冰剑铺天盖地袭来,陆行云也不敢大意,挥动手中铁剑,将全身遮挡得风雨不透。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一时间,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冰剑被陆行云的铁剑震荡开来。 谁知那些冰剑一震开,未及落地,在温含真内力牵引之下,重又凝冰成剑,攻向陆行云。 但见温含真双手翻飞不停,内力驱动一下,其周身处已然结出一层细细白霜,便连周遭的温度,也好似降了许多。 陆行云见温含真内力阴寒至极,跟其对阵,好似置身腊月寒风之中,不由心头一凛,当下不敢大意,收起先前的轻视之心,凝神应对。 双方你来我往,陆行云仗着自己铁剑威猛,温含真靠着自己的阴寒内力,凝冰成剑,双方各有凭仗,打得难解难分。仟仟尛哾 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心中暗暗喝彩不已。 转眼已过百招,忽听场中砰的一声闷响,却是双方再行硬对一招。 众人急急看向场中,却见温内真双手各自拿着一把冰剑,双手合十,奋力架住陆行云的铁剑。 只听陆行云大吼一声,声若晴天霹雳,直震得风云变色,众人耳边嗡嗡作响不绝,吐气开声,铁剑猛地往外一震,数十年精纯内力,在一瞬间从铁剑处狂涌而出。 霎时间,温内真只觉一股巨力,如怒涛狂涌一般冲击而来,顿时胸口如被泰山压中一般,身去纸鸢,从空中倒飞而回,未及落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读者身份证- 眼见温内真重伤,陆行云可不像无尘那般慈悲为怀,本着趁人病,要人命的宗旨,正想一剑了结了温内真这个强敌,便在此时,只听一人淡淡道:“经年未见,想不到陆庄主不仅体健如斯,武功还大进了,当真可喜可贺。” 听得这声音,陆行云不由脸色一变,原本已跨出的步伐,也情不自禁的收了回来,眉头微皱,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夏采薇也是脸色一变,心道:“又来高手。”抬头看见陆行云的脸色,不由心头一惊,暗道:“观陆庄主的脸色,难道是温秀真到了。”念及于此,不由暗自骇然,温秀真武功如此之高,若真是他到了,今日只怕凶多吉少。 陆行云也一下面色凝重起来,抬头看去,却见场中缓缓走来一人,青衣儒袍,年纪五十来岁,面色平和,倒不像一个人人惧怕的大魔头,而像一个学院里面的教书先生,可其步履之间,却是轻松自如,最可怕的,还是全身剑气四溢。 所过之处,地面丝丝作响不绝,好似被无数利剑刺中,遍体鳞伤。 陆行云暗暗吃惊:“多点未见,想不到温秀真的无形剑气已然练到这等程度,今日若不决一死战,只怕难有活命至机。”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温大家,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夏采薇脸色一变,暗道:“果然是温秀真到了。”观其全身气度不凡,果然不是四组其余四剑可比。 温秀真笑道:“陆庄主客气了,温某到此,也是适逢其会,你我也算故人,温某到此的目的,你也清楚,不到万不得已,我实不像动手,还请陆庄主高台贵手,不要来管这闲事如何?” 陆行云哈哈笑道:“此时此刻,温大家再说这话,不嫌太迟了吗?” 温秀真摇了摇头,说道:“温某与陆庄主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虽原来有些小摩擦,也并无深仇大恨。你虽杀了我方两人,但江湖险恶,闯荡江湖,靠的就是手上本是,落得如此下场,也只得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怨不了旁人。温某自问不是滥杀之人,今日要找的,只有一人,至于庄上众人,只要陆庄主袖手旁观,温某绝不加害。” 讨论群伍陆彡74彡陆7伍 陆行云哦了一声道:“却不知温大家要找谁?” 温秀真将目光移向夏采薇,淡淡道:“就是他了。” 陆行云冷笑道:“夏兄弟乃是府上贵宾,老夫岂能任你带走?若是这样,陆某以后怎么在江湖上闯荡。” 温秀真淡淡道:“温某乃是好心,陆庄主到了这把年纪,置下这么大的产业,也该停下来享享清福,没必要再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拼死拼活,要是不小心丢了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陆行云哈哈一笑:“老夫早就说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就是侠义本色,老夫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闯荡江湖,侠义为先,老夫活到这般年纪,原也活够了,温大家今日要带走夏兄弟,就得问问我手里的铁剑。” 此话一出,夏采薇不由心头大震,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话原只是在书上读过,今日之事,难道不是这般。 温秀真未曾说话,旁边的温内真已然填脚大骂道:“陆行云,我大哥好言相劝,你别不知好歹。” 陆行云冷笑道:“老夫就是这般,温内真,你要是不服,尽管过来,老夫等着便是。” 哪知温内真却没有说话,反是冷笑道:“姓陆的,你且看这人是谁?” 众人一愣,不知此时此刻,这温内真又在搞什么玄虚,皆是抬头看去。 读者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霎时间,不由全身一震,只听马车轱辘当当作响,从对方阵营中出来的,不是其他,竟是一辆囚车,那囚车乃金铁所制,里面此时却坐着一名老僧,神情困顿,面色惨然,想是经过了一场大战,不是别人,正是神龙寺的无尘。 无尘一出,陆行云和夏采薇不由脸色大变,齐声叫道:“无尘大师。” 想是困顿至极,叫了数声,无尘才缓缓睁开眼来,看到陆行云几人,微微一笑道:“贫僧无事,诸位不必担心。”想是这区区的几个字,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无尘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任凭几人叫唤,也没再睁开眼来。 陆行云冷冷道:“温秀真,这是何意?”他自温秀真出场以来,一直以温大家相称,此刻直呼名讳,显是心中愤怒至极。 温秀真淡淡道:“陆庄主稍安勿躁,无尘大师并无性命之忧,温某只是向他问一下路,可无尘宁死不从,硬要跟温某讨教几招,温某无法,只得跟他过上几招。” 陆行云听无尘无性命之忧,方才稍微放下心来。 夏采薇见无尘为了自己,此刻竟然受困囚笼,不由心头大为惭愧,挺身而出道:“冤有头,债有主,一人做事一人当,夏某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请阁下放了无尘大师。” 第三百二十一章 无形剑气 温秀真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温某此番出山,就是为了你,难得你敢站出来,也算不错。” 陆行云大声道:“温秀真,想要在老夫庄上拿人,请恕老夫不能答应。” 温含真皱眉道:“陆行云,你可要想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插手此事,可是会要赔上性命。” 陆行云哈哈一笑道:“大丈夫以弱击强,何所惧哉!” 温秀真点头道:“好一个陆行云,你既然如此坚持,温某便向你讨教几招。” 陆行云铁剑一挥,大喝道:“进招!” 温秀真点了点头道:“也好,若果今日温某今日不露一手,也难叫你心服口服,就让温某看看,你这些年都得了些什么。”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陆行云朗声道:“些许寸进,不足挂齿。” 温秀真淡淡道:“温某二十年便已经没有带剑,今日便凭这两根手指,接你手中铁剑。”说话间,便右手便伸出食中二指。 众人见温秀真如此托大,好似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由又惊又奇。 便是夏采薇也不由暗暗皱眉。 陆行云与夏采薇之前交过手,心知他两根手指,能发无形剑气,心下不敢大意,但这么多年过去,对方仍如此轻视自己,仍不由怒火中烧,大声道:“好,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你的无形剑气。” 他自当年一把铁剑被温秀真一道无形剑气击中,生出无数裂纹,大败亏输一下,这些年来潜心苦练,一把铁剑威力更大更沉,威力也更胜往昔。qqΠéw 陆行云深深吐纳,缓缓将铁剑高举过头,突然大喝一声,铁剑直向温秀真当头劈下。 这一剑,集合了陆行云毕生功力,当真是快若闪电,势若雷霆,又快又猛。 剑还未至,磅礴的剑气凝聚成束,向着温秀真重劈而下。 霎时间。狂风涌动,沙石惊飞,便连天上的云层都被这一剑厚厚斩开。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众人见得这一剑之威,都不由心下暗暗称赞,但见温秀真不闪不避,闲庭若步般站在地上,好似真个要以两跟手指接下这惊天动地的一剑,心下不由又惊又奇,均想:“这温秀真要不是武功极高,就是得了失心疯了,竟敢凭两指接这一剑。” 眼前情势凶险异常,但那温秀真却面露微笑,丝毫不以为意,神态傲慢至极。 陆行云狂怒攻心,大喝一声:“给我死!” 眼见铁剑便要将温秀真劈成两半,众人屏气凝神,全神贯注的看着场中,要看温秀真如何应付这泰山压顶般的一剑。 猛听“轰”一声巨响,间不容发至极,温秀真却微微往后一退,错步让开了这一剑,剑锋着地,磅礴的剑气四散而开,顿时将地面劈开一条深沟。 众人见得这等刚猛剑法,无不心下暗暗称奇。 陆行云冷笑一声,脸上杀气大盛,不待剑势用老,右手一转,铁剑横扫温秀真腰部。 这一剑又快又急,若是温秀真闪避不及,铁剑扫中,定要被拦腰折断,惨死当场。 眼看剑锋将至,温秀真只淡淡一笑,又是错步让开。 陆行云狂吼一声,又是揉身再上,可任凭他铁剑如何刚猛异常,却硬是伤不到温秀真分毫。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眼见两人如此过招,众人都是看得疑惑不解,夏采薇则是暗暗皱眉不已,心道:“陆庄主剑法刚猛异常,招招抢攻,虽看似占了上风,可狂风不终招,骤雨不终夕,这般强攻,极是耗费体力和内力,时间一久,耗费就越大,一旦被温秀真寻得机会,必败无疑。”念及于此,心中不由暗暗着急,可两人正在生死决斗,却又无可奈何。 如此又过十来招,陆行云也看出温秀真有意凭着 身法来消耗自己体力,始终不见出手,当下退开一步,大叫道:“姓温的,你刚才说啥来着?” 温秀真淡淡道:“就凭我手中两指,来接你手中铁剑。” 陆行云挑眉道:“既然如此,你左右腾挪,东躲西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温秀真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温某便不再移步,硬接陆庄主一剑,陆庄主,请。” 陆行云大怒欲狂,心道:“这老匹夫如此轻视自己,自己今日定要将他劈成两半,以解我心头之恨。” 陆行云猛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住剑柄,跟着又是大吼一声,对着温秀真当头劈下。 众人见他脸上杀气大盛,剑上真气鼓荡,这一剑,显是用了全力,不知温秀真如何应付。 眼见长剑当头斩落,温秀真却是不闪不避,运起内力,食,中二指猛然往空中一划。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只听当一声金铁交击声,众人探头看去,顿时大感惊讶。 只见温秀真一道虚空剑气,竟硬生生将陆行云手中的百十来斤的大铁剑,从中折断。 夏采薇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一旁山庄家丁,一个个更是面如死灰,都说不出话来,有些胆小的,更是被吓得瘫软在地,喘气不已,心中更是砰砰乱跳。 要知陆行云的铁剑,何等刚猛,温秀真竟能以一道虚空剑气将铁剑一折为二,当真匪夷所思。 而对面众人,也一个个兴奋不已,不少人更是大声喝彩,有人则奋力鼓掌。 只见温秀真面露微笑道:“陆庄主,承让了。” 陆行云看着一折为二的铁剑,一时面色惨然,往后退开几步,默然无语。 只见陆行云已然败下阵来,温秀真缓缓向前,淡淡道:“陆庄主,你已尽全力,让开。”说话间,缓缓向夏采薇走去。 夏采薇轻叹一声,心道:“难怪陆庄主对此人如此忌惮,此人无形剑气如此厉害,今日自己只怕插翅难逃了。好在这温秀真还不算卑鄙无耻,滥杀无辜,只找自己一人。”他叹息一声,便想上前认输,任凭对方处置,以免连累旁人。 读者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夏采薇正要从人群中走出,忽然一人拦住了他,说道:“夏兄弟,快准备好,贼子厉害,等下一起退回庄内。” 夏采薇一愣,抬头看头,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陆行云。不由心中一动,心道:“陆庄主在此经营多年,难道庄内还藏着什么厉害机关,可以对方温秀真。”念及于此,原本绝望的心,此时又不由生出希冀来。 当下看了一眼苏红袖,暗暗做起准备来。 只见陆行云大声道:“温大家武功感绝,陆某佩服,但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岂能反悔,温大家虽然厉害,但陆某早已说过,夏兄弟是我庄上贵宾,想要带走他,恕我不能答应。” 温秀真眉头一挑,再不似先前那般笑容可掬,沉声道:“陆庄主,温某处处好言相劝,你别不知好歹,当真要温某大开杀戒,你们方知厉害?”这话的说得好不沉重,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不绝,显是动了真怒。 众人震摄于温秀真的气势,一时竟无人答话。 过了一会,陆行云哈哈一笑道:“温大家,好大的威风,好厉害哪!” 温秀真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陆行云,要看他如何应付。 陆行云哈哈一笑:“要我投降,也不难,还请温大家再接我一剑。”话音方落,只见其右手猛然往外一甩,将手中断剑直向温秀真奋力掷去,同时间,双手拉住夏采薇和苏红袖,急急往庄内退去。 这一下变生仓促,当真令人猝不及忙,温秀真眉头轻皱,眼见断剑飞来,右手虚空剑气发动,登时将那断剑震开。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众人见他轻而易举便化解了陆行云的这一招,足见其内力深厚,皆不由脸上变色。 但就这么缓上一缓的功夫,陆行云已然带着众人退回庄内。 温秀真心头大怒,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何曾被这等戏耍过,立刻吩咐众人围上去,攻打陆家庄。 第三百二十二章 脱困 且说陆行云带着夏采薇和苏红袖二人,匆匆进入庄内。 夏采薇急道,:“陆庄主,现在作何打算。” 陆行云急声道:“多年未见,没想到温秀真变得这般厉害,老夫苦练多年,潜心摸索,仍不是他的对手。” 夏采薇叫他心情沮丧,忙宽慰道:“陆庄主不必气馁,来日方长。” 陆行云微微点头道:“夏兄弟说得有理,快随我来。”事态紧急,陆行云也来不及多想,急急带着二人前往庄内深处。 夏采薇心中也明白,陆行云口上虽是答应着,但他素来心高气傲,从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却两此落败于温秀真,只怕在他心里却留下了深刻的阴性,心性受损,只怕以后难有寸进。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眼下情况紧急,性命堪忧,也顾不上这许多,只盼先能逃得性命,以后再做打算了。心念于此,当下紧紧跟着陆行云,只盼他在庄中做好安排,以全活命之机。 首发:塔&读小说 三人左转右转,来到庭院深处的一间书房之内,陆行云也不多话,伸手在书房内,一盏油灯上一扳。 只听卡拉拉一声,巨大的书架打开,里面便露出一条漆黑的密道来。 夏采薇心头一喜,心道:“陆庄主在此经营多年,果然早做了安排。” 陆行云抬头道:“夏兄弟,陆某只能护送你到此处了,这条密道通往后山极隐秘的出口,放心,温氏五剑再如何厉害,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你们快些走。” 夏采薇吃了一惊道:“陆庄主,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陆行云摇了摇头道:“陆某还有要事要安排,一时半会走不了,放心,温秀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他要找的人是你,只要你留得性命,我们就还有活命之机。” 夏采薇一急,饶是如此,他有岂能做临阵脱逃,苟且偷生之人,当下还想争辩,陆行云却是奋力一推,便将二人推到密道之中,反手便将密道的门给关上了。 夏采薇心中又羞又愧,大叫几声,却只闻空山寂寂,外面半点声响也无,周围摸索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开启的机关。想是这机关一旦从外面锁上,便已无法打开,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夏采薇又惊又急,沉吟片刻,此时也不顾不得其他,只得先从密道出去,等到了外面,再想法回转过来,看能否有机会解救无尘大师和陆庄主。此时此刻,要他撇下两人,自己二人独自逃走,他是万万做不出来。 当下主意打定,两人也不再迟疑,径直便向密道深处走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哪知那密道修得极为曲折,一下高,一下低,直走了两个时辰左右,方才从密道中走了出来。 两下心下大喜,只见此时天色已黑,密道的出口乃是荒山野岭之间,举目四望,完全不见陆家庄的身影。 两人心中焦急,只得四处寻找,哪知找了好一会儿,仍是不得所踪,反而迷了方向,越走越远,后来都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夏采薇不由暗暗皱眉,抬头正见苏红袖神情困顿,脸色苍白,心知他伤势还未好,此番又连续奔波,若是旧伤复发,岂不是因小失大。转念一想,如今自己伤势未愈,又带着二人,我们两人的实力,莫说温秀真,就是其余四剑,自己也得束手就擒,想要救无尘大师和陆庄主,只得再寻些帮手才是。如今之计,先要找个地方,将伤养好再说。 思索片刻,夏采薇想到自己居住过的小渔村,那里隐居世外,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离开来,消息不痛,自己可道那里休息,待养好伤,再走不迟。 当下再不迟疑,带着苏红袖径直向那小渔村赶去。 那小渔村颇为偏僻,两人径直走得是小路,一路上倒没遇到追兵,心中也不由渐渐踏实起来,经过几日的休息调整,两人的伤势,也渐渐好了许多。 这一日,终于到达渔村外的小镇,苏红袖见此处民风纯朴,心里先就一喜,夏采薇见马上便可回到渔村,喜悦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此时已时值正午,两人于镇上草草吃过饭后,径直往渔村而去。 大约走了顿饭工夫,前面出现一片宽阔的树林,树林背后隐约可见几间茅屋,夏采薇指着前方笑道:“穿过这片树林就到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苏红袖耳听“哗”“哗”“哗”的流水声响,想到此处便是夏采薇居住的地方,心情也不自觉的高兴起来。 两人穿过竹林,苏红袖的眼前顿时出现一片广阔无际的大海,蓝色的海水涌起滚滚浪花,波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几只海鸥扇动着翅膀,在海面上绕来绕去。 苏红袖静静的看着,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 陡听脚步声响,夏采薇回头一看,旦见茅屋前出现一个小黑点,凝神一看,正是多日未见的小玲。 夏采薇喜笑颜开,携了苏红袖的手,快步走了过去。 小玲见了两人,先是一呆,继而笑道:“大哥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想死我们了。” 夏采薇笑道:“小鬼头,怕不是想我,是想镇上的零食了。” 小玲呵呵笑了笑道:“这我可不敢,自从上次去了一趟镇上,就给大哥哥惹了许多麻烦,这下,我可不敢轻易到镇上去了。” 夏采薇哈哈一笑:“你不去镇上,那镇上的零食,只怕就卖不出去,只得倒闭,老板可一个个的要哭鼻子了。” 小玲脸色一红,不好意思道:“大哥哥,你别胡说八道,我有这么能吃吗?”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夏采薇摇头道:“是吃不了多少,只是刚刚够养活镇上。” 小玲跺了跺脚,叫道:“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转头看着苏红袖道:“这位貌美如花的姐姐,应该就是大哥哥喜欢的人。” 苏红袖一呆,继而满脸通红,低头瞅向夏采薇,心中砰砰乱跳,却又欢喜不已。 夏采薇却是张大了嘴,愕然相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怒道:“你这小鬼头,再要乱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玲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大哥哥,原来你不喜欢她啊,那你为何还要带她来呢?” 夏采薇一呆,顿被问得哑口无言,正好徐大婶听到声音,出门相唤,方才替夏采薇解了围。 两人被一个小女孩给为难住,不由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得徐大婶叫唤,急忙跟了过去。 两人进入徐大婶得住处,夏采薇见得这住所,还是当时自己离开时的模样,不由心头感动。忙道:“徐大婶,又来扰你清净,实在过意不去。” 讨论群伍陆彡74彡陆7伍 徐大婶笑道:“你说哪里话,小夏,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客气什么,快来请坐。”当下在桌上摆上饭来。 大家依次坐下,徐大婶看着苏红袖笑道:“小夏,这位是你娘子啊,长得可真俊。” 夏采薇一愣,此时要否认,又觉不合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由偷眼看向苏红袖,苏红袖先是脸色一红,但她毕竟出身名门大家,稍一脸红,便利镇定下来,起身敛衽行礼道:“在下苏红袖,见过徐大婶,大婶叫我红袖就可以了。” 徐大婶见苏红袖不仅人长得漂亮,更是落落大方,显是出自名门大家,心中不敢怠慢,笑道:“红袖莫要客气,快快请坐,小夏跟我是一家人,你来了这里,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多多热闹才好。”边说边把苏红袖扶在座位上。 苏红袖坐会座位,此时徐大婶已摆上饭来,两人多日来风餐夜宿,难得吃上一回饱饭,见得这满桌的可口饭菜,不由食指大动,当下便大吃起来。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欢喜无比。 第三百二十三章 出海 讨论群 自此,夏采薇与苏红袖便在渔村安心的住了下来,每日言笑嘤嘤,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夏采薇心中记挂着无尘大师和陆行云二人,也不知两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夏采薇将养些时日,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便每晚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出去偷偷打听消息,只盼能听到两人的消息,到时好暗中相救。 可惜,任凭他如何左右查访,却硬是找不到两人的半点踪迹。心中不由暗暗奇怪,两人消失不见,想来定是被温秀真等人带走了,则不知备带到何处,莫非带去了折剑山庄。想想也觉得可能,毕竟两人乃是对付自己最好的筹码,只要自己一天不出现,想来两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想到此处,心中又不由稍稍放下心来。 这一晚,夏采薇正在屋中读书,苏红袖坐在旁边,正悄悄看着他,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养伤,苏红袖的伤势也好了许多,原本惨白的脸色现在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夏采薇见她呆呆把人来看,心道:“她这般呆呆看着我,莫非是我脸上有灰。”偷眼用旁边的镜子看了看,却并没有灰,不由疑惑道:“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苏红袖噗嗤一笑道:“花倒是没有,不过,脸倒是挺好看的。” 夏采薇奇道:“大家都是鼻子眼睛嘴巴,不过环肥燕瘦,能有什么不同。” 苏红袖摇头道:“怎么能一样,这叫春花秋月,各有其场,有人喜欢胖的,有人喜欢瘦的,有人喜欢白的,有人喜欢黑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夏采薇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 读者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苏红袖奇道:“你在读什么书?” 夏采薇哦了一声道:“我在读《论语》。” 苏红袖皱眉道:“又是孔夫子那一套,什么人之初,性本善,罗里嗦,最是让人头昏脑胀,昏昏欲睡。” 夏采薇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哈哈一笑道:“孔夫子最喜欢讲道理,有些说得,还是不错,你细细品味,还是挺有趣的。” 苏红袖哦了一声道:“哪里……哪里有趣了。” 夏采薇有意逗她道:“比如食色,性也!” 苏红袖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顿时被羞红了脸,叫道:“好你个夏采薇,多日不见,你凭地学坏了,难怪你一天天总盯着书看,原来都学了这些东西。” 夏采薇笑道:“冤枉啊,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孔老夫子说的,我是文抄公拾人牙慧。” 眼见这登徒子连孔夫子都给推出来了,下一步,还不得推到如来佛祖那里,苏红袖挑眉道:“孔夫子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的挡箭牌,这老夫子什么都不干,专门教你们这些东西,还冠冕堂皇的说着大道理,更是让人讨厌。” 眼见苏红袖发了急,夏采薇收住了笑,正想出声安慰几句,忽见小玲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口口 两人一见小玲脸色惨白,额头见汗,不由心头一惊,忙问道:“怎么了?小玲,发生了什么事,不要着急,慢慢说。” 小玲双眼含着眼泪,泣声道:“大哥哥,我娘请你过去,是……是关于我爹的。” 夏采薇一惊,难道徐添徐大叔出什么事了。当下不敢大意,慌忙走了出去。 苏红袖也急忙紧跟其后。 两人来到大厅中,见得徐大婶正在厅中,来回走动,满脸焦急,忙问道:“徐大婶,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徐大叔出什么事了?” 徐大婶见两人出来,方才一下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道:“小夏,你想想办法,可得救救你徐大叔啊。” 夏采薇一愣,忙道:“徐大婶,你先不要着急,慢慢说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徐大叔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徐大婶见夏采薇答应,方才镇定下来,然后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给说了。 原来徐添平日里都是以打鱼为生,前几日,出海打鱼以后,便没有再回来。 开始几天,徐大婶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出海打鱼,归期也说不定,原来也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了几天,徐添也就会回来。 首发&:塔>-读小说 但时间过得越来越久,跟徐添一起出海打鱼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唯独不见徐添回来,徐大婶才开始焦急起来,几下里打听,方才听说,徐添打鱼回来的路上,误入恶魔岛。 夏采薇茫然道:“恶魔岛?那是什么?” 徐大婶哭泣道:“我听徐添说过,恶魔岛,乃是海上的一个小道,常年雾气遮掩,只是进入此岛之内的船只,就没有一艘能出来,也有没有活人出来过,好似有什么恶魔住在岛上,专门吃人一般,所以才叫恶魔岛。小夏,我知道你本事高强,绝非一般人,你一定救救你徐大叔啊,不然,我与小玲,就成孤儿寡妇了。”说到此处,已然嘤嘤哭了起来。 夏采薇心道:“听徐大婶这么说,这恶魔岛想必是一个海上的孤岛,船只误入此处出不来,要不就是岛上线路错综复发,船只进去以后,迷路了。要不就是恶魔岛上确实有些东西,或是凶兽,或是杀人恶魔,所以才会无人生还。”念及于此,只觉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如果只是单纯的船只迷路,也不可能无人生还,所以,要想救徐大叔,可得越快越好,不然,夜长梦多,徐大叔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怎么对得起徐大婶和小玲,想到此处,点头道:“徐大婶,你不要慌,村中有人认识去恶魔岛的路吗?” 毕竟大海茫茫,那恶魔岛就算再怎么大,在茫茫大海上,也不过只是一片小小的叶子,若是不明方向,就算在海上漂泊一辈子,也不能找得到,到时,不仅救不了徐大叔,还平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徐大婶也一下明白过来,忙道:“小夏,你稍等,我这就去请李老爹。”也不待夏采薇答应,已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只留下小玲,苏红袖和夏采薇在房内。 小玲凝声道:“大哥哥,你会救我爹爹吗?” 夏采薇点头道:“当然了,小玲放心,等李老爹过来,问明方向,我马上就驾船出海,跟着就把徐大叔给救回来。” 小玲害怕道:“可他们说恶魔岛凶险无比,上面有恶魔,专门吃人,大哥哥,你能打过恶魔吗?” 夏采薇笑道:“当然了,你忘了吗?大哥哥可是锄强扶弱的大侠。”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想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小玲也不由镇定下来,但还是担心道:“大哥哥,你说我爹爹不会有事?” 夏采薇安慰道:“当然了,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等着他,徐大叔怎么会有事,他肯定还一心想着回来见你们呢。你千万不要担心,徐大叔不会有事的。” 小玲轻轻捏了捏夏采薇的手道:“我相信大哥哥,我爹爹一定没事的。” 夏采薇也微微笑了笑,以示安慰。 便在此时,徐大婶带着一个白发老头走了进来,想必就是她口中的李老爹,曾经看到过恶魔岛的人。 那李老爹年约六十多岁,满头白发,脸上有着古铜色,想是常年被海风吹拂的效果,眼睛虽然很小,却是眼光锐利,浑身枯瘦如柴,走起路来,却颇为精神,极为健朗,想是因为常年出海劳动的结果。 眼见两人进来,夏采薇和苏红袖急忙起身相迎,双方就坐以后,事态紧急,夏采薇也不废话,径直问道:“李老爹,事态紧急,在下也就不废话了,那恶魔岛究竟如何去法?” 李老爹吃了一惊道:“你要去恶魔岛?” 夏采薇点头道:“放弃,徐大叔误入恶魔岛,至今未归,我准备去恶魔岛找他。” 李老爹皱眉道:“可恶魔岛凶险异常……你当真要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恶魔岛 夏采薇点头道:“李老爹但说无妨,一切后果,由在下承担,绝对不会牵连到李老爹。” 李老爹虽是不会武功,但常年在海上漂泊,眼光也有独到之处,见夏采薇眉清目秀,双眼神采奕奕,虽是说话温柔可亲,可却自带威严,不敢让人逼视,心下明白,此人定非常人,只怕怀有惊人艺业。眼见对方坚持,心中也担心徐添的安危,便道:“我没有去过恶魔岛,只是在远处草草看上一眼,大体的方位,就是从此处出发,往东大约行三十里,再向西行五十里左右,便能看到。” 夏采薇将行进路线记录下来,他虽是武功不错,但出海不比其他,茫茫大海,一旦失了方向,任凭你武功修为再高,也只会落个必死无疑的下场。当下正要起身感谢李老爹,李老爹忽然咬了咬牙道:“小夏,如蒙不弃,就让老爹送你出海。”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夏采薇未曾出过海,此番出海,也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只盼能活着找到恶魔岛,即便找不到,也求个问心无愧而已。他虽想过找人带自己上去,倒恶魔岛凶险异常,万一发生意外,岂不是连累了旁人,所以一直未曾开口。此番见李老爹自己说出来,不由一愣道:“李老爹,可恶魔岛凶险异常,我怕……” 李老爹一笑道:“小夏不必担心,我长年在海上漂泊,本是虽然没有你大,但驾船的本事,你可不一定比我厉害。” 夏采薇点头道:“这个肯定是你老厉害,只是那恶魔岛凶险异常,我怕李老爹有危险。” 李老爹摆手道:“徐添可也是我的好兄弟,好兄弟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放下,我知道我的本事,我只把你送到那岛边,我便自己驾船回来,绝对不会上岛,拖累你的。” 讨论群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夏采薇点头道:“那便一切有劳李老爹了。” 徐大婶也急忙起身感谢。 李老爹摆手道:“事不宜迟,那我就先去准备,随后我们便出发。”跟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夏采薇心中也明白,要出一次海,绝像平常想的那么简单,要准备许多东西,比如清水,粮食,衣物等一些必需品,不然,不等上岛,便必死无疑。 夏采薇打定主意,便即起身道:“红袖,此番甚为凶险,你伤势未愈,便在此处等我回来。” 苏红袖摇头道:“你别又丢下我,我跟你一起去,徐大叔可不仅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她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再说,此次前去,前途未卜,多之人,也多一份力,大家也可以互相照顾,有什么事,也可以一起想办法。” 夏采薇皱了皱眉道:“可我单位徐大婶和小玲两人在家,无人照顾,未免有些不安全。” 苏红袖也知他话中之意,毕竟两人此时身份特殊,一旦行踪被泄露,到时,便会引开江湖大批好手,徐大婶和重村民都是平常百姓,哪里能抵挡江湖中那些穷凶极恶的人,要是不小心丢了性命,叫自己二人如何心安。念及于此,不由暗暗皱眉,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 徐大婶见两人此时此刻,还在担心自己,不由心下感动,忙道:“小夏,你们二人不必担心我跟小玲,等你们一走,我便带着小玲到王大哥家去住,王大哥平日里与徐添交好,他会好好照顾我们的,你们两不用担心,徐添就拜托你们了。” 夏采薇忙道:“徐大婶放心,我们定将徐大叔安全带回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徐大婶尚不及说话,只见李老爹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开口道:“小夏,船只准备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夏采薇点了点头,当下也不再拖延,匆匆与徐大婶说了一声,便跟着苏红袖一起向外走去。qqnew 只见一艘出海渔船正自停在海边,随着海风载浮载沉,船只多少有些破旧不堪,夏采薇明白,这就是李老爹的出海渔船,经过常年的海风海水侵蚀,早已从往日的焕然一新,变成现在的破烂不堪,但穷苦人家,能拥有一艘渔船,已经是很不错的人家了,多少人家,辛辛苦苦一辈子,也无法存下一艘渔船。 渔船多风雨,承载的就是整个人生。 李老爹一家人能够活着,靠的就是这艘渔船。 两人上得船来,只见这渔船虽然破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可见李老爹平日里多这渔船极为爱惜,一有时间,便对渔船反复擦拭,让它干干净净。 船上早备了清水,吃食,人物等一些出海用的东西,准备妥当。 李老爹也不再迟疑,趁着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海风四起,便即开船了。 船就着海风,形势速度极快,不多时,那海边的小渔村已然变成一个小黑点,再眨眼功夫,已然消失不见。 夏采薇看着茫茫大海,碧水蓝天,不由感叹人跟大自然相比,当真是渺小的如小小尘埃一般,纵是你修为通天,但又怎能翻江倒海。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只怕莫说翻江倒海,只怕海水一来,就得灰飞烟灭,葬身鱼腹。 大海不必江河,船只行驶,全靠海风,李老爹常年漂泊海上,经验老道,自有他的一条行驶路线,当下挂上船帆,便任凭船只向前行驶。 随即在船头甲板上坐了下来,招手道:“小夏,眼下没事,先过来坐。” 夏采薇在其旁边坐了下来,李老爹从身边拿了一壶酒出来,看了一眼苏红袖道:“苏姑娘,要不要来上一杯?” 苏红袖摇了摇头道:“多谢李老爹,我酒量浅,不擅饮,你们两人喝。” 李老爹也不勉强,径直倒了两碗,推一碗到了夏采薇面前,笑道:“苏姑娘不喝,咱们两人喝。” 夏采薇见了这豪爽老头,心头也高兴,笑道:“好,在下舍命陪君子,陪李老爹共饮。” 李老爹笑道:“小夏说话真个文邹邹的,我糟老头一个,算什么君子。” 夏采薇也不争辩,点头道:“不做君子,那做酒友,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喝。”说话间,捧起酒碗,一饮而尽。 李老爹见夏采薇如此豪爽,心头也高兴,笑道:“好,今日李老爹高兴,咱们喝个痛快。”边说边咕噜噜的一饮而尽。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两人喝了一碗,话匣子也不由打开,夏采薇问道:“那恶魔岛究竟是干什么的?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李老爹皱眉道:“说实话,具体是干什么的,也也不知道,只是这岛上常年被雾气遮掩,平日里根本看不清,我都是有一次,在驾船回去的时候,刚好那是天气晴朗,岛上雾气消散,我远远看过一眼,只觉那小岛也没什么奇怪,就只是一个平常的小岛而已,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那岛上之所以叫恶魔,只怕是因为附近的船只,一旦进入此岛,便会消失不见,而进去的人,也会消失不见,所以才叫了这么一个名字。” 夏采薇暗暗点头,寻思道:“这话跟徐大婶所说的,大体相同,看样子,这恶魔岛还真没人上去过。” 沉吟了一下,李老爹又道:“有一件事,有些奇怪?” 夏采薇忙道:“什么事?” 李老爹答道:“我当时本想乘着天气晴朗,靠近看看这人见人怕的恶魔岛,谁知就在此时,那恶魔岛上却传来阵阵怪吼?” “怪吼?”夏采薇吃了一惊道:“什么怪吼,可是什么猛兽?还是人声?” 李老爹摇头道:“听起来不像是猛兽,倒好似有点像人声,但人的声音又不太像,那声音叫得极大,却又极为难听,刺耳至极,好似……好似有人拿了一口破锅在你耳边使劲摩一般,咿咿呀呀,耳朵都要给你震聋了一样。” 夏采薇茫然道:“那是什么?” 第三百二十五章 怪吼 李老爹尴尬的笑了笑道:“不瞒你说,我当时原本心里就有些害怕,之所以靠前,也是出于好奇心,一听见那吼声,早吓得浑身发抖,丧失勇气,当时那还敢上前,急匆匆的就退回来了。” 夏采薇暗暗点头,寻思道:“李老爹口中所说,岛上传来怪吼,究竟是什么?难道真是什么恶魔不成。”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李老爹说笑了,单凭老爹敢靠过去这地点,就已经胜过许多人了。” 听见这话,李老爹原本有些尴尬的心情,一下又变得自豪起来,自己确实比一般人强多了,只觉那恶魔岛不过如此,笑道:“小夏过奖了。” 夏采薇笑道:“李老爹过谦了。李老爹年少时就漂泊海上,至今数十载,若说海上经历,岂止是常人所能比,我对李老爹是敬佩非凡。” 李老爹笑道:“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多见了些奇闻异事,那时一身胆子,什么都敢干,什么地方都敢闯,别人不敢去的,自己争着去,现在年纪大了,反而越活越回去了,胆子越来越来了,唉!年纪大了,越来越不中用了。”看书溂 夏采薇笑道:“李老爹客气了,就凭你这么大的年纪,还敢来这恶魔岛,这天下间,就没人敢说你胆子小的。” 李老爹哈哈一笑,脸上也不由多了些豪情。 眼见风向微变,李老爹急忙站起身来,拨弄了一下船舵,船又随便风向改变了行进路线。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夏采薇知道,在海中行驶的船上,每个船舵之上都安装了司南,用来定位,用来掌握船的方向,不让船在海中发生偏离。忽然心中一动,既然船上都有司南,那为何徐大叔的船会误入恶魔岛呢?念及于此,便问道:“李老爹,我有一个疑问?” 李老爹正掌着舵,闻言便笑道:“小夏别客气,想问什么,尽管开口。我在海上漂泊了一辈子,这大海,就是我的亲人,有什么问题,我都能解决。” 夏采薇笑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徐大叔的船上,是否也装了司南?” 李老爹一愣,随即点头道:“当然了,这司南可是出海必备的东西,没有这东西,就无法定位,这茫茫大海之上,无法定位,那基本就等于死无葬身之地,没半点活命的机会了。” 夏采薇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李老爹皱眉道:“小夏是否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 夏采薇点头道:“不错,照李老爹你的话,徐大叔的船上装了司南,既然能够定位,怎么还会误入恶魔岛?唯一的解释,就是恶魔岛上地势特殊,司南在上来,只怕会失去作用,再加常年有雾,所以进去的船只才会出不来。” 李老爹也一下明白过来,点头道:“小夏,你说得有道理,那现在怎么办?” 夏采薇叹道:“船只驶不出来,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担心其他的东西?” 李老爹奇道:“什么东西?还能比船只迷路更令人担心。” 身份证- 夏采薇一字一句道:“怪吼。” 李老爹吃了已经一惊道:“你说那岛上真有恶魔。” 夏采薇摇头道:“有没有恶魔,我不知道,但是上面一定有东西,而且这东西能杀人。” 李老爹脸色惨然道:“杀人。” 夏采薇点头道:“这就是为什么一直没人出来的原因,要是船只迷路,船上的人都是在海上常年漂泊的,经验老道,只有时间够久,就一定会想办法从岛上出来,不可能,经年累月之下,一个人都没有出来,这绝对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岛上有东西。” 李老爹颤声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被岛上的这个东西给杀了。” 夏采薇叹了口气道:“有没有被杀,还不一定,这只怕都是凶多吉少。” 李老爹吸了口凉气道:“那……徐兄弟?” 夏采薇点头道:“徐大叔应该还没出事?” 李老爹有些不信道:“小夏,你这话可是在安慰我。大家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次出海,大家都做好了心里准备,有什么话,你直接说,老头子受得住。”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摇头道:“李老爹误会了,我说的是事实,徐大叔从船只消失到现在,时间还不算长久,那恶魔岛面积宽广,周边水域极宽,而且恶魔岛现在名声在外,一般人不到弹尽粮绝,走投无路的时候,绝对不会随意登岛,徐大叔既然知道进了恶魔岛,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轻易登岛的,而恶魔岛的水域极宽,只要他躲在船上,那东西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他的。” 此话一出,李老爹也觉他说得极有道理,心里只盼徐添能躲好,千万不要让那东西找到,以免丢了性命。点头道:“小夏说得有理,徐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夏采薇傲然道:“李老爹放心,便是那东西如何厉害,只要有我在,我也定会保徐大叔平安。” 李老爹见他目光炯炯,虽不迫人,但极具威势,一看就非常人,不由心头一震,心中大增信心,眼见风势改变,当下又急忙改变风向。 一叶孤舟,在茫茫大海上,缓缓向传说中的恶魔岛行驶而去。 夏采薇走上船头,苏红袖忍不住道:“你说那东西会是什么?” 夏采薇笑道:“不管什么,总之不会是恶魔。” 苏红袖奇道:“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恶魔。” 夏采薇笑道:“君不语怪力乱神。” 苏红袖冷哼一声道:“又是孔夫子那一套。”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摆手道:“谁叫他老人家了徒子徒孙多呢。” 苏红袖掩嘴笑道:“难怪培养了这么多的大傻瓜。” 夏采薇抓了抓头道:“大傻瓜,谁是大傻瓜啊。” 苏红袖笑道:“你,你……当然你是大傻瓜。” 夏采薇抓了抓头,心中却是有些茫然,从小自己就可谓聪明绝顶,记忆力超凡,叫自己什么外号的都有,唯独没有人见过自己傻瓜,想不到风水轮流转,这下长大了,自己倒变成大傻瓜了。当下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我是大傻瓜。” 苏红袖笑道:“快走开,大傻瓜,免得跟你在一起,本姑娘被你传染。也变傻了。” 夏采薇笑道:“怎么可能?这不是天生得嘛,还能互相传染。” 苏红袖点头道:“当然能力,你没听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大傻瓜者,便大傻瓜。” 夏采薇明白她是在编排自己,便笑道:“别走啊,我想也沾点聪明气,免得变傻。” 苏红袖掩嘴笑道:“沾不了,沾不了,快走开。” 读者身份证- 夏采薇正想搭话,便在此时,只听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一声吼声。 两人心中一凛,只听声音突兀至极,听来虽不震耳欲聋,却给人一种直破云层的突兀感,好似一支利箭,一下便穿破云层。 夏采薇转头向李老爹看去。 只见李老爹脸色惨白,颤声道:“就……就是这个声音,那怪吼就是这么声音。” 两人心头一震,恶魔岛应该不远了。 心中正自猜疑不定,只听得那怪吼声音又起。 这一下,却不似先前那般突兀,而是轰轰隆隆的排荡开来,气势磅礴,如排山倒海,便是在茫茫大海之上,也是远远排开,被哪吼声所震,便连夏采薇脚下的海水,都剧烈振动起来,荡起层层叠叠的无数无数涟漪,脚下的渔船,也随之上下起伏,剧烈波动起来。 双方虽是相隔遥远,却还是清晰可闻。 两人又惊又奇,惊的是这怪吼究竟是何东西所发,若说是人,但这声音又不似人的声音,若是势其他东西,又猜不出来,奇的是,这怪吼声威力如此巨大,不知是怎么练成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登岛 夏采薇听得一阵,只觉那怪吼,苍凉雄壮,宛若龙吟,轰轰隆隆,竟似无止无歇。不由心下一惊,想道:“这怪吼如此悠长,到底是什么东西所发?” 过了一个时辰,那怪吼声才缓缓散去,海面则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三人心中皆是骇然莫名,但此时此刻,又顾不得其他了,无论如何,也不裹足不前。 船只缓缓向前,李老爹的脸色也变得更为凝重,便在此时,李老爹忽然叫道:“小夏,快过来看。” 夏采薇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跑了过去,叫道:“怎么了?李老爹,发生了什么事?”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李老爹指着船舵上道:“小夏,你看舵上的司南?” 夏采薇循声看去,只见舵上的司南正疯狂旋转,好似有某种莫名的力量干扰,正疯狂的拨弄着上面的司南指针。不由心中一凛:“这恶魔岛只怕要到了。” 便在此时,上面的司南指针一下停了下来,指着另外一个方向。 夏采薇抬头看去,只见前方雾气弥漫,隐隐约约间,果然看见一个小岛的轮廓,心道:“那只怕就是恶魔岛了。”忙道:“李老爹,停船。” 李老爹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即把船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夏采薇道:“怎么了?小夏,为何要停船。” 夏采薇缓缓道:“李老爹,就送到这,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过去。” 李老爹一愣道:“小夏,这是为啥?可是看不起你李老爹,你放心,老朽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既已答应来这里,所有的后果,老朽一体承担,绝不会拖累你们。” 夏采薇忙道:“李老爹误会了,李老爹如此义气,甘冒大险,陪我们到此,怎会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现在恶魔岛就在前方,而前方迷路重重,进入之后,若然迷路,就要花费大量时间寻找,而徐大叔命在顷刻,实在是耽搁不得,眼下之计,只有我们先进入寻找,时间越短越好。” 听得此话,李老爹神色才缓和下来,心知夏采薇说得有道理,以自己的能力,上岛以后,遇到那凶恶东西,那就是寿星公上吊,自己找死,到时,小夏又要分出心力来营救自己,自己救人不成,反而成为累赘,实在是得不偿失。念及于此,便道:“小夏说得有理,那老朽就不陪两位进去了,小夏,你们两人一定要小心啊。” 夏采薇点头道:“李老爹放心,我二人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把徐大叔安全带回来。”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当下双方不再迟疑,从那渔船上解下一艘小舟,夏采薇与苏红袖跳上小舟,夏采薇朝李老爹拱了拱手,小舟顿时随风向前而去。 那小舟速度极快,眨眼之间,李老爹已然消失不见。 夏采薇看着前方空茫茫的海水,心中也是暗自担心,可眼下形势如此,也只能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两人乘着小舟极速向前,不多时,前方忽然起了阵阵迷雾,越是往前,那迷雾越来越浓,先前还能看清舟下海水,慢慢的,连海水都看不清,空空蒙蒙,好似置身梦境之中,根本看不清东西。 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好似那雾气中藏了什么东西,随时都要择人而噬,让人心惊肉跳。 两人不敢大意,只得凝神戒备,生怕那雾气之中跳出一个什么奇怪东西。 夏采薇暗暗皱眉,心道:“如此大雾,便是以自己的目力,也看不清方向,更何况那些普通渔民,难怪进来此处都行驶不出去,在这迷雾之中,一旦司南失灵,要想走出去,实在是千难万难。” 就当两人正发愁怎么才能进入恶魔岛之时,忽听那迷雾之中,一人笑道:“吴华哥,此番抓了这么多人,不知道师组想要怎么处置啊?”声音清脆,显示出自一名男子,年纪并不大,只是此时雾气太大,虽能听见声音,却是看不见来人。 此话一出,两人不由心头大震,想不到这岛上竟然还住着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怎么来的这里?住在这里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抓人,这些人抓来干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些人里面,徐大叔是不是就在里面,这人口中的吴华,又是干什么的? 两人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当下不敢乱动,生怕弄出声响,惊到岛上的人员,当下只得静观其变。 讨论群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却听那个叫吴华的人道:“还能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祖练功走火入魔,必须用人来当鼎炉,这又不是第一次抓人,刘峰,你大惊小怪什么?”这人语音也是清脆,想是另外一名叫吴华的男子。 两人脸色大变,想不到这些人把人抓来,竟是为了拿人当炉鼎练功,心中又惊又怒,这恶魔岛当真人如其名,真有佛恶魔,只是这恶魔比真正的恶魔还要恶。 只因真正的恶魔还能看得见,摸得着,这是堂堂正正的恶,人们知道怎么去防范它,不去招惹它,还能想法子消灭它。 而现在的这种恶,却是看不到,摸不着,它是隐藏起来的,人心隔肚皮,你猜不透他心中所想,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种恶一旦暴露出来,就会让人颤抖,恐怖,死无藏身之地。 苏红袖听两人说得清清楚楚,平平常常,想是这样的人,经常发生,绝不是第一次,不由惊怒交迸,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采薇也暗暗皱眉,心想:“两人口中的师祖,会不会就是刚才在岛上怪吼一的东西,若是这个,当真有些棘手。”不由暗思对付的办法。 只听那刘峰叹道:“我哪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心里有点舍不得罢了。” 苏红袖心中一奇,心想:“他舍不得什么?莫非此人也是什么正义之事,关键时刻,竟然生出恻隐之心。”念及于此,便抬头看向旁边的夏采薇,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 夏采薇多历江湖,当然不会像苏红袖那般单纯,心知这刘峰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所说的事情,只怕也是一些无耻之事。 果听那吴华呵呵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你怕不是舍不得那些人,你们舍不得那大船上的美娇娘。”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此话一出,苏红袖方才一下明白过来,顿时羞得脸若红霞,心头暗骂自己愚蠢,还猜这刘峰是什么好人,同时又不由大骂两人卑鄙无耻。看书溂 刘峰唉声叹气道:“这也不能怪我,平时抓的那些人,都是些出海的渔夫,又老又丑,看见都烦,难得此处抓了艘大船,上面全是美娇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难得有此机会,当然得找人来润一润?” 吴华明知故问道:“怎么个润法,你且说来听听。” 刘峰呵呵一笑道:“华哥说笑了,小弟我虽是这么说,但怎敢夺人所好,当然是华哥先请,小弟在旁听候调遣。” 夏采薇心道:“这刘峰虽然卑鄙无耻,但还真是会来事情,还知道先来后到,伺候大哥。” 吴华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哪来什么先来后到,兄弟说得对,在这鬼地方,难得遇到这种好事,以其马上送去被师祖当了鼎炉,不如咱们先享受一番,再送去不迟,师祖那里,你也知道,他可对这些不感兴趣,就算你送个仙女给他,也没半点用,看着一个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就这样无辜做了炉鼎,兄弟我是痛心疾首啊。” 刘峰无耻道:“华哥还真是怜香惜玉的大好人啊,兄弟我佩服万分。” 吴华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只要不耽误师祖的事情,就可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女人嘛,多的是。” 第二百二十七章 寻踪 刘峰嘿嘿道:“华哥说得在理,师祖的事情,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就算再给我十个脑袋,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耽误他老人家的事情,小弟我分的清,什么轻重缓急,华哥尽管放心就是,此番十多个美女,多多益善,等咱们好好享受了,再给师祖送去,这女人嘛,无论平日里看着如何端庄稳重,苗条淑女,其实啊,脱了衣服裤子都一样,只是环肥燕瘦,大家各有所爱罢了。” 吴华笑道:“这话在理,说实话,我还是喜欢胖的,胖的全身有肉,软绵绵的,摸起来舒服,那瘦的,全是骨头,不仅没半点力气,而且不小心,那骨头还会戳到你,搞得你好不舒服。” 刘峰笑道:“华哥说得有理,放心,等下胖的,全给华哥给留着,绝对不会亏待了华哥,那瘦的,就全交给我,我这身体,胖的,我也吃不消。”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此话一出,夏采薇差点笑出声来,暗骂这刘峰了得,说话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苏红袖更是又羞又怒,只是雾气太大,实在是看不到两人,不然,早就上山与两人拼杀一场,非要将这两个玷人妻女的卑鄙小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吴华笑道:“兄弟客气了,这一船女子,一个个貌美如花,必是极为受用,而且这女子,就好比好茶,越是漂亮的,越要好好逗弄,得下功夫,反复泡上几泡,才能尽兴,心里吃不了热豆腐,只要上了这岛上,保管他们翅翅难逃,越是贞洁烈女,越是有趣,等饿上个两三天,不管什么人,都得乖乖就范,更何况性命当前,又能有几人会真不要命了。” 夏采薇听这吴华又变作了情感大师,不由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的向旁边的苏红袖看去。 苏红袖正怒火中烧,看见夏采薇看过来,不由狠狠瞪了一眼。 夏采薇顿时亡魂皆冒,急忙转过头去。 刘峰赞叹道:“难怪师祖都夸华哥了得,华哥果然有一套,小弟受教了。” 吴华又笑道:“美人虽好,那也是红粉骷髅,兄弟还是要懂得节制,保重身体为好,有个好身体,还怕没有女人嘛。” 刘峰呵呵笑道:“华哥,兄弟我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朝有酒今朝醉,美人岂能隔夜睡,你忍得了,弟弟我可忍不了。” 夏采薇听得这色中饿鬼的话,不由大为皱眉。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吴华笑道:“我怕你是年轻无所谓,到老空流泪,为了以后着想,还是不要肆意妄为的好。” 刘峰嗯了一声道:“多谢华哥,弟弟我记住了。” 吴华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咱们快些走,可别让那些小美人等着急了。” 刘峰答应一声,继而便听见两人远去的脚步声。 待得两人去远,夏采薇和苏红袖再不迟疑,驾着小舟,往两人方才说话的地方极速前进。 不多时,便已穿破重重雾气,眼前陡然现出一个岛来。 只见面前乃是一座巨大的环形岛屿,峭壁参天,怪石丛立,岛上山峰林立,一峰高过一峰,有的俊俏挺拔,有的巍峨耸立,有的花团锦簇,有的寸草不生,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云腾雾饶,极具威势。当不愧为这恶魔岛三字。 形势紧急,两人也顾不得观看眼前的风景,急急将小舟靠在岸边,便悄悄登上岸去。 举目四望,只见到处绿草如茵,吴华和刘峰两人再不见了踪影,苏红袖不由皱眉道:“那两个卑鄙小人不见了,现在怎么办?”她心中实是恨极了两人,只想立刻找到两人,两两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还有两人口中的女子,若不解救及时,只怕都得落入他们手里。心念于此,心中当真是暗暗着急不已。 夏采薇淡淡道:“关心则乱,你先不要着急,这岛上虽大,来回也就这么几个地方,只要仔细寻找,一定能找到他们。”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苏红袖也绝自己太过着急,听得此话,不由点了好头。 夏采薇沉吟了一下道:“吴华方才说,他们在抓了一艘大船,大船体积极大,不好藏匿,他们定然将船停在靠水域的地方,咱们先顺着岸边寻找,看能不能找到这艘大船,之后再按图索骥,定能找到其他人。” 苏红袖也觉有理,当下也只得先不管那两个卑鄙小人,先找到这艘大船再说,有可能徐大叔的船也停在此处,只要找得到,一切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两人当下打定主意,便不再迟疑,顺着岸边寻找起来。 两人边走边看,只见这恶魔岛当真奇怪,远处雾气重重,根本看不清方向,可这岛上却反而没有雾,清清楚楚,不仅树木茂盛,而且花团锦簇,若不是早知这岛上住了杀人恶魔,这倒是一个隐居养老的好地方。 见了这等场景,两人也不由在心里暗暗称奇,但此时也顾不得欣赏这沿途的风景,只想找到船只,早点救人才是。 如此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却仍是不见那船的踪迹,苏红袖不由有些气馁道:“这么长时间都不见船的踪影?怎么回事?难道那船凭空消失了,还是被人故意藏起来了。” 夏采薇也是暗暗皱眉,寻思道:“听两人的对话,他们抓住这艘大船的时间并不长,即便想要将船凿沉,也要费时费力,绝不可能仓促而就,最大的可能就是,这船被藏起来了,可这岛上面积极大,路线更是错综复杂,要想在片刻之间便找到藏船的地点,谈何容易?”当下正要暗暗愁思,想办法之时,忽听苏红袖哎呀一声。 夏采薇一惊,转头道:“怎么了?” 苏红袖手抚脑袋,好似受了偷袭,疼得龇牙咧嘴道:“被东西打到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奇道:“什么东西?”当下探头去看,却不是什么暗器,只是一枚小小的枣核。不由笑道:“没什么,只是一颗小小的枣核。”忽然心中一动,抬头往四周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起,周边的树枝上,站了许多猴子,正自东窜西跃,吱吱尖叫,有几只胆大的,正在向两人扔东西,那枣核,想必就是其中哪只猴子给扔的。 苏红袖又气又笑道:“该死的猴子,连你们都来欺负本姑娘,不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你还道老夫好欺。”当下右手一扬,便将手中的枣核向群猴打去。 群猴闪避不及,其中一只立刻被打中,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吱吱乱叫,在树枝上东奔西跑。 群猴听得叫声,好似一下得了指令一般,霎那间,无数的枣核如狂风暴雨一般,向两人打来。 眼见群猴打击报复,夏采薇不由暗暗发笑:“这猴子怎么也像人一般,这么小气。”当下不顾其他,右手一翻,长袖往外一甩,劲力拂动,顿将那枣核全部反击回去。 群猴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溃不成军,狼狈逃窜。 苏红袖忽然道:“快看,那猴子猴爪上拿的是什么?” 夏采薇抬头一看,只见群猴中,一只猴子的狗爪上,抓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白色丝巾,生面绣着一朵白色的牡丹,栩栩如生,显是名贵东西。不由心中一动,叫道:“追那猴子,不要让它跑了。” 苏红袖此刻也明白过来,那丝巾如此名贵,显然是大家闺秀的东西,吴华方才才说,抓了许多姑娘,想必这丝巾就是哪位姑娘身上带的东西,被遗落在了船上,或是什么地方,被这猴子给抓到了,只是抓到这猴子,就能找到藏匿地点。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一时间,当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两人都不由有些兴奋,只觉那猴子拿的,哪是什么丝巾,倒像是什么奇珍异宝,急忙追赶起那猴子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船 那猴子哪知自己只是捡了块丝巾,一下就变成了宝贝,一见两人双眼发光,好似自己是什么珍奇异兽,拼命来追自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在树枝上逃窜。 那猴子跑得快,两人追得更快,追了大约壶茶功夫,那猴子突然身形一转,转身跑进一个山洞之内。 两人见那猴子忽然消失不见,不由心头一奇,急忙止住脚步,探头看去,只见面前乃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入口,入口极高,怪石嶙峋,下面也是海水,洞口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好似隐藏着什么奇怪猛兽,随时都会跳出来,择人而噬。 两人心头一凛,隐隐感觉到,这藏匿的地方,只怕就在此处了。 两人对视一眼,夏采薇伸手往洞口试了一试,果见那洞口处传来阵阵凉风,吹得人手心处都有些发凉,点头道:“应该就是此处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苏红袖点头道:“此处上面是巨大山洞,下面又连接海口,海水到了此处,还是深不见底,显是极深,便是大船行驶到这里,也不会行成搁浅,乃是一个天然的藏匿地方。” 夏采薇见苏红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刮目相看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红袖,你可是大有长进了。” 苏红袖哼了一声道:“你这话,说得我原来好似笨蛋一样。” 夏采薇心道:“笨不笨蛋,我不知道,倒是确实挺好骗的。”心中虽这般想,却哪敢表现出来,嘴上忙道:“哪能的,你可是聪明绝顶,睿智过人,此番有你在,定是事半功倍,大破敌军。” 苏红袖皱眉道:“什么大破敌军,你把我说成女杀神了。” 夏采薇笑道:“开个玩笑,你别当真,事不宜迟,咱们快走。” 两人都不由心情激动起来,既有对找到藏匿地点的激动,又有对前方未知危险的担心。但事已至此,已容不得两人裹足不前。 夏采薇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来开路,你紧跟在我后面。” 苏红袖点了点头道:“小心点。”只觉嘴里甜甜的,像吃了蜜一样,心里更是暖洋洋的,格外开心,只觉前方哪是什么湿地山洞,反而是一天星光大道,通往幸福的大路。 夏采薇当下不再迟疑,举步便往里面小心翼翼的走去,方才走进几步,突听嘶的一声,心头一惊,叫道:“小心。”回身将苏红袖紧紧护在身后。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苏红袖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举头一看,却见无数的蝙蝠铺天盖地的从头顶上飞过,想是惊饶到了他们的休息,边飞边叫,叫得极为难听。 两人虽是江湖中人,见了这许多蝙蝠,仍是脸色一变,安安静静的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将蝙蝠引过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这些蝙蝠,常年住在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身上可能自带许多毒素,一旦攻击过来,即使两人身负武功,就算能活命的,只怕也要受伤不轻。 两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足足过了顿饭功夫,那铺天盖地的蝙蝠,方才从洞口非了出去。 两人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 当下不再多想,继续向前。 好在那洞中虽是黑暗,但路并不算难走,再加两人见练过武功,目力都是不错,也能磕磕跘跘的往前走。 如何走了大半个时辰左右,前面忽然现出天光,风也渐渐大了起来。 两人心中一喜,心知地方已经到了。 当下急步向前,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原本的昏暗场景,一下就变得明亮起来。 扣扣 眼前出现一艘巨大的三桅杆船只,体型巨大,竟有数丈之高,船身也没什么损坏的地方,静静的靠在岸边。 在船的头顶处,乃是一个天然的大洞,洞口十分宽敞,天光便从此处漏进来,照得满室皆亮。 两人心中一动,对视一眼,均想:“这只怕就是吴华两人口中的大船了。” 当下不急细想,周围安安静静,半个人影也无,两人期盼船上能留下什么线索,便急急忙忙的上了船去。 只见船上到处杯盘狼藉,美酒佳肴,散落的到处都是,可是又不见任何打斗痕迹,好像人在熟睡之时,被人一下给运走了一般。 两人在船上找寻一遍,仍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当下只得无奈放弃。 夏采薇暗暗皱眉,寻思道:“船上如此,看着像是有人故意将船引诱到此处,然后再用迷香一类的东西,将船上的人,全部迷晕,继而再将船上的人抢走,男的送去做了炉鼎,女的则留下来,以攻几人淫乐,手段之阴狠,卑鄙无耻,当真令人细思极恐,如果不快点找到这些人,下场只怕极惨,还有徐大叔,若是落到这些人手里……”念及于此,夏采薇不由轻轻打了一个冷颤。 夏采薇深吸了一口气,船只就在这里,入口处想必就在此处,断不可能隔得很远,不然,搬动起来,就很是麻烦,想到此处,便对苏红袖道:“红袖,先找一下,周围有没有入口。” 苏红袖也已经想到了此点,也忙点头答应,为了提高速度,两人当下分头寻找。 洞中形势复杂,好在天光极亮,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两人在洞中细细找寻片刻,仍是不得所踪,正当无奈之时,苏红袖忽然叫道:“在这里了。” 夏采薇心头大喜,急忙奔了过去,只见眼前乃是一个宽且容人的石缝,将耳贴过去一听,里面传来丝丝风声,劲力极大,想必里面是一个宽敞的洞口,只是这入口处极为逼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罢了,不由暗叹:“这些贼子当真狡猾,如此地点,若非听过那吴华的话,如何能够找到这里,便是心头笃定,找到这洞口,也是花费了无数心力。” 两人当即从那夹缝中穿了过去,夏采薇猜得不错,一入洞中,那甬道便渐渐变得开阔起来,越是往下走,越是宽广,而且路面平整,两边的石壁光滑,完全没有山石嶙峋的感觉,想是经过了人工打磨的结果。 洞中残留着胭脂水粉的奇异香味,想是在搬运时,遗留下来的。 夏采薇想到众人的遭遇,还有下落不明的徐大叔,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小心翼翼的向前,生怕洞中还藏着什么厉害机关,还好一路无碍,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终于走到尽头。 那尽头处那是一个宽阔的石室,室内却是空无一物,想必是此处还有机关。 两人对视一眼,当下便在室内摸索起来, 摸索了一会,才在左边的石壁上,找到一块六角形的凸起的石块。 洞中幽暗,石壁又凹凸不平,若不仔细摩挲,绝对察觉不出。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抓住石块,左右试一试,突然朝左边一旋, 只听“吱嘎”轻响,整面石壁竟徐徐朝里转去。 两人齐声低呼。 两人虽已猜到洞内必有秘道,但亲眼所见,仍不免又惊又喜,石壁缓缓旋转,眼看又要闭上,两人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入其中。 甬道幽深,两壁上都悬有长明灯,明暗摇曳,照得前方阴森如鬼域。 身后石壁紧紧闭拢,四周一片死寂。两人走在秘道中,只听见自己的脚步,与二人长短不一的呼吸。 甬洞由青石板铺成,又有灯盏、机关,自然是人力修建而成。 夏采薇心中暗叹:“这甬道修得如此平整,做得却是禽兽不如的事情,人心隔肚皮,当真让人猜测不透,有的人慈眉善目,心里却是卑鄙无耻,甚是下流,有的人看起来凶恶无比,内心却又温柔如水,所以说,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诚不欺我也。” 两人顺着这甬道继续向前,走到尽头处,又依样旋转右壁上的六角凸石。” 哪知石门方才打开,两人探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第二百二十九章 密室 旦见那石壁暗门方才打开,腥风鼓舞,一阵恶臭扑鼻而来,熏得两人烦恶欲呕,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几步。 再一细看,心中更是大凛。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灯光昏黄,洞内到处都是累累白骨,少说也有数百具之多,直看得两人心惊肉跳。 夏采薇心中又惊又怒,这恶魔岛当真人如其名,上面的人当真人人如恶魔,不仅卑鄙无耻,而且还如此凶狠残暴。心中不由暗暗动了杀机,暗下决心,遇到这洞中人物,绝对不能轻易饶过他们。 苏红袖脸色苍白,见过如此惨状,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见到这累累白骨,还是忍不住杀心大起。 两人轻轻绕过白骨,转到洞角,洞角处也有一个六角石,打开后便是出口。” 夏采薇惊疑不定,以为背后又是什么恐怖场所,所以早做了准备,当下捂着鼻子打开暗门,又是一条长长的秘道。薰香弥漫,馥郁如醉,刚闻了片刻,便觉晕晕沉沉,浑身轻飘飘的,软绵绵的,使不出什么力气来,心里莫名地涌起欢愉甜蜜之感,忍不住心中一惊,暗道:“这是什么香味,怎么如此奇怪?让人昏昏沉沉,使不出力气来。” 转眼看去,只见苏红袖脸颊红扑扑的,眼波水汪汪地凝视着自己,说不出的娇媚,顿时脑中嗡地一响,心跳加速,唇干舌燥,心中更如小鹿乱撞一般,怦怦乱跳,只想马上跑上去,将其紧紧保护,亲吻爱护个够。心念方起,顿时心头一惊,自己怎么这么无耻,平日里还多读圣贤书,此时也得想起这些事情来,当下紧咬舌根,让灵台一阵清明起来,好一会儿,才把那阵感觉忍了过去。 两人屏息凝神,走到秘道尽头,打开暗门,顿时“啊”地齐声惊呼。 只见黄幔低垂,烛影摇红,两旁各有一长排的雕花木榻。榻上衾被凌乱,或伏或躺,卧着几十个只穿着亵衣肚兜的女子,个个脸红如海棠,眼睫紧闭,都在昏昏沉睡。 夏采薇血气方刚,何曾见过这等香艳的场景,顿时耳根如烧,几次想要闭眼不看,但被那奇异香味驱使,忍不住从眼缝里偷偷瞥望。 身侧一个女子听见声响,迷迷糊糊地翻过身,伸手朝他拉来,腻声道:“哥哥别走,快过来……”他吓了一跳,急忙挣脱退开。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那女子抬了抬手,随即便把手当放了下来,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夏采薇轻轻一叹,暗暗为这些女子可怜,可此时此刻,却又无可奈何。 苏红袖虽是女子,此刻也是脸红如血,心下明白,这些姑娘,想必就是吴华口中,从船上强抢而来,放在这密室之中,供他们相互淫乐的可怜女子,观他们一个个面容秀美,想必也是良家女子,却莫名的遭了罪,心中不由又怜有恨。可怜的是这些女子,恨的却是背后的恶人。 她从小锦衣玉食,乃是苏钰的掌上明珠,每次出行,除了丫鬟保镖,还有许多人物,各行其事,前呼后拥,如众星拱月一般,需要什么东西,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只要稍微吩咐一声,甚至都不用吩咐,只需要一个轻轻的眼神,就一定有人帮你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哪里见过这世间险恶,以为天下太平,到处都是如此,直到发生了后来的许多事,这种想法才渐渐改变,她人也渐渐成熟起来,但也没想过会这等恶法。 直到上了这恶魔岛,方才知道,人有时候,当真比禽兽还不如,穿着虽然是人,干得事情,不敢让人想象,她似一瞬间长大了,不再是先前那个纯洁无邪的小姑娘了。 便在此时,突听外面脚步声响,似乎有人正向此处走来。 两人一惊,夏采薇轻声道:“躲到门后来?” 苏红袖点了点头,右手握住腰间的匕首,随时准备出击,她此时对来人没有半点好感,只想快点结果了他们,将这些可怜的女子解救出去。 两人方才准备好,只听咔擦一声,石门缓缓打开,继续两人提着灯笼缓缓走了进来。 两人都穿了黄色衣服,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对两人没有丝毫察觉,提灯走到垂幔前,其中一人叫道:“是她了!”接着将一个蜷卧着的女子从榻上拉了起来。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夏采薇听吴华与刘峰说了这么长时间时间的话,又见了这些可怜女子,早已杀机大作,那人刚一弯腰,身行一晃,已然窜至两人背后,右手在其背后就是一掌,掌力一吐,“咯嚓”一声,顿将那人心脏震碎。 那人哼都未哼一身,便即倒地身亡。 另外一人大吃一惊,还不等转身,夏采薇已然一指点中其背后穴道,冷冷道:“不要动。”吓得簌簌发抖,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夏采薇低声喝道:“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听我安排,否则,他便是你的榜样?” 那人颤声道:“壮士饶命,小的知道了,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小的定然如实相告,断不敢隐瞒,如有隐瞒,天打五雷轰!” 夏采薇只觉此人声音甚为熟悉,不由心中心动,莫非此人是?念及于此,当下却不动声色道:“你最好不要欺骗我,不然,你的下场,肯定比他还惨,我必将你碎尸万段,丢入大海,以喂鱼食。” 那人颤声道:“小的知道了,万望壮士饶我一命,我上有八十老母要照顾,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全家的希望都在我身上,壮士千万手下留情。” 夏采薇心头冷笑:“你这般卑鄙无耻,还能有这些,真是上坟烧纸,哄鬼啊。”嘴上却道:“一切好说,但得看你的表现如何了。” 那人贪生怕死道:“小的知道了,小的一定好好表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敢有半点隐瞒,壮士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 夏采薇闯荡江湖多年,怎么相信这种卑鄙小人发的毒誓,闻言,也只是当做耳旁风,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人颤声道:“小的名叫刘峰。” 苏红袖心头一喜,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想着哪里去找这两个卑鄙小人,没想到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啊,如果面前这人是就峰,那面前死了这人就是吴华了,这两人一死,也算是为了这许多无辜姑娘,报了些许仇恨了。”念及于此,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哪知夏采薇却突然叫道:“吴华。” 那人情不自禁的答道:“哎!”话一出口,立马感觉不对,但想要改口,已经来之不及,顿时脸色发白,额头见汗,颤声道:“壮……壮士,饶命。” 此刻苏红袖方才知道,自己又上了此人的恶当,他根本不是刘峰,而是吴华,用的乃是最简单的偷梁换柱,要不是夏采薇识破机关,自己已经傻乎乎的相信了对方,此时方才知道江湖险恶,人心多诈的道理,也暗恨对方狡猾,不由狠狠踢了对方一脚,大怒道:“好个狡猾的小子,差点上了你的恶当,还不如实招来。” 吴华顿时好似受了重伤一般,大哭起来道:“姑奶奶饶命,小的知错了,求姑奶奶饶小的一条狗命。” 苏红袖没好气道:“住嘴,谁是你姑奶奶啊,再要胡说八道,马上就把你舌头割下来,丢到海里去。” 吴华好似真个怕舌头割下来一般,一下便住了口,便连哭声也一下止住了,速度之快,实是让人叹为观止。 苏红袖见得此人变化之快,当真称得上神速二字,不由得目瞪口呆。 第二百三十章 逼问 夏采薇也不多言,顺手塞了一只虫子在他嘴里,吴华被点了穴道,其余地方动弹不得,只觉喉咙一紧,那只虫子已然顺着喉咙爬入肚中。 吴华料想夏采薇给他吃的,多半是什么厉害毒蛊,顿时骇得魂飞魄散,有心想要把它吐出来,却硬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夏采薇笑道:“放心,这只‘绝命蛊’乖巧得很,没我的吩咐,不会吃你的心肝肠子的。但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动什么歪脑筋,那就另当别论了,这绝命蛊在我这里,也有好些时日了,早已经是饥肠辘辘,我只要稍微使唤一下,到时肠穿肚烂,千刀万锅,可怪不得我。” 听得此话,吴华只觉全身好不舒服,肚中好似真个有蛊虫在反复攀爬,啃咬一般,难受至极,颤声道:“小……小的知道了,壮士请问,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半点隐瞒。” 苏红袖也暗自奇怪:“夏采薇又在搞什么东西?怎么来的什么蛊虫,自己与他相识了这么久,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他还会下蛊?还是这又是他的什么奇怪手段。”转念一想,这吴华也不是什么好人,真给他吃了蛊虫,也不为过。 当下也及多想,只听夏采薇缓缓道:“这是什么地方?”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吴华答道:“这个地方原本没有名字,只因一些上岛的人,都叫恶魔岛,所以现在大家都叫了这个名字。” 夏采薇点了点头道:“那些上岛的人呢?” 吴华一愣,这问题可不好回答,一时在那支支吾吾,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夏采薇冷哼一声,轻轻在他背后戳了一下,吴华顿觉肚子里的蛊虫动了一下,似乎有无数蚂蚁在其中啃食一般,顿时浑身发颤道:“壮士饶命,不关小的事,小的只是个跑腿打杂的。” 夏采薇皱眉道:“人呢?” 吴华颤颤兢兢道:“都……都死了。” 虽然早知道结果,但听吴华亲口承认,夏采薇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算,挑眉道:“怎么死的。” 吴华此时为了活命,也顾不得其他了,颤声答道:“都被师祖做了炉鼎,练功用了。” 夏采薇夹眼道:“什么武功,竟然要用普通人做炉鼎?” 吴华脸色发白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师祖每隔七天,便要用一个活人,每次都要把活人的血吸干,才肯甘修,至于什么武功,我真的不知道,我每次都是跑腿打杂的,按吩咐办事情,每次都准备好一人,壮士饶命,小的也很冤枉啊,如果不准备好,被吸血的就会是我,我心中也是害怕,没有办法,无可奈何啊。”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夏采薇心头冷笑:“你这无耻小人,还无可奈何,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嘴上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此说来,这些抓来的活人,就是你师祖的炉鼎了。” 吴华点头道:“就是这样,壮士果然聪明绝顶,一点即通。” 夏采薇叫他此时此刻,还不忘拍拍马屁,当真是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嘴上却冷笑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还需要你的点拨,我才能明白,我还得感谢你了。” 吴华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悔不当初啊,忙道:“不不不,小的说错了,壮士如此聪明,哪轮得到我的点拨,误会,误会啊。” 夏采薇嗯了一声,缓缓道:“好,你师祖是何来历啊?为何要用活人来练功?” 说到师祖,吴华顿时脸色发白,露出恐惧之色,想是那师祖有什么厉害手段,吓得连贪生怕死的吴华也不敢轻易说话,一时沉默不语,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夏采薇也不催促,只是缓缓道:“吴华,你可要想清楚,你师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有千里眼,顺风耳,更不可能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干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你肚子里面的蛊虫也知道,你现在若是不说,我保证,你就见不到你师徐,更出不了这个地方了,你别以为我在吓你,刘峰就在旁边,你也知道我的手段,你更不要欺骗我,我既然知道你们的名字,肯定事先调查过,你想清楚了再说。要是跟我查到的对不上,那对不起,你也难逃活命。” 这话虽是说得轻轻柔柔,可当真极具威胁性,吴华直听得头皮发麻,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若是不说,只怕真是难逃活命,那就得不偿失了,沉吟了一下,终于道:“壮士饶命,我说,我说。” 夏采薇点了点头道:“说。” 吴华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他的名字叫巫天离,至于吸人血,乃是练功走火入魔,练岔了气,受了内伤,伤了脑袋,每过七天,便会全身燥热难止,神志不清,怪吼连连,只有喝人血,才能止得住,至于什么武功,小的真的不知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巫天离?”夏采薇沉吟了一下,仔细回想,也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来,只怕此人是隐居在此处的什么前辈高人,依吴华所说,那怪吼声就是此人所发,想到排山倒海般的怪吼,内力之强,实是平生仅见,不由暗暗皱眉,嘴上又道:“岛上的这些人,你们是怎么抓来的。” 吴华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便道:“这恶魔岛地势极为特殊,长年大雾,终日不散,让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听师祖说过,这岛上生有磁场,举凡船只行驶到此处,因为受到磁场的影响,船上的司南便会被干扰,让船只行驶到这个地方,再加常年雾气,看不清东南西北,等到船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洞的深处了,我们在那埋伏,在雾气中下了迷魂香,便将他们轻易掳来。” 夏采薇直听得暗暗心惊不已,要不是李老爹及时发现司南有问题,自己二人提前下船,按照司南走下去,只怕此时也遭了对方的道了。念及对方手段之卑鄙,下手之狠毒,直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立刻就结果了这卑鄙小人,为那洞中的累累白骨报仇雪恨,转念想到此行的目的,终还是忍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些什么人?”筚趣阁 吴华答道:“这边除了师祖之外,就我和刘峰两个人。” “这边?”夏采薇心中一动道:“这翻墙还有其他人?” 吴华脸色一变,脱口道:“你们是外面来的人?” 两人心中一震,均想:“原来这岛上除了这吸血疯子之外,还有其他人,吴华先前如此,定是把自己当做另外一边的人了,听他话中的意思,另外一方的人,定然与其对立,说不定还经常发生火并,也未可知。”念及于此,便道:“另外一边,又是什么人?” 吴华此时已然说漏了嘴,再想隐瞒,也隐瞒不住了,想来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便道:“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别处来的,就是这个岛上的土着。” 此话一出,两人恍然大悟,如此说来,这个巫天离,果然是外来人口,可能是适逢其会,刚好发现了这个岛,就想着到岛上辛苦,闲着无事,便开始练功,哪知练岔了气,走火入魔,方才如此。 夏采薇忽然道:“既然如此,岛上有土着,那巫天离练功走火入魔之下,为何不去岛上抓土着,还要费尽心机,引诱其他人上岛?”这话当真问道了关键处,对啊,如果真如吴华所说,岛上真住了许多土着,巫天离完全可以亲自出手,随便抓些土着回来自己享用,完全没有必要叫吴华和刘峰跑腿打杂。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想是这事有些重要,便是吴华也沉吟了一下,才道:“只因这岛上,除了师祖之外,还有另外一名高手!” 第三百三十一章 春光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脸色大变,异口同声道:“还有高手。” 首发&:塔>-读小说 吴华点头道:“不错,我只知道是一名女高手,跟师祖似乎很有渊源,但具体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名女高手就住在土着里面,从不轻易走动,就是有了他们两人的互相牵扯,互相制衡,双方方才相安无事,那些土着,也才能活到现在。” 夏采薇暗暗皱眉,心道:“也不知两人是什么关系,这位高手既然住在岛上,当知道巫天离的恶行,为何没有出手阻止,难道那人虽是高手,跟巫天离的武功修为,也只在伯仲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所以,虽知其恶形,却也无可奈何。”念及于此,只觉大有可能。沉吟了一下,便道:“那些土着住在什么地方?” 吴华摇头道:“我只知道他们住在岛上的南边,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那些土着很恨我们,我们可不敢轻易靠近,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采薇心头冷笑:“像你这卑鄙小人,人家不恨你才怪,只怕想要将你碎尸万段的人,不在少数。”他原本打算,巫天离武功如此之高,以自己二人的修为,估计不能敌过巫天离,想要从巫天离手下救人,先得找到这名高手,两两联合,一定能对付巫天离,心中虽是这般想,但无奈吴华不知道这些土着住在什么地方。看吴华害怕的模样,想必之前吃过这些土着的苦头,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更何况,这些土着也知道巫天离练功需要人血,所以住的地方,定然十分隐蔽。当下只得无奈放弃,眼下还是先找到徐大叔,将徐大叔解救出来,至于对付巫天离,等以后再做打算。想到此处,便道:“那些被你们抓来的船夫呢?关在什么地方?” 吴华颤声道:“在……在另外一间石室之内。” 夏采薇往其后腰上碰了碰,淡淡道:“带我们去。” 当下伸手将其穴道解开。 吴华只觉全身一松,眼珠一转道:“壮士饶命,当然,当然,跟我到这边来。”边说边往旁边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紧跟其后。 只见吴华熟门熟路,伸手在墙上的一块石头上扭了一下,石门缓缓打开,又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来,吴华当先走去,两人紧跟其后。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如此缓缓前行,大约走了壶茶功夫,吴华停下来道:“就在里面了。” 面前又是一道巨大的石门,夏采薇侧耳听了听,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皱眉道:“怎么没有一点声响。” 吴华害怕道:“小的也没有办法,师祖吩咐了,为怕这些人逃走,都给他们下了迷药,此时药性未过,这些人都还在睡觉,所以没有声音。” 夏采薇皱了皱眉,只觉这话哪里有些不对,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来,毕竟吴华这话也有些道理,再说,吴华现在性命在自己手上,想来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当下点了点头道:“开门。” 吴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随即右手在旁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一扭。 只听咔啦啦的声音想起,石门缓缓打开。 夏采薇抬头一看,只见里面漆黑一片,别说人影,连呼吸声都没有,不觉有异,心中忽觉不妙,吴华忽然往前一窜,直窜进暗室之内。 夏采薇心头一惊,喝道:“哪里走?”右手猛然往前便是一抓。 吴华似早有准备,伸手往怀中一掏,随即往后一甩。 夏采薇一惊,以为是什么暗器,凌空便是一掌。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砰”,一声闷响。 那东西被夏采薇掌力击中,立刻在空中炸散开来,却不是什么暗器,却是些粉色的奇怪粉末。 夏采薇一惊,慌忙屏住呼吸,但饶是如此,仍是吸入少许粉末。 而跟在背后的苏红袖,因完全没有防备,顿时吸入了大量粉末。 那香味好不奇怪,一入鼻中,全身顿时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无,浑身燥热难当,眼前竟是绮念丛生,心猿意马,万象纷呈。 夏采薇心中一凛,暗叫一声:“不好,中计了。”抬头一看,只见眼前漆黑一片,以他的目力,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哪还有吴华的踪影,不由暗骂贼子狡猾,自己稍不注意,就让他给溜走了。 便在此时,只觉背后一紧,又闻一股好闻的体香,回头一看,却是苏红袖从背后将自己紧紧抱住,双眼迷离,小脸红扑扑的,呼呼的吹着气,正痴痴的看着自己。 夏采薇心中一惊,想来定是那奇异粉末搞的鬼,说不定就是吴华口中的迷魂香,这迷魂香好不厉害,苏红袖内力稍差,转眼之间,已是这般,夏采薇心中虽这般想,但他内力虽是雄厚,但也吸入了好些粉末,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有心想要将苏红袖推开,却硬是使不出半点力气来,而苏红袖也越抱越紧,口中呼呼喘气,柔声细语道:“采薇,抱紧我,我好热,快抱抱我。” 夏采薇顿觉胸中一炸,好似有一座火山,忽然在胸中喷薄而出,震耳欲聋,一股热血直冲脑迹,迷迷糊糊间,转头向苏红袖嘴唇亲了过去。 黑暗之中,顿时泛起一阵奇异的春光。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采薇才从黑暗中,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眼见两人衣衫不整模样,想到方才的梦境,顿时脸如火烧,虽然是中了吴华的奸计,但自己定力不够,方才发生这样的事情。事已至此,只得在心里打定主意,定要好好对红袖,就算为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当下起身,整理好衣服,又见苏红袖还在熟睡,当下便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衣服穿好。 眼见苏红袖长长的睫毛,熟睡一下,俊俏的小脸,心中顿时升起无数柔情蜜语。 转念又想到,此时还未脱险境,自己却在这儿女情长,不由暗骂自己一声,当下急忙稳定心神,仔细观察起周边的情况来。 此刻夏采薇在暗中良久,目力已渐渐适应了这地方的黑暗,只见这地方不像其他地方,乃是一间石室,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这洞中极宽,倒不像是人工挖掘,而是天然生就,洞中通风极好,倒像是一个天然储存什么东西的地窖一般。 夏采薇心中疑惑,暗暗寻思道:“这溶洞如此奇怪,也不知用来干什么的?” 正想仔细查看一番,却听背后嘤咛一声,回头一看,却是苏红袖睁开双眼,醒了过来。看书溂 眼见夏采薇在前,正拿着自己猛看,想到刚才的一切,似梦似幻,顿时羞红了脸,轻嗔道:“看什么看,刚才还没看够啊。” 夏采薇一愣,顿时羞了个大红脸,好在暗夜之中,看不出来,忙咳嗽了一声道:“你……你醒啦,累不累啊?” 这话当真是越描越黑,苏红袖顿时脸红得快滴出血来,怒道:“累你个大头鬼,便宜你小子了。”当下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生怕夏采薇又说出什么莽撞的话来。 夏采薇见她轻嗔薄怒的模样,越发可爱,不由心头砰砰乱跳,好忙镇定心神,尴尬一笑道:“嗯,好……好。”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苏红袖见他嗯嗯哈哈,也不知在说着什么,便道:“你怎么了?变成傻子了,嗯嗯哈哈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夏采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吴华就从这地方逃走的,这地方好像是一个天然溶洞,却不知用来干什么的?” 提起吴华,苏红袖又不由想起方才的事情,虽知道夏采薇不是有意为之,却仍不由心里砰砰乱跳,当下不再搭话,四处乱看,忽然叫道:“快看头顶,那些东西是什么?” 夏采薇依言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第三百三十二章 蚕茧 只见那溶洞的洞顶上,正密密麻麻的挂着许多如蚕茧1般的东西,密密麻麻,少说也有百具之多,也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 app,&~p。 夏采薇眉头轻皱,只觉这东西绝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吴华费尽心机把自己2人引到这里来,若只是为了看1看这蚕茧,绝对不可能,那这些蚕茧,又是干什么用的呢?还有这些蚕茧,又是怎么行成的呢? 夏采薇正自沉吟不语,苏红袖忽然道:“快看,那些蚕茧好像在动?” 夏采薇心中1凛,顺着苏红袖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在蚕茧正在微微蠕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关在里面1样,可那蚕茧好似颇为结实,任那东西在里面拼命挣扎,却硬是挣扎不脱。 过了1会,里面那东西好似耗费了所有的力气,渐渐便不再动了。 夏采薇心中1动,只觉这东西大有名堂,绝不似眼前看的那么简单。沉吟了1下,便道:“红袖。借你宝剑1用?” 苏红袖也知夏采薇要干什么,当下道:“小心点。”依言将长剑递了过去。 夏采薇不再迟疑,手握宝剑,身形1纵,越上半空,宝剑顺势往下1划,那厚厚的蚕茧顿时从中破开。 只见1个影子从里面1下滚了出来,夏采薇抬头1看,却是1个人,再凝神1看,不由大喜过望。 只见那从蚕茧中混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两人苦苦寻找的徐添。 夏采薇慌忙将其扶起,大喜道:“徐大叔,你怎么了?没事。” :欢迎下载app阅读。 想是在那蚕茧中呆的时间太久了,徐添脸色苍白,眼神有些迷茫,原本精壮的身体,此刻已经枯瘦如柴,好像是全身的精血都被什么东西吸干了1般,好1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喜道:“小夏,小夏,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夏采薇点了好头,心中不免有些酸楚道:“是我,徐大叔,你没事就好了,我们就是来救你的,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他心中明白,此时还未脱险地,特别是吴华从这里跑掉,按照他的想法,定会第1时间去找巫天离,巫天离1旦得到消息,就会第1时间敢来这里,而以自己2人的武功修为,若是对战巫天离,只怕输多赢少,如今之计,得赶快离开这里才是。 徐添也好似早被吓破了胆,听得这话,慌忙道:“还能走,没事,庄稼人身体硬朗,扛得住,这地方如此恐怖,我是1分钟都不想呆了,我们赶紧走。”当下便挣扎着站了起来。 夏采薇将徐添抚住,3人正准备往外走,便在此时,突听“嗤”地1声,似是什么东西从头顶处吐东西出来。 夏采薇原本就在聚精会神的戒备,听得声响,便是耳朵1动,抬头1看,却见1个白色的巨物正在头顶处蠕动,爬行得虽然缓慢,但每移动1下,从嘴角处都会发出嗤嗤嗤的怪叫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正从嘴里吐出来。 夏采薇心下1惊,仔细1看,只见那白色怪物,不是其他,竟是1只巨大的蚕,而那嗤嗤声响不是其他,正是这巨蚕正从口中吐出蚕丝来。 此时众人方才明白过来,这头顶的蚕茧是怎么来的,敢情就是这个巨蚕从口中吐出的蚕丝,将他们包裹起来的。 这巨蚕动作如此娴熟,绝对不是野生,而是有专门的人进行饲养,教导传授而来,而饲养的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要饲养这巨蚕,饲养这巨蚕究竟有什么作用。 夏采薇百思不得其解,此时情况紧急,已容不得他多想,眼见那巨蚕只是他头顶蠕动,并没有向几人进行攻击,当下他也不想去招惹这巨蚕,1旦这巨蚕攻击起来,不管结果如何,也1定会节外生枝。 当下3人小心翼翼的绕过巨蚕,当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悄悄的向门外走去。 pp<>>! 便在此时,只听旁边,暗风涌动,接着1股心寒之力,直向3人快袭来。 夏采薇大吃1惊,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右手1转,也是1掌轰出。 “砰!”1声闷响,夏采薇与来人在暗中硬对1掌,霎时间,狂风涌动,沙石惊飞,便是整个山洞都微微晃动了1下。 夏采薇只觉那人掌力阴寒至极,好似来自9幽之地,不由心里大吃1惊。他年纪虽轻,但这些年来,不断与江湖高手过招,可谓见多识广,可相比之下,却从未见过如此阴寒恐怖的真气掌力,好似这掌力1起,便似9幽地狱,阴寒恐怖,骇人至极。相形之下,便是温内真的凝水成并冰,也要逊色许多,顿时心中又惊又疑,这来人究竟是谁? 那人1掌之下,见未能将夏采薇击退,不由微微“咦”了1声,似是亦颇觉惊讶,当下站立在暗中,1时间,倒没在有出手之意。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来人满头蓬乱的银发,须眉皆白,却是1身黑衣,双手枯瘦如柴,手指更如枯爪,1般,双眸就如翡翠般碧绿通透,倒真像极了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苏红袖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往夏采薇身上靠了靠。这人如此恐怖,却不知是不是谁? 便是夏采薇,见了对方如此模样,也不由自己生出1股恐怖之意,倒是他深吸了1口气,将心神稳定下来,缓缓道:“阁下是谁?为何要出手偷袭,阻止我们离开。” 那人还未说话,却听1人冷冷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放着我师祖在这,你们还走的了吗?” 听得说话,众人他过看去,不由神色1变,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逃跑的吴华。 说,欢迎下载- 来人是吴华,来人不是别人,就得是巫天离了,夏采薇暗暗皱眉,暗思解救之法。 苏红袖见这卑鄙小人还敢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心头大怒,喝道:“卑鄙小人,你还敢出现。” 吴华呵呵笑道:“我有什么不敢出现的,这岛上可是我的地盘,我到我的地盘上,还要向你请示不成。” 苏红袖见他1副狐假虎威的模样,直气得脸颊通红,怒道:“吴华,你忘了肚里的蛊虫了吗?” 此话1出,不由暗暗皱眉,那蛊虫只是自己1时兴起,从地上捡的1只臭蟑螂,自己哪里会种什么蛊虫。此刻吴华敢大摇大摆的来到这里,肯定已经发现了其中的诡计,可这事如此隐蔽,他又怎么发现的呢?还有就是,到这个溶洞的时候,他肯定还没有发现,以他贪生怕死的性格,那时候,又怎么会鼓起勇气逃跑呢?1时间,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1提这话,吴华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好似吃了蟑螂1般,大怒道:“什么口气蛊虫,给爷爷吃了1只臭蟑螂,还说什么厉害蛊虫,放你奶奶的狗屁。” “蟑螂?”苏红袖先是1愣,继而恍然大悟,敢情夏采薇给吴华吃的,哪是什么绝命蛊,而是随便从地上找的蟑螂,虽是形势危急,听得这话,苏红袖差点笑出声来,忍不住道:“确实……确实也是只蛊虫,绝命蛊……哈哈,是够绝命的。” 吴华大叫道:“放你娘的屁,区区1只臭蟑螂,全得了什么,有我师祖这里来,以我师祖的武功修为,莫说是蟑螂,便是真正的绝命蛊,也是手到擒来,不堪1击。” 夏采薇心中1动,是了。难怪吴华敢逃走,原来是因为有巫天离在,他料定以巫天离的手段,定然能给他解开此毒,所以他才这般有恃无恐,如此看来,这巫天离不仅武功高强,更是1名解毒高手,特别是在蛊虫方面的研究,绝对高明至极。念及于此,不由心头暗暗吃惊:“这巫天离究竟什么来头,怎地如此厉害。”想到此处,不由抬头看向巫天离。 第三百三十三章 尸鬼 似是感觉到了夏采薇得目光,巫天离也1下抬头起来,眼光1下看了过来。 夏采薇只觉他的目光锐利至极,好似其中蕴含着无数霜刀冰剑,看在人身上,全身立刻如坠腊月寒风之中,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夏采薇心中1凛,明白这巫天离定然武功极高,今日想要安全离开这里,必须得下1番苦力气的活了。念及于此,不由在心里暗思解救之法。 苏红袖也不由抬头看了巫天离1眼,心中也有些害怕,朝后靠了靠,这人脑袋虽然有问题,武功修为却着实不低,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想招惹这疯子。 巫天离却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人生大事,只是抬头看了1眼,便即低下头去,不再理会众人。 吴华见得两人模样,不由志得意满道:“知道害怕了,黄毛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上了这恶魔岛,便让你知道爷爷的离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己闯进来,有命上来,没命下去。” 夏采薇见他这副骄傲模样,忍不住道:“你也莫要得意,我虽不会下蛊之术,但想要对付你,绰绰有余,我们既然下不了岛,困兽犹斗,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吴华叫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就凭你那3脚猫的功夫,想胜过我师祖,痴人说梦。” ~& 夏采薇微笑道:“能不能胜过你师祖,我不知道,但是要胜过你,我还是有把握的。” 吴华1愣,他自是知道夏采薇的实力,要胜过他,确实太过容易了,为了小命着想,他可不敢大意,毕竟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当下忙向巫天离身边靠了靠,小声道:“有我师祖在,你也别想伤我。” 夏采薇指了指脑袋道:“他虽然厉害,你可别忘了,他这里好像不怎么灵光。要是他不小心发起病来,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保护你,说不定,还会把你当了炉鼎。” 此话1出,吴华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毕竟,这巫天离什么时候会发病,连他自己都不知何,要真发起疯来,只怕真会拿他当炉鼎。嘴上却道:“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对师祖忠心耿耿,师祖对我爱护有加,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夏采薇看他色厉内荏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说这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还指望别人能相信,你这不是开玩笑,说不定,你也只是他养起来的1只炉鼎而已,现在需要你的时候,好吃好喝,等到用不到的时候,那就是就可靠的炉鼎,可怜你被人卖了,还在帮着别人数钱,还数得这么高兴,说句实话,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见过蠢的,却从没有见过这么蠢的。” 吴华颤声道:“你……你住口,你……你胡说8道。” 夏采薇冷笑道:“我怎么胡说8道了,事实本来就是这样,你当谁的根本不好,偏偏当1个神经病的跟班,我都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干出这么奇怪的事情来。莫非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的脑袋也被传染了。” 吴华怒道:“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夏采薇哈哈1笑:“我是不是神经病,也不是你来下定论,这个要大夫诊断以后才行,至于你,我还是劝你看1下大夫,会不会神志不清,做错了事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吴华直气得哇哇乱叫,偏偏口才又不如夏采薇,只得在那干着急,跺脚不已。 苏红袖见夏采薇帮自己出了1口恶气,也不由心头1畅,欢喜不已,嘴角也不由露出笑容来。 对付了吴华,夏采薇神色1敛,再不复先前嬉皮笑脸模样,看着巫天离,缓缓道:“在下途经宝地,无意冒犯,如有叨扰之处,望请前辈海涵。” 听得夏采薇说话,巫天离缓缓抬起头来,全身如爆豆1般,咯咯响个不停,目光锐利的看着他们,口中发出嗷嗷嗷的怪吼声,声音凄惨至极,似是在说话,又好似好久没说过话1般,咿咿呀呀,说不明白。 众人直看得头皮发麻,全身起了1层起皮疙瘩,声音1起,那原本平静的山洞,竟响起1阵诡异的响动声,好似有什么妖魔鬼怪在暗夜之中被唤醒1般。 众人不由得心头发麻,情不自禁的靠在了1起,便在此时,只见那山洞之中,那原本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蚕茧,竟1个个的忽然蠕动起来。 开始蠕动的频率跟低,只是轻轻晃动,结束频率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到后面竟然是剧烈晃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从蚕茧中,破茧而出。 众人直听得心下发颤,呆呆地看着那数百个蚕茧,屏气凝神,暗自戒备。 便在此时,只听嗤的1声,好似鸡蛋破壳的声音1般,众人回头1看,却见1个蚕茧处,1只枯爪缓缓从蚕茧出伸出来,刚撕开1个缝隙,继尔又是1只枯爪缓缓伸出来。 众人直看得心惊肉跳,而巫天离仍在哪里,嗷嗷怪吼不断。 随着两只枯爪从蚕茧出伸出,继而两只手爪往两边奋力1撕,嗤地1声,那蚕茧顿时从中1分为2,随即1个栲栲大头,缓缓从中探了出来。 读者身 只见那栲栲大头上,没有半点毛发,只是光秃秃的1个头顶,血肉模糊,好不吓人,随即1个人性怪物从蚕茧中缓缓爬出。 苏红袖和徐添何曾见过这等状态,直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徐添颤声道:“鬼……鬼……” 苏红袖也是颤声道:“这……这是什么妖术?” 吴华冷笑道:“无耻小儿,叫你牙尖嘴利,我告诉你,我师组已发动控鬼之术,这下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控鬼之术?”苏红袖直听得心头发酸,1阵害怕。 夏采薇也是暗暗皱眉,心道:“这所谓的控鬼之术,只怕就是通过巫天离口中的怪叫来驱动这些死尸,让这些尸体来听从他的号令,这巫天离不仅武功高绝。想不到还有驱动死尸的秘法,当真让人恐怖。” 便在此时,只听那嗤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却是那数百具僵鬼已然从蚕茧中缓缓爬了出来。 旦见那些僵鬼1个个都是血肉模糊,全身衣衫褴褛,身上早已腐烂不堪,不少脸上,更是露出森森白骨,1双眼睛早已是残缺不全,有的更是只露出两个黑洞,发出阵阵恶臭,也不知在那蚕茧中包裹了多久,恐怖至极。 徐添想到自己之前,就被困在这蚕茧之中,饶是他是铮铮汉子,此时也是浑身发抖,啊地1声,晕了过去。 苏红袖急忙壮起神色,将他紧紧扶住,同时右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宝剑,心中暗下决心,要想逃出去,说不得,今日只有舍命拼杀1场了,想到徐大叔的恩情,还有在家里面苦苦等待的小玲母子,原本有些害怕的苏红袖,却渐渐镇定下来,静观其变,寻找良机。 便在此时,只听4面8方传来阵阵凄厉之声,却是那些僵鬼从蚕茧出爬出来后,想是许久未曾见过外面的世界,都在奋力嘶吼。 阵阵嘶吼,直听得众人心里发酸。 周围僵鬼阵阵响应,接着传来阵阵爬行之声,两人抬头看起,却见那些僵鬼,此时正扭头,扭胳膊,扭腿1般,正以1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将身体反复变化,缓缓向两人靠近。 “砰砰”连声,却是十几个僵鬼,率先从头顶落到地上,继而又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随之后面又66续续的跑来数十具僵鬼,汇合在1起,直向两人冲了出来。 转眼之间,他们便被两3百只尸鬼团团围住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比斗 夏采薇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此刻命悬一线,想要活命,就得先要面对巫天离,只有对付的巫天离,方才有活命之机,不然,随着巫天离不断的嗷嗷怪叫,这些尸鬼将会越来越多,越聚越多,到时,再想要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念及于此,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右手一挥,便是一掌轰出。 掌力一出,霎时间,狂风涌动,磅礴的掌力顿时如怒涛狂涌,直向那无数尸鬼攻去。 掌力所致,众尸鬼顿时哀嚎怪叫,筋断骨折,无数碎骨腐肉四处乱飞。 夏采薇自悟出浩然正气之后,每日里都在怒海狂涛中练功,其掌力之强,可谓世间少有,这些尸鬼虽多,倒是机械僵硬,对付一般人尚可,对付真正的高手,毫无作用,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吴华开始之时,还在那里志得意满,洋洋得意,众尸鬼上前,肯定能无往不利,手到擒来,心中早打算着早将夏采薇如何处死,苏红袖还有几分姿色,要将其暗自留下来,好好享受一般,此时见夏采薇如此厉害。不由得暗暗咋舌,再不敢轻易说话,更不敢说靠近了,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等一下,夏采薇对付完了尸鬼,转身就来对付自己,以自己的武功,可完全不是其对手,更别说接夏采薇一掌了。 此时方才明白,夏采薇敢独自来这里,绝不是一起冲动,而是有备而来。 正当夏采薇如虎扑羊群,大开杀戒之时,巫天离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虽是脑袋不怎么灵光,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此刻估计也是清醒了片刻,眼见如此,自己辛辛苦苦养起来的尸鬼,转眼之间,只怕就要灰飞烟灭,再也顾不得其他,身行一晃,便欺身进入尸鬼之中。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众尸鬼见他闯了进来,一时心中露出害怕神色,将他重重包围在中央,呜呜凄嚎了片刻,纷纷跪伏在地,状甚恭谨。 夏采薇心中大奇,不知这巫天真用了什么秘法,竟然能将众尸鬼训练得这般乖巧,听话顺从。 巫天离却不开口,嗷嗷怪叫两声,众尸鬼好似得了命令一般,极速向后退去。 眼见尸鬼退尽,众人心里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便在此时,突觉眼前一花,冰寒扑面,却是巫天离如闪电一般,欺身到了身前,右手一掌,便向自己拍来。 他心知巫天离武功高强,当下不敢怠慢,也是呼地一掌,直击巫天离面门。 巫天离不愿与他硬对硬,身行一晃,错不让开,竟然直向苏红袖一把抓去。 夏采薇见巫天离如此高手,竟然如此卑鄙无耻,不讲半点江湖道义,偷袭暗算,难怪会有吴华这样的弟子,不由心头大怒,喝道:“哪里走。”身行一晃,施展逍遥步,两步便跨到巫天离面前,又是掌轰出。 此掌乃是他含愤而发,比之先前,掌力更猛,一时间,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直向巫天离冲击而去。 巫天离见他后发而先至,不由心头一凛,嘴里头一次微微咦了一声。眼见此掌避无可避,只得一掌迎了上来。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砰!”一声闷响,两人再对一招,夏采薇直被震得手臂发麻,呼吸不得,胸口气血翻腾,好似随时都要喷血而出。定睛再看巫天离,只见其身行只是微微一晃,便即站定,便又身行旋转,如继续如狂风暴雨般,直向夏采薇猛攻。 夏采薇又惊又怒,没想到这巫天离如此难缠,他出身上林书院,原本自身武功便是不弱,再加几年历练,先后创出逍遥步,又学得凌霄子的无痕内力,在怒潮之中,自创出浩然正气,虽说还没有融会贯通,但已然不弱,当下身行如陀螺似的极速飞转,将巫天离的如潮攻势,接连化解。 若是常人,在如此恐怖的阴寒真气席卷下,早已经脉郁堵,气血僵凝了,亏得他修练过凌霄子的无痕内力,真气进入体内,凭着这独特的运功法门,可将进入体内的引寒真气一一化解,将自身真气恣意运转,化作掌力,施展出来。 饶是如此,仍不免被冻得浑身冰霜凝结,牙关格格直撞,越来越应接不暇,更别论,击退巫天离。 旁边众人见得两人如此快攻,都是大为惊讶,特别是吴华,早已由惊讶变为骇然,他原本以为,只要师祖到场,收拾两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哪知到了此时此刻,夏采薇竟然跟巫天离打得难解难分,虽然不一定能够取胜,但此时不行,以后便很难说了。 毕竟,夏采薇此时,年纪还轻,进步空间极大,而反观巫天离,已到了迟暮之年,想要保住性命,都要靠吸食热血,更别说其他了。一旦夏采薇对付完巫天离,下一个目标,便是自己,念及于此,心里不由瑟瑟发抖。 只盼师祖能痛下杀手,快点取胜,不然,自己真的是性命垂危了。 抬头看去,只见双方越打越快,巫天离不断嗷嗷怪叫,夏采薇全力运使内力,全身热气蒸腾,体内的浩然正气,更如怒潮狂涌般,极速涌出,几次险些劈中巫天离。 巫天离不怒反喜,似是极为享受一般,哑声怪笑道:“好……好。”口中说着好字,身体却如鬼魅似的翻飞闪掠,突然到了他背后,桀桀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张口便朝他颈上咬去。 夏采薇大吃一惊,心知此人有吸血怪癖,一旦被其咬中,自己只怕马上就会变成干尸,霎时间,全身汗毛直立,急忙施展逍遥步,错不让开,回身便是一掌。 讨论群伍陆彡74彡陆7伍 可巫天离似是对他的脖颈情有独钟,身行一转,又绕到他的身后,张嘴咬个过来。 夏采薇陀螺似的极速飞转,逍遥步全力施为,似东往西,似南走北,越转越快,但无论如何闪躲,巫天离始终如附骨之蛆,甩脱不得。不由惊怒交迸,,忽然灵机一动,蓦地翻身倒地,顺势往上拍出一掌。 巫天离再如何厉害,也不能遁地,当下只得又出一掌。 “砰”一声,两人再对一掌,巫天离怪叫一声,翻身让开,双目灼灼地瞪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哑声大笑道:“很好,很好。不错,不错。” 夏采薇心头也是暗暗吃惊,这巫天离果然厉害,与自己苦斗了这么久,其内力丝毫没有衰竭之像,反而越来越阴寒,越来越刚猛。 此时其每出一招,招式还未至,周围已是一片冰霜。 内力稍低者,别说与之战斗,便是这冰霜的环境,就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来化解。 眼见巫天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打斗,好似恢复个些许神智,当下全力戒备,嘴上却道:“你也不差。” 巫天离转动了一下眼睛,似是有些开心道:“不差,不差,是不差,我是好爸爸。” “爸爸?”夏采薇一愣,继而大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是你爸爸。”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吴华呵呵笑道:“小子,恭喜你啊,这么快就找了个好爸爸,很多人从小就没有爸爸,你这么快就找到一个,真的是福如东海啊。” 夏采薇闻言,顿时大怒,冷冷道:“吴华,等我收拾了姓巫的,回头就来取你的狗命。”他出身上林书院,自小就是孤儿,从没有体会到父爱的半点温暖,更别说其他了,在书院之中,虽然大多数都是相敬如宾,但也免不了有些人会仗势欺人,往往这个时候,就是他最孤独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也是他最想亲人的时候,所以,他从小就极为羡慕别人有家人,而随着渐渐长大,这份情感不仅没有淡漠,反而更加深厚,只是被悄悄隐藏起来而已。筚趣阁 此刻这吴华竟然用此来调侃,这就无外乎夏采薇要大怒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炉鼎 吴华一见夏采薇那如寒潭一般的眼神,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他从见到夏采薇自来,此人虽是聪明绝顶,口才了得,却也不似滥杀无辜之人,此人目光如霜,显然已经动了杀心,颤声道:“你……你别乱来,有师祖在,你伤不了我的。”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此时也冷静下来,吴华说得对,有巫天离在,自己确实伤不了他,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击败巫天离,再做其余打算。心念于此,当下收敛心神,不再将吴华当下心上,冷冷道:“吴华,就让你先活片刻。” 吴华知道夏采薇已经对他起了杀心,当下大叫道:“师祖,救我。” 巫天真听得叫唤,抬头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一种名状的表情,似是认识,又似是不认识,给人一种疑惑的感觉。 吴华与巫天离呆了这么久的时间,也伺候了巫天离这么长的时间,自然知道巫天离的症状,眼见其如此,便知道巫天离犯病了,心下不由大为着急,一时急中生智,大叫道:“师祖,就是眼前这几个人,杀了你的炉鼎。” “炉鼎”二字一出,夏采薇一愣,自己什么时候,杀过巫天离的炉鼎,难道刘峰就是炉鼎不成。 正自疑惑不解,巫天离好似一下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一声怪吼,惊天动地,双眼也一下变得赤红起来。 夏采薇暗叫一声:“糟糕!”肯定是吴华这个卑鄙小人说什么话刺激到他了,所以巫天离才会如此,一下变得这么暴躁不安。 只见巫天离脸上肌肉跳动不安,一根根青筋外露,扭曲得很是可怕,满身杀气腾腾,好似一只怒发如狂的狮子,虽是都要暴起伤人。 夏采薇全身戒备,不敢有丝毫怠慢。 便在此时,只听巫天离一声怪吼,身行猛然往前一窜,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向夏采薇扑了过来,人影未至,一股阴寒之气已然扑面而来。 首发:塔&读小说 夏采薇哪敢大意,身行一晃,拦住巫天离的去路,又是一掌拍出。 眼见夏采薇一掌拍到,巫天离好似与夏采薇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竟是不闪不避,也是一掌拍来。 “砰”一声,两人硬对一掌。 夏采薇只觉对方的掌力,比之先前,大了不止一倍,立刻被轰得口吐鲜血,倒退了十多步,方才勉强站定。反观巫天离,与下采薇硬对一掌,却只是身体微微晃了晃,便即站定,身形一晃,便又冲杀过来,不由心头骇然,原来方才巫天离与自己对战,竟然没有用全力。 只见巫天离如疯如魔一般,全力冲杀过来,夏采薇此时也顾不得自己内伤,勉力与之对决,又是一掌拍出。 而巫天离却在此时,忽然转向,竟是让开了夏采薇,右手一伸,抓向苏红袖。 苏红袖一惊,不叫巫天离会突然向自己扑过来,一愣一下,只觉右手手腕一紧,已被巫天离拉了过去。 夏采薇又惊又怒,当下便要上去进行抢攻,但又怕苏红袖在其手里,抢攻之下,会伤害到苏红袖,投鼠忌器之下,只得暂时退到徐添身旁,喝道:“巫老贼,你干什么?” 徐添此时委顿在地,好在只是脸色苍白,晕死过去,并无大碍。 巫天离还未说话,那吴华已经呵呵笑道:“还能干什么?这小娘皮长得这般俊俏,又是习武之人,这可是一副难得的好炉鼎啊。”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此话一出,夏采薇不由脸色一变,他此时心中虽是怒发如狂,却也没多余的精力去管吴华,他虽然未见过巫天离亲口吸血,但从方才过招的形势来看,巫天离只怕真有吸血的症状,看到旁边的一句句尸鬼,他实在无法想象苏红袖会变成这般,念及于此,已然是头皮发麻,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静观其变。 哪知巫天离却是站在苏红袖身边,仔细端量了苏红袖,忽然咧嘴笑道:“乖女儿,你终于来看我了,这么多年不见,你又换了衣服,爸爸差点就认不出来你来了。” 此话一出,不仅夏采薇大吃一惊,便是吴华也是目瞪口呆。他跟随巫天离这么长时间,以前不管多少漂亮的姑娘,他都视而不见,只是当做一具炉鼎,用来吸血治病而已,头一次见到,他这么失态过,莫非他真是失心疯犯了。 苏红袖却听得莫名其妙,被这疯子认作女儿,顿时又羞又恼,正欲蹙眉呵斥,却见夏采薇冲她使了个眼色,立时明白过来,此刻自己身在险地,命还在此人手里,若是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刺激了这疯子,岂不是性命堪忧,念及于此,当下不再急于开口狡辩。 却听夏采薇微微一笑道:“前辈果然慧眼如炬,什么也瞒不过。令爱重回你的怀抱,真是可喜可贺啊。” 他见此人神情古怪,说话颠三倒四,口口声声将苏红袖认作女儿,不是得了健忘症,便必是疯子神经病。当下故意顺他口风,故意说些好听的。讨他欢喜,一来探其究底,二来也好趁其不备,将苏红袖从他的手中救出来。 巫天离果然大喜,眉开眼笑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你终于回来了。” 两人听他说话颠三倒四,不由又是惊讶,又是害怕,又是莫名其妙。caso 吴华却是大惊失色,大叫道:“师祖,师祖,你不要上了他们的恶当,他们是来杀你的,这小娘皮不是你的女儿。” 此话一出,巫天离顿时大怒道:“放弃,她怎么不是我女儿,怎么不是。”怪吼声中,只见其身行猛然往后一退,瞬间便来到吴华身旁。 口口 吴华一惊,还没来得及闪避,巫天离伸手一抓,已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吴华抓在手中,同时将头一探,直接就咬在了吴华脖颈之上。 吴华哼都还未来得及哼一声,瞬间便被巫天离吸成了一具干尸。 巫天真顺手一仍,吴华便如垃圾一般,被丢到了一旁。口中嘿嘿笑道:“她怎么不是我们女儿,怎么会不是我女儿,有眼无珠,该死。” 夏采薇和苏红袖见这作恶多端的吴华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心中先是有些大快人心,继而见其如此惨死,也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暗暗叹气。 巫天离舔了添嘴上的鲜血,又对着苏红袖呵呵笑道:“乖女儿,这么多年不见,你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对了,你把女婿都给你带来了,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要是爸爸不知道,一个不小心将他变成了炉鼎,岂不是要糟糕。” 夏采薇忙道:“令爱说你武功盖世,神通广大,在下若不全力以赴,施展一番身手,那怎能入你老人家的法眼。入不了你老人家的法眼,那怎能能过得了你老人家这一关啊。” 巫天离大笑道:“知父莫如女啊,还好你小子武功还不赖,虽然比起我来,还大大不如,但好在悟性不错,还有进步空间,也够做我的女婿了,嘿嘿,我女儿聪明标致,天下无双,你小子你能娶她做老婆,那是祖宗积了几辈子的德了,三生有幸,要是被我发现你不好好对她,老子定要将你做成炉鼎,就跟他们一样,死了还要听我的使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夏采薇忙赔笑道:“当然,当然,我能娶你女儿为妻,实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我捧在手心里,还来不及呢,哪敢对不起她,我要对不起令爱,那就让我碎尸万段,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巫天离呵呵道:“这还差不多,放心,乖女儿,有爸爸帮你坐镇,就算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欺负你,要是他真敢对不起你,就算天涯海角,爸爸也要为你报仇雪恨。”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发病 夏采薇心道:“要是真有你这样吸人血,滥杀无辜的爸爸,估计你女儿也得要发疯。”嘴上却道:“前辈不用担心,我哪敢,哪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苏红袖听夏采薇这么说,虽知道是迫于形势,夏采薇才这么说的,仍是心里怦怦乱跳,双颊酡红,咬着唇又羞又喜,一时间,竟浑然忘了此时处境。心思早早飘到了百里之外。 巫天离摇头晃脑,沉吟了一下,又道:“不过,老夫修为冠绝当世,你小子虽然不错,差我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女儿如此宝贝,你想做我女婿,也没那么简单。” 夏采薇一愣,心道:“这巫天离疯疯癫癫的,说起来话来,口气倒是不小,就凭冠绝当世四字,这疯子在外面绝对活不过一个星期。毕竟,这江湖上,想要争夺这四个字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太多人活了一辈子,努力了一辈子,到头来,就是为了这冠绝当世四个字,这四个字乃是对一生的写照,一生功绩的肯定。”caso 有多少人,为了这四个字,不惜抛妻弃子,不惜犯下无数恶形,只因就是看不透这冠绝当世四个字。 这巫天离如此疯疯癫癫,可到了如今,仍是看不透冠绝当世四字,仍是无法放开这四个字在心中的执念,就不知当年他的疯掉,会不会就是因为这四个字,也受到了这四个字的影响。 夏采薇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那不知前辈有何打算?” 巫天离嗯了一声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早娶她的人,数不胜数,你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你且说来听听。” 夏采薇心道:“这疯子又发什么神经病,说着说着,怎么变成考试了,老子是讨老婆,又不是考状元,还得过五关,斩六将不成。”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胡吹大气道:“不瞒前辈,在下刚出生之时,便是天降祥瑞,漫天云霞,连续七天,紫气东来,凤凰于庭院之中长鸣不已,读书之时,便是一目十行,聪明绝顶,记忆力非凡,熟读四书五经,要不是后来学武,至少也弄一个文状元,至于武功修为,相信前辈刚才也见过了,可算还能入前辈的法眼。” 苏红袖听他这夸夸其谈模样,直逼得小脸通红,差点笑出声来,什么天降祥瑞,凤凰长鸣,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么会知道这些,明显的瞎编乱造。 可惜这话,对付正常人不行,对付疯子,可是大有奇效,巫天离还一下被他唬住了,喃喃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传说中的转世灵童,失敬失敬。文采老夫倒是不甚了解,只知些皮毛而已,至于武功修为,虽然现在差我一截,以后只要勤学苦练,则还能赶上。” 扣扣 夏采薇忙道:“多谢前辈鼓舞,在下一定再接再厉,不负前辈所托,另外还有这事,还望前辈一定开恩。” 巫天离皱眉道:“什么事?” 夏采薇看着地上的徐添道:“前辈,徐叔叔乃是在下的叔叔,此番乃是陪同在下和令爱一起来到岛上看前辈,却不想被误伤,还望前辈法外开恩,救他一命。” 此话一出,苏红袖方才明白,夏采薇在这兜兜转转,原来是为了哄巫天离开心,继而为徐添治伤,不由心头暗暗佩服。脸上却故做生死状,不发一语。 巫天离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乖女儿,难怪你一直不理爸爸,原来你是怪爸爸伤了你徐叔叔,对不起,对不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早知道是徐叔叔,我怎么会伤他呢,你放心,徐叔叔只是中了尸毒,等下回去,吃点我自制的解药,马上便好。”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脸色一变,原本以为徐添萎靡不振,乃是因为多日来惊吓过度,又未曾好好休息,方才如此,没想到竟是因为中了尸毒。 夏采薇不由在心里暗叫侥幸,若非自己歪打正着,一旦离开这里,徐大叔尸毒发作,在这孤岛上,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是不小心让徐大叔丧命,自己如何回去面对徐大婶和小玲。念及于此,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道:“还请前辈妙手回春,让我们一开眼界。” 巫天离笑道:“那是应该,既是自己人,我怎么会让他受伤,乖女儿,好女婿,你们一路赶来,想必也辛苦,爸爸给你们准备了一间洞房,快带上徐大叔,好好休息,好好休息。”说着又仰头,从喉咙里发出那凄厉可怖的呜吼。 众尸鬼闻得号令,好似听懂懂一般,纷纷站起身来,号哭相应,继而簇拥着夏采薇,苏红袖等人,一直向幽深的甬道走去。 苏红袖被巫天离扣住右手脉门,奋力挣扎了几下,却是纹丝不动,眼见夏采薇给其使眼色,又瞅了瞅怀中的徐添,苏红袖明白那是夏采薇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眼下徐大叔中了尸毒,急需巫天离的解药,若是此刻轻举妄动,万一巫天离突然恢复神智,那在场三人必死无疑,念及于此,当下不再乱动,静观其变。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好在巫天离此时正在发病区间,神志不清,又一心将苏红袖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所以并未在意,一路笑嘻嘻的往走。 众人在甬道中七拐八拐,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一个石室中停了下来,那石室之内颇为宽敞,幽深高阔,却是极为简单,除了一些桌椅板凳之外,再无其他东西,四壁上还点了几盏昏黄的鱼油灯,忽明忽暗地摇曳着。 到了石室之内,巫天离怪吼两声,众尸鬼立刻呜呜的吼着退了出去。 巫天离将苏红袖安放在室内的凳子上,接着从墙上摘下一个葫芦来,柔声道:“乖女儿,你不要生气,徐大叔只是中了尸气,并没有什么大碍,吃了几颗爸爸自制的万灵丹,保管药到病除,再休息个一天,便能完全排除尸气,恢复如初了。” 夏采薇心头欢喜,慌忙上前将丹药接了过来,笑道:“多谢前辈,晚辈知道怎么做,有晚辈在,前辈只管放心,晚辈可是出了名的可靠。” 巫天离转头瞪了他一眼道:“小子,再过几日你就要娶我女儿了,还一口一个‘前辈,你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吗?还是要怎样?” 夏采薇一愣,,急忙笑道:“丈人说的是。小婿再这般客气,倒显得生分了……” 苏红袖顿时脸颊晕红如醉,,在这摇曳的烛光里,更显娇媚,偷眼看向夏采薇,心中欢喜无比。 夏采薇心中怦怦乱跳,心中也是颇为欢喜,好似吃了蜜一般。 巫天离哪知两人心思,闻言哈哈大笑,见苏红袖也是满面欢喜之色,不由笑道:“好女儿,你眼光很好,这小子能接我这么多招,也还算有些本事。今后你说什么,爸爸便听什么,你可别再一赌气,又跑得无影无踪就可以。否则爸爸,爸爸……”说到此处,却是眼眶一红,想起什么旧事来,竟呜呜的掩面哭泣起来。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两人见巫天离真情流露,苏红袖想到自己的父亲,心中不由一酸,,暗叹想:“虎毒不食子。这魔头杀人不眨眼,对自己的女儿却如此宠溺。但不知为何疯疯癫癫,连亲生骨肉也会认错?”转念一想:“还好他认错了,不然徐大叔,自己和夏采薇三人,此时此刻,只怕难逃活命。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只能暂时先假装他的女儿,先稳住他,等徐大叔服了解药以后,将身体养好,自己三人再想办法逃走。”念及于此,当下稳住心神,不再急于想办法逃走。 夏采薇忙上前安慰道:“丈人,今天是你们母女相见,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快别哭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女儿 听得此话,巫天离忙止住眼泪,也是大喜道:“对对对,你说的对,这大喜的日子,我哭哭啼啼干什么呢,平白让人笑话。乖女儿,对不起,爸爸错了,再不哭了,爸爸笑,爸爸要笑。”说完此话,竟然真的哈哈大笑起来。 夏采薇见巫天离虽然疯疯癫癫,但对女儿的情感,却是没半点虚假,不由心头疑惑:“他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将巫天离刺激成这般,他方才提到女儿离开,难道是因为他女儿偷偷跑出去了。”念及于此,只觉自己的想法很有可能,但却想不到,他女儿现在在什么地方?又发生了什么变故,才导致巫天离变得疯疯癫癫的。笑道:“丈人,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先休息片刻,有什么事,等哈再说可好。” 巫天离听得这话,忙点头道:“对对,你说的不错,你看我这脑子,一高兴起来,就全给忘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快歇息,等到了明日,你们还有的忙呢。”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夏采薇心道:“你这脑子,倒跟忙不忙没什么关系,一直都是坏的。明天有事要忙,明天能有什么事?”不由心头疑惑,嘴上却打着哈哈道:“丈人说得对,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有什么事请,等到明日再说。” 巫天离哈哈一笑:“也对,也对,你们看我这脑子,当真有些问题,你们来了这么久,想必肚子饿了,我去给你们准备吃食。”说着便要往外走。 苏红袖一听‘吃食’二字,脑中不由想起那些炉鼎,还有巫天离的吸血场面,不由心下一颤,脸色发白,但此时此刻,也得盼着巫天离快点离开,至于准备了什么,只有等下拿上来再说,若是人肉鲜血,自己纵是拼得一死,也绝不委曲求全,毕竟吸人鲜血,这是有违纲常。 巫天离哪明白苏红袖的心思,当下开开心心的一路出了甬道向外走去。 眼见巫天离脚步声去远,两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夏采薇先将巫天离给的丹药用水化开,接着给徐添服下,服了丹药的徐添,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气息也慢慢变得平稳,明白这是丹药起的作用,悬着的心,方才落了下来。 苏红袖皱眉道:“现在怎么办?” 夏采薇沉吟了一下,眼下自己三人都到了巫天离的老巢,红袖此前受伤还未痊愈,徐大叔又不会武功,周围又有数以百计的尸鬼,加之巫天离,敌众我寡,就算联手,突施暗算,只怕也杀不了巫天离。但如果此时逃走,这甬道错综打杂,无人带路之下,要想离开,谈何容易,一旦发生打斗,必然惊动巫天离,巫天离若然赶到,必又是一场好战,可若是留下来,继续冒充巫天离的女儿,巫天离神志不清还好,但他这神经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不好,万一一下恢复神智,发现自己几人设计害他,更是一场好战。 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委实难决。沉吟了一下,还是觉得此时逃走,太过危险,便道:“巫天离既然把你当做他的女儿,一时之间,想来还不会恢复神智,现在这地方情况不明,若然贸然逃走,必定会被巫天离追上,此番只得先委屈你继续假装他的女儿,乘此时机,先探明路径,再做逃走的打算。” 苏红袖点头道:“此时也只能如此,好在巫天离把我当做他的女儿,我们三人定无性命之忧,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赶快寻找。” 两人当下打定主意,便在房中四下寻找起来,可房间之内空空如也,也是没找到什么出路密道,不由得大为气馁。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夏采薇轻声安慰道:“这密道错综复杂,那机关定然藏得十分隐蔽,也不急于一时,咱们先休息片刻,再做打算不迟。” 苏红袖点点头,此时也只能如此了,随后两人便在洞中休息。 经过连番苦战,两人早已精疲力竭,此时见徐添已然被救出,并且安然无恙,也算是给徐大婶和小玲有个交代,不由如释重负,剩下的只是如何摆脱巫天离,逃除恶魔岛,此事现在却不着急,两人放下戒备之心,顿觉困乏难耐,缓缓闭眼休息。 夏采薇看着苏红袖低首垂眉,睫毛颤动,在洞中烛光的映照下,小脸红扑扑的,俊俏非凡,想到以前的旖旎风光,不由呼吸又是一紧,心里砰砰乱跳,心猿意马,真气登转岔乱。当下吃了一惊,重又摒除杂念,冥神静思,渐渐进入了澄明忘我之境。 如此空空荡荡,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到一股森寒的杀气,那杀气如寒冰一般,直入骨髓,全身顿时如坠九幽地狱,好似随时都要尸骨无存一般,不由心中一震,,陡然醒觉。 夏采薇不敢完全睁开双眼,屏气凝神,从眼缝中偷眼看去,却见巫天离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苏红袖,脸上神色变化不停,一下欢喜无比,一下却又冻如寒冰,冷得吓人,最可怕的,更是右手化爪,一下悬在苏红袖的头顶,蓄势待发,好似随时都要将其开膛破颅,一下又将右手收回,满面春光的看着苏红袖,说不出的诡异多变。 夏采薇颈上寒毛直竖,明白这是巫天离的神智恢复之间的变化,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正在挣扎。 夏采薇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屏气凝神,起伏不定,一边假寐,一边将真气缓缓毕集双掌,只要他稍有异动,立即抢先出手,不敢怎么样,绝对要将苏红袖救下来。caso 巫天离凝视了苏红袖好一会儿,又忽然转头看向夏采薇这边,夏采薇急忙闭上双眼,巫天离似是确定他熟睡未醒,目光闪烁,忽然站起身来,摇头晃脑的朝洞外飘去,转眼之间,便已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夏采薇方才长出了一口气,背上已然全是冷汗,回想刚才,仍是心有余悸,当真是命悬一线,同时心中又大感好奇,巫天离为何不叫醒自己二人,此时离开,又是为了什么?还有他说的明天的大事情,又是什么? 扣扣伍陆彡74彡陆7伍 他虽然疯疯癫癫,对他女儿的感情却是极深,他说的大事,莫非与他女儿有关?可他此时神智未清,已然认定了苏红袖就是他女儿,女儿在侧,多年未见,不忙着享受天伦之乐,还想着办什么大事?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合理,心中正百思不得其解。 忽听旁边似有响动,夏采薇一惊,急忙转头看去,却是徐添醒了过来。 夏采薇心头大喜,忙道:“徐大叔,你醒啦,你感觉怎么样?” 徐添服了巫天离给的万灵丹,神色已然恢复如初,笑道:“我没事了,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一下年轻了好几岁,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夏采薇心下明白,这肯定是万灵丹起的作用,这丹药不仅能够解毒,而且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徐大叔吃了丹药,想是得了这丹药的好处,想不到这巫天离虽然神神叨叨,手段残忍,可炼制丹药,但的确是一把好手,不由心头欢喜。笑道:“那就好。” 徐添环视了一下周围,疑惑道:“小夏,这是什么地方?” 夏采薇也不瞒徐添,当下便把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毕竟等下还要徐添配合,不然,这个计策立马就会出现破绽。 徐添听得这地方便是巫天离的老巢,不由吓了一跳,等听到巫天离把苏红袖误认为自己的女儿,自己原本就是带他们二人上岛的,便又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已至此,只得道:“小夏,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不管什么事,你安排就是,我一切都听你的,上刀山,下火海,我在在所不惜。”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成亲 夏采薇听见徐添虽然不会武功,却也这般义气,不由心中感动,笑道:“小小事情,不承敬意,眼下时局艰难,咱们还得多留心,只要能骗过巫天离,离开这个地方,便能逃得性命,离开恶魔岛。” 徐添点头道:“全凭小夏安排。” 读者身 夏采薇点了点头,忽然想起1事道:“徐大叔,你是怎么到的这恶魔岛?” 此事关系到之后怎么才能离开恶魔岛,徐添也不敢大意,当下151十道:“当日我乘船出海打鱼,回来的时候,本来1切都顺顺利利,忽然海上起了1层浓雾,当时我也没在意,就去查看了1下浓雾,待我回到船上之时,那雾气已经浓道伸手不见5指了,我当时心头也有些害怕,周边叫唤了1阵,却没人答应我,心急之下,只想快点从这个地方离开,然后我就按照船上司南的方向,1路向前,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那蚕茧之中了,要不是小夏你们来得快,只怕我现在也变成恶鬼了。” 夏采薇微微点头,这话与吴华说得大同小异,看来事情就是这样了。 忽听外面脚步声想起,好似有什么人走了进来,夏采薇1惊,急忙叫徐天静声,静观其变。 只听吱呀1声,石门缓缓打开,夏采薇抬头看去,却见巫天离满脸欢喜的走进来,不知为何,竟换了1件红色的衣服,看着衣服颇新,款式虽然有些老了,但衣服的质料倒是不错,可惜巫天离脑袋不怎么灵光,穿在身上,给人1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夏采薇不由心头疑惑:“这巫天离又发什么神经病,搞这种名堂,究竟想要干什么?”同时间,跟在其身后的,还有4个婢女打扮的人。 夏采薇微微皱眉,这巫天离这里,竟然还有婢女,没有给他做了炉鼎,当真有些奇怪。等凝神1看,只觉这4人颇为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1想,不由吃了1惊,敢情这4个婢女,不是其他人,正是先前被关在密室之中被吴华,刘峰两个奸污的人。 夏采薇心头奇怪:“这巫天离将这4人放出来,究竟意欲何为?” 4人脸上害怕至极,唯唯诺头的跟在巫天离后面,叫大气都不敢出,想必是之前见过巫天离的厉害,生怕1个不注意,惹得这疯子不高兴,立刻便被当了炉鼎,吸成人干。 苏红袖此时也醒了过来,看到眼前这副模样,不由心头奇怪,抬头看向夏采薇,满眼询问之意。 夏采薇也只得摇摇头,见她静观其变。 此刻巫天离已经领着4人走了进来,哈哈1笑道:“乖女儿,你醒啦,快来看看,爸爸给你准备了什么东西?”当下朝后1摆手,立刻有1名婢女恭恭敬敬的捧上来1个是黑色的药罐。 只见这药罐之中正往外冒着热气,异香扑鼻,那香味浓烈至极,眨眼之间,便充斥了整个石室之内。 那婢女将罐中的浓汤盛在木碗里,小心翼翼地吹凉了,端到苏红袖面前。 苏红袖皱眉道:“这是什么?” 巫天离摇头晃脑地道:“乖女儿。这可是好东西,这此汤里共有3十6种补脉益气的药材,爸爸可是花费了无穷心力才给你找来的,你千里迢迢而来,定然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快喝点汤,好好补充1下体力。” 夏采薇心道:“这巫天离对他女儿可真是尽心尽力,可惜,红袖不是他真女儿,谎言终有刺破的1天,付出越多,绝望也就越大,绝望越大,最后收受到的刺激,也就越大。”念及于此,不知为何,倒不由气了恻隐之心。 只见那药汤忽红忽绿,也不知加了什么东西,7彩变幻。苏红袖刚端到唇边,已觉清香贯脑,神识为之1醒,当下低头喝了1小口,只觉那汤好喝至极,1点也不苦涩,也不知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浑身暖洋洋的,浑身通泰,神清气爽,顿时心下大喜,,仰头1饮而尽。 巫天离见苏红袖喝下汤药,也是心头欢喜,便招呼夏采薇和徐大叔也1起过来坐下,那婢女也忙给两人盛上汤药。 两人喝下汤药,顿觉神清气爽,徐添虽心中有些害怕巫天离,但这汤药确实效果非凡,也在心里暗暗称赞不已。 p> 待两人喝完,巫天离方才哈哈笑道:“今日当真高兴,来,把这房间好好收拾1下。” 4名婢女得了吩咐,立刻手脚麻利的行动起来,那石室原本就简单,几下便收拾得干干净净。 众人心头疑惑,不知这巫天离又在搞什么名堂,好好的,怎么开始收拾房子了,心中虽是疑惑,但见巫天离这般高兴,又不敢随意打扰,万1惹得他1个不高兴,刺激到了脑袋,1下恢复了神智,看出骗局来,几人只怕难逃活命。 眼见房间打扫干净,巫天离又叫婢女捧上新衣,夏采薇忍不住道:“丈人,你这是在干啥啊?” 巫天离神秘1笑道:“小子,我昨日不是给你说,今天要办1场大事吗?” 夏采薇点头道:“当然了,在下可记着的,什么大事啊?” 巫天离叹道:“老夫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明白1个道理?” 夏采薇心道:“这疯子又在弄什么玄虚?又明白了什么道理。”不由皱眉道:“什么道理?” 巫天离缓缓道:“女大不中留。” 夏采薇直听得稀里糊涂,这老疯子发什么神经,怎么又扯上女大不中留了,这老疯子颠3倒4的说了1通,究竟想要干什么。 p<, 徐添倒好像有些明白了巫天离的心思,不由抬头朝着两人轻轻笑了笑,可有巫天离在跟前,又不敢出言提醒,只得轻轻眨了眨眼,只盼夏采薇两人能明白过来。 可惜,夏采薇虽是聪明绝顶,但此时不比其他,没有经历过的人,1时间,但也猜不出来,徐添无奈,只得在心里暗暗着急,转念又1想,这两人如此般配,这事倒也算是水到渠成,1桩美事,当下便则不再提醒。 却听巫天离又道:“老夫虽然对女儿疼爱有加,心里有1千个,1万个舍不得,但我乖女儿把你带上岛上来,我就明白了,放心,老夫绝不是迂腐之人,只要我女儿喜欢,我肯定没有意见,正好今日是个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赶快把这件事情办了。” 夏采薇皱眉道:“丈人,你……究竟要干什么?” 巫天离缓缓道:“你这小子,真个不知好歹,要不是我乖女儿看上你了,我早把你碎尸万段了,你都叫我丈人了,你说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为了你俩成亲啊。” 夏采薇愕然道:“成亲?” 巫天离挑眉道:“怎么?你小子不愿意,看不上我乖女儿。” 夏采薇忙道:“怎么会,我跟令爱感情深厚,情比金坚,哪能不愿意呢,我只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太意外了。” 巫天离冷哼1声道:“这有什么好意外的,为了成亲,我这又是收拾房间,又是准备新衣的干什么,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夏采薇顿时哑然,心道:“你这都不是失心疯,什么才是失心疯,果然,得了病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有病。”嘴上却道:“可此时事关重大,再怎么说,我也得问问家中。” 说,欢迎下载- 巫天离笑道:“放心。我早就给你想好了,所谓长兄为父,更何况是家中长辈,徐大叔就在此处,完全可以代表家中的长辈,半点不逾矩,完全没有问题,你东拉西扯,百般推脱,究竟是为什么?” 忽然脸色1变,吃了1惊道:“怎么,你是不愿意。” 夏采薇看他杀气凛凛的样子,好似随时都要暴起杀人,忙道:“怎么会不愿意,在下1万个愿意。” 第二百三十九章 洞房 巫天离志得意满道:“算你小子识相,这还差不多。”继而转头看向苏红袖道:“乖女儿,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你答应就点点头,不答应,就摇摇头。” 夏采薇心道:“就这这般问话,哪个敢不答应,只怕张口说不答应的,马上就要被你送到十8层地狱了。” 苏红袖心中又羞又喜,心道:“哪有这么问人的?”偷看了夏采薇1眼,双颊通红,终还是点了好头。 巫天离哈哈大笑,甚是欢喜,又转头看向徐添道:“家中长辈可有意见?” 徐添吓了1跳,心道:“那两个小的都愿意,我哪敢说不。”为了自己小命着想,徐添也忙道:“愿意,愿意,早希望他们成亲了。” —— 巫天离哈哈1笑道:“这不就成了嘛,咱们江湖中人,也就不讲那些俗套了,你们俩过来给我磕个头,敬杯酒,也就算礼成了。” 只见他向后面的4名婢女招了招手,4名婢女立刻上前,将红色的新衣服全部送了上来。 事已至此,众人也没办法,考虑到巫天离的赫赫凶威,只得将大红衣服穿上。 婢女又点上几根大红蜡烛,照得整个石室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夏采薇见苏红袖穿了大红衣衫,虽是仓促准备,条件有限,却仍是霞光动人,美不自胜,看得心里砰砰乱跳,心里1个劲的叫道:“成亲,这就成亲了,这就跟红袖成亲了。”1瞬间,只觉心里好似做梦1般,迷迷糊糊,恍恍惚惚的。 苏红袖见夏采薇穿上大红袍,越发的精神抖擞,俊俏非凡,心中也是又羞又喜,心道:“这小子傻不隆冬的,都要成亲了,还站这么远干嘛,怎么还不过来,你不过来,怎么拜堂成亲啊,这傻里傻气的,结婚以后怎么办?能不能养活自己啊?” 眼见两人准备妥当,巫天真离笑道:“良辰吉日,可不要耽搁了,快些开始。” 夏采薇心道:“什么良辰吉日,这不就是你随意安排的时间嘛。”嘴上却笑道:“对对对,丈人说得对。”当下忙走到苏红袖那边去。 两名婢女送上酒水,两人接了过来,双双跪倒在地,做戏做全套,夏采薇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恭恭敬敬道:“丈人请喝酒,丈人请放心,把你女儿交给你,我保证让她平平安安,快乐幸福,永远爱你女儿,至死不渝。” 听得这话,虽明知这是巫天离威逼下成的亲,到苏红袖听得这话,心中仍是欢喜不已,小鹿乱撞,浑身滚烫,像喝了蜜1般快乐。 说 巫天离点头道:“好,我的乖女儿从现在就交给你了,你要是对不起她,便是天涯海角,老夫也要将你毙于掌下。” 夏采薇忙道:“丈人多虑了,纵是粉身碎苦,我也不会让你女儿受半点委屈。” 巫天离点头道:“好,你可记住你今的话了。” 当下夏采薇与苏红袖恭恭敬敬的向巫天离和徐添敬了酒。 随着1名婢女高呼1句:“礼成。”这简单的婚礼便这般结束了。 巫天离脸上流露出欢喜的表情,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又哭又笑道:“小子,我的乖女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她,千万不要让他受委屈了。” 夏采薇见他真情流露,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忙道:“丈人,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女儿的,绝不会食言,若有违此誓言,要我天打5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巫天离摆手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可不要说这些丧气话,要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当下也止住哭声,伸手从怀中摸出1个匣子来,缓缓道:“小子,今日大婚,为父也没什么东西送你们,这件东西就送给你们当见面礼了。” 夏采薇心道:“也不知巫天离送的是什么东西?此人虽是疯疯癫癫,但武学造诣却是不低,他对他女儿如此疼爱,送的东西肯定不差。”忙把盒子接了过来道:“多谢丈人。” 当下便要将盒子打开,巫天离却伸手止住,笑道:“良辰吉日,可不要耽搁在这上面,以后时间多得是,拿回去好好看就行。” ~& 夏采薇闻言,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忙将那盒子收了起来。 巫天离笑道:“礼数已成,你们就早点休息,房间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准备房间?”夏采薇和苏红袖1愣,心中都同时想起了送入洞房这4个字来,心中不由砰砰乱跳,羞红了脸。 巫天离哈哈大笑道:“都是过来人,早晚要到这1步,没什么害羞的。” 当下4名婢女走上前来,簇拥着两位新人向外走去。 两人无奈,只得跟着婢女往前走。 两人1直被婢女簇拥着送入洞房,夏采薇此时才知道,洞窟被分为4个部分,巫天离住在最外的石室里,若有风吹草动,便可成为护卫众人,实则也是监视众人,不让众人离开。 石室左侧的甬道,通往徐大叔所居的岩洞,巫天离见他乃是夏采薇的长辈,也是颇为尊重,不仅室内干净通风,还铺了厚厚的被褥。 右侧的甬洞蜿蜒折转,住的便是服侍两人的婢女。 而两人的洞房,便在石室的正中,也就是两人的洞房之地了。只见洞窟高阔,里面竟然放了1张大床,那床竟是楠木制成,雕花刻印,颇为讲究,屋里还摆放着各种名贵家具,除了桌椅板凳之外,便是镜子,梳妆台都应有尽有,哪像是荒岛成亲,倒像是大富大贵人家在成亲。 p, 4个青铜兽头香炉正散发着袅袅轻烟,屋里有1种难以名状的香味,4周围合红色帷帐,挂着若于大红灯笼,桌上还放着两个红烛,看起来喜气洋洋。夏采薇心下明白,这室内的东西,必定是出自那些误入恶魔岛的船只,本来都是些名贵东西,此刻看来,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洞窟高阔整洁,红烛摇曳,喜气洋洋,帷幕4合,焚香袅袅,转眼之间,偌大的洞窟里,便只剩下了夏采薇和苏红袖两人。 两人对望1眼,,忽然手足无措,都有些尴尬。 夏采薇想到今日如梦幻般的过了1天,忍不住笑道:“折腾了1天了,红袖,想必你也有些累了,你先休息。” 苏红袖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轻轻嗯了1声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也不要太累了,早些休息。”话1出口,忽然想到此时两人共处1室,正在所谓的洞房,早些休息,未免太过露骨,不由心里砰砰乱跳。 她虽然心里早打算去夏采薇白头偕老,共度余生,但真到了这1步,未免有些难为情,虽然先前已迷迷糊糊中有过关系,但这般光明正大,心中还是有些害羞,虽是如此,不知为何,心中又有些期盼,1时心中矛盾至极,1双眼睛若是痴痴的看着夏采薇,只盼此情此景,能够天长地久。 夏采薇却也没多想,此时此刻,未脱险境,巫天离随时都会醒来,1旦醒来,便免不了1场恶战。不由暗思解脱之法,想到巫天离送的礼物,当下急忙从怀中拿了出来,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整整齐齐的5本书籍。不由心中好奇:“想不到这巫天离虽然疯疯癫癫,竟然还会写书,看巫天离对此书极为重视,想必是什么密宝。”好奇之下,当下便把书籍从里面拿了出来,探头1看,只见那书本上恭恭敬敬的写着4个字。 “乐经7要?” 夏采薇1愣,心道:“还道是谁什么绝世秘籍,原来是1本乐谱。”他出身上林书院,乐道也算稍有涉猎,当下便将书打开1看。 1看之下,顿时大吃1惊。 第三百四十章 神秘人 原来巫天离给的,并非全是乐谱,而是从乐谱中领会的武功心得。 原来巫天离也算是天纵奇才了,1身修为全是从乐谱中自悟自通,这乐经7要,写得极为详细,前面乃是乐谱知识,后面则是由乐谱扩展道各种招式应用,如剑法,舞步,歌声,乐器,等无所不包,而且写得极为详细,不由暗暗咋舌不已,若非巫天离受了刺激,导致神志不清,单论这份武学造诣,足以开宗立派了。 同时心中也是暗暗庆幸,要不是他将红袖误认为女儿,他也绝不可能将这么宝贵的东西送出来,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有了这份东西,自己3人逃出此地,将大有希望。念及于此,忙叫道:“红袖,快过来。” 苏红袖见他叫得亲密,还以为他叫自己过去做那事,不由心里砰砰乱跳,羞红了脸,轻声道:“干嘛?” 小说。app<,。app。 夏采薇回头见她小脸红扑扑的,不由心头奇怪,问道:“你怎么脸这么红,可是发烧了吗?”说话间,便要起身来看。 苏红袖忙道:“我没事,只是这地方太热了。” 夏采薇以为是这石室之内太过闷热导致的,当下也不在意,哦了1声道:“那你休息1下。”当下正要说话,忽然耳朵1动,门外似有声响,忙停了下来,侧耳听了听。 苏红袖见他1下变得谨慎起来,不由心头1凛,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采薇缓缓走到苏红袖身旁,轻笑道:“没什么,只是门口有几个婢女在站墙角。” 苏红袖1愣,随即明白过来,顿时羞红了脸。明白这几人必是巫天离安排的,想要听听两人的动静。想必他虽然神志不清,但迷糊之中,仍记得洞房花烛夜该干什么事情。 夏采薇只得哈哈1笑,大声道:“春宵1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娘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休息。”低头吹灭红烛,又挥掌震灭灯笼,继而往床上走去。 苏红袖明知夏采薇这话是说给外面的几人说得,心里仍不由砰砰乱跳,脸红如潮,不知所措。 便在此时,夏采薇已然走到床边来,苏红袖更觉1颗心好似随时都要破体而出,而夏采薇此时已缓缓在床边坐了下来。 苏红袖只觉脑子里“嗡”地1响,呼吸如窒,全身瞬间僵直。两人虽是情根深种,但终究还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何尝经历过如此阵仗?1时间脸颊烧烫,口于舌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黑暗中,瞧不清夏采薇的脸颜,除了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他1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1动不动,仿佛也僵凝住了。 两人相隔咫尺,夏采薇只觉香风扑鼻,发丝拂面,撩得他的脸颊又麻又痒,幽香阵阵,钻入鼻息,只觉脑袋晕晕沉沉,1片空白,好似1切都是梦境1般。 过了好1会,夏采薇才迷迷糊糊中惊醒过来,不由暗暗骂了自己1声,此时身在险地,自己身系两人安危,此时此刻,竟还想这般事情,若是巫天离1下清醒过来,想到方才巫天离将手爪放在苏红袖头顶上的情景,仍是脸色发白,心中发颤,当下急忙凝定心神,低声道:“红袖……” 苏红袖以为夏采薇要跟自己说什么旖旎情话,耳朵顿时红到了耳朵根,轻声答应了1声。 夏采薇哪知她小女儿心思,低声道:“巫天离已将乐经7要给了我,咱们好好参详,1定能找到逃脱之法。” 苏红袖1愣道:“乐经7要?那是什么?” 夏采薇当下便将乐经7要给大概说了1遍。 苏红袖才知自己会错了意,不由脸更红了,还好暗夜之中看不到,方才躲过1劫,心中隐隐有些失望,暗骂夏采薇无趣。 她开始对那乐经7要没什么兴趣,但后面听夏采薇缓缓说来,也觉得博大精深,不可思议,竟越听越入神,不知不觉间,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响动,两人1惊,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石门处1听,外面竟传来打斗之声,好似有什么人正在与巫天离交战,不时还传来巫天离嗷嗷嗷的怪吼声。 身 夏采薇心知此时正是机会,巫天离被敌人缠住,自己3人正好乘其无暇理会,从此处逃跑。念及于此,忙下便低声把计划给苏红袖说了。 苏红袖点点头,也觉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便即点头答应。 两人打定主意,当下不再迟疑,悄悄打开石室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又悄悄来到隔壁,叫醒徐添,3人便悄悄向前摸进。 3人顺着甬道缓缓向前,越到前面。那打斗之声越激励,似乎每招每式,两人都在各出全力,直震得周围的石壁嗡嗡作响,剧烈晃动不止。 3人心中都是暗自骇然,均想:“来人究竟是谁?武功竟然这般高法,竟然能跟巫天离打得难解难分,其实力定然不凡,但不知为何要深夜来此,为的又是什么?”念及于此,3人更加小心,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3人来到近前,只见甬道处,巫天离仍是穿着大红衣衫,正与1名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那黑衣人全身穿着黑衣,脸上也用黑布蒙住,手上拿着1把宝剑,正与巫天离斗得难解难分。 夏采薇只见那黑衣人剑光闪耀,在暗夜之中,好似匹练银河,虽是招招都杀向巫天离周身要害,但每1剑,姿势却又曼妙无比,好似在跳舞1般。 夏采薇只觉他的剑法极为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1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沉吟了1会儿,忽然脑中灵光1闪,是了,这剑法不就是乐经7要中的剑舞嘛。心下不由大为激动,同时又是大为疑惑:“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也会乐经上的剑法,想来这秘籍乃是巫天离1辈子的心血,绝对不可能轻易交给其他人,要不是他将红袖认为是亲生女儿,这东西只怕永远都不会出世,这对面之人所施展的剑法,的确就是上面的东西,看此人的剑法,能与巫天离斗得有来有回,这剑法决不能是第1天来修炼,只怕已经练习了1段时间了,此人从何处学来,与巫天离又有何渊源,他今夜到此,又有何目的?”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也顾不得多想,眼见那人剑法通玄,当下与乐经↑暗暗印证,1时间,当真是受益良多。 巫天离面对对方的剑法,在甬道中左闪右避,同时,双手变化不停,5指灵动非凡,不断的变化出各种招式,好似在弹奏各种乐器1般,动作也是飘忽不定,灵动非凡。 双方都是1沾即走,虽是生死争斗,偏偏动作又是曼妙无比,甚是好看。 夏采薇心中不由暗暗佩服,心道:“这巫天离当真是不世出的奇才,所创造出的武功,不仅威力凶猛,而且兼顾姿势曼妙,当真是可攻可守,可进可退,厉害非常。自己与红袖2人得了这东西,实在是3生有幸。” 只见场中巫天离不断嗷嗷怪叫,所施展的武功也渐渐变得阴寒起来,每招每式之间,皆带着1股难与抑制的寒气。 转眼之间,那甬道处已然覆上了1层寒霜。 3人虽是相隔甚远,仍是感觉到奇寒彻骨,夏采薇与苏红袖毕竟是练武之人,有玄功护体,尚不觉怎样,还能坚持的住。 徐添却只是1个普通人,早被冻得浑身发抖,脚底丝丝的冒着凉气,好似置身在腊月寒风之中,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陡觉鼻子1痒,好似有什么东西1下钻入鼻中,当下再也忍不住,张口便是1个喷嚏发出。 第三百四十一章 激斗 那喷嚏响亮无比,在暗夜中传出甚远,打斗的两人都是1惊,情不自禁的住了手。 那黑衣人也不由抬头向这边看来,待看清3人后,眼中也不由闪过1丝惊疑之色,但随即1闪即没,却没有追上来,反是静观其变,做壁上观,以求坐收渔翁之利。 徐添也被吓得魂飞魄散,连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倒是我真的忍不住了。” 夏采薇淡淡1笑,轻轻摇了摇头。 巫天离眉头1挑,冷冷道:“什么人?”身行1晃,便向此处冲了过来。 夏采薇见他双目赤红,神色却极为冷静,浑身杀气腾腾,不由心头1凛,笑道:“丈人,是我们?这么快就忘了啊。” 哪知巫天离听得此话,不由大怒道:“胡说8道,谁你丈人?找死。”往前1挥,如拨弄琵琶1般,5道凌厉气劲直向夏采薇轰来。 夏采薇脸色1变,心道:“这巫天离又在发什么神经,怎么走不认识人了,难道是失心疯犯了,还是失心疯好了。”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急忙错不让开。 哪知巫天离竟似鬼魅1般,欺身直进,右手变指成爪,抓向苏红袖手臂。 这1下变招极快,夏采薇不料他会突然出手,1时间,想要解救,已来之不了,慌忙错步上前,1掌击向巫天离后心,只盼来1招,攻敌之所以必救。 换作1般人,面对夏采薇这1招,肯定马上回身迎敌,偏偏这巫天离不是1般人,他是得了神经病,失心疯的人,完全不能以常理来度之,夏采薇这1掌攻来,他竟然没有回身,仍是1爪抓向苏红袖手臂。 苏红袖不料这白天还对自己疼爱有加,呵护备至,言听计从的巫天离,此时竟会忽然向自己出手,1惊之下,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往后退开。 哪知她快,巫天离更快,只听嗤的1声,苏红袖右手手臂已被巫天离抓个正着,饶是她闪避得快,手臂也别抓得鲜血淋漓,忍不住啊地1声叫出声来。 此时此刻,夏采薇1掌也攻至后心处,巫天离身行如陀螺1般,滴溜溜1转,右手也是1掌拍出。 “轰!”1声巨响,两人硬对1掌。 夏采薇只觉巫天离的掌力雄浑无比,比之第1次交手之时,劲力大了1倍不止,自己虽是出手偷袭,全力施为,对方仓促之下出掌迎击,仍是打得自己气血翻腾,眼冒金星,不由心头骇然,脸色1变,高声叫道:“丈人,你疯了么?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女儿?”巫天离眼中怒火欲喷,想是想起了什么可怕事情,发出悲愤凄厉的狂笑道:“她若是我的女儿,我又岂会沦落到这人不少,鬼不鬼的地步,臭小子,你辱我女儿,今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夏采薇吃了1惊,心道:“这巫天离此时只怕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了。此时要想离开,只怕有些难办了?” 巫天离见对方能接自己1掌,也不由轻轻挑了挑眉,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闯我恶魔岛。” 夏采薇关心苏红袖的安危,此时也不得其他,身行1晃,重又攻了上来。嘴上喝道:“我是你爷爷。”他心恨巫天离出手伤了苏红袖,此时也算是嘴上不留人了。 巫天离冷冷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夫的爷爷早已魂归极乐,你竟还要出口不逊,如此可恶,找死。”身行1转,便迎了上去。 夏采薇也有心要看看巫天离神志清楚之时的实力如何,毕竟,要想逃出恶魔岛,以后还少不了双方交手的时候。嘴里冷笑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谁生谁死,现在还说不定呢。”身行1晃,转身向前,浩然正气全力施展而出。 “砰!”1声,两人再对1掌。 夏采薇只觉喉中1甜,半身酥麻如痹,心中甚是骇然,眼见巫天离又攻了过来,当下不及多想,凝神奋力反击。仗着雄浑无比的“浩然正气”,竟硬生生扛住了巫天离那如泰山压顶般的疯狂连击。 双方以快打快,转眼又过3十来招,巫天离攻击更加猛烈,而手上招式的变化,更加反复无比,夏采薇虽是看了乐经7要,但毕竟只是草草看过,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学会这么繁复的功夫,开始之时,还能仗着玄妙的步伐和浩然正气抵挡,等到后来,随着体力消耗得越来越大,内力也渐渐有些跟不上,渐渐变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 夏采薇错步让开,冲着黑衣人道:“你再不出手的话,咱们都得交代在这了。” 黑衣人淡淡道:“你肯定会就在这,我倒是不1定。” 夏采薇叫道:“你少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凭你的剑法,单打独斗,你也闯不出去,你的剑舞虽然舞得不错,却是空有招式,内力却是不弱,全是花架子,等下他转头对付你,你只会比我死得更快。” 黑衣人1愣,不料夏采薇眼光如此刁钻,1眼便看出自己武功薄弱之处,同时心中1凛,脱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使的是剑舞。” 夏采薇心道:“当然了,你练的剑谱都在我怀里放着,我怎么会不知道。”却上却道:“那你得先帮我们脱困再说。” 黑衣人缓缓道:“要是我帮你脱困,你食言而肥怎么办?” 夏采薇笑道:“君子1言,驷马难追。我食言对我有什么好处?” 此时场中形势更是危险,夏采薇已是左右支绌,险象环生,已被巫天离逼迫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巫天离哈哈1笑道:“臭小子,受死。”脚步往前1欺,右手如黑虎掏心1般抓向夏采薇胸口。 这1下若是抓实了,夏采薇免不了开膛破肚,当场死亡。 便在此时,只见剑光1闪,却是那黑衣人1下加入战团,1剑扫向巫天离腰部,宛若秋风扫落叶1般,速度又快又准。 巫天离错不让开,冷笑道:“以2打1,密以为老夫就会怕嘛,统统上来,让老夫1次性杀个痛快。” 夏采薇冷笑道:“胡吹大气,只怕你杀不了。” 巫天离大声道:“大可过来试试。” 那黑衣人低声道:“我攻他下盘,你攻他上盘。”话音方落,也不待夏采薇回答,剑光闪动,如如水银泻地1般,连绵不绝的攻向巫天离下盘。 夏采薇此时也顾不得多想,脚步连晃,似左实右1般,攻向巫天离上身处。 这1下两两结合,那黑衣人剑法飘逸灵动,而夏采薇的掌法刚猛无铸,1柔1刚,无形之中,倒合了阴阳合璧之势。 1时间,两人左右进退,攻守相生,迅速稳住了阵脚,竟将巫天离杀得连连飞退。 夏采薇顿时精神大振,出招更是迅捷刚猛。 巫天离虽然疯疯癫癫,应变却极迅疾。大红衣衫鼓舞如球,,白发、须眉竟似1根根竖了起来,手上招式变化不停,更可怕的是,其阴寒内力如滔滔江水狂涌而出,周围甬道处已然结了1层厚厚坚冰,每1次挥击,都如雪落山崩,直震得两人虎口发麻,隐隐有些招架不迭。 那黑衣人低声道:“他内力有毒,莫要恋战,快随我来。” 夏采薇听得内力有毒4字,顿时心中1惊,抬头看向苏红袖,果然其脸色苍白,右手伤口处已无鲜血流出,而伤口处,显出乌黑之状,显然是中毒的症状,不由脸色大变,心知此时形势危急,若不尽快从此处脱身,红袖中毒之下,轻则右手手臂保不住,重则性命难保。低声道:“全力强攻,先离开此处再说。”话音方落,只见其右手身行1展,全力冲杀过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围困 那黑衣人也知道时间紧迫,再耽搁下去,后患无穷,只怕想要脱身都难,当下也不顾不得其他,全力施未,旦见剑光如电,接连不断地朝巫天离身上刺去。 此番黑衣人全力施为,其剑法犀利更胜之前,当真是瞻焉在前,忽焉在后,飘逸灵动,使人目不暇接。 巫天离连连败退,不由气急败坏道:“好个老贼妮,竟敢欺辱到我头上来了,找死。”身行1晃,如鬼魅1般攻向来人。 夏采薇心中1动,巫天离口中的老贼妮是谁,看其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人难道与他有什么血海深仇?转念1想,巫天离脑袋不怎么灵光,这血海深仇,也有可能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说不定两人还是老相识,老情人都说不定,巫出此话来,想来是从黑衣人剑法之中判断出来的,这黑衣人究竟又是何来历呢? 形势危急,当下也顾不得多想,夏采薇手掌连拍,趁机“之”字形地左右折掠,冲到苏红袖面前,眼前苏红袖脸色发白,额头见汗,贝齿紧咬,显是痛极,不由心头疼惜。但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低声道:“红袖,快带徐大叔走,我来断后。” 苏红袖也知此时时机1闪即没,此时巫天离已然恢复神志,再不会认为自己是他女儿,若是再留下来,必死无疑,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拉着徐添,向前跑去。 巫天离见众人要走,不由大怒,寒声道:“进来容易,出去难,想走,没那么容易,今日便要你们通通留在此处,给老夫做炉鼎。”口中嗷嗷怪吼,似在招呼着什么东西。 夏采薇笑道:“要我给你做炉鼎,只怕没那么容易,得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能否吃得下。” 忽听耳边呜吼4起,不由心中1凛,忍不住转却见黑暗中绿光点点,数以百计的尸鬼,正迈着蹒跚的步伐,从周围的甬道涌出,潮水般围向众人。 夏采薇不由哈哈1笑:“姓巫的,刚才是谁的,以2敌1,不算好汉,要单打独斗啊,此时怎么又食言而肥,呼叫帮手了啊。” 巫天离自知理亏,顿时涨红了脸,嘴上却道:“牙尖嘴利的臭小子,拿命来。”手中招式不停,攻向夏采薇。 pp<>>! 无奈此时夏采薇与黑衣人双双配合,取长补短,相辅相成,巫天离虽然攻势凌厉,1时间,却也无可奈何,直气得巫天离嗷嗷怪叫。 夏采薇笑道:“俗话说得好,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不明白啊,你这般蛮横无理,以后可是要吃亏的。” 巫天离大怒道:“放你娘的屁,老夫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在这装什么老气横秋。” 夏采薇笑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所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甘罗十2为丞相,怎么能以年龄来看人呢。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圣人大道你怎么会不知呢,难道没读过孔孟诗书。” 巫天离大叫道:“狗屁的孔孟大道,老子只知道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弱肉强食,这是自古的道理。” 夏采薇出身上林书院,自小便学的是这孔孟大道,这离经叛道的事情,多少有些厌恶,闻言不由道:“弱肉强食,那是动物,不是人,人之初,性本善,尊老爱幼,这才是道理,你若是想杀谁就杀谁,谁的武功最高,说得修为最高,谁就说了算,那这天下还不大乱,那些普通人还怎么生活。” 巫天离哈哈狂笑道:“弱小的人,原本就没有生存得权力,他们活在世界上,只是1味的占用资源,消耗资源,在这个世界上,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是庸庸碌碌等死而已,我杀他们,那是为民除害。” 夏采薇大怒道:“人的生命何等宝贵,怎么随意取之。” 巫天离冷笑道:“1将功成万骨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杀1个人杀,杀1百万个人,那就不叫杀了。” 夏采薇1愣道:“那是什么?” 巫天离笑道:“替天行道。” 夏采薇叫道:“你胡说8道。” 巫天离冷笑道:“老夫怎么胡说8道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不是圣人说得吗?这不就是你口中的圣人大道吗?” 夏采薇大叫道:“强词夺理,圣人是教育我们要明白天地无情,更应爱护弱小,没见你胡乱杀人。” 巫天离哼了1声道:“狗屁,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古的道理,写史书的人,都是胜利者来写的,知我者,罪我者,其惟春秋。这不是你家孔大圣人说得话嘛。” 夏采薇1愣,心道:“确实,人心不古,自古皆然,连孔圣人都要说:知我者,罪我者,其惟春秋的话,更何况其他人了。这巫天离果然天纵奇才,不仅在音乐1道上大有造诣,诸子百家,也可谓无所不学,无所不通,圣人大道,引经据典,都是信手拈来,确实让人佩服。”以上却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既然明白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的道理,应该知道史官可以作假,但斑斑青史,天下悠悠之口,怎么作假。” 巫天离不屑1顾道:“天下之民,大都庸庸碌碌之材,活在这世界上,除了浪费粮食,毫无半点作用,而这些人,都是些人云亦云之辈,哪会独立思考,哪会创造价值,只是每天都在虚度光阴,无所作为,我杀了他们,将有限的资源留下来,给那些能为天下做贡献的人身上,这有什么错?这天下本就是精英来创造的,根本不需要那些庸庸碌碌之辈。” 夏采薇摇了摇头,手上招式不停,冷冷道:“你错了。” 巫天离不信道:“老夫何错之有?” 夏采薇缓缓道:“斑斑青史俱在,这天下的进步,哪1次靠的不是平民百姓,劳苦大众,哪1次靠的是精英人才,你口中所谓的精英,大多只是1些自私自利之辈,只顾想着自己安逸享受,哪里顾得上劳苦大众,哪里明白百姓疾苦,你口中所谓的精英,只是1心想着欺压百姓,鱼肉百姓,愚弄百姓,利用百姓,何曾想过他们过的是什么生活,拖儿带女,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这就是你所谓的精英干的事情,你口中那些庸庸碌碌的百姓,每日来勤勤恳恳,起早贪黑,就只未养活自己,而你呢?你又干了什么?为这些天下干了什么?为这些百姓,干了什么?” 巫天离1愣,他从小就是别人口中的天才,1目十行,过目不忘,从小家境富裕,锦衣玉食,前呼后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真是从没想过那些普通百姓,过的是什么生活,也见惯了奴仆之间的钩心斗角,阿谀奉承,以为这天下的普通百姓都是这样子,方才养成了这种偏激的性格,此刻听夏采薇这么1说,不由心头1震,心道:“对啊,自己有何曾想过那些普通人,自己又何曾体验过那些普通人的生活。”念及于此,手上的动作也不由慢了许多。 夏采薇明白此时巫天离心境受损,正是反击的好时候,当下脚步变化不停,浩然正气全力施为。 1时间,只见掌风如刀,掌力如怒潮狂涌,1波才动,万波相随,漫天掌影逼得巫天离连连后退不已。 黑衣人见夏采薇武功如此厉害,也不由心头1凛,暗道:“此人是何来历,怎地如此厉害,竟能跟巫天离打个难解难分,若有此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念及于此,不由对夏采薇高看了1眼。 便在此时,夏采薇低声道:“我来断后,你先带他们出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分裂 那黑衣人1愣,不料夏采薇竟有此打算,低声道:“可……你1人……” 夏采薇轻声道:“放心,1时3刻还死不了,时间紧迫,快走。” 黑衣人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在外面等你。”他心知这甬道之内遍布机关,若是不知道路径,绝计闯不出去,所以夏采薇方才要求他如此做。 眼见苏红袖的伤势渐渐变得严重起来,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会耽误治疗,黑衣人当下再不迟疑,低声道:“你小心。”领着苏红袖和徐添向外急走。 巫天离见状,不由大怒道:“想走,只怕没那么容易?”口中嗷嗷怪叫,招式变得越发凌厉起来,直压得夏采薇呼吸如堵,额头见汗,当下只得鼓起勇气,勉强应对。 众尸鬼得了号令,立刻咿咿呀呀的围了上来,双手挥舞不休,阻住3人去路,虽是机械运动,手舞足蹈,虽杀伤力不大,却胜在数量颇多,止在堵住3人去路,蜿蜒绕走,不断地挤压围攻。 黑衣人剑光舞动,翩然疾旋,光浪层叠炸舞,只听得“嘭嘭”连震,不时有尸鬼被剑光震飞,或是搅成肉酱飞灰,但立即又有其他尸鬼补上,犹如巨蟒层层收拢,又如铜墙铁壁密不透风,当真是杀透1层,又来1层,前仆后继,令人生畏。照这般激斗下去,他们就算不被围咬成尸鬼,也势必被这些尸鬼活活累死。 黑衣人剑法虽高,但战了这么久,已然是筋疲力尽,剑法也渐渐迟滞起来。顿时左支右绌,很快便险象环生。 夏采薇见状,心中不由暗暗着急,这般下去,别说逃走,只怕众人都在死在此地,眼见众尸鬼层出不穷,巫天离怪吼连连,忽然心中1动,暗骂自己蠢才,巫天离1直靠吼声来控制众尸鬼,自己已经看过乐经7要,明白其中道理,此刻时间紧迫,也顾不得其他,只能现炒现卖了,当下细细回想1番,也学着巫天离嗷嗷怪吼起来。 刚开始之时,极为生疏,还好众尸鬼也是无智之物,听得叫声,便有些迟滞起来,1时在那东张西望,左右摇摆,1片混乱。 >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巫天离见状,不由大怒道:“臭小子,你哪里学的这控尸之法,快快如实说来,老夫法外开恩,还能让你死个痛快,不然,待老夫生擒了你,将你制成炉鼎,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夏采薇见他这气急败坏的模样,顿觉心头高兴,暗道:“你用这尸鬼让我们吃尽苦头,今日我也让你自食其果,尝尝这尸鬼的厉害。”笑道:“我这不是跟你学得嘛。”边说边又嗷嗷吼叫起来。 众尸鬼立刻开始躁动起来,来回转圈,如无头苍蝇1般,东奔西走,却又找不到出路。 黑衣人顿觉1下轻松了许多,不由对夏采薇更是好奇,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对这控尸之法都知道,他们到此处,究竟有何目的? 夏采薇这话倒是不假,这方法确实是他从乐经7要上学来,巫天离也算是他的师傅了,可惜这师父疯疯癫癫,昨天还手拉着手要传授武功秘籍,这还几个时辰不到,双方已经杀得难解难分,既分高下,也绝生死了。 巫天离愕然道:“我?” 夏采薇点头道:“不错,就是你。” 巫天离皱眉道:“我既然教过你,我怎么1点印象都没有了。” 夏采薇心头冷笑:“因为你的记性都被狗吃了,昨天还在那发着神经,转眼就变脸了,论翻脸的速度,比女人还来得快。”嘴上却道:“当然了,你不记得是昨晚你手把手教我的。” 这本来是夏采薇在那信口胡说,哪知巫天离听了以后,反而露出1种极为认真的神色,1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如此,我知道,1定是他交给你的。哼,真是胳膊肘向外拐,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别人,气死我了。” 说 夏采薇听他说话颠3倒4,不由心头奇怪,心道:“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之人不成?可这人又是谁?在干什么?”心中虽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无可奈何。 黑衣人则是暗暗惊奇,心道:“莫非这控尸之法,真是巫天离传授,看巫天离现在神神叨叨的样子,难道是其神志不清,发疯的时候,将这方法传授的,听巫天离在此喃喃自语,1时只觉自己的猜测大有可能。”可转念又1想:“巫天离当时若是真是神志不清,此人又是通过什么办法得到巫天离的信任,并甘心将这如此隐密的控尸之法都交给了他,方才听此人叫他丈人,难道此人跟巫天离的女儿有关?”念及于此,不由暗暗皱眉,心里又绝不可能,只因巫天离对其女婿可谓恨之入骨,若然真是其女婿,以巫天离的性格,只怕早被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此人好端端的还站在这里,就说明巫天离是心甘情愿的。 1时间,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却还是想不明白,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从哪里学来的这控尸之法。 夏采薇哈哈1笑道:“岂止是这区区的控尸之法,他交给我的东西可多了。”他见巫天离满脸怒色,有意癫狂,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想着随口乱说,来刺激巫天离的神经。 巫天离大叫道:“他还教了你什么?” 听得此话,夏采薇不由心中1动,心道:“果然还有另外1个人,是了,难道他所说的另外1个人,便是他体内另外1个自己。”念及于此,只觉大有可能,想通此节,他虽然有意想要刺激巫天离,却又怕真的伤了他的脑子,把其另外1个自己给释放出来,那个巫天离虽然对红袖温柔可亲,百依百顺,但也绝不可能允许让其离开这里,想到此处,便道:“其他倒是没教什么了。” 巫天离方才暗暗松了1口气道:“还算他有点谱。” 夏采薇差点笑出声来,要是他知道另外1个巫天离,不仅为自己2人办了婚礼,还将乐经7要都给了自己,只怕立马就要气得吐血,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教倒是没教了,可是他还另外给我说了1些话。” 巫天离心中1凛道:“什么话?” 夏采薇胡说8道道:“他说,他体内还有另外1个自己存在,此人凶狠残暴,最是喜欢滥杀无辜,叫我们千万要小心,别给遇到他了,若是遇到他,他就是1个神经病,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赶紧逃,总之,1定要保住性命,等他出来。” 巫天离顿时大怒欲狂,大叫道:“好啊,竟敢如此诋毁于我,你再也别想出来了。” 夏采薇心道:“不让他出来也是好的,免得他记起她还有1个女儿,并且将乐经7要也给了自己,要是知道自己逃走,不仅拐了他的女儿,还带走乐经7要,不找自己拼命才怪。”嘴上却道:“他如此厉害,只怕你压不住他。” 巫天离冷笑道:“我压不住他?放屁,他在老夫面前,不值1提,不值1提。” 夏采薇心头冷笑:“鸭子死了嘴不烂,若是真如你所说不值1提,那你也不可能这边急不可耐了。”嘴上却道:“有道理,有道理,千万不能让他出来祸害众生了。” 巫天离开轻轻点头,忽然大怒道:“老夫是否让他出来,还轮不到你小子指手画脚,你小子擅闯我恶魔岛,又偷学老夫绝学,还杀了我养的这么多尸鬼,今日若是让你生离此地,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说话间,只见其脚步连错,双手如挥5弦,直向夏采薇当胸抓来。 速度又快又急,转眼之间,已到夏采薇胸口咫尺处。 第三百四十四章 脱困 夏采薇见巫天离说得好好的,一下就发起神经来,也不由吃了一惊,当下不及细想,急忙出掌抵抗。心中却想:“如此这般下去,何时才能逃出去。”眼见那层层叠叠围上来的尸鬼,忽然心中一动,当下按照乐经七要上所学,嗷嗷怪叫起来。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众尸鬼得了号令,顿时阵型大乱,有的上前,有的向后,左冲右撞,机械乱动。 夏采薇再叫片刻,却是越来越纯熟,那吼叫声竟然渐渐将巫天离的声音给盖住,众尸鬼此刻听得他的声音。竟然纷纷转向,不再理会黑衣人和苏红袖他们,反而如潮水一般,向巫天离围了上去。 巫天离见自己辛辛苦苦,花费无数心力培养出来的尸鬼,竟然临阵倒戈,不由大怒欲狂,哇哇大吼,手中变化不停,直向众尸鬼杀去。 所到之处,众尸鬼立刻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乘此时机,众人再不迟疑,夏采薇与黑衣人汇合一起,直向外逃入。 只见那黑衣人轻车熟路,边走边启动机关,不断有石门开启关闭,众人在甬道中兜兜转转,陡觉眼前天光一亮,已然从甬道中冲了出来。 只见外面天光乍亮,绿草如茵,众人顿时生出一种,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便在此时,却听后面传来一阵阵惨烈的凄嚎。 众人一惊,低头望去,只见数十具尸鬼从甬道处冲出,发狂地扭动着,阳光所照处,腐肉青烟直冒,白骨寸寸碎裂,刹那间,就有大半化如齑粉,吹散无形。 而此时巫天离也从甬道中冲了出来,但被阳光一照,顿时痛苦哀嚎,身上急剧溃烂,灼臭刺鼻,当下急忙退回甬道之中。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众人见此,方才明白长舒了一口气,但此时未脱险境,众人也不敢在此多停留,毕竟此时虽是阳光普照,按巫天离此时的模样,他必是极为怕光,方才如此,但此地地形复杂,所谓狡兔三窟,保不准在此处或是其他地方,他还藏有密道,要是他掉入密道之中,一来得不偿失,二来,巫天离怒发如狂之下,肯定要与众人拼命。 众人在黑衣人带领下,又往前走了半个时辰左右。 黑衣人方才停了下来,缓缓道:“好了,此处已出了巫天离的地界,暂时安全了。” 听得这话,众人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夏采薇拱手道:“多谢兄台援手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黑衣人摆摆手道:“援手之恩谈不上,大家互相帮助罢了,说,你们是什么人?” 夏采薇也知隐瞒不过,何况此时苏红袖中了毒,要想解毒,还得靠黑衣人,当下如实道:“在下夏采薇,这位是我妻子苏红袖,还有一位是我叔叔徐大叔。” 苏红袖中了毒,此时虽是身体疲软,浑身无力,听得夏采薇直言是其妻子,虽明知那婚礼有些半真半假,但还是心里砰砰乱跳,心里像喝了蜜一般,欢喜非常。 黑衣人看了三人一眼,又道:“为何来恶魔岛,来恶魔岛有何目的?” 夏采薇缓缓道:“我们来恶魔岛只为救人?” 黑衣人一愣道:“救人?” 密码 夏采薇点头道:“不错,就是救人。” 黑衣人抬头道:“救谁?” 夏采薇转头看向徐添道:“我徐大叔被岛上的磁石所引,船上的司南出了问题,以致误入到恶魔岛之上,我们上岛,就是为了寻他。” 黑衣人转头看向徐添,只见其身体虽是硬朗,但脚步虚浮,确实不会武功,对夏采薇的话,也不由信了大半。沉吟了一下,才道:“苏姑娘被巫天离所伤,巫天离练的武功名叫阴极气流,内力有毒,得先行救治,你们现跟我来。” 夏采薇正有此意,闻言顿时大喜,忙道:“多谢兄台,大恩大恩,容后在报,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黑衣人淡淡道:“我叫乐进,也谈不上什么大恩大恩,至于救治,夏兄误会了?” 夏采薇心中一凛,忙道:“敢问乐兄,这话是何意?” 乐进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下兄,在下末学后进,巫天离虽是疯疯癫癫,但所用的阴极气流极为厉害,以我的功力,实在是有心无力。” 夏采薇脸色一变道:“那现在怎么办?” 乐进缓缓道:“我没有办法?只得盼我师父是否有治疗的方法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夏采薇恍然大悟,原来他带自己几人回去,是去见他的师父,看他的武功路数,他口中的师父,只怕就是吴华口中的那位前辈高人,心中也只得期盼那位前辈出手,救治红袖,不敢付出怎样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即便是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让红袖活下来。心中打定主意,便道:“在下明白了,那就麻烦可兄带路了。” 乐紧也知时间紧迫,苏红袖耽搁不得,不然,时间拖的越久,后面越麻烦,轻则一条手臂被废,从此变成残疾,重则毒入五脏六腑,必死无疑。当下不再多说什么,带着三人一直往岛的另一边入了。 如此往前走了大半个时辰,乐进忽然停了下来,开口道:“到了。” 夏采薇正想说话,忽听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大笑之声:“哈哈,哈哈,哈哈!” 这几下明明是笑声,听来却竟与号哭一般,声音是“哈哈,哈哈”,语调却异常的凄凉悲切。tg夏采薇等人从未听过这等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声音,虽然是在大白天,却仍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似此人并不是人,而是来自地底的恶鬼,虽是都要出来择人而噬。 夏采薇虽是胆大,也不由心中一凛,苏红袖也是脸色发白。 作为普通人的徐添,更是浑身发抖,额头见汗,连大气都不敢多出,深处那地狱恶鬼找到自己,心下更是害怕至极,只觉这恶魔岛当真到处都住着恶魔。 乐进似是早习惯了这种声音,当下将脸上的布给扯了下来。 夏采薇见他年龄颇轻,估计只二十五六岁模样,一双眼睛精光闪闪,颇为冷峻。 乐进恭敬道:“师父,我回来了。” 讨论群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只听一人似哭似笑道:“怎么样?姓巫的武功是否又有长进了。”话音方落,忽然道:“你还带了其他人回来。”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心头一惊,只觉此人确实厉害,双方虽然还未见面,但只凭几人的呼吸,便能猜到还有其他人,确实厉害。 乐进忙道:“师父,弟子还带了三人回来。” 那人又道:“为何带他们回来?” 乐进缓缓道:“师父,弟子在与巫天离交手的过程中,偶遇了三人,他们对弟子有援手之恩,其中姑娘被巫天离阴极气流所伤,中了毒,弟子实无能力救治,无奈之下,只得将其他们带回,还望师父出手相助。” 夏采薇也忙踏前一步,朗声说道:“在下夏采薇,妻子苏红袖,叔叔徐添,二人遇难至此,但求逃命,还望前辈出手相助,大恩大恩,定当粉身碎骨为报。” 听得这话,那人忽然厉声道:“乐进,你忘了平时我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乐进恭敬道:“弟子不敢有忘?” 那人大怒道:“不敢有忘,你还将人带回来,你难道忘了农夫与蛇的故事了嘛。”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一变,农夫与蛇,这话再也明白不过,这不是指名道姓的要害她嘛? 塔读 眼见乐进一下说不出话来,夏采薇忙道:“前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绝无加害之心,还望前辈开恩。” 那人冷笑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人心如古,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心中所想。” 夏采薇缓缓道:“人心虽是不古,却也有善恶之别,前辈只凭主观臆断,未免有失偏颇。” 第三百四十五章 老妇 那人不怒反笑道:“怎么?你是对我的说法有意见?” 夏采薇忙道:“有意见,倒是谈不上,只是前辈还没见过我们几人,便一言断定我们几人有加害之心,是在是让我等难以信服。” 那人冷笑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夏采薇心中一凛,听她话中之意,定然是受过极大的伤害,方才变得如此,可伤害他的人又是谁呢?听他口口声声的说起巫天离,莫非与巫天离有关,可巫天离疯疯癫癫的,又怎么伤到她的呢?一时间,夏采薇当真百思不得其解,只觉所有的线索,都是纷乱如麻,让人看不清真假,可这纷乱的线索,偏偏又有这一些莫名的关系,但又找不到这纷乱线索的源头来。嘴上却道:“在下只求活命,对旁人绝无歹意,还望前辈开恩。” 那人又道:“你是否有歹意,跟我也没关系,世上好人少,恶人多,人的心思,原也教旁人难以猜测,我也懒得猜你的心思,她的伤,我治不了。” 夏采薇见对方一口拒绝,不由得大为着急,忙道:“还请前辈开恩,在下定粉身碎骨以报。” 苏红袖原本受伤以后,一直迷迷糊糊,听了片刻,知道此人不愿意为自己治疗,眼见夏采薇苦苦哀求的模样,心中不由大为疼惜,心想:“强扭的瓜不甜,自己纵然中毒了,纵是时日不多,在这世上已活不了几日,这几天中只盼找个人迹不到的所在,与夏采薇二人安安静静的度过,更不想让夏采薇左右为难。”当下轻轻拉了拉夏采薇的衣袖,低声道:“咱们去罢。对方既然不愿,咱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夏采薇看向苏红袖,眼中不由无限怜爱,柔声道:“红袖,你感觉怎么样?” 身份证- 苏红袖摇了摇头道:“放心,我没事。” 夏采薇见她虽如此说,但她一只手臂已渐渐变得乌黑,脸色惨白如纸,呼吸都有点喘喘,想来是她原本的伤势就没有好,此番上了这恶魔岛,又再次受伤,伤上加伤,方才如此,可此刻对方不愿为其医治,自己也没办法。总不能武力相逼,纵是动武,一来凭自己的能力,不一定能胜得了对方,二来,纵是胜得了对方,对方拒绝,自己还是没有办法,不由得大为皱眉,却又想不出解决办法。 眼见两人说僵,乐进忙道:“师父,且慢?” 那人哦了一声道:“你还有话说?” 乐进点头道:“师父,请容弟子再禀。” 那人沉吟了一下,才道:“你且说来听听。” 乐进缓缓道:“师父,这三人与巫天离有血海深仇,决不能加害我们。”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一愣,心道:“真正意义上来说,自己与巫天离还真谈不上恩仇,徐大叔被他所擒,此番也被自己救出来了,若说大仇,只怕就是他打伤了红袖,可要说这就算血海深仇,未免又有些夸大其词了。”转念又一想,要是红袖有个三长两短,那确实是血海深仇,自己非得找他拼命不可。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盼这前辈能回心转意,法外开恩,救了红袖的性命再说,其他再说别的不迟。念及于此,当下也不再开口说话。 那人好奇道:“怎么个血海深仇,你且说来听听。” 乐进刚与三人相识不久,也不知三人底细到底如何,当下只得按照夏采薇方才所说,添油加醋道:“师父,徐添乃是夏采薇夫妇二人的叔叔,此番被巫天离擒上岛来,差点做成炉鼎,夏采薇夫妇二人费了许多心力,才将徐添救出,巫天离却仍不肯放过二人,一路追杀,甚至连最阴毒的阴极气流都使了出来,苏姑娘重伤至此,全因巫天离所致,所以一切因果全因巫天离所致,这三人与巫天离确实有血海深仇,所以弟子才甘冒大险,将三人带到此地来,还望师父明白弟子的一片苦心。”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此话一出,便是夏采薇也不由暗赞乐进口才了得,这血海深仇,被他说得斩钉截铁,煞有其事。若在加上一些徐大叔的恩情,估计都得让人闻之落泪。 那人好似被打动一般,好一会儿才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夏采薇见对方回心转意,不由心头一喜,可还不待他说话,那人又道:“姓夏的,刚才你说,甘愿粉身碎骨,这话是真是假?” 夏采薇昂首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只要前辈能救红袖的性命,在下纵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苏红袖脸色一变,重伤之下,仍是忍不住道:“夏大哥,你休要胡说,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那人哈哈一笑道啊:“贤伉俪真是夫妻情深啊,令人感动。” 她口中说着感动,却没半点感动的言语,实则却无半点感动的情分在里面,夏采薇不明白她究竟要干嘛,一时间也不好开口。 那人接着又道:“放心,我与这小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要他的性命何用?我又不是姓巫的,要用活人来炼制炉鼎。” 听得此话,众人悬着的心方才落了下来,夏采薇舒了一口气道:“前辈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只要晚辈力所能及,定然为前辈办到。” 那人点了好头道:“好。乐进,你带他们且进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乐进闻言,忙道:“好。” 夏采薇心中暗自高兴,不好如何,只要这位前辈愿意相见,今日之事,便已成功大半,当下恭敬道:“多谢前辈。” 当下乐进领着三人穿过左侧那条小路,一路往前,前面便出现一排竹房,前面茅草掩映。 乐进带着三人,径直走向中间那间茅舍,停在门口道:“师父,人带来了。” 那人开口道:“进来。” 四人便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面干干净净,收拾得一尘不染,除了几个桌椅板凳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墙边安放着一张大床,床上正盘膝坐着一人,年约五十多岁,与巫天离年纪相仿,头发花白,穿着青色衣服,脸上虽是苍老,却是一双凤眼精光闪动,凛然生威。 夏采薇心道:“此人在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一个大美人,却不知为何流落至此,她与巫天离究竟是何欢喜?两人究竟有什么仇怨,为何听闻自己与巫天离有仇,立刻便回心转意。”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静观其变。 那人在几人身前来回扫视了一遍,最后却将目光落在苏红袖身上,似是想起来什么事,愣了愣,才道:“姑娘,你生得好美。” 密码 夏采薇心下大奇,心想:“此人怎么回事,是不是在此处呆的时间太久了,也是心智失常了,按理说,她应该先询问乐进才对,毕竟乐进是她徒弟,自己几人是陌生人才对,怎么对乐进视而不见,反而关心起苏红袖来了。”抬头看向乐进,也见他满脸疑惑之色,轻轻皱眉,也在暗自思考。 苏红袖勉强踏前一步,报以一笑,万福施礼道:“老前辈,你好,多谢夸奖。” 闻得此话,那婆婆仰天大笑,声音仍是哭不像哭、笑不像笑,说道:“老前辈?哈哈,我好,我好,哈哈,哈哈!”说到后来,脸上满是怒容。 苏红袖不知这句问安之言,如何开罪于她,心下甚是惶恐,回头望着夏采薇求援。 夏采薇只觉这恶魔岛上的人,一个个都好生奇怪,巫天离也是,面前这老婆婆也是,想来都是在岛上呆的时间太久了,方才如此,当下便向苏红袖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示意不必与她当真。 第三百四十六章 乐如音 那婆婆见苏红袖害怕,当下收住笑声,言语也忽地变得柔和起来,微笑道:“你不必害怕,老身并无恶意。” 众人听她对苏红袖如此客气,不由得又惊又喜,惊的是此人先前说话如此恶毒,还道她让众人进来,是否安排了什么恶毒之计,疑的是,进来以后,发现此人好似并无恶意,对别人都没什么兴趣,反而一门心思只在苏红袖身上,却不知这是为何? 夏采薇却是心中一动,寻思道:“巫天离将红袖认为是他女儿,从而拜堂成亲,还发生了后面的事情,而此时这老婆婆,又对红袖产生这么大的兴趣,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此人跟巫天离倒到底有何关系?” 苏红袖听她说话温柔,突然之间,心中忽生一股难以解说的异感,深知此人决不致加害自己,便道:“多谢婆婆夸奖。” 那人看着苏红袖,竟微微一笑道:“我姓乐,名如音,你叫苏红袖是不是?” “乐如音?”苏红袖心道:“这名字倒是起得好听。”嘴上却道:“晚辈苏红袖,苏州的苏,红色的红,衣袖的袖。见过乐婆婆。” 乐如音听她说话温柔,竟有些高兴起来,招了招手道:“你不要害怕,请恕我腿脚不便,不能行礼,过来坐,让我看看你的伤。”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众人此刻方才注意到,她一直盘膝坐在床上,未曾起身,原来是腿脚不便,再仔细一看,不由脸色一变,原来她所说的腿脚不便,竟然身有残疾,当下乐如音的面,众人也不敢表现出来。 苏红袖此时已然镇定下来,当下也不再害怕,径直走到乐如音面前坐了下来。 乐如音仔细端详了一下她,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道:“天意,天意啊。真像,真像。” 众人不知他在喃喃自语,说些什么,至于它口中的像,还是不像,到底是什么意思。 便是乐进也是暗暗皱眉,不知乐如音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虽然一直陪着乐如音,相处时间虽长,到乐如音却从未向他说过自己的任何事情,整日来,除了安排她吃食之外,乐如音也只会传授他武功,然后叫他对付巫天离,至于其中的因果关系,他现在也不怎么明白。 苏红袖也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得微微一笑。 乐如音又问道:“你今年几岁了啊?” 苏红袖心想,这乐如音问我生辰八字干么,自来女子害羞,当着这么多的面,问人年纪确实有些难为情,苏红袖不由脸色微微一红,还是道:“我今年刚满二十。” 乐如音似是低头算了一下,才道:“年纪也一样,唉!天意如此啊。” 众人更觉莫名其妙,不知这乐如音究竟要干什么?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苏红袖坐在她的身旁,心里砰砰乱跳,也不敢开口询问。突然眼前一花,竟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夏采薇一惊,心知她毒气发作,正想抢上前去,乐如音此刻也发现了其手臂上的抓伤,当下不再迟疑,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如剪刀一般,轻轻在其右手衣袖上一剪,苏红袖的衣袖立刻从中剪开,原本莹白如玉的手臂,此刻已然是漆黑一片。 乐如音眉头一皱道:“姓巫的好狠的心,下这么重的手。”当下不再迟疑,叫苏红袖盘膝坐在床上,右手贴住苏红袖胸口,缓缓将真气渡了过去。 苏红袖只觉乐如音的内力灼热无比,一进去身体之中,好似烈日熔岩一般,滚烫无比,与巫天离的阴寒内力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原本冻如冰雪的身体渐渐活转过来,麻木的手臂也渐渐有了知觉。 夏采薇见苏红袖手臂抓伤处,缓缓沁出黑血,丝丝热气不断从伤口处冒出,明白这是伤势转好的迹象,不由得心里暗暗欢喜不已,同时也惊讶乐如音内力雄厚,更可敬的是其身为女性,其修炼的功法竟然如此刚猛,便是比起自己的浩然正气,只怕也不逞多让,心中不由暗暗佩服不已。看书喇 如此过来顿饭功夫,苏红袖的伤口处渐渐冒出红色的鲜血,原本惨白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 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乐如音深吸了一口气,随之将双掌撤了下来。口中淡淡道:“让她在此休息一会。” 苏红袖眨了眨眼,好像大病了一场,却是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夏采薇忙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 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乐如音想也是有些疲惫,深深吐纳了一下,才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道:“先别忙着谢,这阴极气流乃是巫天离的绝学,何等厉害,我此时,也只是暂时将她的伤势压住罢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听得此话,夏采薇不由大吃一惊,原想这阴极气流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受伤之下,立刻就要人性命,想来有乐如音这样的高手出手相助,肯定是手到擒来,没想到,乐如音也只能暂时将她的伤势压下,听乐如音如此说来,那中了巫天离的阴极气流,就是必死无疑。不由半信半疑道:“这阴极气流,真有这么厉害?” 乐如音见他不信,当下也并不在意,确实,换作一般人,也实难相信,这阴极气流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取人性命,缓缓道:“你别不相信,确实如此,准确来说,厉害的不是阴极气流,而是其手上带着的尸毒?” 夏采薇吃了一惊道:“尸毒?” 乐如音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尸毒,只因这阴极气流,就是用尸毒练的。” 夏采薇脸色大变道:“用尸毒练功?” 乐如音缓缓道:“所谓的阴极气流,就是先将尸毒一点一点吸入体内,等尸毒进入身体之内以后,再凭自身内力,将尸毒一点一点逼出体外,如此反复再三,后面吸入的尸毒越来越多,排出体外也越来越快,而自身的内力也渐渐被尸毒感染,也就练成所谓的阴极气流了。” 夏采薇默默点了点头,心道:“这阴极气流的修炼法子,倒有点像是铁砂掌,可如此阴毒的修炼法子,倒是令人打开眼界。”同时心中也是暗暗佩服不已,心道:“这巫天离真是天纵奇才,不仅能写出乐经七要,而且还能想出如此阴毒的阴极气流,这阴极气流虽然阴毒无比,但确实是个一门无上绝学,威力无比,若是巫天离不疯疯癫癫的,绝对是一个开宗立派的大宗师。”念及于此,又不由暗暗为其叹息不已。同时心中又疑惑不解,这阴极气流如此阴毒,巫天离究竟为何要修炼?巫天离难道就不怕有违天和,遭遇天谴?却也暗暗庆幸,先前巫天离与自己交手之时,其人格分裂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格虽也是凶戾残暴,却不使用阴极气流,不然,自己几人只怕早下地狱了,念及于此,不由暗地里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乐前辈,这阴极气流如此厉害,是否有克制法门?” 这话确实问道了要紧处,既然阴极气流如此厉害,中者几乎必死无疑,而此时巫天离已成生死大仇,几乎是不死不休之局,要想对付巫天离,必须得有克制之法,不然,必死无疑。 乐如音点头道:“不错,要对付巫天离的阴极气流,就只有一种办法。” 夏采薇挑眉道:“什么办法?”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乐如音缓缓道:“只有老身的阳极气流。” 夏采薇心中一凛,心想:“这乐如音跟巫天离究竟是什么关系,两人真有血海深仇,还是大有渊源,巫天离创出阴极气流,乐如音便有对付他的阳极气流,两人当真是令人又惊又佩!” 第三百四十七章 治伤 夏采薇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这阳极气流,莫非就是乐前辈方才为红袖疗伤时所用的武功。” 乐如音点头道:“不错,阳极气流与阴极气流恰好相反,阳极气流靠吸纳外界的热量进入体内,再将热毒通过内力逼出体外,久而久之,随着体内的热毒增加,功力逐渐加深以后,阳极气流的功夫,也就算练到家了。” 夏采薇暗暗惊讶:“这练功的法子,可算是闻所未闻了,这两人不是天纵奇才,惊才绝艳,那就是让人膛目结舌的疯子。” 却听乐如音又道:“这阴极和阳极最大的区别就是,阴极专修任脉,而阳极专修督脉,所以使出来的内力,就阴阳各有偏重。” 夏采薇此时也明白过来,如此一来,时间越久,双方的武功就各有偏重,最终也就半斤八两,各有春秋了。想通此节,夏采薇忍不住又问道:“既然乐前辈有克制之法,为何不能治疗红袖所受的伤?” 乐如音缓缓道:“我虽有克制之法,但自双腿残疾以后……”说到此处,似是想起了什么恨事,不由轻轻一叹,停了下来。 夏采薇看了她的腿一眼,心道:“她既然也能另辟捷径,修炼阳极气流,绝对算是武学奇才,武功修为深厚如她,一般人想要近她的身都绝不可能,更别说将她打成重伤,她双腿的残疾,又是从何而来的呢?”念及于此,忍不住问道:“乐前辈,你的腿是何人所伤啊?” 乐如音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道:“将我打伤,让我双腿致残的,不是别人,正是巫天离。” 夏采薇心中即已隐隐约约的有此预感,但听到她亲口说了出来,终究还是全身剧烈一震,问道:“为……为甚么?”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乐如音吸了口气,叹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夏采薇见她落寞神态,当下也不再追问。 过了一会,乐如音才道:“我身体变成这样,修炼的功法也就渐渐跟不上进度了,而练功,你也知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巫天离虽然神志不清,但练功却从未落下,所以他现在的阴极气流实在是远胜于我。” 夏采薇也明白过来,可此时此刻,时间紧急,即便乐如音将治疗之法传给自己,自己就算武学奇才,也不可能在朝夕之间,就把它练成,更何况,这修炼之法,与自己往日所修炼的武功,可谓大相径庭,要想重新来过,绝对不能,不由暗暗皱眉道:“乐前辈,那现在怎么办?” 乐如音叹道:“阴极气流极为厉害,要想救她的性命,只有一个办法?” 夏采薇忙道:“什么办法?” 乐如音挑眉道:“巫天离亲自出手。” 此话一出,众人刚刚生出的希冀之心又一下熄灭了,自己与巫天离可谓血海深仇,再次遇到自己,不找自己拼命才怪,怎么会好端端的会出手救苏红袖。别说这办法千难万难,便是巫天离答应出手,又怎么能放心让他来医治,万一他在医治之时乘机出手,那苏红袖哪还有命在。 一时间,众人都是暗暗皱眉,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夏采薇沉吟了一会,才道:“要巫天离亲自出手,也不知绝无可能?”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此话一出,众人都以为夏采薇也得失心疯了,双方仇人见面,肯定是不死不休之局,巫天离凭什么出手,难道夏采薇有什么把柄在手中,可以要挟巫天离? 一时间,众人纷纷转头向夏采薇看了过来。 便是乐如音也不由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夏采薇缓缓道:“敢问乐前辈,巫天离是不是有一个女儿?” 此话一出,乐如音顿时脸色大变,似乎想起了什么旧事来,脸色一下变得惨然,浑身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颤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采薇心中奇怪,我问巫天离的女儿,乐如音怎么一下变成这样,好像极害怕说起这样的事情来,难道巫天离的女儿与她有关?念及于此,心中忽然想出一个极为大胆得猜测:“难道巫天离的女儿就死在她的手里。”想到此处,全身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的事情都说得通了,为何巫天离与乐如音会有血海深仇?为何乐如音害怕提起巫天离的女儿?她的双腿残疾,也便是因为如此。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巫天离先前将红袖认为是他的女儿,所以我才如此说。” 听夏采薇如此说,乐如音方才神色一缓道:“原来如此。”顿了顿又道:“所以你才觉得巫天离会出手为她疗伤。” 夏采薇点头道:“确实如此。” 乐如音沉吟了一下道:“如此一说,巫天离会出手也不一定。” 夏采薇点了点头,却皱眉道:“此事却有一个碍难的地方?”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乐如音挑眉道:“什么地方?” 夏采薇叹道:“巫天离神志不清,体内似有其他人格,当日我们遇到的,便是其中一种人格,这个人就认为红袖是他的女儿,对其百般照顾,呵护备至,可到了变天,巫天离又一下不认识我们,对我们大打出手,正因为如此,红袖才会被她的阴极气流所伤。” 乐如音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担心的原来是这个。” 众人此刻也明白过来,确实如此,如果时机掌握不对,那无异于送死。可如何把握这个时机,又让人猜不出来,感觉一切就只得靠运气,不由得都是暗暗皱眉,总不能让苏红袖以身相试。 夏采薇听她言语之中,好似知道什么诀窍,便道:“不知前辈可有办法?” 乐如音点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我也无完全把握。” 夏采薇心道:“天无绝人之路,当真不假。”想到此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忙道:“什么办法?乐前辈但说无妨。” 乐如音缓缓道:“巫天离修炼了阴极气流,因为专修任脉,所以导致心脉受损,按照时间来算的话,他会在晚上变成另外一个人,而白天又是一个人。” 夏采薇点头道:“原来如此,乐前辈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晚上再去找他,看看他当时的反应,再做打算。” 乐如音嗯了一声道:“话虽如此,但此事也是千难万难,我也只能推测一个大概。” 塔读app,小说网站 夏采薇叹道:“有个大概已是不错了,剩下的就是如何操作了。” 乐如音点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还得看天意,眼下却还有一件事情?” 夏采薇奇道:“什么事情,还请乐前辈吩咐。” 乐如音淡淡道:“吩咐倒谈不上,只是互相帮助罢了。” 夏采薇奇道:“乐前辈但说无妨。” 乐如音缓缓道:“巫天离武功修为极为厉害,除了阴极气流之外,还有其他厉害武功,其中的控尸之法,想必你们也见识过了,他却全力出手,只怕你们抵挡不了,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体高自身修为,能与之对敌。” 夏采薇心道:“原来她觉得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不了巫天离。” 乐进忙道:“师父,弟子有事禀告。” 乐如音看了他一眼道:“什么事情?” 乐进恭敬道:“巫天离的控尸之法,夏兄也会。”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乐如音眉头一挑,看向夏采薇,脸上却露出惊疑之色,毕竟这控尸之法,可是极大的秘密,巫天离都视为珍宝,自己都不尽知,夏采薇怎么会知道。 夏采薇点了点头道:“不敢隐瞒乐前辈,在下确实学过这控尸之法。” 乐如音见夏采薇点头承认,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乐进道:“这才是你带他们回来的理由。” 第三百四十八章 往事 乐进被她看破心思,不由脸色微微一红,随即还是点了点头。 乐如音点了点头,却也没说什么,回头看向夏采薇,问道:“这控尸之法,你从何处学来?” 夏采薇也不再隐瞒,当下便将巫天离把苏红袖认作女儿,将乐经七要传给自己的事情说了,至于结婚一处,却是略过不提。 乐如音点了点头,顿时明白过来,叹道:“乐经七要原来在你那里,这也就难怪也懂得这控尸之法了。” 夏采薇疑惑道:“乐前辈,我有一句话,不该当讲,还是不当讲?” 乐如音叹道:“事已至此,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 夏采薇吸了口气,才道:“敢问乐前辈,你与巫天离是何关系?”终于将堵在胸口得疑问给问了出来,夏采薇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乐如音面色变了变,终于还是缓缓道:“我们俩原是夫妇。”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大吃一惊,两人本是生死对头,血海深仇,一个人精神失常,一个人众生残疾,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夫妻。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想是想起了前尘往事,乐如音顿了顿,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方才缓缓续道:“这件事得从二十年前说起,当年我巫天离因音乐结识,结成夫妇以后,我们两人因为厌倦了江湖的打打杀杀,偶然出海之下,便到了这个岛上,当时我们见此处风景如画,便打算在此处隐居,也就在这段时间之内,我们两人同心协力,创出了乐经七要。” 夏采薇轻轻点头,暗道:“原来这乐经七要是这么来的。” 乐如音又道:“后来我们的女儿出生了,日子本也过的平平淡淡,幸福安康,一切都得从那一年我到岛上采药说起。” 故事说到了要紧处,众人心里都不由得一紧。 却见乐如音脸色一白,叹了口气道:“那一年,我进山采药,却误打误撞,救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那年轻人见我武功十分了得,便软磨硬泡,定要拜我为师,但这收徒岂同其它,怎能轻易传授,谁知他死活不肯,又说了许多可怜之事,我见他聪慧,又极为可怜,一时心软,便把他带了回来,谁知却为以后种下了一个祸根。” 说到此处,乐如音深叹了口气,方才续道:“我将其带回来之后,也并不没有传他武功,而是留心考察了三年,三年后,我见他品行端正,凡事勤勤肯肯,便正式收他为徒,与我女儿同时开始学习我夫妇二人的武功,七年之后,两人也从十来岁的小孩长成了中年人,两人此时已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有一次,他开口求我把女儿嫁给他,我本也有此意,谁知我女儿却不喜欢他,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谁知那畜生却不肯善罢干休,有一晚,乘我女儿不防,竟给她吃了‘合欢散’,乘其毒性发作,把我女儿给……给奸污了,事完之后,他害怕我们报复,乘夜逃出了恶魔岛,而我女儿发现失身之后,羞愧难当,害怕被我们知道,竟……竟也自杀了,女儿一死,我夫妇二人也彻底崩溃,巫天离怪我收错了徒弟,引狼入室,以致害死了女儿,一怒之下,以我反目,大大出手之下,将我打伤,以致我双腿残疾,而巫天离也从受不得这刺激,以致神志不清,终日里变得疯疯癫癫,一心苦求让我女儿起死回生的方法,你们见到的控尸之法,炼制炉鼎,都是他在此时参悟出来的。”说到这里,乐如音已然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众人见她满脸皱纹,泪光莹莹的哀伤情状,心中也不由大为难过,夏采薇恨声道:“乐前辈,那畜生到底是谁,如被我遇到,我定将他碎尸万段,以报乐前辈亡女之仇。” 乐如音看了他一眼,方才一字一顿道:“他名叫吴国凡,这二十年来,我虽然明察暗访,但这畜生却仿若消失一般,半点音信已无,我女儿,哎……” 夏采薇点头道:“前辈不用太过伤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等畜生一定难逃善报。” 乐如音却轻轻叹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也只是安慰人的话罢了,我夫妇二人此生只怕再满离开这恶魔岛,如果你以后遇到此人,记得为我们报仇雪恨,我们泉下有知,也就心安了。”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夏采薇点头道:“乐前辈放心,在下定然谨记在心,绝不负前辈所托。” 乐如音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忽听外面嗷嗷怪吼一声此起彼伏,继而一个声音大叫道:“乐如音,给我滚出来,你把我女儿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众人脸色一变,心道:“不好,巫天离来了。” 夏采薇和乐进急忙抢出门去,只见外面天色已暗,熬夜之中,只见无数尸鬼正摇摇晃晃,好似被什么驱赶着一般,正步履蹒跚的向此处走来。 眼见巫天离竟然驱赶尸鬼,打上门开,众人都是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乐如音,看她如何定夺。 乐如音淡淡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巫天离既然打上门开,也没有不应的道理,打开门开,看他要如何?” 众人见她如此气魄,也不由得精神一振,当下依言便将房门打开。 巫天离赶尸而来,眼见于此,不由大怒道:“乐如音,你居然还有面目来见我?我女儿呢?把她交出来,否则,今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乐如音冷笑道:“巫天离,这么多年了,你的疯病还没见一点好啊,你要将我碎尸万段,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巫天离顿时大怒,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巫天离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口口嗷嗷怪叫,那无数尸鬼,立刻摇摇晃晃,向此处围攻上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众人一惊,正要出去抵挡。 乐如音却道:“不要惊慌,今日便让你们看看这乐经七要的功夫。”说话间,只见其仍是盘膝坐在床上,从腰间取出一直竹笛,竟嘤嘤吹奏起来。 只听笛声宁静透明,澄澈悠远,气息控制徐缓有致,张驰分明,双吐明快,犹若玉盘溜珠,历音轻短,几疑铜琶击水,使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种临湖而站之感,笛声清丽,回旋婉转,忽高忽低,忽轻忽响,忽而急促,忽而缓慢,忽而悲伤,忽而喜悦,高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低如细雨绵绵,若有若无,急如狂风骤雨,呜呼不绝,慢如涓涓细流,缓缓而过,悲如征人落泪,杜鹃啼鸣,喜若欢声笑语,痛饮高歌,这一连串的变化,犹如水滴玉盘,跳动节奏,忽然笛音一变,几个幽怨的音符连绵而出,就好像一条锦鲤,在天山寒潭中努力钻研,寻找新出路,忽然,笛音再变,从幽怨的音符变成高音的乐章,恍若那条锦鲤已找到出路,一跃而上,变成一条金龙,在浮云之间飞舞,笛音又变,声调一转,那条金龙便翻身而下,在那森林边,山谷中,海面上潜伏,忽然笛音再变,声调由低至高,由小至大,直入云霄,清脆高频,震耳欲聋,在广阔无边的沙漠上,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轰轰隆隆,直上九天云霄。看书喇 而随着笛声的高亢,从四面八方也传来‘叽叽喳喳’的应喝之声,此起彼伏,构成另外一种别样的声调。 众人一惊,不由自主向天空中看去,只见随着笛声的起伏,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的云雀,密密麻麻,一片又一片,直向笛声之处赶去。 众人心下又骇又奇,急忙抬头向门外看去,只见云层之中,正盘聚着不计其数的云雀,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直将天空遮得大半黑暗。 第三百四十九章 相见 众人心中,又是惊奇,又是骇然,便在此时,突听笛音一转,由高变急,急中生怒,怒中生威。 听得笛音,原本盘聚在空中,黑压压一大片的云雀猛然齐声尖叫起来,拍打着双翅,轰轰隆隆,直直向下扑去。 巫天离怪吼道:“来得好。”口中嗷嗷怪吼不停,只听地面上“沙”“沙”“沙”之声不绝于耳,却是那些尸鬼不断向前,与空中的飞堕而下雀云雀撕扯不休。 众人心下又惊又骇,但又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探头往下一看,一时间,直吓得脸色大变,手足皆颤,如堕冰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那地面下来,方面数里之地,遍布着不计其数的尸鬼,黑压压布成一大片,远远一看,仿若一块巨大的黑布盖在上面一般,而那“沙”“沙”“沙”之声,正是那无数尸鬼在地上不断蠕动,所发出的声音。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而那空中飞下的云雀,此时正与那尸鬼争斗不休,只见那云雀利用其体型庞大,爪锋嘴利,又能在空中飞行,或用爪抓,或用嘴啄,或用翅膀鼓起一阵狂风,将尸鬼吹上天空,摔死摔晕,而地上的尸鬼,则利用数量庞大,悍不畏死,无孔不入的优势,一旦有机会,立即顺势抓住云雀身体,片刻之间,便将云雀连血带肉,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具森森白骨,有些云雀尚还飞在空中,便被尸鬼吃得只剩下骨头,从半空中直堕下来,只半响时间,地上已然留下数百具云雀的尸骨,可那云雀却丝毫感觉不到惧意,仍是随着音,拼命向前,不死不休,这一场争斗可谓壮观之极,却又惨烈到了极点,直看得两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凝神观看。 此时笛声越转越急,那空中的云雀叫得也越发尖锐刺耳,双方争斗也越来越厉害。 只听那“沙”“沙”“沙”之声越来越响,地上的尸鬼也随之蠕动得越来越厉害,只见半空中雀毛乱飞,尸骨仿若雨点一般从半空中堕落下来,而尸鬼的死伤也随之大大加剧,双方的争斗,已然到了难分难解的程度。 陡听巫天离大声道:“乐如音,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吗?” 乐如音冷笑道:“巫天离,少在那里胡吹大气,想要杀我,没那么简单,只凭这等本事,可是不够。”声音清脆悦耳,凛然生威。 巫天离大怒道:“乐如音,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谁叫你当年收了那个畜生,却害了我的燕儿,自燕儿死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过誓,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夏采薇叹道:“他口中的燕儿,只怕就是他们夫妇二人的女儿。”想到他们夫妇二人为了女儿反目成仇,当真不胜唏嘘。 乐如音淡淡道:“我活着便是为了恕罪,仇人未死,我决不能找死。”只听得笛音也随之一变,原本平缓的音调,忽然变成一种杀伐之音,澎湃的杀气随着笛音狂涌而出,天地间似乎一瞬间变得萧杀起来,而随着笛音的变化,那天空的云雀开始在天空中急速的盘旋起来,嘴里疯狂的尖叫起来,笛音更急,杀气更盛,突然,一个高音跳动而出,仿若一把利剑一瞬间划破天际,刺耳而难听。原本在天空中盘旋的云雀,陡听这一声高声,就仿若整装待发的将士,听到冲锋的号角声一般,尖叫着,从天空中俯冲下来,全速向那名尸鬼扑去。 那云雀来势何等之快,只一瞬,已然近身,一时间,只见众尸鬼,血肉横飞,仿似一个人正在凌迟处死一般,直让人触目惊心。 众云雀穿过尸鬼,叽叽喳喳的尖叫着,直向巫天离扑去。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巫天离哈哈大笑:“开的好。”双手如挥五弦,凌空乱弹。 霎时间,虚空劲力凭空而出,如无形剑气一般虚空射出,只听天空中的云雀顿时如遭五雷轰顶,纷纷坠落地上,但众云雀却是悍不畏死,仍是层层叠叠的向巫天离扑去。 直看得众人触目惊心,心下骇然,心道:“若是换作一般人,面对这层层叠叠的云雀和尸鬼,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却也暗暗惊讶巫天离内功深厚,气劲刚猛,乐经七要果然名不虚传。” 双方剧烈争斗,转瞬之间,地上的鸟尸和尸鬼已然铺了厚厚一层,便在此时,苏红袖幽幽醒了过来,眼见双方争斗正酣,不由脸色一变,吃了一惊道:“乐婆婆,你们别打了。” 此话一出,乐如音顿时一顿,转头看向苏红袖,不知为何,竟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来,不由轻轻一叹,女儿早已埋骨九泉,自己二人又何必在此地再争呢。就算争个输赢,又有什么益处,念及于此,心中不由生出心灰意冷的感觉,当下把笛声一撤,便不再吹。 笛音嘎然而止,漫天的云雀少了指挥,顿时纷乱如麻,四下乱飞。 巫天离哈哈一笑道:“黔驴技穷,拿命来。”怪吼连连,驱动尸鬼,直向众人猛扑过来。 眼看如此情景,夏采薇和乐进再不迟疑,身行一晃,抢出门去,夏采薇双掌齐出,浩然正气如排山倒海一般,狂涌而出,登时将周围的尸鬼尽数斩于掌下。 乐进右脚往地上轻轻一踩,身子陡然跃起数丈之高,在空中微一盘旋,轻飘飘落在尸鬼身前,右手一动,宝剑出鞘,护身真气陡出,立时在身前数尺外布成一道无形的气墙,将周身团团护住,那尸鬼虽多,但怎敌得过乐进的护身罡气,一时间,全全被阻在数尺开外,可那些尸鬼凶悍暴戾之极,陡然受阻,不仅无半点气馁之象,反而一次又一次的向前冲去。 巫天离见得夏采薇,不由大吃一惊道:“小子,怎么是你?我宝贝目女儿呢?你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快快给我交出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见此,不由心中一动道:“莫非这另外一个夏采薇又活转过来了。”念及于此,当下也不敢大意,笑道:“丈人,别来无恙啊。” 巫天离大怒道:“你小子油嘴滑舌,才一日功夫,你就把我宝贝女儿给藏起来了,小子,你到底给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看书溂 夏采薇笑道:“丈人,你也知道一日功夫啊,我且问你,这一日功夫,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巫天离一愣,似有些不料夏采薇会这么问,不由叫道:“我跑哪去了?我什么地方都没去,我就在家中,能到什么地方去。”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声音却是越说越小,连他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了。 夏采薇又笑道:“你不记得了吗?昨晚你一直叫着杀我们,我们无奈之下,只得连夜逃走。” 巫天离愕然道:“我要杀你们?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舍得杀我的宝贝女儿。” 夏采薇摇头道:“这么快你就忘得干干净净了,你的宝贝女儿,被你的阴极气流所伤,现在性命垂危,奄奄一息了。” 巫天离脸色大变,大吃一惊道:“阴极气流?” 夏采薇点头道:“不错。” 巫天离颤声道:“难道是他出来了。”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夏采薇此时已经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夏采薇口中的那个他,便是另外一个自己,看样子,乐前辈说得没错,因为修炼了阴极气流,夏采薇已然完全分离成了两个人,一个主白天,一个主晚上。念及于此,当下变得:“不错,不仅出来了,还完全将你的身体占据,一路追杀我们,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此刻已经尸骨无存了。” 巫天离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滚滚而下,看样子是真担心他的女儿,颤声道:“我的宝贝女儿在哪里?” 第三百五十章 心结 夏采薇幽幽叹道:“就在屋内,可惜……” 巫天离脸色一变,吃了一惊道:“可惜什么?你吞吞吐吐的话都说不利索,我宝贝女儿到底怎么了?” 夏采薇见他焦急神态,不似作委,不由轻叹道:“可惜她现在受了重伤,只怕不能再见你了。” 巫天离颤声道:“你说什么?她受了重伤。”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夏采薇点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她被你的阴极气流所伤,此刻已然是奄奄一息了。” 巫天离大叫道:“她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看。”当下停下手来,不再驱赶身前的尸鬼。 夏采薇指着门里道:“就在屋内。” 听得此话,巫天离不由迟疑起来,毕竟这屋里面坐着的,可是自己的生死大仇人。 夏采薇心知此时正是双方解开心结的时候,便道:“丈人,是你宝贝女儿重要啊,还是见乐前辈重要啊?难道你就为了不见乐前辈,连宝贝女儿的性命都不要了。” 巫天离脸色惨白,大叫道:“你……你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可恨,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夏采薇叹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此时也到了该暂时放下的时候了,不管怎么说,先把你女儿的性命救下再说,难道你还想留下终生遗憾不成。” 此话一出,巫天离如遭五雷轰顶,是啊,自己就为了一时意气,不见仇人,就让自己的女儿去死,于心何干?更何况,女儿还是伤在了自己手里,我若不救治,叫她如何活命,念及于此,当下下定决心道:“罢了,快带我进去看。” 巫天离踏进屋内,果见苏红袖躺在床上,乐如音盘膝坐在旁边。 苏红袖看见巫天离进来,睁开眼来,对他眨了眨眼,有心想要说话,却是浑身疲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巫天离吃了一惊道:“宝贝女儿,你怎么样?” 苏红袖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忽然毒气攻心,竟一下晕了过去。 众人见状,顿时大吃一惊。 巫天离大怒道:“乐如音,你干了什么?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乐如音挑眉道:“我干了什么,你干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她被你的阴极气流所伤,已然命若悬丝了。” 巫天离大吃一惊,当下再不迟疑,转头向苏红袖看去,果见其手臂已经高高肿起,伤口处竟隐隐透出一层黑气,显是中了某种剧毒,心下一动,方才明白,这伤口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阴极气流,苏红袖之所以这样,显是中了阴极气流上面的尸毒。 乐如音果然没有说谎,念及于此,巫天离方才轻轻的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原本紧绷的神经也一下缓和了许多。当下不再迟疑,左手伸掌贴在苏红袖背心‘灵台穴’上,将内力源源输入,谁知内力方才输入,陡觉那老者皮肉一震,接着筋脉运转,竟从其体内生出一种抗力。 巫天离一惊,手上急忙加劲。他内力浑厚之极,而苏红袖已是伤痕累累,虽生抗力,已是虚弱之极,怎敌得过巫天离的浑厚内力。 眼见苏红袖经脉已通,伤口也渐渐不再往外流血,四肢百骇也逐渐恢复了少许力气。巫天离从怀中摸出一个紫色小瓶,从中倒出一种绿色的黏绸液体,细心的涂抹在苏红袖的伤口处,这般温柔体贴,真像一个父亲在照顾宝贝女儿,当真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那药灵验非凡,苏红袖只觉一股清凉之气从伤口处直入体内,当下只觉遍体清凉,全身舒服之极,闭目调息片刻,已尽将毒气散尽。 塔读 众人见苏红袖眉宇间黑气渐渐退去,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苏红袖脸色渐渐由白转红,全身一颤,顿时睁开双眼,正望见巫天离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竟仿似一瞬间忘记所有伤痛一般,欣喜若狂道:“你……你怎么来了。”看书喇 巫天离叫道:“我担心你的安全,特地来看看,宝贝女儿,你感觉怎样?身体还痛吗?” 苏红袖摇了摇头道:“你别再跟乐前辈吵架了,好不好?” 巫天离不料苏红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一愣道:“可是,可是……宝贝女儿,你不知,这姓乐的有多可恶,她可害惨了我。” 这话但不是胡说,确实,因为乐如音的无心之失,才造成了这所有的后果。 苏红袖此时心中明白,两人此时见了面,乃是解开心结最好的时候,如果这次不把握的话,以后将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念及于此,便道:“就算再大的过失,若不是昨日乐婆婆的悉心救治,女儿早就没法撑到现在了,此时此刻,只怕已经魂归九泉。” 巫天离一愣,这话倒是不假,若不是乐如音的阳极气流及时出手,护住了苏红袖的心脉,苏红袖根本无法撑到现在。想要接受,一时间又转不过心思,想要拒绝,又怕有违女儿的心思,顿时在那哼哼哈哈,也说不明白。 乐如音忽然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哼哼哈哈的,在那干什么?忸怩作态,像什么大丈夫,那没过门的小娘子都比你爽快,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骄傲自大,刚愎自用,就是放不下身段。”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心头一惊,生怕巫天离又突然暴怒起来,趁机动手,两人相隔如此之近,一旦真正动起手来,只怕乐如音不是巫天离的对手,到时落得个非死即伤,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念及于此,夏采薇和乐进不由向前方靠了靠,以防巫天离突然暴起伤人。 哪知巫天离却没动手,反而大叫道:“老疯婆子,当着我宝贝女儿的面,你别胡说八道,我哪里刚愎自用,自吹自擂了,反倒是你,嘴里一直说着怎么怎么厉害,等到我真正找上门来,还不是不堪一击,一点用都没有。”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乐如音冷笑道:“我不堪一击,你眼睛是不是瞎了,要不是我及时将云雀撤了,就凭你那些东倒西歪,连路都不会走的尸鬼,哈哈,螳臂挡车,可笑不自量。” 巫天离大叫道:“你笑我的尸鬼没用,来来来,咱们再斗三百回合,看看谁胜得了谁?” 乐如音大叫道:“来就来,谁怕谁啊。” 眼见双方又要再起争斗,夏采薇忙道:“两位前辈,且慢动手,容我先说一句。” 巫天离大怒道:“小子,你叫谁前辈呢?” 夏采薇忙道:“不是前辈,不是前辈,是丈人。” 听见这丈人两个字,巫天离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大笑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乐进见夏采薇叫他丈人,心中也不由暗暗吃惊,心想:“夏兄真是能屈能伸啊,为了能得到说话的机会,连丈人都认了,只是巫天离的女儿都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他又有何办法来娶他女儿呢。” 心中正自百思不得其解,却听夏采薇道:“丈人和乐婆婆好长时间没见了,为何不好好坐下来聊聊天,干嘛要大大有出手呢,更何况,此时丈人你的女儿身体还虚弱的很,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怎么能打打杀杀呢,你说对不对?” 巫天离挑眉道:“你小子说的,倒有几分道理,此时我宝贝女儿需要休息,乐老疯子,我也不想跟你大打出手,这一战,等我宝贝女儿好了再说。” 扣扣伍陆彡74彡陆7伍 乐如音冷笑道:“你当我还在怕你不成。” 夏采薇忙道:“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其实也没必要一定要用武力争个胜负,大家可以想点其他的办法来比个高低,岂不是好。” 此话一出,两人不由一愣,这个他们倒没有想过,一时沉吟不语,想也是没想出什么比拼的好办法。 第三百五十一章 离岛 巫天离神色一缓道:“小子,你说,那我们不比武功,比拼什么?” 夏采薇一呆,他只是一时兴起,说了出来,至于比拼什么?他还真没想过,被巫天离一问,顿时呆了呆,眼见巫天离灼灼眼神,好似一个回答不出,便要暴起伤人,随后便道:“不如比拼医术?”看书溂 “医术?”巫天离愕然道。 夏采薇信口胡扯道:“对啊,不如大家医术见高低,岂不是好。” 巫天离沉吟了一下道:“怎么个比拼法?” 夏采薇笑道:“其实很简单,你和乐婆婆都各自受了伤,谁能把对方的伤给医好,便能赢。”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一呆,便是乐进,也不由暗赞:“这个方法好。” 如此一来,乐如音身有残疾,也能得到医治,更不用将大量的精力放在练武这个事情上,而巫天离的神志不清,也能对症下药,在医治中渐渐恢复过来。只要两人解开心结,痛苦虽然是暂时的,但以后便能逐渐恢复之前的生活。 塔读app,小说>网站 巫天离大叫道:“好,我就让乐疯子看看,谁的医术更高。” 乐如音冷笑道:“我只盼到时谁输了,不要哭鼻子。” 巫天离大怒道:“放屁,谁哭鼻子了,你不要指桑骂槐。” 乐如音冷笑道:“哭的时候,有些人不记得了。” 巫天离大怒道:“好你个乐疯子,咱们三日后再见。” 乐如音点头道:“见就见,谁怕谁啊。” 巫天离气得哇哇大叫,一时间,却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叫道:“小子,我宝贝女子就暂时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要是出了一点闪失,我拿你是问。” 夏采薇忙道:“丈人放心,交给我,保证出不了一点差错。” 巫天离好了一声,接着便往后走去,转眼之间,便和众尸鬼走得干干净净。 众人见巫天离离开,方才松了一口气,这个事情终于高了一段落。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自此之后,巫天离每隔三日便会来一次,每次两人都准备好了配药,互相交换,再互相吃下。开始之时,巫天离还会暴跳如雷,到了后来,神智渐渐恢复过来,而乐如音的双腿也渐渐有了知觉,众人不由大喜过望。 苏红袖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她和夏采薇,乐进一起在岛上练习乐经七要,每每遇到碍难的地方,乐如音便会手把手的悉心指导,可谓进展神速。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转眼过了月余。 徐添不由思念起家来,夏采薇也明白,自己出来日久,家中的徐大婶和小玲只怕早已思念如狂,眼见两人情况好转,当下便向乐如音和巫天离辞行。 两人听后,巫天离虽是大发了一顿脾气,最后还是无奈妥协了。 相处月余,双方感情渐渐变得深厚起来,见几人要走,乐如音心里还是多少有些舍不得,但也明白夏采薇说的是事实,只得点头答应。 当下在乐进的帮助下,在恶魔岛上重新找了一艘大船,三人便一起离开了恶魔岛。 看着逐渐消失不见的恶魔岛,回想这一路走来,真如做梦一般,三人不禁又是感慨,又是激动。 船行甚速,不过日夜功夫,便已回到小渔村。 众人见面,当晚大开宴席,众人尽欢而散。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自此,夏采薇与苏红袖便在渔村安心的住了下来,每日言笑嘤嘤,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转瞬之间,已过数月。 寒冰乍破,春暖花开,和熙的海风轻柔的拂过海滩,小渔村清光如画,一片安宁,谁会料到,这地方忽然之间会变得杀气腾腾。 马蹄声,比雷声更响,比雨点更密,比暴雨更紧,可马上的将军似乎比马更急,任凭胯下宝马跑得口吐白气,仍是拼命的挥打鞭子,“啪”,“啪”,“啪”,一声声清脆的鞭打声,传出甚远,而其后面,则跟着数百名江湖好手,个个杀气腾腾,虽已累得双腿发软,满头大汗,喘息连连,却无一人掉队。 宁静的小屋中,徐大婶刚把饭菜放在桌上,五人尚还来不及就坐,夏采薇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如密鼓一般的马蹄声。 夏采薇心下一惊,不由双眉微微皱了起来。 那马蹄声来势极快,仿若急风骤雨,只一瞬,已到屋外不远处。 苏红袖此时也听到了马蹄声,不由心里“突”“突”“突”的跳了跳,一脸担心的向夏采薇看去。 夏采薇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动,凝声道:“你们先在屋里避一避,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也不待众人反应,径直掀帘步了出去。 夏采薇方才步出门外,便见五骑如风卷残云般拥了过来,只一瞬,已然近前。 首发&:塔>-读小说 马上骑士一拉马缰,骏马止蹄,整齐的停在夏采薇面前,几乎在一瞬间,背后传来“轰隆”,“轰隆”的脚步声,数百名好手以五人为中心,整齐的向两边散开。 动若雷霆,静如山岳。 夏采薇双眉一挑,叫道:“温氏五剑?”只见那五人不是别人,正是温氏五剑。 旦听温藏真大声道:“围住渔村,不准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格杀勿论。”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沙场作战时的坚定。 命令一下,那“轰隆隆”,“轰隆隆”的脚步声,卷起漫天尘土,一眨眼,已将这宁静的小渔村围得水泄不通。 夏采薇见这些官兵排列整齐,相互间隐含阵法,虽经长途拔涉,却是精神抖擞,不带半点疲色,草草一看,人数竟在两千以上,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暗忖道:“温氏五剑闻名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帮江湖高手,看其气度,也并非一般人。”同时心里,也隐隐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担心。 似乎也感觉到情况的不对,原本喧闹的小渔村迅速安静下来,便连初升的太阳,也悄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几朵乌云,阴沉沉的,一副快要下雨的模样,风,吹得更响,吹得更急,仿若暴风雨的前奏,令人忐忑而不安。 旦见那五骑中,正中一人轻拍马腹,那马轻轻往前踱了几步站定。 夏采薇凝神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温秀真。 夏采薇仿若一尊早已矗立在海边的雕塑,静静的凝望着来人,海风虽大,却吹不起他的半点衣袂。 读者身份证- 来人注视良久,终于开口叫道:“夏采薇。”声如洪钟,带着一种出入千军万马间气概,如一把把利剑,划破长空,直向夏采薇射来。 “夏采薇”,平常的三个字,平凡的一个人,如今,却成了整个战局的开始,他,此时就像是一根弦,一根牵制着二千多人的弦,关乎着数百条性命的弦。 夏采薇紧紧的凝望着他,忽然,那英俊的脸上竟露出一种懒散的笑容,然后,他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温秀真?”简单的回答,并无半点修饰,也无半点掩盖,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轻松的回答出来,就像是一股清烟,淡淡的弥漫开来。 来人一呆,似不料夏采薇能一眼看出自己,接而朗声长笑道:“面对我温秀真,仍能如此淡定从容,单凭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糜鹿死于左而不侧目’的气度,真不枉我拔涉千里而来。” 夏采薇直盯着温秀真,心里虽是吃惊,嘴上却道:“未知于将军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温秀真凝视着夏采薇,缓缓道:“接人。” 夏采薇心中一凛,问道:“接谁?” 温秀真一字一顿道:“苏长老之女,苏红袖。” 夏采薇心头一震,脸色微变,心道:“看样子,温氏五剑已然与苏钰联系上了,此番几人前来,想必是跟苏钰交流过的。”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变故 此话一出,温秀真尚不及答话,旁边一人已大叫道:“夏采薇,你休要在此大言不惭,你以为,凭你一人,能阻住这千军万马。” 夏采薇抬头看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自己击败的温玉真。 温玉真被他一逼视,不知为何,心里不由想起此人先前的赫赫威名,心里顿时冷冷一怕,色厉内荏道:“你……你看什么?” 夏采薇笑道:“我是想看看,温大侠是否要出手。” 温玉真脸色一变,虽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敢说出手擒住夏采薇的话,毕竟,先前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那时候,对方受伤之下,其武功还没有完全恢复,而现在,看对方神光内敛,精神奕奕,显然是内伤已好,武功大进的表现,此时自己出手,无异于自取其辱,念及于此,当下面露犹豫之色。 夏采薇看温玉真不再说话,心知此人不过尔尔,最害怕的不是别人,而是温秀真,毕竟,温氏五剑中,以温秀真的武功最高,当日便是无尘大师和陆庄主,都在其手上,大败亏输,只要此人不出手,其余几人都不足为惧。转念一想,原来自己或许不是温秀真的对手,但此时,自己去了恶魔岛一趟,学了巫天离和乐如音两位前辈的乐经七要,自感功力大进,若全力一战,鹿死谁手,也不一定。 夏采薇扫了一眼周围虎视耽耽的众人,淡淡道:“夏某在此,要取我项上人头者,尽管上来试试?”这话说得平平淡淡,不知为何,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神态。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在场众人很多都参与了当日围杀此人的那场大战,即使没有参加的,也听说过那场大战,在场很多人,甚至都是当日那些人的亲朋好友,对夏采薇可谓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眼见此人,本来早已是怒怨滔天,马上便想上去格杀,但真正到了上去格杀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又想起当日那人头乱滚,残肢断臂四处乱飞的情景,顿时心里便是一怕,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竟没一个人敢上前。 眼见于此,温秀真不由眉头一皱,当下正想出手,忽听人群中一人厉声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在下领教。” 眼见有人出头,不知为何,众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毕竟,在江湖上闯荡,名声可是极为重要的,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只有有了名气,你才能立足于江湖之上,很多人闯荡江湖一辈子,都是为了那个虚名而已。 很多人都是,不贪财好色,但只图虚名。 夏采薇看向说话之人,只见那人年约二十多岁,生得甚是好大,体格强健,坐在马上,看起来威风凛凛,双目炯炯有神,还是有些修为。当下淡淡道:“夏某手下不死无名之辈,旦请报上名来。” 那人顿时大怒道:“于杰是也,吃我一枪。”双腿一夹马腹,那马一声长嘶,如风卷残云般急向夏采薇冲来,人未至,一支长枪已向夏采薇胸口直刺而来。 夏采薇不闪不避,直到长枪已只距胸口咫尺,方才右手往外一伸,轻轻握住枪头。 于杰一惊,急忙运力回扯,奈何那枪仿似在夏采薇手里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任于杰用尽力气,脸色胀得通红,也是无可奈何。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承让了,于少侠。”说话间,已松了右手。 于杰陡觉手中一空,身体不由往后一仰,心下一惊,急忙拽住缰绳,那马直被拽得连连后退了十来步,方才勉强站定。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于杰虽勉了堕马的狼狈,却也是满脸通红,心知自己武功与夏采薇相距甚远,但要就此退下,又心有不甘,一时愣在当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此时,却听温秀真哈哈笑道:“夏盟主,果然名不虚传,无论身手与气度,都不同凡响,于少侠,你不是他对手,退下,免得自取其辱,平白丢了性命,这可大大不值。” 胜负摆在面前,于杰虽心有不愿,却也明白温秀真说得乃是实话,若不是夏采薇手下留情,自己现在只怕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心中又惊又骇,又有些闷闷不乐,也只得拍马而回。 众人见夏采薇如此厉害,心中均也是骇然,均想:“此人如此厉害,真不愧赫赫威名。若换了自己上场,只怕也讨不得好,还好这小子年轻气盛,上去试招,徒惹天下人耻笑,换了自己上去,一世英名只怕尽毁。”想到此处,心中又暗生庆幸之感。 夏采薇击退于杰,心里却没半点轻松,反而隐隐感到一丝紧张,凝声道:“温大家,你苦心孤诣的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恐怕不止这点伎俩?” 温秀真定定的看了看夏采薇,心中也是一凛,多日不见,没想到夏采薇的武功精进如斯,只怕令有其遇,念及于此,当下也不敢大意,微微道:“恭喜夏盟主,许久不见,武功又有长进。”言语之间,竟是客气了许多。 夏采薇摇头道:“温大家,我与中原武林早已恩断义绝,这盟主二字,千万少提,免得众英雄觉得,辱没了这盟主二字,惹得大家心中不快,又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温秀真点了点头道:“也好。形势如此,还是分得清楚点好。”顿了顿,又道:“夏兄弟,你可知。老夫一生阅人无数,真正算得上惊才绝艳的,一只手都能说的过来,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夏采薇见他忽然生出爱才之意,不由得心头疑惑,双方已经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他又怎么会忽然说出这种话。想到此处,便顺口道:“多谢温大家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温秀真摇头道:“老夫也算孤傲之人,自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那些阿谀奉承的谄媚之语,老夫如此说,事实也是如此,老夫实不愿看你如此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就此陨落,所以,老夫有一句话,想要说与你听。”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采薇见他说得郑重,也不由吃了一惊道:“温大家,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在下听着便是。” 温秀真叹了口气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用有用之躯,做无用之事。” 夏采薇一愣,没想到弄了半天,温秀真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老话,当下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得道:“在下谨听温大家教诲。” 似又是想起了什么旧事,温秀真忽然长叹了一口气道:“夏盟主,你可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夏采薇一愣,方才道:“不在其职,不谋其事,不居江湖,反得逍遥。” 温秀真仰头看天,忽然又叹了口气道:“说得轻松,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生在这天下间,又怎么能退得出去呢。” 夏采薇心头一紧,因为他从这一句叹息中,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气,尽管这一声叹息极平淡,但那杀气却强烈得令人窒息。皱眉道:“温大家,无尘大师和陆庄主呢?” 温秀真淡淡道:“夏盟主放心,两人在安全的地方,并无性命之忧。” 听得此话,夏采薇方才稍稍放下心来。毕竟,两人都是为了救自己,才失手被擒,若然他们两个出了意外,自己还有何脸面面对江东父老。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秀真忽然抬手叫了一句:“拉出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夏采薇一愣,不明白温秀真这话什么意思,要把什么拉出来,当下眉头一皱,看向温秀真,满脸都是询问之意。 温秀真却是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马上,似乎在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夏采薇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来,似乎有什么极为惨烈的事情,即将发生。 第三百五十三章 逼迫 命令一出,旦听其后传来一阵“轰隆隆”,“轰隆隆”的脚步声,其间尚杂着老人的呻吟声,壮丁的叹气声,妇人的唠叨声,孩子的哭喊声,吆喝声,咒骂声,还有鞭子的抽打声,带着漫天的黄沙,直向此处一步步的靠了过来。 夏采薇脸色微变,隐隐感觉到一种极强烈的不安,似乎有什么极度悲惨的事情,正在逐渐靠近,饶是他素来处变不惊,此刻心里也是怦怦乱跳,便是额头,也不由冒出冷汗来。 “全部跪下!”随着一声吆喝,夏采薇面前,瞬间跪了上百名百姓,个个寒惨凄凄,泪珠滚滚,相互挤在一团,哭声,喊声,更是令人闻之心酸,而其背后,也站了上百名青衣子弟,个个杀气腾腾,观其衣服,倒不似一般的江湖人士,而是出身青州的折剑山庄。 夏采薇倒抽了一口凉气,颤声道:“温秀真,你……”你了半天,却半句话也说之不出。 温秀真寒声道:“夏采薇,交出苏钰之女,否则,这些人,都会因你而死。”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温秀真,饶是在江湖中也算博有虚名,对手无寸铁的百姓用强,你就不怕将自己一辈子的名声毁于一旦,让天下人耻笑吗?” 听得此话,在场众人也是脸色微变,面面相觑,毕竟,大家都是武林人士,闯荡江湖,无异于刀尖上舔血,是生是死,全凭本事,就算受伤或是死亡,也只得怪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旁人,如此用无辜百姓作威胁,确实让人齿冷,有心想劝,但面对咄咄逼人的温秀真,却又没勇气上前说话。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一个敢上前。 温秀真轻叹道:“老夫也不想如此,可你别忘了,老夫出自青州折剑山庄,而徐州的添香红袖,只在隔壁。” 夏采薇一愣,这话再也明白不过,这折剑山庄与添香红袖,定然达成了什么交易,才能让温秀真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温秀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此草菅人命,你就不怕天下大乱吗?” 温秀真摆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忠义两难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虽非我所愿,但也不得不为。” 夏采薇心中又悲又痛,叹道:“好一句自古忠义两难全,虽非我所愿,也不得不为,可这样的这剑山庄,也值得你尽忠吗?” 温秀真摇头道:“夏采薇,人生如此,莫可奈何,我不考虑我,也得要考虑家中老小,整个家族全系我一人身上,,我也无从选择,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只数到三,要么交出苏钰之女,要么,眼前这些人,人头落地。”看书溂 夏采薇心中矛盾之至,全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一方是至爱苏红袖,另外一方又是与自己朝夕相处多日的无辜百姓,看着一张张熟悉而害怕的脸,此时的他,方才明白,天下之大,竟无路可走。 若是生死决斗,自己纵是丢了性命,那也无可奈何,偏偏是这种无计可施,无力可使,想要出手,可对方有人质在手,投鼠忌器,实在是不敢乱动,可要不出手,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温秀真将苏红袖带走,一时心中升起惊涛骇浪,脸色惨然,饶是镇定如他,此时也是斗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一”,温秀真朗声叫道。 夏采薇心头一震,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成一团,双拳紧握,血,从指缝中“滴嗒”,“滴嗒”的堕落在沙滩上,夏采薇浑然不觉,仍是定定的看着温秀真。 “二”,温秀真又叫了一句。 只见温内真于后一仰手,朗声道:“举刀!” 只听“呛”“呛”“呛”的兵器出鞘声,数百名折剑山庄的弟子同时抽出腰间佩刀,寒光闪闪,刀光耀眼,动人心魄,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直吓得瑟瑟发抖,声音一下弱了许多,气氛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夏采薇紧盯着温秀真,全身开始发起抖来。 便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忽听背后一人叫道:“且慢”。 夏采薇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苏红袖。 温秀真看到苏红袖,却是半点不意外,朗声道:“苏小姐,你终于出来了。” 苏红袖却是不理他,反而径直来到夏采薇面前,她轻轻松开夏采薇紧握的双拳,柔声道:“别这样,好吗?”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心中酸楚无限,全身颤抖不已,却有无可奈何,眼眶红润,眼泪已在眼眶中打滚,低声道:“对不起,红袖。” 苏红袖苦笑道:“没关系,我只想你知道,不管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夏采薇凄然道:“红袖,你不用怕,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苏红袖微微笑了笑,眼泪却从簌簌的流了下来,‘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多保重。” 夏采薇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如骨鲠在喉,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苏红袖看了夏采薇半晌,终于长叹一声,转身看向温秀真,微微蹙眉道:“温秀真?”她说话虽是温温柔柔的,可不知为何,就这微微一蹙眉,竟一下显现出难以名状的英气来,可能是出身名门大家的关系,这种英气虽然不怎么迫人,却是动人心魄。 不知为何,温秀真竟然是心中一凛,虽明知对方武功修为不如自己,甚至差自己甚远,但温秀真仍感觉到一股惊心动魄的感觉,不由心头暗道:“苏红袖不愧出身名门,现在尚且如此,日后定然成就非凡,再加惊才绝艳的夏采薇,折剑山庄今日惹下如此两个强敌,也不知是福是祸,日后该如何收场?”念及于此,不由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温秀真在此,苏小姐如何吩咐?在下听着便是。” 苏红袖缓缓道:“我爹怎么跟你说的?” 温秀真淡淡道:“苏长老有令,不惜一却代价,将苏小姐安全接回添香红袖。” 苏红袖微微点头道:“这么说来,你抓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接我走。”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温秀真点头道:“不错,确实如此。” 苏红袖又道:“是我爹要你这么做的吗?” 温秀真摇头道:“没有。” 苏红袖挑眉道:“那就是你自己的主意了。” 温秀真脸色一变,似乎一下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皱眉道:“苏红袖此话何意,还请明示。” 苏红袖缓缓道:“你抓了这么多人来逼迫我束手就擒,岂不是要陷我和我爹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温秀真虽然不爱惜自己,但我和我爹还是要点虚名,不然,我们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添香红袖如何面对天下人。”她心知自己武功低微,更没有什么超凡地位,能压住温秀真者,只有苏钰,此时想要镇住温秀真,唯有苏钰,不然,今日在场的百姓,只怕没一个能活命,所以,她故意将她和苏钰联系起来,重点说了两人的关系,让温秀真不得不有所顾忌。 温秀真点头道:“苏小姐说得确实有些道理。” 苏红袖心头一松,缓缓道:“那还请温大家,高抬贵手,放了这些无辜百姓。” 哪知温秀真却摇了摇头。 苏红袖脸色一变道:“怎么?你不答应。”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温秀真缓缓道:“苏小姐好似忘了一句话。” 苏红袖一惊道:“什么话?” 温秀真淡淡道:“自古成王败寇,干大事者,岂能惜身,为达目的,当不择手段。” 苏红袖一惊道:“温秀真,你究竟要干什么?” 温秀真仍是不急不缓道:“刚才我已经说了,接苏小姐回家。” 第三百五十四章 离别 苏红袖冷笑道:“温秀真,难怪你的武功修为1直停滞不前,若你只有这等气度,终其1生,当去不了1流境界,更何况大家之名。” 听得此话,温秀真不由脸色1变,这话当真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他之所以会心境大变,变成如此这般,全都是因为武功修为1直停滞不前,眼见着江湖中1个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他的心中万分着急,若非如此,当苏钰准备用添香红袖的秘笈来交换的时候,他很快就答应干这件事,更用无辜百姓作要挟。 如今心魔已成,想要除,却更难了。 心中虽是这般念想,温秀真嘴上却道:“温某是否能成大家,就不劳苏小姐费心了。不管以后如何,现在苏小姐可还不是温某的对手。” 苏红袖冷笑道:“难怪你这般有恃无恐,可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现在虽不是你的对手,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温秀真脸色1变,这话可就结下仇怨了,有苏红袖这么个有权有势的人日夜惦记,心情也是难过。可开工没有回头箭,此时此刻,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有苏小姐日夜怀挂念,原是温某之福。” 苏红袖见他软硬不吃,顿时气得脸色发白,挑眉道:“温秀真,你究竟欲意如何?” pp< 温秀真还是不急不缓道:“温某早就说了,接苏小姐回家。” 苏红袖脸色白了白,终于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先把他们放了。” 温秀真点头道:“这个苏小姐可以放心,温某只想接苏小姐回家,至于这些无辜百姓,杀与不杀,对温某实无多大影响。” 眼见温秀真态度坚决,苏红袖心知再说,也是无益,再也拖延下去,对事情只怕更不利,只得咬牙道:“好,我跟你走。” 此话1出,夏采薇不由全身颤抖,虽然明知道这样的结局,但听到此话,仍是心头剧震,呆呆的看着苏红袖,有心想要说话,却发现全身的力气,好似1瞬间被抽干了1般,1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红袖看了夏采薇半晌,虽有千言万语,不知为何,却也是说不出来,过了好1会儿,终于长叹1声,转身向温秀真走去,每走1步,心里都如遭重锤1般,难过非常,眼泪仿似掉了线的珍珠1般,滚落在地,她只觉自己轻飘飘的,心里仿似什么东西1下碎了,碎成了千千万万块。 温秀真看着苏红袖走过来,悬着的心也逐渐落了下来,毕竟,苏红袖的身份太过特殊,如果其誓死不降,自己还不知该如何处置,如今事情已成,添香红袖的秘笈即将到手,自己停滞不前的武功将会质变,仿佛1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温秀真1仰手,旁边立时抢出6名折剑山庄的弟子,将苏红袖接入阵中。 6人也不迟疑,旦听马蹄声响,尘土飞扬间,苏红袖转眼已去得远了。 夏采薇呆呆的看着离去的苏红袖,心,也1瞬间跟着去得远了,好似这1别,就不止是千山万水,而是此生此世。 说,欢迎下载- 他也不知道心中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本来苏红袖只是回添香红袖,人就在,何愁不能找到,可心中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见他自己也说不明白,有可能是杞人忧天,有可能是庸人自扰,更可能的是心中过分担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背后1小女孩惊呼道:“大哥哥,小心。”声音熟悉,不识别人,却是小玲而发。 夏采薇1惊,慌忙向旁1闪,“嗤”,1声,左肩已然中了1箭,若不是小玲这1声惊呼,夏采薇此时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夏采薇心中原是又悲又痛,受伤之下,此时更是怒火中烧,冷冷道:“温秀真,你这是何意?” 温秀真见夏采薇已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当下再难偷袭,只得叹道:“夏采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射!” “射”字方出,只听“嗖”“嗖”“嗖”之声作响不绝,无数羽箭铺天盖地,直射而来。 夏采薇方才明白,原来温秀真早已动了杀机,到了此处,就早早做了赶尽杀绝的打算,从没有想过要放自己1码,即便红袖答应跟他们走,也从没有想过放人生路。 眼见漫天羽箭铺天盖地而至,夏采薇方想出手阻拦,忽然心中1动:“此时温秀真有众多无辜百姓在手,如果自己贸然出手抵挡,将其击怒,他若出手对付无辜百姓,岂不得不偿失,而自己若然逃走,有天下英雄在场,想必温秀真也会有所顾忌,不会杀害无辜百姓。”念及于此,当下再不迟疑,脚步连点,纵身跃入海中,只听“扑通”1声,转身已无影无踪。 温秀真见夏采薇竟会跳海逃生,不由得1愣,他原想以夏采薇血气方刚的性格,定然会拼死截杀,与自己大大出手,自己到时再乘机将其除掉,以消除这个心头大患,此时见夏采薇竟然如此不拘小节,倒是心头1凛,待要下令放箭之时,已然来不及了,眼见夏采薇逃得无影无踪,温秀真不由眉头1皱,暗暗生出毒计来。 且说夏采薇从海底潜出数里,方才上了岸,此处林木森森,离渔村却也不远,当下将伤口草草包了包,宁定心神,潜运内力,休息1阵,却也至傍晚时分。 ,~欢迎下载 想来此刻温秀真等人已经离开,夏采薇担心渔村安全,当下施展轻功,急向渔村而去。 大约奔了盏茶时分,忽然闻到1股浓重的血腥味。 夏采薇心头1紧,升起1种强烈的不安。 夏采薇快走几步,忽然1下停了下来,眼前的景象1下映入眼帘,饶是他素来处变不惊,此刻也1下呆住了,有心想动,可双腿却像灌了铅1般,动不得分亳。 眼前只有死尸,那上百名无辜的百姓,静静的躺在地上,双眼圆睁,满脸恐惧,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血,将黄沙染得绯红。 夕阳残照,映着满地的死尸,黄沙,血,渔村,树木,交织成1幅诡异的画面。 也不知立了多久,夏采薇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小玲的身影,不由得全身1颤,慌忙向房中跑去。 小屋寂寂,听不到半点声响,夏采薇颤声叫了1句:“小玲,小玲……” 夏采薇疯狂大吼,可仍他吼上千万声,却不闻回答,只有风吹过木门发出的‘吱呀’,‘吱呀’声。 —> 夏采薇心头1沉,好似门后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就算是他,也不敢轻易将门推开,好似只要1推开,就会打开1个魔盒,释放出1个魔鬼,择人而噬。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采薇颤手将门1推,‘吱呀’1声,房门打开,夏采薇举步跨了进去。 只见屋中桌椅板凳与离开时并无2状,夏采薇却不敢丝毫大意,又举步向卧房走去,掀开帘子,夏采薇不由1呆,只见徐添夫妇横卧在地,动也不动,地上则留了1滩血渍,显是死去多时。 夏采薇心中又悲又痛,徐添夫妇乃是忠道厚实的农村夫妇,今日却因为自己而横死家中,想到平日里对自己的细心照顾,不由悲从心来,泪水夺眶而出。 直哭了半晌,夏采薇方才微微回过神来,仔细在屋中查看了1番,却不见小玲的踪影,不由心中又惊又疑,却又多了1点希望。 当下在渔村背后的树林将众人埋了,看着那1座座孤坟,想到苏红袖被逼走,无辜百姓残死,心里陡然生出1种难以抑制的仇恨,忽然心念1动,暗道:“小玲遍寻不见,定是被温秀真带走了。”1想到小玲的活泼可爱,徐添全家的种种恩情和温秀真的滥杀无辜,夏采薇再也忍耐不住,心中升起1股难以抑制的杀意,当下恭恭敬敬的在坟前磕了8个响头,拔步而去,转眼已走得无影无踪。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三入徐州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 夏采薇缓缓步过宽阔的官道,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这已是他第3次入徐州。 他此行只有1个目的,杀人和救人。 杀天下敢阻拦自己之人,救自己所爱之人。 为此,他已然做好了舍弃生命的准备。 命,可以不要,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大约走了顿饭工夫,夏采薇忽然停了下来,旦见夜幕之下,1座宝塔高耸入云,雄伟非凡,塔的4周乃是1堵堵高墙,正门建在高墙的南面,乃是1道漆黑的上好楠木门,门前是1条长长的石阶,石阶的左面立了1块大石,上书‘擅入者死’4字,笔势遒劲,龙飞凤舞,杀气腾腾。 宝塔笼罩在夜色中,显得诡异而神秘,再配上里面的死寂,宛如鬼域1般,让人恐惧而向往。 夏采薇默默的矗立在石阶之外,仰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宝塔,心里忽然1痛,那神秘的宝塔似乎有着1种莫名的亲切感,那塔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静静的召唤着他,等待着他,心里陡然生出1种力量,驱使着他,让他不顾1切向塔中走去。 夏采薇转念1想:“此处便是温氏5剑的驻扎之地,定是小玲在召唤自己。”想到此处,不由心里又泛起两人朝夕相处时的愉快时光,又想到众无辜百姓的惨死,夏采薇只觉胸中,似乎点燃了1把熊熊烈火,火势滔天,直烧得全身滚烫,烫得他几欲站立不住,当下再不迟疑,举步向石阶之上踏去。 夏采薇方才踏上第1台石阶,忽听“嗖”1声破空声,接而“咚”1声,1支羽箭直插入跟前的石阶上,直没箭羽,周围的石头尽皆震碎,旦听城墙之上1人叫道:“来人止住,速速离开。” 夏采薇深吸了1口气,忽然纵身1跃,右脚在羽箭上轻轻1点,羽箭受力,箭杆微微向下1弯,继而1弹,夏采薇提气1纵,宛如离弦之箭,直向墙内电射而去。 城墙上那人1见夏采薇如闪电般直向里面射来,失声惊呼道:“有人闯塔,有人闯塔……”惊叫声在沉寂的夜色中,显得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霎时间,只听“当”“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敲响了那口2十年来从未响过的巨钟。 钟声如雷,响彻数里,震人心魄。 夏采薇心头1紧,这‘锁灵宝塔’果然外松内紧,但1想到小玲,不由心里暗下决心:“纵是龙潭虎穴,今日也必得闯上1闯,纵然温氏5剑如何名扬天下,如何威名赫赫,今日也要为惨死的无辜百姓,讨回公道,为了此目的,纵是死了,他也无怨无悔。” 钟声响起,周围立时传来“轰隆隆”,“轰隆隆”的脚步声,仿若隆重的鼓点,有条不紊,带着漫天的杀气,从4面8方疾涌而来。 夏采薇身形方才落地,只听“嗖”“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羽箭扑面而来。 夏采薇早有准备,当下以左脚支地,身形仿若陀螺1般,滴溜溜1转,劲力涌出,扯动无数气流,立时狂风涌动,沙石惊飞,羽箭被其劲力1扯,顿时无力堕下,‘叮叮咚咚’,落得满地皆是。接着,周围立刻涌出无数青衣人,将夏采薇紧紧围住,个个身披青衣,手长剑,正是青州折剑山庄的青衣子弟,长剑被火光1映,更显寒气森森。 但见其中1人大吼道:“什么人?如此大道,敢闯我温氏5剑的重地。” 夏采薇静静的立在场中,1袭青衣随风而动,全身散发着1股凛然之气,抬头看了那说话之人1眼。 那人只觉他的目光深邃如海,竟是1眼望不到边,好似孤峰,给人1样高山仰止的感觉,不由得胸口1窒,胸口如压巨石,脸色发白,额头已然滚出冷汗,有心想要说话,竟1个字也吐不出来。 众人被其气势所摄,1时竟无人敢上前1步,只是静静的将其围在中间。 忽听人群中,1人惊呼道:“他,怎么会是他。”言语之中,夹杂着惊慌与恐惧。 此话1出,众人先是1惊,接着又有人惊呼道:“真的是他。”言语之中,说不尽的惶恐与惊慌。 只听1人大叫道:“你们罗里嗦的说什么呢?他……他……他,他奶奶的到底是谁,给老子说清楚啊?” 其中1人指着他,颤声道:“夏采薇!”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跟着温秀真等人去过小渔村,参与了当日屠杀的1名弟子,他当日见过夏采薇,所以,当夏采薇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他1下便认了出来。 ‘夏采薇’3字1出,众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1般,脸色1变,齐齐向后退了1步。 这3个字,可是近年来,江湖中威名最盛的3个字,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众人都知夏采薇1定回来,却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快法,众人也想到夏采薇的武功极高,却没想到会这般高法。 当他真正出现在众人年前的时候,虽然早做了完全准备,心中仍不由生出1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 夏采薇抬头向宝塔看去,只见塔高7层,高耸入云,甚是雄伟,塔周围却是1个小湖,湖水清澈,古井无波,远远1看,几如西湖之中的雷峰塔,只是雷峰塔载誉的是1个美丽的传说,而面前的塔,却是1个让人伤心欲绝的塔。 夜色之中,宝塔沉寂如水,可夏采薇却隐隐感觉到塔中传来1种狂傲不羁的气息,直引得自己体内血液沸腾,战意陡生,就好象自己先前与秦无眠决战之时1般,不同的是,秦无眠散发的是1种死气,而塔中散发的,却是1种无形剑气。 身 那剑气凌厉非凡,好似随时都要刺破苍穹,如装满的水,主人已经控制不住他了,已经从塔中满溢而出。 整个石塔,都被这股无形剑气充斥,好似随时都要炸开1般。 夏采薇心头暗惊道:“塔中还有高手,看这剑气,想必就是温秀真了。短短时日不见,想不到温秀真又有精进,此人若不是手段卑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算是1名练武奇才,若是能修养心性,潜心修炼,成就只怕非凡,只是现在……当不得不战。”念及于此,胸中战意猛生。 似乎感觉到了他身体中的战意,塔中散发的剑气,也陡然增加了许多,双方还未交手,两股无形劲力已在半空中交锋,双方撕扯不休,狂风陡起,乌云4下翻滚涌动,厚厚的云层中,刀剑交锋的金铁之声不绝于耳。 折剑山庄的众弟子都出自名门,见识都是不凡,眼见于此,都不由脸上变色,手上也不由紧了紧手中的佩剑。 夏采薇扫了众人1眼,缓缓道:“我只找温氏5剑,其余人等,还请退开,不然,别怪夏某无情。” 众人中,1人叫道:“夏采薇,你别大言不惭,这么多人,你……你杀得完吗?” 夏采薇淡淡道:“夏某在此,你们大可以试试。” 众人1惊,正要上前拼杀,忽听1人朗声道:“夏兄孤身闯塔,果然好胆识,佩服,佩服。”他口中说着佩服的话,言语之中,却没有半点佩服的感觉,有的,只是无数的嘲讽和1种看待死人的轻视。 旦见人群乍分,1人缓缓步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温藏真。 众人1见来人,‘刷’地1声,齐齐退到1变,脸上甚是恭敬与崇拜。 第三百五十六章 闯塔 夏采薇双目1凝,几如夜间的两点寒星,死死的盯着温藏真,,冷冷道:“温藏真,小玲呢?” 温藏真被夏采薇冷得如冰棱1般的双眼1瞥,也不由心头1沉,接而仰头看着面前的凌云宝塔,1字1顿道:“那小女孩,就在塔中。” 夏采薇冷冷的盯着温藏真,目光中似有电光闪动。 虽是胜券在握,但此时此刻,温藏真心里仍是不由1颤,忍不住道:“姓夏的,我劝你1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里可是温家重地,不要自寻死路。” 夏采薇挑眉道:“温家重地,你会这般好心?” 温藏真叹道:“事与愿违,莫可奈何,都是些蝼蚁的性命,你何必放在心上。” 夏采薇冷冷道:“蝼蚁?” 温藏真点头道:“不错,就是些蝼蚁,手无缚鸡之力,活在这世上,除了浪费粮食,我实想不出他们还有何作用。” 夏采薇心中怒极,这勤勤恳恳的老百姓,在这些人眼中,竟然连蝼蚁都不如,试问,若不是这些勤勤恳恳的老百姓,这天下间如何能到发现到这1步,如何进步到此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就不明白呢?嘴上却道:“好,今日我便要为这些蝼蚁,向你们温氏5剑讨1个公道。” 温藏真1愣,未及说话,只听夏采薇突然重重的哼了1声,脚步1点,身如离弦之箭,直向面前的宝塔电射而去,速度快若鬼魅,眨眼之间,已然消失不见。 众人1惊,刚想去追,温藏真突然沉声道:“不必追,守住各方要道出口,塔中自有人对付他。” 众人齐齐答应1声,当下有条不紊的向各方退去,只1瞬,场中只剩下温藏真1人。 温藏真双眉紧蹙,静静的凝望着眼前的宝塔,许久,方才长叹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却不知这‘宝塔’是否真能挡住夏采薇?” 温藏真莫名的叹了1口气,凝视着水中的宝塔,沉默了下去。 毕竟,双方此时已成死仇,可谓不死不休,事已至此,再要后悔,已来之不及,只盼塔中人能对付夏采薇。 那湖面离塔尚远,夏采薇1纵之下,根本不能踏入宝塔,只能在湖面上轻轻1点,再向塔中掠去。 1点之下,平静的水面上立时荡出无数水纹,1圈1圈,以其为中心,缓缓向4周荡去,轻轻在宝塔边的石上1碰。 便就是这轻轻1碰,便听“轰”,1声巨响。 夏采薇心头1震,这水纹之轻,可谓忽略不计,怎么会传来巨响,暗忖道:“这声音从水底传来,难道刚才自己已经触动了机关?”1个念头尚未闪过,只听“嗖”“嗖”“嗖”的破水声,湖底陡然射出无数羽箭,只1瞬,已到脚底咫尺处。 夏采薇心下1惊,可此时身在半空,亳无借力之处,只得左脚脚尖于右脚脚背上1点,借力再升3尺,双手箕张,两只衣袖仿若鼓动的风帆,猛然往外1划,劲力所致,羽箭尽数被拨落下来,同时身形微1借力,如鹰隼般,飘然落在宝塔第1层石板之上。 只听背后“嗖”“嗖”“嗖”之声作响不绝,无数羽箭仍从水底向空中疾射。 夏采薇暗叫1声:“好险,要不是自己轻功颇有造诣,恐怕难逃这1番羽箭。”同时心里也暗暗吃惊:“建造机关之人似乎早已算定,要想进入宝塔,必得从水面借力,而启动之法竟是那1圈圈水纹,这机关建得如此精妙绝伦,匪夷所思,足见建造者绝非等闲之辈。”当下不敢丝毫大意,伸手轻轻推开宝塔的大门。 “吱呀”1声,木门在沉寂的黑夜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好似沉寂了多年的往事,突然被打开1般。 木门打开,不闻半点动静,夏采薇探头往内1看,旦见宝塔第1层内,墙上点了数盏昏黄的油灯,里面空空旷旷,看不出半点异态。 有了先前的教训,夏采薇可不敢丝毫大意,微1沉吟,忽然信手往湖面上1挥,立从湖面上搅起1股水柱,右手1晃,内力1引,那水柱立向塔中射去,“砰”,1声,水柱撞在照墙之上,立时化作漫天雨点射向4面8方,只听“咚”“咚”“咚”之声作响不绝,4面照墙皆无异动,可落在地上的雨点,却瞬间消失不见。 夏采薇微微1笑,身形1晃,双脚于照墙之上连点,瞬间飘过第1层,上了第2层。 app,&~p。 第2层构造比第1层简单得多,只是1条狭长的甬道,甬道正中凹陷,两侧则燃了数盏油灯,甬道凹陷处,“嘘”“嘘”“嘘”之声作响不绝,闻之直令人毛骨悚然。 借着油灯的微亮,夏采薇低头往下1看,不由微微吃了1惊,旦见那凹陷中蜿蜒着数以千计的毒蛇,蛇窝之中尚有数具白骨。 夏采薇眉头1皱,暗忖道:“这甬道少说也有2十来丈,绝不能1跃而过,看似平凡,实则凶险重重,却不知这机关安在何处?”沉吟半晌,借着灯火往那几具白骨上1看,旦见那白骨之上有无数矛洞,忽然心中1动,双手各向两侧拍出1掌,掌风所触,只听“嗤”“嗤”“嗤”之声不绝于耳,照墙上立时伸出无数长矛,来回攒刺不休。 夏采薇微微1笑,暗叫1声:“机关果在甬道两侧的照墙上,唯1的出路,便是眼前的蛇窝。” 夏采薇冷冷1笑,举步跨入蛇窝之中。 夏采薇猜得1点没错,蛇窝之中,果无半点机关。 夏采薇在恶魔岛上学了巫天离的用毒之术之后,毒术大涨,再将此时功力大进,怎会将这些毒蛇放在眼里,举步向前,所到之处,毒蛇避易,纷纷向两旁散开。 夏采薇过了蛇窝,径直上了第3层。 第3层之内却是黑漆漆的,伸手几不见5指。 夏采薇不敢大意,信手向前拍出两掌,掌风所触,却无半点异动,心中又惊又疑,暗道:“此处如此漆黑,却不知机关装在何处?”当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每走1步,皆暗暗小心,可却全无异状。 :欢迎下载app阅读。 正当走到第4层楼梯口处时,忽听“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作响不绝,4周照墙忽然石屑纷飞,4块巨石缓缓向夏采薇移动过来。 夏采薇4周被封,急忙向前拍出1掌,“砰”,1声,巨石被夏采薇掌劲1震,“轰隆隆”1声,移动得却更为迅速。 夏采薇心头大惊,眼看便要被巨石挤成肉酱,忽然脑中灵光1闪:“此处乃宝塔第3层,4周虽有巨石,但头顶……” 念及于此,急忙举头1看,却见头顶隐隐作动,“扎”“扎”之声作响不绝,显然也有巨石堕下。不由心头1沉,此时退路完全被封,难道自己要命丧此处,陡然间心念1转:“宝塔高7层,头顶虽有巨石堕下,但它要被上3层之力承受,巨石之力,定不会太大,此时5路被封,唯有孤注1掷了。”想到此处,夏采薇再不迟疑,双脚猛往地上1蹲,双手往内1圈,猛然往上推去。 浩然正气全力施为之下,只听“轰”,1声震天巨响,1掌之下,只听“扎”“扎”数声,那头顶巨石直被震飞之去,“砰”,1声,穿透屋顶,向下堕落。 夏采薇提气1纵,从洞口穿出。 夏采薇方才穿出,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从塔顶射出无数羽箭,扑面而来。 夏采薇1惊,左手猿臂轻伸,手指仿若钢爪1般扣住房檐,右手猛然往上扑出1掌,掌风到处,羽箭尽数被扫歪。 夏采薇左手猛1用力,提气1纵,身形立如怪鸟凌空,扑入第7层塔内。 第三百五十七章 对决 夏采薇方才跃入塔内,陡觉1股有形有质的剑气兜头而来,刀劲尚未近体,已觉体内血液沸腾,心里升起1股凌厉的战意,1惊之下,急施‘逍遥步’,错步让开。 说-app&——> “轰”,1声巨响,那股凌厉的剑气直击于背后的石柱之上,立时石屑纷飞,石柱之上,1个巨大的剑痕赫然在目。 夏采薇直惊出了1身冷汗,只觉正前方仍散发着1股凌厉狂傲的剑气,举目看去,暗黑的夜色中,却不见任何人,心中又惊又疑,却不敢丝毫大意。挑眉道:“温秀真,我既已来到塔内,这好像不是待客之道。” 突然前方柱脚处1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竟能躲过老夫的1剑,几日不见,夏兄又有长进了。”声震屋瓦,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只见1人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温秀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夏采薇冷冷道:“温秀真,小玲呢?” 温秀真淡淡道:“就在塔内,只要夏兄能胜过我,自可以带她走。” 夏采薇紧紧盯着温秀真,皱眉道:“温秀真,你就1定有必胜的把握。” 温秀真缓缓道:“胜与不胜,试过才知道,原来我不知道,此时的话,你不可能胜过我。” 夏采薇饶有兴致的问道:“何以见得?” 温秀真淡淡道:“我也不瞒你,小渔村1行,我已得添香红袖剑谱,其剑法又有精进。” 小说 夏采薇也是心中暗凛,当日他见温秀真之时,他的无形剑气虽然厉害,却根本不像今日这般,霸道绝伦,凶狠残暴,他心中还疑惑为何会如此,原来是得了添香红袖的剑谱秘笈。 此时他心中也明白过来,为何温秀真会变得如此残暴不仁,不择手段,原来是与添香红袖达成了交易。必是苏钰用添香红袖的剑谱为饵,将温秀真钓了出来。 温秀真虽然武功极高,于剑法上的悟性也不低,可剑法迟迟不进,便是其心魔,以吴遗策的计谋之毒,要对付他,可谓轻而易举,区区1本剑谱,便能让他束手就擒。 念及于此,夏采薇又不由暗暗为此人悲哀起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古人诚不欺我啊。 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温秀真,你可知至刚易折的道理,练武1道,也是如此,循序渐进,方为大道,你这般突飞猛进,只是浮沙建塔,不堪1击。” 温秀真冷笑道:“老夫练剑数十载,能有今日成就,还需要你这黄口小儿来教,世间剑法,遇刚则刚,遇强则强,方为正道,什么刚柔并济,那是扯淡。” 夏采薇只觉温秀真此时已成疯魔之状,不由心头1惊,暗忖道:“莫非苏钰将秘笈交给他的时候,心里就没有安好心。”念及如此,只觉大为可能,苏钰老奸巨猾,绝对没安好心,绝对不可能轻易就将自家的秘笈交给别人,说不定在秘笈中故意使错,让温秀真走火入魔。 温秀真此时变得如此偏激,只怕就是如此。念及于此,便道:“温秀真,你如此偏激,绝非正道。” 温秀真哈哈大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古的道理,天下正道,那是自己哄骗自己而已。” 话音方落,只听温秀真大叫道:“小子,再接我1剑。”话音甫落,夏采薇陡觉黑暗之中涌来1股排山倒海的剑气,宛如怒潮狂涌,急扑而来,剑气过处,只听“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青石板地面尽皆从中裂开,只1瞬,顿觉自己好似陷入陷涡之中,难以呼吸,急忙宁定心神,侧身闪避。 眼见剑气及体,当下右手1晃,浩然正气反迎而上,劲力所至,狂风陡起,沙石惊飞。 “砰”,1声巨响,两种力道1撞,那无数碎石立时碎成千万块,从空中散落下来。 不待水滴下落,夏采薇左手往外1圈1转,1招——“惊涛拍岸”,猛然往外推出1掌,掌风所至,那万千碎石立时化作无数飞针,直向温秀真铺天盖地袭去。 温秀真大叫1声:“以柔克刚,好小子,破得好。”眼见无数碎石袭来,温秀真不退反进,口中哈哈狂笑不止,内力涌出,全身立时散发出万丈剑气,那万千雨点方才近到3尺处,纷纷被剑气迫得自行弹开,悉数堕落。 谁知夏采薇此招竟是虚招,趁战无涯对付碎石之机,身形骤起,双掌直击温秀真双脚。原来夏采薇与温秀真相战数招,见其剑气霸道绝伦,料想其下盘必定欠乏灵动,所以方得舍其上身,反攻他的下盘。 温秀真心头微惊,暗赞夏采薇对敌之机,尚能如此冷静判断,夏采薇料得1点没错,温秀真的剑法大开大阖,刚猛无铸,可惜下盘虚浮,欠乏灵动飘逸,不宜近身相搏,为补其不足,温秀真才以剑气护身,以用自保,此招以全身功力化作剑气,将敌人拒于3丈开外,1般人根本无法近身,不想今日竟遇到夏采薇这等高手,大意之下,竟让他近其身来,眼见双掌划到,温秀真1惊,急忙纵身跃起。 夏采薇1招得势,哪能轻易放过,踏中宫,走洪门,直向夏采薇追去。 温秀真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眼见双掌削来,避无可避,情急之下,急忙将双腿蜷缩至胸前,右手猛然往下1挥。 “砰!”1声,两人硬对1招,温秀真仓促之下,直被震得虎口发麻,1条右臂宛如触电1般,不由心头暗惊道:“好深厚的内力。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武功竟如此厉害。”但被其力道1震,温秀真也脱了险地,飘然落在数丈开外。 夏采薇被对方剑气1震,也觉气息微浊,胸口气闷,但心知此时乃是关键时刻,当下顾不得打通胸口的浊气,身形甫下1堕,直袭温秀真。 说app—<—> 温秀真1惊,急忙闪身避开,虽险险避开了这1招,却也避得狼狈万分,再无先前的张狂气度,不由心下又羞又愧又怒,方才想反击,却又见夏采薇欺身直进,直袭而来,当下不敢大意,急忙打点十2分精神,凝神应战。 两人以快打快,转眼已过2十余招,夏采薇的掌法越使越熟,再配上妙绝天下的‘逍遥步’,恍惚间,却宛如变出数个人影,缠在温秀真周围,时而左,时而右,时而前,时而后,全不着痕迹般向温秀真猛攻。 温秀真徒具1身内力和霸道剑法,却是半点也施展不开,反被逼得束手束脚,左右支绌,狼狈万分,不由心中又惊又怒。 转眼又过十余招,陡听“嗤”1声,温秀真1个闪避不及,左臂被中了1掌,不由心下狂怒,眼见夏采薇左掌中宫直进,直向胸口拍来,当下不避不闪,直迎而去,暗中却潜运内力护住心脉。 夏采薇此招本是虚招,哪料温秀真竟不避不闪,当下变虚为实,直向其胸口拍出1掌。 “砰”,1声,如击败革。 温秀真只觉胸口如遭闷捶,眼前金星乱舞,体内气血乱窜,5脏6腑竟有微微的移动,夏采薇却也被其霸道绝伦的内力震得倒飞而出,凌空数个倒翻,仍从湖面上划出3丈有余,方才勉强站定,只觉胸口气闷非常,1掌之下,却也受了暗伤。 温秀真勉强按住内伤,沉声道:“小子,刚才我1时大意,让你制得先机,此时我硬受1掌,已扳回劣势,今日我就算战败,也要与你大战1场。”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1卷,双手剑指挟着漫天狂风,斜斩而出,无形剑气,顿时铺天盖地,直向夏采薇席卷而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 陨落 此招遮天敝日,方1出招,便已将夏采薇所有退路尽皆封死,让其避无可避,夏采薇右脚于地面上1点,身形暴起,双掌拍出,浩然正气狂涌而出,在其内力加持下,温秀真所发的无形剑气,顿时烟消云散。 夏采薇虽1掌破了此招,但也被温秀真其间蕴藏的剑气震得倒飞而回,胸口1痛,1股血箭狂喷而出,右手血管爆裂,鲜血染红了手背。 温秀真哈哈大笑道:“小子,这些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其他的1切都是虚幻,1力降十会,只要有绝对的力量,这天下间。都可去得。” 夏采薇见温秀真满脸狂热,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大家气度,心知此人心智已被力量吞噬,走火入魔,武功已然走岔了路子,皱眉道:“温秀真,道生1,1生2,2生3,3生万物,1阴1阳谓之道,冲气以为和,你只追求绝对的力量,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1场空,害人害己。” 温秀真哈哈大笑道:“天下之大,道路之多,也不只你这1条,你别在这危言耸听。想要教育老夫,你还早1百年,想要说教,先过了老夫这1关再说。” 眼见多说无益,夏采薇也不再多言,信手1划,1道无形掌力,如匹练般急向温秀真袭去。 说app—<—> 温秀真1惊,急忙纵身跃起,“轰”,1声,那掌力劈中石台,立将其劈得粉碎。 温秀真飘身落在湖面的1块巨石之上,强自压住内伤,凝神看着夏采薇,点头道:“不错,不错,年轻1辈中,你也算是有数的高手了。” 夏采薇冷冷道:“废话少说,快快过来厮杀。” 温秀真笑道:“好,再接我1招。”右手1晃无形剑气狂涌而出,周围骤然变得1片死寂,1股死气陡然从周围弥漫开来。 夏采薇心头暗惊道:“温秀真的剑法刚猛无铸,但这1招,化动为静,以静致敌,那弥漫开来的死气直令人心底生寒。”凝神细看,不由大吃1惊。原来此招中,不仅蕴含着温秀真自身的功力,尚还有孤寂多年的怨毒之气,剑意所至,好似周围也瞬间变得漆黑如墨,1旦那股死气缠上身来,自己再也避不了,明白了此点,夏采薇不由倒抽了1口凉气,此招纯以剑意伤人,实是惊天动地,旷古烁今。 眼见那股死气越靠越近,夏采薇忽然急中生智,右手1晃,将内力化为1股阴柔之气,从掌中扩散而出。随着掌上传出的寒气越来越盛,冰封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温秀真此招登时不攻自破。 夏采薇“刷”地1下提起水中的双掌,寒声道:“区区1招,何足挂齿,温秀真,你还有什么绝招,快快使将出来。” 温秀真此招极耗心力,谁料却被夏采薇如此轻描淡写般破头,心头1震:“难道自己苦心孤诣2十余载,到头来,仍是终得1败,不可能,不可能,老夫绝不会失败。”温秀真又怒又气,右手1晃,右手剑指向外1挥,终于发出了最后1式。此招1出,顿时周围狂风大作,风起云涌,原本昏暗的天变得更黑,更沉。 夏采薇心下1惊,暗道:“此招未出,已然遮云敝日,天昏地暗,狂风又将剑气掩盖,使自己根本无法其身在何处,不明剑意,如何能破此招?” 眼见4周越来越黑,风势越来越强,心里隐隐生出1种极度的不安,忽然心念急转,电忖道:“此招最强之处便是黑暗,但最弱之处,也是黑暗,黑暗,便是此招的破淀所在。”想到此处,夏采薇再不迟疑,右脚于湖面上1点,身形骤然拔起,仿若怪鸟临空,双脚内缩,两手成掌,直从半空中怒拍而下。 读者身 浩然正气全力施出,掌力所致,层层黑云立被划得支离破碎,掌势去势未衰,直向温秀真怒劈而下。 温秀真万不料夏采薇能在片刻间便破去此招,眼见那道掌力如闪电般直击而来,情急之下,慌忙迎了上去。 “啪”,1声,两人硬对1招,浩然正气穿破重重阻碍,重重击在温秀真胸口之上。 “扑通”,“扑通”,温秀真的尸体,轰然倒下。 夏采薇脚步1点,飘身落于远处,此番斗志斗力,他虽击毙温秀真,却也是心力交瘁,受伤不轻。 夏采薇身形方才落地,便在此时,只听周围骤然传来如密鼓1般的脚步声,接而4周如潮水般涌出无数折剑山庄的弟子,个个手握长剑,将夏采薇围在中央。 想是这些人早在门口盯梢,原本想要温秀真来解决夏采薇,却不料,以温秀真的武功修为,尽然惨死在夏采薇手中。 众人心中当真是又惊又惧,1时间,人人手握长剑,却没1个人敢轻易上前。 夏采薇扫了1眼,冷声道:“走开。” 众人被其气势所慑,只觉心头1寒,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1步。 小说。app<,。app。 夏采薇举步向前,众人连连后退,似乎他们面对的,不是1个人,而是1个随时要择人而噬的恶魔。 那领头的弟子看出不妙,大声道:“众兄弟,擒敌,再有退后者,杀无赫。” 军令如山,众人齐喊1声,蜂涌向前。 夏采薇心中陡然生出1股难以抑制的杀意,右手1晃,浩然正气如匹练般直扫而出,掌力如排山倒海般狂涌而出,所过之处,地上已然倒了数人。 夏采薇往前踏了1步,每进1步,他身上所发的杀气被陡然翻了1倍,而浩然正气更如狂龙出海,势不可挡,待他向前跨进十步时,众人已是溃不成军,领头之人虽屡屡催促,仍挡不住退势。 陡听1人大声道:“退下。”声若洪钟,气势如山。 骤听此声音,众人如蒙大赫,慌忙向两边散开。 只见众人背后缓缓步出1人,龙庭虎步之间,彰显威严气势,正是温氏5剑中的温内真。 此时温秀真已死,这温内真便是此处的统帅了。 夏采薇双目炽红,紧盯着温内真,1字1顿道:“小玲呢?” 温内真看了1眼满地的死尸,长叹了口气道:“重伤之下,尚有如此勇力,佩服,佩服。” 夏采薇勉强压住内伤,寒声道:“小玲呢?” 温内真脸上闪过1片黯然之色,叹道:“夏兄弟,你也是江湖中人,我既已杀了全村的人,又怎会留下活口,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只是想引你来此处而已。” 夏采薇只觉胸口如遭闷捶,眼前金星乱舞,脸色大变,全身发颤,1口鲜血喷在地上,颤声道:“你,你,你。” 夏采薇连说3个你字,却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又想起小玲活泼可爱的模样,胸口1痛,1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温内真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夏采薇心中悲苦,苦笑道:“好1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冷笑道:“这无非都是推脱之言罢了。” 温内真脸色1变,厉声道:“夏采薇,你好大的胆子,我对你百般礼让,无非是有惜才之意,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夏采薇冷冷道:“温内真,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 温内真何时听过这等狂言,直气得脸色发紫,大声道:“众弟子听令,速速将此人擒下。” 众人得令,纷纷向夏采薇靠来。 夏采薇此时虽然杀意怏然,却也知自己重伤之下,绝杀不了温内真,小玲既死,万不能在此时丢了性命,想到此处,夏采薇1声断喝,提气1纵,身形拔起,右脚于湖边的1棵树上1点,纵身跃入围墙之外。 温内真看着夏采薇消失的背影,想起先前的那悉话,不由长长的叹了1口气。 第三百五十九章 算无遗策 夏采薇纵出围墙,方才行出数里,陡听背后1人阴恻恻道:“夏盟主,别来无恙啊。” 夏采薇心头1惊,循声1看,只见不远处1人急追而来,白衣飘飘,宛若御而行,却是轻纱罩面,看不清容貌。夏采薇只觉那身法熟悉之致,微1沉吟,登时想起1个人来,不由脸色1变,惊呼道:“‘草惊风’——曲御风。” 旦听来人咯咯笑道:“贱名何足挂齿,想不到夏盟主竟还记得在下。”虽是在笑,言语之中,却夹杂着无限的怨毒。 夏采薇1听来人是曲御风,不由心头1沉,心知自己轻功与她在伯仲之间,重伤之下,绝对比她不过,当下止了脚步。 曲御风对夏采薇极为忌惮,1见其停下,当下也在数丈外停了下来。 夏采薇眼望着曲御风,冷笑道:“曲护卫风华绝代,怎么此时也变成大家闺秀,不敢与真面目见人了。” 曲御风素来自负姿色,谁知当日1战,被夏采薇的断剑划中脸面,后虽经细心处理,终因伤口太深,留了1条疤迹,方才以轻纱罩住,此时被夏采薇1提,顿时脸色‘腾’地1变,要不是忌惮夏采薇厉害,早就攻了上去。 忽听背后1人哈哈笑道:“夏盟主果然胆识过人,死到临头了,还有这等闲情逸制。” 夏采薇抬头看去,旦见前方缓缓步来1行人,领头之人,手摇折扇,满脸堆笑,正是号称‘算无遗策’的吴遗策,其后则是‘花间雨’——楚雨,‘无声雷’——雷震,‘云中电’——欧阳电,耳听脚步声作响不绝,周围又涌出无数添香红袖的弟子,个个身披铠甲,手握长刀,1时里3层,外3层,将夏采薇团团围住。 夏采薇却无半点惧色,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们这帮阴魂不散的妖魔小丑。” 吴遗策却半点不动气,微微1笑道:“可惜夏盟主虽是人中之龙,此时也只怕是龙游浅滩,挡不住我们这些虾兵蟹将了。” 夏采薇气沉丹田,哈哈笑道:“败军之将,何其言勇,你们就算1拥而上,又有何惧哉。”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掷地有声,1时声传数里,震得众人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1步。 夏采薇眼见众人面露惧色,直盯着吴遗策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那还等什么,你们千方百计引我至此,为的,不就是我的项上人头嘛,来啊,来啊。” 众人被其气势所慑,1时竟无人胆敢上前1步。 吴遗策见夏采薇这几句话说得中气十足,不由心下又惊又疑,当下试探的问道:“你怎知是我引你来此?” 夏采薇冷笑道:“吴先生何必过谦,于从武治军虽严,可终究是1介武夫,怎比得上吴先生心计之工,你用温氏5剑找我,无非想借其手,将我杀之而后快,1计不成,又引我来温氏5剑的驻扎之地,让塔中的温秀真对付我,1来既可消耗我的实力,2来可壮大苏钰的实力,而我即使能逃出来,在对付了温秀真和温氏众弟子后,想必也是伤痕累累,心力交瘁,这时,也就是吴先生这个渔翁得利之时”。 吴遗策抚掌大赞道:“精辟,夏盟主果然聪明绝顶,1语中的,可惜温秀真这般不中用,得了添香红袖的秘笈,仍是惨败于夏盟主之手。” 夏采薇冷笑道:“吴先生既号‘算无遗策’,想必这1石2鸟之计,远不止这些。” 吴遗策轻摇折扇,笑道:“多谢夏盟主夸奖,说实在,夏盟主的为人,在下十分佩服。” 夏采薇‘哦’了1声,万不料吴遗策竟会说出这等话来,双眉1挑道:“吴先生此话何意?” : 吴遗策朗声道:“为了小姐,夏盟主能不顾自身安危,重入徐州,为了小姐,夏盟主宁愿开罪天下英雄,单凭这份气度,试问天下间能有几人能做得到。” 夏采薇哈哈笑道:“什么中原武林,统统都是狗屁,我只知,若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枉称什么英雄好汉,为了红袖,即使要我颠覆整个江湖,我也心甘情愿。” 吴遗策心里陡然生出1股敬意,点头道:“小姐能认识你,真是不枉此1生。” 夏采薇脑中灵光1闪,叫道:“我知道了,我能带红袖离开徐州,想必也是出于你的计策。” 吴遗策笑道:“虽是如此,但这点我却不敢邀功,小姐能够痊愈,这完全是夏盟主的功力。” 夏采薇1呆,随即恍然大悟:“红袖乃苏钰之女,所谓‘虎毒不食子’,自己为红袖疗伤,苏钰断不会派人加害,而中原武林的围杀,恐怕也是适逢其会,大出吴遗策的意料,自己与红袖之所以生平安无事相处数月,必是因为那场雪崩,之后,江湖鹰犬找到自己,吴遗策又用手段,,与温氏5剑勾结,让温秀真去擒自己。”明白了前因后果,夏采薇不由在心里暗叹1声:“吴遗策心计之工,谋略之深,果不愧为‘算无遗策’”。 陡听吴遗策笑道:“夏盟主此次虽落入我的算计之中,可也有了意外收获。” 夏采薇双眉1蹙道:“吴先生此话何意?” 吴遗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微微1笑道:“事到如今,夏盟主,我念你是1条英雄好汉,又对小姐有恩,你自行了断,等你死后,我保证为你风光大葬。” 夏采薇冷笑道:“你以为,凭你们几人就能杀得了我?” : 吴遗策微微1笑道:“夏盟主,你知道我为何要与你聊这么久?” 夏采薇心中1动,叫道:“你在试探我的虚实。” 吴遗策志得意满道:“不错,夏盟主,以你现在的实力,你能逃出徐州吗?你可别忘了,正个徐州,可都是添香红袖的势力范围。” 夏采薇冷哼1声道:“我拼死1战,未尝没有半点机会。” 吴遗策沉吟了1下道:“夏盟主此话,倒是不无道理。” ‘刷’地1声,将手中折扇1合,缓缓道:“若再加上两人呢。” 夏采薇心头1震,隐隐生出1种极度的不安,这两人只怕又是吴遗策哪里找来的绝顶高手。 陡听1人缓缓从不远处步来,边走边笑呵呵道:“‘夫战,勇气也,1而盛,2而衰,3而竭’,吴先生此招,高明,高明,当真让人佩服。”声随人到,吴遗策身前已然多了两人,旦见那说话之人1身青衣长衫,手摇折扇,头戴伦巾,满脸谦笑,活生生1书生打扮,另1人则1身黑衣,长得极为丑陋,目射凶光,全身散发着1种阴森森的气息。 骤见这两人,夏采薇不由心头1沉,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见过的鬼状元和鬼秀才。心中虽这般想,脸上却不露丝毫神色道:“原来是两位,当日1别,竟然转投到了苏长老门下,当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今日想不到在相遇,幸甚之致。” 鬼秀才听出夏采薇在嘲笑自己,不由脸色微微1红,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夏盟主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要走。” 夏采薇冷笑道:“何必在此酸文夹醋,既然来了,就1起上。” 被夏采薇1激,鬼秀才却亳不动怒,反而吟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夏盟主果是此道中人。” 夏采薇心知自己计谋已被看穿,反而笑道:“‘宋楚战于泓,楚人渡河未济,行列未成,正可击之,而宋襄公曰,击之非君子。’”夏采薇说出此话,意在嘲笑鬼秀才明明已将自己围困,却还摆出1付君子行当,岂不让人可笑。 第三百六十章 引刀一快 鬼秀才如何听不出夏采薇话中的讥讽,脸色微微1变,冷冷道:“‘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失礼了。”折扇倏忽1合,正想出手,却听半空中1人冷森森道:“且慢,你的对手,应该是我。”声随人至,半空中骤然落下1人,旦见来人1身黑衣,双目如电,全身散发着1股铺天盖地的杀气。 陡见来人,众人脸色皆是1变,失声惊呼道:“秦无眠!” 夏采薇陡见秦无眠恍若飞将军从天而降,心中也是又惊又疑,但此时身临险境,却也无法开口相询。 秦无眠目若冷电,在众人脸上11扫过,众人与他目光接触,无不心底生寒,栗栗自危,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1步。 身 秦无眠收回目光,将之定格在眼前鬼秀才身上,冷冷道:“原来是你。”简单的4个字,却骤然迸发出1种令人室息的杀气。 鬼秀才笑容1僵,出乎意料没有吟诗作对道:“你要杀我?” 秦无眠点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的道理,人在江湖,这些东西,总是要还的。” 鬼秀才1呆,陡然想起蓝彩衣,再见身前的秦无眠,顿时恍然大悟点头笑道:“‘投桃报李’,公平之致。”话音甫落,他便出手,右手1晃,折扇展开,仿若刀削斧凿,急向秦无眠攻去。 秦无眠立在当地,动也不动,仿若1尊早在此处的雕塑。 鬼秀才的速度快若闪电,只1瞬,折扇已到秦无眠面门处。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秦无眠避无可避时,忽然,刀光1闪,只1闪,便已消失。 在场虽不乏高手,却无人看清这1刀是从何而出的。 鬼秀才的折扇已然扑到秦无眠面门,他却忽然顿时,右手长伸,左手护住胸口,静静的保持着这个动作,就像1名有名的雕塑家刚刚完成的1件作品1般。 甚至他的脸上还带着栩栩如生的笑。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手里的折扇,那把陪伴了他1生,从未让他失望过的折扇,此时却静静的的定在那里,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虽然他把全身的力量,都已集中在那柄扇上,但,仍是不能动,因为他发现自己全身的力量被1下抽空了。 他,再也刺不进分毫。 直到此时,他才忽然感觉到咽喉上有1种无法形容的寒意,丝丝凉风竟从咽喉处倒贯进胸腔之内。 他的咽喉已被割断。 可是他不信,他不信世间有这么快的刀,只1闪,便已割断他的咽喉。 他甚至连刀的样子都没看见。 他的目光开始焕散,逐渐变成1片死灰色。 风1吹,他便像1朵枝头的残花,凋谢了。 吴遗策瞠目结舌。 4大护卫瞳孔瞪大。 状元微微动容。 夏采薇意似不信。 静,周围陡然陷入死1般的沉寂。 1刀之下,名震天下的鬼秀才便已丧命。 众人仿似1瞬间中了魔1般,呆呆的立在当场,口里不住呼呼喘气,都心惊于那电掣虹飞的1刀。只觉心头1紧,气氛也随之1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夏采薇直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心下也是又惊又佩,只短短数月不见,他的刀法又已更上1层楼,想起刚才那1刀,不由暗叹1声,自问了1句:“如向自己而发,自己能接得住?能避得开吗?” 鬼秀才倒地,秦无眠的目光又看向旁边的吴遗策,冷森森道:“你,也去了?”他这1眼,极为凌厉,仿若有形纺钢针1般,虽有众高手环侍在侧,吴遗策仍不由脸色1变,心头1寒,脚下不由自主的向状元靠了过去,但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过分示弱,大声道:“去了又如何?”但他此话已明显声色全无,哪无有先前的半点自信。 秦无眠又转头看向旁边的,风,雷,雨,电4大护卫,寒声道:“你们也去了?” 4大护卫只觉1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不由心下惴惴,向后微退了1步。 秦无眠轻轻的摇了摇头,冷冷1笑。 众人只觉空气中压力陡增,众官兵张大了嘴,怔在当地,场面静得可闻心跳。 忽听1人阴森森道:“秦无眠果然名不虚传,却不知刚才那1刀叫何名字?”那声音不急不缓,仿若每1个字都用了极大的力气1般,听之宛若钢锥刺耳,难受之极,说话者,正是鬼状元。 秦无眠目光1转,紧盯着鬼状元,虽还未交手,两人所发气劲已在半空中霹雳交锋,狂风陡起,沙石惊飞,黑压压的云层,在半空中撕扯不休,宛若刀剑交锋,“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 众人只觉空气骤然1紧,心也1下悬了起来。 许久,秦无眠方才1字1顿道:“引刀1快!” 鬼状元点头道:“‘引刀1快’,好名字。” 夏采薇也不由暗赞1声:“‘引刀成1快,去留两昆仑’,‘引刀1快’,想到那1刀的凌厉绝断,虹飞电掣,果然是好名字。” 秦无眠脸上却无半点表情,仍是冷森森的问了1句:“你也去了?” 鬼状元点头道:“不错”。 pp<>>! 秦无眠身上陡然迸发出1股极凌厉的杀气,冷声叫道:“‘引刀1快’!”话音甫落,旦见其身形连晃,欺身直进,刀光1闪,已向状元发出了那招‘引刀1快’。 这已是他第2次发出此招,众人虽是凝神细看,也只有少数几人能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只见他身形1欺到状元身前3尺处,将全身力道骤然聚在右手之上,然后陡然拔刀,没有任何花俏,直划状元咽喉,招如其名,凌厉,决断,狠辣,快绝。 虽早有准备,此刀骤临,状元仍是不由微微吃了1惊,看准刀势,右手伸指在刀背上1弹,“铮”,1声轻响,状元借力向后飘开,他虽在关键时刻将秦无眠的刀弹偏,却也被震得手指酸麻,虎口剧痛。 秦无眠刀势1偏,身随刀走,长刀陡然化作1道白光,直向旁边的雷震斩下。 雷震1惊,万不料秦无眠竟会出刀攻向自己,情急之下,急忙沉腰立马,横斧相架。 夏采薇见秦无眠的1刀白光耀眼,恍若闪电临空,正是‘7决斩’中的1式——‘裂天斩’,又见雷震横斧相架,便知雷震要槽。 果然,只听“啪”1声,那道白光瞬间劈断了斧柄,淹没在他如铁塔1般的身体里,然后带着血光,又从另1处暴散开来。 雷震全身1颤,“砰”,1声,扑倒在地,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众人皆是1怔,但生与死的距离,本就只有1线之隔,电光火石之间,哪容得1怔,秦无眠身形1转,又是1招——“引刀1快”,急攻旁边的欧阳电。 欧阳电外号云中电,出掌如电,可这1次,他还未来得及聚力,他的脸上,甚至还留着那种怔怔的表情,好1会儿,他才缓缓倒了下去,咽喉处骤然出现1道伤口,鲜血还来不及涌出,便已将伤口阻住。 小说。app<,。app。 众人失声惊呼,慌忙后退,脸上现出1种浓浓的惧色。 1刀之下,逼退状元,斩杀雷震和欧阳电,便是夏采薇,也不由在心里暗赞了1声:“厉害!” 众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吴遗策,审时度势之下,立刻叫道:“快,杀了夏采薇。”虽是命令,可他却说得明显有些声色厉荏。 众人先是1惊,继而皆不由自主的让过秦无眠,反向夏采薇迎去。 夏采薇双眉1皱,方形方才站定,陡觉面前白影1闪,1道白光急袭而来,凝神1看,来人正是曲御风,而那道白光,却是她的‘清风’软剑。 夏采薇此时身受重伤,不敢丝毫大意,左手1晃,,直向软剑格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决裂 “叮”,1声清响,夏采薇1掌拍中曲御风的软件,曲御风劲力往外1引,‘清风’软剑立刻从中弯折,反刺夏采薇左肩。 夏采薇早有意料,慌忙向旁1侧,身形还未站稳,数枝长矛已从背后刺来。 夏采薇回手格开长矛,陡听背后破空声响,斜眼1撇,却是楚雨从半空中,疾向自己1剑刺来。 夏采薇1惊,顺手夺过1支长矛,直向楚雨胸口掷去,准头劲力,不差分毫。 p, 楚雨暗喝了1声彩,挥剑格开长矛,举目看去,夏采薇已然退到1边去了。 楚雨淡淡道:“重伤之下,还能有如此战力,夏兄的实力,果然令人佩服。” 夏采薇挑眉道:“大丈夫以弱胜强,比比皆是,更何况……”说到此处却是故意1顿。 楚雨奇道:“更何况什么?” 夏采薇轻笑道:“此时胜负未分,楚兄就在此大谈胜论,未免为时过早了。” 楚雨笑道:“听夏兄的意思,你还有取胜的机会?” 夏采薇笑道:“我既然大摇大摆的入徐州,你就当真以为我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楚雨1愣道:“夏兄还有后手?” 夏采薇点头道:“当然,这是最终的后手,不到最后1刻,你放心,我是不会使出来的。” 楚雨哦了1声道:“夏兄觉得,现在还不是最后1刻?” 夏采薇点头道:“我觉得是。” 楚雨缓缓道:“如果我再告诉你1个消息,不知道夏兄作何感想?” 夏采薇心中感觉到1种强烈的不安,似乎楚雨要告诉他1个极恐怖的消息。虽是如此,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消息?” 楚雨淡淡道:“无尘和6行云,这辈子,恐怖夏兄再也见不到了。” 此话1出,夏采薇顿时脸色大变,厉声道:“苏钰!” 众人心中1震,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听夏采薇仰天嗷嗷怪吼起来。 众人1愣,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先前的那些死尸竟1个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夏采薇的驱使下,疯狂向众人扑去。 众人何曾见过这死而复生的情景,1愣之下,已有数十人死于非命。 夏采薇嗷嗷怪吼,1股杀意从心中狂涌而出,越见杀人,心中越是高兴。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听到了1个熟悉的声音,正在1声声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夏采薇神志微微1轻,抬头看去,便看到看到了1张熟悉的脸,秀美的脸庞,乌黑的长发,1双剪水清瞳,正透着无限的焦急。 夏采薇呆呆的看着,心头1紧,却不敢大胆呼吸,虽是白天,却疑似在梦中。 夏采薇怔了半晌,方才看清,苏红袖1袭白衣,现在不远处,随风飞舞,再加日光的折射,明艳得不可方物,那1瞬间,夏采薇胸口1震,仰头看着苏红袖的脸,忽然,笑了。 苏红袖凝望着夏采薇,微微1笑,眼里却簌籁流下泪来,低声道:“夏采薇,你还好吗?” 夏采薇1见苏红袖泪流满面,不由心头1惊,急道:“红袖,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苏红袖心中酸楚,摇了摇头,眼泪却狂涌而出。 夏采薇心乱如麻,慌忙道:“红袖,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被软禁了。” 苏红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没事,我过得很好。” 夏采薇微微放下心来,惑道:“红袖,你怎么来了这里?” 苏红袖止住眼泪,许久,方才叹道:“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说,欢迎下载- 夏采薇1愣,呆呆道:“专程来找我?” 苏红袖深吸了1口气,方才缓缓道:“夏采薇,我是来劝你收手的。” 夏采薇只觉脑袋“嗡”的1声,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道:“收手?红袖,你叫我退收手,这……这是为何?为何?” 苏红袖凝望着夏采薇,叹道:“夏采薇,你知不知道,今日只要你入了这道门,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夏采薇,你听我1言,收手。” 夏采薇心头1紧,忽然叫道:“红袖,我明白了,你是被逼的,是不是,红袖,你放心,待我攻入添香红袖,1定把你救出来。” 苏红袖摇头道:“不,不是的,我爹权倾添香红袖,要不是我自愿,天下间又有谁能逼得了我。” 夏采薇想来也是,当下不由1呆,静静的望着苏红袖,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苏红袖又重复了1遍:“夏采薇,你收手。” 夏采薇愣了片刻,忽然叫道:“不行,无尘大师,6庄主之仇,不共戴天,我岂能不报,更何况……” 苏红袖心中1凛,问道:“更何况什么?” 说 夏采薇脸上闪过1片黯然之色,叹道:“红袖,你还记得那个小渔村,还记得小玲吗?” 苏红袖心中1凛,隐隐生出1种不安的感觉,颤声道:“怎么了?他们怎么了?” 夏采薇虎目含泪,凄楚了:“他们都死了,都成了刀下亡魂了。” 苏红袖直惊得瞠目结舌,呆呆道:“他们,他们都死了!” 夏采薇恨声道:“对,都死了,此等太仇不报,我夏采薇还枉称什么大丈夫。”夏采薇心中悲愤莫名,这几句话不知不觉间用了内力,1时声传数里,回荡不休。 苏红袖心中凄苦,但1想到战事1开,夏采薇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只得勉强按住内心的伤痛,哀声道:“逝者已矣,就让他随风而散,夏采薇,你1心只为报仇,可知‘1将功成万古枯’,刀兵1起,将有多少人会惨死,你又怎对得起他们,夏采薇,你听我1言,收手。” 夏采薇1愣,他1心只为报仇,实没想过后果如何,如今被苏红袖1提,仔细1想,登时惊出1身冷汗。 苏红袖见夏采薇已有悔意,继而道:“夏采薇,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今天为了报仇,攻入添香红袖,岂知城门1破,又凭添多少仇恨,倘若人人都来找你报仇,你何时才是个了局,夏采薇,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收手。” 夏采薇怔了半晌,终于叹了1句:“‘1切有为法有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幻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苏红袖叫道:“夏采薇,你答应了。” 夏采薇摇头道:“我可以放下仇恨,也可以收手,不过,我有1个条件。” 苏红袖心中1凛,问道:“什么条件?” 夏采薇凝望着她,柔声道:“红袖,跟我走,我带你去天涯海角,从此长厢厮守,永不分开。”说着,他的脸上不禁荡漾起幸福的微笑。 苏红袖凝视着他,半晌,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夏采薇笑容1僵,呆呆道:“为何?为何?” 苏红袖心中凄苦,眼里又簌簌的流下泪来,凄声道:“对不起,我无法跟你走,因为我的父亲……”说到此处,竟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夏采薇摇了摇头,冷笑道:“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天长地久,什么矢志不渝,都是假的,假的,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荣华富贵,你放不下我的身份,亡命天涯,原来都是我在1厢情愿,自作多情,也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能在1起,你走。” 苏红袖全身1颤,万不料夏采薇竟会说出这般决绝的话来,那1瞬间,她只觉心里1沉,什么东西1下碎成了千千万万块,撕心裂肺1般痛苦,颤声道:“你不相信我。” 夏采薇看着她凄苦的表情,那1瞬间,他差点就冲口而出:“我相信你”。可话到嘴边,却又换成了1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大小姐。”当下再不多言,便要向外走去。 苏红袖却道:“且慢?” pp<>>! 夏采薇1愣,以为苏红袖回心转意,心头1喜,回头道:“怎么了?” 苏红袖无限酸楚道:“夏采薇,你杀了我爹,以后大家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人,望你好自为之,永生不得再踏入徐州。” 第三百六十二章 预谋 此话1出,夏采薇直惊得魂飞魄散,不管怎么说,他绝对不可能对苏钰动手,即便苏钰罪大恶极,杀人如麻,但看在红袖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伤害苏钰,更何况是杀了苏钰。 杀苏钰,他从未想过。 夏采薇脸色发白,颤声道:“我杀了苏钰,不可能,绝不可能。” 苏红袖咬着牙道:“这种事情,还用我骗你嘛。”说话间,只见其含着泪,缓缓侧过身子。 夏采薇缓缓看过去,再见在苏红袖的背后,苏钰静静的躺在血泊中,浑身是血,满脸恐惧神色,但是脸上1点血色也没有,只因所有的血都被自己驱使的尸鬼给吸干了。 旁边还站了几个摇头晃脑的尸鬼,满脸血污,分不清是苏钰的血,还是其他人的血,满脸狰狞,好似刚刚经历了吸血之后的狂欢,只是此时少了夏采薇的驱使,正在那里机械摇摆,东张西望,似要择人而噬,又似在观察目标。 身 夏采薇此时方才明白,自己被仇恨驱使,心智大乱之下,误杀了苏钰。 大错已经铸成,此时想要后悔,已经来之不了。 夏采薇呆呆的站在原地,瞬息之间,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轻飘飘,软绵绵的,1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好似灵魂,也跟着苏钰上天了。 苏红袖静静的看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长长的叹口气,俯身抱起苏钰,缓缓的向前走去,再没有回头。 夏采薇呆呆的看着她,有心想叫,却发现如骨鲠在喉,1个字也叫不出来,就只能这样,呆呆的看着苏红袖远去,再也没有回头。 听得此话,杨戢顿时倒抽了1口凉气,心道:“原来两人决绝,便是因为如此,的确,不管苏红袖如何深爱夏采薇,她也不可能再跟杀父仇人在1起。苏钰毕竟是苏红袖的亲生父亲,父母深恩,如何能忘。又是深爱的人,又是杀父仇人,叫苏红袖如何选择,没有办法选,选不了。最好的结局就是生平两人不再见面。”念及两人的浓情厚意,最后却是这般结局,当真让人不甚感叹。 夏采薇叹了口气,又道:“以后的事情,也就差不多了,我失魂落魄的从徐州回到了上林书院,整个人1下就垮掉了,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意气,当年的意气风发,鲜衣快马,整个就变成了行尸走肉。”顿了顿,又道:“期间我虽然多次想要去徐州,却没半点勇气,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1年。” 杨戢心道:“如果真是这般下去,夏采薇也不可能恢复如初,更何况接管上林书院,当上掌门,却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不仅让夏采薇恢复了斗志,还当上了掌门,难道跟后来的赌约有关系。”念及于此,只觉大有可能,毕竟,这世间,除了苏红袖,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能激发夏采薇。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开夏采薇的心结,只有苏红袖。 只听夏采薇叹了口气,又缓缓道:“直至1年之后,红袖生了个女儿,并用女儿换回了红袖令,并跟我定下了这十年赌约。之后,我为了女儿,也为了十年赌约,便重新恢复了斗志,我们双方各自凭着在恶魔岛学到的功夫,我在上林书院创出6艺,而红袖创出流云飞袖等绝学,直至如今。” 杨戢心道:“用女儿换红袖令,这只怕是苏红袖的托词,想必是让夏采薇多加照顾,毕竟,谁轻易能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夏采薇被他看破心思,哈哈1笑道:“你小子,倒也聪明。顿了顿,低头1叹道:“十日后,赌期便至,眼下冰儿已年满2十,也该与那人好好见上1面了。” 杨戢心头1震,蓦地明白过来,夏采薇口中的那人,只怕就是夏语冰的亲生母亲,添香红袖的门主,‘流云飞袖’苏红袖了。 夏采薇站起身来,轻声道:“你既已到了上林书院,便在这住上几日,况且那李小子受了重伤,1时也好不了,待其伤好,再走不迟。” 杨戢皱了皱眉,本不想卷入这门派纷争之中,奈何形势如此,莫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 且说夏采薇离开杨戢所住之处,便径直转到书房。 书房内,夏语冰,方东临和顾英早已恭候多时,见得夏采薇进来,众人正要起身行礼,夏采薇却摆摆手道:“勿须多礼,如今形势如何?” 众人对望1眼,皆露出忧心之色,好1会儿,方东临才道:“不瞒师父,如今形势已是1触即发了。” 夏采薇眉头1皱道:“师道陵终于忍不住了吗,你且说来。” 方东临沉吟了1下道:“荆州兵马调动不休,已然叩关在即,若我所料不差,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比斗之日,便是荆州兵马叩关之时。” —> 夏采薇微微点头道:“添香红袖有什么动静?” 方东临皱眉道:“添香红袖仍只有角青歌,徽青衣两人现身扬州,并不见苏红袖与宫青若,商清幽、羽青萱3人行踪。” 夏采薇眉头1沉,心中大感疑惑:“苏红袖素来崖岸自高,若是来了扬州,定然是大张旗鼓,搞得天下皆知,此番动静全无,究竟在弄什么玄虚?可若她没有来到扬州,又怎会命人送来拜帖?这1番布置,委实太过古怪了些?师道陵此人虽是有些志大才疏,但1派之主,又怎么是无知无识之辈,明知道己方有了准备,还大4调动荆州兵马,双方实力只在伯仲之间,他凭什么能1举攻下扬州?”沉吟再3,转头看向夏语冰,问道:“长江防线如何?” 荆州与扬州对峙多年,长江上通巴蜀,中经过荆襄,东连吴越,上下游相互呼应,乃是天然防线,双方经营多年,夏语冰自是了然于胸,沉吟了1下,缓缓道:“爹爹不必担心,我已在瓜州、襄阳沿线各自布下重兵,长江防线断无问题。” 夏采薇微微点头,暗自思索道:“瓜州位于荆州与扬州的交界处,得南北地利之便,乃是运河的长江入口,地处长江北岸,乃是大江南北的咽喉要冲,素有江北重镇,千年古镇之称,古人云: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足见瓜州重要性,至于襄阳,乃是扬州屏障,有襄阳,足以固守江淮,荆州若想南征,襄阳不可不取,如此布置,长江防线毫无问题。”念及于此,夏采薇稍稍放下心里,可不知为何,心中仍隐隐有些担心,细细琢磨1番,却是不得其解,为今之计,也只有与不变应万变,心中打定主意,朗声道:“莫管他如何打算,调动扬州兵马,守住各个关隘,严防荆州兵马入侵扬州!东临,你此刻前往襄阳,坐镇中枢,荆州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众人点头应诺,各自出去准备。 扬州客栈。 密室之内,师道陵当中而坐,4雄分立两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师道陵才淡淡道:“准备得如何了?” 侯慕白恭声道:“1切准备就绪。” : 师道陵点头道:“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会盟期间,便是我们发动之时,此事务必万无1失,否则,上林书院1旦回过神来,神霄阁将万劫不复。” 众人也知事关重大,情不自禁的吸了1口气。好1会儿,赤冀才寒声道:“门主放心,1切早已安排妥当,保证万无1失。” 师道陵‘嗯’了1声道:“你们勿要担心,任凭夏采薇那老狐狸如何狡猾,也断然猜不到老夫的布局,只要你们精诚合作,大事可期!” 众人躬身领命,齐声道:“弟子定不负门主所托。” 师道陵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秦韵 清楚的阳光酥酥软软,给人1种柔和的味道,刚举行过碧落之会的上林书院,更有1种难有的平静,被这柔和的阳光1沁,衬托出宁静而安逸来。 “早啊!夏师姐!”夏语冰静静得行走在上林书院,1道温和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夏语冰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正行来1人,穿1身白色的衣衫,点尘不染,年纪约在2十多岁,满脸含笑,温文儒雅,便是比起长身玉立的杨戢,亦不逞多让。 夏语冰微微点头道:“原来是裴言裴师弟。早啊!” 那名唤裴言的年轻人此时正走到夏语冰面前,满眼放光,拱手道:“夏师姐也是要到秦先生那里去吗?”毕竟夏语冰在上林书院,可是天下有名的才女,年纪轻轻,便能名列天下4大公子之1,而且是其中唯1的1个女公子,上林书院的年轻人,对其可谓又是敬佩,又是爱慕。 夏语冰点头道:“不错,裴师弟也是去上课吗”? 裴言忙道:“正是。” “那便1起走。”夏语冰微微1笑,便自向前走去,裴言忙跟了上去,夏语冰含笑道:“裴师弟,进来琴艺学得如何啊?” 好似被人忽然问起了成绩1般,裴言秀美的脸庞微微1红,恭敬道:“略有长进,多谢世界挂碍。” 夏语冰轻笑道:“秦先生可自来严厉,你可要多下功夫。有什么不会的,不好请教秦先生的,你自可来找我。” 裴言道:“多谢师姐提点,师弟紧记于心。” 两人边说边走,不多时,便走到了书院的琴部,夏语冰微微1笑道:“裴师弟,我先去找秦先生,回见。”旋即转身向另外1条小道行去。 裴言看着夏语冰渐行渐远,握了握拳头,转头向另外1条路行去。 夏语冰向前走出不远,忽听前方不远处便传来叮咚琴声,声音柔和似水,似是听到了夏语冰的脚步声,琴声随即停了下来,接着1个比琴声更柔和的声音道:“语冰,你来了。” 听到这柔和的声音,夏语冰也露出1抹柔和的笑容,抬头叫了1声:“秦先生。”便举步走了过去。 却见前方乃是1个小小庭院,庭中花草芬芳,多是奇花异卉,小桥流水,鱼游浅底,中间设有1个亭子,此时亭中正站了1中年女子。 那女子穿了1身白色的儒服,头上戴着儒冠,乌黑的秀发如瀑布1般披在肩上,身材苗条,虽是已有5十来岁的年纪,但岁月却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半点痕迹来,反而是经过时间的酝酿,变得更有成熟的韵味,不是别人,正是上林书院的先生——秦韵。 秦韵轻轻点头,招了招手,将夏语冰招致亭中来,微微道:“怎么样?决定好了。” 夏语冰自是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答应道:“决定了,十年之期已至,添香红袖已经送来战书,已是避无可避了。” 秦韵微微点头,却也没有再劝,颔首道:“此战看似是徐州添香红袖与扬州的上林书院争斗,实则背后的荆州,青州都是暗潮涌动,周边兵马调动不休,只怕师道陵与温折剑两人,所图甚大,你虽用碧落之会暂且拖住了他们,可眼下时间越来越近,情况也越来越不容乐观,你可莫要大意。” 夏语冰不料秦韵未出书院,却对书院外的天下形势了如指掌,心中大为佩服,忙道:“多谢秦先生提醒,语冰理会得。” 夏语冰忽然话锋1转,笑道:“听闻杨公子被你接入府中,现在情况怎样了?” 听到秦韵话中的调侃之意,便是夏语冰是天下有名的才女,脸上亦是微微1红道:“他醉酒之后,刚醒,已经好了许多。” 秦韵‘嗯’了1声道:“君子1言,快马1鞭,万载空青虽然珍贵,却也比不上1个信字,他既然得了桂冠,按照约定,这药自然该给他,只是你既然费尽心力将他接入到书院来,只怕不只是为了服药疗伤这么简单的。” 夏语冰被她识破心机,摇头叹道:“秦先生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这上林书院的事情,真是1件也瞒不过你老人家的法眼啊。不错,我之所以留下他,确实另有打算。” 读者身 秦韵笑道:“你别恭维我,你且说来听听。” 夏语冰整理了1下思路道:“杨公子才思敏捷,虽是修为不高,可在乐理上的造诣,更是在我之上,而添香红袖以乐理成名,十年之约的第1关,便是比拼琴音,所以,届时,我想带他1起前去。” 秦韵点头道:“出其不意,果然是奇招。此人聪明绝顶,的确是强援,可你要千万小心,添香红袖准备十年,定然对上林书院了解得1清2楚,你可莫要大意了。” 夏语冰点头道:“我自当理会得。” 秦韵沉吟了1下,又道:“以你现在的在琴音上的造诣,早已远超于我,而且添香红袖作为宿敌,对添香红袖的了解,你也了然于胸,若只是简单的琴音对抗,以你的实力,自可以从容应对,就只怕添香红袖用奇招,剑走边锋,你也要懂得随即应变才是。” 夏语冰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之所以带上杨公子,也便是因为有此缘故。” 秦韵又道:“神霄阁那边,有何动向?” 夏语冰心知秦韵身为上林书院的先生,虽不常出门,却也是聪慧之辈,早已感觉到事情的紧张,神霄阁兵马调动得如此频繁,想是早已对上林书院存了窥视之心,不可不妨。当下便道:“神霄阁的侯慕白、谭平、文君集、魏东雷、4人已经离开扬州,回了神霄阁,神霄阁厉兵秣马,只怕进攻便在须臾之间。” 秦韵点头道:“神霄阁的门主师道陵虽然志大才疏,但他座下的尾指行云生最擅谋略,神霄阁苦心孤诣谋划此局多年,绝不会轻松,万不可大意。” 夏语冰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爹已安排方东临带领门中弟子,在扬州的各个要道布防,以上林书院在扬州的根基,神霄阁断无这么容易冲破。”她嘴上虽是这么说,不知为何,心里总是隐隐觉得有些担心,好似无形之中,遗忘了什么事情,可任凭她怎么想,1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pp<>>! 秦韵点头道:“方东临智计无双,有他带领,便是出现有些变故,他也能够及时应付。” 夏语冰轻轻‘嗯’了1声道:“双方都有各自的底蕴,神霄阁想要1举拿下上林书院,也绝没有那么容易。” 秦韵点头道:“万事小心。” 夏语冰答应了1声,便走了出去。 且说杨戢进入上林书院,与夏语冰和夏采薇相谈1番之后,只觉受益匪浅,境界大涨,自己虽是出身青丘,也算是天下有名的大派,到上林书院,又别具特色,读浩然之书,得浩然之气,不愧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想到天灵峰上无辜惨死的张文林等人,1心便想着进入考入上林书院,今日见了夏语冰和夏采薇两人的见识与气度,当真不凡。 又想到夏采薇与苏红袖两人之间的情感纠缠,十年之约,又不胜嘘嘘。 “杨公子,这边走。”忽听灵韵在旁边叫唤,杨戢急忙收回思绪,抬头看去,却见前方乃是1具巨大的山峰,那山峰极为独特,44方方,远远看来,形似1张巨大古琴,给人1种扑面而来的巍峨气势。 灵韵介绍道:“杨公子,上林书院依山旁水而建,此处便是6艺之中的琴部了。这里授课的先生是秦韵秦先生。” 杨戢1愣道:“秦韵,莫非是1位女先生。” 小说。app<,。app。 灵韵点头道:“不错,上林书院6部中,有两位女先生。” 第三百六十四章 棋局 杨戢1愣道:“还有1位女先生?却不知是谁?” 灵韵微笑道:“画部的6先生。” 杨戢暗暗点头,心里暗赞了1声:“好。”笑道:“自来山主财,水主富,上林书院依山旁水,定是财源滚滚啊。” 灵韵掩嘴‘噗嗤’1笑:“杨公子,你这当真是3句不离老本行啊,难道青丘专门培养给人看风水。” 杨戢心知她在取笑自己,当下装得十分俨然道:“这你可就不懂了,青丘本就是道家,风水之术源出自于道家,青丘3十6绝技,里面就有风水之术,别的师兄弟学的是刀枪剑戟,拳脚棍棒,内功心法,我学的,便是风水绝技。” 灵韵听他说得1本正经,还道真有其事,倒有些信了他的胡说8道,狐疑道:“真是如此?” 杨戢见她信了自己的鬼话,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你可别小看了这风水堪舆之术,进可窥天地大道,退可安身立命。” 灵韵皱眉道:“真想不到,你们青丘,连这都教。” 杨戢点头道:“当然了,我们青丘收徒,利来都是教无旁类,来者不拒,因材施教,你想,这么多弟子,也不可能全是天才啊,毕竟能修行的倒是少数,大多数还是凡夫俗子,无法进入先天之境,这些凡夫俗子怎么办,当然得学点其他本事了,比如学了烹饪,以后下了山,还能当个厨师,弄得好,说不定还能开个饭馆,发点小财,娶妻生子,学了武术,还能帮人看家护院,说不定还能走走镖,也能养家糊口,像我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只能学点这风水堪舆之术,以后下了山,还能帮人测字算命,寻龙点穴,也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法。” 灵韵只觉他说的大为有理,点头道:“听你这么1说,倒是挺有道理的,这跟上林书院倒有几分相像,学了琴棋书画,最不济也能授业解惑。” 杨戢点头道:“正是此理,不管什么梦想,总得先要活下去才行。” 读小说 灵韵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听1人道:“阁下之话,请恕小可不敢苟同。” 两人听得声音,回头看去,却见1白衣男子从旁边的小道缓缓走了下来。 灵韵正想开口,杨戢抬头道:“这位公子是……” 那人上下打量了1下杨戢,眼看此人龙眉凤目,器宇轩昂,长身玉立,唇红齿白,忍不住心下暗暗1惊,暗道:“果然1表人才,难怪夏小姐对他另眼相看。”念及于此,心里更是有气,皱眉道:“在下裴言。” 灵韵在旁开口道:“这位是秦先生的高徒,琴技高超,在琴部,也只比小姐略低1线,乃是琴部的佼佼者。” 杨戢忙道:“原来是裴公子,失敬失敬。” 裴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就是杨戢。” 杨戢听他说话趾高气扬,心里未免有些不快,但想到此处乃是上林书院的地方,当下也不好发作,便道:“正是。” 裴言缓缓道:“阁下先前所言,人要先活着,再谈梦想,我听这话,却是大大不以为然。” 杨戢眉头1皱,心想:“原来这人是来考较自己的。”嘴上却道:“不知裴公子有何高见?” 身 裴言昂首道:“古人云:闻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况拾遗求利,以污其行乎!” 杨戢心道:“原来又是儒家至圣仙师那1套。”嘴上却道:“裴公子这话虽是有理,但可闻: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 此话也出自儒家,讲的是齐国有严重的饥荒。黔敖在路边准备好饭食,以供路过的饥饿的人来吃。有个饥饿的人用衣袖蒙着脸,脚步拖拉,两眼昏昏无神地走来。黔敖左手端着食物,右手端着汤,说道:“喂!来吃!”那个饥民抬起头瞪着眼睛看着他,说:我就是因为不愿吃带有侮辱性的施舍,才落得这个地步!”黔敖追上前去向他道歉,他仍然不吃,最终饿死了。曾子听到这件事后说:“何必这样呢!黔敖无礼呼唤时,当然可以拒绝,但他道歉之后,则可以去吃。” 曾子也是儒家的大贤,杨戢用此话来回答他,也算是用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裴言顿时愣在当场,他出自上林书院,自是听过这个故事,而说这话的,都是儒家大贤,他自来对这这人推崇备至,尊敬非凡,何曾想过,两人的话,在不同的地方说过来,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当下不由涨红脸,诺诺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杨戢摇头道:“裴公子这话,倒有些让人费解,在下虽不像裴公子1般博览群书,在青丘之时,也读过几年书,也知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学以致用,当是道理。” 裴言心头1震,尽信书,不如无书,心头心有所悟,毕竟,这天下之事,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天下万物,无时无刻都在改变,而书上所记录下来的东西,也是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之下,而说出来的东西,也是出于那个时候,而写下来的东西,此时此刻,天下已经改变,而记录的东西,也应随之改变。难怪先生常言:“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原来便是这个道理。念及于此,方知面前之人的厉害,忙道:“晚生之言多有冒昧,还请杨兄见谅。” 杨戢听他变了称呼,也不由生出亲近之感,笑道:“1家之言,不足可信,裴兄不必放在心上。” 便在此时,只听1人哈哈笑道:“裴言,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下知道厉害了。” 3人听得声音,回头看去,却见1人年约5十多岁,身穿儒服,宽袍大袖,头戴儒冠的儒生,正站着走了过来,行走间潇洒随意,颇为自然。 读者身 裴言忙迎了上去,恭恭敬敬道:“裴言见过大先生。” 杨戢心中1动,心道:“这人既是大先生,想必不是别人,便是6艺之首的礼部李由了。”当下和灵韵急忙走上前去,齐声见礼道:“见过大先生。” 李由上下打量了1下杨戢,点头道:“我听舒老头说,遇见了1位奇才,赶着过来看看,果然是仪表不凡啊。” 杨戢恭敬道:“多谢大先生夸奖。” 李由笑道:“今日老夫还有事,改日再来细讨,裴言,你也跟我走。” 他有意为裴言开脱,裴言自是理会得,慌忙答应下来。跟着李由1块走了。 见得两人离开,灵韵方才长舒了1口气道:“终于走了。” 杨戢见她害怕模样,不由奇道:“你怎么了?” 灵韵低声道:“这大先生在上林书院,可是出了名的罗里嗦,而且最是讲礼那1套,遇到他心情好时,能跟你说上1天。听得你头大如斗,全身发麻。” 杨戢吓了1跳,庆幸这李由走得快,要是被他说上1整天,只怕自己也禁受不住。 : 两人边说边走,继续向前,杨戢在心中暗自盘算,上林书院中,此时自己已见过夏采薇,夏语冰,6艺中的6个先生,也只剩下琴部的秦韵,棋部的齐劫,画部的墨留白3人未曾见过,琴部已经走过,剩下的,也只有棋部和画部了。 便在此时,突听旁边传来咚咚咚的声响,好似有人在拍打什么东西1般。 杨戢先是1惊,待细细1听,便即明白过来,敢情那咚咚咚的声响不是其他,乃是棋子落于棋盘之上发出的声响。 杨戢在青丘之时,与洛棋诏学棋多年,对棋有1种莫名的感情,当下便想进入看看。 灵韵也看出他心中所想,便道:“此处便是棋部,棋部的先生可是有些古怪,你可得小心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齐劫 “古怪?”杨戢疑惑道:“怎么古怪了?” 灵韵掩嘴笑道:“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杨戢吓了1跳,心道:“难道这先生还是什么洪水猛兽,还会吃人1般。”念及于此,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当下嗫嚅着,便有些不太想进去了。 奈何灵韵已当下领路,走了进去。当下也只得硬着头皮,紧跟其后。 两人进入棋部,只见见面甚是开阔,入门出便是1个巨大庭院,庭院之中铺着平整的青石板,每1块皆是同样大小,拼凑成1张巨大的棋盘,纵横十9道,犹如列土分疆,分外气魄。 ~& 最奇特的,还是棋盘这巨大的棋盘之上,落着1块块巨大的棋子,每颗棋子都是用巨石打磨而成,重逾白斤,绘成黑白两种颜色,铺就在棋盘之上。 此刻正有两名儒生打扮的人,正在棋盘之上搬运棋子,不断的变化着棋局,想是两人正在对弈。 门外所听到的咚咚咚的巨响,便是这巨大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发出的巨大声响。 此刻棋盘周围正围着2十余人,分坐两边,紧观棋局,有人正摇旗呐喊,有人正冥思苦想,有人正望洋兴叹,有人则是捶胸顿足,连连叹气,有人则是扼腕叹息,连连吸气,都是紧盯着棋局,1时间,但也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到来。 杨戢见得众人的表情,想到自己学棋之时,也是这般,不觉又是好笑,又觉亲切,想是什么棋局,竟能让众人这般如癫如狂,当下探头往那巨大棋盘之上看去。 哪知1看之下,顿时脸色大变。 只见那棋盘之上,黑白双子,玄素双引,交战不休,不是其他,正是当日在青丘思过崖上,大长老赤松与北邙山右判官所下的棋局。 这盘棋局对杨戢来说,可谓意义重大,印象深刻,毕竟,这1局棋局,乃是自己下山的关键,也是让青丘反败为胜的关键1局。 最重要的,这1局,最后乃是自己下的。 所以,这1局,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pp<>>! 可如此惊天动地的1局,又乃是青丘对战北邙山右判官的1局,如此绝密的1局,按理来说,如此绝世名谱,绝不可能泄露出去,可这棋局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呢? 杨戢只觉脑袋嗡嗡嗡1声,纷乱如麻,百思不得其解,1时间,还只道自己看错了1般,待揉了揉眼,细细1看,虽然棋局之间有很多细微的变化,可棋局的底子,便是当日的1局,绝对不可能看错。 杨戢心中当真翻江倒海,暗暗寻思:“回想当日思过崖之上,除了青丘派之外,就只有右判官之人,青丘之上,除自己3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下山,难道是青丘其他人与上林书院交往甚秘,暗自将当日棋谱记录下来,再悄悄进行拓印,将副本传给了上林书院,所以这棋局才会流落至此,除此之外,还有1种可能。”想到此处,便是杨戢自己,也吓了1大跳,暗吸了1口气,心道:“北邙山冥教的人便隐藏在棋部!” 杨戢心中暗暗心惊,若真是这般,上林书院早已被北邙山渗透,形势只怕危矣。念及于此,杨戢只觉头顶冒汗,脸色发白,身体都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灵韵在旁见状,关心道:“你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杨戢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灵韵还道是因为棋局太难,扰乱了他的思绪,便道:“这棋局很难,你解不出来就不要勉强,免得伤了身子。” 杨戢暗暗皱眉,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1人叫道:“你就是杨戢。” 听得杨戢此话,场中1下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看向这个传说中,于碧落之会折桂的男人。 杨戢抬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年约5十来岁,也是穿着儒袍,却没有戴着高冠,散发而立,1脸刚毅,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这边,满脸倨傲神气,好似杨戢差了他许多钱1般。 p, 灵韵脸色微微1变,悄悄往杨戢旁边站了站,扯了扯杨戢的衣角,低声道:“他便是书院的5先生,棋部的齐劫。” 杨戢皱眉道:“正是在下。” 齐劫冷冷道:“我生平最恨的便是,没有什么真本事,只会攀龙附凤,趋炎附势之辈。”此话的意思昭然若揭,自是说杨戢无真才实学,之所以能进入上林书院,才是靠了依附夏小姐的关系。 此话1出,灵韵直吓得浑身颤抖,眼睛直直的看着齐劫,1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戢只觉齐劫双眼冰神似是千尺寒潭,森寒冷傲却又难以琢磨。霎时间,心底1股愤然之气直窜上来,也直直望着他,目中丝毫没有畏缩之意道:“在下是否真才实学,齐先生1试便知。”他恼恨齐劫说话无理,言语间,自是也老大不客气,声音也不由大了几分。 此话1出,偌大的棋部,顿时变得针落可闻,众人面面相觑,却是1个都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就当灵韵以为齐劫要暴怒之时,齐劫反是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他连说3个好字,才接口道:“你要挑战我?你可要想清楚,这里是棋部,可不谈那些酸溜溜的诗词文章。”言下之意,自是再明白不过,在棋部,自是要在棋盘之上争胜负。 杨戢暗暗寻思:“齐劫能当上林书院棋部的先生,棋艺定然十分精湛,但自己学棋数载,又得洛棋诏精心教育培养,棋力也是不差,虽不知齐劫如何,想来也能与之1战,纵然败了,末学后进,也算不得什么。”念及如此,便道:“末学后进,向齐先生讨教,如若在下胜了,还请齐先生回答我1个问题。” 此话1出,众人大感讶异,不少人已开始怒骂和呵斥起来。 齐劫却摆摆手,止住众人道:“棋局还未开始,你便在此大讨胜论,难道当真有此把握胜得老夫。” 杨戢摇头道:“在下又不是神仙,哪能未卜先知,只是棋局如战场,棋枰之中自有烽火,若是毫无彩头,难起争胜之心,难免顾忌其他,不能全力以赴。” 齐劫点头道:“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却不知,你要问什么?” 杨戢指了指地上的棋局,缓缓道:“却不知这棋局,由何人所授?” 此话1出,齐劫顿时变了脸色,皱眉道:“你为何如此断定,这棋局乃是别人所授?” 杨戢1愣,他当然不能直言,此局乃是自己所下,便道:“在下出自青丘,在青丘也曾见过此局,方才有此1问?” 齐劫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此局确实别人所授,但我与别人有约,不得泄露此人的身份,你要老夫打破誓约,也得有相应的东西?” 杨戢见此局不是齐劫所下,心里暗暗松了1口气,便道:“在下身无长物,不知齐先生想要什么东西?” 齐劫1字1顿道:“上林书院,疗伤至宝,万载空青!” 此话1出,霎时间,整个庭院都1下静了下来,这万载空青,可是疗伤圣药,对于杨戢来说,更是至关重要,伐毛洗髓,说不得能将身体中的剑骨都可完全洗去,重塑新生,若然答应下来,这1局,可关乎到自己的命脉,念及于此,不由微微有些犹豫。 灵韵也看出杨戢的为难1出,轻声道:“杨公子,还是算了,万载空青何等重要,没有必要赌上这1局。” 说-app&——> 杨戢沉吟了1下,眼见齐劫倨傲表情,当下点头道:“好,就以此来当彩头,我与齐先生堵上这1局。” 众人见他竟然答应,都不由心里暗自佩服,人人脸上,都不由变得激动起来。 齐劫望见他执拗的目光,眼中倒闪过1丝笑意,大步走到石桌旁坐下。 第三百六十六章 棋谱 齐劫缓缓道:“你能答应,想是自问棋艺不凡,今日就让老夫瞧瞧,到底不凡到何等境地!” 杨戢见他还是这副看不起人的表情,不免心下有气,1声不吭地坐了下来,淡淡道:“在下向齐先生讨教。” 早有棋部的学生上前,将棋盘端了上来,齐劫只望了那棋子1眼,便皱眉道:“换我的棋盘来!” 众人1愣,想是齐劫口中的棋盘颇为名重,但想到齐劫的脾气,1时也不敢吭声,只得依言去办。 1时几个书生手脚利落地将两人面前的那副围棋收下放好,少许,1名书生小心翼翼地捧了1张润滑如镜的青玉棋盘上来。 杨戢只见这棋枰光华缭绕,玉质润泽,那黑白水晶棋子莹莹闪亮,触手生寒,才知这上林书院的棋部奢侈,果然出乎常人意料。 齐劫自不屑与杨戢分先,杨戢更不肯让他授子,当下便以杨戢执白先行。 灵韵见他2人眼光对峙,神色冷兀,心里不由砰砰乱跳,立在杨戢身后,暗暗为杨戢担心。 杨戢端坐棋枰前,想到这1局关系到北邙山右判官的身份,极为重要,又想到齐劫的1副倨傲神气,心底1股不平之气勃然而兴,暗道:“这齐劫眼空天下,气吞斗牛,不管如何,今日定要胜他1盘。”念及于此,当下长吸了1口气,捻起1枚棋子,便放在棋盘之上。 齐劫虽是说话狂妄,但1坐在石凳之上,进入棋局之中,整个人瞬间就改变了,变得深沉而多思。他心里也清楚,此人虽未与之对弈,但能直言挑战他,定然也是棋力不凡之辈,他可不敢掉以轻心。当下也捻起1枚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之上。 这别开生面的1局,便即开始。 旁观众人紧盯棋局,也1下紧张起来。 2人落子如飞,几十子后,杨戢重实地,行棋越是冷静飘逸,绵里藏针。齐劫重形势,棋风大开大阖,雄畅奔放,但刚猛之中兼含柔韧,强悍而多谋。两人竟是平分秋色,1时难断高下。 :欢迎下载app阅读。 齐劫乍遇劲敌,倒是眉飞色舞,着法渐趋紧峭刚硬。 灵韵也从开头的紧张,心情也渐渐变得轻松起来,毕竟她开始以为杨戢只是1时义愤而已,此番见了他的行棋,方知他棋艺不凡,断非无能之辈。 两人你来我往,在棋盘上交战不休,转眼已过1百2十手,那棋盘之上的盘面也是越来越小,越来越窄,齐劫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而落子,也是越来越难。 而反观杨戢,则是1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任凭齐劫如何改变棋路,可每1子都在他的料定之中,越下到后来,越来气定神闲。 旁观众人也看出齐劫的不对劲,奈何都是学棋之人,比起齐劫来,棋力尚且差了1截,更何况其他,此时要想支招,亦不可能,其算力,更不如场中2人,1时间,只在那里干着急,连连跺脚,连连叹气,却又无可奈何。 转眼场中又过十余手,齐劫1条大龙被屠,虽有些边角废料,却也是无力回天。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棋子放入棋奁之中,缓缓道:“我输了。” 灵韵见齐劫投子认输,方才长出了1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抬头看向杨戢。 杨戢也是舒了口气道:“在下侥幸而已,胜败乃兵家常事,齐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齐劫摇头笑道:“你不必自谦,以你的棋力,胜过老夫许多,放心,老夫既输了棋局,定不会做那食言而肥之人,你且跟我来。”当下也不管众人,领着杨戢便向房间内走去。 杨戢关心答案,紧跟其后。 小说,欢迎下载< 这1走,方才知道,这棋部甚大,外面的小小庭院,只是冰山1角,过了庭院,里面便是成排的房子,最大的不同,便是里面没有奇花异草,便是树木都很少,随处可见石凳石桌,想是为了方便人随时对弈,棋部之中,不时传来学棋的声音,还有落子的叮咚声响,众人都紧盯棋盘之上,并没注意到几人。 有碰到几人的,也只是对齐劫打招呼,继尔便匆匆离开,想是这齐劫平日里颇为严厉,学生都不敢轻易跟他在1起,生怕被批挨骂。 看到此处,杨戢想到自己在青丘的日子,不由暗暗庆幸,除去师娘稍许严厉之外,大家都是和睦共处,1派懒散模样,便是洛姑姑,也是和蔼可亲。 杨戢正胡思乱想,忽听前面的齐劫道:“灵韵,你在外面等着,杨戢,你跟我进来。”说着便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灵韵哪敢去惹齐劫,闻言急忙答应,并小声道:“杨公子,你小心。” 杨戢哑然失笑,偌大的上林书院,他可不信这齐劫这么小气,输了1盘棋,便想要自己的性命,当下整了整衣冠,便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那房间之内颇为明亮,放着几个偌大的书架,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陈设,书架之上,放着许多棋谱,想是上林书院从各地搜索而来。 齐劫于书架之上抽出1本书来,然后递给杨戢,淡淡道:“你且看看。” 杨戢不明所以,皱了皱眉,依言将书本拿了过来,翻开1看,不由吃了1惊,原来那书本之上,记录的不是其他,正是在青丘之时,北邙山右判官与赤松大长老下的棋谱。 双方所下的每1步,都精确无比的记录下来,杨戢亲眼看过棋局,仔细1对照,竟是分毫不差,不由大感讶异道:“此书,5先生从何而来?” 小说,欢迎下载< 齐劫面露凝重,缓缓道:“是方东临交给我的。” 杨戢大吃1惊道:“方东临?” 齐劫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方东临,我当时看了棋谱,也是大感惊讶,毕竟,这1局,可称得上绝世名谱,我当时还追问过他。” 杨戢急声道:“他怎么说?” 齐劫缓缓道:“方东临说在集市上偶然从1名黑衣人手上获得,花费了1百两纹银给对方购得。因知我视棋如命,方才将棋谱赠送与我。并不知道那黑衣人的身份,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将此事告诉其他人,我若不是输了棋局,也不可能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你。” 杨戢抓了抓头,忽然想起当日与雷9霄见面的黑衣人,心中1动:“莫非那黑衣人与此人是同1人?”念及于此,不由大感惊讶:“如果这黑衣人与交棋谱的是同1人,那此人,必定与北邙山冥教有关,既然是北邙山的人,为何此人要有意将棋谱带入上林书院,难道真是觉得这棋谱乃是绝世孤名谱,不想让他失传?若真是如此,此人但真是有些气魄,可如果不然呢?” 杨戢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却听齐劫摆手道:“棋谱已经让你看了,你小子还不走,难道还想留下来吃晚饭不成。” 杨戢看他恼恨模样,心知他是为了方才输棋的事情,不由暗自好笑:“这齐劫当真是小心眼,但也还算输的起。”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齐先生说得有理,在下正想到6先生那里去看1下,告辞。” 齐劫冷哼道:“恕不远送。” 杨戢急忙退了出去,灵韵看到杨戢安然无恙的退出来,方才长长的松了1口气,连拍胸口道:“你再不出来,我都要去向小姐求救了。” 说-app&——> 杨戢笑道:“齐先生又不会吃人,你怕什么。” 灵韵低声道:“虽说不会吃人,但却比吃人还让人害怕。” 杨戢奇道:“这是为何?” 灵韵低声道:“这你就不得而知了,齐先生在上林书院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大,要不不小心惹怒了他,他会将你困于他的棋盘之中,要无解救之法,1辈子就让你困在他的棋盘里兜兜转转,永世不得超生,单凭这1招,谁人不害怕。” 第三百六十七章 墨白 杨戢脸色1变,想到青丘山上的天地棋盘,比之齐先生的棋盘,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却不知道齐先生的棋盘是如何运用的,有机会的话,倒是想见识1下。想来应该是用棋子布置的棋盘,若是解不开棋谱,便会深陷棋盘之中。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听你这么1说,这倒却是挺厉害的。” 灵韵点头道:“确实如此,但你下棋确实厉害。” 读者身 杨戢抓头道:“多谢夸奖,我也是侥幸而已。” 灵韵摇头道:“你也别谦虚了,我虽然棋力不行,但跟在小姐身边多年,也算有些见识,这上林书院之内,能在棋力上胜过5先生的,最多不会超过5人。便是我家小姐,也最多能胜5先生数子而已,能让5先生投子认输的,你还是第1人。” 杨戢听灵韵说得头头是道,不免有些飘飘然,笑道:“听你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怎么?想改投名师啊?” 灵韵伸了伸舌头,笑道:“还是算了,你虽然聪明,有时却呆头呆脑的,没有生气,还是我家小姐有意思,又有文采,又漂亮,主要是有趣。” 杨戢皱眉道:“我呆头呆脑,不可能,我这么聪明的1个人,智力超群,可说聪明绝顶。” 灵韵点头道:“就是呆头呆脑。” 杨戢摇头道:“过了此山,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要想清楚啦。” 灵韵笑道:“想清楚了,我才不跟你,要跟着你,保证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 杨戢点头道:“这话倒是有道理,我倒是穷光蛋1个。” 灵韵笑道:“早看出来了,你就是穷光蛋,不会发大财。” 说 杨戢笑道:“这话可不敢乱说,万1哪天我就行大运,出门中大奖,发大财了呢。” 灵韵摇头道:“不可能。” 杨戢笑道:“事无必然,你可不要先下结论。” 灵韵笑道:“别的我不敢说,这个我倒是肯定。” 杨戢唉声叹气道:“连你都这么说的话,看样子是真没什么希望了。” 灵韵掩嘴笑道:“本来就是。” 两人边走边说,不多时,已经从棋部走了出去,再往前走,便是上林书院的画部。 杨戢小时得过名家传授,对画艺也算有些造诣,越是往前,心中更是有些难掩激动心情,只想早1点窥看到这神秘的画部。 忽听灵韵开口道:“到了。” 杨戢抬头看去,只见画部与棋部差不多,中间都是1个偌大的庭院,不同的却是周围种着许多奇花异草,还有数棵参天古树,枝叶繁茂,远远看来,宛如巨大的华盖1般。 此刻巨树之下,正有数个儒生在认认真真的绘画,或临描山水,或是参天古树,或是旭日东升,或是出云见日,应有尽有,当真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杨戢随意走了走,发现常用几人都是功力不凡,当真是下笔如神,不由暗暗点头。 杨戢正看得出神,忽听灵韵恭敬的叫道:“6先生。”不由吃了1惊,抬头看去,却见1中年美妇正静静的现在旁边,身穿白色儒袍,中间系着绶带,衬得腰肢盈盈1握,给人1种静怡之美。心道:“这人就是6先生墨白了,没想到竟是1个女先生。”当下忙整了整衣冠,拱手道:“杨戢见过6先生。” 墨白早听过杨戢的大名,今日见到,果是长身玉立,唇红齿白,1表人才模样,也不由暗自在心里称赞了1声。嘴上却淡淡道:“公子才高8斗,墨白久仰了。” 杨戢如何不知她说的是客气话,当即哈哈1笑道:“在下哪来的文名?1穷2白倒是真的。” 墨白淡淡道:“杨公子过谦了,碧落1会1战成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杨戢摇头道:“醉后胡扯,当不得真,素闻6先生雅擅丹青,山水花鸟,无1不能。6艺之名,如雷贯耳。”这话倒也不是胡乱吹捧,自来重男轻女,此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任凭女子才气再高,文名再响,也很难出人头地,墨白能得6先生之名,也算是奇女子了。 灵韵摇头笑道:“你这就是见识短了,6先生可不单是工于绘画,所作诗词,那也是意境高远,令人深思,便是3先生也对其赞不绝口。” 灵韵口中的3先生,便是书中寻玉的舒寻玉,杨戢忙道:“小子无知无识,多有得罪,失敬,失敬。还望6先生原谅则个。”说着连连拱手,模样甚是谦恭。 灵韵见他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不知者无罪,杨公子也不用放在心上,再说,你可是小姐的座上宾,我们也不能打罚公子1顿啊。” 身 杨戢急忙摇头道:“这可大大不必,我这小身子骨,可挨不住姑娘1顿板子。” 灵韵见他说得有趣,便笑道:“听闻你们青丘我3十6绝技,你就没学1个挨板子的。” 杨戢哑然失笑道:“这个倒没有,谁练武,也不想挨板子啊。” 墨白见两人在那里东拉西扯,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杨公子既然来到这上林书院的画部,何不品凭1下书画,些许宽坐,喝着茶水,再走不迟?” 杨戢忙道:“在下无知无识,当着6先生的面,可不敢当什么大家,今日得遇6先生,已是万幸,日后定当请益。”说着拱了拱手,便欲离开。 哪知灵韵却挡在身前,不让杨戢离开,笑道:“杨公子,你这就见外了,6先生既然出面邀约,如今天热还早,咱们就留下喝些茶水,吃点点心,再走也不吃啊。” 杨戢抓了抓头,不知灵韵此话何意,他自是不知道,这6先生墨白在6个先生中,性格最是温柔,与夏语冰关系最好,两人可谓亦师亦友,灵韵特意带杨戢来此处,也是有意让墨白考究1下杨戢的人品和能力,既已到此,怎会让他轻易离开。 眼见灵韵这拦路虎挡在身前,杨戢不由满面尴尬,毕竟要走,也不能1脚将灵韵踢开,只得搓了搓手 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灵韵见杨戢答应,顿时心中欢喜,低声道:“放心,6先生这里的糕点,可是出了名的好吃,你留下来,保准不吃亏。” :欢迎下载app阅读。 杨戢心道:“是你自己想吃点心,还赖在我身上。”心中虽这般想,却也只能无奈摇头,微笑不已。 墨白领着两人往里面走去,跟着命人取来茶水点心,款待2人。 3人进入房中,那房中颇为宽敞,里面挂着许多字画,也山水,有鸟兽,形态各异,不1而足。 墨白淡淡道:“这里便是画室,这些字画都是画部的学生所做。” 杨戢1听是出自学生之手,心里也暗自松了1口气,毕竟当着上林书院6先生的面,他可不敢大言不惭的品谈墨白的书画。 想是墨白也明白他心中所想,所以方才安排了这么1间画室。 杨戢双目炯炯,细细看了几幅书画,他得过名家传授,书画造诣颇深,1经过目,何处可称妙笔,何处美中不足,竟都11说了出来。 灵韵心中原只想留下杨戢,看看其功底如何,没想到此人真是天纵奇才,无所不会,1时间,不由大感惊异,竟是连糕点都忘记吃了,呆呆的看着杨戢。 便是墨白也是大觉惊讶,原只道此人最多也是知道皮毛1番,毕竟青丘3十6绝技,源自道家,其中绘画并不擅长,此人出自青丘,想来书画并不是其擅长,不想杨戢1番点评,竟是鞭辟入里,精致入微,竟是精擅书画的大行家。 墨白心下暗暗讶异道:“杨公子所见,大是不凡,不知师承何处?” 第三百六十八章 服药 杨戢1惊,墨白可是书画大家,书画不比其他,除了天赋之外,名师指导也极为重要,自己年纪轻轻,若无大家传授,极难有此造诣。可传授自己书画之人,虽是名扬天下的奇女子,可其身份却颇为纠缠,若是泄露出去,难免就是1大堆的麻烦。念及于此,只得抓了抓头道:“6先生谬赞了,在下少时得过名家传授,方才有此造诣,至于师承,请恕在下未得允肯,不方便透露。” 此话1出,灵韵不由惊讶道:“想不到你真得过名家传授。” 杨戢也只得微微点了点头。 灵韵心知杨戢性格谦逊,轻易不会说出这等话来,连他自己都心甘情愿的说出此等话来,此人定然是名扬天下的大才了,却不知此人是谁? 灵韵心知杨戢虽然性格谦逊,却最是执拗,他只要打定主意不说,只怕你说破了嘴皮子,也问不出1个所以然,左思右想,也想不出1个什么办法,只得无奈作罢。 彼时天下间多有名家大儒,草莽豪杰之辈,不愿透露身份者,比比皆是,大家也是见怪不怪。 墨白也是极为聪慧之辈,1听杨戢此话,便知其身份多有碍难,也暗怪自己鲁莽。观此人气度不凡,书画造诣不低,其口中自称名家,也必是大大有名了,当下也不再纠缠,淡淡笑道:“杨公子此话有理,但公子既得过名家传授,却不知这画室书画,可曾有中意之作。” 灵韵心头暗笑:“6先生动了考教心思了,却不知杨公子能否过关?” 说app—<—> 原来墨白与夏语冰亦师亦友,两人平日里最是交好,此番见杨戢不凡,又是灵韵领来,1时间,但真动了考究的意思。 杨戢哪知这墨白竟动了丈母娘考女婿的心思,缓缓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在下以为,绘画也当如此,应追究画其神,而不需画其表。” 灵韵抓头道:“什么是画其神,画其表,画画就是画画,还能画出大道理来啊?怎么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你可否说得清楚些?” 杨戢看着画室,幽幽道:“简单说来,绘画当求其根骨意境,而不应追究技法。” 灵韵摇头道:“你这话好生奇怪?” 杨戢抓头道:“哪里奇怪了?” 灵韵缓缓道:“若是不讲究技法,怎么来评判1幅画的好坏,总不能1个大画家的画跟1个老百姓的画都1样。” 杨戢点头道:“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我的意思是,画画当然要讲究技法,只是在追求上,不应该只追求技法,而应该追求画的根骨,情操。” 灵韵大奇道:“画还能有根骨情操,你不会是胡说8道。” 杨戢笑道:“确实有。” pp< 灵韵仍是听得糊里糊涂,墨白却是听得明白,心道:“此人表面看来呆头呆脑,没想心里竟是这般孤傲,这满堂的画室,竟是没1幅入得了他的法眼。”嘴上却道:“杨公子此话,正合我意。”转过头来向灵韵说道:“你此时修为尚低,等以后境界大涨,你便知道了。” 灵韵虽是听得莫名其妙,却也知道墨白对此人甚为满意,不由心头欢喜,恭敬道:“多谢6先生教诲,灵韵记住了。” 杨戢恭敬道:“6先生谬赞了,在下胡乱言语,望6先生见谅。” 墨白心道:“此人气宇轩昂,仪表不凡,诗词音律,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可谓天纵奇才,可惜却是身有残疾,背有剑骨,只盼他此次蟾宫折桂,得了上林书院的疗伤圣药,万载空青,伐毛洗髓,重塑身体。”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淡淡道:“杨公子过谦了。” 灵韵见时间不早,便道:“6先生,时候不早了,我先带杨公子回去,小姐与杨公子还有事相商。” 墨白也知灵韵所说的事情,必是服用疗伤圣药万载空青,那万载空青虽是灵药,但药性极强,必须要早做准备。不然,用药过猛,或是药性有变,必会产生极严重的后果。念及于此,便道:“你们去忙你们的事,有时间再过来也行,这画部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当下两人向6先生告辞回去。 等到两人回到夏语冰的住处,已是暮色十分,见到两人回来,夏语冰点了点头,便即招呼杨戢过去,杨戢见其面色凝重,以为有什么吩咐,当下也不便说话,便紧跟在其身后。 等到两人进入房中,夏语冰方才道:“杨公子请坐。” 杨戢依言坐下,疑惑道:“夏小姐有何吩咐?” 读小说 夏语冰从房中取出1个漆黑色的木盒,放在杨戢面前,缓缓道:“打开。” 杨戢两盒子打开,里面乃是1个白色小瓶,不由疑惑的看了夏语冰1眼,疑惑道:“夏小姐,这是……” 夏语冰轻轻道:“万载空青。” 杨戢心头1震,这便是传说中的疗伤圣药,万载空青,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参加这碧落之会,为的便是这能伐毛洗髓的疗伤圣药,有了这东西,说不定就能洗去自己身上的剑骨,到时脱胎换骨,亦未可知,没想到这疗伤圣药,便在此处。 1时间,竟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夏语冰看了杨戢的反应,似乎也颇为满意,微笑道:“这药颇为珍贵,最难保管,既已取出来,你就别耽搁,快快服下。” 杨戢1愣,他原本以为这药如此珍贵,要想服药,只怕要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刻,没想到竟是要马上服用,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生怕这药过了时间,便会过了药效,或是凭空蒸发了,急忙将那小瓶打开。 霎时间,1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从瓶中直扑出来,闻之令人精神大震。 杨戢只觉那香味1入鼻中,中人欲醉,好似整个人都置身花海之中,舒服至极,伤势1瞬间全好了,全身如脱胎换骨1般,再没有先前那沉重的感觉。不由1呆道:“这药怎么这么香?” 夏语冰掩嘴笑道:“当然了,这万载空青,乃是上万年的树木,在体内孕育而出的仙药,点点滴滴,弥足珍贵,试想,上万年的树木都难寻找,更何况还要孕育出万载空青的,这可是精华中的精华,说是琼浆玉液都不为过。” 说app—<—> 杨戢暗暗咋舌,没想到这小小的1瓶东西,竟然如此厉害,当下也不再多说,深吸了1口气,便将药缓缓服下。 霎时间,杨戢只觉1个清凉的感觉,从喉咙1拥而下,然后走遍全身,全身说不出的舒畅,等到药效进入剑骨地方的时候,竟开始慢慢变得灼热起来。 那灼热的感觉,先还能忍受,越到后面,却是越来越热,好似整个剑骨都被放在高温之下炼化1般。 杨戢心下明白,这是关键的时候,正是药生效的时候,当下也不敢大意,急忙凝定心神,咬牙坚持,不敢有1丝1毫的怠慢。 毕竟,这万载空青珍贵无比,自己也是费了无数心力才得到的,可不能轻易浪费。 再者,这药关乎到自己内伤能否治愈,以后能否继续修行的关键,绝对不能浪费,即便再痛苦,他也要咬牙坚持到最后。 夏语冰见杨戢服药以后,先是脸色惨白,继而脸色通红,全身好似在烈火烘炉中锻造1般,不由心里砰砰乱跳,尝试着叫了几声,却不见半点回应,不由心头1慌,正想强自为其输入真气,却没想杨戢的脸色又渐渐恢复过来,神色又渐渐变得平静起来,心知是药效已经发生作用,杨戢已经将最难的1关挺过来了,当下长长的出了1口气,暗暗放下心来。当下也不敢大意,守在身旁,为其护法。 第三百六十九章 惊变 夏语冰身为夏采薇的千金,自小缺了母亲,又没其他兄弟姐妹,再加生性高傲,文采非凡,虽与‘剑鞘’2人亲近了些,却难成知心好友,更何况跟门中弟子,1来身份有别,毕竟1方是夏采薇的千金小姐,名震天下的碧落公子,1方是在上林书院求学的弟子,双方多有接触,都不可能,更何况其他。 久而久之,夏语冰的内心也是孤傲的,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心情就变得更为严重,敏感,好在她聪明绝顶,及时控制自己。 ~ 此番遇到杨戢,杨戢不仅聪明绝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能引经据典,别开生面,有其相伴,心中自是欢喜万分。 杨戢服了万载空青之后,只觉全身轻飘飘的,好似身处云端之中,脱胎换骨之下,虽是伤势还没有全好,却也好了大半,原本与全身筋脉融为1体的剑骨,也因为万载空青的药效,把坚硬无比的剑骨烧融,化作全身筋脉之中,原本惨白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再加他在青丘天地棋盘之中,看到的天书,从中领悟的独特的运功法门,顿觉精神大振,再不复早先那病怏怏的模样。 夏语冰看在眼里,暗地里也替他欢喜不已。 杨戢见夏语冰待己亲厚,也渐渐去了生分,不再把她当作小姐,言语虽是谦恭,却也不像先前那般拘谨,有时还敢随意说笑几句,两人的感情也越见深厚,看得旁人羡慕不已。 十日时光,转瞬即过。 这1日,两人正在湖畔对弈,忽听‘叮’1声琴音,琴音清越悠长,回荡不绝,虽只是1声,却是久久不绝,好似天地共振,方生余韵1般。杨戢心头1震,寻思道:“这1声余韵如此之长,显见来人不仅琴艺高超,还负绝世内力,却不知是谁?”抬头看向夏语冰,却见其眉头蹙了蹙,微微叹了口气,心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当下不再说话,将手中棋字放入棋盘之中,便即站起身来。 杨戢心头疑惑,方想开口,却听院外脚步声响,灵韵恭声道:“小姐,时辰已至,请移身9重山巅。” 琴音骤然而至,1个柔媚的声音远远传来:“素闻碧落公子名动扬州,色艺双绝,今日得此1会,实是不胜欣然。”虽是遥遥传来,声音却是聚而不散,直震得亭中花木,无风自动,摇曳不休。 杨戢恍然:“原来来人是添香红袖的高手,那声音柔媚动听,想是出自1名女子之口,其间却又暗含1股高傲之气,想来这人也是颇为自负之人。”随即抬头看向夏语冰,不由暗暗为其担心,毕竟此番添香红袖有备而来,定然准备充分,肯定是设下了许多连招,怪招,夏小姐虽也做好了准备,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对付许多招数,还是要费许多心力。 夏语冰听她说得轻挑,不由眉头1挑道:“听阁下琴音,原道是伯牙子期1般人物,如此出言不逊,只怕是徒有虚名,让天下人听到,就不怕平白坠了添香红袖的威名。” 说, 那人嘿地1声道:“巍巍兮高山,汤汤兮流水,伯牙子期,不过尔尔。”语音飘忽不定,却更是柔媚难当,好似缠绵细雨,刺入骨来。 杨戢内力平平,直听得烦闷欲吐,心内怦怦乱跳,极不舒服。 夏语冰听她口气如此之大,1副智珠在握模样,不由沉声问道:“阁下究竟是谁?” 那人呵呵笑道:“碧落公子相询,敢不从命。添香红袖宫青若!” 夏语冰心头1震,添香红袖除门主苏红袖外,尚有宫、商、角、徵、羽5部,江湖人称5音子,名列江东3大才子之1的徽青衣,还有先前传讯的角青歌,便是其中2人,传闻5人精通音律,各有擅长,来人自称姓宫,想必便是5音之首,这赌约关系重大,历来都是门主亲至,如今宫青若已到,苏红袖只怕也到了此处。念及于此,便道:“添香红袖如此托大,莫非已有必胜的把握?” 宫青若身形未露,声音遥遥而来:“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上林书院凋敝了这么多年,已无大将之才,若要见我家门主,先得过宫谋这1关!” 饶是夏语冰素来涵养过人,听得此话,脸色也不由闪过1丝怒容,冷冷道:“阁下好大的口气,却不知有几分实力?” 杨戢却是心头1凛,且不管这宫青若实力何如,单凭这言辞机锋,敏捷反应,当是1大劲敌。 宫青若朗声道:“实力如何,等下便知,青若先走1步,9重山恭候碧落公子大驾。”言罢,便再无声息,想是向那碧落湖畔去了。 夏语冰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淡淡道:“杨公子稍候,语冰去去便归。”抱琴便向外走去。 小说 杨戢点了点头,但眼见夏语冰走出门外,忽地有心放心不下,冲口而出道:“夏小姐,且慢?” 夏语冰止住脚步,回过头来,好奇道:“杨公子还有何事?” 杨戢勉强1笑道:“宫青若有备而来,夏小姐定要小心。” 夏语冰见他语出关心,心头暗喜,冲他1笑道:“多谢杨公子关系,语冰自当理会得。”说罢昂首往外走去,走出门口,却见夏采薇已在门口等候。 夏语冰轻声叫了1声:“爹。” 夏采薇微微点了点头,皱眉道:“宫青若当面挑衅于你,只怕另有打算,你须当心。” 夏语冰点头答应,正想说话,却见顾英急匆匆赶来,相隔老远,便急叫道:“师父……师父,战报,战报……报!” 看那顾英满脸焦急神色,似是发生了什么可怕事情,便是杨戢也不由心头1颤,夏语冰也不由心头1跳,心里生出1丝不安来,夏采薇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怎么了?” 顾英也顾不得其他,1路冲到夏采薇面前,急声道:“师父,城外忽然出现神霄阁大量兵马,人数恐在万余,已向上林书院直扑而来。” “荆州兵马!”夏采薇脸色1变,心头1慌:“难道长江防线已经败了。”沉声问道:“襄阳可有军情传来。” 夏语冰摇了摇头,1时间,也猜之不透。 夏采薇脸沉如水,皱眉道:“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夏语冰定了定神,凝眉道:“荆州兵马从何而来?” 顾英急忙道:“荆州兵马于今早忽然出现在定海、岱山1带,势如破竹,直入扬州。” “定海、岱山!”夏语冰心头1震,隐有所悟,急声道:“来人,展上地图。” 事态紧急,哪容半点耽误,旁边立刻有人展开地图。 夏语冰从旁结果炭笔,先在地图上点出上林书院的位置,顺势往上,继而找出定海、岱山、其后便是杭州湾。 “杭州湾!”夏语冰全身1震,炭笔随即从手中滑落,忽觉喉咙1甜,1口鲜血狂喷而出,仰头叹道:“杭州湾、杭州湾。” 此刻众人也明白过来,原来荆州兵马并未直取扬州,而是从海上绕过长江防线,从杭州湾直入扬州。 众人1见夏语冰吐血,急忙抢上前去,将其扶住,夏采薇安慰道:“冰儿莫慌,只要有这上林书院的根基在,就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尚有转机,尚有转机。” ~小说app,-app。。 便在此时,只听远方有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1名上林书院的弟子赶在眼前,大声道:“门主,荆州兵马势如潮水,已然包围上林书院”! 众人脸色大变,夏采薇未及说话,只听那9重山巅,1个清朗声音排山倒海而来:“苏红袖恭请夏门主”!霎时间,群山回应,竟是那句:“苏红袖恭请夏门主!” 第三百七十章 宫青若 骤听苏红袖声音,众人不由脸色大变,顾英抬头道:“苏红袖来了。” 众人都知道苏红袖要来,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法,快得超乎寻常。 夏采薇微微点头,却是沉吟不语,想是也想不到苏红袖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来的时机把握得这么准,似乎一切都是早已算计好的,就等这么一刻到来。 顾英咬牙道:“这苏红袖真会乘人之危,竟然在此时邀战。”也难怪他会如此愤怒,毕竟,此时神霄阁大兵压境,上林书院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而此时正是需要夏采薇坐镇上林书院的时候,而悄悄苏红袖选择在此时邀战,明显就是想将上林书院置于死地。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只要夏采薇稍微行将踏错,不仅这十年一次的赌局要大败亏输,便是上林书院,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深以为然,都不由抬头看向夏采薇,看他如何定夺,虽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众人心中都盼望着夏采薇能想到什么绝妙法子,能将上林书院转危为安。 夏采薇则淡淡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今日大败亏输,却也怪不得旁人。”他心知苏红袖处心积虑十年之久,有此手笔,也不为过,他毕竟是一派掌门,当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从一开始听到神霄阁从杭州湾登陆,大举围攻上林书院,随后又听到苏红袖邀战的消息,心中微微吃惊后,此刻已然完全镇定下来。 顾英听他似有打算,急道:“师父,你还要上去?” 夏采薇淡淡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有何此要躲,勇敢面对,说不定还有路走呢。” 顾英急道:“师父,可……这一切都是苏红袖的计谋。师父这般行事,岂不是羊入虎口。” 夏采薇微笑道:“大丈夫一诺千金,岂能做那背约之事。十年之约已至,便是千难万难,我也要上去见她一面。” 杨戢心知夏采薇和苏红袖两人只见渊源极深,今日纵是千言万语,也绝不可能让夏采薇改变主意。当下便没有开口来劝。 顾英忍不住道:“师父,师道陵选在今日动手,明摆着要帮苏红袖取胜,况且除了苏红袖,还有一位师道陵,师父何必一时意气用事,坏了上林书院百年基业,暂且隐忍一时,日后再做打算不迟。” 夏采薇眉头一挑道:“英儿,大丈夫以弱击强,乃英雄本色,人生怎么可能都是顺境,也不可能事事都如心愿,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怎么能等到准备好了再应战。你如果仍是这般心性,你们会大大影响你的武学进度。”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顾英脸色一变,方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毕竟,夏采薇乃是一派之主,面对对方的邀战,不管形势再险,也不可能避而不战的。念及于此,顿时脸色大变,额头已然滚下汗来。忙道:“弟子知错了,谨记师父教诲。” 夏采薇哈哈一笑:“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之有,况且他们要胜我,也没那么容易。” 想是对夏采薇的修为极有信心,听得此话,众人也一下镇定下来,脸上也变得神采奕奕,不复先前的沮丧。 杨戢心头震动,心知夏采薇已然下了必死的决心,当下拱手道:“我随你们一起上去。” 夏语冰心头一颤,叹道:“杨公子,你我相识一场,此间情谊,语冰定铭记在心,如此形势大险,此事与你无甚瓜葛,你无需涉险。”似乎映照着她的话,只听远处轰隆隆、轰隆隆声音作响不绝,云层翻滚不休,不是电光闪动,好似海啸奔腾,似有无数妖魔鬼怪正向此处赶来。 众人心中大凛,均想:“形势如此危急,难道神霄阁已经破关了。” 顾英忍不住道:“师父!” 夏采薇脸沉如水,沉声道:“莫慌,上林书院百年基业,神霄阁一时三刻破不了。” 听得此话,众人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了下来。 顾英还想再说,却被夏采薇眼神止住,心知夏采薇已经下定决心,当下不敢再说。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耳听远方战况正酣,杨戢心中也是砰砰乱跳,形势凶险,岂能独自逃生,拱手道:“儒家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之言,杨某虽然武功低微,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正是同舟共济,共度患难之时,区区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众人不由精神一振,尽皆摩拳擦掌,想要出去拼斗一场。 夏语冰秀美一蹙,欲言又止,夏采薇似乎另有打算,点头道:“既然如此,杨贤侄随我们一起上山。” 夏语冰不料老父竟会说出这等话来,不由得微微一愣,不明白夏采薇在打什么主意?但老父既然这么说,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杨戢点头答应,众人不再多言,拾阶而上,走了壶茶十分,顾英忽然道:“那便是碧落湖了!” 杨戢抬头看去,身前那是一个巨大湖泊,湖水波光如镜,想来便是其口中的碧落湖,湖畔遍植高大杨柳,琪花瑶草,随处可见,清风拂面,杨柳萱萱,相映成趣。远处一座巍巍山峰拔地而起,形如擎天巨柱,雄伟壮丽,直入九天云霄之上,雾气缭绕,云海翻腾,气势非凡,定是名动扬州的九重山。 杨戢心中惊叹:“这比拼之地,依山傍水,果然是一处好去处。” 众人走到碧落湖畔,遥见一人背对着众人,于碧落湖畔负手而立,一身白衣点尘不染,满头的秀发披拂于肩上,楚楚纤腰,仅止一握,虽只是在那随随便便一站,却透出一股摄人的风华来,虽是未见其容,但只观这婷婷背影,定是一位绝代佳人。 夏语冰心中一凛,她未曾见过宫青若,所有的这些,都是凭着猜测而已,但只凭此人的举止气度,就绝非易与之辈。正自胡思乱想,那人却陡地生出警觉,蓦地转过身来,目光遥遥锁住夏语冰。 夏语冰心头一震,只见那人脸上戴了一个青铜面具,模样甚是狰狞,也不知是何妖魔鬼怪,根本看不清脸目,衬托着她完美无瑕的身姿,凭地生出一股莫名的邪气来,虽然隔着数十丈,仍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分外凛冽,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孤傲冷峻。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被其目光所摄,霎那间,夏语冰只觉有些心旌神摇,不由心头一凛,急忙凝定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迎上宫青若目光,昂然道:“宫商角徵羽,五音子名动江湖,怎地宫姑娘身为五音之首,竟是这般藏头露尾,见不得人模样?” 宫青若见她不受自己目光所摄,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激赏之色,闻言轻笑道:“宫某比不得夏小姐花容月貌,贸然露出真容,只怕吓煞旁人,不得已,方才让其难见天光,还望夏小姐见谅。” 夏语冰眉头一皱,这宫青若行事出人意表,处处透出古怪,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赌局即将开始,夏语冰也不敢多想,以免平白乱了心神,微微一笑道:“宫姑娘风华绝代,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语冰岂敢强人所难,却不知,这一局,宫姑娘要如何赌法?” 宫青若忽地拍手笑道:“夏小姐名动扬州,原只道江湖之言,多少有些道听途说,锐意夸大,今日得见夏小姐心胸气度,当不愧碧落之名。” 夏语冰见她前倨后恭,实是有些弄不懂她有何意图,以添香红袖的能力,怎会没有暗中了解过自己,皱眉道:“宫姑娘何必拐弯抹角,究竟意欲何为?还请一吐为快。” 宫青若沉吟道:“这一场十年之局,可关乎两大派的脸面,定要慎重。” 第三百七十一章 比琴 宫青若忽然语出奇峰:“此刻上林书院被围,覆灭只在旦夕之间,不知夏小姐还剩几成胜算!”话音方落,只听远处又是轰隆巨响,剑气纵横,直冲霄汉,地脉震动,原本波光入境的碧落湖也荡起层层涟漪,好似随时都要从湖中狂溢而出。 夏语冰心头一震,心神微微一乱,心下明白这是对方故意在打乱自己心智,当下强定心神,朗声道:“上林书院百年根基,门中尚有本部人马,宫姑娘何来的自信,旦夕之间,便能覆灭上林书院。” 宫青若轻笑道:“夏小姐,大家都是聪明人,如今形势如此,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夏语冰挑眉道:“看出什么?”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宫青若缓缓道:“神霄阁密谋了这么久,能从杭州湾登陆的,都是精兵强将,上林书院的本部人马,还能有多少,何必自欺欺人。” 夏语冰心中一凛,心道:“原来她对形势了解得如此透彻。”嘴上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语冰自小读圣贤书,自是明白舍生取义的道理,上林书院纵然有此一劫,语冰定也相信此心不灭,浩气长存,语冰今日若败,上林书院任君取之!” “此心不灭,浩气长存!”杨戢心头一震,似有所悟,一时倒忘了其间凶险,怔怔出神。 宫青若不料夏语冰会如此说,倒是一愣,忽地笑道:“夏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如此豪气,实是愧煞天下男儿!” 直至此时此刻,夏语冰方才从宫青若咄咄相逼的气势中,恢复自信,含笑道:“多谢宫姑娘相赞,宫姑娘有备而来,且不知这一局如何赌法?” 宫青若目射奇光,幽幽道:“与君弹奏天籁曲,行遍天涯谁知音。黑白纵横三千里,经天纬地一点胜。博览群书视为智,学若烟海化为囊。转彩流光纳美景,描形绘影画缤纷。七尺青锋仰天啸,试问天下谁英雄。山河日月总成对,一句悠游尘世间。炎凉变诈谁相休问,任我逍遥过百春。世上俗人多泛酒,谁解半杯清茶香。点滴皆为天造物,千杯品来总是香。莫言深闺空寂寞,善舞红袖传飞鸿。” 夏语冰心中大凛,看宫青若身形体态,年纪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岁,却是屡出奇峰,令人半点也猜不到她心中所想,更是出口成章,只论这份心智与诗文上的造诣,实是平生劲敌,添香红袖何时多了这么一个超卓人物! 宫青若仰天叹道:“昔年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定下赌约,不离这琴棋书画剑,书医茶酒花十艺,十艺以琴为尊,闻得夏小姐琴艺名动扬州,此番有此幸会,宫某技痒难耐,想向夏小姐讨教一二。” 夏语冰愕然道:“比琴!” 宫青若点头道:“宫某偶得一曲,只要夏小姐能胜得此曲,添香红袖自当俯首认输。” 讨论群 夏语冰眉头暗皱,心想:“宫青若提出以琴艺相较,自是有备而来,只是以此人的心计之工,为何要舍长取短,与自己比琴呢?” 宫青若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负手望天,傲然道:“夏小姐不必胡乱猜疑,宫某虽工于心计,但这一局,定能名传千古,宫某不屑用计。自是要光明正大,凭实力取胜。” 夏语冰眉头一挑,“此人好不自傲!添香红袖十年谋划,宫青若一心以琴相赌,必是难以推诿,料来此人虽是琴中圣手,与这些天自己领悟的琴艺,未必便会输给她。”念及于此,点头道:“既然如此,语冰领教宫姑娘高招!” 宫青若见她片刻间信心顿复,不由心头暗凛,心中暗赞:“此人不愧为上林书院女管仲之称,果然名不虚传。”当下不再多言,挥手叫一名妙龄少女捧过一张琴来。 夏语冰抬头看去,只见那琴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不由心头一震,脱口而出:“绿绮。” 宫青若点头道:“夏小姐果是识琴之人,今日绿绮、焦尾同聚一堂,这一曲,定能千古流芳!” 夏语冰陡觉一股强大的气势迫面而来,心知宫青若发动在即,面对如此对手,饶是她素来从容,此番也不敢丝毫大意,急忙凝定心神。 只闻一阵旖旎琴音幽幽传来,琴音清幽淡雅,好似天卷云舒,碧波荡漾,令人心中便是一畅。 夏语冰抬头看去,却见宫青若已然在一颗柳树下坐了下来,十指如飞,将琴弦拨得叮咚作响,这琴曲却也识得,乃是一首名曲《潇湘水云》。心中不免暗暗生疑:“《潇湘水云》虽是名曲,却也不甚难弹,以自己的实力,自是驾轻就熟,宫青若如此心智,自不会认为凭此曲便能胜过自己,其中究竟暗藏了什么机锋?” 潇湘水云乃是古琴家郭沔创作,传闻郭沔移居湖南衡山附近,常在潇、湘二水合流处游航。每当远望九嶷山为云水所蔽,见到云水奔腾的景象,便激起他对山河残缺、时势飘零的无限感慨而创作此曲,以寄眷念之情。传说中,九嶷山是贤王舜的葬地,所以在人们的心目中,自然成为贤明的化身。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便在此时,《潇湘水云》第一段已然结束,夏语冰收摄心神,十指拨动琴弦,第二段微微响起,琴音跳动有序,好似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宫青若似未所觉,只是凝神弹琴,待到第三段之时,那碧落湖上,忽地生出一层层雾气,朦朦胧胧,竟是随着那琴音越聚越多,越来越浓,之片刻之间,已然是厚如浓云,重重叠叠,直似黑云压城,向夏语冰重重压下。 夏语冰陡觉周围空气变得凝滞如水,浓云似铅,沉甸甸的,竟压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那琴音之中,更似蕴含着阵阵寒意,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一惊,方才明白过来,这一局,赌的不仅是双方的琴艺,还有双方的武功修为,其中凶险,不言而喻,稍不注意,轻则武功尽废,成为废人,重则筋脉尽断,当场身亡。qqxδnew 却听宫青若的声音隔湖而来:“夏小姐,《潇湘水云》静中含动,绵密如针,可莫要大意了。” 夏语冰目若寒冰,冷冷的盯着对方,一字一句道:“宫姑娘果然工于心计,不过,纵是如此,语冰也不一定便会输于你。”琴音叮咚作响,已然转入第三段,音韵和畅,曲意缠绵,好似云山叆叇,杳雾空朦,随着琴音袅袅荡开,周围顿如和风送爽,那层层浓雾便也随之淡了许多。 宫青若见她如此手段,心中也不免有些佩服,手中指法变幻不停,已然转入第四段。在其大量荡揉技巧之下,绵绵低音随之变得浑厚无比,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上,雾气却是越来越盛,细细看来,竟是那水面无风自动,噗噗噗的直往水面冒气,好似云水奔腾,动人心魄,雾气凝而不散,只片刻间,已成汪洋大海之势。 夏语冰脸色微变,心知这些无形雾气最是厉害,无形无迹,却是无孔不入,一旦倾上身来,后果不堪设想。原只道宫青若只琴技高超,却不想武功修为如此之深,竟已到以琴音激发天地之气,化而为雾的境界。当下不敢大意,暗运浩然正气心法,琴音一改先前缠绵悱恻之势,转而变得奔腾激荡,浪卷云飞,好似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一气呵成。 随着她琴音的变化,其整个身形隐约间绽放出一层薄薄的白光,隐隐约约,连带整个面目,也忽而变得飘渺难辨。所到之处,那浓重的雾气,瞬间被剪得支离破碎,随风而散。 第三百七十二章 潇湘水云 宫青若一笑:“碧落十景,果然名不虚传。奈何以人间之剑,对抗天地之势,实是本末倒置,从一开始,便错了。”话音方落,琴音突变,高、低音区大幅度的跳动,按音、泛音、散音,音色交相巧妙组合,交织成一幅天光云影、气象万千的画面来,原本四散的雾气,从又凝聚起来,浓重的雾气中,竟不时传来金铁交击之声,这一场赌局,到了此时此刻,终于短兵相接。 那金铁之声,也不见如何刺耳,却最是动人心魄,周围的山林草丛中簌簌之声不绝,数不清的虫豸争相逃出,奔走逃避,似乎对这声音很是惧怕。 上林书院以琴、棋、诗、画、书、剑六艺名动江湖,若以琴棋诗画而论,绝不是任何一派所能企及,夏语冰更是其中佼佼,否则,也不会代替夏采薇前来应战,添香红袖虽然于声势上,稍有不及,却也是人才济济,实力惊人,单看宫青若的傲人自负,心智谋略,可见一斑。 首发&:塔>-读小说 外人虽是不知这场赌局如何重要,但两派心中自是明白,若是开始之时,只是夏采薇与苏红袖的意气之争,但两番拼斗之下,各有损伤,早成惨烈之局。 夏语冰心中大凛,宫青若虽是侃侃而谈,但每字每句,都是正中要害,显是早已对上林书院做个极为详细的研究,甚至都每一门武功,都做过详细的调查,单凭这份心力,就足见此人对这一局的看中,五音之首,果然是超卓人物。此时不敢多想,凝神应对。 此刻场中虽只闻旖旎琴音,不见刀光剑影,拳劲掌风,但其中凶险,比之刀剑拳脚,实是凶险百倍。 琴技不比武技,《潇湘水云》更是充分利用了古琴演奏中的吟、猱、绰、注技法,集中体现了古琴艺术的清、微、淡、远的含蓄之美,最是难弹,若无高超技艺,万难驾驭,精神力的消耗最是巨大,只要心神稍有恍惚,琴技必定大打折扣。 碧落湖畔,双方皆是凝神弹琴,不敢有丝毫大意。双方都是聪明绝顶,胜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要哪个稍不注意,稍有松懈,便能立刻分出胜负来。 只见宫青若盘膝而坐,青铜面具遮住了脸孔,虽是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变化,却也不见先前那般悠然自得,显是已经用了潜力。 而夏语冰却一改先前的凝滞不安,变得怡然自得,手中纤云弄巧,好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此刻琴音胶着,已到要紧之处,宫青若并没有夸口,她的琴音大开大阖,气势庞大,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威逼之势,再加水气蒸腾,雾气萦绕,更是动人心魄,琴音未至,已让人先怯三分。而令她惊异的是:夏语冰的琴音虽不像她那般惊心动魄,却是光而不弱,柔而不烈,好似冬雪下的枯草,看似一片荒芜,却含着勃勃生机,坚忍不拔,随时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片刻之间,又是一段终罢。 宫青若蓦然抬头:“夏小姐此番琴技从何处学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语冰心中一凛,心知宫青若已然看出蹊跷来,口中却淡淡道:“宫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宫青若目光锁定夏语冰,似要从她的神色变化间,看出些许变化来,沉声道:“宫某曾专门研究过夏小姐的琴谱,却与今日迥然不同。” 夏语冰心头一惊:“自己一向深居简出,少现江湖,虽有琴谱,也只有寥寥几人识得,宫青若如何会得到自己的琴谱?难道是有人故意将琴谱泄露给她?回想今日之局,自己处处被动,宫青若成竹在胸,只觉这可能性极高?可泄露自己琴谱的,又是谁呢?”她脑中思考不休,口中却淡淡道:“宫姑娘有备而来,自是智珠在握,语冰智出奇兵,有何不妥。莫不是宫姑娘想要反悔不成?” 宫青若点头笑道:“以正治国,以奇治兵,自该如此。宫某提议在前,岂敢反悔?只是今日见夏小姐琴风突改,暗合天地之势,动人心扉,忍不住想见一见那授艺之人。” 夏语冰戒心大起,心知宫青若大有心计,值此关键时刻,她可不肯轻易泄露出自己的底蕴,让对方摸清自己的实力,当下冷冷道:“相见争如不见,宫姑娘何必执着一念。” 宫青若怅然一叹,这授艺之人如此高明,夏语冰绝不可能轻易说出来。此刻心中实有一丝悔意,夏语冰一改往日琴风,琴技虽是未见高明了许多,却暗合天地之高,借势而为,不再像往日那般,只凭琴技迎敌,还好她虽能借势,但技艺尚嫌不熟,自己拼尽全力,也未必便会输给她。念及于此,顿时信心渐复,笑道:“也罢,能遇到夏小姐这样的对手,夫复何求?” 却见其十指翻飞,在弦上交错拨弄,轻盈灵动,曼妙多姿,琴音则随之急转直下,从高音变作阵阵低吟,好似杜鹃啼血,巫峡猿啼,声音急促之中,变得嘶哑哽咽,低沉压抑,被其琴音所感,那湖中雾气随之变得厚如凝脂,天也似乎一下阴沉下来,周围的花草树木,竟然渐渐枯萎,漫天枯叶随风飘散林中鸟雀哀鸣不已,纷纷坠下地面,而那湖水更是噗噗噗响个不停,好似沸水一般,不断有鱼翻白上水面,一堆堆死在一起,染得湖水一般赤红,分外惨烈。仟千仦哾 夏语冰心头大震:“天生异象,大地生悲,想不到她的琴音,竟已到感天动地之境!”眼见宫青若潜力尽出,当下哪敢大意,凝神拨动琴弦,跳珠溅玉般的乐音,从焦尾上迸散而出,全身白光大盛,剑气四溢。 那湖水被其琴音所激,纷纷跳动起来,颗颗水珠翻涌而起,在空中盘旋凝聚,好似蛛丝银线一般,织成一张绵密的雨丝巨网,那团浓重的雾气紧紧笼罩其中,而周围已经枯死的花草树木,渐渐恢复生机,重又变成一片青碧色。 宫青若目光冷然,气机勃发,忽地开口唱道:“万里澄波,耿耿湛银河,的那止水自盘涡。倒浸姮娥桂影的那婆娑。谁何,壶天风月乐无他,惟凭诗酒消磨,消磨。半帆风雨,一由渔歌,由人闲唱和,笑人间歧路多。” 讨论群 霎那间,狂风大作,那厚重的雾气好似怪兽一般,向外膨胀起来,那千万颗水珠变得晶莹透亮,岌岌可危。 夏语冰眉头一挑,亦学那宫青若冷然唱道:“一天灿烂红霞,影涵万象,的那落日西斜。金翻鸦翅,水映那芦花。雨放满天星彩,风来何处悲笳。停槎品题八咏,有客兴无涯。美蒹葭,可堪那图画。如飞笔,似黄麻,安排景致入诗家。”字如珠玑,一字一句,却如利刃破天,锋芒毕露,势不可挡。 双方虽未直接动手,但双方琴音在半空中纠缠不休,霎时间,狂风大作,沙石惊飞,半空中云层纠缠不休,好似有无数神兵利器在云层中纠缠不休,不时传来金铁交击声,便是那厚厚的云层都被划得支离破碎。 “铮!”一声破音,却是宫青若将‘绿绮’弹断一弦,琴音戛然而止,再不复闻。湖中雾气随之逸散而开,万千水珠宛如珠落玉盘,尽皆落入水中,清风徐徐,天气重又变得风和日丽起来。 宫青若呆了一下,仰天长叹:“十年谋划,竟是这般结局,这般结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如此,莫可奈何,莫可奈何。”只见其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多岁,喃喃自语间,也不管那断了弦的‘绿绮’,转身向外走去。 第三百七十三章 九重山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眼见宫青若去得远了,夏语冰方才长出了一口气,饶是她修为精深,此番大耗心力,也觉头昏脑晕,大为匮乏。方才站起身来,突觉胸口翻江倒海,一口血气直冲上来,‘啊’地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摇摇晃晃,便欲跌倒。 杨戢离得本近,原本就一直关注着此番争斗,眼见夏语冰吐血,摇摇欲坠,慌忙上前,将其扶住,口中连声叫道:“夏小姐、夏小姐---” 连续叫得数声,夏语冰幽幽方才回过神来,见得杨戢满脸关怀之色,不由心中一动,脸微微一红,她毕竟不同凡人,先前只是一番激斗,斗智斗力,大耗心力,心神一松,精神不济而已,此刻吐出一口淤血,反是清醒过来,定了定神,当下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摇头道:“我没事。” 杨戢见她脸色惨白,呼吸不畅,似是受伤不轻,但此刻形势凶险,也顾不得其他,只得微微点头道:“夏小姐,宫青若已经离开,我们现在怎么办?” 夏语冰沉吟了一下道:“宫青若身为五音之首,不管是智计,武功,心力,都是上上之选,此番能够获胜,大多凭了侥幸而已。她此时虽是退走,定然是去与苏红袖汇合去了。咱们也快些起身,先到九重山再说。” 杨戢心中一凛,心道:“九重山,便是夏采薇与苏红袖的十年赌约之地,也不知此刻胜负如何了。”心知她关心老夫安危,方才如此,毕竟,一旦宫青若与苏红袖汇合,苏红袖加上五音子,可谓兵强马壮,而反观己方,只夏采薇一人,未免太势单力薄了。但转念又想到已经从杭州湾登陆的神霄阁兵马,忍不住道:“夏小姐,如今夏掌门已经上了九重山,夏小姐不用回上林书院本部吗?毕竟,神神霄阁兵马,已经登陆杭州湾。” 夏语冰摇头道:“上林书院百年根基,城高池深,内部虽然空虚,但凭着本部人马和地利之便,完神霄阁人数虽多,但毕竟一攻一守,一时三刻绝对攻不下来。只要我爹能够取胜,挟胜之威,定可让神霄阁土崩瓦解。” 杨戢心道:“话虽如此,可依你爹与苏红袖两人的关系,夏掌门若是不下死手,想要轻易取胜,只怕不能。”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夏小姐此话大为有理,咱们快些走。” 其实夏语冰还有一层考虑,未曾说出,那就是九重山尚有出去的要道,可以从九重山绕行出去,到长江防线求援。 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去九重山。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当下众人不再迟疑,慌忙向九重山而去。 众人穿过碧落湖,便到了九重山下,杨戢抬头看去,只见那雾气萦绕间,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纹丝不动,仿若一尊屹立了千年的巨大石像,心头莫名一惊,戟指问道:“看,那是什么?” 顾英探头看去,却是一脸疑惑,好一会儿,才皱眉道:“好像是一个人。”但那山巅委实太高,饶是顾英修为精深,也看不清到底是谁? 夏语冰亦是微微抬头,只见那九重山巅投下一个巨大暗影,不知为何,心中忽起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直欲折身而返,脑中灵光一闪,心里‘咯噔’一下,暗惊道:“难道是她。” 便在此时,只听顾英喜道:“快看,是师父。” 众人心头一凛,抬头看去,只见夏采薇正站在不远处,好似在等待着众人,并未登山。 众人心头大喜,慌忙上前。 夏采薇却是仰头看向山巅,眼神复杂,轻轻一叹道:“十年之约,终还是到了。” 夏语冰轻声唤道:“爹。” 夏采薇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夏语冰身上,关心道:“冰儿,你受伤了?” 读者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夏语冰淡淡道:“小伤而已,不碍事的。”顿了顿,又道:“爹,现在形势如何了?” 夏采薇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重又变成古井不波的神色,缓缓道:“苏红袖一派之主,虽是素性高傲,却是也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她苦心经营十年,不惜与师道陵联手,也要将上林书院覆灭,足见她恨我入骨,这一战,定是不死不休之局。” 杨戢心中一跳,夏采薇此话已有托孤之意,自是明白这一战的凶险,夏语冰更是热泪盈眶道:“爹,我陪你一起上去。” 夏采薇摇了摇头,眼望那九重山巅,淡淡道:“冰儿,你可知苏红袖定要约战于这九重山巅之上?” 众人心中一凛,均想:“难道这九重山巅别有机巧,苏红袖还藏了什么厉害埋伏?” 夏采薇似看出众人心中所想,摇头道:“苏红袖一派之主,自有其宗师气度,倒不至于玩那十面埋伏之事,而是此刻上林书院被围,门内定然已经关闭水运匝道,依托地势,以抗强敌,这九重山巅乃是下山的唯一途径!” 众人恍然大悟,方才明白夏采薇为何要在此处等众人与他一起来这九重山巅。 夏语冰有女管仲之称,早已想到此节,但听夏采薇亲口说出,仍不由心里砰砰直跳,挑眉道:“爹,难道就没其他办法了吗?”她实不愿相信,一直在心中敬佩如天神,无所不通,无所不晓的夏采薇,会轻易倒下,巍巍如高山一般的上林书院,会一下到了山穷水尽之时。 夏采薇望向夏语冰,一字一顿道:“眼下形势大险,稍不注意,上林书院百年基业便要毁于一旦,而此番能解此危局者,唯有一人!” 顾英忙道:“谁?”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夏采薇与杨戢齐声道:“方东临!” 夏采薇看了一眼杨戢,目露嘉许之色,夏语冰也明白过来,方东临坐镇襄阳,控守长江防线,只要兵马调回,里应外合之下,定解今日之危,苏红袖想也明白此中道理,方才扼守这下山的唯一途径,心机之工,用计之毒,可见一斑。 众人心中忐忑,可纵算千难万难,此番也有了突围之机,杨戢宽慰道:“夏门主也不必过分担心,苏红袖与夏门主同为一派之主,她要想轻易就胜过门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夏采薇轻轻道:“苏红袖此番占尽天时、地利、我丝毫没有把握胜她,况且,这九重山巅,只怕不止她一人。” 众人心中一震,顾英皱眉道:“难道还有其他人。” 夏采薇微微一笑,却是不愿再说,重又恢复到云淡风轻的宗师气度,抬头看向那高耸入云的九重山巅,徐徐道:“大丈夫以弱击强,不过尔尔。我一直参不透生死玄关,修为停滞不前,此刻内忧外患,生死一线,正是我参悟玄通之时。” 众人不由精神一振,顾英热泪盈眶道:“师父。” 夏采薇冲他一笑道:“冰儿他们便托付给你了。” 顾英躬身领命:“弟子纵粉身碎骨,也要护得小姐安全。” 夏采薇‘嗯’了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夏语冰的肩膀,柔声道:“冰儿,爹自小对你严厉,倒让你多吃了些苦头,这些年,难为你了。”顿了顿,又道:“待你听得我长啸三声,便带着众人从东路离开。”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夏语冰鼻子一酸,泪水已流了下来,泣声道:“爹-----” 夏采薇不复多言,转身便行,朗声长吟道:“‘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古来个英雄。雨打风吹何处是,汉殿秦宫。梦入少年丛,歌舞匆匆。老僧夜半误鸣钟。惊起西窗眠不得,卷地西风’。”语音粗迈豪壮,震得众人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 杨戢夏采薇此时此景,仍能谈笑自若,心中也是暗暗折服,抬头看去,只见夏采薇大袖飘飘,宛如御风而行,身形一晃,便已上升数十丈有余。 第三百七十四章 登山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便在此时,只听山巅一声长啸,好似天河飞泻,气势如虹,似将那九重山巅的风声都整个吞没,长啸声中,一人朗声唱道:“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上林书院尊崇儒道,读浩然之书,得浩然之气,门中弟子也多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此诗出自《从军行》,意在讥讽夏采薇书生意气,读书无用。 夏采薇步履不停,哈哈笑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大笑声中,却是步履不停,再升数丈。 那声音不停,冷笑道:“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声音锐利如箭,从山巅穿风破雾而来。 杨戢见那山高千韧,朔风呼啸中,两人声音却是锐利如箭,明亮高亢,毫无半点停滞之感,足见两人武功之高,不由心下暗暗佩服。 夏采薇气势不衰,从容应答:“从此世人开耳目,始知名将出书生!”借力再升数丈,已在那云雾间若影若现。 夏语冰心中亦是暗暗担心:“两人看似从容答辩,其间凶险,却丝毫不亚于刀光剑影,双方既是考究诗文,却又借诗文考究内力修为,只要稍微有一人对不上来,必定气势一弱,武功修为亦会随之大打折扣,相比之下,那人占尽天时、地利,又是自上而下,昂首之下,自是更添气势,而反观夏采薇,只要一个应答不慎,便上不得那九重山。” 那人朗声再唱:“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少读书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人生恨事,这一句,其唱得更是斩钉截铁,朔风呼啸,整个九重山都为之一颤。 似乎受不住这股强势之劲,夏采薇气势转低,轻轻一叹:“莫道羔裘无壮节,古来成事尽书生。” 其身影一人拔上云巅,杨戢内力平平,一时完全看不见夏采薇身影,顾英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身影尚在云层中蠕动,反是夏语冰,看得最为清楚,她关心老父安危,紧咬嘴唇,不发一语。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eailprotected]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人似含怒气,寒声再唱:“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句唱得颇具杀伐之气,只听哗哗之声不停,尽是千万片树叶随音而落,方才被朔风卷起,已然被那声音斩成粉碎。 众人眼见那人修为如此精深,尽皆心中一凛,都不由暗暗为夏采薇担心起来。 夏采薇轻轻一笑:“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语音平淡,倒将那杀伐之气,冲淡了许多。 那人哼了一声:“江东子弟今安在,肯与君王卷出来。”语音之间,大有讥诮之意。 夏采薇遍读诗书,自是明白,昂首道:“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声音朗朗,宛若龙吟。 那人冷哼一声,冷冷道:“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此话出自《论语》第二篇为政,意思是说,不是自己的祖先却去祭祀它,就是谄媚,眼见合乎道义的事不去做,就是没有勇气,此话表面上是在说论语,实际上却在讥笑夏采薇等人,只会口头文章,没有实际操作,方才有眼下困境。 众人出自上林书院,从小饱读诗书,如何会听不出此话的意思,不由面色一红,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语句来反驳。 夏采薇淡淡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身不正,其影为斜,如何顶天立地。” 杨戢心中一凛,此话表面上是说与那人听,实则不是在告诫自己,只要行得正,又何怕影子斜呢,想到此处,不由心中一宽,暗暗点头。 那人哼了一声道:“苟志于仁矣,无恶也。”此话说的是,如果立志于仁,就不会做坏事,那人如此说,意在表明自己所行之事,乃是出于仁义。qqnew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意味深长道:“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此话也出自《论语》第二章为政,意思是一心攻读钻研错误的学说,就有危害啊。 那人不理,却甚为执拗,一见夏采薇说的是论语,当下也用论语中的一句答道:“巧言令色,鲜矣仁。”此话出自《论语》第一章学而,说的是满口花言巧语,装着一脸和善的样子讨好别人,这样的人具有的仁德是很少的,此话表面上是在对答,暗地里却是在嘲笑夏采薇只会讲大道理,实际上却是假仁假义之辈。 夏采薇轻叹了口气道:“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此话出自《论语》第五篇公冶长,意思是,孔子谈到公冶长时,说,可以把女儿嫁给他,虽然他曾经坐过牢,但并不是他的罪过,于是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此话意在教那人尽早回头,休要一错再错。 谁知那人咯咯冷笑数声,方才一字道:“正邪本就难分,孰为正,孰为邪,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我只知真善美,假丑恶,即使是错,也是美丽的。” 众人心头一震,一时间,竟觉这话有些道理,世间太多伪君子,衣冠禽兽比比皆是,其造成的危害比真小人多得太多了,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杨戢知道两人的前尘往事,念及今日之境,也不由为两人暗自神伤。 夏采薇仍是不急不缓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君子,小人,只在一念思量。” 众人只觉如醍醐灌顶,不管真小人,还是伪君子,不管如何伪装,都是在为恶,既是为恶,又何来大小之分呢? 眼见夏采薇越攀越高,即将上得山巅,夏语冰不由稍稍放下心来,便在此时,陡听遥遥天际之间,便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那声音开始只是一丝一缕,飘飘忽忽,若断若续,渐渐连成一线,夹杂在朔风飘雪之中,渐渐连成一曲。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歌声旖旎,轻轻柔柔,妩媚无比,仿若冬日里的一缕阳光,凝重的气氛随之一扫而空。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杨戢眉头一皱:“那人唱的竟是李白的《清平调》。” 这一首诗是李白在长安供奉翰林时所作,一起七字:“云想衣裳花想容,”把杨妃的衣服,写成真如霓裳羽衣一般,簇拥着她那丰满的玉容。“想”字有正反两面的理解,可以说是见云而想到衣裳,见花而想到容貌,也可以说把衣裳想象为云,把容貌想象为花,这样交互参差,七字之中就给人以花团锦簇之感。接下去“春风拂槛露华浓”,进一步以“露华浓”来点染花容,美丽的牡丹花在晶莹的露水中显得更加艳冶,这就使上句更为酣满,同时也以风露暗喻君王的恩泽,使花容人面倍见精神。下面,诗人的想象忽又升腾到天堂西王母所居的群玉山、瑶台。“若非”、“会向”,诗人故作选择,意实肯定:这样超绝人寰的花容,恐怕只有在上天仙境才能见到!玉山、瑶台、月色,一色素淡的字眼,映衬花容人面,使人自然联想到白玉般的人儿,又象一朵温馨的白牡丹花。与此同时,诗人又不露痕迹,把杨妃比作天女下凡,真是精妙至极。 恍惚间,皇宫的蓬勃春光,杨玉环的雍华风姿,唐玄宗的风流艳史,历历都在眼前,众人心中一荡,直听得如痴如醉。神色,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歌声一转,便到第二首:“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歌声哀凄迷艳,恍若间关莺语,幽咽泉流,待唱到‘云雨巫山枉断肠’之处,更低沉得仿若要断了一般。 第三百七十五章 苏红袖 众人想到那楚襄王梦见巫山神女和他幽会,却毕竟只是一场梦,空想令人断肠而已,不由满腹凄酸,神色也逐渐变得如凄如慕,似哀似伤。 众人心知这是受到了苏红袖的唱词影响,苏红袖修为深厚,这唱词更是有感而发,从内心中激发出一个人的情感,稍不注意,便会受其影响,变得如疯似魔一般。念及于此,众人急忙凝定心神,不敢再分心思去听。 密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便在此时,只听夏采薇豪笑道:“‘笑拍洪崖,问千丈、翠岩谁削?依旧是、西风白马,北村南郭。似整复斜僧屋乱,欲吞还吐林烟薄。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呼斗酒,同君酌。更小隐,寻幽约。且丁宁休负,北山猿鹤。有鹿从渠求鹿梦,非鱼定未知鱼乐。正仰看、飞鸟却应人,回头错’。” 这声音,字正腔圆,仿若银瓶乍破,冰裂浆喷,铁骑突围,刀枪齐鸣,再加壮怀激烈的《满江红》,恍惚间,仿若千军万马来回冲杀,声音刚劲高亢,仿佛天雷滚滚,轰然而出,一字一句,宛若刀枪剑戟,夹杂在朔风飘雪之中,震得飞雪四散。那满腹凄酸,如泣如慕的歌声,一遇到这壮怀激烈的吟唱,一时间,仿若小溪遇到洪流,落叶遇到狂风,被冲的四分五裂,曲不成曲,歌不成歌。 这一来宛若天外之音,众人方才从那歌声之中惊醒过来,不由心中又惊又骇,便是自负内力者如顾英,也是衣衫尽湿,满头大汗,不由心下又惊有愧,这一场战斗,虽双方均无动手,但比真正动手,还要惊险十倍! 两人一派之主,果非易与之辈! 夏采薇借势再上,眼看只离山巅数丈之遥,正想一气呵成,直上青云之巅,忽听一声冷喝,宛如叱咤,一道身影,忽然往前一跃,从山巅直射下来,直向夏采薇当头一掌压下!那人蓄势良久,本就气势非凡,此时再借下落之势,更是如山如岳,君临天下,万物俯首,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夏采薇身在半空,陡觉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道直向自己狂冲而下,当下哪敢大意,右手一晃,“呛”,一声清盈,配剑‘烟雨’带着一股森冷的剑气从鞘中跃入掌中,左手捏一剑诀,右手右腕往外一伸,剑尖直刺那人右手掌心‘劳宫穴’,此招剑意全在那一点之上,虽看似一剑,但那股剑气却如针如丝,恰恰将那人那如山般的气势破开一隙,直刺而进,正是碧落十景中的断桥残雪! 剑未至,锐利的剑气已然直射而出。快若鬼魅,眨眼已至。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暗赞一句:“‘断桥残雪’果然名不虚传。”同时右手一转,变掌成指,从半空中射出一道指风,直迎那急射而来的剑气。 “啪!”一声轻响,两道气劲于半空中端然相撞,夏采薇所发剑气立时被击得四分五裂。身形仿若黄河之水自天上来,直射夏采薇,右手随即变指成掌,直拍‘烟雨’剑身,誓要将夏采薇从青云之巅打下凡间来。 夏采薇只觉虚空中一股如山般的压力直迫而来,那长剑仿若刺在坚石之上,凝重非凡,想要收剑,可那剑上却又仿若压了一座大山,难移分毫。 身份证- 正当此时,的那一掌已然拍到。 “啪!”又是一声轻响,仿若抚掌轻拍一般,正中‘烟雨’剑身。 只见‘烟雨’剑身微微向下一沉,夏采薇陡觉剑身之上传来一股磅礴气劲,如决堤洪水一般,瞬间将自身的护身剑气冲得四分五裂,顺着右手逆冲而上。所到之处,右手‘咯‘咯’‘咯’作响不绝,酸麻得几欲断折,身若流星,直山巅直坠下来。 夏语冰大吃一惊,顿时脸色大变,脱口叫道:“爹!”有心想要上前,却发现双脚好似生根一般,动弹不得。 便在这一瞬,那人借这反震之力,身子倒翻而回,身法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宛若花间蝴蝶,蹁跹不定,姿式优雅美观,直如舞蹈,重上青云之巅。 夏采薇身形如坠,却是看得分明,于那崖边伸出的一颗巨大枯枝上一踩,那枯枝顿时弯如满月,继而往上一弹,夏采薇气机勃发,顺势直上青云之巅。 这几招说来虽慢,说来也只是电光火石,待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在云巅之上。仟仟尛哾 直至此刻,夏语冰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了下来,心中对两人佩服之至。 夏采薇跃上云巅,眼前对面一人白衣胜雪,两条长袖,将她的双手包裹于其中,仿若白色的流苏,低垂于地,眉淡如月,双目如水,面容雪白,衣袂翻飞,更显得清丽无双。最奇者,莫过于两条眉毛又细又长,直直弯入鬓角之中,女子虽是经过细细打扮,但眼角仍不轻易的露出了几条细细的鱼尾纹,可见年纪已然不轻。 夏采薇淡淡道:“十余年未见,苏门主别来无恙啊。”他既称对方为苏门主,那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添香红袖门主苏红袖。 扣扣 苏红袖冷冷一笑道:“夏采薇,可怜我度日如年,望穿秋水,终盼得这十年一会。”平淡的一句话,却掩盖不了其间的狠厉杀气。 夏采薇傲然挺立,衣衫似铁,朔风猎猎作响,却是吹不起衣衫一角,全身似与脚下青山融为一体,壁立千仞,气势如虹,淡淡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人生又有几个十年,纵是千难万难,我又岂能不来。”语音平淡如水,听不出半点波澜。 一时天地俱静,连天边的杀伐声,也仿若一瞬间被两人的气势掩盖。 两人虽未交手,但双方所发气势却在半空中撕扯不休,空气被摩擦得‘嘶’‘嘶’‘嘶’作响不绝,宛若裂帛。 苏红袖心想:“此刻上林书院被围,形势大险,覆灭只怕在旦夕之间,夏采薇还能这般从容淡定,当真不凡。”念及于此,心中亦是暗暗佩服,脸色却不动声色道:“夏采薇,本座与你仇深似海,今日一战,唯有一人可离开这九重之巅。” 夏采薇淡淡一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况这九重山坐南朝北,风调雨顺,其间又有‘九重’二字,也算是是极佳的埋骨之处了。” 苏红袖冷笑道:“你自知必死,何不横剑自刎,说这许多废话干甚。” 夏采薇摇头道:“十年不见,苏门主精进如斯,可喜可贺,我虽自承必败,但也不至于束手就擒。” 苏红袖冷哼一声,转头直视夏采薇,眼中精光闪耀,厉声道:“墙上芦苇,头重脚轻,十年不见,夏采薇,你还是脱不了你这副读书人的嘴脸,虚伪无耻。” 夏采薇也不生气,哈哈一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叫我出身上林书院,从小学的就是这一套,我随时觉得有些繁文缛节,但读书人,还是要走读书人的修养与气节。”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苏红袖冷笑道:“读书人的气节?当真可笑至极!眼下上林书院四面楚歌,只怕覆灭只在旦夕之间,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真正到了危险时刻,连亲儿子都要拿刀来砍,何况其他?你此时回去看看上林书院,又有多少人能有气节。你年轻时,都不相信这一套,没想到,越老越是天真了。” 夏采薇听她说起年轻时候的事情,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尝不是时也,命也,运也!当下深吸了一口气道:“话虽如此,可这天下间,也不乏舍身取义之人。苏门主此话,未免说得太过截断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流云飞袖 苏红袖冷笑道:“我说得太过截断?夏采薇,你可真是健忘啊?” 夏采薇如何听不出她的讥讽之意,摇头叹道:“前尘往事,如过往云烟,还是让它随风而逝。” 苏红袖冷笑道:“你说得倒轻巧,父母深恩,怎能说忘就忘。” 夏采薇脸色一变,想起旧事,不由微微叹气道:“大错已经铸成,此刻想要后悔,已经来之不及,人生至此,也只能勇敢面对了。” 苏红袖冷笑道:“这么多年,你还能有所斗志,亦算不错。” 夏采薇笑道:“有苏门主日夜鞭策,我岂敢有所怠慢。” 苏红袖冷笑道:“你这话,说得我好想你的大恩人一般,你能有今日成就,还得感谢我才是。”仟千仦哾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夏采薇好整以暇道:“这话倒是不错,如果没有苏门主,我断不可能重燃斗志,更何况恢复如初。”这话倒是不假,当年夏采薇与苏红袖恩断义绝,夏采薇心灰意冷之下,重回上林书院,只想默默了此残生,若非苏红袖与其重开赌局,定下这十年之约,夏采薇绝对不可能有今日成就。 所以夏采薇说这话,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苏红袖摇头道:“你休要在此沾沾自喜,本座早已立下誓言,生平只当你的大仇人,不想再与你有什么其他瓜葛。” 夏采薇淡淡道:“仇人也好,恩人也罢,时至今日,已然没什么两样了。” 他这话并非胡乱说来,毕竟两人年轻时,感情如此深厚,若非后来阴差阳错,苏红袖的父亲苏钰死在夏采薇的手里,两人现在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现在物是人非,想要回到过去,却也不能,不管是情,还是仇,其实在夏采薇的心里,只盼能见到苏红袖就是了,至于其他,他从未想过。 苏红袖厉声道:“废话少说,夏采薇,本座无暇苦候,让本座瞧瞧,你这十年,究竟得了些什么?”声若重锤擂鼓,隆隆作响,只见其衣袂翻飞,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概来。 夏采薇面容笃定,缓缓道:“微末拳脚,不过尔尔,比不得苏门主大才。” 苏红袖淡淡道:“既是微末拳脚,也足以说明学有长进。” 两人言辞之间,大有机锋,毕竟,像两人这样的高手,想要有寸进,已是大难。 此刻夏采薇自承有所长进,想来修为已经更上一层楼。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采薇淡淡道:“有苏门主日夜挂念,在下岂敢稍有怠慢。” 苏红袖大声道:“好,就让本座看看,比起十年前,你又长进了多少。” 夏采薇淡淡道:“好,请苏门主赐教。”说话间,右手缓缓抬起手中的‘烟雨’。脸色随即变得黄润光泽,全身立时散发出万千剑气,柔而不弱,光而不烈,无声无息,无孔不入。 夏采薇深吸一口气,右脚仿若踏月乘风,轻轻往前迈出一步,右手手腕一转,徐徐间,缓缓刺出三剑,速度不快不慢,清清楚楚间,看似毫无半分玄妙,可不知为何,又透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奇妙。 苏红袖悚然一惊,脸露凝重之色,抬头道:“三潭映月。”传闻西湖有月光映谭,分塔为三的之说,这三潭映月便是由来于此,此招一招三式,三三得九,共九九八十一种变化,一经使出,剑气之强,覆盖面积之广,可说避无可避。夏采薇催动内力,全身立时散发出夺目剑光,遍体剑意肆意,周围的浓雾积云都被斩成粉碎。 万千剑气,仿若狂涛怒浪一般席卷而来,所到之处,脚下地面,也成粉沫,狂风怒吼,沙石惊飞,无数道剑气如有形有质般,直向苏红袖周身刺来。 苏红袖微微动容:“‘碧落十景’不愧为上林书院的镇派绝技,雅俗共赏,果然名不虚传,招未至,强烈的剑意已引得风云变色,鬼哭神嚎。”脸色已不复最初的悠闲,逐渐变得严峻至极。眉头一挑,冷喝道:“来得好。”双袖挥动,两条长袖立刻挺立如剑,直向夏采薇的‘烟雨’迎去。 一时间,只听半空之中‘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不绝,仿若无数刀剑在半空中相击相撞一般,周围狂风怒吼,风起云变。 两招相交之下,苏红袖只觉夏采薇所发剑招,强烈得超乎自己的想象,仿若海潮初起,又如怒涛狂涌,一浪高过一浪,一叠高过一叠,阳关三叠,叠叠压身,其势,其力,实已到了势不可挡之地。 万千剑气硬撞之下,便是强悍如他,也不由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这一退,顿时锐气尽失,无形中,于气势上顿时弱了一筹。 无形剑气随即侵入全身,那本于全身运转不休的真气,于无形中生出一丝滞带。更重要的是,被那剑气一引,苏红袖本早已古井不波的心陡起一丝波澜,一股怒意顿时在心中燃烧了起来:“自己苦候十年,方才有此一战,如果战而不胜,那这许多年的功夫岂不白费,血海深仇如何得报。” 一念至此,苏红袖当下再不退让,身形稳定如山,再不动分毫,同时猛催全身功力,被其内力一激,两条长袖再次泛起夺目豪光,立将那万千剑气挡住。 面对苏红袖爆发而出的强烈气劲,剑光一弱,剑势也随即一弱,夏采薇再也阻挡不住,身形微微往后一退,每退一步,青石板地面之上,皆留下一个深达半尺的脚印。 直退到第七步,脚印方才由深变浅,逐渐消失。 退到第十步,夏采薇方才勉强站定,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黄,如此连换三遍,嘴角一甜,一声轻咳,嘴角已咯出一丝鲜血。 苏红袖得理不饶人,身形晃动,欺身直进,两条长袖随风飞舞,直向夏采薇攻去,只见那长袖举重若轻,潇洒如意,身轻似燕,软如云絮,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正是添香红袖名动天下的流云飞袖。 夏采薇百忙之中仍不由点头赞道:“‘吴刀翦彩缝舞衣,明妆丽服夺春辉,扬眉转袖若雪飞’,流云飞袖,当真是一场好舞。” 两人的武功大有渊源,都是在乐经七要上,各自创出的绝技,这一番交手,打得你来我往,虽是生死之战,偏偏一沾即走,险厘之间,偏偏又好看至极,令人叹为观止。 苏红袖哼了一声道:“死到临头,还这般罗里嗦,几如放屁,臭不可闻。”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夏采薇哈哈笑道:“道于屎溺之中,既知臭不可闻,可知离道不远矣。”当下一挺‘烟雨’,与苏红袖的流云飞袖战在一处。 “道于屎溺!”苏红袖怒极反笑道:“拉屎放屁能成道,真是胡说八道,何为道,遇山开山,遇水搭桥,方为道。”话音方落,只见其气势暴涨,堪堪直至巅峰,厉声喝道:“夏采薇,今日你若能活命,再来与我谈这人生大道。” 夏采薇身形不停,淡淡笑道:“朝闻道,昔死足矣!生死成败,岂能挂怀。” 便在此时,只听远处轰隆隆、轰隆隆之声越来越近,刀光剑影更是气冲霄汉,云层翻滚不休,霓光霞彩,不时从云间直透出来,狂风怒舞,道道闪电,在云间飞腾乱舞,似乎战况已在眼前。 苏红袖冷笑道:“夏采薇,上林书院覆灭在即,可笑你还在此枉论世间大道,再到片刻,你那些徒子徒孙,就全要到西天参道了。” 听得此话,众人心中砰砰直跳,但当此危局,也是无可奈何,便在此时,那山巅处猛地传来三声长啸,排山倒海,气吞山河,一人朗声长吟道:“尔其动也,风雨如晦,雷电工作,尔其静也,体象皎镜,星开碧落!” 第三百七十四章 登山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便在此时,只听山巅一声长啸,好似天河飞泻,气势如虹,似将那九重山巅的风声都整个吞没,长啸声中,一人朗声唱道:“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上林书院尊崇儒道,读浩然之书,得浩然之气,门中弟子也多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此诗出自《从军行》,意在讥讽夏采薇书生意气,读书无用。 夏采薇步履不停,哈哈笑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大笑声中,却是步履不停,再升数丈。 那声音不停,冷笑道:“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声音锐利如箭,从山巅穿风破雾而来。 杨戢见那山高千韧,朔风呼啸中,两人声音却是锐利如箭,明亮高亢,毫无半点停滞之感,足见两人武功之高,不由心下暗暗佩服。 夏采薇气势不衰,从容应答:“从此世人开耳目,始知名将出书生!”借力再升数丈,已在那云雾间若影若现。 夏语冰心中亦是暗暗担心:“两人看似从容答辩,其间凶险,却丝毫不亚于刀光剑影,双方既是考究诗文,却又借诗文考究内力修为,只要稍微有一人对不上来,必定气势一弱,武功修为亦会随之大打折扣,相比之下,那人占尽天时、地利,又是自上而下,昂首之下,自是更添气势,而反观夏采薇,只要一个应答不慎,便上不得那九重山。” 那人朗声再唱:“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少读书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人生恨事,这一句,其唱得更是斩钉截铁,朔风呼啸,整个九重山都为之一颤。 似乎受不住这股强势之劲,夏采薇气势转低,轻轻一叹:“莫道羔裘无壮节,古来成事尽书生。” 其身影一人拔上云巅,杨戢内力平平,一时完全看不见夏采薇身影,顾英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身影尚在云层中蠕动,反是夏语冰,看得最为清楚,她关心老父安危,紧咬嘴唇,不发一语。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人似含怒气,寒声再唱:“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句唱得颇具杀伐之气,只听哗哗之声不停,尽是千万片树叶随音而落,方才被朔风卷起,已然被那声音斩成粉碎。 众人眼见那人修为如此精深,尽皆心中一凛,都不由暗暗为夏采薇担心起来。 夏采薇轻轻一笑:“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语音平淡,倒将那杀伐之气,冲淡了许多。 那人哼了一声:“江东子弟今安在,肯与君王卷出来。”语音之间,大有讥诮之意。 夏采薇遍读诗书,自是明白,昂首道:“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声音朗朗,宛若龙吟。 那人冷哼一声,冷冷道:“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此话出自《论语》第二篇为政,意思是说,不是自己的祖先却去祭祀它,就是谄媚,眼见合乎道义的事不去做,就是没有勇气,此话表面上是在说论语,实际上却在讥笑夏采薇等人,只会口头文章,没有实际操作,方才有眼下困境。 众人出自上林书院,从小饱读诗书,如何会听不出此话的意思,不由面色一红,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语句来反驳。 夏采薇淡淡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身不正,其影为斜,如何顶天立地。” 杨戢心中一凛,此话表面上是说与那人听,实则不是在告诫自己,只要行得正,又何怕影子斜呢,想到此处,不由心中一宽,暗暗点头。 那人哼了一声道:“苟志于仁矣,无恶也。”此话说的是,如果立志于仁,就不会做坏事,那人如此说,意在表明自己所行之事,乃是出于仁义。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采薇意味深长道:“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此话也出自《论语》第二章为政,意思是一心攻读钻研错误的学说,就有危害啊。 那人不理,却甚为执拗,一见夏采薇说的是论语,当下也用论语中的一句答道:“巧言令色,鲜矣仁。”此话出自《论语》第一章学而,说的是满口花言巧语,装着一脸和善的样子讨好别人,这样的人具有的仁德是很少的,此话表面上是在对答,暗地里却是在嘲笑夏采薇只会讲大道理,实际上却是假仁假义之辈。 夏采薇轻叹了口气道:“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此话出自《论语》第五篇公冶长,意思是,孔子谈到公冶长时,说,可以把女儿嫁给他,虽然他曾经坐过牢,但并不是他的罪过,于是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此话意在教那人尽早回头,休要一错再错。 谁知那人咯咯冷笑数声,方才一字道:“正邪本就难分,孰为正,孰为邪,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我只知真善美,假丑恶,即使是错,也是美丽的。” 众人心头一震,一时间,竟觉这话有些道理,世间太多伪君子,衣冠禽兽比比皆是,其造成的危害比真小人多得太多了,当真让人防不胜防。看书喇 杨戢知道两人的前尘往事,念及今日之境,也不由为两人暗自神伤。 夏采薇仍是不急不缓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君子,小人,只在一念思量。” 众人只觉如醍醐灌顶,不管真小人,还是伪君子,不管如何伪装,都是在为恶,既是为恶,又何来大小之分呢? 眼见夏采薇越攀越高,即将上得山巅,夏语冰不由稍稍放下心来,便在此时,陡听遥遥天际之间,便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那声音开始只是一丝一缕,飘飘忽忽,若断若续,渐渐连成一线,夹杂在朔风飘雪之中,渐渐连成一曲。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歌声旖旎,轻轻柔柔,妩媚无比,仿若冬日里的一缕阳光,凝重的气氛随之一扫而空。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杨戢眉头一皱:“那人唱的竟是李白的《清平调》。” 这一首诗是李白在长安供奉翰林时所作,一起七字:“云想衣裳花想容,”把杨妃的衣服,写成真如霓裳羽衣一般,簇拥着她那丰满的玉容。“想”字有正反两面的理解,可以说是见云而想到衣裳,见花而想到容貌,也可以说把衣裳想象为云,把容貌想象为花,这样交互参差,七字之中就给人以花团锦簇之感。接下去“春风拂槛露华浓”,进一步以“露华浓”来点染花容,美丽的牡丹花在晶莹的露水中显得更加艳冶,这就使上句更为酣满,同时也以风露暗喻君王的恩泽,使花容人面倍见精神。下面,诗人的想象忽又升腾到天堂西王母所居的群玉山、瑶台。“若非”、“会向”,诗人故作选择,意实肯定:这样超绝人寰的花容,恐怕只有在上天仙境才能见到!玉山、瑶台、月色,一色素淡的字眼,映衬花容人面,使人自然联想到白玉般的人儿,又象一朵温馨的白牡丹花。与此同时,诗人又不露痕迹,把杨妃比作天女下凡,真是精妙至极。 恍惚间,皇宫的蓬勃春光,杨玉环的雍华风姿,唐玄宗的风流艳史,历历都在眼前,众人心中一荡,直听得如痴如醉。神色,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歌声一转,便到第二首:“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歌声哀凄迷艳,恍若间关莺语,幽咽泉流,待唱到‘云雨巫山枉断肠’之处,更低沉得仿若要断了一般。 第三百七十五章 苏红袖 众人想到那楚襄王梦见巫山神女和他幽会,却毕竟只是一场梦,空想令人断肠而已,不由满腹凄酸,神色也逐渐变得如凄如慕,似哀似伤。 众人心知这是受到了苏红袖的唱词影响,苏红袖修为深厚,这唱词更是有感而发,从内心中激发出一个人的情感,稍不注意,便会受其影响,变得如疯似魔一般。念及于此,众人急忙凝定心神,不敢再分心思去听。 密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便在此时,只听夏采薇豪笑道:“‘笑拍洪崖,问千丈、翠岩谁削?依旧是、西风白马,北村南郭。似整复斜僧屋乱,欲吞还吐林烟薄。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呼斗酒,同君酌。更小隐,寻幽约。且丁宁休负,北山猿鹤。有鹿从渠求鹿梦,非鱼定未知鱼乐。正仰看、飞鸟却应人,回头错’。” 这声音,字正腔圆,仿若银瓶乍破,冰裂浆喷,铁骑突围,刀枪齐鸣,再加壮怀激烈的《满江红》,恍惚间,仿若千军万马来回冲杀,声音刚劲高亢,仿佛天雷滚滚,轰然而出,一字一句,宛若刀枪剑戟,夹杂在朔风飘雪之中,震得飞雪四散。那满腹凄酸,如泣如慕的歌声,一遇到这壮怀激烈的吟唱,一时间,仿若小溪遇到洪流,落叶遇到狂风,被冲的四分五裂,曲不成曲,歌不成歌。 这一来宛若天外之音,众人方才从那歌声之中惊醒过来,不由心中又惊又骇,便是自负内力者如顾英,也是衣衫尽湿,满头大汗,不由心下又惊有愧,这一场战斗,虽双方均无动手,但比真正动手,还要惊险十倍! 两人一派之主,果非易与之辈! 夏采薇借势再上,眼看只离山巅数丈之遥,正想一气呵成,直上青云之巅,忽听一声冷喝,宛如叱咤,一道身影,忽然往前一跃,从山巅直射下来,直向夏采薇当头一掌压下!那人蓄势良久,本就气势非凡,此时再借下落之势,更是如山如岳,君临天下,万物俯首,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夏采薇身在半空,陡觉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道直向自己狂冲而下,当下哪敢大意,右手一晃,“呛”,一声清盈,配剑‘烟雨’带着一股森冷的剑气从鞘中跃入掌中,左手捏一剑诀,右手右腕往外一伸,剑尖直刺那人右手掌心‘劳宫穴’,此招剑意全在那一点之上,虽看似一剑,但那股剑气却如针如丝,恰恰将那人那如山般的气势破开一隙,直刺而进,正是碧落十景中的断桥残雪! 剑未至,锐利的剑气已然直射而出。快若鬼魅,眨眼已至。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暗赞一句:“‘断桥残雪’果然名不虚传。”同时右手一转,变掌成指,从半空中射出一道指风,直迎那急射而来的剑气。 “啪!”一声轻响,两道气劲于半空中端然相撞,夏采薇所发剑气立时被击得四分五裂。身形仿若黄河之水自天上来,直射夏采薇,右手随即变指成掌,直拍‘烟雨’剑身,誓要将夏采薇从青云之巅打下凡间来。 夏采薇只觉虚空中一股如山般的压力直迫而来,那长剑仿若刺在坚石之上,凝重非凡,想要收剑,可那剑上却又仿若压了一座大山,难移分毫。 身份证- 正当此时,的那一掌已然拍到。 “啪!”又是一声轻响,仿若抚掌轻拍一般,正中‘烟雨’剑身。 只见‘烟雨’剑身微微向下一沉,夏采薇陡觉剑身之上传来一股磅礴气劲,如决堤洪水一般,瞬间将自身的护身剑气冲得四分五裂,顺着右手逆冲而上。所到之处,右手‘咯‘咯’‘咯’作响不绝,酸麻得几欲断折,身若流星,直山巅直坠下来。 夏语冰大吃一惊,顿时脸色大变,脱口叫道:“爹!”有心想要上前,却发现双脚好似生根一般,动弹不得。 便在这一瞬,那人借这反震之力,身子倒翻而回,身法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宛若花间蝴蝶,蹁跹不定,姿式优雅美观,直如舞蹈,重上青云之巅。 夏采薇身形如坠,却是看得分明,于那崖边伸出的一颗巨大枯枝上一踩,那枯枝顿时弯如满月,继而往上一弹,夏采薇气机勃发,顺势直上青云之巅。 这几招说来虽慢,说来也只是电光火石,待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在云巅之上。 直至此刻,夏语冰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了下来,心中对两人佩服之至。 夏采薇跃上云巅,眼前对面一人白衣胜雪,两条长袖,将她的双手包裹于其中,仿若白色的流苏,低垂于地,眉淡如月,双目如水,面容雪白,衣袂翻飞,更显得清丽无双。最奇者,莫过于两条眉毛又细又长,直直弯入鬓角之中,女子虽是经过细细打扮,但眼角仍不轻易的露出了几条细细的鱼尾纹,可见年纪已然不轻。看书喇 夏采薇淡淡道:“十余年未见,苏门主别来无恙啊。”他既称对方为苏门主,那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添香红袖门主苏红袖。 扣扣 苏红袖冷冷一笑道:“夏采薇,可怜我度日如年,望穿秋水,终盼得这十年一会。”平淡的一句话,却掩盖不了其间的狠厉杀气。 夏采薇傲然挺立,衣衫似铁,朔风猎猎作响,却是吹不起衣衫一角,全身似与脚下青山融为一体,壁立千仞,气势如虹,淡淡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人生又有几个十年,纵是千难万难,我又岂能不来。”语音平淡如水,听不出半点波澜。 一时天地俱静,连天边的杀伐声,也仿若一瞬间被两人的气势掩盖。 两人虽未交手,但双方所发气势却在半空中撕扯不休,空气被摩擦得‘嘶’‘嘶’‘嘶’作响不绝,宛若裂帛。 苏红袖心想:“此刻上林书院被围,形势大险,覆灭只怕在旦夕之间,夏采薇还能这般从容淡定,当真不凡。”念及于此,心中亦是暗暗佩服,脸色却不动声色道:“夏采薇,本座与你仇深似海,今日一战,唯有一人可离开这九重之巅。” 夏采薇淡淡一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况这九重山坐南朝北,风调雨顺,其间又有‘九重’二字,也算是是极佳的埋骨之处了。” 苏红袖冷笑道:“你自知必死,何不横剑自刎,说这许多废话干甚。” 夏采薇摇头道:“十年不见,苏门主精进如斯,可喜可贺,我虽自承必败,但也不至于束手就擒。” 苏红袖冷哼一声,转头直视夏采薇,眼中精光闪耀,厉声道:“墙上芦苇,头重脚轻,十年不见,夏采薇,你还是脱不了你这副读书人的嘴脸,虚伪无耻。” 夏采薇也不生气,哈哈一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叫我出身上林书院,从小学的就是这一套,我随时觉得有些繁文缛节,但读书人,还是要走读书人的修养与气节。”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苏红袖冷笑道:“读书人的气节?当真可笑至极!眼下上林书院四面楚歌,只怕覆灭只在旦夕之间,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真正到了危险时刻,连亲儿子都要拿刀来砍,何况其他?你此时回去看看上林书院,又有多少人能有气节。你年轻时,都不相信这一套,没想到,越老越是天真了。” 夏采薇听她说起年轻时候的事情,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尝不是时也,命也,运也!当下深吸了一口气道:“话虽如此,可这天下间,也不乏舍身取义之人。苏门主此话,未免说得太过截断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流云飞袖 苏红袖冷笑道:“我说得太过截断?夏采薇,你可真是健忘啊?” 夏采薇如何听不出她的讥讽之意,摇头叹道:“前尘往事,如过往云烟,还是让它随风而逝。” 苏红袖冷笑道:“你说得倒轻巧,父母深恩,怎能说忘就忘。” 夏采薇脸色一变,想起旧事,不由微微叹气道:“大错已经铸成,此刻想要后悔,已经来之不及,人生至此,也只能勇敢面对了。” 苏红袖冷笑道:“这么多年,你还能有所斗志,亦算不错。” 夏采薇笑道:“有苏门主日夜鞭策,我岂敢有所怠慢。” 苏红袖冷笑道:“你这话,说得我好想你的大恩人一般,你能有今日成就,还得感谢我才是。”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夏采薇好整以暇道:“这话倒是不错,如果没有苏门主,我断不可能重燃斗志,更何况恢复如初。”这话倒是不假,当年夏采薇与苏红袖恩断义绝,夏采薇心灰意冷之下,重回上林书院,只想默默了此残生,若非苏红袖与其重开赌局,定下这十年之约,夏采薇绝对不可能有今日成就。 所以夏采薇说这话,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苏红袖摇头道:“你休要在此沾沾自喜,本座早已立下誓言,生平只当你的大仇人,不想再与你有什么其他瓜葛。” 夏采薇淡淡道:“仇人也好,恩人也罢,时至今日,已然没什么两样了。” 他这话并非胡乱说来,毕竟两人年轻时,感情如此深厚,若非后来阴差阳错,苏红袖的父亲苏钰死在夏采薇的手里,两人现在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现在物是人非,想要回到过去,却也不能,不管是情,还是仇,其实在夏采薇的心里,只盼能见到苏红袖就是了,至于其他,他从未想过。 苏红袖厉声道:“废话少说,夏采薇,本座无暇苦候,让本座瞧瞧,你这十年,究竟得了些什么?”声若重锤擂鼓,隆隆作响,只见其衣袂翻飞,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概来。 夏采薇面容笃定,缓缓道:“微末拳脚,不过尔尔,比不得苏门主大才。” 苏红袖淡淡道:“既是微末拳脚,也足以说明学有长进。” 两人言辞之间,大有机锋,毕竟,像两人这样的高手,想要有寸进,已是大难。 此刻夏采薇自承有所长进,想来修为已经更上一层楼。 夏采薇淡淡道:“有苏门主日夜挂念,在下岂敢稍有怠慢。” 苏红袖大声道:“好,就让本座看看,比起十年前,你又长进了多少。” 夏采薇淡淡道:“好,请苏门主赐教。”说话间,右手缓缓抬起手中的‘烟雨’。脸色随即变得黄润光泽,全身立时散发出万千剑气,柔而不弱,光而不烈,无声无息,无孔不入。 夏采薇深吸一口气,右脚仿若踏月乘风,轻轻往前迈出一步,右手手腕一转,徐徐间,缓缓刺出三剑,速度不快不慢,清清楚楚间,看似毫无半分玄妙,可不知为何,又透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奇妙。 苏红袖悚然一惊,脸露凝重之色,抬头道:“三潭映月。”传闻西湖有月光映谭,分塔为三的之说,这三潭映月便是由来于此,此招一招三式,三三得九,共九九八十一种变化,一经使出,剑气之强,覆盖面积之广,可说避无可避。夏采薇催动内力,全身立时散发出夺目剑光,遍体剑意肆意,周围的浓雾积云都被斩成粉碎。 万千剑气,仿若狂涛怒浪一般席卷而来,所到之处,脚下地面,也成粉沫,狂风怒吼,沙石惊飞,无数道剑气如有形有质般,直向苏红袖周身刺来。 苏红袖微微动容:“‘碧落十景’不愧为上林书院的镇派绝技,雅俗共赏,果然名不虚传,招未至,强烈的剑意已引得风云变色,鬼哭神嚎。”脸色已不复最初的悠闲,逐渐变得严峻至极。眉头一挑,冷喝道:“来得好。”双袖挥动,两条长袖立刻挺立如剑,直向夏采薇的‘烟雨’迎去。 一时间,只听半空之中‘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不绝,仿若无数刀剑在半空中相击相撞一般,周围狂风怒吼,风起云变。 两招相交之下,苏红袖只觉夏采薇所发剑招,强烈得超乎自己的想象,仿若海潮初起,又如怒涛狂涌,一浪高过一浪,一叠高过一叠,阳关三叠,叠叠压身,其势,其力,实已到了势不可挡之地。 万千剑气硬撞之下,便是强悍如他,也不由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这一退,顿时锐气尽失,无形中,于气势上顿时弱了一筹。 无形剑气随即侵入全身,那本于全身运转不休的真气,于无形中生出一丝滞带。更重要的是,被那剑气一引,苏红袖本早已古井不波的心陡起一丝波澜,一股怒意顿时在心中燃烧了起来:“自己苦候十年,方才有此一战,如果战而不胜,那这许多年的功夫岂不白费,血海深仇如何得报。” 一念至此,苏红袖当下再不退让,身形稳定如山,再不动分毫,同时猛催全身功力,被其内力一激,两条长袖再次泛起夺目豪光,立将那万千剑气挡住。 面对苏红袖爆发而出的强烈气劲,剑光一弱,剑势也随即一弱,夏采薇再也阻挡不住,身形微微往后一退,每退一步,青石板地面之上,皆留下一个深达半尺的脚印。 直退到第七步,脚印方才由深变浅,逐渐消失。 退到第十步,夏采薇方才勉强站定,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黄,如此连换三遍,嘴角一甜,一声轻咳,嘴角已咯出一丝鲜血。 苏红袖得理不饶人,身形晃动,欺身直进,两条长袖随风飞舞,直向夏采薇攻去,只见那长袖举重若轻,潇洒如意,身轻似燕,软如云絮,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正是添香红袖名动天下的流云飞袖。看书溂 夏采薇百忙之中仍不由点头赞道:“‘吴刀翦彩缝舞衣,明妆丽服夺春辉,扬眉转袖若雪飞’,流云飞袖,当真是一场好舞。” 两人的武功大有渊源,都是在乐经七要上,各自创出的绝技,这一番交手,打得你来我往,虽是生死之战,偏偏一沾即走,险厘之间,偏偏又好看至极,令人叹为观止。 苏红袖哼了一声道:“死到临头,还这般罗里嗦,几如放屁,臭不可闻。”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夏采薇哈哈笑道:“道于屎溺之中,既知臭不可闻,可知离道不远矣。”当下一挺‘烟雨’,与苏红袖的流云飞袖战在一处。 “道于屎溺!”苏红袖怒极反笑道:“拉屎放屁能成道,真是胡说八道,何为道,遇山开山,遇水搭桥,方为道。”话音方落,只见其气势暴涨,堪堪直至巅峰,厉声喝道:“夏采薇,今日你若能活命,再来与我谈这人生大道。” 夏采薇身形不停,淡淡笑道:“朝闻道,昔死足矣!生死成败,岂能挂怀。” 便在此时,只听远处轰隆隆、轰隆隆之声越来越近,刀光剑影更是气冲霄汉,云层翻滚不休,霓光霞彩,不时从云间直透出来,狂风怒舞,道道闪电,在云间飞腾乱舞,似乎战况已在眼前。 苏红袖冷笑道:“夏采薇,上林书院覆灭在即,可笑你还在此枉论世间大道,再到片刻,你那些徒子徒孙,就全要到西天参道了。” 听得此话,众人心中砰砰直跳,但当此危局,也是无可奈何,便在此时,那山巅处猛地传来三声长啸,排山倒海,气吞山河,一人朗声长吟道:“尔其动也,风雨如晦,雷电工作,尔其静也,体象皎镜,星开碧落!” 第三百七十七章 观照 耳听三声长啸,众人心下便是一颤,不约而同的看向夏语冰。 夏语冰昂首看向云巅,只见那云巅之上雾气疯狂旋转不休,于夏采薇周身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同时间,夏采薇的身形仿若瞬间被填充了无数气劲,变得魏然如天神一般,浑身剑气四射,遍体银光闪烁,眩目耀眼,气盈全身,凌厉的剑气逼得全身衣衫尽碎,一片片碎布如蝴蝶般四下飞去。夏采薇仿若一把出鞘宝剑,瞬间迸发出万丈剑光。看书溂 刹那间,整个九重山轰隆隆之声作响不绝,地面受不住剑气,纷纷龟裂开来,好似遍体凌迟,惨不忍睹,碎石飞溅,朔风呼啸,宛如银龙怒舞,树木拔地而起,被剑气绞成粉碎。 众人看得目眩神摇,虽是相隔遥远,仍被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却听苏红袖嘿地一声:“观照!”语音也不像先前那般从容笃定。 众人心中又惊又喜,夏采薇竟然已至观照之境,这便又是一场好胜负了。 一品四境,观照,可是陆地天下之下的最高境界,进入观照,这天下间,能稳胜夏采薇者,只有四大宗师了。 夏采薇笃定道:“师道陵,你也出来!”蓦地左臂一伸,直向半山腰一爪抓下。 同时间,只见一人势若雷光闪电,已被夏采薇那一爪抓入云层剑气之中。 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众人心下骇然,原来这九重山上还藏了一位高手,神霄阁门主师道陵。 众人心下都是骇然,原来这师道陵早就到了此处,却是一直隐而不发,若是早先乘机出手,只怕自己几人,早已死于非命。 杨戢心念电转,忽然明白:“夏采薇不得不向师道陵出手,他纵然已入观照之境,但苏红袖也是绝代高手,他纵然能胜,未必能再胜一直在旁虎视眈眈的师道陵,此时三人混战,其胜算反而不减反增。” 正思索间,忽听夏语冰咬牙道:“走。”当下先前走去。 众人心下明白时间紧迫,容不得多想,急忙紧追而上。 回望过去,只见云层之间,漫天霓霞闪烁不休,剑气汹涌,宛如怒涛海浪,其间夹杂着道道闪电,轰隆隆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形势凶险,众人惶惶如冻窗之蝇,往东疾走,好在那九重山原本就险峻异常,那逃生小路又颇为隐蔽,大约走了顿饭功夫,方才出了九重山。 众人逃出生天,正暗暗松了口气,夏语冰忽然挑眉道:“噤声!前方有人!” 众人吃了一惊,急忙藏住身形,借着长草遮掩,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人头攒动,似有大量人马调动,看其衣服穿着,都是神霄阁的弟子,那带头之人,竟是四雄之首的侯慕白。 杨戢暗自苦笑,对方发动时机之准,下手之狠,足见其心智之工,用计之毒,那布局之人,必是超卓人物,以其谋略之深,先前还有希冀,还盼神霄阁忘了这九重山,可如此看来,对方又怎会平白忘记上林书院的碧落公子夏语冰和第一战将公子之剑呢?上林书院坐镇扬州多年,树大根深,盘根支节,欲一举平定两派,谈何容易。而只要擒住夏小姐,定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对方精通谋略,断不会只派来这一支伏兵,说不定此刻四下里早围得铁桶也似,只要自己几人一露面,立陷千军万马之中,绝难活命。谋略之深,布局之广,眼光之准,绝对是超卓人物。饶是他智计通天,此刻也不由连连皱眉,连换了数种思路,却硬是想不出一顾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得连连叹气。这十面埋伏之计,当真可怖。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灵韵低声道:“小姐,现在怎么办?” 夏语冰脸色苍白,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配剑‘凤影’,冷然道:“事不宜迟,准备一下,随我突围。” 顾英眉头一挑,似乎感觉到主人的剑意,‘征衣’竟在鞘中嗡嗡自鸣。 公子之剑,此番真到了长剑出鞘,守卫碧落公子的时候了。 杨戢忽然岔口道:“在下就不能相陪诸位突围了。” 这一下,众人都一下变了脸色,顾英瞥了杨戢一眼,冷笑道:“杨兄不愧为善谋之人,英今日倒算见识到了。” 夏语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是欲言又止,似是心中另有盘算。 杨戢一愣,心想:“自己倒成了贪生怕死的小人了。也罢,形势危急,多少无益,自己武功平平,好似扶风弱柳,莫说突围之际少不了连番血战,便是日月兼程,只怕自己都要死在路上,平白拖累了其他人。顾英言自己贪生怕死,也算差相仿佛。”念及于此,只得摇头苦笑道:“四雄虽然好大喜功,却也不是平庸之辈,侯慕白为四雄之首,亦是善谋之人,诸位千万小心,在下先走一步了。”低垂着头,便即向外走去。 灵韵突然叫道:“杨公子且慢?” 杨戢一愣,回头道:“灵韵姑娘,还有何吩咐?”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灵韵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一字一顿道:“杨公子,你带小姐一起走。” 众人大吃一惊,顾英厉声道:“灵韵,你胡说八道什么?” 灵韵看了一眼夏语冰,想起往日恩情,眼眶便是一红,鼻子一酸,泪水便扑簌簌的流了下来,泣声道:“顾师兄,你当真以为杨公子是贪生怕死之人吗?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不想平白拖累我们而已。你虽是武功高强,勇冠三军,可双拳难敌四手,小姐若与我们一道,只会平白害了小姐性命。难道你当真不知,之所以对方还未立刻攻上山来,只因这山间地势复杂,山高林密,难有一击而成的胜算,现在唯一的生机也就在此处,只是此路虽有一线生机,却也千难万难,而且,此计若想成功,必须有人甘当诱饵,行拖延之策,杨公子故意与我们分开,只是想引开追兵,为我们增加突围胜算而已,杨公子,我说得可对否?” 杨戢心中凛然,难怪灵韵能成为夏语冰的贴身丫鬟,果然也是不凡之人。自己这点小伎俩,早已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嘴上却摇头苦笑道:“你家小姐一声不吭,想必也是一样打算,以身作则,比较起来,我的活命之机反而更大。” 夏语冰心头一叹:“他果然还是看出来了。” 顾英心头巨震,蓦地明白过来,目光炯炯,看向杨戢,有心想要说话,却如骨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杨戢却是摇头苦笑,暗忖道:“四人中,自是以夏语冰武功最高,无奈她先前与宫青若拼斗一场,内伤颇重,若是分散突围,也是大有胜算,可夏语冰又怎么舍得丢下灵韵与顾英呢?” 夏语冰沉声道:“灵韵,你莫要再说了,今日我们生死一起,不离不弃。” 杨戢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却是叹了口气。 只听“噗通”一声,却是顾英一下跪了下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众人大惊,夏语冰忙道:“男儿膝下有黄金,顾师兄,这是为何?快快起来说话。”急忙伸手去扶。 顾英却拒绝了夏语冰的好意,正色道:“小姐,如今上林书院被围,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若与我等突围,实没多少胜算,师父将你托付于我,你若有失,顾英纵是九泉之下,也难心安。如今形势大险,对方志在小姐,小姐若能杀出重围,就算我等落入敌手,凭小姐的威名,也还有一线生机,若然小姐落入敌手,那上林书院投鼠忌器,岂不覆灭在即,小姐身系千万人安危,万不可因小义而忘了大义啊!” 夏语冰心头一震,想到上林书院数万弟子,一旦覆灭,后果可想而知。饶是她心志坚毅,此刻也不由心旌神摇,诺诺的说不出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 闯关 顾英深吸了一口气,又转头对杨戢道:“杨兄,顾英目光短浅,不识兄之高义,屡出恶言,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杨兄不要见怪。兄之大才,胜英百倍,小姐安危,身系千万人身家性命,英此番将小姐重托于杨兄,还望杨兄不计前嫌,保小姐于危难之中,顾英纵身死,也对杨兄感激不尽。” 杨戢听他语意坚决,话中已隐有托孤之意,想到这顾英刚毅果断,忠心耿耿,此时一别,只怕是相见无期。也不由眼眶一红,伸手将其扶起,肃然道:“顾兄衷心,可表日月,在下就是粉身碎骨,也誓保夏小姐安危。”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顾英得杨戢一诺,心下便是一定。 杨戢叹了口气道:“此刻形势大险,迫在眉睫,在下也顾不得多言,对方布局深远,埋伏重重,之所以迟迟未攻上山来,除了准备还不完全充分外,最为重要的是,是想等我们自投罗网,不战而屈人之兵,料来此刻他们必定在远处暗中窥视,所幸此刻得以早些识破他们的阴谋,我们可故作不知,请两位依计行事。” 灵韵与顾英皆是心头一震,对望一眼,均想:“原来他早有计谋。”急忙探头过来。 杨戢沉声道:“灵韵,假扮成夏小姐模样,用轻纱遮面,由顾英从旁护卫,记得带上夏小姐的焦尾,世人皆知夏小姐琴不离身,有焦尾和顾英在侧,敌人一时半会,绝不会有所怀疑。你们大可赶得快一些,做出行事匆匆模样,对方一旦确定行踪,定会调兵遣将,那时,我和夏小姐再自行下山。” 两位得了吩咐,齐声答应,便欲转身离去。 杨戢叹道:“对方占得先机,处处谋定而后动,算无遗策,滴水不漏,定然是对我们极为熟悉之人,两位千万要小心。” 两人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夏语冰,齐声道:“小姐保重!”转身向外走去。 夏语冰全身一颤,看着两人背影,想要说话,却如骨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泪水已簌簌流了下来。 杨戢一叹,却故作不知,他虽是胸有成竹,但对方布局之人,实非易与之辈,心中也不免暗暗担心。 待得两人去得远了,方才站起身来,带着夏语冰向西而去。 塔读app,小说网站 且说顾英灵韵二人向东疾走,一路留心观察,果见四周寂寂,安静得有些怕人,心中虽是了然,脸上却不露丝毫声色,顾英默默紧了紧手中的征衣。其心下早有决断,自己只要多拖延一时,夏语冰与杨戢便多一分胜算。 两人行得甚快,不多时,已然行出十里开外,便在此时,忽听前方脚步声响,转出一行人来,那为首一人,却也识的,不是别人,正是侯慕白。 侯慕白眼望顾英,又往其背后轻纱遮面的灵韵看了一眼,方才微笑道:“顾兄,别来无恙,侯慕白恭候多时。” 眼见侯慕白挡道,已知事不可为,当下定下心来,淡淡道:“顾某何德何能,竟然劳动侯兄大驾。” 侯慕白见他对自己的出现,毫无意外,不由心头起疑,嘴上却道:“公子之剑名动江湖,侯某心中亦是佩服。” 顾英微微一笑道:“侯兄之话,只怕有些言不由衷了。顾兄虽有几分蛮力,却万万称不上名动江湖,能劳动神门四雄之首亲自来接,侯兄之目的,只怕是为了我家小姐。”看书喇 侯慕白一愣,随即哈哈笑道:“人道公子之剑有勇无谋,今日一见,方知道听途说,实不可信。顾兄既知侯某来意,侯某也不想伤了双方和气,便请夏小姐移驾。” 听的这话,顾英背后的夏语冰却是寂寂无名,半点声息也无,好似未曾听见一般,侯慕白也是多谋之人,他之前见过夏语冰,夏语冰号称碧落公子,上林书院的女管仲,按理来说,绝不该如此,难道其中有什么变故。念及于此,不由得暗暗皱眉,留心观察起来。 顾英生怕被他看出破绽,嘿地一声道:“侯兄果然算无遗策,明知我家小姐一场赌局,耗尽心力,如此咄咄相逼,岂不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非英雄所为。” 侯慕白挑了挑眉,心想:“先前暗中窥视,亲眼所见夏语冰出了九重山,这女子轻纱遮面,虽是看不清相貌,但呼吸沉重,似是受了重伤一般,顾英言之凿凿,想来果有其事,此刻已是十面埋伏,量他二人也是插翅难飞,也无需逼迫太甚。”念及于此,含笑道:“顾兄说得哪里话,夏小姐名动天下,更是侯慕白心中仰慕已久的人物,侯某纵是再不敬,亦不敢逼迫夏小姐,只是想请二位到神霄阁一叙,绝不敢有伤夏小姐安全。”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顾英摇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顾某名号公子之剑,身负守卫小姐重责,顾某在此,恕难从命!” 侯慕白摇头叹道:“顾兄,良禽择木而栖,良辰择主而待,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此刻已身陷险境,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若是肯归降,侯某绝不伤你性命,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任君取之,不知顾兄意下如何?” 顾英断然道:“顾英身为公子之剑,深受上林书院大恩,今受门主重托,纵是不可为,唯一死而已,侯兄不必枉费心机。” 侯慕白皱眉道:“顾兄纵然不爱惜性命,难道上林书院众弟子性命也不顾吗?” 顾英微微一笑,心知侯慕白想乘机打击自己一战的信心,侯慕白身为神霄阁四雄之首,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果然足智多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动摇敌人的军心。他仰天一叹,缓缓看向四周,颔首道:“师父常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上林书院弟子纵是身死,却也是浩气长存。” 侯慕白叹道:“顾兄执迷不悟,只怕此处便是你的埋骨之地了。” 顾英哈哈大笑道:“大丈夫纵横天下,马革裹尸还,何所惧哉!况且此处青山绿水,也算是绝佳的埋骨之处,顾英能葬在此处,夫复何憾矣!” 侯慕白微微点头道:“顾兄虽是气势如虹,但今日已是十面埋伏的死局,顾兄何苦如此?” 顾英淡淡道:“饶是如此,英也断不会束手就擒,唯有尽力一试了。” 侯慕白见再劝无用,却也不再多言,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顾兄不要误会。今日之战,侯某虽是胸有成竹,也知无比艰难,只得逞些口舌之利,以求稍增胜算。”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顾英吃了一惊道:“侯兄要与我一战?” 侯慕白眉头一挑,微微直了直身子,全身陡然散发出一股沛莫能御的气势来,朗声道:“‘公子之剑’名动扬州,‘碧落十景’亦是不凡,能与君交手,足慰平生!” 顾英心头一震,原只道神门四雄好大喜功,多是浪得虚名之辈,侯慕白恐也只是擅长权谋之人,却没想其也有这般磊落豪侠的一面,心中大是敬佩,大笑道:“侯兄与我各为其主,今日顾某死于侯兄之手,亦无怨言。” 侯慕白不再多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内息在体内搬运不休,迎向顾英。虽是大敌当前,他的步履却是轻松之至,好似闲庭若步,花园赏花,全身衣衫无风自鼓,气机贲张,其腰挂了两剑,一长一短,分外显人注目。 众人被其气势所迫,纷纷向后退去,周围遂空出偌大的一片场地来。 顾英心中一凛,被对方气机牵引,征衣已在鞘中嗡嗡作响不绝,目光遥遥锁定侯慕白,缓缓向对方走去。他的步履,却不似侯慕白那般轻松,而是显得大敌当前,分外沉重,每一步都力若千斤,在地面上留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第三百七十九章 玄雷落 天地间骤然一静,众人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静立不动,注视着场中名动江湖的两人。 公子之剑和四雄之首! 双方各负盛名,皆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奇才,侯慕白若是战败,纵然顾英今日身死,亦会重挫己方锐气。饶是如此,侯慕白能选在这十面埋伏之时,与顾英公平交手,这份胸襟与气度,也着实令人佩服。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两人越走越近,虽未交手,双方气势已在半空中撕扯不休,霎时间,狂风涌动,周围的草木好似波浪一般起伏一般,远远看来,似有千万只蛇虫鼠蚁在其中潜行一般。 众人心中惊惧莫名,纷纷引颈眺望,四周狂风越刮越大,温度悄然息降了许多,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转眼间便变了脸色,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场大雨,似乎转眼即至。 便在此时,陡听侯慕白一声长啸,右手一震,已将腰间长剑拔了出来,却是剑间反转,猛往肋下挑去。 众人大吃一惊,不少人更是惊噫出声,心中均想:“这人莫不是神经病,当此关头,竟是想要自杀?还是其有什么奇怪的运功法门,动手之前。必须要用此来激发自身潜力。” 世间有很多奇怪武学,要想有所成就,就得先激发自身潜力,潜力无穷,武功越高,修为越高,可要过自身潜力这一关,就非常困难,多少人就因为过不了自身这一关,而让修为止步不前。 一品四境,有一境便是观照,观自己,观天下。 从自己到天下,听来简单,做起来就难,毕竟,这关乎一个人的眼光,还有自身的修为境界。 众人正自疑惑不解,胡思乱想,不知天高地厚之时,猛听‘呛’一声轻吟,一柄断剑震鞘而出,带着森森寒光,去势如电,直奔顾英面门。 众人此刻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侯慕白并非想要自杀,而是以长剑的剑尖将短剑挑出。见得如此奇怪的拔剑方式,众人多是第一次见到,心中皆是一震,暗叹神霄阁占据荆州这么多年,果然有独到之处。 那短剑本轻,再加侯慕白的挑劲,眨眼之间,已到顾英面门咫尺处,顾英脸色一变,右手一划,征衣斜挑而出。 密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当”一声金铁交击,征衣已将短剑击飞。 众人一口气方才出尽,骤见侯慕白身如电闪,由静化动,欺进身来,长剑直奔顾英面门。 顾英眉头一挑,右手手腕转动,好似石上刻字,重若千斤,征衣似慢实快,迎向侯慕白长剑,正是碧落十景中的六合听涛! “当”一声刺耳声响,侯慕白不愿直撄其锋,借着剑上余劲微微往后错开。 顾英一招占得先机,正想挺剑上前,陡听背后破空声响,似有一物袭来,未及近前,已是遍体生寒。不由心头一凛,陡地想起一物,登时面色惨然,急忙往旁闪开。 顾英身形方才闪开,陡听‘嗤’地一声,却是先前那柄短剑倒飞而回,若是自己闪得稍慢,此刻只怕已被那短剑穿心而过。念及于此,饶是他视死如归,也是心头余悸,背后冒汗。 短剑走空,直直插在地上,透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侯慕白静立场中,长剑剑尖斜直地上短剑,目光锁定顾英。 众人此刻方才看清,侯慕白手上的长剑通体晶莹透亮,好似雪花一般,地上短剑,却是漆黑如墨,古拙森然,黑白相印,一长一短,却不知有何妙用。 场中杀气冲天,虽只交手一招,却是生死相搏,凶险之极。两人互相凝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皆在心中暗自思索制敌良策。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顾英凝视侯慕白的双剑,沉声道:“久闻鸳鸯剑妙用无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心头一震:“原来这杀人利器竟名作鸳鸯,想到其中的凶险狠辣,果是剑如其名。” 侯慕白嘿地一声:“碧落十景,却也不差。”只见其右手长剑猛地往外一挑,正中地上短剑,短剑受其外力牵引,急似闪电,奔向顾英咽喉。 顾英虽是心中早有准备,但见得那短剑如此快法,也不由心头一惊,身形一晃,错步让开,身形还未站定,侯慕白手中长剑已然狂斩而至。 情势虽是凶险,顾英终是高手,却也未见惊慌,右手往外一转,征衣由内转外,斜挑侯慕白手腕,此招反攻为守,却是从容潇洒,似慢实快,深得碧落之雅。 灵韵见得这招,暗自喝了一声踩,便是神霄阁众人也是暗暗点了点头。 眼看顾英的征衣欺身直进,侯慕白斜让半步,脱口赞道:“好一个公子之剑,果然了得。” 顾英一招抢得先机,正要欺身抢攻,却见侯慕白长剑斜指半空,也不知作何作用?心中一凛,正不明所以,突听灵韵失声叫道:“小心!” 顾英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其他,飘身后退,却听‘嗖’地一声,却是先前那柄短剑倒飞而回,擦身而过,若是自己闪得稍慢,此刻只怕已被刺了个透心凉。不由心头骇然,细细看那两剑,虽是一黑一白,却如磁石引针,分和各易,实是一等一的杀人利器,心里不由暗暗加了小心。 侯慕白身形晃动,鸳鸯剑再次使动,只见一黑一白,宛若游龙惊天,缠向顾英,顾英的征衣纵横飞舞,雪亮的剑光随着侯慕白千变万化的招式,旖旎徘徊,刺耳的剑啸声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不少人更是掩耳蹲地,面色惨然。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双方生死相搏,斗得难解难分,剑气四溢,直冲霄汉,映得漫天霞光溢彩,那云层之中好似金蛇乱舞,闪电交织纵横,忽听轰隆隆一声巨响,竟是哗啦啦下起雨来。 大雨倾盆,转瞬间,众人身上便已湿透,场内两人却无停手迹象,双方关心两人生死,豆大的雨点虽是当头而落,却也无暇理会。 此刻场中两人激斗正酣,铺天盖地的剑气激荡纷飞,雨点四溅,忽听侯慕白嘿地一声,却是左手虚抓,将短剑握在手中,双剑一交,直往顾英胸口剪去。 顾英眉头一皱,也不顾不其他,征衣往上便是一架。 “当!”一声金铁交击的破空声,侯慕白好不力大,竟将顾英身体压得往下便是一沉。 顾英脸色一变,方想撤剑退开,侯慕白的双剑上,竟有一股莫名的吸力,征衣却是纹丝不动,凝神一看,却见侯慕白眉头紧锁,眉宇间透出一股浓浓的黑气,双眼紧闭,口中念诵不绝,好似在诵读什么经文一般。 正自惊疑不定,却见侯慕白蓦地睁开眼来,口中一声大喝:“玄雷落!” 天边蓦地大亮,跟着轰隆隆一声巨响,一道雷电从天边直落鸳鸯双刃,霎时间,一道白光直向顾英狂涌而去。 灵韵见得这等异状,失声惊呼。 神霄阁众人却是面带喜色,暗暗点头,想是早识得侯慕白这招。 塔读app,小说>网站 但听得顾英全身劈啪作响,宛如爆豆一般,不时传来阵阵糊味,面色惨然,身形摇摇欲坠,手中征衣更是颤抖不休。 侯慕白全身却好似有什么奇怪法门,传向其身体的雷电却绕开他的身子,导向地下,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恍然大悟,神霄阁名列天下九派,靠的便是这天雷绝技。 情势直转急下,灵韵大吃一惊,有心想要相救,但侯慕白的鸳鸯剑何等厉害,自己武功低微,只得心中暗自惶恐,却也无可奈何。 正自惊疑惶恐间,天边蓦地又是一亮,跟着轰隆隆一声,一道白光正落于鸳鸯双刃之上,猛往顾英冲去。 那白光来势何等之快,顾英先中一击,已是摇摇欲坠,此刻有心想避,却是避之不开,身形才动,那道白光已猛然冲进体内。 第三百八十章 遇雨 且说杨戢带着昏迷的夏语冰乘着顾英引开追兵之计,急急向西而去,此刻形势大险,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礼教大防了。 他猜得果然没错,有个顾英的掩护,周围的埋伏确实少了许多,饶是如此,杨戢也是走的小心翼翼,十分艰难。 哪知走不了多久,突然下起雨来,杨戢暗暗皱眉,却又无可奈何。 本想那雨只是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谁知却是越下越大,只片刻间,两人便已浑身湿透,杨戢感觉夏语冰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背上,好似锦绣软缎,甚是舒服,饶是他是至诚君子,也不由浑身火热,心里怦怦乱跳,更是胡思乱想起来。 正想到瓜田李下,不能自欲之时,忽听夏语冰一声呻吟,好似要醒转一般。 杨戢心中一凛,急忙定了定心神,暗骂自己卑鄙无耻,又絮絮叨叨的念了几句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无上警语,方才回头去看。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却见夏语冰软软扒在肩头,双目紧闭,秀眉紧蹙,脸若朝霞,眉宇间隐透病容,神情颇为痛苦。 杨戢大吃一惊,心道:“看她这副模样,难道竟是生病了不成?”当下不及多想,急忙将夏语冰放下,伸手一触其额头,烫如火炭,竟是发起烧来。 杨戢满心焦急惶恐,寻思道:“想是先前与添香红袖宫青若一番激战,斗智斗勇,元气大伤,又陡逢巨变,心力大损,再加此刻淋了雨,内忧外困,才生了病。此刻情势凶险,顾英也只得瞒过一时,以敌人的智谋,不消多时,便能识破其中机密,到时敌人回转过来,自己武功低微,夏小姐重病,可如何是好?但她此刻高烧不退,若是再不加救治,只怕会烧死过去?可在这荒山野岭,凄凉雨夜,一时半会,又哪里去寻些药来?”思虑再三,心中委实难决,眼见夏语冰一动不动,眉宇间那股黑气已是越来越盛,终于一咬牙,暗下决心道:“我受顾兄重托,便是性命不要,也要保夏小姐周全,如今形势大险,也只得冒险行事了。”此处离山脚已然不远,记得山脚处有个小镇,唯今之计,也唯有先到镇上,再做打算了。当下主意打定,将夏语冰负在背上,急急向山下走去。 此刻天色渐渐转暗,山风狂猛,大雨瓢泼,道路更是难走,几里山路,却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眼见前方隐见烛火,隔那小镇已经不远。 杨戢方才稍稍放下心来,此刻形势凶险,说不定追兵已至,布下天罗地网,正等着自己二人往里钻,杨戢身负重责,可不敢随意将夏语冰带进镇去,四下眺望,正见不远处有一破旧木屋,在凄风苦雨中,摇摇晃晃,吱吱呀呀,好似重病老人,随时都要盖棺定论一般。 看那木屋如此破旧,又是昏暗异常,料来已是废弃已久,杨戢心头大喜,急急奔了过去。 只见木门歪斜,蛛网遍布,当下慌忙入内,只见屋内黑暗异常,半个人影不见,杨戢试着叫了几声,却是无人答应,当下打起火折,只见那四周也还算宽敞,有灶有床,有桌有椅,只是四处遍布灰尘,想来无人居处已久。看书溂 好在外面虽是暴雨倾盆,屋面却未曾漏水,里面倒是干燥如常。 杨戢急急将夏语冰放在床上,只这片刻功夫,夏语冰全身已是虚汗淋漓,混着雨水,更是冷热交替,口中已是胡言乱语。 杨戢急得连连搓手,连叫了几声:“夏小姐,夏小姐……”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夏语冰却好似坠入梦魇一般,充耳不闻,口中却是咿咿呀呀,似是想说些话,却又说不出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眉宇间已隐隐透出一股黑气来。 杨戢惊得手脚发冷,额头见汗,生怕她真个生出什么事故,当下沉下气来,小心翼翼的摸其脉门,只觉她脉象虚弱,忽急忽缓,游移不定,身上忽冷忽热,定是受了风寒无疑。心下稍稍放心,却又暗暗皱眉:“风寒之状虽是算不上什么大病,却是拖延不得,若不及时医治,在这狂风急雨,心力交瘁之下,极易落下病根,纵然得脱大险,也对日后的修为有碍。如果能吃些清热驱寒的草药,再吃些热粥,以她的武功修为,定能好上大半。” 眼看外面雷电交加,风雨如晦,纵是烧火做饭,料来敌人也不易察觉炊烟。当下急急奔出洞去,外面虽是瓢泼大雨,好在此处山高林密,那大雨又是时间未长,柴木未曾完全湿透,不一会儿,已寻了好些回来。 杨戢贫寒出身,对这烧火做饭,自是熟门熟路,当下取出火折,不一会,便将柴火点燃。 柴火一起,屋内登时温暖如春,夏语冰全身冒出丝丝热气,那张绝美的脸庞,衬着火光,更是红得怕人。 杨戢看得暗暗心惊,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大步奔出屋外。 其时天色已然渐渐转暗,那雨下得好似越发大了。 杨戢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强自打起精神,辨明路径,直奔药店而去。 那小镇倒也不大,最多不过百户人家,杨戢此刻也不知形势如何,一路潜行,倒也未发现什么异常,想必是神霄阁动静虽大,只怕也是秘密查访,不曾大张旗鼓。心中微感放心,正见不远处有一处药房,上悬‘回春堂’三个斗大俗字。 杨戢左顾右盼,确定无人追踪,方才悄悄掩了上去,想是大雨的缘故,殿内冷冷清清,只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守在店内。当下又等了片刻,果无异常,杨戢步了进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那掌柜正在店内瞌睡连连,忽见有人进来,顿时精神一振,抬眼看去,只见来人剑眉星目,满脸惶恐,浑身水雾蒸腾,显是冒雨而来,拱手道:“客官要些什么?” 杨戢见他神情淡定,不似作伪,点了点头,便将夏语冰病状说了,只是他不方便说出夏小姐名号,只得以朋友代之。 那掌柜不疑有他,边抓药边道:“客官莫要慌张,你朋友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杨戢见他用药精准,倒不似什么庸医,笑了笑道:“多谢掌柜关心。” 此刻那掌柜已经药包好,噼噼啪啪打了一下桌上的黑木算盘,含笑道:“客官,一共三十两纹银。” 杨戢吃了一惊道:“怎地这般贵法?那金银花一两不过几钱,菊花、黄莲,鱼腥草、夜明砂、谷精草都是些便宜东西,掌柜可是看我是外乡人,便来坑我。” 那掌柜的见他说得分毫不差,心下不免一惊,苦笑道:“原来客官也是行家,原来这许多药物倒不过十两左右,只是现下世道不靖,物价飞涨,我也莫可奈何。” 杨戢见他话中大有深意,不由心头生疑,表面却故作不知道:“掌柜的这话何意?难道这药草还有人杀人越货不成?” 那掌柜的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方才低声道:“客官有所不知,眼下扬州被荆州兵马围住,交通运输全面瘫痪,这物价能不涨吗?便是我这小店,方才还来了不少人,说是要找什么嫌犯。” 杨戢直惊得面色惨然,想不到敌人竟来的这般快法,当下那还敢与那掌柜的许多废话,只是他素来一穷二白,青丘山带来的许多金银,早已被李焱用得一干二净,身上也不过二十来两,好说歹说,又退了几味药,才将药包好拿走。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此刻既知敌人便在左近,杨戢更是走得小心翼翼,好在那废弃的小屋离此不远,当下正欲穿过拐角处,忽听上方一个声音叫道:“操,他奶奶的什么鬼天气,稀里哗啦下个不停,这九重山脉这般大法,也不知那小子带着那小娘皮躲到什么鬼地方去了,这般大海捞针,找起来真他娘的费力,什么时候才找的到。” 第三百八十一章 聆秘 杨戢心中一凛:“难道说的是我们?”当下也顾不得凶险,急忙驻足,凝神静听。 又听一人细声细气道:“那小娘皮虽是名动扬州,但他与姓宫的苦斗一场,早已身受重伤,至于那小白脸,武功低微,只是个拖油瓶,不足为惧,这九重山脉早被我们神霄阁围得铁桶也似,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量他二人也藏不到几时。” “是神霄阁的人?”杨戢心头一震,听那声音颇为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当下不敢胡思乱想,凝神静气,细细听来,不敢弄出半点声音,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惊吓到了两人,到时引开追兵,以自己的武功修为,要对付两人,除了打开七冲门之外,还找不到其他办法。 可七冲门凶险异常,每打开一次,都得以生命为代价,一旦掌握不住火候,轻则武功尽废,重则当场筋脉尽断,吐血身亡。 杨戢在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如何,先不惊动两人,可一旦事情败露,陷入危机,即便性命不要,也要打开七冲门,吸取天地灵气,与敌人一战,即便最后落了个身死道消,也要保护夏小姐的安全。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却听先前那人似是颇为烦躁,‘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叫道:“都是他奶奶的鬼天气害的,文君集,你确定他二人未曾出了这碧落山脉。” 听得那人叫出文君集的名字,杨戢惊得差点叫出声来,难怪听那声音颇为熟悉,原是不是别人,正是神霄阁四雄,名列江东三大才子的文君集,想到那文君集与自己的深仇旧恨,顿觉心里一阵害怕。想来那阴阳怪气之人既是文君集,另一个脾气暴躁之人,想必就是四雄中的魏东亭。 这两人,一个脾气暴躁,一个心胸狭隘,都是些难缠的角色,特别是文君集,自己先前只是与他有一些口角,当着众人的面,折了他的面子,他就一心打击报复,请五指中的东伯符出手,在扬州城内布下奇阵,要置自己于死地,要不是自己福大命大,遇到了上林书院的舒先生出手相救,自己只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念及舒寻玉,杨戢心中忽起挂念之意,也不知此时上林书院的情况怎么样?舒先生是否安全,上林书院是否被攻破,还有九重山上的夏采薇,苏红袖,还有师道陵三人之间的混战,也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转念有想到三人修为高强,而且夏采薇已经进入观照境,超出自己,可谓十万八千里,也不知自己今生今世,能否还能赶上,又觉得自己是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三大高手的混战,就算自己知道,也插不上什么手,可能还不等自己进入战团,就早已被三人的劲力撕扯成粉碎。 杨戢急忙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胡思乱想,先解决眼下情况,方为大道。 毕竟,此刻自己二人,自己武功修为低微,而夏语冰虽然修为精深,但与宫青若一场大战,元气大伤,受伤极重,再加路遇大雨,此刻又感染风寒,病体之下,更没有战斗力,对付一般的虾兵蟹将可能还好,但要对付神门四雄中的魏东亭和文君集,只怕力有未逮。毕竟两人再如何不济,也是名动江湖的年轻一辈中的人物,若没三招两式,想必在神霄阁也排不上自号,师道陵也不会放心让他们出来闯荡江湖。 此刻在此处遇上他们,也算颇为倒霉了。 杨戢轻轻摇头,暗暗叹气,暗骂自己霉运缠身,好不容易带着夏小姐逃亡,还遇上了这两个瘟神。念及于此,心中只盼着两人能早早离开,不要在此处兜兜转转。 却听文君集叹了口气道:“说句实话,这我也说不准,那两人诡计多端,便是侯慕白也自愧不如,何况你我,要不然,那两人早入掌中,咱们也不用在此干挨了。” 首发:塔&读小说 魏东亭似也深有同感,叹道:“谁说不是,此番进攻扬州,事前是何等机密之事,那小子也不知是长了顺风耳,他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硬是让他带着那小娘子跑了出去。文君集,我实是有些他娘的想不通,眼下咱们荆州兵马已然攻破扬州大门,折剑山庄更已攻破徐州,进驻扬州,与咱们合兵一处,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何不一鼓作气拿下上林书院,何必要如此费尽心力来拿这小娘皮。这不是他娘的丢了西瓜,来捡芝麻吗?” 杨戢听的徐州被破,直惊出了一身冷汗,寻思道:“徐州被破,难道苏红袖没有返回添香红袖,还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苏红袖与夏采薇究竟谁胜谁负?自己二人逃出来的时候,一心想着的都是荆州神霄阁兵马登陆杭州湾,围困上林书院,苏红袖乘机挑战夏采薇,明显神霄阁与添香红袖两方联合在一起,怎么现在又扯进了折剑山庄,而且折剑山庄还攻破了徐州,打垮了添香红袖,正与神霄阁合兵一处,要一举拿下上林书院?”杨戢听得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神霄阁到底与谁在合作?是徐州的添香红袖?还是青州的折剑山庄?苏红袖名动天下,智谋武功,都是上上之选,既然离开了徐州,想必早就做好了安排,不可能一点没有防备?可既然有了防备,以添香红袖在徐州的势力,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被青州的折剑山庄拿下?这其间,难道有什么变故不成?” 杨戢只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这整个战局,这场惊天动地,损失惨重的四州之战,幕后有一只极庞大的触手,在推动着整个战局势。 杨戢暗暗心惊不已,一时间,却又想不透。念及九重山上的夏采薇,心中不免暗暗担心。 却听文君集‘嗯’了一声道:“其中道理我也想不明白,只是此刻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兵合一处,又占据上林书院地势,可谓易守难攻,咱们若是硬攻,纵是能胜,倒是也必损失惨重,如果到时其他几派乘机落井下石,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魏东亭怒道:“都是些残兵败将,何所惧哉!只要咱们一鼓作气,一个冲锋,便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文君集缓缓道:“咱们是为了收编,扩冲实力,又不是为了杀人。此番而只要将那小娘皮抓到手,上林书院投鼠忌器,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魏东亭呵呵一笑道:“听说那小娘皮长得貌美如花,让多少公子哥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倒是落入我手,呵呵,我可得想想清福。” 杨戢听他说的这般无耻下流,不由得暗暗皱眉。还好此时夏语冰不在身旁,要这话被名动天下的碧落公子听到,保不准这碧落公子便要出去跟两人拼命。 文君集则呵呵冷笑道:“我劝你可莫要打这主意,那小娘皮可是狠辣之辈,只凭她这招金蝉脱壳,连跟随多年的‘公子之剑’都愿当机舍弃,你要去平白惹他,倒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脱身不得,有你小子后悔的。”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杨戢听他说公子之剑,顿时心头一紧,急忙屏住呼吸,心中暗暗祈祷顾英能安然无恙,虽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期盼他能安全度过这一关。 魏东亭似也被吓了一跳,沉吟了一下,才道:“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还是妓院酒家来得快活。那些小美人又听话,服务又好,又不会给你耍花样,还会变得法子来哄你开心,梅兰竹菊,各有擅长,可比这什么什么公子好多了。” 文君集呵呵一笑:“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就喜欢这一口。” 第三百八十二章 日光 魏东亭呵呵笑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有可能这些人脑袋都有问题。” 讨论群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文君集呵呵笑道:“此中之乐,实不足外人道尔。” 魏东亭大怒道:“你罗里嗦的,好似念经一般,说什么呢?” 文君集心知这魏东亭名字虽雅,不学无术,脾气更是最为暴躁,乃是动手不动口之人,对他说这些雅事,无异于对牛弹琴,只得摇头叹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墙不可污也,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魏东亭怒道:“这种事情,最是无聊,我也不知道,这天下许多人,围着那书本东张西望,也不知为了什么?感觉一个个都是神经病。” 文君集摇头叹息,心中实是不想再跟这神经病说话了,只怕他又说出什么无耻难听的话来。 却听魏东亭忽然叹了口气道:“那顾英倒不愧公子之剑之名,一身铮铮傲骨,至死不折,实是让人可敬可佩。” 杨戢听的‘至死不折’四字,只觉脑袋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呆立当场,好半天也反应不过来,顾英难道已经死了。念及于此,只觉浑身冷汗直流,颤抖不已,脑中混乱不堪,不知该如何向夏语冰交代。 公子之剑顾英,那可是夏语冰的同门师兄妹,感情深厚,而且此时而是为了守护夏语冰,甘愿冒险。若是真有一个三长两短,夏语冰此刻重伤之下,如何禁受得住。心中只盼两人说的乃是道听途说,并非真事。 转念一想,又觉大有可能,毕竟顾英乃是公子之剑,碧落十景名震天下,顾英剑法高强,能杀他的人,可谓少之又少,此刻神霄阁中,师道陵被夏门主拖住,无法抽身,能对方顾英者,唯有旗下的五指,五指此刻正在上林书院,想来也无法脱身,剩下的,修为都与顾英在伯仲之间,两人肯定是道听途说而已。想到此处,又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虽是这么想,但还是担心不已。看书喇 只听文君集叹了口气道:“可惜他投错了胎,碧落十景只怕要至此而绝!别说了,这雨一时半会只怕也停不了,咱们还是赶快休息一下,待雨停了,咱们再出去一趟。” 身份证- 魏东亭骂了几句:“他奶奶个熊,这大雨天,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还找个鸟的人。”也渐渐没了声息,想是也躺下睡了。 待两人彻底没了声响,杨戢定了定神,他虽是心中早有准备,但陡闻顾英惨死,仍觉心神悸动,想到其生前重托,顿觉肩上重若千斤,当下穿过雨幕,急急奔向小屋。 那小屋距离本近,杨戢担心夏语冰安危,走得甚快,片刻之间,便已到夏语冰藏身的木屋外,眼见那木门歪斜,蛛网遍布,并不异常,虽是心中有事,也也不由暗自一喜。 正要推门而入,忽听一人喝道:“谁?” 陡听有人叫唤,杨戢还只道文君集等人追了上来,不由大吃一惊,待得细细一想,那声音颇为虚弱,虽是病怏怏的,却仍是悦耳好听,断非文君集那阴阳怪气的之人,凝神一想,登时大喜道:“夏小姐,你醒了。”当即跨进门去。 却见夏语冰斜倚在墙上,脸上红若烟火,呼呼喘气,眸如寒冰,冷冷的盯着自己,寒声道:“杨公子既已走了,何苦要回?” 杨戢奇道:“谁说我走了。”旋即醒悟过来,必是他醒转过来,未曾见到自己,以为自己弃她不顾,独个儿逃之夭夭了。心中虽这般想,但这种事情,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如此未免太着痕迹了,念及于此,便闭口不言,微微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低头在那灶台下抓抓摸摸,却只找出一只破盆几只破碗来。 杨戢见那破盆黑漆漆的,好似上了漆一般,也不知多少年未用,那破碗更是短斤少两,也街边乞丐的都不如,不如暗暗皱了皱眉。心想:“此刻形势紧急,了胜于无,只是夏小姐声来锦衣玉食,此番与自己太难,也真是霉运缠身了。”当下将那破盆烂碗拿到屋外洗了个遍,所幸东西虽破,那锻造之时,下了功夫,未曾漏水,当即用破盆将水接满,又从怀中摸出药包,便放在火上来煮。 夏语冰见他摸出药包,不由得微微一怔,方知他刚才顶着狂风暴雨,冒着被杀危险,原是为自己买药,登时心中一宽,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激,有心想要说话,却觉周身酸软,彻骨冰寒,头昏眼花,‘啊’地一声轻呼,晕倒在床上。 她原本一路高烧,昏迷不醒,后被杨戢安置在房中,被柴火热气一暖,方才幽幽醒转,睁眼看屋中空空,杨戢消失不见,不知怎么的,心中只觉甚是委屈,强撑至今,此刻见杨戢回转,自己错怪于他,不知怎么的,心中羞愧之余,又觉一阵欣喜,心神一失,便再也支持不住。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杨戢吃了一惊,知她虚寒之状发作,忙站起身来,正好那锅中水已煮沸,也顾不得脏,便用那破碗盛了,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伸手便将夏语冰拉入怀中。 相隔咫尺,火光映照之下,只见夏语冰双目紧闭,长长的眼睫毛似在微微颤动,脸若朝霞,呼吸可闻,心中忽起一丝自惭形秽之感,那破碗已到唇边,不知怎么的,手便是一抖。当下急忙定了定神,将碗中药给她细细喂了进去。 汤药入腹,夏语冰顿觉全身暖洋洋的,迷迷糊糊中,只觉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怀抱,甚为舒服,登时幽幽醒转过来,却惊觉自己被杨戢抱在怀中,心里顿时大羞,不由‘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杨戢一惊,急忙将她放了开来,饶是他是谦谦君子,问心无愧,也不由俊脸一红,忙道:“形势如此,夏小姐,我……我……” ‘我’了半天,却又说不出话来。低头一看,恰好夏语冰一双剪水清瞳也向他望来,登时四目相投。 夏语冰见杨戢一双俊目把人来望,她虽是有名的才女,心里也不由一跳,莫名一羞,急忙低下头去。 杨戢微感奇怪,想了想,以为她嫌碗脏,此时此地,却也无法,只得将长衫卷起,将那破碗仔仔细细擦了个遍。 夏语冰皱眉道:“你干什么?” 杨戢见她并无怪责之意,心下稍安,笑道:“这破碗好不容易有机会服侍夏小姐,我本想给他擦得富丽堂皇一点,可惜,朽木难雕,粪墙难污也。夏小姐,你就将就吃。” 夏语冰听他絮絮叨叨,好似和尚念经,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轻声道:“把碗给我。” 塔读app,小说网站 杨戢‘哦’了一声,忙将碗递了过去,柔声道:“放心,夏小姐,你只是偶感风寒,吃了药,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包管什么毛病都好了。” 夏语冰接过碗来,却见那碗黑漆漆的,好似哪个臭水沟里摸出来一般,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她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吃过这种苦,只得轻轻叹了口气,低头把药喝了。 却见杨戢已然背转身去,自顾自地在屋中翻箱倒柜,诧异道:“你干什么?” 杨戢听得夏语冰来问,随口道:“咱们衣服太过显眼,我在找些粗布衣服来换。”只见他一路掏掏摸摸,还真给他找出几套破衣烂衫来,只是那衣服许久未穿,遍布灰尘,望来好似乞丐一般。只得摇头苦叹,将灰尘拍去,苦笑道:“夏小姐,快换上。”将衣服置在床上,提了另一套衣服,便向外走去。 杨戢站在门外,耳畔不时传来宽衣解带的声音,心里登时怦怦乱跳,急忙定住心神,长长的出了口气,也顾不得冷,在廊下将衣服换了。看着那凄风苦雨,暗自盘算着脱身之计。 第三百八十三章 局势 忽听夏语冰柔美的声音唤道:“我已换好衣衫,杨公子快请进来。” 杨戢想着心事,依言跨进门去,不由得1愣,只见夏语冰1身粗布衣衫,虽是如此,却也只能掩去3分丽色,纵然只剩7分,却也动人心魄。 夏语冰见她不言不语,只顾痴痴把人来看,顿时脸如火烧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杨戢醒悟过来,急忙咳嗽1声道:“没什么。” 形势大险,此时夏语冰也顾不上其他,忙道:“现在外面形势如何?” 杨戢沉吟了1下,才道:“形势有些不妙。” 身 夏语冰听杨戢都说出不妙2字来,想是形势已然到了千钧1发的时刻,不由脸色1变道:“怎么了?你快说来听听。” 杨戢整理了1下思路,才道:“折剑山庄攻破徐州大门,添香红袖已经被打垮,残兵败将正退入扬州,而折剑山庄正与神霄阁合兵1处,正欲1举拿下上林书院。” 听得此话,饶是夏语冰素来处变不惊,此刻也被惊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只因这消息来得太过震惊,原来的1切发展,都只是神霄阁,上林书院,后来又加入了1个苏红袖,想来再如何混乱,这只是3派之间的瓜葛,谁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后面还有1个折剑山庄在虎视眈眈,乘着苏红袖离开徐州,添香红袖群龙无举攻破徐州,此刻与神霄阁合兵1处,要1举拿下上林书院。 若先前上林书院,凭着城高池深,加之本部人马,还能抗衡神霄阁,而此时再加上1个折剑山庄,上林书院,形势更见危急。 也不知城中的6位先生能否抵挡得住,念及于此,不由暗暗皱眉。 可此时形势如此,又想不出什么稳妥之法,想要解围,只得悄然找到方东临,以长将防线的兵马回救,才能解除今日之危局,可此时周围已经围得水泄不通,铁桶也似,怎么才能悄然离开此地?折剑山庄忽然攻破徐州,又有什么目的呢? 饶是夏语冰聪明绝顶,此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杨戢想了想,又道:“神霄阁与折剑山庄同属天下9派,也算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此番突然不宣而战,悍然进攻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 夏语冰自将草药服下,精神也恢复了许多,头脑也清醒过来,沉吟了1下道:“确实有些奇怪,师道陵此人志大才疏,温折剑更是目光短浅之辈,这两人虽有觊觎扬州、徐州之心,却断无这般格局,今日之局,不仅布局宏大,牵动4州之地,而且时机拿捏之准,可说前所未见,我虽是身处险地,但对那布局之人,仍是暗自佩服。” 杨戢点头道:“前人有云:‘欲固东南者,必争江汉;欲窥中原者,必得淮泗。有江汉而无淮泗,国必弱;有淮泗而无江汉之上游,国必危。’天下之势,荆襄、青州为江淮两翼,荆襄足以屏护江汉上游,青州足以屏护淮泗上游。想那布局之人,1眼便能看透其中关键,从荆州、青州两处悍然进攻,勿要1举攻下添香红袖和上林书院,只要上林书院和添香红袖落入其手,届时,青州、徐州、扬州、荆州练成1片,再加长江天险,进可北窥中原,退可拥4州之地,占据半壁江山,以4州之富饶,只要假以时日,天下形势1变,便可顺势直进,1统天下。我虽不识温折剑此人,师道陵却有几面之缘,此人志大才疏,确实无此格局,我只担心,其中只怕另有阴谋?” 夏语冰听得暗暗心惊,她也是玲珑剔透之人,稍1沉吟,顿时面色惨然,失声惊呼道:“北邙山冥教!” 杨戢似也想到了此点,目有忧色,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此番神霄阁、折剑山庄和上林书院、添香红袖刀兵相向,表面看来,神霄阁与折剑山庄占尽优势,细细1想,却是不然,天下9派自相残杀,实力互耗,最终受益者,却是北邙山冥教。北邙山冥教不费1兵1卒,便能让4派血流成河,损失惨重,还互相结下生死大仇,如此高明的离间计,何乐而不为。” 夏语冰还是有点置信,皱眉道:“可天下4州连成1片,岂非对北邙山鬼派,更为不利?” 杨戢摇头笑道:“夏小姐方才也说,师道陵此人志大才疏,温折剑目光短浅,两人领导1派尚可,要带领4州之地,恕我直言,只怕是差了1截,何况,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神霄阁与折剑山庄此时能够携手合作,只是为了上林书院和添香红袖共同敌人而已,1旦这个共同敌人消失,两派直接接触,以背后布局之人的心计之工,只要稍加挑拨离间,两派必定又是1场血拼。” 夏语冰只听得面色惨然,越想越觉有理,对手用计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当真可怖,若然真是北邙山鬼派之人,这1场争斗,终没有最后赢家。 杨戢又皱眉道:“话虽如此,但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不解?” 夏语冰疑惑道:“哪里有问题?杨兄说出来,大家讨论1番,3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不定集思广益,便能想出解决之法呢?” 杨戢看了夏语冰1眼,笑道:“这里可没3个臭皮匠?只有两个落汤鸡。” 夏语冰见他此刻还有心思开玩笑,心情也不由1松,笑道:“两个落汤鸡,说不定也能想出什么绝妙大计,1局扭转乾坤。” 杨戢听夏语冰此话说得豪气,也不由精神1振,笑道:“此话有理。我1直想不明白的就是,4州之地何其庞大,神霄阁,折剑山庄,添香红袖,3派都是人才济济,到底是个人布局,能让这3派配合默契,而且紧抓时机,步步为营,若然真是北邙山出手,就算3派如何大仇,想来温折剑,师道陵,苏红袖,也不可能自毁城墙,与北邙山合作,可如果不合作,又怎么来调动3州兵马的呢?” 听杨戢这么1说,夏语语也1下明白过来,确实,此事可谓关联重大,不管北邙山的智将如何厉害,1个人也不可能布下如此庞大的局,其间必然有无数的人配合,推波助澜,方才能形成今日之局,可这布局之人,却又是谁?如此深谋远虑,确实让人心惊不已。念及于此,只得在心中暗暗提防。叹道:“杨公子此话确实有理,但此事太过庞杂,可谓盘根枝节,数不胜数,必须得耗费无数心力,仔细查访才是,1时3刻,也想不出其中的深意,只得走1步,看1步了。” 杨戢点了好头道:“眼下形势,确实只能如此了。”念及于此,杨戢深吸了1口气,沉声道:“夏小姐,此番路途凶险,那布局之人,心计之工,用计之毒,实乃平生仅见,此番他占得先机,绝不会让我们有半点喘息之机,定会置你于死地,毕竟,十个师道陵和温折剑,也比不上1个夏语冰!” 夏语冰心头1震,目光炯炯的向他看来,杨戢藏了心事,生怕被她看出破绽来,急忙转过头去。 夏语冰还只道他担心前路艰险,当下不疑有他,叹了口气道:“也不知灵韵与顾师兄他们怎么样了?那布局之人如此阴险,我实是有心担心他们的安危?” 陡听此话,杨戢登时全身1抖,还好他背对着身子,夏语冰看不出他苍白的脸色来。好1会才嚅啮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为今之计,还是考虑怎生快些回到上林书院才是正紧。” 听得此话,夏语冰的心,也不由1下飞到了上林书院! 第三百八十四章 围困 上林书院外,神霄阁大营之内。 1人大叫道:“依我看,哪需要什么计谋?就上林书院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直接上去1个冲锋,便能让他们屁股尿流,丢盔弃甲,尸横遍野。说话之人,满脸刚毅,散发而立,年纪约在4十多岁,满脸火爆脾气。 对面的1位男子淡淡道:“石2哥,上林书院百年根基,城高池深,若是贸然开打,只会损失惨重。”说话之人,年纪也在4十多岁,却是面白无须,长相颇为俊朗。他口中的石2哥,不是别人,正是神霄阁5指中的2指,石动天了。 石动天哼了1声道:“叶天衣,你做事就是太过谨慎,所谓兵贵神速,咱们怎么进入的扬州,登6的杭州湾,都是1个快字,怎么到了上林书院的门前,反而1下裹足不前了,真他奶奶的想不通。” 听闻石动天直呼其名,叶天衣也不生气,微微笑道道:“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何况上林书院盘踞扬州多年,树大根深,能和神霄阁抗衡这么久,绝对没那么容易。上林书院虽都是些书生,可上林书院,并非1般的书院可比,都是文武双修,6艺也各有独到之处,万不可大意,况且……”说到此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居中的雷9霄。 “况且什么?”石动天大叫道:“你吞吞吐吐的,快说啊。” 叶天衣缓缓道:“况且上林书院内,除了其本部人马外,6艺的6个先生都还在呢。” 石动天冷笑道:“6个先生,除了相由生还有点3脚猫的功夫之外,其他几人都是花拳绣腿,不堪1击。” 叶天衣点头道:“相由生身为剑部先生,其剑法造诣,乃是除了夏采薇之外的最强者,碧落十景也有独到之处,确实有些厉害。其余各个先生,也不要大意,4弟与舒先生交过手,不知其修为如何?” 听得这话,便是石动天也不由转头看向另1边的4指东伯符。 东伯符沉吟了1下,才道:“舒寻玉的千机傀儡术,以意生念,以念来操控傀儡,虽是看起来华而不实,但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石动天见东伯符也这么说,也不由收起了小视之心,皱眉道:“真有如此厉害。” 东伯符微微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只听1人缓缓道:“上林书院的6个先生,各有千秋,礼部先生李由,读浩然之书,得浩然之气,其所修炼的浩然正气,刚猛磅礴,虽是礼部先生,但其武功修为,却1点礼都不讲。琴部先生秦韵以琴去武,琴艺非凡,功力自是不弱,剑部的相由生,以剑成名,自是不必说,书部的舒寻玉,4弟已经说了,棋部的齐劫擅长以棋结阵,最是喜欢困人,画部的墨白虽是女先生,但1身修为也是写意春秋,最是厉害,诸位万不可大意。” 众人转头看去,说话之人年约年龄颇大,乃是在座之中,年轻最大的,1身黑衣,双目极为冷峻,虽没有大声说话,却给人1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此人1说话,众人都情不自禁的噤声,便是之前脾气暴躁的石动天,也1下闭了嘴,不敢说话。 倒是叶天衣微微咳嗽了1声道:“大哥言之有理,如今事情到了关键处,大家万不可大意。” 叶天衣既然称呼其为大哥,不问可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神霄阁5指中的,大拇指雷9霄了。 雷9霄身为大拇指,5指之中年纪最大,他是5指中,有名的战将,整个进攻战役,都是出自行云生的手笔,可冲锋陷阵者,却是雷9霄,眼下师道陵不在,雷9霄便是整个计划的领导者,所有的1切,都要听从他的安排,所以,任凭石动天如何脾气暴躁,雷9霄没有发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此时才是真正到了牵1发而动全身的地步,只要哪1步稍微行将踏错,轻则全功尽弃,大败亏输,重则当场被上林书院返攻,到时,能否返回荆州都不得而知,所以,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4意妄为。 小说 眼见雷9霄对几位先生如数家珍般的了解,石动天心中也是大为佩服。忙道:“大哥说得有理,我也不是对几位先生轻视,只是在这拖得这么久,心里有点着急罢了。” 雷9霄微笑道:“我也理解2弟的心态,到了城下这么久,却1直裹足不前,技痒难耐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的忍耐,乃是为了以后的大事,2弟再等些时间,等养精蓄锐好了,才好1举冲锋,到时,绝对能遇上上林书院的先生,到时还得靠2哥好好表现。” 石动天哈哈1笑道:“有大哥这句话就够了,到时候,可要把相由生留给我,听人说,这小子是有名的相剑师,到时,我得看看,他是言过其实,浪得虚名,还是真有真才实学。” 叶天衣疑惑道:“你又不用剑,他怎么给你当相剑师啊?” 石动天叫道:“我的子母阴阳刃不是剑啊?” 叶天衣1愣,那子母阴阳刃乃是奇门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还真不好给它定义,当下也不想跟其争辩,只得尴尬1笑道:“也算差相仿佛。” 石动天嘿地1声道:“那不就结了嘛,既然是剑,那到时就让他给我相1下,看能不能相中他的死期。” 叶天衣哈哈1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石动天哈哈1笑道:“当然了,难道你以为我真要找他相剑。” 叶天衣笑道:“你要找他相剑,估计他也不会答应。” 身 石动天好奇道:“这是为何?” 叶天衣笑道:“相由生在江湖上,乃是有名的相剑师,收费可是不低,你那1穷2白的样子,可是付不起相剑的薪资的。” 石动天点头道:“你这话倒是实话,谁不知道,我在神霄阁乃是有名的穷鬼,还要付钱,我呸!等我将他的人头取来,看他小子还怎么收钱。” 叶天衣笑道:“你确实1穷2白,钱都送给小桃红了,哪里还有其他钱,据我所知,小桃红在你这里,可是挣了不少钱。” 石动天无耻笑道:“这有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这小桃红有什么不好,温柔贴贴,又会逗人开心,长相也还算过得去,貌美如花,乃是我心头挚爱,钱送给他,我心甘情愿。” 叶天衣哈哈笑道:“你这是周瑜打黄盖,1个愿打,1个愿挨啊。” 石动天笑道:“本来就是,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本来就是拿来寻开心的,只要今朝开心的,管他明天什么事呢。更何况说不定,明天打1仗,我就身死道消,1了百了啦。” 叶天衣忙道:“你可别身死道消,你差我的钱还没还呢。” 石动天哈哈笑道:“就知道你老兄会说这个,放心,我要是身死道消了,敢情这子母阴阳刃还能值点钱,把它拿去卖了,应该能堵上你这个窟窿。” 叶天衣1愣道:“那可是你吃饭的家伙,你也舍得买,不想当传家宝了。” 石动天摇头道:“狗屁的传家宝,人都死了,魂飞魄散了,还传个鸟。” 叶天衣也是1笑道:“这话倒是有理,身前人哪管身后事啊,人都死了,还拿这些东西来干嘛。” 石动天呵呵笑道:“怎么?你老兄终于想通了。” 叶天衣笑道:“想通归想通,但你差我的钱还是要还。” 石动天怒道:“说1千道1万,你老兄还是掉钱眼里去了。我说,你老兄只挣钱,不花钱,存这么多钱来干嘛啊?” 叶天衣笑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就像你喜欢找人打架,我喜欢存钱,这是同样的道理,你有你的兴趣爱好,我也我的,这很正常。” 第三百八十五章 密信 石动天愣道:“可是你这兴趣爱好,也太奇葩了,真让人理解不了。” 叶天衣摇头道:“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1分钱难倒英雄汉,等到你没钱的时候,你就知道钱的重要性了。” 石动天奇道:“钱,真有这么重要吗?” 叶天衣点头道:“当然了,你没听说过1句话吗?” 石动天皱眉道:“什么话?” 叶天衣1字1顿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 石动天点头道:“这话我倒是听说过,但是我1直觉得这话多多少少有些吹牛的成分在里面。” 叶天衣摇头道:“绝对没有吹牛的成分,个天下间,喜欢钱的人太多,太多了。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办到,只因每个人心中都有1个价格,只要价格达到了,你都能打动他的心,只要打动了他的心,其他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石动天点头道:“这话倒是事实,每个人的追求不1样,心中的价格也会不1样,只要能出的起足够的钱,确实能打动1个人的心。” 叶天衣点头道:“你明白就好了。” 便在此时,这时,突然1名神霄阁的弟子从外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上首的雷9霄走了过去,恭敬道:“大长老,密信!” 听得此话,众人顿时心头1紧,气氛也1下变得紧张起来。 便是石动天也1下站直了身子,眼光看向雷9霄,此时有密信而来,必是战局发生改变,方才如此,换而言之,战局有变,便是自己这1方出手之时。 众人也似1下想到了此点,情绪也1下变得紧张起来,1个个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好了1场大战。 雷9霄猛的睁开了眼眸,双眼射出1道精光,室内众人纷纷低下了头,无1人敢与其目光对视!随即淡淡道:“拿过来!” 那弟子快步走上前,将手中的密信双手呈上。 身 雷9霄随即拿起密信,只见密信上写着1句话,折剑山庄已经攻破徐州添香红袖,立刻行动。 1看到这行字,雷9霄瞬间精神大振,朗声道:“诸位立刻行动。” 听得此话,众人立刻忙碌了起来!眼中全是战意! 过了1会,众人率领神霄阁众弟子,直向上林书院而去。 且说荆州神霄阁众弟子来至上林书院,上林书院众人早已是严阵以待,东伯符眼望城墙之上,不由哈哈笑道:“舒寻玉,你自问易学大师,可曾算到会有今日?” 舒寻玉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也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万事不萦于怀,淡淡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东兄名列神霄阁5指,不会就这等见识。” 东伯符笑道:“眼下十面埋伏,4面楚歌,我真不知舒先生哪来的自信。” 舒寻玉缓缓道:“自信来源于强大的实力。” 东伯符愕然道:“强大的实力,就凭眼下的上林书院?” 舒寻玉点了点头,算是确认。 说-app&——> 东伯符直笑得前俯后仰道:“舒寻玉,你确定没开玩笑。” 舒寻玉点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 东伯符皱眉道:“原因何在?” 舒寻玉淡淡道:“难道你还看不出?” 东伯符笑道:“看出什么?” 舒寻玉缓缓道:“上林书院地处扬州,在扬州树大根深,你们虽然出其不意,可惜上林书院百年根基,岂能让你1下子便攻破,1鼓作气,再而衰,3而竭,你们不能1举攻下上林书院,时间越久,1旦外地兵马回访,你们必败无疑。” 东伯符点头道:“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只是舒先生好像忘了1件事?” 舒寻玉皱眉道:“什么事?” 东伯符缓缓道:“外地兵马回访本部,既然舒先生能想到,5指行云生,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舒寻玉心中1凛,他当然明白,东伯符口中的5指行云生是谁?不是别人,正是神霄阁的军师,单凭此次神霄阁能绕过长江防线,从海上出其不意的登6杭州湾,就足见此人当真智计不凡,要他想不到这1点,实是让人不敢相信。可行云生想到这1点,面对方东临布置的长江防线,他又如何应付,方东临身为江东3大才子之1,名声赫赫的公子之盾,想来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击溃。 ~小说app,-app。。 任凭舒寻玉如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行云生有什么办法。 话虽如此,行云生能有如此手笔,面对长江防线,也有可能另有办法。 舒寻玉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行云生如何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方东临,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这1战,谁胜谁负,想来也不是这么简单。” 东伯符点头道:“这话倒是事实,面对方东临,天下谁人胆敢大意。” 舒寻玉笑道:“想不到东兄也有看得起的人。” 东伯符挑眉道:“公子之剑方东临,天下谁人胆敢小视。” 舒寻玉笑道:“既然如此,却不知东兄的自信何来。” 东伯符笑道:“方东临虽然厉害,你可别忘了,行云生也是当世有名的智将,两人1时瑜亮,谁也奈何不得谁?” 舒寻玉心中1惊,东伯符此话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有行云生拖住方东临,方东临如何能够从长江防线脱身,回兵来救上林书院,1旦方东临无法抽身,上林书院将无兵可救,到时就算上林书院城高池深,也早晚有被破的1天。念及于此,舒寻玉也不由暗暗皱眉道:“原来东兄的后着便是如此。” 东伯符淡淡道:“看似简单,其实最是有用。舒先生觉得呢?” pp< 舒寻玉点头道:“确实如此,可惜现在1攻1守,所谓十则围之,备则攻之,神霄阁此时的兵力,只怕还不足以轻而易举的攻破上林书院的大门。” 东伯符摇头道:“且不知舒先生听过1句话没有?” 舒寻玉哦了1声道:“什么话?” 东伯符1字1句道:“纸上学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舒寻玉叹道:“东兄的意思是,我是纸上谈兵了。” 东伯符点头道:“确实如此。” 舒寻玉摇头道:“神霄阁此番出动的,全是精锐,确实战斗力极强,可你也别忘了,上林书院的本部人马,也不是徒有虚名,双方针尖对麦芒,我看是1场好胜负。” 东伯符哈哈1笑:“是吗?那在下先行领教舒先生高招。”话音方落,只见其身行1晃,周围形势顿时1变,原本低矮的城墙竟瞬间变得高大起来。 舒寻玉心中1凛,东伯符极擅布阵,没想到这说话的功夫,竟然已经布置好了迷阵,当真让人有些不可思议。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相请不如偶遇,在下1试东兄高招。”说话间,只见其从城墙上1跃而下,将手中的书本缓缓打开,好似看书1般,从中挑出几个字来,那字1从书本上跳出来,立刻就好似活了1般,张牙舞爪,直向东伯符攻去。 东伯符眼见这名动天下的千机傀儡术,当下也不敢大意,身随意走,右手曲出食,中2指,微微在胸口出虚画成圆。 : 在其剑指牵引下,只见周围无风自动,周围的树叶好似受了某种召唤1般,从树枝上震落下来,无数树叶在东伯符右手剑指牵引下,直向舒寻玉的傀儡撞去。 “砰!” 1声巨响,双方硬碰1招,却是谁也没讨到便宜,狂风陡起,无数树叶漫天飞舞,而舒寻玉的傀儡也被撞得支离破碎。 舒寻玉点头道:“东兄这招指叶成舞,当真不凡。” 东伯符冷笑道:“舒先生何必在这给我灌迷魂汤,我有几斤几两,我还不自知,倒是舒先生的千机傀儡术,当真令人大开眼界。” 第三百八十六章 对垒 舒寻玉哈哈1笑:“雕虫小技,能入东兄法眼,也算过得去了。”嘴上谈笑风生,手里却是不停,只见其口中念诵不停,那书中小字,1个个好似得了命令1般,从书本上蹦蹦跳跳的落将下来,在舒寻玉双手牵引之下,攻向东伯符。 东伯符颔首道:“舒先生过谦了,上林书院的先生,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天下谁人胆敢小视。”右手剑指不断变化,那漫天纷飞的树叶,又不断从空中聚拢起来,迎向舒寻玉的傀儡。 舒寻玉淡淡道:“东兄此话,可就有些不尽不实了。” 东伯符哦了1声道:“此话怎讲?” 舒寻玉叹道:“眼下情况,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东伯符皱眉道:“眼下什么情况?” 舒寻玉缓缓道:“东兄的大军已然包围了上林书院,东兄又说天下无人敢小视于我,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嘛。” 东伯符1愣,随即点头道:“听你这么1说,好像挺有道理的。” 舒寻玉点头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上林书院,身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靠的不是名闻天下的6艺,而是讲道理。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要明白了其中的道理,1通则百通,事半功倍。” 东伯符摇头道:“舒兄此话,请恕在下不敢苟同。” 舒寻玉哦了1声道:“为何?东兄认为我说的哪里不对?” 东伯符点头道:“当然。” 舒寻玉皱眉道:“还望舒中不腻赐教。” 东伯符缓缓道:“赐教可不敢说,道理其实很简单,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果1个人只知道看书来冥思苦想,而不知道出去实际行动,这样的人,最终只是纸上谈兵,毫无建树,甚至会害人害己。就像古往今来的许多名将,试问,有哪1个是在家读兵书成才的,都是1个个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只有读书与实践相结合,知行合1,才能有大成就。而不是1味的死读书,读死书,这样只会越读越输,毫无作为。” 舒寻玉点头道:“东兄此话,确实大有道理,确实,1个人要有大成就,绝对不能读死书。知行合1,学以致用,方为大道。” 东伯符呵呵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上林书院早知道这个道理,也就不会有今日之局了。” 舒寻玉摇头道:“今日之局又如何,未必就是1个死局。” 东伯符笑道:“是生是死,皆有定数,我劝东兄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免得乐极生悲。” 东伯符笑道:“不管生不生悲,至少现在高兴过就行了。” 舒寻玉摇头道:“短暂的高兴不是真的高兴,能笑到最后,才是真的高兴。” 东伯符挑眉道:“我真佩服你们上林书院。” 舒寻哦了1声道:“佩服我们什么?” 东伯符摇头叹道:“佩服你们这乐天知命的性格,都到了此时此刻了,还1副高高在上的感觉。” 舒寻玉叹道:“这不应该叫高高在上,这应该说是有点自信。” 东伯符摇头道:“这种自信,我看还是不要为好,不然,会有许多麻烦。” 舒寻玉笑道:“我倒没看出什么麻烦来。” 东伯符叹道:“我怀疑你读书读多了,眼睛出问题了。” 舒寻玉笑道:“这个倒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眼睛早就看花了,总是感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方向。” 东伯符点头道:“是了,就是这样,你方才看不清眼前的危机4伏。” 舒寻玉笑道:“危机虽是4伏,但还是有可能转危为安。” 东伯符摇头道:“不可能。” 舒寻玉方想说话,只听旁边1人大吼道:“石动天在此,上林书院的相由生何在?” 话音方落,只听城墙之上大人大声道:“相由生在此,阁下有何话说。” 石动天哈哈笑道:“你在就好了,怎么还不下来厮杀!” 只听1人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食指石动天,经年未见,别来无恙啊。”说话间,只见1人从城墙上飘落下来,不是别人,正是上林书院,剑部的先生相由生。 石动天笑道:“有劳挂念,石某能吃能睡,身体大好呢,都要闲出鸟来了,此番正好出来,透透气。” 相由生点头道:“能吃能睡,确实大好,看样子,经年未见,石兄功力大进了。” 石动天笑道:“大进可不敢说,只是能堪堪当相先生的对手。” 相由生挑眉道:“石兄竟有如此自信。” 石动天嘿嘿道:“当然,我此番听闻要来扬州,都激动得睡不着觉。” 相由生哦了1声道:“什么事情,竟然能让石兄如此激动?彻夜无眠。” 石动天笑道:“当然是因为相先生你了。” 相由生愕然道:“我?” 石动天点头道:“当然。” 相由生疑惑道:“在下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石兄这般挂念?” 石动天话锋1转道:“我听闻相先生乃是江湖中有名的相剑师?” 相由生不知石动天在打什么主意,皱眉道:“区区虚名,何足挂齿。” 石动天皱眉道:“罗里嗦,拐弯抹角,上林书院好不痛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非要让人在这胡乱猜测?相先生不觉这样说话,太累了嘛。” 读者身 相由生1愣,不知这石动天1下发什么疯,忽然生起气来,便道:“石兄此话何意?” 石动天从背后抽出双刃,正是其名动天下的子母阴阳刃,缓缓道:“我找相先生,只为1事?” 相由生挑眉道:“什么事?” 石动天1字1句道:“相1相我手中的子母阴阳刃。” 相由生1愣道:“石兄莫不是开玩笑?” 石动天皱眉道:“此话怎讲?” 相由生缓缓道:“相某乃是相剑师,可石兄的兵器,乃是奇门兵刃,如何来相。” 石动天大怒道:“奇门兵刃又如何?奇门兵刃就不能相了吗?” 相由生1愣,心想这石动天莫不是神经病,这样的事情怎么来相。嘴上却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有相剑师,肯定也有相奇门兵刃的,只是在下未曾相过奇门兵刃,实是看不出什么来。” 石动天大怒道:“你这不是胡说8道,故意推脱嘛。” 相由生愠怒道:“相某如何胡说8道,故意推脱了,在下说的哪1句话,有什么不对吗?” 石动天点头道:“当然不对,不然,我又不是神经病,会1直缠着你。” 相由生心头冷笑:“你还不是神经病?你比神经病厉害多了。真正的神经病,在你的面前,都要甘拜下风,试问,这天下间,还能有谁?硬要拿奇门兵刃给1个相剑师相的。这就是活生生的侮辱相剑师。”相由生心中虽然生气至极,但他出身上林书院,涵养还好,嘴上却道:“敢问石兄,哪里不对了?” 石动天好整以暇道:“相剑师相的是剑,而剑就是兵器,石某人的,也是兵器,都是兵器,能有什么不同。” 面对石动天的胡觉蛮缠,相由生差点笑出声来,他实在是想不通,就凭石动天这智力,是怎么坐上神霄阁5指中的食指之位的,不管这么说,神霄阁在江湖中,也算得上赫赫有名,排得上字号,怎么可能让1个神经病给占了位置,还是说,师道陵的脑袋也有问题,在选拔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不然,这石动天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相由生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说,神霄阁的人都有这种毛病,脑袋都不怎么清醒,连剑与奇门兵刃都分不清楚。 相由生暗暗皱眉道:“兵器乃是统称,下面还有很多类别,不能1概而论,你将剑与奇门兵刃混为1谈,请恕在下不敢苟同。” 第三百八十七章 石动天 石动天叫道:“什么不敢苟同,莫非你觉得,我说的有问题。” 相由生差点叫出声来,还是忍着性子道:“当然有问题了,剑是剑,奇门兵刃是奇门兵刃,决不能混为1谈。” 石动天冷笑道:“听你这么1说,这马还分黑马,白马,都统称为马,这奇门兵刃与剑不是都称兵器嘛?哪有什么不同,依照你的说法,黑马时马,白马就不是马了。” “白马非马?”相由生脸色1变,这石动天拐弯抹角,竟然说到这个世纪大难题了。 相由生出身上林书院,当然听说过这个着名论断,这可是出了名的诡辩,相由生可不想被石动天给套进去,哈哈1笑道:“黑马是马,白马当然也是马,剑是兵器,石兄的子母阴阳刃当然也是兵器。” 石动天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相先生高抬贵眼,看上1看。” 小说。app<,。app。 哪知相由生仍是摇头道:“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石动天皱眉道:“这又是为何?” 相由生淡淡道:“在下能力有限,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石动天要的便是这句话,哈哈笑道:“原来相由生也是浪得虚名之辈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啊。真是失敬,失敬。”他嘴上说着失敬,却没有半点失敬的样子。 相由生明白石动天这是在乘机打击自己的信心,让自己道心受损,再乘机与自己对战,当真是用心险恶,为求胜利,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转念1想,两军交战,为求胜利,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哪个会跟你公平对战,这么1想,石动天如此做法,也就无可厚非了。若是自己战败,或是道心受损,那也只能怪自己道心不够坚定,区区几句话就让自己禁受不住,以后还如何提升修为,面对更强大的敌人。 相由生想到此处,当下深吸了1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微笑道:“石兄当真是大智若愚啊。” 石动天有点不好意思道:“相先生此话当真让人有点不好意思。我在不瞒你,石某人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说我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说过我聪明,有时候,我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相由生此时有了防备,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笑道:“那石兄可得要好好感激1下我了。” 石动天笑道:“这是为何?” 相由生笑道:“毕竟在下今日可是好好夸奖了师兄1番。” 读小说 石动天点头道:“这话倒是有些道理,能得相先生的夸奖,确实也不容易。石某是得好好感激1下。” 相由生好奇道:“却不知石兄要如何感激在下啊?” 石动天淡淡道:“石某新学了3招两式,还请相先生品鉴12。” 相由生点头道:“这方法倒是不错。” 石动天笑道:“难得相先生喜欢,也不枉费石某绞尽脑汁,冥思苦想1番。” 相由生笑道:“那可真是有点为难你了。” 石动天叹道:“算了,谁叫在下生来就是劳累命,就只知道干这个,不会干其他呢。” 相由生笑道:“你真是太谦虚了。” 石动天缓缓道:“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嘛。做人做事,还是谦虚点好。” 相由生点头道:“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 石动天点头道:“当然,这是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的制胜法宝,我也不瞒你说,我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这句话。” 相由生哑然失笑道:“听你这么1说,我觉得你挺无私的。” 石动天皱眉道:“我无私,我怎么无私了?” 相由生笑道:“当然无私了,连这么机密的制胜法宝,你都轻易说了出来,是足够无私的,换作1般人,只怕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把嘴缝起来,生怕晚上做梦的时候,说漏了嘴。” 石动天哈哈1笑道:“原来守口如瓶是这么来的,听你这么1说,我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可惜我现在没带纸笔。” 相由生奇道:“你要纸笔干什么?” 石动天1本正经道:“这么重要的话,我当然得用纸笔赶紧把它记下来,等到回去的时候,日夜背诵揣摩。” 相由生点头道:“原来石兄如此刻苦学习,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佩服不已。” 石动天摇头叹道:“当然,学海无涯,活到老,学到老,这个江湖更新换代太快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如果不认真学习,在江湖上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相由生点头道:“这话我倒是举双手赞成,确实,江湖险恶,要活下来,就得拼尽全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p> 石动天笑道:“看不出相先生还有这等觉悟,我以为你们书院的先生,每天都是摇头晃脑,之乎者也呢。” 相由生哈哈笑道:“这是江湖人对我们书院的误解。” 石动天奇道:“那你们书院1天不念书,那干什么呢?” 相由生笑道:“除了读书之外,还要习武强身,领悟大道。” 石动天皱眉道:“读书能读出人间大道,这话听起来,怎么觉得有些吹牛。” 相由生点头道:“这你就不懂了,自古以来,很多人间大道就是从书本中领悟出来了。书本,其实是用来记忆的,它把前人的智慧给记录下来,供后人来参考,让后来的人少走弯路,有捷径可走。” 石动天点头道:“确实,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干无限的事情,确实需要捷径,如果没有捷径,生命太短暂了,如昙花1现,眨眼即逝。” 相由生笑道:“看不出你还挺有学问的。” 石动天摇头道:“石某不学无术,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得很,我可不敢在上林书院的先生面前卖弄学问,那是孔夫子面前卖书,自讨没趣。” 相由生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哈哈笑道:“石兄能知道孔老夫子,看样子上林书院也算威名远播了。”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石动天笑道:“孔老夫子的徒子徒孙,何止千万,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小的时候,拜他老人家所赐,也不知挨了多少板子,以致于我现在每每想起他老人家来,都是浑身发抖,夜不能寐,实在是对他老人家敬而远之。” 相由生笑道:“看不出他老人家还有这等威力。” 石动天点头道:“当然了,他老人家不知给多少人留下了阴影。” 相由生微笑道:“我这下总算知道原因了。” 石动天奇道:“什么原因?” 相由生1本正经道:“神霄阁为何要不宣而战,突然进攻上林书院。” 石动天抓了抓头道:“这个还需要原因嘛。说实话,我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何?” 相由生叹道:“听石兄方才对孔夫子的深仇大恨,想来天下人苦孔夫子久矣,这上林书院又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不进攻上林书院,还能进攻谁呢。” 此话1出,便是石动天也被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相由生会说出这等话来,好1会儿,才捧腹大笑道:“想不到你是这么有趣的1个人。你这么说话,就不怕得罪天下读书人,再也回不去上林书院。” 相由生淡淡道:“我方才已经说了,上林书院因材施教,不会1成不变的。读死书,死读书,乃是上林书院的大忌。孔夫子虽要尊称,却也不能停滞不前,整天把他老人家顶礼膜拜,因循守旧,不思进取,如果是这样,被他老人家束手束脚,那还不如将他老人家扫地出门,解放思想,海阔天空。” 听得此话,石动天竟是暗暗点头,方才明白,上林书院为何能占据扬州,名列中州9派之1,果然有其独道之处。念及于此,当下收起心中小觑之心,朗声道:“石某领教相先生高招!” 第三百八十八章 奋战 石动天面无表情,双手紧握子母阴阳刃,自有1种渊渟岳峙的逼人气势,比起先前的罗里嗦,简直判若两人。 读者身 相由生心中1凛,心知石动天虽然看起来有时脑袋不怎么灵光,但凭着此时的气度,便可看出,其修为定然不低,能坐上5指中的第2把交椅,自有其过人之处。哈哈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有理了。” 石动天大笑道:“有理没理,只看你手上本事如何了?” 相由生哈哈1笑道:“我若再许多废话,倒让石兄看轻了。”说话间,只见其缓缓将手中配剑解了下来,正是名动天下的惊虹。 石动天忍不住道:“相先生乃是有名的相剑师,可曾相过自己的剑。” 相由生摇头道:“未曾。” 石动天1愣道:“这是为何?” 相由生淡淡道:“医者不自医,这样的道理,石兄不明白吗?相剑师也1样。” 石动天点了点头,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相剑师也是1样,如果太过相信手中的剑,甚至是剑上透露出来的命运,那人生就会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剑,1旦影响道心,这辈子将会止步不前,所以才会有医者不自医的道理。 石动天哈哈1笑:“好1个医者不自医,相先生,石某领教了。”话音方落,只见其全身衣衫鼓舞,周身突然白光怒放,好似雷电在体内缠绕不休,声势极为骇人。 狂风涌动,沙石惊飞。 身 天上云层好似被雷电所扰,如沸水1般翻滚不休,无数雷电在云层中穿梭不停。 众人见得这等声势,都是暗暗心惊不已,没想到这石动天竟然这般厉害。 相由生也是心中1凛,暗叹石动天厉害,神霄阁密法果然有独到之处。 便在此时,只听石动天1声大喝,子母阴阳刃交叉成十字状,“轰隆隆”地1声,天上云层剧烈滚动1番,1道雷电从云层中直冲下来,落入石动天手中的子母阴阳刃上,石动天往外1甩,子母阴阳刃上登时冲出1道3丈来长的白光,朝着对面的相由生当胸撞去。 相由生耳廓1动,大叫道:“来得好。”嘴上虽这般说,但面对石动天的出手,他却不敢大意,右手1晃,手中的惊虹出手,剑气凌厉纵横,剑光闪动,1招6合听涛,直向石动天迎去。 只见半空中电光炸舞,两人的劲力还未交接,天上云层纷纷退开,好似被无数利刃破开1般。 轰隆连声,空中荡开1轮白色电光,好似无数雷电剧烈相撞,直震得整个上林书院都微微晃动1般,白光落地,青石地面碎成记齑粉,地面到处都是焦黑模样。 众人中,修为高深者,暗暗点头不已,修为低微者,纷纷抱头蹲下,惊叫不绝。更有甚者,当场被震倒在地,呕吐不已,有的人,直接被震晕在地。1个个脸上都不由露出惊讶恐惧之色。 霎时间,漫天霞光闪耀,气浪4炸。 双方弟子见得两人这般气势,都是惊叹不已,心中又是震骇,又是惊喜,从未在这么近的距离,目睹如此壮观的大战,1时间将双方大战全然忘在了脑后,屏息观望。 读小说 石动天出身荆州神霄阁,1身武功修为极为精深,再加神霄阁秘法加身,还有手上的奇门兵刃,子母阴阳刃,无异于如虎添翼。 这子母阴阳刃乃是用天外玄铁制成,专门为了接引天上雷电而打造,只因天上雷电威力极为骇人,力道极大,寻常人,谁敢接引天上雷电,不死也得重伤,而1般寻常兵刃,也不可能承受得住天上的雷电,不是断折,就是粉碎。 石动天有这子母阴阳刃在手,气势更是骇人,每招1出,皆是霞涌雷鸣,气势惊人。再加电闪雷鸣,狂暴威力,真可谓惊天裂地。 相由生虽然声势不如石动天,却也是剑法如密,碧落十景接连发出,在身前布置成1张绵密的大网,竟是风雨不透, 石动天虽然气势迫人,1时间,竟也无法强攻而入。 双方你来我往,竟是打得难解难分。 便在此时,只听1人大叫道:“李由,雷9霄在此,出来见我。” 自来兵对兵,将对将,东伯符已然对上了舒寻玉,石动天也挑上了相由生,作为5指中的大拇指,雷9霄自然也坐不住了。 毕竟,这是攻城拔寨,雷9霄乃是冲锋的第1战将,早已是技痒难耐,顿时出口挑战上林书院的大先生李由。 听得雷9霄挑战,只听1人笑道:“李由在此,上雷长老挂念了。”接着1人从城头飘落下来,不是别人,正是书院的大先生李由。 身 雷9霄昂首道:“多年未见,李先生还是体健如斯,可喜可贺啊。” 李由摇头笑道:“病体残躯,不值1提了。” 雷9霄微笑道:“大先生过谦了,多年未见,想必大先生的浩然正气更见精进了。” 李由摇头道:“这可谈不上。” 雷9霄哦了1声道:“这是为何?” 李由缓缓道:“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上好刑,则民变好斗。” 雷9霄皱了皱眉,直听得头皮发麻,他早就听闻这李由出身礼部,最喜欢之乎者也,今日1见,果然名不虚传,3句话还未讲完,就开始罗里嗦了。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读浩然之书,得浩然之气,大先生对礼理解得更见精深,足见修为更为不凡。” 李由拱手道:“多谢夸奖。” 雷9霄摇头道:“雷某说的乃是实话。” 李由1愣道:“虽是实话,但是修为到了你我这个境界,想要百尺竿头,更进1步,其实很困难。我随时有精进,奈何进步太少,可谓不值1提。” p>  雷9霄哈哈笑道:“大先生倒是实诚人啊。” 李由微笑道:“没办法,我也想撒谎,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来,感觉像吞了刀子1般,就是吐不出来,想想还是实话实说罢了。” 雷9霄点头道:“大智若愚,吃亏是福。这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这天下间,就是聪明人太多了,所以才会没人吃亏,其实往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难成大器。” 李由点头道:“这话我倒是赞同,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自认为自己很聪明,才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雷9霄哦了1声道:“这话怎么说?” 李由叹道:“我年轻的时候,读了几本书,就认为天下英雄不过如此,自认为有雄辩之才,天下人在我眼中,不过尔尔,1路走来,开始的时候,1帆风顺,后来栽了个大跟头,差点就1败不起。若非门主开导,今日只怕也没有我李由了,虽是如此,但我道心受损,方才止步不前了。所以说,年轻的时候太聪明,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雷9霄点头道:“太聪明的人,就不会走弯路,1心只想着走捷径,可惜,练武修道,最重要的就是脚踏实地,不然,任凭进步神速,根基不牢,也如浮沙建塔,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1遇到挫折,整个人就会1蹶不振。” 李由叹道:“可惜,现在已经没多少年轻人愿意静下心来好好听这些道理了,只要你多说几句,他们就会觉得你烦,罗里嗦,像和尚念经,整个的吃力不讨好。” 雷9霄哈哈笑道:“确实如此,别看我平时1本正经,但是我这人最喜欢给人说道理,我行走江湖,1直靠的就是以理服人,我1直相信,能出来闯荡江湖的,都不是傻子神经病,啥子神经病出来,也活不了几天,能在江湖上闯荡的,都是些聪明人,都能听得懂道理,所以,遇到这些人,我都会说1说道理,即便最后要动手,还是给对方1个说话的机会。” 第三百八十九章 李由 李由笑道:“听你这么1说,我觉得你有1个好去处。” 说, 雷9霄奇道:“哪里?” 李由1本正经道:“上林书院的礼部。” 雷9霄皱眉道:“大先生莫不是开玩笑。” 李由摇头道:“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怎么能行开玩笑。” 雷9霄笑道:“那我来了,你到哪里去?” 李由点头道:“我退位让贤啊。” 雷9霄笑道:“算了,你叫我到上林书院来,岂不是要叫我背叛神霄阁。” 李由沉吟了1下道:“这倒是个难题,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背叛,毕竟,这背叛有违江湖道义。” 雷9霄笑道:“大先生知道就好。” 李由笑道:“既然大家份属敌营,在下也只能领教1下雷长老的高招了。” 小说。app<,。app。 雷9霄淡淡道:“高招倒是谈不上,只是多吃了几年饭,多练了几年武功而已。” 李由微笑的:“如此,也就大大不容易了。” 雷9霄哈哈1笑,大笑声中,只见其右脚步猛然往前踏出1步,这1步,好不势大力沉,那青石地面瞬间好似被巨人踩中,地面瞬间陷了下去,青石地面上留下1个深深的脚印。同时右手1晃,1记势大力沉的1掌,直向李由当胸击去。 只见其右手伸出5指头,却是食指内扣,掌心焦黑1片,不是别的,正是神霄阁名动天下的5雷天心掌。 面对雷9霄的5雷天心掌,李由也不敢大意,右手1扬,也是1掌轰出。 “轰!”1声巨响,两人硬对1掌。 磅礴的劲力顿时以两人为中心,轰然向4周散开,霎时间,狂风涌动,沙石惊飞。 地上的青石地面纷纷龟裂开来,如蛛网1般遍布其上。 两人硬对1掌,双方各退1步,1掌之下,竟在伯仲之间,1个也讨不了好。 雷9霄哈哈笑道:“大先生果然是硬功夫。” 说app—<—> 众人见李由平日里罗里嗦,瘦瘦小小,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走1般,没想到功力如此深厚,竟然能硬抗雷9霄的5雷天心掌而不倒,不由暗自骇然,心中又惊又佩。 李由淡淡道:“承蒙雷长老夸奖,5雷天心掌,果然名不虚传。” 1掌1下,双方各自佩服。 雷9霄笑道:“浩然正气,果有独到之处。” 浩然正气乃是当年夏采薇于怒海狂涛之中创出,每掌所处,皆有怒海狂涛之力,后来夏采薇回到上林书院,潜心研究,浩然正气更见威力,后传于李由,李由1直修炼至此,修为可见精深。 雷9霄的5雷天心掌,乃是神霄阁的镇派绝学,每1掌所出,皆有雷电万斤之力。 两方都是刚猛路子,1经交手,顿时风沙走石,风起云涌。 1经动手,李由顿时1改先前罗里嗦的性格,变得洒脱飞扬,笑道:“雷长老客气了,多年未曾动手,所幸这1身功夫还未曾落下。” 雷9霄点头道:“这话倒是,毕竟这是安身立命的功夫,虽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但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也是很难做到以理服人,毕竟,这天下人,不喜欢讲道理的人太多了。” 李由点头道:“雷长老此话,在下也是深以为然,别说江湖中人,便是在这上林书院中,不喜欢讲礼的人,也是比比皆是。” ~小说app,-app。。 雷9霄挑眉道:“还有这等事。” 李由叹道:“当然,在这上林书院中,口碑最差的就是我,上林书院的学生见到我,可谓如遇洪水猛兽,退避3舍都不为过。” 雷9霄奇道:“这是为何?” 李由叹道:“还能为何?怕我给他们说礼啊。” 雷9霄心道:“这礼最是枯燥乏味,每每听来,都让人心烦意乱,头大如斗,年轻人肯定最烦这个。” 李由点头道:“确实如此。回想我当年的时候,也是这样,根本听不懂这些大道理,觉得这些完全没有作用,只知道谁的拳头大,谁的力量足,谁就是大哥,谁说话就能算数,至于其他的,完全不懂,完全听不下去,但是,我现在明白了1个道理。” 雷9霄奇道:“明白了什么道理?” 李由叹道:“江湖,还真不是打打杀杀,很多时候,不是凭着谁的力量大,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就算数,很多时候,还得讲理,很多时候也得讲礼。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雷9霄点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为何会练浩然正气这么刚猛的武功了。” 李由笑道:“这是为何?” 雷9霄1本正经道:“年轻的时候,想着凭力量说话,凭拳头说话,因为相信了这1套,所以才会如此。” 李由笑道:“你这么1说,还真有几分道理。确实如此,我当时想也没有想,就直接学了浩然正气,其他几门绝学,我都没来及看。” 雷9霄笑道:“也有可能,这门绝学跟你有缘分,所以,你才会1下就选中了。” 李由点头道:“有道理,确实如此。” 雷9霄点头道:“鲜衣怒马,快意恩仇,少年时,谁不想如此。” 李由笑道:“现在想来,确实如你所说。” 雷9霄闭了闭眼睛,似是在回忆少年时光,好1会儿,才道:“可惜,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李由摇头道:“这倒未必?” 雷9霄笑道:“莫非李先生还有其他办法不成?” 李由缓缓道:“谁说人生无再少,面前流水尚能西。” 读者身 雷9霄愣了1下,才道:“流水改道容易,人生回头太难。” 李由淡淡道:“心不老,人生也就不会老。” 雷9霄笑道:“这话也只是用来安慰自己。实则是年纪越大,越没有干劲,越不想做事情,越没有什么想要冲的想法,浑浑噩噩,勉强度日罢了。” 李由摇头道:“这也不尽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很多人年纪越大,心中的志向也越是远大,越是磨灭不了心中的想法和远大志向。” 雷9霄点头道:“这种人确实也大有人在。” 便在此时,只听旁边嗖地1声破空声响,似有什么东西从半空中飞过去1般,两人1惊,回头1看,却是1枚白色棋子。 雷9霄眉头1挑,抬头看去,只见1人从城头飘落下来,不是别人,正是齐劫。 雷9霄正想说话,只听1人哈哈笑道:“我原本想在旁边好好休息,隔岸观火的,哪知齐先生耐不住寂寞,齐先生既然已下场,那在下也躲不过去了。”说话间。只见1人缓缓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神霄阁5指中的中指叶天衣。 齐劫冷笑道:“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叶天衣1愣道:“等我?等我干什么。” app,&~p。 齐劫1握手中的棋子,冷冷道:“还能干嘛,当然是为了打架。” 叶天衣笑道:“看样子齐先生早已是技痒难耐了。” 齐劫缓缓道:“兵对兵,将对将,别人打得是热火朝天,飞沙走石,就我们两人在那干照着,这不免有些难为情。” 叶天衣笑道:“看样子齐先生是1个爱面子的人。我就比较简单,能不动手,那就尽量不要动手,最好是动嘴就把事情解决了,这是最好,免得动起手来,刀剑无眼,要是不小心伤到哪里,伤了和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齐劫心头冷笑:“你们神霄阁带了几万人,登6杭州湾,将上林书院围得水泄不通,现在你又说刀剑无眼,伤了和气,真是世间第1伪君子。”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你的意思就是大家应该坐下来,好好吃个饭,再喝杯酒,谈谈人生,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能动手。” 第三百九十章 叶天衣 叶天衣哈哈笑道:“能这样解决的话,这样当然最好,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天,就能把事情办了,何乐而不为呢。” 齐劫心头冷笑:“你想得倒美,天下哪有这样的美事。”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能这样当然最好,可惜,天下事,说到最后,还是得比一比谁的拳头大,力量多,谁说话就有份量。” 叶天衣皱了皱眉,颔首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能和平解决,我还是想和平解决,不想动武,打来打去,吃力又不讨好。” 首发-:-塔读小说 齐劫缓缓道:“那不可能,上林书院的大门虽然敞开着,但也不可能你想进就进。” 叶天衣皱眉道:“上林书院管理得这么严格。” 齐劫点头道:“当然,若是不严格,在这个江湖上,也活不下去。” 叶天衣答应道:“这话我赞成,江湖险恶,若是不严格要求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劫缓缓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个人若无敏锐的观察力,确实容易遭暗算。” 叶天衣皱眉道:“你这话,感觉在我说。” 齐劫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叶天衣淡淡道:“这还不简单,神霄阁忽然进攻上林书院,上林书院被困,你当然把事情都怪罪在我们头上。” 齐劫打了一个哈哈道:“原来你看出来了。” 叶天衣笑道:“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 讨论群五六37四三陆七伍 齐劫笑道:“天下谁人敢说神霄阁的中指是傻子,那存心是有眼无珠,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叶天衣一笑道:“也没这么严重,我这人心胸还是比较开阔,不会滥杀无辜的。” 齐劫笑道:“听你这么说,还得感谢你才是。” 叶天衣点头道:“是啊。只要活着,其他都是浮云,毕竟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不剩了。” 齐劫叹道:“这话倒是有道理。” 叶天衣笑道:“有道理就好,那咱们两人还需不需要动手呢?” 齐劫哈哈一笑:“当然了,你们都打上门来了,我若不动手,怎么能说得过去。” 叶天衣皱了皱眉道:“说来说去,还是要动手。”话音方落,只见其右手微微一晃,也不见其如何动作,地上忽然微微晃动起来。 众人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尽皆吓得面无人色。 便是齐劫也是心中一凛,心道:“传闻神霄阁的叶天衣极为极擅长符篆之术,此番天崩地裂,莫非也是叶天衣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念及于此,当下暗中观察,果见叶天衣将右手藏于袖中,口中唇语涌动,好似在念诵什么东西。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便在此时,只见狂风陡起,沙石惊飞,无数碎石从地面拼凑起来,竟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一般,将其凝结成一个巨大的石人,那石人庞大无比,身高丈余,好似巨人一般,在狂风涌动中,缓缓现出身来! 众人惊骇莫名,没想到叶天衣真能召唤巨人,直惊得脸色惨然,额头见汗,几不相信眼前的场景。 只因面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如此巨人,怎么听从召唤。 这巨人太过庞大,一招一式,感觉都有千斤之力,齐劫身为书院的书生,虽然见多识广,但陡然见到如此庞大的巨人,仍不由心中一凛,脸色一变,暗叹神霄阁密法果有独到之处。 只听叶天衣哈哈笑道:“齐先生,在下已亮出家底,齐先生也该出手了。” 齐劫哈哈一笑:“好,恭敬不如从命,在下领教叶长老高招。”话音方落,只见其双手交叉,双手棋子尽出,竟是黑白交叉成网,绵密交织,在空中布置成一张巨大棋网。将那巨人和叶天衣网在中间。 叶天衣哈哈一笑:“齐先生棋盘布置得不错。” 齐劫笑道:“承蒙夸奖,在下也就这点手段,倒让叶先生见笑了。” 叶天衣笑道:“天下谁人胆敢取笑上林书院的先生。” 齐劫摇头道:“我可不敢给自己脸上贴金,敢笑话我们的人,太多,太多了,多得不胜枚数。”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eailprotected]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叶天衣叹道:“如此说来,乃是齐先生太过仁慈了。” 齐劫挑眉道:“此话怎讲?” 叶天衣缓缓道:“如果齐先生将笑话的人全杀了,只怕就没这么多人笑话了。” 看叶天衣这般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齐劫顿时吓了一跳,挑眉道:“那还是算了,我只喜欢下棋,不喜欢随便杀人。” 叶天衣笑道:“还是下棋好,既能锻炼自己的智力,又能陶冶情操,何乐而不为呢,比起那些打打杀杀,真是好太多了。” 齐劫点头点:“确实如此。” 叶天衣点了点头,当下不再说话。右手往前一指,那石头巨人好似得了什么命令一般,竟然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一时间,只听周围狂风涌动,沙石惊飞,到处都是轰隆隆地动山摇的声音,好似整个上林书院都要随时分崩离析一般。 那巨人的力量,好不巨大,每一步踏出,青石地面皆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深不见底,好似什么怪兽一般。 众人顿时心惊胆颤的看着场中,要看齐劫用何手段来对付这个石头巨人。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只见齐劫大喝一声:“来得好。”双手不断变化,只见半空中黑白棋子,好似受了某种力量牵动一般,纵横简直,那巨大的无形巨网立刻向那巨人当头罩下。 双方方一接触,半空中顿时发出嘶嘶嘶的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不断摩擦一般。 那巨人好似被什么东西困住,竟仰天发出一声怪叫,声音宏大,好似惊雷一般,惊天动地,震人心魄。 同时间,那巨大的身体竟然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双手晃动不止,好似在拼命从什么囚笼中挣扎出来。 可饶是如此,那棋盘仍是固若金汤,那巨人拼命挣扎,却仍是无法从中挣扎而出。 众人见状,不由得又惊又喜,纷纷暗赞齐劫的棋盘厉害。 便是叶天衣也不由点头赞道:“好个齐先生,好个棋盘,果然厉害。” 齐劫淡淡:“承蒙夸奖,叶长老身为神霄阁的长老,只怕技不止此。” 叶天衣笑道:“我本想用这巨人出来吓唬一下先生,能做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现在看来,只怕是痴心妄想了。” 齐劫笑道:“叶长老这想法虽是好的,但是在下也不是纸糊的,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不战而屈人之兵,在下实在承受不了。”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叶天衣叹道:“看样子,咱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齐劫奇道:“哪一步?” 叶天衣微笑道:“当然是大打出手的这一步。” 齐劫点头道:“输赢各凭本事,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叶天衣摇头道:“话虽如此,但真正动起手来,还是有点不舒服。” 齐劫挑眉道:“不舒服,这是为何?” 叶天衣笑道:“用力过猛,元气大伤,当然会不舒服。” 齐劫笑道:“这个我就没办法了,你操控了这么大一个巨人,当然会用力过猛,元气大伤。” 叶天衣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齐劫点头道:“本来就是,我只是说了原因而已。” 首发&:塔>-读小说 叶天衣笑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也顾不得用力过猛,元气大伤了。” 齐劫面容一整道:“在下领教叶长老高招。” 叶天衣大笑一声道:“起!”话音方落,只见那巨人仰天怒吼一声,全身好似被注入了无数灵力一般,原本巨大的身体竟然开始再度长高,而且越长越高,眨眼之间,便又长高了三尺。 只听半空中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好似有无数神兵利刃在半空中交织。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似乎有无数棋子落地,继而那巨人挣脱出来,直向齐劫走去。 第三百九十一章 同行 夏语冰点了点头,也知形势凶险,可惜全身酸软,使不出力来,稍一运气,顿觉头昏脑晕,浑身虚汗淋淋,心知重病在身,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口气,眼望对面的杨戢,又生出希冀来,眨了眨眼道:“杨兄智计胜我百倍,是否已有什么脱身良策?” 杨戢听他以‘杨兄‘相称,微微愣了愣道:“碧落公子名动扬州,胸中自藏百万兵甲,在你面前,我这落魄书生,可不敢班门弄斧。”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夏语冰笑道:“杨兄何必取笑于我,江湖传言,多是夸大其词,语冰虽是多读了几年书,所知所识,实是井底之蛙,杨兄莫要左推右卸,这重担唯有你来挑了。 杨戢登时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叹道:“夏小姐词锋,在下当真招架不住,实不相瞒,我倒有一计,可要冒好些风险,也并非什么万全之策,夏小姐莫要见笑。” 夏语冰料不到他真有脱身之法,登时目光一亮,说道:“杨兄快快说来。” 杨戢挑了挑眉,当下用枯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地图,地图虽是简陋,但其间山水草木,醒目标志,却是丝毫不差。 夏语冰草草扫了一眼,‘呀’了一声道:“这是碧落湖畔。”她自小生长在上林书院,对上林书院的一草一木,都可谓熟悉至极,所以,杨戢虽只是寥寥几笔几笔的草图,夏语冰却已然看了出来。 杨戢一边将地图画下,一边道:“夏小姐说得不错,正是碧落湖畔,此刻碧落山脉想必早已被神霄阁弟子围得水泄不通,咱们不管从何处突围,都要遇上他们,这小镇乃是出城要道,定然身为森严,若不是这场大雨,说句实话,咱们定然到不了这里,以时间推算,此刻顾……顾兄他们的行踪定然已被发现,金蝉脱壳之计已被识破,对方定然赶赴碧落湖畔,将那搜了个底朝天,料来他们定然以为我们已经下山,又怎会我们竟会回转过去,神霄阁弟子众多,此番倾巢而出,想来定是将各个分舵的弟子全部抽调过来,一时间哪能分清是真是假,只要我们混在其中,在稍微易容一下,定能尾随以后,悄然回到上林书院。” 夏语冰凝神倾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心中大为惊讶,这智计看似大胆无为,细细想来,却又处处可为,利用对方视觉上的盲点,行那龙潜大海之计,不由大是佩服,由衷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杨兄若然用兵,天下只怕无人能敌。” 杨戢听他夸赞自己,不由俊脸一红,干笑道:“纸上谈兵,岂敢堪大任,天下多少藏龙卧虎之辈,单凭此番布局之人,便胜我许多。”当下用枯枝斜指地上一条路径道:“这条小路颇为隐蔽,夏小姐既然同意,咱们就选这条路上山。” 夏语冰见他一副指点江山模样,不由微微好奇道:“杨兄胸有成竹,只怕计不止此。” 杨戢抓了抓头道:“夏小姐目光如炬,在下那点小伎俩,当真是瞒不住。我与神门四雄有数面之缘,对四雄为人,也倒有几分了解,四人之中,以侯慕白智谋最高,可此人心胸略显狭窄,怕是容不下其他人,至于文君集,长得最好看,是难得的美男子,文采风流,只是这人……这人性格有点问题。”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夏语冰见他忸怩作态,吞吞吐吐,好似吞了鸡蛋一般,茫然道:“性格有问题,难道是神经病?” 杨戢摇了摇头,咿咿呀呀道:“也不是神经病,这人生性轻浮,性喜鱼色,口碑不是很好。” 夏语冰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了然,忽起促狭之意,揶揄道:“看你摇头晃脑,莫不是被他占过什么便宜。” 杨戢直惊得一下跳了起来,连连摇手道:“哪有的事,你可别胡乱编排,要是别李焱那坏小子听去,我可要一声尽毁。” 夏语冰见他说到李焱,登时想起其身旁的韩月来,秀眉微蹙道:“只怕不是被李焱听去,是被韩姑娘听去。” 杨戢茫然道:“韩姑娘,哪个韩姑娘?” 夏语冰见他装傻冲愣,心中不由有气,冷哼一声道:“杨兄倒是健忘的紧,你们联袂而来,何等情深意重,怎地这么快就把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杨戢听他这话说得酸里酸气,颇为奇怪,细一回想,登时惊得魂飞魄散,失声叫道:“夏小姐,这话可万万说不得,我与韩师妹清清白白,天地可鉴,为了我这项上人头还能多留几日,你就嘴下留情。” 夏语冰听他说得急切,倒不似作为,心里莫名一喜,笑道:“怎么,你很怕她吗?” 杨戢心下嘀咕一句:“莫说是我,只怕整个青丘派,就没一个不怕她的。”嘴上却道:“怎会呢?同门之谊,我怎会怕她呢?”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夏语冰听他一句话说得七歪八扭,大有不尽不实之处,微笑道:“只怕是占了人家什么便宜,做贼心虚。” 杨戢吓了一跳,想到青丘时的种种恩怨,也算是差相仿佛,摇头苦笑道:“夏小姐莫再纠缠,在下可招架不住。” 夏语冰见他左顾右盼,连连躲藏模样,不由莞尔一笑道:“算了,此番便饶过你了。” 杨戢长出了口气,赶忙岔开话题道:“魏东亭其人,脾气暴躁,最是粗心大意,长得怪兽也似,四肢发达,有勇无谋。” 夏语冰愕然道:“怪兽?” 杨戢想起魏东亭的可怕形象,点头道:“那魏东亭身高十尺有余,虎背熊腰,四肢粗如牛腿,目若铜铃,两个鼻孔呼呼喷气,说起话来,嗡嗡直响,打雷也似,甚是怕人。李焱那尊门神跟他比起来,都可叫英俊小生了。” 夏语冰听他说得这般可怕,想到那客栈之中见到的魏东亭,莞尔一笑道:“看你模样,似乎倒替他可惜了。” 杨戢抓了抓头,干笑道:“夏小姐说的哪里话,我替他可惜什么,长的丑,又不是他的错。” 夏语冰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噗嗤’一笑道:“你这人看似老实,其实最是奸猾。” 杨戢听得莫名其妙,自己怎地又变成奸猾小人了,微感奇怪,只觉这天下女子怎地都是一般模样,忽喜忽怒,说话颠三倒四,着实让人捉摸不定,当下呵呵一笑道:“至于谭平。”似是对此人难下决定,说到此处,便是一顿。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夏语冰奇道:“怎么不说了,难道那谭平,也是什么猛鬼怪兽不成?” 杨戢皱了皱眉,才道:“这倒不是,谭平在四人中,最是沉默寡言,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只怕是除开侯慕白外,最难应付之人,若是遇上此人,定要万分小心。” 夏语冰点了点头,心中已大至了然,看杨戢一副愁眉苦脸模样,疑惑道:“杨兄文采风流,智计超群,青丘派称雄于天下九派,三十六绝技名动天下,杨兄出身青丘,却是脚步虚浮,似乎无甚内力,这是何故?” 杨戢眉头一皱,叹道:“我幼时被人打了一掌,以致经脉俱损,能保住性命,已算不错了,此番下山,也是阴差阳错。” 夏语冰见他眉头紧皱,也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正不知如何劝解,却听杨戢笑道:“夏小姐不必为我担心,在下武功虽是三脚猫,却自有保命之法,此番路途凶险,倒是夏小姐,武功倒要练得高明一点。” 夏语冰心中担心,正想问他如何保命,只见杨戢站起身来,仰头看向门外,幽幽一叹道:“这雨只怕快停了,你服药不久,快些睡上一觉,待雨一停,我们立刻上路。”起身便步出门外。 第三百九十二章 遇敌 夏语冰本想问他去哪儿,话到嘴边,突地醒悟过来,登时脸如火烫,心儿怦怦乱跳,忙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轻轻吐了吐舌头,闭眼睡去。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耳边嗡嗡作响,好似蚊虫叮咬,烦人至极,夏语冰想也未想,便是一掌推了出去,直想将那蚊虫扫出十万八千里,免得扰人清梦。 忽听‘哎呀’一声,那蚊虫倒真成了精,竟是口吐人言,吓人至极。 夏语冰迷迷糊糊中,直被吓了一挑,蓦地睁开眼来,只见外面天生未明,杨戢躺在地上,好似蛤蟆一般,颇为狼狈。登时微感奇怪道:“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可是嫌热吗?” 杨戢平白挨了一掌,只觉胸口酸痛至极,唉声叹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苦笑道:“倒也不是热,只是这地上宽敞,躺着舒服些,你身体怎么样子,可起得来了吗?” 夏语冰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觉他在东拉西扯,胡说八道,莫名其妙,当下也顾不得多想,皱了皱眉,活动了一些筋骨,虽仍觉浑身酸痛,却也不像昨日那般软绵绵的,半点力气也无,点点头道:“多谢你的药,已好了大半。” 杨戢‘嗯’了一声道:“雨差不多快停了,咱们这便起身。” 夏语冰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却见杨戢早将屋内小心收拾一通,便是柴火于灰也谨慎处理过,两人的衣也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由暗赞其小心,虽觉前路凶险,不知怎么的,有杨戢相携在伴,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安。 两人出得门外,果如杨戢所说,大雨早住,天上只淋淋漓漓的下着小雨,夏语冰深吸了一口气,随着杨戢步入山间。 经过昨日的一场大雨,山间之路更为难走,杨戢仗着身高体壮,自然当了开路先锋,深一脚,浅一脚,走得甚是艰难,此刻也顾不的什么男女有别,嫂溺叔于援手了,把夏语冰柔软小手一握,只觉握了一团软软棉花,甚是受用,饶是逃难之中,杨戢这谦谦君子,心里也有些飘飘然。 自来这绵绵细雨最是难停,不多时两人的一身粗衣烂衫便又里里外外湿透,杨戢担心夏语冰身体,忙问道:“夏小姐,你觉得怎样?”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语冰本是精神尚好,此番爬了一段山路,又淋了一阵雨,顿觉浑身虚汗淋漓,额头又渐渐滚烫起来,头昏眼花,好似随时要晕过去一般,但心知此时形势危急,稍一耽搁,只怕就会生出其他许多变故来,只得强提精神,呼呼喘了几口气道:“没事,咱们快走。” 杨戢答应一声,却也没在意,继续向前,没走几步,却觉眼前一花,似是夏语冰往前跌装过来。 杨戢大吃一惊,慌忙回身去扶,哪知山路难走,道路湿滑,‘啊’地一声,当先摔倒在地,夏语冰迷迷糊糊中,被其一拉,登时跌入他怀中。 夏语冰‘嘤咛’一声,登时羞得满脸通红,这已是第二次给杨戢抱在怀里,娇羞却不减反增,只觉全身火烫,心里怦怦乱跳,急忙站了起来,却不敢拿眼去看杨戢。 杨戢心中懊恼至极,想起先前喂药,那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此番只怕真被人当了登徒浪子,慌忙从地上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 夏语冰心想:“你要是故意的,那还得了?登徒浪子,我要送你上西天去给如来佛祖参拜了。”看他满全烂泥,不由关心道:“我没事,方才一时头昏,踩滑了路,你没事,可摔疼了没有?” 杨戢听她没怪责自己,方才放下心来,哈哈笑道:“在下体壮如牛,能有什么事?” 夏语冰看他虽是生得长身玉立,眉清目秀,却当真算不上什么体壮如牛,抿嘴一笑道:“你这人,倒是会夸大其词。” 杨戢抓了抓头,干笑两声,看着满手烂泥,不由暗暗皱眉,怎好再去拉夏语冰的纤纤玉手,眼见夏语冰脸色苍白,似是旧病复发,忙道:“这雨一时半会只怕也不会停,咱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雨。” 夏语冰也觉浑身酸痛,有些坚持不住,点头答应道:“也好。” 讨论群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杨戢游目四顾,正见不远处,长草掩映间,露出一个山洞,喜道:“天无绝人之路,那边可以避雨。”当先走了过去。 步入洞内,只见那洞天然生就,也无野兽痕迹,颇为干净宽敞。 两人捡了块干净大石坐下,杨戢又从怀中摸出药包来,在那细细挑选。 夏语冰见他挑了些好似花状的药物出来,好奇道:“那是什么药?好像是花。” “花?”杨戢看着手中的药,想了想,笑道:“夏小姐说是花,也算差相仿佛,这味药名唤金银花。” 夏语冰喃喃道:“金银花,这名字倒好听。” 杨戢笑道:“这花三月初开,五出,微香,蒂带红色,花初开则色白,经一、二日则色黄,故名金银花。又因为一蒂二花,两条花蕊探在外,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状如雄雌相伴,又似鸳鸯对舞,故有鸳鸯藤之称。” 听得‘鸳鸯藤’三字,夏语冰不由看了杨戢一眼,登时飞红了脸。 杨戢见他脸红,微觉奇怪道:“你怎么了,可是头又痛了?” 夏语冰生怕被他看出端倪,忙道:“没什么?” 讨论群伍陆彡74彡陆7伍 杨戢不疑有她,又道:“金银花自古被誉为清热解毒的良药。它性甘寒气芳香,甘寒清热而不伤胃,芳香透达又可祛邪。既能宣散风热,还善清解血毒,用于各种热性病,如身热、发疹、发斑、热毒疮痈、咽喉肿痛等症,均效果显着。” 夏语冰见他摇头晃脑,好似真个郎中,不由暗自好笑。 杨戢细细捡出十几味药来,碾成粉末,递了过去,柔声道:“这里不便生火,只能委屈夏小姐将就吃了。” 夏语冰杨戢掌心接过药来,仰头吞下,眨了眨美目,笑道:“怎么,在杨兄看来,语冰便这般吃不得苦吗?” 杨戢心想:“你出身上林书院,乃是夏掌门的千金,从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会吃过什么苦。”心中虽这般想,但听她语气不善,顿时有些心惊胆颤,连忙站起身来道:“夏小姐多虑了,怎会呢。一天滴水未进,想必你也饿了,你且休息一下,我去找些吃食。”也不待夏语冰答应,飞也似的逃出洞外。 夏语冰见他慌慌张张,好似见了鬼一般,心想:“这人一时聪明绝顶,一时又糊里糊涂,也不知他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当真让人捉摸不透。”药草入腹,顿觉全身暖洋洋的,颇为舒服。她连日冒雨赶路,甚是疲累,此刻吃了药草,寒意大减,心神渐渐松弛下来,倍觉疲惫,美目一盖,便即闭眼睡去。 杨戢急急忙忙奔出洞外,深吸了一口湿润了空气,方才定下神来,他心中担心夏语冰安危,只敢在附近扯了几个野果,便急急赶回。他虽知自己武功是个三脚猫,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是性命不要,也要护得夏语冰周全若是夏语冰遭了什么意外,他如何向顾英和灵韵二人交代。 距离山洞尚有十余丈,忽见那泥泞的路面上,有许多凌乱脚印,似有人来。 杨戢心中一凛,面色大变,心道:“难道这藏身之地已被敌人发现,这可如何是好?”当下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向洞口旁边绕去。 那山洞生在悬崖凹陷之处,其外生有长草,杨戢躲在那荒草之间,倒也不易被人发现。 首发-:-塔读小说 杨戢藏好身形,伸头往内一看,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第三百九十三章 退敌 却见洞内一左一右站了两人,长剑斜指,剑尖抵在夏语冰胸口。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夏语冰斜靠在墙壁上,动弹不得,想是被人封了穴道,也不知是旧病发作,还是激怒攻心,双颊飞红,秀眉紧蹙,冷冷盯着两人,一身粗布衣服,已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露出一片雪白肌肤,微微颤抖。衬托着森寒的剑身,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惊艳。 两人身穿白衣,背后一副火焰图案,张牙舞爪,正是神霄阁的弟子。杨戢心中暗自担心:“也不知这两人是无意间到此,还是有备而来,若是前者,那还好说,若是后者,那可就大大是算了。” 那左边之人生得高高瘦瘦,望来好似竹竿也似,长鼻细眼,两眼紧紧的盯着夏语冰,满脸的不怀好意,阴森森的笑道:“小娘子,何必做垂死挣扎,乖乖告诉大爷,那小子去了哪里,我保证饶你一命,否则,呵呵……”只听他语调拉长,长剑斜挑,已然抵在夏语冰胸前的抹胸上。不问可知,下边肯定要说出什么无耻的话来。 杨戢心头一紧,差点便叫出声来,饶是他智计百出,可此刻夏语冰命悬于线,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若是贸然闯了进入,莫说以自己的修为,不一定能敌住这两人,即便能挡住二人,万一不小心伤到了夏语冰,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夏语冰却是神色镇定,冷笑道:“素闻神霄阁弟子光明磊落,手上也也几分本事,原来只会暗算偷袭,也无端欺辱女子,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 另一人生得獐头鼠目,偏巧颔下还生了几缕胡须,宛若老鼠一般,更是猥琐,一双贼眼直色迷迷的直盯着夏语冰胸前抹胸直看,手中长剑更是划来划去,呵呵笑道:“小娘子,若你遇到其他人,倒还好说,遇到我们两个难兄难弟,只怪你时运不济了,自认倒霉了。” 杨戢眉头暗皱:“这两人凭地卑鄙无耻,这般话随口说来,只怕以前就没少干这种事情。”心中又惊又怒,却又有点无可奈何,只得静观其变,等下看有没有解救之法。 那瘦竹竿嘻嘻笑道:“这小娘子也当真胆大,要不是我两兄弟走到最后,怎会平白捡了这大便宜。魏东亭最会使唤人,此番咱们立了大功,看他敢不敢再对我们白眼相加,呼来喝去。” 杨戢听得两人果是落了单,又是魏东亭手下,心头暗喜,暗自盘算怎样除去二人,再利用两人身份混进魏东亭的队伍中去。 那胖老鼠呵呵笑道:“师兄,想来那小子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咱师兄二人先乐上一乐,如何?嘿,这小娘子的身段当真是好,只怕是行遍扬州所有的妓院酒家,都觅不到一个。” 读者身份证- 夏语冰听得他们说得这般无耻,不由得柳眉倒竖,怒斥道:“无耻之徒!” 那胖来说显是急色之色,闻得此话,更是呵呵直笑:“小娘子,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惹得大爷生起气来,把你抛尸荒野,连个鬼影也找不到。”只听其嘿地一声,长剑顺势一抖,已经夏语冰胸前抹胸切开。 杨戢大吃一惊,喝道:“你们干什么?”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猛然冲进洞去。 两人大吃一惊,齐声喝道:“是谁?”身形晃动,双剑飞舞,一左一右,斩向杨戢。 夏语冰看得真确,登时脸色一变,惊叫道:“小心!” 却见杨戢身形一错,不知怎么的,便从两人剑网中穿了出去,俯身抱起夏语冰纤腰,再一晃,已然退到数尺开外。 夏语冰见他步伐玄奇,不由惊噫出声,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随即又有些恼怒道:“你这人,隐藏得倒深。” 杨戢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此刻形势凶险,也顾不得多想,方才情急之下出手救人,看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实则早已用尽潜力,只是仗着步伐玄奇而已,若是被两人发现自己只是虚张声势,只怕立刻便要惨死当场。 两人一剑走空,脸色一变,回头看去,只见来人虽是一身粗布长衫,却生得长身玉立,剑眉星目,颇有些气势。 两人见他转瞬之间便将夏语冰抢了去,一时也摸不清他的深浅,也不敢轻举妄动。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瘦竹竿拿眼一看,忽地哈哈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师弟,放心,这小子全无内力,功夫只是个三脚猫,没什么好怕的。咱们一起出手,杀了这小子,再将这小娘皮抢过来,乐上一乐,又再说。” 听得此话,杨戢不由心中砰砰乱跳,神情也不由变得紧张起来,夏语冰更是羞红了脸,要不是全身软绵无力,早将两人碎尸万段了。 听得此话,胖老鼠也有些惊疑不定,若这小子武功只是个三脚猫,方才有怎能轻而易举便从自己手上将人救走。 夏语冰心头一震,一双凤目紧盯着杨戢,眼神颇为讶异,想来也不怎么相信杨戢竟不会武功。 杨戢见得两人脸上神情,便知其心中所想,心想:“形势凶险,拖延不得,如今,只能使诈了。”念及于此,当下便装得十分俨然道:“这位老兄之言确有几分道理,在下确实只练过几天武功,两兄既然想抢此大功,尽管上来便是。” 夏语冰冰雪聪明,听杨戢如此一说,心下便即了然,杨戢定然是在使诈,想来此刻形势何等凶险,杀人灭口尚且不急,怎还会这般许多废话。一时心中怦怦乱跳,既担心对面两人识破阴谋,自己二人难逃性命,又暗暗感激杨戢不顾性命来救,又暗怪他不顾自己性命,当真是纷乱如麻,七上八下。 两人见他镇定如此,越发显得高深莫测,心中均想:“看他方才那一手功夫,哪会是什么三脚猫,他之所以这般说,只是想赚我向前而已。”那瘦竹竿本还有几分勇气,听杨戢这般说来,心里倒不由先怯了。 胖老鼠更是贪生怕死,嘴里呼呼喘气,一柄长剑在手里划来划去,却硬是不敢上前。 杨戢见两人心中已然生出怯意,便微笑道:“两位若不想留下来吃饭,这便请。” 两人不料峰回路转,对视一眼,胖老鼠颤声道:“你……你当真放我们走?”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杨戢目光一寒,冷冷道:“莫非两位要逼我改变主意?” 两人吓了一跳,还真怕杨戢改变主意,慌忙收了一剑,飞也似的向外逃去。 杨戢见得两人逃走,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忙将夏语冰放了下来,问道:“夏小姐,你没事?”蓦地见她衣衫不整,露出大片雪白肌肤,慌忙避了眼睛,叫道:“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夏语冰羞得满脸通红,偏又动弹不得,无力穿衣,只得摇头说道:“没关系。” 杨戢并无怪责,稍稍放心下来,但念及她衣不蔽体模样,心里仍不免怦怦直跳。急忙又问:“夏小姐,他们没伤着你?” 夏语冰听他语音关切,念及他不顾性命,赶来相救,心下更是感动,微微叹道:“你何苦这般傻,明知打他们不过,还要赶来送死。” 杨戢摇头道:“我受顾兄重托,岂能弃夏小姐于不顾,即便性命不要,也要护得小姐安全。” 夏语冰眼眶一红,叫道:“一句重托,就值得你性命不要吗?” 杨戢不知她为何无故发起怒来,皱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古有尾生抱柱而不失一诺,在下既然答应了顾兄,自当全力以赴。纵然事不可为,亦死无遗憾。” 第三百九十四章 缠斗 夏语冰听他说得刚硬,无半点转换余地,想到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心头莫名一酸,垂泪道:“杨戢,你知道吗?你当真好自私。” 杨戢见她忽地垂下泪来,又以自己名字相唤,茫然张了张口,寻思道:“这夏小姐怎么回事?说话怎地这般颠三倒四,想必是因为高烧未退,此刻又受了惊讶,把脑子给烧糊涂了。”越想越觉有理,忙道:“夏小姐,你莫要担心,现在我便替你解穴。”但念及她衣不蔽体模样,又不敢睁开眼来,若是闭着眼睛乱点,点到不该点的地方,又着实令人难为情,一时心中委实难决。 夏语冰心里又怒又气,又急又羞,想要呵斥,又不知说些什么,想要劝慰,偏偏杨戢又生了个榆木脑袋,竟是半点不开窍,眼见其双目紧闭,愁眉苦脸,似有什么事情,正极力忍住,不由奇道:“你怎么了?” 杨戢呆呆道:“我……我……我在想如何给小姐解穴呢?” 夏语冰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登时羞得双颊通红,有若染了胭脂一把,还好此刻杨戢紧闭双眼,看之不见,虽是如此,仍是心如鹿撞,怦怦直跳,低声道:“你先解开我鹰窗穴!” 杨戢支支吾吾一声,伸手便向她胸口膺窗穴点去,迷迷糊糊之中,却觉手指似触碰到一个柔软东西,浑圆饱满,棉花也似,甚是舒服,正不明所以,忽听夏语冰惊叫道:“你干什么?” 杨戢吃了一惊,急忙缩手,他不通男女之事,一时半刻也明白不过来,心道:“你不是在给你解穴吗?”蓦地明白过来,登时羞得面红耳赤,慌忙摇手道:“对不起,对不起。” 夏语冰也是心神激荡,心想:“这解穴说来简单,可这黑暗中胡乱摸索,确实不妥。”想了想,便道:“你先帮我把衣服穿上。” 杨戢听得要为她穿衣,心里不免又是一跳,他是志诚君子,身关女子清白,当下哪敢睁开眼来,一双手又不知摸向哪里,生怕又碰到她的身子,只在那支支吾吾,七歪八扭,十分狼狈,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夏语冰等了半天,却见其仍是紧闭双眼,半点动静也无,不由又气又羞,正欲开口,忽见那洞口蹑手蹑脚的探进两个头来,手里提了两柄明晃晃的长剑,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逃走的瘦竹竿和胖老鼠,顿时大吃一惊,失声叫道:“留神!”仟仟尛哾 杨戢吃了一惊,抱着夏语冰便是一滚,堪堪避过背后暗算,无巧不巧,却刚好滚打洞口。 瘦竹竿与胖老鼠一招暗算失手,心头一慌,跌进洞去,这一来,反倒变成了杨戢封住洞口,两人纵想逃命,亦是不能,而杨戢心中也担忧,两人回转过来,是不是已然看出自己身无内力,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此刻不明深浅,实是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场面倒是僵住了。 瘦竹竿与胖老鼠见自己被封在洞中,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脸上神色更是惊疑不定,他两人回转过来,并不是发现什么破绽,只是贪功心切,想偷袭暗算而已,此刻暗算失败,心中不由连声叫苦。 杨戢见两人惊疑不定,心想:“两人如此奸猾,去而复返,差点便害了自己二人性命,万万饶他们不得,为今之计,唯有冒险事情,若最后仍是敌他们不过,至多打开八门遁甲,也要保夏小姐周全,只是想到那八门遁甲的凶险,心中仍不免有些悸悸不安。”心中已有计较,便即定下心来,冷冷道:“两位去而复返,究竟意欲何为?” 夏语冰听他说他镇定如常,也不逃走,似是心中已有计较,不由微感奇怪。 两人见逃脱不掉,反倒从心底生出恶意来,瘦竹竿厉声道:“当然来取你二人狗命。”身形一错,剑光闪动,便向杨戢胸口刺了过来。剑上气芒吞吐不定,剑还未至,已是寒气彻骨,冷人心魄。 夏语冰心下一颤,未及开口,却见杨戢脚跨奇步,已从那剑影从穿了过去。 夏语冰见他只顾躲避,并不乘势伤敌,便知他只会一套奇妙步步发,不知如何破敌,便道:“你点他小腹气海穴,这人只是神霄阁未入流的弟子,武功绝计练不到气海穴。”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瘦竹竿听她说自己是不入流的弟子,先是一怒,又听他叫出自己武功罩门所在,不由得心下惊慌,慌忙叫道:“师弟,还不出手?” 胖老鼠虽是心下害怕,却也明白此刻形势凶险,若想活命,唯有同心协力,剑光耀动,好似穿花拂柳,便向两人刺了过来。 夏语冰见他剑法身形,说道:“这人武功更低,依法照办。” 杨戢于天灵峰学过八门遁甲,于全身穴道记得甚是清楚,听得夏语冰指点,暗骂自己糊涂,当下左手抱住夏语冰,展开紫薇斗步,堪堪绕到那胖老鼠身前,左手伸出食、中二指,便点他小腹气海穴。 胖老鼠一见他向自己气海穴点来,登时吓得亡魂皆冒,慌忙向旁闪避,但杨戢出手甚快,这一闪之下,无巧不巧,却正还点在气海上面三寸处的水分穴上。 ‘水分穴’乃是哭穴,胖老鼠武功低微,此番真气一逆,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杨戢见他忽地哇哇大哭,只觉莫名其妙,心想:“这人怎么回事?怎地忽地得了失心疯了?” 夏语冰虽是动弹不得,眼里尚在,却是看得分明,不由暗自好笑。 瘦竹竿见得胖老鼠忽地哇哇大哭,诧异道:“师弟,你干什么?” 胖老鼠无法回答,却是身形晃动,边哭边向杨戢二人抢攻。只是他武功本就不高,此刻真气一逆,剑法更是不堪,一时之间,哪能刺得着。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只见他东一剑、西一剑的向两人瞎刺,口中却是咿咿、呀呀,哇哇哭个不停,模样又是怪异,又是好笑,当真让人忍俊不禁。 瘦竹竿不明所以,眼见生死一刻,师弟还在那敷衍了事,登时大怒道:“大敌当前,你还在弄什么鬼明堂?” 胖老鼠只哇哇哭道:“我……这个……这个……哇哇……哇哇……” 瘦竹竿大叫道:“这个……哪个?他奶奶的,你倒是说啊。” 杨戢见他哇哇大叫,哭得很是伤心,登时心生不忍,关心道:“这位老兄,心属火、肺属金,脾属木,肝属土,肾属水,自来哭最是伤心,你这般痛哭,伤了心经可万万不好。” 夏语冰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差点便笑出声来。 胖老鼠虽是说不出话来,心下却甚是明白,眼见那罪魁祸首还在那幸灾乐祸,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霎时间,急怒攻心,真气逆冲心脉,脑里金星乱冒,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杨戢见他吐血,更觉诧异非凡,心想:“这人怎生回事?忽而大哭,忽而吐血?莫不是在练什么武功?我可得要小心应付才是。” 瘦竹竿见师弟忽地变得莫名其妙,不由得又急又怒,身形晃动,便向杨戢攻了上来。 杨戢展开紫薇斗步,在他身前乱转,想乘机点他气海穴。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瘦竹竿见他武功忽高忽低,又见师弟变成这般模样,还道他会使什么奇怪妖法,心里不由有些心惊胆颤,颤声道:“小子,快快解开妖法,我二人不与你们为难便是?” 杨戢诧异道:“妖法?什么妖法?” 瘦竹竿见他故作不知,越发显得高深莫测,忽地大叫一声,挺剑便向杨戢刺了过来。只是他此刻早已是色厉内荏,一剑刺出,连平日的五成功力都发不出来,提心吊胆之下,登时空门大露,陡觉气海穴一麻,‘啊’地大叫一声,直直倒在地上,双眼圆睁,满脸惊恐,便即毙命。 第三百九十五章 解穴 杨戢见自己1指如此厉害,又惊有喜,胆气渐壮,身形1错,又向胖老鼠气海穴点去。 说,欢迎下载- 胖老鼠此刻早已哭得声嘶力竭,浑身乏力,如何能避,‘啊’地大叫1声,哭声戛然而止,登时了帐。 杨戢连毙两人,高兴之余,又不免暗暗有些害怕,低头1看,却见这1番争斗之下,夏语冰原本凌乱的衣服,此刻更是稀稀疏疏,春光大露,杨戢‘呀‘地1声,叫道:“对不起,对不起。” 夏语冰又气又羞,偏又无计可施,双颊滚烫,咬牙道:“你……你睁开眼来。” 杨戢大吃1惊,颤声道:“这……这怎么可以?古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夏语冰见他又在那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心知此人迂腐得紧,喝道:“我叫你睁开眼来。” 杨戢听他发怒,登时脸色1变,心想:“事急从权,天地可鉴,可不是在下有意如此。”心里暗自祈祷了1会,方才心惊胆颤的睁开眼来。 只见夏语冰此刻秀发披拂,眉如淡月,眼似秋水,螓首低垂,双颊如染胭脂,抹胸已然被割裂,露出大片雪嫩肌肤,粉嫩晶莹,望来极为慵懒。 杨戢虽是谦谦君子,此刻也不由面红耳赤,心里怦怦乱跳,好似擂鼓,明知要撇过头去,不知为何,却好似中了定身法1般,僵在原地。 夏语冰见他傻不隆冬的,只顾痴痴把人来看,登时又羞又气,急忙咳嗽1声道:“你……你干什么,还不快为我解穴。” 杨戢‘哦’了1声,陡地惊醒过来,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急忙深吸了1口气,定了定神,伸手在其膺窗穴上1点。 夏语冰只觉全身酥麻如电,心中突地涌起1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嘤咛1声,通红的脸颊忽地1片雪白,继而又化作1抹娇羞。喘息道:“好了,你转过头去。” 杨戢连忙闭了眼睛,转过头去。 宽衣解带的声音不住从后面传来,夏语冰心知杨戢乃是志诚君子,未得自己命令,绝不会转过头来,从容不迫道:“此刻我们行踪已露,杨兄是否还要按依计行事?” 杨戢听她言辞镇定,无半点惊慌,心下暗暗佩服道:“这碧落公子当真了得,方脱敌手,便能镇静若此。”摇头笑道:“夏小姐面前,我可再不敢胡说8道了。” 夏语冰见他推诿,心想:“这人明明聪明的紧,偏偏读书读成了傻子,明明心中已有计较,却偏不肯吐露半句,且我我来激他1激?”念及于此,便轻轻叹道:“这可怎生是好?语冰重病之下,脑袋实不复平日灵光,1时半刻,哪来什么脱身之计?” 正所谓:请将不如激将,激将不如派遣女将,何况此番女将乃是名动扬州的绝色美人,杨戢纵然是心如铁石,也万万招架不住,闻言皱眉道:“在下确实想了1个法子?只是颇多凶险,实是不敢妄言。” 夏语冰此刻已将衣服穿好,却也未叫杨戢睁开眼来,想来这样既平白占了些便宜,总要讨些回来。微笑道:“我猜杨兄的办法,只怕又是金蝉脱壳。” 杨戢被她猜中心思,吃了1惊道:“夏小姐好生了得。” 夏语冰见他夸奖自己,没来由1阵高兴,嘻嘻笑道:“这有何难?这两人能到此处,完全是误打误撞而已,可惜,他们贪功心切,心中又存无耻念想,才会去而复返,此刻横死当场,也算是因果循环,死得其所,他2人又是魏东亭手下,杨兄曾言:魏东亭此人性格暴躁,最是粗心大意,这两人又不受重用,用其做替身,自是再好不过。” 杨戢心思全被她说中,不由暗暗皱眉,心想:“这碧落公子也当真小气,明明已猜中自己全盘计划,却要故意引自己来说,摆明了要给自己难堪。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可当真大大有理。”登时有些哭笑不得道:“夏小姐何必这般记恨于我。” ~小说app,-app。。 夏语冰轻笑道:“谁叫你那般大胆无礼,好了,此番便饶过你了,你睁开眼睛。” 杨戢方才明白自己受了捉弄,只得暗自苦笑。心想:“自来小女儿的心思最难猜,这夏小姐忽哭忽笑,1时聪明绝顶,1时又痴痴傻傻,当真让人捉摸不透?” 夏语冰见他眉头紧皱,神思不属,挑眉道:“想什么呢?” 杨戢1惊,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破绽来,忙岔开话题道:“想必你也饿了?”边说边从怀中掏了几个野果出来,置于地上。 夏语冰抬头看去,只见他剑眉星目,唇黄齿白,心中1动:“没曾想,他竟生得这般俊俏。” 杨戢见夏语冰并没伸手去拿,抬头看去,只见夏语冰双颊酡红,好似醉酒1般,忙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又发烧了吗?”说着便要起身来看。 夏语冰急忙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有些疲累。”饶是她见惯了大场面,此时心中仍不由怦怦直跳。 杨戢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哎!此刻身在险地,实是不敢生火,你就将就些吃。” 夏语冰点点头,伸出青葱也似的小手,捻了个朱砂小果细细来嚼。 杨戢见她细吞慢咽,吃得很是将就,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寻思道:“这大小姐倒是讲究,只怕是难伺候的主?也不知谁以后要倒大霉了。” 身 夏语冰见他深思古怪的看着自己,顿起1阵娇羞,急忙别过头去。 杨戢蓦地醒悟过来,也是1阵脸红心跳,忙转过身来,只见瘦竹竿与胖老鼠横死洞中,瘦竹竿双眼瞪得极大,正满脸惊恐的瞧着他,当真是死不瞑目,胖老鼠则是满脸泪痕,想必是得知自己已死,很是伤心,不由唉声叹气道:“你先休息片刻,我先将这两位仁兄埋了,总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只是现下也不知两位仁兄的姓名,却要如何安坟立碑,若是随意埋了,万1他们亲朋好友前来寻找,没有依凭,如何寻找得到,这可如何是好?” 夏语冰听的他对两具死尸喋喋不休,只怕再说下下去,还要为其念经超度,出殡守灵了,念及于此,不由咯咯笑道:“你叽里咕噜的在干嘛呢?在给他们读祭文吗?” 杨戢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想想也觉不对,干笑了两声,将两具死尸拖到门外,里里外外扒了个精光,发现两人身上都挂了钱袋,竟有百8十两,不由心头暗笑:“想不到这胖老鼠和瘦竹竿这般有钱?”天外飞来横财,杨戢正好囊中羞涩,也就不客气的笑纳了,当下草草将两人就地埋了,心里虽觉简慢了些,但两人终究有了个安身立命之所。 待得两人换好衣衫,那绵绵细雨突地转大,竟隐成瓢泼之势。 杨戢皱了皱眉,心想:“这雨下的这般大法,夏小姐旧病未愈,若是强行上路,再遇这般凶险,却要如何是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刻虽在险地,但想来神霄阁弟子只在外围细细寻找,断不会寻到此处来,雨大路滑,虽有些许脚印,只怕也被大雨掩盖。”念及于此,便道:“这雨1时半会只怕也停不了,咱们等雨停了再走。” 夏语冰心中也是这般心思,便点头答应。眼见其在旁边坐了下来,便问道:“你方才所用步伐很是玄奇,可是出自青丘吗?” 杨戢摇了摇头道:“不是。” 夏语冰皱了皱眉,喃喃道:“看来也非伏羲6十4卦,这是何故?” 第三百九十六章 讲学 杨戢见她蹙眉不语,本想如是相告,转念1想:“这夏小姐聪明伶俐,高傲得紧,难得为难她1次,且看她如何解得。”当下只在那东张西望,故作不知。 夏语冰见他模样,哪还不知他心中所想,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哼了1声道:“没想你这人,看似谦谦君子,竟是这般小气。” 杨戢不知她是佯装发怒,还只道她真个生气了,不由大是惊慌,连连摇摇手道:“对不起,对不起,夏小姐莫怪,这套步伐名为紫薇斗步,以2十8星宿演化而来。” 夏语冰内心震动:“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神奇武学,当真是想前人所不敢想,创前人所不敢创,想自己自负聪明,现在看来,实是井底之蛙,羞煞旁人。”摇头叹道:“创此步伐之人,于当今武学之中,另辟蹊跷,无形之中,将世间武学推进了1大步,当真让人佩服。” 杨戢念及管窥天名列天下4绝,其聪明才智远甚自己百倍,若是开宗立派,定成1代宗师,可惜,1生为情所困,终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夏语冰见他眉头紧皱,目光萧索,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蹙眉问道:“你怎么了?怎地无故又感伤起来了。” 杨戢不愿被她看出心事,勉强1笑道:“没什么,紫薇斗步名是1套步伐,其实是1套阵法。” 夏语冰听得满心惊讶,1时也倒忘了问,这套神奇步伐,杨戢是从何处学来。 小说 杨戢见她有兴趣,便随手捡了根枯枝过来,在地上画出1幅图来,温言道:“你若有兴趣,便1起过来瞧瞧。” 夏语冰心头1震,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自来武功秘籍,最是珍贵,为1本秘籍引发种种血案的例子,可谓多如牛毛,天下9派面和心违,谁家不敝珍自扫,暗自藏私,何况是这能开宗立派的神奇武学。 杨戢见他满面讶异的盯着自己,微感奇怪,心想:“她这般盯着自己?莫不是自己脸上有炭灰?”心下暗自着慌,偏生此处虽是生了几块顽石,却黑漆漆的,比那炭灰还脏,哪能映出面容来,灵机1动,转动看向旁边剑鞘,却见脸上干干净净,方才放下心来。转念1想:“夏小姐平日里爽朗明快,此刻怎又变得这般扭扭捏捏起来?”他猜不透夏语冰心思,以为自己心有顾虑,便含笑道:“这非是青丘武技,不需师门同意。你我同舟共济,同生共死,理应相互扶持,何须见外?” 夏语冰听得‘同生共死’4字,心里不由1跳,似觉这话多少有些不妥,登时晕红双颊,如遮个红布1般。 杨戢见她满面羞红,怔怔无语,只觉莫名其妙,当下也未多想,便用那枯枝指着地上的7星道:“紫薇斗步由2十8星宿演化而来,所谓2十8星宿,意指天上2十8星辰,意为青龙7宿,白虎7宿,朱雀7宿和玄武7宿,2十8星宿变化不停,循环往复,化作紫薇斗步。”边说边用枯枝在地上将2十8星宿,11标了出来。 夏语冰虽是聪明,但紫薇斗步乃是管窥天毕生精力所创,岂同凡响,1时之间,哪能完全学会,不由微微蹙眉。 杨戢见她焦急,温言笑道:“你也莫要着急,这紫薇斗步另辟奇径,与世间武学截然不同,你只需现将口诀步伐记全,待以后慢慢思索。” 夏语冰见他敦敦教导,好似老夫子喋喋不休,不由抿嘴叫了声:“杨夫子。” 杨戢听他1下叫自己名字,1下又杨兄,这下又变作杨夫子,颠3倒4,当真让人好生奇怪,忽地心中1动,想起那登徒子阿猫来,顿时脸色惨变,心道:“难道这夏小姐也像阿猫1般,有随便给人命名的奇怪爱好,想这1路跟随,还不知要生出多少奇怪名字?”念及于此,顿时大为皱眉道:“练武读书需得专心致志,致虚极,守静笃,万念1空,心情沉静,切忌胡思乱想。” 夏语冰听得杨夫子念念叨叨,咯咯笑道:“杨夫子说得有理,语冰受教了,只是这紫薇斗步太过繁琐,语冰1时之间,也记之不全,夫子可否再说上1遍。”她嘴上虽这般说,实则早将那紫薇斗步记了个大概,只觉那步伐虽是玄妙无比,却终是避敌之法,无克敌制胜法门,对敌之时,总不能1味逃跑。此刻只是1心逗弄杨夫子罢了。 读者身 也难怪她会作此他想,紫薇斗步与8门遁甲本是1内1内,紫薇斗步避敌,8门遁甲制敌,两者相辅相成,缺1不可,此刻紫薇斗步少了8门遁甲的运气法门,登时显得华而不实,飘渺莫名。只是8门遁甲何等凶险,刚猛无铸,稍不注意,便是全身筋脉尽断,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杨戢谨记管窥天的敦敦教导,可不敢随意传授。 杨夫子不明所以,还只道她真个聪明好学,不耻下问,顿时精神1振,又将那紫薇斗步细细说来。 杨夫子低头讲了好半天,却听夏语冰没甚动静,抬头看去,却见她斜倚石壁,螓首低垂,早已睡熟过去。满头的青丝随风轻轻飘动,衬得那红扑扑的俏脸,越发明艳动人。 杨戢摇头1笑,心下暗自感慨:“想不到这短短几日之间,变故陡起,名动扬州的碧落公子竟落得这般下场,这1路艰辛,这大小姐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3师弟与韩师妹,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可曾落入敌手?还是与上林书院并肩作战?这场混战,也不知如何收场?”当即解下身上长衣,披在她身上,转头看向洞外大雨,想来1时3刻,敌人也找不到此处,略感放心,于洞口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夏语冰大病初愈,身体正是疲软之时,耳听杨戢絮絮叨叨,好似哼唱催眠曲1般,不知不觉便睡熟过去,迷迷糊糊中,似是有人在不断叫唤自己的名字,睡眼惺忪间,睁眼看去,只见杨夫子站在远处,满脸急切的叫着自己,不由诧异道:“杨夫子,语冰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站那么远干嘛呢?” 杨戢想起先前平白挨的那1掌,可不敢丝毫大意,心想:“想我青丘派有1门绝技名叫睡仙功,讲究行睡意不睡,意睡心不睡,半睡半醒之间,出招伤人,万1你上林书院也有类似神功,我岂非大大遭殃。”眼见夏语冰已完全清醒过来,哼哼哈哈道:“夏小姐生得花容月貌,怎会是妖魔鬼怪呢?” 夏语冰听他赞叹自己美貌,脸上虽是1红,心下里却是暗自高兴,笑道:“可是雨停了吗?” 杨戢点点头,见她笑靥如花,明艳动人,这副模样,莫说混迹人丛,只怕还在十里开外,便已被人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又不好明言,总不能说你生得太美,需得在脸上涂上些炭灰,1时在那支支吾吾,又不知如何开口。 夏语冰见他神情扭呢,好似小女儿1般,微感奇怪,突见身上长衫,蓦地醒悟过来,哼道:“你别在那扭扭捏捏的作丑怪模样,怕我不知要变作丑8怪吗?” 杨戢心知这女子聪明得紧,万万招惹不得,呵呵干笑两声,捡起长衫,便急急忙忙跑向洞外。于洞外等了片刻,方见夏语冰施施然走了出来,不由‘呀’地1声,却见夏语冰此刻满头青丝已被包住,身上涂了些污泥,肤色黝黑,形象大改,衬托那纤纤细腰,倒真与那瘦竹竿有几分相似。心想:“这女子倒会化妆?”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咱们这便上路。” 第三百九十七章 金蝉脱壳 夏语冰点头答应,眼看洞外碧空如洗,虽知此去前途漫漫,凶险异常,不知怎么的,此刻心中却没1丝害怕,反倒是宁定安详。 —> 此刻大雨已住,道路虽是湿滑,却也不像先前那般难走,夏语冰服了药,又安心睡了1觉,精神也随之好了许多, 难得在这荒山野岭之间,两人相携而行,虽说1个是千金小姐,金枝玉叶,1个落魄书生,武功低微,身份虽是悬殊,但两人相识已久,1番逃难,夏语冰只觉这杨夫子絮絮叨叨,有时又傻里傻气,性子倒是平易近人,在他面前,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杨戢只觉这夏语冰聪明绝顶,性格爽朗明快,虽是出身富贵人家,却毫不矫揉造作,渐渐放开怀抱,不像先前那般拘束小心,便是夏语冰与她说笑,也敢应上几句。 差不多行了半日功夫,重有回到碧落湖畔,只见湖畔寂寂,似是半个人影也无,想比先前的繁华热闹,虽只短短1日功夫,却恍若隔世1般。 两人躲在林中,正自探头探脑之际,忽听背后1人喝道:“你俩在这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什么?”声若洪钟,言词很是凶恶。 两人吃了1惊,均想:“糟糕,给人认出来了。”两人对视1眼,心下皆有些胆颤心惊,1时间,谁也不敢转过身来。 那人见两人痴痴傻傻,毫不理会自己,登时大怒道:“好小子,跑得大半日不见,原来是偷偷躲在这偷懒,还不赶快过来帮忙,耽误了魏舵主大事,小心扒了你2人的皮。” 两人当即心中1宽:“原来他并未认出自己来,想是来抓偷懒的人,碰巧遇上自己而已。” 杨戢含含糊糊答应1声,随即与夏语冰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的转了过来。偷眼看去,却见那说话之人穿了身宽大长袍,大腹便便,肥头大耳,偏偏目光如豆,活脱脱1副猪8戒模样,差点笑出声来,念及先前见过的瘦竹竿,胖老鼠,大猩猩,心下不由暗自感叹:“这神霄阁怎么回事?怎地1个个弟子都长得好似怪物1般?莫不是其门中武技皆有神奇法门,方才把人练成了这副丑怪模样。”越想越觉有理,边走边暗暗点头。 猪8戒似乎早知这两小鬼平日里最是偷奸耍滑,见两人无精打采,反到没起疑心,只吩咐1声:“快去厨房,把东西全搬上车,还赶着去平安镇与舵主会合呢?”当下也不管两人,自管自得向前方去了。 ! 夏语冰心中暗暗吃惊:“想不到魏东亭便在镇中,若不是杨夫子乘着雨夜逃出,只怕现在已然落入敌人千军万马之中,此番虽是回转过去,与先前形势可是大大不同。”她却不知,杨戢之所以这般胸有成竹,乃是在镇上偷听了文君集与魏东亭的对话。 当下也不去多想,害怕被人看出行藏,只得哼哼哈哈几声,急急忙忙的跑到后院之中,果见后院停了几张马车,数个神霄阁的弟子正在来来回回的往上面搬东西。 两人不敢多言,忙低着头,跟着几人去屋中搬东西,这里人人都是末流弟子,在门中只配做些杂事,彼此间也不相熟,1时也无人认出两人来。 杨戢见那些东西全是些吃食,粗粗算算,竟够千人之多,不由暗暗吃惊,不1会,东西业已搬完,那猪8戒不知又从何处冒了出来。 众人齐齐叫了声:“朱师兄!” 夏语冰听得他当真姓朱,饶是他涵养功夫厉害,此刻听得此话,也差点扑哧1声笑了出来。 朱师兄虽是长得像猪8戒,却高傲得紧,看也不看众人1眼,只专心看那车上的杂物,好似众人还比不上车上的臭鸡蛋和烂菜叶,见得数目已对,便微微点了点头道:“出发。” 夏语冰见他点头之际,两只招风大耳,往下便是1扇,差点又笑出声来。 杨戢生怕她露出破绽,连忙看了她1眼。 夏语冰伸了伸舌头,急忙忍住。 p, 杨戢拿他无法,只得皱了皱眉,还好众人此刻得了命令,尽皆跳上马车,两人不知要上那张车,茫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朱师兄道:“你两小子还呆头呆脑的干什么,还不驾车快走。” 杨戢连忙答应1声,给夏语冰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跳上马车。 朱师兄嘀嘀咕咕1句,便即向前而去。 夏语冰想不到竟有马车来坐,省了长途跋涉之苦,心下也是暗暗欢喜。 却见前方马车已经缓缓行动,杨戢喝了声:“驾!”长鞭挥洒,姿势颇为老练,俨然是驾车御马的个中老手。 夏语冰不识杨戢店小2出身,见他长鞭凌空挥洒,那匹骏马便嗒嗒的走了起来,随着他的呼和声,忽快忽慢,转折随意,温顺听话。不由大为诧异道:“想不到你这罗里嗦的杨夫子,还真个会赶车?”心中竟不知为何,又是欢喜,又是甜蜜,尽管前路多艰此刻心中也是欢喜无比。 杨戢听他无故又来取笑,叹了口气道:“吾辈少贱,惟知农事!” 夏语冰听他说得感伤,想来他定然吃过不少苦头,柔声道:“杨夫子,你生气了么?” 杨戢听她软语温存,只觉心头直跳,双颊发烫,耳边发痒,笑道:“没有,我生什么气,我只盼今生今世都能为夏小姐赶车才好呢。” 夏语冰听得他说:“我只盼今生今世都能为夏小姐赶车才好呢。”顿时心中1跳,心想:“他……他这是在向我表白吗?”饶是她素来爽朗大方,也不禁羞得满脸通红,心儿怦怦乱跳,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处跳出来1般,又是欢喜,又是害羞,慢慢低下头去,轻声道:“你……你没生气,那……那就好,那就好。” 杨戢听她1句话说得吞吞吐吐,咿咿呀呀,好似伤了嗓子,微微奇怪道:“你怎么了?可是嗓子又痛了吗?” 夏语冰摇头笑道:“没事,我只是心头高兴。” 杨戢听得莫名其妙,心想:“这夏小姐好生奇怪,在这当口,还能有什么高兴事,碧落公子名动扬州,果然不同凡响。”莫管如此,见她这般开心,总比整日里寻死觅活,愁云惨淡来得强,念及于此,也就释然了。 夏语冰心下高兴,1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眼见杨戢手执长鞭,1脸刚毅,心中又是怦怦直跳,青山隐隐,绿水迢迢,如果能永远和他这般并辇同行,夫复何求? 杨戢哪顾得她小女儿心态,只在暗自盘算着如何脱身。 众人沿着官道1路前行,因是些蔬菜杂物,行走倒快。果如杨戢所料,神霄阁弟子沿途设了无数关卡,每出数里之地,便能瞧见十几个神霄阁的弟子持剑站在路旁,来回检查盘问,其中不乏好手。 好在那朱师兄走在当前,因生得猪8戒也似,极是好记,认得他的人倒是不少,1路倒少了许多麻烦事。 好在关卡虽多,却多是滥竽充数,趾高气扬之辈,对这些末流弟子,全不留意,反倒对后面的蔬菜杂物反复检查,想来这两人虽是胆大包天,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眼前,偶尔有几个留意的,见得杨戢驾车熟练,毫无破绽,也便作罢。 如此1路前行,倒也算得上有惊无险,拦路的神霄阁弟子越来越少,待进入平安镇,前面的马车却突然停了。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杨戢心头1凛,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正襟危坐,连大气也不敢出。此时身处千军万马之中,稍露破绽,立刻便要死于非命,饶是他素来从容,智计在握,也不禁脸色发白,额头见汗。 便在此时,前方缓缓行来1人,杨戢抬头1看,登时大吃1惊。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上路 但见来人身高8尺,生得很是高大,人还为至,已透出1股迫人之势,不是别人,正是神门4雄排名第3的魏东亭。 魏东亭1到,众人纷纷跳下马车,分列两旁,连大气也不敢出。 便是那朱师兄也是噤若寒蝉,1张丑怪大脸早成了酱紫色,也不知这杀神怎地会突然到来,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被这杀神逮到,轻则1顿毒打,重则当场毙命,1时心惊胆颤,连大气也不敢出。 杨戢与魏东亭有过数面之缘,此刻虽是稍稍易了容,却真怕被他看出端倪来,忙低垂着头,神色装得很是俨然。 夏语冰紧贴杨戢站好,被魏东亭气势1激,心中也不由自主生出1股气势来,被其气机1引,鞘中剑竟嗡嗡鸣叫起来。 魏东亭陡地生出感应,蓦地抬头看来,那股莫名气势却忽如流水1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自己的错觉。 杨戢心下1紧,手心处已然出了1层细汗。低垂着头,似乎1瞬间,连气都忘记出了。 好1会儿,才停到1个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走了过来,那脚步声沉重至极,好似来人身上负了千斤巨石1般,杨戢心下却明白,并不是来人真个负了巨石,而是外功练到1定程度所致,外力能发不能收,虽还未到绝顶高手之列,却足以开碑裂石。 杨戢不敢想象,若是那1掌拍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下场?轻则静脉尽断,横死当场,重则爆体而亡,连衣衫都找不到1块。偷眼看去,正见魏东亭,1步1个脚印,正向自己这方走来。 眼看魏东亭缓缓走近,杨戢只觉1颗心似被1只巨手紧紧捂住,轻轻向旁边的夏语冰看去,却见其静静的站在那里,连眼睛都没眨1下,心想:“这碧落公子好生镇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 他不由得心急如焚,心跳也1瞬间加快了无数遍,1口气逼在胸口,似乎随时都要从胸口处炸开1般。 那脚步声越走越慢,忽地停了下来。 杨戢心里‘咯噔’1下,那狂跳着心脏,忽然1下子停了,全身好似被绷紧的弦,只要轻轻1碰,便要断作无数根,心里不住狂叫:“怎么办?怎么办?”他虽有百般智计,此刻也是无可奈何。 魏东亭却好似1下中了定身法,站在原地,并不说话,满脸诧异犹豫神色,心中暗忖:“难道是自己日夜悬挂,生出错觉来了。否则,那气势怎地消失得这般快法?” 举凡高手之间,最善寻气,只要气息稍异,心里立能生出感应。他却不知,上林书院的武功,由景而化,最擅藏气,何况夏语冰武功本就不低,此番刻意将气息1敛,登如路边顽石1般,朴实无华,毫不起眼,试想谁人又会紧盯着顽石去看? 魏东亭本就不是什么多谋之人,此番之所以出现于此,也只是适逢其会而已,眼见众人好似见了什么妖魔鬼怪,1个个木桩也似,杵在当地,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也不敢出上1口,登觉心里1阵心烦,摇了摇头,低头对朱师兄吩咐了1句,蹙眉思索了片刻,便举步向外走去。 说 眼见魏东亭走开,杨戢1颗心才缓缓落入肚中,直欲张口长啸。 夏语冰亦是暗暗松了1口气,若不是方才自己见机得快,急早收了气息,只怕此刻已深陷千军万马之中,念及方才魏东亭只距两人咫尺之遥,形势之险,至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抬头见杨戢脸色惨然,额头见汗,显是被魏东亭的杀气所迫,心下1阵怜悯:“也当真难为了他?”乘着上前,低声问道:“你没事。” 杨戢此刻浑身虚脱,好似1下被抽干了力气,微微点了点头。 眼见前方有人,夏语冰怕露了行迹,当下不敢早说。 杀神走出,在场众人如蒙大赦,皆是长长的出了1口气。 朱师兄皱了皱眉,似乎不明白杀神会有这奇怪指令。不过,杀神有令,岂敢不从,高声喝道:“不用进镇了,即刻调转马头,后队变前队,直赴杭州。” 两人听闻众人要回转杭州,更是又惊又喜,心想几番费尽心力,却坐了1回便宜马车。 1路倒也走的顺利,许是敌人也料想不到,两人这么快便潜回杭州,而且走得这么光明正大。 马车奔速极快,到了第3天正午,终于到达杭州郊外。 举目远眺,只见巍巍城墙蹲在地上,好似怪兽1般,城上城下,尽是神霄阁的弟子,旌旗飘飘,猎猎生风,莫名生出1股气势来。 想是神霄阁与藏剑山庄虽兵困上林书院,但双方各据南北,此处也未见藏剑山庄的人。 马车越走越近,两人心里反而生出‘近乡情怯’之感,夏语冰担心父亲与上林书院安危,生怕1不小心,便听到上林书院已被攻破,父亲战死沙场。 杨戢也不知现在局势如何,3师弟与韩师妹下落不明,也不知现在身在何处?3师弟性格鲁莽,此番又多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猫,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来? 此番正值中午,两人自不好光明正大的开溜,只得硬着头皮做那马车入城?还好朱师兄交游广阔,识得他的人不胜枚举,想必是整个食堂重则都身系在他1人身上,那守城门的弟子,恰好又是魏东亭本部,只随便盘查了下,便放众人入城。 两人乘着马车,1路东张西望,暗暗留心,只见杭州城虽是繁华如旧,街上行人却是少了许多,而且人人行事匆匆,低头疾走,便是偶有遇到认识的,也只是以目会意,并不交谈,好似被人下了禁口令1般。 杨戢低声1叹:“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看众人神色匆匆模样,只怕已被抓了不少人。”忽闻鼻边传来1股淡淡的幽香,好似空谷幽兰,沁人心脾,不由心中1荡,却是夏语冰凑过身来,低声道:“我看到师门联络的记号了。” 杨戢中1凛,急忙定了定神,转头去看,却是1桩高大酒楼,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玉华台’3个大字。微微点了点头,暗暗记在心里。 便在此时,马车却是1个转向,入了1个窄小胡同,再行个盏茶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 朱师兄特有的大嗓门连声叫道:“先把东西搬到柴房,再留几个人去后院卸马。” 众人得了命令,1个个无精打采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开始66续续的向柴房搬运东西。 杨戢看着这十多车的臭鸡蛋,烂菜叶,心中暗暗起疑:“这些东西早已烂得不成模样,只配喂些猪狗,神霄阁费尽心力把它们弄来,究竟所谓何事?不会是神霄阁真个养了什么怪兽?”心中虽是起疑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夏语冰则1路想着那暗号,也不知是谁人所留,此刻身在险地,也不知怎样才能混进‘玉华台’去。 杨戢看出她心中所想,低声道:“你莫要着急,等下我自有办法带你过去。” 夏语冰抬头看了他1眼,心想:“这片刻功夫,这人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怎么光明正大的带自己过去?”她对杨戢无端生出信服,当下却也没多问。 杨戢则是另有打算,行来瘦竹竿与胖老鼠已然消失了1段时间,两人就算再怎么末流,这么长时间不见,也必会引人怀疑,稍稍细加查访,便能发现蛛丝马迹,说不定,两人的尸体都已然被找到了,此刻已然进入杭州,实没必要再在此处待下去。 此刻东西已然搬得差不多,两人有心开溜,便抢着到后院卸马,待得马车卸完,眼见4周寂寂,正是逃走的好时机,便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九章 重回碧落 夏语冰生于斯,长于斯,1到杭州,真如龙归大海,游刃有余。 杭州水运发达,遍地都是小河,纵横交织,错综复杂,众人出行多是以船代步,所以船只之多,不下于北方牛马。 夏语冰为掩人耳目,当下雇了艘船,两人于山上山下劳累了许多天,又故意掩其本来面目,早不复先前模样,望来真如小厮1般,又加夏语冰语音清脆,扬州话说得地道,倒没惹人怀疑。 两人坐在船上,夏语冰望了望杨戢,欲言又止。 杨戢则看向舱外,有些神思不属。忽觉脚上1阵奇痛,却是夏语冰气他不过,狠狠踩了她1脚。 杨戢不敢叫出声来,只得强自忍住,饶是如此,仍是1阵呲牙咧嘴,哼哼哈哈。 夏语冰嫣然1笑道:“杨夫子似有话说?” 杨戢倒抽了1口气凉气,心想:“这官家小姐当真难伺候,稍不顺心,便将人狠狠来揍。以后谁要讨她做老婆,可要倒8辈子霉了。”心中虽这般想,脸上却哪敢表露出分毫,忍着痛道:“你先在此稍候片刻,我先去镇上买些相应物事。” 夏语冰明白他又要易容,却不知此番又变作什么模样,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激动。 却见杨戢已歪歪扭扭的走出船去,想必是那1脚踩得重了些,心里不由得又是愧疚,又是怜惜,又是欣喜,又是害羞,想着想着,连她自个儿都扑哧1下笑了出来。 忽见门帘1掀,杨戢跨栏进来,诧异道:“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开心?” 夏语冰脸如火烫,嘻嘻笑道:“你管不着。” 杨戢不知这大小姐怎地无端的又发起疯来,他可不想再吃上1脚,皱了皱眉道:“快把衣服换上。”边说边递了1套青衣小帽过来,其间还夹了些胭脂水粉,最让人惊奇的是,这古板书生竟还买了1面镜子。 夏语冰见他细致入微,心下高兴,暗想:“这人究竟什么出身?好像什么都知道1般,有机会,定要好好问上1问?”他可不信青丘那漫山遍野的道士能教出这般人物,当下将衣物1并接了过来,笑道:“你平日里都是这般哄女孩子开心的。” 杨戢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道:“胡说8道!” 夏语冰早抱了衣服径直去了后舱。 过了良久,只听1人脆声问道:“杨夫子,可还使得?” 杨戢1惊,抬头看去,只见面前之人青衣长衫,满头秀发束成髫子,上面覆了个小帽,虽是蛾眉淡扫,1副男装打扮,却仍是秀美绝伦,光彩照人。纵然只是在那随随便便1站,却自然而然的透出1股清傲来。 杨戢愣了愣,心想:“难怪阿猫1提夏语冰的名字,便浑浑噩噩,狂吞口水,这碧落公子当真生得漂亮,可惜,若是这般模样出门,可就大大不妥。”却也不好当众点破,只得摇头道:“俊了些,俊了些。” p<, 夏语冰‘呀’了1声道:“语冰已然画得丑些,怎地还是不行。” 杨戢暗自苦笑道:“若你这也叫丑,天下女子哪还有活命之机。” 夏语冰见他若有所思模样,心中忽起促狭之意,笑道:“杨夫子,要不你来帮我1回?” 杨戢吃了1惊道:“这如何使得?”自来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描妆画眉是何等亲密事,外人岂敢代劳。 夏语冰俏脸1沉道:“看你那婆婆妈妈模样,还怕你吃了你不成,便是化得丑了些,我还会怪你不成?” 杨戢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这话又不好说得太着痕迹,只得在那暗暗皱眉,支支吾吾。想来1会,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得胆颤心惊的挪了过去。 夏语冰号称碧落公子,活泼爽朗,明快利落,哪像杨戢那古板书生,拘谨迂腐,见杨戢过来,便扬起1张俏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杨戢不知她又在想些什么主意,心里便是1颤,提起画笔,重又为他描眉改装。 夏语冰见他全身紧绷,1副如临大敌模样,不由笑道:“不就画个眉吗?你紧张什么?” 杨戢不敢答话,只支支吾吾干笑。 ! 片刻之后,化妆已毕,杨戢方才长长出了1口气,夏语冰将那块小镜子摸了出来,揽镜1照,还真个差点认不出自己来了,只见那镜中人肤色黝黑,脸颊丰腴,1副书童模样,哪还是先前名动扬州的绝色美人。心下又是惊讶,又是感叹。杨戢却早到后舱改装去了。 过来良久,忽听1人苍老的声音笑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夏语冰转头看去,只见1个1身白衣的算命老头从内仓中踏步而出,双眼无神,满布皱眉,肤色蜡黄,右手还似模似样的挑了个布番,上书:‘趋吉避凶’4大大字,当即愣在当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却听那老头学着夏语冰的声音道:“夏小姐,可还使得?” 夏语冰见他那副丑怪模样,‘噗嗤’1笑道:“进去过英俊小生,出来给糟老头,可笑,可笑。” 杨戢不由得1阵尴尬,嘿嘿笑道:“咱们这便走。” 夏语冰答应1声,小心翼翼的将那小镜子收好,也随着杨戢走了出去。 那船家见进去两个小厮,却出来个算命老头和小小书童,不由得大是讶异,心中害怕至极,还道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哪里敢泄露出去,只在家中暗暗烧香供奉不提。 且说杨夫子与夏小姐换了形状,便直上街而去,开始尚走得小心翼翼,后来见无人理会,也便放下心来,大摇大摆的向‘玉华台’而去。 夏语冰跟着杨戢1路低头疾走,见杨戢走得坦坦荡荡,心里总觉得这算命的老先生,不会平白无故来做这般打扮,定然藏了什么后招,便道:“为何要装作算命的?” 小说,欢迎下载< 杨夫子摇头晃脑道:“有道是盛世的珠玉乱世的曲,乱世的曲猪狗的命,乱世的人命最不值钱,谁还不想着问个趋吉避凶之法。” 夏语冰见他虽说得摇头晃脑,心里不知怎么的,徒然生出1阵悲怆!竟是1下接不出话来。 便在此时,杨戢脚步忽地1停,夏语冰偷眼看去,‘玉华台’已然到了。 两人正欲走近,那店小2却1见算命老瞎子带着小小孩童来了,登时充当拦路恶狗,便将两人挡在门外。 杨戢见惯了炎凉,早已是见怪不怪,夏语冰却凭地生出1股怒来,正要伸脚绊那店小21摔,陡见前方人影晃动,却是极个神霄阁的弟子仗剑走了过来,不由心头1紧,正不知所措间,忽听里面1人叫道:“是算命先生了,快快请进来!” 两人心头1喜,抬头看去,却见店中坐了贵妇人,体态丰腴,满脸横肉,肤色白皙,穿金戴银,1看便出自富贵人家。 那店小21见,眉开眼笑道:“王夫人,自来算命解字的最会胡说8道,你可的小心,不要平白受了欺。” 王夫人见那店小21说,顿时面露犹豫之色。 夏语冰眼见那些神霄阁的弟子越走越近,心里不由大是焦急,恨不得上去给那店小2的几个耳光,再顺便揣上几脚。 杨戢皱了皱眉,看了王夫人虽是生得体态丰腴,却是天生媚眼,眉带娇羞,笑道:“敢问1句,夫人可是幺妹?”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此话1出,不仅王夫人大是惊异,便是那店小2也变了脸色。 夏语冰见两人脸色,便知这杨戢说对了,不禁也暗暗佩服这杨夫子真个会胡说8道。 好1会,王夫人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来,对杨戢敛衽1礼道:“老先生当真神仙下凡,能掐会算,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第四百章 算命 这1下,便是那店小2也再不敢挡差了,忙着将两人引了进去,于那王夫人旁边坐了。 夏语冰心头1松,却听脚步声响,那十多名神霄阁的弟子也1并涌了进来,在两人旁边置了两桌,1副如临大敌模样。 饶是夏语冰素来从容不迫,此刻也不由心生忐忑,心知这几人已然心生怀疑,也不知道这装神弄鬼的杨夫子能否糊弄过去? 杨戢却好似未觉,自在那高深莫测道:“青兔黄狗古来有,红马黄羊寿命长;黑鼠黄牛两头旺,龙鸡相配更久长;婚配难得蛇盘兔,家中必定年年富。敢问夫人要问些什么?” 旁边众人见他出口成章,还知道真有几分功力,纷纷探头看来。 夏语冰则莫名紧张起来,不知杨戢是有真才实学,还是胡说8道,当下不知要如何应付。 王夫人想了想,便道:“我想问1问财运如何?” 杨戢看她眉头紧皱,极为关心,便是傻子也知道她近来定是时运不济,连连破财了。当下装模作样的从怀中摸出1个铜板来,起了1卦,继而细细看了片刻,便摇头叹道:“不妙,不妙,不妙。” 他连说3个不妙,众人的人也1下紧了起来。 那王夫人更是紧张得要命,连连问道:“怎么个不妙法?” 杨戢凝望着那几个铜板,装得十分俨然道:“下卦为坎,上卦为离,离为火,坎为水。火上水下,火势压倒水势,救火大功未成,故称未济。物不可穷也,故受之以未济。终焉,大凶!” 王夫人直听得面色惨然,便是众人也是心弦震动,夏语冰更是眼露奇异之色。 好半天,王夫人才惊醒过来,忙从怀中掏出百两纹银,慌道:“还请先生指点迷津,救我1救。” 夏语冰看的心中好笑,忖道:“且看你这装神弄鬼的杨夫子,如何下台。” 杨夫子叹道:“按说天机难测,凡人只需顺应天意便是,只是我与夫人相识有缘,夫人又是这般心诚,老夫也只得泄露天机,为夫人逆天改命了,只盼以后遭了业报,夫人多给我烧些纸钱。”嘴上虽是这般说,手上却早已不动声色的将百两纹银收入怀中。 王夫人见他收了纹银,自是在那感恩佩德。 夏语冰见他眨眼间便上升到逆天改命的层次,差点扑哧1声笑出声来,再见其贪财模样,当真将1个算命老瞎子演得活灵活现,偷眼看旁边几人,见其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桌,神色已是大为缓和,心里也暗暗放下心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杨夫子此时也管不得是否会遭业报了,皱眉问道:“敢问夫人生辰8字?” 王夫人低声报了。 屋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便是夏语冰也不由好奇:“这杨夫子究竟压怎么逆天改命?” 杨戢点了点头,掐指1算,王夫人生肖属鸡,微1沉吟,顿时大喜,嘴上却高深莫测道:“敢问夫人,家中是否养狗?” 这1问,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觉莫名奇妙。 王夫人则大吃1惊道:“先生怎么知道?” 众人顿时大感惊讶,还只道这杨夫子是哪来的神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铁口直断,逆天改命,便是夏语冰也是暗暗惊讶不已。 却见杨戢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头道:“这便是了,夫人属相为鸡,家中却养了恶犬,常言道:金鸡玉犬难躲避,鸡狗相害,天生相克,夫人身有恶犬相克,财运岂能顺矣!夫人只需将恶犬除去,定然财源滚滚,有如汤汤流水,顺势而来。” 此话1出,众人自是大为佩服,便是夏语冰也是暗暗惊异。 王夫人得了解法,自是千恩万谢,随之急急忙忙出门而去,口中尚在念念不绝,自是回家找那恶犬而去。 杨戢则心生愧疚,暗暗抱歉道:“狗兄啊,狗兄啊,今日形势紧急,无端害了你1条性命,只能万分抱歉了,你若是到了阴曹地府,可万万不要来找我,祝你下辈子投胎时,能投个好人家,呜呼哀哉,伏惟尚飨!”至于那狗兄是否能听懂这1篇乌78糟的祭文,当下也顾不得了。 眼见老神仙夸夸其谈,当真是天上之事知7分,地上之事无所不知,众人纷纷挤了上面,1口1个老神仙,7嘴8舌的说个不停,有问财运的,问婚娶的,问时运的,更有甚者,问那何时迁祖坟的,罗里嗦,众人纷纭。 便是夏语冰也听得1阵心跳脸红,还好脸上附了1层厚厚面粉,外人看不出来。心中又暗暗担心:“老神仙演戏演得太过,这下却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却见老神仙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天机岂能轻易泄露,诸位看我这满脸的皱纹,便是业报所致,今日1课已毕,还请明日再来。”言罢,便即盈盈起身。 自来算命高人都有古怪脾气,众人虽觉失之交臂,让那胖妇人捡了便宜,只得心里暗叫可惜,想来明日还有机会,又不由生出希冀之心。只得连连拱手,笑呵呵说得:“老神仙慢走。” 杨戢看了夏语冰1眼,夏语冰会意,步上1步,低声道:“上2楼雅座。” 杨戢微1点头,便向2楼走去。 便在此时,却听1人叫道:“先生且慢!” 夏语冰偷眼1看,登时心头1跳,说话之人,不是别人,却是1名神霄阁弟子。 杨戢停下脚步,徐徐回过头来,眯眼打量了他1番,只见其2十78岁模样,身材挺拔,腰悬长剑,双目炯炯,有1股莫名的逼人气势。心下虽是怦怦直跳,嘴上却道:“兄台可是叫我?” 那人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淡淡道:“先生再给我算上1课如何?” 夏语冰心头1凛,不知杨戢要如何招呼。 众人见他咄咄逼人模样,虽是心下有气,但见得他们个个腰悬长剑,1副打手模样,又连忙将气咽了回去。 老神仙此刻却当真1副仙风道骨,闻言却只呵呵1笑道:“老人家方才已然言明,今日1课已毕,若想趋吉避凶,明日请早。” 那人脸色1沉。 后面那1干打手,也1下变了脸色。 :欢迎下载app阅读。 老神仙说完,也不敢众人脸色,转身便要往楼上走。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势,当真难以形容,单看这孤高伟岸的背影,便是给他排个天下第5宗师,只怕也不为过。 夏语冰震惊的看着杨戢脸色1变,顷刻间就从1个古板书生化身老神仙,不知他是否是入戏太深,还是潜力发挥。 他却不知道,杨戢嘴上虽这般说,心里却是怦怦乱跳,汗出如浆,心里如何盘算着逃跑,如何杀出1条血路云云。 那人又沉声叫了1句:“老先生!”这话语气重了些,整个酒楼都似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微微晃动起来。 杨戢心下虽是害怕得紧,却也明白,此刻那人心中对自己2人身份正是将信将疑之际,可谓最为关键,万万露不得马脚,若真个受他威言恐吓,身价1下便掉了下来。当下强自镇定,对着夏语冰1笑,硬是没吭声。 若是两个真正的江湖骗子,老神仙这高深莫测的1笑后,另1人就明白要为老神仙挡差了,震慑1下对方的气焰,摆明自己也不是江湖小毛贼,随便任人屈辱的角色。 可夏语冰虽是聪明绝顶,却是养在深闺人不知,哪知这些莫名其妙的江湖伎俩,见杨戢对她1笑,却是愣在当场。 杨戢见自己笑完,夏语冰却是愣在当场,不由暗叫:“糟糕,小姑娘不懂接戏?”此刻形势危急,杨戢只得再对夏语冰挤眉弄眼1番。 第四百零一章 惑敌 夏语冰只觉莫名其妙,不知杨戢在弄什么把戏,只得微微挑眉,想必是其大小姐做久了,全然忘了此刻书童打手的身份。 杨戢只觉头皮发麻,胸口生闷,敌人来得突兀,友方阵营却是自乱阵脚,耳边背后已传来1声声推剑之声,稍不注意,便是1场好战,灵机1动,嘿地1声道:“听卦,师父今日累了,你替我打发。”嘴上虽是说得轻松,心里却是暗暗担心,若是这碧落公子再反应不过来,自己也是黔驴技穷,只得夺路而逃了。 p>  “听卦!”夏语冰先是1愣,心想:“听卦是谁啊?哪来什么听卦?这老神仙又发的什么神经。”还好这碧落公子也没蠢到家,忽地灵机1动,心里‘哎呀’1声,暗骂自己真个蠢笨,听卦不正是自己这小小书童吗?可自己又不会起卦,怎么打发?转念1想,顿时恍然大悟,若要起卦,杨夫子还会叫我吗?当下身形1转,目光凌厉的看向众人。 夏语冰大家出身,举手投足间便有1种迫人心魄的气质,何况其剑法修为,纵然有公子之剑之称的顾英也自承不如,此时刻意而为,霎时间,众人只觉她眼中似有剑光闪光,凌厉至极。 那几个神霄阁的弟子,武功也算不上1流,岂能抵挡夏语冰的凌厉剑气,霎时间遍体生寒,心头发虚,掌心直冒冷汗,不约而同的停了脚步。 杨戢见夏语冰终于领悟了自己的意思,终于再背地里,长长的出了1口气。 几人自是识得其中厉害,那人口气登时1下软了下来,连忙拱手道:“我也知老先生为难,实是我身要事,明日只怕已分不开身来,还请老先生勉强为之。” 老神仙上了台面,眼看对方服软,自是不能逼迫太过,此刻也自当是下台的时候,徐徐转过身来,微笑道:“有道是: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咱们这1行颇多规矩,若有得罪,还望兄台见谅,也罢,兄台既是这般心诚,想来这事也是要紧,老夫也便为你起上1课。” 夏语冰听杨戢在那莫名其妙的讲了1通什么什么牙,对方却是神色大缓,1下便放心下来,心里只觉讶异非凡。 那人连连拱手,便问:“在下来此地办事,不知是吉是凶?” 杨戢抬眼看他模样,心想:“其余熟人皆看他脸色行事,想来这人应是个领头的人物,这人出自神霄阁,平日里多是自信傲慢,此番攻入扬州,想必是意气风发,可看他眉头紧皱,只怕是局势不利,想来也是,上林书院坐拥扬州经年,根深蒂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神霄阁初来乍道,岂能事事顺心,时间拖得越久,失败得越快。”心中虽有计较,却是不动声色的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来,就地起了1卦,沉吟了1下,才叹了口气道:“今日真道时运不济,坎卦上6:系用徽纆,寘於丛棘,3岁不得,凶。” 那人吃了1惊道:“敢问先生,此卦何解?” 说-app&——> 杨戢危言耸听道:“常言:‘物不可以终过,故受之以坎。坎者,陷也。’坎为水、为险,两坎相重,险上加险,险阻重重。兄台此事,只怕是颇多碍难。” 夏语冰心头怦怦直跳,也不知杨戢这胡说8道1通,能否能蒙混过去。 哪知杨戢这1番话这明了那人此时的心境,忙道:“敢问先生,何处碍难,如何解得。” 杨戢暗忖道:“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心中虽是这般想,却是微微1笑,并不说话。 众人1时不明所以,便是夏语冰也觉1阵茫然。 那人先是1愣,继而1拍额头道:“岂敢让老先生白费功夫。”当下从怀中摸出1张银票,竟是千两纹银子,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 杨戢心想:“神霄阁此番进驻扬州,只怕狠狠搜刮了1番,这小小头目,出手便这般大方。”微微1笑,便将银票收入怀中,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杨戢银票1收,顿时灵机1动,高深莫测道:“3辰不得实堪忧,呆实应须正值秋。直待独行东北去,极中离处便时休。疑、疑、疑,1番笑罢复生悲。落花满地无人扫,独立秋风蹙黛眉。此卦本是大凶之卦,1阳陷2阴,内有纷争,外有强敌,事情极为碍难,所幸阴虚阳实,若是兄台小心谨慎,处处留意,还有1丝活命之机。” 杨戢说得含糊其辞,却正中那人要害,特别是那句:内有纷争,外有强敌,不正是指神霄阁、折剑山庄和上林书院吗?当下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着杨戢拱手道:“多谢老先生指教,有缘再会。”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眼看几人走得1干2净,令人对视1眼,才松了1口气,杨戢站起身来,对众人拱了拱手,自顾自得带着夏语冰上了2楼雅座。 老神仙功力非凡,大驾光临,那店小2岂敢怠慢,连忙点头哈腰,在前引路。 身 店小2将两人带进雅座,夏语冰吩咐请掌柜过来。 那店小2虽是满面茫然,却知这两人万万得罪不起,忙答应1声,转身离去。 夏语冰关上房门,满肚子疑问,见得无人打扰,忍不住问道:“你真个会算命?” 杨戢哑然失笑道:“怎么可能。” 夏语冰皱眉道:“那你怎么知道,那王夫人是幺妹啊?” 杨戢端坐椅上,好似老僧入定,闻言淡淡道:“猜的。” 夏语冰听他神思不属,敷衍了事,不由心头1气,顺势便又踩了他1脚。 杨戢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嘴里却笑道:“老夫夜观天象,梦入神机,自知天下兴亡,何况1个王夫人……”眼看夏语冰似笑非笑的看来,只怕自己这老神仙再要说上几句,又要1脚踩来,忙招手投降道:“好好好,自来摸骨观相,察言观色可是基本功,那王夫人生得白白胖胖,语音清脆,自带娇羞,想来定然是被从小百般呵护,方才如此,她又不是公主千金,自来便是幺妹了。” 夏语冰微微点头,暗暗心服,又问:“那你怎么知道他家养了狗?莫不是暗暗去查访过。” 杨戢笑道:“夏小姐真个会乱想,我今日与她才第1次见面,往日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查访?至于这养狗1事,倒真是猜得。” p<, 夏语冰聪明绝顶,与她相识已久,1见其东拉西扯,便知他话中大有大尽不识之处,白了他1眼,嘻嘻笑道:“莫不是杨夫子还要对听卦藏私不成?” 杨戢见他以‘听卦’来称,苦笑道:“有道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猫教老虎,尚留1招,何况这是我吃饭赚钱的绝技。” 夏语冰1听,便知其中颇多技巧,忙问:“这里面真有门道。” 杨戢叹了口气道:“夏小姐,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你1个千金小姐,学这些江湖伎俩来干什么?况且3百6十行,行行有自己的规矩,大家都是手艺人,心照不宣,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说,若不小心被人听了去,岂非绝人活路。” 其实那狗有双解,算卦人先问了主人生辰8字,再推算出生肖属相,若是主人家养狗,则言狗害主,双方相克,若主人家没养狗,则叫主人去买1条狗来,言狗看护旺财,双方相生。听来玄妙非凡,1被说破,连3岁孩童都懂。 夏语冰听他以千金小姐来称呼自己,自是门户有别,身份悬殊,见了生分,不由得俏脸1沉道:“我还怕我给你泄露了去啊?没曾想你竟是这般小气。” 第四百零二章 脱困 杨戢却不受激,只顾在那闭目养神,修了闭口禅。 夏语冰知这人最是执拗,1旦闭口不言,便是雷打不动,目光1转,又道:“好好好,杨夫子,我说错了话,不该问那独门绝技了,你别恼我,好不好。” 杨戢听她软语温存,心头1软,叹道:“非是我不肯告诉你,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有些规矩必须得守。” 夏语冰听他开口说话,嫣然1笑道:“我不问那养狗的了,那你告诉我,那什么……什么牙又是怎么回事?” 杨戢茫然道:“什么牙?哪来什么牙?” 夏语冰连比带划道:“就是那什么什么牙?你说了之后,那几个神霄阁的弟子好似1下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没在追问的那什么牙?这不是什么机密了。” 杨戢见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1张脸虽是黝黑如墨,眼睛却是水灵水灵的,甚是迷人,叹道:“那是江湖黑话,车船店家牙,说乃是江湖中的5种行当,车夫、船夫、店小2、脚夫、牙行。这些人走南闯北,人数最多,规矩也就越多,若说9派之人行的是白道,那他们行的便是黑道,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坏了他们的规矩,最是难缠,所以神霄阁1听此话,便知我们出身5行,5行虽不招人待见,9派中人却也不会轻易招惹。” 夏语冰恍然有悟:“原来他不想让自己牵连其内。”心中暗生感激,好奇道:“那牙行,可是卖牙齿的吗?” 杨戢1下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心想:“这夏小姐武功虽高,倒真是天真得紧,哪里来什么卖牙齿的黑道。”微微咳嗽1声,看了她1眼道:“牙行指的是媒婆,专做拐卖人口的勾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夏语冰只觉心里怦怦乱跳,胡思乱想道:“他……他这话究竟是何意?可是暗指自己是拐卖人口的吗?”念及于此,不由羞红了脸。 杨戢见她1下闭了口,脸颊通红,不由得莫名其妙。 正不知所谓,忽听夏语冰又嘻嘻笑道:“看不出你这古板书生,懂得倒多,老实招来,你在青丘之时,是不是专做这些勾当啊?” 杨戢大吃1惊道:“哪有的事,你可别胡乱编排,我幼时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了,知道的自然就多了1下。”好似发现自己说漏了嘴1般,话1出口,急忙闭嘴。 夏语冰正想问他幼时都干了些什么事,忽听脚步声响,继而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两人1惊,急忙正襟危坐。 p, 夏语冰抬头问道:“谁?” 门外那人朗声道:“在下‘玉华台’掌柜,敢问老先生有何吩咐?” 两人定下心来,夏语冰拉开房门,见的1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杨戢见其生得白白胖胖,满脸和和气气,虽是掌柜1般模样,但双目开合间,却偶有精光闪光,1双手更是白白净净,半点油烟气也没有,1看便是内家高手,登时心头1凛,忖道:“此地只怕是上林书院安插的暗桩?” 掌柜的跨进门来,团团作揖道:“老先生功力非凡,驾临鄙店,实是蓬荜生辉,却不知有何吩咐?” 夏语冰淡淡道:“有劳掌柜了,实是今日口馋,想点1份‘玉华台’?” 1听此话,那掌柜的笑容便是1僵,但他乃见过世面之人,见机何等之快,悄无所觉得看了夏语冰1眼,忙笑道:“这位客官说笑了,小店虽名‘玉华台’,却无此宴?” 夏语冰轻声道:“洗净铛,少着水,柴头罨烟馅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可是少了1味东坡肉?” 那掌柜的全身1震,神色大变道:“你……你究竟是何人?怎么会知道这些话的。” 夏语冰叹道:“经年不见,7叔已不记得语冰了吗?”语音清脆婉转,柔美至极。 那名唤7叔的的掌柜直惊的往后退了1步,1眼迷惑的看着夏语冰,好1会儿,才颤声道:“你……你是小姐。” 夏语冰眼眶1红,差点便落下泪来,随即便恢复镇定,微微点了点头。 杨戢在旁看了个满眼,不由心下佩服:“夏小姐不愧出自名门,这份忍耐功力,当真不凡。” 7叔见其承认,1时激动得浑身发颤,老泪纵横,好半天都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良久,才笑道:“小姐,你变成了这副模样,7叔1时3刻都不敢认你了。” 夏语冰1笑道:“语冰也莫可奈何,形势如此,我可不敢光明正大的来吃这玉华台了。” 7叔见她还有兴趣说笑,稍稍放下心来,微微1笑,却拿眼看向旁边那高深莫测的老神仙。 杨戢1愣,便知他要说些机密事,忙站起身来道:“坐了这许多时候,肚子也饿了,你们先说些话,我在旁边先吃些东西。” 7叔见他知机,心头便是1喜,夏语冰却转头瞪了他1眼道:“你要吃便吃,鬼鬼祟祟的干嘛呢?还道我们要瞒你不成?” 杨戢被她1瞪,没来由1阵害怕,哼哼哈哈的坐回了原地,抓了抓头,1副不知所云模样。 7叔猜不透这两人什么关系,小姐似是对他极为信任,那人不知怎么的,似对小姐颇为惧怕,7叔活到这般岁数,又做掌柜这么多年,自是带了眼力劲,明白两人关系非凡,小姐自来眼高于顶,怎会对这满脸皱纹,胡说8道的算命老瞎子另眼相看,也不知他是何方神圣?有机会得要好好探上1探。心中虽是这般想,脸上半点神色不露,和和气气道:“先生与小姐联袂而来,自不是外人,以后我家小姐还要多多仰仗先生,先生多谋擅计,算无遗策,还请多多出些主意才是。” ~小说app,-app。。 夏语冰听得那句:“以后我家小姐还要多多仰仗先生。”不由心头怦怦直跳,还道被7叔看出了什么名头,登时耳根发热,垂下头去,不敢拿眼去看杨戢。 杨戢虽是志诚君子,也不由有些飘飘然,笑道:“好说,好说。” 夏语冰见他1副大言不惭模样,冷哼1声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杨戢只觉1阵头皮发麻,急忙识相的闭了嘴。 夏语冰收拾了装模作样的老神仙,才回头问道:“7叔,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听得这要紧1问,便是杨戢也急忙竖耳倾听。 7叔低声道:“小姐放心,门主虽被困上林书院中,1时之间,却无大碍。” 两人登时稍稍放下心来,夏语冰又问道:“现在形势如何?” 7叔叹了口气,脸色也不由变得沉重起来,吸了1口气道:“折剑山庄攻破徐州,添香红袖不少弟子退入扬州,与上林书院合并1处,添香红袖掌门苏红袖,连同大部分弟子消失不见,也不知是战死,还是暂时隐藏了起来,折剑山庄与神霄阁合兵1处,对上林书院日夜攻打,可上林书院虽是占了地势,但若无外援,只怕迟早被破。” 杨戢听的添香红袖与掌门消失不见,不知怎么的,心中便是1动,似抓住了什么,但转念1想,却又想不起来,只得懊恼的抓了抓头。 ! 7叔虽是说得隐晦,夏语冰却是明白此中意思,不由心下1沉:“9派面和心违,表面说得同气连枝,暗地里谁不想把谁吞并,1时之间,哪里去找救兵,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上林书院被破,派中众弟子无辜惨死,1时暗暗皱眉,却又无可奈何,情不自禁的向杨戢看去。 只见杨戢眉头紧皱,神思不属,也不知是在想办法,还是在思考人生。 夏语冰叹了口气,忽沉声问道:“可曾发现北邙山鬼派之人?” 7叔愕然道:“魔教?” 第四百零三章 相约 夏语冰秀眉紧皱,沉沉的点了点头。 7叔霎时间被惊出了1声冷汗,颤声道:“小姐的意思是,此番争斗,乃是魔教在背后指使。” 夏语冰想了想,还是轻轻‘嗯’了1声。毕竟此前她与杨戢仔细研究过,此番4州之战,绝非中原9派中的任何1派能够完全,以布局之人的格局,计谋,便是当今之世,也算绝顶存在,而且4州之战,不比其他,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财力,也不是1派能够完成,最主要的是4派的掌门,武功修为都是极高之人,其心性虽不是聪明绝顶,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怎能轻易让人调动,跟何况轻易攻打别派,若无绝高的利益,绝对没人会答应。 能够给4派各自许诺之人,除了北邙山鬼派,再无其他。 可1切证据虽都指向北邙山,但就像杨戢所说,9派虽然深有隔阂,但毕竟是中州之事,与北邙山鬼派,那是仇深似海,不死不休的结局,9派之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可能跟北邙山合作的,1派尚可,但绝不可能4派都跟北邙山扯上关系。 可北邙山又是通过什么手段来控制4派呢?饶是夏语冰聪明绝顶,这么多天来,她与杨戢仿佛商量思考,还是没有想出来。 北邙山到底怎么跟4派联系,又用何通天手段来控制4派,调动4派的人力,物力,财力。 ! 可不管怎么说,这1次4州之战,绝对与北邙山脱不了关系,而且北邙山在其中还占了重要角色,至于其中有几个人,到底是谁布的局,这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身在局中,只得静观其变,随着局势渐渐发展,才会慢慢显现出来,此时着急,也是莫可奈何,只得多加防范才是。 7叔知道这‘嗯’字的份量,不由吓得面色大变,差点做倒在地,他自是明白,夏语冰虽比他年幼得多,但其聪明才智,可远远在他之上,她之所以这般说,定然是有所论调,急得连连搓手道:“这可怎么办?若背后真是北邙山鬼派所为,只怕不仅上林书院、添香红袖,便是神霄阁和这剑山庄,只怕也难逃活命。” 夏语冰目有忧色道:“那布局之人所图甚大,断非表面这般简单,如今之计算,唯有尽快将上林书院解救出来,找到那布局之人,才能消除这场弥天大祸,只是眼下形势如此,哪里去找救兵?” 7叔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又从事暗桩之事多年,此刻已从最初的震惊中凝定下来,听夏语冰这1问,似想起了什么,1拍脑袋道:“你瞧7叔这脑子,1急之下,便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夏小姐莫慌,此刻这扬州之内,便有1支伏兵。” 两人听得这扬州城内便有救兵,登时又惊又喜,慌问何故。 7叔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只知这支伏兵乃是方先生所留,却不知藏于此处,他暗中与我联系过,说若是小姐来找我,便叫你去西湖之畔去找他。” 杨戢1愣道:“公子之鞘!”心中暗暗佩服方东临的急智。不知怎么的,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似是疏漏了什么重要的地方。脑中虽是灵光1闪,但只是在眨眼之间,瞬息之间,那灵光便又消失不见,等杨戢再去想,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夏语冰微微点了点头,心想:“方师兄腹有良谋,精于算计,若说他藏了伏兵在这扬州之内,以待时机,大有可能。”便道:“方师兄所说的地方,我知道,待其晚间,我便去与他相会,共谋良策。” 7叔好似1下找到了主心骨,激动道:“小姐此番能安然回来,上林书院便有救了。” ! 杨戢也有些暗暗皱眉,方东临在长江防线布防,按理说,长江防线乃是整个扬州的屏障,这防线何等重要,更何况,与他正面对敌的,乃是神霄阁的小指行云生,他虽然没有见过行云生,可此人以智计名动天下,想来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方东临为何敢如何托大,竟敢分兵,难道就不怕长江防线被破,还有,他好像早就知道夏语冰能脱困,会去找他?这1切,是否太过巧合?可方东临如此做,又是何目的呢? 杨戢百思不得其解,夏语冰则微微点了点头,似有想起了什么事,问道:“可有灵韵与顾师兄的消息?” 陡听此话,杨戢与7叔都是心下1沉。 夏语冰1看7叔脸色,只觉1颗心便沉到了底,颤声道:“7叔,可是……可是……可是他们……他们……出事了吗?” 7叔摇了摇头,眼泪便留了下来。 夏语冰越发觉得不对,红着眼眶道:“7叔,你……你快说啊?他们究竟怎么了?” 7叔哭道:“小姐,你且节哀,顾英,顾英已经死了!” 夏语冰恍若无形中中了1掌,往后便退了1步,忍了忍,终还是没忍住,眼泪便留了下来,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公子之剑不是说今生今世都要守护碧落公子的吗?怎么可能就死了呢?怎么死了的,谁杀的?谁杀了公子之剑。” 7叔哭着答道:“是神霄阁的侯慕白,顾英为阻侯慕白的大军,散尽全部功力,力战而死。” “侯慕白?侯慕白?侯慕白?”夏语冰喃喃念了数遍,忽地1口血便喷了出来。 读者身 杨戢慌忙上前1步,将其扶住,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莫要太伤心了。” 夏语冰1眼看进他的眼里,颤声道:“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 杨戢不善撒谎,更何况是此时此刻,点了点头,叹道:“在平安镇的那晚,我听闻了文君集与魏东亭的对话,便知道了。” 所有的1切都明白了,为何他能抢先1步识破神霄阁的追踪,重回碧落湖畔,以金蝉之计回到杭州,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啪”的1声,夏语冰扬手就给了杨戢1个耳光,狠狠的将他推开。 杨戢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似是被那1耳光吓得不轻,他幼时虽是走南闯北,多历艰难,却总有人保着他,护着他,上了青丘后,饶是练不成高明武功,众师兄弟对他也是关心备至,尚是第1次被人结结实实的打了个耳光,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悲凉。夏语冰练武之人,内力深厚,又是盛怒之下,气劲何等之大,杨戢顿时右脸高高肿起,似是牙齿都微微有些松动了。 “你害死了顾师兄,害死了他,你好狠,好狠啊!”夏语冰边哭边道。 7叔不明所以,陡遇这等变故,1时惊得目瞪口呆的愣在当场。 杨戢想起顾英的音容笑貌,走前重托,也是1阵黯然,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连脸上的伤也1下忘了。 却听夏语冰啜泣道:“杨公子,夏语冰得你1路相送,很承你的情,此番已安全到此,再无需公子保护,你……你走!” —— 杨戢听他以旧日称呼来唤,心知其中的决绝之意,想到此番1别,今番再无相见之期望,霎时心中1痛,差点便落下泪来,想自己将她安全送到此处,也算对得起顾英重托,自己那3脚猫的功夫,以后只配做个拖油瓶,再无用处,念及于此,心中更觉悲凉,微微点了点头道:“夏小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会了。”提起那根‘趋吉避凶’的竹竿,拉开房门,径直出门而开。 夏语冰见他背影,不知怎么的,心头便是1痛,急忙上前1步去拉,却拉了个空,抬眼再看,杨戢却已去得远了。 夏语冰只觉心头空落落的,满腹委屈涌上心头,伏在桌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第四百零四章 黑牢 且说杨戢从‘玉华台’步了出来,只觉满腹悲凉,心中郁闷难当,究竟是何原因,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好似丢了魂的野鬼,晃晃荡荡的在路上走,也不知要去何处。 不知不觉,金乌西沉,已然是暮色十分。 杨戢浑浑噩噩的走了一路,心中烦闷之意稍减,此刻已值暮色十分,路人行人渐渐少了许多,变得格外清静起来,耳边突然闻到一阵酒香,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破败酒楼,上面谢斜挑了就字。 杨戢看那破败酒家,低贱得跟自己一模一样,不免触景生情,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红了,举步便踏了进去。 那店家见得有客上门,慌忙过来招呼,杨戢顺手丢了十两银子,叫道:“打十斤酒来,再随便来些下酒菜。” 那店家大吃一惊,心道:“十斤烈酒下肚,还不把人喝死!”看此人只是一个年轻书生,哪有什么酒量,正想劝慰几句,却见他满脸皱纹,右脸颊高高鼓起,手里提了根破竹竿,看来像似骗吃骗喝的老骗子,可眉宇间又好似藏着无数伤心事,想来只怕是想喝酒醉死的,当下也不敢随意打听,急忙收了银子,不一会儿,便把酒菜送了上来。 杨戢自顾自地斟酒了一碗,看着面前的酒碗,不知不觉间,又想起夏语冰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又想起一路间的许多事情,怔怔的看了片刻,竟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忽觉手背一凉,方才惊醒过来,看着那手背上的凉凉眼泪,暗叹了口气道:“天无三日晴,人无一生平,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日子还不是得一天天的过,人家是千金小姐,你是卑贱的石头,何苦痴心妄想,自取烦恼,杨戢啊,杨戢啊,你得要振作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可别被人看轻了。”当下端起酒碗,仰天便咕噜咕噜的喝了一碗。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他酒量本是不答,不过,此番下山,与李焱顿顿吃喝,皆不离这杯中美酒,不知不觉间,这酒量倒是大了许多,一口干尽,只觉浑身通畅,每个毛孔都舒服至极,心中烦闷之意大减,不由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杨戢又倒了一碗,正欲去喝,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今晚夏语冰去西湖畔去见方东临,无端又担心起她的安全来,转念一想,不由哈哈笑道:“杨戢啊,杨戢啊,你还真是个贱骨头,人家都是叫你滚了,你还巴巴的想胡思乱想什么呢?哈哈哈哈。”虽是在哈哈大笑,不知怎么的,却透出一股莫名的悲凉来,端起酒碗,仰头便喝。 几碗下肚,心中那股悲凉之意不知不觉间,倒真去了许多,便在此时,忽听门外马车响动,一人哼哼唧唧道:“真他奶奶的倒霉,这么晚了,还要去送饭。” 杨戢此刻已喝得迷迷糊糊,脑袋也不似先前那般灵光,只觉那讲话之人声音甚熟,好似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醉眼朦胧的看去,却见一猪八戒正乘着马车,摇摇晃晃的从眼前走过,后面尚跟了十来辆。心中不由暗自好笑:“这年头当真奇怪,猪八戒都跑到人间来了。”正想低头再饮美,忽地一惊,他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人了,这不是一路带着自己回到杭州的朱师兄吗?深更半夜,这朱师兄不好好在自家猪窝里睡着,去送什么饭?莫不是这老兄暗地里还养了十几窝小猪仔,偷偷摸摸的赶着去喂? 眼见那马车渐行渐远,杨戢迷迷糊糊中,只觉这行人只怕不是喂猪这般简单,所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不管不顾,抱着那酒坛便跟了上去。 朱师兄顶个猪头,也颇为大意,不料背后竟然会跟了个算命老瞎子,老瞎子也并非像是在追踪,一边走得摇摇晃晃,一边还不忘随时喝上几口。 也不知是朱师兄等人走慢,还是在酒劲催动之下,轻功见长,竟给追了个首尾相接。 便在此时,那朱师兄突然停了下来,杨戢摇摇晃晃,也便在路边坐了下来。隐隐约约间,似有什么在说话,可他此时酒喝得太多,一时间也听不真确。他心中郁闷,也懒得却听,抱着那酒坛在那自顾自的喝,迷迷糊糊间,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仟仟尛哾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冷风一吹,忽地惊醒过来,睁眼一看,登时吓了一大跳,只见周围黑灯瞎火,五指不见,荒草萋萋,不知什么怎么的,竟是到了野外。 杨戢头脑昏沉,颇有些莫名其妙,抓了抓头,不由有些犯难,黑灯瞎火的,怎么回去。 首发:塔&读小说 这荒野也不知有多大,黑夜之中,宛若迷宫一般,杨戢酒劲虽是清醒了几分,却也不敢随意乱走, 正自为难之际,荒野之中,竟隐隐传来人声。 杨戢大吃一惊,酒劲也随之消散开来,荒山野岭,半夜三更,哪里会来人声?莫不是鬼门大开,小鬼作祟,当下急忙隐住身形,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声。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有两点鬼火缓缓飘进,黑夜之中看来,诡异非凡。 杨戢心头一紧,心中暗叫,他出身道门,虽有降妖伏魔之法,奈何其学艺不精,此刻只是浑身冒汗,手脚发毛,只盼小鬼眼神不好,没发现自己。至于那小鬼有没有眼睛,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 小鬼似是出来游玩,颇为麻痹大意,不消多时,竟已到了杨戢身边,当下强自定下心神,凝神去看,方才暗松了一口气。 原来那并不是什么阴曹地府跑出来的小鬼,而是两个黑衣短打的蒙面人,手里各自提了个灯笼,也不知刚从哪里摸过来。 杨戢心中疑窦丛生,总觉得这两个蒙面人所行之事,只怕没那么简单,否则,深更半夜,不好好在家里睡觉,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干嘛,除了杀人越货,毁尸灭迹,只怕也只有‘升棺发财’了,念及于此,当下也顾不得危险,悄悄尾随于后。 两个蒙面人一路哼哼哈哈,也不知道是否是在给自己壮胆,低声说着什么,杨戢武功稀松平常,又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听不真确。所幸两个蒙面人走得不快,又处于逆风而行,路途多是树木荒草,怎料到后面悄悄跟了个算命老瞎子。 杨戢武功虽低,所幸紫薇斗步玄妙,虽是东躲西藏,却好歹坠在了后面。 却见那两个蒙面人挑着灯笼在山间左钻右穿,也不知走了多久,忽地听了下来,前面忽地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人数竟然还不在少数,抬头一看,登时吃了一惊。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只见这荒郊野岭之间,不知谁在此见了一个偌大的寨子,亮着零星灯火,不少岗哨来来往往,身穿白衣,腰悬长剑,背后火焰蒸腾,竟是神霄阁的弟子。 想起先前种种不寻常的迹象,杨戢心头蓦地有悟,为何神霄阁要千里迢迢从碧落湖畔运来些臭鸡蛋,烂菜叶,为何朱师兄深更半夜的要给人送饭,为何这地方会忽起一撞寨子,且守卫森严,敢情神霄阁的人,是把俘虏当猪养了。想来也是,这俘虏虽说是人,却多有深仇大恨,若是每日再大鱼大肉养着,那也不成体统,不知从何时开始,举凡俘虏,也就配吃些臭鸡蛋和烂菜叶了。虽是俘虏,也不知里面关了些什么人。 杨戢接着零星灯火往四处一看,只见此处地势狭窄,夹在两山之间,山路崎岖蜿蜒,一眼看不到尽头,四下里戒备森严,当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隐隐听见,有呜呜咽咽的风声从山间传来,好似小鬼磨牙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第四百零五章 梨花辞 杨戢不由暗暗皱眉,本是尾随两个小毛贼,不料却闯到贼窝里来了,此番前无去路,要想后退,这荒山野岭间,又不知该往什么地方退,想要报信,又没个地方,若就隐藏在此,待天一亮,哪便无所遁形了,以自己的武功,与束手就擒没什么两样,结果不外乎两种,要不就是立刻被人就地砍死,要不就是被人请进黑牢,也不知何时才有出头之日。饶是他足智多谋,此时此刻,也不由傻眼了。 正无计可施,忽听不远处水声叮咚,似有一条潺潺流水。顿时心头一喜,自来水脉难寻,何况是这荒山野岭之间,这建寨之人之所以把营盘置于此处,想必也有这条水脉的原因,如果自己没料错,这水脉定然连同连同。念及于此,顿时心头大喜,转念一想,不由得又犯了难,这山寨把守极严,无异于龙潭虎穴,自己那华而不实的武功,怎地去闯那龙潭虎穴?左思右想,委实难决。忽地一咬牙,心想:“以其在此处等死,不如去闯一闯那龙潭虎穴,说不定还能寻出一条活路?”想到此处,当下在心里鼓起勇气,借着那黑幕掩盖,便即悄悄掩了过去,心里只盼自己能够飞天遁地,或是隐藏行踪,让别人看不到自己。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那水声在远处听来,只是叮咚作响,近前一看,却是好一条水脉,宽达丈余,深不见底。仟仟尛哾 杨戢心里打定主意,自是不敢怠慢,乘着四处无人,便悄悄下了水,此时已值深秋季节,山林溪水更是冰凉彻骨,丝丝寒气直透心脾。 杨戢直冻得呲牙咧嘴,一边缓缓向深处潜去,一边嘴里不住呼呼出气,他猜得一点没错,那条水脉果然直通内寨,以供寨内之人取水和日常饮食之用。 想是守寨之人,也没料到会有人从水里偷偷溜进来,所以那水脉防守得也不是太过严格,况且是黑灯瞎火之间,那水里纵是多出个黑影,一时三刻,也无人所觉。 也不知是其运气太好,还是他天生便有这方面的潜力,当下有惊无险的潜入到内寨之中,想是没人竟有人悄无声息的摸进来,内寨中反倒是防守稀松平常,深更半夜,连个鬼影也不见。 杨戢稍稍放下心来,只觉脸上好似糊了浆糊一般,难受至极,伸手一摸,满手浓妆艳彩,才知自己画的妆已然被水浸得惨不忍睹,忙就着水随意抹了几把,恢复本来面目。游目四顾,也不知身在何处,见得无人,急忙从水里爬了出来。 水声叮咚,在暗中听来,尤为惹人注意。 远处似有人所觉,哼哼唧唧的有人走过来查看。 杨戢吃了一惊,此处身处龙潭虎穴之中,若是被人发现行踪,小命只怕立刻被人收拾了。大惊之下,陡见不远处有一窄缝,也不知有何作用,当下也顾不得其他,闪身钻了进去。 杨戢身形方才藏好,便见两个神霄阁的弟子打着火把走了过来,忽地心头一紧,暗叫:“糟糕?”原来他方从水中潜出,沿路水渍流了一地,两人火把一招,岂不无所遁形?可此时两人越走越近,想要躲藏,已然来之不及,不由心头一紧,背后冷汗涔涔而下。脑里只一个劲的在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恐惧之下,已然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双腿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虽是用尽了力气,却仍是纹丝不动,豆大的冷汗,更是从额头滚滚而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寂静无声的石缝中,突地伸出一只手来,一把便按在他的肩头。 杨戢心里咯噔一下,差点便一下叫出声来,情急之下,也不敢去看肩上那手,究竟是人是鬼? 此番前有持剑杀人的恶徒渐渐走近,偏巧背后又有一只恶鬼似乎随时要择人而噬,杨戢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好不气闷,却又不敢呼出气来。 杨戢只觉背后凉飕飕的,似是那只恶鬼正在脖颈处轻轻吹气,顿时寒毛直竖,那两个神霄阁的弟子却越来越近,行踪立时便要暴露,顿时脸色发白,汗出如浆。 杨戢只觉生平从未这般奇异过,前面紧张得满身冒汗,背后害怕得寒毛直竖,眼见两人越走越近,那清晰的脚步声,好似重锤一般,一声、一声锤在杨戢胸口。生死一刻,脑中不由胡思乱想道:“自己受命下山,本是去衡山查探火神诀之事,哪知衡山未曾去成,先是神霄阁的雷火珠被盗,后又卷入上林书院的纷争之中,最后竟然莫名其妙的死在这乱七八糟,鬼都不知道是何地的黑牢之中,罢了,杨戢自来贱命条,死了又算得了什么?也不知夏小姐听闻自己身死,会否掉上几滴眼泪,只怕不会,自己这条贱命,能唉声叹气几句,也算不错了。” 便在此时,杨戢突觉背后传来轻轻的吸气之声,那声音极轻,似是涓涓细流,正一点一点的凝聚着力量。 杨戢不由暗自奇怪:“背后这鬼在干些什么?莫不是在暗自磨牙,再来将自己一口吞下。”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背后一声:“梨花香、断愁肠。” 那声音来得突兀至极,杨戢顿时被吓了跳,随即又缓缓放下心来,心想:“背后之人能够唱曲,那定然是人无妖了。” 便在此时,那人又唱第二句:“千杯酒,解思量。”那声音方起之时,纤纤一线,好似那人有些中气不足,只从脖颈处硬生生挤出来一般,而后则逐渐清晰起来,却并不激扬滂湃,反而低徊婉转,在这暗夜之中听来,更是显得凄凄惨惨戚戚,衬着那辞,有一种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凄厉感,似乎是那唱曲之人经历了无心伤心事,一时间,天地间愁云惨淡,黯然神伤。 讨论群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杨戢愕然道:“梨花辞!” 那人似不料他竟会识得这辞,扒在他肩上的手,莫名的紧了紧。 那梨花辞一起,好似有一种催魂夺命的效果,那本已走近的两名神霄阁弟子,突然停了脚步,随后好似颇为害怕,急忙调转头去,匆匆忙忙的向后退去,好像怕极了这歌声。 杨戢只觉莫名其妙,但见两人去远,心里倒是一喜,同时却又无端害怕起来:“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曲调一起,这些幺麽小丑便进阶抱头鼠窜。”惊异好奇之下,忍不住微微侧头,向肩上的那只手看去,顿时一惊。 出乎意料,那只手并不是白骨森森,也不是瘦骨嶙峋,更费粗短如棒。那是一只很特别的手,说不上一只纤纤玉手,因为那只手更白、更妖、透出一股浓浓的妩媚,手指上留了长长的指甲,静音剔透,不仅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只手的美感,反而使那双手生出勾魂夺魄的味道来。 杨戢生平从未见过这么白的手,虽是在暗夜之中,那只手却好似自带耀眼光亮,清清楚楚的呈现在面前,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细微的血脉。 此刻那最后一个‘量’字方才唱完,那尾音拖得极长,好似那唱曲人卷着舌头唱出,那凄云惨雾,霎时间变浓重了许多。 杨戢只觉五脏六腑被震了一下,头昏脑晕,胸口烦闷欲吐。 还好就在此时,那尾音终于在夜空中袅袅而绝,杨戢方才一口气呼出来,却听旁边一个柔媚的声音道:“你是谁?”那声音柔媚之中,又带着一种一生俱来的孤傲之气,那种孤傲,不似韩月那般冷冽,也不似夏语冰那般高雅,更不似那种孤芳自赏,而是以绝世才华冠绝天下的傲气。 杨戢心中一凛,心知此人就算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也定是一位才华横溢之人,忙恭恭敬敬的答道:“在下杨戢。” 第四百零六章 戏子 讨论群 那人顿了一下,似是在想这杨戢是何方神圣,哪知想了半天,却硬是没听过这这么一号人物,好一会儿才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句话的声音,又跟上次的不同,听来有些像是伶仃戏子,却又不是那种阴阳怪气,故意而为,反而悦耳好听,好似有人在耳边轻轻唱曲。 杨戢心中惊叹莫名,为何这人的声音竟会这般千变万化,随意而为,更甚者是,这人的每一种声音都能变化出一种特有的气质来,忙道:“在下误闯此地,若是不小心打扰前辈清修,还望见谅。” 那人嘿地一声,沉声道:“少年,你既然叫我前辈,还敢在我面前偷奸耍滑?”这一次的声音,却又变得气魄十足,宛若将军谈笑弯弓,夺人心魄。 杨戢登时神之为夺,胸口逼着一口气,硬是吐不出来,颤声道:“在下确实是误打误撞来此,前辈……” “明察”二字还未突出,却听那人冷冷一笑:“不尽不实,死不足惜!” 杨戢大惊之下,一时也顾不得去考量他此番声音又像谁了,陡觉右肩一痛,全身骨骼咯咯咯咯响个不停,宛若爆豆一般,霎时间,只觉全身好似面团也似,被人硬生生用面杖给拉平,从石缝中,从给硬生生的拉了进去。 杨戢只觉五脏六腑似被一瞬间一挤一压,一碾一平,又重新变成了个人,还未反应过来,已是‘五体投地’的躺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幽幽喘过气来,未及开口,一口鲜血已然狂喷而出,霎时间,眼睛发黑,好似魂魄正逐渐离体。 迷迷糊糊中,却听一人‘咦’了一声道:“怎地还未死?”那声音颇为惊讶,好似幼稚孩童,突见惊奇怪物。 杨戢此刻可不敢再去臆测那人为何如此了,一听这话,好似那人对自己未死颇为怪异,竟是要好好研究一番,顿时心头大骇,三魂六魄都瞬间归了窍,就地一滚,便滚到墙边,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偷眼去看,却见不远处站了一人,身上穿了一套戏服,头上拢了一个高高的发鬓,面容雪白,两道柳眉又细又长,竟弯入鬓中,衬得她整张脸更显阴柔,唇红齿白,虽是难窥真容,但仅是这冰山一角,却已是难得的美人。此时她一双分外特别的手,已然收入长袖之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杨戢,不知为何,她虽只是在那轻飘飘的一站,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 杨戢微一皱眉,虽是看不见她的真容,也猜不到她的年纪,心里却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此人,不过想来,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如此特别的一个人,只要见过一面,定然平生难忘。 杨戢见得她奇怪模样,心里隐隐有些害怕,正不知如何开口,却听那人又道:“你半夜三更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杨戢心想:“这人是不是戏演得太多,真个昏了头,当真是不可理喻。”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在下方才喝醉了酒,误打误撞跑到此处,突见此处突然生出一处寨子,心下奇怪,方才悄悄潜了进来,哪里来什么意图?” 那戏子见他言辞恳切,不似作伪,满口酒气直喷过来,心下也不由信了几分,忽地转念一想:“自来大奸大恶之徒,莫不如此?万万轻信不得。” 杨戢见她神色先是一缓,方才稍稍放下心来,陡见其脸色蓦地一便,不由暗叫一声:“糟糕!” 那戏子一声冷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话音方落,只见其右手一晃,长袖便向杨戢卷了过来。 杨戢见那长袖来势汹汹,大有要将自己粉身碎骨之势,骇然之下,也顾不得内伤了,脚踏紫薇斗步,连忙闪避。 那戏子不料杨戢竟有神奇步伐护身,一卷落空,微微‘咦’了一声,手腕一翻,长袖又向他反卷过来。 杨戢心下大骇,身形疾走,这紫薇斗步当真是神奇无比,那戏子的长袖翻转不休,变化不停,好几次便要将其卷主,但不知怎么得,又给他从中溜了出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戏子见他步伐神奇,更作实了先前心中所想,暗生杀机,眼见单凭右手长袖已然卷不住他,左手一挥,另一只长袖又急袭过来。 杨戢早已是左右支绌,此时又见一只长袖飞来,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有心想要反击,但自己除了八门遁甲之外,其余皆是微流末技,不值一提,可八门遁甲何等凶险,若非生死一刻,岂能轻易打开,所幸他紫薇斗步已是颇为熟练,那戏子两只袖子虽是变化莫停,一时间,倒也奈何不得他。 杨戢边走边暗自盘算,只见那戏子的两只长袖反转如飞,好似天上流云,变化如意,伸长时,无边无际,收缩时,雁过无痕,展开时,如风鼓浪,心想:“青丘派有一门袖里乾坤的绝技,却不知比这戏子的两只长袖如何?看这戏子的两只长袖,飘渺如意,心意相通,只怕是比之不过。” 那戏子见自己两只长袖尽出,尽是还拿不下一个后生小子,不由得眉头越皱越深,她性格何等高傲,区区数招之间,已然看出面前这小子步伐玄奇,其余武功实是稀松平常,心中杀意早不由暗暗减了几分,否则,一力降十会,以她无匹内力,杨戢早已口吐鲜血,西天参拜了,可越是如此,心中越是生出争强好胜之心,越是要在招式上胜过他。 杨戢被那两只长袖追得好似猴子一般,东躲西藏,上蹿下跳,心里更是暗暗叫苦:“若是再这般下去,自己就算不被杀死,也得活活被累死,需得想个办法脱身才是?”念及于此,便道:“前辈,在下并不是有意冲撞凤驾,实是适逢其会,这般你最我赶,平白让人笑话,我从一数到十,大家齐齐罢手如何。” 那戏子也不知是否听到他罗里嗦的说了一通什么,只是微微哼了一声,不置以否。 “你既然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杨戢张口便数:“一、二、三、四……”生死一刻,数得甚快,转眼之间便数道理十七八,但那两只长袖却好似生了眼睛,就是紧追着不放。 杨戢苦恼道:“你这人怎地出尔反尔,既然是答应了,怎地还不罢手。” 那戏子不答,又是哼了一声。 杨戢想了想又道:“这般你追我赶,当真好没意思,我看方才那梨花辞你也唱得不错,不如大家停下手来,互相交流一下诗词音律,岂不是好。”眼见对方不肯答应,便想诱之以音律。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那戏子心想:“我生平会过无数大敌,却没一人与他相似,这人除了步伐玄奇之外,武功稀疏平常,举手投足之间,又无甚内力,这么一个人,又能胆大妄为,悄无声息的潜进这龙潭龙穴之中,当真是说精不精,说傻不傻,说勇不勇,说怯不怯,实是平生罕见。他这般罗里嗦,究竟意欲何为?且让我来探他一探?”念及于此,便道:“你也懂诗词音律?” 杨戢听她开口说话,隐隐间,竟有罢手之意,不由大喜道:“算不上精通,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那戏子听他含糊其辞,大有不尽不识之处,呵呵一笑:“既是只知皮毛,那也就没资格与我交流了。”双手一转,攻势更急,好似沾化雨湿,无处不在。 杨戢大吃一惊,急忙逃避,口中连连叫道:“慢着,慢着,虽是算不上精通,却比武功高明。” 那戏子摇头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若只比武功高明,那也大可不必。” 第四百零七章 唱腔 杨戢心想:“这人是何来历,好不狂妄?”生死时刻,也顾不得去想自己是否是白丁了,正无计可施,不知怎么的,那两只长袖的攻击,却也不像先前那般让人眼花缭乱,凭他的眼力,竟能渐渐看出些真容。心下暗自奇道:“莫不是自己的武功变高了。”心下大定,当下不再开口说话,专心躲避。 也不知是其武功越练越高,还是生死一刻,潜力尽出,那两只长袖再不想先前那般行云如水,穿花蝶影,反而是越来越慢,竟渐渐变得虚弱无力。 杨戢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此时的不对劲,百忙中偷眼去看那戏子,却见其倚在山壁上,全身微微颤抖,好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也不知是不是化了妆的缘故,此刻整张脸竟是白得有些吓人,隐隐间,竟好似有什么奇怪东西,在皮肤下飞快流动,那东西每加快一分,她的脸便随即白上一分。 塔读app,小说>网站 杨戢心下奇怪,寻思道:“这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看她脸色发白,额头见汗,莫不是生了病?”有心想要上前查看,但念及那戏子的反复无常,变化不定,又不由暗自害怕,不敢轻易上前。 便在此时,那女的一声轻哼,好似真个支持不住,两只长袖再也无力攻击,宛若流云倒卷,终于收了回去。 杨戢逃得性命,急忙躲到墙边,呼呼喘气,心想:“这人怎么回事?怎地平白无故的要来取自己性命,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念及自己竟与一疯子同处一室,方才落下的心又一下悬了起来。游目四顾,只见此处乃是一个宽敞斗室,半是天然生就,半是人工改造,虽是囚室,却是颇为干净,那牢门更是精钢所铸,好似门上还加了些禁制,以杨戢那稀疏平常的武功,自是看不出来。想到自己便是被人硬生生从牢门外扯进洞来,仍不由一阵心惊肉跳。 杨戢见自己平白无故已入这黑牢之中,凭自己的本事,要想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只得摇头苦叹,暂将逃跑的念头放下。寻思道:“这人武功奇高,便是蹲个黑牢,待遇也与别人大大不同,看来倒不似什么俘虏囚犯,倒是是神霄阁辛苦请来的贵宾,也不知是何来头?”心中虽是好奇,却不敢随意开口打听,免得又无端招来横祸。 这般东跳西窜的跑了大半夜,杨戢顿觉浑身酸痛,劳累非凡,精神一松,登时一股倦意袭了上面,正想闭眼睡去,忽听耳边哼哼唧唧,似是有人在耳边唱曲吊嗓子。心想:“只觉这女的当真是莫名其妙,这当口了,还有心情唱戏?”当下也懒得去管那戏子弄什么玄虚,紧了紧身上的湿衣,便要闭眼睡去。 却听那戏子扯着嗓子唱道:“世间事,皆无常!”声音虽是悦耳,却好似伤了肺,唱得断断续续,荒腔走板,刺耳至极。 那湿衣裹在身上,本就不舒服,此刻再听得其荒腔走板的声调,饶是他谦谦君子,也觉好生没趣,想要视而不见,偏偏那声音见缝插针般,直往耳里钻,扰得心里一阵烦闷,张口欲吐,却又吐不出来,翻来覆去许久,硬是挣扎不过,只得又从墙角处坐了起来。苦恼道:“前辈,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抬头一看,登时脸色一变,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那戏子站在不远处,好似突然发了病一般,全身抖如筛子,整个脸上的皮肤好似水纹褶皱一般,不断扭曲变形,眨眼功夫,已然变出百十张脸来,当真是骇人之极。饶是如此,她却双手捏作兰花指,仍是像是在台上唱戏,咿咿呀呀的乱唱。若不是这情势太过诡异,她唱得又太过难听,否则,只凭这敬业精神,也着实让人感动。 杨戢见她这副模样,登时吃了一惊道:“前辈,你……你怎么了?”当下也顾不得害怕,急忙爬起身来,向她走了过去。 那戏子却是不答,口中又唱一句:“为情伤,笑沧桑。”这一句却是唱得更是难听,好似奋力嘶吼出来一般,可惜用尽心力,一字一句,虽是声音颇大,却又似唱曲之人伤了嗓子,给人一种哼哼唧唧,听不真切的感觉。 讨论群 杨戢听得暗暗皱眉,此时情势危急,也顾不得多想,伸手便去摸那戏子的脉搏。 那戏子虽是无力闪避,但却冷冷瞥了他一眼。 杨戢顿时遍体生寒,生出退避之感,随即定了定神,伸手摸在那戏子右手脉搏上。 不知怎么的,那戏子浑身便是一颤。 杨戢哪去管这些,凝神一探,登时‘呀’地一声。 只见那戏子浑身气血逆流,脉搏跳动的奇快无比,竟快出常人倍数不止,难怪她会颤抖不止,想来定是五脏六腑运行过快所致,心中亦不由暗暗佩服此人的忍耐功夫,倘若常人脉搏快到这般程度,早就五脏六腑爆裂而亡了,可这人虽是被折磨得颠三倒四,痛苦至极,却是咬牙苦挣,凝神唱曲,实非常人也! 杨戢倒抽了一口凉气,饶是他颇负计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这人究竟得了什么怪病,该如何下手?只得在那暗暗皱眉,微微叹气。 却听那戏子颤颤抖抖的唱道:“万行泪,化寒窗!”那词说是在唱,倒不如说是在哼,一字一句,从鼻中哼出来,已完全听不出音来。 杨戢心头莫名一酸,眼眶便自红了,忍不住劝道:“前辈,你歇一歇,莫在唱了。” 那戏子此刻已有癫狂之意,可一双眼睛,却是清冽至极,张口又唱:“有聚有散,有得有失。”却已是话不成话,调不成调,凄凄切切,呜呜咽咽,好似寡妇夜哭一般,听来极为凄惨。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杨戢心弦震动,再看她模样,情不自禁的掉下来。 好一会儿,才听那戏子幽幽唱道:“一首梨花辞,几多伤离别。”这一句已然是呻吟而出,好似那病入膏肓的老人,只剩下一口幽幽之气,在胸口处微微掉着,随时都要寿终正寝。 杨戢心头一紧,还真个有些担心,她唱道中途,便一下断了。 还好这人当真非常人可比,硬是将那最后一句完完整整的唱完,还不忘拖了个尾音。 杨戢惊骇莫名,而随着那尾音袅袅而绝,那戏子好像又一下回复了精气神,一双眼睛徐徐恢复了几分神采。 杨戢只觉她脉搏渐渐平稳下来,原本逆行的气血,也逐渐恢复过来,好像方才只是一时离了魂窍,此刻已然元神归位。不由心头暗惊:“这是什么奇怪症状?凭地古怪。”情急之下,一时倒忘了危险,反而拉着那戏子的小手,在那凝思苦想起来。 那戏子渐渐恢复神奇,眼看他拉着自己手不放,不由眉头一皱,正要一巴掌将其拍死,忽地想起他方才神情,心里莫名一软,暗想:“若是我那孩子还在身边,只怕也是他这般年纪了。”想到此处,当下也不作声响,故作不知。 杨戢却忽地站起身来,连连摇头道:“怪哉,怪哉!” 那戏子见他摇头晃脑,时而蹙眉,时而沉思,时而喃喃自语,也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想起他方才所言,冷哼了一声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那摇头晃脑的,干嘛呢?” 杨戢陡地惊醒过来,见她大病一场,神色竟是和缓了许多,微觉奇怪,心里仍是有些害怕,偷偷摸摸的向墙角靠去,干笑道:“睡不着,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那戏子见他蹑手蹑脚的小偷模样,心下暗自好笑,也不去看他,十分端庄的坐了下来,伸出那双十分特别的手,拢了拢鬓角,柔声问道:“你看我这鬓角,可乱了吗?” 第四百零八章 魔头 杨戢暗自惊讶,实是想不通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方才一副病入膏肓模样,转瞬之间,便已忘得一干二净,看其小小翼翼的模样,只怕那扮相比其性命还要重要,战战兢兢道:“没……没呢?” 那戏子好似一下便放下心来,语气还算温和道:“我方才那首梨花辞,可还使得?” 杨戢‘哦’了一声,差点便冲口而出,哪首梨花辞?话到嘴边,急忙咽了下去,正想随口敷衍几句,那戏子却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冲着他微微一笑,那眼神也并不怎么锐利,却透出一抹杀意来。 杨戢听她上一句还说得言笑嘤嘤,和蔼可亲,下一句便是魔王现世,勾魂索命,当真是喜怒无常,无迹可寻,病得也太过随便,心下暗自胆颤心惊,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鼓着勇气道:“前辈一首梨花辞虽是唱得荒腔走板,却是动人心魄,感人至深。” 那戏子先是轻轻的‘哦’了一声,继而哈哈大笑道:“谬矣,谬矣,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既是荒腔走板,怎又能动人心魄,感人至深,足见你信口开河,哄我开心。” 杨戢听她笑得声色俱厉,好似随时都要送自己到西天参拜,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心下暗暗戒备,嘴上却道:“在下句句皆是肺腑之言,绝无哗众取宠,刻意欺瞒之意。” 那戏子见他梗着脖子,心中虽是害怕,面上却一副慷慨激扬之色,瞅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且说来听听。” 杨戢见她神色和缓,顿时精神一振道:“前辈一首梨花辞虽是唱得荒腔走板,却动人心魄,既有意境,若再去寻那无谓唱腔,岂非舍本逐末,因果倒置!” 首发-:-塔读小说 那戏子心头一震,原想这人只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而语,却没想此人还有一番论调,说不定,还真有些真才实学。皱眉道:“古人云:哀而不伤,乐而不淫,依你之见,岂非也落了下乘。” 杨戢仰天一叹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哀而不伤,乐而不淫,那是圣人之乐,凡人之事,还是莫提圣人为好。” 那戏子听他话中,颇有些自怨自艾的悲凉之意,‘哦’了一声道:“此话何解?” 杨戢低头叹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那戏子忽地哈哈狂笑起来:“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杨戢大吃一惊,心道:“这人好不狂妄。” 那戏子见他左顾右盼,神思不属,呵呵冷笑道:“怎么?你道我是胡言乱语,圣人救世,何曾救过人,灵音寺的老和尚天天躲在寺庙内念经,也没曾将这世间念太平了,还不是该走了走,该死的死,好不容易嫁了个人,哎呀,却早早给累得下了黄泉!”这‘哎呀’后的一句,却是给她唱出来的,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感觉。 杨戢只觉心旌神摇,寻思道:“这人究竟是何来头?说疯不疯,说正常不正常,可说句话出来,却是狂到没边,似乎天下间,就没一个人能人她老家法眼?”心中虽这般想,他可不敢跟这喜怒无常的老魔头胡搅蛮缠,毕竟,万一这老魔头一时兴起,又把自己硬生生塞到精钢铁栏之外,先前未死,已然是洪福齐天,自己这小身板,实在是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细细想来,这老魔头说得话,也确有几分道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懵懵懂懂道:“前辈之话,震耳发聩,在下受教了。” 那戏子似是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微微点了点头道:“看你将曲分三品,虽不中,却不远矣!说来也不算十分迂腐,尔等小命,权且记下!” 杨戢逃得性命,暗暗松了一口气,连连拱手道:“多谢,多谢。”当下哪还敢与那魔头纠缠,她要上天入地,还是说词唱曲,那也是她的事,与自己可是大大不相干,裹着那湿衣,便又躺在墙角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正要闭眼睡觉,谁知那戏子对他好似一下来了兴趣,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凝神观看。 杨戢心下害怕,诧异道:“你干什么?”暗暗留了神,生怕老魔头一下又发起疯来,喊打喊杀。 那戏子凝神看了他片刻,忽道:“你今年贵庚?” “贵庚?”杨戢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暗忖道:“这人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发什么神经,又不是媒婆人贩子,问人家年纪干什么?莫不是她那怪病又要犯了。”念及于此,急忙闭了眼睛,不理不睬。 陡觉背后一痛,却是挨了一脚,杨戢一声惨叫,慌忙从地上爬起,叫道:“你干什么?” 那戏子眉不惊、眼不跳,好整以暇的捏了个兰花指,幽幽唱道:“敢问少年郎?今年贵庚?” 杨戢只听得头皮发麻,生怕又被毒打,没好气道:“二十二?” 那戏子微微点了点头道:“比她大了两岁。” 杨戢不知她口中的‘她’是何许人也?看她疯疯癫癫的模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当下不敢随意打听,哼哼哈哈的转过身去。心下却留神着那戏子的动静,生怕她随时暗中偷袭。 谁知留神了半晌,却没什么动静,杨戢心下好奇,忍不住转过头来,却见那戏子轻轻甩了甩长长的衣袖,迈着轻盈小步,绕场走了几圈,又顺势耍了几个把式,方才手捏兰花指,悠悠唱道:“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原上草,露初曦,旧栖新垅雨萱萱。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语音凄凄切切,真个好似离离原上草,凄怀感伤。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杨戢心头一阵黯然:“敢情她是在思念自己的孩子。”眼见其细眉紧蹙,幽幽哼唱,好似一下便沉静在旧日的光景里。当下不敢再看,正要回过头去,忽见她全身又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心中一凛,便知她那怪病又发作了。 那戏子恍然又觉,一瞬间又恢复了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来,开口又唱梨花辞。 那梨花辞也不知有什么治疗奇效,待得一首辞提心吊胆的唱完,她也就渐渐平复了。 杨戢见她已渐渐平复下来,又想到她发病是的可怕模样,忍不住问道:“前辈,你究竟得了什么病?” 似乎每发病一次,那戏子的身体便弱上几分,听得杨戢来问,便抬头看了一眼,冷然道:“你问这个干嘛?” 杨戢只觉莫名其妙,小心翼翼道:“你这病颇为奇怪,在下稍通雌黄之术,看看又没有医治之法?” 那戏子哈哈一笑:“你要为我医治,你可知我是谁?” 杨戢茫然摇头。 那戏子傲然道:“既然不知,何必多管闲事?若我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你岂非救一人而害尽天下人,况我生平纵横天下,快意恩仇,从不受人恩惠。” 杨戢讨了个没趣,寻思道:“也对?万一她真是无法无天的大魔头,自己岂不是好心办坏事?这人戾气如此之重,只怕十丈之内,虫蚁难生,也不知是何来头,自己与她共处一室,却不知如何收场?”心中虽胡思乱想,嘴上却没多嘴,人家要当大魔头,他何必多管闲事。 身份证- 那戏子见他不说话,低头一看,便见他腰间短笛,想起他先前的话,好似也有些无聊,便道:“给我来一曲《汉宫秋月》!” 杨戢听口气,只把自己当了唱曲卖艺的小买办,不由得暗暗苦笑,取了腰间短笛,便盈盈吹奏起来。 《汉宫秋月》乃是名曲,坊间人都能吹奏,曲音一起,周围顿时一片愁云惨淡,寂寥清冷。 第四百零九章 五音律 一曲终罢,那戏子不置以否,随之点了《月下感怀》、《子夜歌》、《久别离》。 杨戢只觉她点的曲子,越来越见哀怨凄厉,暗暗起疑,却又不敢开口来问,偷眼看去,那戏子眉头轻皱,眉宇间似有无数伤心事,衬着那呜呜咽咽的曲调,更显出一种伤心人别有怀抱的情怀来。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那戏子听他曲音精准,说是颇通音律,倒也并非妄言,神色渐渐平缓下来,忽道:“方才你为何不乘机不杀我?” “杀你?”杨戢茫然道:“这是什么话,我与你无怨无仇的,为何要杀你?” 那戏子一愣,似没想到他会这般说,愣了一愣道:“也对。”想了想又道:“你这曲调虽是吹得好听,却是差了一点东西?” 杨戢诧异道:“什么东西?” 那戏子眉头一挑,右手一晃,那长袖一下便卷了过来。 杨戢不料她会突然出手,一惊之下,想要起身逃跑,已然不及,陡觉身上一紧,已被长袖卷住,正想挣扎,那长袖却好似活了一般,一沉一裹,便将他两只手裹在其中,那戏子右手也不知使了什么诡异手法,只觉眼前一花,已被严严实实的抱成了大粽子。登时又惊又怒道:“你干什么?” 那戏子似是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微微点头笑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你曲调中尚差了一点东西。” 杨戢挣扎了几下,只觉那长袖宛如铁箍,包裹得极为结实,连条缝都挣不开,只得无奈放弃,怒道:“哪里不对劲,你尽管说来便是,在下定然好好听着,何苦如此?” 那戏子歪了歪头道:“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 杨戢蓦地想起先前用狗算命的事情来,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心下里暗自害怕,莫名其妙的想起魔教中人用生魂练法的事情来,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口口 那戏子温和道:“你在音律上,确有几分急智,不过,可惜,你先前未得名师指点,所以走岔了路。” 杨戢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他的笛技乃当世名家所授,怎会算不上名师,便是夏语冰都自承不如的笛技,怎会走岔了路?饶是他是谦谦君子,此刻也是急的满头大汗,脸色发白,颤声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那戏子眨了眨眼,一副你别把我看成坏人模样,淡淡道:“教你啊。” 从未听说过学习音律要先把人捆成粽子,杨戢得浑身是汗,忙道:“前辈,音律素来讲究心有灵犀一点通,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你这般把我绑了,也教不出什么高明的徒弟来,要不,你把我放了,先叫我见识一下你的高明技艺,再学不迟。”心中却暗自盘算:“一旦脱得牢笼,自己便是性命不要,也再不入这魔头之手。”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可惜那戏子却全不买账,淡淡道:“我教人历来如此,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全是胡说八道。” 杨戢听她一句话将世间大家全部否决,一副唯我独尊的地步,若不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就是疯子神经病,可以现在的情势看,后者实实大大居多,倘若任她在身上瞎指点,一个弄不好,只怕这黑牢之中,就得多一个莫名其妙的唱词人,眼下真个希望她继续她的唱词大业,也莫要一本正经的来指点自己。 正自暗自叹息,却听那戏子一本正经道:“音律之法,讲究的是以气为基,以势为辅,至于技艺倒是其次。” 杨戢一听,顿觉一阵心惊胆颤,他虽是只听了个一知半解,但那句以气为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偏偏他一身筋脉惧损,怎么以气为基,暗怪自己真个无聊,在杭州城好好的美酒不喝,偏偏要深更半夜,无事找事的跑到这龙潭虎穴之中,还亲手亲脚的将自己送在一个疯子手上。此时他倒真希望自己被那几个神霄阁弟子逮着,最不济也就给人乱刀砍死,说不定看在青丘派的面子上,还能给自己留条小命。仟千仦哾 却见那戏子随手在杨戢身上指点了几下,缓缓道:“所以你虽是曲音精准,也能借势,却奈何自身气力不济,纵有经天纬地之能,也发挥不出一二来。” 杨戢被她在身上戳戳点点,直吓得肝胆俱裂,忙道:“前辈,在下无开宗立派之心,也无一统天下之志,实与顽石无异,前辈聪明绝顶,多谋善智,何苦要费尽心力去点化一顽石呢?还是让这顽石自生自灭的好。”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那戏子哼了一声道:“你这人好不识相,多少人哭天抹泪想要拜入我门下,我都懒得看上一看,若不是我看你根骨不错,你道我真个愿意教你。” 杨戢心道:“那哭天抹泪之人,只怕是你一个人胡说八道,要真个拜入你门下,那才叫真个哭天抹泪,此番他倒真想做个顽石,免得让她左看右看。”嘴上却道:“前辈兴许看错了,在下从小身虚体弱,愚笨得好。” 那戏子见他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不由一阵心烦,喝道:“罗里嗦,这可由不得你!”右手一晃,一掌便击在杨戢胸口。 杨戢只觉胸口一麻,随即一股难以形容的真气一下变钻进体内,一入体内,又瞬间化作五股涓涓细流,游走于奇经八脉之间。 寻常真气入体,或如火炭,或如寒冰,或如洪水,或如春风,但这五股真气,却若万千虫蚁,游走于奇经百脉之间,所到之处,好似给人抽筋剥皮,敲骨吸髓,酥麻难耐,几欲万千酷刑加身,惨不忍堵,杨戢倒抽了一口凉气,此时此景,真是有些哭天抹泪了。 那戏子好似怕他会撞墙自尽,也不将那长袖解开,双手抱胸,看着疼得呲牙咧嘴的杨戢,好整以暇道:“这门内功乃我自创,名作五音律,以宫、商、角、徽、羽五种音律演化而来,入则一化为五,出则五化为一,循环不休,生生不息。” 饶是杨戢疼得死气活来,陡听此话,仍不由心中一动:“这人能以宫、商、角、徽、羽五音自创一门内功,当真是天纵奇才,不同凡响,当不是无名之辈,又想起这人的古怪打扮模样,天卷云舒般的长袖,还有于音律上剑走偏锋,舍我其谁的戾气。”蓦地明悟过来,失声惊呼道:“你是添香红袖门主,流云飞袖苏红袖!” 那戏子听他叫出‘苏红袖’的名字,似是呆了一呆,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大有点天长地久的味道。 杨戢此刻虽是疼得连连倒抽凉气,见得他这副模样,也不知是疼得,还是被她的气势所摄,脑中竟然嗡嗡作响起来。 好一会儿,那戏子方才回过神来,不言不语,神色漠然的便在旁边一坐,饶是她的打扮有些诡异,这一坐,却是渊亭岳峙,沉稳有度,自然而然便生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来,她虽是未说话,却已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人,她就是流云飞袖苏红袖。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杨戢此刻被那五股真气折磨得死气活来,偏偏手脚被缚,连想自尽都无可奈何,想要开口说话,却只能呼呼倒抽凉气,哪里能够。 却听苏红袖冷然道:“天下九派,人才鼎盛,可知为何却斗不过一个区区的北邙山鬼派?” 杨戢很想说:“当然是因为九派之人面和心违,专事勾心斗角,想的全是对付自己人的阴谋诡计,散沙一盘,毫无半点战斗力,怎能对付北邙山鬼派?”可惜他此刻有苦难言,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一般,全身更是忽冷忽热,舌苔打结,眼前金星乱冒,若不是强自撑着一口气,只怕早就闭眼睡去。 第四百一十章 授艺 苏红袖似也知道他此刻窘境,冷笑道:“莫说什么同心协力,众志成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些全是胡说八道,真到了紧要关头,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也管不了你的生死,功夫一道,有十年寒暑不断,一朝一夕慢慢练出来的,也有剑走偏锋,三两日便成绝世高手的,虽殊途,却同归,无论哪一种方式,都得付出代价,想登高峰,必临险峰,若缺了那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气神,还修什么武,练什么道,不如早早死了干脆。” 杨戢听得她这篇博古通今,洋洋洒洒的大道理,不仅没提起半点精气神,心中却是暗暗叫苦连天,心道:“这人究竟是大宗师,还是练武练的走了火,入了魔,各人有个人的活法,个人对道的领悟不同,走的道自然也就不同,岂能一概而论,强买强卖,若真是这般,只怕世间之人,大半都下地狱去了。难怪此人戾气这般重法,如此偏执,实是生平仅见。”奈何他虽有滔滔雄辩之才,此刻也只能张口结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苏红袖傲然道:“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而后生,五音律便是由此而创,这门功夫要求极高,必须在音律上极具才华,添香红袖占据徐州,拥弟子过万,可能练这门内功者,也不过寥寥百人。” 杨戢心中暗叫:“既是要求这般高发,你传给我干嘛啊?我又不是添香红袖的弟子,又没想着要为你发扬高大,你这不是瞎折磨人,拿别人性命开玩笑吗?”除了疯子神经病,杨戢真个想不出世间还有什么人能有这种嗜好。 也不知是抗议,还是疼的,苏红袖见他连连眨眼,微觉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又说道:“可叹这门功夫当真难练,头一年,那几百个人便死了一大半,你可知为什么吗?” 杨戢直吓得差点晕过去,眼睛睁大,直直的看着苏红袖。 苏红袖平平淡淡的说道:“五音律极是霸道,一旦气劲入体,想必你也知道滋味了,这种时候,你必须得忍着那蛇虫鼠蚁啃噬之痛,慢慢的将体内的五股真气合五为一,这时候,可万万不能晕过去,因为一旦昏厥,气血不畅,气劲无处宣泄,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轻则全身筋脉尽断,沦为废人,重则当场爆体而亡。” 杨戢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怎么的,一时间,那剥皮刮骨之痛,也不似先前那般难以忍受了。心中却是不住大叫:“这苏红袖纠究竟是天纵奇才,还是疯子神经病,竟会想出这等奇怪的练功之法,难怪徐州轻易就被攻破,如此会死人的门派,想来门主也没几个人。” 可惜,苏红袖却听不见,伸手拢了拢发鬓,又道:“等到这五大真气合为一股,便是借势,借天地之气为我己用,到了这一关,就更容易死人了,天地之势威力何等强大,一旦入体,稍微控制不住,便是魂飞魄散,挫骨扬灰,莫说尸体,连衣衫都找不到,当初的几百人,也就剩下那么五个了。” 杨戢直听得毛骨悚然,心下明白:“她口中剩下的五个人,只怕就是如今的宫、商、角、徽、羽了。只是不知,连苏红袖都被囚在地处,那宫、商、角、徽、羽又不知去了何处?想必也是被关在什么地方吗?”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与苏红袖待久了,也变成了神经病,生死一刻,还想这些事情干什么?”心中忽起疑问:“听苏红袖所言,五音律霸道绝伦,他这般肆无忌惮的打入别人体内,难道就不怕与原来的内力冲突?水火一旦不相容,岂不是平白害人性命?她口中所言的第一步,想必就是为了借势而锻体,因为天地灵气一旦入体,随时便会爆体而亡,她既然是一派门主,不会连这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难道她就不担心?” 苏红袖看他若有所思模样,便猜出他心中所想,微笑道:“你倒也非朽木,自来修道炼气,不管哪门哪派,皆不离五脏六腑,五音律的五股真气便是寻五脏变化而为,便是你原来练过些内力,也断不会相互排斥。” 杨戢听得这逆天而为的内功心法,心中也不由暗暗佩服。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苏红袖稍稍直了直身子,昂然道:“五音律五年小成,十年大成,若是练到上乘,必能逆天改命,便是传说中的超凡入圣,也不是妄言,就看你能否过得了天地那一关。” 杨戢心中暗叹:“为了那句超凡入圣,也不知多少人前仆后继,赶着送死,这般奇怪的练功法门也有人创出来?短短十年之机,便能练出一个绝顶高手,还好这内功凶险,否则,添香红袖只怕早就独霸天下了。等等,苏红袖说这五音律如此霸道绝伦,可谓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若真是如此,她怎地还被关在这里?”念及于此,他陡地想起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来:“难道……难道……难道这五音律连她自己都未完全练成?”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疼得,杨戢只觉浑身冷汗涔涔而下,虽是困得天荒地老,却硬是撑着没有睡过去,他可不敢相信苏红袖只是危言耸听,一旦自己生死一刻,她便会出手将自己给救回来。 想是做实了他的想法,苏红袖脸上忽起萧索之意,幽幽一叹道:“也不知是时机未到,还是这五音律太过艰难,我虽是创出了内功心法,至今却也没有完全练成。” 杨戢只觉有什么东西一下在脑中炸了开来,浑浑噩噩的,随时便要魂归极乐,满脑中想得是:“连你都未练成,就随便教人,要把人练死了,怎么办?” 苏红袖淡淡道:“乱世之中,人命比那小鸡小猫都不如,死几百个人算得了什么。” 看她说得轻描淡写,也不知是因为太过震惊,还是疼得,杨戢只觉头皮跟着阵阵发麻,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是这么个死法,明明练不成内功,却偏偏死于习练古怪内功之上,到时走火入魔,七窍流血,当真是惨不忍睹,早知这么个结局,还不如强行打开七门遁甲,便是一死,也要与这魔头拼斗一番,也好过现如今这般下场,束手束教,受尽折磨而死,况且在这黑牢之中死了,便是有人想来替自己收尸,只怕也找不到尸体于何处?连个坟墓牌位都没有,幕天席地,哎!一缕魂魄何时归故乡。心中当真是又毁又恨,一想到此番惨状,便是他,也只想捏着嗓子,唱上几句。 苏红袖哪会想他心中竟是这般翻江倒海,罗里嗦,凝神看了他片刻,忽然‘咦’了一声。 这一声虽轻,杨戢却只觉心脏差点一下便飞出体外。 想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疑问,苏红袖一下站了起来,凝神打量了他片刻,忽地连连摇头道:“奇哉!怪哉!” 饶是早已是处变不惊,见怪不怪,听得这话,杨戢仍觉心里胆颤心惊了好一会,生怕她随时会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句:“时日无多,命不久矣!”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杨戢强忍疼痛,提心吊胆的看了她片刻,苏红袖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又将那五音律反反复复,喃喃低语了一遍。 杨戢此刻脑袋稀里糊涂,除了一句“五音律霸道非常,逆天而行,极是凶险,一个不小心,便要死人外”,其中的,一句也听不懂。 苏红袖眉头紧皱,喃喃低语道:“奇哉!怪哉!” 杨戢脸色大变,瞬间魂飞魄散。 第四百一十一章 逆音指 只听苏红袖幽幽道:“这当真好生奇怪,按理说,头一次接触五音律之人,最多能就一个时辰,撑不过去也就死了,撑过去的,五股内气便能一点点化而为一,怎么快两个时辰了,还是这样?” 也不知是震惊,还是疼得,杨戢只觉脸色变了一变,心中大吼:“我怎么会知道?”饶是他叫得撕心裂肺,周围还是死一般的沉静。 塔读app,小说网站 苏红袖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一副:“我也不知道,容我想想,你自己看着办?”绕着他走了两圈,却硬是没想出个什么办法来。 杨戢感觉自己心头虽是阵阵发酸,却硬是哭不出来。 苏红袖忽地眉头一挑:“莫非是真气逆走,不知道逆音指有没有用?” 杨戢直听得脚底直冒寒气,也不知道这逆音指又是从什么地方凭空幻想出来的神奇武学,但有一点,他心中肯定,那逆音指点在自己身上,定然死得更快。 就在他心惊胆颤之际,苏红袖不愧是一派门主,想了想,还是否定了用逆音指医治之法。 杨戢疼得长长出了一口气,看苏红袖没有在自己身上乱点,心中不由暗叫侥幸。此时此景,以其相信苏红袖,还不如相信自己把握大一些,凝神回想着那乱七八糟的五音律,心里忽地一动,想起夏语冰来,登时心中又惊又喜。 他此时被苏红袖胡乱传功,弄得七上八下,好似木桩一般定在原地。 苏红袖沉吟了好了一会儿,却没想出个办法来。 五音律的五股真气在体内来回游走,所过之处,好似剔骨钢刀,一点一点的打磨着浑身筋脉,表面看来,浑若无事,内力却早已烂得支离破碎,那滋味可一点也不好受,可你偏偏还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能让自己晕过去,因为一旦昏厥,随时便会爆体而亡。 五股真气化作宫、商、角、徽、羽,来势汹汹的游走于奇经八脉之间,可一旦到丹田气海,却好似入了一个四面漏水的破屋,又逆走于奇经百脉之间,如此循环往复,始终难以水乳交融,汇聚成海。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苏红袖想不明白,杨戢心中却如明镜也似,并不是五音律出了问题,而是因为自己经脉受损,督脉被废,气不盈身,以致五股真气不能在丹田融合,百川纳海,却缺了纳川的海。 此刻五股真气游走全身,如此下去,纵然不立刻爆体而亡,也要被活生生给痛死,为今之计,若想活命,或是五股真气合而为一,化为己用,可自己督脉受损,这条路只怕是万万走不通,或者便是将五股真气于体内散去,或可能为,心念一动,便想起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来。 尔其动也,风雨如晦,雷电共作,尔其静也,体象皎镜,星开碧落。 夏语冰的话犹在耳边敦敦教导,杨戢只觉霎那间浑身筋脉锁紧,那五股真气渐渐收容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苏红袖神思不属,松了警惕,杨戢居然感觉到,体内的五股真气渐渐缓慢下来,再不似先前那般横冲直撞,竟似一点点好似要化去了一般,那剔骨一般的疼痛也舒缓了许多。 杨戢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虽是想不通是何道理,但想来必是因为夏语冰所授的浩然正气,浩然正气虽是别派武功,但生死一刻,杨戢也顾不得什么门户之见了,好在他习不得内力,练不成高深武功,纵然偷学了上林书院的武功,也成不了什么大器,念及于此,也就安然若素了。 苏红袖沉思良久,也想不通这所谓的疑难杂症,正想起身用逆音指在杨戢身上试试,哪知走到半途,她那怪病又一下发作起来,只见其眉头一皱,一下便将那长袖收了回去,又怪模怪样的开始唱那首梨花辞。 杨戢此刻正在运功的关键时刻,可苏红袖梨花辞一起,霎那间,只觉体内那五股真气宛若江河暴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下,不由又惊又骇,茫然凝定心神,全力控制体内的那股真气,心中暗骂苏红袖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难怪添香红袖转瞬间便被打得支离破碎,遇到了这样的门主,当真是想要活命都难。 形势凶险,也容不得他胡思乱想,急忙将夏语冰所授心法催运到急制,霎那间,杨戢只觉五脏六腑好似谈乱的曲谱,在体内翻江倒海,那宫、商、角、徽、羽,早变成了羽、徽、角、商、宫、颠三倒四,七上八下,莫名奇妙,全身更是乍暖还寒,一时间,也说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戢方才幽幽清醒了些,只觉自己好似被回炉重造一会,身软如棉,浑身僵硬如铁,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眼皮更是重得好似一辈子没合过眼,也不想管那身前身后事,只想睡他个地老天荒,所幸五脏六腑已然归位,那在奇经八脉间横冲直撞的真气也化为子虚乌有,消失不见,试着很小口,很小口的出了口气,方才确信,自己真个还活着。 原来苏红袖与上林书院渊源极深,在创五音律之时,一心想着的便是如何破解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若是五音律是矛,那浩然正气便是盾,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功心法,虽是相克,亦是相生,杨戢机缘巧合学了浩然正气,反而救了自己性命。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苏红袖见他竟得活命,实是惊讶莫名,身形一晃,便已到了杨戢身旁。 杨戢武功虽是平平,眼力却是不错,可以她洞悉千机的眼力,却硬是没看出苏红袖的身法,下意识的想逃,却觉手腕一紧,铁箍也似,已被苏红袖扣在手中,登时心中骇然,全身便是一颤。 苏红袖抓了他右腕,往起脉搏一探,只觉其全身空空落落,体内的五股真气已然被化得一干二净,不由得眉头一沉。 杨戢顿时寒毛直竖,生怕听起口中又来一句:“奇哉!怪哉!”然后又随手给自己打入一道五音律。 还好苏红袖低眉敛目,一动不动,好似老僧入定,不言不语,正当杨戢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其眉头蓦地一挑,厉声道:“你是上林书院弟子?” 杨戢茫然道:“什么上林书院弟子?” 陡觉脉搏一紧,全身一阵痉挛,胸口阵阵气闷,好似沁入水中,呼吸不得,不由得连抽凉气。却听苏红袖冷冷道:“读浩然之书,养浩然之气,若非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世间哪还有其他武功,能化去五音律。” 杨戢心中暗暗叫苦,只觉这苏红袖病得不轻,当真是不可理喻,生死一刻,忙大声叫道:“苏门主误会,在下乃青丘弟子,实非上林书院中人。” 苏红袖嘿地一声,森然道:“偷奸耍滑,还想骗我不成。浩然正气乃上林书院独门内功心法,岂会轻易传给外人。我生平最恨上林书院中人,今日你既入我手,只怪你时运不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当下正欲下狠手,却听杨戢哇哇大叫道:“苏门主且慢,在下当真不是上林书院中人,浩然正气乃是夏小姐亲授。” 读者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苏红袖‘咦’了一声道:“夏小姐,哪个夏小姐。” 杨戢暗想:“这苏红袖当真病得不轻,连自己女儿都不记得了吗?”忙道:“夏采薇的女儿夏语冰!” “夏语冰!”苏红袖霎那间如中雷击,喃喃低语了几句,忽地一下便把杨戢放了开来。 杨戢逃得性命,只觉这苏红袖越发不可理喻,时好时疯,实是伺候不起,无奈那斗室虽大,却是空空旷旷,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只得满是戒备的躲在墙角,虽明知起不了什么作用,也只是在心里稍稍安慰自己一番。 第四百一十二章 红袖令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红袖方才似问非问道:“你与她什么关系?”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杨戢见她又一下变得一本正经,心中实是不敢想象,她究竟哪一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生怕自己一个说错了话,又莫名奇妙的把自己小命送掉,当下倚在墙角,闭目养神,来个不闻不问。 苏红袖见他在那装起大爷,不由心头一怒,正欲伸脚去踢转念一想:“这人也不知是夏语冰是何关系,莫不要给自己踢坏了?”念及于此,便有急急收回脚来,皱眉道:“喂!问你话你?再要装死,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杨戢吓了一跳,忙睁开眼来,苦笑道:“苏门主,在下与你无怨无仇,你何必苦苦相逼呢。” 苏红袖却是不理,只露了个你说与不说的表情。 眼见大魔头发怒,杨戢这小虾米哪还敢东张西望,胡思乱想,强自打起精神来,叹道:“我与夏小姐萍水相逢,虽是相见如故,却只是普通朋友。”念及她诀别时的话,心痛难当,暗地里一叹:“只怕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苏红袖却意思不信,冷笑道:“普通朋友,你这人看似老实,却最是狡猾。若只是普通朋友,她怎会将浩然正气的运功心法尽数传给你。” 杨戢诧异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夏小姐说,这只是上林书院普通的内功心法,算不得高明,便是刚入门的弟子都可习得。” 苏红袖见他语出真诚,不似作伪,心想:“这人莫不是真是傻子,连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三是老娘,倒绷孩儿,这人诡计多端,可莫轻信了他,且让我来探他一探。”念及于此,便道:“你且将那心法说来听听。” 杨戢哪会想到自己已成诡计多端的奸猾小人,皱了皱眉,心想:“你平白无故打听人家内功心法干什么?自己受人所托,岂能轻易说出。若是你拿去害人,自己岂不成了帮凶?”转念一想:“这内功心法稀疏平常,便是刚入门的弟子都练得,想来苏红袖一派门主,此刻虽是龙游浅谈,虎落平阳,也断不会看在眼里。”心中打定主意,当下便也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苏红袖见他也原原本本说出,便即了然,明白这傻子当真不知,心下更是好奇:“这傻子与语冰那孩儿究竟是何关系?语冰聪明伶俐,怎会轻易将上林书院的不传之秘传给这傻子?”当下凝神打量,大有一点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杨戢被她看得心惊胆颤,生怕她一下又发起病来,说一句自己根骨不错,五音律虽是练不成,还可改练其他武功,比如他方才所言的逆音指云云。念及于此,顿时面色惨然道:“苏门主,在下丹田被废,练不得高深内功,若是谈些诗词音律,倒还使得,习武练功,在下万万不敢奉陪。” 苏红袖见他面有菜色,实是被吓得不轻,寻思道:“这人倒是个谦谦君子,即便是遭了无妄之灾,方才又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差点丢了性命,却是言语谦恭,不出恶言,倒是品行纯良。”想到此处,心头一软,柔声道:“你且起来,陪我说些话。” 杨戢只觉莫名其妙,不知这大魔头怎会忽然转了脾性,难道又在打什么古怪主意,心头一跳,忙笑道:“没事,吾辈少贱,最喜躺在地上,苏门主想问什么,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红袖哪会不知他打得是什么主意,微微一笑,却也不去管他,颔首道:“你叫杨---什么?萱萱,还是朝朝----” 杨戢听得她把自己名字叫得七歪八扭,什么萱萱、朝朝,真个叫人难为情,忙正色道:“在下杨戢!” “杨戢?”苏红袖只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微一沉吟,蓦地抬眼道:“原来是你。” 杨戢吃了一惊,生怕她随手又补上一句:“总算让我给逮着了。”忙将身子往后缩了一缩。 苏红袖却似不觉,点了点头,笑道:“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今日一见,当真不凡。” 杨戢不料自己竟是这般出名,连连搓手道:“醉后狂态,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苏红袖看了他一眼,只觉这人是不是读书把人给读啥子了,絮絮叨叨,罗里嗦,明明聪明绝顶,却总是无谓干些傻事出来,当真让人哭笑不得,嘴上却随口问道:“你就是在碧落之会上,与语冰认识的。”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杨戢听她与‘语冰’相称,自是承认了两人的关系,抓了抓头道:“算是。” 苏红袖颔首问道:“她就是那个时候将浩然正气的练功心法传给你的。” 杨戢忙摇头道:“这倒不是,在下练不成高明武功,怎会无端窥人秘籍,学这内功心法,也是形势所迫,病急乱投医。” 苏红袖诧异道:“此话怎讲?” 杨戢心想:“大丈夫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况且苏红袖乃是夏小姐娘亲,也无需瞒她。”当下便将与夏语冰一路逃亡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当然漏了最后诀别一段。 饶是苏红袖一生纵横天下,见惯了大风大浪,听得这两人的曲折经历,心中也不由翻江倒海。听得姓顾的竟将语冰托付给一个不懂武功的傻子,饶是她素来处变不惊,也着实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又听得看这傻子痴痴傻傻,只凭姓顾的一句托付,便能性命不要,千里护送,又有些佩服这傻子的义气。待到两人为抗强敌,洞中习武,红袖添香,又有些脉脉温馨,自然而然便感觉到女儿的脉脉情意。待到最后两人扮作算命先生,又惊无恐的进入‘锦和宴’,又不得不佩服此人的百般智计。心下暗暗点头道:“此人生性纯良,智谋百出,将语冰托付给他,亦算不枉一生!”念及于此,便问道:“杨公子家中还有何人?” 杨戢听以‘公子’相称,一下将自己上升了无数个档次,愣了愣道:“在下一穷二白,当不得公子,苏门主莫要胡乱称呼。” 苏红袖‘嗯’了一声,神情还算温和道:“我说的是以后,以杨公子的聪明才智,公子之称,早晚能够。” 杨戢叹道:“在下生来贫贱,自带霉运,文不成,武不就,这辈子也当不上公子。” 苏红袖耐着性子道:“公子人品智谋都是上上之选,一是落魄,只是时运不济而已,万莫灰心。” 口口 杨戢摇头道:“谬矣,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这辈子只怕都不会转运了。” 苏红袖纵横天下,闭眼喝酒,睁眼杀人,若不是为了女儿的终生幸福,岂会这般温声软语,款款来问。此刻性子磨完,在其背后便是一脚,喝道:“老娘问你话呢,你推三阻四干什么?”念及夏语冰的身份,自承一句‘老娘’,也说得过去。 杨戢武功稀疏平常,又被五音律折腾得死去活来,此时已然只剩了一口幽幽气,一脚之下,差点喷出一口血来,连连咳嗽道:“在下当不当公子,关苏门主何事,你为何打我?” 老魔头发怒了,冷冷道:“你想找死不是?” 杨戢哼了一声,只觉这些千金大小姐都是一般模样,喜怒无常,难伺候得紧,先还觉这魔头改了性子,能说上几句话,哪知转眼间便又打又骂,当下忍着疼,闭了眼,转身靠在那墙里面去了。 苏红袖何曾受过这等怠慢,直气得脸色发白,想要伸脚再踢,又真个把他给踢坏了,厉声叫道:“杨戢,苏红袖纵横天下,自来辱我者,没一个好下场,你当真要试上一试。” 杨戢一听,更是气往上冲,心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处处忍让,你却倒我好欺,以其这般受辱,不如给人好好踢死。”心中抱了必死之心,任凭苏红袖在那威严恐吓,却是不管不顾,泰然处之。 苏红袖见他一副宁可折断骨头,不愿低头受辱模样,一时间,倒也有些莫可奈何,回想生平所遇之人,从没一个这般奇怪的,这人说软不软,说硬不硬,说勇不勇,说怯不怯,当真是古怪的紧,心下明白,这些读书人都是些傻子,脾气又臭又硬,一旦认了个死里,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得另想其他办法才是。转念一想,便盈盈笑道:“腹中天地宽,常有渡人船。杨公子名动扬州,想来是非凡人物,想不到竟是这般小气。” 大魔头转了脾性,杨公子却是心如铁石,不闻不言,仍在那闭眼沉睡。 眼看动之大义无用,大魔头眼珠一转,又想起晓之以情来,低眉敛目,低声唱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当真唱得个如泣如诉,凄凄惨惨,衬托着那小黑牢,越发显得天愁地惨起来。 身份证- 杨戢本想不理不睬,但听得那歌声,又不由心头一叹,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这般小肚鸡肠,未免心胸太过狭隘了,苏红袖虽然偏激了些,毕竟是一派门主,早年时纵横天下,何等风光,此时却被囚禁于此,好生了一身怪病,当真是晚景凄凉,可悲可叹,她又是夏小姐的亲生母亲,自己若与她计较,倒是有失风度了。念及于此,便即睁开眼来,忍着怒气道:“凄凄惨惨戚戚,苏门主未免言过其实了。” 大魔头纵横天下,手段何等高明,岂是这初出茅庐的小虾米碧得,三两下便把杨公子给收拾了,见其开口说话,心头暗想:“老娘收拾男人的时候,你小娃娃还没出生呢,凭你那三脚猫,也想跟老娘斗,真个不自量力。”心中虽这般想,脸上半点声色不露,轻声把词来唱:“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这一番,又是唱得离愁萧索,心绪凄迷,细眉轻蹙,满腹心事。 杨戢知她千变万化,可不敢轻易相信她,想起她那怪病,柔声问道:“苏门主究竟生的是何怪病?” 苏红袖见他关心自己,倒是一愣,叹道:“你听说过逆音指吗?” 杨戢茫然摇头:“什么逆音指?” 苏红袖微微道:“逆音指由五音律而生,若说五音律为顺,逆音指便是逆,逆音指处处与五音律运气法门相克,指劲长期蛰伏于体内,中指者平日里与常人无异,可是没过三个时辰,都会发过一次,发作之时,全身气血翻滚如浪,逆冲奇经八脉,至于后果,你自然明白。” 杨戢听得暗自骇然,寻思道:“逆音指发作起来,连苏门主都疼得不成人形,若是一般人,还不立刻被活生生疼死,也不知这门歹毒功夫由何人所创。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苏虹吸传功之时,心虚还算正常,否则,自己再中逆音指,便是大罗金刚的不坏之身,也要交代于此了。”忽地心念一动:“逆音指由五音律而生,难道逆音指也是出自其手?”心中虽是这般想,却又有些难以置信。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苏红袖淡淡道:“逆音指由我所创,本是用来惩戒门中叛徒所谓,呵呵,这下可好,自己倒成了叛徒。” 杨戢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心下却也明白:“必是她门中出了叛徒,方才落难至此,也不知那叛徒是何许人也,不仅能敌住不可一世的苏红袖,还让她身中逆音指,每日里生不如死,苏门主纵横天下,武功何等之高,最是偏激狠毒,甚是难缠,如此人物,难道就不怕其走脱。”杨戢良心最好,怎识人心险恶,见那人留了苏红袖性命,还道是那人心存善意,顾了些香火之情。 苏红袖瞅了他一眼,心想:“这傻子还真是光明磊落。”眼见杨戢懵懵懂懂,念及他是夏语冰心仪之人,有心想长长他的见识,免得日后到了江湖中,不明不白横死街头,便道:“你道那人会这般好想,她之所以留我性命,只是为了红袖令。”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杨戢诧异道:“红袖令,那是什么东西?可是什么令牌吗?” 苏红袖渭然道:“说是令牌,也算差相仿佛。红袖令乃是添香红袖门主信物,若得红袖令,便可坐拥添香红袖。” 杨戢明白过来,定是那人擒住苏门主后,向其索要红袖令,苏门主年少成名,何等心高气傲,岂会乖乖就范,那人为让苏门主屈服,便用逆音指将苏门主囚禁于此,意思十分明白,只要苏门主忍受不了逆音指发作时的痛苦,就会屈服于她,交出红袖令。忍不住问道:“苏门主屈服了吗?”一面问,一面心想:“如果苏门主屈服,只怕也不会困在在黑牢之中,忍受逆音指锥心剔骨的之痛了。” 苏红袖冷笑道:“可笑那人虽知人心险恶,却忒小看了我苏红袖,你要我死,我偏不死,我纵横天下,快意恩仇,靠的便是这份精气神,越是逆境,越能潜能尽出,世间武学,不破不立,逆音指既然由我所创,虽无解法,难道还不能破吗?” 杨戢心中蓦地一动,脱口道:“梨花辞!” 苏红袖冲天一笑:“你倒也没真个蠢到家。不错,梨花辞乃是我这几日所创,专门用于克制逆音指,可惜时日尚短,还不能尽其全功。” 杨戢听得有惊又佩,苏红袖真非常人也,试想那每两个时辰发作一次的痛苦,换了自己,纵不屈服,也只怕早已发疯发狂,苏红袖于此逆境之中,尚能奋发图强,自创武功,单凭这份韧力,实是愧煞天下男儿。相比起来,自己虽是练不得武,境遇却比她好了许多,每每长吁短叹,倒有些做作了。 正自胡思乱想,却听苏红袖叹了口气道:“那人于我门下十年,我自负聪明,却半点没看出她竟有一心,一朝发难,便置我于死地,若非她想得红袖令,只怕我早下了地狱,只凭这份隐忍功夫,当真让人可敬,可佩。”竟是目露神往,赞叹不已。 杨戢心道:“君子绝交,不出恶言,苏门主虽然受人背叛,却对背叛之人如此推崇。”这份胸襟与气魄,当真不是常人能比得。 苏红袖幽幽道:“我兵败如山倒,本将红袖令交给她,亦无怨无悔,可惜,她手段却也阴险了一些,少了那敢破敢立的大胸怀,大气魄,做不得一派门主。”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杨戢听她对敌人一下推崇,一下可惜,只觉有些莫名其妙。 苏红袖却好似不愿再说,话题一转,又道:“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令尊令堂可还健在?” 杨戢听她言词温和,心头一暖,也不由亲近了许多,他自幼失怙,对父母没什么概念,也谈不上什么情感,反倒不及师门深恩,摇头道:“在下孤家寡人,四海为家,说得上话的,也就师父、师娘,还有几个师兄弟。” 苏红袖心头一喜:“孤家寡人,最是好办,免得有人罗里嗦,絮絮叨叨,不过,青丘山上的几个老道士最是迂腐,倒是有些难办。”嘴上却道:“平日里,你师父、师娘管得严吗?” 第四百一十三章 浩然正气 杨戢听得一头雾水,好端端说着话,怎地莫名其妙又师门去了,他猜不透苏红袖打的是什么主意,也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得如实回答道:“师父为人诙谐幽默,不大管事,师娘虽是严厉了些,却是面冷心热,关怀备至。” 苏红袖‘嗯’了一声道:“此番得脱大难,杨公子有何打算?可是要回转青丘吗?” 杨戢更觉莫名其妙,这大魔头怎么一下转了心性,竟称自己杨公子起来了,当下也不及多想,看了看面前的小黑牢,心道:“得脱大难?谈何容易。苏红袖何等人物,也要被困于此,何况自己,只怕过不了几天,自己便得被活活饿死。”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我还要到南岳衡山一行。” 苏红袖一愣道:“《火神诀》。” 杨戢点头道:“我此番下山,便是为了打探火神诀的虚实,却没想耽搁了许多时候,至今也未到得衡山。”眼看火神诀出世之期越来远近,自己却无端被困于此,也不知何时才是出头之日,心里不由一阵烦闷。 苏红袖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杨戢诧异道:“然后什么?”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苏红袖见他装傻充愣,一股怒火又直往上窜,耐着性子道:“看完了火神诀虚实,可是要回转青丘吗?” 杨戢‘哦’了一声道:“只怕不能,下山时,师父、师娘叫我们多在江湖中走动总动,多些历练,长些见识再回去。” 苏红袖喜道:“年轻人是该如此,是该多在扬州走动、走动。” 杨戢摇头道:“在下不去扬州,我要去兖州,见识一下天下第一的解家刀法。” 苏红袖面色惨变,大怒道:“你这人好不知趣,你不去扬州走动,莫名奇妙跑到兖州去干什么?想找死,嫌命长是不是,你真当解家那一干疯子都是我这好脾气,不准去兖州,只准去扬州。” 杨戢心想:“解家那一干疯子,我是不知道,不过,若说你是好脾气,我可大大不信。”心中虽这般想,却哪敢诉诸于口,‘咦’了一声道:“苏门主这话好生奇怪,天大地大,在下想去哪儿,都是在下的自由,苏门主只准我去扬州,未免太强词夺理了。”眼见苏红袖脸色渐渐由晴转阴,心头一跳,莫名一寒,再也不敢说下去。 苏红袖见他痴痴傻傻模样,连个后知后觉都意会不到,想到自己女儿一缕深情竟会系在这傻子身上,也不知以后还要徒惹多少相思,念及于此,心下又气又恼,真想一掌废了这傻子。转念一想,自己若当真废了这傻子,只怕与语冰再无转换余地,她定要恨自己一辈子,可眼下这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总不能还要给他弄个长生牌位,日日里烧香供着。 杨戢怎知自己连连在鬼门关打转,见苏红袖脸色变化不定,便开口问道:“苏门主在想什么呢?” 苏红袖被他一岔,怒气也不由消了一些,叹了口气道:“你觉得语冰那孩子怎么样?” 杨戢见她神色缓和了几分,心下稍定,差点又后知后觉得问一句:“哪个语冰?”忙咽了回去,由衷道:“夏小姐花容月貌,明朗爽快,虽是女子,却半点不下须眉,实乃人中俊杰。” 首发&:塔>-读小说 苏红袖见她说得诚恳,心下稍息,又问:“你看她像谁多一些?” 杨戢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来,她这话的言外之意,忙道:“自来男儿像父,女儿效母,自然像苏门主多一些。” 苏红袖一听,神色果然柔和了许多,秀眉展开,眉宇间自带喜色,好似胜了什么东西,微笑道:“这话有理。” 杨戢则暗叫惭愧,还好那夏采薇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两人做了夫妻,也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可惜两人都是一副宁折勿弯的性子,也难怪会斗上许多年。最后却是两败俱伤,平白害苦了自己的女儿,当真让人可悲可泣。随口问道:“逆音指当真不能解吗?” 苏红袖神色一黯,点了点头道:“逆音指与五音相逆,随着时辰变化而不断变化,除了下手之人,别人推算不出时辰变化,纵有通天之力,也解之不开。梨花辞虽能将逆行的血脉降缓,却不能引气归海,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杨戢心头一叹,忽地灵机一动,喜道:“苏门主,在下有一法,或可解了你身上的逆音指。” 苏红袖眉头一挑道:“什么办法?” 杨戢精神一振道:“逆音指脱胎于五音律,如苏门主方才所言,逆音指发作之时,体内真气散乱为五,难归气海,实是缺了导气的运功法门,浩然正气讲究引天地之气入体,循规导正,苏门主若用浩然正气的运功法门,说不定便能破逆音指。”越想越觉有理,只顾侃侃而谈,却丝毫没注意到苏红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竟如恶鬼一般,白的甚是吓人。 杨戢洋洋洒洒说了一通,苏红袖却是半点动静也无,抬头一见其脸色,顿时吓了一大跳,忙道:“苏门主,你的逆音指又发作了?” 苏红袖银牙紧咬,冷冷的盯了他一眼。 讨论群 杨戢直吓得肝胆俱裂,也不知自己怎么的,又无端招惹了这个大魔头,颤声道:“苏门主,你---你怎么了?” 苏红袖一字一顿道:“你要我练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 杨戢见她满脸煞气,吓得心里怦怦乱跳不止,硬着头皮道:“为今之计,唯有此法尚有一线生机,在下实话实说,万勿见怪。”嘴上虽这般说,心里却是暗自惴惴:“苏门主怎么回事?为何一听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便是这么大反应?” 却听苏红袖哈哈大笑,直笑得整个石牢一阵地动山摇,灰尘簌簌而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道:“荒谬,谬天下之大极,我便是活生生疼死,也断然不会去练姓夏的武功,此事提也休提。” 这也难怪,苏红袖何等心高气傲,与上林书院相斗十余年,为的便是有昭一日要胜过上林书院,为此,她剑走偏锋,行险创出五音律,并由此衍生出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逆音指,如此深仇大恨,此番此景,却要靠修习生死大仇的武功才能脱困,叫她如何承受得住。 杨戢听她严词拒绝,话中满含恨意,只怕是解不开的生死大仇,心道:“此人心性不定,最是偏激,自己还是莫要无端招惹。”当下哪敢去劝,悄悄向后退了几尺,一副远离是非模样。 苏红袖一派之主,于武功见识上,也不知比杨戢高明了多少倍,杨戢略一提头,心中便知此法可行,可一旦练习了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这场十余年的争斗,自己便输了,念及心中的这口恶气,她岂能就此低头。眼见杨戢不言不语,似是怕极了自己,挑眉道:“你怎地不说话了。” 杨戢叹道:“在下无话可说。” 苏红袖冷笑道:“你这人看似老实,实则诡计多端,你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只怕骂我是老古董,明明有脱身之法,却又固执己见,害人害己。” 杨戢摇头苦笑道:“苏门主多虑了,在下未曾想过。古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像我练不成五音律一般,苏门主不屑浩然正气,自有其道理,在下岂敢强加。”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苏红袖神色缓和道:“看不出你这人虽是罗里嗦,倒也算个人物。” 杨戢俊脸一红,心道:“我这人罗里嗦吗?怎地我倒未觉得。”嘴上却笑道:“多谢苏门主夸奖,在下荣信之至。” 第四百一十四章 志向 苏红袖心道:“你小子,少在本尊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抬头见他一副意态阑珊模样,不由又想起夏语冰,叹道:“你当真不怕死?” 杨戢摇头道:“生死大事,谁人不怕?只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只能舍身而取义了。” 苏红袖见他言之凿凿,不是怎么的,竟是心中一凛,但她乃非凡人物,微一愣神,便即反应过来,笑道:“看你武功三脚猫,志气倒是不小。”顿了顿,又道:“如今天下形势生变,不管是世外高人,还是邪魔外道,幺麽小丑,一个个粉面登场,正是吾辈大显身手之时。” 杨戢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摇头道:“方才在下已经说了,戢一无一统天下之志,二无开宗立派之心。” 苏红袖‘咦’了一声道:“那你要的是什么?”心下却想,要是他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主,那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苏红袖在那准备暗下杀手,杨戢却浑若不觉,好一会儿,才吐出一个字来:“道!” 苏红袖只听得莫名其妙,只觉这傻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冷笑道:“什么道?邪魔外道,还是无耻大道啊?” 杨戢摇头一笑道:“天地之大德曰生,世人之大恶曰杀生,苟志于仁矣,无恶也,唯其义尽,所以仁至。未与物接,耳无所闻,吾称之为:正道!” “正道!”霎那间,苏红袖只觉气之所摄,神之为夺,好一会儿,才陡地惊醒过来,心道:“倒无端被这傻子吓了一跳。”嘴上却道:“又是这无聊论调,乱世之中,唯有绝世神功才能安身立命,要是哼哼哈哈几句,便真能让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天下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乱成一锅粥了。” 杨戢摇了摇头,微笑道:“书生之言,让苏门主见笑了。” 苏红袖却摇头道:“你有志于此,倒是好的,只是这路千难万难,你可要想清楚。” 杨戢心中一凛,明白她这话的份量,一时沉默了下去。 苏红袖不置一否,岔开话题道:“外面形势如何?” 杨戢心想:“你自己都这般处境,生死难料,还有心思关心外面,只怕等你破关之日,早已是江山易主,徒呼奈何了。”嘴上却道:“听闻徐州已然被破,添香红袖的弟子撤往扬州,与上林书院合兵一处,共同抵御折剑山庄和神霄阁,双方暂成胶着之势。” 苏红袖听闻添香红袖与上林书院合兵一处,登时脸色一变,哼了一声道:“姓夏的匹夫之勇,不足以谋。” 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杨戢先觉莫名奇妙,忽地心中一动,讶道:“难道撤往上林书院的弟子,其中另有蹊跷。” 苏红袖看了他一眼,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心道:“这傻子当真聪明,若论排兵布阵,天下间,只怕没几人是他对手。”心念一动,点头道:“你倒有几分眼力。” 杨戢暗暗苦笑:“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相斗十余年,彼此间的仇恨早已是根深蒂固,连有夫妻之情的苏红袖,尚且如此,门下弟子,可想而知,此番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同时遭遇大敌,看似同仇敌忾,实则暗地里,只怕双方都是各不信任,暗自提防,纵然徐州被攻破,添香红袖也只可能渡过长江,撤往豫州,而绝不会向扬州奔逃,更不会合兵一处。眼下添香红袖出了叛徒,撤往上林书院之人,只怕也是受叛徒指示,想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攻破上林书院。”想通其中关节,眼见苏红袖神色难看,便开口劝道:“苏门主不必太过焦急,夏门主掌控上林书院多年,这小小的瞒天过海之计算,定然瞒他不过,上林书院人才济济,六位先生也不是等闲之辈,定然早做了提防,断不会糊里糊涂,便与添香红袖合兵一处。” 苏红袖听的劝慰,神色稍缓道:“话虽如此,可姓夏的为人狂妄自大,刚愎自用,敌人处心积虑,岂是他那狂妄之人能对付。” 杨戢直听的连连皱眉,心想:“这两人倒真不愧为夫妻,连说话都一模一样。”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那布局之人,不仅隐藏极深,手段高明,而且气魄宏大,表面看来,只是青、徐、扬、荆四州内乱,实则大大不然,我隐隐担心,那布局之人,只怕出身北邙山鬼派。” 苏红袖脸色一沉道:“魔教!” 杨戢点了点头,便将先前猜想连番说出,饶是苏红袖一生不仅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仍是听得心生寒意,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道:“那布局之人,只怕是上林书院中人!” 陡听此话,杨戢登时面色大变,颤声道:“此话怎样?” 苏红袖缓缓道:“敌人能看透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两派相争之时,却也不难,难就难在他能步步抢先,将时机拿捏得极为准确,两派暗中相斗,何等机密之事,那布局之人却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能做到此点者,必是在上林书院或添香红袖中身居要职,可惜,如今添香红袖那叛徒已然暴露,我与那叛徒相识十余载,对其为人,自是一清二楚,她虽是隐忍,却是手段阴险,气魄不大,绝无这般格局,所以我断定那布局之人,必是上林书院中人。” 苏红袖不愧为一派门主,聊聊几语,便能说出其中厉害,杨戢心下一颤,天下间,能有如此心计,气魄,格局,身份、地位者,唯有一人,那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顿时脸色惨变,失声惊呼道:“不好,夏小姐有危险?”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苏红袖脸色亦是一变道:“你说什么?” 杨戢理了理纷乱如麻的头绪,目光炯炯道:“天下能有能力布此局者,唯有一人。” 苏红袖心中一凛道:“谁?” 杨戢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公子之鞘方东临!” 苏红袖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也听过此人的大名,皱眉道:“此人文采武功,皆是上上之选,若然是他,他究竟是何身份,辛苦布此一局,目的何在?” 杨戢此刻却无暇去关心这些问题,心中暗暗担心:“夏小姐不知方东临身份,贸然去赴会,岂不是自投罗网?可眼前形势如此,自己怎生出去?”念及于此,顿时急得焦头烂额,却又没个办法。 苏红袖见他模样,蓦地明白过来,惊声道:“难道语冰去找了方东临?” 杨戢无奈,只得点了点头道:“方东临于玉华台留下暗语,直言自己在扬州布有伏兵,只待与夏小姐会合,便起用这支伏兵,一解上林书院围困之危。”心中更是暗暗惊讶:“方东临不愧公子之鞘,表面看来,半点锋芒不露,实则步步为营,处处杀机,如今想来,他故意将顾英放出,再让神霄阁按图索骥,找到夏小姐的藏身之处,随之见此计不成,又生一计,一面利用神霄阁使驱虎吞狼之计,一面守株待兔,故意在玉华台留下暗语,双管齐下,请君入瓮,可笑自己还自许得计,谁料敌人早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自己二人自投罗网。当真是计谋深远,环环相扣,不愧为天下顶尖的谋士。” 苏红袖冷哼一声,忽地站直了身子,举步便往外走。 杨戢见她浑身杀气腾腾,吓得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叫道:“你去哪儿?”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苏红袖哼了一声:“杀人!” 杨戢骇然道:“你身上的伤?”话音方落,只听嘶得一声,好似裂帛,苏红袖昂首便走了出去。 杨戢直惊得目瞪口呆,方才明白苏红袖方才那句:“乱世之中,唯有绝世武功,方能安身立命!” 第四百一十五章 破关 只见那精钢打造的牢门好似被什么神兵利器划中,四分五裂的歪在一旁,心中实难想象,若是那衣袖划在人体上,会是个什么下场。心下方才暗暗后怕,自己竟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胡说八道了大半夜。 牢门自开,杨戢不及多想,慌忙跟个上去,方才牢门,便听到一阵鬼哭狼嚎之声,抬眼一看,顿时骇得心惊胆颤。 只见那牢门之外遍地尸体,人头乱滚,四肢乱飞,大都是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小虾米遇到大魔头,连哼哼哈哈的咋呼都打不出来,流云长袖,好似鬼魅现身,那些神霄阁的弟子,长剑还未递出去,被那长袖一碰,顿时好似面条也似,要不就是碎成数段,要不就是扭成麻花,长袖一动一转,比那割草还要容易,便有数人死在当场。 杨戢天性仁慈,便是形势所迫,杀了那瘦竹竿和胖老鼠,也觉心中不安,何曾见过这般杀人如草芥的,心中当真是纷乱如麻,也不知是后悔刺激了这老魔头,才将其放了出来,还是惊怒其乱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一路痴痴傻傻的跟了上去,却也不敢离得太近,生怕老魔头激怒攻心,人畜不分,连自己也当小鸡小猫给随手杀了。 老魔头带着小魔头一路乱砍乱杀,霎时间,整个黑牢一下变得沸反盈天,杨戢也着实体验了一番何为‘狐假虎威’,众人见得他两人,当真是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翅膀,能飞得更高,逃得更,纷纷走避。 周围虽是闹得不可开交,反倒两人身前一下变得清静了许多,杨戢见这老魔头是不是杀昏了头,竟不向外走,反是施施然向里走去。 杨戢忍不住胆颤心惊的问道:“苏门主,咱们既然得脱牢笼,还是快些走。” 读者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杨戢心惊胆颤的看着她,生怕她又淡淡说上一句:“老娘人还杀够呢?”苏红袖却好似还记得杨公子,还算礼貌道:“莫急,添香红袖的弟子都被关在此处,待把他们一起救了,再一起走。” 杨戢暗暗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她不向外走,这份气魄,倒也不是一般人比得。”可身在敌营,还能走得这般闲庭若步,潇洒随意,此时此景,才悄悄明白的她一句:“纵横天下,快意恩仇!” 有了大魔头的保驾护航,一路当真走得平平坦坦,莫说阻拦,连个鬼影都不见,杨戢正急急忙忙的往里走,忽听旁边一个黑不隆冬的牢房里,一人笑道:“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晚我们何不花前月下,弄玉!” 乍听有人竟敢向大魔头说这轻挑话,杨戢当时便吓得魂飞魄散,情不自禁的住了脚,想看一看,这无法无天的无耻之徒,究竟是谁?而且这话好生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可杨戢此刻被威吓太过,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 苏红袖似未听见,抬脚便向前方去了。 杨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暗中看不见人脸面,只隐约见一个人在那叽叽喳喳的吃着东西。 那人好似不用眼睛看人,只用鼻子嗅了嗅,便知是男是女,耳听有人在外不肯走,没好气道:“喂!老兄,我对男人没兴趣,你那身上臭不拉几的,有事说事,没事走开,我还要吃饭呢。” 杨戢东奔西走了大半月,连饭都没好好吃上一顿,何况沐浴更衣,登时俊脸一红,忙道:“对不住,对不住,在下实不是想打扰兄台用膳,只是适逢其会,兄台快快出来。”边说边就要去打开那牢门。 那人却慌忙大叫道:“且慢。” 杨戢吃了一惊,还道那那牢门上装了什么歹毒机关,或是见血封喉的暗器毒药,忙向后退了一步,问道:“怎么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那人伸了个拦腰,耸了耸肩道:“我在这有吃有喝的,还有美人为伴,何等逍遥快活,出去干什么?” 杨戢一皱眉,心想:“这人莫不是给关傻了,还是像苏门主一般,中了什么神奇武功?”嘴上却道:“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打扰兄台雅兴,你且好好休息,我还赶着去就添香红袖的弟子呢。” 陡听此话,那人顿时失声大叫道:“你说添香红袖的弟子也要走?” 杨戢奇道:“对啊!”心中却想:“不然苏门主在外大开杀戒是闲着没事干吗?” 那人哼了一声道:“你不早说,你道谁都愿意吃着麻沸散。” 那人说话有些卷舌,杨戢把‘麻’字听成了‘马’字,诧异道:“马沸散,那是什么?” 那人听他竟是不知麻沸散大名,呵呵一笑道:“这麻沸散,可是个好东西啊!无数下九流的恩宠,英雄好汉的噩梦,闯荡江湖之必备良药,一碗饭下去,包你手脚无力,酣然入梦,内外功夫,那就不必说了,与举世闻名的鸡鸣五鼓返魂香,一南一北,乃是蒙汗药中的稀有品种。乃是唐门善字号一个叫唐瘟的人发明的,百年老字号,童叟无欺,信誉保证。” “唐温?”杨戢奇道:“哪个温?” 那人偏头想了想,才道:“瘟疫的瘟!” 杨戢着实吃了一惊道:“那你怎么还吃津津有味?” 密码 那人嘿地一声道:“不吃难道饿死啊。” 杨戢无言以对,只觉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竟似有些熟悉,神色一动,忽地想起一个人来,顿时恍然有悟,有些不确定的叫道:“阿猫!” 那人先还洋洋洒洒,听得这话,倒是呆了一呆,借着一点晦暗的光细细打量了杨戢片刻,‘咦’了一声道:“杨五郎!”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遇到个熟人,何况旁边还跟了个喜怒无常的大魔头,杨戢当真是又惊又喜,忙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边说边为他开门,可惜那牢门上了个八宝锁,杨戢一时拿着翻来覆去,东张西望,却不知那守门的老头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阿猫心道:“这可真是他奶奶的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了。”嘴上却道:“这得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那日----等等,你跑哪去啊?” 杨戢叫道:“我去帮你找钥匙。” 阿猫呵呵一笑道:“且慢,老兄,待哥哥为你变个戏法。” 杨戢不知他要搞什么名堂,不由得一愣,却见阿猫好似便戏法一般,全身好似柔若无骨,轻轻巧巧的的便从那牢中走了出来,大半月不见,这登徒子依然是满面春光,更为奇异的是一身衣服也是干干净净,只看得杨戢惊异莫名,实不敢想象这老兄是坐牢,还是住店。 却见便阿猫潇潇洒洒走到门边,从头上摸摸抓抓,杨戢还只道他要摸什么宝贝,却没想这老兄从头上找了半天,却扯了根头发下来,熟门熟路的塞在锁孔里,随意扭了几下,便听咔嚓一声,那让杨戢翻来覆去莫可奈何的铁王八,便自打开了。 杨戢小时游历江湖,虽是听说过这发丝开锁的绝技,当场一见,还是惊得目瞪口呆,蓦地明白过来,为何这老兄全身点尘不染,连头发都乌黑闪亮了,顿时张大了嘴道:“你早知有这个地方。”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阿猫微觉奇怪道:“对啊!怎么了?” 杨戢皱眉道:“那你怎么不通知别人前来营救。” 阿猫诧异道:“神经病,这关我屁事。” 杨戢想了想,这话确实有理,跟他是扯不上什么关系,挑眉道:“那你为何还在此处?” 阿猫笑道:“老兄,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刚才不是说了嘛,这里有吃有喝,还有美女相伴,这天下间,可没多少这样的好地方。”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五音 杨戢哑然失笑,只觉这登徒子手段通天,就凭方才他用头发丝开八宝锁的绝技,这天下间,能困住他的地方,只怕不多,偏偏真个无聊,他到这里,只怕有些动机不纯,跟三师兄倒真是绝配。念及李焱,不由心生挂念,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顿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微笑道:“角青歌!” 阿猫正施施然的从牢门中走了出来,听得这话,便呵呵一笑道:“看不出你老兄呆头呆脑的,倒也不笨,咱到这里,当然是为了美女了。” 杨戢皱眉道:“我呆头呆脑吗?我怎么不觉得。” 阿猫呵呵一笑道:“废话少说,咱们不是要去救人吗,快走啊。”只见阿猫从怀中掏掏摸摸,竟自摸出一柄折扇来,打开扇了扇,轻轻松松的向前走去。 杨戢顿觉一阵恍惚,只觉这些江湖人,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比一个还要无法无天,身在敌营,却是一个比一个潇洒,自己跟着的两个人,前一个或者是因疾成疯,后一个,天生就是疯子。连带着自己,好像也有些不正常了。当下忙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阿猫一路驾车就熟,杨戢怀疑这老兄无事之时,只怕经常过来偷窥,一路牢门却多是稀巴烂,想是被大魔头随手毁去,此刻已是人去牢空,多少让阿猫有些暗恼没有给他展现英雄救美的机会。 再往前几步,阿猫忽地精神大振,大叫一声:“美女----”便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杨戢抬头一看,顿时骇得叫出声来,只觉人要找死,当真是拦都拦不住,却见前方施施然走着一人,步伐轻快,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逼人风采,不是别人,正是苏红袖,添香红袖的一干弟子,想必已经向前方去了。欲要阻拦,已然不及。 讨论群伍陆彡74彡陆7伍 阿猫急匆匆方才跑到一半,陡见一只长袖,好似流云飞卷一般席卷过来,长袖还未至,周围石壁嘶嘶作响不绝,竟被那袖风逼得硬生生迸裂开来。 “破风成刃!”阿猫脸色一变,万没想到那美女武功竟然这般高法,百忙之中,那还顾得多想,急忙向旁便是一退。 哪知那长袖竟似长了眼睛,往旁一转,尾随而至,竟似比先前还要快上几分。 只一下,阿猫额头便见了汗,手中折扇连连挥动,遮遮掩掩,脚下更死生了风一般,退得只剩下一条残影。 杨戢虽是门外汗,却也看得遍体生寒,慌忙抢上前去,高声叫道:“苏门主,且慢!” 苏红袖眉头一皱,右手一晃,长袖倒转而回,喝道:“你不要命了。”高手相争,双方气劲外泄,纠缠不休,无异于刀枪剑戟,杨戢身无内力,这般贸然闯上去,只要一方气劲稍微控制不住,立刻便会斩成碎片。 饶是苏红袖气劲收得快,杨戢仍觉胸口阵阵生疼,如被重锤击中,方才后知后觉得害怕起来,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拱手作揖道:“苏门主教训的是,这位乃是在下朋友,一时出言莽撞,还望苏门主见谅。” 苏红袖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再要出言不逊,休怪本座无情!”转身向前走去,至始至终,都没向阿猫看上一眼,好似根本不知道此人一般。 眼见苏红袖走开,杨戢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转头去看阿猫,却见其脸色发白,额头见汗,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热的,手中折扇连连扇动,纵然如此,脸上仍是一副登徒子似的笑容,见杨戢看来,便‘咦’了一声道:“真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兄出去一趟,又哪里找了个老相好,这般听你的话。” 杨戢茫然道:“什么老相好?”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阿猫超前努了努嘴,呵呵笑道:“老兄这口味,当真不凡,怪模怪样的,脸上的粉敷得像白面似的,老兄,老实说,你从哪个酒家妓院招惹来的。” 杨戢先是愣了愣,随即醒悟过来,登时吓得肝胆俱裂,颤声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就硬是没挤出一个字来。还好苏红袖此刻已然去得远了,未曾听见阿猫这篇惊天大论。 阿猫见他浑身发颤,好似置身腊月寒风之中,显是害怕至极,冷笑道:“看你七尺男儿,怎地胆子小成这样。可怜了韩美人,每日茶饭不思,神情恍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人整个都憔悴了一大截,每日里就杵在门口,呆呆把人来望,但真是望穿秋水,望眼欲望,望洋兴叹,望君何日来,望夫何日归,哎!真是每多仗义屠狗辈,负心总是痴心人啊,多好的一美人啊,怎么就偏偏看上一个傻瓜呢。” 杨戢微觉奇怪道:“难道韩师姐生病了?” 阿猫见他一脸白痴样,心想:“的确得了病,还是他奶奶的相思病?这天下的美人都是人头猪脑,一个个放着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小白脸不喜欢,偏偏喜欢那傻不隆冬的丑八怪,可悲,可叹!”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没半点要提点这傻子的意思,毕竟连望夫台都出来了,这呆瓜都不明白,那也就等于对牛弹琴,徒呼奈何了。摇了摇头道:“可能是。” 杨戢心中暗暗叫苦:“跟这么一个善于找死的神经病在一起,他有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活上几天。”忙低声道:“你别胡说八道,教苏门主听了去,咱俩都难逃活命。” 阿猫笑道:“苏门主?哪个苏门主,不会是添香红袖的流云飞袖,那我可万万招惹不起,不过,听说她已经失踪好长时间了。” 杨戢心下暗忖:“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明知道招惹不起,还一个劲的往前找死。”却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阿猫顿时面色惨变,低声道:“操,你他奶奶的不早说,我又不是神经病,去招惹那魔头干什么?” 扣扣 杨戢当真是哑巴吃黄连,皱眉叹道:“这能怪我吗?” 阿猫念头又转,忽道:“老兄,苏门主跟你是什么关系啊?我看她挺听你的话的。” 杨戢摇头道:“萍水相逢,没什么关系。” 阿猫意似不信,胡乱猜测道:“老相好?只怕不是,苏红袖的年纪都够当你老妈了,虽说是老牛吃嫩草,可苏红袖心高气傲,不会干这吃回头草的事情,莫非是丈母娘?” 杨戢听得‘丈母娘’三字,不知怎么的,竟然是心头狂跳,掩耳急走。 阿猫哪肯会就此放过他,几步之下,便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身旁,轻笑道:“老兄,咱俩关系不错,同甘共苦这么长时间,感情比那海水还要深,你总不会见死不救。” 杨戢听得莫名其妙,不知这阿猫又要搞什么名堂,只道他又遇上了什么为难事,忙道:“怎么了?” 却见阿猫折扇一摇,唉声叹气道:“兄弟我自问英俊潇洒,风度倜傥,武功高强,文采风流,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 杨戢心想:“这阿猫把自己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究竟要干什么?” 阿猫滔滔不绝道:“添香红袖美女如云,多的都没处放,要不,你跟你丈母娘说说,赏我个百八十个美女,免得我再在江湖上日夜奔波,辗转难眠了。”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杨戢听他一口一个‘丈母娘’叫得顺溜至极,好似真有其事一般,不由得面红耳赤,心惊胆颤,急忙低头狂奔。 阿猫哈哈大笑,几步追了上去,正想肆意笑消一番,却忽地侧耳听了听,一下便把杨戢拉住了。 杨戢一惊,正欲开口说话,阿猫却沉声道:“不要说话。”阿猫从未这般一本正经过,便是方才面对苏红袖的流云飞袖,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好一会儿,耳畔渐渐传来一阵轻微的琵琶声。 第四百一十七章 五音子 那琵琶声来得突兀至极,却一下便将漫山谷的喧嚣压了下去,刚开始时如涓涓细流,渐渐变得响亮起来,如在耳边弹奏一般。却不激扬滂湃,反而低徊婉转,哀怨凄切,似乎那弹奏之人,有着无穷无尽的伤心事。 阿猫低头一叹:“五音子!” 杨戢心中一凛,他自是明白阿猫口中的五音子是谁:“宫、伤、角、徽、羽!” 便在此时,只听前方脚步声响,两人抬头起来,却见苏红袖从内施施然走了出来,虽是浓妆淡抹,打扮得不伦不类,但举手投足间,仍是大家风范,自有一番风骨。后面跟了一大帮添香红袖的弟子,却多是女眷,一个个面有菜色,精神不振,想是那麻沸散吃得多了。 阿猫虽自问潇洒,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却是微微一皱眉,连平日里见了美女,便稀里哗啦的言辞也一下卡在了脖子处。 杨戢忙走上前去,恭敬道:“苏门主,添香红袖的弟子已然获救,咱们快些走,不需要平白招惹麻烦。” 苏红袖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什么麻烦?” 杨戢皱眉道:“自然是五音子!” 读者身份证- 苏红袖扶了扶双鬓,轻轻一笑:“我正找她们呢!” 杨戢见她一副早就在此恭候大驾的模样,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胡乱的跟着往前走。 阿猫见他神思不属,扯他一把,低声道:“知道他是谁吗?” 杨戢点了点头。 阿猫叹道:“若她会走,她就不是苏红袖了。” 杨戢一愣,抬头一看,却见阿猫不知怎么的,竟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往来,好一会儿,才听他道:“苏红袖少年成名,当年因为添香红袖与折剑山庄的些许小事,就敢独自一人闯入折剑山庄,折剑山庄五千弟子,竟不能挡其锋锐,一个时辰内连败折剑山庄四位长老,重伤其庄主万云,全身而退。万云抑郁而终,自此折剑山庄与添香红袖结下深仇,可直至如今,也没人敢提要替‘万云’报仇二字。” 杨戢直听的目瞪口呆,他虽知苏红袖厉害,却没想到会厉害到这般程度。 阿猫摇头笑道:“看着,老兄,今晚这满山遍野的人,只怕要死干死绝。” 杨戢脸色一变,不知怎么的,心里倒真是冷冷一怕。 便在此时,一帮浩浩荡荡的大军,已然跟着苏红袖慢吞吞的走到门口,她停也未停,径直便走了出去。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众人急忙跟上,此刻那琵琶声,弹得越发凄厉,好似杜鹃啼血,巫峡猿啼,闻者无不让人动容。 杨戢一叹:“玉惨花愁。” 阿猫诧异道:“什么东东?” 杨戢缓缓道:“一首唱词,是歌妓写给心上人的一首伤别词。玉惨花愁出凤城,莲花楼下柳青青-----” 阿猫跳脚道:“操,什么乱七八糟的,呜哩哇啦,好似乌鸦,我还以为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遇女鬼欲断魂,借问女鬼家何处,女鬼回头指指坟呢。” 杨戢直惊得膛目结舌,旁边有几个女弟子更是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便在此时,那琵琶声忽地一顿,杨戢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人,为首的一人怀抱琵琶,衣袂翻飞,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之感。 阿猫轻声道:“商青幽!” 商青幽见得众人,便轻飘飘的走了过来,她走得极轻,轻得好似不敢踩到地上的蚂蚁一般,偏偏又若行云流水,转瞬之间便已到了不远处。 只见她低眉敛目,好似大家闺秀一般,敛衽福了一福,方才轻声道:“师父,可曾安好!”看她那恭敬模样,哪似什么生死大仇,倒像是专心来迎接一般。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那苏红袖也当真沉得住气,好整以暇的受了她一礼,淡淡道:“其他几位呢?” 话音方落,却听一人笑道:“师父大驾光临,羽青萱姗姗来迟,万望赎罪,赎罪。”她口中说着赎罪,却没半点赎罪之意,反是有些幸灾乐祸。 杨戢听着声音竟是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惊异之下,有心要看一看这羽青萱的究竟是何许人也,只见左方山颠处缓缓行下一人来,一身白衣长裙,满头的秀发随风飞舞,好似穿花蝴蝶,翩翩起舞,煞是醉人。心头一跳,低声叫道:“是她!”原来那从山巅缓缓行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于青丘迎仙门外走失的顾卿云! 杨戢脑中纷乱如麻,只一个念头在想:“她不是有灵音寺两大明王相护吗?怎会到了添香红袖,还成了名动天下的五音子?这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扬州城内的头牌姑娘?她究竟有几重身份?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苏红袖默默的看着她,微笑道:“数日不见,青萱离魂舞精进如斯,可惜可贺!” 羽青萱笑道:“多谢师父夸奖,等下交起手来,还望师父手下留情。” 苏红袖摇头一叹:“这只怕不能够,我教徒弟历来严厉的很,若是不小心死了,也只能怪自个人学艺不精,以其出去丢人现眼,不如死在自家人手里的好。” 杨戢直听得心惊胆颤,这几人表面上言笑嘤嘤,嘘寒问暖,暗地里却是剑弩拔张,只要谁稍微一个大意,立刻便要横死当场。 羽青萱点了点头,一副受益匪浅模样道:“师父教训得是,徒儿记住了。” 苏红袖侧了侧头道:“还有几位呢?也一并请出来。”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却听琴音一响,却是一个长长的尾音,继而一人淡淡道:“门主的逆音指好些了吗?” 杨戢心头一凛:“这人好不高傲。”探头一看,却见来人带了个青铜面具,怀抱一把古琴,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华,不是别人,正是在碧落湖畔见过的五音之首——宫青若。 苏红袖见其言辞无礼,细眉便是一沉,冷笑道:“区区逆音指何足挂齿,一、二、三,还有一位呢,怎么不一并请出来。” 羽青萱摇头一叹:“师父这话,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众人心下一奇,暗想:“那人难道不在此地?” 杨戢微微皱眉,五音子本是五人,苏红袖只说一位,却不知剩下的一位在哪里? 苏红袖蓦地开口道:“青歌呢?”这一声突兀至极,直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不少人更是掩耳蹲地,呼呼喘气。仟千仦哾 杨戢听他问起商青幽,不由转头看向阿猫,目中大有询问之意。 阿猫呵呵一笑:“那美女受了重伤,被本公子送去医治了,你放心,有那一位高明大夫在,包她完美如初,满血复活,绝对没有问题。” 杨戢虽是百思不得其解,那阿猫口中的高明大夫到底是谁?但此刻形势凶险,也没敢多问。想来这阿猫平日里虽是嘻嘻哈哈,不着边际,可只有他答应的事情,却也不会出半点差错。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羽青萱却如沐春风,仍是言笑嘤嘤,半点也不着急,浅笑道:“那位不在此地,师父若是见了她们,记得代我向她们问好。” 众人心下一沉,只道角青歌已然遭了不测了。 苏红袖哈哈笑道:“好、好、好,当真是我的好徒儿,既已到齐,便一起上,让苏某人看看,你们究竟从我这学了几成功夫。” 这只怕是挑战了,场中形势便是一紧。 杨戢却是心头一叹,苏红袖一派之主,威震江湖数十年,此时此刻,却要以重伤之躯,与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对决,众叛亲离,孤家寡人,当真让人不胜唏嘘,不管此战胜负如何,添香红袖都是元气大伤,徐州之地,不知还能不能保得住。 便在此时,阿猫突然眉头一挑:“闭耳!” 杨戢一愣,好一会,才明白他‘闭耳’是什么意思,慌忙掩耳蹲地。 第四百一十八章 对决 便在此时,一阵琵琶声宛若开天辟地般披风贯耳而来,所到之处,周围的花草树木,立刻便倒了一片,劲力外溢,无异于神兵利刃,地面纷纷龟裂开来,纵横交织,宛若蛛网一般。 杨戢偷眼一看,却见商青幽手挥五弦,将那琵琶谈得分外凌厉。 阿猫却是摇头道:“劲力外泄,能发不能收,比起苏红袖的破风成刃,随心所欲,差一截,差一截。” 杨戢心知阿猫虽是荒诞不经,但以武功见识而论,比自己实是高明了许多,听得这话,心下不由一定。 苏红袖摇头道:“雕虫小计,凭自掉了添香红袖的威名!”只见她略一抬手,杨戢顿时心头一跳,颤声道:“梨花辞!” 阿猫皱眉道:“什么淫诗艳词?” 讨论群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杨戢眉头一皱,正欲说话,却见苏红袖轻移步,启朱唇:“梨花香、断愁肠。”心下大骇,急忙将双耳塞得风雨不透。 阿猫正字满心疑惑,突听一句:“什么香,猪大肠”的哀凄之音盈盈而起,饶是他百无禁忌,也觉胸口又酥又麻,好似有什么奇怪东西在体内游走,心头一凛,低声骂了一句:“操,最烦这些哭爹喊娘的哀乐。”嘴上虽这般说,却哪敢丝毫大意,急忙凝定心神,生怕遭了无妄之灾。 “梨花辞”一起,高下立分,那琵琶声顿时一阵散乱,几乎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商青幽猛吸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其全身便生出一股庞大的气势来,张口便唱:“燎沈香,消溽暑。” 只听双方那咿咿呀呀的曲音在半空中一会,霎时间,竟若金铁交击,震耳耳膜,便连天上云层也好似生出惧怕之心,缠绕撕扯,扭曲变化,似要逃跑,却又被那曲音圈在其中,四下逃窜。 便在此时,只见羽青萱身形蓦地一动,她不动之时,已然给人一种动的感觉,这一动起来,更若急风暴雨,穿花蝴蝶,转瞬间,便已到苏红袖身旁,手腕一抬,长袖便递了出去。 苏红袖身形飘动,口中梨花辞却是不断,分心两用,流云飞袖缠向羽青萱腰间。 只见两人这一交手,羽青萱轻巧灵动,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优雅美观,当真如舞蹈一般,真不愧以‘离魂’为名,苏红袖长袖飘飘,宛若御风而行,却又是举重若轻,潇洒随意,偏巧两个虽是生死相决,却又是一沾即走,纤云弄巧,蹁跹不定,深得那沾衣欲湿之妙。 众人只看得心旷神怡,便是阿猫也不由暗暗佩服:“流云飞袖,果然名不虚传!” 羽青萱一动,那崖岸自高的宫青若也闲不住了,身形一飘,便已到苏红袖身旁,右手往内一插,不知怎么的,便硬生生插进两人的决斗中。 阿猫忽地‘咦’了一声。 密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杨戢诧异道:“怎么了?” 阿猫皱眉道:“这宫青若什么来头,使的好像不是添香红袖的武功?” 杨戢眨眼道:“你怎知道?” 阿猫呵呵一笑,指了指宫青若道:“他方才那一招,五指并的太紧,伸得太直,出招时,带起的风声太过锐利,竟隐隐将那曲音都切断一分,而且那一招,角度太过刁钻,看似是掌法,实则是剑法,添香红袖以乐、舞成名,你看苏红袖、商青幽、羽青萱三人的武功皆是如此,唯独这宫青若,却与之大相径庭,难道这宫青若不是添香红袖的人,而是从哪里请来的打手?” 杨戢不料他能从一招之间,便能看出这许多名动,不由暗暗佩服,寻思道:“这阿猫究竟什么来头,好像对天下武功都颇为精通一般?”回想这宫青若的行事作风,当真也让人奇怪,只是这天下间,除了添香红袖,又哪里去找这么一位琴技如此了得人物来? 正自胡思乱想,苏红袖想是也发现了宫青若不大对劲,流云长袖分合不定,连连攻向宫青若,想是有心从他武功看出他的底细来。 宫青若也非泛泛之辈,苏红袖武功虽高,毕竟是分心三用,虽是连连强攻,一时间,竟是奈何她不得。 这一下,便是武功低微的杨戢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寻思道:“此人既不是真的宫青若?那真正的宫青若又去了何处?这人与夏小姐比琴,目的又是何在?她为何要替宫青若出战,这其中,又有什么目的?” 此刻场中更是斗得如火如荼,苏红梅少年成名,至今已历二十余载,何等厉害。却听商青幽的一首苏幕遮越唱越快,琵琶声更若惊雷闪电,不敢有丝毫懈怠,羽青萱身形则越来越慢,原本酣畅流利的舞蹈却好似已到了尾声,有些断断续续的感觉,而两只长袖却是越挥越快,远远看似,好似提线木偶一般,引人发笑,可此时此刻,却无一人胆敢笑出声来。反是宫青若,在苏红袖强大的压力下,竟是逼得潜力尽出,凌空挥洒不停,掌中夹剑,却是剑法多于掌法,接下了大部分的攻击。 众人身在场外,也是看得胆颤心惊,连连冒汗,心中自是盼着苏红袖能快点取胜,毕竟,此刻身陷千军万马之间,一旦苏红袖有个三长两短,这帮老弱病残,只怕无一人能够活命。 读者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忽听苏红袖哑声唱道:“万行泪,化寒窗!”声音飘飘忽忽,越见低沉,好似一尾余音,越沉越低,虽是都要夭折一般,可那唱曲人又飘飘吊着一口气,硬是不让他断掉。 杨戢眉头一挑,他虽是武功低微,却最是识曲,自是明白这似断非断,似续非续的语音最是难唱,一个控制不住,不仅会影响整个乐曲的效果,还会使节奏逆冲,不伤人,反伤己,苏红袖既已唱出调,显是要急于分出胜负了。qqxδnew 商青幽心头一急,右手连连拨动琴弦,以其不受苏红袖曲音多带,奈何此刻两人早已纠缠在一起,想要抽身而退,如何能够,陡听得一声破音,继而铮铮铮三声,竟是那琵琶连断三弦,歌声嘎然而止,商青幽微微咳嗽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急忙掩伤而退。 苏红袖纵声大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踏奇门,走偏锋,竟比那疾风骤雨还快,一下便错开两人,双手一挥,流云长袖横扫而出,这一扫,却一改先前的缠绵悱恻,气势恢宏,大有一扫天下之势,所到之处,花草树木尽皆匍匐于地,瑟瑟发抖不止。 阿猫心头一叹,看苏红袖的意思,是先要将商青幽先料理了,再找羽青萱和那来历不明的宫青若报仇雪恨了。 商青幽心下骇然,有心想要闪避,却觉全身如陷汪洋大海之中,一股滔天气势在周围萦绕不休,竟生出欲避无从自感,一惊之下,长袖已到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宫青若一声长啸,右手一勾,竟生生将背后的琴弦扯断一根,挥手便向苏红袖背心射去。那琴弦本就锐利,此刻附了宫青若的内力,真如白虹贯日,追风逐电。 阿猫见他随手便能扯断琴弦,不由心头一凛,嘴上却笑道:“这姓宫的莫非是个杀猪了,手比脸皮还厚,连琴弦都敢扯。” 他虽是说得轻松,杨戢心下却明白,这琴弦何等锐利,换作一般人,别说扯断琴弦,便是手指在琴弦上这么一扯,都得落个重伤致残的境地来,但此刻心悬场中,哪有心情去理,尽都瞪大了眼睛,连气都不敢大声来喘。 杨戢心想:“宫青若当真傲气,生死相搏,却也不肯出手偷袭。”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苏红袖正想一掌先毙了商青幽,却不想背后暗器来袭,冷哼一声,右手往外一挥,长袖往外一荡,便将那琴弦扫得不见了踪影。 第四百一十九章 宫青若 阿猫心头一震,只凭这苏红袖这举重若轻的一挥,便自知远远不及,心想:“还好这老魔头刚才没下死手,杨五郎又跑出来的快,否则,自己纵然是九命猫妖,也难逃一死。”念及于此,便感激的看了杨戢一眼。 杨戢被他看得浑身一颤,想起这阿猫的奇怪爱好,顿时脸色惨然,虽是心中害怕,忍不住还是向旁边挪了挪。 阿猫见他扭扭捏捏,好似大姑娘一般,奇道:“你干什么?身上长虱子了吗?” 杨戢忙道:“没--没什么,我太紧张了。” 阿猫心知他武功低微,还道他真个害怕,也未多想,抬头看了场中一眼,皱眉道:“三去其一,姓宫的打手该要潜力尽出,大大出手了。” 杨戢听他叫宫青若为打手,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宫青若一招走空,身形却是不退反进,其步伐则更是奇怪,左折右折,好似在故意转弯一般,不过说也奇怪,就这么几个转弯,便一下到了苏红袖身旁,右手往背后一抽,便又抽出一根琴弦来,迎风一抖,就变成了一柄细细的长剑,直向苏红袖胸口刺去。 阿猫皱眉道:“这宫打手莫不是疯子,明明是来打架杀人的,怎地连兵器都不带,左一根琴弦,右一根琴弦,玩杂耍嘛。” 扣扣伍陆彡74彡陆7伍 杨戢也觉一阵心疼,好好的一把名琴,此刻已然断了两根,另外三根也是岌岌可危,这般暴殄天物,实是有辱斯文。对阿猫的话,也深以为然。 宫青若一剑在手,整个人便似一下有了精气神,一柄细剑在其手中千变万化,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潇洒随意,衬着那婀娜多姿的身段,越发显得飘逸出尘,一时间,竟与苏红袖的流云飞袖斗得难解难分。 杨戢看宫青若剑法玄妙,竟不在韩月之下,心下越发惊奇,诧异道:“这是什么剑法?” 阿猫也是满脸疑惑,皱眉道:“这姓宫的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此剑法,断非无名之辈啊?” 杨戢沉吟了一下,问道:“难道是折剑山庄的人?” 阿猫面沉如水道:“便是万朝宗亲至,也断然使不出这等剑法来。难道是北边的人?” 杨戢心头一震,自是明白他口中的北边,便是北邙山鬼派,回想这纷乱如麻的局势,倒真有可能,一时心中怦怦直跳,生怕阿猫真个点了点头。 还好阿猫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是,北边之人多以道法取胜,武功修行受其道法影响,飘忽诡异,不似这般行云流水,杂耍也似。” 杨戢虽听他说得颠三倒四,却也暗暗放下心来,这阿猫虽是时不时要发上一阵神经,武功见识上,却自带眼光,极为精准,他既说不是,那便不是了,想来也是,正邪不两立,九派与北邙山鬼派相斗多年,自是对双方的武功都深入研究过,天下武功修行,虽是纷乱如麻,却大体不脱心、气、体、法、术、阵,若宫青若当真出自北邙山鬼派,苏红袖只怕早已看出底细来了。 忽听苏红袖厉声道:“阁下究竟是谁?青若呢?” 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杨戢心中虽隐隐有些准备,但听见苏红袖亲口否认其不是宫青若,仍不由心下一沉。 宫青若昂然道:“流云飞袖苏红袖只这等实力,当真让人大失所望。” 苏红袖纵横江湖二十余载,何曾见过这般傲气之人,眼中寒光一闪,厉声道:“你找死。”长袖飞舞,带着惊天骇浪,直向其席卷而下,劲气所致,登时狂风怒吼,沙石惊飞。 众人虽是相隔甚远,却也被那劲气逼得胸口一窒,忙向后退了几步,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宫青若却是不慌不忙,身形恍若水中浮萍,左转右折,便从那长袖中闪了过去,细剑直刺苏红袖胸口膻中穴。 杨戢见她直撄其锋,虽是身处敌营,都忍不住暗自为她捏了一般汗。 ‘膻中穴‘乃人海气海,何等重要,纵是绝顶高手,也禁受不住,苏红袖眉头一皱,流云长袖最善远攻,对手若抢进身来,倒不易对付,当下微微往后一错。 宫青若一剑抢得先机,登时精神一振,蓦地长啸一声,踏中宫,走洪门,当胸直刺。 便在此时,却听羽青萱在旁叫了一声:“小心!”想也未想,便急忙抢了过来。 阿猫奇道:“怎么了?这怎么像见个鬼一样,难道苏红袖还有什么名堂?”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便在此时,苏红袖长袖往外一遮,好似乌云盖日,遮了宫青若视线,右手紧握成拳,只余中指向外,徐徐点出。 阿猫脸色一变,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逆音指!”看其模样,想是也听说过逆音指的大名。 杨戢也是吃一惊,他亲眼见过逆音指发作时的百般苦楚,便是坚韧如苏红袖,也禁受不住,更何况其他人,此刻亲眼见苏红袖使出逆音指,虽是相隔甚远,心中也不免有些害怕。 那逆音指似慢实快,眨眼便道宫青若身前。 宫青若得了羽青萱提醒,心中早存了戒备之心,一见苏红袖一指袭来,忙将身形往外一错,又是两个回转,方才错了开去,只听‘嗤’地一声却是长袖被指风削去一截,露出嫩白肌肤,若是稍慢上半分,此刻已然被点个正着。饶是她素来贡高自慢,想起逆音指的厉害,眼中仍不由闪过一丝惊色。 杨戢见他左折右转,身法竟是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忽地灵机一动,蓦地明白过来,喜道:“阿猫,你看的身法,是不是像是在写字?” “写字?”阿猫只听得莫名其妙,说起读书写字,他虽比阿狗好上一些,却也躲不了多少。凝神一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夹眼道:“写什么字?我看他七歪八扭,弯弯曲曲,好似在画毛毛虫。” 杨戢指着宫青若道:“你看他左弯右折,是不是在写一个‘之’子。” 阿猫皱眉道:“脂?胭脂的‘脂’的吗?呵呵,你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个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死人于脚下,不过话说回来,这姓宫的打手,皮肤还真是白,也不知他奶奶的是怎么保养的。咦?难道真是她奶奶保养的好。” 杨戢见自己说了半天,无异于对牛弹琴,好不气闷,只得连连比划道:“之,之乎者也的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这般翻来覆去搞了好半天,阿猫终于明白过来,细细一看,‘咦’了一声道:“还真是那么回事。” 杨戢心下一喜,忙道:“看出来历了吗?” 阿猫摇了摇头道:“没有,这好似不是哪门那派的武功,说不定是这姓宫的打手自创的。” “自创的。”这一下可轮到杨戢傻眼了,在青丘学艺之时,总听说青丘三十六绝技名震天下,如何如何,似乎随便练上个一招半式,便足以在江湖中鲜衣怒马,快意恩仇一番了,哪知下山一看,还真不是那么回事,不说苏红袖少年成名,五音律虽是剑走偏锋,却能逼近一个人的潜能,十年之内,便能成就一个绝顶高手,放在青丘是万万不能的,便是眼前的宫青若,虽是看不见脸面,不过,以其举手投足间的风采而论,断然不会超过三十岁,如此念及,便能自创武功,且与苏红袖打得难解难分,放开敌我双方立场不论,这份气魄与才智,实是让人佩服得紧。自己每每怨天尤人,比起他们,实是有些汗颜,念及于此,不由得精神一振。 却听苏红袖一声长啸,右手长袖向着羽青萱横扫而出,羽青萱不敢武功比商青幽高不了多少,当下不敢迎接,急急向后闪避。 第四百二十章 书法 苏红袖眉头1挑,正欲去追,却见宫青若又是1个‘之’字欺进身来,细剑直刺而出。 苏红袖想也未想,长袖挥出,两人便又惊心动魄的交起手来。 却见宫青若剑法又是1变,先前若是行云流水,此刻却变得法相庄严,1招1式,中规中矩,端端正正,宛若石上刻字,铁画银钩,透出1股中正之势。杨戢心中灵机1动,讶道:“这--好像是书法?” 小说。 “书法?”阿猫听得头皮发麻,他写字好像涂鸦,怎知书法2字,虽知宫青若剑法厉害,却又说不出厉害在什么地方。 杨戢却是不同,这书呆子武功虽是3脚猫,这读书写字却是天生异禀,1目十行,过目不忘,临摹过书法名家的真迹,所以方才能从那剑法中看出端倪来。缓缓道:“她这1路剑法,深得颜筋柳骨的楷书3昧,中正大气,气势恢宏,方中见圆,浑厚强劲,饶有筋骨,亦有锋芒,果然名不虚传。”顿了顿,又补上1句:“我评此画如奇书,颜筋柳骨追欧虞。如此奇才,实是让人敬佩不已。” 阿猫听他絮絮叨叨,也不知在念什么灶王经,不由得呵呵干笑。心里却想:“颜筋柳骨是哪个王8蛋,怎地听来有些耳熟,莫非是颜如玉和柳飘飘。” 阿猫在旁边胡乱猜想,场中形势却是大变。 苏红袖似也看出宫青若剑法中的不寻常之处,流云长袖由柔变刚,有心要将宫青若压服。 宫青若却也当真傲气,纵是如此,剑法仍是大开大合,别人觉大同小异,杨戢却能从举手投足间,看出些许差别来,指点江山道:“这1路剑法浑厚端庄,淳淡婉美,自成1体。却不是颜筋柳骨,而是蔡襄。” 阿猫直听得迷迷糊糊,也不知这姓蔡的又从哪里冒出来的,蔡襄,难道还有蔡臭不成,也不知他爹是不是神经病,取了这么个无聊名字,蔡襄,蔡襄,早晚是烂菜叶,破泥浆。 正自胡思乱想,场中形势又是1变,宫青若1路蔡臭剑法使完,不仅奈何不得苏红袖,反而被苏红袖深厚逇内力逼得连连后退,胸口1阵气闷,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手中琴弦,心下1凛,自知自己内力逊了苏红袖不止1筹,当下不敢再硬拼,身形1错,手中细剑再变。 这1下,那剑法又使得颇为妩媚,好似窈窕淑女,含而不露。招式缠缠绵绵,却招招不离苏红袖全身要害。 阿猫笑道:“这扭扭捏捏的,又是什么鬼名堂?好似大姑娘绣花,这般软绵绵的的,刺得动人吗?” p,欢迎下载app&阅->读。 杨戢皱了皱眉,忽地1拍手道:“我知道了,这是卫夫人的笔法?” 阿猫茫然道:“卫夫人?哪个卫夫人?又是你老相好吗?” 杨戢也懒得去与他说这么高深的问题,兴趣勃勃道:“卫夫人的书法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沼浮霞。你看他这1剑,明明只刺对付小腹,却剑尖上抬,高了1寸3分,不正是书法中的提笔吗?” 阿猫心想:“老子看不懂什么直笔,提笔,只知道苏红袖若是败了,咱们统统完蛋大吉。”嘴上却道:“你快看看,苏红袖还顶着住不?” 杨戢微觉奇怪道:“怎么了?” 阿猫白了他1眼道:“你是白痴吗?顶不住的话,咱们还不快快跑路。” 杨戢‘哦’了1声,急忙转头去看,苏红袖忽地笑道:“你剑法别出机杼,敢破敢立,这份气魄与才智,却不愧英才2字,可惜,你自负聪明,未免有些目中无人,崖岸自高,失了怀抱天下的大气魄,所以你这剑法虽是变化多端,却华而不实,若你解不开胸中郁结,终其1生,也成了1代宗师。” 宫青若嘿地1声道:“苏门主若早些放开心中郁结,又何苦落于今日这般田地。” 苏红袖眉头1挑,生生迫出1股戾气来,厉声道:“不知好歹,苏某纵横天下,岂是你小子敢评头论足。” 杨戢眉头1皱,心想:“这苏门主好不霸道,这两个崖岸自高的人遇在1起,当真是1场好斗。” 小说。 宫青若哼了1声,不作理睬,手中琴剑迎风1振,剑法变得瘦劲挺拔,1纵1横,简单直接,竟然临摹起大篆来。 杨戢不料他连大篆也会,不由心头1凛,暗自叹服。 苏红袖哼了1声:“歪歪扭扭,刻意粉饰,何足挂齿!”身形转动,自以流云长袖招呼。 阿猫呵呵1笑:“什么狗屁书法,真个不值1提,1力降十会,这才是1等1的武功,苏红袖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宫青若这叫蚊子叮大象,自讨没趣。” 杨戢听他好不容易说出1句正常的诗句来,偏偏却用错了意境,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看他1副洋洋自得模样,早将刚才那跑路的话,忘得1干2净,摇头道:“苏门主武功冠绝天下,宫青若能与她苦斗这么久,还未败下阵来,足见这剑法高明,更何况要创出1门武功,谈何容易,不仅要有1等1的见识,还要有1等1的魄力。” 阿猫哼了1声,颇有些不服,正欲开口,却见场中形势又是1变。 却见宫青若1路堪堪大篆写完,又变成隶书,隶书乃是1种庄重的字体,书写效果略微宽扁,横画长而直画短,呈长方形状,讲究“蚕头雁尾”、“1波3折”。所以他这1路剑法曲折有方,变化莫测,剑此处时尚在东,落尾却又偏偏成了西,可惜,她虽是聪明绝顶,毕竟功力尚剑,转折之间未免太过刻意,虚实难以相接,虽是漫天剑影,却多留破绽,反被苏红袖的流云长袖逼得左遮右拦,形势颇险。 宫青若想必也看出其中的不妙来,剑法再变,这1下,竟是瘦直挺拔,如游丝行空,飘忽快捷,虽是藏了锋芒,却又隐隐约约,似现未现。当真是至其瘦而不失其肉,却是特立独行的瘦金体。 瘦金体传闻乃皇帝所创,所以这1路剑法,自带了皇者气度,气象森严,雍容肃穆。 宫青若似是最喜欢这特立独行的瘦金体,几路剑法,倒以这路剑法使得最好,1时间,竟以苏红袖斗得难解难分。 读者身 杨戢眼见场中形势变化不休,商青幽手上之后,就再没上过长,那羽青萱也不知在计算些什么,也只在旁边默默观战,似是对宫青若颇为自信。不由心头暗暗起疑:“宫青若剑法虽高,可比起苏红袖来,实际差了1截,这两人如此自信,莫非暗藏了什么诡计不成?”左思右想,1时又百思不得其解。 正自胡乱猜测,却听阿猫叫道:“姓宫的怎么了,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杨戢1惊,抬头去看,却见宫青若剑法再变,既不像行书那般飘逸,也不像楷书那般中评端正,而是变得纵任奔逸,赴速急就,酣畅流利,龙飞凤舞,虽是意态癫狂,却又不失优美。点头赞道:“张旭3杯草圣传,这是张癫的狂草。” 阿猫听得癫子,心道:“还真是个疯子,姓宫的这般模样,倒与疯子差不多了。” 苏红袖大笑道:“人言张癫醉素,张癫学的人模狗样,却不知那醉素如何?” 宫青若闷哼1声,却是受不住激,手腕1转,便真个从张癫变作醉素,这1路剑法同样脱胎于狂草,却与张癫稍有不同,剑法圆劲有力,使转如环,奔放流畅,1气呵成。 苏红袖摇头1笑:“你这杂耍玩得也差不多了,退下。”话音方落,只见其两只长袖往外1圈1转,两之长袖竟自化阴阳而气,陡然生出1股吸力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羽青萱 宫青若吃了1惊,只觉自己好像深陷泥沼里1般,琴音更是嗡嗡作响,自鸣不已,方才明白,苏红袖纵横江湖2十余载,武功确不止于此,登时脸色1变,慌忙凝定心神,不敢被那双袖卷入其中。 苏红袖嘿地1声,正想不管不顾,将宫青若卷入其中,便在此时,异变陡生。 且说苏红袖1招占得先机,正要乘机除此强敌,哪知方才运气,却觉丹田1阵刺痛,宛若刀割剑刺,全身气血陡然上抽,5脏6腑1痛,1口鲜血竟自喷了出来。 陡见苏红袖胜券在握,却是吐血而退,饶是阿猫素来放荡不羁,也吓了1大跳,叫道:“怎么回事?苏红袖不会是血多。” 杨戢心中明白,不由黯然1叹:“逆音指!” -> 阿猫茫然道:“什么逆音指,逆音指不是苏红袖的独门杀手吗?她想自杀,也犯不着往自己身上点。” 杨戢摇头道:“苏门主受了暗算,此番也是心中有事,强行出关。”心中蓦地明白过来,羽青萱3人为何这般有恃无恐,原来是等待苏红袖内伤发作。 宫青若也当真傲气,此时此刻,却仍是不肯出手偷袭,随手1挥,将琴弦扔掉,1个转折,便退到数丈开外。 阿猫脸色铁青,骂了1句:“操,你他奶奶的不早说,等下好好跟着我,可莫要走散了。苏红袖既然重伤如此,此番靠她,只怕靠不住了。唉!还是老话说得好啊,靠山山倒,靠人人走,到头来,还得靠自己,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谁曾想,苏红袖这大树也靠不住啊。”眼见杨戢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想是担心丈母娘,当下住口不说。 杨戢明白他要救自己出去,不由心下感动,转头看了1眼旁边的老弱病残,轻声道:“他们呢?” 阿猫摆手道:“神经病,我认识他们吗?”这话倒是没毛病,素不相识之人,根本犯不着拼死拼活。 杨戢1下沉默了下去,微微1叹,却也不再言语。 羽青萱见得苏红袖吐血,便知其逆音指发作,微微1笑道:“心、肝、肺、脾、肾,宫、商、角、徽、羽,师父,这逆音指的滋味不好受。” 只这片刻功夫,苏红袖已是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纵是如此,却也没哼上1哼,她平日里发作,本用梨花辞稍缓疼痛,可今日当日生死大仇,心中自有1股傲气,便是活生生被疼死,也断不能在强敌面前弱上1分气势。 羽青萱见她这般坚韧,心下也暗自佩服,嘴上却冷笑道:“师父纵横天下,张狂于世,怎么现在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闻得此话,便是杨戢也眉头1皱,暗叹这女子心狠,都这般时候了,还不忘消遣。难怪苏红袖断言她成就有限,布局者断然不是她,若换做方东临在此,他绝对不会这许多废话,耍这无聊心机。 旁边的添香红袖弟子,更是1个个睚眦目裂,紧盯着羽青萱,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奈何众人在牢中麻沸散吃得太多,1个个手脚无力,站起来都是摇摇晃晃,何况报仇雪恨了。 阿猫则暗暗盘算着怎样带着杨戢这个3脚猫杀出重围,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1个把握十足的办法来。 苏红袖何等人物,如何受得这等闲气,当下狠狠提了1口气,竟是全然不顾气血逆冲,1字1顿道:“苏某纵横当世,何等险境没遇到过,何惧区区1个逆音指!你们1起上,苏某何惧!” 羽青萱见她每说上1句,全身便随着剧烈颤抖,显是在强忍心中苦痛,叹道:“师父这傲气功夫,徒儿可学不会了。” 苏红袖哼了1声,不在言语。 羽青萱摇头叹道:“师父辛苦养育徒儿1场,又有授业之恩,难道就不想问1问,为何咱们都是白眼狼,1心要置你于死地吗?” 此话1出,众人纷纷瞪大了眼,便是杨戢等人,也是心中大感好奇。 苏红袖此刻气血不畅,呼呼喘气,纵是如此,闻得此话,却也不见她动怒,淡淡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苏红袖少年成名,见得多了,何惧背叛!” 杨戢低头1叹,心想:“苏门主当真高傲得紧。” 说 忽听人群中1人厉声道:“羽青萱,添香红袖待你不薄,锦衣珠宝,绫罗绸缎,何曾吝啬过?你们为何要背叛?” 杨戢回头看去,那说话之人竟是熟人徽青衣,难怪方才苏红袖只问起角青歌来,原来这5音子中剩下的1位就被关在这小黑牢之中,只是此刻这江东3大才子之1的徽青衣,吃多了麻沸散,脸有菜色,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已是没了半点才子模样。 却听羽青萱咯咯1笑,如夜宵鬼魅,直让人毛骨悚然,冷笑道:“待我不薄?的确是带我不薄,苏红袖,可还记得秦沛?” 听得此话,众人不由得1愣,纷纷露出惊疑之色,不少人更是窃窃私语,想是知道这秦沛的大名。 “秦沛”!阿猫微微皱眉道:“那不是添香红袖的上1任门主吗?” 苏红袖微微1愣,眉头1皱,眉宇间1片深远,似是想不起这1笔陈年旧帐。 羽青萱的声音远远飘来,竟还带了1丝笑意:“待我不薄,莫不是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还要我这好儿孙感恩配德不成?” 众人心头1震,抬头看去,却见羽青萱面容扭曲,似是想起了当年旧事,眼睛圆睁,缓缓流下了两行血泪来。 羽青萱闭了闭眼,露出追忆的神情来,幽幽道:“我姓顾,名卿云,不是什么5音子,更不是什么羽青萱。” 众人心中怦怦乱跳,却没1人敢说上1句话,气氛沉闷得有些可怕。 -> 杨戢听她自承旧日身份,也不由黯然神伤。 羽青萱言语颇轻,缓缓说道:“苏红袖,当年你负气返回添香红袖,1心报仇,我爹娘本是你的至交好友,只是劝了你几句,你就1袖割了我爹的脑袋,至于我娘,则被你1掌震成重伤的,带着我流亡3千里,最后活生生痛死的,血海深仇,我岂能不报。” 她言语虽轻,众人却听心神悸动。 杨戢也是暗暗叹气,不禁想起当年梅亭酒家的事情来,原来那时候顾青云是跟着秦沛1起逃难的。 苏红袖面色变了数变,也不是是后悔,还是惭愧,终还是没有说话。 羽青萱摇头叹道:“师父,怪就怪在你这古怪脾气,刚愎自用,偏激成性!你1心想着斗败夏采薇,创出5音律,最后却是害人害己。” 众人听得此话,心中皆是诧异莫名,均想:“这话何意?关5音律什么事情?” 便是苏红袖也是眉头1皱,脸露疑惑之色。 羽青萱扫了众人1眼,方才笑道:“江湖中人,都称我们5个为5音子,哈哈,叫我看来,却不该叫5音子,而应该叫5残废才是。” 众人‘啊’地1声,面面相觑,寻思道:“难道闻名天下的5音子,竟然是5个残废人?” 杨戢想到那5音律,也不由暗暗皱眉,心想:“难道那5音律还有什么缺陷不成?” 羽青萱紧盯着苏红袖,叹了口气道:“师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1个绝代佳人,你就不想知道,宫师姐为何常年4季都带着那夜叉鬼怪的面具吗?” 众人心中1凛,不约而同的看向宫青若,只见她那面具凶神恶鬼,青面獠牙,分外丑陋,衬着摇曳的火把,越发让人害怕了。 羽青萱忽地大笑道:“只因5音律伤了她的心脉,未老先衰,2十多岁的人,却长了1张6十多岁的脸,你知道是什么感受吗?除了带个面具,还能如何?” 第四百二十二章 身份 此话1出,众人顿时哗然,便是苏红袖也是眉头1挑。 羽青萱又看向商青幽,淡淡道:“至于这1位,头顶面纱,深遮眼目,也倒不是她长的是个丑8怪,其实境遇却比丑8怪还要惨,5音律伤了她的皮肤,其皮肤常年4季都如婴儿1般,难以长开。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便是常年都见不得阳光,只因阳光1照,皮肤便如刀割剑裂1般,逐渐溃烂。” 众人听得暗暗心惊,难怪她1年4季都是这般打扮,若真是如此,当真也是如此。 却见羽青萱仰头又是1叹道:“这还非最惨,最惨的是,她还不能受1点皮外伤,因为皮肤脆弱如婴儿,伤口1开,便会1直流血不止,极难见好,你真到她愿意轻手轻脚,怕踩死了蚂蚁,哎,那个是莫可奈何。 众人想到她轻飘飘的模样,不知怎么的,越发显得其楚楚可怜。 羽青萱又把目光投向徽青衣,含笑道:“至于那1位吗?想必大家也知道了,好好的女儿身,此时却变得不男不女,连兴趣爱好也变了,也不知是投其所好,还是原本她就想如此,每日里还沾沾自喜,真是可悲可叹。” 说app,>pp。 杨戢直惊得目瞪口呆,原来徽青衣竟是女儿身。若然5音律真是如此,那可真是遗毒无穷,祸害天下了。 阿猫呵呵笑道:“塞翁失身,焉知非福,哈哈哈哈哈。” 徽青衣脸上则青1阵,白1阵的,诺诺说不出话来。 羽青萱目光1转,叹道:“至于我吗?”说到此处,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便是轻轻1顿。 阿猫突地无声1叹。 杨戢诧异道:“你怎么了?” 阿猫摇头轻声道:“伤到脚了。” 杨戢愕然道:“脚?” 阿猫点头苦笑道:“正常人走路会那般如风4意,飘渺难测吗?” 杨戢1愣,想起羽青萱的走路姿势,真如阿猫所说,不由心下1沉,不由自主的为她感伤起来。 说ap>~p。, - 羽青萱却忽地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笑道:“算了,我1个漂亮小姑娘,以后还要嫁人呢,就不说了。” 阿猫嘿地1声:“好个狡猾的小丫头,你要嫁人,别人就不嫁了吗?说娶了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那可就倒8辈子霉了。” 杨戢1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宫青若和商青幽,不由得哑然失笑。 苏红袖冷冷1笑:“1派胡言,5音律若真是损人损己,苏某人岂非早就尸横遍野了。” 众人1听,顿时深以为然,若羽青萱所言是真,苏红袖早已下十8层地狱了。 羽青萱摇了摇头,叹道:“师父,你聪明1世,怎地糊涂1时,真个不知?” 苏红袖皱眉道:“知道什么?” 羽青萱‘哎’了1声道:“师父,你聪明1世,糊涂1时啊!那是因为你体内根深蒂固着上林书院的内力啊!” 此话1出,不仅苏红袖全身1震,便是众人都‘啊’地1声叫出声来。 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相斗多年,苏红袖与夏采薇更是生死大仇,苏红袖如此高傲的人,有岂会去练上林书院的武功?说来实是让人难以置信。 读者身 却听苏红袖哈哈大笑道:“荒谬,荒谬,简直是荒谬至极!” 羽青萱也不以为然,淡淡道:“师父,5音律因何而生?” 苏红袖笑容1僵,隐隐间似明白了什么,却仍是有些难以相信。 羽青萱叹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父,万物负阴而抱阳,既是相克,却也是相生!” 杨戢忽地想起浩然正气来,心头亦是1叹。 苏红袖好似1下走火入魔般的愣在原地,喃喃自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脸色更是忽青忽白。 杨戢看出情况不妙,不由得暗暗担心。 却见苏红袖愣了好了1会儿,又是1口血喷了出来。她1生自负傲气,自以夏采薇反目,1心便想着如何胜过上林书院,不惜杀了至交好友秦沛夫妻2人,夺了添香红袖的门主之位,此刻忽然明白,原来自己1生都在练着别人的武功,纵是创出5音律与逆音指,却也成了遗害天下,害人害己的东西,1时间,叫她如何禁受得住。 阿猫嘿地1声:“如此说来,倒也怪不得5音子这么恨她了。” 众人也是1阵默然,心中均想:“若是易地而处,自己能够无怨无悔吗?” 众人见苏红袖摇摇欲坠,随时都要支持不住,羽青萱等人自是大喜,杨戢等人却是大惊,此刻活命之机全在苏红袖1人身上,不由得暗暗皱眉。 羽青萱摇头道:“师父,你1生自负,想的便是如何胜过夏采薇,可惜,你从1开始便注定失败。你狂妄自大,其实,比那蝼蚁还让人可怜。” 苏红袖冷冷的看着她,颤声道:“住口!”她想是肺伤得极重,1开口说话,便嘶嘶抽着凉气,好似破风箱也似,嘴角更是沁出血来。 羽青萱叹道:“师父,添香红袖在1个失败的人手里,注定无甚作为,听我1句劝,把红袖令交出来。” 陡闻此话,众人蓦地明白过来,羽青萱为何要舍易取难,留了苏红袖的性命,极尽言辞之能事,为的便是可以号令添香红袖的红袖令。 苏红袖摇了摇头道:“红袖令不在我身上,我已经转送他人了。” 此话1出,众人面面相觑,又惊又奇,心中均是纷纷猜测,苏红袖究竟将将红袖令给了谁? 羽青萱脸色微微1变,挑眉道:“不可能,红袖令如此重要,以师父的狂妄自大,刚愎自用,岂肯轻易送人,师父何需骗我。” 苏红袖冷哼1声:“苏某虽是女流之辈,素来1言9鼎,何等骗过人。” 羽青萱眉头1沉,苏红袖既如此说,红袖令定然已送给别人了,想到自己苦心经营1番,最后却是给人做了嫁衣,心头又怒又恨,寻思道:“苏红袖中了逆音指之后,便1直困在此处,红袖令如此重要,她定不会随便交给什么人?想来定是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她口中的交给别人,想必是将埋藏地点告诉了某1个人?只要擒住众人,以逆5音的手段,不愁问不出来?毕竟,对付1个23流的弟子,可远远比对方1个苏红袖来容易得多。”念及于此,登时杀意大声。嘴上却笑道:“师父将这保命东西,随便交给旁人,当真不要命了吗?” 说 苏红袖哼了1声道:“我1生自负,取人性命,或是留人活路,只凭个人喜好,死在我手上的人,没个1万,也有8千,何惧区区1死。何况,方才你也说了,添香红袖在我手里无甚作为,不如交给旁人,用我这无用之身,来做点有用之事。” 羽青萱颔首道:“师父倒慷慨的很,可惜,你现在这般情况,如何用这无用之身,来做有用之事。” 苏红袖仰头1叹,浅声低唱:“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原上草,露初曦,旧栖新垅雨萱萱。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众人听她唱得情真意切,却多少有些落寞沧桑的味道,似乎在思念远方的孩子,又似在叹年华老去。 阿猫最烦这些阴阳小调,跳脚道:“她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唱什么乌78糟的鬼调子。” 杨戢轻轻摇了摇头,心中莫名的1阵感伤。 羽青萱眉头1皱,微笑道:“师父倒真是有些闲情逸致。”她嘴上说得言笑嘤嘤,哪知身形1晃,便到苏红袖身旁,长袖1挥,袭向苏红袖胸口,夜长梦短,她可不想与这名震天下的大魔头再多做纠缠。 第四百三十三章 十殿转轮王 羽青萱这1招又快又狠,显是已打定主意要取了苏红袖的性命,众人心知苏红袖身中5音律,实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能避?不由得心头1紧,不少人更是‘啊’地1声叫出声来。 阿猫也是心下1叹,已随时准备带着杨5郎跑路。 哪知羽青萱近得苏红袖身前,突见苏红袖凄清的眼神中闪过1丝冷冽的笑意,不知怎么的,心中陡地生出警兆来,便在此时,那原本在地上动弹不得,深受逆音指之苦的苏红袖突然双手往外1卷,这1卷,也不见什么花巧,却是凌厉刚猛,1往无前,带着1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气魄来。 > 羽青萱原想这1招十拿9稳,早存了轻敌之念,虽是心生警兆,却也没太放在心上,哪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苏红袖竟地还能反扑,1时之间,不由得心头1惊。 众人见苏红袖这1招气势非凡,妙若毫巅,已经羽青萱包裹其中,羽青萱深陷牢笼,全身气机已被锁紧,避无可避,只怕要身死其间,心里不由又惊又喜,纷纷猜测:“苏红袖是不是又练成了什么高明武功,竟能破解5音律?” 唯有杨戢心下明白,这非是什么高明武功,而是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 羽青萱深陷其中,却是虽惊不乱,身形连晃,不知怎么的,脚底出却窜出丝丝黑气,1路上留下莫多残影,好似镜花水月,转瞬之间,便脱出重围。 众人大吃1惊,面面相觑,纷纷问道:“这是什么武功,怎地好像妖魔鬼怪1般。” 阿猫也是脸色1沉,想是知道这种诡异的武功。 却听苏红袖厉声道:“冥道十2式,你是北邙山鬼派之人!” 众人听得此话,也着实大吃1惊,回想羽青萱刚才所用武功,确实以传说中北邙山鬼派的武功极为相似,阴气森森,鬼魅非凡。 苏红袖乃是当时高手,她既然亲口道出,便绝计错不了了。 杨戢也是心下骇然,寻思道:“羽青萱既然是北邙山鬼派之人,那宫青若与商情歌又是什么身份?莫非他们也是北邙山鬼派之人?若真是如此,徐、扬2州只怕危矣!羽青萱既然是鬼派中人,那方东临又是身份?还有这随后的惊天1局?”念及于此,不由得冷汗涔涔,也不知这天下9派中,还隐藏着多少北邙山鬼派之人。 羽青萱被识破身份,也不见她如何慌张,歪了歪头,笑道:“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师父这1招可阴险的很啊。” 苏红袖哼了1声,冷笑道:“阴险?怎及你这鬼派中人的十分之1。” 羽青萱摇头道:“苏门主气度非凡,怎学那无量小人,鬼派、鬼派的叫得那边难听。”此话1出,自是默认了其身份。 却见商青幽蓦地抬起头来,痴痴的看了看羽青萱,又转头看向苏红袖,谁知两人均对她不理不睬,好似未曾看见1般,心里竟是1阵绞痛。 宫青若带了个鬼面具,看不出神色,可眼神似没什么1样,不知是早知道了羽青萱的身份,还是崖岸自高,不作理会,在她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正派,邪派之称。 苏红袖纵横天下,率性而为,可在这大是大非面前,自存了正邪之念,听了羽青萱这般说,倒也没再出恶言,淡淡道:“阁下不惜身中5音律,在我身边隐忍十年,断非无名之辈,左右判官,十殿阎罗,不知是哪1位?” 这1问,当真问到了关键处,北邙山鬼派出门主徐冥外,下携左右判官,十殿阎罗,只因正邪不两立,双方早结了生死大仇,已是不死不休之局,1旦身份败露,便会受到群起攻之,难逃活命,所以历来这十2人的身份都极为隐蔽,现如今,唯知道确切身份的,便是1殿秦广王,剑皇白若揭,2殿楚江王,当年与青莲剑林秀合称南林北卫的‘乱神剑’卫子衿。但自从卫子衿消失,北邙山鬼派1下沉静下来,另外的十人好似1下消失了,却没想,今日方1重出江湖,便搅得天下大乱,添香红袖兵败如山倒,4州之乱,元气大伤,魔门之力,当真不容小觑。 羽青萱1笑道:“为何不是左右判官?” 苏红袖摇头道:“左右判官,必负惊世谋略,你可差了1大截。” 羽青萱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谁叫我当年不好好读书呢?师父相询,在下岂敢相欺,区区不才,北邙山十殿转轮王!” 小&说 第四百三十四章 弦断 1时愣在原地,竟是进退不得。 杨戢见得她这般处境,不由得黯然1叹,心中盘算着,是否要救她1救?可以自己的修为,又能有什么办法从北邙山十殿转轮王和苏红袖手底下救人。 阿猫见她长吁短叹,呵呵1笑道:“怎么?你老兄又生怜香惜玉之心了。” 杨戢叹道:“商姑娘也只是个可怜之人罢了。” 阿猫却道:“老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可别忘了,她先是背叛得苏红袖,现在又背叛了羽青萱,这般心志不坚,反复无常,你今日就算救了她,以后怎么办?你敢把她带走身边吗?如今身份已经暴露,她还能回添香红袖吗?现在不仅北邙山的人要杀她,苏红袖也要她死,你叫她以后如何自处?要浪迹天涯,以她那蚂蚁都敢踩死的怪病,怎么生活?纵然得活命,只怕也是流落风尘,以色艺伺人罢了。” 阿猫如此1说,杨戢倒有些犯难了,添香红袖是万万不能回去了,流落风尘,以色艺伺人,更是不可。带在身边,纵然自己不怕背叛,可自己年纪轻轻,商姑娘又是个清白姑娘,肯定要遭人闲话,如何能够?不由得连连皱眉道:“纵是如此,你也能见死不救。” 阿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倒抽了口凉气道:“老兄,你又发什么神经,怎么什么都要救,添香红袖的1干老弱病残你要救,这还可以说苏红袖是你丈母娘,你怎能丢下丈母娘的1干徒子徒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可商青幽是什么人?她刚才还想置你丈母娘于死地呢。按理说,她该是你的仇人才是,转瞬之间,你又心软了,这这般性格,以后可要害人害己。” 杨戢被他丈母娘、丈母娘的说得面红耳赤,眼看旁边众人悄悄探过头来,不少人更是侧耳来听,更是心头怦怦乱跳,生怕被他们听去只言片语,忙道:“你别胡乱编排,哪有的事?我只是觉得商青幽可怜,实是罪不至死?” 说,欢~迎下。载 阿猫呵呵1笑道:“罪不至死,老兄,世上的事情,不是3言两语就说得明白的,还是你老兄另作他想,想偷偷添房小妾。” 杨戢茫然道:“在下尚未娶妻,孤家寡人1个,哪里来的小妾。” 阿猫笑道:“老兄,你真个不明白吗?” 杨戢茫然道:“明白什么?你颠3倒4的,到底想说什么?” 阿猫叹了口气道:“以商青幽的处境,除了你娶了她,别无活路。” 杨戢大吃1惊,汗流浃背道:“此事万万不可。在下救人意在道义,岂能起这拳拳之心。商姑娘可是平白之躯,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阿猫皱眉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要不,呵呵,你不要,那我要了。” 杨戢心头骇然,他与阿猫虽无深交,但此人风流成性,浪荡不羁,商青幽若跟了他去,只不定过几天便被他弄到哪个妓院酒家去了,急忙摇头道:“不行,先救人性命,以后的事,再做安排。”他嘴上虽这般说,实则怎么安排,又茫然无头绪,这只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罢了。 忽听羽青萱叹道:“商姑娘,看在我叫你几声师姐的份上,听我1句劝,你走。” 众人不料羽青萱竟会这般好心,皆是1愣,杨戢心头大喜,这番自己倒不用为难了。 小说 商青幽却是摇头1叹:“天下之大,已无我容身之处,青萱师妹不必客气,请。” 这话颇为凄凉,杨戢心知她已抱了必死之心,不由心头1酸。可眼下,实在又无其他办法。 羽青萱摇头道:“商姑娘,既然你1心求死,那可就怪不得旁人了。”只见她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在念些什么,陡地双手往下1挥,霎那间,那地底陡地传来1阵啾啾鬼哭,凄凉哽咽,好似小鬼剔牙,寒人心胆。 阿猫眉头1挑:“冥道十2式!” 商青幽浑身发颤,好似风中浮萍,摇摇欲坠,右手徐徐拨动琴弦,可惜那琵琶断了1弦,弹奏起来,未免有些短斤少两,饶是商青幽是琵琶高手,身受内伤之下,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此刻那啾啾鬼哭却越见凄厉,好似那地底埋藏着什么孤魂野鬼,已然脱去束缚,急于从地底爬将出来。周围的花草树木更是瑟瑟而动,衬托着呜呜咽咽的风声,似有千军万马潜伏其中,令人心悸不已。 杨戢暗暗心惊:“冥道十2式,果然凄厉非凡,如此术法,便是比之神霄阁的5雷天心掌,也不逞多让。” 商青幽虽是看不见脸色,但全身颤抖得越见厉害,显是在极力抵抗,却见羽青萱眉头陡地1挑,手中术式又是1变,那地底处骤然转出无数黑链,黑烟缠绕,鬼气森森,急向商情歌全身缠绕过去。 商青幽怀抱琵琶,身形急退,琵琶越弹越快,直如疾风骤雨,口中缓缓唱道:“燎沈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11风荷举。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5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琵琶声衬托着歌声,相映成趣,那啾啾鬼哭似是受了惊吓般,随即变得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却更为惊心动魄,漫天黑链宛若黑烟,却是随散随聚,好似讨命冤魂,紧追商青幽不放。 p,。 杨戢骇然道:“这……这怎么回事?” 阿猫呵呵1笑道:“小子,知道厉害了。这便是魔门的厉害之处,这黑链借9幽之气幻化而成,最是厉害不过,1旦被其打中,全身青黑1片,好像中了尸毒1般,功力稍浅者,立刻横死当场,便是功力稍深者,若无克制之法,也撑不了几日,呜呼哀哉,伏维尚飨,眼下这十殿转轮王功力还嫩,若是当年的卫子衿在此,‘乱神剑’之下,纵是十个商青幽,也交代了。” 杨戢眼中闪过1丝奇异之色,继而低声1叹。 忽听那歌声咿咿呀呀,好似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间,让其有些难以为继,杨戢1惊,抬头去看,却见商青幽没唱1句,口中便喷出血来,那黑链更是如蛆附骨,紧追不舍,情势已是万分危急。 杨戢大吃1惊,正要抢上前去,忽觉身上1紧,却是被人紧紧抱住,回头1看,却是阿猫,惊叫道:“阿猫,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阿猫看了他1眼,摇了摇头,叹道:“杨兄,别去了,求仁得仁,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各人有个人的命,各人有个人的活法,你能救她1时,能救她1时吗?” 杨戢1呆,忍不住心下1悲,颤声道:“可---可是---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啊。” 阿猫摇头道:“杨兄啊,杨兄,你平日里多聪明的1个人,怎就看不明白呢?死路,那也是1条路,你今日若是救了她,便是让她把死路也绝了,以后你让她如何自处啊。” 杨戢听得这话,顿如大梦初醒,想到商青幽1妙龄少女,1声却深陷泥沼,难得自由,1时心如刀割,眼眶1红,差点便掉下泪来。 便在此时,只听场中1声闷哼,继而琵琶弦断,啾啾鬼哭随之消失不见,只余最后1句‘梦入芙蓉浦’在空中袅袅而绝,商青幽怀抱破损不堪的旧琵琶,静静的站在地上,那白皙的手背上1点漆黑,望来好似1颗小痣,转瞬间便是1团漆黑,1代琵琶高手,便再也不动了。 读者身 杨戢心中1阵黯然,泪水忍不住便留了下来。 周围众人也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尽皆1阵默然。 第四百二十五章 绝响 忽听苏红袖拍手笑道:“冥道十2式,果然名不虚传!”她不赞羽青萱,只赞冥道十2式言下之意,自是有些看不起十殿转轮王。 羽青萱笑道:“萱萱学艺不精,让苏门主见笑了。” 苏红袖叹了口气道:“都这么多年了,我还道徐老鬼早已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没想到,还想着1统天下,这些无聊事。” 众人心中1凛,自是明白她话中的徐老鬼是何人?北邙山鬼派门主,天下4大宗师之1的徐冥。 > 杨戢想起幼年被其打了1掌,害得南林北卫双双陨落,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羽青萱摇头道:“门主雄才大略,岂是我等能臆度,萱萱小小的十殿殿主,实是上不得台面,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苏红袖微微点头,侧头看了1眼宫青若,问道:“阁下莫非也是北邙山之人?” 这1问,当真要紧,众人急忙屏住呼吸,凝神静听。 羽青萱却忽然插口道:“苏门主,探人隐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苏红袖1笑道:“也对,将死之人,何苦再说这些无聊事。”只见其轻轻拂了拂发鬓,整了整衣冠,朗声道:“你们两个,1起上!”那1瞬间,她好像1下又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正张狂得不可1世之时,只为1句小小拌嘴,便能眉头1挑,独闯折剑山庄,里里外外杀个遍时的苏红袖。 羽青萱心头1震,目光微微闪动,不知怎么的,1时之间,竟然不敢上前。 苏红袖向众人处看了1眼,淡淡道:“杨公子,你们先行1步,前头等我,我随后便来。” 不知怎么的,听得她以‘杨公子’相称,杨戢也不想当初那般反感了,反而生出1种难以抑制的感动,轻轻点了点头。便带着众人起身离开。 阿猫静静的看着苏红袖,却是脚步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红袖似也感觉到了阿猫的目光,冲他1笑,传音入密道:“有真正的大高手正从远处赶来,他是个傻孩子,什么都不懂,替我好好照顾他。” 阿猫心中生出1股凛然敬意,连苏红袖都自承是大高手的人,这江湖上屈指可数,当下也不再迟疑,轻轻点了点头,便起身追了上去。 羽青萱见众人要逃,哪里能够,喝道:“想走,只怕不能。”也不见她如何运气作势,那地底立刻便是1阵啾啾鬼哭,无数黑烟铁链从地底窜出,直向众人席卷而下。 苏红袖嘿地1声,负手往前1踏,这1踏,顿时生出1股天崩地裂,1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莫大气势来,那啾啾鬼哭似是受了极度惊吓,1下便被压进了十8层地狱,声息全无,漫天黑链也1下消失不见。 羽青萱好似胸口被人重重踩了1脚,脸色1变,掩胸而退,1脸震惊的看着苏红袖。 苏红袖淡淡的看着她,似是在说,你还差点远了。 宫青若见她不仅不受逆音指所困,反倒1下武功大进,纵然是他素来孤芳自赏,此刻也不由大为侧目,心中则是暗暗心喜,双手往背后1抽,又抽出两根琴弦来。 那古琴去了4根琴弦,只留1根孤00的站在那里,变得不伦不类,可他也不管,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背着,好似还当它是珍奇宝贝。身形1晃,便向苏红袖追了过去。 这1番相斗,却与刚才不同,苏红袖流云长袖变化不停,却不与他短兵相接,护着那1干老弱病残,且战且退。 宫青若剑法虽高,但苏红袖要走,却也拦不住。 小说,欢迎下载 羽青萱心中暗暗焦急,苏红袖可不比常人,今日1旦让其走脱,他日龙归大海,虎啸深山,大好形势只怕转瞬间,便要逆转。念及于此,急忙冲上前去,可纵是以2第1,却仍是拦之不住。 添香红袖得了这些许功夫,精神稍复,不说能起身应战,行走却已无大碍,66续续的已然奔到谷口,神霄阁弟子原本埋伏于外,见得添香红袖众人杀出,先是吃了1惊,待见苏红袖那魔头不见,剩下的全是些老弱病残,立刻呼喝1声,冲杀过来。 苏红袖目光转动,全身生出1股暗沉沉的杀气,左手1晃,分出1只长袖来,往外1扫,霎那间,恍若狂风过境,虾兵蟹将,岂堪1击,顿时倒了1大片,竟给她硬生生的逼出1条路来。 大魔头现身,小虾米顿时鬼哭狼嚎,纷纷逃窜,连在远方吆喝都不想,直接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众人1路冲杀出去,回收去看,苏红袖又与宫青若与羽青萱缠斗在1起。当下长长松了1口气,又开始没命的往前跑。 羽青萱不料神霄阁的弟子这般脓包,连几个老弱病残都拦不住,心中又怒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3人以快打快,转瞬间,已是百招开外,宫青若忽地‘咦’了1声道:“她的功力在逐渐减弱。” 羽青萱1凛,微微1试,果然如此,顿时心头1喜,笑道:“苏门主,逆音指名动天下,只怕不是这般容易解的。” 苏红袖也知隐瞒不住,微微1笑道:“纵是如此,你2人有能耐我何!”原来浩然正气与5音律相冲,虽能解了逆音指,却也将她全身功力化去,至多能剩5成。 羽青萱正欲说话,忽听1人叫道:“苏门主,莫要与他们纠缠,快走!”抬头去看,却见那说话之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正是杨戢。 ~ap~>~p。, 苏红袖见得杨戢奔回,心知众人已脱险境,心头略略放心,面露犹豫之色。 羽青萱1见,便知苏红袖起意要走,心头1急,冷笑道:“素闻苏门主纵横天下,来去自如,今日1见,实是让人大失所望,连1战的机会都不敢,便想着落荒而脱,可笑,可笑!” 1听此话,杨戢不由心头大急,叫道:“苏门主,她是在激你,能屈能伸,方为真英雄。” 苏红袖抬头看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旧事,眉宇间1片悠远,轻轻1笑道:“杨公子,因缘际会,我与你相识1场,那矫情的忘年之交称不上,我1生负气张狂,也懒得去计较做了多少错事,有多少人要找我报仇,故而这1战,总要酣畅淋漓才是。” 杨戢心头1震,明白这1战只怕是苏红袖的收官之作了,颤声道:“可是----” 苏红袖低头1叹,凝音成线道:“孩子,红袖令就在你怀中,添香红袖便拜托你了,替我好好照顾语冰!孩子,再会了!” 苏红袖回过头来,霎时间,气势大涨,脸上神光遍布,竟有些大彻大悟的味道。 ‘流云红袖’苏红袖,纵横天下,来去自如,那是何等的霸气,这1番全力出手,只1个回合,两人便已见了汗。 杨戢听她话中,竟隐隐有托孤之意,登时心头大急,1时呆立当场,却找不出话来劝。想了想,正要奔上前去。 忽听旁边1人叹道:“快走,那里还有1干人等着呢。怎么?你也要他们留下来与你1起陪葬吗?” 。。小说app—— 杨戢1呆,回头1看,却是阿猫,想起身上沉甸甸的人命,还有处于险境之中的夏语冰,1口气堵在胸口,半天都喘不上来。 阿猫看了他1眼,收起那玩世不恭的模样,脸上也露出几分敬佩之色,叹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89,苏门主若是会走,就不是流云飞袖苏红袖了。” 杨戢咬了咬牙,转身向后走去,心头1酸,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阿猫忽然脸色1变,叫道:“来了。” 杨戢茫然道:“什么来了?” 话音方落,只见那暗沉沉的天际,1道剑气狂飙而至,竟将那厚雾浓云生生破开而半,直向苏红袖当头击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 逃出生天 苏红袖长袖挥舞,逼开宫青若和羽青萱,长袖猛然往外1荡。 “砰”!1声巨响,两道劲力1撞,霎时狂风大作,剑气4意,狂风大作,沙石惊飞,地面上瞬间出现数十道纵横交错的巨大沟壑,好似凌迟处死,惨不忍睹。 便是数十丈之外的两人,竟也扛不住这股剑意,阿猫急忙护着杨戢向外退去,直退到百丈开外,杨戢才稍稍平复下来,仍觉头昏眼花,气血翻腾,不由暗自骇然。 却听苏红袖哈哈大笑道:“好1个9龙壁,好1个白若揭!哈哈哈……”豪笑声中,只听苏红袖身形猛然拔高,如离弦之箭,直入云层之中,浑身气劲4意,所到之处,便是云层也瞬间支离破碎。 读小~。说a~p-p——p> 骤听白若揭的名号,杨戢直惊得魂飞魄散,来人不是别人,竟然北邙山鬼派中十殿阎罗中排名第1的剑皇白若揭。 却听1人沉声道:“苏红袖,经年未见,别来无恙,再接我1剑试试!”那声音从天边远远传来,似乎说话之人还在百里开外,话音方落,只见1道剑气又从天边穿云破雾而来,所到之处,云层纷纷退避3舍,如避蛇蝎。 阿猫呵呵1笑道:“杨5郎,这下知道厉害了,乘着哀帝白老2还没到,咱们赶紧闪,留下来莫说吃灰,送人头都是1剑了事。” 杨戢心下也明白,白若揭人还未至,1剑之威竟然如斯,若然亲临现场,其威力可想而知。剑皇之名,当真名不虚传,委实不是自己能对付的,想到添香红袖的1干人众,只得咬牙答应。 只听那风中,不时传来苏红袖的纵声大笑:“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3万场。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且说阿猫带着杨戢,几步便追上了添香红袖的1干老弱病残,添香红袖人数虽多,却吃多了麻沸散,此时浑身乏力,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最多也就是跑上几步,便成了软脚虾,毫无战斗力可言,自以阿猫与杨戢为中心。 这阿猫当真是十足的登徒子,方才还1脸无辜的叫着:“我认识他们吗?他们谁啊?神经病才会帮忙呢?”此刻1见添香红袖的女弟子大都貌美如花,1个个受了惊吓,好似小白兔1般,顿时形象大改,变作1副英雄气概。跑前前后,嘘寒问暖,当起了护花使者。 杨戢也不知这阿猫什么来头,明明把那麻沸散当饭吃,偏偏又行若无事,当真让人好生奇怪。有心想问,但此时形势危急,也顾不得其他。 此刻有苏红袖断后,神霄阁弟子早已是溃不成兵,偶有几个冲上来的,也被阿猫随手打发。 杨戢则是暗暗皱眉,寻思道:“眼下虽是暂脱险地,可眼下扬州都是是非之地,这浩浩荡荡的大军,不管逃到哪里,都是活靶子,却不知如何是好?”念及于此,便问道:“阿猫,这麻沸散如何解得?”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阿猫哈哈1笑道:“喝点童子尿就解了。” 此话1出,杨戢1呆,那些女弟子更是1下飞红了脸。 阿猫见他呆头呆脑模样,好似信了自己鬼话,摇头道:“老兄,跟你开个玩笑,当不得真,麻沸散只是蒙汗药,不是毒药,待时辰1到,便可药效尽去,功力尽复。” 杨戢稍稍放下心来,心动忽地1动,低声道:“阿猫,你是不是藏了解药?” 阿猫脸上闪过1丝惊异之色,随即顾左右而言他道:“神经病,刚才不是说了吗?麻沸散不要解药。” 杨戢看他1副做贼心虚模样,便知道自己所猜为真,低声道:“我虽是呆,却也不傻,你把那麻沸散当饭吃,没点后手,定然不会如此,更何况,以你的手段,区区麻沸散能奈我何,眼下形势不容乐观,你就别忙着充英雄好汉了。” 阿猫苦笑道:“老兄,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随即又神神秘秘道:“老兄,我刚才的表现,觉得如何?” 杨戢茫然道:“什么如何?” 阿猫低声笑道:“是不是有些风流潇洒,玉树临风,是不是有些女弟子看我的眼光有些不同了。” 杨戢见那些弟子眼中多少有些惊慌失措,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些不同。” 阿猫笑道:“是不是那种目射奇光,痴痴呆呆,3魂6魄尽皆离体,飘飘兮云端,汤汤兮流水。” 杨戢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眼看天色渐暗,说不定城中派来的援兵已在路上,此刻1旦相遇,莫说阿猫是9命猫妖,便是6臂哪咤,也招架不住,忙道:“快把解药拿来。” 阿猫哈哈1笑道:“老兄,你真当我不知轻重缓急吗?解药需得用干净水源,此地水脉已然被污,配不出解药,你没看我正带着他们往山上跑吗?” 杨戢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自己1直在东奔西跑,原来1直在荒野中转悠,心道:“这阿猫倒也是奇怪的人,明明早有安排,却偏要说得那般危言耸听。” 正自胡思乱想,阿猫忽地停了下来,杨戢1愣,忽听耳边传来叮咚叮咚的水响,静夜之中听来,更显欢快,登时心头1喜。 却见阿猫对着旁边1美貌女子眨了眨眼,笑道:“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晚我们何不花前月下,弄玉!” 那小姑娘只十78岁年纪,生了1张瓜子脸,模样甚是可爱,1双眼睛水灵水灵的,好似会说话1般,想是方脱了险地,脸上尚有些惊恐未退,闻得此话,更是吓了1跳,还道自己才脱虎狼之口,又遇到了登徒浪子,吓得往后退了1口,开口叫道:“师姐!” 阿猫见他叫师姐,不由心头1喜,笑道:“哈哈,美女,敢情还要叫你师姐来伺候着吗?好好好,古有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今天我阿猫也效仿古人,来者不拒,多多益善。”这话声音说得大了些,登时引得不少人纷纷侧过头来。 那小姑娘脸腾地1下红了,急忙垂下头去。 杨戢1见阿猫方脱险地,怪病自行发作,忙道:“姑娘莫慌,我这朋友并非坏人,唐突了姑娘,甚是抱歉,对不住,对不住。” pp,- 忽听1人喝道:“怎么了?是哪个登徒浪子在此胡言乱语?” 两人听那人说话,好似洪钟大吕,当即吓了1挑,抬头看去,却见那说话之人年约2十34岁,长方脸蛋,皮肤白皙,却是生了两道剑眉,更显得英气十足,此刻见她满面怒容,直瞪着两人,敢情就是那小姑娘口中的师姐大驾光临了。 杨戢不由得抓耳挠腮,实是不知如何对付。 偏那阿猫呵呵1笑道,低声道:“这河东狮吼是谁啊?” 杨戢茫然道:“河东狮吼?什么河东狮吼?”陡觉1股杀气扑上身上,顿时惊醒过来,忙道:“快别说了,把解药拿来。” 阿猫从怀中抓抓摸摸,竟摸出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瓷瓶,捡了半天,挑了红色的出来,丢给杨戢道:“以水化开,呵呵,少吃点,吃多了会吐。” 杨戢可不敢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忙站起身来,对着那剑眉女子拱手作揖道:“在下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海涵,这是麻沸散的解药,以水化开,分别诸位服食。”边说边将瓷瓶递了过去。 那女子却不伸手来接,看了他1眼,似有些不怎么相信。 阿猫呵呵1笑:“河小姐,我若要加害你们,也犯不着现在,你再要犹豫不决,等下神霄阁的小毛贼追上来,挨个砍菜剁瓜,再抓些卖到怡红院,那下场敢情好。” 第四百二十七章 信物 那女子哼了1声,1把将那瓷瓶夺了过来,怒道:“我不姓河。”转身向外走去。 阿猫抓了抓头,心道:“河东狮吼,不姓河,难不成姓吼。”冲着杨戢笑道:“怎么你丈母娘的弟子,1个个都像吃了春药1样,吹眉毛,瞪眼睛的,板着个脸,也不怕嫁不出去。” 杨戢眉头1皱,心道:“就你这登徒子的形象,哪个敢跟你说话。”心中虽这般想,但这惹祸上身的事情,却是万万做不得,当下故作不知,哪敢搭话。 那小姑娘听得这话,想是心中害怕,情不自禁的又向旁边挪了挪。 阿猫见她害怕,1下来了兴趣,笑道:“喂!美女,你怎么躲躲闪闪的,常言道:吃水不忘挖井人,怎么说我也是你救命恩人啊,这般待人,可不符理数,可否将芳名相告啊?” 那小姑娘想了想,也觉若是不搭理人家,多少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脸微微1红,蚊虫也似道:“楚楚!”顿了顿,又小声问道:“敢问两位公子高姓大名?” 杨戢忙道:“在下杨戢,楚楚姑娘莫要客气。” 楚楚又转头看向阿猫,却见阿猫从怀中摸出折扇来,打开来扇了扇,又清了清嗓子道:“我就是人称玉树临风胜潘安,1朵梨花压海棠,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文有滔滔雄辩之才,武有安邦定乾坤之力,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炼石补天之后,便1直是9州文武双状元,你可以叫我阿猫,也可以叫我阿哥!” 楚楚从未听过这么不要脸的独白,1时瞪大了眼睛,好1会才道:“阿猫!” 阿猫精神1振,竟自1副自来熟模样,笑盈盈的挨了过去,问道:“楚楚姑娘,你是姓楚吗?” 楚楚点点头,算作答应。 阿猫笑道:“楚楚这名字好啊?江东美女多才俊,千古霸王第1人,楚腰纤细掌中轻,浓妆淡抹皆出神!” 杨戢眉头1挑,脸露惊异之色,这阿猫胡说8道的4句话,竟是连连用典,第1句江东子弟多才俊,说得是江东风流才子杜牧,千古霸王第1人,说得乃是西楚霸王项羽,第3句楚腰纤细掌中轻,说的是楚灵王和赵飞燕,最后1句,却是有沉鱼之貌的西施,4句话又大多与楚地有关,对着那楚楚的名字,当真让人惊叹不已。 小说 那楚楚似也出自名门,阿猫这7歪8扭的话,却也给她听了出来,脸微微1红道:“楚楚1介女流,当不得公子如此赞誉。” 阿猫笑道:“楚楚姑娘何必客气,咱们也是共经患难之人,你就叫我阿哥,不,阿猫就行。” 楚楚微微皱了皱秀眉,心想:“这阿猫公子怎么回事?说话怎地颠3倒4的。” 正欲说话,却听1人喝道:“楚楚,莫要与那登徒子多说话。” 阿猫抬头1看,却是那河师姐回来了,正自叉腰大骂,不由大怒道:“河小姐,你是老妈子吗?怎么什么都管,我正与楚楚姑娘谈情说爱呢?不,是谈地,交流彼此武学上的心得,你偷偷摸摸的跑过来,窥人隐私干什么?” 那剑眉女子何曾见过这么无耻之人,大怒道:“你这登徒浪子,看我不杀了你。”大怒之下,便要拔剑上前厮杀。 杨戢登时吓了1跳,这河小姐什么人他不知道,阿猫却是1清2楚,连苏红袖他都敢出言轻薄,何况其他,这河小姐要与他争斗起来,唯有吃亏的命。忙拦在中央道:“大家稍安勿躁,姑娘,阿猫出言不逊,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那解药可曾服食?” 楚楚也忙在旁小声相劝。 那女子想起其相赠解药之恩,神色稍缓,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杨戢见她1副趾高气扬模样,连个谢字也无,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心想:“难怪添香红袖衰落成这般模样,这些弟子实是太高傲了些。” 阿猫哼了1声,想起自己1番出生入死,竟是为了这么1帮忘恩负义之人,眼看那河东狮吼,好似防贼1样,防着自己2人,不由心头大怒,折扇1合,冲着楚楚说道:“楚楚姑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便举步向前走去。 那女子不料这登徒子竟有这等风骨,倒是1呆,楚楚神色1黯,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低头1叹。 杨戢皱了皱眉,心想:“自己武功低微,再留下去,实也没什么作为,自己做到这1步,也算对得起苏门主重托了。”念及于此,便点头道:“今日得见诸位高贤,实是3生有幸,前途漫漫,好自珍重。” 楚楚知她师姐脾气,听不懂他这文绉绉的话,便向前1步道:“公子1路平安。” 杨戢点了点头,正欲举步而行,蓦地想起苏红袖不知什么时候放在自己怀中的红袖令,心想:“苏门主的意思,定是要将红袖令交给夏小姐,可自己并非添香红袖之人,若由我转交,多少有些于理不合,反而会落得觊觎之嫌,不如交给添香红袖之人,待他日再行转交,自是明正而言顺。”念及于此,伸手往怀中1摸,果有1个奇怪东西,想来便是那红袖令无异,抬头正见徽青衣从远处走来,此刻吃了解药,又把身上洗净,倒也恢复了先前的几番风采,只是眉宇间1片神伤,想是亲眼见到商青幽惨死,门中巨变,方才如此,抬头叫道:“徽兄。”此话1出,又觉不对,徽青衣原本是女儿身,此时变作如此,乃是练功所致,也不知他现在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这样叫不知对不对? 正自暗自思索,徽青衣却不在意,眉开眼笑的走了过来,细声细气道:“杨兄,你叫我。” 杨戢见他眉开眼笑的看着自己,想到此人的龙阳之好,顿时心里1阵恶寒,机灵灵打了1个寒颤,硬着头皮道:“令门主有东西要转交。” 楚楚等人听得此话,齐齐止住脚步,徽青衣诧异道:“什么东西?” 杨戢随即从怀中摸出1个奇怪令牌,也不知是何材料制成,通体漆黑如墨,似铁非铁,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上面刻着‘红袖’两个篆字。 众人骤然红袖令,登时脸色大变,徽青衣如何敢伸手来接,愣了好1会,突然跪倒在地,恭身说道:“添香红袖徽青衣,拜见新任门主!” 小说。 众人此时方才惊醒过来,纷纷跪倒在地,1时间,满山遍野尽是那句:“拜见新任门主!” 这1下,直吓得杨戢手足无措,心中只想:“这些人干什么,莫不是都得了失心疯不成。”慌忙叫道:“诸位这是干嘛,折煞在下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众人得了命令,慌忙站起身来,1时间,皆是噤若寒蝉,千余人的山坡上,竟是静得鸦雀无声。便是先前趾高气扬的河东狮吼,此刻也是乖乖站在旁边,脸上忽青忽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戢此时方知不是别人得了失心疯,而是自己摊上了大麻烦,不由得心里叫苦连天,低声问道:“徽兄,这怎么回事?” 徽青衣1脸惊异的看着他,心想:“这人莫不是傻子?怎会连这个都不知。”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哪敢这般说出来,恭恭敬敬道:“红袖令乃添香红袖掌门信物,得红袖令者,便是添香红袖门主。” 杨戢吃了1惊,诧异道:“这怎么可能,万1这红袖令给人偷了去,又该如何?你们莫不是也要尊他为门主?” 徽青衣摇头道:“掌门说笑了,举凡得红袖令之人,必是当世俊杰,岂能轻易夺走,何况红袖令收藏隐蔽,1般不到下任门主继位,都不会轻易出现。” 第四百二十八章 门主 杨戢心想:“不巧,你面前的这位,1非人文俊杰,2非武林高手,实是浪得虚名,尸位素餐之辈,如何能当这添香红袖令主。”念及于此,便转头向旁边的楚楚求救,只盼她能想个办法出来,微微皱眉道:“楚楚姑娘---” 楚楚大惊失色,连忙跪下磕头道:“公子已是添香红袖门主,有事门主吩咐便是,切莫姑娘姑娘的再叫了。” 杨戢茫然道:“我又不叫你楚楚姑娘,那我叫你什么?” 这话几欲登徒子无异,楚楚脸腾地1下红到了耳朵边,偏偏又发作不得,只得在那扭扭捏捏,说不出话来。 杨戢见她突地脸红,微觉奇怪,心想:“她怎么了?莫不是方才那麻沸散的解药吃多了。” 正欲开口询问,却听阿猫哈哈笑道:“你这人好不知趣,叫什么姑娘,该叫美女才对。” 楚楚‘啊’地1声,脸更红了。 杨戢可不敢像阿猫那般轻挑,见楚楚还跪倒在地,忙道:“我是不是你们门主暂且不说,姑娘如花似玉,我叫你1声楚姑娘,也无不可,快快起来。” 楚楚只觉这门主罗里嗦,迂腐的很,若是要跟他理论,只怕要说上十天半个月,当下也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闻言便站了起来。 杨戢松了1口气,又道:“楚楚姑娘,实不相瞒,在下实是青丘子弟,如何能做你们添香红袖的门主,此事万万不能。” 楚楚摇头道:“添香红袖门主之位由上任门主指派,于身份并无诸多限制,这1点,门主大可放心。” 杨戢为难道:“可红袖令苏门主另有托付之人,在下功行浅薄,如何能当此重任。” 楚楚听红袖令另有托付之人,不由心中1动,暗忖道:“苏门主既说过那人,他定是知道名字,可他1个外来之人,虽知道名字,却并不1定知道那人是何模样?说不定这些人就在其中?”念及于此,便问道:“门主可识得那人?”此话1出,便是那剑眉女子,也微微抬起头来,眼中略有期盼之意。 杨戢1怔,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毕竟此刻形势危急,添香红袖中,也不知藏了多少敌方之人,这红袖令关系重大,自不能轻易将那人身份说出,但他又不想欺瞒楚楚,便有些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自是识得,只是……” 楚楚见他1副为难模样,微觉奇怪道:“门主怎么了?若是有什么难言之言,不答便是,弟子绝不敢妄加猜测。” 楚楚这么1说,杨戢更是为难了,7歪8扭道:“识是识得,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却也只是不出了所以然来。 阿猫肚内暗笑,心道:“这楚楚倒是天真的很,这么机密的事,岂能轻易说出,若不小心被人杀了灭口,岂不要糟糕。”哈哈1笑道:“楚楚,你跟杨门主交头接耳,耳鬓厮磨,不会是看上你们新任门主了。” 楚楚大窘,正要开口,蓦地醒悟过来,门主既然点头承认识得那人,那托付之人定不在其间,自己以言语相激,岂不落个刺探嫌疑。自来大罪莫过于莫逆,何况此刻添香红袖形势不稳,正是风雨交加,内忧外患之际,1旦门主生出猜忌之心,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念及于此,顿时脸色发白,冷汗滚滚而下,慌忙跪倒在地:“楚楚胡言乱语,门主千万海涵。” 杨戢见她又跪倒在地,不由得连连抓头,忙道:“你干什么?怎么又跪下了,快快请起。” > 阿猫心道:“这小姑娘虽是天真,倒也不笨。杨5郎要再被你追问下去,哈哈,只怕就只得杀你灭口了。”看她跪在地上,1副惶恐模样,心头1动,且让我来吓她1下,当下微微咳嗽1声道:“楚楚,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不过,国有国法,门有门规,你此番4意刺探,陷你们门主于险地,哈哈,你们门主可是出了名的伪君子,最是心狠手辣,什么怜香惜玉、周情孔思、花前月下全都不懂,平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辣手摧花,剥皮抽筋,凌迟处死,寻花问柳、窃玉偷香、始乱终弃、煮鹤焚琴,架上丝瓜酷如吊,池中荷花恰似穴-----” 杨戢听得阿猫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竟连架上丝瓜酷如吊,池中荷花恰似穴都说出来了,再要下去,那还得了,眼看楚楚脸色越来越白,好似真个信了那阿猫的鬼话,不由心头大急,慌忙叫道:“楚楚姑娘,你莫听他胡说8道,万无此事。” 楚楚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阿猫在胡乱编排,眼见杨戢急的手足无措模样,忍不住‘噗嗤’1笑,方才笑出声,又觉不对,急忙忍住。 杨戢俊脸1红,不敢再看他,冲着阿猫道:“现在怎么办?” 阿猫呵呵1笑道:“老兄,你丈母娘真是坑死人不偿命,这么大个烂摊子随手就丢给你了。” 杨戢茫然道:“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放在我怀里的。” 阿猫暗想:“那老魔头要是光明正大拿给你,依你老兄的脾气,便是将十指砍断,也断不会去接,你这刚出江湖的小鸟,怎飞得出那老魔头的5指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道:“老兄,既来之,则安之,你看这些添香红袖的女弟子,除了那个河东狮吼之外,1个个貌美如花,温柔体贴,你老兄飞来艳福,后宫佳丽3千,以后这么多人伺候着,可比那当皇帝还舒服。” 那河东狮吼见他在那疯言疯语,不由得大怒,偏偏杨戢在侧,又不敢放4,只得暗暗哼了1声,心想:“门主怎么回事?怎么会将红袖令交给这么1个傻子?” 杨戢大惊失色,慌忙道:“你可别胡说8道,人家都是些清白姑娘,平白毁人清白,以后人家怎么嫁人。” 阿猫笑道:“看你1副为难模样,要不,你把红袖令给我,哈哈,正好没事干,捡个门主来当当。” 说ap>~p。, - 众人听得这话,顿时吓得面色惨然,不少人更是‘啊’地1声叫出声来,真怕这新任掌门将红袖令给了这登徒浪子。 杨戢眉头1皱,心想:“这可万万不能给你,添香红袖若交在你手上,指不定哪天就变成了妓院酒家。”忙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红袖令另有托付之人,我岂能食言而肥。” 众人听得这话,方才暗暗松了1口气,均想:“姓杨的虽是呆头呆脑,傻瓜也似,良好倒好,比那登徒子可强多了。” 阿猫笑道:“你是舍不得你丈母娘这帮徒子徒孙,你看楚楚姑娘----” 杨戢真怕他立刻便说出无耻话来,忙插口道:“我非是对这门主之位恋栈不去,只是眼下形势凶险,红袖令又在我身,我岂能不闻不问,见死不救,实非君子所为。” 阿猫笑道:“杨君子,你那3脚猫,能有什么作为啊?” 杨戢摇了摇头道:“我自问功行浅薄,难堪重任。可眼下形势凶险,也只得勉励而为了。” 阿猫心中1凛,他自是知道这杨戢聪明绝顶,先前只是有些碍难罢了。摇了摇头,正色道:“杨门主,时候已经不早了,快些做准备,否则,这千余人只怕连哭爹喊娘的地方都没有了。” 众人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均觉莫名其妙。 杨戢点了点头,吩咐道:“楚楚姑娘,此处有水声,你去分1部分人出来,去抓些鱼上来,另外再派些人查看1下周围地势。”想了想,又加了1句:“红袖令另有托付之人,此时虽在我身,只是暂代而已,算不得真正门主,添香红袖来去自如,若有想要离开的,在下也不会强人所难。” 第四百二十九章 计谋 众人心头一震,万不料他会说出这等话来,尽皆怔怔的看着他,似是有心要看看他这话的真假。 阿猫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神色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徽青衣目光闪动,似一下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楚楚脸色一变,正欲开口来问,忽见阿猫向自己看了一眼,登时惊觉,当下哪敢说话,急忙站起身来,自去吩咐。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阿猫轻轻一笑:“这小丫头,天真得紧,真个让人操碎了心,凡事也不多长了个心事,自来军令如山倒,门主之令,岂能随便猜疑,特别是这刚刚上任,立足未稳之时,也是遇到你杨五郎这么好心的,知道怜香惜玉,爱护有加,待以后别人来当门主,心肠歹毒,辣手摧花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对这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莫名有些好感,有意提点她一下,左右无事,便追了上去。 阿猫快步追了上去,见楚楚在那低头不语,闷闷不乐,便知她心中担心杨戢这个门主只怕不称当。微微一笑,凑过头去道:“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出神?” 楚楚吓了一跳,慌道:“没---没什么。” 阿猫忽地正色道:“楚姑娘,背后胡乱猜测门主,那可是江湖大忌,自寻死路。” 楚楚大吃一惊,当真是飞流冷汗三千尺,颤声道:“我---我不是猜测,我只是担心而已。” 阿猫看了她一眼,忽地叹了口气道:“楚楚,你听我一句,杨五郎能当你们添香红袖的门主,那是你们三生有幸,说起能力,他可比苏红袖强上十倍,你若是再胡思乱想,这千余人的性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你看那徽青衣多聪明,明明心里明白得紧,却硬是一句话也不问。还道这小子只会写淫诗艳词呢,不想也是心眼多多的好男儿。哈哈哈……好男儿。”想想又觉哪里不对,不由抓了抓头,干笑不已。 楚楚骇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门主刚才的话是有意试探?” 阿猫笑道:“你这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杨五郎为人光风雯月,虽是诡计多端,对付你们,倒犯不着用这阴谋诡计,你一定想问,为何好不容易得脱险地,却不立刻逃走,反而要在此逗留,抓鱼来吃。” 楚楚被他猜中心思,微微点了点头。 阿猫看了她一笑,笑道:“看在你这纤纤楚腰的份上,今日我便给你长点见识,此刻咱们人数虽多,却因在黑牢中麻沸散吃多了,虽服了解药,却大多功力未复,与乌合之众没什么区别,毫无战斗力可言,这帮人若冒冒失失的跑出去,不出意外,三两下就给人收拾了,不如在此据险而守,反而多一分胜算。”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楚楚‘啊’地一声道:“我明白了,下河抓鱼是为了补充体力。” 阿猫点头道:“你倒也不笨,哈哈,自来鱼肉最是大补,三两条下肚,包你雄风大振,气势如虹,到时我们补药下肚,以逸待劳,全力出击,哈哈,保管杀敌人一个片甲不留。” 楚楚见他又说无耻话,顿时羞红了脸,诧异道:“既然如此,门主为何还要让门下弟子自行离开?”言语之中,也不由尊敬了许多。qqxδnew 阿猫伸出一根中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 他的神色太过严紧,楚楚以为是什么重大机秘,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阿猫低声道:“楚楚,这事关系重大,你可千万不得泄露出去,我若猜得不错,这乃是杨五郎的一个计谋。” 楚楚一听‘计谋’二字,顿时脸色一变,小声道:“难道门主是故意如此。” 阿莫皱了皱眉道:“也算不上,两军对垒,生死于前,以其留下那些心志不坚之辈拖后腿,不如早早让他们滚蛋。” 楚楚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却听阿猫又道:“而且这些逃兵,还能充当了诱敌的角色,可谓一举二得。” 楚楚奇道:“诱敌?诱什么敌啊?”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阿猫笑道:“刚才还夸你聪明,怎么一下又变傻子了。你试想一下,此刻周围早已是十面埋伏,重兵压境,你几个小逃兵,贸然跑出去,除非有苏红袖纵横天下的实力,不然,定然是望风而逃,敌人一见他们逃走阵势,呵呵,想不上当都难,这一追一逃,能有几个人能活命,就得看他们的运气了。” 楚楚语哭腔道:“既然如此,那门主为何还那般说,这岂不是把人往死路上赶吗?不行,我得要去告诉大家,万万不能逃走。” 阿猫忙一把拉住了她,正色道:“你想找死不是,杨五郎方才不是说了吗?添香红袖来去自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拦得住吗?何况,五音子背叛,此刻这一干人中,也不知有多少奸细,到时若是临阵倒戈,这一干人,岂不是全都要陪葬。” 楚楚脸色一变,一下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阿猫叹了口气道:“这下你知道杨五郎为何不愿意当这个门主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再加本公子护着他,出这险地,又有何难,何必要自找麻烦,带一帮累赘,稍不小心,便是送命的下场,若不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们一个个横死当场,他会因三两句话便接下这烫手山芋,当这个不知所谓的门主,苏红袖将红袖令托付给他,那是其眼光精准,早知其人不凡,想给你们添香红袖留下点火种。” 楚楚颤声道:“那---那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阿猫摇了摇头道:“那就得看你们添香红袖的弟子够不够衷心了。” 听的这话,楚楚又生出希冀来,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阿猫冷笑道:“衷心的越多,活命的机会也就越大。只要击败敌人第一次围杀,那便是突围活命之时。” 楚楚脸色惨然,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阿猫见她被吓得不轻,心头一软,柔声道:“说来你们门主也够心软的了,他说来去自如,其实已是给人留了活路,若是换了旁人,那便是走时容易来时难了。” 楚楚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阿猫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万一对方领兵的人是个白痴,硬是不上当呢?” 楚楚却明白,绝无这种可能,红袖令既然在此,对方定然不会就此成胶着之势,心中只盼这些弟子都对师门衷心,可此刻生死一刻,既是来去自由,又会有多少人愿意留下来呢?念及于此,不由得忧心忡忡。 阿猫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轻声道:“楚楚,杨五郎聪明绝顶,智计无双,以后可千万不要胡乱质疑了,你看你那河师姐,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呵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楚楚吓了一跳道:“你别胡乱猜测,师姐虽然脾气高傲了些,对师门却最是衷心,你别河师姐、河师姐的叫得难听,她姓梁,单名一个婉字。” “梁婉?”阿猫登时露出一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表情,嗤之以鼻道:“梁什么婉,我看该叫梁上对。” 楚楚茫然道:“梁上?什么梁上?” 阿猫看她不懂,便道:“梁上君子啊,窥人隐私,鬼鬼祟祟。” 楚楚被他引得‘扑哧’一笑道:“你这人,好没正经。”随即又神色一黯,忧心忡忡的问道:“你说梁师姐会走吗?”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阿猫心想:“这样的人,自是早滚蛋早好,最好半路上给人一见砍死,省得祸国殃民。”嘴上却道:“不是本公子耿耿于怀,这帮人里面,第一个走的人,只怕就是她?” 楚楚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第四百三十章 定计 阿猫冷笑道:“你道人人都像你这般天真,那河东狮吼虽是衷心,那是对苏红袖衷心,可没叫她对一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杨五郎衷心,再者,此人崖岸自高,目光短浅,心胸狭窄,本来想苏红袖完蛋,五音子只剩下个不男不女的徽青衣,昔日压在头上的几座大山全都不见,本来正是意气风发,大显神威之时,哪知天不从人愿,天下掉下来个杨傻子,生生将门夺了去,门主无望,她要不走,会留下来陪杨傻子一起等死啊。呵呵,说不定,她还要连蒙带拐,带一帮人赶着去送死呢。” 楚楚脸色发白,急得团团乱转,战战兢兢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心中虽是着急,却又想不出半点办法来。 阿猫一字一顿道:“楚楚,可莫忘了方才我说的话,消息一旦走漏,这一干人,一个也别想走脱,我答应了苏红袖,要保住杨五郎的性命,可管不了其他人。到时,可别怪我心狠。”言罢,又呵呵一笑道:“当然,楚楚姑娘文武全才,貌美如花,我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是一定要救的。” 楚楚心中怦怦乱跳,心中当真为难之极。忽听一人叫道:“楚楚,你干嘛呢?快些过来帮忙。” 两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帮女弟子正聚集在一起,正自拿鱼来烤。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 阿猫一见此处美女成堆,比那妓院酒家还要过瘾,不由心头大喜,一副自来熟模样,领着楚楚便坐了过去。呵呵笑道:“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晚我们何不花前月下,弄玉!” 众人登时露出害怕神气,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 楚楚见他怪病发作,秀眉微蹙,忙岔开话题道:“这位师姐是羽部的阿莲。” 阿猫呵呵笑道:“阿莲,你好啊?我叫阿猫,是你哥哥,你千万别见外,叫我阿哥就行了。” 阿莲想是听过他的大名,看了他一眼,咯咯笑道:“阿猫公子,门主方才说,你是登徒浪子,最爱胡说八道,叫我们小心着呢,千万不要信了你的鬼话。” 阿猫见杨戢这般诋毁自己,心中不由大怒道:“好你个杨五郎,本公子为你出生入死,你小子竟然暗箭伤人。”嘴上却道:“怎么可能?那是因为杨五郎没我知情识趣,又生得没我英俊,故意栽赃陷害,你们门主为人最是虚伪不过,心狠手辣,你知道有多辣吗?舔一舔手指,那都能把自己辣哭,为人更是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杀人越货,视若等闲。” 阿莲笑道:“方才我是不信的,但现在我倒相信了。” 阿猫奇道:“相信什么?” 阿莲翻了翻手中的烤鱼,叹了口气道:“当然是你最爱胡说八道,胡乱编排了,门主若真是心狠手辣之人,我们早已难逃活命。” 阿猫听得莫名其妙,心想:“这杨五郎莫不是使了什么美男计,怎把这阿莲迷得神魂颠倒的。”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楚楚左顾右盼,没见梁婉,有些担心道:“师姐,怎地没看见梁师姐?” 阿莲冷哼一声,脸露鄙吝之色,旁边另一名女子答道:“梁师姐方才带着一帮人已经走了。” 楚楚脸色一白,阿猫冲她看了一眼,一副理所当然模样。眼看阿莲手中那鱼烤得黑不溜秋,外焦里糊模样,不由皱眉道:“美女,你这个也能叫鱼吗?吃下去,就不怕肚子疼。” 阿莲脸微微一红,‘呸’了一声道:“多管闲事!” 旁边一女子呵呵笑道:“要说这烤鱼,门主烤得那才叫好,溜光水滑,外酥里嫩,比那徐州的大厨都还要好,也不知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阿猫见她一副痴痴傻傻,好似喝了迷魂汤模样,心想:“你家门主以前在妓院里做龟公,当然最会伺候人了。”呵呵笑道:“你们门主最会耍这种花招来骗小姑娘,你们可得小心了。” 众人却是不信,阿莲见楚楚在那心事重重,闷闷不乐,便伸手将她拉了过去。一时几人在那唧唧歪歪,也不知道在谈些什么事情,一时咯咯咯笑个不停,便是楚楚也开朗了不少。 阿猫有心想要插上一脚,却硬是塞不进去,不由得暗叹自己失败,便在此时,忽听一人道:“阿猫,你在这呢?我正找你呢?”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生死大仇杨五郎来了。 众人见了杨戢,慌忙起身行礼。 杨戢吓了一跳,忙道:“诸位姑娘莫要多理,快快请坐。”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读。 众人依言坐下,楚楚瞅了杨戢一眼,想起先前阿猫的话,一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qqxδnew 杨戢见她神色古怪,微觉奇怪,心想:“他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是我脸上有炭灰?” 阿猫见得杨五郎,登时新仇旧恨一起浮上心头,呵呵一笑道:“我正等你呢。” 杨戢以为他在等自己商量退敌之计,心头大喜,忙坐了下来,将手中一条鱼递了过去,问道:“你莫不是已有退敌之策了?” 阿猫老实不客气的将鱼接了过来,啃了几口,虽是少了调料,却也当真好吃,气也不由消了大半,奇道:“什么退敌之策?对方又不是良家妇女,我哪来什么退敌之策。” 杨戢登时被羞得满脸通红,忙咳嗽了两声道:“古人云: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阿猫,你过谦了,你的人品武功,在下可是敬佩的很。” 阿猫心想:“这老小子老实脸蛋黑心肠,最是手黑,无端来拍我马屁,想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事?”打了个哈哈笑道:“羡慕我的人品,老兄,你还真个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杨戢不擅说谎,顿时神情忸怩,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我说错了。” 阿猫见他扭扭捏捏,也觉解了气,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老兄不会是专程来给我送鱼的。 杨戢被他说中心思,俊脸一红,搓了搓手道:“我想请你对付一个人?”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听得这话,阿莲等人也是心头一紧,急忙侧耳来听。 阿猫心道:“敢情这老小子是把我当打手来了。”皱眉道:“谁?” 杨戢吸了口气,才道:“魏东雷!” 阿猫一侧头:“神霄阁四大蠢货。你怎么知道,来的人一定就是这姓魏的蠢驴。” 阿莲忍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楚楚则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杨戢也不在意,想了想,才道:“神霄阁四雄之中,最难对付的是四雄之首的侯慕白,还好此人被‘公子之剑’顾英所伤,一时半会难以恢复过来,定不会领兵前来,我暗自打探过,此处的伙食皆由魏东雷所部供给,想来这黑牢与魏东雷所部大大有关,魏东雷为人鲁莽冲动,有勇无谋,少了侯慕白的约束,定会第一个提兵前来。” 众人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环环相扣,皆是心中佩服,楚楚更莫名想起了阿猫先前的话:“杨五郎聪明绝顶,更胜苏红袖十倍。” 阿猫点头叹道:“好,魏东雷那个蠢驴便交给我对付,谁叫我为人最是急公好义,助人为乐,乐善好施呢。” 杨戢则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十招之内,你一定要制服魏东雷。”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大吃一惊,阿猫也是愕然抬头,紧盯着杨戢,半天才道:“十招,老兄,你当魏东雷真个是猪狗牛羊,随意招呼,他要上来就是十个五雷天心掌,我这九命猫妖,也就当场给招呼了。”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杨戢为难道:“此事多有碍难,可魏东雷有勇无谋,其部之人也多是如此,若不能在十招之内将魏东雷打下马来,慑其威,寒其胆,厮杀一旦开始,我们半点胜算也无。” 第四百三十一章 排兵 阿猫身上一下背了几百条沉甸甸的人命,只得摇头苦笑道:“老兄,你跟你那丈母娘真是一个德性,就会无端给人找苦差,我刚在吃了你的鱼,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杨戢见他答应,心下一喜,此刻他身怀巨款,自是底气十足,笑道:“没事,回头我再请你一回,算作赔罪。” 阿猫见他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呵呵一笑道:“老兄,怎么几日不见,你这穷光蛋也变得阔掉起来了,敢情是在哪发了大财了。呵呵,你丈母娘是不是给你留了个小金库啊。” 杨戢茫然道:“什么小金库,没有的事,前些日子给人看卦算命,赚了些钱。” 阿猫‘嗤’地一声:“什么看卦算命,说得好听,不就是坑蒙拐骗。” 杨戢摇头一笑:“也算差相仿佛。” 阿莲等年轻姑娘见杨戢说话和和气气,也渐渐去了生分,听得这话,便凑过头来,笑道:“说得轻松,敢情你也会?”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阿猫一愣,他素来只擅胡说八道,不会这易经八卦玩意,但这小小阵仗,如何能难得到他,灵机一动,从怀中摸出一枚铜板,笑道:“正巧,眼下形势凶险,刚好来卜上一卦。”随即哈哈一笑:“正面逢凶化吉,背面有惊无险,起!” 众人从未听过这么无耻的问卦,一下竟是呆住了。 阿猫也不以为然,随手便把铜钱抛上了天,便在此时,远处突地传来一声长啸。 众人听得啸声,脸色陡地一变,阿猫不由得一分神,谁知就这么一瞬,那铜板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以他的功力,竟是没接住。 那啸声方才叫到一半,却陡地戛然而止,好似一下被人握住嗓子,叫不出声来。 杨戢轻叹一声,想了想,还是道:“若遇到添香红袖的弟子,便让他们进来。”看了阿猫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一愣,颇有些莫名其妙,楚楚却是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急忙站起身来,护在周围。 阿猫笑盈盈的跟了上去,此番能否退敌,大半重责都在他肩上,纵然如此,仍是一脸从容,半点看出处大敌当前模样,低声问道:“老兄,你是不是还准备了什么后手啊?” 杨戢茫然道:“后手?什么后手?” 阿猫呵呵笑道:“万一我失了手,怎么办?”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杨戢淡淡道:“此处青山绿水,藏风纳气,倒也是一处绝佳的埋骨之处。” 阿猫嘿、嘿嘿、嘿嘿嘿几声,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杨戢也只得摇头苦笑,纵然他有千般智计,但敌众我寡,多少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来谋事,在人成事,尽人事,听天命,到了此时此刻,再想其他,也是无用。当下在天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道:“徽兄,先前安排的阵势都准备好了吗?” 徽青衣忙道:“门主放心,都安排好了。” 杨戢点了点头道:“好,你留在此处,楚楚配合你指挥,我到前边看看。” 这一下,不仅众人变了脸色,便是阿猫也吃了一惊道:“你干什么?你现在可是添香红袖的门主,不算门主,也算代理门主,一人身系全局,身上背了几百条性命,怎可以身犯险,凭你那三脚猫,跑到前面去能干什么,这不是瞎捣乱吗?要是不小心伤了胳膊,少了腿,你叫我怎么跟你丈母娘交代,你这不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嘛。” 众人也连忙相劝。 杨戢摇头道:“咱们既然要做出孤军奋战的模样,我这代理门主都不出现,实是说不过去,魏东雷虽是有勇无谋,却也不是傻子,只要我在此处,怀璧在身,魏东雷必然上当,至于什么以身犯险,罔顾大局,更不知从何说起,我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本事却是不错。” 众人虽是听他说得轻松,心中也是一阵忐忑。 阿猫见他一意孤行,只得摇头暗叹,冲着徽青衣道:“徽青衣,杨五郎我便托付给你了,他要是少根毫毛,我就准备去妓院当龟公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eailprotected]读。& 徽青衣心中一凛,翻身跪倒:“阿猫公子放心,徽青衣纵是性命不要,也要护门主周全。” 杨戢满面尴尬道:“这如何使得,徽兄还要指挥中军呢。喂!喂!阿猫,你去哪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便在此时,前方又不时传来阵阵长啸声,但多是才叫出一嗓子,便嘎然而至。 杨戢心头一紧,心知神霄阁援兵已至,快步向前方走去,徽青衣急忙跟上。 众弟子一见门主亲至,尽皆吃了一惊,正想行礼,杨戢却摆了摆手,耳边不时传来此起彼落的长啸声,想是添香红袖的弟子与对方交手正酣。 一声一声,只听得众人脸色发白,额头见汗,心下更是七上八下,情不自禁的向杨戢看去。 杨戢此刻也是心中怦怦乱跳,以往夸夸其谈,多是纸张谈兵,此刻却是排兵列阵,沙场对垒,容不得半点含糊。虽是心下害怕,但此时自己身系重则,表面却是装得镇定如常。 众人渐渐凝定下来,却不知何人低语了一句:“来了!” 众人心头一凛,急忙抬头去看,黄沙乱舞之间,无数小黑点,衬托着轰隆、轰隆的铁蹄踏地声,如一股洪流直向此处冲杀过来。 生死一刻,众人紧绷的心,反而渐渐凝定下来,忽听一人叫道:“快看,那---那不是梁师姐吗?”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众人吃了一惊,急忙探头去看,却见梁婉领着一干添香红袖的弟子,且战且退,奈何对方势大,添香红袖的弟子不断倒下,人数越来越少。 杨戢不由暗暗叹息,虽说生死有命,生死各自定夺,自己其实也稍稍用了点机心,不免有些愧意。 忽听旁边一人叫道:“快看,梁师姐他们快支持不住了。” 却见梁婉身边的人数越来越少,形势已是颇险。 楚楚心头一紧,不由抬头看向杨戢,心中虽有些希冀,却也明白,当此形势下,贸然出去救人,几与送死无疑。 梁婉不愧是五音子以下排得上数的高手,虽然被困,却也是潜力尽出,剑光耀动,围攻她的人非死即伤。纵然如此,随着对方人数越来越多,她也渐渐显得左右支绌,力不从心。 楚楚想起以往梁婉的照顾之情,不忍她就此死在眼前,忍不住道:“门主,梁师姐她们---她们快支持不住了,要不要接应一下?” 杨戢眉头一皱,深深的看了楚楚一眼。 楚楚心头一跳,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竟是不敢抬头看他。 好一会儿,杨戢才轻轻叹了口气道:“中军向前,前去接应他们。” 身份证- 楚楚吃了一惊,中军向前,岂非是将中路军阵地前移,顿时脸色一变,方才明白自己又在无形中给杨戢出了一个偌大的难题,心中大是羞愧,眼眶一红道:“门主----” 杨戢摆了摆手,止住她后面的话,淡淡道:“军令如山倒,最忌朝令夕改,军令一下,勿要多言。” 耳听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守卫中路的添香红袖弟子得了命令,正自纷纷向前,此刻已是十面埋伏,若想活命,只得拼命向前,众人已是来不及质疑什么了。 杨戢淡淡道:“咱们也走。” 徽青衣大吃一惊,慌道:“门主,万万不可!你若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向阿猫公子交待。” 杨戢轻轻一笑,拍了拍她他的肩膀道:“我此刻身为中路军统帅,中路军阵地已在前方,我当然得去前方指挥,放心,这不还有你护驾呢。” 楚楚羞愧万分,忍不住问道:“门主,既是接应,为何要中军向前?” 杨戢叹了口气道:“你是在怪责我不爱惜自己性命。” 第四百三十二章 布阵 楚楚摇头道:“弟子不敢,只是心中疑惑罢了。”心中虽这般说,却不敢抬头去看杨戢,想起方才自己所说,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双颊微红,心中好似小鹿乱撞,怦怦乱跳。 塔读。app。&,小&<说网站 杨戢眼见中军已悉数向前,才道:“十则围之,倍则攻之。对方人数虽只百余人,但此刻锐气正盛,梁姑娘剑法精绝,却也难挡其锋,何况其他,若只是随便派几人去接应,那就成了添油战术,与送死无疑,若要救他们,唯有以多胜少!” 楚楚蓦地一阵莫名的感动,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心里只觉这样的门主真是太好,就算为他死了也心甘情愿。 杨戢一见她流泪,顿时吃了一惊,忙摇手道:“楚楚姑娘,你怎么了?快别哭了,快---”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眼见中军已然与对方短兵相接,顿时心头大急,也顾不得她小女儿心态,急忙:“楚楚姑娘,你慢慢哭,我先到前方去了。”一溜烟的往前方跑了过去。 楚楚从未听过这么哄人的,差点笑出声来,想到自己此刻肩负门主安危,还这般哭哭啼啼,当真也是让人笑话,若是杨戢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纵是死了,也难辞其咎,当下急忙稳住心神,追了上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此时形势大险,一旦冲不出去,将死无葬身之地,双方心中都明白各自的处境,方一交汇,便是一场血腥厮杀。 梁婉深陷重围,本料今日已是难逃性命,不料危急之中,竟有人相救,纵是她素性高傲,也不由一阵感动,抬头看去,只见一人立在中军,指挥全局,发号施令,不是别人,正是杨戢。心里只觉一阵羞愧,带着几名仅剩的弟子,忙走了过去,跪倒在地,恭敬道:“梁婉多谢门主救命之恩。” 杨戢淡淡一笑道:“梁姑娘不惜以身犯险,诱敌于瓮中,戢岂敢贪功,诸位辛苦,请到一旁休息,等下突围,还得多多仰仗各位。” 梁婉不料他会如此说,不由得一阵汗颜,心下又是羞愧,又是感激,心悦诚服道:“梁婉愿为门主效犬马之劳。” 杨戢微微咳嗽一声道:“代理门主,代理门主,诸位快快请起。” 楚楚见他窘迫模样,差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些神霄阁的弟子虽是精锐勇猛,可惜添香红袖此番以逸待劳,人数又是他们的倍数,锐气一折,时间一久,渐渐成溃散之势。 便在此时,徽青衣忽然脸色一沉道:“有人来了。” 杨戢心中一凛,慌忙抬头看去,霎时间,只听的远处鸟道之上,突然传来阵阵哒哒哒哒的马蹄声,那声音先是极轻,好似雨点洒落于地,若然不注意细听,根本听之不见。 渐渐的,那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渐渐有由小雨变成了大雨,一声一声,踏足在大地之声,沉闷至极,好似那天上的闷雷,一声一声,响彻心窝。 待到后来,那一声一声的马蹄声越见响亮,好似那远古战场,夔牛皮做成的战鼓,正有什么大力士,举着足以开天辟地的大锤,拼命来敲,一声一声,足以惊天动地。 霎那间,周围可谓是一片惊天动地,地动山摇,狂风陡起,沙石惊飞,狂风肆意之中,那哒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抬头看去,只见的那鸟道之上,一人一骑从远处冲杀过来,手上提了根长戟,顶端形成一个井字形,两侧配有两个月牙,正是那传说中的方天画戟。 楚楚眉头一皱,抬头看向旁边的杨戢,有心想要开口,但不知为何,一见杨戢的脸色,却也不由止住了话。 旦见来人气势如虹,口中哈哈大笑道:“败军之将,何敢言勇!吃我一方天戟!”大笑声中,只见右手往上一提,一招横扫千军,手中方天画戟奋力往外一划。 当当当当之声作响不绝,三名添香红袖的弟子,还未来得及叫出一声,脑袋依然飞上了天。 一股浓烈的杀气,已如乌云盖月一般,狂溢而出。但见来人身高八尺,威风凛凛,不是别人,正是神霄阁四雄中的魏东雷到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眼见魏东雷杀到,楚楚心中既佩服杨戢的算无遗策,又紧张魏东雷名动天下,与五音子齐名,以自己的微末武技,能否护得门主周全。书到用时方恨少,心里不由暗恨自己平日里为何不多下些功夫,也好过此刻在此怨天尤地。偷眼看向杨戢,只见其脸色发白,额头见汗,似是大为紧张,有心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却不知,杨戢经脉受损,气不盈全身,练不成高深武功,被魏东雷杀气所迫,方才如此。 就在魏东雷将落未落之际,忽听一人呵呵一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楚楚心头一喜,脱口道:“是阿猫公子!” 阿猫身形却比魏东雷飘逸的多,也不见她如何运气作势,身形便已到半空,折扇悠地一和,一招‘夜叉探海’,中宫直进,如探囊取物,直点魏东雷胸口膻中穴。 这一招拿捏极准,正是对方旧力已尽,心力未生之际,出手如电,眨眼便已到魏东雷身前。 魏东雷大吃一惊,不料对方阵中竟有如此高手,暗骂自己此番当真有些托大了。但魏东雷身为四雄之一,却也非浪得虚名之辈,虽惊不乱,身形往旁微微一错,右手曲指成掌,拇指内扣,便向阿猫一掌拍出。 楚楚见其掌心漆黑一片,似是雷激电炙一般,脸色一变道:“五雷天心掌!” 众人心下也是一紧,魏东雷这一招攻敌之所必救,一旦阿猫退步让开,魏东雷便可从容落下身形,重整齐鼓,便是不敌阿猫,也能拖延一番。倒是情况势必危矣! 面对名动天下的五雷天心掌,阿猫却好似未见,猛地吸了一口气,众人只听见一阵牙酸的咯咯咯声响,全身陡然缩手缩脚,好似乌龟一般,折扇仍点其胸口。 首发:塔-~读小说。 这模样本是滑稽之极,当此危局,却没人敢笑出声来,尽皆屏住呼吸,看着场中。 魏东雷不料阿猫有此怪招,五雷天心掌一招走空,百忙之中,只得将身形微微向旁边一错。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两道人影两道人影乍合即分,魏东雷胸口一痛,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形急落余地,顾不得浑身疼痛,极速后退。 阿猫身形一战,又变得手长脚长,右脚于添香红袖的一名弟子肩上一点,便向魏东雷追了过去,百忙之中,仍不忘对那弟子一笑,登徒浪子似的说上一句:“对不起。” 众人不料阿猫平日里胡说八道,颠三倒四,不料武功竟是这般高法,尽都又惊又喜,梁婉想起先前对其无端挑衅,更是面露羞愧。 阿猫去势如电,眨眼便追上魏东雷,折扇仍点其胸口膻中穴。 魏东雷想是被伤了肺,一口气只能咽到嗓子边上,心中又怒又气,生死一刻,却也不敢怠慢,只得拼命向后,奈何他武功本就不及阿猫,此刻重伤之下,更是如此,陡觉胸口气血一岔,脚步不由得一缓,阿猫的折扇已到胸口咫尺处,被那扇风气力一撞,更觉气血翻腾如浪,满口都是血腥味。 便在此时,陡觉身体被人从旁边一撞,继而耳边砰地一声,似是有人与那折扇对了一掌。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众人反应过来,阿猫一击不中,已然飘身后退,斜眼打量来人。 却见那人身形高大,却是面白无须,给人一种平平无奇的感觉。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杨戢陡见来人,登时脸色一变,心下一阵恶寒,沉声道:“谭平!” 第四百三十三章 火烧连营 众人听他叫出谭平的名字,俱都心头一震,没想神霄阁四雄,竟是来了两人。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eailprotected]读。& 阿猫冲他一笑道:“老兄,这好像跟你先前说得不怎么一样啊。” 杨戢苦笑道:“我怎么知道,谭平没事来凑什么热闹啊。” 这话杨戢倒是猜对了大半,谭平本与魏东雷一起在城中喝酒,听闻苏红袖从牢中杀出,生怕魏东雷有失,方才一同前来,却不料危急时刻,反救了魏东雷的性命。 阿猫幽幽道:“以一敌二,十招之内,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杨戢一见谭平,便知要糟,眼见对方锐气已衰,沉吟了一下,便道:“你拖住二人,楚楚,传令左右两翼,立刻向北突围。” 阿猫一愣道:“老兄,北边可是逆风,跑不快的。” 杨戢眨眼道:“我知道。” 阿猫一皱眉,却听谭平吸了一口气道:“阁下非是添香红袖之人,何必多管闲事。” 阿猫打开折扇,非常写意的扇了扇,一本正经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老子是英雄好汉,最是怜香惜玉,出了名的护花使者,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纵是情况凶险,众人听得这话,仍是差点笑出了声,这阿猫活生生一登徒浪子,实难与传说中的孤胆英雄,扯上半点关系。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杨戢朗声道:“速战速决,我们在前方等你。” 阿猫叹了口气道:“老兄,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对方可是神霄阁四傻!” 魏东雷纵横江湖,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听得对方极尽侮辱,如何受得这般闲气,强自将内伤压下,虎吼一声,便向阿猫冲了过来。 魏东雷一动,谭平怕他有失,当下急忙跟上。 阿猫呵呵一笑,身形转动,一下便迎了上去,右手手腕一转,手中折扇划出一道弧光,斜斩魏东雷手腕。 魏东雷心知对方厉害,他虽是莽撞,吃亏之下,却也不敢迎接,慌忙缩手,阿猫折扇由内往外一划,好似行云流水般,往外一带,便斩向谭平胸口。 谭平那纸扇轻轻摇摇,此刻却无异于铜皮铁骨,当下哪敢迎接,急忙后退。心下却着实吃了一惊,此人一招之间,便能从容破去自己和魏东雷的联手攻击,莫说现在魏东雷身负重伤,纵然是正面交手,恐怕也非此人之敌。魏东雷与他交手一招,便即重伤,对方纵是占了偷袭之机,可这份功力,也足以傲视群雄。念及于此,冷然道:“阁下非是无名之辈,究竟是谁?” 阿猫哈哈一笑:“你个死太监还真个健忘,几年前,我不是才偷了你们门主小老婆的肚兜,被你们追了几条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哈哈,不会是姓师的老色鬼也纳了房小妾,喜新厌旧了。” 魏东雷大怒道:“原来是你这无耻淫贼,当日叫你侥幸逃脱,今日定叫你来得去不得。” 阿猫笑道:“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得吹上了天,就你那三脚猫,再回去练几年,前方美女多多,你猫爷还有正事,赶着去约会呢。”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魏东雷大怒欲狂,大喝道:“神霄阁弟子听令,莫要管添香红袖那些丧家之犬,先砍死这个偷了师娘肚兜的无耻淫贼。” 阿猫大叫道:“姓魏的,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老子只是偷来你师娘的肚兜,又没干什么其他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去围剿添香红袖的人,你平白跑来纠缠老子干什么?以多胜少,你们神霄阁算什么英雄好汉,哎呀,是哪个卑鄙小人无耻偷袭。” 这一下,不仅添香红袖众人,便是谭平也大吃一惊,叫道:“师弟,万万不可,正事要紧。” 魏东雷瞪了他一眼道:“你说什么?莫不是要放着这淫贼不管,你叫神霄阁的面往哪搁。” 闻得这话,谭平还真不敢说什么了,毕竟偷走门主夫人肚兜这事已经传开,若是不管不顾,神霄阁只怕就此沦为天下人笑柄。心中只得暗骂魏东雷匹夫之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中虽是大骂不止,也只得暂时放下成见,与魏东雷联手,先擒了这淫贼再说。 添香红袖众人少了神霄阁弟子的拦截,突围反倒变得意外的轻松,一路极速向北。 阿猫深陷重围,哇哇大叫道:“喂!喂!喂!这边还有一个落难的孤胆英雄呢?不是说好的同生共死,怎么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呢?江湖义气呢。”边说边一脚踢飞一名神霄阁的弟子,嘿地一声道:“老兄,不要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偷袭,名门正派弟子,素来单打独斗,怎能以多胜少。” 话音方落,魏东雷与谭平已然抢进身来,一出手,便是五雷天心掌。 阿猫哈哈一声,正想占得嘴上便宜,奈何两骏同时全力出手,再加周围层出不穷的伏兵,他也实在不像看起来那般轻松,当下身身法闪动,躲过两人一掌,一时竟然开不了口。 听得阿猫叫唤,楚楚忍不住道:“门主,阿猫公子不会有事。”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杨戢点了点头道:“速去前方集合,阿猫托不了多长时间。” 楚楚听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只得低头急速向前。 添香红袖众人得了突围之机,哪能不拼尽全力,片刻之间,便已杀出重围,阿莲带着两翼悉数与杨戢会合。 杨戢抬头一看,三路人马回合,人数大约八百余人,虽有伤亡,所幸未曾伤筋动骨,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众人又往前奔出数里开外,杨戢看了看周围,忽道:“阿莲姑娘,传令于此处休息整顿。” 众人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杨戢,为何此刻已得突围之机,怎不立刻退走。 楚楚满心差异,有心想问,忽想起阿猫的话来,门主行事素来出人意表,算无遗策,抬头见梁婉几人不见,心中一动,急忙住了口。 众人见楚楚都不开口,却也不敢无端询问。 杨戢心头暗叹:“经此一役,自己这门主也算有些威信了。”转头对阿莲道:“徽兄,传令给阿猫,叫他立刻突围。” 徽青衣点了点头,仰头便是一声长啸。 阿猫听得啸声,暗骂一声:“他奶奶的再不传音,本公子倒真的要挂在此处了。”当下奋起余勇,避开魏东雷和谭平,直往北边冲杀过去。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魏东雷等人见他要走,哪里能够,一时只想着将这淫贼斩于马下,哪顾什么穷寇莫追的道理,身形晃动,便即掩杀过去。 双方一逃一追,不时还斗上几招,转眼便是几里开外。 杨戢见得阿猫赶来,神霄阁一干子弟大呼小叫的跟在后面,心头一喜,叫道:“楚楚姑娘,传令!” 楚楚一愣,茫然道:“传什么令?” 杨戢俊脸一红,人家一清白姑娘,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学几声狗叫或是狼嚎,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这个暗号,就像徽兄那样的暗号。” 楚楚蓦地明白过来,不由暗骂自己愚蠢,忙学着阿莲模样,仰头便是一声长啸,啸声一长三短,显是添香红袖平日里惯用的暗号。 啸声方起,周围便传来滋滋滋的声响,众人抬头去看,却是不远处的荒草尽皆着起火来,火借风势,转眼便连成一片,直向神霄阁一干人猛扑过去。 此处地势平坦,又值深秋时节,荒草萋萋,高可及人,顷刻之间,大火便已蔓延开去,神霄阁众人又处于下风口,一时间,要想逃避,如何能够。 惨叫声从火海中连连传来,神霄阁哪料添香红袖有此一招,一时鬼哭狼嚎,四下奔逃,死伤无数。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众人也不由暗暗担心起阿猫的安危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奇策 忽听阿猫哇哇大叫:“老兄,你手段太黑了,好歹也等我跑出来啊。”话音方落,只见1人从火堆中蓦地冲天而起,飘飘然穿过火圈,几个转折,便已落到身旁,不是别人,正是阿猫。 只见阿猫此刻浑身都是黑灰,头发也被火烧卷了几处,1身衣服凌乱不堪,浑似黑猫1般。饶是如此,那手中的折扇倒是干干净净,半点灰尘也没有,也不知这老兄如何保护的。心中都是又惊又奇又佩。 便是楚楚,也不由抬头多看了阿猫几眼,心知此人虽是玩世不恭,说话颠3倒4,但的确是个不凡的人物。 杨戢见他脱离火海,暗暗的松了1口气,连连告饶道:“形势所迫,还望阿猫公子不要见怪。” 阿猫打开扇子,扇了扇身上了灰尘,笑道:“此处地势平坦,荒草漫漫,可藏百万甲兵,进可顺风防火,退能偷袭暗算,老兄端的是好手段,神霄阁与折剑山庄与你老兄为敌,那可要大大倒霉了。” 直至此刻,楚楚方才恍然大悟,为何1开始便要逆风往北边走,原来那时门主便已想到以火退敌之计,不由心中暗暗心折,对杨戢刮目相看,也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贸然问出口。 便是徽青衣也是暗暗佩服。 小<说 杨戢忙道:“在下何德何能,岂敢贪此大功,若无阿猫公子舍生忘死,请君入瓮,再多计谋,也是纸上谈兵,回头我再请你1回,以作赔罪。” 阿猫呵呵笑道:“老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秦淮河畔美女多多,奈何兄弟我囊中羞涩,以往都只敢偷偷摸摸去了几回,这下既有老兄请客,兄弟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1番。” 杨戢1听秦淮河畔,脸1下便白了,眼见梁婉等人已经回来,忙咳嗽两声道:“阿猫公子既已脱险,以防风向有变,大家还请速速离开此地。” 众人得了命令,齐齐答应1声,抛下生死不知的追兵,往前赶去。 阿猫跳脚大叫道:“喂!老兄话还没说完呢,别忙着走呢,秦淮河畔的事,你可别忘了。” 正自跳脚大骂,忽见1只纤纤玉手递到眼前,手里正拿个块干净手帕,上面绣着1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栩栩如生,可爱至极。1温婉可人的声音道:“快擦1擦,你那脸都真成花猫了。” 阿猫生平何曾受过这等待遇,忙抬眼看去,只见1美女亭亭玉立站在眼前,正含笑看着自己,1时还只道自己眼花,忙伸手擦了擦眼睛。 那美女奇道:“你怎么了?” 阿猫只觉浑身飘飘荡荡,有种成仙的感觉,强自镇定心神,却见楚楚站在眼前,1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忙装得十分俨然道:“我太感动了。” 楚楚‘扑哧’1笑,红着脸道:“你这人,就没个正经。” 阿猫探过头去,呵呵干笑两声:“楚楚,方才见了我的伟岸身影雄姿英发,是不是大大感动,我这人素来急公好义,助人为乐,楚楚要是以身相许,我也是来者不拒。你放心,跟着我阿猫公子闯荡江湖,保管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生活美滋滋,绝对比跟着那个傻不隆冬的门主强。” 楚楚见他无耻模样,方才见他冲锋陷阵,才生出的小小感动,顿时灰飞烟灭,哼了1声,跺了跺脚道:“你就当个花猫。”怒气冲冲的跑了开去。 阿猫见得自己表白失败,1副委屈模样,忙追了上去。 众人又约摸行前奔几十里,已至扬州城外,此刻天色已明,众人不敢再向前走,便在城外1个稍算隐秘的地方停了下来。 杨戢见暂无危险,留了几人警戒,其他人就地休息。 众人死里逃生,又冲杀1晚,也着是有些疲累,当下也顾不得形象,幕天席地的躺了下来。 阿猫凑上前去,低声道:“老兄,现在怎么办?” 此话1出,旁边的徽青衣、楚楚等人也1下竖起了耳朵。 阿猫这话,杨戢怎会听不过来是何意思,眼下添香红袖众人已经脱困,自己这代理门主也算对得起苏门主所托了,也该到分道扬镳,各奔前程的时候了。想了想,也觉阿猫说的有几分道理,眼下夏小姐生死不知,方东临身份大是可疑,魔门中人混淆其中,形势混乱不堪,这帮人若是再跟着自己,实是死面多余活面,可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 楚楚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想,便道:“门主有何话,但说无妨。” pp。&。>> 杨戢面露犹豫之色,想了想才道:“添香红袖来去自由,在下也不瞒着各位,眼下有两条路可走。” 众人心头1凛,楚楚忙问道:“还请门主明言。” 杨戢点了点头道:“第1条,咱们就此分道扬镳,生死各安天命,眼下已脱险地,在下也对得起苏门主所托。” 此人1出,众人脸色便是1变,楚楚忙问道:“那第2条路呢?” 想是心中也有些难决,杨戢随手捡了根干柴握在手中,在地上啪啪怕的打着,却又不说话。 众人的心1下悬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他,却是谁也不敢开口,气氛1下变得沉重起来。 阿猫嘿地1声道:“你们别催了,另1条乃是死路。” “死路?”众人愕然的看着杨戢。 杨戢似也是心头1震,说不出话来。 见杨戢迟迟不开口,众人心里也不由怦怦直跳。 好1会儿,杨戢才叹了口气道:“大家休息片刻,就此分手。” 听得这话,阿猫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眼见杨戢便要站起身来,楚楚心中1动,鼓起勇气道:“门主,便是1条死路,也但说无妨。” 众人心中1凛,又紧张的看着杨戢,1时心中怦怦直跳。 周围1时静得鸦雀无声。 杨戢却不言语,只将手中枯枝在地上涂涂抹抹,也不知在画什么东西。 众人心知此事必是千难万难,也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好1会儿,突听‘啪’地1声,杨戢手中枯枝1下折断,1字1顿道:“奇袭上林书院!” 众人大吃1惊,只觉心脏蓦地1下停了,好1会儿,楚楚才喃喃自语道:“奇袭上林书院!那岂非---岂非---”。岂非半不出话来。 杨戢淡淡道:“若然成功,必解当下之危,添香红袖顺势重掌徐州。” &小说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均想:“可上林书院外围有数万精兵强将,区区8百余人,岂非飞蛾扑火,自寻死路,门主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楚楚咬了咬牙,忽道:“楚楚谨听门主吩咐。” 徽青衣也慌忙跪倒在地,齐声道:“徽青衣愿听门主差遣。” 杨戢叹道:“此去9死1生,其中凶险,不言而喻,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两人对视1眼,齐声道:“弟子愿听差遣。” 杨戢点了点头,对楚楚两人道:“此刻暂脱险地,添香红袖去留自由,你们两人前去传令,切不可将计划泄露了。” 楚楚听他话中的‘去留自由’,与前番的‘来去自由’,只稍有不同,但也明白,此番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只得微微叹了口气,与两人领命而去。 阿猫看着杨戢,叹了口气道:“为何非要选这么1条路?”听其话中口气,似是早知道杨戢有此1行。 杨戢也不意外,毕竟眼下形势,能走的路,毕竟不多,摇头叹道:“添香红袖经此1役,元气大伤,已是名存实亡,若是就此分道扬镳,过不了多久,便要灰飞烟灭了。” 阿猫笑道:“老兄,你这是杞人忧天了,添香红袖坐拥徐州多年,盘根枝节,岂能说倒就倒,眼下只是暂时失利罢了,1旦这帮人潜回徐州,藏剑山庄才叫要大大倒霉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奇兵 杨戢目光1黯道:“我担心的便是这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9派自相残杀,都只是互相削弱而已,即便添香红袖能重拥徐州,这帮人功行太浅,如水中浮木,沙上高楼,华而不实,如今北邙山鬼派蠢蠢欲动,天下形势生变,添香红袖难逃覆灭结局。反之,则是不同,这8百余人经此1战,必能成天下精兵,独秀于9派之内,添香红袖也就有了立足的根本,眼下形势凶险,也顾不了其他,只能拔苗助长了。” 阿猫摇头道:“可任你老兄说得千般好,这也是1条死路。” 杨戢沉吟了1下,才道:“也不1定就是死路,眼下双方对峙,形势胶着,暂成平衡之势,只能我能从外打开切口,与上林书院里应外合,便可反败为胜,顺势急进,便能1举光复扬、徐2州。” 读小~。说a~p-p——p> 阿猫笑道:“你说得倒是轻松,上林书院被围得铁桶也似,里里外外全是人头,别说其他,就说神霄阁的5指,就够你老兄喝上1壶的,更别说其他,这8百于人要想打开切口,无异于痴人说梦。” 杨戢叹道:“欲练天下奇兵,必行天下奇险之事,经此1役,不管胜负如何,添香红袖必独秀于天下。” 阿猫心中也不由暗赞其目光深远,呵呵笑道:“老兄,你是想着给你老婆留点家底。” 杨戢茫然道:“老婆,什么老婆,在下尚未娶妻,孤家寡人1个,哪里来的老婆。” 阿猫笑道:“你别推3阻4,我就不相信,你丈母娘只把那狗屁的红袖令托付给你。” 杨戢1愣,随即想起夏语冰来,叹了口气道:“实是没有的事,你别胡乱编排。” 阿猫乃是情场高手,1见他你郁郁寡欢模样,哪会不知这老兄感情生变,情海生波,呵呵笑道:“自来情事最无聊,醒也无聊,醉也无聊,不如秦淮酒家聊1聊。” 杨戢1听阿猫又念无耻歪诗,正想说话,忽听1人笑道:“你们正聊什么呢?聊得这般开心。” 阿猫1见楚楚来了,笑道:“我正跟杨门主介绍相好呢?我看他长夜漫漫,愁眉苦脸,君行登陇上,妾梦在闺中。玉箸千行落,银床1半空。” 楚楚1听银床1半空,登时羞红了脸,他见识过阿猫的厉害,可不敢轻易招惹,忙插口道:“门主,我们何时出发?” 说,欢~迎下。载 杨戢摇头1笑道:“不忙,眼下万事俱备,却还欠了东风?” 楚楚疑惑道:“东风,什么东风?” 杨戢眨眼道:“缺了1位上将军?” 阿猫心头1跳,笑道:“老兄,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在下作为1个正常男人,你这样暧昧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误会,楚楚,你也不要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这是明显的挑逗,我作为1个正人君子,很容易胡思乱想,误入歧途的,你们要去上林书院,我当然不会拦着,但也没必要叫我啊,我家里上有8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婴儿,全靠我养活呢。这种送死的活路,还是去找别人。” 楚楚奇道:“阿猫公子不是素来急公好义,助人为乐,天下皆知,有口皆碑吗?怎地现在倒这般推3阻4起来了。” 有道是请将不如激将,激将不如派遣女将,阿猫这下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得有苦自己吞,当下胸膛1挺,昂首挺胸道:“谁说我推3阻4了,楚楚姑娘,你这是对我本人的误解,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抱经世之才,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这上将军1职,非本人莫属。” 楚楚‘扑哧’1笑道:“你不是还有8十老母要养活吗?” 阿猫嘿地1声道:“孩儿立志出青山,不破楼兰誓不换,此刻正是我辈男儿抛头颅,洒热血,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家国大义面前,只得暂抛儿女私情了,不过,楚楚姑娘若要以身相许,与我做同命鸳鸯,在下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 楚楚听他上1句还说得洋洋洒洒,下1句便露出无耻模样,只得暗叹:“这人变化怎地这般快法?” 杨戢却知,阿猫再讲片刻,只怕便要口水乱流了,为了维护他上将军的模样,插口道:“黄昏时候出发,勿要生火,加强警戒,切忌,不要露了行踪。” 读者身 只1夜功夫,楚楚似乎1下就干练了许多,却也没多问什么,答应1声,转身而去。 阿猫看着她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叹道:“战火中的爱情,不,战火中的洗礼,最能让人坚强,这小丫头,1夜间,就变成人精了,此番如能够活下来,倒是个左膀右臂。” 杨戢点了点头道:“楚楚姑娘心思单纯,虽不善谋虑,却最是忠心护主,徽青衣才思敏捷,最善居中调度,梁婉姑娘为人虽是性格高傲,心胸略窄,武功却是最高,最擅冲锋陷阵---” 阿猫忙咳嗽几声道:“你平白无故,说那河东狮吼干嘛。” 杨戢含笑道:“梁姑娘人心不坏,你也莫要太记仇了。” 阿猫呵呵干笑两声道:“说,你老兄有什么阴谋诡计?你特意把我留在这,不会真是想跟我讨论哪个姑娘最中意。” 杨戢点点头,叹道:“可惜无酒,否则,当浮1大白。” 阿猫呸了1声道:“罗里嗦,说得这么肉麻,敢情我是想好不是?” 杨戢也不在意,深吸了1口气道:“我要横渡长江!” 纵然阿猫素来玩世不恭,此刻听得这惊天动地的计划,仍是吓得手足无措,好半天才道:“老兄,你是不是疯了,你也知道那叫长江,不叫长河。你要送死,也没必要选这条路。” 杨戢仰头望天,叹了口气道:“除了此路,无路可走。” 阿猫知他心意已决,想了想,却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摇头叹道:“长江少说也有5百余丈,天堑之称,绝非危言耸听,这天下间,除了4大宗师那几个老怪物,其他人绝无那等功力,可若是渡船,这8百余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断无可能做到悄无声息,怎么横渡长江?” 杨戢淡淡道:“谁谓河广,1韦杭之!” 阿猫皱眉道:“1苇渡江,那可要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韩美人有可能办得到,眼下这些添香红袖的弟子,轻功虽是不错,却是万万不能。” 杨戢失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就算他们能1苇渡江,我也不可能泅水过去啊,非是芦苇,而是用竹,竹筏。” 阿猫蓦地醒悟过来,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扬州自来多竹子,在江边随意找上几根柱子,做些竹筏,轻而易举,虽是颇多凶险,却也比那1苇渡江强得多了。哈哈1笑道:“碰上你这瘟神,神霄阁和折剑山庄要倒大霉了。” 杨戢摇头1笑,忽道:“等下到了外边,帮我弄顶斗笠。” 阿猫奇道:“干什么?” 杨戢皱眉道:“你老兄不想我成为天下公敌。” 阿猫笑道:“怕什么?你可是堂堂的添香红袖门主,以后便是青丘老道见了你,也得恭恭敬敬叫1声:杨门主,别来无恙,添香红袖还没有待在闺中的美女啊,可否帮我们引荐引荐啊!她老人家不要,你们青丘子弟可大多是单身汉,有你这老兄在,以后还不得对你老兄感恩戴德,我看,经此1役,等你回了青丘,只怕他们要将你当菩萨给供起来。” 杨戢登时吓得面色惨然,慌忙道:“你这话大大有理,被我师娘知道我闯了这弥天大祸,那还得了,这奇袭上林书院还是算了,大家还是就此解散,各奔全程的好。” 第四百三十六章 渡江 阿猫1看他脸色,便知道他师娘定然是个母老虎,这杨戢可是个迂腐少年,真要把他吓走了,这奇袭上林书院的好戏可就唱不下去了,这添香红袖的1干人等,岂不要变成烫手山芋,万1落在自己头上,念及于此,顿时脸色1变,忙道:“君子1言,快马1鞭,岂能出尔反尔,那不成了言而无信的无耻小人了吗?小小斗笠交在我身上,保管给你弄得严严实实,倒时莫说是你师娘,便是你娘见了,我也保管她认不出来。” 杨戢见他1副信誓旦旦模样,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几分害怕。正欲开口相问,却见楚楚走了过来,恭敬道:“门主,黄昏已至!” 杨戢精神1振,沉声道:“前往竹津!” 楚楚1愣,心中微觉奇怪:“黑灯瞎火的,跑到竹津去干嘛?莫非是砍竹子?”她此时已对杨戢颇为信服,却也没问,答应1声,便自去吩咐。 阿猫呵呵1笑道:“这小丫头到学会守口如瓶了,换做昨夜,她肯定要问十个为什么,才肯善罢甘休。” 杨戢点点头道:“眼下形势凶险,还是小心为好,待上了船,便是有不轨之辈,也由不得他了。” 阿猫点了点头,两人便追了上去。 众人皆是习武之人,脚程甚快,两个时辰后,便已赶到竹津,眼见竹林似海,江水滔滔,不自禁的给人生出1股滔天壮志来。 楚楚等人得了命令,自去砍柱做筏,阿猫呵呵1笑,便从背后摸出1个斗笠来,笑道:“方才我乘来时的路上帮你弄的,包你老兄雄风大振。” 杨戢接个过来,心中微觉奇怪,这跟雄风能扯上什么关系,当下接过斗笠戴上,正想说话,楚楚躬身道:“门主,竹筏已经造好。” 杨戢点了点头,看了1下天色,正是子夜时分,江面黑漆漆1片,只闻惊心动魄的江水声,朗声道:“大江来从万山中,山势尽与江流东!传令,立刻登船,横渡长江,奇袭上林书院!” 饶是楚楚只是1弱质女流,听得这话,也不由胸口热血上涌,重重道:“得令!” 众人听得命令,先是愕然,继而胸口便是1烫,苏红袖纵横天下,添香红袖的弟子生来便有1股傲气,哪知连日来连发挫折,心中早藏着1股莫名的孤愤,直至此刻,方有1种扬眉吐气,1雪前耻的感觉,1时间,纷纷登船,竟无1人落于身后。 虽只8百余人,却生出1股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p,欢迎下载app&阅->读。 杨戢游目4顾,点了点头道:“既替余以惠攘兮,又申之以,虽9死其犹未悔。经此1战,添香红袖必能独秀天下!” 众人胸口热血上涌,齐声道:“谨听门主号令!” 杨戢1点头:“出发!” 号令1下,8十余只小竹筏便即悄悄划入滔滔江水中。 杨戢傲立船头,眼望滔滔江水,也不知此番过去,还能有几个归人,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阿猫忽地探过头来,笑道:“老兄,无事何必长吁短叹,咱们是去救人,又不是去奔丧。你方才说那几句狗屎是什么意思?” 杨戢耳听他将自己的豪言壮语说成狗屎,慌忙掩耳走避,那旁边的楚楚等人,却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阿猫奇道:“莫非你知道?” 楚楚笑道:“那几句话的意思是,毁坏我惠草的佩带,又因爱收集薏兰而遭到指责,但这是我衷心所爱的东西,就是身死9次也不后悔。” 阿猫‘哦’了1声,却是1副如痴如醉,大流口水模样。 &, 楚楚见他痴痴把人来看,登时浑身发热,向后微微缩了缩道:“你---你干什么?” 阿猫呵呵笑道:“虽9死其犹未悔!” 楚楚立刻连耳朵根都红了,诺诺道:“你---你别胡说8道,那话的意思是为了心中理想,就是身死9次也不后悔。”心下害怕,忙向旁边的杨戢看去,1副求救模样。 杨戢心下1笑,插口道:“阿猫?” 阿猫‘嗯’了1声,呆呆道:“怎么了?” 杨戢笑道:“你口水留下来了。” 阿猫吃1惊,忙伸衣袖抹了抹,叫道:“胡说8道,哪里是口水,分明是江中雨露。” 楚楚逃过1劫,莞尔1笑,江风徐徐,吹得她满头的随风飘扬,越发楚楚动人。 阿猫摇头晃脑道:“乱花渐欲迷人眼,魂飞魄散到9霄。楚楚,你真个迷死人了。” 楚楚哪敢与这登徒子纠缠,慌忙向旁闪避,阿莲在旁笑道:“阿猫公子,不是迷人眼,是此刻我们身在江中,雾气太重,看不真确。” 阿猫盯着阿莲的胸口,无耻1笑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雾里看花花更美,别有1番滋味上心头。”忽然‘咦’了1声道:“阿莲,你头上有蟑螂!” 阿莲吓了1跳,忙向头上摸去,口中问道:“哪里啊?” 阿猫1本正经道:“头上。” “没有啊?” “头上啊!” “还是没有啊?” “头上!” 众人再也忍不住,哄然大笑起来,阿莲方才醒悟到自己受了这登徒子的愚弄,大怒道:“你---你这人----”哼了1声,急忙向旁闪开,不敢招惹这人。 便在此时,却听梁婉沉声道:“门主,前面有光。” 众人心头1紧,尽皆屏住呼吸,看向前方。 阿猫抬头看了1眼,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与这神霄阁的人,倒可谓大大有缘啊。” 众人听他这般1说,心下便知有遇到神霄阁的人了,杨戢内功平平,自比不上他们耳聪目明,问道:“有多少人?” 阿猫‘嗯’了1声道:“大约百十个,正在那喝酒享乐呢?” 杨戢眉头1皱,这百十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说,关键是,这些人定然是沿江守候的之人,1旦叫喊1声,或是走脱1个,这奇袭之计便要落空,如何要在片刻间解决他们,倒是1个难题。左思右想,却又想不出1个绝妙主意,他原本猜测守江弟子虽有,却不过是寥寥数人,却不料出师不利,迎头便撞上这么多人。 阿猫见他为难神奇,呵呵1笑道:“老兄,不要在那皱眉苦脸了,这奇袭上林书院的第1功,便交给本公子。” 杨戢见他信誓旦旦,有恃无恐模样,微觉奇怪道:“你有办法?” 阿猫呵呵1笑,从怀中抓抓摸摸,找出1个小瓶来,唉声叹气道:“多好的东西啊,可惜就要送到猪窝里去了。” 杨戢想起初遇阿猫时,那洋洋洒洒的1番话,登时胆颤心惊,面色惨然道:“你这东西,不会是----?” 阿猫哈哈笑道:“这东西出自唐家善字号---。” 杨戢俊脸1红,连连咳嗽。还好他此是戴了斗笠,深遮眼目,看不出来。 楚楚皱眉道:“门主,你怎么了?可是江风太大,受了风寒了。” 杨戢连忙摇手道:“没事,没事。” 阿猫笑道:“我看问题有些严重,正好我这瓶药专治风寒,保管药到病除。” 阿猫虽是说得言笑嘤嘤,杨戢却是心头1震,背脊处炸出了1身冷汗,忙正色道:“眼下形势危急,莫要再胡说8道,这奇袭上林书院的第1功便交给你了。” 楚楚只听得莫名其妙,怎地阿猫只拿出1小瓶治疗风寒的药来,怎就成了奇袭上林书院的第1功。 正自胡思乱想,突觉脸颊处1凉,似是被蚊子咬了1口,1愣之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阿猫乘机偷袭,登时又羞又恼,还未发作,却听阿猫哈哈1笑,右脚于竹筏上1点,身形腾空而起,1下便是数丈开外,身在半空,还不忘打开折扇扇了扇,再1晃,便已消失不见。 第四百三十七章 奇袭 添香红袖虽以轻功见长,但见了阿猫这一手雁过无痕的轻功,仍不由心生佩服。 唯有楚楚在那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跺了跺脚,转过身处,心中怦怦乱跳,脸颊处更似开了一朵小花,红艳艳的,分外动人。 众人也顾不及他小女儿心态,阿莲忍不住问道:“门主,这阿猫公子什么来头,他那小瓶药真有那么厉害?” 楚楚听得说起阿猫来,又情不自禁的竖起耳朵。 杨戢虽已隐隐猜到阿猫的身份,却也不敢十分肯定,沉吟了一下道:“阿猫身份有些复杂,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徒自招惹麻烦,放心,那瓶药定然没有问题。” 梁婉忍不住哼了一道:“登徒浪子!”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杨戢顿觉一阵脸红,还是道:“梁姑娘,阿猫为人虽是放荡不羁,却也不是什么坏人,此番仗义相助,我们还得多多仰仗于他,还望你多多海涵,一人事小,一派事大,切忌谨言慎行,莫要平平惹来强敌!” 梁婉心中一震,她虽是高傲,却也不是什么蠢人,杨戢虽是说得隐晦,她自也听得出来,这阿猫来历非同一般,这种人若是与添香红袖为敌,那可要大大头疼。而且杨戢的话一语双关,隐有提点之意,还有先前的不计前嫌,开脱之恩,蓦地醒悟过来,由衷佩服道:“弟子梁婉多谢门主指教!” 杨戢见她领悟,微微点了点头道:“此番九死一生,诸位切忌小心行事!” 此刻竹筏已离岸边越来越近,江水滔滔,当真是走时容易停时难,众人一下便绷紧了神经,紧紧的盯着对面。 便在此时,却听阿猫嘻嘻一笑道:“楚楚姑娘,方才在下一时意乱情迷,还望赎罪则个,你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或是苍蝇盯了一下,这便倒履相迎,以作赔罪。” 楚楚大羞,众人大喜,心知对方已被阿猫解决,惊喜中又暗暗奇怪:“却不知这阿猫用了什么办法?” 此刻江风呼啸,那声音却不随风散开,反是凝音成线,如在耳边低语,梁婉心头一凛,暗暗佩服。 船行甚速,转眼便已到岸边,杨戢命人将木筏藏好,领着众人直入营长之内。 方到营边,只见一名神霄阁的弟子昂首挺胸,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好似怒目金刚,登时吓了一跳。 众人心头一紧,不少人更是刷地一声,将武器抽了出来。 首发:塔读~小<说 杨戢率先反应过来,不由哑然失笑,这哨兵定是被人悄无声息制住了穴道,方才如此。 两名添香红袖的弟子急忙向前,将这庙中金刚搬走。 杨戢吩咐人手站岗巡视,带着楚楚等人直入营帐,只见那营帐中,横七竖八的躺了百十号人,动也不动,好似死了一般,地上则歪着许多酒瓶子,桌上各种美味佳肴,应有尽有。 想是这些人先前正在吃喝玩乐,却不料敌人偷袭,不知不觉中,便着了阿猫的道。 阿猫端坐于正中桌边,就着桌上酒碗自斟自饮,诗情画意,倒也有几分佳公子模样。 杨戢忙奔了过去,低声问道:“你下的什么药?”楚楚哪敢看他,一路低垂着头,紧随其后。 阿猫却一下规矩了许多,也不过来纠缠。指了指桌上的小瓶,笑道:“就这个。” 楚楚心下好奇,见他也不过来轻薄,便也大了胆气,诧异道:“这是什么?” 杨戢顿时脸红耳热,心中怦怦乱跳,想要阻止,又不知该怎么说。 阿猫呵呵笑道:“本公子横行天下,怒发冲冠,人神共震,八千里路云和月,至今屹立不倒,除了身负绝世神功之外,呵呵,靠的就是它了,哎!今日若非为了楚楚,我是实在舍不得用啊!”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阅[eailprotected]读。& 杨戢直听的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如坐针毡。 楚楚听不懂他什么怒发冲冠、人神共震,又怎地和八千里路云和月扯得上关系,诧异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怎地如此厉害。” 却听阿猫唉声叹气道:“此药名为软骨散,楚楚坐过黑牢,自是知道那麻沸散。那麻沸散一勺能麻倒一匹马,呵呵,我这软骨散嘛,莫说你什么英雄好汉,热血儿郎,贞洁烈女,侠女寡妇,一滴便能让他筋松骨软,五体投体,为所欲为,乃是本公子立身之根本,居家旅行的必备良药。” 杨戢听得是蒙汗药,方才神色一缓,暗暗松了一口气。 阿猫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老兄,看你坐立不安模样,该不会是想到什么无耻地方去了。我阿猫也是正人君子,素来以德服人,你可不要在楚楚面前,平白玷污了我的声明。” 杨戢忙道:“哪里---哪里。” 楚楚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人,胡说八道什么,一瓶蒙汗药而已,门主能想到什么。” 杨戢脸一红,心中一阵汗颜。眼见满屋的酒坛,角落里尚还放了一些,看着营帐颇为简单,并非长此驻扎于此,这百十人只怕是适逢其会,心中一动,笑道:“我明白了,这些神霄阁的弟子是往前线送酒的?” “送酒”?众人愕然。 好一会儿,楚楚才道:“这怎么可能?自来喝酒最是误事,现在形势胶着,神霄阁的弟子怎还会往前线送酒。”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阿猫哈哈笑道:“酒壮怂人胆,神霄阁的那些脓包,当然要喝酒壮胆了,况且,这世间有一种酒,有气吞山河,肝肠寸断之称,最显男子气概,男人最是爱喝。” 楚楚奇道:“那是什么酒,琼浆玉液吗?” 阿猫哈哈笑道:“楚楚,这种酒,倒数你们徐州最为出名?” 楚楚愕然道:“徐州?怎么可能?我在徐州这么多年,若真有这种酒,怎会不知道,你莫要胡说八道。” 阿猫一本正经道:“这怎么会是胡说八道,我这可是有理有据的,秦淮河畔的飘香楼、怡红院、倚翠楼,玉楼春、花满阁、专门这种酒,你都不知道,多少人为了这种酒,倾家荡产,寻死觅活,醉里倚红抱翠,梦里乾坤颠倒,醒来行云布雨,哪管今夕何夕。” 楚楚蓦地明白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看了杨戢一眼,嗔道:“门主,你跟了阿猫公子,凭地学坏了。” 杨戢羞得满脸通红,还好此时梁婉押了个人过来,阿猫笑道:“兄弟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杨戢一笑,抬头一看,倒真有一种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感觉,原来这人别人,正是那日于玉华台中请自己算命的谷元朗。 杨戢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暗赞阿猫想的周到。 那谷元朗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好似个大粽子一般,嘴里被塞了块破布,黑漆漆的,也不知阿猫从哪里找来的,双眼圆睁,脸挣得通红,恶狠狠的盯着众人,显是遭了暗算,愤怒至极。 讨论群 杨戢淡淡道:“谷元朗,你们于此干嘛?” 谷元朗大吃一惊,怔怔的看着杨戢,可惜,杨戢头上带了个斗笠,实是看不出个什么来。 梁婉伸手将其嘴上破布撤掉,谷元朗立刻跳脚大叫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偷袭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 杨戢摇头摇头,他这人最是心慈手软,严刑拷问的事,还真有些做不出来,正想用什么办法诈一诈他,阿猫哈哈一笑道:“老兄,你还真够罗里嗦的,等你问出个所以然来,黄花菜都凉了,且看我的手段。” 杨戢一见阿猫说话,便知谷元朗要倒霉了,心下轻轻一叹。 谷元朗一见阿猫笑呵呵的望了过来,不知怎么的,心里便无端害怕起来,情不自禁的闭了嘴。 阿猫嘻嘻笑道:“谷元朗,知道我吗?” 谷元朗睁大了眼睛,来了个不理不睬,一副视死如归模样。 第四百三十八章 妙计 阿猫拍手道:“好,阿猫生平最喜欢英雄好汉,对待英雄好汉,我阿猫佩服之情,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赶着去神霄阁,将你们门主老婆得肚兜给偷来了。” 陡听此话,谷元朗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你们---你们是添香红袖的人。” 阿猫呵呵一笑:“咱们的名声传得还挺快的,既落是老相识,我也就不废话了,落入我手,还不从实招来。” 谷元朗满面惊疑,实是有些想不通,这些人昨夜从火烧了神霄阁中的二骏,怎地隔夜便如飞将军一般,突然便出现在眼前,颤声道:“你们---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杨戢见他神色变化不定,显是内心激动不已,方才问道:“你们要把酒送到什么地方去?” 谷元朗一愣,蓦地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叫道:“生死有命,既落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要我泄露神霄阁半点秘密,断不可能。”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p。,完全开~源>的网文小说。网-站 杨戢寻思道:“上林书院号称山水有相逢,这酒既然送到水榭,说明神霄阁已然攻破外城,逼近内城了。”又道:“添香红袖的弟子在哪里?” 谷元朗也不怀疑,说道:“上林书院的人似乎不相信添香红袖的人,说是合兵一处,其实只把他们隔在外围,并没进入内城,与折剑山庄隔河相望。” 杨戢暗暗放下心来,微微一叹道:“夏采薇一派之主,心机何等深沉,你道他真会看不出添香红袖意图不明吗?这些人此刻命悬一刻还不自知,真个可怜。” 楚楚听得脸色一变,阿猫已道:“那些笨蛋此刻处在上林书院与折剑山庄的夹缝之中,进可以为折剑山庄冲锋陷阵,哈哈,退嘛,又可以当人肉盾牌,飞天遁地,都是死路一条。” 楚楚心下黯然,眼眶不自禁的便红了。 杨戢颔首道:“现在水榭有多少人?” 谷元朗想了想道:“连折剑山庄的人在内,差不多有八万。” 众人听得暗自咋舌,不敢相信,这八百人怎么去对付八万人。 杨戢又道:“方东临身在何处?” 谷元朗一愣,不料他会问起公子之鞘,摇头道:“方东临行踪成谜,我们也在找他。”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杨戢眉头一皱,暗暗担心,吸了一口气才问道:“可曾见到夏小姐?” 谷元朗似是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碧落公子夏语冰,摇头道:“夏语冰消失多日,实是未曾看见。” 杨戢心下一沉,再问:“侯慕白呢?” “侯堂主?”谷元朗呆呆道:“侯堂主斩杀公子之剑之后,因重伤便一直在养病,好长时间没看到了。” 杨戢心头大是不安,这么多人消失不见,只怕事情绝没这么简单,方东临智谋通天,真是那布局之人,上林书院坚持的时间也太过长了些,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阴谋?一时百思不得其解,皱眉道:“你们给何人送酒?” 这一问当真问到了关键处,谷元朗脸色变了数变,终于一咬牙道:“文堂主!” 杨戢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把他带下去。” 梁婉得令,便将其押了下去,杨戢又道:“楚楚姑娘,你到外面去看看大家准备得怎么样了,兵贵神速,随时做好出发准备。” 楚楚答应一声,转身步出门去。 阿猫笑道:“老兄,你把楚楚都支开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事了?”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杨戢不答,反是将桌上的一个酒碗翻开,斟了一碗,仰头便喝了下去。 阿猫见他张口便喝一碗,吓了一大跳道:“看不出,你老兄酒量竟是这般大法,是不是在青丘的时候,经常跑去喝花酒啊?” 杨戢一笑,又喝一碗。 眼见他还往碗里倒酒,阿猫忙一把拉住他,喝道:“老兄,这可是酒,不是水!你现在一派之主,身系全局,你喝醉了,这一干人怎么办?等着送死吗?” 杨戢却也不再喝,叹了口气道:“阿猫,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阿猫一愣道:“什么错不错的,你又发什么神经。” 杨戢摇头道:“我就不该接这个门主,更不该奇袭上林书院,大家就此分道扬镳,何乐不为。” 阿猫嘿地一声道:“老兄,你怎么了?不会是春药吃多了,昏了头了。眼下形势大好,咱们挑出百余人,换上神霄阁弟子的衣服,来个以假乱真,瞒天过海,再顺便在酒里加点料,呵呵,待他们一个个像死猪一般睡死过去,咱们乘机掩杀,保管大获全胜。” 杨戢又去拿酒,边倒边道:“那只是小计,纵然能胜,八百人对八万,那也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何况,水榭盘查何等严格,岂能轻而易举的便混进去,纵然能制造些混乱,上林书院困守内城,又怎么知道有人来救,若无上林书院乘势而起,咱们以找死无异。” 阿猫一愣,听他这么一说,倒真是这么一回事,忙问道:“那老兄,你说的大计呢?”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杨戢一叹,端起酒碗一口而尽,却是不答。 阿猫一愣,虽是隔着一层面纱,却也能看出他眼中深深的悲哀来,心中一凛,隐隐觉得这大计,只怕是毁天灭地之计了? 正自等得心焦,杨戢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用指头蘸了些酒,便在那桌上轻轻写了一个字。 阿猫探头一看,顿时脸上大变。 第四百三十九章 千钧一发 却见那桌上酒痕未干,1个人字顶了两点,正是1个‘火’字。 阿猫喃喃道:“你要用火?” 杨戢点了点头道:“上林书院号称山水有相逢,便是因为内有碧落重山,外有琳琅水榭,这水榭4通8达,如玉带1般将上林书院内外分隔开来,水榭之水外进内出,纵横交织,这酒性烈如火,不亚于火油,遇水不沉,流于表面,只需将酒水置于水中,顺势点火,大火1起,神霄阁与折剑山庄必定大乱,上林书院见得滔天大火,心下便明白有人来救,乘机冲杀,便可解今日危局。” 纵是阿猫放荡不羁,此刻也听得浑身冒汗,脸色惨然,这几百坛的酒也不是说着玩的,何况深夜之中,火势1起,这数万人,只怕要死伤1大半,再加上林书院乘乱冲杀,神霄阁和折剑山庄就此除名,都不是危言耸听。难怪杨5郎要拼命喝酒,这几万人的性命,也变成烤乳猪,倒真不是说笑的。火势1起,必定经久不息,烧来容易灭来难,这琳琅水榭,呵呵,只怕也要就此灰飞烟灭。可如今形势凶险,也顾不得其他了,当下也自顾自的倒了1碗,苦笑道:“老兄,你真不该接这个门主,谁要与你为敌,这辈子只怕都睡不着觉。” 杨戢叹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什么儿女情、兄弟义,也比不上这肩上的千斤重担。”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阿猫也是呆了呆,好1会儿才道:“老兄,1事不烦2主,就让我帮你这1回。你那3脚猫,若给人惦记上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戢心下大是感动,却是摇了摇头。 阿猫哼了1声道:“老兄,你也忒小看我阿猫了,你心中有事,真个当我看不出来吗?” 杨戢心中暗暗诧异,嘴上却道:“哪有的事,你别胡乱猜测。” p 阿猫呵呵笑道:“在我面前,你不必装傻充愣,大战在即,方东临、羽青萱,夏小姐尽皆消失不见,这3个人不会约着去喝茶。” 杨戢见隐瞒不住,只得道:“夏小姐与方东临相约,方东临身份可疑,我担心夏小姐武功虽高,但方东临与她相熟,只怕少了防备之心,方东临聪明绝顶,上林书院1旦火起,便知事情败露,我只怕夏小姐身处凶险之中而不自知。” 阿猫明白过来,哈哈笑道:“你老兄想叫我去英雄救美。” 杨戢叹道:“阿猫,你我1见如故,此去凶险异常,在下武功低微,实是无法可想,唯有将夏小姐安危重托于你了。” 阿猫心下1叹,心想:“你老兄智谋通天,怎会想不出办法来,只是火烧水榭,此计实是太毒,有伤天和,不想拖累我罢了。”但他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杨戢既是心有决断,当下问了相约之地,便即赶去。 杨戢轻轻1叹,低头又喝了1碗,心中已有决断,随即站起身来,向帐外走去。 夜冷风轻,无星无月,倒是个放火的好时节。 今夜的西湖,也显得格外的静谧,暗沉沉的,给人1种莫名的心悸感。 只见1人端坐于湖边大石之上,1身白衣如雪,点尘不染,双手置于膝前,眼望着静谧的西湖,沉静之中,又给人1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好似他每1刻都在不停颤动1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脚步声轻轻传来,那人似是轻轻松了1口气,心中自己等待许久了人,终于来了。 身 那脚步声在离那人十余步开外停了下来,1个轻柔的女声道:“方师兄似乎来得早了些。”那女子身材窈窕,清丽之中,自带1股逼人英气,不是别人,正是夏语冰,而他口中的方师兄,自是有‘公子之鞘’之称的方东临。 方东临摇了摇头,徐徐转过身来,含笑道:“许久不见,心中挂念,所以方才早了些,夏师妹可还安好?” 夏语冰微微点头道:“多谢方师兄挂碍,虽是费了些气力,却也总算安全到达,现在形势如何?” 方东临1叹:“不容乐观,折剑山庄和神霄阁合兵1处,共计8万有余,已至水榭处,将上林书院围得水泄不通,双方交手数此各有胜负。” 夏语冰秀眉1挑道:“添香红袖的人呢?” 方东临心下1凛,夏语冰冰雪聪明,当真名不虚传,这1问,便问到了局势的关键处。脸上神色半点不露,颔首道:“师妹放心,添香红袖虽进入上林书院,却没进入内城,门主并不相信他们。” 夏语冰轻舒了1口气,点头道:“苏门主与大部分添香红袖弟子不见,这1部分撤进来的弟子,动机只怕不纯,我爹有防备之心,自由说得过去。”似是考虑了1下措辞,顿了顿,方才道:“可曾发现北邙山鬼派之人?” 方东临心头1震,眼中闪过1丝不易察觉的讶色,皱眉道:“夏师妹何有此问?” 夏语冰沉吟了1下,才道:“此番布局之人,步步为营,算无遗策,最可怕的是,此人隐藏极深,知道许多机密事宜,如我猜得不错,此人定然隐藏在上林书院或是添香红袖之中,而且身份定然不低,如今看来,苏门主与大半弟子消失不见,定然与这名内应大有关系?” 方东临吃了1惊道:“夏师妹的意思是:上林书院还有内应,那门主他们岂非要糟。” 夏语冰忧心忡忡道:“确有这种可能。” 方东临诧异道:“可但是这些,又怎能断定与魔门有关?” 夏语冰叹道:“9派自相残杀,不管胜负如何,最终得益者,都是魔门中人,我绝不相信,那布局之人,费如此心力,便只是为了区区1个上林书院和添香红袖。” 方东临稍稍放下心来,‘哦’了1声道:“夏师妹此话何意?难道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不值1提。” 夏语冰摇头道:“这倒不是,只是以师道陵与温折剑之辈,若想独占这4州之地,绝无可能,到时这4州之地,只会是1片混乱,生灵涂炭,1旦北邙山鬼派攻破兖州,顺势而下,便可轻取4州,中原半壁江山便要拱手相让。” 方东临心中1震,不料夏语冰见识如此深远,心动不由暗暗动了些心思。嘴上却道:“夏师妹所言极是,可师兄能力有限,只在扬州伏下5千伏兵,眼下上林书院又被围得水泄不通,半点消息也传递不进去,难以里应外合,5千对8万,实是杯水车薪,难有胜算。”边说边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 夏语冰不疑有他,也没多想,但毕竟习武之人,自带了警觉,还是留了3步距离。秀眉微蹙,似在考虑着对敌之策。 方东临心知若再走近,定会让其警觉,当下便在3步开外站定,忽然开口道:“杨兄,你怎么来了?” 夏语冰正自神思不属,陡听方东临叫出‘杨兄’,还知道杨戢来了,本能的回头去看,后面却是空空如也,正自疑惑不觉,陡觉1股排山倒海的劲力袭来,心头1惊,那劲力很是熟悉,竟然是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 骇然之下,也来不及多想,只能本能的将胸口要害往旁边挪了挪,伴随着几声肋骨断裂的脆响,夏语冰借着对方掌力,踉跄退开,1口鲜血狂喷而出,1脸震惊的看着那出手之人。 ——公子之鞘方东临。 方东临微微1叹,若非那3步之遥,这1掌足以要了夏语冰的性命。 “你究竟是谁?”夏语冰嘴里鲜血狂喷,1张俏脸白得几欲透明,方东临那1掌虽未立刻要了她的命,却也伤了她的5脏6腑,1句话说出,却像风箱1般,剧烈喘息起来。 第四百四十章 救援 方东临冷然道:“将死之人,何需多问!”身形1晃,又是1掌当胸袭来。 这方东临不愧公子之鞘,他那1掌早已使夏语冰重伤,却仍不给对方半点喘息之机,端的是狠毒异常。 生死1刻,夏语冰迫出全身潜力,身形1错,往旁便闪。这1闪,又牵动了5脏6腑,血气上涌,便是1阵咳嗽,每咳1声,便带着1口血,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忽地想起杨戢来。 方东临1掌走空,却没半点要收手的意思,右手1转,竖指成刀,斜斩夏语冰小腹。 app> 夏语冰摇摇欲坠,已有些支持不住,方要闪避,却觉1阵头重脚轻,只得伸手往外1拦。 两人1合即分,夏语冰身如纸鸢,掩胸而退,鲜血流了1路。 方东临冷然1叹,下1招,名动惊呼的碧落公子便要就此出名。 夏语冰凄然1笑,心里却不知怎么的,暗唤了声:“杨戢!” 可惜那个人离得太远了。 想必他还在怪自己,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讲那些话了。顾师兄的死,又怎能怪他呢? ——杨戢! 方东临可不是怜香惜玉,婆婆妈妈之人,身形1晃,又是1掌追至。 夏语冰只来得及在心里叫了声:“杨戢!” 便在此时,1只白皙的手掌忽地从背后伸了过来,1下便接了方东临1掌。 pp, 夏语冰迷迷糊糊间间,只觉有人1下扶住了自己腰,不由得低低唤了声:“杨戢!” 那人百忙之中,低头嘻嘻1笑,满脸的轻浮笑意,登徒浪子模样,却也识得,不是杨戢,而是阿猫。 夏语冰1惊,方才醒悟,脸上不由抹了1抹病态的羞红,急忙微微挣开身来,讶道:“你----你怎么会在此处。” 阿猫忙伸手将嘴边的口水擦干净,心想:“这小妞,重伤之下,仍是美得冒泡,哎!刚才就不应该扶住她的腰,而是紧紧抱住她的腰。”不由得暗暗后悔,正想如实相告,转念又想:“既是英雄救美,演戏就得演全套,何况,杨5郎的身份可万万泄露不得,否则,日后还不天下大乱。要是夏小姐感激我的救命之恩,硬是要以身相许,虽说朋友妻不可欺,不过,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想来他也不会见怪。”越想越是高兴,不由哈哈笑道:“本公子聪明绝顶,算无遗策,昨日夜观天象,眼见紫薇入斗,北斗倒挂,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便知这姓方的是坏人,又知夏美女有危险,我便日夜兼程从荆州赶来,1路连毙十8匹好马,更惨的是,深夜之中,无船可渡,哎,滚滚长江都是水,我悬挂小姐安危,无奈之下,只得又化作浪里白条,泅水过来,这身衣服当真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现在又湿了。” 夏语冰听他絮絮叨叨说了1堆,不由暗自好笑:“今夜会晤之事何等隐秘,知道之人寥寥几人而已?这阿猫便是能从别处听得,又怎能1口断言方东临便是坏人,其中定是有蹊跷?”忍着伤道:“是不是杨公子告诉你的?” 阿猫见她1下便猜出来的,心头暗自惊疑:“常言道:美人无脑,怎地这姓夏的跟姓杨的都是1个德行,聪明得不要不要的。”忙摇头道:“不是。” 夏语冰却幽幽1叹道:“他怎地不来?” 阿猫听他话中颇有些幽怨,心中大是惊疑,暗道:“这夏语冰怎地对杨5郎这般痴迷,生死1刻,还不忘念着这老兄的名字,也不知这老天是不是瞎了眼,怎地1个个美女都往那小子身边靠,看不到这边还有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吗?看这美女眉间带春,定是思念得紧,难道姓杨的竟是情场高手,表面上1副俨然模样,暗地里却早跟夏语冰下了几碗米,煮了几锅饭了。他奶奶的,这小子敢情是把老子当保姆了。呵呵,你不仁,可别怪老兄无义,美女嘛,哪个不爱。”呵呵笑道:“他正在怡红院打得火热呢。” 夏语冰轻轻1叹,忽地又咳出1口血来。 方东临见阿猫来到,心知今日之事,倒是有些碍难了,望了望天色道:“阿猫公子非是上林书院之人,何须要来趟这浑水?” 阿猫呵呵1笑,又将那折扇摸了出来,1本正经道:“不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公子急公好义,助人为乐,这在江湖上也是有口皆碑的。” 方东临摇头1笑道:“阿猫公子的话,倒让人好生不解,那边形势凶险,只怕马上就是1场好战,你不赶着去拔刀,跑到这干什么?西湖之约,何人相告?” 阿猫心头暗笑:“这小子,贼眉鼠眼,还想着来套老子的话,做你的春秋大梦。”嘴上却道:“方东临,你这话可说错了,那边马上确实有1场好战。” 夏语冰心头1震,惊得1下便抬起头来。 方东临也不在意,笑道:“还望阿猫公子直言。” 阿猫望着方东临,洋洋得意道:“猫公子巧计脱重围,奇策大败两猪头!” 纵是夏语冰重伤在身,听得阿猫这话,也差点笑了出来。却也听出他话中之意,折剑山庄与神霄阁今夜便要大败,可水榭之间,有8万余人,却不知他如何用的奇策? 方东临也微微惊疑道:“阿猫公子的意思是,今夜折剑山庄与神霄阁便要大败当场。” 阿猫点了点头,叹道:“非是大败,只怕就此便得灰飞烟灭了。” 方东临见他1下感伤起来,奇道:“在下生平最喜这妙计安天下的事情,还望阿猫公子不吝赐教。” -> 阿猫望了1下天色,笑道:“好,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做不了什么了。神霄阁前日被火烧猪头,1场大败,想必你也知道了。” 方东临点头道:“恭喜阿猫公子救得天香红袖8百余人。” 阿猫志得意满道:“话说本公子带着8百娘子军,先用诱敌之计,请君入瓮,不,请猪入瓮,先败神霄阁1干猪头,随后火烧新野,把魏东雷和谭平两个猪头烧成了红烧猪头,再连夜赶到竹津。”似是考虑后面的措辞,阿猫不由1顿。 夏语冰心头1凛,心想:“他们去竹津干嘛?难道是想坐船去徐州,偷袭折剑山庄,围魏救赵?” 方东临脸色微变道:“阿猫公子难道想横渡长江?” 夏语冰‘啊’地1声,恍然大悟,之所以去竹津,乃因竹津多竹,就地取材,制成竹筏,以添香红袖众人的武功,要横渡长江也不无可能,这计划中大胆之中又环环相扣,出人意表,看似不可能,却又大有可为,不禁暗暗佩服。 阿猫拍手赞道:“公子之鞘倒也不是吃干饭的,1点就透,还好我那8百娘子军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度过了长江,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就遇到了1个叫谷元朗的送酒蠢货。” 夏语冰听那谷元朗的名字甚是相熟,微1沉吟,便即想了起来,再1细想,差点笑了起来。暗忖:“差点被这阿猫给骗了。” 方东临笑道:“容在下插口1句,阿猫公子定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擒住了这1干人,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易容成送酒人的模样,乘乱杀出。” 阿猫哈哈笑道:“方东临啊,方东临,你老兄还真是不禁夸,才夸你两句,你就犯迷糊了。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山河。” > 不知怎么的,夏语冰1见他摇头晃脑的模样,很是像1个人,心下笑意更盛。 方东临愕然道:“难道不是。” 阿猫断然道:“当然不是,你那只是小计。” 第四百四十一章 神话 方东临皱眉道:“小计?难道阿猫公子还有大计不成?” 阿猫叹道:“当然有了,看你无知无识的模样,我就提醒你1句,谷元朗出自神霄阁,所押的酒更是性烈如火,遇水不沉,流于表面,火烧经久不息!” 方东临与夏语冰脸色剧变,齐声叫道:“纵火!” 阿猫点头道:“我那8百娘子军冲锋陷阵只怕不怎么样?纵火这点小事,倒是能办得妥妥当当。” 似乎映证着他的话,天边突地亮起1道红光,那红光越来越盛,转瞬间便映红的半边天际,远远看来,好似条火红的流苏在空中漂浮,腾腾黑烟直冲霄汉,隐隐间,还传来阵阵厮杀声。 方东临远望天边,好1会儿,方才长长叹了口气道:“烈火焚城,当真算得上大计,方某今日大败亏输,如此对手,倒也心服口服。” 阿猫呵呵1笑:“方东临,念你也是成名人物,跪地求饶也就不必了,你就---你就跳水自杀。” 纵声夏语冰矜持,听得阿猫的胡言乱语,也不禁莞尔1笑。叫方东临跳水自杀,无异于痴人说梦。 方东临点头1笑,转头看向平静无波的西湖,似笑非笑道:“毕竟西湖6月中,风光不与4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西湖倒不失1个绝佳的埋骨之处。” 阿猫眉头1皱,心想:“这老兄莫不是大败亏输,得了失心疯了,这等玩笑话,也当了真。” 夏语冰却是心中1凛,他相识方东临经年,自是知道此人才华过人,智计通天,岂会轻易甘愿就戮,这话中只怕别有蹊跷,1时却又猜之不透。转念1想:“折剑山庄与神霄阁大败便在眼前,上林书院转瞬即到,倒是人多势众,方东临便是有上天入地之能,也插翅难飞?”念及于此,不由暗暗放下心来。 两人猜不透他心意,1时倒谁也不敢轻易开口,方东临忽道:“眼下时间尚早,不如我来给两位说个故事如何?” “说故事?”两人愕然,实是有些想不通,此时此刻,方东临哪来的心情说故事。好1会,阿猫才道:“老兄,你是不是疯了,上林书院高手转瞬便到眼前,莫不是你想像苏红袖1般,放手大杀1通,咳咳,不过以老兄的实力,也只是杀杀小毛贼。” 方东临脾气出奇的好,闻言也不动怒,微笑道:“方某方才也说了,西湖乃绝佳的埋骨之处,能葬于此,夫复何憾!”话题1转,又道:“夏小姐博闻强记,定知这雷峰塔因何而来?”他既已叛出上林书院,当下却也不再以师妹相称。 夏语冰还未说话,阿猫已忍不住嗤之以鼻道:“还道你老兄要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原来是这老掉牙,这哪个会不知道,3岁小孩都能口耳相传,不就是有1只千年蛇精在深山老林里修炼成人,闲着没事干,就想到人家来瞎逛1番,不巧,在西湖边上遇到了1个姓许的官人,呵呵,这姓许的是1只大色娘,1见那女妖生得美貌,就色心大动,百般上前挑逗,可怜那蛇妖哪识人心险恶,还道这姓许的是好人,也就委身下嫁于他,就在这两人恋奸情热的时候,1个姓法的老和尚看出了小娘子是蛇妖,这姓法的老和尚更不是好人,1见小娘子貌美如花,登时淫心大动,连和尚也不想干了,就威胁蛇妖要跟他睡上几晚,小娘子1听,这哪能够了,当即严词拒绝了他。老和尚恼羞成怒,当即就与小娘子大战8千9百7十6个回合,现在这西湖,也便是当时小娘子用----用君不见,黄河之水自天上来,从黄河边上引来的,许是老和尚平日吃斋念佛,营养不良,再加欢喜禅念得多了,身体被掏空,法术不行,被小娘子打得口吐鲜血,脸肿得像猪头,连他妈都不认识了,只得黯然退走,老和尚又怒又气,又他娘的大人不过,登时心生毒计,便把小娘子的身份告诉了姓许的大色狼,大色狼1听,他娘的竟被蛇妖给睡了,大怒之下,老和尚与大色狼狼狈为奸,定下毒计,大色狼乘小娘子不妨,用老和尚给的金钵偷袭暗算,据闻这金钵乃当年释迦摩尼要饭用的,很是厉害,小娘子当即重伤,化作蛇形,哎!老和尚乘机打出降妖除魔口号,乘人之危,不,乘蛇之危,打得小娘子奄奄1息,奈何老和尚法力不继,仍是不能将其降服,只得从什么鬼地方搬来了1座叫雷锋的宝塔,硬生生的将可怜的小娘子压在了塔下。” 夏语冰听他将1个好好的故事,说得东倒西歪,色狼伴和尚齐飞,蛇妖倒做了良善,当真是哭笑不得。 方东临倒好似听得津津有味,笑道:“阿猫公子这番惊人而语,当真震耳发聩。虽不中,却不远矣!” 阿猫笑容1僵,夏语冰亦是脸色1变,却不知他此话何意。 方东临微微1点头,侧耳听了听到:“你们听这西湖,可有什么不同?” 两人心头1凛,忙侧1听。 开始尚还静悄悄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怦’地1声,那声音沉闷至极,似是闷雷阵阵,动人心魄,又好似什么怪兽正在湖底叩关! 阿猫脸色1变,颤声道:“怎么回事?难道那蛇精当真要出来了吗?” 夏语冰也是心头怦怦乱跳,面色惨然,说不出话来。 方东临眼望碧波湖水,眼中却有些期许之色。 便在此时,忽听远处1声长啸:“师门主,胜负未分,岂能先走!” 第2十2章烟雨 陡听“轰”1声巨响,宛若惊雷,两条人影从远处飙射过来,于半中1合即分,直向湖面落去。 此时正值夏秋之间,湖中尽是斗大1般的荷叶,无数绿油油的荷叶慵懒的舒展在水面之上。 夏语冰只觉眼前1花,湖面荷叶之上,已然多了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师道陵与夏采薇! 却见师道陵垂首而立,默默的看着对面的夏采薇,脚下荷叶好似立地生根,任凭狂风怒吼,却是纹丝不动,冲天霸气仿若惊天骇浪,1层高过1层,直向夏采薇涌去。 反观夏采薇,负手而立,1派悠然自得,随着脚下荷叶载浮载沉,摇曳不休,看似摇摇欲坠,却任凭狂风暴雨,也难动分毫。 两人虽未交手,可释放出来的气势早已在半空之中交织,碰撞撕扯,隐约间竟还能听到“嘶”,嘶”,嘶”的声响。 陡听“扑通”,“扑通”,“扑通”之声不绝于耳,竟是湖中数十苇清鱼受不住如此沉重的压力,纷纷寸裂而死,鱼血瞬间将碧绿的湖水染得以片绯红,数十苇死鱼泛白于池面之上,再配上原来池面上绿油油的荷叶,清冷的月光下,场面已瞬间变得恐怖而诡异。 阿猫呵呵1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夏语冰心中暗自紧张,1脸希冀的看着湖中两人。 身 方东临则1派悠然自得,含笑看着湖中。 众人只觉周围的温度骤降,压力骤增,直逼得人透不过气来。似乎1下忘了恩怨情仇。 师道陵,荆州神霄阁掌门,5雷天心掌名动天下。 夏采薇,扬州上林书院门主,碧落十景深不可测。 战势1触即发,众人的也随之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瞪大眼睛。 夏采薇忽然开口道:“师门主,你我恐有十数年未见了。” 师道陵点头道:“不错。” 夏采薇颔首道:“却不知这十数年,师门主得了些什么?” 师道陵淡淡道:“微末小计,何足挂齿,不知夏门主又得了些什么。” 第四百四十二章 南屏晚钟 &, 夏采薇微微1笑道:“我这人懒得多,十数年只得1字?” 师道陵‘哦’了1声道:“何字?” 夏采薇双眉1掀:“剑!”话音方落,旦见其右手1动,“呛”,1声轻啸,声音清脆悦耳,仿若情人的轻声细语,震人心魄,剑未动,剑声已让人心中生出1股缠绵之意,清冷的月光下,旦见其剑身直至剑柄,通体绯红,而剑身处却有无数裂纹,裂纹中晶莹透亮,远远看来,好似1场烟雨,朦朦胧胧,缠缠绵绵。 夏语冰1叹:“烟雨!” 师道陵点头道:“十年又见烟雨,想必夏门主的碧落十景,更有1番风采!” 夏采薇不复多言,寒声吐出1字:“请!”右脚微微1动,向外轻轻跨出1步。 师道陵眼中闪过1丝赞赏之色,夏采薇这1步行云流水,看似随意而为,实则不然,此时两人相距数丈,彼此间的气势早成胶着状态,此步不近不远,不快不慢,却刚好打乱了彼此间的平衡,节奏1乱,必会使原本无懈可击的防守出现1隙,而高手过招,岂能留下1隙?仅此1步,足以证明夏采薇不愧为1派之主。 两人都是高手,师道陵岂敢怠慢,当下为保其平衡,不使节奏混乱,无奈间只得左脚向外微微跨出1步,可就在其左脚刚起,将落未落之时,夏采薇陡然出手。 只见其身形如电,仿若1只轻盈的海鸥在池面上1掠而过,右手手腕微微1晃,‘烟雨’剑身1颤,顿时幻化出数道剑影,剑尖仿若灵蛇,吞吐不定,直点师道陵胸口‘鹰窗’,‘乳中’,‘乳根’3处穴道,‘鹰窗’,‘乳中’,‘乳根’3处穴道皆属足阳明胃经,若被点中,便会冲击胁间神经,充血破气,震动心脏而亡。 此招飘忽不定,直若神来之笔,1晃即到,正是‘碧落十景’中的‘曲院观荷’,只1瞬,已到师道陵面前,真可谓,“静若处子,动若狡兔。” 碧落十景讲究融于万物,化身千万,来无影,去无踪,每招每式随意而出,却又自若天成。师道陵眼见夏采薇1剑刺来,却丝亳感觉不到剑上所散发的凌厉剑气,这1剑真可谓无声无息,直若消失了1般。心中1凛:“这老匹夫虽然喜欢装模作样,手底下倒有几分实力。”左手1晃,向外1圈,右手竖指成掌,穿插于下,“呼”1声,1掌直拍烟雨剑身。 夏采薇陡觉烟雨似乎刺入1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回旋之力直吸得手腕1阵发麻,剑身1沉,师道陵1掌己然拍到。心下1惊,明白师道陵双掌1旦自成气势,想要应付,更是不易,急忙脚跟立起,以脚尖支地,身形仿若陀螺1般滴溜溜1转,右手虚晃,将烟雨撤回来。 师道陵1掌击空,箭步向前,右手变掌成爪,1招“苍鹰搏兔”,出手如电,直扣夏采薇右手手腕。 夏采薇并不惊慌,身体仿若风中折柳,斜斜向下1弯,避开师道陵1爪,同时右手微抬,剑尖斜点其脐下3寸处的关元穴。关元穴属任脉,系3阴,任脉之会,若被点中,必会冲击腹壁下动静脉及胁间神经,震动肠管,气滞血淤而亡。 关元穴乃人身大穴,师道陵哪敢让他点中,身形1错,向侧退开半尺。 夏采薇身形如风,脚步于湖面上1顿,身形1转,‘烟雨’化动为静,直向师道陵徐徐划出,剑法缓慢之极,似乎‘烟雨’的每1点移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招似拙实巧,似慢实快,似静实动,表面1看即透,实则后招无数,正是十景之中的满陇桂雨。 师道陵只觉夏采薇剑上散发出1股极大的引力,全身血液川流不息,隐有麻痹之感,只1瞬,麻痹感己缓缓向全身扩去。心下1惊:“好厉害的剑气。”右手曲指成掌,拇指内扣,猛然往湖面拍出1掌。 “轰!”1声巨响,湖水炸起1个巨大漩涡,1股滔天水劲直向夏采薇撞去。 只听“嘶”,“嘶”,“嘶”,“嘶”之声响个不停,那水柱被夏采薇1剑划中,竟若蛛网1般,急速向外扩散开去。 此番乃两人第1次正面交锋,众人担心胜负,纷纷探头去看。 -- 只见师道陵静静矗立于池面之上,双眼微闭,宛若老僧入定。 阿猫奇道:“这师老头干嘛呢,默哀吗?” 夏语冰皱眉道:“你看他脚下。” 阿猫探头1看,只见其脚下,冒起无数水泡,接着又在湖面上缓缓破裂开来,开始只偶尔听见1两声,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到最后,师道陵脚下的池水直若沸腾了1般,“扑”,“扑”,“扑”之声不绝于耳,无数水蒸气直向空中冒去,片刻之间,竟似置身蒸笼之中1般。便连天空中的云层,也如沸水1般,剧烈的翻滚起来,只见得黑云之中电光乱舞,宛如金蛇乱窜,隐隐间,有雷声传来。不由大叫道:“姓雷的疯了,改行蒸包子了,哈哈。” 周围温度骤然升高,咻咻风生,众人都觉胸口1窒,无法呼吸。心中皆是1凛:“5雷天心掌,果然名不虚传”。 只见天上乌云翻涌不止,雷声隆隆,密云之中,不断有电光闪动,天地间1片肃杀,狂风大作,沙石惊飞。 场边众人见了这等异状,无不脸色大变,惊声大叫。 “轰!” 1声炸雷,每个人都隐约感觉到脚下土地轻轻晃动了1下,1股滂湃的气势,宛若海浪1般席卷而出,瞬间笼罩周围。 半空中隆隆隆的声音响个不停,虽是相隔遥远,众人仍觉心头剧跳,耳边‘嗡嗡嗡’之声响个不停。 师道陵深深吸气,凝神戒备,脸色也逐渐变得通红1起,恍若1块火炭,越烧越烈。蓦地1声大喝:“夏门主,老夫无暇久侯,这便1决高下!” 却听夏采薇1声长啸:“正合我意!” 忽听师道陵1声大喝,宛如响雷,右手法诀涌动,1股浩荡磅礴气势,犹如那从远古苏醒的巨龙1般,冲天而起,天上的云层渐渐聚拢起来,隐约间,好似有隆隆的雷声闪过。 阿猫呆呆的看着半空,那厚厚的云层间,好似有什么东西悬浮在天际,那厚厚的云层,便萦绕着那东西旋转不休,不由脸色1变,颤声道:“操,那----那是什么?” 此时那东西已然缓缓现出身来,众人方才看清,那东西形如巨柱,好似妖魔鬼怪,凝神1看,竟是1只巨大手掌,遮天蔽日,直向夏采薇当头轰下。 只见天上乌云翻涌不止,几道黑色的闪电,恍若蛇群乱舞,穿梭不停,雷声隆隆,声势骇人。 众人见了这等声势,也是暗暗吃惊。阿猫对夏采薇没啥好感,心中暗叹:“夏老头只怕要呜呼哀哉了!” 夏语冰更是浑身发颤,心头紧张,胸口却如压巨石,说不出话来。 忽听场中传来当的1声,声音洪亮,响彻天际。 阿猫大疑道:“操,这大半夜的,谁还不睡觉,敲什么死人钟。” 却听场中那当当当的声音越来越响,好似什么妖魔鬼怪在剧烈撞钟,弄得人心惶惶,甚是怕人,隐隐间,竟将那隆隆雷声盖了过去。 烟波掩映之间,却见夏采薇缓缓现出身来,只见其盘膝悬浮于半空,双眼似睁似闭,周围灵气搬运不休,剑气浩然,竟在身前形成1个巨大铜钟,在周身旋转不休。 那铜钟周围刻满梵文,歪78扭,好似蝌蚪1般,钟声每响1次,梵文便离钟而起,好似正震慑世间的某种妖魔。 第四百四十三章 图穷 阿猫颤声道:“这---这什么鬼玩意?” 夏语冰呆呆的看着场中,徐徐吐出四个字来:“南屏晚钟!” 原本平静的西湖,此刻早已是惊涛骇浪,但两人身前似有无形刀光剑影,湖水一到两人十丈之内,顿时分崩离析。 “轰!”一声巨响,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那巨大手掌中直落下来,滂湃的气劲轰然散开,直击夏采薇的南屏晚钟! 众人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边上,引颈长伸,呆呆的看着湖面。 一声惊雷巨响,湖面卷起千层巨浪,怒拔而起。 塔~读a>-。pp,小说网站。 两人一合几分,师道陵身子剧颤,双手急挥,似要反抗,但没动两下,面上红光一闪,赫然喷了一口鲜血出来,瞬间面如死灰,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夏采薇脸色一白,顿时口吐朱红,倒飞而出。 “爹”! “门主”! 只听远处隆隆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神霄阁、上林书院、添香红袖弟子涌到岸边。为首之人,正是神霄阁的五指,还有四雄。 众人原本乱做一团,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竟不由自主的住了手。 夏语冰关心老父安危,当下强忍内伤,急忙迎上前去,所幸夏采薇受伤虽重,但无性命之忧,父女相见,难免一阵唏嘘,原来当日夏采薇以观照之境独战师道陵和苏红袖,师道陵战不到几回合,便乘机退走,夏采薇与苏红袖以两败俱伤收场,哪料苏红袖方才下山,便被羽青萱设计,中了逆音指,关进黑牢之中。此刻形势凶险,两人却也顾不得多说。眼见众人来到,却独不见杨戢,心里又不由暗暗担心。 师道陵此刻大败亏输,又羞又怒之下,竟是强忍内伤,巍然站起。 夏采薇目光投向方东临,强忍内心道:“好一个公子之鞘,好一个方东临。” 方东临轻轻一笑道:“多谢门主夸奖,东临愧不敢受。”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忽听一人淡淡道:“此局关乎天下气运,牵连荆、徐、扬、青四州,如今四大派大战一场,元气大伤,荆州、扬州、徐州乱做一团,气魄宏大,生平仅见!” 众人听来人口气如此之大,皆是赫然一惊,纷纷探头看来。 却见那说话之人,头戴斗笠,深遮眼目,一身青衣磊落,颇为潇洒。 夏语冰浑身一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显然已猜出来人正是杨戢。 方东临回头看着说话之人,微微皱眉道:“阁下藏头露尾,不以真面目示人,宵小之徒,岂配在此说东道西,堂堂中州,已无大将之材!”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怒形于色,不少人已然破口大骂,激愤者,更是拔剑相迎。 杨戢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天下能布此局者,唯有一人!” 众人多是聪慧之辈,此刻也大多明白过来,纷纷转头看向方东临。 杨戢一字一顿道:“公子之鞘方东临!” 众人纷纷惊噫出声,却没人敢大声说出话来,气氛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夏采薇挑眉道:“方东临,你隐藏上林书院这么多年,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好似听到了生平最好笑的笑话,方东临直笑得前俯后仰,连眼泪都不禁笑得流了下来。 师道陵颤声道:“这---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方东临见他后知后觉得模样,忍不住笑道:“师门主,你当真蠢得可怜,若非如此,我岂会听你这土鸡瓦舍之辈的调遣,正邪不两立,你说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要你们天下正道,死无藏身之地。” 师道陵胸口一窒,一口鲜血狂喷出。 魏东雷厉声道:“方东临,你莫要得意忘形,放着天下英雄在此,你以为今日你还走的掉吗?” 方东临言笑嘤嘤的看向他,目中不如揶揄之意,摇了摇头,微笑道:“魏东雷,你可真是有勇无谋,好好担心自己,才是正事。”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方东临已是大败亏输,还这般有恃无恐,究竟是为何?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凭仗不成?念及于此,不由纷纷转头看向方东临。 侯慕白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方东临定定的看着杨戢,微微一笑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卫子衿能见你有今日成就,也该欣慰了!”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众人听得莫名其奇妙,心中皆想:“这方东临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此时此刻,竟还有心情吟诗作赋。” 杨戢浑身大震,只觉这声音太过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当日在青丘之时的棋局,又想到那天齐劫的棋谱,霎那间,明白过来,好一会儿,才颤声道:“你是----北邙山鬼派----右判官!” 众人失声惊呼,便是夏语冰父女二人,也是脸色大变,名动扬州的公子之鞘方东临,竟然会是坐拥北邙山鬼牌第三把交椅的右判官!虽觉不可思议,但细细一想,又觉大为可能。以方东临的智计,也足堪北邙山鬼派判官之任! 方东临目光一转,落在杨戢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微微一叹道:“既生瑜,何生亮!此局我方东临谋划十年之久,动用了十殿殿主,本想一举将上林书院、添香红袖铲除,为徐门主一统天下尽些微薄之力,奈何天意如此,东临棋差一招,终还是功亏一篑。” 杨戢亦是暗暗心惊,这一局布局气魄之大,心思之严密,可谓生平仅见,至今想起,仍是心有余悸,可惜,眼下虽是保住了两派,但经此一战,四派元气大伤,难以恢复当年的鼎盛了。念及于此,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道:“右判官气魄宏大,心计之工,用尽之毒,手段之狠,不愧‘判官’之名,在下万分佩服。可惜,正邪不两立,道不同,不相为谋,右判官今陷险地,戢实为判官不值。” 方东临‘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杨戢直视方东临,一字一顿道:“以君之谋略,足抵十万雄师!” 方东临心头一凛,不料杨戢对他评价这般高法,挑眉道:“杨兄此话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生离此地了。” 杨戢叹道:“我虽敬佩君之谋略,但你我二人各为其主,想必君也不会怪责。” 方东临点头道:“当然。杨兄此话,倒真个提醒了我,但眼下形势虽险,却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讨论群伍陆彡74彡陆7伍 众人听他此话,知他另有奇谋,不知怎么的,心里便是冷冷一怕,师道陵色厉内荏道:“放着天下英雄在此,你这魔教妖人还能走脱吗?” 方东临瞥了他一眼,眼中大有不屑之意,淡淡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师道陵大怒,方欲说话,忽听西湖之上‘砰’地一声巨响,好似什么东西一下倾塌了下来,众人大吃一惊,慌忙探头去看。 好一会儿,才听魏东雷颤声道:“雷---雷峰塔倒了!” 众人大惊失色,慌忙抬头看去,果听的轰轰隆隆之声中,那巍巍宝塔已然轰然倾塌。 夏采薇心中隐隐升起极度的不安来,颤声道:“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方东临冷笑道:“今日在场的诸位英雄,不知还有多少活命之机。” 不知怎么的,明知对方已是山穷水尽,听得此话,众人心头皆是一凛,竟是没人敢开口反驳。 方东临抬头看天,天空越发阴沉起来,偶有月光从云层缝隙中透下来,往那西湖之上一撒,却交织成一张惨白诡异的脸来,让人显得越发害怕起来。 水下暗影浮动,不断荡起层层涟漪,涟漪的变化,却又不是很规则,似乎水底下正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蠕动。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忽听岸边有人叫道:“快看,水底下有东西?” 第四百四十四章 匕现 不知怎么的,明知对方已是山穷水尽,听得此话,众人心头皆是一凛,竟是没人敢开口反驳。 方东临抬头看天,天空越发阴沉起来,偶有月光从云层缝隙中透下来,往那西湖之上一撒,却交织成一张惨白诡异的脸来,让人显得越发害怕起来。 水下暗影浮动,不断荡起层层涟漪,涟漪的变化,却又不是很规则,似乎水底下正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蠕动。 忽听岸边有人叫道:“快看,水底下有东西?” 众人一惊,慌忙探头去看,只见那湖水剧烈波动起来,好似沸水一般,道道暗影在水中载浮载沉,心里没来由阵阵发寒。 就在这时,只听‘嗤’地一声轻响,众人汗毛一下便竖了起来,未及说话,忽听一声惨叫,竟是先前说话之人的身体,诡异的从中一分为二,稀里哗啦的落入水中,把那西湖水都染得一片赤红。 众人惊得魂飞魄散,直勾勾的看着暗沉沉的水底,偌大的场面,竟是鸦雀无声。 塔~读a>-。pp,小说网站。 楚楚颤声问道:“那是什么?” 阿猫也一下严肃起来,方才那东西虽快,但他出身名门,眼力较平人更好,正色道:“好像是鳞片!” 众人愕然道:“鳞片?” 杨戢皱了皱眉,心想:“难道真是白蛇精?”此话大有可能,雷峰塔下镇了只蛇妖,此刻雷峰塔倒,蛇妖饿了千年,这就要跑出来择人而噬了,目光不由落在方东临身上。 方东临言笑嘤嘤道:“杨兄莫急,马上你便知道了。” 杨戢心头一跳,眼望那暗沉沉的湖水,心里不由一点点往下沉去。 突听夏采薇喝道:“诸位同道莫要慌张,水底下有东西,大家一起逼它出来。 众人也知时机紧迫,若水底真有怪物,万万拖延不得。 至今半空中剑气纵横,银光怒舞,数十个上林书院的弟子,纷纷抽出长剑,怒射入西湖之中。 “轰!”一声巨响,大浪翻飞,惊涛拍岸,数十名弟子口喷鲜血,掩胸而退,不少人更是长剑脱手,栽倒在地。 密码 杨戢等众人只觉脚下巨震,连着画舫一下被掀起数丈之高,隆隆之声不绝于耳,放眼看去,西湖之上的数十艘画舫已瞬间被毁于一旦,桅杆、船舷四处乱飞,惊叫连连,霎时间,也不知有多少人被抛飞出去,惨叫声交织纵横,湖水更是一片血红,宛若赤潮。 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此时却生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来,湖水滔滔,不断向外喷涌,衬着那阴沉沉的天气,好似末日临头一般。 众人见得这奇异景象,皆是一副大祸临头神奇,惊惧莫名,夏采薇厉声道:“方东临,你究竟要干什么?” 方东临立身惊涛骇浪之间,随着那画舫载浮载沉,脸上却没半点惊恐神气,淡淡道:“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天下人听这《白蛇传》千年,我只想看一看,这雷峰塔下,究竟有没有白蛇。” 便在此时,那漩涡之中突然传来声声沉闷怪吼,似龙非龙,似蛇非蛇,震耳欲聋,将所有的声音尽皆盖过,霎那间,狂风肆意,惊涛怒拍,整个西湖都好似一下沸腾起来。 漫天水雾之中,一个巨大怪物忽地从湖底探出身来。 方东临的声音穿过疾风骤雨,遥遥传来:“还真有一蛇?” 杨戢心中凛然,抬头看去,只见那怪物遍体生满黑色鳞甲,虽只探出半个身子,已然有二十多丈,遍体漆黑,头部泛青,嘶嘶吐信!霎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修蛇!” 方东临拍手笑道:“杨兄果然博闻强记,黑身青首,正是上古凶兽之一中的修蛇,诸位,上古凶兽已出,不知此番诸位又有多少胜算。” 杨戢心头巨震,蓦地明白过来,难怪方东临一直有恃无恐,原来他早知道有这上古凶兽在此,他苦心孤诣将众人引到此处,为的便是这修蛇。念及于此,不由脸色惨然,背上冷汗盈盈而下。这方东临之才,当真令人恐怖。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天天在书馆听着白蛇传,想不到雷峰塔下当真压着一条凶蛇,人人只顾呆头仰望,不知所措。 修蛇仰天怪吼一声,身子猛然往下一伸,张开血盆大口,便向众人当头咬下。 传闻修蛇据能生吞了一头大象,,三岁而出其骨。眼见那凶兽来势汹汹,夏采薇喝道:“剑阵!”上林书院众弟子齐声答应,只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数十柄长剑交错纵横,结成一个巨大剑阵,直向那凶兽当头迎去。 碧落十景名扬天下,果然有独到之处,霎时间,剑气凌厉交织,直冲霄汉,所到之处,便是天下厚厚云层,也被剑气生生迫开。 “轰!”一声巨响,当先数名上林书院弟子齐齐喷血,栽倒湖中,身后数十名弟子亦受不住那股巨力,如纸鸢一般,向后飞跌。 那修蛇被剑阵一阻,轰然向后跌倒,仰天怒吼一记,更是将其凶性逼了出来,巨尾往外一扫,瞬间便有数十人被扫落湖中,其中十数人被其身上的鳞片划中,瞬间被被碎尸万段,死状之惨,让人不忍直视。 众人惊呼连连,但面对如此凶兽,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得抱头鼠窜。 杨戢不由心头大急,这修蛇如此凶恶,此处聚集了三州顶尖高手,若还不能将其除去,一旦被它游上岸来,这扬州如何能保。 正自心乱如麻,忽听阿猫呵呵一笑:“好一条蛇!”身形一晃,便向那修蛇冲了过去。 杨戢大吃一惊,方才叫了声:“阿猫!”心下忐忑,慌忙抬头看去。 扣扣 只见阿猫身形极快,转眼便到修蛇身边,身形一纵,便向修蛇头顶纵去。 修蛇眼见小小苍蝇竟是不知死活,前来侵扰,顿把两只灯笼一般的巨眼一转,张口血盆大口,迎面咬下。 阿猫身在半空,陡觉一股巨力当头咬下,虽是相隔遥远,已觉全身如负千斤巨石,筋酸骨软,几欲寸裂而开。不由心头骇然:“好一条蛇,竟是这般力大。”当下强作精神,急忙向旁闪开。 却听一人纵声大笑:“操,吃你爷爷一戟!”正是魏东雷从后赶来,红光耀动,吞天蔽日,方天画戟化作一团烈焰,直向那修蛇猛冲过去。 阿猫眉头一皱:“这小子,当真不怕死!” 轰然巨响,强光耀眼。 方天画戟在那休蛇身上猛然一撞,魏东雷只觉一股冲天巨力反冲过来,霎时间,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身如纸鸢,倒飞而回,一路鲜血狂喷,倒也壮烈。 饶是那巴蛇遍体鳞甲,被魏东雷当面砍中一戟,却也有些禁受不住,一声怪吼,身体往后跌翻开去。 乘此一隙之机,阿猫已然堪堪上了蛇头,眼望脚下芸芸众生,忽地诗兴大发,伸了一个懒腰,手摇折扇,哈哈笑道:“会当凌绝顶,一懒众山小!” 众人眼见一个神经病上了蛇头,不由得又惊有怒,不少人更是破口大骂,多数人见得有可乘之机,却也急急冲杀过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阿猫嘻嘻一笑,右手折扇一合,猛然往那蛇头上一撞,这一下,用了十成功力,怕有千斤之力,哪知这修蛇却恍若不觉,眼见一群苍蝇蜂拥过来,便把灯笼般的巨眼一瞪,摇头晃脑,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与众人颤抖不休。 见得这修蛇竟是这般皮燥肉厚,阿猫倒不免有些傻眼,目光一转,定在那灯笼般的巨眼上,哈哈一笑:“对不起了,老兄,只得先借你一只蛇眼一用了。”身形一弓,右手折扇一合,便要向那修蛇巨眼上刺下。 那修蛇似是察觉到阿猫的意图,蓦地大吼一声,摇头摆尾,拼命晃动起来。 第四百四十五章 修蛇 阿猫吃了一惊,差点便被甩下蛇身来,急忙伸手紧紧抓住鳞片,双脚腾空,恍若风中蝴蝶,随着蛇神东摇西摆,形势堪称危急。 杨戢看得满手都是冷汗,心中怦怦乱跳。 当是时,忽听得一声长啸,却是师道陵领着四雄中另外三人赶到修蛇身旁,喝道:“布阵!” 三人各占方位,伸手抵住个人后心,再将内劲徐徐渡到师道陵体内。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读小-说qqxδnew 原来韩月一直住在城内,四下打听杨戢的去处,此刻听闻西湖生变,便急急赶了过来。韩月一听这轻佻话,不由得眉头一皱,方才的些许好感,霎时间,烟消云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若再胡说八道,休怪我不留情面。” 阿猫正欲搭话,忽听“轰”一声巨响,急忙抬头去看,却见湖上人影穿梭,气浪如舞,剑气交织纵横,修蛇躁怒如狂,终于抵挡不住,摇头摆尾,迫开众人,又从湖中探出身来,张开血拼大嘴,直往众人当头咬下。 阿猫脸色一变,叫道:“不好!” 两人一惊,往那修蛇咬下的方向看去,蓦地反应过来,百忙中,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夏小姐!” 只听“轰”一声巨响,远处碎石如飞,夏语冰已然没了踪影。 且说修蛇俯冲而下,遮天蔽日,夏语冰重伤之下,如何能避。当下只得勉强将老父推开,生死一刻,不知怎么的,心中却不怎么害怕,想起上林书院得解危局,父亲安然无恙,心下稍宽,自己死后,希望他也不要太过伤心,还有---还有杨戢,也不知他现在是否还在怪自己?自己死后,他是否会伤心?是否会大哭一场?只怕会,他这人最来心肠最软,莫管如何,自也是相识之人。念及于此,眼眶便是一红,蓦地心中一酸,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正自心下里伤心,忽听一人低声道:“小心!” 夏语冰听那声音很是熟悉,蓦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斗戴斗笠之人直奔过来,却是走得东倒西歪,七歪八扭,好似邯郸学步,东施效颦,模样甚是难看。 纵是如此,那人几步间,便已跨到眼前。继而右手一伸,便已将自己俯身抱起,身形一转,已然向旁错开。 夏语冰给这么一抱,只觉熟悉之至,娇躯一震,颤声道:“杨戢,当真是你吗?”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那人却是不答,只顾抱着夏语冰往外便走,方才走出几步,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修蛇巨大的身躯便重重轰在地上。竟是在那地上轰出一个巨大深坑,修蛇俯身一冲,便是一条长长甬道。 两人竟被带入甬道之中,周围黑灯瞎火,碎石乱滚,想是被修蛇无意中带入蛇窝之中去了。 那修蛇一时间也不知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人似有什么为难之处,听得夏语冰说话,却不出声,也不将斗笠揭开,将夏语冰轻轻放下,便自走到一边。 夏语冰心头凄苦,一阵猛烈咳嗽,竟又喷出一口血来。 杨戢吃了一惊,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夏小姐,你重伤未愈,少说些话,多做休息。” 夏语冰听说话之人正是杨戢的声音,霎时热泪盈眶,泪眼朦胧间,抬头看去,却见那人正缓缓将斗笠揭下,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眉头紧蹙,自带愁意,数日不见,脸上多了些风霜之色,不是杨戢,却又是谁? 夏语冰见他关心自己,登时破涕为笑,内伤竟好似一下便好了大半,看其满面风霜,想来这些日子定然吃了不少苦头,心下怜惜之意大起,忍着内伤,傍着杨戢坐了下来,柔声道:“杨夫子,这些日子,你吃了不少苦?” 杨戢听她以‘杨夫子’来称,想起昔日种种,心里也不由涌起一股柔情,又念及苏红袖的托付之恩,终还是没有错步让开。摇头道:“吾辈少贱,谈不上什么苦头。夏小姐,别来可曾安好?” 夏语冰听他又是这般自怨自艾的论调,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红着眼睛道:“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杨戢见她楚楚可怜模样,心下里一叹,想要说些话,猛地惊觉两人身份有别,终还是摇头摇头,却没说话。 夏语冰心中一酸,泪水便流了下来,泣声道:“杨戢,你就这般恨我吗?” 杨戢见她满脸泪痕,说得凄苦,念及往昔情义,轻轻一叹道:“夏小姐,快别这样说,在下一介落魄书生,一穷二白,夏小姐何必记挂于心,你重伤未愈,还是少说些话,眼下形势危急,还是早想些办法出去才是。”边说边欲站起身来。 夏语冰心知此人最是执拗,一旦脱了这险地,只怕立刻拂袖便走,再也相见无期,忙一把拉住了他,垂泪道:“眼下形势凶险,说不定下一刻我们便要死在此地,你就不能好好陪我说些话吗?” 杨戢本想宽慰几句,但此时此刻,也实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眼见夏语冰神色凄苦,一双剪水清瞳真似含着一泓清泉,当真点点都是离人泪,语音哀婉,已在乞求,霎那间,无数往事飞上心头,明知此刻不该再有所纠缠,但转念想到此时生死一刻,她虽是名震天下的碧落公子,此刻重伤在身,又亲见那上古凶兽,心下定然十分害怕,既然已是生死之际,何必再诸多计较,想到此处,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依言坐了下来。 第四百四十六章 温情 夏语冰见他依言坐下,暗暗松了一口气,柔声道:“你还在生气吗?” 杨戢想起那日的事情来,全身一颤,轻轻将手抽了回来,微微一笑道:“在下虽算不上盖世豪侠,却也不只这等胸襟,夏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夏语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骗我。” 杨戢摇头一笑:“怎能呢。” 夏语冰知他心中所想,轻叹了一声,伸手拉住他的手,轻声道:“杨公子,我不管你是谁?出身何门何派,求你别看轻了自己,那日语冰心伤顾师兄之死,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还请你原谅则个。当时我见你转身离去,背影很是凄凉,心中好生难过,宛如刀割针刺一般,这几日我浑浑噩噩,每日每夜都在担忧你,想着你过得好不好,可曾遇到什么危险,白天可曾吃饭,夜里可曾盖被----我---我真怕你记恨于我-----咱们说不定马上就要死在此地,你还要一直耿耿于怀吗?”说着,说着,泪水已然滚滚而下。 杨戢见她真情流露,心下里也有些感动,抬头看去,只见她一张小脸美艳绝伦,满面泪痕,正含情脉脉脉脉的看着自己。饶是他是正人君子,也不禁为这扬州第一绝色所动,竟有些把持不住,陡地想起此刻身在险地,岂能这般胡思乱想,连忙收摄心神,微微咳嗽了一声道:“夏小姐说的也不无道理,顾兄之死,在下确有些责任。”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 夏语冰见他释怀,心下一喜,脸上愁容尽去,忽露顽皮神色,笑道:“好一个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倒是这几日间,我听闻有人诱敌深入、火烧连营、千里奔袭、横渡长江、妙计解重围,翻江倒海,大显神通。” 杨戢点头道:“阿猫公子智谋过人,在下也实是长了不少见识。” 夏语冰笑道:“这可巧了,阿猫公子也这般说,只是语冰实是心中奇怪,琳琅水榭之水虽是外进内出,但水脉难寻,隐藏得颇为隐秘,阿猫公子不仅能想到如此妙计,还能分身来救,实是神通广大。”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杨戢知夏语冰聪慧绝伦,瞒她不住,只得呵呵干笑几声,想起苏红袖生死不明,叹了口气道:“夏门主,可曾---可曾说过令堂?” 夏语冰听他这么一问,心里微觉奇怪,低声道:“你问这个干吗?” 杨戢见她神色黯然,定是心中难过,一时间,更是不知如何启齿,心想:“眼下形势凶险,死面多余活面,自己何必再徒惹她伤心。”念及于此,便想住口不说。 哪知夏语冰却轻轻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已离了家,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杨戢心头一叹:“没想她一千金小姐,竟也这般可怜,反观自己,虽是自幼失怙,也实比她好得多。”想了想,还是从怀中将红袖令摸了出来,递了过去。 夏语冰愕然道:“红袖令!” 杨戢不想她也知道红袖令,微微一愣,黯然道:“苏门主叫我给你的。” 夏语冰一愣,蓦地明白过来,霎时脸色一白,泪水便在眼中打滚,却硬是没有流下来,好一会儿,才道:“她---她说了什么?” 杨戢眉头一皱,苏红袖实是没说什么遗言,灵机一动,便道:“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夏语冰听得那句:“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一下便痴了,她虽对苏红袖没太深的感情,但毕竟血浓于水,心里不由生出一股锥心刺骨的痛,嘴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杨戢大吃一惊,慌忙在其人中出捏了捏,夏语冰本是气急晕了过去,那人中处一刺激,便幽幽醒转过来,眼望杨戢,泪眼婆娑道:“杨夫子,苏---苏门主真的是我娘吗?” 杨戢叹了口气道:“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原上草,露初曦,旧栖新垅雨萱萱。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苏门主一直记挂的,便是你。” 夏语冰喃喃低语,霎时间,心如刀割,大哭了起来。 杨戢见他哭得伤心,也是心头一酸,轻轻拍了怕她的香肩,以示安慰,叹了口气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圆缺,此事古难全。你眼下重伤未愈,也不用太伤心了。苏门主纵横天下,定也不希望看你如此伤心。” 夏语冰听他相劝,心中也不由宽慰了不少,忽觉有些疲惫,身子轻轻往外一靠,便倚在杨戢怀中,低声道:“杨夫子,我---我娘,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杨戢一惊,低头一看,却见夏语冰一张俏脸秀美绝伦,动人心魄,再加满脸梨花带雨,更显得顾盼生姿,楚楚动人。当真是我见犹怜,何况老奴。心想:“扬州第一绝色,果然名不虚传。夏小姐与我这般亲近,若传了出去,可对夏小姐声名不好。”正想轻轻将其推开,转念一想,眼下形势凶险,夏小姐又闻丧母之痛,方才依偎过来。”念及于此,便故作不知,想了想,便将这几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夏语冰听得苏红袖身中逆音指,还能在牢中自创梨花辞,亦是暗暗佩服,待听到最后用浩然正气化解五音律,便知她为了自己,已然放下多年的心中执念,暗暗感动,最后却因声明所累,不肯抽身而退,暗暗叹了口气道:“若她当真离开,也就不是添香红袖苏红袖了。”说到此处,泪水便又流了下来。 杨戢一叹,伸袖将她眼泪擦了擦,微笑道:“快别哭了,苏门主纵横天下,要知道你动不动便掉眼泪,非得生气不可。” 夏语冰破涕为笑,眨眼道:“我娘除了把红袖令托付给你,就没说其他的了?”夏语冰号称碧落公子,倒也不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小姑娘,伤心一阵,便已释怀,自认了身份,便也不在以苏门主相称。 杨戢想起苏红袖临别时的托付,不由俊脸一红,这话如何能说的出口,满面尴尬道:“没---没什么了。”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夏语冰听她一句话说得七歪八扭,不由心头暗笑,原来她甚是聪明,听闻苏红袖又问杨戢年龄,又问出身,哪还会不明白,可怜杨戢白痴也似,还无端挨了顿毒打,差点就笑出声来了。轻轻搂住他肩膀,轻声道:“杨夫子,那日我问你来历,你推三阻四,始终不肯说,眼下形势凶险,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你可以告诉我了。” 杨戢一呆,心想:“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明知此刻便要死在眼前,怎地还有心思来打听自己来历?”苦笑道:“在下一落魄书生,一穷二白,出身青丘,实是没什么可说的。” 夏语冰摇头叹道:“此时此刻,你还要隐瞒吗?” 杨戢一愣,未及说话,夏语冰已然接口道:“你精通琴棋书画,诗词音律,兵法韬略,无一不差,更何况,你一眼便能认出西湖龙井,茶道亦是见解不凡,青丘三十六绝技中,可无一样与茶道有关。” 杨戢心知隐瞒不住,往事涌上心头,忍不住心中一阵感伤,心想:“也罢,说不定此处便是我埋骨之处,夏小姐光明磊落,想来也不会泄露只字片语。” qqxδnew 第四百四十七章 谢桥 杨戢想起那人来,更觉心酸,叹息一声,才道:“夏小姐说得不错,在下一身本事,倒非完全出自青丘,而是出自一人门下。” 夏语冰心头一凛道:“谁?” 杨戢吸了一口气,眼中也不禁露出敬佩之色,好一会儿才道:“谢桥!” 夏语冰大吃一惊道:“天下四绝之首,以诗画音律冠绝天下的谢桥!” 杨戢点了点头,算作默认了。 夏语冰心想:“原来他是谢姑娘的门下,难怪诗词音律如此了得。”她虽是高傲,但对这冠绝天下的奇女子,心下亦是暗暗佩服。 杨戢轻叹一声,眉头轻皱,似是远远的把什么旧事想起。好一会儿才道:“我自幼失怙,由我爷爷养大,我爷爷年老体衰,为谋生计,便带着我在客栈里弹琴吹笛,谋些吃食。七岁之时,我爷爷也生病死了,好在那掌柜的良心倒好,爷爷死后,念在生前情分,也没将我赶走,仍留我在店中,给店里刷盘洗碗,闲时给人吹笛取乐,日子虽是过得清苦,温饱倒也不成问题。那时年纪幼小,实吃了不少苦头。” 夏语冰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心下却明白,世态炎凉,孤儿幼子,最是可怜,若不是上街乞食,便是给大户人家做丫鬟杂役。相比自己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境遇实是凄惨得多。念及于此,眼眶不由得一红,轻轻握了握杨戢的手,以示安慰。 塔读。app。&,小&<说网站 杨戢心下感激,笑道:“让夏小姐见笑了。”顿了顿,又接着道:“本想日子便一天天这样过下去,哪料天不从人愿,那年天下大旱,难民成群,掌柜的实在无法维持生计,也只得关闭客栈,打发各人上路了。那时正值腊月寒冬,连降了几日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好似要被冻住了一般。那时年纪幼小,也倒不识什么愁苦,反倒因为不用上工,心情极好。天气寒冷,我怀揣掌柜留下的上路盘缠,只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北风如刀,冻得脸色铁青,瑟瑟发抖,哪知走到半路,却见一人卧倒在路边,动也不动,好似死了一般。” 夏语冰吓了一跳,心道:“名闻天下的谢桥,不会是这副模样。” 还好杨戢又接口道:“我当时吃了一惊,也为想其他,赶忙上前查看,却见那人乃是一名男子,身穿单衣,身上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眉目皆白,好似雪人也似,看不清容貌,当下大着胆子试那人呼吸,竟是呼吸平稳,原来那人竟不是冻死,反是睡着了。我当时大吃一惊,还道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否则,这么冷的天,怎能身着单衣,在雪地里呼呼大睡呢。” 夏语冰心下奇怪:“这男子能在雪地里酣然入睡,定是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却不知是谁?” 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杨戢面露微笑道:“那男子此刻却悠悠醒转过来,见了我,竟是哈哈笑道:‘休说今是昨非,且举金樽,一醉方休。醉里忘却自我,月乎?云乎?鹤乎?一切似是而非。深夜酒醒,依然一片寂寞。惟见露涛松稍,唯闻风摇桂叶。醒了再睡,莫叫晨鸟惊梦。小兄弟,有酒吗’?” 夏语冰心中一凛,忽地想起一人来。 杨戢颔首道:“我当时见他开口说话,是人非鬼,心下也倒不怎么害怕了。我虽是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却觉他神采飞扬,潇洒不羁,不知怎么的,心下里莫名生出好感,想也未想,便将怀中银两给他买了一壶酒来。” 夏语冰想起他当日碧落之会时的醉后狂态,不由心头暗笑:“原来这杨夫子,幼年时,酒瘾便这般大发。” 杨戢又道:“那男子似是酒瘾甚大,借过酒来,排开泥封,便痛饮一番。哈哈笑道:‘酒里自知乾坤大,醉后何妨死便埋。小兄弟,来,你我一见如故,须得痛饮一场。’”当下便将酒递了过来。 我当时一见那酒坛,便是吓了一跳,想我一几岁孩童,如何能饮这烈酒,但一见那人意太潇洒,丝毫不以我小小孩童为意,竟自以兄弟相称,心里实是万分感动,更喜他那句:‘最后何妨死便埋’。当即便把酒接了过来,低头喝了一口。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就不是什么好酒,一入喉咙,顿时一道烈火从喉咙处烧到肠胃,霎时肝肠寸断,我小小孩童,如何禁受得住,立时小脸通红,难过非常。 那男子却似不觉,见我喝得豪爽,反倒大为高兴,接了酒坛,痛饮一口,哈哈笑道:“痛快、痛快,我与一朋友神交已久,却从未见过面,昨日听闻他在千里之外,一时兴起,便赶去相会,痛饮了数十坛美酒,方才乘兴而回,当真痛快。” 当时我年纪幼小,只道他在胡说八道,想那汗血宝马一天都只能日行千里,他两条腿之人还能跑得过宝马不成,况且还能喝十坛美酒,乘兴而回,当时我正被酒辣得呼天抢地,也没能力与他反驳,只得边呼呼哈气,边苦笑不已。 那男子见我辣的厉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一饮尽山河,再饮吞日月,天地尽逍遥,唯我酒中仙!”他仰头痛饮一番,竟说拍着那酒坛大唱道:“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当时我年纪幼小,只觉这诗文气魄宏大,心中实是大为心折,抬头看去,只见那男子脸上的雪已被烈酒化开,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我从未见过这么潇洒不羁之人,便大着胆子问道:“你真是酒中仙吗?” 那男子见我这么一问,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酒中仙,这名字倒是不错。不过,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倒也不瞒你,我姓卫,名子衿!” “卫子衿!”夏语冰心头一震,虽是早已隐隐猜到,但听到杨戢亲口道出,仍是一下便变了脸色,心下蓦地明白过来,为何杨戢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了,原来竟与卫子衿牵连甚深,正邪不两立,此事一旦泄露,只怕又要重演当年惨案,但想到他连如此隐秘的事情都如实告诉自己,心下里又是暗暗欢喜不已。qqnew 杨戢叹了口气道:“当时我小小孩童,怎么知道卫叔叔便是名震天下的‘乱神剑’,而当时他之所以这般高兴,乃是因为与他相会之人,便是与他齐名的‘青莲剑’林秀!” 夏语冰倒抽了一口凉气,嚅嗫道:“南林北卫!” 杨戢点了点头,叹道:“当时我小小孩童,每日里刷盘洗碗,哪里识得这许多成名人物,只是微微一笑,并没多少吃惊的感觉。”反而那酒劲起来,身体逐渐暖和起来,头脑也渐渐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便在此时,忽听远处传来响动,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缓缓驶来一张马车,越驶越近,终在我们两人身旁停了下来。 夏语冰眉头一挑,心想:“谢桥来了。” 车内探出一个人来,一身白衣比周围的白雪还白,头上打了一把纸伞,我年纪幼小,那马车稍高,我也看不清那人长的是何模样,只听她轻声道:“你重伤未愈,又日行千里,还这般饮酒胡闹,怎地一点也不爱惜自己呢?” 那声音很是温柔,却是一名女子,不知怎么的,竟让我想起了从未见过的娘亲,心想:“想来娘亲说话,便是这般。”正自胡思乱想,卫叔叔醉眼朦胧的冲我眨了眨眼,苦笑道:“小兄弟,今日这酒只怕要喝不成了。” 那时我年纪虽小,却也明白他要走了,心中忽地一痛,泪水便流了下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 时光 卫叔叔神采飞扬,一见我哭,倒真个慌了手脚,连连搓手,忽地哈哈一笑道:“小兄弟,我知道了,你定是酒瘾犯了。别哭了,老哥我带你去痛饮三百杯。”边说边就要来拉我。 我一听这话,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想我小小孩童,如何禁受得住,当即便止住了哭泣。 那女子‘扑哧’一笑道:“你这人,当真胡闹的紧,他小小孩童,如何能饮烈酒,看他模样,只怕是孤儿,见你要走,有些不舍,方才如此。” 我一听那女子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心下大是惊异,还只道他是女神仙,活菩萨,否则,怎地这般料事如神。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阅<读!>> 正自胡思乱想,卫叔叔却‘呀’地一声道:“我平白喝了小兄弟一坛酒,这可如何是好?” 夏语冰看了他一眼,心想:“卫子衿名扬天下,说不定,也像杨夫子一般,一穷二白。” 杨戢含笑道:“那女子见卫叔叔装腔作势模样,明白他想许些金银给我,让我有个活路。当下便想答应,但一看我小小孩童模样,不知怎么的,忽地转了主意,笑道:‘确实有些难办,卫子衿名扬天下,从不受人恩惠,此番平白喝了人家的酒,若是许些金银,未免落了俗套,我看这位小朋友酒量不错,你不如把他带在身边。” 此话一出,我俩皆是大吃一惊,齐声道:“不可!” 卫叔叔与那女子皆是一愣,那女子幽幽道:“小朋友,这位可是名扬天下的大侠客,你不愿意跟在他身边,可是家中尚有亲人吗?” 我摇了摇头。 那人诧异道:“那是为何?” 我小脸一红,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道:“我---酒量太差劲。” 这一下,便是夏语冰也一下笑了出来。 杨戢俊脸一红,夏语冰生怕他不说,连忙止住了笑。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还好杨戢沉默了一下,又接着道:“两人一听我的话,俱都哈哈大笑起来,卫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谢小姐说的没错,若是许你些金银,倒真个落了俗套,说实话,我身上也没钱,这乱神剑在江湖上也有点名堂,就换你那一坛酒。” 夏语冰心头一震,传闻卫子衿潇洒不羁,万没想到,为了一坛酒,便能将成名兵刃随手送人。 当时我不知道这乱神剑有什么厉害之处,奇道:“你把剑送了我,你以后不用了吗?” 卫叔叔哈哈一笑道:“我武功已经够用,这剑已经不大用得着了。” 我当时不大明白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接剑,反笑道:“我年纪太小,这剑你送了我,我也用不着,不如,你帮我送给那谢----谢小姐。” 我本是随口一说,卫叔叔这一下倒苦了脸,脸上颇有些为难神色。那谢小姐却忽地一笑道:“卫子衿一言九鼎,想来定不会反悔,我现在将剑托付给你,你可莫给弄丢了。”继而转头对我笑道:“小朋友,我身边尚切一名书童,你可愿意来?” 我那时年纪幼小,一听她说话温柔,心里便不由生出依赖之感,忙点头答应。 谢小姐点了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延锋!” “这名字太过锋锐,多了些杀伐之气,谦谦君子,温润如云,宝剑藏匣,明珠暗投,以后你便叫杨戢。” 首发:塔-~读小说。 夏语冰寻思道:“原来他就是那时候改的名字?可谢小姐惊采绝艳,诗画音律冠绝天下,卫子衿身为北邙山鬼派二殿楚江王,亦是风流人物,杨戢既然留在他二人身边,后来又怎会跑到青丘去了?难道与后来卫子衿剑试天下有关?”念及剑试天下,虽是未曾参与此事,心中仍是怦怦直跳。 杨戢似是沉浸于往事之中,却未所觉,微笑道:“我答应做了夏小姐的书童,当即便爬上马车去了。卫叔叔似与谢小姐有什么盟约,只得摇摇头,唉声叹气的走上车来。临了还不忘问我一句:‘小兄弟,你是不是与她一起合伙骗我啊?’” 我听他言辞不善,只怕他又要拿酒来灌我,忙摇头道:“不是,真不是。” 谢小姐莞尔一笑道:“愿赌服输,你这人怎地将罪责推到一小小孩童身上。” 我此时方才看清谢小姐是何模样?只见谢小姐也只二十多岁,年纪太小,也不知怎么形容她,只觉她生得很漂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雍容沉静之气,让人不由得便是一静。 卫叔叔似是怕极了谢小姐,歪头苦笑道:“江湖传闻谢桥诗画音律冠绝天下,真是谬天下之大及。以谢小姐的谋虑,要是出山,只怕卧龙凤雏,都得要回家去再读几年书。左右判官,都得早早滚蛋。” 我听得这话,方才知道这谢小姐便是以诗画音律冠绝天下的谢桥,那时我虽是孩子,但客店里多盛行墨宝留迹,自也听过这天下间最富盛名的谢桥。不料自己竟然做了他的书童,自那时起,我便打定主意,纵是粉身碎骨,也要对得起谢姑姑的再造之恩。 后来我才知道,卫叔叔当日闻得梅亭有一店家的梅酒很有味道,便匆匆赶去喝,哪料去得急了,竟是忘了带钱。 夏语冰心头暗想:“什么未带钱,只怕又是这卫子衿的推托之词。” 杨戢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忙咳嗽一声道:“卫叔叔在梅亭喝了不少钱,没钱付账,却又身无长物,有把‘乱神剑’,偏偏店主人只认银子不认剑,没办法,只得留在店里帮人刷碗跑堂。”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夏语冰只听得目瞪口呆,万料不到,名震天下的卫子衿竟是个穷光蛋,烂酒鬼,虽是有些无赖,却也从不赖账,宁愿刷盘洗碗,也不恃强凌弱,一走了之,当真是光明磊落,洒脱不羁。想杨夫子那日的醉后狂态,想必就出自卫子衿。 杨戢叹了口气道:“哪知卫叔叔酒瘾甚大,那店中的碗越集越多,正不知何日才能脱离苦海,还好谢姑姑偶然来到梅亭,也来品一品这梅酒。” 夏语冰拍手一笑道:“这便是后来名扬天下的梅亭论战。传闻卫子衿仰慕谢桥才名,特扮作店小二来与之论战,两人于此论战三日三夜,难分胜负,后生惺惺相惜之意,谢桥于石壁上写下名扬天下的青青子衿,卫子衿悄然消失。” 杨戢摇头苦笑道:“我卫叔叔潇洒不羁,岂会做与人比拼诗词文章的无聊事情。” 夏语冰心想:“卫子衿闭眼喝酒,睁眼杀人,哪会有这闲情逸致?”点头道:“这倒也是?莫非那些都只是传言,事实上并非如此?” 杨戢犹豫了一下,干笑道:“这个,虽不中,却不远矣,也算差相仿佛。” 夏语冰一听这推脱之语,心中更觉奇怪,推了他一把道:“废话少说,快快如实招来。” 杨戢哈哈一笑,想了想才道:“比拼诗词,倒是不假。卫叔叔名动天下,倒真是有些才学,否则,我谢姑姑也不会看上他。只是这原因,稍有不同。” 夏语冰大奇道:“稍有不同,哪里不同?” 杨戢不由有些尴尬,抓了抓头,想了一会,才道:“却非卫叔叔仰慕谢姑姑才华,才扮作店小二,而是卫叔叔因欠了酒钱,本就在那做跑堂伙计,谢姑姑才名冠天下,方在那店中一坐,慕名而来的人便把小店挤了个水泄不通,这下可好,卫叔叔平日里只需洗一百个碗,便能休息,这下可好,一下多了几倍,卫叔叔大怒之下,便去找谢姑姑理论,方才引发的梅亭论战!”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夏语冰直笑得前俯后仰,好一会儿,才忍着笑道:“一怒拔剑,这---这倒符合卫子衿的性格。” 第四百四十九章 顾英 杨戢笑了笑道:“不管原因如何,梅亭论战,倒也成了后来的一段佳话。谢姑姑以墙上的一首青青子衿还了卫叔叔的酒钱,卫叔叔却答应陪谢姑姑游历七日!两人便达成了这种奇怪的约定。” 夏语冰颔首道:“七日,这倒不难?” 杨戢哑然失笑道:“若只是这般,卫叔叔也不用感叹世事多艰,卧龙、凤雏都得要回家翻书了。” 夏语冰诧异道:“难道这期间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杨戢点头道:“倒也不是什么变故,只是这七日之中,卫叔叔若是无故消失,便得要多加七日。” 夏语冰心头一笑:“这才明白谢桥的厉害之处,说是七日,但卫子衿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岂能安安静静坐得七日,偏偏又是一言九鼎,不肯食言而肥之辈,想来他一时刚脱苦海,大意之下,便贸然答应,待明白过来,也只得暗自感叹了。”念及于此,心中对这四绝之首的谢桥,更是佩服不已,隐隐间,露出向往之情来。 杨戢却也没多想他小女儿心思,轻叹道:“那日刚好是第七日,卫叔叔本是强忍着过了今日,便能海阔天空,哪料听闻林秀在千里之外,一时兴起,便偷偷摸了出去,本想千里之数,以他的功力,乘夜赶回,轻而易举,哪料酒喝的太多,半路竟自睡着了。” 塔~读a>-。pp,小说网站。 夏语冰听得暗暗叹气:“卫子衿当真任性,动不动便跑到千里之外,一场大醉。”转念又一想,若不是这般,又怎能遇到杨夫子,杨夫子又岂能遇到谢桥,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杨戢摇了摇头,又接着道:“谢姑姑听得这话,轻轻一笑道:‘你今日如何高兴,与何人相约啊?” 卫叔叔笑道:“林秀!” 谢姑姑一愣道:“青莲剑!” 卫叔叔哈哈笑道:“南林北卫,我听这小子就在附近,本是赶去问问他,南林北卫,为何林要排在卫的前面,要他老兄给改一改,叫北卫南林。” 夏语冰心头一紧,明白杨戢虽说得轻描淡写,但正邪不两立,这南北双皇一旦遇上,只怕就是一场难得的好战了。 谢姑姑却好似不怎么担心,反是饶有兴致的问道:“他怎么说?” 卫叔叔耸了耸肩道:“那小子歪头道:‘因为我酒量比你大’!” 夏语冰心头一叹:“这两个当年最富盛名的青年才俊,第一次相遇,竟是这般出人意表。”想来这林秀虽是传说中的人物,却也不是迂腐不堪之辈。念及于此,不由轻轻一叹,也是这场巧遇,注定了林秀最后的结局。 谢姑姑抿嘴一笑道:“可是林兄付的酒钱。”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卫叔叔呵呵一笑道:“那老兄家大业大,当然得是他付,不过,我看他掏腰包的模样,好似死了老娘一般,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南林北卫了。看那小子文文弱弱,酒量倒也不含糊,我虽是号称天下第一海量,也给他喝了个迷迷糊糊。” 夏语冰心头一叹:“卫子衿虽说的颠三倒四,但心里对林秀却是极佩服的。” 却听杨戢幽幽道:“我改名杨戢,随后便留在谢姑姑身旁,做了书童,每日里跟她学习识文断字,诗词音律,帮他铺纸研墨,日子过得倒也舒坦。卫叔叔更是神出鬼没,每每乘着谢姑姑不觉,便带着我偷偷摸出门去,游历江湖,说些奇闻轶事,喝些美酒佳酿,随后又神不知,鬼不觉把我带回来,我的一身本事,全都是那个时候学来的。日子虽是过得清贫,却也算是逍遥快活。若非后来出了变故,只怕日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了。” 夏语冰听出他话中的无限感伤,眼眶也不由得一红,他口中的变故,便是后来卫子衿剑试天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卫子衿名扬天下,难道就没教我你武功?” 杨戢摇头道:“卫叔叔生平极为懒散,你若想学,他也便倾囊相授,你若不想学,那也无所谓,他也不来勉强。我当时的兴趣全在诗词音律上,对武功实是没多大兴趣。” 夏语冰点了点头,寻思道:“这三人当真好生奇怪,谢桥喜静,卫子衿喜动,偏偏这杨夫子又是随遇而安,原本三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又凑到一块,生活得平平静静,其乐融融。” 杨戢深深的吸了口气,才道:“后来的事情,与江湖传言的差不了多少,卫叔叔剑试天下,与天下人结了血海深仇,于绝神谷消失不见,师父收留了我,将我带回了青丘。” 夏语冰见他目光黯然,显是不愿想起这段伤心事情,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这些年,倒苦了你了。” 杨戢摇头叹道:“正邪不两立,这些陈年旧事,牵连极广,稍不注意,便是一场弥天大祸,我实不愿谢姑姑好不容易平静的日子,却又再起波澜。” 夏语冰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卫子衿当年身为北邙山冥教二殿楚江王,身份何等隐秘,只怕连杨夫子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外人如何得知?知道卫子衿真实身份的,唯有谢桥,难道竟是谢桥无意间泄露?”念及于此,脸色不由一白。转念又一想:“如今逝者已矣,何苦再多生事端?想必杨夫子也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当下轻轻摇了摇头,便将其抛之脑后。叹道:“你练不成高深武功,便是因为那时受的伤?” 扣扣伍陆彡74彡陆7伍 杨戢一叹,黯然的点了点头,他虽对自己练武之事,不怎么介怀,但一想起当年恨事,若是自己武功高明一些,不拖累了卫子衿,想必卫子衿也不会就此结局。 夏语冰知他心中所想,轻轻握了他的手。正想说些宽慰的话,便在此时,只听‘轰’地一声,碎石飞溅,那山洞处竟自露出一点光来。 两人骤见生计,顿时又惊又喜。正想起身,忽听那暗夜之中传来当当当的声音,一步一顿,似是什么铁器顿地,声音沉闷,中人心扉。 两人一惊,此番形势凶险,是敌是友,更是分之不清,也不知何人到此。 杨戢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何人到此,还请报上名来。” 那人却似耳聋,听之不闻,暗夜之中那当当当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响,显是来人越走越近。 两人重伤之下,顿时大为戒备,便在此时,那声音突地一顿。 夏语冰一愣,陡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气氛,这种气氛来得猛烈至极,恍若狂风暴雨,骤然而止,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一瞬间,忽然停止了,似乎连那些躲在暗处的生物,都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悄悄的闭上嘴,逃得无影无踪,还有那些不知名的东西,都一瞬间消失了,周围陡然陷入一片萧杀。qqnew 杨戢心中一凛,有心想要说几句话出来缓解一下气氛,但话到嘴边,却如骨鲠在喉,硬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挣扎了半天,虽是大汗淋漓,脸色涨得通红,却仍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天地间静悄悄的,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被一种莫名的东西掩盖住了。 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杀气!夏语冰心中一紧,情不自禁的握住杨戢的手,她虽是重伤,但见识仍在,心知来人断非易以之辈。借着那微弱天光,凝神往前一看,只见那暗影中,静静的站着个人,剑眉星目,一脸刚毅,腰间挂了一柄长剑,虽是挂在腰间,剑鞘却是长过膝盖,想必方才那当当当的声音,便是剑鞘钝地之声,一双眼睛直锁着两人,不是别人,竟是公子之剑。 顾!英! 第四百五十章 紫微斗步 骤见顾英,夏语冰不由大喜,脱口唤道:“顾师兄!”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当下便要上前,却被杨戢紧紧拉住。 夏语冰回头,满脸疑惑之色。 杨戢轻轻一叹:“他---已经不是公子之剑顾英了!” 夏语冰愕然,回头一看,却见顾英眉间带煞,隐隐间,透出一股浓重的杀气,双眼虽是有神,却颇为呆滞,好似被什么厉害东西控制着。心中一惊,顿时想起一样东西来:“阎王锁!” 杨戢黯然点头,传闻北邙山鬼派除了冥道十二式之外,还有一样厉害东西,便是阎王锁,阎王锁不同其他,乃是修为高者以自身意识化作心锁,将对方牢牢锁住,控其心志,化作傀儡,最是厉害不过。 顾英虽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杀气却是如此的猛烈,要是把它装在罐子里,瓶子马上就要化为齑粉,若是把它放在房子里,房子立刻便要四分五裂。 夏语冰又惊又怒,没想到北邙山鬼派如此狠毒,竟会将顾英化作傀儡,念及顾英忠义,眼眶一红,泪水便落了下来。 便在此时,却见顾英脚步一动,缓缓从暗影之中走了出来。 他虽是信步而行,但却携着一股冲逼之势,随着他缓缓向前,那股杀气越来越强,越来越猛烈,直欲让人窒息。 剑虽是还在鞘中,但那浓烈的杀气,已然从剑柄上,抑制不住的迸发出来。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浓得似酒----- 烈得似火------ 两人心头一寒,胸口处更是如堵巨石,呼吸喘喘。 夏语冰颤声道:“顾师兄?” 顾英置若罔闻,越走越快,越走越急,恍若狂风急雨,披风贯耳而来,而随着他的不断加速,那股冲逼之势也随之越来越大,越来越猛,越来越烈。 杨戢只觉对方的气势越来越盛,一股凛冽的剑气迫面而来,直欲凌云破日,压得自己竟是有些喘不过气来,霎那间,如立腊月寒风之中,浑身发颤,面皮生疼,心知对方正以无上玄功生出气势,想要自己不战自溃,不由脸色微变,心中暗自骇然。 便在此时,只见顾英眉头一挑,‘呛’一声龙吟,‘征衣’振鞘而出,急刺杨戢胸口,快似惊雷掣电,却不带半点破空之声,天地间突地一静,所有的气息,都好似在这一瞬间完全被隐藏起来。 夏语冰心中一凛,冲口而出道:“平湖秋月!”心中一颤,便欲出手阻拦,却见杨戢身子一晃,往左斜走,步法古怪至极,只跨出一步,便避过了顾英惊雷掣电的一剑。 “轰!”一声巨响,碎石飞溅,顾英一剑走空,剑气逼入石内,赫然生出一条生路。 杨戢大喜,道了声谢,抱着夏语冰,急忙向外跑去。 讨论群 此刻外面早已是混乱不堪,方东临也不知躲到何处,修蛇消失无踪,想是潜入湖中,众人正在四下寻找。 夏采薇见得两人,顿时大喜,唤道:“冰儿!” 几人方欲相见,杨戢陡觉背后一寒,慌忙将夏语冰往旁推开,斜步走开。 却是顾英从背后追了上来。 夏采薇一愣,叫了声:“英儿,你怎么?” 夏语冰含泪道:“顾师兄中了北邙山鬼派的阎王锁,心智被封,已然认不得我们了。” 夏采薇脸色一白,浑身一震,一股血气逆冲而上,顿时口吐朱红,踉跄而退,喃喃道:“怎会----”。 夏语冰急忙将其扶住,忽听场中一声长啸,众人纷纷探头看去,只见顾英‘征衣’一圈一转,如狂风骤雨,急向杨戢攻了过去。 杨戢并不还手,眼见剑锋袭来,忽然斜走两步,便已避了开去。 夏采薇眉头一挑,便是以他的目光如炬,一时间,竟也看不出杨戢方才用的是何身法。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李焱等人先见杨戢活命,先是一喜,还未相见,又见其与顾英打得不可开交,不由面面相觑,皆露出疑惑神气。 阿猫皱眉道:“这顾英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追着杨五郎不放,哈哈,定是杨五郎抢了夏小姐,顾英讨不到老婆,这才被逼疯的。” 韩月心头一紧,秋水剑已在鞘中嗡嗡作响。他与杨戢相识日久,自是知道,杨戢虽是谋略出众,智计过人,却是身有顽疾,筋脉受损后,更是无法修习上乘内功,别说是一流高手,便是寻常壮汉,也决计不是对手,想要一拼,唯有打开七冲门,可七冲门虽是凶悍霸道,其间凶险,更是不言而喻,稍不注意,便是筋脉尽断,爆体而亡。韩月虽是心中着急,无奈双方相隔遥远,又是生死相搏,无法分身去救。旦见杨戢步伐玄奇,有此安身立命,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见顾英征衣越使越快,渐成绵密巨网,杨戢却是左退右避,忽前忽后,可剑法虽是凛冽,却是有力无处用,硬是打不到杨戢身上。 阿猫拍手叫道:“好啊!公子之剑,浪得虚名!哈哈哈!” 众人啧啧称奇,原想杨戢只怕连顾英一剑都接不住,却不想其连出两剑,竟是连对方的衣角都未碰上,一时心中实是又敬又佩。 两人越斗越快,转瞬间已过二十多招, 夏采薇此刻早已看出杨戢步履虚浮,确实不会半点武功,只是凭着一套玄奇的步伐拒敌。他若是当真与顾英动手,只怕一招之下,便已毙命于顾英剑下,但他凝神守志,心无旁骛,顾英剑法虽强,却始终打他不着。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夏采薇一派掌门,武功修为何等之高,虽是看不透杨戢步伐之间的玄妙,却见其每七步便是一个连环,中间微微一顿,便又转下一个七步,下一个七步完,又转下下一个,如此循环往复,无穷无尽。心中忽地一凛:“这小子聪明绝顶,若是只凭这套步伐,绝计胜不了英儿,看他气定神闲,眉头紧蹙,似在思索什么厉害事情,难道其间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此刻场中形势又是一变,顾英剑势一转,变作六和听涛。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 - 一涛才动,六涛相随! 涛生云起,劲分六重! 剑势一起,杨戢顿觉一股气劲,宛若长江大河,鼓荡过来,还未接触,已然是气血翻腾,大惊之下,急忙向旁闪开,但被顾英内力所滞,身法也不由慢了隙,差点便被‘征衣’刺中。 韩月心头一紧,差点叫出声来。 顾英一招退敌,不由暗骂自己愚蠢。杨戢步伐虽奇,却终不会内力,自己一心想在招式上取胜,岂非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哪能不败。 紫薇斗步乃管窥天穷一生之力所创,玄妙非常,何等厉害,管窥天天下四绝排名第二,所学者,更是与各大派大相径庭,单是这紫薇斗步,便是以天上二十八星宿所创,循环往复,川流不息。顾英虽是奇才,但一时间,岂能窥破其中玄妙。 顾英醒悟过来,不再强求招式,专以六和听涛的无上内力遥击杨戢,举手投足间,皆是滔天巨浪。 杨戢空负玄妙步伐,被顾英内力锁住,一时间,如置身深潭泥沼之中,明知道该如何闪避,却硬是施展不开。 堪堪几剑,形势已是大是危急,韩月心头紧张,手掌心已然全是冷汗,几次想要出手,奈何场中两人气机相引,纠缠不休,无法插手。 杨戢此刻形势危急,已是拖无可拖,心知那方法虽还未完全布成,却也能发挥三四分威力,只盼能有一拼之力,若是不然,唯有强行打开七冲门了。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只见顾英身形一转,剑尖斜挑杨戢胸口,出手缓慢至极,直若石上刻字,却是力似千斤。 第四百五十一章 青莲剑 杨戢心中一凛,只觉周围压力备增,竟若背负千斤巨石,心知顾英欲要用这一剑来分出胜负,等无可等,手中变幻不停,竟于片刻间结出许多印来,口中颂道:“虚危室壁多风雨,若遇奎星天色晴,娄胃乌风天冷冻,昴毕温和天又明,觜参井鬼天见日,柳星张翼阴还晴,轸商二星天少雨,或起风云傍岭行,亢宿大风起沙石,氐房心尾雨风声,箕斗蒙蒙天少雨,牛女微微作雨声”。 话音方落,陡见天上商、亢、氐、房、心、尾、箕,七个星宿骤然一亮,七道光柱从空中倒灌而下,瞬间灌穿顾英全身,竟将顾英牢牢锁在当地,同时间,顾英脚下由虚变实,隐隐闪现出一个阵法来。 夏采薇瞧那阵法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说过,蓦地心念一动,眉头一挑,失声叫道:“二十八星宿阵!是管窥天的二十八星宿阵!” 此话一出,顿时人群耸动,众人虽不知二十八星宿阵是何东西,但四绝之名轰传天下,管窥天排名第二,尚在疗伤圣手鬼郎中之上,天下谁人不识,想不到杨戢竟是管窥天的传人,一时面面相觑,大是惊奇。 阿猫此刻也明白过来,杨戢左闪右避,原来是想借这天地之力,布此玄妙阵法,眼见顾英被锁住全身,动弹不得,登时幸灾乐祸道:“顾方头,就凭这点本事,还想跟杨五郎抢老婆,哈哈,还不乖乖认输,磕头谢罪了。” 夏采薇洞若观火,只见那七道光柱明灭不定,其脚下阵法更是忽明忽暗,极不稳定,再看杨戢,更是脸色惨白,额头见汗,心中其内力不继,虽能借这天地之威,终是无法克敌制胜。双方拼斗的,已然不全是武功修为,而是心中意志了。不由暗暗皱眉。 顾英被七道星柱一锁,便知中了对方诡计,想自己苦练十余载,寒暑不断,日夜不停,方才博得这公子之剑之名。却没想到,此番方出上林书院,先与一个阿猫打得难解难分,再遇一个不会武功的杨戢,更是束手束脚,十成武功,竟是五成都发挥不出,若是连一个不通武功之人都胜不了,公子之剑要来何用?一念及此,心中更觉悲愤莫名,万千怒气狂涌而出。 那光柱霎时间变得摇摇欲断,脚下阵法,更若水中波纹剧烈震荡,杨戢更觉头昏脑花,气血翻腾,喉咙一甜,终于忍耐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同时间,那光柱一弱,顾英便欲脱笼而出! 众人脸色骤变,不少人更是‘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扣扣 杨戢喷出一口血来,胸口却是一畅,他虽识阵法,可天地之威何等厉害,岂是人力能轻易驾驭,二十八星宿阵脱胎于天上的二十八星宿,杨戢终是内力平平,虽能借力,却无法像管窥天一般化力为形,眼见青龙七宿已然锁不住顾英,当下长吸了口气,手中印诀再变,口中徐徐念道:“虚危室壁震雷惊,奎娄胃昴雨霖庭,毕觜参井晴又雨,鬼柳云开客便行,星张翼轸天无雨,商亢二星风雨声,氐房心尾必有雨,箕斗牛女雨蒙蒙。” 霎那间,斗、牛、女、虚、危、室、壁,蓦地大亮,又有七道星宿冲天而下,贯穿顾英全身。 十四道光柱宛若有形之剑,将顾英全身阴阳十二经脉、任督二脉牢牢锁住,将顾英一身内力完全分割开来,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眼见胜券在握,阿猫不由哈哈大笑:“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公子之剑,呸!浪得虚名!” 这话说得难听之极,饶是顾英素来坚韧,也是气得头昏眼花,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阿猫见状大喜,他心中实是恨透了这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想再说几句难听的话出来,却见顾英一声嘶吼,宛若虎啸龙吟,脸色却是越来越红,好似烧红的烙铁一般,周围狂风怒吼,灵气搬运不停,好似其间有一双手,无形的撕扯过来。 “浩然正气!”阿猫脸色一变,跳脚大骂道:“顾方头,你他奶奶的不要命了。” 顾英却好似未闻,只管疯狂运功。 夏语冰此刻也明白过来,顾英欲将周身灵气强自吸入体内,硬撼杨戢所布奇阵。眼见那灵气铺天盖地,势若潮水,虽比不上管窥天所创的八门遁甲,却也厉害至极。 这运劲冲阵,最是凶险,何况此时此刻,稍不注意,便是筋脉尽断,惨死当场,双方到了此刻,都已是无路可退,拿命来拼。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仟千仦哾 阿猫见劝不住顾英,只得回头叫道:“夏老头,你要眼看着姓顾的惨死当场吗?” 夏采薇眉头一皱,冷冷瞥了一眼阿猫。 阿猫只觉他眼神凛冽至极,好似无数刀剑瞬间洞穿全身,不由得一愣。 夏采薇轻轻一叹,眉宇间一片悠远,似乎把什么旧事想起,好一会才道:“你根本不懂他想要的是什么?对他来说,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师父?” “嗯。” “何为剑?” “剑为利器,断生死,掌乾坤,举凡世间公理正义,是非恩怨,皆不离手中长剑。” “师父,我想用剑?” “青锋三尺,最是难练,你可要想清楚了。” 首发:塔-~读小说。 “师父,我想清楚了,请传我剑法。” “为师之剑,宁折不弯,披肝沥胆,唯有心存浩然,方能学为师之剑。” “师父,我已无所畏惧,唯心是剑,请传我剑法。” “好!记住你今天的话,这便是你的剑道。” “剑道!” 陡听场中一声嘶吼,惊天动地,响彻云霄,顾英一口鲜血激扬而出,奋力大吼:“浩然正气,唯心是剑,虽万千桎梏加身,吾心何所惧哉!” 众人心头巨震,未及惊呼,骤见顾英全身绽放出万丈豪光,无数剑气从全身毛孔中激射出来,嘶嘶嘶嘶之声,宛若裂帛,全身十四道光柱更是变得摇摆不定,终于咔咔咔从全身断裂开来。 顾英突出牢笼,周身剑气更是直冲霄汉,将天上云层斩成碎片,脚下湖水被其剑气所激,更是疯狂向四周排荡开来。 众人见得这等声势,皆是心头骇然,均想:“公子之剑,果然名不虚传。”一时人人探头,要看杨戢如何应付。 杨戢全身巨震,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踉踉跄跄,差点跌翻在地,他阵法未曾布成,只能施展青龙七宿和白虎七宿,原想顾英即便再厉害,一旦被锁,也只能束手就擒,却没想这顾英心智如此坚毅,竟能临阵突破,破笼而出。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顾英虽是强自突破,却也伤得不轻,天地灵气岂是易与,当下长吸了一口气,嘶声喝道:“杨戢,吃我一剑!” ‘征衣’猛然往外一挥。 霎时间,三尺剑芒从剑中狂喷而出,横破虚空,斩向杨戢。 形势危急,阿猫再也顾不得其他,越入场中。 “砰!”一声闷响,三尺剑芒直直撞在杨戢后背上,却发出金铁交击声,好似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饶是如此,杨戢仍是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喷得老高,身体摇摇欲坠,站立不稳,脸色苍白如纸,半点血色也无。 众人见得杨戢未死,皆是又惊又奇,便是动手的三人也情不自禁的罢了手,转头看向杨戢。 却见其背后那狭长的包袱,此刻已然完全破裂开来,露出一柄黑黝黝的长剑来,剑身漆黑如墨,剑尖却荡漾着一点青光,晶莹剔透,洁净如莲。 夏语冰心头一窒,却是识得那剑,好一会儿,才颤声道:“青莲剑!” 夏采薇也是一愣,先只见其背了一个狭长包袱,似是什么奇怪东西,没想到,竟是名扬天下的青莲剑! 第四百五十二章 奇门遁甲 阿猫也是哈哈道:“这小子,原来身上还带了这种宝贝,却硬是忍到现在才拿出来,也怪忍得住。” 讨论群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夏采薇摇头道:“虽有利器,却也未必能胜。”言下之意,自是再明白不过。 阿猫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杨戢虽有玄妙招式,却内力平平,否则,也不会将青莲剑藏到现在了,事有凑巧,若不是青莲剑挡得那一下,杨戢此刻已被顾英的剑芒腰斩了。 众人心中都是又惊又奇,杨戢带着青莲剑,定是得了名家传授,却不知他如何应付此刻破笼而出,杀心解放的公子之剑。 眼见顾英双目通红,如癫似狂,剑气更是从全身不断逼射出来,如魔似妖,众人不禁暗暗害怕,虽是相隔遥远,仍不由往外退了几步。 杨戢身在场中,更是有苦自知,青莲剑虽是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所受之伤,却也不在顾英之下,若不是顾英强行挣断十四道光柱,伤了阴阳十二经和任督二脉,需要运气疗伤,方才那剑芒之后,若是再补上一剑,只怕早已魂归极乐了。 此时虽是得保性命,心下却是又是惊惧,又是害怕,内息翻腾之下,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摇摇晃晃,好似站立不住。 韩月脸色一变,正欲抢上前去,忽听顾英厉声喝道:“杨戢,你告诉我,何为剑?” 杨戢被他气势所摄,全身一震,心中竟是微起惧意,诺诺的答不上来。 顾英如癫似狂,奋力大吼:“杨戢,告诉我,何为剑?”信手一挥,一道凛冽剑气猛然飙射而出。 杨戢大吃一惊,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反手将青莲剑拔了出来,往身前一挡。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砰”!一声闷响,如击败革,杨戢只觉全身如被万千利剑洞穿,痛得死去活来,全身更是伤口无数,鲜血激射出来,染得全身红艳艳的,诡异莫名。 “杨师弟----!” “杨五郎----!” “门主------!” “剑为凶器,举凡剑术,皆是临敌而生的大凶之物,剑尖锐利,锋刃双开,意指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怎能受七情六欲影响,瞻前顾后,摇摆不定!”顾英杀心解放,剑意相通,霎时间,剑芒又长三尺,虽是大白天,却也映得漫天皆碧。 众人虽是相隔甚远,却也能感觉到那剑上散发的凌厉杀气,心中惊惧莫名,纷纷向后退去,生怕被那剑芒殃及池鱼。 顾英手持‘征衣’,六尺剑芒吞吐不定,剑气凛然,直冲霄汉,好似天神下凡,天地万物,无一可挡,一字一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自来剑道最是无情,杨戢,告诉我,你的剑,究竟是什么?”右手猛地往外一转,六尺剑芒化作一团碧火,直向杨戢拦腰斩去。 “啊!”众人失声惊呼,有不少人已然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杨戢摇摇欲坠,脑中却不知怎么的,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似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轻声来问:“何为剑?何为剑?” 生死一刻,脑中闪过卫子衿的眨眼一笑,潇洒不羁,随之却是林秀在耳边的敦敦教导。 首发:塔读~小<说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天地不仁,虽以万物为刍狗,但人之所以为人,便是人生来便有七情六欲,何错之有! 剑刃双开,虽是锋利无比,无坚不摧,但含光敛尘,祥和充沛,那不是无情,而是----有情啊! 杨戢只觉胸口一畅,好似有什么东西一下被挪开了一般,剑身一颤,信手往外一挥。 霎那间,一股青气从剑身上激射而出,化作漫天青色剑影,挡在身前。 陡见那青色剑影,韩月哑声叫道:“青莲剑影!” “砰!”一声巨响,木屑纷飞,剑芒被那青气一搅,四散而开,剑气侵入脚下湖水,那湖水顿时掀起滔天巨浪,青气漫漫,和熙的春风,似也一瞬间变得冷冽如刀,天气似也一瞬间冷了许多。 三人关心两人安危,急急探头去看。 却见杨戢脸色苍白,步履阑珊,呼呼喘了几口气,一口鲜血突然喷了出来,不知怎么的,眼神却是清澈如水,明亮之极。 夏语冰先是一喜,继而心头便是一颤。 塔读。app。&,小&<说网站 便是暗处的方东临,也是眉头一挑,心下暗叹:“青莲剑影,果然名不虚传,好你个杨戢,且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潜力未出。” 阿猫则拍手大笑:“公子之剑,真是浪得虚名,哈哈,三尺剑芒,无坚不摧,我呸!花轿前的唢呐,自吹自擂!” 夏采薇心中一叹:“青莲剑影已出,自是一场好胜负。” 夏语冰更是黯然神伤,却又无可奈何。不由眉头一皱,心中却是暗暗担心:“杨戢虽得林秀传承,但青莲剑影何等之难,岂能片刻之间便能融会贯通,何况其内力平平,岂能持久,若想取胜,只怕唯有打开七门遁甲!” 顾英厉声叫道:“杨戢,你虽是文采风流,但剑芒无坚不摧,我看你如何来破!”霎时间,剑芒横扫而出,凛凛然,好似一柄火炬吞吐而出。 众人自是识货之人,见得这等声势,心下皆是骇然,均想:“这剑芒当真可怖!如此剑法,真不愧公子之剑四字!” 杨戢面色惨然,脚踏紫薇斗步,急急闪避,虽是脚步虚浮,却也不像先前那般手忙脚乱,青莲剑连连挥动,道道青气弥漫四周,衬托着脚下湖水,远远看来,好似起了一层薄薄水雾。 两人你来我往,转瞬之间,已过三十余招。 阿猫见顾英相斗良久,仍是剑芒如炬,直冲霄汉,半点不见衰弱之象,心下也是暗暗佩服,寻思道:“这剑芒如此持久,顾英定然练过什么运气法门,上林书院名动扬州,浩然正气果有几分独到之处。” 反观杨戢,虽仍是左闪右避,但一招一式,正被青莲剑一点点引发出来,剑势连绵,宛如行云流水,随意潇洒,转折之间,已不像先前那般生硬。韩月也是用剑高手,见得这般,不由心头暗喜:“自此一战,杨师弟对青莲剑影,自是多了一份明悟。”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方东临见得杨戢闪避之间,大有章法,看似狼狈,却是不断在顾英身前疾走,观其面色沉重,目光朗朗,似乎在推算什么。不由心头暗凛:“此人智计无双,如此作为,只怕藏了什么阴谋诡计。” 转瞬之间,两人又斗十余招,顾英脸色铁青,如癫似狂,心想:“我寒暑不断,苦练二十余载,方才博得这‘公子之剑’之名,如今潜力尽出,竟是赢不了一文弱书生。”心中悲愤莫名,仰天狂吼:“杨戢,你究竟要躲到几时!”全身内力狂涌而出,霎那间,六尺剑芒突地碎裂开来,化作千万道霞光异彩,直向杨戢周围扑去。 众人骇然惊呼,那剑芒何等厉害,若被扑上身来,还不立刻死于非命,却不知杨戢如何来避,一时人潮涌动,争相探头来看。 韩月与阿猫则是心头紧张,但剑芒速度何等之快,想要出手相救,已然不及。 霞光异彩之间,却见杨戢不退反进,脚踏奇步,却硬从剑芒中穿梭而出,一道青气猛扑顾英胸口,正是杨戢的青莲剑。 方东临心头一震:“好一个杨戢,倒真当小看了你。” 众人见得这般变故,无不惊得目瞪口呆,便是韩月也不由张了张嘴,长出了一口气。 顾英的剑芒无坚不摧,便是神兵利器,也无法以其争锋,何况血肉之躯,只是剑芒虽然霸道无匹,却是可远不可近,一招使尽,需得一口换气时间,适才杨戢左闪右避,便是在不断推算这招之间的些许破绽。 第四百五十三章 剑道 说来简单用来难,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在面对这无坚不摧的剑芒之时,不仅不争相走避,反而迎刃而上,抢进对方3尺之内! 眼见青莲剑已然及胸,顾英这1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他也不是愚笨之人,此刻自也明了杨戢的用意所在,骇然之下,急忙催内力,哪知杨戢这1剑,时机拿捏之准,正是其旧力已尽,心力未生之时,方1动念,只觉丹田如搅,体内翻江倒海,1口鲜血狂喷而出。迷迷糊糊中,却又1个声在心中不断催促:“我不能输,我不能输!” 霎时间,顾英只觉全身筋脉锁紧,如被万千桎梏加身,1时间,竟是喘不过气来,寻不到出路的愤恨之气,在体内来回冲击,似在不断的催促自己。 3尺青锋,宁折不弯,披肝沥胆,唯心是剑! 剑道! 剑道啊! “师父!再会了!今日便是我贯彻剑道的时候!” 顾英热泪滚滚而下,全身陡然散发出万丈豪光,竟是以身化剑,绽放人生最后余晖! 阿猫面色骤变,失声叫道:“顾疯子,你他妈的真是疯子。”大怒之下,已是连连骂出声来。 &!& 饶是夏采薇铁石心肠,此刻也是心中1酸,眼眶红润,差点留下泪来。 夏语冰双眼紧闭,泪水却从眼角滚落,不忍再看。 受其剑气激发,天上的流云纷纷汇聚过来,灰白的云层层层叠叠,越聚越厚,竟将天光遮蔽,好似随时都要压在西湖上去。 众人见得顾英竟以3尺青锋,以天地交感,激发出流云之势,纷纷惊噫出声,暗暗佩服。 杨戢斜步错开,见得顾英这般模样,心知他为了取胜,已然不顾自己性命,这1招使完,只怕就算不死,也要功力尽失,成为废人,不由心生怜悯,暗暗叹息。 天地间,陡地1静,天地灵气恍若百川纳海,从4面8方汇聚过来,疯狂灌入杨戢体内,原本漆黑如墨的青莲剑,不断从剑身中荡漾出层层青气,似雾似气,隐隐约约,朦朦胧胧。 周围温度骤降,天地间似也1下冷了几分。 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皆是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忽听1人失声惊呼:“快看,快看他的头发!” 众人急忙探头来看,却见杨戢的满头青丝,正自1根根变白,白得似雪,遇雪更清。 身 夏语冰看在眼里,不由心头1叹:“满头青丝飞白发,7门遁甲已开,胜负便要分晓了。” 顾英见得杨戢还有绝招未出,不由心头1震:“杨戢,你究竟有多强!” 便在此时,那漫天剑光已然与青气撞在1处,霎那间,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不绝,似有无数利剑互相交击,经久方息。 半空中幻化出无数霞光异彩,1道道霓虹,7彩闪耀,耀眼夺目,厚厚的云层,霎那间分崩离析,随风4散开来,不知怎么的,凌厉之中,却又带着勃勃生机,似有1股春意正自喷薄而出。 好1会儿,天地间才恢复平静,众人关心胜负,纷纷探头来看。 忽听1声惨嚎,跟着1人口喷鲜血,踉跄倒地,那人满脸愤慨,如癫似狂,不是别人,正是‘公子之剑’顾英。 夏采薇见得顾英惨败,也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既是以剑窥道,又岂能无情无欲,英儿,你之所以会失败,乃是因为你从1开始就错了。” 眼见顾英惨败,众人不由大吃1惊,夏采薇也顾不得其他,慌忙抢上前去,将顾英接住,1探其脉搏,心头便是1片黯然。 夏语冰见顾英脸色惨白如纸,微1喘息,嘴里便不住流出血来,讶道:“爹,顾师兄,他---他怎么样了?” 夏采薇轻轻摇了摇头,叹道:“他被北邙山鬼派得阎王锁锁住心智,此番强行挣脱束缚,又被青莲剑气所伤,全身筋脉尽断,已是回天乏术了。” 虽是心中早有准备,骤然听得噩耗,夏语冰仍是惊得呆呆的愣在原地,想到平日里同门学艺,孜孜不倦的守护之情,心头1酸,泪水便流了下来。 夏采薇心中亦是1片惨然,忽觉怀中轻轻1震,却见顾英微微睁开眼来,见得夏采薇,先自吃了1惊,随即轻轻道:“师父。” 夏采薇‘嗯’了1声道:“英儿,你受伤甚重,莫要多说话了。” 顾英却摇了摇头道:“师父,你莫要安慰我了,我全身筋脉尽断,已经活不了多久了,生死1刻,我也没什么遗憾,只想在陪师父、师妹多说些话罢了。” 夏采薇见他虽是受伤严重,刻双目炯炯有神,再不似先前那般浑浊不堪,呆滞无神,心知剑气入体,已让他挣脱阎王锁的束缚,恢复神智,虽看似精神,实则已是油尽灯枯,回光返照罢了。只得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想说什么,便说,我与冰儿在这听着呢。” 顾英费力1笑,望着远处,轻声道:“徒儿无能,实是让师门蒙羞了。” 夏采薇摇了摇头道:“尽人事,知天命,你已尽力了。” 顾英微微1笑道:“师父常言:天地之间,有生必有死。但临了头,师父又怎会看不透呢。如今见得师父、师妹平安无事,我也心愿已了,死而无憾了。”话音方落,却见其展颜1笑,再没了话语。眼见他满脸微笑,好似真个‘死而无憾’。 饶是此刻形势危急,夏采薇1派之主,见得顾英死在怀中,仍不由心中悲痛,留下泪来。 忽听1声惊呼:“小心,那怪物又要出来了!” 众人大吃1惊,也顾不得心伤顾英惨死,急忙抬头去看。 却见西湖暗影浮动,波波作响,颤动不休,好似什么巨大怪物又要探出身来。 忽听得1声长啸,好似夏雷阵阵,轰轰隆隆,直上9天云霄,厚厚的云层竟被啸声生生破开,皎洁的月光挥洒而下,只见那人衣袂飘飘,白发飞舞,更显得凄绝孤艳,不是别人,正是杨戢。 旦见其浑身青光荡漾,剑气4溢,好似置身于碧波湖水之间,右手1扬,青莲剑猛然往下1划。 刹那间,漫天剑气宛如洪荒巨兽,从剑端奔涌而出,遮天蔽日,那银链般的月光,也好似受不住如此剑意,悄悄躲进了云层之中。 众人呆呆的看着远处,1瞬间,好似以为时间停止了1般。 只见那湖水被生生迫开两道十来丈的巨大水墙,凝立在半空之中。 天地间忽地1静! 阿猫揉揉眼睛,呆呆道:“楚楚,我是不是在做梦。” 旁边的楚楚吃吃道;“我怎么知道,门主的武功怎么1下变得这么高了。” p,欢迎下-载a-pp阅-读。& 阿猫呵呵1笑道:“莫非是春药吃多了。” 夏语冰眼望杨戢,却是满脸的忧心忡忡。 夏采薇亦是难以置信,眼见4周灵气剧烈波动不休,好似正从山川大泽之间搬运不休,汇聚到杨戢体内,顿时心头1颤:“这是什么功法,怎地如此厉害,这杨戢究竟从何学来?”形势凶险,此刻也顾不得多想,慌忙喝道:“大家不要靠近,这是无差别攻击!” 众人脸色大变,慌忙向后1缩。 便在此时,只听修蛇1声惨呼,浑身皮开肉绽,似是被千刀万剐,鲜血从体内激射而出,哗啦啦1声巨响,两道水墙猛然跌下,整个西湖已是1片血红。 众人惊骇莫名,便是那隐在暗处的方东临,见得这1剑,也不由露出惊惧之色。 侯慕白呆呆道:“这杨戢,倒当真让人想不到。” 师道陵淡淡道:“技不止此!” 侯慕白大吃1惊,方才这1剑,放眼江湖,只怕也无几人能接得下,便是自己,也只有俯首就戮。 第四百五十四章 六月飞雪 念及于此,侯慕白不由深深的吸了1口气,暗想道:“杨戢,你究竟有多强?”心中正自惊疑,却听师道陵幽幽1叹:“这天倒是冷了几分。” 侯慕白只听得莫名其妙,以师父的惊世修为,便是寒冬腊月,也断不会有半分冷意,何况是这6月的天。 便在此时,忽听众人惊呼:“快看,这是什么?” “雪?” “怎么可能,6月间怎么会下雪。” 狂风嘶吼,冷意如刀,铅云如冻,方才的那1轮明月早已消失不见,竟00散散的下起雪来。 阿猫眨眨眼道:“靠,搞什么?窦娥冤吗?”饶是他素来见怪不怪,此刻也不由暗暗惊疑起来。 夏语冰秀美1蹙道:“这雪,未免下得太奇怪了些。” 夏采薇看着漫天雪花,脸色却有些黯然,轻叹道:“6月飞雪,青莲剑影!终还是使出来了。” 话音方落,只听1声怒吼,惊天动地,崩山裂云! 却是那修蛇好似受不住湖底冷意,猛然从湖底越出身来,顿时激起千层巨浪,亿万水花,漫天飞舞。1道巨大水柱从那獠牙巨口间狂喷而出,直向杨戢兜头迎去。 众人脸色大惊,失声惊呼! “小心!”夏语冰心中1紧,情不自禁的吐出两个字来。 参天水柱狂涌而至,杨戢却无所觉,此刻打开7冲门的他,天地灵气强自纳入4肢百骸之间,只觉手中的3尺青锋,能断山河,斩日月!莫说区区水柱,哪怕是漫天神佛,也难挡1剑! 说时迟,那时快,杨戢剑眉1扬,剑气破眉而出,右手1翻,青莲剑往外1划,刹那间,万道青色剑气从剑端狂溢而出,似青莲高雅,又如北风般冷冽! 众人只觉天地间忽地1静,1股冷意蓦地袭上身来,不知怎么的,心里便是冷冷1怕。 只听半空中嘶嘶之声不绝如缕,好似小鬼剔牙,冷得令人牙酸。 那奔涌而至的巨大的水柱竟被剑气凝在半空,1点点化作坚冰,从半空滴落下来,远远看来,好似漫天繁星落地,斑驳耀目。 天气似乎1瞬间又冷上了几分,那原本00散散的下落的雪花,此刻已然变作鹅毛大雪,片刻之间,周围已然1片雪白。 皑皑白雪间,漫天白发飞舞,更显得清绝高傲。 夏采薇轻轻1叹:“好厉害的剑意,只可惜-----” 夏语冰挑眉道:“可惜什么?” 方东临轻声道:“只怕是1生仅见。” 夏语冰心头1凛,脱口道:“此话何意?” 夏采薇眼望杨戢,淡淡道;“青莲剑影在青丘上9技中排名第1,不仅玄奥难懂,1般人无法参悟,更甚者,乃是其剑法霸道绝伦,所需灵力巨大,平常人根本无法驾驭,杨戢身有顽疾,修为平平,此刻能使出青莲剑影,必是借助了某种秘法,强纳天地灵气入体,可天地灵气何其霸道,其以有限之身,容无限之力,非死即伤,你看其满头白发,便是明证,此战过后,杨戢纵是不死,也要大病1场。” 夏语冰此刻也明白过来,暗叹:“杨夫子虽然聪明绝顶,智计超群,可是身有顽疾,无法习练高明武功,此刻能使出这绝顶剑法,也只是依靠外力而已,岂能持久,可知这世间1饮1啄,当真天定。” 却听修蛇1声悲呼,遍体鳞伤之下,眼中竟然露出害怕神气,摇头摆尾,似要潜入水中。 众人失声惊呼:“小心!那怪物又要潜入水里了!” 夏采薇亦是脸色1变,修蛇潜藏水底多年,1旦入水,想要再降服这怪物,只怕又要费上无数心力。心中正自焦急,却见杨戢身形1转,右手青莲剑猛然向外划出。 1道淡青色的剑光猛然划过天际,清清亮亮,轻易间就将天地1分为2,余势不止,正中修蛇巨大头颅。 嘶!1声轻响,宛如裂帛,修蛇的巨大头颅,赫然没有丝毫抵御之力,随着青莲剑气应声而断,大蓬鲜血从天而降。 那修蛇尚来不及悲呼,巨大的头颅便随着身体摔倒在水中,瞬间将西湖染成通红1片。 天地间突地1静,看着那湖中满头白发,潇洒不羁的身影,心中竟是冷冷1怕。 众人瞠目结舌,怔怔的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忽见那湖面之上,突然出现了1枚淡青色的珠子,青光耀眼,瑞气蒸蒸,散发出1股无比浓郁的灵气。 众人心中1疑,均想:“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怪物的内丹?”转念1想,又觉不对,修蛇乃是上古魔物,其内丹断不会有此浓郁的灵气,看其灵气的浓郁程度,似是集天地精华汇集而成,却不知是何来历? 夏采薇呆呆的看着那红色的珠子,沉吟了许久,忽然脸色1变,颤声道:“木----木灵珠!是木灵珠!” 夏语冰喃喃地道:“木灵珠?”霎时之间,全身1震,大吃1惊,难怪这珠子竟有如此灵气,竟然是木灵珠。 天有5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随着这5个要素的盛衰,而使得大自然产生变化,不但影响到人的命运,同时也使宇宙万物循环不已。 5行之道,相生相克。相克即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相生即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万物均有5属灵性,因强弱而分5行。 而依照5形变换,遂凝聚成水火金木土5颗灵珠,5灵珠为天地间灵力凝结,环环相克,生生不息,构成天地间力的源泉。 所谓5灵,就是水、火、金、木、土5种巨大的自然力,他们是维系整个世界能量平衡的源泉,而5灵珠,也便是人间最强之力。 杨戢遍读道书,自是听过木灵珠的大名,此刻他相隔最近,猛吸1口气,强忍体内激荡不休的天地灵气,伸手便要取那木灵珠。 便在此时,突听“轰”1声巨响,湖面瞬间被炸开,清冷的月辉下,1道极强的光华带着漫天的死鱼直向杨戢迎去。 众人失声惊呼:“湖下有人!” 那道光华仿若闪电,带着漫天死鱼反卷而上,无数死鱼的磷片在清冷的月辉下,折射出无数道白光,互相交织成无数张耀眼夺目的巨网,直向杨戢迎去,远远看来,直若1个闪耀着无数道白光的巨大光轮,直冲而上。 变生肘腋,杨戢只觉眼花缭乱,眼前白茫茫1片,直欲难以睁眼,百忙中,只得信手挥出1剑。 只1瞬,那个巨大的光轮己然与半空中的剑气交织。 “轰!”1声巨响,仿若夜半惊雷,震天动地,剑气所致,立时狂风大作,天昏地暗,便连大地都隐有震动之感。 只听“咚”,“咚”,“咚”,之声不绝于耳,竟是数十个神霄阁的弟子被剑气侵进7筋8脉,力量所及,口喷鲜血,扑倒在地,身子蜷缩,嘴里不住呻吟,满脸痛苦之色。 此时场中情景又变,1声巨响过后,漫天死鱼直被剑气炸得支离破碎,可不碎还好,死鱼1碎之后,顿时留下漫天鱼刺,力量更轻,速度更快,直若无数飞针,铺天盖地,直向杨戢迎去。 此招招中有招,式中有式,只1瞬,已到杨戢的眼前。 “小心!”夏语冰脸色1变,失声惊呼。 众人亦是心头1紧,便是韩月,也不由变了脸色。 说时迟,那时快,只1瞬,漫天鱼刺己然杀到。 杨戢眼见鱼刺杀到,心中1动,忽然急中生智,左手1动,“呼”1声,向前猛然拍出1掌。 “轰”,1声巨响,两种力道于半空之中相撞,顿时发出震天价的1声巨响,漫天鱼刺顿被绞得粉碎,仿若漫天花雨1般从空中纷纷洒落下来。 第四百五十五章 剑皇 陡听1声长啸,声音清脆婉转,却又缠绵有力,经久不息,虽已过去良久,但犹仍在耳边回响不绝,同1时间,1条极快的黑影,仿若冲天神龙,直向杨戢射去。 两次碰撞,此时双方己经近在咫尺,黑影骤起突然,身形又仿若电光火石,只1瞬,己到杨戢胸口。 众人只觉胸口如压巨石,1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 杨戢此时身在半空,两次碰撞,现在己是旧力己尽,新力难发之际,天地灵气在胸口碰撞不休,心脉间隐隐作痛,血脉贲张,好似随时都要炸裂开来,眼见电光杀到,心中1惊,慌忙向后飞退。 那道黑影占得先机,如何能够,陡听半空之中“嘶”,“嘶”之声不绝于耳,己然冲破重重阻碍,刺到杨戢胸口咫尺处。 杨戢右手1动,,百忙中横剑1隔。 “叮”,青莲剑硬生生将其弹开3分。 “嘶”,1声轻响,那人已然1指点中杨戢的左肩。 黑影1招得手,没有半点停留,直从空中飘落下来,1伸手,便将木灵珠握在手中,轻轻落于湖面之上,湖面竟不起半点涟漪,负手而立,好似闲庭若步,潇洒至极,足见来人修为之高。 众人此刻方才长长的出了1口气,来人先以鱼磷反射月光,取得出手先机,待杨戢破去破去鱼磷,再以鱼刺化作漫天飞针,直杀而出,而这看似都是杀招的招式却都是虚的,1切都只是为了最后1剑,变起突然,拿捏极准,正是杨戢旧力己尽,新力未生之际,占尽天时,地利,1出手,又是全力1击,1举重伤杨戢。心中皆是又惊又奇,惊的是此人竟能水底潜伏如此长的时间,奇的是:“来人到底是谁?” 如此修为,实是惊世骇俗,众人心里猜测来人是谁,抬头看去,却见来人大约5十多岁年纪,却是保养得极好,头发乌黑如墨,只是双鬓之间微见斑白,身材修长青衫磊落,白袜芒鞋,双手背负于后,望来极为潇洒,特别那两道剑眉,比1般剑眉要深刻得多,好似挂了两柄利剑,锋利至极,两道目光更似实质,让人不敢逼视,神华内敛,风神飘逸,巍巍然,透出1股皇者气概。 来人虽是轻飘飘的站在那里,身上青衫随意漂浮,但剑意之重,比起那扬州高山仰止的9重山,也要重上那么几分。 剑气入体,杨戢顿觉体内翻江倒海,如被千刀万剐,痛苦非常,刹那口吐朱红,踉跄而退。 众人心下1紧,韩月脸色1白,夏语冰更是叫出声来。 夏采薇全身1震,刹时想起1个人来,颤声道:“你是---1殿秦广王,剑皇白若揭。” 此话1出,众人顿时倒抽了1口凉气。 那人亦不否认,眼望杨戢,淡淡道:“能接我1剑,亦算不错。” 杨戢虽是少历江湖,但凭着来者那皇皇剑气,却也猜出了来者的身份。当下勉强压制体内内伤,缓缓道:“剑皇1代宗师,此番行径,未免让人不敢苟同。” 众人也是暗暗皱眉,白若揭名动天下,竟然却做出暗中偷袭的无耻伎俩,却是让人不由看低了几分。 白若揭冷笑1声:“老夫与龙介虽有血海深仇,却也觉得他有句话说得很是在理,自来仁义道德,狗屁不是,世间之人,大多碌碌无为,占着茅坑不拉屎,却偏偏要想1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将人困在那狗屁不通的道理之中,若是仁义道德真值几斤几两,世间早就多是大富大贵之人,仁义道德若真个能杀人,他龙介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众人何曾听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在场多是上林书院的弟子,自来读圣贤书,就讲1个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非礼勿观,此时人人变色,尽皆怒目而视,却又无可奈何。 杨戢淡然1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攻敌不备,出敌不意,剑皇不愧爽快之人。” 白若揭负手于后,夹眼道:“我知道你小子想说什么,不错,姓顾的小子是被我劫走的,阎王锁也是老夫种下的。” 上林书院弟子直听得睚眦目裂,咒骂不休,不少人更是纷纷抽出剑来,要冲上前去与之拼命。 白若揭哈哈大笑:“区区蝼蚁,不值1提,全都上来,老夫1口气杀个痛快。”声若洪钟,滚滚而下,众人被他气势1摄,都1下住了嘴。 杨戢吸了口气道:“剑皇何必逞口舌之厉。” 白若揭抬起头来,似乎是第1次正视眼前的杨戢,嗯了1声道:“有些气度,姓林的小子将青莲剑影传承于你,眼光不错。可惜----” 杨戢挑了挑眉,淡淡道:“可惜什么?” 白若揭举步往前踏出1步,双眼紧盯着杨戢,1字1顿道:“可惜青莲剑影,自今日而绝。”霎时间,那1泓湖水如被巨石投动,翻起滔天巨浪。 众人虽是相隔数十丈开外,但白若揭1脚踏下,均觉胸口如被巨石压中,胸口气闷难受,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开数丈,皆是1脸担忧的看着杨戢。心下皆是明白,白若揭轻轻1句话,已然动了杀心。 夏采薇脸色惨白,惨然叹道:“何止观照!” 区区1句,无异雷震! 1品5境,观照之上,那便是名列天下4大宗师的地仙之境了。 北邙山鬼派若然再出1位地仙,天下正道哪还有活路。 传闻当年白若揭与剑狂龙介1战,其配剑阙9重被1折为2,血海深仇难报,以致境界大跌,黯然退出江湖。 此番重出江湖,天下间只怕又是1波腥风血雨。 众人惊得面无人色,面面相觑,眼中更是压抑不住的担忧。 夏语冰更是浑身发颤,痴痴的看着杨戢,有心想要说几句话,不知为何,却如骨鲠在喉,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韩月紧按秋水,仍是压抑不住,秋水在鞘中嗡嗡作响,好似随时都要离鞘而出。 阿猫紧盯场中,若有所思。 杨戢全身剑意瞬间攀至巅峰,那原本无形无迹的青莲剑气瞬间竟似有行,那滔天巨浪1到其脚边,立刻便被剑气碎得丝丝缕缕,坠落于湖面之上。缓缓开口道:“剑皇浴火重生,天下谁人胆敢小觑,能与剑皇交手,青莲剑影自此而绝,亦算无憾了。” 夏语冰呆呆的看着杨戢,只见其白发漂浮,剑气4意,不知怎么的,竟又感觉不像,似乎此时用剑的,不是他,而是别人,心中起了1丝疑虑:“可不是他,却又是谁呢?” 白若揭呵呵1笑:“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1战,不管胜负如何,你与那姓林的小子,那点香火情,可就彻底断了。” 夏语冰‘啊’地1声,陡然想起1人来,南林北卫中的青莲剑影林秀。 杨戢摇头叹道:“昨日之事不可留,今日之事多烦忧,风声雨声读书时,家事国事天下事,道家无为,佛家无用,儒家中庸,世间之事,皆求1个道字,我以剑求道,也算得偿所愿,夫复何求。”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白若揭竟是微微点头道:“既是以剑求道,也算死得其所。” 杨戢1笑道:“也不1定会死。” 白若揭笑道:“那得看你有几斤几两本事,能在我手里活命了。” 杨戢微微抬头,开口问道:“剑皇为何不带剑而来?” 白若揭忽然气机内敛,变得云淡风轻,和颜悦色道:“我为何要带剑而来。” 众人1愣,心中均想:“这老头莫不是失踪了几年,得了失心疯了。” 杨戢皱了皱眉,但很快便放下心来。 白若揭徐徐往前踏出1步。 不带剑,却携千万剑。 第四百五十六章 白若揭 似乎回应着他的话,众人鞘中之剑,竟是无故自鸣,好似随时都要振鞘而出。 众人赶忙紧紧握住鞘中剑,生怕真被这口气大得可气吞斗牛的老头给借了去。 旦见1道恢弘剑气从北向东,如白虹贯日,直掠而来! 杨戢微微点头,缓缓抬剑,手中的青莲剑似有千万斤,他的动作极为缓慢,1分1毫,1丝不苟,生怕出了毫厘之差,刹那间,剑气纵横8千里,1剑光寒十9州。 那云层骤然破开1缝,1缕淡淡月光直射而下。如同那厚厚的绸缎陡然被破开1隙。 众人情不自禁的抬头看去,天空中莫名炸起1声巨响,如晨钟暮鼓,惊天动地,无数人掩耳蹲地,数人武功稍差者,更是口吐白沫,抽搐而死。 杨戢身后顿时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铺天盖地,遮云蔽日般,直向其滔滔而下。 杨戢却是看也不看,右手往外1挥,层层清影往外1荡,瞬间便将那巨浪1分为2。 白若揭脱口赞了1个“好”字,右手骈指成剑,猛然往外1斩,脚步微动,又徐徐向前踏出1步。 两道巨大水幕不待落入湖中,已然化作亿万颗水珠,被白若揭凌厉剑气催动,直向杨戢当头罩去。 亿万颗水珠,亿万把剑! 眼见这1招划水成剑,众人皆是叹为观止,便如夏采薇1流用剑高手,也是暗暗佩服。 夏语冰更是紧张得俏脸发白,却是无可奈何,虽是她素来不信神佛,此刻也不由在心中暗暗祈祷起来,生怕情郎出了稍许意外。 杨戢挑眉道:“心至剑至,恭喜剑皇入得观照大圆满。” 听得这话,众人心中都是暗暗松了1口气,剑皇虽强,却也还未到地仙之境,虽是差了1线,但失之毫厘,缪之千里,虽是如此,但当世间,恐怕也没几人能与之相抗。 杨戢嘴上虽说的云淡风轻,但面对急袭而来的亿万雨剑,却哪敢丝毫大意,右手1动,手腕猛然向外1翻,青莲剑自怀中画了1个圆弧,反向那万千碎片罩去。 这1招看似平平缓缓,看不出丝毫特别之处,而随着杨戢那随随便便的1圈,1股无形的力道,就如水中波纹1般,以其所圈之处为中心,急速向4周扩散开来,那本凌厉之极的万千雨剑1到其身前咫尺处,就仿若撞到1堵无形的气墙1般,没发出半点声音,纷纷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白若揭点头道:“须弥芥子,环中世界,这1剑,几疑道乎!” 众人直听得莫名其妙,场中也唯有寥寥几人,听出白若揭话中之意,须弥芥子出自佛家《维摩经不思议品》:若菩萨住是解脱者,以须弥之高广,内芥子中,无所增减。言偌大的须弥山纳于芥子之中,亿万剑虽不胜枚举,却无法脱离杨戢这1圈1环1道。 夏采薇心中折服,此番若是换自己身在场中,即便能勉强破去白若揭这1招问剑,却也无法像杨戢那般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师道陵更是心若死灰,他苦修十载,原以为凭借自己的5雷天心掌,即便不能胜过当世4大宗师,只怕也能勉强1战,此番先是败给入了观照的夏采薇,其后再见白若揭与杨戢这1战,方才明白自己乃是井底之蛙,真个坐井观天了。 杨戢淡然1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青莲剑由慢转快,青莲剑化作漫天剑影,交织在1起,形若巨大囚笼,似要将白若揭锁在天地囚笼之中。 白若揭1声冷笑:“老夫浴火重生,何惧天地囚笼!”话音方落,又见其往前踏出1步,右手横剑1劈。 其势大开大合,宛如沉香开山,手中虽是无剑,但1剑之势,却似是整个天地都被1剑生生破开。 厚厚的云层被1层破开,漫天月光倾泻而下,天地忽地1亮! 剑势不止,猛然撞在那天地牢笼之中。 “当”,1声金铁交击声,直若半空中打了1个响雷,澎湃的剑气立时与两人为中心,急速向4周扩散开来。1时间,狂风大作,沙石惊飞,湖面更若怒龙飞卷,拔地而起,形成1道道巨大水柱,蔚为壮观。 众人心中惊惧莫名,相比眼下,刚才师道陵与夏采薇的1战,无异议儿戏。 夏语冰担心杨戢安危,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探头去看。 两人硬碰1招,杨戢只感右手仿若触电般,酸麻无力,1股排山倒海的力道顺着手上金刀直走手臂,沿手臂直向心肺间撞去,双脚1软,情不自禁向后连退了3步,方才勉强将那股力道消去,低头1看,鞋子早已湿了大半,原本强贯入体的天地灵气,更若沸水煮雪,剧烈波动不休,忍了忍,还是喷出1口血来。 眼见杨戢吐血,夏语冰脸色1变,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便要拔剑1战,夏采薇却轻轻1叹道:“勿要冲动,他们两人气息交汇,场中剑气纵横,你上去,也帮不上忙,反而比他们两人死得更快。” 夏语冰眉头1皱,她聪明绝顶,否则也不列天下4公子之1,奈何白若揭太过高山仰止,以她此时的能力,无异蜉蝣撼大树。 白若揭往前再行1步,缓缓道:“老夫5岁学剑,十岁入先天境,十5岁知微圆满,2十岁1举入观照之境,于武学1途,也算得上天纵奇才4字。” 众人也是听得暗暗唏嘘不已,2十岁入观照,其天赋与破镜速度,只怕名扬天下的4大宗师,也力有未逮,若真是如此,在场大半人都要羞愧得自刎而死。 白若揭接口道:“可入了观照之后,3年之内,任凭我如何冥思苦想,日夜勤奋,翻遍世间武功秘籍,可境界却忽地停滞不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就是在这1年,我坐上龙椅,接管皇位,为纪念此盛举,于皇城内刻下9龙壁,2十4岁,我悟得第1剑囚牛,2十5岁,得第2剑狻猊,之后1年1剑,9年后,终得最后1剑蚣蝮,至此,凑得9剑,我也从观照1举攀上巅峰。凭着9剑,我也得了这剑皇之名。可知这习武1事,虽说天道酬勤,勤能补拙,但若无大机缘,也万万练不出个地仙之境来。” 众人心中1叹,这便是名震天下的9龙壁了。 龙生9子,9子不同,9龙壁剑如其名,各具特色,相传当年的剑皇白若揭与人对战,从未出过9剑,据闻9剑1出,天地变色,日月换新天。 白若揭淡淡道:“后来之事,与江湖传言相差无几,龙介1剑劈断北邙山脉,以至关外洪水倒灌入营州,老夫1怒之下,携祖传名剑阙9重与龙介1战,最终阙9重1折为2,老夫1败之下,生出怨天尤人之意,以致境界大跌,1路从观照巅峰跌到知微,差点跌出了先天之境,此1战,让我足足沉静了十年,却也明白了,站得越高,跌得越惨。” 虽是份属敌营,众人也是听得暗暗佩服不已,试问世间又能有几人能失而复得,东山再起,虽是同样的观照之境,相比此前的1帆风顺,华而不实,此时此刻的心境,比之当年,何等坚毅了百倍,若是当年,龙介能折断阙9重,换做现在,龙介虽能凭境界胜白若揭1重,却万万折不断阙9重。 这就好比平地起高楼,同样的百层楼房,建于浮沙与坚石之区别,世间能有人败他白若揭,甚至杀他白若揭,却再无1人能让他白若揭再次跌境。 这便是他白若今时今日的自负! 杨戢恭敬道:“剑皇浴火重生,天下谁人胆敢小觑!” 第四百五十七章 九龙壁 白若揭轻踩水面,再次向前,缓缓道:“今日,老夫便以失而复得的9龙壁,1敬你的青莲剑影!” 闻得此话,众人皆是心头1紧,虽是同为9龙壁,可此时此刻的9龙壁,方是真正意义上,剑道重返巅峰的白若揭手上的9龙壁。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1剑的剑意之中,天地间突然1片静寂,甚至连那虫鸣蛙声也感觉到了危险,不由自主的闭了嘴。 只见白若揭猛吸了1口气,全身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似有无数刀枪剑戟在半空中来回交战不休。冷喝1声:“囚牛”!话音方落,那背后1条巨大水柱猛然从背后窜出,龙头蛇身,张牙舞爪,直向杨戢当面冲去,所到之处,湖面掀起滔天巨浪,更添威势,相较之前的凶兽修蛇,竟也不逊半筹。 众人直看得胆颤心惊,可有心想要帮忙,却又无可奈何。 杨戢眉头1皱,刹那间,众人只觉1股天地威压骤压在身,功力稍稍差者,瞬间便跪倒在地,功力高如4雄者,亦是双腿发颤,背上如负千斤巨石,文君集更是弯腰驼背,脸色苍白,浑身冒汗,却硬是直不起腰来,魏东雷也是龇牙咧嘴,不敢说话,谭平虽较两人为好,却也是呼呼喘气,侯慕白却也不轻松。 韩月顾不得体内气血翻腾,急声道:“杨师弟,别打开下1门。” 杨戢轻轻1叹:“幽门,开。”霎时间,天地灵气疯狂汇聚而来,形成以个巨大漩涡疯狂涌入杨戢体内。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人只觉杨戢的身形瞬间高大了几分,满头青丝随风漂浮,说不尽的写意风流。 朝如青丝暮成雪,白发3千丈,缘何是个愁? 白若揭嘿地1声:“好小子,当真不要命了。” 杨戢眉头1展,众人情不自禁的长出了1口气,背上的千斤巨石消失不见。 传闻龙生9子,囚牛最好音乐,只见乌云汹涌,电光闪闪,相伴随的,是“隆隆”的雷声,众人虽是相隔甚远,却也被震得鼓膜生疼,功力差者,更是7窍流血,纷纷向后退去。 杨戢淡淡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剑皇只怕走岔了路。” 白若揭嗤笑道:“好小子,等你胜过老夫,再来做这无畏的口舌之争。” 杨戢微微点头道:“好。”右手手腕往外翻动,青莲剑荡起层层涟漪,继而往下1划。 这1剑使得平平淡淡的,清清楚楚,竟是没半点出奇之处,众人面面相觑,实是想不通,只靠着平平常常的1剑,怎能破剑皇千锤百炼的9龙壁。 就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杨戢身前的虚空出,突然爆发出万千道剑气,直向对面的囚牛撞去。 两招交汇,囚牛如被万千利器所中,好似真有所觉,摇头摆尾,惨呼不绝,原本聚集在身前的厚厚云层也被斩得千疮百孔。 白若揭微微点头道:“素闻青丘除3十6绝技之外,尚有5式禁忌绝招,其中有1招称作莲华,以天地灵气化作心中之莲,以莲华绽放心中之剑,最是厉害不过,此招只怕就是莲花。” 众人‘啊’的1声,想是也听过这名动天下的禁忌绝招。 韩月更是脸色黯然,南林北卫,当年的林秀便是因这招莲花而死。 杨戢缓缓道:“剑皇既然识得此招,便请留下。” 白若揭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我剑皇要走,天下只怕没几人能拦得住。” 杨戢轻笑道:“是吗?”似乎应和着这句话,那原本密密麻麻的剑气骤然加大1倍。 囚牛在空中痛苦哀嚎,拼命扭动着巨大身躯,摇摇欲坠,已经快禁受不住。 白若揭微笑道:“你小子很聪明,以身化莲,再冠以天地灵气,发出此招,既能让天地灵气有了宣泄口,又能以气养剑,以剑破敌,可惜,天地灵气何其庞大,你虽有吸纳之法,却无解救之术,以有限之区,容纳无限之量,其结果,可想而知,难道你自个儿没发现吗?” 众人面色惨然,心下也明白过来,若无解救之法,结果唯有爆体而亡。 忽听场中有人叫道:“快看,他----他的耳朵。” 众人吃了1惊,纷纷探头去看,只见杨戢傲立场中,双耳出已然缓缓沁出血来。 夏语冰倒抽了1口凉气,痴痴看着场中,泪水已在眼中打转。 韩月双拳紧握,心中默念:“杨师弟---杨师弟----。” 杨戢却好似没什么感觉,直视着白若揭,轻笑道:“纵是如此,又何妨。” 白若揭哈哈笑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好大的气魄。” 便是此时,只听半空哀鸣之声越见微弱,那半空中翻滚不休的囚牛终于痛呼1声,身体忽然碎成亿万水珠,从空中散落下来,但还未落地,却听嘶嘶作响,也被万千剑气斩得点滴不剩,原本好大的1场雨,却硬是没有点滴落下。 夏采薇低头1叹:“好厉害的禁忌绝招,英儿,你败在此人之手,亦算无憾了。” 杨戢往前踏出1步,虽只轻轻1步,其动静之大,却好似那9重山坠入西湖之水,身前湖水瞬间从中间直直分开,形成十数丈高的水墙,倒挂在中间,杨戢只觉鼻子1热,两股鲜血缓缓流出,他却好似未觉,朗声道:“剑皇,且借我1剑。” 众人只觉眼前1花,杨戢身前好似瞬间绽放出1出巨大莲花,铺天盖地的剑气,竟似有形,从胸口处狂涌而出,遮云蔽日,直向白若揭直冲而下。 白若揭眉头1皱,心想:“此子悟性之高,不在当世任何人之下,虽是身有残疾,练不得高明武功,可假以时日,万1被其找出破解之法,修复全身筋脉,必是1大劲敌,说不得,今日纵是拼得受伤,也要让其陨落于此。”念及于此,高声笑道:“来得好。狻猊。”右手曲指成剑,往外1划。 那水面似1下沾染了灵气,1下便从水中跃出1只形若狮子的瑞兽,浑身吞云吐雾,似有无数剑气闪动,呼呼喝喝,直向杨戢迎头撞去。 刹那间,只听半空中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好似有亿万刀剑在空中你来我往,酣斗正休。 杨戢牙关紧咬,天地灵气在体内翻江倒海,运转不休,饶是如此,灵气仍是从身体4处倒灌体内,好似身体开了4扇门,通体漏风,却硬是关不上,5脏6腑生拉活扯,好似随时都要被撕成粉碎,血气倒涌而上,嘴角已缓缓流出血来。 人生7窍,目、鼻、舌、口、耳,5脏的精气分别通达于7窍,5脏有伤,往往从7窍的变化中反映出来。 杨戢纳天地灵气入体,强自破境,何等凶险,1旦7窍流血,必死无疑。此时看其气势如虹,实则已是强弩之末,那打开的4门1旦关不上,其后果,也只有步管窥天的后尘。 夏语冰热泪盈眶,痴痴的看着那人,颤声道:“杨夫子---你----你快住手。” 只听场中狻猊1声哀鸣,浑身剑气4意,身形似虚似实,变化不休,已然是摇摇欲坠。 白若揭面色微变,已不像先前那般轻松,右手剑指微微颤抖,好似手中有剑,已然握之不住。 虽是如此,众人也看出其中凶险,杨戢虽已破去白若揭两剑,9龙壁已出其2,但杨戢此刻5窍流血,若然白若揭再出1剑,杨戢纵能拦得住,但天地灵气入体,必先爆体而亡。 似是应众人心中所想,场中狻猊终于由实变虚,散落成1泓清水,落于西湖之上,消失无踪。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不速之客 白若揭脚步往后退出1步,再不像先前那般云淡风轻,饶是如此,但他堂堂剑皇,见识何等之高,又岂会看不出杨戢已现油尽灯枯之状,白若揭历尽磨难,可不是那会手下留情之人,呵呵1笑道:“小子不错,能接老夫两剑,想那苏红袖何等傲气,却也只是在老夫两剑之下,便即陨落。” 众人大多第1次听到此事,皆是‘啊’地1声。 饶是夏采薇与夏语冰心中早有猜测,但心中多少还存了些许希冀之心,此刻听白若揭亲口说出,仍是心弦震动,坚韧如夏语冰者,也忍不住流下泪下。 阿猫忍不住跳脚大骂道:“白若揭,你这乌龟王8蛋,狗屁剑皇,卑鄙无耻,落井下石。” 夏语冰心下酸楚,痴痴的看着杨戢,暗叹道:“你---你这是要存心逼死他啊。” 果不其然,此话1出,只见杨戢浑身剑气4意,剑意瞬间攀至顶峰,1字1顿道:“白--若--揭!”他自出以白若揭动手以来,1直皆以剑皇尊称,此时公然叫出对方名号,足可见其此时心中的愤怒。 白若揭视若无睹,淡淡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江湖事,江湖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实是怪不得旁人。” 杨戢睚眦目裂,他与苏红袖相隔时日尚短,虽对其有些行事手段无法认同,却从心底佩服这名世间奇女子,更何况,对方是夏语冰的亲生母亲,心仪女子,岂能让其受辱。 纵死!亦不能! 杨戢猛吸1口气,正要不管不顾,再开1门,便在此时,忽听天边1人哈哈大笑道:“白老2,多年不见,你怎还是这么不要脸,什么狗屁9龙壁,区区9条小虫,也敢在此乱放狗屁,你白老2若是有胆,老子在百里之外等你。”那声音说得好不豪气,虽是满嘴污言秽语,但口气之大,真可谓吞天吐地,日月变色。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在心底猜测那人是谁?竟连堂堂的剑皇,在其眼中,也只是些小虾小米,根本不值1提。 白若揭勃然大怒,大喝1声:“姓龙的,有种别走。”身形猛然直入云层之中,转眼间,竟然消失不见。 暗处的方东临摇了摇头,轻叹道:“那人既来搅局,再无可为。”遥遥看了1眼那满头白发的杨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悄悄退走。 杨戢眼见白若揭离开,再也忍耐不住,晕倒过去。只觉身体1软,似被什么人接住。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身子,如腾云驾雾般悬起空中,耳旁似闻人语,却听之不清。全身酸痛无痛,4肢百胲何若散架1般,稍1移动,便觉全身仿若针刺1般,奇经8脉间仿若有无数蚂蚁在其间啃噬,酥酥麻麻,让人难过之极,体内真气散乱,血脉贲张,好似随时都要炸开1般。忽觉1股倦意涌上心头,再也抵挡不住,眼睛1闭,便已沉沉睡去。 隐约间,只觉头百会穴微微1颤,1股灵力从顶门百会穴透进,如冰似剑,顺着百会穴后1寸5分处的后顶穴、强间、脑户、风府、直冲而下、接着双手商阳穴,丝丝灵气沿着手指、手腕、手臂直走上来,跟着双足足心的涌泉穴。 杨戢只觉全身1震,无数股灵力已向心肺间汇去。 此时全身动弹不得,灵力往筋脉间1过,顿觉仿如置身万载冰窟之中,直被冷得浑身颤抖,牙关打颤,骨髓皆凝,可又浑身不能移动分毫,只能任凭那数股寒气直向心肺间汇去。那数股寒气1到心肺间,原本护住其心脉的‘青莲剑气’立起反应,在其心脉间流转不停,阻止寒气进入心肺,数股寒气立时与留存在心肺间的‘青莲剑气’纠缠冲撞起来。 体内如此冲撞,这可苦了杨戢,此时他全身奇寒彻骨,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已结成了冰,而那数股寒气与心脉间的‘青莲剑气’来回冲撞,心跳1时加速,1时减速,随时都仿若会心停而死,全身又冷又痛,难受到了极点,心下不由大骇道:“如此下去,自己必死无疑,”想要动弹,全身不仅发不出丝毫力气,还隐隐感到4肢百骇已然被动僵,心下虽又惊又恐,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任凭那数股寒气在心肺间冲撞不己。 片刻之后,那数股寒气仍是无法撼动其心脉间‘青莲剑气’的,竟然与之慢慢融合起来。 杨戢只觉胸腹间剧烈刺痛,‘青莲剑气’与寒气融合的内力竟在体内慢慢积聚起来,越积越多,随之慢慢膨胀起来,而且越胀越快,就如1个袋子正急速给人打气1般,却又没有出口宣泄,眼看便要裂腹而爆。 正自危急,忽然心中1动,想起龙4的话来,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 似是什么人在耳边敦敦耳语:“浩然之气,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矣,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狱,幽则为鬼神,而明则复为人,此理之常,无足怪者-----------” 陡觉后阴之间的‘会’上1开,体内原本堆积的那股无法宣泄的力道,立时顺着‘会’通到脊椎末端的‘长强穴’去,人身‘会’、‘长强穴’两相距不过数寸,但‘会’属于任脉,‘长强穴’却是督脉,两脉的内息绝不相通,他体内这股无法宣泄的力道,就仿若堵住的1股洪水,陡遇缺口,立时狂冲而下,这股内息1入‘长强穴’,登时自腰俞、阳关、命门、悬枢诸、1路沿着脊椎上升,走的都是背上督任各个要穴,然后是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痖门、风府、脑户、强间、后顶,而至顶门的‘百会穴’,这股内息冲到‘百会穴’中,只觉脸面上1片清凉,1股凉气从额头、鼻梁、口唇下来,通到唇下的‘承浆穴’,这‘承浆穴’已属任脉,这1来自督反任,任脉诸穴都在人体正面,这股清凉的内息1路下行,自廉泉、天突而至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鸠尾、巨阙,经上、中、下3脘,而至水分、神厥、气海、石门、关元、中极、曲骨诸,再回到‘会’上,如此1个周天行将下来,体内郁闷之意全消,说不出的畅快受用。 他本受伤极重,无法自行运气,原有真气早被击散,尽皆堵塞在筋脉之间,来回冲撞不止,此时筋脉间的穴道1开,真气运形自如,复归丹田,这些筋脉间散乱的真气就如万涓细流,复归大海1般,来势凶猛,滔滔不绝。 内息第1次通行时,极为艰难,到后来,筋脉间堵塞处越来越少,内息通行道路更加熟练,,自然而然的飞快运转起来,顷刻之间,已然在体内连走了数次,如此内息每运行1周天,劲力便增加1分,只觉原本已僵硬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4肢百骇也渐渐有了力气,原本侵进体内的数股寒气也渐渐退去,内伤好似1瞬间好了许多。 可惜其丹田气海被废,无法藏风纳气,否则,经此1役,已成登堂入室的高手。 陡觉脸上1阵冰湿,心下1惊,忽觉卧处温软舒适,1阵阵甜香袭人,不由心头疑惑:“我是在做梦吗”?当下便要睁眼来看。 便在此时,忽听1人道:“爹,他服了灵丹,早该醒了,怎么还不见动静?”声音清脆悦耳,宛如清泉簌耳,颇为好听。 第四百五十九章 河图洛书 杨戢心头1震:“是夏小姐。”听得夏语冰这般关心自己,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是颇为欢喜。 只听另1个声音道:“他脸上气色已转红润,内伤已无大碍,你先别惊动他,由他多睡1会,自会醒的。” 杨戢听那声音,颇有威严之势,不由心中1动,讶道:“是夏掌门。”正想睁眼相见。 却听夏语冰小声道:“爹,真的没问题吗?” 夏采薇‘哼’了1声道:“女生外向,真是1点不假,我在这忙前忙后,数日不眠不休,也不见你关心1声,反是1门心思的扑到这书呆子身上。” 杨戢吓了1跳,想到夏采薇平日的威严,不知会定下什么厉害计策,惩戒自己1番。”心念及此,顿时浑身直冒冷汗,赶紧闭眼装睡。 夏语冰跺了跺脚,嗔道:“爹---你---你取笑于我。” 夏采薇见夏语冰害羞,不再取笑于她,笑道:“你好好看护于他,我先走了。”只听‘吱呀’1声,房门打开,却是夏采薇走了出去。 耳听夏采薇走远,杨戢方才长长的松了1口气。 忽听夏语冰“扑哧”1笑道:“我爹已经走远了,你就别装了。” 杨戢1惊,方知被夏语冰看破行藏,急忙睁开眼来,却见自己睡在1个软墩上,身上盖着1幅锦衾,房间通明,1阵阵芬芳袭人欲醉,室中陈设典雅清幽,夏语冰站在身旁,好似1只娇俏的蝴蝶,亭亭玉立,正含笑看着自己。 杨戢脸微微1红道:“夏小姐,这里是-----”忽然心中1动:“这房间布置清幽典雅,1阵阵芬芳袭人欲醉,想必是其闺房无疑。”不由心头1慌,刚1欠身,才觉出自己赤身睡在被内,未穿衣服,不由吃了1惊道:“夏小姐,我---我衣服呢?” 夏语冰见他慌张模样,不由咯咯1笑道:“你还舍不得你那身花子衣服啊。” 杨戢俊脸1红,干笑道:“这倒不是,可我总不能光着身子啊。” 夏语冰1呆,脸上泛起红晕,好似开了两朵红色的小花,嗔道:“你这人,看你在平时呆头呆脑的模样,跟了那阿猫阿狗没几天,便这般不学好。” 杨戢1愣,皱眉道:“我怎么了?” 夏语冰‘哼’了1声道:“油腔滑调,你再这般,我便不理你了。” 杨戢1怔,心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可是为你着想,若让别人知道,我赤身裸体睡在你闺房之中,岂不要轰动整个扬州”。 夏语冰见他眉头微皱,好似在胡思乱想的神气,不由心头1慌,害怕他又说出什么别的话来,急忙岔开话题道:“你那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我重新置办了1套,就在你旁边。” 杨戢转头看去,果见1套新衣,整齐的放在旁边,心头感激,点了点头道:“多谢。” 夏语冰见他说话愣头愣脑,好似生人1般,又念及他不顾自身性命,强纳天地灵气入体,不由心头暗暗生气,当场横了他1眼,娇嗔道:“杨夫子,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多想想其他人吗?” 杨戢见他没来由生起气来,不由惊得亡魂皆冒,还只道她怪自己举止轻薄,颤声道:“夏小姐,你可是怪我冲撞你吗?” 夏语冰见他不解风情,不由暗暗叹了口气,皱眉道:“杨夫子,你什么都好,就是生了个榆木脑袋,好似傻瓜1般。” 杨戢皱了皱,心道:“我是傻瓜吗?这我倒没怎么留意,别人都说我学富5车,聪明绝顶,怎夏小姐会说我是傻瓜呢?”左思右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干笑道:“自来傻人有傻福,古人云:大勇若怯,大智若愚。” 夏语冰间他絮絮叨叨的书呆子模样,不由‘扑哧’1声,掩嘴笑道:“絮絮叨叨,像个老太婆,谁嫁了你,谁就要倒霉了。” 杨戢见她轻嗔薄怒之中,口商上仍带了1丝笑意,心知其已经转怒为喜,不由心下高兴,表面上却装作害怕已极,连声抗辩道:“姑娘教训的是,今后我1定痛改前非,慎其言,谨其行。” 夏语冰笑道:“那不成了木头人了嘛。” 杨戢笑道:“小人姓杨,草字木头,这名字非常好记,是夏小姐1人专用,以后夏小姐看到我,叫1声‘杨木头’,我就知道了,包管立马现身。” 夏语冰被杨戢逗得咯咯直笑,遂携杨戢的手,笑道:“好你个杨木头,跟了阿猫阿狗没几天,就知道你已经学坏了------。” 杨戢见她举止亲热,顿时心头1惊,有心想要将手抽回,又觉太露痕迹,顿时顾左右而言他道:“阿猫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夏语冰也怕被人看见,轻轻将手收了回来,含笑道:“他们没事,你先休息,我看药熬好了没有。”随即起身向外走去。 杨戢看她弱风扶柳般的背影,竟是轻轻叹了口气。 当下定下心下,微微1动,伤口虽还有些疼痛,相较先前,却已是好了许多,但仍是不能下床。闲着无事,游目4顾,正见那书桌山放着几本书,便随手拿起1本,却是1本《河图洛书》。 相传,上古伏羲氏时,洛阳东北孟津县境内的黄河中浮出龙马,背负‘河图’,献给伏羲。伏羲依此而演成8卦,后为《周易》来源。又相传,大禹时,洛阳西洛宁县洛河中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遂划天下为9州。 杨戢本是书呆子1个,这《河图洛书》本是读过,当时道法尚低,只觉颇为玄妙,读的懵懵懂懂,此刻闲着无事,便翻看来看。 河图上,排列成数阵的黑点和白点,蕴藏着无穷的奥秘;洛书上,纵、横、斜3条线上的3个数字,其和皆等于15,十分奇妙。 河图本是星图,其用为地理,故在天为象,在地成形也。在天为象乃3垣2十8宿,在地成形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明堂。天之象为风为气,地之形为龙为水,故为风水。乃天星之运,地形之气也。所以4象4形乃纳天地5行之气也。 读至此处,杨戢心念1动,不由想起当日在天灵峰,管窥天所谈的阴阳之道,还有其自断奇经8脉,引天地灵气入体,借以提升自身道法的玄妙法诀,只觉大为意动。 再往后翻,又是《洛书》。 河图为体而中有用,洛书为用而中有体。“有以图书配8卦者,多拘执而不能悉当,其实河图为体、洛书为用,河图即先天,洛书即后天”。“故图与书,相互表里,不能分割”。 杨戢越读越是越觉玄妙,越读越是有趣,正自看得津津有味,忽听外面1人尖声尖气道:“杨5郎,你身子好些了吗”? 杨戢正自看书者迷,陡闻声响,立马便联想道夏语冰,忙将书本放下,笑道:“好多了,好多了。”也是他看书看得头昏脑涨,浑没注意这声音又粗又哑,直是难听至极,哪比得上夏语冰的温言笑语。 那声音又道:“哎?你真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害得奴家日月操心,肝肠寸断,你不知想我了没有?” 杨戢不疑有他,冲口而出道:“想了,当然想了。” 那声音奇道:“怎么想的?” 杨戢不料夏语冰竟有此1问,不由1愣,呆呆道:“1日不见,如隔3秋。” 那声音‘哼’了1声道:“什么1日不见,如隔3秋,亏奴家还整日想着伺候你,昨晚还给你暖了被窝,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把奴家给忘了。”这说至后来,竟还唉声叹气,稀里哗啦,好似在垂泪大哭。 第四百六十章 少女心性 杨戢听得那句:“昨晚还给你暖了被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俊脸飞红,转念又想:“夏小姐素来娴静端庄,温柔可人,却是举止有礼,怎会说出这种话来?而且夏小姐又怎会说‘奴家’2字?”不由心下大是起疑。 却听那声音又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玩后庭花。奴家昨晚还陪你玩后庭花呢。” 听得这话,杨戢心中再无怀疑,骂道:“阿猫,你休要再外装神弄鬼。” 只听“砰”地1声,房门打开,阿猫哈哈笑道:“杨5郎,身子可大好了吗?” 杨戢没好气道:“有你这厮在,我看这辈子是没希望好了。” 阿猫见他满面怒容,不由‘咦’了1声道:“杨5郎,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有什么人来偷窥啊?” 杨戢还不知这厮的无耻伎俩,哼了1声道:“也不知是哪来的小毛贼,方才1直在外面装神弄鬼。” 阿猫心知行踪败露,当下神色装得十分俨然,沉声道:“果然有小贼,方才我见1名女子在窗边偷窥,身法好快,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我还以为是眼花,没料真有个无耻女飞贼,怎么样,杨5郎,没被他占了什么便宜。”说话间,举步跨了过来,便要掀被来看。 杨戢吓了1跳,忙道:“什么女飞贼,我看猫仙子,倒还差不多。” 阿猫脸上1红,哈哈1笑道:“杨5郎,你可别说我怠慢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杨戢心下1奇:“这阿猫不学无术,能有什么好东西,难道又从哪儿,偷了什么东西”?念及于此,慌忙抬头去看。 却见阿猫如变戏法1般,从背后摸出1坛酒,低声道:“看,是好东西”。说话间,忽然想起1事,急急转身将门关好。低声道:“隔墙有耳,小心为上,若是被夏语冰看见,咱这酒可就喝不成了。”当下关上房门,1副万事不愁模样,几步跨到床边,笑道:“来,咱们快喝上。” 杨戢这1次下山,可谓顿顿不离,也长了不少酒瘾,当下也不管什么受伤,便与阿猫吃喝起来。 两人吃喝1阵,阿猫有意取笑,当即呵呵笑道:“杨5郎,我看你这伤,只怕不会好了。” 杨戢喝了1口,随口道:“怎会呢,我受伤虽重,将养几日,便能痊愈了啊。” 阿猫阴恻恻道:“杨5郎,你这脑袋是怎么回事啊?要我说,你现在都住到夏美女的闺房里了,还不趁热打铁,等生米煮成熟饭,还不怕不跟了你小子。” 杨戢皱眉道:“趁热打铁,打什么铁啊?”忽地醒悟过来,不过俊脸1红,骂道:“你别胡说8道,平白毁人声誉。” 阿猫正想说话,忽听脚步声响,继而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陡闻声响,两人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只怕是夏语冰前来,那可就无所遁形了。 阿猫不管372十1,慌忙将酒瓶往被子里1塞,游目4顾,却见4处门窗紧闭,连个逃跑的地方也没有,不由低声骂了1句:“他奶奶,这什么鬼地方,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忽然灵机1动,便往床地下钻去。临了还不忘说1句:“千万不要说我来过。” 杨戢也是心下害怕,赶忙将酒瓶收得严严实实,深深的吸了1口气,强自镇定道:“谁啊?” 只听外面1人低声道:“门主,你没事。” 听得此话,杨戢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叫道:“进来。” 房门打开,却见徽青衣施施然步了进来,方1进门,立时皱起眉头,往房间里嗅了嗅,笑道:“门主,别藏了,快拿出了。” 杨戢奇道:“拿什么?” 徽青衣笑道:“门主,你骗得了别人,怎骗得了我,快快拿出来,你这浓浓的酒香,早把我给薰醉了。” 杨戢知瞒他不过,只得将酒瓶拿个出来,笑道:“就你鼻子灵。” 阿猫接过酒来,正欲喝上,忽听得1声大吼:“他奶奶的,老子带来的酒,老子都还没喝,你们这兔崽子倒先喝上了,真他奶奶的不够意思。” 阿猫吃了1惊,急忙转头去看,只见那床下,‘呼’地1声滚出1人,却不是那阿猫,还能是谁? 徽青衣呵呵1笑道:“阿猫,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猫劈手将酒瓶夺了过来,正欲往嘴里灌,忽听脚步声响,继而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陡闻声响,众人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只怕是夏语冰前来,游目4顾,却见4处门窗紧闭,连个逃跑的地方也没有,慌忙之下,阿猫故伎重演,往床下便是1滚,徽青衣此时也是面如土色,1见阿猫如此,当下也顾不得身份,慌忙也往床下躲去。 杨戢此时做贼心虚,慌忙将酒瓶收得严严实实,深深的吸了1口气,强自镇定道:“谁啊?” 听得声响,房门‘吱呀’1声打开,1名美女施施然,从外走了进来,那美女举止从容。未语先笑,透出1股清新淡雅之意,娇俏俏,好不喜人,却不是夏语冰,还能是谁。 不知是不是刻意打扮,夏语冰今日穿了1件淡蓝色的青衫,乌黑长发覆面,缕缕垂到肩上,衬得雪白的肩膀愈加丰润。两眉弯弯,好似淡淡远山,1双翦水青瞳如秋水波流,顾盼生姿,腰身盈盈1握,真个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被那朝日的阳光1衬,更是显得仙姿艳逸、如梦如幻。 饶是杨戢定力惊人,见得这如花容颜,也不由心中1荡,脑中1阵恍惚,直勾勾的,好似丢了魂1般。 夏语冰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噗哧”1笑道:“杨夫子,你这是练的哪门子功啊?”这1笑,宛如仙蕊花开,清胜幽兰。 杨戢又不由怔了1怔,方才惊醒过来,听得取笑,俊脸1红,赶紧收摄精神,心中暗骂自己该死。陡然房门大开,蓦地想起床下3人,还有被窝里的那瓶好酒,脸色又是1白,慌忙叫道:“夏小姐,快把房门关上!” “关上房门!”夏语冰吃了1惊,1张娇俏小脸蓦地变得滚烫,1颗心儿好似小鹿般怦怦怦撞个不停,低垂着头,双手不住扯动着衣角,心中只想:“虽是大白天,但孤男寡女,这杨夫子却要我关上房门,难道是想要-----想要与我亲热,不会,他是个修道之人,平日里多读诗书,是个懂礼之人,不会做出不守礼法的事……” 杨戢见她呆呆杵在原地,好似没听见自己说话1般,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只恨自己重伤在床,起不来身,忍不住又催了1句:“夏小姐,快别愣着了,快把房门关上,别让别人看到了。” 这话更是说得露骨,夏语冰心头:“呀的1声,看他平日里装得十分俨然的样子,原来真是个登徒浪子。”抬头望着杨戢,心下又羞又喜,饶她平日聪明机辩,当此情景,脑中也是乱烘烘地,心中只余1个念头:“定是跟着阿猫阿狗,真个里学坏了,这大白天的,岂不叫人难为情,若是不小心被人撞见,以后还怎生见人,杨夫子,我虽是喜欢你,可你也不能这般心急啊----” 眼见杨戢双眉紧皱,神色间颇为慌张,忍不住心下害怕,颤声道:“杨---杨夫子,你---你要干什么?你---你可别乱来,这---这大白天的。” 杨戢听她胡言乱语,前言不搭后语,不由心下奇怪,皱眉道:“就是因为大白天,所以才要关上房门啊,若是被人看见,那还了得。” 第四百六十一章 此情 夏语冰小嘴半张,‘啊’地1声叫了出来,俏脸绯红,真个要滴出血来,全身发烫,只想转身逃走,可不知为何,又好似中个邪法1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杨戢见她迟迟不动,如丈2和尚摸不着头脑,凝神1看,见夏语冰俏脸绯红,他哪知夏语冰此时羞不可耐,却当感冒发烧来看,吃了1惊道:“夏小姐,你发烧了吗?脸怎这般红法?” 夏语冰1颗心怦怦直跳,好似要从口腔里跳出来似的,听的此话,慌乱道:“没---我没事?” 杨戢见她平日里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今日听她说话说得歪歪斜斜,吞吞吐吐,没平日里半点顺溜,这般奇怪,又见她俏脸绯红,忽然心中1动:“呀,夏小姐定是喝酒了,否则不会这般厉害,不过,她好端端的,怎要去醉酒呢,难道是因为担心自己。”念及于此,心头开心,只想与她好好说说话,忽又想到此时床下正躲着两个偷窥狂,身家性命旨在此时了,急忙将其余念头1抛,微微1笑道:“没事便好,快把房门关上。” 杨戢连番催促,似是1会儿都等之不及,夏语冰心中慌乱,寻思道:“这可怎么办呢?1会儿我若关上房门,他便叫我过去亲热,我却要如何拒绝于他?可我若不过去,他是否又会生气?从此便不理会与我?”左思右想,沉吟不语,脚下好似生了根1般,忸忸怩怩,硬是没有挪动半分。 杨戢见她秀眉紧蹙,长考不休,似是有什么为难事,不由吃了1惊,心道:“难道那房门上,竟有什么厉害机关?”转念1想,又觉不对:“这门刚刚才打开,哪会有什么机关。”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便在此时,夏语冰好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1般,低垂着头,转身向走到门边。短短几步,夏语冰却如征人离乡,1步3回头,挨了好1会儿,才走到,轻轻将房门掩了上去。 杨戢见她走得扭扭捏捏,步伐轻浮,还只道自己真个猜测不假,夏语冰定是喝醉了酒,见她关上房门,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见夏语冰关上房门,便又站在门边,好似中了定身法1般,微微1笑,招了招手道:“夏小姐,快过来。” 夏语冰直吓得魂飞魄散,大为戒备道:“你---你要干嘛?君子不欺暗室----” 听的此话,杨戢倒是1愣,想到那床下两人,不由脸微微1红,诺诺的说不出话来,这也当真是君子欺暗室了。 夏语冰见他不言不语,还只道他生了气,不觉心头1慌,脑中乱哄哄的,胡思乱想道:“自己与杨夫子两情相悦,修道之人,又何必在乎那些世俗礼法,只是亲热1番,能有什么事情,只要他不做出格的事情,我就顺了他的心意----”念及于此,夏语冰只觉浑身发烫,身体疲软,心儿怦怦乱跳,好似随时都要飞出来1般,头也不敢抬,缓缓向床边走去。 杨戢见她俏脸绯红,走路歪歪斜斜,还只道她真个醉得厉害,只恨自己无法起身,下床来扶,只得在心里暗暗着急,轻声道:“夏小姐,你没事?”话才出口,只见夏语冰全身酸软,竟已摔倒在床上。 杨戢大吃1惊,忙道:“怎么?真的喝醉了?还醉得这般厉害,连路都不会走了。也不知喝的是什么酒,竟有这等威力,连夏小姐这种功力的人,都禁受不住,若是换作自己去喝,只怕早就醉死当场了。” 夏语冰满面娇羞,低声道:“杨夫子,你----”‘你’了半天,却是羞得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杨戢心道:“夏小姐真个醉的厉害,竟连话都说不清了?”方想开口来问,陡觉芳香扑鼻,醉人心脾,真个是飘飘兮云端,汤汤兮流水,头脑昏沉,却是夏语冰蓦地凑上嘴来。 天外飞来艳福,杨戢却吓得魂飞魄散,心念发慌:“夏小姐不知,此时那床底下还躲着两个如狼似虎之辈,若这事情被其亲见,那还不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夏小姐以后还怎生见人,自己书生美名,岂不尽毁,上对不起天地君亲师,下对不起礼义廉耻,怎能铸此大错,不能---不能---万万不能!”心中虽想着伸手去推,却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尽是筋松骨软,头脑发昏,神魂颠倒,动弹不得。 眼见得那1点丹唇越凑越近,大错便要铸成,忽听得床下‘嘻嘻’1声。 陡听声响,宛如当头棒喝,杨戢悚然1惊,慌忙将夏语冰推开。顾左右而言他道:“床---床下有老鼠。”他不敢说床下还躲着两个虎狼之辈,立将那嘻嘻笑声,变作老鼠磨牙,其意当然是在点明床下别有乾坤。 夏语冰满面娇羞,也从意乱情迷中反应过来,方才明白先前自己胡思乱想,听得此话,反是微微1奇道:“老鼠,这大白天的,这老鼠忒也猖獗了。”说话间,便要起身来看。老鼠躲在床下,若是晚上跑出来随意乱窜,甚至爬上香闺软床,岂不要把人吓死。 忽听床下哈哈1笑道:“他奶奶的,热闹看不成了。” 这老鼠好不恐怖,不但口吐人言,竟还这般粗鲁,夏语冰‘啊’的1声,只吓得花容失色,瘫软在床上,颤声道:“杨夫子,怎---怎么回事?” 杨戢皱了皱眉,也只得摇头苦笑。 只听得那声音哈哈笑道:“什么怎么回事,老鼠修炼了8年了,终于化作人形了。”哈哈大笑中,那床下1阵晃动,继而滚出两人,却不是那阿猫和徽青衣。 夏语冰讶道:“你---你们怎么会在床下?”想到那先前的意乱情迷,还有种种失态,也不知被他们窥见没有,霎时间,脸如火烧,全身滚烫,心儿乱跳,偷眼看向杨戢,目中满是嗔怪之意。 阿猫哈哈笑道:“夏小姐,这可怪不得咱们,我们两人为了杨5郎早日康复,正在床下修炼颠倒阴阳,5行错乱大法。” “颠倒阴阳,5行错乱大法?”夏语冰1蹙眉,寻思道:“这名字这般长,难道是什么厉害法阵,可自己怎个从没听说过这个阵法?”抬头看向两人,只见两人满脸红光,特别是阿猫,更是酒气逼人,顿时醒悟过来,叫道:“好啊,你们偷偷喝酒了,是不是?” 几人不料夏语冰如此聪颖,片刻功夫,已然猜透那颠倒阴阳,5行错乱大法的醉酒玄机,想到可怕后果,都是心头1慌。 夏语冰看到杨戢明明受了重伤,两人尽还偷偷拿酒来喝,不由心头有气,蹙眉道:“这酒哪里来的”?那语气虽是平平淡淡,不知为何,却不自觉地,让人害怕。 徽青衣心头1寒,颤声道:“夏小姐,我---我可没喝--,酒---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你---你别问我。”情不自禁的看向不知天高地厚的阿猫,只盼他能救自己1救。 阿猫专事偷窥,捣蛋,什么阵仗没见过,听得此问,这等小事,他哪会放在心上,当下眼珠1转,看向床上的杨戢。 杨戢心头1震,1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果然,只见阿猫哈哈1笑道:“夏小姐,你有所不知,杨5郎哪还像以前在山上那般老实,吃喝嫖赌,那是样样俱全,这不,连酒瘾都给弄上了,我们都劝了他好几次了,但他硬是要喝,我也没法子啊,至于那酒吗?那是杨5郎偷偷藏的”。 夏语冰皱了皱眉,意似不信道:“真的?” 阿猫大义凛然道:“我自小饱读诗书,至诚君子,还会撒谎不成,夏小姐若是不信,此刻那酒瓶,都还在杨5郎怀中藏着呢?” 第四百六十二章 此景 这阿猫当真是说谎话的高手,这十足的谎话,被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来,当真给人1种煞有其事之感。 面对阿猫的‘大义灭亲’,杨戢心中叫苦连天,几连肠子都悔青了,抬头看向徽青衣,只见其眼中满是同情,不问可知,那自是站在阿猫那1边了。忽觉1道凌厉目光扫来,杨戢如遭电击,惊出1身冷汗,手忙脚乱道:“没---没有,夏小姐,你---你别他们瞎说?” 忽听得‘咚’地1声,声音颇为怪异,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床上滚了下来,正落在地上。 众人循声去看,却见1酒瓶很碍眼的躺在地上。原来他手忙脚乱之下,不小心,把酒瓶从被子里弄了出来。 杨戢心下呜呼哀哉1声,下意识的看向夏语冰,张牙舞爪道:“我……没有,真的……,不---不是我,这---这是误会。”但铁证如山,声音却不由自主的小了许多,心虚之下,更是连连口吃。 眼见得杨戢那心虚表现,再见那地上酒瓶,夏语冰更认为真有其事,想到他重伤之下,却是半点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不由心头发苦,哼地1声,嗔道:“什么误会?难道这酒瓶还有假不成?” 1见夏语冰大发神威,大有夜叉之风,不仅杨戢吓得心惊肉跳,便是旁边两人,也是吓得面如土色,心中均想:“看夏小姐平日里温柔可亲,还只道性格很是温柔,哪知道竟是这般厉害,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等水火之地,还是走为上策。”念及于此,见得夏语冰注意力都在杨戢身上,两人使了1个眼色,瞧瞧往后便退。 听的声音,夏语冰立刻转过身来,喝道:“不准走,你们两人躲在床下,定然也脱不了关系?” 两人噤若寒蝉,徽青衣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紧贴墙商,看向阿猫。 夏语冰步步紧逼,饶是阿猫平日里最喜胡说8道,此刻也有些招架不住,他左右探看,只想找出解围办法,忽见那床上的杨戢,顿时想起那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千古名句,登时心生1计,忙装得十分俨然道:“夏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许小事,你莫要张扬,待我告诉你1件杨5郎的大秘密。” 这招叫‘母猪撬瓜藤——乱拱。’1切要旨,全在移形换影,胡说8道,夸大其词,乃是阿猫的生平绝活,屡试不爽,想夏语冰1个小小姑娘,哪会是这混世魔王的对手。 果然,夏语冰少女心性,1听此话竟是关乎情郎的大秘密,顿时眉头1皱道:“你什么意思?” 阿猫的那点伎俩,别人不知,杨戢却是心头分明,1见夏语冰眉头紧皱,好似信了阿猫的鬼话,不由暗叫‘糟糕’,偏又插不上话,直急得满头大汗,惊慌失措。 阿猫咳嗽了1声道:“夏小姐,你别看杨5郎长的傻不隆冬的,他可是笑傲花丛的老手,平日里总装着1张苦脸,专骗女孩儿家怜惜疼爱,你可得小心,千万别给他骗了?” 夏语冰听得这便是其口中的大秘密,不由嗤之以鼻道:“胡说8道,我才不信。” 阿猫呵呵怪笑1声,直听的杨戢心头发毛,大觉不安。 果然,阿猫立刻危言耸听道:“夏小姐,你莫要不信,你知道韩月,平日里总冷着脸的那1个,才跟杨5郎相处几天,便被他骗得茶不思,饭不想,寝难安,夜夜都只念叨着他,你在不看紧点,他可要别人拐跑了。” 杨戢心头1跳,脸色顿时变得十分惨然,颤声道:“你---你别胡乱编排,哪有的事。”话音方落,忽觉两道凌厉眼神瞪来,直如寒冰利剑。 杨戢暗暗吃惊,回头去看,却见1名美貌少女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正是夏语冰。忽听房门响动,抬头看去,却是阿猫两人乘此良机,瞧瞧溜走。 杨戢只觉心惊肉跳,颤声道:“夏小姐,你---你别听他瞎说?” 夏语冰横了他1眼,笑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这般急于解释,只怕另有原因。” 杨戢见她笑容款款,言笑晏晏,似乎不太生气,但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自来这小女子的心思最难猜,翻脸,可比那翻书还来得快,她面上如此,谁知心里在想些什么,1时只感心惊肉跳。陪着小心道:“天日昭昭,我与韩师姐清清白白----” 正不知如何收场,忽听门外脚步声响,1人轻轻敲门唤道:“小姐,门主说杨公子若是醒了,便1起前去大厅赴宴。”听其声音,正是灵韵,原来那日灵韵被神霄阁抓走,此番方才放了回来。 听得这1岔,杨戢才暗暗松了口气。 夏语冰答应1声,回头道:“杨夫子,这下有事,暂且放你1会,再有下次,1并算上。” 杨戢忙点头答应,心里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修蛇已除,虽然最后木灵珠给白若揭夺了去,有失遗憾,但此番上林书院困局已解,连带魔门右判官、十殿转轮王、1殿秦广王身份暴露,再也不能为非作歹,兴风作浪,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争锋多年,重归于好,夏语冰更接了添香红袖门主之位,亦算圆满结局。 上林书院号称山水有相逢,如今琳琅水榭虽然被毁,9重山却是安然无恙,当日上林书院重开宴席,好不热闹。 杨戢想起这1路的无数艰险,当真算是9死1生,眼见美酒佳肴,也觉饥肠辘辘,酒虫乱爬,正想畅饮,忽觉1双妙目远远凝视自己,回头1看,却是夏语冰。只见她俏脸生晕,眼含秋水,好似有什么话说,心下1动,便想过去说些话,但想起两人身份与别,地位悬殊,今日1别,此生只怕不复再见,又生生忍住了。 这1顿酒直喝道深夜方散,杨戢回到住所,想到火神诀出世之期越来越近,上林书院之事既已结束,需得尽快赶往北岳衡山才是,念及于此,便抽出信来,只待留1封书信,明日1早,便悄然离开。 正自铺纸研墨,忽听1人叹道:“你当真舍得?” 杨戢1惊,抬头1看,却见阿猫斜倚窗边,手摇折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皱眉道:“猫兄此话何意?” 阿猫呵呵1笑道:“老兄,你可是天下1等1的聪明人,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夏小姐对你有情?” 杨戢轻叹了1声道:“我如何不知,可夏小姐聪明绝顶,身份显贵,名扬天下,我1个青丘派的3流弟子,文不成,武不就,且来历不明,如何忍心要她随我4海漂泊,尽毁前程,今日1别,不复再见,长痛不如短痛,既是有缘无分,何必徒惹无谓相思。” 阿猫盯了杨戢1眼,淡淡道:“你当真决定平生不再见她?” 杨戢心中1痛,宛如刀割,忍了忍,终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阿猫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翘肠,她此刻便在烟雨亭等你,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再会了,老兄。”转身向外走去。 杨戢看着他背影,忍不住吟唱道:“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春风总吹却。” 阿猫1愣,住了脚步,回头1笑道:“哎!还是瞒不过你老兄,那名字我已经好久没用了,你还是叫我阿猫,再会了。”只见其轻摇折扇,徐徐向前,边走边笑道:“莺歌蝶舞韶光长,红炉煮茗送花香。妆成罢吟恣游后,独把芳枝归洞房。”唱着,唱着,已然去得远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此情可待 杨戢1叹,想起阿猫临别时的话,莫管如何,终还是见上1面为好。当下整了整衣冠,便向烟雨亭而去。 烟雨亭离此地并不远,杨戢走不了多时,远远便看到夏语冰俏生生的站在亭中,眼望天边1弯残月,若有所思。 当真是月儿弯弯照9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杨戢看着她的背影,想到经此1别,不复再见,登时心潮起伏,微微叹了口气,举步便走了过去。 残月如钩,淡淡的月光照在亭中,显得格外宁静。 夏语冰听得脚步声,却未转过身来,幽怨道:“若非阿猫公子相告,你是否就要不辞而别,今生不复再见?” 杨戢被她猜中心思,颇为尴尬道:“夏小姐,在下身有要事,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你见谅则个。” 夏语冰淡淡道:“‘火神诀’出世在即,你身受师门之命,要赶往衡山,语冰如何不知,我又岂会拦你,我只盼你能跟我说上1声,便自心满意足了。” 杨戢听他话中深情,心下感动,情不自禁的往前跨了1步,转念1想:“杨戢啊杨戢,你这是干什么?夏小姐身份显贵,前途无量,你1个1穷2白的青丘3流弟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有何资格与她谈情说爱,你若对她好,就该离她远远的,就当南柯1梦了。”便又止住脚步,轻轻1叹道:“相见争如不见,见与不见,又有什么不同,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夏语冰喃喃念了1遍,徐徐转过身来,泪流满面道:“你也当真心狠!” 杨戢吃了1惊道:“夏小姐,你怎么了?” 夏语冰泪流满面,悲声道:“杨戢,天下人都只道‘碧落公子’金枝玉叶,显贵非凡,何等风光,实则,那也是情非得已,谁不想做1个平凡姑娘啊-----”说到此处,已然是哽咽出声,低声啜泣。 杨戢心中也是1阵感伤,又想起西湖之畔的生死之地,那时的敞开心扉,何等逍遥。念及于此,脱口道:“夏小姐,其实我----。”蓦地想起卫子衿来,又急忙住了口。 夏语冰看他为难神色,低声道:“你有什么为难事?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杨戢听得柔肠寸断,但想起自己的出身,卫叔叔剑试天下,殒命绝深谷的例子活生生便在眼前,此番稍1勉强,终只会害人害己,当下深吸了1口气,硬着心肠道:“夜寒露重,夏小姐重伤未愈,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在下1介落魄书生,实是不值得夏小姐挂碍,江南子弟多才俊,以夏小姐的人品、美貌,还应放眼未来才是。”顿了顿,哽咽道:“夏小姐,再会了。”当下叹息1声,便即向外走去。 夏语冰尖叫1声:“你别走。”边说边追了出去,哪知奔得急了,脚下竟是1个踉跄,竟向前跌去。忽觉身体1软,似是有人伸手来扶,抬头1看,却是杨戢去而复返,正1脸不忍的看着自己。 夏语冰泣声道:“杨戢,我不要你武功盖世,也不要你权倾天下,只要你能看我1眼,说上些话,我便心满意足了。”说到此处,已如恳求。 杨戢幽幽1叹道:“夏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正邪不两立,便是以我卫叔叔之能,谢姑姑之智,两人仍是无法在1起,何况你我。你----你还是---。” 夏语冰忽地伸出纤手,1下便捂住了他的嘴,叹道:“我不管什么荣华富贵,也不管你什么身份,我只盼日后丝萝得脱乔木,天涯海角,语冰都愿意随了你去。” 杨戢心头1震,低头看去,只见夏语冰满脸的梨花带雨,明若秋水,艳若桃李,当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那双隐含幽怨的眸子中噙着1痕清波,情意绵绵的看着自己,似是随时会流出来的样子,想起西湖畔的琴瑟和鸣,1起逃亡时的时,生死1刻时的耳鬓厮磨,心中蓦地生出万种柔情,只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1时心结尽去,愁云散开,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笑道:“快别哭,被人瞧见名扬天下的碧落公子,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夏语冰冰雪聪明,听他这么1说,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心下大喜,霎时愁云尽去,俏脸1红,低声道:“这还不是为了1个傻瓜。” 杨戢哈哈1笑道:“傻瓜?谁是傻瓜啊?在哪儿啊?”说话间,左顾右盼,想是在寻找那傻瓜的神气。 夏语冰见他模样,不由得又气又急,嗔道:“我只道你是至诚君子,却原来也会使坏。定是跟那阿猫混在1起,把你给教坏了。我听楚楚说,这些日子,你跟阿猫混在1起,横渡长江时,尽用些阴谋诡计,几日不见,看不出你酒量大长啊。” 杨戢见她柳眉1竖,心下没来由1阵害怕,暗忖道:“楚楚怎么回事?怎地什么都说?再怎么说,代理门主也是门主啊。”嘴上却支支吾吾道:“没有?哪有?那是阿猫在胡说8道,吓唬谷元良的。楚楚他们还好?” 夏语冰白了他1眼道:“别人家的姑娘,用不着你操心。你可得好好管着自己,小心你那个韩师妹。” 杨戢诧异道:“小心韩师妹什么?” 夏语冰心想:“当然是小心把你魂给勾了去。”嘴上却道:“没什么,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成那样,我若不知道你的为人,怎会恬颜相从,不过,你以后不能可不能叫我夏小姐了。” 杨戢茫然道:“我不叫你夏小姐?那叫你什么?” 夏语冰瞪了他1眼,歪头笑道:“也罢,你叫我夏小姐,那我就叫你杨夫子,大家公平。” 杨戢只觉莫名其脉,心想:“夏小姐说话怎么颠3倒4的,莫不是重伤未愈,脑袋不大清楚。”念及于此,忙低声道:“你重伤未愈,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夏语冰想到这匆匆1别,不知何时再见,顿时心如刀绞,眼眶不自禁的红了。哽咽道:“此去凶险异常,你可要好好留意照顾自己。” 杨戢见她玉靥含愁,眼波幽怨,心里也不由忽酸忽苦,双眼蓦地1片莹润,他不愿让夏语冰看到,勉强1笑,咬了咬牙道:“放心,我自会好好好顾自己,倒是你,以后接了的担子,责任可是不轻,再做不成千金小姐了。” 夏语冰笑道:“你这话的意思,可是叫我不要把你留下的家底给败光了啊。” 杨戢哈哈笑道:“在下1穷2白,哪来什么家底。”忽然心中1动,从怀中抓抓摸摸,竟自摸出1根发钗来,红着脸道:“在下身无长物,没什么值钱东西,这---”。 夏语冰不料这古板呆子,还想着送自己东西,哪听杨戢在哪絮絮叨叨,伸手已将发钗取了过去,只见那银钗,钗端有龙凤相汇,钗开思尾,嘴悬珠玉,造型独特,精致无比。大喜之下,伸手便将其插入发鬓之中,歪头笑道:“好看吗?” 杨戢侧头看去,只见她1张俏脸清理绝俗,明艳动人,正浅笑盈盈的看着自己,1时竟自呆住了。 夏语冰见他失态,微微1笑,靠在他胸口,只盼这日子能这般天长地久! 杨戢蒹葭倚玉,于霎时之间,只觉全身飘飘荡荡地,如升云雾,如入梦境,这些时候来朝思暮想的愿望,蓦地里化为真实,绝代仙人如小鸟依人,香温在抱,虽然谈不到燕婉私情,却也其乐融融,甚于画眉,只盼时间能凝于此刻,虽死无憾! 第四百六十四章 其乐融融 且说李焱被那地火的灼热火劲侵入筋脉,又与公冶发大战1场,受伤颇重,以致昏睡不醒,身子更是动弹不得,迷糊间,只觉有人将药汁喂入了他的嘴中,那东西甚是好喝,甘芳凉滑,沁人心脾,自己正在烦渴之际,骨嘟嘟连饮数口,立刻觉着身心轻爽,头脑空灵,烦渴顿消,如释重负。也不知是何东西,还带着1股浓浓的乳香,好似---好似怡红院里的红阿姑。心中好生惊疑,睡梦间,还有人过来擦抹身体,好似在为自己换药。 李焱给那纤纤素手1摸,只觉舒坦之至,身上种种苦痛,顿时消失无踪,迷迷糊糊地眯眼1开,见到了1张清丽绝俗的面孔,满面关怀的望着自己,鼻端更飘来1阵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宛若雪山冷月,无可名状,阵阵乳香,钻入口鼻,中人欲醉。 李焱只觉头昏眼花,天地旋转,1股炽热之气自丹田妖异窜起,顷刻间燃遍全身。心下又惊又喜,他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脑中只胡思乱想:“老子不是给那地火烧死过去了吗?怎么忽然冒出1名女子?啊!是了,老子定然是上了天堂了,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传闻生平多多行善,死后便可上天堂,老子平生乐善好施,方才有此待遇,这仙女定是玉皇大帝赏赐给我,给我宽衣解带,逍遥快活的,2师兄,别怪老子不讲情义,只怪你没那福分”。 李焱心中狂喜,眼见那女子仍在抚摸不休,当下大手1张,便往那仙女纤腰上抱去,大笑道:“仙女!别再摸了!换老子来效劳啦”!跟着凑出大嘴,便往那仙女脸颊亲去。 猛听得1声尖叫,那仙女将李焱1把推开,大喝道:“无耻淫贼,滚开!” 李焱哈哈笑道:“怎么是淫贼,你不是玉皇大帝赏给老子的吗?”说话间,便又要伸手去抱。 那仙女大怒,伸手便是1掌。 那仙女看似柔柔弱弱,不堪狂风1折模样,却好不手重,李焱翻身栽倒,陡觉体内泛起1股灼热的火劲,宛若万千利刃加身,煞是疼痛,饶是他素来坚韧,也不住‘啊’的叫了1声。 那仙女怒不可遏道:“无耻淫贼!活该疼死你!” 李焱抚胸喘息,心道:“传闻仙女温柔可人,怎这仙女好不骄横。”吃惊之下,抬头去看,只见那仙女2十来岁年纪,满脸煞气,却不是那徐念是谁?不由心头1惊,颤声道:“你不是仙女吗?什么时候变成恶婆娘了。” 徐念听其叫她仙女,心中隐隐有些欢喜,1听后面之话,立时气急败坏道:“放屁,再敢胡言乱语,本小姐1掌拍死你。” 李焱与他相处数日,早知她面冷心软,生性很是温柔,当下涎着脸笑道:“你要舍得,尽管拍死,也省了老子这劳累命。”说话间,只见其叹了口气,闭上双眼,1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徐念见了,反觉踌躇,想到在那洞中护着自己的情景,面皮虽然绷着,心却软了大半,冷冷道:“把你这丑脸转过去,也不怕吓着人家。” 李焱笑道:“就知道你舍不得。”说话间,伸手便又想去抱。 徐念柳眉1竖,忽然从怀中摸出‘玄阴尺’,冷笑道:“你这手再不老实,莫怪徐老夫子不留情,挨了板子,可不准叫疼。” 李焱1见徐念拿出‘玄阴尺’,心知那尺子非同小可,若是挨上1尺,还不骨断筋折,稍不小心,小命休矣,事关生死,当下赶忙退开,双手置膝,正襟危坐,装得十分俨然,笑道:“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你又不是黄脸婆,装啥老夫子啊?” 举凡女子最是爱美,听闻李焱叫她黄脸婆,徐念美目1瞪,怒道:“谁是黄脸婆了,你是瞎子不是?” 李焱吓了1跳,慌忙告饶道:“徐夫子饶命,小的知错了”。心中却是暗骂道:“好1个恶婆娘,就你这凶样,若真当夫子,不教出百十个呆子才怪。” 徐念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心中欢喜,手拍戒尺,活脱脱1个夫子模样,含笑道:“孺子可教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明日手抄《3字经》十本奉上。” 李焱脸色1白,心道:“《3字经》?那是什么鬼东西?老子只知道《素女心经》,怎从未听说过《3字经》,难道竟是什么神奇道书?” 《3字经》乃神州第1奇书,弟子何止亿万,可谓桃李满天下,想来李焱不学无术,竟连其鼎鼎大名都未听说过。 虽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想来定然不是什么好货,李焱也不去管它,眼见房中布置雅致,颇有些眼熟,细细1看,忽然心中1动,立刻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不是松鹤酒楼吗?” 徐念轻轻点了点头,含笑道:“不错,就是松鹤酒楼?” 李焱抓了抓头,奇道:“我不是在那雷火洞中吗?怎1转眼,便到了松鹤酒楼了。” 徐念笑道:“当然是本小姐出手救了你,不然,你早给那地火烤得尸骨无存,还敢在此大放厥词。”想到那洞中的旖旎情景,脸不自觉的1红。 李焱虽是莽撞,却是不笨,闻得此言,抬头见他装腔作势的模样,不由冷笑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就不怕牛皮给吹破了,真当老子是傻瓜不是,你又不识得路,怎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带回松鹤酒楼?” 徐念被其识破心思,不由俏脸1红,笑道:“你这傻瓜,倒也不笨啊。”当下便将前因后果给说了。 李焱听闻竟是杨戢救了自己,心中大为感激,哈哈笑道:“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原来杨5郎也是鼠窃狗偷之辈。” 这李焱好不奸猾,转眼之间,便将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徐念不由莞尔1笑道:“你们两个不是亲兄弟。” 李焱奇道:“你怎么知道?” 徐念颔首道:“那人长得温文儒雅,长身玉立,至于你吗?未免,未免-----” 李焱见她吞吞吐吐,好似吃了生鸡蛋1般,皱眉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徐念抿了抿嘴,笑道:“至于你吗?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傻不隆冬的蠢模样,傻子都看得出来不是亲兄弟。” 李焱心道:“老子好好1个英俊小生,怎到你眼里,就变驱魔镇邪的门神了。”不由浓眉1皱,大怒道:“这叫变异。” “变异”。徐念1愣,继而掩嘴笑道:“驴变异成马吗?难怪都1样蠢。” 李焱大怒,正想说话,忽听门外1人哈哈笑吟道:“花明月黯笼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1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李焱文学低劣,几与文盲无异,哪知这词中之意,厉声道:“是谁鬼鬼祟祟在外面,大半夜不睡觉,在外吵吵囔囔,乱放狗屁。” 徐念却明白词中之意,蹙了蹙眉,偷眼看了李焱1眼,顿时绯红了脸。 谁知门外那人哈哈1笑,话锋1转,长吟道:“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檄,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兮!无使也吠。” 徐念听得分明,这话岂不是讥笑她少女怀春,不由柳眉1竖,厉声道:“龙老4,你想作死不是?”她本就聪慧,再加女子心细,1听那声音苍劲豪迈,已然猜出门外之人乃是龙4。 李焱忽见徐念怒发如狂,只觉莫名其妙,心想:“敢情这恶婆娘得了失心疯了,平白发什么怒啊。” 第四百六十五章 因祸得福 龙4却故作不知,反是大笑道:“蜡光高悬照纱空,花房夜捣红守宫。象口吹香毾覴暖,7星挂城闻漏板。”这词本颇为幽怨,不知为何,用于此处,却别有深意,特别是那句‘蜡光高悬照纱空,花房夜捣红守宫’更觉缠绵悱恻,让人想入非非。 李焱听得满头雾水,茫然道:“龙老4在外唧唧歪歪的,说些什么呢?” 徐念双目圆睁,心中气急,偏偏这词中意思却又不能说出来,心里早把龙4祖宗都骂了十8遍。正好李焱来触霉头,不由狠狠的瞪了他1眼,怒道:“狼狈为奸,1丘之貉,没1个好东西。” 李焱没来由挨了1顿骂,不由大怒道:“你这婆娘怎么回事,可是得了失心疯,怎平白无故骂人。” 徐念叉腰怒道:“就骂你,谁叫你口无遮掩,婆娘、婆娘的乱叫了。” 李焱皱了皱眉,只觉莫名其妙,心道:“不叫婆娘,难道还要叫娘不成?” 忽听龙4在外大笑道:“小子,难怪人家要骂你是蠢驴了,当真榆木脑袋,愚不可及,连话都不会说,怎生讨人家姑娘开心。” 李焱不耐烦道:“有话可说,有屁快放。” 龙4也不在意,哈哈笑道:“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李焱抓了抓头,听得满头雾水,怒道:“什么鸡啊,鸭啊,老子听不懂。” 这话乃是描写1对夫妇拂晓起床的1段对话,表现了夫妻的缠绵悱恻,和乐美好的感情。徐念却是心下明白,情急之下,不由脱口而出道:“放屁,谁要与这臭小子做夫妻了。” 龙4呵呵笑道:“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此话1出,忽听1人笑道:“龙前辈这话,可就大大不对了。” 徐念和李焱1听此话,不由心头1跳,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戢。 却听龙4‘哦’了1声道:“男欢女爱,何错之有?” 杨戢嘻嘻1笑,学着龙4吟唱道:“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闻得此话,徐念顿觉大为解气,想到诗中之意,忍不住“噗嗤”1声,笑了起来。 李焱见她忽怒忽笑,奇道:“你笑什么?” 徐念看了他1眼,想到方才所说之话,更觉有趣,耸了耸肩,莞尔道:“当然是笑你这蠢驴了。” 李焱正想发怒,徐念又微笑道:“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只得怪你那好兄弟了。” 李焱心知杨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仍是忍不住问道:“他说什么?” 徐念拍手笑道:“他说你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焱眉头1皱,心道:“好你个杨5郎,拐着弯子骂老子,那恶婆娘,也配称天鹅,野鸭子倒还差不多,真个有眼无珠。”嘴上却大声道:“老虎不发威,真当老子是文盲吗?” 闻得此话,徐念倒是吃了1惊,怔怔的看着李焱。 却听李焱微微咳嗽1声,正襟危坐,装得好不正经,大声道:“听好了,杨5郎。小白脸,软脚虾,油光粉面,见了难堪。”这哪是什么诗词歌赋,却是李焱从妓院学来的行酒令,虽比上那诗词文雅,却也差相仿佛。 徐念听李焱骂杨戢是小白脸,软脚虾,不由掩嘴而笑。 闻得李焱说出这似诗非诗的话来,杨戢不由微微1愣,笑道:“3日不见,当刮目相看,3师兄竟会作诗了。” 李焱自鸣得意,哈哈笑道:“杨5郎,叫你狗眼看人低,这回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杨戢微微1笑,已有腹案,开口道:“猛张飞,万人敌,凶神恶煞,吓坏众生。” 徐念看了李焱那模样,想到杨戢方才之话,顿时‘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李焱心下明白,这杨5郎诡计多端,素有诡辩之才,便是在青丘,也没人是他对手,更何况自己文学低漏,无异于草包1个,与他拼才学,无异于自寻死路。气急败坏之下,顿时大怒,正欲跳下床来,与杨5郎1场厮杀,忽听房门打开,却见3人踏进门来,正是龙4、杨戢和韩月。 杨戢长长的松了1口气,拱手作揖道:“多谢韩师姐救命之恩。” 徐念见韩月,秀眉紧蹙,冷艳动人,心里微微1震,暗赞了1句:“好个漂亮姑娘。” 李焱见杨戢脸如蜡黄,神色憔悴,最可怕的乃是头发竟成灰白之色,竟是未老先衰之相,走起路来,更是1步3摇晃,呼呼喘气,好似刚刚大病了1场,不由吃了1惊道:“杨5郎?怡红院去多了,怎变成这般模样。” 杨戢想起那7冲门之险,仍是心有余悸。若非当日白若揭给人引走,再加自己丹田被废,灵气入体,无法藏纳于身,再加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有循筋导脉之效,只怕自己纵有9条猫命,也已经给阎王爷参拜了。饶是如此,当日与白若揭1战,剑气入体,受伤太重,已无法再恢复如初了。他不想众人为自己担心,耳听李焱虽是说得粗俗,却是旧意拳拳,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也是有些感动,苦笑道:“你别胡说8道,胡乱编排,毁人清白,我是酒喝多了,伤了身。倒是你小子,数日不见,怎么弄成这副模样,还有这位徐姑娘?不知你从哪里认识的?” 韩月看了他1眼,眼中闪过1丝难以察觉的怒意,随即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退到1边。 李焱‘哦’了1声,随口道:“怡红院认识的。” 韩月听其说得这般无耻,秀眉1蹙。 李焱最怕韩月这座冰山,闻得咳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慌道:“这位是我娘子----”他本想说:“这位娘子是----”情急之下,竟说错了话。 杨戢脸色1变,大吃1惊,颤声道:“你-----娘子---”继而点了点头,1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难怪这位姑娘衣不解带的照顾你这许多天。” 听得此话,徐念霎时脸红得几欲滴出血来,美目1瞪,恶狠狠道:“放屁,谁是他娘子了,枉你也是读书人,什么叫衣不解带啊?” 杨戢皱眉道:“姑娘这话可让在下好生不解,不是衣不解带,难道是宽衣解带?” 徐念顿时脸如火烧,又羞又气,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恨不得上去将杨戢撕成碎片。 李焱脸色1变,小声道:“休要胡说,徐念这婆娘凶恶的紧,等1下,你死了,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杨戢见李焱脸有惧色,定是在其手上吃过大亏,不由心头骇然,慌忙拱手作揖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徐姑娘,还请见谅,这位是韩月,韩师姐。” 李焱暗笑道:“这小子倒是聪明,立马便将烫手山芋丢给韩月。” 韩月看了徐念1眼,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徐念脸有怒色,但见众人在旁,不好发作,只是重重的哼了1声,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给杨戢1个厉害。夹眼笑道:“你刚才在外面鬼鬼祟祟,生怕被人发现,是不是身上藏了什么宝贝了?”边说边站起身来,便欲伸手来拉。 杨戢见她脸泛喜色,定是存了另1番心思,心想:“这姑娘心眼倒小,睚眦必报,难怪连3师弟都要惧她3分,真是卤水点豆腐,1物降1物。”干笑道:“徐姑娘说笑了。”1见其伸手来拉,没半点男女之嫌,不由吓了1跳,慌忙往后1缩,生怕被她占了便宜模样。 第四百六十六章 授艺 徐念见她害怕,笑道:“你怕什么,本小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会吃了你。” 杨戢心道:“连3师兄都对你这般害怕,可想而知,你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得多。”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道:“姑娘这话深有语病,第1,姑娘虽不会吃人,难道就不会害人,既会害人,我又岂能不怕,第2,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人,你既会吃人,哪会管什么男人女人,不应是男人便当不惧了。” 徐念听他颠3倒4,说了1通,没1句听得懂,顿时怒道:“罗里嗦,像个管家婆,以后怎么找老婆。” 杨戢1见徐念,不禁暗暗害怕,笑道:“不劳徐姑娘费心。” 徐念见他好似和尚念经,身形往前1晃,挡在杨戢面前,叉腰叫道:“罗里嗦,没半点胆子,又不是叫你杀人放火,你怕什么?” 杨戢见她叉腰作母老虎状,1副要把人凌迟处死模样,更觉心惊肉跳,暗叹:“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难怪这姑娘与3师弟如此亲近,两人的脾气倒真是1模1样。”不由大是尴尬,自己若要离开,总不能将其1脚踢飞,面脸通红,诺诺道:“姑娘---姑娘请自重。” 徐念最喜欢捉弄这古板书生,听得此话,故做不解道:“我哪里不自重了。”见其躲躲闪闪,便又要来缠。 杨戢大惊失色,慌忙道:“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边说边往外躲闪。 徐念大怒道:“自来3从4德最是讨厌,谁说女子不如男,怎么?我们女人天生就比你们矮半截。” 杨戢听得这等狂妄自语,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转念1想:“又觉也对,这男人女人同样生了双手双脚,1个脑袋,也不见谁生了3头6臂,张牙舞爪,这女人怎么就天生不如男的呢,想来自己的想法也太过狭隘了。不说别的,单凭自己见过的女子中,韩师姐,夏小姐,还有面前的徐姑娘,就胜过许许多多的男子,更何况4绝之首的谢姑姑?”念及于此,点了点头道:“徐姑娘这话大有道理,在下鲁莽了。” 徐念见他道歉,气早消了大半,笑道:“鲁莽又怎样,总不能打你几板子。” 杨戢摇头笑道:“这倒不必,骂1句无知无识倒是应该。” 徐念作夫子模样,微微点了点头道:“知耻而后勇,孺子可教也。” 李焱听他2人在那罗里嗦,直听得昏昏欲睡,忍不住大叫道:“什么知屎而后勇,要拉屎,去茅房,别在这罗里嗦。” 徐念把腰1叉,浑忘了夫子模样,大骂道:“你个猪8戒胡说8道什么。” 杨戢暗暗心惊:“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3师兄不知从哪招惹这么个凶恶女子。” 龙4哈哈1笑,对着杨戢道:“小子,你奇经8脉受损,体内沉疴之气未除,若不尽早治疗,对以后有些不利,管疯子既敢让你以身相试,想必也传了你解脱之法,你被白老2所伤,能留得性命,已属万幸,管疯子的功法太过霸道,以后万不可再开。” 杨戢心头1惊:“这龙4爷好高明的眼力,1眼便看出自己的底细。可自己青丘子弟,岂能学习别派的道法。”转念1想:“管前辈无门无派,对自己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想来学他的道法,也不算欺师灭祖,离经叛道,何况眼下保命要紧,先除了体内的沉疴之气再说。这龙4爷究竟是何身份,口气竟是这般大法,连堂堂的剑皇白若揭,都难入其法眼。”恭敬道:“前辈提点之恩,在下定铭记在心。” 李焱直听得云里雾里,笑道:“杨5郎,老子只睡了1觉,好似错过了许多事情,你小子是不是瞒着老子就偷偷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龙4笑道:“人家自去谈情说爱,关你什么事。” 李焱看了看杨戢,又偷眼看了看远处的韩月,顿时哈、哈哈、哈哈哈1笑。 杨戢俊脸1红,哪敢与他再行纠缠,拱手道:“请恕在下先行告退。”对李焱点了点头,便飞也似的逃走了。 韩月心里也是怦怦跳了跳,皱了皱眉,也随即退了出去。 待两人去远,龙4方才招手道:“小子过来,让老夫看看你的伤势?” 李焱大步跨了过去,嘴上却道:“有啥好看的,又死不了。” 龙4还未说话,徐念已然大声道:“罗里嗦,哪来这么多废话。” 李焱1呆,心道:“这恶婆娘怎么回事?几日工夫,怎忽然改了脾气,关心起自己来了,难道是那日被那地火烧傻了不成。”眼见其柳眉倒竖,怒气冲冲,没来由有些害怕,皱眉道:“不就是看伤吗?你凶什么啊?” 龙4在1旁瞧得分明,他不似李焱,对男女之情极为钝感,看见这般光景,心中1动,惊忖道:“他奶奶的,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好,这小姑娘真喜欢上他了吗?”心中大觉不可思议,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李焱此时已步到龙4面前,小声道:“赶紧给老子看看,听说杨5郎这几日弄了不少钱,咱们晚上去‘怡红院’快活快活。” 龙4大喜道:“算你小子识相,还懂知恩图报。”丝毫不以李焱去骗杨戢的钱财为耻,厚颜无耻之态,可想而知。 忽听1人厉声道:“你俩鬼鬼祟祟的,在说些什么?”说话之人,声若洪钟,中气十足,正是徐念。原来徐念道法不低,李焱虽说得小声,却也被其听了去。 李焱见徐念来了,1时吓得满身冷汗,想起那恶婆娘的诸多手段,忙装作神色俨然的模样,沉声道:“龙4爷说我受伤颇重,要好生治疗。”说着凝目望向龙4道:“龙4爷,你说是吗?” 龙4急忙帮腔道:“是啊,这小子被地火所侵,灼热火劲已经融入他经络骨血之内,想要清除,是狗屁可能也没有了。” 徐念皱眉道:“你先前不是说,喝了那药,便能脱胎换骨吗?怎现在又说他伤势严重?” 龙4哼了1声:“那地火何等厉害,况且火劲侵入5脏6腑,岂是区区药石便能治愈的。” 徐念脸色1变,急道:“那你还不赶快动手?” 龙4呵呵1笑道:“时候未到,这火劲去不了。” 徐念茫然道:“时候未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焱心头大笑:“这恶婆娘当真天真,上了龙老4的恶当都不自知。”无耻1笑道:“怡红院都还没开门呢?这火劲怎么去得了,你这恶婆娘,当真傻不隆冬的,小心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自知。” 徐念此时方才明白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呸了1声道:“你们两个老王8,当真可恶,本小姐不理你们了。”话虽如此,但想到李焱伤势无碍,心头也是暗自欢喜。 龙4哈哈1笑道:“小子,青丘3十6绝技名扬天下,可知青丘老道为何越练越是差劲?” 徐念拍手笑道:“定是那些牛鼻子老道1个个都是蠢货,方才越练越是差劲。” 龙4瞥了她1眼,心想:“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就你那3脚猫功夫,也敢睥睨天下。”嘴上却道:“熟读唐诗3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文抄公拾人牙慧,毫无创见,做几首打油诗尚可,若不能别出机杼,岂能开宗立派。天下蠢材无数,以为将师门留下来的精妙招数练个纯熟,便能成高手。可惜,招数再妙,若是发招之人是傻子,白痴,神经病,仍是不堪1击。无招胜有招,无声胜有声,方能成就大非凡,大气概。” 李焱心中怦怦乱跳,隐有所悟。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临别 龙4又看向李焱身畔的巨阙,正色道:“世间绝没有天下无敌的利器,任何神兵利器都离不开自身的修为。神兵利器只是1种媒介,将你自身的力量可以完全施展开来而已,试问,你将天下第1神剑拿给1个孩童来用,难道他就能打败1个7尺大汉,重要的不是法宝,而是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巨阙乃是越王5剑之1,自能助长你的霸气,却万不可太过依赖,耽误自身修为”。 李焱心头1震,若有所思。 龙4沉声道:“1饮1啄,莫非前定,1分耕耘,1分收获,若然局限于神兵利器之上,只会令人裹足不前,虽1时有些成就,却也难成大器。1切如浮沙建塔,根基不稳,1碰就倒,终究灰飞烟灭。” 李焱心头1颤,顿时恍然大悟,以前想不通的诸多环节,1下好似被人打开了1条通道,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似乎进入到1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龙4见他无形之中竟然精进不少,暗赞:“这小子虽然粗鲁不堪,悟性倒是不低。”不由暗暗心喜不已。 忽听1人冷笑道:“龙老头胡吹大气,鬼才信你。”两人抬头看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念。 李焱见是徐念到来,不知为何,竟是心头1喜。 龙4笑道:“小姑娘牙尖嘴利,小心嫁不出去。” 徐念瞅了李焱1眼,羞红了脸道:“要你管。” 龙4摇头叹道:“女大不中留,还未嫁人呢,胳膊就往外拐了,小心情郎还未找回来,脑袋便先搬了家。” 徐念娇靥羞红,啐道:“臭老头,乱嚼舌根,小心我拿耳刮子打你。” 龙4冷笑道:“你当老夫是吹牛吗?你们盗了公冶老疯子的‘隋候珠’,若是走漏了消息,你小姑娘家大业大,这天下间能惹你小姑娘的,少之又少,这小子虽然来头也大,但那些牛鼻子都是死脑筋,老顽固,不见得会为这小子出头,到时候,这小子只怕十条命都不够赔。” 徐念心中暗讶:“老头竟看出隋候珠给我们盗了。”随口问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隋候珠被我们盗了。” 龙4看了李焱1眼,笑道:“小丫头想在老夫面前装傻,还早了1百年,这小子被地火所侵,如此灼热火劲,除了困龙谷的‘火云洞’,别无其他,况且,这小子没有立刻被地火烧成飞灰,全凭隋候珠护住心脉,缓解了地火火劲的侵蚀之力,否则,以他的道行,纵有十个脑袋,也照样搬家,‘隋候珠’定在这小子身上。此刻这小子服了管疯子的灵石仙乳,易筋洗髓,伐毛去性,脱胎换骨,说不定,过几天就变成油光粉面的小白脸了,你小姑娘眼光不错,可包赚不赔了。” 徐念被说中心事,想到在困龙谷中的种种,顿时羞红了脸,低头看着衣角,目光游移不定。 李焱心道:“龙老4虽然厉害,却不知道那随侯珠已经碎成渣渣了,还被老子吸入体内,在我身上,倒也不差。”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大笑道:“龙老4果然了得,不错,隋候珠是在老子身上,只要够胆,尽管来取便是,他奶奶的,老子若是皱1皱眉头,便不算好汉。” 徐念见李焱如此莽撞,直充直撞,不由皱了皱眉,心中却是暗暗担心。 龙4笑道:“小子有勇无谋,此刻你行迹未露,‘火神诀’即将出世,还是赶快去衡山为妙,去晚了,别说吃肉,只怕连汤都喝不上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就此别过。” 徐念吃了1惊,叫道:“老头,你要走?” 龙4笑道:“放心,那小子命硬的很,此时他已学会老夫的内火搬运之法,寻常人等,还要不了他的命。老夫还有其他的事,不能1直当这小子的保镖。再说,老夫麻烦多多,跟你们在1起,也是麻烦。” 徐念被其说中心事,脸微微1红,再不敢多言。 李焱则皱眉道:“要走也不急于1时,容我在请你1回。” 龙4小声道:“你此时身上有伤,去了也不痛快,这小丫头又看得紧,容不得你胡来,到了衡山,咱们自会相见。” 李焱压低了声音道:“这恶婆娘,管她作甚?” 龙4叹道:“女人的脸,2月的天,翻脸就不认人了,老夫走后,那小丫头想必也会离开,以后再行相见,你须得加倍小心,千万别说错了话,莫名其妙丢了脑袋。” 李焱听得莫名其妙,心道:“老子又不招她惹她,她怎会要老子脑袋?难道这恶婆娘还会平白吃人不成。”嘴上却道:“我理会得,我又不是傻子,这恶婆娘这等凶恶,我哪敢轻易惹她,自会小心。” 徐念眼见两人低声计议,定又是在说那无耻之事,不由大怒道:“臭老头,你要走便走,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教坏了臭小子,我可要拿你是问。” 龙4吓了1跳,看了李焱1眼,叹道:“小子,有这小丫头在,你以后命可苦了。” 徐念气得顿足,骂道:“老匹夫,快滚,快滚。” 龙4哈哈大笑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唱至后来,倏然去得远了。 徐念虽然余怒未消,但当真瞧得龙4去远,又想到这老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经此1别,也不知何日再行相见,不觉眼圈1红,轻轻叹了口气,差点落下泪来。 李焱凑上大头,呵呵笑道:“想不到,你这婆娘表面凶神恶煞,心肠却是软得很。” 徐念瞪了他1眼,叫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小姐花容月貌,哪里凶神恶煞了,你是瞎子不成?” 李焱笑道:“老子又不是狗,怎么吐出象牙,也不害臊,什么花容月貌,老太婆倒还差不多,桃花都比你好看的多。” 闻得此话,徐念1时间也忘了生气,皱眉道:“谁是桃花啊?” 李焱见她秀眉微撇,不由吓了1跳道:“哪来什么桃花,是杨5郎在山上种的。”心中却是暗叫侥幸,若是让这恶婆娘知道桃花乃是‘怡红院’的头牌,定会生出许多事来。以这恶婆娘的凶恶程度,说不定怡红院都要被她拆了,要是被拆了,自己可成大大的罪人了。院内的那些美娇娘,哪里去找安身立命的场地,到时流落街头,与乞丐为5,那可如何是好?想到那些姑娘的凄凉处境,便是李焱,也忍不住心头1酸,微微叹了口气。 徐念也没注意李焱的表情,不知这小子在动什么奇怪心思,闻得此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好气道:“臭小子没眼光,你好自珍重,本小姐还有事,这便走了。” 李焱1呆道:“你也要走?” 徐念挑眉道:“当然了,我不走,还能1直呆在这啊?” 李焱张大了嘴,1时间,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却听徐念缓缓道:“‘火神诀’即将出世,江湖人士必定齐聚南岳衡山,届时,衡山必定凶险百倍,你小子冲动鲁莽,可别闯出什么滔天大祸,丢了小命。” 李焱明白她在关心自己,心下有些感动,嘴上却道:“老子堂堂1条铁汉,是3岁小孩吗?比他娘的还来的啰嗦。” 徐念脸色1变,怒道:“老子就是你娘了,你小子再敢去怡红院,看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才怪。” 第四百六十八章 依依 李焱吃了一惊,只觉得这女人翻脸,当真比翻书还快,心知这臭婆娘甚是凶恶,要是惹了她,定然没好果子吃,心念急转,立刻摇头道:“娘,你可冤枉孩儿了,孩儿幼读诗书,岂会做这无耻下流之事,以前种种,皆是龙老四那王八蛋威逼利诱,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孩儿为保性命,形势所逼,不得不从。”这李焱好不奸恶,不说自己喝酒胡闹,却把罪名往龙四身上一推,自己全不担半点责任。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徐念本板着个脸,闻得此话,不由‘噗嗤’一笑道:“你这人,好不要脸,这等无耻话都说的出来。本小姐年纪比你还小呢,平白多你这么个大儿子,那我算什么?再说你长得这么凶神恶煞,门神也似的人物,跟在本小姐身边,还不吓坏众生,大煞风景。” 李焱打蛇随杆上,眼见徐念消了怒气,心思活动,笑道:“左右无事,不由你和我一道去衡山。” 徐念轻轻一叹,心道:“自己何尝不想,只是正邪不两立,门派有别,自己一旦身份泄露,便得生死相搏了。”想起这几日朝夕相对,从今后相见渺茫,心中又如刀绞一般,泪水再也禁不住,夺眶而出。 李焱吃了一惊,慌道:“说得好好的,你怎么忽然哭起来了,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你长得本来就丑,这一哭,更成半老徐娘了。” 这李焱当真不会安慰人,这一句好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立把人损得体无完肤,徐念恼羞成怒,寒了一张俏脸,厉声道:“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小姐如花似玉,哪里是半老徐娘了,你眼睛被狗吃了不是,还是青光眼,睁眼瞎。要不要我找个医生给你看看。” 李焱见她当真生气,当下也不敢乱说,怅然道:“我们还能再见吗?”看书喇 徐念咯咯一笑道:“怎么,方才分手,便想我了?” 李焱心道:“谁说不想,老子还想和你睡上一觉,再顺便留个种呢,不知你肯不肯。”嘴上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哪有做儿的不想娘啊?” 徐念一呆,想到先前的话,不由俏脸一红,嗔道:“油嘴滑舌,好不正经,只要你留得你的小命在,咱们自会相见,本小姐身有要事,这便走了,你身上伤还未好,需得好好珍重,隋候珠重要至极,虽然被你吸入体内,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江湖险恶,保不准有人使坏,你可千万别露了痕迹,也千万别对别人说。” 李焱轻轻点头,暗暗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分手在即,饶是李焱这般洒脱之人,此时也宛若有骨鲠在喉,不知该说什么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徐念出神。 徐念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右手一挥,身形顿时化作一道黑影,出门而去。 李焱一惊,伸手一拉,却凭自握在空中,月隐黑云,人影全无,只有一缕幽香犹在风中飘荡。 不知为何,忽然之间,李焱只觉心里空荡荡的,像是丢了什么重要事物一般,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精神,悻悻的回到屋内,连那房门都懒得去关,浑浑噩噩的上了床,扯过被子,蒙头便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外面,鞭炮声震耳欲聋,睁眼看来,已是天色大亮,不由皱眉叫道:“杨五郎,怎么回事?可是哪家死了老母了吗?大清早的,噼里啪啦,他奶奶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杨戢站在屋内,也觉莫名其妙,闻得此话,正想打开房门,出外探视一番,万一真遇到什么丧事,也好出力一番。 便在此时,突听外面人声鼎沸,继而呼啦一下子冲进一大帮人,你一言,我一语,有大声欢呼的,有迫不及待自我引见的,有捶足顿胸的,有手拿笔墨大抄的,有痛苦失声的,有纳头便拜的,有兴奋地上蹦下跳的-----,一时之间,满屋子的人声轰轰不绝于耳。 杨戢被夹在其中,只觉莫名其妙,不知这帮人要弄什么东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李焱搞得莫名其妙,好不耐烦,大喝道:“他娘的怎么回事?奔丧吗?老子还没死呢,他奶奶的走错地方了。” 众人听得这一喝,先是一静,面面相觑,脸上颇为惊疑,忽见一个商贾模样,大个便便的胖子走了出来,摇头晃脑道:“在下贾富贵,乃是这扬州商会的话事人,李英雄做好事不留名,除奸妄而不居功,实乃我等道德之楷模,可敬可佩。”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称颂。 有人叫道:“如此气度,如此胸襟,实是让我等难以望其项背。” 有人叫声叫道:“少年英雄,少年英雄。” 原来那困龙谷地处扬州之北,谷中多奇珍异草,这些商会之人早就想进谷采药,奈何公冶发把困龙谷霸为自家田产,往往进谷之人,非死即伤,众人虽是痛恨之极,奈何技不如人,多是敢怒不敢言,此番却被李焱顺手除去,实是功德无量。 李焱则是莫名其妙,寻思道:“这些人可是疯子吗?说话怎地乱七八糟,什么做好事不留名?难道是自己去妓院给了钱,竟叫乐善好施?” 杨戢则被弄得哭笑不得,若是李焱都被弄成道德楷模,这天下还不大乱才怪。 却听贾掌柜一声大叫:“来人,给李英雄抬进来。” 李焱吃了一惊,心道:“难道是棺材吗?” 只听得外面一阵敲锣打鼓之声,继而四人抬进两块金漆大匾,李焱慌道:“干什么?” 贾掌柜笑道:“李英雄莫要慌张,你为我扬州立下此等大功,扬州百姓打算为你建庙立像,以便日后朝夕朝拜,日日供奉,香火不断。这金漆大匾城乃是城中赵员外亲自所题,不知李英雄可还满意?”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李焱抓了抓头,抬头看去,只见金漆大匾上,上书八个斗大的墨字,一是:“少年英雄。”一是:“保家为民!”不由皱了皱眉,他虽想不起自己干了什么事,不过,见得众人模样,想必是一件大事,当下哈哈一笑,将满腹疑虑抛开,笑道:“好说,好说,大家不必客气,行侠仗义,乃是我辈应该所为,建庙立像,大可不必,诸位若是过意不去,给个百八十两银子,或是七八十根人参,啥的-----再来五六个美女,那老子就心满意足了。” 贾掌柜哈哈一笑:“李英雄放心,银两,人参早给你准备好了,至于美女,请赎在下愚钝,一时未想到那一层,不过,稍候片刻,马上就给你备上。” 旁边一人笑道:“李英雄莫愁,只要李英雄一句话,莫说五六个美女,便是扬州全城的美女,都得蜂拥而至,李英雄少年英雄,现在可是全扬州人心目中的最佳女婿”。 另一人叫道:“岂止是还待字闺中的呢,便是那嫁了人的,都在忙着离婚呢?” 李焱听的大喜若狂,哈哈大笑,正想来个荤素不忌,照单全收,陡觉背后一痛,似是被人拍中一掌,大怒之下,‘卑鄙小人’四字还未出口,顿觉头脑昏沉沉的,便晕了过去。 不问可知,那出手之人,便是杨戢,听得众人如此说来,杨戢早就惊得魂飞魄散,李焱什么人,他还不清楚,事情若然传出江湖,青丘派不就此完蛋才怪,念及如此,当机立断,一掌将李焱拍晕。慌忙道:“诸位乡亲父老,我师兄受伤极重,还需静养,诸位好意心领,还请见谅。” 好说歹说,终把一干人等送了出去,待关上房门,才如释重托的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打定主意,不离开扬州,绝不让李焱醒来。 第四百六十九章 南岳衡山 衡山遍布深沟峡谷,垂涧渊潭,流泉飞瀑,气象万千,宛如1幅清新自然的山水画卷。山间古刹林立,香烟缭绕,古木参天,灵秀幽静,奇峰叠起,怪石嶙峋,涌泉飞瀑,溪水潺潺。鸟语伴钟鼓,云雾现奇松。溪水清澈,泉、池、潭、瀑众多,源于各峰之间,逶迤秀丽,闪现于绿树丛中。群山众壑、溪流飞瀑、怪石古洞、苍松翠竹、奇丽清幽,相映成趣。名胜古迹,错落其间,秀美景色岂能用言语道尽。 山峦起伏,连绵不绝,弯曲的山路穿梭于数峰之间,远远看来,仿似1条巨大的银龙镶在上面1般,再加上此时正置早晨,山间雾气尚未散尽,更显得其山神秘而悠远。 突听“嗒”,“嗒”的脚步声,弯曲的山路上缓缓行来3人,1人摇头晃脑道:“‘衡山苍苍入紫冥,下看南极老人星。回飙吹散5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气清岳秀有如此,郎将1家拖金紫。门前食客乱浮云,世人皆比孟尝君。江上送行无白璧,临歧惆怅若为分’。恒山如行,岱山如坐,华山如立,嵩山如卧,惟有南岳独如飞。‘南岳独秀’果然名不虚传”。说话之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倒是个2十来岁的英俊小生,可不知为何,满头灰白头发,却显出未老先衰之象,不是别人,正是杨戢。 韩月眉头挑了挑,抬头看了他1眼,转头看向那衡山,只见烟波浩渺之间,无数奇峰笋石自地底森然隆起,穿云透雾,远远看来,果然作那秤砣之状,不愧衡山之名。 李焱1听杨戢吟诗作对,顿时耳朵生茧,心中生烦,愁眉苦脸,直似死了爹娘1般,皱眉骂道:“杨5郎,你又念什么灶王经,他奶奶的,那衡山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到底还要飞多久”? 杨戢缓缓道:“衡山位立南方的尽头,又名南岳,是5岳之1,名称是根据天上的星宿分野而来的。在上天为管注生死的星宿,在下则管生长发育,象1把秤1样,要保持两头平衡,所以叫“衡山”。因为衡山对应天上28星宿之轸翼,“度应玑衡”,即象衡器1样,可以称量出天地的轻重,也能保持天地间的平衡,能够“铨德均物”,褒扬人间的真善美,惩治人间的假恶丑”。 哪知李焱却是草包1个,直听得满头雾水,怒道:“你罗里嗦说了1大堆,像个老太婆,敢请你来过”? 杨戢脸1红,摇头道:“未曾”? “又是那狗屁废纸上读来的”。李焱冷笑道:“那衡山既然是称粮食,卖东西的,又关那姓祝的什么事”?敢情在他想来,衡山既以秤砣之状而得名之,想来定是称粮食,卖东西之处了。 虽然早领略过李焱的非同小可,听得此话,韩月仍不由眉头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惊疑:“这李焱不学无术,1身高强道法,究竟从何而来”? 杨戢素知李焱脾性,当下也不在意,淡淡1笑道:“‘祝’者永远、继续的意思,‘融’乃光明,祝融便即火神,祝融死后,葬在南岳衡山舜庙的南峰,即今之祝融峰下”。 李焱不耐烦道:“不就是祝融的坟地嘛,拐弯抹角又1堆废话,喂,杨5郎,你罗里嗦说这许多废话,不嫌累吗”。 杨戢微微1笑道:“3师兄平日里惫懒的紧,今日赶得如此之急,莫非身有要事”? 李焱大声道:“放屁,老子哪来什么要事,只是这几日舟车劳顿,赶着到那衡山脚下寻个酒家妓-----乐上1乐”。 杨戢‘哦’了1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3师兄与那位姑娘有约,赶着去相会呢”? 李焱怒道:“老子与徐姑娘只是萍水相逢,你堂堂读书人,口无遮掩,怎平白毁人清誉”。 杨戢笑道:“这可奇了,我只说那位姑娘,3师兄怎知我说的便是徐姑娘,这岂不是此地无银3百两——不打自招”。 李焱1呆,方才明白上了杨戢的恶当,不由大怒道:“杨5郎,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是赶着帮你完成青松老道交代的任务,好让你早日回山,免得你整日没精打采,愁眉苦脸,好似死了爹娘1般”。 杨戢心道:“我爹娘长什么模样,我都没见过,这倒不容你操心”。眼见李焱耍了无赖,忙道:“3师兄说得有理,还请原谅则个”。 李焱正想答话,忽见远处1片雄奇高峭的山脉扑入眼帘,细细1看,只见那山横亘云梦与9嶷之间,象1杆秆1样,可以称出天地的轻重,饶是李焱素来狂妄,见了这等气势雄壮的山脉,也不由心头1震。 4周碧树茂密,彷佛绿色云海,随风起伏。无数高大的古松,弯腰曲背,遍身青苔,望不见纹路。乍1看去,它们长得拳曲不张,冠盖不整,盘根错节,相互依偎,恍如严寒中1群衣衫破败的老人,相拥取暖,令人怜悯而无俊俏风华的赞叹。 便在此时,天上突然淋淋漓漓的下起雨来,李焱原本就心情烦闷,见了这雨,更是愁眉苦脸,骂骂咧咧,忽见前方有1偌大客栈,顿时心头大喜,忙奔了过去,眼见雨越下越大,大有转眼倾盆大雨之象,两人也急急赶了过去。 待到近前,门前竖了1根土黄泛黑的酒幌子,上写着“酒”1个隶字。那客栈门前竖了1根土黄泛黑的酒幌子,上写着“酒”1个隶字。杨戢抬头1看,只见那客栈大门的门柱上,写的却不是什么迎客的对联,反是1句白乐天的诗:“青青1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皱眉道:“这客栈,倒多了些离愁别绪,不大像是客栈,倒像些风月之所。” 1听风月之所,李焱便是眼睛1亮,呵呵1笑道:“敢情是妓院啊。” 杨戢见他言语粗鲁,满脸的兴致勃勃,脸色1变,慌忙走避,叫道:“我说的风月之所,是吟风弄月的文雅之地,并非你说的风尘之地。” 李焱听得昏昏欲睡,骂了1句:“操,神经病。”李焱对那风景没甚兴趣,但1见酒家,顿时心中大喜,忽然惊觉自己怀中空空,身无分文,去了岂不要落个吃白食的下场,急忙顿住脚步,回头道:“5师弟,此刻天色尚早,那火神诀在什么鬼地方都不知道,不如咱们先到那客栈吃----饭,打听打听消息,再做打算如何”?他本想说去吃酒,但又害怕其拒绝,话到嘴边,硬生生改为‘饭’字,还5师弟、5师弟的叫得亲密无比,当真是寡廉鲜耻,半点不知。 杨戢见其说得这般辛苦,心下也是大为同情,想来身上也还有十78两纹银,足够吃食,转头看向旁边的韩月,小心道:“师姐以为如何”? 韩月轻轻点了点头,当先步了进去。 杨戢不敢多言,急忙跟上。 李焱虽看不惯韩月那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做派,但有道是有奶便是娘,此刻韩月可是其衣食父母,万万得罪不得,当下也兴高采烈的跟了上去。 入了客栈,倒让人眼睛1亮。那客栈占地极广,前后两进,在这偏远小镇,倒是见得豪华了些。 众人不由心下诧异,4处观望。李焱大叫1声:“店小2,好酒好菜,快给老子端上来。” 店小2急忙上前招呼,至今已凶神恶煞的大汉坐在桌前,想是方从那雨中赶来,满身热气蒸腾,浓眉大眼,深鼻阔目,好似庙里金刚,凶神恶煞,直吓得浑身颤抖,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第四百七十章 温氏双壁 杨戢见店小2害怕,微笑道:“3师兄,你别吓着人家。”转头道:“小2哥,两坛酒,再切十斤牛肉,再加几个素菜便可。” 店小2见杨戢风度翩翩,谦谦有礼,心头不由生了好感,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当下哪敢去招惹李焱,生怕那煞神又生出什么事来,急忙转身跑了开去。 不1会儿,店小2把酒菜端了上来,杨戢心细,随口问道:“小2哥,我看这衡山脚下,多是荒山野岭,平日里也难有人来,掌柜的建了这么大的客栈,就不怕吃亏?” 韩月听杨戢有心试探,急忙也留上了神。 店小2笑道:“老板是富足人家,又不缺钱,在这衡山脚下,难免建得大了些,想沾点衡山的灵气。扬州多水,只要天1下雨,前面几条河水便会暴涨,加上道路湿滑泥泞,极是难走,南来北往的客人便不能上山,老板便建了这么个客栈,也不图钱,只想让客人有个落脚之处罢了。” 3人恍然大悟,抬头看着窗外的毛风细雨,越发显得愁闷起来。 李焱拍开酒坛,正欲倒酒来喝,忽地抬头看了1眼门外,骂了1句:“操,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众人1愣,忽听门外脚步声响,1人骂了1句:“这该死的雨。”继而便传来1阵跺脚声,门帘1掀,行进1行人来,人数竟是不少,约在百十来人,领头之人倒也识得,竟是神霄阁的4雄,1行人见了杨戢4人,倒是愣了1愣,却也没答话,自顾自的去那边坐了。 李焱怒道:“真他娘的小气,要不是杨5郎救他们,早他娘的死在那什么鬼阵中了,还能在此处耀武扬威。”想是说到了恨处,抬起酒碗,1饮而尽。 杨戢轻叹1声,神霄阁此番大败亏输,真叫损失惨重,3师兄此话倒也难听了些。 文君集神色1怒,似要接话,其余众人更是齐齐变了脸色,侯慕白忽然抬头看了他们1眼,众人便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生生按捺住了。 便在此时,忽听门外脚步声响,1人轻声1叹:“阿弥陀佛,大家份属同道,理应互相扶持,魔教诡计多端,诸位同道还未见识到吗。”声音平和,隐隐间,竟传来1股祥和之气,原本喧闹的大堂,不知为何,忽然1静,仿若置身在古井之中,不想再惹半点风尘。 杨戢心头1震:“此人好深的道行”。 说话间,只见1名面目慈和,身形矮小的老僧缓缓走了进来,其后跟了1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打扮与说话之人大同小异,身材却高大了许多。其后则跟了不少光头和尚。 见得两人,侯慕白等人顿时面露喜色,侯慕白急忙起身迎上前去,谦卑道:“大师佛法精深,小子受教了,此番大师仗义援手之恩,神霄阁感激不尽,定铭记在心”。 “阿弥陀佛”!那矮小和尚双手合十,喧1声慈和的佛号,继而缓缓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既有魔教横行,降魔护法,自是不留余力,何来仗义出手之说”。 李焱则皱眉道:“他奶奶的,这老和尚什么来头,怎这么大排场”? 此话1出,众人不由愕然,侯慕白面色1沉,魏东雷更是怒目而视,随时便要暴起动手。 杨戢脸色1变,想要阻拦,已然来之不及,慌忙起身道:“3师兄饮酒过度,口无遮掩,还请大师恕罪”。 那老僧则微微1笑道:“佛家有言: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施主何罪之有,老衲法号慧觉”。说着,1指身旁的高大和尚道:“这是贫僧3师兄慧让”。 杨戢‘啊’地1声,忙道:“原来是灵音寺‘不动明王’、‘军荼利明王’两大明王驾临,弟子杨戢,失礼之处,还请大师勿怪”。 天下修真门派,正道素以青丘派和灵音寺为首,灵音寺中高手如云,向有所谓“4大金刚,5大明王”之称,这慧觉便是5大明王之首的‘不动明王’,另1位,则是排名第3的‘军荼利明王’,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两位得享大名,道法自是非同小可。杨戢见他说话不温不火,全身弥漫着1股祥和之气,心中更增敬意。 韩月也慌忙起身见礼。 慧觉含笑道:“诸位不必多礼”。缓缓走到侯慕白旁边坐下。 慧让也点了点头,跟上前去。 众人方才坐定,忽听门外脚步声响,似有来人,1人冷笑道:“原来侯兄请了这等帮手,难怪这般有恃无恐,想必对那《火神诀》是志在必得了”。 文君集低声冷笑:“温氏双壁,温韬、温宁。” 杨戢眉头1皱,人的名,树的影,想是也听过双壁之名,当代折剑山庄最有名气者,必是有天下第1美男子之称的剑冠,惜花公子风君候,此人得名剑百里流芳,名动天下,年轻1辈,则是有双壁之称的温韬、温宁,两人除剑冠之外的年轻翘楚。 思索间,只见外门又走进3人,背后跟了1大帮人,当先那人年约4十来岁,双眼精光闪闪,青山磊落,背了个狭长包袱,作文士打扮。 杨戢1愣,竟是识得,乃是经年未见的沈临风。 沈临风扫了堂中众人1眼,最后定格在慧觉那1桌,眼中闪过1丝惊讶之色,却也没说话,便走了过去。 其后2人1身白衣长衫,年纪都在2十45岁,腰悬长剑,似笑非笑,1人眼神倨傲,透出1股酒色过度的浮夸之性,后1人皮肤白皙,好似常年没有见过太阳1般,透出1股病态的白来,给人1种阴森寒冷的感觉。 魏东雷大怒道:“温韬,你胡说8道什么?” 那倨傲少年回头扫了1眼魏东雷,半点不放在心上,呵呵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莽夫,怎么?被人烧成猪头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声音阴沉,颐指气使,想必就是双壁之中的温韬,另1人想来就是温宁了。 杨戢听得火烧猪头1事,心中1跳,生怕被人给认了出来。 文君集低声道:“这般嚣张,不就仗着是温折剑的儿子,折剑山庄的少主。” 魏东雷脸色青1阵、白1阵,但恶人自有恶人磨,像是在这温韬的手中吃过亏,1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杨戢心下了然,寻思道:“正道各派,表面上和和睦睦,但私底下却是勾心斗角,听那温韬之言,只怕与折剑山庄有些瓜葛。” 侯慕白起身含笑道:“温少主说笑了,侯某何德何能,岂能请动大师下山,全因家师与其有1面之缘,方才仗义出手”。 杨戢暗暗点头,心想:“这侯慕白果然是心机深沉之辈”。不由暗暗留上了神。 温韬冲他看了1眼,想要说话,但见慧让忽地转头看来,1双眼睛虽不凌厉,却是分外气势,温韬自是识货,急忙住了口,自在旁边找桌子坐了。 屋中便是1静,门外的雨,却下得越发大了,淋淋漓漓,大有点疾风骤雨的势子,疾风4意,吹得那门帘有1下,没1下的扇着。 好1会儿,透过门帘偶尔露出的缝隙,才见1人从雨中缓缓行来,只见他身穿1身青衣,头上顶着1把油纸伞,伞檐口压得极低,让人看不清脸目,蜂腰猿臂,1时雌雄难辨。 众人心下好奇,不知来人是谁,1时谁也没有开口,就这么1会儿功夫,那人已走到近前,那店小2似是识得那人,慌忙迎了上去。 那人低声吩咐了几句,也不收伞,亦不进来,似乎感觉到杨戢的目光,那人陡然转过头来。 第四百七十一章 暗战 霎那间,杨戢恍觉被利刃刺中,不由心中1跳,急忙转过头去。待其回过身来,那人已然转过头去,径直往后院去了,仿若从未回头1般。 便径直往后院去了。 杨戢神色1松,轻声道:“原来是店主人。” 他自是说给韩月听的,杨戢忆起那店主人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浮起1抹熟悉的感觉,似是这人在什么地方见过,凝眉想了半天,却又想不起来,低声道:“这地方颇多古怪,大家千万小心些。” 众人心中1凛,慌问其故。 杨戢低声道:“那青衣人,我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1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众人1奇,李焱哈哈1笑:“你小子究竟是何来头,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你的老相好。” “老相好?”众人先是1愣,继而哄堂大笑,便是韩月,也不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1眼。 杨戢俊脸1红,慌道:“哪来什么老相好,你别随意编排,毁人清誉。” 李焱呵呵1笑:“我毁人清誉,你老兄偷偷摸摸上妓院,可比谁都来得过瘾。前1阵子,还有人向我打探你的消息呢。” 杨戢顿觉头皮发麻,哪敢与他纠缠,正想寻个脱身之计,却在此时,李焱将手中的鸡骨头往外1丢,大声道:“杨5郎,你说这衡山中,藏着那姓祝的《火神诀》,究竟是真是假?” 在场众人都是为了《火神诀》而来,听了此话,场中1静,皆不由侧耳细听。 杨戢皱眉道:“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 李焱猛灌了1口酒,叫道:“只怕是江湖传言,乱放狗屁。” 忽听邻座有人重重咳了1声,跟着几道森厉的目光朝他们这桌望来,显带挑衅意味。 杨戢心知李焱言语粗俗,惹得别人心中不快,低声劝道:“3师兄,你少说两句,是真是假,进山便知。” 李焱此时已有7分醉意,闻言不由大怒道:“他奶奶的,杨5郎,好心当成驴肝肺,那衡山凶险异常,不值得为那狗屁传言白白送死,咱们还是拍拍屁股,回山去。” 忽听旁边1人冷笑道:“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像几位这般年轻识浅,胆小怕事,道法低微之人,确实不适合进山。” 李焱大怒,用力1拍桌子,厉声道:“他奶奶的,你说谁年轻识浅,胆小怕事,道法低微了。”说话间,便要站起身来。 杨戢怕他惹祸,连忙伸手拦住,循声看去,只见那说话之人双眼精光闪闪,神色间颇为高傲,正是折剑山庄的少主温韬。 那神门4雄都在李焱手上吃过大亏,都知这3人不是善茬,这温韬平白惹那混世大魔王,当真不知死活,只见4人正襟危坐,低头喝酒,1副事不关己模样。 杨戢皱了皱眉,拱手道:“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那少年傲然道:“温韬。” 李焱‘噗嗤’1笑,便要乘机说话,杨戢心知李焱1开口,立刻便是小事变大事,好事变坏事,坏事变祸事,赶忙道:“原来是温室双壁,幸会,幸会,闻得温兄方才之言,似是对衡山之中的《火神诀》颇为了解,在下初出茅庐,年轻识浅,胆小怕事,道法低微,还望温兄千万莫要藏私,不吝赐教12,让在下保得小命。” 温韬1呆,不料杨戢竟会反将1军,他对那《火神诀》所知甚少,哪谈的上指教2字,方才出言,也只是心中不忿罢了,此刻骑虎难下,当着众人的面,顿时燥红了脸,诺诺的说不话来。 众人见了温韬的这等窘样,不由心头暗笑,只是惧怕温韬的凶名,方才忍住不发。 奈何杨戢更是装着明白装糊涂,恭敬道:“温少主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众人心头暗乐:“他当然有难言之隐了,打肿脸充胖子,此时自困愁城,看他如何解得。” 温韬急得满头大汗,心中又悔又怒,早把杨戢祖宗骂了遍,偏偏那小子满脸微笑,执礼甚恭,又发作不得,当真是进退两难。慌忙道:“那《火神诀》如此隐秘,岂能信口胡说,你小子如此咄咄相逼,莫非是魔教的奸细。” 李焱怪眼1翻,大声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小子贼眉鼠眼,才是魔教的奸细。” 温韬素来高傲,哪受得这等辱骂,大怒之下,便即站起身来,喝道:“小子,给爷爷站起身来。” 李焱则是哈哈1笑,自顾自地在那里喝酒,毫不理睬。 杨戢则微微1笑道:“温少主莫要生气,既然你们知道《火神诀》藏在衡山何处,又不肯不吝赐教,在下等也不敢妄自猜测,免得落人口实,届时自是与各位分道扬镳,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若是在那衡山之中出了什么事,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旁人。”杨戢本是谦厚君子,轻易不说出这等恶毒话来,只是温韬说话太过阴损,方才反齿相讥。 这话好不厉害,众人立刻将目光转了过来,眼中皆是将信将疑。 有那聪慧的,却是心中暗凛:“这杨戢究竟是何来头,区区几句话,便将温韬陷入众矢之的,那温韬与他斗智,简直是自寻死路。” 有那愚笨的,却是相信了杨戢的话,不约而同的转头向几人看来。 有那阴沉的,则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何从3人身上谋夺《火神诀》。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温宁却是看得明明白白,当下眉头1挑道:“小子,你这般处心积虑,陷我们折剑山庄于不义,究竟欲意何为?温宁不才,领教阁下高招。”他害怕杨戢又会说出什么厉害话来,话音方落,只见其右手1握道诀,喝了声:“开!”他面前的酒坛霎那间恍若冷水煮沸,从那酒坛中激射出来,酒在半空,立刻分成数道酒剑,直向杨戢激射过来,那酒剑势道劲急,去势猛烈,所到之处,空气嘶嘶作响,似是平白结冰1般。 众人只觉身上1冷,周边温度似是平白降了几度,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退,也不由心头1凛:“温氏双壁,倒非浪得虚名。” 杨戢眉头1皱,忽听李焱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可懂事多了,还知道温酒孝敬老子。”说话间,只见其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嘬口1吸,便将那几道酒剑进皆吸入口中,听得‘咕噜’1声,已将那酒剑吞入腹中,见其神色如常,半点事情也无。哈哈笑道:“不错,你小子以后不用叫温宁了,干脆改名温酒,温得1壶好久,保管发大财。” 众人心头骇异:“这小子好不胆大,如此势道的酒剑,竟敢直接伸口便接。” 温宁直惊的目瞪口呆,怔怔的看着李焱,心头骇然。 沈临风眉头1皱,温宁能成为温氏双壁之1,绝不像温韬那般,乃是因为其为折剑山庄庄主的儿子,他自小在剑冢之中练剑,1身本事,都是1点1点积累起来了,方才1剑,虽是多少存了轻敌的念头,但那人能接得这般不费吹风之力,足见其实力决不在温宁之下。 便是那慧觉也是微微‘咦’了1声,侧了侧头。 李焱方才已有7分醉意,此时再加这数道酒剑,顿时7晕8素,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 杨戢赶忙将其扶住,皱眉道:“3师兄,你喝醉了。” 李焱大怒道:“去他奶奶的,老子天生海量,怎会喝酒,是了,定是那小子方才用假酒骗了老子,容我去找他算账。”说话间,便步履蹒跚的走了过去。 众人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对3人的来历,更是大感好奇。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不动明王 温韬见他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不由脸色一变,吓得连连后退。 李焱哈哈大笑道:“小子好没胆,还是赶紧回家抱娃娃,免得上了那衡山,连尸骨都剩不下,温酒小二,还是你来。” 塔读-读小说 眼见双方便要再起争端,慧觉慌忙道:“善哉,善哉,三位既是青丘门下高徒,这般纠缠不清,岂不白白辱没了师门,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沈施主又何必斤斤计较,看在老衲薄面上,不如双方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顿时惊疑不定,均想:“青丘派与灵音寺乃中州两大支柱,单以声势而论,青丘派还凌驾于灵音寺之上,号称天下第一大派,威名极盛,门下修真弟子何止千万,修真高手更是层出不穷,岂是那沈临风等人所能望其项背。不过,青丘派素有侠名,行走江湖更是洁身自好,谦卑有礼,轻易不启事端,怎今日所见三人,一人冷若冰霜,不将丝毫人放在眼里,一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还有一人,更是粗话连天,进门便喝的弥天大醉,还邀约师兄逛酒家,上妓院,更甚者,莫过于两人相约不进衡山了?”如此作为,怎能让人与天下大派——青丘派联系起来,若不是慧觉亲口说出,众人实难想象,即便如此,也还有许多人将信将疑。 青丘派百年威信,瞬间便被三人毁了大半。 沈临风脸色一变,那青丘派何等威势,青丘三十六绝技名扬天下,他岂敢上山问罪,慧觉这话已是给足了他面子,赶忙乘机下台道:“大师此话有理,同道中人,确实应该同仇敌忾。” 杨戢皱了皱眉,暗忖道:“这人当真无耻至极,见风使舵,转得倒快。”嘴上却道:“前辈此话有理,方今武林正道不彰,可说邪魔四起,咱们确实应该同仇敌忾,可叹我三师兄方才好言相劝不进衡山,却被温少主讥笑为贪生怕死之辈,我三人虽是道法低微,却也不容别人这般辱没师门。” 此话一语双关,既是承认了自己乃是青丘派的弟子,又间接说明方才为何会有这等话语。 温韬脸色一红,但急于想知道原因,却也不敢发作,唯有冷哼一声。 慧觉急忙道:“听杨施主所言,衡山之中,似乎另有蹊跷?” 杨戢缓缓道:“此事乃我胡乱猜测,也不知是真是假?” 杨戢的聪明才智,在场众人皆以见识过,如此一说,只怕事出有因,事关《火神诀》归属,众人自是暗暗留上了神。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慧觉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杨施主有话,但说无妨。” 杨戢点了点头道:“如此,在下僭越了。”沉吟了一下,方才缓缓道:“《火神诀》传闻乃火神祝融所留,何等重要,诸位千里而来,一路上,可曾发现北邙山鬼派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大惊失色,有不少人甚至‘啊’地叫出声来。 慧觉皱了皱眉,沉吟道:“这倒是没见过,不过,鬼派中人素来诡异莫测,行踪成谜,即便来了,恐怕也发现不了,但据老衲猜测,此次《火神诀》出世的轰传江湖,北邙山鬼派定然不会置之不理,就是不知道来了多少强者。” 杨戢点头道:“这便是了,如今情况未明,若然鬼派之人在衡山之中设下埋伏,我们贸然进山,岂不要吃大亏,倒时折损好手不说,若被鬼派之人捷足先登,抢得《火神诀》,岂不后患无穷。” 众人恍然大悟,心中更是又惊又佩。 温韬等人更是尴尬至极,心中又愧又悔。 饶是慧觉佛法精深,闻得此话,也被惊的脸色一变,急忙道:“依杨施主所言,眼下意欲何为?” 杨戢忽然正色道:“大师修为精深,依大师看,《火神诀》出世,究竟是真是假?”此话当真问到了关键处,若然《火神诀》出世只是江湖妄语,不足为信,那众人根本就没必要冒此大险进入衡山。 众人纷纷侧目,目光炯炯的盯着慧觉,刹那间,大厅之中,静的针落可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慧觉也知此话关系数千人生死,沉吟了一下,方才一字一顿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火神诀》出世定然为真。”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也不由怦怦乱跳起来。 杨戢皱眉道:“大师何以说得这般肯定?” 慧觉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杨施主不必追根问底,相信老衲便是。” 慧让也起身道:“诸位英雄不必见疑,我佛慈悲,此等大事,我师兄断不会妄语。” 杨戢心知其有难言之隐,当下也不便在问,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唯有相约武林同道,一同上山,依在下推测,《火神诀》既然是火神祝融所留,极有可能便藏在祝融峰上。” 众人点头称是,对杨戢的智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商量已定,众人皆是修道中人,人多势众,只等天气转好,便即进山。 哪知那雨却是越下越大,逐渐变作倾盆大雨,杨戢多喝了几杯酒,眼见得一时无法进山,便想先去休息,便向店小二问了路径,向后院走去。 穿过前厅,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后方竟是个偌大庭院,院中倒没什么奇花异草,反倒是栽了几棵偌大的柳树,杨柳依依,在疾风细雨间摇曳不休,倒有些诗情画意。游目四顾,却见那店主人打了柄油纸伞,正站在对面房檐之下赏柳,不由微觉愕然。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似是察觉到院中有人,那人也未抬头,轻轻一叹:“风慢日迟迟,拖烟拂水时。惹将千万恨,系在短长枝。骨软张郎瘦,腰轻楚女饥。故园归未得,多少断肠思。”语音清朗,疾风细雨之间,声音不急不缓,自含气势,想是店主人负有高明武功,却是出自一名男子之口。 杨戢心中一凛,想到他所吟诗句中的离愁别意,心中一动道:“兄台也是爱柳之人?” 那人‘哦’了一声道:“何以见得?” 杨戢笑道:“我见这庭院之中,遍植柳树,兄台所吟诗句又与柳有关,妄加猜测,让兄台见笑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姽婳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那人摇了摇头,似是一笑,低头叹了一句:“故园归未得,多少断肠思。”也不收伞,便自顾自地向后面去了。 杨戢唯一皱眉,心想:“这店主人倒有些古怪?”正自胡思乱想,忽听背后有人问道:“想什么呢?杨师弟,想得这般出神。” 杨戢转头一看,却是韩月,后边跟了一行人,抓了抓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些旧事而已。” 眼见店小二当先领路,杨戢当下也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那后院是栋三层小楼,建造得颇为雅致,众人上得二楼,店小二恭声道:“客栈,这便是你们要的上房。” 杨戢抬头看去,果见那门柱上又写了一句:“数树新开翠影齐,倚风情态被春迷。” 杨戢也看出有些不对劲,笑道:“小二哥,你们店主人可真是爱柳之人啊。” 那店小二听得莫名其妙,呵呵干笑道:“客官请。”边说边把房门打开。 杨戢见店小二满脸茫然,根本不知店主人其事,料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不再相询,举步便踏了进去。 众人才踏进屋中,却听杨戢轻轻‘咦’了一声。 首发&:塔>-读小说 众人一惊,还道杨戢发现了什么古怪之事,慌忙探头看去,却见杨戢站在房中,正看着墙上的一副挂画,眼睛眨也不眨,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众人见他双眼放光,好似见了什么珍奇宝贝,急忙转头去看,却见那挂画乃是一幅青绿山水,写秋日的山川景色,峰峦、河流、飞瀑、村落、长桥、栈道、松柏、柳树、车马、舟船、行人、渡者,画面极为丰富。从技法上看,用笔精细而不琐碎。用色瑰丽而不火燥,画中渗以水墨皴法,既有青绿山水的明丽,也有文人画的‘气韵’。整个画面跃然纸上,栩栩如生,生动活波,似乎随时都要活转过来一般。右面空白处题了一首词:“摇曳惹风吹,临堤软胜丝。态浓谁为识,力弱自难持。学舞枝翻袖,呈妆叶展眉。如何一攀折,怀友又题诗。”字迹娟秀,灵妙动人,却未曾署名。 韩月眉头一皱,咕哝一句:“又与柳有关?” 杨戢微微点头道:“再到别家房看看。” 韩月点了点头,又急忙走到别间房去,果不其然,房中摆设齐整,与先前如出一辙,只是墙上又换了一副山水,亦是与柳有关,连续十余间,皆是如此。 李焱大叫道:“怎么回事?这店家莫非是个神经病。” 杨戢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道:“车船店脚丫,无罪也该杀。这里处处透着古怪,说不定,咱们投到黑店里来了,大家可要小心些,莫中了别人的诡计。” 李焱哈哈笑道:“杨五郎,除非那店脚丫是瞎子神经病,否则,这么多人住在这里,指不定谁黑吃黑呢。你们就别再疑神疑鬼,自个人吓唬自己,说不定这里原来是家妓院,后来妓院混不下去,改成了酒馆,有些乱七八糟的春宫图,再也正常不过。” 众人听他连春宫图都能大声张扬,齐齐变了脸色,慌忙走避。生怕与这无耻小人,扯上什么关系。 韩月眉头一皱,轻哼了一声。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闲来无事,杨戢又去看那字画,忽道:“韩师姐,这画的纸张有古怪?” 韩月心中一凛,急忙走了过去,果见那画的纸张虽是莹白如玉,却并非常见的宣纸,入手处虽是柔软,却略显粗糙,不由皱眉道:“这是什么纸?怎以前从未遇到过。” 杨戢想了一下,忽道:“好似不似纸张,倒像是---像是皮。对—就是皮,应该是什么兽皮之类的。” 听杨戢这么一说,韩月细细一摸,果然如此,诧异道:“这主人未免也太过奇怪,好好的一幅画,为何不画在纸上,反而要画在兽皮之上。” 杨戢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沉声道:“韩师姐,此处太过古怪,离南岳衡山不远,说不定还有魔门余孽潜伏于此,咱们住一晚,明日便走。” 韩月也觉大有可能,点头答应道:“杨师弟所言极是,这地方甚是古怪,今晚可得警醒些。” 杨戢挑眉道:“要不要知会慧觉大师他们一声?” 韩月摇头道:“情况未名,勿要打草惊蛇,让敌人有了防备,七骏、四雄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况且他们人多势众,不会出什么问题,你放心。” 杨戢想想也是,只凭这些便疑神疑鬼,实是让人看轻了自己,当下便把念头放心,合衣躺在床上。 这江南的雨,总是那么缠缠绵绵,不依不饶,杨戢听得门外淋淋漓漓的雨声,不由想起夏语冰来,也不知现在她在干些什么?那里可曾下雨?不知不知觉中,便昏睡过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一声凄厉惨叫,杨戢大吃一惊,急忙睁开眼来,却见韩月在外焦急叫道:“杨师弟快起来,出事了。” 众人原本就藏了心事,此刻听得这凄厉惨叫,心中更是怦怦乱跳,便是豪迈如李焱,也是浓眉微皱,咕哝着一句什么,两人出得门去,却见韩月已在门外等候,穿戴整齐,似也是一宿未睡。见的众人,微一点头道:“折剑山庄!” 众人脸色一变,虽对那‘温氏双壁’没多少好感,可此刻同舟共济,如何能不管不顾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的奔了过去。 待到近前,却见周围已然围了不少人,人人脸色惨然,似是见了什么可怕东西,不少人扶墙而站,不少人骂骂咧咧,更有甚者,竟在旁边呕吐不止。 李焱又惊又奇,硬是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众人大觉诧异,均想:“这些人怎么了,莫不是见着什么妖魔鬼怪,怎地吓成这般?” 忽听李焱一声大叫:“操,这什么鬼?” 众人大吃一惊,连李焱都被吓成那样,可知那东西的何等恐怖,想也未向,便急忙挤了进去。 探头一看,亦是惊得脸色惨变,叫出声来。 只见地上躺着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血水流得满地都是,那尸体竟还未完全死透,全身还在微微颤抖,心脏连着血脉微微跳动,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众人虽是见惯了生死之辈,见了这等惨状,仍不由头皮发麻,心中怦怦乱跳,脚底直冒冷气。 韩月脸色煞白,肚内一阵翻江倒海,忍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纵是如此,也只得退到一边,不敢再看。 忽听杨戢倒抽一口凉气,颤声道:“皮?他们的皮不见了?” 听得这话,众人先觉莫名其妙,仔细一看,顿时‘呀’地一声。 那三人身上的皮,竟被人活活剥下,难怪连头发都一点不剩,想必是被人连着皮给人剥去。 众人从未见过这等残忍的杀人手法,一时都是遍体生寒,呼呼喘气。心中均想:“莫不是此处住了什么妖魔鬼怪,深更半夜,择人而噬。” 杨戢心中虽是惊惧,但想到这杀人妖怪便在身边,一时间,也倒忘了害怕,四下乱看。 韩月诧异道:“杨师弟,你在找什么?” 杨戢挑眉道:“水银!” 韩月一愣,便明白过来,挑眉道:“你的意思是剥皮之法?” 塔读 杨戢微微点头,眉头却皱的更深。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李焱大叫道:“什么剥皮之法?罗里嗦,吊人胃口。” 杨戢拿李焱没法,只得解释道:“传闻古时有一种剥皮的法子,把人捆缚住,令其动弹不得,再把其头皮划开,往内灌上水银,被捆缚之人酥痒难耐,不停挣扎,血肉跟人皮便会随之撕扯开来,蜕出一张活生生的人皮来。” 第四百七十四章 问号 纵是李焱天生胆大,听得这种残忍的杀人手法,亦是毛骨悚然,众人更是倒抽凉气。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便在此时,却听韩月轻轻叹了口气道:“没有水银。” 李焱皱眉道:“那这人皮怎么剥的。” 杨戢看着地上的三具死尸,目有忧色,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道:“活剥!” 众人愕然道:“活剥?” 杨戢点了点头,沉声道:“凶手定负惊人艺业,诸位千万小心!” 众人心下一沉,忽听院中又是一声惨叫,好似见到了什么可怕东西,继而便是一断。 众人脸色骤变,慌忙赶出楼去,却见那楼道处又有两具尸体,一身人皮也被人活活剥去,血水四流,惨不忍睹。 杨戢瞥了一眼尸体,只见尸体热气蒸腾,眉头一皱道:“两人刚死不久,凶手便在其间,诸位莫要乱走。” 哪知众人此刻早被吓破了胆,一听这爱剥人皮的凶手就在身边,齐齐哀嚎一声,便向大门口奔去,一心只想逃离此地,哪还顾得其他。 杨戢抬头看去,只见淋淋漓漓的细雨之间,先前的庭院忽然变得隐隐约约,早先清晰可见的前院,此刻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看不真切,一时还道自己眼花,忙擦了擦眼睛,凝神一看,还是这般,不由心下一沉道:“韩师姐,快看前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韩月心下一凛,忙抬头去看,亦是脸色一变。 李焱大叫道:“操,这前院不在原来的地方了,莫不是他奶奶的长脚跑了。” 杨戢目有忧色,皱眉道:“要不要到房顶看看?” 韩月看着绵绵细雨,摇头叹道:“这庭院借雨雾而成,难辨东西,便是上了屋顶,也出不去。” 杨戢看着绵绵细雨,亦是点头同意,沉声道:“凶手武功高绝,杀人手法更是极度残忍,如今之计,万万不能分开,且待天明。”话音方落,只听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其间尚有人大骂:“门呢?门去哪儿了?” “怎么全他娘的是柱子,怎么回事?” “小心!” “啊!” “快看,那---那是什么?” “他们怎么了?”说至后来,已然是语带哭腔,不少人哇哇大叫,不少人痛哭出声。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众人大吃一惊,便欲探头去看,杨戢鼻边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半空中更不时传来嘶嘶嘶嘶的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空中炸裂开来。忽然心中心动,失声叫道:“雨中有毒,莫要探出头去。” 话音方落,只听惨叫连连,不少人被雨水淋中,顿时皮开肉绽,酥痒难耐,稍稍一抓,连皮连肉的往下掉,片刻之间,便只剩下森森白骨,杨戢等人虽是定力过人,但见了如此惨状,仍是心惊胆颤,齐齐转过看向杨戢。 李焱哇哇大叫道:“杨五郎?这是什么毒?怎么这般厉害?” 杨戢沉声道:“这是腐尸液,凶手把在洒在空中,顺着雨水落下。”忽然心中一中,抬头看向楼顶,只见那楼顶处似是青影一闪,随即消失不见。 韩月挑眉道:“现在怎么办?” 杨戢眉头一沉,忽地心中一动:“快去找店小二!” “店小二?”韩月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那店小二常居于此,对这庭院自是十分熟悉,有此人带路,说不定能穿过这诡异莫名的庭院,只要出了庭院,仍那凶手如何厉害,亦不能对付这许多高手。念及于此,心下便是一喜。 众人有了主意,正欲奔下楼去,忽听对面‘砰’地一声。 众人一惊,抬头一看,脸色便是一变,只见那对面高高悬着一人,死状极惨,满脸惊恐之色,双眼瞪大,两个眼球几欲从眼眶中挣扎出来,舌头长长伸出,好似黑白无常一般,敢情真够是被人吊死,看其服饰,正是店小二。 众人心头一凛,凶手早料到会有此一招,所以早已杀人灭口,绝人活路,其目的,只怕是要赶尽杀绝。心中正自惴惴不安,忽听那凄迷雨雾之中,一人轻声唱道:“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歌声清脆,可在这凄风夜雨之中,却显得悲凉凄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歌声一起,偌大的庭院中,先是一静。突听那边的魏东雷一声暴喝:“妖魔鬼怪?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一掌便向对面劈了过去。 “五雷天下掌名动天下,魏东雷出手,岂是易与!”霎那间,只见一道白色闪电穿过雨雾,直轰过去。 “轰!”一声巨响,歌声戛然而止,一人从楼上滚落下来。 众人心头一喜,还道那凶手已然毙命于掌下,待探头去看,又不由变了脸色,只见那滚下那人,哪是什么凶手,竟是一名光头和尚,正是灵音寺的和尚,想是被人制住了穴道,放在那里,被魏东雷一掌误杀。 魏东雷脸色一变,目有愧色的看了不远处的慧让。 慧让低头一声:“阿弥陀佛!敌人狡诈,诸位还请不要胡乱出手,以免错杀无辜。” 众人心头一沉,面面相觑,脸上皆现场惊恐之色。 却听那幽幽歌声又起:“为近都门多送别,长条折尽减春风。”歌声凄凄切切,令人鼻酸。 魏东雷厉声喝道:“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有种出来跟老子一战!” 那人却不受激,轻轻一叹:“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无知蠢材,岂能与我一会,本人就在屋中,天亮之前,各位若找不到活路,便请留在此处。” 塔读 杨戢寒声道:“阁下既读道家经典,理应存悲天悯怀之心,行这无端残忍之事,未免本末倒置,令人齿冷。” 那人一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命如草芥,何苦惜之。” “阿弥陀佛!”慧让喧一声佛号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此话,未免太过偏激。” 那人冷笑道:“偏激?南泉提起下刀诛,六臂修罗救得无?设使两堂俱道得,也应流血满街衢。” 杨戢心头一凛,没想此人竟也是博学多才,他先一句话,出自道家经典《逍遥游》,意思是小聪明赶不上大智慧,寿命短比不上寿命长。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朝菌不知一月的时间变化,蟪蛄不知一年的时间变化,自比清高,非聪明才智之辈,不能与之一会。后一句却是佛家中的南泉杀猫,据载,普愿座下东西两堂的僧人争要一只猫,正好让他看见,普愿便对大家说:“说的出就救得这只猫,说不出就杀掉它。”大家无言以对,普愿于是杀掉了猫。用在此处,自是讥讽慧让表面上口称慈悲,暗地里却行杀生之事。 慧让不以言词见长,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杨戢凝声道:“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唯人死不能复生,阁下此话,未免大谬。”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在心中暗喝了一声彩。 那人咯咯一笑:“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杨兄果然是能言善辩之辈。” 杨戢吃了一惊道:“你知道我?”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似乎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那人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杨兄名扬天下,天下有几人不识君之大名,在下早盼与君一会,君可莫要让我失望。” 杨戢心中大凛,只觉他话中大有深意,未及细想。 只听‘呛’一声轻吟,韩月陡然腾空而起,秋水剑于空中划出道道残影,斩向东边。 霎时间,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也不知交手了多少招,只听那人一笑道:“好个声东击西,再会了!” 杨戢害怕韩月有失,慌忙叫道:“韩师姐,穷寇莫追!” 第四百七十五章 回廊 众人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杨戢一直引那人说话,旨在分散那人的心智,听声辨位,找出那人藏身所在,韩月乘隙出手,想来以韩月浮萍渡水的绝顶轻功,外加南华剑舞的上九技剑诀,定能缠住那人。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骤见半空中剑影一闪即没,韩月一闪即回,身上竟连半点雨丝都未沾上,杨戢虽是高手,亦是暗暗佩服,皱眉道:“韩师姐,方才那道道残红是什么?” “好像是----”韩月秀眉一蹙,想了一会,才道:“好像是一个问号!” “问号?”众人听得莫名其妙,李焱忍不住道:“问号?那是什么鬼?问天问地,问祖宗吗?” 杨戢一皱眉,生怕此话又得罪了韩月,以韩月冰美人的身份,她要是不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当下忙道:“三师兄,不要胡说八道,先听韩师姐怎么说?”偷眼看向韩月,见她没有生气,方才暗暗放下心来。 韩月摇了摇头道:“天色太黑,出手太快,看不清楚。” 杨戢沉声道:“那人能与韩师姐战成平手,定非平庸之辈,切不可大意,如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出那人的藏身之处。此人用计之毒,手段之狠,实是平生仅见,他既言明天亮之前,绝非危言耸听。大家务必小心。” 众人见识过那人的手段,听得此话,都是脸色一变,皆是明白他话中之意,一旦天亮之时,找不到出路,在场所有人,只怕难以生离此地。 李焱皱眉道:“话虽如此,可眼下黑灯瞎火了,出又出不去,那人是人是鬼,是公是母都不知道,就知道一个问号,怎么找?难不成要问一问那个问号。” 众人听他虽是说得颠三倒四,却与事实差相仿佛,也不由心下一沉。 李焱叫道:“杨五郎,你不是学过占卜问卦的本事吗?你快点起上一卦,说不定这地方阴气森森的,下面藏了一个古墓,除了妖魔鬼怪,还藏了许多金银珠宝,哈哈,咱们这下可发大财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杨戢心想:“那占卜问卦都是些骗人的伎俩,要真能未卜先知,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了。”忽然心中一动:“这地方如此诡异,若真是阵法,白天的时候,为何不见半点异常,只怕不是阵法,既不是阵法,难道是----机关?”念及于此,骤然恍然大悟,拍手叫道:“我知道了。” 众人见他欣喜若狂,心知必是已有计较,韩月喜道:“杨师弟是否已有破敌之法。” 杨戢摇头道:“破敌之法虽不敢说,却也找到些许线索。” 众人听得已有线索,不必再像先前那般,恍若无头苍蝇一般,东奔西走,慌忙探头来问。 杨戢颔首道:“诸位快请进门来,线索就在里面。” 众人听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地凶手隐在雨雾之中,线索竟又藏在屋内,半信半疑之下,急忙抢进屋内。 只见屋内与先前一般无异,众人面面相觑,均想:“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这空荡荡的屋内,哪里来什么线索?” 温韬忍不住道:“你不是在消遣我们,这屋内哪里来什么线索?” 杨戢游目四顾,最后落在墙上的那副挂画之上,心中一动,徐徐道:“摇曳惹风吹,临堤软胜丝。态浓谁为识,力弱自难持。学舞枝翻袖,呈妆叶展眉。如何一攀折,怀友又题诗。线索莫非就在画中。”qqnew 杨戢指点江山道:“诸位请看,这画中山水,是不是有些熟悉?”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李焱只觉莫名其妙,这画歪歪扭扭,哪有什么山水,全是骗人的伎俩,这狗屁的画作中,还能有线索。当下仔细看了几遍,只觉头昏眼花,莫名其妙,差点便要晕倒过去,哪敢再看,慌忙退到一边,骂骂咧咧了几句。 众人听得此话,急忙转过头来,看了一会,不少人已是‘呀’的一声:“这不是门前的庭院吗?” 杨戢心中一叹:“这凶手当真自负,竟要大摇大摆的将地图挂在屋中。” 众人又惊又喜,既然有了地图,自可从这诡异莫测的地方走出去了。 谭平为人谨慎,小心道:“凶手如此凶狠狡诈,这般明目张胆,委实太过不可思议,会不会是故意留下线索,引我们入瓮。” 听得此话,众人脸色又是一变,不少人亦露出犹豫之色。这话确实也是大有道理,若是判断错误,以那人布下的厉害机关,必死无疑。 杨戢见众人心智摇摆,凛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刻形势凶险,以其坐以待毙,不如闯上一闯,说不定还有活命之机。” 温韬冷笑道:“说的倒简单,这人诡计多端,说不定乃是魔门中人。不然,我们与他无缘无处,为何要赶尽杀绝。” 众人心头一沉,亦觉大是可能。 李焱大怒道:“你小子动起手来像个三脚猫,说起话来唧唧歪歪,惹人讨厌,又不是上妓院,还得三催四请,你爱去不去,不去滚蛋。” 塔读 温韬大怒,但一见李焱凶狠模样,也自知这人素来胆大包天,不愿平白招惹,只得牙关紧咬,狠狠的瞪着几人。 杨戢不愿平白多生事端,看了韩月一眼,似有话说。 韩月淡淡道:“既是青丘子弟,同气连枝,理应同生共死。” 杨戢自是知道这韩月的脾气,哪敢相劝,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温兄大可在此等候,我们三人先去查探一番。”当下将那画中地图默记于心,起身便走。 温韬听出他的讽刺之言,为了小命着想,也只得暗暗忍受。 三人方才走下楼来,却听暗夜之中,那人又轻声唱道:“数树新开翠影齐,倚风情态被春迷。依依故国樊川恨,半掩村桥半拂溪。”歌声随风逸散,恍若幽灵一般,回荡此间,也不知其藏在何处,在这凄风雨夜之中,显得越发凄凉诡异。 只见前方雾气弥漫,雨丝绵绵,滴滴嗒嗒的雨点扣人心弦,隐隐只见一处模糊的回廊,回廊之中的惨叫声已然渐渐沉寂,也不知先前那些闯进阵中的那些人去了何处,迷雾之中的回廊,更是想是一只籍籍无名的蹲伏巨兽,隐隐透出一股择人而噬的杀气来。 众人心头沉甸甸的,杨戢深吸了一口气道:“咱们进去。” 韩月忽然道:“你们看。” 三人一惊,齐齐看了过去,只见那雨丝迷雾之中,白影翻飞,好似有人正在其间翩翩起舞,随时都欲乘风而去,凄迷之中,又带出一种勾魂夺魄的味道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李焱大笑道:“莫非是个女鬼!”当先便闯了进去。 两人害怕他有失,急忙跟了上去。 里面乃是一个长长的回廊,红柱青瓦,别具一格,红艳艳的柱身,此刻在暗夜之中,透出一点厉鬼勾魂的味道,曲折转换,好似直通十八层地狱,除了呼啸的风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惊胆颤。 杨戢见得廊内漆黑,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可那回廊中风声呼啸,再加雨点不时吹落进来,火折子却是亮不起来,只得无奈放弃。 众人心头一紧,暗暗戒备,小心翼翼的往前行去,忽听咯咯几声,李焱似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心头纳闷,低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原来地上躺了一具死尸,模样狰狞模糊,惨不忍睹,却是被人把皮剥了去。 众人暗暗皱眉,越往前走,死尸越来越多,想起先前那些闯进阵中的无辜者。 正自惊魂不定,忽听韩月叫道:“那是什么?”急急走了过去。 众人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白影翻飞,如浮光绿影,随风逸动,却是先前那女鬼现出身来,嘿然一声,急忙追了上去。 第四百七十六章 九画 3人急忙追上前去,却见韩月伫立在1颗石柱之前,1动不动,好似真被你女鬼勾了魂去。 众人吃了1惊,杨戢连忙叫道:“韩师姐、韩师姐---” 连续叫得几声,韩月方才1下惊醒过来,‘嗯’了1声道:“怎么了?” 众人见他恢复正常,心里才稍稍放下心来,杨戢低声道:“没什么。” 韩月听他这般说,想来先前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不由微微1红,却不敢抬头去看他。 杨戢哪知她小女儿心态,当下也未多想,抬头看去,只见那石柱之上,挂了1幅字画,也是画在先前的那种不知名的皮上,画上却是1名白衣女子,栩栩如生,夺人眼目,右边空白处,题了1首小诗,‘1笼金线拂弯桥,几被儿童损细腰。无奈灵和标格在,春来依旧褭长条。’字迹娟秀,与先前房中的那幅相同,想必是出自同1人之手。 此画人物衣褶飘举,线条遒劲,人称莼菜条描,具有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效果,被誉为吴带当风。乃是模仿大画家吴道子所作,线条简练,落笔便去,还于焦墨线条中,略施淡彩,世称吴装。作画线条简练,笔才12,象已应焉,有疏体之称。 传闻他在大同殿上曾画了5条龙,麟甲飞动,每欲大雨,即生烟雾”,真是生龙活现。全画1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不带半点烟火之气。 听得杨戢在哪滔滔不绝说了1通,李焱自是昏昏欲睡,杨戢则是见怪不怪,反是韩月,颇为奇怪的看了他1眼,心想:“这人罗里嗦,果然是书呆子,难怪那夏小姐这般痴恋于他。”念及于此,心里不知怎么的,倒是微微有些酸楚。 众人此刻自也明白过来,想来先前所见的白衣女鬼,始作俑者,便是眼前的这幅画。凝神看了片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继续向前。 差不多走了盏茶十分,前方回廊却是1个转折,其上又挂了1幅字画,此番画的却不是人物,而是水墨丹青,上面也题了1首小诗,‘折柳歌中得翠条,远移金殿种青霄。上阳宫女含声送,不忿先归舞细腰。’ 却听杨戢瞧了片刻,遂摇头晃脑:“此画工整而无匠气,紧密而不纤弱,雄伟而又典雅。深得青绿山水的精髓。笔力遒劲,法度谨严,色彩繁富,乃是李思训的笔风,李思训画风精丽严整,以金碧青绿的浓重颜色作山水,细入毫发,独树1帜。在用笔方面,能曲折多变地勾划出丘壑的变化。尤工山石林泉,笔格遒劲,得湍濑潺湲、烟霞缥渺难写之状。” 众人此刻已是见怪不怪,见这话中无甚名堂,遂举步向前,到下1个回廊转折处,又是1幅字画,只见那字画,扑面而来的,便是1座大山,大山矗立,石质坚凝,气象壮伟荒寒,石旁则寥寥勾画了几笔,勾勒出几棵大树,却是有枝无干,丰茂至极,笔法简劲,简括动人,画风朴素,气势极壮。上面题了1首小诗,‘褭雨拖风不自持,全身无力向人垂。玉纤折得遥相赠,便似观音手里时。’ 李焱抓了抓头,左思右想,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皱眉道:“杨5郎,这画又有何名堂。” 杨戢出身名家,得天下4绝之首的谢桥亲自指导过,自是胸有成竹,笑道:“工关河之势,峰峦少秀气,笔愈简而气愈壮,景愈少而意愈长,关仝。关仝喜作秋山、寒林、村居、野渡、幽人逸士、渔村山驿的生活景物,能使观者如身临其境,‘悠然如在灞桥风雪中,3峡闻猿时,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众人虽是大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见其从1幅画中,能滔滔不绝的说出这么多事情来,也是在心里暗暗佩服。 第4个回廊转折处,画的亦是山水,画法简练,笔势锋利,却是墨淡如水,飘逸出尘。上面仍有1首小诗:‘曾逐东风拂舞筵,乐游春苑断肠天。如何肯到清秋日,已带斜阳又带蝉。’ 杨戢暗暗佩服道:“淡墨如梦雾中,石如云动,李成的画风。这李成,多画郊野平远旷阔之景。画山石好像卷动的云,名为‘卷云皴’。气象萧疏、烟云清旷、毫锋颖脱、墨法精微。” 第5个转折处,画上却颇多景物,有红日,有山,有树,有水,有人,山顶多矾头,水边多风吹蒲草,近树多曲、远树皆直,淡皴浓苔、破笔焦墨,以勾、皴、点、染的不同技法,抒状风、晴、雨、雪的不同气象,从而实现峦光山色、朴茂静穆的平深布局。右上空白处,仍是1首小诗:‘1簇青烟锁玉楼,半垂阑畔半垂沟。明年更有新条在,绕乱春风卒未休。’ “董源!”杨戢点头赞道:“董源运用披麻皴和点苔法来表现江南1带的自然面貌,神妙地传写出峰峦晦明、洲渚掩映、林麓烟霏的江南景色。他用笔甚草草,近视几不类物象,远观则景物粲然,在技巧上富有创造性。在意境上发扬了‘不装巧取、皆得天真’的董氏之风。” 此刻众人已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却如骨鲠在喉,说不出口。 到了第6个转折处,上面却是楼台阁榭,小桥流水,虽是结构复杂,却是栩栩如生,右手处写了1首小诗:‘高拂危楼低拂尘,灞桥攀折1何频。思量却是无情树,不解迎人只送人。’ 便是韩月亦是暗暗佩服,情不自禁的抓头看向杨戢。 杨戢心中凛然,叹道:“豆人寸马,形象如生,张择端。张择端善用现实主义手法,全景式构图,此画虽多楼台阁榭,小桥曲水,规模宏大,却结构严密,构图起伏有序,其笔墨技巧,兼工带写,活泼简练,无1不至臻至妙,称得上妙笔神工。” 到了此处,便是1向粗豪的李焱,亦看出了问题的不对劲,抓头道:“这人莫不是神经病,闲着无事画了这么多莫名其毛的鬼画。” 杨戢摇头道:“只怕没这么简单,此人能用不同的笔法作画,且每幅画皆深得精髓,如此人物,只怕不是无名之人。大家千万小心些。” 李焱骂道:“老子最烦这些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东西,大家放开手脚,痛痛快快厮杀1番,岂不是好,偏要弄这些鬼名堂。” 杨戢皱眉道:“举凡才高8斗之辈,皆是脾气古怪,此人才智其高,杀人手法,却极度残忍,3师兄万不可大意轻敌。” 众人边走边说,转瞬间,又来到下1个转折处,此番画的却是花鸟虫鱼,虽只是寥寥几笔,却是随心所欲,满纸烟恋,上面仍题了1首小诗:‘濯濯烟条拂地垂,城边楼畔结春思。请君细看风流意,未减灵和殿里时。’ 杨戢略略看了1眼,便道:“此画将苍茫浑厚与壮丽清润融为1体,其抒发的情感也由清寂冷逸而变为宏阔平和。‘踔厉顿挫,浓郁苍老’,沈周之风。”顿了顿,皱眉道:“这是第几幅了?” 韩月心细,闻言便道:“第7幅了。” 李焱跳脚道:“这神经病倒要干什么,不会真是要我们进来欣赏这鬼画。” 杨戢摇头道:“这画别有深意,断不会这么简单,再向前看看。” 到了第8幅,画的却是1幅奔马,神采焕发,顾盼惊人。用笔简练,马的1举1动,极其细致生动地表现出骏马运动和性情的特征。全画生动传神却未上色。上面仍题了1首小诗:‘漠漠金条引线微,年年先翠报春归。解笼飞霭延芳景,不逐乱花飘夕晖。’ 第四百七十七章 九曲 李焱笑道:“这老兄敢情是个穷鬼,连颜色为没上。” 杨戢摇头道:“‘龙眠胸中有千驷,不惟画肉兼画骨’。李公麟。李公麟线条健拔却有粗细浓淡,构图坚实稳秀而又灵动自然,画面简洁精练,但富有变化;因所作皆不着色,被称作‘白描大师’。” 李焱见杨戢兴趣盎然,不耐烦道:“管它是白描、黑描,这鬼画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众人心头亦是有些忐忑,便在此时,那转折处又是一幅画,却是幅圆画,表现的是溪旁古树下一高士抚琴之状,笔法劲健,墨色淋漓,观之如闻铮铮然弹琴之声。圆图颇大,却大面积使用空白,极简约地在空白中描写远山和对岸的空旷隐约,形成空旷秀雅而又空灵的神韵。上面还是一首小诗:‘半烟半雨江桥畔,映杏映桃山路中。会得离人无限意,千丝万絮惹春风。’ 杨戢叹道:“‘粗而不流于俗,细而不流于媚。有清旷超凡之远韵,无猥暗蒙晨之鄙格。’夏圭。夏圭秃笔带水作大斧劈皴,人称‘拖泥带水皴’,将水墨技法提高到‘淋漓苍劲,墨气袭人’的效果。树叶有夹笔,楼阁不用界尺,景中人物点簇而成,神态生动。构图常取半边,焦点集中,空间旷大,近景突出,远景清淡,清旷俏丽,独具一格,名作‘边角之景’。以很少的景物来衬托意境而不是直接用景物去‘画’意境。” 众人继续向前,李焱突然‘咦’了一声,一下便止住了脚步。 三人急忙上前,探头一看,亦是脸色一变,只见那柱子上挂着一幅人物画,正是吴氏风格的白衣女子。 四人走了一圈,竟自又回到了原处。 众人暗暗吃惊,更加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如此走了大半时辰,前面的李焱突然大叫道:“操,白衣女鬼。”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众人心知要糟,探头一看,果见那白衣女子又出现在前面。 李焱叫道:“这怎么回事?莫不是遇到鬼撞墙了。” 传闻夜间行路,多有小鬼作祟,令人晕头转向,寻不到出路,不管如何摸索,总是回到远处,直至天亮,路方又出现,是名为鬼撞墙。杨戢摇头道:“只怕不是什么鬼撞墙?若真是小鬼作祟,怎会又费时费力的画上这许多画。” 众人亦觉大是可能,杨戢皱眉道:“莫非问题出在这画上?” 李焱一听原来是这鬼画有问题,伸手便要去拿。 杨戢想起先前所见尸体,心中一动,忙叫道:“三师兄,画上有毒,摸不得。” 李焱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来。 杨戢指着脚下尸体道:“这人浑身漆黑如墨,又死在书画旁边,定是中了这画上剧毒,这回廊死了这么多人,这书画却毫发无损,其间定有古怪,万万摸不得。” 李焱也不是蠢人,闻言立即明白过来,大怒道:“操,装神弄鬼,有种出来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叫了数声,震得回音不绝,却是阵中寂寂,无一人回应。 韩月皱眉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用轻功穿廊过户?” 首发&:塔>-读小说 李焱大喜,看了杨戢一眼,哈哈笑道:“杨五郎,你放心,以韩师姐浮萍渡水的绝顶轻功,带你小子,肯定没问题。” 韩月亦是俏脸一红,不知怎么的,心中倒不是真个恼怒,反是怦怦乱跳,不敢看杨戢。 杨戢脸色一变,心中大骂李焱,生怕韩月一剑便杀过来,忙悄悄向旁边躲了躲。摇头道:“凶手毒计连环,早已算到此招,你看那廊外。” 众人心中一凛,探头往外一看,只见廊外竟说是一个池子,色作深碧,未及近前,已然闻道一股刺鼻的味道,其上更是飘满累累白骨,想是含着剧毒。 韩月脸色一变,还好杨戢心细,不然此番只怕已做了池中亡魂。 李焱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不是我们要在此坐等天亮。” 韩月摇头道:“断然不行,天亮之前,若寻不着出路,以敌人之狠毒,只怕我们都要死在此地。这回廊既有地方进来,就断然不会是圆形,凶手处心积虑建造这回廊,绝不是为了挂几幅书画那般简单,书画为死物,自是困不住人,问题只怕处在这回廊?” 杨戢心中一动,细细一看,点头道:“韩师姐所言极是,这回廊果然大有问题。” 众人听得此话,纷纷探过头来。李焱看了片刻,却是一点明堂也看不出来,抓头道:“哪里有问题了?” 杨戢先前走了几步,凝声道:“你看细看这回廊的位置,表面看来,完全一样,实则距离稍有不同。”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众人转头再去看,果如杨戢所言,回廊竟然在以极少的差别改变距离,若不细看,绝对发现不了。韩月诧异道:“这是为何?” 杨戢沉声道:“这种回廊名作九曲,意指这回廊分作九个转折,以极细微的差别变化建造,因回廊形式基本一致,所以走在回廊之中,根本感觉不出其间的差别来,看似一直往前走,其实却被回廊的位置蒙蔽,不知不觉又会走到原出来。我以前只在书中看到过这九曲回廊,却没想真有人建造此种东西。” 李焱嘿了一声道:“既是这回廊弄鬼,这神经病为何还要弄这些鬼字画,这不是他奶奶的闲着无事干嘛?” 杨戢摇头道:“这书画挂在此处,大可分散别人的注意力,研究字画,反而不会注意到回廊的细微差别。此人心智,凭地狠毒。” 李焱哼了一声道:“杨五郎,既识此阵,可有破解之法。” 杨戢摇头道:“这九曲回廊建造极为复杂,我虽知阵名,却不知解法。” 众人不由面露失望之色,李焱怒道:“那怎么办?莫不是我们要一辈子困死在这回廊之中。” 杨戢眉头一皱,忽地心中一动,哈哈笑道:“本无破阵之法,但有三师兄在此,此阵可颇矣!” 众人‘咦’了一声,纷纷看向李焱,这李焱不学无术,鲁莽不堪,除了有几分蛮力外,再无其他建树,此刻怎地倒变成破阵的关键了。 韩月微一迟疑,便即会意过来,笑道:“杨师弟的意思是:毁阵!”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李焱大怒道:“好啊?你个杨五郎,敢情是把老子当牛使了。” 杨戢笑道:“你总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九曲回廊之中。我随时想做,却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焱摩拳擦掌道:“快别罗里嗦念灶王经了,快点说,如何毁。” 杨戢也知时间紧迫,指着面前的画道:“这九曲回廊的阵眼便是这字画,欲破此阵,先破阵眼。” 李焱精神一振,将‘巨阙’从背后抽出,便要去毁那字画。 忽听那暗夜之中,一人轻声唱道:“自与莺为地,不教花作媒。细应和雨断,轻只爱风裁。好拂锦步障,莫遮铜雀台。灞陵千万树,日暮别离回。”声音清冷,在那九曲回廊之中回荡不休,一时间,迷阵之中,全是那种凄凄凉凉的清冷声响。 众人心中一凛,不知那人又要弄什么玄虚。 李焱大怒道:“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有种出来,光明正大厮杀一番。” 只闻声音寂寂,那人似又是消失不见,众人眉头暗皱,正自惊疑不定,杨戢忽道:“三师兄,小心!” 李焱浓眉一皱,只闻一缕阴风从背后扑来,想也未想,‘巨阙’往后便是一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霎那间,只见一道炙热火劲从剑上狂逸而出,炽得半空嘶嘶作响不停。 “当!”一声金铁交击,两人各退一步,借着那火光一闪即没间,众人方才看清,那人一身青衣,身形潇洒,正是先前于店中见过的青衣人,其手中所用兵器,却是一抹弯钩! 第四百七十八章 重逢 钩如月,冷如月!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韩月先前说像是1个问号。” 惊鸿1瞥间,众人虽是见了那人的身影兵器,却因时间转瞬即逝,却也未及看清那人的长相。 李焱哈哈1笑:“卑鄙小人,舍得出来了嘛。”身形1纵,1剑便有向那人杀了过去。 那人微哼1声:“竖子小2,凭地张狂。”脚跨奇步,却不与李焱交锋,1下便从其身边划了开来,1道残红划向杨戢。 韩月早有防备,右手按住杨戢肩膀,往后便退。1声轻吟,秋水出鞘,于半空中带出道道残影,撞向残红。 南华剑舞名列青丘上9技,岂是易与,那人先前与韩月交过手,想是也明白其人的厉害之处,当下避实就虚,脚步1窜,于间不容发之间,错开身来。 那人身法不停,接连闪过两人,1道残红,仍是扑向杨戢,狠毒残忍,好似与杨戢存了什么深仇大恨1般。 韩月眉头1皱,秋水往前1展,霎那间,剑影交织,1道、两道、3道---,宛若孔雀开屏,遮得风雨不透。 眼见剑光闪动,迫面而来,那人心中1凛,不想3人年轻虽轻,却各负惊人艺业,此刻稍1迟疑,必现3人围攻之中,再想脱身,只怕不易。念及于此,脚步转动,左手捏诀,口中念诵不停。 霎那间,阴风涌动,原本暗沉沉的回廊瞬间如9幽地狱,凄冷阴森,好似要有什么妖魔鬼怪从地底钻出。 3人心中1凛,心中大为戒备,便在此时,只听嘶嘶之声作响不绝,脚下突然窜起无数黑烟,于半空中扭结成链,直向3人周身缠去。 “冥道十2式!”杨戢脸色1变:“北邙山鬼派!”话音方落,黑烟转动,已然缠上身来。 3人眉头1皱,剑光闪动,将那黑烟斩成粉碎。 乘此1隙,那人已然饶过两人,冲到杨戢身前,右手划动,道道残影划过天际,奔雷闪电也似,急袭杨戢胸口。 杨戢心头骇然,脚跨紫薇斗步,连连后退。 那人似不料杨戢有奇技防身,招数尽皆走空,微微‘咦’了1声,身形飘动,再度逼上前来。 杨戢1惊,再度往后1退,却突觉脚下1空,骇然之下,回头1看,那9曲回廊竟然消失不见,‘啊’地1声,往下坠了下去。1时间,还只道要坠入那池塘之中,忍受剥皮蚀骨之痛,哪料‘噗通’1声,竟自坠在实地之上,睁眼开来,只见4周竟是1个斗室,周围卡擦、卡擦作响不绝,似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转动,墙壁处点了1盏昏黄的油灯,微弱的光芒,使那斗室变得朦朦胧胧,气氛压抑而紧张。 正自惊疑不定,忽听脚步声响,抬头看去,只见1人背负双手,缓缓从暗处行了过来,1身青衣随风浮动,腰间挂着1柄细钩,年纪约在3十45岁,肌肤莹白如雪,若非满头白发如霜,简直比那女子还要秀美。 杨戢1惊,愕然道:“是你!” 那人双目炯炯的凝视着他,轻轻1笑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小戢,说来咱们已有十5年未见了。” 杨戢讶道:“你的头发?” 那人轻轻1笑道:“怅平生、交游0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3千丈,1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1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沈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23子。昔日5子胥过昭关,1夜白头,古人诚不欺我。” 杨戢听得那句‘白发空垂3千丈,1笑人间万事’。不知怎么的,眼眶1下便红了。轻轻叹道:“杨柳依依钩如柳,雨雪霏霏柳惊风!我也实在后知后觉,此间处处有柳,生动传神,舍柳痴柳惊风之外,还能有谁。” 那人微微点头,似也承认了,轻轻在那椅子上坐了,对杨戢招招手道:“故人相逢,虽是生死大仇,也无需急在这1刻,过来坐。” 杨戢见到这昔日故人,心中当真是百感交集,心里虽有絮絮叨叨的话想说,不知怎么的,却又1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到柳惊风对面坐了,只见那桌上竟还备了美酒,想是柳惊风早想与他1会。 柳惊风瞥了他1眼,缓缓道:“你原本就伤了筋脉,此刻任、督2脉更是大损,以后,万不可再强用内息了。” 杨戢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还好?” 柳惊风摇头叹道:“孤魂野鬼,谈不上什么好坏。倒是你近年来名动扬州,你谢姑姑若知道,只怕也欢喜的很。” 杨戢听他提起谢桥来,不由轻轻1叹。谢桥以诗画音律冠绝天下,名列天下4绝之首,为人虽不孤高,但却少与人来往,而其中1个,便是‘柳痴’柳惊风。柳惊风以画柳闻名于世,人送‘柳痴’之名,据闻昔日排名4绝,谢桥名列第1,其人大是不服,后与谢桥相见,1番详谈,竟自愧不如,谢桥自此名动天下。那时自己虽是年幼,却也知道,柳惊风为人孤高,却对谢桥百依百顺,也知道他是钟情于谢桥的。摇了摇头道:“谢姑姑,她还好?” 柳惊风看了他1眼,叹道:“你许久未回去过了。” 杨戢心头1颤,隐隐生出1种不详的预感,怅然道:“当年折剑山庄1战后,我便与卫叔叔落魄江湖,卫叔叔告诉我,他已将谢姑姑托付给你,再不可与她相见。” 柳惊风面色惨然,自顾自的倒了杯酒,1饮而尽,微微道:“托付于我?可惜,谢姑娘却等了他1生。” 杨戢虽是隐隐猜到,但听柳惊风亲口说出,霎时面色大变,1口血咳了出来,颤声道:“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柳惊风怅然1叹道:“这还得从当年的折剑山庄说起。” 杨戢哑然道:“折剑山庄?当年的折剑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惊风眉头1沉,似是远远的,把什么旧事想起。 当年正道群雄以谢姑娘为人质,齐聚折剑山庄,要逼迫卫子衿现身。 卫子衿何等傲气,哪会不来。 时值正午,正道群雄正在厅中叽叽喳喳闹过不停,忽听‘轰隆’1声巨响,竟是折剑山庄的大门被人1剑劈碎,为首数十名弟子未及闪开,便已被那疯狂的剑气斩成粉碎。 就在众人惊愕声中,1人哈哈笑道:“北邙山鬼派,1殿秦广王卫子衿,应约而来!”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1人缓缓踏进门来。 在场众人虽是大多未见过卫子衿,但‘乱神剑’的大名轰传江湖,可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没有门主命令,不敢上前,均是站在远处,将卫子衿围在中央。 却听1人长声笑道:“‘乱神剑’大驾光临,万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卫子衿负手立于屋前的空地之上,闻言看去,只见1名5旬老者,缓步从人群中走出,头戴万字巾,鹫鼻阔口,身上1袭白袍,袖襟处滚了金边,胸前描绣淡墨山水,几朵云雾若隐若现,意境幽远,正是折剑山庄的庄主万云。万云身为折剑山庄庄主,却是第1次见卫子衿,心里情不自禁的涌上1句话:“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卫子衿听他声音洪亮,犹如洪钟大吕,分外气势,心里也是微微1凛,口中却淡淡道:“万庄主,卫某应约而来,谢姑娘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 乱神剑 万云半点声色不露,淡淡道:“谢姑娘就在院后,但闻得卫兄单人支剑,会尽天下英雄,心中一直略有不服,今日碰巧遇上,正好试试‘乱神剑’的本事。” 卫子衿‘哦’了一声,眉头一挑道:“试过又如何?” 万云呵呵笑道:“若是我正道群雄能胜得一招半式,还请卫兄留下‘乱神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卫子衿浑不为万云语意中的威胁所动,仍是一付不紧不慢的口气:“乱神剑便在我身上,万庄主只要有本事,尽管来取便是。” 万云大笑,厉声叫道:“好一个‘乱神剑’,竟如此视天下群雄于无物,这份胆量,着实令人佩服。” 卫子衿哈哈大笑,不怒自威道:“卫子衿游历江湖,别无所长,惟有一身铮铮傲骨,莫说只是个折剑山庄,便是天下人,齐聚于此,卫某亦不会裹足不前!” 这话无疑便是挑衅了,霎时间,在场众人心中都怦怦而跳,明知己方人多势众,但‘乱神剑’的威名实在太大,虽只一人,却好似胜过千军万马,一时间,竟没一人胆敢出手。 天地间,忽地一静! 却听一人冷笑道:“卫子衿,你莫要乱动,谢桥可还在我们手里。”众人循声看去,却是万云的弟子曲南。 卫子衿眉头一挑,忽地看了过来。 曲南顿觉全身恍若被利剑刺中,胸口一窒,心里便是冷冷一怕。 陡听此话,不少人都是眉头一皱,有那年轻的,更是惊噫出声。 万云急忙道:“大家切莫误会,谢桥与姓卫的关系匪浅,只怕其间有什么勾结,意图对付我正道群雄,此事关乎到天下正道的生死存亡,手顿虽是过激了些,也是情有可原,众英雄莫忘了,今日若不让姓卫的逃出去,他日江湖必定大乱,大家的生死也足堪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众人听得这话,再想到自家的身家性命,本来对谢桥的同情之心,立时消失。 卫子衿游目四顾,众人顿觉遍体生寒,竟不敢与她对视,哈哈笑道:“听你之意,是要用谢姑娘的性命来威胁我这北邙山鬼派的大魔头了,好---好----好,好一个名门正派,好一个折剑山庄,如此做派,当真让我这个大魔头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话极尽嘲讽,众人如何听不出来,一时间,尽都沉默不语。 曲南冷笑道:“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卫子衿,识相的乖乖投降,否则,魔教妖人,男的一缕枭首示众,女的剥衣火焚,你若不知进退,那谢桥一旦并入妖邪一流,你也知道下场。” 听的这话,有那稍存正义感的,虽觉折剑山庄如此逼迫一名弱质女流,手段未免太不光彩,但转念一想:“自来正邪不两立,万倚此举,并非出于对卫子衿的私怨,而是为了对付魔教,那也不算是过分的要求。”众怒难犯,也只得随波逐流。 卫子衿仰头看了看天,怅然一叹道:“诸位,卫某早已反出北邙山鬼派,如今游历天下,也只是想在武技上再行突破而已,你们放了谢姑娘,卫某答应你们,自此退出江湖,再不参与世间任何纷争?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大为意动,卫子衿名动天下,向来一言九鼎,他既说出此话,自不会毁诺,况且谢桥名列天下四绝之首,若是逼迫太盛,只会是落人口实。 曲南一见众人意动,笑道:“既是如此,我们正派中人,亦不绝人活路,卫子衿,只需你交出乱神剑,自废武功,我们自会放了那妖女。” 众人听得他当众辱及谢桥,赫然一惊。 忽听卫子衿蓦地大喝一声:“滚出来!”声如雷霆闷响,风起雪山,劈头贯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众人陡觉一股极强的音波贯耳而来,只觉耳边犹若擂鼓,双耳‘嗡’‘嗡’‘嗡’作响不绝,一股股热血窜上头顶,似欲破脑而出。 只见曲南应声而出,却是摇摇晃晃的站立不定,便似醉酒一般,脸上肌肉扭曲,似有万千剑气在体内游走不休,显得全身痛楚已极,双手不住乱抓胸口,口中喃喃自语,却是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众人见了,尽皆骇然。 忽听万云急声叫道:“快----退!” “退”字尚未出口,只听“呛”一声轻吟,天地间忽地一静,名动天下的‘乱神剑’,已然出鞘。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拔剑冲杀过来。 霎时间,剑影纷飞,剑气纵横,搅得漫天龙吟之声不绝。 可惜,百剑虽利,却难当乱神之威! 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不绝,无数神兵化作凡铁,坠落下来,数十人口喷鲜血,仰面栽倒在地,十余人还未得反应,便已身首异处。 乱神剑名动天下,却没想,一强直斯!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众人吓得失魂落魄,慌忙往后逃跑。 卫子衿手持乱神剑,饱饮鲜血的乱神剑,剑身散发出妖异的红光,益发衬托他一张英俊的脸诡异非凡。 好似、好似一头勾魂厉鬼! 众人魂飞魄散,胆颤心惊,却是没一个人敢轻举妄动,生怕稍微一动,便会惹怒了面前的勾魂厉鬼。 场面静得针落可闻,几欲听得见各自的心跳声! 忽见那曲南歪歪斜斜步入场中,却是一下踉跄向东,一下蹒跚向西,口中竟咿咿啊啊的唱起小曲来,十分滑稽。 这情状本是极为古怪诡奇,但此刻场人人面临生死关头,有谁敢分心去多瞧他一眼?谁有这等闲情逸致来笑上一笑? 万云见得卫子衿轻描淡写的一喝,便令曲南心魂俱失,乱神剑方才一出,己方便已溃不成军,十数名弟子身首异处,不知为何,心便怯了。 他沉吟之间,只见曲南直立不动,再无声息,双眼睁得大大的,竟已气绝。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今日,便是尔等死期!”说话间,卫子衿,已然从远处冉冉走出。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话说得沉冷至极,沉冷得让人忍不住心生骇异!更为可怕的,此刻他全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邪异气息,一双眼睛却是精光闪闪,脸上却有一股说出的------悲凉! 众人心中惧意更盛,随着卫子衿的步步逼近,气氛也随之变得压抑而紧张。 万云脸色惨白,颤声道:“卫子衿,你莫要乱动,你---你没有胜算的。”这话益发衬得他色厉内荏,他虽是一派之主,可面对这勾魂厉鬼,心中也是恐惧非凡。 卫子衿步伐不停,森然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众位今日聚集于此,要取我卫某性命,原也无可厚非,不过,此事与谢姑娘丝毫无涉。诸位竟将痛恨卫某之意,牵连到一对可怜无辜女子身上,岂非大大的不该?” 万云给他说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才道:“你也知正邪不两立,你与她这般亲密,谁又能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勾结。” 卫子衿一叹,虽只是轻轻一声,不知为何,众人心中便是一惧。 正当此时,忽听一声轻叹。 众人心头一紧,尽皆转头看去。 只见谢桥从后院走了出来,看了周围一眼,脸色便是一白,眼中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却是哀伤与同情,继而看向卫子衿,忽然轻轻道:“卫大哥,别再杀人了,好吗?” 卫子衿心头一震,抬头看向谢桥,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弱不禁风的身体,楚楚动人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那残暴的杀意一点点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方才又是一叹,轻轻道:“谢姑娘,我来接你了,走!”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那话语虽轻,但字字恍若千斤,众人虽是相隔甚远,但凌厉的气势,已令众人动弹不得,汗湿重衣。 众人听得这话,不知为何,心头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万云。 第四百八十章 抉择 谢桥脸色苍白,又惊又怕,饶是如此,心中却又欢喜无比,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大着胆子往外走去。 忽听一名折剑山庄的弟子叫道:“放---”话语未必,卫子衿右手一横,漫天剑气斩裂虚空,那名弟子哼都未哼一声,身子已然断作两截,烂死在地,双眼兀自圆睁,看着远处的万云,脸上也没见什么反常。 在场众人虽多,却只寥寥数人看清了那一剑,心中惧意更胜,面面相觑间,似是在问:“你能躲过那一剑吗?” 万云强忍心中惧怕,挑眉道:“谢姑娘,你真要跟他走,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卫子衿眉头一挑,抬剑便要斩杀过来,但谢桥便在左近,害怕剑气四溢,伤了谢桥,只得强忍心中杀意,目光冷冷的看着万云。 听得此话,谢桥先是一惊,继而看了一眼卫子衿,还是停住了脚步。 万云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天下群雄齐聚于此,方才勉强将心中的胆怯压下,一字一顿道:“北邙山鬼派,一殿秦广王,‘乱神剑’卫子衿!”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谢桥‘啊’地一声,脸色惨白,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虽是未听过‘乱神剑’卫子衿的大名,却是听过大名鼎鼎的北邙山鬼派。 卫子衿黯然一叹。 谢桥心里隐隐一痛,顿了顿,还是扬了扬头道:“那又如何?”淡淡一句,却好似有千斤之重,便是卫子衿,也是心中一震,转过身来,目有讶色。 万云冷冷道:“谢姑娘?正邪不两立,一步行将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你可莫要后悔?” 谢桥直视着卫子衿,微笑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卫子衿胸口窒,眼眶便自红了。 然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陡听万云一声冷喝:“休想!”一声龙吟,一道白光蓦然跃上半空,一道、两道、三道、----,宛如孔雀开屏一般,化为无数道剑影,怒扑而出! 直取谢!桥! 卫子衿武功太高,剑法绝世,一拥而上,也未必能够取胜,纵然能胜,也顶多是一个惨胜! 塔读> 众人心头一寒,卫子衿此话倒非危言耸听,卫子衿出身不正,一旦让其解放杀心,只怕天下间,除四大宗师之外,无能能挡其锋芒,一时人人惊惧,皆看向万云。 万云有谢姑娘在手,自是心头大定,颔首道:“卫兄,万某自知你说到做到,但正邪不两立,只要你今日束手就擒,我定不会为难谢姑娘。” 卫子衿看了谢桥一眼,满眼都是爱怜之色,好一会儿,笑道:“好,卫子衿纵横天下,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能换谢姑娘一命,倒也值得。请。”说罢,将乱神剑往地上一扔,傲然而立。 谢桥全身一颤,呆呆的看着卫子衿,泪水便滚了下来,奈何穴道被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见他神态从容,慷慨赴义,如此潇洒,口中虽没言语,心下亦暗暗佩服。 万云向旁边的陆景使一个眼色,陆景大声道:“既然认输,那便束手就擒。”边说边走上前去,伸手将卫子衿全身穴道封住,又取过铁链,将卫子衿全身缚住。这铁链何等牢固,卫子衿全身穴道被封,无法运气,想要纵是大罗神仙,也叫他老老实实了。 陆景志得意满,哈哈大笑道:“都说‘乱神剑’纵横天下,智计冠绝天下,原来也不过尔尔。”猛然向卫子衿腿弯处一脚,便把卫子衿踢翻在地。 这一脚踢得甚重,卫子衿虽是一身铮铮傲骨,却也禁受不住,嘴里便溢出血来。 陆景睚眦目裂道:“卫子衿,你杀我正道群雄这么多人,今日落入我正道之手,想要一死了之,痴心妄想,待我挑断你的琵琶骨,废了你的手筋脚筋,看你如何猖狂。”qqnew 卫子衿淡淡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既落你手,要杀要剐,要囚要禁,悉听尊便。只盼阁下莫要了刚才答应之事。”这话说得平平淡淡,无泪无恨,无悲无喜,显是内心平静至极,众人心头也不免生出一丝敬意来。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却听万云哈哈笑道:“卫子衿,万某是答应放了谢桥,却没说是现在,这妖女与你勾结甚深,今日你落我手,难保不存了怀恨之心,这妖女既是名动天下的才女,聪明才智不问可知,这人若是随便放了出去,难保不养虎为患,只得委屈她在我折剑山庄住过十年八载,倒是,我自会放他出去。” 卫子衿悚然一惊,颤声道:“你---你想出尔反尔?” 众人中稍有良心的,见得万云如此,心中不免生出怜悯之意,但此刻若要出言求情,又不免落了个同情魔教妖人的下场,况且万云说的也是实情,谢桥名列天下四绝之首,智计绝伦,一旦被其记恨,下场定然极惨。念及于此,顿时噤若寒蝉,竟无一人出声。 万云摇头笑道:“这岂是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只怪你为听清楚我所说的话。卫子衿,其实我也是为她好,正邪不两立,一旦被打入妖邪一流,下场可是极惨。来人啊,把这妖女给我押下去,待我将这姓卫的千刀万剐,再还好好收缀于他,看看这名扬天下的谢才子,与那飘香楼的姑娘,有什么不同。” 众人见得这一派门主,竟是这般无耻,稍有正义之人,无不暗暗摇头,那阴险恶毒的,却在那淫笑连连,暗自思索着,能否分上一杯羹。 万云话音方落,便从那人群中抢出几个人来,便要将谢桥押下去。 忽听一声怒吼:“放!开!她!” 这人令在场众人无不大感惊异。因为此时此刻,谁还能在此说出这种话来。 一时间,众人又是惊异,又是好奇,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一人颤颤抖抖,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卫子衿! 不少人竟是惊噫出声,卫子衿全身穴道被封,血气被禁,又被重重铁链捆缚,理应动弹不得才是,怎会?怎么能够?还能站起来。 万云先还道卫子衿吞脱困,先自吃了一惊,待得一见卫子衿模样,不免有些忍俊不禁,笑道:“卫子衿,这般模样,还想当护花使者吗?” “放!开!她!” 第四百八十一章 无缘恋爱 卫子衿睚眦目裂,血红的眼睛直视着他,1字1顿道,像1只受伤的野兽。 虽是垂死挣扎,却也余威迫人,众人不知怎么的,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可惜,他受伤实在太重,每轻轻动上1步,全身骨骼便是咯咯作响,宛若爆豆1般,7窍之中,更是不住溢出血来,见者无不胆颤心惊。 万云向6景使1个颜色,后者会意,呵呵1笑,笑得很是开心,朝后又是1脚,将其狠狠踹翻在地,高声道:“就凭你?” 众人虽是站得老远,却也能清晰的听到那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声,卫子衿7窍之中,又喷出血来,寻不着出路的内息,在体内胡乱冲撞,奇经8脉好似乱麻1般搅在1起,5脏6腑7上8下,饶是如此,却也不能熄灭他心中燃烧的熊熊斗志。 他是名动天下的卫子衿! 单人支剑,会尽天下英雄! 可如今,却像1堆烂泥,臭狗屎!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受辱。 想救? 却无能为力。 大丈夫顶天立地,视死如归,岂能1再受辱。 如此受辱,不如死了的好? 奈何生不如死。 他试图站起身来,可1动,全身骨骼纷纷断裂、筋脉乱窜,内息乱走,7窍便不住喷血,饶是如此,他还是要站起来。 万云1皱眉,他已懒着与这堆烂泥多做纠缠,喝道:“好过魔教妖人,当真纠缠不许,6师弟,将他琵琶骨挑了,看他还嚣张到几时。” 众人赫然1惊,琵琶骨1断,1身武功尽废,气不及身,即便能活,也是个终身残疾的下场,饶是你大罗神仙,也得束手就擒。 众人虽痛恨他是魔教妖人,但见得他这般惨状,心里仍不免生出同情之意。 6景也怕夜长梦多,随手将‘乱神剑’抽出,便要向卫子衿琵琶骨上挑去。 饶是知道卫子衿后来无事,听到此处,杨戢仍不由心头1颤,‘啊’地1声。 眼见6景步步紧逼,也不知怎么的,众人1下便紧张起来。 卫子衿又是气愤,又是恼怒,所谓的名门正派竟如此卑鄙下流,他不能死。 绝不能! 谢姑娘绝不能落到这帮人手里。 他!他要杀掉这些‘人’。 以死的勇气。 ——求生! 刹那间,卫子衿只觉全身全身筋脉被锁紧,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化为1股涛涛杀意,直冲喉咙间。 “放!开!她!” 众人心头1凛,却见卫子衿从地上1步步站了起来,也不知是受伤太重,还是太过愤怒,血泪滚滚而下。 6景见这废人竟是3番两次不死,不耐其烦的纠缠不休,当着群雄之面,不由恼怒非凡,喝道:“你这废物,还想----” ‘嚣张’2字还未出口,只听‘砰’地1声,却是卫子衿全身铁链断裂,用极冷、极冷的声音道:“那把剑,你用不了。” 卫子衿右手1扬,1道无形剑气,生生将6景劈成两半,旦见剑光闪动,乱神剑已重入卫子衿手中。 场中形势逆转,众人无不大吃1惊,卫子衿不是被封住了全身筋脉,怎么还能动? 束手就擒的卫子衿,起死回生。 这怎么可能。 操!这情节定然是虚构的。 杀气? 好可怕的杀气。 足以吞天噬地! 卫子衿神色大不寻常,颇为惨烈的看着众人,举步便往前走。 没人能阻止他做这件事。 ——见谢桥。 谢桥已被这些衣冠禽兽押到后院去了。 想要见。 唯有闯! 万云颤声道:“卫子衿,放着天下英雄在此,你没有胜算的。” 卫子衿用极沉、极沉的声音道:“卫子衿出身北邙山冥教,列2殿楚江王,游历江湖至今,虽是杀人无数,但自问却从未做过1件伤天害理之事,在北邙山如此,叛出北邙山后,亦如此。今日尔等咄咄相逼,绝人活路,那---便死。” 万云脸色剧变,喝道:“快退!”话音未落,只见剑气纵横,漫天飙射,数十人已然横尸当场。 闯!闯!闯!闯!闯!闯! 虽仅6字,却是说不出的惨烈! 闯进后院,看到谢桥。 卫子衿1笑。 谢桥亦1笑,柔声道:“你的脸,太脏了,回去后得好好洗1洗。” 卫子衿看向她,眼中有着无限温柔,无限依恋,却又说不尽的伤心。 “伤心?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么会伤心呢?” “谢姑娘?” 谢桥‘嗯’了1声,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安。 “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了。” 谢桥1愣,却见卫子衿随手从旁边摘了1朵不知名的小花,往她的鬓边1插,冲她1笑,转身冲杀过去。 卫子衿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纵有千般不舍,还是狠下心肠。自此之后,他便是不折不扣的大魔头,漂泊江湖的他,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只会误了她1生! 如果没有他,她将来可能会更好,只要假以时日,她便会-----淡忘! 经此1别,人生不相见,动者如参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谢桥跌坐在地,外面虽是杀声震天,内心却是静悄悄的,好似寂寞的夜,虽不是很伤心,不知怎么的,泪水便流了下来。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他与她,无缘恋爱。 折剑山庄血战之后,卫子衿剑试天下,所到之处,必是1阵血雨腥风,杀人之多,手段之狠,声名之盛,犹在4大宗师之上。 后来谢桥离开折剑山庄,再未出世,其诗画音律,自此绝迹于天下。 她1生未结婚,直至朱颜老去! 她1生都在等,便是死时,仍是面含微笑,无怨无悔! 正是: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1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不知什么时候,杨戢早已是泪流满面,眼望着那满头白发,戚戚然道:“你的头发,便是那时候白的?” 柳惊风微微1叹,点了点头道:“心如槁木之人,1夜白头,何所惜哉!” 回想柳惊风字字珠玑,有如亲见,杨戢忽然心中1动,有些不信道:“当年泄露卫叔叔身份之人,难道是你。” 柳惊风眼中闪过1丝不易察觉的讶色,轻叹了1口气,终还是默认了。 杨戢不由生出1股难以抑制的愤慨来,但瞥见那满头白发,却忽地开不了口,微微1叹:“这些年,他过得只怕也不如意。” 柳惊风又喝了1杯,轻抚着腰间的细钩,轻声道:“小戢,看在故人的份上,我不想为难你,你走。” 看着他暗沉沉的脸色,杨戢忽地1沉,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柳惊风1字1顿道:“今日这5柳客栈中的人,1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杨戢大吃1惊,想起他先前生死大仇之言,有些不安道:“你---究竟是谁?” 柳惊风将杯中酒1饮而尽,好1会儿,才道:“北邙山冥教,9殿平等王!” 杨戢‘啊’地1声,虽是心中早有计较,但听得他亲口说出,仍是心头巨震,摇摇晃晃,差点又是1口血咳出来。沉声道:“你---你终是魔教中人。” 柳惊风冷冷1笑:“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我早就分不清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 杨戢愕然道:“明白什么?” 柳惊风轻轻1叹:“正邪自在人心,门派何来正邪?你卫叔叔与谢姑姑之事便在眼前,你还相信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吗?” 第四百八十二章 机关 杨戢念及文君集等人的卑鄙无耻,心头不由有些默然。这所谓的名门正派,大多都是心胸狭隘,勾心斗角之辈,平日里只会夸夸其谈,遇到事情,都是缩手缩脚,裹足不前,但转念想到心中大义,又是心中1凛,叹道:“正邪虽在人心,但你这般胡乱杀人,难道就不是邪吗?” 柳惊风摇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纵声邪魔外道,也不可让这些卑鄙小人活命。”边说边站起身来。 杨戢脸色惨然,急声道:“柳叔叔?” 柳惊风1愣,情不自禁的住了脚,似也1下想起了当年之事,好1会儿,才道:“正邪不两立,酒已毕,情已断,再见面之时,便是敌非友了,听我1句,走。”再不复多言,举步便往前走去。那斗室建得颇为离奇,其间又好似下了什么禁止,柳惊风几步之间,便已消失不见。 杨戢忙追了过去,却见1面冷墙在前,柳惊风也不知转到什么地方去了。顿时心头大急:“柳惊风身作北邙山鬼派9殿平等王,武功何等了得,其聪明才智更是远胜常人,否则,也不可能得‘柳痴’之名,他1生爱慕谢桥,无疾而终,深恨正派中人,若不快点出去,1行人只怕难逃活命。”念及3师兄,韩师姐等人仍困在阵中,也不知现在形势如何,若是柳惊风对他们出手,后果只不堪设想。想到此处,更是脸色发白,额头见汗。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耳边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似是什么东西在不住转动,循声听去,竟是在那墙壁之后,忙把耳朵听了上去,只见背后咔咔之声不绝于耳,其间尚带着哗哗的水流声,好似那墙壁之后,生了1条波澜壮阔的瀑布。 杨戢又惊又疑,想来这墙壁之后定有古怪,伸手轻巧敲了敲,果见石壁中空,心头1喜,暗忖道:“这墙壁藏得这般隐蔽,说不定这石壁之后便是出路。”当下顺着墙壁细细摸索,想要找出个暗门来,可惜将那墙壁整个摸了个遍,墙壁仍是平平整整,浑然1体,光滑如镜,竟无半点凹凸之处,不由大为皱眉,寻思道:“柳惊风聪明绝顶,想来这机关这般关键,开启机关之法定然十分隐蔽,游目4顾,却见斗室颇为宽敞,其间却充斥着1股浓浓的灰尘味道,想来柳惊风亦不是经常到此,忽然心中1动。 低头1看,只见地上满布脚印,除开自己之外,柳惊风的脚印却颇为规矩,似乎每1步,都经过丈量过1般,脚印颇浅,若非地上灰尘积厚,杨戢又细心观察,绝计发现不了,足见柳惊风修为之高。 杨戢暗自骇然,顺着脚印往前走去,却又被墙壁挡住,他此刻心中已有计较,再不似先前那般盲人摸马,胡乱冲撞,凝神1看,只见那石壁虽是平滑如镜,但其间有1块青砖,教之周围,却颇为干净,好似后面硬加上去1般。伸手1动,果见那青砖其间中空,大喜之下,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便是1按。 只听咔嚓1声,石壁处骤然弹出1道空门来,那咔咔咔咔的声音,混着那轰隆隆的水响,从其间狂溢而出,直震得耳边嗡嗡嗡嗡作响不绝。其间忽明忽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眨眼,衬着隆隆水响,显得诡异非凡。 杨戢暗暗吸了1口气,强自镇定下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刻形势凶险,已容不得多想,举步便踏了进去。 入得其间,不由大吃1惊。 只见其间那是1个天然生就的巨大钟乳石洞,璎珞倒垂,晶莹透亮,宛若珠帘,上面镶嵌着1颗颗珍珠玛瑙,映着碧水清波,忽明忽暗,难怪从外看来,好似怪物眨眼,甚是可怕。 在那钟乳石洞间,又生出1条巨大石缝,1条奔腾大河自内而外,狂涌而出,而在水脉下流,又安放齿轮,大小不1,不计其数。 杨戢虽未亲手造过机关,但在书上亦读过土木机关之学,虽是难窥全豹,却也明白过来。 想来这客栈乃是1个巨大的机关阵地,柳惊风运用地下水推动水中巨轮,带动整个山庄旋转不停,不断改变原来位置,难怪那9曲回廊总是环绕不休,来回蹉跎,原来便是这水底机关生出效应。 这地底机关平日里不启用,5柳客栈便如平常客栈1般,完全无异,1旦地底机关开始运行,这整个山庄立刻浑然1体,随意改变,构思之巧,魄力之大,当真是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 柳惊风虽有‘柳痴’之名,却不想其除画技之外,竟对着土木机关如此精通,杨戢也不由暗暗佩服。 忽听咔咔之声不绝于耳,似是什么东西忽地运转开来,转头1看,却见水底齿轮不住转动,机关连接处,正是那9曲回廊! 且说李焱等人失了杨戢,不由大为焦急,连续叫的数声,仍不见踪影。 李焱大怒道:“他奶奶的,真个是见了鬼了,杨5郎那小子怎地凭空就消失了呢。定是这鬼走廊作怪,待我先毁了这画再说。”边说边扬起‘巨阙’,便要往那画上砍去。 韩月忙道:“李师弟,莽撞不得。如今5师弟生死不知,若是被困阵中,咱们贸然毁阵,岂不害了他的性命。” 李焱吃了1惊,急忙住手,浓眉1皱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他奶奶的干等到天亮。” 韩月摇头道:“断然不行,凶手出身北邙山鬼派,凶狠毒辣,若是等到天亮,还不知生出多少变故来。我观那人出手,虽是狠辣异常,但对杨师弟,却是处处留手,全无杀意,莫非他识得杨师弟。” 李焱呵呵1笑道:“不会是个小白脸,又是杨5郎的老相好。” 韩月冷冷道:“什么老相好,你别胡说8道,我虽未看清那人脸面,其满头白发,年纪只怕不小,况那人乃是魔教妖人,你这般信口胡说,万1引来无妄之灾,不仅是杨师弟,便是你师父、师娘也难逃干系。” 李焱自知理亏词穷,闭口不言,呵呵干笑。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那走廊处传来阵阵吵闹之声,似有不少人闯进阵来,两人脸色1变,这走廊诡异非凡,可谓有进无出,这般冒失闯进,岂不是羊入虎口,与送死无疑。 循声看去,只见那领头的,正是那神门4凶,后面咿咿呀呀的跟着不少人,满脸惊恐之色,好似见了什么怪物1般。 李焱大叫道:“怎么回事?又不是死了老娘,赶着去奔丧,干嘛跑这般快。” 众人大怒,但形势危急,也懒得去理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挤挤攘攘的往前急赶。 韩月大急道:“这走廊有古怪,大家莫要乱跑。” 可此时此刻,众人正自争相逃命,哪有人去理他。 李焱冷笑道:“你管这些神经病干什么,不消片刻,他们又要跑回来。” 韩月心头1沉,只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人都是门中精英,又经历过扬州1役,见识过修蛇的巨大威力,还能吓成这般,足见那怪物的厉害之处。 正自心中忐忑,忽听惨叫声接连不断,回头看去,惨叫声却戛然而止,周围1下归于沉寂,先前的那帮人,也不知逃到身地方去了。 只见那暗影之中,似有什么可怕东西,正袭击过来,两人本能的心中1凛,大为戒备。 “小心!”韩月眉头1挑,急声道:“它过来了。” 李焱喝道:“是人是鬼?操!” 韩月心头1跳,忽觉暗夜之中似有什么东西1下袭击过来,脸色骤地1变,秋水剑猛然往前1架。 第四百八十三章 九殿平等王 ?png \u001a \u0000\u0000\u0000ihdr\u0000\u0000\u0003?\u0000\u0000\u000e?\b\u0006\u0000\u0000\u0000?\u0005?:\u0000\u0000nidatx??]\u000fdv???????lbcf3f?i\"??d2??df2???h??l2?ifb?{|_????????l????\u0019c~k\f98????et\u0006x?z!??x?????:?q????nee??5`l??n??\t\u0005[?\u001fy??qy??\f?\u0018?(?rp\u001f?\u00194|?-??绒??g?&?_??\\tv\u0012??\u00038ki?={r?v?1?x`?&\u0012_???\u0018\u0003??\u001ei????r8?kqy\u0005?\u0011?\u0019'\b???\u0002u??r?b??\u001b\u000e?r??1?>y????x???\u0017?0??\u0012?\u0011?漧??\u0003?uh?{\u0015???3~?\u0018?\u0019b????d??\u0018??\u0006??-??:??t?c?;?b??7\f?\u0011uef?lih??!rs\u000e?q|?\u0018x?\u0015?b\u0015k\u000bra?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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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磨镜台 ?png \u001a \u0000\u0000\u0000ihdr\u0000\u0000\u0003?\u0000\u0000\u000fi\b\u0006\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y?idatx??]\u000fd??\u001b\\s????llff??i?h2?d?\u0013?di?h?{???gg????????p|???{?????ov?n\u0017??\u0013?o??n?:vy|?\u0018?y??0?v\u0017?k??i?_l????????\u0007?\u001d\u001b???gu?k??n??? ?s?}???b?|??????x??\u0004c\u0014???\u001fe?o?????b??\u001f???6??5e?(????lp???e ??\u0004\b??\u0004???7\u000f\u0002?~\u001e?\u0017\u0010???,?a\u0004\u001f?s?&\u0007\u0013??&??\u001c`\b+\u0001???8?3??u\b????\u000f?\u0013\u001a?n???6v?????\u000fq\u00196?~\u0013\u0002'\u0013d?w)?]?>??g!7?\u0006???g \/??1???\f\u0012hs???????c|?l,-y\u0002?\u001b?8?' ??\b????h??d\u0011q?g??\u0012?t??\u0003?????e??\u000f~??a??\u0013??x\u0007q?\u0004?v\u0011z???\u001fo[o?q??q?\u001d?5??\u0017\u0019??\u001a2??\u001a??\u0010?9????\u0000r4?g????\u001e???j?\/\u0014y?\u0007x?1?9????\u0001???????'?ы??ka????z\u0019?\u001e\u0004z`?j?a?;|c?hk??4?`?:\u0013h:?\u0004o?\u0014????\u0018??\f?l c??\u000e&?\u0001&?s?a????>+_?,?)o\u0002)d?!?\u0010??\f?-?~??>=??\u001f\u0000qy???\b?c??\u0018?=?1?\b|v5?疠8?\u0011?+ ???j\u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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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讶道:“还有--\" 李焱点头道:\"当然,最凶者,莫过于硬要跟着我和龙四爷上怡红院了。\" \"怡红院。\"徐念先是一呆,随即醒悟过来,方知上了李焱的恶当,不由又羞又怒,啐骂道:\"贫嘴!还敢戏要我!\"伸手便打。 谁知李焱微微一晃,便即让了过去,呵呵一笑道:“打不着。” 徐念见自己一掌落空,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讶色,嗔道:\"你小子,学得倒快,看你先前那一剑威力不小,想必那火神诀对你大有裨益。” 李焱则摇了摇头道:“这你可看错了,方才那一剑,乃是龙四爷教我的'侵掠如火,那火神诀虽是奥妙无穷,却并无完整。” 徐念皱眉道:“并无完整,你这话何意?\" 李焱沉吟了一下,方才道:“简单说,此段'火神诀'只说了如何蓄火,却没说如何运火,若不是我懂龙四爷的内火搬运之法,即使知道此段经文,也没甚作用,就像是一个天生力大无穷之人,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该如何使力。” 徐念皱眉道:“却不知那余下的经文,又在何处?\" 李焱笑道:“咱们马上就要死翘翘了,你还有闲情关心这个。\" 徐念想到自己二人千辛万苦为了火神经而来,最后却因火神经而丧命,不由长叹道:“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 李焱虽不明白她说的是何意,但听其言语之中颇多遗憾,不由心中一动,颔首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所谓车道山前必有路,说不定,突然来个大地震,将这狗屁神殿震个七零八落,一塌糊涂,咱们不就出去了。\" 徐念怒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不要乱说,若真是那般,咱们不被火烧死,也会被巨石压死。” 李焱笑道:“横竖都是死,有什么区别”。 徐念一想到被那巨石压得血肉模样的模样,不由心头一跳,脸色一变,大声道:\" 总之,不能被巨石压死。\"这女子爱美,当真是至死不渝。相比那世间的爱情,这才叫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李焱被搞的莫名奇妙,心道:“这恶婆娘又在搞什么把戏。\"正想说话,忽然忽然地底传来一阵轰隆隆,轰隆隆的巨响,那巨大的石室突然一阵剧烈摇晃起来。李焱吓了一跳道:“他奶奶的,怎么回事?难不成真地震了。” 徐念大吃一惊道:“你这乌鸦嘴,这回倒让你说中了。\"忽地脚下一阵晃动,二人皆是不防,徐念身子一仰,李焱则向前一扑,两人相隔本近,顿时抱了个温香满怀。 徐念嗔道:\"臭小-\" '子'字还没出口,哪知脚下又是一阵晃动,李焱一不小心,嘴唇紧紧封住她的樱口。 二人都是一惊,徐念挣扎两下,不知为何,心里突窜起一阵火苗,瞬间烧遍全身,心里砰砰砰乱跳不止,那心跳,比之平日,快了何止数倍。身子忽地软了,再没半分力气,只觉自己已经融化成雪,升腾成云,融进李焱怀里。 李焱只觉徐念身如温香软玉,火热光润,柔若无骨,阵阵少女体香,中人欲醉。吹气如兰,樱唇辗转,丁香暗渡,只觉心里仿若猫爪一般,酥痒难禁,脑里一阵迷茫,如梦如幻,是耶非耶?一时间,两个少年男女神魂颠倒,只觉便是天塌下来,也不愿分开忽然间,一声巨响,那石室又是一阵天翻地覆。李焱身形一仰,徐念又压在他身上,二人心中慌乱,又紧紧搂住。 李焱虽是混世魔王,终是年轻男子,情窦初开,徐念与其相处数日,那日受伤晕倒,李焱好心照顾她一夜,心中早已起意,再加困龙谷时,耳鬓厮磨,早已芳心暗许。一时间,石室之中,竟然充满了盎然春意。 忽听轰隆隆,轰隆隆之声大作,地动山摇间,碎石恍若雨下,宽大的石室瞬间分崩离析。 第四百九十二章 入阵 ?png \u001a \u0000\u0000\u0000ihdr\u0000\u0000\u0003?\u0000\u0000\u000e?\b\u0006\u0000\u0000\u0000?fu~\u0000\u0000gridatx??]d??\u001b???d???133??l???lf?3????h?i\"i?df2??dffl??????\u001d???9?9??????????|?s?????|?1bv赣?q?\u0006????\u0003??\u0014j?r,f[??\u000e?\u0002?'???p?\u001e?r??6,b\/?8?\u001dog?\u0018e??5d9??????g???o?3\u0010lk?7???\f??8?bd5?;??(a??z??\u0012??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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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枯藤 慧觉料的不错,北面确实是出口。 好似做梦一般,众人方才从北面踏出,那周围的景象,瞬间土崩瓦解,却变作一副更为茂密的森林,那奇异的蝴蝶也不知飞到了何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逃得性命,众人脸色都有些惨然,便是鲁莽如魏东雷者,也再不敢口出狂言,想到刚才的奇异场景,仍是心有余悸。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踏足森林之中,再不敢轻举妄动,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好似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毕竟,这地方太过诡异,稍不注意,便会飞出什么奇怪东西,夺人性命。 哪知走了半晌,那森林之中却是空空荡荡,一点痕迹也没有。 众人心中不由大为惊异,纷纷转头看向慧觉。 慧觉也猜不透是何原因,只得暗暗皱眉,暗自盘算不已。 林中黑暗异常,不见半点光亮,树木森森,宛如无数张牙舞爪的怪兽,正静静的看着闯入林中的众人,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便在此时,忽听'咚'一声闷响,却是'折剑山庄'的一名弟子,踢中了什么东西那弟子一惊,慌忙低头去看,一见之下,不由失声叫道:\"鬼啊?\"声音凄厉而惊慌。 众人早已是惊弓之鸟,听得叫声,皆是心头一寒,纷纷停步,转头看来。 沈临风脸色一变,急忙奔了过去。叫道:\"休要胡说八道,朗朗乾坤,哪来什么鬼那弟子却是不敢睁眼,指着地上道:“鬼--鬼在地上。” 沈临风见自己门中弟子如此丢脸,也不由老脸一红,哼了一声,低头看去,也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地上躺了一具死尸,说是死尸,却不如说是一具枯骨,来得更为准确。 那死尸直直的躺在地上,好似一棵千年老树,全身上下好似被什么精灵恶鬼吸干了精血一般,枯死的皮肤如褶皱一般紧绷在身上,双目圆睁,死得极为惨烈悲壮。 沈临风心中一震,这死尸死的如此诡异,莫不是中了什么妖法,抬头四望,只见树林空空荡荡,阴森诡异,其间真好似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一般,无数树根盘根交织,好似一根根血管,纵横凌乱,正饥渴的等着,能喂养他们的鲜血。 沈临风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似乎眼前的不是一片树林,而是一具恐怖的凶兽,正张开巨口,择人而噬,胸口一室,情不自禁得到往后退了退。 忽听旁边一人悲声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是别人,正是'不动明王慧觉来了。 众人也齐齐围了上来,见了这具枯骨,先还不觉怎样,等仔细一看,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均是脸色一变,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言语,生怕惊动了什么林中怪物。 沈临风心中一定,抬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道:“大师,这死尸死得这般蹊跷,可知是何原因?” 慧觉踏前一步,细细看了看那具死尸,方才皱了皱眉道:“沈施主说的不错,这人好似被什么妖物吸干了精血,方才变成这副模样。眼下情况未明,那妖物极有可能便在树林之中,在还未想到出去得办法时,诸位千万不要乱动。 听得此话,印证了先前猜想,众人脸色一变,又变得心头惴惴不安起来。 沈临风点了点头,方想说话,忽听'啊'一声惊叫,响彻四周。 众人一惊,慌忙抬头去看,却见一人被枯藤缠住,那枯藤好似千年老妖,将那人扯上半空,那人惊慌失措,胡乱大骂,却恍如秋千一般,在空中剧烈摇晃。 杨戢忽然心中一动,失声叫道:“快把他救下来。” 众人一呆,在场皆是修道之人,区区一根枯藤,有何惧怕之处。 便在此时,忽听一人惨烈叫道:“快-快看他?” 众人心头一凛,急忙转头去看。 那原本在空中剧烈摆动的那人,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原本合身的衣袍却逐渐变得宽大起来,白俊的皮肤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枯死下去,只一瞬,便像褶皱一般,紧紧粘在身上。 众人虽是修道之人,见惯了生死,可见了这等恐怖而诡异的场面,仍是遍体生寒,只觉丝丝寒气从脚底直泛心头。 \"枯藤,是枯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骇然之下,好似见了鬼一般,齐齐发一声喊,慌忙逃了开去。 谁知那枯藤得了鲜血的喂养,好似一瞬间活了一般,剧烈生长起来,直向众人侵袭过去。 只见那枯藤,无枝无叶,都有拇指粗细,根根互相纠结,形如猎网,且藤上生满倒刺,宛如无数吸管。一旦被枯藤缠上,体内精血便像水流一般,疯狂从体内流走,瞬息之间,便只剩下一具皮囊,其死状,可谓惨不忍睹。 众人骇然之下,纷纷放出飞剑,将那些枯藤斩断。 谁知那些枯藤,竞好似不死藤蔓一般,一旦落地,顿时落地生根,疯狂生长起来,无数的枝丫,好似一只只巨大的触角,伸向众人,又像是死神之手,一旦抓住,便只剩下死亡。 惨叫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树林,刹那间,巨大的树林,便成了无边地狱。 众人慌忙四下奔走,可那些枯藤似乎是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变得更为疯狂,狂乱地向前猛扑。 众人骇然惊呼,似乎已经看到那些枯藤缠住自己,精血正从体内疯狂流失,而身体正在迅速溃烂,成为那些枯藤的养料。 巨大的惊恐侵吞着众人的心,他们慌乱地拥挤着,奔跑着,惨叫着。混乱之中,几人不少心跌倒在地,那些枯藤迅速缠了上来,骇然之下,只得拼命地呼叫同门相救。 但又有谁敢靠近? 只一瞬,他们的呼叫声便哑了下去,变成一具具干尸。 无数枯藤在树林中哗哗作响,好似幼苗一般,纷纷破土而出,疯狂追上众人。 众人像丢了魂一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奔跑,可越是跑得快,反被那枯藤更快追上,死得更快。 不少人飞上半空,但那半空中的枯藤,更是多得令人心惊胆颤。biqμgètν 慧觉大惊失色,忽然心中一动,急忙道:“大家不要乱跑,聚在一起,用元气凝成照壁,挡住枯藤,不要让其侵袭到体内。” 众人虽是恐惧非凡,但毕竟是修道之人,闻得此话,也来不及多想,纷纷将自身元气化为照壁,护在身前,好似一层层薄薄的光幕,晶莹透亮,将周身照得风雨不透。 那些枯藤一撞上照壁,顿时恍若蛇被击中了七寸,哀鸣一声,急速退了开去,却是聚在周围,并不散去。 眼见此法有效,众人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慧觉却是暗暗皱眉,此法虽能抵挡枯藤,却只是一时,毕竟一个人的道法再高,自身元气也是限,一旦元气耗尽,便会陷入枯藤的包围之中,届时,便只有被吸干精血的下场,所以,要想活命,就必须在元气耗尽的时间内,想出脱困之法。抬头望去,却见密密麻麻的树木,遮天蔽日,根本没有半点光亮,而枯藤则层层叠叠的包裹在周围,并不像先前那些蓝色蝴蝶,只聚集在东、西、南,三个方向,而是铺天盖地,盘根纠结,形成一张张巨网。 一时间,不由大为踌躇,转头看向杨戢,目中满是求恳之意。 杨戢明白慧觉心中所想,心中也是暗暗惊惶,抬头看去,只见那枯藤虽是遍布其间,层层叠叠,但细细一看,似乎也有规律可循,不由心中一动,向旁走了两步,转头一看,只见那些枯藤,好似蛇一般,枝头向前,尾巴向后,首尾之间,好似在指着什么方向。 第四百九十五章 木偶 杨戢心头一喜,顺着那枯藤的方向,往上一看,只见树叶虽是遮天蔽日,可细细看来,仍是厚薄各异,心中一动,微一沉吟,顿时恍然大悟:\"树叶的生长受到阳光照射的关系,会分成稠密与生疏两个方向,稠密的方向便是阳光强烈的方向,而稀薄的地方怎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此刻那枯藤的枝桠处,全是指向树叶稀薄之面,而根部则在树叶稠密之地,依次推断,这枯藤必定惧怕阳光。“心念于此,不由大喜道:\"大家往树林稠密的地方走。” 众人愕然抬头,齐齐看着杨戢。均想:“这姓杨的莫不是神经病,树叶稠密之地,地底岂不更是阴暗潮湿,这种地方,枯藤最易生长,如此行走,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取灭亡。\"念及于此,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上山,生怕贸然前行,反被别人当了垫脚石,平白做了那枯藤的养料。 慧觉此时也知道杨戢聪明绝顶,虽道法不及自己,可若论破阵之能,实是强自己百倍,当下点了点头道:“诸位请按照杨施主的话做。\"当即便向前走去。 杨戢见慧觉这般信服自己,不由暗生感动,又见其亲身前往,这般割肉喂鹰的气概,更是让人佩服。 沈临风与'神门四雄'则对望一眼,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杨戢对着慧觉点了点头,以示感谢,为解众人心头之疑,也紧跟着慧觉向前走去。 众人无奈之下,只得心怀忐忑,紧跟其后。 那枯藤紧跟众人,但跟了几步,似是害怕什么东西,竟是不敢向前,反而逐渐向后退去。 眼见于此,众人心知这枯藤必定惧怕什么东西,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是避开了这诡异的枯藤,却也因此死了数十人。但此时形势凶险,众人也来不及自怨自艾了。 众人亦步亦趋,顺着那树叶稠密的地方缓缓前行,终于避开了那些枯藤,却仍未走出那片诡异的树林。 有了前两次血淋淋的教训,众人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紧紧相随,走得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儿响动,惊奇林间的夜枭鬼魅。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沉静,只剩下众人呼呼的喘气声和怦怦的心跳声。 便在此时,半空中忽然传来'嘶嘶嘶嘶'的声响,似有什么东西在半空中轻轻蠕动,抬头四望,却是空空荡荡,半点影子不见。 众人此时虽是惊弓之鸟,听见这奇怪声响,却已是见怪不怪了。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喊从北方传来。 众人一惊,愕然转头,只见一名神霄阁的弟子呼呼的喘着粗气,颤颤抖抖的从浓密的阴暗中奔出,面部扭曲,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呆呆的指着前面,颤声叫道:“无----无头-----无头死尸。” 闻得此话,众人不由心头一沉,顺着其手指看去,赫然见到一具无头尸体,正直直的站在自己的前面。大团的鲜血,如喷泉一般,从柔软的脖颈处狂洒出来,洒在他的蓝布道袍上,透出浓浓的腥咸。 众人虽是见惯了生死,见了这等场面,仍觉一阵惊惧与恶心。 那人的头颅,却不知去了哪里? 侯慕白脸色铁青,沉吟不语,摆了摆手,众人左顾右看,却是遍寻不见,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沉重,先是蝴蝶,后是枯藤,却不知这次又是什么怪物? 便在此时,只见慧觉眉头一挑道:“诸位小心。” 众人心头一凛,抬头看去,那无头死尸直直的站着身体,好似死不瞑目一般,硬是不肯倒下,过了一会,忽听得'吱吱'声响。 众人一惊,循声一看,却见那具无头死尸,竟像木偶一般,一步一步,机械的向众人走来。 浓郁的血腥顿时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众人脸色陡变,凭着修道人的本能,感到正有巨大的危险在缓缓靠近。 可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只有半空中有着极轻微的嘶嘶声,仔细听时,却又分不清从何而来,仿佛只是耳鸣。 众人呼呼的喘着气,拼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黑暗像是巍巍高山一般,慢慢向下压来,伴随的是那诡异的嘶嘶声,像是无数只蚂蚁,正钻入耳膜之中,众人心理的防线一点点崩溃,终于有人忍不住,惨叫一声,向外奔出。 纷杂的脚步声,踏着地上的枯枝与败叶,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怪啼,听上去格外荒凉。但突然之间,更多的惨叫声响起,无数头颅猛然飞起,而其身体却仍然在向前狂奔鲜血,如同烟花一般在空中炸散开,淋淋漓漓,喷薄而下,好似下了一场血雨。而那飞上半空中的头颅,好似中了法术一般,并不坠落,诡异的悬在半空,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栩栩如生,就想是矗立了千年的雕像,凝止在死去的一瞬,双眼睁大,静静的看着芸芸众生。 众人都是修道之士,飞天遁地,等闲视之,但此时,却连对手是何模样,都未看到,便妖异地猝死在一瞬间。 漆黑的森林,仿佛化身为恐怖的炼狱。 众人仿佛中了定身法一般,呆呆的立在地上,仰望着半空,惊讶地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心里怦怦直跳,随时都要从胸腔内飞出,几乎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看着这诡异的场面,沈临风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大喝道:\"何方妖魔鬼怪,在此作祟,速速现身!” 任谁都听得出,他这话虽是喊得声嘶力竭,却已是色厉内荏,只是借着这话,勉强压抑内心的恐惧。 黑暗,绵长得好似人的一生。 黑暗中不时有惨叫声传出,不时有人随之倒下,那'嘶嘶嘶嘶'之声,却是越来越响,空气中泛着刺鼻的血腥味。 没有征兆,没有感觉,那凶手似乎操纵着一把暗夜之刃,突然之间,头颅便拔空而起,热血溅空。 恐惧,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头,每个人都精神集中道了极点,随时都要崩溃。 慧觉高声道:\"诸位不要乱跑,聚在一起,千万不可散开,不管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靠近,都只用兵器御敌。” 众人慌忙聚在一起,紧紧的盯着前方。那凶手似乎知道难敌众人,不再进攻,只是驱赶那些无头死尸,缓缓向前。 每个人都神情凝重,心头紧张,黑暗中,只剩下那'嘶嘶嘶嘶'之声和吱吱呀呀的怪响。却是那些无头死尸,好似木偶一般,机械往前,身体间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杨的目光深邃,紧紧盯着那些头颅。显然,他也没看出凶手到底是谁,又是如何行凶的。 在这个黑森林中,仿佛潜藏着一个神秘可怕的敌人,他的出手诡秘莫测,道法高深至极。抬头仰望,只见枝叶乱动,暗影之中,好似其间隐藏着什么妖魔鬼怪,正张牙舞爪的挥动着他们的触角,随时都准备着暴起伤人。不由心头一震,细细一看,那些古树静静地伏在阴影中,并没有化成张牙舞爪的恶魔。他不禁哑然失笑,暗忖道:“难道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便在此时,那咯吱咯吱声越来越近,却是那无头死尸缓缓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那声音沉重而难听,一声声逼近,仿佛踏在他们的心上,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靠近的人,身上穿着各色各样的奇异道服,上面染满了暗红的血迹,行动僵硬笨拙,像是被拙劣手法操纵的木偶,正在一股神秘的意识驱动下,向生者一步步逼来。 尤为可怕的是:“他们都没有头颅,赫然便是先前死在森林里的那些无头尸体!” 第四百九十六章 蛛丝 ?png \u001a \u0000\u0000\u0000ihdr\u0000\u0000\u0003?\u0000\u0000\u0011?\b\u0006\u0000\u0000\u0000=?f?\u0000\u0000[?idatx??]\u000fd??\u0017?3?????d&?????d?lf2?d2?i?h???lflf&\u0019?i?h???d2?l2\u0019??w?????????=\u001f\u001e?o{??>?s????k?`0\u0018\f\u0006??`0\u0018\f\u0006??`0\u0018\f\u0006??`0\u0018\f\u0006??`0\u0018\f\u0006??`0\u0018\f\u0006??`0\u0018\f\u0006??('?????_?>?????\u0017???????h?_,?\u0019?k\u000f?)???u\u001d;?ec?s??\u0006?[)q[??ks,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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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戢'嗯'了一声道:\"北斗七星,分作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北斗七星中,以斗柄中玉衡为主,再以玉衡相转,如我所料不差,这些蛛丝,也必定是按照此规律所布,只要我们按照北斗七星的运转而行,便能破此阵。” 众人将信将疑,面面相觑间,却是谁也不敢轻易尝试,毕竟那蛛丝不同寻常,稍不留神,便是断肢分尸的惨祸。 杨戢见众人将信将疑的模样,眉头皱了皱,便要向前带路,慧觉忽道:\"杨施主,且慢。\" 杨戢抬头道:\"大师有何吩咐?\" 慧觉淡淡道:\"便让老衲当一回引路人。” 杨戢心头一暖,作揖道:“大师---\"有心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阵法虽是如此,但要说破阵,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这阵法玄妙无比,一旦运转,期间还有数不清的变数,一旦自己推演失败,以这阵法的威力,必死无疑慧觉喧一声的佛号:\"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杨施主尽管放心,以老衲的修为,这阵法还为难不了老衲。” 不动明王既然如此说,杨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慧觉此话合情合理,在场人数虽多,但若论修为,无人能比慧觉,轻叹了一声,当下便将破阵之法细细说了一遍。 有'灵音寺'五大明王之首的'不动明王'慧觉带路,众人不由心有大定,纷纷紧跟其后,慧觉丝毫不以为意,昂首阔步,便向前走去。 众人见他这般坦荡,心下也不由暗暗折服。灵音寺能成天下第一大寺,果然不是偶然。 杨戢猜的一点没错,那些蛛丝虽然凌厉无比,其排列,果然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模样,众人依次前行,便从密密麻麻的蛛网空隙中传穿了过去,虽是走的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但终归有惊无险,如此走了不知多久,鼻边忽然闻到一阵奇异的花香。 众人心头一凛,抬眼看去,不知何时,那些树木忽地消失,森林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花海。 无边无际的平原上,遍布着无数鲜花,红的、白的,黄的、绿色---,开到茶蘼,灿然绽放,一片连着一片,就像是天孙织就的星河,数不胜数,让人眼花缭乱花海绵延数十里,仿佛一片巨大的紫色织锦,相比先前的黑暗阴森,刹那间,恍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众人不由生出时光交错之感。 不知是哪来的风,轻轻漾起一阵浓冽的香气,缓缓沁入人的肌肤,令人心旷神怡。 这香气似别有一番作用,众人不由深深吸了几口,只觉满腹的惆怅与不安都随着这香气消失不见。 伴随着'嗡嗡'的振翅声,蜜蜂在花丛中来回穿梭,忙碌的采摘着花心深处的花蜜,这些蜜蜂体型极小,身子淡紫,若不仔细观察,也难发现他们隐藏在何处。 有了先前的教训,众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那些蜜蜂,左顾右盼,安安静静的在那花海中走着。 哪知道那花海,却像是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茫茫无际,众人在花海中左转右转,却是找不到出路。 沈临风心中暗暗焦急,但他心高气傲,不愿低头请教杨戢,转头问道:\"大师,这花海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走了这么久,无边无际,好似没有出路啊?\" 慧觉眼望前方,摇了摇头道:“恕老衲愚钝,这花海无边无际,似有路,似无路,我也参之不透。\" 沈临风皱了皱眉,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暗思解救之法。 众人见没出路,也不敢随意乱闯,便在那花海之中随意坐了,互相交谈起来。 只听'嗡嗡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却是那蜜蜂好似许久未听过人声,太过寂寞间,纷纷围拢过来,倾听着众人的耳语。 突然\"啪\"的一声响,众人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却是'折剑山庄'下的一名弟子,对那蜜蜂的'嗡嗡嗡嗡'之声不胜其烦,举手将一只蜜蜂拍死。 只是一只小小蜜蜂,众人也没将其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便即转过头去。 那蜜蜂的血腥味淡淡传开,却随即引来了更多的蜜蜂。 花海中蜜蜂极多,体型又小,落在身上,人微微一动,蜜蜂受惊,便会伤人,众人岂是易与之辈,立刻将蜜蜂扑杀。 慧觉出自佛门,深觉这般杀生太过残忍,却也只得无奈低头,默默为那些死去的蜜蜂低声念经,希望它们早登极乐。 杨戢不由对慧觉心生敬意,微微点头。 突然,不远处的花丛中发出一声惊呼。 杨戢一惊,急忙抬头,只见一条黑影,猛然从人群中纵了起来,却是扑向身旁的另一名同伴,看其身形,赫然竟是先前折剑山庄的那名弟子,只见他满脸狂乱的笑容,双手在半空中乱挠乱抓,身体诡异地不住颤抖,口角大张,露出森森白牙,恶狠狠的咬向同伴的脖颈。 那同伴的道法,本也不低,但那人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且面目极度扭曲,看上去宛如恶鬼,几令其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顷刻间,那弟子一口恶狠狠咬住同伴的脖颈,“哧\"的一声,鲜血狂喷而出,被咬中得同伴,渐渐失去了抵抗的气力,目光也渐渐变得黯淡下去。 那弟子却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反是贪婪的吸食着那滚烫的鲜血,喉咙间不断发出吼吼吼,似是颇为满意。 众人直骇得魂飞魄散,呆呆的看着眼前,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快制住他!\"只听得一声怒吼,却是首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沈临风。 第四百九十八章 蜜蜂 众人随即从惊慌中反应过来,纷纷出手,光芒闪烁,那弟子登时凌空飞了出去。这一下出手凌厉,他的四肢完全折断,露出嶙峋断骨,呼呼的喘着粗气,脸色惨白,额头遍布冷汗,他却茫然坐在地上,浑浑噩噩,仿佛不知疼痛。 沈临风厉声道:“畜生,你做了些什么!” 那人却浑若未觉,仿佛体内正有什么东西正折磨着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快,脸上扭曲变形,浑身血液乱喷,看起来恐怖非凡。 “师兄!”旁边已有人忍不住叫道。 “呢---呢-\"那人呼呼的喘着粗气,那裸露的皮肤处,正有无数个拇指大小的圆球在皮肤下迅速蠕动着,有一些更向着颈部攀去! “他体内有东西?\"不知谁大叫一声,众人急忙探头去看。 正当众人惊心动魄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时,猛然,一声尖叫撕裂宁静,传人众人的耳中。 众人矍然一惊,霍然转头,眼前却是一幕诡异至极的景象。 只见众人中,又有数人开始疯狂撕咬同伴,满脸狂乱的笑容,双手在半空中乱挠乱抓,身体诡异地不住颤抖,口角大张,露出森森白牙,拼命追逐着同件,动作虽然诡异,却极轻快。 不像是人,反像是一只只凶残恶毒的猛兽。 众人脸色惨变,沈临风倒抽了一口凉气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疯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正自惊疑不定,那疯狂的厮杀,已经像瘟疫一般迅速弥漫开来,众人之间,好似有着数不清的深仇大恨一般,疯狂撕咬,疯狂仇杀。 众人吃惊之下,纷纷亮出兵器,将其四肢斩断,可那些人体内,好似有一种怪异的力量支撑着,口中发出咝咝异鸣,身子一阵诡异的扭动,从地上弹起,露出狰狞的牙齿,撕咬着对方的喉咙,他们的双眼,已经逐渐从血红,转为诡异的绿色,哪还是什么修道之士,只是一群只知道屠杀的恶魔。 众人呆呆的看着这诡异而疯狂的一幕,只觉一种无力的沉重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那诡异的场面,成为每个人心中的梦魇。 只听周围'嗡嗡嗡嗡'之声作响不绝,却是无数蜜蜂争相飞舞而来,在空中盘旋不休,但随着那些蜜蜂的靠近,那仇杀的众人,像是得了催化剂一般,变得更为惨厉起来花海中一片死寂。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人能够依靠。身边站着的,也许就是一名人形恶魔。突然,又是一声剧烈的咝咝声响起,一名弟子忽然从地上跃起,扑向旁边的同伴。 那人有了前车之鉴,众人也不迟疑,手握法诀,一剑划去,直向那人斩去,一声惨叫,那人四肢立被剑气斩断。 他们脸上的杀意,是那么明显,这些脸上露出疯狂笑意,双手在半空中乱挠乱抓,身体诡异地不住颤抖,口角大张,露出森森白牙的人,已不再是同伴。 结局必定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临风脸若死灰,颤声道:\"慧觉大师,这--怎--怎么回事?究竟该怎么办?” 慧觉也是心急如焚,看着众人痛苦的模样,恨不得以身相替,可便算是他,也参不透众人忽然疯狂的原因,只得转而看向杨戢。 这里修为最高的可能是他,但若论聪明才智,再也没有比杨更聪明的了,要救众人于危难,唯有此人。 杨也是心头沉重,轻轻的摇了摇头,毕竟这场面实在是太过诡异,而且发生的时间太快,周围更是空空荡荡,无边无际,要说阵法,却又不像,倒是是某种妖法在作怪每个人都神情紧张的看着周围,法诀紧握,不管是谁,只要稍微靠近一点,便会立即引发一声厉喝。这片花海中,似乎藏着无形的恶魔。能无声无息的潜入人的脑中,控制了他们的灵魂。 原本一片灿烂夺目的花海,此时却变长了一座惨绝人寰的修罗场。恶魔在杀戮与鲜血中,悄然潜行。 杨戢沉吟着,慢慢向前走去,如果再找不出令其疯狂的原因,只怕再过片刻,众人便要葬身在这无边无际的花海之中。 杨戢慢慢靠近那疯狂之人,可方一近前,他的心中便突然一震。一股难言的狂躁,从那些人身上,传到他的内心。 杨戢心下一惊。当下猛吸了一口气,使内心渐渐平静下来,凝神一看,只见那些疯狂的人的皮肤之下,正有无数个拇指大小的圆球在皮肤下迅速蠕动着,有一些更向着颈部攀去,随即爬出脑中。 而那不断蠕动之物,赫然便是蜜蜂。 “蜜蜂,是蜜蜂!\"杨戢脸色大变,失声叫道。 众人心头一震,转头呆呆的看着杨戢,便是慧觉也不由眉头一挑道:“杨施主,你的意思的,众人疯狂的原因,乃是因为蜜蜂。 杨戢不答,黯然的点了点头。 韩月右手一晃,一道剑光闪过,地上一具死尸的头颅,立被从中切成了两半,只见无数只蜜蜂,如卵虫一般,从头颅中缓缓爬出,口中发出一阵嘶鸣,声音尖锐刺耳,好似发狂之人,咝咝的啸叫声。 沈临风恍然道:“这蜜蜂有毒。” 众人恍然大悟,罪魁祸首居然是这些蜜蜂。它们体型极小,落在人身上后。便释放尾针,将毒液注射进人体内,致人发疯。 众人正在感慨,杨戢心下却是一沉,这些蜜蜂体型极小,若不仔细观察,几乎让人难以发现,更厉害的,还是蜜蜂中所蕴藏的奇毒,若不再写找到脱困之法,纵不死于蜜蜂之手,也要筋疲力尽而死,可这花海茫茫无际,宛若海洋一般,却不知出口在何处。 却听沈临风问道:“大师,既然知道是蜜蜂之毒所致,大师可有解救之法?\"这一问,当真问道了关键处,如果能解毒,自然再不惧这些毒蜜蜂。 慧觉一愣,顿时面露难色道:“这些蜜蜂之毒极为独特,老衲虽略通雌黄之术,但对这蜜蜂之毒,也是无能为力。” 沈临风心中虽然早知道答案,如此一问,也只是存了希冀之想,听闻慧觉亲口说出,仍觉心头黯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听魏东雷大叫道:“快别罗里嗦的研究解毒之法了,想想怎么出去,才是王道,再这么下去,还不等解毒,大家都要在这发疯而死。” 众人心中一凛,只觉此话大有道理,再出不去,大家都得死在此处。 沈临风与杨戢有闲隙,自是不想开口去求杨戢,只得看向慧觉道:“大师,现在怎么办?\" 慧觉抬头道:“杨施主,可有破阵之法?\" 杨戢皱了皱眉,暗暗沉吟不语,实是猜不透这个阵法的出口之处在哪里?便在此时,都觉身上一冷,却不知哪来的清风,烦人的气氛也不由随之一空。 杨戢心头一定,只觉灵台一阵清明,似乎突然之间,进入了某个玄妙的境界,忽然心中一动,登时恍然大悟,脱口叫道:“我明白了。” 慧觉心头一喜,遂问答:“杨施主,可是明白脱困之法了。” 杨戢迎风而立,缓缓吟道:“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来一味凉。\" 沈临风一呆,登时大怒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做什么歪诗,快说破阵之法啊。\" 韩月冷哼一声道:“枉你还是一派护法,破阵之法便在诗句之中\"。 沈临风愕然道:“诗句之中。” 杨戢点头道:“破阵之法,便在清风之中。”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这花海无边无际,空空荡荡,正所谓:空穴来风,既然有风,便是出口之处。\"一念及此,不由心中大喜,当下循着风声,缓缓前进。 第四百九十九章 人生七苦 一路寻去,果然,随着那风声,渐渐由细微变成轻微,再由轻微变得厚重,而后则渐渐沉重起来,那些花海,则随之逐渐减少,蜜蜂也随之越来越少,最后消失不见。 骤然眼前一亮,宛如穿过了一场噩梦,豁然开朗,回望身后,只见仍是树林,石块,高山,流水,并无异状,只是被一种莫名的雾气围绕,显得清清淡淡,隐隐约约。回望先前,宛若经历了一场生死,只是在那生死徘徊中,失去了性命之刃,再也没有出来众人心有余悸,过来许久,见四周并无异状,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杨戢忽道:\"大师,你看这磨镜台,像不像一棵树?\" 慧觉怔了怔,凝神一看,忽道:“毕钵罗树。” 沈临风奇道:“毕钵罗树,那是什么?\" 慧觉心中似有所悟,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毕钵罗树,也便是菩提树,乃是释尊悟道成佛之地。\" 杨肃然道:\"大师佛法精深,既然知道菩提树,定然对其中颇多了解,还请指点二。” 说到佛法,慧觉一下便精神起来,含笑道:“杨施主不必多礼,我佛慈悲,老衲岂敢藏私。” 众人一听慧觉此话,有意在明示磨镜台阵法奥妙,想到其中的凶险,急忙凝神静听慧觉看了众人一眼,方才缓缓道:“磨镜台因怀让磨砖成镜而得名,此处石壁皆是光润如玉,圆滑如镜,宛若无数石镜,再被怀让祖师无边神通一引,便能幻化人心中所想,是名为幻波镜,阵阵相连,穷尽天地变化,红尘万象。而毕钵罗树,象征的,便是佛家中的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众人惊叹莫名,杨更是心中暗暗佩服:\"难怪这磨镜台享数百年之名而不倒,试问,天下虽大,又有几人能脱这人生七苦。“转念一想:“若是脱了这人生七苦,早已是得道之人,又何须来这磨镜台呢?怀让禅师苦心孤诣布下此阵,难道另有目的?” 慧觉见众人满脸疑惑,遂解释道:\"以我们所经历的来看,破茧成蝶,正可谓:'生',枯藤吸食人的精血,让人恍如千年老木,瞬间枯死,可谓之:‘老';花海中蜜蜂,钻入脑髓,致人疯狂,正可谓'病';而那些锋利无比的蛛丝,遇上便死,正可谓死'。四阵相连,便是人生七苦中的生、老、病、死。\" 听得此话,众人便即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回想这磨镜台中的种种怪事,可谓恐怖至极,此时虽脱了阵法,仍是心有余悸,大为不安,生怕又冒出什么怪事来。 沈临风疑惑道:“依明王所言,既然是八苦,便应该是八阵,为何只有四阵?\" 慧觉缓缓道:\"佛家七苦可以分为二类:第一类是生老病死,这是人生的自然过程之苦,第二类便是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谓常所怨仇憎恶之人,本求远离,而反集聚。是为怨憎会,谓常所亲爱之人,乖违离散不得共处。是为爱别离,谓世间一切事物,心所爱乐者,求之而不能得。是为求不得,这是主观愿望所不得满足之苦,于那阵法中,最是厉害不过,前四苦为身苦,乃人生在世身体所感受到的苦楚,后三苦为心苦,是心意不获满足而产生的苦楚,人生七苦,便是由前四苦滋生出后三苦,又由后三苦回归于前四苦。” 杨戢心中若有所悟,继而想到那阵中石镜,只觉那些石镜并非凝立不动,竟似在缓缓移动,虽然不易察觉,却如天上星宿,无时无刻不在运转,不由疑惑道:“大师,晚生心中有一疑问,还望大师指教。” 慧觉双手合十道:“杨施主不必多礼,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老衲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戢沉吟了一下,方才缓缓道:“所谓千举万变,其道一也,却不知如此庞大的阵法,是何种力量来催动?\" 慧觉脸上闪过一丝讶色,继而缓缓道:“杨施主法眼如炬,洞若观火,一眼便能看出此阵根本,奈何老衲愚钝,空痴长数十岁,有心相帮,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杨戢急忙道:\"大师过谦了。\" 慧觉摇头道:\"举凡阵法,皆不脱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及阴阳二气,磨镜台却是别出机杼,跳出五行,老衲虽苦心参悟多年,仍是不明其中道理。\" 杨戢吃了一惊道:\"那大师当年---?\" 慧觉明白他话中之意,微微一笑道:“当年老衲修行遇到瓶颈,然多方求解,终不得其里,幸得师尊点化,于磨镜台走上一遭,虽颇多凶险,幸得佛祖保佑,方才有惊无险,过了此阵。\" 杨戢虽听其说得轻描淡写,却也明白其中的艰险,心中佩服之至,由衷道:“大师过谦了。\" 慧觉含笑道:\"杨施主不必担心,我观此阵凶戾之气大减,李施主即便入过此阵,也定然安然无恙。\" 众人听慧觉话中之意,这阵法已然减弱,若是强盛之时,只怕这一行人,没几个能走出去。念及于此,不由暗暗咋舌。 杨戢知其佛法精深,轻易不说出这等话来,不由心下稍安。 出了磨镜台,众人本想分散行动,直上祝融峰,但慧觉担心一路太过平静,本邙山鬼派之人恐怕隐于暗处,伺机而动,为怕遭了埋伏,决定步行上山。 众人听慧觉如此说,心中虽有些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只见满山松杉葱郁苍翠,从山麓一直拥上山顶。在漫天云雾下,隐隐浅绿中透过一嶂嶂山峰的轮廓,显得峰峦耸峙,崖壁险峻,令人心旷神怡,颇多遐想。 青山翠岭,林深叶密。 众人谨慎前行,走不多远,忽见烟云浩渺之中,隐隐透出一座石桥,傲立于青峦之上。 慧觉颔首道:“那便是会仙桥了。\" 会仙桥,俗名试心桥,又叫仙人桥,位于祝融峰巅的青玉坛,坛基是一片平坦的大岩石,可容数十人。岩下有大小两石,小石仅大石半,中有石桥可通,桥极险窄,仅可容步,人多不敢过,故又名试心桥。 杨戢见那会心桥被一团团烟雾笼罩住,金光灿灿,绿浪滔滔,蔚为壮观,不由心中一荡,长吟道:\"颓然岩石堕峰腰,下界烟云万丈遥。顾我未曾履艰险,扪心来过试心桥。\" 忽见那会仙桥上仿佛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却是丝毫不动。不由心头一凛,举手相指:“大师,你看那是什么\"? 慧觉抬眼望去,亦是一脸疑惑:“好像是一个人\"。但此时雾气太重,双方相隔遥远,只有隐隐约约的景象,无法看得真切。欲要换个角度观察,但随着山路弯折,树林遮蔽,再不复见。 杨戢吃了一惊道:“难道是北邙山鬼派之人。” 慧觉还未答话,温韬已然冷笑道:“你当这里是饭馆吗?鬼派之人素来阴险狡诈,怎会在此恭候大驾,那不是扯着老虎尾喊救命——找死。” 杨眉头一皱,未及答话,慧觉已然道:\"温施主切莫大意,北邙山鬼派屹立百年而不倒,自有其独到之处,门下不乏英雄。\"言语之中,竟是颇多敬意。 杨心中一凛,想道:“难怪灵音寺能与青丘派并驾齐驱,观这慧觉,虽是道法高深,却是藏而不露,实事求是,不像那温韬,华而不实,虚有其表。\"念及于此,心中暗暗折服。 温韬见慧觉开口,只得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众人继续向前,不知为何,杨戢心中忽其一阵烦闷之感,略一犹豫,沉声道:\"大师,还有其他路上山吗?\" 第五百章 八殿都市王 慧觉'哦'了一声道:\"杨施主,发现了什么?\" 杨戢摇头道:\"没有发现,只是出于直觉。” 慧觉含笑道:“既有直觉,离道不远矣!你看看四周,有何不对?\" 杨戢一愣,往周围一看,只见青山翠岭,林深叶密。却是听不见半点虫鸣蛙声,甚至连风声都停止了。空气中流动着一股莫名的压抑之气,将周围的一切尽皆掩盖。安静得令人有些心浮气躁。 杨戢心头一慌,抬头看向慧觉,颤声道:\"大师--?” 慧觉则微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杨施主安然面对便是。\" 杨戢心下明白,若有伏兵,必定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影,或许已设好了包围圈,只等他们自投罗网。此时想退,也来之不及,唯有迎头而上。一念及此,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豪气。 说话间,群雄已上了坡道,骤觉眼前一亮。会仙桥已在面前,只见雾气氤氲朦胧,流光幻彩,飘渺不定,更衬得会仙桥险峻非凡。 只见会仙桥上盘膝坐着一人,一身灰袍,身材枯瘦,散发披肩,似是在垂头打坐。 他一动不动,灰袍混在雾气之中,给人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山风猎猎作响,可他那身灰袍却仿若铁衣铸就,纹丝不动,浑如一方沉坐了千年的雕像。 慧觉面色微变,虽一时辨认不出来人是谁?但只看他那沉稳的坐姿、睥睨天下的气度,已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高手,当下停住脚步,不再向前。 群雄惊疑不定,有心想问,但慑于那灰袍人的气势,却是无人敢说上一句。 杨戢只觉胸口如压巨石,呼吸不畅,难过非凡。 会仙桥狭窄险峻,仅可容步,乃是上山的唯一通路,对方紧守要道,除非是沿原路返回,另寻道路,不然这一场正面接触无可避免。看书喇 此刻,那灰袍人虽然看起来如同僵尸般,闭目打坐,不言不动,但那一股凛凛然,直冲云汉的气势却如山袭来。他显然是在此早早等待着,调息良久,将自身融入周围的千山万壑,青草碧树之间,换句话说,便是他此时所发气势,乃是千山万壑。 众人被那气势一逼,不由往后连退了数步,有那道法修为低的,只感头昏眼花,几欲晕倒。 慧觉不由暗暗心惊,眼见对方形若枯槁,散发披肩,两道浓眉好似利剑一般,斜飞入鬓,忽然心中一动,已然猜出对方来历。 慧觉脚下不停,速度却极缓,传音道:“诸位先不要出手,等我退敌后再走。\" 杨戢从未见过慧觉这般凝重的神情,心中也不由微微有些紧张。 慧觉乍遇劲敌,精神一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别说这般高手,当下不敢丝毫大意,调匀呼吸,举步便向前踏去。 杨戢看他仿似闲庭若步,但起落之间,却是大有讲究,他起初脚步极缓,后来徐徐加快,待至后来,竟恍若那离弦之箭,直冲那灰袍人,心中不由又惊又佩。 那灰袍人此时看似在闭目打坐,实则调动全身机能,早已至通玄之境,一丈内风吹草动,皆能知觉,更何况慧觉如此锐利的气势。 那灰袍人显然也料不到慧觉一语不发,径直出手。他仍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但身体却蓦然沉下半分,宛若虎豹蓄势,积极力量,随时便要一跃而起。 哪知便在此时,慧觉突然脚步一缓,那锋锐气势,宛若突然失了力道支配,消失得无影无踪,口中幽幽道:“十年不见,阁下可曾安好?\" 陡听此言,众人顿时大惊失色,敢情慧觉竟然识得此人。 杨戢见慧觉几步之间,便将那人蓄势已久的气势破得一干二净,心中不由暗暗喝了一声彩,节奏一乱,那人再无法'借势',如山般的气势顿时土崩万解。杨戢只觉胸口一畅,长长吐出一口气。回想方才慧觉电光火石般的那几步,不正是书上说的:“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故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杨戢心下赞叹,两两印证,顿感受益匪浅。 那灰袍人原本蓄势待发,做好了硬拼一记的准备。在这会仙桥上交手,正可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由不得半分退缩。谁知慧觉脚步说缓就缓,谁变就变,如行云流水,变换之间,竞没半点拖泥带水。 那灰袍人心神大凛。他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自然知道似慧觉这般锋芒乍现即收,需要何等的功力!慧觉名列灵音寺五大明王之首,果有非常之能,可仍是保持坐姿,头也不抬,蓦然睁开双眼,嘶声一笑:“十年不见,不动明王竟然精进如此,真是可喜可贺。\"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宛若碎瓷片在石头上磨挲一般,伴随着山风,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杨心头惊骇莫名:\"此人的道法修为,只怕比平等王柳惊风更高出一线,却不知是谁?\" 慧觉双目一凝,静静的那人,眼中精光闪动,似要一眼看穿那人。 似是有所感应,那人忽然抬起头来,轻轻的瞥了众人一眼。只见其一双眼睛,好似天上孤星,凛冽至极,令人望而生畏。 众人心中微微一凛,便是一向眼高于顶的'温氏双壁'也情不自禁的住了口。 慧觉停住脚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在此恭候多时,只怕不是专程来恭喜老衲。\" 那灰袍人又惊又佩,脸色却不露半点声色,缓缓道:“明王佛法精深,果然名不虚传,在老夫如此气势之下,仍能这般不温不火,如此修为,方不枉老夫恭候多时。\"说话间,只见其缓缓立起身来,他身材不高,又形神消瘦,不知为何,这一站起来,却给人一种壁立千仞之感,气势更若长江大河,滔滔不绝,肆无忌惮的狂溢而出。 慧觉全身却是静怡如水,宛若风中柳絮,随着那股滔天气势飘飘荡荡,摇摆不定,脸上神光流布,宝相庄严,看似那灰袍人大占上风,实则却是不然,柳絮虽轻,却毫无着力点,那灰袍人的滔天气势尽皆落于空处。 杨戢心下大悟:“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以其无以易之也。慧觉大师顺势而为,岂不正是以柔克刚。” 那灰袍人却好似未曾发觉,半点气势不减,静静的看着慧觉,忽然问了一句:\"十年功夫,禅师得了些什么?\" 慧觉微微一叹道:\"拳脚末节,不过尔尔,十年光阴,半点未得,否则,老衲,也断不会在此处。\" 此话大有禅意,杨戢心中大动,隐隐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那灰袍人心中陡震,脸上微微动容道:“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循环往复,川流不息,昼与夜有何不同?明王已然自知未得,说明已然不执着于得与未得,跳脱五形,得与未得,又有何不同,十年未见,想必你的十四根本印别有一番气象了?\" 慧觉见他始终如壁立万仞,不减半分气势,也不禁动容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却不知施主这十年间,又得了些什么?” 那灰袍人仰头看天,长长一叹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己。” 杨一皱眉,心道:“这话的意思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穷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穷的知识,徒劳而已。却不知这灰袍人此话何意?” 谁知慧觉闻得此话,却是大为赞赏道:“有舍才有得,施主既能放弃争斗之心,难怪有如此气势,老衲在此恭喜八殿都市王了。” 第五百零一章 会仙桥 那人忽然展颜一笑,忽道:\"老夫在此恭候多时,只因心中有一疑问萦绕心头,盼明王能解我心中疑惑。\"听他话中之意,显是默认了自己就是北邙山鬼派的八殿都市王正邪不两立,北邙山大魔头在此,众人谁敢怠慢,想到北邙山的种种手段,众人顿时心有余悸,情不自禁的向四周看去,也不知这大魔头表面在此装腔作势,实则却在旁边设下伏兵,将众人一网打尽。 一时间,人人大为戒备,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临风大叫道:\"明王,何必与这大魔头许多废话,正邪不两立,大家一起上,将这大魔头碎尸万段。\"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齐声应喝,一时间,群群激愤,人人奋勇当先,便要与这八殿都市王厮杀一场。 眼见众人便要冲杀上去,都市王却是哈哈大笑道:\"蝼蚁之辈,杀了徒惹一时之羞!统统上来,今日便要老夫杀个痛快。” 众人见都市王这般狂妄,尽皆大怒,纷纷咒骂起来。 眼见情况越来越混乱,慧觉不由心头大急,别人他不知道,这都市王的手段,他可是一清二楚,要是让他放开手脚,随意乱杀,今日在场众人,只怕没几个能够活命,更何况,北邙山道法诡异无比,人多,未必能够取胜,还会落个以多欺少,不讲江湖道义的名声,更何况,都市王既然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此处,定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说不定,除了他之外,还隐藏着什么厉害人物,众人贸然群起而攻之,好不好,只会损兵折将,害人害己。灵音寺百年名声,岂能毁于自己之手。念及于此,慧觉急忙道:“大家稍安勿躁,且听老衲一言。\" 不动明王开口,虽不是有意为之,却也情不自禁的用上了佛门神通,顿时将周围的嘈杂声压了下去,众人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好似耳听惊雷一般,顿时心中一凛,均想:\"不动明王果然名不虚传,佛门神通果然厉害。” 不动明王开口,众人情不自禁的住了口,此时方才惊觉,既然有明王在此,一切自有其做主,自己何必摇旗呐喊,徒惹争端,念及于此,众人情不自禁的住了口。 场面一下变得安静下来,慧觉喧了一声佛号,方才缓缓道:\"诸位英雄,都市王单人在此等候,足见其诚意,大家虽是份属敌营,也要光明磊落,不要落个以多胜少的名声。” 此话一出,有那聪慧的,自是明白慧觉此话,乃是为众人开脱,眼下情况不明,都市王又在此等候多时,不排除其间还藏着什么厉害埋伏,若是贸然动手,只怕会得不偿失。不由暗暗点头。 有那愚笨的,心中也大大不以为然,毕竟正邪不两立,两派互相残杀多年,哪里讲过什么江湖道义,光明磊落,都是偷袭暗算,什么手段,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可眼下不动明王开口,心中虽有不忿,却也只得强自忍住,不敢开口。 眼见众人安静下来,慧觉'方才转头看向都市王,缓缓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渡己渡人,施主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都市王沉吟了一下,忽道:\"某日,天降大雨,道路泥泞,一位漂亮的姑娘,因为身着绸布衣服和丝质衣带而无法跨过那条泥路,假若禅师在此,当如何处之?\" 杨戢心头一震,暗忖道:“佛门有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淫邪,四不妄语,五不饮酒。若是出手相帮,岂不就犯了不近女色的戒律,若是不出手,可又与佛门慈悲为念相悖,这问题好不刁钻,却不知慧觉大师如何回答。” 谁知慧觉想也未想,便道:“当然是出手相帮,背那漂亮姑娘跨过那条泥泞之路。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不少人更是暗呼:“糟糕,中计。” 便是慧让禅师,也是眉头一皱,沉吟不语,颇为疑惑慧觉会如此直言不讳。 都市王眉头一挑,大声道:“明王莫非是自持佛法高深,置清规戒律于不顾吗?\" 慧觉摇了摇头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众人听不动明王说了一大段佛经,直如丈二和尚,莫名其妙。 这也不怪众人,佛经本就晦涩难懂,众人又非佛门弟子,自是理解不了这话中的意思。 便是聪明如杨戢者,也只听懂了大概。 都市王忽然哈哈大笑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四大皆空,拾释迦牟尼牙慧,毫无创见,既然一切皆空,那这又是什么?”说话间,也不见其如何动作,周围树木忽然无风自动,疯狂摇曳,亿万片树木随风而下,化作霜刀冰剑,从半空中激射而来。 杨心头一凛:\"此时的方知那人的厉害之处,他先说故事,引诱出慧觉大师说出万法皆空的道理,随即便以面前的水珠突袭,佛门弟子以佛法为先,武学小道尔。佛法既败,还有何话可说?看似一招,实则包含了智慧,谋略,道法,气势,此人用计之工,心计之毒,实乃生平仅见,此战比之先前都市王的那一战,更见凶险,却不知慧觉大师如何自处?” 眼见漫天落叶狂卷而来,慧觉半点也不迟疑,双手内缚,两拇指置于掌内。为磐石座,正是十四根本印之中,表不动转之义的宝山印。 此印一出,只见得慧觉金光流布,漫天余晖,锋芒毕露,那落叶还未靠前,立被慧觉如山气势击得支离破碎,四下飞溅。 都市王哈哈大笑道:\"不动明王不过如此,老夫今日就拆穿你欺世盗名的面目,既然一切皆空,不动明王为何还要出手?\" 慧觉淡淡道:\"谁言一切皆空,水是空?山是空?梦幻破影是空?若然为空,又岂能看到。” 都市王脸色一变,微微动容道:“出家人不近女色,大师又为何要被那漂亮姑娘呢?” 慧觉皱眉道:“什么?哪个漂亮姑娘,不是早放下了吗?你还抱着吗?\" 杨戢'啊'的一声:“是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己怎未想到。\"看书溂 慧让更是神色陡变,低声念佛,心中大有所悟。 都市王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落叶,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仰头一叹,仿若一瞬间老了几岁,缓缓道:\"大师佛法精深,老夫佩服。\" 慧觉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老和尚读得几年经书,不敢妄谈佛法。” 都市王两道剑眉猛然往上一挑,眼中神光灿然,傲然道:“十年光阴,你我各有所得,谁得到的更多,今日一战,自见分晓。 慧觉微微一笑,脸上却是神光流布,凝声道:“八殿都市王全力出手,天下谁人胆敢轻视。\"看书喇 都市王漠然道:\"明王若能生离此地,再做评鉴也不迟。\"冰冷的话语,宛若刀剑,冷冷刺出。此时会仙桥上雾气更重,阳光折射下,愈发显得迷离虚无。被山风吹得索绕翻卷,天地随之一静,气息陡地变得肃杀逼人。 杨戢远远望着,只觉浑身气血翻涌,忍不住低声叹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八殿都市王果然是高手!\" 第五百零二章 十四根本印 温韬自来崖岸自高,眼见杨戢今日处处出尽风头,不由冷笑道:\"凭你也看得出来杨戢心中厌恶,冷冷道:“在下自知见识浅薄,温兄道法高深,怎不上去一看究竟温韬脸色一变,此时两人招法虽还未发出,可双方所发气势早在半空中纠缠撕扯不休,一旦步入双方气劲之内,定然被挤压得浑身筋骨寸断!当下色厉内荏道:\"本少主自有道理,不想与你小子一般见识。” 杨戢皱了皱眉,没好气道:“在下自有主见,不需温兄提携。\" 温韬直气得脸色铁青,自知杨戢聪明绝顶,不论口才,还是其他,都是上上之选,若与他争锋,必败无疑,当下不敢与他纠缠,冷哼一声,转头向旁边走去。qqxδnew 杨戢挑了挑眉,也不想平白与人生出仇怨,当下闭口再说。 慧觉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都市王蓦然睁眼,眼中神光暴涨,吐气开声:\"冥道,缚影。\"右手拇指于食指第三骨节处一按,云气开合间,只见无数道黑气从半空中直透而出,纠结缠绕,宛若铁链一般,直向慧觉周身缠去,速度又急又快,气势更是凛冽飘逸,诡秘莫测。 杨戢心中一凛,暗忖道:“魔教道法果然诡异。\" 众人也是大多第一次见到魔教妖法,以前都是听别人说如何诡异莫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皆是心中又惧又怕,还好此时是不动明王出手,若是自己,就凭都市王这一手神鬼莫测的法诀,自己只怕已经命丧此处。 北邙山冥练修炼法律诀,名唤冥道十二式,乃是徐冥自创而出,借九幽之力而成,乃是极为厉害的鬼道法诀。 黑链临身,慧觉却仿似半点未觉,低头垂目,口中念念有词,好似在诵经一般。 众人又惊又奇,皆是暗想:\"劲招临面,慧觉大师究竟在干嘛?\"心里虽料定其必有准备,但见得黑链越飞越近,也不由暗暗紧张起来。 有那心急的,已然忍不住叫道:“慧觉大师,渡河未济,击其中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快出手啊!\"奈何此时场中气劲弥漫,话才出口,已被气劲压得粉碎,随风飘散。 有那愚笨的,心中却想:“这魔教法诀如此诡异莫测,不动明王莫不是只是声名在外,败絮其中,胸内并无其他东西,此刻劲招临面,一下便现出原形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念及于此,不由得暗暗摇头不已,也不知是担心,还是叹息。 慧觉巍然不动,如壁立千仞,别人不知,那场中的都市王却是再明白不过,不动明王便要用其护身道诀,十四根本印。 不动明王,即不动尊菩萨,意为不动尊或无动尊,教界称为“不动明王”,亦谓之不动使者。\"不动\",意为誓愿,乃指慈悲心坚固,无可撼动,\"明\"者,乃智慧之光明,\"王\"者,驾驭一切现象者。 依密教三轮身之分类而总判,则大日如来为一切诸尊之总体,为自性轮身,而不动明王为一切诸佛教令轮身,故又称为诸明王之王,五大明王之主尊。就金刚胎藏两部而分别其德,五方佛,各有三轮身。中央毗卢遮那佛为自性轮身,金刚般若蜜多菩萨为正身,不动明王为教令轮身。所以不动明王是奉大日如来教令,示现忿怒形降伏一切恶魔之大威势明王,被视为大日如来的化身或使者。不动明王降魔时示现的忿怒身,也是诸佛意的化身,他的身相是对那些顽固不化、执迷不误、受魔障遮蔽的众生而变化的,以喝醒众生和吓退魔障。 只见慧觉脸上慈悲之色忽然消失不见,左眼细闭,下齿啮上唇,现忿怒相,一股凶戾之气,宛若洪水决堤,狂涌而出。 众人眼见慧觉满脸杀气,宛若妖魔鬼怪,心中皆是一凛,暗暗害怕。均想:\"佛门弟子慈悲为怀,慧觉大师更是出了名的好心肠,怎么出现如此杀气,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厉害变故不成。\" 慧觉双手内缚,两食指竖合,以两拇指压无名指之甲,已然施出十四根本印之中的独钻印。 独钻印亦称为针印。两食指为剑,两拇指、两无名指为索之义,或是把两无名指、中指为四魔,而以两拇指倾压为降伏四魔之义。 佛门神通,果非易于。 只见那云气之中,陡然幻化出一片金光,祥光蒸蒸,瑞气腾腾,涛生云灭间,忽然幻化成一把宝剑,随着慧觉手指轻轻往外一圈,便将那无数黑链斩得粉碎。 众人心下佩服,尽皆精神一震。 都市王微露讶色,也不由赞了一声:\"好。\"只见其右手拇指于中指第一骨节处一按,喝了声:\"冥道,虚镜。\"眼中陡然闪过一抹妖异的光芒,猛然间斜斜踏上一步。 杨一直留意两人的一举一动,这时见了都市王这虚无飘渺的一步,不由心神微震:\"都市王这一步诡秘妖异,斜斜向左侧踏上,本该是抢到慧觉的右方,但见其灰袍浮动间,却如那镜中幻影,骤然间一分为二。\" 杨戢心头一惊:“天下竟有这样诡异的身法!\"吃惊之余,却见都市王已然由二生四,将慧觉围在中央。 杨戢深知这虚影看似虚幻,实则蕴藏极大威力,沉吟之间,不由心中一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原来魔功炼制极处,也能幻化万般神通,以前自己小觑了魔教,当真是坐井观天了。\"心念于此,急忙凝神细看。 虚影直逼迫而来,慧觉却恍若未觉,颔首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说话间,只见其双手内缚,两拇指置于掌中,两食指竖合,印于眼及眉间,正是十四根本印之中的眼印,此印表示三部智,或是两部及不二之智眼,有看破凡尘万象之意。 杨戢陡觉身周的气息发生了一种怪异的变化,仿佛暗流潜涌,一瞬间往来低吟的夜风都发出了咝咝的颤叫。凝神看去,慧觉仍站在原地,动所未动,但不知为何,杨戢却又感觉他并不在原地,好似无时无刻都在动着一般。 却见都市王幻出的那四道影子,却如风中柳絮,围着慧觉飘忽疾闪起来,那情形瞧上去,更是诡异莫测,妖魅非凡。 他却不知都市王此时有苦难言。随着慧觉十四根本印之中的眼印发出,好似瞬间幻化作虚空,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自己冥道之中的'镜',只能幻化四重身影,但慧觉化出的幻相,却是此起彼伏,无穷无尽。 忽听都市王叹道:\"海动实静,云静实动,不动明王果然名不虚传。\"说话间,只见那四道飘忽不定的幻影瞬息合而为一,飘然退到会仙桥外。 便在同时,无数慧觉的身影也齐齐消逝。只见其凝定如山般兀立在原地,似是从未动过分毫,眼神灼灼闪烁,淡淡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都市王心神剧震,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魔功幻相不但对于慧觉没有任何效验,反而使自己催生了心魔,产生了无尽的幻相,不由脸上微微动容,叹道:\"不动明王佛法果然精深,老夫佩服,可惜今日却不是开坛说法。\"说话间,只见其右手于拇指于中指第二骨节处一按,喝了声:“冥道,非花。” 只见周围的云气瞬间沸腾起来,好似霎那间有了生命一般,一张一合,吞吐不定,竟在会仙桥畔幻化出无数花来,远远看来,宛若一片花海,光彩夺目,令人眼花缭乱。 第五百零三章 非花 慧觉摇了摇头,轻叹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都市王何必执迷不悟。\"只见其双手虚心合掌,两食指、拇指各为弹指状。正是十四根本印之中的心印,此印与大慧刀印之说同,乃是不动尊之乾栗驮心,表示心中之万德。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片原本含苞待放的花海,竟忽然一瞬间齐齐绽放开来,一时间,花团锦簇,争相斗艳,色彩缤纷,霎是好看。 都市王一惊,想要止住那虚相,不知为何,心念方动,忽见那花开得更是好看,一时间,竟是心中不忍,只想看那繁花开遍,姹紫嫣红之时,念及于此,种种怪想纷沓而来,心中渐渐有些迷乱起来。 杨眼见都市王眼中那抹妖异的红光越来越盛,其脸上,却越见迷醉,好似沉醉于梦魇之间,心知这场拼斗,已然到了生死关键之处。 原来都市王方才所施展的\"冥道,非花\"之道诀,以自身道法幻化出万花世界,纯以精神力蛊惑敌手,对手定力越高,己方精神力也相应加强。那知慧觉自幼修持,佛法精深,禅定功夫极深,而其护身法诀——十四根本印,更是佛门神通,身具降妖伏魔,宁定心神之效,然后借助'心印',以他心通'反将幻象渗入到都市王心中,此消彼长,都市王反而着了相。 魔教道法诡秘莫测,一旦败落,立时反噬其主。眼见都市王脸上越见迷醉,脸上已渐渐露出癫狂之态。便在此时,忽听那遥远的天际,一人朗声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声音浩浩荡荡,粗狂非凡,宛若那黄河之水天上来。 一时间,千山回绝,竟是那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众人脸色一变,循声看去,那声音竟来自于紫盖峰。 都市王修为何等精深,虽迷惑于一时,但陡听那豪迈之言,宛如醍醐灌顶,当头一棒,立时醒转过来,精神一松,身上残存的精神异力顷刻瓦解,顿时神色惨变,口角溢血,微微摇了摇头,颇为寂寥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动明王,老夫于祝融峰上恭候大驾。\"话音方落,忽在那会仙桥上凭空消失,再不复见。 慧觉收了法诀,双手合十道:“都市王好走。\"饶是他佛法精深,此时手中亦全是汗水。 舒缓的山风摇曳而来,杨戢这时才觉出浑身衣衫已被汗水浸透。他自下山以来,自以这一战最为惊魂动魄,回思'八殿都市王'先于会仙桥畔凝神借势,占得先机,随即两人各以浮云幻化成相,表面看来,如游园看花,随意潇洒,实则却是凶险重重,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顿感眼界一宽,心中豁然开朗。眼见慧觉驻足不前,急忙步了上去,关心道:\"大师,可还安好?\" 慧觉微微点了点头,穿过重云迷雾,盯着远处的紫盖峰,神色颇为凝重,缓缓道:'都市王果不愧是当世奇才,十年功夫,道法竟然精进至此。” 那温韬刚巧在旁,闻得此言,不屑地扁扁嘴道:“他再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慧觉大师的手下败将!\" 慧觉淡然一哂:“胜负未分,何敢言胜。\" 众人明白这是慧觉自谦之词,不动明王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毕竟,方才一战,八殿都市王的实力,众人也是有目共睹,冥道十二式诡异莫测,换做一般人,只怕早已命丧于此。 都市王能名列十殿之列,果然厉害。 杨也是暗暗心惊,回想自己见过的北邙山众人,一殿殿主白若揭,人称剑皇,其剑法,自己可是亲自领教过,在天下间,绝对是名列前茅,右判官方东临,自己虽是没有见过的实力,但他设计的四州之战,让中原四派元气大伤,其格局与谋略,当真世若仅见,下来的九殿殿主柳随风,也是世所超卓人物,柳痴之名,世间闻名,但就算如此人物,也只能名列第九,第十殿殿主顾卿云,古灵精怪。也是聪明绝顶,还有现在的八殿殿主,虽暂时被不动明王击退,却也只是一时所惑,若真动起手来,谁胜谁败,都说不定。 其余几位殿主虽还未见,但若以几人的实力来看,定然也是世所超卓的人物。 北邙山如此实力,难怪人人自危,若然哪天攻入中州,定然会席卷天下,那时候,这天下间,只怕又是生灵涂炭。 沈临风瓮声瓮气道:\"禅师何必谦虚,都市王身为鬼派十殿阎罗之一,作恶多端,大师方才占得上风,为何不不直接杀了他,为民除害?\"沈临风成名多年,修为颇深,其中玄机,却也看得出来。 慧觉苦笑道:\"刚才老衲只是侥幸占了先机,令他知难而退罢了。欲取其命谈何容易?何况他也并没有执意要与老衲一决高下的念头,不然以都市王的武功修为,纵能胜他,恐怕其反挫之力也会令老衲受创不轻。更何况,除去都市王之外,这衡山之上,还有北邙山的高手。\" 众人心中一凛,又不由想起方才说话之人,皆不由沉默了下去。 杨大为惊觉:\"想不到这都市王如此厉害。\"都市王与不动明王的的这场龙争虎斗也真让其大开眼界,这时忍不住问道:\"适才会仙桥畔的那片花海,到底是真是幻? 温韬冷哼一声道:“这何须要问,当然是那魔头造出来的幻象了。” 慧觉却是轻轻一叹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相由心生,一切都只是只是你心中所想,哪里来的花海?\" 杨戢心头一阵摇曳,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忽然想起一事,诧异道:\"大师,方才那说话之人,可是柳惊风?\" 慧觉抬眼看向紫盖峰,脸色颇为凝重,缓缓道:\"北邙山两大殿主联手,诸位千万小心。”此话之意,自是默认了。 杨戢眉头皱了皱,不由暗暗担心。 忽听侯慕白问道:“杨兄此话,别有他意,还请不吝赐教。\" 杨戢看了他一眼,想到先前神霄阁的种种,心中暗暗生出戒备之意。脸色却不敢露出丝毫声色,笑道:“赐教不敢当,古人云:以谋为上,先谋而后动,北邙山鬼派大批高手来到衡山,目的恐怕并非《火神诀》那般简单。\" 温韬脸色一变,大怒道:“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以谋为上,先谋而后动,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无知无识之辈了。\"qqxδnew 杨戢不愿与其争执,忙道:“温兄言重了,在下断无此意,温兄何必急于对号入座呢。\" 温韬顿时语塞,游目四顾,见众人颇有些厌烦,色厉内荏道:“算你小子识相。\" 杨戢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耸了耸肩,不置以否。 韩月则眉头一皱,冷冷的撇了几人一眼。 忽听慧觉凝声道:\"杨施主此话深得我心,《火神诀》乃火神祝融所留,刚烈霸道,与北邙山鬼派的道法背道而驰,即使得到,助力不大,若单是为此,断不可能这般,却不知究竟为了什么?\" 沈临风闷声道:“邪门歪道,能有什么好事,管他什么目的,上了祝融峰,一切便知。\" 慧觉点了点头,为今之计,唯有这般,双手合十道:\"沈施主说得有理,老衲着相了。\"当下举步向前走去。 北邙山鬼派的高手越聚越多,眼望那巍巍然的祝融峰,杨戢低低一叹,眼中却是更见忧色。 群雄心下虽有忧虑,但见慧觉当先而行,宛如神佛开路,不由生出一股豪气,紧跟于后。 第五百零四章 了空 眼见石室分崩离析,两人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左右闪避,不让碎石飞溅打到自己。 两人虽是修为不错,但那碎石也颇多劲力,砸到人身上,也颇为疼痛。 更何况此时形势混乱,稍微一块飞石,说不定正个密室都会坍塌,而这密室,又是建造在山体之中,若是整个山体垮塌下来,莫说其他,以两人此时的修为,必死无疑,轻则还能流个全尸,重则直接就被压成肉泥,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绝境,李焱却是半点不怕,一边将身后的徐念紧紧护住,一边挥动手中的巨阙,将飞石击碎,还不忘开玩笑道:\"恶婆家莫怕,有老子在,区区碎石,不足挂齿,保尔平安。\" 徐念叫道:\"臭小子,胡吹大气,谁要你这门神来保护。\"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是高兴至极。 李焱笑道:\"这话也对,有老子这门神在,保证鬼神不侵,阎王小鬼来了,都要给老子绕着走。\" 徐念听出他变着法子哄自己开心,不由心头高兴,心道:“看不出臭小子貌似粗鲁,竟会变着法子哄人。\"笑道:“油嘴滑舌,几日不见,又在什么地方学的鬼名堂,从实招来,是不是乘着老娘不在,又偷偷跑去乱逛了。” 李焱心道:“老子倒是想去,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一是这几日一直在赶路,哪有什么时间,二来,自己去杨戢两人都成了穷光蛋,一穷二百,哪里能去,就酒家,怡红院,姑娘虽是温柔如水,服务体贴,那也是出了名的销金窟,要是知道你是穷光蛋,一个个翻脸比翻书还看,马上变成母老虎。\"念及于此,心里又不由大骂起杨戢来,都怪杨戢那个木疙瘩,别人送钱,他不要,夏采薇和夏小姐本来要送许多钱财,他老小子装清高,一分不收,操。上林书院家大业大,怎么差这么点钱,要是把那些钱统统收下,怎会如此,那还不是一路的逍遥快活。最主要的是,他不收钱,也就罢了,还不让老子收钱,要不是这小子阻止,说不定老子都成亲了,还会沦落于此,说到底,都是这小子害的。心中虽这么想,嘴上却道:“有你这恶婆娘的敦敦教导在,我怎么敢去。\" 徐念欢喜道:“真的?\" 李焱笑道:“当然是真的,老子何许人也,还能骗你不成?\" 徐念看他说得一本正经模样,倒不似作伪,一时倒真信了他的鬼话,还道几日不见,李焱改了脾性,点头道:“古人云: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臭小子干得不错。\" 李焱见臭婆娘平日里如此凶恶,竟会出口夸赞自己,不由黑脸一红,嘿嘿干笑不已忽听轰隆隆两声巨响,两人抬头看去,不由大喜。 却是面前的石壁忽然倒塌,竟然露出另外一间石室来。 李焱哈哈笑道:\"真是他奶奶的天无绝人之路啊。\"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当先便跳了出去。 徐念也是胆大包天的主,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害怕,大叫道:“臭小子,等等我。\" 当下便追了上去。 \"阿弥陀佛。\"便在此时,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佛门净地,两位施主,请勿大声喧哗。\" 两人心中一凛,不料这斗室之中,还有其他人,徐念想起刚才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想必被这人听得一清二楚,顿时俏脸通红,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有种出来说话。\" 那人缓缓道:“贫僧了空,要问是什么人?\"那人似是迟疑了一下才道:“贫僧于此二十余载,要问是什么人?请恕老衲已记不清身前事了。\" 两人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人竟然在此二十余载,他既然自称老衲,想必是为老僧。 当下大着胆子,循声走了几步,只见黑暗中隐隐坐着一个人影,却是连呼吸,心跳也查探不出,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李焱紧了紧手中巨剑,嘿声道:“老和尚,你别装神弄鬼,你到底在这干什么?” 了空徐徐道:“参禅打坐,精研佛法。” 忽听徐念'啊'了一声,李焱吓了一跳,顺着其目光看去,饶是他素来胆大包天,此时也是脸色微变,只见一人,骨瘦如柴,身上穿着一件破败僧衣,背靠石壁,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合十,胸前挂了一串巨大念珠,每颗皆有鸡蛋般大小,须发又长又乱,想是许久未曾修理过,面目及其苍老,双眼微闭,好似在闭目养神,最可怕的地方,还是其四肢都被铁链铐住,四条拳头般大小的铁链拖拽在地,一直没入背后石壁之中。 “参禅礼佛?\"徐念最是不信这一套,冷笑道:“老和尚,你不会说着地牢是你的禅房,你既是释迦摩尼座下,怎不供佛祖菩萨,反放了一尊祝融魔像。足见你这话就有些不尽不实了。” 这话颇为厉害,了空却摇头道:“无相为佛,有相为魔,凡所有相,皆为虚妄,明心见佛,施主何必着相。\"传闻释迦牟尼出生刹那王家,放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涌金莲花自然双足,而后地东西及西北各行七步,手指天地做狮子吼声:\"上下及四维无能遵我者。\"遂成一派之风,后世禅宗弟子,皆以超越佛祖为己任,特立独行,多有唾佛,烧佛之举,都是为了破除心障,以求得圆满,凌驾于世间诸佛之上。 这话语带机锋,两人俱是心头一震。 李焱不耐道:“老和尚,你罗里嗦的念啥灶王经,老子没时间跟你在这参什么野狐禅,斗什么机锋,快带老子去找火神诀。\" 了空仍是不急不缓道:“火神诀关乎天下气运,一旦出世,势必天下大乱,两位施主本是福缘深厚之人,何必为了今日一己之私而折损气运,还望两位施主,明心见性,回头是岸。” 这话含了绝大智慧,可惜两人年轻识浅,听得糊里糊涂,一听着老和尚知道火神诀所在,顿时大喜,想来着老僧被人囚禁于粗,定时为了这火神诀。徐念拍掌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和尚,快将火神诀交出来,我便斩断铁链,带着你一起离开。\" 那知了空却摇头道:\"施主误会了,并非又人将老衲囚禁于此,而是老衲自己将自己锁在此处。” 两人一愣,徐念笑道:“老和尚又在装腔作势,你既言无相为佛,有相为魔,凡所有相,皆为虚妄,明心见佛,又何必多此一举,将自己囚禁于此,若是心魔难除,就算你捆缚手脚,又有何用。\" 了空似是一愣,缓缓睁开双眼,双眸明亮似火,好似暗夜之中的两盏明灯,轻叹道:“施主所言极是,老衲智根拙浅,便是因为心魔未除,才不敢自断锁链,轻易出牢,倒是施主颇具慧根,当知天道无常,因果循环,何苦一时之念,万劫不复。” 这话颇有深意,徐念眉头一皱,似有所悟。 了空微微一笑道:“闲来无事,不如,贫僧给两位施主说一个故事。\" 一听有故事要听,徐念不由大为高兴,一下便坐了下来。 李焱心道:\"这老秃驴,又在搞什么鬼名堂,老子正想如何出去呢,他却来讲什么狗屁故事,想必又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想想都让人心烦。\"心中虽这般想,但此时身处密室,黑暗异常,想要从这出去,还得从面前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和尚身上下手,当下也只得打了个哈哈,在徐念旁边坐了下来。 了空看了两人一眼,微微闭了闭眼,似是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便即缓缓开口。 第五百零五章 聚宝山庄 江南利来都了鱼米之乡,此地繁荣昌盛,家家安居乐业,但最出名的还是这安宁镇,镇上人不过数千,但家家都是富裕家庭,每天喜事不断。 嗒嗒嗒嗒……又是一阵鞭炮声,不知家又逢喜事。 原来今天是镇上最德高望重的聚定山庄,高老爷子六大寿,真是热闹非凡。 聚宝山庄历史悠久,依山傍水,气候温和,四季如春,占地两百多亩,前有绿抑河,后有虎决山,可谓攻守兼备,庄内还建有迎宾楼,贵客楼等多栋建筑,不亚于江南的名楼。 高爷爷子姓高名雄,当年在江湖上,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凭着自己的胆略、才识、才建成了这座聚宝山庄,高老爷子性格直爽,交情遍布五湖四海,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寿,当可比当年的君山英雄大会。 单单早晨就有一二百人到来,到了晚上,人基本到齐,但就是少了慈来寺方丈慈来大师。当年高老爷子出去打猎,遇到土匪,重伤之下,多亏慈来方丈相救,否则,高老爷子早早就送了性命,哪还有今天今天。 高老爷子笔直的坐在堂中,座下两三百人都拿起细杯,齐声说到,祝高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话音方落,只听一声巨响,一口漆黑的棺材忽然从天而降,重重的落在地上。 众豪杰都是一惊,抬头看去,不知何时,一人已悄无声息的落在棺材之上。 众豪杰又是一惊,暗赞此人功夫了得,轻功更不用说,众豪杰中闪出一人,这人姓张名礼,乃是新魂派的第二代弟子,新魂派的夺魂创法,乃是武林一绝,新魂派的祖师爷凭凭一夺魂剑法,在君山英雄大会上打败关东五霸后,扬长而去,从此,创下新魂派,张礼性格暴躁当别人还是一呆的时候,他已站在门口,大声道:“你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不知天高地厚,进门也不知道敲一下门,人家今天八十大寿,你弄口棺材摆在门口,是不是想找死啊。\" 此话极尽侮辱,但来人却是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看着高老爷子。 张礼见那人对自己说的话,竟是不闻不问,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更是恼怒,咆哮道:“大白天的,带个面具在脸上,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众人给他这一提醒,循声看去,只见那人脸上带着一个青铜面具,青面獠牙,甚至狰狞。 那人还是不理不睬,好似聋子一般,根本听不见张礼在说着什么。 张礼见那人对他的话还是不理,顿时脸色铁青,呛地一声拔出宝剑,对着那人叫道:“看来,我只有把你的鬼面具摘下来,你才会开口说话。\"不待那人说话,右手一晃,一招奔雷剑,便向那人胸口刺去。 这张礼虽然脾气暴躁,却是派内高手,这一剑去势极佳,拿捏极准,去势极快,有如电闪,白光一闪,眨眼便到那人面前。 就在电去火石之间,只见人影一晃,接着哎呀一声残呼,众人抬头去看,只见那人仍是轻飘飘的站在棺材之上,而张礼却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声息全无,那把剑,则弯弯曲曲的摆在地上。 众人见得这一手功夫,不惊骇然,还有几个新魂派的师兄弟想为张礼报仇,都哗哗哗地抽出长剑。 眼见几人便要冲上前去,双方又是一场血战,高老爷子忽地站了起来,缓缓道:\" 今日有仇人上门,众位朋友,不要为老夫白白牺牲,都散了。\" 众人听高老爷子这么说,又下了逐客令,见此人武功如此之高,心中本就有些惴惴不安,有那交情浅薄的,都悄悄散去了,剩下的大多数,不愿离去的,都是与高老爷子交情深厚的。 便在此时,只听忽地一声,那人后面又多了四人。 高老爷子神色自若,朗声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说到这里,眉头微微动了动,好似把什么往事想了起来。 原来来人叫做杨霜,乃是高老爷子的结义兄弟,他们得到了一张藏空图、按图找去,终了找到了空藏,宝藏到手,杨霜却想独吞,趁高老爷子挖宝藏之时,竟然下手偷袭,好在此时高老爷子刚好挖到了一块金子,大叫了一声。 杨霸听得高老爷子叫唤,不由得一呆,剑势也不由缓上一缓。 高老爷子一回头,正看到杨霸正向自己走来,手中拿着亮晃晃的长剑,顿时心下一惊,急忙向旁闪开。 杨霸一剑走空,正向挺剑再刺,此时太阳光正好射在金子上,金子一闪光,刺得杨霸睁不开眼睛,就在此时,高老爷子愤然出手,使出平生功力,击中杨霸胸口。 杨霸口吐鲜血,飞出两丈有余,重重的撞在一块巨石之上,脸色惨白如纸,已然是奄奄一息。 高老爷子看着杨霸,一股怒气直冲胸口,他慢慢的向杨霸走去,正向一掌结果了杨霸,但走到杨霸的面前的时候,忽然想起两人平日里的交集,一起喝酒吃饭,在江湖上一起摸爬打滚的场景,顿时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不由得心头一软,淡淡道:“你走,你我兄弟之情,自今日而绝,这一次我放过你,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杨霸看着高老爷子缓缓转过身去,心知他此时心意已决,今生再也无法回头。想起先前的种种情谊,不由心里一叹,转念一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自古的道理。今日事已至此,只怪自己运气使然。\"当下硬起心肠,看了金子一眼,心知今日再无可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冷冷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高雄,咱们后会有期。\"提起手中长剑,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高老爷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后悔,他心知杨霸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今日平白结下这等仇怨,日后只怕后患无穷,但事已至此,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已经说出口,岂能反悔,日后只能多做防范便是。 从此之后,杨霸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再也不见他的踪影,而高老爷子则凭借当初寻到的金子,建立了聚宝山庄,历经多年奋斗,多年来,方成今日规模,而杨霸则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块心病,多年来,高老爷子派人再江湖上四处寻找,到处打探杨霸的踪迹,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把这段恩怨给了结了,可任他如何打探,都只听说杨霸去了关门,加入了北邙山冥教,再无其他消息。 高老爷子也只得无奈做罢,只得暗地里小心提防,有杨霸这大仇人,高老爷子多年来,也不敢把武功落下,日日里勤学苦练,只盼能躲过这一劫。 哪知日夜防备,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往日一闪过,高老爷子淡淡道:\"杨霸,经年未见,不仅体健如斯,而且武功修为大有长进,真是可喜可贺啊。” 杨霸冷冷的看着高老爷子,冷冷道:“有你这大仇人,我可不敢怠慢,至于体健如斯,这给当然,要是我你死得早,那我如何找你报这血海深仇。\" 高老爷子悠悠一叹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是放不下。\" 杨霸哈哈一笑:“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高老爷子眉头皱了皱道:“看得出来,你过得并不开心。\" \"开心?\"杨霸仰天长啸,好一会,才道:\"拜你当年一掌所赐,我这么多年来,每天都要忍受掌力所带来的侵蚀,日夜疼痛,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我这样,还能开心吗?\" 第五百零六章 灭门 高老爷子心头一叹,心道:“难怪他对自己恨之入骨,这么多年了来,仍要找自己报仇雪恨,原来如此。\"心知两人仇深似海,事已至此,已再无转的可能,朗声道:“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在下领教杨兄高招。” 杨霸微微点头道:“早该如此,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总得有一个结局才是。” 高老爷子点头道:“正该如此。\" 高老爷子大叫一声:\"来人,取我刀来。\"话音方落,只见四名家丁,抬着一把巨大的金叶刀从后面走了出来,那金叶刀乃是纯金打造,刀如柳叶,可刀身确实极重,否则,也不需要四名家丁来抬。 也不知道这么重的刀身,高来爷子如何来运使,还有这刀身乃纯金打造,也不知是真需要金子,还是高老爷子为了炫耀财富。 在场众人见得这把金刀,都是暗暗咂舌不已。 高老爷子猛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猛然伸手,一把抓起金叶刀,右脚于地上一踩,顿时,嘶地一声,青石地面顿时粉碎如墨,如旱地拔操,身形猛地拔地而起,一招横扫千军,直向杨霸横扫过去。看书溂 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狡兔,其势又快又急,眨眼已到杨霸面前。 众人见高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不仅能运使金刀,还能有这般速度,心中都是又惊又佩。 刀未至,滂湃的刀劲已然四散而开,刀劲所致,轰隆隆一声巨响,却是房门已然被炸得粉碎,如纸鸢一般,飞上半空,未及落地,刀劲所致,已然化为粉,纷纷扬扬得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杨霸见得这等声势,也是心头一惊,当下不敢大意,身形一晃,侧身闪过,右手一晃,也从腰间拔出一柄刀来,右手横刀一架。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两人硬碰一招。 霎那间,滂湃得刀劲以两人未中心,疯狂四散而开,一时间,狂风陡起,沙石惊飞,刀劲侵蚀之下,似乎整个天空都一下变得昏暗起来。 一招之下,双方不分伯仲,杨霸右脚陡起,直踢高老爷子小腹。高老爷子不敢怠慢,收刀回撤。、杨霸一招走空,踏中宫,走洪门,右手一扬,手中长刀直向高老爷子当头砍去。 高老爷子刀随身走,将一把金叶刀舞得滴水不漏。 只听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双方竟是打得难解难分。 双方刀势极快,你来我往,眨眼间,已过一百来招。 便在此时,只听杨霸一声大吼,右手长刀竖砍。 高老叶子心下一惊,急忙举刀格挡,哪知杨霸这一刀竟是虚招,只见其长刀竖砍之下,左右却忽然一掌打出。 高老爷子一刀用势过猛,此时想要收招,已然来之不及。 “嘭!”一声闷响,如击败革。 高来爷子胸口正重一章,啥时间,如断了线得风筝一般,向后飞出,重重的撞在寿字上,倒在供桌之上,桌上的供品,顿时散落一地。 “当!“一声闷响,金叶刀倒在一边,高老爷子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杨霸,有心想要说上几句话,最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脑袋一歪,寂寂然死了。 忽听得一声怒吼,众人转头看去,却是高老爷子的儿子高通,从后门跑了进来,眼见父亲惨死,悲痛之下,顿时不管不顾,拾起地上的金叶刀,便是一刀向杨霸刺去。 可惜,高通的年轻虽比高老爷子轻,但武功修为,却差了高老爷子许多,刀还未近前,杨霸去却是看也不看,反手便是一掌,正重高通天灵盖之上。 高通哼都未哼一声,便步了高老爷子的老路。 杨霸大仇得报,不由得胸中痛快,哈哈大笑,啥时间,笑声之上九天云霄。右手往下一挥,背后的黑衣人得令,齐齐冲了上去。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杨霸看不是高老爷子,不会做那夫人之人的事情,若非当年高老爷子留他一命,怎么会有今日之事。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可不会愚蠢到要步高老爷子的老路,要想永绝后患,就得绝人生机。 今日在场的众人,只有一条路可要走,那就是死路。 啥时间,哭声,喊声,求饶声,怒吼声,声声不绝于耳。 好在高家还有一个高忠,忠心耿耿,不愧忠字。 高忠刚把高老爷子的两个刚满十岁的孙子藏在草丛中后,也随即惨死在了对方的屠刀之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人重新回到杨霸的身后,其中一名黑衣人缓缓道:“高通的两个儿子,未曾找到。” 杨霸眉头一皱道:“斩草要除根,务必要将两人找到,不要留下活口,其余之人,四处放火,毁尸灭迹。” 不一会儿,只见聚宝山庄四处火光冲天,熊熊烈火直烧得半边天通红一片,长长得火苗,吞天噬地,如一条火红得流苏在半空中飘荡。 门前得绿柳河都被映得通红一片。 杨霸志得意满,哈哈狂笑声中,带着一众手下仰仗而去。只剩下两名手下在此处寻找那两个还未死绝得孩子。 火势越烧越大,无情得火,不曾因为两人还是孩子就弱了下来,仍是借着风势,不住的向前方蔓延。 火势蔓延上了草堆,草堆一下便燃着了,两个孩子急忙从草堆中窜了出来,以此同时,杨霸的两名手下也发现了两个孩子。 孩子很小,很可怜。 但两人是杨霸的手下,他们之所以留下了,就是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杨霸很放心留下两人,不仅两人是他最信任的手下,而且两人心狠手辣,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两个孩子,便生出怜悯之心。 他们两个不会有怜悯之心,更不会因为对方是两个孩子,便手下留情。 因为他们见识过杨霸的手段,要是放过这两个孩子,杨霸知道了,他们必死无疑,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也参与了此次屠杀,他们也不想留下这两个生死大仇人。 两人身形一晃,两柄鬼头刀便向两个小孩当头砍下。 两个孩子害怕至极,啊地大叫一声,齐齐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嗖嗖,两颗石头从背后飞来,正中鬼头刀刀身。 那鬼头刀,顿时从刀身处断为两截。 两人一愣,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白发老者已然站在跟前,正一脸戚戚然的看着眼前两人顿时大怒,大叫一声:“死老头,滚开,不要多管闲事。\" 那老头仍是静静的站在眼前,好似脚下生根一般,动也不动,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两人。 两人见这老头如此架势,一时间,也搞不清这老头是何来历,但凭刚才那一手弹石断刀的功夫,修为绝对精深,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试探的叫道:“喂喂喂,老头,你是聋子不是,没听到老子说话吗?\" 那老头却好似真是聋子,仍是不闻不问,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目光甚为悲哀。 两人再也忍耐打住,大叫一声道:“死老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己闯进来,今日老子杀得人也够多了,也不缺你这一个,既然你要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我们无情。\"话音方落,只见两人举起手中得鬼头刀,便向那老头当头砍去。 哪知刀还未至,白头老者忽然飞起一脚,正中两人腮部。 这一脚好不力沉,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腮部如中巨石击中,狠狠得飞了出去。 两人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人武功修为虽是不高但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江湖经验极为丰富,眼见于此,便知这老者不是易以之辈,再要留下来,唯有死路一条。 当下哪敢再停留,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向外逃去。 第五百零七章 拜师 白发老者也不去管两人,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幽幽叹道:\"慈来,慈来,为何师父要给我取如此法号,让我每次都要迟来。\"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小孩,悠悠又是一叹。 他虽是迟来,却也保住了高家两个仅有的火苗。 两个孩子似也知道了家园被毁,失去了父母,亲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得小脸通红,抽泣有声,眼泪更是滚滚而下。 慈来也没有去安慰两人,仍是让他们两人尽情得哭泣,因为他知道,唯有将悲伤从心底彻底哭出来,才能将心情平复。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方才止住哭声,慈来方才道:“事已至此,天命难违,你们两人命不该绝,可要到慈来寺找我。\"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一晃,腾空而来,消失在夜空中。 只留下两名孤苦零零的孩子。 原来两人是孪生兄弟,大的叫高文,小的叫高仁,今年刚满十岁,却不想,便遇到了这灭门惨案。 \"哥哥,那人怎么会飞,我也想像他一样会飞。\"只听高仁天真的说道。 高文虽只比高仁大了几个时辰,但从小性子便不想弟弟那般跳脱,闻言缓缓道:“想要飞,咱们就先得到慈来寺去找他,等咱们学成了武功,便要为爷爷,父亲,母亲,还有亲朋好友报仇。\"说到此处,只见其小拳头紧握,好似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一大早,全镇的又重新开始沸沸扬扬起来,似乎昨天晚上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高老爷子全家被灭,好似只是在梦中,聚宝山庄一夜之间化为废墟,山庄里面的人烧焦的,惨死的,数不胜数。 看着两个孩子,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由动了恻隐之心,给了两个孩子一些碎银。 两人便将碎银作为盘缠上路了,他们要到慈来寺去拜师学艺,他们向街坊邻居打听着慈来寺的位置。 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告诉他们:“慈来寺在北方,距离这里有数千里,需要翻过很多大山,到达一个叫赤水河的地方,度过赤水河便到了。那里住着一个叫慈来的大师,武功修为深不可测,但要到那里实属不易,叫两人一定要小心。” 两人天生傲骨,再加仇深似海,决定的事情,便一定要去做,越是困难,越要勇往直前。 两人按照那位老人指导的路线,一路向北走去,一路晓行夜宿,吃野菜,挖树根充饥,实在找不到吃的东西,才舍得吃一些干粮,到了晚上,更是席地而睡。 脚底已被磨去了一层又一层皮,老茧也一层又一层的磨厚了,他们被饿得面黄肌瘦,看起来才十多岁的孩子,却饿得好似两根干柴一样,让人见之落泪。 就这样,两人走了半月之久,翻阅了无数座大山。 这天,天气晴朗,太阳光透过树林照在身上,暖洋洋得,甚是舒服。 两人从半山腰上艰难得爬了起来,只觉口渴欲裂,当下便四处寻找水源,如此寻找了大半个时辰,终见不远处,有一个巨大湖泊。 两人大喜过望,当下也顾不上其他,打起精神,急忙向那湖泊跑去。 到达湖泊之后,只见湖水清澈见底,冰凉扑面,甚是舒服,喝上一口,只觉一股凉意直灌心肺之间,甚是舒服极。 两人大喜过望,一时间,只觉疲劳尽去,突然,高仁大声了起来:\"哥哥,快看,湖里那金色的东西是什么?” 高文循声看去,只见那湖中正游荡着一只金龟。 高文读过古书,自是知道,古时候、把龟、麒麟、龙,凤凰并称为四大神兽,他们看到的这金龟便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东西,传闻此金龟浑身是宝,其体内还会生有两颗珠子,只要能吃下两颗珠子,有武功之人,能增加功力,没武功的人能延年盛寿,其龟血能使你精神百倍,龟爪锋利无比,一般的神兵利器,被其轻轻一划,便要一分为二。 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高文大喜过望,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立刻便跳入湖水,去追那金色乌龟,看到后就下水去拿。 可这金龟非常灵验,一发现有些许动静,立刻便潜入水中,高文,高仁白两人自小便在绿柳河边长大,水性极好,看见金龟潜入水中,高文也跟着潜进水底,金龟在水下划着,高文在后面追家这金色的乌龟,这金龟在水底也是一团金色,不然,以高文此时的目力,这金龟在水底,哪能看得见,只见金龟在前面猛划,高文在后面猛追,可这金龟的后面却好似长了眼睛似的,高文快,它也快,高文慢、它也慢,双方就这么不依不饶的你追我赶,一时间,也忘了时间。 高仁在岸上见高文半天还没有出来,非常着急,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也就跳下水去,他刚一下水,就看见一团金色的东西向自己游来,他眼急手快,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就一把把那东西给抓住了,那金色东西被高仁死死抓位,不得脱逃,高仁浮出水面不久,高文也浮出水面,高文兴奋大叫道,抓到了,抓到了。高仁高兴的向岸上跑去。 到了岸上,他们先把金龟的壳给取了自来,那龟爪真是锋到无比,他们从包狱中找出两个破碗,把金龟的血流在碗中,两人各喝了一碗,刚把血喝下下去时,只觉一股急流直泻而下,顺着血液游走全身,开始觉得难过,五内如焚,但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只觉全身舒服无比,好似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身轻如燕,精神无比。 两人心知必是金龟的奇血见了疗效,心下大喜过望,当下用龟爪将龟壳撬开,果见乌龟体内有两颗珠子,一红一绿,形若彩球,红的灼热如火,闪着红光,绿的晶莹透亮,闪着绿光。 最奇的是,两颗珠子挨在一起,便又闪着金光,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奇异非凡。 两人欣喜无比,两人也不退让,各自拿起一颗珠子服下,又将龟壳一分为二,各人分了一半,便又自行上路。 如此又向前行了半月,两人终于来到了赤水河畔,想到马上便能拜师学艺,两人的心情忍不住激动起来,只要能学得武功,也不忘这两月来得不辞辛苦。 两人向赤水河看了一眼,只见那赤水河深不可测,宽达百余丈,可谓飞鸟难渡,更何况是人。 高文心想:“想要过河,必须得有船,否则水势湍急,根本不可能过河,到此时此刻,哪里有船?\"一时间,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两人是孪生兄弟,自是心意相通,一看高文的脸色,高仁便已猜到了大概,当下沉吟了一下道:\"哥,水势太大,以我们两人的水性,肯定过不去,此时也没有船只,为今之计,只有咱们自建木筏了。\" 高文也有此心思,当下两人便以龟壳为刀,在周围找寻木材,藤蔓来制作木筏,如此反复折腾了大半天,方才制成一个简单的木筏。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合力将木筏抬入水中,两人跳上木筏,高文用撑杆在在水底一撑,木筏微微一晃动,便即划入湍急的赤水河之中。 木筏晃晃悠悠,行到水中央之时,突然一个巨浪进来,藤蔓瞬间便断了几根,木筏也随之变得岌岌可危。 两人惊慌失措,但此时此刻,已成骑虎之势,想要回去,也不可能,唯有前行。 只得在心中,暗暗期盼老天保佑,两人能安全过河。 便在此时,又是一个浪头打来,木筏瞬间分崩离析,两人惊叫一声,同时掉入水中 第五百零八章 洞中奇人 开始时,高文等拉着高仁的水在里挣扎,可是,没过多久,两人的手便松开了。 河水一阵阵冲来,冲得两人头昏眼花,高文心想:\"还没有为父母报仇,这便死了,老天何其不公也!\"一个念头还未完,忽然一个浪头打来,高文只觉头顶如被巨石砸中,随即便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文悠悠醒转,只觉脑袋如浆糊一般,昏昏沉沉,当下使劲摇了摇头,迷迷糊糊的看见,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山洞之中,后背一片冰凉,想必是置身在一块巨石之上。 也是高文命大,先前又喝了金龟之血,体内有绿珠护体,寒毒不能进入五脏六腑,不然,在那赤水河中侵泡这么久,哪还有命在? 高文使劲的摇了摇头,才稍稍清醒了一些,游目四顾,只见不远处闪着烛光,似又人在,心道:“也不知弟弟现在如何了?\"当下便要起身,但只是微微活动了一下,便觉全身如被千万根刺中一般,难过非常,疼痛难耐,'啊'地叫出声来。 这一声传出甚远,洞内烛光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向此处轻轻移动过来,似有一个人影,正端着烛火,缓缓向此处走来,高文心中一惊,随着烛火的缓缓移动,他此时方才看清,自己躺在一块巨石之上,面前乃是一个石桌,桌上摆放着茶具,野果之类的东西。 高文出身富裕家庭,从小锦衣玉食,自是不知这些野果是什么东西。 只见烛火移动到跟前,高文方才看清,面前站着一个年过百岁的老者,只见其满头白发,便是眉头也是白的,胡须特别长,可双眼却是炯炯有神,慈祥而温和,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不要看他年纪这般大法,可其身体却是极其硬朗,一点没有衰弱的感觉,只见其温和的对着高文说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高文见他和蔼可亲,不知为何,竟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想到他的音容相貌,只觉心头一酸,眼眶一红,差点便落下泪来,低声说了自己的名字。 那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才道:“孩子,你从哪里来,怎么会躺在河边高文被他一提醒,一下便想起了弟弟,忍不住叫道:\"高仁,高仁--你在哪里?\"只见洞中寂寂,只有回声,哪有高仁的半点身影。 高文忙向老者问道:“爷爷,你看见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那老者皱了皱眉,心知其必然发生了变故,但终还是摇了摇头道:\"老夫今天上山采药,刚出门,便看到你躺在河边,我就把你救回来了,放在这石床之上,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高文听后,忍不住'哇'一声起来,哭得好不伤心,想起这么长时间的种种委屈,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将心中的委屈,烦恼,将自己家如何发生了变故,全家被仇人所杀,自己与弟条如何得人相救,逃过一劫,想要拜师学艺,如何历尽千辛万苦,到达赤水河畔,如何制作木筏,想要度过赤水河,哪知木筏被河水冲散,兄弟二人双双坠入水中,一古脑的全说了出来,接着又抽泣起来。 那老者听后,不由轻轻摇头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现在先在此处安心养伤,等伤好以后,再寻找你弟弟不迟。” 高文想想也对,此时此刻,以自己的身体,不要说寻找弟弟,便是动一下都难,若是强忍着出去,必死无疑,念及于此,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只盼天可怜见,保佑弟弟平安无事。当下点了好头道:“多谢爷爷救命之恩,敢问爷爷尊姓大名?\" 那老者见他老气横秋的模样,不由心头舒畅,微笑道:\"老夫名叫清净散人,真实姓名,连老夫都忘记了。” 高文也不追问,自此,两人便在洞中住了下来,过来半月,高文的伤势渐渐好转,他经常跟清静散人上山采药,一天,两人正在采药,忽然一只野猪突然从森林中冲出来,直直冲向高文。 高文年纪又小,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顿时又急又怕,一时间,又急又怕,呆呆的杵在原地,竟然忘了闪避。 便在此时,只见清静散人随手一掌,便将野猪打翻在地。 高文走过去一看,那野猪一动不动,竟然死了。 他呆呆的看着清静散人,不由心头暗惊:“好厉害的掌法。\" 清静散人也摇了摇头,叹道:“罪过,罪过,老夫又杀生了。\" 有一天,高文忽然看见洞中石壁上刻着几招掌法,闲来无事,他便学着墙上的样子,比划起来,他天资聪明,不几天,便将那几招功夫熟记于心,高文时刻不忘全家之仇,一有闲暇日光,便苦练那几招功夫。 有一天,他练习其中一招时,不小心扭伤了腿,清静散人知道后,也并没有责怪他,反而将他的腿仔细的包扎好,思索了片刻,才道:“孩子,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你若想习武,便要明白这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基本功夫不到位,练什么都毫无意义,反而会害人害己。\" 高文心知他在有意提点自己,急忙从床上下来,跪在在地,大声叫道:“师父,师父,请受徒儿一拜。\"当下便重重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清静散人也不推辞,受了他的大礼,方才将他轻轻扶了起来,缓缓道:\"为师可以收你为徒,但你要记住,学了为师的功夫,一定要锄强扶弱,国扶正道,万不可持强凌弱,不然,定会死于非命。\" 高文重重点头,算作答应。 自此,师徒二人便在这地上住了下来。 清静散人隐居于此的地方,名为清静居,面朝赤水河,左边是一个小岛,右边是-处沙滩,背靠大山,山上奇花异草甚多,青松古木数不胜数。随处可见一些奇珍异兽,还有灵芝之类的珍贵药林。 山洞分为内外中三个小洞,内为清静散人的住所,外面那个为高文居住的地方,中间的山洞,就暂时充当客厅了,日子虽然艰苦,却也温馨。 高文每天跟着清静散人练武,清静散人先教高文一些基本动,高文出生世家,有高老爷子这样的高手在,基本功也算扎实,练了几个月,已能将罗汉拳,伏魔掌练得有模有样。 这天,高文正在河畔练功,练了一个时辰左右,觉得有点儿累,觉得有点儿累,就在河畔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休息。 便在此时,突然看见一只雄鹰在天上飞过,地上正有一只野免在吃草,那只野兔好像知道有一只老鹰在天上飞,想要抓它,但它却不跑,而静静地趴在那里不动。突然,那只老鹰一泻而下,两只鹰爪直向野兔抓去。 那老鹰速度何等之快,眨眼便到眼前,眼看便要抓到野兔,野兔却忽然后腿猛然一蹬,正中老鹰腹部。 那老鹰猝不及防之下,竞被老鹰一脚踢翻,便在此时,那野兔极速向前,便即逃走高文看到此情境,不禁心中一动,野兔是如何将凶狠的老鹰打败,以静制动,后发先!想到此处!不由得开心大叫。 清静散人听到他悟到的道理后,也不由心头欢喜,觉得这孩子聪慧过人,下决心要把平生绝学传给他。 这晚,高文在石床上翻来覆去,迷迷糊糊间,方才睡着,睡梦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爷爷、爸爸,还有全家被仇人所杀,尸横遍野的场景,弟弟在赤水河中载浮载沉,哭喊着叫自己救他,叫自己为全家人报仇,可自己无数次伸手,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仁被淹死。 第五百零九章 习武 高文大叫一声,一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想到刚才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此时方才惊觉,早已汗湿重衣。 清静散人听到声音,急忙从里面出来走了,走到高文面前,见他满头大汉,经流汗流浃背,不由轻叹一声道:“孩子,你没事。” 高文看到清静散人,种种委屈一下涌上心头,一下扑倒在散人的怀里,有种遇一现的不亲切之感,回想自己自十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得到新的亲人的关怀,反而的只是一身血债,又伤心地了起来,大哭道:“师父,明天我就出去去寻我弟弟,好吗?” 清静散人轻轻拍了拍高文的脊后,安慰道:“别怕,孩子,你弟弟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他若真要去寻他,一定要等到把功夫练好,才能出去。红湖险恶,处处都暗藏危机,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误入歧途,丢了性命。“清静散人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也是暗暗担心,毕竟,天道无常,谁又能保证高仁一定无事,只得在心里暗暗祈弟平安无事,但他心中虽这般想,却不丧半点没有露出来。 高文看着师父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不由也宽慰了许多,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武功练好。 当晚,他就躺在清静散人的怀里,沉沉地睡生了了过去。 从此以后,高文练武,变得更加勤快了,每天天还不亮,他就在赤水河畔练武。 这天,他正在练武,清静散人却突然来到面前,看他一套罗汉拳已经纯熟,练起来已经呼呼作响,声势已经不弱,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高文看到师父,急忙跑了过去,亲切的叫道:“师父,师父。\" 清静散人点头道:“好徒儿,我看你基本功已经练得不错,从明日开始,为师便传你必生绝学,逆经掌。\" 高文听后,大喜过望,跪倒在地:“多谢师父。” 第二天早晨,清静散人早早起来,端坐于石凳之上,默默的看着高文。 高文从来没见过师父这等严肃过,心知今日之事,定然极为重要,不然,师父也断不会如此,念及于此,也急忙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造次。 清静散人静静的看着高文,异常严肃的说道:“徒儿,从今日开始,为师便传你本门绝学,逆经掌。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一定要勤学苦练,不要有任何邪念,贪念,练成后,定要匡扶正义,消灭邪魔外道,你一定要记住。” 高文肃然起敬,纳头便拜,朗声道:“弟子定不负师父重托。\" 清静散人续道:“你跟我来。” 高文默默起身,紧跟在清静散人身后,来到内室的一个烛台旁。 清静散人拨动烛台,只听咔嚓,咔擦几声,前面的石壁竟然缓缓现出一道石门,里面赫然是是一个密室。 高文心中怦怦直跳,心道:“这密室藏得如此隐秘,里面定然藏着什么厉害东西,说不定就是师父所说的本门绝学。 只见里面并不黑暗,反而灯火通明,清静散人当先领路,进入石室,高文紧跟于后清静散人带着高文来到石壁上挂着的一副画像面前,随即跪倒在地,喊声道:“清静给祖师爷请安,徒儿,快过来拜见祖师爷。” 高文依言上山,跪倒在地,高声道:\"弟子高文,给祖师爷请安,祖师爷吉祥。” 随即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并给祖师爷上了三柱清香。 青烟袅袅,室内也不由变得安静起来。 清静散人看着高文,脸色也变得温和起来,微微笑了笑,又重新走到一个烛台面前,随即拨动烛台,只听咔嚓连声,石壁上又现出一道石门来。 走进石室,清静散人对高文说道:“此处乃是练功房,你以后便在此处专心练武。 高文游目四顾,只见石壁之上刻着许多画像,每副画像旁都刻着注解,还有内功心法。 高文抬头问道:“师父,这就是逆经掌吗?\" 清静散人轻轻点了好头。 高文心中欢喜至极,又转头去看石壁上的话,便在此时,只听咔嚓一声。 高文一惊,回头一看,却是清净散人已经消失不见,背后的石门已经关闭。 高文大吃一惊,忙叫道:“师父,师父\" 只听清静散人的声音从石门后传来:“好徒儿,逆经掌的修炼,最忌外力打扰,你好好在里面练功,待功夫练成,为师只会放你出来。\"随即声音消失不见。 高文见师父已经离开,此番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不由黯然伤心了一会。转念一想,想要尽快相见,自己就得先学会逆经掌。念及于此,顿时精神一震,重拾信心。看书喇 只见洞内黑暗异常,只见狭窄处有一点微光照进来,但根本就看不清洞内是何东西高文默默的摸索道狭窄处,只见处乃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窄缝,只能容一人侧身而过高文侧着身子,缓缓向外移动。 出去后,只见外面天光大亮,外面乃是一块小小空地,上面长满树木,树上结了许多野果。 此刻他才明白师父的用心良苦,这些野果,必是师父特地为他留下来充饥的,不禁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当下采了一些野果,重又进入洞中。 洞内漆黑一片,他试着在墙壁上进行摸索,摸到一些凹凸不平的图像,当下便说着一点点摸索起来。 开始时,根本摸不出什么头绪,高文渐渐感觉心烦意乱,当下稳定了一下情绪,重又开始摸索起来,渐渐摸到了一个字,细细一辨认,乃是一个思字,再摸一下,乃是一个定字,接着越摸越快,终于摸出了这句话,乃是:“思定而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阴盛则阳衰。” 开始,他根本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觉莫名其妙。 还好他悟性极高,而旁边又有注解。 高文细细想了几个时辰,方才略微悟到一点,练武之前,一定要头脑空明澄澈,没有一点思念,不能带有一点烦恼的心情去练武,否则,便会容易走火入魔,万万练不成上乘武功。要是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废,四肢瘫痪,重则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高文重又对旁边的一幅画进行摸索,却是一副修炼内功的呼吸法门。 高文当即依照上面的练功法门进行练习,开始时,思潮起伏,总是难以定下心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定下心来,丹田中一股热气缓缓暖将上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如此,高文又慢慢摸索墙上的画,每每摸索不出来,心里烦躁不安的时候,他就用先前的办法,使自己平静下来,到了后来,他已经熟知墙上的图画内容,又试着按照图画上的画像来练习。 这般又过了两月,他已把图画上的内容及解释熟记于心,但如此练习,却没觉察出高深内容来。 想来逆经掌乃是本门绝学,绝对不会这般简单,高文眉头微皱,想来这绝学只怕还在其他地方,念及于此,高文立刻在石洞中寻找出来。 如此细细摸索片刻,突然,他发现图画上有一处有些异常,那块石头凸起半截。 高文心中大喜,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在那石头上一按。 只听嗖嗖两声,却不是石门开启的声音,反是两只箭矢直射过来。 高文大吃一惊,急忙向旁闪开。 方才落定,只听左边咔擦一声响,似是机簧弹动的声音。 高文回头一看,却是左侧处出现了一个石盒子,伸头一看,顿时心头大喜。 第五百一十章 逆经掌 高文在黑夜中练功已久,自是目力极佳,他一纵纵到石盒旁边,伸手往盒子里一摸盒中竟是一本书,高文心中大喜,急忙将书从盒中拿了出来,却发现这本书那是一本线状数,书本都是用线一针一针缝制起来的,看起来颇为珍贵。 当下急忙将书本拿出,本想将书本拿出去,接着天光仔细阅读,但转念一想,师父叫自己在洞中练武,只怕另有打算,不然,何必要费如此心思,叫自己在黑夜之中练武,直接将秘籍交给自己,岂不是更快,欲速则不达,莫非师父另有打算,念及于此,当下便停了下来。此时自己已经能在黑暗中将字摸索出来,就算不拿出去,自己也能将书看完。就算不拿出去,也是一样的效果。 当下,便在黑暗中,摸索起书本的内容来,摸索了一会,高文才明白,这秘籍确实是逆经掌,而墙上刻着的许多字画,都是逆经掌的入门功法。 当下他又仔细往下摸索,却见书中写道:“要练成逆经掌,必须全身筋脉逆转,练成后,可要移穴换位,气血逆穴,极是厉害,逆经掌掌力过人,可开碑裂石,练至大成,就算翻江倒海,也不再话下。 高文得此宝书,心中自是欢喜无比,又是惊奇,又是激动,当下按照书中内容,将书本完完全全仔细摸索一遍,只觉里面所记载得武功,实在是精妙无比,他虽自负聪明,一时半会,也只能领悟一些皮毛,当下便慢慢思索起来,按照书中得内容,慢慢修炼起来。 那逆经掌奇妙无比,刚刚开始之时,只觉气血一下顺走,一下逆走,根本无法控制,待到后来,方才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 突然,他体内闪起一片绿光,原来是他当年服下的那颗绿珠,在体内内力的带动下,发出的绿光,只见绿光闪动,将洞内照耀得流光溢彩,高文得的脸色,也随即变得若隐若现。 等到练功行至一周天,高文方才轻轻睁开眼睛,抬起手来,随手一掌,洞中枯叶被掌力所带动,竟如利刃一般飞向石壁,只听嗖嗖几声,却是几片枯叶被掌力所催,嵌入石壁之中。 眼见自己随手一掌,便有如此威力,高文顿时大喜过望,自此,更是勤学苦练逆经掌。 光阴如梭,不舍昼夜,不知不觉间,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已然在洞中过了八年,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已不复见,反而变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眉清目秀,鼻梁高耸的少年郎。 他身体极为强壮,脸色红润,功力过人,只是衣服太小,显得极为难看。 此时的高文,终于将逆经掌练成,今天,他终于将逆经掌练成,只差些时日,再融合贯通就可以了,今时今日,他就要用掌力打开石门,出去寻找他的弟弟。为自己的父母家人报仇雪恨。 当年两人被河水冲散后,便即下落不明,也不知这么多年之下,他过得怎么样了? 高文从地上站起身来,施施然走到石门面前,猛吸了一口气,运起逆经掌。 只见其面前出现一个水晶球,这水晶球乃是内力所聚,只有功力高升之辈,方能如此,一般练武之人,绝计做不到。 球随掌动,随着掌力越转越快,球也随之越转越快,最后高文将球往石门一送。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那千斤重的石门,竞被他用掌力震得四分五裂。 高文随即走出密室,来到供奉祖师爷画像面前,只见洞中仍是灯火通明,原来这洞中油灯乃是孔雀油所制,便是点上数百年,都不会熄灭。 只见一名白发苍苍得老人,此刻正端坐在画像面前,双手放于膝盖上,头低垂着,面前放着一套粗布衣服。 高文看到这种情景,不知为何,心里怦怦直跳起来,升起一种强烈得不安,心情更是紧张起来。 他缓缓走到老人得面前,心里一个劲得祈祷着,面前之人不是恩师,不是阔别已久的清静散人。 待到近前,高文才看见,其面前放着一封书信,上面写着留高文三个字。 高文沉重的将信拿了过来,撕开信封,露出里面的一封信来,只见信中写道:高文,当逆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已成功出关,恭喜你,终于练成了本门的镇派武功,逆经掌。 师父自感时日无多,方才留书信于此,与你告别。 你不必为为师的死而伤心,古人云:人到七十古来稀,七十者已是长寿,更何况为师已经过百。 为师之所以让你在黑暗的石室中练武,乃是因为那本逆经掌。 高文心中一凛,急忙从怀中将逆经掌拿了出来,翻开一看,顿时面红耳赤。 敢情那逆经掌,哪有什么文字,而是一幅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每幅画都是栩栩如生,维妙维翘,更是摆着各种勾魂夺魄的媚态,虽只是草草看上一眼,便已是心旌神摇,心猿意马,一股浊气从丹田处直冲上来。 高文大吃一惊,当下哪敢再看,急忙将书本合上,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将脑中的各种绮念给压了下来。 高文低头再看书信,只见信中又道:逆经掌乃是一个前辈高人所制,内含两种极高深的武功,图画中的内容,名为玉女勾魂大法,是关外玉女教的镇派武功,此功勾魂夺魄,最是厉害无比,定力稍微不够之人,立马便会被勾魂夺魄而去。 高文想到方才那画中情景,不由暗暗点头,心道:“这玉女教究竟是何门派,竟然会创出如此诡异莫测的武功来,而这武功,又怎会与逆经掌融在一起。\"心中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得继续往下看去,只见信中又道:玉女勾魂大法甚是凶险,一旦被制,便是受其控制,便是当年定力非凡的封草和尚,不知有多少美女来找他,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让其动心,继续参悟高深武功,直至后来的玉女教主粉面娃得知此事后,竟是不远千里,来到中原,找到封草和尚,将这玉女勾魂大法使将出来。 封草和尚开始之时,尚能镇定如初,直至后来,终于抵挡不住,破了他逆经掌,最终走火入魔,沦为废人。 他一生耿耿于怀,终于在临死之时,将玉女勾魂大法刻在这逆经掌之上。 举凡人练武,都要心如止水,万不可绮念绵绵,所以,这门武功极为考验定力,与你的定力,若是在白天修炼,定然练不成这门高深武学,反而会走火入魔,练成邪功,种下心魔,所以为师方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高文看到此处,方才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想到师父平日里的音容相扰,不由得心头一酸,落下泪来。 为师一生清修,没什么贵重东西留给你,桌子上有一套龙凤环,就当为师送给你的拜师礼,出去之后,千万不要泄露为师的行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忘了,匡扶正义,锄强扶弱,江湖险恶,好自珍重。 再会了,徒儿。 高文心中酸楚,泣声道:\"师父,弟子定然不会忘记你的嘱托,待徒儿出去找到弟弟,为父母报仇雪恨后,再回来好好陪伴你老人家。\"接着在清静三人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桌上放着的镯子,高文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只见那龙凤环乃是由三个小镯子制成,第一给镯子上镶着一个龙头,龙嘴里含着一颗珠子,珠子通体透明,十分好看,第二个平平常常,没有什么特别,第三给镶着一个凤尾,凤尾坚韧无比,削铁如泥。 高文看着手中的镯子,眼泪又不禁流了下来。 第五百一十一章 白衣女子 第二天早晨,高文将师父的遗体背至后山,他为了感激师父的养育之恩,竟不用工具来挖土,反是用手,虽是十指已经被磨出血来,高文却丝毫不在乎。 看着师父的遗体慢慢放在棺材之中,想到师父的音容相貌,高文心中更是伤心,他慢慢的盖上棺木,慢慢将棺木放在挖好的坑中,此时他内功之高,就连千斤巨石,只怕也能举起,更何况是这小小棺材。 他将棺木放入坑中,然后又捧起土来,将师父掩埋了。 因为清静散人有遗言,不能泄露他的行踪,高文心中虽是伤心,却也不敢违背师父的遗命,只得不立墓碑。 做完这一切,高文重又跪倒在地,拜了几拜,说道:“师父,你我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时间段,感情深,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的深恩,有这赤水河陪着你,你一定不会感到寂寞的。”随即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朝夕相处的地方,转头向山下走去。 高文来到山间,正想着沿赤水河逆流而上,找找当年两兄弟分散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便在此时,忽听那山间之中,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 高文顿时心中一惊,心道:”在这荒山野岭之间,怎么会有刀剑相交的声音?”循声看去,正看到三个大汉正在围攻一个白衣女子,那三给大汉刀法纯熟,旦见左边那一个大汉一个投石问路,一刀刺向白衣女子小腹。 这一刀又快又急,眨眼便到那白衣女子面前。 那白衣女子一惊,急忙往旁边一闪,闪过这一刺,可后边那个大汉,又从背后一刀斜刺而来。 首发&:塔>-读小说 白衣女子急忙急剑来挡,可那大汉却又中途变招,变为横扫白衣女子的头部,这一招,极为诡秘,显然是要制白衣女子于死地。 白衣女子心下一惊,急忙低头避过。 这三个大汉刀法纯熟,配合默契,高文都不由看了不免暗暗心惊,再过一会,这白衣女子必然要落下风,到那时,不死也必然重伤。念及于此,不由暗暗皱眉,寻思自己要不要出手相助。 便在此时,只见一名大汉大叫一声,长刀直向那白衣女子当头砍去,速度又快又急忙,眨眼便到那白衣女子头顶咫尺处。 那白衣女子吃了一惊,可此时她正被其余两名大汉拖住,一时间,竟然无法脱身,眼见这一刀便要将其毙命,不由吓得花容失色,啊地大叫一声。 情势危急,高文再也顾不得其他,身行一纵,腾空而起。 两地相隔十丈有余,高文却能一蹴而就,身在半空,未曾落地,右手往外一弹,一颗石头已然弹了出去。 只听当地一声,石头正中那名大汉手中的长刀,那长刀被其一击,竟然从中断为两截。 那大汉顿时大吃一惊,便在此时,只听一个声音叫道:“诸位停手。” 中年汉子脸色一变,还道是哪位高手出手相救,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站在身后。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三位中年汉子与白衣女子都是一惊,当下情不自禁的停下手来,看向高文。 其中一名中年汉子冷冷道:“哪里来的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想死的,少管闲事,快快滚开。” 高文也淡淡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实是大大不该。” 那中年汉子继续道:“我们太岳三雄做事,从不问理由,只要钱。前几天有人出钱给我们,要买她的命,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既然收了钱,当然得要她的命,这小丫头也当真难找,我们足足找了她三个月,才在这里将她找到,原本就要得手,却给你小子给耽误了,快快给老子让开,不要耽误老子做事情。” 原来这三人名唤太岳三雄,三人乃是亲兄弟,凭家传的一手刀法,也在江湖上创出了一点名堂来。 老年的名叫太岳熊,中年的名叫太岳虎,老年的名叫太岳豹,三人在江湖上专门干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在川中地区,也算是一霸了。 太岳豹继续说道:“小子,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连你一起收拾了。” 高文年轻气盛,刚刚下山,何曾受过这等闲气,闻言,不由怒道:“你们不问缘由,便要随意杀人,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敢如此嚣张跋扈?” 太岳三雄一听,顿时大怒,要知他们三人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曾被人如此看不起,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大声跟他们说话,而今天说话的人,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三人大怒之下,顿时凶性大发,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同使一招乳燕投林,直向高文刺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虽是同一招,但三人的方位又各不相同,太岳熊刺向高文腹部,太岳虎刺向高文胸口,太岳豹刺向高文小腿。 眼见三人长刀刺到,高文却巍然不动,待三人长刀使到跟前,高文方才右手一挥,使出逆经掌中的一招清风拂面,扫向三人。 三人只觉有股狂风直向自己袭来,未及反狂,那股狂风陡然化作惊涛骇浪,直被刮出数丈之远,扑倒在地。不由心中骇然,方才站起身来,高文已到身旁,飞起一脚。 这一脚又快又急,三人情急之下,哪能避开,立被扫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高文大喝一声:“怎么样?还打不打?” 三人心知今日遇到硬茬,若是再打下去,只怕连性命都要留在此处,急忙跪倒在地,口中连连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我等三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少侠,还望少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好撑船,得饶人处且饶人,千万手下留情,留我等一条性命。” 高文微微点头,又看向那位白衣女子,淡淡道:“这位白衣姑娘呢?你们还杀不杀?” 三人急忙再地上磕起头来,齐声道:“少侠饶命,我等小人就算再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再找这位姑娘的麻烦了,还望少侠高抬贵手。” 高文也知三人此刻为了活命,三人在这护胡说八道,绝计不能相信,但他本性纯良,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得摆手道:“起来,快走,这次就算了,要是再为非作歹,下次再让我遇上,就没有今日这般好运气了。” 三人哪还敢停留,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千恩万谢间,狼狈的逃走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文重又看向那白衣女子,不由一愣,只见那女子生得好不美貌,一身白衣如雪,年纪约在十七八岁,脸蛋微圆,相貌甜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头乌黑得秀发,如瀑布一般披拂在肩上。 高文楞了一下,才道:“敢问姑娘芳名?为何至此?” 话音方落,那白衣女子却一下跳将过来,一把把高文的耳朵给揪了起来,呵呵笑道:“你终于逃不掉了。臭小子,何时武功变得这般高强了,几日不见,连本小姐都不知道了。”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甚是好听。 高文被她莫名其妙得揪住耳朵,又问了这么多奇怪问题,不由心头疑惑万分,想来这为姑娘定时将自己弄错了。当下正想开口,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心中砰砰直跳,心道:“莫非她认识之人,乃是高仁。”念及于此,不由心头大喜,叫道:“姑娘快请放开,姑娘,你认错人了。姑娘---”当下正要往下说,忽然哎呀一声。 第五百一十二章 解琳 却是那白衣女子不仅没有放开他得耳朵,反而扯得更见用力,恶狠狠的叫道:“好个臭小子,你真把我的名字给忘了,又到哪里拈花惹草了,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快说,说---” 高文被扯得耳根发疼,心道:“难怪说里面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女子看着柔弱,却比那老虎还要凶恶,相比之下,方才的太岳三雄都要好对付得多,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没--没有,绝对没有,姑娘快请放手,我今日才第一次下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姑娘想必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白衣女子顿时大怒道:“好啊!臭小子,你还敢狡辩,快说,你这些天到底跟谁你鬼混了,再不说得话,看我不扯掉你的耳朵。”说话间,只见其手上更加用力。 饶是高文内力深厚,此刻也被痛得哇哇大叫起来。 白衣女子见他疼痛非凡,不由心头发软,这才放手,忙凑过脸去,歉意的笑道:是不是很疼啊?” 高文闻到她脸上的幽幽香气,怒气也不由消了大半,叹道:“姑娘,你弄错了,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 白衣女子先是一愣,继而凝神在他脸上看了片刻,蹙眉道:“不会错的,绝不对不可能错的,咱们快走,你肚子也饿了,等下了山,咱门再去吃点东西,好不好。”当下拉着高文的手,拔步便行。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高文急忙甩开那白衣女子的手,说道:“姑娘,你当真弄错人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要道什么地方去,不说清楚,我是决计不会跟你走的。”仟仟尛哾 那白衣女子见他说得决绝,想到这几日的委屈,为了找他所受的种种辛苦,还差点丢了性命,顿时心头大怒,大叫一声:“你敢不跟我走,看我不打死你。”当下一拳便向高文胸口打去。 高文猝不及防之下,胸口正中一拳,可他内力深厚,那白衣女子一拳,如何能将他击倒,反是被其内力一震,飞处丈许之地,重重摔在地上。 高文吃了一惊,急忙跑了过去,想看看白衣女子的伤势如何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了,只见那女子皮肤光嫩柔滑,白得几欲透明,不由一怔,随即想起她得伤势。 好在那女子只是一时生气,想要打上一拳出气,并未用力,否则,此时焉有命在。急忙将一缕真气渡了过去。 过了一会,白衣女子悠悠醒转,见高文为自己疗伤,心想:“他还是没有忘了我,他是想着我,关心我的。”念及于此,又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高文见她忽笑忽怒,只觉莫名其貌,心想:“这姑娘看着美貌,可如此奇怪,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姑娘,你觉得怎么样?你没事。” 那白衣女子见他还叫自己姑娘,不由心中又生起气来,怒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叫我姑娘。你以前是怎么叫我的。” 高文只觉莫名其貌,还是如实道:“姑娘,我以前真没有见过你,今日相见,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仅揪我耳朵,还平白无故骂我,是不是弄错了。” 白衣女子听到这些话,举手要打,却又怕被震飞,只得无奈放下手来,心道:“世间相象之人极多,莫不是真是自己弄错了。”念及于此,便道:“我可要告诉你,我的名字,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文疑惑道:“什么事情?” 白衣女子缓缓道:“回家。” 高文愕然道:“回家?去干嘛?” 白衣女子怒道:“你去不去?” 高文心头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自己正要去寻找弟弟,看这白衣女子的样子,她口中的那人,只怕就是高仁,这是唯一的线索,绝对不能放弃,念及于此,便道:“可以。” 白衣女子喜道:“我叫解琳。” 高文点头道:“我叫高文。” 解琳皱了皱眉,当下也没再说什么,两下当即便下山而去。 两人相携下山,如此走了几个时辰,却来到一座山庄前,高文抬头看去,上面却明晃晃的写着解府两个大字。 高文心道:“这只怕就是解琳的家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解琳当先走去,拿起门上铁环,便即叩了叩门。 不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却是大门缓缓打开,却是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见到解琳,顿时大喜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转到看到高文,不由笑道:“你也回来了,真是艳福不浅,这下我们可有的玩了。”边说边高兴的跑开了。 高文被这些话弄得莫名其貌,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解琳转头说道:“走,到了里面,我再跟你说。” 高文点了点头,将解琳扶了进去。 解琳大叫道:“爹,娘,我回来了,你们再哪啊?” 说话间,只见房内转出一人来,年纪约在五十多岁,乌黑的头发用木簪插在头上,穿一身雍容华贵的衣服,胡须也不怎么长,双目炯炯有神,显是修为高深,龙行虎步之间,霸气侧漏,正是解府得主人解寒山。 他走到解琳身边,笑道:“琳儿,你回来了,没事,快让爹看看。”说话间,抱了抱解琳,转头看道高文,愣了愣,才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高文被弄得莫名其貌,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心想:“为什么每给人都对子怪怪得,好似都认识自己一般。” 解琳心知他误会,忙道:“爹,你认错人了,他不是那给家丁,他是女儿得救命恩人。”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解寒山‘哦’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救你的。” 解琳坐在椅子上,便将自己如何游山玩水,在半路上如何遇到了太岳三雄,三人见到自己,如何贼心不死,见我不依,便与自己动起手来,可惜自己学艺未精,在三人的围攻下,要不是遇到高文出手相救,女儿恐怕已经命丧敌人之手,再也回不来了。说到此处,便嘤嘤的哭了起来。 解寒山顿时大怒:“好个太岳三雄,竟敢追杀我的女儿,以后让我遇到他们三人,定要让他们碎尸万断。”转头看向高文道:“琳儿说的,可是真的?” 高文微微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解寒山忽然大叫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一招打败太岳三雄的?”话音方落,之间其右手一晃,一招推窗望月,一掌便向高文击去。 高文不料解寒山会忽然向自己出手,一愣之下,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直击过来,当下不敢大意,运起逆经掌,也是一掌迎了过去。 只听轰一声巨响,两人应对一掌,排山倒海的掌力顿时与两人为中心,疯狂四散而开,周围的桌椅板凳,门窗被两人掌力波及,顿时四分五裂,四散而开。 一掌之下,两人各退一步,解寒山大笑道:“好掌力,好功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逆也能接我一掌,当真是年纪大了。”说完,也不管几人,自顾自的拂袖而去,头也不回的看自己的女儿一眼。 高文心知他又认错了自己,但此时此刻,他也想借此寻找高仁的下落,当下也就不再去争辩什么。当下诧异的看着解琳。 解琳说道:“你一定饿了,先吃东西,吃完东西,我再把其中的缘由告诉你。”当下吩咐管家准备吃的东西。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不一会儿,管家便端来一些鸡鸭鹅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高文小的时候,出身富裕家庭,自是吃惯了这些山珍海味,但后来家中巨变,上山之后,再也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不由一呆。 第五百一十三章 解府 解琳见他呆呆出神,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了?” 高文脸微微一红,摇头道:“没---没什么?” 解琳也不在意,笑道:“别呆呆的站着了,快过来坐下吃饭。” 高文缓缓走了过去,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些,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解琳见他傻得可爱,不由噗嗤一笑道:“当然是给你的,快吃,不够吃的话,里面还有,只要你吃的过来,放开怀抱的吃。”当下从桌上拽下一只鸡腿,递给高文道:“快吃,快吃。” 高文接过鸡腿,缓缓吃了起来。 解琳见他慢条斯理的模样,不由笑道:“你以前吃饭可不是这样的,那都是一只手拿鸡腿,一只脚放桌子上,另外一只手拿一个酒葫芦,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我记得当时问你,为什么要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你还说:“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呢?”到现在我想起来,都还觉得好笑。 高文见她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脸上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甚是好看,也不由笑了起来到:“可是,我不是那给人,当然跟他不一样了。” 解琳眉头一皱,笑容一敛,黯然的叹了口气。 高文也没在意,转头问道:“为什么这里的人,对我都是怪怪的,便是你爹,好似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一见到我,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就是一掌攻来。我真是有点想不通。” 解琳叹了口气道:“那人之前在这庄内干过活,你跟那人长得极为相似,所以才会如此。” 高文皱眉道:“就算如此,那也不用一见到我,便是一掌攻来。还好我武功尚可,那要是一般人,只怕这一掌之下,便要死于非命。”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解琳皱了皱眉道:“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今日天色已晚,我先给你安排一个房间,你好生休息,等明日你起来后,我再告诉你其中的原因。” 等高文吃过饭后,解琳就领着高文到了一个房间休息,安排他住下后,解琳也就自己回房休息了。 高文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游目四顾,只见房间内摆放得颇为典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正中放着一张红木圆桌,桌上放着茶碗,茶具等东西。 高文一个人躺在软软得床上,被褥熏香,甚是好闻,回想今日的所见所闻,直如做梦一般,竟是辗转法测,无法入睡。 便在此时,突听屋顶上传来咚咚咚的声响,似有夜行人正在屋顶上行走,不由心中一惊,寻思道:“敌人身份未明,也不知是敌是友,只得先静观其变,万不能打草惊蛇。”当下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听到。 便在此时,门口与窗台处,也传来声响,似有人来。 高文心头一惊,心道:“来人还不在少数,只怕今晚要大战一场了。” 便在此时,只见窗口处人影一晃,已有一人立在高文面前,接着房檐上喝门口也分别下来一人。 三人齐齐站在高文面前,看着高文笑了笑。 突然闯进三人,高文只觉莫名其貌。 塔读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文皱眉道:“我又不喝酒,我跟你们比试了干什么?输了自己丢脸,嬴了我又不喝酒,没有作用,还是不比的好。” 那胖子继续道:“你是不是傻了,你竟然不喝酒,以前都是你来找我们,现在我们亲自来找你,你竟然说不比了,这场比试,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接着拂袖而去。 其他两人看了两人一眼,也自顾自的出门而去。 只剩下高文一个人呆呆的谁在房间里面,只觉今日遇到的事情,好似做梦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高文方才起来,洗漱完毕,打开房门,只见解琳站在门前,不由轻笑道:“早啊。” 解琳回答道:“早啊,走,我带你在庄内走走。”当先向外走去。 高文挑了挑眉,只得紧跟其后。 两人在庄内散步,解府占地三百多亩,里面建有花园,住宅,迎宾馆,人工湖,湖边种有各种奇花异草,还设有演武场,演武场宽阔无比,正中设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中间刻着一个武字,旁边还有各种武器,气势非凡。 两人边走边聊,高文问道:“你昨天不是要告诉我,我在这个庄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跟你爹怎么了?” 解琳沉吟了一下,才道:“我跟你第一次见面,乃是在屋中的正厅,那天是农历的二月初二,农历的龙抬头,也是我们解府一年来招收家丁的日子,当时我爹爹坐在正堂,我坐在旁边,看着堂下的弟子,我突然看到了你,当时你站在老者的旁边,摇头晃脑,东瞧瞧,西瞧瞧,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忽然看到我,不仅没有低下头去,反而对着我笑了笑。 塔读 简直把我气死了,我便对爹爹说:“下面的那给家丁耻笑我。”边说边用手指向我,说道:“希望爹爹打你几大板,好叫你笑不出来。” 可此时下面的家丁全看向我,我爹觉得如果这样,不仅有失体面,还有失公道,就大声斥责我说:“坐下,休要胡乱开口。” 我委屈的坐了下来,我爹见到后,也觉得斥责太重,便转头看向你,叫道:“你出列。” 你走了出来,跪倒在地,却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第五百一十四章 高二 我爹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二。”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文心中一动,心道:“他也姓高,又自号为二,难道真是高仁。”念及于此,心中也不由激动起来,急忙凝神听了起来。 “为什么发笑?” “不笑,就会哭,我觉得笑总比哭好。” 听你这么一说,我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叫你入列。又见我如此生气,便悄悄对我说:“你先回去,等爹爹日后再好好收拾他。” 我听得此话,便知来日方长,当下也没在说什么,便起身回房间去了。 之后,你被分配到柴房工作,专门供应府内的木头。 你到达柴房后,便和其他家丁一起上山去砍柴,我因为生气,气不过,便暗地里偷偷跟着你上山。 到了山上,别的人都在砍柴,你却暗地里开溜,我偷偷跟了上去,才发现你遛到一个水池边去洗澡去了。 我当时看到你的衣服在水池边,无人看管,顿时大洗,便偷偷将你的衣服给藏了起来,然后便偷偷下山回家了,有心想要看看,你没了衣服穿,看你晚上怎么回来。 到了晚上,别的上山砍柴的人,都一个个陆续回来了,就是没见你的身影。我想,你没了衣服,定然不会这么早回来,当下也不着急,就在家中暗自等待。 首发&:塔>-读小说 果然,到了深夜的时候,就见你用几张树叶,掩着下身便回来了,全身漆黑,可想而知,你在大街上是怎么东躲西藏,才悄悄遛回来的。 我见你这副狼狈模样,顿时大洗,哈哈笑道:“想不到,你这臭小子,也有今日。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 你看见我在此恭候多时,一下便明白过来,当下也不生气,反而哈哈笑道:“大小姐,原来是你弄的鬼。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笑了。” 我冷笑道:“我笑,你又能怎么办?” 你哈哈笑道:“我再笑的话,我就只能把树叶给丢了,赤裸裸的来,赤裸裸的去。正好大热天的,凉快。” 眼见于此,我却半点不怕,想来你也不敢,便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有本事就丢啊。” 听得此话,你顿时大怒,伸手便要来拉我。 我吓了一跳,啊地大叫一声,急忙转身逃跑。 原来你只顾伸手来抓我,下身的树叶却一下掉了下来。 你听见我的叫声,方才知道树叶掉了,急忙弯腰捡起树叶,也急忙跑开了。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到了第二天,你竟然跑到我门外了,我见了你,先是惊讶,继而想起昨晚的事情来,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你挑眉笑道:“大美女,你好啊!我来看看你,怎么?不请我进入坐坐啊。” 我见你如此无赖,无奈之下,也只能将你请进屋内。 你进来以后,边说:“大小姐,昨晚之事真是抱歉,对不起,唐突了大小姐,我特地前来道歉,希望大小姐原谅我,为表达歉意,这朵黑玫瑰便送给小姐。”说着,便从背后拿出一朵黑漆漆的玫瑰花,双手递给我,还胡说,这朵玫瑰花是你昨晚不辞辛苦,跑死了六匹快马,才从城外采摘来的,珍贵无比。 高文心道:“高仁能这般诚恳道歉,也还算有羞愧之心。” 哪知解琳又道:“我当时哪知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还道真个是来给我道歉,当下便开心的收下了。” 我拿过玫瑰花来,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嘿,你还别说,真香。 你看见我闻话,便笑了起来。 我见你笑得诡异,不由疑惑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就说:“没什么,只是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看多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首发&:塔>-读小说 我以为你是真心赞成我好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当下打开房门,便到院中去散步,但每个人见到我,都是神情古怪,掩嘴而笑。 我问他们笑什么?却没一个人回答我,后来在我的逼迫一下,一名家丁方才说道:小姐姐,你回去照照镜子,便知道了。 我一听此话,便知其中的缘由这么简单,急忙跑回家中,往镜子上一照。 只见我脸上黑漆漆的,好像刚从地洞中爬出来一般。 我开始尚不知是何缘故?忽然想到那朵黑玫瑰,还有你出门时的那个诡异笑容,急忙将那黑玫瑰拿了过来,仔细一看,发现我闻过的地方,变成了红色,我伸手轻轻一摸,摸过的地方,也变成了红色,看看手指,却是漆黑一片。心中一动,顿时恍然大悟,敢情那哪是什么世间珍宝,哪是什么跑死六匹快马取回来的黑玫瑰,而是用锅底灰染出来的黑玫瑰。 我当时在众人面前丢脸至极,顿时心头大怒,大叫道:“高二,我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我要让你看看,我解琳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也不是好欺负的。”当我再寻思着去找你报仇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个丫鬟给我留了一封信。 我怒气冲冲的打开信来,只见上面简单的写着几句话,解府的大美女,我知道在下三番两次的戏弄你,我在这解府也待不下去,不用大小姐你亲自出马,穷小子我自动离开,我一个穷小子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个龟壳也还有些作用,就送你你,当做赔礼了,对不起,大小姐,再会了。 我拿起那个龟壳,生怕又是什么诡计,仔细看了看,见没什么大碍,方才收下了。 自此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你。 高文听得龟壳的事情,顿时心中一动,此时心中再无怀疑,这人定然是高仁。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想着高仁没事,相见定然有期,高文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高兴,只盼能肋生双翅,马上就飞去与高仁相见,可惜此时不知高仁下落,只得静观其变,等待时机。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解琳笑道:“你说的这三人,一定是我的二叔,三叔和小叔了,他们三人是我爹的结拜兄弟,从前跟我爹一起闯荡江湖,同甘共苦,出入生死,后来我爹建了这解府,三人也就没有再出去闯荡,反而都就在庄内,安心静养,至于怎么跟高二认识的?我就不清楚了。至于你说的。想跟你比试,他们话已出口,只怕你是躲不了了。” 高文皱眉道:“这是为何?这又不是买菜,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解琳继续道:“这可说不定,我二叔,三叔,小叔,还有我爹四人,当年在江湖上,称为伏虎四杰,我二叔叫韩照杰,三叔叫陆云杰,小叔叫邱少杰,其中,武功最高的是我二叔,年纪最大的,是我爹,至于为什么叫伏虎四杰,其中还有一个故事。” 高文挑眉道:“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等典故,却不知是何故事?在下洗耳恭听。” 解琳想了想,才道:“这个小镇原来不叫伏虎镇,而叫虎销镇,镇上有一霸,外号虎啸天,仗着家里面有钱,在镇上欺行霸市,欺压百姓,先前,有很多人对他不满,想要找他报仇,无奈他家里面机关重重,还养了许多猛虎在庄内,再加上虎啸天的虎啸功和铁索剑法,十分了得,许多去找他报仇的人,都没有闯过先前两关,便死了,即便是过了先前的两关,到了虎啸天的跟前,也已经精疲力尽,b无力再战,所以,去找虎啸天报仇的人,都是有来无回,所以横行了多年,都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后来这事情被我爹知道后,四兄弟便执意来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父亲四人进入庄内以后,刚过了第一关,已经负伤,但仍是带伤进入了第二关。 第五百一十五章 伏虎四杰 到了第二关,与猛虎搏斗。 开始之时,四人东躲西藏,躲避猛虎,直到后来,我二叔不怕虎威,毅然与猛虎搏斗,只见他的裤子,衣服,全部被猛虎抓伤,他却悄悄遛到了猛虎的下面,抓住猛虎的肚皮,运气内力,竟将一只二百多斤的猛虎给一下举了起来,然后再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下,就把这只猛虎给摔死了。 其余三人看到这个方法后,也依样画葫芦,将剩下的猛虎统统杀死。 他们与虎啸天的那一战,更是惊心动魄。 虎啸天一开始,以为我爹四人已经精疲力尽,无力再战,不堪一击,有点轻敌,被我小叔用暗器打中了腿步,不然,根本就杀不死他。 中了暗器的虎啸天仍是很凶猛,铁索剑法更是使得密不透风,我爹四人根本就攻不进去,又加之前前后两关已经体力消耗过度,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心里也明白,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仅杀不了虎啸天,还要命丧于此。 此刻,二叔左肩膀中了一剑,小腿也中了一剑,情况危急之下,小叔突然一把抱住虎啸天的脚。 虎啸天提掌,一掌重重击在小叔的悲伤,打得他口吐鲜血,身负重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爹一跃而起,一剑刺中了虎啸天的咽喉,二叔也随之一剑刺中虎啸天的胸口。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虎啸天狂啸一声,就这么直挺挺的死了。 四人虽然战胜了虎啸天,但经刺一战,小叔重伤之下,再不能痊愈,经常会无故咳嗽,二叔肩上也不由落下残疾。 虎啸天死后,乡亲们见我爹他们杀了虎啸一声,为了感激我爹他们,就把之前的虎啸镇,改名为现在的伏虎镇,虎啸山庄也改成了现在的解府。 高文点头道:“原来这解府,就是这么来的。可这你三位叔叔比武,又有什么关系呢?” 解琳叹道:“我三位叔叔和我爹做事,极为执拗,只要他们认定的,你一定要去做,不管用什么办法,逼迫也好,求饶也罢,直到你答应为止。” 高文挑眉道:“还有这等怪事,世间还有这等人?”心中却想:“也不知这伏虎四杰武功修为如何?自己能不能应付?”想到刚来时,与解寒杰对的那一掌,尚能应付,也不知道加上三人,能不能应付,念及于此,便道:“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吗?” 解琳笑道:“不是有过,是经常有。这个比武的办法,就是高二想出来的。” 高文心道:“高仁想出来的。” 解琳继续道:“高二此人嗜酒如命,只要没有酒喝,就像是丢了魂一般,满腹心事,因为我三叔是管酒的,他就经常去找我三叔要酒喝,因为我三叔不赊酒给他,他就想出了这个比武的办法,并用激将法,激我三叔与他比试。” 可不知为何,我三位叔叔每次找他比武,每次都是输,每次回来,都说他这一招真玄妙,为什么自己三人,围攻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子,但每次都是输,每次都会被打败,每次都想不通。 首发&:塔>-读小说 但越是这样,越是经常要找高二比武。 现在二叔,三叔,小叔,又刚刚研究出套新招,他们一心想要打败你出一口气,定然会日夜磨着你比试,你想躲,也躲不了。 高文皱眉道:“你三位叔叔,跟高二关系怎么样?” 解琳笑道:“怎么样?好得不得了,自从这高二来了以后,平日里不爱说话的二叔,都被卷了进入,他们夜夜在高二的房间,也不知在干些什么?最可气的是,有一天晚上,高二和我三位叔叔在房内说闲话,说着,说着,高二说,兄弟我现在肚子饿了,要不我们弄点东西来吃。二叔点头道:这简单,我这就吩咐厨房弄点吃的东西来,高二急忙拉着二叔道:不用了,天天晚上吃那些东西,都吃烦了,干脆我们今晚把看门的那几只狗,偷一只来吃。你们敢不敢?” 三位叔叔听他这么说,只得齐声应和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别说一只,就算全偷了来,也没问题。” 小叔也皱眉道:“可那些狗,在骨头上,都是烙了印的,吃了不见了,被大哥知道,如何交代?” 几人都摇头不承认,齐声抵赖。 众人商量好了对策,便齐齐赶来养狗之地,将一只狗偷了拿到高二的房间内去吃。 一名家丁将狗洗干净之后,便搭起锅来,放在锅里面去煮。 高文奇道:“这等秘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解琳笑道:“不为其他,因为我那晚就在那里吃狗肉。” 当晚我正在屋里面睡觉,半夜听到狗叫,我便起来查看,正看到我三位叔叔,还有高二,正偷偷摸摸的拿了一样什么东西到高二房中去了。心知你们几人定然又在商量什么大事情,眼见高二的房间灯火通明,当下便偷偷摸了过去。 进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高二几人,正在屋里面吃狗肉。 叫我来到,先是一愣,继而高二便邀我进去一起吃。 我心中也是有点好奇,这狗肉有何好吃的,叫他们几人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当下也便走了进去。 高二笑道:“大美女,快快请坐,人生快事,莫过于一边喝酒,一边吃狗肉,这狗肉可是远近闻名的,特别好吃。” 我小叔也扯下一个狗腿,递给我。 等我吃了狗肉之后,才想起来问他们,狗肉哪里来的,吃着还不错。 高二嬉皮笑脸的说道:“现在你吃了狗肉,咱们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说到此处,便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其余几位叔叔,也哈哈笑了起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我先觉得莫名其妙,忽然明白过来,敢情这狗肉不是其他,正是刚才听到的那几声狗叫。 便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我爹冷冷的站在门口,冷冷问道:“你们在这么干什么?” 高二眼珠一转,缓缓站起身来道:“启禀庄主,今儿上山砍柴,捕得一只野狗,正放在这儿吃呢。”说着,缓缓从锅里捞出一块狗肉,递到我爹面前。 眼见在此,我的心里砰砰乱跳,脸色发白,额头冷汗滚滚而下,一个字也不好说。 我三位叔叔也忙劝道:“大哥,你就给我们一个面子,吃一块。” 我也忙颤声道:“爹,这狗肉挺好吃的,你就吃一块。” 我爹回头看到我,挑眉道:“你三更半夜不在房间里面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见我爹生气了,当下不敢再说什么,忙不跌的逃走了。 后来我听说,我爹接过狗肉,吃了几嘴,突然嗯了一声,吐出一块骨头来,顿时大怒道:“高二,明天到内堂来。”然后拂袖而去。 塔读 高二先看着我爹吃了狗肉,心里还略安了一下,可一见这种情况,心里又觉莫名其妙,忙过去,捡起地上的骨头,不由啊地大叫一声。 敢情我爹吃的那块骨头,不是其他,正是狗烙印的那一块。 眼见于此,众人不由摇头苦笑。 真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到了第二天早晨,高二由三位叔叔陪着来到内堂,见我爹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铁青着脸,显是非常生气。 见得高二进来,便道:“高二,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听得这话,我二叔站起来道:“大哥,你就别责怪高二了,是我叫他这么干的,要责罚,你就责罚我,别为难了高二。” 此话一出,我另外两位叔叔也一同站了起来,同样这样说,显然是为高二撑腰。 那高二却不领情,反而站起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一个人干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火云教 我爹听得此话,顿时怒气更盛,冷冷道:“好,你既然承认,这便好了,自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既然犯了规,就定按家规处置。来人将高二绑起来,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饶是我三位叔叔各种求情,高二仍是被打了三十大板,直打得他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事后,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傻,要自己一个人扛。 只见他微笑的说道:“大美女,难道你不知道,不出头就吃不到肉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一十七章 高文 这一纵,有三四丈高,张堂主跃上半空,双方握住鬼头刀,使出毕生功力,直向四人一刀砍下。 内力过处,那鬼头刀霎时间变得巨大无比,显然又是以刀气伤人。 眼见于此,伏虎四杰也急忙运起平生功力,各自挥动手中兵器,向上挡去,内力过处,其在周围形成一个薄薄的圈子。 也许是双方内力悬殊太大,双方方一接触,伏虎四杰一下就被震出了数丈之远。张堂主却是空中虚踏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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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一十八章 幻影掌 突然,高文放开左手,运使内力在右手之上,花球竟然悬浮在空中,竟不从空中掉落下来,接着右手翻转,轻轻旋转,随之将花球抛向空中,随之内力一撤。 花球失去内力支持,顿时从空中散落下来,待花要散落之时,高文手上一运内力,花竟然部在地上,反而形成一片花海,他在花海之中随风舞动,双掌翻飞,翩翩起舞。 解琳看着眼前场景,心中欢喜无比,情不自禁的叫道:“好美啊!”……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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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寒山缓缓道:“幻影掌,乃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掌法,但这门武功早已再江湖中失传已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其余三人不敢怠慢,也急忙蹲下神来,拿着面前的两具尸体,仔细研究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邱少杰方才一字一句道:“不错,的确是中了幻影掌。这人好像被什么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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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一章 相遇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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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一个提着鞭子的人走过来,用鞭子指着我说道:“少年,有没有看到一个全身肮脏,腰间挂着一个葫芦的老乞丐?” 我心知他们要找的便是那老者,便说道:“没看见。” 那两人见状,也没有过来寻找,接着拿鞭子的人就大声说道:“到底看没看见?”<\/p……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四章 来历 高文听完高仁的遭遇,心中悲痛万分,哑声说道:“弟弟,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当下忍不住流下泪来。 众人听完两兄弟的遭遇,也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解琳竟呜呜的哭了起来,高仁也不由自主的掉了眼泪。 只听解寒山说道:“原来你的名字不叫高二,而叫高仁。” 高仁笑了笑,点了点头。 解高山又道:“以前再苦,再累,现在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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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五章 群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六章 聚会 陈汉扬接着又道:“此人深得新魂派的绝学夺魂剑法的真传,武功极为了得,更重要的是新魂派的独门绝技,丧门钉,一旦被人打入体内,除非内力极高之人,用强大的内力,将丧门钉吸出来,或者是新魂派掌门人取出来之外,别人根本就别人就取不出来,中钉者疼痛而死。” 陈汉扬顿了顿,又道:“余英辅这个人卑鄙无耻,狡猾奸诈,他为了击上我帮帮主,让他不能来参加英雄大会,竟用丧门钉打伤我帮许多弟子,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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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用衣袖往前一扫,两股劲力在半空中一撞,顿时形成一股狂风,直向罗汉阵撞去。 罗汉阵果然了得,罗汉们将棍往前一扫,就化去了这股狂风。 当下高文使出逆经掌十成功力,高仁也使出幻影掌十成功力,齐齐向罗汉阵扫去。 众罗汉也是平平一棍扫出。 当下两股劲……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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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九章 慈来 高文见那人喝酒,竟然没有抬起酒杯,而是将酒倒入酒杯之中,便直接张口一吸。 那杯中酒顿时如一条水线一般,直接吸入口中,显然这人内力极为高强,当下便留意起这个老头来。 便在此时,从外面突然闯进来三个恶汉,那三人看见老头,便过来恶狠狠的说道:“臭老头,滚到一边去,我们安宁三霸要在这里喝酒。” 那恶汉说道:“这还需要理由,今天大爷开心,就给你一个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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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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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一章 首战 高文在摊位上买了一把长剑,高仁则买了一把刀。 高文拿着剑,高仁提着刀,两人便即向火云教总坛走去。 火云教的总坛,名叫火云巅,是在一座周围都是悬崖峭壁的山顶上,火云教总坛便在这座山顶上,全用石头砌成,乃是一座石头城。 要上此山顶,只有三条路,而这三条路上便走三个门派,正中为幽灵门,左边为养蛊门,右边为玉女门,而山下则是四大法王镇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二章 穷途 高文见金轮法王一脚向自己踩下,若被踩中,不死也要残废。 情急之下,忽然想到自己大仇未报,仇人的面容都还没见过,就先死了,哪对得起师父和慈来大师。 想着想着,不由得热泪盈眶,忽然求生的欲望涌上心头,又见金轮法王从空中向自己踩下,忽然想起小时候,兔子与静制动,击退老鹰的往事。 往事一闪而过,金轮法王已到近前,当下奋起最后余力,一跃而起,奋起双脚,一脚击在金轮法王的胸口上。 金轮法王顿时被蹬开丈余,高文翻身一跃,跳入万丈悬崖之下。 次日,火云教总坛召开大会,四大法王禀告了昨日的事情。 杨霸听后,忽然想起再高老爷子家杀害其全家的时候,只剩下两个小孩被一个老者所救,这么多年来,一章音讯全无,想不到现在竟然找上门来,要找自己报仇,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当下转头对座下的人说道:“这两个狂妄无知的少年,竟敢太岁头上动土,直上火云教来闹事,不把他们杀了,有损本教的威名,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回他们手里重伤,但日后伤好之后,必成心腹大患,所以本座现命玉女门和养蛊门各派一名高手,前去追杀这两个狂妄少年。”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玉女门和养蛊门听后,齐声回答道:“本门绝不辜负教主所托,一定取了这两个狂妄少年的人头回来。” 杨霸笑道:“希望两位门主不要食言。” 当下散会而去。 养蛊门派出了一个蛊人,玉女门则派出了一个叫林小玉的姑娘,一起取追杀高文和高仁。 且说高文当时从万丈悬崖上跳了下来,本以为此次定然必死无疑,没想到要到悬崖底部的时候,竟然生出一颗大树来。 高文掉下去之后,一下压在了这颗巨树之上,这颗巨树被巨大的压力所压,咔擦一声断为两截,掉在了悬崖底部的乱石之上,顿时全身剧痛难忍,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来多久,高文方才悠悠醒转,只觉头重脚轻,身体好似散了架一般,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来,想要做起来,但只是轻轻一动,全身疼痛无比,顿时又晕了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他影影绰绰的听见,有一阵笛声传来。 他当时非常烦躁,不知为何,听见笛声之后,却慢慢变得平静起来。 他仰头看着北斗七星,一边听着笛声,渐渐感觉到,北斗七星之中,竟有一股气力,从前到后,从后到前,虽然不能全部悟懂,却也能悟到一些。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他身体虽不能动,心却随着这股气力运行,慢慢觉得,心跟着北斗七星和笛声融入一体,丹田之中竟隐隐生出一股气力,慢慢游遍全身。 过了一会,高文竟然能让坐了起来,慢慢地随着这股气力运行,过了一会,突然笛声一断,从森林中走出一位50来岁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支笛子,全身黑衣,脸色却是红润至极。 他走到高文面前,轻轻拍了拍高文,温和的说道:“孺子可教也。”然后扶起高文,转身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来到一个木屋前,这木屋周围有几颗老树,盘根枝节,将小木屋悬挂在空中,周围用几根粗大树藤拉扯着。 那人将高文扶到木屋前,轻轻一跃,便即跃到木屋门外,然后将高文扶进屋里面,放到一张竹床之上躺下。 他则坐在一张椅子上,看了看高文,说道:“你的命也真大,受了这么重的伤,又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竟然没有其他,还能从我的笛声中悟出治伤的法门,真是几十年还不出一个的武学奇才。” 高文听他夸赞自己,不由轻轻笑了笑,殊不知,他这一笑,牵动内伤,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来,又做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模糊中,整看到那人正在熬药。 那人看见高文醒了过来,便说道:“你醒了,先把药喝了。” 然后扶着高文,把那碗药让他喝了下去。 塔读 高文刚喝完药,只见那人也坐到床上来,用内力为高文疗伤。 高文只觉那人掌力一贴到自己的背上,体内便会有一股气力从丹田中慢慢出来,游走全身,冲破受阻的筋脉。 过了一会,只见高文额头已经出现了汗珠,方才撤掌休息。 高文只觉自己每次被他内力一催,伤就像好就一大截似的,再加上每天吃药,过了一个月,高文的伤便慢慢好了起来。 这天,那人采药回来,见高文已经能坐在床上自己运功疗伤了。 这一战,高文着实伤得不轻,不仅全身筋脉受阻,右脚,左手,胸骨多处被摔断,右腿还被飞轮削中一轮,深可见骨。连现在都是还用布包扎着。 高文运功调息一阵后,看见那人,感激的叫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说着便起身跪倒在地。 那人轻轻将高文扶了起来,问道:“我见逆昏迷之中,一只喊着高仁,高仁,你快走,快走,却不知道这高仁是何许人也?” 高文一听那人提起高仁,顿时想起高仁来,不由得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然后说道:”高仁是我的弟弟,我的名字叫高文。”当下便将自己小时候,全家被杨霸所杀,自己和弟弟流落江湖,何师拜师学艺,何时被河水冲散,何时相聚,如何得知仇人后,两人相约上山报仇,无奈技不如人,还未能见到仇人,自己被打成重伤,掉下山崖。自己的弟弟不知是否逃出魔掌,至今仍是下落不明。说完后,悲伤的低下头去。 那人听后,也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问道:“这火云教原本只是一个小教,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不知是什么来头。” 塔读 高文说道:“江湖上传言火云教最厉害的角色是,一股教主,两位护法,三给门派,四大法王,四大法王确实厉害,自己两兄弟也合力战之不下。” 那人又继续问道:“现在的火云教主,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火云真君了吗?” 高文点头道:“现在的教主名叫杨霸,那火云真君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人叹了口气道:“连教主都已经换了,至于他手底下的人,又是干什么的?” 高文接着说道:“两位护法,以为擅长使暗器,以为擅长用毒,这三大门派,指幽灵门,养蛊门和玉女门,四大法王,指的是金,银,冰,玉四个人。” 那人听后一惊道:“连玉女教都投身火云教了?这火云教的实力,当真不弱啊。” 高文奇道:“这玉女门是什么来头?与前辈有关系吗?” 那人听得高文的问话,顿时一惊,脸色微微变了变,沉吟了一下,才道:“我的名字叫铁照经,云女门的当年的教主冷青烟,便是我当年的妻子。” 此话一出,高文顿时大惊失色。 只听铁照经又道:“只怪自己当初一时贪念,方才铸成大错,害了全家。”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来,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顿了顿,只听其接口又道:“二十多年前,自己前去西藏比武,抢得一本武林奇书,名为《玉女勾魂大法》。”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高文听得此话,顿时心下大惊,想起自己再洞中修炼得那本逆经掌,那书果然是一本邪书,若是定力不够,修炼起来,必定走火入魔。 高文想到里面的图画,不禁面红耳赤,背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那书果然诡秘至极,使人不由自主的生出邪念来。 第五百三十三章 末路 只听铁照经又接着说道:“那书果然是诡秘至极,我只翻看了数页,便是以我的定力,便也是把持不住,想入非非,差点入了邪念,我明白这书是一本邪书,想要将他它销毁,但又想这本书虽是一本邪书,但也是前人集一辈子心血写成,要是在我的手上所毁,不免有些有愧于心。”想到此处,当下我便将此书带了回去,放在书房之中的一个暗格里。 平日里我不许任何人进入书房,可我万万没想到,这本书竟然被我的妻子找到,她竟然照着上面记载的武功,暗地里修行起来,练到后来,她竟然将那本邪书给练成了。 她每晚便缠着我跟她上床,后来两三次以后,我发现自己的内力竟然渐渐流失,我便开始注意塔读言行举止。 我发现她言语粗俗,举止妖媚,我便怀疑她练了玉女勾魂大法,我心知若是直接问她,她定然不会说,反而会暗暗抵赖,跟自己没完没了。 所以当时,我便想了一个主意,说自己有事,想要出一趟远门,大约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当即便离家出去了。 可我却暗暗潜行回来,注意着她的言行举止,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才出去两天时间,她便按耐不住,偷偷出去勾引男人,并把男人带回家中,跟她上床,然后再用邪功吸取那些人的内力。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种功夫可以使自己青春永驻,容颜不老,最是邪魅不过。 终于在有一天夜里,我提着剑,走进她的房间,见她正和一个男人上床,我气得脸色铁青,把她一把从床上拉了下来,那男人吓得衣服都没敢穿,便即逃走了。 我大声呵斥道:“你竟然这般无耻,趁我不在,到处勾引男人,还跟他们上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啊。” 她听后,不但没有认错,反而还和我打了起来,她那时自身的武功并不高,全靠吸食别人的内力来为自己使用,所以没打几招,她就被我制服了。 我当时用剑指着她的咽喉,我问她到底认不认错。 她竟大声说道:“我凭什么认错啊,你每次出门,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用时间陪过我吗?关心过我吗?自从嫁给你以后,你整日里,不是练剑,就是比武,你有没有陪过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内心有多痛苦,多寂寞,我不找几个男人来开心开心,快活快活,我能好过吗?”biqμgètν 我当时大声呵斥道:“不知廉耻。”说着剑又往前递了一分,抵到了他的咽喉处。 她却半点不怕,反而淡淡道:“你杀了我,连我肚里的孩子也一起杀了。” 我听见她肚子里面有孩子,一下惊呆了,心也一下就变软了,然后悲痛的说道:“你我夫妻情分已尽,从此互不相欠,西藏你能好自为之,回头是岸。当下收剑便走了。” 自此之后,她更是变得无所顾忌,大肆勾引男人到家里吸食内力。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后来事情败露,中原人士组织高手前来杀她,在一片树林里被十多个高手重伤之后,逃跑到了关外,创立了玉女教。 玉女教的人都是女人,练的都是这玉女勾魂大法,要是盲目攻击,便会被这玉女勾魂大法吸引住,最后被他们控制。 高文问道:“你的妻子怀了你的骨肉,是真的吗?” 铁照经点头道:“是真的,可想不到她却一点不顾及我们两人的夫妻情分,女儿一生下来,当真长得妖艳无比,又在她的悉心照料调养一下,终于成了一个举世无双的美女,可是在女儿十八岁的时候,正是花季少女的时候,她竟然……竟然把玉女勾魂大法传给了女儿,还逼着我的女儿跟别的男人上床,然后吸食别人的内力,女儿那时候是天下第一美女,所以就有很多武林高手被她用邪功逐一吸干,又加她每天修炼这玉女勾魂大法,所以过了几年,竟然成了江湖一个赫赫有名的大派。” 我妻子因为那次受了重伤,伤一直没有完全好,所以没过几年便死了,死后便将教主之位传给了我的女儿,所以我想,现在这玉女门的掌门,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女儿。 高文惊道:“玉女门的门主,竟然是你的女儿。那听你这么一讲,我们怎么能敌得过玉女门。” 铁照经缓缓道:“你不用过分担心,经过我这么多年的研究,终于创出一套可惜克制玉女勾魂大法的法子。”说着便从腰间接下笛子,说道:“只要你按照我交给你的办法吹笛,便可击败玉女勾魂大法。希望到时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伤害我那可怜的女儿。”说着便将笛子交给了高文。 高文接过笛子,听到铁照经要传授自己克制执之法,顿时又惊又喜,当下说道:“前辈放心,晚辈定不负前辈所托。可惜,我现在武功不济,技不如人,不然,我一定救你女儿出来。” 铁照经缓缓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四大法王,蝼蚁之辈,我既然传就你笛声,自是会再传你几套剑法,你这人心思不坏,悟性极高,的确可做我剑法的传人。” 高文顿时大喜过望,急忙拜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铁照经点头道:“你已有师父,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叫我铁叔就好了。” 高文高兴极了,急忙大声叫道:“铁叔。” 铁照经点头道:“你伤还没有痊愈,等全好后,我再传你剑法,现在每天就练这个笛子。” 高文将笛子拿在手中,见是一只精致的玉笛,当下高兴极了。每天按照铁照经教的方法练习,吹奏。 且说那天高仁在山上被高文逼走,在路上又遇到了几名火云教的人,这些人哪是高仁的对手,高仁如猛虎下山,提着抢来的一把腰刀,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直杀得火云教众人闻风而逃。 虽是如此,高仁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身上,腿上,手上,全都受了伤。 他奋力杀出重围,向一座山林中奔去。 奔出一阵,坐在一颗大树底下休息,突然之间,却感觉特别的累,当下拿出酒壶,喝了几口酒,之后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叫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出现在自己年前的,不是别人,竟是解琳。 高仁啊地叫了一声,显然是非常吃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是什么地方,我不会是在做梦。”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解琳看着高仁道满脸的血污,悲伤的说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当下脱下自己的外套,把高仁的伤口,细心的包扎起来。 高仁摇头道:“这里很危险,咱们还是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免得遇到火云教的人,那就不好对付了。” 解琳扶起高仁,一步一步地向树林中走去,他们在树林中转了几圈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 高仁在山洞中运功疗伤,解琳则找来一些干柴,生出一个小火堆。 不一会儿,解琳再放几根大柴,火渐渐大了起来。 过来良久,高仁疗伤完毕,拿出酒壶,又喝了两口酒,然后对解琳说道:“你不是在家里吗?怎么找到我的。” 见高仁提起自己的家,解琳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泪,伤心至极,好一会儿,才悲伤的说道:“我爹,二叔,三叔,小叔,四人都死了,我的家,现在也被大火吞灭了,我爹拼命将我从密道之中送出,我现在哪还有家,哪还有家?” 高仁见自己一句话,触及到了解琳的伤心事,又想到伏虎四杰平日里对自己的悉心照顾,现在却人鬼殊途,当下鼻子一酸,也不由哭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四章 剧变 两人哭了一阵后,高仁又问道:“你爹被何人所杀?” 解琳哭着说道:“你们刚走内及半月,突然有一天,庄里又来了一个老者,他说,他是火云教的什么护法,来叫我爹投降,还说要会会你们哥俩。” 高仁大吃一惊道:“连护法都亲自来追杀我们哥俩了,那还了得。”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我爹说:“你们两人已经走了,解家庄是绝不会向火云教低头的。” 当下我爹,二叔,三叔,小叔就与那人动起手来。 那人武功着实了得,只短短九招之后,我爹便被击中一掌,倒在我的跟前,然后又艰难的说道:“把这封信交给你,然后把密道的地址告诉了我,叫我以后一定要为他报仇。” 我拿起了信,一路哭着向密道而去,我爹和几位叔叔,为了掩护我逃走,竟死死的抱住那人,任凭那人在我爹和几位叔叔身上击打,他们都在没有放手,我才得以脱身,从密道中逃跑出来。 远远便看到解家庄被大火吞噬,熊熊大火映红了一天。 我大声的对着解家庄喊道:“爹,爹……”可任凭我怎么叫喊,都无法得到回应,后来我叫得累了,便在草从中哭了起来,我当时真想一剑了结了自己,可当我拔出长剑,突然想到爹和几位叔叔拼死保护我的场景,我就要保住自己的命,就要为他们报仇,我不能就这样死了,不然,就对不起我死去的爹,当下决定先来找你们,找到你们以后,再做打算。 我一路打听,才知你们上了火云教,我便一路追了上来,半路上看到一个人影向树林之中奔去,我便追了上来,便看到了你。说完之后,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个接一个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高仁听后,一拳打在旁边的石头上,石头顿时被打烂,然后怒道:“我不杀杨霸,誓不为人。” 解琳哭着问道:“你哥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说起高文,高仁不由悲伤的哭了起来,当下把自己哥俩的情况说了一遍,自己二人如何明察暗访,得知自己的仇人,如何上火云教报仇,因技不如人,高文为了掩护自己逃走,独自对抗四大法王,至今下落不明。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悲伤的说道,只怪自己不听哥哥的话,做事太过莽撞,念及于此,又不由伤心的哭了起来。哭了一会,高人突然坚定的说道:“不,我们不该如此悲伤,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专心练武,为全家人报仇雪恨。”当下止住泪水,不再哭泣。 解琳听高仁这么一说,当下也止住泪水,不再哭泣。 高仁经此一战,已不再像当初那般莽撞,爱开玩笑,一下变得沉稳了许多,而且变得冷冰冰的。 解琳也不再像当初那般爱开玩笑,活泼好动,爱耍小聪明了,每天只知道练武,打野味,采集野果充饥,二人也不怎么说话,只讨论武学上的一些事情。 这样大概过了一个月,高仁的伤也差不多好了,武功自觉也精进不少,解琳也自觉如此。 两人不敢对视一眼,晚上高仁睡在洞口,解琳则睡在洞的里面。 这天,高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解琳,你爹不是有一封信要交给我吗?” 解琳听高仁这么一说,也一下想了起来,急忙从衣服中将信拿了出来,递给高仁。 高仁接过信件,打开一看,里面的信却是早已写成,上面说道:“高仁兄弟,我知经此一事,火云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要几天,一定会有绝顶高手上门,我们兄弟四人,必会凶多吉少,我也知道,小女解琳一直都很喜欢你,希望你看在我们以前对你不薄的面上,帮我照顾小女,谢谢。署名:解寒山。” 高仁看了信,说道:“解伯伯,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解琳的。”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解琳听得此话,也不由心头一喜。 这天,天气非常炎热,高仁在山林间练了一会儿武功,不见解琳到来,当即便四下寻找,却也找不多,不由心下焦急起来,心道:“不会是被火云教的人抓走了。”念及于此,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大声叫道:“解琳,解琳。”但还是没有回声。 当下便顺着树林间四处寻找,倒还是没有找到。 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湖泊,旁边摆着解琳的衣服,当下急忙跑了过去,惊见解琳在水里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 高仁大吃一惊,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跃入水中,一进入水中,只觉湖水奇寒彻骨,若不是其早年服用过金龟之血,体内还有宝珠,又加之此时内力深厚,少不了,也要被寒气所侵。 高仁游到解琳的面前,一把拉住解琳,把踏拖上岸来。 解琳此时一丝不挂,高仁咋一见,不由惊呆了,但一看到解琳此时面如死灰,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当下把衣服往解琳身上一裹,当即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运起内力,便往解琳身上点了四下,封住血脉,护住全身,然后又用掌抵住解琳的后背,为解琳运功疗伤,将内力给度了过去。 不一会儿,解琳幽幽醒转过来,见自己一丝不挂,身上只简单的裹着一件衣服,可谓纤毫毕露,不由啊地叫了一声,指着高仁大怒道:“你干什么?到底对我干了什么?” 高仁站起身来,冷冷道:“没什么,你别想歪了。”当下便向山下走去。 解琳急忙穿上衣服,发现自己全身酸痛,身体不住颤抖,才猛然想起刚才自己在湖泊之中游泳,游着,游着,便觉头昏眼花,不自觉的便晕了过去。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寒气所侵,若不是高仁来得及时,自己只怕早就死在这湖泊之中。当下对高仁又不由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解琳慢慢的从山顶上下来,见高仁正站在前面等着自己,急忙走了过去,对着高仁说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的命。” 高仁淡淡道:“没什么,只要你不要误会我,就行了。”当下扶着解琳,回到山洞之中。 经此一回,解琳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弱起来,高仁便每天打些野味回来给解琳吃。 这一晚,天气突然转阴,高仁坐在洞口,以内力抵抗寒冷,突然听见解琳在洞中剧烈咳嗽起来。 高仁鉴于男女有别,当下也没有进去,后见咳嗽加剧,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当即进入洞中,见解琳竟然吐出血来,顿时大惊,一摸她的手,冷冰冰的,显然是寒毒发作。 当下急忙将解琳扶了起来,运起内力,掌击向解琳的背上,将内力度了过去。 不一会儿,高仁头顶的汗珠滴答滴答的落下,解琳的脸色也不似先前那般苍白了,高仁这才撤掌。 解琳慢慢的靠在高仁的怀里,轻轻的说道:“高仁,你喜欢我吗?” 高仁答道:“喜欢。” 首发&:塔>-读小说 解琳笑道:“我可以叫你仁哥吗?” 高仁点了点头道:“可以。” 解琳软软的躺在高仁的怀里,高仁看着她诱人的脸庞,心里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还是强忍了下去。 当晚,解琳便静静的躺在高仁的怀里,甜甜的睡着了。 从此,高仁每天都运功为解琳驱毒,打野位,采野果回来充饥。 如此过了一个月,解琳的身体渐渐复原,这天,高仁上山去打野味,正行至山间,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叫声,那叫声听起来极为悲惨,让人听后毛骨悚然。 高仁紧了紧从火云教手里抢来的腰刀,慢慢的靠了过去。 便在此时,背后阴风大振,有人一掌从背后急袭而来,掌未至,一股阴毒之气已然直透过来。 ъitv 第五百三十五章 寒毒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吃了一惊,好在早有准备,刷地一声,拔出腰刀,反手便是一刀划出。 那东西急忙倒纵回地上,高仁此时才看清那东西,只见那东西形势上像一个人,但头发散乱的盖住了脸,全身上下只用树皮包裹住全身。 高仁见其蹲在地上,周围的草全部变枯,显然其身体奇毒无比,当下不敢大意,紧紧攥着手上的刀。 那东西又哇哇狂啸几声,接着便是一跃而起,身体卷成一个球形,飞快的向高仁扑来。 高仁急忙挥刀抵挡。 只听当当两声,那东西两只利爪抓在刀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并乘机一爪抓在高仁的肩膀上。 高仁急忙一脚将那东西踹开,只觉手臂酸麻无比,心知自己已经中了奇毒。 那东西飞出丈余,重又攻了过来。 高仁此时方知这东西不会武功,只凭全身坚硬无比,手爪上的奇毒来攻击自己。当下运起刀法,向那东西四处攻去。 可那东西仍凭高仁如何挥刀,都不避让,任其砍伐。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当下变换刀法,一刀砍向那东西脑袋,那东西却飞速的缩头让过。 高仁此时方知道,那东西的软肋在脖子,当下不管其他,刀刀进逼,砍向那东西脖子,那东西则胡乱抵挡。 高仁方才被抓到的那条手臂,此时已经完全酸麻,这毒也渐渐向其全身传去,当下急忙运起内力,抵挡毒势的蔓延,手上刀法则越是越快。 那东西哪里招呼得住,一个猝不及防,被高仁一刀看在脖子之上,脑袋顿时被砍了下来。 那东西摔倒在地,高仁顿时大惊,只见那东西得身体犹如空洞一般,脖颈处竟然没有流出血来,而且对疼痛也毫无感觉,从脖颈处爬出一些细小得白虫。 这小虫子好似极为害怕阳光,一见阳光,又急忙缩了回去。 高仁此时只觉全身酸麻无力,被抓伤得手臂已经完全变黑,他强忍着取出火折子,燃着一根枯木树枝,向那东西丢去。 那东西一遇到火,顿时便燃烧起来,气味甚是难闻。 高仁不敢久留,提着刀,踉踉跄跄的向山洞中走去。 回到山洞之中,高仁刚想运功驱毒,可这毒不知为何,竟是没办法驱出体外,只要一运功,那毒传得更为厉害,开始只觉全身酸麻,后来慢慢变得冷了起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他急忙靠近火堆,想要借火驱寒,可不知为何,越是烤火,越是寒冷,他发现自己全身好似结了一层冰一般。biqμgètν 到了傍晚,解琳回来了,看见高仁躺在地上,不住的打颤,当下急忙丢下手中长剑,将高仁紧紧抱了起来,伤心的哭道:“仁哥,仁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仁此时已经冷得说不出话来,但见解琳紧紧抱着自己,眼泪不住得滴在自己身上,只觉自己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冷了,他慢慢睁开朦胧得双眼,看着解琳,然后颤抖的说道:“琳妹,抱着我,抱着我,我好冷。” 解琳把高仁抱得更紧了,开始时,解琳只觉高仁全身冰冷,但当他抱住他一会儿后,他得身上渐渐没有先前那么冷了,渐渐有了只觉。 解琳好似悟到了什么,她开始脱掉高仁得衣服,也慢慢脱掉自己得衣服,两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在那静静的夜里,在那熊熊大火燃烧的火堆旁,他们两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半夜,高仁竟然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他看了看自己,见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当下急忙穿起衣服,又见解琳躺在自己身边,脸色苍白如纸。 高仁也似乎想到了什么,当下穿起解琳的衣服,运起内力为解琳驱寒,不一会儿,解琳悠悠醒了过来,见到高仁,轻轻一笑道:“仁哥,你醒了啊?” 高仁点头道:“琳妹,我好了,你---你怎么能这样,这样会毁了你的清白。” 解琳点头道:“没事的,仁哥,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点头道:“我知道了,琳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要是我哪天对不起,就让我五雷轰顶而死。” 高仁还想接着再说,解琳却急忙用手捂住高仁的嘴道:“我知道了,仁哥,你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 高仁这才住口不说。 从此以后,高仁对解琳更加关心了,解琳这次寒毒加深一层,解琳因是庄内的小姐,驱寒的药还是知道一些,因此,两人常常在上山采药,解琳吃了这些药之后,渐渐有些好转,但还是时常发作,每次高仁看到他寒毒发作,有心相替,却又无可奈何。总觉得心里很是惭愧。 这天,两人结伴上山采药,在山林中一边找草药,一边游玩,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一个山崖边上,这山崖也当真奇怪。 两座山距离少说也有万丈,而旁边又几乎没有山。 高仁叫解琳道:“咱们回去,这里风太大了,要是被刮了跌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解琳突然叫道:“雪莲,雪莲,是雪莲啊。” 高仁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便看见了一朵晶莹透明,发着光亮的一朵莲花。 高仁闯荡江湖多年,自是知道这雪莲花,雪莲乃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奇药,可解百毒,又可增加内力,女的吃可保青春活力,雪莲不开花时,不起作用,要等开花时,才会生出功效,而现在面前的这一朵便是开了花的。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顿时大喜过望,解琳身中寒毒,正找不到药来治疗,此时这雪莲便送上门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可这雪莲生长在万丈悬崖之上,想要采摘,谈何容易。 高仁正想过去采药,解琳却一下拉住了他,柔声道:“仁哥,咱们还是走,这雪莲我不要了。” 高仁哪肯放弃,说道:“琳妹,你放心,我一定会采到雪莲的。”当下慢慢的走了过去。 高仁一步步的逼近山锋,可越是上前,风就越大,但高仁运起内力,与狂风相抗,慢慢的靠近雪莲,并蹲了下去,去采那雪莲。 方才采到雪莲,突然狂风大作,高仁一下便被吹了下去,可他并没有掉下去,因为解琳一把抓住了他。 高仁将另一只手拿着的雪莲递给解琳,苦笑着说道:“琳妹,我终于帮你踩到雪莲了。你拿去。”说着,便将雪莲递给了解琳。 解琳接过雪莲,说道:“仁哥,你不怕,我这就拉你上来。我一定拉你上来。” 高仁此时一手拉着解琳,一手抓住悬崖,苦笑道:“琳妹,我已经没有力气上来了,琳妹,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接着用力气一震,解琳抓着的那只手便被震开,随之发动内力,用力一掌,将解琳远远震开丈余。 高仁一下便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解琳望着手里的雪莲,哭道:“仁哥---仁哥。”但只闻空山寂寂,哪还有高仁的半点身影。 且所高仁从悬崖上掉落下来,却没有掉到悬崖之下,反而落在悬崖边的一块突起的巨石上。 这巨石也当真奇怪,别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唯有此处刚好生出一块巨石。 高仁悠悠醒转过来,发现自己正处在这块巨石之上,虽然没死,但跟死了也没多少区别,毕竟,要爬上这光秃秃的悬崖峭壁,是几乎不可能的,再往下看,下面则是万丈深渊,跳下去,必死无疑。 当下只得拿起酒壶,喝了两口酒,叹道:“这该如何是好?难道我高仁就要死在这里了。”一开始还有点焦急,但望着苍茫的天穹,心里不知为何,却一下显得异常的平静。 第五百三十六章 心法 高仁又拿起酒葫,喝了一口酒,躺在巨石之上,不知不觉间,竟然说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竟做了一个梦,睡梦中,他梦见自己的哥哥叫他不要放弃,一定还有希望的。”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顿时醒了过来,想了想这个梦,又望了望周围的山川,突然,一个场景掠过眼前,那日用钱换来的那张纸。 当天急忙将纸拿了出来,往纸上一看,上面的画,竟然跟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完全一样,图上画着一个峭壁,峭壁上有一块巨石,可图上却在巨石上对着的地方画了一个黑点。 高仁转身看向峭壁,顺着峭壁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那个石头,当下往石头上一按。 顿时,峭壁前面的石头上竟然一缩,变出一个门来。 高仁进入洞中,看见地上摆着一个早已熄灭的火把。当下捡起来,将之点燃,只见里面乃是一间小小的石屋。 高仁拿起火把往周围一照,这小石屋顿时亮了起来。 高仁看见一个佝偻的骷髅坐在一张石床之上,手指右边的一个烛台。 高仁走向那个烛台,轻轻扭动了一下,过了片刻,只听轰隆隆几声,跟前竟然出现了五块石板。 高仁走进第一块石板,只见石板上写着,本人名为王磊,当年与剑神郭璞合称刀王剑神,火云教火云老祖造火云邪刀一把,加之火云经,横扫武林,杀害许多正派人士,经过握跟郭璞的艰难创作,终于造出天残剑,补残刀,开克制火云邪刀,我们二人运用天残剑,补残刀,前去火云教找火云老祖比武。 最后我们两人用最后一招补残伏魔打败了火云老祖,但最后我们也受了重伤,之后我们两人就走跑了,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天残剑,也随之失去了音讯。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补残刀藏在鹤鸣峰峰顶的一块巨石之中,可要到达那里,有缘人需要多加注意,后面几块,乃是补残刀的内功心法,依照心法,在外面巨石之上,吸收天地间的气力,才可练成。 当练成之时,当可打开石门,破门而出,出此深山。 高仁再看第二块,上面便是补残刀的内功心法,当下暗暗记熟,重新回到巨石之上,按照内功心法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做到眼观鼻,鼻观心,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高仁练习一遍,竟然感觉到有无数真气在体内游行,如此练习了一个月后,只觉体内真气更多。 再修炼一个月,真气竟然变得刚猛起来,在体内运行得更快,更猛,最后修炼一个月,无数道真气竟然渐渐化作一条,慢慢收纳于丹田之中。 高仁自从修炼了这补残心法之后,体内的内力更是吓人,他现在巨石之上,使劲的喊了一声,只觉形成一股狂风。 他又喝了一口酒,凝酒成冰,运内力向巨石打下,巨石竟然被打穿。 高仁顿时又惊又喜,自己的内力竟然此之前高出了许多。 高仁自觉这补残心法已经练成,便返回洞中,在骷髅面前拜了三拜,说道:“多谢前辈大师指点,在下一定不负前辈所托,取得补残刀,荡平火云教。”当下起身,找到第一块石头处,运起内力,一掌打在石板之。 石板顿时被打得粉碎,里面顿时出现一条路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取出火把,沿着路径摸索过去,左拐右走,终于在一个石洞中走了出来。 出来后,只见自己竟然真得到了底,他抬头看了看这座山,真是一眼看不见山顶,他暗惊自己的命还真硬,要不是这巨石,掉下来不摔个粉身碎骨才怪。 高仁一出来,想到的便是解琳,也不知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解琳过得怎么样,现在是否还在原地?当下顺着山路前行,凭证记忆来到了那给山洞,却发现洞中已经空无一人,还结满了蛛网,显然是多日无人居住了。 当下顺着山路下山,来到镇上,找了一间客栈,边吃饭边打听信息。 吃着吃着,忽听旁边得两位客人正在谈话,一个人说道:“听说一位姑娘,今天晚上要被执行火刑。” 另一个人答道:“那姑娘也真行,连掀了火云教得几个分坛,昨天晚上去掀七分摊得时候,中计被抓,今天就要被执行火刑了。” 高仁一听,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解琳,当下走了过去,满脸怒容的说道:“什么火刑,这执行火刑的地方在哪里?” 两人见了高仁满脸怒容的样子,说话更如晴天霹雳,心知是身有武功之人,当下哪敢怠慢,忙哆哆嗦嗦的说道:“在北城门破庙里面。里面架了一个巨大的木架,从底部直穿房顶,那姑娘便在绑在木架之上。要被活活烧死,而且火云教还放出风声,可能在哪里已经设下了天网地网,要等救她的人自投罗网。” 高仁又问道:“他们何时开始放火?” 那人答道:“在今晚二更时分。” 塔读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顿时怒极,提刀横扫一圈,刀劲打出几丈远,顿时有十余人死在五行气刀之下。 高仁左手使掌,右手使刀,如虎入羊群一般,向着高台冲杀过去。 火云教的人刚冲上来,顿时他砍翻在地,左掌一打出,便有三四人死挨掌力之下。 有的人举刀来挡他的刀,竟被他连人带刀劈为两半,左手运掌成风,右手刀刀进逼,真是杀得火云教得人,人仰马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ъitv 高仁一身黑衣,此时都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身形一纵,又是一跃而起,一刀又向五六人横扫过去,当场就把那几个人死于非命。 高仁眼见火势越来越大,狂吼一声,怒气更盛,有券打出,排山倒海的劲力狂涌而出,当场又震死十余人。然后长刀横扫,又有十数人死于非命。 高仁飞身上前,有些人还来不及躲避,便被其一刀砍翻在地,飞起一脚,又将一人踹出庙门,接着左手摘下腰间葫芦,一边喝酒,一边杀人。 只听呼地一声,高仁喷出一口酒来,凝冰成剑,霎时间,便有十数人被洞穿了胸口。 此时破庙早已被烧着了,高大的木架此刻也要倒了。 高仁更是又急又怒,更是出手狠辣,再不容情,不多久,数百人便被高仁杀得溃不成军,四下奔逃。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飞起一脚,把刚才说话之人揣进火堆之中,然后一跃而起,上了木架之上,此时他已来不及解开绳子,一掌将木架击断,飞身下了木架。 此时解琳早已被烟薰晕过去,高仁运起内力,缓缓度了过去。 不一会儿,解琳悠悠醒转过来,看见高仁,顿时又惊有喜,大叫道:“仁哥,仁哥---” 第五百三十七章 习剑 解琳刚叫了几声,突然看见自己倒在血泊之中,断手,断脚,头颅到处都是,当时吓得哇地一声,又晕了过去。 等解琳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个客栈里面。 高仁此时也换了衣服,正在床边端详着桌子上的一把刀。 解琳看着高仁,不由激动的叫道:“仁哥,仁哥。原来你还活着。” 高仁转身看着她,柔声道:“琳妹,你体内的寒毒好了吗?你为什么会被绑在木架之上啊?” 解琳叹道:“那日你掉下山崖,我突然寒毒发作,疼痛难忍,本来想着陪你一起死了算了,但觉得这样又对不起你,就吃下了那朵雪莲,吃下之后,没几天,我的寒毒便全部清除了,而且我的内力,也随之增加了许多。我本来想着到悬崖底下去寻你,但到了悬崖底下,却没发现你的身影,我又听见狼嚎,以为你被狼给吃了,当时我万念俱灰,想陪着你一起死,但想到大仇未报,你生平所愿,就是灭了火云教,要是我也死了,谁来为你完成遗愿,那火云教的人岂不是继续逍遥法外。我便挑了火云教的几处分坛,其后却是中计被擒,被绑在木架之上,施以火刑。”当下想起破庙一事,便即问道:“仁哥,你怎么又到了破庙之中,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害怕?”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高仁缓缓道:“那天我着急救你,便下了杀手,这时想起来,真是有点后悔。”当下把自己掉下悬崖,落在巨石之上,因祸得福,学得了补残心法,又打听到你失手被擒,被绑在破庙木架之上,施以火刑,便前来营救,你看这把刀。 解琳转头看去,只见那刀因为与很多兵器碰撞,刀锋之上,已然被砍出了许多口子。 解琳柔声道:“仁哥,你以后别杀这么多人了,好吗?” 高仁点了点头,拿出酒葫,喝了几口酒,对解琳说道:“我们先在这家客栈住几天,等你伤好了,我便带你去鹤鸣峰找补残刀。” 解琳皱眉道:“鹤鸣峰在何处啊?” 高仁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得向村民打听。”鹤鸣峰 当下两人便在客栈之中休息,这几天中,高仁一边在外打听鹤鸣峰的地方,一边照顾解琳。 几天后,解琳的伤势痊愈,而高仁也打听到鹤鸣峰的地点。 原来鹤鸣峰便在离此地不远的一座山峰之上,此峰高百余丈,孰不住王磊是怎么上去的,而且这条路上有很多飞禽走兽,毒虫,毒液,毒水,都出都是,稍不注意,便会死在那里。 而且要到鹤鸣峰,还需要渡过一个沼泽地,一个奇怪的树林。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高仁回到客栈,看到解琳,皱眉道:“琳妹,那鹤鸣峰凶险异常,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在这客栈之中等我,我一取到补残刀,便回客栈找你。” 解琳摇头道:“仁哥,你带我去,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我一定不会托你的后腿的,我们俩一起去,再路上也能有一个照应。” 高仁叹道:“琳妹,不是我不带你去,而是前路凶险,稍不注意,便会有性命之忧。” 解琳摇头道:“仁哥,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高仁见解琳说得这么坚决,当下也不再勉强,回答道:“既然如此,明天一早,我能就出发。” 次日清晨,两人收拾好东西,便向鹤鸣峰而去。 且说高文在木屋外的空地上,经铁照经传授武艺,武功日益精进。 这天,高文正在练剑,练着练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剑好似没有了一般,他不明此理,当下便去问铁照经。 铁照经听完他的叙述,便笑道:“想不到短短时日,你已经能将剑法练到这种境界。” 高文不明所以,忙问何故。 首发&:塔>-读小说 铁照经接着说道:“剑在手,便不是手在用,而是心在用,即剑就是心,心就是剑,所谓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这就是人剑合一的境界,剑术的最高境界,就是人剑合一,你现在能感觉到手中剑似有似无,说明人剑合一的境界,你已经有所小乘,从明天开始,我便开始传授你我的毕生绝学,纵横武林的天残剑法。” 高文顿时大喜,忙道:“多谢铁叔。”当下提着剑便回去了。 次日清晨,铁照经从木屋之中走出,见高文已经立在木屋之前,看见铁照经出来,便即跪倒在地,喊道:“铁叔,高文已经准备好了。” 铁照经轻笑道:“看把你急成这样,放心,我绝不会食言而肥的,你既已准备好,咱们现在便开始。” 高文喜道:“多谢铁叔。”ъitv 铁照经继续说道:“这天残剑法分为心法和剑法,可我只会剑法,这天残心法,我并不知道,所以你学成剑法之后,就只能先用自身的内功心法使用。” 高文点了点头,如今也只得如此了。 当下铁照经便将天残剑法一一传授给了高文,这天残剑法果然奥妙无比,高文刚练了一个月,已是剑气纵横,呼呼作响,再练一个月,呼呼声竟渐渐没有了,最后再练一个月,终于是能响就响,能静就静。而去这天残剑法讲究人剑合一,如果内力极高之人使用,剑势就会变得恍恍惚惚,若有若无。 只是此时高文的内力还没有到那种境界,所以这套剑法使将出来,只有有少许剑影。 这天,高文正在树林之中练剑,正练到天残剑法之中的天残剑影,这天残剑影乃是一纵而起,身体在空中旋转,再以凌厉剑气伤人。 首发&:塔>-读小说 高文以内力发出剑气,从空中旋转而下,周围的几排树木被剑气所侵,瞬间断为几截。 铁照经从林中走出,笑道:“好剑法。” 高文看见铁照经,忙奔了过来,笑道:“铁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铁照经笑道:“高文,你已经练成了天残剑法,但要打败火云教主,还需找到天残剑。” 高文惊道:“天残剑?” 铁照经点头道:“不错,天残剑乃是我的师父,当年的剑神所造,当年他受了重伤,被我所救,他便传授了我这套天残剑法,还告诉我,天残剑便藏在天鸣峰的峰顶,这天残心法,便再这天残剑上。” 天鸣峰离此地五六百里,但要到那里,实属不易,要渡过一条宽阔的大河,而且这条河只有一个出口,一个入口,如果坐船不能直达,必须要涉水而过,还要过蛇山,杀死一条巨蟒,登山山顶之后,还要击开一块玄石,才能找到此剑。 铁照经说完,对高文笑道:“虽是千难万难,但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此剑,消灭火云教。” 高文看着铁照经那双眼睛,无法抗拒的眼睛,对铁照经点了点头。 铁照经笑道:“孩子,又到分手的时候了,前路多艰,你好自珍重。”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文收拾好东西,对铁照经说道:“铁叔,我一定不负你所托,找到天残剑,消灭火云教。” 二人洒泪而别,高文头也不回的向树林之外走去。 高文向前走来两天,这天,刚走在去天鸣峰的路上,突觉右边有一股劲风急袭而来。 高文急忙一闪而过,转身一看,顿时看见一股貌若天仙的姑娘,只见她满脸怒容,长发飘飘,披在右肩之上,身穿一件绿色长裙,手里拿着一把宝剑,正满脸杀气的看着自己。 高文笑道:“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下手偷袭。” 那姑娘怒道:“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就可以了。”我且问你:“那天闯教的人,是不是你?” 高文听她说话极为好听,姿容更是与解琳不相上下,不由轻笑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第五百三十八章 林小玉 那姑娘挑眉道:“是便行了。”话音方落,只见其一挑手中长剑,挺剑便刺。 高文急忙闪过,叫道:“姑娘,为何杀我?” 那姑娘毫不理会,剑为横扫。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文悠悠闪过,见这姑娘剑法精妙,每一招都是恰到好处,显是得了名家传授,再加这套剑法姿态优美,让人看了不免叹为观止,虽不及高文的天残剑法,但不知为何,其剑势竟与天残剑法有几分相似。 两人打了十余招,那姑娘还是无法伤到高文分毫,高文仍是以轻功躲避,当下还在细看这套剑法,双方又打了三十余招,高文越看越觉这套剑法就是天残剑法。 忽然想起一事,火云教玉女门乃是铁叔叔的妻子所创,难道------念及于此,便即说道:“姑娘请停手,我有一事请教。” 那姑娘却是毫无理会,继续向高文发招,而且渐渐都是杀招。 高文一股不小心,左手已经中了一剑,但他还是没有还手,继续以轻功躲避,说道:“姑娘再不停手,请恕在下得罪了。”ъitv 那姑娘还是没有答话,当下右脚往外踏出一步,左手轻扬,右手捏剑,使内力于剑上,一招狂风起兮,直向高文袭去。 这招狂风起兮全以内力伤人,地上落叶被剑气所带,纷纷向高文扑去。 高文不及细想,也是一招狂风起兮迎了过去。 两人内力相撞,只听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高文剑尖抵住那姑娘咽喉处。 那姑娘却是丝毫不惧,怒视着高文。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文问道:“我与姑娘素未见过,无冤无仇,姑娘为何要杀在下?敢问姑娘,是不是玉女门的人?” 那姑娘怒道:“要杀便杀,说这些废话干什么?”当下闭目等死。 高文刷地一声,将长剑收回鞘中,说道:“姑娘与我无冤无仇,我也不想与姑娘结怨,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姑娘,你走。”当下转身便行。 那姑娘却不走,见高文转身,挺剑又向高文刺了过来。 高文只觉剑气袭到,当下一纵,再空中一个倒翻,让过这一剑,并站在她的身后。 那姑娘一剑落空,急忙转身又向高文刺来,高文心想:“她一剑落空,肯定回住手。”谁知她又转身一剑横扫,手上又被削中一剑,还好都是些轻伤,无关大碍。 高文心想:“这姑娘一定要杀自己,跟她打下去,自己又不忍心伤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念及于此,当下一纵而起,一脚直向那姑娘踢去。 那姑娘急忙将剑横于胸前。 高文一脚踢中剑身,借着剑身反弹之力,飞了回去,在空中一个翻身,便即上了树梢,踩着树梢,向北面飞奔而去。 那姑娘却毫不泄气,也是一纵跃上树梢,向高文追了上去。 塔读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文却不松手,反而咬牙继续飞奔。 那姑娘见高文背着自己砍了一剑,却不松手,不由得一呆。 过了一会,高文终于停了下来,将那姑娘放在树下,此时才觉腰间一阵疼痛,迷迷糊糊中,竟然晕了过去。 那姑娘见高文突然晕了过去,不明所以,当下跃上枝头,向刚才的地方看去。不由啊地一声,直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然,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不是其他,正事蛇群。 当下急忙扶起高文,急忙向外走去。 等高文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处在一个山洞之中,腰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 他看到那姑娘,温柔的说道:“姑娘,刚才大好时机,你为何不一剑杀了我。” 那姑娘听他这么说,不知为何,竟是鼻子一酸,留下泪来,说道:“多谢你救我一命。” 原来那时,高文刚刚将剑收回鞘中,突然看到其背后有几条毒蛇正向她游来。 高文一看那蛇全身黑色,显是奇毒无比,再看周围,黑压压一片,正有无数毒蛇向此处窜来,高文大惊,可那姑娘紧闭双眼,并未发觉眼前已被毒蛇所围。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当下不及细想,高文举剑一剑将那几条毒蛇斩断,一把拉住那姑娘飞奔而去,可刚走不远,却觉腰间一阵疼痛,形势危急,当下不及细看,继续拉着那姑娘飞奔。 到了外围,精神一下松弛下来,发现身上受了重伤,一下精神崩溃,才突然晕了过去。 高文笑道:“你知道就好,我这一剑也不算白挨了。” 那姑娘接着道:“那天我不该乘机砍伤你,真对不起。”这几句说得至诚无比,显是满怀感激之情。 高文继续说道:“我的名字叫高文,敢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轻声道:“我叫林小玉。” 高文笑道:“原来是小玉姑娘,真是幸会,幸会。” 高文本不擅言辞,林小玉一时之间,也不该该说什么,当下两人便沉默了下去。 相对无语,高文便取出铁照经所送的笛子,呜呜的吹奏起来。 那笛声婉转动听,甚是甚是好听。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文吹得兴起,便忘了旁边的林小玉,等他想起来,转头看去,顿时面红耳赤。 只见林小玉不知何时,竟然将全身衣服除去,只剩下一件内衣遮羞,正不住的跳舞,摇着如羊脂一般的手臂,不住扭动着双腿,动作甚是荒淫,可她却丝毫未觉,头上已然露出汗珠,眼里露出妖媚的神色,勾魂夺魄。 高文急忙停住笛声,转头不看林小玉。 那笛声一停,林小玉也不由停了下来,瘫软在地,看着自己,不由啊地叫了一声,羞得面红耳赤,急忙穿上衣服,提着长剑,走到高文面前,刷地一声抽出长剑,搭在高文的脖子上,冷冷道:“你全看见了?” 高文忍着痛楚点了点头道:“小玉姑娘,我侮辱了你的清白,你杀了我。” 林小玉举着长剑,好一会儿,突然将长剑一扔,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高文听见哭声,转过头来,正看到林小玉蹲在地上,掩头痛哭。 高文轻轻的走了过去,柔声道:“小玉姑娘,你一定是玉女门的人,因为你练了邪功,所以听见笛声,才会这样,你别伤心了,我高文守口如瓶,绝对不会乱说的,可那邪功,真的不要再练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得此话,林小玉更加伤心道:“我练邪功,我练什么邪功了,平时我只练这套剑法,还修炼了一些内功心法,你竟然说我修炼邪功,明明就是你那笛声荒淫,才会如此。” 第五百三十九章 情意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听得此话,高文顿时一愣。 林小玉继续说道:“你为何说我修炼邪功?”说到此处,更加伤心的哭了起来。 高文叹道:“你修炼的内功心法,是不是动作妖媚,勾魂夺魄。” 听得此话,林小玉的脸不由一下红了起来,说道:“你怎么知道。” 高文心知自己果然猜得不错,缓缓道:“你练得武功,名为玉女勾魂大法,我看你应该没练多久,还有救,只要你能抵住我吹奏的驱魔律,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不再惧怕这笛声了。” 林小玉吃了一惊道:“你又要吹笛?” 高文急道:“当然,此时你修炼尚浅,若不及时清楚邪念,日后只会越陷越深,你是不是一听到笛声,便全身燥热难当,热血沸腾,激动无比,只想----” 林小玉红着脸点了点头。 高文严肃的说道:“你本来心地善良,但若再修炼此法,便会被邪念所占据,你一定要好自为之。” 林小玉急道:“可这驱魔律,是不是----?”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高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说道:“这驱魔律吹奏起来,你只要运功抵挡,稳住心神,脑中无任何杂念,你放心,我只要见你抵挡不住,便会住口不吹的。若我高文乘人之危,你当即可一剑将我杀之,我决不还手。” 林小玉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当下盘膝坐好,运气内力,全力稳住心神。 高文则拿起笛子,吹奏起了驱魔律。 林小玉听见笛声,开始尚能稳住心神,可到了后来,只觉全身燥热难当,奇热无比,渐渐变得痛苦起来,但她异常坚强,明明很痛苦,却还是咬紧牙关挺住,终于挺了过去。 高文吹完一遍,见林小玉粉汗盈盈,终还是挨了过去,当下由衷赞叹道:“好个小玉姑娘。” 二人自此种下情根,情意也在慢慢加深,当即两人便结伴向天鸣峰而去。 一路上,白天林小玉照顾高文,到了晚上,高文便为林小玉吹奏驱魔律。 刚开始时,林小玉觉得很是痛苦,可到了后来,渐渐觉得这痛苦减少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高文的剑伤也痊愈了,林小玉也觉得驱魔律是一首优美的曲子。 高文再吹奏先前的曲子之时,林小玉只觉是一首极其优美的曲子,再不觉它是荒淫无度了,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天鸣峰。 高文说道:“小玉姑娘,感谢你一路上的陪伴,咱们就在此处分手。你的魔性已被清楚,以后千万不要再回玉女门了。玉女门可是邪魔外道,一脚踏进去,救犹如进入了万丈深渊。” 塔读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解琳见高仁生气,忙道:“仁哥,你不要生气,我听你的便是,但我在这儿等你,你一定要回来。”说着抄在高仁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跑开了。 高仁转过身,笑着说道:“琳妹,等我回来。”当即转身向山上奔去。 此山名为奇毒山,意思是这山上不敢任何东西都不能乱碰,更不能乱吃。只因这山上到处都是毒虫,到处都是毒树叶,毒树干,若是不小心被其伤到,非死即伤。 高仁才走了一小段路,从一个树枝旁经过之时,不小心被树叶划了一下,高仁不敢大意,急忙从腰间解下酒葫芦,赶忙倒了一口酒在伤口上。 酒一碰到伤口,顿时发出嘶嘶嘶的声响,而且不断有白沫冒出。 高仁只觉自己的手好似放在火炉上一般,炽热无比,疼痛难忍,他又急忙倒了一些酒在上面,还是不断有白沫冒出,直至倒了许多酒之后,白沫才消失。 高仁心知毒已清除干净,心下不由暗惊道:“想不到这小小的一张树叶,竟然如此厉害。竟有这么大的毒性。”当下继续向前,却比之前小心了许多。 饶是如此,当他从一个树干之旁走过去的时候,只觉手上一疼,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被一个硕大的蜈蚣咬了一口。 高仁急忙倒了一些酒在伤口上面,可酒还是不能完全清楚毒性。 高仁不由心头焦急,四处张望,忽然看见一只鸡跑了开去,那只鸡正在捉那只蜈蚣。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拔出腰刀,投掷过去,那只鸡顿时被杀死,他急忙跑了过去,将鸡血淋到蜈蚣咬过之处,因为鸡为蜈蚣的克星,在树林中被蜈蚣咬过以后,找不到药,高仁只能抱着试试的心态,把鸡血淋到伤口处,竟在无形之中解了蜈蚣之毒。 高仁真是又惊又喜,当下甩开山鸡,继续前进。 不一会儿,他已经翻过奇毒山,来到沼泽地前,这沼泽地一望无边。0高仁随手丢了一根木棒在里面,木棒竟慢慢沉了下去,当下从包袱中取出两个特制的布袋。ъitv 高仁向布袋里面吹满气,等布袋慢慢饱起来以后,再将布袋用绳子绑在脚下,一跃而起,跳入沼泽地,施展轻功,滑了开去。 这沼泽地也真大,高仁足足滑行了大半个时辰,还没看到岸边。 高仁心下不由暗暗焦急起来,若再找不到岸,自己便要死在这沼泽地之中,可现在要退回去,也不可能,一时之间,当真是进退两难。心中不由暗暗祈祷老天,一定要找到岸,心里虽急,但脚下仍不敢稍停,而是越滑越快。 如此再向前滑了一个时辰,高仁突然看见前方,隐隐有一个小黑点。 高仁心中大喜,急忙使出全身内力,向那个黑点极速划去,霎时间,高仁顿时像架了风一般,快得无法形容。 不一会儿,他渐渐看清了,那里正是一块陆地,待到近前,高仁一纵,便即上了地面,再看那布袋,布袋此时已经很薄,当下将布袋接下,重新放入包袱之中。 他因在沼泽地中滑行了大约四个时辰左右,耗费了大量体力,当下盘膝而坐,调匀内息,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片刻之后醒转过来,只觉疲惫已去了大半,当下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又从包袱中拿出干粮,吃了几个饼子,又喝了几口酒,顿觉神清气爽。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只是此时天色已晚,不能赶路,必须得在沼泽地里休息一晚。 第五百四十章 前行 次日清晨,高仁又向鹤鸣峰行去,走过沼泽地,前方便要通过一片奇怪的树林。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来到树林之前,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心想:“听村民说,要到达鹤鸣峰,最难的,便是这片树林,只因里面有老虎,熊,等一些凶猛的动物,还有毒蛇,蝎子等奇毒之物,便是远古一些奇人,也还住在此处,可谓诡异至极,从来没有人从这片树林里面出来过,都是一去不返。”但随即又想,就算再困难,也要找到补残刀,当下打定主意,紧了紧手里的腰刀,径直向树林中走去。 如此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并无动静,高仁不敢怠慢,知道越是安静,越显得轻松,危险也就越大,不敢松懈,继续向前。 如此走了大半个时辰,高仁不觉有些疲惫,正见前方有一个青石板,光滑如镜,正好在里面休息。 当即便走了过去,坐在石板上休息起来,突然,树林深处传来浓重的呼吸声,随着那呼吸声的响起,周边的荒草都随之一呼一吸。 高仁心中一凛,心知有什么东西埋伏在此处,当下定了定心神,紧盯着那个地方。 便在此时,背后却有劲风袭来。 高仁不敢大意,急忙滚开。 突然,左边扑出一物,直向自己扑来。 高仁急忙向右滚开,右边也随之扑出一物。 高仁急忙一个倒翻,可后面又扑出一物。 首发&:塔>-读小说 那东西好似受过专门训练一般,专门扑向要害部位,而且每一扑都恰到好处,算得极准。 高仁不急多想,急忙双手一撑地面,跳了起来,在空中一个倒翻,立在场中。抬头看去,不由大惊,只因那扑出之物不是其他,正是四只猛虎,难怪这一扑竟是如此凶狠无比。 高仁紧紧握着手里的腰刀,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四只猛虎。 这四只猛虎围着高仁转了几圈,突然左边那只猛虎一下向高仁扑来。 高仁等那只猛虎扑到近前,当下将腰刀高举,向前跨出一步,那只猛虎顿时被开膛破肚,倒在地上死了。 另外三只猛虎见他杀了一只老虎,三只一齐扑出。 高仁将腰刀投掷而出,一刀便洞穿了一只老虎的心脏,登时倒在地上死了。 高仁杀死一只,另外那两只避无可避,只好运气内力,双拳击在老虎的身上。 那老虎顿时被他击出丈余,但高仁的左肩和有肩也被老虎抓伤,深可见骨,鲜血直流。 那老虎哀鸣两声,重又从地方站了起来,重又向高仁扑了上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高仁一脚踹向一只老虎,将其一脚踹开,但饶是如此,脚上仍是被老虎抓伤。 高仁忍着疼痛,一只手抓向另一直老虎的脖子,一只手抓住老虎的大腿,运起内力,一纵而起,使出全力,将那老虎聪半空中重重的摔了下来。 那老虎落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这时,只剩下最后一只老虎,那老虎虎吼一声,重又扑了上来。 高仁一跃而起,从空中一脚踢翻那老虎,待那老虎摔在地上,高仁翻身跃到老虎身上,揪住老虎的脑袋,抡起拳头,一拳便将那老虎的头骨打裂。 那老虎哀鸣一声,也便死了。 高仁一人打死四只猛虎,顿时只觉身上大汗淋漓,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他扯开衣服,让登吹林胸膛,真是舒服至极。当下从老虎的身上拔出腰刀,眼见天色已晚,便即找来干柴,生了一堆火,从老虎身上割下一些肉来,烤着吃了。 几块肉下肚,又喝了几口酒,只觉神清气爽,再无一点疲惫之意。 高仁刚见树林中有猛虎,当下那还敢睡觉,只是静静的站在火堆旁,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还好当晚再没遇到什么事情,次日清晨,高仁又割了几块老虎肉吃后,便即上路。 首发&:塔>-读小说 突然听见奇怪的吼叫声,心中感到奇怪,循声看去,便看见对面山坡上,有两个黑影正在恶斗。 当即跃上树梢,向着那个地方跃就过去,几个起落,已经到了那里。 此时方才看清,一只黑熊正与一个似人的东西在搏斗。 那似人的东西显然不是黑熊的对手,被黑熊一巴掌打翻在地。 高仁眼见那人有生命危险,便拔出腰刀,一跃而起,一刀砍在黑熊的背上,一刀拔出,鲜血长流。 黑熊转头看向高仁,顿时怒发如狂,反手便是一巴掌打了过来。 高仁急忙举刀相迎,却被熊掌一掌拍断,接着又是一掌抓来。 高仁不及提防,被熊抓住手臂,登时鲜血长流,隐隐感觉到手臂酸麻,当下不及细想,急忙跃开。心头也是大怒,拎起半截腰刀,右手从怀中摸出酒葫,喝了一大口酒,往黑熊身上一吐。 黑熊身上顿时被打出了一个洞,疼得大声吼叫起来,继续向高仁扑来。 高仁把半截腰刀往黑熊身上一掷,便插入黑熊的身上,接着又以酒当暗器,射向黑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黑熊又再身上被打出了几个血洞,痛得嗷嗷怪叫,起身逃走了。 高仁急忙从地上将那给古人扶了起来,关切得问道:“你没事?” 那人望着高仁,哇哇叫了几声,好像是在说多谢得意思,说着指了指前面得路。 高仁将其扶了起来,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向前走去,跟着左转右转,终于来到了一个山洞里面,里面又走出两个古人,全身被树叶包裹住。 高仁将那人扶在石凳上坐下,那古人对着另外两人哇哇叫了几声。 随后那两人便进去了,过了一会,从洞中拿出一些黑黝黝的东西。 那古人抓起一把放在伤口上,接着又把东西递给高仁。 高仁接过来,也抓了一些放在伤口上,那药果然有些灵性,开始时,高仁还觉得伤口火辣辣生疼,疼痛无比,但还是运内力将其压制住,但涂了这东西之后,只觉一片清凉的感觉,涌至全身,疼痛也慢慢消失了,真是舒服至极。 接着那古人又对着高仁哇哇叫了几声。 高仁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得摇了摇头。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古人似乎也知道高仁听不懂他话中得意思,就用手指着刚才来得那给方向,又指了指高仁,然后在空中画了一个问号? 高仁看了看说:“你问我要到哪里去?” 那古人点了点头。 高仁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会听得懂自己说得话,而他们竟又不会说话,当下也未细想,答道:“我要去鹤鸣峰?” 那古人一听,顿时大惊,连连摇手,哇哇怪叫,意思就是叫高仁不要去。 高仁虽然明白他得意思,却不明其中得道理,便问道:“问什么去不得?” 那古人转头看向另外两人,哇哇怪叫几声。 那两人便又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从里面取出一些断了的兵器。 高仁此时方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听懂自己说的话了,想必是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高仁接着说道:“有人来过这里?”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古人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外面,又随之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高仁也跟着他走到了外面。 只见那古人左转右转,终于停了下来,只见这地方看来平平整整,上面盖着许多枯叶,但周围却一棵树也没有,看起来像平原一般。 那古人走上前去,停了下来,指了指面前的枯叶,接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柴,掷了过去。 那枯枝落在树叶之上,竟慢慢沉没了下去,听不见一点响动。 高仁顿时大惊,知道这就是面前的古人叫自己不要去的原因,原来是腰通过这里,高仁随即又捡起一根枯枝,使劲扔了过去,那枯枝落得很远,但是无声无息的沉了下去。 此时高仁心中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的那些人会消失得无声无息。 第五百四十一章 鹤鸣峰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渡过此地,无奈之下,只得跟着古人回到山洞,吃了一些食物之后。 那古人把高仁带到一张竹床之上睡觉,而那三名古人则进了山洞之内。 高仁得这场竹床使用藤竹编织而成,不需要垫什么东西在上面,柔软无比,睡起来就非常舒服。 高仁原本想着实在没有办法,就只得这么下山,等以后想到办法,再来取刀也不迟,转念一想,如果就这么下山,那之前得艰辛岂不白费,不能下山,前路不行,就只能绕路,山顶走不成,可以从山底走,要是没有其他的路,唯有拼死一试了,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得睡着了。 次日清晨,高仁便向那古人询问:“山底是不是有路,能不能从山底绕过去?” 那古人摇了摇手,带着高仁来到外面一看,只见山底处全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路,那些断了的兵器,就是从山底捡回来的。 高仁顿时大感失望,然后对古人说道:“我要冒死上鹤鸣峰,多谢你昨晚留我一宿。” 那古人一边拉着高仁,一边拼命摇手。 高仁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岂能不报。”说着拉开那古人的手,径直向那片枯叶落地走去。ъitv 来到近前,高仁想了几种办法,但还是行不通,只好想着冒死用轻功渡过了,他刚想一跃而起来,突然看到那古人好似抬着什么东西正向此处跑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近前一看,不是其他,正是高仁昨天晚上睡的那张竹床。 高仁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过来,急忙将竹床接了过来,大喜过望道:“真是太感谢你了。”说着便将竹床方放在枯叶之上。 因为那竹床面积颇大,浮力便大,竹床放上去之后,竟然没有沉下去。 那古人见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想到了办法,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高兴得哇哇大叫起来。 高仁也很激动,说道:“谢谢你了。”当下一跃而起,轻轻落在竹床之上,施展内力,使出逆水行舟之法,飞快得向那边渡了过去。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左右,那竹床撞了一下,似乎撞到了实地。 高仁心知道了陆地之上,当下一跃而起,上了实地,抬眼一看,顿时面色大变,原来自己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前方便是万丈悬崖,要是不小心落下去,定然尸骨无存。 要是高仁方才用力过猛,竹床也必定划向万丈深渊,此时那还有命在。 高仁暗暗庆幸,只见前方雾气缭绕,根本看不清对面是什么,一根根粗大得铁链从在这边伸向云海之中,高仁施展轻功,掠向铁链,刚飞到中央处,突然,一阵狂风吹来,铁链顿时被吹得左右摇摆,剧烈摇晃起来。 高仁一脚踏空,一下便掉落下去,好在他眼疾手快,一只手一下又拉住铁链,他一借力,另外一只手也拉住了铁链,慢慢得向那边铁链攀爬过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约莫爬了一个多时辰,两只手都磨出了血,终于到达了鹤鸣峰。 高仁一借力,飞上鹤鸣峰,从怀中摸出干粮,吃了一些,接着坐下调息了一会,终于恢复了元气。 当下起身,向山顶走去。 来到山顶,高仁只觉自己身处云海之中,一眼便看到了乱石之中的一块巨大石头。 他高兴的冲了过去,来到石头旁,举头便看见上面刻着三个字,藏刀石。 高仁运起内力,一掌击在石头之上,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高仁竟被震飞出去,把乱世堆都弄得更乱了。 好在高仁只是发出了一些内力,想要击破石头而已,要是他使出全部内力,此时已然被反震之力所伤,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高仁拿出酒葫,重重的喝了一大口酒,心想,这块巨石不能用内力所击,越是使出全力,反弹之力就会越大,可能有机关,说着便在巨石旁边摸索起来,想要找出机关。 哪知找了良久,什么也没有找到,便又坐在巨石之前看那藏刀石三个字,一边看着,一边喝酒,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晚上,此时月色正明,月光照在巨石之上,高仁突然看到,藏刀石三个字的旁边有几个小字。 当下凝神一看,只见那上面写着四句话,天残为天,补半为地,兄弟齐拔,铺天盖地。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看着旁边的还画着一幅画,一把刀插在一旁,一把剑插在另一边,中间画着一个鼎,鼎里燃烧着熊熊大火,火里面有一把刀,可这刀已经断为两截。 高仁看着看着,往嘴里又割了一口酒,突然想到那天在客栈里面,那人说的话,天残补残,火就能斩,他不由一下激动起来,笑道:“我终于明白这四句话的意思了,原来是要告诉我,要打败火云教主,必须得先得到天残剑,补残刀,可要拿此刀,必须得悟出另外四句话的意思。” 高仁默默的看着那四句话,天残为天,补残为地,兄弟齐拔,铺天盖地? 且说高文那天向石头山走去,到达山脚,抬头看去,果然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石头山,山上没有一颗树木,也没有一颗小草,光秃秃得,什么植物也没有,就这么光秃秃得矗立在眼前。 高文围着山走了一圈,根本就没有上山得道路,要想上山,必须要攀爬峭壁,沿着峭壁而上,颗这峭壁光滑如镜,根本没有踩脚的地方。 高文想了想,只好将笛子往腰间一插,长剑背于背上,运气内力,向峭壁上猛然一掌。 一掌之下,峭壁竟然被打出一个掌印,高文再向左边打出一掌,向上一跳,双脚=便踩在了掌印之上,接着又向上打出一掌,用于手扶,就这样一掌一个坑,一掌一个坑地慢慢向上爬。 等高文爬到山顶之时,向下望去,石壁上出现了无数掌印,就像梯子一般。 用内力打石壁极其耗费内力,更何况高文打了这么多掌,上了山顶,已是内力空空,当下便在山顶休息了一夜,吃了一些干粮食,补充了一些食物,调息一夜,明日再做打算。 次日清晨,高文内力已经复原,精神已足,方才继续向前赶路,颗石头山山上石头奇怪无比,看似到处都是路,可任凭高文如何在里面转悠,却总是出不了这石头山,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高文一连走了八次,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高文突然想到,难道是有人故意在此摆了阵法,念及于此,仔细向四处看去,果然是一根八卦阵。 这八卦阵奥妙无比,想当年这区区一阵,可挡十万雄兵,高文从小喜欢这五行奇术,对这八卦阵也算有些了解,当下按照回忆的内容,摸索着向前走去,终于走出了这石头山。 高文出来之后,看了看面前的石头,不由轻叹了口气,果然是前辈高人,要是自己从不曾懂这五行奇术,哪怕是走上一辈子,只怕也走不出这石头山。 当下转头继续向前,过了石头山,再往前走了几天,终于来到了大河的河畔。 高文往河中看去,只见河面宽阔无比,一眼看不到对面,可谓飞鸟难渡。 高文心想:“铁叔当初说过,这条大河只有一个入口,一个出口,要是找不到出口,那就一定会死在这里,要是坐船,根本就过不了这条河,必须涉水而过。”念及于此,高文不再迟疑,来到河畔,摸了摸河水,奇寒无比,想要涉水而过,果然不易,但高文生性坚强,不怕任何困难,越是困难的事情,他就越要勇敢去做。 当下把剑往背上一背,猛吸了一口气,扑通一声,便即跃入水中。 第五百四十二章 蛇山 高文自小熟识水性,又加之早年服用了金龟之血,再加宝珠护体,此番内力旺盛,跃入水中,运起内力,也并无感觉到时分寒冷,当真是寒气不侵,比起当年,实是好了许多。 高文奋力向岸边游去,约莫游了两个时辰左右,还是不能看到对岸,但高文毫不灰心,仍是奋力向前。 此时高文方才知道,铁叔说得果然不假,这条河的两岸果然是大山,当真只有一个出口,一个入口,高文细心的搜索着,约莫又游了一个时辰,高文已觉筋疲力尽之时,终于看到远方出现一个小小黑点,当下心头一喜,努力向那儿游去。 如此又游了一个时辰左右,高文终于游到了对岸,他慢慢的从水中爬出,当真是筋疲力尽,半点力气也无,赶忙运起残存的一点内力,将体内的寒气逼出来,渐渐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只见高文头顶冒出阵阵白气,不一会儿,已是氤氲雾绕,一个时辰过后,高文慢慢睁开双眼,寒气已然从体内排了出去,疲惫之意已去大半,见天色已晚,当下再岸边生了一堆火,将湿透的衣服脱下烤干,也吃了一些东西,慢慢躺在火堆旁,静静的睡了过去。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等他再一次醒过来,已是次日清晨,高文背上包袱,继续向前赶路。 过了这条河,就要到蛇山了,蛇山里面到处都是蛇,这些蛇都是由一条巨蟒控制,只要这条巨蟒发出命令,群蛇出动,轻则将将逆赶出蛇山,重则让你死在蛇山。 蛇山之上的蛇奇毒无比,只要稍不注意,被咬上一口,立马见血封喉,当场毙命,死后身体还会被群蛇啃噬,有时候,连骨头都不剩。当真让你听后毛骨悚然。 高文想到这些,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一想到父母家人的血海深仇,他又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向这毛骨悚然的蛇山前进。 到达蛇山山脚之后,他见树林非常茂盛,太阳光都被树林挡住,透不进来,山中雾气弥漫,早晨和晚上根本无法上山,只有等到中午之时,天气非常炎热,雾气褪去之时,才能上山。 高文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并刷第一声拔了出来,将树林旁边的一颗杂草砍开,提剑向山上走去。 高文早知道蛇山的险恶,为了对方这些蛇,他在镇上已经买了许多绣花针,带在身上。当下从布袋中摸出一把绣花针,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要渡过这蛇山,必须先要找到那条巨蟒,将其杀了,才能渡过蛇山,否则,单靠杀蛇而过,恐怕还还杀不到一半,自己便被毒蛇咬死,即便不被咬死,也要被活活累死。 高文静静的观察着树林中的动静,突然,他感觉到旁边传来蛇伸出舌头的嘶嘶嘶的声响,凝神一听,只听那声音竟从头顶传来,抬头一看,只见几十条蛇从空中一下落了下来。 高文吓了一跳,急忙将剑横扫,几十条蛇落在地上之时,已然变成一截一截的了,可那些蛇掉落在地上,却没有立刻死去,还在地上不断蠕动着身体,让人毛骨悚然。 其它的蛇好像闻到了蛇血的腥味,竟有几十条蛇又向此处游了过来。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高文见枯枝上和杂草上,有不断摇动的迹象,虽然枯叶上没什么变化,但那些枯叶方向的草都已经变枯了,而有些枯草的方向,向着另外一个方向。 高文猜想那些蛇肯定是去报信的,当下细看了那些蛇的去向,并暗暗记在心里。突觉左边草丛之中有动静,高文急忙一纵而起,可树上也一下伸出许多蛇。 高文急忙施展天残剑法,一件将树枝上的蛇全部斩杀,从手中甩出一把绣花针,向草丛中一扔,登时草丛中便死了许多蛇。 高文急忙向刚才那些蛇的方向窜去,突然听见一些奇怪的叫声。 其他的蛇听见叫声之后,纷纷向高文的那给方向追了上来。 高文害怕有些蛇在前面阻拦,当下不敢大意,急忙往天上一跃,站在树梢之上,望着那些蛇远去,高文不禁目瞪口呆,只见那些蛇黑压压的一片,当真是不计其数。 过了良久,高文见再没有蛇通过,才小心的从蛇赶去的地方追了过去。 突然,他看见一只老鹰从空中飞过,向蛇群去的地方飞去,不知为何,飞到那个地方的半空中,竟好像被某种吸力一吸,顿时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高文感觉奇怪,便在此时,突然一阵狂风向自己袭来,高文急忙使出千斤坠定住身形,抬眼一看,竟是有许多树木急向自己袭来。 高文大吃一惊,急忙运气内力,一掌击在树上,将树木一根根的还击回去。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便在此时,只见几条蛇从树枝中猛窜而来,直向自己咬来。 高文急忙一剑横扫,向那几条蛇斩去。 飞来的蛇瞬间被全身斩断,狂风过后,高文抬眼看去,顿时大吃一惊,前面已然现出一条巨蟒身形来。 只见这条巨蟒身形足有百余米,眼睛大得如灯笼一般,全身长满鳞片,好似盔甲一般覆盖在身上,粗得无法形容,口中不断吐出蛇信,嘶嘶作响不觉。 它面前聚集这黑压压得一片蛇,数不胜数,而且这些蛇排列得整整齐齐,好似士兵一般,整齐有序,一对一行,整整齐齐得躺在地上,蛇信不断吐出,只等那巨蟒的号令。 只要这巨蟒号令一下,这些蛇便会向高文全速攻来。 高文看到这恐怖的场景,顿时紧张起来,也饶是他定力过人,换作一般人,早就给活活吓死了,有的人仓皇逃走。而高文只是静静的站在场中,这种情况之下,必须异常的冷静。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摸了摸布袋里面的绣花针,眼睛转都不转的看着面前的巨蟒。 那条巨蟒突然怪吼一声,一对射立刻向前游了过来,迅速向高文攻去。 高文急忙甩出一把绣花针,出来的一对蛇顿时被尽数杀光,剩下的几条又被高文用剑斩杀。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那巨蟒看到这种场景,顿时大怒,大吼几声,旁边的蛇顿时四下散开,巨蟒直向高文游了过来,想必是想要亲身攻击。 只见那巨蟒游到跟前,对着高文怪吼一声,顿时形成一阵狂风。 高文急忙使出千斤坠,定住身行,那巨蟒身行不动,将尾巴横扫,直向东高文攻来,周围的树干被它巨尾扫中,顿时连根拔起,飞上半空,直向高文扑来。ъitv 高文不敢硬拼,急忙一跃而起,让开这一尾,心中却想:“这巨蟒全身坚硬无比,普通的长剑定然刺不进它的身体,要想杀了这巨蟒,唯有刺它的双眼,把它的双眼刺瞎以后,再乘机斩下它的舌头。” 念及于此,高文在空中一剑直向巨蟒的双眼刺去。 巨蟒显也是知道他的套路一般,张开血盆大口,猛吸了起来。 霎时间,高文周边的树木被它巨大所吸,竟然一颗颗连根拔起,射向空中。 眼见于此,高文哪还敢去刺,急忙伸手抓住一颗大树,可这巨蟒的吸力何等强大,不是高文宁死不放手的话,早就被巨蟒活活吸入口中,吞噬而死。 话虽如此,只见他抓住的那颗大树,在巨蟒的强大吸力之下,竟然也一点点开始从地上拔起,树上的叶子早就被吸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干。 高文也被弄得筋疲力尽,当下急忙从怀中摸出一把绣花针,用力向那巨蟒的眼睛打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那巨蟒眼见绣花针打开,猛然张口一吹,那绣花针顿时倒飞而回。 高文急忙闪开,饶是他闪得快,还是中了几针,顿时疼痛难忍,急忙用内力将针逼出来。 第五百四十三章 天鸣峰 高文奋起余力,将那颗合抱粗的大树给举了起来。 便在此时,那巨蟒又是用力一吸,那颗大树竟像箭一般,急冲了过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待到近前,高文用力将树投掷过去,乘着巨蟒吸力稍弱之时,急使千斤坠向地面坠去,随即又举起一颗树来,直向那巨蟒嘴里丢去。 那巨蟒一时不查,竟然被树木将嘴塞住。 高文见那巨蟒摇头摆尾,嘴里不住吐气,心知这巨蟒要将嘴里的树木给吐出来,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高文一跃而起,使出毕生功力,一剑砍在这巨蟒的眼睛之上,然后一个转身,又砍砸它另外一只眼睛之上。 这巨蟒接连遭受两记重创,顿时疼痛至极,用力一吐,将嘴里的树木吐出,仰天长啸一声,形成一阵狂风,狂风过处,吹断了许多树木。 但乘此时机,高文已经翻身跃上蛇头之上,巨蟒的劲风虽大,却是无法扫到他,高文不急细想,抡起手中长剑,使出毕生功力,在巨蟒头上一阵乱砍乱刺。 只见蛇血四处飞溅,有些蛇肉也随之被带得到处都是。 那巨蟒受此重伤,顿时痛得哇哇怪叫不已,周围的群蛇听见叫声,纷纷围拢过来。 高文心知此时情况危急,哪敢让这巨蟒有喘气之机,仍是用剑在那巨蟒身上乱刺乱砍。 那巨蟒疼得受不了,顿时胡乱摆动身子,尾巴四处乱扫,游过来的群蛇被其尾巴扫中,登时被压得粉碎,有的被劲风吹飞。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高文一纵跃上枝头,使出平生功力,飞一般的向前奔去,周围的群蛇都忙着应付巨蟒,根本没有去追高文。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文看着脚下黑压压的一片蛇群,不断后退,直至最后消失不见,心里方才放下心来。 高文继续向前狂奔,直奔到一座大山之前,方才停下身来,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到了天鸣峰脚下。 高文急忙运功调息一阵,刚才与那巨蟒战斗一场,消耗了太多的元气,当下盘膝而坐,凝神调息。 只见其丹田之中慢慢涌出一股热气,随即走遍全身,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左右,高文睁开眼睛,此时已至深夜,高文心知蛇群怕火,赶忙乘着天还未完全黑透,找了一些干柴回来,燃起一堆篝火,又吃了一些干粮,顿觉疲惫之意大减。 当下又调息片刻,不知不觉间,已然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当高文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天光大亮,高文见蛇群被没有追来,方才心下稍安,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山峰,高耸入云,极为气势磅礴。心道:“这应该就是天鸣峰了。”当即挺剑上山。 山路极为陡峭难走,而且路面极为光滑,稍不注意,便会滑向山崖。 高文慢慢的攀登,终于到达了天鸣峰的峰顶。 只见峰顶颇为宽阔,周围被雾气缠绕,当真是玄妙无比。 正中立着一块巨大石头,石头上写着藏剑石三给大字,高文心中也是非常高兴,运起内力,也是一掌打在石头之上。 只听轰一声巨响,高文竟被反弹出数丈之远,还好他没有用全力,不然,后果不堪设。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文心中颇为奇怪,仔细端详起这块石头来,只见藏剑石三字被太阳光一射,竟然显现出四句话来,天残为天,补半为地,兄弟齐拔,铺天盖地。 高文看着旁边的还画着一幅画,一把刀插在一旁,一把剑插在另一边,中间画着一个鼎,鼎里燃烧着熊熊大火,火里面有一把刀,可这刀已经断为两截。心知要打败火云教主,必须得先得到天残剑,补残刀,可这剑要如何取出,当下坐了下来,默默的看着那四句话,天残为天,补残为地,兄弟齐拔,铺天盖地? 且说高仁再鹤鸣峰藏刀石正沉思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高文也在对面的天鸣峰藏剑石上想着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 高文,高仁两人本是孪生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心心相印之下,又加之两人此时正想着同样的事情,无形之中,万念俱一,竟然形成了共念。 高仁肚内的红珠竟然泛起红光,高文肚内的绿珠,竟然泛起了绿光,两人虽身处异处,却好像在一起一般,两人同时间悟道了这四句话的意思,同时站起身来,走到石头前,运起内力,二人同时一掌击在石头之上。 只听轰一声巨响,这一下,两人却没有同时被震飞,而是同时把石头震碎。 高仁的面前出现了补残刀,而高文的面前,则现出天残剑来。 霎时间,天空风云变色,云海翻转。 神兵出世,天生异象。 两人同时一用力,便将石中的刀剑给拔了出来。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只听轰隆隆数声巨响,天气随之由阴转晴。 高仁抬头看去,石碑之后,竟然现出一间石室。 高仁走进石室,只见里面写满了文字,不是其他,正是补残刀法。 高仁低头看向手中的刀,只见这补残刀长约四尺有余,黑沉沉的一把单刀,刀身上镶嵌着一条红龙,栩栩如生,好似随时都会从刀身上飞出一般,刀身重七八十斤,拿在手中,以高仁此时的功力,竟隐隐感觉有些沉重。 高仁大喜过望,便在洞中修炼起了这补残刀法。 且说高文打碎石碑,里面也现出一间石室来,洞中刻着许多文字,不是其他,正是其朝思暮想的天残心法。 高文拔出手中的天残剑长五尺有余,剑气逼人,晶莹透亮,剑身之上镶嵌着一条绿龙,隐隐发出龙吟之声,锋利无比,吹毛断发。 高文还剑入鞘,抬头细看起墙上的天残心法来。 从此,高文便在洞中苦心修炼天残心法,高仁则在洞中修炼补残刀法。 三个月的时光匆匆过去,高文的天残心法,就只剩下最后一层没有练成,这内功心法也当真奇怪,最后一层的心法,就两个字,名叫补残。无论高文怎么练习,都是不得要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的补残刀法也是最后一招没有练成,最后一招名叫伏魔,高仁也总是练不会。 无奈之下,两人知道下山,以后再做打算。 两人在石室之内练了这么长时间的武功,当然知道,这石室之中设有机关,当下两人打开机关,石室之后顿时现出密道来,两人便即向密道之中走去。 两人同时步出密道,竟已然到了山脚,抬头看去,先是一愣,继而大喜。 高仁忍不住大叫道:“哥,哥,哥……” 高文也是心中大喜:“弟弟,弟弟……” 两人热泪盈眶,相拥抱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高仁才问道:“哥,你那天怎么冲出重围的?” 高文叹了一声,当下把自己如何天下悬崖,如何被树枝挡住,如何被高人所救,如何习武,如何得知这天残剑,如何来取长剑的事情说了一遍。 高文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剑,接着反问道:“你呢?怎么又会在此地?”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于是将自己如何杀出重围,遇到解琳,如何与一个怪人相斗,中毒后,解琳舍身相救,却中了寒毒,两人如何采药,在悬崖峭壁之上遇到雪莲,自己为采雪莲,掉落山崖,被一块巨石接中,得以不死,意外的得到了补残心法,并得知这天残刀的所在,所以便上山来取的事情说了一遍。当下扬了扬手中的补残刀,并从腰间解下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高文叹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但自己的艰辛,总算没有白费。自己二人都找到了天残剑和补残刀。”当下将自己如何被一个姑娘追杀,如何日久生情得事情给高仁说了一遍。 高仁笑道:“那姑娘现在在哪啊?” 第五百四十四章 重逢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文脸微微一红道:“她在天鸣峰的南面等我。” 高仁笑道:“想不到哥哥也真行,遇到了痴情女子,也好,解琳正在北面等我,我们就在这儿分手,等我找到解琳,再与你在正中的亭子里面汇合。” 高文点头道:“好,咱们就此别过。”当下两兄弟又相互拥抱了一下,各自向山下走去。 且说高文从山上下来,见林小玉果然还在原地等着自己,顿时大喜过望,急忙走了过去。 林小玉手里拿着三个手镯,看着高文回来,急忙从树林中飞奔过来,一把投入到高文的怀里,激动的流下泪来。说道:“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当下两人相拥向木屋走去。 夕阳西下,高仁提着刀从山上下来,看到解琳正坐在树林中的一块石头上痴痴的看着路,手里正抚摸着高仁送给她的龟壳。 高仁看见解琳,顿时大喜道:“琳妹,琳妹,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解琳看见高仁,也飞快的站了起来,朝着高仁飞奔过来,一下便投入到高仁的怀抱中,激动的叫道:“仁哥,你终于回来了,这几个月,可等得我好苦啊。” 高仁笑着道:“不怕,此番我已经取得补残刀。”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刀。 解琳奇道:“这刀怎么样?” 塔读> 高仁听后,也不由气愤起来,说道:“我不灭火云教,誓不为人。”当下顺手将补残刀往前一挥,顿时将前面的一块巨石给砍为两半。 林小玉说道:“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高仁。” 高仁转过头,点了点头。 林小玉颤声道:“原来你就是在破庙中杀了火云教数百人的人,火云教至今提起你的名字,都是惧怕三分,他们见你杀人如麻,而且非常残忍,单凭你刚才的举动,我就断定,你杀气一定很重。” 高仁对林小玉冷冷道:“小玉姐,那天他们放火要杀琳妹,我迫于无奈,只得将他们赶尽杀绝,你也出身火云教,你能否告诉我,我那天遇到的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当下把自己如何与一个看似像人的东西打架,如何被抓伤。 那东西被其杀死之后,为什么会肚内空空,只怕爬出一些白色小虫,看起来极为恶心恐怖。 后来伤口处便开始变得麻木,之后全身发冷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小玉听后,顿时脸色大变,缓缓道:“那时养蛊门的蛊人,那蛊毒名为冰清蛊,当真是厉害至极,这些蛊人乃是采集一些毒虫专门饲养而成,等蛊虫培育而成,再把蛊虫寄养在人的身上,这些蛊虫,以人身上的精血和血肉为食,蛊虫渐渐长大以后,这些蛊虫就完全控制了蛊人,蛊虫再由蛊母控制,也就间接控制了蛊人。这些蛊人全身剧毒,而这些毒,都是云南五毒教专门炼制而成,又加之蛊人不知疼痛,所以最是厉害不过。好在这些蛊人被蛊虫控制,不会武功,只会蛮干,还算容易对付,只不过,蛊母就不一样了。” 解琳奇道:“哪里不一样啊?” 林小玉接口道:“蛊母身怀武功,而且武功极高,最重要的是,蛊母还有思想,最是难对付,她所练的武功,名为勾心爪,阴毒无比,勾心爪以手指成爪,在你的心脏外源源不断的发出内力,如果你的内力不继,或是被其内力所侵,你的心便会从体内被她活活勾出,然后在你体温尚存的时候,将蛊母种在你的体内,以此来养蛊,为他所用,正因为如此,养蛊门方才能列三门之首。”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解琳听后,不由紧紧依靠在高仁的身边,全身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高文也暗惊养蛊门的人果然厉害,暗暗思索对付之法。 高仁喝了一口酒,问道:“那冰清蛊,又是怎么回事?” 林小玉继续说道:“冰清蛊,乃是养蛊问最为厉害的蛊人,所谓冰清蛊,便是这蛊虫奇寒无比,一旦被它所伤,全身上下,便会慢慢冰冻起来,后来就像结冰一般,若你不是童男之身,根本无药可救,当场就得毙命,只有在让三个时辰之内,找到一个跟你真心相爱之人,舍身救你,才能救治,不然,绝无他法。”说到此处,解琳和林小玉都不由红着脸,低下头去。 高仁听后,更加感激的看着解琳,紧紧握住解琳的双手,又喝了一口酒,心知当初若不是解琳舍身相救,此刻自己早已到西天参拜了,那还能在此处说话。 高文也暗叹弟弟好福气,不然,此时早就没命了。 高仁对高文说道:“高,咱们现在已经找到天残剑和补残刀,明天咱们再上火云教,去杀杨霸,灭了火云教,替父母家人报仇如何?” 高文对高仁点了点头,此时自己二人身份已经泄露,即使自己二人不上去找他,火云教的人也会不断来找自己二人,与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 第五百四十五章 再战 解琳急忙说道:“我也去。” 高仁摇头道:“你去干什么?很危险的。” 解琳摇头道:“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危险都不怕。” 林小玉接口道:“我也去,那里的地势,我比较熟悉,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高文想了想,便道:“好,咱们四人就同进退,一起上火云教,杀了火云教主杨霸,灭了火云教。” 次日清晨,四人收拾完毕,一起向火云总坛而去。 林小玉出身火云教,对火云教的地形自是非常熟悉,有了她的带路,五日后,四人便已到达了火云教的总坛山脚下。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山脚下的路边,还是屹立着石碑,上面写着擅入者死四个大字。 高仁一看,顿时怒从心起,提手一掌,便将石碑震得粉碎,龙虎向前。 火云教的人看见高仁把石碑震碎,心知来者不善,便遣人速速去禀告四大大王。 一个小头目极速向前,举着手里的腰刀,对着高仁大吼道:“好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震碎石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举着手里的腰刀,便向其一刀砍下。 高仁站在原地不动,眼看腰刀马上便要砍到高仁时,突然高仁伸出两指。 当一声,便将腰刀夹住。 那人一惊,使劲将刀抽回,可腰刀却像在高仁手里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任凭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抽不出来。 那人心知遇到高手,再不见机,只怕马上就回命丧当场,急忙撒手就跑。 可此时高仁的内力却顺着刀传了过来,他的手已经被牢牢的吸附在刀把上,顿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只冲过来,胸口如被巨石压中。 只听啊地一声惨叫,那人顿时被震飞出去。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其他的人见这小头目一招之下,便被活活震死,顿时心中骇然,当下哪还敢上山。 高仁举步向前,大吼道:“四大大王,速速出来受死,再不出来,我就将这里夷为平地。” 只听一声怒吼:“好个狂妄小子,先吃我一轮。”话音方落,只见一个巨轮破空而来。 巨轮去势甚急,高仁运起内力,将手指间的腰刀往飞轮前一送。 腰刀便像流星一般,极速向飞轮撞去。 只听当一声,火星四溅,腰刀顿时断为几截。 飞轮被腰刀击落,只见一人极速飞来,顺手一把将飞轮接住,稳稳落在场中,接着后面也疾驰出三人,与之前一人排坐一排,手里都提着飞轮,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见过的四大大王。 发飞轮的正是金轮法王。 只听玉轮大王挑眉道:“我倒是谁,原来又是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那天我们四大法王大慈大悲,好心放你们一码,没曾想,你们逃了性命,还不乖乖在加找老婆,抱孩子,今天还敢闯上门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天,你们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银轮发王呵呵笑道:“还带了两个美人上山,真是不甘寂寞啊。”说完,四人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文对着林小玉和解琳说道:“你们两个先站在一边,让我们两人来对付四大法王。” 林小玉和解琳点了点头,便自觉退到一边去了。因玉女门跟四大法王不在一个地方,两处相隔甚远,双方都是只听名,而未曾见过,所以四大法王也不知道林小玉。 高文往前走出一步,与高仁站成一排,冷冷道:“四大大王,不闻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日谁生谁死,谁胜谁败,还说不定呢。” 四大大王冷哼一声,齐齐往前踏出一步,右手一动,四个齐向二人飞出。 金轮法王因为武功比其他三位法王更多,所以飞轮在最前面,玉,冰两位法王的轮子在后,最后也是银轮法王的飞轮。 飞轮近前,高文,高仁呛地一声拔出天残剑和补残刀,迎向飞轮。 当一声脆响,那飞轮竟如豆腐一般,被齐齐划成两半,然后两人齐齐向前划出一招。 磅礴的气劲如排山倒海而下,只听轰一巨响,飞轮竟碑轰哦哦粉碎。 四大法王顿时大惊,齐声道:“天残剑,补残刀。”心中都是又惊又骇,消失了近三十年的宝刀,宝剑竟被两人寻找到,这该如何是好?但大丈夫宁可战死,也断不后退。 四人一齐拿出剩下的半截飞轮,跨步向前,金银两位法王缠住高文,玉冰两位法王敌住高仁。 塔读 虽然高文和高仁拿着武林至宝,天残剑和补残刀,但困兽犹斗,四大法王拼命还击,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双方缠斗百余招,高文,高仁二人仍是没有占据半点上风。 高仁虽是想急无将冰玉两位法王解决,但急攻之下,反而被两位法王抓住破绽,左肩上被碰了一轮,顿时鲜血长流。 高仁顿时大怒,他一刀攻出,内力过处,磅礴的刀劲急向两位法王袭去。 两位法王不敢硬拼,急忙一跃而起,可方才跃起,两位法王却陡觉头顶有股劲力袭来。抬头一看,只见高仁双手拿刀,正向自己一刀劈下。 当下避无可避,只得运起全身功力,聚于双轮之上,只一样这飞轮能抵挡住这一刀。 只听轰一声巨响,飞轮一分为二,冰轮法王哼都未来得及哼一声,便被一分为二,鲜血长流。 高仁从腰间摸出酒壶,重重的喝了一口酒,提刀向玉轮法王走去。 玉轮法王平日里与冰轮法王关系最好,见冰轮法王惨死,心中也是大怒,使得呼呼作响,与高仁的补残刀每碰一下,都是火星四溅,奈何高仁此时武功之高,早非当初的吴下阿蒙,十招过后,玉轮法王已是不支。 玉轮法王急忙倒跃开来,将手中飞轮向高仁射来,接着双掌急向高仁打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一刀将削为两半,接着将刀插在地上,运起幻影掌,攻向玉轮法王。 只听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掌,高仁威然站在地上,玉轮法王则被高仁一掌震飞。 高仁拿出酒葫,又重重的喝了一口酒,提刀向金银两位法王走去。 金银两位法王在四大法王中,功夫最好,所以两人加起来,勉强能跟高文打个平手,可高文手中有武林至宝天残剑,两位法王手中的飞轮只要跟其碰撞,劲力就会拿捏不准,稍不注意,便会被削为两半。 到那时,失了兵器,那便必死无疑。 此时又来了一个高仁,情况就更加危急了。 双方勉强打了个百余招后,两位法王的体力已经不支,渐渐处于下风,而高文,高仁两人心意相通,刀剑合兵,越是越快,劲力越来越大。 眼看两人就要被打入悬崖,高仁一脚踢向银轮法王的小腹,可银轮法王竟不闪避,而是将手中直向高仁掷去。心想高仁一定会回身让过飞轮,自己便能躲过此招。 本来这招攻敌之所必救,没什么问题,奈何此时高仁武功之高,已超乎他的想象,只见他一脚定在地上,一脚踢向银轮法王,接着身体一个铁板烧横卧,让过飞轮。 银轮法王被高仁一脚踢中,顿时落下万丈悬崖。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金轮法王见其他三位法王已经惨死,自己若在打下去,也是必死无疑,心中一急,当下再不敢想什么,急忙一跃而起,往外便逃,却被高文从背后一剑掷来。 金轮法王听见风声,急忙倒转金轮想要抵挡,可这剑乃是天残剑,区区如何能挡得住。 立被从中戳穿,劲道未衰,直接刺穿了金轮法王的心脏。 金轮法王哎呀一声,顿时倒地身亡。 高文从他身上拔出天残剑,向解琳和林小玉看了一眼。 二人会意,急忙跑了过来。 第五百四十六章 玉女门 其余火云教众人,见他们二人杀了四大法王,均一拥而上,想要阻止他们的去路。 高文淡淡道:“我们只是找你们教主报仇。并不想滥杀无辜,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还是赶快走。” 高仁冷冷的向他们看了一眼,众人顿觉不寒而栗,浑身颤抖。 高仁接着说道:“不想死的,赶紧让开。不然,不要怪我刀下无情。”他说话的时候,用内力催动,直震得众人脸上变色,脑里嗡嗡嗡作响不绝,想起那天在破庙里,便是此人大开杀戒,杀了许多人的场景,顿时吓得浑身发抖,丢下兵器,仓皇逃走了。看书喇 过了四大大王,前面便是三大门派,只见幽灵门位于正中,左边为养蛊门,右边为玉女门。 正中分出岔路来,左边通向养蛊门,右边通向玉女门,中间则是悬崖,悬崖前面雾气笼罩,从这边根本看不清那边。 四人在这个路边边站定,高仁说道:“哥,你带小玉姐去攻玉女门,我们两人去养蛊门。” 高文沉吟了一下,才道:“好,你们一定要小子。” 塔读-读小说 两人对望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那幅画面前。 林小玉往那女子的眉心处点了三下,然后一锤打在心脏处。 只听吱呀一声,石门缓缓打开,林小玉带着高文走了进去,顺着前方狭窄的小路左拐右拐,来到一个洞口处。 林小玉在旁边一个突出的石头上用力一按。 门便一下开了,只见里面灯壁辉煌,堂中正放着一张大床,只见一位貌若天仙,倾国倾城的女子睡在床上。 只见她听见响声,慢慢的从床上直起身子,光滑的脸上,有些诱人的微笑,虽是在笑,却不露齿,柳叶眉下,一双凤眼微微眨了眨,丰满的胸脯若隐若现。 只见她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扭着腿,轻轻挪动莲步,缓缓向高文走来。 高文看着这绝世美女缓缓走来,脑海之中竟然浮现出想要与她拥抱亲吻的美妙幻想,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甚至是为她去死,都义无反顾。 只见她慢慢抬起右臂,他的皮肤白如羊脂,修长的手臂上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嗖地一声,便向高文射了过来。 高文此时已经深深的陷入到她的热恋幻想之中,根本不知道发来的是什么东西?更不知要去闪避这个东西。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突然,高文突然感觉到灵台穴一麻,全身忍不住一颤,顿时苏醒过来。 那东西已到眼前咫尺处,高文嗖地一声横移两丈。 只听当地一声,那东西已刺入石头里面。 高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颗银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凶险,转头看向林小玉,只觉惭愧万分,从腰间嗖地一下拔出笛子,就要吹奏。 林小玉突然叫道:“且慢。” 高文呆呆的看向林小玉。 林小玉转头看向那个美貌的女子说道:“师父,我现在知道了本门并非名门正派,只是利用了一些邪术来取胜,希望你痛改前非,解散本门,我可以向文哥哥求情,绝不为难于你。” 只见那美貌女子厉声道:“小玉,我真是想不到,我苦心孤诣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竟然会勾结外来人对付师父,还叫我投降,哈哈哈哈。”只见她冷笑几声,续道:“想杀我,得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说话间,只见其轻轻拍了拍三下手掌。 只见旁边的石门哗地一下打开,每个石门处都走出一个美貌女子,每个人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衫。 他们看见高文,并不觉得害羞,而是每个人眼神中都流出勾魂夺魄的眼神。 塔读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玉女门主此刻也是汗水直流。高文也是汗如雨下,可笛声却是丝毫不停。 只要稍稍一慢,那些人便会立刻向高文奔来,挥舞着双手,向着高文疯狂撕扯。 高文却也不在意,继续吹奏者笛声,那些人又不停跳跃,其他的人已经全部倒下,此刻已只剩下玉女门主。 高文还在不停的吹着,可他已然有些疲惫,却丝毫不敢停留,不停第吹奏着笛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玉女门主挥舞的动作已经逐渐慢了下来,脚步也开始跳不动了,眼神中露出哀求之意。 可高文却置之不理,仍是不停的催动笛声。 玉女门主仍是不停的摇动着双手,扭动着双脚。 又过了一个时辰,玉女门主已经精疲力尽,已然再没有力气跳动了。 高文此时方才停止笛声,笛声一停,玉女门主疲惫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门外忽然闪进一人,高文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铁照经。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文高兴的叫了一声:“铁叔。” 铁照经朝着他微微一笑,走到玉女门主跟前,看了看,一把将她背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高文目送着铁照经远去,转头扶起正在地上打坐的林小玉,微微笑了笑,朝着洞口走去。 出了洞口,高文红着脸,对着林小玉说道:“小玉,刚才多谢你救了我,要不然,我已经……” 林小玉笑着说道:“那可是我师傅最厉害的一招,名作笑里藏针,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一招手里,由此说明,你的定力还是不够啊。”说完,两人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高文红着脸点了点头,皱眉道:“不知弟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蛊 且说高仁和解琳两人一起前去养蛊门,因为两人不认识地形,两人左转右转,费了几番周折,终于到达了养蛊门。 只见养蛊门为石墙所铸,门上阴森森的写着三个大字,养蛊门,让人有一种极为恐怖的感觉。 二人推门而入,里面传来阵阵回声,让人毛骨悚然。 高仁紧了紧手中的补残刀,解琳紧紧挨着高仁。 里面非常宽敞,两人正在四处张望,突然高仁手中的补残刀传来龙吟之声。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接着里面便传来极为恐怖的萧声,萧声配着这阴暗的房子,显得更为恐怖,补残刀龙吟之声更为响亮。 高仁和解琳听着四周有无数沙沙沙的声音传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爬行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解琳此时已经变了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透着月色看去,只见四周有无数黑影正向这边团团涌了过来。 高仁眉头一挑,一刀挥出,刀气顿时扩开丈余,前面来得东西,顿时被拦腰斩断,后面的继续向二人涌来。 他们踏着前面倒下的尸体,继续向前。 解琳大叫道:“僵尸。” 高仁这时才看清涌来的这些东西真是僵尸,他们身体干瘪,双目深陷,两只手瘦的只剩骨架,他们听见箫声,好似被什么东西无形驱赶一般,极速向高仁和解琳涌来。 补残刀的龙吟之声更盛,解琳拔出长剑,向这些僵尸砍去,不时有僵尸的手被砍断,身子被斩断,头颅被砍飞,可这些僵尸根本不知疼痛,前面的才刚倒下,后面的又紧跟着扑上来,一层多过一层。 高仁和解琳不敢停留,继续向僵尸砍去,又有许多僵尸倒下,可二人知道,再这么下去,任凭两人武功再高,自己不被僵尸咬起,也要被活活累死。看书喇 可此时此刻,面对这么多层出不穷的僵尸,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得拼命向那些僵尸砍去。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此时箫声更盛,僵尸的来势更猛,二人也被逼得反击得更厉害。 便在此时,只听解琳一声惊呼,叫道:“爹。” 高仁转头去看,不由大吃一惊,敢情站在解琳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解家庄庄主解寒山。 可解寒山并没有因为解琳的叫唤而停止了脚步,也并没有停止行动,他像是一具机械木偶一般,缓缓向前,双眼深陷,脸上无情,机械的伸出右手,一把抓在解琳的肩膀上。 解琳顿时鲜血直流。 解寒山正想往解琳身上抓下去,解琳一时呆在当场,竟然没有丝毫躲避之意,更别说杀害年前的僵尸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高仁突然一跃而起,一脚将解寒山踢飞,将解琳一把抓了过来,同时间,补残刀往外横扫,刀气极速扩散开来,周围围上来的僵尸,顺便被斩成几段。 箫声仍是不停,僵尸还是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来。 高仁将手中的补残刀使得好像流水一般,一刀快似一刀,每一刀使出,都有一些攻上来的僵尸,或是手被斩断,或是脚被斩断。 解琳的脸色已然苍白,显然是刚才受了伤,此刻毒气已经蔓延上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一把被起解琳,向箫声处冲杀过去,他心中明白,只要慢了一时半会,解琳的命将会消失。 他也明白,若是不尽快找到蛊母,今天绝不会有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决心已下,补残刀更是使得呼呼作响,僵尸已经倒下了许多,尸横遍野,躺在地上,可还有很多扑将过来。 箫声越来越急,僵尸越来越多。 高仁也杀得兴起,背起解琳,浑若无事,可解琳在背上,呼吸则越来越沉重。 高仁心中也越来越急,他拼命往前厮杀着,终于来到一个木屋之前,箫声一转,木屋之中飞出一物,直扑高仁。 高仁心知是蛊人,当下不敢大意,放下解琳,一刀劈向解琳。 当地一声,那蛊人抓在刀上,一下便弹开了。 高仁一跃而起,扑向蛊人,他之前跟蛊人交过手,知蛊人浑身是毒,一沾在身上,必死无疑,所以处处小心提防,补残刀使得呼呼作响,刀气逼人,补残刀发出的龙吟之声更是响亮。 高仁一刀挥出,强烈的刀气扩散而开。 那蛊人竟然一跃而起,让了过去,反手直抓高仁面门。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也是一跃而起,使出十成功力惯于刀上,一刀横砍那蛊人脑袋,那蛊人不知这刀如此锋利,竟不闪不避,用双手来挡。 只听咔擦一声,蛊人双手竟被当场斩断,脑袋也随即被砍下。 高仁在空中一跃,让开丈余,让开喷浆出来的毒水。 毒水落在地上,地上数量就被侵蚀进了一大截。 高仁暗暗心惊不已,落在地上,将补残刀一提,往箫声处而去。 箫声不停,高仁见后面的影子不断移动,心知僵尸已经追了上来,高仁催动内力,对着木屋大怒道:“养蛊门主,还不赶快出来投降,交出解药,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然,我手上的这把刀,绝不留情。” 话音方落,屋中的萧声一下停了下来,僵尸也不再向前缓缓移动。 只听一名女子的声音缓缓说道:“你有本事,就进来杀了我,叫我出来投降,哈哈哈,谬天下之大极。”一声轻笑以后,箫声再起。 那些僵尸听得号令,又缓缓向前走来。 高仁心头一急,厉声喝道:“你究竟出不出来?” 首发&:塔>-读小说 箫声不停,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传出,高仁看着解决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弱,心知毒气已经攻入心脏之间,如果再拿不到解药,毒气一旦攻入心脏,到时候,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无济于事,解琳今日只怕就要死在此处,想到此处,高仁再不去管其他,厉声喝道:“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话音方落,只见其双手握住补残刀,朝着木屋猛然一刀砍下。 霎那间,补残刀变得巨大无比,排山倒海般的刀气轰轰隆隆而出。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那木屋被瞬间劈为两半。 只见一位妙龄少女端坐在木屋之中,缓缓吹动着箫声,丝毫不觉得害怕。 高仁看这少女只有十二三岁左右,一时之间,只道自己眼花,定睛一看,果然是一位十多岁的小姑娘。 高仁不由得一愣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赶快把解药拿出来,不然,别怪我手里的这把刀无情。” 那小姑娘听见声音,终于将箫声一停,笑着对高仁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高仁大怒道:“如果你再不交出解药,我会真的杀了你。” 那小姑娘对高仁说的话充耳不闻,继续吹奏起手里的洞箫。 原本稍微停下的僵尸,又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大吼一声,再也忍耐不住,一刀就向那小姑娘头顶砍下,刀到头上,却一下停了下来,因为他心地善良,根本下不了手,可转头看向解琳,又转头看向那小姑娘,他显得无可奈何。 他一下撤回了补残刀,转头向解琳走去。 可那小姑娘就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一把飞刀直向东高仁射来,飞刀在月光照耀之下,显得更为光亮,显示刀上含有剧毒。 高仁浑然不知,有飞刀杀来。 便在此时,解琳却突然一跃而起,运起最后余力,挡下了这么致命的一刀。看书溂 只听啊地一声惨叫,高仁转头一看,正看到解琳为体自己挡下了这一刀。顿时心头大怒,不残刀一刀挥出。 那小姑娘一声惨叫,竟被高仁活生生劈为两半,顿时鲜血直流,惨死当场。 箫声一听,那些僵尸也不再一下停了下来。 高仁一看解琳,只见其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已然变得惨白如纸,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睛,嘴唇已然变得淤青,显然时毒气攻心。 第五百四十八章 痛 高仁急忙扶起解琳,单掌贴于他的背上,源源不断的将内力渡了过去。 解琳从昏迷中幽幽醒了过来,看见高仁,惨然一笑。 高仁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哭泣道:“琳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傻,要替我挡那一刀。” 解琳笑着说道:“仁哥,因为我深深爱着你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我决不能做到,我知道我毒气攻心,已经活不了了,再加上这一刀,总之都是一个死,早起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仁哥,你不要为我难过,死对于我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要寻死,我这是才真正看到了幸福的样子,我真的看到了对于报仇,更美好的事情,我现在终于懂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千万不要滥杀无辜,残害忠良,你不要为我内疚,心头遇到了比我更好的女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在黄泉之下,绝不会有意见的,我会衷心的祝福你们,切记切记。”说完,其微微一笑,慢慢的从高仁手中滑落下来,头轻轻的从高仁怀中垂了下去。 高仁凄然的喊了一声:“琳妹,琳妹。”继续将内力疯狂输了过去,可解琳再也无法醒转。 高仁心知解琳已经死去,当下将补残刀往背上一背,双手抱起解琳的尸体,缓缓向外面走去,留下的只是那一间破旧的木屋,还有那破裂的尸体,还有那一桩桩直立的僵尸。 出了养蛊门,沿路返回。 厄运出来,高文,林小玉知道解琳为救高仁而死,人人痛哭流涕,义愤填膺。 高仁将解琳靠在树下,正想找一块地方将解琳埋葬,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大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让老夫来把你们收拾掉。”虽相隔遥远,但声音极为浑厚,方圆百里之内,个个听得清清楚楚。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高文,高仁,林小玉均是一惊,高文,高仁紧了紧手中的天残剑,补残刀,心知来了强敌。 声音刚完,天空之中突然飞来一人,落于地上。 林小玉突然大惊道:“教主?” 高文,高仁也是一惊。 那人厉声叫道:“林小玉,你竟然背叛师门,勾结外人对方本教,老夫今天绝不容你。”说着,混若无事的向林小玉排出一掌,地上竟然形成一股狂风,向林小玉袭来。 高文,高仁同时发出一掌,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高文,高仁均是向后连退两步,方才勉强站定。 那人竟稳稳站在地上,高文,高仁大惊,对方轻轻拍出一掌就能将两人震退两步,此人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高仁从背后抽出补残刀向那人一指,怒道:“你就是杨霸。”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想必你就是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高仁,站在你旁边的,便是高文了。你们两人的武功确实不错,竟能跟老夫的瀚海狂风掌对抗一掌,竟不受伤,要是你们二人能拜于本教之下,那该多好。”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怒道:“够了,想要让我拜于火云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白日做梦,既然你是杨霸,那就来受伤。”说着,将补残刀一挥,刀气直达丈余。 杨霸微微一笑,轻轻跃过,落地后,反手推出一掌,一股龙卷风向高文,高仁二人袭来。 高文,高仁一跃而起,在空中横砍,一条水龙和一条火龙飞出,只听轰一声巨响,狂风乱作,砂石纷飞,双方各退了一步。 杨霸也是一惊,说道:“天残剑,补残刀。” 高仁答道:“知道就好。” 只见杨霸刷地一声抽出兵器,原来是一把长剑,一剑横砍,剑气散开。 高仁一跃而起,在空中虚踏几步,夹攻那人,刀剑相交,火星纷飞,百招过后,双方竟是不相上下。 杨霸一掌逼开高仁,直攻高文。 高文显然武功稍弱杨霸一筹,杨霸剑法纯属,又加之内力高强,将剑使得呼呼作响。 高文每接一剑,都觉得又千斤之力压向自己,十余招过后,高文已落于下风,无奈高仁相隔甚远,一时赶不过来。看书喇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文将天残剑舞出剑花,笼罩全身。 杨霸一剑刺来,刺中花心,顿时破去剑网,直刺高文心脏。 高仁,林小玉大惊,高文一把抓住长剑,将内力系于五指之下,死死抓住长剑,不让其刺进来,无奈杨霸武功何等厉害,系于左手,一掌扑在高文胸膛之上。 可高文哪还有还手之力,只得硬撑,口中鲜血直流,林小玉大惊,将长剑直刺杨霸心脏。 杨霸一掌推出,龙卷风直袭林小玉,可林小玉救人心切,竟不闪避,直扑龙卷风,顿时被龙卷风震飞,重重的摔在地上,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高仁大惊,补残刀向杨霸一刀挥出,刀气顿时排山倒海般的向杨霸涌出。 此时杨霸的剑被高文死死抓住,不及闪避。 只听轰一声巨响,鲜血直流,杨霸竟被高仁一刀劈为两半。 高文也被内力震飞。 高仁怒吼着喊道:“大哥,大嫂。”说道:“他像一只发怒的狮子扑了过来,扶起了高文,高仁脸色苍白,他急忙将内力贴在高文的后背,输进内力,见高文全身筋脉被震断,五脏六腑已经离位,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过了少时,高文醒了过来,看见高仁哭的样子,惨然一笑,颤抖地说道:”弟弟,你把大嫂给扶过来。” 高仁重重的点了点头,扑将至林小玉身边,见林小玉昏迷不醒,也不管男女授受不清,一把将她抱了过来,把她抱到高文的身边,急忙输进内力。 高仁刚输进内力,原本已经很苍白的脸变得更为苍白了,简直白的像一个死人,眼神由原来的悲伤变成恐惧,口中竟自言自语地说道:“不会的,不会这样的,不会。” 高文看着高仁和林小玉也出了事情,原来林小玉的武功并不是很高,内力也不算太深,可她却硬碰杨霸的瀚海狂风掌,这瀚海狂风掌乃是在沙漠之中,迎着龙卷风苦练而成,是至刚至猛的武功。林小玉哪能抵挡得住,这一碰,她已是筋脉尽断,五脏六腑离位。 过了少时,林小玉悠悠醒转,看见高文,两人都是惨然一笑,两人艰难的拉着手,并不言语,都是相视一笑。 高文艰难的转过头,看了看高仁,颤声说道:“弟弟,仇我们已经报了,以后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为我们难过,因为我们两人是共赴黄泉路,我们两人不会赶到孤独的,你杀气太重,以后一定要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威力报仇,我们已经杀了太多的人,不要再为我们报仇,你千万不要寻死,如果你寻死,就对不起解琳,也对不起我们,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寻死,一定要答应我,这是我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难道你都不能满足我吗?”高文用哀求的眼光看着看着高仁,颤声道:“答应我,答应我。” 高仁看着高文,痛苦的说道:“你们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哥哥,大嫂,你们不会死的。” 高文死死的抓住高仁的手臂,颤声道:“答应我,答应我。” 高仁终于说道:“我答应我。”然后痛苦的哭了起来。 高文听见高仁的回答,笑了笑,又对着林小玉笑了笑,悠悠的闭上了眼睛,手放松了,就死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林小玉也是如此,两人相顾死去,只剩下高仁一人,孤单的跪在两人旁边,天也像他一样,变得阴沉沉的,淋淋沥沥的下起雨来。 第五百四十九章 祸从天降 高仁一人跪倒在地,对着天空大大喊道:“哥哥,大嫂,琳妹。” 泪水已经流干,高仁已经将高文,林小玉,解琳运到山下,订购了棺材。 他找了一处极为清静的地方停了下来,依山旁水的地方将三人埋葬下来。 高仁已经在坟前跪了三天三夜,旁边插着天残剑,补残刀,刀的旁边还放着他的酒壶,他已经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了,可他丝毫感觉不到一点醉意。 他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五十章 妙计 王捕快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说罢,看了周围的尸体一眼,叹了口气,转头向外走去。 三日之后,平安镇大街小巷之中,人人都知道,丁家里的东西,都落到了高仁的手里,再加其这几日里出手阔掉,更是让人深信不疑。 因为发生了丁家这桩惨案,使得平安镇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层恐怖的气息,所以,天虽是方才入黑没多久,便已经是佳佳闭户,街上更是一个人影也无,生怕遇到了什么孤魂野鬼,或者是那些恐怖杀手,不小心给夺了命去。 高仁在丁家发了点横财,这一晚,在酒馆里喝得烂醉,摇摇晃晃的回了自己的那间破烂小屋,便在倒头大睡。 哪知里睡到半夜,耳旁忽然传来叮咚声响,似是有夜行人正在房顶行走,听其声音判断,来人只有一人,想必只是来打探一下消息的。 高仁江湖经验老道,听得声响,便心知肚明,暗笑道:“好贼子,等了你这么多天,终于给老子现身了啊,今天晚上,定然叫你来得去不得。”心里虽是这般想,表面上却不动丝毫声色,抱着钢刀,假装呼呼大睡。 不知怎么的,那夜行人却好似半点江湖经验也没有,还似乎是对高仁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也不观望一下四周情况,便直直从屋顶跳了下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人方才从屋顶跳下,身形方才落地,却陡觉脚下一轻,低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脚下哪里是什么地面,而是一些茅草,上面覆盖了一层黑漆漆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远远看来,像是地面而已。 一惊之下,身子已然向下跌去。 便在此时,忽听门外一声大喊:“贼子掉陷阱里去了。” 霎时间,人声鼎沸,火把齐明,哗啦啦脚步声不绝于耳,一时间,也不知有多少人冲了进来。 听得声音,那夜行人不由得脸色大变,低头一看,只见那陷进之下,不是别的,竟然是明晃晃的箭靶,方才明白落入敌人所布的陷阱之中,饶是她武功不弱,此时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生死一刻,当下哪敢迟疑,当下左脚提起,脚尖在右脚脚背上一点,就用这一点之力,霎时间,如乳燕一般,从陷阱之中飞了出来。 便在此时,只听一人喝道:“贼子厉害,千万不要靠近,用暗器。” 那围攻之人想必是早得了安排,暗器二字一出,只听的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一时间,无数飞箭,飞镖,石块,什么乱七八糟,叫不出名字来的各种暗器,直向那夜行人飞了过去。 眼见于此,饶是那夜行人武功厉害,也被惊得出了一身汗,想自己大仇未报,却死于这么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乌合之众手里,那可真的算的是冤枉了。 眼见那无数不知名的暗器,急袭过来,当下一声轻啸,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好听至极。右手一拍腰间,长剑出鞘,右手一动,手腕往外一转。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霎时间,剑光闪动,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无数暗器顿时散落一地。 便在此时,只听得那声音又道:“贼子厉害,千万不要靠近,再用暗器。”话音方落,又是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又不有数不清的暗器飞了过来,暗器之杂,之多,可谓是生平仅见,场面之宏观,也可谓是生平之仅见。 那夜行人眉头一皱,又是一剑划出。 霎时间,剑光闪动,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无数暗器顿时散落一地。 那夜行人一口气用尽,身子直直往地上坠去。 可那不知陷阱之人,显然也是此道高手,早已算准他此时旧力已尽,心力难生,必然下落。 那夜行人身子方才落下,顿时身子一空,直直往下落去。 便在此时,只听一人哈哈笑道:“贼子掉陷阱去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放暗器。”听那声音粗豪至极,却不是那高仁,还能有谁。 听得呼喝,只听得嗖嗖之声作响不绝,又是无数暗器直袭过来,看那样子,想是准备充分,身上不知带了多少暗器。可那暗器也算得上古怪之极,百花齐放,什么都有,有叫得出名的,却还有很多连名字都叫不上,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陡听声音,那人心下一惊,心知对方下了死手,自己根本没有活命之机,此刻可算是生死一刻,稍微大意,便要命丧黄泉了。生死之际,忽然想起父母大仇,一时间,也不知哪儿来了力气,右手长剑往旁边的墙上一刺,微一借力,一声轻啸,身子又凭空跃起,右手晃动,于半空中洒下一片剑光。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又有无数不知名的暗器,落在地上。 那人身形一缓,总算落到了实处,游目四顾,只见周围聚集了五六十个人,明火执仗,个个穿了捕快衣服,隔得自己老远,人人都是面色紧张,手抓腰间,想必那里便是装暗器的地方,那破门处则坐着一条大汉,虎背熊腰,邋遢非凡,脚边放着一把钢刀,正是自己要找之人高仁。 就在此时,只听那高仁又怪里怪气的喝道:“兄弟们,再发暗器。” 俗话说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夜行人一见高仁,顿时勃然大怒,冷喝道:“贼子,把东西叫出来。”身形一晃,恍若穿花蝴蝶一般,一剑便向高仁刺了过去。 眼见对手如此厉害,高仁也不由吃了一惊,大笑道:“好贼子,贼喊捉贼吗,你爷爷我才是公门中人,接我暗器。”话音方落,只听得哗地一声,似是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一听得暗器来袭,那人心头一惊,条件反应,只道又是原来的那些不知名的暗器,又是身形一晃,剑光闪动,护住周身。 只听得哗啦啦一声,那暗器不是什么东西,却是一盆水,颇有些异味,也不知是干什么的。 就在那夜行人一愣之机,只听那高仁大喝道:“兄弟们,放火箭,这贼子已然被我泼上火油了。” 都听此话,那人不由大吃一惊,慌忙低头闻了闻,除了身上有些异味外,并没有什么火油的味道,方才暗暗放下心下,心里却也是暗自起疑,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便在此时,只听人群中一个声音叫道:“大哥,那不是火油,火油还在你旁边”。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一愣,低头一看,果然见得一桶火油放在旁边,顿时恍然大悟,冲口而出道:“妈呀,救命,拿错了。” 只听先前那声音叫道;“你拿了什么?” 高仁叫道:“好像是我的洗脚水。” 陡听此话,不仅周围之人,便是那夜行人,也是当场愣住,即便是生死一刻,也觉心里一阵作呕。 便在此时,只见的高仁一边往外跑,一边叫道:“兄弟们,快快放根绳子下,救我上去。”话音方落,只见那房顶,果然丢下一根绳子来,想必是用来救高仁上去的。 那人一见高仁要逃,哪里容得,新仇旧恨,霎时间,涌上心头,当真是怒火冲上三千丈,不杀此人不罢休,喝了一声:“贼子,受死。”身形一晃,如离弦之箭,直向高仁冲去。 高仁一边大呼小叫,一边喝道:“兄弟们,天罗地网。”看书喇 陡听此话,不知为何,那人心头陡然一凛,莫名的有些恐惧,正不知这警觉从何而来忽听得哗啦啦一声,身前突然出现一张大网,直向自己猛扑过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丁小姐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陡听此话,不知为何,那人心头陡然一凛,莫名的有些恐惧,正不知这警觉从何而来忽听得哗啦啦一声,身前突然出现一张大网,直向自己猛扑过来。 大网扑到,那人顿时心头一惊,只听得叮叮当当作响,竟是划之不动,那大网竟然是生铁铸就自己的宝剑,砍在上面,竟然是纹丝不动,还不待反应过来,身子陡然悬空,已然被巨网拉上半空。 那人心头一慌,左右晃动,不少心碰到头上,陡觉头上一松,似乎试试很慢东西掉了下来。 只听周围‘哦’的一声,一人叫道:“怎么,还是个女贼。” 那人方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晃动之下,不下心把包裹头发的头巾弄掉下来,不由得惊慌失措,可此时困在铁网之中,却也莫可奈何,只得又急又怒,只得恨恨的看着那远处哈哈大笑的高仁。 听得‘女飞贼’三字,那高仁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李清,长得好看吗?” 只听那李清叫道:“高爷,看不到。” 高仁疑惑道:“怎么了?” 李清答道:“她脸上蒙着块布。” 高仁笑道:“算了,看不到就看不到,肯定也是个丑八怪,不然,蒙脸干什么。”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女子爱美,哪容得别人说自己是丑八怪,虽是生死一刻,那女子仍是不由骂道:“你娘才是丑八怪。”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高仁皱眉道:“好你个小娘皮,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老子也不想看你这副尊容了,兄弟们,泼火油。” 话音方落,只听得脚步声响,似是有不少人真的在弄那什么火油。 那女子不由吃了一惊道:“你干什么?” 高仁冷笑道:“干什么,这你都不知吗?当然是烧人了。” 那女子大吃一惊道:“你要烧死我?” 高仁寒声道:“对付你这贼子,手下留情,便是对大家安全的不负责,当然是抓个一个,弄死一个,兄弟们,动作快一点,等下这厮的贼子来了,咱们可要吃不完,兜着走。” 众人齐声答应一声,动作当真变得快了许多,想必是事关小命,没一个敢推三阻四。 那女子见众人真的有此打算,心中又急又怒,偏偏又无可奈何,想起父母大仇未报,自己又这般糊里糊涂的死了,顿时心中一酸,嘤嘤的哭了起来,哭道伤心处,泪谁更是哗哗而下。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李清皱眉道:“高爷。” 高仁皱眉道:“怎么了?” 李清诺诺道:“那女贼哭了。” 高仁‘哦’了一声道:“怎么了,心软了,要不我把她放你家里去。” 听的此话,李清不由吓得脸色大变,还不容易才抓到这飞贼,若是放在自己家里,岂不要自己变成第二个丁万全。念及于此,慌忙摇手道:“别---别---别,惩治犯罪,刻不容缓。” 高仁点了点头道:“你们还有谁想要啊?” 众人吃了一惊,慌忙叫道:“惩治犯罪,刻不容缓!”声音震天,也算是气势非凡。 那女子见得那陆疯子,不知怎么的,铁了心要烧死自己,心中又是慌张,又是莫可奈何,想起父母大仇,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这人,怎地这般无情,我只是想找你拿些东西而已,你也犯不着这么对我。”语音凄凄切切,宛如杜鹃啼血猿哀鸣,闻之直令人怦然心中。 饶是众人早知道她是什么人,但听了这话,仍是不由心头发颤,几个年轻之人,忍不住想要开口。 高仁大笑道:“我残忍,亏你这厮也说得出口,你们残杀丁老怪全家三十二口之时,怎地无人想到残忍,今日我若是不烧死你,真心对不起丁老怪全家,他全家老小,可都还在乱坟岗看着呢。”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女子左一句丁老怪,又一句丁老怪,好似要烧死自己,与这丁老怪颇有些关系,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醒悟过来,不由大惊道:“别,别,别,等一下,我不是杀害丁家全家的凶手。” 高仁冷笑道:“这等拙劣借口,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兄弟们,快点。” 只听得脚步声杂乱,却不是不少人,抱着大堆木柴,走了过来,将其堆在那女子脚下,并有不少人泼上火油,看那阵势,只要那高仁一声令下,自己可真要香飘玉陨了。 眼见得情况紧急,那女子心知若在迟疑,自己可真要被冤枉致死了,慌忙叫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高仁笑道:“也罢,还有什么遗言,就快快说来,等下到了阎王处,记得代我向她老人家问好。” 那女子心中暗叫冤枉,自己本是苦主,这下倒好,反倒成了凶手,面前这无耻混蛋,也不知什么来头,说话这般无耻。心中虽是咒骂不休,嘴上却道:“你别动手,胡乱冤枉了好人,我不是凶手,我乃是丁家的小姐。” “丁小姐!”此话一出,众人当即愣住,好一会儿,那高仁才大笑道:“哪个什么丁家小姐,我只知道春风楼的小姐,不知道什么丁家小姐。” 丁小姐哪会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一个无赖,一时间,直急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叫道:“你个无耻混蛋,什么春花楼的小姐,我乃是丁万全的女儿丁玲玲。” 高仁一呆,还未说话,心里突然生出警觉,暗夜之中,陡然传来一股浓烈至极的杀气。 隐隐间,还夹杂着一声极轻微的推剑声。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倒抽了一口凉气,心知有杀手埋伏在此处,只怕这丁玲玲真是丁老怪的女儿,危机便在一瞬之间,高仁眉头连皱,心中虽是心乱如麻,嘴上却哈哈笑道:“胡说八道,又想引我上当是不是?”嘴上虽是这般说,却提了钢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懒懒散散的走了过去,表面上虽是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是异常紧张,因为杀手就在附近,只要稍微露出一个破绽,以来人的心狠手辣,只怕自己便要命丧当场。 高仁一边戒备,一边向前,紧紧的盯着那丁玲玲,目中却是寒光闪闪,好似那凶狠猛兽,虽是都要暴起而吃人的节奏。 丁玲玲见他目露凶光,心下没来由一阵害怕,但想起危机在前,再要迟疑,只怕真要小命不保,急忙道:“我真没有骗你,我真是丁万全的女儿。” 高仁边走边笑道:“丁老怪一家三十二口,全都死翘翘了,哪来什么女儿,你分明就是想畏罪开脱。” 丁玲玲大怒道:“你不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左一句丁什么,丁什么的乱叫,说得这般难听。” 高仁此时已然走到那丁玲玲身前咫尺出,见得那暗地里的杀手,一直未曾出手,方才稍稍放下心来,笑道:“好好好,我且问你,你竟然是丁老怪的女儿,为何你全家被杀,你怎么没死啊。” 丁玲玲凄凄楚楚道:“我从密道里逃走了。” 高仁‘哦’了一声道:“听你这么说,你见到凶手了来。” 丁玲玲摇了摇头道:“没见到?” 高仁皱眉道:“这是为何,你不是说凶手来的时候,你从密道里逃走吗,怎地现在又没见到了,你这不是前言不搭后语,胡说八道吗。”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丁玲玲怒道:“你才胡说八道,你这糊涂捕快,快快把本小姐放了。” “糊涂捕快?”高仁这些年,被别人叫什么的都有,比如什么滥赌鬼,死赌鬼,大肥羊,逢赌必输,穷光蛋,王八蛋,快滚蛋-----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唯独就没有听人叫过糊涂捕快,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不由的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是糊涂捕快,我哪里糊涂了啊?” 丁玲玲叫道:“他们都蒙着面,我怎么会看得到,你说你还不糊涂吗?” 高仁点了点头道,苦笑道:“这怎么能怪我,这是你陈述事情有问题,你应该这么说,有几个蒙面杀手冲进你家,见人就杀,见人就砍,好似砍菜剁瓜一般,而你害怕之下,就从地道逃走了,这样才清楚。”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丁玲玲 丁玲玲叫道:“本小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的着吗?” 高仁点头笑道:“确实管不着,兄弟们,可曾在丁家发现什么暗道啊?” 众捕快顿时默然,想必是没人知道这密道一事。 丁玲玲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不知道面前这疯子,在弄什么玄虚。 高仁笑道:“看到了吗,丁家并没有什么密道,你这厮的无耻伎俩被拆穿了,老子我神目如电,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你想要骗我,还早了十万八千年。” 丁玲玲听的此话,直急的眼泪都留了下来,本来想说,都怪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搜寻不到,现在却怪我说谎,心下虽是这般想,但又怕这般说了出来,将面前的这陆疯子激怒,到时小命不保。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不忍则乱大谋,好汉不吃眼前亏,谁叫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再要不服软,可是自己吃亏。便道:“大捕头,你是神目如电,不过,这一次,你真的是冤枉好人了,我真的是丁万全的女儿。” 高仁见她服软,不由得心头好笑,其实他心里早就相信这人绝不是凶手,只怕真是那丁老怪的女儿,可是此刻杀手在侧,他也搞不清杀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正好这小丫头不知死活,自动投上门来,正好乘此机会,窥探一下虚实。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他办案多年,自是知道这中小姑娘牙尖嘴利,打不得,骂不得,最是难缠,想从她们口中问话,直比登天还难,难得她此刻服软,正好套问实情如何?当下呵呵一笑道:“此时此刻,你还想骗人,如若你真是那丁老怪的女儿,此刻好不容易,从那些心狠手辣的凶手地下,逃得性命,还不赶快远走高飞,还千辛万苦的跑回这凶险之地,来干什么,难不成还嫌死的不够,还想回来送死不成?” 丁玲玲大叫道:“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岂能不保?” 高仁心头冷笑:“就凭你这黄口小儿,也想报仇,半点经验也无,上门窥视,也不查看一下周围,便及贸然入内,连这么点江湖经验也没有,还想着报仇,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找死吗?”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这可奇怪了,你要找凶手报仇,我也想得通,我也管不了,但不知为何,你要半夜来,摸来我家呢,难不成你觉得外面不安全,想来我家来借宿不出。”看书喇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饶是身处凶险之地,那丁玲玲也被羞得满脸通红,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我来找你,乃是因为你拿了我丁家的东西。” 高仁心头大骂:“你个白痴家伙,老子辛辛苦苦方才想出一条妙计来,原本是想着用来捉条大鱼的,谁知道,大鱼倒是来了,就被你这个不知哪儿跑来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把水给搅浑了,现在倒好,打草惊蛇,如何收场。”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呵呵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拿了你丁家的东西,你知道什么东西吗?” 丁玲玲大怒,冲口而出道:“你个无耻家伙,快把我爹的账簿交出来。” 高仁心头一惊,暗忖道:“原来那杀手的目的,竟然是为了一本账簿,却不知这账簿是干什么的,难不成上面记录了什么要紧事情,却不知是皇帝偷偷跑出来逛妓院,还是宫里的大太监是原来是个假太监,未曾净身,在宫里面胡作非为,还是他娘的皇帝是假的,原来是皇后不知跟什么人生的种?”心里虽是一个劲的在胡思乱想,嘴上却道:“哈哈,原来是那本无字天书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鬼都看不懂,早给老子一把火给烧了。”看书溂 丁玲玲大急道:“真的被你烧了?” 高仁见她这般着急,心知她说的乃是实情,若要在问下去,定然会露出破绽来,笑道:“骗你玩的,那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搜寻了好些时候,方才在地下挖到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随便乱烧啊,若是不小心烧到人,怎么办?就算烧不到人,烧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要是不小心把春花楼给烧了,那兄弟们大晚上的,不就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了吗?”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丁玲玲见他在那里胡说八道,也搞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有,那春花楼,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大批捕快,要在那里睡觉?难道是官府的接待处,不过,自己怎地从未听说过呢。不过,听得那账簿还在他身上,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叫道:“快把账簿拿给我。” 高仁心道:“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头,老子若真把账簿交给你,还不等你走出平安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你虽是苦主,账簿也可以交给你,不过,咱们也得有规矩,你怎么证明,你是丁老怪的女儿啊?” 一听此话,丁玲玲不由急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此刻丁家全部都死了,可真算得上是死无对证,就是想来个滴血验亲,也不可能,忽然心中一动,当下便把面罩拉了下来。 众人顿时呆若木鸡,偌大的场面,半点声音也无。 火光映照下,只见那女儿年约二十多岁,杏脸桃腮,眉如柳叶,眼角弯弯,肤如凝脂,在火光映照下,微微显出些许红润之色,众人虽是见过不少美女,但与这面前的丁玲玲一比,好似都有些略微不及。 高仁见众人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模样,不由大怒道:“看什么看,这么一般的女子,也值得你们这么目不转睛吗,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被美色所诱惑,特别是这么一般的女子。” 丁玲玲见他做一个一般,又一个一般,说得响亮无比,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直气得七窍生烟,连肺都差点气炸了,可惜,此刻却也无可奈何,心中只得暗暗打算,待自己逃出生天,定然要你这王八蛋好看。 李清直勾勾的看着丁玲玲,吞了口吐沫道:“高爷的欣赏水平,确实是神仙放屁,非同一般。” 旁边的吴有听得此话,想起他现在说那具死尸长得很漂亮的话,不由得深有同感道:“这话确实有理,陆爷的欣赏水平,确实跟常人有些差距。” 王捕快低声道:“高爷,看这样子,这丁玲玲确实是丁万全的女儿,现在怎么办?”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听的此话,高仁也不由暗暗皱眉,眼下费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凶手却一个没抓到,反而抓了个这么麻烦的东西,有这个烫手的山芋在,不说去找凶手,凶手只怕也会立即寻上门来,还真个不知如何是好。当下眨了眨眼道:“县老爷在吗?” 王捕快不知他为何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皱眉道:“在啊,怎么了?” 高仁哈哈大笑道:“他老人家不是要讨小老婆吗?正好,这个好不错,要不就送给县老爷做小老婆了。” 听得这话,众人不由得呆了一呆,都转头看着高仁,似在猜测着他这话的是真是假。 好一会儿,李清才道:“高爷,这么漂亮的人,就这么送给了县老爷,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第五百五十三章 委托 高仁点头道:“这话也对,确实不能便宜了那猪肝肥肠的大贪官,既然李清兄弟这么怜香惜玉,香肠又软,那我就把她发配给你照顾。” 李清一听之下,先是一喜,先还以为自己得了大便宜,转头一看吴有,却见吴有脸无喜色,相反,则是满脸忧色,看着自己微微苦笑,颇有些担忧之意,心下一惊,随即醒悟过来,莫说这女子还是苦主,说不定那杀手,什么时候找上她都说不定,单凭那女子的武功,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念及于此,不由得满头大汗,慌忙摇手道:“高爷开恩啊,小的,小的,小的-----”说了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高仁叫道:“你怎么了,可是肾虚了吗?” 李清慌忙点头道:“是啊,小的这几日操劳过度,确实是肾虚,这丁小姐,就不敢代劳了。” 高仁看了周围一眼,叫道:“还有谁精力旺盛,不肾虚的啊。”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抱着肚子,唉声叹气,确实个个肾虚,没一个敢要这绝色美人的。 这一来,高仁可犯了难,来回渡步,却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丁玲玲,杀又不是,放又不是,饶是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快,素来精干,这一下,也不由犯了愁。 王捕快见他心中犯难,便问道:“高爷,你怎么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丁玲玲来头不小,我原本想把他送进县太府,那里怎么说也算是有重兵把守,不过,这凶手如此目无法纪,只怕也不会将那几个臭番茄,烂菜叶放在眼里,还有那贪官好色如命,若然真是动了坏心眼,害了这娘们,自己也于心难安,所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把他往哪里送才好,总不能把她送到怡红院去。这样也太对不起丁万全一家人了。” 王捕头笑道:“高兄弟啊,你是当局者迷啊,眼下不就有个好去处吗?” 高仁忙道:“哪里啊?” 王捕快不答,只是一个劲的看着他笑。 高仁愕然道:“你不会是说我。” 王捕快笑道:“除了你,还能有谁,这平安镇,谁的武功还能比你高,还有谁比你更精明,除了你,谁还能保得住这丁玲玲的安全。” 高仁苦笑道:“你这不是把我往活坑里推吗,这娘们跟我结了血海深仇,就算杀手不找上我,这娘们也非要把我给碎尸万段,也区区一人,怎能应付得了这些事情。” 王捕快笑道:“可眼下除了你,我担保,没人敢要这绝色美人了。” 高仁唉声叹气道:“我不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摊上了这狗屁事情,凶手没抓到,还惹来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当下摇了摇头,来回走了几步,高声道:“真他奶奶的,没人要吗?” 首发&:塔>-读小说 众人人人面露苦色,谁也不敢来接这烫手山芋。 高仁呵呵笑道:“既然你们一个都不要,那可便宜老子的,不要到时候,老子结了婚,生七八个孩子出来时,你们可别羡慕老子。” 众人一听高仁接手,顿时长长的出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李清笑道:“到时候,大家定要好好恭喜高爷了,说句实话,高爷这么个年轻,也该成个家,养个娃了,也好传宗接代啊。” 高仁皱眉心道:“老子还传宗接代,只怕老子都没几日性命好活了,好传个屁的宗,接个屁的代,你当生娃娃就像拉屎放屁那么容易吗?”嘴上却哈哈笑道:“等老子结了婚,定然将你们这些王八蛋的钱,全部赢光光,让你们全部都当穷光蛋。” 众人哈哈大笑,声振屋瓦。 高仁见得已是深更半夜,如今陷阱已经暴露,再要留下来,也没什么事情,便道:“快快滚蛋,别让我见了心烦。” 众人心中早巴不得他这么说,一听此话,急忙收了东西,为高仁留了几根火把,便蜂拥往外走去。 待众人退走,周围顿时变得平静了许多,高仁皱了皱眉,心下暗自猜测着,那杀害艘有没有离开,忽然心生警觉,又感觉那股莫名的杀气,直直笼罩着全身,心下一惊,暗骂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人,还真个是不死心,难不成真认为那狗屁账簿在自己身上了,自己只是随口乱说,这下倒好,全变到自己身上来了。”念及于此,只得摇头苦笑,此时命在旦夕,却也来不得去想其他的东西。当下微微渡步,走向丁玲玲。 丁玲玲见他走了过来,不由大怒道:“你个无耻之徒,你要干什么?” 高仁缓缓走近,邪邪一笑道:“夜深人静,孤男寡男,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大事情了。” 首发&:塔>-读小说 丁玲玲大惊道:“你个无耻之徒,你敢,快快本小姐放开了。”说话话,便在那铁网中挣扎起来,可惜,那铁网用了不必寻常的系结之法,哪能挣脱的开。 高仁脸上虽是在笑,眼里却是冒着寒光,一点也不敢大意,借着走进那丁玲玲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想要活命,就不要乱动。” 丁玲玲一呆,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方要开口询问,高仁等狠狠瞪了她一眼,叫道:“不要乱说话。” 丁玲玲一惊,她也是习武之人,先前慌乱,只是因为骤然被抓,心中不忿而已,此刻渐渐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方才的一切,不由心下生疑:“面前这邋遢非凡,看似半点正经也没有的大汉,只怕没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看先前不知的陷阱,不仅环环入扣,而且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还有那些暗器,虽是乱七八糟,却总是把自己困在局中,让自己逃脱不得,最后再用一盆洗脚水,让自己发怒失控,最后一网成擒。”念及于此,不由得心头一凛,再不敢无端小视面前之人,果然,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果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只见得那暗夜之中,静得有些出奇,似乎充斥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似乎是一股气,又好似什么别的东西,总之,在这东西的掩盖之下,周围变得有些莫名起来,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这股气息之下,便是自己也不由渐渐变得紧张起来,心中恍然一惊,方才明白,原来暗地里,还隐藏了高手,而这名不知名的高手,只怕就是灭门惨案的凶手。 想到此处,丁玲玲不由得精神一震,情不自禁的紧了紧手中的宝剑,灭门大仇,能不能报,便只能靠手中的宝剑了。 高仁见她明白过来,对她眨了眨眼,笑道:“看你长的挺标志的,送给县太爷确实有些可惜了,正好,老子现在还单着呢,要不,我就吃点亏,我就娶了你罢了。” 丁玲玲见他浓眉大眼,深鼻阔目的无赖模样,差点吓得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竟然还无耻至极的说自己是吃亏的一方,自己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若然嫁给这么一个无赖大汉,除了自己是神经病,再也想不到其他了。虽是明知道他在演戏,却也忍不住叫道:“谁要嫁给你啊,你个神经病。” 高仁大笑道:“老子好端端一个英俊小生,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了个神经病,像你这么个平常的女子,放在前些年,老子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我告诉你,你别看不起老子,想要嫁给老子的人,都大排长龙了。” 丁玲玲冷笑道:“你就在这胡说八道,反正又没有人信。”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笑道:“管你信不信,等下深更半夜,什么煮成了熟饭,还容得比选择。”看书喇 丁玲玲见他张口闭口,都说些便宜话,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叫道:“你早要胡说,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高仁笑道:“割下来干嘛,拿回家去炒了吃吗?” 丁玲玲只觉腹内一顿翻江倒海,骂道:“你别说得这么这么脏,行不行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现身 高仁皱眉道:“哪里脏了,老子的舌头天天喝酒吃肉,哪里会脏,倒是你,牙尖嘴利的,说不定舌头倒真是有点脏。” 丁玲玲气的大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高仁笑道:“我又不是狗,怎么吐出象牙来。” 丁玲玲怒道:“狗都没有你无耻。” 高仁摇头道:“我是人,不是狗,人怎么可能跟狗比,莫非你与狗有关系。” 丁玲玲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叫道:“你拐弯抹角,骂我是狗。” 高仁笑道:“我可没说,是你自个儿说的啊,你可别平白冤枉了好人。” 丁玲玲心中气苦,偏偏又说不过面前这个无赖,只得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高仁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做我老婆了。” 丁玲玲大怒道:“你放屁,本小姐就算去死,也不可能嫁给你这王八蛋。” 高仁摇头叹道:“女人啊,女人?” 丁玲玲皱眉道:“女人怎么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高仁叹道:“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嘴里骂得越凶,其实心里爱得越深。” 丁玲玲从未见过这般无耻之人,一时间,气得差点晕死过去。 便在此时,陡听高仁低声说了一句:“想不想报仇,就全看你了。”话音方落,丁玲玲一愣,还未明白过来,陡听嗤的一声,破空声响,一名黑衣人陡然从房顶一跃而下,一剑便向高仁刺去。 陡见剑光,丁玲玲心头一惊,还未叫出声来,只听得哗啦啦一声,那巨网陡然拉开,丁玲玲只觉全身一轻,宛如那笼中之鸟,重新得了自由,当下也不迟疑,右脚与铁网上轻轻一点,身子陡然凭空跃起,右手一晃,剑皇闪动,直向那人迎了过去。 霎时间,只听的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如缕,半空中火花四现,两人也不知道出了多少剑,交手了多少招。 只听得一声闷哼:“好剑法。”那人身形一晃,临空一个倒翻,越上屋顶。 丁玲玲则身形晃动,飘然落到地上,冷冷的盯着对面那人。 只见的那人全身黑衣,便是脸也用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于外,静静的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 高仁哈哈笑道:“阁下的剑法也不差。” 那黑衣人目光转动,静静的看着他,缓缓道:“想不到这区区的小镇之上,还有这样的高手。”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笑道:“多谢,多谢,承蒙夸奖。” 那黑衣人则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你。” 那黑衣人一愣,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听的这句话,丁玲玲却觉大为解气,有些忍不住想笑。 高仁则厚颜无耻道:“阁下误会了,我说的也不是自己,我说的当然是别人,我虽然也是高手,不过,他是不怎么表现自己的,你知道的,做人嘛,总要学会谦虚一点,太锋芒毕露,也不好。” 那黑衣人摇头道:“我还是希望你锋芒毕露一点好,因为这样,我还能看出你还有一点本事。” 高仁怒道:“我怎么没本事了,你没看到我做的这些机关陷阱吗?” 那黑衣人嗤笑道:“机关陷阱,这些在我看来,只是无聊的人,在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能起什么作用。” 高仁皱眉道:“你别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再怎么说,这也是我们辛辛苦苦,布置了好多时候,才有的一点成就,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否定了,我们这些人,心里总是有些不好过的吗。” 那黑衣人摇头道:“杀手只知道杀人,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高仁叹道:“你做什么不好,干嘛要做杀手吗,杀手的工作太无聊了,又遭人怨恨,还是不要做的好。”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黑衣人问道:“你是捕头吗?”看书溂 高仁点头道:“是啊,谁不知道我是平安镇最好的捕头。” 那黑衣人摇头道:“我看却不像?” 高仁‘哦’了一声道:“那像什么?” 那黑衣人缓缓道:“倒像是城头说书先生。” 高仁叹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那黑衣人笑道:“我这人怎么样了?” 高仁摇头道:“太讨人厌了。” 那黑衣人点头道:“杀手原本就讨人厌。” 高仁笑道:“你应该还有同伙?”看书喇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黑衣人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高仁笑道:“因为一个人,根本杀不了丁老怪的全家,第二,凭你的剑法,只能跟这--这位高手打成平手,根本一剑杀不了丁老怪。” 那黑衣人点头道:“你看得到准,却不知我的剑法比他如何?” 高仁笑道:“不是我打击你,你差他,最少还差了好大一截,以你的天赋,这辈子要练成那样的剑法,是没可能了。” 那黑衣人也不生气,淡淡道:“为何这么说?” 高仁笑道:“因为练武,还是要讲一点天赋的,你没有那个天赋,所以,便是你再努力,也不可能达到那中境界。” 那黑衣人笑道:“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还是趁早改行算了,再这这一行混下去,好像也没什么前途了。” 高仁叹道:“你早应该改行了。” 那黑衣人皱眉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我现在想要改,也来不及了。” 高仁笑道:“不是好像,而是一定。”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黑衣人挑眉道:“这是为何?” 高仁摇头道:“你们不应该杀了丁老怪全家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所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那黑衣人皱眉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高仁一字一顿道:“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公道良心。” 那黑衣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直笑得前俯后仰,直笑得差点抽筋过去。 高仁却只静静的看着他,丝毫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可笑之处。 那黑衣人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笑意道:“你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你所谓的公道,良心?” 高仁点头道:“当然有。” 那黑衣人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且问你,那为何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无故惨死,还有这么多人有冤无处申,有仇无处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的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富贵一生,而有的人,就只能含辛茹苦,到头来,仍是毫无所得,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公道良心。” 高仁笑道:“那只是你不愿相信而已。”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那黑衣人摇头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公道良心,弱肉强食,强者为生,才是生存之道。” 高仁笑道:“若真是这般,这个天下还不大乱才怪。” 那黑衣人笑道:“这个世界原本就已经乱了,只是你不曾相信罢了。” 高仁摇头道:“不论这个世界怎么乱,我仍是相信公道良心,你们杀了丁老怪全家三十二口,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过去。” 那黑衣人笑道:“可是,以你一个小小的捕快,能报得了这大仇吗?” 高仁皱眉道:“我又没说我。” 那黑衣人惊讶道:“那你说的是谁?” 高仁看了旁边的丁玲玲一眼,笑道:“当然是面前这位女剑客了,你们杀了她全家,她当然放你们不过。” 那黑衣人看了旁边的丁玲玲一眼,皱眉道:“这只怕有点难度?” 高仁笑道:“什么难度?”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黑衣人缓缓道:“剑法?” 高仁笑道:“你刚才不是说,她是高手吗?” 那黑衣摇头道:“虽是高手,那也只能相较一般的人说的而已,你也看到了,她的剑法,最多只能与我打一个平手,以其能力,根本报不了仇,你别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因为她根本活不到那时候。” 高仁皱眉道:“看来你们是铁了心的要杀她了。” 那黑衣人点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除根,原本就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高仁咂嘴道:“你们这一行,规矩还真是多。” 那黑衣人摇头道:“那没办法,谁叫我们也要吃饭呢。” 第五百五十五章 比剑 高仁点头道:“这话不错,是人都要吃饭。” 那黑衣人耸了耸肩道:“这下明白我们的难处了。” 高仁笑道:“算是明白了。” 那黑衣人点头道:“既然这样,还请陆捕头高抬贵手。” 高仁疑惑道:“我高抬贵手,这话怎么说?”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黑衣人缓缓道:“还请高捕头把那本账簿交给我。” 高仁皱眉道:“那东西,原本对我,没什么作用,交给谁,都无所谓,不过,眼下这失主就在这里,我若交给你,她又来找我,我怎么办,我又打她不过,难不成叫我赔命,我的命虽然不值钱,不过,就这么死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值得。” 那黑衣人点头道:“这话有道理。” 高仁长出了口气道:“还好你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否则,我就要倒大霉了。” 那黑衣人点头道:“我虽然是一个杀手,但是绝对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高仁笑道:“还好你讲道理,不然的话,我可真是要倒霉了。” 那黑衣人转头看向旁边的丁玲玲,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这个失主没在了,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高仁看了丁玲玲一眼,皱眉道:“没办法,谁叫人家这么喜欢你了。” 丁玲玲大怒,但此刻强敌压境,却也容不得她多份心思,对方剑法之高,可谓自己生平仅见,若是自己一不小心,不仅报不了仇,还要命丧他手,那可大大不值,寒声道:“想要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那黑衣人突然声音一转,喝道:“漏网之鱼,也敢口出狂言,再接我一剑。”话音方落,只见得其右脚在房顶轻轻一点,微一借力,身子恍若大鹏一般,陡然越上半空,右手一晃,剑光一闪,又是临空一剑刺出,速度又快又急,只一瞬,已到丁玲玲身前咫尺处。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眼见那黑衣人一剑刺到,又快又准,大敌当前,当下也不敢大意,猛吸了一口气,一声轻啸,一招旱地拔葱,身子陡然拔起,右手一晃,又是一剑刺出,只见得剑光凛冽如风,剑光点点,披风贯耳一般,直向那黑衣人的一剑迎了过去。 霎时间,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虽是一瞬之间,两人也不知交手了多少招。 陡见得剑光一分,两人一合即分,那黑衣人腾空上了屋顶,丁玲玲则飘然落了下来。 一剑之下,两人仍是不分胜负。 那黑衣人一剑无功,心知自己实力与其只在伯仲之间,再打下去,也无何奈何,只得改日重整旗鼓,邀齐帮手,再来找两人也不迟,毕竟,此刻,丁玲玲已经现身,账簿也有了眉目,此番回去,也算有个交代了。念及于此,朗声道:“剑法不错,好好留得性命,改日再来领教。”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一晃,已然消失不见。 丁玲玲心头一急,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身形一晃,已然腾空上了屋顶,左顾右盼,却哪里还有那黑衣人的踪影,只得叹了口气。心道,此刻自己已经现身,不用自己去找他们,他们也会自己寻上门来,为今之计,还是先寻到账簿,才是大事情。想到此处,转头便去找高仁,却见得四野空空,哪里还有那高仁的踪影。 丁玲玲不由得大吃一惊,账簿还在他身上,若然被他逃走了,那还得了。想到此处,再不去管那黑衣人去了什么地方,慌忙从屋顶上纵了下来,游目四顾,却剑见前方有一间风雨飘摇的小木屋,里面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有什么人,正在里面收拾什么东西。 丁玲玲心头一惊,暗道:“这厮要跑路。”想到此处,也不管什么其他,慌忙纵了过去。 一进屋里,丁玲玲差点没晕死过去,只见里面充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什么酒味,臭味,霉味,汗味----总之是你想不到的味道,里面都有。 丁玲玲猛然吐纳了一口,方才勉强镇定下来,不过,虽是如此,仍是觉的脑袋晕乎乎的,勉强睁眼看去,只见一条高大的大汉,正背对着自己,正在收拾着什么东西,细细一看,不是那高仁,还能有谁?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眼见高仁,丁玲玲顿时前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大怒道:“姓高的,你且转过身来,本姑娘从不背后伤人?” 听的说话,高仁头也不回道:“丁小姐啊,你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你早走路呢?” 丁玲玲大怒道:“我还没取你狗命呢,我怎么能走呢?”看书喇 高仁缓缓回过头来,皱眉道:“丁小姐这话从何说起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人,也应该去找刚才那及个黑衣杀手啊。你找我干什么,在怎么说,我跟你不仅没仇,对你还是大大有恩呢?” 丁玲玲冷笑道:“你对我有恩,你别胡说八道了,你把我掉在哪里老半天,极尽侮辱与嘲笑,到头来,还说对我有恩?” 高仁大怒道:“你别说这事,老子还不生气,一说这事情,老子就浑身生气,老子辛辛苦苦挖了这么多陷阱,本来是用来抓杀手的,你无缘无故的跑进来干什么,现在你看看,凶手倒是来了,陷阱却被你搞的他奶奶的一团糟,现在,你还好意思来说老子,这他奶奶的是何道理啊?” 被高仁一顿呵斥,丁玲玲反倒有些气馁,想起先前种种,方才明白,原来那一切全是用来抓凶手的,却不料被自己误打误撞的给完全弄乱了,自己还差点丢了小命,要不是自己武功还行,剑法也还算不错,只怕先前那两轮陷阱,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要受伤,若是这般怪责他,确实有些不讲道理。念及于此,不由声音一弱道:“你早知那杀手就在旁边,为何不早些去抓他啊,白白浪费了好时机?” 高仁冷笑道:“你也好似说浪费了好时机,就凭你这半点江湖经验也没有的小姑娘,我还敢老早暴露杀手的位置,你当我那些兄弟,全是像你这样的武林高手啊,实话告诉你,他们全都是些臭番茄,烂菜叶,什么作用也没有,叫他们去抓凶手,那不是叫他们去送你,跟你老爹他们做伴吗?” 听的此话,丁玲玲方才恍然大悟,听他提起父亲来,不由得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高仁虽是铁石心肠,但见了她凄凄楚楚的模样,也不由心头一软道:“你爹,他全家都埋葬乱坟岗呢,你有时间去看看他们,不是我说你,那凶手太强,以后就算你不着他们,他们也会找上你,你可得万分小心,不要年纪轻轻的,便丢了小命,那可大大不值得,做事情,千万要多个心眼,万万不可像这次一样,冒冒失失的,若不是遇上我这大好人,你可就惨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丁玲玲得他劝慰一番,心里也不由好受了一些,点了点头道:“谢谢你。” 高仁见她道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没什么,谁叫我是大好人呢。” 丁玲玲叹了口气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得不报,就算死了,也没什么,现在,你可以把账簿交给我了。” “账簿?”高仁抓了抓头,疑惑道:“什么账簿啊,我没什么账簿啊?” 丁玲玲大怒道:“你还装蒜,就是你在我家找到了那本账簿啊?” 高仁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那东西啊,不好意思,我没有。” 丁玲玲一愣道:“什么没有,你胡说什么,你不是说在我家搜到了吗,怎么会没有。” 高仁笑道:“那时我的诱敌之计,也只有你这白痴会上当,平白浪费了我的陷阱,最后一个凶手也没抓到。” 丁玲玲惊讶道:“你胡说的?” 高仁点头道:“若不是你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账簿,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本来是用来引杀手上钩的,哪知道杀手倒没引到,倒是把你给引出来了,正是他奶奶的始料未及啊。” 第五百五十六章 逃之夭夭 丁玲玲皱了皱眉,心中虽是有些不服气,却也明白他说得乃是实情,若不是自己出来搅局,说不定还歪打正着的抓到凶手,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不变反驳,仍是有些不放心道:“你真的没有那账簿。” 高仁摇头道:“我的大小姐,你究竟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啊,我从始至终,都没见过那什么狗屁账簿,若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那些凶手找的原来那狗屁账簿,你若是不信,尽管随便找个什么打听一下,当日我从始至终都在案发现场,哪里去挖过什么东西。” 丁玲玲一皱眉,沉吟了一下,想到从始至终,的确没有人说过,在丁家找到了账簿,都只是说找到了东西,说得含糊不清,自己当时气糊涂了,一时间,也未细想,现在想来,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对劲,比如,如果真是找到了账簿,这么重要的东西,还不赶快隐藏起来,怎地还要搞得妇孺皆知,唯恐天下人不知道,难道就不怕杀手找上门来。看书喇 自己平日里自负聪明,没想到却是这般蠢笨,连这么个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反而差点丢了性命,眼下里,自己行踪已露,那些杀手早晚会找上自己,自己若要报仇,必须得找到那账簿不可,可此下自己要要到什么地方去找呢,想到此处,只觉天地茫茫,竟然有些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塔读告在线免。费阅&读! 丁玲玲一愣,一时间,也未醒悟过来,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夜晚寂寞,要他来效劳种种,想着想着,顿时羞红了脸,大怒道:“高疯子,你再要胡说八道,我非取你狗命。” 高仁看她脸生红晕,好似忽然间,在脸上开了两朵小花,衬托着她玉雪容颜,更是相得益彰,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由心头一荡,随即定了定神,暗笑道:“自己也真是定力差,这么个小姑娘,就把自己搅得心旌神摇,要是遇上那人,自己还不要魂飞魄散才怪。”念及那人,不知为何,便是他这般豪迈之人,也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丁玲玲见他半天不开口,不由得心头起疑,抬头看去,却见高仁直直的盯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心头一惊道:“你看什么?” 高仁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什么绝世美人,还不准别人看吗?还是说,你是那待字闺中的小丫头,只要让别人看到,便要嫁给他,若是那样,老子可要吃亏了。” 丁玲玲嗔道:“胡说八道,你才是待字闺中的小丫头呢。” 高仁笑道:“算了,算了,老子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你一般见识,说,你叫住老子,到底有什么事情,老子可是时间紧张,还想着逃命呢。” 丁玲玲横了他一眼,缓缓道:“我想叫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高仁皱眉道:“哪里,春花院吗?” 丁玲玲缓缓道:“不是什么春花院,而是盘龙寺。” “盘龙寺?”高仁皱眉道:“那不是在三十里外的什么什么山上面吗?你去那里干什么,敢情是知道凶手太厉害,想到寺庙里去当尼姑,不过,那寺庙里全是和尚,虽说和尚念经吃斋,四大皆空,可要不小心除了几个假和尚,半夜三更,弄点什么鸡鸣五鼓返魂香,让你熟睡不醒,哈哈,后面七八个和尚进去,那可就精彩了。” 塔读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一愣道:“怎么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盘龙寺 丁玲玲笑道:“若是你少了一种胳膊,或是腿的话,难道还能不去看医生。” 高仁吓了一跳道:“你这人,未免太狠毒了一些。” 丁玲玲笑道:“你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吗,这岂能怪我狠毒。” 高仁苦笑道:“知道了,我可不敢再随意说话了,不过,你要到那盘龙寺去干什么,不是会是认得那里的哪个小和尚?” 丁玲玲一时间,也未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点头道:“确实是认识那里的和尚,不过不是小和尚,而是老和尚。” 高仁‘哦’了一声道:“哪里的老和尚精力也太旺盛了一些,这些小的姑娘也坚持得住,厉害,厉害。” 丁玲玲眉头一挑道:“你胡说什么呢,那盘龙寺的住持了尘大师,生平与我父亲交好,我父亲生前经常去拜访他,说不定会留下什么账簿的线索,我警告你,你别再那里胡思乱想,要是被了尘大师知道的话,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到时候吃了苦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高仁心道:“区区一个老和尚,难道我还会怕他不成,想我高仁是什么人,那可是名震天下的大人物。”嘴上却道:“怎会呢,我这人最是尊敬和尚了,每到寺庙里面,我都是吃斋念佛,满心感激。” 丁玲玲叹道:“这样便好,时间不早了,咱们快快上路。” 高仁疑惑道:“我为何要跟你一起去啊?” 丁玲玲叫道:“你不是捕快吗,捕快当然得要保护苦主的安危了。”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笑道:“你不是说我武功低微吗,怎么可能保护你。” 丁玲玲笑道:“武功再低微的人,总还是有些作用的。” 高仁叹道:“原来你是把我当牛使唤了。” 丁玲玲哼了一声道:“想给本小姐使唤的人,多了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高仁笑道:“我是很高兴,不过,我还赶着逃命呢。” 丁玲玲叫道:“你不用担心,等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我自然会放你走,再说了,了尘大师不仅佛法精深,武功也很是不弱,有他在,我们反而更安全。” 高仁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那和尚庙里,又不可以吃肉喝酒,怎么呆的下去。” 丁玲玲怒道:“又不是要叫你在那里做和尚,你慌什么慌啊。” 高仁笑道:“原来如此,时间不早了,咱们这便上路了。” 两人当即从平安镇出发,得到了盘龙寺,已然是第二天早上,只见云雾缭绕中,白盘龙寺若隐若现,远远看来,倒还真像是有一只神龙盘在那里,正低头看着芸芸众生,端的是幽深高远,气势非凡。 首发&:塔>-读小说 两人心中有事,当下也顾不得山路难走,便自径直登山而上。 得到了盘龙寺山门处,只见得一名小沙弥正在庭院之中扫地,高仁不分青红皂白,大步跨了过去,大声道:“了尘那秃驴在哪儿?” 陡听此话,那小沙弥不由得吓了一条,抬头一见,说话之人,却是一名生得虎背熊腰,深鼻阔目的大汉,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高仁大声道:“老子要找了尘,你小子没听到吗。” 那小沙弥何曾见过这等凶恶之人,一时间,吓得连话都不敢说。那旁边的丁玲玲一见,不由得大是皱眉,若按这高仁的脾气,别说找人,只怕还未见面,双方已经打起来了。急忙上前问礼,说了来意。 那小沙弥虽是不识得丁玲玲,却也知道丁万全,听了他的女儿,便即应了门,跑进门去。 不一会儿,小沙弥跑了回来,说道:“师父请丁施主去内堂相见。” 丁玲玲也明白这话中的意思,便道:“你现在外面等我。” 高仁笑道:“老子还不想进这和尚庙呢。”说话间,哼了一声,便往旁边走去。 丁玲玲见得如此,也只得无奈的皱了皱眉,跟着那小沙弥进入内堂。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过了片刻,一名老僧缓缓走出,丁玲玲认出便是了尘和尚,连忙起身相候。 了尘看见他,顿时叹了口气,目露悲色,双手合十道:“丁施主既然到来,那么丁老施主,只怕----”他虽是出家之人,佛法精深,说到此处,也不由说不下去。 丁玲玲听他提起父亲,也不由眼眶一红,顿了顿,方才道:“听大师的意思,难道知道凶手是谁?” 了尘眉目低垂,露出怜悯神色,摇头叹道:“世人相残,何时方了?” 丁玲玲心下一凛,心道:“这了尘大师消息好生灵通,他人从不离寺,却知天下大事,却不知其中究竟有何因果。”念及于此,便轻咳一声道:“了尘大师,这凶手杀了我全家,妇孺儿童,一个不留,手段何其残忍,究竟是何来历,还望了尘大师,指点迷津,让我能报仇雪恨。” 了尘静静的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施主侥幸逃得性命,何不隐姓埋名,忘记仇恨,从此能做过平常人,岂不是好,何必再要打打杀杀。” 丁玲玲摇了摇头,含泪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若是我平生报不了仇,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也好下去与父母团聚,也好过我一人在这时间受这飘零之苦。” 了尘见她说得凄惨,想她一个弱女子,在这世间,确实有些为难,不如微微叹了口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也不瞒你,老衲确实识得出手这人,只是为了施主的安危,不能说出他们的姓名来历,还请施主见谅。” 丁玲玲连日来来回奔波,不辞劳苦,只是希望找出线索,此时好不容易找到根救命稻草,哪能就此放弃,念及于此,慌忙站起身来,热泪滚滚道:”大师,看在家父曾经与你相交不匪的情况下,你就把凶手的来历告诉我,我得知仇家来历,纵然是报不了仇,我也心满意足了。” 了尘叹了口气,静静的凝视着她,见她虽然仍是花容玉貌,脸上却仍有些风霜之色,想必这些时日,还是受了不少苦,她虽是练武之人,但毕竟是千金大小姐,何曾受过这许多苦难,更何况是这灭门惨案,若是唤作寻常女子,只怕早就累倒过去。念及于此,不由得心头一软,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天意如此,莫可奈何,你快快起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丁玲玲心头一喜,冲口而出道:“大师肯告诉我,那些人的来历了。” 了尘点了点头,叹道:“要说凶手,得先要从你家的来历说起。” 丁玲玲心头一凛,觉得他话中有话,只怕自己家真个不似平常人,想必真是大有来历。念及于此,不由问道:“我家的来历?” 了尘点了点头道:“丁小姐深居简出,难道就从没怀疑过,你家不是平常人吗?” 丁玲玲抓了抓头,虽然一时间听不出了尘话中的意思,但心中也有些疑惑,想自己一家,住在这平安镇上,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也从不跟外面的人来往,看那模样,倒不是安生来此处来过日子,倒像是躲避什么仇家一般,还有一点,自己家的万贯家财,从未曾听说过自己家在什么地方做什么生意,也没听说过,自己家能有什么富贵亲戚,可自己家的那些钱财,又从什么地方来的呢?丁玲玲越想越是生疑,皱眉道:“大师此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爹惹到了什么厉害仇家,方才跑到这地方来避难的吗?” 了尘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还一会儿才道:“你还记得你家原来住在什么地方吗?” 第五百五十八章 来历 丁玲玲心头一震,隐隐间,有些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一顿道:“火云巅!” 了尘叹了口气道:“孩子,你明白了吗?你的仇家不是一般人,而是来自火云教,现在江湖上最大的教派,权力斗争,自古使然,你若是斗败了,斗垮了,便是如此下场。” 丁玲玲眼眶微红,竟似哽咽了,好一会儿才道:“大师,我爹爹究竟是干什么的?” 了尘缓缓道:“孩子,我之所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你听,不为别的,便是想你知道敌人是如何的强大,如何的凶狠,凭你区区一人,是无论如何,也报了仇的,你好不容易留得性命,可千万要小心啊,万万不可卷进这权力斗争之中,知道吗?” 丁玲玲奔波劳苦,为的便是现在,了尘此言一出,她立时精神一振,恢复如常,点头道:“大师请说,我身负血海深仇,定然不会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一点,大师尽管放心便是。” 只听了尘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了,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完。” 丁玲玲点头道:“这我理会得,大师不必在意。” 了尘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整理着思绪,好一会儿,才叹息一声,说道:“两个月前,那天我刚做完早课,正在内堂之中打坐,你爹忽然来访。”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丁玲玲心头一凛,愕然道:“我爹,难道他那时已经预感到了危机。” 了尘点了低头道:“只怕是,只不过,当时我也没想到太多,当时我一见你爹来的这般早,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当下便迎了上去,我们两人已经是拉朋友,平日里多有来往,当下也没客气,便进入内堂之中。闲谈许久之中,你爹忽然叹道:世事沧桑,人生真是变化莫测啊。” 丁玲玲心中一凛,心知父亲只怕那时已然预感搞危机,想要请了尘大师出手相救,也说不定,忙做直身子,凝神静听。 了尘缓缓道:“当时我见他话中,有些厌世之感,不由吃了一惊,问道:丁施主何出此言,此番正直春秋鼎盛之际,怎忽然起了这垂暮之意?” 听的此话,你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 我见的他何必那感伤,也忍不住劝道:“前尘往事,如烟如雾,都过去了,还想他干嘛呢?” 他听的我这话,只是摇头苦笑,好一会儿,才叹道:“我虽是想忘,可惜,世人却不会给我忘记的机会。” 我见他这般伤感,皱眉道:“丁施主这般早到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轻轻一笑道:“没什么,不不必在意。” 我见了他这般,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还劝解他,只得轻轻一叹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听的这话,喃喃念了两遍,忽然好似有所领悟一般,叹了口气道:“我与大师相交,虽是时日尚短,却是倾盖如故,大师佛法精深,可想听译听,我的来历。” 丁玲玲心下一凛,知道事情到了关键时刻,忙坐直身子,深怕漏听了一字。 了尘浑没注意到丁玲玲的神情,迳直道:“我听的这话,便笑道:丁施主谈吐不凡,知识渊博,学贯古今,只怕不是一般人。” 他轻轻一笑道:“大师法眼如炬,在下佩服,丁某不才,虽算不上什么非凡人物,却也不是个平常人,实不相瞒,在下来自火云巅。” 当时我一听他是火云教之人,便是心头一惊,饶是我这方外之人,却也明白,火云教是什么含义,那可是整个天下间最大的教派,火云教只要微微震得震,便是天下大震,火云巅,可是整个火云教的权力中心,能在火云教生存之人,没有那一个不是风云人物,那一个不是随便动一动,便是天下颤动的人物,所以,我一听他说,他来自火云巅,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叹了口气,问道:“丁施主躲到这穷乡僻壤之处,是不是惹到了什么厉害仇家。” 此时两人已然打开了话匣子,丁万全自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下也不在隐瞒道:“不瞒大师,我原本乃是火云教的大司马,专管教内的一切财务,只因惹到了些麻烦,方才全家躲到此处。” 我一听此话,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叹道:“原来如此,却没想过,丁施主原来这么大的来头,倒让老衲失迎了。” 他微微一笑道:“大师说哪里的话,落难之人,比之猪狗尚且不如,还哪还有什么来头。” 我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疑惑道:“丁施主竟然是火云教的大司马,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怎会落难至此啊?” 他听的此话,便苦笑道:“大师方外之人,又何必让这世间的无聊事情,惹了倾听,权力斗争,自来如此,你得势之时,自然是风风光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你失势之时,自是不少人就要出来痛打落水狗,非得让你爬不起来,或者是下地狱,方才心满意足。” 我听的此话,也只得摇了摇头,想想也是,世人自私自利,哪会为别人着想,便是这小小的街道什么的,也都充斥着争权斗利之心,更何况,那时风云变换的火云巅,整个火云教的权力中枢,只怕更是腥风血雨,暗潮涌动。叹道:“世界之事,便是如此,丁施主虽然是落败了,不过,不管去那些权力斗争,勾心斗角,能过这平平淡淡的生活,未尝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他微微一叹道:“我真是如此,我也心满意足了,只是我怕敌人心狠手辣,只怕不会放过我。” 我听的此话,便皱眉道:“施主已然躲到此处,再也不是什么轰动天下的大司马,也不可能再会给别人造成什么威胁,敌人怎还会这般凶狠,会放你不过。” 他听的此话,便苦笑道:“不瞒大师,我得罪的人,不是别人,乃是当今权倾天下的火云教大护法。” “大护法?”听的这话,便是丁玲玲,也是大吃一惊,这大护法可不是为什么平常人,乃是权倾天下的大人物,可谓是,轻轻跺一跺脚,天下都要微微晃动的人物,万万没想到,父亲得罪的人,竟然会是他,难怪要躲到这穷乡僻壤之地,隐姓埋名了。转念一想,父亲身为大司马,比他权力更大的人,其实也找不到多少个,能把他逼到这般地步的,除了大护法,只怕也没有其他人了。想到此处,不由得暗暗皱眉,幕后主脑,如果真是大护法,只怕平生,真的报仇无望了。 只听了尘叹了口气道:“当时,我一听,他得罪的人,竟然是权倾天下的大护法,也是吓了一大跳。”缓了缓,方才道:“那大护法权倾天下,怎会怕你这一人,难道丁施主,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 听的这话,丁玲玲心中便是一动,情不自禁的想起父亲提起过的账簿,她不愿打扰了尘,当下便忍住没问。 你爹听了我这话,便叹了口气道:“大师果然是聪慧之人,实不相瞒,我能当上兵这大司马,定然身边还是有些势力的,想要把我斗垮,也不是那般容易,我的确有一样东西,对大护法有些重要,说不定,通过它,不说能够搬倒权倾天下的大护法,也会让他元气大伤。” 丁玲玲听的这话,心中已经明白,那样东西,只怕就是账簿,当下想知道事情的后来发展,不知这账簿,是不是在了尘手里?强忍着没有问出来。 第五百五十九章 五杀 只听了尘又道:“当时,我听的他这话,便知道这东西只怕要紧至极,当时也不便相询是什么东西。”便转了个话题道:“丁施主觉得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他一愣,想是想起了现在的日子,想起了家中的妻儿老小,还有平日里开心日子,原本紧皱的眉头却是微微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道:“虽然有些担惊受怕,但总的来说,还是可以。”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我微微一笑道:“既然这样,丁施主为何还放不下这权力之争呢?” 他听的这话,便是呆了一呆,随即苦笑道:“只是这东西颇为重要,我也是费了若干心力,方才得到,若是这般轻而易举的交出去,我心中实在不甘,大师,容我再想一想。” 丁玲玲一叹,心下已经明白,就是父亲的想上一想,却是把死神迎上了门,害得全家----人生祸福之际,实在难说得很。顿了顿,便道:“那东西,是不是账簿?” 了尘一愣道:“敢情丁施主也跟你说起过?” 丁玲玲摇了摇头:“没有。” 了尘皱眉道:“那施主为何会知道?” 丁玲玲叹道:“我是偶而听到了,算了,此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他干什么呢。” 了尘笑道:“施主说得是,老衲倒是有些着相了。” 丁玲玲忙道:“大师谦虚了,我只是信口胡说而已,究竟那账簿是不是在你手上?” 了尘叹了口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虽然没见过那东西是什么,不过,令尊,确实让我保管一样东西,现在听你这般一说,应该就是你口中的账簿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丁玲玲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爹后来又找过你。” 了尘摇头道:“这倒没有?” 丁玲玲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东西怎么又会到了你手上呢?” 了尘缓缓道:“是你爹派人送来给我的,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感觉到事情已经到了危机万份的时候,方才做了这最后的打算。” 丁玲玲疑惑道:“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把东西随身携带,反而要交给你保管呢。” 了尘笑道:“你虽是剑法不错,可惜,谋略方面,可差了你父亲一截,他这么做,是有用意的。” 丁玲玲抓了抓头道:“什么用意?” 了尘缓缓道:“之所以把东西交给我,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来保管,其二,也是一条退路。” “退路”?丁玲玲皱眉道:“什么退路?” 了尘叹了口气道:“便是他想用这东西来换取全家人的性命,只是,他小看了,敌人的心狠手辣,令尊虽然有大智慧,可惜,还是没有保住你们全家人的性命。” 丁玲玲恍然大悟,不由得心头一酸,忍不住又要流下泪来。 了尘轻轻一叹,说道:“既然丁施主今日寻上山来,一心有想要这东西,老衲实在无推诿的意思。”说话间,还是问了一句:“丁施主,真要那东西吗?” 丁玲玲点了点头道:“没错,不管如何,即使我不去找他们,他们迟早也会找上我,有了这账簿,说不定还能搏上一搏,与他们斗上一斗。” 了尘想想也是这般,这帮凶手心狠手辣,怎会无端端放过这名女子,叹了口气,伸手从怀中摸了件东西出来。 丁玲玲伸头一看,却是一见黄布包裹的东西,看那摸样,应该是一本书,只怕就是那本账簿,心知则东西非同小可,慌忙接了过来。 了尘叹道:“丁施主,这便是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你自己看看,不知是不是你口中说的账簿。” 低头看去,只见这东西,折痕依旧,从没有打开过的痕迹,不由心中大为佩服面前的得道高僧,当下也不迟疑,将那黄布打开,果然是一本书籍,当下便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 一看之下,不由的脸色大变,方知道为何连父亲都说这东西非同小可,还惹来了无穷追杀。 只见那账簿之上,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蝇头小字,纤细记载着大护法从什么地方购买兵器,什么地方打造盔甲,配备给什么军队。 自来兵器便是大忌,稍微不注意,便会酿成大祸,想来这本账本若然落在火云教主手上,饶是大护法在怎么权倾天下,也必会引来教主的无端猜忌,对他确实是一种巨大的伤害,难怪他会不留遗力的,要得到这本账簿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丁玲玲草草翻了数页,便将其收在怀中。 了尘看了她一眼,叹道:“看丁施主的神情,想必是明白了全家为何被杀的原因了。” 丁玲玲点头道:“我明白了。” 了尘叹道:“古人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来便是如此。” 丁玲玲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大师,杀害我全家的凶手,到底是谁?” 事已至此,了尘也知道,纵容再推拖下去,也无济于事,叹了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来:“五杀!” 丁玲玲全身一震,颤声道:“五杀,我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称号,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了尘微微叹道:“五杀,便是大护法身边的五名杀手,江湖人,只知道有这么五个人,却不知他们的来历,藏在什么地方。” 丁玲玲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大师如实相告。” 了尘叹了口气道:“五杀名震天下,厉害之极,你可的千万小心。” 丁玲玲点头道:“这点我清楚。” 了尘听她话中有话,便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遇上他们了?” 丁玲玲叹道:“昨晚在镇上,跟其中一人交过手了。” 了尘眉头一皱,忙问其故。 丁玲玲当下如实相告。 了尘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五杀中的最后一位,关平山。” 丁玲玲心头一震,这关平山若真只是最后一位,其剑法与自己已在伯仲之间,若然加上其他人,一时间,还真个不知如何才能逃的毒手。心念于此,不由暗自忐忑。 便在此时,忽听了尘眉头一挑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见,何必在外窥伺呢。” 此话一出,丁玲玲不由得心头一震,惊讶道:“有人来了?”念及于此,慌忙抬头看去。 只见的一人轻笑道:“好个厉害的老和尚。” 首发&:塔>-读小说 丁玲玲听的那说话之人声音甚熟,微一沉吟,便知是那昨晚那名黑衣杀手,五杀之中的关平山到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丁玲玲长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佩剑,朗声喝道:“大胆贼子,昨晚让你逃得性命,今日定然叫你来得去不得,以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听的这话,只听得门外那人呵呵笑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就凭你,黄毛丫头一个,也想为你父母报仇,真个是痴心妄想。” 丁玲玲怒道:“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站出来说话。” 只听那关平山笑道:“四哥,这下没办法了,本来还说,悄悄一剑杀了了事在,这下被发现了,若是我们不出去,日后人家若说我们怕了一个黄毛丫头,那岂不是要大大丢人。” 只听一个人闷声道:“这话有道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掉了我们五杀的威名,否则,日后在江湖上,可就难混了,要是大家都不给你面子,当你说的话,是拉屎放屁,那就大大不好了。” 听的这话,关平山不由皱眉道:“四哥,不是我说你,你这说话的脾气,一定得改上一改,否则,被老大知道了,又要皱眉头,给你苦头吃了。” 第五百六十章 刺 那人没好气道:“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这人,天生就只会杀人,不会读书识字呢,要是我也会读书识字的话,我还练什么武,早就考个大官,还不是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晚晚还能有美女陪着,生活何等滋润,谁还犯得着来干这朝不保夕的活计啊。” 关平山点头道:“这话虽说说得粗鲁,但俗话说的好,话粗理不粗,我们就算再厉害,说好听点呢,还算是人家的一个打手,说不好听一点呢,就只是人家的一条看门狗,主人叫你去咬的时候呢,你就的出去咬上两声,主人叫你乖乖不要乱叫呢,你就的好好睡你的大觉,倒主人看不上你时,你就惨了,扫地出门,流落天下,运气好一点呢,还能留个全尸什么的,运气不好呢,就得五马分尸,甚至连尸体也不会留下,直接烧一烧,烤一烤,灰飞烟灭。” > 那人摇头道:“难道他眼睛有问题?” 关平山疑惑道:“这跟眼睛,有什么关系?” 那人笑道:“当然有关系,而且是大有关系。” 关平山缓缓道:“此话怎讲?” 那人笑道:“我们明明就站在这里,她怎会看不见呢。” 关平山笑道:“这倒也是。” 丁玲玲心头一凛,抬头看去,只见的那内堂处,不知何时,已然闪进两人来,见得两人这一手轻功,丁玲玲也不由的心头一惊,暗道:“难怪这两人能名震天下,果然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念及于此,便紧了紧手里的宝剑,叫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本姑娘剑下不死无名之辈。” 关平山摇头道:“我觉得她脑子有点问题?” 那人疑惑道:“怎么了?” 关平山笑道:“她刚才说了什么?”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那人歪着头,想了想,才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本姑娘剑下不死无名之辈。” 关平山皱眉道:“你不觉得这话大有问题吗?” 那人疑惑道:“什么问题?” 关平山一本正经道:“第一,我们根本就不会死在她的剑下,第二,昨天晚上,我们厮杀了一场,她从未问过我的名字。” 那人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她的脑子确实有些问题。” 丁玲玲听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拐弯抹角的来骂自己脑袋有问题,不由得心头大怒,有心想要上去对决,却也明白,单凭自己一人,绝然不是两人的动手,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现在自己身负账簿,责任重大,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将再没什么机会报仇啦,念及父母大仇,只得强自忍住。 了尘见得两人左一句,有一句,尽说着无聊话,便道:“阿弥陀佛,什么时候,名震天下的管秋平,学得只会耍口舌之利了。” 丁玲玲眉头一皱,心道:“原来那人叫做管秋平,怎地说话会这般颠三倒四,一下说得文雅,一下说得鲁莽,难道是因为练武练多了,便成傻子了不成。” 只听那人呵呵笑道:“看样子,我还是有点名气的,老和尚还认识我。”听这话的意思,已然承认自己便是管秋平。 了尘微笑道:“五杀名震天下,老衲岂能不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管秋平笑道:“既然认识我们,那就好办了?” 了尘疑惑道:“却不知管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管秋平笑道:“意思便是赶快滚开,不要多管闲事,好好念你的经,吃你的斋。”说话嚣张至极,极计威吓之意。 丁玲玲不由大怒道:“胡说八道,好的贼子,好不嚣张,吃本小姐一剑。”说话间,只见得她身形一晃,右脚于地上轻轻一点,一招乳燕投林,身子恍若离弦之箭一般,直向两人猛扑过去。 了尘吃了一惊,一把没拉住,叫道:“丁施主,莽撞不得。” 第五百六十一章 对峙 便在此时,丁玲玲已然扑到两人身边,右手一晃,‘呛’一声轻吟,宛如琴音凤鸣,手中长剑已然出鞘,想也未想,便向管秋平一剑刺去。 眼见丁玲玲一剑刺到,管秋平不由眉头一挑道:“难怪如此猖狂,原来还懂一点皮毛剑法。”说话剑,眼见丁玲玲剑光此道,右手一晃,手里忽然多了一把剑,看也不看,便向丁玲玲一剑刺出。 只听‘当’地一声,火花四现,丁玲玲手中长剑,不由的向外荡开,虎口发麻,情不自禁的向后倒退了一步。心下大惊,暗忖道:“此人好大的力气,难怪口气如此之大,提起他人,人人都好似颇为忌惮。” 只剑管秋平一见挡开丁玲玲刺来的一剑,冷笑道:“黄毛丫头,连奶都还没断多久呢,便学人家舞刀弄剑了,也不怕伤着自己吗。” 虽是身处险地,但被仇人这般小视,丁玲玲还是不由勃然大怒道:“去你的王八蛋,本小姐都快可以当你娘了,你还口口声声叫什么黄毛丫头。”她语音清脆,这话虽是骂人,却也颇为好听。 管秋平也不怎么生气,冷笑道:“牙尖嘴利,等下定然要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炒了吃。” 丁玲玲叫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 首发&:塔>-读小说 管秋平笑道:“你这人,倒是有些意思,年纪小小,口气却比天还大,也不怕吹多了吓着人怎么办?” 丁玲玲冷笑道:“咱们是彼此,彼此。” 管秋平一愣道:“什么彼此,彼此,我可不是什么吹牛大王,我干事情都是实事求是的。” 丁玲玲笑道:“你会干实事,就凭你随便杀人,那也能叫干实事吗。” 管秋平笑道:“你误会我了?” 丁玲玲一愣道:“我误会你什么了?” 管秋平笑道:“我那不是叫随便杀人,我那叫做为世间除去垃圾。” 丁玲玲大怒道:“每个人的性命,都只有一条,何其宝贵,你随便杀人,竟然还口口声声说,为世间做贡献,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 管秋平叹道:“人言可畏啊,为什么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为什么世人,就是不能理解我呢。” 丁玲玲大叫道:“你就是个杀人狂魔,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人,你也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 告在线免。费阅&读! 丁玲玲死里逃生,她张大了嘴,转头望去,只见一名面目慈和,身形矮小的老僧,正站在自己身侧,不是别人,正是了尘大师。不由心头感激,冲口而出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了尘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丁施主不必客气。” 管秋平静静的看着了尘,笑道:“老和尚功力不错,你自知我们来历,何必还来趟这浑水。” 丁玲玲见他老和尚,老和尚的,叫得好生狂妄,不由心头一怒,皱眉道:“你这人怎么一点教养也没有,这是了尘大师,不是什么老和尚。” 了尘则轻轻一笑道:“没什么,法号而已,叫什么都一样,佛家讲究四大皆空,名利是空,欲望是空,何必还在乎这些东西呢。” 丁玲玲叹道:“大师佛法精深,小女子佩服,不过,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你便是给他们说太多的好话,也改变不了他们,他们刚才也说了,他们只是人家的一条看门狗,既然是狗,怎么会改得了吃屎的道路呢。” 关平山大怒道:“你个黄毛丫头,你骂谁是狗呢?” 丁玲玲呵呵一笑道:“这好用说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关平山大怒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那管秋平则轻轻一叹道:“看样子,我们被人抓到了小辫子了。” 关平山点头道:“确实如此。” 管秋平摇头道:“算了,别说了,都是一个死人了,还跟她斗什么闲气。” 丁玲玲怒道:“你说谁是死人啊?” 管秋平摇了摇头道:“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丁玲玲愕然道:“你错了,你什么错了。” 管秋平缓缓道:“我看错了。” 丁玲玲皱眉道:“你看错什么了?” 管秋平叫道:“我看错了你是一个聪明人,其实,你是一个蠢人,甚至别驴还要蠢。” 丁玲玲大怒道:“胡说八道,你才是驴呢。” 第五百六十二章 了尘 管秋平冷笑道:“你这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说话颠三倒四的,一下说我们是狗,一下又说我们是驴,搞得我都糊涂了,我们究竟是什么呢?” 丁玲玲皱了皱眉,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听了尘缓缓道:“既不是狗,也不是驴,而是人。” 管秋平‘哦’了一声道:“在我看来,人和他们都没什么区别。” 了尘摇头道:“有区别,而且是大有区别?” 管秋平疑惑道:“敢问区别在什么地方?” 了尘缓缓道:“人会说话,而它们不会说话。” 管秋平沉吟了一下,好像觉得了尘说得话有点道理,但转念又好像一下想到了解决办法一般,笑道:“那还简单,只要把人的舌头割掉,他不就不会说话了吗。” 了尘摇头道:“人还会思想,会考虑问题,会解决问题。”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管秋平冷笑道:“那敢问大师,如果把他的头砍掉,不知他还会不会思想。” 了尘叹道:“死人是不会思想的,因为死人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他的生命已经终止,他的能力也已经完全停止,他生前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他生命的终结而终结,随着他生命的结束而结束,只要成为一个死人,他就不会再有任何东西,包括他的财富,他的妻儿,甚至他所拥有的一切。” 管秋平笑道:“既然如此,那在我看来,就真的与猪狗,没什么区别了,因为,凡是我看不顺眼的人,都变成了猪狗。” 了尘叹道:“施主就不觉得这般做法,太过残忍了吗。” 管秋平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怎地就从来没听人说过,老天残忍呢。” 了尘缓缓道:“老天之所以残忍,那是因为天地循环的原因。” 管秋平笑道:“那我杀人,为什么不是天地循环呢,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不就是当今天下的循环吗,强者生,弱者死,原本便是如此,他们之所以死,因为他们是弱者。” 了尘摇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岂能随意杀害无辜。” 管秋平笑道:“我又不是出家人,管什么无辜。” 了尘叹道:“阁下这般凶残,就不怕坠入轮回,受那生生世世的炼狱之苦,逃脱不得。” 管秋平笑道:“你相信有地狱,可我却不相信?” 了尘皱眉道:“为何?” 管秋平笑道:“这还不明白吗?若是在这天下间,真有你说的地狱,那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存在,更不会站在这里,因为,我们这些人,早就下地狱了,每天想着要杀我们的人,就算没有一万,至少也有八千。” 了尘皱眉道:“阁下难道就一点不怕?” 管秋平摇头道:“怕,但我只怕一样东西,却不是你说的那些所谓的无边地狱。” 了尘‘哦’了一声道:“那敢问施主,怕的是什么。” 管秋平吸了一口气,方才吐出一个字来:“死。” 了尘愕然道:“施主也怕死?” 管秋平缓缓道:“纵容是个畜牲,他也会感觉到恐惧,更会怕死,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一个会思考的人,一个知道死是什么东西,死是什么感觉,死会带来什么,死意味着什么的人,他怎么会不怕死呢,除非他是疯子,神经病,更别不知道这些东西,可疯子,神经病,在我看来,他们就不是人了,因为他们已经变的不完整,变得不健全,变得不可理喻,我又不是疯子,神经病,怎么会不怕死。” 了尘点头道:“这话有理,不过,既然如此,施主又何必当杀手呢,何不好好找一个平常的工作,安安心心的过平凡的日子呢,不管怎么说,杀手,这工作,其实挺危险的。”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管秋平摇头道:“没办法啊,谁叫现在形势不好,工作压力太大了,我爹娘有没给生了个天才脑袋,害的我书也读不好,工作也找不到,只得找这么一个简单而危险的工作,你说的这话虽是有些道理,但却有些不对?” 了尘疑惑道:“哪里不对了?” 管秋平缓缓道:“这工作虽然很危险,但却不怎么容易死。” 了尘皱眉道:“这话怎么说?” 管秋平笑道:“因为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只有你活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面,你才会感觉到生命的迫切,在这种强大的压力面前,你才会时刻鞭策自己,时刻在心里鼓励自己,时刻在心里磨砺自己,让自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因为你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你就会在无形之中退步,你一旦退步了,生命也就渐渐没有了保障。” 了尘点头道:“难怪能做杀手的人,武功都很高。” 管秋平叹道:‘没办法,因为我们这一行的人,根本就没什么生命保障,你若然死了,甚至会连一条狗都比不上,因为狗死了,他的主人说不定还会掉上几点眼泪,而你死了话,他绝对不会问上一句,所以,你若然想要活下去,你就不能靠别人,也没什么人可以给你靠,你就只能靠你自己,说到靠自己,那就只能靠自己的武功了,毕竟,一个人无什么练武,说白了,什么为国为民,那全是假话,还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不被别人杀死,为了自己的保住性命。” 了尘点头道:“施主此话,我深有同感。” 管秋平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还是赶快让开,我敬你是一个方外之人,方才破例跟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是为了你能保得住一条小命,并不是因为我怕你。” 了尘点头道:“我明白。” 管秋平疑惑道:“明白了,为何还不让开?” 了尘摇头道:“我若是让开了,便对不起佛祖。” 管秋平皱眉道:“佛祖有叫你去送死吗?” 了尘摇头道:“这倒没有。” 管秋平皱眉道:“那是因为你不怕死?” 了尘微笑道:“是人,都会怕死。” 管秋平冷哼了一声道:“那你是自持武功甚高了。” 了尘摇头道:“不,我的武功很一般。” 管秋平疑惑道:“那我就有些想不通了,你武功一般,又不是疯子,神经病,又怕死,可为何还要站出来了呢。” 了尘抬了抬头,恭敬道:“是佛祖让我站出来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佛祖”?管秋平惊讶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了尘摇头道:“不是,出家人不打诳语。” 管秋平疑惑道:“那是为何?” 了尘一字一顿道:“除魔卫道,当仁不让!” 管秋平点头道:“原来如此,大师的眼中,我们就是一帮杀人狂魔。” 了尘缓缓道:“事实胜于雄辩,便是施主,也狡辩不得。” 管秋平摇头道:“看样子,我刚才说的那许多好话,一点作用也没有,你原本就想着与我们为敌。” 了尘摇头道:“不是我要与你们为敌,而是你们所做的事情,便是与人为敌。” 管秋平笑道:“这有什么不一样吗?最后,还不是要一场好打。” 了尘点头道:“就结果而言,确实是如此。” 管秋平摇头叹道:“大师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原因,便丢了性命,我觉得有些不值得。” 了尘叹道:“不管值得不值得,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管秋平点头道:“确实如此,就像杀手,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想去做,不过,总得有人去做,总不能让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天天去杀人,说到底,我们也只是人家手里的一把刀,他叫我们去杀谁,我们就只得去杀谁。” 了尘叹道:“不管是刀,还是人,只要杀了人,人就是犯法,刀就是凶器,人与刀,都是有罪”。 第五百六十三章 绝境 管秋平叹道:“看样子,大师是一定要与我们为敌了。”他口上虽是叹着气,脸上却是嘿嘿冷笑,神态傲慢之至,丝毫没把了尘放在眼里,他心下明白,了尘内功虽是高强,但不一定能胜过自己的剑法,更何况,自己早已放出信号,五杀不消多时,便会齐聚此处,倒是,两人插翅难飞,他之所以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并不是真心为了什么了尘的性命着想,而是在一味的拖延时间,等待援兵,时间越长,形势多他们来讲,便越是有利。 所以他不急,一点都不急。 了尘虽是每日里参禅礼佛,但毕竟年级颇大,江湖经验吩咐,一见两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下便已明白了几分,以自己的武功,对付一人尚可,可要对付五杀,那绝不可能,必死无疑,念及于此,低声道:“丁施主,我挡住他们,你乘机快快逃走。” 丁玲玲脸色一变,吃了一惊道:“那怎么行,大师,你不一定敌得过他们的。” 告在线免。费阅&读! 了尘心知管秋平凶狠无比,身为五杀,借着大护法的势力,也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此刻占得上风,心中便打算将其性命了接,纵容犯下杀戒,也在所不辞,只要能为世间除去这一大害,心眼足矣。念及于此,更是不敢怠慢,招招抢攻,痛下杀手,只为取了那管秋山的性命。 管秋平见得了尘这般厉害,当下也不敢大意,将手中长剑猛然刺出,一剑快似一剑,一招快似一招,剑剑相连,一时间,也颇为厉害,他好似就只学会了刺,所以,他的剑法都是简单至极,或是平刺,或是直刺,或是反手刺,总之,就只要这简单的刺之一招,不过,就是这简单的一招,却比千百招,还要有效,每每了尘一招攻到,都是被他一刺挑开。 一时间,一人凭借内力深厚,掌法刚猛,而另一人,则凭着轻功高绝,剑法精奇,两人各显神通,斗的是旗鼓相当。 丁玲玲见得两人斗得旗鼓相当,不相伯仲,想必了尘虽是要不了管秋平的性命,但是自保的话,应该不是问题,想起了尘叮嘱的话,只得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向外退去。 丁玲玲正要退开,忽听得耳边一声冷笑:“想要走,没那么容易,昨晚咱们还没有比完,今日再来领教。”说话间在,只听得耳边一声破空声响,却是旁边的关平山一剑刺来。 丁玲玲眉头一皱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也正要找你呢。”说话间,身形一晃,丝毫不惧,右手拔出剑来,与关平山激斗起来,两人先前已然斗过一场,对彼此的剑法,也算是有些熟悉,这一对手,立时打得旗鼓相当,比之了尘与管秋平,更是斗得激烈无比。 只见那关平山,剑光闪耀,寒气逼人,瞬间便出数十剑,丁玲玲则靠着剑法轻盈灵动,忽高忽低,变化莫测,一时不落下风。 眨眼之间,两人又过数十招,丁玲玲越战越是心惊,心下暗自骇异:“这平山剑法果然了得,自己自负聪明,在学剑之上,更是有些天赋,年纪虽轻,剑法却已是不凡,不过,这关平山却与自己差不多,甚至,还稍稍比自己厉害,此刻自己行踪已露,不消多时,只怕那五杀便要赶到,到了那个时候,不仅自己性命难保,便是了尘大师,只怕也要赔上性命,当下之计,唯有尽快脱身。”念及于此,当下鼓起勇气,将那剑法使得呼呼作响,一味强攻。 丁玲玲根基本是不凡,剑术修为上,更是有些了得,此番全力出手,更是剑如漫天繁星,斑斑点点,错落有致,剑风呼呼,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关平山则一路采取手势,目的极为简单,便是要拖住丁玲玲,让她逃脱不得。 丁玲玲越斗越是心急,正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来脱身,突然,外面蹄声腾腾直响。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众人正在庙中打陡,突然听得蹄声,当下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关平山等人以为来了救兵,心下里便是一喜,关平山忍不住叫道:“小丫头,如今咱们五杀齐聚,看你往哪里走。” 听的这话,丁玲玲不由的心下一沉,叫道:“纵容我死了,也要拉你陪葬。”说话间,更是不要命的强攻。 关平山此刻志得意满,哪会傻到与她拼命,一边随手招架,一边向后退去,口中笑道:“只怕没这个可能了,你虽然长得漂亮,我可不想不要命的陪着你,我还是留着性命,在这世间多享受点清福,才是好的。” 第五百六十四章 脱身 丁玲玲见得自己生机无望,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陪自己上山来,满嘴胡说八道的高仁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只怕是知道危险,早就逃之夭夭了,算了,他武功这般低微,就算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会害了他一条无辜性命。她命在顷刻,想起那个满嘴胡说八道的高仁,不知不觉间,竟有一股温暖亲切之感。 便在此时,突然间火光闪亮,蹄声腾腾直响。 陡然见的红光山动,在场众人都是吃了一惊,这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红光。 众人正在惊疑不定,陡听得砰一声大响,庙门大开,只见一人跨了一匹高头大马,直冲进来,长得虎背熊腰,深鼻阔目,不是那高仁,却又是谁?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只见他看见众人,立刻大叫道:“着火了,你们还打什么,快快救火啊,再等片刻,可是连渣都不剩了。” 听得此话,众人先是一惊,抬头看见,果然见的浓烟滚动,四周热气蒸腾,红光漫天,房顶更是传来嘶嘶嘶嘶的声响,好似什么东西,燃烧得厉害。 高仁说得没错,真是着火了。 便在此时,只听得蹄声得得,却是高仁跨着骏马,直向丁玲玲直冲过来。 关平山听得蹄声,随即抬起头来,只见一匹高头大马,撒开四蹄,好似喝了什么毒药一般,直向自己猛冲过来。 眼见那马好似疯了一般,势道极是威猛,关平山心头一惊,当即闪身在旁,但见那马冲到身边,随即打了个圈子,转身又奔了出去。那马进来时横冲直撞,出去时也是发足狂奔,转眼间已奔出数丈之外。 关平山望着那马的后影,初时微感诧异,随即心念一动:“这马来干什么,难道真是来告诉自己着火了?怎么可能,马又不会说话,怎么能告诉自己。”忽然心下一惊,转头看丁玲玲,不由得惊呼出声,自己身旁的丁玲玲已影踪不见。 关平山大怒道:“好小子,连你爷爷都敢戏弄,想要找死,来自就成全你。”他虽是杀手,平日里却是温文儒雅,此刻心中忿恨,情不自禁的连脏话都说了出来。当下脚步加快,展开轻功,直向那马冲了过去。 便在此时,只听的高仁大声道:“好轻功。” 关平山笑道:“识相的,将人留下来,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高仁哈哈大笑道:“接暗器。” 关平山一听的暗器,不由的心头一惊,脚步也不由慢了几分,果听得破空声响,似乎真有什么暗器,向自己奔了过来。 关平山心头冷笑:“这等拙劣手法,也想要伤人吗。”当下身形一缓,伸手便往外一捉,已将那暗器抓在手中,打开一开,不是别的,却是半两纹银。 却听高仁大笑道:“不用谢了,留着买酒喝。” 关平山心头大怒,大喝道:“贼厮,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正要展开轻功,拔腿去追,却听‘砰’的一声,抬头看去,却是一根横梁跌落下来,直向自己砸下,浓烟滚滚,火势熊熊,甚是厉害,若是被砸中,就算不死,也必得受伤。 无奈之下,不待去追两人,身形晃动,转身闪了开去。抬头看去,两人已然逃得无影无踪。 只见得周围火势熊熊,却是烧得越来越大,更是怒到了极点,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番动作,不问可知,自然是高仁搞的鬼,他先是放火烧屋,然后又驾马冲进内堂救人。 原来 他没跟着进门,只是在外面乱转,忽然听得声音,便悄悄溜了进来,一听见里面的声音,便明白了来人的用意,灵机一动,正见不远处养着几匹马,便先将那内堂点着,待火势凶猛,再驾马冲了进来,乘着关平山发愣的时候,便一把丁玲玲拉上了马,驾马冲了出去。 饶是关平山精明,事出不意,却也没瞧出破绽。待得他反应过来,想要追,先是被高仁银子所租,后面又被火势所扰,再要追,已然来之不及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且说丁玲玲在慌乱之中,被高仁拉上马上,一路驾马狂奔,当时情况危急,只知逃亡,也未在乎其他事情,待逃出好一会儿,神智稍复,顿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来她发现自己正被高仁抱在怀中,一路少不了肌肤相亲,不由又羞又急。 高仁哈哈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见了本大侠的英雄身姿,深深被我的风范所吸引,有点感激涕零的味道,算了,本大侠堂堂男子汉,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就惩罚你以身相许罢了。” 丁玲玲羞红了脸,心中怦怦乱跳,嗔道:“去你的大头鬼,快放开本小姐。” 高仁笑道:“不用怕,这样不是挺舒服的吗?” 丁玲玲听得说得这无耻话,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怒斥道:“我警告你,不要你为你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在不放开的话,本小姐就把你的手给砍下来。” 高仁怒道:“你这人怎地这般凶巴巴的,明明是我救了你,你也不感激一下,还对我这般坏法。” 丁玲玲怒道:“谁叫你这般无耻了,快放开。” 高仁笑道:“你不要后悔?” 丁玲玲怒道:“我怎么会后悔,放开。” 高仁笑道:“好。”话音方落,还真个把手放开了。 > 丁玲玲见他无耻轻薄,不由又羞又气,怒道:“你再要这般,我真的就对你不客气了。” 高仁笑道:“好好好,难得你这般软语,相求,我就把我的真实来历告诉你,可是,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啊,否则,会引起天下大乱。” 第五百六十五章 追忆 丁玲玲见他说得这般郑重,只道他的来历定然是非同小可,说不定还是什么落难皇族,一旦找他回去,只怕连皇帝都要下台,否则,也不会说得这般严重,会引的天下大乱了。转念一想,若是皇帝真个长成这般样子,这天下不乱才怪呢。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那是当然,我绝不会说出你的来历的,谁不知道,我可是最会保密的。” 高仁心头冷笑道:“放你奶奶的屁,你最会保密,老子只三言两语,你便把你爹辛辛苦苦保护的东西,乃是账簿都说了出来,还会保密。”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隐藏在这里,乃是因为一个人。” 丁玲玲奇道:“一个人,什么人这么厉害?” 高仁叹道:“一个女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丁玲玲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清的味道,皱眉道:“女人?” 高仁点头道:“天下第一美女。” 丁玲玲笑道:“就胡说八道的,就凭你这傻里傻气的模样,还会认识什么天下第一美人。” 高仁笑道:“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我年轻的时候,可也是一名响当当的俊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再加武功高强,名震天下,整就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喜欢我的人,没个一万,至少也有八千。” 丁玲玲瞪大眼睛看着他,难以置信道:“你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喜欢我的人,没个一万,至少也有八千,你这玩笑开得,未免也有些太过了。” 高仁叫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开玩笑,我说的乃是事实,真真切切的事实。” 丁玲玲摇头道:“可你的事实,说句实话,比那些假话,还让人难以置信。” 高仁皱眉道:“这是为何?” 丁玲玲笑道:“这还不简单,因为你现在的模样,跟你所说的话,至少也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是风牛马而不相及。” 高仁喃喃道:“你说什么,什么风啊,吗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敢情这小子,平日里不学无术,原来虽是读过几年书,却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的,竟然连这风牛马而不相及,这等文雅的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丁玲玲摇头道:“就是说你胡说八道,南辕北辙。” 高仁虽然还是不明白这南辕北辙是什么意思,但想必出口来问,定然会引来无端取笑,当下忍住不问,叹道:“这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往事不堪回首。” 丁玲玲笑道:“虽然你说得天花乱坠,但我还是不怎么相信,你说后来呢,是不是你喜欢上的那天下第一美女了,看你现在这鬼样子,只怕当时定然是魂飞魄散,神魂颠倒了。” 高仁大怒道:“放屁,老子是那么无耻的人吗。” 丁玲玲点了点头道:“说句实话,你确实很无耻。” 高仁叫道:“你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给丢下去。” “你敢?”丁玲玲色厉内荏道。 高仁哈哈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又不是我老婆孩子,我凭什么要照顾你啊。” 丁玲玲笑道:“你是男人嘛,当然的照顾我这弱女子了。” 高仁摇头道:“从没有见过会随便砍人,杀人的弱女子。”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丁玲玲笑道:“强中还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嘛。” 高仁笑道:“亏你还敢这么说,在我看来,你已经是世界第一高峰了,再没有比你高的了。” 丁玲玲摇头道:“若是我真有你说的这般厉害,也就不会落到你说的这种天地了,我真有这么厉害的话,也就不会这般逃亡,早把那些仇人,一剑一个,或者是一剑两个,一剑数个,杀得他们一个不留。” 高仁看了看她,忽然道:“仇恨是一种可怕的力量,爱一个人,可能过了十年,二十年,便会慢慢淡忘了,但仇恨不同,他可以让一个人,恨上百年,千万,万年,不过,仇恨会让一个人很痛苦,让一个人不知道何去何从,让一个永远孤独寂寞,所以,你如果要过得好一点,还是把仇恨放下。” 丁玲玲含泪道:“你说得倒轻松,要是你全家被灭门了,你会轻易放得下吗?” 高仁摇头苦笑道:“这个倒是不可能了。” 丁玲玲疑惑道:“为什么?” 高仁笑道:“这还不简单,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我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请问,他们如何来灭我全家呢。” 丁玲玲点头道:“原来如此。” 高仁叹道:“你一定要报仇吗?” 首发&:塔>-读小说 丁玲玲咬牙切齿道:“一定。” 高仁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的,还是说说我的来历。” 丁玲玲疑惑道:“你不是一个人,怎么还有来历?” 高仁笑道:“我虽是一个人,但也是我娘生下来的啊,莫不是你以为我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或者是我爹生出来的啊。” 丁玲玲对这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听的这话,顿时双颊滚烫,连耳根都羞得通红,白了他一眼道:“你别说的这么无耻,好不好。” 高仁皱眉道:“我说的乃是事实,怎么到了你耳里,就变成无耻下流了。” 丁玲玲急忙堵住双耳,叫道:“你再要说这些无耻话,我就不听了。” 高仁笑道:“刚才你不是还吵着,要了解我吗,现在怎么就不听了。” 丁玲玲叫道:“要是你的来历,也是这般无耻,我宁可不听。” 高仁心道:“什么来历无耻,老子又不是在妓院生的,怎么会无耻了,再说妓院也不是什么无耻的地方,也不知,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尽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是了,是了,既然隐瞒不住,便实话实说了,以前的记忆,我也不知道了,其实,是这样的,那个天下第一的美人,不是我喜欢上她,而是她喜欢上了我。” 丁玲玲惊讶道:“她喜欢你,哈哈,你道真的会开玩笑,就凭你这小瘪三,文不成,武不就的,他会喜欢你,你做你的春秋大梦。” 高仁叹道:“早知道你会不相信,不过,我虽是不想说的,但是,事到如今,却是不能不说了?” 丁玲玲疑惑道:“说什么?” 高仁‘嗯’了一声道:“爱情是盲目的,是冲动的,是说不出来什么时候的,有可能只需要一眼,有可能一眼都不需要,只要一个暗示,一个挑眉,一个夹眼,甚至是一句话。” 丁玲玲笑道:“那你与她,又是因为什么呢?” 高仁叹道:“因为一句话,一句他奶奶的脏话。” 丁玲玲愕然道:“脏话?”说句实话,任她怎么能想,也绝不会想到,他与那天下第一美人的邂逅,会是因为一句脏话,但细细想来,有觉大有可能,想面前之人不学无术,武功低微,可谓一无是处,唯有可取之处呢,只怕也就像他所说,能说一点脏话了,却不料,这脏话,不仅能给自己惹来麻烦,还会为自己给带来爱情,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产生这么混乱的事情,任凭她聪明绝顶,也真想不通这奇异的问题,哪怕是过了一年,十年,甚至是百年,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就像高仁刚才所说,爱情,这东西真个是奇异的,奇异得让你不可思议,不知所措,他什么时候来,你根本就不会知道,有可能是在你绝望的时候,有可能是在你高兴的时候,有可能是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有可能是在你孤独寂寞的时候,爱情,便会悄悄的降临。 第五百六十六章 往事 爱情,乃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最微妙的感情,一种最令人想不通,也是最让人不明白的事情,他来得时候,是那么的静悄悄的,是那么的令人猝不及防,可是,他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一旦你坠入其中,便会脱身不得,或者是像一只箭,一旦你被射中了,你就会变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盲目,便是你曾经是世界上最聪的人,你也会变得愚蠢起来,不管什么问题,都会慢慢变得不会思考,不想思考,便算是你曾经最想去干的事情,也会慢慢失去了兴趣。 很多人原本以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些东西说起来,太玄乎的,在现实之中,根本就不会产生这样的问题,不会带来这样的麻烦,可是,当爱情真个来临的时候,他才会明白,原来,爱情,真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时候的他,才会明白,原来的自己是那么的愚蠢,那么的单纯,竟然会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东西。 就像高仁说,天下第一美女喜欢上他一样,这不管在什么人的眼里,这件事情,是绝计不会发生的,根本就不会发生,一个是名震天下的第一美女,追求她的人,只怕没个十万,也少说有个七八万,在这些人之中,比如,还有许许多多的优秀者,或者是家财万贯,身上随时都带着个七八万两银子,家里的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或者是武功高强,百八十个人,绝对近不来身,杀人,就像是砍菜剁瓜一样,心狠手辣,决不手软,或者是位高权重的,手里拥兵百万,攻城掠地,谈笑而已,或者是长得英俊的,宋玉在世,潘安重生。 总之,形形色色的人,多不胜数,点都点不过来,有喜欢弄玉的,有喜欢聊天品酒的,有喜欢吟诗作赋的,有喜欢无病呻吟的,有闲着没事干的,有喜欢吹牛的,有喜欢凑热闹的,不管什么人,在这天下第一美女身边,你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高仁点头道:“确实是因为一句脏话,说句实话,现在我想起来呢,都还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丁玲玲笑道:“能不可思议吗?天年第一美女若然真喜欢你,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若然还是因为一句脏话的缘故,哈哈,那更是惊天动地,风云色变,当真称得上是名震天下了。”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笑道:“管他奶奶的是因为什么,都这么多年了,我也懒得去管是因为什么了。” 丁玲玲皱眉道:“你还没说,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高仁‘哦’了一声道:“事情,是这样的,应该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丁玲玲张了张嘴,真有点不想象,天下第一美女会对面对的这个邋遢大汉一见钟情,要不是当时那个天下第一美女眼睛瞎了,或者是坏了,那就一定是这个天下第一美女是浪得虚名,只是一个假货而已,不然的,放着那些什么鲜花啊,俊男啊,靓仔啊,不选,偏偏选择了面前这个臭狗屎,烂菜叶。她虽是想忍住不说,但想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说那个天下第一美女,那个时候,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听的这话,高仁一点也不生气,反是点了点道:“这可能性,确实是有点大。” 丁玲玲笑道:“我想一定就是这样,否则,按照常理来说,这绝计是不可能的。” 高仁心头冷笑道:“若是按照常理来说的话,老子现在也不可能跟你这个黄毛丫头在一起,更不可能同乘在一匹马上。”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可惜,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常里来度之的。” 确实,这个世界上,充斥着数不清的变数,因为世界在每一分钟,都在不停的改变,虽然,这其中里面,有许许多多的东西,你平日里是看不出他的改变的,是怎么改变的,他改变成了什么模样,改变成了样子,可不得不说,他每时每刻都在改变,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说的便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他每时每刻都在改变。 丁玲玲心头一叹,这话她倒是承认,若是按照常理,她此刻还在家里,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生活,哪里会有着许多麻烦,一转眼之间,全家被灭门,唯独剩下自己,还是生死未卜,四处流亡,后面还有无数杀手追杀,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真个是转眼之间,天地反复,天,已经不是那个天,地,也不是那个地了。 丁玲玲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暂时将这些闲事抛开,问道:“那后来呢,你怎么跟那天下第一美人勾搭上的。”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高仁挑眉道:“你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勾搭上,那个--当然是她主动找上我的”。 丁玲玲看了看他,意似不信道:“说句实话,我真个是有点不相信,就以你这模样,天下第一美人主动找上你。” 高仁笑道:“事实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信不信,只得由你。” 丁玲玲想想也是,问道:“你快说,这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仁想了想,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道:“记得那天,我是去万花楼喝酒,我钢刀万花楼,便见得那里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当时我还以为是皇帝这老小子死了呢,大家正赶着出丧事呢。” 丁玲玲皱眉道:“难道是那天下第一美女在这里吃饭。” 高仁点头道:“你猜的不错,敢情就是这号称天下第一的美女,在这里干饭,那数不清的人呢,便是赶着来看看这号称天下第一美女的人,长了个什么样子,只可惜呢,当时我并不知道,所以才搞出后面的许多麻烦事情来,要是我早知道是她在这里,我肯定不会随意说话,或者是根本不会上楼,甚至连看也不会看一眼,直接跑到十万八千里意外,后面的麻烦,也就没有了,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可惜,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他奶奶的后悔药。” 丁玲玲皱眉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你说的这么眼中,难道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情。” 高仁摇头道:“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情,只是我不应该在哪里说了几句脏话,或者是不该说得那么大声。” 丁玲玲笑道:“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啊?” 高仁叹道:“我当时我一见哪里守着这么多人,不由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他奶奶的逃荒呢,或是这万花楼发银子呢,后来发现不是后,我便大叫了一句:这是他奶奶的干什么呢?可是哪里的妓女跑来招待客人吗,怎这么多人。” 听的此话,丁玲玲不由的眉头一皱,心道,那怪你这厮要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了,想那天下第一美人是何许人也,身边追求她的人,只怕多得可以重建万里长城了,而你公认说她是妓女,她会放过你,那才叫奇怪了。 高仁笑道:“这话一出,你就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霎时间,人人回过头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眼中都是他奶奶的难以置信,偌大的一个场面,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敢说一句话,我那时候的震撼力,可比那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还来得有气势。” 说到此处,高仁顿了顿,方才接口说道:“我当时一见这等情况,也没怎么害怕,反是哈哈大笑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人,都他奶奶的没上过妓院,没见过妓女吗,怎一个个都呆成这个模样。” 第五百六十七章 仇怨 丁玲玲唉声叹气,摇了摇头,心道:“你左一句妓女,又一句妓女,可谓极尽侮辱,他们要是敢搭话,那才真叫是奇了怪了,要是不小心被认为是你的同伙,那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却听高仁又道:“我见众人一句话也不说,心中不由大为奇怪,便叫道:你们一个个傻不隆冬的看着老子干什么,不会是看上老子了。” 听得此话,丁玲玲差点没一下笑出声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说道:“我见众人还是没什么反应,便又叫道:“你们一个个不上去嫖妓,都傻站着干嘛,莫非是上面正忙得很,这哪里来的妓女,忒也轰动了,天下间还有这等厉害的妓女,一天就他奶奶的能接这么多客人,这未免也他奶奶的赚钱了,我说完这句话,便听得嗖地一声。” 丁玲玲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可是他们出手了?” 高仁想了想道:“也算是,也算不是。” 丁玲玲疑惑道:“是便是,不是便是不是,什么叫做算是?” 高仁缓缓道:“说是呢,是的确他们出手了,说不是呢,因为泼下来的,只是一杯水酒。” 丁玲玲愕然道:“水酒?” 高仁点头道:“不错,是一杯水酒,当时我一个人正自得其乐,忽听嗖第一声,却是二楼窗边,泼下一杯水酒来,当时我便哈哈一笑。”说到此处,便是一顿。 丁玲玲正听得有兴趣,见高仁忽然顿住,冲口而出道:“后来呢?” 高仁笑道:“想我高仁,何许人也,岂能被区区一杯水酒泼中,当时我一见美酒洒下,便哈哈一笑道: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嘬口一吸,便将那水酒,滴酒不剩的吞入口中。酒一入肚中,只觉那就甘甜可口,也不甚烈,却是绵里藏针,回味无穷,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酒!” 丁玲玲皱眉道:“你真有这等风范。” 点&~为:塔读小说app 我疑惑道:“不干什么,那你们飞下来干什么?好玩吗?还是觉的英姿飒爽啊,说句实话,练武很累,这样飞来飞去,更是累得很,很伤力气。” 听得这话,丁玲玲不由得有些想笑,若然他真这般说,人家不当他是一个疯子,就会以为是一个神经病,却不知他是怎么和他们说理的?想必也说得他们云里雾里,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却听高仁说道:“我说完这句话,三人便是一愣。” 丁玲玲一愣,他们要是不愣上一愣,那才真叫是奇怪了。 高仁又道:“听的这话,好一会儿,那先前之人才道:为了你,我们才飞下来的。” 听得这话,说句实话,当时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我先说个明白,我绝对没有断袖的爱好,我是长的还可以,但诸位千万不要以为我有这方面的爱好,这可大大的误会我了,我可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那人一听我这话,顿时眉头一皱,大怒道:“你说谁不是男子汉了,你那什么断袖之癖说得是谁啊?” 只听高仁叹道:“说句实话,我当时一听这话,可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忙道:“这便好,那三位辛辛苦苦的从上面飞下来,为的是什么呢?找我又有什么事情,难不成是嫖妓找不着路吗?看三位从上面飞下来,应该也是熟门熟路啊,难道是没有银子,不好意思,在下也是个穷光蛋,你比看我衣着光鲜,但这只是城西那阿婆卖给我的二手货,不好意思,准确的说呢,应该不是二手货,只怕是他奶奶的七八手货了。” 丁玲玲听得他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不由心生疑惑:“这高仁究竟是干什么的,口才怎地这般了得,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的出来,一说到钱财,更是脑袋灵光,什么都想得到,说的出。” 高仁笑道:“那三人听的我这般说,不由对望了一眼,好似对我说的话,也是有些好奇,正当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先前那人忽地冷冷的说了一句:我们找你,只有一件事?” 我见他口气不善,不由心生警惕,疑惑道:“什么事情啊?” 那人冷森森的吐出两个字:“杀你!” 饶是心中早有准备,但听得高仁亲口说出,丁玲玲仍是吓了一跳道:“杀你。” 高仁点了点头道:“当时我一听,三人飞下来的目的,不为其他,竟然是为了取我性命,不由吓了一跳,忙道:各位,各位,你们不会是弄错了,我与三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们干什么取我性命,我身上可没钱,就算杀了我,也找不到钱,更何况,这生命呢,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一旦死翘翘的,那可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那人冷笑道:“你也知道生命宝贵啊?” 我一听此话,心道:“老子又不是傻子,神经病,怎么会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嘴上却道:“这个当然,大家在江湖上混日子,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这条命吗?” 那人怒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口出狂言?” 我疑惑道:“我怎么口出狂言了,难道这里已经被你们包了场子,我们就来不成了,那好好好,你钱大气粗,你们说了算,哪叫这天下间的妓女啊,都是卖钱的,不是卖命的,或者是买皮不卖肉呢。” 第五百六十八章 谈笑 那人一听我又在胡言乱语,直气得暴跳如雷,当下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我见他不说话,当时也没想到其他,便笑道:“怎么了,你这是,可是生病了吗?” 一听此话,丁玲玲一下便笑了起来。 高仁疑惑道:“你笑什么?” 丁玲玲笑道:“那人听了你这话,就算不给当场气死,只怕也要吐血。” 高仁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神仙。” 丁玲玲笑道:“我就算不是神仙,却也跟神仙差不多,我就是知道,只怕你们立刻便打了起来。” 高仁点头道:“这下你可真猜对了,你说了这话之后,那人好似一下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怒吼一声,拔剑便向我刺了过来。” 我一见他动了手,不由疑惑道:“你干什么?刺到人不好,你怎地不讲理啊,我好心关心你一下,你不感谢也就算了,干吗还找我拼命啊。”想我高仁什么人啊,怎么可能会被他刺中,说句实话,他剑法虽然不弱,可惜,碰到了我这个真正的高手,那就只有倒霉了。 丁玲玲奇道:“他怎么倒霉的,你是不是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了?”她此刻听得心中有趣,一时间,也懒得去想高仁说的究竟是真是假,管他是真是假,只要听着有趣,便行了,何必去在乎那些。 高仁笑道:“这倒没有,我虽是武功高强,但却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一见他刺过来,我便使用醉八仙来对付了。” “醉八仙”?丁玲玲笑道:“那不是满地打滚的无赖功夫吗?” 高仁大怒道:“是谁说的,什么满地打滚的无赖功夫,简直是他奶奶的见了骆驼说是马肿背。” 丁玲玲没听过,不由问道:“什么?” 高仁哈哈一笑道:“没见识。” 丁玲玲也不生气,反是笑道:“是是是,我没见识,那请你告诉我,你当时用这套武功的时候,有没有满地打滚啊。” 高仁顿时语塞,说句实话,他用这套武功的时候呢,确实是引得满场哄堂大笑,不少人指指点点,还说他是演杂耍的呢。皱了皱眉道:“听你这么一说,这套武功确实有点无赖。” 丁玲玲见他竟然同意自己说得话,不知为何,心头莫名的有些喜欢,笑道:“那后来呢?” 高仁笑道:“后来可就热闹的,我一使出这套无奈功夫,哈哈,立刻引得满场大笑,包括那人也笑道:你这什么功夫,全在地上打滚,这也叫比武吗?” 我一听这话,不由得心头有气,便笑道:“你这人,口气虽是不小,又是莫名其妙,毫不讲理,最甚者,便是这井底之蛙,只知道井口这么大的天。” 那人一听我叫他做井底之蛙,不由得大怒道:“好小子,你以为在地上打滚,我便对付不了你了吗?” 我当时见这人口出狂言,这般狂妄,有心想要出一出丑,便笑道:“小子,你先刺到我再说,我先提醒你一句,我这满地打滚的功夫,可不是人人都学得了的。” 听的这话,那人冷笑道:“这像狗一样在地上打滚的东西,也能叫做功夫。” 我笑道:“听你这话,便知道你毫无见识,这世间多种武功,那都是模仿这个,或者是模仿那个,只要是适用于自己的武功,便是好武功,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充当什么高手,真个让人好笑,罢了,罢了,跟你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没什么作用,你还是先刺到我再说。” 那人听得这话,更是怒气勃勃道:“我就不心,我练了这么多年的剑法,还刺不到你这条狗。说话间,便怒气勃勃的刺杀过来,学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他小视我在先,大怒在后,结果可想而知了。” 丁玲玲暗暗点了点头,先不说这高仁的武功究竟怎么样,但从武功见识上来说,确实不凡,难道真如他所说,他真是武林高手,既然如此,那晚那名凶手现身的时候,他为何不乘机出手,反而要连夜跑路。 正在沉吟不定,却听高仁笑道:“结果那人刺了十剑,却是连我半点衣角也没刺到,这时候,场中也再没什么人说话了,大家都静静的看着,好似遇到了什么新鲜事情,而在场众人心下都明白,我用的根本不是什么无赖功夫,而是一门极为高明的功夫了。”说到此处,却是忽然顿住。 丁玲玲一愣道:“后来呢?” 高仁笑道:“后来就更有趣了,那人见打不过我,当这众人的面,又不好认输罢手,便叫道:这算什么功夫,只知道一味在地上打滚,有种站起来交手。” 我听的此话,不由大笑道:“你这厮,真个不知死活,你连我躺在地上都打不过,竟然还大言不惭的叫我站起来,小子,你连醉八仙都不认识,还敢充好汉,快快滚。” 那人听的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当下皱了皱眉,忽见我腰间挎刀,便叫道:“看你这模样,也是用刀的,为何不用刀。”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我看了看腰间的刀,笑刀:“我这刀是挎着玩的,没什么用处,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绝对不要让它出鞘。” 丁玲玲听得这话,不由疑惑道:“这是为何?难道它是什么绝世好刀,还是这其中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高仁摇头笑道:“这倒不是?” 丁玲玲疑惑道:“那是为什么?” 高仁紧紧的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刀是凶器,并不是用来装饰好看的,他只有一个作用。” 丁玲玲心中一凛,问道:“什么作用?” 高仁长吸了一口气,方才冷森森的吐出两个字来:“杀人。” 丁玲玲心头一震道:“这便是你不刀的原因吗?” 高仁点头道:“不错,刀是凶器,一旦出鞘,便要杀人,可人的性命只有一条,不管是好人,坏人,都只有一条命,杀人,不是杀人,绝对不会因为你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便会改变这个杀人的事实。” 丁玲玲笑道:“看不出你还看得倒挺通透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笑道:“那当然,我可是名动天下的高手,绝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 丁玲玲半点不信,冷笑道:“说你好,你真个就喘上了,你说你是高手,我是半点不信的,真没见过什么高手,能混成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干什么都不知道,坏人来了,不知抵挡,却是总想着一味去跑路,这是高手所为吗。” 高仁疑惑道:“那高手应该干什么?” 丁玲玲笑道:“高手,当然就应该行侠仗义,替天行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见坏人,就应该一刀一个,杀了了帐。” 高仁哑然笑道:“这便是高手应该干的事情,那天下还不血流成河。” 丁玲玲皱眉道:“可若不如此,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坏人,随意杀人吗?” 高仁叹道:“这倒也是,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文者以文乱墨,侠者以武犯禁。” 听得这话,丁玲玲不由得一愣,抬头看着他,只见其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 高仁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丁玲玲一愣,忽然笑道:“我知道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一愣道:“你知道什么?” 丁玲玲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高仁笑道:“想什么?” 丁玲玲笑道:“想那天下第一美人了。” 高仁一愣,随即想起自己的往事还没有说完呢,笑道:“你个小丫头,想问后面的事情,便直接开口,小小年纪,还学会拐弯抹角了啊。” 第五百六十九章 同行 丁玲玲笑道:“原来你也不是那么的笨,后来怎么样,那几个笨蛋被你杀了吗?” 高仁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我又不是杀人狂魔,怎么可能随便杀人。” 丁玲玲皱眉道:“那他们怎么走的?” 高仁缓缓道:“他们没有走。” 丁玲玲惊讶道:“他们没有走,这是为何?难道他们打不过,还要死皮赖脸的跟你打吗?” 高仁摇头道:“这倒没有。” 丁玲玲疑惑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你究竟是怎么办的啊?” 高仁笑道:“我跑路了。” 首发&:塔>-读小说 丁玲玲千想万想,也万万没想到,高仁竟然跑路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为何啊?明明是他打不过你,为什么你还要逃跑啊?” 高仁皱眉道:“你这话说的有点问题。” 丁玲玲疑惑道:“哪里有问题了?” 高仁缓缓道:“不是他们打不过我,而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打不过我。” 丁玲玲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带,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一拥而上。” 高仁点头道:“明白我为什么跑路了。” 丁玲玲皱眉道:“可他们这么做,便是赢了,也不算好汉,再怎么说,江湖中人,不是最忌讳以多胜少吗?” 高仁摇头叹道:“此一时,彼一时,事情本该如此,只是当时又又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而且这个错误还有些严重。” 丁玲玲皱眉道:“什么错误,真有这么严重吗。” 高仁点头道:“不是严重,是非常严重。” 首发&:塔>-读小说 丁磊疑惑道:“究竟是什么错误。” 高仁摇了摇头道:“当时那人听的我这话,便笑道:你休要唬我,不就是一把刀吗?能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我又不是没见过刀。” 我摇头叹道:“刀乃凶器,一旦出鞘,便要杀人,所以,我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让它出鞘,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你呢。” 那人听的我这么说,想起我的武功,心下虽是有些害怕,但嘴上却冷笑道:“你以为你这么一句,便吓得到我吗?我也是见过刀的人。” 我当时见他这色厉内荏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想想,自己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自己穷光蛋一个,与这些公子哥斗什么闲气啊,要是不小心搞出什么事情来,自己还要倒霉,念及于此,我便笑道:“好好好,所谓先来后到,这个顺序,我还是懂的,不过,就是上个妓院吗,搞得舞刀弄枪的,传出去,对名声可是不好,算了算了,我走了,诸位慢慢玩。” 丁玲玲疑惑道:“你就这么跑路了?” 高仁笑道:“要真是这样,我就不会跑这么远了?” 丁玲玲皱眉道:“那是为何?难道其中还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高仁点头道:“不错,而且是大大的变故?” 丁玲玲喃喃道:“什么变故?” 高仁叹道:“因为有人说了一句话。” 丁玲玲惊讶道:“就因为一句话?” 高仁点头道:“不错。” 丁玲玲心道:“谁说啊?究竟是一句什么话,竟然有这么厉害,能改变整个局势。”念及于此,更是大奇道:“什么话,竟然这般厉害?” 高仁挑了挑眉,想了想,好一会儿才道:“你这般辱我,想要走,只怕没那么容易?” 丁玲玲恍然大悟,张大了嘴道:“天下第一美人。” 高仁点头道:“算你聪明。” 丁玲玲疑惑道:“后来你便跑路了吗?” 高仁笑道:“哪有这么容易。” 丁玲玲皱眉道:“这是为何?”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叹道:“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一听人说话,不由得一愣,说句实话,我这人,虽然听过无数人说话,不过,从没有任何人的声音,能让我这般记忆深刻,至今想起来,仍是记忆犹新。” 听得这话,不知为何,丁玲玲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嘴上却道:“究竟是什么感觉。” 高仁想了想,方才摇头道:“究竟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上来,不过,这声音呢,确实好听至极,传说中的仙乐,只怕也不过如此。” 丁玲玲呆呆道:“那后来呢?” 高仁叹道:“后来我就犯了一个错误。” 丁玲玲愣道:“说了那句话。” 高仁点了点头道:“当时我听了这个好听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暗笑自己定力不够,竟然为了一个妓女,搞得这样痴痴呆呆,疯子也似,要是传出江湖,自己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想到此处,我便回过神来,说到此处,似是后面有什么为难话,便是一顿。 丁玲玲见他顿住,便问道:“怎么了,怎停住了啊?” 高仁皱眉道:“我不知该怎么说?” 丁玲玲皱眉道:“什么意思,她那张脸真的很漂亮吗?”她既然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就应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高仁想了想,还是道:“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的脸。” 丁玲玲吃了一惊道:“你没看到。” 高仁点头道:“确实没看到,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我千不该,万不该,在没看到的情况下,还一心认为她是一个妓女,然后我就说了一句话?” 丁玲玲见他说来说去,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不由怒道:“你究竟说了什么话,怎么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啊。” 高仁皱了皱眉,好似虽然过去了很多年,这句话对他仍是印象深刻,好一会儿才道:“我当时听见声音,明显愣了好一会儿,才冷笑道:就为了这等货色,也值得你们这样大打出手。” 丁玲玲心道:“难怪她不肯放过你了,自来女人最是爱美,更别说这天下第一没人,自尊心何等之强,你先说她是妓女,现在又说她他是下等货色,说句实话,这话比杀了她,还叫人难受,你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了。”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就因为这句话,他便叫人来追杀你了啊。” 高仁叫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我说完这句话后,只见场面静了好一会儿,才听一个冷森森的声音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说句实话,我平生听过无数的声音,也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大险,却从没有一句话,能让我害怕的,唯有这一句,她的口气是那般的平淡,那般的冷,冷得让人根本不知所措,好似一般绝世神兵,锋芒毕露,直直的向你杀过来,好似全身都一瞬间被冻住了一般。” 我当时一听这话,便是一个傻子,心下也明白了,这次自己可是彻彻底底把这美人给得罪了,转念又一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怕了你一个妓女,哈哈,想自己纵横天下,还从不曾怕过什么人,虽说好难不跟女斗,不过,当着天下人的面,我若是后退半步,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所以,听得这话,我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一回事情,哈哈笑道:“老子顶天立地,还不曾爬过什么,不过就一句话,说便说,当下故意咳嗽了一声,哈哈笑道:“就为了这等货色,也值得你们这样大打出手”。说到此处,摇头苦笑道:“后面的事情,你应该想得到了。” 丁玲玲喃喃道:“后来那天下第一美人就喜欢上你了啊?” 高仁黑脸微微一红,也不知想其了什么,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我想也差不到。”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丁玲玲冷笑道:“原来是你自编自导的啊。” 高仁笑道:“这我就想不通了,他要是不喜欢我,为何一直的在追杀我啊。” 第五百七十章 避敌 丁玲玲心头笑道:“你这么消遣她,她这辈子不杀了你,那才叫奇怪了啊,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被追杀了这么多年,仍是活得这么好端端的,难道真像他所说,他是名动天下的高手,且让我来探一探他。”想到此处,便道:“听你这般说,她一直在追杀你,究竟来了些什么人,难道全被你杀了吗?”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摇头道:“怎么会呢,我又不是杀人狂魔”? 丁玲玲疑惑道:“那你如何逃过这场追杀的?” 高仁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一改形象,来了个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你看我现在的模样,谁还会认得我。” 丁玲玲看他邋遢的模样,想想也是,就凭他现在的模样,别说是天下第一美女,便是个寻常女子,都要对他退避三舍,谁还会看他一眼,这样下来,他反倒是安全了,想想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什么天下第一美女,只怕也早忘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忽然心中一动,疑惑道:“自己是怎么的,怎么会相信这种无稽的事情,天下第一美女与他有着一段瓜葛,这想来想去,都像是他在瞎编乱造,可笑自己还真个听得津津有味,差点还信以为真。”但转念想起刚才之事,从放火到救人,一气呵成,心想:“这傻蛋倒真有点本事,却不知他的来历如何,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天方夜谭,似真似假,真不知他是干什么的?”她此时虽然还是不相信高仁是说的话,但自已也看出高仁实非常人,更不是傻蛋,可她一起始就对之嘲骂轻视,现下纵然蒙他相救,却也不肯改颜尊重,当下问道:“喂,你说怎生好?呆在这儿呢,还是躲得远远地呢。” 高仁皱眉道:“你说呢?” 丁玲玲笑道:“自然走啊,在这儿等死么?” 高仁皱眉道:“到那儿去呢?我们现在已然露了行踪,到了哪里,好像他们都会追过来。” 丁玲玲想了想,忽然道:“我要去火云教,你肯不肯送我去?” 高仁吃了一惊道:“火云教。”不知为何,听到这三个字,高仁的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好像其中也很多说不得的事情。 丁玲玲点头道:“不错,就是火云教。” 高仁疑惑道:“你到那里干什么,那老公在那里吗?” 丁玲玲脸微微一红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还没嫁人呢,哪来什么夫家,你再要胡说,小心我拿耳刮子打你。” 高仁哈哈一笑道:“你说得这么大声,意思难道是,想要我娶你吗?不过,我虽然还没有这家,但你这条件吗?还似差了那么一点,毕竟,咱也是天下第一美女喜欢的人吗,不能太委屈了自己,你说是不是?” 丁玲玲大怒道:“谁要嫁给你这瘪三了,你不要信口雌黄。” 高仁笑道:“什么信口雌黄,事实就在眼前,你跑也跑不掉。” 丁玲玲疑惑道:“什么事实?” 高仁笑道:“你不是我老婆,我们干嘛同乘一匹马啊,你说是不是。” 听得这话,丁玲玲气得差点没晕过去。转念又想起自己报仇的大事来,便强自忍住怒气道:“我不想与你争辩,我只问你,你究竟跟不跟我去火云教?” 高仁皱眉道:“我连你去火云教干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跟你去,万一你去嫁人,那我倒真个是半夜讨媳妇。” 丁玲玲一愣道:“怎么了?” 高仁没好气道:“还能怎么样,空欢喜呗。” 听的这话,不知为何,丁玲玲心中反是一喜,笑道:“放心,不是去嫁人。” 高仁疑惑道:“那可奇怪了,你个姑娘家,千里迢迢,不是去火云教嫁人,那是去干什么?逃命,也不用逃去火云教。” 丁玲玲沉吟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我的仇家便在火云教。” 高仁吃了一惊道:“你的仇家在火云教?” 丁玲玲点头道:“不错,我的仇家便是大护法,而杀害我全家的,便是他座下的五杀。” “五杀?”高仁皱了皱眉道:“五杀,便是五个人吗?” 丁玲玲点头道:“不错,刚才你在庙里见过的那两个,便是五杀中的两个,管秋平与关平山。” 高仁点头道:“原来如此,难道剑法都这么厉害。” 丁玲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高仁皱眉道:“大护法可是名震天下的任务,他为何要杀你全家,不会是闲着没事干了。” 说到现在,丁玲玲也不想瞒他,叹道:“是我的账簿?” “账簿?”高仁皱眉道:“什么账簿这么厉害,连大护法都怕成这样,不会是记录着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偷偷去嫖妓的账簿。” 丁玲玲听他到了现在,孩子啊胡说八道,不由皱眉道:“你别胡说八道,有点正经好不好,这账簿至关重要,大护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高仁疑惑道:“那账簿究竟是干什么的,能有这么厉害?” 丁玲玲缓缓道:“大护法造反的证据。” 高仁大吃一惊道:“造反?”自来世间惨事,莫过于这造反,这可是关系到权力更替的大事情,便是父子,兄弟,都免不了自相残杀,更何况是外系大臣,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哪怕是皇帝平日里最为亲近的人,一瞬之间,也会落的过满门抄斩的下场,世间一切争斗,都是这般,皇帝虽能容忍你作威作福,但绝对不能容忍你造反,一旦造反,便永远是一场不归路。所以听闻这造反一词,便是高仁也不由吓了一大跳。 丁玲玲点头道:“不错,就是造反,所以,只要我们把账簿交给火云教主,就算扳不倒大护法,也会使他元气大伤。” 高仁点了点头,心道:“原来你家拿了一件这么烫手的东西,难怪大护法要发了疯一般,把你全家给杀了,换做我的话,只怕也不会给你什么好果子吃,毕竟,这东西可是关乎到自己的权利,关乎到天下大势,谁会轻易放过。”心中虽是这么想,嘴上却道:“你不是在开玩笑,那大护法何等人物,拥兵百万,放狗屁,天下都要刮几阵大风,你老爹什么什么人物,区区一个平安镇的小人物,能有这东西?” 丁玲玲怒道:“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实话告诉你,我爹可不是什么小人物,我爹原来兵部尚书,只因秘调查大护法,事情败露,方才逃到此地的。”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说你爹是不是闲着没事干了,好好的火云教大司马不当,非要去搞这些事情,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丁玲玲大怒道:“不准你说我爹。” 高仁见她发怒,忙道:“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不过,那火云教,无异于龙潭虎穴,可不是你家后院,你想什么时候进去,就什么时候进去,火云教主呢,更不是你老爹,你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还有一个事情?” 丁玲玲疑惑道:“什么事情?” 高仁缓缓道:“就是说不定,好不等到火云教,咱们就已经死翘翘了。” 丁玲玲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继而心中一喜,叫道:“你愿意陪我去火云教了。” 高仁叹道:“谁叫我这人心软,见不得别人受苦呢。” 丁玲玲笑道:“我还以为怒把握丢下不管了呢。” 高仁笑道:“怎么会呢,那我不成了负心汉了吗。” 丁玲玲一愣,继而脸一红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既然要去火云教,现在怎么办?” 第五百七十一章 诱敌 高仁笑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下马了。”说话间,便从马上跳了下来。 丁玲玲疑惑道:“干嘛要下马,骑马不是跑的更快。” 高仁心头:“真个是个黄毛丫头,这点江湖经验都没有,还怎么去帝都,还不等走出十里路,只怕就要死翘翘了。”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怎么,你还想要我抱着你去火云教吗,那等等,我上来了。” 丁玲玲羞得满脸通红,大怒道:“你再要乱嚼舌根,我就不要你去了,我就算死了,你不要你管。” 高仁见她真个儿生气了,不由心头暗叹道:“自己真个儿嘴贱,干嘛要答应去干这蠢事啊,这下倒好,平白整个个得罪不起的小姐来了,不仅说不得,碰不得,还要想着怎么把她给哄好了,不然,真个是吃不了,兜着走。”嘴上却哀声叹气道:“我说你剑法虽是不错,怎地就没有长脑子啊,你说你会骑马,他们那些杀手,就都是白痴,不会骑马吗?我们两人骑着这匹瘦马,你说他们会追不上我们吗?” 丁玲玲顿时恍然大悟,嘴上却道:“你不会好好说话吗?干嘛要说那些无赖话,平白来占我便宜。” 高仁心头:“我占你便宜,你什么人物,除非我不要命了,不然,我怎么敢占你便宜,那不是找死吗?”嘴上却道:“对对对,姑奶奶,我说错话了,你快点下来,再等一下,那五杀就真的来了,到时候,咱们都跑不掉。” 丁玲玲点了点头,便从马上跳了下来,当下便要将马赶走,高仁却摆手道:“且慢。” 丁玲玲知他心中又有想法,嘴上却道:“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啊。” 高仁笑道:“这不是鬼主意,而是妙计?” 丁玲玲疑惑道:“什么妙计?” 高仁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当下走到旁边,将身上的衣服解下,在路边拾了好些石头在里面,随即用衣服包裹起来,有将其放在马上,方才将那马打走。 丁玲玲见了费了好些力气,方才弄好这般,不由疑惑道:“你干什么?” 高仁看了她一眼,叹道:“你没读过书吗?” 丁玲玲皱眉道:“你说什么,我爹是火云教的大司马,我怎么会没读过书。” 高仁摇头道:“这就奇怪了?” 丁玲玲疑惑道:“你什么意思,什么什么奇怪了,你说清楚不行吗。” 高仁叹道:“你既然读过书,怎么会连这最简单的诱敌之计都不知道。” 丁玲玲一愣道:“诱敌之计,我当然知道了,你直接把马打走不就行了吗,为何要费这许多心力,弄些石块在上面,这不是明摆着耽误时间吗?” 高仁叹道:“我真的有点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丁玲玲骂道:“你脑子才有问题。”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高仁指着地上的蹄印道:“我的姑奶奶,对方可是名动天下的杀手,你若是不装上石块,那些人若不是白痴,单凭蹄印深浅,便会知道是不是诱敌之计,明白了吗?” 丁玲玲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江湖经验浅薄,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会不知道,若然不是身边的高仁,莫说到帝都,只怕十里地都逃不过,便要被对方狙杀,念及于此,不由得对身旁的邋遢大汉,暗暗感激,嘴上却道:“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快快走。” 高仁笑道:“不要慌张,咱们先躲上一躲,休息一下,再作打算也不迟。” 丁玲玲见他这话有另外一层意思,当下正要说话,突觉手上一紧,却被高仁拉入旁边的草丛之中,刚问出一句:“你干什么?” 高仁轻轻道:“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丁玲玲此刻已然是惊弓之鸟,一听此话,不由得心头一惊,侧耳一听,果然听得远远传来马蹄之声,不由暗赞高仁了得,当下静静的伏在草丛中,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心里更是怦怦跳个不停。 便在此时,只听得蹄声得得作响,却是两骑远远的追了上来。 丁玲玲抬头一看,不由的心头一惊,低声道:“是管秋平和关平山。” 高仁抬头看了看,却不由轻轻‘咦’了一声,好似与那两人有什么瓜葛。 丁玲玲皱眉道:“怎么了?”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高仁忙按住她口,在她耳边低声道:“别作声!” 只听得马蹄声响,两人已然纵马到了眼前,只听关平山‘咦’了一声道:“他们似乎在这里停留过?” 管秋平点头道:“不错,这里有脚印,是在这里停了片刻。” 关平山看了前方一眼,说道:“看蹄印,是往那边去了,他们两人共乘一骑,定然跑不远,咱们快追。” 管秋平点头道:“走。”话音方落,但听得蹄声得得,两人已然去远。 丁玲玲极是气闷,又待说话,高仁仍是按住她嘴不放。微微一挣,发觉被他搂在怀内,又羞又急,正想出手打去。 高仁在她耳边低声道:“别上当,他们在骗你。”这句话刚说完,果然听得衣袂破空声,似有什么人正赶往此地。 丁玲玲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那管秋平道:“当真不在此处。”说话声音极近,几乎就在二人身旁。 话音方落,只听关平山笑道:“你也太疑神疑鬼了。” 管秋平答道:“还是小心点为好,前面可就是大意失了荆州了,这次可万万不能大意了。” 关平山点头道:“说的也是,咱们这便走。” 丁玲玲吃了一惊,心道:“若不是这陆疯子见机,这番可没命了!”原来两人疑心她们就藏在附近,口中说走,其实却暗地里施展轻功,悄没声息的掩了过来,丁玲玲险些中计。 高仁侧耳静听,见两人当真走了,松开按在高仁嘴上的手,笑道:“好啦,不用怕啦,他们走啦。” 丁玲玲叫道:“放开我,无耻之徒。” 高仁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笑道:“我还以为你觉得这样抱着挺舒服的呢。” 丁玲玲听的他又说这无耻话,不由大怒道:“你有点正经好不好啊,现在咱们可是在逃难,不是在游山玩水,等下他们两个追上那匹瘦马,定然会发现自己上当,咱们快走才是。” 说到这关乎小命的事,高仁也不敢大意,慌忙站起身来,笑道:“难为你也有担心的时候。” 丁玲玲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是你啊,不知天高地厚。” 高仁笑道:“若不是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只怕有的人,早死了十万八千次了。” 丁玲玲知他在取笑自己江湖经验浅薄,当下也不在意,便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回来?” 高仁笑道:“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平安镇的第一捕快,这点小伎俩,怎能瞒得过我,他们两人在哪里鬼鬼祟祟的谈话,其实心里早就起了疑心,只是没有太多把握而已,若不折返过来看看,心里绝对不会死心,也只有你这黄毛丫头会上当。” 丁玲玲横了他一眼,嗔道:“就你厉害,那敢问陆大侠,现在怎么办啊?” 高仁笑道:“你不是喊着要去火云教吗?咱们这便走。” 丁玲玲疑惑道:“可是那些杀手要是追上来,怎么办?” 高仁笑道:“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丁玲玲叹道:“不是怕,而是我父母大仇未报,我怎么能轻易送死。” 高仁笑道:“放心,有我走,没人能伤得了你,既然事情搞清楚了,对付这些坏人,还是一刀一个,来得痛快些。” 丁玲玲嗔道:“胡吹大气,不要你别人一刀砍了,那才叫正经。” 第五百七十二章 帅旗山庄 高仁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我被人追杀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好端端的,既没少了胳膊,又没缺了手,足见我武功高明了,方才那两个小菜鸟,我是不想与他们动手而已,不然,那两个臭鸟蛋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还能在此大摇大摆的说话。” 说到刚才,丁玲玲顿时想起一事,便开口问道:“刚才我见你面露疑惑,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两个人?” 高仁点了点头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你说要是逃跑之上,你也能这么厉害,那该多好啊。” 丁玲玲皱眉道:“你别顾左右而言他,那关平是你先前见过了,是不是管秋平?” 高仁喃喃道:“原来他叫做管秋平啊,真是没想到,他现在变成这样了。” 丁玲玲疑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仁笑道:“也没什么,当年我不是得罪了那天下第一美人吗,当时从窗口处飞下三个人来,其中的一个便是这小子,不过,他不是天下第一美女的面首吗?怎地改行做杀手了,难道觉得那面首不好玩,就算做到死,也成不了入幕之宾,早早改行了。” 丁玲玲皱眉道:“你别什么面首,面首的说得难听,他定多也只算是一个追求者,什么什么入幕之宾,乱七八糟的,别瞎说。” 高仁见他竟然为仇人说好话,不由笑道:“好好好,我不瞎说,却不知丁小姐还有什么厉害的亲戚,朋友啊,赶快说出来,让我们去投奔,投奔,要对方大护法,可不是一天两天,必须得从长计议,先不说别的,必须得先把这五杀给打发了。” 丁玲玲想了想,忽然道:“我知道,我们可以去找一个人?” 高仁笑道:“什么人,可是什么大财主,什么的?” 丁玲玲怒道:“你别总想着钱好不好,有钱没命花,那也是白搭。” 高仁点头道:“这话也对,却不知那个人是谁?跟你是何交情啊,可还算深吗,要是不怎么靠得住,那就算了,毕竟你现在身上带着重要东西,要是不小心露了陷,连同我都要跟着你一起完蛋?” 丁玲玲想了想道:“应该还是靠得住。” > 高仁皱眉道:“他在哪儿呢?” 丁玲玲缓缓道:“帅旗山庄。” 高仁皱眉道:“帅旗山庄,你说的不会是李旗风。” 丁玲玲惊讶道:“你也认得他。” 高仁笑道:“听过他的大号,想不到他会是你丁家的人马,听闻这人剑法极为厉害,若是有他相助,那可真叫万事不愁了。说不定,还能就此将五杀打发,再给咱们一个万八两银子,一路游玩去火云教。” 丁玲玲笑道:“你想得到容易。” 高仁笑道:“想这么多干嘛,现在追兵越来越近,哪还能考虑的时候,快快出发才是,帅旗山庄山庄离此地只有五十里路,咱们跑快一点,天黑之时,应该就能到达了。” 丁玲玲想想也是,点头道:“咱们这便走。” 当下两人便急往帅旗山庄而去。 两人一路急奔,速度虽是不甚太快,所幸管秋平与关平山走错了一路,一时半会,也没追上来,走路大半日,已至暮色十分,两人已然疲惫不堪,举步维艰,忽见远处一座宅院,府邸甚宏,正是“帅旗山庄。” 首发&:塔>-读小说 丁玲玲欢呼一声,走向大门,抬起手来,将那大门拍得咚咚作响。 好一会儿,才见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开了门,抬眼看向丁玲玲,皱眉道:“敢问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吗?” 丁玲玲此刻天涯逃亡,心里也多了一份小心,低声道:“我来找你们庄主?” 那管家皱眉道:“找我们庄主,找我们庄主干什么?”言辞之中,大有戒备之色。 丁玲玲想了想,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来,将那玉佩交给管家,说道:“我的身份来历不便说出来,你把这个玉佩交给他,他自会明白,见与不见,他心里自会打算。” 那管家接过玉佩,点了点头道:“你稍等,我去去就来。”随即关上大门,转身入内。 高仁见他步伐轻灵,显是身有武功,想来“帅旗山庄”必定非同小可,那李旗风,只怕也非浪得虚名之辈,念及于此,不由心里暗暗加了戒备。 过得片刻,那管家走了出来,看来两人一眼,方才低声说道:“敝庄庄主有请,两位请进。”便即当先领路。 丁玲玲与高仁互望一眼,并肩走了进去。 走到厅上,只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摆设甚是豪奢。一名红光满面的高大老者,迎上前来,想来便是庄主李旗风,果听他道:“玲玲,你终于来了,可让我等得好苦啊!” 丁玲玲见李旗风这么关心自己,情不自禁的想起父母来,不由的眼眶一红道:“伯父,让你挂念了。” 李旗风叹道:“你父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哎,当时我本就要下山去寻你,可又怕你找上门来,错过了时机,这几日,害得我是寝食难安啊,还好你现在来了,你放心,既然到了这里,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丁玲玲叹道:“多谢伯父。” 高仁看他们在那里哭哭啼啼说个没完,不由皱眉道:“我说李庄主,叙旧的话,你晚上慢慢讲,要讲几天几夜都可以,我们都饿了一天了,赶紧弄点吃食上来,才是正紧。” 李旗风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兄台说的是,在下一高兴,倒是当真忘了,恕罪,恕罪。”口里说着话,一边吩咐旁边的管家准备饭菜。 丁玲玲回头瞪了他一眼道:“吃吃吃,你是猪吗?就知道吃。” 高仁笑道:“谁叫我是穷人家出身,一顿不吃饭,那可就会死人的,更何况,我可是一天没吃饭了。” 丁玲玲横了他一眼道:“你就不会说点客气话,早晚吃死你。” 高仁笑道:“吃死,总比被人杀死的好。” 李旗风见得两人这打打闹闹的情况,一时间,也猜不透两人究竟是何关系,皱眉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高仁还未回答,只听旁边的丁玲玲笑道:“伯父,你别抬举他了,他能有什么高姓大名,你看他那样子,连个跑腿的都不是。” 李旗风皱眉道:“你别瞎说,江湖上尽多藏龙卧虎之辈,他能护送你到这里,绝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 高仁大笑道:“李庄主法眼如炬,在下佩服,在下高仁。” 李旗风笑道:“原来是高大侠,失敬,失敬。” 第五百七十三章 李旗风 丁玲玲笑道:“什么高大侠,伯父,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是平安镇的一个小捕头,武功低微,吹牛确实厉害非常,跑跑腿,打打杂,倒还可以,至于别的,那可就指望不上了。” 高仁叫道:“胡说八道,那是因为你还见识过本大侠的厉害。” 丁玲玲笑道:“谁说我没见识过,我早就见识过了啊。” 高仁疑惑道:“什么?” 丁玲玲缓缓道:“偷鸡摸狗,落荒而逃。那不就是你的本事吗。” 高仁大怒道:“胡说,老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丁玲玲冷笑道:“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就不是人了吗,飞禽走兽,倒还差不多。” 高仁叫道:“你骂我是飞禽走兽?” 丁玲玲笑道:“这我倒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啊,你别赖在我头上。” 高仁直被气的瞪眼,偏偏又无可奈何,还好此时那管家送上酒菜,李旗风笑道:“快别说了,两位都饿了一天了,快吃饭,高捕头请。” 高仁笑道:“好男不跟女斗,吃饭要紧。”说话间,也不客气,径直入席。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丁玲玲怒道:“你是流氓啊,客气都不会讲。” 高仁一愣,随即笑道:“李庄主快请,快请。” 李旗风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着客气,随意便是。”说话间,便在席上坐了下来。 高仁一天没吃东西,又赶了一天的路,此时一见满桌的丰富菜肴,顿觉饥肠辘辘,纷纷大嚼,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直如恶鬼般的大吃大喝,看得丁玲玲眉头大皱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又没人跟你抢,干吗这般吃相,难看死了。” 高仁笑道:“吃饭还讲好看吗?你当现在是什么时候,吃喝玩乐的时候吗,咱们可是在逃命,有的吃就赶紧吃,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没逃过亡。” 丁玲玲冷笑道:“听你这话,好似你经验丰富,经常逃亡一样。” 高仁笑道:“这个当然,逃亡最重要的是时间,谁会在吃饭上浪费时间啊,除非他是真个想死。” 丁玲玲哼了一声道:“胡说八道,鬼才信你。” 高仁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丁玲玲不理,其实她也饿得慌,低头吃那菜肴。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李旗风有心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遂问道:“敢问高捕快,怎地与玲玲在一起的啊?” 听的此话,高仁不由心头暗笑道:“好小子,来探老子的口风了。”心中随时这般想,嘴上却道:“哦,事情是这样的,丁老----”忍了一下,方才将那个‘怪’字没有吐出来。顿了顿,方才道:“他们全家住在平安镇上,我是去查探案情,后面才遇上的,至于后面的事情怎么样,你问丁小姐,便知道了。” 李旗风听他这么说,又转头看向丁玲玲,见她没什么异议,心里方才放下心来,笑道:“事有轻重缓急,还望陆捕快不要介意。” 高仁心头:“老子介意个狗屁,就算介意了,又能有什么狗屁作用。”心中虽是这么想,嘴上却道:“怎么会呢,李庄主这是应该的,换了是我,只怕还比这么厉害。” 李旗风笑道:“高捕快心直口快,在下佩服。” 高仁摇头道:“李庄主客气了,只是此次来的凶手,非同一般,李庄主可得千万小心才是。” 李旗风脸色一变,沉声道:“高捕快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仁笑道:“你让丁小姐给你说,她与凶手交过手,心里比我更清楚。” 李旗风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丁玲玲道:“玲玲,凶手究竟是谁?真有这么厉害吗?”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丁玲玲还是点了点头道:“是很厉害,便是以我的武功,也只能跟他们其中一人打个平手。”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丁玲玲的剑法,李旗风心中清楚,听的这话,不由吃了一惊道:“究竟是什么人?” 丁玲玲吸了一口气,方才一字一顿道:“五杀。” 李旗风眉头一挑道:“大护法身边的五杀。” 丁玲玲点头道:“就是他们。” 李旗风叹道:“原来如此。” 丁玲玲见他话中有些萧索之意,便问道:“伯父,现在怎么办?” 李旗风出神片刻,两眼猛地放出奇异神彩,大声道:“玲玲,不管是什么五杀,六杀,他们既然下了这等毒手,李某人虽然久已不问世事,但结义兄弟之仇,我岂能束手旁观?玲玲放心,你就算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们,这件事我是管定了。” 丁玲玲听他这般说,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李旗风愿意出手相助,活命希望多了几成,忧的是李旗风虽然武功高强,却不知能否敌得过名震天下的五杀,但此际性命危殆,如何能挑三拣四,只有静观其变了。 过了片刻,李旗风问道:“玲玲,这次五杀中,来了哪些高手?你与他们都交过手吗?” 丁玲玲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与管秋平与关平山两个人交过手,关平山我还能与之打个平手,管秋平则颇为了得。”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李旗风冷笑一声道:“原来这两小子还没死啊!玲玲放心,这两人没什么厉害,这次他若有胆子上我庄里撒野,我定要叫他们永远消失无形。” 高仁听这李旗风说话语气,好似有十足把握对付两人,心中便想:“这李庄主口气好大,却不知他的武功究竟如何,不要是什么花拳绣腿,比丁玲玲那小丫头都还不如,那可真就要让人笑掉大牙了,不过,听他那口气,武功应该不弱,但他好似还担心一人,却不知是谁?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杀害丁万全的那一剑,难道是他”? 丁玲玲也好似一下抓到了救命稻草,激动道:“那一切就的仰仗伯父了。” 李旗风‘嗯’了一声,点头道:“只要那人没来,一切都好办。” 两人听他提到那人时,声音竟然微微发颤,显然又是兴奋,又是忌惮。心中都是一奇,不知他何以对五杀中其他人如此轻蔑,却对那人如此在意?那人究竟是谁呢? 丁玲玲忍不住道:“伯父,你说的那人究竟是谁,很厉害吗?” 李旗风摇了摇头,叹道:“那人若是亲自出手,咱们根本不必打了,恐怕还得连夜逃走。” 丁玲玲一听这话,不由得心下一沉,忍不住道:“伯父,这五杀的确高手众多,但伯父武功高强,纵然不能取胜,也不至大败亏输,何必这般发愁?” 李旗风沉吟了一会,低声一叹道:“我自问武功不弱,但曾经与那人动过手,可惜,只撑过这个数字。”说话间,竖起一根指头。 丁玲玲吃了一惊道:“一百招?”她见识过李旗风的剑法,虽说不是天下无敌,那也是厉害无常,不管怎么说,一百招,怎么都撑得过。 高仁却道:“十招?”他见识过那人的剑法,虽然不是亲眼看见,却足以证明,乃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所以才会有此猜测,声音却有些苦涩。 李旗风摇了摇头,两人大吃一惊,一起叫道:“一招!”语音惊恐万分。 李旗风还是摇了摇头,叹道:“不是一招,是一剑。连一招都没到,胜负便分了。” 丁玲玲脸色惨白,颤声道:“一剑,这--这怎么可能?” 李旗风苦笑道:“真是一剑!”跟着便把身上的长衫解下。 两人抬眼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李旗风宽阔的胸膛出,有一道极长的剑痕,一直从胸口延伸至肋下,又细又长,望来颇为触目惊心,虽是过了很久,那伤口仍是没有长好,两人都是学武之人,自是一目了然,心下明白,那伤口若是再深上一分,李旗风这条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变故 丁玲玲脸色大变,心知那人厉害,不由颤声道:“这伤口,便是那人所留?” 李旗风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当年旧事,微微叹了口气,才跟着说道:“当年我奉你爹之命,秘密调查大护法,却不料遇到了这人。” 丁玲玲瞠目结舌,问道:“这人究竟是何模样,有多大岁数?”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李旗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丁玲玲皱了皱眉,疑惑道:“怎么回事?伯父不是与他见过面吗?” 李旗风叹道:“那人带着斗笠,看不出模样,可从他身姿上可以看出,年纪应该不算太大,至于出手,我虽是用剑好手,但也从未见过这般快的剑法,若不是我练武多年,对剑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只怕这条命,早就保不住了,虽然是过了几年,不过,至今想起,仍是心有余悸。” 丁玲玲点了点头,心中大为惊讶,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高仁缓缓道:“从这伤口来看,李庄主应该是三年前与他动的手。” 李旗风点头道:“高捕头法眼如炬,说的没错,就是三年前,当时我若不是逃进了尚书府,这条命只怕早就保不住了。” 两人默然不语,都知若是那人亲自前来,此役必然大败。 高仁心中却想:“却不知杀害丁万全的那人,是不是就是李旗风口中的那人,从伤口来看,倒是有几分相似,若是那人亲来,倒真是不好对付,不过,李旗风的伤口已然过了这么久,单凭这点上,很难看出是一个人?” 丁玲玲眉头一皱,心道:“五杀追杀我们,要的不过我一人,我又何必把伯父拖下水?他年纪已然这般大了,还是给他安享些万年。”念及于此,沉吟了一会,便道:“伯父,我想五杀要杀的不过我一人,你给我准备些东西,今晚我连夜便走,把他们引开便了。” 李旗风一愣,随即笑道:”玲玲,你说哪里的话,你是我结拜大哥的女儿,我怎么能不管你,我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我李某人怕死,而是想要你们知道,敌人厉害,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你既然来到此地,老夫有责护你周全,切莫再说这话。” 丁玲玲见他这般义气深重,心下不禁感动,点头道:“伯父这话有理,玲玲知错了。” 高仁也是暗暗点头,没想到这李旗风也有些义气,莫管如何,现在形势如此,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若然真是那五杀欺上门来,也只得大打出手了。念及于此,他不由看了看旁边的刀,沉寂了这么多年,这一回,到怕真到了出鞘的时候了。 高仁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猛地往嘴里灌了一杯酒。 当下两人吃饱喝足,只等歇息一晚,便即出发,李旗风吩咐下去,命家丁雇了十余辆大车,另买了数十匹好马,以便路上换乘之用,又将庄中细软收妥,以免路上少了盘缠,眼看大小杂事打点妥当,众人才各自休息。只是情势紧张,这一夜人人睡睡醒醒,皆不得安稳。 到得天明,皆已收拾妥当。众人不及用早点,开了庄门,便要离去。 行到庭院中,丁玲玲见李旗风为了自己抛下家业,不禁心下感激,叹道:“伯父,为了玲玲,居然舍得这偌大家产,却要玲玲如何回报?” 李旗风微微一笑道:“这是哪里的话,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老夫从未看在眼里,只要能救你性命,这点家业算得什么?再说五杀灭了我结拜大哥满门,与我可谓是仇深似海,迟早要决一死战,玲玲千万别把这些小事在心上。” 丁玲玲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心中打定主意,只要这次能活得性命,日后必要报答李旗风的恩德。 众人甫开大门,正要行出,忽听一名家丁惊叫一声,跟着退了进来,众人惊问道:“怎么了?” 那家丁手指门外,面色惨澹,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三人脸色一变,对望一眼,连忙出门去看,陡地一阵狂风吹来,漫天鲜血飞洒中,一样东西直向三人飞了过来。 三人眉头一皱,李旗风眼明手快,右手往外一伸,已经那东西接在手中。 丁玲玲颤声道:“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只见的那不是什么东西,确实一颗人头。那首级双目紧闭,口角流血,死状甚是悲惨。 众人正自惊慌,却听一人大叫一声,冲了上前,抱住那首级,大声痛哭道:“大师,大师!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这人泪如雨下,神态悲愤欲绝,不是别人,正是丁玲玲。 原来那死者首级,不是别人,正是盘龙寺住持了尘。丁玲玲与高仁原本料定,盘龙寺起火之中,以了尘的武功,定然能安全逃离,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下,谁知竟然会遭了毒手。却不想,了尘慈悲为怀,岂能舍下众弟子独自逃走。 丁玲玲心中悲愤,冲上前去,对着前方大叫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贼子!给我出来!有种的就给我出来!” 高仁轻叹了一声,正要走上前去安慰,忽听马蹄声响,三骑从远处狂奔而来,众人脸上变色,正要入庄闪避,却听李旗风叹道:“行踪已露,来不及了。”索性双手抱胸,傲然看着来人。 高仁则是眉头皱了皱,暗忖道:“也不知这来人是谁,看这心狠手辣的手段,应该是五杀无疑,却不知那人来了没有,若当真来了,今日少不了一场恶战。”念及于此,不由得暗暗戒备。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眼见众人奔近,李旗风提气喝道:“鬼鬼祟祟的小贼!偷偷摸摸,算啥英雄好汉,快给我过来受死!” 三人奔近,却有两人识得,却是那管秋平与关平山,最后一人,年纪与他们相仿,却不知是谁? 只听得三人哈哈大笑,伴着马蹄声响,已然奔至帅旗山庄门前。 高仁眉头一皱,心道:“真个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会是这小子。” 只见关平山看了三人一眼,笑道:“不要这么大火气吗?所谓和气生财,我们原来是客,李庄主就算不请我喝上几杯,也不需要动刀动枪吗?若然伤了和气,岂不是不好。” 李旗风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姓李,想必对我的来历已然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关平山哈哈笑道:“铁剑李旗风,一把铁剑名震大江南北,天下能有几人不认识。” 李旗风笑道:“多谢夸奖,在下可是愧不敢当。” 关平山笑道:“有什么不敢当了,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李旗风冷笑道:“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你们杀了我结拜大哥全家,这笔帐,你说应该怎么算?” 关平山叹道:“说句实话,我们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谁家丁家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呢。” 李旗风皱眉道:“就因为这样,你们就要灭掉人家满门老小吗。” 关平山摇头道:“上面自有上面的意思,我们也只是按命令行事,莫可奈何。” 李旗风笑道:“好一句莫可奈何,不管你怎么说,杀人,毕竟是杀人,怎么说,也逃不掉。” 关平山叹道:“没办法,谁叫咱们生来就是杀人的呢。” 李旗风冷笑道:“好一句生来就是杀人的,难道人命在你们眼里,当真就是一文不值吗?” 关平山皱眉道:“没办法,弱肉强食,谁也改变不了。” 李旗风笑道:“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若然真是这样,还要王法何用?王法还有何意义?” 第五百七十五章 关平山 “王法?”关平山忽然大笑道:“没想到你会跟我说王法,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若然这世间真有王法,那我们这些人早就死了十万八千次了,想杀我们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而是成千上万,若然真有王法,咱们也不会活成这样了,王法,只是那些当权者,用来愚弄大众的东西,你见过,哪个皇亲国戚杀了人,人头落地的。” 李旗风点头道:“这倒没有。” 关平山笑道:“这不就结了吗?同样都是王法,同样都是杀人,怎么王法到了他们那里,就失灵了呢?” 李旗风摇头道:“这个,我还真没想到。”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关平山笑道:“你不用想了,我现在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旗风点头道:“请阁下不吝赐教。” 关平山笑道:“谈不上什么赐教不赐教的,只是大家相互交流一下而已,所谓的王法,就是那些权力在手的人,一心想着怎么来行使手上的权利,怎么能让手上的权力变得更大,而指定出来的一种条文而已。” 李旗风皱眉道:“在你看来,王法只是一种条文而已。” 关平山点头道:“不错。” 李旗风疑惑道:“这是为何?” 关平山笑道:“因为当权者,想用这种条文,来约束手里的千千万万的人,若是没有这种条文,他又怎么来约束他们,总不能通通都杀掉,若是人杀的太多,总会起到一些反作用。” 李旗风疑惑道:“反作用,原来你也知道,人杀得太多,会有一些反作用,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知道。” 关平山笑道:“我虽是经常杀人,却也不是嗜杀之人。” 李旗风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你还是一个善良的人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关平山摇头道:“善良倒是谈不上,但总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人。” 李旗风冷笑道:“那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人,才算的上是冷酷无情的人。” 关平山想也未想,便道:“当权者,权力在手之人。” 李旗风皱眉道:“当权者,此话怎讲?” 关平山叹道:“难道你不觉得,制定王法之人,才是世间最冷酷无情的人吗?” 李旗风摇头道:“说句实话,这个我倒真没想过。” 关平山摇头道:“这不用你想,你只要看看周围,那些受过王法制裁的人,哪个不是死得很惨,很惨,有几人能够活脱脱的。” 李旗风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只要下过牢里,不管有罪无罪,只要进了去,哪怕最后侥幸逃脱,那必然也的脱了一身皮,真可谓是九死一生。” 关平山笑道:“可是,这些人在当权里的眼里,能算什么呢,能算得上是一个人吗?” 李旗风点头道:“应该算不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关平山笑道:“肯定算不上,说不定,连个蝼蚁都不是,蝼蚁还能不时的爬上一爬,可这些人呢,就算你死得惨不忍睹,他也不会问上一句,更不会看上一眼。” 李旗风叹道:“听你这么一说,那些当权者,确实是够冷酷无情的。” 关平山叹道:“说句实话,世间最残忍的,便是他们,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不会存在什么人命之说,顶多就是看你顺不顺眼,如果看你不顺眼,那么,弄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来的容易些。” 李旗风叹道:“原来王法就是这么无用。” 关平山笑道:“没事,你现在明白得也不算太晚。” 李旗风皱眉道:“听你这么一说,难道这世间就真没有公道可言了吗?” 关平山叹道:“在我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李旗风冷笑道:“若真是这样,世间之人,都是蝼蚁,都被当权者玩弄于鼓掌之中,那世间之人,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关平山叹道:“看样子,你还是不明白?” 李旗风疑惑道:“不明白什么?” 关平山叹道:“还不明白,当权者是怎么将众人如蝼蚁一般,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李旗风叹道:“还请阁下说的明白一点,解我心中疑惑。” 关平山缓缓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李旗风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王法。” 关平山点头笑道:“你总算明白了。” 李旗风疑惑道:“恕我直言,其实我还是有好些地方,听不明白。” 关平山皱眉道:“什么地方?” 李旗风叹道:“就是他是怎么通过王法,来愚弄大众的。” 关平山笑道:“首先,他必须要向天下人先说这么一句,以增强真实性?” 李旗风疑惑道:“哪一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关平山缓缓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李旗风点头道:“确实如此,然后呢?” 关平山笑道:“然后就简单了,按部就班的制定出许许多多的条文,以约束天下人,什么什么动不动就杀人啊,还有各种各样的条文,你也是知道的。” 李旗风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过,他们为何要随便杀人呢?” 关平山笑道:“要杀一人,其实不是他犯了多少错误,或者是他真个危害到了什么,要杀一个人,只会是因为一个原因?” 李旗风狐疑道:“什么原因?” 关平山笑道:“就是因为这个人危害到了他人的利益,所以,就必须把他给杀掉。” 李旗风点头道:“原来如此。” 关平山笑道:“我记得什么人说过,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永恒的朋友,只会有永恒的利益。” 李旗风叹道:“就因为这样,丁家才惹来了灭门之祸。” 关平山点头道:“他触碰到了别人的利益,而且这种利益,是至关重要的,是绝不会容忍别人触碰的。” 李旗风疑惑道:“什么利益,这般厉害?” 关平山一字一顿道:“权力。” 李旗风皱眉道:“权力?” 关平山点头道:“不错,就是权力,若是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有诱惑力,不是女人,也不是金钱,更不是什么武功,而是权力。” 李旗风疑惑道:“权力真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关平山笑道:“不是有没有,而是一定。” 李旗风叹道:“你这话,只怕有些危言耸听了。” 关平山摇头道:“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我敢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你试想一下,一个人钱再多,女人再多,武功再高,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吗?” 李旗风点头道:“敌不过。”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关平山笑道:“而你拥兵百万,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心里是不是会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快感。” 李旗风点头道:“确实如此。” 关平山问道:“一旦让你失去这种快感,你会怎么样?” 李旗风叹道:“只怕是生不如死。” 关平山笑道:“连你都明白的道理,那些当权者会知道吗?” 李旗风摇头道:“只怕不会。” 关平山笑道:“不是不会,而是一定。” 李旗风皱眉道:“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不怕造反吗,所谓官逼民反,他们若然真是这般逼迫,人民迟早要造反的啊。” 关平山笑道:“怕,当然怕了,所以他们才不会随便杀人,即便要杀人,也会轮到我们出场了。” 李旗风点头道:“原来如此。” 关平山叹道:“说来说去,咱们也是蝼蚁而已,只不过---”说到此处,却是一顿。 李旗风皱眉道:“只不过什么?” 关平山缓缓道:“只不过,我们比你大了那么一点点。” 李旗风摇头道:“这倒说不定。” 关平山‘哦’了一声道:“这话怎么说?” 李旗风缓缓道:“谁大谁小,不是你说了算?” 关平山疑惑道:“那是你吗?” 李旗风摇头道:“也不是。” 关平山皱眉道:“那是什么?” 李旗风缓缓道:“我手中的铁剑?”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关平山心中一凛,挑了挑眉道:“铁剑!” 第五百七十六章 铁剑 李旗风点头道:“举凡公理,正义,都在我手中的铁剑。” 关平山摇了摇头,叹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一点都不明白。” 李旗风摇头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只要明白了这件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关平山笑道:“什么事情,这么厉害。” 李旗风一字一顿道:“你们杀了我大哥全家满门老小。” 关平山皱眉道:“是又如何?” 李旗风缓缓道:“这等大仇,岂能不报。” 关平山摇头道:“你报得了仇吗?怎么看,你都不行。” 李旗风哈哈一笑道:“行不行,等下才知道。”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关平山冷笑道:“你只怕你的下场,会想那老和尚一样。” 此话说得甚是狠毒,李旗风不由眉头一皱,旁边的丁玲玲想起了尘饿恩情,顿时心中又悲又怒,怒吼一声,便要上前厮杀。 李旗风伸手一拦,道:“玲玲,稍安勿燥,老夫自会料理。”跟着大喝道:“阁下这话,未免太过狂妄了,咱们这么多人,你杀得完吗?”他厉声怒吼,只震得人人耳中嗡嗡作响。 忽听得远处传来一个清和的声音道:“李庄主,莫这么大火气,权力斗争,自来便是如此,强者生,弱者死,丁尚书早就应该想到这一步了,否则,也不会把你这得力助手弄到这个地方来,说到底,咱们也只是棋子而已,你还是留得性命,好好安详你的晚年。” 那声音听来不甚响,却清楚无比,显是来人内功深厚,恐还在关平山之上。众人心中一凛,抬头看去,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与管秋平与关平山同来的那个人。 李旗风抬头看了其人一眼,哼了一声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淡淡道:“谭品。” 李旗风心中一凛,挑眉道:“五杀?” 谭品点头道:“不错。” 李旗风心中一凛,知道“五杀”已然来了三人,自己这一方也有三人,可三对三,真不知能否抵得过对方,玲玲剑法不错,应该能与关平山打个平山,自己也有把握敌过谭品,却不知那姓陆的,武功怎么样,能否敌得过管秋平。不管怎么样,事已至此,眼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当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了尘就死在你手上的。” 谭品叹道:“说句实话,他原本不会死的。” 李旗风疑惑道:“这是为何?” 谭品缓缓道:“他的内功不错,若是逃跑的话,我们虽然有三人,也不一定能拦得住他。” 李旗风皱眉道:“那他为何死了啊?” 谭品叹道:“出家人慈悲为怀。” 李旗风疑惑道:“这话什么意思?” 谭品看了丁玲玲与高仁一眼,缓缓道:“他为了给他们争取一点世间,所以,宁死不退。” 李旗风挑眉道:“所以你便杀了他。” 谭品叹道:“我也没办法。” 李旗风惨然笑道:“这便是你的理由。”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谭品缓缓道:“对于拦路的人,我只有这个办法。” 李旗风笑道:“这个理由说得好,好得我都没有办法来反驳。” 谭品笑道:“你不需要反驳,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李旗风笑道:“你觉得你有些名不副实。” 谭品‘哦’了一声道:“这话怎么说?” 李旗风缓缓道:“这还不简单,你虽然叫谭品,但你所做的事情,却一点也没有品,甚至,还让人有些看不起。” 谭品也不生气,轻轻一叹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江湖之中,多是浪得虚名之辈,叫韩尽忠的人,不一定就忠心耿耿,叫魏忠贤的人,不一定就真的是又忠又贤,叫屠完的人,不一定就真的杀得了人,所以,名字,只是一个名称而已,并不代表着什么?” 李旗风笑道:“话虽如此,不过,我却明白,名字,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谭品疑惑道:“什么含义?” 李旗风缓缓道:“他代表着,父母对你的殷切希望。”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谭品皱眉道:“这话怎么说。” 李旗风笑道:“这还简单,若然父母不是希望你如此,为何不给你取个阿猫,阿狗,反而要给你取个堂堂正正的名字呢。” 谭品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好似还真有些道理。” 李旗风笑道:“不是有些道理,事实便是如此。” 谭品皱了皱眉道:“可我也不认为你说的,便是完全是真的。” 李旗风疑惑道:“难道你觉得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谭品点头道:“不是不对,是有好些地方不对。” 李旗风笑道:“敢问什么地方不对?” 谭品缓缓道:“你说我对不起这个品字,便是不对。” 李旗风惊讶道:“难道阁下认为自己是品格高尚之人。”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谭品点头道:“不是认为,而事实就是如此。” 李旗风顿时好似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直笑得前俯后仰道:“阁下真个是自以为是,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自以为是的人。” 听得这话,谭品也不生气,反是厚颜无耻的说道:“难道你认为不是吗?” 李旗风笑道:“把敢问阁下,你的高尚品格表现在哪里啊?” 谭品缓缓道:“我做事光明正大,虽是杀人,却也不会偷袭暗算。” 李旗风皱眉道:“我怎么看不见呢?” 谭品叹道:“那是因为你不相信而已,若是我不是这么个人,我大可不必找上门来,大可在昨晚悄悄摸上庄去,将你们杀一个片甲不留。” 李旗风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们还得要感谢你手下留情了。” 谭品摇头道:“这倒不用,我只想让你明白,我虽是一个杀手,却也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 李旗风点头道:“若但从这一方面来说,你确实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 首发&:塔>-读小说 谭品缓缓道:“对付一个光明正大的杀手,可比对付一个卑鄙小人,容易得多。” 李旗风笑道:“确实如此。” 谭品笑道:“这下你知道我不是在胡说了。” 李旗风冷笑道:“若然这样就叫做品德高尚,这世间就没有平的不高尚的人了。” 谭品皱眉道:“这话怎么说?” 李旗风缓缓道:“杀人就是杀人,不管说得再责骂漂亮,永远也改变不了这个杀人的事实。” 谭品叹道:“这倒是,不过,武功便是一种杀人的手段,练武,就是为了杀人,自古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李旗风点头道:“看阁下的样子,是用剑的。” 谭品点头道:“不错,我用的便是剑。” 李旗风叹道:“却不知你的剑法如何?”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谭品皱眉道:“你这话怎么说?” 李旗风摇头道:“要是你的剑法不怎么行,今天你看就要倒霉了。” 谭品叹道:“你要杀我?” 李旗风冷笑道:“你们杀了我大哥全家,今日又找上门来,你以为你们还能生离此地吗?”李旗风虽强敌环伺,但仍出言豪壮,全不把三人放在眼里,众人这等豪气,不由得精神一振。 谭品似是听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笑得直打跌,笑道:“李庄主,我的剑法虽是一般般,可你要杀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李旗风笑道:“是吗?” 谭品点头道:“不是是与不是,而是一定。” 李旗风摇头道:“那时因为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剑法。” 谭品皱眉道:“你真有这般自信?” 李旗风笑道:“若是连你们都对方不了,以后我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谭品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自信,小心阴沟里翻船。” 李旗风笑道:“纵容是翻了船,我也不会让你们这些杀人凶手生离此地。” 第五百七十七章 谭品 谭品叹道:“我怀疑李庄主根本没有长眼睛?” 听的这话,李旗风也不懂怒,淡淡道:“这话怎么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谭品叹道:“若是你长了眼睛,相信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李旗风皱眉道:“难道你觉得我这话有误。” 谭品笑道:“不仅是有误,而且是大错特错。” 李旗风疑惑道:“敢问阁下,错在哪里?” 谭品缓缓道:“李庄主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吗?” 李旗风皱眉道:“看出来什么?” 谭品一字一顿道:“形势?” “形势?”李旗风喃喃道。 谭品点头道:“不错,就是形势,难道你没有看出来,现在的形势对你不利吗?” 李旗风摇头道:“你们有三人,我们也有三人,三对三,我还真没有看出哪点形势对我们不利,我看出来的,反而是形势对你们不利。” > 李旗风一愣道:“你担心什么,可是怕死吗,就算怕死,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谭品摇头道:“不是怕死,做我们这一行的,虽然都怕死,不过,心里也明白,这死,早晚都会来的。” 李旗风皱眉道:“那是因为什么?” 谭品忽道:“这剑看来甚是沉重,敢问李庄主,他有多少斤?” 李旗风不知道他这话有什么意思,但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遂朗声道:“九九八十一斤。” 谭品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么沉重的剑,用来虽是有些威力,却也颇为耗费内力。” 李旗风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谭品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年纪已经大了,不适合用这么重的剑。” 李旗风笑道:“这点不用你担心。” 谭品叹道:“我是怕你弄巧成拙,到时候,不仅杀不来我,还会自找麻烦。”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李旗风笑道:“放心,今日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们作陪。” 谭品笑道:“我是怕你陪了夫人有折兵,那才叫大大不值。” 李旗风单手提起大铁剑,霹雳般地暴吼道:“小子狂妄,今日叫你知道,老夫的厉害,受死!”他身形高大,手上提了柄常人高矮,重达九九八十一斤的大铁剑,双眼环睁,更是显得威风凛凛。 众人见了他这等声势,也不由心头一震,便是谭品,也不由脸色微微一变,心道:“这老小子口气这般大,只怕真有一些鬼名堂,自己可得小心了,别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这阴沟里翻了船,那可是大大不值”。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区区铁剑,何足挂齿!” 李旗风哈哈大笑道:“黄口小儿,只会逞口舌之利,吃老夫一剑。”话音方落,只见其右脚于地上一踩,微一借力,身子恍如大鸟一般,陡然越上半空,双手握住剑柄,剑指谭品,往下便是一剑。速度快如闪电,只一瞬,已到谭品头顶咫尺处,剑还未至,剑锋已然摩擦得空气嘶嘶嘶嘶作响不绝。 众人见得这等声势,皆不由脸色一变。 谭品也不料李旗风说打便打,说到便到,眼见那大铁剑气势雄浑,剑还未至,无边劲气已如狂风暴雨一般,狂涌而至,饶是他剑法不弱,却也不敢直挑其锋,右手于马上一按,一声长啸,身子陡然腾空跃下。 谭品方才越开,那座下马匹便没这么幸运了,只听的嗤地一声,那匹高头大马,连叫都没有叫一声,便被李旗风的铁剑硬生生斩为两半,内脏鲜血,流得满地都是,直令人触目惊心。 高仁见李旗风出手有若霹雳雷震,手法之狠,实是闻所未闻,也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今日谭品遇上这李旗风,当真有一场厮杀了。 谭品见他这个势头,也不脸色一变,暗道:“这老头倒还真有两下子,并非一味虚张声势,他大剑笨重,不能灵动,我且攻他下盘。”念及于此,便即笑道:“李庄主,小心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李旗风大笑道“来,老夫也不是吓到的。”说话间,将大铁剑往外一甩,顿时将上面的血迹甩得干干净净。 谭品微微一笑道:“那你老人家可的小心了。”说话间,只见得其右手缓缓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来。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他那把长剑,比一般人的剑要稍微长上那么几分,却又比一般长剑略薄,远远看来,却不似一把铁剑,而好似一把软剑,轻翔灵动,好似水纹一般。 李旗风点头道:“好剑。” 谭品笑道:“的确是一把好剑。” 李旗风笑道:“却不知剑法如何?” 谭品微微道:“一般般,不知能否入得了你老人家的法眼。” 李旗风笑道:“这个可不一定,因为我的剑法可是不弱。” 谭品摇头道:“杀得死人的剑法,才是好剑法。” 李旗风眉头一挑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剑,杀不死人。” -读小说 谭品摇头道:“你不一定杀得死我?” 李旗风笑道:“是吗?你大可以试试。” 谭品笑道:“试试就试试,不试的话,怎么又会知道谁厉害呢?” 李旗风笑道:“好啊。” 谭品看了他一眼,心道:“他内力如此刚猛,想必一身武功,便在这臂力之上,下盘定然不稳,他之所以这般,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念及于此,顿时大喝一声:“李庄主,接剑。”话音方落,只见他着地一滚,举剑向李旗风两腿挑去,这一挑,速度当真又快又急。 眼见于此,众人心中皆是一凛,方知这谭品绝非什么浪得虚名之辈,手下的确有些真材实料。 眼见谭品长剑挑到,李旗风眉头一挑,朗声大笑道:“区区一剑,何足挂齿!”大笑声中,猛然将大铁剑提起,一剑重重斩落,快如闪电!势如雷霆下击。 谭品大惊失色,大惊失色,心道:“他这剑重九九八十一斤,怎能这么快法?”眼见那大铁剑已劈头盖脑而来,百忙之中,已然不及闪避,慌忙将手中长剑挡在头顶,奋起生平功力,挡下李旗风这惊天动地的一斩。 第五百七十八章 对垒 “当”地一声大响,谭品立足不定,双膝一软,竟给铁剑上浑厚的力道逼得跪倒,只见他面色发紫,显是真力不济,只有奋力支撑。 李旗风哈哈大笑,加运功力,要一举格毙此人,铁剑更如泰山压顶般地沉下,只把谭品全身骨骼压得劈啪作响,似欲断裂,谭品几次想要逃窜,却都动弹不得。大惊之下,再也顾不得其他,猛然吸了一口气,左手骈指成剑,猛然在那长剑上一弹。 “铮!”一声轻响,那长剑陡然一弯,霎时间,猛然向那铁剑弹去,李旗风只觉一股极阴寒的内力传来,霎时身上微微发颤,手上的铁剑竟尔荡了开来。 谭品忽觉手上一松,死里逃生之余,连忙着地一滚,慌忙从地上爬起,目中阴寒的看着对面的李旗风。 丁玲玲与高仁眼见李旗风一剑就把不可一世的谭品打得跪地求饶,都是精神一振,心中均想:“难怪李旗风口气如此之大,原来手底下果然有些斤两,今日五杀遇到他,可是要倒大霉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李旗风哈哈大笑道:“小子,如何啊,看你说话口气这般大,原来手底下,却是个娘娘腔。”他口上虽是这般说,心下却暗道:“这姓谭的难怪口气这么大,手底下确实不弱,还有那股隐含的内力,究竟是何来头,只怕是这姓谭的保命绝招,自己可得要小心,可别中了他的阴谋诡计,那可就大大不值得了,这谭品只是其中一人,武功竟练到这个地步,却不知那人来了没有,几年不见,却不知他的剑法如何了?今日若不速战速决,只怕真会死在这里!” 听得李旗风这冷嘲热讽,谭品也不怎么生气,反是微笑道:“李庄主的确有两下子,先前在下的确小瞧了你。” 李旗风哈哈大笑道:“知道就好。” 谭品却叹道:“可是-----”说到此处,却是一顿。 李旗风眉头一皱眉道:“可是什么?” 谭品缓缓道:“可是这样的剑法,还是杀不了我。” 听得此话,李旗风还未说话,丁玲玲已然忍不住大叫道:“不知廉耻,都被我伯父打得跪地求饶了,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武功厉害,你这脸皮也真够厚的。” 高仁也拍手笑道:“不错,这脸皮,比我的还厚。” 谭品看来两人一眼,不知为何,在看到高仁之时,眉头皱了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又摇了摇头道:“跪地求饶,两位这话,说得太不符合实际了。” 丁玲玲怒道:“哪里不符合实际了,你看那地上,不是你的印记吗?难不成还是狗的吗?” 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歪着头,想了想,方才道:“在我看来呢,会跪的狗,应该是好狗,不会跪的狗,应该是恶狗,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丁玲玲疑惑道:“这是为何?” 高仁笑道:“这还不简单,会跪的狗呢,说明他会察言观色,了解主人的心意,而不会跪的狗呢,那就只能是忠心耿耿的蠢狗呢,这样的狗呢,虽然是厉害,却不怎么招人喜欢,久而久之,便会被主人抛弃。” 丁玲玲点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区区的一条狗,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真是令人想不到。” 高仁笑道:“这个当然,做人与做狗,其实没什么区别。” 丁玲玲疑惑道:“人便是人,够便是狗,怎么人与狗会没有区别呢?” 高仁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做人比做狗难多了。” 丁玲玲皱眉道:“这是为何?” 高仁叹道:“做狗吗,你只要伺候一个主人就可以了,不是常言道,大狗还得看主人吗?只要你把主人伺候舒服了,主人喜欢你,爱护你,罩着你,相应的,狗也就因此而提升了地位,所谓的狗仗人势,说的便是这般了。而人,则大大不同,因为人的性格不一样,所以,他们也就会因此而遇到千千万万个人,遇到千千万万个不同的主人,主人不同了,他们要干的事情,也就相应不同了啊,而随着事情的越来越多,难度也就越来越大,人,也就会随之活得越来越辛苦,越来越难受。” 丁玲玲叹道:“听你这么一说,真是觉得,人确实有些不如狗了。”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笑道:“原本就是这样,在那些当权者的眼里,人的性命,如蝼蚁一般,你说蝼蚁能比狗吗?” 丁玲玲叹道:“确实比不了,蝼蚁实在是太微小了。” 高仁笑道:“常言道: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说的便是在这个道理,因为在乱世之中,狗,往往能留得性命,人呢,反而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人如果要能活久一点,必须要活在太平盛世之中,不管这天平盛世台怎么不好,台怎么不堪,不过,最少,你的生命还能得到最起码的保障,你不用整日整夜的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整日整夜的因为害怕而不敢睡觉,整日整夜的因为外面的风声,而不敢闭眼,再怎么说,太平,总比乱世好。” 丁玲玲叹道:“太平盛世的确好,可我不认为,现在是什么太平盛世。” 高仁叹道:“现在虽然称不上是太平盛世,却也不是什么人命,连猪狗都不如的年代,总的说来,现在也还算是不好不坏。” 丁玲玲冷笑道:“不好不坏,亏你这当捕快的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高仁皱眉道:“怎么了,我这话有什么不对吗?” 丁玲玲冷笑道:“不是不对,是大有问题?” 高仁疑惑道:“什么问题?” 丁玲玲眼睛红红道:“现在若然真是你说的,不好不坏的年代,那我家怎么又会被人灭门了啊。” 高仁叹道:“自古以来,权力斗争便是如此,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说的便是这个道理,一旦卷入其中,结局便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丁玲玲冷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敢情他们杀人还有道理了。” 高仁摇头道:“怎么可能,人命岂同草芥,怎能随意杀害,不管怎么说,杀人,便是杀人,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丁玲玲叫道:“那你还说那样的话。” 高仁皱眉道:“我那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放心,五杀杀了这么多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听的这话,谭品不由冷笑道:“想不到你堂堂公门中人,也会相信这报应的无稽之谈。” 高仁心头大骂:“你个王八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好不容易才将丁玲玲的话给岔过去,却不料,关键时候,这老小子吃饱了,没事干,跑出来打岔,不由的心头大怒,冷哼一声道:“这报应一说,怎么就不能让人相信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正义 谭品冷笑道:“这世间若然真有报应,那像我们这样的人,只怕已经死了十万八千多回了。” 高仁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你之所以还没有得到报应,那是因为你上辈子积了不少德,如果你再这样,报应迟早是会来的。”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好似听得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谭品捧腹大笑道:“前世,你越说越让我觉的好笑,若然真有前世,我怎地一点印象都没有,麻烦你告诉我,我前世到底干了什么,今世怎地变成了这般,变成了行尸走肉,变成了这无人理睬的躯壳,麻烦你,快快告诉我。” 高仁听他罗里嗦说了一通,自己却一点也没听懂,顿时抓了抓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你说些什么,我怎么一点你听不懂,你不是好端端的活在这里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什么行尸走肉,你到底在说什么?” 谭品叹道:“这你都听不懂吗?我的意思是,你看到的只是我的人,却没有看到了我的心。” 高仁疑惑道:“你的心怎么了?” 谭品微微一叹道:“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所以被称之为行尸走肉,我的心早已被人偷走,我在这世间,只知道游荡。” 高仁听得他这话说得甚是悲惨,不由皱眉道:“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没有心的人,还能活下来,除非他是鬼,可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个鬼啊。” 谭品叹道:“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 高仁皱眉道:“我不了解你,我干吗要了解你啊,你又不是我儿子。” 听的这话,谭品也不生气,好似这世间,真的没什么东西,能让他生气,他轻轻的叹道:“一个没有心的人,是非常可怕的。” 高仁点头道:“确实可怕,一个随便杀人的人,不管谁见了,都会害怕。”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谭品叹道:“说句实话,我是不喜欢杀人的。” 高仁笑道:“就没人喜欢杀人。” 谭品叹道:“可是我是不得不杀人。” 高仁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可笑的借口。” 谭品皱眉道:“你以为我说的是借口。” 高仁点头道:“本来就是借口,何来以为之说。” 谭品叹道:“那只能说明,你还没有了解我。” 高仁摇头道:“我不想去了解一个杀手,因为纵容了解了,也没什么意义。” 谭品皱眉道:“为什么?” 高仁笑道:“因为还不等你了解了他,说不定,他就已经死了,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平白浪费时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谭品叹道:“你认为我这么容易便会死吗。” 高仁笑道:“这倒说不定,说句实话,做这一行,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谭品点头道:“这话有道理,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做梦都想着杀你呢。” 高仁皱眉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想着做这没有前途的杀手呢。” 谭品笑道:“说句实话,因为除了杀手,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高仁点头道:“这倒也是,谁叫现在社会就是这样,找不到工作的人,真是太多了,不管怎么说,人,总是要吃饭的,杀手,更是要吃喝玩乐,因为做杀手,压力很大,必须要学会随时释放压力,不然的话,什么时候,受不住压力,死了都不知道。” 谭品皱眉道:“你好像很了解我们。” 高仁笑道:“这个当然。” 疑惑道:“为什么?” 高仁笑道:“只有一个原因。”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谭品狐疑道:“什么原因?” 高仁缓缓道:“我是兵,你是贼,天生的敌人,我当然得要了解你。” 谭品叹道:“可惜,现在的世道,却不是在这样?” 高仁‘哦’了一声道:“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啊?” 谭品叹道:“并不是兵,贼不是贼,兵与贼是经常互换的。” 高仁笑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谭品叹道:“因为你还没有接触到一样东西。” 高仁皱眉道:“什么东西?” 谭品一字一顿道:“权力。” 高仁疑惑道:“权力?” 谭品点头道:“就是权力,只要你拥有了权力,人世间所有的是非黑白,兵啊,贼啊,都是他说了算。” 高仁点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谭品点头道:“跟这意思差不多。” 高仁笑道:“看样子,我还是有些潜力。” 谭品摇头道:“你没有。” 高仁疑惑道:“为何?” 谭品缓缓道:“因为你只有小聪明,不懂得心狠手辣,不知道权谋斗争,所以,你不可能掌握权力,即使你暂时有了权力,那也只是过往云烟,转头即散。” 高仁叹道:“听你这么一说,这里面好像学问还非常大。” 谭品笑道:“若是不大,怎会有这么多人,在里面乐此不疲。” 高仁点头道:“也是,不过,我这人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人家来管我,但也不喜欢去管人家。” 谭品笑道:“所以我才说,你不是权力中人,你不热衷于权力,你怎么能拥有权力呢。” 高仁点头道:“这倒也是,如果你不喜欢一件事,又怎么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呢。” 谭品点了点头道:“可惜,话虽如此,但人在江湖,许许多多时候,却由不得自己。” 高仁觉得他这话似有深意,不由皱眉道:“比如呢?” 谭品叹道:“比如杀手这一行,就有许许多多的无奈。” 高仁皱眉道:“为何这么说?” 谭品叹道:“因为你原本不想杀人,不过,现实之中,你又不得不杀人,这不就是身不由己吗。” 高仁点头道:“我觉得你这话,有些不对。” 谭品‘哦’了一声道:“哪里不对了?” 高仁缓缓道:“所谓的身不由己,那只是世间之人,找不来的借口,如果你真的不想杀人,谁又能真个让你去杀人,如果你不下手,那个人,又怎么会死,所以,身不由己,只是弱者抵抗不住压力,而为自己找的借口。” 谭品叹道:“听你这么一说,好似还真有些道理。” 高仁笑道:“不是有道理,是非常有道理,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总结的经验。” 谭品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是一名弱者。” 高仁点了点头道:“听你说的话,我就明白,你就是一名弱者。” 谭品疑惑道:“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呢。” 高仁缓缓道:“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了解自己,你只有了解了自己,才能了解你的敌人,你才能从自身之中,来对比敌人,通过对比敌人,你才能发现敌人的长处,自己的短处,才能克敌制胜。” 谭品叹道:“听你这么一说,了解自己,确实很重要。” 高仁笑道:“事实如此,不了解自己的人,他就注定是一个失败者。” 谭品忽然抬头看他,问道:“你很了解自己吗?” 高仁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会呢,说句实话,我一点也不了解自己,我要是了解自己的话,我会到这里来吗?我会来趟这浑水吗?” 谭品笑道:“我看也是,只有蠢材才会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高仁笑道:“现在我了解自己了。” 谭品皱眉道:“这么快。” 高仁点头笑道:“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谭品笑道:“我看也是,世间也只有傻瓜才会干这种事情。” 高仁点头笑道:“不过,说句实话,你们做的也太过了。” 谭品‘哦’了一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高仁叹道:“要说杀人吗?你杀一个两个,也就算了,何必要杀人全家呢。” 第五百八十章 比剑 谭品笑道:“所以我才说你不是权力中人。” 高仁疑惑道:“这与权力有什么关系?” 谭品笑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会不知道,举凡权力中人,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高仁笑道:“看样子,想要当这权力中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谭品叹道:“世间原本也就没有什么容易的事情,吃饭喝水,看起来容易,可是要是不小心,还是会噎到人的。” 高仁点头道:“这话也有些道理。” 谭品叹道:“谁叫咱们是别人手底下的小兵呢。”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高仁笑道:“不管是小兵,还是大将,杀人,就是杀人,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说呢?” 谭品点头道:“这话我承认,不过,对于我这杀人凶手,却不知你要怎么处理。” 高仁哈哈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真爱天经地义的事情,还能怎么样?” 谭品笑道:“你能杀得了我吗?” 高仁喃喃道:“这个吗,只怕真有点困难。” 谭品笑道:“既然如此,你还不赶快让开。” 高仁笑道:“我本来就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有李庄主在,只怕你今日真的是难逃此劫了。” 谭品笑道:“是吗?” 高仁点头道:“难道不是,你连他一剑都接不住,难道你认为你还有生还的可能。” 谭品摇头道:“我觉得,你应该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愕然道:“我自己?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谭品笑道:“你担心的地方,有很多。” 高仁摇头道:“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谭品缓缓道:“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件事?” 高仁皱眉道:“什么事,重要吗?” 谭品点头道:“关乎你的性命,你说重不重要。” 高仁吓了一跳道:“那个当然重要了,快快说来,什么事情?” 谭品缓缓道:“我承认,李庄主的剑法,确实很高,不过,却不一定杀得了我。” 高仁疑惑道:“这是为什么?” 谭品笑道:“因为我的剑法也不弱。”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皱眉道:“你真有这么自信。” 谭品笑道:“若是连这点自信也没有,我怎么能活到现在。” 高仁笑道:“若是你运气好呢?” 谭品摇头道:“就算运气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天天是好运。” 高仁点头道:“这话不错,不过,我却不怎么看好你。” 谭品点头道:“我知道。” 高仁问道:“你值得为什么吗?” 谭品摇头道:“不知道。” 高仁叹道:“因为我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正义?”谭品忽然笑道:“说句实话,我好久没有听到这个词语了。” 高仁皱眉道:“有多久?” 谭品叹道:“久得我早已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高仁皱眉道:“你不相信,世间还有正义的存在。” 谭品笑道:“我在就已经不相信了。”顿了顿,又道:“我只相信一件事情?” 高仁狐疑道:“什么事情?” 谭品一字一顿道:“世间只有强者,强者为王。” 高仁眉头一挑道:“强者。” 谭品点头道:“不错,我只相信强者,你不是强者,所以,请你走开。” 高仁哑然失笑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是强者了。” 谭品淡淡道:“从你说话的口气。”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皱眉道:“说话的口气?这我还真没发现,难道强者便有特定的说话口气吗?” 谭品点头道:“是的。” 高仁笑道:“那你能告诉我,强者是怎么说话的吗?” 谭品缓缓道:“他们几乎都不说话。” 高仁疑惑道:“那他们干什么?” 谭品一字一顿道:“他们只出手,不说话。” 高仁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若是这样,我这还真是浪得虚名之辈了。” 谭品缓缓道:“对不起,你连浪得虚名都算不上,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名。” 高仁叹道:“做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直白。” 谭品皱眉道:“这话什么意思?”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叹道:“你说话的时候,应该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谭品点了点头道:“没办法,谁叫我就是这么一个直白的人。” 高仁叹道:“一个人,若是太直白了,别人会不怎么喜欢他的。” 谭品缓缓道:“杀手,不需要别人喜欢。” 高仁笑道:“大家都是年轻人,你何必要把形势搞得这么紧张呢。” 谭品一字一顿道:“生与死的问题上,谁能不紧张。” 高仁点头道:“这话也倒有些道理。” 谭品缓缓道:“你且退开,我还要找李庄主,有事情呢。” 高仁笑道:“就算你不找他,他也要找你啊”。说话间,看向旁边的李旗风。 李旗风大笑道:“小子,后事交待好了吗?”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谭品冷笑道:“纵容交代后事,也不会去找他,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你不一定杀得死我。” 李旗风大笑道:“是嘛?”话音方落,只见其猛吸了一口真气,身体渐渐如充气的皮球一般,渐渐变得高大起来,大喝一声:“受死。”脚步猛然往前一跨,这一步跨得其大,一下便跨到了谭品面前,右手手腕一转,手上铁剑直向谭品腰上横切过去。 谭品见剑势猛恶,不敢怠慢,向前跨了一步。铁剑极长,谭品往内圈攻去,正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合了破长兵刃的要旨。 谭品吸了一口真气,将内力缓缓往剑上渡去,霎那间,剑尖微颤,薄薄的剑刃上,好似一瞬间结了一层寒冰,森寒的劲气向四周缓缓扩散开来,剑光连颤,顿时在半空中纵横交织成一张巨网,罩住了李旗风上身的七处大穴。眼看他再逼近几步,就能破了李旗风的铁剑。 李旗风见他谭品这一剑攻中有守,守中有攻,乃是剑法之中的上乘,也不由心中一凛,当下不敢大意,猛然吸了一口气,潜用内力,剑上加劲,一时之间,剑势呼啸,狂风陡起,四处飞沙走石。 生死一刻,谭品也不敢大意,宁神致志,专守不攻,脚上步伐却一点点的靠向李旗风。 李旗风微微冷笑,好似心中早有打算,眼见那谭品逼近身来,突然使一招银龙抖甲,身形猛然一错,大铁剑骤然往内一圈。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两人硬对一招。 这一下以硬碰硬,两人的高下强弱,立刻一目了然,谭品立足不定,胸口一痛,好似被千斤巨石压中,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开来,右手酸麻无力,几欲连手中的长剑也把握不住。不由心头暗惊:“这老匹夫好霸道的内力。” 反观李旗风,却也不见得轻松,原来两人相撞一剑,李旗风只觉一股极阴寒的内力从剑上传来,忽感掌心一痛,只觉一股极细极小的内力,竟如只耗子般,猛从自己的手心钻进体内。霎时身上微微发颤,竟然觉得好似什么冰剑突然刺入体内一样,手上的铁剑竟尔荡了开来。不由心头一凛道:“这谭品难怪如此猖狂,果然有些鬼名堂,自己可得要小心了,不要阴沟里面翻了船,那可大大不值得了”。念及于此,不由大笑道:“我道你小子怎地这般猖狂,原来是凭着这一手奇怪内力。” 谭品微微一笑道:“李庄主,你可得小心了,我那内力,虽然是鬼名堂,可一旦不小心,可是会死人的。” 李旗风大笑道:“多谢提醒,事关小命问题,我可不敢大意,不过,你这么把你的杀手锏告诉老夫,就不怕我更容易就杀了你吗?” 谭品笑道:“俗话说的好,说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可不会这么小器,再说了,若是这么容易,便被你看透,那也就算不得什么绝招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陈木 李旗风笑道:“你倒是大方,不过,任你的内力再怎么古怪,也绝不是老夫的对手。” 谭品摇头道:“你不要太自信,纵容我打不过你,但时机却对你们大大不利。” 李旗风大笑道:“不管怎么样,大丈夫以柔胜强,谈笑尔尔,便是你们现在五杀齐聚,又岂会吓得倒我李旗风。” 谭品笑道:“李庄主侠义本色,在下佩服,不过,今日之局,只怕是不死不休。” 李旗风大声道:“老夫正有此意,你杀害我结拜大哥满门,你以为,今日还能生离此地吗?” 谭品叹道:“也罢,什么冤仇旧恨,便在近日做一个了断。” 李旗风大笑道:“正是如此,来,老夫今日要大开杀戒,便第一个拿你祭剑。” 谭品笑道:“在下求之不得,说句实话,杀了这么多年的人,也杀累了,能早点死,说不定,也还算是一个解脱。” 李旗风冷笑道:“求生不容易,要是求死的话,那还不容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成全了你。” 谭品摇头道:“也罢,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免得你总认为我是软脚虾,不值一提。” 李旗风一摆手中铁剑,哈哈大笑道:“废话少说,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谭品笑道:“来就来,难道我还真个怕你不成。” 李旗风笑道:“我知道你不怕我,但我知道一件事?” 谭品疑惑道:“什么事情?” 李旗风笑道:“你会死?” 谭品笑道:“每个人都会死,不同的,只是一个人早死,或者一个人完死,对于死,我们这一行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点你尽管放心。” 李旗风笑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 谭品则摇头道:“你错了?” 李旗风皱眉道:“敢问,我哪点错了。” 谭品叹道:“没有人不怕死,除非他是疯子,或者是神经病,不然,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会怕死。” 李旗风笑道:“这点,我倒是没想过。”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谭品叹道:“那时因为你现在还好好活着,到你没机会活着,或者是生命即将逝去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李旗风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接近过死亡。” 谭品叹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无时无刻都在接近死亡,唯一不同的是,接近,并不代表死亡,因为你死亡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会剩下,什么都随之灰飞烟灭,什么都记不住了,什么都消失了,包括你曾经最想记住的人,包括曾经的爱情,曾经的繁荣,曾经的青春,不管什么,都会随着死亡,而完完全全的消失,毕竟,死亡,就是一个人的终结,一个时代的终结,你活着的时代。” 李旗风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明白了。” 谭品皱眉道:“你不明白什么?” 李旗风叹道:“既然你害怕死亡,那为什么你还要当杀手,无时无刻的面对死亡呢?” 谭品笑道:“死亡虽然每个人都怕,不过,对于面对死亡的方式,却因为不同的人,便会有不同的方式?” 李旗风皱眉道:“什么方式?” 谭品笑道:“大多数的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是选了逃避,而我则不同。” 李旗风疑惑道:“你不同,你选择的是什么?” 谭品缓缓道:“我选择的是勇敢面对,所以,我才干这种时时都要面对死亡的工作,因为只有你勇敢的面对死亡,你才会渐渐对死亡变的麻木,变得冷漠,变得是不关心,变得不想过问。” 李旗风点头道:“我明白了。” 谭品疑惑道:“你明白了什么?” 李旗风笑道:“这就好像是战场。” 谭品愕然道:“战场。” 李旗风点头道:“不错,就是战场,这就好像那些刚上战场的小兵,第一次见到杀人,心中都是充满这恐惧,充满着无法释怀的恐惧,但是,渐渐的,这些恐惧,对于他们来说,变的毫无是处,变得无所谓了,一上战场,他们就会变得像机器一般,无情而冷漠的杀人。” 谭品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不是他们害怕了死亡,而是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已然对死亡,彻底麻木了。” 李旗风笑道:“你现在对死亡麻木了吗?” 谭品叹道:“就算没有,也差不了多少了。” 李旗风笑道:“你可得要做好准备,因为我一旦下手,便不会再留情。” 告在线免。费阅&读! 只听“当”地一声大响,谭品猛觉虎口发麻,长剑竟已被的李旗风的大铁剑斩中,右手一送,长剑坠地,口喷献血,连忙飘身退开。 李旗风哈哈大笑道:“贼厮,受死。”大笑声中,身形一动,箭步向前,直向谭品胸口刺去,速度又快又疾,雷电也似。 众人心中一惊,眼见谭品便要死在李旗风剑下,便在此时,忽见的一道身影,陡然抢入阵中,一挥手中兵器,直向李旗风手中的大铁剑挡去。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恍若雷震一般,两人身形一错,各自向后退开。 众人心头一惊,抬头向场中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场中已然多了一人,生得高大异常,却是冷冷冰冰,木木然然,好似一根木桩一般。 李旗风眉头一跳,森然道:“阁下是谁,为何打断我们的决斗。” 那人木然道:“陈木。” 李旗风心头一惊,心道:“敌人又来强援,今日之局,真不知该如何解法?”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淡淡道:“五杀。” 陈木点头道:“正是。” 李旗风微微一笑道:“剑法不错。”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陈木淡淡道:“一般而已。” 李旗风笑道:“兄台有何贵干啊?” 陈木笑道:“我为何时而来,李庄主心中已经明白。” 李旗风哈哈一笑道:“大丈夫以弱击强,乃是侠义本色,你们既然一起来了,便一起上,李某又有何惧!”他铁剑一挥,暴喝一声:“进招”!声音颇大,配上那高大的形象,却也别有一股难得的气势。 第五百八十二章 剑客 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众人心中也不由一凛,大为戒备,丁玲玲更是不由紧紧握着手中长剑,紧张得手心冒汗。 高仁则是暗暗皱眉,心中想到的却是:“想不到这陈木也是熟人,这五杀也不知是何许人也,怎地尽多熟人呢?”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陈木摇了摇头,说道:“在下与李庄主并无深仇大恨。何必要打打杀杀呢,今日五杀前来,只因为一个人,丁万全的女儿,此人虽与李庄主有些关系,不过,单凭李庄主一人,想要对付五杀,那也是痴心妄想,李旗风何必趟这趟浑水,自己求死呢,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倒是没几样东西,能比性命重要的,只要李旗风乖乖退出,我们绝不追究,至于其他人,我们也绝不加害,不知李庄主意下如何?” 李旗风冷笑道:“玲玲乃是我结义大哥的女儿,乃是我的侄女,岂能任你带走?” 高仁也笑道:“你们胆大包天,杀了这么多人,岂能说算就算了。” 陈木轻笑道:“既然如此,你们是要狠拼到底了。” 李旗风一摆手中铁剑,大笑道:“正是。” 陈木摇头道:“你们可要想清楚一件事情?” 李旗风‘哦’了一声道:“什么事情?” 陈木缓缓道:“我们这边有四个人,你们那边只有三个。” 李旗风冷笑道:“如果人多就起作用的话,那么丁家也不会死完了,相反,死的人,反而是你们。” 陈木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四人不起什么作用。”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李旗风点头道:“在我看来,就是这样。” 陈木叹道:“李庄主,你这话,实在是太狂妄了。” 李旗风大笑道:“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呢。” 陈木冷哼一声道:“坐井观天,今日就让我来接你的高招。” 李旗风听他说自己是坐井观天,自高自大,不由得脸上变色,怒火渐生,他一生少有敌手,已是江湖有数的成名高手,这时又听对方这般轻视自己,心中杀意大盛。喝道:“好!不妨一试,方才一剑,不过尔尔,就让我来见识一下你的功力,究竟如何!” 李旗风剑法刚猛霸道,尤其是以运气见长,更是有一种独特分法门,所以,方才能用得起如此重的铁剑,若是一般人,早已被那重剑压垮,岂能运使得多,他一声武功,都在这柄铁剑之上,除了当年败在那人受伤之外,平生未逢败绩,所以,这时,听得那人如此说来,心中方才这般怒气冲天。 陈木微微点头道:“请。”言词甚是傲慢,好似他真个一定获胜一般。 李旗风眉头挑起,心道:“今日老夫不将你斩于剑下,难消我心头之恨。”当下猛吸了一口气,脱下上身衣物,露出雄伟的肌肉,他虽已年老,但身体精壮,丝毫不逊于少年。 只见他身上露出一跳长长的剑痕,远远看来,好似纹身一般。 众人不知这剑痕来历,都啧啧称奇,唯有丁玲玲与高仁,在那里轻轻叹气。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李旗风举剑过顶,将全身功力贯于右臂,运在铁剑之上。他铁剑未出,头上已如蒸笼一般,白气辽绕。众人见李旗风举这铁剑,如举大鼎,足见剑上内力是何等的深厚,再加他身形高大,此刻全身功力齐聚,更是如天神一般,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心中都是一凛。 李旗风心中盘算,方才一剑,速度虽快,却是一闪即末,没有看清那陈木的厉害,不过,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反应,并接下了自己一剑,足见其功力,不过,自己在这把铁剑之上,费了数十年功力,也并非浪得虚名,想不通,那也不费神,手上见真章便是了。 李旗风心中怒火重重,杀意凛然,神功发动,登将数十载内力贯到剑上,加上他天生膂力超人,想来天下间无人能挡下这泰山压顶的一斩。 眼前情势凶险异常,但那陈木在那仍是木木然然,半点神色也看不出,好似天生就是个木头一般,右手则抚在剑柄之上,随时作拔剑出鞘之势。 众人见的他这般姿势,也知道他是用剑的高手,更重要的,还是他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态度,足见他的深不可测。 李旗风狂怒攻心,一心下要把对方斩于剑下,当下怒目环睁,大喝一声:“区区小二,吃老夫一剑!”话音方落,铁剑斩下,直如闪电雷击般的气势! 众人见陈木当场便要被斩成一团烂泥,人人屏气凝神,要看这位陈木如何应付这神威凛凛、开天劈地的一剑。 猛听“轰”地一声,铁剑砍落,李旗风微微向后一让,闪开了剑锋,地下登时被李旗风劈出一条三尺长、半尺宽的深沟,沙尘四溅中,剑上气势看来更为惊人,旁观众人见了这等刚猛剑法,无不心下骇然,啧啧称奇。 李旗风冷笑一声,脸上杀气大盛,刷地一响,铁剑由左向右横切,烈风逼人,直向李旗风腰间砍去,这剑若要砍实了,只怕这陈木立时当场腰斩,断做两截,死得惨不堪言。 眼看剑锋将至,陈木忽地身影一晃,轻轻向后飘开了三尺,剑锋便从他腰旁数寸画过,端的是凶险之至。李旗风狂吼一声,揉身再上,又是一剑砍出,众人见这铁剑沉重无比,但在李旗风手中却如一般长剑无二,都为他过人的臂力感到骇然。 两人连过十来剑,陈木仗着身法轻盈,每次都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过铁剑的攻势,足见他对李旗风的剑法拿捏极准。丁玲玲见李旗风神威凛凛,可始终摸不到陈木的衣角,心下都是暗自担忧。 斗到酣处,李旗风见对手始终不愿正面交战,当下往后跃开一步,大声喝道:“姓陈的!你方才狂言放话,说的是什么来着?” 陈木也不生气,淡淡道:“我说你坐井观天,自不量力。” 李旗风冷笑道:“老夫坐井观天,自不量力,你好过你这厮,只会逞口舌之利的贼厮。” 陈木皱眉道:“我怎地只会逞口舌之利了?” 李旗风双眉森然挑起,大声道:“是英雄好汉的,大家就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是生是死,全凭手上功夫,谁死了,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旁人,像你这般像个猴子一般东窜西逃?你这又算什么好汉?算怎么一回事,还是他奶奶的比武吗,你这样做,就不怕侮辱了你手中的剑吗?” 陈木皱眉道:“你说错啦?” 李旗风愕然道:“我哪里说错啦?” 陈木叹道:“你不该说这句话的。” 李旗风皱眉道:“什么话?”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陈木淡淡道:“你不该侮辱我的剑。” 李旗风皱眉道:“为什么?” 陈木一字一顿道:“因为我是一个剑客。” 李旗风愕然道:“剑客?” 陈木点头道:“不错,就是剑客,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剑,就等于他的生命,他的自尊,怎么可能让人侮辱。” 李旗风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在我看来,你却不是一个剑客?” 陈木皱眉道:“为什么?” 李旗风笑道:“身为一个剑客,就应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要不惧危险,勇敢面对,而你,只会像一个猴子一般,躲来躲去,跳来跳去,这样的人,也能称得上是一个剑客吗,配称一个剑客吗,你对得起你手中的剑吗?” 陈木摇了摇头道:“你说的不对。” 李旗风疑惑道:“哪里不对了?” 首发&:塔>-读小说 陈木淡淡道:“剑就是剑,你说的只是对剑的执念,而对剑的执念,在我看来,却不能取到什么作用。” 第五百八十三章 剑 李旗风皱眉道:“对剑的执念,没有作用,如果,你不相信剑,剑,怎么又会相信你呢?” 陈木摇头道:“剑,只是一件兵器,之所以它会有生命,那也是因为剑客赋以它的,它应该得到尊重,而不是你所谓的执念。” 李旗风叹道:“请恕我直言,我一点也听不明白你说的话。” 陈木缓缓道:“这也难怪,咱们对剑的理解不同,造成的后果,当然也就不尽相同了。” 李旗风点头道:“这点我承认,不过,虽是如此,但剑,仍然是剑,永远也不会像你说的那般,有生命。”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陈木皱眉道:“为什么?” 李旗风笑道:“这还不简单,剑,无论再厉害,终究是一柄死的东西,它怎么会像人一般,能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能与你说话,与你谈话,给你知道他的看法。” 陈木怎摇头道:“在我看来,却不然。” 李旗风皱眉道:“哪里不对吗?” 陈木点头道:“在我看来,生命,并不一定得是有活力的东西,他应该包括其他东西,其他你不能了解的东西,包括剑,就应该有生命,应该有灵气,应该能感觉到主人的思想,主人的寂寞,主人的一切。” 李旗风笑道:“说句实话,你这话,我当真从来未曾想过。” 陈木笑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李旗风皱眉道:“你知道什么?” 陈木缓缓道:“看你的样子,你比如将本身功力完全倾注于这把剑中,武功虽高,却不明白剑意,所以,你外门功夫虽然无敌,可是,却终究成不了绝顶高手。” 李旗风大怒道:“放屁,听你这意思,你就是绝顶高手了。”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陈木摇头道:“我也不是绝顶高手。” 李旗风冷笑道:“这我就有些奇怪了,你既然明白这么多道理,怎么就成不了绝顶高手呢。” 陈木难得一笑道:“其实也不为什么,只因为天赋不够,所以就成不了绝顶高手。” 李旗风愕然道:“天赋。” 陈木点头道:“就是天赋,李庄主武功这么高,应该能明白天赋,对于一个练剑之人的重要性。” 李旗风则笑道:“可我倒是认为,你成不了绝顶高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陈木奇道:“什么原因。” 李旗风缓缓道:“你太聪明了。” 陈木皱眉道:“我太聪明了,这是什么意思。” 李旗风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陈木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旗风缓缓道:“这都不明白吗?你太在意手中的剑,却忘记了,不管什么剑,都是一样死物,根本不可能有活生生的生命,即使是绝世神兵,若然没有人能让它出鞘,它也永远杀不死人。” 陈木疑惑道:“我太看重剑了,难道一个人,不应该看重手中的剑吗?” 李旗风点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剑,是死物,要想杀人,只得靠执剑人的手,还有执剑人的心,心是如何,剑便是如何,你心里若是不想杀人,他便永远也杀不了人。” 陈木皱眉道:“执剑人的心?”不知为何,他此时心中纷乱如麻,似是有些明白了,又好似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 李旗风点头道:“不错,就是心,你手中的剑,只会随着你的心意而变化,就像是剑招,只有你自己使出来,剑,永远也不可能使出来。” 陈木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一个剑客,不应该太看重手中的剑吗?” 李旗风点头道:“不错,一个剑客,并不是他的剑如何,而是他用剑的心如何,如果他没有一颗用剑人的心,他也就永远也使不会剑,永不会剑,他的剑,也根本到不了绝顶。” 陈木点头道:“我明白了。” 李旗风挑眉道:“你明白什么?” 陈木缓缓道:“你的意思是,用剑,应该由内而外,先修心,再修剑。” 李旗风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陈木笑道:“听你这话,好似真个有点道理,可是,我却觉得,如果一个人只注意修心,而不在意剑的话,那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旗风皱眉道:“这话是何意思?” 陈木笑道:“这还简单,就像那些读书人,若是要叫他们讲道理,他们那一个不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可是要让他们用剑,又有几人能够用剑,又有几人能够把剑用好。” 李旗风点头道:“你这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全无道理。” 陈木笑道:“莫管如何,咱们身为一个剑客,今日,还是得在剑上见分晓,那些有理,还是无理,都是嘴上之说,怎能比得剑呢。” 李旗风大笑道:“有道理。” 陈木淡淡道:“李庄主,可以动手了。”神态之间大为轻松。 李旗风见他如此轻挑,浑没将自己放在眼里,直是大怒欲狂,心道:“这贼厮如此看轻我,今日不把他劈成烂泥,怎消我心中恶气?”念及于此,双手握住剑柄,跟着深深吐纳,全身功力发动,丹田间的浑厚内力如排山倒海般地灌入铁剑,竟是连护体内功也撤下了。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众人见他面上杀气大盛,剑上真气鼓荡,都知此次比剑事关他一生威名,那是万万轻忽不得,敌我双方屏气凝神,都要看陈木如何应付那李旗风赌注性命的一斩。 这一击乃是李旗风全身功力齐聚,定然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丁玲玲正感兴奋,忽见一旁高仁眉头深锁,竟是面有忧色,不由得心下奇怪,当即低声问道:“你怎么了?莫非是担心李伯伯这剑的力道不足么?” 高仁轻轻叹息一声,轻笑道:“那倒不是,以力道而言,李庄主这一剑,足以开天辟地。” 丁玲玲‘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担心什么,莫不是担心他一剑把那贼厮斩成肉泥。” 高仁摇了摇头,挑眉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会担心他,我担心的是,李庄主他这剑力道过于霸道了。” 丁玲玲心中颇为讶异,眼前两大高手对阵,哪一个不是全力以赴,生怕自己剑上真力不够强悍,怎还会担心自己的力道太过霸道呢、念及于此,不由奇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 高仁笑道:“谁叫你武功低微呢?” 丁玲玲大怒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怎地在这听你胡说呢?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知道什么呢。”心中虽是这般想,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暗暗有些担心。 高仁见他生气,便笑道:“算了,算了,告诉你,善战者,不求胜,先求败,所谓攻中有守,守中有攻,必须攻守兼备,李庄主这般运使内力,只怕中道空虚,恐会给人可趁之机。” 丁玲玲听了这话,只是似懂非懂,全然无法答腔。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说话间,只听李铁衫仰天长啸,长剑伴随一啸之威,夹着凌厉的破空风声,猛地攻出那致命一击! 眼看李铁衫的铁剑重重劈出,剑上烈风卷来,地下沙尘飞扬,沙石惊飞,已将两人卷在黄沙之中。 旁观众人站得近的,都给飞沙扫过,只觉脸上热辣辣的,足见这剑的力道如何。只要这陈木一个应接不当,便会给这股惊天动地的巨力砍成肉饼,料来陈木定要吃上大亏。 “轰”地一声大响,铁剑重重砍下,敌我双方无不面上变色,不知胜负如何。 过不半晌,黄沙慢慢落下,现出场内的情景,众人心中紧张,忙往场内看去。 四野辽阔,晨间的曙光照在沙漠之上,只见李铁衫两手举着沉重之极的大铁剑,剑锋的一端,却被那一把铁剑架住,不是别人,正是陈木。 第五百八十四章 相逢 陈木颔首道:“李庄主,好内力!”话音方落,嘴角已然沁出血来。 李旗风心中一凛,便在此时,只听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经年未见,李庄主雄风不减当年啊。” 此话一出,李旗风脸色一变。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也是眉头一皱,不知不觉的想起一段旧事来。 帝都,作为一个国家的中心城市,不管从哪一方面讲,它都是最繁华的都市,处处都是高楼大厦,处处都是张灯结彩,没有一处不透出精雕玉琢,匠心独运之处,尤其是在今日,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热闹气氛,只因今日,不是什么日子,正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 元宵佳节赏灯,那是佳节之中,必不可少的一个节目,所以,在今日的佳节盛会中,帝都,更是家家张灯结彩,制作出各种各种的风灯,有的玲珑小巧,有的匠心独运,各具特点。 这一天,更是有着难以名状的热闹,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想着去街上转一转,看一看,瞧一瞧,看一看街上有什么热闹事情。 高仁摇头晃脑的走在大街上,看着周边的男男女女,成双成对,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起了一种愁闷的感觉。 他来了帝都,也已经不少时候了,本想着这帝都繁华,要找个姑娘,想必有些容易,哪知找来找去,还是没找到了正经的,主要的原因呢,就是他这人,生相真的有些太过凶神恶煞,再加他出口成章,往往遇到两个来相亲什么的,一见他这般,早就吓得退避三舍,谁还敢来,这也就难怪在这热闹的节日里,他会心生愁闷了。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如织,热闹非凡。 可不知为何,高仁心中却有一种光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感觉,街上虽是游人无数,他却只觉天地茫茫,不知何去何从。 正茫然间,忽见前方有一酒楼,心中忽起酒兴,只想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杯,以消愁绪,一念即此,当下便举步步了过去。 入得酒楼,只见里面高朋满座,气氛热烈。 高仁此时心中悲苦,只想找一个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躲起来,来了一醉解千愁,当下便找了一个偏僻的座位。 跑堂自是过来招呼,高仁当下便点了十斤高粱酒和几个小菜。 片刻之后,跑堂自将酒菜端了上来。 高仁自顾自的斟了一杯,一饮而尽,不知为何,那酒一入肚中,却化作满腹愁苦,袭上心头,举头正看到窗外灯辉煌的街道,再一想到自己这凄凄苦苦的孤单一人,一时间,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 便在此时,旁边忽然走来一陌生女子,那女子怔怔的看着他,好似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便道:“我啊,且问你,你平日你都干什么事情啊?” 高仁心道:“这女子怎么回事,怎地问起老子平日里干什么事情?难道他是帝都派来的密探,想来调查老子的底细,看看老子是不是什么间谍啊,小偷啊,杀人犯,啊,还是什么通缉犯,不过,想来想要调差老子,想必也会派几个得力干将啊,把握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岂不是更好,干嘛要派这么一个美女来。”转念一想,忽然心中一动道:“对啊,想来一定是因为老子武功高强,派个什么百个人,定然擒老子不住,所以才派了个美女来,顺便施展一下美人计,好让老子掉以轻心,实则在背后设下阴谋诡计,暗暗来对付老子。” 高仁越想越觉有理,越想越觉自己猜想得,定然八九不离十,眼见那女子来问,心想:“好你个大内密探,还想调差老子,且让老子来戏耍你一番。”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我平日里,不干什么事情啊,每日里,都是读书写字,吟诗作画,认真学习,饱读诗书。” 那女子看了看他,皱眉道:“你还会读书写字,真个看不出来啊。” 高仁笑道:“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别看我长得一般,比不了那些花花公子,不过,我这人确实有真材实料,形而上学。” 那女子见他在那胡吹大气,微微一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你还是一个饱读诗书之辈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点头道:“正是。” 那女子笑道:“你既然饱读诗书,为什么不去求取功名,报效国家,反而整日里在街上游荡啊。” 听得此话,高仁不由得心头冷笑:“好啊,你个俏小姐,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我原也想这般,哪知这个国家,混乱不堪,奸臣当道,忠臣良将下得下地狱,跑得跑边疆,我虽是每日里忧心忡忡,可我势单力薄,虽是有心,但奈何无力啊,虽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可惜,无门无路,那也是撞破南墙,虽是头破血流,却也是屡屡失败,无奈之下,方才黯然退出这求取功名一道。” 那女子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若不是先前便识得他的真面目,只怕还真会认为它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才子,可惜,此刻这女子对他,早已是了如指掌,听得此话,不由得心头冷笑道:“好你个贼厮,胡说八道的本事,倒是不小,且让我来将你这伪善的面具撕下来,把你的无耻嘴脸,摆在世人面前,看你还有何话说?”念及于此,嘴上却道:“真是看不出,高公子还是一位忧国忧民的仁人志士啊。” 高仁叹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位卑岂肯忘忧国,姑娘真个是谬赞了。” 那女子心头冷笑道:“好你个贼厮,敢在本小姐面前舞文弄墨,你这是找死。”嘴上却笑道:“原来高公子真个是饱读诗书,那却不知,今日元宵节街,怎地有幸在酒楼之中买醉啊。” 高仁何等聪明,一听此话,心下便明白,这女子是嘲笑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嘴上说着饱读诗书,暗地里却是偷偷喝酒,念及于此,不由心头冷笑道:“好你个小丫头,嘴里还挺厉害的吗,她这般精明,老子可是不得不防,不然一个不注意,说漏了嘴,给这小丫头抓住了把柄,那可不得了。”念及于此,便叹道:“姑娘有所不知,我那是借酒消愁啊。” 那女子皱眉道:“高公子一表人才,学富五车,还有什么愁啊?” 高仁叹道:“姑娘有所不知,说来这愁烦之事,可不是一件两件。” 那女子皱眉道:“听陆公子话中的意思,好似真个有三千烦恼丝。”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叹道:“不是好似,是真的。” 那女子‘哦’了一声道:“敢问高公子有什么烦恼,可否说给小女子听听。” 高仁皱眉道:“可是可以,但我只怕唐突了姑娘。” 那小子嫣然一笑道:“怎么会呢?在下洗耳恭听。” 高仁叹道:“那好,姑娘既然要听,我若是再推脱,倒是显得我有些太小家子气的,一切的烦恼,全部都是因为----”说到此处,反是一顿。 那女子见他忽然顿住,便问道:“怎么不说话了,是否又什么难言之隐啊?” 高仁心想:“却是有些难言之隐,自己总不能说,一切的烦恼,全是因为自己至今,已经老大不小下了,还是他奶奶的单身,若是这样说出来,岂不要让她笑掉大牙,而且对方又是一名女子,还不知她会有什么奇怪想法,若是不小心认为自己暗恋她,他奶奶的,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是要白费。”念及于此,不由得诺诺道:“一切的烦恼,是因为,是因为----”可因为了半天,却又因为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第五百八十五章 谈天 那女子不由皱眉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啊。”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被催的急了,忽然急中生智,心中一动,猛地想起一人来,忖道:“他奶奶的,自己怎地忘了那什么狗屁的天下第一美女,自己活该倒霉,自己本是去酒馆吃酒,却是莫名其妙的惹到了这个煞星,害的老子这几日一点也不安生,起早贪黑的,总是有人来找自己麻烦,不管了,就用这什么狗屁的天下第一美人来做挡箭牌”。念及于此,便哈哈一笑道:“算了,瞒不过你,我招了,一切的原因,全是因为一个人。” 那女子皱眉道:“一个人,一个什么人啊?” 高仁叹了口气道:“一个女人。” 听得这话,不知为何,那女子眼睛忽然亮了亮,继而笑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陆公子这般牵肠挂肚啊。” 高仁故意尴尬一笑道:“说来到时让姑娘见笑了,这个姑娘是我在妓院认识的。” 那女子愕然道:“妓院!”继而脸微微一红,慌忙转过头去,不敢抬头看向高仁。 高仁此刻心中已认定她是大内密探,不是什么好人,眼见于此,不由心头:“你奶奶个熊,装的倒挺像的,说不定,你这厮就是哪个妓院跑出来的姑娘,且让老子来戏弄你一番。”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姑娘见笑了,在下虽是不喜欢这地方,无奈有时候仍是会踏足此地,还望姑娘见谅,见谅。” 那女子此刻已然回过神来,定了定神道:“高公子见笑了,我也是一时未曾料到,高公子谦谦君子,竟也会去那风花雪月之地。” 高仁心道:“你这大内密探倒是会说话,老子天生的土匪流氓,怎么到了你这里,倒变成了谦谦君子,真个是想让人笑掉大牙。”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牢身,现在想来,这地方还是不去的好,不然的话,现在也不可能有这么的无穷烦恼了。” 那女子笑道:“能让高公子这般牵肠挂肚的,想来定是什么出色美人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心道:“若是说得太丑,她定然不会相信,若是心中生疑,更是不好,算了,算了,老子就恭维你一番,什么狗屁的天下第一美人。”嘴上叹道:“让姑娘见笑了,她确实是美,乃是帝都的头牌姑娘。” 那女子笑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她生得如何啊,能让陆公子这般念念不忘。” 高仁心道:“他奶奶的,老子又没见过她,怎么会知道她长成什么模样,虽然她号称天下第一美女,万一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只是一堆臭狗屎,那还得了,说都说不出来。”忽然心中一动,想道:“反正你这大内密探,也不是什么好人,算了,就让你这厮来充充数。”想到此处,便笑道:“她今年年方二八,长得肤如凝脂,眉如柳叶,尤其是一双凤眼,更是勾魂夺魄,你只要被她看上一眼,立刻就会魂飞魄散。” 那女子眉头微皱,只觉她这话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只得摇了摇头,将万千思绪抛开,笑道:“高公子说笑了,若然真是如此,那岂不是与妖怪无异。” 听得这话,高仁心道:“她本来就是个白骨精,专会勾搭男人,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男人,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害得老子起早贪黑,忙前忙后。”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姑娘是没见过她,若然真正见过了,只怕真会说上一声妖精。” 自来女子最是爱美,尤其是听见别人称赞别的女人的时候,这女子也不另外,忍不住问道:“真有这么美吗?” 高仁见她上当,不由的心头暗笑道:“这个当然,不然的话,我怎会为她神魂颠倒,茶不思,饭不想。” 那女子喃喃道:“有机会,真想看一看她。” 高仁笑道:“你可真会说笑,那是妓院,你怎么去得。”嘴上随时在合办说,心中却道:“就算你能去,也找不到他,因为根本就没这人。” 那女子意似不服道:“谁规定的,这妓院便是你们男的去的,我们女的便去不得了,你们这些臭男人,仗着身上有戢个臭钱,便去玩弄我们这些可怜女子,真想把你们这些无耻男人,一个个全都杀了喂狗。” 高仁吓了一跳,心道:“没看出你这人,长得眉目清秀,竟然这般狠毒,竟然要杀尽天下男人,这种女人,可是万万惹不得,还是早些逃跑为好。”念及于此,便笑道:“你别一杆子全部打死,这天下间,还是有好男人的。” 那女子听得这话,便冷笑道:“好男人,胡说八道,我怎地一个也没看见。” 高仁叹道:“只能说明你眼睛有问题,你没有认真的观察事物,又怎能看见事物本身的情况呢,还有事物之中的细微情况,哪一样,不是需要认认真真的观察之后,才能发现。” 那女子摇头道:“你虽然说了这么多,可是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什么事物本身,什么细微之处,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高仁微微咳嗽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善于观察事物,比如说好男人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怎地就说没看到呢,这不是缺乏观察事物本身,还是什么?” 那女子皱眉道:“好男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怎地没看见呢,啊,你说的不会是你。” 高仁哈哈一笑道:“看样子,你终于发现我这个好男人的存在了,真个是荣幸之至。” 那女子皱眉道:“不好意思,你要说假话呢,还是说真话。” 高仁一愣,随即叹道:“你还是说假话。” 那女子愕然道:“为什么?”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笑道:“那还不简单,假话听起来顺耳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恕我直言,你真的是一个好男人。” 高仁笑道:“还是假话好啊。” 那女子叹道:“我发现你这人有病。” 高仁皱眉道:“什么病?” 那女子笑道:“神经病。” 高仁张大了嘴道:“我有神经病,这---这怎么可能,你没看到,我这么生龙活虎,精神奕奕的,怎么会有神经病。” 那女子叹道:“生龙活虎,精神奕奕,并不能代表,他没有病,说不定,他还病的不轻。” 高仁皱眉道:“真有这么厉害。” 那女子点头道:“这当然,神经病,可可不是单单从表面上,便能看出来的。”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高仁点了点头道:“这也是,不过,敢问姑娘,你从何看出,我是有神经病的,我怎么一点也没发觉。” 那女子叹道:“这叫当局者迷,旁边者清。” 高仁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我却不怎么同意,你说我有神经病。” 那女子冷笑道:“你每日里游手好闲,上不求功名利禄,报效国家,下不求平安度日,刻苦工作,却整日里在妓院喝酒打诨,还迷恋上妓院的姑娘,你这不是神经病吗。” 高仁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是有点病,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每日里在妓院里喝酒打诨啊。” 那女子脸微微一红道:“这不是刚才你说的吗?” 高仁皱眉道:“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那女子点头道:“当然说过,你当真以为我还会诬赖你不成。” 高仁抓了抓头道:“这可奇怪了,那妓院又不是我家开的,在我记忆之中,又就只去过一次,还是偷偷翻墙进去的,怎可能时时去。” 那女子愕然道:“你翻墙去妓院?” 第五百八十六章 相约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高仁笑道:“你没看见我一穷二白,身无长物吗?身上除了这把吃饭的钢刀之外,哪还有什么东西,要是我真是有钱,怎么会去那酒馆喝酒,再就在帝都最好的酒楼里大醉一场了。” 那女子点头道:“原来如此。” 高仁笑道:“这下知道,谁是好男人了。” 那女子‘呸’了一声道:“没钱的男人,更是一文不值。” 高仁皱眉道:“你这可就有些奇怪了,有钱的,你说他只会上妓院,逛酒家,有神经病,这没钱的,你又说他是一文不值,那在你看来,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呢。” 那女子沉吟了一下,方才道:“所谓的好男人,必须要文武双全,智谋过人,胆识韬略,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还要又修养,温柔待人,这样的人,才称得上是好男人。” 高仁心头:“看不出你长成这般,倒还挺挑的”。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你说的这人,说句实话,我倒是认识一个。” 那女子奇道:“你认识。” 高仁点头道:“当然,你以为我在信口雌黄吗?” 那女子微微道:“在哪里?” 高仁笑道:“在庙里供着呢。” 那女子恍然大悟,不由大怒道:“你好大胆,竟敢戏耍于我。” 高仁笑道:“不是我戏耍你,是你说的那种人,除了庙里供着的泥人外,说句实话,我真的想不出,还有哪里能有这种人了。”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你没见过,并不代表,他没有。” 高仁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我觉得这人,还是现实一点,你说的那种,真的有些太过于梦幻了,只怕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得到,说不定,在梦中你都见不到。” 那女子愕然道:“梦幻,这话怎么说?” 高仁笑道:“人之所以为人,那是因为他本身有缺点,不断改正,不断完善,那才叫人,如果他十全十美的话,那他定然就不是一人,而是庙里供着的泥塑,只有那样,才能叫做十全十美,可惜,他们都不是人了,只是泥雕而已。” 那女子若有所思到:“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高仁笑道:“这个当然,这可是我闯荡江湖几十年,得到的江湖经验,怎么会有错。” 那女子冷笑道:“你别在那里沾沾自喜,我只说他有点道理,却不绝对他完全对。”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高仁笑道:“敢问哪里不对了?” 那女子笑道:“你不是说了吗,他是在不断改正,既然是不断改正,那么总有一天,他会变得十全十美啊。” 高仁冷笑道:“你以为他把缺点改正了,便会变成优点吗?优点与缺点,可不是相互对立的关系,缺点一旦改正,便会变成优点,在不同的人眼里,便会得出不同的看法,有的人会认为这样是优点,而有的人,则会认为这样是缺点,所以,一个人,不管怎么改正,他都不会十全十美,因为在不同的人眼中,便会有不同的看法,你也不可能要求别人改变看法”。 那女子叹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了。” 高仁点头道:“这个当然,若是有十全十美的人,这个世界早就混乱了,那些什么老师啊,教书的,练武的,还能有什么活路,人家早就去找十全十美的人了,还找这些半吊子干什么。” 那女子皱眉道:“怎么,你没有师父?” 高仁摇头笑道:“我能有什么师父,身无长物,一穷二白,哪里去找老师,你当那些老师都不用吃饭的,带着你个穷鬼,每天管你吃,管你喝,管你睡,还要教你练武,那不是神经病吗。” 那女子想想也是,他自己虽然找了不少老师,那也是付过高额定金的,否则,别人怎么可能将成名绝技交给你,正想去问高仁的武功,从何而来,却听高仁笑道:“再说了,如果全靠老师教,照本宣科,拾人牙慧,永远也成不了绝顶高手。” 那女子眉头一挑道:“这是为何?” 高仁笑道:“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练武一道全靠天赋,如果不能突破,灵创新招,那一辈子都只会墨守成规,无法有所进步。” 那女子皱眉道:“可是如果没有师傅教你,你又怎么会知道如何练功?看你也好似学武之人,你的武功是从何而来呢”? 高仁笑道:“一听你这话,编织袋你没有闯荡过江湖。” 那女子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仁笑道:“想要找个练功法门,还不简单,你随便到街上走一圈,到处都是武功秘籍,随便买上一本,便可以练了。” 那女子疑惑道:“怎么,武功秘籍也可以买卖,那不是每个人都宝贵的东西吗?” 高仁笑道:“宝贵什么,说是武林秘籍,其实内容都差不多。” 那女子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仁笑道:“因为这些所谓的武功秘籍,还不是全是从人家少林,武功,什么乱七八糟之上抄来的,你想啊,能在街上随便买得到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那流传最广,几乎人人都知道的东西吗。” 听的这话,那女子方才恍然大悟,想来那些什么武功秘籍,只怕就是少林,武功最基础的东西,随便改了个名字,换成什么九阳神功,九阴真经等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便拿出来骗钱了。想到此处,却是心中一凛,如果真是他说的那般,他的武功便是这般来的,那他,可真是算得上,天纵奇才了。想到此处,便问道:“你的武功真是这般来的。” 高仁点了点头道:“不错。”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那女子摇头道:“我却不怎么相信,这样也能练成武功?” 高仁笑道:“你别小看这些武功秘籍,这些东西,才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东西,才是最根本,最基础的东西,所有的精华所在,你只要将他研究通了,那你就无敌了。” 那女子冷笑道:“胡说八道,听你这么一说,那些神功秘籍,倒是真的一文不值了,那还有这么多人,每天命都不要,去拼,去抢,那不是神经病吗。” 高仁摇头道:“说句实话,其实我也搞不明白,他们这是为什么,不就是一本秘籍吗,大街上到处有得卖,何必去拼死拼活呢。” 若不是亲眼见到过高仁的武功,听得这话,那女子定要认为面前的人,不是什么正经人,说不定还是哪里跑来的神经病。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听你这么一说,你倒是不怎么在乎武功了。” 高仁笑道:“当然。” 那女子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练武呢?” 高仁笑道:“强身健体啊。” 那女子愕然道:“强身健体,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高仁皱眉道:“我怎么会是开玩笑,你看那些武功秘籍,哪一本上面,不都写着,强身健体吗,我练了以后,确实很少生病了。” 那女子点头道:“除了强身健体之外,你还会哪他还干什么。” 高仁摇头道:“不干什么,我平日里都不怎么用的,除非是有人主动来找我麻烦,那我就无可奈何了,毕竟,我虽然不想打别人,也不想让别人打。” 那女子挑眉道:“那你最喜欢干什么事情呢?” 高仁心道:“绕了这么一大个弯子,又想来套问老子,老子怎么会让你的当。”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我平日里最厌倦的,便是这打打杀杀,又搞不出个名堂,总是打来打去,杀来杀去,能有什么作用,所以,我平日里,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读书写字。” 第五百八十七章 邀请 首发&:塔>-读小说 那女子莞尔一笑道:“说句实话,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喜欢读书写字。” 高仁叹道:“不管怎么说,多读点书,还是有点作用的。毕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有了黄金屋,何愁没有颜如玉。” 那女子皱眉道:“此话怎讲?” 高仁呵呵一笑道:“当然了,那有颜如玉的地方,可是大大的销金窟,只有黄金屋,才能养得起美娇娘,哈哈,古人诚不欺我也!” 那女子点头道:“这倒也是,书籍不仅能给我们知识,还能让我们有些气质,提高自己的说话水平,让自己身心俱美。人生一卷在手,畅游天下,何其快哉!” 高仁心道:“去你奶奶个熊,老子平生最怕的就是读书,也不知是哪个疯子,弄出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鬼都看不懂,也不知人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多疯子,神经病,对这些东西,疯狂喜欢,真是让人想不通。”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正是,所谓书读百遍,其意自见。很多道理,都是书上来得,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那女子笑道:“想不到你倒有些见解。” 高仁笑道:“都是书上学来的,我在不敢贪功,多谢夸奖,愧不敢当。” 那女子笑道:“看不出,你倒还挺谦虚的。” 高仁笑道:“一般,再怎么说,你也是一名姑娘,我要是唐突了你,你认为我是一个什么卑鄙小人,那还得了。” 那女子心道:“你就尽情装,等下我再叫你好看”。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这我还看不出,你虽是看似豪迈不羁,却没想到这么心细如发。” 高仁笑道:“你就别给我灌什么迷魂汤了,我怕我支持不住,被你给说迷糊了。” 那女子心道:“要的就是你迷糊,你要是不迷糊,我找什么人去算账啊。”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怎么会呢,我真是真心实意的夸奖你呢?对了,还没问你,惹得你幻似梦绕的那位姑娘,她叫什么名字呢?” 高仁一愣,心道:“老子哪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根本就没这么一个人。”心中虽是这般想,脸上却不露丝毫破绽,笑道:“这可让你见笑了,我那是翻墙去了,只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别人叫她祝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姓祝。” 听的这话,不知为何,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是哪家妓院吗?”话一出口,便觉自己说得太过露骨了,顿时脸红到了耳朵根。 高仁当下也不在意,心道:“好啊,终于给老子露出狐狸尾巴了,老子是什么人,岂会上了你的当。”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说句实话,那天我也是喝得迷迷糊糊的,深更半夜,究竟是怎么摸上去的,我都不知道,此时,你提醒起来,我才想起,还真不知是哪家妓院了。” 那女子支支吾吾道:“算了,没想其来,也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高仁笑道:“你还以为你对妓院颇有兴趣呢。” 那女子顿时绯红了脸道:“你胡说什么,你才对妓院有兴趣呢。那地方,我可万万不会去的。” 高仁叹道:“我是对他有兴趣,不过,我却是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只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去爬墙。”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想必你的轻功,便是这么练来的,偷香窃玉,无耻淫贼。” 高仁皱眉道:“你可比俄胡说八道,毁我清白,我哪里偷什么香,窃什么玉了,我可是清清白白,至今为止,也只是暗恋一下别人,哪里敢真个动手,要是我是没有道德的人,凭我的武功,那什么祝小姐,早就被我给偷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了。” 那女子点了点头,心道:“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凭他的武功,虽然这是在帝都,确实也能做到这般无声无息。”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看不出你这人,还挺讲原则的吗?” 高仁笑道:“这个当然,虽然我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大侠,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个严于律己的小侠。” “小侠?”那女子皱眉道:“怎么听着你这名字,怪别扭的。” 高仁疑惑道:“怎么了,哪里别扭了。” 那女子笑道:“有点像是河里的东西。” 高仁愕然道:“河里的东西,你说什么。河里怎么会有小侠呢,你这人看似长的漂亮,怎么会没个头脑,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那女子脸色一变,大怒道:“你胡说什么,你才得了失心疯呢,我说的是小虾,河里的小虾,明白了吗?” 高仁恍然大悟,叫道:“原来如此,这倒好,我堂堂的陆小侠,这下倒是变成了陆小虾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要天下人,笑掉大牙。” 那女子冷笑道:“你别沾沾自喜,就凭你那样子,谁稀罕认识你啊。” 高仁叹道:“我倒是盼着没人认识我,可惜,认识我的人,却是多不胜数。”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胡吹大气。” 高仁笑道:“我要是不出名,怎么会连你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也会认识好,还会找上我呢。” 听的这话,那女子不由得一皱眉,心道:“我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自己出道这么多年,什么话都听说过,倒还真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这么说来,高公子还真是有名了。” 高仁听她口气不善,当下只得暗自苦笑:“常言道:女人脸,六月天,这翻脸当真比翻书还快,难怪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当真是大大有理。”心中虽是这般胡思乱想,嘴上却道:“客气,客气了。” 那女子轻笑道:“今日小女子得见高公子,实在是三生有幸,不知陆公子是否赏脸,到前面邀月亭一会。” 高仁心头大笑:“终于给老子现出真身来了,老子堂堂男子汉,还会惧怕你这黄毛丫头。”心中虽是这般想,脸上却故作不知道:“可是可以,不过,你的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邀月亭?” 那女子笑道:“因为我已经在邀月亭备好了酒菜,我此次是专程来请陆公子的,还望陆公子千万赏脸。” 高仁哈哈大笑道:“既然是有如此美人相邀,在下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请。” 那女子看着他志得意满的模样,不由的心头冷笑道:“你这贼厮鸟,让你再多活片刻,等下到了邀月亭,本小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以消我心头之恨。”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笑呵呵道:“能请到陆公子,实在是在下的荣幸,高公子,这边请。” 高仁哈哈大笑,随即往前走,心里却是另有打算。 就这样,两人各怀鬼胎,齐齐往邀月亭而去。 那邀月亭并不甚远,走不了片刻,前方忽然出现好大一片竹林,绿竹幽幽,亭亭玉立,临风摇曳、楚楚动人,映着白雪,更添碧色。 穿过那偌大的一片竹海,里面却是一座大花园。园中山石古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却甚是雅致。可见这花园的主人实非庸夫俗流,胸中大有丘壑。 举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个八角亭,待到近前,只见亭上高悬匾额,写着‘邀月亭’三个大字。匾下刻着一副对联,却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笔势遒劲,纵横飘逸,龙飞凤舞,似断非断,似乱非乱,颇得狂草三昧。 周围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第五百八十八章 邀月亭 眼见于此,高仁不由得眉头一皱,心道:“这黄毛丫头究竟想要干什么,难不成真是约自己来这里吃饭的,哈哈,难道自己真个时来运转,鸿运当头,天上竟然掉下馅饼来了吗?”转念想想,又觉不对:“若是要吃饭,这帝都哪里不可以吃,怎么非要找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黄毛丫头,究竟有何目的,不会是想凭着她一人,来对付我”。看她柔柔弱弱,连风吹一下,便会倒的模样,只怕没这个胆量,不管如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她究竟能使出什么花样来,反正我是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想自己这么一个老江湖,若是连这么一个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那可真是要给天下人笑掉大牙了,自己以后还怎么闯荡江湖,不如早早捡捡东西,回家去,还比较安全一点。念及于此,便坦然笑道:“这里便是邀月亭吗?果然是一个好去处。” 那女子笑道:“你就不怕这里有埋伏。” 高仁笑道:“想必你也听说过一句话?” 那女子皱眉道:“什么话?” 高仁笑道:“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女子横了他一眼,笑道:“看不出你这人,面相粗豪,却也是一个油嘴滑舌之辈。” -读小说 高仁笑道:“这还不简单吗?咱们都说了这么多的话了,要是我是一坏人,你长得这么漂亮,那可真的是危险了。” 那女子心下一喜,笑道:“我真长得漂亮吗?” 高仁摇头道:“这话你问我,可是有些问题。” 那女子奇道:“这是为何?” 高仁笑道:“这还不简单吗?你说我这么一个一穷二白,身无长物的流浪汉,这辈子什么问题,都能够解决,只怕这单身问题,倒是没个头了,所以,女人对于我来说,都差不多一个样。” 那女子皱眉道:“什么样?” 高仁笑道:“都是一样的漂亮,毕竟,有总比没有好。” 那女子心头暗怒:“竟敢拿我与那些庸脂俗粉来比较,真个是瞎了你的狗眼了。”心中虽是怒气勃勃,嘴上却笑呵呵道:“原来如此,不过,我却觉得你这话,有些不对。” 高仁皱眉道:“哪里不对了?” 那女子缓缓道:“你虽然是身无长物,可这天下间的女子,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全是爱慕虚荣之辈,只怕其中也有些相信爱情的。” 高仁笑道:“谢谢你安慰我,不过,我心里却明白一件事。” 那女子疑惑道:“什么事情?” 高仁叹道:“这年头,相信爱情的,都是傻子。” 那女子愕然道:“为什么?” 高仁叹道:“人世间有太多了的诱惑,有太多的无奈,有许许多多的选择,只要我们哪一下,哪怕是最微小的一下,都会使命运发生改变,而所谓的爱情,也渐渐会在这时光交错中,渐渐消失。” 那女子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有些明白了,你说的是时间。” 高仁点头道:“不错,就是时间,在时间的光轮中,任何东西,都是不值一提的,包括你曾经最爱的东西,曾经你最喜欢的东西,曾经你发誓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东西,都会渐渐的,渐渐的在时间之中消失,当然,也包括爱情,在时间之中,所有的东西都不是牢不可破的,神兵利器会生锈,沦为废铁,高楼大厦会倒塌,化为灰烬,还有所谓的爱情,也会渐渐变的模糊,直至消失。” 那女子叹道:“这听起来,多多少少,会让人感觉到悲伤。” 高仁微微一笑道:“没事的,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悲伤,也只是那不经意的一点感伤而已,无伤大雅。” 那女子点头道:“也对,这个世界上,好似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过时间,在时间之中,所有的东西,包括你曾经拥有的赐福,豪宅,权势,所有的东西都会消失,当然,还包括你的美貌。”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女人,都只关心自己的容貌,什么别的事情,对于你们来说,都不是什么事情。”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胡说八道,自古以来我们女子哪一点不如你们男人了。” 高仁皱眉道:“这可就多了,可怕要说个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那女子哼道:“你要是胡说八道的话,确实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可要说事实的话,只怕你几样也说不出。” 高仁皱了皱眉,说道:“算了,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你说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那女子哼道:“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又在胡说八道,就你这样子,能算什么好男,你别说出来,让人笑话。” 高仁笑道:“我不是好男,你真个会开玩笑,我若不是好男,那你现在可就危险了。” 那女子心道:“谁危险可还说不定,等一下,让你知道我的手段。”嘴上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快快入席。” 高仁一愣道:“入席,入什么席啊?” 那女子笑道:“你忘了,我千里迢迢请你来干什么。”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高仁一拍脑门道:“你不会真的请我来吃饭。” 那女子笑道:“当然是请你来吃饭,不然请你来干什么。” 高仁差点就冲口而出的说一句:“我还以为你请我上妓院呢。”当下苦苦忍住,笑道:“那就多谢款待了,说了这许多话,倒还真是有点饿了。” 那女子微笑道:“高公子不必客气,你能驾临邀月亭,当真是蓬荜生辉。” 高仁倒是半点不客气,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听他话中的意思,好似他真个是什么达官贵人,人家辛辛苦苦,才请到了他似的。 那女子也不在意,摆了摆手,轻轻道:“请。”当先领路,步入亭中。 高仁紧跟其后。 步入亭中,果然见的那石桌上,备了一桌菜肴,好酒美食,应有尽有,显是早有准备,旁边还放着一把琴。 高仁看着那琴,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那女子笑道:“高公子,什么时候也学得拘束了,有什么话,尽管开口便是。” 高仁被他说破心事,脸微微一红道:“这酒席我倒是看出来了,不过,这琴,又是干什么的?” 那女子笑道:“古人云,闻琴音而知雅意,我这琴,当然是为高公子准备的。” 高仁挑眉道:“你会抚琴?” 那女子笑道:“高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什么妖魔鬼怪,每日里只知道杀人,而不懂这琴艺。” 高仁笑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有这个意思,只是在下一穷二白,身无长物,若是等下,你弹琴之后,叫打赏,那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那女子嗔道:“谁要你打赏?” 高仁笑道:“只要不用我出钱,那怎么样都好,我平日里,就喜欢听曲唱戏,可惜,每次去,只得偷偷爬墙。” 第五百八十九章 抚琴 那女子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由白了他一眼道:“胡说八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知廉耻。” 高仁笑道:“我怎地不知廉耻了,我只说我喜欢爬墙去听曲唱戏,怎地又没说什么地点,怎就变成不知廉耻了,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女子恍然大悟,方才明白,不知不觉间,上了高仁的恶当,不由大怒道:“油嘴滑舌,不理你了。” 高仁见他生气,忙道:“别---别,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气,你不是要抚琴吗,快快开始,我还等着听呢。”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那女子微微一笑,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当即便在那桌旁坐了下来。 琴声悠扬,袅袅而起,好似炊烟一般,带着一种别有一番的味道,连绵不绝,幽雅动听。 琴音开始的时候,柔和细弱,婉转轻盈,仿佛小儿女在耳鬓厮磨之际,窃窃私语,互诉衷肠。中间夹杂些嗔怪之声,那不过是表达倾心相爱的一种不拘形迹的方式而已。突然,琴声骤然变得昂扬激越起来,像是万马奔腾,勇士们奔赴沙场,刹时间刀剑齐鸣,悲壮惨烈,气势非凡。好像自己也在战场厮杀,为之精神震奋不已。接着琴声又由刚转柔,呈起伏回荡之姿。恰似经过一场浴血奋战,敌氛尽扫,此时,天朗气清,风和日丽,远处浮动着几片白云,近处摇曳着几丝柳絮,它们飘浮不定,若有若无,难于捉摸,却逗人情思。琴声所展示的意境高远阔大,使人有极目遥天悠悠不尽之感。 高仁虽不懂音律,听到此时,也不也不禁心驰神醉,心头暗赞。 一曲终罢,便是高仁也忍不住拍手道:“好好好,真是想不到,你还有真一手。”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什么这一手,说的这般难听,这只是本姑娘的才艺,你不知的还多了。” 高仁暗道:“老子与你只是萍水相逢,当然不知道你的本事了,若是成了你的入幕之宾,还不什么都知道了”。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这个当然。” 那女子转头看着菜肴,皱眉道:“高公子怎地不动筷子,莫非是怕我暗施诡计,在酒中下毒吗?” 高仁心道:“怎么可能,老子何许人也,怎会怕了你这黄毛丫头。”心中虽是暗暗戒备,嘴上却道:“这倒不是,只是此处地处偏僻,孤男寡女在此饮酒,若是不甚传了出去,在下凡夫俗子倒是不怕,毁了姑娘清誉,在下就难辞其咎了。” 那女子一愣,心中莫名一喜,冲口而出:“你是在关心我吗?” 陡闻如此露骨之话,高仁不由脸色一红,微微咳嗽了一声。 那女子随即醒悟,脸上立是飞起两块红云,映着白雪,容光更增丽色。自来美人,不是温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苏静怡却是十分美丽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再加一身白衣,更是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沉默了片刻,那女子方才道:“你咳嗽什么,不是生病了。” 高仁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这是好心没好报,我好心为了你的清誉着想,没想到你不但不领情,反而怪责于我,这是何道理啊。” 那女子冷笑道:“你考虑的,怕是你自己。” 高仁笑道:“我能有什么好怕的,我流浪汉一名,死了都没人管,更别说,陪美女共度良宵了。” 那女子红了脸道:“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共度良宵。” 高仁点头道:“对对对,共度良宵,那不是入洞房吗?” 那女子嗔道:“你有点正经好不好,谁与你要什么入洞房了。” 高仁笑道:“是是是,我是在胡说,那我们现在这个是叫什么呢?” 那女子皱眉道:“应该叫月下谈心。” 高仁心道:“谈心,你个大内密探,此时此刻了,还不死心,你究竟想要怎么办?”嘴上却道:“对对对,谈心,不过,咱们这孤男寡女的,怕是不怎么好。” 那女子冷笑道:“怎么,你是怕那祝小姐知道吗?” 高仁心道:“那祝小姐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怎会怕她知道,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哪家妓院里躺着,旁边七八个面首,正在那里殷勤服侍呢。”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怎么会呢,我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了一个什么区区的祝小姐,真个笑话。” 那女子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 高仁叹道:“说句实话,我确实有点害怕。” 那女子冷笑道:“若是害怕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原当名震天下的高公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今日一见,却是一个胆小如鼠之辈,连个妇道人家都不如,真是盛名之下,多是浪得虚名之辈,可悲,可叹。” 正所谓:请将不如激将,激将不如派遣女将,更何况,这激将法还是一个漂亮女子说出来的。 高仁叹道:“你真个是狗牙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谁说我怕的是这个。” 那女子皱眉道:“那你怕的是什么?”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摇头道:“我是怕,等下我们谈着心,谈着,谈着,你爹你妈,忽然跑出来,将我们抓鬼正着,你还得了。” 那女子笑道:“我爹我妈,又不是老虎,更不是吃了你,你有什么好怕的。” 高仁叹道:“你爹你妈,确实不会吃了我,不过,要是你爹你妈,硬逼着要把你嫁给我,那还得了。” 那女子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模样,我爹我妈要是看上你,那还真是眼睛有问题。” 高仁呵呵一笑道:“那可说不定,这所谓歪锅配歪灶,歪菩萨配歪庙,万一不小心便看上我了呢。” 那女子骂道:“做你的春秋大梦,谁要嫁给你。” 高仁拍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那女子皱眉道:“你在还是什么意思,是看我不起吗?” 高仁忙道:“我怎么会看你不起。” 那女子凛然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高仁沉吟了一下道:“我的意思的,我这个条件,确实还不能成婚。” 那女子饶有兴趣的问道:“问什么?” 高仁叹道:“我这无业游民,若是成婚,会给这社会造成危害的。” 那女子笑道:“看不出,你这思想觉悟倒是挺高的。” 高仁笑道:“那当然,再怎么说,我也是高手一个。” 那女子喃喃道:“我忽然明白了一句话。” 高仁疑惑道:“什么话?” 那女子一本正经道:“恬不知耻这个词,定然就是为了你而发明的。” 高仁摇头道:“你知道吗?” 那女子皱眉道:“知道什么?” 高仁叹道:“你说这话,我有一个感觉。” 那女子皱眉道:“什么感觉?” 高仁叹道:“有些伤心。” 那女子笑道:“这个我还真没想到,你既然也会伤心。” 高仁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当然会伤心了。” 那女子笑道:“别伤心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放心,我爹娘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高仁皱眉道:“怎么回事,莫非他们都已经死了不成。” 那女子大怒道:“你说什么呢?怎么能平白咒人死了。” 高仁见他生气,忙道:“开玩笑,开玩笑,我怎会平白咒人呢,吃酒,吃酒。” 那女子神色稍缓,笑道:“算你识相。”当下举手斟了一杯酒,一口干了,说道:“这是绍兴女儿红,已有一十八年功力,高公子请尝尝酒味如何?” 第五百九十章 琴剑 高仁也不推辞,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只见那酒入口即化,似是一道甘泉直冲肺腑之间,随即,一股微微的甜意又缓缓泛上心头,立觉全身舒畅,烦恼尽去,不由点头赞道:“浓而不烈,香而不厌,果乃佳品。” 那女子又为高仁斟了一杯,笑道:“高公子果是豪爽之人,小女子佩服。” 高仁笑道:“你这又是请我吃饭,又是请我喝酒的,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究竟是何居心啊,你不会,真的是看上我了。” 那女子笑道:“就算我看上你了,又如何啊?” 高仁吓了一跳道:“你可别胡说,我可是一穷二白,不怎么相信那所谓的一见钟情。” 那女子‘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笑道:“这还不简单吗?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什么一见上一面,便能马上知道自己喜欢他,那不是在扯蛋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人心隔肚皮,一辈子都无法了解,岂能几句话就能了解得一清二楚。” 那女子莞尔一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有趣的回答。” 高仁疑惑道:“以前你没听过这样的话,这怎么可能?”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我骗你干什么?” 高仁皱眉道:“那以前的那些人,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那女子想了想,忽然道:“他们都是千篇一律,都说,我一见到你啊,就深深的爱上你,为了你,我什么甘愿上刀山,下火海,什么什么,万死不辞。” 高仁大笑道:“这是什么狗屁,你又不是什么天仙下凡,那些人不是全瞎了眼了吗。” 那女子脸色一变,大怒道:“你说什么?难道本小姐长的不够漂亮吗。” 高仁叹道:“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当然要听实话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皱眉道:“实话可不好听,你确定要听。” 那女子皱了皱眉,还是点了点头。 高仁点头道:“这就好。” 那女子冷冷道:“好什么好,快点说。” 高仁‘嗯’了一声道:“在我看来吗,一般般。” 那女子强自吸了一口气道:“比不上你那个祝小姐是不是?” 高仁心道:“去他奶奶的祝小姐,长什么模样,老子都不知道,老子被他害得一大堆麻烦,被老子看见,我定然要了她的小命,不---不能要她的命,自己怎能轻易杀人呢,定要好好打击她一番,就说你奶奶个熊,你什么天下第一美人,长得也很一般吗?”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实话说,确实差了那么一点点。” 那女子冷笑道:“有机会,到真是要看一看,瞧一瞧,到底有多漂亮,能让你这般念念不忘。” 高仁心道:“我看这辈子呢,是可能了,下辈子看看,能否遇见。”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笑道:“一定,一定,等有机会,我定然带你好好去看看。” 那女子冷笑道:“我看怕没这机会了。” 高仁心道:“你又不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老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忽然心中一动,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下便想站起,细细思索,谁知方才站起,忽觉一阵头晕目眩,不由神色一变,叫到:“你在酒中下毒?”话才出口,又觉不对,自己喝酒之时,特意试探过,绝不能是毒,但若是没有中毒,这一阵头晕目眩,却是为何? 那女子含笑道:“小女子好意款待,怎会在酒中下毒,只是这绍兴女儿红,有一十八年功力,酒力甚雄,后劲更是绵长,便是酒量如谈酒者,最多也只是三杯,陆公子海量,却足足喝了一十八杯不倒,单凭这份酒量,小女子已是佩服万分。” 高仁见她语笑嫣然,从容淡定,显是先前喝过解酒灵药,方才如此,只怪自己太过大意。当下皱了皱眉,拱手道:“多谢姑娘款待,在下定然谨记于心,告辞。” 那女子笑道:“来时容易去时难!”说话间,只见其右手忽然从身边的琴中一抽,竟然抽出一把剑来。 剑一抽出来,顿时仿若灵蛇一般,一下活了过来。 高仁眉头一皱,勉力道:“姑娘这是何意?你看上了我,也不会动刀动剑,这剑可是凶器,要是不小心伤到人,可是不好,更何况,要是不小心伤到你,更是不好,听我一句,还是赶快收起来?” 那女子见他死到临头,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由笑道:“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高仁笑道:“我这不是不知死活,我是在关心你,那剑要是伤到你,真是不好,你看你,生得如花似玉,要是不小心伤到,那可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那女子冷笑道:“油嘴滑舌,你方才不是还说我长得一般般吗,现在怎么又恭维起我来了。” 高仁笑道:“我方才不是他奶奶的喝酒醉了吗。” 那女子笑道:“说句实话,我现在都有点佩服你了。” 高仁愕然道:“佩服我,佩服我什么?” 那女子缓缓道:“佩服你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高仁叹道:“这也没办法,哭也是死,笑也是死,反正都是死,还是笑着死算了,这样,就算死了,也不会太难看。” 那女子笑道:“你倒是挺开朗的。” 高仁笑道:“没办法,谁叫我早就不想活了呢,死在你这样的美人手里,也算是应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女子冷笑道:“等我把你斩成是十七八块,想必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高仁叹道:“看你长得也算不错,怎地心肠会这般狠毒啊。” 那女子笑道:“我喜欢,你管的着吗。” 高仁叹道:“这下真应了一句话了。” -读小说 那女子看了看手中的剑道:“不如说,现在的形势。” 高仁笑道:“现在形势怎么样了,美酒佳肴,美人在侧,可谓形势一片大好,说句实话,我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可谓生怕之仅见。” 那女子皱眉道:“你看不出,你现在形势很危险吗?” 高仁摇头道:“这个还真没看出来。” 那女子冷笑道:“你真是太狂妄了。” 高仁笑道:“我倒是不觉得。” 那女子皱眉道:“为什么?” 高仁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好似听到了生怕最好笑的笑话,那女子直笑得前俯后仰,好一会儿才道:“我若是不想杀你,为何要苦心孤诣的把你弄到这里来,我又不是有神经病。” 高仁笑道:“这倒不是。”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那女子皱眉道:“那是为何?” 高仁缓缓道:“因为你没有杀过人。” 那女子不怒反笑道:“我确实没有杀过人,不过,谁说,没有杀过人的人,就不能杀人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赔剑 高仁叹道:“如果你没杀过人,我劝你千万不要杀人。” 那女子笑道:“为什么?” 高仁叹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能比杀人,更让人痛苦,更让人受折磨,你会每时每刻的想起他的音容相貌,他会让你感觉到,其实自己是不应该在那时候出手的,不应该在那时候杀人的,你会感觉到,他好像在每时每刻的在看着你,注视着你,让你情不自禁的害怕,更不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他死去时的那张脸,是多么的惨白,多么的令人害怕,长此以往,相信我,你一定会得精神病的。” 那女子微微动容道:“你是在吓我?” 高仁摇头道:“不是,我说的是事实。” 那女子摇头道:“可是你再怎么说,我还是要杀你。” 高仁叹道:“我什么时候都有可能会死,可是今天,却还不是我的死期。” 那女子笑道:“为什么?” 高仁笑道:“因为今天,你根本就杀不了我。” 那女子皱眉道:“为什么?” 高仁笑道:“因为我早就知道你要杀我,所以,我怎么能没有防备呢?” 那女子脸色一变,愕然道:“你早知道?” 高仁点头道:“不错。” 那女子皱眉道:“你骗我,是不是,你怎么会早知道。” 高仁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啊,试想一下,你长得这么漂亮,突然找上我这身无长物之人,不是另有目的,那是什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怎么会没有防备。” 那女子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笑道:“既然这样,大家不如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样,岂不是正好。” 那女子了冷哼一声道:“白日做梦,痴心妄想,怎么可能?” 高仁皱眉道:“那你要怎么办,怎不能把我弄回家去。” 那女子冷笑道:“你想得倒美,就你这小瘪三,怎么可能?” 高仁叹道:“这女人的脸,二天的天,当真是说变就变,刚才还叫人陆公子呢,怎么这下又变成什么小瘪三了。” 那女子笑道:“这女人会骗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会现在才知道。” 高仁点头道:“我确实现在才知道,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被你骗到这里来了。” 那女子皱眉道:“你刚才还说你没有上我的当,现在怎么又说是被我骗来的啊,你这话,可是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 高仁笑道:“你看我,都被你迷得迷迷糊糊的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那女子笑道:“你真会说话,真会逗人开心。” 高仁笑道:“你看我这么好的一个人,你忍心下杀手吗?” 那女子皱眉道:“可惜,我早知道你是什么人,否则,倒怕真会给你给迷惑住了。” 高仁叹道:“众人皆醉我独醒,只管这芸芸众生,半点也不了解我啊。” 那女子冷笑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其实,你什么都算不上。” 高仁笑道:“这倒是实话,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是,难得姑娘这么看得起我,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那女子也知道高仁武功高强,内力浑厚,时间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当下笑道:“想要求死,还不容易,今日本姑娘便成全你了。”话音方落,只见其右手一颤,内力过处,手中的那柄剑立时化作漫天虚影,急向高仁直斩而下。 高仁虽未与那女子对过招,但盛名之下,岂容有虚,眼见其剑势凛冽,剑招精妙,当下也不敢大意,勉提内力,斜身晃了开去。 那女子见他步调如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痕迹,不由心下又惊又佩:“此时此刻,尚有如此功力,难怪他会这般狂妄。”一招无功,当下也不迟疑,箭步而上,长剑划向高仁胸口,速度更甚先前。 此时那酒劲发作得更为厉害,高仁只觉头昏沉沉的,仿若只要稍一闭眼,便可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眼见那漫天剑影,交织成一张巨网,急袭而来,一惊之下,随手往外一扫,被其掌风一带,那桌上的盘碗杯壶反向那女子撞去。 只听半空中‘呼’‘呼’‘呼’,破空之声作响不绝,被高仁内力一逼,那盘碗杯壶实则利过钢镖,飞箭。 点&~为:塔读小说app 势:盛力,权也。”解“势”为权力、盛力。具体如局势、形势、态势、姿势、情势、国势、水势、火势、风势、伤势、时势、运势、走势、涨势、跌势等;另一方面,势又指某种影响力,如权势、地势、山势、势力等。 老子说:“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 所谓绝世高手相斗,出招皆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所争者,便是这个‘势’字。形势若失,便等于输了一大半。 那女子陡觉一股滂湃至极的力道,仿若怒潮狂涌,层层叠叠,直袭而来,稍一接触,立觉筋松骨软,不由心头大骇,当下哪敢硬接,慌忙往后闪避。 只听‘嘶’‘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那八角亭的地面仿若被无数刀剑砍中,纷纷龟裂开来。 那女子见得这手神功,自是大为骇然。万没料到高仁醉酒之下,仍有这等功力,大见绝顶风范。 高仁猛吸得一口气,随即往前踏出一步,冷冷道:“姑娘究竟欲意何为?” 那女子陡见其目光锐利如剑,似乎在瞬间自醉中惊醒,头上白气氲氤,恍若蒸笼一般,不由心头暗骇:“这‘女儿红’后劲如此之大,这人竟能在一吸一吐之间,便能将酒劲尽数化为水汽,如此功力,当真厉害。”一念及此,不由心头暗惧,嘴上却笑嘻嘻道:“高公子何必动怒,平白里欺辱我一弱女子,倘若传了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高仁笑道:“你都要拔剑杀我了,还称得上弱女子。” 那女子笑道:“承蒙秦公子夸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高仁虽然武功绝顶,但对付女子,却是素手无策,眼见那女子巧笑嫣然,眉目如画,再加一身白衣,点尘不染,衬着亭外的白雪,更若那姑射仙人,凛凛然,自有一股美艳,没来由心头一软,淡淡道:“姑娘有事说事,何必动刀动枪。”说话间,竟缓缓与桌前坐了下来。 惊天动地的杀气瞬间消失不见,天地为之一静。 第五百九十二章 春风 那女子不由一呆,呐呐道:“你----你不杀我?” “杀你?”高仁回头一笑道:“你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你?” 那女子皱眉道:“可我刚才-----------” 高仁笑道:“区区几杯水酒,何足挂齿,姑娘锦衣玉食,应有尽有,不会这般小气,还要我这穷小子付钱,更何况,我还毁了你一样东西。” 那女子疑惑道:“什么东西?” 高仁往他身上看了看,却是欲言又止。 那女子脸色一变,吃了一惊道:“你要干嘛?” 高仁哈哈一笑道:“不用紧张,我还不想做你老公呢,更不想做你爹娘的什么乘龙快婿。” 那女子脸微微一红道:“油嘴滑舌,羞与不羞。”边说边在桌前坐了下来。 高仁见她没怎么怪责,倒是一愣,微微笑了笑,也不答话。 那女子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脸一红,啐道:“看什么,没见过女人吗?还是我脸上长花了。” 高仁皱眉道:“实不相瞒,我是没想通一个问题。” 那女子疑惑道:“什么问题?” 高仁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姑娘好像也不会看形势。” 那女子疑惑道:“形势,什么形势啊?” 高仁缓缓道:“现在的形式啊。” 那女子笑道:“现在形势怎么了?” 高仁笑道:“现在形势,对你很不利。” 首发&:塔>-读小说 那女子点头道:“我知道。” 高仁笑道:“你既然知道,还这么坦然,那我就不得不佩服你了。” 那女子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不会杀我。” 高仁点头道:“确实不会,不管怎么说,我确实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 那女子缓缓道:“你既然不会杀我,那我还有什么还怕的啊。” 高仁叹道:“你发现你太单纯了。” 那女子皱眉道:“怎么,单纯不好吗?” 高仁皱眉道:“不是不好,是对现在不好。” 那女子疑惑道:“为什么?” 高仁笑道:“因为你单纯得,竟然会不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点&~为:塔读小说app 那女子叹道:“坏人不好,你为何要变成一个坏人呢。” 高仁笑道:“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一句话。” 那女子疑惑道:“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吗?” 高仁笑道:“你刚刚才想杀我,你现在竟然会问我,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坏人,你不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吗?” 那女子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不会是因为我。” 高仁笑道:“你终于明白了。” 那女子叹道:“那我可真觉得,我这个错误犯大了。” 高仁笑道:“本来就是,所以,我现在是一个坏人了,就应该犯些错误。” 那女子疑惑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想怎么样?” 高仁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怎么会把你怎么样呢,我只说我犯了一个错误。”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那女子稍稍放下心来道:“什么错误?” 高仁皱眉道:“你不会怪我?” 那女子笑道:“我怎么会怪你呢。” 高仁笑道:“这就好,你看看你的剑。” 那女子愕然道:“我的剑,我的剑怎么了?”低头一看,不由脸色一变,只见那剑身好似被什么重物压中,竟然纷纷龟裂开来,那女子伸手一出,只听的咔咔数声,那剑竟然从中断成了无数截。 眼见那女子沉默不语,高仁忙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女子沉默不语,忽然嘤嘤哭泣起来。 一听那女子大哭,高仁顿时斗大如斗,心都被哭碎了,皱眉道:“你---你怎么哭了,快--快别哭了。” 那女子哭泣道:“你把我的剑弄断了,我伤心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剑。” 高仁皱眉道:“谁叫你要杀我啊。” -读小说 那女子本想冲口答应,但见他说得郑重,不由得有些踌躇道:“那剑到底怎么了?” 高仁笑道:“也没什么,那剑原本不是我的。” 那女子疑惑道:“不是你的,那是哪里来的?” 高仁缓缓道:“盗来的。” 那女子皱眉道:“盗来的,哪里盗来的。” 高仁缓缓道:“皇宫。” 那女子吃了一惊,方才明白高仁刚才,为什么说自己不敢用他的剑,那剑既然藏在皇宫之中,那定然是非同小可之物,如果失窃现身,可说是干系重大,说不定要满门抄斩,连累许多无辜,喃喃道:“真是从皇宫指着那个盗出来的。” 高仁点了点头道:“你不相信?” 那女子皱了皱眉,说句实话:“以高仁的武功,想要从皇宫之中,偷一样东西,确实也不是什么没可能是事情,毕竟,在自己见过的人之中,比他武功高的,几乎是凤毛麟角了,这话确实有些可信度”。念及于此,便道:“你为何要到皇宫之中,去偷东西。” 高仁笑道:“这还简单,没钱用了。” 那女子笑道:“你吹牛。” 高仁皱眉道:“我哪里吹牛了,我说的就是事实。” 那女子冷笑道:“若是真的没钱,什么大户人家不可以偷,为何非要到皇宫中去偷啊。” 高仁笑道:“省得麻烦。” 那女子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五百九十三章 细雨剑 高仁笑道:“你想啊,如果你家被偷了,你肯定会向官府报案,到时候,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但如果皇宫被偷了,那向谁去报案啊,难不成皇帝老兄还会颁发通缉令,说什么江洋大盗闯进皇宫,偷了万八两银子,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要是到时,把那个盗贼老兄给惹生气了,下次不去偷银子,去偷他的脑袋,那还得了。” 那女子点头道:“你这话有理,举凡当皇帝的,都是贪生怕死之辈。随之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叹道:如果不贪生怕死,好像也做不成皇帝。” 高仁笑道:“你知不知道,单凭你刚才的一句话,你已经犯了杀头之罪了。” 那女子冷笑道:“你一个江洋大盗,人家怎么会相信你的话,这一点,我倒是很放心。” 高仁笑道:“你可要小心了,我这个江洋大盗,可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 那女子笑道:“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 高仁笑道:“看得出来。” 那女子笑道:“对了,你为何要偷那把剑呢?” 高仁沉吟了一下道:“因为那是一把女人用的剑。” 那女子愕然道:“女人?” 高仁叹道:“我本来是想把他偷出来,送给我将来的老婆的,谁知道,给偷出来之后,方才知道自己惹了大祸。” 那女子疑惑道:“怎么回事?” 高仁笑道:“因为那时皇帝老兄,送给他老婆的。” 那女子捧腹大笑道:“你竟然偷了皇帝老婆的剑。” 高仁笑道:“怎么,你也有兴趣?” 那女子惊讶道:“你要带我去皇宫?” 高仁摇头道:“你武功太差了,去了,就回不来了。” 那女子皱眉道:“为什么?” 高仁摆手道:“死翘翘了,还怎么回来,你当皇宫是你家后院,什么时候想去,就什么时候去啊。” 首发&:塔>-读小说 那女子心道:“这话你倒是说对了,皇宫,我倒是真的什么时候想去,就什么时候去,只是我还不怎么稀罕去。”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这倒也是,不过,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是真偷了一把剑,还是假偷了一把剑。” 高仁皱眉道:“你说的哪里话,我看我是那种胡说八道的人吗?” 那女子点头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确实有点像。” 高仁叹道:“那只能说明,你还有真正的了解我。” 那女子笑道:“谁稀罕了解你啊,快把那剑拿出来看看。” 高仁叹道:“你可要想清楚,你要是真个看了,就真的变成了我这个江洋大盗的同伙了。” 那女子笑道:“我不怕。” 高仁摇了摇头,叹道:“算了,谁叫我这人最怕女人呢,更何况是一个漂亮女人。”说话间,只见其忽然从腰间一抽,便抽出一柄软剑来,原来他一直将那软剑当作腰带系在腰间,若是不注意,还真个看不出来。 那女子抬头一看,只见那剑细细一条,好似柳枝一般,森寒如水,透出一股锋利之气。不由得心头一震,暗叹道:“果然是一柄利器,难怪要藏在皇宫之中。”可不知为何,只觉这剑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不由皱眉道:“这剑是-----” 高仁笑道:“连剑都不认得,你也敢要?”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道:“别胡说八道,快点说。” 高仁笑道:“此剑柔弱春风,绵如细雨,故名春风细雨剑,乃是逐渐大师欧冶什么他爹的老婆铸造的。” 那女子大吃一惊道:“天下第一名剑,春风细雨剑,难怪自己在哪里听说过。”说话间,便要伸手去拿。 高仁忽然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拿了这把剑,你可就与江洋大盗一伙的了。” 那女子笑道:“我怕什么?”说话间,便又要去拿。 高仁又叫道:“且慢。” 那女子皱眉道:“你怎么了,不会是后悔了?” 高仁笑道:“我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后悔,我只是想说,你不会又拿这把剑杀我了。” 那女子笑道:“怎么会呢,我已经原谅你了。” 高仁苦笑道:“你原谅我,从始至终,好像自己跟你就没什么关系,你还一个劲的要杀我,现在怎么倒变成你原谅我了,真个是岂有此理。” -读小说 那女子羞红了脸道:“你在胡说八道,小心我拿这把剑刺死你。” 高仁吃了一惊道:“你这变化得也太快了。” 那女子冷笑道:“要不是看在你送我这把剑的面子上,我变得还更快。” 高仁叹道:“早知道,我就不该心软。” 那女子笑道:“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春风细雨剑,已经在我手上了。” 高仁笑道:“你可得小心了,这般张狂,这剑,你可玩不了几天。” 那女子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高仁笑道:“这还简单,皇帝老兄若是知道这剑在你手上,还不要向你要,你以为他老兄像我这样,这么好说话,你哭一下,我就赶忙送上,现在想想,我真就是一个傻子,你明明是来杀我的,现在倒好,我还倒贴了一把剑。” 那女子随手舞了舞手中的剑,笑道:“这天下第一名剑,就应该向我这样的人来用。” 高仁摇头道:“我看,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首发&:塔>-读小说 那女子皱眉道:“你什么意思,我长得不够漂亮吗?” 高仁笑道:“你们这些女人啊,怎么三句话,总是不离老本行,我的意思是,你剑法不好,驾驭不住此剑。” 那女子‘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剑法不好,可以慢慢学啊。” 高仁点头道:“这倒也是。” 那女子笑道:“原来我觉得你挺讨厌的,现在看来,你这人还是挺好的,心地也挺善良的。” 高仁笑道:“我本来就是好人,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走了,千万记住,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很忙的。” 那女子笑道:“怎么,又要去皇宫偷东西?” 高仁笑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何不去皇宫去躲一躲。” 那女子皱眉道:“你躲什么?” 高仁想也未想,冲口而出道:“还能多什么,当然是躲那个祝小姐了。”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那女子皱眉道:“祝小姐,你不是说她是你的梦中情人吗?你怎么会躲着她。” 高仁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那天上妓院的时候,没有付钱。” 听的此话,那女子忽然心中生疑:“这帝都之中,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花魁姓祝啊,究竟实在怎么回事。”念及于此,便问道:“你那天上的是哪家妓院啊?” 第五百九十四章 误会 高仁摇头道:“不知道,只知道那天人特别多,还要他奶奶的排队,最后,害得我是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最后,还是没有见到祝小姐,还惹来了无穷追杀,这下,正要躲到皇宫去呢。” 那女子心道:“这世间之事,哪有这般巧发,祝小姐--祝小姐。”想着想着,顿时恍然大悟,好啊,这贼厮,在拐弯抹角的骂人呢。想到此处,不由大怒,一举手中的春风细雨剑,便刺了过去。 一见那女子又是一剑刺过来,高仁不由大吃一惊道:“你干什么,又发什么神经啊。” 那女子大怒道:“你个无耻之徒,今天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高仁疑惑道:“我怎么了?” 那女子叫道:“知道我是谁吗?我便是祝小姐,祝红颜!” 高仁目瞪口呆道:“什么,你是祝红颜,天下第一美人祝红颜。” 祝红颜大怒道:“等你死了,你就知道了。” 高仁身形连晃,闪开祝红颜刺来的长剑,笑道:“现在仔细看看,确实长的挺漂亮的,不过,这脾气吗,确实是不敢恭维。” 祝红颜怒气勃勃道:“你这个穷光蛋,谁还要你恭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话间,剑法连变,杀向高仁。 高仁见她怒气勃勃的样子,不由叹道:“俗话说,红粉赠佳人,宝剑配英雄,我这倒好,一样没捞上不算,还倒贴了一把宝剑,现在这把拔剑,又要来杀我,这天下间,还有我这样的蠢人吗。” 祝红颜冷笑道:“有没有,等你下了地狱就知道了。” 高仁叹道:“祝小姐!”话一出口,一见祝红颜脸色不善,慌忙改口道:“祝姑娘。”一见祝红颜,神色虽缓,却仍是杀气腾腾,慌忙又改口道:“祝奶奶!” 祝红颜大怒道:“什么奶奶,我又这么老吗?”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慌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这不是表达对你的尊称吗,那我叫你什么,总不能叫你祝大妈,祝大婶,那样,我觉的也不好。” 祝红颜想了想,也觉这话有些道理,心道:“面前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功如此之高,怎么说起话来,又是这般颠三倒四,牛头不对马嘴,不会是脑袋有问题”。想到此处,连虽然还紧绷着,但心里,已然软了一些,叫道:“叫我祝姑娘。” 高仁皱眉道:“我刚才不就是叫你祝姑娘吗?” 祝红颜怒道:“刚才我没听见,不可以吗,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等下死了,就说不出来了。” 高仁笑道:“祝姑娘不用这么紧张,大家都是年轻人,随便开个玩笑,你怎地就当了真呢。” 祝红颜怒道:“你三番两次,平白侮辱我,这也是开玩笑吗?” 高仁心道:“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你却是不知几番几次想要杀我了,要不是我武功还可以,现在,只怕早到西天如来佛祖他老人家那里去参拜了。”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对对对,祝姑娘说得对,我那个不是口无遮掩吗,我赔礼,我道歉。” 祝红颜冷冷道:“你以为赔礼道歉,就能恢复我的荣誉吗?” 高仁皱眉道:“那怎么办,你总不能叫我把你给娶了。” 祝红颜冷笑道:“你想得到美。”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拍着胸膛道:“那就好,那就好。” 祝红颜皱眉道:“你干什么呢?” 高仁叹道:“我是听见你这话,实施打击过剩,一口气涂在胸口,呼不出来,我这不是在给他通通气吗。”嘴上虽是这般说,心中却想:“就你这动不动就杀人的脾气,谁要是娶了你,那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祝红颜笑道:“我有一个办法,保准能让你立刻通气。” 高仁皱眉道:“什么办法?” 祝红颜笑道:“让我在你胸口上开个洞,它不就通气了吗?”说话间,身形一晃,又是一剑刺了过去。 高仁挑眉道:“说什么呢?这胸口上开了一个洞,他还能活了,岂不是要死翘翘了。” 祝红颜怒道:“对,我就是要让你死翘翘。” 高仁边让边道:“祝姑娘,你说你又打不过我,你老这么追来追求,你不嫌累吗,咱们要不坐下来,好好谈谈,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祝红颜怒道:“打不过也要打,谁叫你要侮辱我。” 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笑道:“当然,人贵有自知之明吗。” 祝红颜冷笑道:“你发现你这人,真是有点问题?” 高仁皱眉道:“什么问题,太聪明了,是不是?” 祝红颜没好气道:“脑子有问题,不是太聪明,是蠢到家了。” 高仁笑道:“那也没办法,这也怪不得我。” 祝红颜冷笑道:“不怪你,还能怪谁啊?” 高仁笑道:“这只能怪我爸妈啊,谁叫他们要生这么个脑袋给我,要是给我生个超级脑袋,现在,我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烦恼。” 祝红颜皱眉道:“怎么,你烦恼很多吗?” 高仁点头道:“当然,现在不久有个大麻烦吗?” 祝红颜大怒道:“你又拐弯抹角的骂我。”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慌忙道:“你是什么人,我哪敢啊。” 祝红颜冷哼一声道:“你别想推脱,你都骂我很多次了。” 高仁笑道:“不知者无罪,我那个不是不知道,是你老人家吗。” 祝红颜挑眉道:“什么,老人家,你这不是又在骂我吗?” 高仁皱眉道:“你这也太娇贵了,小心,真个嫁不出去。” 祝红颜怒道:“要你管。” 高仁冷哼一声道:“好心当成驴肝肺,谁要管你啊,你这不是自己找上我的吗?” 第五百九十五章 祝红颜 祝红颜冷冷道:“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高仁笑道:“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说句实话,理,还是有那么一点。” 首发&:塔>-读小说 祝红颜怒气勃勃道:“你有什么理啊,你平白侮辱我,害得我现在成了帝都的笑柄,名誉大损,我不找你报仇,还能找谁啊?” 高仁点头道:“这么说来,倒真是我做错了。” 祝红颜叫道:“这本来就是事实,就是你的错。” 高仁皱了皱眉,叹道:“谁叫你闲着没事干,要当那劳什子的天下第一美人啊。” 祝红颜冷哼道:“怎么?我生的不好看啊。” 高仁皱眉道:“你要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啊。” 祝红颜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高仁笑道:“我这又不是狗嘴,当然吐不出象牙来了,要是吐得出象牙我,我也不会这么一穷二白了。” 祝红颜怒道:“无耻。” 高仁哈哈笑道:“我说的是事实,怎么一到你嘴里,就变得无耻了。” 首发&:塔>-读小说 祝红颜拿他无法,便道:“真话。” 高仁皱眉道:“你真要听?” 祝红颜点头道:“要听。” 高仁笑道:“可不要后悔。” 祝红颜叫道:“快快说来,不后悔。” 高仁笑道:“你确实长得很好看。” 祝红颜心中一喜,笑道:“算你说了一句真话。” 高仁却道:“别高兴的太早,还有呢。” 祝红颜皱眉道:“还有什么?” 高仁笑道:“你虽然长得好看,那时因为,鲜花是在绿叶的衬托下,才好看的啊。” 祝红颜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仁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本来长得一般般,但你整日跟一帮庸脂俗粉在一起,在他们的衬托之下,你当然就变得好看了啊。” 祝红颜大怒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装的。” 高仁想了想道:“有那么一点点。” 不知为何,听得这话,祝红颜忽然觉得心中一阵委屈,忽然眼眶一红,将剑一丢,俯身在桌上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高仁一见她忽然哭了起来,顿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了抓头道:“你这不打了吗?” 祝红颜大哭道:“我打不打,要你管啊。” 高仁皱了皱眉,心知这女子不可理喻,生起气来,更是如此,还是早早逃走才是,念及于此,念及于此,便道:“既然祝姑娘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以后有缘再见。”嘴上虽是这般说,心中却想:“谁要与你这恶婆娘再相见了,那不是存心找死吗。” 一听他要走,不知为何,祝红颜更是哭的伤心,叫道:“走走走,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嘴上说得好听,却一个个都是薄情寡义之辈,从不管我们女人的死活。” 高仁见她哭得伤心,不由得眉头一皱,想自己若是这般走了,倒真是成了她嘴里的薄情寡义之辈了。念及于此,便笑道:“祝姑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啊。”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祝红颜大怒道:“你眼睛瞎的吗?没看见吗?” 高仁就算是个泥人,你还有点脾气,更何况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听得此话,不由心头大怒,冷冷道:“看祝姑娘这般精神,想必是没什么事情了,在下唐突,告辞”。说话间,再也懒得去管这什么天下第一美人的死活,转身拂袖而走。 自从相见以来,高仁总是和和气气,即便知道自己要杀他,却也没发怒,一听他话,便知道他动了这怒,想起方才的话,祝红颜也不由心头大悔,那话确实是说得太过了,眼见他真个要走,一时间,也忘了哭泣,叫道:“且慢。” 高仁也不回头,淡淡道:“祝姑娘,还有何事?” 祝红颜叹道:“你真有这般狠心。” 高仁皱眉道:“请恕在下愚钝,听不懂祝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红颜叹道:“你真的就要把我丢在这。” 高仁皱眉道:“祝姑娘说笑了,就凭祝姑娘天下第一美人的头悬,裙下之臣不胜枚数,还愁找不到送姑娘回去之人。” 祝红颜哭道:“你在很把我当了妓院里的小姐了吗。” 高仁一呆,他这麻烦,便是从什么妓院,什么小姐,惹来的,却没想祝红颜竟然会明目张胆的来质问,好一会儿才道:“在下从未有这个意思,只是口无遮掩而已,方才我已经道歉了,在下绝无冒犯之意。” 祝红颜叹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转过身来。” 高仁皱了皱眉道:“祝姑娘又想玩什么阴谋诡计。” 祝红颜哭泣道:“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一个无耻的女人,只会玩阴谋诡计,迷惑男人吗?” 听得这话,高仁不由叹了口气,心也不由软了大半,想自己堂堂男子汉,怎么与一个女子这般斤斤计较,这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念及于此,便徐徐转过身来,叹道:“祝姑娘,还有什么事情?” 祝红颜梨花带雨的看着他,缓缓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高仁愕然道:“问我,我怎么了?” 祝红颜红着眼道:“你为何这么急着回去,可是不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若是换做其他人,听得这天下第一美人,这似唉似叹的话,只怕早就连骨头都松了,可惜,听在高仁耳里,确实不怎么在意,心道:“谁想着和你在一起,那是疯子,神经病,你这一下哭,一下笑,一下停,一下打的,谁受得了你,就算是个正常人,至哦啊迟早也要变成神经病。”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怎么会呢,祝姑娘乃是天下第一美人,我能和你单独相处,那简直就是三生有幸。” 祝红颜叹道:“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你这是在敷衍我。” 高仁心道:“我不敷衍你,还能敷衍谁啊,总不能还叫我哄着你,等下又无缘无故被你臭骂一顿,那我才是真正的自甘下贱。”嘴里却道:“怎么会呢?再怎么说,咱们也算相识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祝红颜叹道:“你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是不是?” 高仁皱了皱眉道:“祝姑娘究竟还有何事?” 祝红颜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斟满了一杯,说道:“对不起,我喝了这杯,就算做向你赔罪。”说话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高仁皱了皱眉,真是有些弄不懂,这祝红颜究竟在玩什么玄虚,叹道:“祝姑娘何必如此,在下一个乡野村夫,江湖游民,何必要向我赔罪。” 祝红颜笑道:“这下,高公子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了。” 高仁见她酒都已经喝了,若是再生气,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便在那桌边坐了下来,微微一笑:“祝姑娘想要请我坐下,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凭你的名气,只怕从来没向什么人,道过谦,更别说赔酒了,我还真是三生有幸。” 祝红颜看着他,忽然道:“因为我知道,陆公子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高仁笑道:“我有骨气,祝姑娘还真会说笑,正所谓一分钱难死英雄汉,像我这穷光蛋,也配得上称有骨气。” 祝红颜叹道:“你就别装了,若是我刚才不叫住你,只怕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高仁心道:“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这个你都知道,老子不逃到十万八千里之外,那才真叫是他奶奶的奇了怪了。”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道:“怎么会呢,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怎会孤零零的让这天下第一美人,在这痛哭呢,那我岂不是太差劲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情意 不知为何,祝红颜忽然显得心事重重,叹道:“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其实你说的没错,与妓院的小姐,又有什么不同,只是价格高低不同而已。” 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疑惑道:“怪我什么?” 祝红颜脸上抹了一抹晕红道:“那只能怪你为什么不做追随者了。” 高仁笑道:“说句实话,我倒是想,不过,我有些害怕。” 祝红颜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害怕什么,害怕我会吃了你吗?” 高仁笑道:“这倒不是,我是担心我自己。” 祝红颜皱眉道:“你担心什么?” 高仁叹道:“像我这样的穷光蛋,哪有钱来娶你。” 祝红颜眨了眨眼道:“你看我是一个贪财的人吗?” 高仁摇头道:“你不是。” 祝红颜笑道:“那不就结了吗?”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高仁摇头道:“不,结不了。” 祝红颜疑惑道:“为什么?” 高仁笑道:“因为我是一个贪财的人。” 祝红颜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带些钱来了,不怕,我有的是钱。” 高仁笑道:“那看我会要你的钱吗?” 祝红颜摇头道:“不会。” 高仁笑道:“既然知道了,为何你还要说出来。” 祝红颜叹道:“因为我不得不说出来,我如果不说出来,我就如骨鲠在喉,极为不舒服。” 高仁叹道:“真是有些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更是让人头疼,更别说天下第一美人了。” 祝红颜叹道:“连你也这般说。”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笑道:“本来就是,你生得本来就漂亮。” 祝红颜笑道:“我很高兴。” 高仁笑道:“这没什么高兴的,人人都这么说,我还想着你都听烦了呢。” 祝红颜笑道:“这不一样。” 高仁皱眉道:“哪里不一样了。” 祝红颜笑道:“说得人不一样,意思当然也就不一样了。” 高仁没好气道:“这能有什么,还不都是人说出来的。” 祝红颜摇头道:“因为这是你说的。” 高仁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感觉有些奇怪,喃喃道:“我说的,又怎么了?” 祝红颜笑道:“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高仁大吃一惊道:“你喜欢我,你开什么玩笑。” 祝红颜缓缓道:“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高仁看了看她,确实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要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还得了,天下第一美人喜欢自己,若是真娶了这个煞星,自己今生今世,还不彻底完蛋。”念及于此,不由得心里直冒冷气,嘴上却道:“祝姑娘的好意,我是心领了,不过,只怕我今生今世,都没这个福气了。” 祝红颜皱眉道:“为什么?” 高仁叹道:“我这辈子与钱无缘,根本不可能娶得动你。” 祝红颜淡淡道:“我可以等。” 高仁叹道:“你这是何苦呢?这天下间的好男人多的是,追你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你何必要等我这个穷光蛋,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祝红颜摇头道:“我不怕,时候不早了,让你再为你弹上一曲如何。” 高仁点了点头道:“好。” 祝红颜正襟危坐,低头抚琴,琴音袅袅而起,忽高忽低,连绵不绝。 高仁耳听琴音,忽然心中大动,顺手抽出桌上的春风细雨剑,伴着琴音,舞动起来,剑光烁烁,伴着那琴音,更别有一番风采。 舞到极处,只听得高仁哈哈长笑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祝姑娘,再会了。” 陡然听到声音,高仁不由浑身一震,只因这声音太过熟悉,愕然抬头,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祝红颜。 祝红颜看着高仁,先是一呆,继而眨眼一笑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高仁也是一笑道:“想不到你来了。” 祝红颜笑道:“我当然得来,却不想遇到你。” 高仁摇头道:“没法,本想偷偷消失,没想到又碰巧遇上了。” 祝红颜转头看着丁玲玲,皱了皱眉道:“为她?” 高仁一愣,哼哼哈哈的说不出话来。 祝红颜挑眉道:“看样子,你还是这般好心。”转头又道:“为了她,你就要跟我动手。”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笑道:“动手倒是不敢,不过,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让我遇到了,我还是想着把这个事情给弄好了,不要留下什么遗憾。” 祝红颜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在这,这个事情倒有些不好处理了。” 高仁点头道:“依我之见,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还是把事情说好了就行,不要大动干戈为好。” 祝红颜沉吟了一下道:“以你的武功,我们就算一起上,只怕也没有胜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尽皆一愣,丁玲玲更是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油腔滑调,完全不靠谱的人,实在想不出名震江湖的五杀之首,竟会说出这等话来,若不是她亲口说出,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 高仁摇头笑道:“过奖了,实在是不敢当。” 祝红颜摇头道:“不用客气,我知道你的实力,所以我才这样说,换作其他的人,我才不会给她说这许多废话,直接让他交出命来。” 高仁打了个哈哈道:“算了,人的性命只有一次,不到最后,还是不要大动干戈。” 祝红颜皱眉道:“那今日之事,如何解决?” 高仁摆手道:“你拿个主意出来,看看大家能不能接受。” 祝红颜想了想道:“有你在此,想要再要他们二人性命,我看也没可能了,不如,咱们做个交易?” 高仁皱眉道:“什么交易?” 祝红颜缓缓道:“丁玲玲交出账本,我放他们二人离开。” 此话一出,丁玲玲断然道:“绝不可能。” 高仁苦笑道:“这是她说的,我也没办法了。” 祝红颜摇头叹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要取了她的性命,再拿账本了。” 听她说得云淡风轻的模样,丁玲玲不由吓了一跳,生怕她一下就暴起杀人,当下急忙紧了紧手中的长剑。 高仁摇头道:“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祝红颜挑眉道:“什么办法?” 高仁缓缓道:“账本就在她的身上,毕竟有了这东西,才能保命,你们就此退走,从此,互不追究。” 祝红颜沉吟了一下,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三大奇才 月色如墨,深秋已至,人烟稀少的平安镇上,现在早已灯火全熄,深巷之中偶然听见几声狗吠之声。 打更的人缓缓敲着竹杠走过,口中不耐其烦地叫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当当,不知不觉,已至三更时分。 突然,人影一晃,一名穿黑衣之人背着一个白色的口袋从空中飞过,只见他身法如箭,虽身上背了一物,但却浑若无事,一眨眼,已在五六丈开外。 只见他一个箭步窜上屋顶,正要从屋顶上跃过。 突然,一个声音从夜空中传来:“哪里走?”接着,一束光芒破空传来,正中那人小腿。 那人身上背负的东西,一下便掉在了地上,他急忙放下背着的东西,就地一滚。 刚滚出丈余,突然前面轰地一声巨响,他急忙又滚了回来,双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可是他左腿中了那一束光芒,已是不能支地,他显然有些紧张,急忙从身上摸出兵刃,原来是一柄长剑。 便在这时,又是一束光从天边射了过来,他急忙举起手中长剑迎了上去。 当,一声脆响,长剑立时断为两截。 他此时更为惊慌,手中的半截长剑握得更紧了。 然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惨叫,半截长剑掉在地上,左手紧紧抱住右手哀求道:“三大奇才,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赶尽杀绝。” 只听嗖嗖嗖的破空声响,其面前已经立了三人,最大者,不过三十来岁,最小者也不过二十多岁,三人长得各不相同。 最左边那位是一名虬髯大汉,中间的那位是一个书生,最小的那位是一个书童似的人物。 只听那虬髯大汉对那书童说道:“去,打开看看那个白色的口袋,看看里面是什么?” 那书童应声而去,解开布袋,见面竟是一位长得极为好看的中年妇女,此刻已经昏迷不醒。 那虬髯大汉突然恶狠狠的对那人说道:“采花大盗言声,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事实就摆在面前,实话告诉你,我们跟踪你,已经好几个月了,这中年妇女原本只是一位本本分分的妇女,姓王名柔弱,被你抢走,我说得对不对?” 那人一听,顿时大惊,脸色惨然,急忙磕头道:“是我干的,是我干的,求三位大侠高抬贵手,饶在下一命。我一定痛改前非,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情了。” 那虬髯大汉大怒道:“像你这样的人,留在世间,只会害人,我绝不容你。” 话音方落,那人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把飞刀,直向虬髯大汉射去。 那虬髯大汉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招,当下并不惊慌,那书生突然向前一步,伸出两根手指,养空中一夹,顿时将飞刀稳稳夹住,右手一甩,飞刀倒飞而回,正中那人心脏,那人顿时倒地而亡。 那书生从口袋中扶出那名农家妇女,解开穴道。 那妇女由于疲劳至极,一时半刻竟然没有醒来。那书生只能将那妇女抱住。 三人刚想离开,突前面一个声音缓缓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话以雄浑的内力发出,一声高过一声,虽然说得很慢,但三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首发&:塔>-读小说 三人心知遇到高手,都是一惊道:“说?” 只见从黑暗中摇摇晃晃走出一人,他一手随意摇晃着,一手拿着酒葫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虽是夜深夜静,这人走路摇摇晃晃,看起来每步都走得极为沉重,可却不发出一丝声响,知是轻功极为高强。 三人一见此人,同时想起了江湖中的一句话:“恍恍惚惚,杀人无数,得酒消灾,童叟无欺。” 那虬髯大汉抱拳对那人说的:“阁下是否就是酒鬼?” 那人却不答话,继续往嘴里灌酒,突然眼中爆射出精光,慢慢说道:“三大奇才,何时也当起采花大盗来了,哈哈哈。” 三人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不绝,显然这几句话是以极强的内力发出。 书生看了看手中抱着的美丽少妇,刚想解释。 可那人已经开口道:“今日我倒想领教一下你们三个采花大盗了。”这采花大盗四字说得极重,显然已是愤怒至极,只见其随手排出一掌。 三人顿觉有劲风袭到,直刮得面皮隐隐作痛,只得一跃纵开。 那虬髯大汉在空中向那人拍出一掌。 那人一纵跃开,只听轰一声巨响,那一掌击在地上,顿时打出一个深深的掌印,那书生落地后,一指发出,一束光芒直向那人面门打去。 那人却不理会,直向那束光芒吹出一口酒。 只听咚地一声,那束光芒竟被酒劲打得粉碎,可那酒却是去势未衰,直接迎向那书生。 那小童眼看如此,急忙将手中折扇丢出,只听咔嚓一声,折扇竟然被击为两半。 那人运起内力,伸手在空中虚晃几下,只见数十个掌印悠然发出,掌印随着掌动,晃了几下。 三人都是一惊,不知能不能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便在此时,书生手中的那个美妇幽幽醒转过来,一看到那些掌印,顿时脸色大变道:“别,别伤他们。”可此时掌印已经发出,想要撤回,已然慢了半分。 书生急忙放下美妇,将功力聚在双掌之间,一掌击出。 其余两人也是同样,也是一掌击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三掌齐出,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三人倒飞而出。 而那人则稳如泰山,安然站在地上, 书生从地上爬了起来,抱拳对着那人说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虽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这句话,书生却说得极为艰难,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那美妇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对那人说道:“请不要伤害他们,他们都是好人。” 那人挑眉道:“此话何意?” 那美妇接着说道:“自己原本是一位农,几个月前,被一个采花大盗抢了过来。”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那人因为来得太急,没有注意到尸体,经过那个美妇一说,方才注意到,地上还躺着一名黑衣人。 此时刚刚到来,便只看到那书生手里抱着一名美妇,这才误以为三人是采花大盗,心中一着急,便没去管其他,直接便出手了。 那美妇又接着说道:“多亏了这三位大侠,在此搭救,我才能脱离虎口,抱拳性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人听后,只得默不作声,过了一会才道:“你现在已经脱离虎口,便赶紧回去,免得让家人担心。”说着,从怀中摸出两锭银子,交给那美妇。 那美妇哭着答谢而去。 那人对三人说道:“请别见怪,刚才的事情,纯属一场误会,在下在此给三位说声对不起,如不嫌弃,咱们可以交个朋友。俗话说,出外靠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力量。”说完,拿起酒葫,往嘴里猛喝了一口酒,又将酒葫递给三人。 三人刚才无缘无故受了一掌,还忍了一肚子气,正想发泄,却又着实忌惮这人的武功,要是无端发火,惹得那人发怒,只怕性命难保。观他这几句话,他说得极为诚恳,只得顺手接过酒葫,每人尽喝了一口酒。 酒一下肚,三人开始只觉体内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燃烧。 片刻以后,只觉肚内一片清明,极为舒服,三人刚才的内伤竟然好了一大半,顿时心中大喜。 三人抱拳道:“多谢。我们交了你这个朋友。”转身正要离开。 那人却忽然道:“且慢。” 三人一愣。 那人笑道:“难得我今天极为高兴,我请你们喝酒,走。”说话间,已经当先向前走去。 第五百九十八章 巧遇 三个人经过几个月的折腾,已经是疲惫不堪,正想找一个地方休息。 三人对视一眼,那书生点头道:“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紧跟其后。 四人往街头慢慢行去,穿过街头,转向一条马路,沿着马路走了半个时辰,东方已是花白。 那人还是默不作声,一边喝酒,一边带路,三大奇才虽是心里一片茫然,但时至今日,已无退路,只得默默的跟在后面。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突然,马路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那人从马路左边直上。 此时天色已经是早晨,一缕阳光直射入林中。 三大奇才才直自己此时身在一个山林之中,沿山路走了两个时辰,来至山顶,见山顶上竟有一座浮桥,浮桥上有四根铁链相连,从这边山头直接连接到那边山顶,中间搭着木板,浮桥下面雾气弥漫,一看便深不见底,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风轻轻的吹动,浮桥便在空中左右摇摆。 只见那人对浮桥竟然视而不见,大踏步地走上浮桥,三个奇才也只能跟上,那人踏上木板上,木板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可那虬髯大汉脚才踏上,木板竟吱呀作响,走至中间,突然那人一跃而起,在铁链上轻轻一点,借弹力直飞出去,要至尽头时,在空中一个倒翻身,然后稳稳落在地上,继而往嘴里喝着酒,然后静静的看着三人。 三人一看这身手,奇才在心里暗暗心惊不已,此人轻功如此了得,也只得慢慢向前走去,木板扎扎作响。 那人突然说话了:“将内力系于全身遍处,减去双脚对木板得压力,再慢慢走过来。” 三人听这么一说,将内力系于全身遍处后,才慢慢向前走。 果然,木板的扎扎声竟然不再响动,片刻,三人走到尽头,转头看那浮桥,都是暗暗心惊不已。 那人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沿山路走上前去,三人紧跟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来到山顶,山顶上有一间木屋,周围遍草丛生。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四人进入茅屋之中,见里面设施简陋,只有一张床和几个板凳,一张桌子上放着几个茶杯,墙上挂着斗笠和蓑衣。 那人淡淡说道:“坐。” 三人坐在桌前,那人转头走向旁边的另外一间房,不一会儿,从里面端出一些小菜和一坛女儿红,放在桌上。 那人将大碗放在桌上,打开酒坛,芳香扑鼻。 那虬髯大汉说道:“好酒。” 那人将酒碗加满,四人端起酒碗,一声干。 一碗酒顿时一饮而尽,四人连喝三碗,那虬髯大汉先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可还不知道阁下的尊姓大名?” 那人摇头道:“在下----”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端起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叹了口气。 那虬髯大汉说道:“既然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就不该有什么隔阂,隐瞒什么事情,是不是?阁下还是不想交我们这样的朋友,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连名字都不敢告诉我们。” 那人又喝了一碗酒,说道:”朋友之间是不该有什么隐瞒。”接着说道:“在下高仁。” 首发&:塔>-读小说 三人一听高仁二字,都齐声惊道:“原来是高大侠,失敬,失敬。我叫徐刀,那书生叫铁扇,最小的那个小童。” 原来这给非常喜欢喝酒的人就是高仁,难怪他不想提及自己的姓名,因为他只要一提及自己的名字,就会想起那惨厉的一战,那惨烈的一幕幕,此时他眼睛已经泛红,见三人互保姓名,高仁微微笑道:“三大奇才名满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徐刀答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而已,比起高大侠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高仁笑道:“既然大家现在是朋友了,以后就不要用大侠二字,叫我名字就行,叫我酒鬼就行了,来,喝酒。”说完,四人又喝了碗酒,可四人却没有丝毫醉意。 此时天色已到黄昏,高仁从墙上拿出一把弓箭,对三人说道:“走,咱们去打猎去。”说完,大笑出门。 三人齐声答道:“好。”当下紧跟其后。 三人出门,一路向林中走去,一路笑声不断,四人在林中转悠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高仁看见一只小鹿,双手搭箭,刚要发箭,可那只小鹿似乎一下察觉,后脚一跃,竟飞也似的向前逃去,躲在一块石头之后。 可高仁却将弓箭一移,对准石块,将内力灌注在弓箭之上,然后便是一箭射出。 只听嗖地一声,破空声清脆无比,一箭直向石头射了过去。 只听当地一声,箭竟穿石而过。 首发&:塔>-读小说 三大奇才顿时拍掌赞叹道:“好功夫。” 小童急忙跑了过去,刚刚跑到石边,突然,一只箭从空中飞来,直射小童眉心。 小童见羽箭飞来,竟是好不闪避,只是将眼睛凝视飞箭,只隔丈余之时,突然一眨眼,只听轰一声轻响,那支羽箭竟然被炸毁。 只听哈哈哈几声大笑,这笑声虽响,却温柔委婉,婉转好听,显然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笑声刚过,前面已立了一人,一身白衣如雪,长发飘飘,脸色红润,长得美不胜收。 高仁心里却是微微一颤,突然回想起一件事来,解林曾经告诉过自己,小时自己有一个妹妹,后来走失了,至今未曾寻到。 高仁见到此人,神色间与解琳竟有七八分相似,便有心想要打听一下,如果她真是解琳得妹妹,便应该好好照顾她,补偿一下解琳。 那姑娘突然开口道:“三大奇才果然名不虚传。”突然转头看向高仁,也笑着说道:“不知这位是什么人?”言辞之间,竟大有讥讽之意。 可高仁却并不恼怒,而是轻轻答道:“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铁扇突然激动起来,并带着恼怒之意说道:“师妹,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回头是岸,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虽有恼怒之意,却有爱慕之情。 那姑娘却讥笑着说道:“师兄,你不帮我,却要帮别人,还劝我回头是岸,要我回头是岸,得看你有没有这给本事。”说着,一指送出,一束烈火飞速般的向书生设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眼见于此,铁扇也是一指送出,一束飞芒破空而出。 轰一声巨响,烈火,光芒消失在烟雾里。 那姑娘笑着说道:“看不出几日未见,师兄的功夫又精进了一层。”说完,双手一拍,四面竟悠悠站出几十个人,个个张弓搭箭,只要眼前的这位姑娘一声令下,这些人便可以把他们全部射成筛子。 那姑娘笑着说道:“师兄,我劝你们还是赶快投降,不然,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高仁看着面前的小颗小树,上面长满了绿叶,于是将内力暗暗系于双袖之上,手里则紧紧握着那把弓。 铁扇笑着说道:“要我们投降,简直是白日做梦,你以为我们会像你一样狼狈为奸,投靠火云教,我们就算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那姑娘说道:“那就别怪我这给做师妹的心狠手辣,放箭。” 霎时间,箭如雨下,直射四人。 高仁将弓箭用内力甩出,然后左手一扫面前的一颗小树,无数绿叶顿时从树上震落下来,右手一扫,落叶顿时向前飞出。 只听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放箭之人顿时倒下了许多,大半是被叶子杀死,可先上来的刚死,后面的又紧跟其后。 高仁顿时怒火冲天,运起无上轻功,直扑射箭之人,猛冲之时,双掌平推,将射来之箭击飞。 近前之时,身行一跃而起,在空中运起毕生功力,形成两个巨大的水晶球,直向众人扑去。 第五百九十九章 解燕 只听轰一声巨响,烟雾纷飞,射箭之人竟全被震死在地上。 高仁怒视着那姑娘,那姑娘显然被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一招棋,竟被如此轻而易举的击破,那姑娘顿时再也笑不出来,她勉强镇定下来,突然一指送出,一团烈火直扑高仁。 高仁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呼地一声,吹了一下。 只听当一声,烈火竟然被击溃,可那冰却没有被炸毁,一下便击在那姑娘的身体上。 那姑娘啊地一声,吐了一口血。 高仁怒道:“想不到你竟如此狠毒,留你何用?”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刚要发掌,铁扇冲了出来,拉住高仁,说道:“高兄,手下留情,你就饶它一次,放她走,就算我求你了。” 高仁看了看铁扇,转头看了看那姑娘,说道:“你走。” 那姑娘见今天没有便宜可占了,只得捂着伤口,向山下走去。 高仁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叹了口气,转头向林中走去。 三大奇才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晚上,茅屋门前,燃烧着一堆烈火,上面正烤着一只山羊。 高仁和三大奇才坐在旁边,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高仁将一碗酒喝干,对旁边的铁扇说道:“铁扇,今天的那姑娘到底是干什么的?什么来历?” 铁扇将一碗酒喝下,叹了口气,对高仁说道:“那姑娘和我是师兄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名叫解燕。” 高仁心里微微一颤,心想:“难道这姑娘真的是解琳的亲妹妹,记得解琳曾经说过,她妹妹右边肩膀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每到太阳高挂,烈火烧烤大地的时候,只要阳光射在她裸露的肩膀上,便会出现一只飞翔的燕子。” 铁扇还说道:“他与解燕同拜在号称两指定乾坤的万羽山万前辈门下,自己练习碎空指,而师妹练习烈火指,这烈火指也着实厉害,只要一出指,便会出现一团烈火向自己袭来,只要一着身体,身体便像背火烧一样,而且立刻便会被烧焦,死得真是惨不忍睹。” 高仁接着说道:“想不到你师妹的武功如此阴险狠毒,我看那天她武功好像比你略差一筹,这是怎么回事?” 铁扇接着说道:“师父早年已看出师妹心术不正,以后必会走入邪道,便私下里传给我了一套克制烈火指的指法,所以,师妹才不是我的对手。” 大家都哦了一声,高仁又接着问道:“不知小童那天用的是什么功夫,怎么不出手就可以把羽箭击毁。” 铁扇回答道:“小童自小便会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只要眼睛注视着某样的东西,心里达成一种意念,一眨眼,便可以将他击毁,除此之外,小童还会一种撮合功。” 高仁不禁问道:“何为撮合功?” 铁扇回答道:“撮合功就是双手各出内力,双手合一,互相撮合功后,然后迎着对手,两手一摩擦,便会搓出一圈圈波纹,这波纹上蕴含内力,用波纹来击败对手。” 徐刀突然说道:“高兄,我劈空掌出掌时不带任何意见,为什么高兄你总是可以轻松让过呢?” 高仁笑道:“劈空掌来无影,去无踪,对于一般的人,可算得上厉害至极,可要对付高手,那就差了半截,因为你发出掌后,我感觉到那附近气流有异,就知你从何处发掌,击向我何处,所以我能轻易让过。” 徐兄要想在劈空掌上有有所成就,需要在内力上再下功夫。 徐刀缓缓点了点头,抱拳说道:“多谢高兄指点,小弟一定铭记于心。” 高仁转头对铁扇说道:“铁扇兄的碎空指天下无双,但使出因内力不够,故威力减弱,所以铁扇先还需加强内力修养。” 铁扇点了点头,高仁又说道:“既然解燕已知道我们身在此处,日后必会召集大量人马来寻仇,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充分准备,迎接大敌。” 铁扇接着说道:“火云教经过那一役后,元气大伤,已经平静了两年,可这几年,又开始在江湖上招兵买马,祸害武林,残害正道人士,很多教派都已归降了火云教,还向武林发出了追杀令,先后送给了武林各大门派,听说是两个老头去送的帖子,很多派不愿意归顺从火云教的都必须接追杀令,只要不接追杀令的,三天后便会被全部杀害,不留活口。先后有拜剑门,血杀门,摘星门因接下追杀令被全部杀害,现在只有八大门派还没有接到追杀令,其余各大门派都已经归顺了火云教,不知这是为何?难道是当年的火云教教主杨霸没死,还是后起新秀。” 高仁一听这事,心里微微一惊,自己在江湖上隐居两年,一直以酒鬼代名,从不过问江湖之事,不是铁扇这么一提,自己还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想起当年那一战,解琳为自己惨死,又想起火云教的镇派之宝火云邪刀当自己未曾见到,难道当日死的那个不是真的杨霸,那真的杨霸在哪儿? 高仁心里不禁迷惑越来越多,不禁仰头叹了口气,对三大奇才说道:“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早上去树林布置机关,准备迎敌。” 三大奇才齐声答道:“好。” 当下各自睡去。 第二天,高仁和三大奇才想继来到来到树林布置机关,一直到晚上方布置完毕,大家又回到茅屋,饮酒之后,各自休息。 这样过了三日,到第四日早晨,大家都还在睡着,突然听见树林是传来几声惨叫声。 高仁立即从床上跳起,向树林处冲了出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走到树林里,看见确实有十几个人死在了机关之下。 不一会儿,三给奇才也赶到了现场,铁扇过去一看,知是火云教的人,可四下里查看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大家都不由面露疑惑之色。 高仁突然叫道:“不好。”急忙向木屋外冲去。 大家恍然大悟,急忙紧跟其后。 到了木屋之时,茅屋已经化为灰烬,只见浮桥那边尘土飞扬,高仁和三大奇才急忙施展轻功向那边赶去,追到浮桥边上,看到浮桥处站着大批人马,一看便知是火云教的人,领头的除了解燕之外,还有两个老者,一个是小眼睛,黑胡子,个子不高,还有一个个子虽然不高,但却生了一双大眼睛,白胡子,均怒视着高仁和三大奇才。 只见解燕侧过身子,在左边那个老者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那人脸色却是不变,眼睛里面透着蔑视之意,对高仁冷冷说道:“你就是前几天打伤解燕的人?” 高仁答道:“是又怎么样?” 那老者对着高仁说道:“我看你武功不错,愿不愿意加入火云教?” 高仁笑着答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另一个老者突然怒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既然不愿意,那就接下追杀令。”说着,只见其左手轻轻一挥,一件东西划破长空,向高仁直射过来。 高仁往嘴里喝了几口酒,呼地一声,吹出一口酒。 只听轰一声,追杀令被毁。 两个老者同时一惊,怒道:“毁坏追杀令者,格杀勿论。” 刚要动手,高仁突然说道:“我从不跟无名无姓之辈动手。” 两个老者怒极,说道:“我们是火云教火云左右使。接招。”说着四掌拍出,攻向高仁,想要一招将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毙于掌下。 高仁知道这两位是火云教的顶尖高手,也是不敢大意,刷地一声,抽出一把方才从地上捡起来的一把钢刀,直向两人砍去,刀未至,滂湃的刀气与两人的掌力已然撞在一处。 轰一声巨响,双方硬对一招,皆是各自向后退了两步。 两位老者横行江湖,今日才遇到如此厉害的角色,心中都是一惊。 便在此时,高仁身形一晃,欺身直进,钢刀横扫,滂湃的刀气又急速向两人攻了过来。 第六百章 相搏 两位老者也不敢大意,同时量出手中兵刃,白胡子老头使的是一柄短剑,太阳光射过,晶莹发光,显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黑胡子老头使用的则是一把软剑。 两人将兵器插地,同时往外一挑,剑气急速向两人传去。 轰一声巨响,周围的人影晃了晃,浮桥也跟着摇晃了几下。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刀剑再次相交,火星纷飞。 高仁刀法纯熟,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可却是在中途一转,变成一招夺命的刀法。 二使打得心惊胆颤,可凭着自己身经百战的经验,还是勉强打了平生,可再过百招之后,必落下风。 二人心中一忌惮,一不留神,黑胡子老头右手已中一刀。 白胡子老头一看自己的师弟受伤,急得怒吼一声,哦短剑更是使得呼呼作响,每相碰一声,高仁只觉重力加重一分,显然是对对方已使用了内力。 高仁也正想试一试对方的内力如何,也在刀上用上了内力,两种武器相碰,火星纷飞,周围的人只觉有千层压力攻向自己,除三大奇才,解燕和几位火云教的人能站于地上之外,其余之人都已经被震晕在地。 百招过后,二使已渐落下风,高仁一刀横砍,剑气极速传去,二使一纵跃开,黑胡子老头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球来,嘿嘿嘿冷笑三声,一下向高仁丢来。 三大奇才一见状,急忙闭上眼睛,封住穴道。 只听轰一声巨响,黄烟冒出阵阵,烟飞雾散,却不见高仁的踪影。 二使还在一片疑惑,突然从空中传来声音道:“想用毒烟来炸死我高仁,没那么容易。”原来刚才高仁一看到黑胡子摸出那球,就已知道他要用毒,见那东西极速射来,只得一纵越开,在空中用右脚一点脚背,借力又飞起数丈,刚好飞过毒烟。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这才落地,黑胡子老头一见状,不由得一愣,就在这一瞬间,高仁将在空中凝聚于右手的内力一掌发出。 黑胡子老头只觉有排山倒海的内力向自己袭来,当下不及躲避,只得运起平生功力,一下出掌。 只听轰一声巨响,高仁只倒退了半步,黑胡子老头也倒飞了出去,飞出数丈。 白胡子老头急忙冲过来,扶起了黑胡子老头,他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一下苍白如纸,显然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白胡子老头急忙向他输送内力,只得勉强保住了性命以后,再做打算。 白胡子老头一下站了起来,只见他怒目圆睁,手上青筋暴涨,嗖一声,向高仁发出两把短剑。 高仁一刀横砍,当当两声,两把短剑顿时没入地下。 只见白胡子老头一把从口袋里摸出两把绣花针,一下向高仁极速射来。 太阳照射之下,只见绿莹莹的,知是簇毒了剧毒。 高仁将刀舞成牢笼状,只听当当当数声,刀上已经磕满了绣花针。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使用内力,将刀往外一甩,刷地一刀,绣花针急速向白胡子老头射去。 白胡子老头万万没想到,高仁还有这么一招,当下没想到什么办法躲避。 只听啊惨叫一声,白胡子老头竟被自己的暗器所伤,针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 白胡子老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黑胡子老头见状,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奔向黑胡子,看了看他,又抬头怒视着高仁。 许久,低头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一刀穿胸而过,倒地而亡。 高仁见状,叹息一声,钢刀入鞘,转头向解燕说道:“你走,我不想再杀无辜。” 解燕哈哈笑了几声,道:“你以为我解燕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你杀死了火云左右使,叫我一个人回去,我怎么向教主交代,说你杀了火云二使,然后放我回来,你把我解燕看成什么人了,我回去也是死,不回去也是死,还不如今天战死。”说着,一指送出,烈火直击高仁。 高仁拔刀一挡。 当一声,解燕已经扑到跟前。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因不想再滥杀无辜,此时又知解燕是解琳的妹妹,所以心里也存着几分相让之意,所以刀上处处留有余地。 可解燕此时已像一只发怒的母夜叉,武功招数更是拼命之法,到处门户大开,双手乱抓,乱抱,脚也在乱踢。 高仁反倒被他弄得手忙脚乱,处处受迫。 高仁还刀入鞘,施展小擒拿手功夫。 解燕招招致命,只见她右手成爪,一把抓向高仁面门。 高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右肩,刚想要变抓为扭,可解燕竟施展泥鳅功,顺势一滑。 只听嘶一声,解燕袖子被齐肩撕下,露出如羊脂般手臂,正是太阳光正火辣辣的照在其右肩上。 解燕突然停了下来,啊啊啊啊地叫了起来,不一会儿,右肩上竟慢慢出现了一只飞翔的燕子,那燕子真像活了一般。 高仁看到这一场景,竟看呆了,全然忘了解燕还是他的敌人。 便在这时,解燕突然双手齐出,直扑高仁。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可高仁却全然忘了躲避,轰一声,双掌重重的击在高仁胸前。 解燕被其内力震得倒飞出去。 高仁被击了悬崖边心中热血沸腾,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显然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解燕不顾自己的内伤,一跃而起,直接抱起高仁,想与高仁同归于尽。 高仁因为受了极严重的内伤,不及躲避,三大奇才想救,又来之不了。 高仁运起内力于右掌之上,想一掌击下,又怕打伤解燕,又放下抬起的右掌,双眼充满希望的看着解燕。 可解燕却丝毫不知,只听当当当几声,掉下几块石头。 啊一声惨叫,解燕和高仁从悬崖之上掉了下去。 三大奇才一惊,急忙冲了过去,齐声喊道:“高仁。” 铁扇喊道:“师妹,师妹……”声音远远传来,在山谷之中回荡数声,却丝毫不见回音。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人人从上看,只看到深不见底的山谷,雾气弥漫。 铁扇直起头来叹了口气,希望他们吉人自有天象,能逢凶化吉。 徐刀和小童看着铁扇,均点了点头。 他们呆了一会,突然小童开口道:“我们在此处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干脆绕到山谷下面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铁扇点头道:“好,我们立即动身,下山谷寻人。” 三大奇才大踏步走过浮桥,向山谷进发了。 时至三日,天空中还在下着绵绵细雨。 高仁幽幽醒转,他睁开双眼,轻轻活动了手指,只觉钻心的疼痛,他看见解燕正趴在身上。 高仁挣扎着直起身子,将解燕慢慢扶起来,靠在一块石头之上,四下一看,顿时傻眼了。 四下一片荒凉,连树都看不见,到处都是沙和风化了的石头。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高仁轻轻活动了双腿,顿时疼痛难忍,啊啊叫了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解燕仍靠在石头之上,还未醒来,他摸出酒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酒。 只觉酒一下肚,精神顿时好了一大截,他挣扎着盘膝坐了起来,运内力打坐,不知不觉已进入无我的境界。 突觉头上有特别冰凉的感觉,高仁微微睁开眼睛,便看到解燕手拿钢刀,直立在前面,钢刀正架在自己的头顶。 高仁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和紧张,而是轻轻的对解燕说道:“如果你要杀我,便一刀砍下,但你看这四周,荒芜一片,树都没有一颗,更别说人家了,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解燕怒道:“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高仁摇头道:“我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你现在一刀杀了我,你也只有死路一条,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第六百零一章 真相 高仁接着又道:“死固然不可怕,但要曝尸荒野,最后尸体还要被野兽分吃的地步,那可就太惨了,你如果想要这样,便一刀杀了我。” 解燕的眼睛突然变得湿润起来,手也慢慢变软了。 高仁轻轻抬起二指,拨开刀锋,对解燕温柔的说道:“别怕,我会照顾你的,只要我高仁在一天,就算饿死,我也会把你带出这个鬼地方。” 解燕突然大吼道:“你别骗我了,我们是出不去这个鬼地方的。” 高仁突然一把抓住解燕,说道:“看着我的眼睛,镇定下来,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应该有精神,有点毅力,不要遇到一点挫折,就后退,就妥协,就放弃,你知道吗?” 解燕呆呆的看着高仁,一下瘫软的坐在地上。 高仁挣扎着站起身来,扶起解燕,四下望了望,荒无人烟,不免心中也有几分惆怅,叹了口气,将手中钢刀背在背上,心想:“就算自己饿死,累死,渴死,也要把解燕带出这个鬼地方。这也许能补偿一下死去的解琳。” 当下两人一步步的向前方走去。 走了三天三夜,还是一片荒芜,解燕已渐渐失去了希望,他们每天便靠着天空中偶尔飞过的鸟雀来过活。 只要有鸟雀飞过,高仁一律都不放过,均用飞刀打下,然后捡起来烧了吃。 这夜,夜色大明。 解燕和高仁找到一个山洞住下,在山洞之中生了火,高仁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山洞外面为解燕守夜。 解燕开始的时候,还怕高仁趁夜行凶,可经过两日,解燕看出高仁不是那样的人,她渐渐感觉到高仁内心十分孤独,对于她,只是关心和照顾,并不越礼,每晚他不是在打坐,便是呆呆的看着远方,轻扶着身边的钢刀,或是不住的喝酒,并不向山洞里面看一眼。 此时已至冬天,外面冷风瑟瑟。 解燕坐在火堆旁都觉得有些寒冷,她不时伸头看了看坐在洞口的高仁,看着高仁将衣服裹紧全身,虽是冷得发抖,但还是没有向洞里面看一眼。 解燕感到于心不忍,转身走到高仁面前。 高仁看到解燕,便即开口道:“你还是赶快进去,外面冷,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说完,又向嘴里灌了几口酒。 解燕轻轻的答道:“你还是进来,外面那么冷,要是你生病了,也还是不好。”说着伸出手来去拉高仁的衣服。 高仁心想也是,只得站起身来,走进山洞之中,坐在火堆旁。 二人均不说话,忽然,解燕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想要对高仁说,高仁也想起了什么话,二人同时抬起眼睛,看向对方。 就这一眼,二人似乎想起了前段时间的恩恩怨怨,皆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高仁笑道:“你先说。” 解燕笑着答道:“还是你先说。” 高仁只好轻轻的问道:“解燕,你是不是孤儿?” 解燕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自小我就与师兄一块长大,可我却时常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 高仁突然激动的问道:“你时常想起了什么?” 首发&:塔>-读小说 解燕答道:“我时常想起在一栋很大的房子里面,有一块很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什么庄,我却想不出那是什么庄,在那个庄里面,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和我在一起玩,旁边还有很多人,正在不住的笑着,还有一个中年人,微笑着指着我右肩上那处奇怪的地方,笑着说:怪,真是怪啊。你说这是为何?” 高仁一听这些话,心里一下全都明白了,原来解燕真是解琳的亲妹妹。 解燕又接着问道:“那天我把你推下山崖时,我明明看见你将内力凝聚于右掌之上,本可以一掌将我毙命,为何后来又放弃了,而是任我将你往悬崖之下推。还有那天,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跟你有什么亲情一般。” 高仁听解燕这么一说,心中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其实---我---我是你的姐夫。” 解燕一听,顿时吃了一惊道:“什么,你是我的姐夫?” 高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你是解家庄的二小姐,你想起的那给片段,里面的那位姑娘就是你的姐姐,那中年男子,就是你的父亲。你的姐姐名叫解琳,她曾经告诉过我,她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全家上街,因你喜欢吃冰糖葫芦,便独自一人悄悄跑去买冰糖葫芦,后来就跑丢了。” 解燕听高仁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当日她去买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的人看她衣着华丽,便把她带到了一个小巷之中,刚想把她擒住,却被师父偶然救下,可她并不相信这突如其来的身世,反问道:”万一这是巧合呢?” 高仁摇头道:“当日我也认为是巧合,可那天我一看到你肩膀上的那只飞燕,我就不相信这是巧合了。” 解燕突然急道:“要是我不相信呢?” 高仁突然说道:“你是否有半截玉佩?上面刻着甲子年六月十八日出生,那是你爹再拿出生的那天送给你的。” 解燕急忙从脖子上拿出那半截玉佩,一看,果然如高仁所说,她呆呆的看着高仁。 高仁接着说道:“另外半截在我这里,是你姐姐送给我的,你看。”说着,便从怀中拿出半截玉佩。 解燕躲过玉佩,两块玉佩相接,果然天衣无缝。 解燕呆了良久,又急忙问道:“那后来呢?我家后来怎么样了,我姐姐呢?” 高仁叹了口气,接着把自己如何进入解家庄,如何去火云教报仇,你家如何被火云教灭门,你姐姐如何逃出去遇上我,如何为了救我,丢了性命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高仁已经是热泪盈眶。 解燕已经哭了起来,悲伤地喊道:“姐夫。”一下便扑在了高仁的怀里,哇哇地大哭起来。 高仁轻轻拍了拍她觉的肩膀,温柔的说道:“别怕,我们一定能走出这荒芜之地。 解燕重重的点了点头,愤怒的说道:”我想我真该死,不仅不找仇人报仇,反倒是认贼作父,助纣为虐,为火云教卖命,差点害了姐夫你的性命。” 高仁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知者无罪,你不要在意,以后你只要改过自新,就可以了。” 解燕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从此,高仁对解燕更是照顾有加,解燕也变得乖巧听话。 这天,天气大晴,高仁和解燕约莫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正坐在一块大石之上休息,突然,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 高仁和解燕一惊,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地面又震动了一下,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地面开始又节奏的震动起来,地面上的石头一人跟着四处乱跳,高处的石头被震得晃了晃,不时还掉下几块来。 地面也开始震动得越来越厉害,石头也跟着跳动得越来越厉害,高处得石头也开始滚动下来。 高仁和解燕急扑向前,快步向前走。 突然看到背后又一个巨大的身影,她的高度有三丈有余,肚子好像一个小山一般,四肢就像四根巨大的石柱,脚却像鸡爪一般,后面拖着一条巨大的尾巴,脖子有十丈有余,头像一个大鲨鱼一般,丑怪至极。 只见那怪物有锋利的牙齿,好像无所不能,什么都能咬碎一般。 两人何曾见过这等怪物,尽皆吓得脸色大变,浑身发抖,只知道往前发足狂奔。 那怪物听得声响,好似很久没吃过东西一般,现在看到两个肉体,虽是看起来很渺小,但有吃的总比没有好,顿时向两人狂追过来。 它这一跑,顿时地动山摇。 第六百零二章 怪物 只见那怪物紧追着高仁和解燕狂奔,高仁虽是轻功了得,倒这怪物一步便是一丈有余,何况现在还是狂奔。 高仁和解燕顿时大急,远看那怪物越追越近,高仁突然停了下来,他拉住解燕道:“我们不能一味的逃跑,必须得想和办法来对方这怪物,不然,这样跑下去,早晚会被这怪物追上,即使追不上,我们也要被活活累死。” 解燕点了点头,高仁看了一下四周,看到前面有一座石山,高仁对解燕说道:“我们爬上那石山,躲在那石头之后。” 解燕点了点头,高仁一把拉住解燕,向前狂奔,周围的石头纷纷后退,解燕暗惊姐夫的轻功竟如此了得。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不一会儿,二人已然爬到石山之上,此时,那怪物也追到石山之下,看着山上的高仁和解燕,不由心中焦急,可那石山太过陡峭,那怪物又爬不上去,不由得气得哇哇大叫,仰天大叫。 石山顿时被震得晃动起来。 高仁和解燕心中暗暗吃惊不已,那怪物吼叫数声,一下猛冲过来,用头使劲撞那石山,每撞一下,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 高仁和解燕只觉好像地震一般,高仁急忙叫道:“抓住石头,千万不要放手。” 解燕点了点头,那怪物撞了数下,见高仁和解燕没有下来,但它还是没有放弃,又吼了数声,猛冲过来。 轰一声巨响,那石山顿时又被撞落一块大石头。 眼看这石山再被这怪物撞击数下,便要被撞倒,高仁和解燕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和担心起来。 突然,后面又传来更大的吼叫声,那怪物听见这声音,竟停止了撞击石山,倒退了几步,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四周。 高仁和解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均同时往后一看,解燕顿时啊地大叫一声,只见其背后又来了一只怪物。 解燕和高仁心里更加紧张,心想:“一只怪物还有机会逃走,两只怪物怎么办?”高仁不由紧了紧手里的钢刀,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就算自己性命不要,拼着被怪物吃掉,也要将解燕送出虎口。 首发&:塔>-读小说 外面来的那只全身皮肤呈灰色,先来的那只全身呈黑色,正摇着尾巴看着那只灰色的怪物,等那灰色的怪物到达之后,突然仰天怒吼,似乎再说:“这是我先发现的,赶紧滚开。” 那灰色的怪物转头看了看高仁和解燕,也是不甘示弱的叫了几声,似乎在说:“我不准你杀他们。” 那黑色的怪物听到吼声,怒吼了几声,朝着那灰色的怪物猛冲过去。 灰色的这只怪物却是不动,等着那黑色的怪物冲到跟前,猛然将尾巴一扫。 只听轰一声巨响,那黑色的怪物竟被一下打翻在地,它怒吼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心知不是这灰色怪物的对手,怒吼着跑开了。 那灰色的怪物见那黑色的怪物逃跑后,转头看向高仁和解燕,吼叫了几声,可它并不是攻击,而是呆呆的看着两人。 高仁看着它庞大的眼睛,可它的眼睛之中,却不像刚才那黑色的怪物那般凶残,野蛮,而是一种温和的眼神,慈祥的目光。 高仁慢慢松开手里的钢刀,拉着解燕,慢慢走向那高大的怪物,虽然免不了有些紧张,可两人还是鼓起勇气,慢慢向怪物靠近,下了石山,站在这怪物面前。 两人站在这怪物面前,显得比蚂蚁还小,可这怪物却摇着巨大的尾巴,温和的看着二人,只见它吼叫几声,竟慢慢跪倒在地。 两人一看便知其想要自己二人上它的背上,高仁拉着解燕一跃而上,在空中左脚脚尖在脚背上轻轻一点,又跃起数丈之高,稳稳落在这怪物的背上。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这怪物一看它们两人落在背上,当下慢慢抬起四肢,站了起来。 高仁和解燕只觉四周的东西一下都变渺小了,这灰色的怪物慢慢向周围走去,走了半给时辰左右,在峡谷之间左转右转,慢慢爬上了一个山坡。 高仁和解燕顿时眼前豁然开朗,周围的山全是绿油油的,还有一个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到处都是飞禽走兽,不由心中大喜过望。 这怪物慢慢走向这湖泊,因为今天天气非常炎热,这怪物此时早已热得受不了,快步奔进湖泊之中,只一瞬间,这湖泊中得的水已经淹没到背上,它仰天吼叫几声,好像舒服至极。 高仁和解燕看着这美丽的绿洲,真是想不到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一切好似做梦一般。 高仁一跃而起,在水上虚踏几步,随后在空中一个倒翻,稳稳落在地上。 解燕也随即上了岸,他们已经三天滴水未进,现在早已是筋疲力尽。 高仁对着解燕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到旁边去采几个果子过来。” 解燕点了点头,舒服的躺在草地上。 高仁健步如飞,飞身上树,在树上采了几个大椰子,几个起落,已来到解燕面前,拔出钢刀,轻轻几刀,椰子已经被划开。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和解燕一个抱着一个椰子,喝了起来,只觉这椰子甘甜如蜜,安逸爽口,几个下肚,高仁已是神清气爽,精神已经好了一大截,当下盘膝坐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不知不觉,已然进入忘我的境界,等内力在体内循环一周天以后,高仁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解燕正呆呆的坐在草地之上。 高仁一看便知解燕藏了心事,当下一跃来到解燕身边,对着解燕轻轻说道:“解燕,别怕,相信我,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 这时,那只怪物已经从湖里面走出,走到二人跟前,温和的看着二人,哇哇的吼叫起来,好像是在说:“我们是朋友,我会帮你们的忙,带你们走出去。” 高仁看着着这怪物,对它说道:“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吗?” 那怪物听到后,竟哇哇的吼叫起来,继而轻轻点了点头。 高仁一下高兴起来,对解燕说道:“解燕,它竟然能听懂我说的话。” 解燕一听,也不由高兴起来,急忙对着它说道:“你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吗?” 那怪物竟哇哇的叫了起来,继而摇了摇头。 解燕着急的问道:“为什么?朋友之间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 那怪物一听,伸出左腿轻轻指了指这里,又温和的叫了几声。 高仁点头道:“我明白了,它是要我们先在这里住几天,过几天再带我们离开。” 那怪物竟像听懂了一般,哇哇的叫了几声,点了点头。 高仁和解燕一下高兴极了,在草丛中来回追逐他们,这怪物表面看起来凶恶可怕,可性情温和,易于相处,不到两天,双方已相处融洽。 高仁和解燕也似乎明白了它吼叫声的意思,这样过了大半月。 有一天,天气晴朗,解燕在草丛中玩了一会,突然心里一下浮现出师兄和自己的亲人,一下心绪沉重,慢慢爬上山坡,呆呆看着远方。 高仁慢慢走了过来,坐在旁边,轻轻对解燕说道:“怎么不去玩啊?” 解燕抬头看了一眼高仁,轻轻答道:“姐夫,你不想外面的世界吗?” 高仁经解燕一提,也一下悲伤起来,拿出酒葫,灌了几口酒,也默不作声。 那怪物慢慢从远方走了过来,到了跟前,一看见他们二人沮丧的样子,便已明白了大半,它迎着二人哇哇的叫了几声,好像在说:“是不是想家了?” 高仁拍了拍他巨大的头,点了点头。 高仁又问道:“你能送我们出去吗?” 那怪物一听,低下头哇了一声,不一会儿,抬头对着高仁和解燕叫了几声。 高仁和解燕一听,顿时高兴起来,一下便纵上了他的背。 第六百零三章 温柔乡 那怪物慢慢向前方走去,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 那怪物也不时高兴的奔跑起来,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绿洲消失,又露出荒芜的山丘。 那怪物继续向前,就这样走了三天,终于来到一个峡谷边。 山峡前面有一条山路,弯弯曲曲的向前延伸。 那怪物来到此处,便停下了脚步。 高仁和解燕会意,从背上一跃而下,站在前面。 那怪物对着他们哇哇直叫,好像在说:“日后有什么打算?可以到这里来找我,我们永远是朋友。” 高仁和解燕激动极了,也互道珍贵,那怪物叫了几声,转头向前,转头向前面缓缓走去,解琳和高仁也向前面弯曲的小路走去。 时至三日,高仁和解燕已走出峡谷。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刚出峡谷,解燕便吵着要去火云教去寻仇。 高仁急忙阻止,解燕怒道:“姐夫,你是不是怕死,不敢去啊?我去,我绝不会拖累你的。” 高仁紧紧抓住解燕说道:“火云教乃是龙潭虎穴,凭你这等微薄之力也想去报仇,想当年,我和我哥二人虽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没能灭了火云教,你现在去,只是以卵击石,当初我们就是没有经过详细的计划,就直闯火云教,才造成了后面的结果,火云教乃是一个教派,我们必须联合大家的力量,才能一举摧毁,想做大事,必须不拘小节,小不忍则乱大谋。” 解燕听后,伤心地哭了起来,不一会儿,才抬起对高仁说道:“姐夫,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高仁回答道:“我们现在应该去打听火云教最近的动机如何?火云教的教主是不是真的死了?” 解燕点了点头,问道:“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打听呢?” 高仁笑着说道:“天下之间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是哪里?” 解燕说道:“是客栈。” 高仁笑道:“不对,是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解燕反问道:“是男人最想去的地方,在哪里啊?姐夫。”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解燕抓着高仁的手边摇头道:“在哪里?快说,快说。” 高仁看着解燕焦急的样子,笑着回答道:“是妓院。” 解燕一听,脸一下红了起来,责怪地说道:“什么,是妓院?你说你要带我去妓院。” 高仁笑着答道:“去妓院?有何不可啊!” 解燕转身怒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像那种地方,我见了就想吐。” 高仁笑着说道:“想不到你也会害羞,别怕,我带你去一家与别的妓院都不同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仅此一家。” 解燕说道:“为什么呢?” 高仁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解燕只好跟着高仁去了,因为她知道,她姐夫绝不是一个卑鄙小人。 走了几个时辰后,高仁停在一个妓院门口,门口还有许多姑娘在拉客,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高仁和解燕。 首发&:塔>-读小说 一个姑娘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刚想拉出去解燕。 解燕被吓了一跳,急忙躲在高仁背后。 那姑娘甩了甩手中的手绢,笑着说道:“哎呀?还害羞呢?别怕,进去后就是你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不信,你看。” 解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三个大字,温柔乡。 那姑娘见拉不着解燕,便想过来拉高仁。 走到跟前,高仁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虎头牌。 那姑娘一见虎头牌,急忙让开路。 高仁和解燕大摇大摆的进去了妓院门口,温柔乡果然名不虚传,里面真是美女如云,个个美得如出水芙蓉,男的喝酒,吃肉,左拥右抱,一个个进入房间,乌烟瘴气。 解燕一看这个场景,脸红得无法形容,紧紧地挨着高仁。 高仁轻轻拍了拍正在叫人陪酒的老鸨,亮出了虎头牌,对她说道:“你家主人在哪?” 那老鸨说道:“我家主人正在后花园吟诗作画?” 高仁拉着解燕,向后花园走去,来到后花园,见一人正在石桥之上赏花,此花园建造得格外精致,中间湖水荡漾,里面鱼虾颇多,周围用石头雕刻成栏杆,湖水之上有一座假山,假山旁边有一个喷泉,右边是一个空中花园,花非常好看,新鲜,假山隔边周围用一座石桥相连。 高仁一看这人,笑着说道:“想不到你也有此雅兴。” 那人一听这声音,也笑着转过身,答道:“今天早上我起来听见喜鹊叫,原来是有喜事到。想不到下午就有故人来访,来,喝酒。” 高仁带着解燕来到花园前面的石凳之上坐下。 那人吩咐丫鬟端上茶来,只见那人长得极为英俊,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不时扇着扇子,全身白衣,浓眉大眼,年纪在二十四五岁左右。 高仁这时才笑道:“解燕,你这下明白温柔乡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地方了。” 解燕笑着答道:“这下我明白了,原来温柔乡真正的老鸨是个男的,而且是跟我姐夫是好朋友。” 那人也笑道:“想不通,小姑娘你也敢来温柔乡。” 解燕刚才听了这人与高仁的谈话,知道这个人性格开朗,很容易相处,又加之解燕平日里刁钻古怪,性格开朗,讲话时从不受约束,所以才敢跟他有说有笑。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解燕这时听了他的问话,一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勉强一笑说道:“是我姐夫带我来的。” 二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解燕一见二人大笑,也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叫解燕,不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开这温柔乡?” 那人一听,笑了笑道:“在下楚异,至于为什么开这温柔了,他轻摇了几下手中折扇,并没有及时说,而是看了看高仁,似在征求高仁的意见。” 高仁喝了一口酒,站起来笑着说道:“至于开这温柔乡的原因,还是让我来说,这位公子在十年前,号称风流倜傥,江湖留香唯有楚异,在江湖上,有数不清的美女追求他,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许多人缠着他不放,后来跑到这里,因为躲避一位姑娘的痴恋纠缠,便躲在了一个客栈里,还好正遇到了在下,从此二人相识,成为就朋友,最后,我便为他出了这么个主意,开了间妓院,保证能躲掉这些美女的痴情难缠,从此便有了这温柔乡。” 解燕一听,笑了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楚异,不巧,楚异也刚好抬头看来,二人眼睛对视,解燕脸一下红了起来,急忙低下头去。 楚异也被羞得低下头去,高仁却没有看见,他正一边看着假山,一边不住地喝酒。 楚异一下站了起来,说道:“走走走,正厅吃饭。” 二人随楚异来到正厅,坐下。 楚异拍了拍手,只见里面走出三人,楚异笑着对高仁说:“老兄,酒只怕要喝完了。近来,我刚好整到几十坛珍藏了多年的女儿红,拿来。我给你装上几坛。”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笑着对楚异说道:“得此知己,不枉此生,来,就拿去装上几坛。” 解燕想:“姐夫没带什么东西,怎么个装法,心里还想是不是姐夫还带着什么东西,怎么个装法?是不是姐夫还收着什么东西,连自己都不知?”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高仁只把他的酒葫递给了楚异。 楚异接过酒葫,对那三人说道:“去地窖装五十坛女儿红。” 那人接过酒葫,向地窖去了。 解燕笑着说道:“我看你们在开玩笑,那酒葫也能装五十坛好酒,我看不过装半坛。” 楚异笑着说道:“解姑娘,有所不知,你姐夫这个葫芦可是个宝贝,不要说五十坛,就是装过几百坛也没事。” 解琳奇道:“为什么?” 楚异接着说道:“想当年也也不相信还有这种事。”说道此处,却是一顿。 第六百零四章 楚异 解燕奇道:“那后来呢?”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楚异接着说道:“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神仙一样的东西,可后来我装了四十坛酒后,这东西还是像个无底洞一般,总是装不满,最后我还是输了。” 解燕奇道:“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不一会儿,那装酒之人捧着葫芦回来了,将酒葫芦递给了楚异。 楚异接过酒葫,对着那人道:“再去饱五十坛女儿红过来,我要装给解姑娘看。” 高仁急忙站起来道:“楚公子,不必如此,我知道你也只剩下五十坛酒了。” 楚异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得知己红颜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不一会儿,五十坛女儿红已经放到跟前,楚异对着解燕说道:“解姑娘还是亲自操作。” 解燕走到面前,将一大坛酒倒了进去,只听咕噜咕噜几声,一坛酒已经倒尽,却丝毫不见动静。 解燕一气,又倒了一坛,还是如此。 高仁突然笑着说道:“哈哈哈,解燕,你是永远也装不满的,哈哈哈。”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二人一听均诧异地看着高仁。 楚异跑了过去,一把拍在高仁的肩上,竟被一下震飞出去。 高仁也经这一拍,一下惊醒过来,看到楚异,急忙跑过去,扶起楚异,将右掌贴在其背上,缓缓输林内力,将散乱的内力慢慢导入丹田之中。 不一会儿,楚异幽幽醒转,高仁急忙说道:“对不起。楚公子,刚才看见解燕倒酒,忆起往事,所以有此失态,误伤了楚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 楚异笑道:“高兄情义深重,我受这点小伤算什么?” 高仁苦笑道:“刚才我看到解燕倒酒,想起往事。”然后叹了口气,走到解燕面前,轻轻说道:“解燕,别倒了,我这葫芦能装不计其数的酒,你就放弃。” 解燕本还想继续倒酒,但看到高仁脸上的神情,既和蔼又严肃,也只得无奈地当下酒坛,说道:“好,那就不装了。” 楚异一看,一挥手,那些人走来把酒抬了下去。 高仁从怀中摸一包东西,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通体透明的东西。 高仁从里面抓了三大把放入葫芦之中,盖上葫芦,挂在腰间,又抬头看了看夕阳,眼中流露出思念和忧伤。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楚异走过来,拍了拍高仁的肩膀,缓缓说道:“高兄,别怕,会回来的?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谈。” 高仁转头看了看楚异,点了点头,说道:“来,大家边吃边谈。” 高仁喝了一大碗酒,对楚异问道:“楚公子,近段时间火云教有什么动静和状态?” 楚异一听,收起笑容,对高仁说道:“近来火云教之人好像倾巢出动,追查一样东西。” 高文问道:“追查什么东西?” 楚异接着说道:“好像是一锭金子。” 高仁诧异道:“一锭金子,是什么样的东西?为什么他们要倾巢而出?” 楚异回答道:“我也不知,只是听说这锭金子是火云教军师,号称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活神仙的王神仙,因不满火云教教主的胡作非为,故而带着这锭金子悄悄离开了火云教,之后火云教便鸡犬不宁,火云教教主大发雷霆,发誓一定要杀之而后快。” 高仁又问道:“那火云教近来如何?” 楚异叹了口气道:“火云教当年一个教主,两个护法,三大邪门四大法王,五位堂主,现在只剩下幽灵门了,现在又成立了八大杀手。” 提到八大杀手,解燕微微颤了颤,心想:“温柔乡果然消息灵通,连八大杀手都知道。” 楚异和高仁并没有注意到解燕的举动。 高仁接着问道:“那八大杀手是谁?” 楚异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这八大杀手武功之高,轻功之高,下手狠毒在江湖上是没有几个人可比的。” 高仁心里也微微一惊,心里又多了一分忌惮。 解燕接着说道:“其实,八大杀手在火云教下排位于幽灵门之下,代号风,雷,雨,电,孔雀,乌鸦,喜鹊,梅花。” 楚异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 解燕叹了口气道:“因为我就是梅花。” 高仁和楚异不禁啊地一声。 高仁问道:“那其他七个杀手是谁呢?” 首发&:塔>-读小说 解燕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们虽然是八大杀手,但我们却不相识,一切都是听命令行事,火云教众遍布天下,现必定知道我和姐夫并没有死,而且我已经背叛了火云教,说不定火云教的其他七个杀手已经悄然向我们杀来了。” 高仁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在必须先找到这个这个活神仙,查清这锭金子的秘密。” 楚异和解燕点了点头。 高仁问道:“那我们上哪儿去找活神仙呢?” 楚异接着说道:“离这不远有个火云教的圣火寺,以前那里总是冷冷清清,可近几天那儿变得匆匆忙忙,不知所为何事。” 高仁喝了一口酒道:“晚上我就去那儿瞧瞧。” 解燕急道:“姐夫,我跟你一起去。” 高仁转头说道:“你别去,好好呆在这儿休息。” 楚异笑着道:“是啊,解姑娘,你就好好住在这儿,如果你去,你姐夫还要分身照顾你。” 解燕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嘴上说道:“那姐夫你一定要小心。”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笑着道:“我会小心的。” 到了晚上,二更天时。 高仁正睡于床上,突然听见门窗卡一下开了。 高仁笑着道:“解燕已经去了,我也该走了。” 只听嗖一下一声,高仁已消失在苍茫的月色中,只见一个黑衣人施展轻功,急速向前面冲去,周围的树枝纷纷后退。 见那人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当下也在一颗树后躲避,并没有被人发现。 前面那人快,可后面这人似乎更快,一跃数丈,悄无声息地跟着前面那人。 不一会儿,已经圣火寺门前。 前面那个黑衣人一跃上墙,翻身进入屋内,朝二楼灯亮处飞身跃起。 在草丛中花枝上一踩,借力一纵飞天跃起,稳稳落在楼上,隐藏于小楼阴暗之处,并没有被人发现。 后面那个黑衣人一跃上墙,也翻身入内,可没有上墙,而是悄悄的隐藏在花丛之中。 正好看见前面那个黑衣人的隐身之处,静观其变。 高仁虽在楼下,可此时武功已到化境,内力之强,也是当世有数高手,耳朵何等聪慧,在花丛中,也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上面之人的对话。 只见高仁看见房间里面正坐着一人,端着茶正慢慢品尝。 忽听哈哈哈大笑几声,屋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两人,只听一个老头说道:“鲁舵主好悠闲啊?” 那人一听到声音,急忙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走到那两人面前,抱拳说道:“拜见左右护法,近来可好吗?” 只听那大护法答道:“近来可比不过鲁舵主,近来鲁舵主可否有王神仙的消息。” 那人急忙答道:“听说那人进入该处,不知躲在何处?” “什么?你还没有查到他在何处?”另外一人突然怒道。 那人急忙答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只因那人擅长易容术,所以我才……” 那人怒道:“不要解释,早知道,那东西何等重要,要是丢了,不只是你,连我们也会性命不保。” 那人急忙答道:“属下知道。” 那老头接着又道:“我再给你七天时间,要是再找不到王神仙,我看你这颗头就要搬家了。” 那人急忙答道:“属下一定不负众望,一定在前天之内找到王神仙。” 右护法接着说道:“王神仙中了我的落雨针,针上有毒,要是在三个月之内得不到我的解药。”说道此处却是一顿。 第六百零五章 困兽山庄 那护法嘿嘿一笑,接着又道:“就会毒发身亡,现在已经过了两月,这是最后一个月了,要是再抓不到他,那东西便会石沉大海,再没人知道,你知道时间的紧迫性吗?” 那人答道:“属下知道。属下还有一件事,要向左右两位护法禀告?” 左护法缓缓道:“什么事,快说?” 鲁舵主缓缓道:“前两天我的眼线在街上看到了两个人?” “谁?”右护法挑眉问道。 鲁舵主缓缓道:“好像是解燕和一个男子。” 右护法缓缓道:“解燕,原来她该没死啊。” 左护法忽然道:“不仅没死,她还在我们身边呢。”接着左护法大声道:“解姑娘,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杯茶?” 解燕一听,心知自己行踪败露,只得从楼上下来,提剑进入屋内,扯下脸罩,说道:“左护法果然厉害,真让在下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原来三人刚才在讲话的时候,两位护法已经感觉到身边有人,对方呼吸沉重,知道不是自己对手,所以才没有出手,等看看对方还有没有同行之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可刚才鲁舵主在提到解燕名字的时候,左护法一下想起了她,可解燕也似乎发现事情已经不对,正想悄然离开此地,可事不巧,已然被对方识破隐藏,当下无奈,只得进入。 高仁一见解燕进入房内,便不由多了几分担心,想着怎么将解琳救出虎口。 解燕进入房内,发现里面摆设精致,那鲁舵主竟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左护法笑着说道:“燕姑娘,近来可好啊?” 解燕没好气道:“既然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说这么多废话。” 左护法缓缓道:“有骨气,鲁舵主,麻烦你把她给绑了。” 鲁舵主走进来,伸手便去抓解燕。 便在此时,高仁突然一跃而起,在空中虚踏两步,一记飞脚直踢鲁舵主。 变生肘腋,鲁舵主如何能避,被一脚踢中肩膀。 鲁舵主顿时被踢得直飞出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反手一刀,刀气直逼两大护法。 两大护法急忙一跃而起,待落地时,已然不见解燕的踪迹。 鲁舵主从地上站了起来,其右肩已然被踢断,他捂着右肩,刚想去追,可右护法却道:“穷寇莫追。” 鲁舵主诧异道:“为什么?” 左护法回答道:“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鲁舵主诧异道:“可能是一个刺客。” 左护法缓缓道:“那人就是高仁。” 鲁舵主一听高仁的名字,身体不由颤了颤,想起当年的破庙一战,不禁胆颤心惊。 左护法接着说道:“那人武功不在我们二人之下,若动起手来,我们也占不到半点便宜,等以后我们自会相见,现在先找到王神仙要紧。” 鲁舵主回答道:“属下知道。” 高仁和解燕在街上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已离开了圣火寺,见没有人追来,二人心里才微微一松,逐渐放慢了脚步。 解燕微微说道:“姐夫,对不起,是我破坏了你的大事。你能原谅我吗?” 高仁笑道:“我早料到了你会跟来,所以在你刚到房下的时候,我已经在花丛中了,可是,你以后要听我的话,不能到处乱跑了,今天要不是有我在,你今天遇到了左右护法,也许就回不来了。” 解燕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姐夫,我以后会听你的。” 高仁笑道:“好,现在我们就回温柔乡。” 不一会儿,二人已经来到了温柔乡,因为是妓院,所以不能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只能从侧门轻轻翻墙而入,相互告别。 高仁进入房内,脱下衣服,盘膝而坐,不一会儿,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高仁打开房门,一束阳光射了进来,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高仁不禁说道:“真好的天气。” 这时,楚异已派人来叫高仁吃早饭,高仁洗漱完毕后,来到大厅坐下。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不一会儿,解燕也来到大厅坐下,大家边吃边谈。 楚异先问道:“高兄,昨晚你去圣火寺,可曾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高仁接着将昨晚听到得说了一遍。 楚异听了,哦了一声道:“想不到左右护法来得这么快。” 高仁接着问道:“楚兄,王神仙在这儿有没有什么朋友?” 楚异想了想道:“王神仙在这儿有一个朋友,就是离此不远的困兽山庄的庄主,此人姓李名金,当年上山采药时,遇到王神仙,王神仙告诉他在上山的途中,会遇到一头猛兽,他不要与之打斗,而是将手中的兵器折断,那猛兽自会让开。” 李金半信半疑,行至半路,果然遇到猛虎,跟他一起上山打猎之人,全部被猛虎杀死,到只剩他一人时,他急忙将手中的兵器折断,那猛虎便悄然离去。 从此以后,李金便将王神仙当做救命恩人,二人便慢慢交往下去,成为就好朋友,王神仙此次被追杀,只要逃到这里,肯定会去困兽山庄。 李金跟我是世交,等吃过饭后,我们便带上东西,一起去困兽山庄。 高仁抱拳道:“那就有劳楚兄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楚异笑道:“你我二人就不要这般客气了。” 饭后,三人带上礼物一起去困兽山庄,来到困兽山庄面前。 楚异疑了一声道:“慢。” 高仁疑惑道:“楚兄为何停下?” 楚异答道:“我以前来困兽山庄之时,从这里到门边,全部都是守卫,而且一路上到处都有巡逻之人,可我们一路上走来,却一个人也没有看见,而且到了这里,也没有看到一个人,是何原因?” 高仁想了想道:“是不是困兽山庄怕火云教之人来攻,所以把人都抽调回去把守内院了。” 楚异摇头道:“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解燕说道:“那我们是进,还是退呢?” 高仁皱眉道:“既然要找活神仙,又知他就在困兽山庄,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我高仁,也要闯上一闯。” 楚异点头道:“好,我们一起进去。” -读小说 高仁急忙跑了过去,将那老头扶了起来,问道:“老人家,你没有看到有两个年轻人?” 那老头摇头,用微弱的声音道:“我……是……李金,我……们被火云教……的人杀害了。” 高仁急道:“那王神仙呢?” 李金叹道:“被……他们抓走了,那……东西……在我的……”说到此处,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随即垂下手去,再也不动了。 高仁急忙往他的肚子摸去,顿时心中一喜。 第六百零六章 奇人 高仁在他的肚子处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块硬处,当下也没在意,还以为是吃了什么没有消化的东西。 高仁在庄内又找了数遍,还是不见楚异和解燕的踪影,只得将李金从花丛之中搬来,在困兽山庄中央把他埋葬了,又把其他尸体全部火化。 做完这一切,高仁又不由担心起楚异和解燕来,也不知两人究竟去了何处,火云教要找的东西,究竟在哪儿? 当下心里一片茫然,望着天空,心里不禁多了一份惆怅,自言自语道:“解燕,楚异,你们到底在哪儿?” 高仁从困兽山庄出来,茫然的在树林之中转悠,突然脚下一空,身体一下便掉了下去,空中无处借力。 高仁心想,也是是捕兽洞,所以并没有在意,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白影,高仁急忙一把抓住,接着洞口的光线一看,不禁还是,敢情下面竟是一个蛇窟,密密麻麻的不计其数。 高仁抓住的这个东西,白绒绒的,好像是什么尾巴一样。 首发&:塔>-读小说 突然,高仁感觉这上面竟有劲力传来,而且相当之大。 高仁不敢松手,只得运内力抵抗。 不一会儿,高仁感觉到那劲力越来越大,自己越来越吃力,眼看自己便要抵挡不住,就在此时,那东西似乎感觉到高仁已经禁受不住,竟自己捆住高仁,一下向洞口那边射了出去。 高仁正感诧异,突然已经落在实地,那东西也一下从高仁身上退去。 高仁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运内力在身上游走数遍,随即睁开眼睛,疲劳已经去了大半,当下从腰中摸出酒葫,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环视四周,见正面有一个小洞口。 借着洞口射进来的光线,高仁看见四周都是石壁,刚才那东西摆在地上。 高仁走过去,拿起嘛东西摸了摸,白绒绒的,一时间,却又猜不透是什么东西,刷地一下拔出刀来,想把那东西砍断。 突然,那东西就像知道一样,一下收起来,直攻高仁。 高仁举刀来挡,那东西便拦为刺。 高仁只好跃开,那东西好像知道高仁要跳向何方一样。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高仁还未落下,那东西便已经攻到,几个轮回,高仁已经被打中几下。 高仁见身上被打的地方,好像有千斤之力,每打一下,全身的骨头就像散架一般。 不一会儿,高仁已经瘫软地躺在地上。 那东西也没有再打过来。 高仁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运内力疗伤,不一会儿,已经能够站起来。 高仁从腰上摸出酒葫,然后咕噜咕噜的喝起来,口里念着:“一醉解千愁。”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那东西竟也像是要喝酒一般,一下便向高仁的酒葫卷就过来。 高仁急忙横移一丈,哪知刚才落地,那东西竟然早已想到一般,已经等在那里。 高仁方才落地,手中的酒葫已被卷住,一下便被卷了进去。 高仁眼看自己的酒葫被抢,不由心中怒极,刷地一刀想那东西横扫过去,刀起极速向那人攻去。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可那刀气竟像是落入到一个无底洞一般,不论高仁使出多大的力,均是如此。 高仁打了一阵,不但没能把酒葫抢过,反倒是精疲力尽,他想到楚异和解燕被抓走,自己又被困在这里,不知遇到什么怪物,一时百感交集,怒气更旺,口中吼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今天跟你拼了。” 当一声,手中钢刀插在岩石之上。 运起平生功力,双掌齐出,只听轰一声巨响,竟打下许多碎石。 高仁双掌齐齐打在头顶的那块巨石之上,山顶被震下许多碎石。 高仁运起内力,第二掌继续打出,刚要触及岩石,那东西竟一下飞来,卷住高仁的手臂。 高仁竟动弹不得,不由怒吼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得赶快把酒葫还我。不然,我跟你同归于尽。” 高仁竟被拉得摔在地上,急忙从地上爬起,重运内力向石头击去,又被拉住,摔在地上,反复几次,高仁已被整得不像人样。 高仁虽怒火焚烧,但又无可奈何,只得作罢,躺在地上,突听哈哈哈几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吼道:“谁?” 却又不见声音,高仁诧异道:“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遇到鬼了。” 高仁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有人。 突然,高仁又被那东西拉住一扯,高仁便直射出去。 只听啊一声,高仁怒吼道:“鬼啊?” 不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眉头,头发,胡子全是白的,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刚才那白的东西竟是他的胡子,那东西竟有三丈之长,眉毛已能垂到地上,正在细细品尝着高仁的酒。 高仁一看到自己的酒葫,怒火又起,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夺我的酒葫,快快还我。” 那白胡子老头反问道:“那你又是谁?为什么扯我的胡子。” 高仁怒道:“我扯你胡子,是你的胡子来找我了。还把我打得遍体鳞伤,还戏耍了我这么大阵,到头来却换成我扯了你的胡子,你到底讲不讲道理。” 那老者竟充耳不闻,高仁看他正喝酒,突然一个擒拿手直抓葫芦,出手方位之准,速度之快,可谓电光火石,可那老者却好像早已知道,只差分毫,就要抓住葫芦之时,竟又冲出不去,因为自己的手已被胡须缠住,另一只手抓,可那胡须竟就像蛇一样,一下又缠住了另一只手。 高仁又被一下摔在地上。 高仁气极,但又显得无可奈何,只得坐在那儿老者面前,呆呆的看着他,这时他才惊异地发现,这个老者竟然无手无脚。 他喝酒时,竟然是从酒葫里面吸口入口,那酒竟像小溪一样流入口中,看得高仁目瞪口呆,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掉入洞内时,在空中抓住一样东西,才被救上来的。 自己当时以为是树枝,并未注意,这时他才猛然想起,那东西竟就是这胡须,他感到惭愧至极,一下跪倒在那人面前,激动地说道:“多谢老伯救命之恩,在下先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那老者笑道:“小子,你终于想起来是我救你了。”说到这,那老者突然一下急促说道:“快快躲开,我魔功发作,快快起来。” 只见他浑身开始发抖,眼神由黑变红,闪闪发光,非常恐怖,垂下的白发突然一下直立起来,他拼命地摇摇头,竟刮起了大风。 他一下怒吼了起来,只见他的声音如滔天巨浪,整个山洞不住摇晃。 高仁虽内力高强,但是现在也经不住这吼叫声,已被震晕,他迷迷糊糊地听到碰击声,好像是那老者用头撞墙,虽被撞得头破血流,但他丝毫不觉疼痛,每撞一下,竟撞下许多石头,拼命的用胡须扫旁边,但他丝毫未觉,还是怒吼着。 高仁已无知觉,等高仁第二次醒来,发觉心中一片纳闷,知是受了内伤,他急忙运功调息。 片刻以后,伤已经好了大半,他急忙收功去看那老者,只见山洞竟然又深了许多。 那老者还是靠在石头之上,头低垂着,一动不动,脸被头发遮住。 高仁刚才还感觉到他非常可恶,这时他又感觉到这老者其实非常可怜。 他缓缓走过去,慢慢揽起他的头发,这才发现,他竟又苍老许多。 高仁撕下自己的衣服,去包扎他头上的伤口时,竟发现他头上的伤口很多,伤疤无数。 高仁心中无比痛心,他颤抖的把伤口包扎好,发现他还未醒来。 高仁急运内力贴至他的背后,发现他元气大伤,刚想输进内力替他把杂乱的元气归原。 第六百零七章 往事 却听轰一声巨响。 高仁竟被直接震飞出去,直接撞在一块巨石之上,哇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血,昏了回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等他再一次醒来之时,发现他被那老者用胡须缠住全身,竟传内力帮高仁疗伤。 高仁运内力时,发现伤已奇迹般的痊愈,只觉说道:“请老伯不再用为在下消耗内力,高仁已痊愈。” 那老者听后,只得将胡须收回,继续将酒吸入口中。 高仁几次想问那老者刚才是怎么回事,可几次到口边,又硬被咽下去,因为他怕问后,那老者又思绪打乱,到那时对自己没有好处。 可那老者不看高仁一眼,却缓缓说道:“你是否想问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高仁只得答道:“我很想知道,但是如果你不便讲,我也不会勉强。” 那老者继续说道:“我看你刚才没在我晕倒的时候偷袭我,又见你帮我包扎伤口,帮我疗伤时被我内力震伤,不但毫无怨言,还处处关心我,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那我就告诉你。我刚才是因为我魔性大发。” 那老者继续说道:“你猜我现在几岁了?” 高仁看了看他那长长的胡须道:“可能有一百来岁。” 那老者听后哈哈大笑数声道:“我现在已有一百五十多岁了。” 高仁啊地一声道:“一百五十多岁,你吹牛的。” 那老者摇头道:“不是吹牛,这是事实,我虽长寿,才使我铸成大错。”说完,老者叹了口气。 高仁心想:“这老者少年时,一定做了许多错事。” 果不其然,那老者继续说道:“我之所以长命,是因为我练了一种魔功,长春功。少年时,我上山打猎,不注意间,遇到了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他交给我一样东西,叫我一定要好好保藏,千万不能被坏人夺去,我得到以后,开始也不敢翻看,可是当我全家被仇人杀害后,我一怒之下,开始练习此功,此功讲究恩断义绝,了无牵挂,若有一丝杂念,便会走火入魔。”说道此处,似是想起了前尘往事,那老者便是一顿。 接着方才继续说道:“那时我全家被杀,心中只有仇恨,这百年来还没有人练成的功夫,竟让我练成了,我练成此功后,便找到了仇家,一夜之间,我将对方全家血洗,连没有出生的婴儿,我都没有放过,可后来,每到夜圆之夜,我就会魔性大发,竟将全镇的人全部杀光,后来我知道自己魔性难除,便想要自杀,可奇怪的是,我自杀以后,到了夜圆之夜,我又会突然复活,又要开始杀人。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最终还是无法死去,只要一复活,便又要开始杀人。短短数年之间,死在我手上的人,不下数万,后来武林召开武林大会,八大门派率领各派数千高手要取我性命,他们找到我,围攻我,开始时,我并不想杀他们,可后来魔性大发,我也控制不住自己,魔刀使出,血流成河,数千好手,全部死绝,便是山川也被血水染红。” 从此江湖上多了许多腥风血雨,只要一听到我的名字,都吓得说不出话来,我魔性一过,知道了自己的所做所为,只觉上愧于天,下愧于地,更是对不起父母,可是我又死不了,真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当我孤独寂寞的时候,有一晚,我喝得弥天大醉,梦里忽然梦到一人,他告诉我,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地洞,洞里有一种东西,叫做辟魔谱,魔性发作之时,只要一念谱上东西,就能镇住魔性,可是自己又不能亲手去拿,因为那里有许多毒蛇,许多机关,自己更不能亲手去拿,因为我一旦亲自动手,只会让自己魔性发,只能等待有缘人的到来。 我当时便找到了这个山洞,开始之时,这山洞仅有寸许,只能蹲下一人,我怕魔性发作,又胡乱杀人,便自断双手,双脚,希望不要再造成杀孽,每当魔性发作之时,我便用头撞墙,慢慢的,这洞便有这么深了。 高仁听后,也不由伤心的流下了眼泪,自己的命运虽然悲惨,可比起眼前的这位老者,简直是不值一提。他激动的说道:“老伯,我愿意下去为你去取辟魔谱,我这就下去。”说着,高仁便起身要有。 突然身子一紧,却被那老者用胡须抓住,接着那老者的声音道:“小子,不用为我去冒险,下面毒蛇遍野,毒草,毒虫,毒水,不计其数,还有一些不知道的机关,暗阁,去了也是送死,更何况,救我的人,必须是有缘人,只有有缘人,才能取的辟魔谱,一般人根本见不到,反正我这样已经习惯了。”说完,便是惨然一笑,又继续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管他以后的事如何?”说完,便将酒葫推到高仁的面前。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说道:“好,咱们今晚便不醉不归,喝。” 高仁使劲地喝了几大口酒,接着又将酒葫推了回去。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开怀畅饮,那老者也是性情中人,二人一直喝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的,高仁便倒下了,那老者也似乎睡着了。 高仁不知不觉间,做了一个梦,而且这个梦很长,梦的开始,是他和解燕,楚异三人一起去了困兽山庄,进入山庄以后,只见满地尸体,血流成河。 他们三人大惊之下,便开始找尸体,后自己被人引走,回来时,就没有再见楚异和解燕,随后自己找到了李金,李金本想告诉内幕,可还没有说完,人就死了,可后来并不是自己掉进山洞,而是自己看见楚异和解燕二人在困兽山庄时,楚异突然出手把解燕给点晕了,接着把她交给了三个人,并对他们说了某些话。 高仁听不清楚异对三人说了什么,随后便一溜烟的走了。 便在此时,高仁也从外面赶了回来,可四下无人,他便四处寻找。 这样的梦,他反反复复的做了三四遍,忽觉脸上一片凉爽。高仁一人便醒了过来,原来是那老者将酒喷在自己脸上。 那老者笑了笑道:“刚才做梦了?” 高仁点头反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做梦了。” 那老者笑着说道:“因为我刚才用引魂术给你做了一个梦,你好好想想这个梦,对你会有用的。” 高仁想了想,楚异对自己亲如兄弟,不会害解燕,当下对这件事情半信半疑。 高仁走到旁边,一下拔出了钢刀,转头对那老者说道:“我替你去取辟魔谱。”说着,也不待那老者回答,纵身跳下山洞。 可刚到半中央,又被那老者的胡须缠住,一下拉了回来。 那老者摇头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执意要去取辟魔谱?你知不知道,下面十分危险,稍不留神,便会搭上性命。” 高仁缓缓道:“因为我不忍看见你痛苦,因为我帮把你当朋友,希望你也能把我当朋友。” 高仁坚定的看着那老者,那老者叹了口气道:“好,人生得一知己,我死而无憾,既然你那么坚定,在我死之前,我送你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着,喝了一大口酒后,笑着说道:“我终于可以死了,哈哈哈。”说完,缓缓对着高仁说道:“其实下面根本没有劈魔谱。” 高仁一愣。 只听那老者又道:“当年我来此山洞,晚上做梦梦到的,乃是那人告诉我,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辟魔谱,只有等到一个把我当知心朋友的人出现,敢下去为你拿辟魔谱,才能用其真诚,灭掉我心中魔性。”说道此处,那老者便又是一笑。 第五百零八章 疑云 高仁不由得又是一愣:“这又是什么神奇的解救办法。饶是如此,那老者能够解脱,心里也不由为他高兴起来。” 却听那老者走到:“为了让自己的能够死去,我在这个山洞里面苦苦等着,若是不等,那就一辈子痛苦,又几次我魔性大发,我真想出去,可后来,还是被我压制住了,慢慢的到了现在,我现在得你这一知己,你的真诚已感动了我,击破了我心中的魔障,我在此谢谢你。” 高仁根本不懂他说的话,只见他慢慢消失,先是身体,后是脑袋。 他笑着看着高仁,眼眶中竟留下了眼泪,慢慢地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地上空空的酒葫。 高仁此时才意识到,那老者已经死去,而且死得很高兴,跟解脱。 高仁转头向他消失的地方拜了拜,拿起酒葫倒了几口酒,转头向洞口处走去。 可洞口离这里很高,根本无法飞身离开,他看见地上的那根胡须,很长很长的胡须,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作用。 高仁当下用胡须将钢刀绑好,将刀往上面一扔,刀顿时被卡在了洞口上。 高仁抓起胡须,飞身而上,跃出洞口。 出洞之后,那胡须也随即消失不见,高仁好像早知道有此一举一般,也不感到惊奇,想起这几日的遭遇,不禁热泪盈眶。 他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又重回困兽山庄,找到了李金的坟墓,掘开坟墓,挖出棺材,见李金的尸体还完好无损的躺在里面,心里才微微宽了心。 他拔出钢刀,剖开李金的肚子,找到了肚子之中的硬处,慢慢剖开后,终于看到了那块金子。 在阳光照耀下,金子闪闪发光。 高仁重新整理好尸体,埋葬后,一边下山,下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金子,可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他感觉这锭金子的重量,也差不多质地,跟真的金子,没什么两样,可为什么火云教的人,会为了这锭金子倾巢而动,难道还有另外一锭金子。 不知不觉间,高仁已经来到了镇上,高仁这才感觉到肚子饥饿,急忙收起金子,大踏步进入客栈。 进去以后,在靠窗的位置找了一个座位坐定后,要了几碟小菜,当下边喝边吃。 这家客栈人来人往,生意甚是兴隆,在这里,刚好可见镇上大街,风景别是一般滋味。 正在吃着,那店小二忽然过来,问高仁:“还需要什么东西?” 高仁摇头道:“不了。”便满怀惆怅的坐在窗边喝酒。 那店小二见状,便问道:“客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要找人问事,可到街上找一个卖布的,给他五十两银子,他便会带你去找一个老者,那老者名叫千机老人,什么问题,什么事情,他都知道,都能回答你。” 高仁一听,高兴极了,正想去找。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可那店小二又道:“一个问题一百两银子,而且只能初一,十五去问。别的时候去,找不到人,你了暂且在这里住下,等过几天再去寻找。” 高仁此时才明白店小二是在拉客人,但为了能得到消息,当下也不去管他,只得要了一间上房住下,静等十五到来,去问千机老人,可自己一个江湖人士,一个问题 一百两银子,去哪里去找呢? 他听店小二说,这个镇上,有个恶霸叫王斗,仗着家里有钱,便到处为非作歹,欺压良善,百姓敢怒不敢言。 高仁心里暗暗有了主意,到了第二天,镇上的乞丐每人都分到了十两银子,可王斗家的银子,一夜之间,却少了五千两,不用说,这当然是高仁干的,虽是王斗家戒备森严,可对于高仁来说,却如入无人之境,官府查了几天,查不出头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终于到了十五这天,高仁一大早就收拾行李上路了,先在街上找到了那个卖布的,找到以后,只见那人乃是一个矮个子的老者,全身破烂。 见到高仁后,没好气的说道:“是不是要买布啊?” 高仁看着他,从怀中摸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我要见千机老人。” 没钱时是孙子,这几天他刚好没钱,一见到钱,顿时见钱眼开。笑道:“好,我带你去找他,但规矩不能变,你在外面交银子,我进去找他,找到后,再开始。” 那老者带着高仁走去,一边走,一边唱着小调,并不和高仁谈话。 就这样,两人穿过街头,爬上山坡,到了半山腰之时,那老者横穿过去,扒开乱草,露出一个山洞。 那人道:“我这就进去找他,但先说明,不许进来。” 高仁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那老者顺着山洞爬了进去,不一会儿,说道:“可以开始了。” 高仁从怀中摸出一百两银子,扔了进去,问道:“解燕和楚异,是不是还活着?” 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还活着。” 高仁又扔了一百两银子进入,又问道:“在哪儿?” 那里面的声音道:“你回到客栈,就能见到他们。” 高仁又扔了一百两进去,问道:“火云教为什么要追查一锭金子?” 那里面的声音回答道:“因为里面关系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高仁急忙问道:“什么秘密?” 那声音回答道:“不知道。” 高仁叹了口气道:“这也能算回答?”但又显得无可奈何,只得又扔进一百两银子。问道:“我是谁?” 那里面的人哈哈笑道:“这也值一百两,你叫高仁。” 高仁听得这个回答,惊奇万分,自己从来没见过那老者,可他竟然知道这么多,只得又扔了一百两问道:“八大杀手是哪八个?” 里面那人回答道:“这你已经知道了,风雷雨电,孔雀,乌鸦,喜鹊,梅花,还有一句话是,八大杀手一把手。” 高仁急忙又扔进一百两,问道:“是何意思?” 那里面的人哈哈笑道:“所谓八大杀手一把手,指的就是这八个人由一人总管。” 只听当当两声,高仁已丢进银子问道:“这人是谁?” 那人答道:“这人就是巨蛇帮帮主……”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便在此时,高仁忽然听见一种笛声,这种笛声非常奇怪,高仁从来没有听过。 只听啊一声惨叫,高仁暗叫一声糟糕,急忙爬进山洞,只见一条小红蛇从里面飞出。 高仁急忙侧身让过,继续进入,只见那人捧着满地的银子,面目扭曲,死得非常恐惧。 高仁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卖布的,不禁为这人的见识感到极为赞许,也为他的死感到极为惋惜,因为他还没有说出那人是谁? 高仁检查了尸体,只见其脖子上有两个牙齿印迹,显然是刚才那条小红蛇给咬死的。 高仁看了看,出了山洞,径直想客栈走去。 来到客栈,高仁一下惊喜万分,他看见楚异和解燕正坐在窗边吃饭。 二人并不说话,都注视着窗外。 高仁喊了一声:“楚兄,解燕。”高兴的跑了过去。 楚异和解燕见了高仁,也高兴地一下站了起来,楚异先喊道:“高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解燕也喜道:“姐夫。” 高仁见解燕脸色苍白,泛着紫色,以为是这几天疲劳所致,思念而已,所以也并没有在意。 见楚异还是悠闲的摇动着手中的折扇,微笑的看着高仁。 高仁走了过去,喝了几口酒道:“这两天你们去哪儿了啊?” 楚异回答道:“那天我们一起去了困兽山庄后,你去追一个黑衣人,我们两人便四下寻找,却不见一个活口,便想起了你,当下便出去找你,却见此时,在林中遇到了几个黑衣人。”说道此处,楚异便是一顿。 高仁慌问其故。 第五百零九章 风 楚异接着说道:“这几个黑衣人武功之高,生平仅见,短短几个回合,我们便被擒住,抓走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想起那天回来时,在树林中叫有刀印,现在才知道那是打斗的痕迹。 楚异又道:“我们被抓走后,被关在一个黑房子里面,被十几个黑衣人捆绑在一起,有一晚,他们喝酒喝得弥天大醉,我们乘机悄悄遛了出来,不巧在这里遇到了你。” 高仁听后,关切的问道:“那你们一定吃了很多苦。” 楚异笑着说道:“这点苦算什么。”接着问道:“高兄,你那天去追黑衣人,追到没有?” 高仁答道:“没有,让他给跑了。不过,此行不算毫无收获。” 楚异哦了一声道:“什么收获?” 高仁缓缓道:“我找到了那锭金子。”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了那锭金子。 楚异将金子拿过来看了看,接着还给高仁,问道:“不知高兄,是怎么拿到这锭金子的?” 高仁缓缓道:“这是李金交给我的。”接着将如何得到这锭金子的过程说了一遍,只是不将在山洞中遇到那老者的过程,省点过不提。 楚异听后,点了好头。 高仁看了一眼解燕,只见她还是静静的看着窗外,对两人的事情,竟是漠不关心,好似窗外有什么神奇事情一般。 高仁继续对楚异说道:“我们虽然找到了金子,可惜还是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楚异喝了一口酒道:“我们会查到的。” 吃过饭后,高仁出客栈到了街上去转悠,忽在街上看到三个人。 四人一见,顿时激动万分,几人说过话后,高仁便将三人带到了客栈里,原来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失散了多时的三大奇才。 四人坐下后,楚异和解燕也从房内出来,铁扇见了解琳,甚是激动,急忙起身走过去问道:“师妹,你还好?” 解燕却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道:“还好。” 大家都感到惊奇万分,为什么解燕会变得如此冷漠,均呆呆的看着高仁。 高仁却不以为然道:“来,大家喝酒。” 众人见高仁这么一说,只得举杯喝酒,高仁又叫店小二送来几个小菜。 店小二急忙送了过来,对几位客官笑了笑,看了看高仁。 高仁却不以为然。 吃过饭后,三人又叫了几间客房。 铁扇和徐刀住在旁边,小童住在正中,对面住着楚异和解燕。 到了晚上,高仁睡在床上,突然听见房顶上微微有响动,心知有人来袭。 高仁警觉的注视着动静,可那人似乎知道高仁已经知道了,其后便不见了动静。 到了第二天晚上,也是一样。 直至第四天晚上,响声过后,几个时辰,忽见一人闪进房来,不由分说,举刀便砍。 高仁此时早将飞刀送出,正中那人手腕,顿时把刀击玉地上。 那人一见高仁醒来,心知不是对手,只得飞身跃开。 这时楚异和解燕已进入房内,看见这种场面。 楚异道:“我去追那黑衣人。”便即飞身跃出。 高仁从地上捡起那把钢刀,发现刀柄有点滑,又闻了闻,随后放在桌上,接着对大家说道:“走,去瞧一瞧。” 随即众人跟着高仁走出。 此刻楚兄正从外面回来,对高仁摇头道:“对不起,没追到。” 高仁拍了拍楚异的肩膀道:“没关系,他跑不掉的。” 当下众人各自回去。 高仁来到铁扇的房里,见铁扇没有在房内,便即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后。便即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吃着吃着,楚异突然问铁扇:“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铁扇说道:“我一直都在房内。” 楚异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铁扇摇头道:“不知道。” 众人听了他的回答,都感到惊奇万分,昨天晚上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高仁心想:“铁扇昨天晚上根本不在房内,为什么他要撒谎呢?” 楚异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铁扇,铁扇只觉一片迷茫。 这时,店小二端上菜来,高仁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那店小二回去后,转过身来开始吃饭,不一会儿,高仁突然叫道:“大家别吃,这里面有毒。” 话音方落,众人已经倒了下去。 等高仁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在房内,原来是店小二见众人中毒,急忙请大夫来看,大夫一看,开了一味药给众人吃了。 众人相继醒来,醒来后,见铁扇不在,问店小二说没有看见。 大家又是一片迷茫,吃饭时在,可现在又不在,问大夫是否看到,大夫说没有看到过这个人。 高仁一摸怀中,叫道:“糟糕,那锭金子。”大家急忙出门寻找,可还是不见铁扇的踪影。 众人只得失望而归,来到房内。 徐刀吼道:“我真不敢相信,铁扇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楚异却反问道:“可以他已经做了。” 黄昏,大家都坐在客栈喝茶。 铁扇回来了,众人想上去把他擒住,可高仁却悠闲的喝着茶。 铁扇进来看了看大家,除了高仁外,众人都愤怒的看着铁扇。 徐刀怒道:“二弟,你今天去哪了?” 铁扇刚想回答,高仁突然叫道:“店小二,来瓶酒和一碗牛肉面。” 那店小二一听,答道:“来了。” 不一会儿,便端着酒和面来到众人面前,把酒和面放在桌子上。 店小二刚想走,铁扇突然问道:“小二哥,今天为什么如此高兴啊。” 众人经他这么一提,这才注意到店小二今天果然脸有喜色,前几天却是一副忧愁模样,可今天却是大变,是何原因呢? 店小二笑道:“今天我们老板发了工钱。” 说完,正想离开,高仁突然叫道:“登,你还是把金子交出来,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那店小二微微一颤道:“请问客官,你是在说我吗?” 高仁点头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 众人听高仁这么一说,都注视着高仁,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看着高仁坚定的样子,众人都一片茫然。 高仁继续说道:“你就是八大杀手之一的风,你是很聪明,假扮成了店小二,但是也就是你这个店小二,我才看出,你就是风,这里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了铁扇,那晚追踪人逃跑后,铁扇不在屋里面,众人都中毒,可铁扇却没事,而且离开,不在现场,那锭金子也随之丢失,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可你别忘了,店小二一般不会武功,即便有武功,也只是一般,他们端菜的手势,走路的脚步都不一样,而你端菜时,手势不对,走路时,了无声音,而且在干什么事情时,都十分在意我们这桌,平时脸上有忧愁之色,是因为你在想如何得到那锭金子,当天我拿出那锭金子时,你十分紧张,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竟将茶水倒在了旁边那桌人的身上,那客人站起来大怒,你就能一把将他按在桌上,那客人却半句话也不敢说,这是为什么?只因你用了内力,还有那晚,是你来偷金子,你很聪明,先行试探几晚,然后再动手,可我早已猜到,放你进屋后,我用飞刀打伤了你,飞刀上有毒,需要一味偏方才能解毒,又因这几日天气非常炎热,大家都穿了薄衣服,你却穿了这么厚的衣服,是因为你手上受了伤,你要隐藏伤口,为此,我特意在药铺问了问,结果得知,你去抓过这几种药,而且一家药铺只抓了一种,足见你的小心。”说到此处,高仁却是一顿,想是考虑一下后面的措辞。 第六百一十一章 雨 高仁急忙封住全身穴道,饶是如此,还是吸入了少量的迷烟,只觉脑袋一片眩晕,全身无力,知是中了迷烟,只得拿起手里的飞刀。 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一弄雨,铁扇,高仁,徐刀的妹妹在客厅上喝茶。 突然,小童的房间里面传来啊地一声惨叫。 三人急忙向小童的房间里面飞奔而去。 来到房前,见房门是从里向外锁着的。 铁扇正想冲进去,高仁拦住他道:“别开门,那人还没走。” 高仁飞身上了屋顶,看见楼顶上有一个洞,高仁看了看,却没说话,飞身下了屋顶。对徐刀的妹妹说道:“你在这里看着,我们去找人。”说完,带着铁扇飞奔而去。 转过屋角,二人又转了回来,悄悄的看着徐刀妹妹的动静,只见她瞧了瞧,四下没有动静,便直接进去房内,过了一会,房门便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什么东西,可高仁和铁扇却看不见。 高仁和铁扇重又回来,已见徐刀的妹妹进入房内,铁扇走过去,看见小童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双眼圆睁,脸色已经扭曲,早已死去多时。‘ 铁扇一下抱起他的尸体,痛哭起来。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只见小童的死,好像是在全无戒备之下,被人出手杀死的,而去那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小童被他一招致命,在他的手里,抓着一样东西。 铁扇一看,还是那歌女琵琶上的那给东西。 铁扇一下脸色大变,抱着小童的尸体来到客厅。 这时,徐刀的妹妹也跟着来了,众人看见小童的尸体,都为之伤心。 徐刀的妹妹说道:“我进入屋内,发现小童的尸体,当时,他已经气绝身亡,我看见屋顶上有一个洞,我想,那人一定是沿着屋顶的洞口逃走的。” 铁扇说道:“我们在他手里发现了这给东西,那给琵琶上的东西。” 高仁突然说道:“现在,我们大家应该明白,是哪个杀了小童了。” 众人齐声答道:“是那个歌女。” 高仁喝了一口酒道:“那么,你们大家都错了,真正杀害的,另有其人。可惜,我现在还没有查到,二放走那个人的,是她。”高仁指着徐刀的妹妹,说道:“雨,你现在还想狡辩吗?你还不承认,你放走了杀害小童的那个人。” 徐刀突然怒道:“高兄,我们虽然是朋友,但你也不能随便诬蔑好人,我妹妹绝不可能是雨。”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高仁叹道:“徐兄,我也不希望是这样,但事实就是如此,雨,你设计的的确很完美,大多数人都被你迷惑了,可惜,你却犯了一个很小的错误,是因为你太激动,才会犯的,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你来到客栈额时候,你说你是风尘女子,当你拜倒在徐刀脚下的时候,那些人抓你没抓住的时候,你的眼神,不是露出逃出牢笼后的喜悦,而是透着阴谋诡计,从那时起,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你。” 那晚,你用迷魂香迷晕我,想要偷我的那锭金子,可惜,你做事太过小心,谨慎过度,反而胆量不够,以为被我发现,急忙逃走,掉下了那给只有琵琶女才有的东西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铁扇去柴房没有看到那给琵琶女,是因为那给善良的女子,早已被你杀害,埋在后边的小树林里面。 那天,我去散步的时候,发现那里的土有点新,我找来铁锹一铲,发现了那歌女的尸体,你的易容术的确很高,可惜,再怎么易容,跟自然的都不一样,其实,徐刀的妹妹早已被你杀害,你想用大家的同情心来取得那锭金子,因为你生世悲苦,所以你进入哪间房间寻找,随便找一找,只要随便撒一个谎,大家都深信不疑,所以才让你有了可趁之机,你易容上的那三颗痣,是从外倒内的,而自然生就的,是从内到外,这点细微的差别,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所以,你迷惑了徐刀,接着,你扮作那给歌女,每天在那儿谈着琵琶唱歌,你虽然很懂音乐,可惜,弹琵琶之时,不自然的用上了内力,震得前面的人头晕发疼,只有让他们离开,你才能仔细观察我们。 那那晚留下的那给东西,当时我真的以为是琵琶女的,可当我拿起来闻了闻,发现上面有胭脂的味道,我走到你面前,发现那气味跟你身上的一模一样,又看你穿了一件大棉袄,知你便是那人,虽然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脱下再换上,可却能穿上一件棉袄。 每次你来吃饭,都要等到那歌女退场之后才到,以为你易容成了她的样子,要知道,你在此又犯了一个小错误,那就是,一个卖唱的歌女,连吃饭都吃不上,怎会会有钱买胭脂水粉呢? 第一次我去给那歌女钱时,并没有闻到胭脂气味,可等我第二次去的时候,我却闻到了,又看了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是你,可惜,那时,我还没有证据,接着小童之死,我故意让你守在门外,再那儿看着,就是为了观察你。 果然你言形毕露,你看着我们离开,其实我跟铁扇在墙角看着你,你果然打开了房门,可是我们没有看到有人出来,可直觉告诉我,有东西从里面走出来,你进去之后,看到小童躺在地上,又把那给琵琶上的东西塞进小童的手里面,然后又诱骗我们,让我们以为是那给歌女杀了小童,然后从屋顶那给洞口逃走了。 在此,你又犯了错误,第一,一个将死之人,抓住的东西,一定会死死抓住,而小童手里拿的东西,却不是那样,而是松开的,第二,那屋顶的洞,不是那人溜走的地方,而是溜进来的地方,因为屋顶的瓦片是齐整的,一块都没有烂,这些能否说明你就是雨。 众人听得此话,纷纷转过头来,看着徐刀的妹妹,要看她如何辩解。 毕竟,这一切变化得太快,让人有点应接不暇。 第六百一十二章 雷 首发&:塔>-读小说 徐刀的妹妹脸色由红转白,由白变紫,由紫变青,但还是挣扎的说道:“这都是你的猜想,你根本就没有证据。” 高仁摇头道:“有,证据就是……”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道:“还记得这锭银子吗?” 高仁接着说道:“那天吃完饭,我故意说我没有装钱,接着你说你来付钱,我问你:哪里来的钱,你撒谎说,是你原来存的,说着就得银子给了店小二,我瞧着那锭银子,没有说话,事后,我用五十两银子把你付的那锭银子给换了回来,就是这一锭,从那以后,我便知道,你就是雨,就是台上的那个歌女,因为这锭银子是我给你的,你记不记得,当时我给了你那琵琶上的东西后,我又给了你这锭银子,而且还用手摸了摸,因为我当时在上面暗暗做了一个记号。请看。”说着,指着那锭银子说道:“记得那天我付钱的时候,我还故意说,这锭银子的质量不好,上面还留有印迹。因为你用暗器,所以,我猜想你就是雨。” 徐刀的妹妹听后,哈哈笑道:“我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我竟犯了这么多的错误,可惜我却茫然不知。”此话一出,无异于承认自己就是八大杀手中的雨了。 话音方落,只见其从怀中摸出一把细针,直向高仁射来,在光线下,闪着绿光,心知针上有剧毒。 高仁刷地拔出钢刀一甩,内力过处,那些针顿时被紧紧吸附在刀上。 高仁用力一甩,针重新射向雨。 只听啊一声惨叫,雨竟然死在自己的暗器之下。 雨倒下后,剩下的,只有一桌子的叹息声,最愧疚的,乃是徐刀,他悲愤的吼道:“是我害死了小童,是我引狼入室,这一切,都怪我。”说着,一掌便向天灵盖击去。 可他并未打下,而是被高仁出手拦住,高仁说道:“小童已经死了,我们应该化悲愤为力量,为他报仇,而不是自暴自弃,我们还要面对更大的敌人。” 徐刀看了看高仁,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不应该让小童白死,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黄昏,大家把小童的尸体埋葬在树林里,回来后,众人都悲伤的喝着酒。 突然,高仁好像想起了什么,起身便回屋去了,众人也各自回房去了。 当晚,高仁不在房内,他悄悄的施展轻功,来到先前那四位大汉住的房顶,掀开一片瓦,向下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不一会儿,高仁回到屋里,看了看屋里面,敲了敲地板,看了看各出,想了一会,便躺下睡了。 到了第二天,高仁叫店小二买了一些蜡烛放在屋里面,就出去了。 直到晚上回来,手里却拿着一些破皮革,回房间去了。 当晚,高仁的房内灯火通明,大家都看到高仁在屋里面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一本书,直至全部都睡去,灯火才熄灭,就这样持续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晚上,突然从高仁的房间内一面墙上发出一些红色的霹雳弹,而是是四面八方。 高仁的房间一下便着起了火,那在房间走来走去的那个人,也一下被烧着了,还在空中摇晃了几下,才倒下去。 高仁的房子也一下烧着了,众人急忙跑出来救火。 楚异突然听到里面有一个小孩哭闹的声音,急忙纵身进入火海,发现那小孩,不是别人,正是那富人的儿子,正蹲在墙角哭泣。 楚异也不得其他,急忙跑了过去,一下抱起那个小孩,此时横梁突然掉了下来,楚异急忙让开,左闪右避,才从火海中跳了出来。 众人急忙用水浇灭楚异身上的火,不一会儿,火终于背扑灭,还好人多,只是把高仁所在的那间房烧着了,别的都没有事。 老板大声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楚异等众人都感到非常悲痛,高仁就这样死了,大家无不为他感到伤心,失落,死了,竟然连尸体都没有,更是悲痛万分。 大火过后,众人都聚在了客厅。包括所有人,店掌柜急忙去请木匠来修葺房屋。 楚异对那小孩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高仁的房间里面?” 那小孩回答道:“我晚上内急,出门后,我的球不小心滚进了他的房间里面,我进去捡,结果,房间里面忽然起火,我就被困在了房间里面。” 楚异看着这个小孩,点了点头道:“以后不要乱跑,会有危险的。” 那小孩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突听哈哈大笑几声,直震得众人头晕目眩,不知是何人。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人,正微笑的看着众人。 众人的脸色露出惊奇,诧异,楚异和徐刀,铁扇,解燕由惊变喜,高兴的喊道:“高仁,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屋里面的那个人……”不容分说,这个人就是高仁。 正笑着看着众人的高仁,接着说道:“雷,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高仁正严肃的看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小孩。 那小孩顿时露出一副极为害怕的神色,颤声说道:“大哥哥,你……在说我吗?但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高仁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大家也不会相信,因为你只是一个小孩,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小孩,怎么会是穷凶极恶的八大杀手呢?大家看你是一个小孩,你说的话,大家都会相信,你做的事情,虽然很多不合常理,但就是因为你是小孩,大家都相信了,可我还是发现了,你是雷,你设计得非常好,也很巧妙,可惜你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算错了一步,既然我没死,你那些谎话还能成立吗?” 你猜想我现在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你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你刚才对大家说,你是在屋内还没有着火的时候进去的,可那时,如果我还没有死,我怎么会看不见你,可惜我没有看见你,也就说明,你是在着火之后,才进入我的屋内,你进去的目的,不用说,肯定是为了那锭金子,我故意将金子放在地上让你找到,好让你高兴之下,放松警惕,才会露出破绽,还有跟你一起来的那四个人,大家都认为穿得最好得那个人,是你得父亲,后面那三给人是保镖护卫,可惜,都错了,那三个人看起来虎背熊腰,其实武功并不高明,而都是一些装机关的好手,他们整天不出门,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在我的房间里面装机关。 只要在我的房间里面装好机关,时候一到,一拉机关,就能将我的房价穿百余给洞,你们在墙上装了发射霹雳火球的发射筒,在地板上装上了绊绳,可谓是天罗地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还有一点,你叫小童为哥哥,叫解燕为姐姐,表面上看,你们每天都在院子里面玩耍,其实,你是想从他们那里得到线索。 那天,你进入小童的房间里面,在他毫无戒备得情况下,出手将他杀了,可惜,你不知道的是,小童生具异柄,你用内力杀他,自己也受了内伤,那日,我们在墙角看到有东西出来,确实是有东西出来,只因你生得矮小,当时出来之时,又不是走出来的,而是爬出来的,所以我们才没有看见。 小童既然跟你是朋友,朋友死了,当然要出来看看,特别是小孩子,你当时其实想要出来,但是因为你受了内伤,无法出来,当时,我便产生了怀疑。 当晚,我去了你的房间查看,正看到那穿得华贵衣服之人,正在为你运功疗伤,那时候,我就怀疑,小童是你杀的,而你,就是八大杀手之中的雷。 第六百一十三章 计 高仁接着说道:“我既然知道,你去过我的房间,也就知道你杀了小童。” 那小孩的脸色渐渐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由青变紫,可还是狡辩道:“着都是你的猜想,你并没有证据?” 高仁笑道:“证据有。”说着右手曲指成爪,一下抓向那小孩面门。 那小孩急忙举双手来挡,双手方才举起,高仁突然右手下垂,一把抓开了那小孩得衣服。 徐刀和铁扇同时怒道:“原来你真得是杀害小童的凶手。” 原来那小孩的胸口上,竟有着一圈圈如波纹一般的伤口,现在虽然已经变红,但还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缓缓道:“小童的内力名叫撮合功,用双手发功,形成一圈圈的波纹,中者身上便会出现这种迹象,所以,你就是凶手,这就是证据。” 那小孩听后,大怒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可惜,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开动机关之时,我明明看见你就在屋内,可我进去之后,房门全部都是关着的,中途也没有看见你离开,你为何没死,难道你会分身术,还是隐身术?”此话一出,自然也就默认了自己就是八大杀手之中的雷了。 高仁笑道:“这下不打自招了,雷,哈哈哈,我告诉你,我就在房内,那都是骗你的,要是我真的在屋内,纵然我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你布置的天罗地网,你们看到我在屋内,那其实只是一个假象,是我故意让你们看到的,要你露出狐狸尾巴来而已,当时我发现机关,想要拆除机关,却又没那个本事,想要破坏机关,又必会打草惊蛇,想要离开,又想着功亏一篑,很不甘心,想不拆除,又怕伤害我的性命,当日我左思右想,终于想起了一个高招——皮影戏。当天我出门而去,不是找了一些皮革回来,还叫店小二给我买了一些蜡烛,送到我的房间,晚上,我点燃蜡烛之后,便飞身躲在后面的树枝上,用竹子挑动皮革在房内来回走,让你们在外面看见我在里面读书,有人来找我时,我早已将门锁上了栓,就是这么给小孩都会玩的把戏,竟然成功的把你给引出来了。” 雷气急败坏道:“原来你一直在骗我。”说着便已出手,只见雷右手一动,将手中的那个球向着高仁射了过去。 高仁急忙向旁闪开,那球打在门上,只听轰一声巨响,那门竟如被炸飞,雷随即高高跃起,双掌齐出,朝着高仁胸口击去。 高仁双掌齐迎,只听轰一声,雷被震飞出去,倒地身亡。 突听一声怒吼:“我跟你拼了。”只见那穿着雍荣华贵之人,已经从腰间拔出单刀,直接砍向高仁。 高仁刷地一声拔出钢刀,迎了上去。 只听当一声,那刀已经被砍成两段,高仁一脚踢飞那把断刀。 只听啊一声惨叫,那人已经被断刀钉在柱子上,再也不动了。 高仁转头看着另外的两个人,只听啊啊两声惨叫,两人自杀身亡。 高仁还刀入鞘,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百两银子,拿给掌柜道:“老板,给几人买几口棺材,把他们都埋了。剩下的钱,就用来修理房子。” 那掌柜的得了银子,顿时千恩万谢道:“好好好,立刻照办。” 高仁转头对着大家说道:“八大杀手已经死了三给,还有五个,只要金子一天没有到手,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还会再来,大家一定要小心。” 众人点了点头。 高仁转头看向外面,默不作声。 第二天,老板从外面找来了一批工匠来修理房子。 高仁正在喝酒,从外面进来六个人,带头的乃是一个虬髯大汉,穿着大棉衣,身材极为魁梧,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做木活需要的东西。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以后每天高仁都只是在屋前看看,就去外面去了,直到黄昏的时候,才会回来。 如此过了三天,这间被烧毁的房间便焕然一新,虽掌柜的已经安排高仁去住另外一间房,但高仁还是坚持回来。 高仁就这样平静的住了几天后,有一天,高仁喝酒回来,方才睡下,突觉瓦上有声音,随即一闪而过,知有人来偷看,现已逃走。 高仁急忙下床,开门出去,一跃上了屋顶,只见一条黑影向树林那边掠去。 高仁急忙展开八步赶蝉的功夫,向前追去。 只见树林纷纷后退,可那人的轻功着实不弱,追了大半个时辰,双方的距离,才越来越近。 突见前面有一个弯,那人忽然一转弯。 高仁急忙追去,只见一条黑影又向前飞去,高仁急追。 只听咚一声响,好似那人跳进了水里。 高仁追过去一看,前面果然是一个湖泊,看了看后,只好回去,心里却想着这个黑影,到底是谁? 回到屋里面,只见屋内一片混乱,好像有人进来过,此时众人听到声音,也急忙赶了过来。 > 便在此时,突觉背后有东西袭来,急忙闪身让过那东西。 高仁吃了一惊,只因那东西不是其他,竟然时一束光芒,打在一颗齐腰的树上。 只听轰一声巨响,那树竟然被齐腰炸断。 高仁仔细看了看那树的伤口,心道:“难道这人是铁扇?”心里不禁疑惑又起,想起铁扇每次都守在窗边,完全有机会进屋=入屋内再出来,刚才见自己要转身回去,一急之下,方才发出这一指,还是另有其人\/ 高仁施展轻功,急速返回,见众人已经在外面,只是铁扇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一问众人,众人都说不知铁扇去了何处? 高仁问其他晚上,铁扇何时到的? 楚异回答道:“每次均是在你前面先来,只是时间不长。” 双方正说着,铁扇急急忙忙跑来。 高仁看了看,看到他满头大汗,衣衫不整,高仁问道:“铁兄,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铁扇回答道:“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笑了笑道:“有劳大家了,回去休息。” 众人随即散去。 高仁回到屋内,看了看各处,打开小柜,原来柜子里面还有一个暗格,高仁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怀里,又在柜子里面翻看一番,随后才关上柜子,然后便上床睡了。 便在此时,忽听房顶上又传来声音,高仁却不理会,装作没听见,翻身又睡。 忽觉屋内气味有异,可还来不及封住全身穴道,已经晕倒过去。忽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压下。 高仁一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不由吃了一惊道:“铁扇,你干什么?” 这时,楚异,徐刀,解燕听见声音,也从旁边赶了过来。 一见面前场景,也不由吃了一惊。 第六百一十四章 电 只见铁扇一只手压着高仁,另外一只手正拿折扇刺向高仁头部。 铁扇经此一说,顿时吃了一惊,吞吞吐吐地说道:“刚才我正在看书,突然发现窗外有一个黑影,我急忙开门追去,就追到了你的房间里面,我看到他跳上你的床,可不知为何,一下便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众人都诧异的看着铁扇,这话听来实在是有些莫名其貌。 铁扇看着众人,摇头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事实,就是如此。”说着,将折扇收起来,便即回房去了。 第二天,大家都相对无语。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当晚,高仁听见屋顶有脚步声,只得开门追去,但还是同样的结果,一追到拐弯的地方,那人便消失不见,回来时,竟然看到铁扇的手被柜子里面的机关卡住,鲜血直流。 高仁急忙拆开机关,铁扇的手才伸了出来,疼的呻吟了几声。 高仁皱眉道:“铁扇,你怎么会在这里?” 铁扇回答道:“我正在窗前看书,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从窗边掠过,我追过去,便看到他进去你的房间之内,我追过去后,从窗角看到他好像把什么东西放进你的柜子里面,我本想开柜去拿,竟被里面的机关卡住,方才如此。” 高仁点了点头,摸了摸身上道:“糟了,那锭金子去哪了?” 这时,楚异从外面进来,说道:“铁兄,不在意在下搜一下吗?” 铁扇点头道:“好,你搜便是。” 楚异在铁扇的身上摸了摸,竟然摸出一锭金子,交给高仁。 高仁看着这锭金子说道:“铁扇,这金子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上?” 铁扇看着高仁道:“今早我因钱用完了,便打开柜子,取了一锭金子,就是这一锭。”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不等他说完,便说道:“你还撒谎,明明就是你偷的,枉我还一直把你当朋友,你看。”说着便将金子拿给铁扇看,原来那金子上,竟然被刻了印记。 高仁接着说道:“昨天晚上,我从柜子里面取出这锭金子,将它放在身上,并用手刻了印记在上面,还在柜里面装了机关,还有一点,就是那天我追那名黑衣人时,追到半途,我突然折身返回,那黑衣人竟然发出碎空指来袭击我,你这又作何解释?” 铁扇听了,不由得一愣,惊道:“碎空指,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在撒谎。” 高仁怒道:“你别狡辩了,那人一定就是你,受死。”突然刷地一下,拔出钢刀,攻向铁扇\/ 铁扇只得接招,一指送出,一束光芒攻向高仁。 高仁急忙举刀来挡,当,一声,火星四溅。 高仁怒极,一掌拍出,掌力惊人,屋内东西全部被毁。 铁扇竟被掌力相吸,不能移动,只得出掌相迎。 只听轰一声巨响,铁扇被震飞出去,倒地身亡。 高仁还刀入鞘,哼了一声,便即出门而去。 解燕,徐刀二人此时赶到,徐刀见铁扇被震死,顿时呆立当场,不知所措,一个是自己的兄弟,一个是自己的朋友,自己到底该帮哪一个?此时又听楚异说了那件事,一回是巧合,两回也是巧合,那三回,又作何解释? 徐刀顿时陷入一片迷茫之中,难道铁扇真会干那样的事情。 到了第二天,大家相对无语。 高仁拿钱给掌柜取买些木板回来,再去叫那天盖房的那几个木匠回来客栈做木活,修桌椅。 铁扇被埋在湖边的那给转角处,众人心里一片孤寂。 高仁也不由常常叹气,每天也只是看着那几给木匠再干活,然后就出去了,只是嘱咐他们做好后,按照当初的位置放好。 两天后,木匠做好了板凳桌椅,便离开了。 高仁向掌柜的悄悄打听了带头的那名大汉的住处,那老板便一一奉告,得知那人住在一个偏僻的山坡上,当晚,高仁施展轻功,悄悄摸到了那人的住处,插开门洞一看,竟然看到了一幕,随之悄悄回到了客栈,回到了屋内,看了看,笑了笑,便上床睡了。 第二天白天没事,到了晚上,高仁拿着那锭金子坐在桌前反复观看,突然觉得屋内气味有异,随之晕倒过去,头埋在手下。 便在此时,那黑衣人悄悄潜入屋内,从桌上拿起那锭金子,正想动手杀了高仁,突听一声:“谁?” 那黑衣人急忙一跃上床,一下就不见了。 那黑衣人离开后,来到树林,狂奔一阵之后,竟不知不觉来到了铁扇的坟墓前。 黑衣人见周围无人,又看了看铁扇的坟墓,竟哈哈大笑起来,并说道:“铁师兄,你武功比我高又如何?从小我们三人一起长大,师父偏爱你,每次犯事之时,就只打我,师妹也只关心你,不关心我,现在又怎么样,让你死得很痛苦,被自己得朋友误会,被自己得朋友杀害,到现在只剩下一捧黄土,死不瞑目,哈哈哈。”说着,一指送出,一束光芒飞出。 “轰”一声巨响,铁扇得墓碑竟然断为两截。 便在此时,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身上背着一把刀,往嘴里灌了几口酒。 这人缓缓走向前来,把手中得葫芦往腰间一挂,不是别人,正是高仁。 那黑衣人一见高仁,身体不由得一颤,道:“你是谁?” 高仁怒道:“不管我是谁,打断铁扇得墓碑,就该死。”说着刷一声,将背上的钢刀拔出来,一刀横扫,刀气径直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急忙一跃而起,一直送出,一束光芒直逼高仁。 高仁还刀入鞘,呼一声,从口中喷出一口酒来。 只听轰一声,酒竟击毁光芒,一下射进那人左肩处。 那黑衣人一惊,一掌拍出,掌力竟然不弱。 高仁急忙横移一丈,来到铁扇坟墓之前,让过袭来的这一掌,用刀挡下了这一击,抬头一看,黑衣人一人不知去向。 高仁只有愤怒而回,第二天早上,高仁吃过早饭,便向老板询问道:“桌子出了一点问题,叫先前的那个木匠回来修理一下?” 店老板急忙答应,随即派人去请。 到了下午,先前的那几个木匠便即同时回来,带头的仍是那给虬髯大汉,径直走到高仁的面前道:“大爷,敢问哪里出了问题?” 高仁看着那虬髯大汉,发现他的眼神竟有痛苦和恐惧,不由得笑了笑道:“其他的可以走,只有你不能走。”说着,拿了一百两银子给其他的木匠。 那些人得钱后,便高兴的走了。 等那些人走后,高仁方才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走吗?” 虬髯大汉回答道:“我不知道。” 高仁突然怒道:“电,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虬髯大汉摇头道:“大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高仁笑道:“如果我不说出来,你们都不会信的。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吗?你裹着棉衣,不是因为天气寒冷,而是在你的棉衣下面,偷偷藏着一些纸,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你就用棉大衣遮挡住,偷偷绘图,再拿回去仔细分析,这点你很聪明,还有很聪明的就是,你在屋顶上瓦的时候,你故意在房梁上多装了几片木板,用来挡住瓦片,再把那里做成一个暗阁,白天看上去是一样的,到了晚上,你进来时,只需要打开屋顶上的暗阁,便能轻易进入我的房间。还有,你在我的床旁边,也做了一个机关,每次你进来,都是从那里出去,你故意在我的房间里面翻上几天,让我取出金子,这样,你就能判断出,我把金子藏在何处,你一定想问我,我为什么知道是你来过我的房间?”说道此处,高仁一顿,紧盯着黑衣人。 第六百一十五章 匕见 高仁接着道:“我还知道,你们那天做完木活后,我叫你们将东西摆好吗?只因那天,你们把东西摆得太整齐,太准确,我才知道是你,开始时,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既能引走我,又能回来翻东西,可是,后来我知道了,那就是你每次到了拐弯处的时候,就会消失,咚一声跳进水里,是因为你早用黑布制成了一个假人,放在拐弯处,内装一块大石头,当你到了拐弯处的时候,再一掌拍出,把那假人推到水里,因为里面装了石头,掉进水里便会直接沉没,让我看不见你,而你又再回来翻看一遍,那天你做完木活回去,我跟着你悄悄回到你家,见你脱掉棉衣,把地图挂在墙上,仔细研究一番后,方才上床运功解乏,当时,我就知道是你。” 你绝对不是一个平常的木匠,还有你锯木板的时候,效率总是别人的两三倍,就是你用了内力,铁扇说的,其实都是真的,那些事情,其实不是巧合,而都是你制造的假象。 第一次,你用迷香迷晕我,然后再到窗边引诱铁扇出来,把他引到我的房间后,你一跃上床,并用解药解了我的迷香,然后再从机关逃走。 铁扇一心想杀你,才会被大家误以为要杀我。 第二次,你将我引诱出去以后,又引诱铁扇来到我的房里,并在木柜里面做了手脚,让铁扇在外面看起来像是放了什么东西在我的柜子里面,铁扇心急,打开柜子,才会中了机关。 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干的,电,昨晚上的事情,你用迷香迷晕的那个人,其实不是我,而是楚异,他故意把头埋在手下,是让你看不到他的真面目,当你想要动手杀他的时候,我故意吼叫出声,把你吓跑,随后跟踪,然后在铁扇的坟墓前,与你相遇。 想不到你那时原形毕露,我说得对不对,电? 那虬髯大汉摇头道:“这都是你的猜想,你并没有证据。” 高仁笑道:“你以为昨晚,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吗?其实还有一个人。请看。” -读小说 此时此刻,众人一下明白过来,这高仁的床下面,果然被人动了手脚,而面前的这人,只怕不是别人,正是火云教的八大杀手之一的电。 众人转头看向那木匠,眼中都露出戒备之色。 那木匠游目四顾,心知此时抵挡不住,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今日便在此处分出胜负。”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一晃,一掌便向高仁劈去。 高仁早有准备,当下身行一晃,错步让开,反手便是一掌还击而出。 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掌。 那木匠双目圆睁,颤声道:“好强的内力。”身体一震,便软软倒了下去,再也不动了。 眼见于此,众人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黄沙万里,焦阳静静的悬挂在天空,拼命的烘烤着大地,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十几人的商队夹杂在漫天黄沙里,迎着焦阳,缓缓的向前走着,只留下一串长长的影子。 “少主,前面不远就是盘龙镇了。”说话之人年约五十来岁,白发白眉,一双小眼睛,再配上鼻下的两撇山羊胡,显得特别精明能干,不是别人,正是江南最负盛名的‘骆驼刺’的管家李康,而其口中的少主,却是李树刚的儿子,李落沙。李康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向最后一人瞅去,那人一身蓝衣,头戴斗笠,深遮脸目,随着座下的骆驼晃来晃去,好似睡觉了一般,可在这漫天黄沙的沙漠中,一身蓝衣却是点尘不染,李康心中早已疑惑万分,奈何此人乃是少主亲自允可,所以一直隐而不发,但盘龙镇乃是去敦煌最重要的城镇,为小心起见,方才借说路之机,趁机询问。 李落沙年约二十来岁,长发紧束,面若冠玉,眼似流星,鼻梁高挺,薄唇白齿,腰悬长剑,再配上一身白衣,看似一名翩翩佳公子,心里却是甚为精明能干。李落沙如何看不出李康眼中的疑惑,可对那人,他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脑中又浮现出离家时,父亲的话:“落沙,此次前去敦煌,你一定要万分小心,另外,还要此次还让你带上一个人。” “谁?” “这个你勿须知道,你照办便是。” 李落沙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意,朗声道:“大家加快脚步,勿必在天黑之前赶到盘龙镇。” 众人一听马上就能休息,俱都精神起来,幺喝着向前走去。 太阳只剩下最后一丝余晖,众人终于赶到了盘龙镇。 盘龙镇乃是去敦煌最重要的落脚点,显得鱼龙混杂,却甚为繁华,众人穿过街道,在一家名为‘迎宾客栈’的地方停了下来,赶了一天的路,众人早已口干舌燥,饥肠辘辘,才一停下,俱向客栈冲去。 方才进门,众人俱都一怔,旦见那店小二,生得眉清目秀,薄唇白齿,虽穿了一身粗布衣服,但却此女子生得还漂亮,众人啧啧称赞,半晌方才入座。 此时店内早坐了一桌,却是两名异国人,却是在低声交谈,一脸惶恐,对众人的到来,却是视而不见。 李康细细看了看,毫无异状,方才落座,却是留神听二人说话。 李落沙本想招呼蓝衣入落座,却见其独自找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只得摇头作罢,自己在李康身旁坐了,其余诸人又各自坐了两桌。 众人方才坐定,旦见一个豹眼环腮的彪形大汉高声道:“小二,快打十斤上好的高粱酒,急用。”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性格最燥,脾气最烈的李大彪。 李大彪话才落定,只见一个獐头鼠目的人笑呵呵道:“大彪,我劝你还是少喝点,你那点酒量,不知哪天醉死了都不知道。” 李大彪咧嘴笑道:“王黑子,我说你没文化,说喝酒,谁比得过李太白,他最着名的那句诗,叫什么来着,说话间,旦见他昂胸收腹,摇头晃脑的念道:‘晌午有酒晌午喝,哪管夜宵吃什么’?” 此话一出,继而哄堂大笑,把连日来的辛苦一扫而空。 第六百一十六章 妖狐 李落沙本想制止,尚未开口,突见李康在袖边拉了拉,拧着眉沉声道:“少主,旁边那两个异国人刚才说,最近沙漠中出现了一伙名为‘沙漠妖狐’的强盗,来无影,去无踪,杀人越货,无所不为,此行凶险难料,我们可千万要小心。” 李落沙心中一凛,嘴里不由自主的念了一句:“沙漠妖狐。” 此时店小二刚好送上酒来,李落沙急忙住了嘴,而一直未曾开过口的蓝衣人,此时却突然道:“小二哥,……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六百一十七章 歌声 李落沙见李大彪受伤,再也按捺不住,“呛”,一声龙吟,长剑出鞘,剑尖斜指蓝衣人,冷声道:“放了她。” 蓝衣人沉吟了一下,反问道:“你真要我放了她?” 李落沙斩钉截铁的答道:“是。” 蓝衣人沉默了片刻,终于轻叹了口气道:“你莫要后悔。”说话间,已顺手解开那女子身上的穴道。 那女子一得自由,立时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无耻淫贼,我绝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六百二十章 释放 那人方从地上爬起,李落沙长剑已到,慌忙之下,急使一招——“老树盘根”,右手手腕微晃,长鞭立在空中绕成无数道圈,反向李落沙长剑罩去。 李落沙未料到其鞭法如此精奇,一惊之下,手腕一定,长剑合二为一,微微下摆,直刺鞭鞘下七分无力处。 那人手腕一抖,将长鞭抖得笔直,以鞭作枪,借势一挡。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李落沙只觉一股大力直撞手腕,一惊之下,急忙脚步微微向后一错,化解冲力。 那人一见李落沙退后,闷哼一声,长鞭立如狂风暴雨猛攻而来,李落沙一招失势,无奈之下,只得展开家传‘流云剑法’,转攻为守。 旦见那人鞭法极为娴熟,快似闪电,猛如惊雷,刁钻处如天方夜谈,不可钻研,鬼魅处如雨打芭蕉,风送浮萍,毒辣处如毒蛇猛兽,望而生畏,鞭影重重,仿若一张无形巨网,将李落沙困在中央。 李落沙却是不慌不忙,脚踩七星步,仗着手里的三尺青锋,硬把周身守得点滴不漏,泼水不进,李落沙的姐姐李北雪,乃是江南最负盛名的用剑高手,李落沙得其指点,虽不能与其比肩,但也算得上出类拔萃,旦见其一把长剑或点,或刺,或拨,或圈,或划,或挡,将一套剑法使得仿若行云流水,流畅非凡,任其长鞭如何凌厉,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正所谓‘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一阵狂攻猛打之后,那人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李落沙剑势陡转,渐渐转守为攻,‘流云剑法’连绵而出。 那人长鞭渐渐越圈越小,已被李落沙长剑压住。 那人眼见要败,突然低喝一声,连换数种身法,脱出剑圈,反向侧方逃去。 李落沙哪里肯放,长剑一抖,一招——“玄鸟划沙”,身形猛然向前划进三尺,剑尖直刺那人背心。此剑快逾闪电,又是从背后猛刺,眼看那人受伤疲惫之下,此剑已是避无可避,哪知那人却是不闪不避,待其长剑已至背心咫尺处时,突然冷喝一声:“看招”。反手扔出一把白色粉沫。 李落沙一惊,急忙撤剑,凌空一个倒翻,单掌按地,又急急向外飞出三丈,方才将那白色粉沫让得一点不剩。 谁知那人格格笑道:“胭脂粉你都怕成这样,还当什么少主?” 果然,话才说完,李落沙的鼻边已闻过一股浓浓的胭脂味,不由脸色一红,又羞又怒,大叫道:“卑鄙小人,有种就别走。” 那人笑道:“笑话,我不走,难道要等你来杀我不成。” 李落沙一呆,脸色由红转青,却又无言以对,只得施展轻功,直向那人追去。 那人冷笑道:“就你这胆量,也敢追来。” 李落沙不答,铁青着脸,向前急追。 那人呵呵冷笑数声,继续向前奔逃。 两人且战且走,李落沙武功虽高,奈何地形不熟,心中对其毒药又甚为忌惮,那人又诡计多端,狡猾非凡,所以虽能连占上风,却是不能将其擒住,不知不觉,已然深入沙漠数十里。 李落沙心中气极,定要将那人擒住,可酣战之中却猛然心中一跳,李落沙心中一惊,那人忽然从眼前消失了。 李落沙脸色一变,心中又惊又疑又悔,惊的是那人忽然消失,疑的是那人如何消失,悔的是自己经验浅薄,无形之中已然陷入那人设的圈套之中,可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只得打点精神,处处小心翼翼,抬眼看去,只见此处尽是黄沙,细看之下,竟见此处的黄沙会随着风势不断扭曲变形,时而如沙丘,时而如长蛇,时而如怪兽,种种模样,变化不休。 李落沙又惊又奇,陡觉心中一跳,耳闻背后风响,大惊之下不及多想,一招——“倒卷珠帘”,长剑往后一挑。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正撞在那人长鞭之上。 那人不料李落沙反应如此之快,一撞之下,不由微微一愣,李落沙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左手屈指成爪,直抓长鞭。 那人手腕一振,内力过处,鞭鞘仿若灵蛇般往上一翘,直刺李落沙左手掌心‘劳宫穴’。 李落沙招势不变,左手微一翻腕,仍拿鞭鞘。 那人变招速度也快,一抖腕,鞭鞘上挑李落沙左手掌缘凹处‘太渊穴’。 李落沙微一缩手,伸出食,中二指,直夹鞭鞘。 那人却忽然一抖腕,错步退走。 李落沙哪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脚步一动,急追过去,方才追出数丈,却陡觉脚下一空,身体急速向下堕去,耳边只听那人冷笑道:“再见。” 李落沙又惊又怒又气,左脚脚尖于右脚脚背上一点身体陡然上升数尺,百忙之中往外一抓,却刚好抓到那人鞭鞘,那人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也随着李落沙往下坠去。 半响,方才落地,李落沙抬头看时,洞口已被细沙挡住,只有零星的微光射入,而自己离洞口至少三十丈,周围又光滑如柱,以自己的轻功,根本出不去,抬眼一看,只见此处乃是一处石室房间,似是藏宝之地,忽然心中一动,顿时恍然大悟,定是那人事先早知道此处,待引自己到达后,趁其不备,再突然躲进暗道里,利用风沙,造成消失假象,等自己疑神疑鬼之时,再突然发动偷袭,心计之工,用计之巧,真可谓厉害至极,想起那无声无息的一鞭,仍有余悸,突觉左手一紧,斜眼一看,却是那人在扯动长鞭。 李落沙又怒又恨,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一剑直向那人眉心刺去。 那人一惊,想要出招抵挡,已然不及,百忙之中,只能将头一偏,险到毫颠让过了这一剑。 “嗤”,一声轻响,李落沙一剑从那人耳边刺过,虽未刺到人,却将那人绕在耳边的面纱束带刺断。 李落沙回头一瞥,突然失声叫道:“是你,你就是沙漠妖狐”。 点点微光下,旦见那人杏脸桃腮,眉如柳叶,眼似秋水,肤如凝脂,齿如白玉,正是在盘龙镇客栈中,见过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店小二。 那人不料会被李落沙识破身份,微一慌乱,立将长鞭收回,冷冷道:“是我又怎样?” 李落沙只觉一颗心直沉到了谷底,用近似哭的口气道:“卿本佳人,奈何为寇。” 那人似是忍俊不禁,直笑了半晌,才道:“佳人,你要嘲笑我,也勿须用这样的语言。” 李落沙心中失望至极,摇头轻叹了口气,本想用剑去刺那女子,可剑方才举到一半,手却颤抖得再也举不起来。 那女子一见李落沙想用剑刺他,不由浑身一颤,脸色微变,涩声道:“你要杀我?” 李落沙心中一痛,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道:“你杀了我兄弟,你本就是我的仇人。” 那女子冷笑道:“你后悔当初放了我。” 这句话仿若一记重捶,重重的击在李落沙的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惨然笑道:“没有。” 看到李落沙吐血,那女子浑身一颤,眼中微现慌乱之色,随而冷冷道:“你要杀便杀,何必如此矫情。” 李落沙呆呆的看着她,一时竟不知所措,忽听外面有人大声叫道:“少主,少主,你在里面吗?”却是李康的声音。 李落沙脸色变了数变,最后一咬牙,摇头叹道:“你走。” 那女子眼中微现欣喜之色,随而长鞭一收,错步闪入右侧阴影里,右手于石上一按,‘咔嚓’一声,现出一条密道,俯身钻了进去。 李落沙轻叹了口气,仰头答道:“我在里面。” 第六百二十一章 斗转 从密室上来,李康见李落沙脸色难看至极,不由关心的问道:“少主,你没事?” 李落沙神情极为沮丧,摇头道:“我没事。” 李康以为他必是中了敌人的诡计,才会如此失落,也就没有再往下追问。 只剩下六人的商队继续前进,一路再没受到任何攻击,三日后,终于到达敦煌。 敦煌,乃是连接西域的重要途径,利来繁华至极,此时虽值蒙古与大宋交战之计,虽荒废不少,但仍繁华如斯。 众人于城中找了一间客栈休息,客栈不大,里面只有两桌人,众人胡乱要了一桌小菜,正吃饭间,忽听旁边一年轻人说道:“你们听说了吗,离这里三里外的沙风口,不知为何,突然来了许多蚂蚁,已经伤了不少人命了。” 另一年纪稍大的,猛将一碗酒喝尽,叫道:“谁说不是,连牛羊也死了不少,最近那里早已人兽绝迹,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那些该死的蚂蚁走了没有。” 年纪最大的那个突然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小声点,我看定是妖魔在作怪,否则怎会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的蚂蚁。” 三人脸上顿现慌乱之色,急急住了声。 李落沙心中又惊又奇,正想开口询问,忽见人影一晃,却是那蓝衣人从身旁步了过去。 李落沙心中一凛,急忙起身追了过去。 蓝衣人速度似慢实快,李落沙方才追出门口,已然不见蓝衣人的身影,微一定神,直向三里外的沙风口赶去。 蓝衣人步履如飞,不多时,便已来到三里外的沙风口,这沙风口三面环山,里面乃是一低凹地,正中路口处是一片开阔地,风到此处盘旋不入,所以名为沙风口,此时开阔地上,正密密麻麻的蠕动着无数蚂蚁,乍眼一看,就像是一床巨大的棉被一般,阵中尚有数十具森森白骨,有人,有兽,狰狞非凡,更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谁知蓝衣人却是不管不顾,直向阵中步入。 那些蚂蚁却生怕被践踏着一般,急急向两边散去,蓝衣人双脚落地,那些蚂蚁却不攻来,反而好似见着朋友一般,围着他的双脚盘旋不休。 蓝衣人身形一错,急急向前掠去,所到之处,蚂蚁尽皆让路,一恍眼,已然掠进谷里。 一进谷内,蓝衣人不由一惊,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蜿蜒着向前方延伸而去。 蓝衣人脸色微变,心中又惊又急,顺着尸体,直向前方赶去,此处乃是一处废墟,到处皆是残亘断壁,一路向前,尸体却突在一断壁处消失,蓝衣人眉头一皱,心中又惊又疑,在断壁处细细寻找,终在旁边不远处,发现一条窄缝,那窄缝幽深,仅容一人通过。 蓝衣人侧身从窄缝钻过,里面却别有一番天地,旦见四处繁花似锦,怪石嶙峋,星罗棋布,亭台阁榭,依山而建,花香肆溢,好一处世外桃源。 蓝衣人无心欣赏风景,只见侧方一条干净的石阶直通山顶,当下再不迟疑,直向山顶之上掠去。 近前,却见到一个漆黑的山洞,洞中隐隐传来呼喝打斗之声。 蓝衣人心中甚急,直向洞中闯入,闯进洞来,却见不远处传来一丝微弱的烛光,顺着光线直走,耳听那打斗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蓝衣人心中大急,步伐也越来越快,忽听“轰”一声巨响,直震得山壁摇晃不休,碎石簌簌而落,烛光突然大盛,却是前方一块巨石被震落,顺着烛光往里看去,只见里面乃是一间石室,周遭岩石剥落,已是破烂不堪,巨大的练丹炉滚落一边,地上遍布着丹药和碎石,而两边则立着两个年近古稀的老人。 左手之人面色惨白,身形微瘦,一身灰色长衫,呼呼喘气不休,正是名震天下的‘毒王’——万蚁,右手之人面色通红,身形偏胖,一身白色长衫,眉毛抖动不止,却是其师弟‘药王’——饶药。 蓝衣人一见‘毒王’万蚁,不由浑身一颤,失声叫道:“万蚁?” 两人不料此时会有人闯进来,一惊之下,尽皆侧目,万蚁一见来人身形,不由浑身一颤,眼露疑惑之色。 饶药却是勃然大怒,大吼道:“哪来的野小子,竟敢打扰我们的决斗。”左手一晃,直向蓝衣人拍出一掌。 蓝衣人却是不闪不避,待其掌风袭体,方才一抖衣衫下摆,一股暗劲袭出,立将掌力消弥。 药王只觉自己所发掌力仿若泥石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顿时又惊又惧,涨红了脸,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蓝衣人却不去管他,颤声又叫了一句:“万蚁!”伸手将斗笠一揭,烛光下,旦见其人生得剑眉朗目,一脸刚毅,却是多年未见的高仁。 骤见高仁,万蚁不由浑身一颤,呆了半晌方才道:“高仁,你怎会在此地?” 高仁早已激动得热泪满眶,此时再听万蚁的声音,再也忍耐不住,直向万蚁扑去。 药王一见来人竟是名动天下的高仁,不由脸色大变,心中惊恐万分,他与万蚁本是旗鼓相当,若秦征一旦插手,自己必死无疑,眼光一瞅对面的‘毒王’万蚁,却见其眼神激动,全身注意力全在秦征身上,胸前却是空门大露,知是千载难缝的好机会,当下再不迟疑,左手于空中虚画半圆,右手猛然向万蚁胸前拍出一掌,此掌乃是药王含愤而发,一心要致毒王于死地,所以用了十成功力,掌未至,掌风已如刀割般,摩擦得空气“嘶”“嘶”“嘶”作响不绝。 毒王此时正沉醉在与高仁相逢的喜悦之中,丝毫未发现药王的偷袭,高仁从旁边掠来,却是看得一清二掌,当下冷哼一声,左手于空中虚画成圆,右手猛然向外推出一掌,此掌似虚似实,飘忽不定,正是‘浪淘沙’中的一招——“大浪淘沙。” 药王只觉一股巨力恍若怒潮狂涌,一浪接一浪,直压过来,微一接触,已觉心旌神摇,但此掌能发不能收,虽觉自己掌力不敌对方刚猛,也只能强压过去。 “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掌,掌力所及,石室剧烈摇晃不休,碎石如雨般下落不止。 药王只觉全身骨骼“格”“格”作响不绝,胸口滞闷非常,嘴角渐渐沁出血来,但那一掌,仍向秦征直压过去。 高仁虽将药王击伤,此时也觉胸口气闷非常,未及换气,两掌已然相交,却如同拍在水中一般,毫无半点声响。 毒王万蚁一见秦征受制,惊叫道:“高仁?”勿忙之下,直拉高仁左手,却扣到了其左手脉门。 毒王方才扣到高仁左手脉门,却陡觉其手太阴肺经上传来一股巨力,情急之下,急忙发内力抵抗,如此一来,却变成了毒王与药王之间互拼内力,两人一拼内力,再无收手之礼,药王一心想置毒王于死地,所以手上所发劲力越来越大,毒王一心想救高仁性命,无奈之下,也只得跟着加力,可怜高仁武功虽高,而胸口间那口浊气束曾打通,内力不能运转自如,而毒王药王本是师兄弟,武功本在伯仲之间,又是当今绝世高手,内功早已趋至化境,一拼之下,仍是不能立分高下。 高仁身处两人中间,只觉体内两股不同的力道,循着经脉来回冲撞不休,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呼吸紧一阵,慢一阵,周身骨骼仿若炒豆般,噼噼啪啪,作响不绝,筋脉间酥酥麻麻,仿佛万千蚂蚁在疯狂啃噬一般,虽难过至极,却又不能立时晕过去,直比经受世上任何酷刑都要惨上百倍。 第六百二十二章 毒王 药王忽然‘咦’了一声,显得十分诧异道:“这小子能名动天下,果然有些门道,筋脉间竟能相互传递内力,只可惜离经叛道,卖国求荣,实是罪大恶极。” 毒王陡觉手上一沉,对方劲道狂涌而来,急忙加劲反击,耳听药王的话,不由脸色微变,转头盯着高仁,眼露询问之色。 高仁本想开口解释,可胸口堵着的那口浊气却盘旋不去,令其无法开口,唯有心中着急。 药王一见高仁有口难开,毒王心神微分,不由冷笑道:“师兄,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小子当年血洗火云教,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中原百姓流离失所,真是惨不忍睹。” 毒王浑身一颤,虽明知药王所说有假,仍是不由浮想联翩。 高仁心中大急,陡觉鼻边传来一股腥臭之气,却是药王趁毒王分神之机,暗用毒功,夹以内力,从掌上逼将过去。 高仁只觉药王所发劲力越来越大,而毒王则渐渐抵御不住,因内力之中有毒,高仁所受痛苦更胜从前,但担心更胜,却又无可奈何。 药王见优势越来越大,呵呵冷笑道:“师兄,这小子为满足一己私欲,陷万民于水深火热中,战火纷飞,战火燎绕,多少人无家可归,师兄,枉你聪明一世,怎会糊涂一时,认识这小子,真是有损你一世英名。” 毒王越听越惊,颤声道:“高仁,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高仁心中异常焦急,奈何有口难开,眼见药王所发内力已循着经脉,渐渐侵至毒王体内,忽然入口处吹进一阵凉风,风势不大,却将高仁衣角掀起一块,只听‘嘶’一声轻响,那衣角登时如被利刃所割,刷地一下从衣服上撕了下来,随风而起,接着,一块变成两块,两块成四块,刹那间,又变成一丝丝,一缕缕,晃眼消失不见。 微风飒然,不出片刻间,高仁半边衣衫,已变得粉碎不堪。原来药王的毒功厉害无比,无形之中,已将高仁的衣衫腐蚀得经不起微风一吹,而另外半边的衣服却是完好无损,仿若钢片一般,死死的粘在身上,任风势如何,却也掀不起半点衣角,吹不出一丝皱纹。 被冷风一吹,毒王顿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当下镇定精神,缓缓加劲,渐渐扳回了劣势,此时两人已拼斗将近一个时辰,两人头顶热气腾腾,直若蒸笼一般。 高仁身处两人中间,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担心,此时两人比拼内力,实已到无可容让,不死不休的境地,但如此下去,两人必定到油尽灯枯而亡,却又不知如何化解。此时两股内力在体内冲撞得更为厉害,胸口那股滞气堵得更为厉害,直似要爆炸一般,高仁越来越难过,无形之中终将体内潜能激发,其内力讲究随心所意,劲由心生,心动,念动,意动,原来毒王药王内力相持不下,又无处宣泄,所以十之八九的真气,尽数封在高仁体内,彼此鼓荡冲突,越来越猛烈,所以高仁才会觉得窒闷非常,内息奔腾,五脏六腑犹如易位一般,此时‘无痕内力’发出,全身犹如漩涡一般,两股内力不经引导,自行在各处经脉穴道中,迅速无比的行走起来。 毒王与药王同时一惊,猛觉自己的内力仿若海上潮涌,黄河决堤,疯狂涌进高仁体内,而高仁的身体,更如一个无底洞一般,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吸去,此时想要撤掌,却发现高仁的身体好似有无数的吸力,根本撤不下来,想要阻止内力流失,但此时内力已无高仁雄厚,一强一弱,只得任由高仁将内力吸进体内。 高仁将内力吸进体内,顺着全身血脉运行一周天,然后丹田之中一股清凉之气被涌入的热气推拥着,绕行全身脉络,两股气一热一凉,所到之处,舒畅无比,如此循环几次后,顿觉丹田之气开始收纳遍布全身穴道的本元真气,就像一只空澈见底的缸,突然注入了清溪缓流,渐渐溢满丹田,无奈毒王与药王内功实再太高,积存在体内的内力又过于强大,高仁顿觉五脏六腑翻腾,浑身血脉如焚,周身奇热难耐,意烦心燥,颇为痛苦,丹田渐张,犹似水囊装满了水,即将涨破似的,无奈双手之中仍是不断吸进内力,注入丹田,眼见丹田越鼓越烈,马上便要被胀破一般,正在危急,忽地丹田犹如水囊开了小孔,沿任,督二脉的渠道急冲,直如洪水泛滥,瞬息间便将任,督二脉冲开,随即又汇于一处,走上下左右前后六关,穿行全身三十六层,顿时苦痛渐消,意烦稍安,气血直达天宫,复返元关,至此,已是血归经,气返丹田,功行一周天。 高仁只觉神清气爽,精神大振,回头一瞥毒王,却见其神色愁苦,呼吸喘喘,大惊道:“毒王!”,情急之下,真气忽然走窜,顺着双手反震回去。 毒王,药王虽然俱是当世之雄,但互耗多日,均已精力垂微,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给他内力反激,同时萎顿在地,脸如死灰,难以动弹。 高仁惊叫道:“毒王,毒王……” 毒王此时呼吸艰难,难以回答,高仁伸手欲扶,毒王却轻轻的摇了摇头,高仁方知毒王受伤极重,移动不得分毫,心中又急又痛又担心,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泣声道:“毒王,是高仁害了你性命,是高仁害了你。”当即伸掌贴住毒王背后‘灵台穴’,将内力缓缓输了过去。 被其内力一激,毒王精神稍复,悠悠醒转,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高仁一见毒王醒转,方才撤指,心下却知毒王此时乃是回光返照,更是难过非凡,口中却道:“毒王,你感觉怎么样?” 毒王气息微弱,吃力道:“老了。” 高仁心中大拗,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毒王微微的笑了笑,颤抖的举起手扶住高仁的肩膀,微弱道:“你没错,是老夫真的老了。” 高仁心中大为惭愧,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毒王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道:“高仁,他刚才说得是真的吗?” 高仁全身一颤,本想说谎,但抬头一触到毒王那暗无光彩的眼神,终于还是缓缓道:“虽想如此,但到最后一刻,还是放弃了。” 毒王见高仁说至后来,全身忽然抑制不住颤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也变得十分哀句,开口问道:“为什么?” 高仁低声道:“为了报仇?” 毒王心头一凛,又问了一句:“报仇?” 高仁眼神变得更为暗淡,叹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毒王心头一震,瞬息之间,一切全明白了,为何高仁要远走他乡,为何他会变得如此颓废,毒王心头瞬息之间转过数个念头,最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征儿,忘掉过去。” 高仁长叹一声,黯然道:“知道了,毒王,你别说话了,多休息一会。”忽见药王萎缩一旁,高仁又怒又气,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直向药王步了过去。 毒王方想阻止,已是不及。 高仁几步跨至药王身边,本想给其一掌,但一见其面色苍白如纸,神情萎顿,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眉头紧皱,比起刚才,直似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哪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药王,只是一个濒临死亡的老头,高仁越看越是不忍,同情之心大起,终于还是忍不住蹲下身来,伸指抵住其背后‘灵台穴’,将内力缓缓渡了过去。 第六百二十三章 药王 眼见高仁如此,毒王心头大定,眉宇间闪过一丝喜色。 被其内力一激,药王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忽然闷哼一声,悠然醒转。 药王睁眼一见,救自己的人竟是高仁,暗淡的眼中现出又惊又奇之色,继而冷冷道:“你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会感激你的。” 高仁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摇头长叹一声。 毒王在旁叫道:“师弟,你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要取你性命,此时易如反掌,又何须为你浪费内力呢。” 药王嘴上如此说,心里却甚为明白,当下将矛头转向毒王,冷笑道:“师兄,你还没死啊?” 高仁又怒又气,直想开口大骂,毒王却丝毫不动气,缓缓道:“我还没死,你呢。” 药王怔了一怔,忽然长叹一声,缓缓道:“师兄,我们相斗了一辈子,此时想来,真想做了一场梦。” 高仁见药王语气突变,不由呆了一呆,心中忽然想到一句话:“鸟之将死,其鸣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回头一见两个华发老人,不由心头一酸,盈盈落下泪来。 毒王也长叹一声,黯然道:“我们忙着拼斗,却失去了太多太多。” 药王忽然笑道:“师兄,我比你幸运,我还有一个女儿,她叫饶芳。” 毒王也笑道:“那恭喜你了。” 药王脸上笑意更浓,轻声道:“师兄,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毒王却是不答,可脸上却露出开心的笑容,似乎一瞬间回到了当年一样。 高仁一惊,连声叫道:“毒王,毒王。”毒王却是不应,情急之下,伸手一拉毒王的手臂,一拉即倒,竟已死去,高仁惊骇莫名,回头一见药王,也是这般,心中又惊又悲,一时没了主意,怔怔的立在身旁。 忽听洞外一声尖叫,一人大叫道:“爹。”声音又响又脆,人影一晃,一人已然闪进洞来,旦见来人身材婀娜,生得杏脸桃腮,脸上虽是一副又惊又怒之色,却也难掩盖其丽色,却是那号称‘沙漠妖狐’之人。 来人速度极快,只一闪,已到药王身旁,伸手一探药王鼻息,已无半点气息,心下大骇,脸色陡然一变,伸手一摸其胸口,已然渐渐变冷,竟已死去多时,不禁又急又气又惊又悲,回头一见高仁立在旁边,大怒道:“杀人凶手,还我爹爹命来。”手腕一振,长鞭飞出,一招——“金丝缠腕”,长鞭直向高仁脖劲绕去,这一招乃是满腔悲愤之下,全力而发,当真是又快又狠,只一瞬,已到高仁身前咫尺处。 高仁眼见毒王逝世,心里好似一瞬间沉到了千年寒潭,思想也好似在这一瞬间忽然停止了,包括身上所有的感觉,甚至连那女子何时进来,干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更别说那又急又狠的一鞭。 眼见高仁便要丧命于这一鞭之下,陡听一人急声叫道:“小心。”骤听人声,那女子不由一惊,招式也不由缓了一缓,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呛’一声轻吟,一道白光直向长鞭撞来。 “当”,一声轻响,正中鞭身,长鞭立被撞得往下一沉,堪堪从高仁身旁滑过,那道白光掠过长鞭,“当”,一声,撞在墙壁之下,倒飞而回,洞口人影一晃,一人猿臂轻伸,已将那道白光握在手中,却是一把明晃晃的宝剑,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落沙。原来他一路直追而来,他轻功不及高仁,又要绕开洞口蚂蚁,多方寻觅之下,方才觅到此处。 那女子一见出手相救的竟是李落沙,不由恨声道:“你让开。” 李落沙见其满面怒容,眼中却是泪珠盈盈,不由心头一软,轻声道:“姑娘,有什么事,先问清楚再说。” 那女子恨声道:“他杀了我爹,我要为父报仇,你也要管吗?” 李落沙一呆,转头正见地上躺了两个华老人,不由心头一震,愣在当地,趁其一愣之机,那女子身形一晃,绕过李落沙,长鞭一抖,一招——“毒蛇出洞”,鞭鞘上扬,直刺高仁胸口。 李落沙一惊,脚步一转,一招——“盘龙绕步”,晃至高仁身前,长剑横挡鞭鞘,口中叫道:“姑娘且慢,这其中定有误会,先搞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那女子哪肯听他废话,眼见一鞭无功,恨声道:“你到底让不让开?” 李落沙急道:“姑娘,这地上死了两人,其中一人是你爹,那另外一人又是谁,这人不闪不避,呆若木鸡,这又是为何,事情绝不能单看表象,这其间必有误会。” 李落沙说的本是事实,但听到那女子耳中,却是刺耳之极,再加上其间又说到父亲之死,不禁又气又怒又委屈,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咬牙道:“你不让开,我就先杀了你。”长鞭一抖,鞭式立如狂风暴雨般向李落沙猛攻而来。 李落沙大急,连声叫道:“姑娘,姑娘。”但攻势太急,话语也被风声掩住,无奈之下,也只得凝神应敌。 那女子武功原本就比李落沙略逊一筹,但加此时一心只想报仇,心绪不宁之下,不但未将李落沙击退,长鞭的攻势渐渐被宝剑困住,那女子又惊又怒,一字一顿道:“你再不让开,休怪我手下无情。” 李落沙陡见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不由吃了一惊,继而叫道:“姑娘,此事疑点甚多,断不能鲁莽行事。” 那女子哼一声道:“用不着你教。”伸手入怀,刚想将杀手锏使出,忽听一人高声吟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生死由命,何必强求。” 两人一惊,回头一瞥,吟诗之人,正是高仁。 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陡见人影一晃,高仁已掠至两人中间,双手虚晃,已在间不容发之际,各向两人拍出一掌。 两人陡觉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仿若怒潮狂涌,直压过来,情急之下,慌忙罢手跳开。 李落沙脸色陡变,失声叫道:“浪淘沙,你是高仁。” 高仁一愣,万不料李落沙竟会识得自己,双眉一凝,眼中现出又惊又疑之色。 李落沙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直压过来,胸口如压巨石,隐有窒息之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道:“是花家小姐告诉我的。” 李落沙骤觉身上压力一轻,抬头却见高仁已转头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骤听此人便是名动天下的高仁,也惊得呆立当场,手足无措。 高仁轻叹了口气,淡淡道:“你是饶芳?” 那女子陡听高仁叫出自己的名字,吃了一惊道:“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高仁转头看了一眼药王,长叹一声,淡淡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展颜消宿愿,一笑泯恩仇,这样的结局岂不是更好。” 饶芳心中一凛,惊问道:“他是‘毒王’——万蚁。” 高仁点点头道:“我义父与爹争了一辈子,死时方才大彻大悟,古人道:‘朝闻道,夕生死’,也算无悔了。” 饶芳低头一叹,不由黯然神伤,她是药王之女,当然知道毒王与药王的恩恩怨怨,但仍是不确定的问道:“你真没杀我爹?” 高仁摇头道:“若真是我杀了你爹,毒王还会死吗?”此话说得倒不假,若高仁不是藏了侧影之心,一意帮毒王,药王绝难抵挡。 第六百二十四章 埋伏 饶芳不由黯然神伤,她心里虽明白高仁说的是事实,但却不能接受父亲已死的事实,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忽然一俯身,抱起药王的尸体,直向洞口掠去,转瞬之间,已然消失不见。 李落沙呆了一呆,只觉心一瞬间沉了下来,眼中流露出一种深切的哀痛与失落。 高仁看在眼里,不由轻声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李落沙心中一凛,回头看着高仁。 高仁缓缓道:“人之初,性本善,饶姑娘虽是一时偏激,但对你实是有情,如你能放下仇恨,导她向善,不仅度人,还能度己。” 李落沙全身一震,他也明白饶芳对自己有情,可其间却仿似隔了一条鸿沟,此时听高仁一说,顿时豁然开朗,回头看着这个被天下人视为离经叛道,汉奸走狗的大魔头,只觉心里百感交集。 高仁微微一笑,淡淡道:“少主既已懂得放下,那我预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后会有期。”话音方落,只见其长袖一卷,抱起毒王的尸体,晃眼消失不见。 李落沙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缓步向外走去。 李落沙回到城内,将生意全部交由李康打理,自己则去遍寻饶芳,可饶芳却像忽然消失了一般,任李落沙如何找寻,都毫无头绪,晃眼已过七天,生意已然全部打理完毕,李落沙虽不想走,但也得无奈离开。 竖日,众人沿途返回,一路平安无事,走了五天,渐渐走出沙漠,可李康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欣喜之色,反而眉头紧皱,眼中露出一种深沉的担忧。 李落沙看出端倪,拍马走到其身旁,轻声问道:“李叔,何事让你如此愁眉苦脸?” 李康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不瞒少主,我早在五天前,便已然放出信鸽回家,叫我爹派人前来接应,按理,这几日早就已经到了,可直到现在,仍不见半个人影,这在以往,是绝无可能的,我担心家里出了事。” 李落沙心中一凛,他知道像‘骆驼刺’这样的大商队,训练出来的信鸽是绝不可能出差错的,可迟迟不见人来,难道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心里虽这般想,嘴上却道:“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也许是他们路上耽搁了。” 李康无奈的点了点头,但眉头锁得更深了。 众人缓缓向前,忽见前方出现一间孤零零的小木屋,木屋长年被风沙侵蚀,早已破烂不堪,而木屋前则竖了一根高高的桅杆,桅杆上飘了一面旗子,旗上大大的写了一个‘酒’字。 骤见木屋,众人尽皆一惊,但一看到桅杆上飘场的‘酒’字,一股浓浓的酒香直泛心头,众人尽皆咽了一口口水,转头看着李落沙。 李落沙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先向木屋走去。 众人心中大喜,紧接其后。 步入客栈,里面更显破旧,四周的木柱,漆色早已剥落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密密麻麻的蛀虫眼,桌上,板凳上,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呛鼻的沙尘味,店中并无其它客人,店小二正趴在一桌满布灰尘的桌上酣睡。 李落沙眉头皱了皱,顺手将桌上的灰尘拂了拂,方才坐了下来,抬眼一看,那三位镖师另外坐了一桌,那店小二已然起身,细眼一看,那店小二约在二十来岁,蓬头垢面,满身油污,因方才睡醒,所以眉宇间仍露出睡态朦胧之态,看着他步入厨房,李落沙的心莫名一跳,直想立刻离开此地,转头一看李康,只见其双目炯炯,也正看过来,李落沙心头一震,不由紧了紧手中的佩剑,低声问了一句:“李叔,可有什么不对?” 李康皱了皱眉头,方才一字一顿道:“少主,此处杀气太重,我们可能中了埋伏。” 李落沙心中一凛,问道:“何人要杀我们?” 李康摇了摇头道:“一般人绝不可能发出如此浓烈的杀气,我想,极有可能与家里有关。” 李落沙脸色一变,暗忖道:“难道家里真的出事了。” 此时店小二正好端酒出来,两人急忙住了嘴。 那店小二端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似是刚睡醒一般,摇摇晃晃的向众人走来,在经过那三个镖师一桌的时候,忽然一个踉跄,直向前跌去。 那三个镖师一见,惊叫道:“小心。”其中一人急忙从桌上站起,伸手欲扶。 却在这时,那店小二的身子忽在空中一顿,右手于酒坛上一按。 “砰”,一声,酒坛碎裂,那店小二左手于空中捏中一块碎片,顺势往那镖师身前一划,同时左手猛然拍出一掌,那坛中之酒尚未落地,被其掌力一催,立时化为数支酒箭,凝如细线,涌如浪奔,分射众人。 那镖师又惊又惧,尚未来得及反应,陡觉喉咙一凉,身体不由抽搐了数下,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李落沙虽早有防备,但变故陡生之计,仍是被惊得目瞪口呆,那酒箭来势迅急非凡,只一瞬,已到众人身前咫尺处。 李康忽然大喝一声,右手猛然将身前的桌子一掀,顺势往攻来的酒箭挡去,同时一拉李落沙,急往墙角退去。他江湖经验极为丰富,眼见自己已然陷入敌人经心布置的杀局之中,那门口处也必然在对方的算计中,所以他方才退向墙角。 “砰”,一声,酒箭撞中木桌,立刻四分五裂。 被其一阻,箭势略衰,但仍向两人射到。 李落沙又惊又怒,当下再不迟疑,左手一振,长剑出鞘,右手手腕一转,一招——“锦绣流云”,长剑于身前布成一道光幕,滴水难进,那酒箭立时化为碎雨,洒了两人身前一地。 陡听“啊”,“啊”两声惨叫,李落沙一惊,抬头看去,却是剩下的两名镖师被酒箭射中,毙命于地。 李落沙心中又悲又痛,此时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方想向那店小二掠去,忽然心中一跳,全身陡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就连身前的桌椅也微微摇动起来,李落沙一愣,尚未明白过来,陡听旁边的李康惊叫道:“小心”,伸手将李落沙往外一推。 李落沙身不由己的往外一倒,回头一瞥,却见方才所占墙壁处忽然“嘶”一声,仿若裂帛一般,开了一个大洞,同时一道白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直向李康背心处射去。 李落沙失声叫道:“小心”,想要出手相救,已然来之不及。 李康虽有防备,但那道白光的速度十再太快,想要闪避,根本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将身体往旁侧了侧。 “嗤”,一声,那道白光隐没在李康的右肩,随即消失。 李落沙怒吼一声,右手一振,白光暴涨,一招——“追风逐电”,直向那人刺去。他此时救人心切,全力出手之下,当真快若虹飞电掣。 那人虽然伤了李康,但面对李落沙的全力一击,也再没机会出手,身形一晃,已然飘身退到数丈开外。 李落沙伸手扶住李康,低声询问道:“李叔,你怎么样?” 李康面若金纸,此时正低眉敛目,屏声静气,对李落沙的询问,却是置若罔闻,李落沙心知他此时正全力运气压制内伤,当下也不再打挠,只是站在身前处守卫,抬眼看去,顿时一惊。 第六百二十八章 偶遇 那人笑道:“既然如此,在下随时恭候兄台大驾。” 高仁答了一个‘请’字,转身掠入树林。 高仁随意在林间乱走,忽听不远处的草丛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喘息声。 高仁心中一动,悄悄的靠了过去,轻轻的扒开草丛,却见昨晚逃走的那匹巨狼蜷缩草丛间。 那巨狼陡见人来,忽地站起身子,一双眼睛死盯着高仁,眼中发出凶狠的杀气,站了一会,那狼喘息之声却越来越剧烈,两只前脚竟不由自主的颤抖,显是疼得十分厉害,但那狼仍是倔强的站着,并无半示弱。 高仁暗赞一句:“好强的耐力。”见其前脚抖得厉害,想来定是昨晚从高处一跃而下,摔脱了臼,心里不由大起怜惜之念,忽然一掠身,伸掌一按,高仁此时一掌,便连一般高手也实难躲开,更别说一匹狼。 那狼被高仁按住,立时动弹不得,可一双利眼,却凶狠的盯着高仁,鼻中不住呼呼喘气,显是愤怒至极。 高仁也不去管它,只是细心的将其前腿骨接上,方才将其放开。 那狼一脱束缚,立时向高仁猛扑过来。 高仁微微措步让开,那狼一下扑空,落地后,只觉两支前腿已不像先前那般疼痛,盯着高仁看了看,掉头向林间跑去。 高仁也不在意,此时天已大亮,便信步在林间行走。 转过山角,眼前忽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庄园,青砖碧瓦,墙边几棵桃树郁郁葱葱,繁盛的丫枝从墙内伸了出来,红色的花瓣,迎着风,颤巍巍的抖动着,正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正前方乃是一道漆黑的大木门,门上两个铜狮铁环更把木门衬得更为雄壮威武,门头上悬了一块牌扁,扁上龙飞凤舞的书着‘喻家马场’四个大字,高仁见木门虚掩,叩了两声,仍不见人影,想昨夜说话那人字正腔圆,中气十足,应是光明磊落之人,当下也不客气,推开木门,步了进去。 门内却是一开阔地,上面随意放置着石磨,巨锁,刀,枪,棍,戟,长剑,弓箭,便连不常见的奇形兵刃,如钩镰枪,独角铜人,也应有尽有,周围遍植桃树,此时桃花正开得欣欣向荣,另成一道风景。 高仁正欣赏着桃花,忽听背后一声娇叱:“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喻家山庄’,看剑。”声音方落,旦觉背后冷风飙然,一股凛烈的剑气直刺脊柱处‘灵台’,‘神道’二穴,来势又快又稳。 高仁心中微微一惊,随即展开‘逍遥步’,微微一错,已然掠至旁边三尺处。 那人一剑落空,一惊之下,霍然回头。 高仁不由一怔,旦见眼前之人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生得杏脸桃腮,眉清目秀,肤如凝脂,唇红齿白,身穿一袭淡蓝色连衣裙,如葱玉般的手指上却握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神色间与苏纤纤有几分神似。 高仁心中一痛,不由对其多看了两眼。 那女子双颊间顿时飞起两片红晕,继而双眉一拧,愠怒道:“登徒浪子,看剑。”左手捏一剑诀,右手手腕一转,长剑仿若灵蛇转动,直向高仁胸口刺来,方至中途,那剑身忽然无风自颤,一剑幻三剑,直刺‘鹰窗’,‘乳中’,‘乳根’三个大穴。 高仁一怔之下,方自回神,也不由脸色一红,暗叫一声‘惭愧’,为表歉然,当下脚步一转,又自退开。 谁知那女子两剑不中,眉宇间怒气更盛,左手剑诀一引,长剑下摆,又是一剑幻三剑,直刺其下腹‘关元’,‘石门’,‘气海’三处大穴。 高仁见其身法飘逸灵动,剑法纯熟,招招不离周身要穴,心下一动,只觉这剑法极为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不由微微‘咦’了一声,一愣之下,长剑又至,为探究竟,高仁打定主意暂不出手,身法一转,又自闪开。 连续三剑不中,那女子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疙瘩,大怒道:“躲躲闪闪,鼠道狗偷之辈。” 高仁头一次被人骂做鼠道狗偷之辈,心中不由微微有气,但转念一想,对方乃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自己与之计较,未免小肚鸡肠,当下微微一笑,置之不理。 那女子双颊更红,重重的‘哼’了一句,挺剑又刺。 转瞬之间,数招又过,那女子剑法越见纯熟,招式之间几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可惜其剑法虽精,奈何高仁武功太高,相较之下,不免见拙,还好高仁一心想将这套剑法探个究竟,所以方才有意相让,每当剑势已到身前咫尺处,方才退步让开。 那女子越打越惊,自己每一剑刺出,速度都快到极点,可面前之人却仿佛早已知道,预先等在那里似的,自己明明剑剑不离他周身要害,每一剑看似都已全无闪避的可能,可对方却偏偏每一次都从不可能中生出可能,轻轻避过,自己的这一路剑法,在其眼前,几如儿戏一般,心中当真又怒又气,眼看这一套剑法已然使完,对方却仿若从未动过一般,当下一咬牙,长剑圈转,手腕一振,剑身一颤,忽然于一瞬间幻化出数剑,虚虚实实,直刺高仁胸前‘中庭’,‘膻中’,‘玉堂’,‘紫宫’,‘华盖’,‘璇玑’六个大穴。 高仁见其剑法忽从一剑中幻出六剑,一惊之下,忽然心念一动,脱口叫道:“‘满天花雨’,‘松阳剌穴剑法’”。 那女子不料高仁忽然叫出此招剑法和此套剑法之名,一惊之下,剑势一滞,随即心中怒气更盛,本稍留余少的一招变做全力刺出。 高仁却恍若中邪一般,呆呆的立在原地,任凭长剑刺来,却是置若罔闻,此招乃是此套剑法中的绝招,来势快若闪电,只一瞬,已然刺破高仁的蓝衣长衫,眼看高仁便要伤在这一剑之下,忽听大厅处,一个威严的声音叫道:“玲儿,休得胡闹。”这一声,仿若春雷咋响,巨钟长鸣,直震得屋瓦簌簌而动。 那女子陡然被声音一震,一惊之下,剑法一滞。 一滞之下,高仁已然回过神来,右手一扬,伸出食,中二指,在其剑身上轻轻一弹。 “铮”,一声脆响。 那女子只觉手臂发麻,剑身“嗡”“嗡”“嗡”颤动不休,几欲脱手飞出,心中不由大惊,抬眼看去,高仁早已借这一弹之力,恍身掠出三尺开外,早已脱出这一剑的剑势范围,无奈之下,只得罢手。 高仁微微一笑,轻声道:“姑娘,你没事?” 那女子心里虽惊惧于高仁的武功,嘴上却嗔怒道:“有事无事,与你何干,轻薄小儿。” 忽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吼道:“玲儿,怎这么没礼貌,快向客人道谦。” 那女子眉头一皱,脸上怒气更盛,但碍于那人在跟前,当下也不好发作,只得重重‘哼’了一声,瞪了高仁一眼,转身向那人跑去。 高仁抬眼望去,旦见厅堂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人,年纪约在四十多岁,浓眉大眼,腰宽胸阔,面白无须,看似随便一站,却别具一番威严。 那女子跑至那人身旁,低声唤了一句:“爹。” 那人却铁青着脸色道:“贵客临门,你怎如此放肆,毫无半点家教可言。” 那女子何曾受过这等训斥,双眼一红,眼泪已在眼中打滚,嘴上却不服道:“这哪能怪我,都怪他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偷看我练剑,我才出手的。” 那男子眼见这般,心肠也不由软了下来,轻声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如此莽撞,随便出手,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你早已命丧于此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喻青玲 那女子瞅了高仁一眼,‘哼’了一声,却镇于那男子的威严,却也不敢反驳。 那男子轻叹了口气,方才道:“你看看你手里的剑。” 那女子一愣,抬手一看,旦见那剑身上,仿若蛛网一般,生出无数裂纹,伸指一弹,只听“当”“当”“当”数声,剑身忽地碎成几截,散落于地。 那女子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如木偶一般站在原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男子微微一笑,直向高仁走去,方才走出几步,忽然‘咦’了一声道:“兄台可是姓高?” 高仁眉头一皱,略有戒备的问道:“阁下何来此问?” 那人一愣,随即明白话中的唐突之意,哈哈笑道:“真是越老越糊途,失礼,失礼,在下喻开,未知兄台可识得解家庄解庄主?” 高仁浑身一颤,纳头便拜,颤声道:“小侄高仁拜见喻伯父。”原来高仁得知身世后,后来又细细追查了一番,方知喻家与自己的深厚渊源。 喻开一听此人果是解家庄的高仁,心中又是悲伤又是欣喜,激动道:“仁儿,快起来,快起来。” 高仁含泪站了起来,两人各叙离愁别绪,一时之间,竟已忘了时间。 也不知聊了多久,忽听旁边那女子叫道:“爹,太阳都快落山了,你就不请高大哥到屋内一叙?” 喻开黑脸一红,随即拍了拍后脑,哈哈笑道:“真是越老越糊涂,快请,快请。”当先开路,步了几步,又回头吩咐道:“玲儿,去叫你大伯过来吃饭,顺便把你哥也叫上,就说今日有贵客临门。” 那女子答应一声,随即向外便走。 高仁与喻开边走边聊,方才知道那女子名叫喻青玲,乃是喻开的独生女儿,说话间,两人已步入大厅,旦见那大厅极宽,几可容纳一百多人,摆设却甚为简单,除了几把椅子外,便是正中摆了一张大圆桌。 高仁方才草草扫了一眼,忽听喻青玲在外叫道:“爹,大伯和哥来了。”只见门外大步走进三人,喻青玲当先蹦了进来,随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长得与喻开甚为相似,只是身材更为魁悟,满脸虬须,正是喻开的大哥喻山,喻山之后,则默默跟着一人,长得文质彬彬,一身白衣点尘不染。 一见此人,高仁心中再无怀疑,全身也不由颤抖起来,眼神也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有愤怒,更多的却是哀伤。 喻开忽见高仁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不由关心的问道:“仁儿,你怎么了?” 那男子听闻声音,抬眼一看,忽然浑身一颤,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如纸,失声叫道:“高仁。”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又惊又奇,转头看着那他。 喻开奇道:“学冷,你认识他?”原来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数年未见的喻学冷。 喻学冷脸上顿现慌乱之色,全身颤抖得更为厉害,额上冷汗直流,就连牙齿也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吞吞吐吐道:“认识,认识。” 喻开见其神色有异,正想追问,旦听高仁缓缓道:“我跟喻大哥是在那次江南武林大会上认识的。”继而转头对喻青玲道:“也正是如此,我才知道那套剑法名叫‘松阳刺穴剑法’。” 喻青玲‘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喻学冷却是全身颤了颤,脸色更白,心里几如鹿撞,“砰”“砰”乱跳。 经此一说,喻开也随即释疑,没在追问。 众人随即开宴,酒至半酣,高仁状似随意的问道:“不知这几年,喻大哥过得怎样?” “当”,一声,本只简单的一句话,喻学冷却紧张得弄翻了手里的碗,低着头,颤声道:“好,很好。” 高仁微微一笑道:“剑法一定练得不错,玲妹的剑法是你教的。” 喻学冷只觉高仁的目光好似两把冰冷的剑锋一般,当下哪敢抬头,低声道:“今日我有点不舒服,难胜酒力,对不起诸位,我回去休息了。”也不待众人反应,便匆匆离席而去。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喻青玲摇头奇道:“哥今日是怎么了,怎走得如此匆忙?” 众人尽皆疑惑不解,高仁心想:“见此情况,对当年之事,喻学冷实是愧疚不安,回想当初之事,也不能全然怪他,自己与他渊源极深,如在逼他,定然绝了他的后路,当下打定主意,只要他已悔改,此事便掠过不提。”忽见喻青玲向自己眨了眨眼,低声问了一句:“你怎知我的剑法是跟我哥学的?” 高仁有意刁难一下她,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喻青玲秀眉一锁道:“你到底说不说?” 高仁却是微笑不答。 喻青玲瞪了高仁半晌,忽然重重‘哼’了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喻开又怒又气,叫了几声,却不见回音,也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句:“子不教,父之过,这孩子,没大没小,真被惯坏了。” 众人继续喝酒,直至中夜,方才散席。 高仁见喻青玲出去后,一直便未见回来,抬头见月已中天,心中也不由担心起来,出了厅堂,见喻青玲未在,不经意间看到地上的断剑,当下打定主意,随手从木架上抽了一把长剑,向下人打听了喻青玲的去处,便急忙追了出去。 喻青玲怒气勃勃的出了家门,翻身跳上一匹骏马,便向后山狂奔而去,奔出数里,方才怒气稍平,在一杂草丛间勒住马,任马随意游荡,自己却在草丛间坐了下来,看着随风摇荡的杂草,心中又不由自主想到高仁,喃喃骂道:“不说便不说,有什么了不起,谁稀罕,还什么高大哥,我呸,改天求本姑娘知道,还要看本姑娘有没有那个心情。” 忽听背后一人轻声问道:“那不知喻家妹子什么时候才有这个心情呢?” 喻青玲不料背后有人,斗然听到人声,直吓得‘啊’的大叫一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回头一见来人竟是高仁,想起刚才所说的话,不禁又惊又怒,又羞又气,大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人是鬼,是人该有个人声,是鬼也该有个鬼样。” 高仁直被弄得哭笑不得,哂道:“我还怕你独自一人出来有危险,特来保护你,谁知却是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喻青玲心中一喜,脸上飞起两片红颊,却故作嗔怒道:“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保护我,你就不怕怡笑江湖。” 高仁点头笑道:“对,对,对,其实我这次来,是特地奉还宝剑的。”说着将手中宝剑往前一送。 喻青玲却不接剑,反而低声叹道:“算了,我剑法如此之差,即使手中有宝剑,遇上敌人也莫可奈何,我连你都打不过,还谈什么闯荡江湖。” 高仁心中暗笑道:“她还真当自己练的是三脚猫的功夫。”眉头一皱,顿生一计,当下正色道:“‘松阳刺穴剑法’,是松阳前辈看松针下落而创,整套剑法虚实相接,变化无穷,讲究静若止水,快似闪电,疾若惊风,轻若鸿毛,准似定点,用意不用力,实是最上乘的剑法。”说话间,高仁右手忽往剑上一按,“呛”,一声龙吟,宝剑化作一道溜光激飞上半空。 高仁一跃而起,伸手接过,顺势一抖,顿在空中抖出九朵剑花。 高仁冷喝一声,两条长袖随风一展,仿若两道鼓满的风帆,随风落入杂草之间。 喻青玲一惊,抬眼看去,旦见其剑光霍霍,寒影森森,高仁于一眨眼间已然连出八八六十四剑。 第六百三十章 狼王 这套剑法本是轻灵翔动,轻柔缠绵,但此时高仁使来,却是雷霆生威,虎虎作声,待至后来,几若随风而舞,出剑速度却越见缓慢,喻青玲越看越惊,越惊越奇,远远看来,只觉高仁恍若杜康醉酒一般,步法看似零乱不堪,但却又能使剑法生出不可思议的变化,于不可能中生出可能,剑尖似颤非颤,似刺非刺,似点非点,看似不成方圆,却又浑然一体,看似一招,却又仿若长江大河,无穷无尽。 喻青玲万料不到这套剑法竟会高明至此,一时仿若醍醐灌顶,若有所思,平日里不论如何费神也难以触及的地方,此时却是霍然开朗,心中实是欣喜无限,正当此时,高仁忽然一声长啸,手腕一振,剑身一颤,于一瞬间幻化出十数剑,直向喻青玲直刺而来,去势快若闪电,毫无半点窒滞,似虚似实,似梦似幻,仿佛无数把剑在远处舞动,却又给人感觉那无数道剑光真实的存在,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仿若满天松针同时向你而来,却又让你分辨出其中一根一般,此招虚实相接,正是‘松阳刺穴剑法’中的‘满天花雨’。 喻青玲茫目的看着眼前,心中虽明白那一剑已经刺来,却又根本不知道从何处刺来,该向何处闪避,自己仿佛已然身陷于一个剑圈之中,不论如何躲避,等待自己的,也只会是一把冰冷的剑锋,她只能静静的站着,默默的等待,等待冰冷的剑锋划过喉咙,虽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却感到口干舌燥,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背汗冷汗盈盈,已然湿透重衣,额头处,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嘴角与指尖已然发白。 随着那一剑越来越近,空气仿佛一瞬间凝聚成一股有形有质的压力,如狂涛浪涌,从四面八方直压过来,她只觉全身血液也仿佛一瞬间凝聚起来,胸口气闷,几欲难以呼吸,想呼喊,喉咙处却又发不出一丝声音,想移动,却又动弹不了分亳,嘴里已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可心里却清楚的知道,那一剑,还未刺到。 眼看喻青玲便要在这一剑之势下崩溃,那种巨大的压力忽然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影,那无数道剑光忽然在一瞬间凝为一把,静静的抵在喻青玲咽喉三分处。 喻青玲却仿若坠入梦靥一般,静静的立在原地,沉醉于那死一般的沉寂之中,直至冰冷的剑气透过剑锋传遍全身,方才一机伶,回过神来。 “呛”,一声,高仁还剑入鞘,缓缓道:“剑法得其力,心态得其势,唯势与力相协,方才是最上乘的剑术。” 只听“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那方圆数丈外,刚才还随风舞,活生生的杂草,被其剑气所透,瞬间断为无数截,散落下来,有的被风卷上半空,有的隐没在杂草之间,一根根断如头发,整齐得毫无半点斧凿痕迹。 喻青玲只觉嘴角仍有一种甜甜的感觉,浑身虚脱乏力,直似经过了一场生死大战,许久,方才仰望夜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忽觉头脑一阵炫晕,顿时晕了过去。 高仁一惊,急忙将其扶住,伸手一探,见其脉搏跳动平稳,并无异状,方才放下心来,扶了喻青玲,打马而回。 风轻轻吹过,杂草随风摆动,离此不远的杂草间,忽然蹑手蹑脚的钻出一人,一身白衣,长得文质彬彬,不是别人,正是喻学冷,他静静的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痴痴的站了良久,忽然默默的转过头,似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定一般,轻轻的走开了。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一眨眼,已是第二天晚间,高仁正在房内休息,耳边忽然传来“悉悉疏疏”的声音,那声音落地极轻,来势快速无此,悉悉疏疏,竟是多不胜数。 高仁心中一动,暗道:“难道是狼来了,可前次也只二十来只,此次若按声音来判断,恐在两三百只以上。” 高仁心中又惊又疑,忽听院内传来“当”,“当”,“当”的锣声,一人大叫道:“狼来了,大家快拿上武器,到前院集合。” 高仁再不迟疑,急忙向前院赶去,来至前院,院中已集合了四五十人,每人手中皆拿了武器,那提锣之人正四处幺喝。 高仁看了一眼,见其生得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正是昨晚施展套狼绝技的喻家管家喻海,此时情况危急,高仁也没时间攀谈,便直向客厅而去。 未及客厅,喻开已带了喻山,喻青玲等人步了出来,见了高仁,喻开叫了一句:“贤侄快走。”当先向门外走去。 高仁只得尾随其后,此时众人已点上火把,各执刀枪,严阵已待。 忽听门外传来“嗥”“嗥”“嗥”的狼叫声,声音高亢嘹亮,一潮高过一潮,似在互相接应,排兵布阵,“嗥”“嗥”“嗥”,一声声,直叫得众人头皮发麻,手心出汗,心有余悸。 ‘吱呀’一声,大门大开,喻开带领众人冲出门去,乍眼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火光之下,旦见灰毛毛的一大片,果是狼群,数量竟不在四五百只以下。 喻山握了握手里的长刀,叫了一句:“二弟,还犹豫什么,快下令。” 喻开也想乘狼群还未准备充分,出其不意。 眼看一场人狼大战便要展开,高仁忽叫一句:“大家捂住双耳。”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高仁忽然纵声长啸,那啸声如雷鸣海啸般席卷而过,碰上什么,似就对上了那东西本身的频率,引得那物事一阵震颤。 众人只觉得那啸声从自己头上一阵阵滚过,每滚过一次,虽不是专门针对自己,仍觉心旌神摇,如痴如醉,不由慢慢退回屋内。 啸声悠久不绝,群狼先是“嗥”“嗥”“嗥”叫唤不断,后来只觉四肢瘫软,纷纷摔倒,再到后来,群狼完全瘫倒在地,只剩下一匹勉强站立。 高仁抬眼看去,旦见那狼生得极为高大,一身灰毛,只有脖劲下有一团白毛迎风飘扬,正是昨夜逃走的那匹头狼。 那头狼浑身虽颤抖不休,眼中却露出坚毅之光,毫无半点哀求之色。 高仁游目四顾,不由在心头暗叹一声,当下长袖一挥,住口止住长啸。 啸声一停,众人立刻从屋内冲了出来,眼见群狼瘫软在地,哪还有半点抵抗之力,不由又惊又喜,有几人便要冲上去屠狼。 那头狼忽在此时冲着高仁低嗥几声,凶狠的目光也一瞬间变得哀求起来。 高仁心头一酸,急忙止住众人的做法。 众人此时对高仁可谓又敬又佩,当下哪敢多言。 过了片刻,群狼渐渐苏醒,眼看这等阵势,眼中虽都有惧怕之意,但并未就此散去,那头狼忽在此时低声“嗥”“嗥”“嗥”叫了几声,虽只是几声轻微的叫唤,狼群却忽然骚乱起来,不住的“嗥”“嗥”大叫,有些狼甚至跃跃欲试,目光也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虽是如此,但那“嗥”“嗥”“嗥”的大叫声,却透着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那头狼默默的看着身后那数百只狼,眼眶中竟仿佛有泪光闪动,但仍是“嗥”“嗥”“嗥”叫了几声。 狼群登时骚乱更大,头狼顿时眼露凶光,“嗥”“嗥”“嗥”大叫几声,这几声极具威严,那些狼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出于敬畏,渐渐的安静下来。 头狼默默的看了众狼一眼,忽然“嗥”“嗥”“嗥”低唤几声。 群狼忽然齐声“嗥”“嗥”“嗥”大叫几声,方才转身离开。 第六百三十一章 家破 片刻之间,群狼顿时走得干干净净,待头狼走净,那头狼忽然跑至高仁身边,撒开长腿,绕着高仁不住跑圈。 高仁只觉莫名其妙,转头看向喻开,喻开先也觉莫名其妙,后来心念一动,欣喜大叫道:“狼王被收服了,狼王被收服了。” 夜,黑沉沉的,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丝月光,也没有一点星光,天空中雾着一层灰蒙蒙的东西,令人讨厌而烦闷。 喻家马场灯火通明,喻开与喻山正在厅中喝酒。 喻青玲则因为高仁离开,变得烦闷而怏怏不乐,早已回屋休息了。 喻开与喻山却为喻学冷的消失,而在厅中喝着闷酒,两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正喝得起兴,喻开忽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还未明白为何,突听,“砰”,一声巨响,两扇大木门直直向两边飞了开去。 “轰”,一声,撞在院边的围墙上,立时粉碎如沫。 两人一惊,急忙奔到厅外,门外却是空无一人,空旷旷的,死一般的沉寂,但却有一股澎湃的杀气,仿若利剑一般直射进来,一股有形有质的压力,直压得整座房屋都微有晃动之感。 两人站在厅外,只觉胸口如压巨石,难以喘息,一颗心如堕深潭,直沉谷底,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和恐惧感直透心底。 两人直直的盯着门外空旷旷的一片,不敢移动分毫,更不敢眨一下眼睛,就连呼吸也一下屏住了。 “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清脆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接而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别人,正是喻青玲。 喻青玲一见两人的阵势,不由一愣,心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全身汗毛直立,心里透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风,不知何时一下吹了起来,院中的火把随风摇曳了几下,就在这明暗的一瞬间,那本来空旷旷的门口却突然多了数人,这些人仿佛如天神般从天而降,却更如鬼魅般随风而来。 喻开和喻山一见这些人,不由脸色大变,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 喻青玲年纪尚轻,尚不觉得什么,但一见喻开与喻山的脸色,心里也少许明白了几分。 喻海突见门口杀气腾腾的来了数人,不由跑了过去,刚问:“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喻开脸色一变,失声道:“喻海,快回来。” 喻海尚不及明白是何意思,突听对方一人冷冰冰冰的说了一句:“杀人。”话音方落,突然一只手直抓过来,那只手极大,瘦得只剩下骨头,早已坏死的皮肤仿若枯树皮一般包裹在外面,指上的指甲却长得可怕,一根根手指就像一颗颗尖刺一般,透出一股阴森恐怖之意。 喻海一惊,可那只手来得实在太快,甚至此喻海的思想还要快,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喻海的头便像树上的桃子一般,被那五根尖刺轻轻的摘了下来,可他的身体仍是直直的站着,仿若从未动过一般。 “蓬”,一声,血顺着脖劲向上狂喷而出,犹如喷泉一般,淋淋漓漓,将黑漆漆的天空都染得一片通红。 “啊”,喻青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毕竟女人对于恐惧的直觉最为敏感,喻青玲面色若狂,手指着喻海的尸体,颤声道:“海叔,海叔,他,他死了,他死了。” 喻山怒吼一声,‘刷’地一声从墙上抽出一把长刀,大叫道:“王八蛋,老子跟你们拼了。” 喻开铁青着脸,反而镇定下来,伸手止住喻山,淡然道:“当年我决定那样做,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又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已心满意足了,只是,你们这次来的也未免太巧了。” 喻山本一脸怒气,陡听此话,不由浑身一震,吃惊的看着喻开道:“二弟,你这话,意思是有人告秘。” 喻开尚未回答,旦听刚才出手之人一声干笑,那笑声仿若夜袅鬼魅,直让人听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笑声甫毕,方才阴恻恻道:“你们两个不怕死,只是-----”说到此处,故意一顿。 喻开惊道:“只是什么?” 那人阴笑几声,续道:“你们两个活了大半辈子,死也值得,只是苦了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喻开仿若被刺扎了一下,浑身一颤,转头看了一眼喻青玲,颤声道:“你想怎么样?” 那人阴笑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可以饶了她的性命。” 喻开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也变得更为紧张,一字一顿道:“什么条件?” 那人缓缓道:“交出一个人。” 喻开皱眉道:“什么人?” 那人吸了一口气,方才一字一句道:“高仁。” 喻开一抬眉,脸色大变道:“高仁,可我从没见过。” 那人阴恻恻的笑道:“不老实。”话音方落,忽听远处“啊”“啊”“啊”几声惨叫,立在墙角处的几名家丁已然软软的倒了下去,脖劲处皆有一条淡红色的血痕。 喻开一惊,抬头看去,旦见一人正如鬼魅般回至门口,一身黑衣,一把短剑正如毒蛇般缩回右手衣袖中。 细看那说话之人,也是一身黑衣,脸上仿若毒蛇般扭曲着一条刀疤,那刀疤极宽极长,几将其一张整脸都分做两半,两只眼睛精光闪闪,发出比狼还凶狠的目光。 喻开心中一动,陡然忆起两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火云教’中的八大杀手中的乌鸦和王羽到了,能死在二位的手上,我们也算死得其所了,至于高仁,我们真没见过。” 乌鸦阴恻恻道:“既然你们如此义气,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忽听一人大叫道:“不要,不要,不要动手。” 众人抬头看去,旦见乌鸦背后跌跌撞撞忽然冲出一人,一身白衣,长得文质彬彬。 陡见此人,喻开不由脸色大变,一双眼睛似要凸出来一般,怒吼道:“学冷,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告的秘。”从乌鸦背后冲出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喻学冷。 喻学冷丝毫不理会喻开,只是大步冲到乌鸦面前叫道:“且慢动手,且慢动手,让我来劝劝他们。” 此话一出,喻开与喻山再无疑惑,喻山大吼道:“喻学冷,你这个畜生,王八蛋,老子白养你了,我要杀了你。”说着便要大步冲过去。 喻开急忙将其拉住,口中劝道:“大哥,你先别激动,再想想办法,学冷也许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可他的心却也痛到极点,谁会想到这文质彬彬,长得书生模样的人,竟会是一个卑鄙小人,而这人竟会是自己的亲侄儿。 乌鸦阴笑道:“忘了跟你们介绍,这次我们之所以能这么快找到你们,实在应该感谢喻少庄主。”说着轻蔑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喻学冷。 虽早已知道答案,但此话,仍如利剑一般,重伤了喻山和喻开,喻山虎目含泪,不住大骂道:“王八蛋,畜生,火云教的走狗,叛徒,你还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喻开心中如遭重捶,颤声道:“学冷,你可知你父亲为何要给你取名叫学冷吗,那是要你像冷老将军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男子汉。” 喻青玲呆呆的立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喻学冷,喃喃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哥绝不会这么做的,他一定是被逼的,被逼的。” 喻学冷静静的低着头,忽然抬头叫道:“爹,二叔,那高仁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为他这样牺牲,他不过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奸妄之徒罢了。” “住口!”喻开勃然大怒道:“你这畜生,直至现在,你还没有半点悔改之心,对你的所做所为,你就没有半点羞愧之心。” 第六百三十二章 人亡 “没有”,喻学冷大吼道:“滥杀无辜,人人得而诛之,爹,二叔,你万不可被他表面所迷惑,他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要你们交出他,苏大人已经答应我,过去之事既往又咎,从今以后,我们便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爹,二叔,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绝没有半点害你们之意。” 喻开摇头叹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学冷,义之所在,当仁不让,万不可为了性命,而动了义之根本,江湖谣言不可信,别中了别人的奸计,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说着,一双利眼直盯着乌鸦,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义之所在,当仁不让,万不可为了性命,而动摇了义之根本。”简单的一句话,喻学冷却如遭重捶,似乎一瞬间忆起什么事来,脸色刷地变得十分可怕,颤抖着胡乱说道:“不,不,不,我没错,我没错-------” 喻开一见喻学冷如此,脑中顿时闪过高仁在时,喻学冷的种种异常反应,还有今日之事,不由心中一动,厉声问道:“学冷,你背着我们,到底干了什么事?” 喻学冷一惊,抬头正碰上喻开的一双利眼,被其强大的气势一逼,不由心下一怯,颤声道:“没,没,我没干什么。” 见喻学冷如此,喻开更显疑惑,大声道:“你还狡辩,你一定是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干了什么对不起秦贤侄的事情,才会日夜兼程赶去通知朝廷的鹰犬,赶来杀人灭口。” 喻学冷心下大骇,吓得颤抖着直直往后退了几步,精神也一瞬间到了崩溃的边缘,颤声道:“没,我没,我没有,我没干-----” 喻开还想再问,旦听乌鸦阴恻恻的说道:“你们别再猜测了,让我来告诉你们,当年‘听风门’一役,高仁作为武林盟主,率领江湖各大门派攻击‘听风门’,后来却陷入朝廷包围之中,生死关头,喻少主却背叛了高仁,高仁被迫喝下‘鹤顶红’,却侥幸不死,从而成为武林公敌。” 此话一出,顿时人人变色,喻学冷浑身剧颤,立时陷入半疯狂的境界。 喻山早已气得双目圆瞪,全身肌肉绷得一根一根凸出,此时,一见喻学冷这般情况,心下一瞬间都已明白了,猛然大喝一声,犹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雳,嘶哑着声音道:“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喻开一惊,想拉住之时,却已来之不及。 喻山大步冲到喻学冷面前,一招——“力劈华山”,直向喻学冷当头劈下。喻山此时怒火攻心,下手再不留情,这一刀又快又狠,哪还有半点父子之情。 喻学冷此时正处在精神崩溃,恍惚疯狂的边缘,对于喻山的这一刀,绝无半点还手之意。 眼看喻学冷便要命丧在这一刀之下,喻开忽然惊叫道:“大哥,不要。” 喻山一惊,方才忆起刀下之人乃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这一招,去势已无点回还余地,情急之下,只得将刀锋略微向左偏了偏。 “嘶”,一声轻响,喻学冷的半条左肩立时被无声无息的御在地上,那白晰的一支手仍在地上不住的颤抖,似在无声的呻吟,血,顺着断肢不住的流下,瞬间便将地面染得通红。 大痛之下,喻学冷方才从恍惚中反应过来,看了看断臂,又转头看着喻山,眼中满是茫然与疑惑,怔了半晌,方才道:“我猜得没错,你的确想杀我。” “当”,一声脆响,喻山的单刀直直堕落于地,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看着地上的断肢,看着面前仍在冷笑着的儿子,心,似乎一瞬间不再跳动,血液也一瞬间停止流动,眼里一根根血丝渐渐凸起,全身的肌肉也颤抖起来,仿佛就像有一条无形的鞭在狠狠的抽打着,一颗颗无形的针在狠狠刺着,而心,却又空虚得什么也感觉不到。 忽听乌鸦阴恻恻的笑道:“好一个大义灭亲,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佩服,佩服。” 喻开一惊,方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瞳孔收缩如针,死死的盯着鬼状元,那种逼人的气势,就连鬼状元也不由止住了笑容。 “扑”,一声,喻山身形一晃,从口中喷出一大蓬鲜血。原来喻山盛怒之下的那一刀,已然用了全力,后将刀锋硬逼开半尺,内力回撞丹田,便已受了内伤,此时又被乌鸦乘机打击,气息一岔,再也忍不住口中的那口鲜血。 喻开一见喻山口吐鲜血,急忙上前将其扶住,轻声问道:“大哥,你没事?” 喻山脸色惨白如纸,毫无半点血色,气喘息息道:“我没事。”但一双眼睛仍然直盯着喻学冷,眼中似乎一瞬间要滴出血来。 喻开也忍不住转头看着喻学冷,轻轻道:“学冷,快把血止住,再流下去,你会死的。” 喻学冷轻蔑的看着喻开,冷笑道:“不用你们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死了,又与你们有何相干,你们还是担心那个死老头。” 喻开一抬眉,铁青着脸色道:“学冷,你怎能这么说,他可是你爹。” 喻学冷冷笑道:“我爹,如果他真念父子之情,他会向我痛下杀手,将我置于死地吗,从他对我出手的那一刻起,从他御下我半条胳膊起,他就不再是我爹,我从此再没有爹了。” 喻开皱眉道:“他就算百般不是,可你的身体里仍流着他的血,他仍然是你亲爹。” 喻学冷冷笑道:“正因为我身体里面流着他的血,我才觉得这血脏,所以我要使劲的流,拼命的流,直到他流干为止。” 喻开大惊道:“学冷。” 喻学冷忽然打断道:“不要叫我学冷,不要叫得这般亲热,从今天起,我跟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宁可帮着外人,也不相信我,我再不想与你们有任何关系。” 喻开顿时被气得哑口无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忽听喻青玲一声娇叱:“目无尊长,狼心狗肺,该杀。” “呛”,一声轻吟,长剑出鞘,喻青玲侧身滑步,手腕一振,一招——“投石问路”,直向喻学冷胸口‘鹰窗’,‘乳根’,‘乳中’,三处大穴疾刺。 喻学冷眼见长剑刺来,冷笑道:“又是一个想要命的人。”脚步一滑,顺手抓起院中的一柄长剑,也是一招——“投石问路”,直迎了过去。 两人同使‘松阳刺穴剑法’,平常又在一起练剑,对这套剑法,早已是滚瓜烂熟,而喻学冷于内功修为上却比喻青玲高出甚多,可现在断了一支胳膊,在武功上也不由打了折扣,两下相抵,刚好旗鼓相当。 两人见招拆招,片刻之间,已然斗了二十余招,喻青玲剑法越见纯熟,剑招变化越来越快,几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渐渐将喻学冷逼入下风。 喻学冷越斗越是心惊,越斗越是心虚,喻青玲的剑法由自己教的,此时竟在自己之上,由不得不惊,由不得不怕,原来高仁当日演练这套剑法,喻青玲当时虽不及明白多少,后来细细揣磨,已然受益匪浅,此时见招拆招,无形中又使剑法更上了一层楼,再战数招,喻学冷身体内的血流得越来越多,内力消耗更大,渐感体力不支,脚步虚浮,头昏眼花起来,勉强支持,也只是出于对剑法的熟悉而已。 越到后来,喻青玲所使剑法破绽越多,喻青玲看准其中一个,忽然一声冷喝,左手捏一剑诀,右手手腕一振,一招——“满天花雨”,剑尖一颤,一瞬间幻化出数十剑,直向喻学冷全身罩去。 第六百三十六章 柳青 那女子见高仁轻描淡写般便将此招化去,不由心头微惊,但随即笑道:“好酒量,再来一杯。”话音刚落,旦见其右手抓起酒坛,顺势一倒,一股清酒从坛中直泻而出,那女子深吸一口气,忽然张口一吹,那酒立成一道直线,直扑高仁而来。 高仁微微一笑道:“姑娘如此客气,恕在下失礼了。”旦见其边说话,边将旁边的酒坛抓起,顺势一倒,一道清酒立从坛嘴处流出,不偏不倚,刚刚将那那道清酒挡住,两道合为一道,缓缓注入桌上酒杯,那杯中之酒一注慢,却不向外流出,反而化作一道酒水,射向坛口,如此循环往复,那杯中,仍是满满一杯。 那女子轻功虽高,但若论内力之深,气息之绵长,哪能敌过高仁,时间一长,只能住口收坛。 高仁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萍水相逢,姑娘也该小饮一杯才是。”话音刚落,旦见那杯中酒,忽然分出一道,直向那女子面前的杯中注入。 直至杯满,高仁方才住手,摆手笑道:“请。” 那女子两招失利,心里却也极敬佩高仁,点头道:“多谢。”当下端了酒杯,却用其衣袖遮住其脸,轻押了一口。 高仁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好笑:“按理这女子轻功之高,实属罕见,怎说也不是什么大家闰秀,可其作态又无半点江湖儿女之状,轻纱遮面,笑不露齿,轻功绝顶,但说话又处处出人意表,似是刚从深山野林中出来,从未入过江湖一般,想到其喝酒之状,不由微微笑了起来,但同时对其出身,也越来越好奇。” 高仁仰头将杯中酒一口喝干,长哈了一口气道:“酒已尽,杯已干,不知姑娘还有何赐教。” 那女子忽然扶筷道:“吃菜。” 高仁一愣,尚未反应过来,那女子已然伸筷在那盘清蒸鲤鱼里轻轻一夹,然后一挑,旦见两根鱼刺立时化作飞针,直射高仁双眼。 高仁微微一笑,淡淡道:“这种吃菜的方法,当属生平未见,有趣,有趣。”顺手夹起一块豆腐干,轻轻一挡,便将两根鱼刺挡去。 那女子忽然冷哼一声,用筷在那盘花生米中一挑,那花生米立从盘中一颗颗跃出,直射高仁胸部‘食窦’,‘天溪’,‘胸乡’,‘周荣’四处穴道。 高仁哈哈笑道:“花生下酒,安逸又爽口。”扶筷往空中一夹,一夹便是一颗,然后顺势往嘴里一送,片刻之间,已然尽将花生米吃玩。 那女子的筷子于空中一顿,正盘算着如何对负高仁,却忽听门外传来“嗡”一声轻响,那响声清脆悦耳,似是弓弦之声。 旦听门外一人‘咦’了一声,然后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那女子忽将筷子于桌上一放,慢说了一句:“‘听风令’我一定要取到手,今日,少陪了。”话音刚落,旦见其身形一展,已从窗口掠下。 高仁一愣,却并来起身去追,一来那女子的轻功远胜自己,二来心中也甚好奇,来者究竟是何人,为何一出现,便能惊走白衣女子。 高仁抬头看去,旦见门外缓缓步进一人。 骤见此人,高仁不由在心里暗赞一声:“好飙劲的一个人。” 来人年纪约在四十多岁,一身青衣,背背箭筒,筒内斜插十八根狼牙羽箭,手提一张白玉长弓,龙形虎步间,尽显英雄气概。 那人一见高仁,先自一惊,继而一喜,随之摇了摇头,但仍是直走了过来,在高仁对面坐了下来,轻问了一句:“兄台可是姓高?” 高仁一愣,随即想起自己骤见喻开时,他也是这般询问,抬眉一见其身材魁梧,浑身散发着一股迷人气质,不由点头道:“在下高仁。” 那人‘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名满天下的高仁,久仰,久仰。” 许久,那人方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在下柳青,相请不如偶遇,我俩何不乘此时机,痛饮一场。” 高仁满腹哀痛,正想找人大醉一场,听闻如此,正中下怀,仰头大叫道:“小二,再来十斤高粱酒。”伸手抓起桌上的酒坛,仿若鲸吞牛饮,直灌入嘴。 半坛下肚,高仁长哈一口气,大笑道:“请。”顺手把酒坛向柳青抛去。 柳青被高仁豪气所染,咕噜咕噜,仰脖子将剩下半坛喝尽,顺手将空坛子向窗外一抛,大笑道:“妙极,妙极。” 高仁再抓一坛,大笑道:“再来。”酒如清水,直灌入肚,只一息,便又喝半坛。 柳青将剩下半坛接过,大声道:“高兄弟豪气冲天,实乃我生平未见,佩服,佩服。” 高仁却大笑道:“酒中寻知己,千杯不会醉,可你,却醉了。” 柳青直被说得一愣,奇道:“我何醉之有?” 高仁一本正经道:“你年纪比我长,既是朋友,算来你应大我一辈,为何你却叫我做兄弟,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占你便宜。” 柳青一怔,随即大笑道:“兄弟豪气干云,怎如此拘泥于世俗之见,该罚,该罚。” 高仁皱眉:“世俗无情,世态炎凉,当如何处之?” 柳青慢吟道:“‘手捏青苗种福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成稻,后退原来是向前’。” 高仁似懂非懂,喃喃自语。 柳青借着酒意,伸手指着门外的招牌,大声道:“莫问前途无悔,今霄酒在眼前,当醉则醉。” 高仁心中一动,顿时霍然开朗,大笑道:“该罚,该罚。”抓起酒坛,狂饮不止。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白居易一首《忆江南》,使江南生辉不少,再加之许仙与白娘子的传说,更让江南多了另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夕阳西下,垂柳随风而舞,更让人心醉,这本是人间天堂的江南,此时却让人心惊胆颤,人人自危,此消息一出,再没有人在西湖上划船歌唱,也没有人安心在西湖上游赏把玩,因为江南最有势力的两大豪门,‘骆驼刺’和‘飞云堡’终于开战了。 阳光依然明媚,景色依然迷人,‘骆驼刺’座落在江南最为繁荣,也最为宽阔的‘向阳街’上。 一道漆黑的紫檀大木门,门前是两重逾千斤的大石狮,雕刻的栩栩如生,直欲透石而出,门上两个金光闪闪的雄狮铁环,更衬得悬在头顶的‘骆驼刺’三个大字威严无比。 这座庄园至少占地一百亩,门内便是一个偌大的练武场,练武场的后面是一幢漂亮的大房子,原本热闹的地方,此时却显得死气沉沉。 忽听厅内一人怒道:“‘飞云堡’的人实是欺人太甚,仗着朝廷给其撑腰,便在此狐假虎威,爹,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没理由怕他们,你为何要遣散所有人,还拒绝人来助拳?”说话之人文质彬彬,一脸怒气,正是从沙漠赶回的李落沙。 原来当日李落沙与高仁分手后,便星夜启程赶回家中,刚到家,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旦听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少主,你先别激动,‘飞云堡’势力原本弱于我们,此次如此有恃无恐,朝廷定然出力不少,老门主如此做,定然有他的道理”。说话之人年约五十来岁,一张脸也因为长时间经历风沙,而变得凹凸不平,一双眼睛虽然浑浊,却是精光闪闪,不是别人,正是‘骆驼刺’的管家——李康。 第六百三十七章 骆驼刺 忽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说话之人生了一张国字脸,方方正正,极具威严,正在‘骆驼刺’的门主——李树钢。 却听一个轻柔的声音道:“有我在此,想来也不会这么容易。”说话之人年约二十多岁,却是一名女子,长得清秀可人,一边说话,一边抚摸着手里的佩剑,正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少年才俊,‘北雪纷飞剑’中的李北雪。此时在场所有人,要属她最为矛盾,她原本与凌南城有情,可此时‘飞云堡’与‘骆驼刺’反目成仇,一个处置不当,便有血光之灾,而‘飞云堡’的堡主凌天牧,却又恰恰是凌南城的亲爹。 李树钢想想也是,心中稍稍宽慰了一点,抬头问道:“北雪,依你之见,我们此次有几成胜算。” 李北雪仍抚摸着配剑,良久,方才长长的吐出四个字:“亳无胜算。” 众人齐齐一惊,皆直直看着李北雪。 李北雪胀红了脸,叫道:“姐,你这话说得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 李北雪摇了摇头道:“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此时我们对‘飞云堡’的情况一无所知,二来此次火云教定然倾巢而出,单说‘八大杀手’高手不说,若是来的还有‘火云军’呢?” 众人一听见‘火云军’四字,心里不知为何,就这么冷冷的一怕。 李落沙却忽然心中一动,反问了一句:“若有一个人来呢?” 李北雪夹眼问道:“谁?” 李落沙长吸了一口气,方才一字一顿道:“高仁。” ‘高仁’二字一出,众人尽皆眼睛一亮。 夜,终于在众人焦急与担心中来临,天空中没有一点月色,半点星光,完全的黑,风,仿佛也感觉到了危险,疯狂的刮着,吹得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黑夜中,犹如冤鬼夜哭一般,整庄大宅依然灯火通明,众人齐聚大厅,默不作语,脸上交织着激动,愤怒,担忧,视死如归的复杂表情。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众人也显得越来越激动,心里更是矛盾到了极点,既希望能快点来,又希望其不要来。 李树钢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定定的看着门外。 李康默默的守在其旁,也许是经过了太多的生死,他却是一脸淡定,看不出在想什么,可细细观察,他浑浊的双眼中,却又透着一点希望。 李北雪则静静抚摸着手里的佩剑,今夜,也许就到了这把剑一较长短之时,想起师父赠送此剑之时,竟不知不觉中,已然过了数年,可临别时的那些话,却犹在耳边一般。“北雪,此剑名为‘纷飞’,以后就是你的佩剑了。”想起那时的欢喜与现在的哀愁,顿时百感交集,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而李落沙,在这生死关头,他没想到害怕,而是想到了饶芳,想到她的倩影,她临别时的眼神,心里不由微微的遗憾与叹息。 “吱呀”一声,那沉重而厚实的紫檀大木门,终于被人缓缓推开。 众人像触电一般,‘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直直看着门外。 门外缓缓步进三人,当先一人年纪与李树钢相若,长得虎背熊腰,双眉斜飞入鬓,两眼炯炯有神,每一步跨出,皆有平常人两步之遥,不是别人,正是‘飞云堡’堡主凌天牧,其后边则默默跟着两人,李树钢只识得其中一人,乃是‘飞云堡’的管家王木春,而另一人,却是一身黑衣,双手笼于袖中,头戴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于外,全身似雾着一层黑气,隐隐约约,直让人毛骨悚然。 李北雪一见凌南城没有在内,心里虽是担心,却也暗暗放下心来。 众人鱼贯而出,李树钢当先抱拳道:“凌堡主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凌天牧冷笑道:“李老鬼,你我相交十数年,你一向精明干练,怎今日忽然装起糊涂来了。” 李树钢眉头一皱道:“请恕我愚钝,我实难明白凌堡主话中之意。” 凌天牧‘哼’了一声道:“李老鬼,实话对你说,我今日乃是来招降的。” 李树钢笑道:“‘骆驼刺’与‘飞云堡’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虽彼此相闻,却从未相交,于生意上更无来往,凌堡主的话,说得未免有点过失了。” 凌天牧尚未说话,旁边的官家王木春已然笑道:“李门主说的也不无道理,此次正好,‘骆驼刺’归于‘飞云堡’旗下,双方正好交流交流,互相培养感情。” 李树钢尚未说话,李落沙已然怒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李落沙还想再骂,李树钢急忙摆手止住,冷笑道:“若论实力,‘骆驼刺’绝对比‘飞云堡’更甚一筹,‘飞云堡’想招降骆驼刺,只是蚂蚁吞大象,凌堡主,你就直说,你背后的大老板是谁?” 凌天牧被说中心事,不由黑脸一红,嘿嘿的说不出话来。 王木春赶紧接口道:“李门主,你何必执迷不悟,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骆驼刺’肯接受火云教的招安,献出家财,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李树钢长长的‘哦’了一声道:“那不知凌堡主此时被封了了什么官?” 此话一出,便是一向自认为能言会道的王木春,也顿时被捏住。 凌天牧登时恼羞成怒,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李老鬼,我今日不是来与你逞口舌之利的,我只问你一句,降,还是不降?” 李树钢缓缓道:“天下事莫不过于一个‘理’字,是非曲直,江湖自有公论,素闻凌堡住三十六路擒拿手出神入化,今日旦请不吝赐教。” 凌天牧冷声道:“好”。话音刚落,旦见其身形一晃,箭步向前,一招——“双风贯耳”,直击李树钢头部‘太阳穴’。 李树钢却是不温不火,用的更是一套普普通通的‘通背拳’,眼见凌天牧一招攻来,当下使一招——“双关铁门”,两脚碾地,身向左转,收左脚为虚步,脚尖点地,距右脚前半步,同时两拳随身势迫拜合于胸前,两肘夹肋,屈肘,两拳心向面,左拳在前,右拳稍后,直击凌天牧双手腕。 凌天牧见其出手平淡无奇,却无半点破绽可寻,不由心头一惊,急忙收起先前的狂妄之态,使一招——“顺水推舟”,双手下摆,反扣其双手手腕。 李树钢双手一缩,让过其双手,一招——“换景移山”,上动不停,抬左脚上左弓步,左掌变拳向后,向上划弧线绕头向前平击。 凌天牧一招失利,急使一招——‘青官脱靴’,晃身逃出其拳影笼罩之内。 李树钢一招占了先机,当下哪肯放过此次机会,双拳一摆,‘金沙飞掌’,‘打虎靠山’,‘盯心标拳’,连发三招。 凌天牧却用一招——‘文王三恭手’,将其一一化解,双方以快打快,瞬间交手二十余招。 凌天牧双手变化不停,或缠,或抓,或御,或拿,或刁,或叩,片刻之间,已然用出二十多路手法,且招招都正中要诀,当真是‘左手擒住右手拿,左右并用肩腿胯,手法灵敏敌难躲,指劲精巧无人当’,直令人叹为观止。 而李树钢从头至尾,用的都是一套普普通通的‘通背拳’,平平淡淡,中规中矩,却硬是敌住了凌天牧的三十六路擒拿手。 双方大呼酣战,不多时,已然斗了小半个时辰,忽听得一声大喝,却是两人拳掌相交,硬对一招,继而发出一阵剧烈的骨骼断裂声。 第六百三十八章 饶芳 两人身形一阵乱摇,各自向后跌开三步,李树钢勉强站稳,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渐渐沁出血来。 凌天牧却是一阵猛咳,每咳一声,都带出血来,双方一战,却是以两败俱伤收场。 双方各将伤者扶下,李落沙一跃而出,长剑出鞘,剑指那黑衣人道:“鬼鬼祟祟,藏头露尾,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人,报上名来,本公子剑下不死无名之辈?” 凌天牧一见李落沙去惹那人,不由阴阴的笑了几声。 那人阴森森的笑道:“好个初生牛牍不怕虎,果有年轻人的锐气。”继而右手一扬,掀开面罩。 众人不由齐齐‘啊’了一声,旦见那面罩下乃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枣红色的脸面上,一条长长的刀疤,仿若毒蛇一般,从眉梢蜿蜒到腮部,再配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立将恐怖发挥到了极致。 李康面色一变,失声叫道:“乌鸦。”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八大杀手’中的‘乌鸦’。 李落沙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但随即镇定下来,冷笑道:“装神弄鬼,接招。”长剑一摆,一招——‘风生水起’,直向乌鸦当胸急刺。 乌鸦阴恻恻的笑道:“老夫走南闯北,长立江湖,你还是第一个敢向我首先出招之人。” 说话间,李落沙的长剑已然刺到,乌鸦微微一笑,脚步向外一跨,已然侧身让过,右手屈出五指,一招——‘探囊取物’,直抓李落沙手腕。 李落沙一惊,右手小臂向内一弯,一招——‘流水回头’,长剑反削乌鸦手指。 乌鸦却是不避不让,看准长剑来势,伸出食,中二指,于剑身上一弹。 “铮”,一声轻响,直震得李落沙手臂一阵酸麻,长剑几欲拿捏不住,心下一惊,急忙错步让开。 乌鸦一指之下,未让李落沙长剑脱手,心下也不由微微一惊,忍不住赞了一句:“好,孺子可教,再过十年,可与我一战,此时却还不是我的对手。” 李落沙‘哼’了一句:“废话,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话间,挺剑又上。 乌鸦好不容易开一次口,却被对方如此抢白,不由心下一怒,‘哼’了一句,冷声道:“不知死活。”箭步上前,五指如钩,一招——‘黄龙探爪’,直插李落沙前胸,右手成掌,穿插其下,虚按李落沙长剑。 李落沙长剑方才刺到一半,陡觉剑身上传来一股千斤巨力,直压得剑身“嗡”“嗡”“嗡”,颤抖不休,再近半分,剑身已然开始向内弯折,虎口已裂,鲜血长流,右手手臂“格”“格”“格”作响不绝,同时间,一股凌厉的爪劲急袭前胸,几欲破体而入。 李落沙心下大骇,方才明白乌鸦武功有多高,生死关头,李落沙再不敢丝毫大亳,脚步一晃,慌忙后退。 但就在其将退未退之际,那股凌厉的爪劲忽然变成一股吸力,任李落沙如何挣扎,仍是纹丝不动,而那股巨力,沿手臂直上,直向胸口处曼延,所到之处,骨骼如爆豆般,作响不绝,只一瞬,李落沙脸色由红变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落。 李落沙暗叹一声:“我命休矣。”就在这千钓一发之际,急听背后一声娇叱:“看招。”话音方落,旦见一条人影,如鬼魅般从墙外掠进,一条晶莹透亮的长鞭如毒蛇般,直刺乌鸦背心。 李落沙先是一惊,继而一抬眉,待看清那人长相,惊呼道:“是你。”旦见来人生得杏脸桃腮,眉宇间却隐现煞气,不是别人,正是有‘沙漠妖狐’之称的饶芳。原来饶芳自那日遇到李落沙后,心里便暗生情意,后因饶药之死,便没与李落沙见面,可李落沙一走,心里便再也忍不住,本只想来江南偷偷一会,却适逢其会,赶上这糟。 乌鸦本想将李落沙震成重伤,但此时无奈之下,也只得撤掌后退。 饶芳一鞭落空,身形一晃,已到李落沙面前,低问了一句:“你没事?” 李落沙又惊又喜,奇道:“你,你怎么来了江南?” 饶芳俏脸一红,皱了皱眉,却没答话。 李落沙一愣,顿时恍然大悟,不由脸色一红,低下头去,呆了一会,又忍不住向饶芳看去,却又恰好碰到饶芳看过来,两人眼神一碰,又急忙避开头去。 乌鸦一见惊走自己之人,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不由又羞又怒又气,冷哼一声道:“哪来的不知死活的小丫头?” 饶芳自出生以来,哪受过这等闲气,当下一皱眉,怒道:“丑鬼,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姑娘无理。” 乌鸦又好气又好笑,冷笑道:“乌鸦。” ‘乌鸦’三字一出,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心中一凛,谁知饶芳却哈哈笑道:“乌鸦,果然是人如其名。” 乌鸦一皱眉,瞳孔陡然收缩如针,众人只觉心中一颤,全身汗毛不由自主的直立起来,空气中骤然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一股凛烈的杀气,直让众人动弹不得,口中冷冷道:“小姑娘,休得胡言乱语。” 饶芳却是丝毫不惧,笑道:“我就要胡言乱语,你待怎样?” 乌鸦一抬眉,怒道:“你过得了十招,今日我再不出手。” 饶芳点头道:“好,第一招。”话音方落,旦见其右手一晃,长鞭往外一展,一招——‘秦王鞭石’,直向乌鸦当头击下。 乌鸦眼见其来势平缓,破空之声也未见响亮,显是功力未纯之故,一皱眉,正想伸手去拿,忽见那长鞭之上隐泛碧光,一惊之下,急忙错步退开。 “砰”,一声,饶芳一招落空,正中青石板地面,只闻‘嗤’,‘嗤’,‘嗤’之声作响不绝,那青石板地面立被腐蚀出一条深达尺许的裂痕。 乌鸦一皱眉,叫道:“‘化尸粉’,‘药王’饶药是你何人?” 饶芳答道:“他是我何人,关你何事?”此话虽说得模糊不清,但其中却也透出两人关系大不寻常。 乌鸦一时心下大见为难,想得饶药的行事作风,即使是他,也不由心下一颤,可刚才话已说满,又万不可收回,想了想,当下只得道:“看在故人之份上,今日只要你退下,以前之事,我再不计较,如何?” 此话已是色厉内荏,如何再能吓唬别人,饶芳哼了一声:“废话。” 乌鸦名动天下,何时受过这等闲气,怒道:“你当我真怕你不成。” 饶芳叫道:“第二招”。旦见其小臂一弯一折,一招——‘金丝缠腕’,鞭如匹练,直向乌鸦腰间缠去,鞭未至,一股腥风已然向四下散开,所到之处,周围花草尽皆枯萎。 乌鸦一皱眉,叫道:“‘五毒砂’。”急忙划步错开。 饶芳又叫一句:“第三招。”左手往外一扬,一把银白色的粉末直向乌鸦扑去。 乌鸦瞳孔收缩如针,冷森森道:“‘伤心泪’。”心知这毒药厉害,只要沾上,就是挫骨扬灰的下场,自己虽然功力深厚,当下不敢硬接,只能再避。 旦见饶芳全身不断晃动,从鞭中,手中,袖中,腰中,背中,腿中,口中不断射出毒药,搞得乌鸦应接不暇。 一转眼,八招已过,乌鸦不由大为皱眉,暗忖道:“八招已过,只剩两招,只要过了十招,自己一世英名便要毁于一旦,可其全身毒药层出不穷,实是摸不得,碰不得,眼见其第九招已然发出。”不由一急,顿时急中生智,嘴巴微张,哈哈大笑起来。 饶芳一愣,尚不明白是何事,那笑声,已然灌耳而来。 第六百三十九章 恩断 那笑声,仿若钢锥刺耳,难受至极,先是极高,速度却是很慢,一声,一声,仿若擂鼓一般,直震得饶芳心旌神摇,浑身乱颤,心也跟着笑声,一下一下,振动不休,而后,那笑声忽然变得低沉下来,速度却是很快,饶芳的心也跟着一下飞速跳动起来,如此高一下,低一下,急一下,缓一下,饶芳再也承受不住,浑身虚软,顿时晕死过去。 李落沙一惊,一招——“流水行云”,挺剑疾刺。 乌鸦哪会将其放在心上,当下左手成掌,一招——‘作茧自缚’,虚按长剑,右手成爪,一招——‘春蚕破茧’,穿插其下,两招相辅相成,虚虚实实。 李落沙情急之下,哪能避得过。 “砰”,一声,伴随着骨头头碎裂声,李落沙左肩正中一掌,立时口吐鲜血,身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 乌鸦正想乘胜追击,忽见身影一闪,面前已然立了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北雪。 忽听门外一人叫道:“且慢。” 众人一惊,是谁在此时突然来到,又是谁如此大胆,竟敢阻止乌鸦与江南最负盛名的少年才俊之间的决斗,众人吃惊之下,更见好奇,不由齐齐转头看向门外,旦见门外跌跌撞撞的跑进一人,衣衫褴缕,蓬头垢面,手里却倒脱着一把刀,似是刚从牢里逃出来的犯人一般。 众人先是想一笑,但细一观察,却又发现那人竟是与李北雪齐名的‘倾雪刀’——凌南城。 众人直吃惊得张大了嘴,数日不见,只见凌南城似换了个人一般,面黄饥瘦,双眼凹陷,眼外起了两道黑眼圈。 凌南城直跑到众人中间站空,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李北雪身上,突然温柔的说道:“北雪,你还好?” 李北雪的双颊顿时飞起两片红晕,红通通的,似开了两朵小花,低垂着头,尴尬的站在那里,不敢说话,心里恼怒非常,但随即一见凌南城这般模样,不由又是一片幸酸,既高兴凌南城能在这时关心自己,又恨他在这时叫自己难堪,当真是爱恨交织。 凌南城见李北雪低垂着头,不答自己,不由暗忖道:“定是他怪自己来迟了。”心中忽起一股豪气,回身对凌天牧道:“爹,你收手,不要再错下去了。” 凌天牧却是怒吼一声道:“你这孽子,竟能逃出来,逃出也好,站在一旁,少管闲事。” 凌南城却动也不动,哀求道:“爹,我求求你,不要再错下去了,好不好?” 凌天牧一见自己的亲儿子当众说自己做错了,不由又怒又气,大声吼道:“我做对做错,轮得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管的,快点给老子滚开。” 李树钢皱眉道:“凌堡主,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吗,好心当成驴干肺。” 王木春也在旁劝道:“堡主,你先消消气,少堡主也是一时冲动罢了。”继而转头对凌南城道:“少堡主,你先让开,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凌南城却倔强的站在那里,大声道:“我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的。”他单薄的身体虽然显得弱不禁风,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倔强之气,却让每个人的心中都忍不住一颤,他的目光坚定的看着凌天牧,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背影,一瞬间被拉得很长很大,就像一个巨人般,亘立在众人面前。 凌天牧被气得脸色铁青,怒气森森道:“我看你一定是被李北雪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脑,分不清东南西北,是非黑白,连你亲爹都要反抗了。” 此话一出,不止别人,就连李树钢也变了脸色,凌南城抗声道:“爹,北雪她高贵典雅,温柔可亲,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玷污人家。” 凌天牧直被气得牙关打颤道:“你,你,你,你这个不孝子,我问你,你今天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们。” 凌南城定定道:“我还是那句话,谁有理,我就帮谁。” 凌天牧重重哼了一声道:“我告诉你,今日你若敢阻拦我,我们父子关系,从此一刀两断。” 凌南城全身一颤,脸色一变,万想不到凌天牧竟会说出这种话来,眼眶也不自觉的湿润了,他强自忍住不让泪水滑落,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慢慢被风吹干了,过了片刻,凌南城终于哽咽道:“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儿子,那我何必再认你这个爹。” 凌天牧全身一颤,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万料不到一向温顺听话的儿子,今日却变得这般倔强,心中又怒又气,不免气息一岔,立时牵动刚才内伤,顿觉体内五脏翻腾,一股血气逆冲而上,“哇”,一声,一大口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王木春急忙上前扶住,凌天牧大怒甩开王木春的手,双目圆睁,直盯着凌南城,却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凌南城一见凌天牧吐血,脚步一动,双手伸在半空,本想去扶,但转念一想,如果今日不把立场挑明,就再难救李北雪他们一家了,只得在心中暗暗道:“爹,对不起了。”只得将手缩回,生生忍住。 凌天牧一见凌南城如此,心中更为大痛,惨然笑道:“好,好,好。” 王木春看着两人越说越僵,急忙劝道:“堡主,你就少说两句。” 凌天牧本还想再说,却突然闷哼一声,蹒跚着向外走去,他高大的背影,一瞬间,似苍老了许多。 王木春急忙跟上。 凌南城愣了愣,终于还是哽咽道:“王大叔,好好照顾他。” 凌天牧全身一颤,终于还是向外走去。 王木春点头道:“少堡主,你放心。”转瞬之间,两人已经走远。 乌鸦阴恻恻的笑道:“少堡主,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浑水,即使你今日在,也改变不了什么,不信,你听。”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惊,继而尽皆耸耳细叫,旦听远远的街头巷尾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马铃声。 众人心里尽皆冷冷一变,脑中同时泛起四个字:“火云军。” 那铃声忽快忽慢,不多时,便又变得寂静无声。 凌南城却是不知,只是斜眼一撇乌鸦,淡淡道:“我尽力而为。” 乌鸦瞳孔收缩如针,冷冷道:“此次我们势在必得,凌少堡主最好少管闲事。” 凌南城仍是分亳不让:“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乌鸦冷哼一声道:“那就得罪了”。身形一晃,脚步一动,一招——‘玄鸟划沙’,忽地一下,已划到凌南城面前,右手屈指成爪,一招——‘恶鬼抓心’,直抓凌南城衣领,速度快如鬼魅。 凌南城只觉眼前一花,周围尽是爪影,一股令人作恶的阴戾之气直袭而来,心中一惊,‘呛’,一声龙吟,‘倾雪刀’已然出鞘,右手手腕向外一圈,一招——‘落花无语’,内力过处,‘倾雪刀’顿时化做万千刀影,立把乌鸦的一招封住。 乌鸦心中一惊,万料不到凌南城的刀法竟然高明至斯,只一瞬,万千刀影已把其周身封得风雨不透,无奈之下,只得撤招。 凌南城一见乌鸦撤招,脚步一动,一招——‘花枝招展’,倾雪刀向前一抖,一股凌厉的刀气直击乌鸦。 乌鸦一惊,急向旁边划去,“嘶”,一声,凌厉的刀劲侧身而过,立把乌鸦半边衣角给撕了下来,刀劲撞在门边的石柱上,只听‘轰’一声,竟将石柱击裂。 乌鸦大骇,再不敢轻视面前的凌南城,身形一动,凭着鬼魅的轻功,悠地窜到凌南城身边,双手叠出,于瞬息之间连出七爪,且爪爪不离凌南城周身要害。 第六百四十章 义绝 凌南城无奈,只得将‘倾雪刀’舞得风雨不透,与乌鸦苦战起来。 乌鸦凭着鬼魁的轻功,疯狂的在凌南城周身旋转,而凌南城,则凭着凌厉的刀劲和娴熟的刀法,直把乌鸦逼在三尺开外,难以近来,但如此苦战,却极耗内力,时间一长,凌南城额头渐渐滴下汗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刀法也越见缓慢,刀劲也再不像先前那般凌厉。 乌鸦见状,攻击也忽而变得凌厉起来,而凌南城却觉头重脚轻,头昏眼花。 高手过招,哪容丝毫大意,乌鸦瞅准其刀法中的一个破绽,脚步一动,一招——‘恶鬼掏心’,直抓凌南城心脏。 凌南城此时已近虚脱,眼见这一爪已然跃过刀网,直逼心脏,实已避无可避。 李北雪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团,一见凌南城已然支撑不住,马上便要丧命于此爪之下,心下一惊,当下再不迟疑,右手于剑上一按,‘呛’,一声,‘纷飞剑’一声轻鸣,已然出鞘。 李北雪一剑在手,右脚于地上轻轻一点,身子轻飘飘跃上半空,手腕一振,一招——‘流水回旋’,‘纷飞剑’凝为一线,直刺乌鸦后心。 乌鸦眼看一爪便可将凌南城制服,正自心喜,忽觉背后一阵冰凉,一股凌厉的剑气直击后心,一惊之下,只得硬生生脚步一划,闪到旁边。 李北雪一剑逼退乌鸦,右脚于地上一点,身如陀螺般一转,悠然转到凌南城身旁。 凌南城一见来者是李北雪,心下不由又惊又喜,笑道:“北雪,你终于来了。” 李北雪轻轻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凌南城,眼中尽是无限爱意,轻问道:“你没事?” 凌南城甜甜的笑了笑,摇头道:“放心,我没事。” 乌鸦阴森森的笑道:“又来一个送死的,也好,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凌南城冷哼一声道:“谁生谁死,那还不一定。” 乌鸦点头道:“有意思,有意思”。话音刚落,旦见其脚步一动,身形一晃,一招——‘鬼影成双’,双手成爪,微一交替,悠然发出。 凌南城与李北雪眼前立时出现漫天爪影,若虚若实,若真若假,带着一股凌厉的阴戾之气,直袭而来,两人一惊,却在同时间,脚步一错,悠地交替开来,凌南城一招——‘落花漫天’,手腕一振,‘倾雪刀’迎风一抖,立时化作漫天刀影,直击乌鸦左边。 李北雪一招‘流水重重’。‘纷飞剑’化作一团剑网,直击右边,两招一合,正是‘落花流水阵’中的一招——‘重重花影’。 两人分别从左右攻至,顿将周围封住,刀剑一合,立时发出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劲,直向乌鸦撞去。 乌鸦一惊,急忙向旁闪开,“轰”,一声巨响,那气劲于青石板地面上一撞,顿时石屑纷飞,划出一道深沟。 乌鸦收起一贯阴笑,肃然道:“‘落花流水阵’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得窥此阵,也不枉我江南一行。” 凌南城冷笑道:“此阵穷天地造化而成,若要破阵,你可得小心了。” 乌鸦也不动怒,只是轻哼一声,此次却没见其用鬼魅至极的轻动,而是轻轻往前一迈,虽看似平常的一步,竟跨出数丈之远,悠地一下,已然跨到两人面前。 两人心中一凛,急忙凝神应付,乌鸦武功高强,而凌南城和李北雪阵法惊奇,一时间,双方斗得旗鼓相当。 乌鸦数招无过,只得暂退,束手望天,摇头叹道:“‘落水流水阵’穷极天地造化而成,果然高明如斯,想不到我乌鸦苦学一生,自负学究天人,终难破此阵。” 两人见乌鸦自承难破此阵,不由心中一喜。 凌南城正想开口说话,乌鸦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脚步一动,忽然向左一跨。 凌南城顿觉一股大力撞到,心下一惊,身形急转,侧身让过。 李北雪急忙搭剑来救,乌鸦左手迭出,连抓带拂,抓其长剑,拂其手腕。 李北雪只觉一股有形有质的大力直击过来,还未撞上,纷飞剑已然发出“嗡”“嗡”“嗡”的颤抖之声,直带得手腕发麻,一惊之下,慌忙错步闪开。 乌鸦乘势直进,逼退二人,两人的阵法虽高,却没有半点出手机会,只得节节后退。 ‘落花流水阵’虽然穷极变化,无奈两人于内力修为上实逊乌鸦不止一筹,不敢与其正面交封,只得寻隙而上,可乌鸦轻功又太过鬼魅,往往两人一招尚未使完,就不得不急急变招,时间一长,两人顿时倍感压上,刀,剑也被乌鸦内力引得似沉实滞,变化上也渐渐迟钝。 而乌鸦速度则越来越快,两人眼前顿时出现无数人影,却又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旦见乌鸦身形忽地一转,其身前忽地形成一股旋风,凌南城和李北雪陡觉身形一晃,仿若陷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一股巨大的吸力极速地把两人向内吸去。 两人随着漩涡不断旋转,顿觉头昏眼花,全身虚脱,就连其身旁众人,也止不住吸力,急急向后退去,而凌南城和李北雪则被吸力越带越高,直似飘在半空中一般,直到此时,两人方才明白,乌鸦自承破不了‘落花流水阵’,说的乃是招式,并非指武功修为。 却在此时,乌鸦忽然脚步一顿,身形骤停,巨大的漩涡吸力也随之一瞬间消失。 凌南城与李北雪一失吸力,身悬半空的身体也不由自主从天而降。 两人虽想挣扎,可身体却像被抽空了一般,毫无半点力气,眼见两人便要被活活摔死,忽听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长长的狼嗥。 众人齐齐一惊,当此危局,难道又来敌手。 狼嗥之声一起,街头巷尾立时传来一阵阵马嘶之声,继而便是东一串,西一串的马铃声,那马铃声虽然整齐,却也微见慌乱。 乌鸦突然住手,慌忙跃开。 李树钢则一拧眉,看向门外。 李康则凝耳细听,突见门外人影一闪,一人已经跃上半空,猿臂轻伸,已将李北雪与凌南城接过。 乌鸦冷哼一声,左手于空中一划,已然轻飘飘拍出一掌,却觉眼前一花,再无人影,自己全力发出的一掌,顿时落空,乌鸦脸色一变,不由心下大骇:“来人到底是谁?” 众人只见人影于地上一来一回,快得只是思想上的一瞬,要不是他手里还扶着李北雪与凌南城,根本就没人认为他已经出过手。 众人心中又惊又疑:“谁能安然闯过‘火云军’的包围圈,谁又能有如此高明的轻功,谁又能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凌南城与李北雪,谁又能在乌鸦全力出手下,毫发无伤。” 皆不由自主的看着来人,旦见来人一身蓝衣,双眼精光内敛,却是温和圆润,散发而立,仿佛一尊从天而降的天神,全身散发着一股极为霸道的气息。 骤见此人,李落沙不顾内伤,又惊又喜的叫道:“高大哥。” 李树钢则摇了摇头,微叹了一句:“你不该来的。” 李康则呆呆的站着,眼中闪闪发光。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高仁,原来当日高仁与柳青偶遇,受其点拨,霍然开朗,大醉之后,方才分手,高仁想起与李落沙有约,方才有江南一行。 乌鸦一见来人竟是名动天下的高仁,不由大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日在江南能遇到你,当真不虚此行,不虚此行。”乌鸦表面上虽这般说,心里却不敢丝毫大意,说话间,内力陡提,一股有形有质的压力直向高仁压去。 第六百四十一章 相争 高仁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想不到‘骆驼刺’这么小的地方,竟然都会动用八大杀手中第一高手和‘火云军’,看来火云教已无大将之才。” 乌鸦见高仁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心下一惊,立将内力凝为一线,一字一顿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高仁仍无反应,还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来。” 乌鸦不由一皱眉,刚才虽是简单的一句话,但若是一般高手,早已非死即伤,但对于高仁,却仿若清风拂面,浑若无事,可此时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乌鸦双目一凝,静立不动,一双手掌却渐渐由白变红,由红变紫。 李康年纪最老,江湖阅历最为丰富,一见如此,不由心下一惊,细看之下,却见乌鸦全身颤抖不休,其天池,天泉,曲泽,郄门,间使,内关,大陵,劳宫各穴跳动不休,全身一颤,失声叫道:“炙火掌。” 乌鸦不料有人能叫出此套掌法,不由侧头瞥了一眼,见是李康,不由冷笑道:“算你有见识。” 李康却不管乌鸦的讥讽,反是凝神叫道:“高公子小心,他掌中有毒。” 高仁一惊,顿时恍然大悟,当年‘听风门’一役,乌鸦与凌霄子一战,后凌霄子莫名死去,高仁一直疑惑未解,此时方才明白,定是凌霄子吸了他掌中内力,想起凌霄子,对自己可谓半师半友,今日其仇人相见,不由大忿道:“原来如此。” 李落沙双拳紧握,但冷汗仍从掌心中‘滴嗒’,‘滴嗒’的往下落,为缓内心的紧张,他忍不住轻声问道:“李叔,这‘炙火掌’很厉害吗?” 李康深吸一口气,方才道:“‘炙火掌’,乃唐朝名士明悟子所创。据闻明悟子一晚于烛下看书,忽发现火焰共分红,黄,紫三层,顿悟之下,从而创出‘炙火掌’,此套掌法,比之朱砂掌,还要厉害数倍,想不到乌鸦竟习得此套掌法。” 李落沙心下又是吃惊,又是担心,凝神看向乌鸦双手,其双手已然慢慢变紫,显已到最紧要关头,而高仁则泰然自若,丝毫不为所动。 随着乌鸦的不断运功,气氛也随之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众人屏住呼吸,彼此间可闻心跳。 忽听乌鸦一声冷喝,脚步一动,欺身直近,左手于空中一划,右手小臂向内一弯,一招——‘熊熊烈火’,已向高仁拍出一掌,只听“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空气仿佛一瞬间被烈焰烧过一般,发出刺耳声响,一股灼热之劲,猛向四周散开,所到之处,花,草,树,木,一下枯萎。 高仁冷哼一声,有心要试试乌鸦的掌力,眼看其掌力袭到,右手忽在空中虚画成圆,左手猛然拍出一掌,掌法似快似慢,似沉似虚,正是‘浪淘沙’中的一招——‘惊涛拍岸’。 “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掌,澎湃的掌劲立时以两人为中心,疯狂向四周散开,顿时狂风大作,沙石惊飞,强大的气劲,直逼得众人不断后退,体弱的直瘫软在地,体强的,也只是勉强站立。 一掌之下,乌鸦“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每退一步,青石板地面上皆留下一个深逾半尺的脚印,枣红色的脸,瞬间由红变白,显然已受内伤。 而高仁,却只是身形微微晃了晃,看不出受伤与否。 乌鸦不由心下一惊,自己与高仁硬对一掌,虽在内力上输于高仁,可刚才自己明明将一股内劲逼入其手太阴肺经,按理他应中毒,为何却亳无反应,他实不知高仁从小身中‘魂移’之毒,为化解身上毒素,无奈之下,只得休习‘万毒融合功’,此时内力雄厚,这门功夫更是炉火纯青,那内劲一入拇指‘少商穴’,‘万毒融合功’立时发动,一路经鱼际,太渊,经渠,列缺,孔最,尺泽,侠白,天府,云门,待到胸部中府穴之时,已然化为一股纯阳真气,纳入丹田。 乌鸦心下虽吃惊,但他素来对自己的‘炙火掌’极为自负,闷哼一声,脚步一划,欺身直进,左手虚画成方,右手穿插其中,一招——‘焚天灭地’,再出一掌,掌未至,掌上所发灼热之劲,已烧得空气“嘶”“嘶”“嘶”作响不绝。 众人只觉周围温度瞬间升高,直烧得人汗流夹背,脸色苍白。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面对乌鸦全力攻出的第二掌,高仁也不敢丝毫大意,左手向外划一半弧,右手忽地拍出一掌,正是‘浪淘沙’中的一招——‘天风海雨’,此掌虽是平平划出,速度却慢到了极点,轻飘飘的,浑不带半点劲力。 众人直看得清清楚楚,浑无半点高明之处,便连李落沙,也不由心头一紧,如此平淡的一掌,能否敌得过乌鸦那毁天灭地的一掌。 正所谓旁观者迷,当局者却清,面对这一掌,乌鸦再不像先前那般轻松,明明掌上不带半点劲力,可耳边却又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海潮之声,而眼前忽起一层又一层的水幕,迷迷糊糊,却又真实的存在,原本清晰的眼前,也忽然变得模糊起来,更为可怕的是,那一层又一层的水幕上,却又传来一股可怕的劲力。 乌鸦无奈,只得窥准来势,硬出一掌,水火相接,只闻‘嗤’,‘嗤’,‘嗤’之声作响不绝。 “砰”,一声巨响,两人再对一掌,高仁身形连晃,乌鸦却是向后连退七步,方才勉强站定,一张丑脸已然扭曲到极点,牙齿直咬得‘格’‘格’作响,全身烧得通红,发出一股强烈的热气,远远看来,竟像是蒸熟了一般。 高仁虽静静的站着,双目之中却显出一阵疲倦之色。 乌鸦忽然大吼一声,声音犹如洪荒巨兽,直让人心胆俱裂,内力过处,双掌渐渐变成紫色,脚步悠地往前一窜,一招——‘烈焰滔天’,双掌齐出,掌未至,一股澎湃的灼热之劲,已经疯狂向四周散开。 高仁冷哼一声,双掌由外向内一圈,一招——‘波涛汹涌’,再出一掌。 “轰”,一声巨响,乌鸦足下尽皆粉碎,双脚直陷入膝,嘴角渐渐沁出血来。 高仁全身却冒出腾腾热气,脸色由紫变红,由红变白,由此反复三回,渐渐恢复正常,原本疲倦的眼神,却突然变得精光灼灼,全身骤然散发出一股慑人的霸气。 乌鸦一惊,还未及反应过来,高仁忽然高声笑道:“三掌已过,‘炙火掌’也不过如此,乌鸦,接我‘浪淘沙’。” 乌鸦一惊,未及说话,高仁忽然长吟一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话音方落,旦见其身形一展,一招——‘水天一色’,左手往身前一划,陡然发出一掌。 乌鸦只觉眼前模糊一片,其掌力来势更是飘忽,无奈之下,只得硬出一掌。 “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掌。 乌鸦口吐鲜血,向后退了一步。 高仁却借力腾空而起,口中高吟一句:“‘故垒西起,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人随声落,左手成方,右手成圆,一招——‘石破天惊’,重轰而出。 “砰”,一声巨响,乌鸦再退一步,全身如爆豆一般,‘格’‘格’‘格’作响不绝。 不待其反应,高仁又吟一句:“‘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右手小臂向内一弯,一招——‘惊涛拍岸’,再发一掌。 “砰”,一声,乌鸦双脚直陷入膝,口中不断咳出鲜血。 第六百四十三章 断魂 李泽心知这怪笑声中蕴含极高的内力,生怕花柔水承受不住,当下高声答道:“何人到此,何不现身一见。”声若洪钟,直将那怪笑声盖得一丝不闻。 那人微微笑了笑,便从门外缓缓步了进来,火光映射下,旦见来人一身黑衣,脸上挂了一付怪怪的笑容,全身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花柔水一抬眉,道:“王羽。”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羽。 王羽眼见花柔水脚步虚浮,脸色苍白,浑身无力,显是毫无半点武功,可其身上却又散发出一股高贵典雅,不怒自威的震慑力,容不得人半点轻视,不由点头赞道:“花门主果然名不虚传。” 花柔水淡淡道:“过奖。”心里却是暗暗吃惊,来人乃是‘火云教’中八大杀手中的第二高手,束闻王羽与‘影子杀手’鬼进士形若兄弟,形影不离,乌鸦既已到此,鬼进士定然离此不远,却不知藏身何处。花柔水静静的向四周扫了一眼,但是暗夜之中没有一丝杀气,心里不由暗暗担心起来,盘算着该如何应付。 花柔水能忍,李泽却还是当年的急性子,冷笑道:“王羽,你休要在此大言不惭,想进花家,得看看你的本事,称一称你的重量。” 王羽哦了一句道:“是吗?” 李泽哼了一句,叫道:“七星阵。”话音方落,旦见院中人影一闪,七个白衣人,七柄利器,七个方位,同时出手,疾刺乌鸦。这七星阵乃从北斗七星中演化而出,七人依上三颗“玉冲”星,下三颗“璇玑”星次序,占据七个方位,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对敌形成包围。随着阵式变化,七人既可联手往复,流转不息。 乌鸦冷哼一句:“来得好。”右手一晃,‘残阙剑’已然滑入手中,手腕一转,一招——‘环中世界’,电划而出。 只听“当”,“当”,“当”之声作响不绝,七柄长剑落地,七人握着手腕急退。 乌鸦微微笑了笑道:“够资格了吗?” 李泽点头道:“一剑破七星,够资格。”表面上虽如此说,心下却是大惊:“这‘七星阵’乃是他苦心孤诣创立的大阵,而七人,也是他亲自挑选而出,亲自培养,实是精英之中的精英,想不到却挡不住王羽的一剑,‘火云教’第二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王羽微微笑了笑,继而缓缓向前踏了一步,李泽也不多言,轻轻向前踏了一步,两人虽只各自向前踏了一步,但这一步,却可谓巧妙至极,两人距离一瞬间只剩三丈,李泽虽是急性子,但面对乌鸦,却也不敢丝毫大意,默念内功心诀,渐渐沉下心来。 乌鸦点了点头道:“请赐教。”三字方出,旦见其右手一晃,一招——‘虹飞电掣’,‘残阙剑’立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急奔李泽胸口。 李泽闷哼一声,一招——‘须弥芥子’,右手手腕往外一圈,虚刺而出。 “当”,一声轻响,乌鸦只觉一股大力猛然撞在‘残阙剑’上,直震得虎口发麻,手腕无力,不由心下一动,叫道:“断玉剑。” 李泽冷笑道:“算你小子有见识。”身形一晃,挥剑又上。 这一来,李泽在兵器上大占便宜,‘残阙剑’虽为虎丘名剑之一,可‘断玉剑’却名列十大神兵,能瞬间将力道扩至数倍,王羽再不敢让剑锋与其相撞,只得错步后退。 李泽得势之下,哪能轻易收势,身形一晃,手腕一转,断玉剑化做点点银辉,连成一片剑网,直向乌鸦当头盖下。 王羽皱了皱眉,身形一颤,晃身从剑网中脱出,右手一扬,‘残阙剑’直刺李泽背后。 李泽只觉背后一凉,一股阴冷的剑气追心而来,心下一惊,急使一招——‘峰回路转’,猛然转身,短剑反削乌鸦右手手腕,剑至中途,只见其手腕一颤,‘断玉剑’立在空中化作漫天剑影,反向乌鸦当头罩下。 王羽身形向后微退。 李泽一见王羽后退,为防招式用老,只得撤招后退,就在其将退未退之际,乌鸦身形突然不退反进,手腕在空中一划,瞬息之间,连出七剑,于空中布成一道剑网,反向李泽当头罩下。 李泽只觉漫天剑影如狂风暴雨般急袭而来,虚虚实实,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一瞬,那剑网已到胸前咫尺处。 李泽心下一惊,慌忙后退,可先机已失,乌鸦又是何等用剑高手,情急之下,哪能完成避开。 “嗤”,一声轻响,李泽胸口衣衫已然被划开,虽未伤到皮肉,可一股阴寒的剑气已然轰入体内。 李泽只觉胸口一滞,真气立时变得散乱起来,剑气所引之下,全身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花柔水脸色一变,惊道:“李泽,你已中了王羽的阴寒剑气,快封住全身穴道,把寒气迫出,否则三个时辰之后,必会全身筋脉冰冻而死。” 李泽深吸一口气,死盯着王羽,一字一顿道:“你使诈。” 王羽摇头笑道:“兵者,诡道也,示之以弱,然则,攻之以强,承让。” 李泽脸色一变,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王羽微微一笑,缓缓从李泽身旁步了过去。 李泽心中大急,无奈那股阴寒剑气于体内乱搅,真气混乱之下,身体更无法动弹半分。 花柔水自当年九华山一战后,真气散尽,武功尽废,原本柔弱的身体,此时更是连一般人也比不过,更何况‘火云教’第二高手——王羽。 眼见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忽听门外一人喝道:“谁人如此大胆,敢擅闯花府,看剑。” 陡听此声音,李泽不由面露喜色。 而花柔水则微微皱了皱眉。 王羽一抬眉,只觉一股凛烈的剑气直袭背心,却不闻半点破空声响,那剑气飘飘忽忽,几如虚无一般,乌鸦一惊,身形往外一转,一招——‘倒卷珠帘’,‘残阙剑’往外斜挑而出。 “当”,一声轻响,‘残阙剑’立时破了一道缺口。 王羽一惊之下,慌忙后退。 来人一转身,已护在李泽与花柔水身前。 王羽一抬眉,夹眼一看,只见来人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长得杏脸桃腮,眉如柳叶,齿如贝玉,虽不十分漂亮,却是灵气逼人,右手中,则握了一把寒气森森的长剑,其剑通体殷红如血,只有剑身裂槽处晶莹如玉,虽相隔数丈,仍清楚的感觉到剑上的阴寒剑气。 一触此剑,王羽不由惊道:“‘泪血剑’,花晓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晓蓉。 花晓蓉一见李泽受伤,不由柳眉倒竖,怒火中烧,喝了一句:“娘,李叔,等我收拾了这厮,再与你们说话。” 花柔水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小心。” 花晓蓉已晃身踏了出去,右手手腕一颤,‘泪血剑’立在空中化出无数剑影,直向王羽胸口罩去,剑影虚虚实实,飘渺不定,正是‘天机剑法’中的一招——‘天机难觅’,剑光流动如银辉匝地,剑气交织纵横,仿若一张严密的蜘蛛网,而随着利剑的一点点逼近,剑网聚拢,拉扯得更严,更密,几乎密不透风。 王羽只觉眼前剑影翻飞,似无数把利剑直刺而来,剑网严密得几乎没有任何破绽,不由心里暗暗吃惊道:“素闻‘天机剑法’厉害非凡,今日一见,果然超凡入圣。”当下不敢丝毫大意,脚步一划,护身真气全力施出,硬是挣开剑网束缚,退到数丈开外。 花晓蓉面容一整,赞了一句:“看不出你这厮还有两下。” 第六百四十四章 影子 花晓蓉嘴上虽这般说,手上却丝毫不乱,右手一转,化零为整,无数剑影顿时消失,化为一把利剑,脚步一错,踏中宫,走洪门,直刺王羽胸口,此招坦坦荡荡,亳无半点花巧,正是‘天机剑法’中的一招——‘一测天机’。 旦见剑光内敛,如网般的剑气顿时消失,‘泪血剑’化做一条匹练,如银蛇一般直向王羽胸口掠去,内力一逼,‘泪血剑’剑尖上陡然射出三尺剑莽,如灵蛇般伸缩不定,剑未至,那剑上传来的强烈压迫感,已然压得王羽透不过气来。 王羽面容惨淡,心下又惊又骇,脚步一划,急忙向旁闪避。 无奈花晓蓉的剑法仿似活了一般,无论王羽退到哪里,总是不离其周身要害。 王羽武功虽高,可一来‘天机剑法’太过玄妙,一时之间,难窥究竟,二来花晓蓉所持的乃十大神兵利器中的‘泪血剑’,王羽的‘残阙剑’根本不敢与其相碰,两下相比,王羽只有一退再退。 如此你击我躲,瞬息之间,两人已然交手二十余招,王羽额头渐渐滴下汗来,败迹渐露,而花晓蓉,虽凭着神秘莫测的‘天机剑法’占尽上风,可惜先天体力太弱,内力不强,时间一长,渐感支持不住,呼吸之声也渐渐加重,但虽是如此,可手中之剑仍是灵动变化,凭着绝妙的剑招仍是把王羽紧紧扣住。 “嘶”,一声,王羽一时闪避不及,右腿小腿处已然中了一剑,鲜血立时顺着‘泪血剑’的血槽狂涌而出。 王羽只觉小腿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心中又惊又怒,哇地怪叫一声,一招——‘残月经天’,‘残阙剑’反划花晓蓉手腕。 花晓蓉猛然转身,‘泪血剑’变刺为削,反削王羽胸口。此时花晓蓉从正面出剑,凝神激战,背后顿时空门大露,就在此时,花晓蓉突觉背后一股冷风袭来,同时,一把无声无息但犀利得不沾半点之情的剑直刺而来。 剑,快,准,狠,辣,誓要将敌人一击而死。 花晓蓉从小用剑,对剑的感觉相当灵敏,不由心中暗骇道:“好厉害的一柄剑,不知来者何人?”心下虽这般想,手里却丝毫不慢,身形一错,手腕一转,‘泪血剑’往回一收,一招——‘天机莫测’,反迎而出。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不绝,两人长剑于空中一触。 来人一触即收,却不待收尽,又是一轮猛攻。 花晓蓉无奈之下,也只得手腕翻转如飞,于瞬息之间,已然连出六六三十六剑,且每一剑都是守势。 剑剑相连,连成一张巨网,立将全身守得密不透风,滴水难进。 来人击出长剑尽皆与花晓蓉的佩剑相撞,顿时发出金属般的交击声。 花晓蓉脚步一划,向后急退,每退一步,脚下青石板地面立时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花晓蓉内力太弱,只得将冲撞之力御于脚下。 但不待其身形站定,来人长剑又已攻到。 两人皆是用剑高手,这一比拼,众人只觉面前一团黑影与一团白影晃动不休,无数剑气尽皆在场中交织纵横,一道白光和一道黑光在场中互相扭曲,纠缠,空气中不时发出金属般的“嘶”“嘶”“嘶”撞击声,周围狂风阵阵,飞沙走石,快得肉眼难辨,便连旁边的王羽也无法加入战团,反被两人带起的剑气带得节节后退,面皮仿若针刺一般,疼痛无比。 来人剑法狠,劲,辣,以快着称,而花晓蓉的剑法,玄,妙,奇,柔和中又显刚强,同样是灵动飘逸,快若闪电,此时两人交手,立时斗得旗鼓相当。 只一眨眼,已过百余招,二人仍是未分胜负。 花晓蓉不由暗暗焦急起来,来人剑法犀利无比,而且招招狠辣,稍不注意,便会有性命之忧,再加之其轻功快如鬼魅,自己苦斗良久,已感体内真气紊乱,当下只得勉强应付,再斗数招,花晓蓉渐渐脚步虚浮,喘息之声越来越重,手腕酸麻无力,泪血剑于手中越来越重,剑法也不像先前那般灵动飘逸,而来人剑上所传的劲力则越来越大,花晓蓉又惊又急,暗忖道:“如此苦斗下去,自己必败无疑,必须速战速决,拼命一搏”。想到此处,旦见来人长剑直刺而来,花晓蓉脚步一沉,挺剑相迎。 “当”,一声脆响,双剑相交,顿时火花迸现,发出断金切玉般的声响。 花晓蓉直震得手臂酸麻,脚步一划,借力向后疾退,每退一步,青石板地面尽皆粉碎,脚印也越沉越深。 来人如蛆附骨,不待花晓蓉将力卸完,一柄利剑已然刺到。 花晓蓉突然面容一整,双眉紧锁,眼中精光大盛,猛提体内残存真气,右手一颤,剑上顿时迸现出夺目光华,立将来人所发气劲盖住,同时身随剑走,人剑合一,漫天剑光夹杂着剑气,急向来人如狂风暴雨般攻下,这一招霸道凌厉,奥妙无比,正是‘天机剑法’中以威力着称的一招——‘天机尽破’。 顿时,漫天剑光如星光洒落,闪烁不定。 众人只觉面前如白光骤现,无数道如珠玉般的剑光,夹杂着无数道剑气,编织成一张巨大而严密的剑网,向来人反扑而下。 来人被困在巨网之中,避无可避,不由心中一惊,略一沉思,忽然将长剑朝天一指,内力直透剑尖,剑尖之上顿时散发出无数劲气,交织成一张剑网,向花晓蓉严密的剑网反扑而上。 两网相交,顿时于虚空之中互相交织,拉扯,虚空中立时发出“嘶”“嘶”“嘶”的金属磨擦声。 “轰”,一声巨响,来人所布剑网顿被花晓蓉的巨网冲破,立时散得溃不成军,一股澎湃的剑气如丝如缕般直轰近体内,直震得五脏翻腾,气血上涌。 “蹬”,“蹬”,“蹬”,不由自主向后退了数步,张口喷出一般血箭。 花晓蓉虽一招击退来人,但被其巨大的力量反震后,也觉体内血液翻腾,红润的小脸迅速变得苍白如纸,步伐虚浮,额头上冷汗盈盈。 “当”,一声脆响,花晓蓉将泪血剑斜插于地,人扶剑柄,方才勉强站住。 来人一招战败,便像影子一般隐于王羽身后,仿佛他一生真的只是别人的影子,让人根本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花晓蓉一受伤,王羽不由阴恻恻的笑道:“‘天机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可惜棋差一招,终是满盘皆输,今日终还是难逃一死,花家虽富甲天下,可惜从今日起,便要从江湖上除名了。” 花晓蓉静静的看着王羽,冷汗不断从身上冒出,她太疲倦了,太想闭上眼睛,眼下自己身受重伤,再难一战,再没人是王羽的对手,一切的希望只有他了,可他呢,他在哪儿?为何还不到? 王羽突然怪叫一声:“受死。”右手手腕一翻,一招——‘百花凋残’,‘残阙剑’如电般划向花晓蓉胸口。他伤于花晓蓉手上,心里实是对其恨之入骨,所以一出手,便是绝招,绝没留下半点余地。 花晓蓉眼见其剑光划来,本想向旁闪开,可惜身子方才微微一动,顿觉头重脚轻,眼花缭乱,全身如针刺一般疼痛。 只一瞬,‘残阙剑’已到身前咫尺处,可花晓蓉却是全身动弹不得,实已是避无可避。 眼见花晓蓉便要毙命于‘残阙剑’之下,众人皆不由齐声惊呼,突然天空中白光一闪,与白光同来的,还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杀气,那是一种与生俱来,便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第六百四十五章 杀手 “啊”!一声惨叫,那道白光随即消失在夜空中,平静的小院中,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全身笼罩着黑色的人,他似乎比‘影子杀手’鬼举人更为黑暗,比王羽更让人恐惧,似乎因为他的出现,天,也一瞬间变得更为阴沉,旦见其一身黑衣,脸上毫无表情,眼中直射出一种让人不寒而粟的光。 王羽全身直冒冷汗,痛苦已然扭曲了他阴沉的脸,眼中除了痛苦,更多的却是恐惧,鲜血不断从他黑色的长袍中滴落,顺着青石板的缝隙流出很远,很远,他的一双手,一双曾令江湖人不寒而悚的手,此时却静静的躺在旁边,正殷殷的冒着血,逐渐变冷,僵硬。 他的一双手,便是随着那一道白光而殒落,他引以为傲的一双手,也便是随着那一道白光,从此远离了他的身体,他如何不惧。 王羽全身颤抖如栗,冷汗泠泠,恐惧的看着面前之人,颤声道:“你,你是谁?” 那人用冷得几乎让人结冰的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高仁!” ‘高仁’三字一出,众人尽皆一颤,便是一向淡定的花柔水,也不由脸色变了数变,伸头向其耳边一看,却似触了冰一般,全身颤抖如栗,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出于恐惧。 王羽一张脸已然扭曲得不成人形,颤抖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仁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残酷的笑意,一字一句道:“该除名的应该是你。”话音方落,旦见其右手一动,‘呛’,一声龙吟,长剑陡然出鞘,全身猛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直带得地上陡起一阵狂风,刀光雪亮,刀未至,一股强烈的冷意已然铺天盖地席卷而出。 王羽看着漫天刀影凭地重归一线,闪亮的刀光化为一道白光而下,想要闪避,却发现自己周身已被刀劲尽数锁住,再也无法动弹半分,澎湃的刀劲已经轰然入体,王羽立时只觉全身真气溃散,如鹿撞般在筋脉间四处乱窜,渐渐鼓胀,不由浑身颤抖,双眼迅速扩大,恐惧渐渐盈满了他的双眼,颤抖的吐出一句话:“好快的一剑,却不知它叫什么名字?” 高仁不改口气,冷嗖嗖的吐出四个字:“‘冷月断魂’。” 王羽微微笑了笑道:“好名字。” 突听“轰”,一声,王羽体内的虚空刀劲终于扩散到极致,一瞬间爆炸开来,立时血肉横飞,魂飞魄散,天空中陡然散下一片血雨,王羽,瞬间消失。 王羽一死,高仁冰冷的目光又落在那人身上,那人一身黑衣,隐于黑暗之中,看不出面目,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手里握了一柄长剑,可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冷汗顺着手心流出,湿润了剑柄,顺着剑身缓缓流下,他冰冷的眼中,除了恐惧外,只有兴奋,一种能与绝顶高手一战的兴奋,这种兴奋,直带得他体内热血沸腾,内力在体内川流不息,如此强烈的战意牵引下,他再也忍耐不住,右手一动,奋力刺出一剑。 这一剑,更快,更狠,更辣。 高仁却是沉静如山岳,冰冷的双眼静静的看着这快比闪电的一剑,就在其剑已只距胸口半尺之时,‘呛’,一声龙吟,长剑再次出鞘,凭空带起一道如匹练般的白光,劲气四散,立时狂风大作,将周围之人迫得节节后退。 双剑相交,顿时火花乍现。 “当”,一声脆响,直震得众人耳膜“嗡”“嗡”“嗡”作响不绝。 高仁脚步一错,忽然避开,头也不回,冷冷道:“速度快的剑法,不一定是好剑法。” “呛”,一声,长剑霍然入鞘。 那人则静静的站着,“当”,一声,手中长剑忽然从中折断,叮当一声,堕于地上,同时间,冰冷的眼神开始逐渐涣散,身体开始瘫软,缓缓倒了下去。 眼见强敌尽毙,花晓蓉再也忍耐不住,强忍内伤,轻声唤了一句:“娘。” 花柔水却仿似着了魔一般,闻所未闻,只是痴痴的看着高仁,许久,方才轻声吐出一句:“高仁。” 高仁定定的看着花柔水,却没开口说话。 花晓蓉回头看了一眼高仁,笑道:“他是高仁。” 花柔水看着花晓蓉含情脉脉的双眼,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原本苍白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如纸一般透明,便是血管,也能清楚的看到,许久,方才颤声道:“他就是你要带回来的朋友。” 花晓蓉仍没发现花柔水的反常,小脸一红,点头‘嗯’了一声。 花柔水轻轻点了点头,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凉如水,却无夜色,点点星光在天空中疏疏散散的闪着。 花柔水静坐于大厅外,仰头默默的看着天上的点点星光,心中却翻腾如海,烦恼至极,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心平静下来,全身汗毛倒竖,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一种巨大的危险感笼罩全身,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担心,焦急与烦燥。 花柔水勉强使自己坐定,但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恐惧,仿佛四肢百骇都透进了一种强烈的恐惧。 花柔水突然感觉到,今夜,也许就是自己人生中最为恐惧的一夜,今夜,便是自己生死抉择的一夜。 李泽缓缓从大厅中走出,看着花柔水一脸茫然,眼神中竟然透出一种强烈的恐惧,削瘦的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不由惊道:“小姐,你怎么了”? 花柔水仍是默默的看着天空,静静的听着周围的风声,默默的感觉着周围的一切,忽然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句话:“收拾行李,赶快走”。 李泽惊道:“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走?” 花柔水仍是静静的看着天道:“快走,他来了,一定是他来了。” 李泽奇道:“谁来了,他到底是谁?” 花柔水却一味的叫道:“快走,别在耽搁了,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李泽直听得莫名其妙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花柔水却是闻所未闻,如梦呓般不断重复道:“快走,快走--------” 李泽仍是一脸茫然,莫名其妙,忽然,夜空中传来一声声,“嘶”“嘶”“嘶”的声响,继而涌来一股强得令人窒息的压力,一股让人汗毛直竖的澎湃杀气一瞬间铺天盖地而来,似乎天上的星光,都止不住这种强烈的杀气,悄悄的躲了起来。 夜,一瞬间变成完全漆黑的夜。 花柔水脸色大变,‘刷’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盯着门外。 李泽也意识到危险,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两人皆没有言语,也再没有移动过半分,巨大的压力感,直让人窒息,一种巨大的恐惧由心而发。 忽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更没人知道他为何从天而降,仿佛他从不在地上行走一般,巨大的压力也随着他的一降,而猛增数倍,一种仿若有形有质的罡气,瞬间向四周散开,只听‘咯喇喇’之声作响不绝,房顶灰尘簌簌而落,房子也开始微微摇晃起来,罡气所致,花柔水和李泽皆不由向后退了数步,体内血气翻腾,嘴角渐渐沁出血来,眼中皆是震惊,恐惧与悲痛,却又好奇的看着场中。 场中之人背对着众人,全身笼罩在一袭黑衣之中,他的周围笼罩着一层有形有质的黑色。 花柔水抬眉道:“杨霸!” 李泽全身一颤,失声道:“火云教教主杨霸!”来者不是别人,竟是火云教的教主杨霸! 杨霸仍是一身黑衣,头顶黑罩,缓缓回头道:“花小姐,别来无恙。” 花柔水淡淡道:“不知杨教主此来所为何事?” 第六百四十六章 杨霸 杨霸夹眼道:“高仁呢?” 花柔水点头道:“已经走了。” 杨霸摇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既然如此,花小姐只得跟我走一趟了。” 花柔水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道:“既然是杨教主亲自相邀,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泽面色一变,却也没有开口。 杨霸忽然一抬头,看着遥远的东方。 旦听遥远的东方,一个飘忽的声音道:“要走,没那么容易。”来人速度当可谓快到极点,第一个‘要’字之时,人尚在数里之外,待到最后一个‘易’字时,人已到近侧,一股冲天霸气随之席卷而来,与杨霸所发气势一碰,立时于半空中发出“嘶”“嘶”“嘶”的金属交击声。 花柔水一抬头,只见屋顶上,一道蓝影一闪,一闪,再一闪,已然立在身前。 旦见来人一身蓝衣,双眉斜飞入鬓,眼如朗目,唇红齿白。 李泽一抬眉,叫道:“高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高仁。 高仁静静的看着杨霸,心却静如深潭,他的眼神剧烈的变化着,一种爱与恨的交织,仇恨与敬佩的复杂感情,他的身体一瞬间松弛了下来,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早已雕刻好的石像,他的全身,散发着一种坚定与亘久不变的气息。 这时,杨霸突然回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高仁,他的双眼黑白明,出奇的亮,散发的似乎不是光,而是一把把锋利的刃。 高仁直视着他的眼神,心却平静如水,全身突然松弛到了极点,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火云教的教主杨霸,而是一个极为熟悉,极为要好的亲人一般。 杨霸仍是静静的直视着高仁,忽然缓缓道:“气势如虹,运转如水,看来你已打通任,督二脉,晋升绝顶高手之列。”他似乎汉语不熟,又或是发音不准,说出的话极难听,仿若锈刀于石上打磨一般。 高仁心中一惊,暗忖道:“盛名之下果无虚士,杨霸一眼之下便能看出自己的武功修为,单凭这份眼力,当不愧为火云教的教主。”心下虽这般想,脸上却不露丝毫神色。 杨霸赞许的看了一眼,忽然怪笑道:“能遇到你,此次也算不虚此行。”他的笑声,短促而嘶哑,仿佛夹杂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又透着一种从心而发的阴森之气,让人一听之下,便会感觉一瞬间坠入坟岗一般,冷而让人恐惧。 高仁此时武功已然大成,一遇外力,‘无痕内力’立在体内川流不息,立将外力化得无影无踪。 花柔水和李泽却抵不住其笑声中夹杂的巨大内力和强大杀气,不住后退,全身热血沸腾,嘴角渐渐沁出血来,而全身,却又冒着丝丝寒气,不住颤抖。 高仁淡淡道:“多谢夸奖。” 杨霸想了想,方才道:“你杀了我派多名高手,我不得不来。” 高仁点头道:“你迟早都要去找我。” 杨霸‘哦’了一声道:“为何?” 高仁缓缓道:“因为我杀了王羽。” 杨霸轻叹了一声道:“你不该如此。” 高仁接口道:“但我已经做了,所以我们之间,难免一战。” 杨霸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悲伤与无奈,轻声道:“其实我并不想杀你。” 高仁点头道:“我明白。” 杨霸缓缓道:“只可惜你杀了人,你就不能不死,另外,还包括这里所有的人。”说着,他转头向四周看了一眼。 花柔水和李泽只觉心中一寒,一股冷气直透骨髓。 高仁忽然心生警觉,脚步一动,忽地向外窜了出去。 高仁方才窜出,只听背后石柱,“轰”一声巨响,从中而断,轰然倒塌。 高仁心中一惊,万没想到杨霸的武功竟然可用眼神发出有形剑气,要不是自己本能感觉到危险,此时不死,也要重伤。 杨霸眼中大为赞许,低声说了一个‘好’字。 高仁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眼中尽是离别时的悲痛与无奈,低沉着声音道:“李叔,花姨,你们先走。”他的声音短促而低沉,却带着一种极强的霸气和命令,让人不敢丝毫违抗。 两人心中一惊,只觉巨大的压力一减。 高仁已然卷入战团。 李泽方想说什么,却被花柔水的眼神止住,李泽轻叹一声,尾随花柔水向内屋走去。 两人方才消失在黑暗中,那原本大战之中的两团风,忽然分开。 两人正面而立,高仁衣角纷飞,无风自舞,全身笼罩着一种极为霸道的气息,相反,杨霸却静静的站着,一袭黑衣仍是紧紧的将全身裹住,双眼黑白分明,无半分血红之色。 良久,杨霸缓缓道:“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可惜啊,可惜---------”言语中夹杂着无限的悲痛与无奈,一种寂寞感从言语中直接透了出来。 高仁心中莫名一痛,一种萧瑟的寂寞感忽地涌上心头,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霸仰头望天,缓缓道:“寂寞了这么久,今日终于放开怀抱一战。”言语之中,尽是诚恳与欣喜。 高仁眼见李泽与花柔水已经离开,心中再无牵挂,伸手扶向腰间。 杨霸忽然道:“‘天残刀法’虽然名动天下,只可惜你武功杂而不纯,再不能突破‘无刀’之境,用刀,你必败无疑。”顿了顿,方才续道:“素闻你自创一套掌法,刚猛无量,霸道无匹,用掌,你可与我一战。” 高仁想了想,方才点了点头,右手缓缓从腰间松开。 杨霸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口中再不言语,右手缓缓伸向胸前,然后轻轻往下一划,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招。 高仁眼见杨霸手掌间竟然闪出鳞鳞剑光,同时间,不计其数的剑气从四周铺天盖地而来,心下一惊,全身已被剑网锁住,实已是避无可避,只得双手成掌,一招——‘排山倒海’,猛然发出。 高仁武功于大海之中练成,一掌挥出,那排山倒海的气劲,立如水幕一般,一层高过一层,一浪盖过一浪,直向剑网撞去。 两人所发气劲于空中一碰,立时发出金属般的“嘶”“嘶”“嘶”响声,那一幕高过一幕的气劲竟将剑气慢慢盖住,反噬而来。 杨霸一惊,双手交替,无形剑气又已发出。 就在其双手交替之时,那剑网被气劲反扑,已露空隙,就在这一隙之下,高仁脚步一动,身化旋风,于这一隙之间,悠地窜了出去。 就在这一瞬,杨霸双手猛然向外一划,无形剑气忽地涌出,高仁的无形气劲,立如水泡一般,被剑气瞬间划破,无形剑气涌向四周,碰到石柱,房屋,只听‘轰’‘轰’‘轰’几声巨响,偌大的庄园竟然承受庄园竟然承受不住这强悍至斯的气劲,轰塌了一半。 高仁一惊,眼中忽地闪过‘万雀山庄’,陡然想起那日那种无以匹配的力量,冲口而出道:“你是不是去过‘万雀山庄’,我义母是不是你杀的。” 杨霸一惊,眼中忽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情,诸多话语,一瞬间哽在咽喉处,最后只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是。” 高仁一愣,体内陡然窜起一股仇恨之火,双眼也慢慢燃烧起来,脚步一动,身化旋风,直向杨霸掠去。 杨霸一惊,尚未来得及发出无形剑气,高仁已然攻到,两人以快打快,瞬间已过二十余招。 高仁出掌似快似慢,似虚似实,可每一掌划出,皆有千斤余力,真如大海中的巨浪,一浪高过一浪,而且每一掌发出,眼前就如看见水幕一般,一重一重,分不清虚实,就连杨霸也不禁赞道:“好高明的掌法。” 第六百四十九章 金针 山,越来越陡。 雾,也越来越浓。 柳青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可他的胸口却激动得不断上下起伏,身体也一瞬间燃烧起来,就连高仁的内心,也莫名激动起来,那个让江湖人最为向往神秘的地方,终于快要到了。 树,一棵参天大树,枝叶繁茂如华盖,粗及数十人方可环抱,突然横立在两人面前。 高仁顿时目瞪口呆,可这棵大树却透着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千年来就矗立在这里,只为等待一般。 柳青静静的站在这里,额头大汗盈盈,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疲倦,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许久,他方才伸出右手,轻轻抚在树背上。 仿佛在感应着什么似的,突然,那棵参天大树的树背上竟然缓缓出现一道缝隙,缝隙慢慢扩张,最后突然停住,然后慢慢变亮,只听‘吱呀’一声巨响,仿佛等待了千年,终于能打开时的激动与欣喜,树背上缓缓出现一扇门。 柳青再不停留,抱着高仁,大步跨了进去。 高仁只觉眼前一亮,似乎一瞬间进入了梦一般的世界,这里四处被雾气缭绕,仿佛身悬虚空一般,眼前被雾气所惑,根本看不清前方是什么。 只听‘吱呀’一声巨响,那棵参天大树上所开启的那扇门重又关上,柳青双手抱着高仁,内心却慢慢平静下来,脚步也随之一缓,一步一步,走得甚是慎重,眼中也不再是那种因为激动而燃烧起来的火,而是一种超乎想象的庄严与严肃。 高仁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断向上,似乎柳青正步在石阶上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柳青方才停了下来,将高仁静静的放在地上。 高仁往外一看,只见眼前乃是一道巨大的木门,木门上面写着一个巨大的‘弓’字,门前没有任何东西,木门的左边嵌着一招巨大的弓,右边却是一枝精致的箭,刚刚走过的地方被雾气缭扰,根本看不清,自己仿佛身悬虚空之中。 高仁心里也莫名激动起来,庆幸自己能在垂死之时遇到柳青,能死在这个江湖人认为最为神秘的地方,也算荣幸之至。 柳青突然在身旁跪了下去,门内忽然吹来一阵柔和的风,有形有质,且还有温度一般,吹在人身上暖暖的,说不尽的舒服,就是这一丝风,柳青正在下跪的身体,突然直了起来。 高仁心头一凛,那根本不是一丝风,而是一股内力,一种像风一般无孔不入的内力,门内之人到底是谁,竟能隔空传力。 柳青却因为这一丝风,一瞬间激动起来,眼眶中涌出热泪,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咽喉格格作响,想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突听门内一个沉沉的声音道:“青儿,你终于回来了。”声音虽不洪亮,但一字一句,却听得清清楚楚,字与字之间,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柔和之力,让人感觉亲切无比。 柳青泪如珠线,许久,方才哽咽的叫了一句:“师父。” 门内那人缓缓道:“星象所显,‘裂纹弓’已然勋落,看来,你已找到自己要找的了。” 高仁直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那人口中所要找的是什么?” 柳青激动道:“青儿不辱使命,终于找到了天命人。” 高仁心中一凛:“天命人,他说的莫非是自己。” 门内那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进来。” 柳青也不多言,伸手从地上将高仁托起,一步一步向门内走去,刚到门边,那门似乎知道一般,‘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却是一个小院,干净得一尘不染,小院的正中乃是一间精致的行舍。 柳青一步不停,向行舍之中走去,踏进行舍,柳青静静的立于旁边,一人背对着他们,端坐于蒲团之上,仿若一个入定的老僧一般,静静的看着墙上的一个‘弓’字,那字写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却透着一种柔和的亲切之力。 那人并不回头,仍是背对着柳青道:“把他放下,你先去休息。” 柳青默默的点了点头,轻轻将高仁放在面前的竹床上,默默的走了开去。 高仁躺在床上,虽极力想看一看那人的脸,奈何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天花板,默默的回忆着这像梦一般的经过。 也不见那人如何移动,一瞬间便已来到高仁面前,仿佛他根本不用双脚走路,而是靠意念。 高仁一惊,一抬眼,便看清了那人的脸,旦见其脸上全是皱纹,头发,眉毛,胡须,皆已花白,年纪约在百岁左右,他的双手已经干枯如柴,全身因穿着宽大的白袍,方才遮住他清瘦的身体,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平静得出奇,仿若深潭一般让人感觉深不可测,浑身透着一股和蔼之气,让人一见之下,便生亲近之意。 他默默的看着高仁,满是皱纹的脸忽然微微笑了起来,眼中也透出一种深不可测的笑意。 也不见他如何移动,他干枯的手里忽然多了一个木盒子,木盒上全无花纹,也无半点灰尘,他默默的打开盒子,里面却是空空如野。 高仁疑惑万分,忽见他伸手于虚空中轻轻一捏,似乎于虚空中抓出了一样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根根,透明的,闪着水纹一般的针,如不细看,根本不知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的手,干枯而镇定,稳若磬石,忽见他右手轻轻划向高仁胸骨之处,突然出手,于骨头上一驳一按,只听“格”“格”“格”几声骨头磨擦的声音,胸骨已被驳好,左手再不停留,瞬间将手中透明的针射入骨头,竟是分毫不差。 高仁只觉胸口处微微一麻,疼痛稍减,心中又惊又佩,自己受了如此大的掌力,除头骨未损伤外,全身骨骼几被震碎,震断,这百岁老人竟能将被震碎,震断的骨头用极高明的驳骨之法将骨头重归原处,并用针将其固定,单凭这份对骨骼的认识,恐怕连叶神医也自叹不如。 那百岁老人手上再不停留,从胸到腕,从背到股,从手到脚,片刻之间,已将高仁全身被震碎震断的骨头全部接好。 饶是他手法高明,此时也累得额头见汗,这种高明的驳骨疗法,除了要对骨骼组织万分熟悉外,还要对发暗器之时的精准,镇定,方能将片片碎骨锁住。 那老人将高仁全身碎骨重新结好,眼中也露出疲倦之感,也不见他如何移动,人已步出门外,只留下一袭淡淡的白衣身影。 高仁全身碎骨虽已被驳好,但仍是没有半分力气动弹,只得默默的躺着。 碎骨被结好,‘无痕内力’立时自行发出,丹田之中缓缓生出一股热气,顺着筋脉在体内慢慢运转起来,此时天色已然大亮,薄薄透明的窗纸上,透进柔和的阳光,缓缓洒在高仁的身上,说不尽的舒服与受用,耳边却传来一阵‘叮叮咚咚’,‘叮叮咚咚’,连续不断的敲击声。 高仁心中一惊:“如此绝世之地怎会有这种敲击声,这声音到底从何而来,难道这里还住着其他人”?高仁虽满腹疑团,奈何身体动弹不得,也只得好奇而已。 那叮叮咚咚,叮叮咚咚的声音仍是不绝于耳,让本以为远离了尘世的高仁又一瞬间回到了尘世,细听之下,突然心中一惊:“这声音,仿佛是尘世中铁锤敲击金属时所发出的声音”。 高仁越听越奇,心中更是难解难分,这铁锤之声到底在干什么,叮叮咚咚,一刻不停,似乎是一个永不停止的东西,在一刻不停的制造。 第六百五十章 渡穴 高仁透过薄薄而透明的窗,眼睛直直看向天空,在这里,天,仿佛一瞬间变得矮了,那原本遥不可及的日月,现在看来,却仿佛触手可及,那本来感觉火辣辣的阳光,在这里,也变得柔和起来,这里,仿佛一切东西,都透着一种淡淡的柔和感。 高仁静静的看着天空许久,方才收回目光,在这种柔和的空气里,逐渐睡去。 七日,高仁四肢百骇已有了一丝力量,但原本削瘦的身体,仍无力动弹。 又七日,体内那股气越来越强,四肢百骇也渐渐有了生气。 再七日,四肢百骇中的那股气力越来越强。 后七日,高仁已觉全身骨骼有了生机,但苦于全身被针锁住,不敢动弹。 清晨,阳光仍是准时的从窗外射了进来,外面那早已熟悉的’叮叮咚咚‘声,仍是准时的传来。 高仁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对着静坐的百岁老人开口道:“大师。” 那老人并不说话,仍是静坐。 高仁一怔,又叫了一句:“大师。” 那老人忽然开口道:“你想下床?” 高仁被识破心思,脸色不由微微一红,伸头看了一眼老人身前的棋盘,随口道:“我只想跟大师你下一盘棋而已。” 那老人沉吟了一下,也不见其如何移动,便已站在高仁面前,默默的看了良久,忽然笑道:“好,好,好。” 高仁心中一愣,疑惑的看着老人。 那老人盈盈笑道:“破蛹而出,振翅为蝶,脱胎换骨,海阔天空。” 高仁一怔,似懂非懂。 那老人却不再说话,缓缓将那只干瘦,却稳如磬石一般的手伸出,轻轻搭于高仁胸骨之上,顺着筋骨轻轻一划。 高仁只感一股柔和却又霸道的气力,顺着筋骨而下,立时只感到胸骨处,那骨针一下从筋骨处跃出,如此顺骨而下,体内之针不断跃出。 高仁心中甚是惊讶,如此高明的驳骨疗法,恐怕华佗在世也不过如此,更神奇的却是那行于筋骨之中的那股气,柔和却又霸道,这种自相矛盾的内力,若不是亲身体会,谁能相信,忽然心念一转,想到杨霸的‘无极混元功’,也是这般阴阳相克,但却又相辅相成,难道杨霸与这神秘的弓门,有着难以预知的联系,想到此处,不由心中一凛。 转眼之间,全身的锁骨针已尽数取完,一根根放于老人手里,却透明的仿若无物。 高仁看着针,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道:“大师,这针?” 老人微笑道:“此针名为‘透影’,专用于锁骨。” 高仁久历江湖,深明此理,一般的针,若长时间留于体内,必会受其针上的毒素感染,以致留下后遗症,此针无形无迹,用于锁骨,实是再好不过。 高仁轻轻动了动,早已麻木的手指,一声一声,从手指,到千腕,手肘,手臂,一点一点,缓缓向上,长时间的卧床,早已使他全身僵硬不堪,瘫软得毫无生气。 那老人温和的笑道:“骨骼刚刚结好,不可剧烈运动,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对奕一盘如何?” 高仁见桌上已然放了一付象棋,他对象棋可谓一知半解,此时无所事事,难得静心,微微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随即在老人对面坐定。 那老人一摆手道:“我是主,你是客,请执先手。” 象棋共有三十二颗子,以楚河,汉界分成红,黑双方,在象棋的兵种中,有七种子力,这七种子力又分成两大类,车,马,炮,兵(卒)为攻子,帅(将),仕(士),相(象)为守子,无论是攻子还是守子,都是不可缺少且相辅相成的,它们中的每一个子都直接影响到棋局的发展,象棋的实战中,车,马,炮,兵(卒)是主要战斗力,且具有不同程度的杀伤力,俗称攻子。 相(象),仕(士),帅(将)也是象棋中的战斗力,但它们的主要职能是防守,俗称守子,帅(将)子只有一个,是不准牺牲的统率全军的兵种,双方对局时是全局的核心,是重点保卫对象,争夺的焦点,决定胜负的目标,兵(卒)在象棋里的战斗力相对最弱,但它的实战价值却不容忽视从它列队的地位来看,是九宫的屏障,能监视和保护河界,是攻守的前哨阵地在激烈的争斗中,它往往能够起到冲锋陷阵,拔寨攻城的先锋作用象棋中便有‘以隐待机’,‘以隐求盈’等招法。 仕(士)是九宫的内卫屏障,它不能出九宫,但斜角的走法可触及九宫整个范围,与相(象)形成内外二道防卫线,是帅(将)的贴身卫士,同样,在其他攻子的配合下,它也具有间接的进攻力量,特别体现在中,残局阶段的争夺中。象棋中便有‘老庄拒聘’‘刘童解酲’,‘管宁割席’等招法。 帅(将)是统率全军的主帅,处于全军的核心地位,子数最少,又不能兑换,不准牺牲的兵种。在对局中,它既是交战双方的进攻对象,又是争夺的焦点,决定胜负的目标,正因其地位重要和不可侵犯,因而帅(将)是不能轻举妄动的但在交战中,帅(将)虽不能走出九宫,但也有助战作用,帅(将)如运用得好,常能左右全局象棋中有‘广陵听曲’,‘毕卓当酒’,‘杖头挂蒜’等妙法。 马也是象棋中重要的战斗力,是车马炮三大攻子之一,常用八面威风来形容其威力,它的动向与车,炮一样,在棋战中很重要,象棋中有‘千里莼葵’,‘灵战脱鞋’,‘萧王坦腹’等诸多马战。 炮是象棋中的重要战斗力,是一个攻击大子,一般来讲,它的力量略大于马,炮动如飞,其动向在棋战中同样很重要,象棋中便有‘晋人啖酒’,‘何敢望月’等招法。 车是象棋中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兵种,它的力量一般要大于双炮,双马或马炮,有一车十子寒之称,它的动向在棋战中更是十分重要,象棋中便有‘秘康迎风’,‘江东步兵’,‘司马雅酒’等招法。 相(象)是九宫的外围屏障,它虽不能跨越河界,但田字形的走法和活动范围可波及半壁江山,具有很强的抗衡和防卫力量,同时,在其他攻子的配合下,它又有间接的进击作用,特别在中,残局阶段更能体现,象棋中便有‘王述面壁’,‘常侍登床’,‘司徒骑驴’等招法。 而枰上之战就其本质而言,实际上是棋势之争。棋势是阵形,子力,结构,力量对比等诸多成分的总和,是局面动态和归向的反映。因此,对棋势的感觉,理解,审度,分析,归纳,并从中找出对局焦点,得失关键,战术导向,相应对策等,要领悟其诀窍所在,这是每个棋手必须研究和掌握的课题,在象棋中,各种子力都是战斗力的象征,尤其是攻子更是如此。 棋战中任何得子或失子都会给棋局带来直接的影响。水平越是高的棋手,对子力越是爱惜。势则是予力结构,阵形变化,局面动向在总体上的对比,概括地说,就是局形控制的归向反映。有利于势的发展,无论得予或弃于都属可取,反之,则不足取。当面临子和势需选其一时,则要先考虑取势,后考虑夺子,而执先手,往往便能取得先势,即使棋力稍差,或不慎失误,也经常能通过执先手,搬回劣势,在象棋中便显得尤为重要。 高仁自知棋艺不如那老人,当先走了一步中心炮,直指对方中心卒。 第六百五十一章 弈棋 那老人微微一笑,走了一步屏风马,护住中卒。 高仁随手上了一步侧兵,悠悠道:“大师救我一命,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还不知大师名讳?” 那老人飞了一个中相道:“名讳,不知何时,我就已经忘了,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也罢,佛家不是说四大皆空,不以执着为念,你以后就叫我忘念。” 高仁哦了一声,走了一步屏风马,如此你来我往,片刻之间,两人已各走十来步。 高仁棋路大开大阖,常常吃子与对子,刚猛霸道,而忘念的棋路,表面看来虽是平平淡淡,实则杀机潜伏,中规中矩处,却又把高仁克制得束手束脚。 再走数步,忘念抓住机会,一记双重炮,便将高仁制服。 高仁低头一叹道:“大师棋艺果然高明,晚辈佩服。” 忘念一边重整棋盘,一边道:“刚强则折,你棋路太过霸道,你心未静。” 高仁心中一动,似乎一瞬间悟到了什么,微微道:“大师,我们再来一局如何?” 忘念并不答话,只是微微摆了摆手。 高仁沉下心来,两人再开一局。 两人方走几步,忘念忽然道:“用兵取胜,贵在一个棋手对子力的使用与管理上得法,而最多境界,便是得心应手。” 高仁知其在点拔自己,当下静下心来,稳扎稳打。 忘念赞许的看了一眼,又道一句:“一个棋手调兵遣将的法则,从组织子力编成军队,到开赴前线与敌对阵,这中间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与敌人争夺棋枰上的形势,从而创造有利于己方的制胜条件把握棋势最难的地方,是如何通过迂回曲折的途径化不利为利,化有利为最终的胜利。” 高仁不为所动,仍是步步为营,不给忘念半点机会。 忘念点头道:“棋战的过程是错综复杂的,双方的得失往往在一瞬间而这种得失,时刻在发生转换,这就要求对奕时要严密,要周到,要谨慎,尽可能掌握好变化的点点滴滴,争得失于微妙之中,于平淡中见功夫,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高仁大悟,每走一步,必三思而后行。 忘念点头赞道:“进攻与防守是棋战主要的两种形式如果说进攻要主动,稳,准,狠,那么防守则更应如此防御积极,对抢攻势,守中有攻,伺机反击等都是正确的防守办法无论是是进攻还是防守,都要掌握分寸,掌握时机,把握好度一个善于用兵对阵的棋手,保持良好的心态与修养是获胜的关键在两军对垒中,最怕出现有勇无谋,只知死拼,这样就可能被对手所诱杀,如果急燥易怒一能即跳,就有可能被对手凌侮而妄动,临阵畏怯,就有可能被对手所击败。” 高仁聆听教诲,略有所悟,棋至中盘,心也渐渐平静下来,双方小心翼翼,一时呈胶着之状。 再走数步,忘念忽道一句:“棋如人生,充满变数,重要的是自己如何处之”。话音方落,旦见其一步‘车三退五’,吃去高仁的红炮,立时打破胶着状态,呈优势之状。 高仁不慌不忙,考虑再三,走了一步‘士五进六’。 忘念走了一步‘炮二退五’,方才道:“棋战中,能否掌握好局面,往往成为胜败的关键而各种战术手段的运用,都是通过抢先取势以达到对局面的控制这一目的的在实践中,根据棋局本身的发展规律,顺势而下,就能控制住局面,进而发展形势,反之,违反棋局本身的发展规律,逆势而动,就会造成局面的失控,进而恶化形势”。 高仁皱了皱眉,回了一步‘炮二平九’。 忘念步了了一步‘车八进九’,笑道:“下棋如人生一般,时时充满选择,万不可犹豫不决,必要果断处之,实战中,当战机到来的时候,由于进攻和处理得当,胜机会随之而来,但这个胜利有一个承前启后,前赴后继的发展过程,在实战中,有些棋局,前面攻得紧,后面下得松,前半局好,后半局差,所谓前紧后松,虎头蛇尾,半途而废,讲的就是这种功亏一溃的现象,这是奕战之大忌。” 高仁点点头,回了一步‘炮六进六’。 忘念叹道:“进炮旨在抢攻,但后防不稳,落入被动在复杂的棋战中,受某一子,某一点,某一块实利所惑而忘却整个局势的平衡和得失所走出的棋步,称为贪手,其结果往往因小失大,颇有危害性,此步改走车一退二,保护局面相对平稳,但棋局如人,再无后悔,只能勇往直前。”说罢,步了一步‘马八退七’。 高仁只能摇头苦笑,回了一步‘车一平四’。此时虽已看不出胜败如何,但其势已衰。 忘念步一步‘车八进七’,叹道:“不论天下,国运,人生,皆离不开一个‘势’字,奕棋边一样,胜,和,负,是棋战的必然结果棋战过程必定是激烈争夺,各不相让,水火不相容的在这个过程中,争斗始终是围绕着主动与被动而展开的掌握主动,就能把握,驾驭,发展局势,进而,向胜利迈进,反之,就被动,受制,挨打,甚至面临失败。” 高仁一抬眉,步了一步‘车八进四’。 忘念缓缓道:“进车兵林,意在争取对抗,转守为攻但此时后防并不稳固,忽略黑方业已存在的中路攻势,结果攻不成,守已晚,攻守关系处理失当,走向反面,正确的应着应该是‘士四进五’,巩固中防,严阵以待”。忘念随手步了一步‘兵五进一’,又道:“方寸之间,风云变化,奕棋者,如对决天下。” 高仁心中一凛:“‘棋秤之争,天下之争’。忘念大师先说棋如人生,意在教导自己如何处之,现又说棋秤之争,天下之争,难道自己与这天下有何关系。”但转念一想:“自己与朝廷有不共戴天之仇,二来自己一心退出江湖,此时又身处在这与世隔绝之地,要说自己一人便能影响整个天下,实难让人相信。”当下微微一笑,并不开口。 忘念似乎看穿了高仁心中所想,缓缓道:“当今天下大乱,火云教席卷天下,不知你有何看法?” 高仁摇头叹道:“晚辈棋艺未精,实难看清局势如何?” 忘念知高仁有意避开问题,当下紧逼一句:“若以此棋观天下,我为火云教,你为江湖,你又如何处之?” 高仁一抬眉,夹眼道:“江湖?” 忘念点头道:“是。” 高仁低头叹道:“大师既已脱离五行,跳出尘世,又何须再管这天下是非。” 忘念点了点头,眼露赞许之色,手指棋盘道:“若你为此中之将,你又如何处之”? 高仁一眼看向‘将’位,似一瞬间看到了一个国家,缓缓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忘念‘嗯’了一声又道:“若你为将下之子,你又如何处之?” 高仁朗声道:“除魔卫道,保家卫国。” 忘念凛然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既知民为贵,又怎能见万民陷于水火之中而不管不顾,真正的忠义,乃是忠国,而非忠君,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只是昏君愚弄天下的手段罢了。” 高仁心中一惊:“真正的忠义,乃是忠国。”顿时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明白了。” 忘念眼露赞许之色,肃然道:“弓门神秘致极,从不被外人知晓,你可知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第六百五十二章 赌约 高仁心中正为此事疑惑不解,只隐约感觉到自己与这与世隔绝的神秘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忽又想到那日的异象,不由讶道:“难道那是真的,并非幻觉。” 忘念早看出高仁心中所想,点头道:“‘裂纹弓’的使命乃是‘寻’,注定灰飞烟灭,你可知你的使命是什么?” 高仁又惊又奇,长吸了一口气,方才问道:“什么?” 忘念抬眼看向窗外,许久,方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天下!” “天下!”高仁心中又惊又骇,失声道:“我与这天下到底有何关系?” 忘念却是不答,反问了一句:“你可知弓门为何存在?” 高仁心中一凛,皱眉道:“为何?” 忘念没有直接回答,反是说了一句:“后羿射日,你听说过没有。” 高仁点头道:“那是神话传说,当然听过。” 忘念轻叹一句,方才道:“其实那不是神话传说,而是真有其事。” “真的!”高仁直惊得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忘念抬头看向墙上,似乎一瞬间回到了许多年前,眼神也变得飘忽起来,许久,方才缓缓道:“后羿射日,神箭用去,只留下一把‘绝世神兵’——‘惊世’,而弓门的存在,便是守卫这把绝世神兵。” 高仁心中虽然吃惊,却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忘念必有下文。 果然,顿了顿,忘念方又续道:“自从大禹的儿子夏启当上国王以后,我国历史上出现了第一个奴隶制王朝——夏朝,夏启死后,他的儿子太康即位,而后羿,便是那个时期,生长在黄河下游的夷族,也便是我们的祖先。” 高仁心中又是吃惊,又是骇俗,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旦听忘念又缓缓续道:“此后,祖先为守护这把绝世神兵,就创立了一个门派——隐器门。” “隐器门?”高仁心中疑惑不解:“那后来为何又变作弓门了?” 忘念轻叹一声道:“因为门中以铸造弓箭为主,所以门中又分为两派,‘弓门’和‘箭门’,两派和睦共处,一生以守护这把绝世神兵为己任,可在传至第三百二十八代之时,事情却发生了改变。” 高仁心中一奇:“‘隐器门’神秘非凡,根本不足为外人道,一生只为守卫绝世神兵,无忧无虑,实难想象其间会发生何事。” 似乎这件事太过惊人,虽已相隔了几千年,忘念仍是轻吸了一口气,方才道:“‘惊世神弓’遗失了。” 高仁直惊得一跳而起,失声道:“什么,‘惊世神弓’遗失了。” 忘念对高仁的反应却是半点不以为奇,忆想当年自己刚听到这个答案之时,反应更为过烈,毕竟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弓,而是一把事关天下苍生的绝世神兵,想当初知道答案时,只是一翩翩少年,而现在,已是一白须老者,不知不觉间,已然过了数十年,真是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时光飞逝,岁月蹉跎,心中忽起一种时光交错的奇异感觉,许久,忘念方才轻笑一声道:“其实也算不上遗失,而是被人带走了?” 高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又重回座上,奇道:“何人竟有如此能力,竟能在‘隐器门’中带走这把绝世神兵?” 高仁这一问,一点不奇,单看柳青的武功,再看忘念的驳骨手法,比之天下任何门派都不逞多让,能在这高手如云的门派中带走绝世神兵,其武功与智力,绝可谓世间少有。 忘念悠悠一叹道:“带走惊世神弓的,不是别人,而是门主夫人。” 高仁恍然大悟:“日防夜防,家防难防,门主夫人要偷神兵,可没人料想得到。”同时又是一奇道:“那门主夫人为何要带走绝世神兵,难不成她想独霸天下,可她如果想独霸天下,可世间怎又从未听说这把绝世神兵呢?” 忘念摇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只知这把绝世神兵虽有动天撼地之力,可自从后羿后,却无人能使用这种力量,世人未闻,也许就是这种原因。” 高仁心里不由一阵好笑,如此说来,岂不就像一个人,明知道眼前乃是一个金库,却又不知如何开启它,如此一想,却又对那门主夫人带走神弓,更为疑惑,既明知无用,那她为何又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违,带走它呢? 见忘念已在开口,当下只得抛开心中疑问,凝神静听。 旦听忘念轻叹道:“神兵被门主夫人带走后,门主立时陷入愤怒,忧虑,愧疚与深深的自责中,不出几月,便郁郁而终。” 高仁心中忽起一阵心酸,半晌,方才稍稍平复下来。 忘念续道:“门主一死,‘隐器门’立时陷入群龙无首之境,原本已有小矛盾的弓门与箭门,更是势成水火,弓门主张秘密找寻,绝不可将此事宣扬去,而箭门则主张大肆宣扬,发动天下人的力量,找出‘惊世神弓’。” 高仁心头一惊,怒道:“箭门如此做法,岂不是让天下大乱,祸害苍生。” 忘念点头道:“确实如此,如此两派互起争执,终于分裂,分裂后两派更起干戈无数,终是两败俱伤,正当两派闹得不可开交之时,门主的忘年知交忽然来到。” “忘年知交”,高仁奇道:“‘隐器门’既是隐退于天下,怎门主会有忘年知交?” 忘念点头道:“‘隐器门’隐于天下,从不与外界来往,而此人,却是天纵其材,凭星象的移动,找到这里的。” “自己找来的”。高仁先是一惊,继而忙不迭的问道:“此人既能知天改命,却不知是谁?” 忘念神色肃然,语气难有的敬重道:“‘神算’——鬼谷子。” ‘鬼谷子’,高仁心中又是一惊,继而恍然大悟:“这鬼谷子,姓王名诩,又名王禅,号玄微子,春秋战国时卫国朝歌人,常入云梦山采药修道,因隐居周阳城清溪之鬼谷,故自称鬼谷先生。“王禅老祖”是后人对鬼谷子的称呼,是先秦诸子之一。鬼谷子为纵横家之鼻祖,他通天彻地,兼顾数家学问,人不能及。一是神学:日星象纬,占卜八卦,预算世故,十分精确;二是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军,鬼神莫测;三是游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口成章,万人难当;四是出世学,修身养性,祛病延寿,学究精深。” 忘念抬眼望天,似是遥想当年之事,悠然道:“鬼谷子方才来到之时,众人又是吃惊,又是好奇,谁知与门主谈了一席话后,两人遂成忘年之交,而众人,也先从惊奇,变为敬重。”说到此处,忘念忽然顿了顿,方才道:“鬼谷子一来,双方干戈终于止歇,可争执仍是不下,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在鬼谷子公证下,双方订了一个赌约。” 高仁悚然一惊,抬眉道:“赌约,什么赌约?” 忘念瑟然道:“以天下为赌,双方为约,彩金则是,败方从此退出江湖,不再过问天下之事,胜方则可按照自己的主张寻找‘惊世神弓’,题目则由败方所出,此会百年一次,又因在朔日之时,所以称‘朔月之会’。” 高仁悠悠一叹:“如此一来,双方一场比拼,必是两败俱伤,胜者虽胜,却也元气大伤,且又要时时防备败者下一次进攻,必会精分力疲,而败者,则会卧薪尝胆,绞尽脑汁,以图下一次能胜,如此大费周章,两败俱伤之事,难怪要上百年才开一次。”同时又疑惑道:“上百年不插手天下之事,难道就不怕败的一方反悔?” 第六百五十三章 请帖 忘念微微一笑,哂道:“双方皆在后羿跟前立过誓,又加之‘惊世神弓’乃绝世神兵,又怎会让一奸妄小人所得到。” 高仁恍然大悟,同时又泛起另一层疑问道:“题目既由败者所定,且不知那第一局是谁出的,出的是何题目?” “鬼谷子。”忘念缓缓道:“依天时,地利,星象,铸造一把弓?” 高仁心中莫名一紧,迫不及待的问道:“最后是谁胜了?” 忘念意味深长的答道:“此弓便是青儿的‘裂纹弓’。” 高仁一呆,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裂纹弓’既已灰飞烟灭,难道埋没了数千年的‘惊世神弓’,将会重现江湖。” 忘念悠悠叹了一口气,似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 高仁惑然道:“大师想说什么?” 忘念沉吟片刻,终于道:“罢了,罢了,天命难违,不说也罢。” 高仁心中一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挑眉道:“‘听风门’那日倾巢而出,难道它与这个神秘的门派有关?”突又想起那日向自己索要令牌的白衣女子,心里又泛起另一层疑惑:“这‘听风令’到底隐藏着什么?” 正要向忘念请教,忘念忽然一抬头,看向窗外,嘴里淡淡道:“何人深夜造访?” 高仁一惊,凝神一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衣袂破空声,同时,一个轻柔,但又邪气的声音道:“箭门座下,‘赤练使’特奉门主之命,前来寄柬。”话音方落,只听一阵如利箭一般的破空声,直向窗口射来。 高仁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已然掠出窗外。 高仁方出窗外,旦见一张红色柬铁仿若流星般直飞过来,当下一扬手,将其握在手中,朗声道:“多谢。” 旦听来人微微‘咦’了一声道:“好俊的武功,你是谁?” 高仁一抬头,来人已然站在身前,冷月之下,只见来人一身紫色罗纱裙,眉若柳叶,眼凝秋水,杏脸桃腮,齿如贝玉,身材婀娜,竟是一美貌女子,可其全身,却裹了一股阴沉而鬼魅的气息。 高仁微微一愣,方才道:“在下高仁。” “高仁。”那女子忽然一声轻笑道:“好名字。” 高仁一怔,忽觉那女子一双漆黑的眸子陡然射出红色的光,妖异得让人可怕,心里突生警觉,也就在此时,那女子身体忽然往前一倾,右手忽往腰间一抹,一道电光直向高仁斜劈而来。 变故陡生,高仁心中也不慌乱,左脚轻轻向旁边一滑,身子横飞半尺,于间不容隙之间让开电光。 那女子一招落空,那道电光于地上轻轻一点,随即一弹,微一借力,身体立刻直了起来,而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长剑,点点星光下,剑上闪着无数道妖异的红光。那女子笑道:“再接一招。”右手剑尖一颤,一招——‘破碎虚空’,于一瞬间已然刺出七剑,七剑成网,带着一股凌厉的剑气,狠劲,直攻向高仁七处要害。 高仁心中微微一惊:“这女子剑法之狠,实属平生未见,这一招‘破碎虚空’,看似每一剑皆从虚空刺来,却又仿佛有形有质,真的要将虚空生生碎裂一般,且剑上不时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扰人心神,虽只一剑,却是厉害非常。”高仁仍不想与其动手,脚跨‘逍遥步’,硬从剑网中脱了出去。 那女子两招落空,却笑得更为灿烂:“哥哥好俊的武功,妹妹佩服得五体投地。”说罢,将手中长剑扔在地上,向高仁轻轻的步了过来。 高仁见其脸上虽笑得灿烂,可眼中却是异光大盛,一身紫色罗衫裙无风自舞,左肩高耸,右手下垂,似在暗自凝力,当下不动声色道:“谢姑娘夸奖。” 那女子忽然右手轻挑,轻飘飘按来一掌,口中笑道:“哥哥好甜的嘴。” 高仁笑道:“不用客气。”右手一翻一转,一招——‘翻云覆雨’,直迎了上去,因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所以此掌只用了五成功力,虽是如此,却也足以敌过一般高手。 “砰!”一声闷响,两人于谈笑间轻对一掌。 高仁只觉对方掌力似虚似实,如针如刺中隐含一股邪气,当下又加了一成功力。 那女子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仍不撤掌。 高仁皱了皱眉,方想再加一成掌力,忽听屋中忘念淡淡道:“如此邪功,不宜再练,否则玉石俱焚,永难回头。” 高仁只觉那话语之中似含了一股极霸道的内力,但一入体,却又变成一股温和的气息,正在又惊又奇之际,那女子忽然一撤掌,飘然后退,夜色之中,只闻一句笑语声:“哥哥好手段,后会有期。” 高仁看着其消失的背影,不由微微一叹:“这女子表面言笑嘤嘤,手段却是阴险毒辣,心肠更是毒如蛇蝎,果不愧为‘赤练之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柬帖,翻身跃入窗内。 夜,静得出奇,小屋内,高仁与忘念对立而坐,中间燃了一盏孤灯,烛火忽明忽暗,恍如隔世。 忘念轻叹一声,轻轻将柬帖翻开,旦见上面用正宗的楷书写道:“佳节将至,思亲更甚,百年盛事,良朋会唔,朔日之时,比武对奕,平生快事,幸甚至哉,柬贴留书,勿以为念。”右下角则只写了一个‘敬’字。 高仁脑中灵光一闪,陡然想起一事,不由大吃一惊道:“大师,这朔日之会,难道------?” 忘念点头道:“不错,三日后,便是朔日之会。” 高仁悚然一惊道:“大师可有准备?” 忘念摇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高仁摇头道:“人力虽是有限,但只要勤勤恳恳,孜孜不倦,未尝不可人定胜天。” 忘念摇头道:“天下之人,本是人人平等,皆会生,老,病,死,那为何有的人衣食无忧,而有的人却为衣食住行而奔波一生,有的人一生轰轰烈烈,有的人却是一生碌碌无为。” 高仁抬头道:“只因环境与机遇不同,方才造就了不同的人生。” 忘念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可知这环境与机遇,未尝不是一种天意。” 高仁一愣,心中略有所悟:“生命本是人人平等,为何有的人一出生,就注定荣华富贵,受万民敬仰,而有的人,则要为了生计操劳,委屈求全一生,这冥冥之中,难道真的自有天意。”想到此处,不禁有些心灰意懒之态。 忘念缓缓道:“人一出生,便注定了一生命运,便像你,一出生,就注定与这把绝世神兵纠缠不休,一生与这天下纠缠不休。” 高仁心头一震,一抬头,便碰到忘念那亮如星火般的双眼,恰在此时,那烛火忽然无风自灭,小屋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忘念忽然开口道:“你看到了什么?” “黑!”高仁淡淡吐出一个字。 “有光吗?”忘念若有所思的问道。 “有。”高仁坚定的回答道。 “在哪里?”忘念紧逼一句。 高仁点头道:“在心中。” 忘念含笑点头道:“光明与黑暗,只有一线之隔,正义与邪恶,也只有一线之隔,关键在于心中所想。” 高仁心中一动,略有所悟,坚定道:“大师放心,晚辈若得‘惊世神弓’,必以拯救天下万民为己任。” 忘念含笑点了点头,当下再不开口。 闲来无话,高仁又想到刚才那一女子,忍不住问道:“大师,刚才那女子口说乃是箭门坐下‘赤练使’,不知这‘赤练使’是何许人也?” 第六百五十四章 赤练 忘念轻叹一声道:“这本是我门中的大秘密,反正你早晚都要知道,告诉你也无防,箭门除门主之外,另设流沙,赤练,无尘三使,分管箭门大小事宜,这‘赤练使’排名第二,号称‘媚入骨,笑杀人’。” 高仁抬眼道:“那另外二人呢?” 谁知忘念却摇头道:“另外二人,我也未曾见过。” 高仁只得皱了皱眉,转而问道:“这赤练使掌势飘忽,邪气逼人,其体内似乎运转着一股极强的妖异之气,不知大师可知她修习的是何种武功?” 忘念沉默良久,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 高仁悚然一惊,失声道:“天下第一魔功。” 忘念抬眼望向高仁,眼中露出疑惑之意,良久,方才道:“此功邪气甚重,一般武功修习,切忌走火入魔,因为一旦走火入魔,便会意识失控,导致真气逆行,轻则武功尽废,回肢瘫痪,重则筋脉尽断,当场死亡,可‘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却是先要练武者走火入魔,以达魔至全身,血魔解体之境。” 高仁惊道:“那不是引人入魔,魔控人心。” 忘念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轻轻道:“我观‘赤练使’虽全身宠罩邪气,但仍能勉强压制,双眼中仍能见漆黑的眸子,应该只有小成。” 高仁心中骇然,暗忖道:“只有小成,便能抵住自己‘浪淘沙’六成功力,若然练成,岂不--------”想到此处,顿觉背心湿漉漉的,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忘念语气中含有一种悲悯之色道:“如果这种邪功练成,施展之时,周身邪风阵阵,天地昏暗变色,鬼哭神嚎,而且武功大成之时,达到血魔解体,武功能瞬间提升数倍,到时方才是邪中之邪,魔中之魔,足令人闻风丧胆,天地变色。” 高仁直听得脸色苍白,惊道:“那此种武功问世,岂不要生灵涂炭。” 忘念点了点头,眼中悲哀之色更重,叹道:“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共分阴阳两部,‘赤练使’练的应该是阳部,阳部讲究每日给身体之中注血,以血练魔,全身练至如火烧,中招者全身如焚,尸骨无存,则必须先将身体之内的血放净,以寒气练武,全身练至硬如僵尸,刀枪不入,而且全身骨骼尽可随意转换,形如木偶僵尸,中招者冰冻如死尸,邪中之邪,实乃天下间最邪恶的武功。” 高仁全身冷汗早已湿透重衣,惊问道:“可有破法?” 忘念摇头道:“此种武功实是先伤己,再伤人,一旦入魔,永难回头。” 高仁心中一凛,惑然道:“那这种武功是何人所创?” 忘念轻叹一声,这一声,似乎含了无尽的辛酸与悲伤,良久,方才道:“我的祖先。” 高仁低叹一声,暗想自己猜得一点没错,江湖人虽知这种武功,却从未流传过,而这种武功又是箭门’赤练使‘所练,忘念大师又知道得这般清楚,果然与这神秘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似乎觉得有解释的必要,顿了顿,忘念又道:“祖先也只是有感于世人练武,皆是循规蹈矩,墨守成规,为了打破传统,方才另开稀径,未曾想,却创出这般邪功,还好祖先天纵奇材,方一入门,便感觉此功邪气甚重,魔性甚强,越至后来,越难控制,为净心除魔,祖先还另外创了一种玄功,名为’浩渺虚空‘,专以静心之用,只可惜----------”说到此处,忘念却忽然顿住,低叹一声。 高仁正听到关键,却不料忘念忽然顿住,不由心中一奇,追问道:“只可惜什么?” 沉默良久,忘念方才道:“只可惜当年门主夫人不仅带走了’惊世神弓‘,还带走了这本玄功秘录,不过你也不用过分担心,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虽然落于箭门之千,但这数千年来,却从未听说有人练至最高境界,具体原因,我也不甚清楚。” 高仁心中稍稍一宽,抬眼一看,东方已露花白,恍然想起自己已然坐了一夜,急忙告辞出门而去。 月渐西沉,隐于林间的,已只是细细一钩,朔日将近。 高仁踩着月光,漫步于林间,连日来未出小院,今日出来,方才发现这地方十分宽阔,那个简单的小院居于山顶,山下则是连绵不断的小屋,一排一排,依山而建,数不胜数,仿若小镇一般。 耳畔又传来那叮叮咚咚,叮叮咚咚的声响,高仁好奇之下,便循声走了过去,步进一看,高仁不由大为惊奇,只因那叮叮咚咚,叮叮咚咚的声音,不是别的,竟是打铁声,可可其打造的,却不是刀,剑,枪等诸般兵器,而是一把把精彩绝纶的弓。 高仁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声:“弓门铸弓,果然名不虚传。”信步向前,不知不觉,便已走到后山。 再走数步,眼前豁然开眼,冷月下,跟前乃是一块巨大的平地,那石头不知是何材质,光滑如镜,色呈淡蓝,月亮照耀下,发出淡淡的蓝光,温度似乎一瞬间降了许多。 微风徐徐,高仁顿觉一股倦意袭上心头,当下于石上合衣睡去。 迷迷糊糊中,混杂的风响中,忽然传来一阵箫音,箫音夹杂着悲伤,寂寞,孤独,让人听之不免闻声一震,这种与生俱来的悲伤与孤独,仿佛之人与生俱来就是孤独者,冷淡到了极点,悲伤到了骨髓,那箫声娓娓传来,连绵不绝,是那么动听,那么自然,箫音低徊,仿佛凄美的故事有了哀婉的结局,绝望的爱情获得了传唱。 高仁的双眼不自觉的湿润了,轻轻从脸庞滑落,轻轻的滴落在风中,随风而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仁忽从睡梦中惊醒,抬眼一看,天已大亮,只觉四周和风徐徐,寂静无声,连半个人影也不见,更别说那哀婉至极的箫声,不由疑在梦中,伸手一抚,脸上却是湿漉漉的,不禁又惊又奇,游目四顾,不由大吃一惊,原来此处乃是一处断崖,自己所睡之处,离崖边只有数尺之远,要是昨晚微一翻身,或是再向前多走几步,此时早已粉身碎骨,想到此处,不由大为心悸,急忙向山下步去。 星子,如满盘银砂,然而没有月,今夜,便是朔日之夜。 小院之中,安静而祥和,高仁与忘念,一边品茗,一边对奕,棋道本与武道最为相近,止在顿悟,若无天赋,便算你苦修一辈子,也是邯郸学步,难有进境。 高仁一身武功大多自悟而成,正所谓一通则百通,于棋道上的修为,也可说天赋异禀,短短数日之间,已然与忘念逼成平手。 两人此时正处于胶着状态,忽听山谷之中一声长啸,其音悠扬,先是低沉,尔后,越拨越高,直如虎啸深山,龙吟大泽,悠悠扬扬,直上九天云霄,啸声徘徊四散而开,一时千山回应,群鸟飞绝,天地变色,狂风乱作,树叶‘刷’‘刷’‘刷’下落不止。 那啸声足有盏茶时分,仍不停歇,仿佛来人根本勿须换气一般,可见来人怀有绝世武功。 高仁眉头皱了皱,暗惊道:“好深厚的内力。” 忘念脸色却是微微变了变,低叹一声:“终究还是来了。” 却听外面脚步声响,一人恭敬道:“弟子柳青,恭请师父出关,率弓门子弟,赴朔日之会。” 啸声戛然而止,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想不到你还尚在人世。”那人虽是在笑,言语之中却似含了一丝怨毒与邪气,听来犹为刺耳。 第六百五十五章 段天尊 忘念淡淡道:“前世之人已死,现只有忘念一人。” 那人轻笑道:“妙极,妙极,你既已跳出五行,脱离尘世,这朔日之会想必不会参加了。” 忘念缓缓道:“‘菩提本非树,灵境亦非台,本是无尘物,何处惹尘埃’,出入本无不同,又何必在乎。” 那人阴恻恻道:“你既取名忘念,却仍放不下这是非成败,这名字真是名不符实。” 忘念仍不动气,轻轻道:“‘天下本无事,庸人人自扰之’,又何必在乎区区一个名字。” 那人忽然大笑道:“繁文缛节,狗屁不通,狗屁不通,看来弓门自‘星辰子’死后,再无大将之才。” 忘念突然厉声道:“何人在此出言不逊,竟敢辱我祖先。” 那人朗声道:“箭门门主段天尊,特来赴朔日之会。” 忘念脸色一变,惊道:“是你?” 那人悠然道:“不错,是我,忘念,你既以修形人自居,可知修行人最忌什么?” 忘念点头道:“佛家有云,贪,嗔,痴三毒。” 那人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忽远忽近道:“你既知贪,嗔,痴三毒,那你为何明知跳不出五行,脱不了红尘,却还一味以修行人自居,贪心不足,岂不是犯了贪戒,分不清是非,还要执着于此,又犯嗔戒,看不透成败,再犯痴戒,贪,嗔,痴三毒俱全,忘念,你修行一世,为的却是什么?” 忘念全身一颤,脸色瞬间由红变白,嘴里喃喃道:“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我苦修一生,到底为的是什么?”念至后来,只见其须眉皆张,脸色惨白如纸,额上青筋毕露,浑身颤抖不休,原本清澈的一双眸子,此时也变得有些妖红。 高仁看出不对,急忙叫道:“大师,大师------”叫了数声,忘念仍是喃喃自语,充耳不闻,眼看忘念便要走火入魔,情急之下,急忙高声叫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不经贪,嗔,痴三毒,又怎能达清净无为之境。”这几句乃高仁情急之下叫出,一时声震屋瓦,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忘念闻言一震,他本是有大智慧之人,一愣之下,便即明白过来,不由暗叫一声:“惭愧。” 高仁眼见忘念恢复正常,不由心中稍稍一宽,同时又对来人又惊又骇,此人先以言语稳住忘念大师,再语出奇峰,辱及忘念大师祖先,令其动怒,再趁其心神一分之际,暗用内劲邪音,引其走火入魔,单凭这份把握心智之明,心计之工,用计之毒,比之‘算无遗策’的吴遗策,实是不逞多让,再加其绝世武功,恐怕是自己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可怕的人。 来人沉默了片刻,似乎猜透了其中玄机,厉声喝道:“何人在此多管闲事?” 高仁笑道:“‘佛家有十忍,一割肉食鹰,二投身饿虎,三斫头谢天,四折骨出髓,五挑身千灯,六挑眼布施,七剥皮书经,八刺心决志,九烧身供佛,十剌血洒地’。你随意之下便即动怒,怎能修至清净无为之境。”这话本是段天尊用来叽笑忘念,此时高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实不知段天尊听来作何感想。 那段天尊却是盖世枭雄,微一沉吟,便即恢复正常,冷笑道:“忘念,想不到你还藏有伏兵,如此英雄,若不得一会,实乃平生憾事。” 高仁听其言语,表面是想约见自己,却是挑畔之味十足,胸口不由热血上涌,豪言道:“段门主大驾光临,足令寒舍蓬壁生辉,在下也正想一见门主的绝世风彩。” 段天尊大笑道:“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忘念,咱们十里坪不见不散。”言罢,再无声息可闻。 忘念轻叹一声,伸手将桌上的棋局拂乱,叹道:“走。” 高仁愕然道:“我?” 忘念点头道:“你既已答应了段天尊,何必失信于人。” 高仁一来心中好奇,二来也不想失信于人,只得振衣而起。 忘念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了四人,领头之人正是柳青,旦见其一身青衣,身材挺拔,虽是两手空空,却是神采飞扬,另外三人也是身材魁梧,背后却背了一个狭长的包袱,四人一见忘念,恭声道:“师父。” 忘念嗯了一声,抬首看天,许久,方才吸了一口气道:“走。” 六人缓步直上十里坪而去。 十里坪,便是高仁那日偶然到了地方,今日故地重游,方才发现此处甚为宽阔,足里十里之远,正中放了一个青铜大鼎,鼎身遍布上古文字,分不清是哪朝哪代,大鼎四周则星罗棋布般放了许多石块。 高仁抬首一看,鼎旁此时已有四人,当先一人盘膝而坐,束发披肩,双眉斜飞入鬓,双眼似睁似闭,鼻梁高挺,嘴唇半张,双手扶于膝前,全身裹一身黑衣,年纪约在五十来岁,其周围似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气,使其看来隐隐约约,分外妖异,虽是盘膝而坐,其身影却似乎比另外三人高大。 高仁正想岔开眼去,那人忽然睁开双眼,直向高仁看来。 高仁只觉其双眼精光闪闪,分外摄人,如野兽般含有一股残暴之力,令体内血液不自觉沸腾起来,几欲破体而出,不由大吃一惊,心中陡然想起一种极为可怕的武功,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骇然之下,急忙转过头去,再不敢看其双眼。 那人冷冷一笑,重又闭上双眼。 高仁越过那人,向其余三人看去,旦见右首那人一身蓝衣,年纪约在三十来岁,长得也还算英俊,双目精光闪闪,太阳穴向内凹陷,阴沉着脸,看不出是喜是怒,中间那人却是魁梧如丘壑,身高恐有九尺有余,双手合抱胸前,豹眼环腮,直似传说中的巨灵神一般,左首之人,却是一女子,言笑嘤嘤,媚笑嫣然,正是自己见过的‘赤练使’。 忘念迎上那盘膝而坐之人,叫了一句:“段门主。” 高仁微微点了点头,暗想自己果然猜得没错,此人气度从容,邪气冲天,果然是‘箭门’门主段天尊。 段天尊双眼开合间精光四射,瞧了一眼忘念,方才道:“忘念,别来无恙。” 忘念淡淡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本就是一付臭皮囊,又何必在乎有恙,还是无恙。” 段天尊冷笑道:“你莫要与我打禅,你既参不透生死成败,就注定做一俗人。” 忘念摇了摇头,轻叹一句道:“多说无益,说,今日这一局如何赌?” 段天尊眼望忘念,忽然笑道:“我若说这一局比试武功,你当如何?” 忘念浑身一颤,脸色刷地变得苍白如纸,毫无半点血色,毅然道:“除魔卫道,义不容辞,老夫定当拼死一战,不过,如此作法,可违了赌局规定。” 高仁心中一奇,忘念大师的内力极为独特,按理武功也必是超卓,为何段天尊如此信心十足,一定赢得了忘念大师。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段天尊跃过众人,看向高仁,嘴里冷冷道:“忘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为救此人性命,妄用本门禁术‘风神术’,致使元气大伤,此时最多只剩下五成功力,你以为还能与我为敌吗?” 高仁心头一震,惊道:“大师,你--------” 忘念却是摆了摆手,淡淡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不舍弃,又怎能得到,你莫要介怀。” 高仁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愧疚,但当此危局时刻,也不便再说,心里却打定主意,今日纵然拼了性命,也要保众人周全。 第六百五十七章 争棋 高仁朗然道:“煮酒论英雄,奕棋争天下,既有棋局,怎能无酒。” 段天尊夹眼道:“你还要喝?” 高仁笑道:“连日来茶淡饭,嘴里早已淡而无味,此时美酒当前,哪能不痛饮一杯之理。” “看不出你竟有如此豪气。”段天尊肃然道:“酒奴。” 先前那人会意,俯身从背后抓了一坛酒,递了过来。 高仁接过酒坛,拍开泥封,仰天狂饮,只闻咕噜咕噜数声,半坛酒已然下肚,高仁长哈了一口气道:“好酒。”趁着酒兴,暗运玄功,直向鼎中抓去。高仁与杨霸一战,筋脉尽损,骨骼尽断,忘念以用禁术‘风神术’为其医好后,此时的高仁已是脱胎换骨,武功更上一层楼。 那棋秤画得甚为宽大,川边纵横,足有百步之遥,所以每一颗棋子都要有磨盘般大小,实难想象,如此大的棋子,怎能凭一人之力雕刻制作,还要用此对奕,而这火中取粟,讲的便是快,准,切,这就要看一个人的眼力,若石块取得大了,则雕刻的时间则要过长,耗费精力太多,若取得太小,又不够雕刻成棋子。 众人看着那伸向鼎中之手,一时紧张得忘了呼吸,十里坪上虽有数人,却一瞬间静得针落可闻。 高仁动作可谓快到极点,一眨眼,已从鼎中取了一块百斤大石托在左手掌中,右手竖指成刀,横削竖砍,雕磨起来,‘惊梦刀法’名动天下,此时他虽用的是手刀,用以雕磨,却也是牛刀小试,片刻间,便已磨出一颗棋子,右手屈出食,中二指,铁划银钩,潦潦几笔,便已勾勒出一个龙飞凤舞的‘帅’字来,旦见其左手猛然往下一翻,嘴中朗然道:“居中央,镇四方。”言罢,只听“砰”,一声,那百斤‘帅’子棋子,已然深嵌于九宫正中央之位。 段天尊微微一笑,也不见其如何运功,便如探囊取物一般,从鼎中摸出一块巨石,他却不用手刀,而是将那块巨石托在手中不断旋转,那巨石立如如腐石一般不断剥落,片刻间,便已旋转出一枚棋子,右手轻轻一带,便已刻出一个‘将’字,随意往外一扔,了无声寂般落在将位。 高仁眼见其气度从容,火中取石,浑若无事,还有那棋子,于空中直来直去,盘旋而下,落地后力道刚好消磨殆尽,以致不发出半点声响,手法之巧,用力之准,实乃平生未见,不由心头暗惊,脸上却不露丝毫神色,伸手又去取石。 段天尊忽然道:“杯中酒,莫停留,这鼎,也需要润一润了。”言罢,只见其左手轻挥,一股掌风轻拍于身前酒坛上,那酒坛微一振荡,立从瓶口荡出一股酒水,左手一引,酒水立时扑入鼎中,得酒水之助,那火焰立时猛了数倍。 此举一出,众人尽皆怒形于色,柳青忍耐不住,怒喝道:“段天尊,你欺人太甚。” 段天尊眼中精光一闪,冷冷道:“百年一局,岂可草草了事。” 柳青铁青着脸,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仁先也是一怒,继而暗忖道:“棋局不比武道,讲究心若止水,忌轻浮焦虑,段天尊如此做,岂非有意要激怒自己。”他本是聪慧之士,如此一想,瞬间恢复常态,哈哈大笑道:“千杯不醉,只此一杯,如何够润。”言罢,只见其仰脖子大喝一口,随手将剩下之酒尽数投入鼎中,那鼎中之火,再得酒水,瞬间升至数尺之高。 此举一出,众人尽皆大惊失色,便是段天尊,也不由皱了皱眉,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 高仁左手一晃,伸手取石,虽然其速度极快,认石极准,又有玄功护体,可仍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石上热量如丝如缕,如针如刺般顺着掌心直逼体内,一时间,又痛又痒,难受至极,可一想到此局不仅关乎弓门,还关乎天下气运,遂又强自忍了过去,只见其左手紧托石块,右手出刀如风,片刻间,便又刻出一个‘车’字。 “砰”,一声,石块深陷棋秤,还冒着‘嗤’‘嗤’‘嗤’的热气。 段天尊沉声道:“好!”仍用先前办法,刻出一个‘车’来。 如此你来我往,片刻之间,两人便已刻出三十二枚棋子,为分清楚河汉界,两人刻字时,早已心照不宣,高仁刻子时专捡白色石块,段天尊则是色泽略显黑色的,此时三十二枚棋子列入阵中,黑白相对,虽还不闻半点硝烟味,那阵阵杀气,却也浓得令人窒息。 一阵清风吹来,场中虽燃有烈火,场中每人仍是感觉到阵阵凉意,场面更是静得可闻心跳。 两人于秤前盘膝坐下,段天尊摆手示意道:“请。” 高仁静下心来,神情转为凝重,右手一晃,步了一步‘炮八平五’。 段天尊神情转为漠然,回了一步‘马三进七’。 高仁又一步‘兵三进一’ --------------- 如此你来我往,这惊世骇俗的一局终于开始。 旦见场中一人有声,一人无声,裂地为界,制石成子,你来我往,阵如雁行,开始时,两人落子极快,但皆是小心翼翼,各守自家阵营,如此下了十来回,两人终于短兵相接,随着高仁一招‘炮八平四’。“砰”,一声,段天尊的中心卒,当场被压得粉碎如沫。 段天尊也不示弱,回了一招‘炮七平五’,旦见那黑炮盘旋着从空中落于边兵身上,黑炮仍不停止,在其身上盘旋不止,直至将那边兵磨得干干净净。 此招一出,众人不由大惊失色。 棋至中盘,两人落子渐缓,双方渐呈焦着状态。 段天尊眉头微皱,再不似先前那般悠闲,他的棋路大开大阖,老辣沉稳,既不得势轻进,也不失势乱神,谋定而后动,而令他想不到的,高仁的棋艺也是大为不弱,既有年轻人的天马行空,锋芒毕露,又有成年人的沉稳干练,游刃有余,如此刚柔并济,使其棋路更是不依常规,令人防不胜防。 此时两人都已各失数子,但战况,却是愈演愈烈。 众人直看得屏住呼吸,一颗心直愈跳出胸腔之外。 两人厮杀将至两个时辰,这盘惊天动地的一局,终至尾声。 红方此时攻子尚剩一车一炮和双马,守子则只剩一相,黑方攻子尚有一车一炮和一卒,守子尚有一士一象,红车正坐九宫正中央,一马则在左肩,上至两线处尚有一马,马的左边边线则有一炮,红帅则居左足处,黑方车炮沉底,车前炮后,在车前则是红方底相,小卒则已到九宫正中央,对面则是一象一士,士旁则是黑将。 此时局面可谓险到毫颠,红方若不能一举成胜,黑方只要黑车杀相,便成杀着。 众人一时尽皆呆呆的看着棋局,似乎一瞬间忘记了时间的流转,双拳紧握,额上汗珠滚滚而下。 思考良久,高仁方才走了一步‘车五平四’,此招一出,众人直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只因此招红车吃士,直把红车落于将旁,乃是弃车之举,只因在象棋的七个兵种中,车是三军的主力棋谚有云:一车十子寒,说明车在象棋各兵种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段天尊眼见高仁弃车,先自一喜,但细一观察,不由皱了皱眉,只因他此时若走‘将六平五’,红方则走‘后马进四’,自己只得走‘将五平四’,红方再走‘炮八平六’,红方速胜。无奈之下,只得走‘将六退一’。 红方再走‘后马进五’叫将。 黑方只得‘将六进一’。 红方步‘马五退四’,再行叫将。 黑方走‘将六平五’。 第六百五十八章 决胜 红方‘马四进三’,步步进逼。 黑方无奈,只得‘将五平四’。 红方再一步‘马三退五’叫将。 黑方只剩一步‘将四退一’。 高仁大叫一声:“‘炮九平六’”,红炮立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直向棋秤上落去。此招一出,黑方已是无力回天,必败无疑。 忘念等众人方才面露喜色,段天尊忽然一回头,叫了一声:“阿福。” 阿福会意,身形连晃,急向场中掠去,柳青一见其动作,便即明白,冷喝道:“段天尊,你敢耍赖。”身如鹰隼,纵上半空,左手成掌,直向阿福胸口按去。 这时机稍纵即逝,容不得半点耽搁,柳青心下明白,只要挡得一挡,就再无争斗,所以这一掌,用了毕生功力。 段天尊冷冷道:“子不落秤,我何败之有。”身随声起,左手成爪,一招——‘探囊取物’,直向半空中的柳青抓去。 “砰”,一声,柳青一掌正中阿福胸口。 阿福喷出一口血箭,身形却不停留,急向秤中掠去,为得一瞬,他竟硬受了柳青一掌之力,当真悍不畏死。 柳青一呆,段天尊已然从后赶到,情急之下,只得左手向外格去。 奈何段天尊武功比柳青高出太多,此时又失了先机,陡觉左手手腕一紧,已被段天尊扣住,段天尊冷哼一声,反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竟生生将其一条左臂拧了下来。 柳青直痛得哀呼一声,身形摇摇欲堕,段天尊右手一晃,正想一掌了其性命,却突觉背后一股劲力,仿若怒潮狂涌,一浪盖过一浪,势不可挡般,直压而来。原来高仁眼见柳青势微,慌忙之下,急使浪淘沙中的一招‘排山倒海’来救。 眼见这股巨力涌来,便是段天尊,也不敢小觑,只得松了柳青,飘身后退。 高仁正想乘胜追击,忘念突然叫道:“快落子。”身形一晃,拦在段天尊面前,右手屈出二指,直点其胸口‘膻中穴’,动作仿若石上刻字,缓慢至极。 高仁心中一动,回头一看,阿福已然掠入秤中,双手正托住那枚棋子,当下再不迟疑,右脚于地面上轻轻一点,身形骤起,如飞将军从天而降,落于棋子之上,口中冷然道:“放下棋子。” 阿福抬首看了一眼高仁,怒喝道:“休想。”虽声若洪钟,却显中气不足。 高仁一撇头,只见段天尊与忘念已然化作黑白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心知时机稍纵即逝,冷喝一声道:“那得要看你的本事如何?”当下身形猛然纵起两丈来高,单脚提起,一式——‘金鸡独立’,直压棋子。 “咚”,一声闷响,阿福双臂如受千斤巨力,但他天生倔强,宁死不屈,仍死死举住棋子,但脚下地面却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直直陷下半尺。 高仁赫然道:“再受一脚。”身形纵起,一式——‘泰山压顶’,双脚直压下来。 “咚”,一声闷响,阿福口中喷出一口血箭,身子再陷一尺有余,但其双手,仍是不动分亳。 再来一脚,阿福便再也受不住,忽听背后一人笑嘻嘻道:“哥哥,脚下留情。” 一回头,旦见一人如风中荷叶,轻飘飘落于棋上,言笑嘤嘤,媚态可掬,正是那‘赤练使’,而那酒奴,却与另外三人激斗正酣,虽是以一敌三,却也丝亳不落下风。 高仁皱眉道:“姑娘。” 赤练使忽然笑道:“我叫紫娟。” 高仁一呆,方才道:“紫娟姑娘,此枚棋子关乎天下气运,我劝你还是莫要插手。” 紫娟媚笑道:“我偏要插手,你待如何?”言罢,只见其左手一晃,右手穿插其下,直向高仁轻飘飘一掌压来。 高仁道了声:“得罪了。”身形一晃,脚跨‘逍遥步’,悠忽之间,已然来到紫娟身前,左手伸出食,中二指,骈指如剑,直点其掌心‘劳宫穴’。 紫娟万料不到高仁步法竟如此神奇,一惊之下,急忙翻腕撤掌,一记‘裙里脚’,无声无息的直踢高仁下腹‘关元穴’。 高仁左手变指为爪,一招——‘黄鹰探爪’,下扣其足裸,右手劈面便是一掌。他心知此时时机稍纵即逝,万不可丝毫大意,所以这一掌,已经用了七成功力。 紫娟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仿若怒潮狂涌,扑面而来,微一接触,顿觉气息微滞,烦闷欲呕,骇然之下,急忙脚步一定,腰一用力,一个‘怪莽翻身’,身形扭转,于间不容发之际,让开此掌。 饶是如此,掌风所致,也刮得面皮如刀削一般,火辣辣生疼。 一招得势,高仁哪能轻易放过,右手往上一卷,一招——‘天风海雨’,直击而出。 紫娟只觉眼前突起一层水幕,迷迷糊糊中,却又暗藏着一种似虚似实的掌力,骇然之下,也急忙一掌发出。 “砰”,一声,两人才接一掌,突听棋子下的阿福哀呼一声,口中如乱雨般,喷出一大蓬鲜血,染得棋子尽皆通红,双膝跪倒在地,全身骨骼如爆豆般响个不停,而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紫娟脸色一变,怒道:“你使诈。”原来两人虽是对了一掌,但高仁暗用玄功,将力道尽皆移至脚下棋子,如此一来,阿福便要承受两人之力,饶是他身材魁梧,宁死不屈,却也承受不住。 高仁笑道:“兵不厌诈。”只听‘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阿福膝下地面已经尽皆粉碎如沫,而双手则颤抖如粟,棋子正一点一点往下沉。 紫娟又惊又怒,但当此时机,却也容不得她多想,喑运内劲,慌忙撒掌,可她却发现,此时想撤掌,已是欲罢不能,原来就在她将撤未撤之际,对方掌心忽起一股吸附之力,将其手掌紧紧吸住。 眼见阿福脸色紫胀,双眼圆凸,血脉贲张,身如爆豆,已渐渐支持不住之际,忽听背后一人怒喝道:“小子,休要猖狂,看招。”声音方落,一股狂暴的掌力直袭高仁背后。那掌力沉稳霸道,却又带着一股浓重的邪气。 高仁一抬头,正见段天尊急冲过来,而忘念则静静的躺在地上,胸口上下起伏不定,脸色苍白如纸,不带半点血色,嘴角尚留着点点血渍,显是受了重伤。 高仁又惊又怒,但此时也只得无奈撤掌,紫娟陡觉手上一轻,慌忙撤掌,她此时已是惊弓之鸟,当下哪敢停留,脚步于棋上轻轻一点,慌忙越下棋去。 高仁身形一转,一招——‘翻江倒海’,双手手腕由内往外一推,直迎上去。 “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掌。 段天尊身形微微晃了晃,高仁却是‘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内力于体内激荡不休,直带得体内血气翻涌,当下再也忍耐不住,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只见那鲜血方才出口,段天尊忽然撮口一吸,立将那鲜血吸得一滴不剩,一双漆黑的眸子也瞬间变得如红宝石一般妖异。 高仁心中一惊:“这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不愧为天下第一魔功,果然邪气逼人。” 段天尊伸舌舔了舔嘴唇,怪笑道:“不错,竟能接老夫一掌。” 高仁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忘念和柳青,只觉胸口热血上涌,豪言笑道:“区区一掌,何足挂齿。”身形一晃,一式——‘玄鸟划沙’,欺身直进,左手虚画成圆,右手穿插其下,一招——‘排山倒海’,直击而出。 段天尊冷笑道:“没想到你竟有这等豪气。”左肩一沉,也不见他如何蓄势,也是一掌发出。 第六百五十九章 柳暗 “砰”,一声,两人掌力短兵相接,立时狂风大作,沙石惊飞。 “蹬”,“蹬”,“蹬”,高仁向后再退三步,右手如爆豆般,“砰”“砰”“砰”响个不停,胸口起伏不定,一口鲜血几欲冲口而出,全身摇摆不实,筋脉间的真气来回冲撞不休。 不待高仁身形站定,段天尊身形一展,直扑而来,左手成爪,猛扣高仁咽喉,右手则用‘虎爪绝户手’,抓其下腹,只见其不动如山岳,动若饿狼扑食,快若猛虎跳涧,捷若猎豹捕猎,矫若龙蛇飞舞,势若江河决堤,万马奔腾。 高仁一惊,却并不慌乱,左手往上一格,右手一记手刀,砍其手腕。 不待高仁招式用实,段天尊忽然撤招,右脚提起,一记‘窝心脚’,直踢高仁。 正所谓一快打三慢,高仁虽破得了段天尊的招式,奈何变招的速度不及段天尊,所以这一记妙招,反变成将胸口送到其脚下。 高仁此时招式已然用老,变招已是不及,眼看脚尖已只距胸口咫尺处,高仁右手忽往腰间一抹,“呛”,一声龙吟,一记凛烈的刀风,卷着一片亮丽的刀光,反向段天尊右脚袭去。 段天尊一惊,慌忙收脚,飘身后退,饶是他退得快,裤管却也被虚空刀劲扫中,碎成丝丝缕缕,这还是他见势得快,否则以‘惊梦刀’的锋利,便是其武功高绝,一只右脚也恐怕不保。 段天尊一抬眼,只见高仁于数丈之外站定,右手握了一把闪闪发光的弯刀,虽相隔数丈,却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刀上发出的丝丝冷气,不由一皱眉道:“你是高仁?”言语中却有点吃惊之意。 高仁不料他竟会识得此刀,更不料他竟会识得自己,不由一呆,但他此时与段天尊已然势或水火,对其更是厌恶无比,当下也没多想,朗然道:“是又怎样?” 段天尊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急问道:“‘听风令’是不是在你手上?” 高仁一愣,脑中又不由想到那天偶遇的白衣女子,皱眉道:“是又怎样?” 段天尊森然道:“把它给我,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高仁素来吃软不吃硬,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威胁,不由脸色一变,怒喝道:“我的东西,为何要给你。” 段天尊忽然插口道:“那本是故物。” “故物?”高仁一愣,心中不由大为起疑:“‘听风令’不是‘听风组织’的镇门之宝吗,又怎会是他的故物,难道‘听风组织’与这神秘的箭门有着神秘的关系,二十多年前,‘听风门’倾巢而出,汇入京师,难道也是箭门的指使,箭门既然早已涉足武林,难道有了什么惊人计划。”想到此处,冷汗不由顺着背脊涔涔而下。但转念一想,箭门志在天下,以段天尊的为人,怎会袖手让其覆灭,段天尊素来狡诈,万不可上了他的恶当。心下打定主意,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容易便会信你。” 段天尊冷冷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小子,莫要自绝生路。” 高仁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听风令’便在此,若有本事,尽管来取。” 段天尊冷哼一声道:“不知所谓,找死。”话音方落,旦见其脚步于地上一点,一式——‘大鹏展翅’,身形跃上半空,双手成爪,直向高仁当头抓下。旦见其黑袍随风飘浮不定,再加全身散发的黑气,一时间,真如一只大鹏一般。 高仁长啸一声,来得好,右手手腕一转,于一瞬间连出七刀,虹飞电掣般,布成一张巨大的刀网,反向段天尊罩去,此招虚实相接,既是攻招,又是守招,正是‘惊梦刀法’中,‘惊残梦’中的一招——‘支离破碎’。 一时间,只见蓝黑两道身影,如轻烟般纠缠在一起,一人仗着招快,一人凭着刀利,斗得旗鼓相当,劲气肆溢,一时天昏地暗,鸟兽飞绝。 两人以快打快,瞬间已交手一百多招,忽听‘砰’一声巨响,两道身影瞬间分开。 高仁脸色苍白如纸,全身颤抖如粟,嘴角血渍已然干涸,‘惊梦刀’在手中发着淡淡的幽光。 段天尊则是森冷的站在那里,冷冷道:“如何?” 高仁定定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若要‘听风令’,必先取我性命。” 段天尊缓缓道:“蝼蚁尚且偷生,你又何必如此不惜命,你此时正值年轻,以你的武功修为,前途莫可限量,何必如此执着。” 高仁摇头道:“性命虽然重要,可有的,却比性命更重要,譬如说,忠义。” 段天尊冷笑道:“‘忠义’二字,皆是蒙敝世人的权谋之术,你又何苦坚持。” 高仁坚定道:“若无人坚持,这‘忠义’二字又从何而来。” 段天尊冷哼一声道:“你苦苦追求‘忠义’,只会让‘忠义’玩弄于股掌之间,小子,圆转如意,融会贯通,方是为人之道。” 高仁决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段天尊眉头一挑,冷森森道:“自寻死路。”也不见他如何蓄势,一道黑影已向高仁掠来,人未至,一道凛烈的掌风已摩擦得空气作响不绝。 高仁看其来势,听其掌力,心知以自己此时的伤势,这一掌已是避无可避,生死关头,心中忽起一种凄凉之意,忍不住曼声长吟道:“楚痛无欢,独自凭栏,望苍穹,月光寒,人心乱。杨花落尽境思迁,长相思,泪已干’”。言罢,旦见其身形一晃,‘惊梦刀’化作一片刀光,直向段天尊迎去。 “砰”,一声脆响,段天尊的一掌正中刀身,‘惊梦刀’虽将其力道泄了七成,却仍有三成透过刀身,击在胸口。 “嚓”,一声,高仁胸骨顿时断了三根,那力道不绝,仍把高仁击得倒飞出去,飞向断崖。 段天尊一惊,急忙伸手去抓,饶是他出手如电,却也只能捕捉到半点残影。 云气开合间,高仁已然消失不见。 高仁的身体不断下堕,段天尊的掌力在体内来回纠缠不休,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 死,有何惧怕,也许自己的尸体还能让几只饥饿的狼饱餐几顿,让将要枯死的植物得到几分营养,人世间真的太痛苦,有太多的仇恨,太多的悲伤,太多的寂寞,太多的争权夺利,也许只有死,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便能忘记这些,忘记所有的一切,让一切随风而逝,希望自己下一次轮回的时候,能投到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家,平平凡凡的过完一生,再不要像此时这般,颠沛流离,无根而生,无根而死,魂归何处。 风,越吹越响,高仁轻轻的闭上眼,默默等待着魂飞天外。 忽然风声中传来一阵箫音,高仁心中茫然了:“这箫音,难道是来自地狱之中,为自己送别的乐曲,还是自己死时的幻想,心灰意冷时,不自觉从心而发的悲伤。” 洞箫沉吟,长夜如水,深不见底的悬崖深处溢出浓浓的忧伤,孑孑身影无论如何溜走,世界都是一个空旷,今夜,就让这支洞箫为自己的身心安葬。 风声更紧,箫声更急,一切终已到尽头。 忽然,耳边箫声骤停,风也仿佛一瞬间停了下来。 高仁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衣袂带风之声,高仁心中一愣,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直下坠的身体却忽然间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托住。 高仁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人手上传来的温度,可谁又能相信,自己从万丈悬崖上掉下来,竟会有人等在这里?谁又能相信,何人能承受这下堕的万千劲力,将自己托住? 第六百六十章 箫音 高仁忽觉下堕的速度明显受到抑制,那手上传来的冰冷感觉,却越来越重,难道自己命不该绝,真的有人救了自己,可谁又能相信。 高仁难以置信的睁开双眼,于是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魂思梦绕,夜夜思念的一张脸,一张熟悉不过,却难以置信的一张脸,他的声音已然颤抖,却如骨鲠在喉,发不出半点声响,泪水不自觉的爬满了眼眶。 那人不自觉的浑身一颤,低头看着怀中的高仁,点点星光下,秀美的眼睛黑白分明,却空洞洞的,毫无一点生机。 高仁心中又惊又痛,挣扎着哽咽道:“你的眼晴?”忽然一种钻心的疼痛从胸口瞬间传遍全身,脑袋一晕,顿时昏了过去。 星光下,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托住高仁,轻轻飘落地下,长夜之下,她背对着身子,仿佛身在云里雾里一般,她静静的看着怀中的高仁。 那一眼,仿佛等待了千年。 那一眼,仿佛期盼了千年。 那一眼,充满了激动与欣喜。 那一眼,终究改变了她寂寞的一生。 许久,许久,她轻轻托着高仁,随风逸去,轻风将留在地上的那一袭白影也吹得无影无踪。 高仁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明白了,那不是一个梦,也不是临死时的回光返照,而是事实,的确有人接住了自己。 冰冷刺骨的感觉从背心传来,高仁缓缓醒来,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睡于一石室之中,里面晶莹透亮,似装了无数宝石,前方乃是一个石台,台上放了些水果,耳畔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高仁挣扎着从石床上坐了起来,缓缓走向石台,才发现自己身在石室之中,周围却被水团团围往,数十丈外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入口,水便是顺着这个巨大的入口缓缓流进,绕着石室,又不知流向何处,水浑浊不堪,阴森森的让人恐惧。 高仁挣扎着从石桌上拿起一个水果,轻轻的放在口中咀嚼,静寂的山洞中传来阵阵回响,直让人毛骨悚然,游目四顾,不由越看越是奇怪,周围并没有一种涉水工具,不知自己是如何进来的,体内虽仍是剧痛如焚,但胸骨却已被结好,还经过了仔细的包扎。 看着包扎过的伤口,高仁心里顿时百感交集:“昨日那人是谁?”忽然潺潺流水声中传来一丝风声。 高仁心中一动,抬眼一看,一袭白衣已从门口掠了进来,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虽然其生平也见过不少轻功高手,如‘草惊风’——曲御风,甚至那日偶然遇到的白衣女子,比起面前之人,其轻功逊了不止一筹。 高仁一个念头尚未转过来,那女子已然立在身前。 高仁看着那张脸,不自觉的一呆。 那女子浑身一颤,脸上却无半点表情,仍是冷冰冰的站在那里,肌肤光丽,流盼动人,天生一股温柔之气,全身没有佩带半点手饰,只有一根木钗随随便便的将头发束好,乌黑的头发如瀑布般垂于后肩,右手轻握了一支木箫,虽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全身却散发着一种静得可怕的冰冷之气。 那女子显是长时间没有说过话,许久,方才生硬的吐出几个字:“你醒了。” 看着那空洞洞的眼神,高仁不由心头一酸,眼泪不自觉的从眼中滑落,顺着脸庞轻轻滑落在地上。 那女子忽然皱眉道:“你哭了,是不是伤口很痛,对不起,我以前只给动物治过伤,依样画葫芦,也不知对不对?”说到此处,脸上露出沉思之状。 高仁先被其一语道破心思,不由脸色微微一红,继而一听下文,只觉这女子天真烂漫,不由轻笑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流汗而已,姑娘手艺精湛,在下胸骨处早已合好如初了。” 那女子脸上先是露出疑惑之态,继而脸色微红,展颜一笑。 高仁一呆,脑中又忆起苏纤纤,急忙岔开话题道:“在下高仁,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女子也不客气,爽快道:“萧依依。” “萧依依。”高仁一愣,心里忽起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顿了顿,方才道:“好名字。” 萧依依却淡淡道:“只是一称呼罢了,何好之有。” 高仁一呆,万不料她会如此回答,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这里没有其它人吗?” “没有。”萧依依摇头道:“自从师父死后,便只剩下我一人了。”言语平平淡淡,听不出半点落寞之意。 高仁随口道:“那你为何不出去?” “出去?”萧依依脸上露出好奇之色,轻轻道:“我为何要出去。” 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似一记重捶,狠狠的擂在高仁胸口,的确,这里虽然渺无人烟,与世隔绝,却是一片宁静祥和,根本没有人世间的权利相争,仇杀相向,平平淡淡,老死山林,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想到此处,不由心头一宽,身体也舒服了不少。 萧依依见高仁不说话,不由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高仁看着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心想:“能跟如此清纯女子老死山林,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想到此处,便即释怀,他本是天性乐观之人,只因遭遇重重挫折,打击,方才心性大变,此时心性一复,不由笑道:“没什么。” 萧依依哪知高仁心中所想,哦了一声道:“你伤势未复,先休息一下。”言罢,再不多言,转身向外掠去,她的脚步于水上一沾即走,仿若一片叶子,随风而荡,恍眼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高仁对这女子,又是吃惊,又是好奇,只想跟她多说说话,此时她一走,心里便一下寂寞了下来,望见其消失的背影,心里再也忍耐不住,急声道:“萧姑娘,萧姑娘。”提气向外追去,高仁于水面上一沾即走,一口真气直掠出三十多丈,无奈洞口太远,真气一滞,脚下一重,‘哗’地一声落入水中,心中不由微微苦笑,这才相信那女子的轻功,的确能在空中接住自己,当下长叹一声,奋力向洞口游去。 大概游了盏茶时分,水渐渐浅了下来。 高仁一身湿漉漉的爬出洞口,方才发现天已然大黑,夜凉如水,一盏孤月在天空中散发着淡淡的月光,寂静的夜里忽然又传来那种凄凉如水的箫声。 高仁心中一动,默默的向箫声之处走去,孤月之下,断悬之上,一袭白衣随风飘逸,几若要乘风而去一般,淡淡的月光下,却是一道凄美的风景,她静静的站着,静静的吹着,仿佛一瞬间因为箫意,她的身影变得更为清瘦,低头站立的姿式,仿佛在岁月的尽头,抖落了一地的怀想,洞萧直立,顶端的小孔深不见底,正如往事幽幽情怀,每次回望,都没有尽头,每次回头,都会捂住一排排的伤口,手指跳动,捂住了一个小孔,又放开了一个小孔,人生就是这样难以顾及,随着风声奔走,不断捕捉着欲望的方向,蓦然回首,西风斜阳,伊人已去了远方,唉,今夜无眠,一箫在手,把箫无言,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一缕清香夹杂着无尽的伤痕,无尽的寂寞。 她,今夜,今夜是不是如此的寂寞。 她,为何如此感伤,如此悲痛。 箫本无声,只是人融进了无尽的情怀。 箫本无韵,只是人融尽了无尽的暇想。 箫本无声,可让人将他唤醒之后,有多少搏动,有多少爱情,有多少苍桑与悲凉。 两行清泪又不自觉的从高仁脸庞滑落。 箫声骤停,萧依依猛然回头,仿如真能看得见一般,静静的看着高仁。 第六百六十一章 登萍 高仁仰头看着白衣胜雪的萧依依,不由心中一酸,仿如梦呓道:“萧姑娘,你-------” 萧依依忽然仰头看着对面,点点星光下,对面的断崖上尽是长得繁盛的藤,那些藤横七竖八的交错纵横,如爬山虎一般蔓蜓于崖上。 她静静的看着那些断藤,许久,许久,并没有说一句话。 高仁也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去,那些藤,有的已然枯死,有的仍然顽强的依负在崖上,但终究逃不过岁月的蹉跎,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终究逃不过枯死的命运,轻叹一声,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她太寂寞,太孤独,太需要温暖了。 却在此时,萧依依忽然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高仁一呆,眼见她倾耳细听的模样,顿时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道:“没什么,刚才我看见一只傻驴掉进水沟里,我急于去救,没想到自己也掉水里去了。” “傻驴。”萧依依先是一呆,继而莞尔一笑。那笑容,仿若寒冰乍破,春暖花开。 高仁不由一瞬间痴了,脑中又忆起熟悉的影子。 萧依依关心道:“这水乃是千年寒潭,寒气极重,你此时内伤未愈,一不小心,便会生病。” 高仁哪管生不生病,他一心只想与其多说话,当下故意发出瑟瑟瑟的声音,嘴里则嘘嘘嘘不停。 萧依依哪知高仁故弄玄虚,急道:“很冷吗?” 高仁故意颤声道:“是啊,萧姑娘,你不说还好,此时我只感觉全身有万千冰针来回攒刺,又痛又难受。”以高仁此时的内功,这点寒气,根本不值一提,即使受伤之下,感觉有些寒意,也断不会如此夸张。 萧依依从未离开过这里,哪知这些把戏,当下信以为真,连连跺脚道:“这可如何是好,定是寒气入体,内冷外热,虚寒所致,可惜我现在‘玄音箫法’未曾练成,根本无法为你驱寒。” 高仁眼见其焦急的模样,心下又是高兴,又是欣慰,哪管什么寒气,苦着脸道:“都怪那只傻驴,为何要掉进水里?” 萧依依无论如何矜持,此时也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起来,嗔道:“生死关头,你竟还有心情开玩笑。” 高仁见其轻嗔薄怒,心下更是无限欢喜,更是装成苦瓜脸道:“生死由命,管它作甚,更何况我体健如牛,这等寒气根本难不倒我。” 萧依依摇头道:“不是体健如牛,而是体健如驴。” 高仁一呆,万料不到萧依依竟会与自己开玩笑,畅怀笑道:“对,傻驴。” 萧依依一怔,方才想起自己失言,不禁红了脸,低下头去,一颗心仿如鹿撞,‘怦’‘怦’‘怦’乱跳不停,她也想不明白,自己一向淡定矜持,今日怎会开起这种玩笑。 高仁怕萧依依难堪,急忙岔开话题道:“此时我最担心的,却是一件事?” 萧依依心下一奇,忖道:“听师父说,一个人最重要的便是性命,世上多是贪生怕死之辈,可这人明明受了极重的内伤,却对自己的性命漫不在乎,还担心其它事。”不由奇道:“你担心什么?” 高仁苦笑道:“夜凉如水,却不知今晚如何回去?” 萧依依掩嘴轻笑道:“这点你勿须担心,只是此处荒芜人烟,你为何会从上面掉下来。” 高仁见她如此单纯,哪想让她卷入这些江湖是非之中,当下撒谎道:“我在山上采药,失足掉下山崖,本以为要粉身碎骨,却遇仙女下凡,幸哉,幸哉。” 萧依依听其称赞自己美貌,却也无甚反应,反是听到失足掉下山崖,不由脸露疑惑,奇道:“我观你伤势,心火燥热,热气攻心,由外而内,手心焦黑,显是被烫伤所伤所致,另外你胸骨断裂,显是受了掌伤,而且打伤你的人,似乎练了一种至阳至邪的武功,以致你经脉间暗藏了一股邪气,可我猜不透你体内似另外有一股真气护住心脉,且时刻在化解邪气,自我疗伤,却是为何?” 高仁心中一凛,心中又惊又敬又佩:“那股热气,乃是火中取石时受的热毒,邪气,必是段天尊的‘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而护住心脉的真气,则是自己修习的‘无痕内力’,他此时‘无痕内力’已至第二层境界,所以方才有这般现象。”他可不想让萧依依卷入这些江湖是非之中,所以心里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我从小尝百草,正其身,有可能使我体质发生变化,方才有异于常人。” 此话半真半假,萧依依一时也分不清,但见高仁漫不在乎的模样,不由微微皱眉道:“你莫小看了这股邪气,若长时间潜体内,会让人心神大乱,神智不清,可要化解这股邪气-----”说到此处,她却忽然顿住,脸上露出为难之状。 高仁却浑不在意,他此时一心只想与萧依依在一起,哪管体内那股邪气,笑嘻嘻道:“萧姑娘,夜已深了,我伤势未复,还是早点回去修息。” 萧依依点头道:“也好。”忽然伸手挽住高仁右臂。 高仁只觉其手冷冰冰的,仿若摸到冰一般,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只一愣神间,身体已如腾云驾雾一般,直向水面之中落去,萧依依脚步于水面上轻轻一点,仿若风送浮萍,凌波仙渡,只一眨眼,便已到了岸边。 高仁又惊又叹,若不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高明至斯的轻功,忽然心中一动道:“萧姑娘,你这轻功忒也高明,可不可以教我?” 萧依依眉头一展道:“你想学?” 其实高仁心中也不怎么想学,只是心中一直苦闷不堪,自遇到萧依以后,这苦闷心情忽然大减,心中莫名欣喜起来,此时听其一问,当下想也未想,便点头道:“这么厉害的轻功,当然想学了。” 萧依依却轻叹了口气道:“可学了我的武功,你就得注定一辈子留在这里,除非,唉!你还是先想清楚再说。” 高仁此时一来早已厌恶江湖,二来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萧依依的影子,点头笑道:“有此美女相伴,我当然愿意留在这里了。” 萧依依也不生气,只是深叹了口气道:“早点休息。”言罢,只见其伸手于烛台上一扭,墙边立时现出一道石门,脚步一晃,闪身不见。 高仁看着其消失的背影,不由呆了一呆,许久,突觉一股倦意袭上心头,俯身在石床上睡了。 次日,高仁于睡梦之中忽生警觉,睁眼一看,萧依依正坐在身前的石凳上,石桌上则放了数十根芦苇。 高仁脸色一红,急忙翻身坐起,轻声道:“萧姑娘,早。” 萧依依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你既已想清楚,从今日起,我便教你轻功。” 高仁心中大喜,笑道:“萧姑娘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倘若以后有人欺负萧姑娘,在下定当将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萧依依素知高仁说话没一句正经,但听其如此为了自己,也不由微微笑了起来,许久,方才止住笑声道:“这种轻功乃是祖师所创,名为‘登萍渡水’。” “登萍渡水?”高仁一愣,见萧依依已再开口,急忙凝神细听。 旦听萧依依缓缓道:“身与气和,气与意和,意与心和,心与神和,忘其形骇,神游物外,便是‘登萍渡水’的宗旨。” 高仁心中一动:“自己‘逍遥步’讲究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尽,两者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六百六十二章 渡水 萧依依见高仁未曾开口,不由奇道:“你在想什么?” 高仁一愣道:“我在想如何忘其形骇,神游物外?” 萧依依想了想道:“你施展‘登萍渡水’之时,你就想象自己是海中的一条鱼,水中的一片叶,空中的一只鸟,气中的一粒尘,超出生死,方能忘其形骇。” 高仁心中一动,此话与庄子《逍遥游》中的‘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夭阙者,而后乃今将图南’。必要借助大自然的力量,超出肉体,融于大自然之中。” 当下萧依依将‘登萍渡水’的运功法门交于高仁,指了指身前的芦苇道:“你先慢慢练。”转身出门而去。 高仁依言盘膝坐于地上,眼观鼻,鼻观心,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他任,督二脉已通,内力深厚至极,按照萧依依的‘登萍渡水’的运功法门,片刻间,丹田中便缓缓生出一股热气,走任脉,汇于中极穴,这中极穴位于体前正中线,脐下四寸,属任脉,系足三阴,任脉之会,膀胱之募穴,那热气,经中极穴,走足少阴肾经,经神封,步廊,幽门,腹通谷,阴都,石关,最后到足底涌泉穴,而盘旋不去,如此一来,那热气越聚越多。 高仁只觉双脚似有无数力量,真气于筋脉间循环不息,几欲要将筋脉胀破,睁眼一见桌上芦苇,不由大为疑惑:“这芦苇脆弱不堪,一踩即碎,怎能承受自己?”此时那热气已聚至顶点,生死关头,不由激发潜力,看见身前流水,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古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这芦苇,定是要自己用来借力之用。”想通此处,不由心中大喜,顺手抄起桌上芦苇,提气一纵,瞬间掠出数丈,待真气一岔之时,便从手上扔出一支芦苇,芦苇在水中一沉,刹那间又浮了起来,高仁伸脚于芦苇上一点,借芦苇浮沉之力,瞬间又掠出几丈,如此再三,待手中卢苇尚剩数根之时,便已到了对岸。 那足底热气经这一路奔跑,渐从涌泉穴处慢慢溢出。 高仁顿觉神清气爽,精神大振,身子轻飘飘的,几若腾云驾雾一般。 高仁心下大喜,暗赞一句:“这‘登萍渡水’果然玄妙无比。”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可山间雾气还未完全散尽,高仁游目四顾,才知正前方乃是一处断崖,一条巨大的瀑布如玉龙倒挂般悬在崖上,流水激于石上,珠飞玉溅,叮叮作响,配合着山间的雾气,让人直若梦中一般,流水于崖底汇成小溪,缓缓流入山洞之中,小溪的左边乃是一片茂盛的芦苇,芦苇随风摆动不休,一浪一浪,犹如海潮一般,右边则是一块高数丈的巨石,光滑如镜,仿若一个天然的眺望台一般,洞的附近则生长着许多参天大树和不知名的水果,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拱在周围。 高仁顺着流水漫步而行,才知洞中之水虽然浑浊不堪,但那小溪却是清澈见底,每每还有鱼虾在内欢快游动。 高仁心下大喜,这些日子尽吃野果,早吃得心头烦闷,口淡无味,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近找了一些干芦苇,用火石燃了一堆火,顺手插了几条鱼,便在火上烧烤起来,片刻之间,阵阵清香便行随风溢进洞内。 高仁满心欢喜,正烤得津津有味,耳边忽传来一阵衣袂破空声,那声音极轻,轻得几若未闻,同时,一股劲气,仿若漫天花针一般,直向周身大穴虚刺而来。 高仁心头一惊,微一侧头,只见萧依依右手持箫,直迎自己,口中惊道:“萧姑娘,你怎么了,这是为何?” 谁知萧依依却是置若罔闻,仍以箫为武器,直迎而来。 高仁脸色微微一变,脚步一错,慌忙向旁闪避,谁知连换数个方位,仍是无法避开,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被洞箫逼得吐不出半个字,无奈之下,只得右手成指,疾弹而出。 “当”,一声轻响,正中箫身,谁知那洞箫却如同漂浮在空中一般,浑不受力,微微一晃,便将一指之力消得无影无踪,方向不改,仍袭高仁周身大穴。 高仁心中骇然,情急之下,急忙将左手芦苇往前一递,那芦苇上尚还留着那条已然烧好的鱼,阵阵鱼香随风弥漫。 高仁芦苇方才伸到一半,突觉周身劲力一散,重重压力一失,抬眼望去,萧依依已然立于数丈之外,空洞洞的眼睛仍是静静的看着高仁,冷冰冰的脸上却已然有了一丝怒容。 高仁惑然道:“萧姑娘,你怎么了?” 萧依依却用淡得让人发抖的口气道:“从今日起,你勿须进洞,除非你哪日打赢了我。”言罢,只见她身形一晃,已然掠进洞去,她一向平淡矜持,与世无争,说出这样的话,已然是心中怒极。 高仁一愣道:“这是为何?”身形一展,急追过去。 高仁方才入洞,只见萧依依右脚于水面上轻轻一点,身如陀螺般滴溜溜转了过来,白衣一闪,左脚直踢高仁小腹,那水在她脚下,几若平地一般。 高仁一惊,慌忙向旁掷出一根芦苇,脚在芦苇上一点,方才险险避过。 可身形还未站定,萧依依左脚一屈,横扫而来。 变数陡生,高仁此时想要再扔出芦苇,已然慢了半拍,无奈之下,只得身子一弓,急使一个铁板桥,可他却忘了,其脚下乃是水面,身子方才弓到一半,突然真气一岔,脚下一重,‘哗啦’,一声,落入水中。 饶是狼狈不堪,却也避过了萧依依的一脚。 高仁浑身湿透,不由心中有气,愠怒道:“萧姑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还请直言。” 萧依依如履平地,踏浪而来,口中冷冷道:“勿须多言,出手。” 高仁一再忍让,反得到这般回答,不由激起心中傲气,募然抬头道:“好。”伸手于水中一搅,立时搅起两股水柱,直迎萧依依。 萧依依见其来势凶猛,不敢硬接,急急避过。 “砰”,一声,水柱击于石壁之上,立时珠飞玉溅。 高仁纵身一跃,身悬半空,一招——‘天风海雨’,双掌齐出,劲力所致,只见一股狂风如屏障般瞬间将水滴卷住,直击萧依依。 萧依依脸色微微一变,万料不到高仁武功竟如此之高,脚下堪堪直点水面,向后急退,同时左手于空中一晃,直迎一掌。 “轰”,一声巨响,萧依依苍白的脸上立时泛起一丝血红,脚下一重,鞋底已然浸湿一半,稍一用力,急急向后掠去,瞬间隐没于石洞之后。 高仁一掌击出,心中已然后悔,果然,萧依依轻功虽高,可其内力修为,与高仁,却是天壤之别,根本受不住如此刚猛的掌力,一见萧依依脚下一湿,苍白的脸色泛起血红,顿时心中奥恼至极,心神一分,‘哗啦’,一声,又重新堕入水中。 高仁本想涉水而过,但想到萧依依的话,只得重新向外游去。 高仁失魂落魄的在芦苇丛中躺下,懊恼,烦闷,沮丧,苦痛,后悔,疲惫缓缓爬上心头,昏昏沉沉中,不知不觉间便睡了不去。 箫声,仍是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寂寞将高仁从睡梦中惊醒。 高仁一抬头,只见断崖处白衣胜雪,衣袂纷衣,清瘦的身影在点点星光下显得纤弱无骨,箫声低徊,但忽然于高潮处骤停,显是人中气不足,再不能将箫声吹得婉转动听。 第六百六十三章 萧依依 高仁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惭愧,大叫道:“依依,依依--------” 白衣女子微一侧头,正是萧依依。 高仁纵身掠到萧依依的身旁,看着她削瘦的身影,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些什么,呆了良久,方才从口中吐出一句话:“对不起,你的伤好些了吗”? 那种从心而发的真挚语言让她浑身一颤,冷冰冰的脸上也第一次有了动容,也许是因为她太寂寞,太孤独,太需要温暖,太需要得到别人的关怀,让她到嘴边的话都变成一句:“待你习得‘登萍渡水’之后,再来找我。”白影一闪,人已消失在断崖处。 高仁心下狂喜,一个声音在心中不住大叫:“她终于肯原谅我了,她原谅我了” “哗啦”,一声,这已是高仁第七次落入水中,但他仍是倔强的从水中跃起,继续向前急掠,他此时心中只有一句话:“待你习得‘登萍渡水’后,再来见我”。为求速度,他不再使用芦苇,虽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但他却没有半点放弃之意。 可谁又能想到,在石室背后,一间空旷的石屋中,她早已坐立不安,每一次哗啦一声,都像一把重捶般狠狠击在她的胸口,每一次她都想冲出去,关心他,斥责他,终于声音不再想起,可她心里的不安却更重了。 还好,此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高仁经过一天的折磨,早已累得精疲力尽,他躺在芦苇丛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可一双眼睛,却是静静的盯着断崖处。 箫声,仍是准时的到来,可悲凉之中,却又隐含了一丝不安,似乎是之人经历了什么痛苦的折磨。 高仁隐于芦苇丛中,默默的注视着她,他不敢出声,他怕打断那缠缠绵绵的箫声,更怕他像风一般离去。 可谁又能明白人心中所想,谁又能明白箫音之中的痛苦,她想见他,极想见他,可惜知音难觅,任她一遍,又一遍的吹,仍是不见他的半点身影,他究竟去了何处,他是不是出事了,她心里忽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是不是走了,她强忍着心中的百般焦虑,继续一遍又一遍,缠缠绵绵的吹着,只可惜知音难觅,知音难觅。 一轮孤月不知何时已然斜挂于经天之上,点点孤星更使伊人憔悴,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箫声骤停,身形一摆,随风逸去。 看着她孤独的背影,高仁心里忽起一种难抹的哀伤。 “哗啦”,“哗啦”,“哗啦”,一次又一次的落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但高仁仍是不断努力着,终于,他越行越远,在水上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房内的她,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哀愁,喜的是他终究没有离开,愁的是他的伤势还未痊愈,像这样长久浸在水里,会不会生病,一念及此,她就坐立不安,就想冲出去,可她却强忍着,静静听着外面一丝一毫的动静。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那落水声越来越少,直至消失。 夜凉如水,孤月经天,清冷的月光洒落大地,断崖处,白衣胜雪,萧依依屹立风中,默默的吹着箫,静静的听着风中的动静,她强烈的感觉到,高仁还在那里,并没有离开,她不明白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他,心里那种多年来的平静一下变得忽喜忽忧,那种与生俱来的孤独与寂寞,也一下少了许多,却多了许多期待,许多渴望,也许跟自己那与生俱来的安静中,夹杂的反叛有莫大的关系,其实他根本不想这样永恒的活下去,她一次次的想离开,却又不知该去何处,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外面的世界,她就像崖对面的那些藤,生长在最阴暗,最潮湿的角落里,孤独的她终日有着一种无限重复的生活,等待日出,日落,再日出,很长时间,生命就在这等待与无限重复中被虚渡,也曾想试着爱上这种平淡,就像崖上的藤一样,静静依负着岩石,静静的听着风声,仰望着神秘的天空,然后在心中构造自己的城堡,梦想,时间,就这样毫无修饰的流逝,平淡,也许也是一种幸福,可却不能让其因此而放弃飞翔的梦想,因为其心中不快乐,真的,不快乐。 “萧姑娘”,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将萧依依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微一侧头,虽然她看不到高仁的脸,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高仁那焦急得快要燃烧的眼神。 萧依依忽然一抬首,纵身从巨石上跃下,脚步连点,身形如电,直向高仁跃来,同时,右手手腕一抬,一支洞箫直点高仁胸口‘膻中穴’,‘膻中穴’乃人身气海,若被点中,轻则气机被破,一身武功尽废,重则筋脉紊乱,当场死亡。 高仁只觉一股似有似无,似虚似实,弱中含强的劲力直击而来,一惊之下,慌忙向后避开,口中叫道:“萧姑娘,有话好说,何须动武。” 萧依依却是不闻不问,身形一晃,如影随形,洞箫中宫直进,仍点高仁胸口‘膻中穴’。 高仁一愣,他此时已知萧依依轻功虽高明至斯,但内力不足,根本受不住自己的掌力,更何况他此时纵然重伤,也断不会再出手,无奈之下,只得再退。 此时高仁已然退至洞口边,再退便是水面,可萧依依却好象有意如此一般,脚步一划,飘身直进,右手手腕向外一转,瞬间连出七招,一支洞箫瞬间化作无数武器,包含指,点,拌,打,扫,横,劈,七种招式,直将高仁周身罩住。 高仁只见漫天虚影直击而来,也不由在心下暗赞了一句,身形连晃,于七种招式的空隙间退了出去,恍身跃入洞内。 似乎早已料到一般,萧依依脸色丝毫不变,洞箫轻轻向外一缩,漫天虚影立时消失,招式化繁为简,踏中宫,走洪门,仍点高仁胸口‘膻中穴’。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比刚才那繁复的一招厉害得多。正所谓泉动山静,泉易枯而山难摧,招式越繁复,招式与招式之间的连接就越难紧密,中间的空隙也就越多,而简单的一招,却无半点空隙可寻。 高仁忽然猛吸一口气,身形突然在水面上顿住,萧依依万不料高仁竟然不闪不避,直将胸口大穴迎向洞箫,心下一惊,洞箫一顿,就在此时,高仁右手屈出食,中二指,忽然出手。 “当”,一声轻响,洞箫在距其胸口三寸二分处,被高仁二指夹住。 此时萧依依旧力已尽,新力还未生成,洞箫一被夹住,再难向前移动分毫,萧依依右手往后一缩,那洞箫立如蛇一般轻轻从高仁手指上滑落,口中淡淡道:“看来你手上的伤已经痊愈了,随波逐流,浮沉不定,‘登萍渡水’也有小成。” 高仁此时方知萧依依乃是在试自己的武功,不由在心里暗叫一声:“惭愧”,同时心中又有一种再见面的狂喜,又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道:“你怎知我的伤好了?” 萧依依静静道:“你手上的伤乃是烫伤所致,如果没有好,应该还有一种焦臭的味道,但现在空气已然干净清新,定是伤势全好,方才如此。” 高仁又惊又奇,同时心中又是一动:“想自己那日重伤倒地,浑身动弹不得,那头狼也是觅味,方才找到自己,若是能将全身气味封住,岂不相当于隐形,可要如何方能封住全身气味,却又亳无头绪”。高仁此时本只是随意一想,却没想对其后来的人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六百六十四章 惊世 萧依依见高仁长久不语,不由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高仁一愣神,随即丢开去想,轻轻道:“我想你那日定是闻到鱼香,方才出来的。” 萧依依轻叹了口气道:“那本是我师父生前所养之物,既是故物,怎能随意烤来吃,但现在想来,人都只是一付臭皮囊而已,何况这些身外之物,如果连这些身外之物都放不下,又如何能做到忘其形骇呢,可想,我当时的做法,实是可激了。” 高仁听其言语之间比先前冷淡了许多,想来定是由于那日之事所致,心里不由又是悲伤,又是惭愧,低声道:“对不起,萧姑娘,我实是不知。” 萧依依摇头道:“过去之事,休要再提,今日,只为一事。” 高仁见其说得郑重,不由奇道:“何事?” 萧依依沉吟了一下,方才道:“跟我来。”身形一晃,已向洞内飘去。 高仁一愣,随即跟了过去,心下却甚为疑惑:“她要带我去何处?” 原来此洞甚为复杂,绕过石室之后,乃是一间更大的石室,石室之中甚为黑暗,没有一丝光,高仁刚想问为何不点灯,但随即想到萧依依根本不需要光,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心里却是一阵酸痛,还好他此时武功已经大成,黑暗之中,也能视物。 萧依依带着高仁穿过繁复的甬道,大约经过壶茶时分,终于在一石门前停了下来。 萧依依左手于石壁上一按,“轰隆隆”,一声,石门缓缓打开,两人举步步了进去,里面乃是一间极为宽敞的石室,却不同外面那般黑暗,石室的上方开了数个小孔,光线从孔中直射进来,将石室照得明亮如镜。 高仁环顾一下四周,只见石壁处放了数个木柜,柜上摆放着许多木简,书籍,正中乃是一桌石桌,桌旁乃是两个石凳。 两人随意于桌旁坐了,萧依依沉吟片刻,方才道:“经过这一个月,你的外伤已然痊愈,可惜这一个月,你每日忽忧忽喜,焦虑不安,致使潜藏在你体内的那股邪气得隙直进,近日来,每天子时之时,你太阳穴,神庭穴,百会穴三处跳动不休,跳动时,头疼欲裂,昏昏沉沉间,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饶是高仁平日如何沉得住气,此时也不由脸上微微变色,萧依依说的一点没错,这几天来,他三处穴道疼得犹如针刺一般,以为是疲劳所致,每次皆用内力压制,但越压制,就越疼,此时被萧依依说出根源,心中不由又惊又骇,愕然道:“正是如此。” 萧依依轻叹了口气道:“你既已习得‘登萍渡水’,就注定一辈子留在这里,现在我就教你如何去除这股邪气。” 高仁心中一惊,同时又是一奇:“自己身中天下第一魔功——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却不知这种至阴至毒的邪气,她用何方法化解?” 只见萧依依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手递了过来道:“你每日早晚之间,照着书上休习,一月之间,便能将邪气化解。” 高仁半信半疑的将书接了过来,借着微光,伸头一看,直惊得一跳而起,只见那书上写了四字:“浩渺虚空。” 高仁只觉脑中乱成一团雾水,忘念大师的话在脑中盘旋不去:“《浩渺虚空》,乃是压制‘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魔性而创,可惜却随着‘惊世神弓’的失踪而失踪了,如今《浩渺虚空》出现在这里,难道‘惊世神弓’。”想到此处,高仁只觉冷汗从背上涔涔而下,许久,仍是不能抑制内心的激动,试探的问道:“萧姑娘,你怎会有此书?” 萧依依也不见疑,淡淡道:“自我记事起,这书便一直摆在这里了。” 高仁此时内心的激动已然平复了不少,微微一想,不由暗骂自己愚笨,萧依依对自己体内那股邪气如此了解,自己早该想到她与弓门,箭门有关,当下稍微理了理头绪,问了一句:“萧姑娘,你是不是出身‘隐器门’?” 此语一出,那石洞深处突然传来‘嗡’的一声,仿若洪荒巨兽怒吼一般,直震得石壁‘嗡’‘嗡’作响不绝,碎石,尘土簌簌而落。 高仁心下一惊,脸上却是莫名其妙,萧依依却是脸色大变,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高仁一呆,尚不及回答,萧依依忽然身形飘起,左手往外一圈,右手穿插其下,一掌直按高仁胸口。 高仁万料不到萧依依竟会出手,不由呆了一呆,在这生死关头,他想到的却不是闪避,而是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何又生气了。 “砰”,一声,萧依依一掌正中高仁胸口,饶是高仁内力深厚,却也被打得体内气血翻腾,眼前金星乱冒,跌跌撞撞向后退了数步,可他此时任,督二脉已开,内力更是登峰造极,陡遇外力,那澎湃的内劲立时反弹回去。 “咔嚓”,一声,萧依依右手手腕脱臼,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回。“砰”,一声,重重撞于石壁之上,如软柿子一般,滑落于地。 高仁脸色大变,失声叫道:“萧姑娘,萧姑娘。”急忙掠了过去,旦见萧依依脸色更为苍白,已然气若游丝,但嘴里仍如梦呓般念着那一句:“你到底是谁,来此作甚?”每说一个句,嘴角便嘤嘤沁出血来。 高仁又是心痛,又是心酸,又是慌乱,却又不知如何回答,只得一个劲的回答道:“萧姑娘,我是高仁,高仁啊。” “高仁。”萧依依呆呆的念了一句,但随即晕了过去。 便在此时,那石壁深处又传来“嗡”的一声,直震得石洞微微摇晃,仿佛远古巨兽藏于其中,此时已然被惊扰,马上就要从深处爬出来一般。 高仁心下大骇,急忙抱起萧依依退了出去。 高仁方才退出,那声音又突然消失不见,山洞又重回死一般的寂静。 高仁心下又惊又疑:“那石壁深处到底藏着什么?怎会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咆哮?”当下也不及细想,急退而出。 萧依依再度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于一石室之中,全身虽瘫软无力,可筋脉间却有一股充沛的真气运转不休,显是有人不惜消耗自身真元,为自己运功疗伤,此室除了自己,便只剩高仁一人,侧耳一听,只见其身旁一人声音浑浊,必是虚耗真元所致,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本是聪明至极之人,重伤过后,此时头脑也清醒了许多,细一想来,高仁堕下山崖,被自己无意所救,相处这段时间已来,除了言语无忌,处处维护自己以外,并没发现有其它企图,试想,若不是机缘巧遇,自己在崖边,他早已粉身碎骨,又怎会出现在此处,可那异响,难道-------! 萧依依陡然想起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心也一下变得激动起来,顾不得重伤,便要起身,可稍微一动,全身立如万千针刺一般,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这一叫,高仁立时惊醒,眼见朝思暮想的萧依依已经醒来,终于放下心中大石,又惊又喜的问道:“萧姑娘,你醒了?你伤好些了吗?”言语之中,尽是关切之意。 萧依依听其言语诚恳,可跌荡起伏,显是内伤未复之故,惭愧之下,不由心头一暖,忍不住轻轻的点头道:“好多了。” 高仁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意。 隔了良久,萧依依方才问了一句:“你怎知道‘隐器门’?” 第六百六十六章 绿衣奴 丽姬本是骄傲的人,怎能时时容忍,如此,两人的感情越行越远,终于有一天,丽姬忍无可忍之下,偷偷带走了‘惊世神弓’和‘浩渺虚空’。” 高仁不由心头一酸,试想:“丽姬如此深爱荆尚,却如此决裂离开,当时的痛苦可想而知。” 萧依依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师祖带着神弓,下了山,走到一半,心里便后悔起来,心想:‘惊世神弓’关乎天下苍生,若不小心,落入歹人之手,引起天下大乱,自己岂不成为历史的罪人,二来,神弓一丢失,‘隐器门’必定大乱,荆尚作为掌门人,又当如何处之,师祖本是奇女子,想到因自己一人,而引得天下大乱,确有不值,当下便想回去,只可惜----------” 高仁见萧依依忽然顿住,又见此时这般光景,定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不由问了一句:“中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人心难测,人心难测。”萧依依轻叹道:“当初与我师祖同来的,尚有一名贴身丫鬟,当师祖想要回去时,那丫鬟却力劝师祖莫要回去,师祖当时心中有气,又想给荆尚一个教训,所以也就听从了那丫鬟的建议,谁知走了三日后,那丫鬟突然不辞而别,弃师祖而去。” 高仁一呆,万料不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丫鬟叫什么名字?” 萧依依叹道:“绿衣奴。” 高仁心中一动,一瞬间,似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名字,细一想来,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脑中似有一张网,缠缠叠叠,却又不知哪个是头,哪个是尾。 萧依依续道:“绿衣奴一走,师祖悲痛欲绝,又见荆尚一直未来,心灰意冷之下,以对阴阳五行,星相运转的了解,找到了这个地方,便在此处定居下来,其更大的目的,便是在此等她的爱人,荆尚,等着荆尚来,跟他说一句,你看,我一直想着你,一直爱着你,一直在山脚等着你。” 高仁心中一酸,眼泪已在眼眶中打滚。 旦听萧依依仿如梦呓般道:“她每晚皆在那断崖处吹着箫,希望箫声能穿过云层,让山顶的荆尚听到,可惜,直到她创出‘玄音箫法’,荆尚仍是没有来。” 高仁心中酸楚,暗叹一声:“难怪那箫音如此孤寂,悲伤。” 萧依依呆呆道:“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至芳华黯逝,人老珠黄,荆尚仍是没有来,终于咫尺,便是天涯。” “好一句咫尺,便是天涯。”高仁直想冲萧依依大喊:“并不是荆尚不恳来,丽姬一走,‘隐器门’随即发生大乱,荆尚不久便郁郁而终,待丽姬人老珠黄之时,荆尚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但往事如烟,既人已逝去,又何必徒添活人伤悲。”想到此处,便又忍了下去。 萧依依轻叹道:“师祖在垂暮之年,为怕‘惊世神弓’从此淹没,便依五行甲子之术,推算出一人,将之带到山上,从此便成为‘守弓人’。” “守弓人。”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一生的羁绊与等待。高仁只感觉胸口如被一把锤重重击中一般,一股气堵在胸口,无论如何,也呼不出来。 萧依依忽然淡淡笑了笑,这一笑,仿若一朵茶花,轻轻的开了,虽闻不到香味,却不自觉的令人陶醉。 高仁呆呆的看着,一时只觉有点飘飘然。 萧依依也未发现,接口续道:“你可知我们在此守卫了千年,为的是什么?” 高仁心中也正有此一问,脱口道:“为的是什么?” 萧依依略显激动道:“只为等你。” “只为等你。”高仁心中惊骇莫名,却又有点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似乎极为费力,萧依依说了这几句话后,不由手按胸口,大口的喘息着,许久,方才幽幽道:“把我柜中的箫取来。” 高仁哦了一声,转身打开木柜,那支箫安静的置于一块黄布之上。 高仁见那箫色泽翠绿,样貌奇古,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绿光,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不由在心里暗赞了一声,顺手拿起箫,箫却不小心将黄布掀了下来。 萧依依轻轻道:“布掉了。” 高仁一掉头,方才发现黄布堕落于地,慌忙捡了起来,却无意发现那布上刻有龙凤图案,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可再一次回想时,那灵感却如流星一般,陨落在天际。 高仁正想细想,却听萧依依轻轻道:“过来扶我。” 高仁哦了一声,只得将其丢开,步了过去,两人搀扶着来至最左边那道墙壁,不知为何,高仁的心一瞬间莫名变得激动起来,石壁后,似有一种无穷的魔力,在召唤着他,继而他全身都抑制不住颤抖起来,他的双眸渐渐燃烧起来,继而连全身血液也燃烧起来。 萧依依将洞箫往石壁下的一个小孔塞进,随即往右一转,敢情那洞箫竟是开启机关的钥匙。 萧依依方才将洞箫抽出,忽听‘轰隆隆’一声响,却不似先前那般地动山摇,而只是一瞬间便停了下来,同时石壁上传来‘吱呀呀’一声响,灰尘簌簌而落,坚硬的石壁立时从中开了一道门。 门方才打开,只见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射得高仁睁不开眼睛,许久,才慢慢适应了那耀眼的光线。 高仁游目四顾,只见洞中嵌了无数宝石,几缕天光从洞顶射来,经宝石折射出无数道光线,纵横交错成一张光网,方使石洞明亮如镜,而正前方,则挂了一把弓,那弓比一般的弓都长一截,弓身白而透明,造得极为精致,弓弦绷得极紧,弓胎,弓身,弓弦之间的配合恰到好处,使人一见之下,便感觉到它周身散发着无穷的力量,从弓身上散发着的那种霸道,强横之力,直让高仁瞠目结舌,嘴里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句。 萧依依本静静的站在原地,但忽然感觉到前方传来一股极为强大的排斥之力,这力道使她心中烦闷至极,原本受了极严重内伤的她此时更觉难受,不由自主的悄悄向后退去。 ‘惊世神弓’并不接受她,它仿佛早已具备了灵气,早已选择了主人,它只效力于他,只有它的主人才配拥有它,使用它。 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直让高仁忍不住要顶礼膜拜,那种强横之气,仿佛在默默召唤着,引导着高仁,让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伸手握住弓胎。 忽然石壁处发出‘轰隆隆’,‘轰隆隆’的声响,仿佛是那弓等待了千年,终于迎来了主人时的雀跃。 高仁轻轻一摘,便将那弓从墙上摘了下来,那弓一入手中,高仁顿时感觉到一股极强的霸气瞬间传遍全身,直让他感觉到一种君临天下,万人低头的感觉。 此时那墙壁处,‘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响,同时,高仁的耳边传来一阵‘哗’,‘哗’,‘哗’的声音,仿若海边的巨浪翻滚,动人心魄。 高仁心下又惊又疑:“这声音?” 此时那‘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那‘哗’,‘哗’,‘哗’的声音越来越大,直欲达震耳欲聋之境。 忽听萧依依在身后失声叫道:“不好,这墙壁后有水。”她自小双目失明,所以对声音的特点极为熟悉,此时她已听出,那‘哗’,‘哗’,‘哗’的声音乃是水。 高仁一愣,尚不及反应,那墙壁处忽现一道裂纹,裂纹处渐渐渗出水来。 第六百六十七章 洪水 那裂纹先是一道,随即变成无数道,涓涓细流随之而出。 此时那‘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已到万马齐奔,天地变色之境,高仁心下大骇,脑中忽起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难道是山洪爆发?” 就在这一刹那,忽听‘轰’一声巨响,一股极为强大,不可抗横的洪水忽然破壁而出,来势汹涌得仿似一只洪荒巨兽,所到之处,尽数推毁。 高仁一见洪水狂涌而出,大骇之下,退步一划,顺手抱起萧依依,急掠而出。 那洪水在后汹涌贯出,犹如一条可怕的巨龙,疯狂的吞噬着身边所有东西,一时间,地动山摇,周围墙壁摇摇欲堕,人在这条巨龙之下,渺小得几可忽视。 高仁揽着萧依依电射而出,那洪水在狭长的甬道中,更是汹涌澎湃,势不可挡,只一瞬,已到两人身后,而此时两人已退到避无可避之处,如果退进石室,洪水鱼贯而入,更是必死无疑,要想出去,唯有打开左方的石门,可洪水紧逼其后,根本来不及,更何况此时萧依依身体已近虚脱,若被洪水冲到,则必死无疑,唯一的出路,便是挡下身后这条疯狂的巨龙,赢得时间,将石门打开,涉水而出。 高仁大骇之下反而镇定下来,大声道:“有木伐吗?” 萧依依急声道:“只有我房间内的那口木柜。” 高仁一惊:“此时根本不能进房间,那可是一条绝路,洪水一旦贯入,再难逃生,可唯一的涉水工具又在房间,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挡住洪水,可凭自己一人,能挡住这条汹涌的巨龙吗?”现在已然到最后的关头,高仁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一定要挡住。” “去拿。”高仁放下萧依依,坚定的说道。 萧依依愣了愣,继而转身向外步去,那一瞬间,她空洞洞的眼神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高仁回头看了一眼萧依依,那一眼,坚定而透着无限的怜爱,那一眼,仿佛也是一种无言的诀别。 高仁轻叹了口气,反手将‘惊世神弓’斜背于背上,此时洪水已到眼前,当下再不迟疑,长啸一声,气沉丹田,双手由内往外一圈,一招——‘大浪淘沙’,重轰而出。 他宁死也要阻住洪水,宁死也要让萧依依安全离开,宁死也要让萧依依过上平常人的生活,不再悲伤,不再寂寞,不再被束缚。 一股极强的气劲从手中崩出,直奔汹涌而来的洪水。 “轰”,一声巨响,气劲撞到洪水,直震得地动山摇,天地变色,汹涌的洪水被气劲一阻,顿时一滞,不再像先前那般汹涌澎湃,一种无形屏障顿时把洪水阻住。 高仁血脉贲张,身上的筋脉一根根渐渐凸起,‘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 “哧”,一声,青衣片片撕碎,化为漫天蝴蝶飞上半空,被那气劲一绞,立如刀削一般,化作丝丝缕缕。 衣服一碎,立时露出他略显削瘦的身体,全身犹如无数条小蛇蜿蜓在身上,只是一瞬,高仁已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已然沸腾,筋脉更是贲张到了极点,毕竟那可怕的洪水所发出的压力,实再太巨大了,任凭高仁武功再高,却也是血肉之躯,沸腾的血液被压制得几要破体而出,嘴角已然沁出血丝,但他仍然倔强的强撑着。 萧依依心中焦急万分,可她内伤太重,太虚脱了,就连轻轻挪一步身体,也要费极大的力气,她吃力的爬到床边,可平常看来极为简单,一掌便能震碎的木柜,此时却是难揄百倍,她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握在柜边使劲的摇着,可她此时已然虚弱得发不出一丝力,她使劲的摇,使劲的晃,可木柜仍是纹丝不动,她心里焦急如焚,不断的祈盼着,快,快,快,她苍白的手指已然因为过度使力而泛起潮红,手指处传来刺心的疼痛,可她仍然倔强的摇着,泪水从空洞洞的眼中狂涌而出。 不知是那木柜感觉到了她的悲伤,不忍让她就这样看着高仁死去,还是因为她内心的倔强,爆发出了更强大的精神力量,那木柜终于动了。 当她吃力的从房间内拿下木板,她笑了,笑得开心灿烂,这也许是她第一次伤心的哭,第一次开怀的笑,以前这个世界对她来讲都是一样,日出,日落,毫无牵挂,只是默默的守着,等着,可自从遇到他,她忽然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时时担心他,时时想要见到他,时时想要关心他,看见他开心,心中也开心,看见他痛苦,心中也痛苦,看见他为自己挡住洪水的那一刻,她彻底感觉到了,感觉到自己再不能失去他,所以,在她拿不下木板的那一刻,她焦急的哭了,可在拿下的那一刻,她激动的笑了。 而此时的高仁,身体之中的血液已然沸腾到了极点,身体数处筋脉已然渗出血来,束发的绸带也被无形气劲震断,发迹随风飘扬,再加七窍中渐渐沁出的血丝,和僵硬在空中的双手,使其看来,直似一魔鬼一般。 “轰”,一声,石门终于打开。 “快走!”萧依依动容的叫了一声。 血,已经模糊了高仁的双眼,但他还是侧目看了一眼终于要出去的萧依依:“走,自己此时还能走吗?”他的身体已然僵硬,澎湃的洪水已经使他全身筋脉受损,五脏易位,现在唯一支持他生命的,已只剩下意志了,可随着内息的一点点散去,意志又还能支撑多久,走,即使微微移动一下身体,现在对他来说,也是难以登天,他已走不了。 萧依依吃力的将木板放于水上,可却听不见丝毫高仁出来的声音,当下无半点犹豫便折了回去。 “快走!”高仁耳边又传来萧依依撕心裂肺的呼喊。 高仁微一侧目,正看到她削瘦的身体和绝美的丽容,不由黯然一叹:“能为这清纯女子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想到此处,不由惨然一笑道:“你先走,我马上就来。” 虽看不到高仁的脸,但听其言语,萧依依仍能清楚的感觉到,高仁已然受了极严重的内伤,他,已经走不动了,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空洞洞的眼中狂涌而出,她泣声道:“我等你。” 高仁心头一震,自己与之相识不过数月,万料不到她竟会为了自己,放弃逃生的机会。 “崩”,“崩”,“崩”,高仁身上又有数处筋脉被血胀破,精赤的上身满是鲜血,横七竖八,交织纵横,惨不忍睹,但他的内心,仍是坚定如磬石,侧目道:“快走,我快撑不住了。” 此时此刻,萧依依的心却一下平静下来,用一种坚定不移的口气道:“我等你。” 高仁全身一颤,心中忽起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自己绝不能丢下她,让她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早已在心中保证过,绝不会让她再孤独,寂寞,悲伤,今日如果自己死了,虽救了她的性命,却再也救不了她的灵魂,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仍是一具行尸走肉,亳无生气,今天今日绝不能死,天虽对自己不公平,但绝不能逆来顺受,我命由我不由天,高仁的身体中,忽然爆发出一股难以匹敌的力量,忍不住大吼一声,直震得地动山摇,天地变色,同时僵硬的身体也一瞬间有了知觉。 高仁双手往外一翻,右脚往前迈出一步,又是一招——‘大浪淘沙’,“轰”,一声,澎湃的真气碰上真实的洪水,立时发出震天动地的一声,山洞都不禁微微摇晃起来。 第六百六十八章 分别 洪水被真气一阻,立时一滞,就在这一瞬,高仁闪电般向后急退,右手一揽萧依依,从狭长的甬道中,急速闪出。 也就在这一瞬,巨大的洪水‘轰’一声撞上石壁。 但也就在这一瞬,石门轰隆隆一声合上了,高仁和萧依依于间不容发之际逃出石门,跳上木板。 高仁奋力往后推出一掌,气劲一冲,那木板立如离弦的飞箭,乘风破浪而出。 那木板方才划出洞口,石门终于受不住山洪的可怕压力,“轰”,一声滔天巨响,石门瞬间被山洪胀破,四分五裂,平静的水面顿时骤然涨高数尺,同时,一股滔天巨浪,急向高仁与萧依依当头罩下,。 此时,高仁再无余力与这股洪水对抗,萧依依更是身受重伤,于木板之上摇摇欲堕,怎能阻止山洪,眼看高仁与萧依依便要葬送在这股巨流之下,一切,仿佛都到了不可能的时候,这股巨流之下,人类,渺小的仿若一粒尘埃,那块木板,好像大海中的一片孤叶,随风而逝。 巨流便要盖下,高仁忽生潜力,双手抱住萧依依,脚尖一压木板,急掠而出。 高仁内力深厚无比,再加此时习得‘登萍渡水’,轻功更上一层楼,虽怀抱一人,仍从水面上急掠而下,两人方才掠出,几不闻任何声响,巨大的山洪便瞬间淹没木扳,碎得杂乱不堪,零零散散的飘落于水面上。 巨大的山洪好像一条怒龙,从洞口直掠而下。 高仁武功虽高,奈何此时身受重伤,水面毕竟不是地面,能够掠出数丈之遥,也只是凭着一股坚强的毅力,可此时,他已到了筋疲力尽之地,他虽有心抗天,奈何在这巨大的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实再太过渺小。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几乎在同一刹那,“轰”,一声巨响,直震得地动山摇,风起云涌。 仿佛天也感觉到这山洪的爆发,交相辉映起来。 “轰”,“轰”,“轰”,又是几声雷鸣,倾盆大雨如珠玉般直堕下来,山洪得其势,骤然间更添了几分威力,昏暗的天色,让天看起来也一下矮了几分,似乎马上就要塌了一般。 高仁抱着萧依依,仍是倔强的向前掠去,雨水顺着他散乱的头发嗒嗒向下滑,使他原本血污的身体更骤然添了几分恐怖。 “哗”,一声,终于他再无余力向前,重重的摔落山洪之中,可他仍是双手向天,将萧依依举出水面。 洪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方圆数里白芦苇,只一瞬,便被山洪夷为平地,湍急的洪水,将两人和着芦苇,直向前方冲去。 前方是万丈悬崖,高仁虽想避,却无力避开,在落下悬崖的一刹那,萧依依的心却平静得出奇,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悲伤,反而感觉到幸福,感觉到心安,她终于可以远离这种重复而平淡的生活,她空洞洞的眼睛直对着那些崖上的藤,虽然她看不见,可她的心却清晰透明,她就像那些崖上的断藤,虽堕进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但终于断了,断了,却自由了。 高仁抱着萧依依,飞絮一般向崖下堕去,可他却并不想死,他不明白这次为何如此害怕死亡,虽然他已死过好多次,可这一次,却再不像先前那般坦然,他的心里多了一份担心,多了一份牵挂,他不由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萧依依,看着她空洞洞的眼睛,泪水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泪水轻轻滴在萧依依苍白得透明的脸上,萧依依浑身一震,轻轻道:“你哭了。”那真挚而法温柔的言语,恍若一把利剑,一瞬间将高仁的心洞穿了。 高仁心头一震,崖底已经清晰可见,而下堕的速度则越来越快,压力也越来越大。 高仁心头一叹:“今日难道真的已到尽头,自己虽然躲过了那可怕的山洪,却仍是躲不过洪水的冲刷,他不甘,他实再不甘。”想到此处,高仁心中忽起满腔斗志,怒吼一声,屈出五指,如铁钩一般,硬插进光秃秃的石壁中。 两人仿若飞絮一般,悬在空中,摇摇欲堕。 此时闪电更亮,雷声更响,雨点更大,山洪从悬崖上飞泻而下,如一条巨大的瀑布,直堕到底,撞得崖底巨石‘嘣’‘嘣’直响,震天动地。 山洪激发,来势汹涌澎湃,水位瞬间上涨,片刻之间,便已到高仁脚底,但洪水仍在不断涌来,水位仍在向上疯涨,远远看来,周围已是茫茫一片,只有几棵参天大树和巨石稍稍露出水面,只一瞬,便只剩树尖在风中摇摇欲堕,狂风怒吼,直吼得天地变色,鬼哭狼嚎。 山洪从崖顶飞泻而下,激在冰潭之中,发出‘轰隆隆’,‘轰隆隆’的巨响,激得水花四处飞溅。 任凭高仁五指如铁钩,也受不住如此湍急的洪水,只听‘咔嚓’一声,高仁五指尽断,巨大的洪水瞬间将两人送出甚远。 高仁紧紧抱着萧依依,两人于洪水之中,犹如浮萍一般起伏不定,湍急的洪水犹如海浪一般,一浪一浪,此起彼伏。 萧依依此时早已虚脱昏迷,迷迷糊糊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气息,高仁虽还未昏迷,但身体早已疲惫得几欲睡着,只凭着一股坚强的毅力苦苦支撑,但茫茫洪水,却不知哪里才是尽头? 忽然一个浪头卷来,直将两人抛上天空,高仁手一松,怀中的萧依依顿时坠了下去。 高仁一惊,急忙伸手去揽,却又是一个浪头劈头盖来,立将高仁抛出数丈。 待高仁从水里探出头一来,眼前已经是一片浑浊不堪的洪水,哪里还有萧依依的半点影子。 高仁心中一慌,急声道:“依依,依依---------”但只闻‘刷’‘刷’‘刷’的洪水声,似在无言的回答着高仁的呼喊。 闪电仍是不断的划过天际,雷声轰隆隆的,似乎要将天空震开,豆大的雨点大滴大滴的落下,洪水似乎也更大了。 高仁只觉全身刺痛无比,筋骨似乎要散了一般,全身血液似乎也慢慢冷了下来,一种死的感觉忽然涌遍全身,他的心里虽仍想呼喊,可全身已然瘫软下来,再无半分力气,双眼重逾千斤,一种超乎想象的疲倦,终于使高仁缓缓闭上眼睛。 夜静如水,冷月经天,帐幕低垂,将原本黑暗的斗室遮得密不透风,一片死寂,漆黑的帐幕,更使里面透出一种神秘感,却又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帐幕之后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只有掀开帐幕,才会知道答案,可那漆黑的帐幕,又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又像是一座佛龛,神圣得让人不敢轻易去触摸。 静,静得只闻一人‘卜’‘卜’‘卜’的心跳声,原来那漆黑的帐幕前,此时却站了一人,旦见那人年龄约在二十来岁,一身白衣,点尘不染,皮肤莹白如玉,束发系于背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红齿白,长得甚为英俊,可其一只左手却是空空荡荡,长袖垂于腰间,随风晃动不休,如此玉树临风的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没曾想,却是一个不良于形的残废,细一观察,竟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喻家马场被那神秘老妪救走的喻学冷。 旦见喻学冷静静地站于帐幕前,双眉紧锁,眉宇间透出一股浓烈的煞气,冷而凛冽的眼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气,其全身,散发着一股森寒的杀意。 忽然间,那帐幕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接着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道:“你已在外站了二天二夜,为何不掀帘而入?” 喻学冷一字一句道:“里面是什么?” 第六百六十九章 魔池 那声音缓缓道:“一池水。” “一池水?”喻学冷明显一怔,那声音续道:“一池足可煎皮蚀骨,挫骨扬灰的毒水。” 喻学冷哦了一声道:“为何要有这一池水?” 那声音又起:“因为这是修练‘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魔池。” “‘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天下第一魔功,‘隐器门’不传绝学,为段天尊所学,可听其口音,这话又明显出自一女子之口,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此种魔功,她与‘隐器门’到底有何关系”? 喻学冷眉头一挑,愕然道:“魔池?” 那人接口道:“此池集天地间至阴,至寒,至邪,至毒之气而成,拥有毁天灭地,移山填海的无穷力量。” 喻学冷点头道:“难怪我觉得全身焦燥不安,杀意难平,原来全是缘于这池水。”言语之中已见喜色。 那人缓缓道:“你既能感觉到这池水的无穷之力,说明你已经有习练‘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天资,可惜你也莫要高兴得太早,只因这‘魔池’乃天下间最毒之水,常人一旦踏入,必会煎皮蚀骨,挫骨扬灰,而纵使你能熬过这最痛苦的一关。也会被池中邪气所染,以致心智大乱,走火入魔,从而嗜杀成狂,生生世世沦为魔道。” 喻学冷惨然一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世道,早已经是弱肉强食,能者居之,哪还是什么世道,我此时家破人亡,孓然一身,只要能得这股无穷力量,报得大仇,纵永坠阿鼻地狱,又有何惧。” 那人忽然哈哈笑道:“你既然能有矢志成魔的决心,今日我便收你为徒。” 喻学冷心头一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朗声道:“徒儿喻学冷拜见师父。” 那人忽然笑道:“好,好,好。”三个‘好’字一完,忽见帐幕起处,一条极快的身影从内直掠而出,快若追风逐电,惊鸿一瞥,只一瞬,已到喻学冷身前,口中冷喝一句:“‘无中生有’”,一道血红之气,模模糊糊,仿若早晨雾气一般,直向喻学冷卷来,虽是劲力十足,却又不带半点破空之声。 喻学冷心下一惊,但他毕竟出自名门,习的乃是玄门正宗,当下虽惊不乱,右手伸出食,中二指,骈指为剑,一招——‘力划鸿沟’,右手伸于半空,猛然往前划下,一时间,一道凛冽的剑气,带着‘嘶’‘嘶’‘嘶’的破空声,直向那团模模糊糊的血影划下。 谁知那人却在此时发出呵呵呵的数声冷笑。 喻学冷心头一沉,暗道一声:“不好。”可此时招已发出,想要变招已来之不及,忽听半空中‘嘶’一声轻响,仿若裂帛一般,那道凛冽的剑气将那团模模糊糊的血影一分为二,血影过后,其间却是一根龙头拐杖,直向喻学冷咽喉无声无息刺到,耳听那人森然道:“‘无中生有’,以虚敝实,图穷方才匕现。” 喻学冷心中一惊,未及反应,陡觉咽喉处一冷,那根龙头拐杖已然停在咽喉处。 喻学冷心中惊骇莫名,想不到自己学艺近二十载,到头来,竟挡不住对手一招。 耳听那人又道一句:“‘无所不在’。”龙头拐杖悠地收回,右手由内往外一转,龙头拐杖直向喻学冷横扫而出。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喻学冷再不敢丝毫大意,当下气沉丹田,凝神以对,待拐杖行至身前六尺处,方才使一招——‘樵夫指路’,一道剑气直点龙头拐杖杖身。 谁知招才发出,那人忽冷声吟道:“乌云敝月无处在,八方风雨几时休,无所不在,重在招中有招,式中有式,急若惊风,快若闪电,势若雷霆,虚实难辨。”话音方落,旦见其右手一转,龙头拐杖立时由一变二,由二变三,三生万象,龙头拐杖化作漫天杖影,布成一张庞大无边的网,直向喻学冷当头罩下。 变生肘腋,喻学冷身在杖影中央,直似狂风巨浪中时一叶小舟,摇摇欲堕,杖虽未至,那澎湃的压力已使喻学冷全身冷汗如雨下,可想要突破,却又如陷入蛛网中的小虫,无能为力。 耳听那人森然道:“练得练式,足以招未发,而让人自困而死。” 喻学冷又惊又惧又骇,忽觉全身压力一轻,漫天杖影忽然消失,那根龙头拐杖又奇迹般停在咽喉处。 喻学冷早已骇得面无人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簌簌而落。 那人忽又道一句:“‘无休无止’。”龙头拐杖往后一折,内力过处,卷起一道狂飙,其间夹杂着一道血影,带着漫天狂风,直刺喻学冷咽喉。这虽只是一招,但其凛冽处,不下于天下间任何一道剑气。 喻学冷只觉咽喉处似有一道有形有质的劲力直刺而来,情急之下,慌忙向后急退。 他退,那人急追,拐杖仍是直指咽喉,口中冷声道:“‘无休无止’,只前不后,凛冽霸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此招全在气势与速度。”话音方落,喻学冷已经是退无可退,那龙头拐杖口又如一柄利剑,停在喻学冷咽喉处。 喻学冷心中又惊又叹,此招止在凛冽霸道,只前不后,而那人却已练至要发则发,要收即收,单凭这收发由心的一招,可想其武功实已到炉火纯青之境。 那人招式一变,又道一句:“‘无边无迹’。”龙头拐杖于瞬间变化出无数招,也不知从何而发,只一瞬,已化作漫天长虹,直向喻学冷卷来。 喻学冷脸色一变,想要出招抵挡,却又发现此招竟不着半点痕迹,自己仿若置身于茫茫大海之中,仰望无边无迹的天空,又像是不小心落入红尘中的一位仙女,不食半点人间烟火。 耳听那人缓缓道:“此招重在招非招,式非式,似左似右,似前似后,似虚似实,似真似假,惑于敌而攻于敌,由心而发,由意而控。”话音方落,喻学冷只觉咽喉处一冷,龙头拐杖又指在咽喉处。 喻学冷此时已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耳听那人又叫一句:“‘无法无天’。”手腕一转,龙头拐杖立时化作一条游龙,轰轰隆隆席卷而出,所过之处,立时狂风怒号,沙石惊飞,劲力如刀,摩擦得空气‘嘶’‘l嘶’‘嘶’作响不绝,喻学冷只觉全身似有无数劲力,自己仿若身处于一漩涡之中,欲进不能,欲退无路,似乎是砧板上的鱼肉,只得任人宰割。 耳听那人朗声大笑道:“此招重在一个‘杀’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冲锋陷阵,当者披靡,练得此式,移山填海,谈笑事也。”语音方落,喻学冷只觉咽喉处一凉,龙头拐杖又已停在咽喉处。 喻学冷此时早已被这五招折服,抬眼看去,只见身前数尺处站了一老妪,身穿一套淡绿色裙摆,年龄约在五十多岁,脸色苍白如纸,无半点血色,额上皱纹仿若刀削斧刻一般,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喻家马场卷走喻学冷的老妪,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如此苍老之人,竟能使出如此霸道凛我的一招。 喻学冷急忙道:“师父。” 那老妪‘嗯’了一声,缓缓收回龙头拐杖,轻轻道:“你我既成师徒,那你也该知我的名号才是,我叫卜老妪,至于来历。”说到此处,她忽然顿住。 喻学冷抬头道:“师父若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被喻学冷一激,卜老妪摇了摇头道:“你身在江湖,想必听说过名震江湖的‘听风门’?” 第六百七十章 九歌 “听风门!”喻学冷的心仿若被针刺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当然听过。” 卜老妪缓缓道:“蓝彩衣虽然是掌门,可其创立者,却是我。” “什么?”‘听风组织’的创立者竟然是她?喻学冷仿若被雷击中一般,面如土色,呆呆的道:“为何,师父为何要创立听风组织?” 卜老妪也没发现喻学冷的反常,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句:“祸乱江湖,枕戈天下。” 喻学冷一呆,直听得莫名其妙。 卜老妪却也发现自己失言,急忙住口,岔开话题道:“你既已拜我为师,从今日起,我便传你‘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 喻学冷心下一喜,拱手道:“多谢师父。” 卜老妪轻轻点了点头,忽然伸手往最右角上的一块帐幕上一指,口中道:“你看。” 喻学冷一愣,当下运足目力,凝神往那帐幕上一看,不由‘咦’了一声,只见那帐幕上密密麻麻,却写了许多蝇头小字。 喻学冷心知卜老妪此举必有深意,当下凝神往上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喻学冷心下又惊又疑又奇:“只见这密密麻麻写的竟是屈原的《九歌》。” 卜老妪点头道:“不错,正是屈原的《九歌》你觉得此辞如何?” 喻学冷沉吟了一下方才道:“通畅流利,可其间却又含了一股悲愤莫名之气。” 卜老妪抚掌笑道:“不错,此词乃是屈原以楚国宗祖的功德和英雄业绩为诗;以山川神祗和自然风物为诗;以神话故事和历史传说为诗,淋漓尽致地抒发了诗人晚年放逐南楚沅湘之间忠君爱国、忧世伤时的愁苦心情。因是流亡时所作,所以蕴含了一股悲愤莫名之气,而‘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取的便是这股悲愤莫名之气,‘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根本’,便是《九歌》。” 喻学冷心中惊叹莫名,万料不到被誉为天下第一魔功的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出处,竟是屈原的《九歌》。 耳听卜老妪又在言语,当下急忙凝神静听,旦听卜老妪缓缓道:“‘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共分‘无’,‘魔’,‘分’,三个阶段,每段比每一段深奥,且威力也更为凌厉霸道,刚才我所施的,便是第一段中,‘无字诀’中的五招”。 喻学冷全身一颤,脸色微微一变:“想到刚才那五招,仍是心有余悸,而这只是‘无字诀’中的五招,若然是分字诀中五招,试问天下间谁人能挡。”想到此处,不由满脸激动与欣喜,跃跃欲试。 卜老妪却轻叹了口气道:“而要练‘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最重要的便是身前的‘魔池’。” 喻学冷心头一震,只觉如堕云里雾里,听得莫名其妙。 卜老妪释然道:“只因‘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招式虽然玄妙,可必须要有深厚的内力方才能发挥出皮威力,而其深厚的内力,则必须靠魔池的无穷力量。” 喻学冷此时方才恍然大悟:“说来说去,欲练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必要浸身魔池,而一旦入了魔池,便会心智大乱,从此步入魔道,欲练此功,必要舍身为魔。” 忽然帐幕一掀,卜老妪不知何时已然闪身入内,良久,方才听里面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接而一个声音道:“只要你浸入魔池,再将体内之血放尽,换成魔池之水,便能拥有魔池的无穷力量,但魔池的痛苦,你也知道,为师虽习‘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却并未进入‘魔池’,所以终其一生,也无法将其练至顶峰。” 喻学冷呆了呆,忽然伸手将帐幕一掀,现于面前的,乃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池子,而池中,则是一种浓稠的血红液体,望之,便令人作呕,可那池水,却仿若又散发着一股魔力,在召唤着他,吸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的向魔池走去。 那声音忽然又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可要考虑清楚。” 喻学冷顿了顿,忽然低叹一句:“江湖险,不及人心更险,江湖恶,不及人心更忘,江湖邪,不及人心更邪。”当下再无反顾,遂然步入魔池之内。 卜老妪心中一凛:“喻学冷戾气之重,直超出自己想象,难道自己不经意间,竟然培养出一代邪魔。”想到此处,冷汗不由涔涔而下,良久,方才深深叹息了一声,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喻学冷的命运。 忽然心生警觉,急掠而出。 出了斗室,仰望天空,只见星象略有改变,不由心头一震:“星象稍移,天生预兆,难道,难道-----------”想到此处,连一直处变不惊的卜老妪也不由脸色大变,身化轻烟,急掠而出。 究竟她看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依依”,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直震得山洞微微晃动起来,高仁刷地一下从昏睡中回过神来,可稍一动弹,只觉全身仿若被无数细针来回攒刺一般,痛入骨髓,便是刚强如他,也经受不住,不由‘啊’的叫了一声。 只听旁边一人轻轻道:“年轻人,千万别乱动。”声音温柔婉转,甚是好听。 高仁一愣,抬眼看去,只见一美丽的村妇正默默的看着自己,年龄约在三十来岁,皮肤蜡黄,发鬓低垂,可一双眸子,却是黑白分明,温柔有力。 高仁轻轻道:“多谢大婶救命之恩。” 那村妇轻轻点了点头,却并不答话。 高仁游目四顾,发现这是一个极小的山洞,洞内除自己躺的地方外,剩余的地方全都挤满了人,粗粗一算,竟有三百多。 众人皆齐齐看着高仁,不少人还在窃窃私语:“这人到底从何而来,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能醒来,真是奇迹。” 有人接口道:“也许是侥幸。” 又有人道:“能醒来又怎么样,结局还不是一样是死。” 此话一出,众人再不多言,反是齐齐叹了一口气。 高仁直听得满头雾水,当下也不去细想,收回目光,对那身旁的村妇道:“大婶,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朋友?”言语之中甚是焦急。 “朋友?”那村妇微微皱了皱眉,言语之中显得颇为疑惑。 高仁以为被其猜透个中玄机,不由脸色微微一红,急忙改口道:“是我妹妹。” 那村妇也不在意,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发现你时,就只有你一人,至于你妹妹,如此大的洪水,恐怕--------”?说到此处,恍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当下急忙住口不说。 高仁心中一痛,如此大的洪水,依依又受了如此重的伤,难道---想到此处,不由心中凄楚,眼泪已在眼中打滚,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住大叫:“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但一动,又痛得晕了过去。 “退了”,“退了”,“退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奇货 一潮盖过一潮的惊喜声,将高仁从昏睡中惊醒,他惑然的看着周围,发现洞内一个人也没有,耳边仍是‘退了’,‘退了’,‘退了’的惊喜声,心中不由大为疑惑:“退了,什么退了?”他本受了极重的内伤,可他有‘无痕内力’护住心脉,而其‘无痕内力’的修为,又已至以气冲穴的第二层阶段,所以经过数日的修养,伤势却也好了许多。 当下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借着天光,摇摇晃晃的向洞口走去,只见洞外站了许许多多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高兴与充满希望的笑容,耳畔的惊喜声,仍是连绵不绝。 忽听一个声音叫道:“你怎么出来了?”言语之中,竟是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别人,正是那村妇。 高仁哦了一声,轻轻道:“我听到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出来看看。” 那村妇喜道:“洪水退了,再过两天,你就可以去寻你妹妹了。” 高仁纵目远眺,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孤山之上,周围仍是茫茫一片,此时洪水已显退势,再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心中却甚为沮丧,自己能侥幸不死,但依依呢,她是否能像自己一样躲过一劫,想着,想着,不由心头一酸,眼眶又不觉湿润了,但他强忍着,风轻轻拂过,泪水在眼中自生自灭。 萧依依此时正躺在一张温暖而舒适的大床上,暖被熏香,使身心俱疲的她,睡得更香,更沉。 这间房间布置得金碧辉煌,华贵中又显精致,任何家具应有尽有,应是一个富贵人家。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突听门‘吱呀’一声,一人从外步了进来,旦见那人年龄约在二十多岁,身穿一套淡黄色的绸缎,束发披肩,眉头略淡,皮肤白晰如纸,长得虽是英俊,可双眼之中却是隐露奸邪,显是一位富家公子。 旦见其静静地走在床边站定,双眼温柔的看着酣睡中的萧依依,眉宇间却隐隐现出忧虑,良久,那温柔的眼中却露出一种浓浓的爱意,看着萧依依那如新月般的眉毛,酣睡中那隐落的长长睫毛,还有那小巧的鼻子,薄薄的红唇,再配上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就像是一朵不小心堕入红尘中的白莲花,忍不住就想去亲吻。 那富家公子方才低下头,突听背后‘咳’的一声,那人立如惊弓之鸟,刷地一下退了开去。 循声望去,不知门口何时已立了一个丫鬟,年龄约在十七八岁左右,身穿一套绿色连衣裙,身材婀娜,灵巧非凡,此时正倚在门槛上,笑盈盈的看着那富家公子。 那人脸微微一红,随即怒道:“小翠,怎么不敲门。” 小翠嘻嘻笑了几声道:“对不起,少爷,打扰你了。”此话一语双关,那人脸色一时红到了脖颈,但口气也随即变软道:“小翠,莫要说出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小翠抿嘴笑道:“哎呀,少爷,你这不是折煞小翠吗,我怎敢要求少爷,只要少爷以后不要欺负小翠,小翠就心满意足了。”仟仟尛哾 那公子心头一喜,大步走了过来,伸手在小翠俏脸上轻轻拂了拂。 那小翠也不避嫌,当下顺势倒入那人怀中,口中轻声道:“少爷。” 那人耳听小翠的温软言语,鼻边又闻那处子般的温香,不由心头一荡,低头在其脸上亲了一口,轻声道:“小翠,好好照顾她,待她醒了叫我。”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小翠见他如此说,不由心下又妒又恨,忿然道:“臭男人,见一个,爱一个,你的眼里就只剩下一个她了。” 那人笑道:“你别多心,我是见她这么长时间没有醒来,心中担心她是生是死。”说到此处,又轻轻的加了一句:“我怎会忘了你的好。” 小翠心中又羞又涩,俏脸微红,嗔道:“真不害臊,这你都说的出口。” 两人正在打情骂俏,忽听门外一人叫道:“小翠,少爷怎么还不去,老爷已经等不及了。” 小翠一惊,急忙从那人怀中跃开,对着门外喊道:“来了。”转头对那人道:“少爷,老爷在大厅等你。” 那人怀中虽有软玉温香,但也得不情不愿的道:“我先去见我爹,晚上再来招呼你。”边说边阴笑着向外走去。原来这富家公子名叫李有财,他爹名叫李守园,乃是这李家村的首富,这李有财虽是相貌英俊,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淫邪之气,与这名叫小翠的丫鬟早已有染,私下有情。 李有财一走,屋内立时只剩下小翠与酣睡中的萧依依,小翠静静的看着萧依依,原本平静如水的眼里立时透出一股怨毒之色,她,要对她干什么? “爹”,李有财大步跨进厅堂,相隔老远便已大声叫道。 旦见一个年约五十来多,身穿菊黄色绸缎,长得大腹便便,慈眉善目的人端坐于大厅正中,不是别人,正是李守园。 李守园一见李有财进来,便道:“有财,快坐,爹找你来是有事相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李有财‘哦’了一声,顺势在旁边一凳子上坐下,问道:“爹,什么事如此匆忙?” 李守园沉吟了一下方才道:“近来周边发生洪水,李家村涌进无数灾民,你看,要不要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李有财脸色一变,叫道:“此事万万不可,难民仿若蝼蚁,多不胜数,岂能一一救治,如果开仓放粮,那得要损失多少粮食,平白无顾损失多少钱。” 李守园眉头一皱道:“可那些难民?” 李有财冷哼一句道:“那些难民,天生就卑贱如土,岂能与我们相比,饿死几个,还不像饿死几条狗,算得了什么,如今洪水泛滥,到处皆是难民,粮食必会短缺,我们正好屯货居奇,大赚一笔。” 李守园含笑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隐隐担心道:“难民如此之多,若不开仓振粮,会不会引起难民暴动。” 李有财呵呵冷笑数声道:“爹,你何时变得这般胆小了,不过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得多请些护院才是”。 李守园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摇头道:“那些护院都是些酒囊饭袋,对付一般人尚可,如果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也只会不堪一击。” 李有财嗯了一声,点头道:“爹说的有道理,不过,爹可不要忘了,‘弥隐寺’的那人可与我们交情不靡,我们大可请他来坐阵便是。” 李守园点头大笑道:“大有道理,大有道理”。继而问道:“三天前救的那位姑娘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李有财答道:“我正想带爹去看。”言罢,当先领路而去。 李守园紧跟其后。 小翠看着萧依依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那弱不禁风的身体,那白晰得几欲透明的肌肤,心中妒水更盛,眼中怨毒之色更烈,忽然一步步的向萧依依走了过去,此时屋中只剩下她与萧依依两人,而萧依依又处于深度昏迷之中,根本感觉不到有人靠近。 小翠慢慢行至床边,忽然伸手从发鬓上抽出一根发杈,急向萧依依胸口插下。 “依依”,一声惊叫,高仁一下从昏睡中惊醒过来,才发现是南柯一梦,周围之人都怪异的看着他,那村妇忍不住轻轻问了一句:“你没事?” 高仁扭头看着那村妇,感激道:“我没事。” 那村妇轻叹了口气道:“你重伤初愈,此时一定饿了。”言罢,向高仁递了一块面饼。 高仁昏迷数天,水米未进,早已饿得饥肠漉辘,急忙将面饼接了过来,可‘多谢’二字还未说出口,忽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娘,我饿。” 高仁一愣,循声看去,只见那村妇旁边依偎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两眼正静静的看着高仁手中的面饼,咽喉间正‘咯’‘咯’‘咯’的咽着口水。 第六百七十二章 惨状 那村妇怒道:“小晴,你刚才已经吃过了,这一块是大哥哥的。”说到此处,口气也稍稍变软道:“听话,娘唱歌给你听,睡着了,就不饿了。”说着,便嘤嘤的哼起小调。 可小晴却不依不挠道:“我不听,不听,我饿,我饿。” 那村妇面色一沉,吼道:“小晴,你再闹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小晴似乎也怕那村妇生气,只得委屈的闭上眼睛,轻轻道:“可是,娘,我依然很饿。”但又不敢再说下去。 那村妇浑身一颤,眼里簌簌掉下泪来。 高仁心中一痛,这平凡的一件事,却使其心仿若抽筋一般,痛入骨髓,那手里的面饼,也似乎一瞬间变得重逾千斤,他轻轻的将面饼递了过去,嘘叹道:“大婶,给孩子吃,我还能撑得住。”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村妇看着高仁坚定的眼神,只得轻轻将面饼接了过去,递给身旁的孩子。 小晴一接过面饼,立时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眼中尽是喜悦,感激与满足。 高仁看着那孩子,心里又不由抽搐了一下,回头扫了一眼众人,只见众人皆齐齐看着那小孩手中的面饼,眼神中尽是贪婪与忍耐,似乎那不是一块面饼,而是一人间尤物,更有不少人双眼放光,呼吸加速,喉咙间发出野兽般的吼吼声。 终于有人忍不住道:“李大嫂,你应该还有面饼,拿出来给大家吃一点,大家也都好几天水米未进了。” 其余人一听,皆齐齐看着那村妇,那眼神,就像饿狼盯准了猎物,直欲要生吃活扯一般。 饥饿,不仅可以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更能腐蚀一个人的本性,它可以使一个平时锦衣玉食的花花公子吃掉剩汤剩饭,更可以使一个平日里的谦谦公子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卑鄙小人。 饥饿,让人恐惧到极点的东西。qqxδnew 此时众人又蠢蠢欲动,因为每个人都饿慌了,饿怕了。 其中又有人吼道:“李大嫂,你就拿出来分给大家,何必用来存着。” 那村妇看着众人如狼似虎的眼睛,不禁又惊又惧,喃喃道:“诸位,真的没有了,这饼也是百忙之中带的,仅此而已,仅此而已。”讲到后来,已变成轻微的抽泣声。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众人仍是不依不挠道:“李大嫂,我们是看在死去的李大哥面子上,才尊称你一声大嫂,若你再不拿出来,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说话间,众人已齐齐向那村妇挤压过去,气氛也随之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小晴也被众人吓得依偎在那村妇怀里,瑟瑟发抖不止。 那村妇看着众人如狼似虎的眼神,颤声道:“各位乡亲们,就给我们父女俩一条生路,真的没有了。” 忽听一人大吼一句:“谁相信你,脚步逐渐往前挪。” 那村妇和小晴直吓得脸色苍白,颤抖不止,口中仍是不断求饶。 众人仍是不理,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各位,她既说没有了,又何必强人所难。”语音冰冷刺骨,众人心中一震,如堕冰窟,都不由自主的遁声看去。 说话之人正是坐于旁边的高仁,只见高仁此时面沉如水,双目中怒火焚烧,散发披肩,如地狱中刚爬出的恶鬼一般,虽是病态荣荣,浑身却散发着一股慑人心魄的霸气。 众人心中一寒,皆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不知是哪人叫了一句:“这小子来历不明,恐怕不是好人。” 又有人接口道:“李大嫂连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面饼都要让给他吃,难道,难道他俩早有奸情。”说到此处,呵呵冷笑不止。 塔读-读小说 众人直吓得瑟瑟发抖,场面立时变得寂静无声。 高仁扫了一眼众人,厉声道:“堂堂七尺男儿,竟合伙欺负妇孺幼子,成何体统。” 众人被高仁一顿斥责,顿时面露羞愧之色,却有人期期艾艾道:“大侠,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再这样呆下去,我们一定会饿死在这里。” 高仁心中一痛,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因为饥饿而近乎疯狂的村民,忽听洞边一人大喜道:“退了,退了,洪水全退了。” 众人大喜,齐齐奔出洞外,旦见洪水全退,已露沼泽。 众人当下从山洞狂涌而出,涉水而行,跌跌撞撞的向着未被洪水侵蚀的李家村前进。 高仁随着人潮,默默向前,李家村越来越近,但他的心里却忽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那不是一个平凡的小村子,而是龙潭虎穴。 小翠手握木杈,乘萧依依处于高度昏迷之际,猛然向其胸口插下,萧依依酣睡正香,哪知危险在即,眼看木杈已只距胸口咫尺,忽听门外一人大吼道:“小翠,你干什么?”同时身形一闪,已然从外掠了进来。 小翠突听一声暴吼,不由心头一震,手法也随之一缓,便在此时,手腕已被一只白晰的手抓住。 小翠一惊,随即回头,失声道:“少爷,你?”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有财。 首发&:塔>-读小说 李有财一见小翠竟然伺机刺杀自己的梦中情人,不由怒火中烧,面色一沉,伸手一拉,便将小翠拽起,“啪”,一声,小翠俏脸上已然重重揍了一耳光,力道之大,直把小翠带得飞了过去。 “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小翠挣扎着从地上坐起,一张俏脸早已血肉模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李有财却视而不见,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小翠惊讶的看着李有财,难以置信道:“滚,你叫我滚。” 李有财冷笑道:“不是叫你,难不成是叫我。” 小翠明亮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怨毒,冷笑道:“你竟然这样对我。” 李有财一字一顿道:“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丫鬟,想要山鸡变凤凰,等下辈子,还不快滚。” 第六百七十三章 除恶 小翠眼中怨毒之色更重,恨恨道:“李有财,你这个负心汉,你不得好死,你就等着遭五雷轰顶,我只忙自己当初有眼无珠,怎会喜欢上你这个衣冠禽兽。”后面的话再也听不见,因为她已被两个大汉拖了出去。 李有财朝地上呸了一声,恨恨道:“死丫头,差点坏了我的好事。”言罢,又转头看着床上酣睡中的萧依依,心里不由‘怦’‘怦’‘怦’直跳不停,忍不住就想冲上去。 忽听背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叫道:“有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李有财一回身,正看到李守园,李守园看着萧依依,一双眼睛一下眯成了一条缝,眼睛在其身体上转来转去,笑道:“这女子长得好标致。” 李有财素知李守园的德行,见此,急忙道:“爹,前几日你才刚纳了一个小妾,不如-----” 李守园面色一沉道:“别提那个小妾了,我花了几万两银子把她取回来,哪曾想竟是一垃圾,哪敌得过面前的这个绝色女子。” 李有财哀求道:“爹,你就把她让给我,好不好。” 李守园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抢女人。” 李有财心头一寒道:“不敢。” 李守园满意的笑了笑道:“用最好的药,尽快让她康复,你爹我又要结婚了。”说着,大步跨出门去,只留下一过串的笑声。 李有财看着李守园远去,心下恨恨道:“死老头,敢跟我斗,看我如何收拾你。”说着转头看着床上的萧依依,忽然抿嘴阴笑几下,心里已生一计。 难民,在遭遇洪水洗涤之后,又仿若聚集成另一股洪水,几乎在同一时间,如怒潮般涌进了李家村,顿时,小小的李家村在一夜之间,瞬间多了上千人。 这些难民沿街乞讨,夜宿街上,过着饥寒交迫,苦不堪言的日子。 首发&:塔>-读小说 这李家村恐有上户人间,座落在一个大湖旁边,虽经洪水洗涤,但依然清澈无波,村间房屋错落,也算繁华。 难民一多,疾病也随之而来,几日下来,竟已死了数十人,高仁眼看着一个个病人因饥饿,病痛而倒下,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钱的重要,钱,也许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但钱往往能买到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滚,滚出去,臭要饭的,再不滚,老子打死你。”众人循声看去,正是那村妇在不远处的一家门口,旦见那间房子青砖碧瓦,显是一大户人家,一持棒大汉,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口,双眼赤红,怒瞪着那村妇。 那村妇却仍是不依不饶,跪在地上,双手抓着那大汉的脚裸,苦苦哀求道:“大爷,你就赏口饭吃,我女儿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快要饿死了。” 谁知那大汉仍是不为所动,厉声道:“滚,伸脚一踢,正踢中那村妇小腹。”那大汉显是学过几年功夫,又加之身材魁梧,一脚便将那村妇踢出好远。 那村妇趴在地上,立时痛得呻吟起来。 那大汉却在旁冷笑不止,仿若他踢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死狗。 “是可忍,孰不可忍。”高仁眉头一皱,厉声喝道:“竖子尔敢。”话音方落,人已如风般掠了出去,只一瞬,已到那大汉面前。 那大汉骤见一人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散发而立,背背长弓,一脸怒气,双眼似喷出火来,正怒视着自己,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窒息的霸气,口中一字一顿道:“把她扶起来。” 那恶汉先是慑于高仁的气势,不由呆了一呆,随即回过神来,只见高仁身体单薄,瘦骨嶙峋,当下也不以为意道:“小子,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否则----------”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不怒反笑道:“否则怎样?” 恶汉呵呵冷笑了几声道:“否则下场跟那村妇一样。”说着抱起手中木棒,直朝高仁披头盖下。 高仁怒火焚烧,眼中精光陡盛,伸手一抓,顿将木捧抓在手中,此时他虽愤怒之极,仍不想多伤人命,随手往外一抡。 那恶汉尚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从棍上传来,身如纸鸢般飞了出去,“砰”,一声巨响,那恶汉重达百余斤的身体直撞在对面的大树上,直撞得眼冒金星,筋骨酥软,痛得冷汗直冒,忍不住呻吟起来。 高仁满脸怒气,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那恶汉武功虽差,但见识却在,心知今日碰到了高手,一见高仁步来,急忙忍住全身酸痛,翻身跪倒在地,哀声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刚才的器张气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仁眉头一挑道:“我不想要你的命,可你打伤了人,得陪点汤药费才是。” 那恶汉一震,心下却暗忖道:“我打伤了人要陪汤药费,可你打伤我,为何又不陪呢。”心下虽这般想,脸上却哪敢表露出半分,只是一个劲的道:“我赔,我赔。”说着从袖中抖出二两纹两,递给高仁。口中还道:“我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高仁也不理他,伸手接过纹银,缓步走到那村妇面前,将之扶起,轻声道:“大婶,给小晴买些吃的。”仟仟尛哾 那村妇接过纹银,直感动得泪如雨下。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众人呆呆的看着银子,眼中贪婪到了极点,可慑于高仁的武功,却又不敢造次,忽听其中一人喃喃道:“大侠,你武功这么高,可否带我们去找点吃的,我们饿得都快不行了。”此话一出,众人也随之附和道:“是啊,大侠,你就救救我们,我们都快饿死了。” 不知何人忽然跪倒在地,口中高呼一句:“大侠,求求你了,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 众人也随之齐齐跪倒在地,口中齐呼:“大侠,求求你了,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 一时声闻数里,响彻云霄。 高仁心中却是悲痛莫名:“武功,武功高又如何,武功又不能造钱,又不能造粮食,难道要用武功去抢,‘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江湖本就如此不公平,大侠,侠不是要为国为民吗,可用武功去恃强凌弱,还能称侠吗,可面前这些已濒临死亡的难民,难道就不去管,让他们自生自灭,不行,绝对不行,既然法已不能渡人,就让自己这魔来渡人。”想到此处,高仁眼中精光一闪,蓦然抬头道:“去通知李家村首富,叫他开仓放粮,否则,三日后,我叫他滴米不剩。” “砰”,一声,李守园重重一掌掴在桌上,直震得桌上茶水洒了一桌,怒喝道:“什么,竟有人威胁我要开仓放粮。” 那跪在地上的家丁一见李守园发怒,直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老爷,那些难民是如此说的。” 旁边的李有财恨恨道:“那难民呢?” 那家了答道:“少爷,已经走了。” 李守园怒道:“滚,滚出去,多派些人看守,我倒要看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家丁答应一声,急忙俯身退了出去。 忽听厅侧一人轻叹了口气道:“爹,开仓振粮,扶危济困,本是善举,你又何必如此吝啬钱财而执迷不悟。”旦见说话之人年龄约在十八九岁,一身白衣点尘不染,面如冠玉,眉若朗星,全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卷去,却是李守园的二儿子——李善。这李善素来只喜读书,不理家事,所以在家中虽然是二少爷,却管不了什么事。 李守园眉头一挑道:“善儿,你可知难民多如蝼蚁,爹这一开仓放粮,得要损失多少钱。” 李善摇头道:“爹,钱财乃身外之物,万不可看得太重,你就听我一回劝,开仓放粮。” 第六百七十四章 心机 李守园还未答话,李有财已在旁叫道:“二弟,你说得倒轻巧,粮食给了灾民,那李家几百口人又吃什么,再说这一开仓放粮,知道的还说我们这是善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怕了那伙强盗土匪。” 李善冷哼一声道:“大哥,大丈夫做事贵在顶天立地,问心无愧,怎能怕流言匪语,更何况来人既敢寄柬留书,显是有足够能力,可其先礼后兵,便是一个讲仁义的好汉,对这样的人,我们便应以礼相待,折节下交才是。” 李有财冷笑道:“二弟,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竟要与强盗土匪折节下交。” 李善摇了摇头,又转向李守园道:“爹,多行不义必自毙,若来人带了上千难民一涌而来,恐怕性命难保,还是尽早去财免灾的好。” 李守园一惊,已然有些意动,李有财见状,顿时心中大急,朗声道:“爹,万不可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难不成我们堂堂李家会怕了那群乌合之众,二弟,你还是回去读你的圣贤,至于这些家事,就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解决。” 李善皱了皱眉,又道:“大哥,我知你前几日救了一女子,我观她容貌端庄秀丽,气质高贵脱俗,不沾半点烟火之气,其来历定然不凡,我劝你还是莫要对其有意,否则只会惹祸上身,劫数难逃。” 此话一出,不仅李有财脸上变色,便是李守园也不由脸色一沉,冷声道:“善儿,怎可在此胡言乱语,回书房去,此事我自有主张。” 李善见两人仍是执迷不悟,心中不由又是酸楚,又是心灰意冷,摇了摇头,转身向书房走去,边走边吟道:“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他吟的乃是杜甫的《兵车行》,用来哀痛那些难民的命运。 李善一走,李守园便担心道:“善儿虽然迂腐,但说的也有道理,若难民一涌而来,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李有财笑道:“爹不用担心,我早已飞鸽传书给‘弥隐寺’那人,相信不日便会到来,只要那人一到,我们还有何惧。” 李守园会心一笑道:“还是我儿有先见之明”。忽见一丫鬟慌慌张张的从外跑了进来,裣衽道:“老爷,那姑娘醒了。” 李守园一听萧依依已醒,心里还有的一点不快也飞到了九霄云外,大笑着站起身来,直向萧依依房中走去,后面跟着的,却是恨得咬牙切齿,可又不敢吭一声的李有财。 萧依依休息数日,每日又得燕窝,人参大补,所以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此时正坐在房内喝茶。 忽听门外传来细碎而杂乱的脚步声,悠然问道:“什么人?”声音温柔得让人浑身酥软,动听得犹如空谷黄莺。 李守园大笑着从门外步了进来,笑道:“姑娘醒了。” 萧依依却是淡淡问了一句:“你是谁?” 李守园一愣,随即道:“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萧依依一怔,脑中立时闪过那浑浊不堪,却汹涌可怕的洪水,不由‘哦’了一声道:“多谢。”声音仍是平淡入骨。 李守园见其说话平淡乏味,肌肤白得几欲透明,两眼却空洞洞的,毫无神采,不由暗忖道:“原来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瞎子。”脸上却阴笑道:“救命之恩不言谢,姑娘若要报答,必得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萧依依心头一震,除其师父与高仁外,她从未接触过世人,以往在书上也看到过,为报救命之恩,必要以身相许,以为世人也是这般,可心中虽是这般想,脸上却面不改色道:“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李守园见她言语之中已有允意,不由心下狂喜,嘴上却道:“不知姑娘的意中人,可是一个名叫高仁的。” 萧依依不谙世事,哪知李守园乃是从她昏迷时所叫名字中猜想而出,当下心头一震,颤声道:“你怎么知道?” 李守园故意叹了一声道:“因为我曾见过他。” 萧依依脸色一变道:“在哪里?” 李守园缓缓道:“在乱坟岗。” “乱坟岗?”萧依依如遭雷击,浑身颤抖如粟,脸色更是惨白如纸道:“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还活着,而且就在附近。” 李守园叹道:“姑娘何必如此说,我骗你又有何用,这么大的洪水,能像姑娘这般幸运活下来的,能有几人。” 萧依依心中一痛,如此大的洪水,的确很难有人能幸存,更何况那时的高仁早已深受重伤,濒临死亡,可心里却有一种极强烈的感觉,他还没有死,他就在附近。 李守园心下暗笑,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道:“姑娘千万不要耽于想象,要积极面对事实才行。”李守园老奸巨滑,几句话下来,便将萧依依置身于高仁已死的事实中。 萧依依心中此时烦乱如麻,正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他若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李守园乘机道:“姑娘不用担心,老夫虽不是家财万贯,但还可保证姑娘衣食无忧。”言下之意,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萧依依骤听高仁已死,心神大乱之下,又认为世间之人,皆像高仁那般老实可靠,又听救命恩人愿意从此照顾自己,又是感激,又是意冷,喃喃道:“一切全凭恩人吩咐。” 李守园心中大喜,万料不到面前之人长得美若天仙,心却如此单纯,脸上却不露丝毫声色道:“姑娘好好休息,待我找个黄道吉日,便与你完婚。”说着,大笑着出门而去。 李有财眼见自己心爱之人竟被老爹娶去,心中不由又怒又恨,但一时间却又毫无办法,只得怏怏不乐的跟在后面,出门而去。 两人一走,房内立时只剩下萧依依一人,她的心仿若一瞬间被掏空似的,空虚到了极点,想到自己与高仁从此人鬼殊途,心中又是悲哀,又是酸楚,眼泪从空洞洞的眼中汹涌而出。 三日后,李家张灯结彩,鲜红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大厅,院中早布下数十桌酒席,厅堂正中贴了一个大大的‘喜’字,处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为怕难民生事,李守园特地花重金请了许多护院,人数骤然增加三倍以上。 难民堆中,高仁盘膝坐于地上,眼望着前方烟波浩渺的湖水,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沿街皆是成百上千的难民,每个人都已饿得头昏脑涨,摇摇晃晃,体力不支,可每个人的眼中却又充斥着热切的希望,一种即将看到黎明的曙光的希望,试问,谁又能拒绝这种热切得可焚烧一切的希望,可李家非但没有开仓放粮,这几日的气焰反而更为嚣张,经常无故抠打难民,众人早已积怨日深,只等今日高仁亲自出手。 忽然前方一难民跌跌撞撞的跑来道:“大侠,李家没有丝毫开仓放粮之意,反而正敲锣打鼓,大办喜事。” 高仁骤见那难民鼻青脸肿,嘴角仍有鲜血,显是刚被人打了一顿,冷声道:“他们是不是又出手打人。” 那人心中一酸,哽咽道:“我刚到那里,发现他们正大办喜事,方想过去问个究竟,却被那里的护院发现,无故就被打了一顿,大侠,小的这条贱命不值一提,只盼你能为我们出头,主持公道。” 第六百七十五章 借粮 高仁眼中精光一闪,蓦然抬头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李家竟凉薄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边说边起身,大踏步向李家走去。 众人早就等着高仁出头,高仁这一走,众人立即鱼贯跟上,一时间,上千难民浩浩荡荡的向李家开去。 李守园乃是李家村首富,正所谓财大气粗,今日这一场喜宴,宾客也足有数百之众,所以光宴席就摆了上百桌,桌上的山珍海味,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望之已足以令人口舌生津,食指大动,比之那院外上千难民摇摇欲堕的情景,可谓是天壤之别。 李守园此时身披红大褂,正满脸喜气的在宴席之中劝酒,后面跟着的则是强颜欢笑的李有财,更使宴会一瞬间达到高潮,宾客间的恭喜,恭喜之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而正值此际,众人忽觉大地微微晃动起来,同时耳边传来‘轰隆隆’,‘轰隆隆’的声响,似有千军万马正向此处狂冲过来。 众人多是附近的村民,哪几过这等阵势,一时间,直吓得浑身乱颤,脸色苍白如纸。 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耳边又传来哼哼唧唧的歌声,细细一听,不是别的,正是流行于民间的‘莲花落’,此时上千人反复吟唱,那声音一时间汇成一股怒潮,直震得李家层顶瓦片刷刷刷作响不绝,层尘簌簌而落。 众人心知必是难民前来闹事,一时人人脸露惧色,多数人已有离席之意。 李守园皱了皱眉,摆手示意道:“诸位朋友莫要惊慌,那些难民乃是乌合之众,我早已在院外布下三百护院,个个皆是能独挡一方的武林好手,再加强弓劲弩,量那些手无寸铁的难民也冲不进来,诸位尽管放心喝酒便是。”此话一出,众人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又重回席上,但热闹程度也一瞬间直落千丈。 耳边那莲花落的声音却越来越响,李守园端起酒杯,正想挽回一些气氛,忽见七八条黑衣大汉被人用极重的手法从外抛掷进来,‘砰’‘砰’‘砰’摔在地上,立时口喷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李守园眼尖,一眼便看出乃是他重金骋请的护院,不由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此时众人也已看出情况不对,一时人人屏住呼吸,再不敢开一句口,皆齐齐看着李守园,看他如何处置,偌大的一场喜宴一时间变得雅雀无声。 忽听‘嘎’‘嘎’‘嘎’声响,偌大的铜漆大木门被人缓缓推开,接着一人从外步了进来,旦见来人一身青衣,年龄约在二十多岁,身材挺拔如峭,背背长弓,束发披肩,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冲天气势,仿若那蜇伏于地的大鹏,随时便欲振翅九万里,直冲霄汉,不是别人,正是高仁。 高仁缓步步入庭院站定,冷眼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李守园何在?” 众人不知为何,心里便是冷冷的一怕,皆不由看着那个慈眉善目,身披红大褂之人。 李守园强作镇定道:“你是谁,找我干嘛?” 高仁定定的看着李守园,冷森森的吐出两个字:“借粮。” 李守园脸色一变道:“这粮食乃是我私有之物,我愿给便给,不愿给,便不给。”这话已是色厉内荏,哪还有半点威信可言。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丝毫不为所动,森然道:“我既已到此,今日便已由不得你。” 李守园铁青着脸色道:“你这强借,就是明抢,你眼中可还有王法。” “王法?”高仁大笑道:“这个天下,早已黑白不明,是非不分,还谈什么王法,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今日之事,又不是衙门审案,讲究真凭实据,难不成为了你一句所谓的王法,就要置成千上万的难民生死于不顾。”说到此处,其语气忽然转厉道:“今日你借便罢,不借,有同此碗。”话音方落,只见其右手衣袖忽然往外一拂,一股无形劲力急涌而出,那桌上碗碟被其劲力一带,尽皆跃上半空,高仁左手成刀,虚斩而下,只叫‘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那碗碟被其虚空刀劲一斩,尽皆化为碎沫,堕落于地。 此招一出,李守园顿时面如死灰,群客更是面有惧色,纷纷离座。 众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听一个声音从天际悠悠传来:“自来儒者以文乱墨,武者以武犯禁,人家不给,你就要抢吗?” 突闻此声,李守园顿时面露喜色,而高仁,只觉那声音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捶,重重的擂在胸口,不由心神大震,抬头看去,只见烟波浩渺的湖面上,缓缓驶来一叶扁舟,舟上立了一个青衣儒巾的老者。 高仁凝神一看,其容貌仍是看不清楚,只觉来人与脚下的舟,舟下的水早已浑然一体,心中不由又惊又疑:“这武功如此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一愣神间,哪扁舟又已近了十数丈。 只听哪声音又起:“恃强凌弱,岂是英雄好汉所为,阁下既然有意,不如到湖中一会。”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挑衅,高仁只觉胸口热血上涌,朗声道:“阁下有意相邀在下舍命陪君子。”言罢,只见其双脚猛往地上一拔,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直往湖中落去。 湖光旖旎,烟波浩渺,一叶扁舟静静的游荡于湖心之中,舟上静静的伫立的一个青衣儒巾的老者,旦见其双目微闭,迎风而立,似在聆听自然的声音。 忽然,一道蓝影恍如一道流星划过天际,飘落于湖面之上,旦见来人约在二十来岁,一身蓝衣,双眉斜飞入鬓,眼如朗目,唇红齿白。不是别人,正是高仁。 高仁自学的登萍渡水的绝世轻功后,轻功大进,虽是从天而降,湖面之上也只是荡起一圈浅浅的涟漪,可那一一圈浅浅的涟漪在碰上那老者的扁舟之时,竟不反荡而回,反是穿舟而过,似乎那一叶扁舟早已与下面的湖水,和舟上的人融为一体。仟千仦哾 高仁心下一惊:“这武功如此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正在此时,那老者忽然睁开双眼,看向高仁,似乎也没料到来人如此年轻,微微愣了一下才道:“阁下年纪轻轻,武功便有这般修为,实是难得,可惜武功再高,若无武德,也只会自毁前程。” 高仁丝毫不为所动,朗声道:“公道是非自在人心,我只坚持自己的想法,又何需需管别人的想法。” 那老者不料高仁如此执拗,微微叹了口气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一切事情都用武力来解决,那这个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高仁冷冷一笑道:“这天下,难道还不够乱吗,战火纷飞,民不疗生,洪水泛滥,饿殍满地,可那些豪门贵族,每天却是歌舞升平,大鱼大肉,而那些难民,只有慢慢等死,这样的法还能守,还值得守吗?” 那老者摇头叹道:“道法自然,天意难测,人力,又岂能逆天行事。” 高仁哼了一声道:“所谓天意,也只是强者之下的谎言罢了,若真有天意,这个天下又怎会有这么多等死地难民。” 那老者眉头一挑,怒道:“天意如此,又怎会是你能臆度,人定胜天,才是真正的笑话。” 高仁朗声大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知相信现在,决不相信虚无缥缈的天意。” 那老者皱了皱眉,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虽不守法,但我却要坚持法的存在,今日你要取粮,必先过我这一关。” 第六百七十六章 神通 高仁瞳孔收缩如针,紧盯着那老者,一字一句道:“那就得罪了。”话音方落,旦见其右脚往水面上一点,猛然向扁舟划进数尺,一招——‘惊涛拍岸’,双手由内往外一推,内力过处,立时狂风怒号,直带起一股浪潮,向那扁舟席卷而下。‘浪淘沙’本就是从水中悟出,此时遇水,威力更是凭空增了数倍。 首发&:塔>-读小说 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蓦然冷喝道:“来得好。”也不见其如何动作,那扁舟忽然一瞬间飞速行驶起来,如乘风破浪般,直向浪潮撞来,双方速度可谓快若闪电,只一瞬,已只距咫尺。 眼看扁舟与浪潮便要撞上,那老者忽然伸出食,中二指,悠然往前面一划。 只闻半空中传来一声裂帛之声,那浪潮仿若薄暮般从中一分为二,扁舟直向高仁直撞而来。 高仁高仁脸色一变:“如此武功修为,自己所遇之人中,只有杨霸和段天尊可与之一比,却不知这老者是谁?”眼见那扁舟已直撞而来,寂寞划步错开。他此时登萍渡水已有小成,虽还不能达到登萍渡水,但也能在水上划行。 那老者眼见高仁竟能避开,也不由赞了一句:“好轻功,可惜不学无术,今日若不除你,必成武林大祸。” 高仁见那老者如此轻视自己,不由怒从心起,冷笑道:“我要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教,若有本事,尽管出手便是。”仟千仦哾 那老者心下本有惜才之意,见高仁竟如此持傲,当下心里的一点好感也随之灰飞烟灭,冷喝道:“我就看你有何本事,竟敢如此目中无人。”言罢,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扁舟悠忽转向高仁,右手剑指悠忽向水面一划,一道凌厉的剑气立时带起一道水剑,急向高仁射去。 高仁冷哼一声,左手于空中虚画成圆,右手一招——‘排山倒海’,猛推而出。 “砰”,一声,两股气劲于空中一撞,那道水剑立时碎如珠玉,从半空中散落下来。 不待那些水珠落下,高仁陡然跃上半空,一招——‘翻云覆雨’。那些水珠被其气劲一卷,仿若流星一般,反向那老者射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老者一惊,右脚于舟上一点,身如大鹏,陡然跃上半空。 只闻‘嗤’‘嗤’‘嗤’之声作响不绝,那些水珠尽数射在那扁舟之上,那扁舟立时被射得千疮百孔,破碎不堪。 那老者从半空中飘落下来,于木板上轻轻一点,欺身直进,右手射出三道剑气,直指高仁‘鹰窗’,‘乳中’,‘乳根’三处大穴。 高仁一惊,右脚于水面上一点,身如陀螺般在一转,让过三道剑气,右手一转,又是一招——‘排山倒海’。掌力所致,立时带起一道巨大的水幕,反向那老者席卷而下。 那老者也不惊慌,待那水幕已到身前咫尺出之时,右手剑指忽往身前划了一个‘八’子,两道剑气斜划而出,半空中立时响起‘嘶’‘嘶’‘嘶’的裂帛声,那水幕立被从中划开。 乘那水幕裂开一隙之机,那老者忽从水幕之中跳出,剑指直点高仁掌心‘劳宫穴’,速度快若闪电,只一瞬,已到高仁掌心处。 高仁眉头一皱,手腕一翻,变成一招——‘天风海雨”。 那老者突觉面前忽起一层薄薄的水幕,其间又蕴含着一股怒潮般的巨力,排山倒海,势不可挡。那老者忽然凝立水面不动,双目低垂,宝相庄严,口中轻念了一‘临’字,双手内缚,两食指竖合,以两拇指压无名指之上,结‘不动明王印’。 高仁一楞,突觉那老者全身忽然射出无数道剑气,瞬间将那道掌力划得支离破碎。反向自己压来。 高仁一惊,双手由内往外一推,正是‘浪淘沙’中的一招——‘巨浪滔天’。掌力所致,立时带起一层巨浪,包裹住那无数道剑气,反击那老者。 那老者仍是处变不惊,似乎没看到一般,眼见那巨浪便要压下,口中又念一声:“兵”。‘兵’字方出,旦见双手各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中指覆於食指之上,结‘大金刚轮印’。一时间,剑气齐发,又将那水幕划碎。 高仁眉头一挑,再发一招——‘石破天惊’。 那老者定如山岳,口中又念一句:“斗”。双手尾指伸出,拇指从食指下方伸出,结‘外狮子印’。 高仁再变一招——‘怒潮汹涌’,双手在胸前抱成圆,内力过处,双手间立时生出一股漩涡之力,将那无数道剑气尽数化解,然后双手往外一推,又反击向那老者。 那老者丝毫不动色,又念了一个:“者”字,双手各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各指关节以下部分包于手掌之内,结‘内狮子印’。立将高仁那一招破去。 高仁心下又惊又惧,这老者所施的,乃是佛家九字真言,九字真言,又名奥义九字,分别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临遇事具不动不惑之意志,默念降三世明王之不动心。兵寿命之延长及精力之恢复,默念降三世明王之忿怒心。斗勇猛果敢,默念大日如来之金刚萨朵。者自在操控肉体,默念大日如来之智慧。皆随心所欲地操控他人之心,至此修得‘他心通’。阵听灵界之声,集中敬爱之力,默念大日如来之慈悲心。列自我完成,达致救护他人之力,至此修得透视之神通。在凌空飞行,于空中翱翔,默念大日如来之自在力。 前完成修行,入超人之境界,至此进入涅磐之大日如来。与之相对应的有九个手印,不动根本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和宝瓶印。 高仁眉头一挑,一时间竟也无可奈何。 高仁不动,那老者却是口念一个‘皆’字,十指收回紧扣,各指关节以下部分包于手掌之内,左手在前,结‘内缚印’,右脚微微往前轻踏一步。 高仁只觉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无数道剑气直讲虚空划得‘嘶’‘嘶’‘嘶’,作响不绝。虽还未接触,已感到全身仿若针刺一般。高仁一抬眉,双手虚抬,内力过处,立时在身前布成一道屏障,抵挡住那无数道剑气。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老者仍是不为多动,口中再唱一个‘阵’字,双手紧扣,右手在前,结‘外缚印’,同时右脚再向前步了一步。 此时两人之间已只有数步之遥,高仁只觉压力骤增,只得勉提内力,继续抵抗。 那老者又唱一个‘列’字,双手作金刚拳,下拳的拇指握于上拳之中,结‘智拳印’右脚向前再踏一步。 高仁此时额头已经冷汗盈盈,呼吸急促,可她就大海中的孤礁,看似摇摇欲坠,却是坚挺不拔。 那老者又叫一个‘在’字,十指伸展,手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结‘日轮印’,再向前一步。 高仁只觉全身肌肤仿若要裂开一般,疼痛非凡,却也只得咬紧牙关,继续抵御。 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寡然抬头道:“前”。言罢,只见其双手仰放,右手置在手上,两拇指相接,结‘宝瓶印’,右脚猛然往前一踏。 高仁只觉那剑气陡然之间增强了数倍,大惊之下,双手急忙由内往外一圈,猛推出去。 “砰”,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道气劲疯狂在空中交汇,立时以交触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力道所致,立将平静的湖水弄得仿佛海潮一般,波涛汹涌。 第六百七十七章 天湖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脚下一湿,直被那股巨力震得向后退开数丈,体内血气翻腾,一股浊气堵在胸口,难受至极,而那老者却只是身形微微晃了晃。 不待高仁回过气来,那老者右手剑指猛然向下一划,这一次却不是直指高仁,而是划向水面。 高仁一楞,一时尚不明白这是何意,却突觉向自己涌来的湖水突然变成无数道剑气,似有似无,模糊不清,想要抵御,却又无从下手,大惊之下,忽然心中一动,失声叫道:“‘天机剑法’,你是天湖。” 那老者不料高仁竟会会识出自己,一怔之下,那无穷剑意立时一弱,乘此一时之机,高仁忽往腰间一抹,‘呛’,一声龙吟,长刀陡然出鞘,右手一转,瞬间连出七刀,条条惊虹划过长空,于身前布成一道严密的刀网,向四周轰散开来,此招专取守势,正是‘惊梦刀法’中,‘惊残梦’中的一招——‘支离破碎’。 ‘砰’,一声,两招相碰,湖面立时被划得支离破碎,高仁身若游龙,腾空而起,飘声落入数丈之外,心中实是惊骇莫名:“这天湖,不是别人,乃是唯一与‘天下第一’高手的杨霸并驾齐驱之人,‘天机剑法’天下第一,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难怪如此厉害。” 那老者眉头一挑,惊道:“‘惊梦刀’?”当下凝立不动,再不出手。摇头道:“天意如此,我也无可奈何,一切皆是定数。” 高仁听其言语,竟无半点后悔之意,不由大怒道:“你心下就无半点后悔。” 天湖叹道:“自来纵者得其势,横着得其力,纵横者,必有一战,天道使然,人力岂能改变。” 高仁大声道:“什么狗屁纵横,这些只是你推脱责任的借口而已,大丈夫顶天立地,怎能万事全凭天意,你做人如此,即使你武功再高,也不过如此。” 此话可为胆大妄为之极,可天湖却半点不动气,反而笑道:“今日只要你放下屠刀,我便饶你一条性命。”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怒极反笑道:“我又没错,为何要放下屠刀,我只是不明白,粮食乃是死物,放着死物不动,而让活着得人一个个死去,这难道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天意,今日我势在必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天湖摇头道:“你参不透是非成败,生死荣辱,注定要孤寂一生。” 高仁森然道:“是非成败皆是梦,生死荣辱转头空,你只考虑未来,不看现在,这才是虚妄,废话少说,我们还是拳脚上见高低。”言罢,只见其身形一转,身化旋风,左手虚化成方,右手成圆,一招——‘惊涛拍岸’,猛然往外一推,劲力所致,立时将平静的湖面扯动,如怒潮般急向天湖涌下。 天湖眼见那股怒潮铺天盖地,一浪皆一浪,势不可挡,也不由眉头一挑,悚然动容,右手一动,剑指悠地往前一划,同时右脚于水面上轻轻一踏,身形已然如风般遁出,速度快若闪电,剑气所致,顿将那铺天盖地的气劲尽数化去,湖面又重归平静,此招以柔克刚,正是‘天机剑法’中的一招——‘天机莫名’。 高仁眼见天湖谈笑间便将自己的一招化去,足见武功超凡脱俗,收发自如,心下实是又惊又骇,但以偶想到那上千难民,当下豪气顿生,身形一闪,脚跨‘逍遥步’,直向天湖掠去,‘逍遥步’取自庄子的《逍遥游》,他此时习得登萍渡水,当下只见一连串的影子,直向天湖而去。 天湖眼见高仁步法如此惊奇,也不由心下一惊,当下敛住心神,展开‘天机剑法’,凝神应战。 旦见天湖身前剑气纵横,交织如梭,而高仁则是步履如飞,如水上蜻蜓,一沾即走,两人以快打快,瞬间已交手二十多招。 高仁轻功高绝,掌力如山,天湖剑法玄妙,内功精纯,一时间,两人斗得旗鼓相当。 瞬息之间,又过五十来招,高仁渐觉天湖所施的‘天机剑法’,更见玄妙,每招所出,皆蕴含了天时,地利,虚中藏实,实中藏虚,渐渐抵御不住,而正当此时,四方忽然罡风大震,耀眼的阳光忽然被乌云遮盖,天,一瞬间变得昏暗起来,一种铺天盖地的杀气席卷而下,便连湖中的鱼也受不住这种强烈的杀气,纷纷寸裂而死,原本清澈的湖水瞬间变得一片血红,天地间立时变得萧杀起来。 天湖一惊,急忙向外飘开数丈,抬眼一看,只见高仁全身笼罩着一股极黑极浓的气息,背上的长弓正散发出一股巨大的罡气,源源不断的输进高仁得体内。天湖愈看愈是心惊,那弓竟能感觉到高仁得危险,从而吸纳周围的力量,纳入其体内,以增强力量。细眼一看,那弓古朴无华,却又隐隐透出万丈豪光,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息和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直让人不敢直视。灵力之强,超乎天下任何一柄神兵,实不知这人从何而来。忽然心下一动,似想起了什么,却又一下忘得一干二净。qqxδnew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眼见高仁力道越见强横,心下不由又惊又叹:“此人天纵奇才,可惜亦正亦邪,再加这把绝世神兵,若再过几年,天下谁人能敌。”想到此处,心下不由杀机大起,右手一动,便要发出‘天机剑法’中‘天机九变’。这‘天机九变’,乃是‘天机剑法’中的最后一招,也是最为厉害,最为玄妙的一招,此招从万物经历春,夏,秋,冬,生,老,病,死,八种不同状态中演化而来,虽只一招,实则融合了先前的八招,八招之间,又又八八六十四般变化,一经使出,可说天下万物尽归其中,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当年花柔水一站,一招所出,立杀‘探花杀手’——鬼探花,伤方其踪和张庭座。 双方战势一触即发,一发便要立见生死,正当此时,忽听湖面上一人叫道:“住手。” 高仁和天湖同时一愣,转头看向来人,旦见来人面如冠玉,眉若朗星,束发披肩,作一书生打扮,虽是相貌堂堂,双眉间却隐含愁苦之色,不是别人,正是李守园的二儿子——李善。 天湖一见李善愁眉苦楚之样,心知事情不妙,试探着问道:“李居士,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在这里?” 李善轻叹了口气道:“大师,你们不用再打了,我已同意开仓放粮了。” “开仓放粮?”天湖一惊,他知李善素来只喜读书,从不管家务事,如今既是他答应,难道,想到此处,冷汗不由从背后涔涔而下,轻问道:“你爹呢?” 李善双眼微闭,黯然叹道:“家父与兄长皆已命丧黄泉了。” 饶是天湖平日里如何处变不惊,此时也呆了半响方才道:“怎会如此?” 李善摇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大师去看看便知。” 天湖一楞,万料不到李善竟会说出这等心灰意冷之话,当下身形一晃,飘到李善面前,右手一晃,将其携在腋下,直向李守园家掠去。高仁担心难民安危,急忙跟了上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三人到了李家,只见那宴席早已变得冷冷清清,有些难民正在宴席上大吃酒肉,而原来那些来贺喜的村民,则围在院子中央,窃窃私语。 那些难民一见高仁回来,仿若看到救星一般,尽皆起身,躲到高仁身后,怔怔的看着前面。 高仁抬眼一看,便看到院中躺了三人,两男一女,男的正是李守园和李有财,而女的身穿难民服饰,蓬头垢面,细细一看,也还有几分姿色,有识得之人知道,这不是别人,乃是李府的丫鬟——小翠。 第六百八十一章 紫娟 那人呵呵笑道:“我知哥哥你武功盖世,不过,你还是先看看你怀里的那位姑娘,你撑得住,她可不一定撑得到那时。” 高仁一惊,低头一看,只见萧依依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变得几如透明一般,空洞洞的眼睛似睁似闭,呼吸声渐由沉重变得虚弱,似乎很久才能呼出一口气一般,双眉间已然隐透黑色。失声叫道:“依依,依依。”可叫了半响,却是声息全无,伸手一摸其脉搏,已经是跳动甚弱。 那人笑呵呵道:“怎么样,哥哥,妹妹我说的不假。” 高仁此时已是心神大乱,皱眉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缓缓道:“你可知,你们中了什么毒?” 高仁摇头道:“还请赐教。”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人笑道:“赐教不敢,‘藤曼’而已。” ‘藤曼’。高仁一惊,他师从‘毒王’——万蚁,当然知道,‘菊隐’与‘茶花’,‘藤曼’并列为天下间最难辨别的三种毒药,,这种毒无色,无味,无臭,乃是由九种不同的毒药制成,且每一种皆可致命,更利害的是,这九种毒药相互混合后,又生出九九八十一种变化,且每一种皆可致命,所以出施毒者自己外,便无药可解。想通此节,高仁大而镇定下来,冷声道:“给我解药。” 简单的四字,杀气之重,便是那人,也不由呆了呆,方才道:“解药便在我身上,只有你有胆量,尽管过来取便是。” 高仁无半点迟疑,暗暗戒备之下,举步便向前走去,直走到那人身前三步处站定,语气不变道:“给我解药。” 那人笑道:“哥哥胆量之大,实让妹妹佩服之至。”说到此处,忽然右手一扬,便将脸上的黑巾揭下。 高仁一呆,失声道:“是你!”旦见那人眉若柳叶,眼凝秋水,杏脸桃腮,齿如贝玉,不是别人,却是箭门‘赤练使’——紫鹃。 趁高仁一愣之机,紫鹃忽然伸出五指,一招——‘黄龙探爪’,五指如钩,直向高仁胸口抓下,速度快如闪电,翩若惊鸿。 高仁陡觉五缕指风直向胸口袭来,一惊之下,登时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但此时五指已到胸口咫尺处,想要闪避,已经来之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将胸口微微让了让。 ‘嗤’,一声,五指正中高仁右肩,立时将其抓出五个血洞,深可见骨,登时血流如柱,受伤不轻。 紫鹃一招重创高仁,心中正暗自心喜,突觉高仁得身体如漩涡一般,自己的内力如怒潮一般,顺着五指狂泻而出,只一瞬,便觉丹田空空,大惊之下,急忙撤掌,飘身退到数丈开外。原来高仁此时任,督二脉已开,一遇外力,体内的‘无痕内力’立时发动,方才如此。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紫鹃虽被震退,但嘴里却是笑呵呵道:“哥哥真不小心,妹妹可不是故意的,哥哥可不要放在心上。”这‘赤练使’——紫鹃,先是用甜言蜜语引逗高仁,让高仁对其身份产生疑惑,随后再说出两人所中之毒,令高仁心神大乱,再用解药引高仁近身,忽然揭开身份,在高仁大吃一惊之时,方才忽然出手,一击成功。心计之工,用计之毒,谋算之深,算路之准,下手之狠,果不愧‘赤练’之名。 高仁对伤口置若罔闻,淡淡道:“来。” 紫娟一愣,叫道:“什么意思?” 高仁缓缓道:“嘴甜如密,心毒如蝎,你既是‘赤练使’,还何须废话。” 紫鹃莞尔一笑,伸手扶扶鬓间的秀发,那风韵之迷人,便是高仁,也不由心头一叹。 乘高仁一呆之际,紫娟忽从发鬓处抽出三枚绣花针,右手一扬,直向高仁胸口射到,那针原本细小无力,难以禁受劲风一吹,可此时却被其使得又快又准,又不带半点破空之声,可见其暗器功夫极为了得。 高仁在得知来人乃是赤练使紫娟后,心里早有防备,眼见紫娟能使出如此精准的暗器,心里也不由吃了一惊,一招——‘脱袍换位’,身形连晃,让过飞针,右手一扬,袖袍直拂紫鹃脸面。 紫鹃斜身相避,右手一晃,一柄亮闪闪的短剑已然握在手中,一招——‘拨草寻蛇’,直刺高仁小腹,速度快若闪电,却拿捏精准至极。 高仁暗赞一声,袖袍往下衣垂,卷向其右手手腕。 紫鹃一式——‘盘龙绕步’,闪身相避。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高仁心中担心萧依依的安危,不愿恋战,袖袍往下一卷,将地上落叶卷起,随手往外一扬,那些落叶被其劲力一带,立时化为无数飞刀,飞镖,直向紫鹃攻到。 紫鹃脸色一变,慌忙向旁闪开,只听‘砰’‘砰’‘砰’声响,落叶尽皆撞上周围的树木,那些树木登时被撞断撞折无数。 高仁朗声道:“告辞。”话音方落,人已经在数丈开外。 紫鹃笑嘻嘻道:“哥哥小心,来是容易去时难。”她说第一个‘哥’字是,人方才齐声,待说到最后一个‘难’字时,人已经只距高仁身后数尺,轻功之高,可见一般。 高仁耳听背后传来衣带破空声,便知紫鹃追到,心里不由叫了一声:“不好”,果然,只听‘嘶’‘嘶’‘嘶’破空声响,几枚细微的暗器已经从后射到。 高仁脚步稍停,一式——‘神龙掉头’,身形倒转,袖袍连拂,将暗器卷入衣袖,右袖拂出,反攻向紫鹃。 紫鹃身形不退反进,斜身一闪,反而跃到高仁身前,右手一扬,一招——‘分花拂柳’,森寒长剑直刺高仁胸口鹰窗,乳根两处大穴。仟仟尛哾 高仁伸出食,中二指,便去夹她长剑。 紫鹃手腕翻转,反削高仁手指。 谁知高仁却突然伸指一弹,这一下,距离本近,再加高仁神功奥妙登时被弹了一个正着。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紫鹃只觉剑上陡然出来一股巨力,整条手臂被震得几欲僵硬一般,那长剑虽不是凡物,但怎禁受的住高仁一指,‘铮’,一声,发出一声脆响,立时断为数截,‘当’‘当’‘当’坠落于地。 高仁乘此一隙,展开‘登萍渡水’的轻功,直向林中滑去,这一下全力施为,真可谓是追风逐电,岂是一个快字能形容。 片刻之间,已经将紫鹃甩在背后,闪身进入密林之中。 高仁方才想松一口气,忽听前方树林出‘嗤’‘嗤’‘嗤’的破空声响,三支羽箭如飞而致。 高仁眉头一皱,右脚于地上一点,身形冲天而起,伸臂一揽,尽将羽箭握在手中,听风辨位,直向密林处掷去,被其劲力一带,箭,去势更快,更狠,更准。 那密林处之人原本还想再射一组,那知羽箭竟然会倒飞而回,只听‘啊’‘啊’‘啊’三声惨叫,三条黑衣从树上跌落下来。 高仁速度不减,往前急掠,忽觉脚下一绊,身形直跌想半空,同时,‘呼’一声,一根巨大的圆木直撞而来。 高仁右手一转,一招——‘惊涛拍岸’,直击而出。 ‘砰’,一声,那圆木哪能禁受的住高仁得一掌,登时被击的断为数截,高仁借圆木反击之力,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可那布机关之人似乎早就料到高仁会有这一招,身形方才落地,突觉脚下一空,身形直坠下去。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眉头一皱,暗叫一声:“不好。”右手袖袍往下一拂,身子在空中微微一停,右脚脚尖于左脚脚面上一点,冲天窜出,袍袖一拂,护住头脸,生怕有人伏在阱口突加偷袭。身子尚未落下,游目四望,辨明方位,急掠而出。 第六百八十二章 天命 此时林间已没什么埋伏,可时间一长,萧依依便越危险,高仁心中忧急如焚,奔得更快,不多时已然奔出树林,而树林之外,却是一个巨大宽广的湖面。 高仁奔到湖边,不由一愣,此时无涉水工具,凭自己的轻功,怎能过去。 正当此时,忽听背后一个阴沉的声音道:“秦少侠,老夫在此恭候多时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一惊,霍然回头,陡见来人,顿时面色大变。 旦见来人身高约在九尺,一身淡黑色衣服,束发披肩,双眉斜飞入鬓,两眼似睁似闭,鼻梁高挺,嘴唇半张,双手扶于膝前,年纪约在五十来岁,其周围似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气,使其看来隐隐约约,分外妖异,不是别人,正是那箭门门主——段天尊。 高仁强自镇定心神,礼貌性的问了一句:“段门主,别来无恙。” 段天尊却仰首望向湖面,悠悠道:“想不到,你便是我们千年来等待的天命人。” ‘千年等待’,高仁心中忽起一种时光交错的奇异感觉,恍惚道:“你真相信天命。” 段天尊神秘一笑道:“容不得我不信,你可知我们为什么能找到这里。” 这一直便是萦绕在高仁脑中的疑问,见段天尊问起,不由接口道:“愿闻赐教。” 段天尊吸了一口气,方才道:“星象移动,神弓出世,我能来这里,便是绝世神兵所发的气引我而来。” 高仁脸色大变,失声道:“你为‘惊世神弓’而来。 段天尊哼了一声道:“若不如此,怎能劳我段天尊大驾。”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高仁见段天尊如此瞧不起自己,心下不由有气,冷冷道:“‘惊世神弓’关乎天下气运,怎能落于你这奸妄人之手,你想要‘惊世神弓’,少做白日梦了。” 段天尊不怒反笑道:“我既已在此,今日你还有的选择嘛。” 高仁脸色一变,厉声问道:“段天尊,忘念大师呢?” 段天尊哈哈笑道:“早知你要问,他们已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 高仁只觉一股怒气只冲胸口,当下再也忍耐不住,身形一晃,箭步向前,右手往外一圈,一招——‘大浪淘沙’直拍过去,此招乃是其含怒而发,一时只见狂风掠地,沙石惊飞,掌未致,劲力已摩擦的空气,如刀削一般,‘嘶’‘嘶’‘嘶’,作响不绝。 段天尊眼见高仁身重‘藤蔓’之毒,又被紫鹃伤了右肩,苦战数场,遍体鳞伤之下,仍能发出如此强横的掌劲,心下不由暗暗吃惊:“方只数月不见,他武功竟然进境如斯,如此再过数月,自己哪还是他对手,若在加上‘惊世神弓’,天下谁人能敌”。想到此处,心下不由杀机大起。眼见高仁一掌击来,当下也是运足掌力,直迎上去。 “砰”,一声,两人硬对一掌。 “蹬”,“蹬”,“蹬”,高仁向后连退三步,方才勉强站定,右手虎口碎裂,鲜血长流,骨骼犹如爆豆一般,‘格’‘格’‘格’作响不绝,血气上涌,一口血箭狂喷而出。 段天尊身形微微晃了晃,一口浊气滞在胸口,难受之极,当下眉头一皱,急忙暗暗运功疗伤 忽听脚步声响,林中又如潮水般涌出黑衣人,急向高仁身前围去。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高仁心下不由大急,他此时身受重伤,萧依依又已经奄奄一息,众黑衣人无一不是高手,再加一旁虎视眈眈的段天尊,想要逃出,可谓难如登天,眼见黑衣人越靠越近,不由在心下暗叹一句:“我命休矣”。 正当此时,忽听南面传来一声叮铃铃的声响,声音清脆悦耳,似是马脖子下的驼铃。 高仁心中一动,这声音,难道是---------- 那声音先只是一声,继而四面八方皆传来叮铃铃,叮铃铃的声响,再加上轰隆隆,轰隆隆的马蹄声,仿若大地都微微震动起来。虽是如此,却又不含其它半点嘈杂之音,可见来者骑术之精和纪律之严。 高仁心下一惊:“火云军。” 陡听马铃声,便是段天尊那一直处变不惊的脸也微微变色,森然道:“拦住他们。” 众黑衣人得令,立时四下散开,冲向林间,片刻之间,已经声息全无。 高仁还未回过神来,陡觉全身汗毛直立,一种铺天盖地的杀气狂涌而来。 段天尊眉头一挑,仰首看天,冷声道:“想不到世间竟还有这等高手。” 同时间,天边缓缓飘来一朵黑云,那黑云表面看来移动的很慢,可不知为何,一眨眼,已经落到跟前。只见来人一身黑衣,头顶黑巾,只露一双眼睛于外,双袖长垂,将双手也包裹于内,全身笼罩着一层似有似无的黑气。 塔读 陡见来人,虽心里早有准备,但高仁仍是忍不住失声道:“杨霸。”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的‘鬼眼’杨霸。 杨霸回头看了一眼高仁,用那种特有的口气道:“想不到,你便是天命人。” 高仁脸色一变,心中又惊又疑,天命人,这不是‘隐器门’最大的秘密,这杨霸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他心中隐隐感到,杨霸,绝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事情,也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 段天尊双目一凝,紧盯着杨霸,一字一顿道:“你也知道天命人?” 杨霸点头道:“神弓出世,天下纷争,我今日,便为‘惊世神弓’而来。” 段天尊脸色一变,厉声问道:“绿衣奴是你何人?” 高仁恍如大悟,这秘密,除了弓门,箭门之外,只身下当年随丽姬出走,最后又远走高飞的绿衣奴知道,难怪段天尊有此一问。 杨霸也不否认,缓缓道:“我派始祖。” 段天尊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千年宿敌。” 杨霸冷声道:“新仇旧恨,何须废话,请。” 塔读 段天尊当下屏气凝神,朗声吟道:“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王风委蔓草,战国多荆榛。龙虎相啖食,兵戈逮狂秦。正声何微茫,哀怨起骚人。扬马激颓波,开流荡无垠。废兴虽万变,宪章亦已沦。自从建安来,绮丽不足珍。圣代复元古,垂衣贵清真。群才属休明,乘运共跃鳞。文质相炳焕,众星罗秋旻。我志在删述,垂辉映千春。希圣如有立,绝笔于获麟。” 他所吟的乃是李白古风中的其一,开始之时,他吟的平平缓缓,仿若正在朗诵一般,毫无半点出奇之处,尔后,却是越吟越快,几如蜻蜓点水,一沾疾走,可越到最后,反而最是缓慢,好像石上刻字,一字一字,清清楚楚,且声音越拨越高,有若龙吟九霄,声冲云汉。 高仁开始之时,尚能抵御,到后来,渐觉头脑发昏,心旌神摇,只觉自己的心跳与其所吟诗句,一字一句仿若相一致,他吟一字,心便跳一下,尔后越吟越快,心跳也就跟着逐渐加速,只觉胸口‘怦’‘怦’‘怦’,几若要叫出心腔一般,到他吟的缓慢之时,心又变得高一下,低一下,甚是难受。再过片刻,渐觉浑身酸软,沉沉欲睡,陡然惊觉:“他所吟诗句不仅暗含极高深的内力,且还有催眠作用”。想到此处,急忙去除杂念,宁神屏思,心神渐趋平静,片刻之后,那所吟诗句,再也不能带起半点涟漪。 高仁身为局外人,便是这般,那局中的杨霸可想而知,可杨霸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岂是浪得虚名之辈,段天尊的古风第一首,他却淡然处之,看不出有何变化。 第六百八十三章 会盟 段天尊心下一惊,声调一变,又吟第二首:“羽檄如流星。虎符合专城。喧呼救边急。群鸟皆夜鸣。白日曜紫微。三公运权衡。天地皆得一。澹然四海清。借问此何为。答言楚征兵。渡泸及五月。将赴云南征。怯卒非战士。炎方难远行。长号别严亲。日月惨光晶。泣尽继以血。心摧两无声。困兽当猛虎。穷鱼饵奔鲸。千去不一回。投躯岂全生。如何舞干戚。一使有苗平。”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此时段天尊乃全力施为,所吟之句仿若天兵炸豆,万马齐奔,金鼓齐鸣、黄河决堤,音波震动之下,便是湖面也被带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仿若湖面起了一个漩涡一般。 此时杨霸再不能淡然处之,忽然和着段天尊所吟诗句,拂起掌来。那掌声拍的也甚有节奏,那所吟诗句缓慢之时,他拍的却极为缓慢,一拍一拍,仿若一个巨大的铜跋,发出难听而沙哑的声音;待那诗句一慢之时,他拍的却甚快,几如密风暴雨,仿若许许多多的人在一起鼓掌一般。 如此你来我往,声音交错缠绕,怪异至极,可此高彼低,彼进此退,却是一个也掩不住一个。 须臾之间,第二首已完,段天尊又吟第三首:“西岳莲花山。迢迢见明星。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声音清朗,仿若学子在闲庭若步,随口吟来一般,可随着他一字字的吟出,那湖中的鱼虾却纷纷寸裂而死,原本清澈的湖面瞬间染得血红。 而杨霸在原地再也站立不住,脚跨五行步法,边走边拍。 再过片刻,段天尊脸色越见严肃,所吟诗句一字一句,仿若钟鼓大锤,重重砸下。而杨霸头顶犹如蒸笼,一缕缕的热气直往上冒,双手也拍得越来越响,显是两人已经斗到关键处。 高仁身在场外,眼见两大绝世高手比斗,只见两人一攻一守,一刚一柔,交相辉映,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正当两人颤抖之时,那浩淼烟波的湖面上,忽然传来一声长啸,啸音高亢嘹亮,直冲霄汉。 高仁一惊:“又来高手。” 段天尊与杨霸陡听啸声,节拍不由一缓,乘此一隙,那啸声顿时加了进来,一时间,只听段天尊所吟诗句越来越响,杨霸拍手越来越快,而那长啸声则忽高忽低,忽快忽慢,时而如龙吟狮吼,时而如夜枭莺啼,时而如疾风过地,时而如春风雨露,三种声音此起彼伏,斗在一起。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见那啸声丝毫不弱于两人,对来人,不由又惊又奇,循声看去,只见湖面之上,缓缓飘来一叶扁舟,舟上之人青衣儒巾,迎风而立,身旁则放了一个长长地钓鱼竿,却不是天湖是谁? 高仁眼见天湖到来,心中更是吃惊,天湖与杨霸齐名,武功上自是不呈多让,可天湖有不知为何能找到这里,难道他也是为自己背上的‘惊世神弓’而来,若真是如此,岂不,想到此时,冷汗从背后盈盈而下。 而正当此时,那湖的南面处,有忽然传来‘笃’‘笃’‘笃’的声响,似是竹杖点地的声音,声音难听刺耳,可一声,一声,却又恰到好处一般,却中音拍,使那混乱的声音虽杂,却不乱。 高仁脸色一变,骇然道:“又来高手。”抬眼看去,只见南面一块巨石之人,不知何时,已然立了一人,头发花白,弓腰驼背,手里拄着一根龙形拐扎,最奇的却是她的脸,枯死的皮肤贴在她的脸颊上,可其脸色,却是惨白如纸,亳无半点血色。 此时四种声音交织纵横,怪异至极,却也无人敢放松半分。 段天尊脸色渐渐由红转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又吟第四首:“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剧辛方赵至,邹衍复齐来。奈何青云士,弃我如尘埃。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方知黄鹄举,千里独徘徊。”声音虽是清朗,但已隐闻喘息之声。qqxδnew 高仁心下一动,段天尊内力稍弱,看来已要败了,回头看向杨霸,旦见其双眼血红如血,脚步也越走越快,其脚下已出现许多或深或浅的脚印头顶仿若蒸笼一般,更将其弄的诡异非凡。可见其虽占上风,一时间,却也难以取胜,而那啸声,则渐渐要将两人压制住。 正当此时,那石上的老妪忽然曼声唱道:“梵宫百尺同云护,渐白满苍苔路。破腊梅花□早露。银涛无际,玉山万里,寒罩江南树。鸦啼影乱天将暮,海月纤痕映烟雾。修竹低垂孤鹤舞。杨花风弄,鹅毛天剪,总是诗人误。” 不知为何,那老妪所唱得词吟与段天尊的朗诵之音一和,登时仿若天造地设,琴瑟和鸣,一时间,威力岂止大了一倍。 变故陡生,杨霸与天湖同时一惊,急忙将啸音与掌声一和,如此一来,原本四种声调又变做两两对抗。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高仁心中一疑:“这老妪到底是何来头,与段天尊是何关系,为何要出手相助。” 谁知段天尊一听那老妪的曼声长吟声,吟诵之声戛然而止,侧眼一见那石上老妪,当下再也忍不住,身形一晃,向前掠取,口中颤声道:“小琴,是你嘛,真的是你吗?” 那老妪被段天尊一扰,曼唱之声也随之止住,四人皆是绝世高手,武功皆已到收发自如之境,两人一停,杨霸与天湖又怎会乘人之危,掌声与啸声也停了下来,天地间一时变得宁静下来。 谁知那老妪却冷冷道:“这里没有什么小琴,只有卜老妪。”来者不是别人,竟是喻学冷得师傅——卜老妪。 段天尊仿若被电触了一般,全身一颤道:“小琴,你你到底怎么了,当年?” 卜老妪突然厉声喝道:“我与你早已恩断义绝,还提什么当年,今日我只为‘惊世神弓’而来。” ‘惊世神弓’,段天尊仿若瞬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他乃一代枭雄,刹那间冷静下来,转头看向湖面,朗声问道:“阁下武功超凡脱俗,不知所为何来?” 旦听天湖朗声答到:“鬼谷门下第一百三十八代弟子,天湖,神弓出世,特来一睹其绝世风采。” 高仁顿时恍然大悟,鬼谷一派与隐器门渊源极深,难怪天湖也知道这个惊天之秘,同时心中又是一惊,四人能不约而同同时感到这里,难道真如段天尊所说,四人的到达,乃是出于神弓的气息相引,那自己,从此岂不再也摆不脱四人。 正迷惑之际,忽听段天尊哈哈笑道:“原来是鬼谷一派,难怪,难怪……”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卜老妪却冷笑道:“箭门,鬼谷,绿衣奴,哈哈,该来的,都来了。” 段天尊忽然眉头一挑道:“既然各位皆为‘惊世神弓’而来,我们也不可能像市井小二一般胡搅蛮缠,不如我们来赌一局?” 高仁见众人圈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暗暗有气,但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同时心里对这四大高手的一场赌局也是好奇万分。 段天尊话一出口,三人立时来了兴趣,卜老妪冷冷道:“如何赌法?” 段天尊不语,反是转头看向烟波浩渺的湖面。 而此时,一直不善言辞的杨霸,却突然道:“有鱼。” 众人抬眼看去,正看到一条鲤鱼悠闲的从湖面游过。 段天尊忽然道了一个‘好’字,身随声起,滑向湖面,右手猛然湖中一插,掌心内凹,将内力化为一股强大的吸力,那鱼抵挡不住,立时向他掌心落去。 第六百八十四章 卜老妪 杨霸冷哼一声道:“鱼,没那么好拿”。话音方落,旦见其右手手腕一翻,一掌拍向水面,那平静的水面立时迫起两道水柱,水柱水柱俱有碗口粗细,正是他的‘无极混元功’,而水柱的中央,则是那条鲤鱼。 杨霸身形一展,如一朵巨大的黑云,直向湖中掠去,伸手便抓那条鲤鱼。 而此时一直在扁舟之上的天湖忽然开口道:“我与杨教主神交已久,今日便以这条鱼来做见面理。”话音方落,旦见其右手一动,抓起旁边的钓鱼竿,随手往外一甩,那钓线又细又韧,在其内力驱动下,一时间,绷得笔直,如一把利剑,划破虚空,带着‘嘶’‘嘶’‘嘶’的破空声,直刺杨霸掌心‘劳宫穴’。 ‘天机剑法’玄妙非凡,看似随手一甩,却是其中的一招——‘一点天机’。面对天湖的出手,杨霸可不敢丝毫大意,急忙缩手后退。 乘此一隙,天湖手腕一翻,那钓丝向下一转,钓线便向那鲤鱼勾去。 卜老妪淡然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鱼,没那么容易。”耳听‘嗤’的一声,一枚石子带着锐利的破空声,直向那鱼线击去。 “当”,一声轻响,石子后发而先致,正击在那鱼线之上,鱼线被其内力一荡,立刻向外偏了一偏,而这一偏,那鱼又从新落入水中。天湖心中微微一惊,那卜老妪身在湖外发暗器,那暗器不仅能飞行数十丈而力不衰,且还能击中鱼线,单凭这份发暗器的手法,准度,力度,可谓世间少有。但他乃一代宗师,一惊之下,反应也可谓快捷非凡,右手一晃,鱼线从又垂入水中,直向那鱼追去。口中笑道:“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 他此时武功修为已到内视之境,那钓线之上虽然没有鱼钩,但怎能躲的过天湖的鱼线,眼见那鱼便要被鱼线圈住,忽听段天尊冷笑道:“汝不是鱼,又怎知鱼之所想”。说话间,只见其五指在水底或屈或弹,弹射出一道道暗流,直向那鱼线撞去,而天湖则手腕不断晃动,掌握着那一根细小的鱼线,与那些暗流彼此交驳纠缠。两位旷世高手,竟已暗战于水下。 首发&:塔>-读小说 那鱼儿哪知自己的命运竟在四大高手之间,一脱两人掌控,反向杨霸游来。 杨霸心下一喜,屈手便去拿。 段天尊一惊,森然道:“没那么容易。”屈指一弹,立从水中弹起一道暗流,急射杨霸手背‘太渊穴’。 面对段天尊弹出的一道暗流,杨霸也不敢丝毫大意,手腕一转,迎面便是一掌。‘砰’,一声,暗流应手即碎,化为万千珠玉,洒落水中。 而乘此一隙,那鱼已游了开去。 段天尊武功与天湖原本就在伯仲之间,段天尊一分心,天湖立刻从暗流中脱了出去,鱼竿一晃,又向那鱼追去。 忽听岸上一人冷笑道:“鱼和熊掌怎可兼得。”只见一人仿若凌波仙渡,踏浪而来,人未致,一根龙头拐杖已然神人水中,随手一搅,立刻搅起一道水柱,直向天湖击去。不是别人,正是那岸上的卜老妪。 天湖再不及去追那鱼,右手往上一提,钓鱼竿猛然提出水面,一招——‘天机怏然’,竟以鱼竿为剑,直直水柱。 ‘天机剑法’玄妙非凡,那鱼竿一点中水柱,那水柱立刻倾倒如珠,散落水面。 而此时卜老妪已然近身,龙头拐杖一晃,一招——‘无所不在’,直击天湖,一时间,只见杖影如山,铺天盖地席卷而出,杖影所致,直带得湖面波涛汹涌,浪花滚滚,而其杖影,恰恰隐藏在这浪花之中。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杨霸眉头一挑,可不敢丝毫大意,钓鱼竿往四周一圈,反向而出,正是天机剑法中的一招——‘天机舒锦’。那钓鱼竿虽不是利剑,但在天湖手中,当可比绝世神兵,内力过处,那小小的钓鱼竿登时发出万道剑气,席卷而上。 一时间,两招异曲同工的招法于空中相撞,相互纠缠不修,发出金属交击般的‘嘶’‘嘶’‘嘶’声。 ‘砰’,一声,两招不分胜负,卜老妪身形向后退了一步,口中赞了一句:“天机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得闻一见,足慰平生。” 天湖身形也是晃了晃,连带着脚下的扁舟也摇了摇,肃然道:“女居士过谦了。” 卜老妪哈哈笑道:“今日难得相逢,若不打个痛快,当真是生平遗憾。”说话间,只见其身形陡然往前一滑,一招——‘无中生有’,龙头拐杖化作一道虚红血影,直点天湖胸口。 天湖隐居数十年,今日难得碰见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心下早已按捺不住喜悦,眼见其一杖攻来,当下大喝一声:“来的好。”右手往上一扬,一招——‘一点天机’,钓鱼竿往上直点虚影。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这一招后发而先致,破去重重虚影,正点在龙头拐杖之上,立刻便将卜老妪的一招‘无中生有’破去,便是骄傲如卜老妪,眼见天湖这一招使得如此精准,也不由赞了一声:“好。”身法一变,于瞬息之间已然连出七招,端的是快若闪电,急似流星。 天湖左闪右避,将这七招一一避开,最妙的是,他脚下地扁舟也似乎跟他的身体连在一起一般,也随着摇动不休,不损分毫。 卜老妪却丝毫不见气馁,反是抖擞精神,将龙头拐杖使得越发精妙,一时间,只见其身若惊虹,矫似游龙,杖影如上,翻翻滚滚,直向天湖当头压下。 而天湖,却是凝立不动,仿若千年来便在那里的一尊雕塑一般,每到杖影近身,方才发招,可没发一招,皆是后发而先致,将那拐杖招法尽破无疑,‘天机剑法’在其手中,一时间,发挥的淋漓尽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两人以快打快,皆是招未致,即已收势,杖影与剑气纵横,一时间,打得旗鼓相当。 高仁眼见两人出招如此快捷,而且每招又恰恰切中要害,招招皆是料敌先机,当可谓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发挥的淋漓尽致,一时间,直看得眉飞色舞,受益良多。 而段天尊眼见卜老妪与天湖已经动上了手,当下也再不迟疑,反向杨霸击去。 可两人的比武,比之天湖与卜老妪,却是缓慢的多,一招一式,全是缓缓发出。有时一人凝思片刻,打出一拳,对手避过之后,坐下地来休息一阵,再站起来还了一拳。这哪里是比武,直仿若两人在互相切磋武功,但看两人模样,却是一脸郑重。qqxδnew 高仁此时武功已是极高,眼见也宽了许多,明白这武学一道,慢,其实比快厉害的多。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练武者往往最追求的就是准确和速度,快,会让对方应接不暇,眼花缭乱,可惜招式越多,招式连接处反而越会出现空虚,让敌人有机可乘,而慢,则让招式化繁为简,更为简单的去击倒敌人,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越舍去雕啄,越显得清新,自然,像那刚出清水的芙蓉花,质朴明媚,毫无雕琢装饰。就像武术高手在搏击时总是一招制敌,击中要害,高明的医生总是一针见血,药到病除只有剔除那些无效的、可有可无的、非本质的东西,方可融合成少而精的东西。正所谓大道至简,大道理是极其简单的,简单到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以慢致快,以拙致巧,以静致动,反是武学大乘之道。 第六百八十五章 暗潮 首发&:塔>-读小说 两人此时出招虽是一招一式,可却是险恶非凡,只要一人稍有大意,立见生死。 这一场比斗,比斗得不仅是双方的武功,还有智力,勇气,斗气,还有毅力,虽不像天湖和卜老妪那般好看,却比之两人更为凶险。 两人从开始到现在,虽只交手十来招,可段天尊已然累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杨霸头顶则冒出丝丝热气,直若头上顶了一个蒸笼一般。 僵持良久,不分胜负,段天尊忽然右脚往前一跨,双掌轻轻往前一推,却是武学中最简单的一招——‘猛虎推山’。 面对段天尊如此平淡无奇的一招,杨霸却不敢丝毫大意,左脚往外一跨,用一招——‘蝴蝶双飞’化解。 段天尊见一招武功,不及招式用老,便即收势,改用‘黄莺取水’。 杨霸双目一凝,还了一招——‘白鹤踏雪’。 如此两人相斗五六招,皆是未曾交手,不知道的,还道是两人在那里互相摆摆架势一般,但其中的凶险,只有局中的两人自知。 高仁虽看的心旷神怡,突见怀中的萧依依,陡然惊觉:“依依命在旦夕,我怎如此糊涂,逗留于此。”眼见四人仍沉醉于剧烈的争斗之中,暗道:“此时不走,还待何时。”瞧准一个时机,悄悄向旁边退去。 高仁悄悄退出战局,寻了一条路,方才走出数里之遥,忽听一个声音冷森森道:“此时才来,我已经快等得不耐烦了。”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一惊,抬头一看,不由失声叫道:“是你。” 旦见前方前方树角处缓缓转出一人,年龄约在二十来岁,一身白衣,点尘不染,皮肤莹白如玉,束发系于背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红齿白,长得甚为英俊,可其一只左手却是空空荡荡,长袖垂于腰间,随风晃动不休,不是别人,正是在喻家马场失踪了得喻学冷。 骤见喻学冷,高仁不由暗暗吃惊:“在喻家马场时,他的武功修为最多也不是一个一般高手,而此时,他却悄然走进自己的十丈之内而不自知,这份修为,比之自己也不呈多让,短短数月不见,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眼见其左手空空荡荡,不由脸色一变,惊道:“你的手?” 谁知喻学冷却嘴角一撇,不屑的看了一眼,然后淡淡道:“断了。”说得如此轻松,说的如此自然,说的那手似乎不是他的一般。 高仁一惊:“这喻学冷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差。”细细一看,只见其全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阴霾之气,让人一见之下,便不由心底发寒,手心冒汗,似乎这还不够,他全身萦绕着一股死气,让人很容易感觉到,自己如此接近死亡。其双眼凌厉而冷漠,似把苍生看做草芥一般,高仁越看,越是吃惊,越看,越是好奇。 喻学冷冷冷一笑道:“很吃惊,你知道这手为什么会断吗?我告诉你,这全是拜你所赐。” 高仁惊道:“我?” 喻学冷点头道:“还记得喻家马场吗?” 高仁感觉事情绝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脱口道:“喻家马场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喻学冷冷冷一笑道:“已经灰飞烟灭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灰飞烟灭?”高仁胸口如遭重锤,哇,一声,咳出一大口鲜血,颤声道:“喻,喻大叔他们呢?” 喻学冷冷笑道:“死了,都死了。” 高仁急道:“青玲呢,青玲怎么样了?” 喻学冷轻叹了一口气,他冷漠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悲哀之色。 阳光明媚,温暖如春,可这里,却黑暗的如同炼狱一般,昏黄的几盏油灯在长长得地道内摇曳着,一晃一晃,犹如鬼火一般,更使这里凭添了几分诡秘,在这里,只有恐惧,惊慌,阴森,愤怒,仇恨,一切的一切,似乎人世间的痛苦,悲伤都在这里,这里,便是人间的地狱——苏府的天牢。 光明,仿佛永远都不会到达这里,这里永远属于黑暗。 两名小卒在昏暗的油灯下,早已喝得酩酊大醉,数个酒坛散落在地,两人趴在桌上昏睡。 忽听‘吱呀’一声,天牢厚重的大铁门被缓缓推开,发出难听而让人心惊胆颤的声音,两名小卒迅速从昏睡中惊醒,立刻站了起来,警觉的看着四方,毕竟这是杀头的差事,他们也不敢丝毫大意。 长长地走廊处,传来轻松的脚步声,可每一步,又不由震动这每一个人的心弦。 两名小卒一惊,齐齐向走廊迎去。 首发&:塔>-读小说 昏黄的油灯下,只见走廊深处缓缓走来数人,当先一人年约五十来岁,一身绫罗绸缎,华丽得不可方物,双眉斜飞入鬓,两眼炯炯有神,龙行虎步间,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不是别人,竟是权倾天下的苏和。 苏和的后面默默地跟着一人,衣着并不华丽,一脸严肃,手摇折扇,细小的双眼中,隐藏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智慧,正是号称‘算无遗策’的吴遗策,吴遗策的后面还有两人,左边一人一身白衣,年纪约在三十来岁,面目娇美,一脸笑容,双眉间隐含媚态,正是当年‘风’,‘雷’,‘雨’,‘电’,四大护卫中,仅存的两人中的一位,‘草惊风’——曲御风,另一人一身蓝衣长衫,面目清冷,双目如电,腰悬长剑,十指修长,气度不凡,却是另一名‘花间雨’——楚雨。 两名小卒一见苏和竟然亲自到来,直吓得浑身一啰嗦,酒已醒了大半,默默地低着头,双手垂立,大气都不敢出的站于旁边。 苏和缓缓走过,忽然回头瞅了一眼两名小卒,淡淡道:“那小姑娘怎么样了?”声音虽是平和而缓慢,却给人一种浑身极不舒服,惧怕的感觉。 两小卒急忙拜倒在地,其中一让你惶恐道:“禀告大人,她,她仍是什么也不肯说。” “饭桶?”苏和一声怒吼。 两小卒浑身一颤,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齐齐啰嗦道:“大人,恕罪。”另一人急忙接口道:“大人,那女子十分倔强,任我们如何拷打,她都只字不说,而且---------” “而且什么?”苏和皱眉道。 那人可不敢卖关子,急忙道:“而且她还满口咒骂,甚至有时还会反抗。” 苏和‘哦’了一声,奇道:“有这种事,待我去看看?”言语之间,已然缓和了不少。 塔读 两小卒急忙从地上站起,当先领路。 ‘叮叮当当’,一阵杂响过后,硕大的铁门被缓缓打开,两小卒分立两旁,口中恭敬道:“大人,请。” 苏和和吴遗策等四人缓缓步了进去,天牢比外面更为黑暗,在其最深处,一盏油灯正默默的燃烧着,而旁边的一间牢房中,此时正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叫声极大,极残酷,似乎正有一人被临池处死,残酷中,却又夹杂着无比的阴森,恐怖,仇恨,不甘与不屈不挠。另人以听之人,不由毛骨悚然,心也不自觉的颤抖与抽搐。 “苏大人到。”只听一人大喝一声。在天牢之中荡起阵阵回音,更使沉闷的天牢变得幽深而诡异。 拷打之声立刻停了下来,牢房内匆匆忙忙的步出数人,都是捕快衣服打扮,齐齐跪倒在地,齐声恭敬道:“拜见苏大人。” 苏和轻蔑的扫了一眼众人,缓缓道:“打开牢门。” 一人恭声道:“是。”急忙从地上爬起,缓缓推开牢门,然后躬身立在一旁。 苏和举步步了进去,里面甚为潮湿,弥漫着一股腥臭之气,蟑螂蚂蚁到处都是。 第六百八十六章 涌动 牢内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在静静地燃烧着,仿佛一个人的生命,正默默地虚耗着。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直让人触目惊心,正中放着一个烧红的铁炉,炉内放着几根烧红的铁烙。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苏和向四周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正中那人身上,只见那人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已然看不清面容,双手双脚被铁链牢牢的拴在背后的墙上,一身青衣已脏的惨不忍睹,身体已虚弱的近乎软倒,却被背后的铁链拉得悬挂于半空,但从她婀娜的身材可以断定,她是一个女的。仟仟尛哾 “哗”,一桶盐水重重的往她头顶泼下。 “啊”,那女的虚弱的叫了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她还活着,血,虽然模糊了她的脸,但她的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她全身早已被折磨的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盐水顺着伤口缓缓流进体内,一时间,只觉体内仿若有万蚁在啃噬一般,难过非凡,可其全身又不能移动,只得硬生生承受,片刻之间,已经痛的浑身颤抖,嘴角半张半合,呻吟不已,呼吸也随之变得极其微弱,饶是如此,可她并不屈服,宁死也不屈服。 苏和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种熟悉而爱怜的感觉,细看之下,只觉那女子的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亮得惊人,竟与苏纤纤神似非凡,想起苏纤纤,苏和心中布有一痛,眼中闪过一丝难有的孤独与落寞。 “啪”,一声,一名狱卒重重的抽了一鞭,怒狠狠道:“高仁到底在哪儿?” 那女子痛的虚弱的呻吟了一声,但眼里却闪过一丝轻蔑之色,随即轻轻转过头去,仿若面前之人根本不值得她看上一眼。 那狱卒直被气得浑身颤抖,双眼瞪的有如铜铃一般大小,‘啪’‘啪’又是两鞭,嘴中恶狠狠道:“说,快说。” 可没一鞭,换来的,都只是一声轻轻的呻吟声和一个轻蔑的眼神。 那狱卒还想再打,却被一只手轻轻握住。 那狱卒一惊,抬头一看,出手之人,竟是苏和,急忙跪地道:“苏大人。”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苏和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那狱卒如遇特赦,惶恐道:“是,是,是。”恭身退了出去。 此时从未开过口的那女子却忽然虚弱着冷笑道:“狗奴才,就是狗奴才,仗势欺人,摇尾乞怜,悲哀啊,悲哀。” 苏和一愣,忽然笑道:“有志气,好,你是喻开的女儿——喻青玲?”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是又怎样。”原来这被严刑拷打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喻青玲,当日她被鬼榜样带回来后,便交在苏和手里,苏和因高仁害死地她的女儿苏纤纤,一心便要置高仁于死地,可又不知高仁下来,此时的了这一重要人物,怎可放过,从一抓到,便进行严刑拷打,可惜却无进展。 苏和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亮的惊人,其间满是仇恨与愤怒,心里忽然莫名一寒,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许久,方才道:“你的眼里满是仇恨,你想报仇,是不是?” 喻青玲浑身一颤,眼睛更亮,凛然答道:“是。” 苏和点头道:“你孤身一人,深入虎穴,难道你就不怕。” 喻青玲却突然哈哈笑道:“我连死都不怕,却不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我惧怕的。” 苏和不料喻青玲竟有这等勇气,也不由微微一愣,忽然大笑道:“好,好,好,我就给你机会,来人,放了她。”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皆齐齐转头看着苏和。 吴遗策急忙上前道:“大人,此举万万不可?” 苏和‘哦’了一声道:“这是为何?” 吴遗策愣了愣方才道:“大人,放虎容易缚虎难,更何况,养这么一个杀手在身边,对大人的安全,是在不利。” 谁知苏和却大笑道:“军师多虑了,若我苏和连这等胆量与魄力都没有,还如何权倾天下,不过,她想要报仇,也得付出代价。” 吴遗策不料苏和还有后招,愣了一愣方才道:“大人有何高见?” 苏和微微一笑道:“来人,放了她。” 一狱卒的令,急忙上前,为喻青玲除去身上的铁链。 铁链一解,喻青玲便瘫软在地,但眼神却变得更为坚定。 苏和点点头,缓缓道:“废其武功,待其养好伤后,再送到府上。” 塔读 吴遗策恭身领命。 铁门‘吱呀’一声,从又打开,苏和举步跨了出去,在离开门的一刹那,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喻青玲,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待喻青玲第二次彻底醒来之时,已经是数日之后,阳光明媚,从巨大的窗户间透射进来,屋内华丽而整洁。 喻青玲躺在一张宽大而舒适的床上,阳光温柔的好像情人的手,轻轻的抚慰着她的脸和身体,她的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而华丽得青衣绸缎,更使她婀娜多姿的身体显得如风中柳絮,玲珑小巧,她的脸此时干净而苍白,长长地睫毛下,一双眼眸仍是很亮,很亮。她的嘴角半开半合,似有无尽想要说的事情,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的心乱如麻,乱的毫无头绪,不相信一下便能从地狱来致天堂,还有那个本可再举手间,便可夺去自己性命的苏和,为何要给自己报仇的机会,一想起报仇,她不由全身一颤,血液也随之一下燃烧起来,身体内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的力量,不由轻轻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虚弱的只可眨了一下眼睛,她忽然想起苏和离开时的那句话:“废其武功,待其养好伤后,再送到府上”,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终于此时此景,她茫然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怎能报仇,可是她从心里,从骨子,不放弃,绝不放弃,她活下来,只为一个目的——报仇。 ‘吱呀’一声,厚重的紫檀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沉稳而威严的脚步缓缓步了进来。 喻青玲心下一寒,这脚步声,她再也熟悉不过,乃是苏和。 果然,进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和。 苏和缓缓走到喻青玲面前,一脸笑容,眼中仍是那种复杂的笑意。 喻青玲全身颤抖,可惜却虚弱得动弹不得分毫,可她的眼眸却凌厉得仿若能射出一把把利剑。 苏和却摆手笑道:“喻姑娘想要我苏某人的人头,也要等伤养好再说,无非急于这一时,好好休息”。声音温柔而平和,就想是一个慈祥的长辈,笑的平易近人,温柔可亲,哪像是权倾天下的权臣。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喻青玲心中一动:“他为何要对自己这般好,难道他另有图谋,对了,他一定想要感动自己,要自己放弃报仇。”想到此处,当下拼尽全力,恶狠狠道:“你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才不受你那一套,我劝你还是尽早杀了我,否则,你迟早要后悔一辈子。” 谁知苏和却没生气,反是温然一笑道:“你好好休息,想要报仇,我会给你机会的。” 喻青玲一愣:“这是权倾天下的苏和吗?”抬头看去,苏和已然举步不出门去。 如此平静的过了一个月,喻青玲的伤势已然基本痊愈,苏和果然没有食言,将喻青玲时刻带在身边,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也明白,单凭一腔斗志,是根本报不了仇的,所以,她只有等,等一个机会,等苏和最脆弱的时候,也正是她出手之时。 转眼之间,便到十五,乘着月圆之夜,苏府半了一个花会,虽是花会,却也是热闹非凡,送礼的,恭贺的,多不胜数,苏府大开宴席,处处张灯结采。 第六百八十七章 囚笼 可热闹之中,却唯独少了她,因为月圆之夜,也总是思家之夜,月圆之夜,最痛苦,最难过的,往往是那些无家可归之人。 天上如玉盘一般的明月,那么明,那么亮,几欲透明,淡淡的月光如珠玉般洒下,更是苏府的后花园凭添了一份安静与温馨。 喻青玲默默地坐于窗边,仰望着天上的明月,心里百感交集,想起往年时的温馨,比之现在的清冷,泪水便不由自主的滚落。 她恨,恨朝廷,毁了她的家,使她守尽非人的折磨。 她怨,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还要天天生活在仇人的身边,看着仇人逍遥快活。 可自己,想到这里,她的心便如同时被万把利剑刺中一般,忍不住浑身颤抖,双拳紧握,不知何时,指甲已然深陷肉里,血,大滴大滴的从指缝中滴落,可她却浑然不知。 突然窗外传来‘啪’‘啪’‘啪’的声响,将她从悲痛从惊醒过来,喻青玲心下一疑:“这后院乃是禁地,一般人根本进不来,今晚又是月圆花会之日,所有人都在大厅,这后院中怎会有这种‘啪’‘啪’‘啪’的声响。” ‘嗷’,皆而又传来一声悲痛的呐喊,大的惊人,仿若是怪兽的嘶吼,喻青玲心下又惊又疑又奇:“是谁在后院,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喻青玲轻轻从窗边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悄悄朝声音处不去。 塔读点&~为:塔读小说app 此话一语双关,极尽讥讽之意,苏和如何会听不出,可出乎意料,苏和却没生气,反而笑道:“有意思,你是第二个敢如此讥讽我的人。” 喻青玲一愕,却没想到苏和会如此回答,同时又不由奇道:“却不知那第一个人是谁?” 这本是喻青玲的随口一问,哪知苏和却突然脸色一沉,寒声道:“你没资格问。” 喻青玲心里一惊,但仍是大着胆子道:“我偏要问,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苏和厉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话音方落,喻青玲只觉喉咙一紧,已被苏和掐在手中。 喻青玲只觉呼吸一瞬间变得十分困难,隐有窒息之感,但心里却又一种释然的感觉,忍不住笑道:“你终究还是那个权臣。” 苏和全身一颤,似乎一下被刺刺中一般,缓缓将手放了开去,眼中的愤怒也一下变成一种悲伤与无奈,他轻轻的转过身其,背对着喻青玲,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明月,许久,方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一切的辛酸与无奈,都包含在了这一声叹息之中,虽只是一声,却让人感觉好长,好长。 叹息过后,苏和方才缓缓道:“你该回去休息了,今晚你一定受了惊吓,明日我自会派人给你送药,以后这地方你做好不要来,否则,你随时都会死。”言罢,便大步走了开去。 喻青玲仿若闻所未闻,仍然沉醉于刚才那一瞬间嘎然而止的动作,为什么他会忽然停止,自己如此冒犯他,他为何还不杀自己,他为什么会忽然清醒,自己说的那句话,与他到底有何关系?喻青玲只觉头乱如麻,心里有着无数疑问,可惜她已经来不及问。 冷风轻轻吹动树枝,‘哗’‘哗’‘哗’作响不绝,喻青玲忽然感觉到一股冷意,不由全身一颤,方才回过神来,苏和此时早已不知去向,回想刚才,几疑在梦中一般,看着散落在地的碎瓷片和满地的花瓣,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托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向屋中走去,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细得让人心酸,孤独得让人害怕。看书溂 塔读 阳光明媚,温柔的从天空中洒落下来,这使原本华丽得苏府显得金碧辉煌。 ‘咚’‘咚’‘咚’,‘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将喻青玲从沉睡中惊醒。 “谁?”喻青玲轻声问了一句。 只听门外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打扰姑娘休息了,我是来送药的。” 第六百八十八章 江宁 喻青玲心头一松,懒懒的从床上下来,打开房门,只见外面站了一名男子,双手捧了一个药盘,恭着身子,年纪约在二十来岁,皮肤白皙,手指修长,一脸温和,全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药草味。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一见喻青玲走了出来,急忙低下头去,惶恐道:“喻姑娘早安。” 喻青玲歪头看了一眼,正想端过药,打发他离开,忽然间那男子正悄悄的抬起头,偷看自己,眼中流露出一股兴奋与爱慕之意。喻青玲心中一动,忽然心生一计。 ‘吱呀’一声,喻青玲将门拉开,轻轻道:“将药端进来。” 那男子全身一颤,喃喃道:“这,这不好。” 喻青玲轻轻扶了扶腰间的鬓发,轻笑道:“不用怕,没人会看到。” 那男子愣了愣,终于还是摇头道:“麻烦姑娘了。” 喻青玲不料他会拒绝,怔了一下,但随即撇嘴一笑道:“你不敢,还是不好意思?” 那男子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吞吞吐吐道:“我,我,我不是不敢,我是怕唐突了姑娘。” 喻青玲‘扑哧’一笑道:“快进来,我又不是什么绝代佳人,怕什么唐突。” 那男子喉咙动了动,但还是忍了下去,举步步了进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吱呀’一声,那男子方才进去,喻青玲一下把门关了起来。 那男子脸色一变,惊道:“姑娘,你,你这是干嘛?” 喻青玲笑道:“没什么,只是想找你聊聊天罢了,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怕我一个弱女子不成,把药放下,随便坐。” 那男子被喻青玲一激,立时显得有些忸怩,缓缓道:“我不是怕姑娘,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被别人看到,对姑娘声誉不好。” 喻青玲笑道:“你再这般唯唯诺诺,我可要叫人了,到时看对谁声誉不好。” 那男子浑身一啰嗦,急忙道:“姑娘万万不可,在下听候差遣便是。” 喻青玲莞尔一笑道:“你别紧张,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只是一人太过寂寞,想找个人聊聊天罢了。” 那男子点了点头,并不答话。忽觉肩上一沉,一只温柔而好看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那男子一惊,一抬头,有正碰到喻青玲那含情脉脉的双眼,心下一慌,急忙低下头去,脸瞬间红得如烙铁一般,喃喃道:“喻姑娘,你,你,你,你……”你了半天,却半个字也接不下去。 喻青玲轻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姓喻。” 那男子强自镇定道:“是苏大人叫小的来送送药给喻姑娘的。”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喻青玲故意‘哦’了一声道:“是吗,我看不是,你在撒谎。” 那男子脸色微微一变,忍了半响,终于还是道:“其实我注意姑娘已经很久了。” 喻青玲柔声道:“你为什么要注意我。” 那男子脸色一下变得十分尴尬,忍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喻青玲嘘了一声道:“你喜欢我?” 那男子仿似一下一口吞进一个苹果一般,张大了嘴,终于还是‘嗯’了一声道:“自从第一次见到姑娘,我就无法将姑娘忘记,吃饭时候在想,熬药时候在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在想。” 不知为何,喻青玲心里忽起一丝丝的感动,但随即灰飞烟灭,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缓缓道:“我叫江宁。” 喻青玲笑道:“原来是江公子,别来无恙”,右手轻动,如青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抚了抚江宁已然涨红的小脸,口中轻声道:“江公子,晚上可否有空,来寒舍陪陪我啊?” 江宁鼻边闻着喻青玲那处女般的幽香,心不由‘怦’‘怦’‘怦’跳个不停,吞吞吐吐道:“好,好,旦听喻姑娘吩咐。”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喻青玲笑道:“晚上我等你。” 江宁红着脸,低着头,默默地走了出去。 看着江宁默默地走了出去,喻青玲的眼中忽然一丝残酷的笑意。 夜,清冷,月,孤独。 苏府,寂静的让人恐惧,似乎月光到了这里也变得残酷而孤独。 喻青玲倚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心里百感交集。 ‘咚’‘咚’‘咚’,‘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将她从复杂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今夜,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轻纱,更是她看起来更为冷艳和美丽。 他缓缓的拉开门,江宁仍像一只胆怯的小鼠一般,低着头,红着脸,静静地站在门口。 喻青玲轻轻笑道:“你来了。”右手轻动,轻轻将他拉了进去。 江宁的心‘怦’‘怦’‘怦’,像小鹿一般,直跳得直要破出心腔,但他又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也许每个男人都一样,一旦面对自己心仪的女人,即使再聪明的男人也会变得愚笨,最能辨的男人也会变得木讷,更何况这个不谙世事的江宁。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喻青玲轻轻将江宁拉到桌边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月光从窗外洒下来,江宁抬头看了一眼,在月光下的喻青玲,没得像一朵出水芙蓉的清新,又若一朵空谷幽兰,静得让人心醉,江宁心神一荡,清新的眼眸也一瞬间变得模糊了。 桌上备了美酒,喻青玲笑道:“江公子,可否陪我喝几杯。” 月光之下,美酒晶莹透亮,慢慢地注满了一杯,喻青玲轻轻的递了过去。 江宁仍是两眼发直一般盯着喻青玲,木讷的接过酒杯,口中痴痴道:“谢谢。”但他还是木讷的接在手中,竟忘了喝下去。 喻青玲淡淡笑道:“江公子,请。” 江宁一惊,方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脸又一下红了起来,失态的笑了笑道:“喻姑娘,请。” 两人贡酒交错,不一会,一壶酒已经喝尽。 此时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喻青玲忽然起身,乘着酒性,翩翩起舞。她轻轻晃动着纤腰,扭动这身体,顿如风中柳絮一般,仿似乘风而去,借着月光,美得如人间仙子一般。 江宁默默地站在旁边,酒劲已经让他忘记了羞涩和先前的慌张,直看得如痴如醉,他的心‘怦’‘怦’‘怦’乱跳,激动得想立马上前将她抱住。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喻青玲早已看出江宁的兴奋与激动,微微的伸出手,轻轻的将江宁一拉,便将江宁拉入场中。 两人借兴起舞,江宁搂着喻青玲的如水蛇般的细腰,闻着其身上醉人的香味,耳边还不时传来喻青玲的甜言蜜语,直醉得如在梦中。 片刻之后,两人将舞跳罢,又从回桌上坐下。 喻青玲默默地喝了几杯酒,又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忽然哭了起来。 江宁一惊,急忙问道:“喻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在下唐突了你。” 喻青玲截口道:“不关江公子的事,只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心里觉得苦闷罢了。” 江宁怎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期期艾艾道:“不知喻姑娘有何心事,如不嫌弃的话,尽可告诉在下,看在下能否为为喻姑娘解忧。” 喻青玲忽然起身,背对着江宁,抬头看着明月,抽泣得更为厉害。 江宁一惊,急忙起身,双手颤抖着扶住喻青玲的肩膀,见喻青玲没有拒绝,便顺势一拉,将喻青玲揽入怀中,轻轻道:“喻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如果我能帮忙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喻青玲忽然挣开了江宁的怀抱,抽泣道:“江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可是这件事,你帮不了我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江宁忽道:“喻姑娘,你还没说,怎知道我办不到。” 喻青玲悠悠道:“江公子,为了我,你甘愿去死吗?” 第六百九十一章 奇药 喻青玲只觉脸上如火烧一把疼痛,粉嫩的小脸上登时留下十个手指印,面颊高高肿起,就连嘴角也渐渐沁出血来,但嘴里却是冷笑道:“原来苏大人就只会欺负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当真失敬,失敬。” 苏和怒得一把将喻青玲推在椅子上,口中大吼道:“贱人,我告诉你,江宁已经被我碎尸万段,我看你,以后还如何与他偷情。” 喻青玲心下又惊又愧又喜,惊得是,虽料到江宁必死,却没想到苏和如此残忍,死得如此之快,愧的是,江宁以为自己乃是为了忠贞的爱情,死得其所,其实只是知己手中的一枚棋子,喜的是,江宁没有出卖自己,苏和现在正一步步落入计划之中。心中虽这般想,口中却冷笑道:“你即使杀了他,也没用,我已经被人碰过,已经不敢接了,再说,谁又愿意为你这糟老头苦守空闺,谁不想要幸福,可怜你现在又老友丑,却还在此枉自多情,自命风流,真是好笑。” 苏和怒不可揭,大吼道:“贱人,你,你,你-----------”你了半天,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喻青玲反而站了起来,冷笑道:“怎样,难道你以为我说得不对吗?难道你还以为自己真的宝刀未老,还是当年那风华绝代,朝气勃勃的男人吗?” “贱人,我杀了你?”苏和怒得举起双手,眼看便要朝喻青玲天灵盖击下。 喻青玲却是不闪不避,仍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冷笑着看着苏和。 苏和暴跳如雷,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死死的看着喻青玲。 喻青玲默默的站着,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只有嘲笑。 苏和眼里慢慢出现幻觉,面前的喻青玲一瞬间变成了无数个,脑袋也开始重了起来,脚步也开始虚浮,他重重的甩了甩脑袋,厉声道:“贱人,今夜,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喻青玲仍是冷笑道:“你以为你是吗?别人怕你,我喻青玲可不怕你,有种,你尽管来便是。” 苏和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呼吸越来越重,可眼前的幻觉却越来越多,一会是喻青玲的影子,一下又变成苏纤纤的,难道是自己醉了,可自己才喝了几杯,我不信,不信自己的酒量如此之差,难道是自己真的老了,想到此处,他心里更为苦闷,更为恼火,他疯了一般抓起桌上的一壶酒,猛往嘴里灌去。 酒是好酒,喝下去没有半点不适,可谁又会想到:“就是这一壶酒,恰恰就要了他的命。” 苏和一壶酒下肚,脑袋变得出奇的重,眼前幻觉越来越多,他挣扎着使自己清醒,惊声问道:“贱人,你,你在酒里下毒。” 喻青玲淡淡笑道:“苏大人,你真的喝醉了,你武功这么高,难道连酒里有毒无毒都喝不出吗?再说,我们同饮一壶酒,若酒里真有毒,我毫无武功,早就被毒死了,怎还能撑到现在。” 苏和想想也是,暗运内力,果然气息通畅,没有半点阻滞,可眼前的幻觉,难道真的是自己喝醉了,他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可又感觉事情远远不对。 可正当此时,他忽然觉得身体越来越重,脚步开始虚浮,而全身,竟开始燥热起来,直热得大汗盈盈,全身似乎要沸腾了一般。只片刻之间,已然上下衣衫均已汗湿,便如刚从水中爬起来一般。而此时,眼前也随之出现无数赤条条的美女,个个婀娜多姿,神态柔媚入骨,缠缠绵绵,正在那里舞动傲人身姿。 喻青玲定定的看着,眼中也渐渐迷醉起来。 苏和全身火热,体气蒸薰,口干舌燥,心里似燃了一把火,直烧得全身枯燥难安,血液也随之在燃烧,心里忽起一种强烈的欲望,就连虚弱的身体也一下变得强壮起来。 苏和心下大骇,急忙暗运内力压制,谁知内力竟对这股燥热不起半点作用,那把火仍是疯狂地燃烧着,更可怕的是,全身也开始由内而外,开始奇痒无比。 此时苏和只觉五脏六腑都似乎都在燃烧,而心里,却又是欲火难伸,眼前恰又是那无数赤条条的美女,再过片刻,全身血脉贲张,七窍开始缓缓流出血来,可他却丝毫不知,继续陷入那幻觉之中。 喻青玲心知药力已经起了作用,眼见自己的仇人在眼前一步步步向死亡,心中实是又惊又怕又喜,且又带着一点点哀伤。 忽然苏和大吼一声,声如牛嗷,栽倒在地,全身不住抽搐,七窍中,血流得越来越多,全身已有数处经脉炸开,可苏和却丝毫不知,脸上反而是欢喜的笑容。 再过片刻,苏和全身抽搐的越来越厉害,血,已经将其全身,全脸染透,他却毫无感觉,双手在地上乱抓乱刨,兴奋之极。 直至过个一个时辰之多,其嘴角慢慢吐出白沫,抽搐也一点点慢了下来,看其双眼仍未闭上,脸上是那种欢喜之极的表情。 喻青玲看着在地上一点点逐渐死去的苏和,忽然从桌上的另一个酒壶中倒了一杯酒,喝下去,叹了一口气道:“苏和,天道循环,因果报应,你聪明一世,却怎会料到,自己会死在春药之下。” 大仇得报,喻青玲不由哈哈哈大笑起来,可不知为何,笑着笑着,眼泪却滚下泪来。 原来白天喻青玲除了给江宁要了一包迷幻药之外,另外衣包,便是春药。苏和被喻青玲气得暴跳如雷,又加江宁的临死不惧,以致情绪失控,理智大失,又在大意之下,低估了喻青玲得智力,再加心里一直认为喻青玲便是苏纤纤,藏了先入为主的思想,所以一步坠入喻青玲的计谋之中。 当苏和第一次出去找江宁之时,喻青玲便料定苏和一定会去而复返,因为不管是任何一个人,都容不下别人对自己的背叛。所以喻青玲便在那时将那包迷幻药放在鼎中焚烧了起来。 一个平日里如何精明能干的人,一旦在情绪失控之下,难免会疏忽大意,当苏和第二次回到喻青玲的房内时,哪会料到,一切已然被动了手脚,便是桌上的那壶酒,也已经被下了大量的春药,那春药名为‘合欢散’,乃江宁特别配制,力量霸道异常,只要心神一迷,能令烈女变,得道高僧放浪形骸。 春药虽然不是毒药,但苏和因服食过多,体内欲火难灭,终导致全身血脉贲张,七窍流血而死。 一代枭雄,权倾天下的苏和,就因为一时情绪失控,死在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里,而且还死得如此之惨,不知这是命运的玩笑,还是他终得的报应。 喻青玲冷笑着,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僵直的苏和,默默地从桌上拾起一壶酒,明月之下,自斟自饮,大仇得报,去了那一时的欣喜,她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先前的疑惑,担心,恐惧,计谋都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心酸,她怔怔的看着天上的明月,忍不住抽泣道:“爹,娘,仇,终于报了,你们可以安心了,女不孝,再等一登,我马上就来与你们相会了。” 不知是由于迷幻药的作用,还是由于她心中所想,明月之下,那原本空荡荡的夜空忽然出现几张熟悉的笑脸,喻青玲静静地看着,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很洒脱。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迷醉中的喻青玲惊醒。 喻青玲打开房门,门外站得乃是一脸焦急的吴遗策。 吴遗策一见喻青玲,急忙问道:“苏大人呢?” 喻青玲淡淡的答了一句:“已经死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深谋 吴遗策直惊得面无人色,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喻青玲,抢进门去。 吴遗策一进门,只见苏和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七窍流血,惨不忍睹,面色一变,失声道:“苏大人,苏大人。”叫了半响,未见反应,急忙上前一探鼻息,早已了无声息,一摸其身体,也已然僵直,骇然道:“来人,快传李太医。” 喻青玲自始自终皆是冷眼旁观,此时反而双手环抱,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闹剧一般。 片刻之后,只见门外匆匆进来一人,年纪约在六十来岁,一身青衫,右手提了一个药箱,正是吴遗策口中的李太医。 李太医一见地上的苏和,大骇之下,急忙上前为其把脉,这一把不知道,一把吓一跳。 虽早知道结局,但吴遗策仍是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样?” 李太医摇头道:“苏大人已然死去多时,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再无余力回天。” 吴遗策脸色瞬间变了数变,最后只问了一句:“怎么死的。” 李太医沉吟了一下,方才道:“如果我料的没错的话,苏大人乃是服实了大量的春药,以致内火难伸,五脏如焚,导致身体无法承受,七窍流血而死。” 吴遗策阴沉着脸走到喻青玲面前,冷声道:“是你干的,是不是。” 喻青玲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淡淡道:“是。” 吴遗策直气得牙齿‘咯’‘咯’‘咯’作响,浑身一颤,大吼道:“来人,将她带下去,收监。” 门外立刻涌进数名小兵,两人将喻青玲拉了出去,另外数人,则将苏和的尸体搬了出去。 李太医正想退走,吴遗策忽然道:“李太医,此事关系重大,若处理不当,轻则我俩人头不保,重责朝廷大乱,天下大乱,苏大人之死,万不可泄露。” 李太医一生乃在宫廷之中做事,明白其间的厉害关系,点头道:“在下明白。” 吴遗策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李太医急忙退了出去。 次日,苏和已死得消息不胫而走,立时闹得满城风雨,两日后,天下皆知,苏和死在一名名为喻青玲的女子之手,而此人,将于三日后,午门斩首。 时光飞逝,不舍昼夜,三日,转瞬即到。 短短的三日,喻青玲早已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全身衣衫褴褛,原本乌黑的秀发此时被血污纠结在一起,上面还不时有蛆虫爬出,一张秀美的脸依然肮脏到了极点,一股腥臭之气,更是数里可闻,但她的一双眼眸仍是很黑,很亮,里面散发着一种冷漠,倔强和解脱之光。 她静静地站在囚车之中,冷眼看着周围的众人,那众人的眼神中,有同情,有嘲笑,有冷漠,有高兴,有叹息,可谓因有尽有,她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句:“这,因该就是人间的百般世态了,可透过百般世态,今日,自己期待的人,他会出现吗?他会来吗?我只求再看一眼,看一眼就足够。” 囚车缓缓前行,不多时,已到午门。 今日监斩官名叫庞笑,乃是苏和生前的门生,可今日他却半点也笑不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只因谁都知道,今日这个差事,看似简单,实则危险至极,稍不注意,不仅官位难保,而且人头也是问题。 那斩首处乃是一个巨大的平抬,台上竖了一根巨大的桅杆,对面乃是监斩台,庞笑正居正中,旁边则是‘草惊风’曲御风和‘花间雨’楚雨,两人本是苏和仅存的两大护卫,苏和一死,两人为报其知遇之恩,自动前来。 “解下囚车,听候问斩。”庞笑冷森森的说道。 却忽听一个冷冷地声音道:“莫急。”声音极其平静,平静得让人如同掉进坟墓一般,充满了一层极大的死气,一种让人毛骨悚然,心底生寒的死气,仿若这种声音来自地狱,来自幽灵,来自死亡。 众人心头一寒,循声望去,不知何时,那高高的桅杆上,已然多了一人,只见那人一身白衣,一尘不染,束发披肩,阳光遮住了众人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脸,其全身散发着一股极其恐怖的死气,朦朦胧胧,便是阳光也无法射透一般。 庞笑先是一惊,继而长舒冷冷一口气,胸有成竹道:“终于来了。” 而曲御风和楚雨却是一脸凝重,两人对望一人,似乎在说:“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冷冷一笑,便从桅杆上飘落下来,这一落,仿若随风带起的落叶,不沾半点力量,随风而来,随风而去,单只是这一手轻功,便让在场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再见此人,更是心头一颤,只见那人除了一双眼眸还略显漆黑外,其余皆白,他的脸白到了极点,仿若刚经过煎皮蚀骨,白得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白骨,白的仿若地狱中的骷髅一般,毫无一点血色。 似乎他全身的血液也已被抽干,现在的躯体只是在人间飘荡的幽灵一般,他的一双眼眸虽然还有一点黑色,但仿佛也开始逐渐涣散,没有一丝灵光,只是虚弱而盲目的睁着,他的右手低垂,露出五根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左手则是空空荡荡,长长地袖子随风晃动不修,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其恐怖的死气。 天,似乎也因为他的到来,一瞬间变得灰暗起来,众人仿若一瞬间坠入无边的地狱之中,心底不由升起一种阴冷恐怖的感觉。 曲御风眉头一皱,惊道:“你不是高仁?” 只见那白衣人冷冷一笑道:“这个天下间,不是只有高仁才敢来。” 庞笑一听来者竟不是高仁,不由吃了一惊道:“你是谁?法场重地,岂能乱闯,速速退下。” 谁知那白衣人却撇了一眼庞笑,淡淡道:“我叫喻学冷,今日便是来劫法场的。” 囚车中的喻青玲一听来者乃是喻学冷,不由微微动了动。 而众人,则被此话惊得目瞪口呆,半响,庞笑方才厉声道:“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速速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此话已是色厉内荏,如何能吓的到喻学冷,只见其忽然转身,缓缓向囚车走去。 庞笑怒得浑身颤抖,大喝道:“来人,速速将这狂徒拿下,格杀勿论。” 号令一出,只见从刑场周围立刻冲出数对官兵,人数几在三百人左右,个个身披重甲,手挥钢刀,杀气腾腾的直向喻学冷杀到。 喻学冷看着如怒潮一般狂涌而来的官兵,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可其眼中却闪过一丝残忍至极的笑意,冷冷道:“佛渡有缘人,你们既与佛无缘,就让魔来超度你们。”话音方落,只见其左手微微一动,内劲一带,长袖仿若流水,往外一卷,立刻卷住五名官兵的脖颈。 那五名官兵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喻学冷左袖轻轻一带,那五名官兵还来不及反应,脑袋便已飞上了天,‘蓬’,一大蓬鲜血从脖颈处狂喷而出,天空立时仿若下了一场血雨,而直到此时,那五名官兵的尸体方才缓缓倒下。 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便是那些见惯了生死,血腥的官兵也不由一呆,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他们退,喻学冷可不给他们机会,旦见其左手往外一带,那长袖在其内力带动下,立时仿若一把巨大的长刀,随之往外一划,所到之处,众官兵立被开膛破肚,纷纷倒地。 只一瞬,众官兵之中,已有数十人倒地,而且每人皆被分尸而死,可谓是死状极惨。 第六百九十三章 魔渡 众官兵眼见同袍一个个倒地而死,也被激起了心中的义气,一个个红了眼,奋不顾身的向喻学冷杀去。 眼见如此,喻学冷反而一笑,笑的极开学,他就像一个魔鬼一般,只知道杀人,嗜血,旦见其身法如风中柳絮,晃动不休,长袖舞处,众官兵纷纷倒地。 众官兵虽都是血性汉子,但面对这样的屠杀,也不由心底生寒,纷纷后退。 情况紧急,楚雨正想拔剑,曲御风却突然道:“等一等。” 楚雨一愣,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旦他与曲御风合作多年,心知必有原因,当下也止住了动作。 而此时,喻学冷也已杀到囚车前。 喻学冷左袖一荡,长袖立时凌空直向囚车击下,“轰”,一声,囚车承受不住长袖之上的劲力,轰然炸开,木屑四下分散,粉碎如沫。 喻学冷右手竖指成刀,猛然往铁链上一砍,‘当’,一声,铁链应手断为两截,喻学冷轻声道:“青玲,我们走。”右手拉住喻青玲,往前一拉。 喻青玲顺势往喻学冷怀中一倒,同时一把匕首已经无声无息抵住喻学冷胸口。 喻学冷一愣,眉头一挑道:“你不是青玲,你是谁?” 那人冷冷道:“别动,我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忽听庞笑哈哈笑道:“吴大人果然料事如神,你们这些人虽是武功高强,却是头脑简单,你也不想想,如此重要的囚犯,怎会让她这般随随便便就死,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楚雨看了一眼对面的曲御风,皱眉道:“你早就知道其中有诈?” 曲御风却摇头道:“刚刚猜到的。” 楚雨‘哦’了一声,似有不信。 曲御风撇了一眼身前得意忘形的庞笑,冷笑道:“此人半点武功不会,更是胆小如鼠,而喻学冷杀人手法,便是我们都不由心惊,他却面不改色的坐在此地,不是早有准备,胸有成竹,怎会如此。” 楚雨恍然大悟,不由暗暗点头。 喻学冷却仿若未看到胸口处的匕首一般,冷冷道:“青玲在哪里?” 庞笑撇嘴道:“你道你是谁,你问,我便要答吗。” 喻学冷一字一句道:“说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庞笑脸色一变,铁青的脸色道:“瓮中之鳖,还敢如此猖狂,我实话告诉你,那贱人便在后堂,你要见,是不是,好,本官答应你,来人,给我拉出来。” 话音方落,只见两名官兵从后堂处拖出一人,只见那人全身衣衫如褛,瘫软的睡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虽看不见她的脸,可从她的身形来看,确是一名女子。 喻学冷轻声叫了一句:“青玲,青玲-------” 那女子听到叫唤,轻轻的动了动身体,然后吃力的抬起头,当她看到面前的喻学冷,先是一惊,继而又喜又疑的叫了一句:“哥,怎么是你,你怎会在这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喻青玲,原来当喻青玲的囚车快驶到午门时,却被从中掉了包,她被押致后堂,而前面之人,则是吴遗策安排的替身,本打算用来对付高仁,却没想高仁没来,反而来了个喻学冷。 喻学冷一见那人果然是喻青玲,心中又惊又喜,却又是一阵心酸,叹道:“青玲,对不起,哥哥来晚了,你受苦了。” 喻青玲却是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你的手还痛吗?” 任喻学冷此时已经入魔,练就铁石心肠,听了这话,也不由眼眶一红,颤声道:“好了,全好了。” 喻青玲点了点头道:“哥,仇我已经报了,你走,不必管我。” 却听庞笑哈哈笑道:“你以为他还走得了吗?” 喻学冷一回头,死死的盯着庞笑。 庞笑心头一寒,颤声道:“你,你,你要干嘛。” 喻学冷冷冷道:“放了她,我饶你一条狗命。” 庞笑怒极反笑道:“我看你还没弄清当前的局势,根本没有你说话的份。” 喻学冷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冷冷道:“是吗?”忽然身体往你一撞,那匕首力向其胸口刺下。 众人一惊,万没想到喻学冷竟会自杀,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边上。” 而正在此时,只听‘当’,一声金铁交击声,那匕首仿若刺中金铁一般,竟刺不进去,反将那人震得手腕发麻,匕首落地。 变生肘腋,那人惊,身形还未退,只听喻学冷冷冷道:“死不足惜。”右手一晃,‘砰’一声,一掌正击中那人胸口。 那人登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砰’,一声,倒地身亡。 众人一见那死状,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那人全身如罩寒霜,血液像被完全抽干一般,身体扭曲的恍若一具干尸,眼睛大的恍若要从眼眶中滚落。 庞笑一见,骇然惊呼道:“快,快,快拦住他。” 不用他说,喻学冷已像疯了一般杀了进去。 众官兵大惊之下,反而忘了恐惧,挥动着手中的钢刀,疯狂扑上。 一时间,只听‘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喻学冷不闪不避,任钢刀砍在身上,却是不起分毫作用,而喻学冷趁机右手挥掌击出。 ‘啪’‘啪’‘啪’,‘啪’‘啪’‘啪’,凡是中掌者,无补全身血液恍若抽干一般,惨不忍睹。 众官兵惊惧莫名,不由节节后退,而喻学冷此时见了血,更是凶性大发,掌袖齐舞,穿插而行,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便连一向对任何事都不动声色的楚雨都不由骇然变色道:“这,这是何武功,怎如此诡异。” 曲御风早已是花容失色,摇头道:“此种武功仿若只为杀人而生,却不知此人从何学来。” 楚雨暗暗咬了咬牙,右手紧紧抓着剑柄,因为过度用力,早已是青筋毕露,血脉贲张。 曲御风也是双眉微皱,摸向腰间从不轻用得‘清风’软剑。 而此时,偌大的一个刑场,已成人间修罗场,地上躺着无数死尸,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一股铺天盖地的死气和恐怖气息向四周疯狂散出,数百名官兵已只身下数十名还在苦苦支撑。 随着一声冷喝,喻学冷将最后几名官兵斩杀长袖之下,脚步一动,直向庞笑步去。 庞笑此时早已吓得浑身瘫软,眼里只有深深的恐惧,脸已经因为恐惧而扭曲到了极点,仿若无数的毒蛇蜿蜒扭曲在脸上一般,难看的令人厌恶,而喻学冷却是一脸平静,惨白的脸在阳光下,更是透明得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头颅,恐怖至极。 眼见喻学冷一步步走进,庞笑直吓的屎尿齐出,颤声道:“饶命,饶命,大侠饶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又小二嗷嗷待补,你就放了我,我也只是奉命而已。”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嚣张气焰。 喻学冷却是冷冷一笑,笑的恐怖至极,冷声道:“即使是一条狗命,我也要杀。”话音方落,只见其左手一晃,长袖荡出,直向庞笑脖劲卷去。 而正在此时,曲御风和楚雨身形齐动,‘呛’,一声,双剑齐出,直往那长袖上一搭。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喻学冷只觉长袖之上涌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心下一惊,不敢托大,左臂微微一晃,那长袖立如一条受了伤的小蛇一般,缩了回来。 喻学冷一惊,面前不知何时,已然站了一男一女,男的握了一把长剑,青光闪闪,寒气森森,女的则握了一把软剑,那软剑比一般长剑还长三分,莹白如雪,薄如纸片,锋利至极,不是别人,正是楚雨和曲御风。 第六百九十四章 清风 喻学冷眉头一皱,一种蓬勃的杀气正在心中孜孜生长,忍不住仰头一声狂吼,这一吼,周围死气随之一盛,妖风大振,旦见其身形一晃,右手屈指成爪,携雷霆之势,直抓曲御风,而左手长袖出,卷向楚雨的长剑。 喻学冷刚入江湖之时,习练的乃是‘松阳刺穴剑法’,虽称不上高手,但对于用剑,已有很深的基础,后来浸入魔池,习练了‘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武功突飞猛进,此时两人虽只发了一招,但从两人的剑上,他已然看出,楚雨的剑发走阳刚一路,而曲御风则剑走轻灵,所以他已发招,便是以柔克刚,以刚克柔。 楚雨一见其长袖卷来,当下闪身一避,错开让开,右手一展,一招——‘寻幽探径’,剑尖直刺喻学冷腹下‘关元穴’。 曲御风则将软剑迎风一抖,剑如灵蛇,一招——‘灵蛇盘体’,剑势绕过喻学冷手掌,直刺其手背‘太渊穴’。 喻学冷此时虽习得‘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但若说全身硬如僵尸,刀枪不入,却还火候未到,对付一般人尚可,但若对付真正的高手,绝抵挡不住,更何况这所刺的乃是人身大穴,当下也不敢大意,脚步一划,飘然后退。 得此时机,两人哪会轻易放过,楚雨剑走刚猛,踏中宫,走洪门,长剑直刺喻学冷胸口‘膻中穴’。 而曲御风仍是剑走轻灵,配合轻功,一招——‘乱点鸳鸯’,‘清风’剑颤出无数剑影,虚刺喻学冷全身大穴。 喻学冷不料两人武功竟如此高明,情急之下,唯有再闪身相避。 两人乘机身形一错,将剑势一和,双战喻学冷。 两人剑法一走阳刚,一走轻灵,这一和,当真是柔中带刚,刚中夹柔,楚雨的剑法大开大合,专取攻势,每一招皆是劲力十足,凌厉无匹,而曲御风则剑势轻令翔动,专取刁钻阴柔,奇诡善变一道,一时间,只见剑光霍霍,剑气纵横交织,与喻学冷苦战起来。 喻学冷虽一时猜不透两人的剑势,但他的‘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乃是遇强越强,遇挫越勇,凭着心中那股至死不渝的信念,硬是与两人战成平手。 一时间,只见掌影纷飞,袖光闪动,人影翩翩,招来你往,瞬间已交手百余招。 可惜两人剑法虽精,配合虽妙,却不能一击成功,时间一久,喻学冷渐渐看出两人剑法破绽,眼见两人双剑攻来,若是先前,他必会先行闪避,此次却是脚步一动,身形不退反进,右手成掌,直击曲御风的‘清风’剑,左手一晃,长袖晃动,直拂楚雨面门。两招一气呵成,快逾闪电。 曲御风只觉喻学冷拍来的一掌之上,阴寒无比,且含有一股极强的劲力,虽还未接触,已觉全身发冷,‘清风’剑已被那股劲力撞得‘嗡’‘嗡’‘嗡’作响不绝,虎口发麻,长剑几欲拿捏不住,想起刚才那些死于其掌下的官兵,不由心头一寒,当下那还敢强攻,慌忙闪避,她外号‘草惊风’轻功自成一家,虽只是一晃,已然脱出其掌劲,飘身落在数丈开外。 喻学冷眼见其如此轻功,也不由喝了一声彩。 而攻向楚雨的一招,也是这般,楚雨喻学冷,长袖恍若丝绸一般,灵动洒脱,但又夹杂着一股极凌厉的劲力,还未沾身,已觉面门犹如针刺,疼痛非凡,大惊之下,也只得慌忙后退。 喻学冷冷喝一声:“百招已过,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真正的实力。”话音方落,旦见其右手成爪,一招——‘黄龙探爪’,直抓曲御风面门,而左手则使软鞭招数,招招向楚雨抢攻。 曲御风和楚雨无奈之下,只得退而防守,可喻学冷使出‘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阴寒劲力,没招所出,皆是招未致,寒气先致,而两人,只感觉没打一个寒颤,全身的血液就仿似被冰冻了一分,情急之下,只得分心两用,一边守住本身元气,抵御寒气,不被邪气外侵,一边又要抵挡喻血冷得凌厉攻势,时间一久,招式渐渐变得拖泥带水,渐不像先前那般流畅。 再斗十余招,两人一时败像渐露,险象还生,眼看两人不出三十招,便要命丧喻学冷手上,突在此时,忽听一个官腔十足的口气道:“住手。” 酣斗中的三人陡听声音,都不由齐齐一惊,回头一撇,都不由齐齐住了手。 只因那说话之人,竟是谁也想不到的庞笑,而其手中,此时正控制这那早已奄奄一息的喻青玲。 原来庞笑眼看三人打斗正酣,本想乘机逃走,可回头一想,此时一走,这朝廷重犯肯定被喻学冷救走,自己不仅头上乌纱帽难保,而且全家大小都要被抄家处斩,想到此处,不由冷汗盈盈而下,忽见台上的喻青玲,顿时心生一计,趁三人打斗之机,便悄悄摸上台去,此时的喻青玲身受酷刑,早已是奄奄一息,怎能抵挡得住庞笑,立刻被其控制在手中。 喻青玲一被制,三人也随之失去了打斗的意思,立时罢了手。 喻学冷睚眦目裂道:“庞笑,你意欲何为?” 庞笑冷冷道:“你这杀人狂魔,此时你妹妹在我手上,你还不束手就擒。” 喻学冷还未答话,楚雨已然叫道:“庞大人,你如此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恐不是大丈夫所为。” 庞笑笑道:“楚护卫,我可不认为她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是朝廷重犯,既然是重犯,无论什么做法,都不为过。” 曲御风冷笑道:“庞大人可真够卑鄙无耻的,如此虐待一个弱女子,理由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庞笑脸色一变,冷笑道:“两位自认武功盖世,可你们打得过那个杀人狂魔吗,若不是我这个卑鄙小人,两位这是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楚雨朗声道:“大丈夫死则死而,有何惧怕,你如此做法,白白辱没了名声。” 曲御风接口道:“庞大人只要放了她,我们定护得庞大人周全。” 庞笑却冷冷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两个败军之将的话吗。” 楚雨右手一动,长剑直指庞笑,怒斥道:“庞笑,你信步信,我先杀了你。” 此话一出,庞笑不由大惊,他手里虽有喻青玲作人质,料定喻学冷不敢出手,可喻青玲,对楚雨和曲御风两人,却无半点威胁之意,若一旦把两人逼急了,自己的性命,岂不,想到此处,不由神色大变,勉强的笑了笑道:“楚护卫莫要激动,我这样做,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我刚才已暗暗发出暗号,再过片刻,朝廷的三千援军便会到来,到那时,任这个杀人狂魔如何厉害,也是插翅难逃,再说,丢了朝廷重犯,大家都担待不起,楚护卫也要为我想想才是,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 楚雨缓缓放下剑来,叹道:“虽是如此,却也不能如此要挟一个弱女子。” 庞笑见楚雨神色稍缓,继而柔声道:“楚护卫说得有理,我知苏太师生前对楚护卫有知遇之恩,如若今日这人被就走,想必两位也对不起苏太师的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楚雨顿时垂下头去,脸上神情复杂,心中矛盾之极。 却听曲御风悠悠道:“庞大人变脸的速度可比六月天来得还快,令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庞笑却干笑道:“曲护卫说笑了。” 曲御风‘哼’了一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曲御风虽不是什么名媛侠女,却也不愿与你这卑鄙小人同流合污。” 第六百九十五章 魔威 楚雨一怔,抬头深深的看着曲御风,似要看到她的眼里,看到她的心里。 曲御风却微微一笑道:“楚大哥,我们自小练武,为的是什么?” 楚雨一愣,继而似乎想起了往事,悠悠道:“出人头地,名动天下。” “出人头地,名动天下。”曲御风叹道:“为了这八个字,我们付出了青春,爱情,太多,太多,楚大哥,放手。” 楚雨心中一颤,喃喃道:“可苏大人的恩情?”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曲御风摇头道:“知遇之恩,何为知遇之恩?” 楚雨沉吟了一下道:“学有所用,尽展所长。” 曲御风点了点头道:“正是。”‘是’字放出,旦见其右手一扬,横剑于胸,左手一掌重重拍于剑身之上,只听‘当’‘当’‘当’数声,那把软剑立被其掌力震成片碎。 楚雨一时间,直惊得目瞪口呆。 只听曲御风朗声道:“‘清风’已断,我曲御风从此再不动武。” 眼见曲御风折剑明智,楚雨顿时恍若大悟,随手将手中长剑一甩,笑道:“浮沉名利转头空,从此天下间再无楚雨。” 两人相视大笑,携手振衣而去。 名动一时的‘草惊风’曲御风和‘花间雨’楚雨从此绝迹江湖,两人寄情山水,终得善终。 曲御风和楚雨一走,场中登时只剩下喻学冷和庞笑。 喻学冷轻声唤了一句:“青玲,你还好吗?”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听闻叫声,喻青玲虚弱的睁开双眼,悠悠道:“哥,你走,我,我不行了。” 喻学冷听喻青冷声音已是微弱至极,顿时心痛的几欲在滴血,目光缓缓转移到庞笑身上,那目光之冰冷,仇恨,愤怒,直让人毛骨悚然,心胆俱裂,冷森森的吐出一句话:“放了她,我不杀你。” 那种毁天灭地的戾气直让庞笑浑身颤抖如粟,心底生寒,而正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显然是庞笑口中的那三千援军已经来了。 一见援军就快到来,庞笑登时放下心来,冷笑道:“怎么样,心疼了,心疼又怎么样,心疼我也不会放了她,而且我还要他在你面前受尽凌辱。”哈哈哈哈…… 喻学冷森然道:“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便叫你十倍偿还。” 庞笑大笑道:“三千大军马上便到,你都自身难保,还想救人,哈哈哈,你不是说我不敢动嘛,我现在就动给你看。”说着,便去撕喻青玲那褴褛的衣服。 喻学冷忽觉全身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似在急速流失,可心中,却又燃烧着一把火,那把火心来一直往上烧,烧到喉咙,烧到脑际,再烧到眼睛。 那原本惨白惨白的双眼,慢慢间,被那把火烧得赤红。 他只觉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十二条经络间生出无数的气,如涓涓细流,缓缓汇成小溪,再由小溪汇成河,由河入江,再由江汇入丹田大海。 他的全身正缓缓充斥着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这力量,便是来自魔池。 他的心中,正生出一股杀气。 一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杀气。 一时间,天地变色,风云惨淡。 他再也抑制不住,缓缓向前踏出了一步,一步之下,周围三丈处的地面尽皆寸裂。 庞笑直吓的心神俱裂,颤声道:“别,别,别过来,你妹妹还在我手上,别,别过来。” 喻学冷却仿若闻所未闻,双目赤红,继续往前再踏一步,一步之下,四丈之内,尽皆裂开。 庞笑直吓的魂飞魄散,正想将匕首刺下,喻学冷忽然大喝一声,身形猛然拔地而起,这一把,其周身四丈处的地面完全毁灭。 庞笑一呆,忽听空中一个恐怖的声音道:“今日,便用你来祭我魔功。”喻学冷身如大鹏,五指箕张,直击而下。 庞笑一惊,只见一股滂湃的力量轰然向四周散开,头一紧,已被喻学冷抓在手中。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庞笑心下大骇,‘饶’字还未说出。 喻学冷忽然运劲一吸,庞笑全身精血立刻从脑际直灌进喻学冷掌心之中,只见庞笑在喻学冷掌下,仿若小鸡一般,四下乱颤,那呼天抢地的惨嗷声,直比杜鹃啼血,巫峡猿鸣还凄惨百倍。 这惨叫声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方才逐渐停止,庞笑此时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贴骨,肚腹低陷,已然变成了一具干尸。 喻学冷随手将干尸甩出,俯身抱起喻青玲,只见喻青玲此时已然奄奄一息,而嘴角,还在源源不断的沁出血来,原来刚才喻学冷得那一击,虽制住了庞笑,但力量扩散,也中伤了喻青玲。 饶是喻学冷此时已经是半人半魔,见此情景,仍不由心头一酸,凄楚道:“青玲,不怕,不怕,哥哥现在就带你走。” 喻青玲却虚弱的摇了摇头道:“哥,你能来,我很高兴,我以为他也会来,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他。” 喻学冷一呆,谁知明白她等的人是谁,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怒气,愤恨,酸楚,泣声道:“青玲,你别傻了,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等。” 喻青玲却微微的笑了笑道:“不,值得的。”忽然浑身一颤,头一软,再无声息。 喻学冷大惊,失声道:“青玲,青玲----------”,可任他如何用力,也再也叫不会昔日那个朝气蓬勃,活波可爱的小姑娘。仟千仦哾 而此时,那‘轰隆隆’,‘轰隆隆’的声响,终于到了门口。 塔读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喻学冷喝了数杯,不经意的往窗外一看,一看之下,不由一顿。 只见在街道的东南处有一个摊位,占地不过数丈,却是一个卖书画的,相比之下,别的摊位门庭若,而此处,却是门可罗雀。 第六百九十六章 恶霸 喻学冷心中冷笑,这书画乃是有钱人消遣的东西,还有这书画还必须要出自名家之手,方才有收藏的价值,试问:在如此贫瘠的小城,连衣食都是问题的地方,又有谁会来买书画消遣,难怪会门可罗雀了,这摊主定是一个不会做生意的。 喻学冷正想转过头去,心里忽然想看看这摊主到底是谁?为何如此没有脑子,抬头一看,不由又是一顿。 只因那女子却是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一个女子,秀发披肩,眉如柳叶,眼如秋水,一脸端庄秀气,虽是布荆木钗,却也难掩秀色,只见她瑟瑟的坐在墙角,双眉紧锁,一脸落寞,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书画,眉宇间露出一股浓浓的忧愁之意,似乎是好久没有开市了,连生活都成问题了。 喻学冷心中莫名一痛,只因那女子的一张脸,与喻青玲竟有七分相似。想起喻青玲,喻学冷的心又仿若被利剑狠狠刺了一下。但同时,也对那女子更为好奇。 目光一转,顿时落在那女子身前的书画上,旦见其面前乃是一幅山水画,虽是寥寥几笔,却是勾勒出青山绿水,生动活泼,其右上角则题了一首陶渊《饮酒》,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字迹娟秀,灵妙动人,而那画,不仅画工精妙,而且意境悠远,深得画之留白之意。 喻学冷心中微微一惊:“这画如此精妙,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忽然抬起头,悠悠的叹了口气,似乎在说,看样子,今日又无生意了,楞了半晌,那女子忽然低下身去,正想将地上的画收起,忽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这画好漂亮啊,那女子一听声音,以为有人光顾,不由面容一喜,谁知一抬头,顿时吓得花容惨淡,颤声道,雷公子,此时那地摊前,已然站了六人,领头之人年纪约在三十来岁,散发披肩,长得獐头鼠目,瘦如竹竿,一身绫罗绸缎,却是华丽异常,背后则跟了五人,皆做家丁打扮。 喻学冷眉头一皱,若换做平日,他早已冲上去,拔刀相助,可此时,他已心性大变,变得冷漠无情,草菅人命,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 -读小说 喻学冷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暗赞那女子多才,方才那几句乃是出自春秋时期的管仲,想起自己当年读此书时的情景,不由暗暗叹气。 那清儿却是皱了皱眉道:“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羞恶之心,义之端也。”“无羞恶之心,非人心。” 蔡老虎呆了一呆,却觉莫名其妙。 喻学冷心中暗暗叹息,此话全是出于孟子,意在指不论做任何事都要有羞耻之心,此时用在此处,乃是暗暗讥讽蔡老虎毫无羞耻之心,可惜蔡老虎不学无术,这话也只是对你弹琴,毫无作用,难怪那清儿要暗暗皱眉。 被那清儿絮絮叨叨一大篇,那蔡老虎也被搞得晕头转向,半响,方才回过神来,却装出一付很有学问的样子道:“清儿,论学问,我是没你渊博,可我却知道一个道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此话一出,清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但还是咬了咬牙道:“你放心,蔡公子,欠你的钱我一定准时还上。谢谢。” 蔡老虎却奸笑道:“清儿,我可得提醒你,离还钱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三天了,若到时还不上,你就得做我蔡老虎的小老婆了。” 面对蔡老虎如此轻薄之言,清儿直气得浑身颤抖,却又无可奈何道:“你放心,我答应了的事,就绝不反悔。” 蔡老虎高兴至极,柔声笑道:“清儿,你嫁了我,不仅从此衣食无忧,还有你母亲的病,我一定请最好的大夫,将她治愈。” 清儿皱了皱眉,她此时对于面前的蔡老虎实已是厌恶至极,但仍是淡淡道:“蔡公子,请你现在别挡着我做生意,好吗?” 雷老虎此时已达到了要求,大笑道:“好,清儿,那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言罢,带了那五名家丁,仰长而去。 场中,登时只剩下清儿一人,她看着面前的画,又悠悠叹了口气。 喻学冷瞧她的模样似曾相识,一转念,猛然想起,喻青玲被朝廷的鹰犬抓住时,正是这个模样。霎时间,他只觉心口发烫,心下一酸,忍不住将壶中酒一口喝干。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天际,原本热闹的市集逐渐冷清下来。 清儿还是像往常一般,一幅画也没有卖出去,但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结局,只是悠怒的叹了一口气,便像收藏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将画卷了起来,放上板车,再沿着官道,缓缓前行。 清儿一走,喻学冷只觉心中好似丢了什么似的,空荡荡的,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板车缓缓前行,不多时,却在一药店门门停住,清儿顿了顿,但还是踏了进去。 片刻之后,只听门内一个苍老又略带叹息的声音道:“清儿姑娘,又来给你母亲拿药啊。” 清儿答道:“先生的药,果见神效,我母亲这几日,病已好多了。” 那人又微微叹了口气道:“清儿姑娘,夸奖了,又记帐上吗?” 清儿轻轻‘嗯’了一声,捧着药步了出来,推着板车缓缓前行。 大约行了半个时辰,清儿终于停了下来,此处乃是一处偏辟的小树林,林中隐隐露出一间小茅屋,上面茅草稀稀,破烂不堪,想必便是清儿的家了。 喻学冷在心中暗叹一声,身形一展,恍身掠到窗外。 第六百九十七章 画作 清儿将画藏在院外,方才推门跨进去,口中叫了一句:“娘,我回来了。” 喻学冷伸头一看,只见房屋从中分成两阁,里面乃是房间,外面是大堂,里面真可谓是家徒四壁,大唐中除了一桌简单的桌子,两条板凳外,别无其它。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只听里屋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道:“清儿回来了,今日怎么样啊?” 清儿边把药放入药罐,笑道:“生意很好,都卖完了。” 喻学冷心头一震,她在撒谎,一天就没人问过她的画,同时心里又泛起一个疑问:“难道她母亲便是那个画中高手,她这样说,只是为了取悦她的母亲。” 旦听清儿的母亲又叹息道:“都是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了你,不然咱家也不会弄成这样,哎!清儿,真是苦了你来了。” 清儿把药倒进碗里,端进房去,口中微怒道:“娘,你该吃药了,你看你,又在犯糊涂了,若不是你,怎会有我,快吃,这药很灵的。” 那人笑道:“是,是,是,母亲错了。” 继而传来一阵被子悉悉索索声,显是那人睡了。 清儿从房内出来,脸上又换上那愁眉苦脸的表情,旦见其双眉紧锁,似有无穷无尽的叹息。 清儿走到桌旁,将桌上的油灯轻轻点亮,然后从墙角处,竟找出笔,墨,纸,砚,放在桌上。 喻学冷心中一疑:“这么晚了,她要干嘛?”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旦见清儿展开白纸,竟开始做起画来。 虽只寥寥几笔,喻学冷已然大吃一惊:“画,竟然是清儿所作,清儿便是那画中高手。”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清儿方才把画作完,她所画的,仍是一幅山水画,虽在微弱的灯光之下画成,却是意态清远,栩栩如生,仿若置身山水之间,扑面而来一股清新之感。 清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画,终于展颜一笑,那一笑,仿若春寒乍破,旭日东升,柔而不烈,光而不弱,再加油灯的光线,在其清秀的脸上微一折射,形成一个美丽的弧度,让其一瞬间变得清丽得不可方物。 喻学冷静静的看着,一瞬间竟然痴了。 许久,清儿方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画,吹熄油灯,回屋睡了。 喻学冷则呆呆的守在门外,不知不觉,竟到了天亮。 竖日清晨,清儿仍是准时的出了门,依旧是那个地点,依旧是那张破旧的板车,换上的却是另外一幅画。 喻学冷一眼之下,便看出,正是昨夜她花两个时辰而成的那副山水画。 不知是因为喜悦,还是内心那懵懵懂懂的情感,喻学冷终于忍不住,步了过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清儿还是像往常一般,静静地蹲在墙角,双手抱膝,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画,仿若一滴清晨的露珠,显得有些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她静静地看着那副画,似是坠进了那画中的山水之中,以致她没发现,面前的喻学冷依旧伫立了好久。 那是一幅青绿山水,写秋日的山川景色,峰峦、河流、飞瀑、村落、长桥、栈道、松柏、修竹、车马、舟船、行人、渡者,画面极为丰富。从技法上看,用笔精细而不琐碎。用色瑰丽而不火燥,画中渗以水墨皴法,既有青绿山水的明丽,也有文人画的‘气韵’。 喻学冷越看越妙,越看心中越是震撼,忍不住赞了一句:“妙,妙,真乃神乎其技也。” 清儿陡听声音,一惊之下,方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陡见面前站了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不由羞得满脸通红,呐呐道:“客官,请问有何关照?”仟千仦哾 喻学冷‘哦’了一声道:“在下喻学冷,刚才惊扰姑娘了,实在抱歉。” 清儿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是我看画看得太投入了。” 喻学冷报之一笑,又看着那画道:“此画工整而无匠气,紧密而不纤弱,雄伟而又典雅。深得青绿山水的精髓。” 清儿一听有人终于欣赏自己的画,不由心下大喜,出乎意料道:“此画我是模仿唐代大画家李思训的笔风,所以笔力遒劲,法度谨严,色彩繁富。” 喻学冷虽早知这画便是出自清儿之手,见其亲口承认,忍不住还是心头一震,赞道:“姑娘好技艺。”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清儿脸一红,微微垂下头去。 喻学冷急忙岔开话题道:“李思训画风精丽严整,以金碧青绿的浓重颜色作山水,细入毫发,独树一帜。在用笔方面,能曲折多变地勾划出丘壑的变化。尤工山石林泉,笔格遒劲,得湍濑潺湲、烟霞缥渺难写之状。姑娘能模仿她的画风,足见笔力不凡。” 清儿一听喻学冷竟也是懂画之人,不由心下大生知己之感,笑道:“喻公子谬赞了。” 喻学冷点头道:“好,这画我买了,不知姑娘要多少纹银?” 她似乎极不擅长做声音,想了半天,方才道:“此画乃我昨晚花时两个时辰所做,因该可以值五两纹银。” 见清儿如此回答,喻学冷顿时当场愕然。 清儿一见,登时急道:“是不是太高了,喻公子若真的想要,四两。”说到此处,却仿似要哭起来。 喻学冷心里再次被震撼,她本困难重重,急需用钱,可她却如此诚实,宁可自欺,也不可欺人,喻学冷微微一笑道:“好,五两,我买了。”说着,便将五两银子递了过去。 清儿满心欢喜的接过银子,又将那幅画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递了过来。 喻学冷接过画,又问了一句:“今日得见高贤,足慰平生,晚生还想再买几幅。” 首发&:塔>-读小说 清儿孤寂许久,今日遇到喻学冷,就似千里马得遇伯乐一般,笑道:“还有。”又从板车之上拿出一幅,正是昨日那幅山水画。 清儿此时心情大畅,微笑着介绍道:“此画乃是我模仿唐朝大画家吴道子所作,所以线条简练,落笔便去,虽只耗时一个时辰,但极耗精力,所以这画我要八两纹银”。 喻学冷自小读书,知道这吴道子,被玄宗赐名道玄,是中国唐代第一大画家,他的绘画具有独特风格。其山水画有变革之功,所画人物衣褶飘举,线条遒劲,人称莼菜条描,具有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效果,被誉为吴带当风。他还于焦墨线条中,略施淡彩,世称吴装。作画线条简练,“笔才一二,象已应焉”,有疏体之称。 传闻天宝年间,一天唐玄宗忽然想起蜀中嘉陵江山清水秀,妙趣横生,遂命吴道子乘驿传赴嘉陵江去写生。到了嘉陵江,吴道子漫游江上,纵目远眺,此地好山好水,一幕一景地掠过,当时的体会与感受,便深深铭记在心上,并没有绘制一张草图。当吴道子游览了嘉陵江的山山水水之后回到长安,玄宗问他绘画的情况时,他回答说:“臣无粉本,并记在心。”玄宗命他在大同殿壁上绘画。吴道子不是将嘉陵江山水表面罗列一番,而是把握住嘉陵江一山一水、一丘一壑引人入胜的境界,即把这一带的山川壮丽优美与自然特色作了高度的概括,凝神挥笔一日而成,嘉陵江三百里的旖旎风光跃然纸上,玄宗看了啧啧称赞。在此之前,大画家李将军擅长山水画,也曾在大同殿壁上画嘉陵江山水,虽然画得也十分奇妙,但却“数月方毕”,不如吴道玄画得又快又好。因此,玄宗颇为感慨地说:“李思训数月之功,吴道玄一日之迹,皆极其妙也。”可见吴道子画技高超,笔法娴熟。吴道子不仅善于画山水画,画动物也颇能传神。他在大同殿上曾画了五条龙,“麟甲飞动,每欲大雨,即生烟雾”,真是生龙活现。 第七百章 除暴 喻学冷冷笑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有何招式,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蔡老虎哼了一声道:“我不想与你这疯子纠缠。”转头看向夏清儿道:“清儿,跟我走。” 夏清儿身子缩了缩,看了一眼喻学冷,忽然坚定道:“时间还未到,我为何要跟你走。” 喻学学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露出赞许的笑意。 此话一出,蔡老虎先是一愣,他不明白一向温顺得如同小羊一般的夏清儿竟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怔了怔,不怒放笑道:“好,我就等你到今晚,我就不信你这张破画,能卖三百两银子,要是到晚上还是筹不够钱,你就得无怨无悔,甘心做我蔡老虎的小老婆。”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忽听喻学冷缓缓道:“不必等到晚上了,三百两,这幅画,我买了。” 夏青儿一惊,叫道:“喻大哥,你。” 喻学冷微微一笑道:“钱财本是身外物,何必放在心上,记住,梦想,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今日,你找回了勇气,我很高兴。” 夏清儿一瞬间感动得热泪盈眶,只是不住的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喻学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似乎一瞬间,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在静静地看着,静静地享受着,静静地感觉着心中那种微妙的感觉。 蔡老虎见有人竟为其出头,厉声喝道:“小子,你,你,你。”‘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来。 喻学冷随手从怀中捞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扔了过去,冷冷道:“滚。” 蔡老虎此时哪还忍得住,大喝道:“上。” 那五名家丁立时冲了上去,喻学冷眉头一皱,霍然回头,全身骤然散发出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 那五名家丁心中莫名一寒,生生止住了冲上去的脚步。 首发&:塔>-读小说 眼见如此,蔡老虎心下更怒,大骂道:“笨蛋,饭桶,上啊,打死他,快点打死他。” 那五名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步又慢慢向前挪去。 正在此时,忽听远处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住手。” 众人不由循声看去,只见远处正行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衣着华贵,步履轻快,双眉斜飞入鬓,两眼炯炯有神,两边太阳穴高高凸起,面容绷紧,不怒而威。 却听旁边的摊主叫道:“蔡庄主来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蔡家庄庄主蔡春雷。 陡见蔡春雷突然到来,蔡老虎心中又惊又疑又慌:“我爹来干什么。” 那五名家丁陡见庄主到来,顿时暗暗送了一口气,擦擦头上的冷汗,默默地退回到蔡老虎身边。 蔡春雷来势极快,几个错步间,便已来到众人身前,先是看了一眼蔡老虎,厉声道:“胡闹,还不滚回家去。” 蔡老虎一愣,怔道:“爹,这。” 蔡春雷怒道:“住口,你还敢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蔡老虎从未被这边疾言厉色过,当下也不敢再开口,诺诺的点了点头。 蔡春雷转而看向喻学冷,双手抱拳道:“犬子少不更事,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少侠恕罪。”简单的一句话,简单的一抱拳,一股暗劲却已从那宽大的袖袍中,直向两人身前的那幅画拂去。 暗劲力才出,喻学冷便已感觉到,当下若无其事的蹲下身来,右手轻轻一拂,便将那股暗劲拂去,口中淡淡道:“蔡庄主不必客气,只是请蔡庄主勿要严加管教,倘若下次再撞在我手上,就没有这般善罢甘休。” 蔡春雷脸色微微一变,含笑道:“是,是,是。”此时,他想将双手放下。 而此时,喻学冷忽然开始卷画,边卷边到:“债已还清,画已卖完,清儿,我们回家去。”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蔡春雷却一下变得面容惨淡,双手紧抬空中,再也放不下来。 只因喻学冷那一个看似简单的卷画动作,恰恰于一瞬间与蔡春雷的抬手动作,够成了一个平衡,而只要这个平衡稍微一打破,便会露出破绽,而这时,那人只要趁隙一击,那人不死也要重伤,直到此时,蔡春雷方才明白面前之人的武功到底有高,一个人要看出另一个人招式中的全部弱点,已算太难,更何况要于一瞬间,将这些弱点全部弥补,这不仅要极高明的武功,还要眼力与智慧,所以他不敢动,因为他明白,自己只要稍微动一下,便会立刻死于非命。 喻学冷只有一只手,所以他卷画,卷的极慢,几乎是一点,一点。 而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片刻间,他已经是面色惨白,气喘如牛,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来,眼看再个须臾,蔡春雷便要崩溃。 夏清儿忽然笑道:“喻大哥说的有理,我帮你。”她哪知两人此时正在进行着生死搏杀,当下便蹲下身去,伸手相帮。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喻学冷正想一举将蔡春雷搏倒,可夏清儿一来,顿时将平衡打破,喻学冷本有办法,但在夏清儿得眼前,他又怎会去冒险,当下只得作罢。 乘此一隙,蔡春雷急忙撤下手来,心中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缓缓道:“少侠神技,老朽佩服。” 喻学冷眉头挑了挑,冷声道:“算你命好。” 蔡春雷苦苦笑了一下,却没在开口。 夏清儿哪知自己无意间,竟救了蔡春雷一命,当下把画收好,含笑道:“喻大哥,我们走。” 喻学冷点点头,携手而行。 蔡老虎一见老爹都不敢开口,虽想阻拦,可不知为何,却没半点勇气。 片刻间,两人已然消失在市集。 直至两人去远,蔡春雷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好险。” 蔡老虎却凑上头来问道:“爹,干嘛放那臭小子走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蔡春雷哼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问,来的时候也不打听打听,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我告诉你,要不是我来的快,你这条小命早就完了。” 蔡老虎见蔡春雷说得如此郑重,心中也不由微微一惊道:“爹,他是谁啊?” 蔡春雷吸了一口气,方才缓缓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便是大闹京师法场,屠杀朝廷数千官兵的杀人狂魔。” 蔡老虎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是他”。想到刚才的情景,当真险到毫颠,不由浑身一颤,暗暗心悸。同时又疑惑道:“他既是杀人狂魔,那怎么又会出来在这里,而且还跟清儿在一起。” 蔡春雷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猜不透。” 蔡老虎摇头叹息道:“既然是他,那清儿,我岂不再也没有机会了。” 蔡春雷却笑道:“真是一个傻儿子,你莫要忘了,清儿她娘的性命可还在我们手里,只要清儿要救她娘,她又怎么能飞得出你的五指山。” 蔡老虎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同时又不无担心道:“可那杀人狂魔,又怎么办,要不要通知朝廷。” 蔡春雷阴笑道:“不用,江湖人,最忌与朝廷打交道,而且朝廷诡诈非凡,若使将这魔头除去,保不成他们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若杀不了这魔头,反而会连累我们,所以,有如与朝廷合作,不如与江湖上的好汉合作,到时,胜了,我们可以名扬千古,败了,我们也可以名声大振”。 蔡老虎佩服道:“爹爹高明,孩儿佩服。”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蔡春雷却冷笑道:“只怪这个江湖上,有太多所谓的正义侠士,你速去放飞鸽传书,叫你舅舅赶来。” 蔡老虎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这蔡老虎的娘,名叫陈秀华,乃‘神鹰门’现任掌门‘雷鹰’——陈云飞的亲妹妹。 第七百零一章 安良 ‘神鹰门’在江湖上可谓是举重若轻,这蔡家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方才在这城里声望俱佳,而陈秀华又只蔡老虎一个儿子,所以溺爱非常,又极其护犊,方才使蔡老虎养成了飞扬跋扈,无法无天的性格。 当下蔡春雷带着众人回了家,按照计划秘密执行。 夏清儿和喻学冷默默地回了家,夏清儿静静地高兴着,喻学冷静静地陪着,他心中的悲伤正一点点淡去,那浓浓的杀意也一点点在心里沉淀下去,一切平静而美好。 可惜美好的东西,就像绚丽的烟花,总是太过短暂。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已过三日。 当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失在天际,天终于慢慢黑了下来。 夜黑如墨,夜凉如水,无星,无月。 小屋在浓稠的夜色中,显得宁静而悠远,像往常一般,清儿早早便睡了,喻学冷则默默地守在门外。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子时方过,屋前的小树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嘶’‘嘶’‘嘶’的破空声,细一辨认,竟是有夜行人在施展极高明的轻功在穿梭于林间,所带起的衣带破空声。 喻学冷心中一惊:“如此深夜,怎会有这般高手到来,难道是为了自己”。想到此处,急忙起身,凝神向林中看去。 旦见纵横交错的树林见,数条黑影快若闪电,来势如风,直扑此处。 喻学冷害怕他们对屋中夏清儿母子不利,身形一晃,迎上前去,口中朗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阁下既然到此,何必如此鬼鬼祟祟,还请现身一见”。此话被喻学冷暗遣内力说出,一时间,恍若龙吟大泽,虎啸深山,狂风陡起,直震得树叶‘刷’‘刷’‘刷’,仿若针落,许久,还在林间回荡不休。 那些夜行人眼见被发现行踪,当下也不躲藏,不知是何人答道:“‘神鹰门’座下十弟子,不请自来,还望恕罪。”声音方落,只听‘嘶’‘嘶’‘嘶’数声,面前已然落下十名黑衣人,将喻学冷困在中央。 喻学冷扫了一眼,也不放在心上,淡淡道:“我与诸位素不相识,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十人冷冷相对,却不发一语。 喻学冷眉头一皱,正想质问。 忽听树林深处一个洪亮的声音道:“阁下可是喻学冷。” 喻学冷听其言语之中,挑衅之意十足,心中不由暗暗有气,提声道:“喻学冷在此,你是谁?找我有何贵干。”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那人哈哈哈一笑,继而林中转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声音杂乱而响亮,来者竟不在少数,细一辨认,竟有百人之多。 喻学冷心中又惊又疑:“来者是谁?莫非是朝廷之人,细一想,却又暗暗摇头,若使朝廷之人,绝不会这般光明正大,可若说是江湖人,谁又能有如此大的威望,调动这么多的武林高手,突见面前的十人,顿时恍若大悟,来者定是‘神鹰门’。”仟千仦哾 旦见那林中走出百余人,领头之人正是‘神鹰门’现任掌门‘雷鹰’——陈云飞,其旁边乃是老三‘雀鹰’——张倚,老六‘鸭鹰’——周陵渡,老七‘猴鹰’——孙野,老八‘黄鹰’——郑阔”。最惊奇的是,蔡春雷和蔡老虎竟也在其中,蔡老虎的旁边则跟了一个美貌少妇,样子与陈云飞有几分相似,想必便是蔡老虎的母亲——陈秀华。 喻学冷眉头挑了挑,夹眼道:“原来是陈掌门,今日这般劳师动众,不知所谓何事?” 陈云飞大声道:“今日我专为阁下而来。” 喻学冷‘哦’了一声道:“说来,我与陈掌门也只有一面之缘,不知因为何事,今日竟这般荣幸。” 陈云飞还未说话,那脾气最为火爆的老三‘雀鹰’——张倚已然接口道:“大哥,与他这般废话干嘛,大家一拥而上,将这杀人狂魔砍成碎片便是。” 老六‘鸭鹰’——周陵渡比较稳重,急忙叫道:“三哥且慢,先问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老八‘黄鹰’——郑阔开口道:“喻居士,我只问你一句,京师,那数千人命,是不是你杀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露凝重之色,齐齐看向喻学冷。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喻学冷哈哈狂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事,不错,那千余条人命就是我杀的。” 此话一出,不知为何,众人心里齐齐一寒,屠杀了千余条人命,他竟说得如此轻松,陈云飞脸上的肌肉跳了跳,沉声道:“如此草菅人命,你就不怕受到天谴吗?” 喻学冷嗤之以鼻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谴,只是世人的自欺人人罢了。” ‘猴鹰’——孙野戟指怒道怒道:“杀人狂魔,人人得而诛之。” 喻学冷冷笑道:“你们知道,我最讨厌的人是谁吗?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侠士,表面上打着锄强扶弱,匡扶正义的旗帜,背地里,却竟干些巧取豪夺,利欲熏心,卑鄙无耻之事,知道嘛,这才叫天理难容。” 张倚怒声道:“直娘贼,你莫要在此血口喷人。” 喻学冷冷笑道:“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是与不是,你问问在场的蔡家父子便是。” 此话一出,众人登时转头看着蔡春雷,蔡老虎与陈秀华三人,看其如何处置。 谁知蔡春雷却面不改色道:“各位英雄,我大哥乃是‘雷鹰’——陈云飞,在他的教育下,在下无时无刻都将‘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这八个字牢牢记在心中,我蔡春雷敢多天发誓,我干的每一件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 此话一出,众人立时暗暗点头,有人已经鼓噪道:“对,蔡庄主的为人,我们怎会不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另有人却庄向喻学冷道:“姓喻的,你如此妄言蔡庄主,到底是何居心?” 有人大声道:“大家莫要相信他,他这是在挑拨离间,企图打击我们的声誉。” 喻学冷不怒反笑道:“我喻学冷敢在京师屠杀三千余人,有岂会怕你们这百十个虾兵蟹将,要杀你们,何须挑拨离间。” 此话说得狂妄至极,众人心头尽皆一怒,又是一怕,三千官兵都挡不住,那自己这百十人,岂不是羊入虎口。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乱动。 蔡春雷见状,不由心中大急,暗暗瞅了瞅旁边的蔡老虎,蔡老虎会意,高声冷笑道:“姓喻的,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乃是伪君子,那我问你一句,你背后的小屋中,住的是谁?” 一想起屋中之人,不知为何,喻学冷心中便是一叹,悠悠道:“那只是一对可怜的母子罢了。” 蔡老虎冷冷道:“可怜的母子,你还在装模作样,各位英雄,我实话告诉大家,那屋中住的人,名叫夏清儿,此时正值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你这杀人狂魔潜在此处,若说毫无居心,谁能相信。” 好锋利的言辞,好动人心弦的话,果然,群雄纷纷鼓噪起来。 有人道:“姓喻的,你夜夜守在人家门口,到底是何居心?” 有人冷笑道:“肯定是看中了那姓夏的美色,不然别处不去,为何单单来这‘华南城’。”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有人嗤之以鼻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材料,一个残废而已。” 有人却道:“我看看重是真,只是想意图霸占而已。” 有人冷冷笑道:“说不定,那姓夏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狐狸精而已,不然,怎么怎会容忍这么一个杀人狂魔在这里。” 喻学冷万没料到,这些名门正派人士口舌之毒,实不下菜场泼妇,一时心中大怒,厉声喝道:“卑鄙小人,今日我让你们自食其果。” 第七百零五章 诀别 喻学冷眉头1挑,顿时愕然。 夏清儿缓缓道:“以杀止杀,只会令仇恨越来越大,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1次,群殴母亲既然已经死了,又何必再计较这些,沉湎于过去呢,若说报仇,你已经伤了数十条人命,这仇,也算报了。” 喻学冷心下虽暗暗佩服夏清儿得善良,但他明白,今日1战,这仇早已结了,可他如何舍得拒绝这善良的女孩,即使以后还要面对比这危险十倍的局势,但那也是以后,现在,他也必须答应,他悠悠的点了点头道:“好。” 只见他左手微微1动,长袖收回,脚步1划,已回到夏清儿身旁。 陈云飞从鬼门关捡回了1条命,他却无半点感谢之意,朗声道:“阁下武功超凡脱俗,今日自承难敌,但阁下如此看不起天下英雄,实是让人难以信服,明年6月2十日,望阁下‘神鹰门’1行,给天下英雄1个交代。” 喻学冷大笑道:“好,到时我自当赴约,看看这狗屁武林,还有几个英雄。” 喻学冷既然已经应承,陈云飞再不多言,率众离去。 片刻之间,场中已然走得干干净净。 喻学冷轻叹1声,带了夏清儿回到屋里,夜,又变得寂静而安详。 次日,夏清儿从睡梦中醒来,屋中却已变得空空荡荡,喻学冷已经走了。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红日,终于明白,她与他,无缘恋爱。 虽只是1闭眼,但喻学冷却感觉仿似过了1万年。 喻学冷颤抖着吸了1口气,定下心神来,冷冷道:“高仁,废话少说,出手。” 高仁长叹1个气,悠悠道:“君子小人只在1念思念,佛家有云:有因必有果,今日之结局,全是你1手造成的,怪不得何许人。” 喻学冷哼了1声,怒道:“高仁,你根本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难不成,你要死,也要别人跟你1起死吗?” 高仁暗暗的点了点头道:“若说当年之事,情有可原,那今日家破人亡,只是你咎由自取。” 喻学冷心下大怒,心中又涌出1股浓浓的杀意,身形1晃,直向高仁掠去,右手由外往内1圈,直向高仁胸口虚按1掌,掌未至,1股阴寒劲气已然4溢而出,所到之处,遍地寒霜。 高仁机伶伶打了1个寒颤,暗惊道:“短短数月不见,这喻学冷的武功怎变得这般高强,但招式间竟是这般阴险毒辣。”心下不敢丝意,暗用5成功力,左手1转,1招——‘惊涛拍岸’,直迎上去。 “砰”,1声,两人硬对1掌。 两人身形俱是微微晃了晃,喻学冷冷笑1句:“何必手下留情,尽管出手便是。”旦见其左手微动,长袖拂动,直卷高仁脖颈。 高仁头微微向后1摆,斜步错开。 喻学冷冷哼1声,袖袍拂动,掌指交错,瞬间连出8招。 高仁怀抱萧依依,只是以‘逍遥步’不断闪避,喻学冷招式虽快,却也沾不上他的半点衣裳。 喻学冷怒道:“你这个胆小鬼,为何不还手。” 高仁低头看了1眼怀中的萧依依,不由心中大急,他心知,萧依依此时身中‘藤蔓’奇毒,1旦拖过治疗时间,必死无疑,但面前的喻学冷,又并非3招两式便能摆平,若将那4大高手引来,后果不堪设想,忽然急中生智道:“喻学冷,你要找我比武,我随时奉陪,可今日我已受伤在先,就算胜了,也是乘人之危,胜之不武,不如改日约个时间如何?” 喻学冷1愣,想想也是,正想罢手,忽1眼瞥见高仁怀中的萧依依,顿时心下了然,继而想起已经死去的喻青玲,登时怒从心起,森然道:“高仁,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卑鄙小人,枉我妹妹到死到还苦苦等着你,今日你借口脱身,全是为了你怀中的女子,你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我告诉你,想起,得先击败我。”说话间,右手1翻,攻击更加猛烈。 高仁心头1震,莫非喻青玲---------,想起其可爱的脸庞,不由微微叹了1口气,心下更加灰暗,更不想出手。 如此你追我逃,瞬间已过5十来招。 喻学冷忽然冷笑道:“高仁,没想到你这般胆小如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不过没关系,我得提醒你1句,你挺得住,可你怀里的女子,可要死了。” 高仁1惊,低头1看,果然,萧依依已然奄奄1息了,大惊之下,忽然想起自己的血,当下再不迟疑,右手矫指如剑,轻轻在左手脉搏上1划,‘刷’,1声,锋利的剑气划破血脉,鲜血狂涌而出。 当下再不迟疑,将左手直接凑到萧依依的唇边。 迷糊中的萧依依陡觉1股液体如1股火龙般冲口而进,直贯肠胃,不由自主的吸允起来。 血1入口,不过片刻,原本奄奄1息的萧依依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开始趋于平缓。 眼见血起了作用,高仁心下不由又惊又喜。 见到如此疯狂地高仁,喻学冷得心也1下燃烧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如此不管不顾,才是我认识的高仁,出手。”嘴上如此说,手里的攻击却半点不放松。 此时高仁1心只想带萧依依离开,无半点心情与喻学冷争雄之意,变打边退,边又寻思如何脱身,忽见人影1晃,却是喻学冷乘高仁微1走神之间,1掌拍来。 此招喻学冷早已将其退路算定,高仁的‘逍遥步’虽然玄妙,但失了先机之下,也是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得挺掌相迎。 ‘砰’,1声,两人再对1掌。 高仁只觉遍体生寒,邪风袭体,全身血液似乎被凝固了1下,忽然心下1动,失声叫道:“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 喻学冷不料高仁能叫出自己的武功,微微1愣,随即冷笑道:“不错,正是这天下第1魔功。” 高仁心中又惊又疑:“惊得是,喻学冷为提高自已的武功,竟然舍身入魔;疑的是,喻学冷从何处学得这等魔功,可观其运功法门,却与段天尊的魔功截然相反,这是为何?难道这魔功有两套不成?” 喻学冷看高仁神色变化不定,以为是惧怕自己的魔功,不由哈哈笑道:“想不到这个天下间,也还有高仁惧怕的东西。” 高仁却摇头道:“我观你双目赤红,每次运功之时,是不是‘晴明穴’,‘太阳穴’,‘百会穴’3处穴道跳动不休,劲气内敛,杀意难平,这便是入魔征兆,我劝你还是尽早回头,否则,只会自食其果”。 喻学冷冷笑道:“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武功1道,根本就无正邪之分,即使我真的入了魔,我也无怨无悔。” 高仁万没料到喻学冷此时戾气如此之重,耳听不远处已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显是自己逃跑已然被人发现,当下再不纠缠,告了1声:“告辞。”身形1转,从喻学冷凌厉的攻击中脱网而出,纵身向水中跳去。 ‘扑通’,1声,高仁隐入水中,他1身武功自水中练出,这水下功夫极其了得,这1入水,当真是如鱼得水,如鸟如林,抱着萧依依极往水底潜去,可萧依依此时已然奄奄1息,1入水,更是全身发颤,难以呼吸。 高仁大惊之下,再也顾不得其它,慌忙与口渡气。同时脚步不停,急向前方游去。高仁水下功夫虽然厉害,可他忘了其右肩上的伤口。 此时岸上,段天尊正带了箭门之人赶到,原来4人发现高仁逃走,争斗下去也无意义,急忙罢手,4下搜捕,而段天尊则第1个赶到这里。 第七百零六章 水遁 段天尊眼见那水面平平静静,早已没了高仁得身影,正暗叹高仁已经逃走之时,忽见那水面处竟有淡淡的血丝,心下一喜,叫道:“众箭手,射。”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众人得令,立刻张弓搭箭,万箭齐发,利箭透水,直射而下。 此时高仁正在水底为萧依依全力渡气,突觉周身水流有异,抬眼一看,只见无数羽箭透水而来。那羽箭虽被水的力量一阻,速度与劲力都减弱了不少,但若被射中,也足以致人死命。 高仁不敢丝毫大意,百忙之中,急忙奋起余力,向周围排出数掌,高仁得掌力乃是从水中悟出,掌力一出,立时仿若海中怒潮,一层一层,直向水面之上狂涌。 羽箭被其掌力一阻,顿时无力坠于水下。 段天尊眼见无数羽箭射下,却不见有大量血迹渗出,心下登时了然,急道:“停,下水。 只听‘扑通’,‘扑通’‘扑通’---------数声,数名黑衣人已然跃入水中。 高仁诈见羽箭消失,方才心中一宽,但双唇仍是不敢离开萧依依嘴唇半分,继续向前游去,突觉周围水流有异,凝滞而不动,一股浓浓的杀气直向身前涌来。心下一惊,抬眼一看,黑暗的水中,数名黑衣人正借力想自己游来,手中寒光闪闪,却是皆握了一把匕首。 眼见敌人如此残忍,心下不由一怒,脚步于水下一蹬,身形不退反进,奋力向正前方的黑衣人游去。同时右手紧紧抱住萧依依,左手一翻,一招——‘排山倒海’,直轰而出。 掌力所致,立刻卷起一股粗如手腕般的水柱,直向正前方那名黑衣人撞去。 那名黑衣人正奋力前行,忽觉一股滂湃的力量直撞而来,心下一惊,尚未来得极反应,那股力量已然正中胸口,‘砰’,一声闷响,五脏碎裂,气绝身亡。身子一失自身力量,被水流一冲,登时向后退去。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不待其身子退出水面,高仁身形一晃,追上前来,左手变掌未爪,扣住黑衣人手腕,顺势一拉,又将黑衣人拉入水中,两指将那匕首夹在手中,而身体则藏于那黑衣人背后。 此时正有两名黑衣人向这方游来,高仁看得真切,待两人游近,突将身前的黑衣人往前一推。 两名黑衣人突见有人狂冲而来,心下一惊,以为有敌来袭,急忙将手中的匕首奋力刺出。 待其发现乃是同伴尸体之时,收势已经来之不及,两匕首顿时深扎于黑衣人体内。 匕首扎入,却不闻黑衣人的半点痛哼,不由心下一慌,还未及将匕首拔出,高仁早从背后将一匕首奋力抛出,同时,身子一转,又朝另一名黑衣人轰出一掌。 ‘啊’,‘啊’,两声惨叫,一名黑衣人胸口正中一剑,另一名背心正中一掌,方才叫出半声,已经被水灌入口腔,毙命身亡。 而此时,萧依依全身已然停止颤抖,呼吸已然渐渐开始减缓,情况已经是危险至极,高仁再不敢怠慢,身子一转,从背后转到那已死的三名黑衣人前面,身子于死尸上一蹬,借力向前方两名黑衣人掠去。 那两名黑衣人陡觉一挑极快的身影狂冲而来,心下一惊,未及将手中的匕首刺出,一名黑衣人胸口已经中了一掌,哼都未及哼一声,便已然毙命。 另一名黑衣人咋闻同伴惨死,心下一慌,本能的向后退去,高仁却飞起一脚,正中那人小腹,立刻将其踢得肝肠寸断,吐血身亡。 高仁再不迟疑,急忙向前游去。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水底虽然惊险万分,战况甚厉,水面却是平静异常,只能听见身旁的‘哗’‘哗’‘哗’的水声。 段天尊双目如神般的看着湖面,平静的湖面忽然出现一道涟漪,接着,涟漪扩散得越来越快,平静的水面上慢慢浮出五具黑衣人的尸体,不用看,也知道是刚才下去的箭门子弟,而高仁,却是踪迹全无。 段天尊又怒又恨,脸绷得如铁块一般,双拳慢慢握紧,突然仰天大吼一声,双拳齐出,‘轰’,一声巨响,巨大的拳劲立将平静的水面炸起十丈多高,而那五名黑衣人的尸体也被拳劲波及,击的血肉模糊,尸骨无存,水面登时被鲜血染得通红。 众箭门子弟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心下尽皆又惊又畏,但对于面前的湖水,却也有一种诡秘的恐惧。 段天尊心中怒不可揭,恨声道:“众弟子。” 还未及下令,却听一人叫道:“段门主且慢。” 段天尊眉头一挑,回头一看,见说话之人乃是一个独臂白衣人,疑惑道:“你知道我,你是谁?” 那人作楫道:“晚辈喻学冷,门主大名如雷贯耳,我怎会不知。” 段天尊哼了一声道:“少拍马屁,我问你,你为何阻我。” 喻学冷抱拳道:“段门主切勿误会,我只是好意提醒门主一句,若不怕门下精英损失殆尽,尽管下水便是。”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段天尊心中一凛,皱眉道:“此话怎讲?” 喻学冷缓缓道:“据晚辈所知,高仁的‘浪淘沙’刚猛霸道,凌厉无匹,而其来源处,便是从水中悟出,其水下功夫可见一般,再加其掌力遇水,威力更翻数倍,如此下水与其争斗,与送死有何区别。” 段天尊暗暗吃惊,原来如此,同时又疑惑道:“你到底是谁?与他有何关系,怎对他如此了解。” 喻学冷摇头笑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高仁乃是我唯一的敌手,我当然要对他了如指掌。” 段天尊夹眼道:“难道天下间,除了高仁一人之外,就再无人能入你的法眼。” 喻学冷点头道:“天下英雄,唯尔与高仁也。”。 段天尊大怒,厉声道:“好个狂妄小子,今日我就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敢在此大言不惭。”旦见其脚步向外一跨,便已跨到喻学冷面前,左手虚画成方,右手劈面便是一掌,掌未至,掌风已刮得周围树叶‘刷’‘刷’‘刷’作响不绝,未及落地,已然尽皆枯灼成灰。 喻学冷只觉一股灼热之劲扑面而来,以自身真气竟然相互克制,心下一惊,急忙错步避开。 段天尊冷哼一声,一式——‘走马观花’,踏奇门,走偏锋,紧追而来,仍以右手掌势制敌。段天尊这一掌名为‘包容天下’,乃是将其心中的雄心壮志尽化掌中,虽只一招,覆盖面积却极为广泛,可说方圆数丈之内,全是掌力所及。 如此掌势,谁能相避,喻学冷大惊之下,反而镇定下来,右手骄指如剑,使出‘松阳刺穴剑法’,内力一激,一道剑气直刺段天尊掌心‘劳宫穴’。这‘松阳刺穴剑法’虽不是什么极高明的剑法,但此时喻学冷内功浑厚,见识宽广,虽然是普普通通的一招,也能将快慢虚实把握得恰到好处,制敌以先机。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段天尊点头道:“竟敢向老夫先行发招,不错。”正想不管不顾,以强横内力将其剑气强行震散。 不料那剑气微一接触穴道,却突觉穴道处一阵酸麻,一股凛烈的寒气顺着筋脉间逆流而上,竟隐隐隐将自己的护身真气冲散。 段天尊又惊又疑,右手变指成爪,一招——‘黄莺亮爪’,反扣喻学冷在手手腕。 喻学冷也并不示弱,右手一转,点其手背‘太渊穴’。 段天尊此时本可右手变招,左手交替进攻,可他身为一代宗师,素来孤傲,对一残废动手,已觉甚失脸面,更何况以两只手对其一只手,那他更是不屑,当下闷哼一声,爪势不变,使一招——‘黑虎掏心’,骤然加速,直抓喻学冷胸口。 第七百零九章 铁悟 高仁暗自惊疑:“莫非凶手就隐藏在这一群蒙古士兵之中。”当下正想上前查探,忽觉全身一紧,前方林中竟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气。心下一惊,细一观察,只见那林中竟隐隐约约隐了几名黑衣人,不由心下疑惑:“这些人定是冲这支蒙古兵而来,却不知是谁”?当下暂不动声色,身行一晃,展开‘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轻轻掠上树梢,俯身低看。 旦见那林中竟隐有三十来号人,没人皆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却没发现高仁隐在后面。 众官兵缓缓前行,须臾间,已然来到林前。 忽听中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放箭。” 命令一出,只听弓弩响动,数十根飞箭直向那队蒙古兵士射了过去。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只听悲嘶声起,只一瞬,便有数匹战马中箭,前蹄屈曲,将主人颠了下来。 那队蒙古兵士陡遇突袭,不由稍显混乱,但仍是拼命护着中间那骑黄骠马。 一时间,只听弓弩声再响,第二拍飞箭又到。这次却是直奔其人。只听数声惨叫,那些堕地骑士躲闪不及,顿有伤亡。 那隐在林中的黑衣人,显是早有默契,出手之间,俨然合于法度,先射马,后射人,少有虚发。 转瞬间三轮箭罢,蒙古骑士已死伤二十余人。 此时忽听那马上骑士喝道:“盾牌相护,退上山坡。” 众蒙古骑士得令,立刻从两边抢出数十名盾牌手,将周围遮得严严实实,缓缓向背后不远处的山丘退去。 忽听先前那低沉的声音又起:“贼人弓箭厉害,万不可让他们退上山丘,杀。”命令一出,只见那数十名黑衣人纷纷从腰间抽出长刀,施展轻身功夫,纵上前去,挥刀冲向众蒙古士兵。 高仁眼见众黑衣人身手矫捷,落地无声,显都是武林高手,而且看其装束,都是宋人,不由心下又惊又疑。 而此时,众蒙古士兵已然要退上半坡之上,虽眼见众黑衣人越冲越近,但号令不下,却也无人动上一下,可见平日里纪律之严明。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眼见黑衣人越冲越近,那马上骑士觑得分明,喝道:“放箭。” 弓弦骤响,一排箭迎着黑衣人射去。 众黑衣虽是身有武功,但蒙人皆是强弓劲弩,羽箭数量又多,距离又近,只一回合,便已经伤了数人。 但黑衣人也早有准备,蒙人的羽箭方才一歇,立刻取出手中的连弩,直射过去。这连弩用箭没有箭羽,使铁箭在远距离飞行时会失去平衡而翻滚,准确度大降,但它数量极多,近距离发射之下,也将蒙人弓箭阻了一阻。 得此一隙,黑衣人已然抢进阵来,一进阵,黑衣人立刻挥动手中的长刀,大砍大杀,直往中间那匹黄骠马冲去。 而那些蒙人,功夫虽没有黑衣人精湛,但人数众多,而且个个悍不畏死,残暴非常,立时成群围住一名黑衣人厮杀,也渐渐将黑衣人的攻势敌住。 高仁不有暗暗皱眉,为这些黑衣人担心起来,此时众人身在敌人阵营之中,若不速战速决,一旦蒙人大批部队赶来,必死无疑。 显然众黑衣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呼喝酣斗之中,打得更为激烈,只听惨叫哀呼之声连连,双方各有伤亡,而战斗,也随之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 忽听林中一声长啸,一个雄壮的声音喝道:“我来也。” 这个声音一起,众黑衣人立时脸露喜色,不少人惊喜道:“铁大哥来了。”而手中钢刀也挥舞得更急。 塔读-读小说 此时那人呼喝连声,但每呼一声,便有一人中拳倒地,片刻之间,涌上来的十余人已然全部倒地。那人步履如飞,直向中间那人冲去,中口冷呼:“臭鞑子,拿命来。” 那骑士仍是定定道:“拦住他。” 蒙人立刻又从中分出数十人,呼啸赶来。 蒙人一少,众黑衣人顿时压力一轻,又得那人从旁相助,立刻气势如虹,挥刀狂杀,蒙人渐渐阵势微乱,抵挡不住。 高仁暗叹一声:“这支蒙人军队看样子马上便要全军覆没了,却不知中间那人是谁?这些黑衣人为何要如此不顾性命,深入敌后,取其性命。”忽然心中一动:“这些蒙人马上便要全军覆没,但那骑士为何不见半点慌乱,指挥若定之下,似是胸有成竹,而且蒙人坐骑天下驰名,只要骑兵向后一退,黑衣人武功虽然厉害,量也追不上,可那些蒙人却不顾性命拦截,似在有意拖延时间,难道这其间有诈。”想到此处,不由转头向四周一看,一看之下,果见东南方隐隐有些火光,细细一听,人数竟在千余人之上。 高仁心中暗惊:“若这千余人赶到,这些黑衣人再厉害,也必死无疑。”想到此处,当下再不迟疑,气运丹田,高呼一声:“竖子休狂,吃我一掌。”此话被高仁用内力激出,一时声震数里,树叶仿若针落,众人耳若雷鸣。 众黑衣人齐齐一惊:“何处来的绝顶高手。” 众蒙人心头齐齐一震:“当此危局,难道宋人又来帮手。” 迟疑之间,高仁已如一只黑色的大鹏从天而降,落入阵中。 眼见突然有人到来,众人不由纷纷住了手,退回各自阵营之中。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一看高仁装束,蒙人不由齐声惊呼:“宋人。” 而众黑衣人则是心头一喜,那人拱手道:“在下铁悟,敢问英雄名号。” 高仁哈哈一笑道:“你等如此见识,量也不配问我名号。” 此话一出,众黑衣人立时怒行于色,但铁悟不说话,一时间,却也无人搭腔。 铁悟‘嘿’了一声道:“阁下如此自命英雄,想必手下必将不弱。” 高仁而听那支军队已然渐渐走近,不由心头暗急,扬声道:“阁下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就如此呈口舌之利吗?” 此话一出,众黑衣人再也忍耐不住,发一声喊,纷纷向高仁围来。 蒙人一见,也纷纷聚成一圈,但没有那骑士的命令,却也无人敢上前。 高仁却凌然不惧,反而冷笑道:“阁下出入万军之中,如入深山空谷,行若无事,难道此时便要以多胜少吗?” 任铁悟涵养再好,被高仁如此一激,那还忍得住,森然道:“退下。”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众黑衣人一时大急,一人忍不住道:“铁大哥,当以大事为重,万不可中了敌人的激将法啊。” 第七百一十章 震关东 铁悟浓眉一皱,一字一顿道:“若不击败此人,今日怎还可成事,况且我铁悟堂堂男子汗,难道连别人的挑战也不敢应承吗?” 那人立被羞得脸色通红,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另一黑衣人急忙接口道:“铁大哥,那你多小心。” 高仁心头暗暗点头:“这也不失为一条好汉,心里顿生敬意”。嘴上却冷笑道:“婆婆妈妈,说好了没有。”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铁悟吸了一口气,强自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冷冷道:“有劳阁下久候。”旦见其两脚一开一合,平平稳稳的蹲了一个八字前羊马,同时双拳虚抬,臂弯往内一弯。 高仁一惊,只觉周围空气一紧,骤然向其拳劲处收缩,不觉毛骨俱颤,全身忽起一种动人心魄的感觉。 正在此时,铁悟忽然‘嘿’一下吐气开声,右脚猛然往前踏出一步,双拳齐出,直击高仁胸口。此招平平淡淡,却全在黑云压城,万马齐奔的冲天气势。 双拳一出,高仁骤觉周围压力俱增,空气收缩之下,那拳劲更如怒潮一般,汹涌而出。不由眉头一皱,暗想道:“这铁悟拳劲汹涌霸道,内力深厚精纯,虽算不上什么绝顶高手,可要以之缠斗,三招两式间,绝不能取胜。”耳听那支蒙古兵越来越近,不由心下暗暗着急。 眼见其双拳直击而来,在其气势相引之下,只觉胸口热血上涌,不由朗声叫道:“好,这样的拳劲力方才有资格与我一战。”说话间,只见其陡提‘浪淘沙’七层功力,一招——‘惊涛拍岸’,双手由内往外一退,内力催动之下,那掌力仿若怒潮狂涌,直迎过去。 双方掌,拳还未交手,那无形劲力已在半空中交锋,只觉‘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狂风怒吼,沙石惊飞。 ‘砰’,一声惊天巨响,两人硬对一招,滂湃的劲力立时以两人为中心,疯狂向四周散开。 被其劲力一迫,众人纷纷向后倒退,一时间,只觉马嘶人呼,奔走相告。 一招之下,高仁只是身形微微晃了晃,而铁悟,则是‘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方才拿桩站定。 铁悟眉头一挑,忍不住赞了一句:“好掌力。”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众蒙人一见之下,皆面露喜色。 而众黑衣人,则尽皆脸上变色,心中暗暗吃惊,这铁悟,自出道到现在,一直皆是冲锋陷阵,无往不利,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其双拳,更是有‘杀拳’之称,从无任何人在其拳下逃生,更别说硬接其拳劲,还将其震退,如此武功,不由心下暗自骇然。 一招之下,高仁心中也不由暗生敬意,点头道:“足下双拳霸道凶狠,可有名号。” 提起自己的武功,铁悟却无半点气馁之色,朗声道:“震关东。” 高仁肃然道:“铁肩担道义,双拳震关东,果是人如其名。” 铁悟一字一顿道:“阁下掌力更称绝世,只可惜黑白不明,是非不分,空有武功,却无大义,所做所为只叫人齿冷。” 高仁见自己好心救他性命,却被他如此嘲弄,不由哑然失笑,嘴上却冷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待,这是千古不变得道理,况且蒙汉本无区别,大宋积弱非常,权臣当道,已如空守昏君,不由另择明主,阁下执迷不悟,不懂变通,这才叫见识短浅。” 铁悟厉声道:“臭鞑子欺我中华,破我家园,杀我同胞,你助纣为虐,便与我势不两立,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高仁哈哈冷笑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难道你想要向市井无赖,死缠烂打,纠缠不清吗?” 铁悟眼中精光一闪,哈哈笑道:“好,我们就一招定胜负。”言罢,忽从腰间取出一个酒囊,仰脖子咕嘟嘟喝起酒来。他虽然仰天喝酒,破绽百出,但偏偏气势俱足,震人心魄,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被其气势所引,只觉胸口热血上涌,不由大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美哉,美哉,壮哉,壮哉。” 忽听蒙人中,一人大声道:“酒壮其行,英雄也旦饮一杯。” 高仁听那声音宛若空谷黄莺,好听至极,不由微微一愣,旦一听其言语,不由心下大生知己之感,大笑道:“好一句酒壮其行,阁下果知我心意。”回头一看,只见那说话之人,年纪约在二十来岁,生得面如白玉,肤如凝脂,凤眼生威,其姿色不在萧依依之下,可萧依依,端庄温婉,此人却是英姿飒爽,更惊奇的是,说话之人,不是别人,却是先前蒙人如众星拱月般保护的那名骑士。 高仁不料说话之人,竟是一名绝色女子,不由一呆。 眼见那酒囊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已到眼前,忽听铁悟一声大喝,口中大声道:“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言罢,右脚猛然往前踏出一步。 一声大喝,高仁顿从失神中反应过来,不由脸色一红,急忙抄起酒囊,抱拳道:“多谢。” 那女子莞尔一笑,无半分女子故作之态。 不知为何,高仁顿时脸如火烧,急忙转过头去。 还好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铁悟身上,一时也无人看见。 此时铁悟已将酒囊之中的酒尽数喝罢,只见其黑脸泛红,眉间微醺,口中再吟一句:“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左脚随之跟上。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高仁心知其拳法最重气势,不由心下一动,冷笑道:“昏君无道,滥杀忠臣,这样的天子也值你一片丹心抱国,可笑,可笑。”边说边拧开酒囊,仰脖子喝酒。酒一入喉,顿觉一股酸辣之味直冲脾胃,顿觉全身火热,热血沸腾,忍不住赞了一句:“好酒”。 那女子咯咯一笑道:“英雄海量,不过此乃‘阿日里’,小心醉了。” 高仁哈哈一笑道:“醉了又何妨,醉里看花花更美。” 那女子一听此句,如此飒爽之人,竟是脸色一红。 高仁也未在意,继续仰头喝酒。 铁悟被高仁一挫,想起自己忠君报国,却处处遇到排挤打压,壮志难酬,报国无望,不由悲愤莫名,猛然将手中酒囊一丢,大声道:“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右脚再向前踏一步。 此时两人距离已只有数步之遥,但高仁仍是浑不在意,沉醉于美酒之中。 铁悟眼中精光陡盛,也不见其如何运力,全身衣袍无风自鼓,骨骼犹如爆豆一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浓浓气劲盘旋而出,一股冲天气势席卷而出。只见那气势仿若龙飞九天,越冲越高,直致巅峰之时,铁悟方才朗声叫道:“呜呼!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此句先用叹词“呜呼”提唱,末句则用一气赶下的九字反诘句,听来更显得铿锵有力,仿佛掷地有金石之声。 高仁扬天将酒喝罢,随手将酒囊一丢,长呼一口气道:“好酒”。 ‘酒’字方罢,铁悟忽然大喝一声,一招——‘双龙出海’,双拳齐出,直击高仁胸口,此招无半点花巧,全在力量,气势,拳未致,巨大的拳劲已压缩得空气‘嘶’‘嘶’‘嘶’作响不绝,将高仁周围尽数锁住,令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也不示弱,一招——‘排山倒海’,双手电划而出。 第七百一十一章 曼珠 ‘轰’,一声巨响,两人再对一招,高仁身形连晃,足下石块尽皆粉碎如沫,双脚深陷半尺有余,铁悟则是‘蹬’‘蹬’‘蹬’再退三步,脸色瞬间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由青变自,又由紫变白,如此转换三遍,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喷出一口血箭。 众黑衣人急忙抢上,将其扶住。 一招之下,铁悟再败一招。 铁悟深吸一口气,强自将内伤压住,缓缓道:“阁下武功超凡脱俗,在下佩服,旦请留下名讳,改日再来请教。” 高仁心下佩服铁悟乃是一条好汉,当下也不忍想欺,缓缓答道:“高仁。” 众黑衣人脸色微变,铁悟再吸一口气,点头道:“原来是你,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高仁笑道:“客气,客气。” 铁悟看了一眼高仁,叹道:“告辞。”众黑衣人心知今日有高仁在此,绝难成事,只得护着铁悟,向后退去。 可他们才动,那些蒙人立刻蜂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 此时众黑衣人已是强弩之末,再加铁悟受伤,怎能挡蒙人虎狼之师,一时间,情况变得十分危急。 当此危局,众黑衣人却毫无惧意,簇拥着铁悟,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高仁不由暗暗佩服,虎目一转,厉声道:“素闻蒙古勇士勇猛绝伦,难道今日便要趁人之危,以多胜少吗?”此话被高仁用内力激出,一时间,众人耳若雷鸣,‘嗡’‘嗡’‘嗡’响个不绝,有数人,竟被震倒在地。 被高仁一激,众蒙人一时间尽皆面面相觑,又转头看向那女骑士。 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摆了摆手。 众蒙人得令,立即向两边散开。 眼见如此,高仁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铁悟又看了一眼高仁,最后低声下令道:“走。”众黑衣人摇了咬牙,最后还是急速向外退去。 眼见众人退去,高仁也摆手笑道:“强敌已去,在下多留无意,姑娘,在下告辞了。” 那女子却眨了眨眼,笑道:“小女子曼珠,高英雄相助大恩,小女子还未来得及报,高英雄怎能说走就走呢。” 高仁笑答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曼姑娘万莫放在心上。” 曼珠眼睛一转道:“高英雄文武全才,不知此时在何处高就。” 高仁淡淡道:“浪迹江湖。” 曼珠面露讶色,皱眉道:“高英雄如此人才,怎会浪迹江湖。” 高仁摇头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浪迹江湖,方得逍遥自在。” 曼珠不以为忤,微微笑道:“好男儿,志在天下,秦英雄武功绝世,,若能投入我蒙古,当可大展宏图,横行天下。” 高仁不料她会游说自己,不禁哑然失笑,温然道:“曼姑娘说笑了,在下一介草民,实无争雄天下之心,告辞。” 曼珠笑道:“来时容易去时难!秦英雄还请稍留片刻。”旦见其右手在那匹黄骠马上轻轻一按,身如纸鸢,腾空而起,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一晃之下,数点寒星直向高仁眉心点下。 高仁耳听那支蒙古兵已然越来越近,心知她此时出招,必是想缠住自己,待大队人马一到,自己想不去都难,想到此处,不由笑道:“曼姑娘想要考究在下武功,我随时奉陪便是,不过今日尚有要事,恕不奉陪了。”边说边展开‘逍遥步’,几步之下,便已然晃出其招式攻击范围之内。 曼珠见状,不由心下大急,冷笑道:“高英雄堂堂男子汉,难道想不战而逃吗?” 高仁心头暗惊,此女子武功虽然不算高强,但机警灵敏处,实不在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之下,可自己此时已经识破其阴谋,怎还会中其激将法,当下不理,大笑道:“曼姑娘英雄了得,巾帼不让须眉,在下遇到,唯有望风而逃一途了。”他说第一个‘曼’字之时,人方才脱出阵外,待最后一个‘了’字时,人已然在数十丈之外,如此轻功,当真是翩若惊鸿。 曼珠知以自己的轻功,决难追上,不由黯然叹了一口气,想起其最后的一句话,心下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怔怔的望着去路,一时间,竟望出了神。 此时东方已白,晨曦照亮大地。 高仁出来了一夜,想起庙中的萧依依,不由心下暗暗焦急,脚步也越转越快。 如此急奔片刻,终于到达破庙外。 高仁眼见破庙处火光通天,不由心下‘咯噔’一下,脚步也随之缓了下来。 心急如焚之下,不由暗暗后悔,但此时,也无何奈何,只得施展‘登萍渡水’的绝世轻功,悄悄绕到破庙的窗边,伸头往内一看,顿时吓得面色大变,全身发冷,差点惊呼出声。 那破庙之中,萧依依仍是昏昏沉沉的睡在地上。 而旁边则站了一男一女,男的乃是‘箭门’门主段天尊,女的则是‘赤练使’——紫鹃。周围则站了数十个箭门子弟,个个目光阴冷,杀气腾腾。 似乎已经等了许久,紫鹃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门主,你说高仁会来吗?” 段天尊看了一眼地上的萧依依,断然道:“高仁素来重情重义,有这女子在,他一定会来。” 紫鹃还是不大相信道:“可他即使会来,会把‘惊世神弓’交给我们吗?” 段天尊沉吟了一下道:“这女子身重‘藤蔓’之毒,这‘藤蔓’,乃是我用‘番木鳖’,‘夹竹桃’,‘金刚石’,‘乌头’,‘见血封喉’,‘鸩’,‘鹤顶红’‘断肠草’,‘孔雀胆’九种毒药制成,若无我的独门解药,天下无人可解,若要救这女子性命,他别无选择。” 高仁陡段天尊说出‘藤蔓’配方,先自一喜,只因有配方,便可自行配出解药,继而又是一疑,这配方如此秘密,段天尊心机又如此深沉,怎会随便说出,难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故意说给自己听,引自己上当,暗自一想,不由又是一惊。 他自小侵于毒物之中,当然知道那九种毒物,‘番木鳖’,即为马钱子,中毒症状初步出现为头痛,头昏,呼吸加重,瞳孔缩小,皮肤发紧,然后伸肌和屈肌同时做极度收缩,最后呼吸肌强直窒息而死。 ‘夹竹桃’,又名柳叶桃,是中国植物图谱数据库中收录的有毒植物,中毒症状有恶心,心律不齐,昏睡,严重失去知觉死亡,夹竹桃全株带毒,新鲜树皮毒性比叶子强。 ‘金刚石’,当服用下金刚石粉末,会黏在胃壁上,长期摩擦中会使人的胃溃疡,不及时治疗会死于胃出血,是一种难以提防的慢性毒药。 ‘乌头’,毛莨科植物,多年生草本。叶互生,革质,卵圆形,三裂,两则裂片再2裂,中央裂片再3裂,边沿有缺刻。5萼圆锥花序,花瓣2,果实为长圆形,花期6-7月、果7-8月。传闻关羽中毒箭,华佗为其刮骨疗毒,中的即为乌头毒。乌头花很美丽,但却和河豚一样有剧毒,毒性最大的是乌头碱,几毫克就可以丧命。 ‘见血封喉’又名“毒箭木”、“剪刀树”,国家保护的濒危植物,是世界上最毒的植物种类之一。树汁呈乳白色,剧毒。一旦液汁经伤口进入血液,就有生命危险。古人常把它涂在箭头上,用以射杀野兽或敌人。 ‘鸩’,鸩是古代传说的一种猛禽,其羽毛具有剧毒,用它的羽毛在酒中浸一下,就变成了鸩酒,毒性很大,几乎不可解救,久而久之鸩酒成了毒酒的统称。 第七百一十三章 蛇鹤双形 两人以快打快,瞬间已然交手百余招,仍是不分胜负,两人心中不由暗暗佩服。 如此再斗五十余招,两人招式却又快而慢,仿若空气中有着一种无形的巨大阻力,凭空阻碍着两人的招式,一招一式,慢到极点,可两人的眼神却变得凝重起来。 短短三十余招,两人却足足打了半个时辰之多。 此时杨霸的‘虚空掌’渐落下风,已然压制不住段天尊的‘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段天尊占得上风,心中一喜,正向一举击败杨霸。 杨霸忽然道:“段门主的魔功果然名不虚传”。 段天尊冷笑道:“知道就好。”手上攻势更急。 杨霸冷然道:“莫高兴得太早。”旦见其双手忽然往两边一分,以一个奇异掌势向外推出。 段天尊突觉自己所发掌力忽然从中一分为二,空气中似有两股不同气流在盘旋绕动,不由心中一凛:“这是何武功?” 高仁却是脸色一变,暗惊道:“短短数日不见,杨霸的‘混元无极功’更为精纯了。” 此时杨霸使出‘混元无极功’,将其力道一分为二,双掌各使一刚一柔两股力道,段天尊措手不及之下,渐落下风。 如此相斗五十来招,段天尊渐渐抵制不住,出手间已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高仁暗叹一声:“段天尊终究技差一筹。” 而正当杨霸都以为段天尊都回天乏术之际,段天尊忽然朗声长吟道:“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塔读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武学一道,只要到达一定程度,便会遇到一个坎,于佛家所言,便是障,若一人无法突破自身的障,则修为再难有进境,此时段天尊无意间的一句话,立使高仁豁然开朗,从此武学登堂入奥,荣升绝顶高手。 而此时场中局势一变,陡听段天尊一声长啸,扬声道:“杨教主,且看我的‘蛇鹤双行拳’。” ‘蛇鹤双行拳’一出,那旁边的紫鹃脸色一变,脚步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窗外的高仁却是一惊又奇,暗自猜想,这‘蛇鹤双行拳’必是段天尊的一门绝顶武功,却不知能否敌的过杨霸的‘混元无极功’。 杨霸眼中露出一丝惊奇之色,心下却也不敢丝毫大意。 段天尊忽然身形一展,左手展指如蛇,使出一套蛇拳,一招——‘白蛇吐信’,直迎杨霸右手。而其右手则屈指如鹤,一招——‘仙鹤引颈’,叼其杨霸左手掌心‘劳宫穴’。 ‘蛇鹤双行拳’中,蛇拳以柔为主,;上体要求松柔,下肢则要灵活,做到步活而桩实。在实战中则要求:身要颤,步要转,双手忽闪神要战;圈绕步,步偕身,用指抢喉快为准;龙戏珠,掌插肋,勿手啄人勿顶击;脚尖点,虎爪进,急来缓应巧柔还。发劲同时还发声,以声助势。 蛇拳以蛇形掌为主要手型;以穿、插、按、劈、钻、压、摆、挑为主要掌法;以崩、钻、按、冲、横、劈、勾为主要拳法;以半马步、跑步、丁步、独立步、弓步和麒麟步为主要步型。 鹤拳则注重内功,着重练下丹田,即正中小腹的‘气海穴’,在脐下一寸五分的地方。练时应气沉丹田,有节奏地呼吸,呼吸应当做到绵、细、深、匀、细、柔、有力;且意守丹田。 有明、暗劲之别,来源于明、暗气,明见于外形,暗潜于内在。手法上有击、勾、摔、点、贴、盖、压、剪、弹等。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旦见其左手蛇拳灵活无比,全是一股阴柔内力,而右手运劲之时,肘、臂、腕关节所发出的“咯咯”的响声,全是一股阳刚之力。 这一套武功一出,高仁不由大为惊奇,段天尊竟用双手分使两套阴阳不同的武功,两人对敌,说到底,其武功却是疏通同归。 如此两人各凭阴阳劲力相抗,段天尊又渐渐扳回劣势,两人重又旗鼓相似。 再斗百余招,段天尊招式更见玄妙,杨霸又落下风。 段天尊一鼓作气,长啸一声,左手蛇拳连变‘神蛇炼月’、‘金蛇陆起’、‘蛇蟠天真’、‘风蛇绕树’、‘玄蛇盘石’、‘毒蛇喷沫’、‘腾蛇走雾’、‘角蛇应尾’,右手鹤拳则应‘鹤飞林泉’,‘飞鹤弹翅’,‘双翼出击’,‘穿云破雾’,‘鹤翔九霄’,‘鹤立鸡群’,‘驾鹤东去’,‘仙鹤盘云’。 便连窗外的高仁也看的眼花缭乱,暗呼痛快。 虽是如此,杨霸却以‘混元无极功’堪堪敌住。 此时两人已然相斗四百余招,再不像先前那般时而快,时而慢,而是各展生平绝技相斗,一时间,人影纵横,掌影纷飞,劲气肆溢,罡风四散。 旁边众人尽皆相避。 罡风席卷而出,直撞在地上的萧依依身上,萧依依虽处于昏迷之中,但被其如此剧烈的罡风一撞,不由全身一颤,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昏昏沉沉间,双眉间已然隐透一层死气。 第七百一十四章 一波三折 一见如此,身在窗外的高仁哪还忍得住,‘砰’。一声,一掌震碎窗户,晃身跳窗来,身形一展,一个‘燕子三抄水’,直抢到萧依依身前。 变故陡生,众人皆是一惊。 待看清来人,众人一愣之下,齐声惊呼:“是你。” 就这么一惊,一愣之际,高仁已然抱起地上的萧依依。 忽听一声厉啸:“想走,没那么容易。”只见段天尊身形一晃,舍了杨霸,左手蛇拳,右手鹤拳,直向高仁袭来。 人到半途,只听杨霸叫道:“段门主,胜负未分,怎能先走。”双掌一分,由内而外,一招——‘阴阳分流’,从半空直袭而来。 面对杨霸的一掌,段天尊可不敢丝毫大意,身形骤停,仍以‘蛇鹤双行拳’应对。竖眉怒道:“杨教主,你这是何意?” 杨霸攻势更急,口中却道:“没什么意思,棋逢对手,心下难舍而已。” 段天尊哼了一声道:“咄咄相逼,难道我真怕你不成。”当下再不去管高仁,凝神相斗。 高仁看了一眼杨霸,万不料他竟会在此时相助自己,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但当此危局,也来不及多想,抢步向窗口掠去。 那原本在窗边守卫的三名箭门弟子此时已然反应过来,一见高仁要走,急忙迎了上来。 高仁左手抱住萧依依,身形不停,展开‘逍遥步’,如蝴蝶穿花,绕着三人一转,右手三道指风急点而出。 三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几乎在同一时间,“膻中”、“神封”两穴一麻,顿被制住。 高仁正想穿窗而出,忽听耳边传来一声冷笑:“哥哥,来时容易去时难,要走,也得过了妹妹这一关。” 高仁暗叫一声:“不好”,未及回头,只觉一股阴柔劲力急袭腰间。一惊之下,急忙飘身后退丈余。回头一看,只见一股长鞭仿若毒蛇一般,正滑进‘赤练使’紫鹃的腰间。 高仁眉头一皱道:“又是你。” 紫鹃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哥哥可想煞妹妹了。” 高仁冷笑道:“多谢挂念,在下好得很。” 紫鹃也不动怒,仍是言笑盈盈道:“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算来我与哥哥也相见了数次,哥哥为何还如此生硬。” 高仁冷冷道:“相见不欢,相见不如不见。” 紫鹃笑道:“哥哥既然如此不讲情义,那就不要怪妹妹不讲情面了。”旦见其身形一错,长鞭一晃即出,急缠高仁腰间。 此时萧依依身受重伤,性命垂危,高仁心中大急,眼见其长鞭袭来,当下眼光一撇,顿时计上心头,飘身后退丈余,绕到那三名箭门弟子身后。 紫鹃脸色一变,急将手中长鞭收回。 高仁朗声道:“在下另有要事,恕不奉陪。”右手一招——‘手挥五弦’,将那三名动弹不得的箭门弟子急推向紫鹃。 紫鹃不敢大意,手法连动,急将三人接住,抬头一看,高仁早已穿窗而出,不知所踪。 高仁抱着萧依依掠出窗外,此时天色已经大明,高仁微微辨了一下方向,便向东南方向一出陡峭的山峰疾奔。 高仁边走边回头观望,他此时‘登萍渡水’的轻功已有小成,不多时,便把从后追赶的紫鹃等人甩的无影无踪。 如此又向前奔了里,再听不见背后有脚步声,高仁方才心中一宽,停了下来。 低头一看怀中的萧依依,顿时吓了一跳,只见萧依依浑身瘫软如棉,蜷成一团,双眉低垂,似乎早已死了。仟千仦哾 高仁脸色一变,急忙伸手去探她鼻息,只觉呼吸若有若无,极是微弱,再去搭他脉搏,也是跳动极慢,虽还未死,却已是离死不远矣。不由心中大急,游目四顾,只见不远处正有一个荒废了山洞,洞前野草丛深,算来也还算隐蔽。当下再顾不得其它,抱起地上的萧依依,急往洞中掠去。 掠到洞口,只见那洞口长草掩映,入口处仅容一人。 当下不容细想,俯身钻了进去。 只见洞中漆黑一片,隐隐约约间,甚是狭窄。 高仁也顾不得其它,将萧依依放在地上,伸出右掌,抵在其后心,将真气自腹至臂,自臂及掌,缓缓传入萧依依体内。 过不多时,萧依依脉搏渐强,呼吸也顺畅起来。 高仁心中一宽,急忙加紧输送真气,他此时虽已知‘藤蔓’配方,可身在险境,如何能配制解药,只要能保住萧依依一息尚存,离了险境,便可化险为夷。 萧依依被高仁得真气一冲,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突然‘嘤’的一声,睁开眼来,她的眼睛仍是那般空空洞洞,可凭着细微的感觉,她知道,身边的人,乃是高仁。她微微的笑了笑道:“高仁,是你吗?” 高仁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愧疚,眼眶一红,眼泪已在眼中大滚,想要答话,却硬咽着说不出来。 萧依依见高仁不答,便已隐隐猜了出来,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又哭了。” 高仁皱了皱眉,强颜欢笑道:“男儿流血不流泪,我堂堂救世大侠,怎会哭。” 萧依依也微微的笑了笑,想要答话,却觉全身犹如针刺一般疼痛,只得软软的,躺在高仁怀里。心里‘怦’‘怦’‘怦’跳个不停,又觉害羞,又觉甜蜜。 高仁环抱着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忽然停住了。 正在此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啸声清越悠扬,久久不息,好像来人根本无需换气一般,显是一名绝顶高手。 高仁眉头一皱,暗叫一声:“不好。”正想抱着萧依依逃出洞去,耳边忽传来一阵破空之声,那人已到附近,当下只得缩回洞中,心里暗暗期盼来人莫要发现自己。 似是被来人啸声所震,萧依依全身微微颤了颤。 正在此时,啸声骤停,高仁伸头往外一看,不由暗暗叫苦,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被自己甩开的段天尊。原来高仁一走,他与杨霸也再无意义打斗,杨霸扬长而去,而段天尊则率着箭门弟子追了下来。 段天尊一路狂奔,不想追到这里,却忽然失了踪影。游目四顾,也未发现什么可疑地点,正踌躇无计之时,忽见一人从后追了上来,却是一名女子,正是那‘赤练使’——紫鹃。 紫鹃晃身来到段天尊面前,低声叫了一句:“门主。” 段天尊‘嗯’了一声,却没答话。 紫鹃游目看了一眼四周,忽然说道:“门主,那有一个山洞。”说着便举步走了过来。 高仁心下又惊又急,眼看紫鹃越走越近,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提气笑道:“紫鹃姑娘,别来无恙啊。” 紫鹃不料那洞中有人,骤然之下,吓了一跳,急忙止住脚步,待听清是高仁之时,不由又惊又喜,惊得是高仁声音洪亮,显是并未中毒,喜的是高仁既然在洞中,量他也无法逃走,当下一皱眉,冷笑道:“想不到哥哥也会变缩头乌龟。” 高仁心知这是紫鹃的激将法,当下哪会中计,哈哈一笑道:“卿云烂兮,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此句出于虞舜所做《卿云》之歌,意思是此处不是一般的地方,乃是福地洞天。 紫鹃呵呵一笑道:“哥哥可真是油嘴滑舌,山居荒地都被你说成了琅嬛福地了。”说话间,脚步又向前踏了一步。 高仁一笑道:“是吗?”忽然右手往外一翻,一招——‘排山倒海’,直击而出。 紫鹃不料高仁竟会突然出手,一呆之下,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直压过来,只一瞬之间,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仿若一堵无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 第七百一十八章 暗香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看书溂 旦见那人一身黑衣,便连头也用黑巾蒙住,虽只一飘,速度却是快如鬼魅,恍身便在十数丈开外,再一飘,已然没了踪影。 高仁心中惊骇莫名,这身影,身法,杀气酷似杨霸,可杨霸身为火云教教主,绝不应出现在这里,再一想先前的偶遇,心里忽然升起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难道杨霸与蒙古有关系。”此时想要追,已来之不及,高仁只得怀着满腹疑惑,怏怏而回。 次日一早,高仁方才醒来,曼珠便已派人来请。 高仁掀开帘帐,只见曼珠一身火红的长衫,坐骑一匹骏马,鬓毛舒展,柔光水滑,也是火红色,正低头呼呼的哈着白气,再配上曼珠那火红的脸庞,直似天边一朵火红的云。 高仁先是一愣,不知为何,脸一下便红了,急忙撇开头去。 曼珠也未在意,摇了摇手中的马鞭道:“高公子,溜马去。” 高仁正想推托,曼珠又在后加了一句:“放心,我已派人看过了,你的萧姑娘睡得正香呢。” 高仁脸色又是一红,话已说到这种程度,若再推托,岂不是太露痕迹,况且曼珠欣然赠药,高仁对其也是心存感激,当下只得笑道:“我的马技可不好,到时如果坠了马,曼珠姑娘可不要笑话我。” 曼珠一听高仁答应,不禁喜笑颜开,大笑道:“放心,本公主绝不笑话你,来人,把马牵来。” 一蒙古兵的令,从旁牵了一匹马过来。 塔读-读小说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表白,高仁不由一愣。 曼珠忽然站起身来,对着天边大声叫道:“高公子,我喜欢你。” 高仁不知所措道:“曼珠公主,你,你是金枝玉叶,我实在高攀不起,再说,我心里已有喜欢的人了。” 曼珠扶了扶头,笑道:“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不过,这根本不影响我喜欢你。” 高仁搓了搓手,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高仁不知所措的样子,曼珠不由歪头一笑,正想嘲弄高仁几句,高仁却忽然眉头一皱,竖指于嘴边‘嘘’了一声,轻声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曼珠一呆,高仁已拉着她缩身于草丛间。 两人方才藏好,不远处的林间便传来悉悉疏疏的脚步声,落地之音极轻极快,人数恐有二三十人。 高仁轻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曼珠答道:“振衣堂。” 塔读> 忽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尔乃汉人,怎能相助鞑子,犯我大宋。” 骤听此音,众黑衣人尽皆大喜,有人已忍不住叫道:“铁大哥,是铁大哥来了。” 高仁眉头一皱,抬眼一看,小树林处缓缓走出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铁悟。 第七百一十九章 浮动 铁悟目光如炬,盯着二人,直走到最前方,方才站定,森然道:“这人由我对付,先杀了那蒙古鞑子。”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众黑衣得令,立刻向曼珠涌来。 曼珠双眉一挑,冷喝道:“老弱病残,难道我真怕你不成。”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身形一展,反向众黑衣人杀去,其巾帼风范,哪让半点须眉。 高仁一惊,想要阻止,已来之不及,想要去救,铁悟已脚步一跨,挡在身前。 高仁又急又怒,大声道:“让开。” 铁悟却反问一句:“你可知她是谁?” 高仁脱口道:“蒙古公主。” 铁悟不料高仁竟然知道,不由一怔,随即道:“你既然知道,怎还助纣为虐。” 高仁答道:“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不报,她与我亦朋亦友,生死关头,我岂能不救。”斜眼一看,曼珠与鲁猛,郭奇已然交上了手,一方仗着人多,而曼珠仗着身法巧妙,招式灵活,对敌时变化多端,一时间,打得旗鼓相当。 铁悟冷笑道:“这些都是小恩小惠,岂能比之国家大义,蒙古鞑子攻城掠地,不仅屠杀大宋军民,而且攻城之时,为减少其损伤,屡屡驱赶无辜百姓入城,以此来攻取城池,如此做法,可乃人神共愤,你此时做法,便是将大宋千万万百姓推入火坑。” 高仁一愣,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骤然听到,一时心乱如麻,救,是违了大义,不救,又对不起天地良心,沉吟了一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缓缓道:“蒙宋之争,天下之争,你以为杀了几个人,便能运转天下形势。”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铁悟哼了一声道:“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今日先杀了蒙古公主,虽不能让蒙古就此撤兵,但也可打击其心里。” 高仁眉头一挑道:“强词夺理,救国岂能像你们这般。” 铁悟眉头一拧,双拳一握。 高仁只觉空气骤然收缩,一股暗劲急速涌来,森然道:“你还想试?” 铁悟慨然道:“‘振衣堂’以振兴华夏为宗旨,凡入我堂者,皆是忠君报国的忠义之士,岂会贪生怕死。” 高仁心中生出一股敬意道:“你们是义军。” 铁悟愤声道:“不错。”话音方落,只见其左手往外一圈,右手一招——‘单龙出海’,直击而出。 高仁双手往外一错,一招怒潮狂涌,直迎过去,砰,一声,两人硬碰一招,劲力四散,一时狂风怒吼,飞沙走石,铁悟身形连晃,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足下石块尽皆粉碎。 高仁右脚往前一步,左手虚画成圆,右手便是一招——‘惊涛拍岸’。 铁悟心知自己内力不及高仁,眼见其一掌击来,当下也不硬接,右脚往地上挑起一块巨石,直迎过来。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砰”,一声,掌力所及,石块尽皆粉碎如沫,乘此一隙,铁悟左拳挥出,‘咔嚓’,一声,一棵小树拦腰折断,铁悟左手一探,将其抓在手中,一招——‘横扫千斤’,横扫而出,劲力所致,方圆数大之内尽皆笼罩。 展开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身形忽前忽后,忽左忽右,铁悟手中的小树虽然笼罩范围极广,一时间,却也奈何他不得。 时间飞逝,一眨眼,双方已然激斗半个时辰左右,忽听曼珠‘哎呀’一声,便没了声音。 高仁一惊,斜眼一看,正见曼珠跌倒在地,众黑衣人正向其靠道,失声道:“曼珠姑娘,你怎么了?” 曼珠怒斥道:“卑鄙小人,竟然使用暗器。” 鲁猛冷笑道:“对负你们这些臭鞑子,再下流的手段也不叫卑鄙。” 郭奇也在旁叫道:“弟兄们,她的右脚已中了独门暗器,再也动不了了,杀了她,为死去的兄弟朋友报仇。” 此话一出,立时群雄耸动,众黑衣人急速向曼珠靠去。 曼珠虽然右脚不能动,但其右手仍紧握匕首,面对如狼似虎的黑衣人,脸上全无半点惧意。 骤然见此,高仁不由脸色一变,心中又急又恐,再也顾不得其它,单掌挡开树枝,一式——‘旱地拔葱’,身形骤然跃上半空,双手由内往外一圈,便是一招——‘大浪淘沙’。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众黑衣人方才靠近曼珠,陡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仿若怒潮狂涌,从天而降,微一接触,已觉骨软筋麻,全身瘫软,若被击中,定然全身粉碎,当下哪还敢上前,纷纷向后跃开。 趁此时机,高仁飘落曼珠身旁,双手抱起曼珠,展开登萍渡水的轻功,绕过黑衣人,向旁逃去。 群雄发一声喊,在后急追。 高仁轻功虽高,但此时怀抱一人,不由大打折扣,片刻之后,已被追得首尾相连。 曼珠躺在高仁怀里,闻着厚实的男人气息,不知不觉,竟感觉有些醉了。 高仁于此处本就不熟,此时慌不择路之下,竟又跑到几日前那个小山坡,眼见曼珠已经昏昏欲睡,高仁大急之下,忽又见那日那个山洞,当下也顾不得其它,俯身钻了进去。 鲁猛向来鲁莽,眼见高仁钻了进去,当下便想跟上。 郭奇急忙将其一把抓住,急道:“且慢。” 鲁猛眼睛一瞪道:“你拦着我干嘛。” 郭奇急道:“这洞口长草遮掩,只容一人进入,那厮武功如此之高,贸然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取灭亡。” 塔读> 继而高仁轻声道:“别动,我帮你吸出来”。接而便传来一阵吮吸之声。 萧依依胸口如遭重捶,一口鲜血咳了出来,当下再也忍不住,飘身离去。 第七百二十一章 迷雾 高仁细细一想,敌人如此做法,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想引自己去什么地方,二便是自己背上的惊世神弓,如此处心积虑,又有这种能力擒走萧依依的,便只有老谋深算的段天尊。 段天尊野心勃勃,志在问鼎天下,惊世神弓又是绝世神兵,段天尊可谓志在必得,他此时擒了萧依依,若以其人质换得惊世神弓,以自己嫉恶如仇的性格,必然会让其付出惨痛代价。 如此昼夜前行,追到第五日,来到一个小镇,打听之下,知那江湖卖艺戏团方才过去一个时辰左右。 高仁微一思索,却不急于去追,反而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原来他知敌人既能三招之下擒下萧依依,绝对是绝顶高手,自己如此狂追数日,体力,精力已然大大下降,骤然追上去,不仅救不了萧依依,反而受辱无功,二来敌人处处留下痕迹,显是有计划,有计谋,自己不前往,反而打乱了敌人的计划,三来敌人如此苦心孤诣,绝不会如此便放过自己,当下他按住性子,强迫自己养精蓄锐,已备到时的一场大战。 高仁于镇上找了一间客栈,找了一间上房,并要了一间酒席。 片刻之后,店小二将饭菜送上。 美味佳肴应有尽有,高仁吃了几口,寡地想起萧依依来,想到她从未入过江湖,此次落入敌人之手,不知可否吃饱,穿暖,睡好,想着,想着,只觉胸口一痛,顿如骨鲠在喉,再难下咽,双眼也不禁湿润了,当下将饭菜一推,移步躺在床上,单手枕于头上,呆呆的看着屋顶,心中想着萧依依,不知不觉间,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至半夜,一跃而起,盘膝运功,旦觉丹田之中缓缓生出一股热气,走任脉直至头顶‘百会穴’,又顺督脉行至‘会’,尔后,汇入丹田之中,如此运行十二周体,只觉神清气爽,遍体生精,武功比之平日又精进一层,心知乃是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追赶,激发了体内的潜能,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祸。 高仁行功至半夜,忽听瓦面上传来极轻微的响动,心知有夜行人前来窥视,当下身形一展,从窗口跃了出去,猿臂轻伸,勾住屋檐,腰一用力,便已翻身上了屋顶。看书喇 冷月之下,只见来人白衣如雪,秀发披肩,肤如凝脂,头戴斗笠,白纱蒙面,竟是先前在‘莫问客栈’遇到的那位神秘女子。 高仁一呆,心中忽想起柳青来,想到那日开怀畅饮的情景,此时却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不由胸中一痛,暗暗叹了一口气。 那女子忽然一声冷声,身子一颤,急速向前掠去。 高仁眉头一挑道:“哪里走。”身形一展,往前急追。 那女子轻功可谓高明至极,身形数颤之下,已在数十丈开外,但高仁自学的‘登萍渡水’之后,轻功大进,虽是容后起步,可片刻之后,却也追了个首尾相顾。 那女子见甩不掉高仁,忽然身形一转,朝南而去。 高仁暗暗惊疑不定,但艺高人胆大,当下也不迟疑,往前急追。 片刻之后,前方忽然出现一片密林,高仁恍然大悟,那女子眼见甩不掉自己,依靠地形熟悉,想将自己引进密林,依靠林木与夜色,再图甩掉自己,这份心智,可谓灵敏至极。 眼见密林越来越近,当下再不迟疑,大喝一声,‘惊梦刀’猛然出鞘,右手一划,‘惊梦刀’立在空中带出一条白色的匹练,直向那女子当头劈下。 那女子正急掠向前,忽觉背后劲风大作,一道亮如白昼的刀光忽然从天而降,心下一惊,急忙向旁一闪。 “轰”,一声巨响,刀光正碰在前方一棵腰粗般的杏树上,那杏树立被轰得四分五裂,刀劲四散,三丈之内的杂草尽数折断,随风荡上半空,粉碎如沫。 那女子虽险险避过,但身形也不由为之一顿,也就在这一瞬,陡觉眼前一花,高仁已然立于身前。 高仁将刀收于怀中,淡然道:“既来之,则安之,姑娘暂且留步。” “嘶”,一声,那斗笠突然从中裂为两半,“啪”,一声,落于地上。原来刚才紫飘虽险险避过高仁的那一刀,但无形刀劲已然浸进斗笠之中,这时方才从中爆发出来。 冷月之下,只见那人生得一张瓜子脸,眉淡如月,凤眼生威,鼻梁高挺,嘴唇娇巧,竟是一名年约二十来岁的绝色女子。 骤然见此,高仁不由一呆。 那女子斗笠被破,先是一惊,继而镇定人来,笑道:“数日不见,当刮目相看,高公子,果然好武功,佩服,佩服。” 高仁笑道:“姑娘过奖了,不知姑娘芳名。” 那女子也不隐瞒,缓缓道:“紫飘。” “紫飘!”不知为何,高仁却忽然想起紫娟来,随即摇了摇头道:“我与紫飘姑娘素不相识,姑娘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紫飘冷笑道:“我与你也算有一面之缘,此来特来提醒你一句,速速离开此地,否则,必死无疑。” 高仁‘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紫飘肃然道:“你可知你追的那江湖卖艺团是什么人?” 高仁紧盯着紫飘,一字一句道:“什么人?” 紫飘吸了一口气道:“火云军。” “火云军!”高仁倒抽了一口凉气:“如真像她所说,护送萧依依的乃是‘火云军’,那抓走萧依依的乃是朝廷中人,如此绝顶高手,只有杨霸一人而已,回想在蒙古营帐那种动人心魄之感,还有见到的那个身形,难道真是杨霸,可他抓起萧依依,引自己前来,却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有面前的紫飘,她又从何而来,这种机密,她又从何得知。” 紫飘早已看出高仁心中所想,当下轻笑一句:“你大可不必相信我,不过,朝廷要杀你,却是不争的事实。” 高仁却突然插口道:“我早已退出江湖,再不过问这天下之事,为何朝廷还要杀我?” 紫飘冷笑道:“无情最是帝王家,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当年你引回鹘兵马,意图颠覆大宋王朝,虽最后未成功,但经此一战,谋反之心,天下尽知,朝廷早已欲杀你而后快,只是未曾找到机会罢了,此时宋蒙交战正酣,你又在蒙古阵营出现,这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朝廷怎能不杀你。” 高仁恍然大悟,忽然一抬头,凝神细听。 紫飘也忽然变得一脸郑重,脚步一动,正想走,高仁忽然道:“来不及了。”话音方落,密林周围忽然传来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的马铃声,先只是数声,继而密如狂风暴雨。 高仁心头一震:“火云军!” 忽听“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数十根羽箭已向两人射道。 “小心!”高仁一声断喝,伸手将紫飘往怀中一拉,顺势一带,带到背后,同时右手往内一圈一转,一招——‘惊涛拍岸’,直击而出。 “砰”,一声,羽箭被其掌力一撞,尽数堕于地上。 羽箭骤停,忽听密林外一个洪亮的声音道:“果然名不虚传。” 高仁抬眼一看,只见四周骤然一亮,无数火把将其周围连成一条巨大的火蛇,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火光照耀下,只见百余骑骑兵默默的围在周围,那骑兵尽皆身披甲胄,背背箭筒,腰悬长刀,弓弩斜挂鞍旁,目光冷厉,杀气腾腾,座下之马清一色用黑布将马头蒙住,只露一双眼睛于外,虽只百余骑,却有着千军万马都不可挡的冲天气势。 第七百二十二章 龙须虎 高仁虽早耳闻这‘火云军’如何厉害,今日1见,不由从心里暗赞1句:“‘火云军’果然不同凡响。”当下凝神站定,朗声道:“何人到此,还请现身1见。” 旦听马蹄声响,对方阵营中缓缓步出1人,1个洪亮的声音道:“禁卫军统领龙须虎。” 高仁笑道:“原来是龙将军,幸会,幸会。”细眼1看,只见那龙须虎年纪约在4十多岁,双眉斜飞入鬃,目光炯炯,1脸刚毅,身材魁梧如塔,甲胄鲜明,渊亭岳峙,散发着1股冲天气势。 而此时的龙须虎也在看高仁,只见其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梁高挺,唇黄齿白,年纪虽轻,但举手投足间,却尽显1代宗师的气度,不由心下暗暗吃惊。 高仁眉头1挑道:“龙将军,我只问你1句话,萧姑娘是不是在你手上。”此话说得干净利落,豪气干云,于言语中不自觉的透出1股威严。 虽是身经百战,虽有‘火云军’在旁,陡听此言,龙须虎也不由心头1震,不由自主的点头道:“不错。” 高仁缓缓道:“你可知她是谁?” 龙须虎心中1凛,脱口道:“谁?” 高仁1字1顿道:“她乃是杨教主的女儿。”高仁此时面临名镇天下的‘火云军’,自知要胜出的机率极小,1旦自己遇难,萧依依再无利用价值之下,必定会被灭口,当日自己于洞中陡见那块黄龙锦缎,心中虽有怀疑,但也不敢确定,此时情况危急,为保其性命,当下也只得夸大其词。 此话1出,在场众人尽皆耸然动容,便连紫飘,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 龙须虎脸色变了数变,他在禁卫军中当差2十余载,当然也知道当年的事情,正巧那萧依依也是盲女,若当真萧依依是公主,自己可谓是大功1件,对高仁所说的话,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宁可信其也,不可信其无,当下沉声道:“高兄旦请放心,老夫堂堂男子汉,怎会对1弱质女流下毒手。” 得此龙须虎这句话,高仁顿时放下心来,大声道:“龙将军堂堂男子汉,定当不会食言,高某今日死而无憾。” 龙须虎眉头1挑,1瞬间回复了那个身经百战的禁卫军统领,大声道:“盾牌手,弓箭手,缚绳手--------上前备战。”随着龙须虎有条不稳的命令,那些骑兵忽然1牵缰绳,将马往旁1带,接而后面传来‘轰隆隆’,‘轰隆隆’的脚步声。 高仁抬眼1看,只见上百名盾牌手手提两人高矮般的铁盾牌,缓缓前行,每走1步,便将手中的铁盾牌往地上1顿,发出震人心魄的响动,而盾牌手的中间,则夹杂着长矛手,背后则是弓箭手,缚绳手。 眼见盾牌缝隙间伸出了亮晶晶的箭簇,还有数十根钢杆挑着绳索高高举过盾牌随时等着缠缚。高仁也不由心中暗惊:“这些兵士进退有宜,配合有佳,纪律严明,步步为营,其战斗力可见1般,自己平生大小数十仗,可说这1战最为凶险。” 眼见盾牌手越走越近,当下再不迟疑,右手往腰间1抹,“呛”,1声龙吟,‘惊梦刀’陡然出鞘,右手1划,1道匹练般的刀光划破夜寂长空,直向龙须虎席卷而下。 刀风临面,龙须虎却是巍巍不动,其左翼1处忽然抢出5名盾牌手,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瞬间竖起1道盾牌铁墙,将龙须虎遮得严严实实。 “轰”,1声巨响,铁盾牌被强劲的刀劲1撞,竟被生生劈裂,不待其反应,高仁箭步向前,左手往外1划,便是1招——‘大浪淘沙’。 “砰”,1声,高仁1掌正中那铁盾牌,任那铁盾牌如何高大厚重,也经受不住高仁的1刀1掌,顿时被其澎湃掌力击得4分5裂,身后士卒也被冲得人仰马翻。 阵营顿时微现缺口,虽是如此,那些官兵却不不慌乱,立刻又从旁抢出数名盾牌手补上。 高仁错步,正想强行抢出,忽听‘嗤’‘嗤’‘嗤’破空声响,数十根长矛直刺而来。 高仁1惊,右手手腕1转,弯刀往外1圈,削断矛尖,左手1展,将矛杆拦腰夹住,用力1振,众官兵齐声‘哎呀’1声,口吐鲜血,翻倒在地。 可1波才倒,另1波又起,更多的长矛穿过盾牌缝隙,直刺而来。 高仁无奈,身形连退,又被逼回到空地中央。 龙须虎大声喊道:“盾牌手,进,弓箭手,射!”号令1出,只听半空中‘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无数羽箭恍若细雨,倾泻而下,同时盾牌手,1奔1顿砸得满地巨声。 高仁脸色1变,当下以左脚为轴,身形恍若陀螺般滴溜溜1转,内劲甫出,扯动周围气流,形成1股旋风,那羽箭还未靠近,已被其旋风扯得东倒西至,纷纷无力堕下。 羽箭虽伤不了高仁,可在其掩护下,那盾牌手步步为营,1步步向两人靠近。 眼见盾牌手越来越近,高仁心下大急,当下再不迟疑,身形1顿,冷喝1声:“走”,1把拉住紫飘,顺势将其拉入怀中,右脚于地上1踩,1式——‘旱地拔葱’,身形陡然拔地而起。 紫飘被高仁拉入怀中,闻着其身上散发的厚重的男子气息,心中又惊又怒又羞,同时又升起1秒异样的感觉,全忘了此时身悬半空,命在旦夕。 龙须虎眼见高仁揽着紫飘拔地而起,越飞越高,却并不惊慌,仿佛早已料到1般,沉声道:“天罗地网。” 号令1出,盾牌后立刻伸出1张巨网,直向两人当头罩下。 紫飘偷眼1见此网,不由脸色1变,惊道:“金蚕网,快避。” 高仁却置若罔闻,身形半点不停。 紫飘以为高仁未曾听见,当下又说1遍:“硬闯不得,快避开。” 话音方落,高仁忽然右手往外1划,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如匹练般的刀光直撞在网上,澎湃的刀劲直从网中泄露而出,‘惊梦刀’过处,火星4现,传来金属1般的撞击声,但那金蚕网却丝毫不破。 “‘惊梦刀’竟然划之不破。”高仁不由心头1震,而此时,金蚕网已然当头盖下。 龙须虎大叫1声:“火烧8方。”正所谓‘火烧8方’,便是当别人被金蚕网所擒之后,4方之人立刻以火箭射之。 龙须虎早有算计,高仁名动天下,绝非泛泛之辈,要将之擒住,必要付出惨重代价,而即使此时被金蚕网捉住,也难将其活捉,1般羽箭又难破他护身真气,唯有火箭,虽不能将他射死,但此时正值干旱季节,4周又是林木,火借风势,立刻便会起漫天大火,到时任高仁武功再高,也是插翅难逃。 这番计策对负1般人,可谓完美无暇,可龙须虎却百密1疏,忘了高仁1身武功自水中悟出,虽是阳刚掌力,可其真气,却是致寒致冷。 高仁身在半空,1刀未将金蚕网劈破,立被被巨网网在其中,耳听‘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无数火箭当即射到。 眼看便要毙命于火箭之下,情急生智,急使1式——‘千斤堕’,身体恍若流星急堕而下,而火箭尽皆射向头顶。 两人急堕而下,高仁早将内力聚于双脚,“咚”,1声,竟堕入地下,与此同时,无数羽箭挟带劲风,斜插于地,火借火势,周围立刻变成1片火海。 龙须虎1时间被浓烟所掩,也未看清两人的去处。 高仁与紫飘蒇于地下,犹如坐井观天,只能看到头顶处1片火海,却不知周围情况。 第七百二十三章 紫飘 龙须虎眼见火势已成,不由暗笑道:“高仁,任你武功超凡入圣,可惜你低估了金蚕网的威力,哈哈哈。”随即一带缰绳,带着官兵缓缓撤退。 高仁身在地下,而龙须虎又相隔甚远,所以其部队撤离,一时间,也未听见。 而此时的高仁与紫飘,处境却甚为尴尬,原来两人在下坠之时,高仁害怕紫飘受伤,故将其抱在怀中,如今两人坠入地下,周围没有半点空隙,虽都是江湖儿女,不计小节,但孤男寡女,毕竟授受不亲。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内力深厚,又致寒致冷,所以地面上虽是熊熊大火,他却感觉不到半点热气,而紫飘内力稍弱,此时火势渐大,地面立被烧得滚烫,身处地点又极为狭窄,开始之时尚能抵御,可时间一长,地面越来越烫,身体吸收的热量也越来越多,顿觉头昏眼花,身体犹如火烧一般,难受至极。 高仁本将紫飘抱在怀中,突觉她全身烫如铁烙,心下一惊,微一沉吟,便即反应过来,急忙暗将功力输出,周围温度顿时急速下降。 紫飘只觉身体逐渐凉快起来,那种如火如荼的感觉逐渐褪去,灵台一清,全身如沐甘霖,舒服至极,不由轻声道了一句:“多谢。” 高仁本仰头看着天上,这时突听紫飘说话,不由收回目光,却正碰上紫飘那温柔如水,含情脉脉的双眼,想要挪开,却又不知看向何处,鼻中闻着那处子般的体香,不由心神一醉,眼中也似乎一瞬间模糊了,怀中抱着的,不知是紫飘,还是萧依依,看着紫飘那似张似合的红唇,不由心神一震,伸头便向紫飘吻去。 紫飘又何尝不是,她从第一次见到高仁,早已对她暗生情意,此时被高仁抱在怀里,早已是身软如水,全身骨骼都似融化了一般,眼见高仁侧头吻来,不自觉的迎了上去。 突然一阵微风吹来,高仁一震,随即醒悟过来,不由脸如火烧,心下大悔,急忙挪过头去,低声道:“龙须虎应该走了,火也烧得差不多了,我这就带你上去。”也不由紫飘答话,当下左手抱住紫飘,右手遮住头脸,拔地而起,此时火势已然减弱,几个起落间,便从林间闪出。 高仁轻轻松了手,眼见紫飘眼神之中生出异样,晕生双颊,娇羞无限,木讷的低着头,立在旁过。 想到方才之事,高仁也自觉难为情,诺诺道:“紫飘姑娘,刚才我一时意乱情迷,差得铸成大错,还望你莫放在心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言罢,转头向外走去。 紫飘心头莫名一酸,想要上前叫唤,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踌躇间,高仁已然消失在林间。 经过一夜苦战,高仁已觉甚为劳累,他心中料定龙须虎必然认为自己已死,敌明我暗之下,要救萧依依便简单多了,当下悄悄隐了身形,回到客栈,蒙头大睡,已备来日一场大战。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次日,高仁用简单的易容术改了行头,出外一打听,那帮江湖卖艺团径直南下,朝临安方向而去。 高仁心中惊疑不定,难道龙须虎当真相信了自己的话,当下也不多想,从客栈中牵出那匹乌云踏雪,打马狂追而去。 如此快马加鞭,星夜兼程的追了三日,进入山西境界,此时已是人困马乏,高仁只得在镇上找了一个客栈休息,心想此时敌明我暗,龙须虎不料自己会追来,自己星夜兼程,定能追上,果然于镇上一打听,那卖艺团刚离开不久,眼见此时天色尚早,打算在客栈之中休息,待到夜间,再来一个突然袭击,救出萧依依,当下打定主意,回了客栈,盘膝打坐,运功十二周天后,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探头往外一看,已是二更时分。 高仁正要出门,却先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高仁先是一惊,继而一奇,他自咐易容术还算不错,隐敝形迹之下,一般人绝不会发现自己,此时已值二更时分,来者必是敌人,当下凝神借备,沉声道:“什么人”? 却听门外一人笑道:“客官,是我”。 高仁听其声音急缓,似是全无武功,当下放下心来,叫道:“进来。” 门打开,进来的却是店小二,那店小二见高仁衣衫齐整,不由舒了一口气道:“客官,对不起,这么晚了,实不该打扰你,可有人非要叫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高仁‘嗯’了一声,伸手将信接过。 店小二见任务完成,悄然退了出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高仁低头一看,只见信的封面上上书‘秦公子亲启’五字,字迹娟秀,显是出自女人之手,抽出信笺,上书‘城南小树林一会’,却无落款。 高仁暗暗惊疑,细细一想:“龙须虎认定自己已死,断不会追踪自己,自己一路易容,也不会露出形迹,所以知道自己行踪之人,唯紫飘一人而已,却不知这个时候找自己,不知有何事?” 想通此节,高仁心中不由大是为难,若此时去见紫飘,便会错过救萧依依的大好时机,若不去,又会失信于人,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城南小树林见紫飘,再试机相救萧依依,下定决心,当下再不迟疑,举步出门而去。 出了客栈,耳听更声,已然是三更时分,当下施展‘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风雷电掣般,直向城南小树林赶去。 大约行了半盏茶的工夫,方来至小树林,眼见树木幽幽,却不见紫飘的半点影子。 高仁心中惊疑不定:“紫飘邀自己前来,一定是有事相告,可此时未至,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当下围着小树林细细察看一番,却无半点打斗痕迹,也无人来过,高仁顿觉莫名其妙,更猜不透其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心里更是踌躇难决,想要走,又怕自己刚走,紫飘又来,不走,又怕紫飘出了什么意外,来不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既然来了,还是等到紫飘来了再说。 等人的时光最难磨,高仁眼见为时已晚,便盘膝在一树底打座休息,以此来消磨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仁寡然惊醒,眼见红日当头,却已是一大早,紫飘仍不见踪影,高仁也猜不透其中玄机,只得掉头回客栈。 方才回到客栈,却遇到店小二。 那店小二笑道:“客官,起得这么早,要赶路吗”。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赶路,高仁心中一动,紫飘整夜未来,自己苦等一夜,难道中了敌人的缓兵之计,想到此处,急忙问道:“小二哥,可知镇上那江湖卖艺团现在在什么地方”? 店小二‘哦’了一声道:“客官说的那江湖卖艺团啊,也不知为何,昨晚三更时分,连夜走了”。 高仁一惊,登时恍然大悟,此时算来,那卖艺团已经走了大半夜时间,不想自己苦追数日,却是功亏一溃,心下不由又悔又恨,但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多想,急忙从马厮中牵出马云踏雪,问明方向,打马狂追而去。 高仁快马加鞭了追了一夜,到了龙门。 龙门亦名禹门口,位于山西省运城市河津城西北12公里的黄河峡峪中。古人有“龙门三激浪,平地一声雷”的赞叹,可见黄河狂涛在此声势之大,桀骛不驯。 诗仙李白的《公无渡河》,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波滔天,尧咨嗟。大禹理百川,儿啼不窥家。杀湍堙洪水,九州始蚕麻。其害乃去,茫然风沙。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临流欲奚为?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虎可搏,河难凭,公果溺死流海湄。 第七百二十四章 龙门 有长鲸白齿若雪山,公乎公乎挂罥于其间!箜篌所悲竟不还。形象地勾画出龙门三激浪的壮观景象。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记载:“龙门为禹所凿,广八十步,岩际镌迹尚存。”后人因为怀念大禹治水功德,称之为禹门,并延传后世。由于禹门是秦晋两省交通要冲的古渡口,便被称为“禹门口”。 黄河水流经禹门口,被约束在高山峡谷之间,愈近龙门,河床越窄。qqxδnew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奔腾的黄河,受到峡谷约束,勃然大怒,横冲直撞,雷霆万钧,却被静静的高山峡谷挤压在河床中,溃到峡谷尽头龙门口,一个急转弯,又撞在峭壁上,它呼啸着,飞出一层层凌空雪浪,掉过头来,反扑对岸巨石,又一次咆哮着,飞出层层凌空雪浪。回撞河床中的巨大礁屿,再一次疯狂地咆哮起来,将一道道水柱喷入天空,在一阵喧嚣之后,从空中颤抖着落入谷底,跳出龙门。 这龙门三激浪,是黄河千百年来的奇观,激起无数文人墨客的诗情画意。 高仁的乌云踏雪虽是千里名驹,但如此不停歇的狂追,却也受不了,高仁虽然心里焦急,却也心疼这匹千里良驹,心想龙须虎虽比自己早走半夜,但不像自己不眠不休,轻装简从,最迟明天便可追到,再一想,他既然来到龙门,必是要渡黄河,此处只有一个渡口,要救萧依依,这便是最艰苦的一战。 当下于镇上找了一间客栈投宿,预备明日一战。 当晚,店小二竟又送来一封书信。 高仁见那信封上书‘高公字亲启’五字,字迹娟秀,显然又是出自昨晚那名女子之手,抽出信笺,上书‘禹门口一会’。 高仁暗暗冷笑:“又想用缓兵之计。” 当下将信一丢,不予理睬,盘膝于床上打坐。 竖日,高仁养足精神,直朝禹门口纵马狂追而去。 待到禹门口,已是入夜时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冷月经月,繁星几天,耳听黄河奔腾,动人心魄,高仁更觉斗志昂扬,战意非常,打马前行,行不出几里,忽见前方一树枝上用绸带吊了一封信,借着月色,只见上书‘秦公子亲启’五字,字迹娟秀,显然又是出自那人的手笔。 高仁冷哼一声,以其让那书信来扰自己心神,还不如眼不见为净,当下纵马前行,抬手便是一记劈空掌。 “啪”,一声,那纸怎经得住高仁的一掌,立刻烂为碎片,可出乎高仁的意料,此次破碎的,却不是纸片,散下的却是白烟。 这一下,大出高仁意料之外,前两次皆是书信,而第一次的书信目的,意在拖延时间,高仁料定这一次也是书信,没想到敌人这次却换成了毒烟,这份心计之工,谋划之毒,可谓少见。 烟雾一起,高仁陡觉眼色迷糊,不觉吸了一口烟,顿觉头昏眼花,急忙闭了气,眯了眼,但那匹乌云踏雪仍向前冲。 忽听一人叫道:“小心。” 高仁一惊,耳听‘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数支羽箭直奔胸口而来。 那羽箭来势快若闪电,只一瞬,已到高仁胸口咫尺处。 正在此时,忽见人影一闪,一道白影挡在身前,左手一招——‘挥毫泼墨’,长袖一卷,便将羽箭和烟雾挥开,同时右手往高仁腰间一带,将其带下马来,顺势急退,飘身落到数丈开外。 高仁此时方才睁开双眼,凝神一看,不由一惊一奇,来人不别人,竟是紫飘。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紫飘轻问一句:“你没事。” 想到刚才的情景,高仁仍是心有余悸,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没事,多谢姑娘相救。” 紫飘还未答话,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接而一人大笑道:“高公子,别来无恙啊。” 陡听此声音,高仁不觉头皮发麻,心头一震,抬眼看去,只见数人缓缓从夜色下走出,当先一人身高九尺有余,浑身散发着一种雄霸天下的凌厉气息,不是别人,正是箭门门主段天尊,而其旁边之人,言笑嘤嘤,缠绵入骨,却是那‘赤练使’紫娟。 高仁皱眉道:“段门主,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段天尊却也不生气,大笑道:“秦公子,只要你把‘惊世神弓’交给我,我保证,从今以后,你再也见不到我。” 高仁一拍背上的惊世神弓,冷笑道:“虽然我还不知道此弓到底有何神奇之处,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我把它交给你,得看你的本事”。此话说得有板有眼,豪气冲天,似乎此时大占上风的,不是段天尊,而是他。 段天尊抚掌道:“我就喜欢你这种豪气,不过,今日---------” 高仁突见其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心中忽生警觉,未及反应,突觉背后‘心俞穴’一痛,一股凌厉的气劲穿破其护身真气,直指丹田。‘心俞穴’位于第五胸椎棘突、旁开15寸。属足太阳膀胱经,击中后,必会冲击心脏,破血伤气。 高仁只觉丹田仿若刀绞,当下左手往外一划,右手一招——‘惊涛拍岸’,奋力往回击去,虽是死,也要给敌人一个重创。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背后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紫飘。 面对高仁得垂死一击,紫飘也不敢硬接,身形一晃,飘身闪避。 “轰”,一声,高仁一掌正中旁边一棵大树上,立时将其轰得四分五裂。 高仁一招不中,只觉真气从丹田处乱窜而出,血气上涌,当下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紫飘全身轻颤,眼中露出一丝悲痛之色。 紫娟轻笑道:“姐姐,恭喜你又立一功。” 紫飘皱了皱眉,却是没有答话。 高仁心念电转,微一细索,便即明自过来,自己一路南下,想来段天尊对自己的行踪了如直掌,可他自知若以武功与自己硬拼,虽能胜自己,但自己要走,他也拦不住,当下便欲擒故纵,一方面通知朝廷,以朝延兵力来解决自己,而另一方,则派紫飘来通知自己,一来可获得自己的好感,二来又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引到敌人的包围圈,借朝廷之手,除掉自己,若当时朝廷杀了自己,他便可不费一兵一卒,便得‘惊世神弓’,但不料自己依照地形,竟然逃出生天,可笑自己当时色令智昏,全未想通此中关键,反认为紫飘乃是一善良女子,此时想来,当日在‘莫名客栈’,她一出口,便向自己索要‘听风令’,而‘听风令’与段天尊又大有渊源,单凭此点,她与段天尊必然大有关系,再一想,当日忘念大师提到的,箭门除门主外,座下尚有‘赤练’,‘无尘’,‘流沙’三使,再听紫娟的称呼,不由心中一动,抬眉道:“无尘,流沙,紫飘姑娘是哪一位?” 段天尊心中微微一惊,嘴上却笑道:“秦公子果然才思敏捷,一想,便想到了关键。” 紫飘却是低声答道:“箭门座下,‘无尘使’——紫飘。”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暗暗的点了点头,自己逃脱后,段天尊见一计未成,又生一计,一方面用书信拖延时间,大施缓兵之计,并麻痹自己,一方布下机关,可他也知单凭毒烟,根本不足以致自己性命,所以暗伏了紫飘这一支伏兵,整件事情,从自己南下,直到现在,步步为营,环环相扣,无半点破绽瑕疵,这份把握敌人的心智,料敌之准,谋略之毒,心计之工,自己平生所见之人,唯‘算无遗策’——吴遗策而已。 第七百二十五章 鼓浪 高仁心中一动,似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关键处,但再一想,又觉千思万缕,理不出头绪,可笑自己中了别人的阴谋诡计而不自知,到头来,白送了性命。若不是自己内力深厚,任,督二脉已开,陡遇外力,内力自动护住心脉,否则,紫飘那一指,足以让自己身首异处,饶是如此,却也令自己身受重伤。 幸好段天尊与高仁交手数次,知道其文武双全,心智坚毅,虽是困兽之斗,也不想徒增伤亡,方才让高仁有一丝喘息之机,虽是如此,但段天尊众人步步进逼,实给其心里上造成莫大压力。 紫娟与高仁交手数次,每次皆落下风,心中早已是耿耿于时,眼见高仁此时身受重伤,当下甜甜一笑道:“哥哥,妹妹与你相识数月,还未曾好好招待过你,今日就让我好好伺候你。” 高仁此时只觉丹田如焚,胸口绞痛,身体摇摇欲堕,但他天性愈强则强,心智极其坚毅,面对紫娟赤裸裸的挑战,当下一咬舌尖,强自清醒镇作,冷笑道:“秦某当真艳福不浅,死时尚有美人相送,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请。” 紫娟微微一笑,忽然头一歪,只听‘嘶’‘嘶’‘嘶’破空声响,三枚绣花针直射高仁胸口膻中,乳中,乳根三处大穴。 高仁早有准备,可他此时身受重伤,再不能施展‘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只得施展逍遥步,轻轻往旁一跨,跨至一树干前,身子微微一蹲。 只听‘嗤’‘嗤’‘嗤’三声,绣花针尽数没入树干之中。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而乘此时机,紫娟已然身形连晃,飘身至身前一丈处,一招——‘流云飞袖’,双手连摇,两只长袖直向高仁脖颈缠来。 高仁此时背倚树干,直被那长袖弄得眼花缭乱,直分不清哪招是实,哪招是虚,但他大小上百战,临敌经验极为丰富,当下虽惊不乱,身形一转,反身藏于树后。 此招以拙制巧,反而破了紫鹃的精妙招式。 只听吱,吱两声,因那长袖极长,紫娟一时间收招不住,长袖不仅没有击中高仁,反而缠在大树的枝丫上。 紫娟心头一怒,冷笑道:“想不到堂堂的高大侠,却也甘当缩头乌龟。” 高仁故意瞅了一眼树上的长袖,反齿笑道:“我是看你的长袖舞得好看,故意给你打扮,打扮。” 紫娟脸色腾地一红,脸上煞气隐现,厉声道:“登徒浪子,今日让你尝尝本姑娘的厉害。”双手一振,内劲甫出,只听‘嘶’一声,双手长袖齐腕而断,紫娟箭步向前,从腰间抽出两把明晃晃的匕首,斜身绕步,直到高仁面前,左手虚画成圈,荡成无数剑影,右手一招——‘毒蛇吐信’,直刺高仁胸口。 高仁一惊,当下一式‘大弯腰,斜插柳’,堪堪让过,右手于地上一按,借势一个连环腿,反踏紫娟下盘。 紫娟不料高仁还能反击,微微一惊之下,急使一式——‘盘龙绕步’,掉头让开。 高仁腰一用力,翻身跃起,虽是如此简单的一招,却也累得气喘息息,全身冷汗直流,急忙强吸一口气,勉强站住身形。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紫娟胜券在握,当下也不急,轻笑道:“哥哥好武功,却不知还挡得住妹妹几招。” 高仁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但还是勉强笑道:“你试试便知。” 紫娟眉头一挑,冷笑道:“是吗,试试我的一步三刀。”当下身形连晃,仿若风中荷叶,直颤出数个身影,双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使一招——‘醉里挑灯’,匕首连颤,急刺高仁全身要害。这匕首,短小锋利,携带方便,是近距离搏斗的有效武器。其用法主要有击、刺、挑、剪、带等。而这一步三刀,即一刀抹喉,二刀刺胸,三刀后撩阴,乃武林秘传上乘刀法绝招。其技精奇诡异,令人防不胜防,攻势凌厉狠毒招招取人性命。主应用于近身搏击,刀刀致命,致人伤残,其手法一步数刀,一气呵成,一刀在手,豪气背增,即使单身面对群敌也有如猛虎出林,势不可挡,刀不出鞘则已,一出鞘必定见血,刀光一闪,对手已身中数刀,看之平淡无奇,实则内含多种杀机,厉害之至,威力可想而知。 高仁全身凝立不动,双脚如磐石一般钉在地立,眼见其匕首刺来,却只是双手徐徐而动,出招缓慢至极,可虽是如此,每招却又恰中紫娟招式要害,紫娟虽然攻势凌厉,可惜招式还未发,却就被克得束手束脚 别人虽看不懂其中玄机,但段天尊却清楚,高仁此时乃是用最上乘的武功与之比试,其凶险处,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一快一慢,一虚一实,一触即收,一时间,直打得旗鼓相当。 双方过招极快,片刻之间,便已交手五十余招,高仁此种打法,虽然能以最少的力量克制敌人,但极耗精力,气力,五十余招下,便觉全身乏力,真气于筋脉间胡乱冲撞,心知如此缠斗下去,不出三十余招,自己必败无疑,眼见旁边树枝上挂的两条长袖,顿时心中一动,暗生一计。 段天尊眼见高仁重伤之下,尚能接下紫娟五十多招而不败,且还处处克得紫娟招难发,力难使,其见识,武功修为,已只差自己一步之遥,若假以时日,必胜自己,再加惊世神弓,天下谁人能挡,想到此处,不由杀心大起。 忽听场中一声冷哼,却是紫娟眼见高仁摇摇欲堕之下,右肋处忽露破绽,当下人与匕首相和,和身扑上。 骤然见此,高仁却仿若早已料到一般,右手一扬,拉住旁边的长袖,奋力一跃,荡上半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紫娟的一刺,登时堪堪从脚底刺过。 高仁手拉长袖,借力一荡,双脚连施鸳鸯连环腿,急踢紫娟。 紫娟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眼看便要被高仁双脚踢到,奋力使一式——‘怪莽翻身’,身形急翻而下。 高仁双脚踢空,飘身落地,右手奋力一拉,‘吱呀’一声,便将那树枝拉断,奋力往外一丢,那树枝,仿若一张牙舞爪的怪兽,直向紫娟撞去。 紫娟方才从地上站起,身形还未及站稳,那古怪暗器已然当胸撞到。 紫娟惊魂未定,又骤然见此古怪暗器,不由一呆,一呆之下,想要闪躲,已来之不及。 “砰”,一声,那树枝正中肋骨,紫娟不由‘哎呀’一声,虽只是受了轻伤,却败得狼狈非常。 紫娟心中怒极,手腕一翻,正想报这一树枝之仇,段天尊却冷哼一声道:“退下。” 紫娟虽是不服,却也不取违抗段天尊的意思,愤愤的看了高仁一眼,诺诺的退了下去。 段天尊缓步向前,边走边笑道:“高公子此战斗智不斗力,胜得当真精彩。” 首发&:塔>-读小说 高仁只觉段天尊每向前一步,身上的压力便多加一层,一股无形无质的气息,直引得自己血脉贲张,血流加速,真气在筋脉间来回冲撞不休,一股血气直冲喉咙,当下只得微微笑了笑,却不敢开口回答。 段天尊似乎早已料到,淡然一笑,又向前踏出一步。 高仁胸口如遭重锤,鲜血已在喉咙间来回蠕动,当下只得咬紧牙关,生怕鲜血一喷,凭地落了气势。 段天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右脚又向前一步,只听‘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其脚下石块尽皆粉碎如沫,而一股有形气劲也直向高仁胸口撞到。 此时高仁血液,心跳,真气已然紊乱不堪,再也受不住段天尊这一股无形气劲,哇,一声,一口血箭狂喷而出,而就在这一瞬,段天尊身形陡然往前一飘,右手虚抬,一掌直击高仁胸口。 第七百二十六章 浩渺 段天尊有意一招了结高仁,所以这一掌乃是全力而发,当真快似闪电雷霆,势若千斤巨岩,力量更可翻天覆地。 高仁此时身受重伤,又失了先机,想要闪避,已然是力不从心,只得将胸口要害处,微微向旁挪了挪。 “砰”,一声,段天尊一掌正中高仁右肩,随着一阵骨头碎裂声,高仁直被那股掌力震得倒退数丈开外,鲜血仿若抽丝一般,从嘴角珠连而下,洒得满地皆是。 段天尊一掌得手,反而住了手,胸有成竹道:“秦公子,还是束手就擒。” 高仁吸了一口气,直疼得肺抽动不已,浑身乱颤,冷汗直流,缓缓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要我束手就擒,绝不可能。” 段天尊笑道:“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高公子尚还有大好青春,大好前途,最重要的是,萧姑娘可还在等着你。”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依依”,高仁心头一震,继而涌起一阵酸楚,谓然长叹道:“天意如此,岂能强求,我与她,终是有缘无份。” 段天尊冷笑道:“你以为一死,便能阻止我得到惊世神弓,问鼎天下。” 高仁淡然笑道:“你试试便知。” 段天尊眉头一挑得:“高公子既然如此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高仁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微笑,不待段天尊出手,忽然返身纵入滚滚黄河之中。 段天尊一惊,想救,却已来之不及。 只听“砰蓬”一声,高仁已卷入急流中一道又一道漩涡里去,这黄河中的急流,因礁石关系,旋转甚烈,耳听轰隆隆声响,河水已灌入口中,他强提真气,却敌不过自然的大威力,迅速地将他卷入漩涡之中。 高仁水性本好,但此时深受重伤,再加水势湍急,几个冲撞,便觉天旋地转,头昏眼花,冷水浸入口鼻,更觉胸恶烦躁,只得顺着水势随波逐流。 水势越来越快,身子越来越沉沦,猛然间身边冒出一快巨大礁石,真正濒临死亡时,求生之欲激起全身潜力,高仁自知生死全在一举,当即左手挥出,往岩石抓去,同时身体疯狂使劲抗拒了无边急流,浑身湿软中,终于攀滚上岩。 上得礁石,高仁顿时精神一松,一股倦意直袭心头,当下再也忍不住,昏昏沉沉,竟在那礁石上睡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待高仁醒来之时,也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红日当天,天色却是大好。 极目所望,不由又是吃惊,又是皱眉,只见三面全是大水,面前凌空,自己居然孤身处在一快巨大的礁石之上,当真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当下也顾不得考虑此等危局,缓缓将右手碎骨驳好,神凝气,默运气功,将内创慢慢逼出体内,如此过了几个时辰,睁目跃起,内伤日大是复原,呼息也大为调畅。 高仁伤势方好了些,便寻思该从此处如何脱身,此处礁石离岸边,最少也有数百丈,即使自己伤势痊愈,如此湍急的水流,自己也无法施展‘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想要到岸上,唯有抵住这湍急的水流,可这龙门激流,水势奔腾,素有‘龙门三激浪,平地一声雷’之说,可见水势之湍急,要从如此湍急的水流中横渡而过,岂非人力所为。 可一个人的潜能,谁又能说得清楚。 若非如此,这世间怎会有奇迹。 高仁暗暗皱眉,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眼见红日落地,满天红霞,一天即将结束,饥肠辘辘之下,右肩伤口更是疼痛非常,抬眼见奔腾的激流,耳听轰隆隆的声响,更觉心中烦闷至极,隐隐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一股阴霾之气笼罩全身。 高仁心中一惊,微一细索,便知必是由于段天尊的魔功所致,当下也不敢大意,盘膝坐于孤石之上,从怀中摸出那本从山洞中带出的玄功秘要——《浩渺虚空》,他当日虽习练此功,却未仔细钻研,此时闲来无事,便即翻开此书,只见书的第一页写道:“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摇天柱。赤龙搅水津,鼓漱三十六,神水满口匀。一口分三咽,龙行虎自奔。闭气搓手热,背摩后精门。尽此一口气,想火烧脐轮。左右辘轳转。两脚放舒伸,叉手双虚托,低头攀足顿。以侯神水至,再漱再吞津。如此三度毕,神水九次吞。咽下汩汩响,百脉自调匀。去杂而存精,灵台方自清。” “去杂而存精,灵台方自清”,高仁心中一动,自己武功博而繁复,杂而不纯,以致内息相冲相克,再配不了精妙招式,以致武功大打折扣,遇到一般人,尚可应付,可要遇到像杨霸,天湖,段天尊,卜老妪这些绝顶高手,必败无疑,想要更上一层楼,必要去杂而存精。 高仁心智一开,登时冥思苦想起来,有时想得一招半式,便随手施展起来,施展不对,又跌坐苦想,而早晚间,便修习《浩渺虚空》,这本为‘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所创,专为静心所用,高仁每日修习,只觉神清气爽,灵台清明。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样指东划西,时动时静,以此打磨时间,还好此处荒无人迹,若被人看见,定认为疯子无疑,在这孤石之上,只见日出日落,却不知是几时。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仁内伤终于痊愈,而右手也像先前般活动自如。 伤势痊愈,高仁顿时信心大增,豪气顿生,心里记挂萧依依,当下也顾不得其它,下水尝试。 方入水中,高仁便觉一股巨大的旋力直卷过来,当下急使一式‘千斤堕’,双脚定在水中,那激流狂冲而来,而高仁却如落地生根一般,屹立不倒。 高仁心知在这雄壮无匹的急流中,每步都是生死玄关,当下强吸一口气,缓缓前行。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而到第五步之时,已到急流正中,水势猛然间比之先前大了数倍,微一接触,高仁便觉全身如被无数千斤巨锤,疯狂不停的来回锤打,身体的每一寸都承受着亿万斤的力量,想要进,但双脚如被绑了亿万斤巨石,根本移动不了分毫,想要退,又是心有不甘。 在这激流之中,极耗体力,虽只是一瞬,高仁已觉精疲力尽,当下再这样僵持下去,自己必死无疑,当下只得强吸一口气,振作精神,脚步开始一点点向后退。 往后一退,水势一浅,压力也就小了许多,可待高仁退到礁石上,却也累得全身发软。 高仁调息打坐一番,精神也恢复了少许,当下从水中捉了一条鱼,用以充饥,因为无火,也只得生吃,生死攸关之际,也顾不得其它,待到体力一复,便又开始与那激流相抗横。 这是一个孤独,无助的旅程,却又无时无刻充满了挑战。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当这个世界已然遗忘了你,支持的,唯有心中那永恒不变的信念。 夜凉如水,月影西斜,冷月已只剩细细一钩。 巍巍皇城,在夜色下,仿若虚盖着一层薄纱,庄严而神秘。 围墙高耸,深宫九重,金碧辉煌的皇城在夜色中,却静得有些惊心动魄。 忽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穿过重重宫墙,直奔皇帝办公的勤政殿而去。 此时正值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之际,赵昀也不得不勤政起来,虽已是二更时分,仍在龙案前察看奏折,那奏折堆得可有一尺来高,每封皆是边关告急,蒙古大军势如破竹,兵临合州。 赵昀一筹莫展,每每长嘘短叹。 正当此时,那细碎的脚步声已然穿过宫门,直奔龙案之前。 第七百二十七章 身世 脚步声打破了赵昀的沉思,抬眉道:“小柱子,何事这般慌慌张张?”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那名为小柱子的小太监答道:“禀告圣上,禁卫军统领龙须虎龙将军求见,说有要事启奏。” 赵昀心头一震,龙须虎乃是奉了自己秘令,前去暗除高仁,此时深夜前来,难道事情出了变故,想到高仁名动天下,其武功,性格,便连赵昀也不由暗暗皱眉,当即道:“宣。” 小柱子得令,当即跑到殿门前,扯开那阴阳怪气的嗓门道:“宣禁卫军统领龙须虎进见。” 片刻之后,只见龙须虎身披甲胄,身悬长刀,大踏步而来,龙行虎步间,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 龙须虎径直来到龙案前,还未及开口,赵昀已忙不迭的问道:“龙将军不必多礼,深夜前来,可是事情有了变故。” 龙须虎朗声道:“圣上放心,事情进展顺利,高仁已然尸骨无存了。” “好”,赵昀龙颜大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大笑道:“这厮屡杀朝廷命官,还妄想颠覆大宋江山,龙将军此番将之除去,功劳不小,朕必定重重有赏。” 龙须虎急忙道:“此番能杀死高仁那厮,全凭圣上统划筹策,还有木国师不远万里,擒得那女子,方才引得高仁自投罗网,从而将其一举歼灭,属下一路,也只是护送一下,岂敢贪功。” 短短几句话,直说得赵昀心头热乎乎的,不觉有些飘飘然,志得意满道:“龙将军太谦虚了,此番跋山涉水,要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正所谓奖罚分明,朕又岂会亏待了你。” 龙须虎心头暗暗好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想不到连皇帝也是这般好大喜功。”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圣上,属下深夜前来,除了回京复命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禀告。” 首发&:塔>-读小说 赵昀‘哦’了一句,随口道:“什么事?” 龙须虎浓眉一皱道:“是关于那女子的。” 赵昀心下一奇,立时被勾起了兴趣,笑道:“那女子怎么了,莫不是人间绝色,倾国倾城,还是长了三头六臂啊。” 龙须虎却是神色凝重道:“这倒不是,而是那女子的身世。” “身世!”赵昀心中一凛,却也没想到什么,脱口道:“那女子身世怎么了?” 龙须虎沉吟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方才一字一顿道:“高仁在将死之时道出,那女子乃是当年丢失的大宋公主。” 陡叫此言,赵昀直惊得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手中奏折滑落地上而不自知,脱口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龙须虎缓缓道:“高仁将死之时道出,那女子乃是当年丢失的玉蝶公主。” 赵昀胸口颤抖不休,急声道:“速将那女子的样貌,年纪报来。” 龙须虎也知事关重大,当下哪敢隐瞒,将萧依依的年龄,长相细细说了一遍。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赵昀听到其双目失明之时,直惊得面色惨白,跌回椅上,许久,方才募然惊醒,问道:“那女子现在何处?” 龙须虎肃然道:“属下已经将她安顿下来,可这女子轻功极高,我怕其逃脱,我已点了她的昏睡穴,一时半刻不会醒来。” 赵昀点头道:“她可有名讳?” 龙须虎答道:“萧依依。” 赵昀点头道:“此事关系重大,万不可透露半分,你速去把她带来见我。” 龙须虎恭身领命,急退而出。 赵昀重回龙椅之上,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时值端平年间,夜深人静,浩月当空,庆妃产下一女,这女婴一出生,便双目失明,不哭不闹,竟达一月之久,其左手处天生一对蝴蝶,故名赵玉蝶,因其婴儿太过古怪,所以特请相命师为其批命,谁知连请数人,皆是夺门而逃,直至最后一人,方才舍死批出‘得其者,得天下’的六字真言,谁知不久,大批武林高手涌进京师,而这女婴也被一神秘高手带走,其间虽然派出无数秘探遍寻天下,却是毫无踪迹,而此时忽然出现,难道-------” 赵昀忽然心中一动:“此时蒙宋交战正酣,蒙古军队如狼似虎,一路势如破竹,已然兵临合州,一旦合州被破,大宋便再无天险可守,到时蒙军长驱直入,大宋必亡,而此时那婴儿忽然找到,岂非意在说明,大宋气数未尽。”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又惊又喜,紧皱的双眉渐渐舒展开来,同时,心中又陷入另一个疑问:“得其者,得天下,又是何意思。” 正沉思间,忽听脚步声响,抬眼看去,只见龙须虎大步踏了进来,背后则是两人抬了萧依依。 赵昀一时间也顾不得皇帝身份,急忙从龙案前步了下来,只见萧依依一身白衣如雪,更衬得那张脸极为苍白,眉淡如月,杏脸桃腮,双眉微闭,长长的眼睫毛向上翘起,再加上眉宇间透出的淡淡忧愁,仿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寒风中的娇羞。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赵昀慢慢的靠近萧依依,离真相越来越近,他的心却莫名的恐惧起来,步履也由快减慢,但终于还是来到了萧依依的面前。 赵昀深吸一口气,露出皇帝特有的镇定和威严,忽然一伸手,将其左手衣袖一下撕了下来。 长袖一破,登时露出萧依依那洁如白雪,肤如凝脂般的手臂,而最令人注目的,却是其手臂上那一对深蓝色的蝴蝶,只见那蝴蝶天生而就,展翅薄飞,栩栩如生,直欲破臂飞去。 虽心里早有准备,但看到这一幕,赵昀还是忍不住心头剧震,颤声道:“快,快送公主下去休息,来人,摆驾月宁宫。” 月宁宫住的不是别人,正是赵玉蝶的亲生母亲——庆妃。 萧依依只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而舒适的大床上,鼻边闻着一种淡淡的幽香,耳边如梦幻般的声音轻声叫道:“蝶儿,蝶儿,我苦命的孩子,你终于醒了。”接儿,感到脸庞一阵湿润,似是那人正在簌簌落泪。 萧依依心中莫名感到一阵酸楚,因为那人的轻声细语,让她不由想起了死去的师父,她的心中感觉到,她与面前之人极为熟悉,她怎会知道,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可她看不见,更猜不出是谁。 她哪会想出,短短数日不见,她的迹遇却发生了重大改变,当日她浑浑噩噩回到帐营,却半路巧遇杨霸,一战之下,被杨霸所擒,朝廷将计就计,遂引高仁入翁,不料高仁身处危机,为怕朝廷杀人灭口,方才道出了这个惊世之秘。 此时她身处皇宫月宁殿暖香阁,旁边坐的是她亲生母亲庆妃。 只见庆妃一身华丽的凤袍,云鬓高耸,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从容的气息,她轻轻的倚在床边,抚摸着萧依依的小手,泪水如珠线般簌簌而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昏睡中的萧依依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的抚摸着,抚摸得极轻,极温柔,极舒服,她悠悠的睁开眼晴,她虽然看不见,但她感觉得到,于是她幽幽的问:“你是谁,这是在哪儿?” 庆妃一震,颤声道:“蝶儿,你在家里,我是娘亲啊。” “娘亲。”萧依依疑惑的问了一声。 庆妃先是一愣,随即喜极而泣道:“娘亲真糊涂,你走的那会,还只是一个婴儿,怎会记得这些,你生在嘉熙年阴历二十五,走的时候还尚在襁褓之中,我还记得那襁褓乃是我亲手所织的龙凤黄缎。” 萧依依心头剧震:“这,这----”。她的心里已无法辨驳,可嘴上却道:“可我叫萧依依,不是你的蝶儿。” 第七百二十八章 开庆 庆妃笑道:“我的傻孩子,名字是可以改的嘛,因你左臂天生一对蝴蝶,所以你父皇为你取名赵玉蝶,你父皇乃是当今大宋天子,而你便是玉蝶公主。” 此时此际,已容不得萧依依怀疑,颤声叫道:“娘亲。” 庆妃眉开眼笑:“将萧依依紧紧拥在怀中。” 暮蔼沉沉,隐约从夜色中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声若鬼啼,庄严肃穆的月宁宫暖香阁中,檀香缭绕,沉静如水。 萧依依一身白衣华丽如水,一尘不染,静静的倚在窗前,听着窗外的风,思绪早已飘到了千里之外的高仁身上。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七步,高仁双脚定在激流之中,想要再走,双脚却如灌铅一般沉重,亿万斤的水力挤得全身使不出半点力气,而且那水势仍在不断往上疯涨,只一瞬,已然淹到脖颈。 高仁心中又急,可又毫无办法,面对如此汹涌澎湃的水流,每一步,皆是生死玄关,只要双脚力道微一飘浮,立刻便会被水流冲走,继而粉身碎骨,可要定在当地,人力终有尽时,到时也只有等死一途。 眼见那水流越涨越高,越涨越快,马上便要淹到口鼻,临死之际,不由想到家仇国恨,还有至今生死不明的萧依依,心中不由悲愤莫名,也不知从何生出一股潜力,右手猛然往腰间一抹,呛,一声龙吟,‘惊梦刀’陡然出鞘,高仁奋力将刀高举过头,使出浑身劲力,怒劈而去。 正所谓劲由心生,刀随意动,不自觉竟使出‘惊梦刀法’,‘断’字诀中的‘一刀两断’,此招以斩钉截铁,刚猛霸道着称,招式一出,澎湃的刀劲轰然散开,竟将那激流生生迫开一隙。 高仁又惊又喜,但那时机稍纵即逝,一眨眼,亿万斤的水力又直撞而来。 高仁虽想到出去之法,再此时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奋力退了回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七步,待走到第八步时,双脚已被水力缠得再使不出半点力。 高仁早有准备,不待体力消耗半分,便抽刀断水。 “轰”,又是一招——‘一刀两断’,澎湃的刀劲立使水流仿若停止了一瞬,乘此时机,高仁奋力又往前一步,如此再三,终于渡过水力最紧处,慢慢行至浅流。 此时水力虽然大弱,体力却已到了消耗极限,当高仁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爬上陆地,再也忍不住,大大咧咧的横躺在岸上,眼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奔腾不息的激流,终于离开了的礁石,心中忽有一种再世为人之感,心中既是激动,又是欣喜。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看书溂 精神松弛之下,一股难以抵御的疲惫感涌上心头,当下再也忍不住,躺在岸边,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醒来,只见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清风拂面,温柔得仿若情人的手,舒服至极。 高仁精神稍复,摇摇晃晃走到水边,临水一照,只见自己蓬头垢面,胡须拉渣,双眼深凹,瘦骨嶙峋,再加全身被水流所冲,早已是衣衫褴褛,活似一乞丐一般,不由自嘲般笑了笑。 这孤石之上,只知日月,却不知是何时候,高仁担心萧依依,当下再不迟疑,转身向临安而去。 高仁为怕别人认出自己,干脆便以这身装扮去临安,果然,一路南下,无论官差,还是江湖人士,无一人交谈盘问,高仁也乐得清闲,径直入了临安。 大宋虽然风雨飘摇,但天子脚下,仍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 此时已值中午时间,高仁日夜兼程赶路,连日来未曾吃过一顿饱饭,更是滴酒未进,饥肠辘辘之下,酒瘾更是大发,想要去吃饭,却也知凭这身行头,根本进不了客栈,当下在街上闲逛,寻了一家布衣店,步了进去。 那布衣店的掌柜乃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富态老者,陡见高仁这副模样,不由吓了一大跳。 高仁微微一笑道:“掌柜的,有衣服吗?” 那掌柜虽不会武功,但眼见高仁瘦骨崎绚,身着单衣,胡须拉渣,不休边幅,却是渊亭岳峙,举止从容,虽是目光温润,但说话间,却有一种不容人反驳的压迫感,心下明白这怪客神气如斯慑人,必有惊天动地的技艺,当下不敢怠慢,陪笑道:“有,客官想要什么样的。”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高仁‘哦’了一声道:‘我要一件蓝色缎子。” 那掌柜转身从柜台上取出一件道:“客官,这是刚进的货,十两纹银。” 高仁随手摸了摸,皱了皱眉道:“掌柜,这布乃是绸缎,根本不值这个价,十两纹银,那可是可以买上好的丝绸了。”高仁虽不缺钱,却也不想让奸商所骗。 谁知那掌柜的,仿似看怪物一般看着高仁,笑道:“客官,你不是说笑,十两纹银可以买丝绸,现在蒙古大军兵至合州,通货澎胀,便连生米价都已从每石二两一路上涨为五两更别说这布了。”看书喇 高仁想想也是,叹了一句:“古代政典有云:米价一石六两曰荒,七两称灾,八两以上,就要易子而食。” 那掌柜的不料高仁竟熟识政典,也随着叹了一句:“谁说不是,蒙古大军如狼似虎,也不知这合州还守不守得住,这开庆年了,已经大大不如宝佑年了。” 谁知那掌柜简单的一句话,高仁却惊得目瞪口呆,愕然无语,过得半晌,方才嘶哑的问道:“开庆年间,不,不是宝佑年吗,怎,怎变成开庆年了。” 那掌柜仿似看怪物一般,直勾勾的看着高仁,半响才道:“客官,你没事,为庆祝公主回国,当今圣上早已把宝佑改为开庆了。” “公主,开庆”。高仁胸口如中雷击,霎时苦笑起来,他摇了摇头道:“那今天是时候?” 那掌柜的直被高仁的突然举动吓了一大跳,微一沉吟便道:“今天是开庆第一年的四月初九。”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四月初九,回想自己与段天尊相遇时,乃是宝佑年的三月二十,此时算来,那岂不是已经足足过去了一年。”高仁只觉脑袋‘嗡’的一下,眼里垂下两行泪来,喃喃自语道:“过去一年了,已经过去一年了。”摇摇晃晃走向门外。 那掌柜心下大奇,伸头往外一看,只见高仁摇摇晃晃往前走,但不知为何,只觉他的背影隐隐约约,模模糊糊,而且靠近他的人,尽皆向旁跌倒,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看似走得极慢,但不知为何,一眨眼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仁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心中又是悲伤,又是酸楚,脑中只盘旋着一句话:“一年,已然过了一年,萧依依,萧依依身在何处。”只觉天地反复,茫目至极,此时方才明白,何为‘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茫然间,鼻边忽然闻到一阵酒香,抬眼一看,只见前方竖了一根巨大的旗帜,上书一个漆黑的‘酒’字,原来恍恍荡荡间,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一家酒馆面前。 高仁此时只觉心中悲伤无处发泄,一股有形有质的气堵在胸口,难过至极,当下也不管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大步跨了进去。 那店小二眼见竟有一逃荒乞丐进来,不由骂道:“哪里来的臭乞弓,还不给老子滚出去。”说话间,便伸手去推,谁知他的手方才触到高仁的身体,陡觉一股巨力直撞而来,‘卡擦’,一声,登时双手手腕脱臼,哀嚎一声,翻倒在地。 第七百二十九章 旧地 那店小二手腕脱臼,直疼得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疼痛之下,还想再骂,忽见高仁转头看来,与其眼光一对,只见其双眼神光湛然,仿佛无数把利剑直射而来,直吓得将后面的话噎进了肚子里。 高仁也不去管他,径直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大声道:“拿酒来,快快上酒。”声音之大,直震得整间客栈都微微晃动起来。 客栈里本有不少客人,但眼见如此蓬头垢面的乞丐在此,纷纷夺门而出。 片刻之间,已然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高仁一人独坐一桌。 那客栈老板虽然心中怒极,却震于高仁的惊人气概,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赶忙抱了三坛酒放在桌上,便默默退了下去,心下冷笑道:“任你从何处逃难而来,这三坛烈酒也足以醉死你。” 高仁也不多言,抱过酒坛,伸手拍开泥封,仰头狂涌,只见他如长江吸水一般,一口气不停,便将一坛酒直灌入肚,喝了个底朝天,当下随手将酒坛一摔,忽然嚎嚎大哭起来,那悲拗之声,比之杜鹃啼血,巫峡猿啼,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不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客栈老板听闻他的悲拗之声,却也忍不住凄然泪下。 悲拗一阵,高仁忽又抄起桌上的一坛酒,咕噜咕噜又喝半坛,悲声叹道:“今夕是何年,今夕是何年,今夕...何夕。”喃喃念了数句,又低头狂饮。 片刻之间,一坛酒又已饮罢。 两坛烈酒足有二十来斤,一般人最多喝三四斤,便不醒人事,而此时高仁喝了二十斤,却是面不改色,潇洒自若,意犹未尽,直看得那店老板喷喷称奇,对高仁,心中实是又惊又惧又怕。 眼见高仁饮罢第二坛酒,随手将酒坛往旁一扔,又抄起第三坛,闷喝一通,仰头长哈了一口气,忽然左手扶着酒坛,右手拍着桌面,大声唱道:“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这首词乃是晏殊的蝶恋花,写的是离恨相思之苦。 高仁唱的,虽不像歌妓那般平仄有声,婉转动听,却是语音粗旷,声泪俱出,悲拗动情处,又怎是那歌妓可此。 高仁唱完一曲,又闷头狂饮,须臾间,第三坛又已喝光,他随手将酒坛扔到一旁,泪眼朦胧的看向掌柜,叫道:“上酒。” 那客栈老板眼见高仁虽是泪眼朦胧,但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慑人心魄的逼人气势,当下哪敢怠慢,急急又送上三坛烈酒,心下也只得暗叹自己倒霉。 高仁喝罢第四坛,却是哈哈大笑道:“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样边吟诗作对,边狂吟高歌,时而悲拗大哭,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沉默,时而大闹不止,待把第六坛酒喝罢,已然是二更时分,高仁虽然有惊人艺业,可六坛酒下肚,酒劲上涌之下,却也是昏昏沉沉。 他摇摇晃晃的从桌边站起,歪歪斜斜的向门口走去,其嘴里,不知还唠叨着什么小调。 那掌柜老板眼见高仁起身离开:心里虽痛惜那六坛美酒,但也暗自庆幸这瘟神能离开。 谁知高仁却摇摇晃晃在那掌柜的面前停了下来。 那掌柜的不由大吃一惊,直急得脸色大变,满头大汗,颤声道:“客官,你,你还有什么吩咐?” 高仁醉眼朦胧,眼皮时睁时闭,右手却伸往怀中,似在掏什么东西。 那掌柜心下大骇,浑身颤抖如栗:心想:“这醉鬼怎还不走,他怀里难道藏了什么凶器,此时左掏右掏,神情惊疑不定,难道他想谋财害命,此时夜人静,又无帮手,自己怎会是这醉汉的对手。”想到此处,直吓得差得屎尿齐出。 高仁掏了半响,忽然一下顿住,脸色变得有些欣喜,抬起醉眼,看向那掌柜。 被其眼神一逼,那掌柜突然哀嚎一声,瘫跪在地,哀声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靠小的养活呢,壮士,你要什么尽管拿,可定要饶了小的性命。” 酒劲上涌之下,高仁只觉头脑昏昏沉沉,也未听清那掌柜的在说些什么,但眼见那掌柜的瘫跪在地,声泪俱下,却也大致明白,当下微微一笑,忽然从怀中掏出十两纹银,递了过去,略显羞涩道:“山中人,不知行情,也不知这十两纹银够不够你酒钱?” 那掌柜直惊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半晌方才颤巍巍的接过银子,口中一个劲道:“够了,够了------”心中虽是松了一口气,却也感觉莫名其妙。 高仁付完酒钱,晃晃荡荡的转过身,东倒西歪的向门外走去。 出了客栈,街上早已是空无一人,他晃晃荡荡的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仿似一只孤魂野鬼,也不知要游向何处。 冷月经天,清风拂面,烈酒更在肚中翻腾如海,高仁全身烫如火烧,随手将外套一丢,精赤着上身,凭着意识,晃晃荡荡往前走。 如此也不知穿过多少街道,绕过多少房屋,高仁忽在一大街前停了下来,抬眼一看,只见宅邸宏伟,古树森森,园林建筑精雅,当是大户人家住居之处。 高仁只觉这大院熟悉至极,以前似乎来过,细细一想,不由心中一酸,原来这大院不是别处,正是苏和的府邸,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想起喻青桐来。 高仁晃到门口,抬头一看,只见当年那两个烫金大字‘苏府’,现在已经换成了‘吴府’,两个火红的大灯笼,挂在门口房檐下,耀眼生光。 赌物思人,触景生情,再借着酒意,高仁心中悲拗之情更甚,当下再也忍不住,身形一纵,越入院墙,凭着意识,直扑苏纤纤当年住的那个小屋。 小屋依旧,只是略显陈旧,小屋前却是杂草疯涨,便连原先那潭清澈的湖水,现在也变成了深碧色,湖中的水草却早已枯死。 高仁看着那深碧色的湖水,仿若看到了喻青桐,心中酸楚,不由掩面痛哭。 晃晃荡荡步上木楼,推开喻青桐的房间。 窗口仍放着那张书桌,桌上整齐的放着笔,墨,纸,砚,推开窗门,淡淡的月光从外射了进来。 高仁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本,却是一本李清照的诗集,借着月光,翻开一看,却是一首《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高仁喃喃念着,泪水如珠泪般从眼中滚滚而落,直将那已经风干了的李清照诗集,弄得墨迹斑斑。 第二页写的是《点绛唇》,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高仁哽咽着读完,忍不住失声悲嚎起来,哭声之大,直震得整座木楼都微微晃动起来。 忽听脚步声响,似是有人在上楼,同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叹道:“这么晚了,谁在上面啊?” 高仁虽在悲拗之中,但毕竟身有惊人艺业,耳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当下不想让人看见,身形一展,飘出窗外。 只见上来之人手捧一盏油灯,却是一名二十多岁的丫鬟。 高仁偷眼一看,似是看到了重生后的苏纤纤,细细一看,却不是,但觉甚为眼熟,微一思索,恍然想起,这人不是别人,却是苏纤纤的贴身丫鬟——小雅。 第七百三十章 再会 只见小雅虽只二十多岁,却是双眼深凹,额头满布皱纹,青丝已成白发,咋眼一看,仿似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般,可想在喻青桐死后,其日子过的有多苦。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高仁喉咙蠕动,却已哭不出来。 只见小雅蹒跚着走进房内,将高仁掉落地上的李清照诗集拾了起来,眼见上面血泪斑斑,不由心头一震,抬眼看向窗外,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一切的辛酸与无奈都已在这一声长长的叹息中。 许久,将那诗集规规矩矩的放在桌上,默默的关上房门,退了出去,那房间又重回寂静。 高仁静静的能立在窗口,默默的看着,许久,忽然从怀中摸出那只玉镯,轻轻的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月光下,只见那玉镯闪着淡淡的光华。 高仁下得楼来,此时酒劲已有五分,正想悄然离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轻,极轻的衣带破空声。那声音来势极快,先只一声之时,尚在十数丈开外,眨眼间,便已近前。 高仁心中一惊:“这么晚了,怎会有如此高手到来,难道这府里还暗藏着什么玄机。”如此一想,顿时酒意醒了几分,当下急忙屏住呼吸,将脉搏跳动与呼吸节奏调匀,抬眼看去,只见一苗条身影从面前一闪而过。 高仁只觉那背影甚为熟悉,但酒劲之下,头脑昏昏沉沉,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来,当下展开身形,悄悄尾随其后。 那夜行人一心好似要赶到什么地方,根本未曾想到有人会跟踪,再加之高仁轻功高绝,所以根本未发现。 只见那夜行人几个转身,便闪进一幢小楼。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高仁抬眼一看,只见那小楼灯火通明,却是苏和当年的书房。 高仁纵身一跃,纵起十数丈,猿臂轻伸,勾住屋檐,微一用劲,便轻轻攀上屋顶,藏好身形,掀开瓦片,探头往内一看。 只见一人头戴儒巾,身披白衣,作一书生打扮,背对着房门,正看着墙上的一幅猛虎下山图。 高仁只觉那背影甚为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还未及思索,只听房门‘吱呀’一声,那夜行人却从外面掠了进来。 借着烛光,高仁正好看到那人的正面,一撇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进来之人生得杏脸桃腮,凤眼生威,眉宇间隐现一股煞气,不是别人,竟是箭门座下赤练使紫娟。 骤见紫娟,高仁吃惊之下,心中又是一奇:“段天尊野心勃勃,一心只想问鼎天下,紫娟深夜造访吴府,一定与这姓吴的有勾结,却不知所谓何事?这姓吴的又是什么人?” 只见紫娟却是熟门熟路,与那书生,更是熟识,当下也不客气,抬首便问:“门主呢?” 那书生淡淡道:“莫慌,莫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紫娟哼了一声道:“别废话,门主呢,有紧急情况。” 高仁心中又惊又疑:“紫娟乃是箭门座下赤练使,其门主便是段天尊,听其口气,那书生也是箭门中人,却不知是谁?”沉吟间,忽然心中一跳,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直迫而来,不由眉头一皱,心知有绝顶高手到来,当下不敢丝毫大意,调匀呼吸,脉搏,心跳,血液循环,将全身融入到周围的环境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只听一个淡淡的声音道:“什么事?”声音沉稳低哑,却凭具一种威严。 高仁心头一震,这声音,他猜得一点没错,只见从房内缓缓转出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段天尊。 只见段天尊背负着双手,缓步而行,举手投足间,更是神完气足,眉宇间现出一种至阴至邪之气。 高仁心头暗惊,短短一年,段天尊的武功修为又已更上一层楼,却不知他的‘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练到了第几层境界。 紫娟肃然道:“门主,根据可靠消息,蒙古大军不日便要攻取合州,还有,临安到时还会发生大乱。”看书喇 却听段天尊眉头一皱眉道:“临安大乱,那岂不天下大乱,这蒙人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 紫娟却摇了摇头道:“蒙古信使没有说,只是叫我们做好准备,管他弄什么玄虚,只要我们到时在城内突起一支奇兵,皇城必唾手可得,只要夺取皇城,按照我们与蒙古人的约定,划长江而治,箭门便可光复河山。” 高仁心头剧震,好可怕的阴谋,竟想分裂大宋国土,心下不由又惊又怒又愤,酒劲催动之下,高仁只觉胸口热血上涌,当即便要从层顶跳落。 段天尊沉吟了一下,却也猜之不透,转身看向那正在看画的书生。 那书生却笑道:“门主旦可高枕无忧,驻守皇城,闻名于世的于家军已然全部调至合州,火云军又已浮出水面,再无半点神秘可言,不管蒙人有没有计谋,凭我今时今日的地位,里应外合之下,夺取皇城轻而易举。”说话间,只见那书生徐徐转身。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高仁一撇之下,直惊得脸色发白,全身发颤,张大了嘴,连呼吸都忘了一般。 只见那书生打扮之人,不是别人,竟是号称‘算无遗策’的吴遗策。 “吴遗策竟是箭门中人,吴遗策竟是箭门中人。”高仁的脑中不断盘旋着这几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箭门座下共设流沙,赤练,无尘三使,‘赤练使’——紫娟,‘无尘使’——紫飘,‘流沙使’却无人见过,难道吴遗策便是箭门座下流沙使。想到此处,高仁不由悲愤莫名,自己的一生全在其掌握之中,甚至被段天尊逼下龙门激流,困居孤石一年,也是出于他的手笔,如此卑鄙阴冷的小人身在朝廷,那大宋朝,那天下哪还有宁日,高仁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胸口,再加十分酒意催动之下,当下哪还忍得住。 “砰”,一声,击碎瓦片,俯身跳了进去。 “轰隆”,一声,碎瓦仿若雨下。 屋内三人同时一惊,齐齐转头看来,只见一人精赤着上身,从屋顶飘落下来,蓬头垢面,胡须拉渣,背背长弓,双眼却是神光湛然。 紫娟脸色一变,失声道:“惊世神弓。” 吴遗策惊道:“高仁。” 段天尊毕竟是一代宗师,一惊之下,便即恢复,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高公子,一年不见,你怎变成了这副模样了。” 高仁怒不可揭,愤声道:“乱臣贼子,竟想勾结蒙人,妄想分裂大宋国土。”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吴遗策手摇折扇,冷笑道:“高公子,你又何须以五十步笑百步,当年你启回鹘十万兵马号号荡荡入关之时,怎就没想到勾结外族,分裂国土。” 高仁载指怒骂道:“吴遗策,你这卑鄙无耻的阴冷小人,当年我处处受你迫害,以致意气用事,差点铸成大错,今日我定让你血溅五步,以慰纤纤在天之灵。” 吴遗策手摇折扇,胸有成竹道:“今日有门主在此,你想取我性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段天尊举步向前踏出一步,一字一顿道:“高公子,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今日你就别再妄想能走出这房门一步。” 高仁大声道:“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段天尊大笑道:“一年不见,想不到高公子豪气仍是不减当年。” 高仁眉头一挑道:“你们三个一起上。” 紫娟一声冷笑:“高仁,你好大的口气,让我来称称你有几斤几两。” 高仁冷冷道:“你走开,我高仁堂堂七尺男儿,刀下不死女人。” 紫娟紫娟身为箭门座下赤练使,身份地位极为尊贵,如何受得这种污辱,直气得全身发颤,牙齿发痒,愤声道:“接招。” 第七百三十一章 微言 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一晃,箭步向前,右手往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左手捏一剑诀,右手一招——‘樵夫指路’,软剑剑尖直指高仁胸口。此招乃紫娟含愤而发,只见剑光闪动如虹,势若雷妻下击,剑气交织如网,剑未至,凌厉的剑气已摩擦得空气‘嘶’‘嘶’‘嘶’作响不绝。只一瞬,已到高仁胸口咫尺处。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高仁冷哼一声,右手猛往腰间一抹,“呛”,一声龙吟,‘惊梦刀’陡然出鞘,内力过处,‘惊梦刀’登时泛起夺目光华,直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右手一转,随手往外一划,‘惊梦刀’如飘絮般,晃晃荡荡,毫无劲力般挥洒而出。 刀剑相交,竟不闻半点声响,紫娟挟雷霆之势刺出的一剑,竟似刺在虚空中一般,毫无劲力。 紫娟脸色一变,只觉高仁刀上仿若有无数的吸力一般,将自己手中的软剑紧紧吸住,且自己所发的内力如排山倒海般,从剑上狂涌而出。看书溂 紫娟大骇之下,急忙撤手,可刚一撤手,剑上又立刻反扑来一股劲力,劲力之大,直若怒潮狂涌,骤不及妨之下,立被那股内劲震得如纸鸢一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紫娟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体内五脏翻腾,一口血箭狂喷而出,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如纸。她呆呆的看着高仁,眼里清楚的写着四个字——‘难以置信’。短短一年,只一年不见,自己竟挡不住他一招,他到底有何际遇。 此时那柄软剑尚在‘惊梦刀’上痴缠不休,长鸣不已,‘嗡’‘嗡’‘嗡’震动不休。 原来高仁刚才随意使出的那一招,不是别的,正是‘惊梦刀法’中‘忆往昔’中的一招——‘缠缠绵绵’,此招一出,登时将内力从刀上化为吸力,以柔克刚,瞬间将紫娟的一剑化去。 “当”,一声脆响,软剑堕落于地,‘惊梦刀’重新入鞘,又重归于寂静。 紫娟瞅了一眼地上的软剑,只见软剑之上布满无数的裂纹,却又粘连在一起,不碎裂开来。心下又惊又骇,却又不甘。 高仁缓缓向前一步,嘴里一字一顿道:“走开,我再说一遍,我刀下不杀女人,莫再苦苦相逼。”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紫娟义愤填膺,当下哪还忍得住,猛咬舌尖,一口精血溢出,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十二经络立刻生出无数的气,循遍全身,直灌丹田。 高仁眼见紫娟全身衣袍无风自鼓,原本漆黑的双眼逐渐变得血红,心下一惊道:“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 话音方落,只见紫娟一声长啸,身体陡然拔起,双臂向前一伸,双掌直向高仁胸口击下,劲力之大,邪力之强,所过之处,青石地板尽皆粉碎如沫。 面对紫娟如此倾尽全力的一击,高仁也不敢大意,当下沉腰立马,小臂由内往外一转,一招——‘大浪淘沙’直迎过去。 “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掌,强大的气流顿时以两人为中心,瞬间向周围扩散开,所到之处,桌椅板凳尽皆粉碎如沫。 只叫‘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高仁脚下青石板尽皆龟裂开来。 只听紫娟全身骨骼‘格’‘格’‘格’之声,恍若爆豆一般,身体连晃,颤巍巍的向后退去,每退一步,口中便咳出一口血来,待退到第七步时,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身体萎缩,口中仍不断咳出血来,眼看却是不活了,反观高仁,却是渊亭岳峙,眼中神光湛然,精光四射。 骤然见此,段天尊不由脸色微变。 吴遗策则惊得倒退一步,心下大骇:“紫娟身为箭门座下‘赤练使’,武功与自己乃在伯仲之间,此时竟挡不住高仁两招,若然门主挡之不住,那自己-----”想到此处,不由又退了一步,心下已然暗生退意。 高仁双眼凝视着段天尊,举步又向前一步。 首发&:塔>-读小说 段天尊摇头叹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龙门激流,不仅没有让你碎尸万段,反而千锤百炼,造就了一绝顶高手。” 高仁大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便是你功败垂成之日。” 段天尊摇头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夫一生机关算尽,终究难敌天意,来。” 不知是被段天尊的气息所引,还是由于酒劲的催动下,高仁只觉全身热血沸腾,斗志被一点点烧到了极点,便连腰间的‘惊梦刀’,也似感觉到主人不断燃烧的斗志,在刀鞘中‘嗡’‘嗡’‘嗡’作响不绝,仿若随时便要离鞘飞出一般。 两人虽还未交手,但所散发的气息已在半空中相遇,撕扯,不时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高仁忽然撮口一声长啸,“呛”,一声龙吟,‘惊梦刀’再度出鞘,高仁右手一扬,高举过头,一出手,便是‘惊梦刀法中’,以凌厉霸道着称的,‘断’字诀中的一招——‘一刀两断’。 此招以刚猛霸道,去而不这而闻名于世,高仁于龙门激流苦练一年,其劲力之大,当真可以断流分水。 此招一出,‘惊梦刀’立时幻化成一把巨大的刀影,挟着无以伦此的劲力,直向段天尊怒劈而下。 段天尊心下一惊,当下也不敢硬接,急忙滑步错开。 “轰”,一声巨响,刀劲劈在地面上,立时青石地面劈出一条鸿沟,澎湃的刀劲轰然向四周扩散开来,狭窄的小木屋顿时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轰然向中间炸开,木屑粉沫四处飞散。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段天尊虽是从旁避开,却也被澎湃的刀劲逼得气血沸腾,呼吸困难,而吴遗策则被震得跌出门外,踉跄后退。 段天尊心下一凛,倒抽了一口冷气,暗骇道:“惊梦刀法果然名不虚传,一刀之间,竟能惊天憾地,鬼哭神号。” ‘惊梦刀’此时在高仁内力催动下,锋芒大涨,亮如白雪。那刀上散发的银芒,直将黑夜照的亮如白昼。 两人虽还未交手,但所散发的气势已在半空中交织纵横,撕扯不休,不时发出金属般的‘嘶’‘嘶’撞击声。 段天尊忽然身形一动,猛然往前一划,左手往前一缠,右手则是一刁。 高仁眉头一挑:“蛇鹤双行拳。”话音方落,段天尊双手已到身前咫尺处。 高仁只觉左手处一股无声无息的阴柔内劲直袭而来,直将半边血液引得仿若冷冻了一般,其右手,则是一股阳刚内劲,直撞胸口,当下不敢大意,右手手腕连转,‘惊梦刀’化作无数刀影,虚罩段天尊左手蛇拳,左手一招——‘怒潮狂涌’,直迎其右手鹤拳。 段天尊眼见其刀影阵阵,虚实难辨,当下也不敢将蛇拳强攻击去,手腕连晃,一招——‘蛇行五步’,小臂大臂伸缩不定,五指前伸,试探不定,右手则是一招——‘仙鹤东去’,刁高仁右手手腕‘太渊穴’。 高仁左手招式不变,仍是以守代攻,右手则竖指成刀,砍段天尊手腕。 段天尊一惊,慌忙撤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高仁得了先机,当下哪能错过,双手连动,步步进逼。 段天尊虽惊不乱,仍以蛇鹤双行拳相抗。 两人左右双手,分施两套武功,刚柔相对,虚实相接,片刻之间,已然交手五十余招。 此时高仁越战越勇,刀法越转越快,越变越奇,再配合‘浪淘沙’的刚猛掌力,段天尊的‘蛇鹤双行拳’渐渐抵挡不住,被逼得一步步向后急退。 第七百三十二章 比拼 再过3十招,已然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段天尊眼看自己便要败于高仁之手,愤怒与无奈之下,忽然1咬舌尖,精血立时溢得满嘴皆是,段天尊暗1运功,全身十2条经脉立时生出无数股气,循经蹈脉,汇入丹田之中。 高仁眼见段天尊突然须发皆张,双眼渐渐燃烧起来,全身缓缓散发出1股妖邪之气,铺天盖地,似无数的孤魂厉鬼,直向高仁狠扑而来。 “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高仁虽早见过紫娟用过,但段天尊所施,又岂是紫娟可以相提并论,当下可不敢丝毫大意,凝神应对。 只见段天尊脚步1动,左右手互相交叉,急向高仁攻来。招未至,周围妖异之气大盛,仿若1瞬间化出无数只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共分无,魔,分3个阶段,可此招便是‘无’字诀中的1招——‘无所不在’。 高仁眼见此招劲气4溢,却又虚实难辨,不由暗惊道:“这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果然名不虚传。”当下不敢怠慢,右脚微微向旁跨出1步,右手手腕连转,‘惊梦刀’立时荡出无数刀圈,将全身守得滴水不泄。 此招以拙制巧,以守代攻,立将段天尊的1招‘无所不在’封住。 谁知段天尊暗运魔功之后,竟不惧‘惊梦刀’的绝世神锋,徒手越进‘惊梦刀’布下的刀圈。 “当”,1声脆响,惊梦刀直撞在段天尊的手指上,其手指却硬如钢铁,便是‘惊梦刀’的绝世神锋,也削之不断。 高仁1愣,‘惊梦刀’立时被段天尊的左手扣住,陡觉刀身1震,1股极强极诡异的灼热气流透刀而来。 高仁顿觉自己如抓了1块烧红的铁烙1般,烫得几欲把持不住,全身血液仿佛也被其气劲牵引,瞬间沸腾起来,在体内急速流动,血脉贲张,似乎马上便要胀破1般。不由脸色1变,左手于半空中划1半弧,1招——‘惊涛拍岸’,直击段天尊面门。 段天尊只觉1股排山倒海般的劲力直压过来,当下不敢怠慢,右手1翻成掌,1招——‘无上权威’,直迎上去。 轰,1声巨响,两人硬对1掌,无数劲气轰然向4周散开,直激得周围狂风大作,沙石惊飞。 两人身体剧晃,乘此时机,高仁奋力往外1抽,便将‘惊梦刀’抽了回来。心下却是暗惊:“这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果不愧是天下第1魔功,惊梦刀乃当世神锋,他竟敢赤手抓住,而惊梦刀却伤不到他分毫”。 段天尊却是不言不语,双眼渐渐红炽如火,脸也渐渐扭曲开来,全身散发的妖邪之气更盛,让人不寒而粟。 段天尊突然仰天嗷嗷怪叫数声,脚步1动,凌空飞起,身如厉鬼,从天而降,双脚于半空中微微收起,双手屈指成爪,如巨鹰般直向高仁当头抓下,爪未至,巨大的劲力已将高仁周围尽数锁住,劲力所致,便是相隔十数丈外的花草树木全部枯萎,焦黑成墨。此招此之先前,劲力更猛,功力更深,妖邪之气更狂,更猛,正是‘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中的‘魔’字诀中的1招——‘血魔复苏’。 劲招临风,高仁却忽然想起忘念的话:“此功若然练成,所过之处,灰飞烟灭,天下间势必生灵涂炭”。今日1见,果然并非危言,高仁又惊又急,当下强提内力,展开‘逍遥步’,如挣开枷锁1般,奋力往外1跨。 “嗤”,1声,段天尊双爪落空,斜插于地,劲力过处,便是青石板地面也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深陷1片。 段天尊1见高仁竟然能避过此招,心中登时勃然大怒,左手成掌,右手成爪,掌爪相交,斜晃而出,瞬间向高仁攻出774十9招,快如急风骤雨,招与招之间竟没有空隙1般。 高仁眉头1皱,当下以快打快,随手舞刀,刀法看似杂乱无章,可细看之下,每招却又是妙到毫颠,堪堪将段天尊的4十9招全部封住。原来这看似0乱不堪的刀招,正是出自‘惊梦刀法’中的‘人心乱’。 高仁将段天尊的攻势封住,顿时信心大增,胆气更壮,右手往外1挥,内力过处,惊梦刀冰冷的刀锋顿时绽放出1片银光,雄浑的刀劲,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段天尊反攻而出。此招刀法乱而不散,自成1格,正是‘人心乱’中的1招——‘心烦意乱’。 此时高仁与‘惊梦刀’已然人刀合1,刀几乎已成了他身体的1部分,心意方动,刀招已出,以意控刀,实已到了刀法中的上乘境界,虽不像秦风那般已到‘无刀之境’,但相差也只是1隙而已。 段天尊虽有魔功护体,但面对如此强横的刀劲,却也只得左闪右避,全身劲力无处宣泄,直气得嗷嗷嗷怪叫不停,无奈周身刀光霍霍,刀气纵横,却也不敢随意乱动。 高仁脚步越转越快,刀法也越使越畅,扫、劈、拨、削、掠、奈、斩、突,8式连环不停,将‘惊梦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当真是瞻焉在前,忽焉在后,将段天尊困在核心,逼得团团乱转。 段天尊只觉眼花缭乱,周围全是刀光,人影,更分不清刀在哪,人在哪? “嗤”,1声,段天尊1个闪避不及,小腿处立被‘惊梦刀’划过,登时鲜血长流,洒了1地。 剧裂的疼痛顿时从脚上传来,段天尊不由身形1缓。 “砰”,1声,右肩又中1掌,高仁的‘浪淘沙’掌力刚猛霸道,1掌之下,力道何止千斤,只听‘格’‘格’‘格’数声,其右肩尽数粉碎,被其掌力1冲,身子也由断了线的风筝1般倒飞出去。 可高仁却如附骨之蛆,如影如随形,立刻尾随而来,不待段天尊身子落地,右手‘惊梦刀’恍若流水1般,连绵而出,绝不给段天尊半点喘息之机。此招化动为静,温温柔柔,丝毫不带半点杀气与劲力,就连刀上的锋芒也渐渐内敛,看似简单,实则奥妙无穷,正是‘惊梦刀法’中,‘忆往昔’中的1招——‘缠缠绵绵’。 往事如烟如雾,却又让人心喜,让人忧愁,可又不能把它彻底忘记,只能缠缠绵绵徘徊在心间,所以此招蕴含了巨大的内敛之气,又将内敛之气化为吸力,紧紧吸住敌人,令之无法动弹。 段天尊身在半空,陡觉自己仿若陷入了1个巨大的旋涡中1般,1股极强的吸力紧紧吸附着自己,令自己无法动弹,眼见高仁的‘惊梦刀’越逼越近,大惊之下,再也顾不得内伤,1咬舌尖,精血溢出,同时强提真气,于半空中1个——‘怪莽翻身’,重重的摔落于地,虽是狼狈至极,却也险险的避过了这1刀。 段天尊虽死里逃生,却也是伤上加伤,可高仁却不给他半点喘息之机,身体方才落地,‘惊梦刀’又至,此招奇快无比,刀光盛如烈日,直向段天尊当头斩下。刀未至,却从刀上透出1种让人难言的悲痛之色,正是忆往昔中的1招——‘魂思梦萦’,往事不堪回首,有时回忆起来直让人悲痛交加,高仁人刀相通,此招1出,场中立时弥漫出1股哀伤之意。 段天尊心中1寒,情急之下,急施1式——‘懒驴打滚’,就地滚过1边。 “轰”,1声巨响,‘惊梦刀’直击在地,澎湃的刀劲轰然散开,正前方1颗大树直被轰得4分5裂。 第七百三十三章 剧斗 段天尊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生死关头,当下也再顾不得其它,当下1咬舌尖,精血满溢,再施‘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秘法,猛提功力,喉咙间发出‘嗷’‘嗷’‘嗷’的怪叫声,犹如野兽咆哮,令人不寒而粟,双眼更是燃烧成两团烈火,直让人心胆俱裂,全身骨骼犹如爆豆1般,‘格’‘格’‘格’作响不绝,正在流血的小腿也瞬间上住,便连洒在地上的血珠,也如蚯蚓1般缓缓顺着伤口爬回段天尊的体内,4周忽然妖风大作,天,似乎1瞬间变得更为昏暗,就连云层伙乎也被魔气所控,厚厚的遮了下来。 段天尊突然向前1掠,顿如下山的猛虎1般,直向高仁扑来,身未至,1股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 被那气流所引,高仁只觉全身热血沸腾,烧得血脉贲张,直欲破体而出,此招劲力此之先前更猛,更邪,正是‘魔’字诀中的1招——‘血魔横行’。此招1出,就连风中似乎也含了1种极诡异的血腥之气,狂风过处,许多花草树木尽皆焦黑如漆。 高仁1刀落空,急从地上拔起‘惊梦刀’,脚步1转,跨‘逍遥步’,向旁闪开。 段天尊身法本就不及高仁,再加小腿处受伤,根本拦不住高仁,只觉耳边风声1响,1招已然落空。 高仁错步让开段天尊1招,右手1颤,‘惊梦刀’顿时化成漫天刀影,急取段天尊背心。此招虚虚实实,虚渺无比,正是‘惊残梦’中的1招——‘残梦难织’。 段天尊只觉耳边传来无数刀风之声,刀光仿若有形,直将段天尊所发出的妖邪之气逼回。 段天尊此时心已入魔,再不惧怕,霍然转身,双手成掌,猛然向刀身拍下。 高仁先前见过段天尊的手指,便连‘惊梦刀’的绝世神锋都不能削破,更别说掌心处,眼见其双掌如泰山般压到,当下不敢硬接,右手1转,刀随掌走,横削段天尊手掌背面。 段天尊双掌拍空,屈指成爪,反抓刀锋背面。 高仁将刀锋再转,刀随手走,如蛆附骨,仍削段天尊手掌背面,此招刀随手走,劲由招变,正是‘惊梦刀法’中境思迁中的1招——‘触景生情’,此招1出,‘惊梦刀’仿似与段天尊的双掌生出感情1般,任其招式如何改变,只削段天尊的双手背面。 段天尊重又被高仁刀法锁住,虽不能伤到段天尊,但段天尊却丝毫碰不到高仁。 瞬息之间,两人便已交手2十余招。 高仁突然刀法1变,从‘触景生情’变为1招——‘时过境迁’,‘惊梦刀’变削为挑,斜挑段天尊上颚,同时右脚直踢段天尊小腹。 段天尊眼见高仁刀法上挑,双手猛提,急抓刀面,突觉小腹处腿影生风,1股暗劲传来,想要后退已来之不及。 “砰”,1声,段天尊小腹正中1脚,而‘惊梦刀’却在上颚处虚晃1下,轻轻便让开了段天尊的双手,这1刀,竟是虚招,杀伤力最强的却是小腹的那1脚。 段天尊身如败絮,倒飞出去。 谁知还不待高仁攻上,段天尊倒地后,身子竟直直1弹,重又站起,继续向高仁猛扑过来。 高仁心中大惊:“段天尊此时竟不知全身疼痛,更似不会受伤1般,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果然不同凡响”。当下右手1动,身形1晃,重又驱身而上,手中‘惊梦刀’1转,顿时化作万千刀影,如同1个无边巨网,直向段天尊罩去,距离越近,刀网收缩得越为严密,誓要把段天尊困于刀网之中。 刀网密不透风,含着1种浓浓的思念之情,正是‘惊梦刀法’中,‘忆往昔’中的1招——‘相思成灾’。此时高仁经历了苏纤纤之死,萧依依的永难复见,心中的那股思念之情,更深,更浓,所以此招更完美,更厉害。 谁知段天尊却丝毫不惧刀网,全身功力忽地爆发而出,4周妖邪之气大盛,澎湃的气劲碰上无边刀网,顿时于虚空之中互相拉扯,交织,发出金属般的‘嘶’‘嘶’撞击声。 段天尊此招霸道无匹,无比巨网在经过1阵反击声之后,顿时崩溃,碎得无边无际。 而高仁,也被那股气劲逼得后退两步,体内热血沸腾,已然受了暗伤。 段天尊此时功力突飞猛进,仿若1瞬间翻了数倍,每1招出手,手上便传出1股灼热之劲,出招更是快了1倍不止。 两人以快打快,瞬间交手3十余招。 高仁眼见4式刀法都无法克制住段天尊,当下脚步1动,身形1晃,猛然从激战中退了出来,右手1晃,‘惊梦刀’顿时化作1道长虹,电射而出,直取段天尊面门。刀光闪烁,耀眼生辉,看似1刀,却于劈出后,瞬间化为无数刀,正是‘惊梦刀法’中,‘断情义’中的1招——‘藕断丝连’。 劲招临面,段天尊此时却势若疯狂,不闪不避,双手高举过头,1招——‘如来合手’,竟将‘惊梦刀’拍在手中。 虽是如此,可刀上却透出无数如丝如缕般的真气,如针1般从段天尊的面门钻入。 段天尊头疼欲裂,嗷地怪叫1声,急忙松手退了开去。 1招得势,高仁哪能后退,刀法1转,变斩为削,横削段天尊,同时左手成掌,1招——‘怒涛狂涌’,斜拍而出,掌刀相交,刀风,刀劲便将掌风,掌力挡住,这1掌在其刀劲掩盖之下,当真飘渺不定,似虚似实。 段天尊此时神智已失,悍不惧死,1刀横削,他不闪不避,双手成爪,反而直抓高仁面门。 高仁1惊,急忙斜身相避。 可段天尊那1刀能避,那无声无息的1掌,却是避无可避。 “砰”,1声,段天尊小腹又中1掌,全身为之1颤,但却不跌倒,更没有后退。 高仁却如同击在1块烧红的铁烙上1般,急忙缩手,但更令他吃惊的却是手掌印到小腹上的那1瞬,段天尊的身体如同1个旋涡,含有无比的吸力,直要将全身血液吸出1般,妖邪无比。 段天尊虽中数招,此时他虽失了理智,不惧疼痛,可也被那刀劲弄得魔性大发,当下猛咬舌尖,施出‘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中,最凌厉的1段——‘血魔解体’。 高仁陡觉心中烦燥不安,周围邪风大作,天1瞬间忽然被云层团团遮拦,变得更为黑暗,阴沉,就连月亮和星光,也1瞬间隐藏了起来,仿佛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周围的树木拼命摇晃,落叶从树枝上纷纷掉落,随风而去。 段天尊的双眼1瞬间变得妖红,脸色红炽如火,似要滴出血来,而里面的骨骼也似1根根要凸出来1般,峥嵘可怕,头发也似乎1瞬间变得更长,更可怕,喉咙间则不断发出‘嗷’‘嗷’‘嗷’的怪叫声。 高仁只觉全身血液1下沸腾到了极点,速度快至极点,心中不由生出1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其周围数丈处,充斥着1股难以言语的死气。 “嗷”,段天尊忽然1声闷吼,身体猛然往前1动,速度快如鬼魅,两人本相距十来丈,但只1瞬,段天尊便已跨到高仁面至,招还未发,那扑面而来的死气已让人心惊胆颤。 高仁不敢大意,右手1动,‘惊梦刀’化作1道长虹,斜斩段天尊小腹。 谁知段天尊却不闪不避,左手虚画成方,右手穿插其下,直向高仁当胸罩来。 骤然见此,高仁不由心中1动:“照这样的速度,‘惊梦刀’明显比其掌力快了半截。” 第七百三十四章 分筋 待他击中自己之时,‘惊梦刀’早已将其切成两半,可他为何不问不避,难道他已走火入魔,再不知死活。” 双方出招速度何其之快,1个念头尚未闪过,已然交手。 “当”,1声,‘惊梦刀’直击在段天尊的小腹之上,竟发出金属般的撞击声。 高仁心中1惊:“段天尊的全身竟硬如铜铁,‘惊梦刀’的绝世神锋竟削不分毫。”虽是如此,‘惊梦刀’刀身上所散发的巨大劲力也将段天尊逼退1步。 高仁就势1晃,闪身相避,但失了先机之下,左肩也被段天尊掌风扫中,登时如同去了1层皮1般,火辣辣生疼。 段天尊被1刀正击在小腹之上,全身也痛得不由自主抽搐了1下,可眼中的血红之光更盛,更诡秘,全身骨骼突然间‘格’‘格’作响,犹如爆豆1般,仿佛全身骨骼在1瞬间碎裂开来。 高仁心中暗惊:“自己刚才那1刀,刀劲虽然凌厉,但按照段天尊如此强横的外功,绝不可能造成太大的伤害,如此骨骼爆响,难道又是1种更邪,更诡异的功夫。” 高仁猜得1点没错,段天尊此时所施的,正是‘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中的第3层,‘分’字诀中的1招——‘分筋错骨’,只听‘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段天尊全身衣衫片片碎裂,被狂风卷入天空,全身骨骼竟1根根从肉中凸了出来,形似1瞬间变成1具干枯的骨架1般,样子峥嵘得让人心胆俱裂。 高仁脸色大变,就连左肩的疼痛也1下忘了1般,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段天。 段天尊眼中突然红光大盛,同时双手猛然往前1伸,只听双肩骨骼1声脆响,似1瞬间断裂了1般,可原本与常人差不多的双手陡然暴涨数尺,向高仁猛抓而来,速度快得仿若影子。 此招来得甚为突兀,且又诡秘至极,高仁1惊之下,急使‘惊残梦’中的1招——‘支离破碎’,右手腕转不定,于瞬间连出7刀,在身前布成1道严密的刀网,将全身封得滴水不漏。 段天尊却全然不惧刀网的存在,双手直抓而进。 “当”,1声脆响,段天尊如此怪异的1招,正撞在‘惊梦刀’刀身之上,澎湃的刀劲迅速反震而出,顿将段天尊的双臂反震而回。 只听‘格’‘格’‘格’数声响动,双肩又重回段天尊的身上。 高仁虽破去段天尊如此诡秘的1招,可段天尊此爪所发出的功力也反噬到身体之中,顿时只觉全身血液仿若1瞬间沸腾到了极点,心中烦闷欲恶,左肩伤处渐渐感到1阵酸麻,仿若要动弹不得1般,当下急运内力护住心脉。 此时段天尊1招失利,眼中红光更盛,仿若要1滴滴流下血来,而全身骨骼更是‘格’‘格’‘格’响个不停,突然脚步急急向前1跳,仿若僵尸1般,1下便跳到高仁面前,右手1动,向高仁猛抓而下。 高仁1见段天尊行招越来越怪异,但功力却越来越高,心下不敢大意,脚步急转,身化旋风,反向段天尊卷去,手中‘惊梦刀’翻转而出,看似杂乱无章,却招招不离段天尊周身要害,正是‘惊梦刀法’中,‘人心乱’中的1招——‘心烦意乱’。 此招1出,‘惊梦刀’顿时化作漫天长虹,带出漫天刀影,如丝如缕,1条条般向段天尊全身罩去。 1时之间,只听‘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漫天刀劲仿若撞在金属上1般,全然不能伤到段天尊半分,而段天尊的招式却越变越奇,全身骨骼可以随意转动,形若僵尸,且手臂还能随意伸缩,招招直取高仁要害,速度快如鬼魅,且狠辣非常。 饶是高仁轻功高绝,2十余招1过,全身数处已被段天尊抓破,伤口处不断涌出血来,且鲜血由红变黑,仿若中毒了1般,后来伤口逐渐麻木,变成1种死气,诡秘非凡。 高仁越战越是心惊,段天尊的功力仿若1瞬间又翻数倍,所散发的劲力,直压迫得自己难以呼吸,且越战越勇,招式越来越怪异非凡,不由心下暗暗焦急:“自己此时伤口越来趁多,虽然都只是些皮外伤,但伤口处所散发的死气,却使其渐渐麻木起来,最严重的是自己左肩受伤,左臂不能灵活使用,时间1久,必是无法动弹,更可怕的是:此时段天尊仿若1具千年干尸,甚至比千年僵尸更让人可怕,全身骨骼已可随意出击,自己1人1瞬间仿若要对负数人1般,如此下去,自己就算不被杀死,也要被活活累死。” 情急生智,心中忽然1动:“人身体处,最脆弱的骨骼便是头骨,眼见段天尊全身骨骼皆动,唯独头骨不动,这必是他的死穴。”想到此处,高仁再不迟疑,‘刷’‘刷’两刀迫开段天尊,右脚猛然于地上1踩,青石板地面顿时碎开丈许,右手1动,‘惊梦刀’猛然往地上1带,巨大的刀劲顿时卷起地上的碎片,猛然向段天尊攻去,同时身形1晃,身子陡然拔地而起,凭空跃起数丈之高,全身功力猛然聚于右手处,双脚微微收缩,身子重心前倾,内力过处,‘惊梦刀’顿时泛起夺目光华,在夜色中,仿若1条长长的银河白带。 高仁长啸1声,‘惊梦刀’直向段天尊怒劈而下。 而段天尊眼见无数碎石直击而来,‘嗷’‘嗷’怪叫数声,双手齐出,瞬间将碎石抓为粉沫,也就在这身形被阻的1瞬间,虚空中晃见1把绝世神兵,带着漫天刀光和霸道绝伦的劲力从天而降,刀未至,那道刀光已将黑夜照得仿若白昼,那雄浑的刀劲瞬间将天上的云层剖开。 撕天裂地,鬼哭神嚎,斩钉截铁,置之死地而后生,正是‘惊梦刀法’中的最后1式,‘断’字诀中的‘断情绝义’。 此招1出,段天尊周身顿时被刀劲缚住,十数丈之内的东西根本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刀劲,纷纷爆裂,就连地上的青石板也被迫出裂纹,炸裂开来。 段天尊眼见此招攻来,血红的双眼也泛起1丝惧意,但这1招,快,准,狠,绝,劲,根本避无可避。 段天尊心下也明白这1点,当下猛咬舌尖,精血溢出,暗运魔功,施出‘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中,‘分’字诀的1招——‘骨肉分离’。此招1出,只见段天尊全身骨骼‘格’‘格’作响,‘嗤’‘嗤’‘嗤’‘嗤’数声,几乎在同1瞬间,全身骨骼忽然从身体中爆破而出,如1根根绳索般,急向‘惊梦刀’身上卷来。 骨骼1出,段天尊身体处登时出现无数个大洞,空洞洞的,却流不出血来,1时间,场面恐怖到了极点。 高仁眼见段天尊此招竟如此恐怖,心中也是1惊,但这1刀既出,就再无收回之理。 只听半空中,‘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段天尊全身爆发而出的骨骼尽数撞在‘惊梦刀’刀身之上,立时发出刺耳而难听的金属撞击声,而且骨头似绳子1般,柔软而迅速的结了起来,死死的缠住刀身,骨头上还散发着1股灼热之劲,与强横的刀气相纠缠,抗横,且不断消融着霸道绝伦的刀气。 但高仁此招太过强横霸道,段天尊此招虽然诡秘,恐怖,但仍不能破解此刀。 “砰”,1声脆响,‘惊梦刀’怒斩于段天尊头上,竟无法将段天尊的头骨劈开。 突听‘格’‘格’‘格’数声,段天尊胸膛处突然裂开,竟从体内迅速飞出数根骨头,反向高仁胸口飞去。 第七百三十五章 错骨 此时高仁1刀劈下,招式已然用老,正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这1招又来得突兀,诡秘之极,骤然之间,怎能闪避。 只听‘砰’‘砰’‘砰’几声,那几根骨头正击在高仁胸膛之处。 高仁只觉体5脏翻腾,仿若移位,真气正筋脉间来回冲撞不休,张口喷出1股血箭,身如纸鸢,倒飞而出,借其劲力,只听‘刷’1声,‘惊梦刀’顿将缠在刀上的骨头1下划为碎片,漫天飞舞。 同时段天尊身体瘫倒在地,原来高仁那1刀未将段天尊1分为2,全是因为那些诡秘至极的骨头,那些骨头纠缠在刀身之上,虽未挡住那霸道绝伦的1刀,但也缓解了这1刀的速度,也消磨了不少这1刀的劲力,待到头顶之时,已然破不了段天尊的强横外功,饶是如此,澎湃的刀劲已然透过其头顶,轰进段天尊的体内,将其震倒在地。 此时段天尊虽然未死,但刀劲侵入筋脉,已只剩下1口悠悠之气。 而高仁此时段天尊的临死1击,击中要害,又加之先前苦战良久,消耗内力过大,以致伤上加伤,此时也只剩下半条。 两人生死1战,结局却是两败俱伤。 正在此时,门外却悄无声息的飘进1人。 高仁1惊,抬头1看,只见来人白衣如雪,点尘不染,举手投足间,好似不沾半点烟火之气,不是别人,竟是箭门座下‘无尘使’——紫飘。 高仁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自己与段天尊生死1战,此时自己伤重之下,虽还未死,但绝不是紫飘的对手。”眼见紫飘1步步走近,高仁的内心也变得忐忑不安。 紫飘看着高仁,脸上先是露出疑惑之色,继而细细1看,脱口叫道:“是你。”言语中竟带着兴奋与欢喜之意。 高仁见紫飘已认出自己,当下也不再狡辨,大声道:“不错,就是我,紫飘姑娘,让你失望了。” 紫飘心中莫名1酸,眼眶不由1下红了,柔声道:“你没事?” 高仁不由暗暗皱眉:“按理她乃是箭门座下‘无尘使’,其门主受伤在地,她应该立刻医治才是,怎反而关心仇人。”但转念1想,此人诡计多端,城府极深,如此做法,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此1想,本已有1点疑惑的心,也1下冷了下来,冷笑道:“紫飘姑娘何必在此假仁假义,实话告诉你,段天尊便是我杀的,你要报仇,就尽管过来,我要皱1皱眉头,就绝非英雄好汉。” 紫飘如遭重捶,全身1颤,转头看向段天尊,忽然悠悠的叹了1口气,似悲似叹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杀你的,门主1心志在天下,可惜这1年来,因习练‘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以致魔控人心,更加倒行逆施,这样的结局,其实从1开始,便已注定。” 高仁微微1愣,疑惑道:“紫飘姑娘难道已非箭门中人?” 紫飘摇头道:“我虽还在箭门,但再不管箭门之事,现在的箭门,只有‘流沙使’与‘赤练使’。” 高仁眉头1皱,转眼1看,吴遗策早已消失无踪,急问道:“‘流沙使’是不是吴遗策?” 紫飘点了点头,轻叹道:“不错,‘流沙使’便是吴遗策,我们3人自小被门主收养,‘流沙使’自小聪明绝顶,尤善智谋,‘赤练使’性格坚毅,心狠手辣,而我,则是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所以‘流沙使’十8岁便离开了箭门,出外闯荡江湖,为门主打拼江山。”原来吴遗策离开箭门后,便与千鹊成了师兄妹,两人朝夕相处,渐渐起了爱慕之意,后因千鹊嫁给了万蚁,方才反目为仇,愤而离开,继而又拜入‘刀魔’杜奇剑门下,艺成后,因要完成箭门的任务,方才成了苏和的幕僚,隐忍2十余年,终于权倾天下。高仁被击下龙门激流,便是出自他的计谋。 高仁不由暗暗担心:“吴遗策此人智力超凡,此时他阴谋败露,逃走之后,若然去了蒙古,以他的智谋,那大宋朝,还有大宋的百姓……”想到此处,背心处不由冷汗直流。 紫飘见高仁脸色阴晴不定,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悠悠道:“萧姑娘的事,对不起,不过她福泽深厚,因祸得福,终成大宋朝的玉蝶公主。” 高仁胸口如遭重捶,1口鲜血咳了出来,颤声道:“她,她真是公主?” 紫飘惊疑不定的看着高仁,点头道:“此事天下皆知,千真万确。” 高仁当日本只是有些怀疑,为保住其性命,方才夸大奇词,谁知竟成事实,心里不由生出1种世事无常之感,当下惨然1笑,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蹒跚的向门外走去。 紫飘定定的看着高仁,忽然道:“你要去哪儿?” 高仁头也不回道:“皇宫。” 紫飘自嘲般笑了笑,还是道:“且慢。” 高仁1呆,疑惑的看着紫飘,缓缓道:“紫飘姑娘还有何事?” 紫飘忽然撮口1声长啸,漆黑寂静的长巷中,忽然传来‘哒’‘哒’‘哒’‘哒’的马蹄声。 高仁抬头1看,只见远处跑来1匹骏马,浑身漆黑如墨,唯有4蹄处,有1团白毛,柔光水滑,鬃毛齐整,迎风飘场,蹄声如雷,来势若电,正是曼珠送给自己的那匹‘乌云踏雪’。 紫飘轻笑道:“养了1年,此时也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高仁感激的看着紫飘,缓缓从怀中摸出1样东西,正是改变其1生的‘听风令’,缓缓道:“紫飘姑娘要的东西。” 紫飘伸手接了过来,叹道:“祸乱江湖,枕戈天下,终究难敌天意。” 高仁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侧头看了1眼地上的段天尊,微微的叹了口气道:“保重。”继而再不多言,翻身上了那匹乌云踏雪,打马而去。 紫飘看着高仁逐渐消失的背影,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俯身抱起地上的段天尊,飘身离去。 紫飘抱着奄奄1息的段天尊,飘身出了苏府,直往箭门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起来,此时正经过1个小树林,林间树木高大,枝叶茂盛。 紫飘正想飘掠过去,心中忽起1种惊心动魄之感,1种有形有质的压迫感,忽然从林间4面8方涌来,受其压迫,树枝‘刷’‘刷’作响不停,树叶仿若针落般,如雨落下。 紫飘心头1震,不由自主的停了脚步,抬眉道:“何方高人到此,请现身1见。” 忽听前方传来‘笃’‘笃’‘笃’‘笃’的拐杖拄地声,每1声,皆恰有节奏般击在紫飘的心坎处。 紫飘面色大变,心知来人必是绝顶高手,当下凝立不动,抬头看着前方,只见前方缓缓步出1人,当先1人白发苍苍,手柱1根龙头拐杖,虽是1名老妪,但双眼却是神光湛然,精光闪闪,令人不敢直视,另1人却只年仅2十多岁,束发披肩,长得丰神俊朗,1身白衣,恍若出尘,可其左袖,却是空空荡荡,双眉紧皱,目光冷漠,眉宇间散发着1股妖邪之气,不是别人,正是卜老妪与喻学冷。 骤见两人,紫飘不由眉头1皱,凝神戒备。 谁知卜老妪却没半点动手之意,静静的走至紫飘身前站定,看了1眼紫飘怀里的段天尊,长叹了口气道:“神弓动世,天下兴亡,看来我终究还是来慢了1步。” 紫飘略有戒备道:“前辈是谁,旦请相告。” 卜老妪摇了摇头道:“十多年了,飘儿,你真的已记不得我了吗?” 第七百三十六章 成空 紫飘1呆,凝神看向卜老妪,半响,忽然道:“你,你是夫人。” 卜老妪点了点头,含笑道:“十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清丽脱俗。” 紫飘见卜老妪亲口承认,心下不由大吃1惊,原来卜老妪小名名叫小琴,与段天尊本是1对恩爱夫妻,可段天尊继任‘箭门’门主之后,1心便志在问鼎天下,卜老妪为帮段天尊完成梦想,尽心尽力,并制造了‘祸乱江湖,枕戈天下’的计划,从此卜老妪创立‘听风门’,而段天尊则派流沙使吴遗策出山,谁知吴遗策为祸乱江湖,并取得苏和的信任,不惜牺牲‘听风门’,从此,卜老奴与段天尊产生分歧,愤而离开箭门,并带走了‘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从此浪迹天涯。 卜老妪眼见紫飘惊疑不定,微微1笑道:“这么多年了,真是委屈你了,把他交给我。” 喻学冷会意,举步步了过去。 紫飘心头1震,她心中虽然不想,但卜老妪虽是说话温柔,但言语中自有1种不容人辨驳的威信,当下也只得将段天尊递了过去。 喻学冷伸手接过,可1触到段天尊的身体,忽然叫道:“他还未死?” 仿若早已知道1般,卜老妪却感觉半点不惊奇,淡淡道:“虽还未死,但他功力未纯,便强行使用‘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血魔解体’,以致被刀劲浸入筋脉,虽还未死,却与废人无异了。” 喻学冷吃了1惊道:“什么武功,如此厉害。” 卜老妪沉吟了1下,终于1字1顿道:“能伤他的只有1种刀法,惊梦刀法。” 喻学冷脸色1变道:“高仁。” 卜老妪看着喻学冷那眼中那慑人的杀气与逼人的眼光,不由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结局其实早已注定,你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 喻学冷却冷冷道:“高仁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新仇旧恨,我俩注定有1战,而且,只能活1个。” 卜老妪摇头道:“以你现在的武功修为,还绝不是他的对手,以他现在的武功修为,要想胜他,除非你练成‘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最高境界。” 喻学冷皱眉道:“何为最高境界?” 卜老妪却摇头道:“此武功自出世,就没人练成过,前途漫漫,1切皆是定教,你也不必过分执着。” 紫飘先见喻学冷戾气如此之重,再加习练‘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可谓邪气逼人,不由暗暗为高仁担心,听卜老妪如此说,方才暗暗放下心来。 旦听卜老妪转头道:“飘儿,你也在外风雨飘摇了十多年,跟我1起走。” 紫飘摇头肃然道:“多谢夫人,不过现在门主身受重伤,‘流沙使’失踪,‘赤练死’毙命,‘箭门’现如同1盘散沙,我先得回箭门收拾残局。” 卜老妪点了点头道:“前途漫漫,那你多保重。” 紫飘拱手道:“夫人保重。”身形1晃,振衣而去。 喻学冷眼见紫飘离去,转头问道:“师父,我们现在去哪?” 卜老妪转身,边走边道:“魔池。” 1个44方方的池子,里面满载着1坛深碧色的池水,再加周围的黑色帐幕,更觉幽深而恐怖,这便是魔池,据说这魔池不仅可以煎皮蚀骨,并获得无穷力量,其实这只是用药物制成的潭水而已。 虽已入过1次魔池,但站在魔池身旁,喻学冷仍是感到心跳在‘卜’‘卜’‘卜’乱跳不止,他看了1服躺在魔池旁,奄奄1息的段天尊,抬头道:“师父,现在怎么办?他此时全身无骨,根本不可能将他医治痊愈。” 卜老妪叹了1口气,她心里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思念罢了,她摇了摇头,终于还是道:“徒儿,为师能求你1件事吗?” 喻学冷心头1震,莫名感到1种危险,但还是朗声道:“徒儿有再造之思,有什么事,师父尽管吩咐,徒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卜老妪‘嗯’了1声,缓缓道:“他此时被魔功反噬,只剩下1丝心脉,要想救他,唯有将他体内的魔功吸出,可我乃是女子,天性属阴,再加子练‘血魔解体阴阳大悲斌’的,以致武功纯走阴柔1路,他的武功与我相冲相克,所以我根本不能将其吸出,而你乃是男子,天性属阳,虽是习练魔功,却有中和作用,所以我想求你将他体内的魔功吸出。” 喻学冷心头莫名1震,但还是道:“师父要我如何做,旦说无妨。” 卜老妪抬头定定的看着喻学冷,半晌,方才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此事甚为凶险,1旦出了差错,你便会自断筋脉而死,你可要考虑清楚。” 喻学冷洒脱1笑,淡淡道:“我早已家破人亡,犹如孤魂野鬼,生命对于我,早失去了意义,还在意什么凶险,就让我这残躯来完成师父最后1个心愿,以报师父的再造之恩。” 卜老妪虽是性格阴冷薄情,听了喻学冷的话,却也有些微微感动,叹道:“你天资聪颖,此时武功修为,比起为师,已是清出于蓝胜于蓝,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喻学冷叹道:“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卜老妪点了点头道:“你按住他头顶‘百会穴’,接照我教你的口诀,默运玄功便可。” 喻学冷点了点头,他心下明白:“这百会穴,位于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处。首见于《针灸甲乙经》,归属督脉,别名“3阳5会”。《采艾编》云:“3阳5会,5之为言百也”,意为百脉于此交会。百脉之会,百病所主,对练武人极为重要”。当下伸掌抵住其头顶‘百会穴’,微1运劲,只见段天尊身体微微1颤,1股内气悦若潮水1般,冲破玄关,直透头顶百会穴,沿喻学冷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3焦经、手太阳小肠经、直透丹田之中,那内息1开始恍若潮水,继而仿若海中巨浪,1发不可收拾。 喻学冷只觉那股内劲灼热无比,却单走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3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这6条经脉,这6条经脉皆属手3阳经和足3阳经,6条经脉被内息1冲,立刻灼热起来。 喻学冷顿觉半边身子如同掉入1个火坑1般,而另1半的身子却是如堕冰窟,两股内力在体内龙虎相争,交战不休。 喻学冷痛苦难当,1股内息直冲脑际,只觉头1晕,顿时晕了过去。 卜老妪轻叹了口气,默默走到段天尊的面前,只见段天尊身体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他的双眼已从原来的血红色,逐渐变为原本的漆黑色,虽身体还在软弱无力,可与平常人无异。 卜老妪轻声叫道:“天尊,天尊----------” 叫了数声后,段天尊似乎听到了召唤,微微的睁开了双眼,1见卜老妪,不由激动的笑道:“小琴,小琴,真的是你吗?”然后又很落寞的说道:“可惜我现在已经风光不在,只是1残废而已。” 卜老妪却淡淡笑道:“恩怨情仇,尽归尘土,王图霸业,转瞬即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吗,这1切,皆是天意。” 段天尊闭了闭眼,长叹了1声道:“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卜老妪摇了摇头,淡然笑道:“朝闻道,夕生死,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当下龙头拐杖往段天尊身上1挑,横身抱起,飘然离去。 第七百三十七章 成魔 也不知过了多久,喻学冷恍恍忽忽醒了过来,此时体内那两股内息稍微平息了1些,喻学冷正想暗暗松1口气,突觉手阳明大肠经微微1热,不由暗叫1声:“糟糕。”未及反应,继而手少阳3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也同时1热,这6条经脉皆属阳经,身子立时如坠火炉。 而同时间,与之对应的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6条阴经却陡如寒冰侵蚀。热的极热,而寒的至寒,两者不能交融。原来‘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共分阴阳两部,段天尊所习的乃是阳部,专走阳刚1路,而喻学冷练的乃是,专走阴柔1路,此时1阴1阳1入他体内,立时不能交融,除了冲脉、带脉两脉之外,8阴8阳的经脉遍相互激烈冲撞起来。 那股热气与寒气分从左右上下,慢慢汇到心肺之间,在心肺之间交互激荡,喻学冷只觉心跳剧烈,随时都能心停而死1般,极度疼痛与难受之际,当下再也忍不住,“扑通”1声,跃进身前的魔池之中。 1入魔池,喻学冷顿觉遍体清凉,好似那股热气与那股寒气已经水乳交融,再无寒息和炎息之分。 喻学冷心中1喜,但还来不及高兴,那股热气与那股寒气又陡然生出,在体内激烈冲撞起来,似乎要生生将其撕裂开来。 生死弥留之际,喻学冷的心中生出1种不甘,1种对天,对对地,对人,对人生的1种不甘,1种怨天,怨地,怨人,怨尽人世间的1种悲愤之气。 抬眼处,正看到帐幕上的字:“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采3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这是屈原《9歌》中的《山鬼》,喻学冷心中1动,似乎1瞬间明白了什么”。 转眼1看另1个帐幕,只见上书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4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亦兮为鬼雄。 这是屈原《9歌》中的《国殇》,喻学冷念着念着,忽然恍然大悟。 漆黑宁静的长夜下,忽然传来1阵长笑声。 笑声之大,仿若天地怒吼。 戾气之强,直惊得夜色下的群鸟乱飞。 杀气之盛,就连天地间的风也为之萧索。 夜凉如水,淡淡的月光使皇宫显得更为清冷,宫墙高耸,巨大的城门重重关闭,从原本寂静的皇城显得庄严肃穆。 突然,1道蓝影,快得如狂风掠地1般,飘进皇城之内。 御书房内,赵昀正在龙案前,处理着那如雪花般飘入皇城的奏折,蒙古大年兵至合州,与合州兵马交战数回,各有胜负。合州,乃是大宋最后1条防线,1旦被破,大宋便岌岌可危了。 赵昀连续看了数封,眉头顿时越皱越紧,不时发出长嘘短叹之声。 忽听巨太的檀木门被吱呀1声被轻轻推开,1个轻的几若听不见的脚步声从外踏了进来。 赵均眉头紧皱,头也不抬,愠怒道:“不是说了不要来打饶朕吗,朕想1个人静1静”。 进来那人却脚步不停,轻声叫了1句:“父皇。” 赵昀1怔,抬眼1看,只见进来之人白衣如雪,长相绝美,全身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息,不是别人,却是萧依依,如今的赵玉蝶。 见是赵玉蝶,赵昀紧皱的眉头方才微微舒展了些,含笑道:“这么晚了,蝶儿,怎还不去休息啊。” 萧依依淡淡1笑道:“睡不着,想过来看看父皇。” 赵昀轻叹了口气道:“国家正值风雨飘摇之际,父皇也没太多时间,你回宫不久,可委屈你了。” 萧依依淡淡1笑道:“没什么,父皇应该与国事为重。” 赵昀轻轻的点了点头,会心1笑,正想开口,忽然心中1跳,1股有形有质的压力忽然瞬间充斥着整个御书房,直压得其冷汗直流,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萧依依也是双眉紧皱,凝神细听。 忽觉1阵轻风从门外吹了进来,两人心下1惊,再抬头时,门前已然无声无息的多了1人。 萧依依虽看不见,但却觉那人熟悉之极,微1思索,不由耸然1惊道:“是你?” 只见那人1身黑衣,头罩黑罩,只露1双眼睛于外,长袖低垂,双手藏于长袖之中,浑身散发着1股神秘的气息,不是别人,却是2十余年就被誉为天下第1高手的‘鬼眼’杨霸。 骤见杨霸,赵昀先也是1惊,继而也没多想,随意问道:“杨教主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杨霸缓缓道:“皇上勿要惊慌,深夜造访,只是为了叙旧而已。”声音低哑而短促,带着1种生硬的汉语,阴阴森森,让人听来极不舒服。 “叙旧。”赵昀心头1震,心中生出1种隐隐的不安,抬头看了1眼窗外,已然是4更时分,不由摇头道:“此时天色已晚,朕有些累了,明日可否?” 仿若感觉到危险的靠近,萧依依也不由自主向赵昀靠了靠。 杨霸却摇头道:“过了今晚,恐怕就再没机会与皇上叙旧了。” 赵昀疑道:“这是为何?” 杨霸缓缓道:“因为过了今晚,我就要离开了。” 赵昀吃了1惊道:“杨教主此话何意?” 杨霸抬起双眼,只见其眼中精中4射,直令赵昀不敢直视,半响,杨霸方才1字1顿道:“因为过了今晚,天下,便要大乱了。” 赵昀心头1颤,他虽想不通杨霸此话是何意,可凭直觉,他感觉到1种可怕的危险,正1步步向自己靠近,而此时,杨霸也正缓缓举步,向龙案前1步步靠近。 忽听1个清越的声音斥道:“止步。”不是别人,正是萧依依。 杨霸侧头看了1眼萧依依,淡淡道:“你要阻我。” 萧依依再不多言,忽然身形1摆,如风中柳絮1般,轻轻1荡,便已飘到杨霸面前,右手1动,从腰间抽出洞箫,1招——‘4面8方’,洞箫迎风1抖,立时幻化出漫天箫影,直向杨霸当头罩下。 杨霸却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左手屈出食,中2指,随手往外1指,便已透过洞箫虚影,点萧依依手腕‘太渊穴’。 萧依依箫随手动,变成1招——‘8方风雨’,招法交得更加虚无飘渺,若有若无。 杨霸仍是步伐不停,甚至连头也不回,只凭耳力,听声辩位,便以‘截神指’随手化解。 萧依依变招极快,可杨霸武功却已趋化境,每每出招,皆是心随意动,招由心发,每1招皆是恰中要害,克制得萧依依束手束脚,往往是招还未至,便已收回。 第七百四十一章 天下 “天下?”高仁心中悲痛莫名,为了这个天下,有人用尽心机,有人奋不顾身,有人赴汤蹈火,有人战死沙场,想着想着,高仁忽然心中1动,似1瞬间明白了什么,但细细1想,那灵感却又消失不见。 萧依依似感觉到了什么,微微1笑,便没了声响。 高仁心头1震,颤声道:“依依,依依------”可任他叫千百声,却再听不到萧依依那轻柔的回答。 高仁胸口如遭重捶,1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浑浑噩噩的抱着萧依依,向外走去。 赵昀老泪纵横,但他毕竟乃是1代帝王,看破了太多生死,眼见高仁要走,急忙叫道:“且慢。” 高仁眉头1皱,转身逼视着赵昀,冷冷道:“你要阻我?” 被高仁眼神1逼,便连赵昀也不由浑身1颤,倒抽了1口凉气,摇了摇头道:“现在朕众叛亲离,唯1可以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蒙古狼子野心,现已兵临合州,合州1破,大宋将再无险可守,现在,能救这天下的,只有你了。” 高仁徐徐回头,冷笑道:“高某闲云野鹤,再不想过问江湖事。” 赵昀沉声道:“鞑子残暴不仁,弑杀成性,难道你想看到大宋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你想想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那些嗷嗷待哺的婴儿,1个个死在屠刀之下,那是何等人间惨事,你身为汉人,难道你就不想为他们贡献1点点力量。” 高仁心头1震,吸了1口气道:“可我区区1人,怎救得了这天下。” 赵昀见高仁言语中已有允意,朗声道:“朕决定封你为卫国大将军,率大宋最精锐的部队前去合州支援。” 高仁拧眉道:“精锐部队?” 赵昀从口中缓缓吐出4个字:“火云军。” 开庆,6月2十日,晴。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此卦出于《易经》上6。爻解:此爻为坤卦第6爻龙为阳,此爻为阴,故龙战指阴阳交战。城外为郊,郊之外为野。玄黄,分别指天、地之色。天地为最大的阴阳,其血玄黄,是指阴阳交战流出了血,说明此爻是凶爻。 喻人事,则为上下交战,至于死伤流血的情形。 福威客栈,高仁恍恍惚惚的趴在桌上,旁边散落的,全是酒坛,他已经在此醉了数天。当日他浑浑噩噩的出了皇宫,在皇宫附近找了1个山岗,就地把萧依依埋了,然后便失魂落魄的来到此地。 当时他只觉脑里1片空白,只想喝酒,1醉便醉到了现在。 此时正值早晨,但不知为何,客栈之中却是热闹非凡,大多携刀带剑,多是武林人士。大多数人行色匆匆,好似正要去参加什么盛会。 高仁此时万念俱灰,也没兴趣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而众人也没注意他这个醉汉,自顾自的喝酒。 忽叫堂前1人叫道:“小2,再给来1坛酒。” 1店小2将脏兮兮的抹布住肩头上1搭,吆喝道:“来了。”继而便传来1阵脚步声。 高仁只觉那说话声甚为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当下微微睁开醉眼朦胧的双眼,朝堂内看去。 只见那里坐了两个虬髯汉子,皆生得浓眉大眼,魁梧非凡,年纪都在4十多岁,长得甚为相像,显是两兄弟。 高仁细细看了看,只见越看越为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侧头1看,正碰到两人腰间的兵器,却是两柄猎户用来打猎的钢叉,微1沉吟,便即恍然大悟,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金家两兄弟,金伯海与金仲海。 再见两人,高仁不由又想起苏纤纤,心中顿时生出1种今夕何夕之感,当下苦苦1笑,端起桌上的酒坛,张口猛灌。 只见金伯海从店小2手中接过酒坛,顺手将桌上的两个酒碗斟满,低声道:“兄弟,依你看,此次‘神鹰门’广洒英雄帖,所谓何事?” 金仲海却是不管,端起酒碗饮了1碗,抿嘴笑道:“管他什么事,陈大侠给咱们发英雄帖,那是看得起咱们,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金伯海点头道:“话虽如此,不过我听江湖上的朋友说,今日乃是‘鹰王’伏天雕伏大侠的忌日,此次英雄大会,1来是为了祭奠伏大侠,2来是因为高仁叛逃中原武林后,中原武林1直群龙无首,此次也为了选1个武林盟主,重统中原武林,奔赴合州,抗击鞑子,听说连合州的于将军与王将军都来了。” 金仲海怒气勃勃道:“鞑子残暴弑杀,屠我百姓,夺我大宋江山,大丈夫理当保家卫国。” 金伯海1拍桌子,将碗中酒1饮而尽,大声道:“说得好,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贪生怕死。” 金仲海大笑道:“这就走,可别误了时辰。” 金伯海答应1声,两人随即起身,出门而去。 别的话,高仁皆不放在耳里,但骤然听到,今日乃‘鹰王’伏天雕伏大侠的祭日1句,不由心头1震:“自己虽再不想过问这天下之事,可伏天雕豪气干云,乃自己平生敬重之人,于情于理,他的祭日,自己都应该去祭奠1番。”想到此处,当下摇摇晃晃的从桌上站起,颤巍巍的向门外走去。 神鹰门,乃是江南最大的武林门派,在江湖上颇具影响力,此次英雄大会,筹备时间甚久,其英雄帖洒得更宽更广,此起当年伏天雕的那1场,在人数与气势上,实是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已值正午,群雄已然来了34百人之人。 ‘雷鹰’——陈云飞此时正在大厅中,眼见群雄尽致,热闹非凡,不由心下暗自释然,而其背后,则是‘雀鹰’——张倚,‘鸭鹰’——周陵渡,‘猴鹰’——孙野,‘黄鹰’——郑阔。 忽叫1弟子急匆匆从外进来,急声道:“门主,于将军与王将军到了。” 陈云飞心下1喜,此次英雄大会的主要目的,便是选出1名武林盟主,统领中原武林,合力抗击蒙古,此时两位将军到来,无异走如虎添翼,使此事更加名正言顺,当下急忙率众迎了出去。 还未至门边,只听1人大笑道:“陈掌门,别来无恙啊。”声音洪亮,透着1股久经沙场的豪气。 陈云飞抬眼1看,只见门外大步跨进两人,皆是身披重甲,浓眉大眼,不是别人,正是合州守将于从武和王坚。 两人镇守合州数年,保家卫国,战功无数,便是陈云飞也不由肃然起敬道:“两位将军为国为民,操劳1生,说来实是让我等汗颜,此番不惜舟车劳顿前来,更是让这英雄大会蓬荜生辉。” 于从武大笑道:“陈掌门客气了,此次天下英雄尽至,我们两人,也只是来凑1人数而已。” 陈云飞微微1笑道:“于将军过谦了,请。” 两人皆是军人,当下也不客套,大步跨了进去。 两人刚走,忽听外面1个淡淡的声音道:“陈掌门,近来可好。”声音平平淡淡,不带半分内力,可听在耳也,却又让人不敢小觑。 陈云飞心中1动,抬头1看,只见外面正缓缓步进1行人来,当先1人1身白衣如雪,点尘不染,肤如凝脂,可脸色却白得几欲可以看见里面的骨头,不是别人,正是好久不见的花柔水,其背后跟着的,乃是‘断玉剑’李泽,‘倾雪刀’凌南城,‘纷飞剑’李白雪,还有其弟李落沙和药王之女饶芳。原来当日众人离开花家,便1直住在天湖的弥隐寺,此次接到陈云飞的英雄帖,因此次英雄大会关系重大,方才1同下了山。 第七百四十三章 振衣堂 喻学冷冷笑道:“也好,省得杀那些乌合之众,徒然脏了衣袍。” 此话1出,群雄顿时怒气更盛,但碍于陈云飞的面子,却也无人上前。 陈云飞双目1凝,气贯全身。 忽听背后1人叫道:“陈掌门且慢,让小弟先来替你掠1阵。”话音方落,只见陈云飞身旁已站了1人,不是别人,正是‘倾雪刀’——凌南城。 陈云飞1愣道:“凌少侠,你--------” 凌南城笑道:“陈掌门,就让我当1回急先锋。” 陈云飞心下明白,喻学冷武功绝顶,此战可谓凶险至极,凌南城此举无疑是为了保全自己,可他乃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少侠,自己若说得太名,岂不是坠了他的威名,想到其认侠风范,不由眼眶1红,险险掉下泪下,抱了抱拳道:“凌少侠,小心。”言罢,大步跨了下去。 群雄1见凌南城对阵喻学冷,1时间,皆是大为兴奋,双拳紧握,呆呆的看着台上。 谁知喻学冷看了1眼凌南城,忽然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此话1出,群雄怒气更盛,纷纷大骂起来。 凌南城淡淡道:“未曾交手,怎可言败?” 喻学冷却摇头道:“素闻‘落花流水阵’为天下第1阵法,喻某不才,当想破上1破。” “破阵?”凌南城1惊。 只听1个轻柔的声音缓缓道:“喻少侠相邀,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凌南城转头1看,只见1个人正施施然走向场中,不是别人,正是‘纷飞剑’李北雪。 两人1出,台下群雄1时间沸腾到了极点,只因‘落花流水阵’名动江湖,当年武林大会,‘塞外孤雁’凌霄子只身挑战群雄,1时无人能敌,却也败在此阵之下,如今过了数年,再睹此阵风彩,1时间,皆忍不住兴奋起来。 凌南城也知今日对手,绝不1般,当下也不谦让,道了1个‘请’字,右手往背上1拔,“呛”,1声,‘倾雪刀’出鞘。 凌南城右手1晃,1招——‘流水荡漾’,手腕翻转不定,身随刀走,虚罩喻学冷全身。 群雄眼见那‘倾雪刀’刀身如镶鳞片,晶莹透亮,在其内力催动之下,立时幻化出无数刀影,真像落花在风中飘荡不休,不由齐声喝了1声彩。 与此同时,李北雪右手1颤,‘纷飞剑’跃入手中,迎风1抖,1招——‘风吹落水’,剑凝1线,直刺喻学冷背心。那‘纷飞剑’剑身如雪,洁白至极,虽是迎风刺出,却不带半点破空之声。 两招1合,便连‘落花流水阵’中的1招——‘花随水走’。 两招虽是自相矛盾,但1合之下,其威力却1瞬间翻了数倍。 李泽瞧得精神1振道:“落花流水阵果然名不虚传,这些年,两人武功大进,其阵法威力比之当年厉害了何止1倍。” 花柔水却是眉头紧皱,不发1语。 眼见两人1前1后攻到,喻学冷却视若罔闻,微微冷哼1声,也不见其如何移动,身形便如鬼魅般,从阵中飘了出来。 李泽脸色1变道:“这是何轻功,怎如此厉害。” 花柔水微微叹了口气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想不到喻学冷的武功修为竟已到了这般田地。”心里不由暗暗为凌南城和李北雪担心起来。 两人眼见1招不中,急忙移步换形,尾随而来,凌南城手腕往外1翻,便是1招——‘落花有意’,‘倾雪刀’划喻学冷胸口。 李北雪剑身往上1扬,1招——‘流水无情’,仍刺喻学冷背心。 两招1合,便是‘落花流水阵’中的1招——‘落花流水’。 可刀剑还未到,喻学冷又像鬼魅1般飘了出去。 两人心中大骇,急忙追上,将阵法连连展开。 两人此时于阵法可可谓熟练之至,出招速度快若闪电,片刻之间,已翻翻滚滚出了数十招,却仍是没沾着喻学冷的1片衣角。 正所谓:1鼓作气,2而衰,3而竭,两人连攻数十招,只觉胸闷气闷,血涌面颊,招式已然慢慢缓了下来。 而正在此时,忽听得喻学冷1声冷笑,左袖急拂而出。 李泽直看得心中大急,脱口叫道:“小心。” 群雄也看得胆颤心惊,眼若铜铃,屏住呼吸,数千人的战场上,却是1派寂然。 两人心中1凛,凝神看去,只见喻学冷的1支长袖仿若流云飞卷,袖未致,长袖上所带起的劲力已撞得胸口1窒,几欲无法呼吸。 两人脸色大变,慌忙以刀剑护住全身,飘身后退。 李泽嘘了1口气,暗暗为两人捏了1把冷汗。 喻学冷1招迫退两人,身形1晃,闪到两人中间,左手长袖连摆,右手掌,指,拳连变,直迫得两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群雄正瞧得入神,忽听花柔水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胜负将分,两人便要输了。” 李泽眉头1皱,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喻学冷冷笑1句:“‘落花流水阵’不过如此。”话音方落,只听‘当’‘当’两声脆响,凌南城脸色红润,恍若醉酒,跌跌撞撞的向后退,方退到第3步,张口喷出1口血箭,瘫软在地。 李北雪身形飘退丈余,‘纷飞剑’于手中‘嗡’‘嗡’‘嗡’颤动不休,直带得右手骨骼‘格’‘格’‘格’仿若爆豆1般,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渐渐沁出血来,直弄得胸前衣襟血迹斑斑。 李落沙与饶芳同时1惊,身形1晃,急忙纵上台去,谁知还未纵得台上,陡听得喻学冷1声冷笑,左手长袖往外1拂,1股暗劲直撞两人。 两人只觉胸口1闷,急忙退了出去。 喻学冷冷冷道:“想救人,得看本事。” 两人脸色1变,当即便要上前,忽觉肩头1紧,已被花柔水按住。 两人1愣,花柔水沉声道:“不要轻举妄动,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眼见凌南城与李北雪在台上直痛得气喘息息,两人直恨得睚眦目裂,心如刀绞。 喻学冷神色阴冷,目若冷电,在群雄脸上1扫,蓦然大喝1声:“天下英雄,不过尔尔。”声若雷要闷响,1时间,群山回荡不休,众人心旌神摇,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想要1拥而上,可凌南城与李北雪又在其手里,1旦动手,先死的,必是其两位,1时面面相觑,却又无计可施。 陈云飞眉头1挑,便要上前与之单挑。 忽听群雄中,1个浑厚的嗓音朗声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语言粗狂,大有出塞豪爽之意。 群雄1惊,转头看去,只见1人边吟诗边1步1步走上台来,每走1步,皆震得那台面‘喀喇喇’响个不停,摇晃不休。 喻学冷侧头1看,只见那人年约3十来岁,魁梧非常,举手投足间散发着1种逼人的气势,微微点了点头道:“来者何人?” 那人朗声道:“‘振衣堂’,铁悟。”话音方落,只见其猛吸1口气,双拳1紧,周围空气骤然压缩,纷纷向那双拳处聚去。 喻学冷却是1脸冷然,仿若置若罔闻。 猛听得铁悟‘嘿’1声,吐气开气,身形往前1纵,1招——‘双龙出海’,直击喻学冷胸口。拳劲所致,直带点狂风骤起,沙石惊飞,十丈之内,众人都觉胸口1窒,无法呼吸。 喻学冷却是神色杨霸,凝立不动。 众人眼见其抵挡不及,不由纷纷面露喜色,张口欲呼。 可就在那拳劲已然快近体之时,喻学冷右手忽然往半空中划1半弧,轻飘飘拍出1掌。 第七百四十四章 义气 拳掌相接,却不闻半点声响。 铁悟只觉自己刚猛无比的1掌,仿若撞在1团棉花上1般,浑不受力,1惊之下,方欲撤拳,喻学冷的手上却陡然传来1股排山倒海的巨力,顺着手臂直撞脏腑,刹那间,只听‘咯’‘咯’‘咯’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1阵骨骼碎裂声,铁悟如塔般的身体,如纸鸢1般倒飞回,重摔于地,口中鲜血狂喷,尽染衣衫。 群雄脸色骤变,骇然惊呼。 鲁猛与郭奇口呼大哥,慌慌张张奔上台去,伸手欲扶。 铁悟却1把推开两人,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道:“走开,‘振衣堂’没有贪生死之辈。” 两人虎目含泪,不住道:“大哥,大哥---------” 铁悟却哼了1声,眼若铜铃,大声道:“你们还记得‘振衣堂’的宗旨吗?” 两人全身1震,继而异口同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两句话出自《周易》,意思是天的运动刚强劲健,相应于此,君子应刚毅坚卓,发奋图强;大地的气势厚实和顺,君子应增厚美德,容载万物。 铁悟点了点头道:“下去!” 两人心知铁悟平生倨傲,1旦出手,决不容外人相帮,便是自己也不例外,只得颓然叹了口气,缓缓下了台去。 群雄眼见铁悟如此硬气,心中也不由大为饮佩。 陈云飞1时间大为感动,双目含泪,谓然叹道:“天下间,原来还有这英雄,自己真可谓坐井观天。” 喻学冷也仿似被触动了什么,微微的盖了盖眼,意兴阑珊道:“你定要救他们两人?” 铁悟吸了1口气,强自按住伤势,大声道:“不错。” 喻学冷冷笑道:“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豁出性命,值得吗?” 铁悟朗声道:“义之所在,当仁不让,虽千万人,吾往矣!” 此话说得慷慨激扬,掷地有声,群雄直听得热血上涌,精神1振。 喻学冷1点头,扬声道:“好,1掌救1人,只要你接得下我两掌,我便放人。” 铁悟大声道:“好!”当下却不急于出招,反而摇摇晃晃来至大酒坛边,伸手拍出泥封,1时酒香4溢,弥漫开来。 铁悟从旁抓起1只大碗,便从酒坛中舀酒来喝,边喝边大声唱道:“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簶,汉箭朝飞金仆姑。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 此次乃是南宋词人辛弃疾的《鹧鸪天壮岁旌旗拥万夫》,讲的是1个老英雄,由于朝廷对外坚持投降政策,只落得投闲置散,避世隐居,心情的矛盾苦闷当然可以想见。再联想起今日之事,直听得许多人凄然泪下。 待1曲唱罢,铁悟已然连喝十8碗。 众人只见其肚皮微鼓,脸色红润,双目精光暴闪,顾盼间,更是英气逼人,不由心头暗赞。 铁悟饮罢十8碗烈酒,更是豪气勃发,张口呼口1口热气,大笑道:“好酒,当真痛快!”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猛然往前1纵,右手小臂由内往外1圈,又是1招——‘单龙出海’,拳借酒劲,更增气势。 喻学冷冷哼1句,右手仍是1掌拍出。 “砰”,1声,拳掌相交。 只听‘喀喇喇’1声,喻学冷足下木板尽皆碎裂,而铁悟则被1股大力反弹而出,如流星1般倒飞而回,哇的1声,再喷出1口鲜血,委顿在地,便似1堆烂泥,动也不动,好似死去1般。 群雄虎目含泪,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喻学冷冷笑1声:“何必呢?” 就当众人都以为铁悟已死之时,突听‘咳’‘咳’‘咳’几声,铁悟又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 众人心中又惊又喜,皆忍不住兴奋起来。 喻学冷点头道:“不错。” 铁悟淡淡1笑道:“还有1掌。” 众人心头齐齐1惊,刚落下的心又1下提了起来,皆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注视场中,4周虽有数千之众,但静得连1针落地都能听见。 铁悟颤巍巍的站直身体,双拳紧握,悲呼1声,气劲于全身流转不停,只听‘嘶’‘嘶’‘嘶’之声作响不停,身上衣衫尽皆片碎,如蝴蝶般4散飞开。 铁悟突然箭步向前,1出手,还是那招——‘单龙出海’。 喻学冷眉手1挑,右手手腕摇摆不定,仍是单掌按出。 “砰”,1声,两人再对1招。 铁悟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由此循环3次,终如醉酒1般,摇摇晃晃向外跌退,直退到第3步,方才跌倒在此,双目圆瞪,嘴角慢慢沁出血来,神情萎缩,哪还有方才的半分豪气,虽还未死,已只剩下1点悠悠之气。 群雄尽皆激愤,5鹰中,以‘雀鹰’——张倚脾气最为火爆,眼见铁悟重伤,当下哪还忍得住,怒吼1句:“贼厮,欺人太甚”。身形1纵,跃上半空,双手屈指成爪,直向喻学冷当头抓下。 张倚1动,其余4鹰俱都脸上大变,当下也再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身形齐齐纵去,或抓,或拂,或扣,或扳,直向喻学冷攻到。 喻学冷冷笑1句:“莹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身形1晃,左袖顺势拂出,扫向5人,同时右手成掌,穿插直下,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忽虚忽实,像1尾滑溜无比,迅捷无伦的小鱼1般,隐隐约约,恍恍惚惚。 5人只觉喻学冷的那只衣袖,恍若铁袖1般,1股大力直撞而来,只被劲风1扫,便觉手腕酸麻,虎口几欲碎裂,若被击中,必定腕断骨折,双手必废无疑,当下哪敢硬接,急忙缩手。 可5人方才1避,喻学冷右掌早到。 只听‘砰’‘砰’‘砰’‘砰’‘砰’5声,几乎在同1时间,5人胸口同时中掌,登时口喷鲜血,向外跌出。 5鹰1招败北,群雄又惊又惧,呆呆的看着场中,连大气都不敢出。 喻学冷冷笑道:“伏天雕1死,看来‘神鹰门’已无大将之才,这神鹰门的招聘,看来也该换了。” 此话1出,5鹰顿时羞愤难当,恨不得立刻便与之拼命,只可惜技不如人,也只得平白受辱。 正当这群雄激愤,却也无计可施之时,忽听远处1个洪亮的声音道:“谁人敢在鹰王坟前如此大言不惭。”那声音,仿若天雷滚滚,轰散开来,1时间,群峰回绝,尽是那1句:“谁人敢在鹰王坟前如此大言不惭”。 那声音,仿若天外来客,又若雷神1怒,直惊得风起云涌,群雄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情不自禁的循声看去。 只见那山腰处,1匹骏马,全身黝黑如墨,唯有4蹄处略见1片雪片,蹄声如雷,裹起1道烟尘,直向擂台而来。 群雄脸色1变,心中齐齐道:“好1匹‘乌云踏雪’。” 再看那马上之人,只见其1身蓝衣,身材挺拔如秀,虽纵马而来,却是渊亭岳峙,散发出1股勃勃生机的气势,不由又是1惊:“好标劲的1个人。”但此时,因其光线角度,却无法看清来人的脸面。 就在群呼念头转息间,那马也只距擂台十数丈。 此时有那眼尖之人,陡然看清来人长相,不由脸色大变,失声道:“是他!” 群雄中,尚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只听1个如夜枭鬼鸣的声音道:“恭候多时,你终于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台上的喻学冷。 第七百四十五章 相会 声音方落,只见那马已只距擂台数丈,来人1声断喝,右手于那马头上轻轻1按,身形纵然跃上半空,双手往直1圈1转,双掌齐出,直向台上的喻学冷当头压下,掌未至,只见掌风呼呼,摩擦得空气‘嘶’‘嘶’‘嘶’作响不绝,澎湃的掌力直将喻学冷紧紧锁在台上,1时间,天昏地暗,沙石惊飞。 面对如此霸道的掌力,喻学冷脸色微变,左手1动,长袖微拂,1股阴柔劲力直向外荡了开去。 谁知那阴柔劲力,1碰那掌力,竟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长袖也被震得向外荡去。 长袖1拂,竟拂之不开! 喻学冷眉头1皱,当下也顾不得其它,沉腰立马,右掌直迎上去。 “轰”,1声巨响,两人硬对1掌,只听‘卡擦’之声不绝于耳,喻学冷身形微微晃了晃,身周木板竟皆粉碎如沫。 周围群雄,只觉劲风扑面,冷冽如刀,胸口1窒,直被逼得向后退了数丈,而来人,则借反震之人,凌空1个倒翻,飘落数丈开外。 群雄抬眼1看,只见来人1身青衣,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虽生得面如冠玉,却也难掩眉宇间的沧桑与深沉的哀痛,不是别人,正是高仁。 骤见高仁,群雄尽皆1惊:“怎是这魔头?”但转念1想:“两虎相争,必有1伤,先让这俩魔头会上1会,再坐收渔翁之利不迟。”想到此处,又不由暗暗心喜。 高仁看了1眼台下,又转头看向喻学冷。 喻学冷右手拂了拂衣袍,淡淡道:“1年多不见,想不到你的武功竟进境如斯。” 高仁眼见喻学冷脸白如纸,眉宇间却透着1种令人不寒而粟的戾气,但举手投足间,却又是1代宗师的气度,不由心头暗惊,嘴上却道:“你也不差。” 喻学冷点点头,缓缓道:“还记得我说过的1句话吗?” 高仁‘哦’了1句:“愿闻其详。” 喻学冷1字1顿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而这天下英雄,只此你和我。” 此话1出,群雄不由愤怒若狂。 喻学冷却只回头看了1眼,虽只1眼,可那1眼中,那1览天下的气势,却令天下群雄束手就缚。 喻学冷却只淡淡1笑,仿佛早在算计之中。 高仁淡淡道:“多谢夸奖。” 喻学冷抬眼看向远方,1字1顿道:“只要我们联手,这天下,直若探囊取物,到时改朝换代,你便是那‘1字并肩王’。” 此话1出,群星不由大惊之色:“台上两人,虽都是混世魔王,可两人天纵奇才,无论才智,武功,都是上上之选,若这两人联手,这武林危矣,这天下危矣!” 高仁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与你不同。” 喻学冷‘哦’了1声:“有何不同,难道你还想与台下这些自命侠义之人为武,你别忘了,当年你就因为你心中所谓的义,明知是死,仍然赶赴‘听风门’,可最后呢,还不是被这些自命侠义之辈,千里追杀,逼得你无立锥之地,这些,难道你已经忘了。” 此话1出,群雄尽皆心头大震,当年参与此事之人,怔怔的看着台上,眼中尽是难以置人。 有人已然忍不住以吵闹道:“你在说谎,你在说谎……” 喻学冷不屑的看了他们1眼,冷笑道:“到了此刻,还在自欺欺人,掩耳盗铃,试问,我有何理由要说谎,我虽是混世魔王,却也不屑与你们为5。” 台下1时尽皆沉默了下去,而台上的5鹰却是虎目含泪,羞愧难当,异口同声的叫道:“高盟主!” 高仁却不动声色,沉吟了1下方才道:“你的心中只有权谋,而我的心中仍有义。” 喻学冷目射寒光,1字1顿道:“你终要与我1战。” 高仁微1颌首,点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喻学冷吸了1口气,眼见利诱不成,转而威逼道:“你可知,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高仁心下了然,刚才那1掌,自己已然用了十成功力,可喻学冷却接得轻描淡写,毫发无伤,可知武功已然比自己高出甚多,忽然心中1动,叫道:“你已练成了‘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最高境界。” 喻学冷大笑道:“不错,原来‘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最高境界便是阴阳合并,正邪相补,你可还要与我1战。” 高仁心中1凛,但仍是大声道:“义之所在,当仁不让,虽千万人,吾往矣。” 喻学冷森然道:“好,那我今日就吸干你的功力,看你义在何处?” 高仁心知喻学冷武功高强,要想1战,必先抢得先机,当下再不多言,右手猛然往旁边的巨大酒坛上1按,内力1逼,1股酒柱冲天而起,左手往外1引,继而1圈1转,1招——‘惊涛拍岸’,直击而出。这‘浪淘沙’本就在水中练成,此时掌借酒劲,再添威势。 只见那酒柱,被其内力1引,直若1条怒龙,直向喻学冷当头撞到。 喻学冷冷哼1声,右掌直迎而出。 “砰”,1声巨响,喻学冷1掌便把那酒柱拍得粉碎,可那酒柱虽碎,被高仁掌风1卷,万千酒珠又当头射。 喻学冷不慌不忙,左手衣袖往外1卷,1招——‘孔雀开屏’,直袭而出,立时直将身前挡得风雨不透,泼水不进。 高仁1招无功,飘身后退。 喻学冷却是定在原地,未挪半分。 高仁心头暗骇。 喻学冷却是点头赞道:“‘浪淘沙’果然名不虚传。” 1招之下,未分胜负。喻学冷双目1寒,周围邪风陡起,风中夹杂着1股难闻的焦臭味,而其脸色,却是越来越白。 高仁则是面沉如水,渊亭岳峙,丝毫不为邪气所扰,全身散发着1种凌厉的刀劲,仿若将喻学冷铺天盖地的邪气层层削弱。 忽听得喻学冷1声长啸,啸声诡异非凡,直震得群雄双耳有如针刺,痛苦万分,啸声甫落,其左脚猛往地上1踩,只听‘卡擦’1声,地上的木板被其1脚踩碎,喻学冷借力划到高仁面前,右手屈指成爪,直抓高仁面门,爪未至,掌上已透出1股极强的压迫力,而且还带着1股难闻的焦味,此爪又急又狠,正是‘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中的1招——‘血魔复苏’。 高仁识得其中厉害,当下不敢硬接,脚步1晃,侧身避过。 “嗤”,1声,喻学冷1爪正中高仁背后木柱,立将其抓出5个洞来,其指尖处,尽皆焦黑1片。 高仁侧身避过1爪,右手1晃,‘惊梦刀’在半空中带出1道圆弧,同时身子疾弹,射上半空,右手向外1翻,1缕刀光直射喻学冷当头劈下,刀势刚猛霸道,正是‘惊梦刀法’中,‘断情义’中的1招——‘1刀两断’。 高仁先前与段天尊交过手,知其魔功最脆弱之处便是头颅,所以1出手,便是当头劈下,这1招快若闪电:喻学冷1爪抓空,身形方才扭转过来,眼见刀光如虹,直劈而下,已是避无可避,可喻学冷却没半分惧意,眼中反而闪出1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1声,‘惊梦刀’正劈于喻学冷头颅之上,竟发出金铁交击般的撞击声。 喻学冷的头颅竟劈之不进! 高仁倒抽了1口凉气,未及反应,1股巨大的反撞之力直撞而来,高仁身在半空,无处受力,只得借这股反震之力,凌空1个倒翻,稳稳落于地上,右手向外1挥,将反震之力从刀出卸出。 第七百四十六章 无形 只听“轰”1声,旁边的木板立被震碎,而高仁的胸口,也被震得隐隐作痛。 高仁深吸1口气,将内伤压制住,身形猛然往前1纵,直扑喻学冷,人未至,左手向外陡然外挥出1掌,1股凌厉的掌劲,顿时汹涌而出,掌势刚猛,正是‘浪淘沙’中的1招——‘排山倒海’。掌风过处,顿将喻学冷身遭邪风尽数击散。 喻学冷陡觉1股巨大的掌力袭来,也颇感意外,陡觉那巨大的掌力中,仿若夹杂着1种雾1般的真气,直让自己眼前变得隐隐约约,模模糊糊,而高仁,也1时间失了踪影。 高仁仗着‘浪淘沙’所带起的雾1般的屏障,直驱喻学冷身前,内力过处,‘惊梦刀’顿时‘嗡’‘嗡’‘嗡’作响不绝,泛起夺目光华。 喻学冷陡觉前方泛起无数刀光,刺目耀眼,根本难辨其位,心下1惊,漫天刀光已然扑至。 1时间,只听‘当’‘当’‘当’之声作响不绝,喻学冷全身也不知中了多少刀。 群雄只见1缕刀光在场中不住游走,星火4现,并不断爆发出金铁撞击声,可‘惊梦刀’虽是绝世神兵,却难削进喻学冷肌肤1寸。 电光火石间,高仁已然出手5十余招,却只觉喻学冷全身不仅身硬如铁,且身上还含着1股莫名的吸力,自己施出的刀劲,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心下大惊,急忙飘身后退。 喻学冷被高仁1轮猛攻,虽未受任何损伤,但却没看清对方的1招1式,心下又惊又怒,眼见高仁飘身后退,怒喝道:“高仁,任你刀去绝世,今日也难伤我分毫,受死”。话音甫落,只见其身形1晃,1式——‘乳鸟投林’,身形急扑高仁,右手向上1翻,直递而出,掌未至,1寒1热两股内力已然透掌而出。 高仁陡遇两股不同的内力,不由心下暗惊,眼见掌力袭到,当下不敢丝毫大意,‘惊梦刀’斜晃而出,招式快若闪电,竟是后发而先至。 眼见刀光袭来,喻学冷脸上泛起1丝冷笑,右掌1翻,反拍刀背。 台下群雄1直紧盯战局,骤然见此,不由齐声惊道:“小心。” 高仁早知这两股内力有异,若被拍中,自己势必落败,当下右手1翻,‘惊梦刀’随着喻学冷的掌势滑过,此招随机应变,依对方的招式而变,正是‘惊梦刀法’中的1招——‘触景生情’。 “啪”,1声,喻学冷1掌拍空。 高仁弯刀回转,急划喻学冷小腹。 喻学冷眉头1挑,右手屈指成爪,暗蓄寒热两股劲力,1招——‘黄鹰探爪’,直抓‘惊梦刀’刀身,但爪到半途,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力被其刀招化去大半,大惊之下,急忙撤招。此招化别人的内力为己用,正是‘惊梦刀法’中的1招——‘情景交融’。 高仁骤然见此,不由正中下怀,‘惊梦刀’微1斜翻,1抹刀光直向其小腹间划去。 “当”,1声,正中喻学冷小腹。 喻学冷虽然刀枪不入,可此招不仅含有高仁的内力,更有其本身寒热两股劲力,1时间,那寒热两股内劲顿时轰至体内,喻学冷心神1震,脸上顿时露出痛苦之色,当下急运内劲,暗暗打通心口处的浊气。 高仁眼见喻学冷眼露痛苦之色,心下1动,当下强提精神,刀势1变,从‘情景交融’陡然变至‘时过境迁’,右手1变,刀势变斩为劈,直向喻学冷当头劈下,刀未至,巨大的刀劲已然透刀而出。 喻学冷只觉头皮1阵发麻,再不及打通胸口处的那口浊气,脚步向后微微1错,横臂往上1挡。 “当”,1声,‘惊梦刀’正劈在其手臂之上,顿时火星4现,金铁声齐鸣。不待高仁收刀,立时右掌1翻,反抓刀身。 高仁早料其有此1招,当下微1用劲,刀身上立时生出1股吸力,黏在其手臂之上,随着其手臂向上1旋,喻学冷顿时1爪抓空。 高仁左手探出,顺势抓住刀柄,反手便是1斩,1条惊虹之电直向喻学冷胸口掠去,此招双手齐出,变化莫测,正是‘惊梦刀法’中的1招——‘左顾右盼’。 当”,1声,‘惊梦刀’虽仍未能划进其胸口,但巨大的虚空刀劲直将喻学冷生生震退两步。 喻学冷只觉刀劲入体,5脏6腑犹如刀割般疼痛,心下又惊又怒,但高仁的刀法玄乎其极,根本无迹可寻,但不待有何反应,刀光便又如山般盖来,慌忙之下,急忙侧身避过。 高仁亦步亦趋,‘惊梦刀’如影随形。 喻学冷虽然武功极高,1时间,也被其刀法逼得手忙脚乱,应顾不暇,不住后退,而高仁,凭着玄妙的刀法,将其死死困住,并乘机将虚空刀劲轰至其体内,所谓滴水亦可穿石,只要喻学冷体内的残余刀劲越聚越多,时间1长,亦可将其护体神功破去。 高仁步步为营,谨慎小心,将喻学冷紧紧困住。 喻学冷边打边退,心知如此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不由心里暗暗着急,忽然心中1动,每退1步,皆将内力卸在脚下,1时间,只听‘砰’‘砰’‘砰’之声作响不绝,其脚下模板尽皆粉碎。 突听‘嚓’1声,原来高仁1不小心,竟踏进了木板的碎洞处,虽是高仁反应极快,只觉脚下1空,便即起身,可刀势也随之1缓。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喻学冷哪能放过这1缓,冷哼1句:“‘惊梦刀法’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仍是不能将我挫败。”说话间,身形微微向外1错,晃身脱出刀圈之外,同时,右脚往地上1扫,早已面目全非的擂台,哪能经过这1扫,罡风过处,4周木板尽皆带起,直向高仁席卷而下。 高仁1惊,急忙将刀法1变,变攻为守,手腕1转,瞬间从周围连出7刀,于身前布成1个巨大的刀网,护住全身,此招可攻可守,正是‘惊残梦’中的1招——‘支离破碎’。 无数碎木碰上刀网,瞬间被撞得粉碎如沫,从天空中纷纷落下。 木板方才落尽,只见喻学冷屈身而进,举手便是1掌,速度快若闪电,飘忽绝伦。 高仁此时1刀出手,正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陡觉掌风袭来,心下1惊,想要闪避已来之不及,只得右手1翻,‘惊梦刀’顺势往上1横,左手握住刀身,人刀合1,全身功力陡然而出。 “当”,1声,喻学冷全力施出的1掌正中‘惊梦刀’刀身。 高仁只觉1股巨大的掌力从刀身上直透而来,‘惊梦刀’虽然卸去大半掌力,但饶是如此,身体仍是承受不住,张口喷出1口血箭,倒飞而出,直飞出数丈之远,方才勉强站定。 群雄顿时大惊失色,纷纷要抢上台去。 喻学冷却是好整以暇,微笑着看着高仁,淡淡道:“滋味如何?” 高仁猛吸1口气,将翻滚的血气强制压住,冷冷道:“接我最后1招。”话音甫落,只见其仰天1声长啸,啸声激场高亢,直冲9天云霄,全身内力陡然聚于刀身,‘惊梦刀’再次泛起耀眼白光,啸声甫落,高仁左脚猛往地上1踩,身子陡然跃上半空,双脚微缩,‘惊梦刀’高举过头,直向喻学冷当头劈下。此刀斩钉截铁,刀势惊天动地,鬼哭神嚎,正是‘惊梦刀法’中,最具威力的‘断情义’中的最后1招——‘断情绝义’。刀未至,澎湃的刀劲已将喻学冷周身的木板尽皆震碎,将喻学冷死死定在台中,避无可避。 第七百四十七章 无相 喻学冷眼见此刀轰下,体内的血液顿时被刀劲所引,尽皆沸腾起来,不由大笑道:“好,我们就1招定胜负。”大笑声中,只见其猛咬舌尖,全身内力陡然暴出,1时间,发面须张,双目也1瞬间变得诡异非凡,周围邪风阵阵,遮阳敝日,天,似乎1瞬间变得更为黑暗,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也变得妖异非凡,只见其右手猛握成拳,抬手便是1格。 竟以血肉之躯来挡这足以开天辟地的1刀! 群雄紧盯着场中,眼见那抹刀光越落越近,心也随之1点点提到了嗓子边上。 “当”,1声重响,高仁的1刀正劈在其右手小臂之上,巨大的撞击力,立时以两人为中心,疯狂向4周散开。 1时间,狂风大作,沙石惊飞,漫天尘土,4下不扬。 群雄尽皆被逼至数丈开外,1招过后。 高仁当场被震飞,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直雨般从半空中直洒下来。 “砰”,1声,高仁重重摔在地上,半晌,方才从地上颤巍巍的爬起,‘惊梦刀’斜插于地,右手拄着刀,靠其刀身支持着全身的重量,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尘埃之中。 1招过后,他已再无还手之力。‘惊梦刀’已逐渐褪去刀光,变得暗淡无光,它是否也感觉到了主人的生命正逐渐消逝。 喻学冷虽1招将高仁震退,可巨大的刀劲也将他的5脏6腑轰得7痨8伤,以其为中心,周围遍布着无数刀痕,好似创伤1般,触目惊心,当下吸了1口气道:“这1刀,果然厉害,只可惜仍破不了我的‘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你已无还手之力,这天下间,尚还有何人能够阻我,哈哈哈。”声若夜枭鬼哭,带着森森冷气,当真是恐怖非凡。原来‘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这1经使出,虽然能将人的武功1瞬间猛然提高,但魔功1出,势必会魔控人心,从而变得暴虐如狂,嗜杀成性,而且对鲜血更加如饥似渴。 此时场中血腥味正浓,魔功更受影响,喻学冷更是难以控制,当下横眼1扫,群雄顿时心胆俱裂,纷纷后退,最后目光又落在高仁身上。 高仁看着他,淡淡的说了1句:“杀了我。” 喻学冷却摇了摇头,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但我会吸干你的功力,让你虚脱而死,再取你背上长弓,雄霸天下。”话音甫落,只见其身形微微1晃,但即晃到高仁身边,右手成爪,抓向高仁天灵盖。 高仁此时毫无还手之力,眼见喻学冷1爪抓向,想挡,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1愣神,头顶已然被其5指扣住。 高仁只觉全身1颤,内力顿时源头顶‘百会穴’缓缓溢出,顺着喻学冷掌心‘劳宫穴’输入其体内。 可真气1入体,喻学冷却只觉全身仿若针刺1般疼痛,从高仁体内吸来的内力,在体内根本不受控制,在筋脉间来回冲撞,1时间,内息大乱,血脉苯张,仿若1瞬间就要爆炸1般,全身陡然颤抖起来,就连眉毛,裤管,衣袍都抖动不休,忍不住纵声大叫起来,那声音,若狼皋,若牛吼,恐怖至极,双眼更是变得诡异非凡,可其脸上,却又露出痛苦之色。原来高仁虽然内力雄浑,可自从习得《浩渺虚空》之后,去杂存精,内力已然变得纯正,而这股纯正的内力,与喻学冷的‘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却又相冲相克,再加此前身受内伤,这内力1入体,顿时压制不住。 此时体内内息如潮,在筋脉间来回冲撞不休,却又无宣泄的口子,当真是难过至极,而正在此时,那原本抓住高仁的右手,‘劳宫穴’忽然1松,体内奔腾鼓荡的内力突然1泻千里,顺着高仁头顶‘百会穴’,直入其体内。 喻学冷此时已神智昏乱,只觉那鼓胀的真气1出,全身舒畅无比,1时之间,竟也忘了缩手。原来高仁被喻学冷吸取内力,自知必死,心中不仅没有痛苦,反而只有解脱,1时心中平境,无欲无求,却反而1瞬间悟成了‘无痕内力’的第3层境界——‘无形无相’。 所谓无相,《大乘义章》2:言无相者、释有两义。1、就理彰名。理绝众相、故名无相。 2、就涅盘法相释。涅盘之法离十相、《涅盘经》3十:色相、声相、香相、味相、触相、生住坏相、男相、女相、是名十相。故曰无相。 《大论》曰:般若波罗蜜、是无相相。 凌霄子当年虽创出‘无痕内力’,可在生死之际,却仍执着于对蓝彩衣的爱情,没有做到无欲无求,最终也只得停留在无痕内力的第2层——‘移花接木’,而此时的高仁,1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苏纤纤与萧依依都已身死,死亡对于他来说,不再是恐惧,而是解脱,他的心,平静得如1波井水,再不会起任何波澜,却反而练成了‘无痕内力’的最高境界——‘无形无相’。 那内力1入‘百会穴’,立时经风府,哑门,风池------------,游走全身,将被阻滞筋脉尽数冲开。 喻学冷的内力本与高仁的内力相冲相克,但‘无痕内力’可自行化解,以致没有立即发作,可这也为夕年埋下难以言语的祸根。 喻学冷本来是魔性大发,神智昏乱,但内力被吸去大半之后,突觉自己内力正源源不断的输入高仁体内,大惊之下,急忙竭力抵抗,可惜此消彼长,他此时内力已然不及高仁深厚,想停,已是欲罢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力被高仁1点点吸干。 不消多时,喻学冷只觉体内空空如野,手也不由自主的离了高仁头顶,缓缓倒了下去。 高仁悠悠醒转,眼见喻学冷缓缓倒了下去,眼中,露出1丝深沉的落寞。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时候,有烈酒,有歌声,有欢乐,有笑语…… 群雄先是沉默了1下,继而发出震天动地的喝彩声。 高仁轻叹了1口气,抬头看去,却见花柔水正静静的看着自己,脸上仍是那种淡淡的微笑,急忙步了过去,纳头便拜,口中恭敬道:“花姨,小侄来迟,让你受惊了。” 花柔水轻轻将高仁扶了起来,含笑道:“你今日所做所为,足令我们引以为傲了。” 高仁叹道:“如若不得花姨自幼教诲,我也难有今日之成就。” 花柔水看了1眼高仁背上的长弓,凝重道:“师父隐退前,嘱我跟你说,此弓关乎天下苍生,望你1定要善待处之。” 高仁心中1凛,天湖学究天人,此话必暗藏深意,当下点头道:“小侄记住了。” 忽听旁边有人齐声叫道:“高盟主。” 高仁回头1看,不是别人,正是‘神鹰门’‘8鹰齐飞’中的余下5鹰,当下先是1呆,随即道:“5位英雄言重了,高仁早已脱离中原武林,再不是什么武林盟主,今日前来,只是想为鹰王上1柱香而已。” 5人全身1颤,1时间,虎目含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高仁不置与否,摆袖向外走去,方走几步,忽听‘扑通’1声,回头1看,却见5人齐齐跪倒在地,陈云飞朗声道:“高盟主,以前种种,皆是在下等不是,可今日大宋已危在旦夕,万望你不计前嫌,统帅中原武林,救万民于水火之中。”5人1跪,只见台下群雄尽皆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高盟主,高盟主--------” 高仁1呆,1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忽听1人叫道:“高盟主……” 第七百四十八章 立场 高仁1回头,不由浑身1颤,双眉紧锁,目射寒光,1字1顿道:“于从武。” 只见于从武缓步走去台中,轻叹道:“看来你对我,仍是成见甚深。” 高仁冷冷道:“今日鹰王坟前,我也不取你性命,他日若然相会,各安天命。” 于从武大声道:“吾忠君报国,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旦愿我今日1死,能换你回心转意,救得了这天下。”话音方落,只见其仰天大笑数声,7窍顿时流出血来,竟是自断筋脉而死。 于从武1死,高仁却是呆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此时那秦盟主之声,叫得更是震天动地,遥传数里。 高仁抬头看向花柔水,只见其轻轻的点了点头,顿时只觉胸口热血上涌,大声道:“诸位兄弟请起,高仁答应便是。” 群雄方才站起,忽听半山腰蹄声如雷,1个雄壮的声音道:“高将军,虎符到!” 高仁抬眼1看,只见来人身材魁梧如塔,全身散发着1股逼人的气势,不是别人,正是禁军统领龙须虎。 众人1路南下,不几日,便到达合州钓鱼城,此次来者甚多,除‘神鹰门’‘8鹰齐飞’的余下5鹰外,尚有铁悟,郭奇,鲁猛,花柔水虽然早已隐居世外,但钓鱼城关系重大,是汉是虏,在此1战,由不得她不管,当下连同李北雪,李泽,凌南城等1同来了钓鱼城。 登上城楼,耳听得号角声此起彼伏,旌旗招展,剑戟如林,远远看去,蒙古包重重叠叠,数不胜数,马匹奔驰来去,将钓鱼城裹在1片黄沙之中,蒙古大军竟已合围。 众人虽都是血性汉子,但眼见敌人这等声势,也不由暗自骇然。 高仁暗暗皱眉,还好钓鱼城城高上百丈,固若金汤,又占天险地利,方才稍微松了1口气。 当下率众人直入帅帐,商量对敌之策。 众人鱼贯而入,高仁居中而坐,左边乃是王坚,龙须虎等1干朝廷将领,右边则是花柔水,铁悟,5鹰等1干武林人士。 众人方才坐定,忽听传令官入帐禀道:“蒙古使者求见。” 众人1呆,暗忖道:“双方大战1触即发,这蒙古使者突来到来,这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高仁眉头1挑道:“请。” 片刻之后,只见1人踏入营中。 高仁抬眼1看,叫道:“是你?”只见来人身材魁悟如塔,腰挂独脚铜人,不是那吐巴甲是谁。 吐巴甲身处敌帐之中,却无半点惧色,当下朗声道:“士别3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竟做了大宋的最高统帅。” 高仁摇头苦笑道:“世事无常,自来谁也料不定,你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吐巴甲拱手道:“在下今日前来,1来向秦将军贺喜,2来乃是受公主所托,邀请秦将军前去帐下赴宴。” 此话1出,众人尽皆1震。 ‘雀鹰’张倚素来最为冲动,当下大声道:“鞑子奸诈狡猾,这会万万去不得。” 陈云飞也起身劝道:“高将军,你此时身负守城之责,关系重大,可不能意志用事,1定要3思而后行。” 吐巴甲冷笑道:“高将军若然不想去,尽管说1句话便可。” 此话1出,众人立时怒形于色,但高仁没有发话,1时间,却也不好发作。 高仁目射寒光,紧盯着吐巴甲,1字1顿道:“既是公主相邀,在下定当前往。” 众人1惊,皆转头齐齐看着高仁。 吐巴甲由衷道:“既然如此,在下在帐前恭候秦将军大驾。” 高仁摆手道:“请。” 吐巴甲再不答话,转身向外走去。 吐巴甲1走,张倚便忍不住道:“高盟主,鞑子奸诈狡猾,再说又在这非常时期,你怎能贸然答应。” 高仁叹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双方交战,最重气势,蒙古1路南下,攻城掠地,势如破竹,此时正是其锐气正盛,势气正虹之时,若然我不答应,1来自堕了统帅威信,2来那公主对我有恩,若然不去,岂不让人说我忘恩负义,所谓上兵伐谋,这1招,当真厉害。” 高仁如此1说,众人尽皆沉默了下去,半晌,李泽方才道:“话虽如此,可自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鞑子处心积虑,这宴,恐怕是1场鸿门宴。” 高仁点头道:“这的确是1场鸿门宴,其实我担心的不是这场宴会,而是设计这场宴会的人。” 众人心头1震,齐齐问道:“谁?” 高仁缓缓道:“此计心思慎密,进可攻,退可守,如果我料得不错,应是出自‘算无遗策’吴遗策之手。” 众人眉头1皱,齐声惊道:“这人竟投了鞑子。” 此时便连1向沉静的花柔水也坐之不住,微微道:“此人心计乃是上上之选,若真是此人,当真不可小觑,我们不可不防,大可于来路伏下两军,以作接应。” 高仁点了点头,忽然朗声道:“众将士,听令。” 众人除花柔水外,1时间,齐齐从座上站了起来。 高仁从桌上盒中抓出1支令箭,大声道:“陈掌门,我命你为左路将军,张倚,孙野,周陵渡,郑阔为先锋,领5千兵马伏于金鸡峡左翼。” 陈云飞拱手接箭,大声道:“得令。” 高仁又抓1支道:“铁悟,我命你为右路将军,郭奇,鲁猛为先锋,领5千兵马伏于右翼。” 铁悟大声道:“得令。” 高仁再抓1支,大声道:“龙须虎,我命你为中路将军,伺机而待。” 龙须虎朗声道:“得令。” 高仁点点头,又抓了1支,叫道:“王坚,我走后,你暂代统帅之职,坐镇钓鱼城。” 王坚俯身接过令箭,恭敬道:“得令。” 高仁目光,朗声道:“众人须舍生忘死,奋勇杀敌,1切以城上鼓声为号令,违令者,斩。” 众人齐声道:“得令。” 沉吟了1下,陈云飞还是略有担心道:“高盟主,却不知何人陪你去赴宴?” 高仁抬头看着帐外那重重叠叠的蒙古营帐,1字1顿道:“单刀赴会。” 时值正午,高仁打理好1切,便即出城,他骑的虽不是那匹‘乌云踏雪’,却也是1匹黄膘马,脚力其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即来到蒙古大营。 曼珠听得高仁来到,又惊又喜又急,忽急忙叫人迎入帐中。 高仁走进大帐,只见曼珠居中而坐,1年不见,其容貌更见秀丽,风影棹姿,更为侧目,见了高仁,竟低低叹了1句:“你终究还是来了。” 高仁微微道:“既是公主相邀,无论刀山火海,我岂会说1个‘不’字,而恰恰公主你,却是不该来。” 曼珠抬眼看着高仁,眼眶已然微红,忍了忍,终于还是道了1个‘请’字。”正是1入候门深入海,再遇萧郎是路人。 高仁也觉心里发酸,强忍着步到桌前坐下。 两人相顾无语,只是低头喝着闷酒。 半晌,还是曼珠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别来可好?” 高仁全身1颤,险些掉下泪来,强颜欢笑道:“多谢公主关心,别来安然无恙。” 曼珠悠悠叹了口气道:“你真要与我为敌?” 高仁脸色1正道:“公义当前,私交为轻,古人大义灭亲尚可,何况朋乎!君子绝交,不出恶言,自你踏入中原的第1步起,我们就不再是朋友,而是敌人。” 曼珠又叹了1句,举手将杯中酒喝尽,缓缓道:“赵昀昏庸无道,民困国微,权臣当道,忠良蒙冤,你又何苦为这等昏君效力。” 第七百四十九章 金戈 高仁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可你看错了我,我高仁堂堂7尺男儿,怎会为这昏君所用,只是心愤蒙人残暴,夺我江山,杀我百姓,凡有几分血性者,皆会奋起而反抗。” 曼珠大声道:“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我蒙古南侵,又何错之有。” 高仁点头道:“成王败寇,自古有之,战争,的确谈不上谁对谁错。” 曼珠略有所悟道:“依你之见,此战胜负如何?” 高仁朗声道:“战争者,天时,地利,人和,蒙人千里奔袭,此时已是鞭长莫及,众兵士与南方气候不应,水土不服,已失天时,合州治所在钓鱼山上的钓鱼城,峭壁悬崖,3面环江。大宋军凭险设防,依山势筑成钓鱼城,控制嘉陵、渠、涪3江,钓鱼城城高上百丈,固若金汤,金鸡峡双面环山,互成犄角,宋兵以逸待劳,再占地利,至于人和,蒙人背信弃义,出师无名,南朝国广人多,俊彦之士,所在多有,如此再占人和,这1战,蒙古必败无疑。” 曼珠却是冷笑道:“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你说我蒙古师出无名,我却大大不以为然,蒙古国力雄厚,朝政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我大汗不忍见南朝子民陷于水生火热之中,却无人解其疾苦,这才不惮辛劳,挥兵南征,况蒙古大军乃虎狼之师,个个皆能以1当十,以区区1座小城,岂能挡十万雄师。” 高仁1拂衣袖,冷峻道:“口说无凭,战场上方才见分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言罢,大踏步向帐外走去。 曼珠看着高仁的背影,不由长长的叹了1口气。 高仁方出营帐,忽听号角声此起彼落,数个千人队正向此处缓缓移动。 忽听背后1人冷笑道:“高将军,当日1别,甚觉思念,今日得见,恰好领教公子高招。” 高仁眉头1皱,回头1看,只见3条人影,几个起落间,便已来到身前,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见过的格丹,吐巴甲和马德明。 高仁冷笑1句:“手下败将,也敢言勇。” 3人立时大怒,格丹从腰间摸出‘擂鼓瓮金锤’,1招——‘泰山压顶’,直向高仁当头砸下。 吐巴甲的独脚铜人,却使1个‘挑’字诀,挑其高仁小腹。 高仁冷哼1句,1招——‘黄鹰亮爪’,反手直抓独角铜人,速度快若闪电。 吐巴甲只觉手上1紧,独脚铜人已被高仁扣住,还未及反应,高仁1招——‘顺手牵羊’,左手轻轻往上1带。 吐巴甲只觉1股大力往外1引,身形不由1晃,独脚铜人不由自主的向格丹的擂鼓瓮金锤架去。 高仁身形随之1转,右手往外1圈1转,1招——‘排山倒海’,直向马德明拍去。 马德明只觉1堵无形气墙直压过来,只1瞬之间,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但知若是单掌出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双掌连划3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同时间,只听“砰”1声巨响,格丹的擂鼓瓮金捶正砸在吐巴甲的独脚铜人上。 那擂鼓瓮金捶有4百多斤,再加格丹本身的力量,吐巴甲哪能承受得住,1时间,口喷鲜血,踉跄后退,而格丹也被反震之力震得虎口碎裂,鲜血长流。 高仁1招逼退3人,不由豪气大发,虽在千军万马之中,仍是不由哈哈大笑道:“妖魔小丑,不堪1击,告辞。”他哪能想到,原本内力便雄浑至极的他,又吸了喻学冷的内力,此时内力之强,当世恐无人能够匹及,能接他1招半式的,也仅廖廖数人而已。 高仁方才掠出数丈,便遇上前来阻敌的蒙古兵,1时间,数十根亮闪闪的长矛便向胸口刺到。 高仁左臂1拦,架开长矛,右手掌力1吐,劲风过处,立有十数人口喷鲜血,堕马身亡。 高仁轻身1纵,上了1匹蒙古马,随手夺过1支长矛,将其舞得风车也似,打马且战且退,蒙古数千军马虽将其团团围住,喊声震天动地,却也无人近得了身。 高仁在阵中大杀1阵,眼见蒙古兵越聚越多,忽然心中1动:“自己只顾厮杀,1人之力,哪能敌住十万虎狼之师,自己若死在阵中,岂不坏了大事。”想到此处,当下再不迟疑,将手中长矛随手1扔,立从1蒙古兵胸口贯胸而过,势道不减,又接而射穿其后3人,4人连成1串,堕下马来。 高仁右手1拍腰间,“呛”,1声龙吟,‘惊梦刀’陡然出鞘,右手往前1甩,1道匹练般的刀光直掠而出,立时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十数人当场被劈得血肉横飞。 高仁纵马狂奔,‘惊梦刀’舞成1团刀光,当者披靡,竟硬生生从千军万马中杀出1条血路,直向金鸡峡而去。 众蒙古兵此时损伤惨重,早已杀红了眼,1时间,也顾不上其它,打马狂追。 高仁且战且退,不多时,已然退至金鸡峡。 金鸡峡位于钓鱼城正面,两面环山,只中间有1条大路,其后则是1块空旷地,两边互成犄角之势,地势险要异常,乃是钓鱼城的1道天然屏障。 高仁方入金鸡峡不久,数万蒙古兵如潮水般涌入。 忽听得钓鱼城楼战鼓齐鸣,轰轰隆隆,震天动地。 鼓声1起,只听得金鸡峡两边箭如雨下,喊杀震天,只数息时间,蒙兵便已死伤上千,阵形也微见混乱,而这时,早已憋足了劲的宋兵纷纷抢下山来,以蒙兵展开厮杀,只数个回后,便又杀蒙兵数千。 蒙兵久经杀场,陡遇埋伏,先也不免慌乱,但1回过神来,立刻排岀阵型,或5人1组,或十人1堆,组成1个个圆圈,以之拒敌。 这些宋兵虽由武林高手率领,但战斗之却不甚强,几个回合下来,便渐渐抵挡不位。 这时候,城上鼓声又起。 陈云飞正杀得兴起,忽叫鼓声,不由眉头1皱,想了想,还是大叫道:“撤退。” 张倚大叫道:“大哥,正杀得兴起呢,怎么要撤了。” 陈云飞摇了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可军令如山,想必自有它的道理”。 众人虽不明白,但军令1出,也只得撤退。 宋兵1听撤退,慌忙向后便走。 1时间,丢盔弃甲,溃败如潮。 铁悟做过义军统帅,骤然见此,不由大为皱眉。 鲁猛大叫道:“怎能这等退法,岂不让蒙人追着杀”。 铁悟尚未答话,耳听蹄声如雷,如潮水般的蒙古兵已从背后掩杀过来。 众人哪敢多言,只得发足狂奔。 还好这些宋兵中,有上百个武林高手于后掩护,方才大大降低了损失,但饶是如此,待众人撤到钓鱼城南门和北门之时,却已是精疲力尽。 而此时,那两道城门却没有开。 张倚发急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叫咱们撤退,怎又不开城门?” 陈云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1脸茫然之色。 而正在此时,郑阔忽然说了1句:“听,这是什么声音?” 众人凝神听去,只听正门处传来叮铃铃,叮铃铃的马铃声。 陈云飞脸色1变,忽然欣喜若狂的叫道:“火云军!” 另1边,铁悟也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好1个诱敌深入,兄弟们,准备冲杀。” 鲁猛疑道:“铁大哥,就凭这些残兵败将,我们还要杀回去?” 郭奇冷笑道:“死脑筋,蒙兵1路追杀,又与我们大战1场,早已疲惫不堪,只要将他们阵型冲乱,必败无疑。” 第七百五十章 铁马 鲁猛还是想不明白:“那何人去冲乱他们的阵营?” 铁悟1字1顿道:“火云军!” 钓鱼城正门处,龙须虎目射冷光,紧盯着前方,其背后则是5千骑兵,清1色的黑色骏马,马头乃用黑巾蒙住,只露眼晴于外,胸口处拴着几片铁甲,护住要害。马上清1色的黑衣骑士,身披黑色盔甲,头顶黑色铁盔,将身体遮蔽得严严实实,密不通风,黑色披风在冷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 骏马左边清1色放着5根长矛,矛尖闪着碧光,显是含有剧毒,右边则是长刀,虽有5千骑,却没人发出半点声响,可见纪律之严明。 人数虽不甚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马1般。 这便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火云军。 耳听轰隆隆的马蹄声,蒙古兵终于从后面追杀过来,但骤然见到这等阵容,不由大惊失色,纷纷勒马。 但不待其排好阵营,耳听鼓声如雷,响彻4方。 龙须虎发1声喊,5千骏马1起问敌阵冲去,双方距离本近,只1冲,便也只差数十丈。 “举”,龙须虎大叫1声。 几乎在同1瞬间,5千人同时俯腰,抓起左边的长射。 “射”,龙须虎洪亮的声音1起。 5千根长矛立如流星飞逝,直向蒙兵阵中落去。 无数蒙古兵被1枪横贯整个身躯,直挺挺地坠下马来。有的战马被1枪贯颅,无助地跪倒在地,将马上的主人摔下马来,随即又被身后冲来的后续骑兵踩成血泥。满地小山般堆起的无数人和马的尸体,形成了无数血肉障碍,阻住了后续大军前进的路线,也1举遏制住了蒙古兵纵马而来的如虹气势。 只1息,便有数千人堕下马来,死于这剧毒长矛。 如此5下,敌人已是心胆俱裂,阵势大乱,任凭那千夫长,百夫长如何叫喊,1时间,也组织不起有利阵营,而此时,那5千铁骑已然冲到眼前。 这赫赫闻名的火云军与敌军只1个接触,就将蒙古兵数千乱成1团的人马冲得708落。 “拔刀”,龙须虎撕心裂肺得叫道。 1片清越动听的钢刀出鞘声满场响起,5千柄钢刀同时出鞘。 “杀!”铺天盖地的喊杀声1时间将众士兵的血液烧得沸腾到了极点。 5千铁骑宛若锋锐尖刀势如破竹地冲进了蒙古大军的前阵,5千柄钢刀相继扬起,无数血淋淋的尸体坠下马来,在铁蹄下踩成了血肉模糊。 长刀冷冽,只1息,又有数千人堕下马来。 蒙兵数万兵马,1时间,被火云军杀得丢盔弃甲,抛旗投枪,纷纷向大本营退去,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铁骑1过,只见千名盾牌盾牌手手提两人高矮般的铁盾牌,缓缓前行,每走1步,便将手中的铁盾牌往地上1顿,发出震人心魄的响动,而盾牌手的中间,则夹杂着长矛手,背后则是弓箭手,缚绳手。 蒙古的弓箭虽然厉害,但在之下,顿时失了效力,反被宋兵长矛手尽皆扎死。 其后则是那先前的1万兵马。 3路冲锋,立时将蒙人杀得鬼哭狼嚎,尸横遍野,直至蒙哥派出精兵,方才遏制住退势,而此时,数万精兵能退回去者,不过廖廖上千人。 吴遗策身在蒙古大营,眼见败退如潮的蒙古兵,不由大声哀嚎:“老夫1生算无遗策,竟会败在1黄口小儿之手,叫我有何面目去见大汗!有何面目去见门主!”如此哀嚎数句,当场吐血身亡。 这1仗,从正午时分打到傍晚,宋兵方才大胜而归。 聚集在钓鱼城头的宋兵奋力敲打着刀枪盾牌,高声喝彩。 高仁站在正门处,看着这些大胜而归的将士,脸上虽有淡淡的笑容,可眉宇间却有深深的忧虑。 在旁的李泽看到他脸上深沉的忧虑,心中1动,低声道:“如今我们打了1个胜仗,狠狠杀了鞑子的威风,此乃大好事,你为何愁眉不展?” 高仁转头看了李泽1眼,叹了口气,道:“今日蒙古大败1场,势必要报此仇,下1站,将是大决战。” 李泽想想也是,但他天性随和,当下笑了笑,淡淡地道:“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不用过分担心。” 高仁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还是不得不防。”转身对旁边的传令官道:“通知各路将领,到帅帐1会。” 帅帐内,每个人的脸上,皆洋溢着胜利后的喜悦。 高仁看了众人1眼,方才沉声道:“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现在我们面对的,乃是骁勇善战的蒙古骑兵,今日虽小胜1场,但诸位切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此时对高仁,早已是大为敬服,听其如此1说,急忙正襟危坐,凝神静听。 高仁点点头,方才大声道:“蒙古今日遭此大败,势必要报此大仇,以其残暴的个性,城破之日,也就是屠城之时,众位做好准备了吗?” 众人齐声答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声震屋瓦,气势非凡。 高仁摆手道:“很好,鞑子誓报此大仇,所以这1仗,将是大决战,诸位万不可轻敌。” 众人洪声道:“1切谨听高将军吩咐。” 高仁朗声道:“正所谓兵贵神速,鞑子吃了败仗,现在想来定必以为我等正在庆功,我们便来个将计就计。” 众人直听得如丈2和尚,摸不着头脑。 花柔水却笑道:“兵者,诡道也,鞑子料定我们不会有埋伏,我们却偏偏要出乎意料。” 此话1出,众人略有所悟。 鲁猛却是半点也听不明白,眼见众人含笑不语,不由大急道:“打什么哑谜,有什么计策,快点说啊,急死我了。” 众人立时哄堂大笑。 待众人笑定,高仁方才抓出1支令箭道:“陈掌门,我仍命你为左路先锋,伏于金鸡峡左翼,铁悟为右路,伏于右翼。” 两人齐声领命。 高仁点头道:“你们两人各领1千骑兵而去,若遇蒙古兵来袭,只能射箭,万不可接触。” 陈云飞奇道:“既然鞑子中了埋伏,为何不乘机将其杀得1干2净。” 高仁凝声道:“万万不可,鞑子此次为报仇而来,势必精锐尽出,这两千人马绝对阻挡不了,你们的任务,便是灭其锐气,箭1射完,立刻拍马而回,从南,北两处进城,切记,不可于路上耽搁,以免落入混战之中。” 两人齐声道:“领命。” 高仁又抓1支令箭道:“王将军,你于南面接应铁悟入城,并坚守南门。” 王坚恭声道:“领命。” 高仁想了想,再抓1支令箭道:“李公子,饶姑娘,你俩于南面接应陈掌门。” 两人点头领命。 高仁最后抓出1支令箭道:“凌公子,李姑娘,你们负责西门。” 两人随即领命。 高仁扫了1眼众人,方才大声道:“其余人等,随我镇守东门。” 众人齐声领命,鱼贯而出。 高仁抬眼看向帐外,天已然渐渐黑了下来。 夜黑,风高,周围却是死1般的沉静。 忽然震耳欲聋的铁蹄声瞬间划破沉静,直向金鸡峡直冲而来。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铁悟1下从地上坐起,双眼目射着前方,默默计算着敌人与自己的距离。 那马蹄声来势极快,只1瞬,已如雨点般冲到弓箭时程之内。 铁悟再不迟疑,右手猛然往下1划。 1时间,只听弓弦声作响不绝,无数羽箭划破长空,直向敌军飞驰而去。 只1息,便有数百蒙古兵堕下马来。 陡遇突袭,蒙古兵却不见慌乱,1边抵挡羽箭,1边吹动号角。 耳听号角声此起彼伏,蒙古兵立时后队改前队,缓缓后撤。 第七百五十一章 厮杀 铁悟恍然大悟:“这号角声原来用来告诉后面的部队遇到了埋伏,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冲下。” 众蒙古兵缓缓退出弓箭射程之内,立刻从后跑出1排盾牌手,将其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缓缓前行,其后的弓箭手则不断向两翼放箭。 铁悟眼见战机已失,急忙下令撤退。 1千官兵悄悄下了山峡,正碰上另1翼的陈云飞等人,双方再不多言,打马狂奔钓鱼城。 蒙古马虽然脚力极快,但这1耽搁,却也花了不少时间,待到众蒙古兵发觉上当,想要追,却也来之不及,铁悟,陈云飞方才从南门,北门进入。 不多时,蒙古兵已然冲到。 众人眼见如潮水般涌来的蒙古骑兵,密密麻麻,直若1朵巨大的乌云,无不骇然变色。 高仁眼见众人面露惧色,登时哈哈大笑道:“妖魔小丑,岂堪1击!谁人可敢与我下去冲杀1阵”。 众人眼见高仁如此豪气,只觉胸口热血上涌,纷纷大声领命。 高仁眼见已激起众人的士气,随手指着城下的1名千夫长,大笑道:“跳梁小丑,岂要动牛刀尔,待我下去取其首级,前来下酒”。 不待众人反应,高仁已然下楼而去。 片刻后,只见城门露出1隙,高仁骑着那匹‘乌云踏雪’,单枪匹马,直向那名千夫长直冲而去。 众蒙古兵眼见1人竟敢单枪匹马直杀过来,不由1愣。 双方距离本近,那匹‘乌云踏雪’脚力又奇快无比,1愣之下,高仁已杀到眼前。 众蒙古兵发1声喊,数十根长矛立时直向高仁当胸刺到。 高仁双臂1振,架开长矛,双手猛然往前推出1掌,劲风过处,数名蒙古兵立时口喷鲜血,堕马身亡。 高仁右手往腰间1抹,“呛”,1声龙吟,‘惊梦刀’陡然出鞘,随着匹练般的刀光掠出,惨叫声立时不绝于耳。 高仁纵马冲杀,竟生生从千军万马中杀出1条血路,冲到那名千夫长的面前。 1道闪电从天而降,冷冽的刀劲直逼得那名千夫长浑身颤抖如粟,只来得及将手中的长矛往上1举。 “嚓”,1声,长矛从中而断,冷冽的刀光如烟花1般没进那名千夫长的脖颈,又从另1边爆散开来,随即人头滚落。 高仁猿臂1伸,抓住其头发,拍马而回。 此时,大蓬的鲜血方才从那千夫长的脖颈处狂涌而出,鲜血飞溅,其身体方才缓缓堕下马来。 众蒙古兵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1击惊得目瞪口呆,1时竟忘了拦阻。 待到反应过来之时,高仁已然冲出敌军。 正是荡决沙场怒斩敌,白骨战场笑突围,单凭这份冲天豪气,天下谁人能够匹及! 群雄眼见高仁入千军万马,取敌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不由里大为叹服,而守城的宋兵,则拼命拼动着手里的长刀,或拍打着盾牌,为其呐喊助威,1时间,地动山摇,声传数里。 高仁打马立于城前,面对着不计其数的蒙古兵,拍着腰间的弯刀,哈哈大笑道:“吾乃钓鱼城守将高仁,谁敢与我1战乎”? 众蒙古兵1时被其气势所慑,竟无人敢应上1句,虽有千军万马,却无人敢越雷池1步。 高仁连问3遍,见无人回答,哈哈大笑间,方才拍马而回。 当夜,蒙古兵锐气尽泄,再没攻城。 柔和的阳光方才覆盖钓鱼城,就瞬间被震耳欲聋的铁蹄声和喊杀声震得支离破碎。 1夜过后,蒙古铁骑终于来。 此时的宋兵因高仁昨日的1场冲杀,早没有了先前的恐惧,反是士气高涨,眼中燃烧着炽烈的火焰。 高仁端坐正门,而蒙古大军则兵分4路,分攻正门,南门,西门和北门,因高仁端坐正门,众蒙古兵远远便看到这个煞星,仇恨的怒火使这些残忍的士兵瞬间失去理智,纷纷猛攻正门,而正门处,守卫的也是大宋精兵,又有高仁坐镇,士气极为旺盛,双方以硬碰硬,撕杀得极为惨烈。 率领蒙兵攻打南门的,则是蒙古的猛将格丹,只见其手提擂鼓瓮金锤,不断纷喊着蒙古兵奔上城楼。 北门则由吐巴甲率领,只见他胯骑战马,冲锋在前,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独脚铜人,拨开城上飞来的流蝗飞箭,猛冲城下。 西门则由马徳明率领,他为人阴险狡诈,不肯冲锋在前,只是不断安排着蒙古兵进攻阵法,可4门中,却以北门最为难守。 1时间,只见铁骑狂奔,飞箭如蝗,钓鱼城上,喊杀震天,云梯高耸,无数蒙古兵舍生忘死攀上城楼,却被守城的宋兵用滚石,火油,羽箭11射下。 宋兵占着地利,蒙兵仗着人多,1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这1战,从清晨打至正午,双方死伤惨重,却是胜负不决,可如潮水般涌来的蒙古兵仍是久攻不退。 忽听得南门处1声欢呼,却是格丹率领的蒙古攻城队,终于攻上城墙。 双方立时在城墙上厮杀起来。 只见格丹双手舞动擂鼓瓮金锤,靠近他的宋兵非死即伤,1时间,宋兵伤亡惨重。 格丹正杀得兴起,忽听旁边劲风扑面,1柄鬼头刀当头劈到。 格丹抬头1看,正是鲁猛,狰狞1笑,右手1抬,擂鼓瓮金锤往上1挡。 “当”,1声金铁交击声,鲁猛直被震得虎口碎裂,右臂酸麻无力,踉跄后退,暗惊道:“这鞑子好大的力气”。 格丹1捶挡开鲁猛的鬼头刀,另1锤,直向鲁猛当头砸下。 鲁猛脸色1变,忽忙向旁1滚。 “砰”,1声,正中其后1宋兵头顶,立时将其打得脑浆迸裂,倒地身亡。 格丹1转身,又向鲁猛扑到。 还好此时郭奇赶至,两人立时双战格丹,方才勉强稳住败局。 与此同时,北面的吐巴甲也率兵攻上城楼,可1上楼,便被‘神鹰门’‘8鹰齐飞’中的‘猴鹰’——孙野和‘鱼鹰’——周陵渡缠住,两人鹰爪功极为厉害,招式犀利,连绵不绝,可吐巴甲的独脚铜人乃奇门兵刃,深得其中奥妙,1时间,也斗得旗鼓相当。 而此时,马徳明率领的西路大军也攻上城楼,可却遇上了最为强烈的反击,原来此门由凌南城和李北雪镇守,两人剑法精妙,武功极高,马徳明1上去,便遇到凌南城,几个回合下来,便已是手忙脚乱,应顾不暇,主帅1乱,蒙古兵不由军心不稳,而宋军1鼓作气,登时大占上风。 可此时,除正门外,其余3门都陷入胶着的混战之中。 高仁面沉如水,紧盯着正前方,蒙军的深处,他知道那里也同样有1双眼睛在看着他。 龙须虎眼看3门告急,皱眉道:“秦将军,要不要去支援”? 高仁却摇了摇头道:“战斗至此,拼的不仅是谋略,还有将士的毅力,只要精神不灭,战斗则不止,反之,自乱阵脚,应接不暇,则必败无疑”。 龙须虎急道:“可3门若然失守,我们就再无反击的可能了”。 高仁沉声道:“如果你连自己的将士都不相信,那你就不配为统帅”。 龙须虎脸色1红,再不敢多说1句。 花柔水见状,急忙在旁劝道:“龙将军,勿须担心,再等等看,1定会有好消息的。” 龙须虎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可奈何。 而正在此时,忽听北面处欢声擂动,喊杀声震天,蒙古兵纷纷被砍下城头。 1传令官急匆匆跑了过来,跪地禀道:“元帅,西路大军统帅马徳明死于凌将军之手,蒙兵已被赶下城楼。” 同时,北面也来人禀道:“北路大军统帅死于孙将军和周将军之手,西面局势已然稳住,两位将军重伤。” 第七百五十七章 再遇 “你要走了?”耳边传来少年熟悉的声音,声音中竟透着1丝淡淡的忧伤。 “是的,我马上就要走了,遇到你很高兴。”看着少年真实的笑容,她的声音带着失落。 “送给你。”少年伸手递过1样东西。 她轻轻的接了过来,那是1块普通的玉佩,玉佩的雕工并不精细,正面有1条弯弯的小路,背面却是1栋小小的房子。她呆呆的看了许久,待她再1次抬头的时候,却1发现少年已不在眼前,他已经沿着山路慢慢的下山了,她想奋力追,可双脚却定在原地,不听使唤;她想呼喊,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她只能呆呆的看着少年走远,最后逐渐模糊,但不知是因为自己眼中强忍着的泪水,还是因为他逐渐淡去的身影。他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玉佩,就当她感觉又1次要瘫软下去的时候,1双温暖而熟悉的大手紧紧的抱住了她,温暖而熟悉的体温瞬间融化了她的忧伤和烦恼,那是她的母亲,她紧紧的抱着母亲,想急切告诉她少年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直到现在,她的父母都还不知道她的生命着有这样1个少年。 1个平凡而偶遇的少年,却彻底改变的她,她变得不在爱说话,不再爱交朋友,她的记忆中只留下枯燥无味的剑法和那块朴实的玉佩,偶尔使她欣喜的也只是那个永远在记忆深出的那个真实而幼稚的笑容。 她以为他也许只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从此不会在出现,可惜天意弄人,缘分的轨迹在1次使他们交接,命运的不公却他们成为敌人,美好的记忆成为痛苦的开始,冷艳雪痛苦的闭上眼睛,记忆1瞬间已然飞跃了十年。不知何时,泪水已然爬满了眼眶,1向冰冷的脸上此时却交织着痛苦,失落和喜悦。 “冷捕头,冷捕头。”树下传来里李铁的声音,声音洪亮有力,瞬间将冷艳雪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冷若雪低头向树下扫了1眼,不知何时,李铁,赵刚已然带着众官兵和捕头来至树下。冷若雪飘身从树上落到地上,动作飘逸灵动,仿若仙子凌波仙渡,众人不由心神1荡。 1见冷若雪落地,李铁急忙上前禀道:“冷捕头,发现前方有血迹,要不要追。” 冷若雪冷冷扫了前方1眼,心里1瞬间又变的矛盾而复杂,但最钟还是冷冷命令到:“不用追了,我另有打算。” 李铁1惊道:“可是冷捕头,依敌人的血迹来看,那人必定受了极严重的伤,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冷若雪心中暗惊,他受了严重的内伤,自己那1剑,想起那1剑,冷若雪不禁懊恼起来,冷冷道:“难道你不相信我。”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而已。”李铁急忙道。 “不用担心,我另有安排。”冷若雪冷冷丢下1句话,直只向林外走去。 虽然不明白冷艳雪为何会放弃这次绝好的机会,但李铁还是只得无奈的执行了命令。 夜凉如水,月光清冷。 不知不觉,竟已到深夜,冷若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神不宁,仍然沉醉在那当胸划过的那1剑之中,多年来平静的心突然之间起了1丝波澜,冰冷的心里第1次出现了焦急和慌乱,那当胸划过的1剑,就象是烙印般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心里却被莫名的矛盾纠缠着,她的心里既希望能快点见到他,但又希望永远也不要见到他,因为她不知自己再1次面对他时,是该抓,还是该放,她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他,她的心里既担心他的安危,又懊恼自己不该出手,昏昏沉沉之中,她仿佛看到秦风正坐在床前,静静的喝着酒,他的伤口已经过简单的包扎,面容还是1样冷酷,可他的眼神已不象先前那样冷若冰霜,而是1种爱慕,关心,质疑的复杂眼神。黑衣人坐在那里静静的看了良久,方才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眼见秦风要走,冷若雪立刻慌了起来,她张口象奋力叫住他,却发现任自己如何努力,却如骨鲠在喉,说不出1个字,她想起身拉住他,可任自己如何挣扎,都挣不脱那种恐怖的束缚,自己好像坠入1场无边无际的梦魇之中,难以自拔。只能眼睁睁着看可他轻轻的走出房门,然后静静的关上门。冷若雪只觉脑袋“嗡”的1声,轰然1空,这1瞬间,她忽然明白了,她害怕离别,离别只会带来更漫长的等待,十年的等待终于换来了相见,她不能让自己再苦等十年,她不敢再让自己等下去,她1定要抓住这次机会,绝不放手。只有不放手才能得到幸福,这1瞬间,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十年来到底等的是什么。激动使她1瞬间爆发了无穷的潜力,使她1瞬间挣脱了束缚,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冷若雪长长的吸了1口气,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却升起1莫名的疑惑,“这难道真的是1场梦,可梦为何有这般真实。”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冷艳雪1惊,心里暗道:“这么晚了,谁还会还找自己”,不由开口道:“谁?” 门外1人道:“冷捕头,是我,有急事禀报。” 冷艳雪急忙下床,打开房门,门外站着1个小捕头。 小捕头1见冷艳雪,急忙道:“冷捕头,发现1名黑衣人。” “在哪里。”冷艳雪失声道。 “在院落。”小捕头方才道出3个字,本还想将具体情况陈述1遍,陡觉眼前1花,原本站在跟前的冷若雪已然不知所踪,小捕头1愣,直惊得半晌还未回过神来。 冷若雪心急如焚,脚步疾走,飞1般向院落扑去。还未到院落,便已清晰的听到1阵兵刃相交和吆喝怒骂之声,显是有人在打斗。心下更急,脚步加快,几个起落,便已到院落,骤见李铁,赵钢两人正在围攻1名黑衣人,周围围着许多官兵和捕头,陡见黑衣人,冷艳雪心下1惊,失声道:“啊!,真的是他。” 冷若雪失声惊叫,秦风仿佛有心灵感应1般,于苦战之中,抬头向冷艳雪看来,眼神虽然冰冷,但却没有半点责怪之意思,相反却散发着1种淡淡的暖意。 冷若雪1惊,心里莫名的激动和欣喜起来,欣喜刚才梦中的人真的是他,十年了,原来他也没有忘记自己,可自己那1剑,陡然想起那1剑,原本欣喜的心里又随之失落与担心起来,受了重伤的他,能否在重重包围之中全身而退,冷艳雪心中又喜又忧,眼睛不由自主看向战团之中。 果然,秦风被冷艳雪重伤1剑,全身经脉皆已损伤,而李铁,赵钢本是师兄弟,李铁自小练拳,1双拳头早已如铁锤1般,足以开山裂石;赵钢自小练腿,早已出腿如风,且力如沉钟,两人夹击,功力更添数倍。开始时,还能凭着玄妙的掌法勉强支撑,可时间1久,秦风顿感内息呆滞,流通不畅,行动也越来越慢,双手所出的劲力也越来越弱,招式之间的破绽也越来越大,李铁,赵钢眼见秦风动作越来越慢,当下放开戒备,全力出击,秦风只觉眼前拳影如山,腿影绵绵,1浪高过1浪,4周涌来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突然“砰”1声,黑衣人内息1岔,闪避比即,胸口在中1脚,“蹬,蹬,蹬”不由自主向后退了3步,方才站定,只觉头昏眼花,脚步虚浮,腿劲带动内伤,伤口渐渐沁出血来,体内血气翻腾,1大口鲜血冲口而出。 第七百五十八章 逃脱 眼见秦风吐血,李铁不笑反怒道:“为什么不用刀?” 秦风眼神仍是冷若冰霜,惨白的脸上却泛起1种倔强的傲气,轻蔑的扫了两人1眼,冷冷道:“你们还不配。” 李铁直气的面色铁青,冷笑道:“等你死后,你就知道我们到底配不配了。”原来李铁此人甚为阴险,而且城府极深,见秦风1直未用刀,以为秦风尚有后招,心中颇为忌惮,不敢过于逼的太紧,所以李铁方才开口相激,可黑衣人甚为骄傲,宁死也不服软,更不会低头。 眼见秦风再难支持,李铁顿时大喝1声,双拳陡提,全身功力知贯双拳,脚步向前1华,1招“双龙出海”猛向秦风小腹狂击而去,同时,赵刚左脚轻点地面,直跃上半空,在李铁肩上重重1踩,力贯右脚,1招“穿云腿”直击秦风胸口,两人并肩作战良久,此时两人全力1击,功力更是猛升数倍,两人还未攻致,排山倒海的劲力已带起阵阵狂风,直将周围的官兵和捕头逼得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两人全力出击,势必要1招之内将秦风击毙。 秦风终因伤的太重,此时被劲力所困,再无还手之力,只得静立场中——等死,他缓缓的抬起头,努力的看了1眼冷艳雪,他的眼神不在冷漠,而是带着1种爱慕,关心和深深的思念,又似在告别,却又有着1丝遗憾和感伤,他的面容不在冰冷,而是艰难的挤出1丝微笑,可因为多年没笑过,他的笑看起来很扭曲,非常难看,可却真实无比。 冷若雪心头如遭重锤,仿佛1瞬间被这个真实的笑又带到了十年前,那个美丽的小山坡。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起来,她原本的决定也不由跟着句来动荡起来,她以为自己虽然不能亲手杀了他,但绝对能忍受别人杀了他,可惜她错了,大错特错,错在她小看了心里的感觉,实际上她的内心根本无法忍受他受1点伤害,更别说当着自己的面将他杀死,因为他是梦,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梦,她怎么能忍受让这个梦轻易破碎,她本想用逃避的方法来安慰自己,可真正到了生死离别的时候,在1次看到那个真实的笑的时候,她1瞬间变的奋不顾身,从容不迫,她不愿看这他就这样离自己而去,她不想再沉沦1孤单,寂寞,悲伤和空虚之中,她不想让自己以后的生活变的索然无味,毫无意义;她不想让支撑了自己生活十几年的梦就此幻灭;所以她拔剑,为了救他,更为了自己的梦拔剑。 “呛”1声龙吟,‘玉帛剑’陡然出鞘,在月色下泛起森森寒光,迫人心寒,身形1展,直向战团之中掠去,速度快若闪电。 李铁,赵钢全力出击,秦风定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看便要死于两人之手,可两人突觉秦风周围泛起1股柔和之力,将两人强横的拳劲虚数化解,而且冷若雪突然从天而降,挡在秦风面前,两人大惊,想要收势已来之不及,两人拳,脚齐向冷若雪攻去。 冷若雪面色不变,右手举剑于半空之中向外1圈,1道柔和的剑光顿时圈圈4溢而出,两人只觉全力击出的功力1瞬间如同坠进了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那剑光之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吸力,自己直往下陷,而且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两人大惊,急忙撤力,可劲力方收,却突然从剑光之中涌出1股巨大的反弹之力,两人只觉身体1轻,不有自主的到飞出去,重中摔在地上,还好冷若雪剑下留情,两人并未受伤,两人从地上爬起,目瞪口呆的看着冷若雪,眼里清晰的写着4个字——难以置信。 冷若雪面沉如水,回头瞥了1眼秦风,冷冷吐出1个字:“走。” 秦风1愣,长长的叹了1口气,仿佛千言万语尽在这1声深深的叹息之中,秦风艰难的转过身,抱着重伤的身体,蹒跚的步出门去,围在周围的官兵和捕头见冷若雪放他走,也不敢上前阻拦,秦风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冷若雪见秦风脚步声已然去远,“呛”1声,还剑回鞘,也不去看李铁,赵钢两人,径直向屋内走去。 两人看着冷若雪回房,相顾看了1眼,眼中闪过狡藉的笑意。原来李铁,赵钢两人本为大内高手,此时正直宋朝年间,皇上疑心甚重,冷家在朝廷做大,皇上怕威胁到自己,为绝后患,早有铲除冷家的想法,这次借雷震之死,表面是派冷若雪来查案,实际上是在削弱冷家在朝的力量,意在对付冷家,而李铁,赵钢表面上也是来帮助冷若雪,但实际上也是来监视冷若雪的1举1动,以便随时为皇上提供情报,两人先前见冷若雪心神不宁,又不让其去追秦风,心下已经起疑,现在又见其不顾打伤自己,放走秦风,心下又怒又恨,便暗中将此事禀报了皇上,脸上却不动半点声色,静静等着皇上的命令,可连冷若雪却全无察觉。 3日,转眼即过,秦风再没有来过,冷若雪的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这天,天去格外晴朗,冷若雪心不在焉的做在大厅只中,李铁,赵钢分坐两旁,却是心急如焚,1边企盼着皇上能早点派人来,1边有担心事情泄露,遭冷若雪杀了灭口,而冷若雪却又在暗暗思念着黑衣人,默默的想着他的伤势,可1想到那日自己私下放走黑衣人,万1外人问起,又该如何解释,单是旁边的两人,又该怎生对付,当下3人各怀鬼胎,1时场面极为沉默,谁也不敢开口,谁也不想开口。 突然门外冲进来1个小捕头,气喘息息的说道:“冷捕头,6皇子来了。” 3人同是大惊,冷若雪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电急转,‘6皇子怎么回来’,而且又刚刚在自己放走秦风的时候,算起来时间,路程刚刚吻合,难道皇上已经知道此事,冷若雪1惊,冷眼向旁边的两人看去,但见两人神色慌乱,默默的低着头,似在有意躲避着自己,冷若雪心下顿是明白了大半,原来两人早已通知了皇上,难怪这几日没半点声音,但皇上既知道此事,为何又会派6皇子来了。 而李铁,赵钢两人此时心里也是甚为疑惑,两人都知道6皇子对冷若雪早已心仪已久,难道自己告密之事早已败露,密件根本没有送达,而冷若雪知道自己是内奸,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杀了自己,所以秘密通知了6皇子到来,想借6皇子之手,杀了自己,而6皇子对冷若雪言听计从,杀自己轻而易举,而皇上断不会为了自己两人,怪罪6皇子,而冷若雪又可以乘机埋没罪名,此1箭双雕之计当真厉害,难怪这几日无半点声息,原来早有计谋,想到此出,两人背心出渐渐渗出汗来。 3人各怀心思,静静的站着,场面甚是尴尬,6皇子突然而来,顿时成了1个谜。 冷若雪见小捕头仍站在跟前等待命令,本还想追问,但有怕李铁,赵钢两人起疑,只的做罢,淡淡道:“没事了,下去。”小捕头得令,急急的退了下去,冷若雪静静的看着门外,默默思索着6皇子此次来的目的和原因。 而李铁,赵钢两人1见冷若雪竟不询问小捕头,仿若早已知道6皇子会来1般,心下更为恐慌,暗暗思索着对策。 突然门外的捕头齐声道:“6皇子千岁。” 第七百五十九章 祸起 3人1惊,抬头便看到1个年纪约莫20来岁,身着极为华贵,腰间挂着1块上好的玉佩,1脸白皙,双眉斜飞入鬓,双目精光4溢,长的极为俊俏,举手投足间尽散发着1派皇者之气,正是6皇子。3人1见6皇子,急忙迎了上去,跪倒在地,齐声道:“6皇子千岁。”6皇子径直走到冷若雪身边,满脸堆笑着将冷艳雪轻轻的扶了起来,口中微笑道:“冷姑娘,近日过的还好。” 冷若雪道:“承蒙6皇子关心,过的还不错。”并趁机瞟了1眼6皇子身后的两人。 6皇子随即转头道:“是不是你们两人惹冷姑娘不高兴啊!” 两人顿时大惊,齐声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心下却是毛骨悚然,额头之上大汗盈盈。 6皇子冷冷道:“量你们你不敢,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两人直被吓的浑身颤抖,喃喃道:“属下不敢。” 6皇子听的心中厌烦,当下甩了甩手道:“这儿没你们的事了,下去。” 两人巴不的听到这句话,齐声道:“是,属下告退。”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两人方才退了下去,冷若雪立是生出到1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这间屋里还藏匿着鬼魂1般,4周散发着1种阴森森的感觉,仿佛1瞬间坠入了孤坟之中1般,彷徨无措,4周仿佛有着1种有行的压力,直欲将房屋都要生生压碎1般,冷若雪只感到呼吸渐渐困难,全身汗毛之竖,心里也渐渐紧张起来,就连桌上的配剑有仿佛感觉到了这种恐怖的气息,在鞘中极为不安的嗡嗡作响,仿若马上就要脱鞘而出,心中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她记的自己第1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皇宫之中,她碰到了1个人,1个极为诡异的人,而就在她紧张得即将崩溃的时候,那恐怖的气息却1瞬间消失了。 冷若雪心中1松,惊恐的向4周看去,她的眼睛掠过6皇子,便看到了1个人,1个全身裹着黑衣,便是连头和双手都被藏匿于黑衣之中,只露1双眼睛于外面,他的双眼漆黑的深不见底,让人望而生畏,“是你。”再见此人,就连1向沉静如水的冷若雪都忍不住失声道。 6皇子见冷若雪失控,心下1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轻轻笑道:“他是父皇派来保护我的,听冷姑娘刚才的口气,难道你见过他。” 冷若雪面色沉重,缓缓道:“眼如鬼眼行如妖,身如孤魂名杨霸。”江湖第1高手——鬼眼杨霸,5年前,我有幸在皇宫之内见过1次。” 杨霸幽幽道:“冷姑娘的武功,比起5年前有精进了不少。”他说话的声音短促而生硬,透着1种阴森而恐怖的感觉,让了听了毛骨悚然,极不舒服。 冷若雪浑身不由打了1个寒蝉,淡淡道:“多谢夸奖。”心下却是暗暗心惊,杨霸的武功的确深不可测,刚才他借6皇子的身躯遮掩,从外面进来,直至站定,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如果后来要不是他故意露出行踪,恐怕直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既然可以连自己的呼吸,心跳,甚至来血脉的运行都可以隐藏的微乎其微,直若隐形,江湖传言他可以杀人于无行,看来的确不假。 杨霸仿佛也知道别人不喜欢他说话,当下也不回答冷若雪,默默的闭上了嘴。场面立时沉默下来。 6皇子见状,随即笑道:“冷姑娘,不必客气,请坐。” 冷艳雪心下虽然吃惊,脸上却不露声色,慢慢回到椅子上坐下,眼睛却比离6皇子身后的杨霸,她想看看杨霸的轻功是不是象传说中那般——如影随行。 也不见杨霸如何移动,瞬间便已到6皇子的旁边,仿佛从未移动过1般,冷若雪大骇,她有意看1看杨霸的轻功,所以从1开始她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杨霸,可她根本看不到杨霸是如何移动的,,她只能捕捉到杨霸停留在原地的那个影子,其余什么都看不到,心里不禁莫名的倒吸了1口凉气。 此时正好1丫鬟送上茶来,清幽的茶香顿时满屋飘散,气氛也1下松弛了下来,6皇子首先端起茶来,放在嘴边吹了吹,慢慢的和喝了1口,方才道:“冷姑娘,案件进展的可好。” 冷若雪1惊,心下暗咐道:“6皇子突然问起此事,莫非已经知道自己私自放走凶手,可听6皇子问话的口气,方式,全无半点责怪,质疑,试探之意。”当下硬着头皮道:“托6皇子的福,进展的很顺利。” 6皇子微微1笑,竟恭维道:“冷姑娘冰雪聪明,又在6扇门历练多年,这等小案件办起来,肯定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冷若雪笑道:“6皇子过奖了。” 6皇子突然面容1整,严肃道:“父皇这次派我来协助你办案,此案绝不能马虎,断不能放过杀人凶手。” 冷若雪面色1变,听6皇子如此说,皇上肯定已经知道自己放走凶手之事,其言下之意,便是叫自己千万小心,再不能出错,心下不禁生出1种感激之情,当下朗声道:“我1定不负重望,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讲起凶手,冷若雪脑中又不禁泛起重伤离去时的他,心里微微1动,不知他此时的伤怎么样了。心里有剧烈的矛盾起来,既盼望着能尽开见到他,可又担心他万1来了,怎能敌的过杨霸这个超级可怕的高手,又盼望着他不要来。 6皇子却半点也没有察觉到,微笑道:“那我就在这早日预祝冷姑娘成功,如有任何需要,尽管说,今日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明天见。”说完,径直向房内走去,杨霸仍是象影子1般,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冷若雪看着如幽灵1般的杨霸,心里忽然升起1种熟悉,质疑,害怕的感觉。江湖第1高手为何会投身朝廷,甘心听命于朝廷,他全身用黑衣裹住,只留眼睛于外面,他到底在隐藏着什么,冷艳雪的心里1瞬间生出许多疑问,可又百思不得其解,当下不去细想,顺手拿起桌上的配剑,起身向外走去。 黑夜已逝,天渐渐亮了,整个天空仿佛沉睡的美人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渐渐从暗到明,冷艳雪静静地站在窗前,聆听着窗外树枝上小鸟鸣叫,轻轻呼吸着清晨空气中那奇异而沁人心脾的气味,紊乱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咚,咚,咚”轻微的敲门声拉回了冷艳雪的思绪,回过头来,1个名为香雪的丫鬟以步了进来,随即禀道:“冷捕头,6皇子在大厅等。” 冷若雪微1皱眉,轻叹了1声道:“知道了。” 香雪走后,冷若雪也随之来到大厅,厅内别无他人,6皇子1见冷若雪出来,急忙迎了上来,微笑道:“冷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冷若雪微微的点点头道:“6皇子今日如此之早,不知所谓何事。” 6皇子接口道:“今日庙会,我想和冷姑娘1起去参加。” 冷若雪眉头1皱,推辞道:“多谢6皇子好意,可惜此案未破,我怕……” 话还未完,6皇子已摇手打断道:“这点务虚操心,此案凶手我已成竹在胸,凶手武功虽高,但怎能敌过朝廷千军万马,重点只是其行踪诡秘,难以访查,我已派了李铁,赵刚两人带领全部人手出去搜查了,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 第七百六十章 剑舞 冷若雪心中暗惊,听6皇子如此说,已然知道全部事情,可为何?1想到凶手,想到他受的伤,心中不禁又是焦急,又是担心,抬头见杨霸不在6皇子身边,心下更是又惊又急,试探着问道:“杨国师呢?今日怎不见?” 6皇子也未在意冷若雪的失态,微笑道:“国师另有要事,不在这儿。” “他在哪里,有什么事?”冷若雪方才想问,又怕过露痕迹,引起6皇子的怀疑。只得沉默了下去。 顿了顿,6皇子又开口道:“此案牵涉极广,冷姑娘千万不要牵涉其中,否则到时,说到此处,6皇子故意1顿,双目炯炯直盯着冷艳雪。” 冷若雪心中微惊,抬头正碰上6皇子如火如荼的眼神,不由面色微红,急忙低下头去,小声道:“6皇子多心了。” 6皇子盯了半响,见无其他,方才缓缓道:“此案看似简单的凶杀案,实则不然,1来死者乃朝廷要人,更重要的是此案凶手的来历。” “来历?”冷若雪大疑道。她只知道黑衣人乃天下闻名的‘惊梦杀手’,但对其来历却以无所知。 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6皇子并没有直接回答冷艳雪的问题,反而在大厅中来回渡了几步,深吸了几口气,将心中的恐惧和激动稍稍平缓了1下,方才1字1句道:“冷姑娘1定听说过‘听风门’。” “听风门?”冷若雪心中1颤,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道。她的心中极为清楚,‘听风门’乃江湖之中最为隐秘,也最为恐怖的杀手组织,以朝廷3旬令中的‘鬼旬’并驾齐驱,因暗杀过朝廷要员无数,朝廷早想将之1网打尽,可1来‘听风门’组织严密,隐秘性极强,根本找不到其据点,2来组织之中高手如云,若贸然前往,定会损失无数,而且很难奏效。可如果凶手出自‘听风门’,此案恐怕就再不受自己控制,如果不甚,牵连其中,到时不仅自己,恐怕连家人,想到家人,冷若雪只觉背后1凉,已然出了1层冷汗。 似乎早已料到冷若雪会有此反应,6皇子微微笑了笑道:“冷姑娘冰学聪明,想必已知道此案的关键,就算不为自己,也应该想想家人,必定冷老将军年事已高,再也担不起惊险。” 面对6皇子如此露骨,近乎威胁的话,冷若雪显得无可奈何,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见已到达了效果,6皇子面色已转,大笑道:“好了,不要让这些烦心的琐事影响了心情,庙会快开始了,我们走。” 到了现在,冷若雪知道再不能推辞,只得点了点头。 庙会在镇上东边举行,两人到的时候,已是人山人海,寺院居于半山腰间,1条长龙从半山腰延伸到山脚,每人手中皆拿着青香,面上表情极为严肃,甚至有人1步1叩跪上山去,由山上释放出来的香气加上山涧的薄雾,混合交织成1片青烟萦绕的世界,身在其中,给人1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沿路上却围着许许多多的乞丐,俩人衣着华贵,刚从马车上下来,身边迅速围上56个小乞丐,年纪约在78岁左右,个个衣不遮体,双目炯炯有光,却是1脸污垢,冷艳雪微1皱眉,刚想伸手赶开,耳边忽然传来6皇子1声轻轻的叹息,“拿些钱给他们。”言语中隐含着深深的哀痛以无奈。 冷若雪微微1愣,侧头正碰上6皇子漆黑的瞳孔,他的眼神却透着1种深深的忧伤以哀痛,6皇子惨然1笑,伸手拨开围着的小孩,往侧面小路上缓缓步去,冷艳雪伸手摸出1把碎银,顺手放入乞丐的破碗中,“叮叮咚咚”,碎银落于破碗中发出1片杂音,那1瞬间,她清楚地看到,6皇子的身体颤了无数颤。 耳边传来乞丐千恩万谢的声音,冷艳雪再不理会,举步追上6皇子,那1瞬间,她忽然感到6皇子的背影高大了许多,两人沿途缓缓向前走去,离庙会越远,周围也越来越幽静,周围尽是参天大树,茂密的枝叶大如华盖,将阳光全部阻住,两人相对无语,也不知过了多久,6皇子突然吐出1句话:“那些乞丐可怜吗?” 冷若雪1愣,随口道:“可怜。” 6皇子沉默了片刻,方才长长叹了1口气,仿佛1切的痛苦与无奈都合在这1声轻声的叹息中。许久方才接口道:“连年战乱,加之苛捐杂税,再加贪官暴敛,百姓生活早已是水深火热,可是我是帝王之子,却无力改变,可怜,的确可怜。” 冷若雪心下1颤,6皇子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她心中掀起惊天骇浪,暗叫1声惭愧,自己原本以为6皇子只是1个不问世事的帝王贵胄,却不知他早已心忧天下,如果不失今日,谁又能知道他内心的痛苦与无奈,其实,他背负的比所有人都多,她的心里莫名的升起1丝好感与深深的佩服,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和1步步沉重的脚步,心里忽然串起1种想法,自己将会用生命来保护他。 两人再不说话,继续向前,直至被1阵轰轰隆隆的水声惊觉。冷若雪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1个小湖,湖水清澈见底,却不4处流动,湖的南面是1个小瀑布,瀑布从两山之间缓缓流下,长年不息,远远看来,仿若1条玉龙,悬崖而挂,流水击于石上,溅起无数晶莹透亮的小水珠阳光下,仿若1枚枚铜钱4处散开,配合着水上激起的薄雾,金光闪闪,好看之极。湖的北面从水底流出1条小溪,使湖里的水不多不少,与瀑布形成动与静的状态,湖的旁边是1块天然的草坪,芳草萋萋,透着1股沁人心脾的青草气息,使人心情为之1爽,再配上微风轻轻拂上身来,仿若情人的手,温柔而抚媚,顿使烦心之事1扫而光,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最可贵的是在草坪的周围还种着无数的桃树,此时正值桃花盛开之时,无数桃花在枝头迎风招展,争相斗艳,欣欣向荣,6皇子首先赞了1声:“好。” 冷若雪也不禁暗赞了声世间造物之奇,如此之地,尽有如此1片桃园乐土。两人身不由己的步了进去,在1块大石上坐了下来,6皇子静静的看着冷若雪,忽然开口道:“冷姑娘,能为我舞1段剑吗?” 面对6皇子如此期盼的眼神和温柔得难以拒绝的声音,再加内心的佩服和如此美景,冷若雪轻轻的点了点头,默默地站起身来,‘哐啷’1声,玉帛剑出鞘,阳光之下,仿若碧泓泓的秋水,冷若雪轻轻抚过剑身,在剑尖上轻轻1弹,以声清吟,仿佛画眉低吟,婉转而高亢,悦耳而动人心魄。 “好剑。”6皇子大赞道。 冷若雪再不说话,脚步轻点,腾空而起,右手1挽,玉帛剑在空中迅速荡出数个剑花,如美丽的烟花在空中炸散开来1般,1闪而逝。而冷若雪已然落在数丈开外的草地上,脚尖轻立,以脚尖为轴,原地1旋,玉帛剑随着身体向外1圈,排山倒海的剑气向4周迅速散发开来,2十丈外的桃花纷纷被剑气打落下落,却不落地,而是飞1般向冷若雪身边靠去,不1会儿,就包裹成1个巨大的花苞,忽然,剑气消失,桃花忽然爆散开来,散落1地,冷若雪脚步不停,玉帛剑向左1挥,玉帛剑顿时散发出无穷吸力,散落地上的花瓣如知道1般。 第七百六十一章 许愿 浮了起来,右手1动,玉帛剑仿若灵蛇1瞬间活过来1般,剑尖吞吐不定,1剑未完,1剑又起,动若狡兔,静若处子,狡若银龙飞舞,快若雷霆万击,花瓣随着剑身舞动,萦绕在其身边飞速转动不停,配上她原有的美貌,更衬得人比桃花娇,再加上山涧未散完的雾气,直若凌波仙子,故盼生姿。 6皇子心中1荡,清澈的眼神也随之渐渐迷茫起来,许久,剑停,剑气散,少了内力支配的花瓣慢慢散落于地,冷若雪缓缓从花瓣中步出。 6皇子仍然沉醉于刚才的剑法之中,直到冷若雪静静的走到身旁,方才反应过来,仍不住拍手大赞道:“‘昔有佳人公孙氏,1舞剑器动4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昔日公孙大娘1舞动京城,冷姑娘今日1舞,恐怕也不差分毫。” 冷若雪微微1笑,抬头正碰上6皇子缠意米绵绵,满含爱意的眼神,顿觉脸如火烧,心跳不已,悄悄低下头去,突觉手上1紧,柔荑已被6皇子抓在手中,耳边传来6皇子温柔地几乎能融化1切的声音:“若雪,忘记他,跟我回京,为了我,为了你,也为了你的父母。” 冷若雪心下1荡,竟忘了抽出手来,抬头又碰上那情意绵绵的眼神,忍不住轻轻的点了点头。 6皇子见冷若雪点头答应,心下大喜,正想将冷若雪拉入怀中,而就在这1瞬间,冷若雪突然感到背后传来1种冷,她清楚地感觉到背后盯着1双眼睛,1双比野兽还恐怖的双眼,不由全身1颤,心下暗惊道:“好恐怖的杀气。”当下深吸1口气,强自按下内心的恐惧,同时间迅速回过头去,陡觉眼前黑影1闪,已然消失在桃花林中。 冷若雪心中1惊,‘好快的身法,难道是杨霸,但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杨霸决不可能对自己释放出如此恐怖的杀气’,当下迅速抽出手来,提剑直向桃林之中掠去。 冷若雪来至林中,只见草地之上散落着0落的脚步,直向林内而去,冷若雪紧了紧手中的玉帛剑,快步向前追去,步出不远,骤见路边的草上散落着点点血迹,不由心中1动,暗叹道:“难道是他?” 冷若雪迷乱的向前追去,越往前,脚印越深,而血迹也越来越多,再往前,脚印突然消失,冷若雪迷茫的停了下来,左顾右盼,忽见前面不远处转出1条黑影,年级约在2十左右,全身黑衣,双眉斜飞入鬓,目若朗星,鼻梁高挂,唇黄齿白,正是秦风。 陡见秦风,冷若雪不由1呆,愣道:“你,你怎会在此?” 秦风脸色刷地1下变得惨白,惨然1笑道:“我怎会在此,我本只是来看看你,可惜……” 冷若雪心头1痛,想起刚才与6皇子缠绵的1幕,忍不住暗叫1声惭愧,但转念1想到自己的父母,又不得不硬下心肠道:“你都看到了,我已答应了跟6皇子回京,恐怕以后再也不能见面了,你,你忘了我”。说到后来,冷若雪竟发现自己在不停的颤抖,1字1句都是硬咽而出。 秦风只觉冷若雪1字1句仿若1把把利剑,深深扎进心来,心中大痛,尚还未开口,‘哇’1声,1大口鲜血已狂喷而出。 冷若雪面色大变,心中大痛,刚想上前,但1想到后果,又不得不止住脚步,用低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地声音道:“杨霸已经来到此地,你多家小心,保重。”话才说完,冷若雪只觉眼眶1阵湿润,她害怕眼泪随时会留下来,急忙转身,向前步去。 “你放弃了吗?”看着冷若雪转身离开,秦风忽然声嘶力竭的吼道。 “我根本无从选择”,冷若雪脚步不停,硬咽道。她不敢停下,更不敢回头,她怕,怕停下或者回头,就会使原本勉强武装起来的坚强软弱,可惜,眼泪仍是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我不会放弃的,永远都不会。”耳边仍回响着秦风最后斩钉截铁的那句话,冷若雪也不知如何步出桃林的,6皇子仍在原处焦急的等待着,见冷若雪出来,急忙迎了上去,1见冷若雪面色难看之极,不由大惊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冷若雪抬头1见6皇子,急忙收拾了1下紊乱的心绪,勉强笑道:“没事。” 6皇子也不再追问,转念1想,笑道:“跟我来,我带你去1个地方。” 冷若雪尚不及反应,6皇子已然抓住其双手,向前跑去,出现在冷若雪面前的是1颗参天大树,大约56个大汉方才能将之合围,枝叶极为繁茂,周围使1片宽阔的草坪,却没有其他植物,在大树的周围却围着许多男男女女,最奇的树上还围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红线,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而在郁郁葱葱的树枝上又挂着无数的小木牌。 冷若雪疑惑的看着身边正义脸兴奋得6皇子。6皇子见状,大笑道:“我早打听清楚了,来参加庙会,别的什么地方都可以不去,但1定要来这里。” 冷若雪大疑到:“为何?” 6皇子神秘1笑,指着跟前的大树道:“此树名为情缘树,而那些红线便是1线牵了,据说只要把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写在木牌上,再抛上树,便可达成心愿。”说话间,已顺手递过1块小木牌。 冷若雪杨霸的接过木牌,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升起1丝苦涩。 “快抛。”耳边传来6皇子温柔的声音,抬头看去,6皇子已首先将木牌向树上抛去,木牌在空中旋转了几下,呈1个美丽的弧线向树上挂去,冷艳雪死死的盯着木牌,心里1瞬间变得极为复杂,既希望能成功挂上,又希望挂不上,在木牌挂上树枝的1刹那,冷若雪偷眼看了1眼身旁的6皇子,见6皇子正满脸兴奋,眼中透着强烈的期盼。冷艳雪暗叹了1声:“其实6皇子也算不错。” 木牌在意枝茂盛的枝条上绕了几圈后,却以下掉了下来,冷若雪看得清清楚楚,不待木牌落下,左手迅速拈1指形,弹出1道无形指力,木牌被指力1撞,重又回到树枝上,旋转了1下,稳稳挂于树枝上。 见木牌稳稳挂于树上,6皇子不由大喜,转头对冷艳雪大笑道:“快抛。” 冷若雪轻轻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将杂乱的思绪暂时甩开,缓步来到树下,正想将木牌往树上抛去,突然1块小木牌从树上掉了下来,正落于身旁,冷若雪1时好奇,不由低头捡了起来,只见木牌上只写了1个‘风’字。 冷若雪微微1愣,抬眼1看,不知何时面前已立了1名女子,白衣如雪,1尘不染,年纪约在2十左右,蛾眉淡扫,眼如秋水,玉鼻倒挂,樱桃小口处隐约露出1口洁白莹润的牙齿,可惜面容极为苍白,毫无1丝血色,几欲能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修眉微皱,隐含病容,可丝毫不影响其秀丽姿容,反而更显得端庄儒雅,我见犹怜。冷艳雪平时虽自负美貌,但1见此人,也不禁暗赞了1声:“好美。”在白衣女子的身边还立着1个十78岁的丫鬟,杏脸桃腮,模样虽比不上白衣女子,却也清秀无比。 那丫鬟1见冷艳雪并没有将木牌还给白衣女子,不由皱眉道:“姑娘,能否将木牌还给我家小姐。” 冷若雪1愣,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还握着别人的木牌,不由俏面微红,伸手递了过去。 第七百六十三章 惊梦 “当”,双铁交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响过后,精铁打制的判官笔已然弯曲变形,而赵刚勉力挡住一击,也被震得虎口开裂,双臂发麻,全身麻软。 秦风随手扔掉判官笔,眼见赵刚中宫大开,当下在不迟疑,左脚一动,踏中宫,走洪门,当胸一掌。 赵刚眼见秦风一掌拍来,心下大惊,想要闪避,但全身麻木,不能移动分毫,只得勉力运气护住心脉,只一瞬,秦风一掌已然拍到,“蓬”一声,赵刚胸口正中一掌,赵刚顿感胸口如被大山压中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倒飞出去,身在半空,只觉体内五脏翻腾,一口血箭已狂喷而出,头脑一沉,已晕死过去。 六皇子见秦风三招间不仅破了李铁,赵刚两人联手攻击,而且还将其打成重伤,心中又惊又佩,忍不住赞了以句:“好俊的身手,只可惜------” “可惜什么?”冷若雪心中好奇,顺口接道。 六皇子看了一眼冷若雪,深深的叹了口气,方才道:“可惜想要带你走,先不说周围这数千官兵,最主要的是他必须得打败一个人。” 冷若雪心中一惊,陡然想起一人,直惊得面色惨白,心里猛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好”,“好”,“好”,陡听场中传来一种如闷钟一般的声音,冷若雪心中一动,清冷的月辉下,不知何时,杨霸已立于假山的另一端。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冷若雪心下大骇,以自己的修为竟丝毫不知杨霸是如何到假山上去的,不由暗自为秦风捏了以把汗,心也随之一下提了起来。 秦风,听风门天才杀手,以词入武,惊梦刀法冠绝天下。 杨霸,江湖公认第一高手,武功早已深不可测。 战势一触即发,众人的也随之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等待着这场惊世之战。 秦风垂首而立,默默的看着对面的杨霸,而杨霸则双手拢于长袖之中,全身只露一双眼睛于外,两人皆是一袭黑衣,皆是随便立于假山之颠,可所发的气势却截然不同。 秦风气势如虹,冲天霸气仿若惊天骇浪,一层高过一层,直向杨霸涌去,而杨霸虽没有秦风一般的冲天霸气,却仿若沉睡了数百年的海中岩石一般,依然与天地连为一体,任凭狂风暴雨,也难动分毫。 两人虽为交手,可两人释放出来的气势早已在半空之中交织,相互碰撞,相互撕扯,隐约间竟还能听到“嘶”,嘶”,嘶”的声响,众人只觉周围的温度骤降,压力骤增,直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哗”,“哗”,“哗”,一阵脚步声响起,数千官兵竟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不约而同齐齐向后退了数步,众人皆不敢说话,虽有数千之众的院子,却平静得几欲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陡听“扑通”,“扑通”,“扑通”之声不绝于耳,竟是池塘里面的数十苇清鱼受不住如此沉重的压力,纷纷寸裂而死,鱼血瞬间将碧绿的湖水染得以片绯红,数十苇死鱼泛白于池面之上,再配上原来池面上绿油油的荷叶,清冷的月光下,场面已瞬间变得恐怖而诡异。 “今晚的月色好美”,杨霸突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短促而生硬,仿佛每说一个子都要耗尽所有的力气,生硬得好似刚开始学习汉语一般,带着一股浓重的异乡情调,又沙哑得仿若铁石在绣锅上打磨一般,令人听之如针锥于耳,难受之极。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秦风举头看了一眼园如玉盘的月亮,微微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好月色。” 杨霸接口道:“如此良辰美景,只适合喝酒谈天,却不适合杀人。” 秦风仰天长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如果注定一生平淡无泽,那我宁愿只选择闪亮一瞬。”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而又洒脱无比,就连杨霸也不由由衷大赞道:“好,今晚我必全力与你一战。” 陡听此言,六皇子直惊得面色惨变,他心里极为清楚,秦风一死,到时冷若雪即使活命,一生也变得再无意义可要放两人走,又心有不甘,所以才会变得像刚才那般忽冷忽热,此时两人马上便要交手,如果再不阻止,秦风的命恐怕真的凶多吉少,转头却见冷若雪一脸平静,原本想阻止的六皇子又心生希望,疑问道:“木国师既然如此看重秦风,为何又要全力以赴,置秦风于死地呢。”仟千仦哾 冷若雪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是高手之间的尊敬。” 六皇子还想再说,突听秦风长笑道:“能死在杨霸的手里,我死而无憾。”话才说完,秦风右手往腰间一抹,“呛”一声龙吟,惊梦刀已然出鞘,雪亮的刀身在清冷的月辉下泛起夺目光华。 秦风气势更盛,一袭黑衣无风自鼓,仔细一看,竟在上下不停颤抖,周围的气流也随之飞速流动起来,杨霸杨霸仍是双手拢于袖中,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秦风,可无论如何仔细看,都无法看清楚他的身形,他仿佛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便连天上的云层也越聚越多,越来越厚,就连月光也渐渐被其遮没。 陡听秦风一声长啸,身形猛然拔地而起,身在半空,右手陡然探出,惊梦刀高举过头,双脚微向后缩,全身劲力聚于刀上,直向杨霸怒斩而下,这一招气势磅礴,出手斩钉截铁,力量霸道无匹,正是“惊梦刀法”中以力量称绝的“断子决”中的一招“一刀两断”。 刀未至,无穷刀气已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周围气流被刀气所引,立时变得狂风大作,沙石惊飞,便连天上的云层都被此刀生生剖开,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瞬,刀已只距杨霸头顶咫尺。 如此刚猛无铸,霸道无匹的一招,便连杨霸眼中也不经意间闪过一丝讶色,右脚一动,微微立起,以脚尖支地,轻轻向后一划,顿如幽灵般瞬间飘到数丈开外。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轰”,一声巨响,惊梦刀一招劈空,正劈于假山之上,顿把假山劈下一角,不待石块落下,杨霸脚步一动,瞬间飘近数尺,原本拢于袖中的双手也慢慢抽了出来。 他的双手枯瘦如柴,十指却极为修长,己经坏死的皮肤如老树皮一般包裹在上面,更显得其双手干枯无力杨霸身形如电,飘然而来,人未至,右手微微一动,仿若风中柳絮一般,轻飘飘拍出一掌。 秦风一刀落空,陡见杨霸拍来一掌,心下微惊,右手一翻,惊梦刀横递而出,方才递出三分之一,陡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反撞而来,越是往前,阻力越大,弯刀方才递到一半,秦风己被那股力量撞得胸口一阵气闷,可微一后退,那股力量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道力量仿若一张无形的大网正迅速向其围拢而来,而力量又似乎介于虚实之间,似虚还实,似实就虚,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凶险无比,眼看无形之网越缩越紧,力道越来越近。 秦风突然步法一错,身形不退反进,同时右手向外一伸,惊梦刀急速画圈,惊梦刀顿时散发无穷吸力,与周围似有似无的力道瞬间交融在一起此招遇招而变,招式随意而出,却能借力融力,化为己用,正是惊梦刀法中境思迁中的“情景交融”。 秦风弯刀翻转数十圈,顿把那股似有似无的力道吸得一干二净,右脚往地上一踩,身子顿如出笼猛虎一般,直向杨霸射去,右手弯刀向外一翻,由第二招“情景交融”变至第三招“时过境迁”,斜斩而出。 第七百六十四章 对敌 此招除了原有劲力外还含有那股似有似无的力道,刀未至,刀上散发的劲力己如水波纹一般层层涌出。 杨霸身形不变,眼见秦风弯刀划来,右手一动,缓缓伸出大拇指与食揩,竟无视刀上涌出的层层气劲,直向弯刀迎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秦风只感到杨霸的手上似乎散发着一股虚无的回旋之力,层层刀劲被其轻一拂,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杨霸此招看似缓慢之极,可却含有一种巨大的引力一般,任其挣扎,却是避无可避。 “叮”,一声轻响,杨霸一指正中其刀身,秦风陡觉刀身一下仿被千斤巨力砸中一般,虎口一麻,弯刀不由自主向外偏去,急忙脚步一错,借力向后一划,于数丈之外站定,杨霸虽一指弹开弯刀,也被上面的力道震得手指发麻,脚步一划,瞬间飘到数尺开外。 两人一触即分,重又立定,杨霸看着秦风,微微的点了点头,忽然曼声沉吟道:“‘楚痛无欢,独自凭栏。望苍穹,月光寒,人心乱,杨花落尽似思牵。长相思,摧心肝’;惊梦刀法别出心裁,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秦风缓缓道:“‘幽冥步’,‘虚空掌’,‘截神指’不愧为天下三大绝学,今日一见,果然望尘莫及。” 杨霸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缓缓道:“阁下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现在的刀法修为,恐怕己在七大刀客之上。” 秦风哈哈大笑道:“能得杨霸一赞,足慰平生。” 两人虽说得轻描淡写,可众人早已听得惊心动魄,特别是冷若雪,直惊得面色惨白,背后生凉,秦风虽说得平淡无奇,可她心里极为清楚,放眼天下,能接住杨霸三大绝学中任何一种的恐怕都只有寥寥几人。 原本沉默一旁的六皇子突然曼声沉吟道:“‘楚痛无欢,独自凭栏。望苍穹,月光寒,人心乱,杨花落尽似思牵。长相思,摧心肝’,这是何意。” 冷若雪心中一动,不觉间生出一股凄楚之意,微一沉吟方才道“‘惊梦刀法’以词入武,这首词便是其刀法宗旨。” “惊梦刀法”共分五式,每一式皆有三招变化,所以又称:“惊梦五式”。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惊梦刀法第一式——“惊残梦”,共分‘支离破碎’,‘残梦难织’,‘天旋地转’三招,刀法变化莫测,匪夷所思。 惊梦刀法第二式——“人心乱”,共分‘心乱如麻’,‘心烦意乱’,‘零乱不堪’三招,刀法看似杂乱不堪,实则妙若毫颠。 惊梦刀法第三式——“忆往昔”,共分‘缠缠绵绵’,‘相思成灾’,‘左思右盼’三招,刀法化动为静,看似无力,实则刚猛无比。 惊梦刀法第四式——“境思迁”,共分‘触景生情’,‘情景交融’,‘时过境迁’三招,刀法随别人的招式而变,且刀上还蕴含无穷的吸力,让人防不胜防。 惊梦刀法第五式——“断愁肠”,共分‘藕断丝连’,‘一刀两断’,‘断情绝义’三招,刀法斩钉截铁,霸道无匹,有鬼哭神号之威。 六皇子哦了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那木国师所说的七大刀客又是谁呢?” 冷若雪出身六扇门,对江湖之事极为清楚,当下朗声道:“ 刀王——余海, 刀神——梁川, 刀魔——杜奇剑,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刀鬼——陆夜生, 刀霸——杨啸天, 刀狂——战无涯, 刀妖——花秀风”。 六皇子接口道:“七大刀客与木国师相比如何?” 冷若雪轻叹了一口气,方才道:“萤火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六皇子面色微变,缓缓道:“听你如此一说,秦风今晚岂不必败无疑。” 冷若雪怔怔的看着假山之巅,紧咬下唇,直到要将之咬出血来,方才艰难的点了点头,她的心里极为清楚,杨霸言语之中虽有相惜之意,可听其言,观其形,惊梦刀法虽奇,但仍逊一筹,更何况此时秦风重伤未愈,又怎会是杨霸的对手。 陡听场中一声低吟,声音剌耳而诡异,仿若巫狭猿啼,孤鬼夜哭,,令人听之不由脚底生寒,头皮发麻,全身汗毛根根竖起,直若一瞬间堕入荒山野岭,万顷荒坟之中,众人只觉周围温度骤降,阴风陡起,树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月光也一瞬间变得惨白,再配上碧绿的池水和上面泛白的死鱼,气氛一瞬间变得阴森而恐怖,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冷若雪暗惊道:“好恐怖的杀气。” 首发&:塔>-读小说 再看场中,已起变化,杨霸一声低吟,脚步一动,展开幽冥步,数丈远的距离,瞬间飘到秦风面前,右手微微一晃,顿时带起漫天掌影,一招“空穴来风”,直向秦风胸口虚按一掌,掌势飘忽不定,虚虚实实,速度仿若鬼魅。 秦风陡觉周围压力陡增,一股微风直向胸口袭来,力量似有似无,只一瞬,己到胸前。 秦风脚步一错,身形不退反进,右手一伸,弯刀在空中虚画一个大圆,直向杨霸右手迎去,出手缓慢之极,仿若清风拂过水面,又仿若情人之手,温柔而抚媚。 刀未至,刀上所散发的刀气己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其包裹在在内,绵绵刀意直使人倍感慵懒,此招化动为静,由快至慢,正是惊梦刀法中“忆往昔”中的一招——“缠缠绵绵”。 “啪”,一声轻响,杨霸一掌正中其刀身,秦风直被震得手腕发麻,弯刀向外一偏。 不待杨霸右手收回,秦风突然右手一松,惊梦刀呱然下落,不等其落地,秦风右手竖掌成刀,猛然砍向刀把。 “啪”一声,秦风一记手刀正中其刀把,原本下落的惊梦刀陡然生出一股回旋之力,盘旋首直向杨霸右手削去。 见秦风变招如此之快,杨霸也不由赞了一声“好”,右手猛然收回,一招“陷空为力”,右手手腕急速翻转,仿若水中陷涡一般,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力,惊梦刀带起的盘旋之力顿被吸得一干二净,刀一脱力,速度更快,直向杨霸飞去。 眼看惊梦刀便要被杨霸吸走,秦风并不惊慌,箭步向前,左手猛然挥出,抓住刀把,出手如电,一刀直向杨霸小腹划去,此招变招突然,从右手脱刀再到左手用刀,一系列变化一气呵成,左右手配合默契非凡,正是“忆往昔”中的第二招——“左思右盼”。 陡见秦风一刀划来,杨霸眼中闪过一丝惊色,猛然明白过来,这一切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阴谋,以秦风的刀法修为,早己人刀合一,甚至己到为刀铸魂之境,惊梦刀乃神兵利器,灵力之强,既己选秦风为主,又怎会轻易被自己吸走。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惊梦刀原本便负有杨霸所发出的吸力,再加上秦风所发的力道,速度直若光速,杨霸一个念头尚未闪完,刀己到。 杨霸陡觉小腹处一阵冰凉,筋脉隐有酸麻之感,心下一惊,急忙脚尖立起,以脚后跟支地,身体猛然向下一倒。 “嘶”一声,惊梦刀一刀划空,与空气摩擦,发出一声尖利剌耳的声响。 见秦风竞能伤到杨霸,身在场外的六皇子不由抚掌大赞道:“好,当今天下,能伤到木国师,年纪如此轻的,恐怕也只有秦风一人了。” 冷若雪心中也不由暗忪了一口气,秦风一刀虽未划到杨霸,但刀上所散发的绵绵刀意己然透进其奇经八脉,杨霸此时己然受了暗伤,而且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取胜不仅要靠实力,还要讲究天时,地利,出手的先机,气势,还有彼此间的斗智斗勇。 第七百六十五章 惊梦刀 此时杨霸一时轻敌,一招失算,己被秦风取得出手先机,秦风定不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一鼓作气,击败杨霸,可一旦不能成功,秦风必败无疑。 果然,秦风一招取的先机,没有半点迟疑,脚步一动,身形如箭,直向杨霸扑去,身在半空,右手一动,伸出食,中二指,直点杨霸胸前膻中穴,只一瞬,已只距其穴道半分,膻中穴属任脉,乃人身要穴,若被点中,非死即伤。 杨霸只觉两道凌厉的指风,仿若两把利剑直向膻中穴射来,心下微惊,也不敢托大,左脚脚后跟猛往地上一踩,身子急向后飘去。 秦风身形如飞,亦步亦趋紧随杨霸,两指仍只距膻中穴半分。 众人的心也随之一点点提了起来,这一指若被点中,杨霸必定重伤,“天下第一”从此除名,若点不中,杨霸扳回劣势,秦风必败无疑。众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注视着假山之颠,气氛紧张得几欲让人窒息。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两人身形如电,只一瞬,已到假山尽头,假山下面乃是一片宽阔的池塘,杨霸却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众人皆是一惊,六皇子叹道:“杨国师不愧为天下第一高手,果然聪明。” 冷若雪却是暗暗担心,杨霸一直往后急退,看似处于劣势,实则不然,假山之颠离池面有数丈之高,杨霸一旦退出假山,双脚落空,身体必定下落,身体一落空时,人的心里会在那一瞬间产生一种落差感,而如果那一瞬间,秦风稍一迟疑,那便是杨霸出手之时。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杨霸已经飘出假山,身体直直向下坠去,秦风没有半点迟疑,双指仍直指其膻中穴,跟随而下。 看到秦风没有半点迟疑,杨霸并没有出手,冷艳雪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刚提起来的心也随之落了下去。 可是杨霸以背朝下,所受虚空浮力要比秦风所受的少,所以下落的速度更快,这在平时原本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差距,但在此时,却成了致命的弱点。 由于受力不均,所受的浮力不同,原本只距膻中穴半分的手指却陡然扩大到两分,而就是这两分,原本毫无机会出手的杨霸却有了一瞬。 两人速度极快,数丈高的假山一瞬间便到池面之上,不待秦风指风点到,杨霸已然出手,右手一动,手腕一翻,原本平静的池面被其掌力一带,顿被带起一道水柱,直扑秦风面门,同时左手往荷叶上轻轻一按,腰微一用力,身体陡然人立而起,双脚分踢秦风胸口和左手手腕。 数招变化无半点托泥带水,一气呵成,便连冷若雪都不由暗叹道:“杨霸不愧为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果然厉害之极”,原本松弛下来心又随之提了起。 秦风一指尚未点到,陡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心下一惊,那道水柱己到眼前,虽还未接触,那水柱所带起的劲风己刮得面皮生疼,阵阵寒意直透心里,秦风不敢大意,右手变指成掌,一掌拍出。 “蓬”,一声巨响,秦风一掌正中其水柱,顿把水柱拍得粉碎,清冷的月辉下,无数碎裂的小水珠仿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小玉石,直让人眼花缭乱。而小水珠的后面,杨霸两脚已经悄无声息的踢到。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秦风一掌击碎水柱,陡觉左手手腕和胸口处传来两股巨力,直压得呼吸不畅,胸口一阵气闷,手腕处仿被针刺一般,心中一乱,右手接过惊梦刀,胡乱挥舞而出。 六皇子看着秦风,忍不住叹道:“秦风刀法已乱,看来马上便要败了。” 冷若雪缓缓道:“似整实乱,似乱实整,心未乱,又怎能以意控刀。” 六皇子看着仿若疯魔乱舞一般的秦风,直听得满头雾水。 六皇子并不知道,那看似乱七八槽的刀法便是‘惊梦刀法’中的‘人心乱’中,防守最为严密的一招——“心乱如麻”,六皇子虽看不出其中的蹊翘,身在场中的杨霸却清楚的知道,秦风的刀法看似混乱不堪,毫无章法可言,其实却是妙到毫颠,杨霸只感到秦风周围刀影如山,又充斥着一种无可捉摸的力量,给人一种似有似无,但又不敢贸然试探的压迫感。 杨霸见秦风防得滴水不漏,不敢贸然进攻,双脚收回,猛然向后一弯,腰随之用力,凌空一个倒翻,稳稳落在数丈开外的荷叶之上,如此高空下落,池面却不起半点涟漪。 六皇子拍掌大赞道:“好高明的轻功,不愧为天下第一。” 冷若雪在心里也不由暗赞了一声,幽冥步不愧为天下绝学,若论天下间的轻功,尚还能敌得过幽冥步的,恐怕也只有早己失传己久,出自江湖最为神秘门派,‘弓门’中的‘登萍渡水’,可惜江湖中虽都知道有‘弓门’存在,却无人知道其门派的所在地,至于它为何要如此隐秘,又为何存在,至今尚无人所知,便连遍布天下的大内秘探都对其所知甚少,只知道有其弓门弟子偶现江湖,但也如昙花一现,便消失无影,称其幽冥步为天下第一实也不为过。 杨霸一招虽未伤到秦风,可己然扳回劣势,若还想找到这样的机会,己绝无可能,冷艳雪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暗暗为秦风担心。 秦风一招“心乱如麻”使杨霸无功而返,身形如箭,直向池中堕去,只一瞬,己只距池面咫尺,秦风右手一紧,惊梦刀直探而出。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扑通”,一声轻响,惊梦刀入水半尺,秦风右手手腕一转,惊梦刀顿把池面带起一个漩涡,秦风借漩涡回旋之力,腰一用力,一个“鹞子翻身”,身子直立而起,身在半空,左脚提起,以“金鸡独立”之式直向数丈外的池面落去。 “叮”,一声轻响,秦风右脚在湖面上轻轻一踩,没有半点迟疑,身形猛然窜起,脚踏水面,施展“八步赶蝉”的绝顶轻功,直向杨霸窜去,秦风心里极为清楚,那招“左思右盼”,虽未真正伤到杨霸,但刀意己然透进其七筋八脉之中,此时的杨霸,武功己然大打折扣,否则,刚才一掌带起的水柱怎会被自己轻易一掌便击得粉碎,自己随便一刀便能将其逼退,杨霸表面上是在示弱,实际上是在缓和时间,待将其暗伤治好,自己将再无出手机会。 秦风猜的一点没错,杨霸此时实是叫苦不迭,刚才一时大意,受了秦风刀意所创,刚才勉力发了一掌,己觉头昏眼花,胸口一阵气闷,七经八脉中直若有无数蚂蚁一般,在其中四处游走咬噬,酥痒而刺通,难受之极,可表面上仍得装作气定神闲,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暗中却在勉力运气疗伤,这一切,能瞒过众人,却瞒不过正在交战的秦风。 秦风步履如飞,只一瞬,已到杨霸面前,右手一转,惊梦刀直向杨霸胸口斜划而出,惊梦刀直若冷电,只一瞬,己到其胸口,面对迎面而来,仿若冷电一般的弯刀,杨霸却突然缓缓闭上双眼。 是此刀速度太慢,力量太小,还是杨霸太过于自信,秦风此刀根本伤不到他,不然,为何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为何突然闭上双眼? 只一瞬,弯刀己到胸口,杨霸身子突如风中纸片,双脚定住不动,身子微微向左一侧,“嘶”一声,弯刀擦着杨霸胸口衣服直划而过,凌厉的刀气直将其胸口的衣服震得粉碎。 身在场外的六皇子状,不由大奇道:“杨国师这是为何。” 第七百六十六章 池下 此时冷若雪也看出了不对劲,心里陡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那一刀让杨霸受了重伤。”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此时场中情景又变,秦风一刀划空,身形半点不停,左手一翻,一招“五丁开山”,一掌直拍杨霸胸口。 杨霸双脚仍是不动,身子仍是像先前般轻轻向后一仰。 “啪”,一声,秦风一掌正中其胸口。 众人的心也随之一下提到了嗓子上,秦风竟然能一掌击中杨霸。 可只有秦风知道,他这一掌,并没有击中杨霸,这一掌落空了,原来就在秦风一掌即将印在其胸口,掌力将吐未吐之际,却陡然发现,杨霸的胸口突然凹下去了两分,而恰怡就是这两分,使秦风一掌落在空处。 秦风一掌落空,方才想发力印上去,而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双眼紧闭的杨霸突然睁开双眼,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话:“己经慢了。”同时,右手一动,直向秦风当头一掌拍下。 秦风只觉杨霸双眼精光四射,自己在其双眼注视下,几欲透明一般,身体中猛然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息,在其笼罩之下,直被压得呼吸不畅,胸口一阵气闷,心下大惊,眼见杨霸当头一掌压下,再来不及出掌发力,急忙撤掌收力,全速向后退去,毕定“天下第一”的威名实再是太盛了。 秦风全力施为之下,瞬间便己飘到数尺开外的荷叶上站定,却感到周围空空如野,没有半点力道,再看数丈外杨霸,却是负手而立,一双眼睛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一袭黑衣紧贴于身上,便连风都吹不起半点衣角,仿若从未出过手一般,刚才那看似惊天动地的一掌竞然是虚的,而此时,原本绯红的双眼己退成黑白色。 秦风陡然明白过来,自己浪费了一个天大的机会,而此时,才真正是“已经慢了。” 原来刚才秦风一掌拍出之时,正是杨霸运气最为关键的才时候,若秦风那一掌拍下,杨霸不死也重伤,可杨霸却表现得静若渊亭,从容而立,之生死于度外,硬生生将自己吓退,想到此处,秦风不由暗叫一声惭愧,对杨霸肃然起敬,不管杨霸武功,人品如何,单凭这份从容气势,“天下第一”当之无愧。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秦风忍不住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 此时场外的冷若雪也明白过来,对杨霸当真是又惊又佩,对秦风也更添了一份担心。 杨霸仰天看了一下天空,月已过中天,月光也渐渐开始暗了下来,轻叹道:“是该到了结的时候了。”话才说完,杨霸突然一声怪笑,声音刺耳难听,脚步一动,身形瞬间飘过池面,右手曲指成爪,往前一伸,一招“神龙探爪”直向秦风胸口抓去。 秦风右手一动,弯刀直刺而出,刀尖直点杨霸掌心劳宫穴。 杨霸右手一动,变掌成指,“截神指”陡然弹出。 “叮”,一声轻响,“截神指”正中其刀身,惊梦刀顿被弹开一尺,杨霸左手成掌,箭步向前,踏中宫,走洪门,当胸一掌,速度快若闪电,掌未至,掌风已摩擦得空气“呼呼”之响。 秦风只觉胸口一股大力如山般直压而来,还未及身,体内已被掌力引得热血沸腾,川流不息,五脏翻腾,呼吸不畅,隐有窒息之感。想要闪避,已来之不及,只得勉励提起左手,一掌拍出。 “轰”,一声巨响,两人正对以掌,强烈的掌风顿时以两人为中心,猛然向四周散开,立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周围的树叶“唰唰”下落,无数荷叶直被掌风绞得粉碎。 一掌相交,只听“扑”,“扑”,“扑”,三声,秦风直被震得连退三步,方才站定,鞋子已湿了大半,左手直若被电击一般酸麻无力,体内五脏翻腾,真气在筋脉间乱串乱走,头脑发沉,眼睛发黑,陡觉嘴巴一甜,“哇”一声,一口鲜血已狂喷而出,面色瞬间由红转白,由白转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尽是兴奋与痛快,但不经意间又闪过一丝遗憾。 杨霸见一掌竟没有将秦风震倒,尚还能站立于水面之上,不由轻赞了一声:“好。”好字尚在舌尖上打绕,杨霸突然一声怪啸,身形猛然拔起二十多丈高,猛然一个“怪莽翻身”,改为头上脚下,左手护住胸前,右手前伸,一招“虚无缥缈”,直向秦风当头压下。 塔读点&~为:塔读小说app 冷若雪看着扑倒在地的官兵,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这些官兵己被掌力侵进七筋八脉,就箅能侥幸不死,也必定惨废。”同时在心里对来人,更是又惊又奇,惊的是此人竟能水底潜伏如此长的时间,还不被杨霸发现,且还能制敌先机,接住杨霸全力一掌,奇的是,“来人到底是谁?” 此时场中情景又变,一声巨响过后,漫天死鱼直被炸得支离破碎,可不碎还好,死鱼一碎之后,顿时留下漫天鱼刺,力量更轻,速度更快,直若无数飞针,铺天盖地,直向杨霸迎去 此招招中有招,式中有式,只一瞬,已到杨霸的眼前。 众人的心也随之一下提了起来,六皇子忍不住道:“好厉害的绝杀,看来杨国师怕要受伤。” “绝杀?”冷若雪微微的摇了摇头,别有所指道:“这还不是绝杀。” 六皇子大疑道:“这还不是绝杀,难道这漫天鱼刺还伤不到杨国师。” 冷若雪淡淡的笑了笑,再没有说话,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漫天鱼刺。 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瞬,漫天鱼刺己然杀到。 杨霸眼见鱼刺杀到,心中一动,忽然急中生智,左手一动,“呼”一声,向前猛然拍出一掌。 “嘭”,一声轻响,杨霸掌力与鱼刺所带力道相撞,顿时生出一股反撞之力,杨霸借这一反撞之力,一个“白鹤冲天”式身形猛然向空中拔去,身在半空,双手屈指成爪,左右交错,猛向两边虚空抓出,内力过处,双手上陡然散发出一股极强的吸力。 塔读 众人只觉杨霸的周围似乎包围着一个巨大的漩涡,含有无穷吸力,陡觉身上一紧,竟不由自主向前走去。 第七百六十七章 绝杀 冷若雪大惊道:“大家手拉手,千万不要被吸走。” 众人大骇,急忙手拉手,方才止住身形。 陡听周围“唰”,“唰”之声不绝于耳,原来是四周万千树叶正急速向杨霸周身涌去。 六皇子见状,忍不住大赞道:“以拙制巧,以刚胜强,杨国师当真不愧为天下第一。” 冷若雪也不由暗暗点头,“能在如此紧急的一刻想到这么出其制胜的一招,杨霸果然了不起。” 只一瞬,杨霸周身己被树叶全部包裹起来,而此时,漫天鱼刺也已杀到。 “轰”,一声巨响,两种力道于半空之中相撞,顿时发出震天价的一声巨响,漫天鱼刺与树叶顿被绞得粉碎,仿若漫天花雨一般从空中纷纷洒落下来。 陡听一声长啸,声音清脆婉转,却又缠绵有力,经久不息,虽已过去良久,但犹仍在耳边回响不绝,同一时间,一道极亮的光华带着一条极快的黑影,仿若冲天神龙,直向杨霸射去。 陡然见此,六皇子恍然惊呼道:“绝杀”,这才是真正的——“绝杀。” 冷若雪也不由暗赞道:“好惊妙的杀局。”真可谓招中有招,式中套式,先以鱼磷反射月光,取得出手先机,待杨霸破去破去鱼磷,鱼刺顿时化作漫天飞针,直杀而出,而这看似都是杀招的招式却都是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最后一击——“绝杀。” 两次碰撞,此时双方己经近在咫尺,黑影骤起突然,身形又仿若电光火石,只一瞬,那道光华己到杨霸胸口。 杨霸此时身在半空,通过两次碰撞,现在己是旧力己尽,新力难发之际,与秦风硬对一掌,虽然将其震伤,但也被秦风震动到了心脉,开始尚未觉得,可此时通过两次发力碰撞,已觉心脉间隐隐作痛,内力流畅间隐有阻滞,此时见电光杀到,心中一惊,不敢托大,右脚脚底在其左脚脚面上轻轻一踩,身形一借力,猛然向上升高数丈。 陡听半空之中,“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那道光华己然冲破重重阻碍,刺到胸口。 杨霸右手一动,“截神指”勉力发出。 “叮”,一声轻响,杨霸一指正弹于那道光华之上,可惜终因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而那道黑影出手之时,又拿捏极准,正是自己旧力己尽,新力未生之际,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一出手,又是全力一击。 杨霸从一开始便陷入一个精妙的布局之中,又是仓促接招,终究吃了大亏。饶是如此,“截神指”仍能正中那道光华,硬生生将其弹开三分。 “嘶”,随着兵器入体带出的一声轻响,那道光华直若闪电,一下射进杨霸的左肩。 光华一闪即没,黑影一招得手,没有半点停留,直从空中飘落下来,轻轻落于池面之上。 清冷的月辉下,只见来人一身黑衣,碧绿的池水正从黑衣上“嘀嗒”,“嘀嗒”的落入湖中,左手自然垂立,右手提着一把宝剑,她的手指修长,却极为削瘦,惨白得几欲与月光一体,乌黑的秀发紧紧盘于头上,眉若天山,眼如秋水,玉鼻倒挂,樱桃小口半闭半张,露出一排整齐,洁如白玉一般的牙齿,再配上全身温柔而儒雅的气息,却是一名绝色女子。 陡见此人,冷若雪脸色大变,失声惊呼道:“竟然是她!”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冷艳雪那天在“姻缘树”下遇到的那名白衣女子。 六皇子奇道:“你知道她?” 冷若雪摇了摇头道:“只见过一面,算不上认识。” 六皇子叹了口气道:“她叫花柔水。” 冷若雪大惊道:“她便是花家少掌门人。” 六皇子点了点头道:“正是。” 冷若雪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花家富甲天下,每逄国库空虚之时,皇帝都向花家要钱,六皇子知道花柔水一点也不足为奇,奇的是,富甲天下的花家掌门人,竟然如此年轻,看似柔弱病态,却是一名绝顶高手,最奇的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跟秦风到底是何关系?她的武功如此之高,按理应该是气色红色红润,光彩动人,为何又像得了不冶之症一般?一连串的疑问立时从脑海之中浮现,让冷艳雪对花柔水又是吃惊,又是好奇。 陡听场中一声怪笑,声音刺耳难听,再看场中,杨霸己从半空中飘落下来,轻飘飘落于池面之上,清冷的月辉下,旦见其左肩处,仍在向外殷殷冒着鲜血,那一剑,显然让其伤得不轻。 杨霸的眼中却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反而是一种兴奋与激动。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自古英雄多寂寞,杨霸己近二十年未出手,试问一个寂寞了近二十年的高手,在突遇对手的情况下,哪能不兴奋? 秦风看着身前的花柔水,轻叹了一口气方才道:“你终究还是来了。”言语之中尽是苦涩的味道。 此时大战一触即发,花柔水也无瑕多说话,只是怜惜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秦风,淡淡道:“赶快疗伤。”仟仟尛哾 秦风看了一眼花柔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跌坐于池面荷叶之上,缓缓闭上双眼,他比时受伤极重,杨霸一掌直接轰破其护身真气虚空掌的掌力己然透进七筋八脉之中,真气在其体内仿若小鹿般乱窜乱走,要不是刚才花柔水及时赶到,恐怕还不等杨霸一掌击到,己然被其掌力牵动伤势,重伤而死,。 两人相距数丈,对面而立,所发气势却截然不同,杨霸双手背负于后,仿佛是一尊己沉寂了数百年的雕像,静静矗立于池面之上,全身虽看不出丝亳霸气,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天下第一”四字的重量实在太重了,虽看似随便负手而立,那种舍我其谁,唯我独尊的盖世霸气己然于不知不觉间散发了出来。 而反观花柔水,却是沉寂如水,仿若与脚下的池水,周围的荷叶,吹过荷叶的微风,留过身旁的气流,甚至连空气,月光都已融为一体,她仿佛已然消失了一般,让众人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杨霸看了一眼正在滴血的肩膀,微微点了点头,缓缓道:“天机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冷若雪失声惊呼道:“那一剑竟是‘天机剑法’!” 六皇子奇道:“‘天机剑法’,怎么回事?” 冷若雪缓缓道:“你有没有听过‘天湖老人?” 六皇子摇了摇头道:“没听过。” 冷若雪叹了口气道:“天湖老人便是武林第一奇人,天下间唯一一个能与杨霸并驾齐驱之人,而天机剑法,便是其成名绝技。” 六皇子奇道:“‘天机剑法’,为何这名字如此奇怪。” 冷若雪出身六扇门,对武林第一奇人了解得极为清楚,当下如数家珍道:“《庄子?大宗师》:“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浅。”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及至冠婚,体性稍定,因此天机,倍须训诱。”‘天机剑法’,讲究天地造物,皆有其因,所以万物才皆有其形,且又各不相同,相生相克,天之大,地之博,海之阔,虽看似各不相同,亳无联系,其实彼此间关系颇深,息息相关,仿若被一条无形的线所牵引,就像水,阳光,水蒸气,雨,看似亳无瓜葛,实则紧紧相连,密切相关。万物之间虽各个相同,生长方式也各不相同,可却又遵循着一条自然定律。 第七百六十八章 天机 就像树一般,春来发芽,夏来生长,秋来结果,冬来枯萎,又像天上的风云,风吹云散,风停则云聚,天地间似乎充斥着一片巨大的灵气,万物虽多,却皆与这片灵气相关,而‘天机剑法’便是讲其万物皆有是灵气,每一招,每一式都讲究与周围万物交融,借其力量化为己有,也就是佛家所说的‘取法自然’。 六皇子直听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头叹道:“好深奥的道理。” 冷若雪轻轻摇了摇头道:“道理虽是深奥,实际上却极为简单。” 六皇子‘哦’了一声,好奇道:“此话怎讲。” 冷若雪直指花柔水,缓缓道:“你看她么样。” 六皇子疑惑的看着冷艳雪道:“什么怎么样?”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冷若雪回头看了一眼六皇子,知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由面色微红,急忙道:“我是说感觉。” 六皇子恍然大悟,尴尬的笑了笑,微一沉吟,忽然说了句:“奇怪。” 冷若雪接口道:“奇怪什么?” 六皇子摇头道:“我明明看到她站在那里,却又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冷若雪缓缓道:“融于万物,化身千万,这便是天机剑法。” 六皇子大赞道:“好高明的剑法”,同时又大疑道:“如此高明的剑法,按理应该极为隐秘才对,为何你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冷若雪淡淡道:“因为天湖老人曾把这个秘诀公诸于世。” 六皇子大奇道:“利来武功秘诀都是门派中最为高度的机秘,天湖老人为何要将它公诸于世呢?” 冷艳雪叹了一口气道:“只因天机剑法不同于天下任何武功。” 六皇子‘哦’了一声道:“这是为何?”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冷若雪别有所指道:“你有没有听过神箭手的故事。” 六皇子微一沉吟道:“你说的是车轮的故事。”传闻古时有人为了成为神箭手,每日便紧盯着数丈之外的一只苍蝇,直到那只苍蝇在其眼中大如车轮,那时他每发一箭,皆能正中其苍蝇的正心。 冷若雪点头道:“想要练成‘天机剑法’,首先必须得了解万物的动态,从中体悟出万物所遵循的自然规律,万物在不同时间,不同空间中的动态与变化,这些都体悟出来之后,还要融入其中,方才可以练习‘天机剑法’,而这一点,就直接跟一个人的智力与悟性息息相关,悟性好之人,最少也要年,方才可以入其法门,而悟性差之人,就算穷其一生之力,也休想得其法,更不说练了。” 六皇子大惊道:“那‘天机剑法’岂不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冷若雪叹道:“所以才说‘天机剑法’虽不是秘密,但也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 陡听场中一声轻笑,花柔水缓缓道:“‘幽冥步’身形如风,直若鬼魅,讲究心动则步动,‘虚空掌’,掌势飘渺不定,以虚空为力,力道介乎有无之间,最难让人捉摸不定,‘截神指’以巧治拙,善于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杨霸呵呵的笑了笑道:“你对我似乎很了解。” 花柔水朗声道:“如不了解一二,怎敢与天下第一的杨霸交手。” 杨霸点了点头道:“天湖老人是你何人?” 花柔水疑道:“为何如此相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杨霸一字一句道:“除了天湖老人的独门内功心法,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在池底潜伏如此长时间还不被我杨霸发现。”此话说得铿锵有力,滔天霸气随之而出,直听得让人心折不己。 花柔水想想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正是家师。” 杨霸点头道:“难怪你的‘天机剑法’己有其七成火候。” 花柔水淡淡道:“多谢夸奖。” 杨霸突然仰天大笑道:“今日得遇两位绝顶高手,我杨霸此行不虚。” 花柔水缓缓道:“能与天下第一的杨霸一战,荣幸之至。” 杨霸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方才缓缓吐出一个字:“请。” 花柔水再不多言,右手一动,“呛”,一声轻啸,声音清脆悦耳,仿若情人的轻声细语,震人心魄,剑未动,剑声已让人心中生出一股缠绵之意,清冷的月光下,旦见其剑身直至剑柄,通体绯红,而剑身处却有无数裂纹,裂纹中却又通体晶莹透亮,远远看来,仿若情人的眼泪在其眼眶中欲落未落之时,令人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凄楚与怜惜之意。 陡见此剑,六皇子突然失声惊呼道:“泪血剑。” 冷若雪回头看了一眼六皇子,好奇道:“你也知道此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六皇子虽身在皇宫之中,皇宫之内,利器虽多,却没有神兵,可却有一本《神兵利器谱》,里面专门记录了天下间的绝世神兵,泪血剑在天下十大神兵利器之中排名第三位,传闻此剑铸成之时,风云变化,鬼神皆惊,周围数十丈内本是郁郁葱葱的树叶瞬间无故凋零,花草树木瞬间枯萎,天地间似乎一瞬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萧杀之气。 仿佛上天都感觉到了此剑的杀气,不允许此剑生存于世,剑刚铸成,天上无故落雷,击于剑上,剑身瞬间被击出无数裂纹,呕其一生心血的铸剑师仿佛一瞬间看到了雷毁此剑的未来,不由悲从心来,于这一瞬间落下了一滴眼泪,仿佛这一滴眼泪感动了上天,还是这一滴眼泪磨灭了剑上的萧杀之气,顿时风平浪静,剑也从此保存下来,而铸剑师的那一滴眼泪也从此留在了剑身裂纹之中。 冷若雪接口道:“每把神兵利器出世,天地间都有预兆,这有何奇怪?” 六皇子叹了口气道:“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泪血剑’与别的神兵利器不同,因为------”说道此处,六皇子却突然停住,似乎在考虑着措词。 冷若雪疑惑道:“怎么了,为何停住。” 六皇子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缓缓道:“只因此剑的铸剑师是一名女子。” 冷若雪大笑道:“这有何奇怪,女铸剑师自来就有,名震天下的‘干将’,‘莫邪’剑便有一名女铸剑师在其中。” 六皇子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泪血剑’的剑身为何通体殷红如血吗?” 冷若雪面色一凝道:“为何?” 似乎这个问题极难回答,六皇子深吸了口气方才道:“只因‘泪血剑’是用女铸剑师的血交融而铸成。”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冷若雪大骇道:“用血铸成?” 六皇子接口道:“据《神兵利器谱》上所载,传闻女铸剑师年轻时爱上了一名男子,可惜那名男子却是有家室之人,而那名男子又不愿为其抛妻弃子。 女铸剑师也不愿他如此,便一直在其背后默默付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无限的相思。 后来那名男子全家被杀,那名男子虽死里逃生,但却一心只想报仇,无奈仇家武功极高,势力极广,要想报仇,绝无可能,那名男子便每天都活在痛苦与煎敖之中。 女铸剑师不忍见其如此颓废下去,为助其报仇,才铸此剑。 十年岁月,十年心血,十年之间,女铸剑师每一日皆与血喂养此剑,十年之后,剑终于铸成,可惜剑虽成,无奈岁月蹉跎,十年时光,女铸剑师己然年华尽去,最终还是憔悴而亡,留下的,只是一段凄美的爱情和永远留在剑身中足以感动上天的那一滴情人的眼泪。 而那名男子虽最终借此剑之力报了仇,可想到女铸剑师为自己而死,不由又悲又愧,竟用此剑自杀于女铸剑师坟前,而‘泪血剑’也从此成为一把不祥之剑,凡得此剑之人,注定一生为情所困,虽深爱对方,却若情人一般,永远也不能结合,悲剧到头,孤独终老。” 第七百六十九章 神兵 冷若雪直听得面色惨白,见六皇子讲完,怔了片刻,方才惊问道:“难道就无法改变此剑的宿命。” 六皇子叹道:“利来神兵利器都有其各自的灵气,自会择主而侍,更何况此剑乃铸剑师一生心血所铸,早跟其血相融,跟其心意相通,要想改变此剑的宿命,恐怕很难。” 冷若雪心中莫名一酸,不禁生出一股悲痛凄楚之意,不由自主转头看向场中的花柔水,清冷的月辉下,她单薄的身体更显得弱不禁风。 陡听花柔水一声低吟,却并不忙于进攻,而是右脚微微一动,向外轻轻跨出一步,此步仿若行云流水,随意跨出,其实不然,此时两人相距数丈,彼此间的气势早成胶着状态,花柔水此步不近不远,不快不慢,却刚好打乱了彼此间的平衡,节奏一乱,必会使原本无懈可击的防守出现一隙,只要一隙一现,便是其出手之时,而高手过招,岂能留下一隙。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果然,杨霸眼见花柔水轻轻向外步出一步,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为保其平衡,不使节奏混乱,无奈间只得左脚向外微微跨出一步,可就在其左脚刚起,将落未落之时,花柔水陡然出手。 只见其身形如电,仿若一只轻盈的海鸥在池面上一掠而过,只一瞬,己到杨霸面前,人未到,旦见其右手手腕微微一晃,‘泪血剑’剑身一颤,顿时幻化出数道剑影,剑尖仿若灵蛇,吞吐不定,直点杨霸胸口‘鹰窗’,‘乳中’,‘乳根’三处穴道,‘鹰窗’,‘乳中’,‘乳根’三处穴道皆属足阳明胃经,若被点中,便会冲击胁间神经,充血破气,震动心脏而亡。 此招飘忽不定,直若神来之笔,一晃即到,正是‘天机剑法’中的第一招——‘试问天机’,只一瞬,剑已到杨霸面前,真可谓,“静若处子,动若狡兔。” 杨霸眼见花柔水一剑刺来,却丝亳感觉不到剑上所散发的凌厉剑气,这一剑真可谓无声无息,直若消失了一般。 杨霸暗赞道:“‘天机剑法’果然了得,此时若换作天湖老人,恐怕连自己都无必胜把握。” 可惜花柔水,剑法虽有其七分火候,但仍没到达到‘融于万物,化身千万,来无影,去无踪,每招每式随意而出,却又自若天成之境’,花柔水剑法虽好,对付一般高手尚可,但若要对付绝顶高手,仍难免有其踪迹可行。 杨霸左手一晃,一招“陷空为力”,左手向外一圈,右手竖指成掌,穿插于下,“呼”一声,一掌直拍‘泪血剑’剑身。 花柔水陡觉‘泪血剑’似乎刺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回旋之力直吸得手腕一阵发麻,‘泪血剑’几欲脱手飞出,陡觉‘泪血剑’剑身一沉,杨霸一掌己然拍到。 花柔水心下一惊,急忙脚跟立起,以脚尖支地,身形仿若陀螺一般滴溜溜一转,右手虚晃,泪血剑顿从回旋之力中瞬间撤了出来。 杨霸一掌击空,箭步向前,右手变掌成爪,一招“苍鹰搏兔”,出手如电,直扣花柔水右手手腕。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眼见杨霸一爪扣来,花柔水并不惊慌,身体仿若风中折柳,斜斜向下一弯,避开杨霸一爪,同时右手微抬,剑尖斜点杨霸脐下三寸处的关元穴,关元穴属任脉,系三阴,任脉之会,若被点中,必会冲击腹壁下动静脉及胁间神经,震动肠管,气滞血淤而亡。 杨霸眼见花柔水一剑点到,又快又准,不敢大意,身形一错,向侧退开半尺。 花柔水一剑逼退杨霸,再不迟疑,右脚于水面上一点,身体微一借力,“嗖”一声,身形仿若穿花蝶影,从杨霸身侧一闪而过。 两人一触即退,虽只交手一招,但其中的凶险岂能用言语所能道尽?便连场外的冷艳雪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暗为花柔水捏了一把汗。 花柔水身形如风,掠过杨霸,脚步于数丈开外的池面上一顿,接着右脚于池面上一扭,身形一转,‘泪血剑’化动为静,直向杨霸徐徐划出,剑法缓慢之极,似乎‘泪血剑’的每一点移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招似拙实巧,似慢实快,似静实动,就像天上的云一般,看似停止,实则一刻不停的在流动,又像河中之水,浅处之时,毫无劲力,但越往深处,劲力却越来越大,此招表面一看即透,实则后招无数,正是‘天机剑法’中的一招——“天机徐引”,此招重在一个“引”字,引出对手的破淀,引出自己的后招。 杨霸只觉花柔水剑上散发出一股极大的引力,陡觉右肩处血液川流不息,隐有麻痹之感,右肩处仿若有一股气受花柔水剑上散发的气息所引,正急速向体内窜去,只一瞬,麻痹感己缓缓向全身扩去。 杨霸一惊,蓦然明白过来,这股气乃是刚才受伤之时,残留在体内的剑气,此时受其剑上散发的气息所引,开始由内而外开始扩散开来。 杨霸不由暗赞道:“好历害的剑气。” 此时那股气息己从右肩处攻入手三阳经之中,从手沿臂走向头,若再不阻止,被攻入其头顶百会穴,到时就算你武功再高,就算不死,武功也尽废,而此时麻痹感已扩至半身,花柔水徐徐划来的一剑也已到胸前。 杨霸突然仰天大笑道:“今日正好一试我新悟出的无极混元功。”声音大如惊雷,直震得众人鼓膜嗡嗡作响。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六皇子大奇道:“什么叫无极混元功。” 冷若雪早惊得面色惨白,怔了片刻,方才道:“无极即道,是比太极更加原始更加终极的状态∶无极,本来是老子用以指称道的终极性的概念。 《老子》第二十八章∶「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这是第一次出现无极的概念。全段意思是说∶虽知道洁白,却安守於昏黑,便能做天下的模式。能做天下的模式,永恒的德性不相差失,性回复到不可穷尽的真道。所以无极的原义就是道,指道是不可穷尽的。以后道门人士,都是在这一意义上使用无极的概念,但在不同场合引伸的侧重点稍有不同。 庄子在《逍遥游》中说「无极之外,复无极也。意思是世界无边无际,无穷之外,还是无穷。无极便是无穷。 汉代的河上公《老子章句》认为复归无极就是长生久视。依道门观念,与道相合,才能长生久视,因此将无极解释成道,或者解释成长生久视,是一致的。道是无限的。天地开辟之前,它已经存在了无限的时间,而且会永恒地存在下去,空间上它也是无限的,不局限於任何一个具体的区域。因此用无极的范畴称道。在宇宙演化的角度使用无极一词,常与太极对举,指比天地未辟、但却是天地直接起始的混沌更加古老、更加终极的阶段,这一阶段,就是道。因此,无极是太极的根源。修道者都追求与道合一,道门术语称与道合真,在具体机制上便是返回到元初的终极的状态,这就叫做复归无极。 “无极”也就是无限的可能性。” “混元”则是指天地未开之时,宇宙间本就是一片混茫,阴阳二气合二为一,是谓混元。 “无极混元功”便是取天地本为一体之意,取天地之间的混元之气为力,以达到水火相融,阴阳互济,使之力量扩展到无限大,达到借虚还实,反朴归真的武学最高境界。 第七百七十章 魔功 六皇子骇然道:“那‘无极混元功’岂非无人能破。” 冷若雪摇了摇头道:“据闻‘无极混元功’本是从魔功——‘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中演化而来。” “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六皇子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方才道:“这是什么武功,为何名字听来让人极不舒服?” “天下第一魔功。”冷若雪木讷讷的吐出一句话。 六皇子陡觉周围阴风骤起,全身毛骨悚然,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向心头窜去,忍不住机零零打了一个寒颤,颤声道:“天下第一魔功?” 冷若雪缓缓道:“据闻,‘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共分阴阳两部。” 取纯阴之意,必先把体内之血全部放尽,再注入纯邪纯毒之血,与达到气血合一,方可练成。 阳部取融合之意,取天下人之血,融合自身,达到心,意,气,血合一,才可练成。 两者皆取天地间至邪至毒之气为力,重铸自身,以达到无极之念。 ‘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共分三层。 第一层——‘人魔合一’,人即魔,魔即人,只要练至,便可刀枪不入,天下任何神兵利器所不能伤。 而只要心中信念够强,便可练至第二层——‘血魔解体’,到时便能瞬间激发体内潜能,将自身武功瞬间提高数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瞬间击败对手。 若然意志坚定,甘心为魔,永不反悔,便可练至第三层最高境界——‘血魔纵横’,到时便可夺天地之造化,吸尽天下至邪至毒之气,化为即有,到那时,任凭你武功再高,只要有气可寻,便能吸尽你的武功化为即有,纵横天下,无可匹敌”。 六皇子大惊道:“以你之意,之要练至第三层,天地间岂非再不敌手”。 冷若雪摇头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武学之境,广如大海,浩如云烟,谁又敢妄言已登上武学的最巅峰?” 六皇子心中莫名一动,顿时热血沸腾,生出一股激奋之意。 陡听场中传来,“扑”,“扑”,“扑”之声,两人大疑,齐向场中看去。 只见杨霸双手虚抱成圆,静静矗立于池面之上,而其脚下,冒起无数水泡,接着又在池面上缓缓破裂开来,开始只偶尔听见一两声,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到最后,杨霸脚下的池水直若沸腾了一般,“扑”,“扑”,“扑”之声不绝于耳,无数水蒸气直向空中冒去,而那些水蒸气升到杨霸周围却又不再往上升去,而是环绕在其周围,静止不动,杨霸的上身处又似乎散发着一股冷气,水蒸气陡然遇道冷气,瞬间凝结成冰,受其力量所托,虚立空中,于杨霸周围瞬间布起一道晶莹透亮的冰制盾牌,此招先以脚下热力将池水煮沸,化为水蒸气,再用手上冷力凝气成冰,化为盾牌,正是‘无极混元功’中的一招——“阴阳分流”,而此时,花柔水的那一剑也刚好划到。 见杨霸如此厉害,冷艳雪也不由大赞道:“木国师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天机剑法’虽奇,但仍不离阴阳之道,相生相克之理,此时花柔水暗藏在木国师体内的那一道剑气恐怕已被化去十之八九,再不起任何作用,花柔水的‘天机剑法’恐怕难敌木国师的‘无极混元功’。”仟千仦哾 陡见半空之中火星四现,接着“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花柔水的一剑正划在冰盾之上。 只听“嘶”,“嘶”,“嘶”,“嘶”之声响个不停,那冰盾顿时仿若一张丝网一般,从那一剑划到之处瞬间开始破裂,急速向外扩散开去,而就在这一刹那,花柔水却突然脚步一转,急速向后掠去。 “轰”一声巨响,那块巨大的冰盾瞬间被剑气破裂得支离破碎,而就在这一刹那,原本一动不动的杨霸突然出手,右手向外一伸,手臂处用力向外一圈,内力过处,顿时散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原本被剑气炸得支离破碎得碎冰,被其掌力一吸,瞬间凝再空中,杨霸没有半点迟疑,“呼”一声,左手用力向往拍出一掌。 “砰”一声,那原本凝于空中的万千碎冰被其掌力一带,瞬间仿若无数冰剑直向花柔水射去。 花柔水身形如电,瞬间掠到数丈开外,眼见万千冰剑射到,似乎早已料到一般,心下并不惊慌,身形一顿,双脚定在池面之上,身子半蹲而下,一招——“天机舒锦”,‘泪血剑’缓缓向池面划出一剑,无形剑气瞬间从池面上散舒展开来,仿若被一股无形之力所牵引,花柔水一剑划出,顿从池面上掀起一块薄薄的水幕,直向万千冰剑迎去,清冷的月光下,碧绿的池水闪着绿油油的微光,显得诡异而好看。 眼见花柔水一招使出,冷艳雪原本已提到嗓子边的心又缓缓落了下去,刚才看似一触即退,可花柔水那时要不是见机得早,退得又恰到好处,面对杨霸如此快的一招出手,恐怕根本毫无机会出手,漫天冰剑,此时恐怕已使其非死即伤。 “轰”,一声,冰剑与水幕瞬间撞个正着,发出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无数冰剑仿若雨滴从半空中“哗”,“哗”,“哗”直落入池面之中。 一撞之下,杨霸身形微微晃了晃,花柔水竟被震退一丈开外,清冷的月光下,旦见其原本惨白得几欲透明的脸色已泛起红润之色,右手竟在微微的颤抖。 陡见如此,冷艳雪不由大惊道:“花柔水的内力为何如此之差。”杨霸此掌虽看似厉害,却未用全力,最多已只用了七分力道,若换做自己,最多也只是被震退半丈,而花柔水又是先退,‘天机剑法’又可借万物消力,按理最多被震退五步有余,而此时竟被震退一丈,而且还受了伤,心下不由又惊又奇。 花柔水被杨霸一掌震伤,身形却半点不停,脚跟立起,以脚尖支地,身体仿若陀螺一般滴溜溜一转,右手一动,一招——“天机怏然”,‘泪血剑’随之向外一圈,此招取万物复苏之意而成,剑未完,无形剑气从剑上散发而出,剑意直使池面上原本已支离破碎的荷叶瞬间接连在一起,直若枯草一瞬间感觉到春风的来临,开始慢慢回复生机一般,天地间刹那间充斥着一股祥和之意,万物复苏,一片生机勃勃之象,刚才那一场恶战也似乎一瞬间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花柔水原本通红的脸色也随之红潮缓缓退去,又变成原来的惨白色。 旦见花柔水如此,杨霸也忍不住大赞道:“天湖老人的独门内功心法果然了得。” 陡听花柔水一声低吟,右脚往后一划,“嗖”,一声,身形猛然腾空而起,一招——“衰雁回巢”,身体斜斜向杨霸落去,右手手腕向外一翻,‘泪血剑’看似就要脱手而出,毫无力度一般直向杨霸头部‘神庭穴’缓缓刺去,‘神庭穴’属督脉,是督脉与足太阳膀胱经之会,被一般人击中,便会头昏目眩,脑涨身虚,若被‘泪血剑’一剑点中,必死无疑。 此招——“天机怏然”,取万物复苏之意而成,讲究心,意,气,三种合一,将心中愿力化为剑意,所谓金刚非坚,愿力惟坚,愿力便是以愿成力,佛教中所说,只要能避开所发愿不合理,行与愿违,半途而废,无知自以为是地破坏好因好缘,功亏一篑,这六个因缘,则必能成就所愿。所以他的愿,是有力量的!能将这六的原因去除的愿,才是真正的“行愿”,也就是真正的“回向。” 第七百七十一章 剑法 所谓发愿成就无上菩提,也是要如实观照而去除菩提心的六个障碍因。 “愿力”,属于‘业力’的一种。但是‘愿力’,可以转‘业力’。‘愿’,是属于“意业”。‘愿力’,是属于“业”。是身口意业的结合力。‘愿力’,其实就是“愿业之力”。有愿无行,不成其愿。发愿而不退转,则于未来的因缘法中,必有其因缘。只是有时,不能在一辈子成就。正因为如此,所以“发菩提心不退转”是成佛的正因。 此招重在以心中之力消融对方杀气,磨灭对方斗志,达到与意杀人之境,看似软弱无力,毫无希奇之处,实则后招无数,暗藏杀机,就像果实累累的秋天,暗藏的却是衰败的冬天,而看似衰败的冬天,却又暗含着欣欣向荣的春天,看似无招,实则比有招更为凶险厉害。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杨霸静立于池面之上,眼见花柔水一剑刺来,剑未至,剑上散发的绵绵剑意,直使自已有如沐春风之感,全身乏力,舒服之及,提不起半点斗志,只想闭上眼睛静静享受,心也随之慢慢沉寂下去,眼见其一剑刺来,却有一种根本不想闪避,更不想出手抵挡之意,只一瞬,花柔水那看似‘病怏怏’的一剑已然刺到。 冷若雪的心也一瞬间提到的嗓子边,心中暗暗担心:“花柔水重在以剑意伤人,而剑意的来源便是其心中的愿力,与愿力融于万物,并达到驱使万物之境,讲究以心制意,以意控物,这种剑法极耗心力,也极为凶险,若然成功,便可以招制敌,若然失败,必会因为心力消耗过度,到时就算不死,也势必重伤,花柔水剑法虽强,可也只达到使万物复苏之境,却还没有达到驱使万物的最境界,要对付‘天下第一’的杨霸,恐怕还差了一截,到那时,花柔水一招不能破敌,势必--------” 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瞬,花柔水那看似‘病怏怏’的一剑已只距杨霸头部‘神庭穴’咫尺,‘泪血剑’越落越快,几欲感到已刺入穴道之时,杨霸突然头微微向后一仰,原本只距‘神庭穴’半分的‘泪血剑’一刹那间扩大了三分。 花柔水也比惊慌,右手手指轻轻一拨,‘泪血剑’微微一晃,剑尖仍直指杨霸头部‘神庭穴’。 而就在这一刹那,杨霸突然张口,向着‘泪血剑’的剑尖吹出一口气。 花柔水陡觉剑身一沉,仿似被千斤巨力击中一般,剑身不由自主向外飘开半尺,而那股巨力仍直往外撞,只觉虎口一麻,‘泪血剑’几欲脱手飞出,心下一惊,右手急忙紧紧握住剑柄,而就在其心下一乱,原本静静立于池面上的杨霸却突然出手,旦见其右手竖指成掌,“呼”,一声,一掌直向花柔水拍去。 此时花柔水剑法已乱,已不能达到心,意,气合一之境,那原本毫无破绽的剑意已经无攻自破,全身破绽大开,身在半中,无处借力,再加刚才那一剑耗其太多心力,现在只觉体内虚脱,头昏目眩,身形摇摇欲坠,面对杨霸如此快捷的一掌,想要闪避,已是心有余而立不足。 只一瞬,杨霸的一掌已只距头顶咫尺,花柔水全身已在其掌力笼罩之下,花柔水只感杨霸掌风如刀,掌未至,刮得面皮生疼,眼见花柔水便要毙命于杨霸一掌之下。 “不要”,六皇子与冷若雪异口同声惊呼道,所不同的是,六皇子是怕杨霸杀了花柔水之后,花家必定大乱,到时以花家富可敌国的财富,天下必定大乱,而冷若雪却是真的担心花柔水的安全,怕花柔水真的毙命于杨霸掌下。 两人虽是同声惊呼,但杨霸的一掌却没有半点收回之之意,仍直向花柔水拍去,眼见杨霸的一掌已只距花柔水头顶半分,两人的心也随之“咯噔”一下,暗叫道:“完了。” 首发&:塔>-读小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听场中一声长啸,仿若龙吟,直上九天云霄,两人一惊,齐向场中看去,只见一条极快的黑影如轻烟般掠过池面,直向杨霸扑去,人为至,清冷的月辉下,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已直插杨霸后心,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本跌坐于池面上养伤的‘惊梦杀手’秦风。 陡见秦风,冷若雪又惊又喜,心也慢慢落了下去。 秦风一刀出手,气势如虹,斩钉截铁,刀未至,刀上散发的凌厉刀气竟将池水生生迫开,原本被花柔水一剑接连起来的荷叶重又被震得支离破碎,似乎上天都感觉到了这一刀的冲天霸气,一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沙石惊飞,便连月光也刹那间被乌云遮没。 只一瞬,秦风已扑到杨霸身前咫尺,秦风右手一翻,弯刀一转,‘惊梦刀’瞬间幻化出无数刀影,直扑杨霸后心,此招看似出手时为一刀,实则最厉害之处便是这最后一刹那得一转,万个刀影,看似为虚,实则为实,此招借虚还实,正是‘惊梦刀法’中以力道着称的‘愁断肠’中的第二招——“藕断丝连”。 杨霸只觉后心处仿若一瞬间被无数钢针所刺,全身不由自主汗毛直竖,心底处莫名生出一股冷气,暗惊道:“好霸道的杀气”。 此时杨霸若然将花柔水毙于掌下,也难逃秦风从后袭来的一刀,无奈之下,只得身形微错,‘幽冥步’陡然施处,身形诡异般向旁飘开。 眼见秦风如此霸道的一招直向花柔水迎去,六皇子失声惊呼道:“糟糕。” 冷若雪微一沉吟便己明白过来,微微的摇了摇头道:“勿需担心,秦风的刀法早已到人刀合一,以意控刀,收发自如之境,这一刀根本伤不到花柔水。” 果然,冷若雪话才说完,秦风一刀已到花柔水面前,旦见其右手一动,弯刀向上一翻,刀身直向‘泪血剑’迎去,原本刀上散发的凌厉刀气瞬间消失无踪,那原本霸道无匹的一刀也随之烟消云散。 “叮”,一声轻响,‘泪血剑’正击于‘惊梦刀’刀身之上,花柔水右手微一借力,双脚微向下一勾,身子轻飘飘落于池面之上,动作干净利落,飘然出尘,恍若凌波仙子。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两人并肩而立,默默注视着对面的杨霸。 杨霸突然开口道:“想不到今日竟能与天湖老人的两个得意高徒交手”。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要不是此言出自杨霸之口,谁能相信名震天下的‘惊梦杀手’秦风,竟会是天下第一奇人——天湖老人的弟子。 冷若雪心中更是又惊又奇,惊的是,花柔水与秦风竟是师兄妹,奇的是,天湖老人的‘天机剑法’天下第一,秦风为何要去易取难,弃剑学刀?要是悟性不够,又为何能从词中悟出‘天下第一’的刀法?还有两人若真是同出一师,那为何两人的内力差距如此之大?秦风内力刚猛霸道,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而花柔水的内力又差得几欲没有,难道两者之间还另有隐情?想到此处,冷若雪突然心中一动,冒起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江湖传言,天湖老人武功虽奇,但脾气更为古怪,竟是真的? 秦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杨霸突然曼声低吟道:“‘水过无踪迹,雁过不留痕’,若论天下间内功最奇特,堪称第一的,恐怕无人能比‘塞外孤雁’——凌霄子的‘无痕内力’,可若讲疗伤之速,回复内力之快,又恐怕无人能比天湖老人的独门内功心法‘回天神诀’。 第七百七十二章 回天 你被我一掌震伤七经八脉,本应四肢瘫软,动弹不得,可你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化去潜伏在体内‘虚空掌’的掌力,恢复战斗力,试问天下间除了天湖老人的独门内功心法‘回天诀’外,天下虽大,恐怕再也找不出其它。” 秦风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天湖老人的确是我师父,而她——便是我师姐。” 此话一出,别人尚不觉什么,花柔水却全身微微颤了颤,面色微变,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秦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只有她心里明白,自己内力为如此之差?秦风为何要弃剑从刀?那本就是一场难言的悲剧。 陡听杨霸怪笑道:“好。”好字尚在舌尖上打绕,突然脚步一动,‘幽冥步’施出,身形如烟,直向两人扑去,人未至,左手缓缓伸出食,中二指,一招“点石成金”,直点秦风虚乳下‘期门穴’,‘期门穴’属肘经,肝之募穴,足太阳,厥阴,阴维之会,若被点中,必会冲击肝,脾,震动隔肌,气滞血淤而亡。 同时右手竖指成掌,“呼”,一声,一招“空穴来风”,掌势虚实难测,飘忽不定,直向花柔水迎去,出手如电,只一瞬,己到两人面前。 秦风只觉杨霸射来的两道指风仿若两把利剑,直射乳下‘期门穴’,指未到,已觉穴道处一阵麻木,周身竟隐有动弹不得之感,心下微惊,脚步一动,一招“盘须绕步”,身形微微向外晃,绕开杨霸两指,同时右手一动,弯刀直向杨霸胁下划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花柔水陡见杨霸一掌拍来,心下并了惊慌,右手一动,一招“一点天机”,剑尖直迎杨霸掌心‘劳宫穴’,速度直若一支离弦之箭,虽不是人身要穴,但若破击中,以‘泪血剑’神兵之利,杨霸也当受不起。 见两人反应如此之快,变招之速,杨霸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杨霸左手收回,护于胸前,微一侧身,让开秦风划向小腹的一刀,同时脚步一动,箭步直向花柔水迎去,右手变掌成爪,一招使出小擒手中的“苍鹰搏兔”,又手微弯,让过“泪血剑”的剑身,反扣花柔水右手手腕。 花柔水眼见杨霸一爪扣来,心下并不惊慌,右手一顿,手腕急速向外一转,由攻势“一点天机”变为守势“尽算天机”,‘泪血剑’顿时在半空中荡起无数剑影,布成一张无形的剑网,将全身围得风雨不透,反向杨霸罩去 秦风一刀落空,不待其刀势用老,右脚脚尖立起,将冲力化为回旋之力,身子一倒,脚尖一转,身子扭到杨霸背后,弯刀乘势斜划而出。 面对花柔水滴水不漏的防守,杨霸也无十足把握能将其一招制住,更何况花柔水手上拿的还是神兵‘泪血剑’,身形一顿,不及退后,秦风的一刀已无声无息划到。 杨霸陡觉背后一凉,耳边传来“嘶”,“嘶”,“嘶”,的破空之声,心下一动,身形急忙向侧飘去。 “嘶”,一声,‘惊梦刀’直若一道冷电从杨霸身前划过,直向花柔水迎去。 两人仿若心有灵犀一般,刀剑相迎,并无半点惊慌,从容变招,秦风右手一翻,弯刀向上一迎,花柔水右手一顿,漫天剑影消失,泪血剑仿若天河之水,直泻而下。 “叮”,一声轻响,刀剑相交,花柔水身子一借力,凌空一个倒翻,右手一摆,一招“天机莫名”,‘泪血剑’在空中颤出无数剑花,直向杨霸当头罩去。 秦风也无点迟疑,身形如风,右手一晃,一招“触景生情”,刀势变化不定,直向杨霸迎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两人合战杨霸,情况又与之前大不相同, “刀”,去势如虹,刚猛霸道。 “剑”,软如丝带,缠绵如水。 两人一刚一柔,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动一静,直若穿花蝶影,忽焉在前,瞻焉在后,却又配合得默契非凡,天衣无缝,浑若天成,刚柔相济,威力岂止翻了数倍, 面对两人的夹击,杨霸却无半点惊慌之色,‘无极混元功’在体内流转不停,化解两人的刀气与剑气,双手一时点,一时挡,一时拍,一时捶,一时擂,一时砍,一时扣,一时抓,一时撩,指,拳,掌,爪变化不停,动作虽然繁复,令人眼花缭乱,变化间却无半点拖泥带水,直如行云流水,浑若天成。 只一瞬,三人已交手二十余招,杨霸容面对虽被两人一轮夹攻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可是眼中却无半点惊慌之色,仍是从容面对。 这一轮急攻,场内之人虽不觉怎样,场外之人却是看得热血沸腾,冷艳的心也随之一点点紧张起来,他心中极为清楚,这一轮抢攻,虽然暂时将杨霸封住,占得上风,可这种抢攻极耗心力,体力,内力,若不能一鼓作气将敌人击败,便会再而衰,三而竭,必败无疑。 果然,两人抢攻了三十余招,花柔水只觉脚步发虚,头脑发沉,额上汗水大滴大滴得顺着脸庞滚落,肺几乎要爆炸一般,张着口仿若扯风箱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全身的力气直若被抽干了一般,右手麻木得没有半点知觉,原本轻柔无力的‘泪血剑’此时在手中却重若千斤,剑法也渐渐慢了下来,步伐也随之跟不上节奏。 陡然见此,冷若雪暗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两人要败了。” 果然,陡听场中一声怪啸,仿若一只被压抑了许久的野兽突然怒吼一般,冷若雪突觉身上一紧,只觉周围的风一瞬间岂止刮大了一倍,一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沙石惊飞,树叶直被刮得漫天飞舞,众人一惊,齐向场中看去,只见杨霸身形如风,右手成掌,直扑花柔水。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花柔水此时只觉脚步发虚,眼花缭乱,丹田处直若火烧一般疼痛,那是内力已要枯竭之象,她心里明白,再过一会,既然自己不被杨霸所杀,也必会因为内力枯竭而死,天旋地转,只想闭上眼睛,杨霸一掌派来,恍若未见。 众人大惊,心也一瞬间提了起来,眼见那一掌已当头罩下,花柔水已是避无可避,陡见一条黑影急速从花柔水身边穿过,直向杨霸迎去,正是‘惊梦杀手’秦风。 秦风身形如风,急速窜到花柔水身前,看了花柔水一眼,眼中闪过复杂之色,终于还是冷声说了一句:“保重。”同时左手出手如电,紧抓住花柔水的后腰。 似乎预感到秦风接下来要干什么,花柔水身体微微颤了颤,似在挣扎,可终究因为体力太虚,挣扎不开,就要话都说不出一句,秦风出手如电,猛力向外扔去。 秦风虽将花柔水救走,却再没时间闪开背后杨霸袭来的一掌,“砰”,一声巨响,杨霸一掌正中秦风后背,秦风只觉后背仿若被大山压中一般,身子仿若纸鸢般直飞出去,身在半空,只觉体内,五脏翻腾,血气上涌,“哇”,一声,再也忍不住,一口血箭狂喷而出,“扑通”一声,身子直摔入池塘之痛。 杨霸身形如烟,轻轻落于池面之上。 众人心下一紧,齐齐向池中看去,冷若雪早已面色惨白,心早已提到了嗓子边,眼睛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池面。 突听“扑通”一声,秦风竟然从池面上站了起来,碧绿的湖水从头上“哗啦”,“哗啦”的直向下滴,清冷的月光下,直若鬼魅一般,面色惨白如纸,可一双眼睛却明亮无比。 第七百七十三章 神诀 见秦风如此顽强的生命力,杨霸眼中赞赏之色更盛,缓缓道:“你走。” 见杨霸竟放秦风离开,冷艳雪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也莫名的升起一种失落感。 随之秦风却仰天一声怒吼,冷声道:“今日不达目的,我誓不离开。” 杨霸大赞道:“好,单凭这份霸气,你绝对有资格死在我杨霸的手里。”话才说完,脚步一晃,身如轻烟,直向秦风当头一掌拍下。 面对杨霸拍来的一掌,秦风却仿若未觉,而是仰头看着天上清冷的月亮,曼声沉吟道:“‘楚痛无欢,独自凭栏。望苍穹,月光寒,人心乱,杨花落尽似思牵。长相思,摧心肝’,言语凄楚无比,只一瞬,杨霸一掌已到秦风头顶,秦风只若未觉,而是扭头看了一眼冷若雪。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那一眼,仿若守望了数千年的石像突然一瞬间睁开了双眼,眼里再没有其它,而是一种纯粹的诀别。 冷若雪全身一颤,耳畔又回响起秦风凄楚的声音,‘楚痛无欢,独自凭栏。望苍穹,月光寒,人心乱,杨花落尽似思牵。长相思,摧心肝’。 冷若雪心中莫名一酸,眼眶也不由自主变得湿润起来,放手,真的可以结束吗?表面上虽勉强自己接受,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拼命的呼喊,不能放手,绝不能!因为他本就是自己一生的梦,梦一旦碎了,自己这一生也将从此变成一具只有躯壳,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已。 她以为自己能放手,可真正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变得不顾一切,奋不顾身。 杨霸掌势如风,出手如电,只一刹,也将秦风全身罩住,秦风此时身受重伤,连站着都是靠一股顽强的意志,此掌根本避无可避,眼看秦风将毙于杨霸一掌之下。 “不要!”仿若经历了几个世纪那么长时间的挣扎,仿若用干了身体内所有的力气一般,冷艳雪终于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可是此时杨霸一掌已只距秦风头顶咫尺,此时想要救,已来之不及。 陡听“呛”一声凤鸣,声音清脆悦耳,‘玉帛剑’已然出鞘,冷若雪右手一动,‘玉帛剑’仿若一道冷电直划而出。 六皇子陡觉脖劲一凉,玉帛剑冰冷的剑锋已直直搭在喉咙间,刺骨的寒气直使六皇子当场愣住,冷艳雪冷声道:“住手。” “静!”死一般的沉静,每个人都感觉喉咙间似乎堵了一块大石,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又像是一瞬间沉醉于一场无边的梦魔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重重,只是一味的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明显的写着四个字——“难与置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名震天下的六扇门名捕竟会为救一个朝廷钦犯而绑架六皇子?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失声喊了一句:“保护六皇子。” 陡听此言,所有人方才如梦初醒,“哗啦”,“哗啦”,一阵脚步声响起,数千官兵一瞬间以两人为中心,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之围了起来,只听“唰”,“唰”,“唰”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的刀,剑,同时出鞘,长矛竖起,弓箭上弦,几乎在一瞬同指场中的冷艳雪,铁器间的摩擦发出“哧”,“哧”之声,直听得让人心寒,清冷的月辉下,交织成一张明晃晃的光网,直令人眼花缭乱。 而此时杨霸早已撤掌,飘然落在数丈外的池面上,静静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双眼深邃得看不见底。 突听场中一人急声道:“冷捕头,你现在放下兵器还来得及。”说话之人身材魁梧,双手拿着一对判官笔,正是刚刚受伤下场的李铁,而赵刚此是正倚在身旁,双手拿着一对吴钩,眼神在自己身旁飘来飘去。 冷若雪厌烦的扫了两人一眼,对其目的,已然了然于胸,不由在心中冷笑一声,暗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两人是自己最忠心的手下,可现在落井下石之人竞是他们,同时又自嘲道:“这也难怪,现在六皇子在自己手上,如果出了事,谁也担不了,如果从自己手上将之救走,那可是大功一件,谁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呢?” 冷若雪轻蔑的看了两人一眼,右手一横手中的‘玉帛剑’,冷声道:“让开。” 两人知被冷若雪看破心事,不由面色一红,尴尬的退了开去,此时冷若雪有六皇子在手,众人投鼠忌器,也不敢贸易出手,见两人一退,众官兵也随之如潮水般向两旁退去。 而此时原本一直沉默的六皇子却突然开口道:“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冷若雪转头看了一眼六皇子,六皇子平静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表情,冷艳雪心中莫名一痛,右手一颤,玉帛剑也随之动了动,最后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哽咽道:“我没得选择。” 六皇子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根本不想杀他,你既己答应了跟我回京,为何此时又弄得兵戎相见,只要你现在放下兵器,我可以既往不咎,放他离开。”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冷若雪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你能放,但杨霸,还有眼前的这数千官兵,他们能放吗?” 六皇子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的确,即使他贵为皇族,也不敢公然藐视国家法律,当着数千人的面公然放走朝廷钦犯,如果被举发,就算贵为皇族,也担受不起。 六皇子深叹了一口气,曼声低吟道:“还君明珠泪双垂,恨不相逄未嫁时。”声音缠绵凄楚,直若巫狭猿鸣,杜鹃啼血,闻者直欲让人潸然泪下。 冷若雪心中大痛,要是能早些相逢,六皇子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可惜天意如此,造化弄人,要怪就只能怪‘月老不知真情在,只管信手一线牵’。 冷若雪拼命稳定了一下内心的波澜起伏,挣扎的从口中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此时数千官兵己然退到数丈开外,清冷的月辉下,秦风仍是直直站在池塘之中,脸色苍白如纸,似乎感觉到主人的虚弱,原本泛着夺目光华的‘惊梦刀’此时也变得暗淡无光,可他的一双眸子却明亮得仿若射出一把把锋利的刀。 虽然相隔数丈远,冷艳雪还是第一眼看到了他,恍惚间彷似又回到了当年一样,这一瞬,她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此时她忽然想起花柔水那句话,‘命运在自己手里,由自己掌握’。 这一对视,不知为什么,两人忽然同时笑了。 “走!”冷若雪突然缓缓说了一句。 秦风全身一颤,面色微微一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挣扎着从池中退了出来,“哗啦”,“哗啦”,脚步破水声在此时显得犹为震耳。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秦风步伐蹒跚的穿过数千官兵,来到冷艳雪面前,短短数丈距离,却痛得浑身颤抖,满头虚汗。 冷若雪怜惜的看了秦风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左手扣住六皇子肩膀,右手玉帛剑仍横在其脖劲之上,缓缓向门口退去。 三人一动,只听“哗啦”,“哗啦”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数千官兵仍是亦步亦趋紧跟于后,,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三人终于退到门口,此时数千官兵被围墙挡住,门口只留下三人。 冷若雪轻轻在六皇子耳边说了一句:“委屈你了。”右手一动,刚想将横在其脖颈上的玉帛剑撤回,却在此时,不知从何处涌来一股无形的暗力,直撞手腕,冷若雪陡觉手腕一紧,心下大惊,急忙提力相抗,可那股暗力却强悍无比,大得出奇。 第七百七十四章 何人出手 冷若雪只觉手腕发麻,‘玉帛剑’正一点一点向六皇子咽喉靠去,眼看就要划进其喉咙之中。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陡听“咔嚓”一声脆响,‘玉帛剑’锋利的剑锋直直切进六皇子喉咙里面。 六皇子直直的看着冷艳雪,直到死他都不敢相信,冷若雪真的杀了自己,可不容他思考,他原本明亮的眸子开始涣散,漆黑的眼珠慢慢失去光泽,变成暗淡无光的死灰色,血如喷泉般一瞬间从切开的喉咙间狂喷而出,直溅得冷艳雪满脸满身都是。 六皇子原本红润的脸色也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所有人仿似一瞬间堕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直被惊得目瞪口呆,即使亲眼所见,也无人敢相信冷艳雪真的会杀了六皇子。 冷若雪此时只觉得脑里一片空白,全身麻木,己然没有了任何知觉,她的脸己然惨白到了极点,右手仍紧握着横在六皇子喉咙中的‘玉帛剑’,左手仍扣住其腰身,喉咙间不住发出“啊”,“啊”的声音,却吐不出一句话来,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六皇子,眼里满是质疑与恐惧。 时间仿似一瞬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场面静得只听得见众人“呼哧”,“呼哧”的哈气声。 不知过了多久,直似几个世纪那么长,秦风毕竟是杀手出身,见过太多的血腥场面,警觉性也比一般人强得多,只一愣,便已反应过来,虽然他也不相倍冷艳雪真的会杀了六皇子,可此时身前有数千剑弩拔张的官兵,还有一旁虎视耽耽的杨霸,不管此事多么让人难以置信,现在都不是思考的时候,此时最重要的是赶快离开这里。 “走!”秦风强忍内伤,挣扎着伸出右手,一把扣住冷艳雪左手手腕,夺门而逃。 “砰”,一声,少了冷若雪左手手腕的支持,六皇子的尸体轰然倒地,仿若是沉钟暮鼓,一瞬间震动了众人绷紧的心弦,众人一瞬间从一场恶梦中惊醒过来,每人的脸色皆是惨白如纸,额头上虚汗淋漓,有的全身还在不停的颤抖,原本寂静的场面也随之一瞬间沸腾起来。 李铁急忙来到六皇子面前,但见其喉咙间伤口深达一寸有余,由于剑锋过于锋利,其喉咙间的软骨都已被齐齐切断,六皇子几乎连叫都未叫出声,便已经死去。 李铁一见六皇子已经死去多时,直吓得面色惨白,惊呼道:“六皇子已死,八百里加急,火速去京师,禀报皇上,冷艳雪杀了六皇子,赵刚,你速带人去封锁全城,从现在开始,全城进入高度戒严状态,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若有违令者,格杀勿论,就算掘地三尺,也誓要找出冷艳雪与秦风的下落。” 首发&:塔>-读小说 赵钢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有半点迟疑,速速领了二千官兵出门而去,数千官兵,一时间,有的去封锁城门,有的去京师禀报,有的去搜查凶手,有的留下处理六皇子的尸首,原本平静的小镇,也随之一瞬间沸腾起来。 而此时,似乎所有的人都忘了一个人的存在,‘天下第一’高手——杨霸,而他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一动不动的站在池面之上,静静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难道他也像一般人一样,因为吃惊而没有反应过来,放走了冷若雪和秦风,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秦风与冷若雪勿忙的从雄威镖局逃出,此时月已西沉,黎明将近,天黑得几欲伸手看不见五指,两人茫目的奔跑在大街上。 突听“吱呀”一声,前方拐角处一道木门忽然打开,里面伸出一个脑袋,看到两人,顿时焦急的喊道:“秦公子,快,这边。” 正在狂奔的秦风突听有人在叫自己,不由一愣,举头看去,由于夜晚太黑,只能看到那人带了一顶帽子,一副店小二打扮。 秦风一怔,顿时警觉的问道:“你是谁?” 那人左右看了看,见街上无人,方才急声道:“秦公子,别再迟疑了,快进来,是花小姐叫我在这接应你们的。 “师姐?”秦风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过来,花家富甲天下,今晚少掌门花柔水与杨霸一战,周围怎会没有接应的人,只是碍于周围数千官兵,不敢公然露面而己,自己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把花柔水从激战之中扔出,听此人一言,花柔水己经得救,并已然知道六皇子己死。 此时事态紧急,不及多想,秦风见那人知道花柔水,当下再不迟疑,拉着冷若雪狂奔过去,来到门前,秦风举头一看,旦见房檐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君悦客栈”,笔势苍劲有力,几欲要乘势飞去一般。 那人将两人让进门来,伸头出去左右看了看,漆黑的夜里,街道上空无一人,方才暗松了一口气,急忙缩进头来,轻轻将房门掩上。秦风走进门来,旦见门口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盏油灯,昏黄的油灯下,面前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厅上摆了数十张整整齐齐的桌子,靠墙边一道大楼梯直通二楼,楼下是一道房门,通向后面厨房,整个大厅装饰得富丽堂皇,可又不缺温馨典雅,看样子,便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客栈。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此时情况紧急,秦风也不及多看,只是草草扫了一眼,恍惚间只见正大厅中隐约挂了一付对联,具体什么内容一时没看清楚。 那人关好房门,回头道:“秦公子,这边请。” 秦风回头看去,昏黄的油灯下,只见那人头戴一顶白帽,双眉紧锁,年纪约在二十来岁,双目炯炯有神,全身却是一副店小二打扮。 秦风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急声道:“秦公子,这里非说话之地,请跟我来。”说着,当先走去。 秦风想想也是,便不再多问,举步跟随其后,三人刚走几步,突听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两人一惊,皆不由自主看向门口,微一迟疑,秦风转头狐疑的看向那人,右手紧握着腰间的惊梦刀,眼中尽是询问之意。 虽明知秦风重伤在身,但其身上散发的杀气仍使其全身毛骨悚然,那人头摇得似波浪鼓一般,颤声道:“秦公子,别误会,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骗你,更何况这还是花小姐吩咐的。” 秦风微一沉吟,暗忖道:“此时六皇子刚死,全城势必正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若是通风报信,设下圈套,想来时间也不对,就说不为自己,以花家的势力,量他也不敢得罪,可他要是不知道,门外之人又是谁呢?” 两人还在沉吟,门外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声音不急不缓,不紧不慢,几欲跟第一次一模一样。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那人感到秦风身上散发的杀气一瞬间消失,方才暗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秦公子,现在怎么办?” 秦风微一沉吟,身子一晃,拉着冷艳雪便在旁边的长凳上坐下,轻声道:“给我拿壶酒。” 那人一愣,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暗赞一声:“聪明,此时尚不知外面来人是谁,若贸然走动,势必会发出脚步声,不管外面是敌是友,都会引起来人的怀疑,此时若然坐下喝酒,正好以不变应万变,秦风不愧为‘听风组织’的天才杀手,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还能有如此定力,真是让人钦佩不己。” 那人暗赞一声,再不迟疑,转身从柜台处拿了几瓶‘女儿红’出来,顺手放在桌上。 第七百七十五章 天外来客 特意将其中的几个空瓶翻倒在旁边,再在秦风面前摆上酒碗,做完了这一切,方才垂手立在身旁。 秦风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快去开门。” 那人转身,刚要离去,秦风又轻声加了一句:“小心点,来人是高手?” 那人‘嗯’了一声,再不迟疑,举步向门边走去,“嗒”,“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犹为震耳。 那人边走边叫道:“谁啊,要投店也太早了,要是投店也太早了!” 只听门外一人轻声答道:“对不起,小二哥,赶路忘了时候,过了宿头了。” “吱呀”一声,店小二哈欠连天的将门打开,昏黄的灯光下,旦见门口立着一人,一身青布衣服,背背箭筒,左手倒提着一把巨大的银白色长弓,右手自然垂落,年纪约二十四五左右,双眉舒展,目若朗星,鼻梁高挺,唇黄唇白,一头乌黑的长发紧束于后,长得极为英俊,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股温和之意,一脸淡淡的微笑更显得其人平易近人。 可秦风虽背对着来人,却明显的感觉到来人散发着一种如箭一般锋利的气质,全身似乎一支上弦的利箭,充满了一种无以伦比的力量。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青衣人一见店小二打开店门,急忙递过一块银子,笑道:“小二哥,通融一下。” 店小二却不去接银子,反而斜眼道:“对不起,客官,今日还没有营业,你到别家去看看!”说着右手一动,便要关上店门。 见店小二马上便要关上店门,青衣人一急,左手一晃,用弓背抵住门,口中笑道:“小二哥,就通融一下,天亮后我一定走。” 店小二心中忧急如焚,只盼来人快点离开,而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声色,方才想关门打发来人,却陡觉门上传来一股巨大的阻力,任凭如何用力,那门却是纹丝不动,顿时急得满脸通红,不由心中大怒,怒声道:“你?” ‘你’字刚完,青衣人突然面色一沉,双眉一锁,全身陡然散发出一股锋利的气息。 店小二陡觉全身一颤,仿似被万千利箭一瞬间洞穿了全身,全身直似透明一般,一瞬间暴露在青衣人的面前,不由面色大变,后面的话再地吐不出半个字来。 秦风虽是背对着青衣人,又相隔尚远,但青衣人刚才那一瞬间释放的气息,直牵引得体内热血沸腾,后背仿似被万颗针刺一般,胸口处一时热,一时冷,热时仿若一瞬间堕入万丈洪炉之中,全身直被锻烧得体无完肤,等热到极点时又一下回到万丈冰窟,腊月寒风之中,直被冻得骨髓皆凝,全身冷热交替,龙虎相争,早痛得秦风全身虚汗淋漓,牙关紧咬,毕竟杨霸的‘无极混元功’太过于厉害,要不是有天湖老人的独门内功心法‘回天神诀’,恐怕早已重伤而死,此时,秦风被青衣人气息一引,再也抵受不住,轻轻的咳嗽起来。 门口的两人听到咳嗽声,不约而同的看向秦风,秦风也不回头,而是缓缓道:“同是天涯伦落人,小二哥,你就通融一下让他进来!” 店小二面色微变,惊呼道:“公子,这?” 青衣人微一抬头,方才发现里面竟还坐着两人,昏黄的灯光下,秦风的背影更显得神秘与诡异,青衣人疑道:“阁下是?”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秦风缓缓转过身来,口中徐徐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兄台若不嫌弃,咱俩结一酒友,痛饮至天亮,共谋一醉如何?” 青衣人静静的注视着秦风片刻,忽然大笑道:“好,今日我与阁下一见如故,咱俩就一醉方休。” 店小二见秦风已然如此说,心中虽急如火烧,但也再不敢阻拦,晃身让到旁边。 青衣人微微一笑,举步走了进去。 店小二一见青衣人进来,急忙轻轻将店面掩上。 青衣人也不再意,缓缓在秦风身前坐下。 秦风叫道:“小二哥,再拿几坛酒来。” 片刻之后,店小二摆上几坛酒,又急忙退了下去。 秦风提起酒坛,缓缓为青衣人斟了一碗,笑道:“萍水相逢,我俩先干一碗如何。” 青衣人虽见秦风身边还坐了一个痴呆的绝色女子,而秦风则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虚汗淋漓,显然受了重伤,但青衣人却半点也未在意,豪迈一笑道:“千金易得,酒友难寻,来,干。”说着,当先举起碗来。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砰”,一声,接着“咯”,“咯”,“咯”数声,两人仰天一饮而尽。 酒过数碗,秦风方才问道:“兄台自何而来,现又要去何处啊?” 青衣人轻叹了一口气,仿佛无尽的辛酸与遗憾都从这一叹而出,眼睛划过桌上的白色长弓,顿了顿,方才看着桌上摇曳不定的灯火,缓缓道:“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本就是无根之人,又怎知何去何从。” 秦风微微一愣,眼睛不由自主看向桌上的白色长弓,旦见其弓比一般的弓陡大,弓身其白如玉,却又布满无数裂纹,仿若一张大网犬牙交错再上面,弓弦绷得极直,弓身与弓弦配合得恰到好处,虽未动,已然给人一种极有力量的感觉,不由大赞道:“好弓,当真是绝世神兵。” 青衣人却惨然一笑,微微的摇了摇头,自斟了一碗酒一饮而尽,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此弓名为‘裂纹’,射程能达数百步之远,虽勉强算得上神兵利器,却绝对不是绝世神兵,真正的绝世神兵”?说道此处,青衣人却突然顿住,眼中一瞬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向往之意,须臾方才回复过来。 青衣人方才缓缓接口道:“真正的‘绝世神兵’,不知此生能否有缘一见?” 秦风心中一动,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可那灵光仿似划过天际的流星,一闪便消失无踪,待秦风再去想时,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再也想不起来,秦风只得作罢,笑道:“兄台既是懂佛之人,当知佛家最重因故循环,所谓念动即因,今日兄台已然念动成因,他日必定能一见绝世神兵。” 青衣人洒脱一笑,眼中的遗憾也随之一扫而空,大笑道:“一切自有因果,我刚才着相了,来,喝酒。”说着已经举起酒碗,秦风刚刚端起酒碗。 突听青衣人‘咦’了一声,秦风一怔,抬头看去,只见青衣人正扭头看向墙边,刚才因进来匆忙,只草草扫了一眼,恍惚间只见那里好像挂了一幅字,此时顺其目光看去,方才知道那里挂了一幅对联,旦见上联写着“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笔势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无半点拖泥带水,却又苍劲又力,直欲透纸而出,而下联却是空白一片。 秦风大疑道:“这是为何?”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此时店小二正好端上酒来,见状,急忙解释道:“这副对联乃三年前一个秀才所留,可只写了上联,三年来,小店虽是人来人往,可惜仍是无人对出下联,所以至今仍是空白一片。” 秦风‘哦’了一声,扭头看向青衣人,缓缓道:“兄台,若然有意,一试如何,可惜这里无笔无墨。” 店小二急忙道:“若客官有意,我这就去准备笔墨。” 青衣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大笑道:“自来只有以茶代酒,今日我便以酒代墨,对一对这副下联。”青衣人话才说完,陡然深吸了一口气,胸口一陷,嘴巴一张,只见面前酒碗里的酒顿如箭一般飞向半空,青衣人右手一动,伸出食,中二指,朝空中一引,那股酒箭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所托,顿时凝再半中。 第七百七十六章 王捕头 青衣人右手急动,飞快的在空中写起字来,那股酒箭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在其指尖旋转不停,片刻之后,数个大字顿在空中虚空而立,青衣人左手一动,“呼”,一声,一掌拍出,原本在空中虚空凝立的大字顿如箭一般直向纸上飞去。 “扑”,一声,数个大字直撞在纸上,顿时仿若在石上刻字一般,白色的纸面直面顿时从中陷了下去,可那一掌力道有用得极巧,虽然透纸印了上去,可又不透纸而出。 陡然见此,就连秦风都忍不住大赞道:“兄台武功,果然是神乎其技。”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青衣人轻轻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对联。 秦风慢声沉吟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好”,“好”,秦风连说了三个好字,接口大赞道:“兄台果然文武全才,在下佩服”。 青衣人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窗外,此时天色已然微明,青衣人缓缓道:“时已不早,在下尚还有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兄台保重。” 秦风点了点头道:“‘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来,咱们再痛饮一碗。” 青衣人大笑道:“好。” 一碗饮尽,青衣人再不多言,举步向门外走去,来至门边,青衣人忽然转头道:“我劝你一个人情,改日再还。” 秦风哈哈一笑道:“保重。” 青衣人再不说话,举步向外走去。 青衣人一走,店小二急忙关上店门,快步来到秦风面前,急声道:“秦公子,时间不多了,快跟我来。”说着当先走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秦风才站起身来,突觉地面剧烈震中起来,从桌脚,到桌面,最后整张桌子都震动起来,碗里的酒开始左右摇摆,原本平静的一碗酒顿时散的秦风满手皆是,秦风心中一惊,缓缓道:“他们来了。” 陡听外面传来“轰隆”,“轰隆”的脚步声。 店小二急声道:“快走。”当先直向厨房中走去。 秦风再不迟疑,伸手抓住冷艳雪,紧跟其后。 三人方才进入厨房之中,店小二伸手一推靠在墙角的一个巨大水缸,“轰隆”,一声,巨大的水缸缓缓向左移开,露出其后一条黑漆漆的暗道。 陡听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随之一个破喇叭似的声音在外面吼道:“李小二,快他妈的来开门,出大事了。” 店小二故作懒洋洋的答道:“来了,来了,同时压低了声音道,秦公子,你们先进去,我先去外面顶一下。” 秦风点了点,扶着冷艳雪从暗道口钻了进去。 店小二一见两人钻了进去,再不迟疑,伸手一推水缸,“轰隆”一声,水缸又随之回到了原位。 “砰”,“砰”,“砰”,门外的敲门声陡然间大了一倍,门外之人大吼道:“李小二,你他妈的再不来开门,老子可要砸门了。”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店小二急忙从厨房中跑了出来,口中故作惊呼道:“王大爷开恩,千万别砸,那可是我的饭碗啊!”慌忙之中忘了收拾桌上的酒瓶酒碗。 “吱呀”一声,店门应声而开,旦见门外站着一名捕快,腰挂长刀,生着一双斗鸡眼,酒糟鼻下留着两撇小胡子,一脸的趾高气扬,正是镇上的头号捕头——王毅。 李小二一见王毅,顿时陪笑道:“王捕头,昨晚没去怡香院吗?怎今日怎来得这么早。” 王毅面色微红,大怒道:“李小二,你少他妈的少跟我扯蛋,这么久才开门,是不是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啊?” 李小二心中一惊,口中却惊呼道:“冤枉啊!我是起床起慢了,所以来迟了,再说在王大捕头的明察秋毫之下,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犯事啊?” 被李小二一捧,王毅顿时有点飘飘然起来,大笑道:“算你小子识相。” 李小二陪着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王大捕头,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毅面色微变,尚不及答话,突听背后一人轻轻咳嗽了数声,缓缓道:“怎么样,王捕头,门到底开了没有啊?” 王毅身体微侧,急声道:“开了,开了。” 刚才被王毅堵在门口,遮住了视线,此时王毅让开,李小二方才看清,原来王毅的背后还站着一人,身材削瘦,左手拿着一对吴钩,满脸冷峻严肃,双目炯炯有神,正是一起随冷艳雪来到平安镇的赵钢。 塔读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王毅顿时恍然大悟,大步来到李小二面前,赵钢官位不知比他大了多少倍,就算被打,也无可奈何,反而还要笑脸相迎,可对付李小二,他可没那么客气,刚才被打的怒气顿时通通发泄在其身上。 只见王毅斗鸡眼一瞪,怒声道:“李小二,你要他妈的敢骗我,老子就剥了你的皮。” 李小二见事情尚有转机,心中又惊又喜,口上却故作惊呼道:“王捕头尽管问,小的定必知无不言。” 王毅点了点头道:“打更的孙老伯说刚才看到有人进来,是不是真的?” 李小二瞄了一眼桌上的酒瓶酒碗,故作迟疑道:“是,是真的。” 见李小二点头承认,原本还在怀疑的王毅顿时来了精神,急问道:“有几人?” 李小二想了想道:“先是两人,后来又来了一人,总共三人。” 王毅大疑道:“不是才两人吗?现在怎么又多了一人了?”顿了顿方才道:“他们有什么特征,都说了些什么?” 李小二缓缓道:“他们共是两男一女,特征呢?”李小二沉吟了片刻方才道:“两个男的都差不多二十多岁,一人身穿黑衣,不过面色苍白,微喝一口酒便咳嗽不止,似乎受了重伤,另一男子则是一身青衣,背背箭筒,手提一把巨大的银白色长弓,还有一名是一名绝色女子,可惜脑子好像有问题,坐在那里痴痴呆呆的,一句话也不说,一口酒也未吃。”说到此处,李小二故意叹息了一声,方才接口道:“他们好象说什么六皇子已死,要赶快逃走什么的。” 第七百七十七章 偷天 “他们去了哪里?”听到此处,王毅再无怀疑,急声问道。心里也压抑不住的兴奋起来,如果这次能成功抓到秦风和冷艳雪,肯定是大功一见,到时不仅能官升数级,荣华富贵更是享之不尽。 可李小二却是摇了摇头道:“后来我睡着了,就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更别说他们去哪儿了?” 陡听此言,王毅心中先是一凉,然后猛然间生出一股怒气,“砰”,一声,李小二直被王毅一脚揣倒在地,王毅伸指大骂道:“王八蛋,你他妈的早不睡着,晚不睡着,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睡着了,真是气死老子了,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说着便对李小二一顿拳打脚踢。 李小二双手抱头,口中虽是直喊饶命,心里却是暗喜,此时戏演得越真,秦公子他们就越安全,想到此处,叫得越是大声,王毅打得更是起劲,片刻之后,李小二己是鼻青脸仲,皮开肉碇,全身无一完好之处。 王毅还想痛打,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大喜道:“我知道了,他们一定还在这里。” 陡听此言,原本还在地上暗白窃喜的李小二心突然往下一沉,面色大变,还好此时己是鼻青脸肿,看不出脸色,可心里却是焦急如焚,暗暗担心,如果那一千官兵冲进来,定会发现密道,到时不仅自己这一顿毒打白挨了不说,恐怕所有的人都得完蛋,可若说阻止,根本不可能,可若说知道其去处,只会使破绽更大,更容易引起怀疑,只怪首己刚才一时贪心,没告诉他们去处,否则,哪会有现在之事,可惜现在想要后悔,已来之不及。 陡听此言,原本站于一旁的赵钢也来了兴趣,疑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还在这里。” 王毅想了片刻方才道:“我猜他们刚才一定还在喝酒,突然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吓了一下便躲了起来。” 李小二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底,暗叫一声:“完了。”王毅虽不在场,却猜得八九不离十,不由心下大急。 “啪”,一声脆响,王毅的右脸又高高鼓了起来,只听赵钢怒声大骂道:“你他妈白痴啊,你也不用你的猪脑袋想一想秦风是谁,那可是震惊天下的杀手,区区一千人,便能把他吓退吗?” 王毅莫名其妙的又挨了一巴掌,又痛又委屈,本还想说秦风此时己被杨霸的‘无极混元功’打成重伤,而冷艳雪又是痴痴呆呆,剩下一个青衣人,就算有三头六臂,又怎能敌得过这一千精兵,可抬头一碰见赵钢喷火的双眼,又吓得将话生生咽了回去。也是秦风他们命不该绝,如果此时王毅将心中的疑惑说出,以赵钢的聪明,定必一想即通,那时定会叫人一搜,只要一搜,一切的谎言将会不攻自破,秦风必死无疑。 赵钢还想再骂,突然‘咦’了一声,接着曼声沉吟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赵钢方才念完,站于旁边的王毅拍掌大赞道:“绝对,绝对啊,想不到赵总兵不仅武功好,文采更是一绝啊,平安镇三年来都无人对出的对联,竟会被赵总兵对出,真是让人佩服,佩服啊!” 王毅本还想再说,突然看到赵钢双眉紧锁,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满脸通红的看着白己。 王毅一怔,喃喃道:“赵总兵,你,你怎么了?” 赵钢此时肺几乎都要被气炸了,忍了半天,方才怒声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瞎了狗眼了,还是他妈的不认识字,斗大的字挂在那里看不见,尽在这里瞎说”。 王毅一愣,顺眼看去,那幅对联果然工整的挂在墙角,才明白自己‘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不由干笑道:“奇怪,以前只有上联,怎今日变出下联来了。”说到此处,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转头看向地上的李小二,大吼道:“李小二,少他妈的给我装死,快告诉我,这下联怎么来的。” 李小二一见事情又有了转机,心下一喜,再不迟疑,挣扎的说道:“是,是那个青衣人留下的。” 王毅怒道:“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害老子-----”,后面的话尚未说出,不知何时己站在对联旁的赵钢突然喃喃道:“以酒代墨,印纸而不透纸,恍如石上刻字,果然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话才说完,突然鼻子边飘过一股浓浓的酒香,赵钢心下一动,惊呼道:“酒气尚未散尽,来人尚未走远,快追。” 话才说完,己大步朝门外走去,王毅急忙紧跟其后。 “轰隆”,“轰隆”,直到脚步声去远,李小二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方才发现全身早已被冷汗湿透。 秦风与冷若雪进入暗道,过了片刻,方才适应里面的黑暗,只见面前是数十坎台阶直通地下。 秦风扶着冷若雪顺台阶而下,来到一座暗门前。 “咚”,“咚”,“咚”,秦风轻轻敲了敲门,暗门是用特定的质地与材料建成,外面虽然听不到你们的半点动静,可里面却是对外面了如指掌。 “吱呀”一声,暗门应声而开,只见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人,一身青衣,长的极为清秀,正是那天冷若雪见到过的,花柔水的贴身丫环,同时里面传来花柔水虚弱的声音道:“凝香,到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凝香低声应了一声,转头看见秦风,本还想取笑几句,可看到秦风惨白的脸色和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再开玩笑,低声道:“进去,小姐在里面。” 秦风轻轻的点了点头,再不迟疑,扶着冷若雪步了进去,旦见里面是一间小客厅,虽是暗室,却是灯火通明,靠墙处摆了一张软榻,软榻旁边放了两把椅子,白色清香的被褥缓缓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更显得精致又不缺典雅与温馨。 花柔水此时已然换了一袭白衣,默默的坐在软榻之上,看到秦风与冷若雪,不由轻叹了一口气道:“怎么样?” 此话一语双关,既问秦风,又等于问冷若雪,秦风看了一眼身旁仍然痴痴呆呆的冷若雪,强忍伤痛道:“三日之内,我必须到‘莲花峰’。” ‘莲花峰’,花柔水失声惊呼道。可微一沉吟,便已明白过来,此时秦风中了杨霸的‘无极混元功’,全身龙虎相争,水火难融,此时虽被回‘天神神决’勉强压制,可时间一长,‘回天神决’一旦压制不住,到时内伤全面爆发,秦风必死无疑。而冷艳雪则是受了过度刺激,致使体内筋脉混乱,血脉阻滞,一瞬间神经交错,而变得痴痴呆呆,若问天下间还有谁能救得了两人,就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传闻医术最为神奇,可也最为神秘的‘弓门’,而另一个则是‘莲花峰’,可追击之人,也必能想到此点,此去‘莲花峰’,直等于去龙潭虎穴,凶险无比,可又非去不可。 花柔水心中虽是担心,但又无可奈何道:“你要小心,我会给你必要的帮助。” 秦风轻轻的点了点头,顿了顿方才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花家富甲天下,花柔水虽足不出户,但对外面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沉吟了片刻,方才皱眉道:“非常严重”,顿了片刻,才又接口续道:“六皇子之死,一夜之间,已然闹得满城风雨,全国上下人心惶惶,个个自危,冷家已然全部入狱,并且------”,说道次处,花柔水忽然停住,似乎在考虑着后面的措词。 第七百七十八章 换日 秦风早料到会如此,却没想到会如此之快,此时见花柔水忽然停住,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轻声问道:“并且什么?” 花柔水想了想,方才道:“并且落在辛抖的手上。”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鬼见愁辛抖?”秦风失声惊呼道。 作为一个杀手,秦风太了解辛抖是谁了,他是一个能让天下间能让任何一个囚犯颤抖的人,他也是能让天下间任何一个囚犯开口说话的人,他更是一个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割上上百白而不让之死之人,他就是——鬼见愁辛抖。 花柔水轻叹了一口气道:“落在辛抖的手上,你也应该想的到,毕竟六皇子之死,太严重了,更何况苏家与冷家一直是政党之中的一文一武,更是死敌,此时苏家有一举搬倒冷家的机会,苏家怎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只要冷家一倒,苏家从此将权倾朝野,文武百官将无人能与之抗衡。” 秦风虽是杀手,但也清楚朝中共有两个政党,苏家与冷家,苏家世代在朝为官,现任丞相便是苏正,而其儿子苏和则是吏部侍郎,冷家则世代为将,立下战功无数,现任朝中第一大将便是冷谦,两个政党一文一武,共同把持朝政,却又互为死敌,朝中的官员为寻求庇护,或多或少都出自这两个政党,而‘鬼见愁辛抖’便是属于苏家一系。 缓了片刻,秦风方才回复过来,默默的点了点头。 沉默了片刻,花柔水方才缓缓道:“此次负责追击之人,最重要的便是两人。” 秦风‘哦’了一声道:“两人?” 花柔水点头道:“两人分别出自朝廷‘三旬令’中的‘天旬’与‘地旬’。” 秦风微一沉吟道,忽然惊呼道:“难道是他们两个。” 花柔水点头道:“天旬——‘哮天犬’方其踪”,“地旬——‘机关算尽’张庭座。”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秦风心中一叹,果然是这两人,顿了顿,方才道:“有‘哮天犬’方其踪在,明白一要离开这里。” 花柔水想想也是,以方其踪的追踪能力,半日之内一定能找到这里,可是----?花柔水顿了片刻,方才道:“可是现在平安镇已被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平常人想要出去,都不可能,更何况你们两人此时一个重伤,一个痴呆,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秦风沉默了片刻,突然神秘一笑道:“活人出不去,那死人呢?” “死人”?花柔水失声反问道。 突听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花柔水一惊,缓缓从软塌上来至暗门边,右手一动,“咔嚓”一声,从暗门的正中又拉开一个小门,伸眼看去,旦见外面之人鼻青脸肿,皮开肉碇,辨了半天方才看出是李小二,不由又惊又疑道:“李泽,你的脸怎么了?” 李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答道:“我没事,小姐,先让我进来,我有要事禀报。” 花柔水轻轻点了点点,“咔嚓”一声关上暗门,随之“咯吱”一声,门应声而开。 李泽闪身进入房内,来到花柔水面前,尚不及开口,花柔水已急声问道:“李泽,你的脸到底被谁打的?” 李泽见花柔水口气之中已有愠怒之意,不敢隐瞒,只得照实说道:“是被王毅打的。”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花柔水眉头一皱,大怒道:“真是狗仗人势。”但此时形势逼人,花柔水心中虽恨,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心里暗暗记住。 李泽见平时温和的花柔水突然发火,直吓了一大跳,急忙道:“小姐,我没事,只要你们能安全,就算受再重的伤,我也挨得住。” 秦风在旁疑道:“王毅是谁?” 李泽恨恨道:“王毅便是秦公子进入暗道时,听到的,声音如破喇叭似的那个人,衙门里的大捕头。” 秦风点了点头道:“此人如何?” 李泽咬牙切齿道:“此人横行霸道,吃喝嫖睹一条龙,平安镇上没一个不恨他的,可是又无可奈何,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秦风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此人真是这般一无是处。” 虽然不明白秦风会如此相问,但李泽还是老实的答道:“若说好处吗?便是此人极为孝顺,而且他的刀法极为厉害,平安镇上无人是他对手,便连县太爷都怕他三分。” 秦风‘哦’了一声道:“这还真看不出来。” 李泽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这却是个事实。”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秦风不再多问,沉默了下去,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花柔水见秦风不再多问,默默的看了利泽一眼,忽然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刚才说有要事禀报,是什么?” 李泽想了想方才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要事,是关于那个青衣人的。” “青衣人?”陡听此言,身在旁边的秦风与花柔水同声惊呼道。 李泽点了点头,当下将秦风怎么遇到青衣人,怎么在一起喝酒,还有离开后所发生的事统统说了一遍。 两人直听得面色微变,心里忽上忽下,直若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一般,直到讲完,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秦风摇头叹道:“‘我不杀伯仁,可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与他一见如故,想不到一顿酒却害了他,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叫我于心何安?” 花柔水心中一动,缓缓道:“青衣人既能在虚空凝字,字撞纸而印纸不透,单凭这份功力,想要抓住他,谈何容易,而对于我们,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秦风才思敏捷,花柔水稍一提头,便已明白过来,此时全城官兵定然认为自己已被青衣人救走,必定在全部追查青衣人,此时防备定然有所空虚,此时出城便是最佳时机,一旦错过此次机会,待‘哮天犬’方其踪和‘机关算尽’张庭座来到这里,必然明白此是敌人声东击西之计,这里也再不安全,可是此时虽防备薄弱,想要无声无息的出去,又谈何容易。 秦风沉吟了片刻,忽然问了一句:“镇上谁家开棺材铺。”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棺材铺?”李泽与花柔水同声疑问道。 秦风点了点头道:“没棺材,怎么装死人啊!” 李泽直听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愣在那里,花柔水虽知道秦风要用死人出城,但若将秦风与花柔水装成死人直接运出去,即使买通了棺材铺,想要出城,也几乎不可能。 花柔水想了半响也想不通,不禁疑惑道:“镇上只有一家棺材铺,是一个姓王的老头所开,平时跟李泽关系尚好,绝对靠得住,可是这‘死人’。” 秦风缓缓道:“若这样直接装作死人,想要出去,根本不可能,想要出去,必须得借一借东风?” “借东风?”两人直听得云里雾里,同声反问道。 秦风却不答,反而问道:“三国时候,最为出名的一战是什么?” “火烧赤壁!”两人几乎想都未想便异口同声答道。 秦风突然仰头大笑道:“昔日诸葛武侯一借东风,火烧曹敌,大败曹军,一举定三国,今日看我如何借火‘金蝉脱壳’。” 李泽大疑道:“秦公子要烧谁?”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秦风沉吟了片刻,方才一字一句道:“王毅家。” 陡听此言,李泽心中暗喜,毕竟王毅刚刚才毒打了他一顿,表面上虽说不怎么样,其实心里哪能不恨,此时听秦风要烧王毅家,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可表面上却不露丝毫声色。 谁知花柔水却突然问道:“为什么要烧王毅家。” 李泽面色一变,暗叫一声:“糟糕。” 第七百七十九章 纵火 秦风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有四个原因,第一,王毅横行霸道,欺负良善,所得之财多属不意之财,第二,王毅家地大屋宽,极易放火,第三,王毅现在城中任职,此事若与他有关,行事比较方便,第四,也是最主要的一点,王毅虽一无是处,但却极为孝顺,若然能令其父母消失----” 陡听最后一点,李泽与花柔水面色大变,愣了片刻,李泽喃喃道:“秦公子的意思是要将,要将王毅的父母烧死。” “我不同意”,秦风尚不及回答,花柔水己在旁吼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李泽喃喃道:“可是除了此法,要想出城,恐怕------” 话还未完,花柔水己急声打断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王毅犯下的错,就要由王毅来当,怎能扯上其父母,如果用这种方法出城,即使出得了城,以后也只会令江湖人齿冷,必将寸步难行。” 李泽还想再说,秦风突然开口道:“谁说要将王毅的父母烧死。” 秦风此话一出,两人同时一愣,半晌,李泽方才道:“秦公子刚才不是说要令王毅的父母----” “消失,对不对?”秦风笑着接口道。 李泽愣愣的眨了眨眼,表示默认。 秦风神秘一笑道:“要令一个人消失,有很多种方法,譬如-----”,说到此处,秦风却忽然顿住。 “譬如什么?”李泽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接口问道。 秦风想了想,方才一字一句道:“狸猫换太子。” 李泽仍是莫名其妙的看着秦风,他的心里仍是模糊不清,这‘狸猫换太子’到底是何意?谁是狸猫?谁又是太子?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伸头在李泽耳边低声道:“其实就是这样,这样-----” 李泽边听边点头,等秦风说完,忍不住大赞道:“秦公子果然高明。” 花柔水看着两人,疑惑道:“你们在嘀咕什么?” 秦风微微笑了笑,故作高深莫测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白天无话,时光飞逝,转瞬之间便已到晚上。 月光到了这里似乎一瞬间都变得惨淡起来,风到了这里一瞬间也变得阴号起来,这里,就连树枝也仿似一瞬间变成了正在张牙舞爪的恶鬼,“唰”,“唰”,“唰”的树叶声也似乎一瞬间变成了一片鬼哭狼号之声,这就是平安镇城南的——‘荒坟岗’。 “噗”,“噗”,“噗”,陡听场中传来一阵阵铁器入土的声音,此时此刻听来,直让人毛骨悚然,旦见清冷的月辉中,场中立着六个黑衣人,他们正在——挖坟。 六人皆是一身黑衣,有五人皆用黑巾蒙面,只露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于外,双手正在奋力下挖,而另一人虽未蒙面,其实也跟蒙面差不了多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起老高,一双眼睛却是神彩奕奕,精光闪闪,细一辨认,却是君悦客栈的店小二——李泽。仟仟尛哾 李泽此时正静静立于旁边,默默的注视着几人,过了片刻,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急声道:“兄弟们,快一点,快三更了。” 五人低声‘嗯’了一声,双手动得更快,片刻之间,便从坟中刨出两具尸体,其中两名蒙门人没有半点迟疑,迅速从身上拿出两个麻袋,动作熟练的将两具黑漆漆的尸体包了起来,直扛在肩上。 塔读点&~为:塔读小说app 陡然听到声响,李泽喑叫一声:“不好。”暗怪自己江湖阅历浅薄,如此江湖中人暗用的把戏都不知道,可是现在后悔已来之不及。 原来江湖中人害怕仇家众多,虽随时都在警惕,但仍怕一晚睡觉后受到敌人的偷袭,便会在纹帐上挂上许多细小的铃铛,稍有异动,立即惊醒,李泽稍不小心,便中了此道。 铃铛声音刚刚响起,突中纹帐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谁?” 李泽见偷袭已然败露,再不迟疑,左手一动,‘刷’一把,扯开纹帐。 旦见里面躺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外面之人还留着一缕银白色的胡须,此时正圆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目,正是王毅的父亲王震声。 陡见王震声,李泽再不迟疑,右手一动,伸出食,中二指,出手如电,直点王震声‘凤池穴’,‘凤池穴’位于枕骨粗隆直下凹陷处与乳突之间,属只少阳胆经系,手足少阳阴维之会若被击中,必会冲击延髓中枢,晕迷不醒。 李泽出手如风,只一瞬,已只距其道咫尺。 王震声眼见李泽一指点到,百忙之中急使一个“懒驴打滚”,急速向里面滚去,动作虽然难看之极,却刚好让开了李泽的那一指。 李泽见一指落空,右手变指成爪,一攀床檐,身形如箭,直向王震声扑去。 王震声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身体直直翻了起来,同时两腿挺膝伸直,挺胸,塌腰,沉肩,收腕,左脚支地,右脚提起,脚尖勾紧,直腿向前直蹬李泽胸口,出腿如风,只一瞬,已到李泽胸口。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李泽见王震声一腿蹬来,心下并不惊慌,右手一晃,直点其‘涌泉穴’,‘涌泉穴’位于足掌心前三分之处,当屈足趾时出现凹暗处,属少阴肾经,若被点中,必会伤丹田气,致使气机不能上升,一身武功必破无疑。 王震声见李泽一指点来,全身不动,右脚向外一翻,让过李泽一指,侧踢其手腕。 李泽右手变指成爪,方才想反抓其右脚脚裸,突觉全身毛骨悚然,王震声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巨大的杀气,李泽心中一动,去势也微微慢了半分。 而就在这一瞬间,王震声原本侧踢其手腕的右脚猛然收回,同时右手高举过头,猛然从床顶上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一招——“横舟飞渡”,出手如电,急划李泽胸口,此时两人近在咫尺,只一瞬,己到其胸口。 第七百八十章 李泽 此时两人近在咫尺,只一瞬,己到李泽胸口咫尺处。 李泽不及多想,右脚向后微退半步,双脚猛然定住地面,腰一回力,急使一个“铁板桥”功夫,身子直弯而下,几欲地面平行。“嘶”,一声,大砍刀发出尖锐刺耳额破空声,大砍刀直从李泽脸上半分处直划而过,带起的劲风直刮得面皮生疼,“轰”,一声,滂湃的刀气直撞在周围的床栏处,床栏立时被刀气震得四分五裂。 李泽面色微变,不敢大意,此时见偷袭先机已失,乘王震声一刀落空,右脚猛往地上一踩,身子急速从床上划了下来,稳稳落于数丈开外的地上,抬头看去,旦见王震声正直直立于床上,大砍刀正立于身前,须发如银,满脸怒气,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见王震声没有追来,李泽暗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缓缓落了下来,此时方才发现背后衣服已然被冷汗湿透,想起刚才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要是那一刀再快半分,或是白己出手时不是突然感到不对,稍慢了半分,恐怕白己此时早己身首异处,想不到王震声的武功如此厉害,难怪王毅能在平安镇上横行霸道,刀法无人能敌。 突听王震声在床上大吼道:“何方小辈,竟敢来偷袭于我,老夫手上不死无名之人。” 李泽恨透了王毅,对其父母也没什么好印象,当下冷笑道:“老匹夫,要死了还在这里口出狂言,真是不害臊。” 王震声纵横江湖几十年,何时受过如此闲气,当下直气的须发皆张,大怒道:“老夫本看你年少无知,想给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识抬举,今日就让你尝尝老夫的厉害。” 李泽冷笑道:“老匹夫,要打便打,何必作此口舌之争。”话才说完,李泽脚步一动,身形如风,直向王震声扑去,身在半空,旦见其右手微微一晃,从袖中掉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剑,直向王震声胸口刺去,动作快若闪电,只一瞬,已到其胸口咫尺处。 王震声大怒道:“小子狂妄无极,老夫今日定要你尝尝我的手段”。说话间,右手一动,大砍刀往上一提。 “叮”,一声轻响,李泽的一把小剑直撞在大砍刀刀面之上,那小剑仿似一把小匕首一般,不知用什么质地建成,上面布满着无数仿若丝一般的东西,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无数如丝一般一条条的东西,在虚空中交织成一种如网一般的东西,若有若无。 一撞之下,李泽只感右手如触电一般,酸麻无力,虎口几欲破裂,还好小剑用特殊的材料制成,拿在手中,轻若无物,若换成一般的兵器,恐怕早已脱手飞出,不由暗惊道:“好高明的内力。” 李泽心里吃惊,王震声心里更是吃惊,一撞之下,王震声只觉李泽剑尖之上猛然透出一股力道,而那股力道又以一撞那点为中心,迅速分成无数股扩散开来,而那无数股力道在刀身上又仿若游蛇一般上下,左右,不住来回游窜,刀身的重量,被这无数股力道一牵引,直似一瞬间扩大了数倍,自己数十年精纯内力,几欲控制不住手中的大砍刀,不禁又惊又佩。 一撞之下,两人各退半步,看似各擅胜长,实则李泽占了兵器之利,李泽所用短剑名为‘寒玉’,乃西域一种特殊的丝网所铸,软如丝,韧如钢,天下十大神兵利器中排名第七,最大的妙用便是能将自身所发出的力道分散成无数股与之相同的力道攻击对方,因为小巧玲珑,通身晶莹透亮,恍若白玉,故名‘寒玉剑’,十大神兵利器中最短,但也是最为神奇的一把剑,于数年前李泽自西湖水底挖掘而出。 李泽此时虽知王震声内力精湛,刀法高强,可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身体一退半分,稳住身形,一个“玄鸟划沙”,身形猛然划到王震声面前,同时右手一动,一招——“灵蛇出动”,‘寒玉剑’恍若一道冷电,直向其胸口刺去,只一瞬,已只距其胸口咫尺。 王震声眼见李泽一剑刺来,冷声道:“好个狂妄小子,今日就让老夫来称一称你的斤量。”说话间,右手一动,一招——“横江截斗”,大砍刀往半空中一横,猛往‘寒玉剑’上撞去。 李泽眼见王震声一刀撞来,心知其内力精湛,力大无穷,不敢与其硬撞,脚步一停,一招——“天旋地转”,身子仿若陀螺般滴溜溜一转,让开其大砍刀,同时右手随之斜划而出,‘寒玉剑’如电般划向其右手手腕。 王震声右手高抬,让过’寒玉剑‘,同时右脚猛往床上一踩,微一借力,身子猛然跃上半空,双手握住刀柄,一招——“力劈华山”,出手如电,一刀直向李泽当头斩下,刀未至,大砍刀摩擦着空气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已令其心寒,滂湃的刀气已将周围的木板震得“咯咯”作响,带起的劲风直刮得面皮生疼。 李泽面色微变,暗惊道:“好强的内力。”不敢与之硬撞,急忙脚步一动,猛然向后退去。 “轰”,一声巨响,王震声一刀落空,大砍刀正击于青石地面之上,青石地面顿被滂湃的刀气轰得四分五裂,地上瞬间被刨出一条数丈丈的刀痕。 王震声身法不停,不待被刀劲轰飞的碎青石落地,右手一动,大砍刀一转,内力过处,大砍刀顿时散发出滂湃刀劲,原本被轰飞的碎青石被其刀劲一引,顿时凝在半中之中,王震声右手一动,一招——“四面八方”,大砍刀猛然向外甩去,碎青石被刀劲一带,顿如漫天飞石一般猛向李泽攻去。 李泽刚刚让开王震声一刀,陡见漫天飞石直击而来,想要闪避,已经来之不及,无奈之下,只得右手往外一圈,一招——“须弥芥子”,反向漫天飞石迎去,此招自佛家环中世界演化而来,看似平常无奇,实则厉害无比。 旦见其一招使出,‘寒玉剑’顿时散发出无数圈光华,急速向外散去,越是向外,光圈越来越大,光华也随之越来越淡,而那漫天飞石仿似受到一股极大的力道牵引,急速向环中飞去。 “轰”,一声巨响,漫天飞石被光华一圈,顿时被轰得粉碎如末。 王震声见李泽一招破了漫天飞石,不由大赞道:“好,孺子可教也”。 李泽冷笑道:“老匹夫,莫要得意,好戏还在后头呢。”同时脚步不停,身法仿若穿花蝶影,直向王震声扑去,右手一晃,‘寒玉剑’斜划而出。 王震声见李泽出言不逊,刚刚从心里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大怒道:“好个无理的小子,老夫三番两次让你,你却不心存敬意,反而消遣老夫,今日要不教训教训你,还以为老夫真怕你不成。”说话间右手一晃,大砍刀往上一翻,直向李泽的‘寒玉剑’迎去,一时‘叮叮咚咚’之声部绝于耳,两人顿时激战在一起。 王震声刀法刚猛霸道,可惜轻功略逊李泽一筹,李泽身法巧妙,剑法轻灵,可惜内力不足,两人一长一短,一时间斗得旗鼓相当,只一瞬,已交手二十余招,而这时,突听外面一片大乱,“咚”,“咚”,“咚”之声部绝于耳,有人在外惊呼道:“不好了,失火了,失火了!” 第七百八十一章 王震声 此话一出,顿时仿若瘟疫一半迅速蔓延开来,一时间,场面顿时失控,有哭声,有喊叫声,有跑步声,有喊救火声,等等声音交织成一片,岂一个乱子所能形容。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李泽一听外面乱成一片,已知其他人已经得手,不由心中暗喜,而王震声陡听外面传来救火声,已知庄园着火,顿时心中大怒,大吼道:“何方小辈,竟敢来老夫家来放火,今日定叫你来得去不得。”说话间右手一动,大砍刀攻势更急。 李泽直被攻的手忙脚乱,只能勉强招架,毫无还手之力,而此种攻击,最耗心力,内力,时间一长,王震声只感内力部继,攻势也渐渐慢了下来,而此时外面的喊叫声,救火声,声音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王震声的心也渐渐乱了下来,李泽心中暗喜,趁其刀法一招走空,脚步一动,身法一变,绕到其侧面,右手一抬,‘寒玉剑’斜刺其胸口,只一瞬,已到其胸口咫尺处。 王震声此时心已乱,眼见李泽一剑刺来,突然脚步一动,身体仿若醉鬼一般左右摇摆不定,似前似后,似左似右,飘忽不定,看似仿若如疯子一般,却又刚好将李泽的一剑让开,同时右手一动,大砍刀仿似随意一般向左,向右,向下连系划出三刀,而看似如疯子一般划出的三刀,却又恰恰将李泽的攻势,退路全部阻住。 李泽只感全身仿似一瞬间置入一片刀影之中,不由面色大变,心中猛然一动,失声惊呼道:“疯魔刀法”。 而此时那片刀影已到身旁,而且越缩越紧,眼看李泽的性命已危在旦夕。 突听“嗖”,“嗖”,“嗖”几声,窗外突然射来几根银光闪闪的细针,直向王震声背后射去,速度快若闪电,只一瞬,已只距其背后咫尺。 王震声突觉背后劲风刺体,同时耳边传来“嘶”,“嘶”,“嘶”的破空声,心中一动,知有暗器袭到,不敢大意,不再追击李泽,右手一动,猛然将大砍刀收回,听声辨位,大砍刀猛往后面一砸,只听“叮”,“叮”,“叮”三声,三颗暗器直被大砍刀砸飞。 “叮”,“叮”,“叮”三声,正盯于旁边的床檐上,却是三根寒光闪闪的银针。 而李泽也趁这一空隙,脚步一划,身形向后急退,猛然间退到数丈开外,见王震声没有追来,方才暗松了一口气,此时方才觉得背后湿漉漉的,原来是刚才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想起刚才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陡听“吱呀”一声,窗户微开,直从窗外掠进一条黑影,直落在李泽面前,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着对面的王震声,正是刚才从窗外发暗器之人。 蒙面人见王震声再没有出手攻击之意,方才压低了声音道:“没事,李哥”。 李泽轻轻的点了点头,双眼仍直盯着王震声,忽然疑声道:“你怎会——‘疯魔刀法’,‘刀魔——杜奇剑是你何人’?” 王震声哈哈一笑,大赞道:“好,想不到你年纪虽轻,竞也识得‘疯魔刀法’,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刀魔——杜奇剑便是我师兄。” 陡听王震声亲口承认,李泽面色微变,心中暗惊道:“难怪王震声的刀法如此厉害,王震声既是‘刀魔——杜奇剑’的师弟,那今日之事也随之变得棘手起来,可现在已到如此地步,若不成功,秦风与冷艳雪怎能出城”?想到此点,不觉心中又惊又急,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中的‘寒玉剑’,侧头看向旁边的蒙面人。 两人相处多年,早心有灵犀,李泽随意一眼,便已然明白过来,轻轻的点了点头,同时右手低垂,轻轻一动,掌心处顿时多了一根寒光闪闪的‘峨嵋刺’。 李泽左手微抬,护于胸前,右手‘寒玉剑’往上一摆,朗声道:“今日就让我们来领教一下你的‘疯魔刀法’。” 王震声大砍刀往上一摆,怒声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夫今日定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蒙面人见王震声如此轻看自己,不由愠怒道:“老匹夫,休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等动起手来,谁叫谁还不知道呢?” 王震声大怒道:“两个无耻贼子,你们夜闯我家,不仅乘机放火,还想暗杀老夫,被老夫发现后,还如此出言不逊,老夫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老夫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蒙面人呵呵冷笑数声,方才缓缓道:“老匹夫,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虽与我们无冤无仇,但你儿子仗着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便在外面横行霸道,目无法纪,犯下无数滔天大罪,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如此,难道你就不应负一点责吗?” 蒙面人舌灿莲花,妙语连珠,直把王震声说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暗叫‘惭愧’,自己的儿子如何,当父亲的哪能不清楚,只是平时碍于老伴的面子,说过几次后,见其孝顺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此时被蒙面人一下说了出来,直搞得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呆呆的愣在那里。 乘其一愣之机,蒙面人仿似一只下山的猛虎,猛然向王震声窜去,同时右手一动,手腕向外虚晃三圈,一招——“三环套月”,峨眉刺向其胸口虚刺而去,动作快若闪电,只一瞬,已到其胸口咫尺处。仟仟尛哾 李泽见蒙面人已然动手,当下再不迟疑,脚步一动,划向王震声侧面,‘寒玉剑’往外一颤,顿时化出数道剑影,一招——“暴雨梨风”,剑尖往下一斜,直向其小腹刺去。两人一前一侧,一上一下,配合得恰到好处。 王震声陡觉周围寒风突起,身上数处肌肉颤动不已,知两人剑已袭到,不敢托大,脚步微一错,同时身子似弯非弯,似直非直,右手一动,一招——“神魂颠倒”,大砍刀顺着身势随意划出。 陡听“叮”,“叮”两声轻响,‘寒玉剑’与‘峨眉刺’正击于刀面之上,两人微退半步。 王震声一刀封住两人的攻势,并震退两人,刚想乘胜追击,却见两人微退半分之后,无半点停留,身形如风,直向自己攻来,不由喑赞了一声:“好。”同时脚步一错,身形一变,大砍刀往外一晃,一招——“拖泥芾水”,直向两人迎去,刀法去势缓慢之极,却仿似在身前布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却恰巧将两人的攻势封住。 “叮”,“叮”,又是两声轻响,三人兵器正撞于一处。 王震声沉腰立马,吐气开声,陡听一声:“开!” 李泽与蒙面人陡觉大砍刀上猛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顿觉虎口一麻,“蹬”,“蹬”,“蹬”,身体不由自主向后连退三步。 首发&:塔>-读小说 王震声一刀将两人迫开,不待两人站稳,右手一晃,一招——“行尸走肉”,一刀缓缓向两人划去,身形似慢实快,只一瞬,已到两人面前。 两人方才稳住身形,陡见王震声一刀己经划到,此时想要闪避已来之不及,眼看到已刀,突见蒙面人左手一甩,只听“嗖”,“嗖”两声,月光之下,两根寒光闪闪的银针直向王震声双目刺去。 王震声一剑方才刺到中途,只见眼前一花,同时耳边传来“嘶”,“嘶”的破空之声,心下一动,知敌人有暗器袭来,无奈之下,只得暂缓刀势,左手竖指成掌,“呼”,一声,一掌拍出,只听半空中“嘶”一声轻响,暗器被掌风一带,直向旁边飞去。 第七百八十二章 疯魔刀法 “叮”,“叮”两声轻响,正盯于窗檐之上。 王震声两次被暗器所阻,而失去最佳进攻机会,顿时气得须发皆张,面色铁青,口中大怒道:“好个卑鄙小人,只懂暗箭伤人吗?”? 蒙面人虽被王震声震退,口中却半点不松口,冷笑道:“老匹夫,打不过别人,就怪暗箭伤人吗?”“好”,“好”,“好”,你既然如此说,我看在你年老的份上,就不再放暗器了,免得说我们以少欺老。” 王震声被蒙面人一激,只气得哇哇直叫,可惜口舌不利,只得勉强气道:“黄口小儿,今日就算你是孙猴子,也难逃我如来佛得五指山,如不将你毙于刀下,我誓不为人。”说着刀法一变,直想两人猛攻而来。 两人也不甘示弱,身法一转,直向其迎去。 两人身法轻盈,你来我往,仿若穿花蝴蝶,而王震声身法却缓慢之极,左右摇摆不定,直若醉汉行路,疯子逛街,可看似毫无章法的刀法与步法,却恰恰将自身封得滴水不漏,一时间,三人刀光剑影,斗得旗鼓相当。 而此时外面原本极乱的场面却渐渐安静了下来,而一股股浓烟直从外面往卧室里面灌,而房顶出也传来“嘶”,“嘶”,“嘶”的声音。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浓烟直将三人雾得模糊不清,三人开始还能彼此看到对方,后来只凭听声变位之法阻挡对方。 陡听“咔嚓”一声,原来是房顶处一根大梁受不住火烧,从房顶上直落下来,直直向王震声背后的床上落去,上面还冒着滚滚的浓烟和燃烧着的熊熊火焰。 大梁陡然落下,三人还不觉什么,可床后却突然传来“啊”,一声惊呼声。 陡听惊呼声,三人顿时面色不变,李泽和蒙面人尚不及反应,王震声却陡然转身,再不去管两人,刀法一变,大砍刀猛然向上一迎。 “轰”,一声巨响,大砍刀正击于大梁之上,大梁顿被王震声澎湃的刀气,震的支离破碎,而大梁之下,正躲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王震声的老伴。 王震声虽一刀击飞大梁,救了老伴,但背后空门大露,尚不及回身,突觉背后穴道一麻。 “咚”,一声,王震声右手一松,大砍刀直直落于地上,同时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蒙面人一把扶住倒下的王震声,李泽则伸手制住王震声的老伴,两人再不停留,急急从窗户中掠了出去,身法如烟,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背后只留下熊熊燃烧着的大火和一股股冲天而起的浓烟。 怡香院,平安镇最大的妓院,此时却是灯碧辉煌,不时传来姑娘们的调情声,客人的淫笑声,喝酒声,高声谈话声,相互交织成一片,热闹非凡。 六皇子之死,外面虽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可里面的热闹程度却反而更盛,给人恍然想起杜牧那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突听“咚”,“咚”,“咚”,热闹的大厅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一惊,循声看去,先是一愣,随之哗然大笑起来,旦见慌慌张张跑进来之人,却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只见其衣衫不整,污头垢面,脏兮兮的脸上只露出一对黑眼珠在转来转去,嘴里正“哈哧”,“哈哧”的喘着粗气。 突听场中一个妖媚的声音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叫花子来逛妓院的我倒见过,可还真没见过这么老的花子也来逛妓院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说话间,只见场中缓缓步出一人,身穿一身渌绿色的长裙,全身带着无数的金银手饰,脸上擦了一层厚厚的白粉,手里拿了一把小折扇,打扮得花枝招展,微一挪步,身上挂的金银首饰相互撞击,顿时“叮叮咚咚”响或一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怡香院的老鸨。 那老者“呼哧”,“呼哧”的喘了片刻,方才稍稍平复过来,脸上也看不出是怒是急,眼睛滴溜溜转了数圈,方才道:“老鸨,快告诉我,我家少爷在哪儿,出大事了”? 那老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当场把老鸨听得愣在那里,过了片刻,方才回复过来,顿时呵呵冷笑数声,刚想开口叫人,突然人群中一人‘咦’了一声道:“这不是王管家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陡听此话,众人一惊,老鸨定睛看去,细一辨认,还真是王管家,不禁心中又惊又急,王毅是什么人,她心里极为清楚,惹了他,可吃不完的兜着走,老鸨面色微变,急忙来到王管家面前,口中媚笑道:“这是往哪来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来,让我来给你擦擦。”说着脚步轻移,便向王管家走去。 人未到,一股浓烈的胭脂味几欲呛得王管家差点昏过去,王管家急忙摇手道:“别,别过来,快告诉我我家少爷在哪里就行。” 老鸨止住脚步,媚笑着看着王管家道:“我可不喜欢老人家。” 还不待老鸨说完,王管家已急声大吼道:“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快告诉我,我家少爷在哪里?” 老鸨看着已经急得满头是汗的王管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不敢再开玩笑,急忙道:“在,在二楼左起第一号房,小桃红正在陪他呢。”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话才说完,突听“咚”,“咚”,“咚”的脚步声,王管家已冲了上去。 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上楼去的王管家,冷笑道:“又不是死老爹了,干吗跑得这么急。” 王管家冲到房前,只见里面漆黑一片,显然早已入睡,此时也管不了,举起右手,“咚”,“咚”,“咚”,使劲向门上砸去。 片刻之后,陡听一声暴吼,声音仿似打雷一般,直震得整座楼都微微作响,接着一个破喇叭似的声音在里面吼道:“谁他妈的再敲,老子便活活劈了他。” 王管家一听王毅的声音,急声道:“少爷,快出来,出大事了。” 王毅显然还未睡醒,陡听外面的说话声,顿时大怒道:“你他妈的谁啊,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砸老子的门,你是不是想找死啊。” 王管家此时额头上的冷汗已是大滴大滴的从脸上滚落,口中急声道:“少爷,我是王管家,快出来,出大事了。” 王毅还想再骂,突然明白过来,过了片刻,才缓缓打开房门,半睡半醒道:“王管家,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这么急来找我,不会是失火了!” 王管家楞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急声道:“少爷,真是失火了,今夜三更,不知什么人突然潜进庄园放火,我来之时,火势已经失控,家里面的人正等着你回去呢。” 王毅一听真是失火,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人也清醒了大半,急声道:“可有人员伤亡?”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王管家急忙道:“人员倒无伤亡,只是-----”说到此处,却突然顿住。 “只是什么?”王毅隐隐感到事情的不对,见王管家突然打住,急声问道。 王管家用袖子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方才道:“只是老爷和夫人遍寻不见,好像还困在卧室之中。” 陡听此言,王毅全身一颤,面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心里极为清楚,以父亲的武功,即使再大的火,也根本困不了他,而现在遍寻不见,恐怕凶多极少。 “咚”,“咚”,“咚”,“咚”,王毅再不管后面的王管家,撤开双腿,急速向家中跑去。 方才到半路,已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救火声。 第七百八十三章 金蝉 再向前,只见人来人往,每人手中皆拿着盛水的东西,满脸焦急直向前冲。 再往前,已见自家庄园正在冒着熊熊的火焰,远远看来,仿似一条火红的流苏漂浮在半中之中,直将半边天烧的红通通的一片,一股股浓烟也随之冲天而起,一层层的雾在半空之中,直将月光都遮住。 风轻轻一吹,只听‘哗啦啦’之声响成一片,原本巨大的高楼瞬间化为灰烬,此时此刻,火势已经完全失控,众人也只是在做徒劳的挽救。 王毅看着冲天大火,顿时傻眼了。 一场冲天大火,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场大火,直至黎明方才缓缓小了下来,最后在众人的努力下,方才完全扑灭,而原本已座巨大而豪华的庄园也随之化为灰烬。 王毅痴痴的看着地面上的灰烬,面色惨白得吓人,心里忽上忽下,仔细一看,全身却在颤抖不已。 突听场中一人大吼道:“找到了,找到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陡听此言,王毅恍然间如梦初醒,举头看去,旦见一名家丁正站在灰烬之中,而在其跟前,正摆着两具烧焦了的尸体,看其身形,正是自己的父母。 王毅只觉脑袋‘嗡’的一声,身子一摇晃,昏昏沉沉之中差点晕了过去。 旁边的王管家急忙伸手扶住其身子,口中悲愤道:“少爷,你可一定要挺住。” 王毅身子晃了晃,突听‘扑通’一声,双脚一软,直直跪了下去,‘哇’,一声,如此刚硬的汉子竞当众大哭了起来。 王毅带头一哭,众人也不觉心头一酸,跟着‘嘤嘤’哭成一片。 过了片刻,见众人的哭声小了许多,王管家方才强忍泪水,缓缓道:“少爷,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当务之极,是先处理好老爷和夫人的丧事。” 王毅此时已被气昏了头脑,喃喃道:“是,是,是。” 王管家轻叹了一口气道:“阿才,你先去订两口上好的棺木来,然后再去多请几个人,先将老爷和夫人收敛再说。” “知道了。”一名家丁急声答应,慌慌张张跑了开去。 王管家处理好了棺木,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少爷,有件事现在不知当讲不当讲?”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王毅木讷讷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了。” 王管家深吸了一口气道:“此时庄园已然化为灰烬,老爷和夫人虽有棺木收敛,可惜没地方守灵,这-----” 说到这种地步,王毅也知道后文是什么,疑声道:“可有什么办法吗?” 王管家为难道:“办法是有一个,只可惜-------” 说到此处,王管家忽然顿住,似乎后面的话极难说出口。 “说啊!”王毅此时又悲又气,见王官家又忽然停住,忍不住怒声吼道。 王管家直被吓了一大跳,半响方才道:“现在能守灵的唯一地点,也就是城外的坟山,可此时六皇子刚死,平安镇正在全城戒严之中,要想出城,可谓是难于登天,而此时老爷与夫人刚死,不出城守灵又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王毅沉默了片刻,突然面色一正,眼中露出坚定之色,半晌,方才从口中一字一顿道:“百善孝为先,生我者父母也,养我者父母也,今日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一定要出城。” 王管家悲声道:“老爷和夫人知道少爷能如此,就算泉下有灵,也该安息了。” “咚”,一声,王毅狠狠一拳砸在地面之上,口中怒声道:“我王毅今日在此发誓,不管谁干的,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塔读 陡听此话,王官家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面色微变,差点便冲口而出,可一想到那无数白花花的银子,又把已到口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沉默了良久,王毅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 王管家直被王毅一句话弄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晌方才愣愣道:“农历的六月二十七。” 王毅深叹了一口气道:“本是相逢的日子,没想到却变成了生离死别?” 王管家一怔,忽然心中一动,猛然想起一人,直惊得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道:“少爷说的是-----”是字尚未说完,陡听外面传来一阵敲锣打鼓之声,两人一惊,循声看去,旦见不远处缓缓行来二三十人,每人皆身穿一袭白衣,带头之人却是鼻青脸肿,几欲面目全非,只露出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正是君悦客栈的店小二李泽。 后面跟着四五个敲锣打鼓之人,再后面,却是两口黑漆漆的棺材,十数人缓缓行到跟前站定。 李泽一见王毅,悲声道:“王捕头,你节哀顺便。” 王毅一见李泽,顿时心头火起,‘嗖’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将李小二的衣领封住,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口中怒声道:“李小二,你他妈的还敢来。” 李泽疑声道:“王,王捕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王老英雄与其夫人的死可跟我没一点关系啊?” 王毅双手仍紧紧封住其领子,冷声道:“李小二,你他妈的还跟老子装算是不是?老子昨天毒打了你一顿,你心头不服,就到我家来放火报复是不是?” 塔读 李泽直被惊得面色大变,颤声道:“王,王捕头,你可不能乱说啊,这可是杀头之罪啊。”口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冷笑道:“王毅,你还真是神捕啊!前次在客栈,一口便断定秦风与冷艳雪便藏在客栈之中,要不是事有凑巧,差点就坏了大事,这次也一眼便能看出此事与自己有关,要不是知道他的为人,还真以为他是神捕,长有一双火眼金星呢?” 李泽虽这么说,但王毅却仍是不依不饶,口中冷声道:“你少他妈的给老子装糊涂,你真以为老子是白痴吗?老子白天才打你,晚上家里就起火,天下间能有这样巧的事吗?如果这事与你没关系,老子从今以后,王字倒过来写。” 李泽心头冷笑道:“你他妈又当我是白痴吗?王字倒过来写,还不是王字,想诈我,没门,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里虽这般想,脸上却故作委屈道:“王捕头,你就饶了小的,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到你家放火啊!你就饶小的一命!” 王管家见自己找来之人,此时却被王毅如此虐待,怎么说也说不过去,急忙上前拉住王毅的双手,哀声道:“少爷,此事绝对与李小二没任何关系。” 王毅‘哦’了一声,回头的看着王管家,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王管家微微一愣道:“一来李小二根本就没这个胆?二来就算他真有这个胆,以他的武功,他能制服得了老爷吗?” 王毅怒道:“事情可不能单看表面,要是贼人用毒或者迷香,父亲武功虽高,但也无还手之力啊!” 王管家急道:“老爷平时有多谨慎,怎会轻易中了贼人的毒或迷烟,再说,听阿才讲,火势曼延开来之时,还听到过老爷房中传来打斗之声,可惜当时火势太大,根本过不去,你试想一下,如果李小二真能制服老爷的话,也算是绝顶高手了,试问哪个绝顶高手能在一个客栈里当这么多年的店小二?” 王毅想想也是,但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要说,又说不上来。只得重重的‘哼’了一声,双手一松,将李泽放了开来。 王毅放了李泽,王管家也暗松了一口气,大声道:“快将老爷与夫人的尸体放在棺材里面。” 第七百八十四章 脱壳 李泽再不迟疑,右手一挥,众人急速向前,片刻之后,已将两具烧得焦黑的尸体装进棺材里面,趁此空挡时间,王毅也己换了一身白色的孝服,腰上围了一根孝带,脚蹬草鞋,手拿一根丧棒,默默的站在身旁。 王管家见一切准备妥当,悲声道:“少爷,可以了,咱们上路!” 王毅虎目含泪,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棺木,方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举步向前走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王毅一走,一时鼓声,锣声,喇叭声全部响了起来,掺杂在一起,震天动地,直向前缓缓走去。 众人走过庄园,穿过街区,缓缓向城门口走去,方才到城门口,旦见城墙之上,荆旗林立,城上城下,无数士兵往来如梭,个个身披重甲,刀,矛出鞘,弓箭上弦,在阳光下泛起阵阵夺目寒光,一股萧杀之气扑面而来。 众人尚不到跟前,陡听一声暴吼,城头一人大声道:“来者何人,快快止步,若在向前,立斩不赫。” 王毅抬手止住众人,抬头朗声道:“范将军,是我。” 那人一怔,仔细一看,不由愣道:“王捕头,你这是-----” 王毅悲声道:“请范将军高抬贵手,放我出城,为我父母守灵。” 范将军恍然大悟道:“原来昨晚-------”说到此处,范将军忽然顿住,停了片刻方才道:“王捕头,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你也知道上面的规定,我也是心有余而力部足啊。” 王毅点头道:“今日只求范将军能高抬贵手,放我出城,如出什么事,我全全负责,与范将军无关便是。” 两人平日私交不错,范将军暗地里也得了其不少好处,此时话已说到这步田地,也不好再过多为难,当下笑道:“既然王捕头如此说,我再不开门的话,就显得大不近人情了,来人,开门放行。” 陡听’吱呀‘一声,巨大的城门缓缓向两边打开,众人方才想起步。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陡听一声:“慢着。”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面色微变,特别是李泽,直被惊出一声冷汗,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边,因为只有他知道,在棺材的夹层里面正躺着秦风与冷艳雪。 众人循声看去,旦见从城墙边的一条巷子里面缓缓走出一人,身穿一套灰青色衣服,身材魁梧如铁,右手倒提着一对判官笔,眉毛微皱,双目炯炯有神,满脸皆是忧虑之色,正是平安镇现任总兵李铁。 李铁突然出现,众人也也一瞬间紧张起来。 李铁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站定,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带头的王毅身上。 王毅只觉李铁的双眼仿似散发着无数把锋利的刀,直透心底,忍不住全身一颤,从脚底直冒出一股寒气,额头上却是虚汗淋漓。 李铁直盯着王毅看了片刻,方才一字一顿道:“是谁要出城啊?” 王毅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硬着头皮道:“是,是小的要出城。” 李铁面色陡突,重重的‘嗯’了一声,方才大声吼道:“王捕头,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违抗圣旨,难道就不怕被杀头吗。” 王毅吓得全身一颤,急忙单膝跪在地上,口中急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恰有急事,必须要出城一趟,望李总兵开恩。”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放肆,你是要我循私舞弊,也跟着违抗圣旨吗。”李怒声吼道。 此话一出,王毅顿时沉默了下去,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开口缓缓道:“可是这两口棺材我一定要运出城去,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李铁直被气得面色铁青,怒声吼道:“王毅,你也不想想你是何身份,想敢威胁于我吗,我告诉你,我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识相的赶快滚蛋,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嗖”,一声,王毅陡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直视着李铁道:“生我者父母,养我者父母,今日就算拼了这条性命,我也一定要出城。” 陡听此言,李不怒反笑道:“真看不出,王捕头还挺孝顺的吗。”这本是一句夸奖人的话,但此时听到王毅耳中,却显得刺耳之极。 王毅强忍心中怒气,缓缓道:“还望李总兵开恩。” 李呵呵冷笑道,我虽敬佩王捕头的孝心,可我也是爱莫能助,上面的命令,你王捕头不当我事,我可不敢违背,另外,不得不提醒王捕头一句,有时候逞匹夫之勇,也只是螳臂挡车,无济于事,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再过一会,我让你连两口棺材都走不了。” 陡听此言,王毅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一字一顿道:“如此说来,李总兵是无论如何也不让我出城了。” 眼看两人便要谈崩,突听一人大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怎么自家人打起自家人来了。”众人循声看去,旦见一个身披重甲,腰悬长刀,脸如黑炭,满脸笑意的人缓缓走了过来,正是王毅口中的范将军。 范将军缓缓走到两人面前,口中大笑道:“两人请暂息雷霆之怒,请听在下一言。” 塔读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范将军,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点头,气氛也随之一下轻松了许多。 咳,咳,咳,范将军故意清了清嗓子,方才缓缓道:“王捕头令双亲刚死,要到城外坟山去守灵,那一定要出城了,而王捕头你也应该知道,这次上面下的是死命令,特别是重中之重的平安镇,作为带头的李总兵,又怎敢轻易放行,如此这样,干脆你们各让一步,想一个折中之法。” “折中之法?”范将军如此说出一句,两人顿时来了兴趣,同声疑问道。 此时两人心中各有顾虑,李心中担心此时如果真杀了王毅,必会引起镇上人的恐慌,原本己人心惶惶的平安镇,昨夜又突走大火,将王毅家化为灰烬,今日要是王毅再死,平安镇势必大乱,那时盾己肯定吃不完,兜着走。而王毅也知道李铁说的话并不是吓唬自己,后面那数千官兵,救算一口痰救能把自己淹死,更别说打了,此时便面上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早就怯了,此时见有缓和之法,也不敢再多加放肆。 范将军点了点头道:“李总兵不肯放行,也是怕出事,王捕头你也知道,昨天白天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昨晚你家就起火,今天你又要出城,难道不令人起疑吗,我们。” 陡然听到此,王毅大怒道:“你是在怀疑我?” 范将军急忙道:“王捕头千万别误会,你王捕头的为人,我们当然相信,可凶手狡猾无比,难道王捕头就不怕中了凶手的‘金蝉脱壳’之计,所以现在唯一的解决之法,就是‘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陡听此话,李铁与王毅顿时沉默了下去。qqxδnew 陡听‘开棺验尸’四字,身在众人之中的李泽顿时大急,棺材的做工虽然精细无比,可如此多的人一检查,就算再精细,也难免露出马脚,那是岂不是功亏一篑,心里虽这么想,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目光却看向旁边的王管家。 塔读 王管家顿时会意,急忙来到王毅身前,低声道:“少爷,千万不能开棺啊,老爷和夫人是被烧死的,本已死得极惨,如果再当着这么多人‘开棺验尸’,那岂不是是对老爷和夫人大大的不敬,如果老爷和夫人泉下有灵的话,叫之如何能安息啊!” 陡听此话,王毅面色陡变,口中大声道:“不行,就算是天皇老子,今日也不能‘开棺验尸’。” 第七百八十五章 刀魔 面对王毅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就算是泥人也尚有几分土性,更何况是身兼总兵的李铁。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李铁勃然大怒道:“王毅,我原看你刚失去双亲,心中悲愤难平,三番两次忍耐于你,你却不识抬举,咄咄逼人,今日如不教训一下你,还真以为我怕你不成。”说着脚步一晃,右手一动,双手抓分抓判官笔,左手护住前胸,右手笔尖向外,直指王毅。 王毅此时也霍了出去,冷声道:“要是我打赢你怎么办?” 当着如此众多的官兵,王毅一句话撤底撕破了脸皮,李铁脸面再也挂不住,怒声道:“要是你打赢了我,我便放你出城。” 范将军还想再说,突听王毅一声怒吼,右手将手中的哭丧棒一扔,同时口中怒声道:“借你的刀一用。”说着右手屈指成爪,身子微微向前一探,一爪直向范将军抓去,范将军一愣,尚还不及反应过来,陡听‘呛’一声轻吟,腰间长刀己被王毅拔了出去。 王毅一爪夺得长刀,再不迟疑,脚步一动,身子似颠非颠,似倒非倒,右手一晃,长刀顺势斜划而出,看似平淡无奇,其实正是‘疯魔刀法’中的一招——“邪魔歪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陡见王毅一招划来,刀法似斜非斜,似正非正,直看不出刀法的走势,看似一招,实则仿似含有无数后招一般。 李铁面色微变,心头暗惊道:“想不到王毅的刀法竟如此厉害。”当下不敢大意,脚步微微向左一侧,让开划来的长刀,一个‘黄龙绕步’,绕到王毅身侧,双手陡出,判官笔直点其气海,关元两处大穴。气海穴位于体前正中线,脐下一寸半,若被点中,必会冲击腹壁,动静脉和胁间,破气血瘀,身体失灵,而关元穴位于脐下三寸处,若被点中,必会冲击腹壁下动,静脉及胁间神经,震动肠管,气滞血瘀,两处皆属任脉,系三阴,任脉之会,小肠之募穴,笔势快若闪电,认穴准确无比。 判官笔杂兵械之一,属暗器类。又称状元笔。器形似笔,笔头尖细,笔把粗圆,也有两端均为笔头的,笔身中间有一圆环,形状比较接近峨眉刺,环套在手指笔可以旋转,还有的只是一端有笔头在笔的尾部有环也是可以让笔旋转的。笔长二尺八寸,前端稍重于后端,多以硬木或金属制成。主要用法有穿、点、挑、刺、戳等。 判官笔在众多兵器中最为难练,因为武学有云:“一寸短,一寸险!” 判官点属于短兵器类,主要用于取穴打位,每一招都是欺身进搏,凶险万分,但一旦练成,便又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器。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王毅一刀落空,不待刀势用老,身法一变,一个‘黄龙调首’,身体猛然转了过来,右手一动,长刀在空中划了条弧线,弧度极小,正迎上李铁点来的判官笔。 “叮”,‘叮\"两声轻响,刀笔相交,金铁交鸣,两种兵器正撞在一起。 一撞之下,两人各退半步,看势旗鼓相当,其实不然,李铁退后半步,恰将王毅刀上传来的力到传到地上化去,而王毅生性刚烈,一撞之下,早已胸口一阵气闷,右手仿似触电一半,酸麻无力,那半步原是被生生震退的,一撞之下,王毅的武功却是逊了李铁一筹。 李铁脚步一晃,重又再上,双手一晃,判官笔似点似刺,直向王毅迎去,笔势虚虚实实,似快似慢,似左似右,似上似下。 王毅心下暗惊,脚步一晃,展开‘疯魔刀法’,身法一时急,一时缓,一时跳,一时蹲,手中刀法随势而走,出招全然不依章法,如疯如殿,如酒醉,如中邪,刀法却是畅快淋漓,倒也守得井井有条,丝毫不露败象。 片刻时间,两人已交手二十余招,王毅只觉体力下降,头昏眼花,脚步发虚,丹田隐隐传来疼痛之感,招法也渐渐慢了下来,而反观李铁,则是越战越勇,笔势虚实不定,笔法更具锋芒,一时如狂风骤雨,挥洒自如,一时有如石上刻字,法度严谨,一丝不苟,待到后来,旦见其招法越便越快,双手连连交替而出,盘绕纠缠,直杀得王毅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只能勉强招架。仟仟尛哾 李铁振笔挥舞,判官笔连在空中虚划几下,直向王毅头顶迎去,出手快若闪电,只一瞬,已只距其头顶咫尺。 王毅一惊,哪管此招虚实,右手一动,勉励举刀向上迎去,眼看刀笔便要相交,李铁突然笔势一变,判官笔直向其胸口点去,出手更快,只一瞬,已到其胸口,而此时王毅一刀走空,想要回救已来之不及,眼看这一笔便要刺中其胸口,王毅的命已危在旦夕。 突听‘嗖’一声破空之声,一道无形剑气直向判官笔撞去。 李铁判官笔方才刺到一半,突觉笔尖处直撞来一股巨力,虎口一痛,判官笔几欲脱手飞出,心下一惊,双手一紧,急忙死死抓住,而那股力道却无半点减弱之意,反而以判官笔为媒介,急速向胸口撞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噔”,“噔”,“噔”,李铁不由自主向后连退了三大步,方才勉强站定,青石板地面上却留下了三个深达半尺有余的脚印,而那由纯铁打造的一对判官笔,此时竟被那股力道生生撞弯。 李铁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失声惊呼道:“无形剑气!” 李铁话才说完,陡听墙角处传来‘呵’,‘呵’,‘呵’的数声冷笑声,众人一惊,循声望去。 旦见从墙角边的巷子里缓缓出现一人,全身一套青布长衫,虽有点破旧,却洗得极为干净,脚登一双青布小鞋,双手背负于后,从街角缓缓走出,他走得极为缓慢,每一步都看得清清楚楚,而每一步都不大不小,不长不短,仿似每一步都在心中衡量清楚了,方才迈出,而落地却又极轻,真可谓是点尘不起,而看似如此缓慢的步伐,不知为何,数十丈远的距离,几步间便已走到身前。 旦见来人年纪约在五十来岁,满头银发,脑门高高鼓起,双眼散发出异样的色彩,一张阔口下,一掠白色的胡须随风荡来荡去,虽看似随意的站在那里,众人却感到那里仿似乎立着一把刀,锋而不利,拙而不巧,似实实虚,一种压迫感扑面而来。 陡见此人,李铁心中一动,陡然想起一人,面色瞬间变得铁青如蓝,背后一凉,已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失声惊呼道:“‘刀魔’——杜奇剑!” 旦见那人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我便是杜奇剑。” 陡听扑通一声,王毅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口中失声痛哭道:“师父,你也一定要为我爹娘报仇啊!”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大惊,‘刀魔’——杜奇剑竟是王毅的师父。 李铁仿似被电击一般,机伶伶全身一颤,心中暗忖道:“听闻此人刚愎自用,睚眦必报,自己刚才将王毅打得落花流水,以他的性格,自己岂不-----”,想到此处,不由又想到那数声冷声,直觉心里发寒,脚步发虚,额头上已是冷汗盈盈。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听闻王毅的痛哭声,杜奇剑不但半点不为所动,反而眉头一皱,目露凶光道:“无能小子,自己父母之仇怎能让别人代劳,你平日里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能力去哪了?现在父母身亡,就变缩头乌龟了。” 王毅直被杜奇剑骂得狗血淋头,低着头,半句话也不敢出,直至骂完,方才低声答道:“多谢师父教诲,徒儿记住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杜奇剑 杜奇剑话锋一转,缓缓道:“此次仇人竟能杀死师弟,武功定必不弱,平日里叫你好好练武,你当耳边风,今日怎样,连一个小小的总兵都差点把你刺死,以你现在的武功,怎能报仇?” 陡听此言,王毅心知师父是想为其报仇,心中本就暗恨李铁以总兵身份,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出城,此时又在数千官兵面前将自己打败,心中早己又怒又恨,只是没有发作出来罢了,此时有杜奇剑在场,腰板也不自觉的挺了起来,当下‘嗖’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师父可千万不能小看李总兵,李总兵未入朝廷之时,可是威镇江湖的——‘双笔判官’,一对判官笔可谓使得出神入化,向无敌手。” 李铁心中一颤,还不及开口解释。 杜奇剑已然‘哦’了一声,转头看向李铁,口中缓缓道:“老夫可真是有眼无珠,竟看不出阁下便是当年的——‘双笔判官’。 李铁勉强笑道:“前辈莫要误会,刚才与王捕头只是在切磋武功而已,我们本就是自己人,我怎会杀他呢?” 杜奇剑“呵呵”冷笑道:“真是切磋武艺吗?那么为何要是我再迟来片刻,我徒儿的命就休矣了!难道你是在怀疑老夫的眼力吗?” 李铁全身一颤,微一抬头,正碰上杜奇剑冷冷的双眼,一时吓的骨髓皆酥,颤声道:“晚辈不敢,请前辈息怒,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杜奇剑冷笑道:“误会,不用!听闻李总兵一对判官笔使得出神入化,老夫今日倒想见识一番。” 李铁此时刚才的威风早已一扫而空,额头之上汗如雨下,颤声道:“前辈息怒,晚辈就算有天大的胆,也不敢与前辈动手。” 陡听“轰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城上数千士兵见总兵被人如此步步相逼,担心总兵安全,前来保护。 杜奇剑扫了一眼数千士兵,仍是紧盯着李铁道:“李总兵表面上说不敢与老夫动手,实际上是倚仗背后的数千士兵吗?”此话杜奇剑用上乘内力说出,别人听来平淡无奇,最多话语之中含有讥讽之意,可李铁听来,却仿若雷击,直震得鼓膜“嗡”,“嗡”作响,体内热血沸腾,不由自主向后“蹬”,“蹬”,“蹬”连退了三步,方才勉强站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变化不定,已然受了暗伤。 李铁面色大变,抬头看到背后的数千士兵,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范将军,勉强压制住体内的暗伤,高声道:“退下,再要向前,格杀不论。” 数千士兵本就不想向前,此时听闻命令,如获特赦,急忙向后退了开去。 杜奇剑却是半点不让,冷声道:“李总兵要是再不出手,就别怪老夫今日大开杀戒了。” 陡听此言,李铁面色陡变,心知杜奇剑为人,说得出,便做的到,当下只得以咬钢牙,高声道:“既然前辈如此苦苦相逼,那晚辈知好奉陪了。”说着双手一摆判官笔,便要出手。 “慢着!”杜奇剑突然说道。 李铁一愣道:“前辈还有何指教。”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杜奇剑呵呵愣笑道:“免得你说我以大欺小,老夫先让你三招。” 李铁冷笑道:“那就多谢前辈了。”心里却不知暗骂了杜奇剑多少遍。 杜奇剑笑道:“不用,因为你只有三招出手的机会,你将会败在第四招,‘疯魔刀法’中的‘魔踪不定’之下。”此话一出,不仅李铁,就连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心中一颤,杜奇剑真可谓狂妄之极。 李铁也意识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当下疑声道:“前辈的意思是只出手一招,而且这一招便是‘魔踪不定’。” 杜奇剑点头道:“老夫一诺千金。” 李铁急声道:“那如果-----” 不待其说完,杜奇剑已接口道:“如果我多出手一招,获第四招不用‘魔踪不定’,那便算老夫输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仅倒抽了一口凉气,王毅更是急的满头是汗,想要劝阻,却有不敢。 李铁心中暗喜,当下再不迟疑,朗声道:“那晚辈就得罪了。”说着脚步一划,欺身直进,离杜奇剑方才有数步之遥时,突然脚步向左一侧,让到杜奇剑旁边,双笔一动,笔随意走,一招——‘双蝶舞花’,双手一勾笔上拉环,判官笔顿时在半空中旋转不修,快若闪电,直向杜奇剑中极,曲骨,两处大穴罩去,去势似慢实快,招式繁复无比,直让人眼花缭乱,只一瞬,已到其穴道咫尺处。 中极穴在体前脐下四寸,属任脉,系足三阴,任脉之会,膀胱之募穴,若被点中,必会冲击腹壁动,静脉和神经,震动于结肠,伤气机。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曲骨穴位于腹下部耻骨联合上缘上方凹陷处,属任脉,系足厥阴肝经与任脉之会,若被击中,伤周天气机,气滞血淤。 眼见李铁一招点到,杜奇剑身子却是半点不动,口中缓缓道:“第一招”。招子刚完,李铁一对判官笔正点在其两处大穴之上。 众人尚来不极惊呼,突听“叮”一声,判官笔点到其穴道之上,就仿似点到钢板之上一般,竟发出一阵金铁交击之声。 李铁陡听此声,身在场外的李泽不由大骇,想不到刀魔杜奇剑的刀法竟已道刀法境界中的第二层——“手中无刀,心中有刀”之境,刀已然与全身融为一体,刀随意念而生,身体全身各处皆已成刀,所以李铁虽然一笔点到其穴道,却仿似点到一把刀一般,方才发出一阵金铁交击之声。 李铁一笔点中其穴道,不仅没有将其点到,反而震得手臂一阵酸麻,心下一动,脚步一晃,身子直晃到杜奇剑身前,双臂向上一抬,一招——“仙女穿针”,笔尖直向其咽喉刺去,杜奇剑仍是不躲不闪,口中冷声道:“第二招”,招子刚完,又是“叮”一声,杜奇剑咽喉竟也坚硬如刀,刺之不进。 李泽心下大骇,以杜奇剑现在的刀法修为,恐怕已到刀枪不如的境界,如果还想让其受伤,恐怕就只有头顶百会穴了。 李铁也相到了这一点,见连咽喉也刺之不进,心下大急,右脚一踩地面,身形猛然跃起,右手一动,笔尖向下,力贯笔身,直向其头顶‘百会穴’刺去。 百会穴位于人体的头部,头顶正中心。 穴居颠顶,联系脑部:百会穴位居颠顶部,其深处即为脑之所在;且百会为督脉经穴,督脉又归属与脑。 此外,根据“气街”理论,“头气有街”、“气在头者,止之于脑”(《灵枢卫气》),即经气到头部的(手、足三阳)都联系于脑。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根据“四海”理论,“脑为髓海”。杨上善注说“胃流渗入骨空,变而为髓,头中最多,故为海也。是肾所生,其气上输脑盖百会穴,下输风府也”。 可见,百会穴与脑密切联系,是调节大脑功能的要穴。百脉之会,贯达全身。 头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而百会穴则为各经脉气会聚之处。穴性属阳,又于阳中寓阴,故能通达阴阳脉络,连贯周身经穴,对于调节机体的阴阳平衡起者重要的作用。百会又名三阳五会(《针灸甲乙经》)。 《会元针灸学》载:“百会者,五脏六腑奇经三阳百脉之所会,故名百会。”其属督脉经腧穴,督脉为“阳脉之海”,该穴位于头部,头为诸阳之会,本穴处于人之头顶,在人的最高处,又是手、足三阳经与督脉的交会穴。 第七百八十七章 魔踪不定 百会又名天满(《针灸资生经》)。天,天部;满,充盛也。天满意指穴内精气为充盛之状。由于本穴位于脑部巅顶处,内应于脑。脑为“髓海”,又为“元神之府”,如此可见,百会穴乃练武者第一要穴,若被击中,不仅一身武功毁于一旦,而且必死无疑。 这一笔落势又快又急,只一瞬,已只距其头顶咫尺。 随着李铁笔势的下落,众人的心也随之一点点沉了下去,头顶百会穴,人身体处最为重要的穴道。如果刺进,杜奇剑必死无疑,如果刺不进,那杜奇剑得刀法修为实已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此笔含有李铁的全部功力,再借下落之势,笔未至,笔上带起的劲风已摩擦得空气“嘶”“嘶”作响,笔势下落极快,只一瞬,已到头顶。 杜奇剑却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静静的,仿若以座石雕一般,对那一笔置若罔闻,口中仍是以那种不紧不慢的声音缓缓道:“第三招”,招字刚完,陡听“铛”一声,判官笔仿若刺在一把钢刀上一般,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撞击之声,直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李铁只觉右手仿若触电一般,酸麻无力,虎口痛德几欲破裂,判官笔在手中仿若重似千斤,可仍是紧咬钢牙,借着一撞之力,腰身一挺,凌空一个倒翻,强行向旁边闪去。 杜奇剑深吸了一口气道:“三招已过,老夫要出手了。”了字尚在舌尖上打绕,陡尖其身形一转,右手一动,伸出食,中二指,一招‘魔踪不定’急速向李铁头顶点去,出手缓慢之极,仿若游客随意指点山水一般,却又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看似已招,却又像是神来之笔,不着任何边际。 李铁眼见杜奇剑一指点到,心下一惊,双手一动,急使一招——“笔落成兵”,双笔不住在空中交挥起舞,笔尖厚重端凝,笔花错落,笔光点点就好象一个巧手匠人正在编织一张银网,将全身围得风雨不透。 可惜他编这张网的速度太慢,不待网编成,杜奇剑那随手的一指已穿透重网,置向头顶点去,那张网就好像一瞬间被鱼穿透了一个大窟窿一般,一下失去了任何作用。 李铁心下大骇,急忙双手一合,判官笔变二为一,一招——“笔心合一”,急向杜奇剑那一指迎去,而这一瞬间,他忽然看到杜奇剑的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笑意,李铁心下一动,不待其变招。 陡听杜奇剑冷笑道:“你已经败了。” 李铁一惊,猛然想起了这招的名字——“魔踪不定”,顿时瞬间明白过来,可不待其反应,陡见杜奇剑右手一横,两指微微向下一垂,指作刀使,向其咽喉微微一划。 李铁只觉咽喉一凉,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头一瞬间离开肩膀的感觉,浑身凉嗖嗖的,隔了片刻,方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才发现汗水早已湿透重衣,额上汗水还在大滴大滴的滚落,可双笔仍在斜指空中,而杜奇剑早已站在数丈开外。 李铁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态,方才垂首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qqxδnew 杜奇剑还未开口,旁边的王毅已然冷笑道:“‘双笔判官’也不过如此吗。”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李铁心中暗恨,此是却不敢半点表露,王毅随口泄恨得一句话,却为以后留下的祸害。 见李铁如此,杜奇剑也不好再说什么,缓缓道:“李总兵,现在我们可以出城了。” 李铁已经见识过杜奇剑的厉害,此时慑于其威名,虽有数千官兵在后面,但仍是心底发寒,再不敢留难,高声道:“开城门。” “吱呀”一声,巨大的城门再次缓缓向两边打开,杜奇剑再不停留,双手往后一背,举步缓缓向前走去,王毅冷哼一声,紧跟其后,一时吹锣打鼓声又起,众人紧跟其后,见此,李泽才暗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了下去,方才发现冷汗早已湿透重衣。 李铁看着众人缓缓出城,直恨得牙齿痒痒。 众人缓缓出了城去,急速向城外坟山走去,方才到半路,走在最前面的杜奇剑突然停了下来,众人见状,也随之停了下落。 此时离城已数十里,乃是一片开阔的荒草地,因长时间没有人到此,这里的荒草有的竟又人高。 王毅一惊,疑惑道:“师傅,为何-----”停下来三字尚还未出口,突见杜奇剑身形一转,双手齐动,两道凌厉的刀气急速向两口棺材射去。 陡然见此,王毅打惊道:“师傅,你这是-----”后面的话尚还未说出,突听“轰隆”一声巨响,其中的一口棺材突然从中炸飞开来,只见从棺材之中突然飞出一人,身形仿若一只雄鹰,从地上猛然冲天而起,身在半中,那人猛往腰间一抹,陡听“呛”一声龙吟,声音直上九天云宵,那人一把拔出兵器,无半点迟疑,右手往外用力一圈,阳光下,一瞬间泛起万千刀影,那人右手使劲往外一推,顿时那万千刀影急速向杜奇剑发出的两道刀气迎去。 两道力道还未相撞,所带起的劲力已使周围狂风大作,沙石惊飞,周围的荒草直被连根拔起,直向空中飞去,众人直被狂风逼退到数丈开外,武功稍差之人仍在步步向后,直退到数十张开外,方才勉强站定。 塔读 “轰”一声巨响,两股力道猛然撞在一起,一时狂风怒号,天昏地暗,众人直被刮得睁不开双眼,那被刮上空之中的乱草直被两股力道绞成粉末,随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狂风稍息,众人睁眼开去,直惊得面色大变,旦见原本长有无数有人高一般的荒草已被那两股力道刮成一片巨大的荒地,而在其荒地之上,竟遍布着无数的刀痕,刀刀深有半尺有余,触目惊心。 陡听半中一人大笑道:“刀魔不愧为刀魔。” 众人一惊,举头看去,旦见从半空中缓缓落下一人,一身黑衣,双眉斜飞入鬓,目若朗星,唇黄齿白,右手中正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正是‘惊梦杀手’——秦风。 陡见秦风,众人皆是一惊,王毅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道:“秦风。”后面的话已被惊得说不出来。 杜奇剑却仿似早已料到一般,半点不吃惊,缓缓道:“阁下的‘惊梦刀法’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真相已然大白,李泽先到王毅家将王毅的父母擒住,威逼利诱之下,买通王管家,再纵火烧屋,待火势失控之时,再将早已准备好的尸体放入火堆之中,待火扑灭之时,两具尸体早已烧焦,即使王毅也根本分不清是真是假,王管家再要在旁一说,王毅必定信以为真,以王毅平时孝顺的性格,定不会让其父母弃尸荒野,可平日里与镇上之人关系极差,根本无人会借地方给他守灵,唯一的守灵地点就只剩下城外的坟山,要去坟山,必须出城,而秦风与冷艳雪便藏在早已准备好的棺材夹层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可以出城,谁知半路却突然杀出个李铁,要不是碰巧刀魔出现,以王毅的本领,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此计可谓精妙之极,本无半点遗露之出,只要到达坟山后,以秦风的本事,绝可无声无息的离开,到时再把王毅的父母一放,那时即使事情败露,可人早到了‘莲花峰’,就算想追也只得从长记忆。 可因为李铁的出现,致使出城一事一波三折,最后虽也成功出了城,可以刀魔杜奇剑的武功修为,又怎会发现不了棺材里藏着有人。 第七百八十八章 选择 此时事情虽然败露,但也成功出了城,此计也可算勉强成功,却也为后来之事埋下了祸根。秦风与花柔水一心只想着如何出城,却忘了极为重要的一点,六皇子之死,震惊天下,朝廷‘三旬令’名动天下,既已派出‘天旬’与‘地旬’中人,又怎会忘了与‘听风门’齐名的‘鬼旬杀手’,这本是极其简单的道理,可惜花柔水太相信情报,忘了此点,却也为后来之事留下了难以弥补的祸害。 陡听杜奇剑冷笑道:“想不到名动天下的‘惊梦杀手’,为了想出城,竟也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难道就不怕让天下英雄耻笑吗?” 陡听此言,王毅一惊,失声道:“师父,你是说我父母是被------” 秦风已哈哈一笑道:“我秦风既是一名杀手,又怎会是贪生怕死之人,实不相瞒,此次出城,我只是略施小计而已,至于王老英雄与其夫人,本就与我无冤无仇,更何况又是刀魔的师弟,试问我又怎会加害于他们呢。”此话不仅说得于情于理,且又暗暗为刀魔戴了一顶高帽子。 杜奇剑不由眉头微展,暗暗的点了点头。 塔读> 秦风点头道:“刀魔能的今日荣耀,绝非浪得虚名,如果刀魔信得过我的话,明日我定将其师弟与其夫人保证毫发无损送还。” 杜奇剑此时话已出口,再难收回,冷哼一声道:“我虽然相信你,可此时你已经承认劫了我师弟与其夫人,若这样放你离开,我刀魔以后在江湖上还如何混。” 陡听此言,王毅心中暗喜,原来其心中实早已相信了秦风的话,得知父母无事后,不由放下心来,而此时秦风与冷艳雪能出城,直与自己有直接关系,若上面得知,自己肯定吃不完,兜着走,可现在其师傅刀魔在此,秦风又早已受了重伤,只要师傅出手,擒下秦风不费吹灰之力,只要秦风被自己擒下,那时自己真的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此时刀魔与秦风已然势成水火,马上便要动手,只要一动手,想到此处,心中不由暗笑,心中虽这般想,可脸上却故作愤愤不平之色。 面对刀魔如此赤裸裸的威胁,秦风面色一沉,一字一句道:“那刀魔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不让我走了。” 杜奇剑不知是王毅的计谋,冷声道:“我知道你中了杨霸的‘无极混元功’,此时内伤被‘回天神决’勉强压制住,明日一定要赶到‘莲花峰’,若我此时出手,岂不落人口实,说我刀魔趁人之危。”秦风‘哦’了一声道:“那刀魔要待如何”。 杜奇剑缓缓道:“要过此关,还有一个办法?” 秦风疑道:“什么办法?” 杜奇剑却不搭话,而是回头看着王毅。 秦风微一沉吟,便已明白过来,缓缓道:“刀魔的意思是我俩人都不必出手,叫我出一人,与王毅动手。” 杜奇剑点头道:“我知道你身边还有高手,而这好像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王毅陡听叫自己出手,一怔道:“师傅,你这是------” 杜奇剑已冷哼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父母之仇,怎能让别人来报,又不是叫你去对付秦风,你怕什么。” 王毅楞道:“不对付秦风,那对付-----”谁字尚未出口。 陡听一人道:“我。” 王毅回头看去,不由哭笑不得,旦见来人一身白色,脸上鼻青脸肿,直只剩下一对小眼睛在骨碌碌转个不停,脸上似笑非笑,一脸的轻松自在,正是‘君悦客栈’的店小二——李泽。qqxδnew 一见李泽,王毅顿时直笑得肠子都快断了,半响却发现除了自己,竟没有一个人笑,方才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强制忍住心中的笑意,指着跟前的李泽,哭笑不得道:“师傅,你,你不会是,是让我去对付他!” 杜奇剑轻轻的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声,单凭王毅的这副态度,未出手,实已败了,但此时话已出口,再难收回,只得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毅见杜奇剑先是摇头,后又是点头,只弄的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喃喃道:“师傅,你这先是摇头,后是点头的,是何意啊?” 杜奇剑暗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自己的徒弟,忍不住提醒道:“小心一点,不要太大意,他可是高手。” “高手?”王毅疑声道。转头左看看,又看看,可却怎么也看不出是高手,心里虽不明白,可刀魔既然如此说,也不敢多问,面上虽强打了几分精神,可心里却以丝毫不以为意,脚步一动,随便摆了一个造型,便要出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杜奇剑却突然道:“小子,别蛮老夫,你身上有剑。” 陡听此言,李泽心下一惊,暗骂:“好狡猾的老匹夫。”此时已然被其点破,也不好再作隐瞒,讥讽道:“刀魔好眼光。”说着右手一动,从袖口中掉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剑,握在手中。 “寒玉剑?”陡见此剑,就连见多识广的杜奇剑也不由惊声道。 第七百八十九章 寒玉剑 王毅见师傅三番五次的提醒自己,心下早已大怒,只是没有发作出来罢了,此时见师傅为了一把小剑而吃惊,再也忍耐不住,笑道:“师傅既然喜欢此剑,待我把它抢来便是。” 杜奇剑心下冷笑道:“就凭你?”可面上也不好打击其积极性,提醒道:“小心一点,他可是“寒玉剑”的主人。” 王毅却冷笑道:“就凭他,我一掌就能送他上西天。” 杜奇剑暗叹了一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 陡听李泽冷笑道:“王捕头,小心了,我可要出手了。”话才刚完,只见其脚步一划,右手“寒玉剑”往外一圈,一招——“须弥芥子”,直向王毅胸口直刺而来,旦见其剑光点点,剑花错落,只一瞬,已只距其胸口咫尺。 陡见李泽一剑刺来,速度快若闪电,招式错综复杂,剑光闪闪,剑尖似左似右,似上似下,虚虚实实,似有似无,王毅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脚步一划,急向旁边闪去,人尚才闪开,突听‘嘶’一声,原来是衣角闪得稍慢,被其剑锋划出一条大口子。 陡然见此,王毅不禁又惊又骇,要是刚才自己闪得再稍慢半分,恐怕现在被划的就不是衣角,而变成了胸口,王毅心下一颤,收起心中的轻视之意,再不敢小看面前的李泽。 而李泽一剑划破其衣角,却不忙于进攻,反而口中冷笑道:“王捕头,你闪的速度也未免太慢了!”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泽痛恨一直被王毅欺负,甚至被其毒打,仍要笑脸相迎,此时有了报仇的机会,焉能不用劲全力耻笑污辱。而王毅在心里一直都看不起李泽,此时一下竟爬在自己的头上,而且一招间不仅把自己逼得狼狈之极,还划破了自己的衣服,心中早已又惊又怒,此时被李泽如此一说,顿时怒火攻心,一瞬间将刚刚收起的轻视之意忘到了九霄云外,戟指大骂道:“李小二,你这高手还真他妈的是缩头乌龟,竟能在‘君悦客栈’缩这么长的时间,老子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难怪你那把什么狗屁剑又短又小,正合乌龟用吗?” 李泽冷笑道:“我是乌龟没错,可有的人爬得竟还比乌龟还慢,竟被乌龟咬破了衣服,这天下事当真是无奇不有啊!” 王毅见又被李泽用刚才之事耻笑,不由面色一红,怒声道:“李小二,今日老子要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还真不知锅儿是铁铸的。” 李泽反齿相讥道:“好,好,好,我等着,希望王捕头这次爬得能比乌龟稍快一点,千万不要又被乌龟咬到衣服。” 王毅直被气得脸如猪肝色,怒吼一声,一抖从范将军那里夺来的那把长刀,脚步猛然向前一窜,急向李泽扑去,只一瞬,已到李泽身旁,旦见其右手一动,一招——‘东摇西摆’,长刀似左忽右,似东忽西,似南忽北,似上忽下,急向李泽全身罩去,那看似杂乱无章的刀法,一到李泽身前,却招招直奔要害而去,一时只见刀光点点,仿若无数细针,急向李泽全身要害射去。 陡见王毅一刀划来,李泽大笑道:“来得好。”话才说完,旦见其脚步一晃,直向王毅迎去,同时右手向外一翻,一招——‘八方风雨’,‘寒玉剑’向外一抖,顿时幻化出无数剑影,剑光闪闪,剑气纵横,几欲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反向那无数刀光迎去。 陡听“叮叮咚咚”之声不绝于耳,双方一攻一守,正好撞个正着。 一撞之下,王毅只觉刀身上突然传来无数股巨大的反撞之力,右手仿若触电般酸麻无力,虎口剧痛,长刀几欲脱手飞出,心下一惊,急忙将手中长刀死死抓住,而那刀上的力道却仿若有灵性一般,迅速以刀为媒介,顺着右手直往胸口撞去。 陡觉胸口一痛,不由自主向后“噔”,“噔”,“噔”退了三步,方才勉强站定,仔细一看,全身上下竟还在不住的颤抖。 陡然见此,李泽不由大笑道:“我还以为王捕头是天生神力呢,怎么现在看来,力气怎还没有乌龟的大吗?” 王毅不知李泽是借助手中神兵的力量,被李泽言语一激,顿时又怒又气,可事实如此,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闷吼一声,脚步一错,身形似倒非倒,似蹲非蹲,右手一动,长刀顺势划出,正是——‘疯魔刀法’中的一招——‘神魂颠倒’。 李泽只觉王毅一刀划来,看似刀法难看之极,毫无章法可言,可一旦近前,全身似乎一瞬间陷入一个无边无际的刀网之中,似乎每一处都有刀袭来,又似乎是错觉一般,招式似虚似实,直让人捉摸不定,不由暗赞道:“疯魔刀法果然厉害”,当下不敢大意,‘寒玉剑’向外一抖,身法一展,右手向外虚划三圈,剑法化实为虚,一招——‘三环套月’,直把全身封的风雨不透。 一时又是“叮叮当当”之声不觉于耳,两人招式虚实相近,刀剑又撞在一起。 王毅只觉刀身传来的反撞之力大得右手几欲把握不住刀柄,长刀在手中仿若一条游蛇一般,正急速向外滑去,心下大骇,待用尽全力将刀握在手中之时,那无数股力道又向胸口撞去,突觉脚步一晃,便要向后退去,心想此时只要一后退,又要被其耻笑,那时自己两招之下便连退数步,到时还有何颜面见人?当下强吸一口气,直向体内那数股力道撞去,同时双脚一动,急使一个‘千斤坠’,定住地面,硬将体内那数股力道向脚下逼去,突觉脚下一软,原来是地面被力道被其力道一逼,硬生生陷下去了三尺 王毅虽将体内那数股力道逼到地上,一招之下,看似旗鼓相当,实则却是吃了暗亏,此时只觉胸口一阵气闷,全身筋脉隐有酸麻之感,还好对付并不忙于将其击败,否则此时李泽若全力出手,王毅早败了。 李泽一见王毅如此,不由讥笑道:“王捕头的功夫真是奇怪,什么时候该练‘穿山甲’的功夫了。”说到此处,又故作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来这种功夫能使人增加神力啊!厉害,厉害,什么时候王捕头也不忘教一教在下。” 王毅直被气的脸色紫涨,可惜口舌不利,只能在心里暗自生气,又拿李泽无可奈何,闷吼一声道:“李泽,你他妈的就只会作口舌之争吗?有本事,先将老子打败再说。” 李泽见时间已经不早,此时身负重任,还真怕夜长梦多,早想出手,见王毅如此说,当下冷笑道:“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还真没两把刷子吗?”话才说完,旦见其脚步一动,右脚猛往地上一踩,身形猛然向半空中纵起,身在班中,右手一动,手腕一翻,一招——‘花落何处’,‘寒玉剑’直向王毅当头刺下,速度仿若流星坠地,只一瞬,已到其头顶处。 陡见李泽说动手就动手,且出手又快又狠,心下一颤,不敢屡其锋芒,脚步一错,微向旁一闪。 李泽一剑刺空,身子轻飘飘落在地上,无半点迟疑,一个箭步急向王毅冲去,右手向外一伸,‘寒玉剑’斜挑其胸口。 王毅一摆手中长刀,展开——‘疯魔刀法’,刀如泼风,寒光霍霍,银蛇盘绕,每一招每一式,非但精妙,刀上贯注的内力,更具撕帛裂石之锐,直将全身封得滴水不漏。 第七百九十章 出路 而李泽身随势走,手中‘寒玉剑’一时挑、一时点、一时扫、一时拨、一时压、一时劈、一时拦、一时隔、一时撩,招式变化不停,直取王毅上中下三路,矫若游龙,银蛇闪缩,着着进逼,每一招,每一式都直奔其全身各处要害。直若李白诗《侠客行》所云:“少年学剑术,匕首插吴鸿,由来百夫勇,挟此生雄风。”仟仟尛哾 只一瞬,两人已交手三十余招,王毅被李泽招招进逼,到后来只能勉强招架,旦见其全身各处剑光霍霍,心中早就怯了,只是机械般舞着手中的长刀,时间一长,只觉双手酸麻无力,胸口隐隐作痛,全身力气几欲抽干一般,再后来,只觉头昏脑胀,脚步发虚,刀法也渐渐慢了下来。 李泽见王毅刀法一慢,长啸一声,气势更盛,手中‘寒玉剑’划作银龙,急向王毅全身罩去。 突觉“叮叮当当”之声响个不停,原来是手中长刀闪得稍慢,正好与李泽的‘寒玉剑’撞个正着,王毅直觉刀身上陡然传来的无数股力道比向前大了几倍,心下一沉,急忙死死抓住,还不带那数股力道向胸口转移,突觉“叮叮当当”之身响个不停,接着手中一轻,原来是手中长刀经过无数次的撞击,再也承受不住那数股力道,瞬间碎成无数片,急向四处散去。 首发&:塔>-读小说 李泽一见王毅长刀粉碎,不待其碎刀片落地,右手一动,‘寒玉剑’向外一圈,内力过处,剑身上陡然散发出无穷吸力,竟将无数碎刀片悬空吸出,同时身法一展,一招——‘十面埋伏’,右手一动,向外一送,顿时那无数碎刀片如狂风骤雨一般向王毅当头罩下。 此时两人近在咫尺,王毅眼见无数碎刀片当头打来,直吓得当场楞住,眼看已是避无可避,性命已危在旦夕之时。 陡听一人暴吼道:“住手。” 众人一惊,循声看去,旦见说话之人须发尽张,满脸怒色,正是‘刀魔——杜奇剑’。 杜奇剑话才说完,旦见其双手齐动,十指齐伸,猛然间发出十道指风,凝虚成形,急向王毅当头罩去。 指风未到,所带起的劲力己摩擦得空气直若裂帛一般,“嘶”,“嘶”之声不绝于耳,周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虽相隔地面数丈之高,但指风划过之时,地面竟被指风带出深深的刀痕,一直廷伸到王毅身前,十道指风交纵横,速度快若闪电,可一到王毅的头上,却又一瞬间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紧紧将其包裹住,此招招式玄妙莫测,威力却又大得惊人,正是‘疯魔刀法’中威力最大,也最为奇妙的一招——‘疯魔刀影’。 刀魔十道指风刚刚将那张无形巨网布成,那无数碎刀片也刚好撞到。 陡听“轰”一声巨响,双方撞个正着,一时天昏地暗,狂风怒号,飞沙卷石,只听半空之中“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那卷来的无数碎刀片顿被那张无形之网所发出的劲力震得粉碎如沫,随风消失不见。 李泽首当其冲,只觉前方猛然传来一股磅礴的气劲,全身似乎一瞬间陷入一张无边无迹,似有似无的刀网之中,胸口直被数股力道撞得隐隐作痛,突觉‘寒玉剑’剑身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反撞之力,不由往下一沉,虎口一痛,右手酸麻得几欲把掘不住,那周围看似虚无的劲力却又牵引得体内热血沸腾,内力在体内体内川流不息,上下各处,来回胡乱冲撞。 陡觉嘴一甜,“哇”,一声,一口鲜血已狂喷而出,原本红润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突觉耳畔一人冷声道,刀魔沉稳之中又隐含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霸气,正是‘惊梦杀手’——秦风。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李泽只觉周身压力一减,全身一松,那绕在周围的无边刀网也随之一瞬间消失不见,方才发现自己已在数丈开外,不由暗骇道:“好厉害的刀意。” 刀魔被秦风言语一挤,不由面色一红,双手往背后一背,缓缓道:“老夫出手只是为了救人而已,别无他意。” 秦风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刀剑无眼,李泽一时大意,还望刀魔见谅,不知刚才的赌约----”说到此处,秦风故意一顿,静静的看着刀魔,等等其回答。 刀魔冷哼一声道:“老夫岂是反复无常的鼠辈,不过---” 秦风面色一沉道:“不过什么?” 刀魔目光一凝道:“今日老夫愿赌服输,那是因为相信你,不过明日‘莲花峰’上,要是见不到我师弟与其夫人,到时候可别怪我手下无情。”刀魔此时也是难过之极,王毅败在李泽的手上,以刀魔的威名,早感脸上无光,此时要走,比得不说几句场面话,遮一遮花脸,但若要出手,却又是不能,一来事先有约在先,被秦风一挤,再不好出手,二来王震声与其夫人还在秦风手中,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出手,有这两方面的原因,刀魔再不好出尔反尔。 秦风点头道:“那是当然,明日‘莲花峰’上,定把令师弟与其夫人毫发无损送还。” 见秦风如此说,刀魔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头看着王毅道:“走。” 王毅心又不甘道:“师傅,救这么放他们走吗?” 刀魔心中早已又怒又气,只是没有发作出来罢了,此时见王毅如此一说,顿时面色瞬间变得铁青如蓝,怒声道:“没出息的东西,你还嫌给我丢脸丢不够吗,还不快走。”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王毅面色一红,自讨了个没气,搭拉着头,跟着刀魔缓缓向前走去。 见刀魔与王毅走远,众人方才暗送了一口气。 突听“哇”一声,众人一惊,循声看去,只见秦风面色如蜡黄,嘴边仍挂着淡淡的血丝。 李泽急声道:“秦公子,你---”‘怎么了’三字还为出口,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便已明白过来,失声道:“是刀魔。” 秦风苦笑道:“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能这么容易走,你以为他真是讲信用之人,被我用言语给激走的吗?”原来刚才秦风为李泽挡下刀魔的一招——‘疯魔刀影’之时,已是油尽灯枯,只是强自支持而已,刀魔走时,心中实有不甘,故意说出那句话,一来事表面是挣面子,其实内中却用‘传音入密’之法,将上成内力含在其中,别人听来毫无感觉,可以到秦风的耳中,却如如针一般句句从鼓膜中刺进,秦风只被这股力道一牵引,早已按捺不住,喉头一阵甜。一股鲜血,汹涌而上。但秦风心中明白,此时已露破绽,刀魔必定出尔反尔,那时不仅自己,刀魔为保其名声,必定将所有人全部杀害,只得嘴唇紧闭,深深吸了一口气,竟强自将满口鲜血,又压抑了下去,峙然独立,仿若无事般静静的站在那里,其实却是受尽煎熬,体内原有的内伤被其力道一牵引,‘回天神诀’再也压抑不住残留在体内的‘无极混元功’,内伤外伤一并发作起来,秦风只感头昏脑涨,一阵眩晕,背后冷汗一阵跟着一阵,心中却一时冷,一时热,内外煎熬,难受至死,要是刀魔再多留片刻,秦风肯定坚持不住,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刀魔暗用‘传音入密’的上成内力去试探秦风,见其旁若无事,心中又惊又奇,但也不好再出手,又被王毅一气,再不好停留,只得愤愤离开。 刀魔一走,秦风一口鲜血再也按捺不住,从口中狂喷而出。 第七百九十一章 杨秀 想通了此点,李泽不由又怒又恨,咬牙切齿道:“好不要脸的老匹夫,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却是鼠窃狗偷之辈。” 秦风苦笑道:“这本就是江湖。” 陡听此言,李泽心中不由感慨万千,点头道:“下次再有机会,我定好好再教训一下王毅那个王八蛋。” 秦风却突然道:“下次你如果再与王毅动手,可别像这次一样,千万要小心。” 突听此言,李泽顿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秦公子,今日你也看到了,‘疯魔刀法’虽然厉害,可王毅练得却不怎么样,三招两式便已把他逼得团团乱转,我猜他心里恐怕早就怕了我,再不敢与我动手,为何你反而还叫我小心他。” 秦风微一沉吟道:“王毅的刀法绝不像你想的那样不堪一击,如果真是那样,你杜奇剑的为人,即使王震声是他师弟,他也不可能收他为徒,今日你能胜,一来是他过分轻敌,一出手便已让你抢得了先机,二来你占了神兵之利,王毅不明所以,才会心生胆怯,越战气势越弱,如此两点,才造成其今日一败,若不是这两点,要打败他,恐怕也要在百招之后,杜奇剑此人虽然刚愎自用,睚眦必报,可其刀法绝非浪得虚名,今日王毅一败,他必会加紧指点其刀法,王毅刀法必定突飞猛进,而你又认为王毅不堪一击,过分轻敌,此消彼长,如不小心,下次你必败无疑。” 听秦风如此一说,李泽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想起‘疯魔刀法’,不禁又惊又佩,暗暗将秦风今日将的话牢牢记住,口中躬声道:“多谢秦公子指点。” 见李泽真能虚心听教,秦风不由大赞道:“好,好,好,骄兵必败,自古不变,武功一途,绝无止境,多学一点,对自己绝对有好处。”秦风今日本是随意的一席话,却使李泽发生了至关重要的改变,以至使他不仅在对战王毅能轻松面对,而且在江湖上也凭借多学多得,安然度过了多少生死难关。 塔读-读小说 杨秀皱着眉头道:“李哥,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太静了。” 李泽修为比杨秀稍高,微一提头,便明白过来,点头道:“真的太静了!” 杨秀还想再说,可此时暗门处突然传来低微的人语声,陡听此声音,两人心中皆是同时一惊,面色微微一变,杨秀大疑道:“李哥,怎,怎会有人声?” 李泽心“咯噔”一下,按理暗道之内机关重重,一般之人根本无从进入,二来暗门乃特殊的材料与质地建成,外面根本无法听到里面的一丝动静,此时听到人声,只有一个可能,暗道已被发现,并且已遭人破坏,而暗门之内的来人既能破去重重机关,绝不是一般角色,王震声夫妇,恐怕已凶多吉少。想到此处,李泽面色凝重道:“小心点!” 杨秀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兵器,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放轻脚步,慑手慑脚向前走去,越是往前,那人声越来越响,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两人的心也随之一点点紧张起来。 突然,走在前面的李泽一下停了下来,杨秀也随之止住脚步,疑惑道:“李哥,怎不走了?” 李泽伸手指了指地上,杨秀伸头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前面的地上散布着无数的断刀,断矛,断剑,铁疾黎,七星镖,梅花镖,墙上标枪林立,望之直令人心寒不已,两人的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边上。 第七百九十二章 李总兵 突听里面一人大吼道:“老夫生来顶天立地,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陡听此种声音,两人又惊又喜,心也不由“嘣”“嘣”直跳,因为这种声音不是别人所发,正是出自王震声之口。 突听王震音的声音,两人又惊又喜,惊得是,果然有人进入了暗道,并打开了暗门,喜得是,王震声尚还平安无事。 两人小心翼翼让过遍布地上的兵器,缓缓向暗门处靠近,越是往前,被破坏的机关残骇越来越多,再走片刻,原本昏暗的暗道忽然透出一丝光亮,两人一惊,急忙侧墙隐敝住。 李泽轻轻探出头来,借着那一丝光亮向内看去,顿时心头一沉,旦见那透光之处便是那间暗室,而那道用特殊质地与材料建成的暗门早已被拆毁,暗室之内灯火通明,最里边处站着两人,正是王震声夫妇,此时王震声手提单刀,须发尽张,正怒视着对面之人,而其夫人则像小鸡一般畏畏缩缩的躲在背后。 王震声对面之人则是一个身材魁梧,双眉皱起,露出深深的忧愁之色,双手倒提着一对判官笔,正是平安镇的总兵李然,而李然的背后则静静站着两人,两人皆一身藏青色衣服,年纪约在四十岁左右,左边之人鼻子高高鼓起,一脸笑容,右边之人一脸深沉,默默的看着王震声夫妇,似乎在算计着什么,陡见这两人,李泽心头大骇,差点失声惊呼,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有“哮天犬”之称的方其踪和“机关算尽”张庭座。 李泽心头恍然大悟,难怪暗道机关重重,几人却如入无人之境,“机关算尽”张庭座在,就算再厉害的机关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突听李然大声吼道:“王震声,我念你一把年纪,赶快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笔下不留情。” 王震声一摆手中单刀,冷笑道:“李总兵,你身为朝廷命官,亳无证据之下便污赖老夫与人勾结,我儿也在镇上当差,只要将他找来,事情便可水落石出,为何你却要苦苦相逼呢?” 不提王杰还好,一提到王杰,李然顿时想起白天所受耻辱,一时眉头皱成“川”字形,面色铁青,口中一字一顿道:“如此说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我出手了。” 王震声身在江湖数载,一直都是别人对他毕恭毕敬,几曾受过别人威胁,陡听此话,顿时勃然大怒,冷声道:“李然,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真以为老夫怕你不成。” 陡听此话,身在门外的李泽不由面色大变,暗叫一声:“糟糕。” 果然,听王震声如此一说,李然不怒反笑道:“老匹夫,今日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疯魔刀法’,看招。”招字刚完,旦见李然脚步一错,身如利箭,急向王震声扑去,身在半空,双手齐动,一招——“落笔成兵”,左右手交替而出,动作繁复好看,仿若巧人在虚空中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急向王震声胸口鹰窗,乳中,乳根三处大穴点去,笔势虚实相接,快若闪电,急若骤雨,笔未到,笔尖已摩擦得空气“嘶”“嘶”作响,所带起的劲风已刮得其面皮生疼,只一瞬,已到其胸口咫尺处。鹰窗穴,位于胸骨中线第三胁间玉堂穴旁开四寸,属足阳明胃经,若被击中,必会冲击胁间神经和胸前神经及动,静脉,震动心脏,停止供血,乳中穴位于中央,属足阳明胃经,若被击中,必会冲击胁间和动脉,充血破气,乳根穴位于中央直下一胁间处,属足阳明胃经,左侧内为心脏,若被击中,必会冲击心脏,休克易亡。 眼见李然一笔点到,认穴之准,虽然身为仇家,王震声也不由暗赞了一声“好”,脚步一动,身形不退反进,直向判官笔迎去,同时右手一动,钢刀向外一翻,一招——“魔影重重”,钢刀由下往上,猛然向外一圈,内力过处,钢刀立时幻化出无数刀影,直将全身封得滴水不漏,反向判官笔迎去。 双方近在咫尺,李然几连闪避的念头都还没有,判官笔便与钢刀撞在一起,金铁交击,一时火星四溅,“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李然只觉王震声钢刀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反撞之力,脚步一虚,不由“噔”“噔”“噔”向后连退了三步,方才勉强站定,双臂直若触电般酸麻无力,虎口痛得几欲抓不住手中的判官笔,心中不由大惊道:“王震声绝非王结可比。” 一撞之下,高下立判,李连退三步,王震声却只是身体微微晃了晃,便已然站定。 王震声一招得势,再不停留,右脚往外一跨,直跨到李铁面前,同时右手一动,手中钢刀高高举起,一招——“东摇西摆”,钢刀直向李胸口劈去,招式快若闪电,带着“呼”“呼”的风声,只一瞬,已到其胸口咫尺处。 李然眼见王震声一刀劈来,刀未至,刀上所带起的劲风已刮得面皮生疼,胸口处隐隐透出丝丝寒意,心下一惊,不敢大意,脚步一晃,急忙向后退去。 谁知王震声看似如此刚猛的一刀竞是虚招,眼见李然退后,王震声右手一颤,“嘶”,一声轻响,钢刀在半空中猛然顿住,同时右脚猛往地上一踩,身体猛然发力,直若一支出弦利箭猛然射向半空,人在半空,右手一动,力贯钢刀之上,一招——“魔刀纵横”,直向李铁当头劈下,速度快若闪电,力道重若千斤,只一瞬,已只距其头顶咫尺。 刀未至,只听“咯喇喇”数声,原来是周围的桌椅受不住刀上所散发的劲力,纷纷从中破裂开来,半空之中,“嘶”“嘶”之声不绝于耳,王震声此刀快若闪电,力道彷若能开山裂石。 李然心下一惊,想要闪避已来之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双脚往外一分,左右开立,相距约两脚半宽,脚尖向前,屈膝下蹲,大小腿成直角,上体正直,收胯敛臀,膝部里扣,眼望钢刀,双手往里一错,判官笔左右相交,力贯双手,一招——“霸王举鼎”,双笔猛然往上一架。 “哐啷啷”,伴随着火星四溅,一声刺耳而难听的金铁交击之声顿时在场中爆散开来,声音之大,就连身在门外的李泽和杨秀都被震得耳边“嗡”“嗡”作响,经久不绝。 一撞之下,王震声直被反震之力掀出一丈开外,右臂仿若触电般酸麻无力,反观李铁,双脚下的青石地面已然碎成了粉末,双脚深陷地面半尺有余,双手虽然放下,可却仍止不住颤抖不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变化不定,显然已受伤不轻。 王震声一刀将李铁震伤,却并不忙于进攻,反而定住脚步,口中冷笑道:“李总兵的判官笔也不过如此!” 此话一出,原本脸色变化不定的李,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嘴巴微张,一句话尚未吐出,“哇”一声,一口鲜血已狂喷而出。 缓了片刻,李然方才勉强压住内伤,想起王震伤刚才所说的话,心中不由大怒,冷声道:“王震声,你休要得意忘行,我实话告诉你,今日任你武功再高,你也休想活着离开此地。”此话一出,身在门外的李泽心不由“咯噔”一下,暗忖道:“李然此话,讲得一本正经,绝无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难道除三人外,还另有埋伏不成,可暗室之内灯火通明,除五人外,却无半点人影,要说有埋伏,实是让人难与置信? 第七百九十三章 探花 可要说没有埋伏,一来李说出此话是何意,难道真只是为了吓唬王震声不成?二来便是有‘哮天犬’之称的方其踪和‘机关算尽’张庭座二人,既然三人一起来到这里,李铁身受重伤,按理两人应该出手才对,可两人从开始到现在便有恃无恐的站在那里,就连脸色都无半点变化,难道以两人的头脑还会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到此处,李泽的心中隐隐升起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反观场内,王震声却是半点不以为意,口中反而冷笑道:“老夫在江湖数载,可不是被人吓倒的,老夫性命在此,想要取,随时都可以,不过,得过我手中的刀。” 李铁被王震声一激,不由大怒道:“老匹夫,你既要找死,今日我便送你一程。”说话间,只见其右脚猛往地上一踩,猛一用力,一个箭步直向王震声窜去,同时右手手臂往外一圈,左手穿插其下,一招——“画龙点睛”,直点其体前巨阙穴,巨阙穴位于体前正中线,脐上六寸处,属任脉,心之募,若被点中,必会冲击肝,胆,震动心脏而亡。 眼见李铁一笔点到,王震声不慌不忙道:“手下败将,也敢言勇,接招。”招字刚完,只见其右脚一动,微微向外迈出一步。 李铁一笔顿时落在空处,不待李铁变招,王震声右手一动,钢刀向外一翻,一招——“如痴如醉”,钢刀左右摇摆不定,慢悠悠般直向李铁揽腰划来,看似出手极慢,可不知为何,只一眨眼,已到其腰间处。 李铁只觉腰间一凉,知王震声刀已袭到,心下一惊,想要变招招架已来之不及,大骇之下,忽然急中生智,双手往内一收,腰一用力,身体忽然直直倒了下去,“扑通”一声,李铁彷若蛤蟆一般直直趴在地上,动作虽然难看之极,但也总算躲过了腰斩的忽险。 “嘶”一声,王震声一刀走空,劲力与空气摩擦发出裂帛一般的声音,不待刀势用老,王震声手腕一翻,一招——“魔影重重”,将守势化为攻势,手中钢刀化为万千刀影,直若万点繁星一般,直向李铁斩下。 李铁只觉周围劲风呼呼,凉意阵阵,周身仿若陷入一个巨大的陷涡之中,知己陷入王震声刀网之中,若再无破网之法,再过一瞬,自己便会被斩成肉泥,可此时自己趴在地上,周身被其刀网封住,从何而逃,想不到自己一时聪明,却反而弄巧成拙,可此时想要后悔已来之不及,眼看王震声一刀便要落下,百般惊骇之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双脚脚尖直直蹬住地面,深吸一口气,猛然间吐气开声,双脚脚尖使劲往地上一蹬,“嗖”,一声,李铁全身仿若一支出弦的利箭,直直从王震声跨下钻过。 “轰”,一声巨响,王震声一刀落空,钢刀直直劈在青石板地面之上,澎湃的刀劲瞬间将青石板地面震得四分五裂。 王震声一刀落空,见李竞从自己跨下钻过,先是一愣,接而大笑道:“李总兵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今日老夫总算开了眼界。” 李铁乘王震声说话之机,已从地上跃了起来,只觉背后凉嗖嗖的,原来刚才精力过度集中,未曾感觉到,此时松懈下来,方才发现已然出了一身冷汗,想起刚才那一刀,仍是心有余悸,但听王震声如此一说,顿时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道:“老匹夫,要杀便杀,何必逞口舌之利。” 王震声重重“哼”了一声道:“李总兵,你真以为老夫杀不了你嘛,接招。”招字尚在舌尖上打绕,只见其右手一动,钢刀向外一翻,一招——“邪魔歪道”直向李铁攻去。 李铁眼见王震声一刀攻来,刀法似左似右,似上似下,似圈似转,似刚似柔,虚虚实实,再配上那杂乱无章的步法,直似醉汉行路,中邪之人一般,摇摇晃晃,全然看不出半点刀法边际,只觉周身一凉,刀已到身前,可明知刀已在眼前,却又毫无半点招架之法,眼看这一刀,李铁不死也得重伤。 突听半空之中一个极为诡异的声音道:“要取你性命,还不容易。”声音不知从何发出,却如针锥刺耳,令人极不舒服。 王震声刀法一顿,怒斥道:“谁?”暗室之中仍是灯火通明,那声音仿若梦呓般一瞬间消失无踪,而半空之中却陡然间飘下无数纸钱,气氛也随之一瞬间变得诡异与恐怖起来,再配上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冷风,使人一瞬间如堕入乱坟岗中,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陡见漫天的纸钱,王震声先是一愣,随即脑中灵光一闪,猛然间想起一人,全身一颤,失声惊呼道:“鬼探花!” “花”字刚完,陡听半空之中“嘶”“嘶”之声不绝于耳,漫天纸钱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暗室之中仿佛瞬间充斥着一股气,被其气息牵引,破碎的桌椅与烛火竟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便连身在门外的李泽也感到全身仿似一瞬间置入腊月寒风之中,全身如被万千钢针所刺,疼痛不堪,暗暗猛吸了一口气,方才勉强压制住内心的寒意,心中不由暗骇道:“好恐怖的杀气。” 王震声也意识到危险的临近,脚步一顿,不再追击李铁,右手一动,刀法一转,一招——“疯魔刀影”,手中钢刀直似泼风般越舞越快,在周身处布成一张无形的刀网,直将全身封得滴水不漏。 忽然,暗室中的烛火一瞬间全部熄灭,原本明亮的暗室也随之一瞬间陷入黑暗,半空之中,突然出现一道剑光,亮若星辰,快若闪电,直向王震声射去。 剑光现,血光溅。 没有任何金铁交击的声音,王震声只觉脖劲一凉,惨叫声尚还未发出,汹涌而出的鲜血已瞬间将其喉咙埋住,原本还在舞刀的双手也随之缓缓停了下来,黑色而明亮的眼珠也渐渐失去光泽,变成死一般的暗灰色。 “扑通”,一声,王震声高大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也宣告他的一生就此结束。 李泽与杨秀仿似中邪一般痴痴的盯着暗室之内,足足有片刻之余,方才从那一剑中苏醒过来,李泽不由暗惊道:“好快的剑”!若换作自己,恐怕现在也像王震声一样,已然魂飞天外。 李泽尚在思索,突然全身莫名感到一种冷,一种透肌,透肤,透骨,透髓的冷,全身仿似一瞬间置入一片荒芜的野草地中,不由自主汗毛直立,隐隐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陡听半空之中传来“唰”“唰”“唰”的声音,竞是不知何人从半空之中洒下无数纸钱,澎湃的杀气也随之瞬间充斥每一角落,而李泽与杨秀则像中邪一般,毫无感觉,眼看纸钱越飘越近,两人的命已危在旦夕。 突听暗室之内,“啊”一声惨叫。 众人一惊,循声看去,原来是王震声的夫人受不住如此诧异而恐怖的气氛,生生被其杀气压得七窍流血而死。 陡听一声惊叫,李泽与杨秀顿时如梦初醒,突见漫天的纸钱,杨秀尚还未反应过来,陡听耳边李泽一声暴吼:“快走”。接着右手手腕一紧,已然被李泽抓住,接着身体一轻,不由自主向前掠去。 两人方才掠出数丈,只听背后一个极为诡异的声音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就留下来与他们作伴”!声音由远即近,到伴字之时,竟已到耳边咫尺处,同时半空之中“唰”“唰”“唰”之声越来越近,两人的心也随之一点点紧张起来。 第七百九十五章 九华山 鬼探花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勉强压制住内伤,缓缓道:“‘天机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他日必定再来领教,再见。”见字尚在空中回响,人已然消失在林内。 鬼探花一走,花柔水也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句话尚未吐出,一口鲜血已狂喷而出。 李泽见状,不由大惊道:“小姐,你没事?” 花柔水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内伤压制住,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原来那日李泽与杨秀等人将王震声劫持之后,便关在君悦客栈的暗室中,而花柔水则根据情报,断定方其踪和张庭座等人要到明日才到,便去暗中筹划出城之事,怎料两人突然到此,与之同来的竟还有‘鬼旬令’中的‘探花杀手’——‘鬼探花’,以致事情发展到如此这般局面,若花柔水再来慢片刻,恐怕李泽此时也已魂飞天外。 简单的一句话,却使李泽心头一热,眼睛不由自主湿润起来,哽咽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小姐不必过多介怀。” 花柔水定定的看了李泽一眼方才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赶快离开。” 李泽一怔道:“那小姐你怎么办?” 花柔水微微苦笑道:“我此时受伤不轻,必须先找一个地方安心静养几天,你速去九华山与秦风会合,告知今日之事,叫他早有准备,我尽量赶来。” 李泽想想也是,点头道:“好,我马上去办,可小姐你------” 后面话还未出口,花柔水已缓缓接口道:“你勿须担心我的安全,快去。” 李泽‘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小姐保重。”再不多言,转身向林外走去。 看着李泽消失的背影,花柔水不由暗叹道:“九华山本乃仙山奇景,只恐怕数日后即成修罗地狱。” 昔在九江上, 遥望九华峰, 天河挂绿水, 秀出九芙蓉。 我欲一挥手, 谁人可相从? 君为东道主, 于此卧云松。 诗仙李白一首吟九华山,成为描绘九华山秀美景色的千古绝唱。 九华山古称陵阳山、九子山,因有九峰形似莲花,唐天宝年间改名九华山。 九华山间,遍布深沟峡谷,垂涧渊潭,流泉飞瀑,气象万千,宛如一幅清新自然的山水画卷。山间古刹林立,香烟缭绕,古木参天,灵秀幽静,奇峰叠起,怪石嶙峋,涌泉飞瀑,溪水潺潺。鸟语伴钟鼓,云雾现奇松。自然风光十分迷人。 九华山溪水清澈,泉、池、潭、瀑众多,源于九华山各峰之间,逶迤秀丽,闪现于绿树丛中。 九华山共有99座山峰,以天台、十王、莲华、天柱等9峰最雄伟,群山众壑、溪流飞瀑、怪石古洞、苍松翠竹、奇丽清幽,相映成趣。名胜古迹,错落其间,秀美景色岂能用言语道尽。 山峦起伏,连绵不绝,弯曲的山路穿梭于数峰之间,远远看来,仿似一条巨大的银龙镶在上面一般,再加上此时正置早晨,山间雾气尚未散尽,更显得其山神秘而悠远。 突听“嗒”,“嗒”的脚步声,弯曲的山路上缓缓行来十来个白衣人,当头四人却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十来个白衣人步伐轻快,身手敏捷,尤其是当头四人,虽抬了一口棺材,但在崎岖的山道上,却半点不废劲,如屦平地一般,十来人看似行走得极慢,可只片刻,已到半山腰上。 十来人正低头急走,突听头上一声暴吼:“什么人,速速停下。”众人一惊,急忙止住脚步。 只听“唰”“唰”“唰”之声不绝于耳,路边草丛中,树上,沟边冒出无数官兵,个个弓箭上弦,长刀出鞘,直指白衣人。 旦见从山道处缓缓走出一人,长得极高,却骨瘦如柴,年纪约在四十来岁,身穿青衣,脚蹬布鞋,双眉微皱,一脸忧愁之色,右手倒提着一对吴钩,不是别人,正是平安镇的另外一个总兵——赵钢。 只见赵钢缓缓步到众人面前,喵了棺材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打开。” 众人一惊,皆不由自主看向领头的白衣人,那白衣人面色微变,急忙道:“大人,万万不可!” 赵钢‘哦’了一声道:“这是为何?” 白衣人缓缓道:“大人,实不相瞒,棺木中人尚未死去,乃是得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病,全身仿若火灼,肌肤溃烂,焦黑似铁,因怕半路上吓到他人,方才用棺木装住,望大人名鉴,放我们上山,面见神医,救他一命。” 赵钢却置若罔闻,呵呵冷笑道:“我看,怕不是什么生病者,应该是朝廷钦犯才对。” 那白衣人急忙道:“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 赵钢面色陡变,厉声道:“还不开棺,是要等取尔等项上人头吗?” 此话一出,众白衣人面色大变,那领头的白衣人考虑再三,终于道:“大人小心,我要开棺了。” 赵钢轻轻的点头道:“开棺。” 白衣人再不迟疑,伸手往棺盖上一推,棺盖一开,一般奇臭无比的味道瞬间从棺材中冒了出来,赵钢首当其冲,瞬间被熏得头昏眼花,不由大怒道:“这是什么?” 那白衣急忙道:“病人自得了那种怪病之后,身上便无时无刻在散发这种臭味,我们怕这病会传染,所以才特定会棺木装起来。” 陡听会传染三个字,赵钢心中寒意陡生,全身机伶伶一颤,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偷眼往棺木中一看,顿时悚然一惊,全身汗毛直立,只见棺木中之人全脸溃烂,面目全非,伤口处却是焦黑如墨,隐闻一种焦臭之气,颧骨内缩,双眼透出,眉毛与额头上面的头发早已完全掉过,猛一看,直似地狱恶鬼一般,恐怖之极。 “快关上!”就算是见惯了血腥的赵钢,突如其来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吓得面色发白,失声惊呼道。 “是!”白衣人急忙答应一声,伸手一推,棺盖立时合了上来,白衣人躬声道:“大人,现在我们可以上去了。” 缓了片刻,赵钢方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来,摇头道:“不行。” 白衣人一愣道:“大人,这,这是为何?” 赵钢缓缓道:“上面有命令,任何人等,不得上九华山,违令者,格杀勿论。” 白衣人惊道:“可,大人,这人要是再迟片刻,恐怕性命休矣。” 赵钢冷笑道:“我只按命令行事,别的,我管不了,我劝你还是祈求老天保佑。” 此话一出,那白衣人顿时大急道:“大人,你就开恩一下,放我们过去,救他一命。” 赵钢面色一变,怒斥道:“大胆,你想违命是不是。” 白衣人尚还未答言,陡听背后一人呵呵冷笑道:“自来只有狗才会拦路,什么时候竟然改朝换代了。” 此话说得针锋相对,大胆无比,直没把赵钢等人看在眼里,直听得众人面色大变,不约而同循声看去。 “笃”“笃”“笃”,一阵竹棍拄地的声音缓缓从远处传来,山道上缓缓走来一人,旦见其头大如斗,眼若铜铃,狮鼻阔口,一头白发如雪似银,但满脸虬髯却是全黑,森然戟张,再配上一身粗布衣服,背上一个大箩筐和右手中的竹棒,直显得不伦不类,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那老者好似没看到众人一般,一直走到众人面前方才停了下来,缓缓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让开。” 赵钢直愣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怒,两道眉毛往上一竖,怒喝道:“老家伙,你找死。”说话间,脚步一动,便要动手。 第七百九十六章 鬼医 那老者却突然笑道:“动手之前,你最好想清楚,有些人,你惹不惹得起,我实话告诉你,连你们皇上见了我都要客气三分,你好大的胆,竟敢对我出手。” 赵刚本来就性如烈火,再加连日来诸事不顺,皇上定的期限又越来越近,钦犯却是踪迹全无,此时又被这老者当众侮辱,早已怒火攻心,,哪还来得及辨别那老者话中真假,怒喝一声道:“我管你是谁,老家伙,纳命来。”说话间,脚步一动,右脚猛然向外跨出一步,直跨到那老者身前,左手竖指成掌,“呼”,一声,一掌直向那老者脸掴去。 那老者却是泰然自若,微微冷哼了一声,待掌风袭到面门,突然作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低头缩劲,身子仿若风中斜柳一般,随着赵钢的手掌从左至右,微微划了一个圆弧,左脸始终与其手掌保持两寸距离,但等赵钢这一掌招式用老,又见其头微微一晃,又回到了原位,静静的站着。 陡然见此,赵钢脸上微微变色,怒斥道:“好你个老家伙,我就不信今天打不到你。”说着,左手一挥,又向其脸打去。 那老者仍是静静定在原地,愠怒道:“别太过火。”火字刚完,劲风已扑面而来,旦见其头微微一晃,仍以前法闪避。 赵钢两掌落空,还想出手,那老者突然大怒道:“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若再出手,可别怪老夫不客气。” 两掌之下,赵钢早已明白眼前这位老者武功极高,自己绝非对手,可此时已成骑虎难下之势,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服软,无论如何也搁不下这个脸,只得硬着头皮道:“要出手便出手,难道我会怕你这老家伙不成。”说着,左手一晃,已然一掌打出。 那老者闷哼一声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话才刚完,只见其左手一晃,伸出食,中,无名三根手指,仿似医生号脉一般,轻轻向其左手探去,出手看似极慢,可只一瞬,已到其左手咫尺处。 陡见这种奇怪的手法,赵钢心中一惊,脑中灵光一闪,陡然想起一人,不由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道:“‘探脉手’,你是鬼医赛月明。” 陡觉左手手腕一紧,已然被那老者抓住。 那老者也不忙于动手,反而口中冷笑道:“算你小子有点见识,老夫便是鬼医赛月明。” 赵钢心中虽然早猜得八九不离十,但听那老者亲口承认,仍是忍不住全身一颤,冷汗仿若雨滴顺着额头滚滚而下,口中颤声道:“赛先生,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你老人家亲临,求求你高抬贵手,就放过小的,小的一定谨记你的大恩大德。”也难怪赵钢会如此害怕,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神医的师弟——鬼医。神医一生常驻九华,从不下山,这也就是秦风为何明知九华山凶险无比,可却一定要来的原因,而鬼医一生云历江湖,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就连皇上有时生病,太医束手无策之时,便常常请他入宫,而鬼医每次皆能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久而久之,便连皇帝都对他礼愈有佳,赵钢得罪了他,直等于一支脚已踏进了鬼门关。 鬼医呵呵冷笑道:“我早奉劝过你,有的人,你惹得起,而有的,你绝对惹不起。” 赵钢只觉全面汗毛直竖,头皮一阵发麻,颤声道:“赛先生饶命,赏先生饶命啊!” 鬼医笑道:“放心,我不会取你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话才说完,也不见其如何大的动作,只是左手中指轻轻在其手臂上一按,便抽回手来。 赵钢只觉手臂上仿似被针轻轻刺了一下,开始尚不觉怎样,但等到鬼医手才松开,陡觉,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少商各穴,这十一处穴道,同时钻入一股热气,手臂处仿似一瞬间钻入无数蚂蚁,在其筋脉间疯狂啃咬,酥酥麻麻,难受之极,只片刻之间,赵钢已然痛得面色惨白,五官扭曲,额上汗如雨下,再过片刻,已然痛得满地打滚,口中嚎嚎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直看得惊心不已,同情之心大起,但迫于鬼医的淫威,又不敢上前,又过片刻,赵钢嚎叫之声已日渐微弱,好象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一般,当先那白衣人实在不忍,硬着头发道:“鬼医前辈,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他。” 鬼医回头喵了一眼白衣人,在扫过棺木的时候,微微一顿,突然右手一动,竹棒在其手臂上一点,赵钢只觉手臂一松,顿时痛苦全消。原来‘探脉手’乃是一种极高明的点穴手法,只是跟一般的点穴手法不同的是,‘探脉手’并不是点其穴道,而是点其筋脉,鬼医刚才看似轻轻一按,其实正中其手太阴肺经,所以赵钢方才会感觉到十一处道同时透进一股热气,看似轻轻一按,实则高明之极。 赵钢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声道:“多谢赛先生。” 鬼医‘嗯’了一声道:“我要带他们上山。” 赵钢此时早被鬼医治得服服帖帖,心中早希望鬼医快点离开,听此一说,哪还敢说半个不字,躬身道:“赛先生请。” 鬼医再不多言,举步向山上走去,众人心中又惊又喜,虽不明白鬼医为何要帮自己,但听闻可以上山,当下再不迟疑,急忙紧跟其后。 众人脚步奇快,已然上去数里之地,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走在前面的鬼医却突然停了下来,众人不明所以,也只得停了下来。 那白衣人疑惑道:“鬼医前辈,为何停下来。” 鬼医啾了一眼白衣人,回头看着棺木道:“出来。” 此话一出,众白衣人随之心头一惊,当先那白衣人疑惑道:“不知鬼医前辈在说谁?” 鬼医一字一顿道:“棺中之人。” 众白衣人面色大变,眼睛直盯着鬼医,满眼尽是戒备之色,白衣人缓缓道:“鬼医前辈,棺中只是一个将死之人。” 鬼医呵呵冷笑道:“雕虫小计,只能瞒过下面那些饭桶,想瞒我?将死之人,怎会有如此有节奏而有力的脉搏跳动声,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棺中应该不止一人。” 白衣人尚还未答话,陡听棺中一人哈哈笑道:“鬼医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只听‘吱呀’一声,棺盖缓缓打开,从棺木从缓缓立起一人,旦见其一身黑衣,年纪约在二十来岁,双眉斜飞入鬓,目若朗星,唇黄齿白,正是‘惊梦杀手’——秦风。 陡见秦风,鬼医却是半点不意外,反而大笑道:“好个瞒天过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迷魂香!” 秦风缓缓从棺木中步了出来,轻笑道:“任此计再高明,还是逃不过鬼医,你的火眼金星。” 鬼医笑道:“过奖,只是碰到本行而已罢了”,说到此处,鬼医故意一顿,然后话锋一转,疑惑道:“阁下早已名动江湖,不知是何事要如此大费周折前来九华山。” 此话一出,秦风心中微微一动,暗忖道:“自己以杨霸一战,已然过去数天,以鬼医的耳目,不可能不知道,那为何他要假装不知,故意相询呢?还有他明知自己躲在棺木之中,他不仅没有揭穿,反而把自己带上山来,这又是为何?”秦风虽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对,可又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当下不露声色道:“实不相瞒,我是受了一种极严重的内伤。” 第七百九十七章 赛华佗 鬼医‘哦’了一声,伸手在秦风脉搏上一搭,自顾自的点头道:“果然是非得我师兄出手不可,不过-----” “不过什么?”秦风疑惑道。 鬼医考虑再三,终于还是缓缓道:“不过我师兄脾气古怪,若无我的帮助,恐怕此事难成。” 秦风‘哦’了一声,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明白,点头道:“那就仰仗鬼医多多帮忙了。” 鬼医笑道:“好,事不亦迟,我们这就上十王峰”,说完,当先向山上走去,众人再不迟疑,急忙紧跟其后。 ‘十王峰’乃九华山最高峰,越是向上,山路越是崎岖,雾气也越来越浓,还好众人皆是高手,越是向前,众人的脚步反而越快,片刻之间,终于到达十王峰的半山腰,此处乃是一个方圆数里的空地,周围寸草不生,却打扫得极为干净,,山间雾气更盛,数丈之外便看不清楚,众人尾随鬼医缓缓向前,突听耳边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众人循声看去,方才发现,此处乃是一片断崖,在断崖的对面是一处直达云层的山峰,一条巨大的瀑布仿似玉龙一般倒挂在悬崖之上,“哗”“哗”“哗”的流水声从山顶轰然落入万丈崖底,飞泻龙池,喷雪跳玉,极为壮观,,再加上其间萦绕的雾气,直让人恍然想起李白那一句:“君不见,黄河之水自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众人方还沉醉于瀑布的壮丽美景之中,突听鬼医道:“到了。” 众人一惊,举头看去,面前乃是三间茅草房,未曾近前,已闻到一股浓浓的药草味。 鬼医突然提声道:“师兄,数年不见,今日贵客临门,怎也不出来迎接。” 过了片刻,屋内方才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师弟,这么多年了,为何你还是忘不了,其实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你又为何要如此执着呢。” 鬼医‘哼’了一声道:“神鬼之分,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废话少说,今日我定要取回昔日所失去的一切。” 只听茅屋之人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若你今日再败,又如何?” 鬼医冷声道:“若我今日再败,从此再不踏上九华山一步,若你败了,就得永远除去名号,滚下九华山。” 片刻之后,茅屋中人终于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众人直被两人的对话搞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知道两人今日好象有什么恩怨要解决,突听茅屋中人缓缓道:“请进。” 鬼医脚步一动,当先向前走去,众人再不迟疑,紧跟其后,走进茅屋,只见房中四壁萧然,除一张竹几外,便是几个竹凳,厅侧旁静静的站着一个老者,头上花白头发,发髻高耸,两道长眉,一双细目,面容清癯和善,颌下一部花白胡须迎风飞扬,颇有仙风道骨之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神医——叶华佗。 陡见神医,鬼医不由冷笑道:“数年不见,想不到师兄还是这般模样,真是让师弟我佩服得很啊!” 神医轻叹道:“师弟何必冷嘲热讽,今日又带来什么仙山奇毒,就尽管拿出来!” 鬼医呵呵笑道:“今日我并是要你解毒,而是要让你医一人。” 神医眉头一皱道:“谁?” 鬼医右手一动,竹棍向右一指道:“他。” 众人循声看去,鬼医所指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风。 神医转头一看秦风,不由眉头一皱,举步走到秦风面前,伸手一搭其脉搏,不由微微‘咦’了一声,再凝神搭脉,不由暗自一惊,暗忖道:“此人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六处经脉中热气斗盛,直若火炉烘焙,烫若火炭,而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六处经脉又如堕冰窖,寒冷彻骨,任脉和带脉两脉之外,八阴八阳的经脉也是半边热,半边冷,来回冲撞不休,热到极热而寒至极寒,两者不能交融,这内伤如此奇怪,难道是中了‘无极混元功’,可此功早已失传已久,江湖上早已无人会使,而且这内伤已潜在体内数日,若是此功,水火不容,龙虎难济,应该早已断命,为何还能活至现在?” 神医心中大疑,眉头直皱成‘川’字形,缓缓放开其脉搏,伸手在其‘膻中穴’上轻轻一点,本想试试心肺有何问题,不料手指刚碰到其穴道,猛觉其穴道处一股大力反弹而出,直将两指生生震开两分,仿若被锤砸中一般,一阵酸麻,神医面色一变,暗惊道:“此人心肺之间仿似有一股极强的力道在其间流转不停,护住心脉,不让其寒热两股力道攻入心脉,此种内功竟能阻止两股不同的内力,难道是天湖老人的独门内功——‘回天神诀’,是了,一定是‘回天神诀’,可惜‘回天神诀’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如果等到热寒两股内力攻入心肺,那时便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可要治这种内伤,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以极高的内力将之奇经八脉全部打通,可以自己的内力,根本不可能,二则-------”,想到此处,神医忽然微叹了口气道:“你的伤,恕老夫束手无策。”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齐声‘啊’了一声,秦风的内伤竟连神医都束手无策,那秦风岂不是必死无疑。 突听鬼医哈哈冷笑道:“师兄,你何必在自家人面前说假话,我知道你还有一个办法,能达到水火交融,龙虎相济,为何不用?难不成你是想起----” “住口。”鬼医话才说到此处,神医已然怒不口竭道。 众人不禁大奇,神医尚还有办法,为何他又要自认束手无策,甘心一败呢,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 鬼医却是得理不饶人,竹棒轻轻在地上一顿,口中冷笑道:“师兄,何必这么大的火,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神医微微闭了闭眼,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道:“师弟,求你不要再说了,我认输还不行吗?” 鬼医哈哈冷笑道:“认输,你以为单凭你认输二字,就能了去我心头之恨,就能夺回我所失的一切,师兄,你未免太天真了。” 神医面色微变,叹道:“师弟,你到底要如何才能罢手。” 鬼医哈哈大笑道:“我要你生不如死。” 神医面色大变,哀求道:“师弟,我们也算同门一场,为何你要如此咄咄相逼,非要陷我于不义呢。” 鬼医冷笑道:“何必在此腥腥作态,我们之间早无情义可言,我劝你还是赶快动手,若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算你想救也来不及了,难道你想落一个见死不救的好名声。” 神医犹豫再三,终于长叹道:“看来一切自是天意,好,老夫尽量一试。”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大喜,秦风躬身道:“多谢神医。” 神医摇手止住道,此术凶险无比,稍有不甚,你必会当场命丧于此,你得早有心里准备,秦风洒脱一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生死有命,即使我死了,神医也不必介怀,不过-------” 神医疑道:“不过什么?” 秦风转头看向门口的棺木,轻叹道:“如果我死了,求神医定要救她一命?” 神医微一沉吟道:“好。” 秦风心中再无牵挂,朗声道:“多谢,事不亦迟,那我们开始。” 神医却摇手道:“慢?” 秦风疑惑道:“这是为何?” 神医轻声道:“你准备好了吗?” 第七百九十八章 神医 秦风先是一愣,接而大笑道:“准备好了。” 见秦风如此洒脱,神医又惊又佩,暗叫一声惭愧,抬手道:“请。”秦风当先向第二间茅房中走去。 神医看了众人一眼道:“其他人守在门口,记住,任何人等都不准进来。”声调虽然平和,但语气却极为坚定。 鬼医冷笑道:“放心,师兄,你就尽管在里面大展身手,绝没有人会去打绕你的。” 神医冷哼一声,再不多言,也跟着进入茅房之内。 两人进入第二间房内,更见萧索,除一张竹几外,只地上有三个蒲团,秦风却不忙疗伤,反而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敢问神医,是不是有什么言之隐。” 神医叹道:“其实要医治你的内伤,靠的不是我,反而是你。” 秦风大疑道:“我,愿闻其详?” 神医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你被‘无极混元功’所伤,全身被置入阴阳两股力道,水火难融,若换作一般人,早己身死,因你体内有‘回天神诀’克制,护住心脉,方才挨到现在,可此时阴阳二气早已散入你体内八阴八阳的经脉之间,所以你才会感到身体半边热,半边冷,而‘回天神诀’又已然很弱,此消彼长,再不能克制阴阳二气,待‘回天神诀’一破,阴阳二气便会攻入心脉,到时水火难融,龙虎难济,必死无疑,而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置死地而后生。” 秦风大疑道:“置死地而后生,这是何意?” 神医缓缓道:“要想治疗这种内伤,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让其体内阴阳二气交融,而想要让其交融,首先必得先将‘回天神诀’的内力沉入丹田之中,让其八阴八阳经脉之中的阴阳二气攻入心脉,待两种力道汇于一处之时,再以一股极刚猛的力道震击胸口膻中穴,令阴阳二气交汇,以达疗伤之效。” 神医虽说得轻描淡写,可秦风却听得字字惊心,背后隐隐生出一身冷汗,这种方法看似平淡,实则凶险无比,第一,回天神诀一散,阴阳二气再无阻隔,必定攻入心脉,那时阴阳两股内息必定在心肺之间交互激荡,那时心跳剧烈,稍一不甚,随时都会心停而死,第二,膻中穴上那一击,若击得稍快,必会提前将人震死,若击得稍慢,体内阴阳二气无法交融,也是必死二疑,若将得稍重,又会将其五脏六腑震散,若击得稍轻,又不能使体内阴阳二气交汇,可谓是难上加难,怪不得此法叫置死地而后生,果然是要先当自己死去,方能医治,秦风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方才道:“可我感觉你心中好象还有什么事放不开,难道这事竟与今日之事有关。” 神医长叹了一口气,沉吟了片刻,方才道:“此事说来话长,而且与今日之事几乎一模一样。” 秦风‘哦’了一声道:“在下洗耳恭听。” 神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也随之飘忽起来,仿似一瞬间回到了许多年前,只听他嘴边缓缓道:“三十多年前,我和鬼医同时拜入师父门下,师父那时年方四十,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小师妹长得乖巧可爱,知书达礼,美丽动人,我和鬼医都非常喜欢她,待到师妹下嫁年龄,我和师弟同时向师父提亲,师父为公平起见,便叫小师妹抓阄。” “抓阄?”秦风大疑道。 神医点点道:“是抓阄,不过略有不同。师父先在一个瓶里放上两张纸,让小师妹抓,当时我和师弟都希望抓到的是自己的名字,谁知抓出来,上面却写了一个‘神’字。” ‘神’字,秦风听得入神,不由自主脱口道。 神医点头道:“就是‘神’字,当时我们也是疑惑不解,同时问师父,方才知道,抓阄只不过是一个开端,那两张纸上面写的分别是神鬼二字,师父是想要我和师弟比拼医术,借抓阄为名,一来为小师妹挑婿,二来便是为我俩排名。我和师弟各出全力,斗了三天三夜,终于我略胜一筹,不仅娶得了小师妹,而且也博得了‘神医’之名,本一切就此结束,谁知师弟因妒生恨,竟然暗自给小师妹吃下了‘幽门奇毒’,此毒进入人体后,同时化为寒热两股不同的力道,散入八阴八阳经脉之中,每天寒热交替,痛苦不堪,我虽为此翻遍了无数典籍,花了无数心力,可惜仍是亳无办法,最后我便想到了刚才那个方法,可惜,我最后功亏一溃,至今我仍无法遗忘当时那一幕,我竟然,竟然活生生将小师妹一掌震死。”说到此处,神医早已泣不成声,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滚落下来。 饶是秦风经过无数大风大浪,也直听得面色惨白,心中顿时恍然大悟,鬼医为何一定要帮自己上山?又为何一定要神医出手?还有那句神鬼之分,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神医为何一探自己脉搏,便甘心认输?原来自己只是鬼医借此打击神医的一颗棋子,早已陷入了他的圈套之中,秦风暗叹了一口气道:“神医,你还记得自己的理想吗?” “理想?”神医眉头一皱,若有所思道。 秦风接口道:“还记得自己为何叫叶华佗吗?还记得自己是一名医生吗?” 神医静静的听着秦风的话,口中喃喃的念着‘理想’二字,脑海中却浮现出许多人影,有父母,有师父,有小师妹,还有许许多多人,有男有女,有丑有後,纷至沓来,有些人在不住的跟他说话,可是一句也听不见,想大声叫喊,偏又说不出半点声音,有时光亮,有时黑暗,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觉脑中灵光一闪,就像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找到了光,漂泊无际的船找到了舵,神医突然一瞬间大彻大悟。 秦风见神医脸上愁容尽去,满脸红光,嘴角微露笑容,不由点头笑道:“恭喜神医。” 神医笑道:“多亏兄台一语点醒,否则老夫不知何时才能开悟”。 秦风笑道:“神医过奖了,其实你早就开悟了。” 神医‘哦’了一声道:“什么时候?” 秦风缓缓道:“你一生常驻‘九华山’,不是正要天下人都知道你在这里,也便能尽其微薄之力,多救世人吗?” 神医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悟。 秦风笑道:“神医,准备好了吗?” 神医微微点了点头道:“好了。” 秦风再不多言,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双眼微闭,舌底上颚,气沉丹田,缓缓将护住心脉间的‘回天神诀’内力散去,内力一散,秦风只觉右手掌心‘劳宫穴’上一热,一股热气顺着掌心,手腕,手臂直走上来,同时左足足心的‘涌泉穴’中已是寒冷彻骨,一般寒气也从足底缓缓涌上,一时间,寒热两股气息分别从左右,上下慢慢汇到心肺之间。 神医凝神观看,不敢丝毫大意,此时虽已解开心结,阴影尽去,可如此不能快,不能慢,不能重,不能轻的一掌,神医心中仍是紧张万分。 陡见秦风左边脸上青气隐隐,仿若吞冰,而右边脸上却尽是红晕,宛如饮酒一般,头顶处白雾弥漫,凝聚不散,赫然已经到阴阳相冲,龙虎拼斗的关键时刻。 神医再不迟疑,运起毕生功力,一掌向其‘膻中穴’击下。 ‘膻中穴’位于体前正中线,两头之间,属任脉,是足太阴,手太阳,少阳,任脉之会,气会膻中心募,乃人身气海,神医猛然一掌拍下,只听‘砰’一声,只觉其道处生出一股巨大的反撞之力。 第八百章 血光 仿佛已然看到最后的胜利,众官兵齐发一声喊,挥舞着手中的钢刀,齐齐向门口发起总攻,奈何人数太多,而门口太小,如潮如涌的官兵反而你推我挤,全部阻在了一起,再加身上的重甲和长刀长矛,场面岂能用一个“乱”字所能形容,真正冲到门口的,不过是一二十人而已,而这一二十人,却被守在门口的六个白衣人纷纷砍翻在地,原本看似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攻下的门口,此时却仿似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 在人群后面的指挥官看到这种情况,不禁大为皱眉,急声喊道:“退回来,全部都给我退回来。”奈何此时众官兵皆全部挤在一起,场面上的声音更是鱼龙混杂,有喊杀声,有厮杀声,有兵器碰撞声,有喘气声,呻吟声,各个声音交杂在一起,呜哩哇啦,相比之下,指挥官那一声喊,却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身在后面的赵钢眼看这乱成一团的官兵,心中又怒又急,猛然深呼一口气,大喝道:“停。”此话用赵钢数十年的发出,直若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便连房屋都隐有震动之感,余音萦绕在九华山间,久久未绝。 陡听头顶一声霹雳,众人一惊,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场面也一下变得出奇的安静,赵钢扫了众官兵一眼,扬声道:“高峰,你全全指挥,有违令者,立斩不赦。” 陡听人群中一人道:“属下遵命。” “退”,只听人群中一声大喊。 “令出如山!”众官兵不敢怠慢,齐齐向后退去,白衣人虽知此时乃是掩杀的好时机,可惜人数太少,贸然前去,又怕陷入刚才的重围之中,只得眼睁睁看着众官兵退去,众官兵来得虽快,但退时由于阵型过乱,人数太多,待全部退尽之时,已然过去大半时刻。 那指挥官见人退尽,方才道:“腰刀在前,长矛于中,弓箭手最后掩护。”随着指挥官的口令,众官兵立刻变成三排对型。 “攻!”指挥官嘶声裂肺的喊出一个字。 只听“轰隆”,“轰隆”的脚步声和“嗖”,“嗖”,“嗖”,无数羽箭的破空声,众官兵立时又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这看似一个极其简单的阵型,对于守在门口的六名白衣人,却造成了制命的伤害,众官兵充分发挥了人数上的优势,面对无数的腰刀,还有那神出鬼没的长矛,更有那不计其数的飞箭,只一个回合,六名白衣人便倒下了三名,剩下三名白衣人虽全身伤痕累累,但仍是毫无惧色,脚步一动,以门为中心,变化成三角阵型,死守在门口。 “破!”指挥官几乎使劲了所有的力气喊道。 众官兵阵型不变,又向门口杀去,“当”,“当”,“当”,随着一阵兵器交击声和“波”,“波”,“波”,兵器入体的声音,剩下的三名白衣人也直直倒在了血泊中,没有任何的同情与怜悯,众官兵直直踏着白衣人的身体,攻了进去。 此时屋内只剩下神医和动弹不得的秦风,神医虽有心帮忙,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众官兵直跑到秦风面前。 众官兵跑到秦风面前,立时以秦风为中心,呈一个圆形将之团团包围起来。 “擒下!”那指挥官在后大声道。 众官兵再不迟疑,有两人迅速伸手直向秦风手臂抓去,那两名官兵手才抓住秦风手臂,陡觉其手臂处猛然间涌来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只听得“喀喇”一声响,那两名官兵手臂折断,身子直直向后飞出,“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登时全身气闭,晕了过去。 众官兵见那两名官兵手才抓上其手臂,顿时奇迹般飞出几丈开外,并且筋断骨折,晕死过去,一时被吓得愣在那里。 那指挥官也练过几年武功,见识稍高,骤然见此,已然明白秦风已气循十二周天,复归丹田,成功度过了生死玄关,若不出意外,马上便要醒来,此时已然错过了擒他的最好时机,不由面色一变,大声道:“快,快杀了他。” 陡听此话,众官兵如梦初醒,围在秦风周围的官兵纷纷举起手中的腰刀,齐齐向秦风当头劈去。 可是此时出刀,已然慢了!众官兵刀方才砍到一半,陡觉秦风头顶虚空处仿佛布满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长刀方才砍到,便被这股阻力生生阻住,而这股阻力,仿似有灵力一般,你力气用得越大,这股阻力也随之增大,任凭众官兵如何用力,却仍是砍不过这仿似虚无的空间,而正在这时,原本如老僧入定的秦风却陡然之间睁开了双眼。 众官兵只觉其双眼神光湛然,精光闪闪,仿若电蟒在云间穿梭,无边杀气扑面而出。 众官兵全身一颤,仿似一瞬间被电击中一般,从心底莫名的生出一股惧意。 秦风脚步一动,“唰”地一下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众人陡觉虚空中的那股阻力一瞬间扩大的数倍,只听“咯喇”之声不绝于耳,众官兵手臂纷纷被震断,直跌出数丈开外。 秦风扫了场上一眼,目光落在躺在血泪中早已面目全非的白衣人身上,不由全身微微一颤,杀气也随之立即升腾,充溢了起来,便连众官兵手中的腰刀,长矛,身上的重甲都似乎感觉到了这种强烈的杀气,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像一对刮骨宛心的毒刀,投射到哪里,哪里就仿似会发霉生锈一般。他的全身散发出一股阴寒的气息,予人一种不寒而悚之感,不由自主身体发寒,脚步发虚,从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惧意,此人的可怕,直可用“退避三舍”来形容。 秦风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白影,一步步缓缓向前走去,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每向前走一步,众人便不由自主向后退后一步,那种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的强烈的压迫感,直使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只要稍靠近他一步,就距离死亡近了一步。 秦风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走到了白影的面前,看着地上模糊对的身影,不由喃喃自语道:“为何?为何?” 陡听人群中一人打喊道:“射!” “令出如山”,只听半空中“嗖”,“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羽箭只向秦风当头射到。 秦风却仿若未看见一般,眼睛仍直直的看着地上的白影,口中仿似着了魔一般,喃喃道:“为何?,为何?,为何?”不同的是,发出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生硬,待说到最后一个为何之时,直若撕心裂肺喊出一般,生硬得仿若石上刻字,字字惊心,而其身上随之散发出无尽的杀气,无数羽箭瞬间灰飞烟灭。 众官兵心下一颤,尚还来不及反应,陡见秦风右手往腰间一抹,“呛”,一声龙吟,,‘惊梦刀’陡然出鞘,一股铺天盖地的刀气瞬间席卷而出。 秦风身法如风,出刀快若闪电,刀气纵横凌厉,亳无半点抵抗,几乎在同一时候,原本攻入房内的数百官兵只感胸口一凉,尚还未明白什么事,已然纷纷倒在地上。 “血!”滴答滴答地从尸体流下,汇入大厅,再从大厅流到门口,从门口流到门外,虽很快被泥土吸收,但仍流出很远,很远。 秦风仿若混世魔王一般,所过之处,便成人间地狱,众官兵远远看着这一幕,脸上明显的写着震惊二字,可他们的心里,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第八百零一章 铜墙 秦风缓缓从大厅中步了出来,他走得极慢,似乎每一步都要经过仔细思考,才敢迈出一般。 众官兵围在周围,眼看着秦风从大厅中步出,却没人敢动分亳。 秦风缓缓从大厅中步到第一间茅屋门口,那里原本有数十个官兵守在那里,眼看秦风走了过来,皆不由纷纷向后退去。 秦风走到门口,那口漆黑的棺材旁,方才停了下来,只见他左手往棺盖上一按,也不见其如何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原本用上好木材制成的棺盖瞬间支离破碎,棺盖一烂,众人方才发现,棺盖中间早已被打空,而此时棺盖中赫然还躺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失踪已久的冷若雪。只见冷若雪双眼圆睁,直直的看着天空,脸色苍白得几欲看得见里面的白骨,美丽的脸庞此时却是憔悴不堪,双手垂于身体两侧,全身一动不动,对周围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仿若活死人一般。 陡见冷若雪,赵钢的心不由“砰坪”直跳,此时冷若雪与秦风双双在此,若将之擒住,荣华富贵亨之不尽,若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两人,恐怕自己的脑袋都得搬家。想到此处,赵钢再不敢迟疑,朗声道:“秦风,我劝你还是乖乖受降,我难保给你俩留个全尸,否则,我这数千官兵一拥而上,保证把你俩踏成肉浆。” 秦风却仿似闻所未闻,低头俯身下去将棺盖中的冷艳雪抱了出来,然后缓缓向第二间茅草房走去。 赵钢堂堂一个总兵,却被秦风如此轻视,当着如此多的官兵,面子再也挂不住,冷喝道:“秦风,你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秦风脚步一顿,回头冷冷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秦某项上人头在此,想要取,随时都可以,不过,得问我手中的刀。” 赵钢冷笑道:“我就不信你能与一人之力,敌过我千军万马。” 秦风脸上毫无惧色,一字一顿道:“你可以试试。” 赵钢面色一变,高声道:“众官兵,听令,弓箭手,射!” 令出如山,赵钢命令一下,一时万箭齐动,无数羽箭带着“嗖”,“嗖”,“嗖”的破空之声,直向秦风射去,只一瞬,已到其头顶咫尺处。 眼见万箭射来,秦风脚步一动,以左脚为轴,身子仿若陀椤般嘀溜溜转动起来,众人先还能看到其身影,待到后来,其脚步越转越快,哪还能看到半点身影,而随着其身体的转动,直在其周身带起一股巨大的漩风,无数羽箭被其风力一带,纷纷跌落地上,有的被其风力一卷,反向众官兵射去,众官兵一时不防,顿时被射死射伤无数。 赵钢只听众官兵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而秦风却是毫发未伤,再射下去,恐怕惨失惨重,急忙大叫道:“停。” 众官兵得令,急忙止住。 少了弓箭的威胁,秦风也不由大松了一口气,缓缓走向大厅之内。 秦风缓步走到神医面前,轻轻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冷若雪,方才道:“麻烦你了,神医。” 神医伸手扶过冷艳雪,叹道:“救是可以,不过------” 秦风一字一顿道:“神医尽管放心,绝没有人会打饶你。” 此话说得慷慨激昂,豪气冲天,直将外面的数千官兵视若无物,便连神医也被其感染,点头道:“好!”说着扶着冷若雪向第三间茅房走去。 秦风步出门来,静静的守在门口。 赵钢心头虽急如火烧,但一时又想不出好的破敌之法,只得转头看向身侧的“哮天犬”方其踪和“机关算尽”张庭座,口中道:“方捕头,张捕头,秦风这厮武功高强,不知二位有何妙计,能将之一举擒下。” 两人沉思片刻,张庭座忽然道:“赵总兵,我有一个主意,不知能否行得通。” 赵钢‘哦’了一声,顿时来了兴趣,急忙道:“张捕头旦说无妨。” 张庭座想了一下方才道:“这个方法,其实刚才高指挥已经用过,不过现在略加改进而已。” 赵钢疑惑道:“如何改进?” 张庭座神秘一笑,侧头在赵钢耳边缓缓道:“其实就是这样,这样……” 赵钢边听边点头,待张庭座说完,不由大笑道:“张兄好计谋,任凭秦风如何厉害,此次也休想逃出我的天罗地网。” 张庭座笑道:“未免夜长梦多,赵总兵还是赶快开始。” 赵钢点头道:“正是。” 缓了片刻,赵钢方才朗声道:“众将士听令,第一排,盾牌手,第二排,长矛,第三排,铁勾手,第四排,弓箭手掩护。” 只听“轰隆”,“轰隆”的脚步声响个不绝,方圆数里的空地上,立刻排出一个巨大的阵型,只见其密密麻麻,恐有上百人之多,第一排数十人提着坚硬的大盾牌,第二排则是数十根金钢打造的长矛,第三排数十人则拎着铁勾,所谓铁勾,便是在一条极长的铁链上拴上一个铁勾子,勾身形同五指,可以任意活动,多用来对付武林高手,第四排则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攻!” 随着赵钢一声令下,众将士不敢怠慢,缓缓向秦风移去。 不待众官兵攻到门口,秦风突然仰天一身长啸,啸声仿若龙吟九天,直震得众官兵耳边“嗡”“嗡”作响,秦风右手一动,‘惊梦刀’向外一翻,脚步一划,直向众官兵迎去。 秦风方才划到众官兵面前,突听“哧”,“哧”,“哧”破空之声,数根长矛已然当胸刺到。 秦风左脚一动,身子微微向旁一侧,数根长矛立时刺空,左臂一扬,顿将数根长矛夹在臂上,突听耳边传来“嗖”,“嗖‘,‘嗖‘的破空之声,知是羽箭射到,不敢大意,脚尖一点,身体急速向后划去,而左手臂中夹着的数根长矛却是半点不放松,那原本握着长矛的数名官兵只随便练过一点武艺,此时被秦风臂力一带,哪能经得起如此神力,立时从阵营中带了出来,尚还来不及反应,无数羽箭已然透胸而过,双手一松,跌于地上,连惨叫声都未发出,已然毙命 秦风左臂一松,数根长矛立时从臂下跌落,不待其落地,左脚一扬,纷纷将长矛踢回阵中,秦风此时任,督二脉已通,内力已趋至颠峰,看似随便一脚踢出的长矛,便连山石都能贯穿,何况是人血肉之躯,数根长矛,带着“嗖”,“嗖”,“嗖”破空之声,直向阵中飞去,只听惨呼之声不绝于耳,已然有数名官兵被其长矛透体而过,死于非命,上百人的大阵立时大乱。 秦风脚步一动,身形仿若游鱼一般,瞬间划到阵法面前,不待众弓箭手羽箭射到,左手竖指成掌,“呼”,一声,一掌直向正面的一块盾牌拍去。 “砰”,一声闷响,巨大的铁制盾牌竟然秦风生生一掌拍裂,只听“喀嚓”数声响,那手持铁盾牌的那名官兵双臂齐齐断折,巨大的冲击力直将盾牌震得向后飞去,“砰”,一声闷响,那名官兵首当其冲,顿被盾牌重重砸在胸口,此盾牌原本就极重,再加秦风的掌力,那名官兵如何受得了,只听“喀嚓”数声,胸骨被重重砸断,立时倒地毙命。 那盾牌却是力道不减,仍带着“呼呼”的破空之声向后飞去,众官兵闪避不及,立时被砸死砸伤无数。 秦风脚步一划,正想突入阵中,只听“嗖”,“嗖”,“嗖”的破空之声,无数羽箭又已射到。 第八百零二章 铁壁 秦风脚步一顿,左手一动,向左一探,立时抓住一面盾牌,口中沉喝道:“脱手。”左手猛然发力,那名官兵只觉手臂处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身体不由自主向外移去,脑海中猛然闪过刚才那几名被万箭射死的官兵,心下一寒,急忙脱手。 说时迟,那时快,秦风一把抢过盾牌,左手向下一拨,将盾牌倒持在手中,接着身形一蹲,左手一扬,方才将盾牌举过头顶,万箭已然射到。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羽箭尽射于盾牌之上,还不待其起身,只听耳边又传来“哧”,“哧”,“哧”的声音,心下一动,知是众官兵铁钩射到。急忙左脚往下一按,身体猛然发力,身形仿若一支离弦之箭,“嗖”,一声,直直向半空中射去,而其左手,仍握盾牌,护住头顶。 只听“当”,“当”,“当”,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盾牌顿将射来的无数铁勾撞飞。 秦风身在半空,耳听已无破空之声,方才将盾牌拿下,眼望众官兵,旦见其左手一松,巨大的铁盾牌直从半空中向众官兵落下,不待众官兵往上放箭,秦风深吸一口气,左脚脚面猛往右脚脚背上一踩,微一借力,身形又再拔起三丈,直往那块巨大的铁盾牌上落去,。 秦风身如轻烟,轻飘飘落于盾牌之上,接着身子猛一加力,那巨大的铁盾牌仿若一块天外飞石,瞬间从天而降。 众官兵眼风巨大的铁盾牌从天而降,一时慌了手脚,急忙向四周散去,原本已有些杂乱的阵法立刻变得大乱,众官兵仿似一群无头的苍蝇,你推我挤,四下奔逃,而越是如此,速度反而越是慢了下来。 而此时,巨大的铁盾牌已然当头砸下。 “轰”,一声巨响,巨大的铁盾牌重重砸在地上,立时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有几名跑得稍慢的官兵顿时被砸成了肉泥。 秦风从天而降,立时将阵法搅得大乱,右手一动,‘惊梦刀’化作一道道冷电,直向众官兵迎去,一时间,直将众官兵杀得鬼哭狼嚎,丢盔弃甲向后逃窜开去 秦风也不追击,看着四下逃窜的众官兵,朗声道:“赵钢,秦某项上人头在此,有种就自己过来取,何必派些虾兵蟹将前来送死。” 当着众官兵的面,被秦风点名叫阵,赵钢脸色再也挂不住,可惜自知武功不如秦风,若论单打独斗,自己必死无疑,心下一动,顿时计上心头,转头对身侧的方其踪和张庭座道:“方兄,张兄,秦风这厮武功高强,若单凭这些官兵,根本无计于事,对于他,我们也勿须讲什么江湖道义,干脆我们三人齐上,秦风此时已被众官兵消耗了太多的内力,只要我们三人齐心协力,定能将之一举擒住,只要擒住这厮,剩下一个冷艳雪将不足为虑,只要擒住这两人,以后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可谓亨之不尽。” 几句话下来,直将方其踪和张庭座二人说得怦然心动,张庭座首先赞“好。”一来刚才那个计谋是他所出,结果却被秦风杀得丢盔弃甲,赵钢虽没说什么,但当着如此多人的面,面子早已挂不住,此时只要擒住秦风,多少也能为自己挽回了一点面子,二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此次与之同来的尚还有一人,此时正潜伏在某一个角落,有他在,胜算将大大增加,有这两点原因,所以赵钢方才一说,张庭座便立刻同意,否则,他号称“机关算尽。”怎会轻易同意。 方其踪立来佩服张庭座的计谋,见其点头同意,当下也再无异意。 赵钢大笑道:“好,那就先预祝我们棋开得胜,马到成功。” 秦风冷笑道:“一丘之貉,你们就一起上。”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勃然大怒,张庭座冷声道:“秦风,你既要找死,那就休怪我们不讲江湖道义。”说话间,旦见其右手一动,从怀中掏出一把尺子,那尺子通体黝黑,比一般木匠用的尺子稍长一点,看其拿在手中,却是轻若无物,显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张庭座号称“机关算尽”,对于机关一学,可谓造诣极深,而其一身武功,也是从机关中演化而来。而方其踪拿的却是一根齐眉短棒,拿在手中,却是沉重之极,显然是精钢打造,赵钢则双手拿了一对吴钩,吴钩,乃是古代吴地所造的—种弯形的刀,钩的形制像弯刀,分身、柄两部分。钩身两侧都有刃,平头无尖锋,截面作枣核形,柄系实心的椭圆体,刀身呈曲翘状,具有适合劈砍的构造。 三人并肩而立,对秦风怒目而视。 秦风左脚微微迈出半步,右手一动,‘惊梦刀’向外一翻,正想动手。 突听半空中一个声音道:“秦风,还我师弟命来。” 陡听此声音,秦风脸色微微一变,暗叹道:“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那人来得好快,“秦”字之时尚在远处,待到“命”字之时,竟仿似已在耳畔说话一般。 陡听上山处众官兵一阵大乱,赵钢等三人尚还不明白什么事,只听耳边传来“嗖”,“嗖”的衣角破空声,眼前一花,场上已然落下两人,却是一名老者和一名年青人,不是别人,正是‘刀魔’——“杜奇剑”和其徒弟“王少安”。 陡见这两人,赵钢等三人不由面色大变,心齐齐“咯噔”一下,直往心底沉去,因为他们的心里比谁都清楚,王震声夫妇根本不是死于秦风之手,而是死在‘探花杀手’——“鬼探花”的剑下,若这两人一旦知道真相,王少安虽不足为虑,可‘刀魔‘——‘杜奇剑’的刀法早已趋至草木皆刀之境,一个秦风已让人头痛不已,若再加上一个‘刀魔’——杜奇剑,恐怕这里虽有数千官兵,也休想阻住两人,想到此处,赵钢不由暗暗皱眉,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破敌之法,只得默默的看着场上,静观其变。还好杜奇剑和王少安从一开始便背对着三人,看不见三人,否则,以‘刀魔’——杜奇剑的江湖经验,定能看得出一些端倪。 杜奇剑却是半点为注意,只是紧盯着秦风道:“秦风,还记得数日前所说的话吗?” 秦风点头道:“当然记得。” 杜奇剑一字一顿道:“那我师弟夫妻二人呢?” 秦风皱眉道:“接应的人还未到达,刀魔再多等片刻。” 杜奇剑勃然大怒道:“废话,你以为老夫是你戏耍的猴子吗?我告诉你,今日你要不把他夫妻二人交出来,我跟你没完?” 秦风心下大疑道:“按理李泽等人早该上山了,此时还未到达,难道是事情出了变故。”想到此处,秦风眉头皱得更深,暗暗揣摩着现在的局势,如今形势对自己可谓大大不利,前有‘刀魔’——杜奇剑咄咄相逼,后有赵钢等众官兵虎视眈眈,稍一不慎,自己和冷若雪的命就休矣。 杜奇剑见秦风半晌不回答,冷笑道:“秦风,你做贼心虚,无言以对了。” 秦风此时在心里计算着如何退敌,对杜奇剑所说的话却是置若罔闻。 杜奇剑见秦风对自己不理不睬,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便是一般人,面子也搁不下,更何况是成名已久的‘刀魔’,不由脸上一红,冷笑道:“秦风,我念你是成名己久的杀手,对你是百般容让,可你却对老夫不理不睬,今日若不教训一下你,你还真以后老夫怕你不成”。 第八百零三章 勾心 说话间,只见其右脚微微向侧迈出一步,全身衣袍无风自鼓,双目紧盯着秦风,双手微抬,眼看便要动手。 突听上山处一人急呼道:“刀魔前辈,且慢动手,切勿中了小人的奸计。” 众人一惊,不由自主循声看去,只听上山处众官兵一阵骚乱,接着从里面跌跌撞撞闯进一人。 旦见来人一身粗布衣服,蓬头垢面,污黑的脸色仍有淡淡的血痕,可一双眼睛却是精光闪闪,不是别人,正是李泽。原来那日李泽离开花柔水后,不敢怠慢,日夜不停的赶往‘九华山’,可惜此时消息已经走漏,几乎所有出城的地方都在严查,李泽白天要躲避众官兵的追捕,基本不敢赶路,只敢夜间行走,待到‘九华山’之时,‘九华山’早已被众官兵封锁,李泽在山下躲了几天,一直苦无机会上山,直到今天,大批官兵全部上山来了,方才找到机会,所以才会来得这般迟。 陡见李泽,赵刚等三人不由面色大变,心也一下沉了下去,可此时想要劫杀李泽,已是不能,只得静静的守在周围,稍有不测,立刻逞三军之力,一拥而上。 秦风一见李泽,不由眉头微展,低喝道:“李泽。” 后面的话尚还未说出,只见李泽气喘息息的跑到身旁,口中大声道:“刀魔前辈,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杜奇剑还未说话,王少安已经勃然大怒道:“李小二,你他妈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大爷们的时间。” 李泽看了一眼王少安,冷笑道:“手下败将,还敢在此大言不惭,我劝你还是乖乖闭上嘴,退到一旁,别在这里狐假虎威。” 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王少安仿若被人重重扇了一个耳光,顿时恼羞成怒道:“李小二,今日我要不杀了你,我就不叫王少安。”说着右手一动,猛然往腰间抽出一把精光闪闪的钢刀,右脚猛往地上一踩,便要动手。 李泽却不慌不忙道:“想要取我性命,随时都可以,不过,先得让我把话说完,这件事可与你有莫大的关系。” 王少安一怔,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喃喃道:“难道是我爹,娘,怎么了?” 李泽点头道:“正是,反正你早晚会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你爹和你娘已经死了。”此话一出,众人不由脸色大变,便连秦风也不免悚然动容。 王少安只觉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晕了过去,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爹武功极高,不会死的,绝不会死的,李小二,你在说谎,你他妈的在说谎。” 便连饱经风霜的杜奇剑陡闻此噩耗,也不由愣了半响,方才一字一顿道:“说,他们是怎么死的。” 李泽缓缓道:“王震声是死在‘探花杀手’——“鬼探花”的剑下,而其夫人则是被吓死的。” “鬼探花?”杜奇剑喃喃的念着这三个字,突然目光一转,直盯着赵钢,方其踪和张庭座三人。 赵钢等三人只觉全身仿若被电击一般,只觉脚步发虚,心底发寒,赵钢颤声道:“刀,刀魔,前辈,真,真不管我们什么事?” 杜奇剑紧盯着三人,口中冷声道:“说,是不是你们干的。”此话杜奇剑含忿说出,每一个字说出,皆如打雷一般,直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三人直吓得全身一颤,面色“刷”地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只觉双腿一软,差点扑倒在地,三人中,以张庭座脑袋最为精明,慌乱中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急声道:“刀魔前辈,此事跟我们真没关系,你可要明查,千万不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白白冤枉了好人。” 杜奇剑看着三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冷笑道:“量你们也不敢撒谎。” 三人见事情尚有转机,杜奇剑已然动心,赵钢急忙奉上一顶高帽道:“刀魔前辈武功盖世,我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取戏弄你老人家,更何况加害你的师弟和其夫人,不像有的人,穿得破破烂烂,不知是哪里闹饥荒逃来的乞丐,跑到这里胡言乱语不说,竟还拼命抵毁令高徒,刀魔前辈气量大,忍得住,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已经再也看不下去了,只要你老人家一声令下,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话说得极有技巧,先将杜奇剑捧到云端,博得其好感后,再借王少安刺激其神经,令其对对方产生厌恶,从而在心里上就更能相信自己的话了,这看似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其实却是一种心里上的较量,有时能比直说证据更为有效。 果然,几句话下来,杜奇剑对三人的态度大为改观,疑惑道:“你是说,他在撒谎。”言语虽然生硬,但态度却是缓和了不少。 赵钢见杜奇剑已渐渐偏向自己这方,急忙道:“刀魔前辈,一来我与王兄弟再怎么说也是同门,你不妨想一想,我们有何理由会加害他父母,二来秦风这厮诡计多端,前后话语不同,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刀魔前辈千万不要重了他的缓兵之计啊!” 此话一出,杜奇剑不由眉头微皱,心下疑心更重,一来赵钢此话说得在情在理,二来秦风数日前已然答应在先,而上了‘九华山’后便改了说辞,要说与之没关系,实是让人难与置信。 李泽见杜奇剑犹豫不决,急忙道:“刀魔前辈,你千万不要重了他们的离间之计,令师弟夫妇实是死于‘鬼探花’之手,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你得找‘鬼探花’,与秦公子无关。” “住口!”杜奇剑尚未说话,王少安已然怒声打断道。 李泽回头瞄了一眼王少安,冷笑道:“王少安,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本事吗?” 王少安一时好奇,接口道:“什么本事?” 李泽紧盯着王少安,然后从口中一字一顿道:“认,贼,作,父。” 此话一出,王少安顿时面色大变,怒声道:“李小二,你他妈的王八蛋,今天老子不杀你,誓不为人。”人字尚在舌尖上打绕,旦见其右脚猛往地上一踩,身子仿若离弦之箭,直向李泽射去,身在半空,旦见其右手一动,钢刀向外一翻,手腕一转,一招——“魔刀纵横”,钢刀化作一道冷电,直向李泽胸口斜劈而去。 李泽眼见王少安一刀划来,口中冷笑道:“手下败将,也敢言勇,接招。”招字刚完,旦见其右手一动,接住从袖中掉出的‘寒玉剑’,脚步一动,右手挽一个剑花,直向王少安迎去。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王少安手中的钢刀正与‘寒玉剑’撞在一起。 王少安脸不红,气不喘,身子微微晃了晃,便已站定,而其脚下却留下两个清晰的脚印,而李泽占神兵之利,身体虽未动,却也被震得手臂发麻,宛若触电一般,不由心下暗惊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王少安的刀法竟然精进如斯。”当下不敢大意,暗暗加了小心。 秦风那日料得一点不差,王少安那日在败给李泽之后,杜奇剑大为恼怒,这几日不仅严加督促王少安的刀法,又给其详说了‘疯魔刀法’的许多精要,并教会了专门对付李泽的‘寒玉剑’的御力一道,以至王少安在这几日中,刀法突飞猛进,内力也精进不少,李泽要不是早得秦风提醒,出手时留有余地,恐怕一上来,便要吃大亏。 第八百零四章 斗角 李泽脚步一晃,划到王少安身侧,左手捏一个剑诀,右手手腕向上一抖,一招——“仙女穿针”,‘寒玉剑’划为一道冷电,直刺王少安胸口。 剑未至,王少安已觉胸口透出丝丝寒意,心下一惊,不敢大意,脚步向后一划,退后数尺,让开‘寒玉剑’,右手向上一扬,发挥长刀优势,刀尖斜挑其脐下关元穴,关元穴属任脉,李泽见王少安变招速度极快,认竟如此之准,也不由暗喝了一声彩。 眼见王少安一刀刺来,当下身子不动,右手猛下一垂,‘寒玉剑’直向钢刀刀尖迎去。 “当”,刀剑相交,宛若龙吟,王少安身体一晃,仍以前法将反撞之力御于脚下,只觉双脚一软,已然陷下半分。 李泽虽早有准备,但仍被震得手臂发麻,酸若无力,不待王少安双脚从地上拔出,脚步一侧,划到王少安身侧,右手手臂一伸,一招——“玉女投梭”,‘寒玉剑’斜刺其胸口,同时左手竖指成掌,“呼”,一声,直向王少安面门一掌压下,出招快若闪电,势若雷霆,掌未至,所带起的掌风已摩擦得空气“嘶”“嘶”“嘶”作响,只一瞬,已到其面门咫尺处。 这一招,掌剑相交,剑为虚,掌却为实,虚实相接,变化莫测,王少安急忙脚步一晃,斜身避过。 李泽一招取得先机,当下再不迟疑,箭步向前,右手一动,‘寒玉剑’向外一翻,左手捏一个剑诀,剑走轻灵,如狂风骤雨一般直向王少安猛攻而去。 王少安一招料错,失了先机,只得紧守门户,展开‘疯魔刀法’,或蹲,或站,或躺,或滚,一时如醉酒,一时如中邪,看似杂乱无章的刀法,却也把全身守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丝毫不露败象,两人一攻一守,一时斗得旗鼓相当。 片刻之间,二人已然交手三十余招,李泽剑法飘忽灵动,轻柔有余,‘寒玉剑’小巧玲珑,再加李泽轻动卓绝,众人先还能看见其身影在王少安周身游走不停,待到后来,其剑法更见纯熟,脚步越转越快,众人却只能见一团白光在其周围闪耀不定。 王少安被李泽一轮急攻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心里渐渐焦燥起来,而刀法也渐渐露出破绽。 李泽剑法再变,招式更为飘逸灵动,一招未完,二招已至,剑招初出时,人尚在左,剑招抵敌时,人已在右,真可谓“瞻焉在前,而忽焉在后”,剑招翻转不停,只片刻间,又已过了十招,王少安已是额头见汗,心下更见慌张,刀法也不像先前那般刚劲有力,中规中矩,刀法破淀更大。 李泽却是越战越勇,‘寒玉剑’在其手中仿若一条灵蛇一般,轻柔有余,招式更若行云流水,招断意连,绵绵不绝,王少安则是越守心下越惊,心神一乱,顿觉头脑发昏,脚步发虚,再被李泽一轮急攻,顿时满头大汗,手忙脚乱。 李泽见时机已然差不多,当下冷喝道:“小心。” 王少安激战之中陡然间听到对方这么一声呼喝,禁不住打了个冷战,顿时心神大乱,便在此时,李泽抬右脚移向左脚后外侧成插步,右手一招——“拨草寻蛇”,直刺王少安右手手腕,此招剑尖斜指,剑尖分花,恍恍惚惚,隐隐约约,若虚若实,王少安心神大乱之下,如何避得过,只觉眼睛一花,尚还未明白过来,只觉右手手腕一痛,一个把握不定,钢刀已然从手中跌落。 李泽一招得手,再不迟疑左手伸出食,中二指,运指成风,直点其右肩肩井穴,肩井穴位于大椎与肩峰连结三中点,肩部最高处,属足少阳胆经,系手少阳,足少阳,足阳明与阳维脉之会,若被点中,当半身麻木,李泽此招出手快若闪电,而王少安则是钢刀落地,心情沮丧之时,勿忙之下,如何避得了,慌乱之中,只觉右肩微微一痛,半肩立时麻木,动弹不得,口中不由大怒道:“李小二,你他妈的使诈,有种解开老子道,咱俩再大战三百回合。” 李泽却是不理不睬,笑吟吟道:“我本是好意提醒你小心,试问,这何诈之有?” 王少安本就不善于言辞,被李泽如此一说,顿时语塞,僵在当处。 众人心知肚明,若论武功,李泽确是略胜王少安一筹,听其如此一说,也觉在情在理。 李泽眼望王少安,口中笑道:“数日不见,你的刀法是略有长进,可惜啊,可……” 王少安怒道:“可惜什么?” 李泽笑呵呵道:“可惜丑小鸭再怎么变,还是丑小鸭,永远也变不了白天鹅。” 此话一出,王少安直被气得面色铁青,嘴角颤抖,心里懊恼无比,恨不得立刻死去,可惜现在道被点,动弹不得,只得强自忍受。 李泽看着王少安的样子,心下更为高兴,大笑道:“你这种身手,也配出来大呼小叫,还是换你师父出来。” 陡听半空中一声怒吼,直若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李泽一惊,尚还来不及反应,陡听半空中一人怒声道:“黄口小儿,也敢无理,接老夫一招。”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少安的师父——‘刀魔’-杜奇剑。 杜奇剑人随声到,招字刚完,人已抢到李泽面前,旦见其右臂长伸,屈指成爪,一招——“青龙探爪”,直抓李泽胸口,出招快若闪电,只一瞬,已只距其胸口半分。 李泽眼见杜奇剑一爪抓来,想要闪避已是来之不及,只得右手一动,剑尖斜刺其掌心劳宫穴,谁知杜奇剑如此迅急的一爪,竟是虚招,旦见其右手猛然向上一扬,变爪成掌,出掌如风,一掌直向对方面门击去,掌未至,掌上所带起的劲力已摩擦得空气“嘶”,“嘶”,“嘶”作响,这一掌杜奇剑含忿而发,已然使上十成功力,存心要一掌将李泽打得脑浆迸裂,按理他乃成名已久的人物,对方既是后辈,又在其毫无准备之下猛然出手,如此作为,实与其身份和平日的作为殊不相称,但李泽三番五次折辱王少安,在其心里,早已恨透了李泽,如此盛怒之下,也顾不得许多,此掌变招仓促,来势极快,李泽一招料错,此时想要变招迎敌,已是不及,眼看李泽就要毙于杜奇剑这一掌之下。 陡听秦风一声长啸,身子猛然跃上半空,左手竖指成掌,力贯左手,“呼”,一声,一掌直向杜奇剑头顶直击而下。原来秦风一直注视着场上,只见杜奇剑怒视李泽,双目精光闪闪,杀气重重,抬肩缩臂,知他要猛下毒手,暗叫一声:“不好。”可此时若是抢步上前,虽可挡住杜奇剑,但李泽仍是不免受伤,危急之中,不急细想,只得使出“围魏救赵”的本领,只盼能救李泽一命。 此时杜奇剑若是掌力不收,必能一掌将李泽毙于掌下,可在秦风全力一掌之下,任凭他练到全身皆刀之境,也必命丧于这凌厉无伦的掌力之下。 果然,杜奇剑不愿两败惧伤,当下右手一抬,掌力急转,口中猛然吐气开声,一掌直向秦风左掌迎去。 “砰‘,双掌相交,遂发出震天价一声巨响,一般澎湃的气劲遂以两人掌力为中心,轰然向四周散去,一时狂风大作,沙石惊飞 王少安与李泽首当其冲,立时被凌厉无匹的气劲冲得仿若纸鸢一般,直向两边飞去,众人虽相隔较远,但仍被巨响震得耳边“嗡”“嗡”作响,澎湃的气劲仍把众人逼得不由自主向后退了数步。 第八百零五章 浴火 众人心下又惊又骇,暗赞两人功力了得。 一掌之下,秦风身在半空,无处借力,顺着对方的掌势,凌空一个倒翻,身子直向李泽追去,李泽被两人掌力所散发的气劲一带,只觉体内五脏翻腾,气血逆行,真气在筋脉间胡乱冲撞,已是受伤不轻,若再凌空下落,必定筋断骨折,不死也必定重伤,而此时身在半空,根本无力控制身体,眼看离地面越来越近,陡觉眼前一花,接着腰间一紧,已然被人抓住,下落之势也随之停住,尚还不明白什么事,人已稳稳落于地上,侧头一看,正是秦风,急忙拱手道:“多谢秦-----”,‘公子’二字尚未出口,陡觉嘴巴一甜,一口鲜血已狂喷而出,脸色也瞬间由红转白,只觉脚步发虚,头晕目眩,眼看便要晕过去。 秦风见状,急忙伸掌贴在李泽背心‘灵台穴’,将内力源源不断输送到其体内,他此时任,督二脉已通,内力雄浑无比,李泽全身颤抖了几下,便即睁开眼睛,眼望秦风,欲言又止,。 秦风微微一笑,加紧输送内力,片刻之后,李泽胸口和丹田中闭塞之处已然畅通无阻,散乱的真气由筋脉间复归丹田,血气也正常运行起来,低声道:“多谢秦公子。”原来秦风给李泽疗伤,隐约间却将其数处筋脉打通,李泽实是受益匪浅。 秦风见其血气已然正常运行,脸色也渐渐由白转红,方才从其背心处缩回掌来。 陡听场中‘啊’一声,两人循声看去,原来是王少安正跌坐于地上,双目微闭,脸色惨白,口中正呕出一口淤血,杜奇剑正为其疗伤,而在其周围,却是一路清晰的脚印,每一步皆入地半分,直是触目惊心。原来刚才两人硬拼一掌,看似旗古相当,实则不然,一掌之下,秦风向后一退,便已化解了杜奇剑的掌力,而杜奇剑却被秦风一掌震得手臂发麻,脚步发虚,胸口间隐隐作痛,真气在筋脉间乱窜乱走,已然受了暗伤,无奈此时王少安和李泽齐齐被掌力震飞,若不施救,恐怕王少安性命难保,情急之下,只得将体内潜藏的掌力尽泄于地上,所以才会一路上留下许多脚印,而王少安和李泽虽同被掌力所伤,一来李泽武功比王少安略高,二来王少安道被制,全身动弹不得,血气在体内难以运行,所以所受内伤才会更重。 杜奇剑为王少安疗完伤,只觉胸口疼痛非凡,奇经八脉隐有酸麻之感,四肢百骇一阵僵硬乏力,背心处却是冷汗盈盈,仿似刚经过一场生死大战一般,心下不由暗惊道:“秦风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若自己此时与之一战,必败无疑,还好秦风并不想与杜奇剑为敌,不然,若此时出手,杜奇剑绝无半点出手机会。 杜奇剑见秦风并无出手之意,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口唇微闭,暗运内力,打通胸口间所凝住的一口滞气。 杜奇剑与王少安正在各自疗伤,而众官兵又忌惮秦风武功了得,秦风更是乐等其成,保存实力,三方各自罢手,原本紧张的气氛也随之一瞬间松懈下来,场面也随之静了下来。 而正在这时,陡听‘吱呀’一声,第三间茅房的竹门缓缓打开。 众人一惊,不由自主循声看去,房门处缓缓步出两人,左边之人满头银发,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仙风道骨之气,不是别人,正是神医叶华佗,而其旁边之人,却长得清秀脱俗,乌黑的秀发披拂于肩上,细长的眉毛下,一双凤眼却是精光闪闪,憔悴的脸庞虽略显苍白,但仍掩盖不住其绝代风华,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冷若雪。 陡见冷若雪,众人的心也一下提了起来。 秦风心头大喜,快步走到其面前,旦见其脸色虽略显苍白,但眉宇间那层病态已然尽数褪去,双目再不是当初的痴痴呆呆,反而变得亮丽夺目光彩照人,显然已经大好,不由自主扶住其双肩,大喜道:“若雪,你,你好了”。 冷若雪轻轻的点了点头,转头扫了一眼场上,旦见旌旗招展,剑戟如林,众官兵身披重甲,手持长刀,盾牌,眼中却是又怒又惧,而地上则横七竖八,躺着无数死尸,腰刀,长矛,羽箭,随处可见,不由眉头一皱,颤声道:“难道六皇子真已经-----”说到此处,后面的话再也接不下去。 秦风轻轻叹了一口气,点头道:“真的已经死了。” 冷若雪全身一颤,仿若被雷击中一般,只觉头晕目眩,脚步一虚,身体一软,身体直直向后倒去,秦风一惊,急忙伸手扶住。 神医在旁缓缓道:“她大病初愈,身体尚还十分虚弱,经受不住太大的刺激,你说话定要适可而止,否则,她难不成会旧疾复发。” 陡听‘旧疾复发’四字,秦风不由心下一颤,对着神医歉意一笑道:“秦某刚才太过于激动,竟忘了给神医致谢,真是该死。” 神医哈哈笑道:“勿须客气,幸不辱命而已。” 陡听赵钢在人群中冷笑道:“冷捕头,别来无恙啊。” 冷若雪喵了一眼赵钢,疑惑道:“是你?” 赵钢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冷捕头,一朝天子一朝臣,风水轮流转,你往日的威风现在去哪了,你杀六皇子的勇气去哪了,你既然敢做,又为何不敢当,现在又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替六皇子伤心起来,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 冷若雪全身一颤,脸色越见苍白,可一双眼睛却越来越亮,紧盯着赵钢,口中一字一顿道:“赵钢,我告诉你,我一朝能当你主子,就一辈子都能当你的主子,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其他人,怎能瞒得过我,你无非就想趁我体虚的时候打击我,造成秦风的拖累,从而将我们一举擒下,我告诉你,你在作梦,我冷若雪作得出,便担得起,今日就算我死在这里,我也无怨无悔。”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慷慨激昂,便连众官兵都不禁暗暗为其喝了一声彩。 赵钢见计谋被冷若雪一语揭穿,不由老脸一红,冷笑道:“冷捕头,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非要与秦风那厮在一起,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话还未完,陡听秦风一声长啸,朗声道:“有我秦风在此,任何人也休想踏进一步。”此话说得豪气冲天,却又不知不觉间透露出一股盖世霸气,令人不由自主心下发寒,望而止步。 当着众官兵的面,赵钢三番两次被秦风指名叫阵,就算是泥人,也尚有几分土性,更何况是堂堂的总兵,赵钢面色铁青,冷声道:“方兄,张兄,秦风这厮狂妄之极,如再不给他一点教训,恐怕难壮声威啊!” 张庭座凝声道:“赵兄,且慢,再稍等片刻。” 赵钢面色微变,冷笑道:“方兄,赵兄迟迟不出手,难不成是怕了秦风不成。” 张庭座低声道:“赵兄暂息雷霆之怒,听我一言,在下不才,略有一计。” 赵钢‘哦’了一声,眉头一皱,低声道:“何计?” 张庭座眼望杜奇剑,轻轻低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赵钢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低声赞道:“妙,妙啊!” 张庭座微微笑了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赵兄千万要忍住,待我激他一激。”两人说话声音极低,除三人外,根本无人听得见。 第八百零六章 重生 只听张庭座大声道:“刀魔前辈,秦风这厮狂妄之极,直不把你看在眼里,这个面子你丢得起,我们却为你不值,这要是传出去,以后你‘刀魔’的名声还如何混啊!” 杜奇剑虽在暗运内力疗伤,但刚才众人所说的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听到秦风那1句傲气十足的话,早已是怒不可言,无奈那时正在运功冲的关键时候,不敢开口说话,只得强忍怒气,默默运气冲穴,此时被张庭座1激,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陡觉胸口痛楚已除,滞气全消,猛然1声怒吼,身形飘然而起,口中大喝道:“秦风,刚才1战分胜负,咱俩再比过。” 声到人到,秦风只觉眼前1花,杜奇剑1记手刀已迎来劈来,这1招乃杜奇剑含忿而发,当真快若闪电,势若雷霹,手未至,已觉1股凌厉的刀风扑面而来,半空中“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面皮仿若针刺1般疼痛,心下1惊,待要闪避,又恐其伤到背后之人,情急之下,陡见脚边有1块不知哪个官兵扔下的铁盾牌,心下不及细想,左脚往上1拨1勾,左手伸手握住,全身内力陡发,猛然往上1迎。 “当”,1声,杜奇剑1记势大力沉的手刀正劈于巨大的铁盾牌之上,立时发出1声刺耳欲聋的铁器碰撞声,只听盾牌之上“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巨大的铁盾牌竟然从中开中开始丝丝寸裂,接着“轰”1声巨响,瞬间炸得支破碎。 1撞之下,杜奇剑只觉盾牌之上传来1股巨大的反撞之力,急忙凌空1个倒翻,顺势将反撞之力御掉,待落下之时,人已落在3丈开外,不由面色微变,心下暗惊道:“好深厚的内力。” 秦风虽1招将杜奇剑震退,也感左臂1阵酸麻,直若触电1般,心下暗忖道:“杜奇剑数十年功力绝非易也,若1味与之缠斗,最后即使胜了,也必定两败惧伤,那时众官兵1拥而上,自己与其他人必死无疑”。想到此处,秦风眉头1皱,朗声道:“刀魔,今日我与其他人尚还有1些恩怨要解决,你我之间1战,改日再约地点如何?” 此话1出,杜奇剑不由喑忖道:“秦风武功深不可测,两招之下,自己实已落了下乘,若再打下去,自己必败无疑,可要就这么答应离开,心里实有不甘。” 正当杜奇剑犹豫不决之时,陡听张庭座在旁边道:“择日不如撞日,刀魔前辈有何恩怨,还是尽快解决,秦风这厮狡猾无此,他既骗了你1次,还在乎骗你第2次吗?刀魔前辈千万不要重了他的缓兵之计。” 赵钢接口道:“是啊,若刀魔前辈此时罢手,知道的,也就罢了,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人家怕了秦风,被其几句话便吓跑了呢,那对你老人家的名声,可大大的不利啊。” 陡听李泽1声怒吼道:“赵钢,你们3人叽叽喳喳的,无非就是想激刀魔对秦公子出手,你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对不对?” 张庭座呵呵冷笑道:“我们对刀魔前辈尊敬有佳,怎会对其做出无理之事,只是就事论事,替刀魔前辈感到不值而已,人家杀了他的师弟夫妇2人,却被人家几句话下来,便说算了,你说值,还是不值啊?” 李泽还想再说,陡听杜奇剑大怒道:“住口。” 众人1惊,随之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杜奇剑。 缓了片刻,杜奇剑1字1顿道:“今日有我在此,谁也休想下山。” 此话1出,赵钢等3人心下大喜。 秦风皱眉道:“刀魔,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杜奇剑缓缓道:“废话少说,出手。”作出此种决定,实也是为难之极,他心里如何会不知这是赵钢等3人的诡计,可是1来现在早已成骑虎南下之势,今日若不出手,恐怕日后再无名声可言,2来,也是最为重要的原因,他手里尚有1张王牌,他算定即使自己身受重伤,赵钢等3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听杜奇剑如此1说,秦风也不由暗暗生气,傲然道:“你既然不用刀,我也不想占你便宜,出手。” 杜奇剑心下大怒,冷声道:“好。”好字刚完,旦见其脚步猛然向前1划,瞬间窜到秦风身前,右手竖指成刀,内力过处,5指间竟散发出1层白光,远远看来,仿若1把出鞘宝刀,耀眼夺目,招未发,手上所散发的劲力已牵动得秦风体内热血沸腾。 秦风心下暗惊道:“‘刀魔’果非浪得虚名其辈。” 陡听杜奇剑1声怒吼,右臂猛然扬起,1招——“邪魔歪道”,直向秦风斜斩而下。 秦风缓缓道:“好,今日就让我来领教1下你的‘疯魔刀法’。”话才说完,杜奇剑劈来的1记手刀,已到头顶咫尺处。 秦风全身凝立不动,右手竖指成刀,1招——“情景交融”,直向杜奇剑劈来的1记手刀迎去,此招乃是‘惊梦刀法’中,‘境思迁’中的1招,刀1出,刀上顿时散发出1股无穷吸力。 两手两交,竟不闻丝毫声响。 杜奇剑只觉右手仿苦击在1个漩涡中1般,手上散发的劲力犹如江河入海,水乳融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下1惊,急忙错步撤掌,闪身避开。 秦风1招得手,再不迟疑,箭步追向杜奇剑,右手1翻1转,由1招——“情景交融”变为“时过境迁”,斜斩其胸口,此招不仅包含了秦风自身的功力,尚还有吸来的力道,掌未至,掌上所散发的万千刀气已化作无数股有形有质的刀气,盘横纠结,直向其胸口怒扑而来。 杜奇剑只觉半空中“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仿若有无数把刀在其间相互摩擦1般,周围却是狂风大作,沙石惊飞,仿若1瞬间陷入惊滔骇浪之中,胸口间传来1般巨大的压力,竟隐隐感到呼吸不畅,气息难平,心下1惊,秦风1招已然电射而至,情急之下不及细想,旦见其双手竖指成刀,双手手腕1交,全身功力猛提,力贯双手,1招——“疯魔刀影”,双手间散发的刀气结成1道无形的气墙,猛然向秦风架去。 “轰”,1声巨响,“时过境迁”和“疯魔刀影”两招刚猛绝伦的招式正撞在1起,立时狂风大作,半空中两种截然不同的刀气相互冲撞纠结,立时爆发出霹霹啪啪,犹如炒豆1般的声响,1股澎湃无比的气劲立时以两人为中心,急速向4周散去,所过之处,立时狂风怒吼,便连山石地面都破两人散发的劲力逼得丝丝寸裂开来,天地间似乎1瞬间充斥着1股翻天覆地的震慑力。 众官兵心下大骇,急急向远处退去。 3手相交,秦风却是脸不红,气不喘,身形微微晃了晃,便已站定。 杜奇剑只觉秦风手上所传来的反撞之力大得出奇,脚步1晃,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噔”,“噔”,“噔”,杜奇剑连退了3大步,方才勉强站定。 不待其站稳,陡听秦风蓦然间1声长啸,脚步1动,直扑杜奇剑,同时右手手臂高高扬起,掌作刀状,内力过处,直在虚空中凝立成1把巨大的砍刀,同时右手猛然向下1挥,1把巨大的砍刀直向其头顶怒劈而下,此招刚猛绝伦,霸气十足,出招更是斩钉截铁,义无反顾,招未至,招上所散发的劲力已让人心寒不已,真可谓1刀出手,鬼神皆惊,正是‘惊梦刀法’中力道最为霸道的‘断情义’中的1招——“1刀两断”。 第八百零九章 杀招 突觉右手手腕1紧,却是被杜奇剑1把抓住,口中冷声道:“冷静点,你不是他的对手,休要枉送了性命。” 赵钢大笑道:“刀魔前辈就是刀魔前辈,果然有见地。” 杜奇剑斜瞥了1眼赵钢,方才缓缓道:“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 赵钢笑道:“你既然帮了我们1个大忙,我也不想让你们死得不明不白。” 杜奇剑不怒反笑道:“你要杀我?” 赵钢点头道:“凡是对我有威胁的人,都得死。” 杜奇剑笑道:“你要杀我,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赵钢冷笑道:“此时再用刀魔的威名来吓唬我,未免太迟了!” 杜奇剑1字1顿道:“赵钢,你好大的狗胆,我乃是兵部尚书苏和苏大人的上宾,你竟要杀我。”原来杜奇剑1生共收了两名弟子,大徒弟吴遗策,人称——“算无遗策”,此时正在苏和身边做幕僚,专为其出谋划策,礼愈尚佳,所以杜奇剑称其是座上宾,实也不为过,江湖人本忌与官府打交道,但此时性命攸关,也顾不了多少,这也便是杜奇剑敢有恃无恐与秦风比武的原因。 谁知此话1出,赵钢先是1惊,随即大笑道:“刀魔前辈,你当我是3岁小孩吗,众官兵,听令,格杀勿论。” 众官兵得令,立时如潮水般急向2人涌来。 眼见如潮水般涌来的官兵,王少安1摆手中钢刀,正想上前,杜奇剑突然缓缓道:“少安,以后只剩下你1人,你定要多加保重,就让为师用这最后1招为你开道。” 王少安先是1愣,随即脑中灵光1闪,猛然忆起‘疯魔刀法’中的最后1招,顿时脸色大变,惊呼道:“师父,不要,不要啊!” 众官兵越逼越近,眼看两人便要毙于无数刀,矛之下,而正在这时,杜奇剑忽然浑身刀气4射,遍体银光闪烁,眩目耀眼,气盈全身,凌厉的刀气逼得全身衣衫尽碎,1片片碎布如蝴蝶般4下飞去,杜奇剑仿若1把出鞘宝刀,瞬间迸发出万丈刀光,这就是‘疯魔刀法’中的最后1招——“舍身成魔”,“舍身成魔”,便是将自身功力集于1处,1瞬间全部释放出来,乃是‘疯魔刀法’中威力最大,最霸道的终极招数。 此招1出,杀气立时纵横天地间,仿佛被其杀气所引,立时狂风恕号,天地间似乎1瞬间弥漫着1股巨大死气。 众官兵方才跑到其身前,瞬间被其刀气透体而过,稍1移动,伤口立时爆发,顿时血肉横飞,惨嚎呼天,混和着汹涌而出的鲜血,就仿佛1瞬间成了修罗地狱,而杜奇剑仿若1瞬间成了灭世魔王1般,所过之处,无论是钢刀,长矛,甚至是厚厚的铁盾牌,在其刀光之下,就仿若纸1般,瞬间支离破碎。 众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1切,心里皆同时惊呼道:“好骇人的1招——“舍身成魔”。” 眼见如此,众官兵皆吓得面若死灰,哭爹喊娘般向后急退,可来时容易去时难,真正能退开的,又有几人。 众官兵你推我挤,顿时大乱。 陡见万千刀气中1人猛然腾空而起,被凌厉的刀气激得瞬间朝山下飞去,不是别人,正是王少安,王少安身在半空,眼睁睁的看着杜奇剑越行越远,耳畔仍回响着杜奇剑临别时的那句话:“去京城,找你师兄,1定要替我报仇!” 李泽正痴痴的看着场上发生的1切,陡听秦风在耳边沉声道:“你也走。”尚还不明白什么事,陡觉后腰1紧,猛觉1股大力朝后涌来,顿觉身子如腾云驾雾般向山下飞去,此时场面乱成1团,根本无人顾及放箭,否则,若在平时,必定被射成箭笆子,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风,他料定今日必定凶多吉少,不愿看李泽白白送命,方才用最后1分力,为其脱困。 李泽脱困,秦风也暗暗松了1口气,再看场上,杜奇剑所释放的无形刀气已越来越弱,身上所散发的刀光也渐渐黯淡了下来,众人皆是学武之人,心知肚明,待其刀光完全退尽,也便是其油尽灯枯之时。 又过片刻,杜奇剑周身刀光终于完全退尽,而此时众官兵已然被其杀伤大半。 众官兵见再无异状,方才蹑手蹑脚靠近其身边,见其再无杀伤力,方才同发1声喊,举刀向其劈去,1代‘刀魔’终于在使完最后1招——“舍身成魔”之后,竟被其乱刀分尸。 众官兵此时早已杀红了眼,不待赵钢等人吩咐,齐发1声喊,又向门口的秦风与冷若雪猛扑而来。 两人此时皆身受重伤,无半点还手之力,只得相互搀扶着1步步向旁退去。 众官兵毫不松懈,步步进逼,两人只得节节退后。 陡听耳边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原来两人竟然已不知不觉退到万丈悬崖边,只见谷口烟雾缭绕,巨大的瀑布飞堕其下,也不知有多高多深。 两人静立崖边,旦见衣袂飘飘,仿若瞬间便要御风而去1般,虽在如此紧张的时候,众官兵也不由看得心神为之1荡,不由自主止住了脚步。 突听人群中1人大喝道:“秦风,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乖乖投降。”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钢。 两人却置若罔闻,秦风轻轻的看着怀中的冷艳雪,轻声道:“你怕吗?”他的眼神缠绵如水,语气更是温柔得能打动1切东西。 冷若雪微微的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秦风脸上顿露喜色,缓缓的抬起头来,突然惊呼道:“若雪,你看。” 冷若雪顺着其声看去,映入眼帘的是1个7彩光环,由外到里,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7种颜色,不由脱口惊呼道:“佛光?” “佛光”,佛经中说,它是释迦牟尼眉宇间放射出来的光芒。谭钟岳诗云:“非云非雾起层空,异彩奇辉迥不同。试向石台高处望,人人都在佛光中。”而那出现:“佛光”?那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神光岭上的地藏菩萨道场,传闻新罗国王族金乔觉,24岁时削发为僧,于唐玄宗开元年间来华求法,经南陵等地登上9华,于山深无人僻静处,择1岩洞栖居修行。当时9华山为青阳县闵员外属地,金乔觉向闵氏乞1袈裟地,几亩或数顷都不在话下,何况只是区区1袈裟地,闵氏自然不暇思索、慷慨应允,此时只见金乔觉袈裟轻轻1抖,不料展衣后竟遍覆9座山峰。这使闵员外既十分诧异,又大开眼界、叹未曾有,由静而惊,由惊而喜,心悦诚服地将整座山献给“菩萨”,并为持戒精严、艰苦修行的高僧修建庙宇,唐至德2年寺院建成,金大师有了修行道场和收徒弘法的条件。金乔觉由此威名远扬,许多善男信女慕名前来礼拜供养。连新罗国僧众闻说后,也相率渡海来华随侍。闵员外先让其子拜高僧为师,遂后自己亦欣然皈依、精进修行。至今9华山圣殿中地藏像左右的随侍者,即为闵氏父子。 金乔觉驻锡9华,苦心修炼数十载,唐贞元十年,于9十9岁高龄,跏趺示寂。其肉身置函中经3年,仍“颜色如生,兜罗手软,罗节有声,如撼金锁”。根据金乔老的行持及众多迹象,僧众认定他即地藏菩萨化身,遂建石塔将肉身供奉其中,并尊称他为“金地藏”菩萨。 第八百一十章 深潭 秦风默默的看着那道“佛光”,脑海中静静闪过这个传闻已久的故事,突然灵魂间仿似1瞬间触到了什么,猛然回身抱起冷若雪,双足1蹬,身子飞起,毅然跃入万丈深谷之中。 传闻《6度集经》中,释迦牟尼佛在因地修行时,曾为萨波达国王,平日广行布施,爱护百姓,体察民情,慈惠德被十方,受到天龙鬼神的赞叹。 帝释天为此十分恐慌,生怕萨波达国王夺了自己的地位,于是对守护:你化作1只鸽子,我变成老鹰,去试探他是否真是1位如实修行的菩萨行者。 于是,化作老鹰的帝释天凶猛地追着鸽子,鸽子1路惊慌飞到国王座前,随即钻进国王足下,气喘吁吁地哀求国王保护它。 这时紧追在后的老鹰也飞到国王座前,并道:我已经饿了好几天,请把鸽子还给我。 国王道:“我已经答应要保护这只鸽子,也请你饶了它”。 老鹰道:“放了它?那我岂不饿死”? 国王自念救1害1,于理不然,于是道:“好,拿秤子来称,可要和鸽子1样重”。即取利刀,将自己的肉1块1块割下来,奇怪的是,身上的肉都要割尽了,但都比不上鸽子的重量。国王只好对在旁的大臣们道:“请把我杀了,将我的头目脑髓放上去,1定够重。我宁可身亡,也要完成救护众生的誓愿啊”! 国王无私的慈心感动了帝释天:“我以私心测度你,没想到你竟怀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慈悲。有什么心愿吗”? 请求恢复我的色身,以度化众生,早日成佛。 于是大地震动,诸天作乐,天女散花,芳香满路,天龙,夜叉等俱在空中叹道:“善哉,善哉,如大勇,当真可畏。” 国王舍身喂鹰,最终成就了大乘佛法。蝌蚪不舍其尾,难成青蛙,苗圃不舍其枝干,难成参天大树,人生也如此,如不懂得及时的“舍”,最终难成大业。 秦风,冷若雪舍身跳崖,本认为必定粉身碎骨,从此1了百了,不料下堕良久,陡听,“扑通”,1声,竟是摔下了1个水潭之中。 两人从万丈悬崖之上跳下,冲力何等之大,笔直的堕将下去,按理两人从如此高的地方堕下,即使下面是水,1时之间也承受不住两人如此巨大的冲力,只要1见底遇到沙石,到时也必定粉身碎骨,也是两人命不该绝,那水潭乃是被山顶流下的瀑布冲刷而成,日积月累,实已到深不可测的地步,即使两人从万丈悬崖上落下,竟仍然没到其底。 也不知沉了多深,被水底寒气1浸,原本昏沉的秦风立时清醒过来,本来他内伤极重,全身几欲动弹不得,可此时身在险境,巨大的求生yu望立时使他发挥出无穷的潜力,心底处猛然生出1股力道,托着冷若雪极速向上游去。水底深处,浮力极强,秦风微1向上划,身子立时如利箭般急速向上射去。 片刻之间,便已破水而出,秦风举目4望,旦见不远处便是岸边,当下不及细想,急忙托着冷艳雪向岸边游去。 秦风用尽最后1丝力气,终于将冷若雪托上岸来,迫不及待的向其看去,旦见其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仿若死了1般,心下大惊,急忙伸手探她鼻息,但觉呼吸似有似无,时断时续,心下稍安,伸手在其脉膊上1探,旦觉跳动虽弱,却仍有节奏可寻,当下放心大半。 心下1松,精神也随之松懈下来,方才觉全身酸痛无痛,4肢百胲何若散了架1般,稍1移动,便觉全身仿若针刺1般,奇经8脉间仿若有无数蚂蚁在其间啃噬,酥酥麻麻,让人难过之极,想要运气疗伤,只觉体内真气散乱,竟是无法运气,身体中的力气仿若1瞬间被完全抽干1般,身体疲倦到了极点。 1股倦意涌上心头,秦风只觉眼皮重似千斤,坚持了片刻,再也抵挡不住,眼睛1闭,便已沉沉睡去。 陡觉全身1颤,4肢百骸间突然窜进无数股寒气,心下1惊,想要动弹,却发现全身无半点力气,竟动弹不得分亳,原来这丝丝缕绥的寒气正是入水后所侵,若在平时,秦风内力深厚,这点寒气根本不值1提,可那时秦风受伤极重,又在心力交瘁之时,那水底寒气自然而然便浸入体内。 秦风只觉头百会穴微微1颤,1股寒气从顶门百会穴透进,顺着百会穴后1寸5分处的后顶穴,强间,脑户,风府,直冲而下,接着双手商阳穴上也是同时1寒,丝丝寒气沿着手指,手腕,手臂直走上来,跟着双足足心的涌泉穴上也透进寒气。 秦风只觉全身1寒,无数股寒气已向心肺间汇去。 秦风此时全身动弹不得,寒气往筋脉间1过,顿觉仿如置身万载冰窟之中,直被冷得浑身颤抖,牙关打颤,骨髓皆凝,可又浑身不能移动分毫,只能任凭那数股寒气直向心肺间汇去那数股寒气1到心肺间,原本护住其心脉的‘回天神诀’立起反应,在其心脉间流转不停,阻止寒气进入心肺间,数股寒气立时与留存在心肺间的‘回天神诀’内力纠缠,冲撞起来。 体内如此冲撞,这可苦了秦风,此时他全身奇寒彻骨,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已结成了冰,而那数股寒气与心脉间的‘回天神诀’内力来回冲撞,心跳1时加速,1时减速,随时都仿若会心停而死,全身又冷又痛,难受到了极点,心下不由大骇道:“如此下去,自己必死无疑”,想要动弹,全身不仅发不出丝毫力气,还隐隐感到4肢百骇已然被动僵,心下虽又惊又恐,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任凭那数股寒气在心肺间冲撞不己。 片刻之后,那数股寒气仍是无法撼动其心脉间‘回天神诀’的内力,竟然与之慢慢融合起来。 秦风只觉胸腹间剧烈刺痛,‘回天神诀’与寒气融合的内力竟在体内慢慢积聚起来,越积越多,随之慢慢膨胀起来,而且越胀越快,就如1个袋子正急速给人打气1般,却又没有出口宣泄,眼看便要裂腹而爆。 陡觉前阴,后阴之间的‘会’上1开,体内原本堆积的那股无法宣泄的力道,立时顺着‘会’通到脊椎末端的‘长强穴’去,人身‘会’,‘长强穴’两相距不过数寸,但‘会’属于任脉,‘长强穴’却是督脉,两脉的内息绝不相通,他体内这股无法宣泄的力道,就仿若堵住的1股洪水,陡遇缺口,立时狂冲而下,这股内息1入‘长强穴’,登时自腰俞,阳关,命门,悬枢诸,1路沿着脊椎上升,走的都是背上督任各个要穴,然后是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痖门,风府,脑户,强间,后顶,而至顶门的‘百会穴’,这股内息冲到‘百会穴’中,只觉脸面上1片清凉,1股凉气从额头,鼻梁,口唇下来,通到唇下的‘承浆穴’,这‘承浆穴’已属任脉,这1来自督反任,任脉诸穴都在人体正面,这股清凉的内息1路下行,自廉泉,天突而至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鸠尾,巨阙,经上,中,下3脘,而至水分,神厥,气海,石门,关元,中极,曲骨诸,再回到‘会’上,如此1个周天行将下来,体内郁闷之意全消,说不出的畅快受用。 第八百一十二章 迷雾 但却人多势众,而我们两人此时心力交瘁,又皆受重伤,根本无法施展轻功,若然脚步行走,1来会在行走间发出声响,此时夜深人静,声音必定传出甚远,2来,也是最重要的1点,即使我们脚步再轻,也便会在林间留下脚印,1旦被发现,以我们现在的体力与功力,必定插翅难逃。 这本是极为简单的道理,若在平时,冷若雪也必定想得到,可此时1来心力憔瘁,2来,关心则乱,方才1时间失了方寸,此时被秦风1提醒,顿时直被惊出1身冷汗,喃喃道:“那,那该如何?” 秦风微1沉吟道:“走水路。” “水路?”冷若雪大疑道。 秦风点头道:“此时月过中天,月虽明,但夜稍黑,我们根本不必将头潜入水中,只要躲在阴暗处,必能躲过追查。” 此时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声更见嘈杂,冷若雪不及细想,点头道:“那快走。”当下扶着秦风缓缓向潭水走去。 此时夜更深,潭水更冰,两人方才踏进潭中,立觉脚底1瞬间仿若被无数针刺1般疼痛,丝丝缕缕的寒气顺着脚底直窜心底,两人不由全身1颤,赶忙深吸1口气,猛提1口内力,将心中的那般冷意压下。 此时脚步声已然近在咫尺,两人再不敢迟疑,缓缓向潭中走去,越是向内,那潭水越来越冰,到后来,直似有亿万根冰剑在齐刺身体1般,便连奇经8脉都彻骨冰凉,隐隐传来酸痛之感,仿似全身都要被冻僵1般。 两人强自忍耐,缓缓向黑暗处趟处,待到黑暗之处,冷若雪已被冷得面色铁青,牙齿相击,格格作响,全身血液仿若渐渐停止流动1般,真气也在体内渐渐停止1般,渐感头昏脑晕,眼皮重似千斤,身体虚脱无力,倦得让人难与抵受,感觉只要稍1合眼,灵魂便欲离体1般。 而正在这时,陡觉背心‘灵台穴’被人微微1点,接着1股和之气直入体内,这股阳和之气来势汹涌,滔滔不绝,仿若大江截堤,江河入海,直从‘灵台穴’灌入其体内,原本浸入体内的寒气陡遇这股澎湃的阳和之气,立时仿若飞蛾扑火,雪入洪炉,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也渐渐暧和起来,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渐渐清醒过来,回头1看,见给自己输送内力的,不是别人,正是秦风。 原来进入潭中之后,秦风怕两人被水流冲散,便紧紧抱着冷艳雪,待两人游到阴暗处之时,虽隔着刺骨的潭水,但秦风仍感觉到冷艳雪的身体越来越冷,到后来竟感觉怀中好似抱了1块冰1般,借着微弱的月光1看,冷若雪的脸色渐渐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原来精光闪闪的双眼,正1点1点失去光泽。 秦风心下大骇,急忙伸指抵住其背心‘灵台穴’,将内力源源不断输送过去,本来他受伤极重,自身难保,时有凑巧,先前那数股寒气浸入体内,与他体内‘回天神诀’的内力纠缠不清,最后竟然融合在1起,达到相辅相成的效果,此时潭水寒气虽毒,因在其体内周游数周天,他现在对潭水的寒气形成抗体,即使寒气入体,也被‘回天神诀’内力所化,寒气反成为他疗伤的内息。 冷若雪见秦风不顾自己,竟为其输送内力,心下大骇,正想说话,突觉岸边火光大盛,有1人续续叨叨道:“真他妈的见鬼,深更半夜不给在家里面睡觉,反而要来这鬼地方来找‘死尸’,也亏他们想得出来,竟还要沿途封锁,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别说是人,就算是只鸟,也怕要粉身碎骨,要是‘死尸’被什么山猫或者野兽拖去,那我们岂不白忙活了。” 另1人也接口:“是啊,是啊!”的说个不停。 两人怨声载道,深更半夜出来,实是被逼无奈,匆匆的扫了两眼,便打道回府,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往水中看1眼。 待到两人离开,又过了片刻,见再无动静,两人方才从潭中游到岸上,到了岸上,方才长出了1口气,虽只片刻之间,两人却感到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冷若雪看着越行越远的火把,忽然长叹了1口气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杀6皇子。” 陡听此话,秦风不由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道:“什么?” 冷若雪以为秦风未曾听见,当下又说了1遍:“其实我根本就没杀6皇子。” 秦风皱眉道:“可当时……” 不容秦风说完,冷若雪深叹了1口气道:“当时情况危急,我本打算用6皇子的性命作威胁,根本没打算杀他,可当我到门口的时候,却突觉手上撞来1股暗力,那股力量大得出奇,以我的内力却根本抵抗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锋切进6皇子的咽喉。”说到后来,语气中自然而然流露出后悔与辛酸。 秦风心中1动,难以置信道:“你说当时有1股暗力直击你的手腕,而且这股力道,以你的内力竟不能与之抗横,所以才不由自主的杀了6皇子?” 冷若雪点头道:“当时情况,确实如此。” 秦风微1沉吟道:“以当时在场的人看,能出手达到这种点的,就只是杨霸1人。” 冷若雪点头道:“我也想到是他,不过,却想不通此中的原因?” 秦风沉思片刻道:“此事甚为蹊跷,我1时虽想不明白,但感觉我们似乎陷入了1个局之中。” 冷若雪疑惑道:“1个局,什么局?” 秦风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以当时情况推断,当时你虽胁持了6皇子,但以杨霸的武功,绝对可以亳发无损的将之救下,他却为何不出手,反而静观局面?这1点,虽可说他无百分之百的把握,恐误伤到6皇子,又算定你绝不会杀6皇子来解释,也算勉强说得通,第2点,杨霸既是6皇子的保镖,更与你们冷家无怨无仇,他为何要冒被杀头的危险来加害你们冷家呢,难道他早已知道皇帝根本就不会杀他,第3点,既是杨霸出的手,他完全有机会在你刚胁迫之时便出手,这样不是更能人脏俱获,令我们束手就擒,反而要等到我们己退至门边,即将离开之时,方才出手,是他手下留情,还是他蓄意安排,第4点,此事1旦发生,即使你们冷家势力再大,也必定土崩瓦解,而得利最大的,当然是你们冷家的世敌——苏家,冷家1倒,苏家在朝再无对手,从此当可权倾朝野,可此点虽最有可能,但也是最不可能的1点。” 冷若雪大疑道:“这又是为何?” 秦风考虑了1下措词,方才缓缓道:“你试想,冷家与苏家是世敌,众人皆知,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肯定认为是苏家暗中策划,有可能6皇子早已出事,又适逢其会死在你的手里,表面上虽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是苏家干的,但暗地里,皇帝肯定会严查苏家,苏家早知如此,又怎会为除冷家,引来皇帝的仇视呢?第5点,若真是苏家暗中策划,他们又凭什么东西来收买杨霸呢,杨霸武功已为天下第1,身份更是贵为第1国师,皇帝的贴身保镖,1般东西怎能收买得动,要想收买他,只有1个可能,说到此处,秦风却忽然停了下来?” 冷若雪正听得入神,见秦风忽然停了下来,疑惑道:“为何停下来?” 秦风想了想方才道:“要收买杨霸,只有1个可能,便是知道了他的秘密,而且是致命的秘密。 第八百一十三章 风声 这1点极为重要,要是苏家知道了他的秘密,借此要胁杨霸,杨霸不得不为,可要是你们冷家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也有可能杀人灭口。 此话1出,冷若雪不由大惊道:“是他故意要陷害我们冷家。” 秦风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这1点的可能性微乎极微。” 冷若雪疑道:“这又是为何?” 秦风接口道:“1来,杨霸与你们冷家毫无关系,他没理由去加害你们冷家,2来杨霸进宫已久,根基已然根深蒂固,更何况他被誉为天下第1高手,岂非浪得虚名,要想查他,谈何容易,所以这1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第6点,暗中策划之人不是苏家,也不是杨霸,而是当今皇帝。” “皇帝?”冷艳雪直被惊得面色大变,失神惊呼道。 秦风点头道:“正是,你爹在疆场之上,所向无敌,立下战功无数,自来功高震主,更何况你爹还握有天下兵权,朝廷势力也是根深蒂固,若再这样发展下去,岂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最重要的,天下间能差动杨霸,又能让其心甘情愿,恐怕也只有当今皇帝,虽说虎毒不食子,可跟皇位比起来,6皇子的死,又显得太过危不足道了。” 冷若雪直被惊出了1身冷汗,喃喃道:“那,那该怎么办?” 秦风轻轻劝道:“你也不必过多担心,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可这事极为蹊跷,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我隐隐感觉到,这事的背后,似乎隐藏着1个极大的阴谋,我们必须步步小心。” 冷若雪点了点头道:“那,我父母现在怎么样?” 秦风眉头1皱,喃喃道:“这……?”他心里1直担心冷艳雪会问,所以才不敢提及,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冷艳雪还是问了。 冷若雪见秦风为难之状,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安,惊问道:“我,我父母是不是已经死了?” 秦风摇了摇头道:“等到了京城,你自会明白1切。” “‘京城’,我们要去‘京城’?”冷若雪难以置信道。按理此时两人应该尽快逃跑,且逃得越远越好,为何现在却反其道而行,却去京城重地,那不等于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吗。 秦风见冷若雪竟如此吃惊,微微1愣道:“1来此事疑点重重,甚为蹊跷,而所有的幕后黑手,都在‘京城’,若不去‘京城’,又怎能找出最有利的证据,相救你们冷家,更何况有时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才是最安全的。” 冷若雪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我们两人现在身受重伤,这里沿河都已被重重封锁,只要天1亮,他们必会大4搜山,而我们此时又难与施展轻功,若走6地,必会留下脚印,我们又不会‘飞’,怎能离开这里?” 秦风笑道:“1来9华山连绵数千里,他们哪会完全封锁得住,2来他们料定我们从悬上跌落,即使不死,也必身受重伤,哪还有余力逃出甚远,我料定,只要我们不留下脚印,翻过这数里之地的小山坡,必能安全下山。” 冷若雪大惑道:“可这数里之地,以我们现在的体力与功力,怎能……?” 秦风大笑道:“那就得靠它了”。说着将身上长衫脱了下来,拿在手中抖了抖。 冷若雪仍如丈2和尚,摸不着头脑道:“靠它?” 此时东方已露花白,天已然1丝丝的亮了起来。 秦风再不迟疑,接手中长衫撕成1条长长的丝带,顺手从河中捞出1块巨大的石头,糸在顶端,抬头笑道:“走。” 冷若雪尚还未完全明白过来,陡觉腰上1紧,已被秦风揽腰抱住。 秦风左手抱住冷艳雪,猛提体内残余功力,双脚1用力,身体猛然向最近处的1颗青杉古木跃去,身在半空,盯准青杉上1根巨大的枝丫,右手1抖,丝带挥出,卷住枝丫,用劲1扯,身子在空中借力斜飞,直向枝丫撞去,那丝带的材料乃特殊的质地制成,极为牢固,虽承载两人的重量,却丝毫没有抽伸的现象,两人看准枝丫,直直的站在了上来,秦风1抖手,将丝带重又握在手中,口中大笑道:“若雪,这方法好吗?” 冷若雪此时被他抱在怀中,心中又是害羞又是甜蜜,只觉全身酥酥软软,仿似全身骨骼都似融化1般,脸烫若火烧,含含糊糊道:“好,真好。” 秦风比时注意力全在丝带之上,并没感到有何不对,听冷若雪如此说,不禁大为高兴,大笑道:“好,那我们就再‘飞’1回。”说着丝带挥出,卷住另外1颗大树的枝丫,身子1荡,又已直飞了过去,而冷若雪静静的靠在秦风的怀中,只觉1股倦意袭上心头,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待冷若雪再1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1个山洞的大石上,身下垫了1层厚厚的稻草,身前正燃着1堆柴火,火旁正放着1只烧好的山鸡,秦风正坐在洞口运功。 陡见山鸡,顿时胃口大开,急忙从石上移了下来,拿起火旁的山鸡便吃。 秦风此时运功已毕,见冷若雪吃得津津有味,当下闭上眼睛,故作不知,待冷艳雪吃完,方才道:“吃饱了吗?” 陡听秦风的声音,冷若雪先是1喜,随即1怔,想起自己刚才的吃相,不由面色微红,轻轻点头道:“吃好了。” 秦风笑道:“那走。” 两人扑灭火堆,步出山洞。 此时夜刚黑,月未起,天上繁星点点。 两人再不迟疑,借着星光,向前赶去,秦风料得1点不差,除了悬底,别处根本无人,两人顺利下了‘9华山’,急速向‘京城’赶去。 北宋灭亡之后,原本留在相州的康王赵构逃到南京,公元1127年5月,赵构在南京即位,这就是宋高宗,历史上称做南宋,而其都城便在临安,此时正值赵昀即位,历史上称为宋理宗,宋王朝虽然偏安苟存,对外1度示弱,可京城毕定是天子所在之地,物阜民丰,极尽繁华,城中碧水怏怏,凌台阁榭错落其间,宽阔的街道上,铺着整齐的青石板,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秦风与冷若雪来到京城之时,已是数日之后,此时两人的伤已好了大半,化妆成1对青年夫妇,1路上竟没遇到半个追踪之人,轻轻松松便来到京城。 秦风料得1点不差,6皇子之死虽震惊天下,可皇城之中却是戒备松弛,两人轻轻松松便进了皇城。 1进入皇城,冷若雪的心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两人相处数天,早已心有灵犀,秦风如何会不明白冷若雪心中所想,当下轻声劝道:“若雪,你也勿须太过着急,我们既已来到京城,就1定能想办法救他们出去。” 冷若雪长叹了1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此时已到晌午时分,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许多,秦风轻声道:“若雪,你也饿了,我们先去吃饭,顺便打听你父母近来的情况。” 冷若雪虽没心情吃饭,但听到秦风说打听消息,当下也再无异议。 两人随即找了1家名为‘荣丰’的客栈步了进去,店小2见两人衣着朴实,本不大想招呼,但见冷若雪手中提了1把明晃晃的室剑,知是江湖人士,当下不敢怠慢,将两人让了进来。 2人直上2楼,捡了1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1壶酒和几个小菜,片刻之后,店小2送上酒和小菜,便退了下去,两人皆担心冷家的安危,谁也无心食用。 此时尚未过晌午,店内之人极少,显得有些冷清,待晌午1过,店内之人越来越多,鱼龙混杂,有不少还是江湖人士。 第八百一十五章 戏弄 你力大,尚不觉怎样,大不了手臂酸麻而已,若你力小,呵呵,你就等着骨断筋折。 话才说完,陡听“砰”,1声巨响,鬼头刀正劈在长凳之上。 虬须大汉陡觉刀上传来1股巨大的盘旋之力,鬼头刀仿若陷入了1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只觉虎口破裂,手臂1阵酸麻,而那股盘旋之力不仅越来越大,而且其中似乎还蕴含着1股极强的阴柔力道,紧紧的将自己右手吸住。 随着那股力道旋转,眼看那虬须大汉便要骨断筋折,1只右手便要残废,在场众人相顾大惊,可要施救,却又无从下手。 冷若雪面色1变,便要出手,陡见秦风右手往酒杯中1蘸,挑起1滴酒水,手指微1用力,轻轻向外1弹。 那虬须大汉只觉那盘旋之力越来越大,吸力越来越强,手臂也不由自主跟着旋转起来,眼看1只右臂便要活生生被那股力道扭下,不由心下大骇,面色大变,而正在此时,却陡觉那股盘旋之力1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内力过处,刀上劲力1吐,只听“嘭”1声巨响,长凳立时被其劲力震得4分5裂。 蔡5科眼见其1刀,不仅化去了自己附在长凳上阴柔内力,而且还将长凳劈得4分5裂,心中微微1惊,当下也没放在心上,口中冷笑道:“看不出,你的刀法虽不怎么样,倒还有几分蛮力。” 那虬须大汉却想,那盘旋之力陡然消失,定是蔡5科暗中捣鬼,想留着自己的性命,继续戏耍自己,当下1摆手中鬼头刀,口中大怒道:“蔡5科,你有种就杀了老子,何必在此‘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告诉你,老子不吃这1套。” 众人只觉两人的对话稍感奇怪,可又不明白其中的蹊跷,。 蔡5科见其1而再,再而3的辱没自己,当着众人的面,面子如何挂得住,当下强忍心中怒气,冷喝道:“我本只想指点1下你的刀法,稍微教训1下你,没想到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虬须大汉狂怒道:“废话少说,有种先取了老子性命再说。” 蔡5科冷笑道:“要取你性命,还不容易。”话才说完,陡见其脚步1动,身子猛然从板凳上蹿起,直向虬须大汉扑去,身在半空,只见他双手齐动,只1瞬,已然扑出291十8掌。‘无影手’之名实是名符其实。 虬须大汉只觉耳边掌风“呼”“呼”作响,眼前布满无数掌影,似虚似实,似真似假,掌影翻飞,眼花缭乱。 眼看虬须大汉便要伤在蔡5科双掌之下,虬须大汉耳边突然传来1阵细若蚊虫的声音道:“凝神静气,抱元守1,听我号令。” 那虬须大汉先是1惊,随即明白有高人指点,当下不敢怠慢,急忙照办。 蔡5科眼见虬须大汉避无可避,双掌齐下,必能使他不死即伤,心下正喑自心喜,突觉两只手臂处的‘肩井穴’1阵酸痛,气息不畅,内力陡然不继,心下1惊,掌法也1下慢了下来,而同时虬须大汗又传来那细若蚊虫的声音道:“‘云断秦岭’,削他手腕。” 虬须大汉1惊,右脚向外迈出1步,右手1动,鬼头刀盯准其手腕,1招——“云断横岭”,向其手腕急削而出,又快又准。 此时蔡5科双手手臂酸痛,几欲发不出力道,眼见其1刀削来,急忙右脚猛往地上1踩,身体微1借力,猛然向后划出,方才划到1半,陡觉右脚内侧‘环跳穴’微微1痛,内息1岔,脚步顿时慢了下来。 心下大骇,可此时虬须大汉已1刀削到,情急之下,不及细想,急忙左脚在前,右脚向后微退1步,双脚猛然定住地面,身体下弯,急使1个——‘铁板板’,身体即欲与地面平行。 “嗖”,1声破空之声,虬须大汉的鬼头刀直贴着其小腹直划而过,若稍慢半分,1双手恐已被其1刀削下。 虬须大汉刀势还未用老,耳边又那声音又道:“‘盘须绕步’,攻他下盘。” 虬须大汉脚步1顿,身形1转,鬼头刀盘旋而出,直削蔡5科双脚足裸。 蔡5科此时双脚定住地面,眼看虬须大汉1刀来,情急之下,急忙腰1用力,双脚猛然翘起,双手撑住地面,身体悬空,1时变得头下脚上,方才险险避过虬须大汉的1刀。 不待虬须大汉1刀走空,耳边那声音又道:“‘倒挂金钩’,反削其身。” 虬须大汉脚步1转,右手向上1翻,鬼头刀顿时倒转,向蔡5科反削过来。 蔡5科心下1惊,急忙双手猛力向下1按,掌力极吐,身子猛1借力,急向半空中弹去。 虬须大汉耳边那人又道:“‘老树盘根’,守株待兔。” 虬须大汉箭步跨到其身下,鬼头刀舞起1团白光,只等蔡5杰科从半空之中落下。 蔡5杰此时身在半空,身体无处借力,眼看便要伤在虬须大汉鬼头刀之下。 双手距离越来越近,蔡5科心下大骇,此时命在毫发之间,不敢丝毫大意,陡然深吸1口气,将烦乱的心情稳定下来,盯准虬须大汉舞起的鬼头刀,猛然间吐气开声,直向其刀上压去。此招可谓万分行险,稍1疏忽,轻则双手被废,重则当场被削成碎片。 陡见其1掌压下,众人的心,也随之1下提到了嗓子边上。 陡听半空中“当”,1声,蔡5科1掌正按在其刀面之上。按理如此刚猛的掌力,虬须大汉即使不死,也必定重伤,可虬须大汉竟感觉到,其双掌之上无半点力道。 见其1掌压在自己刀上,虬须大汉双臂猛1用力,鬼头刀向外1抖,竟将蔡5科直直从半空中抖翻在地,原来蔡5科从半空中落,盯准鬼头刀刀面,眼看1掌便要落于刀面之上,就在其劲力将吐未吐,手已然距离刀面咫尺之时,陡觉手腕‘太渊穴’微微1痛,内息瞬间被激回体力,身体被内力反撞,立时奇经8脉1瞬间酸麻无力,全身使不出半点力道,所以才会被虬须大汉轻轻1抖,便抖落地上。 不待蔡5科从地上爬起,虬须大汉箭步向前,鬼头刀向下1扬,蔡5科只觉脖劲1凉,刀锋已直直搭在脖劲之上。 蔡5科此时筋脉酥麻,全身使不出半点力道,只能眼睁睁的当了虬须大汉的俘虏。 众人见虬须大汉竟然擒下蔡5科,1时俱都大喜,欢声雷动。 虬须大汉心下更为高兴,大笑道:“蔡5科,你这自吹自擂的本事倒是够唬人的,只可惜,这武功吗?竟还敌不过我这‘3流刀法’,真不知你这‘无影手’的名号是怎么得来的,我看你的武功,连‘流’都不入,怎就敢在江湖上排字号了,我告诉你,在江湖上混,不是靠取个唬人的字号就行的。” 此话1出,众人俱都开怀大笑,皆不由长长出了1口闷气。 蔡5科此时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若说出自己喑中被人点了穴道,1来无人会相信,说来只是徒增羞辱而已,2来自己被谁点的穴道都不知道,怎好意思说出,只得强自忍受心中的怒气,暗暗运气冲穴。 虬须大汉见蔡5科面色铁青,浑身颤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显是已然怒到了极点,可又半句话也说出,不由大喜道:“蔡5科,你还别不服气,就凭你那不入流的功夫,只配在街上耍杂技,还有你那名号,还是尽早除去的好,不然,唬到别人倒好,要是唬到我这种会‘3流刀法’的人,你就惨了,到时不仅你丢脸,还有你师门,岂不也跟着丢脸。” 第八百一十六章 高人 他故意将‘3流刀法’说得响亮之极,借此将蔡5杰的武功贬得1文不值。 这几句话说得挖苦之极,蔡5科直被气得面色由青转紫,心如绞痛,口中怒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有种你就1刀杀了我,我要是求饶,我就不姓蔡。” 虬须大汉却是半点不受激,笑呵呵道:“我本好心指点你武功,稍微教训1下你,根本就不会杀你。” 此话本是蔡5科口中所出,此时此地,却易了主,听在蔡5科的耳里,直等于字字如利剑穿心,真比死了还难过。 虬须大汉见已把蔡5科羞辱够了,当下大笑道,:“妖魔小丑,今日我不杀你,以后招子放亮1点,凭你这不入流的武功,我劝你以后还是少在江湖上闯荡,不是每次都这样好运的,滚。”说着,将架在其脖劲上的鬼头刀缓缓拿了下来,缓缓转过身来,为其让路。 可此时,原来在地上1动不动的蔡5科突然从地上1跃而起,右手1动,伸出食,中2指,直向虬须大汉背心处‘灵台穴’点去。此时两人近在咫尺,虬须大汉又是背后空门大露,蔡5科原本就比其高出甚多,这1下,又是毫无防备下的偷袭。 虬须大汉陡觉背心处‘灵台穴’微微1麻,全身立时动弹不得,还未曾反应过来,陡觉背后1紧,1支手掌已虚按在‘厥阴俞穴’之上,该穴位于背部,当第4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属足太阳膀胱经,若被击中,便会冲击心,肺,破气机,极易死亡。 本来双方之间比武,既见输蠃,便决不能动手,何况此时周围尚还有许多武林人士,蔡5科乃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谁会想到他竟会如此不顾面子,出手偷袭,众人惊怒交集,纷纷戟指蔡5科,痛斥他卑鄙下流。 蔡5科此举,实也是不得以而为之,若此时离开,以后当真无颜见人,更别说在江湖上立足,他料定虬须大汉能胜自己,必是受了高人指点,所以1有机会,方才会擒下虬须大汉,目的只为逼背后的高人出面,为自己今日稍微挽回1点颜面,不然,他在心中实是恨透了虬须大汉,此时机会在手,早1掌将之震死了。 蔡5科不管众人,扬声道:“何方高人,还不现身,难道要逼我将他震死吗?” 此话1出,众人先是1惊,随即轰然大笑起来。 那虬须大汉命虽在蔡5科手里,却是半点不惧,口中冷笑道:“蔡5科,你他妈的真是孬种,没想到你这么输不起,早知如此,老子刚才真该1刀毙了你,以绝后患。” 蔡5科口中冷笑道:“你少在此装腔作势,若无人指点,你以为,凭你那’3流刀法‘,真能胜得了我,别作梦了。” 虬须大汉被他洞穿心机,黑脸微微1红,冷哼1声道:“随你怎么说。” 众人虽想相救虬须大汉,可却无半点把握,只能在周围怒骂不止。 蔡5科却是置若罔闻,口中1字1顿道:“何方高人,若再不现身,休怪我掌下无情。”说着抬肩缩臂,便要催动掌力。 陡听1人缓缓道:“别人已经放你1马,为何你还要恩将仇报,咄咄相逼呢。”声音不缓不急,抑扬顿错,铿锵有力,不是别人,正是秦风。 众人1惊,不由自主循声看去,旦见窗前正坐着1对年轻夫妇,打扮得朴实无华,看不出任何来历,而刚才之话正是出自那个男人之口。 众人心下又惊又疑:“难道此人便是蔡5科口中所说的高人。” 蔡5科武功修为稍高,听闻其声,1眼看过去,竟不能看清那人的容貌,那人周身似乎布满了1层薄薄的光幕,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便连眼光都不能射进。 蔡5科心下1惊,冷喝道:“原来是你在搞鬼。”话才说完,旦见其右脚1动,勾住身旁的1张桌子,右脚猛1用力,那桌子立时带着“呼”“呼”的风声,盘旋着直向秦风砸去。 秦风却是置若罔闻,泰然自若,静静的喝着杯中的酒。 眼看桌子越飞越近,可秦风却仍是没有半点出手之意,眼看便要伤在这1张桌子之下,众人的心也1下提到了嗓子边上,可此时想要出手截下桌子,已经来不及了。 桌子越飞越快,越来越近,眼看便要砸上其头顶,而就在这1瞬间,众人只觉眼前1花,秦风的全身陡然散发出1片凌厉的刀光,耀眼夺目,直若正午的太阳光线1般,而那张桌子被其刀光1射,仿似1瞬间受了亿万刀1般,立时化为丝丝缕缕,直从半空中飘落下来,而自始至终,秦风都没移动过分毫,仍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默默的喝着酒。 同是将桌子碎成丝丝缕缕,但秦风这招,岂止比蔡5科那招以掌碎桌,高明十倍不止。 众人直被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方才爆发雷霆般的喝采声,经久不绝。 秦风1招将众人震住,嘴上缓缓道:“放人,我绝不为难你。” 蔡5科直被惊得瞠目结舌,半晌方才道:“单凭1招,我尚不服。” 秦风眉头1皱道:“你要如何,才肯罢手。” 蔡5科看着虬须大汉,怒道:“这厮说话刺耳难听,如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秦风叹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何你不想想自己,更何况……”,说到此处,秦风却突然顿住 “何况什么……”蔡5科大声道。他此时被秦风所散发的压力所迫,只感全身陷入1个巨大的沼泽地之中,稍不注意,便会陷入万丈泥潭之底,全身紧张万分,每1根神经都如弦1般崩得直直的,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听秦风说话忽然顿住,不由自主的脱口问道。 秦风浅浅的呷了1口酒,方才缓缓道:“更何况他说的是实话,你的武功的确还未入流,只配在街上耍杂技。” 此话1出,众人相顿大骇,而蔡5科的神经也仿似弦1般,1下崩到了极点,口中大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风笑道:“不如,我们来打1个赌。” 蔡5科疑道:“打赌,赌什么?” 秦风轻轻放下酒杯,顺手抓起桌上的1根筷子,立在手中,口中缓缓道:“就赌这1支筷子。” “筷子?”蔡5科直如丈2和尚,摸不着头脑道。 秦风淡淡道:“据闻‘无影手’蔡5科除了掌法了得外,轻功也是不凡,今日就赌你能否躲过我这支筷子。” 听秦风如此1说,蔡5科顿时来了兴趣,疑惑道:“怎么赌法?” 秦风笑道:“就以这间屋子为限,不管你使用何种为法,只要逃出这间屋子,或者能躲过我手上这支筷子,便算你赢。” 此话1出,众人俱都大惊,蔡5科轻功不凡,在江湖上享有胜名,而秦风却如此托大,不由暗暗为其捏了1把汗。 战事1触即发,众人的心也1下提了起来,皆不由屏住呼吸,齐齐看向蔡5科,气氛也1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场面更是静得可闻心跳声。 半晌,蔡5科方才道:“我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 秦风缓缓道:“若你赢了,1来可以证明我们说的话,都是假话,你的武功早已趋至1流,2来,我还可以告诉你1个秘密,若你输了,我也只有1个要求——放人。” 蔡5科直直的看着秦风,心里却是1阵发虚,额头上的冷汗更如雨点1般滚滚而下,秦风虽没任何动作,可举手投足间却自然而然散发出1股逼人的气势。 第八百一十七章 喻山 直压得自己气都喘不过来,可此时箭在弦上,已然不得不发,若此时认输,自己的武功当真沦为不入流的地步,当着众人的面,自己以后还怎能在江湖上立足?想到此处,当下再不犹豫,猛然深吸1口气,压住内心的恐惧,眉头1皱,顿时计上心头,口中扬声道:“好。”好字尚在众人耳边回响,陡听蔡5科1声清啸,左手1动,抓住虬须大汉的后腰,右手扔抵在其背后‘厥阴俞穴’上,同时右脚1动,急速向窗边划去。他的身体原本就极为疲小,虬须大汉身材又极为高大,再加其客意隐蔽,1时将其掩盖得严严实实。 众人虽觉他此法卑鄙,有失光明磊落,但打赌之时已说明不管用何种方法,1时倒也无法驳斥,但仍是斥骂不休。 蔡5科轻功极高,虽抓着虬须大汉,但仍是身轻如燕,去势快绝非凡,他的步伐极为奇怪,先以后脚跟落地,再猛然以脚尖向压,微1借力,便射出数丈之远,而1路上,只留下1连串的虚影,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1瞬,已到窗口咫尺处。 众人也随之1瞬间紧张起来,蔡5科轻功如此之高,几可到传说中的‘留影‘之境,而此时又有虬须大汉作盾牌,要想射中他,可谓难上加难。 说时迟,那时快,1眨眼,蔡5科已掠至窗边,马上便要掠出窗外。 陡见秦风右手1动,大拇指与食指紧紧扣住筷子顶端,手腕向外1扬,“嗖”,1声破空声,那筷子在其劲力催动之下,仿若流星1般直划而出,可它射的地方,却不是蔡5科,而是窗口的门板。 陡叫“咚”,1声轻响,筷子直撞在窗口的门板上。 众人1惊,尚还未明白过来,陡听“咔嚓”1声,那筷子直直从中间断为两截,原来秦风所发乃是回旋之力,那筷子撞在门板上,却不洞穿,受其弹力,反而从中弯折过来,再被力道驱使,筷子历史承受不住两股力道,立时从中折断,而其方向也随之改变,反向蔡5科手腕射去。 奇招陡变,来势极快,亳无半点防备的蔡5科如何能避。 陡听“啊”,1声惨叫,漫天虚影陡然消失。 旦见‘无影手’蔡5科直直立于地上,面色惨白,5官几欲扭曲在1起,额上冷汗仿若雨滴滚滚而下,右手垂落身侧,半支筷子正插在其手腕处,鲜血顺着筷子涔涔而下,可其左手仍紧抓在虬须大汉的腰眼上。 此招可谓是神乎其技,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半晌,方才大声喝采起来。 听闻众人的喝采声,蔡5科心情更为沮丧,恼羞成怒之下,杀机陡生。 秦风陡见其抬肩缩臂,目露凶光,知道他要暗下毒手,暗叫:“不好。”可此时两人近在咫尺,想要出手营救,已来之不及,情急之下,不及细想,冷喝道:“尔敢”,说话间,左手1动,猛往桌上1拍,桌子竹筒中的筷子,被其掌力1震,立时直直飞上半空,秦风右手1动,竖指成掌,劲力吐出,立时将半空中散落的筷子直吸入掌中,劲力1回1收,顿将吸力化为回旋之力,数根筷子被其劲力驱使,顿时在掌中旋转不停。 蔡5科正想暗下毒手,陡听半空中1声冷喝,直若晴天霹雳1般,震得耳边“嗡”“嗡”“嗡”直响,再见秦风如此神乎奇技的1招,顿时吓得面色大变,再不敢出手,脚步1动,急从窗口直跃而出。 眼见蔡5科逃走,众人也不由暗暗松了1口气,急忙上前为其解开道。 虬须大汉穴道1开,急忙大步走到秦风面前,“扑通”1声,双膝跪倒在地,口中大声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在下喻山,无以为报,只能给你磕头了。”头1低,便要向下磕去。 秦风心中暗道:“这大汉倒还爽快,值得1交”,口中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喻兄快快请起。”说着,双手轻轻往上1托。 喻山顿觉双手被1股大力往上1托,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抱拳道:“大恩不言谢,大侠如不嫌弃,我家便在附近,过去共谋1醉如何?” 秦风心中早有念头想去他家,此时见他邀请,正中下怀,嘴上却道:“可我们初来此地,尚还未找到住处,恐怕……” 话还未完,喻山已哈哈大笑道:“大侠尽管放心,我家别的没有,空房倒是多得是,大侠如不嫌弃的话,尽管到我家下榻,也好让我好好尽1下地主之谊。” 秦风此行便是为了冷家,如住在客栈,行踪早晚败露,极不安全,想找1个秘密的住所,喻家最为合适,1来其弟便在天牢当差,打听消息极为方便,2来隐藏在喻家,极为安全,所以秦风方如此说,喻山全无半点心机,听秦风如此1说,还当真以为其找不到住处,秦风心中暗笑,嘴上却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喻兄了。” 喻山大笑道:“请。”当下与众人告别,带着秦风往家里步去。 喻山家座落在城西,离此处客栈并不甚远,走了1盏茶的工夫,众人便已到达,旦见眼前乃是1片巨大的庄园,青堂瓦舍,蔚为大观,门口立着两个巨大的石狮,栩栩如生,极具威严,红漆大木门上,挂着1块巨大的招牌,上写喻府2字,笔势遒劲,龙飞凤舞,几欲要离板飞去1般,庄园南面乃是1条宽阔的街道,北面较为僻静,蜿蜓着1条清澈的河水,河中偶还有几条小舟缓缓荡过,船上多是些文人骚客,河边是1排粗可盈抱,枝叶繁茂的垂柳,当真是1出清静之地。 3人步庄园,直奔大厅。 进入大厅,秦风草草扫了1眼,旦见大厅之中极为宽敞,摆放着十来张椅子和茶几,最为显目的便是大厅的正中挂着1幅画,旦见那画上之人身披重甲,头戴钢盔,腰悬长剑,左手插腰,右手扶剑,呈外8字型站立,双眉斜飞入鬓,眼若寒星,鼻梁高挂,嘴巴似张似合,颌下飘着1部花白胡须,全身散发出1种不怒而威的逼人气势,乍1看,仿似关公1般。 1见此人,秦风心中1动,侧头1看冷艳雪,旦见其浑身颤抖,面色惨白,几无半点血色,眼眶红润,泪水已在其中滚个不停,嘴唇懦懦而动,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秦风心下1震,还好喻山没有注意这里,未曾发现冷艳雪的失态,当下故作惊疑道:“喻兄,不知墙上这位是……” 喻山定定的看了看墙上,方才叹了1口气道:“不瞒2位,墙上这位便是冷老将军,也便是朝廷的威远大将军——冷谦,只可惜,现在……哎!” 秦风大疑道:“此人既是冷老将军,冷家已然至此,喻兄将冷老将军的画像明目张胆的挂在这里,难道就不怕受牵连吗?” 喻山气愤道:“受牵连,我也不怕,大不了,陪冷老将军1块死,死有什么可怕,还不是碗大个疤。” 秦风见喻山的表情不似作伪,当下暗暗放下心来,口中真挚道:“喻兄这份视死如归的气魄,当真让人佩服,不过听闻你弟弟便在天牢当差,喻兄如此,难道你弟弟就不闻不问?” 喻山尚还未答,陡听外面传来“嗒”,“嗒”的脚步声。 3人1惊,不由自主向门口看去。 旦见从门口缓缓走出1人,年纪约在3十来岁,身穿1套捕快衣服,长得高大魁梧,脸与喻山长得有7分相似,只是略显削瘦。 第八百一十八章 喻开 陡见此人,喻山不由大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兄弟,快来,今日可有两位贵客相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喻山之弟——喻开。 喻开快步进入大厅,先叫了1声大哥,方才对两人抱拳道:“今日之事,我已知晓,多谢2位大侠救命之恩。” 秦风笑道:“喻2兄弟勿须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看喻2兄弟这副打扮,难不成,刚从天牢回来。” 喻开点头道:“正是。” 秦风尚还未开口,冷艳雪已迫不急待道:“那我,冷,冷老将军全家如何。” 喻家2兄弟都关心冷家的安危,1时也没注意到冷艳雪的失态,喻开轻叹了1口气道:“落在辛抖的手上,也谈不上是好是坏了。” 冷若雪全身1颤,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道:“‘鬼见愁’——辛抖。” 辛抖酷吏之名,天下闻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足为奇,喻开也不以为意,叹了1口气道:“可惜我身份低下,武功低微,否则,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将冷家救出,到时就算1死,也好过每日看着他们受苦的好。” 秦风疑道:“不知冷老将军与你们是何关糸,让两位对其如此推崇,并舍得放弃万倾家园,甚至不惜牺牲性命。” 喻开叹道:“冷老将军,实对我家有救命之恩。” 秦风‘哦’了1声道:“愿闻其详。” 喻开缓缓道:“当年石井山1役,要不是冷老将军,恐怕全家都已命丧敌人之手,只可惜现在,哎!” 秦风见喻开浑身发抖,面容扭曲,虎目含泪,实是真情流露,不禁心中大为感动,朗声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们这次进京,便是为了冷家而来。” 此话1出,喻山,喻开两人同时1惊,半晌,喻开方才道:“谈了这么久,还未请教2位的尊姓大名。” 秦风缓缓道:“两位如此诚挚,我也不瞒2位,在下秦风,身旁这位便是冷老将军的女儿——冷若雪。” 两人直被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喻开方才喃喃道:“原来是2位驾临,我俩兄弟有眼不识泰山,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秦风笑道:“喻兄勿须客气,我这次来,实有1事相求。” 喻开‘哦’了1声道:“秦大侠尽管吩咐,只要我两兄弟能办到的,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秦风笑道:“其实,我只想知道1个秘密。” 喻山,喻开两人同时大惊道:“秘密?” 秦风缓缓点头道:“天牢的秘密。” 喻开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天牢共分天,地,玄,黄,4部,每1部关押的犯人各不相同,而天部便是专门关押朝廷特级重犯之地,冷老将军全家3百2十6口,便被关押在天部,位于天牢的最底层,而天字1号房,便是冷老将军,天牢的墙壁皆用巨大的花岗岩石制成,地面除了巨大的岩石之外,还浇了1层厚厚的铁浆,当可谓是铜墙铁壁,除此之外,天牢里面更是机关重重,道路迂回难行,直若迷宫1般,还有除里面的两千守卫外,周围还有守卫皇城的3万兵马,1旦出事,片刻之间便可到达支援,还有其间的暗哨更是多不胜致,可谓是戒备森严。要想从天牢里面救人,几乎是不可能。” 3人听喻开简略1说,皆不由倒抽了1口凉气,冷若雪更是惊得面色惨白,全无半点血色,脚步发虚,脑袋“嗡”“嗡”直转。 秦风喑叹了1口气,方才1字1顿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到天牢走1趟。” 喻开被秦风气势所感染,当下朗声道:“秦大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吩咐。” 秦风笑道:“好,那就麻烦喻2兄弟给我绘1份天牢的详细地图,还有看管人员及各自的换班情况,我想先去摸摸底。” 喻家兄弟知道秦风的能耐,当下也不以为意,喻开点头道:“秦大侠放心,今晚我定将地图交与你。” 秦风点头道:“好。” 喻开正想离开,突听门外传来:“爹爹,爹爹的声音。” 众人不由循声望去,旦见门外蹦蹦跳跳的进来1男1女两个小孩,皆在4岁左右,男的身材削瘦,面色苍白,女的生了1张瓜子脸,头上扎了两支小辫子,轻轻1跑,小辫子便在后来荡来荡去。 喻开1见两人,顿时眉开眼笑,招手道:“快来拜见叔叔和姑姑。” 两小孩听令,急急跑了过来,齐声道:“叔叔好,姑姑好。” 喻开笑道:“让秦大侠见笑了”,说着,指着那男的道:“那是我大哥的儿子喻学冷,那女的是我女儿,喻青玲。” 听喻开如此1说,秦风不由向两人看去,刚才只是草草1看,现在仔细1看,不由眉头1皱,那男的虽然有些削瘦,可是骨骼清奇,的确是练武的好材料,不过目光闪烁不定,隐隐现出1股戾气,眉宇间更是隐隐透出1股邪气,心中不由暗暗吃惊。那女的虽然长得眉目清秀,可仔细1看,却发现其右眼眼角处生了1颗痣,虽然在笑,可眉宇间还是隐隐透出1股愁意,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1口气。秦风虽然不懂雌黄之术,可因内功极高,方才看出1些端倪,正想将心中疑虑说出,建议将喻学冷送去出家,以佛家上乘佛法洗掉其与生俱来的邪气,而喻青玲则应早早嫁人,盼能与命中那人错过,躲过这1劫。 秦风正想开口,突听喻青玲叫道:“爹,刚才门外有1人叫我给你1封信。” 此话1出,众人1惊,方才注意到喻青玲的手中还拿着1封信。 喻开急忙拿了过来,旦见信封之上没有任何落封,抽出信纸,旦见上面只简单的写了1句话:“转告来人,速往城东小树林1会,有要事相告。”却无落款,笔画杂乱无章,显是匆匆写就。 陡见此话,众人相顾大惊,信上说的来人,不是别人,必是指秦风与冷若雪,而依信上所说,秦风2人的行踪已然败露,此时如此关键时刻,若邀约之人是朋友,那还好说,若是敌人,直等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可若不去,要是真如信上所说,真有要事,岂不错过,当真是去也难,不去也难。 半晌,喻开方才惊问道:“送信之人呢?” 喻青玲接口道:“那位叔叔把信交给我之后,就匆匆走了。” 喻开惊道:“他长什么模样?” 喻青玲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具体长什么模样,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与这位叔叔长得有点像。” 陡听此话,秦风心中1动,喻开还想再问,秦风突然道:“喻2兄勿须再问,至于何方高人相邀,去了便知。” 喻开愣道:“秦大侠真要去赴约。” 秦风大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我要是不去,岂不让对方小量于我。” 喻开知秦风武功高强,机智过人,即使是陷井,也必能躲过,当下不再相劝,拱手道:“秦大侠多加小心。” 秦风点了点头,举步向外走去。 冷若雪突然道:“我陪你去。” 秦风回头看了1眼,轻轻的‘嗯’了1声。 两人再不迟疑,齐齐向门口走去。被此事已插,秦风顿把刚才之事忘了,以至后来酿成已场难言的悲剧。 两人步出喻家,直向东边小树林走去,走了盏茶时分,便已到达,旦见眼前乃是1片数里地的杏子林,秦风扫了1眼周围,见并无半点可疑之处,当下再不迟疑,恍身进入林中,冷若雪紧了紧手中的佩剑,紧随在侧。 第八百一十九章 消息 两人步入林中,方才走了数步,陡听前面脚步声1响,从1颗杏树后缓缓转出1向,旦见来人1身粗布衣服,年纪约在2十来岁,长得普普通通,绝无半点出奇之处,不是别人,正是秦风从‘9华山’扔出的李泽。 陡见李泽,秦风大喜道:“李泽。” 李泽拱手道:“秦公子,冷姑娘。” 秦风大疑道:“李泽,你怎会在此。” 李泽接口道:“此事说来话长。”原来那日逃下‘9华山’之后,日夜潜伏,回到了平安镇,心中担心秦,冷两人的安全,可暗中打听,却丝毫打听不出两人的下落,心中甚是着急惶恐,却又无可奈何,几日前,突见平安镇撤防,众高手与朝廷大军全部撤回京师,似乎京师出了什么大事1般,疑惑之下,急忙尾随大军来到京师,偶在‘荣丰’客栈外听闻打架之事,猜疑之下,便4处打听,竟探得那出手的2人,竟是秦风与冷艳雪,大惊之下,怕两人尚不知大军回撤,众高手已回京师的消息,方才出此下策,邀来小树林1见。 两人听完,俱都面色大变,心下大惊,冷若雪惊呼道:“难道我俩的行踪已然败露。”也难怪她如此大惊失色,此行本为冷家而来,要想成功,必须出奇制胜,若此时行踪泄露,不仅救不了冷家,反而会身陷京师,到时不仅要面对朝廷数万大军及众多高手,还有被誉为天下第1高手的鬼眼杨霸,到时必定4面楚歌,必死无疑。 李泽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所以才如此着急邀秦公子出来。” 秦风沉思片刻,突然道:“也不尽然。” 冷艳雪‘哦’了1声道:“此话怎讲?” 秦风缓缓道:“你试想,若此时我俩的行踪已然泄露,以朝廷在京师的势力,对我们,可谓是手到擒来,何必要如此大动排场,苦心经营呢?” 冷若雪想想也是,心下稍安,但同时更为疑惑道:“那朝廷如此大的动静,不是为了我们,又是所谓何事呢?” 秦风皱眉道:“我们的形踪,现在虽还未败露,可以‘哮天犬’——方其踪的追踪之术,肯定已然查到1些蛛丝马迹,大军回撤京师有可能是为了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冷若雪满面疑惑道。 秦风叹道:“冷家此时既已全部入狱,为何不立刻斩首,目的便是以之为饵,引我们上钩,所以大军回撤,也可能为此,可京师乃根本重地,若说为我两人,便如此大动静,这理由似乎又太牵强,而朝廷如此大的动静,绝非空穴来风,难不成,京师要发生什么大事。” 此话1出,两人俱都1惊。 李泽脑中忽然灵光1闪,不由面色1变,失声惊呼道:“难道是为了他。” 此话1出,两人同声惊呼道:“谁?” 李泽沉吟片刻,方才道:“我听闻‘听风门’的人也来到了京师。” “听风门”,两人心头齐齐1震,异口同声道。秦风便是出自‘听风门’,所以对这个名字,再也熟悉不过,‘听风门’,乃是江湖中最为恐怖的杀手组织,以朝廷‘3旬令’中‘鬼旬’相齐名,专门暗杀朝廷要员,‘听风门’3字实已让朝廷谈之色变,闻而生畏,此次暗自潜入京师,虽不知所谓何事,可要真是‘听风门’的人,朝廷有如此大的动静,也是理所当然。 李泽接口道:“秦公子,还有1事。” 秦风‘哦’了1声道:“何事?” 李泽缓缓道:“那个青衣人也出现在京城。” 秦风疑道:“哪个青衣人?” 李泽接口道:“就是在平安镇,客栈之中对出对联的那1位。” 秦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他现在在哪?” 李泽摇了摇头道:“他行踪极为诡异,我也只是听手下说,偶然在京师见过他1面。” 秦风点头道:“我知道了,还有何事?” 李泽抬头看了1眼冷若雪,方才缓缓道:“小姐不日便会来到京师。” 秦风心头1震,木呐呐道:“我知道了。” 李泽见秦风这付模样,当下也不便再说,拱手道:“秦公子,若无其它事,小的先走了,若要找我,尽管到城北‘兴隆’客栈,1问便知。” 秦风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李泽再不多言,转身步出林去。 秦风叹了口气道:“走。”当先缓缓向林外走去,他此时心中实是郁闷难当,千思万缕涌上心头,此行本为冷家而来,可方才到京师,便听闻大军回撤,直扑京师,不知所谓何事?‘听风门’暗中潜入京师,到底又为何事?还有那青衣人,朝廷明明在抓捕于他,为何他又会甘冒大险,潜入京师呢?秦风越想越不明白,只感此次众人涌入京师,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似乎蕴藏着1个极大的秘密,可所谓何事,又是半点也想不出,1时只觉头痛欲裂,心乱如麻,恍恍惚惚直向喻家走去。 两人正缓缓行于街上,走在前面的秦风却1下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左侧1家店铺的墙上。 冷若雪1惊,顺着其目光看去,旦见那墙的隐敝之处,正画着1个符号,外面乃是1个3角形,中间却是1个正方形,冷艳雪出身6扇门,知道这是门派间的暗语,但不知是何门派,不由眉头1皱,疑惑道:“这事何门的暗号?” 秦风定定的看了片刻,方才1字1顿道:“听风门。” 冷若雪心头如遭重锤,面色微变,颤声道:“‘听风门’。” 秦风点头道:“今晚3更,在城东4里外相会。”秦风出身听风门,识出暗语,也不为奇。 冷若雪疑道:“你要去?” 秦风缓缓道:“好不容易有1点线索,我怎能不去,今晚你在喻家等我,我1人前去便罢。” 冷若雪嗔道:“你再说这些话,我就不理你了,最多我们两个1起死,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几句话虽是责备之言,却语气温和,充满了柔情蜜意。 秦风微微1笑道:“好,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和你去闯1闯。” 终于有了1点线索,秦风也不由暗松了1口气,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走起路来也觉轻飘飘的,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喻家。 喻家2兄弟正在屋内焦急的等待着,突见2人回来,顿时喜笑颜开,急忙从大厅中迎了出来,喻开大笑道:“谢天谢地,2位终于回来了。” 秦风笑道:“让2位兄弟担心了,真是对不住。” 喻开还想再说,喻山突然大笑道:“你们2人就别在那儿酸了,再说片刻,这菜和酒可都凉了。”此话说得抑扬顿错,听来仿若霎有其事1般,众人不由开怀大笑。 喻山黑脸微微1红道:“快请。” 众人再不多言,举步踏入大厅之中,旦见大厅之中早放了1张巨大的圆形桌子,桌上酒莱颇丰,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望之便令人食欲大开,喻家2兄弟硬是请秦风坐了上席,秦风无奈,只得应了,冷艳雪坐了次席,喻家2兄弟在下首陪坐。 酒过3巡,喻开顿从怀中摸出1卷纸,递给秦风,口中郑重道:“秦大侠,这是你要的地图”。 秦风‘哦’了1声,急忙接了过来,打开1看,旦见上面画得极为详细,而且每1处皆标明名称,所关押的人员及看守人员的人数,换班的时间,地点,口令,还有各处的机关,暗道,皆标示得清清楚楚,直若身临其境1般。 秦风不由微微动容道:“这次真是有劳喻2兄弟了。” 第八百二十一章 探听 话说完,聂荣长呼3声“天!”然后自杀于聂政的尸体旁。有市人感其姐弟侠义,收其尸厚殓之。聂政仗义美名,流传至今。 心里虽这般想,脸上却哈哈大笑道:“够爽快。”端起桌上的酒碗,也是1饮而尽,跟着又在众人碗中同斟了1碗酒。 两人见秦风喝得如此痛快,先是1愣,接而大笑道:“痛快,喝。”当即端起酒碗,仰脖子1口喝干。 真是‘酒逄知己千杯少’,这1顿酒,直喝到2更时分,喻家2兄弟已然喝得弥天大醉,可嘴里仍是吵着:“喝,喝,喝……” 秦风微笑不语,叫人扶两人进屋休息去了,他内力深沉,酒量更为惊人,数斤烈酒下肚,仍是面不改色,不仅无半分酒意,反而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此时天已2更,秦风起身从大厅中步了出来,旦见天上繁星点点,1弯月牙虚挂天边,清风拂面,甚为凉爽。 冷若雪倚在秦风身旁,轻声道:“你还是要去。”此行表面上是去探听消息,可‘听风门’名满江湖,又是杀手组织,只要稍1注意,露出破绽,到时必定会陷入众高手的围攻,危险性比之面对数万大军,实不逞多让。 秦风此时数斤酒下肚,被晚风轻轻1吹,已然有3分醉意,听冷艳雪如此1问,顿时哈哈大笑道:“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於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说着,已大踏步向前走去。 此话说得慷慨激昂,豪情万丈,便连冷若雪都不由从心中升起1股敬佩之意,继而转成丝丝甜蜜,当下再不迟疑,紧了紧手中的佩剑,紧跟而去。 两人出了喻家,此时已是2更时分,街上已无行人,两人施展轻功,向东急驰而去,只见两人步履如飞,身轻如烟,脚尖微在地面1点,身已在数丈开外,走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工夫,两人眼前顿时出现1片树林,借着点点星光,向内看去,旦见树林之间隐约间有1间庙宇。 冷若雪知已到达,心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突觉腰身1紧,已然被秦风1把抱住,心下先是1惊,随即大喜,脸上不由自主飞起两抹飞晕。 秦风1把抱住冷若雪的细腰,猛然深吸1口气,双脚定住地面,膝盖微弯,陡然间吐气开声,1个“旱地拔葱”,身形仿若猛然拔地而起,直直升起2十余丈,身躯微微1动,仿若1只鹰隼直直向庙顶落地,双脚落地,就仿若风拂瓦片,轻飘飘的,不闻半点声响。 两人轻飘飘的落在庙顶,矮身藏在檐角,向下望去,旦见这座庙宇南面是山门,紧接着是宽阔的院落,往北是主殿,殿后是后院,有几间配殿和厢房,2人所处的位置怡好在主殿的殿顶,前后望去都1目了然,此时大殿之内,灯火通明,却不闻半点人声。 两人低身俯在殿角,奈何那殿角极窄,只能隐藏1人,无奈之下,只能将冷若雪紧紧抱在怀里,两人此时肌肤相接,不由全身火热,体气蒸蒸,闻在对方鼻中,更增几分诱惑之意,1个是血气方刚,潇洒俊朗,1个是情苗深种,风华绝代,虽在如此险地,仍是难免有点把持不住,秦风虽然定力稍强,无奈刚才饮酒过度,虽凭内力将之压制住,但此时晚风1吹,酒意上涌,只觉醉眼朦胧,目摇神离,再加此时美人在抱,虽隔了几件衣服,仍觉其身形纤细,肌肤滑腻,骨柔似水,再配上点点星光之下,旦见其双颊晕红,两片薄薄红唇略见上翘,耳边传来其细微的鼻息声,犹如琴韵在耳,令人心醉,再加其体香若兰,当真醉人心脾,全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不由意摇神驰,心下大动,忍不住俯身向其吻去。 冷若雪见他来吻自己,当真又是惊喜,又是娇羞。 4唇正欲相接,忽然林间惊起几只小鸟,“啁”“啁”声响不绝,两人1惊,急忙抬头向林中看去,旦见1条极快的身影,从林外直掠而来,步履如飞,身形似箭,几个起落便已扑至庙门口,那人却不进庙,反而在门口看了片刻,突然脚步1动,身形1展,双手左右分开,仿若1只巨大的孤雁直直跃上树梢,身体微微1动,顿时藏匿于繁密的枝叶之中。 秦风心中1动,暗道:“此人的身形,手法,绝不是‘听风门’的人,难道除了自己外,竟还有人知道‘听风门’的人,今晚要在此聚会。”当下暗暗留了心。 冷若雪见秦风没有吻上自己,心中微感失望,但想到此时被他紧紧抱在怀中,不禁又涌起阵阵甜蜜,竟浑然忘了,此时正身处险境。 因为角度的关系,两人虽对树上那人1清2楚,可树上那人却看不到两人。 突听遥远的城内传来“梆”,“梆”,“梆”,3声刺耳的木梆声,天终于3更了。 突听林外传来“唰”“唰”“唰”的衣角破空声,先是1声,接着448方都传来“唰”“唰”“唰”的衣角破空声,远远听来,仿若潮水1般,络绎不绝,而且来势极快,第1声,尚在远处,只1瞬,已然到耳衅。 秦风暗暗吃惊:“不知‘听风门’此次入京师,所谓何事,为何要出动如此众多的高手,难不成,真与那个婴儿有关,想到那个婴儿,脑海中又不由闪过那‘6字真言’,‘得其者,得天下’。”秦风心中又惊又疑:“难不成那个婴儿长了3头6臂,否则,命理怎会如此奇怪,而那相术师随便1字批言,怎么能令人相信。” 陡觉耳边传来“嗖”“嗖”“嗖”的破空之声,当下不及细想,急忙将身体缩入角落里,放缓呼吸,控制心跳,将散发出来的气息缓缓掩盖住。 大约过去1盏茶的工夫,秦风耳边再没传来破空之声,心中料定再无其它人,方才缓缓从角落处探出头来,往内1看,顿时心中微微1惊,旦见大厅之中,密密麻麻占满了人,草草1看,尽有5十人之多,每人皆是1身黑衣,黑巾蒙面,便是头上都带了1头黑色的头套,只露出1双冷电似的眼睛,每人的背后都略微凸起,显是暗藏着各自的兵器,仔细1看,众人的衣服右手袖口之上,皆用金线绘了1个特殊的‘风’字,每人皆负手而立,双眼目视前方,虽有5十多人的大厅,却是鸦雀无声,静得针掂可闻,未曾靠近,已感到1股迫人的萧杀之气,虽还不知众人的武功如何,但单凭这份纪律与从容,已让人心惊不已。 秦风正看得出神,耳边突然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极轻,而且速度快绝非凡,以秦风现在的内力修为,也只能捕捉到1点轻微的落地声,不由心下暗惊道:“好深厚的内力,难道是其头目到了”?秦风虽出自‘听风门’,可杀手有各自的规矩,其中第1条,便是听命行事,双方间断不能打听各自的身份,来历,而且每次执行任务都是蒙面而行,所以秦风虽在‘听风门’数载,至今却仍是不知头目是谁。 秦风正在凝神沉思,突听那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当下凝神静气,往内1看,旦见大厅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1人,那人身形苗条婀娜,显然是个女子,1身黑衣,却披了1件黑色的披风,头戴黑帽,脸也用黑巾蒙住,只露出1双精光闪闪的眼睛,虽看似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可全身似乎笼罩着1层雾气,显得神秘而诡异。 第八百二十四章 无痕 中医学把人体内在的重要脏器分为脏和腑两大类,有关脏腑的理论称为“藏象”学说。藏,通“脏”,指藏于内的内脏;象,是征象或形象。这是说,内脏虽存于体内,但其生理、病理方面的变化,都有征象表现在外。所以中医学的脏腑学说,是通过观察人体外部征象来研究内脏活动规律及其相互关系的学说。“腑”通“府”,它们的共同功能是贮藏精气。 那股内力从‘心俞穴’到‘厥阴俞穴’,再到‘肺俞穴’,再经风门,杼大,天柱,玉枕,络郄,通天,承光,5处,曲差,眉冲,攒竹,诸穴,通到‘睛明穴’,‘睛明穴’位于眼内眦角上方01寸处,为足太阳膀胱经,手,足阳明,阳跷,阴跷5脉之会,顺‘晴明穴’走手太阴肺经,经胸口‘膻中穴’,汇入脏腑之间。 众人只见3人静静站于场内,3名黑衣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而凌霄子的头顶则冒出丝丝热气,盘在头顶,聚而不散后来越聚越多,仿若蒸笼1般,显然是在融合3人的内力,而众人的心也越来越紧张,虽有黑巾蒙面,但冷汗竟然沁透了黑巾,“滴嗒”,“滴嗒”的滴落地上,在如此死寂的大厅内,显得尤为刺耳。可众人却是恍若未觉,毕竟内力被吸干,对于1个练武的人来说,这份打击实在再大,这份恐惧实在让人难以承受。 眼看3人的内力便要被化干,那左护再也忍不住,可又毫无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门主,看在他3人忠心耿耿的份上,你就高抬贵手,救他们3人1命!” 此话1出,众黑衣人也齐声道:“求门主救他们1命。” 那女子心中实是为难之极,她如何会不知3人的内力快要被吸干,不过要对付号称天下第1奇功的‘无痕内力’,她虽知道1点诀窍,可也无半点把握,1旦料错,自己也要步他们的后尘,可要不救,面对自己如此众多的手下,见死不救,以后还怎能笼络人心。 众人不知她心中所想,还只知就像刚才1般,只要门主1发话,凌霄子就会立刻停止运转体内的‘无痕内力’,殊不知‘无痕内力’精妙绝伦,1旦运转,即使以凌霄子现在的武学修为,也根本不绝将之停止。要想停止,1是将其3人的内力和体内的精血全部化干,自形停止,2便是将其阻断,可面对如此玄妙的功夫,谁又能有十足的把握将其阻断。众人实不知,这要1求,实已把那女子逼迫到了生死边缘。 时间紧迫,那女子也不容多想,缓缓道:“好,我尽量1试。” 众人感谢的话还尚未出口,陡听1声轻啸,台上那女子突然身形1晃,直向场中4人扑去。 众人1惊,不由自主的看向场中,心下又惊又奇,看门主到底用何方法来破闻名天下的第1奇功——‘无痕内力’。 凌霄子此时正值融和内力最为关键的时刻,陡听耳边传来极轻的衣袂破空声,心下又惊又疑,猛然睁开双目,旦见掠来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梦想的‘彩衣’,顿时大喜,要不是此时正值运功关键时刻,早就叫出声来了。 那女子却是看不出半点形色,恍身来到凌霄子面前,突然右手1动,伸出食,中2指,直点凌霄子‘太阳穴’,‘太阳穴’位于眉梢与外眼角之间向后约1寸凹处,乃为寄穴,被点中后头昏,眼黑耳鸣。 这1指,出手又准又快,即使事先有防备,也极难避过,更何况凌霄子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如何能避。 陡觉‘太阳穴’微微1麻,接着1股极强的内力猛然从中灌入,顿觉头昏脑胀,耳鸣目眩,心神1乱,真气立时走岔,直往‘太阳穴’上反攻而去。 先前那3名黑衣人陡觉凌霄子身上吸力大减,身体间似乎1瞬间恢复气力1般,大惊之下,急忙向后1退,陡觉手臂处1松,身体已然退了开来,大喜之下,只觉腹内空空如野,十成内力已然去了5成,但想到能捡回1条性命,也算不错,心下当真是又悲又喜。 那女子1指方才点到其‘太阳穴’,陡觉其穴道处猛然涌出1股巨大的反撞之力,只觉手指先是1麻,接着只听“咔嚓”1声轻响,两根手指竟被这股巨大的反弹之力生生震得脱臼,身子直向厅侧1颗巨大的柱子撞去。 那女子只觉右手手指疼痛钻心,全身真气乱窜,气血封闭,头昏眼花,差点晕了过去,却不知背后还有1颗巨大的柱子。 眼看便要撞上厅侧大柱,众人心下1惊,不由齐声道:“门主小心。”可想要出手解救,已来之不及。 那女子身在半空,陡听众黑衣人1叫,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1下清醒过来,微微侧头1着,顿时面色大变,自己正朝1棵巨大的柱子上撞去,若这1下撞实了,自己就算不死,也势必骨断筋折,情急之下,不及细想,猛然深吸1口气,将体内乱窜的真气强行压制住,陡然间吐气开声,于半空中1个——“鹞子翻身”,身子由半空中的倒飞,改为侧飞,同时左手1动,猛然向大殿圆柱拍出1掌。 “砰”,1声巨响,那女子收势不及,1掌正中那棵巨型圆柱,只见其手臂1伸1缩,顿将那股反弹之力尽泄于圆柱之力,那圆柱立时被震得剧烈摇摆不停,连带着整个大殿都微微摇晃起来,陡听“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那圆柱竟以掌力所及之点为中心,迅速向4周寸裂开来,只1瞬,那棵巨大的圆型柱子上便布满了无数如丝如缕1般的条型,仿若1张巨型大网,将那棵巨大的圆柱,包裹得严严实实,密密麻麻,而那女子的1掌,竟已陷入圆柱数寸。 那女子虽借柱圆柱泄去大多反弹之力,但仍是忍不住全身颤抖,虽看不到她的脸色,可从她眼神中,痛苦神色来看,她已然受伤了,而且伤得还不轻。 众黑衣人见凌霄子功力如此霸道,尽皆失色,急忙上前围着那女子,口中急声道:“门主,你怎么样,没事。” 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站直身子,转过身来,直盯着场中的凌霄子。 凌霄子此时面色蜡黄,脸上筋脉根根鼓起,仿若无数细蛇蜿蜒在上面1般,狰狞得令人毛骨悚然,全身骨头吱呀吱呀响个不停,直若炒豆1般,头上那团白气早已消失。 可他仿似浑然未觉,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那名女子,陡听其喉咙间,“咯”“咯”之声不绝于耳,“哇”,1声,1口鲜血已狂喷而出。此时他受伤之重,几欲超出想象,原来‘无痕内力’精妙绝伦,以脏腑为基,来储存吸来的内力,而以手经,足经和8脉为辅,连接身体其间各处道,手经分为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合称手3阴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3焦经,手太阳小肠经,合为手3阳经,足经又为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合为足3阴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合为足3阳经,8脉乃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以这十2经和8脉连接其间,吸取别人的内力,纳入脏腑。 ‘无痕内力’以脏腑为储存内力所在,而脏腑乃人之根本,而每人练的内力又不尽相同,若不及时将吸来的内力融合化解,导气归虚,化为己用。 第八百二十五章 内力 余毒便会储存得越来越多,1旦发作,后果将不堪设想,轻则全身筋脉俱断,重则5脏6腑俱裂,内力胀破全身,爆炸而死。 ‘无痕内力’以十2经和8脉连接身体各处穴道,所以只要碰到其间任何1个道,都能吸取别人的内力,而那女子所点的‘太阳穴’,乃是寄穴,不属十2经和8脉,所以‘无痕内力’无法吸到其内力,反之,那女子陡然点中其‘太阳穴’,陡遇外力,身体中的内力立时反弹,凌霄子只觉体内内力1岔,急往‘太阳穴’上涌去,‘无痕内力’也立时被阻断,将那女子震退之后,那股内力便向5脏6腑反撞而去。 这般练功时的内力反噬,最是厉害不过,众人只见他全吐血之后,全身仍是不由自主的颤抖,双目通红,眉毛直竖,口中“呼拉”,“呼拉”,仿若扯风箱1般剧烈的喘着气,满脸都是暴戾之色,显是练功走火入魔之状,可神态却是沮丧无比,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名女子,通红的双眼中却透着1种难言的伤痛。 众黑衣人先是对其极为忌惮,但见他此时这个样子,渐渐去了惧怕之心,有数人已缓缓去摸背上的兵刃,只等门主1身令下,立时群起而攻之。 凌霄子此时只觉5内之中,热气如焚,内力更是难与运行,内息如潮,在各处经脉道中冲突盘旋,似是要突破而出,却又无1个宣泄的口子,全身筋脉贲张,骨骼如炒豆1般响个不绝,内息在5脏6腑间不断膨胀,而且越胀越大,似乎5脏6腑马上便要从中炸裂开来,可从表面上看,却又1如平掌,绝无丝毫胀大,实已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 可他对身体上所受的伤却是毫不理会,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名女子,半晌,方才怔怔道:“你竟然对我出手,竟然对我出手,彩衣,你……”说到此处,再也说不下去,旦见其胸口剧烈起伏不定,呼吸喘喘,不断咳嗽起来,每咳1声,嘴里便吐出1口血,再佩上其狰狞的面容,当真恐怖之极。便连秦风与冷艳雪都被惊得面色惨白,背后直冒冷气。 那女子仍是静静的站在原处,对面前的这个男人,仍是不闻不问,似乎从1开始,就不知道这个人1般。 见那女子仍是对自己不理不睬,凌霄子直欲哀痛大于心死,喃喃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都快要死了,彩衣,为何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为何……”咳,咳,咳,说到此处,再也坚持不住,鲜血又从口中狂喷而出。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色,可秦风此时,却明显的看到那名女子的身体微微颤了颤,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怜爰,可只1瞬,又回复死1般的沉静。 那左护法见凌霄子此时受伤极重,暗忖道:“凌霄子此人平时何等高傲,今日又如此措败‘听风门’,又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给自己难堪,此时如不除他,还待何时”,当下躬身禀道:“门主,凌霄子知道我们太多的秘密,断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此话1出,陡听场中“呛”,“当当”,“哐啷”之声不绝于耳,已有数人从背后抽出兵器,亮晃晃的执在手中。 眼看凌霄子的命只在那女子的1念之间,众人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却微微的摇了摇头,叹道:“让他走。”此话说得有气无力,不知不觉间透出1股柔情密意,众人心下1动,方才明白门主实对凌霄子怀有深情。 凌霄子也已然听出那女子话中之意,竟仿似1瞬间全然记身体所受的伤1般,欣喜若狂道:“彩衣,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原谅我了。”说到后来,每说1句,口中便带出1大口鲜血,他却浑然未觉,仍是喜滋滋的说个不停。 那左护法心里本就恨透了凌霄子,但门主已然说出放他走的话,也不敢再行反驳,可凌霄子不但不走,反而赖在此处喋喋不休,顿时心下大怒,冷声道:“凌霄子,我们门主既已答应让你走,你还是趁早滚,若还赖在此不走,休怪我们趁人之危。” 凌霄子却是不理不睬,仍是自言自语道:“彩衣原谅我了,彩衣原谅我了。”那种喜悦之情,就仿若3岁儿童得了心爱玩具1般。 左护法见凌霄子又对自己不理不睬,眉头1皱,眼中顿时现出浓浓杀机,口中躬声道:“门主,凌霄子这厮狂妄之极,屡屡对你出言不敬,今日若不杀他,1来有损‘听风门’的威严,更重要的是,1旦放他离开,恐怕会影响我们的对划,到时万1出了事,可谁也担当不了。” 此话1出,那女子顿时陷入两难之境,左护法说得1点没错,她放凌霄子离开,已然是冒了极大的险,若再这般拖下去,恐怕真会像左护法所说,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可要她下命令去杀1个对自己痴心1片的男子,又怎能轻易下此命令,1时犹豫不诀,顿时沉默了下去。 正当她沉默之时,房檐下的秦风也是疑惑重重:“听左护法1言,他们还有1个极为重要的计划要执行,却不知是个什么样的计划,2来这个门主好似不是真的门主,在其背后,似乎还有着1个极为重要的人,在幕后操控,3来便是他们对凌霄子的到来,颇觉意外,而且好象极怕凌霄子呆在这里,耽误他们的时间,所以那女子才敢说出放他走,而众人又绝无意见。”秦风越想越不明白,只是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忽略了1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那左护法见那女子犹豫不决,不由急声催促道:“门主,快下决定,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 秦风陡见那女子眼中闪过1丝痛苦之色,心下1惊,暗叫:“不好。” 果然,那女子在左护法咄咄相逼之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左护法见门主点头,心下大喜,再不迟疑,冷喝道:“杀了他。” 此话1出,众黑衣人再不迟疑,只听“嗖”,“嗖”两声破空之声,凌霄子背后陡然越出两名黑衣人,身形如箭,直向凌霄子背后跃去,人未至,两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已直向其背后刺去。 凌霄子虽然身受重伤,可耳目却是灵敏无比,陡听背后传来“嗖”“嗖”的衣袂破空之声,背后透出丝丝寒意,已知背后有剑袭来,心下1惊,急忙向旁避去,可惜脚步方才轻轻1动,全身立时如万根针刺1般,原本在筋脉间来回冲突纠结的内力立时加速,奇筋8脉1瞬间酸麻无比,5脏6腑仿若刀宛1般疼痛,陡觉嘴巴1甜,1口鲜血已狂喷而出,而此时从背后刺来的两柄宝剑,已到其背心咫尺处。 眼看马上便要破体而入,生死关头,凌霄子身体之中,陡然生出1股潜力,强忍痛楚,将背心要害处微微向侧1移,只听“波”,“波”,两声兵器入体的声音。 两柄宝剑立时刺入凌霄子双肩之内,这两剑乃两名黑衣毕生功力,再加宝剑何等锋利,立时从凌霄子双肩处透体而过,直没剑柄,鲜血顺着伤口狂涌而出,直将其背心处染得1片殷红。 凌霄子却不去管身上的两柄长剑,身体微微晃了晃,便已然站定,他的脸色此时变得极为古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那名女子,口中颤声道:“彩衣,你好狠心,你竟然要杀我,你真的要杀我。”说到后来,竟然如癫如狂起来。 那两名黑衣人1剑得手,陡见凌霄子竟然发起狂来,平生虽杀人无数。 第八百二十八章 夜探 秦风皱眉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听风门’这次聚会,应该是1个圈套。” “圈套,什么圈套?”冷若雪疑惑道。 秦风沉思了片刻,方才1字1句道:“引蛇出洞。” 冷若雪冰雪聪明,微1沉吟,便已明白过来,吃惊道:“难道‘听风门’在此聚会,是故意放出的消息,目的竟是引起朝廷来围攻。” 秦风点头道:“‘听风门’暗杀朝廷无数官员,朝廷不可能没有对其详细调查过,而且那个聚会的暗号留得又极为显眼,其间必有阴谋。” 冷若雪恍然大悟道:“声东击西,欲盖弥章。” 秦风点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朝廷的大军和众高手很快便会来到这里,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冷若雪点了点头,当下两人再不迟疑,急往城中赶去。 两人方才走出数里,陡听耳边传来“轰隆”,“轰隆”的脚步声,两人1惊,旦见旁边有1棵大树,急忙跃了上去。 片刻之后,那“轰隆”,“轰隆”的脚步声直往树下经过,借着星光,冷艳雪伸头往树下1看,顿时心下大惊,旦见树下经过的,竟是无数官兵,个个身披重甲,头戴钢盔,手中拿着长矛,腰间挂着长刀,正急速向城东方向赶去,人数竟有数千之众。冷若雪心下暗自骇然,要不是秦风提早意识到不对劲,早早撤了回来,1旦被朝廷大军围拢,到时必会陷入朝廷与‘听风门’,众高手的围攻之中,那时,就算自己与秦风有3头6臂,也插翅难逃,想到此处,只觉背后1凉,已然出了1身冷汗。 足足过了盏茶工夫,那数千官兵方才从树下全部通过,两人见官兵走远,方才从树上跃了下来。 冷若雪看着官兵去的方向,忍不住叹道:“真让你给猜对了。” 秦风笑道:“这些官兵去了也好,我们正好来个‘将计就计’。” 冷若雪皱眉道:“如何‘将计就计’?” 秦风神秘1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待到了城里,你自会明白。” 事不亦迟,当下两人急速向喻家赶去,此时喻家已然沉静在1片熟睡之中,两人也不去打饶,轻轻掠进喻家为自己准备的房间,点上蜡烛,冷若雪已然迫不及待的问道:“风,你有何计谋,现在可以说了。” 秦风却是不答,伸手从怀中摸出那幅画卷,递给冷若雪道:“赶快背熟,待城中1乱,我们立刻就走。” 冷若雪伸手接过画卷,愣了片刻,方才惊道:“我们要去天牢。” 秦风点头道:“‘听风门’如此处心积虑放出聚会的消息,来引起朝廷的注意,必是在掩盖1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冷若雪心中1动,猛然想起大殿上那名女子的那句话,‘关乎天下苍生,大宋命脉’,惊呼道:“难道此事竟与那名婴儿有关?” 秦风叹道:“有没有关系,我也猜不透,我感觉此事绝不像我们想象中那般简单,不过,这可是我们去天牢,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冷若雪微1沉思,便已明白过来,此时朝廷大军正对‘听风门’进行围剿,天牢的防守势必松懈,2来自己身份还未懈露,守卫天牢之人定不会想到有人敢夜闯天牢,所以此时此刻,乃是去天牢的最好时机。 当下两人再不迟疑,急急展开喻开所绘的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大约过了顿饭工夫,两人正低头研究,突听门外传来“嗒”,“嗒”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1惊,急忙将地图卷起,秦风轻声问道:“谁?” 陡听门外1人道:“秦大侠,我是喻开,你们回来了。” 秦风回答道:“原来是喻2兄弟,快请进。”说着已将房门拉了开来。 喻开随之步了进,旦见其1身睡衣,面有疲色,头发凌乱不堪,显是匆匆起床赶来,秦风疑惑道:“喻2兄弟,深夜赶来,难道城中发生了大事?” 喻开点头道:“正是,刚刚手下之人向外禀报,城东寺院忽然着火,而且那数里之地已被朝廷大军全部封锁起来,我担心秦大侠与冷小姐的安全,方才赶来看看。” 秦风回头看了1眼冷若雪,冷若雪会意,微微的点了点头,见冷若雪点头,秦风方才笑道:“多谢喻2兄弟关心,我俩无碍,不过,现在我有1事,想拜托喻2兄弟。” 喻开‘哦’了1声道:“秦大侠,尽管吩咐。” 秦风再不多言,转身从书桌上抓起毛笔,草草写了1封书信,转头递给喻开道:“麻烦喻2兄弟将此书信交给城北‘兴隆’客栈1个名为李泽之人,至于什么事情,他看后便知。” 喻开知道事情紧迫,不敢怠慢,急忙接了过来,恭声道:“秦大侠,我1定将它办妥。” 秦风笑道:“有劳了。” 喻开再不迟疑,转身向外走去。 待喻开走远,两人再不耽搁,吹熄烛火,从窗口跃出,施展轻功,急向天牢赶去。 天牢,位于皇城侧面3十里外,占地极广,从表面上看,只是1座普通的石头房,在其房子的4面乃是城墙,城墙皆用宽厚而巨大的花岗岩建造,高约56十丈,上面站着无数官兵,个个身披重甲,头戴钢盔,手执长矛,腰挂长刀,杀气腾腾。 地牢的正门设在城墙的北门,乃是1道巨大的黑漆铁铸门,门的上面是1块巨大而平整的花岗岩,上面雕刻着‘天牢’两个大字,入石半尺有余,龙飞凤舞,1股肃杀之气扑面而去。正门前乃是1条长长的官道,官道的两旁盖着无数营房,数百官兵在门口往来如梭,日夜不停,严加看守。 想要从正门进入绝无可能,而想要偷偷潜进天牢,就只有城正门背后的侧门,侧门位于城墙楼梯口的拐角处,位置虽然偏僻,却有重兵把守,两人早将地图熟记于心,乘着夜色,施展‘8步赶蟾’的上乘轻功,轻飘掠到城墙下的角落里。 秦风伸头向外看了1眼,见众官兵往来如梭,1切正常,方才在心底暗松了1口气,此次来到天牢,实是凶险无比,稍微不堪,必会陷入众官兵的围困之中,而要想成功,最重要的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此时已值深夜时分,夜色更加黑暗,而此时也正是人最困乏之时,城墙之上看似有众官兵把守,实则大多站在城墙之上睡觉,看似极严,实则松懈无比。 为怕惊动上面的官兵,两人不敢施展轻功,1跃而上,当下用背贴住城墙,将内力聚于背上,再从背后毛孔之中散发而出,将丝丝缕缕的真气,化为如蜘蛛丝1般,紧紧吸住墙壁,然后再施展‘壁虎游墙术’缓缓向城墙之上攀去,城墙之上的众官兵原本就极为困乏,更没想到有人敢夜闯天牢,两人只片刻工夫,便已神不知,鬼不觉的跃上城墙。 两人上了城墙,当下施展移形换影的上乘轻功,瞬间将众官兵全部制住。 两人再不迟疑,向楼梯口的侧门飘去,那侧门处原本守着两名官兵,但怎能敌过两人的上乘轻功,陡觉眼前1花,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骤觉肋下1痛,全身穴道已然被封住。 秦风伸手1推,那门竟应手而开,原来那道侧门竟是虚掩着的,秦风心下1动,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未及细想,冷若雪已然飘身掠了进去。 秦风心下1惊,当下不敢再想,急忙跟了进去,进入牢内,旦见跟前是1片小空地,空地上放了1张桌子和两条长凳,桌子上放了1盏油灯。 第八百二十九章 天牢 油灯旁散落着数个酒坛和酒碗,两名捕快正趴在桌上熟睡,正面的墙上挂着无数刑具,侧面是1条长长的踊道,踊道的尽头是通向下1层的楼梯,踊道的墙上挂着数盏昏黄的油灯,整个大牢显得极为安静。 两人轻轻掠过两人,穿过踊道,急向下1层掠去。 天牢虽然防备森严,但整个构造却是大同小异,两人几不费吹灰之力,便已来到第4层,也便是关押冷家的‘天部’,两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但出乎两人的意料,‘天部’之内虽然有十来个捕快看管,但仿似知道无人敢闯天牢,再加上面毫无半点动静,个个皆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两人毫不费力,便将十来人全部制住。 秦风伸手从1个捕快身上摸出钥匙,递过冷若雪面前,缓缓道:“我在楼梯口守着,你先进去,记住,时间千不要过长。” 冷若雪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钥匙,转身向踊道之中走去。 “天字1号房”,位于踊道尽头右侧,冷若雪越是往前,全身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终于走到门前,她忽然发现,自己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 借着踊道处昏黄的灯光,冷艳雪缓缓向内看去,旦见里面乃是1间昏暗而狭窄的石头房,地上铺了1层厚厚的稻草,在牢层深处的角落里,此时正盘膝坐着1个人,低垂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的从头上散落下来,将脸遮得严严实实,身上穿了1件肮脏而破旧的衣服,在其正面印了1个大大的‘囚’字,背上和脚上皆带了1条长长的铁链,虽看不到他的脸,但单凭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冷艳雪便可断定,他便是自己的父亲,曾经的威远大将军——冷谦。 陡见这1幕,冷若雪再也压制不住,泪水仿若泉涌般夺眶而出,忍不住在牢门前“嘤”“嘤”哭泣起来。 突闻哭泣声,冷谦仿若感应到1般,身体微微的摇了摇,嘴里仿若梦呓般道:“雪儿,是你吗,你怎么在哭,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爹,快告诉爹。”说到后来,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那声音,哪还有半点驰骋沙场的将军模样,只是1个苦苦思念女儿的老父亲而已。 冷若雪忍不住泣声道:“爹,女儿不孝,来迟了。” 冷谦身体微微晃了晃,缓缓抬起头来,旦见花白的头发下,是1张极为肮脏的脸,已经坏死了的皮肤仿若树皮1般紧绷在脸上,脸上早已没了半分肉,骨头从脸皮凸现而出,两块颧骨高高拱起,眼眶外凸,眼珠内凹,原本精光闪闪的眸子,此时已然变得暗淡无光。 冷谦陡见门口的冷艳雪,先是1愣,随即颤声道:“雪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爹不会是在做梦。”说到后来,全身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便连铁链都带得“叮”“叮”作响。 冷若雪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着将牢门打开,直跑了进去,1下扑进了冷谦的怀里,心里虽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到了嘴边,只化作“爹”,“爹”的叫个不停。 冷谦直愣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轻声道:“雪儿,你,你怎么进来的?” 冷若雪泣声道:“爹,女儿是偷偷跑进来的。” 冷谦‘嗯’了1声道:“你和他1起来的。” 冷若雪先是1愣,随即方才反应过来,轻轻‘嗯’了1声。 冷谦笑道:“有胆有识,我女儿的确没看错人,有他照顾你,爹就放心了,也省得你1人飘泊在外,孤苦伶仃。” 冷若雪哽咽道:“爹,都怪女儿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冷谦深叹了1口气,方才道:“傻孩子,你根本勿须内疚,我们冷家在朝权势太大,皇上早对冷家有意,这只是1个借口而已,枉我们冷冢世代忠良,今日竟落到这般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冷若雪泣声道:“爹,你勿须难过,女儿这就救你出去”。说着,从其怀里直了起来,右手1动,便去拉冷谦的手臂,但当她碰到冷谦的1刹那,她却1瞬间被震住了,嘴里喃喃道:“爹,他……他们,怎……怎么能这样对你,你……你可是对……对朝廷有功之人。”原来怕其逃走,冷谦手筋,脚筋早已被挑断,己被打穿的琵琶骨上,套了两个大铁环,环的上面拴了1根长长的铁链,链的顶端则牢牢钉在背后的墙上,只要稍1移动,便会痛彻万分。 冷谦淡淡道:“落在‘鬼见愁’辛抖的手上,这样的下场已经够轻了。” 冷若雪心下大拗,对辛抖生出1股前所未有的恨意,硬咽道:“爹,你放心,今日就算背,我也把你背出去。”说着,右手1动,抽出佩剑,便要去看冷谦背上的铁链。 陡然见状,冷谦心下大惊,勃然变色道:“雪儿,别冲动,难道你想害死爹吗?” 冷若雪1愣,疑惑的看着冷谦,眼里尽是询问之之意。 冷谦叹了1口气,方才缓缓道:“雪儿,难道你还不明白朝廷至今没有杀我们冷家,全是因为还没有抓到你,堵不住天下人得悠悠之口,如果你今天带上我,肯定谁也走不了,那救我,岂不成了害我。” 冷若雪如何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让她此时扔下年迈的老父亲,她心里如何能下得了这个决定,嘴里忍不住颤声道:“可是,爹,我……” 话还未完,冷谦已然插口道:“雪儿,爹已经老了,像我这个样子,即使出了天牢,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你既来了天牢,爹有个小小的心愿?” 冷若雪哽咽道:“爹,你尽管吩咐,女儿1定替你达成。” 冷谦深深叹了1口气,仿似1瞬间苍老了许多,许久方才缓缓道:“我们大人造的孽,就让我们大人来承担,可怜你2哥家哲儿与茜儿,刚出生1个月,便跟着我们受这牢狱之苦,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们会……?”说到此处,冷谦如骨鲠在喉,再也说不下去。 冷若雪泣声道:“爹,你别再说了,就算拼了性命,我也1定将他们救出去。” 冷谦点了点头道:“事不亦迟,你赶快与天字3号门,将他们救出来,顺便,顺便把他叫进来,爹想见1见他。” 冷若雪含泪点了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秦风正守在拐角处,突听背后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和轻微的脚步声,心下1惊,回头1看,旦见冷若雪泪留满面的从牢房里步了出来,急忙迎了上去,匆匆问道:“冷伯父,他,他怎么样?” 冷若雪泣声道:“快进去,我爹他要见你。” 秦风点了点头,再不迟疑,直向1号门步了进去。 秦风缓缓走到冷谦面前,冷谦静静的看着他,原本暗淡的眸子,那1瞬间突然爆发出灿烂的精光,接而大笑道:“老夫平生阅人无数,但像贤侄这般冷静与从容的,还在少数。” 秦风心中1动,油然升起1股敬佩之意,恭声道:“多谢夸奖,冷伯父身在狱中,尚还能做到这般洒脱,小侄真是佩服之至。” 冷谦笑道:“贤侄文武全才,他日定非池中之物,我女儿交给你,我足可以放心了。” 秦风缓缓道:“冷伯父也勿须太过气馁,想要出去,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冷谦‘哦’了1声道:“此话怎讲?” 秦风想了想方才道:“其实若雪根本就没有杀6皇子,而是有人伺机嫁祸的。”当下把那天所发生的事,完完全全的说了1遍。 第八百三十章 告别 冷谦听后沉思了片刻,方才道:“听贤侄所言,那出手嫁祸之人,定是杨霸无疑,可我们冷家与他无冤无仇,为何他要出手暗害我家呢?” 秦风疑惑道:“难道冷伯父以前,从没有与此人打过交道?” 冷谦摇了摇头道:“我与他不属1个派系,我对他所知甚少,只知道他是皇帝的贴身保镖。” 秦风心中大疑,听冷谦如此1说,他根本不知杨霸的半点秘密,难道幕后黑手,真是当今皇上,当下不及细想,恭声道:“冷伯父放心,我定会查明真相,救你们出去。” 冷谦笑道:“好好照顾我女儿,还有我那两个刚满月的孙儿,也请你们1定将他们救出去。” 秦风点头道:“伯父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所托。” 冷谦笑道:“今日能见你们,我心愿已了,贤侄,带上我女儿,快走。” 秦风心下明白,此地绝非久留之地,当下再不迟疑,点头道:“冷伯父多保重,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说着转身向牢门之外走去。 方才走了数步,冷谦突然道:“贤侄?” 秦风1惊,急忙转过身来,恭声道:“冷伯父还有何吩咐?” 冷谦沉默了片刻,方才道:“你,能叫我1声爹吗?” 秦风心下突然涌出1股感动,扑通跪倒在地,含泪道:“爹,风儿给你磕头了。”说着已重重在地上磕了3个响头。 冷谦笑道:“快走,好好照顾我女儿。”秦风再不多言,起身向牢门之外走去。 刚出牢门,便见冷若雪怀抱着两个婴儿,怔怔的看着自己,眼中竟是晶莹的泪水。 秦风看了1眼两个婴儿,却是1男1女,两婴儿因在牢里时间过长,面色极为苍白,1张小脸削瘦无比,已呈奄奄1息之状,旦见那男婴生得略胖,虽看起来已奄奄1息,但1双眸子却是亮得惊人,仿若刀光1般,正怔怔的看着秦风出神,那女婴生得眉清目秀,神姿秀丽,虽是1个极幼的婴儿,但已是1个美人胎子无疑,那女婴仿若与秦风极为投缘,1见秦风,便“嘤”“嘤”的叫了起来,伸出两只小手在空中摇来摇去。 秦风心下1喜,伸手便将那女婴接了过来,口中笑道:“真可爱,他们叫什么名字。” 冷若雪缓缓道:“男的叫冷哲,女的叫冷子茜。” 秦风喃喃道:“冷哲,冷子茜,好名字,咱们快走,可千万别辜负了你爹的遗愿。” 冷若雪低头看了1眼两个婴儿,终于还是深深的叹了1口气,举步向外走去,秦风急忙紧跟其上。 两人方才走到拐角处,突听1人大喝道:“不好了,有人闯入天牢。”声音刺耳而难听,在幽暗的地牢里传出甚远。 两人1惊,还不及反应,陡听耳边传来“轰隆”,“轰隆”的脚步声。 两人心下大骇,急忙施展轻功,向楼梯上抢去。 两人步履如飞,瞬间飘到楼梯面前,沿梯而上,方才从楼梯口探出头去。 陡听1人冷喝道:“射!”射字刚出口,只听半空之中“嗖”,“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1时间,无数羽箭,挟着劲风直向两人扑面而来。 两人1惊,急忙从楼梯处低下头去,只听“叮叮当当”之声络绎不绝,无数羽箭直撞在石墙之上,顿时散落1地。两人顿被压制在楼梯口,动弹不得分毫。 陡听外面1人大笑道:“本来只打算钓几条小虾,却没想到钓到了大鱼,2位当真是福大命大,从‘9华之巅’跳进万丈深渊,都没有被摔死,还敢跑进京师,潜入天牢,当真是胆大包天,呵呵,今日看你俩怎样躲过我的天罗地网。”声音刺耳难听,听者如针锥在耳,令人极不舒服。 秦风心下1动,将‘天部’之中的油灯尽数吹灭,取在手中数盏,轻轻1捏,那油灯乃是泥土烧制而成,怎能经得住其1捏,秦风毫不费力,立时将那数盏油灯捏成无数碎片,对身旁的冷若雪道:“待踊道中油灯1灭,我们立刻就冲出去。” 冷若雪深吸了1口气,将紊乱的心绪缓缓平静下来,方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毕竟这是1场性命攸关的冒险,若成功,还有1线生机,1旦失败,便会面临万箭穿心的危险。 秦风却是1脸轻松,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女婴,微微笑道:“茜儿听话,千万别哭,叔叔马上便带你冲出去。” 那女婴仿若听懂了1般,摇了摇手,嘤嘤的叫了两声。 秦风笑道:“茜儿真乖。”‘乖’字尚在舌尖上打绕,陡见其右手1动,凭着刚才探头间所记下的踊道位置,将手中的碎片直击而出。 陡听“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踊道之中的数盏油灯立时被其碎片带起的劲风,全部吹熄,原本昏暗的牢房1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骤遇黑暗,众官兵先是1愣,接着1人大喝道:“快点火把。” 另1人却大喝道:“快放箭,压制住敌人,千万不要让其趁虚而入。” 此时正值黑暗之中,众官兵也不知该听谁的命令,1时有人点火把,有人放箭,场面反而乱作1团,而此时所放的箭,哪还有半点威胁性。 突听1人冷喝道:“不要乱,先点火把。” 众官兵1惊,方才缓缓平静下来,火光骤亮,众人急忙向踊道之内看去,旦见两道极快的身影,直从踊道之中掠出,已然只距众官兵咫尺,正是秦风与冷艳雪。 秦风左手怀抱婴儿,身形如风,借着火光向外1看,旦见踊道处排列着无数官兵,人数约在数百之众,第1排乃是盾牌手,巨大的铁盾牌聚拢在1起,犹如1堵墙1般,将踊道外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第2排乃是长矛手,笫3排则是弓箭手,而在其背后,还放了1个差不多高3尺的凳子,凳上正站着1人,却是1名侏儒,虽站在凳子之上,但也只是比1般人稍高而己,旦见其年纪约在23十岁,头大如斗,双眼仿若铃铛1般,瞪得溜圆,狮鼻阔口,下面却挺了1个大肚子,外披1件淡绿色的褂子,将满身横肉露在外面,手指短而粗,皮肤却极为细腻,样子当真是可笑之极,可知道他的人,却没人觉得可笑,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有‘鬼见愁’之称的‘辛抖’。 说时迟,那时快,只1瞬,两人已掠到跟前,此时想要放箭,已来之不及,只听“嗖”“嗖”“嗖”破空之声,数根长矛直从盾牌空隙之中抢出,直向秦风身上刺来。 秦风身若游鱼,脚步1定,身形向左1侧,数根长矛立时刺空,不待其长矛收回,旦见其右手1动,长臂1伸,立时将数根长矛夹在腋下,微1用力,只听“咔嚓”数声,数根长矛立时折断,被其夹在腋下,然后脚步1动,以左脚为轴,身形仿若陀椤般滴溜溜1转,借着回旋之力,右臂猛然向后1甩,那被折断的数根长矛,被其臂力1带,立时恍若流星1般,反向众官兵射去。 众官兵眼见数根长矛反射而来,心下1惊,急忙将盾牌举起,筑成1堵墙壁,将其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数根长矛直撞在盾牌之上,那盾牌极硬,长矛根本穿之不过,可持盾牌之人,如何能抵挡得住秦风的惊人臂力,被其1撞,立时被长矛带起的冲击力撞得直向后飞去。 “砰”,“砰”数声,直跌入人群之中,众官兵立时被砸死砸伤无数,1时间,惨叫声,呻吟声,咒骂声,杂织在1起,众官兵立时大乱。 第八百三十一章 乱战 乘此1乱之机,秦风脚步1动,直滑入对方阵营之中,旦见其身形仿若泥鳅1般,东1晃,西1斜,硬生生从长矛手,弓箭手,相逾不到1尺的缝隙之中挤将过去,众官兵挺长矛攒刺,非但刺不到其身上,反而因为人数太多,场面太过混乱,相互间挤得太近,多半刺在自己人身上。 只1瞬,秦风已然抢过众盾牌手,弓箭手,直向背后的辛抖急攻而去。 那辛抖前面尚还有1对刀斧手,眼见秦风猛攻而来,齐发1声喊,举起手中的斧头和腰刀直向秦风身上猛砍而去。辛抖眼见势头不妙,急忙从凳子上跃下,向后逃去,无奈后面此时正立着无数官兵,想要在狭下的地牢内1下避开,谈何容易? 秦风见辛抖要逃,心下大急,此时乃是孤注1掷,只有擒下辛抖,以其作人质,方才有机会逃脱,若然放辛抖逃脱,到时被数千大军合围,再加源源不断赶来的朝廷众高手,自己与冷艳雪必死无疑,当下不及细想,眼见众官兵无数刀,斧砍来,秦风就地1蹲,顺手拉过1块散落于地上的铁盾牌,猛然往上1架。 “当”,“当”,“当”,“当”,“当”,无数刀,斧正劈于铁盾牌之上。众官兵立时被盾牌上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向后跌开。乘此机会,秦风左脚伸出,右脚支地,身体猛然1转,顿将4面8方的官兵全部扫翻在地,那1对刀斧手随之1片大乱。 而辛抖此时也已抢出数丈之地,眼看便要逃出门去,秦风此时轻功就算再高,也不可能1跃而到,更何况前面还有数百官兵,大急之下,游目1扫,骤见地上散落着无数长矛,心下1动,右脚1勾,将长矛勾起,右手向前1捞,顿将其握在手中,盯准辛抖的后心,右臂1挥,那根长矛直向其后心飞掷过去,那长矛立时带着“呼”“呼”的劲风之声,直扑辛抖后心,只1瞬,已到其咫尺之处。 辛抖正急速往前,突听耳边传来“嗖”1声破空之声,背心处隐隐透出丝丝凉意,心下1惊,急忙矮身蹲了下去。 只听“嗖”1声,那长矛直擦直从头顶直飞而过,虽相距甚高,但所带起的劲风仍刮得头皮阵阵发麻。 辛抖虽然躲过,但他身前的众官兵怎能全部让过,只听“嗤”,1声,那长矛立时撞在1名官兵小腹之上,秦风此时内力何等惊人,看似随随便便掷出的1矛,便是岩石也能穿入,何况是人的血肉之躯,那长矛1撞在那官兵身上,立时将其铁甲洞穿,透体而过,那长矛去势仍是不减,又贯穿背后1名官兵,直至1连贯穿7人,那长矛去势方才止住,7人被长矛钉成1串,阻在辛抖面前,直立不倒。 辛抖见了这等势头,直吓得脸上变色,手足皆软,1时竟忘了逃跑。众官兵更是相顾大骇,乌里哇拉乱成1片。 秦风乘此时机,骤然抢上数丈,右手1捞,又从地上拾起数根长矛,直向辛抖飞掷而去。 辛抖此时早已如惊弓之鸟,陡听背后传来破空之声,急忙向旁闪避。辛抖身材虽然矮小,武功却是不弱,旦见其滑足避开,行动迅速,便如1个圆球在地上打滚1般,左闪右避,已将那数根长矛尽数避开,可其身前的众官兵,却是避无可避,立时被长矛钉死钉伤数十人,惨叫声,痛哭声,呻吟声,立时交织成1片,场面更是混乱不堪。 而此时秦风已然掠过刀斧手,直扑到辛抖背后,口中冷喝道:“辛抖,纳命来!”说着右手1动,屈指成爪,1招——“探海取珠”,直抓辛抖背心,动作快若闪电,只1瞬,已到其背心咫尺处。 辛抖陡听1声冷喝,先是1惊,随觉背心处阵阵发凉,仿若万千细针在来回攒刺1般,知秦风已从背后袭来,心下1惊,暗叫1声:“不好。”当下不及细想,身形1动,急忙就地向旁滚去。 秦风1招顿时落在空处,既已至此,秦风如何能让他逃走,不待招式用老,右手往回1收,右脚轻轻在地上1踩,微1借力,身形猛然跃上半空,下落之时,身形却是极缓,仿若1只轻飘飘的大纸鸢,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浑不受力,势道缓慢之极,目光却如冷电1般,尽将全场笼罩在眼底,陡见辛抖矮胖的身形直滚到西侧,摇摇晃晃已然站了起来。 秦风1声轻啸,身体猛然加速,仿若1只鹰隼,带起1股劲风,双足直向辛抖头顶踏去。 辛抖陡觉头顶疾风阵阵,1股巨大的压力直压得自己头昏脑胀,耳鸣目眩,大骇之下,急忙双脚向后1退,闪身避开。 秦风双脚踏空,身体轻飘飘落于辛抖身前,右手成爪,1招——“黑虎掏心”,直向辛抖当胸抓去,动作快若闪电,直在半空中带出1连串的影子,劲力更是大得出奇。 辛抖只觉胸口如压巨石,气闷难受,全身血液仿若被1种无形力量牵引,在身体中来回川流不息,心下大骇,眼见此招已然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得双手1动,猛然从腰间抽出两把片刀,那片形如鱼鳞1般,极薄极轻,却是锋利无比,辛抖抽刀在手,再不迟疑,双手齐动,1招——“百花争艳”,直将手中两把片刀,舞得如泼风1般,将全身罩得风雨不透。 秦风1惊,急忙撤掌收回。 辛抖见自己1招逼退秦风,心下胆气更壮,右脚1动,箭步向前,1招——“疱丁解牛”,右手手腕向外1翻,手中的片刀直划秦风右手脉搏,左手片刀向下,却直向秦风左手中的婴儿划去,动作迅速快绝,特别是下刀极为准确,那两把片刀虽极小,但其攻击的地方必都是人的要害,只有对人身体的构造了如直掌,方才能达到这种准确度。 秦风见辛抖竟对1名婴儿下手,不由眉头1皱,大怒道:“卑鄙小人,连婴儿都想杀,可恶之极。”‘极’字尚在舌尖打绕,旦见其脚步1动,身形随之转,直转到辛抖背后,右手竖指成掌,“呼”,1声,直向其背心处拍去。 辛抖此时1招落空,身体收势不住,直向前跌去,陡觉背后阴风阵阵,4肢百骇隐有酸麻之感,心下不禁大骇,可此时双手招式已然用老,想要变招迎敌,已是不及,1个念头尚未转过来,陡听“砰”1声,秦风1掌正中辛抖后背。 辛抖只觉后背仿若被巨石压中1般,全身骨骼“格格”作响,宛如炒豆,4肢百骇更如散了架1般,疼痛非凡,5内翻腾,气血逆行,陡觉嘴巴1甜,“哇”,1声,1口鲜血已狂喷而出,身体1个趄趟,直直扑倒在地,那背上的掌伤,此时更是火辣辣生疼,直痛得其骨髓皆颤,眼泪溯溯而下。 秦风再不迟疑,脚步1划,直滑到辛抖面前,右手1动,向下1捞,动作快若闪电,时机拿捏准确无比,众官兵还未抢到跟前,辛抖突觉背后‘神道穴’上1麻,身子被人凌空提起。‘神道穴’位于后背部,当后正中线上,第5、第6胸椎中央处。乃人身要穴,被其1抓,登时双手酸麻,再也抓不住手中的片刀,只听“叮当”两声,手中片刀直直跌落地上。只听秦风厉声喝道:“你要死,还是要活,快叫众人放下兵刃。” 秦风身材高大,手长脚长,而辛抖则是5短身材,被其提在半空,仿若老鹰提小鸡1般,再加此时穴道被封,全身动弹不得,又加伤势奇痛。 第八百三十三章 混战 “轰!”1声巨响,秦风1掌正中其中1名官兵胸口,那名官兵立时被其掌力所浸,身体瞬间炸得支离破碎,那掌力却是半点不减,轰然向前,所到之处,众官兵仿若被巨石压中,纷纷口喷鲜血,血管爆裂,倒地身亡,众官兵几时见过这等场面,1时阵脚大乱,争相走避。 秦风身若游鱼,乘此1乱之机,急速往前窜去,可众官兵人数实在太多,刚刚窜出数丈之远,前方又是破空声大作,无数刀,斧,长矛直击而来。 秦风此时怀抱婴儿,不敢丝毫大意,脚步1顿,身形立时停住,右脚提起,猛然间吐气开声,使劲往地上1踩,“轰”,1声巨响,那青石板地面如何能经得住其1脚之力,立时以其脚底为中心,急速向4周扩散开来。秦风脚步1动,身如旋风,急速1转,那碎裂的青石地面立时被气流1带,急速向4面8方散去,1时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众官兵被其碎石,射死,射伤无数,惨嚎之声大起,众官兵阵脚更乱。 秦风双脚于地上微屈,陡然间吐气开声,身形猛然拔起,直向半空中跃去,脚下的众官兵眼见秦风身在半空,急忙挺长矛向上攒刺。 秦风身在半空,盯准矛身,左脚微微在其上面1点,借力又向前掠出数丈,众官兵见长矛非他刺不到秦风身上,反而帮他越逃越远,当下不再用长矛攒刺,改用铁钩向空中抛去,秦风此时身在半空,无处借力,骤听耳边,“嗖”,“嗖”,“嗖”,破空之声大作,斜眼1瞧,只见4面8方甩来无数铁钩,这些铁钩极为厉害,稍不注意,被其钩上,轻则被勾去1块血肉,重则筋断骨折,当场毙命,实是朝廷对付江湖高手的重要武器。 秦风此时怀抱婴儿,不敢丝毫大意,气沉丹田,急使1个‘千斤堕’,急速向下落去。身才落地,立时向众官兵阵营之中穿插而去,那铁钩去势虽急,但如何能快过秦风的轻功,1时尽皆落在空处,有的甚至还抓在自己人身上,1时间,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铁钩虽没伤到秦风,但也把秦风从半空中迫了下来,秦风虽然身形如风,在人群中左突右撞,众官兵虽伤不到他,无奈其人数实再太多,过了1层,还有1层,而此时时间已过去大半工夫,若不乘此时朝廷增派的高手未到,全力闯出去,等众高手1到,自己插翅难逃,想到此处,当下再不迟疑,右手往腰间1抹,“呛”,1声龙吟,惊梦刀陡然出鞘,内力过处,雪亮的刀身上,立时泛起夺目光华,而秦风的身上也随之散发出铺天盖地的杀气。 众官兵陡觉寒意袭体,仿若1瞬间置身腊月寒风之中,全身颤粟,不由自主止住脚步,怔怔的看着秦风。 秦风冷声道:“若再不让开,休怪我刀下无情。”声音虽然不大,却仿若石上刻字,每1字皆直击众人心底,令人不由自主升起1股畏惧之感,脚步1颤,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秦风怀抱婴儿,步步向前逼去,众人只感秦风全身散发出1股澎湃的刀气,自己在其刀气笼罩之下,仿似纸1般,不堪1击,特别是其双眼,散发的不是光,而是1把把染了毒的刀子,投到哪里,哪里便会生锈,发霉1般,被其气势1逼,不由节节向后退去。 秦风1步步缓缓向前,数千官兵虽远远站着纳喊,竟没人胆敢上前冲杀,而正在此时,猛听鼓声如雷,1队骑兵从皇城处直杀了过来。 秦风1颗心登时沉了下去,这1对骑兵人数在数万之上,自己此时虽没受伤,却也疲倦不堪,再加此时怀抱婴儿,武功施展不堪,这数万之众,如何抵敌? 此时城墙之上火把齐亮,直照得众官兵矛尖刀锋,闪闪生辉,数万只铁蹄践在地上,直震得地动山摇。 眼看那1对骑兵越冲越快,片刻之间,已到众官兵十丈开外,而秦风的心,也随之1点点紧张起来。 围在周围的众官兵先是被秦风的气势所慑,不敢上前,眼见大队兵马赶到,立时气势陡盛,心下胆气1壮,齐发1声喊,猛向秦风攻去。 秦风耳听周围破空之声大作,无数刀矛,斧等兵器,已当胸刺来。 秦风心下大怒,冷声道:“找死?”‘死’字甫1出口,旦见其身形1动,箭步向前,直向无数兵器直迎而去,不待攒刺而来的长矛刺中身体,身子猛然向下1蹲,那数根长矛立时刺在空处,秦风右手1动,弯刀向外1转,1招——“横扫千军”,‘惊梦刀’顿时化作1道冷电直向众官兵膝盖处划去。 只听“嗤”,“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众官兵的膝盖骨立时被‘惊梦刀’划个正着,‘惊梦刀’乃神兵利器,众官兵的血肉之躯,如何能挡。 陡听哀嚎之声响成1片,立时有数十人,从膝盖骨被直直御掉,鲜血仿若泉涌般从伤口狂喷而出,数十名官兵立时倒在地上,滚成1片。 众官兵见到这等情况,先是1愣,随即1人大吼道:“兄弟们,上啊,杀了这狗贼,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众官兵此时就像1根被崩紧的弦,其中1人1幺喝,众官兵被其声音感染,原本崩紧的神经瞬间崩溃,众官兵1时间,仿若疯了1般,急向秦风涌去,同时口中还发出“嗷”,“嗷”,“嗷”的怪叫之声。 秦风大喝1声,全身立时爆发出1股前所未有的骇人杀气,内力过处,‘惊梦刀’立时泛起千层刀光,众官兵只感全身仿若1瞬间置入万丈寒潭之中,奇寒彻骨,奇经8脉都已被冻僵,全身竟不能移动分毫。 秦风双目1凝,眼中寒光暴射而出,双脚1动,直杀入对方阵营。 此时众官兵死伤无数,也已杀红了眼,眼见秦风掠来,齐发1声喊,数根长矛当胸刺去。 秦风担心长矛会伤到怀中婴儿,当下脚步1定,身形向左1侧,数根长矛立时刺在空中,不待其长矛收回,秦风右臂1伸,猛然将其夹在腋下,众官兵1惊,急忙向后猛拉,可那长矛,仿似在秦风身上生了根1般,纹丝不动,猛听秦风大吼1声,右臂猛然向上用力1拗,那数名官兵陡觉身子1轻,立时如腾云驾雾1般,直飞上半空,心下又惊又颤,双手1松,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矛,陡听“砰”,“砰”,“砰”数声,那数名官兵从半空中直跃下来,立时摔得7窍流血,气绝身亡。 秦风右手夹住长矛,猛然向两边1挥,只听“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众官兵错让不及,被长矛抽中其身,立时骨断筋折,惨嚎之声连成1片。 秦风凭借长矛之势,硬生生从数千官兵的围攻之中逼出1条路来,而此时的数根长矛,早已不成形状。 秦风扔掉手中长矛,脚步1晃,急往前边掠去,挡在前方的众官兵眼见用长矛非但伤不到对方,自己反而屡屡吃亏,再不敢妄用长矛,将之弃于地上,拔出腰间的长刀,斧头,急向秦风围来。 秦风冷哼1声,脚步1动,身体猛然加速,直冲到众官兵面前。 众官兵1惊,手中兵器急忙对其当头砍下,不待众官兵的兵器近身,秦风右手1动,弯刀向外1扬,1招——“横舟飞渡”,‘惊梦刀’快若闪电飞虹,直向众官兵当胸划去。 陡听“嘶”,1声轻响,‘惊梦刀’直将众官兵身上铁甲划破,刀锋顺着铁甲口子,直划入对方胸堂。 第八百三十四章 冲杀 众官兵尚还来不及反应,陡觉胸口1凉,已然气绝身亡,身体1软,直直的倒了下去,‘惊梦刀’的刀锋极为锋利,血尚未喷出,已然将伤口阻住,只能顺着7窍狂涌而出。 众官兵见其瞬间连杀数十人,而且死状皆惨不忍睹,直吓得心胆俱裂,刚刚鼓起来的勇气又1瞬间跌到了谷底,双脚1软,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正当众官兵心胆俱之时,突听其背后1声马嘶,从皇城内赶来的那1队骑兵终于到达,陡听领头1人大声道:“将这里包围起来,勿必将那厮擒下。”话才说完,骤听“嗖”,1声破空之声,1根长矛直向其胸口射到,速度快若闪电,矛未到,所带起的劲风已刮得面皮生疼,原来秦风见那万人骑兵赶到,有心在众官兵面前立威,突见那领头官兵说话,心下1动,猛然想起在牢内用长矛射杀辛抖的情景,当下再下迟疑,右脚往地上勾起1根长矛,右手1动,握在手中,看准那说话之人,猛然向其掷去。 众官兵眼见那长矛仿若流星赶月1般,只1瞬,已到其胸口咫尺处,1时间,皆吓得目瞪口呆,忘了呼吸。 那领头的官兵眼见长矛飞掷之势,快若闪电,知道其所含力道必定极大,不敢伸手硬接,大惊之下,急忙1提僵绳,想要纵马避开,谁知那马眼见长矛飞掷之势,已然被吓呆了,再猛然间被1提僵绳,大惊之下,1声长嘶,前足提起,人立而起。 那官员乃骑兵守领,马背功夫极为了得,又加此时在3军面前,若然当众被掀下马背,这面子如何过得去,此事虽变出突然,却并不慌乱,双手紧握僵绳,双脚紧紧夹住马腹,不让身子从马上堕下。 陡听旁边众人大喝道:“将军小心!” 那官员1惊,尚还未反应过来何事,陡听“嗤”1声,兵器入体之声,那长矛立时射来马腹之上,秦风这1掷之力何等刚猛,立时从马腹之中直穿而出,直射那人胸口,速度仿若‘白虹贯日’,只1瞬,已只距其胸口半分,这1次变卦突然,那人连半点防备皆无,立时便被长矛贯穿铁甲,直透胸口,那官员连哼都未哼1声,便已气绝身亡。 陡听“砰”1声,那马和人被长矛串在1起,直直摔在地上,都已气绝多时。 众骑兵见状,无不惊惶,急忙下马从4面8方抢了过来,见那人早已气绝多时,皆吓得而目瞪口呆。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时,秦风脚步1动,身形1展,急急向前掠去,待众官兵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冲出数丈之远,而此时,离众官兵的封锁线,已然只剩下数丈之地。 陡听众骑兵中,1人大喝道:“众将士听令,勿必擒下这厮,为将军报仇。” “是!”数万人齐声答道。声音之大,便连地面都隐有震动之感。 正在向前冲杀的秦风陡听这1声暴吼,心下微微1惊,暗暗叫苦道:“此时离封锁线已然只有数丈之地,可这数万官兵1旦合围,任凭自己武功再高,恐怕到时也插翅难逃。”而正在这时,陡听前方蹄声大作,众官兵纷纷走避,秦风抬头看去,只见两匹黄骠马风雷电掣般直冲过来,马上乃是两名身披铁甲,头戴钢盔的官兵,右手皆提了1支长枪,喊声如雷,直向秦风冲杀过来。 秦风眼见两人身高马大,心下1动,那马来势极快,只1瞬,已到数丈开来。 秦风突然脚步1错,身子微微向前1倾,右脚在地上使劲1蹬,身子骤然加速,仿若1阵风1般,急向两人迎去。 双方来势极速,只1瞬,已只距两丈之地,秦风突然脚尖在地面上轻轻1点,微1借力,身子陡然跃上半空,右臂微微向外1带,右脚上摆,1记飞脚直踢左边那名官兵胸口,此招变出突然,而且双方来势极快,只1瞬,秦风那1记飞脚已到其胸口咫尺处。 那名官兵大惊之下,急忙1提僵绳,将马止住,双手握住长枪,1招——“铁锁横舟”,拦在胸口要害。 陡听“咔嚓”1声响,秦风1脚踢断长矛,去势不减,直向其胸口迎去。 那官兵做梦也想不到,秦风1脚竟有如此大的力道,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大惊之下,如何能避? 陡听“砰”,1声,秦风1脚正中其胸口,立时将其踢得5脏俱裂,口喷鲜血,飞下马来。 借其身体反弹之力,秦风凌空1个倒翻,飘然落在地上。 旁边那名官兵甚是勇猛,眼见同伴惨死,却是半点不惧,仍是挺矛直刺秦风胸口。 秦风陡觉眼前1花,那矛已到胸前咫尺处,秦风冷笑道:“让我来会1会你。”说着,右手1动,还刀入鞘,身形微微向左1侧,那长枪立时刺在空处,不待那名官兵收回,秦风右手往外1探,那名官兵只觉枪身1紧,已然被秦风抓在手中。 秦风右手抓住枪身,大喝1声,宛若半空中打了1个霹雳,右手1紧,猛然往回1扯,那官兵虽然悍勇,但怎禁得住秦风的神力,登时手臂酸麻,长枪立时脱手。 秦风夺得长枪,不及倒转枪头,就势送去,“当”,1声,那长枪的枪杆正撞在那人胸口处,那人胸口带有护心铜镜,枪杆刺之不入,但给秦风内力1震,立时5脏俱废,口喷鲜血,从马上倒飞出去,。 众官兵眼见秦风在片刻之间连毙两名勇将,无不胆寒,先前说话那名官兵眼见众官兵已然有些怯阵,心下大惊,大喝道:“4人齐上,勿必将之擒下。” 军令1出,众官兵不敢怠慢,陡听蹄声大震,4名身披重甲的官兵直向秦风扑面而来。 秦风冷冷1笑,脚步1动,猛然向前窜去,只1瞬,已冲到4人身前,不待马上4人手中长枪刺到,冷哼1声,双脚1错,右脚向前,左脚在后,前后分开,相距约3脚掌,右膝前弓,左腿微屈后伸,重心放在两腿之间稍前,抬头,挺胸,塌腰,左手紧紧抱住手中婴儿,右手握住手中长枪正中心,1招——“横江截斗”,手中长枪猛然向马前膝1横。 这原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4匹骏马急驰而来,速度快若闪电,根本不容4人反应,只听“咔嚓”1声骨头折断声,4匹骏马中,有3匹前正撞在长枪之上,那马冲力虽大,但怎挺得过秦风的神力,只听得1声马嘶,3匹骏马前足齐齐折断,那马吃痛,猛然向下1跪,马上3人猝不及防之下,立时被马直抛出去。 秦风脚步1动,身形微微1侧,3人立时如腾云驾雾般,从旁边直飞出去。 “砰”,“砰”,“砰”,3声,从半空中直摔在青石板地面之上,立时筋断吐折,吐血而之亡。 秦风1招击毙3人,陡听背后传来兵刃破空之声,微1侧目,见是剩下那名官兵挺长枪刺来。 秦风右手1动,手腕1翻,将长枪直竖手中,然后用力往地上1撞,“咚”,1声闷响,青石板地面立时粉碎如沫,秦风身子猛1用力,立时腾空而起,右脚1摆,侧踢马上那名官兵后背。 那1脚,来势极快,又变起突然,那马上官兵匆忙之下,如何能避 陡听“砰”1声,秦风1脚正中那人后背,立时将乏踢得口喷鲜血,从马上直飞而起,直往地上撞去,秦风双脚1分,腰微1用力,立时轻飘飘骑在马上,秦风左手抱往婴儿,用5指紧扣僵绳,那马虽然倔强,但被秦风神力1拉,立时服服帖帖。 第八百三十五章 调虎 陡听耳边蹄声如雷,秦风侧头1看,又是4名手提长枪,身披重甲的骑兵,直冲杀连来。 秦风冷哼1声,左手1抖手中僵绳,掉转马头,双腿在马身上1夹,那马吃痛,1声长嘶,如风雷电掣般,直向4人去,双方来势极快,只1瞬,已然近在咫尺。 那4人眼见秦风拍马迎来,当先有1人,怒吼1声,右手1抡手中铁枪,枪心微颤,直向秦风平胸刺来,枪乃百兵之王,可远攻,可近打,最适宜马上作战。 秦风眼见那人1枪刺来,微微冷笑1声,右手握紧手中的长枪,看准刺来的枪身,猛然向外1挡,“啪”,1声,立时将其枪身震开数尺,不待那人长枪收回,右手握紧枪身末端,向下轻轻1压,枪尖上翘,看准那人咽喉,猛然向上1刺,陡听“嗤”1声,兵器入体声,那人尚来不及反应,已被长枪从咽喉洞穿而过。秦风右手1转,将长枪拔出,少了枪身力量的支持,尸体直直从马上跌了下来。 陡听耳边传来“嗖”,“嗖”,“嗖”的破空之声,原来是另另外3人,分前,左,右3路刺到。 秦风当下不管左,右两支长枪,左手1提僵绳,双腿1夹,那马直向前边冲去,秦风看准刺来的那支长枪,右手往外1格,那支长枪立被格开数尺,秦风乘机枪身往内1扬,斜刺那人小腹,双方来势何等之快,那人只觉眼前1花,秦风的枪尖已然顺着其盔甲的缝隙,直直扎进其小腹小中,巨大的冲击力,立时将之从马上带飞出去。 秦风纵马前冲,那本从左,右两边刺来的长枪也立时刺在空处,被前面那人微微1阻,后边两人也立刻追了上来,陡听背后传来“嗖”“嗖”的破空之声,秦风心下1动,听风辨位,身子猛然向后1侧,右手1转,长枪向外1摆,枪身如箭,1记‘回马枪’,直刺背后1名官兵小腹。 此招变起突然,双方来势又何等之快,那名官兵几连反应的念头都没有,就被长枪直直刺进小腹之中,死于非命,而此时另外1支,原本刺秦风背心的长枪已然刺到。 秦风不及从先前那人身上将长枪拔出,右手1动,掌心内凹,屈指成爪,看准刺来的矛身,猛然向外1抓,此时那支长枪已然只距秦风身体半分,那人陡觉枪身1紧,已然被秦风抓在手中,那人1惊,急忙用力猛刺,可无论再怎么用力,那枪竟不能再进分亳,顿时心下大骇,急忙用力回夺,可那枪却仿若在秦风手中生了根1般,再不能移动分毫。 秦风右手1动,轻轻往回1扯,那人只觉右手1轻,长矛已被秦风抢在手中,心下1惊,尚还来不及反应,秦风右手猛然向外1扬,“砰”,1声,重重击在他的头盔之上,只听“咔嚓”1声,那长枪被其反震力震成两截,而那人也被打得脑盖碎裂,堕下马来。 秦风随手甩掉手中的断枪,转头向外1看,旦见前方,密密麻麻,尚有数万人之中,不禁眉头1皱,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而众官兵眼见秦风片刻之间连毙十数名勇将,无不心胆俱寒,再见秦风在马上威风凌凌的样子,虽有数万人之多,亦不敢再上前与之争锋。 先前说话那官兵见秦风如此厉害,心下更是焦急万分,而正在这时,突听皇城之内,锣声急响,密集得宛若暴雨击在芭蕉叶上1般。 骤听锣声,众人1惊,齐齐向皇城看去,只听得皇城处远远传来犹如闷雷般的声音,1响跟着1响,轰轰不绝,只是距离稍远,响声听来有些轻微,只片刻之间,那皇城方竟隐隐透出丝丝红光,1股股浓烟随之滚滚而出,众官兵齐齐面色大变,心‘咯噔’1下,直沉了下去,同时在心底齐齐升起1句话,“皇城失火,有人闯进皇城。” 此时那浓烟已然越来越淡,红光却是越来越亮,1把冲天大火,已然斩露头角,前后不到1壶茶的时间,那把大火已然冲天而起,直将夜空得通红如昼,再加夜间晚风,远远看来,仿若1条火红的流苏,在天边来回飘荡。 秦风呆呆的看着那把冲天大火,心中也是疑惑不解:“难道‘听风门’城东的聚会真的便有掩护众人潜进皇城,难道关于那个婴儿的传闻,竟然是真的。”想到此处,秦风心头不由闪过关于那婴儿的6字批言,‘得其者,得天下’,可要说区区1个婴儿,便能憾动天下,怎能让人相信?可要说传闻是假,‘听风门’的人,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险费如此大的力,潜进皇城呢? 众人仿似1瞬间全部中邪1般,痴痴的愣在当场,半响,先前说话那名官兵方才大声吼道:“留下1千人,其余人等,速速跟我回城。” 军令1出,众官兵当即带转马头,后队变前队,急急向皇城赶去,只听得蹄声如雷,烟尘4起,只片刻之间,数万人的骑兵已然消失得干干净净,这数万骑兵乃是守卫皇城的禁军,此时全部在此,皇城封守十分空虚,此时皇城已然着火,若敌人乘机做乱,若是皇帝等人出了事,到时不仅自己身家性命难保,恐怕连亲戚,朋友,也要随之遭殃,相比之下,这里只区区1名逃犯,即使逃走,事情也不算大,所以那名统帅方才留下1千人,急速向皇城之中赶去。 众骑兵1走,防守也立即变得薄弱起来,秦风见有机可乘,当下再不迟疑,左手1提僵绳,双脚在马上用力1夹,那马吃痛,立时4蹄翻飞,如风雷电掣般,向前冲去。 那留下来的1千官兵眼见秦风直冲过来,急忙拍马迎上,只听蹄声如雷,喊杀声如潮,刹那间,双方已近在咫尺。 秦风正拍马向前,陡听“嗖”,1声破空之声,眼前1花,原来是1名冲在最前面的官兵挺长枪,直向胸口刺来。 秦风身体微微1侧,那长枪立时刺空,双方来势何等之快,不待那人长枪收回,秦风已然冲到那人身旁,右手1动,竖指成掌,“呼”,1声,直向那人小腹拍去,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冲势,那官兵,几连闪避的念头都没有,小腹处已然正中1掌。 秦风掌力1吐,劲力立时侵进那人奇经8脉,瞬间将其轰得支离破碎。 被那名官兵1阻,其后众官兵已然赶到,秦风1掌将那人轰毙,陡听前面破空声大作,数根长枪已向胸口刺到,只1瞬,已到胸口咫尺处。 此时乃关键时刻,敌方官兵守卫大为削弱,若不乘此时冲出去,待众官赶到,恐怕再难脱身,想到此处,秦风心下1中,眼中闪过1丝狠色。 眼见数根长枪平胸刺到,秦风身子猛然向下1低,头顶直贴于马头之上,数支长枪立时贴着头顶直刺而过,不待众官兵长枪收回,秦风右手往腰间1抹,“呛”,1声龙吟,‘惊梦刀’陡然出鞘,秦风右手1动,‘惊梦刀’向外1翻,1招——“横扫千军”,猛然向外1挥,内力过处,‘惊梦刀’立时化作1道冷电,直向众官兵小腹划去。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冲势,再加‘惊梦刀’乃神兵利器,众官兵只觉腰间1凉,已然被‘惊梦刀’锋利的刀锋,拦腰斩断。 秦风马行如箭,从数名官兵中直冲了过去,右手1动,‘惊梦刀’仿若云丛电莽,劈,斩,刺,斩,霎时间杀死,杀伤数十人。 第八百三十六章 离山 秦风更如疯魔附身,全身杀气腾腾,在众官兵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众官兵虽多,却是半点奈何他不得,反而被他杀死,杀伤无数。 众官兵被其气势所摄,登时军心大乱,士气低落,纷纷向旁边退去。 秦风纵马狂奔,硬是从数万骑兵的封锁线中,杀出1条血路,纵马向喻家方向赶去,众官兵亦步亦趋,喊声如雷,紧跟在后。 双方速度极快,只片刻之间,已然冲出数里之地,此时离喻家越来越近,秦风马行如风,正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突见前方火光冲天,直将夜空照得如白昼1般,陡约间听见“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和1阵阵喊杀声,此时离喻家已近在咫尺,秦风心下暗惊道:“难道是艳雪遭遇了埋伏。”想到此处,不由脸色微变,急忙1提僵绳,向火光处冲去。 越是靠前,兵器碰撞声越是清晰可闻,喊杀声,更是震耳欲聋。 待冲到数丈开外,秦风方才看清,前方竟然堵着数千官兵,个个身披重甲,头戴钢盔,刀锋矛利,正在围攻数名黑衣人,只见那数名黑衣人身形如箭,进退有度,或单战,或配合,身手极为了得,众官兵人数虽多,却是半点奈何他们不得,反而被其杀得连连败退,惨嚎不止。 旦见那数名黑衣人,全身皆用黑衣裹住,只露出1双冷电似的眼睛,隐约间,露出袖口处1个特殊的‘风’字。 秦风脸色微变,暗惊道:“听风门!” 陡听背后传来“轰隆”,“轰隆”的脚步声,秦风扭头1看,正是那数千官兵追了过来。 秦风暗叹了1口气,无奈之下,只得1抖手中僵绳,催马向前冲去,前方堵截那数千官兵突听背后传来“轰隆”,“轰隆”的脚步声,不约而同,转头看去,旦见1人骑着1匹高头大马,杀气腾腾直冲过来,先是1惊,齐齐愣在当场。 陡听人群中1人大声道:“快拦住他。”此话1出,众人方才如梦初醒,立时弯弓搭箭,齐齐向秦风射去。 秦风正纵马前冲,陡听耳边“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羽箭已然当头射到。 秦风右手1动,将‘惊梦刀’舞起1片刀光,将射来的羽箭尽数拨开,突然胯下的坐骑1声嘶鸣,前腿软倒,竟是胸口中了两箭,秦风猝不及防之下,立时从马上掀了下来。 秦风1惊,急忙将婴儿紧紧抱在怀中,顺着地势,就地1滚,众官兵大声呼叫,拥了上来,高举手中长矛,朝秦风背后直扎而下,不待众官兵长矛扎下,秦风右手虚按地上,身子猛1用力,双脚仿若风车般急速1转,只听“扑通”,“扑通”,倒地之声不绝于耳,原本围在4面8方的敌人,尽皆被扫翻在地。 众官兵顿时大乱,乘此1乱之机,秦风身体1动,1个——“鲤鱼打挺”,从人群中直跃了起来,右手1动,‘惊梦刀’顿时化作1道冷电,直向众官兵迎去,只听惨嚎之声不绝于耳,只片刻之间,已然被其劈死,劈伤数十人。 众官兵被其气势所夺,1时纷纷向后退去。 秦风立于人群之中,众官兵人数虽多,但皆远远站着呐喊,无人敢上前冲杀。 陡听人群中,1人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秦风,你果然没死。”言语之中,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秦风举头看去,火光映照处,旦见说话之人,身形削瘦如杆,双目精光闪闪,两边太阳高高拱起,双手倒提着1对吴钩,不是别人,正是赵钢,在其身旁,还站着1人,身材魁梧高大,正是他的师兄李然。 虽在千军万马之中,秦风却是毫无半点惧色,气沉丹田,哈哈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手下败将,也敢言勇。”这几句话被秦风内力逼出,直若晴天霹雳1般,将众官兵喧闹扰嚷之声,尽皆压了下去,1时声闻数里,众官兵尽皆听得清清楚楚,不由自主向李然,赵钢看去,眼中尽是疑惑之色。 两人脸色,1时变得红1阵,白1阵,直恨不得地上有1条缝隙,直钻进去。此时两人作为此处兵马的最高统帅,却被秦风当众贬低,无奈秦风说的,又是事实,要是反驳,又怕扯出更多丢脸之事,当着众人的面,到时颜面何存?当下只得哑巴吃黄莲,有苦自己知,忍了片刻,赵钢方才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时时挂在嘴边,斤斤计较。”说到此处,忽然转为大声道:“秦风,以往让你逃脱,纯属侥幸,今日你既来到京师,我让你插翅难逃。” 秦风哈哈大笑道:“赵总兵,我记得这话,你已说了数次了,我还是当初那句话,秦某项上人头在此,有本事,就尽管过来取,不过,2位除了会通风报信,鼓惑众人这些卑鄙计量外,本事吗,倒是不怎么样?”秦风在心里,对两人实是极为看不起,冷艳雪当年得势时,忠心耿耿,任劳任怨,1旦出事,立即通风报信,撇清关系不说,尚还立即出来背叛,‘9华山’上,本是他们杀了王震声夫妇,却鼓惑刀魔对自己出手,待自己与刀魔两败俱伤之后,却又乘刀魔油尽灯枯之时,将其残忍杀害,如此爱慕虚荣,见利忘义的行为,当真令人齿冷。 秦风此时当着众官兵的面将那几句话说出,直若从胸口处长出了1口闷气,舒坦无比。 当着众人的面,两人仿似被掴了1巴掌似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人都是极为聪明之人,秦风1提头,如何会不知,是在暗暗讥讽自己,无奈那些都是自己的耻事,根本无法说出口,两人见众官兵士气低落,有些官兵眼中已然露出鄙薄之色,不由心下大急,赵钢见情势不对,大声叫道:“众将士休要中了此人的挑薄离间之计,此人乃杀害6皇子的元凶,有谁能杀得了他,立赏黄金万两,官升3级。” 重赏之下,立有勇夫,众官兵齐发1声喊,蜂蛹上前。 秦风方才想说话,陡听前面破空声大作,数支长矛直向胸口攒刺而来,另还有数支却是刺向怀中婴儿,秦风眉头1皱,大怒道:“找死。”右手1动,‘惊梦刀’向上1翻,化作1道冷电,直削矛身,“啪”,1声,数支长矛立时被从中削断,秦风身形1侧,跨步向前,弯刀快若惊鸿,直向数名官兵脖劲划去。 那数名官兵只觉脖劲1凉,连惨叫声都未发出,立时直直倒了下去,乘那数名官兵向下1倒,众官兵阵型微乱之时,秦风脚步1动,身若游鱼1般,从长矛缝隙之中,硬生生挤兑过去。 众官兵长矛虽多,却是半点奈何他不得,反而因为人多,经常刺伤自己人,秦风身若游鱼,1步步向李然,赵钢靠去。 李然,赵钢见他横冲直撞,当者披靡,在数千军中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且1步步向自己靠来,众官兵虽多,却是半点奈何他不得,反而被其杀死,杀伤无数,不由脸色大变,心下大惧,冷汗如下雨1般,从额头滚滚而下,而此时秦风越冲越快,直若奔雷闪电,向两人猛冲过来,众官兵稍1靠近,要么被其步伐移开,要么就是手起刀落,砍翻在地,直杀得众官兵鬼哭狼嚎,纷纷后退。 秦风这1下冲锋,当真如迅雷不及掩耳,两人面前,虽有无数官兵阻拦,但秦风直若摧枯拉朽1般,破坚直入,1口气直冲到两人身前,两人面色大变,颤声道:“快,快拦住他。” 第八百三十七章 鬼探花 两人身前立时纵出两员大将,双将齐至,直向秦风胸口,小腹两处刺去。 秦风深吸1口气,右脚往地上轻轻1踩,微1借力,身子猛然跃起,双脚分踏在两人矛头。两员大将齐声大喝,搅动枪杆,要将秦风从枪头上震落,秦风乘着双枪抖之势,飞身跃起,凌空1个倒翻,直落在李然,赵钢两人身前咫尺处。 数名亲兵心下大惊,纷纷挺刀举戟,上前拦阻。 不待众官兵兵器刺出,秦风左脚在地,右脚抬起,以左脚为轴,身子1旋,右脚猛然向右后上方摆,那数名官兵立时被秦风1记‘旋风腿’扫翻地。 秦风脚步1跨,立时站在李与赵钢两人面前,嘴角1撇,扯起1丝冷笑道:“2位不是要秦某项上人头吗?秦某在此,有种就过来取。” 当着众官兵的面,面对秦风如此赤裸裸的挑衅,两人就算心下再恐惧,也不得不应战,更何况除了众官兵外,尚还有埋伏在暗处的1位绝顶高手,两人心下大怒,赵钢冷声道:“秦风,你太目中无人了,今日,我们定要取你性命。” 秦风哈哈大笑道:“秦某在此,两人有何本领,就尽管使出来。” 两人脸色1变,同时怒吼1声,赵钢1摆手中吴钩,箭步向前,1招——“东拼西划”,左手向上1扬,直向秦风脖劲划去,右手低垂,斫其小腹,同时李然错步划到秦风身后,双手1动,1招——“韩信点兵”,左手判官笔向上微抬,点其背心‘灵台穴’,右手向下,点其骨端与肛门之间的‘尾闾穴’,两人1前1后,出招如风,默契非凡,只1瞬,已到秦风身前咫尺处。 秦风隐闻破空之声,不由微微笑道:“士别3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区区数日不见,2位的武功,倒也进步不少。” 两人虽是恨透了秦风,但能得其1夸,也不禁感觉有点飘飘然,双手1动,攻势更急。 秦风微微1笑,身形1侧,立时滑步让开。 两人1招落空,不待双方兵器接触,身形1转,跨步向前,赵钢双手1动,1招——“前仆后继”,左手吴钩高举,直击秦风前额,右手吴钩改斫为划,直向其胸口划去,李然身体微向下为诶倾,双手1动,判官笔齐出,1招——“仙女穿针”,点其双脚‘环跳穴’。 秦风赞了1好,右脚在地上轻轻1点,身子猛然跃上半空,看准两人,急使1个‘千斤堕’,双足分踏两人双肩,动作疾若鹰隼,快若闪电。 此时两人招式已然用老,想要变招迎敌,已是不及,眼看双脚便要踏上,两人心下1惊,急忙身子向下1倾,就势向前滚去。 “砰”,1声巨响,秦风双脚重重踏于青石板上,青石板地面立时粉碎如沫,秦风双脚1动身形1转,脚下那原本碎碎如沫的青石,被其身上散发的劲力1带,1时石沫纷飞,纷纷向两人击去。 两人刚才死里逃生,早已吓得面色惨白,浑身颤抖,额上冷汗仿若雨下,眼见无数碎石直击而来,两人急忙双手齐动,将手中兵器舞得滴水不漏,立时将全身封得严严实实,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每响1声,两人便向后直退1步,待响声完毕,两人已然退到1丈开外,气喘息息,脸色惨白如纸,显已受了暗伤。 不待两人缓过气来,秦风身形1转,右手1动,1招——“残梦难织”,急向2人攻去。 此招1出,‘惊梦刀’立时在半空中幻化出无数刀影,连带起‘惊梦刀’耀眼夺目的千层刀光,仿若编织成1张无边无际的巨网,直向两人罩去,刀未至,刀上所散发的劲力,已然牵动得周围气流急速加剧,狂风骤起,沙石惊飞,众官兵只觉脚步发软,纷纷向后退去。 李然,赵钢两人刚才已然受了暗伤,而秦风此招更是快若闪电,势若雷霆,两人只感全身仿若被1股无形的力量牵制住,奇经8脉酸麻无力,浑身上下,竟不能动弹分毫。 眼看那1张无形巨网,越缩越小,越收越紧,两人马上便要淹没于万千刀影之中,而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秦风的耳边突然传来1种轻微的拔剑声,1股凌厉而熟悉的杀气,随之瞬间弥漫开来,同时,1道阴寒的剑气直扑自己背心深处,虽然相隔甚远,秦风已然感觉到,那1剑的凌厉,决绝与狠辣。 秦风心下1动,暗叫道:“鬼探花!” 那1剑,来势极快,只1瞬,已然到秦风背心咫尺处,秦风再不及去杀李然,赵钢2人,脚步1动,身形1转,直向背心那1剑迎去,右手1翻1转,‘惊梦刀’恍若电光飞虹,瞬间连出7刀,内力过处,刀身上立时泛起千层刀光,在身前编织成1道耀眼夺目的气墙,将周身笼罩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此招虚实相接,似拙实巧,正是‘惊梦刀法’中,‘惊残梦’中的1招——“支离破碎”。 陡听半空中“叮叮当当”之声,宛如炒豆1般,不绝于耳,众人只觉眼前1花,1名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应声而退,而秦风,却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似从未移动过1般,那原本包裹着全身的千层刀光,也已消失不见。 那黑衣人,来得快,退得更快,只1瞬,已然退到数丈开外,旦见他全身皆是1袭黑衣,便连脸,也用黑巾蒙住,只露出1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其全身仿若笼罩着1股阴暗之气,虽在众多火把映照之下,但仍给人1种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感觉,不是别人,正是有‘探花杀手’之称的‘鬼探花’。 众官兵虽不知道此人是谁,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此人身上散发的骇人杀气,双脚1软,不由自主纷纷向后退去。 李然,赵钢2人死里逃生,此时怏怏站在数丈开外,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浑无半点血色,冷汗从额头处,仿若雨下,全身颤抖不休,此时1见‘鬼探花’出手,顿时精神大振,1摆手中兵器,又在旁跃跃欲试。 鬼探花此时心下却是暗暗吃惊,数日不见,秦风的武功比之‘9华山’,已然高出甚多,刚才自己1招,虽只1剑,不仅占尽了出手先机,还包含了自己毕生的功力,精神与气力,而素风虽在仓促之下应战,左手还怀抱1名婴儿,1撞之下,不仅将自己震退,自己还差点被他无形刀劲所伤,单凭这份功力,实已到匪夷所思之境,想到此处,不由微微皱眉,暗思破敌之法。 秦风扫了1眼3人,又见众官兵以自己为中心,里3层,外3层,围得犹如铁桶1般,个个杀气腾腾,火光映照处,矛尖刀锋,闪闪发光,不由胸口热血上涌,1声长啸,朗声道:“李然,赵钢,鬼探花,何必磨磨蹭蹭,秦某项上人头在此,你们便3位齐上,我秦风何惧”?话才说完,旦见其双脚1错,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右脚立起,脚尖猛然往地上1蹬,“嗖”,1声破空之声,秦风身形如箭,直扑鬼探花,内力过处,‘惊梦刀’立时泛起千层刀光,右手1动,手腕向外1翻,1招——“天旋地转”,急向鬼探花胸口划去,秦风1招出手,去弱取强,众人大感惊奇,‘鬼探花’却是半点不意外,仿若早已知道1般。 第八百三十九章 绝处 秦风哈哈大笑道:“我秦某大好男儿,竟与你们这贪生怕死的卑鄙小人动手,当真有辱我手中宝刀。” 两人直气得脸如酱紫,却又无言以对,呆呆的立在两旁,秦风还想再说,突听背后破空声大作,仿若万道剑气直向背后袭来。 秦风心下1动,身形1侧,右脚在地上轻轻1点,立时向旁飘开丈余,‘鬼探花’1剑刺空,不待招式用老,急忙撤剑收回,脚步1转,迎向秦风,右手1动,手腕向外1翻,1招——“霞光万道”,剑尖乱颤,霎时间便幻化出无数剑影,罩向秦风中盘,火光映照下,旦见剑光闪闪,真如万道霞光1般。 鬼探花方才出手,突听旁边1声怒吼,乃是李然,赵钢两人,舞着手中兵器,齐齐向秦风攻去,他两人在心里实是恨透了秦风,此时出手,已然用了全力。 秦风眼见3人攻来,右脚微微向外1摆,弯刀向外1转,1招——“残梦难织”,‘惊梦刀’立时幻化出无数刀影,密密麻麻,在半空中编织成1张巨网,反向3人迎去。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密如急风骤雨,不绝于耳。 1撞之下,秦风凝立不动,静如山岳,鬼探花向后退了1步,李然,赵钢两人,却向后退了3步。 鬼探花心下暗惊,秦风1刀震退3人,单凭这份内力,已然比自己3人高出甚多,若照此下去,自己3人,必败无疑,心念1动,顿时计上心头,侧头向李然,赵钢两人作了1个眼色,两人先是1愣,随即会意,轻轻的点了点头,1摆手中兵器,脚步1转,身形如箭,直向秦风扑去,同时兵器下垂,却不是刺向秦风,而是刺向他左手抱着的婴儿,动作又快又狠,显然已了了死手。 秦风见两人竟对1名婴儿下此狠手,不由怒声道:“李然,赵钢,你两人乃是堂堂总兵,竟对这1名小小婴儿也下吃辣手,当着众官兵的面,岂不让人齿冷。” 两人见秦风这般恼怒,并非佯装而出,显是对这名婴儿极为看重,不由心下暗喜,赵钢冷笑道:“秦风,凭你也配来教训我俩,你可别忘了,你乃是1名杀手,平时杀人之时,下手狠辣,无所不用其极,对负你这等杀人狂魔,要讲什么江湖道义。”说话间,双手齐动,速度顿时又快了1倍。 赵钢如此1说,立时将其行为说得光明正大,众官兵原本脸露鄙色,听闻如此1说,不由面色缓和,微微点头。 秦风冷笑道:“赵总兵口齿好不厉害,难怪能当上堂堂总兵。” 赵钢冷哼1声,眉间煞气凝聚,却不答话,手中吴钩猛动,只1瞬,已到那婴儿身前咫尺之处。 秦风心下又怒又恨,不敢丝毫大意,右手1动,弯刀向外1转,直向两人手中兵器迎去,趁秦风心神微分之际,鬼探花剑走轻灵,光闪如虹,飘逸灵动,直向秦风周身罩去。 秦风怀抱婴儿,脚步缓缓移动,展开‘惊梦刀法’,直向3人迎去,可相比鬼探花的轻灵剑法,出招却缓慢得多,招数更是呆滞,东1刀,西1刀,看似不成章法,却将全身封得风雨不透,无论3人如何猛攻,总是攻不进秦风‘惊梦刀’所严守的门户之内。 可此时,李然,赵钢两人武功虽最弱但两人只攻不守,招招直向怀中婴儿,下手狠辣之极,稍不注意,那婴儿必死无疑,而鬼探花剑法快若闪电,招招直点其全身要害,秦风因要分心两用,1时也奈何3人不得。 只片刻之间,双方已然交手数十招,秦风虽被3人压制住,却也守得中规中矩,滴水不漏。 鬼探花见任凭自己3人如何猛攻,总是不能将他击败,不由心中暗暗焦急,暗忖道:“如此打法本就极不光彩,秦风先前又与众官兵硬拼1场,虽未受伤,但内力已然消耗不少,再说此时又怀抱婴儿,分心两用,自己3人围攻,若再不能胜,日后传出江湖,不仅自己,甚至连‘鬼旬令’,还有何颜面?”想到此处,暗地里深吸了1口气,猛地里1声清啸,剑法忽变,剑招更快,当真是1剑未完,1剑又起,剑招初起时,人尚在左,剑招抵敌时,身已在右,竟似人是人,剑是剑,两者殊不相干,只片刻之间,已然接连攻出886十4剑,剑招连绵起伏,直若行云流水,快却胜过狂风骤雨,鸢飞鱼跃,只片刻间,仿若在秦风身前幻化出无数剑影,相互编织成1张耀眼夺目的剑网,直向秦风周身罩去。 秦风怕怀中婴儿被其剑气所伤,再不能以拙取巧,以慢制快,当下刀法1变,展开‘惊梦刀法’中的‘断愁肠’1诀,此诀刀法气度宏伟,大开大合,毫无半点花巧可言,虽古拙无华,力量却是大得惊人,每1刀使出,皆夹杂着“嘶”“嘶”“嘶”的破空之声,‘惊梦刀’身上散发的劲力,更若有形1般,直带得周围气流加速,狂风骤起,沙石惊飞,每1刀所出,青石板地面上,皆被带出1道刀痕,深达半尺有余,直在其周身处编织出1道气墙。 鬼探花剑法虽快,却是无论如何也攻不进气墙之内,反被其震得手臂酸麻,体内气血翻腾,剑身更是颤抖不休,可是攻势却更快,更凌厉。 众官兵只见他纵高伏低,东奔西走,在秦风周围绕身急走,剑法却是愈使愈快,剑招也1剑快过1剑,李然,赵钢两人也是拼命向前,招式更是狠辣,3人猛攻不止,直在秦风周围编织成1张巨网,将秦风紧紧困在核心。 秦风施展出‘惊梦刀法’中,‘断愁肠’1诀,刀法刚猛绝伦,霸道无匹,紧紧将3人逼退在数尺开外。 鬼探花,李然,赵钢3人紧紧将秦风围住,心想:“任凭他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此种刀法如此刚猛凌厉,必难持久?”岂知秦风自‘9华山’上打通任,督2脉,又从山顶堕入千年深潭,将水底千年寒气融入了内力之中,于不知不觉间,内力又已提升了1截,此时秦风的武功,已然打通玄关,登堂入室。初时真力还不显露,待到数十招之后,‘惊梦刀’上的劲力忽然变得时强时弱,忽吞忽吐,从至刚之中渐渐生出至柔的妙用,以此来抵挡3人的进攻,非但丝毫不落下风,反而乘隙反扑,越斗越是挥洒自如。 3人反而被其刚柔相济的刀法渐渐压制住,再过片刻,李然,赵钢内力不继,渐感丹田如焚,4肢百骇酸麻无力,气喘息息,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少了李然,赵钢的骚扰,秦风神威大震,右手1动,展开‘惊梦刀法’,忽前忽后,忽远忽近,忽刚忽柔,1时间大占上风。 正想乘此1举将3人击败,而就在此时,秦风怀中的那名婴儿,却因颠簸起伏,甚不舒服,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那婴儿1哭,秦风顿时心神1乱,脚步1错,急忙退了回来,弯刀1转,护住怀中婴儿,左手轻轻拍打着婴儿,低声道:“茜儿乖,别哭,叔叔唱歌给你听。”说着,低声唱道:“摇啊摇啊摇,我的乖宝宝。”虽唱得不怎么样,但那婴儿仿似能听懂1般,不仅止住了哭声,而且还拍着小手,迎合了起来,苍白的小脸上,还露出1丝难得的微笑。 若不是亲耳听见,谁能相信,1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竟会唱儿歌哄1个小孩,3人先是1愣,1见秦风被婴儿打扰,攻势变弱,有了可乘之机,急忙强打精神,猛向秦风攻去。 第八百四十章 逢生 秦风脚步1晃,施展‘惊梦刀法’,紧守门户,可此时1边要唱歌给婴儿听,1边要凝神应战,时不时还要看怀中婴儿怎样,1时分心几用,渐渐又被3人的招式压制住。 正当4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突听不远处有人大叫道:“秦公子,快上船来。”此话于千军万马之外叫出,却能清晰的让人听见,可见来人内力修为,实为不凡。 此话1出,众人先是1愣,接着不由自主循声望去,旦见不远处的河上,缓缓行来1艘船,火光映照下,船头正站着1名女子,白衣胜雪,淡雅宜人,风姿嫣然,右手握着1柄宝剑,静静矗立在船头,恍惚间,给人1种凌波仙子,欲乘风而去之感。 众人虽不知道此人是谁,秦风却1眼便已然认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花柔水,而刚才喊话之人,料来肯定是李泽无疑。 陡见两人,秦风不由暗暗长松了1口气,今日白天见到李泽,听闻花柔水已经进入京师,今日虽占了朝廷大军去剿灭‘听风门’的时机,但天牢不比别处,1旦行踪泄露,必是1场恶战无疑,所以秦风早有准备,白日里见喻开家北边正好有1条河,河里时有船支通行,早想到用船来脱身,请喻开带去的那封信,说的便是这件事。 那船先时速度极快,待到离岸边有百步之遥时,却忽然停了下来,此时岸上虽站着无数官兵,无奈双方相隔甚远,弓箭根本射之不到,只得诺诺的站在岸上,看着河中的船只干瞪眼。 秦风1见船支到来,顿时精神大振,深吸1口气,猛然间1声长啸,右手1动,“刷”“刷”“刷”数刀,立时将3人逼退。乘3人还未追上来,右脚往地上轻轻1点,微1借力,身子仿若老鹰1般,猛然冲天而起,看准船支方向,急速向其滑去。 3人1见秦风逃跑,顿时心下大惊,‘鬼探花’急忙施展轻功,急追而去,李然,赵钢两人武功较弱,又在刚才消耗内力过剧,此时丹田如焚,浑身虚脱,再无半点力气,只得口中断断续续道:“快,快拦住他,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众官兵哪有那份轻功直飞上天,只得在下不断用长矛来回攒刺,秦风要的便是这样,看准矛身,双足直直踏在上面,众官兵运劲1抖,反而将他抛出数丈开外,如此再3,秦风反而离河边越来越近,而鬼探花在下面急追,反而因为人多,你拥我挤,摩肩擦踵,反而被阻了下来。 眼看河边已然近在咫尺,秦风深吸1口气,凌空1个倒翻,直向河中落去,双脚方才落在河面之之,陡听背后破空声大作,“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羽箭已然从背后射到。 秦风仿若早已料到1般,不浮不躁,万变不惊,右脚脚尖立起,以脚尖为轴,身子仿若陀螺1般,滴溜溜1转,被其劲力1带,赫然从水面上刮起1道巨大的水幕,反向背后射来的无数羽箭迎去,只听“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那无数羽箭仿似撞在1块巨大的水墙上1般,竟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声响,那看似薄薄的水幕,仿似蕴含着1股巨大的气力1般,那无数羽箭根本穿之不过,纷纷堕落水中。 乘此时机,秦风双脚1点,踏水而行,直向船上掠出,秦风速度何等之快,众官兵第2轮羽箭还未射出,秦风身形如风,已然轻飘飘跃至船上 只听耳边”咚“咚”“咚”之声络绎不绝,却是那无数羽箭因为力尽,尽数落水之声,众官兵见弓箭再也无法射到,只得作罢,1挺手中兵器,从岸上直追过来,可惜那岸上之路极绕,2来众官兵身披重甲,手提长矛,腰挂长刀,有的还拿着盾牌,怎能及快,而那船此时又顺风顺水,再加撑船者乃是内家高手,那船去势,直若利箭1船,只片刻之间,众官兵离那船越来越远,再过片刻,众官兵连船影子都已看不见。 直到此时,船上众人方才长长的松了1口气,秦风扫了1眼船上,见船舱内空空荡荡,除花柔水和正在摇船的李泽外,再无1人,不由脸色1变,急声道:“师姐,若雪呢,怎么没见到若雪?” 花柔水见秦风如此关心冷若雪,心中不由又是酸楚,又是羡慕,暗叹了1口气,正想回答,突听正在摇船的李泽道:“秦公子,我和小姐接到你的书信后,立刻便赶来了,1路上并未见到冷姑娘。” 虽然心里早已料到,但听李泽如此1说,秦风的心仍是1点点沉了下去,心道:“若雪此时未到,难道是出事了。”想到此处,心下不禁又惊又颤。 两人单看秦风脸色便已然猜到其心中所想,李泽忍不住劝道:“秦公子切莫担心,冷姑娘吉人自有天相,1定会没事的,现在形势危急,我们先找1个地方隐敝才是。” 秦风却忽然打断道:“不行,我得去接应她。”说着脚步1动,便要离开。 眼看秦风便要离开,花柔水终于忍不住轻声叫道:“师弟?” 秦风脚步1定,也仿若想起什么事情1般,转过身来,面对着花柔水,左手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婴儿,柔声道:“茜儿,乖,叔叔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花柔水到此时方才注意到秦风的怀中,竟还抱着1名婴儿,不由眉头1皱,疑惑道:“这婴儿是?” 秦风深叹了1口气道:“她叫冷子茜,乃是冷老将军的孙女,以后……”顿了顿,方才续道:“以后就让她叫你娘。” 花柔水全身微微1颤,苍白的脸上瞬间飞起两片红晕,侧头看去,旦见那婴儿生得眉清目秀,神姿怡人,因在天牢之中多日不见阳光,营养不良,脸色略显苍白,身体略显削痛外,活脱脱1付美人胚子相,让人忍不住又怜又爱,花柔水伸手将那婴儿抱了过来,可那婴儿仿似知道1般,1离开秦风的怀抱,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花柔水从未带过孩子,1见那婴儿啼哭,1时闹得手足无措,脸色绯红,只得口中不住道:“宝宝乖,别哭,别哭。”可越是如此,那婴儿反而哭得更是厉害。 花柔水直被哭得心神不定,当着秦风的面,又是害羞,又是苦恼,愣在当场,不知所云。 秦风见堂堂花家大小姐,竟被1名小小的婴儿,弄成这般模样,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听闻秦风的笑声,花柔水脸色更红,直若天边的两片红云1般,不由眉头1皱,愠怒道:“这……这……这……?”连说了3个这字,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秦风见花柔水语气中已有怒意,急忙止住笑声,眼珠1转,没头没脑的说了1句:“这小孩艺术天份极高。” 花柔水1愣,疑惑的看着秦风。 秦风微微1笑道:“我教你1个办法,保证她不哭。” 花柔水此时已被小孩弄得心烦意乱,见秦风有办法,急忙道:“快说。” 秦风哈哈大笑道:“这方法啊,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唱的。” 花柔水大惑道:“唱的?” 秦风微微1笑,忽然曼声唱了起来:“乖宝宝,睡觉了,明日起来长高了。” 花柔水先是1愣,随即微微笑道:“这,这是歌吗?” 秦风脸色微微1红,也随之笑了起来,奇怪的是,那婴儿听见歌声,不仅止住了哭声,还拍着小手,呵呵的笑了起来。 第八百四十二章 恶战 剑未至,剑上的劲力已摩擦得空气“嘶”“嘶”“嘶”作响。 蓝彩衣没料到冷若雪武功竟然不弱,剑法更是又快又狠,心下1惊,急忙脚步1点,微1借力,身体向后飘开3尺,方才险险避不这1剑,可背后已然被惊出1身冷汗。 当下再不敢轻敌,双脚1动,箭步向前,右手成爪,1招——“探海取珠”,仍是直抓冷若雪怀中婴儿,左手竖指成掌,“呼”,1声,1招——“5丁开山”,掌势中宫直进,直击冷若雪胸口。 冷若雪见蓝彩衣3番两次对1名婴儿下此毒手,不由眉头1皱,大怒道:“蓝彩衣,你也贵为1门之主,怎如此不知廉耻,3番两次对1名婴儿下次辣手,你难道不怕江湖中人齿冷吗?” 蓝彩衣却是不言不语,只是‘格格’冷笑数声,手上的攻势反而加快了1倍。 冷若雪见蓝彩衣不为所动,只得冷哼1声,右手1动,长剑撤回,手腕向下1翻,1招——“万卉齐芳”,剑尖由下往上1围,剑身1颤,立时幻化出无数剑影,反向蓝彩衣双手罩去。 蓝彩衣手中无兵器阻挡,眼见冷艳雪1剑刺来,急忙撤手,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双脚定住地面,腰向下1弯,硬使1个‘铁板桥’,身体几欲与地面平行。 陡听“嘶”1声破空之声,冷艳雪1剑立时贴着脸面直刺而过。 冷若雪1剑刺空,正想收回长剑,蓝彩衣突然右手虚按住地面,左脚抬起,脚尖直踢冷若雪右手手腕。这1脚变起突然,且又快又狠。 若换作1般人,绝难避过,可冷若雪出身‘6扇门’,应变速度何等之快,眼见蓝彩衣1脚踢来,不及收回佩剑,右手1松,长剑立时脱手,伸出食,中2指,斜点其左脚足外踝尖与跟腱之间的凹陷处‘昆仑穴’。 蓝彩衣万料不到冷若雪竟会放弃手中长剑,本是踢其手腕的1脚,反变成将右脚穴道直向敌人迎去,大惊之下,急忙撤脚,同时右手猛往地上1按,腰1用力,凌空1个倒翻,直往数丈开外的地方落去。 冷若雪逼退蓝彩衣,右手变指成爪,1个“燕子抄水”,猛往下1抄,立时将下落的长剑抄在手中。 蓝彩衣见冷若雪从弃剑,退敌,再到重新握剑,3个动作1气呵成,无半点拖泥带水,也不由在心里暗暗喝了1声彩,不待冷艳雪拿桩站稳,双脚1动,身如轻烟,急向冷若雪掠去,左手藏于袖中,待机而动,右手屈出3指,仿若鹰爪1般,1招“黄鹰探爪”,直扣冷艳雪右手手腕,动作快若闪电,只1瞬,已只距冷若雪右手手腕半分。 眼见蓝彩衣1爪抓来,又快又狠,冷若雪心下1惊,右手1动,手腕向外1翻,1招——“风吹杨柳”,剑身1颤,化为数道剑影,反削蓝彩衣左手手指。 谁知蓝彩衣这看似又快又狠的1招竟是虚招,眼见冷若雪1剑反削而来,左手忽然撤手,原来藏在袖中的右手突然向外1挥,“呼”,1声,1掌直向其剑身拍去。这1掌,她在袖底潜藏多时,已然用了十成功力,当真快若闪电,势若雷霆。 冷若雪1剑落空,正想变招迎敌,突觉剑身之上传来1股巨大的压力,直压得剑身不由自主颤抖不休,“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带动得手臂1阵酸麻,几欲拿不住手中的佩剑,心下1惊,想要撤剑,已来之不及。 眼看蓝彩衣如此刚猛绝伦的1掌便要拍在剑身之上,冷若雪忽然心下1动,猛然深吸1口气,1股阴柔真气沿右臂直传剑身,只见剑身微微颤了几颤,立时静了下来,那“嗡”“嗡”之声也随之消失不见,而正在这时,蓝彩衣刚猛绝伦的1掌,正拍在剑身1之上。 掌剑相交,竟不闻半点声响,蓝彩衣只觉着手之处变得空空荡荡,仿若伸手入水,似空非空,似实非实,而自己掌力的力道也仿若泥牛入海,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由眉头1皱,忽然心下1动,脑海中灵光1闪,失声惊呼道:“玉绝剑法!” 蓝彩衣猜得1点没错,冷若雪所用的,正是‘玉绝剑法’,原来冷艳雪见蓝彩衣那1掌又快又猛,根本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得使出‘玉绝剑法’中的‘玉绝化力’,此招剑法极为行险,若碰到内家高手,掌力过猛,或者出掌之时,掌力吞吐不定,或强或弱,或虚或实,1旦把握不住对方的力道,极易引起内力反噬,到时纵不场毙命,这1身武功也心废无疑,还好蓝彩衣内力虽高,却也没达到登锋造极的地步,2来,她不明白此剑的玄妙,所以掌力立时被冷艳雪化得干干净净,若换作杨霸等人出手,冷若雪无论如何也不敢用这1招。 蓝彩衣1掌劲力被冷艳雪化去,心下1惊,怕冷艳雪会乘机将内力侵进自己筋脉之中,急忙脚步1点,撤掌向后滑去。 冷若雪1招占得先机,如何肯轻易错过,跨步向前,右手1动,长剑平胸刺出,剑尖1抖,剑身随之颤了几颤,1招——“4面楚歌”,剑尖似左似右,似上似下,直向蓝彩衣胸前膻中,乳中,乳根,期门4处大穴罩去。 蓝彩衣脚步1晃,滑步跃开,展开轻功,与之近身游斗。 冷若雪紧守门户,长剑在其手中,仿若灵蛇1般,忽快忽慢,忽前忽后,忽虚忽实,直在身前布成1张光网,将全身封得滴水不漏,蓝彩衣多了1只手,而冷若雪则好在手中有1把佩剑,两下相扯,1时间,斗得旗鼓相当,旦见剑光霍霍,人影飘飞,只片刻间,两人已然斗了数十招。 此时‘听风门’的众杀手已然冲破众官兵的封锁,纷纷拥到两人身旁,就如屏障1般,将两人围在中间,周围的众官兵见这1群黑衣人武功高绝,更是残忍好杀,早已吓得面色惨白,手足皆软,只围在黑衣人周围,却无1人敢上前。 冷若雪怀抱婴儿,在正中相斗,眼见周围被听风门的杀手团团围住,这些人虽来动手,却于心理上给人1种莫名的压力,再加蓝彩衣步步进逼,身形越转越快,招法越变越奇,出招却越来越凌厉,而且招招不离怀中婴儿,若非冷艳雪奋力抵挡,怀中婴儿早已命丧她手,心下不禁慢慢焦急起来。 再过片刻,两人又已交手数十招,冷艳雪因要顾及怀中婴儿,又忌会周围黑衣人会暴起杀人,更要抵挡蓝彩衣的凌厉招数,1心几用,心神不定,渐渐被蓝彩衣掌风盖住,落了下乘。 两人相斗正酣,突然间,蓝彩衣1声清啸,左手1招——“黑虎掏心”,出爪如风,直抓冷若雪怀中婴儿,右手1招——“黄莺捉嗦”,从外向内,直击冷若雪右手脉搏,出招快若闪电。 冷若雪1惊,脚步微微向后1侧,右手手腕1翻,手中长剑下垂,1招——“仙人指路”,长剑由下往上扬起,反削敌人右手手腕,可剑招方才使到中途,突见蓝彩衣右手突然凭空消失,原来两人相斗良久,蓝彩衣已然基本弄清了冷若雪的剑法走势,刚才那1招“黄莺捉嗦”乃是诱敌虚招,待冷若雪剑招1起,忽然手腕1翻,变为——“金丝缠腕”,反缠向冷若雪手腕。 冷若雪1招失算,已然落了下乘,剑招方才使到1半,陡觉手腕1紧,已然被其擒住,心下1惊,左足飞起,脚尖向外,直踢对方脐下1寸半处的‘气海穴’。 第八百四十五章 围杀 秦风心中暗道:“老天爷待我已属不薄,今日能跟艳雪死在1起,实也了无遗憾了。”想到此处,不禁又惊又喜,虽在千军万马之中,仍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那我们就1起冲杀出去,要死,也要死在1起。” 冷若雪‘嗯’了1声,1摆手中长剑,脚步1晃,向前冲杀过去,秦风亦步亦趋,伴在身旁,两人这1冲杀,众官兵当真阻不住,纷纷向后退去,只片刻间,两人已然向外冲出了数十丈。 正当众官兵士气低落,两人士气如虹,想要1鼓作气,冲出去之时,陡听正前方蹄声大作,直若无数人在拼命擂鼓1般,振天动地,便连周围的房屋都隐有震动之感,火光映照下,尘土飞扬,直向此处急袭而来。 骤听蹄声,众人皆是1愣,齐齐向蹄声处看去,那队人马来势极快,只片刻间,已然近前,火光映照下,个个杀气腾腾,矛尖刀锋,闪闪生辉,人数约在数千人之多,秦风扫了1眼来人,心下不由暗暗叫苦,暗道:“今日恐怕非得死在这里。”这队官兵不虽别人,正是围阻秦风的那1队,而领头之人,也正是李然,赵钢和鬼探花。原来3人本领官兵在远处搜索秦风的下落,突闻那1阵雷霆长啸,鬼探花心下1动,猜测必是秦风无疑,方才急忙赶来。 那队人马来势何等之快,只片刻间,已然冲到近前,3人1见场中围攻的不是别人,正是秦风与冷艳雪,心中又惊又喜,齐声大笑道:“果然在此。” 鬼探花动作最快,右手在马上轻轻1按,微1借力,从马上飘然落地,身法如风,在人群中几个穿插,已然阻到秦风面前。鬼探花向来自负,却在秦风手中遭遇了极大的挫折,所以引为奇耻大辱,骤见秦风,方才有如此大的反应。 秦风见逃跑无望,反而震定下来,口中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鬼哭狼嚎’。”他故意将‘鬼探花’说成‘鬼哭狼嚎’,目的就是激怒对方,灭了对方锐气,高手过招,有时靠的不仅是实力,心态也极为重要。 果然,鬼探花1听秦风此话,眼中精光暴闪,全身猛然暴发出1种强悍之极的杀气,但随即,那种杀气又1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鬼探花冷声道:“‘惊梦杀手’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并没有败,因为我还没死。” 秦风点头道:“忍常人所不能忍,不达目的,不死不休,不愧为‘鬼旬令’中的‘探花杀手’,实话告诉你,刚才还好你没有拔剑,否则你现在已经是1个死人,你心浮气燥下的1剑,怎能快过我待机而动的1刀。” 秦风1席话,直惊得鬼探花目瞪口呆,背后冷汗滚而下。 突听旁边1人冷笑道:“秦风,冷捕头,别来无恙啊。” 秦风扭头1看,说话之人站在左侧,身材削瘦如竿,双手拿了1对吴钩,正是赵钢,李然则手拿判官笔,静静站在右侧,两人速度稍慢,所以直到此时,方才赶到。 突听背后传来“嗖”“嗖”的衣角破空声,,秦风转头1看,正是‘哮天犬’方其踪和‘机关算尽’张庭座,方其踪手拿1对齐眉短棒,而张庭座则握着1把黑黝黝的铁尺。原来两人见3人把秦风和冷艳雪截住,怎肯把这到手的功劳拱手相让,但都是为朝廷效力,谁又敢轻易指责谁,只得急忙赶了过来,加入战团,当下5人各占1角,将秦风和冷艳雪团团围住。 秦风扫了1眼5人,冷笑道:“好1个天衣无缝的阵势,除了手下败将,便是卑鄙小人。” 赵钢冷笑道:“秦风,你死到临头了,还在此叫嚣不止,当真让人可敬可佩。” 秦风冷笑道:“是吗?”话音甫落,骤见其身型1晃,快绝如风,左手竖指成掌,“呼”,1声,直向李然面门1掌拍去,他见5人中,以李然,赵钢武功最弱,而赵钢在开口说话,必定早有防备,所以这1掌直向李然拍去。 李然万料不到秦风会突然1掌向自己拍来,情急之下,急忙右手护住胸前,左手判官笔向外1扬,1招——“笔心合1”,直点秦风掌心‘劳宫穴’。 谁知秦风此招竟是虚招,眼见李然1笔点到,突然右手1动,变掌成爪,1招——“青龙探爪”,手腕由外而内,反抓刺来的判官笔。 李然始料未及,突觉右手1紧,判官笔已被秦风抓在手中,秦风运劲往回1拉,李然身不由己,直向秦风怀中飞去。 李然1惊,急忙顺着扑势,右手判官笔向外1扬,1招——“仙人指路”,直点秦风胸口‘膻中穴’。 秦风冷笑1声,叫道:“来得好。”右手1转,‘惊梦刀’向外1翻,正想1刀结果了李然的性命,突觉背后破空声大作,原来是赵钢眼见李然遇险,情急之下,不顾性命,手中吴钩高举,1招——“双管齐下”,和身直向秦风后背直砸而下。 秦风1惊,再不及去杀李,左手握住判官笔,大喝1声,猛然向外掷去,这1掷,何等力道,李然的身子,立时如腾云驾雾1般,急速向后飞去,同时身形1转,右手弯刀往上1架。 “当”,1声金铁交击声,赵钢1对吴钩正劈在‘惊梦刀’刀身之上,不待赵钢吴钩收回,秦风内劲陡出,1股罡气顺着刀身直向吴钩上传去,赵钢只觉双手酸麻无力,1股罡气沿手臂直向胸口撞去,心下1惊,骤觉胸口如被大铁锤重重1击,眼前金星乱舞,“哇”,1声,1口鲜血狂喷而出。 秦风侧头1看,见鬼探花,方其踪和张庭座3人,正在围攻冷若雪,而冷若雪则剑圈越舞越小,剑招也越来越慢,只这1瞬间,已然频频遇险,心下1惊,再不及去杀赵钢,脚步1晃,让过赵钢,直向背后的3人攻去。 赵钢自知受伤不轻,慢慢退开,在地上盘膝而坐,气血丹田,方才忍住鲜血不再喷出。 秦风1加入战团,原本1边倒的局势,立即趋向平衡,鬼探花,方其踪和张庭座3人见李然,赵钢两人只在1招之间便被秦风所伤,都是又惊又喜,惊的是秦风武功竟如此高强,喜的是又少了两人与自己分功劳,当下3人再不敢贸然直进,严密守住门户。 秦风与冷若雪身在其中,见招拆招,1时间,4人斗得旗鼓相当,秦风细观3人招式,见3人中武功仍是以鬼探花最高,剑法快似闪电,轻柔矫捷,飘飘忽忽,直若狂风骤雨,无处不到,令人防不胜防,方其踪则棒法精妙,刚猛有力,每棒挥出,皆带着“呼”“呼”的风声,真可谓棒未至,而劲先到,张庭座心机最深,所用兵器也最为怪异,可招式却是刁钻古怪,狠毒之极,稍有空隙,立刻乘隙而入,招招致人死命,所以3人中,秦风反而最是忌惮张庭座。 双方翻翻滚滚,只片刻之间,已然拆了数十招,此时鬼探花剑法越变越急,招式越来越凌厉,方其踪的棒法也越见刚猛,“呼”“呼”风声直带得周围气流加速,飞沙走石,张庭座1把尺子更是又拍又击,招式越发刁钻毒辣,而秦风和冷若雪渐感体内丹田如焚,奇经8脉隐隐刺痛,4肢百骇更是酸麻无力,特别是冷艳雪,只感头昏脑胀,脚步虚浮,全身力气早已被抽干,几连手中的佩剑,都几乎已握不往,要不是秦风紧紧护住,恐怕早已受伤。 第八百四十七章 青衣人 借着1箭逼退鬼探花的空挡,两人轻轻向前掠了数丈,陡听两侧传来“呼”“呼”的衣角破空声,却是方其踪和张庭座两人分从两边攻到,两人方才攻到1半,两支羽箭恍若流星1般,直扑两人。 两人见识过羽箭的威力,不敢再冒险进招,急忙向两边滚出。 两人方才滚出,骤听“咚”“咚”两声,两人刚才站立之地,已然直插着两支羽箭。 3支羽箭,瞬间逼退3人,3人直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方才失声道:“快,快把他射下来。” 众官兵得令,方才恍然大悟,纷纷搭弓上箭,直向青衣人射去,可惜双方拉得距离较远,众官兵箭还来射到青衣人,已然力尽,从半空中纷纷堕落下来,而青衣人的白色长弓,却能及远,众官兵已时间拿之无可奈何,放而被其羽箭射得1片大乱。 乘此1乱之机,秦风与冷若雪已然抢进众官兵的包围之中,3人见状大惊,急忙抢身直追,张庭座边追边大喊道:“快,快拦住他们,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此时众官兵更是叫苦不迭,秦风与冷若雪此时见逃生有望,使出浑身解数,招招犀利,直杀得众官兵向后急退,而此时青衣人更是箭如羽下,1箭未完,1箭又起,而且箭法通神,例无虚发,众官兵只要稍微靠近秦风与冷若雪,立时便被飞箭钉死地上。 众官兵直被羽箭射得又惊又惧齐声发喊,纷纷竖起盾牌阻挡,场面随之大乱。 张庭座,方其踪和鬼探花3人眼看秦风和冷若雪越逃越远,心下又惊又急,可此时场面已然混乱不堪,任凭张庭座叫嚣不止,众官兵仍是混乱不堪,3人被众官兵1阻,又要时刻防备青衣人射来的飞箭,如此这般,距离反而与两人越拉越远。 秦风与冷若雪在青衣人飞箭的掩护下,越冲越远,突听青衣人大叫道:“速速上马,向外疾冲,我来断后。” 两人1惊,顿时恍然大悟,暗笑自己愚蠢,此时正好有1队骑兵从旁边冲过来,两人奋起神威,直向那队骑兵冲杀过去,两人此时精疲力尽,正想用何方法夺马,陡听耳边,“嗖”,“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随着响声,那领头的数骑官兵纷纷背心中箭,跌下马上,余下数骑心下大骇,再不敢上前,纷纷掉转马头,向别处跑去。 秦风与冷艳雪心下1喜,纵身上马,1抖手中僵绳,掉转马头,用刀,剑在马臀上轻轻1刺,那马吃痛,1声长嘶,纵蹄疾驰。 众官兵见两人要逃,齐齐大吼1声,从背后急追了过来,但听得“嗖”“嗖”“嗖”破空之声,众官兵纷纷倒地,众官兵被青衣人羽箭1扰,1时大乱,纷纷向后退去。 乘此1乱之机,两人已然纵马跃过众官兵封锁线,向前疾驰,那马本是骏物,此时越过众官兵,再无阻拦,顿时发了马性,4蹄翻飞,越奔越急,直若追风逐电,迅若流星,只片刻间,已将众官兵远远抛在后面。 秦风扬声大叫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青衣人哈哈大笑道:“秦兄勿须客气,别忘了,我曾欠你1顿酒。” 秦风1愣,回头1看,青衣人已然消失在树梢,只隐约间听见远处传来1片爽朗的大笑声,虽在重伤之下,也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两人9死1生,想到刚才险境,仍是心有余悸,不由自主向对方看去,两人眼神1碰,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冷若雪问道:“风,我们现在去哪?” 秦风微1沉吟道:“先去喻家。” 冷若雪点了点头,1提马僵,那马长声欢嘶,急速向喻家赶去,秦风紧随在后。 两人马行极速,只片刻间,已然赶刻喻家数里外,此时喻家附近,官兵早已撤走,黑夜笼罩之下,1片死寂,两人害怕纵马会暴露目标,急忙将马赶往另外1个方向,然后轻轻向喻家走去。此时已然脱离险境,精神1松,秦风再也坚持不住,他先中了鬼探花1剑,又硬受了方其踪1棍,要不是他此时任,督2脉已通,内力深厚,恐怕早已重伤而死,之所以能支持到现在,全凭1股顽强的意志,此时脱出重围,心头1宽,立感背上疼痛如火灼,鬼探花的剑气在体内搅得5脏翻腾,鲜血立时从右肩伤口处狂涌而出,昏昏沉沉几欲晕过去。 冷若雪见状,急忙将其扶住,口中急声道:“风,你怎么了,你坚持住,快到了。”当下搀着秦风,1步步向喻家赶去。 突闻前面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冷若雪1惊,1摆手中长剑,急声道:“谁?” 只听1人急声道:“冷小姐别慌,是我。” 冷若雪1惊,只听声音熟悉之极,心下1动,定睛向前1看,旦见来人身材魁梧,轮廓分明,正是喻开。原来喻开今晚先去‘兴隆客栈’送信,已隐隐感到事情不对,又见城中官兵闹得沸沸扬扬,秦风与冷艳雪又已不在,哪还有半分睡意,送信回来后,便1直在院中来回渡步,不时向外张望,突闻远处传来马蹄之声,开门观看,隐约间,却见两条黑影跌跌撞撞向此处走来,仔细1看,正是秦风与冷艳雪,心下又惊又喜,急忙奔了出来。 冷若雪见来人是喻开,不由长长松了1口气,喜道:“原来是喻2兄弟。” 喻开见冷若雪说话有气无力,早已精疲力尽,而秦风更是摇摇欲堕,显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当下急忙上前,扶住秦风,缓缓向喻家走去。 3人步入喻家大门,冷艳雪回头看了1眼,急声道:“喻2兄弟,趁现在没人,赶快把血迹弄干净。” 喻开知事情紧急,当下再不迟疑,转头向外面走去,刚走开两步,原本昏昏沉沉的秦风突然道:“喻2兄弟。” 喻开1愣,回头道:“秦大侠还有何事要吩咐?” 秦风缓缓道:“想想办法,立即送我们出城。” “出城!”喻开失声惊呼道。 冷若雪1惊,随即恍然大悟,京师出了如此大的事,必然闹得满城风雨,城门定然马上便要关闭,而躲在喻家,虽能躲过1时,但以‘哮天犬’方其踪的追踪能力,不日便会追到这里,到时自己死了倒不打紧,岂不连累了喻家。想到此处,直惊出了1身冷汗,点头道:“喻2兄弟,有办法吗?” 喻开虽不明白两人为何要急着出城,但向来敬重2人,当下也不敢多问,沉吟了片刻道:“北门的副总兵跟我是拜把子兄弟,出城应该没有问题。” 冷若雪称谢道:“那就有劳了。” 喻开再不多言,回身出门去擦血迹。 时间紧迫,当下两人再不耽误,盘膝坐于地上,暗运内力调息,大约过了盏茶工夫,陡听秦风蓦地沉喝1声,双掌向地拍地,数道白光从其双掌中狂射而出,立时狂风大作,“嘶”“嘶”之声不绝耳,竟是青石板地面被那无数道白光击得生生寸裂开来,狂风止歇,那青石板地面仿若被无数把利剑砍过1般,遍布无数剑痕。 经过1番调息,秦风将鬼探花轰入体内的剑气排出体外,体力也随之恢复不少,睁眼看去,见冷艳雪站在身旁,正1脸关切的看着自己,不由微微笑道:“你没事?” 冷艳雪见秦风醒来,不由暗暗松了1口气,微微摇头道:“我没事。”她本未受太重的伤,只是恶战脱力,神疲力倦而已,此时运气打坐片刻,已然好了许多。 第八百四十八章 出城 此时天色已然蒙蒙亮了起来,旁边的喻开见秦风已经醒来,忍不住提醒道:“秦大侠,冷小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城。” 秦风心知此地不宜久留,点头道:“我们这就出城。” 喻开点头道:“好。” 秦风起身1看,原来在旁边早已准备了1顶轿子,秦风细细往轿中1看,只见那轿子与1般的绝无两样,只是在轿中座位下,多了1个暗格,刚好够两人藏身,秦风大赞道:“喻2兄果然好计谋。” 喻开面色微微1红,歉意道:“委屈2位了。” 秦风哈哈1笑,当先钻入轿中,冷若雪紧跟其后,待两人躲入轿中,喻开方才钻入轿中,大声道:“出发。”4名轿夫抬起轿子,步履如飞,直向北门赶去。 轿行急速,不1会儿,便已来到城门口,4名轿夫正在往前,突听1名官兵大喝道:“来者何人,速速下轿检查。” 陡听这声音,喻开心下1动,暗喜道:“真是天助我也。”拍了拍窗边,4名轿夫会意,立时将轿子停了下来。 喻开掀开窗帘,大笑道:“大哥,怎么今日这般早啊!” 听见喻开的声音,只见1名身材魁梧,年纪约在4十多岁,身披重甲的官兵,大踏步的走了过来,边走边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喻2兄弟,这么早,是要去哪啊?” 喻开故意笑了笑道:“去城外会1会老朋友。” 那官兵哈哈大笑道:“老朋友,小朋友倒还差不多,改日看我怎么跟弟妹说。” 喻开面色微变,笑道:“大哥休要多嘴,改日我作东,随你怎么吃。” 那官兵大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喻开呵呵的笑了笑道:“大哥,今天怎么了,怎查得这般严?” 那官兵面色1变,左右看了看,方才低声道:“喻2兄弟没听说吗,昨晚京师发生了大事。” 喻开‘哦’了1声道:“什么大事?” 那官兵见左右无人,方才低声道:“我悄悄跟你说,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昨夜‘听风门’的杀手在城东秘密聚会,朝廷派大军前去围剿,没想到却中了‘听风门’的调虎离山之计,不仅将前去围剿的众官兵杀得大败,而且还乘机潜进官中,将‘华清宫’给烧了,最严重的是,据闻1个公主也给他们劫走了。” 喻开直被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方才道:“那,那后来呢?” 那官兵凝声道:“后来,后来情况更遭,据说已被全国通揖的秦风和冷艳雪突然出现在京师,并且趁乱潜进天牢,不仅将冷谦家的两个孙儿给救走了,而且还把‘鬼见愁’辛抖给杀了,本来两人已陷入千军万马之中,眼看便要被活捉,谁知却突然出现1名神秘人,将两人给救走了。” 虽明知秦风和冷艳雪便在轿中,喻开仍是听得惊心动魄,面色惨白,背上冷汗滚滚而下,半晌,方才喃喃道:“大哥,你不会在怀疑我。” 那官兵大笑道:“兄弟,大哥怎会怀疑你,来人,开城门。” 喻开笑道:“多谢大哥,改日再请你喝几杯。” 那官兵大笑称谢,众人正要离开,突听1人大声道:“慢。” 喻开1惊,侧头往外看去,旦见1名腰挂长刀的官兵从城门口大踏步走来,秦风只觉这声音熟悉之极,透过暗室的缝隙向外1看,心中1惊,不由暗暗叫苦:“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在‘9华山’上被‘刀魔’杜奇剑舍命救出的王少安。”原来那日王少安逃下‘9华山’,满心悲苦,心知凭自己力量,想要报仇,根本不可能,只得听杜奇剑的话,赶赴京师,找到其师兄‘算无遗策’吴遗策。吴遗策听闻王少安的陈述后,当下也没说什么,只是安排王少安在北门做了1个小小的总兵。王少安不明白师兄心中所想,亦不敢多闻,他此时无依无靠,虽心中不愿,但也只得干了下去。他万料不到,此时这个小小的总兵,却为他日后报仇,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喻开1见王少安,疑声道:“大哥,这位是?” 那官兵没好气道:“新上任的总兵,姓王。” 说话间,王少安已大踏步的大了过来,喻开见避无可避,只得从轿中步了出来,大笑道:“王总兵,别来无恙啊。” 王少安看了1眼喻开,疑惑道:“你是?” 先前说话那名官兵急忙道:“王总兵,这位是我义弟喻开,在天牢当差。” 王少安‘哦’了1声道:“原来是喻捕头,这么早,是要去哪啊?” 喻开伸出手去,与王少安握了握,大笑道:“出城会1个老朋友。” 王少安陡觉手中有异,低头1看,却是1张银票,微微点头笑道:“喻兄弟佳人有约,真是令人羡慕啊。”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喻开1张银票,立刻使王少安连称呼都变了。 喻开笑道:“王总兵公务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对了,我这时候出城,王总兵该不会怀疑我窝藏犯人。” 王少安笑道:“喻兄弟可真会开玩笑,快请。” 喻开暗暗松了1口气,缓缓步入轿中,4人急忙抬起轿子,急速出城而去。 众人出了城门,4人步伐渐渐加快,片刻之间,已然赶出数里之地,喻开见4下无人,方才在1个树林之边停了下来。 3人步出轿子,皆不由长长松了1口气,秦风抱拳道:“喻2兄弟,大恩不言谢,容来日再报。” 喻开笑了笑道:“秦大侠勿需客气,前路漫漫,2位定要多加保重。” 秦风哈哈笑道:“咱们后会有期。”当下再不拖延,与冷若雪朝1条小路而去。 喻开看着两人走远,微微叹了1口气,转身上轿而去。 稀薄的夜色渐渐笼罩大地,白色的月光,在如此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皎洁。 突听远处传来1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借着皎洁的月光,那马蹄声却是出自1男1女,那男的1身黑衣,年纪约在2十多岁,双眉斜飞入鬓,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挂,唇黄齿白,那女的年纪岁男的相若,身穿淡红衣衫,长得眉清目秀,风华绝代,只是面色苍白,双眉间露出淡淡的愁意,这1男1女,不是别人,正是秦风和冷若雪。两人得喻开的帮助,顺利出了京师之后,1路向北,昼夜不停,终于赶到‘大宋’边境。 两人纵马前驰,冷若雪突然问道:“风,还有多久能到?” 秦风看了看周围,缓缓道:“以我们现在的速度,明日中午便可赶到‘凤阳镇’。” “‘凤阳镇’,那是什么地方?”冷若雪疑惑道。 秦风吸了1口气道:“过了‘凤阳镇’,便是西夏国了。”其时‘西夏国’国势衰微,但疆土仍然完整,东尽黄河,西至玉门,南界萧关,北控大漠,幅员辽阔。” 冷若雪点了点头,当下再不言语,1抖手1中僵绳,急速向前赶去。 ‘凤阳镇’,虽说是1个镇,其繁华程度还比不过中原的1个村,那镇座落在1处荒野之地,放眼看去,尽是枯枝败草,朔风萧杀,吹得长草起伏不定,两人赶到之时,已然是第2天的正午时分,那镇上的房子,尽是残亘断壁,破烂不堪,宽阔的泥土街面上,直雾着1层厚厚的黄灰,直薰得两人睁不开眼,浓重的灰尘味道呛得两人难受之极。因为这里经常有出关之人,所以这里的人对于外来之人,反倒是习以为常。 第八百四十九章 陆夜生 两人骑马奔走大半夜,此时也感肚内甚为饥饿,当下穿过马路,找了1家名为‘顺风’的客栈步了进去,外面虽是黄灰满天,可客栈之内,却是干干净净。 两人找了1张干净的桌子坐下,秦风扫了1眼周围,旦见周围空空荡荡,却无1个客人,心中1动,不由微微皱眉,突听背后脚步声响,秦风1惊,回头1看,却是1名店小2走了过来,满脸堆笑道:“客官,想要点什么?” 秦风瞄了1眼那店小2,笑道:“我们赶路赶得口干舌燥,先给我们来1壶上好的普洱润润喉咙。” 那店小2笑道:“客官请稍等,马上就来。” 过了片刻,只听那店小2大声幺喝道:“茶来了。”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偷眼看了看两人,方才缓缓将茶碗放下。 冷若雪此时口干舌燥,见店小2端上茶来,立刻伸手去端,秦风突然冷喝1声,右手1动,猛然向外挥出1掌,那本放于桌上的两杯茶水被其掌风1带,立时带着“呼”“呼”的破空之声,直向那店小2砸去。 那店小2耳听破空之声,知是茶水砸到,直吓得面色惨白,失声惊呼,急忙就地向旁边滚去。 陡听“砰”,“砰”两声,那两只茶碗正撞在地上,立时碎成无数块,那茶水溅了1地,只听“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那被茶飞溅到的青石地面立即被腐蚀得漆黑1片。 冷若雪直被惊得面色惨白,失声道:“茶水里有毒。” 秦风轻轻点了点头,冷笑道:“狗,终究是狗,走到哪里,便追到哪里,着实令人讨厌。” 冷若雪冰雪聪明,秦风微1提头,便已明白过来,接口笑道:“我猜因为你是‘2郎神’,所以‘哮天犬’才会追着你不放。” 秦风自艾自叹道:“做人有什么不好,为何会喜欢做狗呢?” 突听1人冷声道:“两位死到临头了,竟还有此闲情逸制在此逞口舌之快,当真让人佩服。” 秦风侧头1看,旦见说话之人浓眉细眼,鼻子特别高大,满脸怒色,手拿1对齐眉短棒,正是有’哮天犬‘之称的方其踪。 秦风微微笑了笑,淡淡道:“区区1条狗,怎能吓得到人。” 陡听门口1人冷笑道:“我看惊梦杀手可以改行去唱戏了,说的简直比唱的还好听。” 另1人接口道:“正是,待回到京师,可得好好让他给我们唱1出。” 秦风回头1看,旦见门口缓缓踱进两人,1人身材魁梧手拿1对判官笔,另1人身材削瘦,双手握着1对吴钩,正是李然,赵钢两人。 秦风瞄了1眼3人,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位,京师1别,想必两人的武功已然进步不少,千万不要像上次1样,还没交手,1个已”嗖“,1声飞上了天,另1个却学那道学先生,就地打起坐来。” 两人面色1红,直被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秦风缓缓道:“不是我小看3位,以3位的智谋,就算加起来,也想不出这么1个骗局。” 只听方其踪背后,1人哈哈笑道:“任凭我如何处心积虑,可还是逃不出秦公子的明察秋亳啊。” 秦风料得1点没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机关算尽’张庭座。 秦风笑道:“还有1位梁上君子,也可以下来了。”话才说完,陡听屋顶顶发出轻微的‘格格’声响,显然有人正从屋顶上移动,骤觉窗口处微微1暗,1名黑衣人已阻在窗前,正是‘探花杀手——鬼探花。 秦风看了1眼鬼探花,缓缓道:“我猜得没错,果然是你。” 鬼探花1字1句道:“我说过,我还没死,就不算失败。” 秦风点了点头道:“就凭你们5人,难不成就打算把我们抓回去,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张庭座眼睛1转,笑道:“凭我们5人,当然不可能,可要再加上外面埋伏的数千弓箭手,秦公子,冷捕头,任你们有通天本领,也插翅难飞了。” 秦风哈哈大笑道:“张捕头,我看你根本不用再干捕头了,单凭你这吹牛的本事,改去说书好了,我从京师到这里,也只月余,数千兵马,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到,更何况,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也只是匆匆赶到这里而已。” 张庭座被秦风1顿数说,脸涨得通红,听秦风如此1说,情不自禁道:“此计先前我也仔细研究过,绝无半点纰露,为何你却能1眼看穿真假。” 秦风笑道:“计谋,便如下棋1般,往往都是当局者迷,而旁边者清,此计表面上虽无纰露,实则破绽百出,1来,这个客栈实在太静了,你故意赶走这里所有的客人,以免我从其脸上看出破绽,孰不知反而弄巧成拙,这里乃边陲要地,出关之人何等之多,客栈里怎会没有1个客人,2来,也是最重要的1点,那名店小2,他穿了1双官靴,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店小2会穿官靴。” 此话1出,5人齐齐1惊,不由自主向那名店小2脚上看去,果然见其脚上穿了1双官靴,张庭座忍不住大赞道:“难怪京师的天网地网都逮你不到,秦公子果然聪明绝顶,不过,这次恐怕得让秦公子失望了。” 秦风‘哦’了1声道:“此话怎讲?” 张庭座1字1句道:“因为今日除了我们5人之外,还多了1人。” 秦风心中隐隐升起1起不详的预召,皱眉道:“谁?” 张庭座微微笑了笑,方才道:“秦公子既知此处乃是‘大宋’与‘西夏国’的边境,就应该知道‘西夏国‘有1位绝顶刀客,现任御前1品带刀侍位。” 秦风和冷若雪心中1惊,齐声道:“‘刀鬼’6夜生。” 张庭座大笑道:“两位果然聪明,皇上已经与‘西夏国’国主交涉,而‘西夏国’国主已经答应派6前辈帮助我们,不知2位此时还有几成胜算。” 秦风心下1惊,暗自思索着应对之策,气氛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凝神戒备,暗暗等待着最有力的1击,场面也随之1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突然,众人的心齐齐往下1沉,1股无形的可怕压力从屋顶直压下来,这股压力空前沉着,直压得门内的李然和赵钢两人几欲喘不过气来,脚步1动,慌忙退出门外,方其踪和张庭座也已早早躲进的厨房。压力空前沉着,只听屋内‘咔嚓’之声不绝于耳,竟是屋内的桌椅反凳生生被这股沉重的压力压扁迸碎,便连房屋也几欲受不住这股空前的压力,微微晃动起来。 冷若雪1紧手中佩剑,惊道:“来了。” 陡听“嗡”“嗡”之声不绝于耳,竟是‘惊梦刀’在鞘中响个不停,几欲脱鞘飞出。秦风心头暗震:“好厉害的刀气,看来‘刀鬼’6夜生的刀法修为绝不在‘刀魔’杜奇剑之下。”当下凝神静气,端坐椅上,可双目间,却闪烁着凌厉的精芒。 突听门外1人哈哈大笑道:“‘惊梦杀手’的确了得,果然没让老夫失望。” 秦风转头看去,旦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然站了1人,身材高大魁梧,身穿1套淡黄的华丽长衫,年纪约在5十来岁,头发却是漆黑如墨,没有1丝杂发,长眉细眼,双目开合间,精光闪闪,脸上白净无须,双手背负于后,腰间却挂了1把金刀,那刀全身皆用纯金打造,刀柄雕龙刻凤,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第八百五十章 修罗 秦风看了1眼那把金刀,缓缓道:“游离刀,‘刀鬼’6夜生。” 那老者点头道:“正是老夫。” 秦风忽然曼声低吟道:“6地荒坟闻鬼气,夜半3更听鬼哭,生魂离体视鬼影,6夜生来是鬼才。” 6夜生大笑道:“老夫少年之时狂妄无知,真乃怡笑大方了。”原来6夜生成名极早,此4句诗便是他悟出刀法之时所作,讲的是他未成名之时,乃大理国的富家子弟,从小便酷爱习武,有1次在1处荒坟之间睡觉,半夜3更之时,突被1阵异样的声声所惊醒,恍惚间1看,却见无数鬼影子在身前跳来跳去,仿若正在打架1般,当时因为过度害怕,竟然忘了逃走,后来福至心灵,将所看到的全部记了下来,待天亮之后,那些鬼影子消失,6夜生于荒坟间冥想7日7夜,终于悟出1套别出心裁的刀法,因在荒坟所悟,又见刀法凶猛残忍,忽然想起佛教中的‘阿修罗’。阿修罗,又称修罗,原是印度远古诸神之1,属凶猛好斗的鬼神,后佛教将之列为天龙8部之1,又列为轮回6道之1,佛经记载修罗有美女而无好食,帝释天有好食而无美女,他们互相憎嫉,常年争斗,其战斗之场所,称为修罗场,作战之军便是修罗军,作为轮回6道的修罗道,和人道,天道,并称为3善道,但因阿修罗好战善斗,有福报无德行,南传佛教将其归入恶道,当下取名‘修罗刀法’,并在此处留下了这4句诗,后来‘栖霞山’品刀大会,6夜生凭借此套刀法,挤身7大刀客之列。 秦风微微1笑道:“6前辈不用妄自菲薄,金刀鬼才当之不愧。” 6夜生凝声道:‘心若止水,静若渊亭,不愧为绝顶高手。” 秦风不紧不慢道:“过奖,6前辈看似未动,可全身却散发着1股凌厉无匹的刀气,仿若万丈金光,耀眼夺目,你的‘修罗刀法’恐怕已趋至绝顶了。” 6夜生心下1惊,脸色微微1变:凝声道“阁下目光如炬,腰间宝刀更是自鸣不已,阁下的刀法修为恐怕已到为刀‘铸魂’之境,难怪‘刀魔’杜奇剑会败在你的手里”。 秦风怅然1叹道:“我与6前辈无怨无仇,前辈为何要苦苦相逼。” 6夜生笑道:“我与阁下神交已久,再说皇命难为,今日也只好得罪了。” 秦风见今日避无可避,若不动武,绝难善罢,也不由激发了心中的傲气,朗声道:“那今日就让晚辈领教1下前辈的‘修罗刀法’。”左脚1动,猛然往上1踢,面前的桌子立时被其踢得凌空飞起,秦风双掌齐出,重重击在桌面之上,“砰”,1声巨响,那桌面登时化为千百块碎片,被秦风凌厉的掌风1催,便如千百把飞刀,钢针,铁刺1般,急向门口的6夜生罩去。 6夜生大叫1声:“来得好!”脚步轻轻向左1跨,右手往腰间1晃,“呛”,1声龙吟,‘游离刀’已然出鞘,右手1动,手腕猛然向外1翻,刀刃向上,刀背向下,自怀中画了1个圆弧,反向那万千碎片罩去,这1招看似平平缓缓,看不出丝毫特别之处,而随之6夜生那随随便便的1圈,1股无形的力道,就如水中波纹1般,以其所圈之处为中心,急速向4周扩散开来,那本凌厉之极的万千碎片1到其身前咫尺处,就仿若撞到1堵无形的气墙1般,没发出半点声音,纷纷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秦风见6夜生此招破得精妙绝伦,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不由开口大赞了1声“好。”脚步1晃,几个箭步窜到6夜生面前,右手往腰间1抹,“呛”,1声龙吟,‘惊梦刀’陡然出鞘,秦风右手1扬,1招——“1刀两断”,‘惊梦刀’顿时化作1道冷电直向6夜生当头劈下。刀未至,刀上所散发的刀气已逼得门口木板‘咔咔’作响,青石板地面,“嘶”“嘶”“嘶”作响不绝。 6夜生见秦风此招如此刚猛霸道,也不由激发了心中的豪气,大喝道:“来得好,当下沉腰立马,双脚定住地面,游离刀1横,猛然往上架去。” “当”,1声金铁交击声,直若半空中打了1个响雷,澎湃的刀气立时与两人为中心,急速向4周扩散开来。1时间,狂风大作,沙石惊飞,只听“砰”“砰”“砰”之声络绎不绝,竟是两人周围的木板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击得粉碎,尘埃木屑4处飞舞。 两人硬碰1招,秦风只感右手仿若触电般,酸麻无力,身形微微晃了晃,便已然站定,而6夜生只觉1般排山倒海的力道顺着手上金刀直走手臂,沿手臂直向心肺间撞去,双脚1软,情不自禁向后连退了3步,方才勉强将那股力道消去,低头1看,地面上已然留下3个清晰的脚印,深达半尺有余,不由脸色微微1变,暗惊道:“此人看来不过2十多岁,怎功力竟如此之深。”他实不知秦风在‘9华山’上,以1种极为危险的途径,强行打通任,督2脉,又在寒潭中混合了千年寒气,再加他体内原有的‘回天神诀’,此时他的内力实已到了1个极高的境界。 秦风1招震退6夜生,侧头1看,旦见其余5人正在围攻冷若雪,冷若雪武功虽不弱,但怎能敌得过5人的围攻,只见其剑光霍霍,剑影翻飞,只片刻间,已然频频遇险。 秦风心下1惊,大喝1声,再不去管6夜生,脚步1动,瞬间移形换位,直加入战团之中,秦风1加入,战局立时发生改变,首先是李然,赵钢支持不住,两人在5人中功力最低,而双方攻势又是以快打快,只几个回合,两人已被众人拖得大汉淋漓,气喘如牛,4肢百骇酸麻无力,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5人的联手攻击也随之出现漏洞,乘此1瞬之机,秦风脚步1错,抢到冷若雪身侧,右手手腕1翻,刀法1变,登时将方其踪,张庭座,鬼探花3人给圈了过去,两人心有灵犀,秦风如此1做,冷艳雪顿时明白过来,脚步1错,右手长剑平胸急划,剑到中途,手腕1抖,剑尖1颤,立时幻化出无数剑影,急向李然,赵钢两人罩去。 两人心下1惊,急忙舞动手中兵器招架,1时‘叮叮当当’,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双方以快打快,霎时之间,双方已交手数招。 李然,赵钢两人武功比冷若雪矮了1筹,但两人联手已惯,早有默契,再加此时乃性命堪矣之时,两人早已使出浑身解数,所以方才坚持了数招有余,再斗数招,冷艳雪身形1转,剑法也随之1变,右手手腕翻转不停,将手中长剑舞成1团白影,攻拒击刺,宛如1般急向两人罩去。 李然,赵钢两人,越斗越是心惊,越斗越是懊恼,只盼有人赶快过来救援,冷若雪此时施展的,正是其生平绝技——“玉绝剑法”。这套剑法攻守兼备,快若急风骤雨,势若雷霆电击,矫若银蛇长舞,妙若自然天成,直杀得两人心神大乱,堪堪左右支绌,只有招架之功,哪还有半点还手之力。 再过数招,两人只觉眼前剑影翻飞,剑尖点点,剑光霍霍,直若1张无形的巨网,紧紧将两人包裹住,两人此时心中烦乱之极,哪还分得清哪个是人,哪个是剑,连防御都成了问题,而正在这时,冷若雪看准时机,左1剑,右1剑,连刺4剑。 第八百五十一章 刀法 先前两剑将赵钢逼退,后两剑直向李然分胸急刺,她在心里对两人早已恨之入骨,所以这两剑,已然下了死手,存心要将李然刺死当场。 李然眼见冷若雪两剑刺来,飘飘忽忽,浑不沾半点边际,不由脸色大变,心下大骇,生死关头,身体中突然生出1股潜力,两手1扬,判官笔双手交叉,紧紧护在胸前。 冷若雪见李判官笔护住胸前,再难判进,手腕1翻,剑势1变,1招——“玉手分花”,剑尖1颤,立时从1剑幻化为两剑,分刺李双手手腕。 李然此时只顾护住胸口,哪还抵御得住冷若雪如此精妙绝伦的1剑,骤觉双手手腕同时1痛,1个把握不定,双手判官笔登时跌落地上。少了判官笔的防护,李然1时空门大开,冷若雪当下再不迟疑,长剑1摆,中宫直进,直刺李然胸口,当真此剑又快又狠。 眼看李便要命丧于此剑之下,冷艳雪突觉背后破空声大作,1股巨大的力道,直向其后背砸到,原来是赵钢眼见李然命在顷刻,情急之下,双手舞动手中的吴钩,直向冷若雪背后砸到。 此时冷若雪虽可1剑将李然刺死,但也来不及躲过背后的吴钩,若被赵钢全力1击击中,必定骨断筋折,可要如此便放过1个可以刺死李然的绝佳机会,又实在心有不甘,情急之下,忽然心中1动,想起1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右手1抖,长剑撤回,脚步1动,踏中宫,走洪门,对着李然,当胸便是1掌。 李然此时判官笔脱手,早已吓呆了,而冷艳雪此掌又快绝非凡,情急之下,怎能闪避,只听‘咯嚓’1声响,冷若雪1掌正中李然胸口,掌力1吐,登时将其肋骨震断3根,口喷鲜血,身如纸鸢般倒飞出去。 而此时陡听背后破空声已近在咫尺,那吴钩带起的劲风直刮得背后直若针刺1般,疼痛无比,当下再不迟疑,左脚立起,以脚尖支地,身形仿若陀螺般猛然向后1转,同时右手随之1动,长剑骤然向后急划,此招变守为攻,借身形而出招,正是“玉绝剑法”中的1招——“玉女回眸”。此剑变起突然,剑招更是飘飘忽忽,若隐若现,剑若闪电,不待赵钢吴钩砸下,已然奔到其胸口咫尺处。 赵钢心下大骇,再不及将吴钩砸下,可此招来势太过迅猛,又在自己猝不及防之下,此时想要变招,或是闪避,已是来之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将胸口要害向后挪了半分,陡听‘嗤’1声,冷若雪1剑正中其胸口,这1剑又快又狠,立时在其胸口处划了1道极长的口子,旦见伤口处皮肉外翻,鲜血狂涌而出,只1瞬,赵钢已然成为1个血人。 而此时,冷若雪也不由长长松了1口气,想起刚才那1瞬,仍是心有余悸。原来刚才冷若雪耳听赵钢双钩击下,再也来不及去刺李然,但要如此放过,又心有不甘,情急之下,忽然脑中灵光1闪,若用剑刺李然,刺中之后,不论自己拔剑速度多快,皆要耗去1定时间,若改用掌,便可省去这1瞬时间,关键时刻,也容不得多想,虽最后将李然,赵钢都击成重伤,可其间的凶险,当真是差之亳厘,谬之千里。 赵钢被冷若雪1剑刺成重伤,身形摇摇欲堕,冷若雪右手1动,正想1剑将之刺死,突听背后1人大喝道:“接招!” 冷若雪1惊,回头1看,顿时吓得手足皆颤,脸色惨白,只见6夜生不知何时已然趋至自己身后数尺处,此时双手握住刀柄,‘游离刀’高举上半空,而刀锋正对着自己。原来6夜生秦风1招震退,大感脸上无光,侧头1看,见双方已然分成两拨,秦风正与鬼探花,方其踪和张庭座3人击战,只见其刀光霍霍,飘飘忽忽,有时尚还穿插掌法于内,忽攻忽守,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忽刚忽柔,直打得3人心神不定,左右支绌,于招式间竟然大占上风。突听‘喀喇’1声响,正是冷若雪1掌将李然击飞,而赵钢也随之被冷若雪1剑划成重伤,眼看赵钢性命堪矣,当下再不及细想,脚步1晃,滑向冷若雪身后,他轻功本就高强,再加冷若雪注意力并不在这里,1时便悄无声息的掩至背后,他虽想杀两人,但毕竟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不肯下手偷袭,所以方才出言提醒。 6夜生1见冷若雪转过头来,当下再不迟疑,双手把握住准确度,怒斩而下,被其刀气所引,周围气流急剧加速,1时间,狂风大作,沙石惊飞,屋内东西尽皆粉碎。 冷若雪直被惊得目瞪口呆,全身仿若被1种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任凭自己如何挣扎,竟不能动弹分毫,心下又惊又骇,1时间竟忘了开口求救。 眼看那股澎湃的刀气越袭越近,马上便要将冷若雪生生分裂开来,突听1人大喝道:“小心!” 冷若雪1惊,陡觉手腕1紧,已然被人抓住,只觉1股大力猛然向外1拉,身子仿若腾云驾梦雾1般,直直向外飞去。 “轰”,1声巨响,6夜生1刀落空,正劈于背后青石板地面之上,澎湃的刀气立时将地面击碎,刨出1道长数丈,深半尺的沟壑,直让人触目惊心。 冷若雪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不由长长出了1口气,陡觉背后湿漉漉的,原来是刚才1瞬,已然被惊出1身冷汗。只听耳边1人柔声道:“若雪,你没事。” 冷若雪回头1看,刚才在生死1刻,拉自己出来之人,正是秦风,见秦风此时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欢喜,微微的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 秦风点了点头,低声道:“马匹就在外面,呆会我们边战边退。” 冷若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突听耳边破空声响,原来是鬼探花,方其踪和张庭座3人从旁夹攻过来,秦风看着冷若雪苍白的脸庞,怜惜道:“你累不累?” 冷若雪微笑着摇了摇头,1摆手中长剑,直向3人迎去。 突听耳边破空声响,却是6夜生从旁1刀划来,秦风大喝1声,叫道:“来得好。”身形1展,右手1动,弯刀直向金刀迎去。 “当”,1声金铁交击声,两人硬拼1招,秦风身体微微晃了晃,便已然站定,6夜生脚步1晃,向后微退了半步,秦风侧头1看,见冷若雪身形如风,正与其余3人打得旗鼓相当,当下再不迟疑,箭步追上6夜生,1招——“左旋右转”,右手手腕往外急转,‘惊梦刀’登时荡起层层刀影,相互交织纵横,布成1张无形的巨网,直向6夜生当头罩去。 6夜生见秦风不仅内力深厚,刀法更是玄乎其妙,也不由激发了心中的无限战意,只觉体内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喝1声,右手1动,手中金刀往外1荡,阳光照耀下,立时泛起千层金光,金刀往外1圈,1招——“魑魅魍魉”,金光耀映,反向那张巨网迎去。 “轰”,1声巨响,两招异曲同工的刀法正撞在1起,1股前所未有的刀气以此处为中心,轰然4下散开,1时间,狂风大作,尘土飞扬。 6夜生直被那股巨大的反撞力震得向后退了78步,方才勉强站定,待狂风止歇,尘埃落定,眼前竟然空空如野,鬼探花,方其踪和张庭座3人跌坐1旁,秦风和冷艳雪已然消失无踪,而窗口处,则破了1个巨大的窟隆。 陡听外面1声马嘶,接着1阵急促的马蹄声扬长而去。 第八百五十二章 大漠 陆夜生心下一动,暴怒道:“想跑,没那么容易。”脚步一晃,身法如电,急向外射去。 待陆夜追出门外,只能隐约见到两匹骏马的身影,知再也追之不上,忍不住大动无明,暴喝道:“秦风,你这个懦夫,老夫绝不会放过你”。原来秦风出手之时,早已计算好了退路,他那一刀乃是故意用尽全力,一刀逼退陆夜生,借其反震之力,瞬间插进冷艳雪的战团,救走冷艳雪,跨上骏马,扬长而去,这一连串动作只在霎时之间便完成,以致连如此精明的刀鬼陆夜生也被其蒙混过去。 火红的太阳仿若一个巨大的圆轮,静静的悬挂在天边,恶毒的阳光拼命的烘烤着地上所有的东西,似乎一切东西到了这里,都变成热的了,极目望去,尽是一片灰蒙蒙的黄,不计其数的沙,随着风,直卷而上,即使意志力超强的秦风和冷艳雪,在进入沙漠后的第三天,也隐隐感到有些绝望。 两人此时行走在云层的投下的巨大阴影下,满面风沙,摇摇欲堕,早已被大漠上蒸腾的热气烤得失去了力,在这无情的沙漠中,人的力量实在小到了极点。 “风,我们能走出去吗?”正在行走中的冷若雪,抿着干裂的嘴唇,突然问道。失去补给的她,早已被这无边无际的沙漠彻底将信心摧毁了。 秦风看了一眼广阔无边的沙漠,终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冷若雪再不言语,跟着秦风缓缓向前走去,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将生命交到了他的手上。 两人再走片刻,两人眼前突然出现一具巨大的白骨,栩栩如生,触目惊心,冷若雪惊道:“这是……” 秦风看了一眼,缓缓道:“是骆驼的。”又缓缓向前走去。 冷若雪‘哦’了一声,喵了一眼,急忙紧跟其后。 两人方才步出数步,秦风突然‘咦’了一声,一下停了下来。 冷若雪疑道:“怎么了,风?” 秦风点头道:“等一等。”说着,脚步一转,又急急走到那一具白骨之前。仿若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秦风身不由己的蹲了下来,仔细的研究起来。 冷若雪皱眉道:“这只是一具普通的白骨而已,有什么奇怪之处吗?”她在心里实再有点厌恶这具白骨,更何况在沙漠之中见到尸体的白骨,也属平常不过。 秦风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这骆驼刚死不久。” 冷若雪惊道:“刚死不久,怎,怎会成为白骨?” 秦风沉吟片刻方才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被某种东西吃的,辟如像甲虫一类。” 听秦风如此一说,冷若雪顿时来了兴趣,若秦风猜得没错,这只骆驼刚死不久,就证明不久前,一定有骆驼从此经过,只要遇到商队,那就能走出这无边无际的沙漠,想到此处,冷若雪顿时欣喜若狂,也不由蹲下身子,仔细的研究起来,可看了半天,仍是看不出半点蹊跷,不由疑惑道:“这怎生看得出刚死不久?” 秦风微微的笑了笑道:“有一个地方问题?” 冷若雪疑道:“什么地方?” 秦风缓缓道:“骨头。” 冷若雪讶道:“骨头?” 秦风点了点头,伸手在那具白骨上轻轻一抓,只听‘咔嚓’一声,一根肋骨应声而断。秦风指着白骨道:“这骆驼如果死时已久,在沙漠裂日狂风之下,即使外面还是白骨,但骨头内部早已风化成沙,怎还能有如此这般坚硬,所以我断定,这骆驼一定刚死不久”。 冷若雪恍然大悟道:“这么说,这附近有人”? 秦风点头道:“有可能,先找一找这附近有什么别的痕迹留下”。 终于有了一点希望,两人欣喜若狂,开始在四周仔细寻找起来,可找了盏荼工夫,却是找不到半点踪迹,就在秦风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的时候,冷若雪突然大叫道:“风,这是什么?” 即便博闻如秦风,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在西北方,离那具白骨不远处的地方,广阔无边的沙漠上,布满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却又微不足道的印迹,布成一道道纵横交织的线,缓缓向前方延伸而去,虽已被风沙掩盖了许多,但仍留下巨大的一片,让人草草一看,都不由升起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冷若雪大惑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风沉吟片刻道:“好象是某种东西爬行过留下的痕迹。” 两人心下又惊又奇,不由自主的跟着地上的印迹追了过去。 两人越行越远,大约走了盏茶时分,耳边突然传来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笛声。 两人一惊,不由自主的随着笛声走了过去,越是向前,那笛声越见清晰,笛声宁静透明,澄澈悠远,气息控制徐缓有致,张驰分明,双吐明快,犹若玉盘溜珠,历音轻短,几疑铜琶击水,使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种临湖而站之感,笛声清丽,回旋婉转,忽高忽低,忽轻忽响,忽而急促,忽而缓慢,忽而悲伤,忽而喜悦,高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低如细雨绵绵,若有若无,急如狂风骤雨,呜呼不绝,慢如涓涓细流,缓缓而过,悲如征人落泪,杜鹃啼鸣,喜若欢声笑语,痛饮高歌,这一连串的变化,犹如水滴玉盘,跳动节奏,忽然笛音一变,几个幽怨的音符连绵而出,就好像一条锦鲤,在天山寒潭中努力钻研,寻找新出路,忽然,笛音再变,从幽怨的音符变成高音的乐章,恍若那条锦鲤已找到出路,一跃而上,变成一条金龙,在浮云之间飞舞,笛音又变,声调一转,那条金龙便翻身而下,在那森林边,山谷中,海面上潜伏,忽然笛音再变,声调由低至高,由小至大,直入云霄,清脆高频,震耳欲聋,在广阔无边的沙漠上,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轰轰隆隆,直上九天云霄。 而随着笛声的高亢,从四面八方也传来‘叽叽喳喳’的应喝之声,此起彼伏,构成另外一种别样的声调。 两人一惊,不由自主向天空中看去,只见随着笛声的起伏,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的云雀,密密麻麻,一片又一片,直向笛声之处赶去。 两人心下又骇又奇,急忙向笛声处赶去,大约走了半晌茶的工夫,只见眼前乃是一个巨大的沙丘,而沙丘的另一头此时正盘聚中不计其数的云雀,密密麻麻,直将天空遮得大半黑暗。 不待两人走上沙丘,突听笛音一转,由高变急,急中生怒,怒中生威。 陡听笛音,原本盘聚在空中,黑压压一大片的云雀猛然齐声尖叫起来,拍打着双翅,轰轰隆隆,直直向下扑去。 只听沙丘下面,“沙”“沙”“沙”之声不绝于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爬行,与空中的飞堕而下雀云雀撕扯不休,秦风和冷艳雪心下又惊又骇,但又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顺着沙丘,蹑手蹑脚的爬了上去。 两人缓缓爬上沙丘,借着沙丘上面的一个掩体,探头往下一看,一时间,直吓得脸色大变,手足皆颤,如堕冰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那沙丘下来,方面数里之地,遍布着不计其数的蚂蚁,黑压压布成一大片,远远一看,仿若一块巨大的黑布盖在上面一般,而那“沙”“沙”“沙”之声,正是那无数蚂蚁在地上不断蠕动,所发出的声音。 而那空中飞下的云雀,此时正与那蚂蚁争斗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