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崽崽五岁半，我是全皇朝的团宠》 第1章 丧尸崽崽超凶哒 大康王朝。 惠帝五年。 连年战乱，群雄割据，贪官污吏多不胜数。 边境常年遭受外族人入侵，滋扰屠杀百姓。 朝源县的某个小山村中日子还算太平，暂且还没受到战火的波及。 八月十五中秋节虽说不上每家每户杀猪宰羊庆祝新春，倒也炊烟袅袅一片喜庆。 唯独收到姜老二战死消息的姜家愁云惨淡。 姜家。 五岁半的宝珠撅着屁股，双手抓着一块板砖，不停在一块大石头上摩擦。 磨了好一会，举起对着太阳光比划了几下，才满意的点点头。 她堂堂丧尸王穿越了。 本来她就对自己做人时没有记忆，对自己的尸生无比的满足，一边啃着晶核，一边欣赏丧尸小弟们扭秧歌的幸福生活。 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好日子，因为她打了个盹就穿越到了这个连年战乱的朝代。 吃不饱穿不暖，死了爹，亲娘还是个带着三个拖油瓶的软包子，后头还有一大堆极品亲戚恨不得喝她们娘几个的血，吃她们的肉，踩着她们的尸体唱山歌。 仰头望着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歹她前世是个丧尸王，怎么的也要个逼格？ 没有一件趁手的家伙咋行？想来想去，把石头磨成板砖的形状最趁手了。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好好地教教她这一家子软弱可欺的娘和哥哥姐姐们。 板砖在手，谁要是不服，就拍她丫的。 就是不知道，谁会是第一个跟她手上的板砖来一场亲密贴贴。 “不好了，不好了，奶她要把二姐卖了给大伯还赌债。” 姜小三慌不择路的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喊，推开篱笆冲进家里找人。 “哪呢，哪呢？” 听到自家三哥喊，宝珠一下子来了兴致，举着板砖，杏眼亮光流转的飞快。 恍惚平淡无趣的日子里，一下子多了一道光。 没想到啊！ 她的板砖刚磨好就有人来送人头了。 小脸蛋鼓鼓的，杏眼中透着兴奋的光芒。 眼巴巴的瞅着姜小三问。 “就在后山的大榕树下，妹妹咱们娘呢？再不去，二姐就要被卖掉了。” 后山大榕树下！ 宝珠不等他喘过气来，就迈着小短腿，一溜烟的往后山大榕树跑去。 别看她腿短，跑起来这双小短腿就像风火轮一样。 姜小三一看大人没找到，一向痴傻的小妹却跑了去，急的大哭起来。 完了，娘没找到，反而把宝珠这个小傻瓜喊去了。 要是惹恼了大伯和奶奶，把宝珠一起卖了咋办？ 姜小三当即吓得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跑：“咋办，娘没找到，反而把宝珠这个小傻瓜喊去了。” 自从妹妹掉水里被捞上来，就变得又傻又疯，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可咋办才好？ 爹已经战死了，娘亲身体又娇弱，奶奶不待见他们娘几个。 大伯母好吃懒做，家里的重活脏活，全都压在他和二姐身上。 现在大伯欠了赌坊老板一大笔钱，为了保住大伯的腿，奶一定会把小妹和二姐绑上卖给青楼，换钱给大伯还赌债。 一想到这些，姜小三的心理阴影面积无限扩大，他害怕极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小脑袋瓜子飞速的转动着，最后想到了村长…… 后山大榕树下，姜老太娘俩正笑眯眯的数着银子，总共也就五个银果子，却数出了几百两的架势。 姜明珠被人从背后钳制着，嘴巴被手掌死死的捂住。 只露出一双杏眼，眼角淌下一行不干的泪水。 老鸨对着姜明珠几处摸了几下，一脸满意的点头。 “你这孙女确实是个处子，虽然瘦了点，但脸蛋长得不错。人我们就先带走了，下次还有这么好的买卖，记得再找我啊！” “一定一定！俺家还有两个女娃呢，哪天缺钱了还找你。” 姜老大嘿嘿的笑着，走到老鸨身侧，捏了一把她挺翘的肥臀，猥琐的盯着鼓囊囊的地方低声道。 老鸨强忍着嫌弃瞟了他一眼，朝身后钳制着姜明珠的人招手：“还杵着干什么，把人塞进马车去，还能赶回去洗洗刷刷送上财神爷们床上开苞。” 赶来的宝珠，正巧瞧见自家二姐不停的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咽的哀求的哭腔，两个婆子钳制着她，看她挣扎的离开往她脸上甩了两大嘴巴子。 然后摁着头硬是要把不配合的二姐往马车上塞。 “放开我二姐，否则我一板砖把她拍死！” 宝珠怒了，丫的欺负她二姐瘦小无力，那么有本事咋不冲她来？ 小脸涨红，鼓着脸蛋，像一头小凶兽一样，挡在马车前，怒视着两个老婆子。 姜明珠见到宝珠，眼泪哗哗的流，挣扎的更厉害了，脚不停的往她身后的婆子踩。 “嗷呜！”捂着她嘴的婆子痛呼一声松了捂住她嘴的手。 “宝珠快跑，别管我，去村里找人，求村长救我！” 老鸨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宝珠，满脸不高兴，她钱都给了，这买卖就定下来了。 可不想节外生枝：“姜老大这是怎么一回事？钱我已经给你了，今儿人我是必须带走的。我可跟今晚的财神爷说好了，给他安排一个雏儿开苞的。” “你要是坏了我这笔大买卖，赌坊那边你以后就别想去了。” 姜老大急了，好端端的宝珠这小智力障碍者怎么跑出来了。 瞧着宝珠那鼓着腮帮子的小脸蛋，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 “反正一个也是卖，两个也是卖，你瞧这个小丫头片子虽然才五岁，还没长开。到底是亲姐妹，长大了肯定也差不到哪去，不如您算算，值多少个铜板一起带走。” 反正卖的又不是他闺女，今儿正好一起卖了，也省了家里的粮食。 等钱收了，这两姐妹进了妓院，就算江秋娘哭着喊着去找村长做主也没用。 这么算下来，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姜明珠听到姜老大的话，俏脸煞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正在数五两银子的姜老太身上。 “奶，奶我求求你了，我们都是你亲孙女啊！你怎么可以把我们卖了，我保证以后会多干活少吃饭，求求你别卖了我和妹妹。” “呸，一个脑子烧坏掉的赔钱货而已，今天好不容易让你大伯母把你娘骗去隔壁村，来的正好一起卖了。” 姜老太将五两银子揣进兜里，冷漠的盯着宝珠：“这小丫头能不能卖个一两银子？” “不要呀奶，呜呜呜，明珠求你了，明珠会乖乖去妓院，乖乖听话，求你别卖妹妹。” 宝珠抓抓凌乱的小脑袋瓜子，想不通姜明珠为什么求姜老太，要卖她们的不就是姜老太吗？ “卖我？看看我手里的板砖同不同意。”举着板砖，一股脑的就往前冲。 第2章 板砖在手天下有我 姜老大冷笑，这小傻子以为那一块破石头，就能阻止他们把她们姐妹两个卖掉，简直异想天开。 他抡起袖子，准备亲自动手把她绑了拉上马车。 面对举着板砖迎面而来的宝珠，没有一点防备。 啪嗒！ 宝珠一板砖砸在他脚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悦耳。 小脑袋像颗铅球一样，重重的撞击他肚子，弯腰捂着肚子嗷嗷大叫。 啪嗒！ 又一次，板砖直接朝他那张猥琐的脸拍，两颗带血的牙齿从嘴里飞的老远。 “杀千刀的，胆儿肥了，居然敢对你大伯动手，今儿看我不狠狠揍你一顿。” 姜老太看着自己儿子遭到宝珠的暗算，心疼的一颤一颤的。 冲上来就要狠狠的揍一顿宝珠，谁知宝珠举着板砖，朝她瞪了一眼。 小小的人儿，眼神像一头凶狠的狼崽子，分分钟要把人吃了。 老鸨见情况不对，朝两个婆子大喊：“快，快把人打晕了，塞马车里。” 眼前这个小的，她不想要了，瞧着这凶狠的架势，一看就是不正常，是个疯子。 买回去也是赔本的买卖。 反正财神爷想要的雏儿她已经找到了，要是平时她才懒得跑这么远的地方，花五两银子买一个村姑。 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要是平时她都舍不得花五两银子买雏儿呢。 “想走？把我二姐留下来，否则都留下来，打断你们的腿，拍烂你们的脸。” 宝珠狠狠的撞开姜老太，转身朝老鸨几人追去。 姜老太年纪大了，腿脚本来就不利索，被她这一撞，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后脑勺着地，疼的她躺在地上呜呼哀哉。 两个婆子把姜明珠打晕，塞进马车。 正准备上马车，被宝珠一把扯下马车，摔在地上。 抬手一人一板砖拍了过去。 宝珠锲而不舍，小手抓住马车一边的把手，小脸憋红，使劲吃奶的力气，让马车纹丝不动。 老鸨使劲抽打马匹也没用，马车愣是一下也没动。 这简直见鬼了。 这么小的人，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居然能跟马抗衡。 宝珠鼓着腮帮子，朝马匹龇牙，娇憨的吼了一声：“吼！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腿打断，杀了吃进肚子里去。” 板砖随即就要落在马腿上，拉着马车的马，似乎听懂了宝珠的威胁，直接跪了，发出哀鸣声，被吓得瑟瑟发抖。 老鸨吓得躲进马车里，蜷缩在马车内，一见宝珠掀开帘子进来：“啊啊啊！不买了，不买了！女侠饶命啊！” 这哪里是小傻子，分明是小疯子。 这凶狠的眼神，就像一头吃人的狼崽子。 “不行，你说不买了，就不买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宝珠凶巴巴的瞪着她，小手推了几下昏迷的明珠。 见自家二姐没有醒来的迹象，小眼神幽幽的盯着老鸨瞧。 “这，这……小姑奶奶，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绕了我这一会，这……这都是你大伯和你奶奶的主意，不能怪我啊！” 老鸨想死的心都有了，好端端的人没捞到，财神爷那边也无法交代，损失一大笔银子不说，又被这个小狼崽子盯上，内心慌的一批。 早知道今天出门会遇见这个邪门的小狼崽子，她就找妓院门口的老盲人算一卦再出门。 “他们两个我待会再算，先算算我们的。” 宝珠一屁股坐下，杏眼巴巴的盯着她头上的珠钗首饰：“我二姐现在这个样子，万一一直醒不来，嗝屁了我找谁去？” “这，这……我们没下多重手。” 只是弄了点迷药把人迷晕了，用量她们一直有数，怎么可能会嗝屁。 “嗯？要不我敲你一板砖看重不重？”宝珠面露凶光，举着板砖在她眼前晃了晃。 老鸨吓得咽了咽口水，盯着带血的板砖，刚才她可亲眼看着姜老大被这板砖拍晕。 一想到这板砖往自己身上拍，自己这把老骨头估计要折在这里。 “重重重，小姑奶奶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您尽管说。” 她这把老骨头，可不经吓。 只想赶紧的麻溜的离开这里。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荷包，刚想拿一两银子出来，结果被宝珠一把夺走：“就这些？也太少了点？” 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二十两银子。 “我看你身上的珠钗首饰挺好看的，我娘一定很喜欢。” 小眼神瞅着她头上插满的金银首饰，老鸨苦着脸，硬着头皮扯下来交到宝珠手上。 “身上的衣服也不错，我摸摸，哟，还是绸缎呢，给我二姐穿正合适。” “不，不能呀！没了衣服我怎么回去？”老鸨紧紧抓住自己身上的衣服，死活都不肯脱，最后还是屈服在宝珠那凶残的目光下。 “嗯嗯，不错不错，看在你这么有诚意，滚！” 收好从老鸨身上扒拉下来的战利品，宝珠瞅了她一眼，示意让她赶紧滚。 “这，这马车……” 老鸨指着马车，颤颤巍巍的问。 这里回县城，可是有几十公里，没了马车她要走一天才能到县城。 “你问问这马，它肯不肯跟你回去？”宝珠揪着马尾，凶巴巴的道。 又举起板砖：“要不，我把你腿打断，就地埋了。这样你就不用走回去了。” “不，不要，我走……”老鸨吓得一哆嗦，整个人滚下马车，跟两个婆子连滚带爬逃走。 “村长，就是那，快点。再不快点我二姐和小妹就要被我奶给卖掉了。” 远处窸窸窣窣传来脚步声。 姜小三带着村长，村长后头跟着十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来势汹汹的朝大榕树走来。 远远的就瞧见马车停在山路的小道口，将老太婆挣扎着起了身，姜老大躺在地上呜呼哀哉。 “到了到了，那……” 姜小三直接越过姜老太，朝马车跑。 村里从来没有马车，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村口耕田的大水牛。 一见到马车，他们就认定了，来买姜明珠的老鸨的马车。 一群人将马车团团围住，手上的锄头，砍菜刀对准马车。 “把姜家的小丫头交出来，敢来我们村祸害女娃，今儿非要让你们瞧瞧我们村的厉害。” 第3章 人真是我赶跑哒 好一会，马车里面都没有动静，正当大家犹豫要不要掀开帘子的时候，一颗小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大大的杏眼盯着他们，朝他们咧开小嘴：“呀，村长，小三哥你们来了！” 皱着琼鼻，举着板砖神气的道：“你们来晚了哦，我用板砖把人吓跑了！” 你？ 用板砖吓跑了妓院的人？ “宝丫别闹，二姐人呢？”没见到姜明珠的姜小三急的眼眶泛红。 脑子时好时坏的小妹，实在是愁坏了他。 跟着村里人检查了四周，确实没见到老鸨人。 完了，他们难道来晚了一步，老鸨把人领走了？ 姜小三脸色一白，吓得跌坐在地上，张开嘴就大哭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二姐被卖到妓院了，娘回来一定会哭死的。 宝珠抓了抓脑袋，似懂非懂的盯着张嘴大哭的自家三哥，总觉得自己的忧愁跟他无法想通：“三哥，你哭啥？二姐好好的在马车上睡觉呢。” 撅着小嘴不满的道：“你可以不信我，可不能不信我手上的板砖。” 村里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掀开帘子看到昏迷的姜明珠，面面相觑。 真是宝珠把人赶跑的？ 瞧着宝珠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把妓院的人吓跑？ 难道不是姜老太母子良心发现，才没卖掉她们姐妹俩？ “村长会不会是妓院的人还没来？” 村里人一脸疑惑，他们太知道姜老太的尿性，要说姜老太良心发现，狗都不信。 可这马车昏迷不醒的明珠又怎么解释？ 村长拄着拐杖，黑着脸朝姜老太母子两个走去。 姜老太看村里人都来了，知道她们母子做的事藏不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啊哟，俺不活了！孙女要打死她奶了！这没良心的玩意，养了一群赔钱货就算了，还要打杀她奶，这良心简直喂狗了。” 村长本来想质问姜老太婆的，结果这老太婆不悔改就算了，还要贼喊捉贼。 就宝丫那个小身板，瘦的跟个豆芽菜一样，怎么可能是她一个老太太的对手。 “别嚎了，姜老太你这事做的太缺德了，明珠和宝珠好歹是你的亲孙女，你家老二尸骨未寒你就想着把她俩卖到妓院那不干净的地方，你这良心是喂狗了吗？” 作为姜家村的村长，他是绝对不会让姜氏族人蒙羞。 好歹祖上十八代也出过状元，姜家村的村民都是族亲，就算饥荒的时候，卖儿卖女也没有人把人卖妓院的。 这让以后族中的子弟怎么参加科举，走仕途？ “哼，你要是再敢整什么幺蛾子，别怪俺不顾念旧情，把你们一房逐出姜家族谱，赶出姜家村。” 本来还想撒泼打滚的姜老太，张开嘴嚎哭声戛然而止。 满脸沟壑的老脸，隐约间带着惧意。 现在兵荒马乱的，被逐出族谱，赶出姜家村。 这跟让她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逐出族谱，赶你离开姜家村。” 不知道什么时候，宝珠已经跑到姜老太面前，蹲着身体，小手伸进她怀里把之前老鸨给她的荷包拿走。 姜老太手疾眼快摁住她的小手：“呸，你个傻不棱登的赔钱货，居然敢抢俺的银子，看俺不打死你。” 抓起地上的拐杖就要往宝珠脑袋上敲。 一旁的村长见到，抓住她的拐杖，怒瞪着她：“姜老太你这是干什么？跟宝珠这个傻丫头发什么脾气？” 这是教训傻丫头吗？这是冲着把人打死的节奏。 宝珠仰头朝村长感激的咧嘴笑了一下，低头张开小嘴，在姜老太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嗷！”姜老太疼的大喊，手一松，荷包落入宝珠手里。 宝珠手疾眼快，直接塞进自己怀里，心满意足的拍了拍鼓囊囊的胸口，这些可都是她买鸡腿的钱，是她凭实力抢的。 “抢钱了，贱丫头这银子是俺老婆子的，村长你不管管着贱丫头？哎哟，可怜俺一把年纪了，老了腿脚不利索了，被一个赔钱玩意欺负，都没人给俺做主。” 姜老太伸手想要抢回来，又被村长拦了下来，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 一旁被打断腿的姜老大，听到到手的银子飞了。 想要起身抢回来，挣扎了几下，疼的脸色煞白，他腿好像断了！ “娘，我疼！我的腿……” “胡说，这分明是我二姐的卖身钱，怎么成你的了？” 宝珠皱着琼鼻，朝地上的姜老太踢了一脚。 村长赶忙拦住，这娃娃虎呀，姜老太再不对也是她亲奶，虽然做这事不地道，可百善孝为先，可不能让不孝的名头害了姜东生这娃。 他可盼着东生聪明伶俐的娃以后有出息，考个秀才相公回来光宗耀祖呢。 “东生还不拦着宝丫，赶紧的带着她回去，别让你娘担心。” 姜东生连忙爬起来，眼里还噙着泪水，上去抱住宝珠的腰往后拉。 宝珠不服气的蹬了几下小短腿，鼓着腮帮子，凶狠的瞪着姜老太：“窝的，窝的，都是窝的。” “对对对，你的，都是你的。”姜东生连忙附和，苦着小脸抱着她扭动的小腰，差点没抱着她摔个狗吃屎。 “村长，马车怎么办？” 一旁的村民犯难的问。 几次想要牵马，都被马躲开了，甚至差点被踹。 “先把明珠抱下来，这马……应该是妓院的人留下的估摸着会回来找。” 村长忧愁的抽了一口旱烟，瞪了一眼一旁不安分的姜老太还有痛苦喊疼的姜老大。 被姜东生抱着走了一小段路的宝珠，凶凶的大喊：“窝哒，统统都是我哒。” 停在原地的马，似乎听懂了宝珠的话，终于动了，昂首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跟在宝珠后头，载着马车里昏迷的明珠往前走。 马车自己动了，不对……应该说马儿自己动了。 “村长这……” 一旁的村民看傻眼了，他们拉了半天这马都不动一下，怎么宝珠扯了一嗓门，这马就跟着走了。 “你问我，我问谁？”村长也一脸懵逼：“这马难道成精了不成？” 回头瞅了一眼姜老太母子两个：“你们两个给我消停点，要是下次还敢打你们老二家几个娃的主意，就别在姜家村呆着了。” 姜老二为什么会去当兵，那是为了姜家村，自愿当壮丁的。 人虽然死了，可不能让活着的人寒了心，以后谁还愿意为了姜家村付出？ 想到这里村长一脸忧愁，马上又要征兵了，姜家村今年不知道又要出几个壮丁，要是凑不齐人，往后姜家村别想太平。 这该死的战乱，该死的蛀虫。 第4章 卖你女儿是看的起你 宝珠被姜东生强行抱着回了家，后头还跟着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 拉车的马很有灵性，自觉地停在门口没有再动。 平静的姜家，屋里头发出细微的响声，一颗脑袋从门缝中缩了回去，眼睛森森的盯着抱着宝珠回来的姜东生。 宝珠朝屋里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吓得立马啪嗒的关上房门。 姜东生没注意到隔壁屋里躲着人，站在马车前一脸忧愁。 二姐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他不知道怎么把人弄回屋里。 “珠儿，我的珠儿！” 东生发愁的时候，就听到江秋娘哭喊的声音。 跟大伯母刘翠花走到村口的江秋娘，才听到村里人说，姜老太和姜老大要把自己亲闺女明珠卖到妓院去，吓得不顾刘翠花的阻拦，一路跑了回来。 路上还栽了好几次跟头，手上膝盖上都擦破了皮，也不知疼，一瘸一拐的跑了回来。 看到两个小的站在院子，门口还停了一辆马车，原本娇俏的脸上，变得苍白。 “明珠，我的明珠啊！” 后头的刘翠花，一见到门口的马车，一脸焦急，说好的她引开江秋娘，让他们悄无声息的把人卖了呢？ 搞了大半天，怎么人还没卖出去。 不行，必须拦着江秋娘，否则她让自家闺女代替明珠嫁入老王家的计划就泡汤了。 加快脚步，赶上江秋娘的脚步，拦着她不让她回家。 “江秋娘你别给脸不要脸，婆婆把明珠卖了那是看得起你，不过是一个赔钱货而已，卖了就买了，你今儿要是敢坏了好事，往后的日子有你好受的。” 刘翠花肥胖的身体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双手张开，又黑又胖的身体跟娇弱的江秋娘有着明显的优势。 “大，大嫂。明珠是你亲侄女啊！也是婆婆的亲孙女，她……他怎么可以说卖就卖。” 江秋娘震惊的盯着一脸冷漠的刘翠花。 心口扑通扑通的狂跳，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丈夫死讯传回来还没三天，姜家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他亲闺女卖了。 而且，还要卖到妓院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呵，不卖姜明珠，她男人拿什么去还赌债？ 她闺女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嫁到镇上王家杂货铺里当少奶奶。 “不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有啥好心疼的。你们娘四个就四张嘴，卖了明珠也是为了你好，江秋娘我告诉你，你别不知好歹。” 今天为了引开她，已经陪她演了大半天的戏，既然被撞破了，她也懒得装了。 “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江秋娘一向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鹅蛋脸上挂着两行泪珠，如同一朵在被风雨摧残的小白花摇摇欲坠。 蹲在门口的宝珠，瞅着被欺负不知道反抗的小白花娘亲，一脸懵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皱着琼鼻，准备起身走过去。 盯着马车发愁的姜东生，也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刘翠花两人。 大喊着跑了过去：“娘，娘你可算回来了！二，二姐差点被卖了。咳，还好村长爷爷他们带人把人吓跑了。” 什么！ 她废了大半天的心思，把江秋娘这个蠢货引开，最后人还是没卖成? 难道姜老太婆心软了不成？ 刘翠花再也没拦着江秋娘，一把推开挡道的姜小三，姜小三哪里经得住她这么大块头用力一推，整个人往一旁倒下。 听到自己闺女没被卖掉的江秋娘眼角还悬挂着泪珠，高兴的扶起他，再看刘翠花比她还焦急。 火急火燎的往家跑，撩开马车帘子，当看到马车上昏迷不醒的姜明珠，整张脸黑得能滴墨。 姜明珠没卖掉，那她的计划不全都泡汤了？ 躲在屋里的人也有了动静，传出瓦罐摔碎的响声。 宝珠朝屋里瞅了一眼，二姐没被卖掉，看来屋里的大姐不高兴了。 撅了撅小嘴，怎么办呢。 她和大伯母不高兴了，她却很开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二房有她在，姜家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热闹的。 无聊的日子，怎么得也要搞点事情来开心开心呀。 “大伯母，我二姐没事你不开心吗？” 宝珠仰着小脑袋，天真的问。 刘翠花一脸猪肝色，怒瞪了她一眼：“呸，老娘开心个毛，一群光吃不拉屎的贱货，跟你娘一样都是没用的破烂玩意。” 宝珠也没恼，而是朝她龇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大伯母就不问问，我奶和大伯哪儿去了？” 她举着板砖，笑的十分甜。 对呀，姜老太婆和姜老大哪儿去了。 怎么回来大半天了，不见这两人？ 分明她提出卖了姜明珠换钱还债的时候，她们两个最积极，不可能临时反悔的。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村长带着扛着锄头，砍柴刀的村民回来了。 后头还有被人扛着回来的姜老大，姜老太颤颤巍巍，一瘸一拐的走在后头。 一见到村长，刘翠花丑陋的嘴脸立马收了起来，整个人浑身不自在，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迎接。 心里又恨又恼，怪不得今天没卖成，原来是村长这个老不死的坏了她的好事。 江秋娘看到村长带着人回来，感动的稀里糊涂的。 抹着眼泪上去朝村长见了一个礼：“村长！” “行了行了，秋娘啊！铁牛已经不在了，但对村里做出的贡献，老头子我还记得，村里人也感激他，你别怕，往后要是还有人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你尽管找我们替你做主。”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睨了一眼姜老太，意有所指的道。 江秋娘抹了一把眼泪，柔柔弱弱的她，对上姜老太那凶狠的目光，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骨子里接受封建思想教育的她，不能忤逆长辈，不孝敬公婆。 可是今天的事，着实是吓坏了她。 差一点，她的明珠就被卖进妓院去了。 她始终想不明白，她虽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些年也没少依靠自己的绣活为家里补贴家用。 宝珠是个傻缺先不说，明珠和东生乖巧懂事，家里里里外外大小活计都是她俩做的。 她也一直恪守妇道，孝敬公婆，为什么姜老太还是这般对她和她的孩子。 村长见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老太婆应该歇了卖掉铁头孩子的心思。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不好过多插手。 只让江秋娘有什么难处尽管找他们帮忙，留下这一句话，就带着人火速离开姜家。 村长这一走，刚才还像个鹌鹑一样的姜老太立马来了火气。 上来就打了江秋娘一巴掌：“呸，别以为有村长给你撑腰，俺就收拾不了你了。” 第5章 懂了，套个麻袋就可以打 宝珠见状，冲了过去，小脑袋瓜子朝她肚子狠狠的一撞。 姜老太重心不稳，往后倒了下去，脑袋在石头上磕了一下，伸手一摸全都是血。 脑袋磕破了，完了！她这条老命休矣！ 两眼一番，晕死了过去。 瞧着不经撞的姜老太，宝珠皱着琼鼻，举着板砖凶巴巴的道。 “哼，别以为村长走了，你就可以欺负我娘，老妖婆，信不信我再拍你一个板砖。” 凶狠的小眼神朝正要发难的刘翠花看去：“想要卖我二姐，问我手上的板砖答不答应？” 江秋娘也吓傻了，她家痴傻的宝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 这小眼神带着杀气，像一头要将人脖颈咬断的小狼崽。 刘翠花对上宝珠那凶残的双眼，忍不住咕噜噜的咽了咽口水。 老二家的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 “臭娘们，老子腿快要疼死了，还不快把俺背回屋里去，喊郎中来瞧一瞧。” 疼了老半天的姜老大，脸色苍白的可怕。 怒瞪着被宝珠吓傻的刘翠花，怒喊道。 心里发了狠，恶念丛生。 等他腿养好了，一定把这母女三人都卖到妓院，到时候他再去妓院好好蹂躏她们。 对上宝珠那双凶狠的大眼睛，立马又犯怵。 不行，想要卖掉江氏母女几个，要用点非常手段才行，宝珠这疯丫头有点吓人。 这又疯又傻的丫头，古怪的很。 分明又瘦又小的人，力气大的离谱。 想想就一肚子气无处宣泄，被宝珠拍了一板砖的腿，疼的他浑身冒冷汗。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腿要是不快点医治，就要废掉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怒气横生，冲着刘翠花怒喊。 “臭娘们，是不是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了，还不快点过来背我进屋？” 刘翠花有些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江秋娘一眼，碍于姜老大的淫威，她之后悻悻然的背着骂骂咧咧的姜老大回了自己屋。 昏迷在地是姜老太，自动被忽略了。 夫妻两个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昏迷在地的姜老太一眼。 最后还是江秋娘心软，准备去扶姜老太起来。 “小三，你去喊郎中来一趟，给你奶和二姐瞧瞧。” 江秋娘看姜老太后脑勺有血吓得不轻，姜老太可不能有事，否则宝珠把她奶撞死了的事传出去，往后这孩子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姜东生皱着眉头往大伯母屋里看了一眼，小声的抱怨道：“娘，奶和大伯他们都要把二姐卖了，你还管我奶干什么？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媳妇。” “就算你做的再好，我奶也不会对你好，更不会对我们好。” 宝珠大眼睛亮了几分，瞧着自家三哥十分满意。 就是就是，这老太婆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救她干什么？ 江秋娘一脸紧张，连忙捂住他的嘴，往四周看了看。 又瞧了一眼屋里没有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他肩膀上轻轻打了一巴掌：“你这孩子，以后这话万万不可以说。” 一个孝字压死人。 一旦被扣上了不孝的名头，往后找婆家还是参加科举可都是要被人诟病的。 宝珠歪着脑袋，小脑瓜子想不通，为什么不能说。 撅着小嘴，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姜老太，这个世界真麻烦，连杀个人都要担心受怕的。 要是在末世，她保证跟切大白菜一样，咔嚓一下就把脑袋跟身体分离了。 小眉头皱着紧紧的，仰着脑袋问：“为什么不能说？” 宝珠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才想明白了。 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江秋娘：“我知道了，不能说可以打是不是？放心，我保证不把人打死。” 她啪啪的拍着胸脯保证，自信的道。 江秋娘竟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看着自己傻闺女这张粉扑扑的小脸蛋，杏眼笑眯眯的弯着，像两个月牙。 “笨蛋，咱娘说了，不能说奶奶的不好，当然也不能打她。万一让别人知道了，会说咱娘不孝的。” 最重要的是，娘是怕影响他以后的仕途。 他神色黯然，为了供他念书，娘和姐姐没少给人刺绣和洗衣服。 有人的时候不能打不能骂，那没人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了？ 一旁的宝珠眨了眨眼，她好像又懂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聪明，咧开嘴不由的开心傻乐了起来。 姜东生看到自家小妹傻呵呵的模样，一脸忧愁。 二姐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为了二姐，也是要请人来看一看才放心的。 “娘，你把二姐背回屋里去，我现在就去请人来看病。” 他仰着头跟江秋娘说，又瞧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姜老太，什么话也没说就跑出家门。 反正不管他说不说，依照娘心软的性子，都会把人背回屋里去的。 姜东生离开了，院子里就只有宝珠和江秋娘了。 一大一小，大眼瞪着小眼。 “宝珠啊，你在这看着，娘去喊人帮忙把你奶背回去。” 江秋娘皱着黛眉，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姜老太好一会儿才道。 她身材娇小瘦弱，根本背不动肥的流油的姜老太。 “娘要把奶背回屋去？”宝珠仰着脑袋，奶声的问。 江秋娘皱着黛眉，一脸愁容，摸了摸她脑袋：“嗯，娘背不动你奶，只能去喊人帮忙。” “不用，不用，我帮你呀！” 宝珠摇晃着脑袋瓜子，赶忙拦住她，哒哒的跑到姜老太身前，小爪子抓住她衣领，往上一拽。 上半身离开地面，宝珠迈开小短腿，就这么拉拽着姜老太往另外一个屋走去。 这动作行云流水，一点儿不带喘气的。 看的江秋娘一愣一愣的。 被赶出门去请郎中的刘翠花，刚打开门，就瞧见宝珠把人拉拽到门口，清澈的眼睛朝她望了过来，裂开小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大伯母来的正好，快点把我奶扛回屋去，我娘娇小柔弱，不比大伯母状如牛，一定可以背的动我奶的。” “呸，谁要背这老不死的。”李翠花一时没忍住，嘴瓢的骂了一句。 第6章 宝珠，谁把你推下河的 咚！ 本来被宝珠拉拽，跟地面亲密的摩擦的姜老太已经醒了，正好听到刘翠花这一句话。 还没来得及张口对刘翠花破口大骂，宝珠一松手，脑袋又一次跟地面亲密接触。 疼的她再次晕了过去。 宝珠低头瞅了她一眼，这也太不经摔了。 小嘴撅起，往自家娘看去：“娘，你不是说我们做小辈的要尽孝吗？不然会被戳脊梁骨的，你瞧大伯母也不管我奶，她都不管了，咱们还要管吗？” “e=(′o｀)))唉！” 她叹了口气，摇晃着小脑袋：“我奶平时对大伯母这么好，她都不理。一定是娘你平时跟她挣着尽孝，才惯得她不孝顺我奶的。你这是好心办坏事，下次可不许抢大伯母前头尽孝了。” 刘翠花，江秋娘：“……” 这是什么歪理？ 刘翠花瞪大着眼睛看着宝珠，这小傻子什么时候嘴皮子变得这么利索？ 小嘴巴拉巴拉的，跟以前那个只会流着口水傻笑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 难道，落了一次水，把傻病治好了？ 刘翠花盯着宝珠好半响，不单单她觉得宝珠变得不一样。 作为亲娘的江秋娘也愣了好一会，这还是她家宝丫头吗？ 一直躲在屋里的姜金钗终于按捺不住了，打开门朝宝珠看来。 眼神中有疑惑，有试探：“宝珠，你傻病好了？” 她穿着一件梨白色的袄子，上面绣着几朵桃花。 模样倒是长得清秀，身材像刘翠花，膀子大，腚也大，上面还鼓囊囊的。 才区区十六岁，就发育的比同龄人要好。 就是皮肤像刘翠花有些黑，穿着梨花白的袄子，显得那张本来还算清秀的脸，有些脏脏的黄。 宝珠盯着她，早知道她在屋里。 一直躲着，眼睁睁的看着三哥回来喊人，也没见她出来过。 听到她娘说自己傻病好了，总算开了门，第一句就问她是不是傻病好了。 她眨了眨眼，答非所问：“大姐是希望我好了，还是没好？” “自，自然是希望你好了。” 姜金钗脸色一白，贝齿咬着唇瓣，强颜欢笑道：“小四既然好了，那是大好事，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谁推你下的河？” 小眼一直盯着宝珠，急切的问道。 宝珠歪着小脑袋，一直盯着她没说话。 她越是不说话，姜金钗越是紧张，眼眶泛着泪花，手上的帕子搅的不成形。 刘翠花也一脸紧张，瞅着宝珠好一会儿。 一直误以为宝珠自己贪玩，掉河里的江秋娘也愣住了。 盯着宝珠看了许久，又忍不住朝姜金钗看去。 金钗怎么知道宝珠是被人推到河里去的？ 难道她瞧见了？ 江秋娘俏脸一白，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们谁推的？ 她不敢往深的想，越想越害怕。 “大姐是看到谁推我了吗？” 宝珠天真的问。 “没，我只是……只是……”姜金钗到底年纪小了点，几句话就漏了泄。 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紧张的搅着帕子，学着城里的小姐们的姿态。 院子里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 被去请赤脚大夫的姜东生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姜东生惦记着自己二姐的情况，一路拉着年迈的赤脚大夫往家跑。 看到宝珠脚下躺着的姜老太，还有终于舍得出屋的姜金钗母女两个，瞬间黑了脸。 挡在宝珠跟前，大堂姐不会又趁他不在家，欺负宝珠了？ 宝珠傻，总是会被大堂姐哄骗着去做一些自残的事，别以为他不知道。 赤脚大夫，看着地上躺着的姜老太，还有屋里骂骂咧咧的姜老大，马车里还有一个。 来之前，他都听村里人说了，这姜家……嗯……他不想说太多。 指着姜老太对刘翠花说：“还不快点把人背屋里去。” 刘翠花有些不情愿，一旁的姜金钗倒是率先反应过来，不能让她们再问下去，不然她推宝珠下河的事就穿帮了。 挤了挤眼睛，愣是没挤出一滴眼泪来。 只能用娇滴滴的声音，催促刘翠花：“娘，你还是快些把我奶背屋里去。婶婶身体娇弱，要是再把我奶摔了可就不好了。” 刘翠花眼珠子转了转，既然小三把大夫叫来了，那药费是不是不用她出了？ 这一次她倒是积极了不少，背着姜老太进了屋，等着大夫诊断后，还没开药方，就拉着人往隔壁屋去给姜老大瞧。 屋里传来姜老大嗷嗷大叫的声音。 这边江秋娘已经把明珠背回房里了，站在门口等着大夫再过去瞧一瞧明珠。 姜老大这边结束后，大夫才来看明珠，宝珠坐在门口，托着下巴，瞅着姜金钗屋里头，小嘴撅得老高。 大夫看完之后，简单的跟江秋娘说了一下情况：“不用担心，她只是中了蒙汗药，睡觉醒来就没事了。” 药方他也不打算开了，姜家二房什么情况他也知道。 只是中了蒙汗药，用不着吃药。 再三确认没事后，江秋娘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拍着胸口长嘘了一口气。 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趴在床边嘤嘤的哭了起来。 “二丫，你差点吓死娘了，你爹没了，你们三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让娘怎么活呀。” 宝珠一头黑线，抓着脑袋苦恼的瞅着满屋子红了眼眶的人。 姜东生红了眼眶，站在门口，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 他不能哭，他是男子汉，答应爹爹要保护娘亲和姐姐妹妹的。 大夫瞧了破破烂烂的屋子，跟大房简直天差地别，对姜家的事也有耳闻，终归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人家家务事。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往隔壁屋找刘翠花要诊金。 “什么！诊金？没有，谁喊你来的找谁要去。” 隔壁屋里传来刘翠花尖锐的骂声：“人是她家傻子打的，你也是她家小三子喊来的，凭什么要我出诊金？滚滚滚。” 宝珠探出脑袋，往外面看去。 李翠花正拿着扫帚要把大夫赶出门。 李大夫气得山羊胡抖得厉害，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手指着刘翠花，气得浑身发抖。 第7章 谁，谁说我抢了她银子 “行，刘翠花我记住了，往后你们家有人病了，也别来找我。” 李大夫冷笑道。 甩了一下袖子，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看从屋里探出一颗脑袋的宝珠，扯了扯嘴角。 朝她挥了挥手让她回去。 宝珠眨了眨眼，这个老头真奇怪，白跑了一趟还这么高兴？ 门口站着的刘翠花看李大夫居然没再开口要，得意的扭着肥臀关上门，嘴里还嘀咕道。 “呸，谁没事生病，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赤脚大夫，吓唬谁呢。” 屋里听到动静的江秋娘，跑了出来，追到门口，塞了几个铜板。 “对不住李叔，让你白跑了一趟，等我婆婆醒了，我再找她要钱补上。” 江秋娘局促的道。 她上个月在绣房的钱都被姜老太偷领了，就连丈夫的抚恤金也被姜老太收起来了。 身上剩下就这几个铜板。 李大夫推了回去：“不用了，我就跑了一趟也不远，就当是我还你家男人的救命钱，你这婆婆不是好相与的，你带着几个孩子多长点心，孝顺是好事，但也不能苦了孩子。” 老眼瞅了一眼趴在门边，杏眼瞅着他的宝珠。 露出慈爱的笑：“你家宝丫眼神清澈，看着不像之前那样傻呵呵的，一看这是有后福呢。” 江秋娘脸上一喜，还想多问几句，李大夫就走了。 转身朝趴在门边的宝珠看去，李大夫虽然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可从来不骗人。 她家宝珠的傻病真的好了！ 心里又惊又喜，眼眶又红了起来。 宝珠翻了个白眼，转身不想看她，走回屋里趴在床边，盯着自家二姐的脸，听着隔壁屋的动静，小眉头越蹙越紧。 透过门缝，看到李大夫终于走了，刘翠花这才得意洋洋的扭着肥臀出门去镇上抓药。 姜金钗躲在屋里，也不管隔壁屋疼的嗷嗷大骂的姜老大，也不知道是骂累了，还是嗓门哑了，哼哼唧唧几句就再也没了声。 刘翠花这一出去，就是一个大下午都不见人影。 昏迷的姜老太是被饿醒的，一醒觉得后隐约抽痛的厉害，这才想起今天的遭遇。 伴随着咕噜噜叫的肚子，和外面的夕阳，她才意识到。 今天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她居然被老二家的傻妞给弄成这副鬼样子，最重要的是到手的银子飞走了。 一想到这个，心里就肉疼的厉害。 收拾不了宝珠这个傻孙女，还收拾不了江秋娘这个贱货不成。 “全都死哪里去了？老娘我饿了半天，都没一个人过来吗？江秋娘你个丧门星，克死我儿子就算了，还想饿死老娘我不成。” 走到门口，扯着嗓门就冲着江秋娘屋里喊。 她现在住的屋，还是当初老二走镖赚的钱新起的。 自从老二被抓去当壮丁之后，二房的人就被她做主赶到漏雨的老茅房去了。 刘翠花也找了个理由，说自己住不惯老房子，趁着明珠年纪小，霸占了明珠的房间。 就是吃定了江秋娘柔弱可欺。 没了男人在家护着的江秋娘，这些年没少蹉跎，怀着宝珠七八个月还要伺候这一大家子。 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早产生下宝珠，又在月子里宝珠高烧不退，江秋娘抱着宝珠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也没能求得姜老太给银子治病。 好在宝珠命大，熬了过去，只是打那个时候，小宝珠就不哭不闹，再长大点大家都知道，这孩子烧坏了脑子。 在屋里刚哄睡宝珠的江秋娘，听见姜老太的骂声，条件反射的立即站起身就要往厨房去。 她刚出去，宝珠就睁开了眼。 吃过午饭后，小三哥见家里的水缸没水了，主动提出去河里挑水。 经过今天这一闹，江秋娘心里害怕，不敢离开家里半步。 守在床边，一边哄着宝珠，一边看着床里昏迷不醒的大闺女抹眼泪。 宝珠皱起了小眉头，这个娘就是太软弱了，甚至还有些愚孝。 姜老太都要把她闺女卖到窑子里去了，对她生的儿女也苛刻的不行，她还能忍下这一口气。 比忍者神龟还要能忍，她要怎样才能把她刻在骨子里的愚孝给掰过来？ 江秋娘很快就去厨房，把一直热在锅里的窝窝头拿到姜老太屋。 姜老太一见到她，就黑着一张老脸，冷哼了声。 瞥了眼她放在桌上的窝窝头“好个江秋娘呀，俺脑子受了伤，你就给俺吃这个？” “娘，你昨儿拿出来的粮食，就只够这些。” 面对咄咄逼人的姜老太，江秋娘小声的解释道。 家里的粮食都放在姜老太屋里，每天一家子的口粮都是姜老太提前一晚拿出来的。 屋里有几个鸡蛋，多少粮食这老太每天晚上都会数一数，用手指头量一量。 要是少了，非得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 “呸，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藏了多少私房钱，自己躲在屋里吃好的，就让俺老婆子吃这些！” 姜老太双目如炬，咄咄逼人的嘴脸十分丑陋。 拍着大腿又哭又喊：“哎哟，这日子没法活了，俺还没死呢，人就背着俺吃香喝辣的，还教唆孙女打俺，俺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娘，我真的没藏银子，今天我和孩子们也是吃这些……” “呸，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你爹娘，现在把俺家老二也克死了，现在又苛刻俺这个老骨头，你没钱？你那傻闺女从俺这抢走的是什么？” 她不管，今天她非要让江秋娘去找那个傻丫头要回那五两银子。 宝珠抢了她的银子？ 江秋娘满脸震惊，她太了解姜老太了。 平时一颗鸡蛋都看的紧紧的，何况是银子，宝丫要有机会抢才行呀。 “谁？谁说我抢了她银子？” 姜老太阴恻恻的盯着江秋娘，脑子里正想着，怎么逼江秋娘把银子拿回来。 门口就传来宝珠的声音，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就见到宝珠那颗从外面探进来的小脑袋瓜子，杏眼巴巴的瞅着她，眸光闪烁，看的她浑身发冷。 真是邪了门了，怎么总感觉傻丫头的眼神能吃人。 “奶是你说的吗？”宝珠天真的问。 小短腿迈过门槛进来，走到桌边，两只手一手一个窝窝头拿着。 江秋娘还没来得及阻止，小嘴张开，在窝窝头各咬了一口。 “宝丫，这是你奶奶的晚饭，家里就剩这个了。” 第8章 老二家的宝丫太吓人了 “窝知道呀，我奶她不是不吃吗？我这是帮她捏。” 张开小嘴，几口就把窝窝头吃完，虽然刮嗓子，但味道居然比晶核好吃。 两个窝窝头没几下就被她吃光光了，宝珠意犹未尽的回味着窝窝头的味道。 她好像找到了当人的乐趣。 嗯，真好吃，比晶核好吃。 宝珠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的姜老太老脸发黑，特别是迎上江秋娘那弱弱的眼神，更是胸口堵得慌。 “娘……娘，要不，你再给我一点糙米，我现在就给你重新做。” 江秋娘害怕姜老太对宝珠发脾气，小声的询问。 “好，好个江秋娘啊，原来你一直都是装的，你们娘俩一个抢了俺的银子，一个故意……” 姜老太见在宝珠这边讨不到好，将矛头再次转向江秋娘，她还惦记着那五两银子呢。 “故意什么？”宝珠走到床边，小爪子抓她的脚腕，甜甜的咧开嘴，天真无邪的问：“奶不喜欢我娘伺候你对不对？” 小手收紧，脚腕传来钻心的疼。 “嗷！”姜老太疼的惨叫一声，瞪大眼睛看着笑得天真的宝珠。 “奶你说呀，是不是不喜欢我娘伺候你？觉得我娘笨手笨脚的，不如大伯母能讨你开心，你早说呀，我现在就帮你把我娘赶出去，省的把你气出毛病来。” 小嘴叭叭的说的没完，姜老太一句话也插不上。 “娘你看我奶都被你气的脸色都白了，你还站在这里碍她老人家的眼，太不孝顺了。” 小手抓紧了些，笑眯眯的问姜老太：“是不是呀，奶？” 姜老太疼的浑身冒冷汗，立马想到宝珠手拿着板砖，凶狠的眼神。 对上现在坐在她床边，带着甜甜，天真无邪的笑脸。 一口一个奶奶的喊着的宝珠，她从心里发了悚。 这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手劲这么大，这一抓，感觉都快把她脚给折断了。 “奶，你咋不说话？是不是被我娘气的不想说话了？” 宝珠再一次笑盈盈的问她。 姜老太疼的浑身冒着虚汗，一股脑的点头。 “娘，你看，我奶都承认了。她嫌弃你伺候的她不得劲，不喜欢你伺候。还不快点出去，别在这里碍我奶奶的眼。” “娘！”江秋娘犹豫，看向姜老太。 因为宝珠的爪子越来越紧，疼的姜老太老脸都狰狞了起来。 江秋娘以为姜老太真的嫌弃自己，委屈的红了眼眶，怪不得婆婆一直不待见自己，原来压根就不喜欢见自己。 “那，那娘你好好歇息。大嫂出去也有小半天了，估计也快回来了。你就先忍忍，等她回来再给你弄吃的。” 她垂下头，尽量压住自己的鼻音，离开姜老太屋里。 江秋娘一走，宝珠这才松了手。 脚腕上的疼才撤去，姜老太瞪着眼看宝珠，宝珠眯着杏眼，小嘴咧开：“奶，你要乖乖的噢，宝珠不喜欢不乖的奶奶。我大伯母很快就回来了，你先忍忍哈。” 小手帮她盖好被子，动作很轻。 却吓得姜老太闭上了眼睛。 耳朵里听到宝珠离开的声响，才睁开眼睛，疼的嗷嗷大哭。 太邪门了，老二家的宝丫太吓人了，吓死她了。 江秋娘刚从姜老太屋里回去，正好看到明珠醒了，娘俩抱着一顿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老屋那边的哭声，姜金钗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 今天没把姜明珠卖进窑子里，姜宝珠掉水里居然不傻了。 她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疼的晕了过去的姜老大，被江秋娘母女的哭声吵醒了。 对着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外面的姜金钗一顿破口大骂。 “死丫头，你站在门口干什么？疼死老子了，刘翠花那贱女人什么时候回来，哎哟，疼啊！俺的腿要是废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都怪你这个死丫头出的馊主意，害的老子腿被那傻丫头用板砖砸了。” 躺在床上的姜老大骂骂咧咧的，将一肚子怨气，变成最难听的话，全用来骂姜金钗了。 “这能怨我吗？我不过是说说，是你们自己没本事，被一个傻丫头给搅和了好事。” 姜金钗脾气也上来了，站的远远的，满肚子的牢骚。 “现在好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嫁给王大哥。” 说着说着，姜金钗就红了眼眶，眼泪嗒嗒的流了下来。 她怎么这么倒霉，投生给他当女儿。 该死的姜明珠，为什么就不肯乖乖就范？ 还有……姜宝珠，怎么不掉下水里淹死算了。 不但不傻了，还变得十分邪门，力气大的惊人。 刚才婶婶进了奶奶的屋里，才刚骂了一会，姜宝珠那个傻子进去之后，就没了声响。 要是平时，婶婶一定会被奶奶痛骂一顿，然后浑身带着青紫出来。 姜老太的手段，她太清楚了。 几次对姜秋娘动手，她都在一旁瞧着的。 “你宠着我发脾气干什么？有本事去老屋找姜宝珠那个傻子啊？我要是不能嫁给王大哥，还有你的赌债也别想还了。” 姜金钗冲着姜老大一顿数落。 她太清楚自己爹是什么货色。 以前二叔在的时候，赌坊的人忌惮二叔凶名在外，不敢让他进赌坊，自从二叔当兵去了。 赌坊的人也放肆了。 三天两头来家里讨债。 这一次欠的更多，足足有五两银子，所以她才想了这个法子。 姜老大一合计，觉得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立马就找姜老太，缠着姜老太答应卖掉明珠换银子。 反正老二那个家伙死了，他也不怕他回来找他报仇。 姜金钗的话给姜老大提了个醒。 怎么办？银子没捞到，腿也好像断了。 明天赌坊的人就来讨银子了，要是还不上，他的手也保不住了。 “乖乖，闺女，你快想想办法啊，咱家就你主意多，你忍心看着你爹被砍断手吗？” 姜老大焦急的喊了几声。 姜金钗抹了一把眼泪，冷哼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好好的一桩买卖都被你弄成这样了。” 她现在也害怕，害怕姜宝珠记起自己推她下的河。 眼里闪过一丝很厉，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把自己跟王大哥苟且的事说出去，既然杀一次不成，那就杀第二次。 第9章 宝珠的嘴叭叭的像开光 宝珠无聊的趴在桌上，瞅着抱在一起哭的娘俩。 耳朵竖起，将隔壁屋里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老王是谁？ 为什么姜金钗这么在乎他？ 宝珠疑惑的抓了抓头发，苦恼的皱着眉头。 原主一点儿记忆也没留给她，脑子里全都是好吃的。 抬头忘了一眼屋外，太阳下山了。 屋里的娘和姐姐，应该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哭泣，她哒哒的走到门口，看到借着月色回来的刘翠花。 扭着肥臀，嘴里哼着乡间小调，手里还挂着几副药回来。 大伯母都回来了，她小三哥还没回来。 “娘，我三哥咧？天都黑了，我三哥怎么都还没回来。” 正抱着明珠伤心哭的江秋娘，愣了一下，赶忙擦干眼泪，走到门口，看到天黑了。 河边路滑，小三不会掉水里了。 江秋娘急了，准备出门去找人。 就见到姜东生，小小的身体，挑着两小木桶水回来了。 刚到家门口，还被故意挡在门口的刘翠花推了一把，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挑回来的水也洒在地上。 屋里的姜老太也听到了动静，饿了老半天的她，才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对刘翠花就一顿好骂。 “这么晚的天，才回来是成心想要饿死老婆子我吗？成天懒成猪一样，还不快去厨房煮点吃的给俺。” 刘翠花低头看着扶姜东生起来的江秋娘，得意的道：“听到没有，你这儿媳妇怎么当的，娘都饿了大半天了，你就不会去弄点东西给她吃，看你平时柔柔弱弱的，原来孝顺都是装出来的。” “大伯母，你错了哦。我奶的喊的可是你，不是我娘。” 宝珠指着杵着拐杖，已经站在房门口的姜老太，笑眯眯的说。 另外一只手举起板砖，笑嘻嘻的问姜老太：“奶我说的对不对呀？你嫌弃我娘笨手笨脚伺候不好你，只有大伯母才能让你满意，对不对？” 看到她手上的板砖，不单单觉得脚疼，连脑壳也觉得疼。 “刘翠花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想饿死拉娘我。” 江秋娘她是惹不起了，可刘翠花不一样。 怒瞪着刘翠花，就破口大骂起来。 “白养了你一身膘，买个药都要大半天，一家子都是吸血鬼，都是来讨债的。” 李翠花呆呆的站在外面，看着突然转性了的姜老太傻眼了。 自从老二离开家当兵去，家里的这些活不都是江秋娘娘三的吗？ 老太婆这是发什么神经？ 听到外面有动静，知道刘翠花回来的姜金钗，终于舍得开打一条门缝，正好看到姜老太举着拐杖打在刘翠花肥胖的身体上。 刘翠花一时没回过神来，实打实的挨了一拐杖。 “嗷呜！娘，你抽风了，咋对俺动起手来了，家里的活不都一直都是弟妹的吗？” 江秋娘见姜老太发起狠来，连刘翠花都打，正犹豫要不要主动接过这个活。 就被宝珠拦了下来，宝珠抬起头，眨着杏眼：“不是哦，以后都是大伯母的你的活了。”转头看向屋里的姜金钗：“还有，我二姐的活以后也是大姐的活哦。” 屋里往外看的姜金钗，放在门板上的手差点陷紧门缝里。 她怎么可能干那些粗活。 呸，做梦。 王大哥说了，最喜欢她这双娇嫩的手了。 要是干活伤了手，她拿什么留住王大哥的心。 挨了一拐杖的李翠花，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太婆这是吃错药了不成？ “娘呀，你这是怎么了？”这些活不都是江秋娘的吗？ 刘翠花委屈巴巴的看着姜老太，姜老太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有宝珠在一旁巴巴的盯着她，不敢朝江秋娘发火。 这下好了，刘翠花撞到枪口上来，所有的火气一下子上来，对着她一个人发。 姜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头上带伤的姜老太，举着拐杖追着刘翠花满院子跑。 宝珠扯了扯傻眼的江秋娘，仰着头，奶声奶气的道 “娘，你看我奶多稀罕大伯母照顾她，孝敬她呀？大伯母不依，都举着拐杖逼着大伯母孝顺她。往后你可长点心，没事别抢大伯母孝顺我奶，否则我奶又要不高兴了。” 真是这样吗？ 看着被姜老太追着跑的刘翠花，江秋娘心里复杂不已。 怎么总感觉宝珠这话说的很对，又有些怪。 以前真的是她没眼力见，碍了老太太的眼，挡着大嫂尽孝了吗？ 想起她以前无论怎么孝敬姜老太，姜老太都能挑出刺来刁难她，又结合现在这副场景。 江秋娘莫名其妙的真被宝珠说动了。 兴许婆婆就是想大嫂孝敬她。 看来以前确实是她做的不对，以后她得多让着点大嫂，不会再抢在大嫂前面尽孝了。 瞧着她松动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歪理，让江秋娘松动了些。 裂开小嘴，开心的看着被追着打的刘翠花，在她就要到跟前的时候，伸出小小脚将刘翠花绊倒在地。 姜老太顺势坐在她身上，对着她一顿打。 大晚上的，姜家好不热闹，惹来附近的村民点灯看戏。 宝珠见差不多了，拉着江秋娘一同回了屋。 半个小时过去，院子里才稍微安静了下来，姜老太如愿的吃上了晚饭。 倒是刘翠花，一瘸一拐的回到屋，还被姜老大怒骂，低着头又跑了一趟厨房熬药。 这一折腾就是半夜。 刘翠花回到屋里的时候，姜金钗还没睡，拉着她一顿埋怨。 “娘，你怎么一回事啊？平时你不是挺讨我奶奶喜欢的吗？” 刚才院子里的事，她都看在眼里。 第一次看到发了疯一样的姜老太，追着刘翠花打。 吓得她躲在屋里不敢出去，也幸好她没有出去，否则今晚她也要跟着刘翠花遭殃了。 “还不是姜宝珠那个死丫头，这鬼丫头好像脑子开了光一样，小嘴叭叭的拱火，一点儿也不像傻子。” 说起姜宝珠，姜金钗脸色就十分难看。 “娘现在怎么办？宝珠会不会想起是我推她下河的？” 她紧张的抓着刘翠花的手臂，手臂刚挨了一棍子，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肥肉也抖了几下。 第10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刘翠花愣住了。 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那咋办啊？” 想到宝珠刚才故意伸出来的脚，眼中闪过凶戾的光芒。 “她要是真想起来了，我们就再把她扔河里一次。” 上次是她大意了，该绑上石头，直接沉底才对。 姜金钗心里恶念再次生起，谁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事。 浑身都疼的刘翠花，一下子没了声响，看着自己闺女脸上凶戾的目光，心里突突的跳。 “宝呀，她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信。” 迟疑了一下，抓着她的手，关心的问：“你跟王公子到哪一步了？有没有跟他……” 姜金钗一下子红了脸蛋，低着头：“我跟王郎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手放在腹部，勾起樱唇，三角眼扬起一抹得色：“说不定我肚子里面，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一道雷差点没把刘翠花劈的外焦里嫩，怔怔的看着痴痴地傻笑的姜金钗：“你，你怎么这么傻呢，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可要浸猪笼的。” “所以，姜宝珠不能活着。” 姜金钗天真的说。 恍惚杀死宝珠，不过是像逢年过节一样，杀一只鸡这么简单。 “王大哥说了，他会娶我的，只要跟姜明珠的亲事退了，他就会跟他爹娘说娶我进门。” “娘，你之前不支持我跟王大哥在一起吗？你应该高兴才是。” 拉着刘翠花的手撒娇道。 她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刘翠花了，只要刘翠花肯帮她，她就能成功嫁给王大哥。 “我嫁给王大哥之后，以后就是镇上的人了，娘你不也是跟着沾光吗？” 王家可是开杂货铺的，嘴里的王大哥跟姜明珠订的娃娃亲，还是个秀才相公，姜金钗早就羡慕嫉妒死了。 现在好不容易二叔死了，恰好王大哥也喜欢她，这不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吗？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二婶假清高，瞧不上她矫揉造作吗？正好我帮你抢了明珠的亲事，给你长脸，以后二婶见了你还不得嫉妒的要死，秀才女婿呢。” 姜金钗带着几分蛊惑。 紧接着俏脸白了几分，一脸害怕的模样：“要是我跟王大哥的事被发现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要真被抓去浸猪笼，你忍心吗？往后谁给你养老？” 看着自己闺女惨白的小脸，刘翠花心疼极了，只是咬着牙，眼底闪过精光：“那傻子就算说了又咋样？谁又会信一个傻子的话？” 轻轻拍拍她脸蛋：“你只管跟平时一样，千万别泄露了。” 就算知道是她闺女推下河又咋样，她还怕江秋娘那个软柿子不成？ 姜金钗眸光闪烁，手紧抓着被子，贝齿咬着唇瓣，满脑子都是不能让宝珠将她在茅草屋跟人苟且的事说出去。 母女两个各怀鬼胎，都打着姜家母女俩主意。 漆黑的夜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透过屋顶的破洞，将天上的圆月看到清清楚楚。 将隔壁母女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小嘴裂开，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跟她睡一块的明珠吓得直直的坐了起来：“宝丫，你别吓姐姐。” 她还以为屋里有鬼呢。 “二姐，你见过一个叫王大哥的人吗？” 王大哥？ “谁？谁叫王大哥？” 这么奇怪的名字，居然有人叫大哥。 姜明珠疑惑的摇了摇头，帮她拉了拉被子，一只手放在她胸前轻轻的拍打着。 “宝丫快睡，明天还有很多活要做呢。”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好像蒙汗药的劲头还没过去一样，今天遭到一通变故，吓得她精神紧绷，醒来后还能见到家人，又哭了一通现在她已经没有精神听宝珠瞎扯了。 很快就合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宝珠是被一阵嘈杂的摔打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走到门口，几个彪形大汉，正对着院子里的东西一通乱砸。 今天早上刚挑满的水缸，被砸了一个大洞，水顺着洞口流了一地。 姜东生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一大早跟二姐挑的水，就这么没了，气得牙痒痒。 江秋娘今天一早就去镇上交绣品去了，家里就剩下大伯母一家和宝珠姐弟几个。 刘翠花坐在院子地上，浑身的黄土，灰头土脸的拍打着双大腿。 “别砸了别砸了，真没钱了。” “哼，没钱？那就打断他一条腿。” 屋里响起了一阵拉扯的声音，是姜老大嗷嗷的惨叫声。 昨天被宝珠一板砖砸了一条大腿的姜老大，大腿上还夹着两块竹板，被赌坊的人生硬拽了出来。 夫妻两个都凑到一块去了。 姜金钗傻傻的站在门口，吓得瑟瑟发抖。 在屋里躺着的姜老太，杵着拐杖走了出来，看到一片狼藉的院子，又哭又喊。 “来人呀，来人呀，这些人来我家打人了。” “呸，老太婆再不闭嘴，把你也给打瘸了。”赌坊来的几个大汉，都身强体壮的，虎目一瞪，吓得姜老太立即闭上了那张嚎叫的嘴。 “老人家我们今天是来找你儿子讨债的，只要把欠我们的赌坊的十两银子还了，我们立马走人。” “十，十两银子？不是五两吗？” 这下姜老大蒙了，伸出五根手指惊骇的道。 他明明借的是五两银子，怎么一下子成了十两。 “五两银子是昨天的价钱，今天算上利息十两，这是道上的规矩，姜老大赶紧把钱还了。” “我，我没钱！”姜老大耷拉着脑袋，弱弱的道。 眼睛不敢直视讨债的人。 “没钱？”手持着棍子的男人，瞪大着一双虎目，朝他大腿上一棍下去。 “┗|｀o′|┛嗷~~”院子里全都是姜老大凄惨的叫声。 “没钱你学人家赌什么？欠我们赌坊的钱，还没有人敢耍赖不还的，既然你不想还，来人呀，把他腿打断，带县里牢里关着。” 啥？ 欠钱还要去牢里呆？ 这下姜老太也慌了，跑上去抱住姜老大：“不行，你们不能抓我儿子走。” “不能？那你帮你儿子还吗？” 赌坊的人讥笑，目光朝院子里的女眷看了一眼：“没钱也行，那就拿你老娘和老婆孩子抵押？卖去百花楼还值几个钱。” 第11章 冤有头债有主 “别，别卖我。” 姜金钗吓得往刘翠花怀里钻，余光正好瞥见站在另外一边看热闹的姜明珠姐弟。 立即指着她道：“你们不是要银子吗？她，她可以带走。她长得比我好看，卖去妓院，肯定能值不少钱。之前妓院的老鸨来过，都觉得她好。” “对呀对呀，你们不是要银子吗？把她带走。” 刘翠花一听，连忙指着姜明珠姐弟说。 姜明珠吓得脸色刷白，一边后退一边摇头。 姜小三挡在她跟前，双手张开，怒瞪着：“欠钱的是你们，为什么要卖我二姐。” 宝珠坐在门口，眨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托着下巴撅着小嘴，她在等。 等江秋娘回来，瞧瞧这一家子的嘴脸。 “对对对，你看她姐弟值几个钱，带走带走。反正留家里也浪费粮食。” 姜老太一听，恨不得赌坊的人现在就把宝珠几个打包带走。 杵着拐杖出来，朝宝珠姐弟几个看了一眼。 赌坊几个人一看就有真功夫，对付宝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赶紧把这个瘟神送走。 听到赌坊的人来家里讨债的江秋娘就赶回来了。 刚好走到门口，将姜老太的话听的清楚楚。 满院子的壮汉，还有躺在地上又被废了一条腿，狼狈不堪的姜老大。 婆婆居然真的要将她闺女卖了大伯还赌债。 “不能，娘那是我的孩子啊！她也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江秋娘冲进院子，挡在自己孩子面前。 像极了护犊子的母鸡：“况且，况且我和孩子们也没有吃白食，家里的活不都是一直我们娘俩在做。你……你怎么能为了帮大伯还赌债，卖掉我家明珠呢。” 秀目往刘翠花母女看去，弱弱的道：“况且，就算卖也轮不到卖我家明珠。欠债的是大伯。” 江秋娘虽然软弱好欺负，好在脑子还没坏。 宝珠护在二姐面前的娘亲，娇弱的身体虽然因为害怕颤抖着，但脸上那为了自家孩子也要拼命的表情，让她很满意。 杏眼也跟着亮了几分。 看来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娘亲还是有得救的。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抓着板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往姜老太走去。 姜老太没注意到朝她靠近的宝珠，而是面容狰狞，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大爷，别听她胡说。她男人都死了，留着几个拖油瓶也是浪费俺家粮食，卖了，都卖了。你赶紧把人带走。” “带走？带谁走？” 宝珠举着板砖，杏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后脊梁骨突然发冷，姜老太打了个寒颤，转过身正好跟宝珠四目相对。 一老一少大眼瞪着小眼。 赌坊的人之前跟姜老二有仇，至于怎么结仇的。 还是因为姜老大欠了赌坊的钱，是姜老二出面摆平的，一来二回把人也得罪了。 现在姜老二死在战场上了，赌坊老板的胆子也大了。 故意使了点小手段，让姜老大输光了钱，还欠了赌坊的钱，为的就是来逼姜老大走上绝路。 姜老大什么货色，赌坊老板清楚不过。 淫邪的眼睛在姜秋娘和明珠身上看了好一会，手指抚摸着八字胡：“这可是你们说的，我可没逼着你们卖人。” “对对对，我娘都同意了。卖了卖了！” 躺在地上疼的呜呼哀哉的姜老大，听到赌坊老板松开了，也不喊疼了。 睁大着眼睛，高兴的一个劲的点头。 刘翠花母女眼底都闪过异样的光芒，激动的互相抓着对方的手。 没想到她们折腾了一圈，还是把江秋娘一家赶出去，还卖了钱还赌债。 赌坊老板今天来讨债，简直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院子里的人各怀鬼胎，姜老大高兴自己的赌债终于可以还了，不用被打断腿。 姜老太一心只想把宝珠这个瘟神给卖掉。 刘翠花母女目的就更明确了，早就看不顺眼江秋娘母女几个，卖了自己女儿可以嫁到镇上去。 而且还可以霸占老二家的家产，这简直一举两得。 江秋娘脸色刷白，看着缓缓靠近的几个壮汉，将明珠护在身后。 “娘，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就算你不满意我，可她们是你的亲孙女，你为了大伯就要卖掉他的女儿，你……你怎么那么狠心。” 小三挪了挪小步子，想要跑出去喊人来帮忙。 刘翠花眼尖，立即跑了上去，一把抓住姜小三的胳膊，姜小三挣扎了几下。 小小的身体哪里是刘翠花的对手，挣扎几下，低头就在她手上一咬。 “宝丫快跑，去村长爷爷家。” 宝珠眨了眨眼，看着自家三哥跑远的背影，抓了抓后脑勺。 “为什么要跑？该跑的是他们。” 说着迈着小短腿，就冲了出去。 姜老太刚伸出手想要拉住姜宝珠，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眉心突突的跳着。 不会的不会的，这傻丫头再厉害，也不过才五岁大的孩子，怎么会是几个大老爷们的对手。 “宝珠快，快跑！” 江秋娘吓得张大嘴，想要上去帮宝珠挡下。 别看宝珠像无脑冲一样，小脑袋瓜子铁的很，冲上去就往几个壮汉身上撞。 横冲直撞的，生生的将几个壮汉撞倒在地上，转身凶狠的瞪着赌坊老板，举着板砖一步步靠近他。 “你，你们这群废物，怎么连一个孩子都对付不了。” 赌坊老板指着地上几个呜呼哀哉的壮汉，气得的牙痒痒。 看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宝珠，特别是那双杏眼中透露出的凶戾，让他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总感觉这小鬼有点邪门。 他带来的人有几把刷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怎么轻而易举的被撞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你要买我娘和我二姐？” 宝珠举着板砖奶凶奶凶的问道。 赌坊老板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稳住发虚的心脏：“当然，欠债还钱，你大伯欠了我们赌坊的钱，既然你奶都同意了。你们现在就是我们赌坊的人。” “呸！放屁，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我大伯欠债要卖的也应该是我大伯母她们。” 举着板砖，大大的杏眼瞪着他：“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是冤有头债有主，还是打算跟我手里的板砖死磕。” 第12章 稳赚不赔的买卖 凶戾的目光，就像一头狼崽子。 赌坊老板一时拿不准，盯着宝珠好一会。 “小丫头劝你别不识抬举，真动起手来，还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宝珠就已经冲过去。 脑袋在前，用同样的办法，重重的撞击他的肚子。 赌坊老板，本身就一身肥油，被她这一撞击。 还没来得及朝她动手，整个人就四仰八叉地往后倒下。 宝珠顺势举着板砖，坐在他肚子上，朝他脑瓜子拍了一板砖。 头破血流，疼的他两眼冒星星。 别看她小，力气可真是大。 江秋娘吓得用帕子捂住了嘴巴：“啊！” 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血腥的一幕，还是村长赶来，让人拦住了宝珠，否则真能把赌坊老板送上西天去。 看着浑身是血的赌坊老板，还有凶戾的鼓着腮帮子的宝珠，村长倒吸了一口冷气。 姜老二的小宝珠咋那么凶。 简直跟狼崽子没什么区别。 他现在完全相信，之前来买明珠的老鸨是被这小丫头赶跑的。 瞧着这凶狠的架势，可比姜老二还要牛叉。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把宝丫给拉开。” 村长急的直跺脚，催促着一起来的两个儿子，把坐在赌坊老板肚子上的宝珠拉走。 再揍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赌坊老板挨了两板砖，一个板砖砸额头上，另外一板砖砸在脸上，一侧的牙齿掉了一地。 嘴里全都是血。 宝珠这一被拉开，赌坊老板就吓得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指着宝珠瑟瑟发抖。 “你，你……” “你什么你？谁欠你钱找谁去。” 双手被架住的宝珠，双脚在空气中乱蹬了几下，杏眼凶狠的瞪着他。 “钱，钱不要了。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赌坊老板连滚带爬，想要带着人逃走。 “不行，来都来了，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这下宝珠不高兴了，做人一点原则都没有。 连丧尸都不如。 鼓着腮帮子，挣扎开两人的钳制，举着板砖追了上去。 “姑奶奶，我怕了你了。我真不要钱了。” 赌坊老板跑了没两步，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她手上的板砖再次落下来。 “不行，你是来找我大伯要钱的，咋还不去？他不给你钱，你抓我大堂姐和大伯母卖去妓院撒。” 宝珠撅着小嘴，满脸不高兴：“咋地，只逮着我一家欺负？” 赌坊老板浑身疼的厉害，感觉骑虎难下。 “好，我……我收。” 他艰难的站起身，满嘴还是血的他，掉了半边的牙齿。 说话还带着漏风，再次走进院子，朝姜老大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不还钱是。把他带回去，送衙门。” 抓人去卖，这事他可不敢再干了。 打了一巴掌姜老大，转过身苦哈哈的看向宝珠。 眼神似乎在说，姑奶奶，现在满意了不？ “娘，我不要去衙门，进了衙门我就真的完了。” 姜老大也被宝珠这一通操作吓坏了。 刘翠花母女早就躲进屋里，透过门缝盯着院子里的动静。 姜金钗帕子都撕破了，贝齿咬着唇瓣，一股血腥味顺入喉咙。 怎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水到渠成，怎么姜宝珠那个傻子又发了疯。 姜老太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宝珠刚才那凶戾的样子，吓得她双腿现在还在打颤。 她是心疼自己大儿子的，听到姜老大一哭嚎，心疼极了。 可当看到宝珠那双凶戾的大眼睛，又立马将脖子缩了回去。 “他说没钱还了？你不抓我大伯母和大堂姐去抵债？” 宝珠举着板砖，用最天真的语气问赌坊老板。 赌坊老板被打碎了一口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姜家这个姑奶奶不是人，他都这样了，还不打算放过他。 碍于宝珠的淫威，赌坊老板不得不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加上他满脸的血，简直就像地狱来的恶魔。 龇牙咧嘴的凶狠的瞪着刘翠花母女：“不还债是。那就拿你老婆和女儿债。” 躲在屋里的刘翠花母女吓得脸色发白，指着宝珠一顿咒骂：“死丫头，你这安的是什么心。妓院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这么恶毒。” “江秋娘，你也不管管你家傻女儿，她要联合外人来害死我们啊！” 宝珠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问：“娘？为什么大伯母让我奶把二姐卖到妓院的时候就不恶毒，还是咱们二姐的福气。怎么把她卖到妓院，就我恶毒？不是她的福气呢？” 江秋娘：“……” 刚心软想要宝珠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江秋娘，一下子噎住了。 怔怔的看着宝珠，实在是宝珠眼神太纯真无害了，就像一个求知欲满满的乖宝宝。 她小心翼翼的道：“要不，嫂子你就忍一忍，跟他们去？” 刘翠花瞪大了双眼，这是江秋娘说的出来的话吗？ “呸，你咋不去。” “可，欠钱的是你家男人。”江秋娘红着眼睛，弱弱的道。 宝珠裂开小嘴，看着江秋娘又怂又怕的样子，忍不住心里乐开了花。 “就素就素，还有我奶，我奶年纪虽然大了。保不齐有些口味独特的人喜欢，老板你要不也把我奶抓去抵债。” 宝珠皱着琼鼻，认真的道：“反正我奶之前也说了，我和我二姐都是赔钱货，我奶和大伯母她们也是赔钱货，留在家里也浪费粮食。” “都抓了去，反正平时家里吃的最多，干活最少的就是她们。” 她裂开小嘴，开心的催促着赌坊老板。 赌坊老板一脸的猪肝色，忍不住往满脸皱纹的姜老太看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个姑奶奶实在是太狠了，原来是有原因的。 村长听着宝珠的歪理，一愣一愣的。 想要劝劝江秋娘和宝珠，可是刚张开嘴，又咽了下去。 算了，欠债不还钱的是姜老大，这一次也算是给姜老太她们一个教训。 “姜老大听见没，还不快还钱给人家？难道你真想卖了你家老娘给自己抵赌债。” 姜老大整个人是懵逼的状态，眼睛忍不住往姜老太看去，好像……卖掉这个老东西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简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第13章 狗改不了吃屎 姜老大眼睛一动，姜老太就知道他的小心思。 姜老太脑袋嗡嗡的，怎么好好的发展成这样？ 刚才她还心疼自己这个好大儿受苦了，要卖掉自己亲孙女给他还债。 才不到半天的功夫，她的好大儿就动了，要卖掉她这个老太太的心思。 “娘，要不……要不你就委屈一下？” 姜老大试探性的问，还真敢开这个口。 这着实惊掉了看热闹村长下巴，指着姜老大，憋红着脸，半响没想好用什么词汇骂他。 好像不管用什么词汇，都是对那些词汇的侮辱。 “反正你也一把年纪了，也没几年活头了，能有人买你，肯定也愿意给你养老，这不是挺好的吗？” 听听这是人话吗？ 村长已经气得满脸涨红，指着他想要一个烟头敲死他。 姜老太瞪大着一双老眼，怎么也没想到这话能从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嘴里说出来。 亏她刚才为了保住他的一条腿，想也没想，冒着被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答应卖掉亲孙女呢。 他倒好，居然连她这个半截就要入土的老娘也要卖掉。 而且还是卖去妓院那个不干净的地方，这是想她晚节不保啊。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女人的贞洁可不是比命还重要吗？ 就连赌坊老板都被姜老大的话给整的不知所措，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盯着姜老太，这个老太带回去能不能出手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姜老太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想要晕死过去，又不敢，生怕自己这刚一闭上眼睛，醒来的时候就在妓院。 到时候她这把老骨头难道真去接客不成？ 赌坊老板是真的怕了这一家子了。 “废话少说，赶紧把钱还了，拿了钱我自然走人。” 赌坊老板的话提醒了姜老太，姜老太黑着脸，看着不争气的姜老大，转身从屋里赶紧拿出十两银子。 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刚好十两银子。 “早拿钱出来不就省事了吗？非要玩今天这一出。” 他凶狠的瞪了一眼姜老太，这一瞪，牵动着面部神经，疼的他满脸是血的他更加狰狞。 吓得刚有一点心疼银子的姜老太，误以为他真要把自己抓了卖去妓院。 “银子已经给你了，还……还想怎么样？” 赌坊老板阅人无数，一看姜老太的脸色，就知道她误会了。 心里叫苦不迭，这个老货，还真以为自己值几个钱，会把她抓走卖进妓院去，又老又丑谁要啊。 拿了钱的他，再也不想在姜家多留，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他发誓，以后赌坊除了狗和姜老大不可以进，其他人都能进。 赌坊的人走了，村长看了一眼姜老太几个，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姜老大身上，冷哼了声，带着自家两个儿子走了。 生儿防老，看看姜老大那副德性，生儿未必有儿媳妇孝顺。 “e=(′o｀)))唉，原来我奶有钱帮大伯还赌债啊！干嘛还要卖掉我二姐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宝珠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 没能把大伯母她们卖到妓院，最遗憾的是她了。 赌坊的人走了，姜家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娘，你有银子干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害得我这只腿也被打了一下，我要是两只腿都断了，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看到姜老太居然还藏着有银子，白白挨了一棍子的姜老大不高兴了。 躺在地上，满肚子的委屈埋怨道。 姜老太老脸别提有多难看，咬着牙恨恨的瞪着他半响，指着他怒骂道：“你……你是不是真想卖掉老娘俺？” 姜老大看着突然发飙的姜老太，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立马耸着脸解释：“娘，这不能怪我，刚才情况紧急。我怎么敢真的卖了您。” “您可是俺娘，卖了刘翠花和姜金钗那两个赔钱玩意，也不会把你卖了。” 姜家姜老太是财神爷，他早就瞅准了。 姜老太是真的疼他，平时只要他一开口，想要什么没有？ 往后日子想要好过，是万万不能得罪姜老太的。 偏偏姜老太就是这么好哄，只要姜老大稍微嘴里抹点蜜，她就能听的美滋滋，飘飘欲仙。 “好你个姜老大，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给你生了金钗这个宝贝疙瘩，你居然……” “呸，不卖你难道卖俺娘，刘翠花你个破烂玩意，还好意思提这么多年了，连个儿子都没给我生，愣是把姜金钗这个赔钱货当宝贝疙瘩。”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生不出儿子来。我……我就休了你。” 姜老大也不示弱，在这个家里，除了姜老太，他最大。 “都给俺闭嘴，一天天的净惹事，刚才也不见你嘴皮子利索。现在倒是跑出来骂你家男人了，还不快点把他给我背回屋去。” 收拾不了宝珠，她还能收拾不了她刘翠花？ 老眼瞪着刘翠花，刘翠花心里委屈。 三角眼撇了一圈，碍于姜老太长期以往的淫威，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姜老大背回屋里去。 姜金钗躲在屋里，紧握着绣拳。 竖起耳朵听着姜老大骂骂咧咧的声音，她怎么就是个赔钱货了。 分明姜宝珠她们才是赔钱玩意，等她嫁给王大哥，王大哥那么爱他，一定愿意拿十两八两银子当彩礼，到时候看他还怎么说她是赔钱货。 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 都怪姜宝珠，要不是她平白发起疯来，今天说不定就能把姜明珠卖掉。 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嫁给王大哥了。 这一闹腾，已经是大中午了。 姜老太看江秋娘带着孩子站在院子里，老脸一黑，宝珠她是不敢得罪，可对付江秋娘和姜明珠有的是办法。 “都还杵在院子里干什么？要等着我这把老骨头煮饭你给你们吃吗？” 江秋娘这才反应过来，大中午了。 这个时候，都是她和明珠两人在厨房忙着做一大家子的饭菜。 “娘，我……我这就去。” 她立即走进厨房，看着厨房里的糙米是今天，一大早从姜老太屋里领的口粮。 宝珠瞅着已经进了厨房的江秋娘，这次她没懒得，主要她小肚子确实咕咕叫了，当人真麻烦，一顿不吃饿得慌。 可也一点儿不妨碍她给姜老太她们上眼药，迈着小短腿走进厨房。 “e=(′o｀)))唉，今天大伯差一点就把我奶给卖掉了。我大伯一定狗改不了吃屎，下次还会赌的，也不知道下次欠人家钱了，我奶还能不能拿出银子来，要是拿不出来，第一个肯定又是想卖掉我二姐。” 第14章 娘咧，要不咱分家吧 摇头晃脑的走进厨房，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跟自己说话。 其实是故意说给自己二姐和娘听的。 坐在门口帮忙挑野菜的姜小三都听见了。 姜明珠脸色一白，后怕的看向的江秋娘：“娘！” “不，不能？” 刚松了一口气的江秋娘，听见宝珠这么一说，心里也没了底。 眼中蓄满了泪水，暗摸的偷擦干净。 家里男人死了，婆婆又不待见她。 往后她要怎么养活几个孩子？ “怎么不能呢？上次就偷摸着要卖掉我二姐，差一点儿就被老鸨带走了。对三哥？” 宝珠撅着小嘴，一屁股蹲在小板凳上。 坐在姜明珠身侧，小脑袋往门外探去问姜东生。 “嗯嗯嗯，还好妹妹在，二姐才没卖到青楼，不然我们再也见不到二姐了。” 姜东生放下手里的野菜，咚咚的跑进厨房。 他不傻，妹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不喜欢大伯和奶奶他们，他们是坏蛋，一直欺负娘和二姐。 “今天赌坊的人又来了，还想把咱娘和小妹一起都卖了。” 如果娘和姐姐妹妹都被卖掉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了。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身体就忍不住发抖，脸色也白了几分。 眼眶立马红了起来，哽咽的道：“娘，大伯和我奶就是个大坏蛋，他们这一次没卖成你们，下次和我和妹妹不在家，大伯娘又骗你离开家，再卖掉二姐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二姐了。” 哐当。 手握着菜刀的江秋娘没拿稳，哐当的掉在地上。 隔壁屋的姜老太听见响声，隔着几个大门怒骂道。 “杀千刀的，脾气见长了，连让你煮个饭都不安生，是嫌老娘俺活的太久了吗？一家子全都是赔钱的破烂玩意，是专门克俺的。”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能卖你们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还敢给老婆子俺脸色瞧，耍起小脾气来，有本事带着你这些拖油瓶全都给俺滚出姜家。” 在隔壁屋里的姜老太越骂越难听。 厨房里的宝珠，耸耸肩膀，摊开双手：“听听，我奶还没死心呢。下次可能真的把我们卖了。” “娘，宝丫说的没错。我奶她分明就是不喜欢我们几个，一定还会把我们卖掉的。” 姜明珠垮着小脸，紧张的抓着江秋娘的手，轻轻地摇了摇。 江秋娘脸色苍白如纸，心里虽然安慰着自己，婆婆不会这么做。 可上一次和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那，那怎么办？” 她一个孤女，带着几个孩子，也没有娘家投靠啊。 虽然她还能靠绣花这一门手艺赚点银子，可是明珠还有一门亲事在，一旦离开姜家，她们住哪里？ “分家呗，反正我奶奶也不指望着您给她养老，咱们分家，让村长做主，拿着咱爹那一份好好过咱们的小日子，还怕能饿死不成？” 宝珠撅着小嘴，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想不通呢。 她可清楚，江秋娘一直帮镇上的那几家做绣品，赚的银子全都落入姜老太口袋。 这些银子，可都被姜老太拿去帮她的好大儿还赌债去了。 自己倒好，带着几个孩子当受气包，吃糠咽菜。 说她笨，还是傻？ 还是被封建思想给荼毒的太厉害了。 “你瞧瞧，我大伯整天赌博，我大伯母整天好吃懒做，我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还有我那个大堂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时候饿死过？” “倒是你跟我二姐，一个把家里活全都拦了下来，一个熬夜刺绣把眼都弄瞎了，还要饿肚子。为什么不分家？分家了，靠咱们的双手，还能饿死不成？” 说着小嘴撅的更高了，小嗓门也大了起来。 隔壁屋里的姜老太和大伯母们听的仔细，将宝珠的话听的明明白白的。 姜老太一听，这简直是挑战她在这个家的权威啊。 也顾不得对宝珠的忌惮，本来就站在门口的她，拐杖往一旁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啕大哭，指着厨房里的宝珠母女几个破口大骂。 “哎哟，俺的命咋这么苦啊。大家快来瞧瞧啊，刚死了儿子，就闹着要分家，这是什么儿戏？简直就是没良心的种……看俺老了，就开始嫌弃俺老太婆了，分家？想都别想，除非你们全部净身出户。” 宝珠小眼神朝脸色苍白的江秋娘一瓢：“娘，你听听，净身出户哦！” “娘，我去找村长爷爷。” 姜东生想也没想，张口就说。 村长爷爷说了，只要奶奶她们闹，就去找他。 小家伙一看到姜老太撒泼，脑子立马闪过村长的话，不等江秋娘说话，人就一溜烟的跑出家门找村长来主持公道了。 宝珠看到风风火火去搬救兵的他，忍不住给自家这个神助攻三哥竖起大拇指。 听见的江秋娘要闹分家的刘翠花，终于按捺不住，走出来。 “哟，娘我就说，平时看她挺孝顺的，其实都是装的，现在叔叔死了，她现在也不装了，开始嫌弃咱们家了。” “平时我们待你也不薄，你现在闹分家，又是几个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咱娘苛待你？这就是恩将仇报，你的心咋这么狠呢。” “嗯嗯，大伯母和我奶她们确实对咱们极好，连卖女儿和媳妇的事，都优先考虑咱们一家，简直好到爆了。” 宝珠皱着琼鼻，十分认同的点头。 大眼睛朝江秋娘瞅着看去：“娘，你确实没良心。像今天就该让赌坊的人把你跟二姐卖到妓院，我跟三哥留在姜家做牛做马。” “e=(′o｀)))唉，娘，你真没良心。” 宝珠摇头晃脑的道。 小嘴叭叭的，每一个字都往江秋娘心窝子戳。 杏眼还偷偷的瞄了一眼，脸色越来越白，整个身体摇摇欲坠的江秋娘看。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娘要是再不长个心眼，还拎不清，那么这个娘可以不要了。 “娘，分，分家。” 性子跟江秋娘一脉相承的姜明珠，被吓的小脸煞白，害怕的盯着江秋娘道。 “我不想被卖到妓院，小妹说的也没错，这些年你都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我奶……还是要把我卖去妓院那个地方，这不是逼着咱们去死吗？我害怕……” 第15章 打死都不承认 江秋娘何尝不是害怕。 心里七上八下的，耳边全都是姜老太无情的骂声。 仔细品品宝珠的话，像掉入冰窖一样，冷的刺骨。 “娘……” 姜明珠见她一直不说话，心里害怕极了。 宝珠懒懒的靠在门边，大眼睛瞅着她看。 刘翠花竖起耳朵，没再听见宝珠几个喊分家，这才放下心来，扭着粗壮的腰肢回了屋。 “容我想想，怎么跟你奶说。你们也看到了，咱们家的粮食全都在你奶家，你奶不会同意分家的。” 江秋娘一脸苦涩，看着几个孩子，特别是姜明珠，明明十四岁大的孩子，面黄肌瘦的，跟姜金钗比起来，小了大半。 丈夫走了三年，这几个孩子，就跟她吃了三年的苦头。 丈夫在的时候，可是把闺女当宝一样宠着，日子清贫，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是她太没用了，让几个孩子跟着她吃苦头。 宝珠撅着小嘴，上去捡起菜刀，就咚咚的往刘翠花屋里去。 正在犯愁的江秋娘，一看到自己宝珠拿着菜刀，迈着小短腿，去大房，吓得跑了出来。 姜明珠悬挂在脸上的泪珠都没顾得急擦干，追了出门。 “小妹别冲动，杀人是要偿命的！” 奶奶和大伯母虽然坏，可也犯不着把人杀了啊！ 坐在门口指着江秋娘娘几个骂的姜老太，正想再嚎几嗓门，好让全村的人知道，江秋娘是怎么不孝的。 当看到拿着菜刀出来的宝珠，小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眸底带着凶戾的光芒。 顾不得腿脚不利索，灰溜溜的爬起身，关上房门。 吵归吵，闹归闹。 真动起手来，她这把老骨头，真经不住宝珠这个疯丫头拆。 这见鬼的傻丫头，现在好像不太傻了，变成了小疯子，动不动就打人，现在还拿着菜刀走出来，要是疯起来，杀红了眼，把她给砍了…… 想想就好可怕，溜了溜了。 屋里刘翠花正得意着。 江秋娘就是软蛋，骂她几句，就不敢吱声了，看来除了宝珠那个小疯子不好惹，江秋娘几个还不是一样任她欺负？ “娘，二婶她要分家就分呗，你干什么还阻止上了？” 姜金钗皱着秀眉，满脸不解。 反正她了解姜老太，分家了，她们一粒米都拿不走，现在战事频发，老百姓家的余粮本来就不多，分家了她们就只有饿死的份。 这样不更好？ “你傻呀！分家了，家里的活计谁干？是你去？还是我去做？” 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咕噜噜的一口气喝完。 吵了大半天架，嗓子都干了。 “这的丫环不使唤白不使唤。”眼珠子往门口咕噜噜的瞧了一眼：“而且你二婶也不是只会干活，她的绣品能在镇上卖个好价钱，钱虽然都被你奶抢走了，你奶那么疼你爹，等你奶一死，这些钱不都是咱们的？” “你奶要是死了，你二婶又是个软柿子，还不是任由咱们揉捏，把她们几个卖了换钱，留下老三那个男丁给咱们家当牛做马，也算是她们的福分了。” 刘翠花心里的算盘啪啪响，只要不分家，那些钱还不都是到她们手里。 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劳动力？ 江秋娘和宝珠三人站在刘翠花门口，将屋里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只是性子软弱，加上敬重姜老太这个婆母，但不是傻。 好赖她还能分的清楚，之所以一直忍着，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姜老太不喜欢她，又碍于姜老太是自己丈夫的娘，三个孩子的亲奶奶。 可她从没想到，刘翠花居然这么恶毒，居然盼着婆婆早点死，霸占二房的家产不说，还要卖掉她的女儿，压榨她的儿子。 她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她还是人吗？ 宝珠举着菜刀，仰头瞅着她，小嘴撅着。 听听，你还要给这一大家子当牛做马吗？ 这个家，早分早超生。 抬起脚，一脚将门踹开。 正在屋里跟姜金钗秀智商的刘翠花，吓得手一抖，杯子没拿稳，掉到地上。 姜老太听到踹门的声音，吓得从窗户探出脑袋，看到踹的是刘翠花的门，立即又黑着老脸。 正想破口大骂败家娘们，就瞅见宝珠举着菜刀走了进去。 当即吓得六神无主，完蛋了完蛋了，刘翠花这个蠢货，不会被砍？ 拍着胸脯心里害怕着：“算了，只要砍的不是老大就成。” “大嫂你的算盘打的可真是啪啪响。” 江秋娘本来长得就娇弱，听到刘翠花那些令人寒心的话后，脸色更加苍白。 看着坐在床边，穿着青色花衣的姜金钗，活脱脱的大小姐作态。 再往自己家闺女一看，自家闺女因为常年干活，姜老太又百般苛刻，面黄肌瘦的，同样是亲孙女。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好吃好喝的供着。 她的闺女当牛做马，小小年纪就要干全家人的活，一不开心还要挨打挨骂吃不饱饭，当娘能不心疼才怪。 这宝珠这有意的敲打，她脑子就像被敲了一棒槌，扒开来种下了一颗种子。 短短的两天就生了根发芽。 姜老太这哪里只是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连带着三个孩子都没正眼瞧过，就算阿猫阿狗都会丢一根骨头哄哄。 自己这些年忍气吞声，想着丈夫不在，多替他尽孝道。 结果倒好，这些人居然还要卖掉她们母女，想着霸占家产。 这还是亲人吗？ 这简直是吸人血的恶鬼。 “咱娘还没死呢，你就盼着她死了，把我们娘三个卖掉，虐待三哥儿，霸占二房家产，你……你怎么这么无耻恶毒！” 糟糕，她刚才的话怎么就被这个软柿子听了去。 三角眼转了转，心虚的看着江秋娘半响。 立马想到江秋娘软弱的模样，立即又有了底气，只是后退了一步，隔着桌子防着宝珠冲过来砍自己。 “呸，弟妹你少血口喷人，俺才没盼着咱娘死呢。再说了……咱娘也同意把你们二房的家产给俺男人，有本事冲咱娘发火去。” 反正，她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第16章 人是我打哒 江秋娘被刘翠花不要脸的程度给惊呆了。 就连一直跟在后面的姜明珠，也没想到，前脚刚说出那些话，后脚就不承认。 宝珠小眉头皱着，小嘴撅的老高：“娘，你跟她废话什么？我现在就把她砍了。” “反正大伯早就嫌弃大伯母是个生不出儿子，杀了她大伯就能娶新的大伯母进门，他会感谢我哒。” 奶奶糯糯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宝珠大眼睛盯着刘翠花，全都是笑意。 可在刘翠花眼里，更像个小恶魔。 吓得双脚在哆嗦：“你别过来呀，杀，杀了俺你也要偿命。江秋娘！你还不拦着你家这个疯子，真杀了俺，俺……” 宝珠歪着脑袋，杀人要偿命？ 她抬起脑袋，瞅着江秋娘。 江秋娘黛眉紧蹙，她心里恨刘翠花，但杀人还真是要偿命的，宝丫还小……可不能为了刘翠花成了杀人犯，毁了自己。 “宝丫别动，咱……咱不能杀人。” 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紧张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拿走宝珠手上的菜刀。 “乖，咱不砍人。” 看到江秋娘把宝珠手上的菜刀拿走了，刘翠花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忍不住讥笑了起来，盯着江秋娘说：“瞅着俺干什么？还不快去做饭？是想饿死咱们娘和俺们吗？” 就江秋娘这个软包子，还敢跟她斗。 宝珠这个疯丫头，再厉害，那也是个小孩子。 “娘，只要不把人打死就好了对？” 宝珠仰着脑袋，十分认真的问。 大伯母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打人。 不等江秋娘回答，她已经爬到桌子上，朝刘翠花扑了过去，抡起小拳头就往她的胖脸揍。 一拳打黑她的眼睛，瞧着不太对称，又抡了一拳她另外一只眼睛。 宝珠身体小小的，爬到她头顶，小拳拳像梅花雨一样，只打她的脸。 刘翠花被打的嗷嗷大哭，不停的挣扎，想要把宝珠甩下去。 别看她牛高马大，皮肤黝黑，身宽腰粗屁股大，在宝珠手底下一点儿也讨不到。 江秋娘捂着嘴，看着坐在刘翠花肩膀上，像骨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的宝珠，小拳头挥的虎虎生威。 才没一会功夫，那张肥脸就肿的跟猪头一样。 坐在床上的姜金钗吓傻了，宝珠凶残的模样，吓得她不敢靠近。 用帕子捂着嘴，娇弱的像一朵被狂风刮得瑟瑟发抖的小白花。 说来也奇怪，姜老大和刘翠花都不是属于皮肤白皙的人，偏巧生了姜金钗这个闺女皮肤白皙，一双杏眼水汪汪的。 身材倒是有几分继承了刘翠花，身材高挑，胸大屁股也大。 看宝珠打人就没停下来的意思，江秋娘慌了，生怕宝珠一不小心把刘翠花给打死了。 这个可是大事！ 赶忙上去抱住她，从刘翠花身上扯了下来。 宝珠已经揍红了眼，双脚朝空气中蹬了几下，又奶又凶的挥舞着小拳头。 “打你，打你！” 偏巧小三姜东生带着村长和村里的族老来了。 看到江秋娘抱着宝珠的腰肢从姜金钗屋里走出来，看到村长来了，面色不大好。 “村，村长！你怎么来了？” “小三说你们要分家，可是真的？”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刚带着两个儿子饭都还没顾得吃上，又被喊来了。 这铁牛死了之后，她们家就没消停过。 可怜他一把老骨头，成天往她们家来，折腾的够呛的。 分了家倒也好，省的姜老太又整出幺蛾子来。 没承想，刚喊了姜家族老来商量分家的事，就瞧见宝珠被强行抱出来，屋里的还传来刘翠花呜呼哀哉的惨叫声。 “村长，你可得为俺做主啊！江秋娘她纵容宝珠这个疯丫头来打俺，你瞧瞧，瞧瞧我的脸上……” 听到村长来了，刘翠花盯着一张猪头脸，哭着嚎着跑出来，吓得村长一个没站稳，险些没摔倒。 眯着老花眼，盯着她的猪头脸认了许久：“你，你谁呀？” “我呀，刘翠花啊！” “咳咳，原来是翠花呀！你这脸……” 怎么跟一头野生的大黑猪一样？ “呜呜呜，村长你得为俺做主，是她……打的……” 刘翠花怨毒的指着被抱着的宝珠，对着村长一顿猛哭，还拿着帕子装作柔柔弱弱的样子，擦了一把鼻涕和眼泪。 瞧着辣眼睛的刘翠花，村长偏头实在不忍直视。 又往抱着宝珠的江秋娘看去：“秋娘啊！这个……” 宝珠撅着小嘴，挥着拳头，鼓着腮帮子，凶巴巴的道。 “没错我打哒，她诅咒我奶早死，要卖了我们娘三，还要虐待我三哥，霸占我爹留下的家产……。” 后面的话，宝珠还想继续说。 可是小拳头挥舞了半天，就是没碰到刘翠花。 不高兴的扭了扭小身体：“反正都要被卖掉，不如打死她。” 村长吸了一口冷气，斜眼打量着嘤嘤哭泣的刘翠花：“翠花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孝敬长辈就算了，还要卖掉人家的妻女，霸占家产……这心思得多恶毒，怪不得小宝珠要揍人。 短短的一天时间，村长几乎已经接受宝珠力大无穷的事实。 说宝珠打的刘翠花，他现在一丁点儿也不怀疑。 这孩子，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天生神力。 唯一可惜的就是，偏生是个女娃。 要是个男娃，一定能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刘翠花被打，一点儿也不冤。 “冤枉啊！村长俺才没说这话，全都是江秋娘诬陷俺，让宝珠这个疯丫头打俺。” 当时没外人在，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说过那样的话。 姜老太婆还在隔壁屋呢，要是被她听了去，她在姜家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 姜老太听了老半天，看到村长来了，总算敢壮着胆子出来。 当看到刘翠花那张猪头脸，倒吸了一口冷气，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出来。 “谁说俺们要分家的？俺们不分家，村长……全都是江秋娘这个不孝媳妇，嚷着分家，俺还没死呢！” 分家，不可能。 全家的粮食都在她手上，想要分家，一粒米都不给。 第17章 宝丫那么小怎么可能打人 村长和一群族老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的说：“那你们请我们来干什么？” “夭寿咯，你是村长，又是姜家族长，那也没有道理逼人分家的。想要分家，除非俺死了。” 姜老太一不做，二不休，坐在那打算再鬼哭狼嚎一场。 宝珠眨了眨眼睛，姜老太为什么不想分家？ 大眼睛全都是疑惑，立马想到了江秋娘说的，家里粮食和钱财都在姜老太手上，在这个家里就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人。 又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开心的时候还能骂骂人解解气。 这小日子过的简直赛神仙。 一下子她想到了什么，大眼睛变得亮堂了不少，盯着姜老头一顿猛瞧。 眼神实在是太过于灼热，盯得姜老太浑身发毛。 这死丫头又想干什么？ 瞥见宝珠手上没有菜刀，她才松了一口气。 “俺，俺也不同意分家！” 刘翠花急的大叫了声，这一叫牵动了脸上的神经，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 瞧着肿成猪头的刘翠花，村长实在是没眼看。 又看向江秋娘，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姜老太不同意分家，他这个当村长的也不好逼着姜老太分家？ “人在做天在看，少去做些丧尽天良的事，秋娘是个孝顺的好儿媳，没事少折腾。” 瞥了一眼刘翠花，冷哼道：“兔子急了都咬人，翠花啊！宝珠这么小的人，怎么能打的过牛高马壮的你？扯谎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是不是宝珠打的重要吗？ 重要的是刘翠花欠收拾。 村长看着盯着姜老太，眼睛闪闪发亮的宝珠，露出一脸慈笑。 “好了，既然不分家，那就都好好的过日子。秋娘啊，往后有什么事，尽管使唤村里人，没人敢说你闲话。” 村里那些嘴碎的婆娘他是清楚的，怕江秋娘再遇上像今天这样的麻烦，不敢向村里的男人求救，特地叮嘱了几句。 姜东生满脸疑惑，抬起头看着江秋娘，轻轻的扯了扯江秋娘的衣袖：“娘，咱不分家了？” 他好不容易把村长和族老请来。 江秋娘摸了摸他脑袋，这孩子还是太天真了。 只要姜老太一口咬定不分家，村长也拿她没办法，她这个当儿媳妇的，更不可能逼着姜老太分家的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没能分家，她心里居然有一点不舒服。 很快又惊恐的发现自己，其实也很想分家。 谁想成天被婆婆辱骂，还有干不完的活，甚至还随时有被当牲口一样卖掉的日子？ 分家的嫩芽在慢慢的茁长成长，她只是还没意识到，往后的她性子，经过宝珠的改造，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都走了，都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让你们做顿饭都不消停，是真打算饿死老婆子吗？” 村长带着人走了，姜老太一下子又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只是宝珠那怂人的目光，吓得她不敢对江秋娘发火。 这话是对被打成猪头的刘翠花说的。 刘翠花瞪大了双眼，可惜被打肿的脸，挤的一双眼睛也成了一条线。 “俺？俺去做饭？不都一直是江秋娘和二丫的活吗？” “咋地?俺还没死，都使唤不了你了？瞧瞧你这一身的肥肉，都懒成了一坨泥。赶紧给俺滚去煮饭，是想俺大晚上的吃中午饭不成？” 姜老太一改常态，举着拐杖就往刘翠花后背打了一棍，凶狠的目光威逼着刘翠花去做饭。 本来被宝珠打肿脸，现在又挨了姜老太一棍子，刘翠花心底别提有多怨恨江秋娘一家。 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厨房。 看到刘翠花进了厨房，姜老太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呆着，总觉得宝珠那小眼神透着一股凉意。 回到屋里，立即关上门。 江秋娘看姜老太进了屋，也带着三个孩子回了自己屋。 狭小漏风的屋子里，江秋娘抱着宝珠上了床，摸了又摸宝珠的小脸蛋。 “娘，我们不去做饭，我奶和大伯母会不会……” 姜明珠有些害怕，瘦肉的身体忍不住往她身旁靠了靠。 丈夫离开家的时候，明珠才十一岁，那个时候才刚定下跟王家的亲事。 这三年明珠跟着她没少受气，性子又跟她一样软和，自然没少吃苦头。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有些脑子接受不过来。 “为什么要怕我奶和大伯母不高兴？她都要把二姐你卖了，你还担心她生气。” 宝珠眨着大眼，不明白的问。 果然听到宝珠的话，姜明珠脸色更是白了几分，立马勾起了昨天她被老鸨强行塞进马车的事。 妓院是什么地方，那是勾栏之地，好人家的女孩进去这一辈子就毁掉了。 瞧着自己这个怨种二姐，宝珠一点儿也不可怜她。 举着小拳头，皱着琼鼻道：“这一次二姐逃过一劫，下次呢？” “宝珠，那，那怎么办？” 姜明珠害怕的问。 “谁要是敢欺负你，就打她，打不过就咬，再不济学我，用板砖拍死她。” 宝珠抓起放在枕头边的板砖，皱着琼鼻，奶凶奶凶的道。 姜东生睁大眼睛，闪亮的眸子看着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宝丫说的没错。以后谁要是欺负咱，咱就打他们。” 姜明珠脑海里立即浮现了刘翠花那张猪头脸，咽了咽口水，像妹妹这样打大伯母？ 她做不到呀！ “娘，你是没瞧见刚才我奶奶看宝珠的眼神，她一定是怕宝珠打她，才喊大伯母煮饭的。” 姜东生人小，却不傻。 在这个家里，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那，那我们还分家吗？” 现在奶奶变了，都不叫她们干活了。 爹走后，她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待遇。 “你奶不同意，这个家分不了。” 江秋娘苦笑，就算分家了，她们估计也分不到什么好东西。 现在地里收成不好，朝廷赋税又加重了，她带着几个孩子，分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这样啊！” 姜明珠一脸失望，垂下了脑袋。 宝珠往她瞅了一眼，小屁股悄默默的往她身侧挪了挪：“二姐，你是不是害怕奶把你卖了？我有办法让奶主动分家。” 第18章 宝丫不傻了？ “什么办法？妹妹你快说。” 姜明珠一下子恢复神采，抓着宝珠的小手激动的问。 就连江秋娘都忍不住看着她。 又觉得自己好笑，宝珠才多大，能有什么好办法。 姜老太是婆母，她不能忤逆不孝。 “很简单呀，我说什么，二姐你就做什么。” 宝珠咧开嘴，笑的很天真。 姜明珠看着宝珠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一时觉得有些眼花。 她一定疯了，居然听宝珠的。 “二姐不答应？” 宝珠皱着黛眉反问：“看来二姐是想去妓院吃香喝辣的，这样的话，那下次我就不多管闲事了，免得耽误二姐去妓院吃好的喝好的。” “听，我听。” 姜明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去妓院，还是留在家里，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宝珠。 只要宝珠不让她杀人放火，她都能答应。 真要她学宝珠的样子，拿着菜刀去砍人，她学不来。 老三一下子也来了兴趣，拍着胸部道：“还有我，还有我。妹妹别忘了，我可以跑腿的，” 这几次，可都是他去喊的村长。 他觉得自己可行了。 当哥哥的，怎么可以总是让妹妹帮他们出头，他可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 看着自家老三，江秋娘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偷偷的撇开头抹了一把眼泪，都怪她这个当娘的没用。 四人在屋里呆了一会，厨房那边终于有了动静，透过窗户往外看，刘翠花已经做好午饭，往饭厅里送。 “吃饭了，快点穿好鞋。” 江秋娘赶紧抱着宝珠，弯下腰，正要帮她穿好鞋。 宝珠已经跳下床，小脚一下子穿了进去，蹦蹦跳跳的跑出去。 看着跑出去的宝珠，江秋娘下意识的拉住明珠：“明珠，有没有觉得宝丫好像不一样了？” 以前的宝丫傻乎乎的，连穿鞋洗脸吃饭这些都不会的。 她眼眸深处逐渐出现了亮光，难道铁牛泉下有知，保佑宝丫，落了一次水后脑子变好了。 对呀！ 她这些天一直没注意，宝丫现在说话也利索了，小嘴叭叭的全都是歪理。 激动的红了眼眶，一定是铁牛在天之灵保佑她们的女儿。 宝丫不傻了，还跟铁牛一样，天生就力气大。 明珠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妹妹确实不一样了，以前连说话都不利索，现在……” 她觉得宝丫说的每一句话，都好有道理。 再看向枕头边，宝珠藏板砖的地方，没瞧见板砖，一定是妹妹随身携带的。 她愣了愣，为什么宝丫吃饭还要带着板砖？ 立马想到了，平时吃饭的时候…… 她俏脸就白了几分，完了。 宝丫又要搞事情，为什么她反而有一种期待的感觉？ 心跳也突突的，居然有些期待饭桌上宝丫揍人？ 她一定是疯了。 不管江秋娘，跑了出去，看到宝丫已经坐的笔直，跟姜金钗大眼瞪小眼。 姜金钗绞着帕子，脸色不太好看。 看到姜明珠进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二妹可高兴了，让我娘这个长辈做饭给你吃，你也不出来帮忙。” “大姐说的好有道理，大伯母那么辛苦，好不容易做一顿饭给我们吃，当女儿的你躲在屋里不去帮忙，我娘每次做饭，我二姐可都怕我娘辛苦，主动去帮忙。” 摇头晃脑的叹气：“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谁的娘谁心疼。大姐你不但管的宽，还不知道心疼大伯母，真替大伯母伤心。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刚张开嘴想要反驳的姜明珠，愣住了。 看着宝珠满眼的崇拜。 就是，就是。 谁的娘谁心疼。 “宝丫说的没错，大姐怎么一直躲在屋里，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屋里下蛋呢。” “就是啊，大姐你这么心疼大伯母，咋不去帮忙？” 姜小三，看着桌上黑不溜秋大白菜，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抬头看着姜金钗说：“你太不孝顺了。” “你，你们……” 姜金钗气得俏脸通红，这三姐弟欺负她。 仗着人多，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我……她怎么能跟我比，我以后可是要嫁到镇上当少奶奶的，可不能做家务。” “豁！原来大姐已经定亲了？定是哪门亲事？那么倒霉居然要娶你过门？” 宝珠斜眼瞧着她，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又一直往下，最后停在她肚子上。 姜金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 宝丫难道记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要是传出去，坏了王大哥的名声怎么办？ 姜明珠抓着宝丫的手，小声的道：“宝丫，这话可不能乱说，会坏了名声的。” 她们现在没分家，姜金钗的名声坏了，对她们也没有好处，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坏了名声的媳妇进门。 十里八乡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哪一家的姑娘不检点，哪一家的女人不守妇道，都会影响家里没出嫁的姐妹。 “怕啥？大姐你说呀，是不是镇上的？是谁呀？是不是我二姐的未来……” “胡说，江秋娘，也不管管你家小傻子，还想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了？” 刘翠花冲了进来，重重的把一大盆糙米饭放在桌上，怒瞪着宝珠。 阴恻恻的盯着宝珠和明珠：“坏了你大姐的名声，对你们也没好处，别忘了明珠你已经十四岁了，过不了两年也要嫁人的。” 宝珠撅了撅小嘴，皱着琼鼻：“我二姐才不愁着嫁呢。” “呵，谁知道！就你二姐身上没三两肉，一看就是不好生养的人，到时候被退婚了，可别哭着喊着要寻死。” 刘翠花得意洋洋的看着姜明珠。 江秋娘后脚进来，听到刘翠花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秀眉。 谁不知道，姜明珠早就跟镇上王家订了亲，这不是诅咒她女儿被退亲吗？ 这个年代，被退亲的女人就跟被休掉回家的女人一样。 “大嫂你怎么可以说这些话……你……” “怎滴，还不让人说了？”刘翠花高高抬起自己那张又肿又黑的脸。 要不是王家那边不让说，她早就拿出这事来在江秋娘面前耀武扬威了。 第19章 宝珠的人生目标 “吵什么吵？才一会的工夫，又要不消停了是不是？” 姜老太黑着老脸，站在门口。 看着被气得满脸通红江秋娘，还有得意洋洋的刘翠花，眉头皱的很紧。 “奶奶嫌吵，要不咱分家？” 宝珠亮晶晶的看着姜老太。 “呸，想都别想，除非俺死了。” 姜老太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瞪了一眼刘翠花：“让你做饭，你倒是有这个闲工夫跟她们吵架？” “娘，这不能怪俺。” 刘翠花一脸委屈，她是怕姜老太的。 “不怪你怪谁？不想吃饭，全都滚出去。” 饿了一个上午，又吵了一架，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姜金钗松了口气，还好姜宝珠没有说出口。 她偷偷的看向宝珠，谁知刚抬起眼眸，就看到宝珠朝她咧嘴笑容的很甜。 “大姐……” 甜糯糯的声音，让姜金钗浑身颤抖。 她又想干什么，到现在她都忘不了，宝珠爬到刘翠花头上，狂揍人的样子。 用帕子挡住自己的脸蛋，她可不想跟娘一样，变成猪头。 看到姜老太已经坐下，刘翠花扭着肥臀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江秋娘要坐下的位置。 “哎哟，不好意思啊弟妹，俺做饭的时候，没做你们娘四个的，要不……你们今天中午就别吃了。” 宝珠抬起脑袋，看着江秋娘。 又瞅瞅姜老太，姜老太没说话。 “娘，我饿！” 江秋娘心里虽然不舒服，也是忍着：“宝珠乖，娘这就去厨房给你们弄。” “别呀，弟妹厨房没粮食了。” 刘翠花阴阳怪气的说：“反正饿一顿，又饿不死人。” 宝珠撅着小嘴，看着她：“大伯母，你好欠揍喔，看来我刚才的力气一定小了。” 她举着拳头，奶呼呼的拳头看着很小，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但体验过宝珠拳头滋味的刘翠花，那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一下子涌上脑海。 她这是抽什么风，好端端的当着宝丫这个疯丫头为难江秋娘干什么？ 可是她一看到江秋娘那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她就来火气。 一时没控制住，就忍不住刁难她。 “二姐，我想吃肉。” 宝珠撅着小嘴，跟一旁坐着的姜明珠说。 姜明珠愣住了，她上那里给她找肉去：“宝丫，乖……咱们家没肉。” 现在谁家能吃的起肉，一年到头种的那点粮食，都交了赋税，留下的只够一年的温饱。 真想吃肉都得憋着，等到大年三十的时候，才会舍得杀只鸡来开开荤。 “怎么会呢，咱们家不是还有几只老母鸡吗？” 宝珠指着屋外，她穿过来之后，馋这几只老母鸡好久了。 就是她不会做饭，又不能生吃，否则早就进了她小肚子里面了。 “这……” 姜明珠不敢说话，偷偷的看向姜老太。 姜老太脸色黑的不见底：“都是恶鬼投胎不成？家里就这么几个下蛋鸡，都想杀了吃？” 刘翠花听到宝珠的话，眼睛亮了又亮：“就是，有些人，娘以前有些人孝顺都是装的。这不，现在装不下去了。” 哐当！ 一块搬砖冷不丁的放在桌上，宝珠站起身，撅着小嘴：“我不管，今天我就是要吃鸡。我说的，谁敢拦我！我就拍她丫的。” 腮帮子鼓鼓的，凶凶的大声喊：“二姐，你说的，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哒，可不许说话不算数哦！妓院……” “我，我这就去。” 杀鸡和去妓院，她选择杀鸡。 “回来！反了，都反了！” 姜老太站起身，刚要出去拦着姜明珠，宝珠就举着板砖，挡在她面前。 “奶，你是我拍你一板砖？我力气大，要是一不小心把你拍死，你可不许骂我不孝顺。” 小家伙中气十足，小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威胁。 “你要怪，就怪大伯母。谁让她煮饭不多煮点呢？” “刘翠花！”姜老太咬牙切齿的转身朝刘翠花打了一拐杖：“让你嘴碎，让你……” “┗|｀o′|┛嗷~~，娘……俺……这也不能怪俺。” 刘翠花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咋又怪起了她。 “奶，想我们不吃鸡也不是不可以，咱们分家呗？” 看到姜老太被宝珠唬住了，姜东生忍不住提议。 “呸，不分！” “就是就是，分什么家呀。家里的鸡都还没吃完，粮食都在咱们奶屋里，要分家也要等粮食吃完，把几个老母鸡全吃了再分。” 宝珠舔了舔嘴唇，没穿越之前，她吃多了晶核。 早就忘了肉的味道是咋样的了。 江秋娘本来想着拦着明珠，可一想到分家和妓院的事，还是忍住了。 偷偷的看了一眼姜老太，看到姜老太没再拦着，壮着胆子，跑进厨房帮忙烧水拔鸡毛。 姜明珠两个人手脚很利索，很快一只老母鸡炖好了。 江秋娘想了想，还是扯下一只鸡腿给姜老太送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被宝珠拦下了：“呀，娘我奶她老了，没牙齿啃鸡腿，我大伯母和大姐就更不需要了，她们不喜欢吃鸡。” 上去，一把抢走那碗鸡汤和鸡腿，又咚咚咚往厨房跑。 接走姜明珠手上的那一大盘鸡肉放到灶台上：“吃，吃，饿了大半天我都饿坏了。” 夹了一块大鸡腿放到姜明珠碗里，又把剩下的一只鸡腿给江秋娘，鸡脖子和屁股全都给了老三，剩下的都是她的。 江秋娘看着宝珠吃的满嘴是油，吃的很快，没一会功夫，剩下的鸡全都进了她肚子。 擦了擦嘴巴，摸着小肚子一脸不满足：“一只鸡太少了，还不够我塞牙缝，要是再来一只就好了。” 没想到鸡肉这么好吃，比晶核好吃。 宝珠满足的眯着眼睛，将最后一口汤喝完。 她好像找到留在这个世界的乐趣了。 “嗯嗯，好次，好次”她口齿不清的说着。 一脸满足，还一边跺脚：“我要吃更多好次的，以后谁都不许拦着我。” 小脑袋瓜子，满脑子都是肉。 听说后山有野鸡，野猪，还有野狗，狼。 等分家了，她要进山……吃好吃的，吃肉。 宝珠一下子恍惚找到人生目标！ 第20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姜老太在房间里等了大半天，都没等到江秋娘送鸡肉来。 刘翠花和姜金钗一直没走，都等着鸡肉吃。 光闻到厨房飘来的肉香味，刘翠花的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下来。 姜金钗坐的笔直，正对着门口，绞着帕子。 闻着肉香味，她刚才吃饭的时候，故意留着肚子。 现在闻着香气，立马咕咕的叫了起来。 “娘，二婶怎么还没把咱们的那一份鸡肉拿过来？” 她都快等不及了，一年到头，好不容易可以在不是新年的时候吃上肉，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乖女儿别急，你奶不也还没吃吗？再等等，你二婶不敢吃独食。” 这一次算起来，还要多谢了姜宝珠那个疯丫头，让她们吃上了肉。 闻着肉香味，她咽了咽口水。 又等了一会，终于看到了江秋娘端着一大碗鸡肉出来。 脸上一喜，正准备出去迎接江秋娘手上的鸡肉，谁知就看到了宝珠截胡，端着鸡肉关上房门，娘四个吃了起来。 “娘，你看……江秋娘平时看着孝顺，都是装出来的。这鸡明明是咱们一大家子的，凭什么她们娘四个吃？连您老人家都没有的吃。” 姜老太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等了大半天，居然连口汤都没喝上。 反了，老二家的疯丫头就是克她的。 “吃吃吃，一整天就知道吃，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不成？” 姜老太心里别提有多憋闷，她在姜家说一不二多少年。 才短短两天就打回原形，一把老骨头，差点没被姜宝珠那个小疯子给拆了。 现在好了，四个白眼狼关起房门来，吃着她的鸡，她连口汤都喝不到。 全都怪刘翠花这个搅家精，要不是她嚷着没做老二一家子的饭菜，那个小疯子会嚷着吃肉吗？ “滚，全都给俺滚蛋。” 举起拐杖，又朝刘翠花身上打了一拐杖。 刘翠花吓得跑到门口，又听见姜老太在屋里大喊：“你这个懒货，给俺滚回来，把桌上的碗筷都洗了。” “这些，不都是明珠该干的活吗？” 刘翠花不太愿意，今天她做了饭，还要她洗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哼，你现在有胆子去喊明珠干活吗？” 姜老太冷哼了声，反正她这把老骨头，经不住姜宝珠那个疯丫头拆，是不会去的。 刘翠花立马缩了缩脖子，她倒是想过去，哪怕弄口汤喝也好，可是怕姜宝珠那疯丫头，这丫头自从掉水里醒来之后，就变得很邪门。 谁碰谁倒霉。 立马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娘，你说宝珠那丫头，会不会是掉水里被水鬼附身了？” 姜老太举起的拐杖放了下来，觉得刘翠花总算聪明了一回，这个宝珠最近确实变得力大无穷，邪门的很。 一旁的姜金钗脸色惨白，害怕极了。 不会真被娘说对了？ 宝珠真是水鬼俯身？ “娘，我娘家有个仙婆子，说不定可以让她来咱们家驱鬼。” 刘翠花神神秘秘的道。 三角眼往宝珠她们那个屋里瞟了一眼。 姜金钗提起的心又松了下来：“对呀，奶奶你看宝珠最近，动不动就拿刀砍人，还有……我娘脸上的伤，连您老人家她都……”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捂着嘴一脸害怕的神情。 “万一哪一天真的发起疯来，把咱们都杀了！” 姜老太眉头突突的跳个不停：“对对对，去，现在就去你娘家请仙婆子驱鬼。” 她一刻也不想等了，想到宝珠半夜举着刀站在她床头，她就吓得双腿直哆嗦。 “唉，就是这个……这个钱的问题……” 刘翠花一脸难色，可怜巴巴的看着姜老太，伸出手：“娘，你也知道的。俺男人欠了一屁股债，我房里值钱的玩意都被他拿去卖了，您老人……可不可以给点钱？” “趁早解决水鬼，咱们也能过上安生的日子，难道你就不怕……” “行，知道了。”姜老太咬着牙，肉疼的转身回了屋里，捣鼓了一阵，不舍的把二十文钱交到她手上。 “多的记得还回来。” 姜老太肉疼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俺办事你放心。”她拿着二十文钱，喜滋滋的满口答应。 呸，钱都到了她手上，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到时候，她有的是理由说钱不够。 刘翠花高高兴兴的走出家门，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往宝珠屋里看了一眼。 “等着，等俺请了仙婆子来驱鬼，让你们好看。” 姜金钗刚想离开，就被姜老太喊住了：“你去哪里，赶紧把碗洗了。” “奶，我不会洗碗，你也知道我以后……” 她委委屈屈的站在门口，看着桌上脏兮兮的碗筷，一点儿也不想动手。 她是要嫁去镇上当少奶奶享福的，怎么可以做这样的粗活。 “少废话，以后，以后谁知道？现在就给俺滚去洗碗，怎滴？现在连俺都使唤不的你了？” 姜老太就要举起拐杖，吓得她往后一缩。 屈膝满肚子委屈的收拾碗筷，慌慌张张的走回厨房，结果传来一连串乒乒乓乓的破碎声。 “你是吃屎长大的吗？让你洗个碗，都能把碗全打碎了，你个败家的赔钱玩意。是想气死俺不成。” 听到响声的姜老太，走到厨房一看，整个人就不好了。 家里总共才几个碗，全打碎了，晚上用什么吃饭？ 用手吗？ 姜金钗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一下子红了眼眶，嘤嘤的哭了起来。 “这又不是我的错，这些粗活，本来就是二妹干的。” “什么叫你二妹干的？你是混吃等死的不成？” 听到姜金钗提起姜明珠，姜老太气不打一出来，就是这个平时看着唯唯诺诺的二孙女，杀了她的鸡。 到现在她连口汤都没喝着。 屋里的江秋娘听到动静，准备出去看看，结果被宝珠抓着手腕拉了回来。 “我奶的骂的没错，什么叫我二姐的活，我二姐不洗碗，全家就不吃饭了不成？” 抬起头亮晶晶的盯着姜明珠，姜明珠眨了眨眼，姜金钗洗碗？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21章 吃肉肉睡觉觉 “二姐，我晚上还想吃鸡，两只！” 她竖起两根手指头，甜丝丝的问。 还……还吃鸡？ 家里总共就五只老母鸡，今天吃了一只，晚上还要吃两只，这不会要了奶奶的命？ 看着自家小妹，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像有一种魔力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好，好啊！” 江秋娘吓了一大跳：“不能，今天咱们杀了一只鸡，没给你奶送去。她没闹是咱们运气好，晚上再吃鸡，你奶非得要闹起来不可。” “闹起来好呀，最好闹到分家。” 姜东生捡起桌上的鸡腿骨，放到嘴巴里吸着骨髓，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肉，原来吃肉这么幸福。 江秋娘看着自己三个孩子，满眼的希冀，到了嘴边的话，一时噎住了。 分家？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了一丝丝的期待。 她是人，自从丈夫离家几年，她为了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到头来丈夫死讯才刚传回来。 自己婆婆就要把她娘三个卖了，说她不恨姜老太不可能。 只是……她是个矛盾体，根深蒂固的三从四德又一直提醒她，不能忤逆长辈，要孝顺公婆。 平日里，姜老太瞧她不顺眼，到处挑刺。 家里大小活她都可以做，可是……这一次姜老太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她几个孩子身上。 丈夫死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的把三个孩子平安养大。 摸摸两个小的脑袋瓜子，没再说什么。 拿出针线篮子，开始绣一副鸳鸯戏水的枕头套子。 既然几个孩子都想分家，那就分家。 她要努力赚钱，养活这几个孩子。 姜明珠很乖巧，看到江秋娘拿着针线篮子，她也拿起自己的，坐在床上开始纳鞋垫。 姜明珠眉宇间跟江秋娘有七八分的相似，安静的坐在那里绣着花，就像一张活生生的仕女图。 温柔恬静，又不失温婉。 柳叶眉，丹凤眼，皮肤白皙，一举一动，更像是大家族用心教养的大家闺秀。 江秋娘不丑，姜明珠自然也不丑，只是跟姜金钗比起来。 常年要干活，又被姜老太克扣粮食的姜明珠，十四岁的她身体瘦弱，面色有些蜡黄。 被刘翠花一吓唬，姜老太一个下午都躲在屋里没敢出来。 姜金钗更不会出来，满脑子都想着，刘翠花赶紧回来，收了宝珠这个妖孽。 然后，把王大哥哄得开开心心的，退了和姜明珠的婚事娶她过门。 傍晚，宝珠已经睡醒了一觉，揉着已经饿扁的肚子。 果然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当人最苦恼的事，就是会饿肚子，最开心的事，就是吃肉肉。 “二姐，我饿了。” 姜明珠一听，手上的针差点戳到手指。 宝珠眨着大眼睛看着她：“二姐，晚餐咱们继续吃鸡。两只！” 竖起两根手指头，宝珠十分肯定的道。 小嘴还忍不住唧了一下，回味着今天中午的炖鸡。 “一只麻油鸡，一只煲汤，刚刚好。” “真，真要杀吗？” 姜明珠还是犹豫了，平时姜老太可宝贝这几只鸡了，要是一天杀了三只，这不得要她的老命吗？ 况且，谁家这样，天天大鱼大肉的。 就算家里有金疙瘩也经不住她这样造啊。 “啥呀，反正咱奶那么抠门，分家了肯定带不走。平时都是二姐你喂得鸡，咋就不能吃了？” 宝珠撅着嘴，理直气壮的道。 最好全都吃光光，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小妹说的对，反正带不走。不如吃进肚子里面去，一点儿也不亏。” 一旁在玩着蛐蛐的姜小三，抬起头附和道。 小妹说的没错，吃进肚子里面的才是自个的。 他早就看不惯大伯一家了，凭什么活都他们做了，他们吃现成的。 望着自己家三个孩子，满脑子都是分家，她这个当娘的……是不是太没用了点？ 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借着即将落山的阳光多绣一点。 见江秋娘没说话，姜明珠一下子有了点底气。 娘都没说话了，那一定是赞同弟弟和妹妹。 姜明珠一下子觉得自己底气又足了，肩膀上肩负着弟弟妹妹的吃肉任务。 她穿了草鞋，走出门口，往姜老太屋里瞅了一眼。 姜老太的房门关着，深吸了一口气，就往鸡圈走去。 姜宝珠和姜东生也跟着下了床，笃笃的跑到外面，嚷着：“二姐我们帮你。” 三个人堵在鸡圈门口，鸡圈里的鸡，昂首挺胸，朝宝珠三个咯咯的叫了几声。 宝丫奶声奶气的道：“乖乖，快到窝碗里来。窝要吃肉肉。” 许是宝珠的眼神太过热烈，最雄壮的公鸡，吓得冲出鸡圈，想要逃命。 却被宝珠一手抓住一对翅膀，扑棱几下，哀嚎的鸣叫了几声。 惊动了屋里的姜老太，姜老太终于打开门，看到宝珠抓着她养了三年的大公鸡，小脸上扬着得意的笑脸。 “呀，奶你咋出来了？窝打算今晚再杀两只鸡。” 琼鼻皱着，指着鸡圈里剩下几只瑟瑟发抖的母鸡：“这几只明天再杀，二姐，三哥快点烧水拔毛。” 姜老太扶着门边，双腿抖得厉害。 望着宝珠和明珠两人手上的一公一母，太阳穴，心肝儿都疼的厉害。 “放，放下。你们是饿死鬼投胎吗？” 宝珠撅着小嘴，一脸不乐意，把公鸡塞到姜东生怀里，往姜老太屋里跑。 姜老太连连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啥？当然是拿今晚的口粮啦。” 姜老太伸出手想要拦着，宝珠人小直接从她身旁钻了进去，眼睛在她屋里扫了一圈，立马瞄准了屋里的那一大袋大白米。 上去就拽着比她人还高的一大袋大白米出来。 姜老太一把老骨头，想要拦着都拉不住。 “奶，你要乖哦。没吃饱，我会很生气的，一生气就想打人哒。” 她嘿呦，嘿呦的把大白米搬到江秋娘屋里。 坐在门口的江秋娘看着人小小的，扛起一大袋白米丝毫不费劲的宝珠，进了屋。 不敢直视姜老太的那喷火的眼神，阿弥陀佛，她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只要宝丫不把婆婆气死就成，这家她也是铁了心要分的。 宝珠这一天三闹，迟早要把婆婆他们给闹腾死，索性分了也好。 第22章 下了鸡蛋咱也吃不着 “奶奶，你也不想我打你叭？” 大大的杏眼，真诚又认真的盯着姜老太。 姜老太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看到宝珠又进了她屋，翻箱倒柜，居然拿着一个陶罐子，小爪子伸了进去，拿出十五两银子。 “放，放下，那是俺的银子。” 这一下姜老太顾不得宝珠有多能打，银子就是她的命。 谁都别想动。 “怎么是你的银子咧，分明是我爹的抚恤金，还有我娘辛辛苦苦卖绣品赚的银子。就算有你的，也被你拿去给我大伯还赌债去了。” 再说了，见都见到了，哪里见财落空的道理？ 宝珠瞪大着杏眼，十分不满的盯着想要抢走她手上的的陶瓷罐子的姜老太。 “你想要银子，就找大伯和大伯母去，这银子是我了。” 拿着陶瓷罐头，撞开挡在门口的姜老太，咚咚的跑到江秋娘屋里，又探出脑袋，凶残的盯着姜老太：“我见到了，就是我哒，都是窝哒。” 姜老太捂着心口，当看到姜明珠提留着把光毛的两只鸡，心肝又疼了起来。 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哐当的倒在门口，江秋娘吓得上去查看了一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挪到床上。 探了探鼻息，还有呼吸。 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还好没被宝丫气死。” 又瞅了一眼床上昏迷中的姜老太，叹了口气。 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一想到这几年，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连带着丈夫的那五十两抚恤金，全都被大房败光了，居然只剩下区区十五两银子。 凭什么，她们辛辛苦苦赚的银子，贴补了大房，到头来还要卖掉她的两个女儿给大房还债。 她一心想当个好儿媳，可是她……为什么心这么狠？ 说什么不怨那都是假的。 江秋娘抹了抹眼泪，最后瞧了一眼姜老太转身离开。 姜金钗躲在屋里，偷看着外面的动静。 闻着鸡肉的香味，心痒难耐，最后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往厨房这边走来。 “二婶，哎呀，今天又吃鸡啊！” 她扭着腰肢走进厨房，伸手想要拿走一个鸡腿。 一个有些黑的小爪子，重重的打在她手背上。 姜东宝黑着脸，他是家里的老三，一直都跟在二姐身后忙前忙后，都知道来灶边帮忙看火，她是家里的老大，从来都只知道吃现成的。 而且每次有好吃的，他和妹妹都只能看着她吃，也不见她分给她们。 江秋娘没看她，家里的碗都被姜金钗打碎了，只剩下两个有缺口的碗。 剩下的两个还是让姜东生去隔壁借的。 姜金钗看着自己挨了一巴掌，素白的手沾上了碳灰，脸色难看的看向姜东生。 “二婶，你也不管管三弟，我都饿了一天了，我吃个鸡腿怎么了？” 说着瞪了一眼姜东生，再次伸出手。 这一次江秋娘动了，端起鸡肉恰好躲开她伸出来的手。 “你要是想吃，自己去抓自己煮。” 江秋娘面无表情的说。 姜金钗整个人愣住了，没想到江秋娘会这样跟她说话。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柔柔弱弱的二婶吗？ “二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整个家都是我奶奶说了算，你们想吃独食？” “哟，大姐是不是忘了，你每次不也是吃独食吗？” 姜东生皱着鼻子，满脸阴阳怪气。 他早就看不惯好吃懒做的姜金钗了，凭什么家里活都让二姐做，她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次家里好吃的都进了她肚子，连王家送来的定亲布匹，也被奶奶收走，转脚给她做了新衣。 “姜小三，我是你大姐，你……” 姜金钗恼羞成怒，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他们真以为这个家，靠着宝珠那个疯丫头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等她娘把神婆请回来，收了姜宝珠这个水鬼，有她们哭的时候。 “嘁，大伯和我奶要卖掉的时候，也不见你把我们当弟弟妹妹看，只躲在屋里看热闹。” 姜东生嘲讽的道。 他都急的哭了，她一直躲在屋里，也不见得帮忙喊村里人帮忙。 指不定心里巴不得二姐被卖掉呢。 江秋娘不知道当日的情况，也信自己儿子不会撒谎骗人，如果真这样，那姜金钗饿不饿肚子，跟她也就没关系。 她肚子饿，尽管找她娘刘翠花去。 “你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自己有手有脚的，还要弟弟妹妹煮饭给你吃？想吃，自己去做。” 说着不再看姜金钗难看的脸色，让明珠端着熬好的鸡汤回屋去。 留下姜金钗一个人在院子。 太阳已经落山，为了节省油灯，家家户户都爱将饭菜搬到院子里，借着月色吃饭。 姜家同样点不起油灯，但今天，宝珠从姜老太房间里摸出了一盏油灯，一家四口，难得奢侈了一把，点着油灯，四个人坐在一块，吃的津津有味。 “好次，好次。二姐明天吃什么？” 宝珠打了个饱嗝，抬起头杏眼眯着，像极了弯弯的月儿。 明珠瞧着她满足的小脸，看了一眼从姜老太屋里搬过来的粮食，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安稳过。 “明天一早，我去山上找找看看有没有菌子，中午咱们就点野菜和菌子吃。” 菌子啊！ 宝珠咽了咽口水，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好几本自己看过的菜谱。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就吃小鸡炖蘑菇。还有两只鸡都杀了。” 哈？ 姜明珠求助的看向江秋娘，江秋娘低着头吃着鸡爪子，吃的十分仔细，几乎没浪费一丁点肉。 看江秋娘没说话，姜明珠眨了眨眼，娘这一次怎么不阻止她们了？ 心里不由的有些高兴和期待。 “吃肉，吃肉。明天咱还吃鸡。” 姜东生不嫌事大，高兴的附和道。 很快又皱着眉头说：“家里就只有五只鸡，全吃了。就没下蛋的母鸡了。” “三哥吃过鸡蛋吗？”宝珠的记忆很模糊，但她确定是没有吃过鸡蛋的，鸡蛋全被姜老太拿去换钱了，要么就被隔壁屋里正在饿肚子的姜金钗给吃了。 姜东宝摇头。 “那你还怕啥？反正下了鸡蛋咱们也吃不着。”宝珠撅着小嘴，满不在乎的道。 第23章 一家子扫把星 好，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反正家里的鸡蛋，他从来没吃过，家里的鸡没了，关他什么事？ 还能省了他和二姐，每天去喂。 “小妹我听你的，吃鸡，吃鸡。把咱们家的鸡都吃了，一个都不留。” 姜东生重重的点头，不吃的话，奶奶分家也不会分给他们。 吃进肚子里面去的才是自个的。 决定好明天吃什么的一家四口，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姜金钗半夜偷偷跑去厨房，看有没有剩下的鸡肉和吃的，结果连骨头渣渣都没有，饿了一夜的她，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终于听见院子里有了响动。 以为刘翠花带着仙婆子回来了。 高兴的打开门，却看到的是姜明珠趁着天微微亮，带着姜东生去山上找菌子。 正好听到身后的响声，回过头来跟她四目相对。 姜明珠抿了抿嘴，不打算搭理她。 “弟弟跟上，脚上多裹几层破布，山上露水重。” 说着蹲下身，帮他重新绑好：“走，早点回来。到时候还可以摘点野菜。” 家里没什么吃的，只能多往山上，河边多跑几趟。 看着明珠姐弟出去了，姜金钗恨恨的跺了跺脚，竖起耳朵听着隔壁屋里的响动，一听就知道是姜老太醒来了。 嘴角勾了勾，往姜老太屋里走去。 “奶，你肚子饿了？昨天二婶又杀了两只鸡，我连口汤都没喝上，本来还以为她们至少会留点肉给你，结果……别说肉了。连个骨头渣渣都不剩。” 她红着眼眶，对宝珠娘四个一通上眼药。 “昨晚我听她们说，今天要把剩下的两只鸡都杀了。今天中午做小鸡炖蘑菇。” 姜老太这才刚醒来，听到这些话，心肝儿又开始疼了。 “你爹呢？你爹昨晚也没吃吗？” 姜金钗知道，姜老太最疼她那个赌鬼爹了。 “我爹昨晚也没吃上，去厨房一看，连个窝窝头都不剩，跟我都饿了一整晚。” 姜老太颤巍巍的抓着拐杖，强撑着身体，刚想站起身。 房门就被推开了，宝珠那颗还没搭理的鸡窝头探了进来，朝她咧嘴甜笑。 “呀，奶奶和大姐都在呀。我来扛米的。” 大大的杏眼，往角落里放着的两大袋糙米。 “你这个孽障，又，又想干什么？” 宝珠裂开：“当然是来找吃哒啊！奶……你一把年纪了，瞧瞧你，才短短两天，就晕了两次，万一哪一天嗝屁了，家里的东西不都是我三哥的吗?” 小嘴撅起，理直气壮的道：“家里就我三哥一个男丁，难道你还想把家里值钱的都给大伯？大伯一把年纪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大姐也是迟早要嫁人的。” “反正这个家迟早都要给我三哥，早给晚给不都一样吗？” 鼓着腮帮子，上去扛着两袋糙米就要走。 “放心奶，我保证这些糙米，不出一个月吃完它。”宝珠拍着胸脯保证。 像是怕姜老太不信，又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姜金钗：“放心，绝对不会让大伯和大伯母还有大姐和奶奶你帮忙吃哒。” 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家里吃的她拿走，以后她们都要饿着肚子，看着她们四个吃？ “反了，这是反了天了。” 姜老太气得一口气差点又没上来，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指着扛着两袋米，迈着小短腿，丝毫不觉得重的宝珠。 “快，快去村口看看，你娘回来没有。让她赶紧带着神婆回来收了这个妖孽。” 指着已经踏入茅屋的宝珠，姜老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吐了一口血，催促姜金钗赶紧去村口等人。 她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再这么继续下去，她这条老命，迟早要被气死。 姜金钗看姜老太真的生气了，高兴的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奶，你放心好了。我娘一定会把神婆带回来的，我看二婶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时对你的孝顺都是装的，等把宝珠这个水鬼给铲除了，不如也把我二婶他们也赶出家门。” 她不提起江秋娘还好，一提起江秋娘，姜老太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捂着胸口，张开嘴喘了老半天才吸上一口气。 “一屋子的扫把星，等把宝珠这个水鬼除了，全都赶出去。” 姜老太恨恨的咬着牙。 江秋娘这个扫把星克死自己爹娘，现在连老二都被她克死了，现在……还想克死她。 “快，快去村口等你娘！” 她一刻也等不了。 姜金钗不再做停留，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 刚放下两大袋糙米的宝珠，转动着杏眼，走到外面，往已经跑远的姜金钗看去。 找仙婆子收了她？ 小嘴撅撅，那就先把你们收了。 江秋娘一早就出去挑水了，家里的水缸恰好没水了。 家里就只剩下宝珠和姜老太。 不对，还有一个断了腿，没人伺候，饿的七荤八素，连叫都叫不大声的姜老大。 “你，你又进我屋干什么？” 看到离开的宝珠又走了回来，姜老太挣扎起身…指着她怒目问道。 “当然来看看，奶你还藏了什么好吃的呀！” 宝珠理所当然的说。 一双大大的眼睛，在屋里找了一圈，毫不犹豫朝角落里走去。 姜老太一看，吓得连忙挡在她面前：“家里的东西都被你全拿走了，你……你，哎哟！俺咋这么命苦啊！这是想逼死老太婆我！” 她走到门口，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又捶胸顿足的哭嚎！ “都来看看呀，亲孙女要逼死她亲奶了，才短短一天，抢了银子，又杀了家里的鸡，又把粮食全搬走，愣是一口吃的不给老婆子俺，这是想饿死俺老婆子啊！” 别看姜老太一把年纪了，嗓门还真不小。 大清早的一嚎，还真惊动了周围的邻居。 “这个老太婆大清早的干嚎什么？” “你听听，这些话？谁信呀？就江秋娘和明珠像软柿子的性格，会苛待她？” “切，估计又想到什么新法子苛待秋娘了，摊上这样的婆婆，秋娘也真够倒霉的。” 第24章 谁没吃过婆婆的苦 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压根就没把姜老头的话放在心上。 坐在地上撒泼的姜老太，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哭闹下去。 “你们都胡咧咧什么？现在是江秋娘虐待俺这个当婆婆的。” 姜老太凄凄惨惨的抹着眼泪，继续控诉江秋娘：“江秋娘那个扫把星，把俺家老二克死了就算了，还撺掇着宝丫那个疯丫头来打俺，将俺屋里能吃的全搬到她屋里去了。” “家里总共才五只鸡，昨天一天就杀了三只，愣是一根毛都没见到，还饿了整宿。” 来看热闹的几家人面面相觑，昨天她们也闻到了肉香，还以为她们哪一家发财了，舍得开荤了。 没想到是姜老太大方了一次啊。 只是她说的话，谁信啊？ 连鸡毛都吃不上的应该是江氏她们几个？ 不是她们不信，实在是这几年姜老太这几年做的太过分了，她们都看把姜老太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 同为姜家氏族的儿媳妇，一条心不敢说，但都有婆婆的人，心底多多少少会做个对比。 毕竟跟比自家婆婆差的人比起来，也算给苦哈哈的日子找一点光。 “秋娘苛待你？谁信呢？” 姜老太急了，她们凭什么不信？ 宝珠打开窗户，探出脑袋，大大的杏眼朝院子里的姜老太看着：“不对哟，今天马上一只鸡都没有了。” 说完，咧开小嘴，对站在门口的几个婶婶说：“婶婶中午来我家吃小鸡炖蘑菇，我二姐一早就去山上找菌子了。” “哟，这不是小宝珠吗？怎么感觉说话变得利索了？” 头一次见到宝珠喊人，春花一脸稀奇。 瞧着宝珠那张难得干干净净的小脸蛋，莫名觉得可爱。 听自家男人说，宝丫落水后，傻病好了，她还不信。 看眼前的宝珠，眼神清澈，甚至带着几分皎洁，怎么看都不像傻子。 “春草婶子，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谁不知道你连自家亲孙女都敢去青楼的人，在这里哭嚎谁信呢。” 看热闹的人鄙夷的说道。 眼睛往院子里瞅了几眼：“再说了，秋娘也不在家，你哭给谁看？” 宝珠捂着小嘴，大眼睛眯着，乐呵极了、 看来姜老太苛待自己儿媳妇的名声在村里已经出名了，江秋娘担心自己落得不孝敬长辈的名声，纯属多虑。 “就是就是，不就是吃她几只鸡吗？至于哭的要死要活的？她和我大伯要把我二姐卖去青楼，我都没怎么哭。” 宝珠鼓着腮帮子，点头如同捣蒜。 瞧瞧我多好，多乖连这样了都没哭。 奶奶真是羞羞脸。 “郝婆婆你看看我奶，动不动就哭。我爹一定是被我奶哭死的。” 指着姜老太，宝珠撅着小嘴，一口笃定的说：“谁家没事，天天哭的？” 只有死了人才哭，按照她这哭法，不就是嚎丧吗？ 郝婆婆一听宝珠这么一说，仔细一品，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动不动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干哭的姜老太可不就是三天两头，哭一场吗？ 他们老百姓最忌讳的是什么？ 这个姜老太，明明是自己一把年纪没分寸，还埋怨人家秋娘克死了她儿子。 “宝丫说的没错，春草你一把年纪了还不如一个孩子，真是丢了我们这些当婆婆的脸。” 谁不是从媳妇熬成婆。 郝婆婆小时候是个童养媳，没少受到婆婆磋磨，年纪大了点后，又因为被婆婆和丈夫打成小产，小产后就坏了身体，一直没法生育。 之后还差点被休了，幸好她福大命大，婆婆和丈夫相继过世，家里剩下她一个了，但好日子也来了。 因为丈夫死了，婆婆也没了。 郝婆婆也看透了娘家人重男轻女的嘴脸，回去指不定也会再被卖。 所以找村长过继了一个姜家的孩子。 现在娃都十八了，跟隔壁村的姑娘订了亲，算算时间，今年年底就可以把亲事办了。 “呵，郝老太婆，这是俺家的家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姜老太一看自己哭喊了半天，愣是没一个人来替她说话。 一下子也觉得没了意思，从地上爬了起来。 将这两天积攒的一肚子火气，往郝婆婆身上撒。 “在这里跟谁装大尾巴狼呢？谁不知道你年轻的时候，没少挨自家婆婆的辱骂？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这些苦头，她能吃。 江秋娘怎么就不能吃？ 这是什么歪理，自己吃过的苦头，还要让自己的儿媳妇吃一遍、 郝婆婆被她气得指着半天才道：“呵呵，小心死了没人送终。” “笑话，我有我家老大给俺送终，还要她一个扫把星送终干什么？” 姜老太冷笑，她打心底就瞧不上江秋娘。 当初她明明看好娘家嫂子的闺女，老二偏偏要跟她唱反调，硬是把江秋娘一个孤女娶回来，害的她到现在回去娘家都抬不起头来。 她能喜欢江秋娘才怪。 以前老二还活着，她还能看在老二的面子上，不敢太过分，可现在不一样了。 只要江秋娘在姜家的一天，是好是赖，还不是她这个当婆婆的说了算。 去河边挑水回来的江秋娘，正好听见姜老太不要她养老送终的话，脸色无比的难看。 她一直知道，婆婆不待见自己。 没想到今天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她挑着水，低眉进了院子。 将水倒进水缸，看着自己原本娇嫩的双手，长满了茧子，心里更累。 她本以为，自己只要好好的孝敬她，总有一天婆婆会接受自己，没想到…… 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滴落，掉入水缸，泛起了一连串的水波。 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决定，擦干眼泪走了出来。 郝婆婆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秋娘是个纯孝的好孩子，可惜……姜老太不是个好婆婆。 姜老太却不以为然，抬着下巴眼角的余光瞥着江秋娘，她巴不得江秋娘听见，看到江秋娘伤心流泪后，又不得不乖乖的操持家务，伺候她。 第25章 我家宝珠大富大贵 宝珠这一次没再说话，看到江秋娘的脸上被伤透的表情，心里反而高兴极了。 她都忍不住在心里给姜老太竖起一根大拇指，没错，继续做。 让她娘早日看清她的真面目，把家分了。 然后她带着娘亲她们吃香的喝辣的。 “娘，我奶说她年轻的时候被婆婆打骂，所以要把自己吃过的苦头给你一遍。” 宝珠天真的说道，还装着不太懂的样子，抓了抓炸毛的头发：“就是有些不懂，大伯母也是我奶的儿媳妇，为什么只让娘你一个人吃苦头？” 江秋娘内心苦涩无比，老太太的心是偏的。 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摸摸宝珠的小脑袋：“兴许你大伯母比娘更讨喜。” 刘翠花都懒成猪了，还讨喜？ 江秋娘眼睛不由的更加酸涩了，这些年她光顾着尽那愚孝，却忽略了几个孩子。 当年怀着宝珠，大冬天的被姜老太赶到河边挑水，大冬天的河水都结冰了，哪里挑水？ 只能凿冰，将冰块挑回家里，脚下一个没注意，七个月的肚子硬生生摔成了早产。 宝珠一出生就比寻常的孩子小，连哭都不会哭，呆呆傻傻的，为了这个，她还特地去山上求佛祖保佑，希望能平安养大这个孩子。 庙里已经死透了的主持曾有言，宝珠这孩子七魂少了三魄，五岁的时候会有大劫，挺过去就能紫星高照，福泽冲天。 这件事，除了她还有跟她一起去庙里的求福的郝婆婆也知道。 所以她才对宝珠这些天的变化，并不觉得惊讶，反而夜里暗暗的感恩佛祖保佑，让她家的宝珠终于脑子清醒了。 姜老太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一时搞不清楚，一向性子软和的江秋娘想要干什么。 要是平时，她这一闹。 江秋娘肯定主动告饶，嘤嘤的哭泣着自己不孝。 现在却神情默然，目光冷漠的盯着她。 就连郝婆婆也发现了江秋娘心态变了。 秋娘这孩子就是太纯善了，所以才一直被姜老太和刘翠花欺负，现在她想通了正好，带着几个孩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正事。 “你这个扫把星又想干什么？别以为你这样，俺，俺就怕了。” 一下子，姜老太恍惚失去了底气一样，就连后面说的话都小了一个度。 “你，你等着。等翠花把仙婆子请回来，收了这个水鬼，看你还怎么嚣张。” 姜老太是疯了？ 说什么胡话呢？ 这是卖自己孙女不成？现在要诬陷自己亲孙女是个水鬼？ 围观的一妇女，心里不由的开始嘀咕，看宝珠的眼神都变了。 前段时间宝珠确实掉水里了，也都听了自家男人说起姜老太要卖掉自己亲孙女的事。 更知道，宝珠把赌坊老板打跑的事，姜老太婆说的不会是真的？ “等仙婆子施法，把你这个水鬼烧死。” 姜老太恶狠狠的咬着牙齿道。 “我女儿才不是水鬼，山上的老和尚曾经说过，我家宝丫只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现在回归正位已经好了。” 听见姜老太要请仙婆子烧自己的女儿，江秋娘再也控制不住了。 双手张开挡在宝珠面前。 这是宝珠穿越过来，第一次看到江秋娘敢当众违背姜老太。 之前要么唯唯诺诺的，要么十分听劝的当个受气包。 宝珠憋着笑，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护在自己身前的江秋娘，这个娘性子虽然软弱了点，甚至还有一点愚孝。 好在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都说孩子是一个女人的逆鳞，姜老太和姜老大几次触碰到她的逆鳞，她要是再不奋起反击，这个娘不要也罢。 “我是水鬼，那要把亲孙女烧死的奶你就是恶鬼附身。” 宝珠从后头探出脑袋，朝姜老太龇牙咧嘴，摆出一副凶狠的小表情。 郝婆婆瞅着宝珠有些蜡黄的小脸蛋，明明是五岁大的孩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着也才三岁大的身高。 “都别信姜老太婆的话，那年我那口子重病的时候，我跟秋娘一起上的山，是老和尚亲口说的。宝丫五岁有个大劫，一旦熬过去，不单单能大富大贵，还能一飞冲天的命格。” 说着还冷笑了声：“谁不知道隔壁村的仙婆子是骗人的？当年我那口子没少找那仙婆子，结果还不是一样嗝屁了。” “先不说宝丫是不是水鬼，就冲姜老太你这么对待自己亲孙子，这人心得多狠啊！简直畜生都不如。” 郝婆婆和姜老太说的话谁最可信？ 江秋娘抹了一把眼泪，感激的抓着郝婆婆的手：“各位婶婶们，宝丫好不容易回过魂来，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说着继续抹了一把眼泪，指着姜老太嘤嘤哭泣，指责道：“昨儿村长也在，我婆婆还要把我们娘三卖掉给大伯还赌债，要不是宝丫得了上天的眷顾，把赌坊老板赶走，恐怕各位婶婶你们今天只能见到秋娘三人的尸体。”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忍不住纷纷指责姜老太。 姜老太气得脸黑了又白，拄着拐杖，想要朝江秋娘打去。 这一次江秋娘总算聪明了一回，躲了过去。 “婆婆，你不能这么狠心。孩子们已经没爹了，你……你就算不指望儿媳给你养老，也不用做的这么狠，宝丫几个好歹也是你们老姜家的骨肉啊！” 姜老太婆却不以为然：“呸，俺老姜家有你大哥支撑着，还需要你生的几个破烂玩意支撑门楣。” 宝珠一听，顿时乐了：“郝婆婆，各位伯娘你们都听见了？我奶说不需要我们支撑姜家门楣，那以后我奶老了也不指望我们养老，这次不单单分家，还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郝婆婆摸摸宝珠的小脑袋瓜子，一脸心疼。 这孩子可算变聪明了，小嘴巴比秋娘要厉害。 这是好事。 “听见了听见了，你三哥不是去找村长来主持公道了吗？等一下我们都帮你作证。” “分家？门都没有。俺不会同意的。” 等刘翠花回来，把姜宝珠这个妖孽收了，她再腾出手来收拾她。 “来了，来了。仙婆子这就是俺家。” 远处传来刘翠花扯着嗓门大喊的声音。 第26章 娘，我害怕 刘翠花真把仙婆子找来了，怪不得姜老太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早就想害她的亲孙女。 这人的心肝是烂的？ 看到自己院子里这么多人，刘翠花满脸的兴奋。 人越多越好，都让大家看看，江秋娘生了个水鬼女儿。 到时候她可以再拱火，把江秋娘一家赶出姜家村，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霸占姜家的家产了。 “娘，我把仙婆子请来了。” 目光在院子里寻找宝珠，当看到江秋娘身后的宝珠后，眼睛露出贼光。 “黄仙姑，就是她。自从掉水里之后，就被水鬼附身了，殴打俺男人和婆婆，赶紧施法把她收了。” “无量天尊，这孩子已经被鬼怪附体，体内恶鬼太厉害，需要绑起来开坛做法才能彻底清除她体内的恶鬼。” 被刘翠花带来的黄仙姑，手拿着一把拂尘，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无量天尊。 一双调笑眼，算计着宝珠。 十里八村的，消息都是流通的。 当刘翠花找到她帮忙驱鬼的时候，她就知道刘翠花家的情况。 反正只要给钱，就算没被鬼附体，她也要装模作样驱鬼。 谁会跟钱过不去？ “绑，现在就绑起来。” 刘翠花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我女儿才不是水鬼。你，你们就是想害我女儿。” 江秋娘抱紧宝珠，用身体防备着刘翠花她们。 双眸通红，抱着宝珠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害怕的看着村里的人，生怕别人也跟刘翠花一样，把自己亲闺女当作水鬼。 还没嫁人之前，她就亲眼见过，一个仙婆子挑选送去跟河伯成亲的少女，活活的烧死在船上。 所以当姜老太说刘翠花去请仙婆子的时候，她脑子里立马带入了这个画面。 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火烧死，这还不如杀了她。 “无量天尊，这个女孩已经不是你女儿了，被水鬼附体。快快把她绑起来，待我施法驱鬼，不然继续让她为非作歹下去，你们一大家，乃至全村的人都要丧命。” 黄仙姑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发觉，危言耸听的道。 村里人都是迷信的，一听到会危害全村，害怕祸害自己。 “对呀，秋娘。你让仙婆子施法驱鬼，如果真没鬼，也不会害了宝珠。” 住在村东的杨柳眨着三角眼，鬼祟地盯着江秋娘。 “胡说什么呢？我们宝珠怎么可能是水鬼，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宝珠只是……” “哟，宝珠是你亲闺女，你当然往好的说了。我看……你就是想害死大家。” 杨柳撇着嘴，她一向不喜欢江秋娘。 主要是她婆婆和男人都爱拿她跟江秋娘比较，同样是女人，江秋娘不过是认识几个字，还会绣花之外，下田种地，上山砍柴哪一样比不过她？ “不，不是的。我……”江秋娘想解释。 郝婆婆皱着眉头，这个杨柳想干什么？ “杨柳你别瞎说，我可以证明秋娘说的都是真的。” 宝珠偏头，大眼睛天真又无辜的盯着杨柳：“呀，娘这个婶婶嫉妒你。讲道理可不是这么讲的哦。” 宝珠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半天了。 都只会打嘴炮，她娘本来就性子软弱，跟一群流氓讲道理，讲到天荒地老都不可能讲的过。 这种处理方式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瞅瞅姜老太和刘翠花就知道，这两个货要是跟她们讲道理讲的通的话，这些年她们娘四个就不会被欺负成这样了。 她怎么到现在还不清楚呢。 摇摇脑袋，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小爪子扯了扯江秋娘的衣服：“娘，讲道理可不是这样讲的哦。咱们要以德服人。” 江秋娘红着眼眶摸摸她小脑袋瓜子，孩子是好孩子，可惜她这个当娘的没用。 一张嘴怎么可能说的过几十张嘴。 “宝丫放心，就算娘拼了命也不会让她们害你的。” 江秋娘眼睛里噙着泪水，虽然害怕……可以要强装着镇定。 黄仙姑看差不多了，指着宝珠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来两个人把人绑好，等一下我施法，才不会让恶鬼逃走。” 宝珠也跟着一个劲的点头：“对对绑起来，你们谁过来绑我啊？” 江秋娘吓得捂住她的小嘴，这孩子……。 她欲哭无泪，孩子太小，还不知道仙婆子施法的那些手段有多吓人。 天真的以为，只是绑一下。 宝珠小小的脸被捂了一大半，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刘翠花她们。 刘翠花杵在原地不敢动，她是吃过亏的。 姜老太就更不敢动手了。 一下子院子里静悄悄的，愣是大半响过去，没有一个人出来。 黄仙姑有些不耐烦了，她总共就收了李翠花那点钱，本来就打算随便跳两下，然后假装已经驱鬼，轻轻松松拿了钱走人。 “你们赶紧的，我还要赶下一场呢。” 刘翠花一脸难色的看向姜老太，姜老太板着脸没动，反而朝她使眼色。 “杨，杨柳要不你帮我绑一下。” 刘翠花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几下，当看到杨柳的时候，立即有了主意。 杨柳一听，立即来劲了。 她早就迫不及待想看热闹了：“那好。” “不许动我女儿，谁要是敢动我女儿，我跟她拼命，” 江秋娘见状，立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举起，防备的盯着杨柳。 一副只要靠近，她就要拼命的架势。 可惜她娇弱的名声在村里出了名，杨柳生了孩子之后发福了不少，又比江秋娘高出一个头，常年干粗活的她，身上有的是力气。 宝珠抬起头，大眼睛里全都是江秋娘明明害怕的发颤，还强装着镇定，一副要跟杨柳她们拼命的姿态。 小嘴不由的裂开，这样的娘虽然娇弱了点，不过也不是不能行。 “江秋娘，你别害了咱们全村的人。你抢不过我的。” 杨柳拉起两边的衣袖，一副要过来抢人的姿势。 对付江秋娘，她信心十足。 在江秋娘身后的宝珠，努力的挤了挤眼睛，总算把眼睛憋红。 小嘴扁着，缩在她怀里颤声道：“娘，我怕……” 第27章 心思咋这么恶毒 “一个才五岁大的孩子，还能害了俺们全村的人？你的心思怎么那么恶毒呢。” 郝婆婆怒瞪着杨柳，都是当娘的人，怎么说的出这么狠毒的话。 “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不怕遭报应吗？” 江秋娘红着眼眶，目光看向围观人：“我可以用性命发誓，宝丫不是水鬼，她只是回魂了。要是有一句怨言，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我江秋娘吃点亏没关系，但谁要是敢动我的孩子，但今天谁敢动我女儿，我就算是死，也会变成厉鬼找她索命，让她断子绝孙。” 想要上来绑人的杨柳，愣在原地。 她没想到，一向软弱的江秋娘，居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诅咒来。 瞧着双眸猩红的江秋娘，一时间围观的人，心里打了个寒战。 黄仙姑见没人上去绑人，明显不耐烦了。 催促道：“刘翠花，你们到底驱不驱鬼？别耽误我做法，错过吉时，到时候你们花再多钱来请我，我也不回来了。” 那双带着算计的三角眼，在江秋娘母女两个身上来回打量。 宝珠眯着大眼睛，弹出脑袋同样盯着她：“老巫婆，看什么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小奶音中气十足。 小嘴撅起，从江秋娘身后走出来。 算了，她不装了。 老巫婆？ 太嚣张了。 她黄仙姑去哪里都是被恭敬对待的存在，这小丫头居然挑战她的威严。 往后她在十里八乡的怎么混？ “你们看看，恶鬼的嘴脸已经开始露出来了，还不快动手绑起来，等我施法除了她。” 指着宝珠恼羞成怒的道。 今天她非得给一点颜色给她瞧瞧，得罪她黄仙姑的下场有多惨。 “像这种水鬼，最怕火了。想要彻底杀死恶鬼，需要废我许多道行，得加钱啊！” 还没施法，黄仙姑就已经嚷着要加钱了。 刘翠花满脸的焦急，拖了大半天，愣是没人敢动手绑宝珠。 姜金钗目光朝周围的人看了看，抿唇走到刘翠花身边，轻轻的扯着刘翠花的衣袖，小声道：“娘，有黄仙姑在这。你大胆上去绑了，小三子不在家，估计已经偷摸着去请村长了。时间不等人啊。” 刘翠花牙一咬，心一横，壮着胆子拿着绳子就要上来绑宝珠。 偏巧江秋娘挡在宝珠身前。 “杨柳妹子，赶紧来帮忙，把江秋娘这个扫把星推开，我来动手绑了这个恶鬼。” 杨柳一看，立即上去抱住了江秋娘：“翠花姐赶紧动手。” 宝珠眨着大眼，看着不停挣扎的江秋娘，这一次真的豁出去了。 手里握着的石头拼了命的往杨柳身上砸，恬静的脸蛋，出现了怒容。 “谁敢！我现在就跟她拼命。” 慌乱之下，江秋娘朝杨柳脑袋砸了几下，疼的杨柳嗷嗷大叫。 这才信了，江秋娘真敢跟她们拼命。 宝珠眨了眨眼，盯着刘翠花看。 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搬砖，冲上去就一板砖朝杨柳腰上砸了过去。 “放开我娘，欺负我娘，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杨柳疼的嗷嗷大叫，才松开江秋娘。 第28章 村长我害怕 宝珠见势，又凶狠的盯着黄仙姑，举着板砖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黄仙姑接连后退：“快，恶鬼发怒了。赶紧拦着她。” “呸，谁是恶鬼，分明是你造谣撞骗，想要害我。” 郝婆婆听到她这么说，当即骂了回去，帮着江秋娘拦住刘翠花。 这个小东生，怎么跑去请村长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看着鸡飞狗跳的姜家院子，郝婆婆满脸焦急。 宝珠已经举着板砖往前冲，上去就从后面抱住黄仙姑的一条大腿，小脸憋红用吃奶的力气把人撂倒。 顺势坐在她身上，小拳头在她身上不停落下。 “┗|｀o′|┛嗷~~，嗷呜……杀了，杀人了。” “谁是恶鬼，你不是仙姑吗？收了我呀，你这个坏蛋。” 宝珠凶巴巴的打在她身上，黄仙姑几次挣扎，甚至伸出手要挠宝珠那张稚嫩的小脸蛋，结果宝珠小嘴一张，一口咬了下去。 “啊！” 杀猪般的叫声，令人心惊。 瞧着宝珠那凶残的表情，一口就咬着她胳膊的肉不放。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看着就疼。 江秋娘这个软骨头，居然生了个这么凶残的孩子。 “来了，来了。村长来了。” 围观的村民让出一条道，纷纷看向村长。 姜东生来回跑了几趟，小脸通红，喘着大气跑了回来。 看到院子里江秋娘头发凌乱，脖子上还被抓出一条血痕，刘翠花和杨柳也不太好过。 再看坐在黄仙姑身上，挥舞着小拳头的宝珠，姜东生吓得哇哇大哭，冲上去，学着宝珠样子，张嘴咬上她另外一只胳膊。 看着鸡飞狗跳的姜家，村长气的脸色发绿，短短几天，这是第几出了？ 还有完没完？ “住手，都给我住手。” 手上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好几下，看向互相揪着对方头发的刘翠花和江秋娘几人，甚至无语。 看来姜老二的媳妇也被逼急了。 不然一向温婉，柔弱的江秋娘怎么也学起了泼妇这些手段。 再看另一边坐在黄仙姑身上捶打的宝珠，眉心突突的跳个不停。 “老大，老二。赶紧上去把她们分开。” 指着江秋娘几个，村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再看姜老太，姜老太正暗自高兴着，当跟村长的双眼对视着，气势立马下降了一个度。 “村长，宝珠被水鬼附身了，你看她现在连黄仙姑都敢打，这恶鬼……” “恶你娘的屁！”村长张口就骂了出来，指着姜老太一顿臭骂：“黄仙姑这么有本事，咋不现在把附身在宝珠身上的水鬼除了。怎么还被坐在身上捶打？这个黄仙姑也忒没用了。” 村长冷笑着道。 两个儿子，已经分别把黄秋娘和刘翠花她们分开。 只有宝珠两姐弟分别咬着黄仙姑的胳膊不放。 村长走进去一瞧，忍不住吸了口冷气，这孩子下嘴也太狠了。 瞧着嗷嗷大叫的黄仙姑，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好了，好了。宝珠东生啊。快点松嘴，这黄仙姑的肉可不能吃。” “喝呸！” 姜东生松了嘴，伸手扶着宝珠起来。 “妹妹别怕，哥哥已经帮你咬回来了。村长会为我们做主的。” 宝珠迟疑了一下，才松开嘴，扬起小脑袋，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村长。 “村长，我奶和我大伯母要让这个仙婆子烧死我。” 奶糯的声音控诉着姜老太和刘翠花，大眼睛蓄满了泪水，要掉不掉下来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扁着小嘴。 “哇哇，我要被烧死了。” 张开小嘴，不管不顾的就哇哇大哭。 哭声震天响，听的村长那老心肝都在颤抖。 这姜老太也忒心狠了。 宝珠抱着他的大腿，哭的伤心至极，鼻涕很不客气的在他裤腿上擦了一把。 抽泣着，活脱脱是一个被欺负惨了的小可怜：“村长，你救救我。” 摸摸她小脑袋瓜子：“宝丫头别怕。” 抬头看向黄仙姑：“黄仙姑你平时骗骗其他村的人就算了，今天居然跑到我们姜家村来行骗，是当我们姜家村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黄仙姑浑身疼的厉害，原本满脸皱褶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 如果不是杀人要偿命，她脑袋早就被宝珠一拳拍的稀巴烂。 这已经是宝珠控制好的力度，只是把她打成六亲不认的模样，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 第29章 分家？宝珠不要分家 黄仙姑在十里八乡也是有名老神棍了。 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你们我一定会请上仙何仙姑治你罪的，居然对我们仙姑这么不敬，你……你们都给俺等着。” 她挣扎起身，指着宝珠良久才蹦跶出这一句威胁的话。 宝珠眨了眨眼睛，小声的问自己三哥：“三哥，她说什么？” “她说要请何仙姑。” 姜东生小脸有些苍白，村里人多多少少还是信些鬼神的。 宝珠抓着毛躁的头发，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头发稀疏发黄。 “噢，我知道了。她打不过我就要告状，搬救兵。” 这么大的人了，还爱告状。 羞不羞。 抡起袖子追了出去。鼓着腮帮子奶凶奶凶的道：“有本事咱们单挑，打不赢找帮手，羞不羞？” 手指在脸颊上刮了几下，冲着黄仙姑落荒而逃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村长，得罪了黄仙姑，万一……” 村里有人害怕的道。 村长却瞪了他一眼：“我们姜家村什么时候信过鬼神？还有，这个黄仙姑哪一次算命准过？” “骗钱倒是挺会的。” 也就刘翠花这个抠门吝啬的人，才会为了省钱，请黄仙姑上门除鬼。 要是宝珠真被水鬼上身了，那也是刘翠花和姜老太婆的报应。 黄仙姑跑了，刘翠花却急了。 “退钱，我的钱。” 她二十文钱白花了，鬼没抓到，反而赔了二十文钱。 心肝都疼。 “老十三媳妇，你给个准话，是不是打算继续闹下去？俺可没空每天跑好几趟你们家来主持公道。” 村长转身看向姜老太，黑着脸问。 姜老头在族里排行十三，所以村长喊姜老太老十三媳妇，这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姜老太脸色漆黑，一连几天看到村长带着人来自己家兴师问罪，任谁都不好受。 “这是俺家家事。” 村长黑了脸：“这是你们家家事没错，可你做的事，已经危害到我们姜家子孙，我作为族长又是村长，自然有权利干涉你们家的事。” “老十三走了这么多年，现在你们家的老二已经战死，你这几年怎么蹉跎秋娘的，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你们家老二是个好孩子，为了咱们姜家村付出太多，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蹉跎他媳妇就算了，还害了他留下的几个孩子。” “既然你的心这么歹毒，连自己亲孙子和亲孙女都不放过，你们干脆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 不是说只分家吗？ 这一次不单单江秋娘有些懵，就连刘翠花都蒙了。 江秋娘眉头微微蹙起，断绝关系的话，是不是以后婆婆就没有权利卖掉自己的孩子？ 另外一边的刘翠花却有些急了，断绝关系，不就等于以后婆婆病了，躺在床上动不动，要她一个人伺候。 不行，绝对不行。 本来日子挺好的，有江秋娘几个在家包揽家务，她可以坐享其成。 分家的话，她还可以劝劝姜老太让江秋娘带着三个孩子净身出户。 可断绝关系就不一样了，断绝关系了，也就是说江秋娘和几个孩子都跟她们没关系了，当然也可以不给姜老太养老送终。 “不行，不分家，不断绝关系。” 姜老太张着嘴，还没开口。 刘翠花先急了。 姜金钗刚赶回来，就听到刘翠花的话，眸光流转，心底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眸光乍亮。 上去抓着刘翠花的手臂，扯到一旁，小声的道：“娘，咱们就听村长的呗。” “你傻呀。不能让你奶跟你二婶断绝关系，也不能分家。”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 就二婶一个女人，带着姜宝珠三个拖油瓶，怎么生活下去？ 到时候她一定会跟王大哥说，王大哥就可以借这个机会，跟家里说清楚，王家一定怕姜宝珠她们一家拖累，上门推掉亲事的。 然后再让王大哥上门来提亲。 越想越激动，她马上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但她不敢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 “好个屁，分家了家里活谁干？以后你奶奶要是老了，躺床上要人把屎把尿的时候，谁伺候？” 反正她是不乐意的。 “可是……” 可是不分家，她拿什么让王大哥劝他爹娘退亲？ “断绝关系？放屁，俺不同意。” 姜老太说话了，她又不傻。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被伺候的日子。 “这一次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是俺跟族中几个老人商量的结果。” 村长黑着脸继续说：“你要是有意见，那就别继续呆在姜家村了。从你要把明珠卖到青楼开始，你就已经触犯了族规，之前是看在老十三和你们家老二对姜家有恩，这才没跟你计较。”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姜老太要是还敢继续闹下去，那就只有被赶出姜家村的结果。 “哎哟，俺怎么这么命苦啊。早年丧夫，现在又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教训一下自己不懂事的孙女和儿媳都不行，这不是要逼老太婆我去死吗？” 见耍赖不行，姜老太干脆坐在地上打滚，要死要活。 除了这两招，她也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不分，不分家。” 奶声奶气的叫声突兀的响起。 这一次是宝珠在叫，小嘴巴撅的老高，走到姜老太跟前，举着板砖摇头晃脑。 “分家了，我找谁打架去？” 坐在地上装模作样，挤眉弄眼的姜老太的哭声戛然而止。 看着宝珠手上的板砖，声音就像被掐断了一样。 “村长，我们不分家。你看我奶哭的这么伤心，正好我也不想分家，我奶和我大伯母这么抗揍，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要是分家了，我找谁玩去？” 她眨了眨眼睛，大大的眼睛带着几分皎洁盯着姜老太。 笑意没有达到眼底，盯得姜老太和刘翠花心里直发毛。 不分家，就天天挨打。 她们信宝珠说的到做的到。 这两天她们就没少挨打，好好的一大家子，已经有一个被打断腿躺在床上了。 刘翠花肿成猪头的脸，到现在都还没消。 第30章 江秋娘的娘家人 村长却笑了，谁敢说宝丫头是个傻的？ 这个宝丫头鬼精鬼精的… 被她这么一唬，立马动摇了。 “既然宝丫头也不想分，那就不分。” “分，怎么不分！” 这下姜老太反而慌了，刘翠花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倒三角眼闪烁着。 心里的算盘开始啪啪的打。 想着等下提到分家的时候，她多要一些好东西！ “行，那就好好分！” 村长心里暗暗冷笑，这个姜老太这会倒是答应的快了，估计心里还动着什么歪心思。 “老十三死的时候，手底下就有一间破房子，我记得没错，现在你们住的房子，是之前你们家老二跑镖之后起的，老大一分钱都没出……” “这话不能这么说，他死了，可俺娘还活着，这房子理应归俺娘…” 刘翠花站起身，嚷嚷道：“她都要带着孩子断绝关系了，往后是俺给婆婆养老，这房子就该分给俺！否则……否则，就算打死俺也不分！” 这是要开始耍赖了！ 小心思全都放到明面上了。 姜老太全程黑着老脸：“老大媳妇说的没错，这房子是俺家老二就给俺养老的，她们想要分出去，就去住以前的破茅房！” “这个房子俺是连一个茅房都不会分给江秋娘”冷漠的目光又从宝珠几个孩子脸上掠过：“要断就断的干净，全都滚出去，别想拿俺家的一分一毫。” 这是想让秋娘带着三个孩子净身出户。 村长皱紧眉头，这个老十三媳妇太狠心了。 老十三家的破茅屋，在后山下，现在满院子的杂草都比人高，还有一些小动物光顾，茅屋的房顶早就不知所踪。 下半夜还会听到野猪，野狗的嚎叫声。 哪里是住人的地方。 “老十三媳妇，那是你的亲孙女，还有东生……可是老十三的亲孙子。” 这年头，男丁都宝贝着。 “你这是想要老十三这一房，断了血脉继承？” 宝珠眨了眨眼睛，为什么提到搬去老房娘和三哥脸色这么难看。 挪着小脚步到自家三哥身旁：“三哥，为什么老房不能住？” 姜东生小脸有些白，说起老房子，就想到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老房子抬头能数星星，晚上睡觉还有各种小动物陪，宝丫…怪不得奶奶答应分家！她是真的不在乎我这个孙子。” 别人家都把孙子当宝贝，他却成了丧门星。 难道爹不是她亲儿子不成？ 小脸一夸，耷拉着脑袋：“要是爹还活着就好了。” 宝珠眼睛大亮，数星星，小动物…… 这个好呀！ “分分分，就要老房子……” 宝珠高兴的一颠一颠的跑到村长跟前：“村长，村长就要老房子！” 住老房子有肉吃！ “宝丫……” 村长皱着眉头，摸着她脑袋瓜子，正要解释清楚老房子的情况。 “听到没，是她亲口答应的。” 刘翠花蹦跶起来，生怕宝珠反悔！ 江秋娘闭上了眼睛，她不能这么放任下去，想让她搬去老房子也不是不行，只要断绝了关系，往后老死不相往来，再也威胁不到她三个孩子。 “我可以搬出去，但……这房子当初我也出了一份钱，只要把那三十两银子还给我，我可以搬出去，这房子就当我夫君给你尽最后的孝道！” 自从孩子她爹离家后，刘翠花和婆婆就霸占了最好的房间，被赶到小破屋里。 对姜老太她也已经足够孝顺，到头来还是要卖掉她女儿… 心死了！不报任何期待… “三十两，你怎么不去抢？你一个女人，哪里来的三十两。” 打死她都没三十两，不对，一分钱都不想给她。 “三十两是我的嫁妆，你当然没有！” 说起嫁妆，江秋娘一下子硬气起来。 除了三十两银子，还有百年的野山参，这些她们不知道。 “放屁，你一个孤女谁给你准备嫁妆，还三十两吹牛不打草稿！” “谁说我是孤女，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江秋娘冷笑着，转身看向村长：“夫君应该跟大伯说过我的身世？” 村长点头，沉吟道：“秋娘是京城人士，官家小姐。” “官家小姐？村长，你越说越离谱了，她要是官家小姐，我还是公主郡主呢。” 村长气的不轻，就知道刘翠花她们不会认！ 从袖口拿出一封信：“这是老十三临走前留下的遗嘱，本来我想着一辈子不用拿出来，没想到今天真用上了。” “怎么可能是老二的……” 姜老太怀疑，她儿子出门前立了遗嘱，她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村长你偏心眼就算了，还想随便拿一张破纸来骗我们…是欺负我们不识字吗？” 刘翠花眼珠子转了又转，朝屋里呼呼大睡，一丁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家院子里正上演着分家戏码的姜老大。 心里又急又恼：“快，快去喊你爹出来，再不出来，咱们连根毛都分不到。” 姜金钗也急，要是什么都没分到，她拿什么让王大哥说服他爹娘上门来提亲？ 进了屋里，叫了几声。 姜老大依旧睡的跟死猪一样。 第31章 想分家没门 “爹，爹快起来！村长帮二婶逼我奶奶分家了！” 推了几下，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过去。 气的姜金钗又狠狠的掐他大腿一把。 “嗷呜！”疼的姜老大从床上跳了起来。 举起手就要朝她脑袋上一巴掌呼过去。 姜金钗早就闪开，看到他终于醒了，这才松了口气。 “你个烂货，好端端的碍着老子睡觉干什么？” 姜金钗眼底闪过浓浓的厌恶，很快又挤出几滴眼泪：“爹，村长要帮着二婶分家，你还睡？” “分家？分就分呗。” 姜老大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躺下。 姜金钗气的直跺脚：“你还睡，人家二婶要霸占这个房子，到时候你就等着住破茅屋去。” 这下姜老大从床上跳起来了：“什么！她一个克夫的扫把星，还敢抢房子。” 姜金钗嘴角勾起。 等着。 等分了家，就让王大哥来退婚… 姜明珠想跟她比，啥也不是。 院子里，村长已经被气的脸都绿了。 “老十三媳妇，做人要有良心，你可是你家老二的骨肉血脉，你的亲孙子亲孙女……” “呸，什么狗屁孙子孙女，都是江秋娘的生的贱种。” 江秋娘抱着红着眼睛，还有鼓着腮帮子，小拳头握紧的宝珠。 “就是就是，我和哥哥怎么能算是奶奶的乖孙子孙女呢？我奶心里只有我们金钗的姐姐，以后有大伯跟大伯母给我奶奶养老呢，哪里需要我娘和我三哥？” 宝珠一个劲的点头，仰着脑袋看村长：“村长，你做主。我们断绝关系，我奶奶都亲口说不要我三哥给她送终，不稀罕我娘伺候她了。” 抓着村长的衣角，大眼睛里全都是泪花，要哭不哭的样子。 十分惹人怜爱。 “我奶要房子就给她呗，不过……要给把做房子的银子还给我娘，不然……不然就不分家了！反正……我也不太想分家，每天吃饭打架挺好的。” 用袖子粗糙的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涕。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朝地上撒泼和刚走出来的姜老大龇牙！ 恶趣味的往一瘸一拐跑出来的姜老大的腿看去。 “大伯的腿好的真快，就说我力气还是小了点……” 姜老大吓得打了个冷战，好家伙这小鬼一定憋着什么坏。 总感觉在宝珠似笑非笑的眸光下，他的腿疼的厉害，身上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 “分分，娘，你快别犹豫了…” 姜老大快哭了，一瘸一拐的跑到姜老太跟前。 半大的人还哭的像找奶喝的孩子。 “呀，大伯你哭什么呀？”宝珠满脸的不乐意，撅着小嘴道：“分家了多不好玩啊。” “对，奶奶？”大眼睛朝姜老太眨了眨眼，咧开小嘴朝姜老太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落在姜老太眼里，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恶魔。 “奶，我会代替我爹好好孝敬你的。” 宝珠走到姜老太跟前，小手抓着她的胳膊，稍稍用力，姜老太老脸涨成猪肝色。 “分，分家。我要跟江秋娘和几个孩子断绝关系。”? 第32章 戳你脊梁骨 “不行哦，不把我爹和我娘造房子的钱，我是不会同意的。” 这下轮到宝珠耍赖皮了。 小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反正分家了要搬去破茅屋，还没人陪我玩。在这里多好呀，每天还能找大伯和奶奶你练练手。” 宝珠一脸不愿意：“家里有粮食和肉，多好的日子……” “娘，给她。” 姜老大想也没想让姜老太给钱。 心想着反正他从来没见过姜老太缺过钱。 “老大你胡说什么？这房子分明是你弟弟留给俺养老的，凭什么要给钱她们。” 能让她们分出去已经是对她们的最大恩赐了。 还好意思跟她提钱的事。 “老十三媳妇那是秋娘的嫁妆钱。”村长黑着脸道。 姜老太如果真不打算拿出来，他确实没办法硬逼着姜老太。 “呸，谁知道是不是呢。” 嫁妆钱怎么了？ 既然嫁给了她儿子，那还不是她的钱？ 江秋娘没想到姜老太会赖皮到这种程度。 稍微有点脸面的人都不敢吞掉儿媳妇的嫁妆，姜老太她倒是敢拿她后代子孙的名誉来糟蹋。 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把女儿嫁给她们家。 对姜家族人多少会诟病。 姜家村住的都是姜家族人，只有少数两三家外姓人。 老姜家有个规矩，娶妻不娶姜，为了延续血脉，姜家家族的人一向都很爱惜姜家村的名声。 生怕因为一颗老鼠屎，弄坏了一整锅汤。 “姜老太，你这过分了。你是想整个姜家村的男娃都娶不上媳妇吗？” 村长顿时怒了，指着姜老太就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听到这村长这么一骂。 村里围观的人也纷纷指责姜老太。 起初只是看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现在姜老太的做法，已经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了。 谁家没几个儿子，都盼着早点成亲，好抱上孙子。 都是姜家村的人，要是贪墨儿媳妇嫁妆的坏名声传出去，她们的儿子想要讨媳妇就更难了。 “他们娶不上媳妇关俺什么事。” 姜老太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反正想要她的银子，就是要她的命，怎么可能松口。 “娘，你听听。我奶这是有多舍不得咱，想着你和我二姐天天洗衣做饭，伺候她和大伯一家吃喝拉撒，连坏了咱们姜家村人的名声都不怕了。” 宝珠撅着小嘴，一顿猛的输出。 直中江秋娘和姜明珠的掌心。 可不是吗？ 姜老太和刘翠花一大家子可不就是趴在她们身上吸血吗？ 宝珠小嘴咧开，心里暗乐着。 姜老太屋里的钱全都被她搜刮干净了，姜老太就算肯归还也未必能够拿得出来。 她开始有些期待，姜老太发现自己的金疙瘩被她挖走了，会咋样呢？ 江秋娘已经彻底看清了姜老太和刘翠花她们的嘴脸，只是一想到，自己要是就这么分了，断绝了关系，带着几个孩子住破茅屋，手里的银钱也不多，怎么让养大几个孩子？ “嫁妆钱不给可以，但田地要一分不能少。” 尽管她不懂农事，但可以租给村里人。 第33章 签下断绝书 这也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她再辛苦辛苦多接一些绣花的单子，应该能让几个孩子过上不错的日子。 虽然说不能大鱼大肉，也比继续留在他们老姜家被当成佣人使唤，几个孩子吃不饱就算了，还要整日提心吊胆，担心被卖掉的风险。 想通了这些，江秋娘心一横。 反正今天不管怎么样，这个家一定要分，而且还要断个彻底。 不能等她死了，连累三哥儿背上不孝的名声。 “麻烦村长帮忙做个见证，帮我跟姜家断绝关系，既然嫁妆钱立即给不了，那就先写个欠条，还有该有的田地，一分都不能少。” 都是农人，田地是生存的基本保障。 村长点头，同意江秋娘的想法。 “如果这都还不愿意的话，那分家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反正她们要把我们娘俩四个往死路上逼，倒不如留下来同归于尽。” 后面的话重了。 就连听着的村长脸色都变了，这姜老太可真是把人家秋娘这么柔善的人都逼急了。 “哼，吓唬谁呢。” 姜老太不以为意。 反正她就是一分一毫都不想给江秋娘，死在外头最好。 “想要分家断绝关系，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净身出户，给你们一个破茅屋已经该谢天谢地了。” 姜老太态度强硬。 想要她的钱，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宝珠摸了摸鼻子，看来她这个奶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奶奶说的对，分什么家。宝珠也舍不得奶奶和大伯。” 宝珠上去拿起板砖就朝姜老太脚上要砸下去。 “分！” 就在板砖即将落下的时候，姜老太吓得一激灵，立马就改口。 “那我娘的嫁妆钱呢？还有田地的事呢？这房子……” “嫁妆钱……就，就立字据欠着，田地……就，就分一半。房子是你爹留给俺的，不能分。” 再多不行了。 嫁妆钱欠着就欠着，反正她是不打算还的。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我拿出板砖来。” 宝珠嘟囔着嘴埋怨道。 大眼睛姜老大身上瞅了几眼：“大伯的腿好的快差不多了？” 姜老大下意识的往姜老太身后一缩，干巴巴的道：“不，不好。” 心底发虚，这小丫头眼神真是越来越渗人。 终于在村长和姜家族老的见证下，断绝书签好了，江秋娘郑重的按上了手指印，看着手里的断绝书和欠条，如负释重。 总算摆脱了这一家吸血鬼。 短短三天的时间，改变太多了。 有些猝不及防，可总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一想到今后自己要带着几个孩子生活，不再受到欺压，江秋娘的眼睛就忍不住泛起了红光。 “哼，现在你们都不是我姜家人了，跟俺没半点关系了，赶紧带着你三个孩子滚。今晚就滚出去。” 姜老太拿着另外一份断绝书，一下子底气足了。 只要不碰上宝珠，她的自信就莫名的膨胀起来。 “老十三媳妇，你过分了。” 村长黑着脸，已经是大响午了，老房子那里还没收拾干净，怎么能住人？ 江秋娘今晚带孩子住进去，恐怕明天村里人就要去给她们四个人收尸。 第34章 娘咧你不能心软 “俺们现在断绝关系了，她们是死是活干俺啥事？” 姜老太冷哼了声，铁了心要今天把人赶走。 老房子南边靠着山，时常半夜还能听见狼嚎，到处长满了杂草，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蛇虫蚁，根本没办法住。 一个下午的时间根本不够收拾。 “秋娘你先带着孩子去我那里挤一挤。” 郝婆婆叹了口气，摊上姜老太这样的婆婆，秋娘也真够倒霉的。 “行，秋娘啊。你就先住你郝婆婆家，这两天我让人去帮你收拾一下老房子。” 临走时，村长还深深的看了一眼姜老太，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姜老太简直是个老糊涂啊。 她做什么春秋大梦，指望着姜老大给她养老送终。 瞧着刘翠花和姜老大像占了大便宜一样的表情，暗暗的摇了摇头，这一天估计来的不会太晚。 有她姜老太后悔的时候。 江秋娘带着孩子去住破茅屋，跟姜家断绝关系这一点，最开心的莫过于姜金钗，她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 她可以马上跟王大哥说，让他来退亲改娶她。 这下，他一定能够说服他爹娘了。 “来几个人帮秋娘收拾东西。” 村长吩咐了一声，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立马进屋。 姜老太这才想起来，自己屋里的粮食全被宝珠那个赔钱货扛走了。 “不能，屋里的粮食都是俺的，要滚赶紧滚，一个碗筷都不能带走。” “咦，不对哟，放在我们屋里就是我们的。”宝珠奶呼呼的说。 小脑袋摇晃的像个拨浪鼓，伸出一根手指头冲着姜老太摇了摇。 不单单是这些粮食，还有你藏着的银子都是我的。 几个青壮有些迟疑的看向村长，村长眉头微微皱起。 他还不知道，姜老太屋里的粮食全都被宝珠搬到江秋娘屋里。 江秋娘也一时筹措，正想要开口，就被宝珠抓住的手掌，捏了捏她的手心。 “我奶守着那么多银子，还怕饿肚子不成？倒是咱们四个人，破房子要修缮，手上再没粮食……” 吸了吸鼻子，眨巴眨巴眼睛，硬生生的挤了几下。 愣是没挤出一滴眼泪来，只能无奈放弃装可怜：“总之，娘你要敢同意把粮食还给她，我……我就去跳河。” 江秋娘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小嘴：“宝丫莫要再说那些吓人的话，娘听你的就是。” 她不再迟疑，宝丫说的没错，她这个婆婆怎么会藏着没银子。 不然每次姜老大欠的赌债，她都能拿出来帮忙还了。 为了几个孩子，她也不能心软啊。 “搬。” 村长冷着声下命令。 得了村长的话，几个青壮这才走进屋，看到屋里整整齐齐摆放的几大袋粮食，脸上十分精彩。 这姜十三爷爷家的粮食不会都在这屋里头了？ 起初他们还以为，只是一两袋，好家伙。 数一数有二十几袋呢。 宝珠看着他们不动，自个先哒哒的跑进屋里，小小的身体，扛起一大袋糙米就出屋。 远看只能看到一大袋粮食自个在移动，宝珠整个小小的身体被压在下面。 第35章 让娘天天吃肉肉 小小的人身上压着一大袋粮食，像极了一只顶着龟壳的乌龟。 不对，宝珠的速度可比乌龟快多了。 郝婆婆家跟宝珠家隔着一套房子后面，速度也很快，姜老太想拦着也拦不住。 围观的人都被宝珠的给惊呆了！ 都忍不住嘀咕道：“难道郝婆婆说的老和尚的话是真的？” “保不齐是真的，瞧瞧才多大的人，力气比俺家男人还大。” “我滴乖乖，这十三婆是眼瞎吗？家里有这么好的劳力还嫌弃？要是俺都高兴的咧不开嘴咧。” 这年头都是靠力气吃饭的。 家里多一个劳力对一家子来说，就多一份收入，日子就好过一点。 先不说眼前的宝珠，小小的年纪就天生神力不说。 就拿秋娘家的明珠和小三子都已经可以帮家里干一些小活，能省下不少时间。 特别是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人就是唯一的劳动力。 “就是就是，我看十三婆就是眼瞎心也瞎，愣是瞧不见秋娘的好，把刘翠花那个懒货当宝。” “等着瞧，有她后悔的时候。” 看热闹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有宝珠带头扛着大米走，姜老太坐在院子里鬼哭狼嚎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帮她。 当晚江秋娘带着三个孩子暂时在郝婆婆住下了。 “真是苦了秋娘你了，往后这日子怎么过啊。” 夜里，郝婆婆收拾出一个屋给江秋娘四个住。 郝婆婆丈夫死了，连孩子都是短命的，都没了。 之后过继的儿子也才跟明珠一般大，因为家穷，一直还没上亲。 早年家里还算有点家底，供了继子读了几年书，这继子还算争气，乡试第一童生。 郝婆婆丈夫去世后，郝婆婆又大病一场，整个家底被掏空了不少，继子原本想放弃学业，村长一听当即不高兴了。 姜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能读书的苗子，要是不读书，岂不是对不起姜家列祖列宗。 一合计，召集族中的老人商议之后，捐了些银钱供他去县里读书。 姜诚倒也争气，又以第一名中了秀才，现在正在县里读书。 一个月也就回来一次，本来这个年纪也该成亲了，郝婆婆也着急。 但姜诚愣是拒绝了，说不急着成亲，想先考取举人之后再考虑成亲的事。 “你们别担心，小诚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你们先在这屋里挤挤。” 郝婆婆担心江秋娘不好意思，连忙安慰道。 两人双手紧握着，江秋娘红着眼眶。 自家婆婆还不如郝婆婆这个外人体贴，想想就讽刺。 “老房子修缮好之前，你都安心住我老婆子这里，反正老婆子我一个人在家，就当陪陪俺。” “谢谢郝婆婆，这多不好意思。” 江秋娘也没再推辞，她担心的是老房子那边修缮的问题。 她身上的钱并不多，老房子岌岌可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 “害，说这话干什么？你来了，一些累活重活还有人帮衬一下，我这把老骨头，平时挑水都要老半天，现在你们来了，总不能再让我这把老骨头去挑了。” 郝婆婆立马转移了一个话头。 知道江秋娘是担心住太久过意不去。 “我我我，我会帮忙挑水的，我力气可大了。” 姜小三举着拳头，一副要帮忙的架势。 表示自己也不是吃干饭的。 “婆婆放心，我会洗衣服，绝不让婆婆你累着。” 姜明珠像极了江秋娘，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美目盼兮，活脱脱的就是一副美人坯子。 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皮肤有些暗黄，身材瘦小干瘪。 宝珠嘴里塞满了一个窝窝头，抬起头举着小爪子，口齿不清的表示：“还有窝，窝会打坏人。可厉害了。” “对对对，我们宝珠最厉害了。” 郝婆婆笑的合不拢嘴，忍不住摸上她的小脑袋瓜子。 “秋娘你可放心，这几个孩子像你一样，往后的日子一定能够越过越好。” “嗯嗯，我一定会让我娘天天吃肉哒。” 宝珠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窝窝头，一边点头。 她已经基本和傻宝珠的记忆融合了，在傻宝珠的记忆里，天天吃肉是最幸福的事。 还别说，自从吃了鸡肉后，手里的窝窝头好像也没那么香了。 所以……为了报答傻宝珠给了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她决定，带着娘和姐姐哥哥们天天吃肉肉。 不对……现在又多了一个郝婆婆。 郝婆婆是真的好人，吃肉怎么也要带上她一起。 宝珠脑子一根筋，单纯的想着，谁对她好，就带着谁吃肉肉。 姜小三唧了一下嘴，回味着鸡肉的味道。 脑子里全都是天天吃肉，脸上就不自觉的荡起了笑容。 “秋娘和郝婆婆都在吗？”院子里头村长站在外头。 都已经天黑了，家里没什么条件的都早早的吃了饭碗，要么借着月光吃，就为了省点油灯钱。 “在的在的。” 一听是村长来了，一定是今天下午喊人去看老宅子的事有了着落。 当即搬着板凳到了院子。 八月的天，月亮敞亮着，还能借着月色看清人脸。 是村长一个人来的。 “村长，我那个老宅子的情况怎么样？” 江秋娘忐忑的坐下，双手放在双膝间局促的问。 老房子那边，她之前也看过一眼，早就长满了杂草，连个屋顶都没有了，想要住进去，那可是一个大工程。 村长眉头紧锁，抽了一口旱烟才道：“今儿下午，我让我家两个不争气的去瞧了瞧，真是不值得修缮。” 江秋娘脸色当即白了几分，不值得修缮。 那不就是不能住人了呗？ 这……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住在郝婆婆家。 人家顾诚虽然一个月回来一趟，可回来总的要有住的地方呀。 再者，顾城年纪不小了，总归要娶媳妇的。 一直住在郝婆婆家，那是不现实的事儿。 “我家老大去看了，基地倒是好的，就是柱子已经被白蚁蛀了眼，不值得修缮。” 望着眼前母女四人，村长也深深的无奈：“你也别急着伤心，我明儿再召集村里的老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你们暂且住在祠堂那边。” 第36章 好人就得吃肉肉 祠堂一般只有祭祖的时候才开。 族中的老人，真会同意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住进去吗？ 江秋娘手心全都是汗水，这祠堂可是不是玩闹的地方。 这恐怕已经是村长能想出最好的办法了？ “去祠堂干什么？就住俺家。” 郝婆婆一听，当即说道：“族老那边不好过呀。” 村长叹了口气，又抽了几口旱烟，一直沉默寡言，似在思考该怎么安排江秋娘母女四个。 “住你家能住多久，小诚现在是个秀才老爷，也已经有十七八了？这个年纪早该成亲了，也就你惯着，同意他中举之后再娶妻。” “这中举谈何容易，你也不瞧瞧咱们村跟他一般大的孩子，都已经当爹了。” “他娶妻是迟早的事，秋娘一个寡妇，带着几个孩子住这，也影响小诚议亲，到时候十五那个家伙，又要来挑事了。” 姜十五是顾城的亲爹，后来娶了新媳妇，在新媳妇的唆使下，把亡妻生的唯一一个儿子，顾城过继给了郝婆婆。 生怕顾城长大了跟她生的儿子抢家里的田地家产。 本来十五的媳妇还暗自得意，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结果没几年后，顾城争气的考了第一名的童生，往后又成了秀才。 现在老十五悔不当初，听了自己家的婆娘的话，把这么优秀的儿子过继出去。 顾城每一次回来，都会亲自来一趟郝婆婆家来献殷勤，甚至还想拿银子将自己这个儿子买回去，可都被郝婆婆拒绝了。 气得老十五，指着郝婆婆的鼻子痛骂。 郝婆婆也不惯着他，拿着扫帚就把人一通赶，这事还闹到村长那里。 亲自问了顾城的意思，老十五这才消停了一段时间。 宝珠咕噜噜的眼睛来回的往村长和郝婆婆身上瞧，说的不是她们家房子的事吗？ 怎么说到诚哥哥的亲事上了？ 找遍了傻宝珠的记忆，总算找到了一星半点，这个城哥哥每次回来都会带三只糖人回来，姐弟三个一人一只。 村里同族的弟弟妹妹那么多，每次诚哥哥就只给她们姐弟三人买，真是大好人呢。 宝珠在心里默默的给这个素无谋面的诚哥一张好人牌，好人是要吃肉肉的。 “不能住祠堂，又不能住郝婆婆这，为什么不修个房子呢？” 江秋娘苦笑，摸摸她小脑袋瓜子。 宝丫虽然不傻了，但还是个天真的孩子啊。 “傻孩子，起房子要很多的银子才行。” 她倒是偷摸的攒了十两银子，根本不够起房子，本来想着拿出来修缮一下，没想到老房子破败到无法修缮。 银子呀？ 宝珠立马想到了之前在老鸨身上还有从姜老太那拿走的银子，立马往屋里跑。 这孩子怎么了？ 看着宝珠一股脑跑进屋里，屋里传来翻找东西的响声，很快宝珠拿着一个破罐子出来。 掉转罐子口，一股脑的往桌上当当的倒。 好家伙，不仔细看还不知道，铜板银裸子一大堆。 粗略算计有二百多两银子呢。 “宝，宝丫你是哪里来的银子？” 不单单江秋娘被吓到了，就连村长拿着烟杆的手一下子没注意，烫到了大腿。 “嘶，宝珠呀，你不会是捅金窝窝了？” 这孩子咋越来越邪门了？ 力气变大了不说，怎么突然之间变出了这么多的银子? 三哥姜东生也瞪大了双眼，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姜明珠微张着樱唇，看着眼前银子，觉得自己在做梦。 对金钱没有概念的宝珠，困惑的抓了抓头发，小眉头紧蹙着：“多吗？那够不够做新房子？” “够了，够了。” 何止够了，都能起两三栋大房子了。 他们农户起房子也简单，直接在村里划一块地就成。 “宝珠，你快跟娘说。这些银子你从哪里来的？” 突然冒出这么多的银子，江秋娘心里瘆得慌。 宝珠还小什么都不懂，可不能走上了歪路。 “诺，这个是从买二姐的老鸨身上拿的，还有这个是从大伯身上搜的。这些……都是从咱们家墙角挖的。” 指着三堆银子，全都是从姜家带来的。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好。 宝丫这哪里是水鬼，分明是寻宝的灵兽投胎。 不然，别人怎么就不能挖到，她这个小丫头一挖一个准呢。 这老十三媳妇还想着赖掉秋娘的嫁妆钱，谁知道自个的那点私房钱全都被挖走了。 要是知道了，可不得哭死。 江秋娘紧张的看着村长，村长应该不会让宝珠送回去？ 虽然她也觉得这样做不太对，可……她们现在正的缺银子。 况且……这些银子，本来就是她的嫁妆钱，还有一部分是她这些年辛辛苦苦靠刺绣赚来上交的。 这些年姜老太没少补贴姜老大，替他还赌债，一大家子都在家闲着，全靠她一个人挣钱养家，这些银子怎么得也算是她的银子。 现在分家了，以后家里要用的银子多着。 经过这一遭，她心里的天枰也开始倾斜了。 “这些银子你们收好，我再去帮你们瞧瞧，看看新房子在哪里好。”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没再说什么。 “不用，不用，就老房子那边……”宝珠对老房子那里的地理位置情有独钟。 肉呀，山上全都是现成的肉肉，可不能白废了。 “宝珠呀，老房子靠着山，有狼。” 瞧着宝珠鼓着腮帮子，小脑袋摇晃的离开。 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生怕他改成其他地方。 “有狼好，天天吃肉肉，多香。就要老房子。” 宝珠鼓囊囊的道。 眼睛里含着雾气，可怜兮兮的向江秋娘求助。 江秋娘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点头了。 “就，就老房子。也省了请风水先生的钱。” 村长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咧着小嘴开心不已的宝珠，思索了一下沉吟了半响。 “秋娘，你要考虑清楚，后山不安全，你们家就你一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不安全。” 村长还想劝说，宝珠更急了。 “不怕不怕，我保护她们。”小胸脯拍打的啪啪响，指着门外自己跟过来的马：“我说话，它们不敢不听。” 第37章 大姐跟王公子打架 被指着的马，嘶鸣了一声。 立马前脚跪下，瑟瑟发抖。 都说老马识途，可见马儿是有灵性的。 瞧着宝珠奶凶奶凶的瞪着马儿，龇牙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村长思索了一阵，这马什么时候过来的？ 好像是从宝珠打跑了妓院的老鸨后，这马就特通人性，自己跟着到了老十三家，肚子饿了自己去吃草，渴了自己去喝水。 就连这次搬家，也是跟着扛着大麻袋的宝珠过来的。 啧啧……。 目光盯着宝珠好半响，村长那双老花眼都好了不少。 “老和尚说的没错，秋娘啊。你家宝珠是个大富大贵之人，你瞧着，往后的日子你会过的越来越好的。” 村长也是个秀才相公，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 他说的话，几乎没人不信服。 现在连村长都这么说，那她家宝珠就是小福宝。 村里人没人会再质疑宝珠突然变好是被水鬼上身。 “小宝珠放心，就听你的。在你们家老宅子那里盖新房，正好现成的地基都有了。” 村长慈爱的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你们今晚也正好可以想想，新房子想要咋样的。想好了我再让人整一张图纸。” 站起身走到院子外边又停下了脚步：“不过，明儿可以先喊几个人，把老宅子周边的杂草清除，先拆掉之前的框架先。” “都听村长您的安排，这……这些我也不懂，还得要麻烦村长你帮忙了。” 江秋娘手足无措的站起身送村长离开，姜东生也机灵，追了出去扶着村长送他回家。 “娘，这些银子全都是咱们的吗？” 姜明珠盯着桌上的银子，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之前以为五十两就已经很多了，这里比五十两还多了三倍呢。 “这银子是宝珠拿回来的。” 江秋娘笑着收了起来，有了这些银子，她这提起的心总算不慌了。 村长说的没错，往后的日子，她会越过越好的。 足足二百两银子呢，寻常人家，一年一家老小的花销最多也就十两银子，像之前的姜家，姜老太也抠搜的很，一年到头就吃一顿肉，平时要是半点荤腥也难沾。 为了吃上肉，姜东生小小年纪没少在河里抓小鱼打牙祭。 有句话说的好，蚊子腿也是肉啊。 “这些钱也是咱们宝珠的了。往后我拿出五十两来起新房，剩下的一些，置办一些新的家具，你爹都不在了，咱们得省着点花。” 江秋娘眼睛泛酸，背过身去偷偷的擦了一把眼泪，又笑着道：“明珠今年也十四了，也到了要准备嫁妆了，女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可不能含糊了。” 至于东生还小，可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寻思着不如送去读书，不求能混个功名，但至少也得识文断字。 往后就算去县里找伙计，或者给人当账房先生也成。 总之字多认几个，往后也不至于目不识丁被人诓骗。 只要他好了，三姐弟相亲相爱，也能成为姐姐在婆家的底气。 宝珠还小，就更不着急。 老和尚都说了，宝珠是大富大贵的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抚摸着姜明珠的小脑袋，江秋娘一脸犯愁。undefed 抚摸着姜明珠的小脑袋，江秋娘一脸犯愁。 明珠的亲事是自家男人定下的，王家杂货铺老板的儿子。 听说也是个童生，在县里上私塾。 若是争气的，当个秀才相公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死讯已经传回有大半个月了，王家一直迟迟没人来，希望王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这死讯已经传回有大半个月了，王家一直迟迟没人来，希望王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偏巧明珠的性子随了她，要是王家主母是个泼辣的，往后她的明儿日子可怎么过？ 姜老太不就是吃定她没有娘家撑腰，才敢作威作福？ 她是吃过婆母罪的人，不想自己闺女受同样的累。 若是王家不想要这门亲事退了也便是，往后再寻思着找一门老实人宽厚人家，倒也不怕明珠受累。 说起自个的婚事，明珠俏脸殷红。 她和那王公子也就见过一面而已，连他长得什么样都没看清，这突然提起，还是羞涩不已。 “娘，你都说了还有三年呢。” 宝珠眨了眨眼睛，苦恼的抓着小脑袋瓜子。 明明刚才还说着新房子的事，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二姐嫁人了？ 小嘴撅着不太高兴的说：“二姐就不能不嫁人？” 二姐嫁人了？往后谁煮饭给她吃？ “傻孩子，你二姐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三年就已经十七岁了，咱们村好几个都已经当娘了。” 郝婆婆看着也笑呵呵，银子的事失决了。 郝婆婆看着也笑呵呵，银子的事解决了。 她也替江秋娘开心：“哼，等明珠和宝珠嫁人了，你家东生再出息点，有你婆婆后悔的时候。” 这人啊，不见棺材不落泪。 就刘翠花那德性，能伺候她老才怪。 一个好吃懒做，一个嗜赌成性，那个家迟早要完蛋。 贝齿咬着唇瓣，宝珠的眉头都已经皱的可以夹死蚊子，十分苦恼的看着江秋娘。 “可是大姐也喜欢王公子啊。” 她不傻，猜也猜到了姜金钗心心念念的王公子，就是自家二姐的未婚夫郎。 “宝丫你从哪里听来的浑话？可不能乱说。” 江秋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就连姜明珠和郝婆婆也敛去笑容盯着她。 “秋娘你别急，这王公子，姓王的可多了，说不定不是同一个人呢。” 郝婆婆连忙安慰江秋娘，转而问宝珠：“宝珠这孩子心眼实，也不至于说胡话。” 江秋娘稳了稳心神问：“宝丫，快跟娘说。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我从大姐和大伯母那听到的呀，还瞧见过大姐跟王公子在草垛里打架呢。” 宝珠眨了眨大眼，天真的说。 像没瞧见江秋娘那雪白的脸色：“大伯母和大姐说了，等二姐被卖到妓院，王公子肯定不会娶二姐，到时候她再让王公子娶她。” 抓了抓头发，十分不理解的说：“明明王公子压在大姐身上，大姐疼的嗷嗷大叫，我好心上去帮忙，结果大姐嫌我多管闲事，把我带到河边，推我下河就不管我了。” 第38章 明珠要退亲 咯噔！ 江秋娘心跳漏了一拍，双手颤抖着，紧紧的抱起宝珠。 “宝丫你再说一遍，谁把你推下河的？” “大姐啊！” 宝珠眨着大眼睛，天真的说。 江秋娘浑身颤抖着，那一天要不是刚好顾城从县城回来，她的宝丫就真的成水鬼了。 “这个姜金钗心思也忒狠毒了，居然真敢杀人啊！” 郝婆婆也被吓得心肝一颤一颤的。 刘翠花的闺女平时看着娇滴滴的，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被宝珠发现了，不知悔改就算了。 还要杀人灭口。 她满脸怜惜的看向脸色发白的明珠：“可怜的明珠……” “呸，这个王家的亏他还是个读书人，简直就是人面兽心。” 宝珠被推下水，她就不信这姓王的不知道。 一定是这对无媒苟合的畜生合谋杀宝珠的。 “幸好宝珠福大命大，老方丈说的没错，宝珠就是个小福星。”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娘！” 知道自家妹妹落水的真相，是因为自己，明珠浑身都泛着冷汗。 她真要嫁给这样的人面兽心的人吗？ 何况……那人还跟自家堂姐有了夫妻之实，这也……太恶心人了。 怪不得大堂姐和大伯母她们要把她卖到青楼，原本还以为她们是冲着家产，没想到是冲着这个来。 细思极恐。 “这亲必须退了，还有……秋娘，决不能放过姜金钗，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放过啊。” 这心思得多狠啊。 郝婆婆又气又恼。 小小的年纪就这么歹毒，这简直泯灭人性啊。 “不行，走，现在就去找村长。去找你那个大嫂讨回公道去。” 郝婆婆越想越气，一拍大腿，站起身拉着江秋娘就要去找村长主持公道。 江秋娘心里那个恨，刚站起身准备跟郝婆婆一起去找村长。 宝珠却眨了眨眼：“可是……没人看到大姐推我下河呀？” “除了我，也没人知道大姐跟二姐未来夫婿打架呀？” “这……难道就这么算了？” 郝婆婆心里那个气的很，就这么放过姜金钗，那还有天理吗？ 江秋娘也恢复了理智，不能就这么算了。 既然没证据，姜金钗和刘翠花更不会承认，那怎么办？ 宝珠抓了抓脑袋，疑惑的问：“那我二姐还嫁给那个人吗？” “不嫁。” 江秋娘脾气就算再软，也不想自己闺女嫁给这样的畜生。 一想到这门亲事，是当初死去丈夫定下的她立马红了眼眶：“你说你死了就死了，怎么连眼睛还瞎，找了个什么玩意给咱们闺女？” 姜明珠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真怕要嫁给这样的人。 “娘，可……可王家会同意退亲吗？” 退亲这种事，不管哪一方先提出，丢人的都是另外一边。 王家有点小钱，那个姓王的又是有功名在身，没一个正当的退亲理由，对方一定不会同意的。 就算心里面再不喜欢她，也不会让她们先提出退亲的。 唯一退亲的可能，就是王家先提出来。 可这样一来，明珠的名声就坏了。 被退亲的女娃，想要再说个好一点的婆家太难了。 第39章 明儿去镇上退亲 怎么样都是明珠吃亏，可是……这口恶臭的翔怎么能咽下去？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想个办法。” 亲必须退了，也不能明珠的名声跟着毁了。 三年效期一下子过了，明珠要是担了被退亲的名声，往后还怎么说个好人家。 江秋娘越想越恨，更恨自己这些年的忍气吞声，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 “都怪娘没用，要是……要是娘能像你大伯母泼辣一点，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她的明珠未来可怎么办啊。 难道真嫁给王生那样的人？ 这成亲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婆母不疼的话还能忍着，等她归西了。 若是所嫁非人，这一辈子才真的毁了。 宝珠瞅着哭成一团的娘亲和二姐，小小的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旁的三哥只会愤恨的握紧拳头。 一家子没有一个能出主意的人。 她长吁短叹，捂着脑门：“娘，咱们主动退亲不好吗？” “可，可王家会同意吗？” 江秋娘迟疑了，王家的婆母她见过一次，是个厉害的。 “宝丫说的对，不管王家同不同意，先想办法把亲事退了，就算现在退不了，也得让王家知道她儿子做了什么恶心人的事。” 郝婆婆不愧是吃过的盐比江秋娘吃过的饭多，当即点出了关键。 “要我说，明儿俺这老婆子就豁出去这张脸面跟你去一趟王家，把亲事退了。” 拍着大腿，当即决定。 要真是搞在一起了，总有一天也瞒不住，倒不如自己先把婚退了。 宝珠眨眨眼，就这么退了岂不是便宜了大姐？ 小嘴撅了撅：“退亲，退亲。” 也不能让姜金钗白捡了便宜。 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挪着步走到自家三哥身旁，小声道：“三哥，想不想报仇？” 报仇？ 姜东生抬起头，对上她那双闪亮的杏眼。 偷偷的看了一眼正在商量明天去退亲的郝婆婆和江秋娘。 “想，当然想了。” 姜东生想也没想就答应。 他早就看大姐不顺眼了，平时躲在屋里不干活就算了，还爱指使他干活。 要是不依她，就想着办法打他。 跟奶奶告状，害的他和二姐又要饿肚子，又要干活。 每次过年过节，娘赚的钱上交给奶奶后，她有新衣服穿，他和二姐只能捡她穿不下的。 他都十岁了，身上穿的还是二姐手下穿不下的。 村里的男娃都笑话他穿女人的衣服。 他不小了，已经有了羞耻心了。 曾今也埋怨过娘为什么不跟大伯母一样厉害，同样也怨恨过奶奶为什么这么偏心。 这一次，他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大姐居然抢了二姐的未婚夫婿，还要杀了妹妹，他怎么能忍下。 爹临走前说过，让他保护娘，保护姐姐和妹妹，结果……结果…… 妹妹还是差点死了，二姐马上要被退亲了。 村长爷爷说的没错，他要快点长大，这样才能成为娘亲和姐姐妹妹的依靠。 “妹妹你说，哥哥保证，你指哪里哥哥就打哪里。” 宝珠意外瞅着他，这个三哥真是个好哥哥啊。 就不怕她让他去杀人放火？ 朝他勾勾手指头，姜东生弯腰附耳。 “咱们分家了，大姐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让王家退亲的。你说……大姐会不会还跟王童生去村后山的破茅屋里打架？” 姜东生大眼睛亮了几分，一个劲的点头：“会，肯定会。” 他太了解大姐了。 大姐分明就觊觎二姐能嫁到镇上，这些年大伯母给她相看了这么多，都没相看到合她娘俩心意的。 当初二姐定亲的时候，大伯母可酸了。 还说不过是个低贱的商人，有啥好显摆的。 结果不出一个月，姓王的就考上了童生，那个时候他和二姐无论做什么，都碍了她的眼。 想着办法欺负他们。 “三哥到时候姓王的来了，你就想办法把村长带到后山破茅屋就成。剩下的事交给我。” 宝珠拍着小胸脯啪啪响，颇有一股豪气的样子。 姜东生抓了抓脑袋问：“喊村长去后山倒是没什么问题，可那个姓王的王八蛋什么时候来呀？” 宝珠勾勾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踮起脚尖，眼角闪过皎洁的光芒：“三哥你放心，我会让整个村里遍布我的眼线。” 啥？ 姜东生四处望望，低声问：“宝丫，你什么时候跟村里小伙伴玩的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它们都怕我。”宝珠挺了挺胸膛，傲娇的道。 “怕你？” 姜东生皱着眉头，狗剩他们就只会欺负他们兄妹，怎么可能会怕她？ 总觉得宝珠在唬他。 宝珠一个劲的点头，甜甜的笑着，抬着下巴傲娇的很。 三哥，看，看。 我可厉害了。 快点夸夸我。 姜东生摸摸她小脑袋瓜子，安慰道：“宝丫乖，他们要是欺负你，告诉三哥。” 动了动嘴，后头的话他没说。 就算打不过他们，三哥也会跟他们拼命的。 宝珠不高兴皱起琼鼻，她突然不喜欢三哥了。 居然不信她。 村里的野狗要是敢欺负她，她就咬回去。 还能让一群野狗欺负她不成？ “放心三哥，它们欺负我。我，我就咬回去。绝对不会告状的。” 她是会告状的人吗？ 冲他翻了个白眼，只有小孩子才打不赢才告状，瞧不起谁呢？ 姜东生苦恼的抓着头发，怎么才能让妹妹离狗剩他们远一点？ 妹妹之前虽然傻气，但乖巧听话，他说什么就听着。 好像妹妹变聪明了，更令他发愁了。 生怕她跟狗剩那些喜欢偷鸡摸狗的人学坏了。 十分无奈的抓着头发，苦恼的盯着自家妹妹那瘦小发黄的脸蛋。 他要怎么教育妹妹，远离坏人呢？ “东生，宝丫你们在嘀咕什么。快点到床上来，明天还要去镇上。早点睡。” 江秋娘在郝婆婆的洗脑下，决定明天就去镇上把亲退了。 跟郝婆婆商量了，明天她跟好婆婆去镇上退亲，让明珠带着弟弟妹妹去老房子那边一起除草。 明儿一早，她就跟村长提前打声招呼，正好中午回来买点犒劳帮忙的村人。 村里人帮了自己这么个大忙，一顿吃食还是要舍得的。 第40章 还没断奶的小屁孩 次日，一早郝婆婆和江秋娘就去镇上。 村长带着人来的时候，明珠主动提出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去老房子除草。 一到老宅子，宝珠就像撒开脚丫子一样，到处乱窜。 刚开始，姜东生还会看着点她，发现他嗓子都喊哑了，宝珠照样我行我素，从一条野狗，发展到了十几条野狗。 一个小人儿跟前，站着十几头野狗，仰着脑袋冲着眼前比树桩高那么点儿的宝珠狂吠。 龇牙咧嘴的瞪着眼前的威胁它们的小人儿。 宝珠双手叉着腰，小脑袋微微扬起，从后腰掏出准备已久的板砖。 释放着只有这群野狗才能懂的威压，奶凶奶凶的对着一群野狗下命令。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老大，我说的！” “汪汪！汪汪汪……呜┭┮﹏┭┮” 此比起伏是狗叫声，接连不断。 被喊来割草的妇女们忍不住朝宝珠的方向看去。 “这求娘家的宝丫真的好了？怎么看着还是像个傻子啊？这正常人能跟狗聊一个上午？” “不能。昨儿我还瞧见这小妮子，扛起一大麻袋，重一百多斤的粮食到郝婆婆家呢。” 想起昨天的视觉冲击，何氏嘴里就发出一阵啧啧的惊叹：“我跟你说，那脚下就像生风了一样，比俺家男人还要厉害。” “五岁娃背一百多斤的粮食，你就吹，把牛皮都快吹上天了。” “嘁，你不信？不信拉倒。”见自己的话她居然不信，何氏瞪大了眼。 “信？你咋不说宝丫是观音菩萨座下的善财童子？” 陈氏皱着眉头，一脸子嫌弃。 瞅着破烂的只剩下几根柱子的破房子，满院子的草长得都比人还高，也不知道这江秋娘咋想的。 这么破烂怎么住人。 一定是穷疯了，才这么想不开住这么破烂的房子。 要不是她家男人骂了她一顿，她才懒得来帮白忙。 没好处就算了，还累死累活。 “你等着。我敢打赌，秋娘的后福来了。” 昨天她可是亲眼见到宝丫那小小的身体，有着大大的力量，她这些农民百姓靠什么吃饭，当然靠这一身子力气吃饭。 “后福？你怕是做什么春秋大梦？” 指着这块地前后：“靠着山上，种啥都被野猪拱，又离河边那么远，真不知道江秋娘咋想的。” 别人家起新房都想着法子靠河边，她倒好……离河边远远的。 挑水都要挑上半天，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多开荒。 眼珠子转了转，往一起来帮忙的人瞧了一下。 弯腰低声道：“你昨天不是在十三叔那儿看江秋娘分家吗？听说只分了些粮食，一分钱都没得到。她江秋娘哪里来的钱修房子？瞧着这个架势，是把咱们当的劳动力呢。” 她翻了个白眼，她公公也真是的。 为啥要拦下这吃力不讨好的活。 “啊！有蛇！” 宝珠指挥着村里的野狗遍布村里的每个角落，一有姜金钗跟姓王的在一起去了后山，就立马向她汇报。 这些野狗才刚散去，就听见有人惊声尖叫。 “蛇？蛇在哪里？” 宝珠转过身，就往人群里扎。 刚才还跟何稳娘说着风凉话的陈菊花指着往山上延伸的草丛，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宝珠不由的眼睛大亮，不等明珠伸出手阻拦，就冲了过去。 本来身高不咋地，很快就消失在比她还高的茅草中。 姜明珠急的跳脚，吓得脸色发白：“宝丫你快回来。” 怎么办？ 妹妹的傻病又犯了，要是被蛇咬伤了可咋整？ 这蛇要是有毒的话！ 她捂嘴生怕自己说出不好的话来，眼泪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姜东生也傻了，他不过是离开拉泡尿的工夫，妹妹咋又闯祸了。 “二姐你别哭，我去把她拉回来。” 说着也从宝珠消失的地方，一头扎了进去。 “快，快去喊村长。” 何稳娘最先反应过来，秋娘这两个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还要胆大妄为。 这蛇是能随便乱抓的吗？ 一个不好被咬了，万一是竹叶青，那可是要丢掉小命的啊。 一头扎进茅草丛里的宝珠，在草里四处寻找蛇的影子，找了一小会，宝珠终于听到嘶嘶嘶的声音，还伴随着其他小动物的叫声。 顺着声音找去，拨开比她个头还高的茅草，一眼就看到一条跟她细胳膊一样粗的蛇吐着风信子，卷着一直肥肥的灰兔。 另外一只灰兔守着几只刚生下不久的小灰兔，发出一阵阵的嘶嘶嘶的警告声。 大灰兔：“放开我老婆，不然咬死你。” 竹叶青：“嘶嘶嘶，天大的笑话，你们就是美味的食物，食物也敢威胁你们的神，不乖哦！” 大灰兔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宝珠：“来了个人类，我们都退一步，你放了我老婆。不然你也跑不了。” “嘶嘶嘶，不就一个人类幼崽，被我咬一口就能毒血攻心……吓唬我？就一个没断奶的小屁孩，还威胁不到本尊。” “咦？你说谁没断奶？” 宝珠鼓着腮帮子，瞪着眼前卷着兔子的竹叶青。 很是生气，瞧不起谁呢？ “嘶嘶嘶，这屁孩能听懂本尊的话？” 竹叶青不确定的说。 朝宝珠吐着风信子，一双绿森森的眼睛，像淬了毒药一样盯着她。 “小屁孩听的懂本尊的话，就赶紧麻利的滚。否则……别怪本尊嘴下不留人。” “呀，你敢要吃我？” 宝珠怒瞪着眼前的竹叶青，她都还没开口放了它，它倒好。 居然还想吃了她？ 宝珠气呼呼的上前一步，竹叶青再次愣了一下，这小屁孩真的能听懂它的话。 宝珠已经走到它跟前，朝他伸出手。 竹叶青发出怨毒的光芒，在宝珠抓到它七寸的时候，朝宝珠的手上咬了一口。 宝珠也成功的抓到它，它挣扎了几下，嗷嗷大叫。 “愚蠢的小屁孩，赶紧放了老子，你已经中了本尊的蛇毒，再不放了本尊你就要死了。” 宝珠盯着自己手腕上被咬的两个口子，感觉眼前冒着星星，猛的摇晃了几下。 皱着琼鼻，奶呼呼的威胁：“你太吵了。能不能乖一点，我保证吃你的时候会让二姐多加一点调料。” 第41章 姜宝珠要死了 被擒住七寸的竹叶青不停的挣扎，尾巴卷着宝珠的小胳膊一直在收紧。 姜东生赶来的时候，一人一蛇都吐着舌头对峙着。 “宝丫！” 姜东生吓得一个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张开嘴又哭又喊。 “来人啊，宝丫被蛇咬了。宝丫……宝丫……要死了。” 宝珠摸摸自己好不容易长出一点儿肉的小脸蛋，眨着大眼问：“窝没死呀，三哥窝今晚要吃蛇羹。” 龇着牙，甜甜的一笑。 听到姜东生叫喊声的人赶来，差点没被宝珠那天真笑容给刺伤眼。 完了完了。 江秋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孩子得有多虎啊。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来帮忙的妇人们，主动让出一条道。 村长赶来看到宝珠手上的竹叶青，惊的嗓子都哑巴了。 “别，别动。我滴乖乖咧，你这胆子咋那楞个大咧。” 别说村长犯难，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连村里被惊动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都不敢靠太近。 怕惊扰了宝珠，手一松被蛇咬了，她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宝丫呀，你，你有没有被咬到。” 村长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制止宝珠，让她别乱动。 宝珠眨着大眼睛，满脸的疑惑。 抓着的竹叶青吐着风信子，宝珠人小力气却大的出奇，缠绕着她手臂的尾巴一下子软了下来。 她嫌弃的往地上的大石头一甩，脑袋正好砸在大石头上，原本被宝珠抓在手里快要嗝屁的竹叶青，这一撞击直接嗝屁了。 画面很残暴，一群大人看着眼前刚过膝盖的女娃，快狠准的将一条毒蛇给砸死了。 宝珠抬起头，伸出自己的手，露出被竹叶青咬过的伤口。 伤口上一圈发黑，显然已经中毒。 “这蛇不乖，咬了我。” 作为报复，它今晚要进肚子里。 “快，快快把宝丫抱上送去瞧瞧。” 村长抓过宝珠的小手，仔细一看，真有两个口子，立即嚷嚷着让人把人抱起送去隔壁村给赤脚大夫看。 “我的蛇，今晚要熬汤的蛇。” 宝珠不乐意了，冲过去捡起地上被摔死的蛇，挣扎了几下，还是乖巧的跟着一起去隔壁村。 人一散去，刚才的那一窝兔子跑了出来，瞅着到处被踩踏的茅草，还有被扛着远去的宝珠。 “这个人类幼崽有点猛，走，快走……赶紧搬家。” 大灰兔咕咕的跟身边的兔崽子说。 宝珠被毒蛇咬了，姜家村一下子传开了。 刘翠花听到的时候，正被姜老太逼着去河里挑水，挑了一个上午，连半缸水都没挑满，身上还湿了一大半。 姜金钗正好在河边不情不愿的洗衣服，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在心里咒骂着姜明珠。 好好的分什么家，奶奶也真是的。 一家子的衣服都让她洗，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手，马上就要变得跟姜明珠一样粗糙了，王大哥最喜欢她白嫩的手了，要是这双手变得粗糙了。 王大哥一定会嫌弃她的。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让王大哥赶紧退亲，然后上门提亲。 尽快嫁到镇上享福，这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生气的把衣服往水里一甩，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滑到在水里，一屁股坐在水上，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她最喜欢的那一件红色的花布衣，也随着水流飘走。 又气又恼，看着一大堆衣服，气得在水里随便沾了水，连拧都没拧干重新装回篮子里，准备回家去。 狼狈的她走在回家的小道上，远远的看见村里乌泱泱的一群人，村长抱着的好像是宝丫那个傻丫头。 姜明珠和姜东生哭着跟在后头，嘴里哭喊着：“妹妹，妹妹你挺住，千万别死啊。” 姜金钗眸光大亮，姜宝珠要死了？ 这简直是老天有眼，这个祸害终于要死了。 那她跟王大哥的秘密就可以守住了。 算算时间，马上要月底了，王大哥一定会来村里找姜诚，她到时候就可以跟王大哥提退婚的事了。 这么一想，姜金钗因为干活心情不好的事全都没了，哼着小曲回到自家院子。 刘翠花气喘吁吁的倚在水缸边喘着大气，姜老太走进一瞧，水缸里的水，连一半都没有。 “刘翠花，你大半天就挑这么一点水，你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俺跟你讲，今儿俺要是从镇上买粮食回来，你这一缸水都没挑满的话，今儿就别想吃饭了。” 姜老太举着手上的拐杖，拐杖快要戳在她脑门。 都怪刘翠花这个好吃懒做的猪，把江秋娘给逼急了，愣是闹着分家。 她以前咋没看出来，刘翠花就是个看着一身膘的懒猪。 还有……她生的赔钱货也是一个样。 总共几件衣服，洗了一个大中午，家里的菜都没浇水，以前郁郁葱葱的青菜，全都恹恹的。 家里的地和碗筷都没人洗，全都是混吃等死的懒货。 姜老太心里越气越堵得慌，看到洗衣服回来的姜金钗一身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拐杖就往她身上打了一下。 姜金钗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一棍下来，把她本来白嫩的皮肤打出一条难看的痕迹。 “瞪什么瞪？让你洗衣服，你倒好把自己整一身湿的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弄湿身体勾搭男人，俺怎么就养了你们两个好吃懒做的猪。” 姜老太捂着心口，气得浑身颤抖。 一大早起来她就没顺心过，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就算了，连口水都没得喝。 这个家好像离开江秋娘母子四个，一下子转不过来一样。 就刘翠花这个懒货，要不是她进屋掀被子，估计要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 瞧着这一身的肥肉，都是懒出来的。 “奶你打我干什么？明明是二婶惹的你，拿我们出气干什么？这些活本来就不是我做的，有本事喊姜明珠那个死丫头回来啊。” “都怪奶你，好好的为什么答应二婶分家？” 现在好了，家里粮食没了。 中午还要饿肚子就算了，还要干一大堆活。 第42章 姜老大要休妻 姜金钗将衣服往地上一丢，她的脾气也上来了。 反正她不想干这些活，现在直接破罐子破摔：“奶奶，你就是欺软怕硬。人家二婶就是被你气跑的，我可不是姜明珠那个软蛋，反正以后我是再也不去干活，要干活你自己去。” 姜老太气得脸色发绿再次举起拐杖要打人。 “反了，都反了天了。这……这是要气死俺老太婆。一个赔钱货而已，居然敢这么跟俺顶嘴。” 姜老太捂着头，整个人摇摇欲坠。 屋里断了腿还没好的姜老大，听见院子里鬼哭狼嚎的声音。 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老大，老大你还睡。你还不起来管管你家懒婆娘和赔钱的破烂玩意，是不是气死俺这个当娘的，你就能升天了？” 院子里的姜老太嚷嚷道。 声音极具穿透力，就连姜老大用被子捂着头都隔绝不了这叫喊声。 气得掀开被子，拄着棍子走出屋。 “臭婆娘，让你挑水，你气俺娘干什么？信不信俺现在就把你打死？还有你……居然学会跟你奶奶顶嘴了？信不信俺把你卖去青楼换钱？” 刘翠花脸色大变，显然没少挨姜老大的打。 立即缩着脖子，本能的拉着姜金钗到自己身后护着。 姜金钗却不服气，她早就看自己这个爹不顺眼了，好赌成性就算了。 还嗜酒如命，都怨他。 要不王大哥早就说服他家里人退亲改娶她了，都怨他不如二叔，不然王家人怎么会看不起她。 “呸，都冤你。要不是你好吃懒做，又好赌博，让赌坊的人上门讨债。二婶怎么会想着分家，我和娘又怎么会要干这些活？你这么疼俺奶奶，咋不自己起来干活？” 姜金钗梗着脖子，她马上就可以嫁到镇上了。 到时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才不怕他。 姜老大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怒怼，本来这些天肚子里憋着一团火气无处宣泄，这下好了。 直接找到了宣泄的借口，上来就朝刘翠花身后的姜金钗打去。 姜金钗躲在刘翠花身后倒是没受伤，倒是刘翠花被打的嗷嗷大叫。 别看刘翠花平时自私自利，对自己这个闺女是真心的疼。 几乎全部棍子，都落在她身上。 “嗷嗷嗷，别打了别打了，孩子还小不懂事，呜呜呜，别打了。俺错了，俺错了还不成？” 一旁看着的姜老太冷眼看着，看着嗷嗷求饶的刘翠花，心底的气也去了一半。 不能真让姜老大把人打死，姜金钗有一点说的没错，要江秋娘没搬出去，家里的活哪里用的着她操心？ 都怪那个江秋娘太不知好歹。 愣是闹着要分家，还断绝关系。 她就不信，这个家少了她江秋娘就转不了。 刘翠花懒是懒了点，好歹一身肥肉在这，好好的把她支棱起来干活，好日子还在后头。 她手里没有银钱，总有一天会哭着喊着求着她回来的。 姜老太早就算准了，江秋娘手里没钱，现在八月，再过三个月就是冬天，就老宅子那破的只剩下几根柱子，能阻挡风雪？ “哼，就该给点教训给你瞧瞧。不然真当这个家你能做主了。” 姜老太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去拿银子去镇上买粮食。 这才刚进屋，就发出无比凄惨的叫声。 “天杀的，谁偷了俺的银子。” 姜老太在屋里翻找了几个她藏银子的地方，每个地方都空空如也。 什么？ 银子没了？ 那她们拿什么买吃的？ 这下不单单刘翠花，连姜老大都急了。 一瘸一拐的走进姜老太屋里，姜老太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嚎啕大哭。 “天杀的贼，这是不给俺留活路啊。没了，银子全没了。” 家里粮食全被姜宝珠那个疯丫头扛走了，现在银子也被偷了，上哪里找粮食去。 别说今天中午的饭没着落，往后的午饭，晚饭都没着落了。 院子里的刘翠花听见姜老太的钱全被偷走了，立马想到自己私藏的钱。 跑回屋里翻找了好一阵，总算找到了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八两银子，看到银子还在，刘翠花捧在手里长松了一口气。 “好呀，俺说俺的钱哪里去了，原来是你偷了。” 刘翠花刚松了一口气，准备藏回去。 就被突然跑她屋里来的姜老太逮个正着。 一把抓住她手里的钱袋子，刘翠花怎么可能松手。 这是她攒了好几年才攒的钱，准备留给姜金钗当嫁妆的。 “这，这不是你的钱，是俺攒的。” “呸，你好吃懒做，嫁进来的时候，就带了几床破棉被，这些年都是吃俺的用俺的只要是在这个家里的一个铜板，一根头发丝哪一样不是俺的？” 家里的钱都不知道让哪一个贼全都偷光了。 现在就剩下刘翠花这八两银子，姜老太又不是蠢的。 当然知道这八两银子是刘翠花私藏的，可那又怎么样。 这个家还得她说了算，一把揪住刘翠花的头发，丑陋的嘴脸尽显。 姜金钗听见家里的钱没了，也吓傻了。 那她以后拿什么出嫁，跟娘一样，带着三文钱，带上几条破棉被嫁给爹，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这八两银子分明是她的嫁妆钱，不能让老妖婆抢走。 冲上去就抢走姜老太的拐杖，想要从刘翠花身上拉扯开。 别看姜老太一把年纪了，腿脚还不太方便，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泼辣货，力气也不小。 揪着刘翠花的头发不放，另外一只手直接朝姜金钗那张白嫩的脸蛋打了一巴掌。 “啊！” 挨了打的姜金钗，也发了狠，抓住姜老太的头发也往后扯。 一时间，屋里乱作一团。 “老大，老大快点过来。还不过来管管你媳妇和她生的赔钱货，偷了俺的钱不说，还忤逆不孝打起俺了。” “刘翠花，今儿俺非让老大休了你这个生不出带把的来。” “老大你死了不成？还不快点过来，你老娘都快被欺负死了，哎哟，俺不活了……一家子都是趴在俺这个老婆子身上的吸血鬼啊，谁家的儿媳妇这样对自家婆婆的，呜呜，就算老大不休了你，俺也让村长做主把你休了。” 第43章 烂泥扶不上墙 一听姜老太要让自家男人休了自个，刘翠花就委屈上了。 抓着她头发的手也松了，姜老太还没来得及得意起来，一旁的姜金钗挤到两人中间，一把将银子抢走。 “这银子才不是你的，是我娘给我存的嫁妆，你的钱指不定被哪个小贼偷走了，说不定……说不定是二婶偷的，你要就找二婶要去。” 姜金钗把银子塞进自己的胸口，姜老太一看恼火了。 她在这个家，作威作福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受过这么窝囊的气。 让她去找江秋娘要银子，她是傻了还是疯了，就姜宝珠那个小疯子一个人，就够她吃一壶。 平时家里有江秋娘带着姜明珠两个人把家里活都干了，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连姜金钗和刘翠花这两个懒货，也敢这么忤逆她，她能忍了这口气？ 往后这个家，她岂不是说什么都不作数了？ 家里的银子都没了，她当然要去找村长要回来，但这个家里的钱必须在她手上。 “好呀，还没嫁人呢。就开始吃里扒外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们娘俩说了算。家里的一分一毫，都是俺老婆子的。没有俺老婆子同意，你嫁人的时候，别说嫁妆钱，就是一床破被子都别想带走。” 说着朝姜金钗藏着银子的胸口伸了过去。 姜金钗一看，哪里愿意。 婆孙两立马扭打在一起。 姜老大揪着刘翠花的头发往门口拽。 刘翠花急得跺脚，一个后仰就压在姜老大身上，两百斤的重量，实打实的压在他还没好的大腿上，疼的姜老大哇哇大叫。 镇上江秋娘和郝婆婆一同来到杂货铺，王大福夫妻见到江秋娘来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皮笑肉不笑的招呼完客人之后，带着江秋娘到了后屋。 “明珠娘啊，你可算来了，我本来打算去姜家村找你的，没想到你先来了。” 王大福干干的笑道。 朝一旁不情不愿的妻子使了个眼色：“还不快点去倒两杯茶来？” “喝喝喝，几辈子没喝过水似的。” 王夫人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嘴里阴阳怪气的走到一旁，倒了两杯水重重的放在江秋娘和郝婆婆面前。 瞧着这嘴脸是怕江秋娘赖上她们王家，要找她们借钱了？ 郝婆婆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说是未来亲家，可这态度哪里是想结亲的样子？ 分明是见到姜家老二走了，对姜家这门亲事不满了，后悔了。 正要说上两句，江秋娘立马拦住了她，牵强的扯起了嘴角。 “王大哥，今天我来……” “你看，早就跟你说过。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借钱的，说了你不信。” 王夫人一顿抢白，小眼神嫌弃又势力的盯着江秋娘：“不是我说你，虽然咱们两家订了亲，可我们王家也不是票行，这些年生意也不景气，你要是借钱啊！没有。” “嘿，我说大妹子。你哪只耳朵听见秋娘要找你们借钱了？好歹两家是要结亲的，你这态度……是几个意思？” 郝婆婆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学着王夫人的架势，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江秋娘扯着她，让她重新坐下。 “哟，不是来借钱的？是我误会了不成？除了借钱，那你们还能来干什么？” 王夫人瞟了一眼江秋娘，立马想到了两家的婚事，王夫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正好你来了，我正要说个跟你说我们家运来的跟你们家的亲事……” “就这么算了。” 这一次江秋娘抢先说了。 进门来从王家夫妻的态度，江秋娘已经看到了明珠往后真要嫁进来的后果是什么了。 婆母不喜，丈夫还跟自家堂姐有染，往后的日子……想想就可怕。 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闺女嫁入这样唯利是图的家。 王夫人瞪大了双眼，从来都是她瞧不起姜家，这一次姜家居然还摆起谱来，先提出这门亲事作罢。 “今天我来就是为了退亲的，明珠还要守孝三年，你们家运来已经十七了，三年后就二十，耽搁不起。” 江秋娘面色恹恹的道。 “你，你说什么？你来退亲的？” 王夫人不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她儿子可是读书人，她江秋娘凭啥先开口退亲。 分明是她们不要她家闺女才对。 王大福一听江秋娘是来退亲的，这不正中了他们夫妻的心意吗？ 但还是要面子的假意的劝说：“这，这不好？毕竟姜二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当初这门亲事还是我主动提出结亲的，现在要是解除了，岂不是让人觉得我忘恩负义？” 哟呵，这心里又想着解除婚约，又想图个好名声。 郝婆婆总算看清楚了王家这一家子的嘴脸了，瞧着一旁的王夫人脸色难看，藏着的那只手掐着王大福腰上的肥肉。 “你担心个屁，人家都主动提出来了。你还不同意？咱们儿子往后可是要当大官的，就算是官家小姐，千金公主都娶得。” “这有些人啊，就是福薄。扛不住福气。” 王夫人阴阳怪气的瞟了一眼江秋娘。 郝婆婆气的满脸涨红，要不是江秋娘一直拦着，她早就跟王夫人吵起来了。 江秋娘从袖口拿出两家定亲时的信物放在桌上：“信物我带来了，家里事情多，也懒得再跑一趟，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把这门亲事取消了。” 这是迫不及待的要退亲，他们本来还蒙了，江秋娘会赖着他们怎么不愿意黄掉这门亲事呢。 这是迫不及待的要退亲，他们本来还担心，江秋娘会赖着他们怎么不愿意黄掉这门亲事呢。 “姜嫂子你可得想清楚了，一旦这信物交换回来，你可不得反悔。” 王大福看着桌上的信物有些迟疑。 姜家老二已经死了，听说姜家老大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她们姜家往后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难过。 像姜明珠这样没了亲爹，又是长姐，往后想要再高攀像他们王家这样的门第，打着灯笼也难找。 王夫人早就等不及了，跑回去拿到信物，放到桌上，又迫不及待的把江秋娘送回来的信物揣兜里。 “后悔什么？这亲事又不是咱们逼她解除，被磨磨唧唧的。解除婚约对谁都好，反正俺儿子是不可能娶一个泥腿子的。” 第44章 整一锅龙凤汤 王夫人心里暗自高兴，没想到这么轻松就甩掉了姜家这门亲事。 王大福干干的朝江秋娘笑了笑，正想客气留饭。 “既然这门亲事解除了，那我也要回去了，家里正忙着就不留下来了。” 江秋娘站起身，半点儿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拉着郝婆婆离开杂货铺。 王家夫妻假装客气送到门口，江秋娘刚一走，王夫人就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哼，这姜家人还算识相，知道配不上我们运来主动上门解除婚约，刚才你还跟她客气啥？万一她突然改口了咋办？” 王大福看着江秋娘和郝婆婆走远的背影，眉头不由的皱起，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嘶，我总觉得这姜家好像比咱们更急着退亲昵？” “说啥呢？咱们儿子现在可是读书人，童生呢。谁会傻着放弃这么好的金龟婿？” “对呀，谁会这么傻？” 王大福小声的附和着。 偏巧被高兴冲昏头脑的王夫人没听见一样，哼着小曲出门去了。 “秋娘啊，你瞧瞧王家的嘴脸，这门亲事我看咱们是退对了。不就是个童生而已，就已经开始拜官老太太的做派，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一想到刚才王夫人的嘴脸，郝婆婆就气的发慌，埋怨江秋娘刚才拦着自己。 “郝婆婆你也看到了，王家也想退亲，到时候让人家找上咱们姜家村来，到时候要是一闹起来，对我家明珠的名声有损，她才十四岁呢。往后还要嫁人的。” 被退了亲的女人，总是会被挑剔。 她这是心疼自家闺女，想把亲事退了先，省的被污蔑名声。 “那，那件事就这么算了？” 郝婆婆心里一个急，一想到姜金钗干的那些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江秋娘有些恨铁不成钢：“秋娘……你……你这性子得改改。” 别人都欺负到嗓子眼来了，就这么算了，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个好欺负吗？ “这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是个当娘的，只是想把对自己儿女的伤害降到最小，至于姜金钗要杀了她家宝珠的事，这事必须没完。 “行，看来你也是个有主意的，你记着就行。” 郝婆婆叹了口气，想着刚才自己要是真的跟王夫人吵起来，这门亲事解除的也没那么顺利。 刚才江秋娘让她忍着是对的。 今儿她们来是解除婚约的，不是来吵架的。 拍着江秋娘的手安慰：“秋娘你放心，明珠是个好孩子。一定能找到好人家的。” 两人又去一家肉铺，买了一斤肉瘦肉，一斤肥肉回去。 回到姜家村口正好碰上了抱着宝珠的村长，宝珠另外一只手紧紧抓着一条竹叶青。 小嘴嚷嚷着：“我没事，我没事。” 明珠和东生哭着喊着跟在后头跑，看到这一幕的江秋娘双腿一软，差点没晕死过去。 还是郝婆婆扶住她快步跟村长会合。 “宝丫，宝丫这是怎么了？” “被竹叶青咬了，现在赶紧去隔壁村找赤脚大夫。” 姜家村有一点不好，就是连个赤脚大夫都没有。 江秋娘双腿发软，把肉塞给郝婆婆，自己则跟着村长找赤脚大夫。 走过一条独木桥，就是刘家村。 “老刘头，老刘头快点，给孩子瞧瞧被竹叶青咬了，看看还能救吗？” 村长隔着老远就喊。 在院子里晒着刚从山上采下的草药，赤脚大夫老刘头听着村长的喊声，一听是被竹叶青咬的，人还没到就开始摇头了。 “没得救了，哪里来的抱回哪里去。” 他一个赤脚郎中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要是有个伤风感冒，铁打损伤还能治一治。 “大夫，你救救我妹妹。” 姜明珠和姜东生冲进院子里，一人抱着一根大腿。 宝珠眨着大眼睛，她不过被竹叶青咬了一口，就没救了？ 小脑袋瓜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张开小嘴就哇哇大哭：“窝不要死，不要死。我还没吃够肉肉呢。” 本来挺悲伤的，被她这么一嚎叫，顿时悲伤减半。 老刘头看宝珠，正巧瞧见她手上抓着的竹叶青，整个人吸了一口冷气，指着宝珠疑惑的问。 “被竹叶青咬的是这个丫头？” 宝珠他清楚，前些天他还记得，这小丫头掉河里差点被淹死了。 今天又被蛇咬了，瞧着精神头一点儿也不像被咬了的样子啊。 他一脸怀疑，要不是她手里抓着一条竹叶青，他还真以为姜老头是故意整他的。 村长放下宝珠，当看到宝珠那张小脸蛋，一点儿中毒迹象都没有，整个人都蒙了。 抓着她被咬的小爪子摊开给老刘头看，老刘头一看，确实是竹叶青咬的，可是……毒素并没有散开，只是被咬的地方有点乌青。 “嘶，真是奇了怪了？按道理来说，竹叶青的毒素能毒死一头牛，这小娃娃咋一点事都没有。” 让村长抓紧宝珠的手腕，从屋里拿出小刀，在宝珠手腕上划开一个小口，把剩余的毒血放干。 “还好毒血没渗入心肺，这孩子的命可真大。” 老刘头包扎好伤口后，一脸惊讶的看着宝珠。 宝珠也瞅着她，因为大哭过，鼻尖通红。 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又呆又萌。 “那我是不是还可以吃肉肉？” 抓着竹叶青的手往上一抬，可怜兮兮的问。 什么？ 她还打算吃了这条蛇？ “宝丫，不能吃，这蛇有毒。” 姜明珠抹干眼泪，惊慌的说。 宝丫满脑子都是吃肉，看来真的没事了。 再说，这个让她做成食物，她也不敢啊。 老刘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竹叶青，刚想说拔掉毒牙还是可以泡酒，抽筋拔骨用瓦片切开，放点黄豆和生姜一起，要是再加一只老母鸡，一锅龙凤汤就出来了。 瞧着宝珠这嘴馋的样子，老刘头一脸乐呵：“这小丫头，挺懂吃的。这样好了，今儿的医药费就算了，这条蛇我就留下好了。” 说着伸出手，宝珠立马护住：“不行不行，这是我哒，我要吃蛇肉。” 第45章 龙凤汤搞起来 这孩子可真是……眼里除了吃的，还是吃的。 为了吃一口蛇肉，这是连小命都不要了。 老刘头和村长都被宝珠这要吃不要命的架势给惊呆了。 村长干咳了一声：“我出一只鸡，今儿跟宝珠一起在你家吃蛇肉。” 别说宝珠，一年到头没几次沾染荤腥的村长也嘴馋啊。 有人肯出一只鸡那感情好啊，龙凤汤的材料凑齐了。 确定宝珠没事了，江秋娘总算松了口气，眼睛还是红着。 “秋娘啊，既然宝丫没事。你就先回去，让明珠和东生留在这里一起吃了午饭再回去，放心有我在，待会我亲自带回去。” 村长笑呵呵的说。 江秋娘抹了抹眼泪，知道村长这是帮着她缓解尴尬，她确实该离开了，买了准备请来帮忙的人吃一顿。 毕竟往后的日子她还要麻烦村里人帮着起房子。 在姜家村安家，少不了要麻烦左右邻舍。 姜明珠有些迟疑，可她也馋肉，又担心江秋娘煮那么多人的饭菜忙不过来。 “明珠留下。你村长爷爷都说了，家里有郝婆婆帮忙。” 江秋娘松了口气，温柔的抹了抹她脑袋：“娘今天帮你把亲事解除了，放心。” 姜明珠松了口气，红着眼眶点头：“娘，我以后不嫁人，就在家里好好伺候你。” “说什么傻话。” 江秋娘笑着道。 解除婚约之后，她提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下来了。 郝婆婆说的没错，她的后福还在后头。 心里虽然还有些疑惑，宝丫被竹叶青咬了，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可是想想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往后得让老三好好的看着点宝丫，别让她继续做出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来，她这小心肝可经不住她三天两头的折腾。 明珠带着弟弟妹妹留在老刘头这，亲眼看着老刘头是怎么拔掉毒牙，然后处理蛇皮，分离蛇肉的。 明珠看的认真，宝珠被则是蹲在一旁，眼巴巴的盯着肉，生怕这肉自己跑了一样。 江秋娘回到姜家村，刚回到郝婆婆家里，院子里坐着的都是今天帮忙锄草的妇人们。 看到她回来了，何穏娘关心的文：“秋娘宝丫没事？” “被竹叶青咬了，能没事吗？” 陈菊花磕着瓜子，瞧见江秋娘因为赶路，脸色有些不太好。 何穏娘瞪了她一眼：“秋娘放心，宝丫一看就是个福大命大的，一定没事儿。” “没事了，郎中说毒血没攻入心肺，这孩子……真是命大，不过我这颗心脏快被吓得跳出嗓子眼了。” 江秋娘现在想起，还扑通扑通的跳。 郝婆婆从厨房出来，见到她回来了：“怎么样秋娘，宝丫和明珠她们呢？” “宝丫没事，嚷着要吃蛇肉，村长和我一起回来的，村长让她们都留在老刘头家，自个回来抓鸡，说要去老头家熬龙凤汤喝。” 龙凤汤啊！ 陈菊花咽了咽口水，她都还没吃过蛇肉呢，也不知道那蛇肉吃了会不会中毒。 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厨房问：“秋娘啊，今天我们都帮你干了半天的活，今儿中午吃什么？不会随便弄点野菜打发我们？” 郝婆婆一眼就看穿了陈菊花，就知道她眼皮子浅，不想闹得太僵，皮笑肉不笑的说。 “野菜当然是有的，不过……今儿咱们要多亏了秋娘大方，特地去镇上买了一斤瘦肉和一斤肥肉，今儿我们这群老娘们都有口福了。” 可不是吗？ 现在连年战乱，哪一家平时敢这么吃。 都是省着点，生怕打起来了，连一口饱饭都吃不着。 陈菊花一听有肉吃，满意的眯起眼睛，说起话来也少了阴阳怪气。 “秋娘你回来的时候没见到你婆婆家热闹的跟打仗似的？” 见江秋娘一脸疑惑，陈菊花立即喜笑颜开，她最喜欢说八卦了。 “刘翠花娘俩跟你婆婆打起来了，啧啧，那场面……简直不堪入目。没想到姜金钗那妮子这么狠，揪着你婆婆的头发，扯都扯不开。” “还有刘翠花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男人身上，这腿本来还没好全，得了又加重了。别说一个月下不来床，就是半年也未必能下床来。” 她越说越兴奋。 简直口吐吐沫，绘声绘色的描绘的十分精彩，好像她当时就在场一样。 齐刷刷的几十双八卦的眼睛聚集在她身上，听的津津有味。 江秋娘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都不在老姜家了，怎么还能打起来，听着听着莫名的有一点爽啊。 姜老太之前还一直说她是搅家精，现在也不知道谁才是搅家精，她们娘四个离开了，还不是一样？ “知道为什么会打起来吗？” 陈菊花故意卖关子问。 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听八卦的人。 看都摇头，还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一种从所未有的自豪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哎呀，菊花妹子你倒是快说啊，到底为什么打起来啊？” 陈菊花抬着下巴，昂首挺胸站在人群中。 双手叉着腰：“十三婶藏着的钱被刘翠花偷了呗，从刘翠花房里搜出了八两银子，刘翠花死活不承认，之后就打了起来，啧啧……” 她皱着眉头，嘴里发出一连串的感叹。 “现在十三婶一直嚷嚷着要姜老大休妻，刘翠花也喊了娘家的七个哥哥来，这一吓唬才把十三婶和姜老大唬住。”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还是十三婶嚷嚷着要找我公爹主持公道，可惜我公爹抱着宝珠去找老刘头了，没碰上。” 陈菊花龇着牙，说的那一个畅快。 说了大半天，厨房里的郝婆婆已经把肉菜下锅了，久没吃肉的一群妇人，闻着肉香肚子都咕咕的叫了起来。 一个个吃的满嘴是油，平时在家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家里的肉都紧着男人和孩子，她们能喝口汤都已经很不错了。 “秋娘妹子，够地道啊。放心，你们老房子的草都交给我们了，我们保证帮你扒的干干净净的。” 这一次陈菊花一改往常，得了好处的她心里乐颠乐颠的，拍着胸部一个劲的说。 何穏娘看着她这一副昨天，十分无奈的苦笑。 第46章 三哥来活了 “秋娘，你别跟菊花一般见识，俺跟她一个村的，她这人就是嘴碎点，稍微有一点好处就乐颠乐颠的。” 何穏娘小声的跟江秋娘说。 她知道，之前陈菊花跟江秋娘闹过不愉快。 江秋娘笑着摇头：“怎么会，自从我家男人没了之后，还得多亏了村长帮忙。” 陈菊花是村长的二儿媳，又肯来帮忙，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邻里间，闹点矛盾也纯属正常，总不至于要人命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姜家老宅锄草的事进行的如火如荼，短短的两三天就将屋前屋后清理干净。 村长让人重新画了图纸也弄好了，喊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拆掉整个框架，开始重新起房子。 姜老太听见江秋娘真要重新起房子的时候，那个心肝都疼，跑去找村长主持公道。 “村长，村长……江秋娘偷了俺的钱起房子。” “胡说？这银子分明是人家秋娘嫁妆钱，以后可不能继续这么胡说。”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坐在石凳上的屁股连挪都没挪一下。 “不是的，江秋娘哪里来的钱，全都是偷俺的，你要是不支持公道，俺，俺就去告官。” 眼见着江秋娘的新房子要起来了，她眼睛那个疼的厉害啊。 那可都是她的钱，拿着她的钱起新房，不单单眼睛疼，心肝儿都疼的厉害。 呸都怪刘翠花那个懒货，害的现在家里少了劳动力不说，连粮食和银子都赔了进去。 村长的眼皮终于舍得抬一下，看着姜老太冷哼道：“你爱去就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手里要是没证据的话，小心挨一顿打，到时候……你这老命还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证据？ “俺，俺当然有证据。” 她咽了咽口水，寻思着她的证据是什么来着？ “哦？你的证据是啥？是你自个挣的工钱？还是银子上面写着你春草的名字？” 村长冷笑了声：“还是那银子自己长了腿。跑人家秋娘兜里的？” 姜老太一脸子心虚，脑子转了转：“俺儿子可以给俺作证，就是江秋娘偷的。” “可前些天我咋听说是刘翠花偷的？你们两家断绝关系了，钱是人家搬走才丢的，你儿子哪能给你作证？你当人家县太爷是傻的？” 村长瞟了她一眼：“我劝你还是消停点。” 叹了口气，要是她们家老二还在，还能治治她这糊涂病，现在好了。 老二不在了，还是逼着秋娘带着几个孩子跟她离了心，断绝关系。 这个老十三媳妇，老年生活堪忧啊。 “你可得想清楚了，非要去告官我也不拦着。” 站起手身拍拍腿上的灰层：“先不说秋娘有没有偷你的银子，就你跟秋娘签下归还嫁妆钱的事，她要是拿出来给县老爷看，到时候你还得再给她嫁妆钱还回去。” “你可得想清楚哦。” 村长一边走一边说。 留姜老太在原地打桩。 什么！ 她去告江秋娘偷了她银子还要挨打，还得还她嫁妆钱？ 这，这简直就天理难容啊！ 村长没再理会姜老太，而是来老宅子这边看村里的年轻人帮江秋娘起房子，大致的框架已经出来了。 这房子大概一个两个月就能起好。 抽了一口烟，瞧见宝珠站在山边，皱着眉头满脸纠结盯着山上出神。 这孩子又再想什么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心驱使，忍不住走到她身边：“宝丫啊，你在看什么？山上有宝贝不成。” 宝珠皱着琼鼻：“我在找兔子。” 好吃的兔子。 兔子？ 山上的兔子也不可能跑出来给你瞧啊？ 村长抽了一口烟，发现里面的烟草都烧尽了，敲了敲一旁的树桩，把烟斗里的灰烬倒掉。 “村长，我已经三天没吃肉了。” 宝珠揉着小肚皮，小嘴撅的高高的：“我记得这有一窝兔子的。” 村长：“……” 瞧着她一脸忧愁的小模样，他白担心了。 谁家天天吃肉的，这孩子…… 这孩子……不好养活啊。 难为秋娘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没能吃上肉，有没有在家里闹腾。 山边上，姜明珠带着姜东生在挖野菜。 见到村长来了，乖巧的喊了一声，然后又继续低头挖野葱。 “汪汪！” 宝珠继续一脸忧愁的瞅着山上，十分苦恼的想着，怎样才能吃上肉的时候。 村口的野狗成群结队的跑来了。 好家伙，远远看去，原来十几条的发展成了二十条，成群结队的架势如同千军万马。 对着宝珠一阵狂吠，村长都吓傻了以为这些狗咬人，正准备出手赶走。 就听见宝珠对着一群野狗发号施令：“不错不错，你们总算立了件大功，下次奖励你们一人一根骨头。” 村长：“……” 这孩子……他后悔之前夸她变聪明了。 双手插着兜的宝珠，迈着小短腿，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朝山边挖野葱的三哥，喊了一嗓门：“三哥，来活了。” 来活了？ 姜东生立即丢下小锄头，跑到宝珠跟前，宝珠大眼睛转了转，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 “妹妹，现在就喊村长去？” 宝珠摇晃着脑袋：“三哥你真笨，现在姜诚哥哥才回来。每次姜诚哥哥回来的第二天，姓王的才会来咱们村找他，你去咱奶家门口溜达一圈，告诉大姐姜诚哥哥回来了。” 姜东生抓着头发，一脸苦恼：“啊？这么麻烦？” 宝珠白了他一眼：“不麻烦不麻烦，还想不想给咱二姐报仇了？” “想，当然想了。” 姜东生牙一咬，为了给二姐报仇，妹妹让他干什么都成。 姜明珠和村长一脸疑惑，这两个身边围着一群野狗，宝珠叽里呱啦都不知道跟姜东生说着什么。 瞧着姜东生抓耳挠腮的，实在是令人担忧。 村长叹了口气，十三弟家老二家的小三子已经十岁了，是不是该跟秋娘说说，该好好管管了，毕竟是个男娃，早点懂事早点担起一个家。 可不能跟着妹妹继续胡闹下去了。 老三人没了，作为家里的唯一的男娃，可不能这么疯闹下去。 第47章 姜城哥哥有糖吃 姜东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村长盯上了。 往后的日子里，再也不能跟宝珠到处去撒欢了。 “三哥，我跟你讲哦。”乌溜溜的眼睛到处看了一眼，看到没人靠近才小声的说：“每次都是姜诚哥哥回来的第二天，这个姓王的渣男才会来咱们村。” “咱们大姐这个时候都会在村口等着姓王的渣男。” “妹妹什么是渣男？” 姜东生抓着头发疑惑的问。 最近宝丫总是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来，他总要琢磨好久才懂。 “渣男就是……垃圾，垃圾就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坏掉渣的东西懂不？” 宝珠搜索着前世从小说里描述渣男的内容，没错……就是渣男，又肯定的点头。 皱着琼鼻继续说：“坏人家姑娘名声，又不想负责的渣男。” “哦，那我懂了。” 姜东生点头，姓王就是个渣男，明明跟二姐订亲了又跟大姐不清不楚，可不就是渣男吗？ 懂，他都懂。 “妹妹我知道了，你让我去大伯母家走一圈故意让大姐知道明儿姓王的渣男来咱们村？对不？” 宝珠点头，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三哥你真聪明，比村长家的旺财可聪明多了。” 姜东生嘿嘿的傻笑着挠后脑勺。 旺财是村长家的狗。 咦？ 不对呀，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宝珠推了推他：“那还傻站着干什么？现在就去啊。” 小嘴一撅，朝大伯母家努努嘴。 姜东生扔下手上的小锄头，头也不回的往刘翠花家跑。 现在这个空档，每家每户的人都出门干活了，难得见到刘翠花也扛起了锄头，在自家院子里的菜地锄草。 就连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姜金钗，居然也拿起了水瓢浇水。 脸上不情不愿的，头上戴着一顶草帽遮阳，浇一下水，擦一下汗。 看着自己这两天因为干活出现的茧子，眼睛里的泪水都快流下来了。 “娘，你自个干活就干呗，非拉着我来。你看看我的双手都成这样了，怎么办？王大哥最喜欢我这双手了，要是……被他觉得我这双手跟姜明珠一样粗糙，他一定会嫌弃的。” “嘘，你这孩子嘴里咧咧个啥？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刘翠花慌忙放下手，用沾满了泥的手指戳她脑门。 姜金钗惊恐的看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绊倒：“娘你的手脏的很，怎么可以乱碰我？” 刘翠花看了看自己的手，嘴里嘀咕道：“你小时候俺嘴里含过的东西都吃的津津有味哩，咋现在就嫌弃上了。” “咦，你能不能别这么脏，这么恶心。” 姜金钗浑身打了个寒颤，跑出菜园子，死活也不肯再进来。 墙角的姜东生探出脑袋，一双大眼在她们母女两个身上瞧了瞧，迈出小短腿大喊着：“宝丫，宝丫。姜诚哥哥回来了，说不定又给咱们带了糖豆哦。” 姜诚回来了？ 姜金钗眼睛大亮，那明天王大哥不也要来？ 俏脸上立马染上了红霞，低头看着自己沾了点泥土的裙摆，立即皱起了绣眉。 又想到自己双手上的茧子，对刘翠花和姜老太有了埋怨。 要是王大哥不喜欢她的双手怎么办，到时候…… 她红了眼眶，不理刘翠花的叫唤，转身就跑走了。 姜东生又绕了一圈，回到老宅基地这边。 围着宝珠一圈的狗子们都散了，遍布整个姜家村。 姜东生半蹲着身体，喘着粗气：“宝丫，我已经说了。” 宝珠拍拍他肩膀：“三哥，给你点个赞。” 瞅着马上响午了，姜明珠看了一眼自己身旁装满野葱的篮子，已经足够今天中午吃一顿了。 她还得回去帮娘做饭给起房子的人吃呢。 “宝丫，三弟赶紧跟我回去帮咱娘煮饭去。” 村长笑眯眯的点头，这明丫头倒是很有长姐风范。 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可惜已经跟镇上的王大福家定了亲，不然说给他家大孙子也好。 一想起自家大孙子，也参与了这一次帮宝珠家盖房子，别看他今年十五岁，但长得十分壮实，皮肤有些黑，笑起来的时候憨态可掬。 是个实诚的小子。 要不是他家老大跟宝珠她爹一样被征兵了，儿媳妇因为体弱多病，没一年就去世了。 就留下这个大孙子跟他一起过日子。 老二媳妇陈菊花是个势利眼的，在老大媳妇死的那一年就分出去了，老三也定亲了今年年底就能把人家姑娘娶进门。 这娶妻娶贤，娶对了媳妇旺三代。 大孙子也该到了定亲的年纪，他瞧了隔壁刘家村和张家村都没能找到合适的。 望着姜明珠带着宝丫两个远离的背影，叹息了一声：“可惜喽！” 可惜姜家有规矩，同姓不得通婚，否则要逐出族谱。 归家的姜诚还没回到家中，就见到明珠挎着一篮子的野葱，一手牵着蹦蹦光秃秃的宝珠。 宝珠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直瞅着他。 青衫长袍，整的虽不说特别好看，但胜在眼神清澈，长相虽然普通了点，但气质这一块倒是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总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看到姜诚，姜明珠下意识的垂下了脑袋，小声的喊了一声。 姜东生早就跑到姜诚跟前：“姜诚哥哥回来了。” 眼睛却盯着他手里的包袱瞅，满脸期待的仰着小脑袋看他。 糖果的事，在宝珠小脑袋里面闪过。 姜诚哥哥有糖果，好吃的糖果。 亮晶晶的盯着姜诚，甜甜的喊了声：“姜诚哥哥好。” 姜诚摸摸东生的小脑袋，在宝珠和东生的万般期待下，终于从包袱里拿出三颗糖豆，一人一颗最后一颗笑着塞到姜明珠手里。 “明珠也吃一颗。” 姜明珠红了红俏脸，低低的说了声：“谢谢姜诚大哥。” “无事，你们这是去哪里？” 低眉看了一眼她挎着一篮子的野葱问。 这里好像不是她家的方向？ 姜明珠支支吾吾了半天，没好意思说去他家。 穿越来第一次吃上糖果的宝珠，眼睛亮晶晶的，对姜诚的好感蹭蹭的往上涨。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甜滋滋的。 仰着脑袋看着他姜诚，小爪子抓着他的衣角：“去你家啊！我们跟大伯一家断绝关系了，现在无家可归是郝婆婆收留了我们呢。” 第48章 我二姐做梦都能笑醒 姜诚愣住了。 他才一个月没回来，十三爷爷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由的担忧的看向明珠，低声安慰：“分了倒也好。既然住我家，便安心住下去。正好我也不常在家，有人陪陪她老人家也挺好。” “咦，你们都回来了。咋都在门口站着？” 郝婆婆挎着篮子从外面回来，篮子里是今儿一早去镇上买的猪下水和一斤肥肉。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少油水，这肥肉可比瘦肉要贵的多了。 “我刚到家，正好在门口碰上。娘你去镇上了？”他伸手很自然的接过郝婆婆手上的肉，这一提还真的有点沉。 屋里的江秋娘听到了动静，擦干净手走了出来。 “呀，小诚回来了。这……”这今晚可怎么办？ 她们家的房子还没起好，娘四个霸占了人家的房间，多少有些不好。 “你秋娘婶子现在住咱家，我寻思着你在书院呆着，房间空着也空着，等你秋娘婶子房子起好了，也是要搬回去的，就让她们先住着。” 为了打消江秋娘的鼓励，继续说：“俺已经跟村长说了，让你在他家跟大壮凑合几天，你看成不？” “无事，总共几天倒也没什么行不行的。婶子就安心住下。” 姜诚看了一眼姜明珠，点头答应着。 江秋娘松了口气，接过篮子上的肉，又对明珠说：“挖了这么多野葱？正好跟肥肉，再加一些辣子，香着呢。” “小诚回来的凑巧，尝尝婶子的手艺。” 姜诚笑着点头，余光瞥见明珠已经提着野葱在一旁洗。 宝珠眨了眨大眼，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姜诚。 姜诚本想蒙混过关，实在是宝珠的眼神太炙热，让他有些不自然，朝宝珠走来，捏了捏宝珠比以前要干净的小脸蛋，捏着也比以前多了点肉感。 “宝珠不许说出去哦。” 说出这一句话后，他又后悔了。 他跟一个小傻子说什么呢，说了她也不懂。 宝珠眨了眨眼，龇牙露出甜甜的笑脸，小声的问：“顾城哥哥说什么？是说你偷看我二姐吗？” “是，是。我没看明白，不是……我没别的意思……” 姜诚慌张的解释，很快又意识到不对。 宝丫好像不傻呀？ 四目相对，宝珠冲他眨眨眼，一本正经点点头：“我懂，我都懂。” 探头探脑的望望四周，朝他勾勾手指，示意让他弯腰。 姜诚鬼使神差的弯下腰，宝珠小嘴吐出来的气息，带着糖果的香甜味。 “我二姐已经跟王家解除婚约了。” 说完冲他眨眨眼。 顾城愣住了，看着宝珠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 明珠怎么跟王家解除婚约了？ 他眉头不由的皱起，难道是王家看铁牛叔死了，秋娘婶子又跟铁柱叔断绝关系，才退的婚？ 可真是个混蛋，枉费他几次来讨教功课，他耐着性子帮他解答。 越想越气，脸色也跟着黑了几分。 看了一眼已经洗干净野葱，走进厨房的明珠。 低声问：“你二姐没事？” 她没哭？ 宝珠不懂，为什么解除婚约，她二姐要哭。 不应该哈哈大笑吗？ 呆萌的看着他，撅着小嘴说：“我二姐才不哭，她可高兴了。做梦都笑醒了。” 姜诚：“……” 真是这样？ 被退亲的姑娘不好找婆家，往后说亲也会被挑剔。 他这是心疼明珠这么好的姑娘，就这么被欺负。 摸摸宝珠的脑袋瓜子：“宝丫变聪明了，要好好照顾你二姐。” 宝珠不高兴了，举着爪子说：“我才五岁，我二姐十四岁。” 让她一个五岁的娃娃，照顾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合适吗？ 你良心可真不会疼呢。 姜诚嘴角抽了抽，好像他跟宝丫不在一个频道上，算了还是找东生说说。 现在小东生是铁牛叔家的唯一的男丁了，往后也是明珠的靠山，虽然十岁，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该跟他说说保护好姐姐妹妹。 姜东生：我小小的肩膀可真沉。 姜诚找到姜东生的时候是在厨房，小家伙别看才十岁，小小年纪就很有担当了。 主动提出帮忙烧火，主要是能在锅边，闻着肉香。 姜诚走进厨房的时候，明珠刚帮忙切好野葱，交给江秋娘下锅跟已经炒的的滋滋冒油的肥肉一起炒。 加上野葱之后，整个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今天中午已经十分丰盛了。 窝窝头，野葱炒肥肉，还有特下饭的腌咸菜，酸菜炒猪大肠。 酸菜炒猪大肠这道菜，还是宝珠昨晚嚷着要吃的，江秋娘本来还想着，猪大肠这么臭的东西怎么能下嘴。 偏偏宝珠满嘴嚷嚷的要吃，还把自己在梦里的做法说的头头是道。 心想着反正也不贵，买肥肉的时候，还是老板送了一副，就是清洗起来麻烦，没想到加上酸菜和辣椒之后，简直酸辣开胃。 窝窝头都能吃多几个。 “东生，快去老宅那里喊大伙吃饭。” 今儿除了一斤肥肉贵了点，野葱是自个挖的，这猪大肠是买肥肉送的，腌咸菜也是自个家菜腌制的，总的来说……足够丰盛了。 姜东生像没看到姜诚一样，迫不及待的跑出门。 刚才烧火的时候，他还想伸出手偷偷吃一点，结果被打了一巴掌。 闻着香味，他馋虫都冒出来了，已经迫不及待的喊大伙开饭了。 “小诚快，快去门口坐好，马上就开饭了。” 姜秋娘笑着招呼他，让他快点儿去坐好。 郝婆婆脸上的笑容也没断过，跟明珠在门口摆上凳子。 家里条件有限，这一开饭都是自家自带碗筷的。 大壮走在前头，听到姜东生绘声绘色的说着今天中午的饭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给宝珠家帮工这些天，伙食确实比家里好，不得不说，秋娘婶子还是很大气的。 走进院子，眼睛往四处瞅了瞅，一屁股坐在了姜诚身旁，嘿嘿的笑道：“诚哥今晚去俺那，跟俺一起睡。” 姜诚点了点头，看着明珠带着弟弟妹妹，拿着碗筷进厨房去吃。 也跟着拿起碗筷，夹了菜跟着进厨房。 第49章 宝丫乖乖的别跑 “咦？小诚怎么也进来吃了？” 江秋娘看了一眼院子里，帮工的人都上桌了，男人都坐在外头。 她和郝婆婆带着三个孩子在厨房吃。 姜东生乖巧的让出了小板凳，主动坐到烧火炕边。 八月的天还是有些热，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想着外头一群大老爷们，浑身的汗臭味，他一个读书人估计是嫌弃汗臭味太浓。 还真是……这汗臭味都快压过菜香味了。 江秋娘也没再说什么，笑着夹了一筷子肥肉到他碗里。 “一个月才回来一趟，多吃点肉。” 姜诚抬起头道了一声谢，转而把肥肉夹给了明珠：“明珠妹妹吃。怪瘦的。我在书院时不时还能沾点荤腥。” 宝珠抬起脑袋，用拳头抓着筷子，咬了一口肉，大口咬了一下窝窝头。 整个小脸蛋鼓囊囊的，呜呜的不知道说什么。 郝婆婆愣了下，看了一眼明珠，又看看一直低头吃着饭的姜诚，笑了笑。 “我家小诚一直冷冷清清的，现在秋娘你们来了，倒也多了几分人气。” “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就成。” 江秋娘笑道。 毕竟她们霸占了姜诚房间，多少有些过意不过去。 “哪能成，你们的房子，按照这个速度，也快起好，到时候想聚一块吃饭都难。” 郝婆婆挥挥手，生怕江秋娘跟她客气：“再说，你们在俺家吃的可都是你们带过来的粮食，说到底还是俺这个老婆子占了你们的便宜。” 姜诚抬起头看着客气的两人，把吃完的碗筷放下，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喊了一声姜东生：“东生下午陪我在村里溜达一下。” 姜东生一脸惊喜，他可崇拜姜诚哥哥了。 姜诚哥哥可是他们姜家村唯一的秀才相公，娘说了。 姜诚哥哥往后是有大作为的人。 “好呀，好呀。” 胡乱的把最后几口窝窝头吃进肚子里，立马想到了宝珠。 宝珠小嘴塞满了东西，一双大眼睛盯着他两好半响，又瞅向明珠。 明珠也已经吃完了，主动拿起碗筷准备去洗。 “二姐去不去？” “二姐不去，我要再挖点野菜，回来的时候见到山边有鱼腥草，今晚给你做凉拌鱼腥草。” 明珠温温柔柔的说。 宝珠眨了眨眼，鱼腥草？ 一棵草，还能吃出鱼肉的味道吗？ 皱着琼鼻，她更想去山里了。 “那窝跟你一块去，我力气大，可以多挖一点。” 大眼里面闪过亮光。 “好呀，但你要听话，可不许乱跑。” “嗯嗯，我保证听话，不乱跑。” 宝珠点头如同捣蒜，她现在答应的，等一下就不作数了。 看宝珠没有打算跟来的意思，东生也没觉得遗憾，高高兴兴的跟着姜诚一起出门溜达去了。 江秋娘喜乐见闻，以前一天到晚都忙着干活，现在她想好了，等新房子起好，她找个时间教教几个孩子认字。 不求他们能考取功名，能认得几个字也是好事。 东生是家里的男丁，往后更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能念书倒也不错。 只是……这念书的费用太昂贵，能在姜诚身上学点皮毛，往后帮忙写个书信，倒也不错。 “宝珠说你二姐已经跟王家人解除婚约了？”走到河边，姜诚问姜东生。 姜东生没有隐瞒，绘声绘色的说了最近家里发生的事。 除了姜金钗跟王运来勾搭在一起的事，其他事，村里人都知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姜诚眉头越皱越紧，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几分：“斯文败类，简直是畜生，怎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 怪不得秋娘婶子会带着她们姐弟搬出来，这样一来倒也是好事。 两家断绝了关系，往后就算铁柱叔欠赌坊再多的钱，都跟明珠她们没关系。 怪不得宝丫说，明珠做梦都能笑醒。 这小丫头小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利索了？ 姜诚想起宝珠塞满窝窝头，像仓鼠一样的小脸蛋，忍不住笑道：“宝丫真的好了？” 他是不信鬼神的，但宝丫这话好得十分突兀，甚至有些不信，东生说的宝珠能扛起将近两百斤大米。 还能打跑赌坊老板和青楼的老鸨。 就算是他，也没这么高的武力值。 “东生，你现在可是家里的唯一一个男丁，往后明珠和宝珠就算嫁人了，也要依靠你。” “我知道，姜诚哥哥要不你教我识字？” 姜东生满脸希翼的盯着他：“我娘说了，就算不打算当大官，只要认识字，还可以给人写春联，读书信，摆摊润笔写书信，这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他不好意思的抓着后脑勺：“我没啥大志向，我虽然不太聪明。但我会认真学的。” 姜诚愣愣的看着憨态可掬的姜东生，想到江秋娘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明珠和宝珠又是女孩子，兵荒马乱的，想要生存下去不易。 哪来的钱让东生读书。 他记得没错的话，好像秋娘婶子是识字的。 “我爹没走之前，我娘晚上教我学过一会字，我会写自个名字咧。” 姜铁牛离开的时候，他才七岁，如果铁牛叔不离开的话。 依照铁牛叔的本事，一定会送东生去上私塾。 铁牛叔没离开家之前，明珠也是粉雕玉琢，十分可爱的小姑娘，现在……瘦了脸色还有些黄。 双眸甚至因为常年挨打，没了以前的活泼，总爱垂着脑袋，一副怯懦的样子。 “姜诚哥哥？” 姜东生皱着眉头，一连喊了几声。 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忘记姜诚哥你要回县里读书了。” “无事，虽然我不常在家，不过每次回来的时候可以教你识字。” 摸摸他脑袋，姜诚笑着说。 姜东生咧咧嘴，高兴的点头。 午饭过后，宝珠就屁颠屁颠的跟在明珠屁股后面跑到山脚下挖鱼腥草了，这个时候的鱼腥草叶子长得很高。 杆子和叶子可以晒干泡茶喝降火，根须可以直接洗干净凉拌。 一般人忍受不了它特殊的气味，但对明珠来说，这一道可以改善家里伙食的菜。 “宝丫，你要乖乖的。别乱跑。” 明珠不放心的再次叮嘱。 宝珠一个劲的点头，屁股后面跟着几条野狗在摇尾巴。 第50章 兔兔辣么可爱一定要红烧 自从宝丫的傻病好了之后，好像就跟村里的野狗结缘了。 不对，是跟一切小动物都结缘了。 家里平白多了一辆马车，无人驾驶。 这匹马自己倒也乖觉，自己跑去找吃的，从来不用人伺候。 都说马屁金贵着，结果到了她们家，就跟村里的野狗一样。 宝珠指着山上，一声命令下，几条野狗已经冲进山里，一阵乱窜。 明珠也没再管宝珠帮不帮着挖野菜，在一边已经拿着小锄头开始挖鱼腥草。 时不时还抬一下头找找宝珠在哪里。 就怕她趁自己一时不注意往山里跑。 山上十分茂密，平常大人都不太进山，除了村口住着的黑户叶云舟会去山上打猎之外，就再也没人进过山了。 一般村里人砍柴，都会在山脚下这一带活动，再进去一点就不太可能了。 不过叶云舟去年就离开姜家村，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现在一想起叶云舟，村里的小姑娘们还脸蛋泛红，那是一个长得像谪仙一般的神仙人物，成日穿着白衣。 只有明珠觉得这个人很危险，不敢轻易靠近。 宝珠抓着一根茅草，小短腿抬了好几下，愣是没迈上去，几番折腾下。 身后面的旺财倒是很识趣，用狗头在她屁股下面拱了几下，终于把她屁股拱了起来，整个人托起爬上去。 林中传来一阵狗吠声。 山脚下挖着的鱼腥草的明珠，听到一连串的狗吠声，立即站起身四处寻找宝珠的踪迹。 “宝丫，宝丫。你别乱跑，你别吓二姐，山里有老虎，有鬼怪。快点儿回来。” 她喊了几声，吓得丢下小锄头，努力的怕上去。 可惜到处都是灌木，根本找不到宝珠的踪迹。 只能听见狗吠声音，在灌木丛里搅动风云。 分不清哪一个是宝珠，就在她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宝珠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双手各抓着一只白色的大肥兔。 小嘴裂开，大声的放肆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终于抓到你了，今晚我要吃红烧兔肉。” 小爪子里的兔子不停的挣扎，狗吠声越来越大，两条野狗嘴里各叼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出来。 这是一锅端了吗？ 姜明珠站在半山腰，看着突然出现的宝珠，手里抓着的兔子。 还有她被刮烂掉的衣服，欲哭无泪。 家里就剩下几件衣服，还是她穿小了给她穿的，现在好了，除了她身上穿着的这一套，就剩下一套衣服了。 不过看到她手里的兔子，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宝丫，快，快点下来。” 她可还记得山上有毒蛇，上次被咬了没事那是运气好。 “乖点哦，不然我今晚就把你们都炖了。” 宝珠露出小虎牙，像个威胁小朋友的小恶魔。 对着两只兔子嘟囔了一阵，两只兔子立马老实了起来。 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明珠：“……” 瞧着瑟瑟发抖的小白兔，明珠竟然一时觉得有些玄幻。 为什么妹妹出个门都能捡到小动物？ 甚至开始有些怀疑，妹妹说来陪她挖野菜，其实就是奔着这一窝兔子来的。 顺着斜坡，宝珠坐着滑了下来，刚站起身觉得屁股凉飕飕的。 立马捂住破了洞的屁股，眨着大眼无辜的看着明珠“二姐，我屁屁破了个洞，还能补补吗？” 明珠苦笑，宝丫这是给她增加难度呢。 “我，我试试？” 看向自己挖的鱼腥草，已经挖了一小把，够今晚吃了。 这才刚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姜明珠和宝丫就回家了。 山脚下离老宅不远，帮忙起房子的人，正好看到明珠走在前头，宝珠怀里抱着蜷缩成一团的两只大肥兔子。 后面还跟着几只野狗。 愣是被宝珠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我滴乖乖，宝珠这是捅了兔子窝了？” 站在房顶上盖瓦的姜大壮大呼出声，从上面往下看，看的清清楚楚的。 明珠装野菜的篮子里，还躺着两只奄奄一息的兔子。 好家伙，秋娘婶子这家分的一点都不亏。 短短几天，天天都能吃上肉，别人家一年到头也就那几天。 这样美的冒油的小日子，估计后悔死十三婆了？ 江秋娘也吓得不轻，看着宝珠怀里蹬了几下腿的兔子，还有明珠菜篮子里奄奄一息的两只肥肥的兔子。 “这，不是去挖野菜吗？怎么整了一窝兔子回来？” 宝珠吸了吸鼻子，咧开嘴高兴地说：“这兔子自己送上门来的，正好窜到我脚下，一看就知道我馋它们，自个送上门来了。” 粗糙的揉了揉怀里两只兔子的脑袋，一想到今晚能吃上肉，连自己屁股没遮掩也忘了。 瞧着她这张小花脸，袖子整个不知道被扯没了，屁股后面破了一个大洞。 江秋娘又气又笑，戳了她脑门一下。 伸手接过兔子，仔细检查了一下，满脸的惊喜：“这兔子一公一母，正好可以养着。” “不行，不行，兔兔辣么可爱。今晚窝就要吃兔兔。” 宝珠小脑袋摇晃的像个拨浪鼓，死活要把两只兔子重新抱进怀里。 “妹妹别急，这里还有两只呢。” 明珠苦笑着拦住她，轻声安慰道：“娘说的没错，这两只兔子先养着，明儿姐姐带你去河边割草喂它们，等它们再大一点儿下了崽子，以后还怕没兔子肉吃？” 宝珠眨了眨眼，满脑子都是大兔子生小兔子，小兔子生小小兔子，然后她有吃不完的兔子。 “二姐，兔兔辣么可爱，今晚红烧好不好？” “好，宝丫说红烧就红烧。乖……跟姐姐去烧水，今晚给你做红烧兔肉。” 江秋娘苦笑着，从屋里拿出一条缝过的裤子，这条裤子还是之前姜东生小时候穿过的。 虽然宝丫之前拿出来将近两百两的银子，重新起房子大约花了二三十两，等房子起好了还要打造各种家具，出来的时候她们带了一床破棉被，等房子起好估摸着住进去的时候也是十月份了。 到时候天气会逐渐变冷，棉被和棉衣这些都少不得。 算下来一共要花五十两银子左右。 她靠帮人缝补衣服，卖一下绣品，一个月也就几十文钱，若是运气好接到绣单，一个月还能多挣一两银子。 往后家里没什么进项，宝丫三个孩子还小，往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娶媳妇攒嫁妆，一样都不能落下。? 第51章 王运来到姜家村 日子还长着，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总之省着点用就对了。 自从跟姜老太断绝关系之后，这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有三个孩子，只要健健康康的，往后的日子一定能过的越来越好。 宝珠抓了一窝兔子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姜家村。 之前姜老太说宝珠是水鬼附身的事闹的很大，江秋娘也带着三个孩子断绝了关系，搬出来住。 本来村里人都迷信，可现在宝珠接二连三好运气，让村里人都改变了口风。 姜老太走出家门口，闻着远处飘来的肉香味，还在嘀咕，这三天两头的谁家发大财了，天天吃肉，这肉香味闻着都馋了她好几天了。 走着走着走到了何穏娘家门口。 “咦，十三婶娘咋站在门口啊？” 从厨房出来倒水的何穏娘正好撞见了姜老太，笑着打了声招呼。 俗话说得好，两家离得近，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不喜欢姜老太的做派，为了避免要的冲突，没必要冷眼相待。 这就是何穏娘的性子，跟什么事都挂在脸上的陈菊花正好相反。 “稳娘啊，你家男人发大财了？怎么这几天天天都闻到你家的肉香味啊？” 姜老太咽了咽口水，越靠近何穏娘家，这肉香味越浓。 天色已经逐渐黑了，日落黄昏。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我？我家？不是，是我后头郝婆婆家。” 何穏娘立马想到了什么，想起那日姜老太想要江秋娘带着几个孩子净身出户的狠劲，要是知道现在人家秋娘过的比在一块的时候还要好，会咋样？ “咦？十三婶娘你不会不知道？秋娘要起新房咧。我男人也去帮忙了，天天能吃上肥肉。” 小眼神偷偷的看了一眼笑容逐渐凝固的姜老太，继续说道：“平时我们家哪里舍得吃肉，这还得托了秋娘的福，我男人才帮工几天，都胖了。” 捂着嘴笑了一阵，又摆出一脸子羡慕：“今天下午宝珠那小丫头，还抓了一窝的兔子，今晚估摸着做红烧兔肉呢，闻着这香味啊，可把俺愁坏了，家里的小子一直闹着要吃肉，这不……刚才东生就送来一碗。” “这可真是托了宝珠的福，让俺家小子都吃上了肉。咦？十三婶娘，东生不会没给你送肉来？” 说着又立马装作惊讶的样子捂住了嘴，讪讪的笑道：“瞧俺这张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别介意啊。俺咋把你跟秋娘断绝关系的事忘了呢。” 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捅姜老太心窝子的话，愣是让姜老太脸色从青变成白，气哼哼的转身回去。 没一会就听见姜老太骂刘翠花和姜金钗的声音。 姜金钗用筷子把碗里的糙米饭戳成一坨，桌上就一个炒大白菜和一盘萝卜干，这萝卜干还是之前江秋娘弄的。 耳边全都是姜老太难听的骂人话。 眼眶不有的泛红，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自从姜宝珠从水里捞出来之后，她就一直倒霉。 不行，明天王大哥来了，一定要让他赶紧来提亲，她不想继续在姜家待下去了。 看着自己变粗糙的双手，心里更加怨恨宝珠。 …… 当晚明珠把两只奄奄一息的兔子给拔了毛，晚上只吃了一只，剩下一只第二天中午再吃。 吃了一顿红烧兔肉的宝珠，满脑子都是吃兔子的想法，麻辣兔头，清蒸兔肉，干锅兔肉，党参炖兔肉…… 梦里全都有，小嘴张开，口水不自觉从嘴角流了出来。 明珠伸手帮她擦干净，又帮她盖好被子，才打了个哈欠，纳了一半的鞋底放下。 “娘，我先睡了。” 江秋娘帮她掖好被子，将差不多完工的绣品放到床边。 床不大，四个人横着睡，挤一挤勉强能睡下。 窗外的月辉照进屋，能清晰看到宝珠那张有点肉肉的小脸蛋，小嘴念着菜名，哼哼唧唧的样子。 心里早就被暖的化成了一摊水。 次日一大早，宝珠是被院子里的一群野狗吵醒的。 江秋娘她们已经去老宅那边帮忙了，家里就剩她跟姜诚两人，姜诚坐在院子里看书温习，宝珠睡的正香，梦里的兔肉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就被吓得掉到地上了，低头想捡起来，整个人直线下坠。 咚！ 宝丫迷迷糊糊的爬起身，挠着脑袋，看看床，再看看自己赤脚地站在床下，原来她在做梦呢。 打了个哈欠，嘟嘟囔囔的走出屋。 院子外的野狗看到宝珠出来，叫的更加大声了。 姜诚拿着扫帚，正要赶跑这群打搅他读书的野狗。 “别动，别动我哥们。” 宝珠咚咚的跑到他跟前，抢走他手里的扫帚，指着院子外的野狗们：“这些狗狗都是我朋友。” 姜诚：“？？？” 凌乱的头发，还有迷迷糊糊的小模样，小脚丫子还光着。 十几条野狗，像听懂了宝珠的话一样，叫声停歇不少，尾巴摇晃的飞快。 宝珠上去摸摸旺财的狗头，叽里呱啦的嘀咕了一阵，眼睛亮晶晶的。 “姜诚哥哥，你帮我一个忙呗？” 本来想让三哥帮忙把村长引到后山破茅屋去的，现在三哥不在家，正好利用一下姜诚。 姜诚一下子来了兴趣，早知道宝丫变得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憋着什么坏主意。 昨天的红烧兔肉他也吃了，难道是又想着上山去？ 姜诚寻思着要不要跟去，看看宝珠是不是真的跟东生说的那样，运气好到爆炸。 爆炸，没错就是爆炸，这个词语还是他昨天从东生那里学来的。 “可以，你想让我陪你去山上溜达是吗？”姜诚问。 宝珠摇头，又点了点头：“是，不过……去后山溜达的时候，你得再帮我一个忙。” 她咧开小嘴，亮晶晶的盯着他：“要是帮我忙，晚上我请你吃肉好不好？” 真是这样？ 姜诚表情亮了，他好奇宝珠的运气是怎么个好法，想也没想同意了。 “行你说什么事？” “喊村长去后山的破茅屋走一趟，一定要喊上村长哦，不然……可就不好玩了。” 宝珠嘟着小嘴，神神秘秘的说。 第52章 大姐姐搁这玩打架 好玩？ 姜诚敛眉，果然是个五岁大的娃，满脑子都想着玩。 “行。” 姜诚只是不懂，为什么要喊上村长：“那你可以先跟我说，喊村长去干什么？” 宝珠冲他翻了个白眼，奶凶奶凶的说：“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喊村长。” 小拳头比划着，十分激动。 颇有一副，他要是不把村长喊来，她就要赖上他的架势。 宝珠这小丫头，还挺有良心的嘛。 有好事还不忘记喊上村长，这一次能够这么顺利跟铁柱叔他们断绝关系，也是村长帮的忙。 小小年纪就懂的感恩，不错啊。 瞧着她小模样，姜诚忍不住摸摸她小脑袋，结果却惹来宝珠生气的一瞪。 那小表情，分明就是不喜欢他揉她的脑袋。 本来一早醒来还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发，被他一揉，像个鸟窝一样。 “哼，说话可得算数。” 宝珠生气的拍开他的手，推着他的屁股出去：“快去，快去。旺财说，村长爷爷在家里，赶紧去。” 旺财的话也能听？ 姜诚低头看了一眼旺财，旺财仰着狗头，似乎看懂了他眼里的质疑。 不服气的朝他叫了两声：“汪汪” 姜诚无奈的笑了，瞧她急的，是怕他不喊村长去？ 摇了摇头，手上的书也不急着拿回去了，就当溜达一圈。 宝珠折回屋里穿了草鞋，哒哒的跑出门，闷头往老宅子那边跑去。 刚跑到老宅子，就瞅见守在破茅屋边上的野狗跑来，对着她叫唤了几声。 宝珠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小脑袋瓜子已经绕了好几个弯。 “三哥，三哥！” 宝珠扯着嗓门朝姜东生一嚎，姜东生立马放下手上搬石块的动作。 “妹妹怎么了？” 姜东生一个哆嗦，差点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江秋娘仔细看了他的脚，见没砸到这才放心。 抬头朝宝珠看来，哭笑不得。 宝珠身上穿着的衣服不成样，头发像个鸟窝一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看着她们。 “马，马儿跑后山茅屋去了，谁帮我去拽回来咧？” 乌溜溜的眼珠子，朝正在帮她们家建房子的人：“村长让我来喊个叔叔去帮忙，说……说发现了野猪的踪迹。” 是马儿跑后山去了，还是发现了野猪的踪迹？ 这娃儿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姜大壮放下手里的活：“宝丫是马儿还是野猪？你得说清楚咧。” 要是马儿就用不着几个人去，野猪的话多喊几个人，毕竟这野猪发蛮起来，可是会伤人的咧。 最重要的是，野猪的话谁都会去。谁家不想逮到野猪，能多分几斤猪肉。 “都，都有咧，一头公猪和一头母猪在后山茅屋那边打架，打的可凶了。我家马儿都跑去看热闹了，怎么拽都拽不回来。” 说着还怕他们不信：“村里的狗都跑去看热闹了，大壮哥你得快点咧，我怕村长和姜诚哥哥处理不了。” 什么？ 还有这事？ 姜诚都去了？ 他跑去干什么？不会是读书读傻了。 郝婆婆也听见了，急的不行。 “大壮别管是不是，赶紧带几个人去看看，索性也不远。” 郝婆婆催道。 宝丫这个孩子，还不至于为了好玩骗他们。 “得咧，虎子，刚子，丰收跟我一块去瞧瞧，要真是有野猪，杀了咱们全村的人也都能吃上荤腥。” 听到有野猪的青壮们，早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大壮话刚说完，他们立马放下手上的活，跟着大壮往后山茅屋跑去。 后山这里比宝珠家的老宅子还要偏僻，平时也很少人来这边，之前还有人在这种庄稼，发现山上的野猪经常到这来，就没人在这种庄稼了。 宝珠高兴的带着旺财和另外一条野狗，跟着跑到后头。 刚到破茅屋不远处，就碰上了姜诚带着村长走到十字岔口汇合。 “村长，野猪在哪里呢？” 丰收拿着大砍刀问。 村长一脸懵，他不是来跟姜诚散步到这里的吗？ 好端端的他不在秋娘那里帮工，跑过来问他野猪在哪里？ 宝珠笃笃的跑在前头：“前面，前面呢？被赶到破茅屋里去了，嘘，大家小声点，可别把野猪吓跑了。” 短腿脚步放轻，蹑手蹑脚的样子，好像真怕把茅屋里的野猪吓跑的样子。 村长和大壮他们一脸懵，这小丫头莫不是再诓他们的？ 野猪在茅屋，野猪跑屋里头去干什么？ 想着茅屋后面早就坍塌，只是前面看着还完好，说不定真在茅屋里。 “大壮，你绕后，咱们分开走。” 丰收跟大壮几个人说，又十分体贴的跟村长说：“村长你跟姜诚两个站远一点，可千万别被野猪拱了。” “好好，都是好孩子，你们也小心点。别被野猪伤了。” 村长笑呵呵的说。 这些年轻人真有活力，这可都是姜家村的未来啊。 宝珠已经趴在门边，竖起耳朵听着里面传来嘤嘤啼啼的哭泣声，一只眼眯着另一只眼睁开，正想要从门缝往里面偷看几眼。 大壮他们已经蹑手蹑脚绕到后面。 宝珠还想看看姜金钗和王运来是怎么打架的，毕竟只在小说里看过，还没亲眼看到过，对这个，她就像好奇宝宝一样。 迫不及想要亲眼看上一眼。 结果大壮刚绕到后面，看到不堪入目的一幕，整个人站在那里像被冰冻了般。 白花花的两个人，十分忘我的投入。 哐当，拿着大砍刀的丰收从正门破门而入，惊扰了两人。 “啊！啊……” 姜金钗发出一阵尖叫，正在动作的王运来，吓得一哆嗦，一泻千里。 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丰收举着砍刀，面露凶光，当看到眼前这一幕，举着砍刀的动作都停留在半空，呆呆看着眼前慌乱抓起衣服遮挡全身的姜金钗。 “呀？我的野猪呢？怎么是大姐姐你在这？大姐姐你和这个人在干什么？脱光光打架？” 宝珠眨了眨大眼，人畜无害的问。 奶声奶气的声音，像一道钟声，将原本呆愣住的几个人唤醒。 大壮几个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又不自觉的留出一条缝隙，往两人身上瞧。 第53章 宝珠真是个大聪明 大壮今年年底就要成亲了，说的还是隔壁村的姑娘。 长这么大还是个雏儿，哪里见过这副场景。 丰收比大壮年长一两岁，媳妇肚子都大了，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产。 这两人在干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一直站在不远处等着好消息的村长和姜诚，听见了姜金钗尖锐的叫声。 立马觉得不对，这叫声不像是宝珠的。 连忙走了过来，好家伙…… 眼前这一幕，差点没把村长气的背过去。 捂着心口指着脸色刷白的姜金钗两人：“你，你，你，哎呀！造孽啊！” 村长气的直跺脚，这都是什么狗玩意啊！ “把他给我绑起来，还有……还有这个不要脸的玩意。” 这事关着姜家村的名声，要是传出去，他们姜氏女这么不检点，往后姜家村的女娃说亲都要被嫌弃一顿。 整个仙塘镇也就这么大，说来说去，也就这几个村的人。 “你，你们凭什么绑我？我，我是童生……你们没资格绑我。” 刚穿上裤衩的王运来，双手被钳制着，不停的挣扎着。 常年不干活，皮肤有些病态的白，上身的排骨清晰可见。 模样倒是长得还算周正，就是那双眯眯眼，平白多了几分猥琐。 “哼，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村长气的脸色发绿，他当了半辈子的村长，还怕他一个童生不成。 他要是个秀才的话，他还能掂量一下。 宝珠跑到王运来跟前，仰着脑袋盯着他的脸，皱着眉头假装认了很久，才惊讶的喊道。 “呀，这不是我二姐未来的夫婿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 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啊。 刚才在气头上，村长冷静了许多，也认出了眼前的王运来，正是每个月会来姜家村一趟，找姜诚请教学问的王运来。 还是明珠定亲的男子。 岂有此理，这……这简直就是沦丧道德的事。 还敢自称是读书人，简直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这种人往后让他当了父母官，那也是鱼肉百姓的贪官。 现在兵荒马乱的，皇帝昏庸无道，可不就是听信奸臣，让老百姓们肩负着苛政杂税，压得根本喘气不过来。 “误会个屁，这个玩意……居然……” 村长指着王运来，再指已经慌乱的穿上衣服的姜金钗，气的甩一把衣袖。 “把他们两个带到祠堂去。” 一听到祠堂两个字，姜金钗整个人摇摇欲坠，扑通的跪在村长脚下：“大爷爷，我和王大哥是真心相爱的，只是一时情难自禁，才做出这种事……” 村长被气的发晕，还真心相爱，情难自禁。 他们姜家怎么出了她这么一个不要脸的玩意。 “把她嘴堵上。” 姜金钗的话，他一句也不想听。 这件事不能闹大，闹大了对姜家村未出嫁的女娃没好处。 气过之后，村长总算找回一点理智。 面对还想狡辩的姜金钗，宝珠脱掉草鞋，一双破洞的袜子，拧成团塞进她嘴里。 “大姐姐，你别说了。你看你，村长爷爷都被气坏了，乖……等大伯母来了，你再狡辩。” 宝珠轻轻拍拍她的脸，小声的在她耳边说。 姜金钗瞳孔变大：“呜呜呜，唔唔唔” 是你，你这个贱人。 人是你带来的。 宝珠冲着子牙，露出洁白的牙齿，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大姐姐你好凶啊，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要乖哦。” “这不正好嘛，以后你和王八蛋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多好呀。你得感谢我才对。” 宝珠撅着小嘴，乐呵呵的说。 一直没说话的姜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宝珠身上。 宝珠跟姜金钗说的话，一句不落的传到他耳里，甚至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蛋，简直杀人诛心的话，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恶魔。 怪不得神神秘秘的，说有好东西。 感情这小家伙……。 姜诚有些无语，才五岁心眼就这么多。 这哪里是小傻子，分明就是个大聪明。 “宝丫。” 姜诚故意放慢脚步，伸手拎住她的后脖颈，宝珠力气大，挣扎了一下就逃掉了。 别看她小短腿，跑起来一溜烟似的，跑到前头还不忘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姜诚一脸无奈，他原本还担心明珠性子软，以后会被欺负，瞧着宝珠是个鬼精灵，恐怕想要欺负她们一家有难度。 村长已经把人带到祠堂，把姜金钗和王运来分开关着。 让人通知去镇上通知王大福夫妻俩个来。 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让大壮去把江秋娘和刘翠花夫妻同样喊来。 刘翠花一脸不情不愿的来了祠堂，看到江秋娘带着姜明珠也来了，冷哼了一声，扭着腰肢走进祠堂。 姜铁柱腿还断着，是被人抬着过来的。 姜老太一看，也跟着来了。 以为村长有什么好事要宣布，毕竟连自己儿子断腿了，还让人抬着过来，又喊了江秋娘，一定是自己的银子有着落了。 兴冲冲的赶来，看到村长黑着脸，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朝江秋娘得意的瞥了一眼。 “村长，大响午的喊我们过来，是不是抓到偷钱的贼了？” “偷钱的贼没有抓到，倒是抓到了偷人的贼。” 村长冷哼了声，看着姜老太越来越气。 又黑着脸看向刘翠花夫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铁柱媳妇你跪下。” “啊？”刘翠花一脸呆滞，好端端的叫她跪下干什么？ 偷人的又不是她。 三角眼咕噜噜的转了转，忍不住看向江秋娘：“秋娘偷人的是你？村长，俺男人叫铁柱，秋娘男人才是铁牛。” 江秋娘脸色微白，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轻轻拍了拍明珠，安抚她：“大嫂，偷人是不是我。” 目光看向村长，然后抿了抿嘴，难以启齿的说道：“偷人的是金钗，金钗在后山破茅屋跟王家的公子苟且，被村长撞了个正着。” 理直气壮站在原地的刘翠花，犹如五雷轰顶。 姜金钗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她一个当娘的不可能不知道。 “胡说，俺家金钗怎么会做出下作的事情来。” 第54章 未来的官老爷 刘翠花像被激怒的母狼，冲上来想要抓江秋娘的脸。 江秋娘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像疯狗一样的刘翠花。 皱着眉头，满脸厌恶：“你冲我发什么火？是你闺女偷人，偷的还是跟自家妹妹有过婚约的男人，丢你的脸的是你闺女，我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冲我发起火来。” 江秋娘又恼又恨，更是高兴，这报应来的这么快。 只是唯一不好的是，姜金钗跟明珠同为姜家村的姑娘，姜金钗名声臭了，对明珠和宝珠同样有影响。 “还不快拦着她这个泼妇？” 村长早已经气得不行，指着刘翠花让大壮他们拦着。 刘翠花心里清楚，金钗的名声彻底毁了。 心里气的发狠，指着江秋娘一顿怒骂：“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设计陷害我家金钗的。” “村长，金钗一定不是自愿的。” 现在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己女儿的名声，不能让她的名声毁了。 就算嫁到王家也要光明正大的嫁。 “闭嘴！” 村长这下真的怒了。 他让大壮喊她过来，可不是看着她血口喷人的。 “你要是再敢胡乱攀咬，不用铁柱收拾你，我现在就用姜家族老的名义，把你休掉。” 刘翠花怂了，被休掉女人下场不好过。 况且，她家里嫂嫂多，要是她被赶回去，一定会少不了被嫌弃。 刘翠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江秋娘，哭着朝村长大喊：“村长，你得为俺家金钗做主啊，她年纪还小，往后可怎么活啊。” “哼，你先闭嘴。等王家人来了，我再跟你算账。” 村长冷哼了声。 就她这副做派，那点小心眼，他要是再看不明白，这个村长就白当了。 一听，王家人会来。 刘翠花彻底老实了。 眼珠子转了几圈，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王家人来了啊，王家人来正好。 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撇向江秋娘，嘴角似有似无的往上翘起。 王家跟姜明珠有婚约，现在自己女儿抢了她的亲事，江秋娘拿什么跟她比。 姜老太总算听明白了，自己的孙女居然干起了偷人的勾当，当即气的脸色发黑，抖了几下抬手要打刘翠花，结果一口气还没提上来，两眼一翻，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祠堂手忙脚乱的，还是陈菊花主动请缨，掐了她的人中才一口气顺了过来。 铁柱整个人躺在那，想起身来抽刘翠花两巴掌，嘴里骂骂咧咧的。 还是村长听着烦人，让人堵住他的嘴，耳朵里这才清净不少。 丰收找到王大福的时候，王大福夫妻俩个还不信，直到丰收要干起来的时候，王大福被吓得缩成像一个鹌鹑。 王夫人撒泼，嚷着要报官。 丰收冷笑，拿出王运来贴身的玉佩，王夫人这才消停了下来。 “看清楚这个是什么了吗？你要报官尽管去报，到时候看看县太爷偏向谁，你们儿子玷污了俺们村的姑娘，看他以后还怎么科考。” “还读书人，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丰收气得发狠。 脸上还被王夫人挠了一条指甲印。 他家妹妹年末就要出嫁了，正在谈彩礼和嫁妆的关键，现在姜金钗出了这个丑事，男方那边还不知道会不会乘机刁难他们家。 嚣张跋扈的王夫人，一下子也哑火了。 看着凶狠的丰收，终于信了他的话。 一定是他们姜家村的女人不检点，勾引他的。 自己儿子那么优秀，以后可是秀才相公，再往后可是要当大官的，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得。 反正这种事是她们女人吃亏，只要她一口咬死了，他们姜家村的人还敢杀了她不成。 “哼，去就去。这事……咱们没完。” 丰收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心想到村长的嘱咐，不然他早就把他们王家这破杂货铺砸了。 握紧了拳头，忍着心里的不满，让两人上了牛车回姜家村。 两个时辰过去了，王大福夫妻总算姗姗来迟。 一走进姜家祠堂，看到满屋子人，就是不见她儿子的王夫人，脸色黑了几分。 “我儿子呢？” 看着姜家村的人，个个黑着脸，怒目瞪着她们夫妻俩个。 本来挺硬气的王夫人，有些发虚。 可一想到这事，吃亏的又不是她儿子，再说了……碰上这种事，他们姜家村应该更急才对。 这么一想，立马又挺了挺胸膛。 王大福心里发虚，可看到江秋娘也在，心想……莫不是儿子听到自己跟姜家的姑娘退了亲，心里不甘跑来找人家小姑娘了？ 心想一定是这样。 他寻思着，每个月总有一两天，自己这个儿子总是以来姜家村找姜家秀才讨教学问为由，其实是来偷看人家小姑娘的？ 江秋娘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虽然没见过小姑娘家家，样貌也一定不差。 眼睛四处寻找，终于找到站在江秋娘身后的明珠和宝珠两姐妹。 宝珠太小，他自动略过去，将目光停留在明珠身上。 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在两个孩子之前就有婚约，摊开来说，我儿子也是因为有情有义才做出今天的事来，秋娘啊！”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村长就已经被他这不要脸的话，气得想打人。 什么狗屁有情有义，简直是讽刺至极。 跟自家未过门媳妇家的堂姐搞在一起，还有情有义，简直猪狗不如。 “呸，见鬼的有情有义。你们王家就这么个有情有义？” 村长打断他的话，让人把衣衫不整的王运来和姜金钗带来。 姜金钗一出来，刘翠花就嚎啕大哭，上去抱住了姜金钗。 “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会……是不是他逼你的？” 刘翠花指着王运来，偷摸的冲着姜金钗挤眉弄眼。 姜金钗面色潮红，看到这么多人用鄙夷的目光盯着自己，一时乱了分寸，根本没理解刘翠花挤眉弄眼的意思。 反而含情脉脉的盯着狼狈不堪的王运来。 王夫人看到自己儿子狼狈的样子，身上只穿了一条裤衩，心疼极了。 “你，你们就这么对未来的官老爷的吗？” 第55章 村长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未来的官老爷？ 口气也太大了点？ 一直冷眼旁观的姜诚听到王夫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心里冷笑着。 就王运来这种酒囊饭袋，撑死也就只能靠着秀才。 王大福满脸的僵硬，觉得这脸火辣辣的。 瞅向含情脉脉盯着自家儿子的金钗，头疼的厉害。 他好像明白一点儿事了，怪不得江秋娘急着解除婚约，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儿子干的什么好事了。 之前主动来解除婚约，已经全了两家的面子，没想到才解除婚约没几天，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看着姜家村村长这副架势，今天的事要是不能善了，自己一家三口别想离开姜家村了。 不怕流氓读过书，就怕流氓是刁民。 不是没有刁民打死人的事。 这些刁民，说沉塘就沉塘的事都能干的出来。 心下沉了几分，看着村长等着他说想怎么解决。 “儿子，儿子快说。是不是她先勾引你的？我可怜的儿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衣服都不给你穿上。” 王夫人一顿哭嚎，抱着王运来一顿猛哭。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嚎丧。 “呸，什么叫我家金钗勾引你儿子？分明是你家儿子强迫我家姑娘，呜呜呜……我家姑娘吃了这么大的亏，这件事绝对没完。” 刘翠花也一顿猛哭，嘴上更是不饶人，抱着姜金钗一顿猛哭。 “村长，你得为金钗做主啊，这总是……吃亏的可是女娃子，往后……往后咱们……” “闭嘴。” 村长一顿怒喝，后面的话不让她说出口。 这件事对姜家村来说简直奇耻大辱，把姜金钗沉塘了都不为过。 指着姜金钗和王运来两个人，转而怒目看向王大福：“这件事，你们想怎么解决。” 王大福张张嘴，想说，当然是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丢脸不只是他们姜家村的人，连他也觉得丢人。 他这儿子眼睛咋这么瞎，找上了这么个粗鄙的村姑。 “还能怎么解决？我儿子是绝对不会娶她一个不清白女人的。” 王夫人倨傲的抬起下巴，好不容易跟江秋娘这边解除婚约，现在又来了一个姜家村的村妇，她儿子怎么这么倒霉，都被姜家村的女人缠上了。 不行，等回去一定要请仙婆子去邪祟。 “哼，你们别想吓唬我们。” 村长冷笑出声，目光看向刘翠花母女：“你们听听，多大的门户啊。一个商户还瞧不上咱们农家人。” 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她倒好瞧不上他姜家村的女娃。 偏偏他们姜家村出了一个姜金钗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 “我和王大哥是真心相爱的……” 姜金钗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看向王运来。 王运来总算回过神来，面对姜金钗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王夫人恼的不行，朝姜金钗吐了一口吐沫：“呸，不要脸的骚货，到现在还敢当着我的面勾引我儿子。” “儿子，你可别被她迷惑了。你想要怎么样的女人不能有，娶了她，咱们王家往后可是要倒大霉的。这种不简单的女人，跟勾栏的妓女有什么区别。” 她是一百个不愿意自己儿子娶姜金钗。 她心里最好的儿媳妇，是娘家哥哥的女儿。 “你，你说谁呢，说谁是狐狸精？谁是勾栏的妓女？” 刘翠花站起身，扑上去就扯王夫人的头发。 王夫人也是个泼辣的，两人一下子扭打成一团，恶狠狠的咬着牙瞪着对方，互扯着头发，谁都不肯放手。 就这么僵持着，两人谁也不服谁。 王运来总算找回了神，想要上去帮忙，结果被刘翠花扇了一巴掌。 王夫人尖锐的叫了一声，对着姜金钗踹了一脚：“你敢打我儿子，我打死你这不要脸的贱货女儿。” 好好的祠堂，被吵闹的像集市一样。 看了一阵热闹，村长才喊人把人扯开。 “吵够了没有，既然你们王家不想娶我们姜家的闺女，那我们只能按照我们姜家的规矩办了。” 姜家的规矩是什么。 王夫人不服：“凭啥？是你们姜家村的人勾引我儿子，凭啥按照你们姜家村的规矩办事。” “哼，就凭你们玷污了我姜家村的姑娘。” 村长才不理她这个泼妇，直接用最狠的办法。 “大壮，丰收你们去准备两个猪笼，姜家村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姑娘，坏了我姜家村的名声，连累了咱们姜家村的姑娘。国有国法，村有村规，让金钗跟这个野男人一起沉塘，死了当个一对鬼鸳鸯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丰收咬着牙，恶狠狠的瞪了一脸惨白的姜金钗一眼。 大步朝祠堂外走。 怎么会这样？ 姜金钗抬起头，脸色毫无血色。 村长好狠的心啊。 她不过是想争取自己的幸福，这都不行吗？ “村长，你不能这样，我和王大哥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村长面露讥笑：“你还有脸说真心相爱，你听不见人家不想娶你过门吗？你问问谁家会娶一个不检点没了清白的女人？你做出的丑事，连累整个姜家村的姑娘，既然他们不愿意娶，那么你只有以死谢罪，保全姜家村所有未出嫁姑娘的名声。” 刘翠花也怕了。 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偏巧王家人不肯认账。 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村长，村长息怒啊。金钗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他……对被他强迫的啊。你不能让她去死啊！” 哭着喊着爬到村长跟前，伸手抓向村长的脚。 村长一脚踹开她，怒意上头：“刚才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跟这个野男人真心相爱吗？” 又指着躲在江秋娘身后的明珠说道：“看清楚了，这个野男人还是她堂妹定亲对象。” 江秋娘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村长，明珠早就在几天前跟王家解除婚约了。” 又看向刘翠花，红着眼睛告状：“之前宝珠就是撞破了金钗跟王运来在破茅屋苟且，这才被推下河里的。只是之前宝珠痴傻，又没人瞧见，所以就一直没敢跟你告状。” 第56章 菩萨说不用我伺候 为了这个，她已经忍了好久了。 可今天刘翠花实在太过分了，张口就想颠倒黑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还不知道悔改，还想污蔑明珠。 都是当娘的，她的金钗是宝贝心肝。 她的明珠难道就不是她的心肝啊！ 姜金钗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要谋害自己的亲堂妹！ “你，你血口喷人。村长江秋娘分明是嫉妒，嫉妒王家后生看不上她家明珠，偏偏喜欢上了我家金钗。” 杀人的罪名，绝对不能认。 姜金钗虽然恋爱脑，但也知道，一旦认了，别说王家不会让她进门，她也会被浸猪笼，只有一个死字。 “宝珠一个傻子的话怎么能信，我……我就算再歹毒，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她害怕的看向王运来，王运来脸色变得晦暗不明。 面对姜金钗那楚楚可怜，娇怜欲滴的模样，心里难受至极。 “我可以作证，金钗绝对没有做杀人的事。” 那日他虽然没亲眼看到，可……可……好歹跟他有露水情缘的女人，被发现之后。 发现了宝珠是个傻子，他也没放在心上，用金钗的话来说，谁会信一个傻子的话。 “咦？你看到了吗？”宝珠探出脑袋，恍惚想到什么：“哦，我差点忘了，那天你跟今天一样，在茅屋跟大姐姐打架呢，我正好瞧见了。” “你，你不是傻的吗？” 看到眼前的宝珠，那张白净了不少的脸蛋，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依旧破旧，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清澈，一点儿不像个傻子该有的样子。 宝珠撅了撅小嘴：“多亏了你们，掉河里后，脑子里的水全部倒干净了。因祸得福，我现在不单单好了，菩萨还说，让我吃好喝好，现在还不用我去她跟前伺候。” 郝婆婆看着嘴巴利索的宝珠，心里默念，乖乖。 不会真是观音座下的通知？ 这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 本来只是偷人，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 姜金钗怎么也没想到，因为她一时恶念，竟然让丧尸王穿到自家这个小堂妹身上。 祠堂的人都沉默了。 江秋娘深信不疑，因为当年宝珠高烧不退，她抱着宝珠苦苦求了姜老太一整晚愣是没拿到银子治病，好在山上的老和尚路过，喝了老和尚的一颗药丸。 高烧退了之后，去山上还愿的时候，老和尚还批了命，说宝珠潜龙在渊，一旦三魂七魄归位，一定能大富大贵，荣华一世。 正巧那一日郝婆婆也在。 有些事，或许说一次没人信。 可接二连三的这么说，有些人也开始怀疑了。 村长已经不想再跟王家人多说废话，眼前最要紧的事是把这件事解决了，姜家村的姑娘们不能受人白眼。 “丰收，猪笼来了吗？” “村长，都准备好了。” 丰收让扛着两个大猪笼进来，里面还塞了一块大石头。 “你，你们敢。这是草菅人命，我……我要报官。” 王夫人害怕了。 看着眼前摆放着的两个大猪笼，顾不上跟刘翠花拉扯，终于舍得松开刘翠花的头发，上去挡在王运来跟前。 刘翠花见状，同样把瑟瑟发抖的姜金钗抱在怀里。 “都怪你儿子，自己管不住第三条腿，呜呜呜，可害惨了我家金钗。” 刘翠花也明白过来了，今天要是王家不松口娶金钗过门，她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 王大福也急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要真被沉塘了，他们老王家的脸不仅丢光了，一把年纪想要再生养一个谈何容易。 况且，这个儿子好不容易考上童生，不出意外秀才相公也是稳的。 这可是王家的未来。 “你敢，你……我儿是读书人，是个童生。你……你敢杀了他，就不怕我去告官吗？” “告官？好呀，那就一起去县里。让县老爷评评理，看他还拉不拦着？” 村长大怒，这是要威胁他。 这是姜家村的村规，不过是个童生，又不是真正的秀才。 县太爷真想管，也要仔细掂量一下。 穷山恶水出刁民，长年战乱，民风自然也彪悍了不少。 只要不是造反，县老爷自顾不暇，才不会管一个童生的死活。 “哼，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一旦去县衙，就算保住你儿子一命，但他读书人的身份也一定不保。” 村长好歹也读过几年书，对律法这种事也是知晓一二。 想要吓唬他，门都没有。 “村长爷爷说的没错，王运来身为读书人，却违背圣贤书的教诲，做出此等下作的事。我也会跟书院那边说一说，到时候先生必定不会留他继续在书院读书。” 姜诚点了点头，面容淡淡的看向面如死灰的王家人。 王夫人还想撒泼，结果被王大福一巴掌扇了过去。 “闭嘴，都怨你。平时对他过度纵容，今天才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来。” 要是平时，他才不敢碰王夫人一根头发。 王夫人娘家有钱，他能有今天，也是靠王夫人娘家帮扶。 但今天不一样，他不能让这个蠢媳妇毁了儿子。 “你敢打我！” 王夫人捂着红肿的半边脸，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就连一向仗着王夫人宠爱的王运来也吓傻了。 “打的就是你，要不是你一直宠着他，他现在会这样，你……你是想毁了他吗？还是真想闹到县太爷那里，到时候他被剥去功名？” 王大福一句话，就抓住了王夫人的命脉。 王夫人最自豪的是什么？ 不就是自己儿子考上了童生，娘家哥哥的儿子目不识丁，不是读书的料子。 结果她生的儿子，十五岁就考上了童生，现在十七了，马上就要考取秀才了。 “我……我……我怎么可能会害了他，我心疼他还来不及呢。” 王夫人满肚子的委屈，她怎么会害了自己儿子。 她心疼自己儿子，未来可是要当大官的，能配得上的她儿子的，只有官家小姐。 就连娘家嫂嫂，在她面前提了几次亲事，她都没立即答应下来。 心里盘算着，等娘家侄女再大一点儿，自己儿子考中秀才，相中一门亲事后，再商量要么给自己儿子当小妾或者平妻，从未想过让王运来娶姜明珠。 第57章 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 王大福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勉强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姜老你也别生气，这事好商量。” “商量怎么商量？” 村长鄙夷的看着他，刚才不是装作事不关己，纵容自己女人闹吗？ 现在看到他也破罐破摔，要去衙门就怂了。 这个王大福就是个典型的商人，只有危害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急。 否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们不是要报官吗？” “报官，报啥官啊。都是小孩子，一时没用，没忍住……” 王大福讪讪的笑道，眼珠子转了转，往刘翠花那边看了一眼说：“这不是……我们两家大人没看管好，其实前些天就定亲了，对？” 抱着姜金钗的刘翠花，脸上还挂着泪水，看到王大福投来的眼神。 “对对对，俺们两家早几天就订亲了，一直没往外说。” 刘翠花立即点头，生怕晚一步，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姜金钗脸色呈现死灰色，以为自己就要被浸猪笼，没想到峰回路转，王家人突然改口。 那她不是不用死了？ 还得偿所愿，嫁给王大哥。 心中欣喜万分，激动的含情脉脉看向王运来。 王运来有些不情愿，他跟姜金钗不过是玩玩，虽然怜惜她，可没想过娶她为妻啊。 娘说的没错，他怎么可以娶一个农女为妻。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人，就是书院夫子的千金，就只见了一面，他就忘不掉。 那样秀雅的女人才该他娶的。 他和姜金钗不过是玩玩。 “娘。” 他向王夫人求助。 王夫人连忙拉着他的手一顿安慰：“儿呀，听你爹的。” 她现在都还害怕着，她儿子千万不能去县衙，更不能被剥夺功名。 还盼着他高中状元郎，给她挣诰命呢。 “放心。娘不会亏待我儿的。” 王夫人满脑子都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转而恶狠狠的瞪向正沉浸在嫁入王家的姜金钗一眼，只要进了王家，还不知由她怎么收拾。 王运来尽管心里不太愿意，但王夫人说的话，他通常都愿意听。 只能忍着心里的不情愿，眼睁睁的看着王大福认下这门亲事。 “就算你们两家定了亲，可也不能这么胡作非为，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姜家村的姑娘们？” 村长继续冷声道：“还没正式成亲，就做出这样的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姜家村的姑娘们都这么不检点。” 刘翠花哑然，心虚的很。 刚松了一口气的她，立即又提到嗓子眼。 “既然都发生这样的丑事了，干脆今天你们就把亲结了。” 村长想也没想直接一口说道。 姜家村的姑娘们名声不能受损，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错就错，姜金钗的终身幸福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王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姜金钗嫁过去……呵呵，不用他说，她要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那还好。 要不是个能屈能伸的，迟早有一天被休掉回家。 就王家这些人的嘴脸，姜金钗谋害自己堂妹不成，没进门之前就失去了清白，这样的人嫁到婆家是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 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这个王运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两家子凑一窝，倒也算是老天爷有眼。 “这，这也太急了，彩礼和嫁妆什么的都还没谈，村长俺就这么一个闺女，这要嫁人……” 刘翠花急了，眼泪都在眼眶里直打转。 连个红盖头都没有，这哪里像是嫁人？ 人家小妾进门都还会穿一件桃红色的衣裳，戴上红盖头，由亲兄长送出门。 她可怜的女儿啊！ “怎么你还想八抬大轿，风光出嫁？就不怕肚子大了，丢人现眼。” 村长冷笑着问。 刘翠花这个蠢货，今天不把事情办了。 王家人回去一定会拖延时间，到时候真怀了孩子，肚子大了。 姜金钗更加没脸见人。 刘翠花语塞，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面咽。 “行，就今晚。我现在就回去让人来接人，你们好好准备一下。” 王大福心一横，当即拍板。 这样也好，他也不想大操大办。 到时候自己儿子真的当官了，姜金钗一个被姜家抛弃的女儿，就算他做主让她降为妾，姜家也不会插手。 这么急？ 姜金钗一脸焦急，她还想风光出嫁。 这样她怎么让姜明珠心生嫉妒？ “娘。” 姜金钗一顿撒娇，想让刘翠花帮自己说几句话。 刘翠花心里不忍，可村长做的决定，她不敢违背。 今天闹了这么的一出，能保住小命已经很不错了。 江秋娘一家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为了这门亲事顺利完成，王运来继续留在这，晚上王大福再让人一并接两人回去。 闹了一大中午，这件事总算板上钉钉了。 刘翠花带着姜金钗灰头土脸的回去。 昏迷的姜老太和被抬来的姜铁柱都被人送了回去，那边刘翠花凄凄惨惨的给哭哭啼啼的姜金钗准备出嫁的红盖头和新嫁衣。 祠堂这边，村长愁眉苦脸的抽了一口旱烟。 “秋娘啊，你别怪我没给你们家主持公道。” 只是……他作为一村之长，又是姜家的族长，不能拿整个姜家村姑娘的名声作赌注啊。 今天的事，算是遮掩过去，希望刘翠花那一大家子能消停一会。 “村长，秋娘省的。” 秋娘知道村长想说什么，她还没自以为是的觉得，村长会为了明珠真的把姜金钗浸猪笼。 一旦送去河边，这周围的几个村的人可都知道了。 姜家村的姑娘跟男人野合，连累的不单单是姜家村的姑娘们，往后明珠说亲也不好说。 “嗯，你能理解我的用苦良心就好，咱就说，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好好的养着三个孩子，往后啊！有什么事喊一声。” 村长拍拍掉落在裤腿上的烟灰，站起身道。 江秋娘点头：“知道了。” 以后她带着孩子们在姜家村安家，少不得要麻烦姜家族老的。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有个太平的地方落脚，多不容易啊。 第58章 姜金钗半夜出嫁 祠堂里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临走时都忍不住捧着宝珠猛地夸赞了一番。 眼睛瞅着宝珠端详了好一会，愣是把宝珠看成一朵花来。 热情的让江秋娘无法招架，宝珠乐呵呵的裂开小嘴，接受着村民的热情夸赞。 抬着下巴，骄傲的像个小孔雀。 姜诚站在她身后，眼中含着浓浓探究的笑意。 这小丫头不简单啊。 今天全村的人都中了她的圈套，看似小孩子在过家家，却把所有人都算了进去。 一个五岁大的娃……，就有如此心机。 早听闻老师说过，墨大将军老来得子，三岁能背三字经，五岁能熟读兵书，七岁随父出征，已经在京城有神童之称。 眼前的宝珠难道也是个小神童？ 姜诚干咳了几声，有意提醒，他还在她背后呢。 宝珠转过身，眨着大眼惊讶的看着他：“呀？姜诚哥哥，你怎么还在这？不回家去吗？” “宝珠，你让我喊村长去抓野猪？” 姜诚明知故问。 眼角的笑意已经抵达眼底，小家伙……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 只要仔细一想，就漏洞百出。 “阿这！e=(′o｀)))唉，这不是运气不好嘛。野猪没逮着，反而看到大姐姐跟王家人打了一架。” 宝珠撅着小嘴，抓着脑袋笑眯眯的说：“姜诚哥哥不会怪我？你放心好了，答应你的猪肉，不会跑的。谁让你是个好人捏。” 可不是好人吗？ 每次回来都记得带糖果回来给她吃，真是大大的好人。 “我是好人？” 姜诚哭笑不得，要不是她眼睛里充满了真诚，他真以为这小家伙在跟他耍小心眼。 “嗯嗯，你可不就是好人吗？”咧开小嘴甜甜的笑着说：“每次回来都给我们糖吃，连我二姐都有，你不是好人，谁是好人呢？” 感情给糖吃就是好人。 宝珠大眼睛闪过皎洁的光芒，望了望四处，见没人在。 走到他跟前，冲他勾勾手指，让他蹲下来。 姜诚鬼使神差的蹲下身，宝珠附耳过去：“还有哦，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喜欢我二姐的。” “别胡说。” 姜诚脸色骤变，他确实怜惜明珠。 可是，可是同族不能通婚。 他跟明珠是不可能在一块的。 小丫头脑子里面都装了什么？ 抓着她的小胳膊，抬手就一巴掌打在她的小屁股上面。 “往后可不许胡说，更不能在别人跟前说，会害了你二姐的。” 他一个男人倒没什么，可明珠一个女孩子家家。 对明珠，他也只是有些好感，算不上喜欢。 更多的是把她当作一个惹人怜爱当妹妹。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再胡咧咧给我瞧瞧，小心我把你屁股打破，往后还想不想吃糖果了？” 宝珠眨了眨眼，苦恼的抓着头发：“早知道说了没糖吃，还要被打屁屁我就不说了。” 小嘴撅的老高：“你们人类规矩可真多。” 什么叫他们人类，这小丫头嘴里说的话，分开来他都能懂，怎么合起来听着不像那么一回事呢。 他是不大信鬼神的，可是眼前的宝珠，让他不止一次怀疑，这世上真有鬼神？ “往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胡话。” 姜诚无奈的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头发有些干枯毛躁，小脸还有些蜡黄。 “放心好了，下个月回来，我会给你带糖果。” 姜诚捏了捏她小脸蛋，要是多些肉，会不会更好捏一点？ “那好，咱们拉钩，我欠你猪肉，你欠我糖果，下个月回来，你请我吃糖，我请你吃肉，好不？” 伸出小尾指，要跟他拉钩。 姜诚嗮笑，两人拉钩盖章，就这么约定好了。 至于他能不能真的吃上肉，姜诚压根没多想。 野猪岂是说抓到就抓到的？ “行，我记着了。下次回来你请我吃野猪肉。” 姜诚没放在心上，宝珠却放在心上了。 姜诚哥哥是好人，报答好人的办法，就是请他吃肉。 当夜，姜金钗哭哭啼啼的被王家人接走。 姜金钗这件事，村长特地喊来各家男人开了个小会，让他们管好自家娘们，被回了娘家逼逼赖赖。 这是捅出去了。 害了全姜家村的姑娘们。 本来现在兵荒马乱的，卖儿卖女的不少，女儿本就不值钱。 听说北边的有些人家实在活不下去了，把女儿卖了养家里的儿子。 姜家村有祖训，男娃女娃都一样，多生儿子多打洞。 多生闺女多享福。 所以姜家村的人，几乎每家每户都爱生娃，虽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没人嫌弃女娃多。 有句话说的好，女娃好，女娃贴心。 在这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全靠一身苦力，男主外女主内。 女娃一般五岁大的时候，都会跟在屁股后面打猪草，男娃生来调皮，喊着去河里摸鱼倒积极，让他去打猪草，挖野菜这种事没几个肯干的。 自家都有闺女的，都不想自己闺女被连累，都心照不宣的不敢对外宣扬。 特别是村长大儿子特地跟自己媳妇陈菊花唠嗑了一个晚上，又是吓唬，又是说明利害关系。 整个姜家村都知道，陈菊花是个大喇叭，一点儿小事要是被她听了去，不出意外第二天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 只要陈菊花不嘴碎，这事就这么算过去了。 姜老太第二天醒来了，才知道昨晚自己的孙女姜金钗嫁出去了，养了十七年，愣是一个铜板都没赚到。 坐在院子里骂了刘翠花一个上午：“赔钱的破烂玩意，白养了十七年。” 刘翠花心里难受，自己好好的养大的闺女，就这么被猪拱了。 还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样子嫁出去的，本来心里就难受，一时没忍住就跟姜老太拌了几句。 以前江秋娘在的时候，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姜老太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就跟刘翠花扭打了起来。 姜老大就惨了，这老婆跟老娘都打起来了，他任何忙都帮不上。 愣是家里没人做饭，饿了一天一夜，差点没嗝屁了。 还是因为第三天姜金钗要回门，刘翠花才悻悻然从娘家回来，才有他一口热乎饭吃。 第59章 第一次进县城 三天后姜金钗一个人灰溜溜的回门！ 一进门就红着眼睛扑到刘翠花怀里大哭！ “钗儿，运来女婿呢！怎么不见他跟你一起回来？” 今儿一大早，刘翠花就下了血本，特地买了几斤猪肉，又找出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衣衫换上。 早早的站在家门口盼着姜金钗风风光光的回门。 结果没想到，女婿没等到，却等到自己闺女灰头土脸的一个人回来。 本来出嫁仓促，希望回门的时候让姜家村的好好瞧瞧，她闺女嫁了个好人家。 现在好了，又要被村里人说三道四了。 “原本昨晚说好要陪我回门的，可……可今儿一早，就被那个老太婆喊去接他那个什么表妹了。” 姜金钗哭唧唧的，一股脑的说着自己在王家受到的委屈。 摊开粗糙的双手：“我才刚进门，她就让我洗衣服做饭，你看我这双手……” 刘翠花心疼极了。 也只能抹着眼泪，她已经成了他人妇了，就算她再有心，那也管不到王家的事啊。 “娘，要是让姜明珠知道，我受了这么的委屈，可不让她得意死？” 心里越想着越不甘心。 好像她能不能过的幸福，跟江明珠有很大的关系。 从小到大她都觉得，从姜明珠手里抢来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要问她有多喜欢王运来，她倒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能嫁到镇上，吃穿不愁。 现在好了，希望全都破灭了。 王家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只是镇上一个算不上富裕的商贾，家里也就只有一个老妈子，这个老妈子只听王夫人使唤。 这几天，她深深的感受到来自婆婆的恶意刁难。 刘翠花抹着眼泪快心疼死了。 郝婆婆家门口，宝丫晃动着小脚丫子，磕着瓜子，听着陈菊花这个大喇叭，散布姜金钗一个人回门的消息。 那神情，那姿态好像她就是姜金钗本尊。 得了，被陈菊花这个大喇叭知道，姜金钗一个人回门的事，不出意外很快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 宝珠的新家进行的如火如荼，解决掉明珠亲事这件心头事，江秋娘全心全意投入新家建设中。 新家落成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 南方的天气逐渐变冷，江秋娘打算去县里卖掉自己花了半年绣出来的牡丹争艳图。 像这种绣品，镇上没办法卖个好价钱，索性拿到县里。 郝婆婆正好想着天气变凉了，正想着送些厚一点的衣服给姜诚，也跟着江秋娘四人一起坐着牛车去县里。 这还是宝珠几个小的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县城。 心里高兴的不行。 宝珠一双大眼睛，一路上就没停过。 县里明显比镇上要繁华许多。 江秋娘看宝珠这么开心，忍着心痛，给她们姐弟一个人买了一穿糖葫芦。 中午的时候，找了个小摊子给她们三个人点了一碗云吞。 起初姜明珠还不好意思吃，硬是跟江秋娘分着吃一碗，才开始动筷子。 宝珠才没管这么多，三四五下就吃完了一碗云吞，意犹未尽的看着老板还没出锅的云吞。 江秋娘心疼极了，云吞在富贵人家不过是再平常的吃食，可是对她们这些穷苦人家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看宝珠实在馋的紧，又点了两碗，一碗给宝珠。 剩下一碗，让胃口小一点的明珠和东生分着吃。 新家马上要落成了，正是要花钱的当下。 因为长年战乱，棉花也变得金贵，今年也不知道又涨到多少。 这一次出门，她足足带了二十两银子出来，为的就是能多买点棉花，做几床棉被和棉衣给三个孩子。 往年她都是拿那些穿破了没办法缝补的旧衣服和旧被子，洗干净拆开重新买几匹粗布加上不怎么保暖的芦花重新缝制。 今年是个大年，会比往年要冷上一倍。 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打算全换成新棉，然后在给几个孩子做两件保暖的棉衣。 以前要是她手里有这个银子，前脚刚给孩子做出来的新衣服，后脚就被姜老太拿走拆掉，要么落入刘翠花和姜金钗身上。 今年……她要让三个孩子都穿上新衣服过年。 找了她相熟的绣馆，把绣品卖了二两银子，转而带着宝珠三个买了棉花和布匹。 看到江秋娘买棉花，郝婆婆也咬了咬牙，买了十斤，打算给姜诚也做一件棉衣。 她年纪大了，不抗冻。 都说这老人要是过冬没能过好，下一年也活不久了。 一咬牙又多买了五斤，用来放入老棉花里面，把被子翻新一下。 “秋娘啊，你的家具可都做好了没？” 新家的家具也的个大问题，总不能大冬天的，躺在地上睡？ 南方的天是湿冷，就算躺地上水，被子也遭罪啊。 “还没，一直还没决定好找谁做呢。” 江秋娘摇头，姜家村里会做木匠的不多。 木匠这门技艺，大多都是祖传下来的。 “那俺给你介绍个人，你愿意听听不？” 郝婆婆眼睛一亮，想起了自己娘家的侄子：“实不相瞒，我这侄子当了几年木匠，脑子也是灵活的。要不……” “行呀，郝婆婆介绍的人我自然是信的。就是不知道你这侄子是哪里人？” 她要的家具有点多，就怕他忙不过来耽误了搬进新房去。 “不远，就是隔壁的靠山村的人。” 郝婆婆笑呵呵的说，她还担心江秋娘嫌弃她这个侄子年纪小。 现在这些人，都喜欢找年纪大点儿的老师傅做，有保证。 她这个侄子虽然出师了，但年纪摆在那里，人家一听他年纪小，就不太愿意找他做家具。 “秋娘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侄子实诚，一定会帮你做好的。” 想着又说：“等咱们回去，就带你去靠山村见见人。不对，我让他来俺家让你见见。” 要是接下江秋娘这个打单子，自己哥哥一家这个冬天也好过点。 江秋娘笑着点头，她一家子都住在她家，这点小事还不值得提。 况且，她信郝婆婆，不会故意坑她。 第60章 未来姐夫要抗揍才行 买了布匹和棉花之后，郝婆婆也牙一咬，心一横。 买了几个大肉包子，硬塞两个给江秋娘母子四人。 自己倒舍不得吃一个，剩下的三个大肉包子，全打算送去给姜诚吃。 走到书院，敲开书院侧门。 郝婆婆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书院看姜诚了，守门的人都认识郝婆婆，倒也没刁难郝婆婆。 郝婆婆客气的从口袋里摸出两文钱，塞进门口小厮手里。 “郝婆婆你这客气啥，我们姜相公可是咱们书院的大红人，才学那个……可是一等一的好，就连学院的钱夫子都说未来可期。” 守门的小厮竖起拇指，对着郝婆婆一顿猛夸姜诚。 听的郝婆婆脸上的褶子越来越多。 宝珠眨着大眼，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跟着郝婆婆站在侧门。 不是学生是不允许进书院的。 只能等人进去通知姜诚，等他出来。 为了不挡着道，郝婆婆拉着江秋娘几个在一旁的榕树下坐着等。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没等到姜诚，反而等到狼狈的王运来被丢出书院。 “去去去，像你这样的狗玩意，简直丢了我们读书人的脸，夫子早就下了死命令，不许你进书院来，赶紧离开……别怪我们求学。” 远远看到，王运来被轰出书院。 那几个学生还特地把守门的人怒骂了一顿：“姓王的给了你多少好处？要是再让钱夫子看到他，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个门也别守着了，回家去守你家婆娘的房门。” “哼，连个侧门都守不好，还不如养一条狗。” 守门的人点头哈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王运来。 等人一走，气得朝他身上踹了一脚。 “都是你这狗东西害的。呸，早知道你给老子再多的钱，老子都不放你进去，居然敢调戏钱小姐。” 说着又怒骂道：“早知道你不是个东西，连自己未婚妻的亲堂姐都睡的玩意，赶紧滚，钱夫子没上请县令老爷收回你的功名已经仁至义尽了。” 挨了几脚的王运来哭唧唧的。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抹了一把眼泪，凄凄惨惨的离开书院。 郝婆婆和江秋娘一眼就认出王运来，神色晦暗。 这个王运来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才刚把姜金钗迎进门，后脚就调戏人家钱夫子的闺女。 正当自己是只蜜蜂，到处去授粉。 “呸这王运来也太不是东西了，还真以为全天下的女娃娃，都跟姜金钗一样这么不知检点。” 郝婆婆一时没忍住，对着灰溜溜被赶出书院的王运来一顿吐槽。 江秋娘也松了一口气，好在她发现的早，把亲事退了。 否则自家明珠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姜明珠一脸好奇，她总共也就见了王运来三次，一次是在郝婆婆家见的，那时候她面容饥瘦，是被姜金钗硬拉着去的。 跟姜金钗站在一块，衬托的姜金钗白皙秀美。 第二次是祠堂逼婚，没想到第三次再看到他，是被赶出书院。 不管王运来往后咋怎么样，她都没多大的感觉。 她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一直在一块儿就好。 “二姐，你瞅着王运来干什么？” 宝珠盯着王运来的背影，探头小声的问姜金钗小声的问：“二姐想要什么样的姐夫？” “宝丫别胡说，被外人听见了，可要笑死你二姐我。” 姜明珠红着脸颊，娇羞的瞪了她一眼。 “哦，那我知道了。回家了我再问你。” 宝珠一本正经的点头，既然在外面说怕外人听见，那回去家里就没外人了，都是自己人。 “宝丫！” 姜明珠又羞又恼。 宝珠冲着她无辜的眨着大眼，好像不懂她为什么突然生气。 抓抓脑袋，皱着琼鼻说：“二姐，我听的到。我耳朵没聋掉，不用那么大声。” 指指已经走出书院门的姜诚说：“二姐，要不找一个跟姜诚哥哥差不多的也成。” 姜诚身边还站着跟他一般大的书生，只是这书生长得比姜诚高出一个头，皮肤也黑。 身体比姜诚还壮实，笑起来的时候憨憨的，咧开嘴的时候，洁白的牙齿亮出来后，显得他皮肤更黑了。 不过目光清澈，眉毛如同山峰俊秀，就是嘴唇有些薄。 朝姜诚身旁站着的书生努努嘴：“这个人怎么样？虽然长得黑了点，瞧着胳膊比姜诚哥哥粗，是个能干活的，还抗打。” 哦豁？ 抗打？ 他听到了。 古怪的看了一眼姜诚一眼，姜诚嘴角含笑。 宝珠居然觉得他身旁的贺守堂抗打？ 姜明珠恼羞成怒的瞪了一眼宝珠，歉意的朝姜诚和贺守堂屈膝：“宝丫最近这张小嘴，越发没个把门了。姜诚哥你快管管她。” 三天两头这样出语惊人，她的小心肝都快被吓出来了。 这些话是能说出来的嘛？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姜明珠恨嫁，甚至是一个不检点的女娃。 幸好姜诚两人前面那一句没听见，只是嗮笑着敲了一下宝珠的脑袋。 宝珠甚是不服气，她也是为了二姐和娘好，自从解除婚约后，江秋娘虽然嘴上不说，可每次说起姜金钗回门的事，她眼底的愁绪就解不开。 这不是担心二姐往后嫁不出，那是什么咧？ 二姐会解除婚约，这里也有她的一半责任，她堂堂丧尸王，做错了事，就该勇于承担起责任。 既然坏了她的姻缘，那就再帮她找一个比王运来更好的夫婿还给她。 然后气死姜金钗。 宝珠皱着琼鼻，不满的瞪着敲她脑袋的姜诚。 龇牙咧嘴，奶凶奶凶的瞪着姜诚。 贺守堂憨憨的笑了：“姜诚，你的妹子可真活泼。可惜我家全都是光棍，一个女娃娃都没有，要是我有这么个妹妹，肯定使劲的疼。” 姜诚扯了扯嘴角，对他这话很受用。 宝珠看着不靠谱，小嘴叭叭的没完。 但小丫头鬼主意多着，好像从来不撒谎，说他抗揍，说不定真是觉得他抗揍。 “守堂，宝丫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小丫头……”可是连二百斤的麻袋都抗的动。 后头的话他也没打算说出来，毕竟不是亲眼看到，谁都不会信，一个五岁半的小丫头能抗的动二百斤的麻袋。 第61章 我二姐不好看？ “不会，不会挺可爱。” 贺守堂连忙称不会，笑眯眯的看着宝珠，一脸羡慕。 “我将来要是成亲了，一定要生个闺女，往后全家一起宠着。” 姜诚暗自好笑，你们家一群光棍，自然盼着有个像宝珠和明珠这样可爱又懂事的妹妹。 要是来一个像姜金钗那样的妹妹，恐怕你的妹妹滤镜碎成渣渣。 姜诚没再说话，笑着跟他介绍了明珠几个，然后从郝婆婆手上拿走送来的东西，又将包子拿出来塞回给郝婆婆。 郝婆婆一看，连忙重新推回去。 “你这孩子，我吃过了。你在书院读书辛苦了，家里现在有你秋娘婶子陪着我，我吃麻麻香，睡的也极好。” “那最好。包子放久了馊掉了。” 姜诚没要，再次推了回去。 “胡说，这天气已经凉了，哪里这么容易馊掉。” “我不喜欢吃，你吃。”姜诚脸一板，满脸嫌弃的说。 郝婆婆红了眼眶，这孩子……是担心她吃不好。 谁说抱养的孩子不亲，瞧瞧这都贴心的想着她，比亲生的都好。 “行行，那我就拿回去，今晚呀给宝珠几个吃。” 姜诚嘴角抿起，没有说什么。 拿了东西，说了几句体贴的话，就拽着一步三回头的贺守堂离开。 贺守堂笑嘻嘻的朝宝珠和明珠挥手：“两位妹妹，下个月我去你们姜家村啊。” 姜明珠眨了眨眼，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 她已经十四岁了，不能轻易跟外男走太近，不然会被人说闲话的。 倒是宝珠还小，没那个忌讳。 宝珠咧开小嘴，才一会功夫，就好像跟贺守堂相见恨晚一样，朝他高兴的挥着手：“好呀，好呀。等你来了姜家村，我带你去抓野猪。” 姜诚嘴角抽了抽，野猪？ 就秋娘婶子现在防着她靠近山边的动静，她想上山都难。 山上的野猪是绝对不会自己跑家里来的。 “呵呵，\\(o)\/~” 贺守堂同样高兴的挥手，有妹妹真好，妹妹温柔又可爱。 可惜他爹娘拼了大半辈子，愣是没给他拼一个妹妹出来，兄弟倒是挺多。 就连兄长们生的都是小子，所以老爹老娘都放出狠话来，谁要是能生出个娇娇软软的孙女来，贺家的家产都归他。 所以贺家几乎每一年都有新生娃娃落地。 嫂嫂们生不出闺女，哥哥们就把主意打到小妾身上，就算是小妾生的，那也是闺女不是？ 姜诚扯了好一会，才把贺守堂带走。 他有些后悔，答应这个家伙回姜家村了。 …… 宝珠她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 郝婆婆心里记着家具的事，于是让人传了一声消息，喊自己的大侄子，明儿来家里见见。 说了一声后，就转而回家开始缝制被子。 趁着天气不错，把破旧被子的棉花拿出来晒一下，见一见阳气，天冷的时候才暖和。 江秋娘也没嫌着，把棉花晒了一天，白天忙着新房子的事。 晚上跟明珠难得舍得点上了油灯，借着油灯的光在屋里缝制被子。 郝婆婆的侄子接到消息的第二天就来了，天气已经转凉，他身上还穿着单薄的长裤，膝盖处一看就是缝补过几次。 人看着是挺老实的。 来的时候，还特地带了一块腊肉来。 “大姑，大姑，在家吗？” 隔着院子，郝大河站在院子外面喊了几声。 大上午的，郝婆婆跟江秋娘去了祠堂那边。 村长提议江秋娘在院子那里挖一口水井，毕竟她的住处离河边太远，挑水太不方便，明珠几个又还小，干脆挖一口得了。 不过这个水井不是江秋娘一家出钱，而是全村人出钱挖。 这口水井挖在村中央，这样就方便各家各户挑水煮饭。 这钱是全村人一起出的。 听到院子里有声响的姜明珠从屋里走出来，见到皮肤黝黑，看着少年老成的郝大河。 “是，是郝大哥吗？郝婆婆去祠堂了。” 出门的时候，郝婆婆特地跟明珠说了自己侄子今天回来，特地让她今儿天不要去山上挖野菜，在家等着他过来。 郝大河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愣住了。 “我，我是。” 郝大河呆呆的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看姜明珠。 养了几个月的明珠，面色已经红润了不少，脸上也逐渐有肉。 本来江秋娘长得不差，明珠更像江秋娘一点儿，小小年纪就能看到一点儿美人坯子的影子。 郝大河已经十七岁了，家里穷一直没能娶上媳妇。 像他这般年纪的人都成亲了，有些娃都出生了。 特别是常年战乱，许多人家为了给家里留下后代，成亲都早。 姑娘家一般都“十四五”岁就出嫁了，二十岁已经算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哦，那进来喝口水。” 姜明珠瞅着他手上的篮子，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伸出双手：“郝大哥你先坐一会，郝婆婆和我娘很快就回来了。” 郝大河点了点头，红着脸双手双脚无处安放。 垂着脑袋不敢看姜明珠，又忍不住抬起头，时不时偷看一眼。 本来跑去祠堂看热闹的宝珠，发现一点意思都没有，又哒哒的跑回来。 一进院子就看到坐在外面的郝大河正在偷看自己二姐。 好奇的跑过去，就连她靠近都没发现。 “你看着我二姐作甚？” 突然出现的宝珠，吓的郝大河立马站起身。 “我，我……” 看着手足无措的郝大河，宝珠觉得有趣极了。 “你也觉得我二姐长得好看？” 郝大河点头，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立马又摇头。 “你觉得我二姐很丑？” “不是，不是……” 郝大河慌忙摇手，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这个人怎么这么傻气，不会是个结巴？ 连说一句话都说不利索，宝珠皱着琼鼻，二姐可不能嫁给大结巴。 “宝丫，你怎么回来了。” 郝大河还想解释，姜明珠已经从厨房拿着一碗水出来了。 看到姜明珠出来，郝大河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睛却不敢再直视姜明珠。 “郝大哥你先坐下来喝水。” 郝大河赶忙双手接过，垂着脑袋喝水，不敢看宝珠和明珠。 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明珠，宝珠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第62章 被退亲的姑娘 宝珠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他身旁。 他全身僵硬，只敢低头只喝水，连哼一声都不敢。 好在郝婆婆回来的也快，这才缓解了尴尬。 “大河来了。” 郝婆婆走进院子，惊喜的放下手上的锄头。 看到桌上的碗，就猜到了他跟明珠见过面了。 一旁还有宝珠这个小丫头，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他。 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个幅度，朝江秋娘喊：“秋娘啊，快点快点，这就是俺跟你说的我那个做家具的大侄子。大河，快叫婶子。” 江秋娘被拉着过来，打量了一下郝大河。 郝大河红着脸憨憨的抓着后脑勺笑了笑。 “婶子好，叫俺大河就成。” “都是自家人都别客气，秋娘你想要打什么家具，尽管跟大河说，价格嘛都可以商量，对大河？” 郝婆婆笑呵呵的说。 自己这个大侄子也是个苦命人，家里大哥去世的早，只有嫂嫂支撑着家，他也孝顺。 也是个勤奋苦学的好孩子，正好明珠婚事泡汤了，于是她的主意也就来了。 觉得明珠这么好的女娃，要是嫁给自家大侄子，不就亲上加亲了吗？ “啊？哦，是的。” 郝大河显然还不知道郝婆婆的用意，傻憨憨的点头：“只要不嫌弃俺手艺就成。” “那成，我打算打三张床，三个衣橱，一张桌子，几张凳子……” 江秋娘想了想，将自己的需求一口气说了出来。 “虽然你是郝婆婆的侄子，但……你也知道，这家具打出来是要用好久的，质量上面……自然是要有保证。” 丑话说在前头，这是绝对没错的。 “这，这么多。成，俺先把桌子给你做出来，到时候拿来让婶子你看看，你若是觉得成，就给俺做。” 郝大河想了一下，自己才出师。 能找他打造家具的人极少，好不容易碰上了江秋娘这样的大客户，怎么的也要咬牙接下来。 今年能不能过个好年，就看这一单生意了。 “行，就按照你说的先做出来，到时候咱们再商量着价钱。” 江秋娘看他也爽快，是真心想做好这笔买卖的，当即约定好。 “要是出来的成品好，我可以先出一部分钱给你买木材。” 郝家的情况，她大体从郝婆婆嘴里了解过。 大家的日子过的都不太容易，定金这个她不会含糊。 “e=(′o｀)))唉” 得了江秋娘的准话，他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本来他还想着，要是买木材的钱不够，找人借借，没想到江秋娘这么爽快，直接先给定金。 中午留在郝婆婆家吃了饭，郝大河心情愉悦的回家去了。 两个村子，隔着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走路大约半个时辰这样。 回到郝家村，郝大娘早早的守在家门口等着了。 家里除了郝大娘，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大姐，郝大梅。 “娘，俺哥回来了。” 郝大梅高兴的指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郝大河。 隔着老远就瞧见郝大河满脸的笑容，咧开嘴傻呵呵的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让人想忽略他都难。 “哟，大河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瞧着笑得合不拢嘴，不会是你娘给你说婆娘了？” 村里的老人瞧见郝大河，忍不住笑话道。 郝大河立马想到了明珠那个娇小的身影，立马摇头：“不是，不是。俺接了个单子。” “哦？不错啊。大河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等赚钱了可别忘了七伯俺啊。” 郝大河的七伯，坐在门口露出满口的大黄牙笑道。 心里却不以为意，这大河才刚出师，估计喊他做家具的价钱也不咋地，顶多做一把椅子。 郝大河憨憨的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郝大娘早就等不及了，看到他回来，焦急地问：“怎么样？你大姑咋说的？” “成了，娘放心。今年不单单过年可以过个好年，你的药钱也有了。还有姐姐做嫁妆箱和被子的钱也有了。” 郝大梅大喜，她今年十八岁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之前因为守孝三年，现在好不容易娶了一个不错的人家。 可是她的嫁妆一直没着落，那边的人好像也嫌弃她家穷，给婆家没多少帮助。 现在弟弟才刚出师，就已经接了个大单子。 她太了解这个郝大河这个弟弟了，从来不说大话。 他说有，那就一定有。 “就说大姑不会平白无故找大河。娘你听到没有，大河说你的药钱和我的嫁妆钱都有了。” “听到了听到了，还算你大姑有良心，没忘记你爹当年怎么疼她的。” 郝大娘笑得满脸褶子，拉着郝大河神神秘秘的问：“对了，你去你大姑家，可看到了姜家的姑娘？” “见了。” 郝大河红着脸，娘咋知道大姑家住着另外一家子？ “咋样，那姑娘模样还不错？性情如何？眼里可有活？” 郝大娘激动的抓着他的手问。 “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人家姑娘眼里有没有活，关他什么事？ 郝大河哭笑不得：“这次请俺打家具的就是她们家，咱们配不上人家的。” 他死了爹，又有一个常年要吃药的娘，还有一个还没嫁人的姐姐，谁会瞧的上他？ “咋配不上了？我可都听说了，她是一个被退了亲的姑娘，就算现在日子比咱们过的好，说到底三年后也是个十八岁的老姑娘，又没了婚约，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咋就知道咱们配不上了呢？” 郝大娘怒瞪着他。 在她心里，自个儿子什么都好。 懂事听话，谁家的儿子都比不上她儿子孝顺。 从小到大，从来没忤逆过她。 郝大河抓了抓后脑勺，一脸臊红：“娘，你快别胡说。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郝大娘立即黑了脸，她的儿子她最懂，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维护起人家了。 “你这孩子……你也瞧上她？你大姑这次特地喊你过去，就是顺便让人家瞧一瞧，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等把这个生意接下来后，明后年，俺就让媒人上门提亲去。” 她已经想好了，先不急。 要不是看在这一家子家底还算殷实，她才不会同意自个儿子娶一个被退了亲的。 第63章 二姐我养你啊 郝大娘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账本算计着两家的关系。 “你大姑要是问起俺的意见，你先别说，先吊着。儿子……你看着，听娘的，这门亲事绝对不会吃亏。” 等拿了打造家具的钱，再找个机会上门提亲，让大姑姐再帮衬说几句好话，这事保准能成。 不管是不是被退了亲的姑娘，总归解除了婚约，名声多多少少会有点受损。 好人家哪里会喜欢这样的姑娘，要不是她身体不好，常年要吃药。 女儿马上要嫁人了，她身边又不能离了人伺候，她才不会那么急着让自己儿子娶媳妇。 本想着好不容易熬到儿子出师了，却一直没人来找打家具，怎么的要再熬上几年把名声打出去才行。 可这一年不如一年，听说其他城已经乱了，他们这里也迟早会乱。 还是让自个儿子早些成亲，为郝家留一条后路。 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郝大河却单纯的觉得，如果真让他娶明珠也不是不可以。 明珠可比他们郝家村的郝爱花要好看多了。 当夜，郝婆婆拉着江秋娘出了屋，宝珠打开窗户，探出脑袋，寻找她们的身影。 “宝丫你在干什么？” 三哥学着宝珠一样，把脑袋伸出去。 明珠担心他们两个夹到脑袋，拽着他们回来。 “东生宝丫，快点儿把脑袋缩回来，等一下窗户落下，你们的脑瓜子要开瓢。” 明珠心惊胆战的拉着他们两个往屋里扯。 宝珠不情不愿的缩了回来，大眼珠子转了转，拉着姜明珠下床：“二姐，咱们去偷听呗。” 偷听什么？ 明珠一脸疑惑，人已经被拽下床，宝丫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她险些坠下床。 “我也去，我也去。” 这些天姜东生一直在外面疯，很少呆家里，除了中午在家吃饭的时候见了郝大河，其他时候都跟自己的小伙伴们去河边挖河蚬子了。 连忙穿上鞋，三个人鬼鬼祟祟的趴在墙角，偷听郝婆婆跟江秋娘两人的说话。 “秋娘啊，你跟婶子说句心里话，明珠现在亲事没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郝婆婆拉着江秋娘的手坐下，压低声音问。 三人趴在窗边，竖起耳朵，可以依稀的听见哈郝婆婆的声音。 江秋娘没想到郝婆婆拉着自己过来她房里，是问明珠的亲事。 她不傻，很快猜到了点什么。 “婶子，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不用跟我打哑谜。” 江秋娘也发愁，虽然明珠在守孝中，三年过后，也就十八岁。 若是孝期一过就成亲倒也没什么，可现在亲事退了，十八岁在她们这儿来说，再过两年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你看我这侄子大河怎么样？” 郝婆婆听她这么说，立马松了一口气。 笑呵呵的问：“大河因为家里穷，一直没定亲。现在也出师了，不过……俺有一点还是得跟你说清楚。俺这个大嫂早年是个厉害的，不过……自从俺大哥死了之后，倒也乖觉了不少，就是常年要吃药。” “还有一个女儿，今天就要嫁人了，虽然条件不咋样，但这大河是个老实的。又有一门手艺，明珠也是个勤劳孝顺的，只要夫妻一条心，往后的日子保证能越过越好。” 郝婆婆说了一大堆，也没瞒着郝家的情况。 她心里却是想明珠能跟大河促成这段姻缘的。 主要她心疼自己的侄子，也喜欢明珠这个勤劳善良的姑娘。 明珠得了江秋娘的真传，这一手的绣工真不错，夫妻俩个都有一门手艺，不怕她们老郝家富裕不起来。 “东生和宝珠都还小，你们家就你一个女人在，往后家里有什么事，总要找个靠得住的人拿主意。别的俺不敢说，大河这个孩子心思纯正，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 郝婆婆对自己这个看着长大的侄子十分认可，至于她那个常年要吃药的嫂子，自然而然被她忽略掉了。 自古以来，婆媳本就是仇人。 明珠是个大方得体，又善良孝顺的，晾她也挑不出什么错事来。 今儿瞧着大河看明珠的眼神，也对味。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门亲事能成。 江秋娘垂下头，思索了一下：“这，这个我还没想好。也不知道明珠有没有想法。” “还能有什么想法？咱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点头了，明珠这孩子还能不答应？” 郝婆婆张口便说道。 江秋娘苦笑，她想法跟郝婆婆不太一样。 “可……嫁人的是明珠，这嫁人好比是女人再一次投胎做人，明珠是我第一个孩子，婶子……你应该理解？” “我吃过的苦头，不想再让明珠再吃。就算她真被嫌弃，养一辈子，我也舍得养着。要是东生往后娶了媳妇，真容不下她，我也养着她姐妹俩。” 说到这里，江秋娘红了眼眶，叹了口气：“婶子的好意我知道，这事……咱急不来。索性往后还有接触的机会，倒不如看看再说。” 这话说的够清楚了。 江秋娘不想明珠吃自己吃过的苦头，就算要嫁人，也要明珠自个同意才行。 “这……” 郝婆婆一时竟无话可说。 明珠脸色白了几分，听到后面，她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眼泪哒哒的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滴到趴在下面的宝珠脸上。 宝珠皱着琼鼻，擦了一下脸：“咦下雨了？二姐，是不是要收衣服了？” 她就一套替换的衣服，可不能淋湿了。 撅着小嘴问。 明珠慌忙擦干眼泪，捂住她正准备说话的小嘴往屋里扯。 “没下雨，乖……快点睡觉，不能让咱娘知道咱们偷听。” 宝珠重重的点头，成个大字躺下，又在床上滚了几下：“知道知道，被知道了就不是偷听了。” 东生一脸复杂，皱着眉头十分认真的说：“二姐，你别嫁人。你要是害怕我未来媳妇嫌弃你，我……我大不了不娶媳妇，跟咱娘养你跟妹妹一辈子。” 明珠愣了愣：“小三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成亲怎么生娃？ 他要是绝了咱们家的后，她岂不是成了最大的罪人？ 这个罪名，她可不想担。 不想到时候死了，被姜家列祖列宗戳脊梁骨。 “我才没说胡话，娘说的没错，要是那个什么大河的娘跟咱们奶一样恶毒咋整？” 想想，他就害怕。 第64章 新家具打造好 姜东生已经脑补出明珠以后嫁人被婆婆虐待的画面，吓的小脸惨白。 长姐如母，穷人家的孩子都是一拖一。 他打小就是明珠带大的，姐弟两个感情深厚，就像现在的宝珠是他带大的一样。 宝珠抓了抓小脑袋，撅着小嘴道:“二姐放心，以后谁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打架。” 露出自己细胳膊细腿，雄赳赳的道。 姜明珠一把将他两抱住，揉着宝珠的小脑袋:“傻丫头，二姐迟早要嫁人的。” 叹了口气:“放心，娘不会随便把我嫁出去的。” 再说，这不是还有三年吗？ 她苦笑着安慰着宝珠两个，心里确实迷茫。 如果没有大姐抢了她的亲事，那她就要嫁入王家。 那日她也见到了王家人，这段时间无比庆幸，这门亲事没了。 倒也没多大伤感。 “你们几个怎么还没睡？” 江秋娘在郝婆婆屋待了一会，就回来了。 瞧着三个孩子居然抱一快，姜东生眼睛还有泪花，满脸疑惑的看向宝珠。 难道宝丫又惹老三不开心了？ 记得今儿下午，宝丫把老三刚堆好的堡垒给拆了，气的老三想揍她有舍不得揍，只能干巴巴的嚎哭了几声。 “娘，能不能别让二姐嫁人！” 姜东生红着眼眶，哽咽的说道。 “傻孩子” 江秋娘暗自觉得好笑，一把将他们三个抱紧：“放心好了，只要你二姐不点头，娘就不让她出嫁。” …… 宝珠家的新房子已经开始收尾了，江秋娘也开始忙了起来，一直在新房子那边打扫卫生。 郝大河回去第三天就把新做的桌椅，送来让江秋娘看了。 其他的先不说，郝大河的手艺还真不错，江秋娘也爽快的给了定金，让他在搬进新房之前把剩下的家具送来就成。 因为前面几次宝珠闯祸的能力，江秋娘就一直禁止她靠近山上。 生怕她又碰上毒蛇，或者见了不该见到的东西。 风平浪静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转眼新房就做好了，新房也收拾好了。 郝大河借了一辆牛车，把打造好的家具，用牛车拉到姜家村，一共拉了五六趟，才把所有家具拉完。 “我滴乖乖，第几车了？” 陈菊花跟村里的人坐在大榕树下，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数着第几车。 嘴里碎碎念道：“这江秋娘是发大财了？有了新房子，还打了这么多家具，啧啧……” 发出一连串感叹声，脚步忍不住跟着牛车往宝珠家走。 不单单她看到了，姜家村的人都看到了，心里都在感叹，难道江秋娘真的发达了？ 好像自从她们家的宝珠自从好了之后，日子确实过的越来越好。 “要我说呀，十三婆这下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要是没断绝关系，这福气哪轮得到郝婆婆啊？” “可不是吗？郝婆婆不过是让秋娘白住了几个月，一定得了不少好处。”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说。 压根就没瞧见，站在末端，脸色黑漆漆的盯着牛车进了宝珠新家院子。 “轻点轻点，把这些东西全放院子里就成。” 江秋娘喊了几个人帮忙把家具搬下牛车，郝大河指挥着将每个房间的家具分别搬进去，等吃了午饭再安装好。 “婶子，全部家具都搬过来了，下午我会全部装好。” 郝大河笑着说。 江秋娘笑着点头：“行，那就麻烦你了。走先去吃饭。” 江秋娘满意的点头，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也觉得郝大河这个小子是个勤劳的。 人也实诚，最重要的是，郝家村离姜家村也近。 心里开始有些了一丝动摇。 郝婆婆家，明珠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们回来就可以上桌了。 一盘辣炒萝卜干，清蒸烟熏腊肉，还有清炒大白菜。 一共就三个菜，现在天气冷了许多，能吃的新鲜蔬菜有限。 第65章 富家子弟真好 还有两天就是宝珠家迁房大喜。姜诚也特地请了假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狗皮膏药。 “你们张家村挺不错的嘛，背靠青山前有河流，按照玄学来讲，是个风水宝地。” 寒冬腊月，贺守堂手拿着折扇，自觉风度翩翩的模样。 跟在江屁股后面回姜家村。 瞧着他骚包的模样，姜诚嘴角不断抽搐。 他这一身的行头少说也要十几二十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人傻钱多。 揉了揉眉心，忍不住泼冷水:“背靠青山，面向大河，确实是风水宝地，死了埋这里一定能保佑子孙！” 贺守堂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收起折扇:“怪不得姜兄你不讨女孩子喜欢，明明是句吉祥话，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 “大煞风景，实在是大煞风景！” 姜诚暗笑摇头。 一个富家公子，怎么能理解他们这些清贫人家望子成龙的急切！ 自然不愿意放过任何光宗耀祖的机会。 “你不懂！” 姜诚笑着摇头。 这有什么不懂的？ 贺守堂暗笑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两人说说笑笑就走到家门口，正好碰上江秋娘跟郝大河一块回来。 自从郝大河知道，郝婆婆有了戳和他跟明珠的时候，每每见到明珠都忍不住骚红了脸。 他娘说了，等姜家搬进新家，就让媒婆上门来。 “堂兄今日怎么回来了？” 见到姜诚回来的郝大河一脸意外，忍不住朝他身旁的贺守堂看去。 实在是贺守堂这一身锦衣绸缎，让人移不开目光。 身边还带着伺候的书童，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人家。 居然跟姜诚来这穷乡僻野。 看来读书不单单能考取功名，还能结实显贵人家。 他一直羡慕姜诚，是个读书的料。 打小就知道，姜诚往后是要当官老爷的。 之前娘还还想把姐姐嫁给姜诚，愣是被姜诚拒绝了。 为此，自家娘没少在他耳边唠叨，说大姑忘恩负义，发达了也不记得帮扶娘家一下。 当时他还小，不懂什么意思。 自从拜师学艺之后，见多了富贵人家的奢靡生活，他就懂了。 姜诚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得体又礼貌疏离的笑容：“正学院夫子有事，所以请了假回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帮忙？ 郝大河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之前他在县里当学徒的时候，没少接触读书人，都是高高在上，眼睛都挂在头顶，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出帮忙做这些粗活。 姜诚恍若没看到他惊讶的目光一样，正准备伸手接过江秋娘手上垮着的篮子。 一旁的贺守堂已经跟身旁的书童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这位夫人提篮子？” 书童立马殷勤的上前接过篮子。 江秋娘一脸不好意思：“这……这怎么好意思？远道是客。” “夫人快求求你。就把篮子给奴才，不然我家公子要生气了。” 书童哭笑不得，扯着篮子让江秋娘赶紧松手。 “他说的没错，要是连个篮子都拎不动，他这个书童就换人来当。” 贺守堂摊开折扇，摆出一个好看的角度。 可惜他浓眉大眼的，皮肤甚至有些黑，怎么看都觉得一个武夫强行装书生，十分滑稽的很。 姜诚嘴角抽了抽，揉了揉眉心。 再次后悔带他回姜家村：“婶子给他。” 江秋娘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篮子给了书童。 郝大河一脸羡慕，这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做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尽管使唤奴才就成。 “呀，小诚你咋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都站在门口干什么？赶紧进来啊！” 出门倒水的郝婆婆看到五个人站在门口，高兴的招手。 上个月姜诚就没回来，这个月还没到月尾就回来了，可把她高兴坏了。 第66章 往后都吃不到二姐的饭菜 难得见了儿子的郝婆婆，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见到一块回来的贺守堂也热情。 招呼着全坐下笑眯眯对郝大河说：“大河啊，累了一天，你也快坐下。今天中午是明珠下厨，一定让你尝尝明珠的手艺。” 厨房里的明珠听见，手莫名的一抖。 躲在厨房里，伸出小爪子，正准备偷吃肉的宝珠，小眉头不由的蹙起，往外瞧了一眼。 “二姐不喜欢郝大河？” “别，别胡说。” 姜明珠慌忙掩饰：“我，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嫁人。” 宝珠抓了抓脑袋不太懂的样子，正巧江秋娘走了进来，上去扯着江秋娘，古灵精怪的问“娘，你要把二姐嫁出去吗？” “胡说，谁说的？” 江秋娘立马捂住她的嘴，这小丫头嘴上没把门。 万一让外面的人听见了去，可是要败坏名声的。 宝珠不满意的撅起小嘴，掰开她的手：“那为什么郝婆婆这么热情的跟郝大河说，今天是我们二姐做饭？让他多吃点？” “你这小丫头。” 江秋娘哭笑不得，手指狠狠的戳了她脑门一下：“放心好了，过几天咱们就搬走了，这件事只要你二姐不点头，娘就不会随便答应，索性也就这两天，且先忍一忍。” 宝珠冲二姐眨了眨眼。 明珠地垂下脑袋，暗戳戳的捏了捏她已经长出肉的小脸蛋。 小声的说：“宝丫乖，明儿二姐给你多做两双鞋子。” 一直再帮忙添火的老三抬起头，期待的问：“二姐那我呢。” “你也有。” 明珠显然心情好，眉眼间都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院子里的贺守堂侧身低低的问：“你不是说你这个妹子没定亲吗？怎么听着不像啊？” 姜诚眉头不由的蹙起：“明珠确实没定亲。” “就算定了，那也退了。”姜诚脸色不大好，目光不由的看向一脸憨笑，伸长脖子往厨房那边看的郝大河。 郝大河刚转过身来，正好对上姜诚那双探究的双眸，立即红了脸。 “大姑和俺说，等明珠她们搬去新家后，就让媒婆上门提亲，俺……俺觉得明珠不错。” “明珠确实不错。” 姜诚看向从厨房走出来，嘴角还含着一抹浅笑。 有些日子不见的明珠，皮肤白皙了不少，加上这段时间伙食不错，明珠原本蜡黄瘦小的身体，也长开了不少。 明珠完全继承了江秋娘的美貌，一双水汪汪的秋眸，顾盼间带着几分情深意切，令人勾魂夺魄。 “明珠姑娘瞧着比之前又好看了些。” 贺守堂呆呆的看向明珠，由衷的夸赞道。 并没有让人觉得轻浮，反而觉得真诚无比。 郝大河有些不快，在他心里。 他和明珠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已经视明珠为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身体不由得往前挪了一挪，挡住贺守堂和姜诚的视线，面上不悦的看着明珠。 “明珠，这里有其他人在呢。” 明珠手上还端着热腾腾的炒腊肉，听到他莫名其妙的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啊。姜诚哥哥带了同窗好友回来。来者是客，今天家里全都是家常小菜。” 直接越过他，把腊肉放到桌上，甜甜的朝姜诚两人笑道：“希望贺公子别嫌弃。” 姜诚淡淡的瞥了一眼郝大河，他的心思一眼就看穿了，刚才他这说话的态度，是把明珠是做所有物了吗？ 他们乡下的姑娘整日为了生计忙碌，一直都没有大户人家的规矩那么多。 八字还没一撇，就管的够宽的。 他一向不喜欢舅母，主要是因为前些年舅母道德绑架郝婆婆，非让他娶郝大花。 要不是他言辞犀利，再三跟郝婆婆说自己不愿娶郝大花，这才让郝婆婆歇了心思。 因为这事，舅母对着他好一通嫌弃和指责。 无非就是跟郝婆婆挑拨离间，说他一个过继的，未必跟她一条心。 就算花光家里的积蓄供他读书，到时候考取功名，一定会嫌弃郝婆婆，然后扶持姜老六一家，毕竟姜老六才是他亲爹。 不然怎么让他娶郝大花，亲上加亲的事都不愿意做，不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吗？ 正因为这件事，他对郝家没了好感。 两家的矛盾一直僵持到舅舅过世，舅妈又因为下雪天从山上滑了下去，被冻了一整夜，被救上来之后就落下了病根一直要吃药度日，这才跟郝婆婆这个大姑姐又有了联系。 郝婆婆也顾念着当年自家大哥把她拉扯大的恩情，又心疼两个外甥还小，这才跟郝大娘和好如初。 不然江秋娘要打造新家具，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郝大河。 姜诚并无来往，对郝大河一年也就见一次。 对他人品姑且不说，但眼前这个做派，着实让人很不舒服。 “怎么会？明珠姑娘的手艺可真不错，隔着老远我们就闻到了香味。也不知道往后谁这么好的福气能一直吃明珠姑娘做的饭菜。” 贺守堂大大咧咧说道。 瞧着他一身的行头，不知道的以为他的富贵人家的子弟，说话却半点没有富家子弟的那种矜贵。 净说一些大白话。 宝珠从厨房探出脑袋，她耳朵灵敏，隔着老远就将院子里的一切听进去了。 “反正我二姐绝不会便宜你们家，闻着香就吃你们的，哪里来这么多废话，二姐快，快点进来开饭。” 宝珠急不可耐的朝明珠招手，揉着扁平的小肚子嚷着快点进厨房开饭。 贺守堂摸着鼻子，讪讪的笑了，别有意味的朝郝大河看了一眼，对姜诚说：“得咧，小宝珠这一棍子把我们全都打死了。看来咱们得好好珍惜当下的美食，不然下次就吃不上了。” 姜诚看着桌上的腊肉，剩下的菜都是江秋娘和郝婆婆端出来的，明珠就没再出来过。 有一点贺守堂说的没错，等明珠她们搬去新房，他们就再也难吃到明珠的手艺了。 郝大河心里暗乐，这个未来的小姑子倒是个乖觉的。 夹了一大块腊肉塞进嘴里，吃的满嘴都是油，心里满足的很。 反正以后他是能吃一辈子明珠的饭菜。 第67章 死，一家人也要整整齐齐的 这一顿饭，唯独姜诚吃的心不在焉。 原本以为吃惯山珍海味的贺守堂，居然吃的比谁都香，连吃三大碗。 吃饭的时候也是大口大口的吃，一点儿没有富家子弟的细嚼慢咽的那些破规矩。 再配上他一米八九的大高个，配上他这吃饭的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位不是读书人，而是一位不拘小节的军爷。 吃过午饭之后，郝大河稍微休息了一下，为了获得江秋娘的好印象，十分积极的投入装家具的事上。 装了一个时辰，终于把所有家具都装好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锅碗瓢盆什么的，江秋娘早就买好了。 有了姜诚几个人的帮忙，所有东西都搬到新家里面。 正好今晚江秋娘可以带着孩子们搬过来住，就等着村长“明珠，等等” 夜幕，明珠防备的看着眼前突然挡住她路的郝大河。 郝大河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这才鼓起勇气说道：“明珠别怕，我……我就是想跟你说说，等你家办完搬迁宴之后，我娘就会让媒婆来你家提亲。” 筹措了一下，又接着道：“现在你为了家里忙活，我能理解。但定亲后，你还是别像今天这样，家里有外男来做客，尽量别出来好吗？我会不开心的。” 明珠愣愣的看着他，他在说什么？ 她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你别胡说，我们两家什么时候要结亲了？你……你这样……我可就要喊人来了。” 明珠急得红了眼眶，四处找人，显然被郝大河这突如其来的的一通表白，吓得到了。 这要是被旁人看到，岂不是要害死她？ “为什么要喊人？当然是我大姑说的啊。放心，我不嫌弃你之前有过婚约。” 郝大河伸出手想要拦住要逃走的明珠。 “呸，谁需要你不嫌弃了。我二姐才不会嫁给你呢。” 两个小小的黑影从后头窜了出来，像个狼崽子一样护在明珠跟前。 宝珠双手叉腰，抬着下巴皱着琼鼻，凶凶的瞪着他。 姜东生也一脸防备，把明珠护在身后：“我二姐不打算嫁人，以后我养着她，也没人敢嫌弃她。” “我阿爹说过，就算是死，也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他怒瞪着郝大河，像一头被激怒的狼崽子。 本来还奶凶奶凶的宝珠，一下子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小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一样。 “不要不要，我好不容易做一会人，才不要跟阿爹整整齐齐一块死。” 跟贺守堂一块出来溜达的姜诚，原本还想上来帮明珠，结果听到宝珠这惊恐的发言，忍不住破防了。 贺守堂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 知道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人他被姜家姐弟拒绝，郝大河脸色无比难看。 姜诚面色不虑的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大河，天都黑了。回去路上小心蛇虫。” 看似关心的话，赶人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明珠……” 郝大河还想说点什么。 “啧，姜兄没想到来你们这里，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虽然早知道你们这男女大防没我们这些世家注重规矩，但一个大老爷们，拦着一个姑娘的路为难人家的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还好被我们撞见了，要是被你们村里哪一个长舌妇瞧见了，我看明珠姑娘掉河里都洗不清。” “啧啧啧……”他眼神轻视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郝大河：“真喜欢人家姑娘，就该为人家姑娘名声考虑一下，孤男寡女，又是瓜田李下，有十张嘴都难说清。” “要是人家姑娘愿意嫁给你还好，不愿意……不也是被逼着嫁了？不嫁的话，还得背上不洁的名声，只能跳河自尽了。” 他这些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特别是一些世家家族，七岁不同席，男女便分开教养，世家女不单单要品行样貌都得拔尖。 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不说，还要打小学好规矩方能带的出手。 及笄之后，婚嫁都是门当户对，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家族。 从一落地开始，就不能为自己而活。 既然享受了家族的优待，便要付出代价。 虽然像姜家村这种地方民风开放，为了生计，女人照样拉起袖子劳作，可今晚郝大河大晚上的拦住人家姑娘，确实容易引起闲话。 郝大河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情急，拦下明珠，会让他们这么多人瞧见。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向明珠的眼神也逐渐变了。 “明珠姑娘今天是我的不对，但……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一下，毕竟你要是想再找一个比我条件更好的不容易。” 他咬着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大冬天拿着扇子在那儿扇来扇去的贺守堂，愤然离开。 贺守堂挑眉，不以为意。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他这张嘴吵架还从来没输过。 手上的扇子敲了敲眨着大眼看他的宝珠小脑袋：“怎么样？小丫头是不是觉得此时此刻本少爷简直英明神武，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如同盖世英雄……” “你话可真多，说了大半天还被瞪了一眼，不也一样嫌弃我二姐？” 宝珠皱着琼鼻打算他自夸下去的话，握紧拳头凶巴巴的道：“要不是你废话太多，我早就一拳头把他嘴巴打歪。” 居然敢嫌弃她做饭贼好吃的二姐。 虽然这些时间，二姐装作没事人一样，心里一直担心往后说婆家对方嫌弃她退过亲。 这件事虽不是她的错，可有些人家还是会介意。 宝珠苦恼的抓着脑袋，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就是对女孩子太苛刻了。 贺守堂张了张嘴，顿时哑巴了。 就她？ 瞧着那肉嘟嘟的拳头，一点威慑力都不够。 “揍他？用你这吃奶的力气揍？是给他挠痒痒？”他轻笑道。 “你瞧不起谁捏？我可厉害了，信不信明儿我去山上扛一只野猪回来？” 宝珠气恼的瞪着他，这个人居然不信她能打人。 “行，那明儿我就等着吃你的野猪肉。” 贺守堂笑呵呵的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了嘴。 一旁的姜诚神色晦暗，立马想起了上一次宝珠去山上，还是去抓奸的那会儿。 第68章 扛个媳妇回寨子 早听说宝珠能扛起两百斤的麻袋，不知道真假？ 姜诚低头看着鼓着腮帮子，跟贺守堂大眼瞪着小眼，双手叉着腰小嘴撅的高高的。 “太晚了，真想打赌，那也要明天再说。” 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眼睛却看向姜明珠：“明珠别听他胡说，我娘那儿我会去说。” 他不想因为郝大河的事，让江秋娘母女几个跟自己家产生间隙。 明珠脸色不太好，浑身有些冰凉。 她不敢往坏处想，真被贺守堂说那样，那她……岂不是真被他说的那样，为了保全姜家女的名声。 要么投河自尽，要么背着坏名声嫁给郝大河。 “嗯” 她红着眼眶，哽咽的应了声。 声音闷哑，虽然已经刻意憋着，但还是从中听出一点儿端倪。 “明珠姑娘放心，我嘴巴很严的，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说给第二个人听。” 宝珠伸出手指头，数了一下她们有多少人：“一，二，三，四，五。你数学不好？” “什么是数学？”贺守堂皱眉，这小丫头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她指的是数术？ 这个学名倒是挺新奇的。 宝珠拉拉明珠的手：“二姐，我们先回去。让姜诚哥哥跟郝婆婆说。” 她皱着琼鼻，怒瞪向姜诚：“要是他解决不了，我帮你解决了郝大河。” 这凶戾的眼神，不单单是姜诚和明珠，就连贺守堂都吓了一大跳。 这是一个五岁大的小娃娃该有的眼神吗？ “小孩子，总是喜欢打打杀杀的不好。” 贺守堂再次敲打了一下她的脑瓜子，模样挺凶的，像个狼崽子一样。 “咱们是讲理的人。” 宝珠摸着脑袋，怒瞪着他：“啰嗦。” 姜诚眸光闪烁，朝贺守光看了一眼，很快转移目光。 他一直觉得贺守堂跟书院里的其他同窗不一样，一直说不出所以然来。 今天他总算明白了哪里不一样，贺守堂身上有一种匪气，尽管他拿着扇子，穿着锦衣，装的挺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可一些生活习惯的小细节，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守堂我们回去。” 姜诚打断贺守堂的话，又安慰姜明珠：“你也先带明珠回去，这事我会解决。” 明珠点了点头，拉着不情不愿的宝珠回去。 宝珠转过头，冲着贺守堂龇牙咧嘴，挥舞着拳头：“哼，瞧不起谁呢？有本事明天山上见，让你见识见识，我是怎么抓野猪的。” “好好，我看着。”贺守堂晒笑。 转身正好对上姜诚那充满探究的眼神，吊儿郎当的问：“姜兄，你看着我做什么？” 讪讪的摸摸鼻根：“难道我脸上有花？” “贺兄脸上倒是没花，只是一时想起还不知道贺兄是哪里人士？看着不像我们南边的人，倒是像北方人” 思索了一下，又调侃了一下问道：“家里双亲可在？祖上都是做什么的？可曾婚配？” “害，我确实是北方人。家中做粮草生意，双亲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活到八十八。这不康王联合高句丽人反叛，家里人怕我这根独苗苗有个闪失，所以才让我来南边求学，顺便避避风头。” 这些话好像说过千百遍一样，脸不红气不喘，让人寻不到半点错处。 “你不会是想把明珠姑娘嫁给我？不然为何问我可有婚配？” 他震惊的看着姜诚，开始认真思索了起来：“其实明珠姑娘也不错……” “别胡说，我明珠她虽然喊我兄长，可我不是她血亲，她的婚事岂容我做主。” “嘶，怎么就急上了？” 贺守堂斜眼盯着他，第一次见温文尔雅的姜诚生气，觉得甚是稀奇。 姜诚不再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你也别想娶明珠，就算心里喜欢也不行。” “为什么？你自个都说了，明珠姑娘又不是你亲妹子，你没有权力干涉她的亲事。”贺守堂明知故问的道：“再说了，嫁给我，总比嫁给那个郝大河，还是小河的强？” 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说：“本公子不单单长得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家世显赫。哪一点不比大河小河的强？” “正因为如此，你才更不可能娶明珠。” 姜诚虽然出身贫寒，对他们这些富贵人家大体的门当户对都懂得。 “我们姜家的女儿，岂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用村长的话来说，他们姜氏一族，往上三辈还出过大官，虽然现在没落了，可好歹也是注重规矩的。 “谁说让她做妾了？” 贺守堂有些急了，鼓着腮帮子满脸不服气。 姜诚只是笑笑，眼底的讥讽不要太明显：“你的婚事能自己做主？” “自然能的。” 贺守堂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道。 姜诚却当作没听见，说这话？他信了才怪。 看他不信，贺守堂憋屈至极，他居然不信？ 当年他大哥从山下背回大嫂，他就从小立下志愿，长大了也要扛一个媳妇回寨子里威风威风。 回到家中，姜诚回了一趟屋里，他的房间原本住着江秋娘一家，今晚江秋娘已经带着明珠她们搬去新房住下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了，还有些不习惯。 让贺守堂先歇下之后，他才转身来到郝婆婆屋里。 “守堂啊，你不是陪贺公子散步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郝婆婆放下手上的针线活，姜诚低眉看了一眼，那是一块崭新的布匹裁剪出男式的外衣。 很显然是给他做的。 再一看郝婆婆身上穿的，肩膀上和膝盖上都是补丁。 还是从他穿旧了的衣服改过后穿在她身上的。 “娘，我说过，我衣服够穿。不用再为我做衣裳。” 他走了过去坐在她身旁，拿走针线篮子，不让她继续缝补。 “害，这怎么能行，你在书院读书，可不能省，要是在家里还好说，在书院穿的破破烂烂的，书院的同窗会看不起你的。” 伸长脖子朝他屋里瞧了瞧：“今儿你回来的匆忙，家里没什么肉，会不会亏待了贺公子？不行，明天我找你三叔婶买一只鸡撑场面。” 第69章 荡秋千的妇人 说风就是雨，郝婆婆立马站起身，想借着月色去三叔婶那里买鸡。“娘，你别去了。贺公子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偶尔吃点咱们这些清汤小菜，他高兴还来不及。“ 他一把拉住郝婆婆，有些无奈的道。 之前，他一直不曾带同窗回来过，就怕她这样。 他能去书院读书，一是村长做主，让族老们捐的束缚。这些年郝婆婆也没少操心，不想因为自己带同窗回来，让郝婆婆打肿脸充胖子。 “真不用？” 郝婆婆犹豫了一下，坐下问。 “真不用。”姜诚苦笑着摇头。 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要怎么开口说郝大河的事，才能让她不跟明珠一家有嫌隙。 “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给我说？” 郝婆婆也总算回味过来了，这个时候来她屋里，八成有什么事要跟她说。 “确实有两件事，想跟娘说一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还是提一提。 “什么事啊？” 郝婆婆坐直了身体，姜诚虽然是过继的。却是她这辈子全部的希望。 看到他这副严肃的表情，她一脸紧张的抓着他的手问。 她早年婆婆丈夫双双离世，都未对她造成打击，这两人死了便死了。 可姜诚不同，是她一手带大，小心翼翼呵护长大的，往后老了可是指望着他养老送终，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娘这事，还得从刚才我跟贺兄出去散步说起。” 姜诚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说一说。 舅舅一家虽然是她唯一的亲人，可……若是往后做出什么事来，比外人更伤人心。 “这……怎么了？”郝婆婆听着一脸懵。 怎么散步还散出个事来了？ 难怪老祖宗说，少走夜路，否则不知道自己撞见的是人是鬼。 “郝大河私下拦住明珠一人，说……你跟他说的，等秋娘婶子搬了新家，就让媒人上门提亲。” 姜诚看着郝婆婆的脸色，生怕错过了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这……大河这孩子怎么做这种事咧？除了你们瞧见了，还有没有其他人瞧见？都怪我……瞧着明珠这女娃子就存了私心，想着亲上加亲。才跟你舅妈提了一嘴，没想到……。” 郝婆婆脸上的急色不似作假，提是提过，但没想到郝大河会大晚上堵着人家姑娘当面说。 “大河说，像明珠这样被退了亲的姑娘，能嫁给他这样的人已经是烧高香了。” 一想到当时郝大河说这些话的嘴脸，姜诚就忍不住冷笑。 “这……他真这么说的？” 郝婆婆也惊呆了。 这话也能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的？ “嗯，当时宝珠和东生都在，可把这两个小家伙气坏了。” 姜诚点头，把宝珠和东生单独拉了出来，又道：“现在秋娘婶子也一定知道了，估计心里面难受的很。” 郝婆婆脸色不大好，没想到她一时兴起，想要亲上加亲，这亲结不成，还差点成了仇人。 “这……这怎么办？都怪我……我就不该……我以为大河这孩子跟他娘不一样，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没想到……” 郝婆婆已经急的红了眼眶。 “这个大河也真是的，也不瞧瞧自个又是什么条件，都说家不怕穷，就怕有个痨病鬼。人家没嫌弃他家有个痨病鬼，穷的揭不开锅就算了，他还嫌弃人家明珠推过亲？” 郝婆婆气的狠狠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小时候看着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这几年长着长着就成了你舅妈那样的人呢？” “不行，我得去找你秋娘婶子解释清楚。” 她慌忙起身，准备下床去找江秋娘说清楚。 姜诚知道，今晚她要是不去宝珠家解释清楚，她是一整宿都睡不着了。 本来还想跟她说另外一件事，看到她这么着急，也只好先忍着，等过些时日再说。 担心她夜黑跌倒，姜诚主动跟她一块到了宝珠家。 江秋娘刚关上门，回到屋里听东生投诉，心里正难受着，敲门声就响起。 “娘，应该是郝婆婆。我去开门。” 明珠站起身，主动提出去开门。 江秋娘伸出手刚想拦着，又想了想，之前自己一家人住在人家家里，不开门似乎不太好。 心里虽然有气，可也不能怪郝婆婆。 郝婆婆看到开门的是明珠，立即就抓着明珠的手，说不出话来。 憋了半响才憋出一句话：“好孩子，是郝婆婆的错。” “你娘在屋里头？我……我去跟你娘解释解释。” 明珠点点头，看着走得飞快的郝婆婆，看来是真是不知道。 抬头看向姜诚，姜诚冲她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我娘不是不讲理的人。让她早知道也好。” 自打他记事起，舅舅家就不爱跟他们家来往。 之后他中了秀才，舅舅也没了，舅妈才开始跟他们家恢复往来。 没多久就嚷着两家结亲了。 要不是郝婆婆心里念着郝大河这个大外甥，两家早就断绝了关系。 明珠垂下脑袋，让他进了堂屋，倒了一杯水后就回屋里喊东生出来陪着他。 她自个回了屋里，拽着要出去看热闹的宝珠进了被窝。 “二姐你别伤心，改明儿我给你抓一个夫婿回来。”宝珠拍拍明珠的脑袋笨拙的安慰，脑子里面闪过前世某一句话道：“不就是男人吗？等咱们有钱了，一天换一个。” 明珠吓得立马捂住她的小嘴，这么惊世骇俗的话她是从哪里听来的。 “宝丫，这话可不能在外人的面前说。” “唔唔唔？”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会被人说你是荡妇，咱们姜家村女孩要恪守妇道，你要是这话给村长听了，村长也要生气的。” 宝珠歪着脑袋努力的想着，荡妇是什么？ 是荡着秋千的妇人？ “村长的规矩真多，妇人荡着秋千也要挨骂。” 明珠：“……” 妹妹，兴许村长骂的不是荡秋千的妇人，而是……跟大姐一样，跟男人野合的妇人？你说的一天一个，可比大姐这个严重多了。 明珠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家妹妹解释。 宝珠除了时常蹦跶一两句让人听不懂的话来，连理解能力都比她们要……奇怪的多。 第70章 什么是顶梁柱 “你还小，长大了你就知道为什么村长不喜欢了。” 揉揉她炸毛一样的毛发，头发有些稀疏，还发黄。 心疼的她亲了一口宝珠的小脸颊：“等明年秋天，二姐带你上山去采茶籽，去壳加皂荚给你洗头。” “就不能明天去吗？” 宝珠皱着眉，一脸苦恼的样子。 她还想明天去山上抓一头野猪给贺守堂看看，证明自己有多厉害呢。 “不行哦，茶籽要秋天才有。”明珠摇头道。 一想到今年的秋天，她以为自己熬不过了。 爹没了，妹妹又落水，娘又软弱，她还差点儿被卖入青楼。 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还跟大伯母一家断绝了关系。 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一想到这些，全因宝珠落水之后开始变得好，她就越加坚信，娘说的没错。 宝丫就是她们全家的福星。 明珠耐着性子跟宝珠解释为什么秋天才有，不知不觉的自己倒是先睡了。 经过郝婆婆登门解释清楚，江秋娘心里的那点芥蒂也没了，毕竟两家都没什么仇怨，甚至郝婆婆还帮了她许多。 “明珠娘啊，我都懂，都是当娘的。谁要是敢害咱们的孩子，咱们能跟人拼命，这事是我考虑不周。” 两人相互拉着手没一会儿就双双两眼婆娑。 堂屋里的姜诚贺东生大眼瞪着小眼，姜诚寻思着干坐着也不是道理，干脆提前履行诺言，教姜东生读书写字。 学了大半个时辰，姜东生表情越来越痛苦。 “姜诚哥，我能不读书写字吗？” 规规矩矩的坐着，像听老和尚念经一样，难受极了。 看来他不是读书的料。 “不行，你不读书，往后怎么能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姜东生抬头看看自家新房子的房梁：“我家房梁还是新的，应该不那么快塌下？” 姜诚：“……” 此时他终于理解为何夫子每次遇见愚不可及的学生，会如此气恼，痛骂榆木脑袋了。 “顶梁柱不是这个意思。” 姜诚无奈的道。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姜东生实在不想继续读书，他只要一听到姜诚念书，他眼皮就控制不住的往下合上。 就像催眠曲一样，一听到这些之乎者也，他就犯困。 “你想不想保护你娘和二姐还有宝珠？” 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他就不信，夫子能同时教导十几个学生，他教一个小东生都教不明白。 姜东生这种一学习就打瞌睡的学生，激起了姜诚这个第一次当夫子的胜负欲。 “当然想了，我连做梦都想。” 姜东生想也没想就一个劲的点头。 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考虑，他就想快点长大，像阿爹一样强壮，能够打猎贴补家用，然后保护阿娘和二姐还有小妹。 “既然你想的话，就跟我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这才能保护你二姐她们。” 姜诚暗自好笑，小样他就不信还教不了你？ “那读书？可以让我奶和大伯娘不欺负我二姐她们吗？” 他皱着眉头，如果可以，他可以咬一咬牙努力读书。 姜诚摇头，拧眉道：“不能，人心无法操控。不过可以通过读书，考取功名，等当大官了，就可以……” 姜东生立即摇头，满脸抗拒：“那还是算了。我觉得我可能会跟黄秀才一样，到八十都中不了举人，到了那个时候我娘和二姐她们都被欺负死了，我就算考取了功名也没什么用啊。” 他无奈的摊开手：“可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读书也不一定要当官，等你多认识一些字，可以帮人写书信，过年的时候帮人写春联，学会数术，还可以给人当账房先生。” 姜诚总算听明白了姜东生的意思，这小鬼倒是对自己挺了解的。 “这样你就可以多赚点钱养活你娘和你二姐她们。” 姜东生果然眼睛亮了几分，咬了咬牙：“行，我……我学。” 姜诚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个孩子，随便哄一下就行了。 “行，今天我就先教你写姜字，后天再教你写名字。” 姜诚心情大好，觉得不能一下子把他逼得太紧，先慢慢的哄着先。 好不容易当一次夫子，一下子满足了他的教导心理。 姜东生迟疑了一下点头：“知道了，我会尽量努力的。” 又跟着姜诚，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学起了写自己的姓氏。 郝婆婆跟江秋娘聊了好一会，才从屋里头走出来，看到姜诚在耐心的教姜东生写字，忍不住笑道：“秋娘啊，你看我家小诚挺喜欢小东的。” “他是个好孩子，郝婆婆你是个有福气的人。” 江秋娘毫不吝啬夸奖道。 郝婆婆一辈子全部希望都在姜诚身上，听到江秋娘的夸奖，当然高兴。 这一次的事，好在两家心里都没有留下疙瘩。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找村长商量敬灶神？” 郝婆婆爽快的笑道。 江秋娘点头，按照他们这边的习俗，提前挑选良辰吉日，开始敬召王爷，然后再摆酒席。 就算不摆酒席，敬炤王爷是一定要在吉时烧火，炒五谷，吃汤圆和饺子的。 “那你慢点儿。” 江秋娘跟郝婆婆挥挥手，叮嘱姜诚看着点。 姜诚一走，姜东生感觉自己终于解脱了，咚咚的不等江秋娘多问一句，就跑回屋里睡觉去了。 江秋娘一看他这般，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原本打算，等新房住进来之后就教三个孩子识字的，没想到姜诚已经开始教东生了。 叹了口气，逐个进屋检查了一下她们有没有踢被子，就回了自己屋。 次日，江秋娘一大早就去了村长家商量，打算敬了灶王爷之后摆一下酒席，拿了二百文钱让大壮和村里几个年轻人做酒席。 郝婆婆家中午就接到了明天中午吃酒席的消息，笑呵呵的应下。 姜诚这个时候正在屋里跟贺守堂讨论夫子留下的课题。 “你秋娘婶子明天摆酒席，特地说了，让你跟贺公子一块去吃。” “那感情好，酒席我吃过不少，倒是没吃过村里的酒席，我这一趟来倒也不枉虚行。” 贺守堂笑呵呵的答应着。 招来身边的书童耳语几句，让他去镇上买点明天的贺礼。 书童刚走出院子，就差点撞到了来郝婆婆家的郝大娘母女。 第71章 再不走小心被赖上 郝大花搀扶着郝大娘走进院子，正好跟穿着一身显贵的贺守堂打了个照面。 头一次见到浑身散发着矜贵气息的男子，郝大花瞬间两眼放光。 搀扶着郝大娘的手都忍不住微颤，侄女莫若母，郝大娘自然也注意到了贺守堂。 谁让贺守堂身上穿的衣服太值钱了。 锦绣绫罗，上面还绣着花纹，她们这些农户，哪里会在衣服上绣上花？ 更不会穿这么好的绸缎，都是粗布衫为主。 姜家这是攀上大腿了？ “放心，放心。娘待会问清楚。” 郝大娘拍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郝大花不自觉的红了脸颊，低垂着脑袋，一副娇羞的模样。 今天主要目的是找郝婆婆问清楚大河的婚事究竟怎么一回事，说好的把姜明珠说给她儿子的，怎么又变卦了。 是觉得自个儿子有出息了，瞧不上她们了？ 看到她们两个的姜诚，脸色并不好，扯着一心想看热闹的贺守堂往里扯。 “你拉我干什么？” 贺守堂一脸无语，这个姜诚，怎么最近都古古怪怪的。 “那是我舅妈，郝大河的亲娘，你再不走小心被赖上。” 姜诚把他拉进屋里，顺手关上窗户和门。 赖上他？ 姜诚这也太…… 没等他说什么，院子里就有动静了。 听到动静的郝婆婆也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郝大娘带着郝大花来了，脸上不大好看。 昨天才刚发生那档子事，今儿一早就上门来，看来是兴师问罪来的。 “赖桃花今儿我来是问问你，之前说好的给大河说一个姑娘的事，怎么就反悔了？” 郝大娘单刀直入，一点儿也不墨迹。 “大河没跟你说？” 郝婆婆没好气，让她回屋里说。 就她这个大嗓门，万一被人听了去，会人家明珠不好。 “在哪里说不是说？我就问你一句话，这门亲事能不能成？” 来之前，她可打听清楚了。 这个明珠家还算有点东西，又搬了新家，还跟自己大伯一家断绝了关系。 孤儿寡母的也好拿捏。 往后就算在婆家跟自己儿子闹了矛盾，娘家人也没能力给她撑腰。 只可惜，还有一个弟弟，要是没有弟弟那就更完美了。 “呵，我是提了一嘴，那也是随口一说，人家姑娘家又没同意。” 郝婆婆立即黑了脸，直接放下手上的擦拭着的碗。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不是大河的亲大姑？我们家大河现在可是木匠师傅，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她一个被退了亲的人，还敢嫌弃我们大河不成？” “就是，我大哥现在可能挣钱了。” 郝大花眨着三角眼，时不时往姜诚屋里偷看，贝齿咬着唇瓣继续说：“大姑，这就是不对了。咱们才是一家人，我大哥好不容易看上了个人，你都不肯帮忙。” “是我不帮忙吗？也不问问你大哥做了什么事？人家姑娘不喜欢大河，难道我还能拿刀逼着人家答应？” 郝婆婆越想越难受，小城说的没错，这大河就是随了他娘。 瞧着这尖酸刻薄，又势利眼的模样。 站在这，眼珠子一动，她就知道了她们娘两的小心思。 第72章 哪来脸嫌弃人家 “她，她一个被退了亲的姑娘，凭啥嫌弃俺大河？” 郝大娘不干了。 自己的儿子在她心里，千般好万般好，只有她们嫌弃女方哪里有被嫌弃的道理。 郝婆婆黑了脸：“人家明珠才没被退亲，是她们退的男方。你当大河是香饽饽不成，是个女娃见了都恨不得绑在裤腰带上。” 郝婆婆也不想再跟她多说废话：“你自己家什么条件，心里就没点数？还敢嫌弃人家姑娘？” “人家秋娘从一开始就没答应让明珠嫁给大河，你们自己倒好，直接拦着人家姑娘说一大堆丢人现眼的话，我们老郝家的脸全都被你们丢光了。” “说出去，你们不怕丢人，我还嫌在姜家人面前丢脸呢。” “你，你好歹是孩子他大姑，怎么可以说这么些贬低自己娘家的话……咳咳咳……我……我真是命苦。呜呜呜……大郎啊！你这个短命的玩意，你快点瞧瞧你宠爱到大的亲妹子，瞧一瞧啊……” “好了！哭什么哭，每一次都只会哭，是赖上俺了不成。” 郝婆婆气恼极了。 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少拿俺死了好几年的大哥说事。” “俺大哥怎么死的，别以为俺不知道。俺大哥在的时候，也不见得你哭的这么凶。” 郝婆婆彻底来了火气，上次因为她想要把自己闺女嫁给姜诚，又是这样哭着喊着闹了一通。 想要那死去的大哥逼着她答应。 现在又想来这一招。 上次她没同意，这一次更不会同意：“摸着你自个的良心问问，自从俺大哥去了，两外甥还小的时候，俺又哪里对不住你们？” “指望你这个天天喝药的药罐子不成？不是俺东奔西走，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村长帮他找了学徒？” 郝婆婆冷笑着盯着她。 郝大娘脸色越来越白，一旁的郝大花却觉得，郝婆婆过分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娘，你是我们大姑，多帮着我们点酒怎么了？” 听听这些话，养一条狗都还知道感恩摇晃尾巴。 郝婆婆深吸了一口气，以前是可怜这两个外甥，现在她总算明白了。 这两个外甥被自己这个大嫂教导的……可真是随了她的性子。 算了，算了。 以前的好心，全当喂狗了。 “呵，照你这么说。你们全家都搬到我家来，我这房子和钱财都给你们得了？” “这……这个又不是不可以？反正你都无儿无女……” 郝大花口无遮拦的脱口而出。 郝大娘还不算完全没脑子，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大花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这事……就这么算了。算了哈，都是自家人，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郝大娘立即改了口，气焰也低了几分。 郝大花满肚子委屈，被瞪了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大姑，我娘说的没错。我年纪小，一时没……” “你都定亲了？运气好点儿，明年就能生孩子了。” 郝婆婆看到她们立马换了个嘴脸，对郝家这几个人更加失望了。 第73章 清清白白的来 “如果不是守孝三年，你孩子都已经回家了，还小？” 看清自己两个外甥的嘴脸，郝婆婆也不打算继续惯着她们。 “谁跟你说的无儿无女？我家小诚就是我亲儿子……” “大姑子，孩子心直口快，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郝大娘慌忙用手捅了捅身旁的郝大花：“还不快点跟你大姑道歉。” “不用了，你们这些大佛，俺供不起。哪里来，就哪里回去。” 郝婆婆不想继续听她们狡辩下去。 反正两家之前就断过往来，再断一次也没什么。 郝大娘脸色大变，没想到会惹恼郝婆婆，现在姜家竟是不同往日了。 郝大花能说上给蒋员外当小妾的事，都是因为看上了姜诚，不然…… 要是让蒋员外知道，这就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再说了，郝大娘眼珠子转了转，朝隔壁屋看去，趁气得回了屋的郝婆婆看去，拉着郝大花的手小声的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不经过大脑。现在得罪她了？你还想不想要一门好亲事了？” “想，当然想。可是……娘，我真要嫁给蒋员外当小妾吗？那个蒋员外都能当我爷爷了。娘，我能不能……” 能不能不嫁？ 三角眼往身后姜诚的房间看去：“我觉得大姑家的那个贵客就挺好的。” 长得好看，还是跟姜诚同床，哪怕是给他当小妾她都愿意。 哐当，躲在屋里看戏的贺守堂没想到，这戏看着看着，看到自己身上来了。 手上的杯子没拿稳，砸在桌上，还转了个圈。 姜诚面带讥讽，推门而出。 郝大花看到姜诚和贺守堂出来，三角眼忍不住朝贺守堂看去。 刚才她和娘的话，他也听见了。 不然怎么会出来见她？ 眸光闪亮雀跃的雀跃的看着贺守堂，贺守堂觉得自己嘴里被晒了死苍蝇一样恶心。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沾惹上了这样一朵烂桃花。 “公子，妾身刚才的话你是不是听见了，才出来见俺的？俺……俺愿意……” “打，打住。什么玩意？你当本公子是青楼的嫖客不成？” 贺守堂惊恐的指着她，不让她靠近自己，躲在姜诚后面，面露讥讽道：“你这跟明码标价的青楼妓女有什么区别？” 郝大花红着眼眶，矫揉造作的看着他：“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人家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那些妓女怎么能够跟人家比？” “对对对，这都是误会。” 郝大娘心思百转千回，急的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心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闺女留在姜家，只要留在姜家，她就有勾引贺守堂。 只要有了肌肤之亲，不怕贺守堂不答应。 “误会个毛线。” 贺守堂整个想骂娘，紧张的抓着姜诚：“姜兄这是你家，你得保护我。我清清白白的来你们家做客，可不能不清不白的从你们姜家村离开，说出去丢的可是你的脸啊。” 姜诚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进了屋的郝婆婆以为她们娘俩应该会自觉没趣离开姜家了，谁承想听到后面她们母女的话，丢光了她们家的脸。 这要是让姜诚书院的夫子和同窗都知道，该怎么看他？ 第74章 不要脸极了 郝家母女没想到，贺守堂一点儿也不像她们见到的读书人那样，张嘴就指着她们的鼻子骂不要脸。 以前姜诚就算再气，也不会骂的这么难听，顶多指着她们娘俩的鼻子翻来覆去的骂那四个字：“有辱斯文。” “不出意外，姜兄你是要入仕的，这样的亲戚帮不上忙就算了，还会极可能借着你的官名鱼肉乡里，你是夫子的得意门生，想必夫子也跟你说过，为官之道？” 这一句两句话，戳的是郝婆婆的心窝子。 举着扫帚就朝这娘俩身上招呼。 “赶紧滚出俺家，俺没有你们这样养不熟的白眼狼亲戚。” 郝大娘身体一向不行，跑的慢了一点，头顶被狠狠的砸了一下，灰头土脸的逃到院子外。 也顾不得体面，指着郝婆婆，气得浑身颤抖：“你，你别后悔……” 后悔？ 谁后悔还不一定。 郝大花也被郝婆婆吓坏了，搀扶着郝大娘灰溜溜的离开姜家村。 郝婆婆家附近的人瞧见，一看就知道怎么一回事。 郝婆婆当年也是郝家村的一枝花，能嫁到姜家村，还是被郝大娘娘家给坑的，才会十五岁嫁给姜老五。 被婆婆蹉跎，姜老五也是个酗酒的，喝了酒没少打骂郝婆婆。 郝婆婆一直身体不好，又经常挨打，几次怀了孩子都因为挨打流掉了。 她不是没想过和离，可是回到娘家，却被郝大娘扫地出门。 因此，那个时候，郝婆婆就跟郝家断了联系。 唯一的联系，那就是郝婆婆的哥哥，偶尔会偷偷的送一些野味过来。 再次联系上还是，因为三年前，自己大哥死了，郝婆婆不忍心看着自己两个外甥吃苦，才主动帮着郝大河找了关系，让他去当学徒。 不承想，郝大娘居然蹬鼻子上眼了。 做出一桩桩事，彻底寒了郝婆婆的心。 原本对两个外甥的那点不忍心，全都没了。 陈菊花吃着南瓜子，早就搬着小板凳坐在村口，对郝婆婆家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见一个人就忍不住拦下来唠上几句，顺带的说一通郝家和江秋娘家发生的事。 “啧啧啧，这郝婆婆估计伤透了心。” “可不是吗？咱们姜家村今年可真热闹。” 陈菊花吃着南瓜子，跟何稳娘站在一块：“这秋娘总算熬到头了，居然连新房子都有了，还能自个当家作主，可把咱们村里的女人都羡慕坏了。” “害，有啥好羡慕的？要不是被逼到这个份上，谁愿意花冤枉钱起新房，听说北方战事吃紧，今年的赋税估计又要加重了。” 何稳娘倒一点儿也不羡慕。 这些她都是听自个男人说的，所以今年收起来的粮食，都不敢卖。 生怕战事吃紧，到时候连一口口粮都买不起。 “今年的收成，你不打算卖了？” 何稳娘担忧的问陈菊花。 “俺哪里知道？俺家都是我公公做主。” 陈菊花的公公正是村长：“稳娘咧，你别说，俺可羡慕你跟秋娘了，都自己当家做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何稳娘苦笑，她这是不知道当家柴米油盐贵。 第75章 姜家祖上 “当家作主哪里有你想的这么好？明儿家里没吃的，你就得急得团团转咯。” 她叹了口气，还真别说，她也有些羡慕江秋娘了。 看着江秋娘孤儿寡母的，这几日她观察，发现人家的日子过的可比还没分家之前要舒心多了。 “再穷？还能没口吃的？” 陈菊花满脸不信。 反正她是羡慕坏了秋娘。 何稳娘笑着摇头，陈菊花是没过过饿的只能吃泥巴和草根的苦日子。 “咦，这不是秋娘家的宝珠吗？这是要跑去郝婆婆家找谁呢？” 陈菊花伸长脖子，八卦的心思又起来了。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秋娘明儿要迎灶王爷，喊郝婆婆去帮忙的呗。” 搬新家，第一件就是迎灶王爷，可不能含糊。 时辰八字都要找风水先生算过来才行。 几时进门，什么时候烧火可都是有讲究的。 灶王爷满不满意，可是会影响以后家里和不和睦，能不能吃到一个锅子去的。 “话说，秋娘有没有跟你说，明儿去她家帮忙的事咧？” “说了，说了。好家伙，咱们全村人去吃席，可得花不少银子呢。” 陈菊花嘴里发出啧啧羡慕的声音。 何稳娘只是笑了笑，眼底的羡慕一闪而过。 一旁年纪大点的大娘，却忍不住摇了摇头：“要我说呀，你们这些年轻的媳妇儿，就是不知道省钱。” 刚才还觉得江秋娘日子过的红火的何稳娘也忍不住点头，她是吃过苦日子的，小时候跟着亲爹娘逃荒到这，一路上可没少吃苦。 卖儿卖女，易子而食的事没少发生。 现在每回想起，都能在夜里惊醒，所以她现在格外珍惜现在的日子。 希望她们能够平平安安的，战事不会祸及到她们。 “不过咱们都是同宗的亲人，她喊了你们明儿去帮忙，就都去。” “大娘说的是，别的不说，冲她家明儿的酒席我也得去帮忙撒。” 陈菊花是个没心没肺的，心里还惦记着上次割草吃的肉，明儿又能吃上了，心里咋不开心？ …… 宝珠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走进郝婆婆家的院子。 扯着嗓门，就冲着姜诚的屋里喊。 “喂，昨儿打赌的事还算吗？” 姜诚并不在屋里，而是在郝婆婆屋里安慰着她。 “算怎么不算？” 在姜诚屋里的贺守堂立即打开窗户，露出脑袋，笑意盈盈的答应。 “别胡闹，山上太危险了。贺兄，宝珠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一听到宝珠的声音，姜诚就出来了。 果然就i听到两人的对话，一个敢喊，一个也敢应。 也不怕进山了，被老虎叼走。 “嗨，姜兄你放心好了。我从小就学习武艺，我们一块去，也不往深山去，就在山边走走。” 贺守堂也对狩猎有了浓郁的兴趣，主要是昨天吃的肥肉太腻人了，要是能去山上，打几只野鸡回来也不错。 “你要是不放心把宝珠交给我，可以跟着我们一块儿去。” 露出精壮的胳膊，小麦色的肤色，让人十分佩服。 又走回屋里，取出他带过来的弓箭：“放心好了，以前在家里，没少外出打猎，只要不是碰见猛虎，不会让你们受一点儿伤的。” 拍着胸脯啪啪响。 明珠知道宝珠来找贺守堂去山上，带着姜东生赶来了。 “宝珠，别闹！野猪哪里有这么好抓的？你要吃猪肉，明儿就可以吃到了。娘已经让八爷爷去镇上带半扇猪肉回来。” 这一次住新房，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口气定了半扇的猪肉，请全村人来喝新房酒。 一是为了跟村里的姜家村人搞好关系，二是以后自己孤儿寡母带着三个孩子，多多少少还要麻烦姜家族老照看。 就像郝婆婆当初，家里穷的揭不开锅，都是村长召集姜家族老商量，以姜家人的名义，供姜诚上私塾。 好在姜诚确实是个有出息的，短短两年就再次考上了秀才。 明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中举。 姜家村和别的村不一样，听说姜家祖上是个当大官的，因为某些原因，举家迁移到这儿来安家，但家里的一些规矩还依旧保留着。 第76章 旺财勾引野猪 其中有三条祖训是整个姜家村的人都知道的。 祖训一，凡事族中孤儿寡母必须善待；祖训二，凡是族中有善读书者，必须鼎力支持，一旦入仕可随时进入祠堂阅读族中藏书，不可拿走。祖训三，同姓不能通婚。 这三条，姜家村的人都知道。 只要村长出面，姜家村的人都会帮忙。 这一次新房能这么快弄好，也是多亏了村里人帮忙。 所以江秋娘才这么大方一次。 她心里清楚，想要在姜家村立足，少不了村民的帮衬。 三个孩子又还小，往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就算不为自个考虑，也要为老三东生考虑。 他是家里的男娃，是姜家后人，他大了点总要娶妻生子，什么事都少不了姜家村人的帮衬。 “明珠姑娘来的正好，放心好了。我和姜兄陪着你们一块儿在山边走走，不会遇上什么猛兽的。” 看到明珠也来了，贺守堂立马把自己的弓箭拿出来晃了晃。 “就是就是，二姐你放心。我们就只在山边晃晃，你不是想找找有没有冬笋吗？正好咱们一块儿去东边的小竹林。” 姜东生一看到他手上的弓箭，立马眼睛大亮。 姜明珠气得跺脚：“弟弟，我喊你来是劝宝丫回去的，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贺守堂咧开嘴，朝姜东生招手：“想学弓箭，正好一块儿上山去，我教你？” 宝珠咕噜噜的眼睛转了转，瞧瞧贺守堂，又瞧瞧明珠，再瞧瞧跃跃欲试和一脸黑的姜诚看了看。 小嘴撅得老高。 明明是她跟这个人的打赌，为什么他们都不让。 瞧不起谁呢？ 上次她都能徒手抓蛇，可惜蛇肉太少，还全都是骨头，不好吃。 抓的小兔兔到现在都没吃成，被二姐像宝贝一样的养着。 养了两个月了，也不见下小兔子啊？ 比她还能吃就算了，还不下崽子，二姐又不让。 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能吃，这日子一点儿都不好。 小爪子抓着明珠的衣角，仰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她：“好不好嘛，二姐姐？” 姜明珠面露难色。 “明珠姑娘放心好了，她们两个交给我……” 贺守堂拍着胸脯啪啪响。 姜明珠看着他这做派，更加不放心，而是把目光放在姜诚身上。 姜诚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罢了，这几日我也看书看乏了，就跟你们一块去山上走走。” 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身上都已经穿上长衫长裤。 山上的树叶子都掉光了，唯独东边的竹林那里还郁郁葱葱。 这个时候的竹笋几乎藏在地底下，想要挖到还需要点经验和力气。 冬季，能吃的食物也少了，不少小动物出来觅食，为冬季屯粮。 竹山这边，最多的就是竹鼠，兔子和小麻雀这些小动物。 像山猪，豺狼虎豹这样危险系数很高的动物，几乎不可能看见。 所以姜诚才答应宝珠一块儿来。 竹山上，就明珠扛着锄头挎着篮子，像个来山上挖野货的。 除了宝珠几个人，竹山上，还可以见到零星几个其他村里的人来山上挖笋。 别看宝珠一双小短腿看着走不快，没一会儿功夫就跑到前头了。 一进山就像来到她的地盘一样，小短腿跑的飞快。 “快点，快点，跑快点儿。” 一晃眼的工夫，宝珠已经跑到半山腰了。 跟明珠几个，一下子隔了一大截。 还在山脚下的明珠急的直跺脚：“宝丫，你别乱跑，咱们是来挖笋的，你别想往深山跑。” “不跑快点儿，别说野猪了，连笋笋都挖不到。” 半山腰上的宝珠，双手叉着腰，满脸急色的喊道。 她来山上可不是为了挖笋的，是为了野猪来的。 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旺财，在她身边叫了两声，尾巴摇晃的飞快。 宝珠叽里呱啦的冲旺财说了几句话，指着深山处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隔得的太远，明珠她们一句都听不到。 倒是离她最近的贺守堂听到了几句。 “旺财，咱们能不能吃上肉，全靠你了。” 宝珠神气的指着深山处：“去，用你的美色勾引野猪过来，剩下的事交给本王。” 她拍着胸脯啪啪响，十分中二的说。 一条狗勾引一头野猪，这个法子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贺守堂憋着笑，差点没笑出声。 他这一次外出，只带了一把弓箭，准备三根箭，要真被旺财这只公狗勾引到一头野山猪来，倒也不怕。 呸呸，他差点儿被宝珠这小丫头片子带歪了。 旺财真能勾引野猪，那可是跨种族的恋爱，说明那可是真爱，不单单不能杀，还要好好的养着，看看到底是生一头猪还是一条狗。 旺财呜咽了几声，低低的叫唤了几声，十分委屈。 宝珠双手插着腰肢，奶凶奶凶瞪着它。 旺财像是迫于宝珠的淫威，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往深山跑。 明珠看她终于停了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还是不放心的叮嘱宝珠几句：“宝丫你不能乱跑知不知道？” 细想了一下，自己这些话对宝珠好像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又道：“你要是不乱跑，今晚二姐给你做竹笋炒腊肉。” 她记得前些日子，家里还剩下一小块腊肉。 娘说了，明天会留几斤五花肉烟熏起来，留着过年的时候吃。 叹了口气，黛眉不由的紧蹙在一起。 妹妹嘴太刁了，越来越不好养活了。 穷人家，哪里能天天吃上肉？ 照妹妹天天想吃肉的样子，家里剩下的银子，迟早要被妹妹吃完。 不行，她得多努力，跟娘好好学绣花，早点出师。 这样她就可以多赚点钱，给弟弟妹妹买肉吃了。 “嗯嗯，我不乱跑。我等着野猪自个送上门来。” 宝珠找了一块大石头，直接躺平。 脑袋枕着双手，翘起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 “小宝珠，你就在这慢慢的等野猪送上门，我带你三哥去找野兔咯！” 贺守堂举着手上的弓箭，冲宝珠眨眨眼，嘴角含笑着挑衅道。 姜诚紧跟着明珠，抬头看向站在高处的姜东生和贺守堂：“别跑太远……” 第77章 好家伙，骑猪冲锋 话刚没说完，宝珠倒是乖巧的躺平了，老三姜东生却活跃了起来。 姜明珠看着跟贺守堂跑远的姜东生，小声的问姜诚：“贺公子真会射箭？” “应该。” 姜诚也不太确定，不过……像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应该从小都会教授六艺术，就算不精于射箭，应该也比他们强。 这就是大家族和他们这些穷书生的区别。 他可不认为，所有的世家子弟都空有其表。 据说各大世家的继承人，从小就开始培养，君子六艺，看人识物……无一落下。 跟在贺守堂身边，叽叽喳喳的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的问东问西。 “贺大哥，你刚才说你打小就学习武艺，射箭肯定也很厉害……” 姜东生一脸崇拜的问。 躺在大石头上的宝珠，刚才还闭着眼睛的，立即又睁开一只眼，偷偷的往贺守堂和姜东生偷看了一眼。 小嘴撅得老高。 三哥不喜欢读书，想要习武？ 受死去阿爹的影响，三哥有个将军梦。 “那当然，每年骑射比赛，我在我的兄弟里，都是第一名。” 贺守堂傲娇的道。 带着姜东生在竹林里寻找目标。 挖笋的人有点多，兔子胆小，竹林这边估计很难找到，另外一处灌木丛找找。 “小点声，野兔胆小，动静太大会吓跑它们。” 贺守堂竖起耳朵，听到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睛大亮。 让姜东生小声点，姜东生兴奋的点头，两人都屏住了呼吸，攧手攧脚的朝灌木丛走去。 贺守堂立即拉好弓箭，一步步的靠近发出窸窸窣窣响声的灌木丛，让姜东生站在自己身后。 躺在大石头上面的宝珠也动了，一个鲤鱼打挺，站在石头上面，一手挡在额头前，朝灌木丛看去。 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小嘴抿紧。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小嘴不自觉的上扬。 “呀，旺财多少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真的把野猪勾搭来了。” 话音刚落，灌木丛中，一道黄色的影子窜了出来，跟贺守堂打了个照面。 贺守堂举着弓箭被旺财突然扑过来，射偏了。 整个人也没站稳，整个人往山下倒。 旺财在他身上踩了几脚，又朝宝珠叫唤着飞奔过来：“汪汪汪！” 救命，救命，救狗的命！ 旺财像找到靠山一样，飞扑到宝珠身上。 它瑟瑟发抖躲在宝珠怀里，宝珠摸摸它的狗头，奶声奶气的安慰：“不怕，不怕！我现在就把它抓了，扛回家里给你打牙祭。” 说完不顾旺财的挣扎，把它随手往一边丢，就迈着小短腿，跑的飞快一头扎进灌木丛。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不远处挖竹笋的明珠和姜诚。 被宝珠随手一丢的旺财，正好滚落到姜诚脚下，抬起狗头朝姜诚和明珠叫了几声。 “汪汪汪！” 两人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宝珠已经钻进灌木丛。 “宝珠！” 姜明珠吓得直接喊出了宝珠的大名。 贺守堂和姜东生也捡起弓箭站起来了，毫不犹豫的走进灌木丛。 贺守堂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在灌木丛里寻找宝珠和野兔的踪迹。 窸窸窣窣两团晃动的灌木丛，一个应该是宝珠，一个应该是野兔制造的动静。 他拉满弓箭，不知道该瞄准哪一个才好。 宝珠人矮，看不清前面什么情况，只凭借着极好的听力靠近另外一边。 嘴里一直念叨着：“野猪，野猪，野猪是我哒，谁也抢不走。” 很快宝珠凭借着自己惊人的听力跟野猪会合了，一人一猪见面分外眼红。 野猪发出呵斥的声响，两百多斤黢黑的身体，鼻子喷射热气，一双圆鼓鼓的眼睛怒瞪着宝珠。 前脚不停的扒拉着地上的泥土，长长的獠牙对准宝珠，做好进攻的姿势。 身边的灌木被它用身体摧残，折腾出一个巨大的角斗场。 野猪率先发起了进攻，企图用长长的獠牙，把宝珠小小的身体圈起来。 宝珠满脸兴奋，学着野猪的姿势，嗷嗷大叫，闷头就冲了过去。 即将跟野猪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抓住一根树枝，借着树枝跳跃到野猪的背上，双手抱着野猪粗壮的脖子。 嗷嗷大叫：“呵斥呵斥！快到我锅里来。” 这样的做法，更加激怒野猪。 摇晃着身体，企图将在它背上这个讨厌的家伙甩下来。 宝珠就像黏在它背上一样，抱着它粗壮的脖子，笑得张扬刺耳。 “咯咯咯！哈哈，笨死了笨死了！” 野猪气得乱窜，想要找一棵大树把在它背上的这个家伙撞死。 举着弓箭一直怕射杀错的贺守堂，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滚木从里的东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立即拽着姜东生跑出灌木丛。 刚跑出来，就看到一个巨大漆黑的身影，从自己身边窜了出来。 乍一看，宝珠居然坐在野猪身上，抱着粗壮的脖颈，嘴里发出一连串嚣张的笑声。 好家伙，这小丫头胆子也太肥了。 怎么办，他现在更加不敢轻易松手，额头的汗水从眼角流下。 姜明珠和姜诚已经被吓得心脏跳到嗓子眼了。 这边的动静闹的太大，就连其他挖竹笋的人都被惊动了。 看着骑猪在跑的宝珠，举着锄头也不知道该动手，还是不该动手好。 总之，心里都想着，姜家村这个奶娃娃要没了。 姜明珠脚一软，姜诚立即扶住了她。 “嗷嗷嗷！猪猪太笨了，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宝，宝丫！” 明珠吓得眼泪滴滴答答的流，颤抖着喊了声。 姜东生更是吓得哇哇大哭：“妹妹！” 旺财冲着野猪，一顿狂吠，发出呜咽威胁的声音。 宝珠抬起头，小嘴裂开一点儿也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反而开心极了一样。 野猪发起狠来，奔跑的速度极快，小脸蛋被刚才的树枝划伤了一些。 可一点儿也不阻碍她开心的大笑，举着小拳头做出冲锋的姿势。 野猪已经冲红了眼，满猪脑子想着，就是把骑在它头上的人类幼崽给撞死。 四处寻找大树，终于猩红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棵几个人才能环抱的树一头撞了过去。 第78章 这娃天生神力 “啊！” 所有人都捂住了眼睛，都觉得完了，这孩子要没了。 姜明珠也捂住了眼睛，不敢看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竹山中静悄悄，只有野猪斯哈斯哈喘大气的声音，所有人都不敢看眼前这一幕。 姜明珠浑身冰冷，双脚一软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哑着嗓子喊了声：“宝丫！” “诶！” 还有声！ 明珠挣扎起身，朝大树那边看去。 宝珠艰难的从地上重新爬到野猪的背上，小脸上全都是灰尘，一双大眼明亮的有些过分。 小嘴裂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嚣张的笑着。 “哈哈，野猪是我抓的。我赢了。” 从野猪背上跳下来，双手叉腰，笑的特别的嚣张。 跟大树相撞的野猪，躺在那里，瞪大着猪眼睛，鼻子里喷出来的粗气扬起灰尘。 可恶，它居然败给了一个人类幼崽。 贺守堂举着弓箭的手，一直僵直着，看着眼前这一幕，笑得甚是嚣张的宝珠，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小丫头……除了灰头土脸的，身上没有一点伤。 明珠和江澄一块儿跑到宝珠跟前，仔细检查宝珠身上有没有看不到的伤。 宝珠伸出手，皱着琼鼻，牛逼哄哄的样子。 “我没事，二姐我抓到野猪了，我赢了哦！” 探出脑袋，朝贺守堂龇牙：“你的弓箭还不如我腿快。” 姜诚看着眼前奄奄一息，只会干瞪眼的野猪，头顶因为撞树，起了个大包。 这头野猪有二百多斤，怎么扛回去？ 这是个麻烦事：“东生，你回村里一趟，让村长爷爷叫几个人来扛野猪。” “不用”宝珠立即阻止，走过去，一手抓着野猪长长的牙齿，把整个猪头扛在肩膀上，后面的身体还躺在地上。 “我自己扛回去。” 这么大的野猪，她一个才一米多一点儿小娃娃，还没野猪高，想扛着野猪回去，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小娃儿，要不我们帮你扛回去，扛回去后记得分我们十几斤野猪肉就成。” 来山上挖竹笋的人看到，立即起了小心思。 这可是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啊。 “哼，谁说我抗不回去，再来两百斤我也能抗的动。” 宝珠扛着猪头，走了几步，整只野猪，除了脑袋和上半身被扛着，后半身都跟地面亲密接触。 野猪皮糙肉厚的，一点儿事也没有。 不等所有人回过神来，宝珠已经扛着野猪一溜烟的跑到山脚下了。 哼哼唧唧的冲半山腰上的明珠喊道：“二姐快点儿咧，回去杀猪咧。” “啊？噢，好！” 明珠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双脚不由自主的跟着一块儿下山。 “我滴乖乖，这奶娃娃……力气咋辣个大涅？” “这是吃撒子长大的？回头去姜家村打听打听，让俺乖孙孙也安排上。” …… 姜诚看着已经跑到山脚下的宝珠，这一回亲眼所见，他不信也得信。 宝珠好像真的是天生神力。 要是放在往日里，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贺守堂早就惊呆了，手上拿着的弓箭，好像成了个笑话。 “好家伙，姜兄……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宝珠……这简直天生神力啊！” 野猪怎么就这么巧合，什么也不撞偏偏就挑了一棵最粗的树撞呢？ 其中没有宝珠故意为之，他是绝对不信的。 没想到，来一趟姜家村，居然能看到这么令人震惊的一幕。 第79章 宝珠和明珠是咱娘亲孙女 姜诚嘴角抽了抽，他也才知道好不好，怎么跟他说。 “赶紧下山。让宝丫这么扛回去，这野猪屁股都磨的血肉模糊了，还怎么吃。” 他不想再跟贺守堂多说一句话，谁知道，他此次此刻的心情跟他差不了多少。 两人快速下山，追上宝珠，在后面分别扛起野猪的大腿。 他们的加入，让整个画面更加滑稽。 前面一米多的小奶娃，扛着一颗猪脑袋，后头两个少年各扛着各抱着一根大腿，用力过猛都憋红着脸。 姜东生一脸子对宝珠的崇拜，跑到前头，一边喊着，一边回头瞧瞧宝珠。 明珠脚步有些虚，紧张的跟在宝珠身侧，生怕宝珠力气一下子没了，整个人被野猪压扁。 有老三在前头当大喇叭，很快整个姜家村的人都知道了，宝珠打了一头野猪回来。 在村长家商量明天怎么请灶王爷的江秋娘，听到险些没两眼一黑晕过去。 “去，去看看。” 村长也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喊着人一块儿去竹山那边看看。 整个姜家村乱了，不单单是姜家村，连隔壁的何家村和郝家村人都惊动了。 “闹哄哄的，咱们村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刘翠花从河边洗衣服回来，拉住正要去看热闹的陈菊花问。 姜老太正好从屋里拄着拐杖出来，姜老大腿脚好的也差不多了，母子两个双双拄着拐杖，倒是十分默契的出来看热闹。 被拉住的陈菊花眼珠子咕噜噜的朝姜老太和姜老大看了一眼，又看满脸好奇的刘翠花。 龇牙笑道：“恭喜，恭喜十三婶啊，你们家要发达了。” 她们家要发达了！ 刘翠花惊喜的放下木桶，擦干净双手：“是不是俺家金钗怀上了。” 除了这个她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喜事。 姜老太僵硬的老脸上，也开始动容。 姜金钗能嫁到王家也有些日子了，如果真怀上了孩子，到时候也算是母凭子贵，在王家彻底站稳脚跟。 王家虽然只是个开杂货铺的，但好歹这个孙女婿还是个童生，家里有点薄财，从指甲缝里漏出来也该比她们家要好。 “肯定是金钗怀上了，俺早就说，她屁大一定是个好生养的。” 姜老大眼睛也亮了好几分。 他还一直对姜金钗一分彩礼都没拿到耿耿于怀，现在姜金钗怀上了孩子，他是不是就有机会去王家好好的谈谈彩礼的事。 毕竟他女儿现在也算是王家的头号功臣了。 “不是咧，是你另外一个孙女宝珠咧，她从山上打了一只野猪，现在已经扛着野猪下山回村了，不说了……俺要去瞅瞅，看看运气好不好，能不能分上一两斤猪肉。” 陈菊花干巴巴的笑了笑，指着竹山的方向，笑眯眯的道。 姜老太瞬间黑了脸，这不是故意膈应她们吗？ 明知道她们两家已经断绝了关系，她还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十三婶怎么不一块儿去啊！我们可都羡慕死你了，有了个这么出息的孙女，估计做梦都笑醒了。” “呸，谁爱去谁去。谁稀罕！” 姜老太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骂骂咧咧的道。 这陈菊花存心膈应她的。 “呀，不好意思啊。忘记十三婶你和秋娘一家子断绝了关系，估计去了也跟俺一样要拿钱来买。” 陈菊花碎嘴的道。 看到姜老太那黑的比锅底还黑的脸，心里十分的畅快。 “唉，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我说十三婶你就是没那个享福的命。”眼睛瞅了一眼刘翠花和姜老大：“愣是把烂橘子当宝贝供菩萨，也真难为你了。” 谁是烂橘子？ 刘翠花再笨也听出了她这是指桑骂槐，说她是颗烂橘子。 “你说谁是烂橘子呢。” 刘翠花抡起袖子，就要冲出去找她理论。 陈菊花身材矮小，刘翠花长的粗壮，一米七的大高个，又黑又壮的。 她虽然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但武力值方面，实在不是刘翠花的对手。 没等她冲出来，就拔腿跑了老远：“谁急谁就是烂橘子。” 刘翠花气得牙痒痒，她就说奇了怪了，这个陈菊花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来给她报喜讯。 气呼呼的回到院子，院子里的气氛诡异，姜老太和姜老大同时阴恻恻的盯着她。 “人家陈菊花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烂橘子，生不出儿子就算了，还生了个不要脸的赔钱货，到现在都没能给王家生个娃，彩礼钱一分都见不着就算了，还害的俺出门被人嘲笑。” 姜老太老脸黑了又黑，这段时间总是能听到江秋娘一家子过的如何如何的滋润，她晚上就越来越睡的不安生。 随着听到江秋娘家啥好事越来越多，她就越来越怀疑，是不是自己被鬼迷了心窍。 以前怎么会觉得刘翠花这个儿媳妇旺家宅？ 眼瞅着江秋娘带着几个孩子日子越过越好，起新房，搬新家，现在宝珠那小傻子，居然能打野猪回来。 这日子怎么越过越邪门了？ 分家后，江秋娘孤儿寡母的反而越过越好，她的日子反而越过越不顺心。 瞅瞅这一大家子，到处乱糟糟的，院子没人打扫，吃饭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 菜园子里的菜好像也跟着江秋娘一起走了，整个垂下菜叶子无精打采。 “娘，娘咧。你不会真信了宝珠那个五岁大娃能打野猪？” 刘翠花咽了咽口水，她是打心底怕姜老太的。 “人还没野猪大，估摸着是被野猪拱了才是。一定是陈菊花听岔了。” “是不是，去瞧瞧不就成了？” 姜老太黑着脸说，正好她想打听打听，江秋娘搬新家都请了些什么人。 她这两天一直都守在屋里头，就等着江秋娘上门来请她去喝杯喜酒，结果咧，等了好些天，连隔壁的何婆子都收到了消息，她连个响屁都没听到。 杵着拐杖率先走出院子，刘翠花低头看着桶里刚洗好的衣服，又瞧了一眼姜老太已经走远的背影。 “还杵着干什么？赶紧去瞧瞧，真打了野猪，怎么得也要弄十斤八斤猪肉回来，就算两家断绝了关系，咱娘还是宝珠和明珠的亲奶。她们敢不给？” 姜老大恶狠狠的道。? 第80章 贺守堂：完了我不干净了 刘翠花心底反驳，你这腿刚好，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自个说的这么狠的话，咋不自己去瞅瞅？ 可一想到，宝珠真打了野猪，如果没分家就好了，那野猪就是她们家的了。 猪肉啊！ 多久没吃过荤腥了？ 自从江秋娘离开之后，家里的大大小小活，全都落在她一个人头上。 做不好，或者是慢了一些，都要挨骂。 天天还吃糙米饭，这肚子是一点儿油水都没有。 她都感觉自己已经瘦了好几十斤了。 不行，她得跟着去瞧瞧，说不定婆婆一哭二闹三上吊，江秋娘就分给她们一两斤野猪肉，那也是好的。 丢下一院子没干完的活，扭着肥臀就朝江秋娘家跑。 …… 村长和江秋娘往竹山方向走，结果还没出村子。 就连老眼昏花的村长隔着大老远就瞧见了，一头二百多斤的野猪在天上飞，不对……不仔细看，还不知道扛着野猪的是宝珠。 宝珠小小的身体，跟硕大的野猪根本没有可比性。 村长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楚。 宝珠在前头扛着猪头，后面有姜诚和贺守堂抱着猪大腿，努力的跟着脚下生风的宝珠。 三个人扛着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 姜家村的村民们：“……” 一头两百斤的野猪，就好比一大袋两百斤的大米。 平时让他们扛都有些吃力，何况……两个文弱书生，还有一个六岁不到的奶娃娃。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去帮忙？” 大壮这才反应过来，催着身边几个兄弟赶紧上去帮忙。 姜诚和贺守堂看到姜家村总算来人帮忙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壮几个人，纷纷上去接替姜城和贺守堂的位置。 “宝丫，让大壮哥来扛。” 大壮笑呵呵的跟宝珠说。 瞧着宝珠那张肉嘟嘟的小脸蛋，越看越喜欢，咧开嘴傻憨憨的笑道。 “不行不行，这是我打的山猪。谁都不许跟我抢。” 小脑袋摇晃的厉害，生怕别人跟她抢了。 “害，你放心，村长盯着呢。没人敢跟你抢，再说了，扛回去你也不会杀啊！这不……还得俺们动手？” 大壮抓抓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放手。 姜诚总算松了一口气：“宝珠快听话放手，让你大壮哥哥扛回去。早点扛回去早点杀了，今晚还能赶上喝汤。” 一听到能赶上喝汤，宝珠立马松手了。 “大壮哥可不许偷我的肉哦。” 宝珠撅着小嘴，警告道。 大壮苦笑，这么大的一头猪，你们一家子有几个胃吃啊？ 姜家村很少人会打猎，一般都是自家养猪。 逢年过节杀猪的话，都会喊上村里的小伙子一块杀，杀完之后吃一顿杀猪宴。 然后留下自个家里吃的，剩下的比镇上便宜几分钱的价格，卖给村里的人。 “放心好了，没人敢私吞你的肉。” 姜诚无奈极了，拉着宝珠走到一边，以免挡了道。 明珠小脸到现在都是雪白雪白的，终于看到没有扛着猪跑的宝珠，这才找回了魂。 “宝丫，你要吓死姐姐。” 宝珠眨了眨眼，看着红了眼眶的明珠，有些害怕的道：“二姐，你能别哭吗？我害怕眼泪。” 二姐一哭，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明珠愣了一下，瞧着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宝珠。 脸颊不由的红了。 是她太没用了，明知道妹妹馋肉，她却没能力让妹妹吃上。 才让她冒险上山抓野猪回来。 宝珠不知道，自家二姐脑补了这么多，满脑子都是，今晚喝肉汤。 她要多喝几碗，舔了舔嘴唇，一头野猪，应该够她吃上好一阵了。 贺守堂终于从抱猪大腿那里解脱出来了，闻着一身的骚味，哭丧着脸道。 “完了，小爷我不干净了。” 姜诚嘴角抽了出来，拉着宝珠走在前头，叮嘱明珠小心脚下。 “唉唉唉，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臭死了，臭死了。” 贺守堂满嘴嚷嚷，愣是没一个人搭理他。 闻着自己一身的骚味，他整个人都感觉要升天了。 刚才扛着猪大腿的时候，正好野猪尿了他一身，他贺守堂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罪。 从镇上回来的书童，闻讯赶来，看到他这一身脏污，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骚味回来，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烧水给爷洗澡。” 贺守堂催促着。 宝珠眨巴着大眼，是被姜诚拉着走的。 “姜诚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不等等你的贺兄？” 姜诚对宝珠已经算彻底服气了。 这小丫头片子，看着软糯可爱，其实就是个怪力小萝莉。 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总之目前来看，是件好事。 至少有她在，十三婆她们就不敢对明珠她们怎么样。 “贺兄被野猪尿了一身，你确定要等他一块儿？” “哈？” 明珠惊呆了，想要转头看一眼贺守堂，又立马被宝珠拉着跑的飞快。 “太笨了太笨了，抱个猪大腿都能被尿一身，二姐……我以后找二姐夫，可不能找脑子不好的。” 跟她比抓野猪都比不过，抗个猪大腿都那么费劲，跟姜诚哥哥一样是个小弱鸡。 以后怎么给二姐幸福生活？ 她长叹了一口气，二姐的幸福生活由她来守护。 绝对要帮二姐找一个孔武有力的二姐夫。 有了大壮他们的帮忙，野猪很快被抬到宝珠家门口。 村长见到野猪后，就开始指挥村里的杀猪好手，帮宝珠家杀猪。 案板什么都准备好了，江秋娘还没来得及找宝珠跟明珠问清楚，就忙活了起来。 好端端的多了一头猪，加上原本定下的半扇猪肉，家里一下子……都吃不过来了。 好在再过一个月就是年关了，可以多做点腊肠和腊肉风干，没想到分家后的第一个冬天，就能过个大肥年。 七手八脚的，很快猪被杀好了。 村长找到江秋娘问这猪她打算怎么处理。 “村长，我已经订了半扇猪肉。”江秋娘思索了一下，正准备安排，宝珠听到自己的野猪被杀了，换洗好衣服的宝珠立马跑了出来：“我要天天吃肉。” 第81章 这会想起是孩子她奶了 宝珠生怕江秋娘把自己的野猪肉全都卖了，立即上前去，扒拉着一只猪大腿不放，这护食的模样，让江秋娘又心疼又无奈。 “好好，天天吃肉。” 江秋娘哭笑不得。 “这样，留半扇，其他的看村里叔叔婶婶要不要，就比镇上便宜两文钱的价格卖。” 江秋娘摸摸宝珠的小脑袋，轻声的哄道：“宝丫放心好了，留下一半，全部烟熏起来，每天都给宝丫熬汤。” 烟熏出来的排骨，加上萝卜熬的汤，奶白奶白的，光看着就食欲大振。 再做一些腊肠和腊肉，开春了到处都是野芹菜和野葱，再加上一些辣子，简直胃口大开。 只要制作得当，可以放好久，不怕坏掉。 “嗯……好。” 宝珠迟疑了一下，眼巴巴的看了一眼村长，又瞅瞅江秋娘，只好点头同意。 村长听到江秋娘要留半扇，刚开始还觉得留的有些太多，怕她们时间久了坏掉。 可一听江秋娘的安排，再看宝珠那嘴馋的小模样，小丫头力气大着。 饭量肯定也大，看来是真的馋荤腥，留多点倒也没什么。 得到江秋娘肯定的答案，村长立即让大壮将野猪肉分了，还十分贴心的帮忙砍成一块一块的方便江秋娘腌制。 村里有野猪肉卖，很快村里人就准备好了篮子来宝珠家买。 “给，给俺来三十斤。” 刘翠花和姜老太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指着案板上的野猪肉。 负责帮江秋娘分野猪肉的大壮，看到她们婆媳两个，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三十斤？一百五十文钱。” “啥？还要钱？大壮你也不看看是谁？还好意思收钱？” 姜老太瞬间黑脸，她来自个孙女家要野猪肉还要给钱？ “俺当然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十三婆嘛。不过……想吃野猪肉，就得给钱，否则……一边呆着去。” 大壮拿着杀猪刀比划了几下。 配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姜老太婆媳两个连连后退好几步。 “俺来自个大孙子家要猪肉，还要什么钱？你给不给？不给……俺……俺可要……” 姜老太咽了咽口水，骂骂咧咧的道。 “哟，十三婆是要咋滴？找村长评理去？” 陈菊花看着自己篮子里分到的三斤野猪肉，心满意足的正打算归家去。 瞅见姜老太居然真的厚着脸皮找上门来，不由的乐了。 口气可真大，总共才半头猪全村人分，她一口气就要三十斤，还不想给钱，这脸可比铜墙铁壁要厚实多了。 “俺公爹估计这个时候也没空搭理你，他可正在跟秋娘商量着明儿请灶王爷的事儿呢。”嫌弃的眼神，从头到脚瞧了一眼她们婆媳两个。 “你们都分家了，这个时候想吃野猪肉了，就一口一个大孙子了，早干嘛去了？” 刘翠花看到嘴巴利索的陈菊花，有些羞恼：“那又咋滴，就算断绝了关系，可……可俺婆婆说到底还是亲生的亲奶奶，这血浓于水，怎么可能说断了就断了？” 第82章 婆媳不和 “哟，之前是谁撺掇着自个婆婆卖亲孙女的？现在见人家秋娘日子好过了，又后悔了？要不要脸你呢。” 陈菊花自觉地自己像个正义之士，双手叉腰，阴阳怪气的跟刘翠花吵了起来。 院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在屋里头正在和村长商量明天怎么安排姜家村人入席菜单的江秋娘同样也听到了。 “这个菊花跑这儿来瞎闹什么呢。大牛快去瞧瞧，你婆娘在干什么？” 听到外面吵闹声的村长，面色不悦的让大牛去出去看看。 大牛点头应了下，面对自己这个亲爹有些怂的。 心里满满的担忧，暗骂自家婆娘，好端端又闹哄哄干什么。 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自家的媳妇儿性子他是知晓的，长了一张碎嘴的嘴，也没什么坏心眼，能跟她吵起来的人，整个姜家村没几个。 走出去一看，果然如此。 “吵什么吵？要买野猪肉买了就赶紧回去，家里的娃不用喂了？” “害，是俺要吵吗？分明这里有人买猪肉还想不给钱，口气那个大哟，张口就要三十斤。” 陈菊花阴阳怪气的道。 见到自家男人一点儿不带怕的。 反而刘翠花和姜老太见到大牛有些心虚，眼睛还时不时往屋里瞧。 这个时候八成想到了村长和村里的族老都在屋里头。 如果真的闹的厉害，她们吃力不讨好，很有可能被村长训斥。 可想想又觉得不太甘心：“呸，你多管什么闲事，俺要三十斤怎么了？” “你要三十斤，没人拦着你，可你得拿钱出来买呀。” 大壮也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重重的把杀猪刀插在案板上：“买就赶紧拿银子出来，不买别挡着别人买。” 大牛可算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十三婆要买就赶紧拿钱出来买，我爹跟几个叔叔伯伯还在屋里头商量着明天的大事呢，你们在外面吵吵嚷嚷的，等一下吵到他们，可就好了。” 村长真在里头！ 姜老太脸色瞬间不好了。 她对村长还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当初签下断绝书，是族老见证过的，她也信誓旦旦，不要江秋娘几个孩子给她养老。 “算了，这野猪肉骚里骚气的，俺……俺还不稀罕呢。” 姜老太心虚的哼哼了几声，转身就走。 刘翠花看着一脸子胜利表情的陈菊花，又看看大牛和拿起杀猪刀凶神恶煞的大壮，咽了咽口水。 也灰溜溜的跑了。 姜老太和刘翠花一走，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后面卖猪肉的事也就顺利了许多。 当夜，整个姜家村烟火气里都弥漫着肉香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春节提前了。 姜老太看着桌上大白菜和一碗咸菜干，老脸漆黑无比。 姜老大更是气得把碗筷一丢，冲着刘翠花一顿猛烈输出：“让你陪俺娘去要肉，你要回来的肉呢？” “可……可人家也不给咱呀，谁让咱娘跟秋娘签了断绝书。” 刘翠花心里委屈极了，这事又不能怨她。 “呵，这是怪俺这个老婆子，害你们没能吃上肉了？” 姜老太黑着脸冷笑：“人家江秋娘带着几个孩子都能吃上肉，咱们家没有一个闲人的还只能吃腌咸菜。” 第83章 有钱了娶新媳妇 对呀，为什么呢？ 人家江秋娘带着三个孩子都能吃上肉，他们三个大人反而看着桌上的腌咸菜吃不下饭。 以前江秋娘带着几个拖油瓶在家的时候吃的也是腌咸菜，她们都没觉得难以下咽，可现在……怎么就……。 刘翠花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偷偷的看着姜老太母子两人的脸色。 心里嘀咕道：“还不是因为老太太你闲的慌，真把家里的劳动力给赶出家门了。这事难道还能怨她不成？” “俺现在总算想明白了，全都是因为你！刘翠花你就是咱们家的扫把星。” 姜老太想了大半天，家里连肉都吃不上，还不是怨刘翠花。 为什么江秋娘生的傻子都能扛野猪回来，她生的姜金钗就只会偷人。 “咋，咋就俺的错了？江秋娘分明是婆婆你赶出去的。” 刘翠花不乐意了，她委屈极了。 江秋娘走的这几个月，她原本两百斤的体重，现在都直接掉到一百五十斤了。 原本白嫩的双手，现在变得粗糙的像木柴皮，有谁比她更委屈的? “哼，要不是你一直在俺面前说她坏话，俺能把她赶出去吗？” 要是没把江秋娘赶出去，现在住新房子，吃肉的就是她了。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错了的。 “你自个好好想想，江秋娘在的时候，家里多干净？连鸡笼里的鸡哪次没喂饱？菜园子里的菜什么时候缺水死掉过？院子里啥时候脏过？水缸里的水就没缺过，每天保准有一口热乎的饭菜吃。” 姜老太细数了一大堆，江秋娘还没分家之前的好处。 说完，自个心里不由的嘀咕起来。 她以前咋没发现，江秋娘能做这么多事？ 一定是刘翠花这个懒货，蒙蔽她，所以才…… 想到这里，姜老太老脸漆黑的瞪着刘翠花。 一旁的姜老大看着桌上的腌咸菜，心底本来就有怨气，被姜老太这一通数落刘翠花，一点儿也没心疼自己这个媳妇，还觉得十分有道理。 以前他虽然不着家，但每次回来哪一次不是舒舒服服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 可自从江秋娘带着宝珠几个赔钱货走了之后，断腿那段时间，时常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好不容易他的腿好一些了，结果天天吃这几片菜叶子，还有腌咸菜，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你还说这不是你的错？” “咋就成了俺的错，这家又不是俺一个人的，你们娘俩天天躺床上，家里活不是俺做的？饭不是俺烧的？赶走江秋娘又不是俺，是婆婆你，这都能成了俺的错？” 刘翠花重重的放下筷子，从来没这么委屈过。 她为了这个家付出这么多，结果却得到一通埋怨。 也不知道江秋娘是怎么忍下来的。 心里一委屈，这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瞧见刘翠花委屈的哭了，姜老太母子两个反倒更恼了。 “哭哭哭，不知道还以为俺死了。除了哭，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姜老太板着老脸，立即又把矛头对准了姜老大：“瞧瞧，你娶的什么媳妇，除了一身一无是处的肥肉之外，啥用处都没有。” “让她干一点活，就委屈这样了？人家江秋娘一直这样干活，咋就不像你一样矫情呢？” 姜老太现在越想越不得劲，看刘翠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这些年也就生了个赔钱的破烂玩意，当初俺真是眼瞎了，才给老大瞧上你。” 姜老太说的话越来越刻薄。 当初刘翠花能嫁给姜老大，很大一部分，姜老太瞧上了刘翠花屁股大，能生男娃。 还有一部分是觉得，刘翠花哥哥多，往后能多帮衬自家老大。 结果咧！ 不说了，她越想越气。 “放心娘，等俺发达了，给你娶个新媳妇……再给你生十七八个大胖小子。” 姜老大恶狠狠的咬着牙瞪着刘翠花，一筷子将所有的腌咸菜弄到自己碗里，又把白菜全倒进姜老太碗里。 桌上一下子只剩下白菜汤汁，连根菜叶子都没有。 她忙活了大半天，连根菜叶子都吃不到。 他一个老赌徒还嫌弃她生不出儿子，是她不能生吗？ 分明是他不行。 刘翠花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发颤。 豁然站起身，把桌子都掀了，桌上的菜汁弄的姜老大全身都是。 姜老大脾气也一下子上来，拿起旁边拄拐的木棍就朝刘翠花身上打去。 别的她可以忍，他要休掉她娶新媳妇的事她不能忍。 什么叫等有钱了，娶新媳妇？ 凭啥她刘翠花就得跟他吃菜叶子，别的女人一来就吃香喝辣的？ 她答应，她后头几个牛高马壮的哥哥可不答应。 “俺打死你这个贱人！” “来呀，你打死俺，你也别想好过。” 一时间，屋里成了两人的战场，坐在一旁的姜老太也遭了殃。 姜老太家又打起来了，这已经是姜家村常见的事了，一点儿也不稀奇了。 想知道因为什么打起来的，一问村里走在吃瓜前面的陈菊花就知道。 总之，江秋娘知道的之后，已经是晚上很晚了。 今天晚上的杀猪宴，吃的满嘴都是肉香味。 宝珠更是吃的小肚皮圆鼓鼓的，半靠在床上，小手摸着自己鼓囊囊的小肚子，露出一脸满足的甜笑。 两颗小虎牙甚是可爱。 看着软乎乎的小模样，让人瞧见都忍不住咬上两口。 别看她软乎乎的，这力气可真大。 今天亲眼瞧见宝珠扛着两百斤的野猪，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的飞快的小模样，跟现在这个饱餐一顿，满足的靠在床边的小家伙，简直判若两人。 江秋娘听了一遍姜明珠说起山上的事，到现在都惊魂未定。 摸着她已经被养的白嫩的小脸蛋，心疼极了。 明珠长得像她，有一双秋水一般的秋眸，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总是含情脉脉的，让人不自觉掉进她温柔如水的那双秋眸中。 宝珠和东生的眼睛更像死去的铁牛。 一双大大的杏眼，盯着你看的时候，总是一脸无辜，让人不忍心责备她。 当初江秋娘可不就是被铁牛这么一双眼睛给骗了吗？ 第84章 留着肚子吃肉 “宝丫啊，听话。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娘以后见了你爹交代？” 江秋娘红着眼眶，这娃一定是苦头吃太多了，为了吃上一口肉，居然敢冒这么的危险。 尽管宝珠在其他人眼里，力大无穷，天生神力，可她在她这个当娘的眼里，只是个五岁大的娃呀。 “我爹活了？” 宝珠吓得从床上坐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往外边看去。 瞅了半响才道：“娘，我爹都死了，鬼魂也没见回来瞧瞧咱们呀，估摸着早就喝了孟婆汤，过了奈河桥投胎去了。” 摸摸鼓鼓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这一吃饱就想睡，大眼睛一张一合的，连连打哈欠。 “娘亲长命百岁，不会像俺爹短命的。以后少说这些见我阿爹的话，大晚上见鬼多渗人啊。” 次日，天还没亮的时候，江秋娘就把宝珠和明珠几个喊醒了。 按照姜家村的风俗，请了风水先生算好时辰，太阳初升的时候开灶最好了。 首先由村长起了个头，点火之后，炮竹声响起。 伴随着鞭炮声，厨房里的明珠和江秋娘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谷子在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白色的米粒成了米花，浓郁的米香味出来了。 洗干净新买的铁锅后，才把大骨头放入铁锅里熬煮，切好大白萝卜，等汤熬出浓稠的汤汁后再把白萝卜放进去。 很快大骨头汤香甜可口。 锅里熬着汤，另外一边被喊来一块帮忙的还有何稳娘这些村里跟江秋娘一般大的小妇人，何稳娘手脚十分利索，跟江秋娘花了大半个时辰，总管把三百个包子包好。 猪肉和大白菜搅合在一块，把包子塞鼓鼓囊囊的，又白又大又圆。 这住新房对姜家村来说是头等大事，比成亲还要大的事儿。 按照规矩和习惯，是要摆上一天席面。 早上和晚上主要是招待来帮忙的亲戚，中午是娘家和村里的人。 江秋娘娘家没人，所以中午来的都是村里人。 早上吃大骨头汤配上大白馒头，这样的伙食，让人都忍不住夸一句，江秋娘是个会来事的。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几乎每家每户都紧巴巴的，留着几分钱和几口肉过年压压桌。 这下好了，因为宝珠这小丫头，在山上白得了一只野猪，要说今年谁家过的油水最足，那铁定是江秋娘一家没跑了。 人人都说，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瞧着江秋娘带着三个孩子的架势，简直比家里有男人的还要好。 “啧啧，这房子做的可真宽敞。” 宝珠被安排带着一群小姐妹进了自己的新家参观，姜东生则是带着一群皮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明珠已经十四岁，这个年纪都能成为家里的一把好手。 今儿就跟着江秋娘没停下来过，一直在后厨帮忙摘菜叶子，洗碗筷。 “宝丫，你家真漂亮。要是俺家能跟你家一样大就好了，这样俺也不用跟我大姐睡一个屋了。” 大妮满脸羡慕的抚摸着宝丫的被子，满脸稀罕的道。 眼睛时不时朝宝丫身上今天穿着的红色的花袄子。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宝珠脸上已经有了肉，大眼睛忽闪忽闪，皮肤白皙的她平添了呆萌。 抓抓今天早上明珠刚帮她扎好的小揪揪，又乱成一团杂毛。 苦恼的道：“可是，我也是跟我二姐一块睡啊。” 跟姐姐睡有啥不好的，夜里冷了还有人帮着盖被子，姐姐简直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人类。 会帮她穿衣服，弄好看的头发，还能给她做好吃的。 这么好的人，去哪里找啊？ “那不一样。” 大妮皱着琼鼻，偷偷的看向外面：“我娘说了，你二姐再过三年就要嫁人了，到时候这房间还不是你一个人的？可我不一样，我除了我大姐还有二姐三姐四姐一块睡呢。” 一张床横着躺五个人，这能一样吗？ 宝珠眨了眨眼，第一次跟小姐妹聊天。 这些小姐妹一个比一个热情，才一会儿工夫，她就把各家各户的基本情况都了解个透了。 比如大妮家，家里全都是女娃，今年她娘又怀了一个，每个月都会去山上庙里求子。 大姐二姐都说亲了，说的还是隔壁村子里的男娃子。 福妞上头三个哥哥，家里的眼珠子，爹娘可都稀罕着，小小年纪就胖成球了。 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吃着窝窝头，小肚子圆鼓鼓的，好像填不满的无底洞。 福妞吃着窝窝头，憨态可掬的问：“宝丫，啥时候开饭啊？俺说了，今天你有肉吃，让俺少吃点窝窝头。” 第85章 迟早是泼出去的水 嘴上说着话，嘴巴却一直没停过，甚至还打了个饱嗝：“嗝！” 就连同样是小吃货的宝珠，都有点自叹不如。 瞅着她这个吃法，能够拥有像皮球一样的身体，一点儿都不冤枉。 “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宝珠撅着小嘴，好心提醒。 “你娘说的没错，照你这么个吃法，等到肉菜上来的时候，你什么都吃不着。” 福妞看着自己手上还剩下的半个窝窝头，小编眉头紧蹙，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吃完。 犹豫的时候，已经被宝珠和大妮拉着走到门口，厨房飘来焖肉的香味，瞬间让她放弃吃完最后半个窝窝头的心思。 朝着厨房的方向，猛地吸了好几口气，嘴角的口水忍不住流了出来，又咽了回去：“好香好香。” 大妮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家里女娃多，平时就算家里杀鸡猪肉，她也只能分到一小块和几口汤。 “开饭咯！”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开饭，伴随着开盖，肉香味更浓了。 大壮力气大，端着一大木盆的红烧肉出来，开始分成几十个小碗。 身前有个大桌子，除了红烧肉，还有其他的菜。 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腌咸菜，还有今天一早熬的大骨头汤。 闷豆子，肥肉炒酸菜。 整个姜家村都飘着肉香味，坐在家门口，端着一碗糙米饭的姜老太，闻着飘来的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唤的不停。 气呼呼的放下碗筷，背着手在姜老大走出家门。 “娘，你去哪？” 姜老大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看着姜老太往宝珠家的方向走去。 对了今天江秋娘那个贱人摆新房酒。 娘一定是去吃酒席了。 走了没多远的姜老太又转身走了回来，朝厨房走了一圈，挎了篮子出来，篮子里放着几颗大白菜，再次出门。 姜老大眼睛亮了几分，昨天跟刘翠花打了一架，刘翠花就跑回娘家去了。 现在家里就剩他跟姜老太，闻着飘来的肉香味，他也快忍不住了，拄着拐杖跟在姜老太后面。 “娘咧，你等等俺，俺跟你一块去蹭饭吃。” 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半路好巧不巧撞见了同样去宝珠家吃饭的陈菊花。 “哟，十三婆这是带了啥呀？” 陈菊花眼尖，立马瞧见了姜老太篮子里的那几颗大白菜。 而且还脱了水一样干巴巴的，一看就是放了好久。 “哟，这几颗大白菜一定很金贵？不像我，只带了十个鸡蛋。” 掀开挡住菜篮子的蓝色花布，笑嘻嘻的说道：“人家秋娘可大方请咱吃酒席，咱可不像某些人，不请自来，还小气扒拉的只带几根没人要烂叶子菜来。” 姜老太老脸十分难看，瞧着陈菊花越看越不顺眼。 这陈菊花，仗着自己公爹是村长，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你公爹没教你姜家村的规矩吗？一个小辈，也敢这样跟俺这个长辈说话。俺带了几颗大白菜咋地了？就算两家分了，可东生还是俺家唯一的男丁。” 经过一个晚上，她总算想通了。 想等刘翠花给她生个大胖孙子是不可能的了，好在东生还小，只要她稍微对他好点儿，东生就会乖乖的听话。 至于宝珠和明珠一点儿都不重要，迟早都是泼出去的水。 第86章 妻管严姜老六 至于宝珠和明珠一点儿都不重要，迟早都是泼出去的水。 都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只要把姜东生这个孙子笼络过来，还怕江秋娘不乖乖听话。 “这会想起东生是你的亲孙子了，早干嘛去了？” 陈菊花一脸子的嫌弃瞅着她。 今天姜老太不想跟她吵起来，毕竟隔着老远她都已经闻到了肉香味了，眼瞅着马上就要开饭了，去晚了连汤都没得喝。 今天两人都没有争吵的心思，随便互怼了一两句，陈菊花仗着年轻，跑的飞快。 快速的找了位置坐下，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看到姜老太母子来了，一下子安静了不少，没人邀请姜老太母子坐在自己这一桌。 “她咋来了？” 刚帮江秋娘忙完的何穏娘坐在陈菊花身边，身边还带着自家的孩子大妮坐下。 陈菊花找了一圈，总算找到自家闺女福妞，福妞跟宝珠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抱着大骨头棒子啃。 何穏娘瞧见，推了推大妮道：“你这孩子，不是让你多跟宝丫一块儿玩吗？” “你瞧瞧人家福妞……” 看着傻乎乎的，没想到心眼这么多。 这么快跟宝丫这个傻妞打好关系了。 瞧着那大骨头棒子虽然没什么肉，可肉骨髓可是好东西。 这大骨头炖的特别烂，虽然肉不多，却特别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和小孩。 大妮有些不高兴了，撅着小嘴，扭了几下身体不乐意的道：“那能一样吗？福妞就知道吃。” 陈菊花一点儿也没听出哪里不对，反而笑呵呵的接茬道：“害，俺福妞就是能吃，俺公爹说了，能吃是福。” 好在村长不是重男轻女的，对福妞这个唯一的女孙孙，特别的疼爱。 瞧着福妞那身板就知道，家里从来没短过她吃的。 何稳娘心里很不是滋味，没脑子的陈菊花运气好，一连生了好几个男娃，最后生了个女娃还被当宝贝一样供着。 以前有江秋娘做对比，她倒没觉得咋样。 可现在眼瞅着，江秋娘一天过的比一天好，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运气不好，一连生了几个女娃，现在肚子里又怀了一个，算命先生说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娃。 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眼里闪过柔情。 这一次，她一定能生个儿子。 “今儿可真热闹，咱们村可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姜诚那小子考上榜首的时候。” 村长坐在上位上，摸着发白的胡子笑呵呵的道。 要是明年姜诚能再中进士就好了。 这样，十里八村，他们姜家村出了第一个进士，就算不入朝为官，去书院当个夫子也可。 “村长说的没错，俺觉得咱们村会越来越好的。” 只要战事不波及他们县，康王不造反，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俺看秋娘是个有福的，小宝珠才多大啊，就能够……” 八叔公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那简直是天生神力，小小年纪就能这么大的力气。 说她不是观音菩萨坐下的童子，他都不信。 村长笑眯眯的抚摸着胡须：“这是好事，别忘了咱们姜家村是怎么来这儿落地生根的。” 姜家先祖可是当初叱咤整个大康朝的？ 除五胡，定江山，若是他愿意，现在整个大康朝都是姓姜。 可惜这位老祖宗不太爱权势，功成身退后，隐姓埋名在朝源县里。 历经几任帝王之后，姜家虽有出现过不少杰出的子弟，但老祖宗有训，姜家三代不得入朝为官，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现在三代早已经过去了，祖训自然也就可以忽略。 况且，真如先祖箴言里说的，大康王朝最多历经五代便会朝局动荡，若有姜家子弟愿意入世不可多言。 所以，他才特别支持姜诚读书考取功名。 “就是可惜了，宝珠是个女娃娃，要是个男娃娃，咱们姜家村一文一武……” 八叔公一脸遗憾的说道。 村长却不以为意：“女娃咋了？别忘了咱们的祖训，生男生女都一样，别小瞧了女娃娃。” 女娃娃再厉害，那也就当个皇后了。 八叔公眼瞅着村长，又瞅着坐在厨房门口，美滋滋的抱着大骨头啃的宝珠。 粉雕玉琢的，小模样跟观音菩萨座下的童子没什么两样。 “是滴，是滴。” 要是出个皇妃，对姜家村来说确实是光宗耀祖的事。 八叔公忍不住裂开了嘴笑呵呵的道。 村长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啥心思，反正他没想那么长远。 只是觉得，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朝源县能太平多久，宝珠天赋异禀或许是个好事。 “老六你在看什么？从坐下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开饭的时候，村长看到姜老六站了起来，黑着脸道。 顺着他的目光，正好看到姜诚和贺守堂进来，坐在另外一桌。 姜诚好似没看到姜老六一样，直径走到村长面前，规规矩矩的喊了几声村里的长辈。 “嗯，你去找个地方坐下。” 村长叹了口气，朝姜老六看了一眼，让姜老八把他扯下来坐下。 “六哥，你可别看了。现在姜诚可是郝婆婆的儿子，早知当初何必今日呢。” 姜老八叹了口气，小声安慰道：“你瞅了，瞧你这眼睛都快黏上去了。要是让六嫂瞧见，回去又得跟你闹了。” 话刚说完，坐在女眷那一桌的姜六婆就朝他们看了过来。 眼神犀利的让姜老六整个人抖了一下。 姜老六红了眼眶，快速的低下头：“老八，你说……俺咋这么命苦呢。” 姜老八叹了口气：“这事……俺也不知道咋说。” 谁让六哥你是个妻管严呢？ 当初要不是你太软蛋，任由六嫂欺负才八岁多的姜诚，要不是郝婆婆心善，姜诚估计早就死在那个冬天了。 八岁大的娃什么都记得了。 况且，现在姜老六娶了的媳妇厉害着，又生了一儿一女，姜诚不可能再回去。 当初也是他点头答应，把姜诚过继出去的，全村人都做了见证。 现在看姜诚出息了，后悔了，可惜晚了。 第87章 送去当童养媳 拍拍他肩膀安慰道：“现在小诚挺好的，你别想太多。” 姜老八叹了口气，他不想多说啥。 小诚那娃儿也不容易，总归是姜家子孙，跑不了。 姜老六觉得后脑勺冷飕飕的，总觉得自家媳妇那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瞧，不敢转过身来看。 姜六婆也坐下，正好跟姜老太她们坐一个桌子。 今天是江秋娘新迁的日子，村长早就发话了，平日内有什么仇怨，都不能闹起来。 所以今儿都很自觉的憋着一口气，争取等一下开席的时候能比别人多吃几口肉。 终于在一声吆喝下，大牛和大壮率先上菜。 一共六个菜，大骨头汤，红烧肉，大白菜，肥肉炒咸菜，油炸豆腐炒豆干，烩猪血。 这排场，能顶家里好几顿了。 酒足饭饱之后，大伙儿散了，何穏娘一群媳妇儿留在家里帮忙收拾。 陈菊花看福妞跟宝丫玩的开心，也笑呵呵的嚷着留下一块儿收拾残局。 这一忙活，就忙活了一大下午，江秋娘也不小气。 厨房还挺多剩余的，她们娘几个也吃不完，馊掉的话倒也怪可惜的，于是分了一些给她们带回去。 陈菊花看自个分到的一大碗烩猪血，还有好几块红烧肉，笑得合不拢嘴。 拉着江秋娘一顿道谢，顺带的还提了一嘴姜老太：“秋娘啊，今儿来你家吃饭的时候，瞧见了东生他奶，瞧着篮子里装了几颗大白菜。” 眼睛朝厨房瞧了一溜圈，指着堆放村里人送来的贺礼的地方，那几颗快要烂的不成样子的大白菜实在是太打眼了。 “诺，这就是她带来的。” 什么人呀。 这来吃酒席也能抠成这样。 何穏娘和郝婆婆也瞧见了，负责收礼回礼的是郝婆婆。 “害，别跟她计较那么多，她什么人，咱知道就成。” 总归不是空手来，反正两家也没多大关系了，只不过是为了明面上好看点儿罢了。 何穏娘娘瞧了一眼快烂掉的大白菜，眼角都不由的抽了抽。 摊上这么个婆婆，江秋娘也是挺苦的。 陈菊花却瘪了瘪嘴：“话是这么说，别怪俺不给你提个醒，瞧着老太太的那模样，对东生可热乎了。” “一口一个大孙子叫的可起劲了。” 之前没分家，也没见她叫的这么腻人。 江秋娘脸色有些不好，姜老太想干什么？ 今天她太忙了，还真没注意这一茬。 “谢了菊花妹子，我会注意点儿的。” 姜老太真敢把主意打到东生身上，她一定会跟她拼命。 “害，说这话干什么？俺福妞跟你家宝丫玩的开，到时候你别嫌弃俺家福妞吃的多就成。” 陈菊花笑嘻嘻的道。 朝一旁戳着蚂蚁窝的福妞喊了声：“乖娃儿走了，咱归家去。” “诶。” 福妞立马丢掉小木棍，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屁股后面。 一步三回头：“宝丫，明儿俺来找你。” 宝珠瞧着她的小花脸，歪着脑袋立马想起了今儿中午跟福妞悄咪咪商量好的事，点了点头：“成，只要你不哭鼻子就好。” 何穏娘目光闪烁，笑着跟江秋娘说了几句话，拉着大妮一块儿离开宝珠家。 回到家中，特地喊来大妮问：“今儿宝珠和福妞说啥了？” 大妮摇头，当时她全部心思都放在参观新房子上去了，谁知道宝珠和福妞说啥了。 “你这孩子，俺不是让你多跟宝珠玩吗？咋就不听呢？” 手指重重的戳了她脑门一下，恨铁不成钢的道。 脑门上多了个红红的指印，疼的她直冒眼泪。 “又不是俺不想跟宝珠她玩，俺叫宝珠去数石子，她都不乐意哩，福宝喊她玩戳蚂蚁洞她不也没去，人家菊花婶子都没骂福宝……” 大妮委屈极了。 为什么爹娘不像菊花婶子一样，喜爱女娃子咧。 还有秋娘婶子，可疼明珠姐姐和宝珠了，屋里的被子和衣服都是崭新的，比东生屋里还要亮堂的更好看。 何穏娘愣了一下，刚抬起的手还是没舍得落下。 眼眶立即泛了红光，抱着她一顿哽咽道。 “你这孩子，娘也是为了你好。你瞧人家福妞，跟着宝丫一天，又是大肉骨头的，又是好吃的。你再看看咱们家……” 她现在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总之，你要想跟宝珠和福宝一样有人疼，就听娘的话，跟宝珠和福妞多玩一块儿。” 大妮不大明白的看着她，爹娘和爷爷奶奶疼不疼她，跟宝珠和福妞有啥关系。 阿奶不是说了吗？ 女娃子迟早是要嫁出去的，整天跟福妞和宝丫一块儿玩，还不如多帮家里多干点活。 勤劳的女娃子，往后说亲的时候，才能被好人家相中。 大姐和二姐不就被相中了吗？ 何穏娘叹了口气，又实在不忍心责备她，摸摸她脑袋柔声道：“你大姐二姐虽然说亲了，也是年底的事，你和老三老四她们还小，娘……娘没用，连你们的婚事都无法做主。” 大妮还不知道，自家大姐二姐是说亲了。 可都是自家爷爷奶奶做的主，说的虽然是隔壁村的，可那两户人家的男娃子都不太好。 一个是傻子，还有一个瘸了腿的。 要不是给的彩礼太多，打动了她奶奶，两个姐姐怎么可能会嫁给这样的人家。 现在她肚子又有了一个，婆婆嫌弃家里人多，打算送一个出去当童养媳。 过些日子镇上的那个人家就要来看人，只要八字相合，就能把人带走。 自家婆婆听见足足一两银子呢，怎么能不心动。 一两银子，放在她们这样的家庭，那简直就是一笔天价彩礼。 可是什么样的人家愿意买个童养媳呢？ 她偷偷摸摸的去镇上打听了，那人家的儿子是个痨病鬼，听说活不过两年了，到时候……真嫁过去，岂不是要一辈子守活寡。 大妮才六岁呢。 老三她们也才十多岁一点儿，家里活计要人干，婆婆是舍不得把她俩卖出去的，那么就只有大妮了。 要是大妮能跟宝珠一样儿厉害，为家里增加收入，兴许婆婆就会歇了这个心思。 第88章 还没宝珠有趣 抹了抹眼泪，冷着脸道：“总之，你听娘的就是。” 大妮心里不愿意，可看到自家娘亲泪眼婆娑的，只好勉勉强强的点头。 心里实在不明白，她不过是不想跟宝珠她们一块儿玩，她就哭了。 何穏娘的小心思，宝珠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吃的饱饱的躺在床上，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一脸幸福的傻呵呵的笑。 “阿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明儿我还想吃大肘子。” “大肘子改日，家里总共也就只有四个，今儿你已经吃掉一个了，剩下三个先腌制起来，快些睡。明儿还要帮娘熏腊肉呢。” 家里的柏树枝不够，明儿一早就要跟娘去山上砍一些回来。 用柏树枝熏出来的腊肉最香了。 “肉为什么要熏，吃新鲜的不香吗？” 宝珠从床上坐了起来，抓着脑袋瓜子，不太明白的问。 明珠浅笑道：“傻宝丫，家里还有一多斤的猪肉，不玩是会坏掉的。用柏树烟熏过后的腊肉更香咧，还能放更久到时候熏出来你可别嚷嚷着天天要吃。” 宝珠眨了眨眼，咽了咽口水，满脑子都是香喷喷的熏肉。 “要吃，要吃哒。” 小脑袋瓜子一个劲的点头，恍惚那块香喷喷的熏肉已经到了嘴边。 “那你早些睡，明儿一早我会把饭菜热好在锅里，等二姐跟娘回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宝珠哼哼唧唧的应了一声，二姐和阿娘上山不带她，就太不够意思了。 嘴上答应着，小脑瓜子里已经计划着明天的事儿了。 …… “我说姜兄，你不必如此？我们已经回到书院了，你这几日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 贺守堂吊儿郎当坐到桌子上，笑嘻嘻的道。 “话说，下个月你几时回去，到时候记得叫上本公子，宝珠那小丫头可太好玩了。” 是宝珠好玩，还是想拐跑明珠？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伙有事没事都爱往明珠跟前凑。 姜诚脸色不大好，咬着牙瞪了他一眼：“没有下次了。” 他决定了，跟夫子提出暂时不参加明年的科考。 这个家伙，还想去姜家村祸害明珠，想都别想。 “什么没有下次？你难道要一辈子不回姜家村不成？” 贺守堂瞪大双眼，看着姜诚好一会才道：“不对劲，不对劲。姜兄你最近老爱发呆，是因为冰琴姑娘的热烈追求让你有些不知所措？” “害，这有什么？要我说，你也十七八了，早该娶妻生子了。冰琴姑娘知书达理，还是书香门第，配你绰绰有余，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姜诚冷了脸：“这个福气给你要不要？” 贺守堂哑然，冰琴姑娘身世样貌都拔尖，可就是性子有些闷，还不如宝珠有趣。 “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夫子可是十分喜爱你这个学生。” “我打算休学，明年不参加科考。” 姜诚冷不丁的道。 至于成亲这件事，郝婆婆那一关确实不好过。 郝婆婆已经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跟他提起亲事了，偏偏他一直没松口，郝婆婆也不敢暗自下决定。 “什么！姜兄为何突然有如此想法？” 贺守堂一下子站直了身体，走到门口看了看，又朝窗外看了几眼，压低声音道：“难道姜兄考虑清楚了？” 眼里透着些许兴奋。 姜诚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他挡住自己光线的身体，拿着一本《孙子兵法》继续苦研。 “我休学，与你不无关系。”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实在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谁知贺守堂看他这样，立即来劲了，俯身过去，两人面对着面：“这怎么不关我事，好呀，姜兄……没想到你是负心汉，枉费我……” “呀！” 贺守堂后头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声惊呼。 贺守堂口中的冰琴姑娘带着身边的婢女站在门口，帕子捂着嘴，惊慌失措的叫出了声。 方才她听见了什么？ 看着因为激动涨红着俊脸的贺守堂，双眼瞪的大大的抓住姜诚领口质问，活脱脱像极一个被抛弃的姑娘。 眸光在两人间流转，一个不太好的想法涌上脑海。 “我，我只是来送甜点……” 冰琴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既，既然送到，就……就不打搅二位公子……” 冰琴慌忙的放下点心，慌不择路的离开。 走了几步，想了一下，回头又贴心的帮门带上。 “冰琴姑娘咋了？是害羞了？” 贺守堂手背捅了捅姜诚，透过窗户看着落荒而逃的冰琴满脸疑惑的道。 姜诚一把推开他，整理被他弄乱的衣服。 这个蠢货还不知道，被人家姑娘误会是个断袖了。 长嘘一口气，算了这样也好，估计她会歇了那个不该有的心思。 冰琴是夫子的女儿，他确实不好拒绝。 反过来说，贺守堂反而帮了他一个大忙。 …… 第89章 女娃子迟早要嫁人的 姜家村。 福妞和不情不愿的大妮来找宝珠一块儿去山脚下拾干树枝。 “干树枝有什么好拾的，又不能吃。” 福宝跟宝珠大手拉着小手，一步一步的迈着小短腿跟在大妮后面。 大妮心不在焉的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两人。 “你们能不能懂事点？爹娘已经够忙够累的了，咱们去山边捡一些干树枝，还可以当木柴烧不好吗？” “你们除了吃，家里一点活也不知道帮一下，眼里一点儿活也没有，都不知道心疼人，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才六岁的大妮，收齐话来一板一眼的。 张口闭口都是，怎么成为一个勤劳的好姑娘，怎样才能让婆家喜欢。 福妞和宝珠面面相觑，她在说什么，你懂嘛？我不懂。 “才不是咧，我阿爹和阿耶说了，养家糊口那是他们男人的事，就算帮家里活，那也是俺长大之后的咧，我还小……能多吃，那也是俺爹他的福气，连自个娃和媳妇都养不活的男娃子，也不是什么好娃子。” 福宝一边吃着今天早上陈菊花给她弄的锅巴，小嘴一边叭叭叭的道。 大妮瞪大眼，分明不信福妞的话：“你胡说，俺爹和俺奶可都不是这么说的。” “那她们是咋说的？” 宝珠这连天被大妮念叨的耳朵快起茧子了。 什么女娃眼里要有活，多干活少说话。 还说什么男娃子是家里的顶梁柱，有好吃的得让着。 以后大了想要找个好婆家，就得会烧菜，会干活。 孝顺公婆，不要忤逆丈夫等等…… 越听越觉得嫁人甚是吓人，原本想着帮二姐找二姐夫的小心全都没了。 二姐只做饭给她一个人吃好了，要是碰上跟姜老太一样的婆婆，可岂不是可怜死了。 立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摇头：“大妮姐，你还是别说了，我是不会嫁人的。” 还有，二姐也不会嫁人的。 要是，要是二姐非要嫁人，以后二姐夫要是敢欺负她，她就……她就打二姐夫一顿，欺负一次，打一次。 打到他怕为止。 “宝丫你说什么胡话，哪有不嫁人的？” 大妮不认同，她大姐后日便要出嫁了，二姐也定在年关的时候。 一下子两人都出嫁了，家里的床也宽敞了。 大姐和二姐这些时间因为马上要出嫁了，家里活也少干了。 出嫁还有一床新被子和新衣服，那衣服她看了，红的耀眼，还绣了并蒂莲花，她可喜欢了。 嫁人有什么不好的，可以不用姐姐妹妹挤一张床，自个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还能自个做主。 宝珠撅着小嘴，拉着福妞走的飞快，她不想跟大妮再多说一句话。 反正她才五岁，她想嫁人就去嫁人。 “咱不跟傻子当朋友。” 宝珠伸出爪子，在福妞毫无防备的时候，抢走一大块锅巴，咬了一大口。 陈菊花可真疼福妞，锅巴上还撒了盐巴，这味道一下子好吃了不少。 福妞瞪大双眼，看被宝珠咬了一大半的锅巴，心里在滴血。 “我二姐说今儿上山砍柴做烟熏肉，等我家肉熏好了，我给你一块吃。” 第90章 江秋娘的开解 福妞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的渴望。 福妞心思太单纯，满脑子都是肉。 宝珠龇牙，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伸手接过：“这可不行，俺的肉值钱，你的锅巴不值钱，这样好了，两块锅巴换一块肉。” 大妮看两人不理自己，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傲娇的哼了一声，也打算不跟她们说话。 她们不信自己的话，到时候长大了有她们后悔的。 不知不觉的，三人已经走到山脚下，明珠和江秋娘已经一人扛着一捆柴，放上马背上。 见到宝珠和她的小姐妹居然来山脚下，以为宝珠又不怕死的要进山逮山猪了。 “宝丫，你跑这来干什么吗？我不是让你好好的在家等二姐吗？” 明珠放下背上的木柴，上来拉住宝珠的小手。 看到福妞和大妮都在，觉得宝丫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宝丫力气大，碰上野猪或许没事，可福妞和大妮还小的很。 要是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说不清了。 “大妮姐姐说女娃子要勤劳能干，今天带我们来山脚下捡树枝，帮家里忙。” “你们才多少岁，还用不着你们做这些事。” 把木柴捆绑好之后，江秋娘才抽出空来，上来揉揉福妞的小脑袋瓜子，柔声笑道。 这几个小家伙，才多少岁，说着这么老气横秋的话，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话可不能这么说，俺奶说……勤劳的女娃要从小就培养，不然到时候去了婆家，婆婆会不喜欢的。” 大妮一本正经的说。 她小脑袋里面装的全都是自家奶奶她强塞进去的重男轻女的思想。 江秋娘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这是你奶说的，大妮你娘也这么跟你讲的不成？” “俺娘？” 大妮歪头想了下。 娘每次说话，都被奶凶回去了。 上次三姐生病了，还要求奶好久才能拿到钱去买药。 小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大妮，你娘不够勤快？不够孝顺？还是不够爱你爹和你们？” 江秋娘叹了口气，摸摸她小脑袋瓜子，何稳娘在家里的情况，她也有耳闻。 不过……，何穏娘的婆婆比姜老太好一点儿，就是太重男轻女。 何穏娘刚嫁过来那一会，日子过的还不错，之后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婆婆就开始变了脸色，对何穏娘哪哪都看不上眼。 没少在外人面前说，她们家要被何穏娘害的断子绝孙。 尽管姜家村有祖训，不可重男轻女，可人心还是不好掌控。 这是属于何稳娘的家事。 只要闹得不离谱，村长也不好干涉。 “大妮，你娘这么勤快，你奶对你娘可好？” 江秋娘叹了口气，多的话她也不便说。 省的落得个多管闲事的话柄。 揉揉宝珠的小脑袋瓜子道：“俺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好好孝敬公婆，可到头来……俺倒是累死累活，宝丫和明珠连饭都吃不饱，这在婆家啊，可不是光会勤快就成的。” 福妞满脑子都是吃的，一点儿也没听懂江秋娘的话。 倒是江秋娘笑着道：“像福妞娘就很好，福妞娘可有你娘勤快？” 大妮小脸一阵白一阵青。 菊花婶子当然比不上她娘勤快。 第91章 何穏娘的小心思 江秋娘不再说话，喊着宝珠和福妞让她们一块儿回去。 没个大人看着，实在不知道自家宝丫会不会又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别看大妮才六岁，长期受何穏娘婆婆的有意无意洗脑，比寻常的女娃子想的多。 跟在江秋娘身后，魂不守舍的回了家。 何穏娘见到她这样，连叫了几声都没应，担心不已。 拉着她回了屋，焦急的问：“你不是跟福妞和宝丫一块儿出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 她可怜的娃。 “娘，宝丫她们没欺负我。”手紧紧的抓着何穏娘的手：“娘，阿奶说，女娃子要勤快，等嫁人了婆婆才喜欢。可是……阿娘你也不懒啊，为嘛阿奶就是不喜欢阿娘你。” “傻孩子，还不是怪娘肚子不争气，没能给你爹生个儿子，给你们生个弟弟。” 何穏娘一把抱紧大妮：“大妮啊，都怪娘的肚子不争气。” 大妮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娘肚子里面的一定是个弟弟。” 听了她这么熨帖的话，何穏娘眼眶泛起了红光：“听娘的，好好跟福妞和宝丫玩，这些天别呆家里。” “为什么？娘，俺不喜欢宝丫和福妞。” 这两个人成天满脑子都是吃的，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 “俺的傻孩子哟。” 何穏娘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总觉得宝丫这小丫头厉害得很。 有谁见过，一个五岁大的娃能扛起一头野猪的。 “宝丫能扛起一头野猪，小小年纪就可以帮你秋娘婶子争面子，连村长都赞不绝口，你跟宝丫玩的好，还怕没好吃的？” 就她们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油水，她是心疼孩子，才让大妮多跟宝珠玩。 从指甲缝里流出来的油水，也比她们家强。 自家婆婆是什么人，她能不知道？ 要是偶尔能带点什么回来就更好了。 反正江秋娘家伙食比她们家好，分点儿给大妮吃也不过分。 大妮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乐意，可仔细一想……宝珠家确实比她们家吃的要好。 “行。” 她就勉为其难的跟宝丫她们玩一玩。 …… 宝珠家，陈菊花今天居然夫妻俩个一块来了。 大牛双手互搓着，扭扭捏捏的跟陈菊花进了院子。 “秋娘！” 站在院子外，陈菊花朝屋里头喊了一声。 听到自己娘的声音，福妞一溜烟的跑出来了。 “阿娘，阿娘你是来接俺回家的嘛？” 福妞小爪子还抓着一根排骨，还有油的双手，抓着陈菊花的衣服，留下一个油渍的印子。 听到喊声的江秋娘带着宝珠出来，看到大牛也在，一脸疑惑的问道。 “菊花和大牛是有什么事儿吗？” 大牛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马，迟疑了一下，在陈菊花暗戳戳掐他腰肢的时候，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自己上门的目的。 “就是，就是有个事想跟秋娘嫂嫂你商量一下。” 大牛壮着胆子道。 陈菊花看他说话磕磕绊绊的，性子火辣辣的她实在忍不住了。 “害，是这么一回事，就是见你的马车和马一直歇着，俺家大牛也没什么手艺谋生，想跟你租借一下马车载人，赚点钱补贴一下家用。” 第92章 大牛要租马车 “你放心，俺们也不是要占你们家的便宜，反正你们家的马车也放在家里不用，租借给俺们，俺们当然会给你租金，喂养的事也交给俺们。” 大牛生怕江秋娘不答应，连忙解释道。 这马车都是现成的，说到底也是他占了便宜。 可……又觉得陈菊花说的很有道理，这笔买卖两家来说都是互利互惠，而且还能让姜家村人更加便利。 来找江秋娘之前，他也找自己亲爹村长聊过。 村长也觉得他这个想法不错，但必须经过江秋娘答应才行，不答应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所以他们夫妻俩个一合计，就上门来问。 江秋娘愣了一下，也没想到她们夫妻俩个居然是为了这个上门来。 看大牛小心翼翼，手足无措的样子。 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你们两赶紧进来先，正好我们要吃午饭，就一块儿。” 什么？ 她们是来问问，顺便把福妞带回去吃饭。 “这……不用，不用，俺家里已经做好饭，就是来接福妞，顺带的过来问问。” 看陈菊花推辞，江秋娘也不强求。 “大牛你说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打算怎么个章程？” 毕竟这马车可是宝珠从老鸨手上抢的，都快半年过去了，老鸨也没再来过要回去。 马车丢在这确实浪费了。 如果大牛真心想要租借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哥……俺跟俺爹说了一下，这马车用你家的，自然不能少了，就……就四六分？俺四你们六？” 大牛也估摸不准，小心翼翼的问。 江秋娘思索了一下摇头道：“这不成，就五五。” 这马车属于意外获取，大牛还要喂养，驾驶马车也操劳，短时间如此倒好，长时间如此就不美了。 “五五？！” 陈菊花一脸惊喜，没想到江秋娘这么大方。 “成，五五就五五。” 她扯了扯还在犹豫的大牛，连连道谢：“还不快点谢谢秋娘，秋娘啊！你放心这马车交给俺们，俺们绝对会好好爱护。” 大牛是个老实人，更不可能耍小心机。 江秋娘笑着点头，再次开口让两人留下来吃饭。 陈菊花连忙拒绝，看来家里是真的煮好饭菜了。 最后福妞留在宝珠家吃饭。 宝珠探出脑袋，看到陈菊花咧开嘴笑成一朵花的离开：“娘，俺家的马车真租给菊花婶子她们吗？” “嗯，你菊花婶子虽然爱打听事，不过……你大牛叔倒是个老实的人，来之前也问过村长，既然村长都觉得可行，这马车凉着也是凉着。” 交给大牛她也放心。 还能给家里多一份进项。 反正她们也不会驾驶马车，现在大牛上门来讨要，正好合适了。 明珠低头思索了一下，觉得阿娘的想法也没什么。 宝珠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嗯，那好！阿娘……我肚子饿了，赶紧吃饭。” 说着就带着福妞去洗手。 江秋娘看了一眼天色，这天色灰蒙蒙的，看来明儿会继续降温。 今天下午还得上山一趟，能多带些木柴回来就多带些，过些日子太冷了就不方便出门了。 第93章 母子谈话 “阿娘，是不是担心这个冬天的柴火不够用？” 明珠走到门口，也看看天，体贴的问。 宝珠学着两人的姿态，小脑袋仰着，摆出一副我也懂了的样子。 “阿娘阿姐放心，你们尽管砍，我搬运。” 宝珠拍打着小胸脯，皱着小眉头十分认真的道。 明珠眼睛亮了亮：“对呀，我们去找三叔公借一下板车，砍了之后放板车上，我们一块儿运回来就省力多了。” 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宝珠：“正好宝丫力气大，能帮不小的忙呢。” 带宝丫去山上砍柴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要看紧点儿。 不能让她跟山上的小动物有亲密的接触，应该没事儿。 听到这一次带上自个，宝珠双眸大亮，看明珠和江秋娘的眼神都变了。 “带上我，带上我。我力气可大了，能帮忙哒。” 她高兴地举着小手。 “行，咱们赶紧吃饭。吃完饭喊上东生一块儿。” 江秋娘觉得可行，又可以看着宝珠，又能解决家里柴火不够的问题。 下午，一家四口跟三叔公借了板车，拿着砍刀上了山。 山上，江秋娘和明珠合力砍断一棵柏树。 东生也没闲着，拉着宝珠去一旁捡起了小树枝。 宝珠围绕着一棵树，仰头看了一圈，抬起脚一脚就踹了下去。 “咔嚓！” 整棵树往山下的方向倒了下去，另外一边的江秋娘和明珠也注意到了宝珠的动静，宝珠已经走到另外一棵树下，同样的把树给弄倒。 “宝丫！” 明珠惊呼出声。 很快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大惊小怪了。 宝珠力气大，她们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有了宝珠的加入，她们也轻松了很多，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板车放满。 还没一个下午，就拉回好几车的柏树，整个院子都放满了。 江秋娘一合计，已经足够她们过这个冬天了。 让明珠带着宝珠把板车还给三叔公，她一个人在家收拾这些木柴。 “哟，怎么这么快还回来了？不多用几天？” 三叔公看到拉着板车回来的宝珠，瞧着小小的人，双手张开也够不着两边的把手，只拉着其中一只把手，拖拽着板车回来。 另外一边拉板车的东生一脸轻松，很显然这板车全部重力都是宝珠在扛。 明珠看似推着板车，其实只是搭把手跟在后面。 “三叔公板车我们用完了，这是俺娘腌的萝卜。” 三叔公也不客气，年底每家每户一些吃不完的蔬菜，都会晒成干或者像这样腌成萝卜干。 这些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也是一点心意。 “成，回去跟你娘说，要是还要用板车，尽管来俺家拉去。” 三叔公笑呵呵的接过，低头正好跟宝珠那双闪亮的眸子对上。 摸摸她小脑袋瓜子，弯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下次宝丫上山打猎，可得喊上三叔公，三叔公虽然老了走不动了，可助威呐喊的功夫还在。” 宝珠眨了眨眼，抬头看着为老不尊的三叔公，小嘴一勾。 小爪子拍拍他肩膀：“好说好说，三叔公放心好了，下次一定找三叔公一块去。” 下次瞒着阿娘她们上山就有理由了，有三叔公，阿娘她们应该就不会拦着她了。 “放心，三叔公下次我一定找你，就算你老眼昏花也没关系。” 害，这小丫头咋说话的。 他年纪虽然摆在那儿，也不用瞎说大实话啊。 三叔公笑呵呵的摇了摇头，看着宝珠离开。 他一把老骨头是不可能跟宝珠上山去折腾的，但他家儿子可以啊。 一转眼到了年关，天气湿冷，山上白雪皑皑，唯有山脚下的竹山一片郁郁葱葱。 书院也放假了，贺守堂这一次又死皮赖脸的跟着姜诚一块儿来到姜家村。 “什么！你要放弃明年开春的科考！” 郝婆婆家听到姜诚的话，激动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儿子。 寒窗十年，盼的不就是早日登科大吉，光宗耀祖吗？ “娘，你听我解释。” 姜诚揉了揉眉心，他最怕就是郝婆婆不理解。 只能先安抚她激动的情绪，让她坐下才慢慢道：“此事我已经跟恩师共同商量过，恩师也支持我的做法。” 长吸一口气道：“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内有外戚掌控朝堂，各地藩王起义，外有敌寇虎视眈眈，现在参加科举并非明智之举。” “况且，我又不是一直不参加科举，等朝堂稳定后再参加科考也不迟。” 他今年也才十七，最少不过三年，最多十年，他有的耐心。 朝局动荡不安，就算不走科举这一条路，兴许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郝婆婆沉默了良久，才将这件事消化好。 长叹了口气：“俺一介妇人，什么也不懂。这事……你还须跟村长说说，毕竟……你念书一事，族中出的力。” “如今你要休学，总归要跟村长他们交代一下。” “归来时，我已经跟村长说过了。娘大可放心，村长也赞同我的决定。” 姜诚让郝婆婆安心，思索了一下又道：“反正我要在家呆很长一段时间，就跟村长说开春给姜家村的孩子启蒙。” 姜家村没有夫子，正好他在家，就省了姜家村请夫子的钱。 若是其他村的孩童想启蒙，也可来姜家村，这样一举两得。 既可以收取费用，缓解家中拮据的生活，又能报答姜家族老对他们母子的照顾。 一举两得。 “既然你已经决定，为娘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郝婆婆寻思着，他也十七了，科举之事又要往后拖一拖，那是不是可以考虑娶妻生子了？ 这么一想，心里就开始有了想法。 姜诚不知道此时郝婆婆在想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小脑袋往家里探头探脑的，仔细一看，居然是宝珠和福妞。 一个月没见，宝珠的小脸蛋白了许多，也变得肉嘟嘟，一双大眼活灵活现的，十分喜人。 福妞本来就胖，像个圆滚滚的小肉球。 这两个走一块，不招人惹眼都不行。 第94章 宝丫要学武吗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我都瞧见了，赶紧出来。” 姜诚嘴角带着笑，走到门口朝外面一伸手，直接抓住宝珠后脖颈的领子，拉了出来。 宝珠抬头朝他甜甜一笑，伸出小肉身，甜甜的喊了声：“听我三哥说姜诚哥哥你回来，我就撇下二姐来找你了，姜诚哥哥……” 大眼睛朝屋里瞅了瞅，羞红着小脸蛋，扭捏的问：“姜诚哥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不能空手回来？” 呵！ 这小丫头是惦记着糖葫芦呢。 姜诚忍俊不禁，就知道她嘴馋，这次回来还真带了。 轻轻敲了她小脑袋一下，转身进了屋，正好拿出三穿糖葫芦。 他买了三串，原本是打算给她们姐弟三人的，既然福妞也在，那你生一个男娃就别吃了。 姜东生还不知道，心心念念的糖葫芦就这么的跟他失之交臂了。 “姜诚哥哥你真好，下次上山打了野猪，我分你一半。” 哦豁，这么大方。 开口就分他半头野猪？ 贺守堂从屋里走了出来，大冬天的拿着扇子，格外的闷骚。 “小宝珠，上次我可帮了你不小的忙，你却分他一半，把我忘了。实在是太令本公子伤心了。” 背对着他的姜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贺守堂简直阴魂不散。 他已经奉命拒绝他了，还是跟着他回了姜家村。 颇有几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你帮我什么忙了？” 宝珠皱着琼鼻，明明上次他什么忙都没帮，帮忙抬了一下猪腿也算帮忙？ 冲他做了个鬼脸：“你长得丑，没得分。” “本公子丑？她居然说本公子丑！” 贺守堂指着宝珠，一脸不敢置信的跟姜诚说。 姜诚嘴角轻勾：“宝丫说的也没错。” “大冬天的拿着扇子，不是丑就是有毛病。哈哈”姜诚忍不住大笑。 也就只有宝丫能说大实话了。 贺守堂跟宝珠大眼瞪着小眼，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行，本公子丑，本公子信了。宝丫力气这么大，不去学武实在是太浪费了，宝丫想不想跟守堂哥哥学武？” 姜诚眯了眯眼：“贺守堂，别把主意打到宝珠身上。她才五岁……你做的那些事……太危险。” 什么危险的事她不能做？ 宝珠立即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我虽然打不过你，但……如果惹急了我，你谋划的事可别怪我捅出去。” 姜诚威胁道。 “瞧姜兄你紧张的，我不过是随口提提。再说了，现在兵荒马乱的学一点放生招数不好吗？要我说，不但宝丫要学，就连明珠姑娘和东生还有姜兄你都可以学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贺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姜诚抿了抿嘴，不想再多跟他废话，拉着宝珠走出家门。 宝珠一步三回头，瞅着不太高兴的姜诚，眨了眨大眼问：“为什么不让我跟他学武？姜诚哥哥有心事哦。” 姜诚愣了一下，低头正好与她对视。 杏眼中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皎洁。 “别胡说。”小孩子知道什么，说了她也不懂。 第95章 你又不能娶我二姐 “我才没胡说咧，我懂的可比你多了。” 宝珠皱着琼鼻，她好歹前世是个丧尸王，虽然脑子有时候会卡顿，但该懂的她都懂。 瞧不起谁呢？ “呵，那你说说，你懂什么？” 姜诚乐了，这小丫头片子。 每天满脑子都是肉，还敢大言不惭，懂的比他多。 他虽说算不上学富五车，但好歹也是个秀才先生。 “我都听到了哦，你不参加今年科考是不是？” 宝珠龇牙，露出古灵精怪的笑容。 “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原来是方才偷听到他跟娘说不去参加科考了，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见解呢。 “那姜诚哥哥你为什么突然休学呢？是因为怕考不上，还是因为别的？” 宝珠歪着脑袋看他。 清澈的双眸，让姜诚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你和那个大哥哥有秘密哦！” 姜诚停下了脚步，怔住了。 低头看着宝珠那双清澈的杏眼，恍惚将他的心思全都看透了。 就连跟夫子在一块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哦？那你知道是什么秘密吗？” 宝珠撅起小嘴，皱着琼鼻道：“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反正我觉得你们不寻常。” “你拦着他不让他叫我们习武，为什么？” 姜诚彻底无语，这小丫头片子好像是有那么点小聪明。 “是跟你不去科考有关吗？” 宝珠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那个贺公子是不是想找你做坏事？” “你又知道。” 喉结滚动，他真是小瞧了她。 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真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傻。” 宝珠皱着琼鼻，哼哼唧唧的道。 姜诚这才意识到，宝珠现在不是先前那个痴傻的小宝丫了。 眼前的宝珠，不单单力气变得超大，心思也十分玲珑。 “你要带着我去哪？” 宝珠停下脚步，盯着抓着她手的姜诚：“是要去村长那吗？” “你想在姜家村办个学堂？” 奶声奶气的声音，十分笃定的跟在他身后道。 “是呀，到时候你跟东生，还有明珠都可以来学习。” 姜诚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教一个两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 之前在宝珠几个在他家住的那段时间，明珠也跟着学了一下，发现明珠学的比东生还要认真。 至于宝珠，只会在一边啃窝窝头，一点儿要学习的样子都没有。 “那不正好吗？让贺公子一块儿教我们习武呗，反正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 宝珠龇牙，小脑袋瓜子转的飞快。 相比于跟姜诚学习，她反而更喜欢习武。 “人家贺公子说的也没错，要不是我力气大，我二姐早被我奶和我大伯卖了，学习不单单可以强身健体，还能保护自己。” 拍着小胸脯，一本正经的道。 “你不会是怕他把我二姐拐跑？” 瞅着姜诚的脸色，宝珠古灵精怪的道。 她画本子看了不少，总觉得姜诚对自家二姐不是一般的关心。 可是……她悄摸摸的打听过，姜家有规矩，同姓不可通婚，否则二姐嫁给姜诚哥哥也挺好的。 “你放心好了，我阿娘说。我二姐已经十四岁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到处乱跑，没事的时候就在家绣绣花，晚上我阿娘会教我们识字。我二姐学的可认真了。” 宝珠撅着小嘴道：“我阿娘还说了，最近打听我二姐婚事的媒人越来越多了，我二姐虽然要守孝，可也不过就剩下两年多了，可以先相看着，若是瞧见靠谱的人家先定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她说的认真。 走在前面的姜诚，越听却越皱着眉头。 “你二姐才十四岁，不急？” “哼，我二姐不急？马上就过年了，过了年我二姐就十五岁了，等守孝期一过就十七了。是我二姐不急，还是姜诚哥哥你不急？你又不能娶我二姐。” 姜诚没想到宝珠这么伶牙俐齿，一通话让他如鲠在喉。 对呀，他又不能娶了明珠。 不由自主的脚步停下，望着前方来找宝珠的明珠怔怔出神。 远处娉婷婀娜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 “姜诚哥，宝丫。福妞呢？菊花婶子来家找福妞回去了，她不是跟你一块儿吗？” 宝珠指着郝婆婆家：“福妞在郝婆婆家吃糖葫芦呢。” 有了糖葫芦，福妞就挪不动脚了。 如果不是姜诚拉着她，她也想找个石墩坐下来，好好的吃糖葫芦。 闻着糖葫芦香甜的味道，她都咽了好几次口水了。 手里一共拿着两串，分了一串给明珠：“二姐，这是姜诚哥哥给你买的糖葫芦。” 明珠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愣了好久，她都十四岁了，还能吃上糖葫芦，不得不说还真的感谢姜诚记得。 “谢谢姜诚哥。” 明珠垂下脑袋，不好意思的道。 宝珠看看姜明珠，又看看姜诚，苦恼的抓抓头发。 “你跟宝珠要去哪里？” 明珠好奇的主动问。 “姜诚哥哥不去上学了，要在姜家村开学堂。” 宝珠抬起头，抢了姜诚的话头，转而得意的看着他。 姜诚泄气的点点头。 “为何不去书院了？”姜明珠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看着姜诚满脸的担忧：“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96章 贺兄乐于为人师表 见明珠这么关心自己，姜诚心里舒服了许多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事夫子和村长都同意了，都觉得我可以先等两年。” 夫子和村长都同意了，那说明不是什么大事。 “我虽不去学院，不过已经跟村长说了，会在姜家村教村里的孩童读书习字。明珠你……” 说到此处，立马想到了宝珠刚才的话，又咽了下去。 改口道：“到时候宝珠和东生也会来学堂，你在家得帮我多督促他们两个。可不能让她们偷懒。” 低头瞅了一眼气鼓鼓的宝珠，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趣味的淡笑。 明珠勾起樱唇，摸摸宝珠已经被她自己抓乱的头发：“姜诚哥放心好了，我们家宝丫可聪明了。” 可不是，这些天江秋娘已经开始教她们识字了，宝珠只看一遍就记住了。 倒是东生，一让识字，就打瞌睡。 宝珠冲他翻了个白眼，瞧不起谁呢。 三人说说笑笑朝村长家去，姜诚跟村长确定了在哪里教导孩子们读书之后，就离开了。 不出一天，由村长安排，姜家村的人都知道了。 无一个见了郝婆婆和姜诚不喜笑颜开的，唯独只有一个人，眉头紧蹙，抽着旱烟坐在姜诚家门口不远处，等着姜诚出来。 自从姜诚要在姜家村教学的事，又有陈菊花这个大喇叭在，不单单姜家村的人带着娃上门，连隔壁两个村的人都来了。 江秋娘带着宝珠和东生，还带了一些自己晒的萝卜干和一块烟熏腊肉一块来的。 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姜诚的亲爹坐在门口，伸长脖子往郝婆婆家门口看。 “阿娘，六叔公一动不动的盯着姜诚哥家大门两天了，他不会是傻了。” 东生虎头虎脑的看向姜老六的方向，小声的问江秋娘。 江秋娘苦笑：“别胡说，你……你六叔公心里难受着。” 可不是难受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初要不是他娶了现在的六叔婆，逼着姜诚跟他断了亲，能有今天的事吗？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江秋娘暗暗的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事……可不是她一个外人能管的。 “走，进去先。” 江秋娘拍拍他们兄妹的肩膀，让她们进去。 郝婆婆看到江秋娘挎着篮子来的，不由的板住了脸：“秋娘你来就来，让两个孩子跟着小诚读书又不是什么麻烦事，还带什么东西过来。” 把篮子往江秋娘怀里一推：“你这东西俺不收，赶紧拿回去。你这是要臊死婶子我。” 宝珠和东生两人看着互相推着篮子的两人，觉得大人就是麻烦。 转身就去姜诚屋里找人。 姜诚和贺守堂分别坐在桌子一边，姜诚一手拿着书，另外一边的贺守堂却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指挥着书童沏茶。 原本简陋的房间里，多了一些贵重的茶具，一下子给整个房间添加了一点简奢的视觉冲击。 “我说你又不打算参加明年的科考，还这么用功干什么？” 贺守堂没好气的道：“这屋里看书多闷啊，这依次为我不单单带了弓箭，还带了我的长枪，不如喊上宝珠和明珠她们一块儿去山脚下转转？” 枪? 躲在门口的宝珠，一听到枪，眼睛大亮。 立即探头探脑：“去去去，姜诚哥哥去呗，我喊我二姐一块儿去。” 姜诚黑了脸，这个宝珠真是够了，一听到可以出去玩，立马就把明珠给卖了。 不管贺守堂有什么目的，明珠跟贺守堂都不太可能。 门不当户不对，明珠的身份想要进贺家大门，恐怕只能当个小妾。 说好听点是妾室，说难听点，就是奴才。 正房太太贤惠大度，日子还好过些，若是遇见个尖酸刻薄的，日子可就惨了。 “对对对，宝丫，赶紧回去喊上你二姐。难得咱们一块儿出去。” 不喊上你二姐算什么事。 贺守堂立即站起身，这宝珠简直就是他的嘴巴。 姜诚瞪了他一眼，起身拦住宝珠道：“大冬天的，山上的小动物都知道过冬。现在跑山上去刮冷风不成。” 被揪住后脖颈的宝珠，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她当然知道山上的小动物躲起来过冬，可山上还有野狼出没啊。 昨晚半夜，她都能听到山上有野狼在嗷嗷大叫。 要不是阿娘和二姐看的紧，她早就跑山上去了。 挣扎了几下，拍开他的手，怒瞪着他道：“那我要跟贺公子学习枪法。” 她早就想学了，拿着长长的枪杆子，七进八出多带劲啊。 贺守堂笑眯眯的看着宝珠，又看向跃跃欲试的姜东生：“东生要不要学，正好我缺个徒弟。” 姜诚黑了脸，他到底想干什么？ “贺守堂！” “诶，我耳朵没聋，姜兄何必这么大声。人家宝珠和东生想学，你非要拦着。这是什么事啊？” 贺守堂笑意盈盈的看着姜诚。 宝珠大眼睛一脸期盼的看着姜诚，鼓着腮帮子道：“姜诚哥哥为什么要拦着，是怕他把我跟三哥卖了不成？” 皱着琼鼻不太高兴的说：“他倒是想卖掉我们，你不点头，他也卖不成呀。” 想了想又道：“姜诚哥哥你在怕什么？” 他怕什么？！ 姜诚看向嘴角含笑盯着自己的贺守堂，眸光微沉。 看来这个贺守堂不达目的不罢休，而宝珠…… 望向宝珠，正好跟她那双清澈的杏眼对视上。 “我就觉得他说的也没错，兵荒马乱的，要是有一点儿武艺防身也是不错的。” 宝珠撅着小嘴道。 抬头看向正得意盯着姜诚的贺守堂，咧嘴露出皎洁的笑脸。 “既然这样，不如让村长喊上大壮哥他们一块儿教武艺呗。” 大壮他们都是村里得力的青壮，村里的青壮要是有点武艺傍身，以后就算乱了，匪徒想要对村里人不利也有防身的手段。 这下不单单姜诚愣住了，就连贺守堂也愣住了。 让他教全村的青壮武艺，她这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 真当他是教习师父了不成。 姜诚愣了一下，余光瞥向吃瘪的贺守堂，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宝珠说的没错，既然贺兄你这么乐于为人师表，那我现在就去找村长说说这事。还望贺兄别推辞才好。” 第97章 原来有只母老虎 这么大的一顶高帽子戴了下来，让他拒绝都拒绝不了。 谁让他刚才大言不惭，哄骗着宝珠和东生学习武艺呢。 姜诚心里一下子畅快了不少。 没想到宝珠脑子转的这么快，看似天真的一句话，直接把贺守堂架起来用火烤。 贺守堂嘴角扯了扯：“好呀，那就麻烦姜兄跟村长说一下了。” “哦，太好了！我也可以学武了。” 一直憋着不敢说话的姜东生，听见姜诚要去找村长，一下子没忍住高兴的蹦跶起来。 他才不要读书识字，他的脑瓜子就不是为了读书写字生的，反而上次跟宝珠上山抓野猪的时候，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有要是力气大点，会武功就好了。 会武功的话，下次有人欺负阿娘和二姐，他就可以保护她们了。 他是个男子汉，怎么能总让妹妹保护他呢。 “那好，走走走，现在就去村长家。” 姜东生怕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拉拽着贺守堂和姜诚现在就去村长家。 宝珠看到比她还急的三哥，捂着嘴偷笑。 三哥读书不行，希望武力值上面能好一些。 贺守堂瞪了一眼姜诚，像极了一个羞恼的小媳妇。 宝珠也十分配合自家三哥，跑到姜诚后面，推着他的屁股往前走。 姜诚十分无奈的摇摇头。 走出家门没多远，姜诚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贺守堂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拦住他们的姜老六。 仔细观察，发现两人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东生先带贺兄去村长家。” 姜诚对姜东生道。 姜东生听话的拉着八卦脸的贺守堂离开。 宝珠站在原地不动，躲在姜诚后面，探出脑袋看着脸色不大好的姜老六。 “你好好的科考不去考，为什么还要在姜家村教学，你……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后面的话姜老六还没说户口，就被姜诚打断了。 “六叔，这是我的事，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 姜诚脸上布满寒霜，几乎看不到半点温度，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宝珠透过精神力，感知到他浑身的气场变化。 “俺怎么不能管你？俺是你亲爹，你好好的科考不去参加，非要自毁前程，郝氏那个妇人就没劝你吗？让你这么任性，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姜老六十分气恼，之前姜诚要是说出这样的话，他肯定气短。 可现在不一样，姜诚居然不去参加科考，这无疑……对他来说打击太大。 “嘁，我的死活你都不关心，现在倒是关心起我的前途来了。六叔……你只是我的叔叔，可不是我爹，我们早已经没了关系。” 姜诚眯着眼睛，危险的盯着他看。 余光瞥见姜老六背后，气得脸色发青的妇人。 “哼，你还是想想怎么安抚你家母老虎。” 姜诚面容冷峻的从他身边走过，宝珠微张着嘴巴，呆愣在原地，被他拽着往前走。 小短腿跟姜诚往前，小脑袋却朝后面看。 眼巴巴的瞅着姜老六被拧着耳朵回去。 啧啧，还真是一个妻管严，怪不得姜诚哥哥说是个母老虎。 她好像一下子理解，母老虎的用词从何而来了。 “哦豁，这下好玩了。六叔公被六叔婆给拧着耳朵回去了。” 宝珠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指着被拖进家门的姜老六大声喊道。 “姜老六，你本事大了。怎么滴？是嫌俺给你生的两个儿子没出息不成？” 六叔婆拧着姜老六的耳朵，往家里扯。 刚走进家门，正好听到宝珠的童言无忌，差点没被门槛给绊倒。 好个姜老六，都怪他，害的她母老虎的名声连五岁的小童都知道了。 这个姜老六，平时没什么本事就算了，嫁给他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关起家门，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于耳。 宝珠乐呵呵的裂开小嘴，幸灾乐祸全都写在脸上。 姜诚也被她的笑声感染了，忍不住勾起嘴角，因为姜老六堵在胸口的郁气也散了不少。 姜诚和贺守堂来到村长家，说明了来意之后，村长就一直笑不合嘴，对贺守堂一顿猛如虎的吹捧。 临走时，还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贺公子打算收多少学费，这个……你也知道……俺们姜家村穷，恐怕……” “我跟姜兄是同窗，况且也是一时兴起，不用在乎学费，只要包吃包住就成。” 贺守堂看了一眼姜诚，思索了片刻道。 他也不在乎这点银子。 这么简单？ 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这也太……太好说话了？ 他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姜诚，姜诚点了点头。 贺守堂平时用的墨宝，都顶上他们姜家村人一年的开支了。 这点学费，他确实不稀罕。 有了姜诚点头，村长松了口气。 不过他们姜家村也不是小气的，既然学费不用了，那么衣食住行他们一定要搞好。 不能亏待了人家。 “行，大壮快去喊你三叔公他们来家里一趟。” 他得跟大伙商量商量，以后怎么负责贺守堂的吃饭问题。 总不能让人家每天吃腌咸菜，必须每天保证有肉才行。 姜诚知道，村长还有许多事要安排，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左右不过这两天有个章程。 拉着贺守堂一块回去。 最近姜家村很热闹，特别是姜秀才家，一连好几天都被人堵着门。 都是带着孩子求上门来的。 村长也召集了村里的族老商量了个章程，最后决定选个好日子，在姜家祠堂里设一个班级。 至于大壮这些年轻人，白天干活，晚上跟着贺守堂学习武艺。 一大早，东生嗷嗷大叫的被从桌上拎了起来，送去祠堂那边上课。 至于拎他起床的人，自然是宝珠。 江秋娘目送这兄妹两出门，东生一脸生无可恋的靠在宝珠小小的身上，宝珠板着脸，奶呼呼的道。 “三哥不好好学习，可别浪费阿娘送了那么一大块肉去姜诚哥哥家。” 那一块肉可够她吃一天了，他要是不好好学习，也太辜负她的肉了。 姜东生欲哭无泪，阿妹为了一块肉，不顾他这个亲哥的死活了。 他是被宝珠扛着进教室内的，齐刷刷的几十双眼睛盯着他看。 完了，他的脸全都丢光了。 第98章 姜兄你身体不太好呀 东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可惜宝珠恍惚没瞧见他的窘迫一样，一进课堂就见到福妞：“福妞，福妞！太好了你也在！” 福妞为了跟宝珠当同桌，一个屁股霸占两张凳子。 坐在她背后的大妮，满脸的羞恼。 这个臭福妞，不就是因为宝珠家有好吃的吗？ 居然像条狗一样讨好她。 明明她先来的，她都不肯把位子给她。 “福妞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玩了！” 大妮气的满脸通红。 宝珠放下东生，跑到福妞和大妮中间，看看一脸懵(????)的福妞，又瞅瞅恼怒的大妮。 “为啥呀？你不是一直不跟我们玩吗？” “你……姜宝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跟福妞合起伙来欺负我。” 大妮站起身，指着宝珠怒道。 宝珠眨了眨眼，她在说什么？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偏头问福妞：“你欺负她了？” 福妞一脸迷茫的摇头：“没有呀！” 她也不知道什么，大妮姐姐说她们欺负她。 课堂里的孩子，齐刷刷的看着她们三人。 东生刚站稳，就听见大妮大声指控自家妹妹欺负她，立即脸色不大好。 他的妹妹他知道，宝珠就是神经大条，怎么会无缘无故欺负人，就算欺负人，那也一定是对方先做错事。 “大妮我妹妹才刚来，你凭什么冤枉她？” 东生跑过去，用身体护住宝珠。 他知道要论打架，他没宝珠厉害，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冤枉他妹妹的。 大妮红了眼睛，她今天被何穏娘拉着来上学，就被奶奶训了一顿，说女娃子读什么书，读再多书都要嫁人，浪费这个时间干什么？ 还不如都去地里帮忙干活。 自从跟宝珠和福妞一块玩之后，她心里就越来越不是滋味，为什么福妞和宝珠可以不干活。 她每天要帮忙带妹妹，还要干活，干不好还要挨骂。 有时候还要挨打。 她心里委屈极了。 本来今天心里就不快，今天一来到，想跟福妞坐一块，她还不让，非要一个屁股霸占两个位置。 她不就是没宝珠家有钱，不能给她好吃的吗？ 至于这么对她吗？ 枉费她一直对她这么好。 “还说她们没欺负我，那为什么，我要坐这里福妞不让，偏偏只给宝珠坐。” 指着被福妞霸占的位置，大妮一脸不忿地道。 福妞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手指互相碰了碰：“要不，给你坐？我跟宝丫坐你的位置？” “你！” 大妮更恼，这是什么话。 左右是不想跟她坐一块呗。 原来为了这个，这个大妮也太小气扒拉了。 福妞跟宝珠一样大，平时两个人形影不离，想坐一块有什么好奇怪的。 倒是大妮！ 东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听阿娘说过，大妮小小年纪就满嘴要嫁人的话，他也不喜欢宝珠跟大妮一块儿玩。 “你可真是小气扒拉的，是要谁都顺着你呗，你又不是财神爷。” 宝珠眨了眨眼，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姜东生。 露出脑袋小声的说：“三哥，为什么要财神爷才讨人喜欢？” 东生抬着下巴，自豪的道：“财神爷管财，只要顺着他就有银子送。” 宝珠眼睛亮了又亮，银子是个好东西，可以买好多好多的糖葫芦。 回去，她就让阿娘去买个财神爷放着供起来。 每天让财神爷多送点银子给她花。 “都站着干什么？” 姜诚和贺守堂同时站在门外，看着聚集在一块的宝珠她们。 在门口，就听到她们的吵声。 这才第一天就吵架了，往后岂不是更加热闹，看来得给她们立一下规矩才行，不然还以为学堂是菜市场。 一看到姜诚和贺守堂两个，站起来看热闹的孩子立即坐下。 东生也紧张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兴奋的看着贺守堂。 来了来了，他来了。 宝丫真没骗他，今天的第一节课就是贺公子的武术课吗？ 姜诚皱了皱眉。 姜东生的眼神太过热烈，整的他不想忽视都不行。 贺守堂得意的朝他挑挑眉。 看，相比你的课程，我的课程可比你的课程要受欢迎多了。 就连小宝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福妞呆萌地站着，还是宝珠拉着她才坐下的。 他们一来，这些小家伙怎么不吵了？ 贺守堂挑了挑眉，摸摸鼻子：“小孩子家吵吵闹闹正常不过，你可别摆出一副死人脸，把小丫头们都吓坏了。” 家里只有兄弟，所以对小姑娘家的小心思，他不太懂。 他嘴上说说，稀罕明珠这样的姑娘，其实也没太多的歪心思。 主要是想逗逗姜诚。 他一个外人还不知道，姜家有个规矩，同姓不能通婚，否则也不会每次故意逗姜诚。 姜诚干咳了两声，白了他一眼。 “今天第一节课，让你们的贺夫子带你们出去锻炼一下筋骨。” 既然宝珠和东生那么期待武术课，那就让她们两个好好吃点苦头，到时候浑身酸痛的时候，才知道跟着他学习是件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孩子们都听见了吗？都跟本公子出去。” 贺守堂摆弄着手上的扇子，笑呵呵的看向姜诚：“姜兄，我瞧你身体有些虚，才十七八岁还没娶妻生子就如此，那可不行啊！要不要跟着孩子们一起？” 今天第一天，他也没想着把他们训的太狠。 日子还长着呢。 姜诚黑了脸，咬着牙瞪着他。 这个家伙，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什么叫他身体不行？ “诶，姜兄我也是为了你好。往后要参加大考，可是要熬上三天两夜，你这身体可能熬的住？” 打开扇子，自愈风流倜傥的模样。 “再说了，你我都是同窗，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他笑呵呵的道。 一双桃花眼顺势往外面看去，小家伙们已经排好队站成一条线。 “走，一起去晨跑。” 伸手拉拽着姜诚往外走：“宝珠都会想到让她大壮哥们练武，你一个读书人更需要强壮的体魄才行。我说的这些话你可别不信。” 他碎碎念的道。 第99章 我奶给俺吃两鸡腿 外面，大妮故意挤在宝珠和福妞的中间。 姜家村里，跟宝珠一样大的女娃来了好些个。 郝家村和何家村还有陈家村来的全都是男娃。 粗略数一下，加上三个村的孩子，总共差不多三十个孩子。 古代不单单生产力低下，连医疗条件也不好，生孩子无疑从鬼门关走一遭这么简单。 许多人家，生下来也未必能养着长大成人。 像江秋娘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姜诚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可仔细一品，觉得贺守堂说的也没什么大错。 以后大考确实需要在考场熬上三天两夜，身体不好的，很有可能昏倒在考场。 有了贺守堂加入，每天早上，姜家村村口的大河边上，都能瞧见贺守堂和姜诚带着一群豆大的孩子晨跑。 跑完步回来，贺守堂才会真正开始教导他们学习武艺。 从最开始的扎马步开始。 时间一晃，已经抵达了年关。 每家每户开始磨刀霍霍，准备过年的鸡鸭鱼肉。 姜家村和别的村不同，大年三十最重要的是祭祖。 所以为了这重要的祭祖，每家每户都提前两三天准备。 这些都是每家每户大人该忙活的事，反而对姜诚办的学堂没多大影响。 按照原定计划，继续照常上课到大年二十九。 自从跟宝珠两个吵架之后，大妮回去被何穏娘训了一顿，心里也后悔的很。 几次想找机会跟宝珠她们两个重修旧好，可是宝珠和福妞玩一块，她想怎么插进去都不成。 只能等宝珠没到学堂之前，拿着今天一大早何穏娘给她准备的窝窝头哄福妞。 “福妞，这个给你。你看俺对你多好，特地让俺娘给俺多做了一个分给你吃，宝珠每天都没给你带好吃的，反而要吃你的。” 大妮傲娇的把窝窝头塞进福妞怀里。 福妞眨了眨眼，看着手里的窝窝头，伸手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两个比她的窝窝头还要大一圈的窝窝头。 “俺娘也给俺准备了。” 大妮看着她手里大了一圈的窝窝头，脸色不大好。 “哼，给你酒吃。” 眼睛朝外面看了看，看宝珠还没来，又道：“昨天俺爹从河里捞了许多小鱼仔，俺娘让俺喊你去俺家吃午饭。” 小鱼仔啊！ 福妞有些嘴馋。 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问：“那宝珠咧？” 要是宝珠不去，她也不太想去。 没什么原因，就是怕大妮的奶奶，可凶可凶了。 每次去大妮家，大妮奶奶都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要是宝珠在的话，可以给她壮壮胆。 毕竟小鱼仔也是肉，她都好久没吃过小鱼仔了。 现在天气冷了，几乎没人愿意下河去水草里捞小鱼。 家里的哥哥们也很忙，忙着上学，忙着做工，还要忙着祭祖的事。 “宝珠？”大妮脸色不大好，这个福妞。 她分明喊的她去，她干什么还记着宝珠。 “俺，俺娘没让俺喊宝珠。” “那……那还是算了。” 她也不是非要吃小鱼仔不可，大不了等春天来了，让哥哥们去河里捞。 反正大福哥哥对她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 大妮黑了脸，她这也太不知好歹了。 她好心喊她上家里吃好吃的，要知道这个时候有小鱼仔吃多难得。 平时家里有点肉味的都紧着阿爹和阿爷。 “不行，你今天中午要去俺家。” “可我不想去。” 福妞摇头，满脸的抗议。 “不想干什么？” 正好宝珠来了，看着小脸皱成一团的福妞，还有板着脸的大妮。 “大妮？你欺负福妞了？” 宝珠也冷了脸，福妞这么肥，这么可爱，大冬天抱着还又暖又软，她怎么舍得欺负福妞？ “才没有，俺喊她去俺家吃小鱼仔，是她不知好歹，非要拒绝俺。” 大妮哼了声。 她也是有脾气的。 宝珠看向福妞，福妞点头：“宝珠，大妮姐是喊俺去她家吃小鱼仔。” 宝珠一脸不信，福妞居然能拒绝小鱼仔的诱惑？ 她不太信。 大妮傲娇的抬起头，看！ 宝珠也心动了。 快点求求她，她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她一块上她家去。 宝珠一只手放在福妞额头上，关心的问：“福妞，你是不是生病了？大妮喊你吃小鱼仔你居然不去？” 福妞有些不好意思，扭了扭身体：“大妮姐说不能带你去，我又怕大妮姐的阿奶，你不在没人给俺壮胆，所以俺不敢去。” 哦豁！ 原来不是嘴不馋，纯粹是胆子小。 大妮姐的阿奶有多吓人？ 居然让福妞都怕。 大妮脸黑了，什么叫她奶凶？ 说的她奶好像不凶一样，前阵子她还看到福妞奶跟隔壁村的媒婆互相扯着头发打架。 那凶残的样子，她到现在还记得，可吓人了。 “你胡说，俺奶才不吓人，你奶才吓人咧。把人家媒婆的头发都扯下一大撮。俺奶说了，以后你大福哥想要找媳妇难了。” 有这么凶的奶奶，谁家姑娘敢嫁。 福妞撅着小嘴：“我奶才不凶，她可好了。每次杀鸡都给俺吃两个大鸡腿，你奶会给你鸡腿吃不。” 别看福妞平时憨憨的，一旦说她阿娘和阿奶不好，她就跟谁急。 站起身，双手插着小肥腰，就要跟大妮理论。 宝珠眨了眨眼，福妞的奶好不好她不知道。 大妮姐的奶好不好，她也不知道。 反正她没吃过她们家的大鸡腿。 但郝婆婆是真的好，每次都给她留大鸡腿咧。 大鸡腿呀！ 口水不自主的流了出来，她好久没吃过鸡腿了，家里养的鸡太小了，阿娘舍不得杀。 过年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鸡腿吃咧。 大妮像被人戳到痛处一样，红了眼眶：“福妞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明知道她阿奶没给她吃过鸡腿，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我才不是咧，我奶真只给俺吃两只鸡腿咧。” 福妞也不服气，撅着小嘴道。 她不爱撒谎。 “哼，你太坏了。俺再也不跟你玩了。” 大妮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气鼓鼓的不再看福妞。 福妞瞪大了双眼，又是这句话，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她都不找她玩了，明明这次是你找俺玩的。 第100章 福妞的邀请 “正好，我也不爱跟你玩。” 福妞撅了撅小嘴，她也是被家里宠大的，虽然贪吃，可又不傻。 宝珠瞧着两人拌嘴，偷偷的捂嘴偷笑。 大妮看着她们两个，气红了眼睛。 背过身去，竟然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被她这一通操作，宝珠和福妞都惊的面面相觑。 咦，分明是她说不要跟她们玩的咧，怎么她自己倒先哭了呢？ 宝珠虽然聪明，却对人类的感情不太懂。 为什么有些人说哭就能哭呢？ 她努力的挤眉弄眼，愣是挤不出一滴眼泪出来，好羡慕大妮姐，说就哭的本事哦。 几天在学堂跟大妮闹矛盾的事，一回到家，大妮就跟陈菊花说了。 陈菊花神经大条，也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 “你这傻丫头，人家喊你去她家吃小鱼干你就去呗，不吃白不吃。” 福妞皱着小眉头，她当然想吃小鱼干呀。 可是她怕大妮姐姐的奶奶，宝珠又不去的话，她不敢呀。 这些她不敢说。 怕陈菊花骂她傻。 一旁的大牛听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大妮这个孩子咋这么小心眼。 明明一块玩的，光叫福妞算什么事？ 思索了一下：“福妞别急，明儿你喊大妮和宝丫一块来咱家吃午饭，明早阿爹去给你捞小鱼小虾。” 不就是小鱼小虾吗？ 拿个簸箕随便捞一捞也够这三个小的吃。 想了一下，东生也在一块上学，索性让福妞把东生一起喊来。 福妞听到，明天就能吃到小鱼干，立即高兴的跑出家门，她都等不及现在去跟宝珠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按着撒欢一样跑出门的福妞，圆滚滚的身体，一点也不影响她的速度。 陈菊花愣了一下，怪道：“你明天不是要去隔壁村帮忙盖屋顶吗？哪来的空去河里？” 大牛嗮笑：“害，不就不到一个时辰的事。放心耽误不了正事。” 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最近走马车的收入，加上这一次盖屋顶的收入，今年也能过个富裕年了。 再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祭祖的鸡鸭鱼也要准备好。 通常他们祭祖之后，这些吃食都会拿回家，当年夜饭。 穷人家，没那么多瞎讲究。 糟蹋粮食可是要遭天谴的。 “等这两天把屋顶盖好，拿了工钱，咱们去镇上，给你和福妞一人做一件衣裳，就买最红的布料咋样？” 买了布料，也还有三四天，应该够时间给福妞和她自个做新衣裳。 “去你的，给俺做什么衣服，俺衣服多的是。还是省着点花，再过几年大娃就要说亲了，咱这小破地方，再添人可住不下了。” 大牛吸了口气，陈菊花这些话倒是提醒了他。 一下子觉得自己肩膀又重了。 “娃她娘啊，你说的没错，咱不能飘了。e=(′o｀)))唉，俺咋就娶了你这么个这么能生的婆娘呢，一连给俺生的都是小子，这下好咯，俺这肩膀卡鲁皮都得咬牙坚持。” 坚持给几个臭小子赚娶媳妇的钱。 家里人一多，是非也多。 儿大分家，这件事一点错也没有。 还有福妞虽然年纪小的很，再往后十年，他也怕自己跟自家婆娘闹咯，干不动活了。 要是老大老二和老三娶了贤惠的婆娘，肯给福妞添一份嫁妆还好，要是娶了个吝啬的，总不能逼着他们以后夫妻吵架？ 福妞的事也得提前打算打算。 叹了口气：“这钱……咋怎么赚都赚不够哩。” 不算还好，这一算发现连裤衩都不够。 陈菊花白了他一眼：“那你说还买不买新衣服撒？” “买，咋不买。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天，俺媳妇和闺女就得飘飘亮亮的，到时候你回娘家也有面子。” 大牛深吸一口气，反正这钱赚了会回来，心疼归心疼。 不能委屈了媳妇和孩子。 至于家里的那几个带把的，自动被他忽略了。 反正老大穿了，老二可以穿。 老二穿了，老三还能继续。 男娃子能吃苦，以后才能挑起一个家的重担。 闺女总共留在家里十几年，往后去了婆家，也不知道会不会吃苦受累。 陈菊花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含着笑。 她就喜欢自家男人说一不二的性子。 陈菊花也是个爱俏的，该省自然会省。 但自家男人都开口了，她也不会矫情的帮着省。 这钱都是花了才会去赚。 再说，她心里有数，不会挑贵的买。 更重要的是，这男人心思在这足了。 宝珠看着刚分开没多久的福妞，跑自个家里来了，小肉脸通红通红的，小心思全都在眼睛里。 “宝丫，宝丫。俺爹说了，明天一早他去河里捞小鱼小虾，让俺喊你和东生哥哥去俺家吃午饭咧。” 江秋娘放下手上的盆瓢，擦干净手：“这天气冷的咧，你爹可真是舍得。” “我阿爹不会骗我的，让我来喊东生哥哥和宝丫，就一定能吃上。” 福妞对自家爹说的话深信不疑。 江秋娘笑了笑，自从大牛跟她们家合作整马车之后，两家比之前往来多了。 有时候大牛送人去镇上，还会买一点小玩意给宝珠。 一来二去，江秋娘跟陈菊花也能说上些。 江秋娘性子温婉。 陈菊花虽然是个大喇叭，但没什么坏心眼，也是一根筋的性格，更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所以跟她相处起来很是舒服。 “行，那明天中午，就让她们两个去福妞家吃饭。” 江秋娘笑眯眯的说。 又走进屋里，用干竹叶包了几块自己做的冬瓜糖给福妞。 看着裹满白霜的冬瓜糖，福妞咧开嘴笑得不见眼睛。 拿了一小块，小口的咬了一下，剩下的好好的包好，免得见了风就不好吃了。 “宝丫，陪我一块去大妮家呗。” 放好冬瓜糖，福妞拉着宝珠的手央求道。 今天不是才刚吵架吗？ 怎么现在就嚷着要去大妮家了？ “俺爹说了，明天喊你跟东生哥，还要喊上大妮姐。” 福妞撅着小嘴道，大眼睛看看四处，又小声道：“我怕大妮姐她奶，可凶可凶了。你就陪我一起去，等一下去俺家，让俺娘给你弄锅巴。” 第101章 大妮家来贵人了 宝珠迟疑了一下，又见她是真的怕大妮奶奶是二大婆的样子，只好点头答应。 两人拉着手到了大妮家。 正好碰见了大妮的奶奶，二大婆站在家门口，伸长脖子往村口的方向看。 二大婆长得并不高大，但面相很凶。 早些年因为跟二大爷打架，脸上被误伤，一条长长的伤疤横斜在脸上，不笑的时候凶巴巴的。 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吓人了。 “二大婆。” 福妞仰着脑袋，怯怯的喊了声。 二大婆低头看着她们两个，眉头一皱。 “你们来找大妮？大妮今天没空，家里有客人来。” 家里来客人，跟大妮有什么关系？ 屋里听到福妞声音的大妮，心里暗暗的高兴。 福妞总算知道自己错了，会主动来找她玩了。 高高兴兴的走到门口一看，看到宝珠也在，脸上的笑容也就没了。 “奶，我去喊阿娘回来呗。” 家里来客人了，看着天色，多半是留在家里吃晚饭之后再走了。 她虽然不大高兴福妞来找自己还带着宝珠，但她还是有些小傲娇。 “不用。” 二大婆板着脸道。 看到远处缓缓进村的马车，眼睛不由的亮了几分。 难得和颜悦色的跟大妮说话：“待会见了贵客，你得给俺勤劳点知道不？” 大妮一脸疑惑，但还是点头。 往外看了几眼，阿娘跟阿姐们去山上捡柴了，怕还要晚些才回来。 可是她又想跟福妞她们出去玩，不太想见什么贵客。 “你们两个怎么还站在这？俺不是说了吗？今天大妮没空，你们赶紧走。” 二大婆高兴的准备回屋里去煮水，瞧见宝珠和福妞还在门口站着，便要赶人走。 福妞看看大妮，又看看二大婆。 福妞是怕凶巴巴的二大婆的。 可宝珠不怕，瞅着大妮就道：“大牛叔说，让你明天中午去他家吃饭，你去还是不去。” 来都来了，总要把话说完。 二大婆好像不太喜欢她和福妞在这。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看，看。 就说福妞会主动来找自己玩。 宝珠这是不开心了。 福妞喊自己去她家吃饭。 大妮高兴的点头，抬着下巴看宝珠：“当然去了。” 福妞主动来找她玩，怎么不去。 既然她都知道了，那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了。 宝珠点点头，拉着福妞就离开。 “来了来了，大妮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扶贵人下马车啊。” 宝珠和福妞还没走远，就看到刚从村口过来的马车停在大妮家门口，大妮看着眼前华丽的马车，呆呆的站在原地。 和她身上穿着缝补过度，洗的发白的衣服格格不入。 “大妮还不快点。” 二大婆喜滋滋的迎了上去，看到大妮还傻站着，转过身催促道。 大妮这才回过神来，踌躇不安的跟着二大婆站在一起。 帘子被掀开，一个十三四岁，穿着粉藕色，绣着杏花的丫鬟从马车上下来。 又从马车一边，搬了一张小板凳，放在地上。 恭敬的伸出手：“夫人，你慢点，地上有些脏。” “对对，贾夫人你小心点儿，这村里到处都是畜生的粪便，你仔细着点。” 马车里的贾夫人还没下来，坐在马车里的媒婆先探出脑袋，喜滋滋的道。 媒婆穿着深红色绣着牡丹花的大袄子，近看就像个圆滚滚的球。 大饼脸上扑满了白面，一张大嘴红的吓人。 脸颊两边的胭脂不知道是不是下手重了些，看着有些不协调。 宝珠和福妞刚准备离开，半道遇上了陈菊花，陈菊花一向爱打听事，隔着老远就瞧见一辆马车停在大妮家，拉着何穏娘一块回来的。 何稳娘肩上还挑着从山上捡来的木柴，被陈菊花一催促，险些被石头绊倒。 “俺跟你说，你家来了富贵人咧，隔着老远就瞧见那马车跟秋娘家的马车不一样。” 这马车更大，外观看着也更大气。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是……是吗？” 何穏娘紧张到脸色有些苍白。 陈菊花喋喋不休的把自己见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没有注意到何穏娘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看。 只是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加快了脚步。 看着自家娘往大妮家跑，福妞也不怕了。 拉着宝珠往回跑，她也想看看，富贵人家长得咋样，是不是比她们多了一个嘴巴，还是多了一双眼睛。 不单单陈菊花爱看热闹，村里莫名多了一辆金贵的马车，离大妮家近一点的人家也纷纷出来围观。 这很大一部分，满足了二大婆的虚荣心。 媒婆下了车，马车里的贾夫人终于也下了马车。 伸出手，被丫环搀扶着下车。 一身绫罗绸缎，湛蓝色的袄子，绣着富丽的金菊，头上带着插着几根紫菊金钗，上面还镶了几颗珍珠。 村里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贾夫人一下马车，就打量着大妮家。 瞧着杂乱的房子，又瞧了瞧脚下，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大妮快，快搀着夫人进家坐。” 二大婆捅了几下大妮的腰肢，让她赶紧上去搀扶贾夫人。 大妮呆呆傻傻的看着贾夫人头上好看的朱钗，要是她也能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带着这么漂亮的朱钗就好了。 “哦，哦好！” 大妮后知后觉地伸出手，眼睛却一直盯着贾夫人身上穿戴的东西。 贾夫人忍不住皱了皱眉，挥了挥手道：“算了，不用进去了。就搁这说说就成。” 二大婆一脸窘迫，万全没有了刚才对宝珠两人的气焰。 往身上擦擦手汗，指挥着大妮去屋里端水出来，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 “夫人金贵着，家里乱免得脏了你的衣服，是该在外面，在外面哈！” 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媒婆，媒婆笑嘻嘻的道：“哎哟，大妹子别紧张，我们夫人最是和善了。能特地赶来瞧一瞧，那是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贾夫人捂着鼻子，浑身很是不自在，好像多待一会，她身上就能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从下马车开始，眼睛就没停过，一直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第102章 江秋娘教女 村里的路十分破烂，坑坑洼洼的。 现在是大冬天，北风吹过，能卷起灰尘。 稍有不慎就能吹的一脸的灰。 “哎哟，我说你还傻站着干什么？人咧？话说你打算把哪个孙女送去贾家？” 媒婆看贾夫人一直都没说话，讪讪的笑了一笑。 拉着二大婆的胳膊挤眉弄眼，小声的提醒二大婆：“不是俺说你，你咋还愣着干什么？瞧见贾夫人全身上下，够不够气派。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二大婆当然知道。 瞧着贾夫人一身华丽的样子，她这辈子要是能穿上这么一件衣服，做梦都能笑醒。 偏偏这大妮不争气，让她倒个水都能倒半天。 总算看到大妮，小心翼翼的用碗小心翼翼的端着水出来。 大妮走出来，先看了一眼贾夫人，脸颊兴奋的通红，小心翼翼的走到贾夫人面前。 夹着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讨喜一点。 “夫人，请，请喝水。” 大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贾夫人的脸看。 何穏娘一看到贾夫人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这一出是什么原因了。 她想过贾夫人家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 再看自家女儿那红扑扑的小脸，身上还穿着大女儿穿过，缝缝补补之后才看到她身上的破衣服。 跟一身绫罗绸缎的贾夫人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这让何穏娘原本坚持不让大妮去当童养媳的心思，一下子动摇了。 如果真是去贾家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就算以后贾小公子病死了，只要大妮还能不受苦受累。 自家婆婆还总要大妮勤快点，进入这样的人家，进进出出都有丫环婆子伺候着，哪里需要她们家大妮干活。 “稳娘，那个贾夫人来你家干什么？” 陈菊花看着一身气派的贾夫人，满脸疑惑的问。 若说羡慕，心里还真是羡慕，毕竟哪个女人不喜欢珠宝首饰。 别说身上穿的衣服，就头上的珠钗首饰，她这辈子恐怕也带不起。 一下子想通了的何穏娘，嘴角扯了扯，心里高兴的说：“是镇上贾员外家的，瞧见旁边的媒婆没，当然是瞧上俺家大妮，特地上门来相看的。” 啥？ 镇上的员外，瞧上了她家大妮！ 这话可让人震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看向大妮，眼神带着些怀疑，羡慕，震惊，嫉妒应有尽有。 何穏娘却很享受这样的目光，都说她生了一大堆闺女，现在好了，还是闺女给她长了脸。 等大妮被接去贾家，那就是小姐夫人了，进出可都像贾夫人一样，有丫环婆子伺候着。 那她这个贾家的亲家，是不是也会水涨船高，跟着一起享福？ 一看贾夫人就是财大气粗的主，哪怕从指甲缝里留下来的东西，都比她们这些乡里妇人身上穿戴，吃的都要好。 陈菊花不笨，一下子从何穏娘声音里听出来了。 何穏娘这是高兴坏了？ 撇撇嘴，她实在想不通，贾家看上她家大妮什么了。 要说羡慕，倒也说不上有多么的羡慕。 大妮也就大福妞一岁，这么小就送出去，她可舍不得。 宝珠和福妞互相看着对方：“大妮姐要嫁人了？” 她们都听到了，那个全身上下都穿着好看的夫人，是来相看大妮姐的。 没想到大妮姐，这么快就心想事成了。 “不必了，你叫什么名字。” 贾夫人低头看了一眼大妮手里的碗，满脸的抗拒，皱着黛眉问。 “俺，俺叫大妮。” 大妮眨着大眼，小脸通红的回答。 二大婆看着贾夫人终于开金口跟大妮说话了，高兴的咧开嘴。 一个劲的冲大妮使眼色。 贾夫人却没有让她继续说话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二大婆急了，怎么就只问了大妮叫什么，就走了呢？ 急忙向媒婆求助。 媒婆一时也猜不准贾夫人的心思，让她稍安毋躁，跟着上了马车离开。 看热闹的人一脸懵，这才刚来一会儿怎么就走了？ 都古怪的看着何穏娘和二大婆两人。 得，不会是没瞧上她们家大妮。 还真以为鸡窝里飞出金凤凰了。 何穏娘也焦急，这贾夫人什么都没说，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她焦急的把肩膀上的重担放到屋角。 二大婆看到人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到底成还是不成？ 看到大妮傻傻的站在门口，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就气不打一处来。 手指狠狠的戳着大妮的脑门：“你这个蠢货，让你端水都能端半天，好不容易得来的好亲事，全都被糟蹋了。果然你娘一样没用。” 刚放下重担的何穏娘，听见自家婆婆这样骂自己女儿，心里很是委屈。 因为她没给姜家生个儿子，婆婆一直瞧她不顺眼。 今天大妮又把亲事搞砸了，看来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看热闹的人，看没热闹可看了，都散了。 晚上，宝珠眨着大眼，满脸疑惑的问。 “娘，大妮姐真的要嫁人了？可她才六岁怎么可以嫁人呢？” “别胡说，不是没成吗？”江秋娘也听到了今天下午大妮家发生的事。 她不想知道都难，谁让贾夫人的到来，跟村里格格不入。 那富贵可迷了不少人的眼。 江秋娘可不觉得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像贾家这样富贵的人家，想要娶怎样的媳妇找不到？ 怎么偏偏来她们姜家村找？ 这事就透着古怪。 “可是，二大婆可把大妮姐狠狠的骂了一顿，骂完大妮姐还骂了大妮姐她娘，大妮姐可真惨。” 宝珠皱着琼鼻道：“福妞娘说，贾家可富贵着，要是进了贾家可一辈子不愁吃穿。要是福妞以后也能嫁去这样的人家可就好了。” 江秋娘愣了一下，担忧的看着宝珠。 放下手上的绣品，把宝珠抱起坐在自己膝盖上。 一旁的明珠也放下了针线，第一次见江秋娘这么严肃。 “宝丫，明珠……是不是也觉得嫁去贾家可以享福，一辈子不用受苦受累？” “怎么会，女儿觉得没什么能比一直陪着娘和弟弟妹妹要好的。” 明珠懂事的摇头。 第103章 沉冤昭雪 宝珠不太懂，她把一辈子吃不完好吃的记住了。 看着呆呆萌萌的宝丫，江秋娘温柔的摸摸她的小脑门。 “你们都看到了，贾家家里有钱，自然比咱们家要。可是……这富贵是富贵没错，那也是她们贾家几辈子攒下来的家底，如果只知道挥霍，总有一天是要用完的。” “若真想一辈子吃穿不愁，咱们自个只要靠双手也能获得。” 只是她们比那些富贵人家更难生存。 江秋娘不想自己两个女儿一事无成。 “你们还小不懂的人心险恶，你们只看到了贾家的富贵，迷了眼也不能怪你们。” 江秋娘叹了口气，抱着宝珠，看着窗外回忆着尘封已久的记忆道。 “这富贵人家有时候，一旦倒霉就会牵连全家人，所谓富贵权势，不过都是上头的一句话，若是得了别人嫉恨，轻则全家没收全部家产，重则能丢了性命。” “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明珠皱着眉问。 说的不是贾家吗？怎么说的这么吓人？ 怎么从阿娘嘴里说出来的话，好像贾家明天就要倒大霉了。 宝珠眨了眨眼，仰着头躺在江秋娘怀里，想从江秋娘脸上读出点故事来。 怪不得阿娘会认识字，说话的时候也爱咬文爵字，平日里看她接人待物都跟村里的妇人们不太一样。 一看就是受过大家族熏陶过。 看来阿娘说的不是贾家，是外祖家？ 不然说这些的时候，眼底透着浓浓的伤感。 听姜老太说过，阿爹是在路上救的阿娘，之后就是以身相许的戏码。 宝珠忍不住瘪了瘪嘴：“阿娘，话是这么说，可富贵的人家大有人在，为了这个莫须有的事担惊受怕干什么？” “咱们这些老百姓，若是没有战火纷扰，没有天灾人祸，日子自然过的好些。可要是有个天灾人祸，咱们可不如人家富贵人家呢。” 皱着琼鼻，从江秋娘怀里挣扎出来，站在床上，双手插着小肥腰道：“阿娘可别想忽悠我，我可是上过几天学堂的人。” “姜诚哥哥可说了，像咱们这些穷苦人家，一旦遇上天灾人祸，卖儿卖女，易子而食，浮尸遍野是常有的事。” 皱着琼鼻道：“按照娘你说的这样担惊受怕，那姜诚哥哥还读什么书，考什么功名？” “为的不就是早日考取功名，造福黎民百姓？还有就是光宗耀祖呗。” 宝珠小嘴叭叭的说着。 中气十足，说的这些话，一点儿也不像五岁大的女娃会说的。 就连自怨自艾的江秋娘，听着她说的这一通大道理都没反应过来。 “你说的那些夫人小姐，既然受了家族的蒙阴，享了别人不能享受的富贵，家族有难，受累了也没什么好可怜的。” 这话说完，宝珠再看江秋娘的脸色。 江秋娘脸色发白，浑身冰冷，呆滞的盯着宝珠看。 明珠担忧的扯了江秋娘，又捂住了宝珠的小嘴：“宝丫快别说了。” 宝珠掰开她捂住自己嘴的手，眨着大眼看脸色苍白的江秋娘，撅着小嘴说：“我又没说错，娘听着不舒服也没办法呀。” 皱起琼鼻，奶声道：“要真是因为蒙受了冤屈，自怨自艾有什么用，能活着也是家族拼尽全力才得到的一线生机，就该好好珍惜当下，别整天想着有的没的。” “倘若真咽不下这口气，那就想法子申冤呀。” 江秋娘微微回过神来，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看着宝珠眼眶犯了红，噌怪道：“你这孩子，才上了几天学，小嘴都快把为娘给堵住了。” 这些日子她没怎么关心宝珠跟东生在学堂的情况，看来宝珠是真的把姜诚这个夫子教导的道理都听了进去。 “宝丫跟娘说说，姜诚哥哥教你的字可都记住了？” “当然都能记住，这又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 宝珠理所当然的道：“就是三哥太笨了，老是记不住。” 她有前世的记忆，虽然这一世的字体跟前世的字体有出入，但一点儿也难不倒她这个精神力超强的丧尸王。 江秋娘眼睛大亮，立即拷了宝珠几下，发现宝珠不单单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好，家里人的名字她都知道。 “宝丫是不是很喜欢上学堂？” 江秋娘惊喜的问。 “不喜欢。” 宝珠摇头。 主要姜诚讲课太死板了，大道理一大堆，摇头晃脑的。 全都是一些之乎者也，听的她都打瞌睡了。 江秋娘：“……” “姜诚哥哥只教我们认字，我可都会呢，还不如跟贺公子学习武艺呢。” 就是每天都要扎马步。 “三哥不喜欢读书，喜欢学武！姜诚哥哥教的字，他一直都记不住。” 宝珠乘机指着刚从外面回来，一身脏兮兮的姜东生告状。 姜东生站在门口，瞪着宝珠。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江秋娘看着她们两个，眉头紧锁。 要是东生也能跟宝珠一样能够将姜诚教导的书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就好了。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跟宝丫说的那样，为江家申冤了？ 很快她有摒弃了这个念头，东生还小，就算能考取功名，当朝皇帝荒淫无度，听信奸臣。 东生就算长大了，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也难。 她可不想自己儿子也是个贪官污吏。 更不想自己的儿女，落个不好的下场。 “既然这样，明日起，阿娘晚上再教你们读三字经怎么样？” 不过……该读的书，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江家好歹是书香门第，万一哪一天……当朝换了人，或许她们江家还有机会沉冤昭雪。 宝珠皱着眉，显然不太愿意。 明珠表现的极为有兴趣，不得不说，明珠性子品性都随了江秋娘。 姜东生神经大条，更像死去的铁牛。 宝珠在她们中间，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啊！阿娘！我……我可不可以不读书，只跟贺师父学习武艺。” 今天看贺守堂耍了一会儿枪法，他现在闭着眼睛都想学，所以今天跟二狗他们去外面学着贺守堂的样子比划了几下。 第104章 三哥受刺激了 “不行哦，三哥你不是说要当大将军吗？姜诚哥哥说了大将军可不是只是武艺高强而已，也要熟读兵书，排兵布阵。” 宝珠皱着琼鼻，从江秋娘背后探出脑袋，一本正经的道。 “三哥你是想当排兵布阵的将军，还是一脑热的只知道冲再去前面的小炮灰啊？” 姜东生：“……” 面对宝珠那双乌溜溜又真诚的大眼睛。 姜东生忘记了自己之前说的话了。 废话，谁不想当大将军。 穿着铠甲，耍着长枪，骑在高头大马上多威风啊！ “你，我……宝丫，可我……我一点儿也听不进去。” 姜东生想哭。 他没二姐长得好看，又没小妹聪明。 一定是他长得像爹，所以才脑子这么笨。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就红了眼眶，想要哭出来。 “呀，三哥你不会是想哭？大将军可不会哭鼻子呢。” 宝珠皱着琼鼻，有些嫌弃的道。 这话说的，刚想掉眼泪的姜东生，一下子没了想哭的冲动，实在的宝丫说的话太扎他的心了。 “哼，宝丫，你可别瞧不起我。我一定可以当大将军的。” 姜诚哥说了，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长大了之后是要保护娘亲和姐姐妹妹的，不能哭鼻子。 “嗯嗯，这就对了嘛，三哥你是最棒的。” 宝珠举着小拳头给姜东生加油打气。 姜东生红着脸，撇开头傲娇的哼了一声。 “我，我洗完澡就回屋里好好学习。” 他就不信，连二姐和宝丫都能记得住的字，他也学不会了。 练武这么辛苦的事，他都不怕。 何况区区读书写字。 看着姜东生气呼呼的离开，江秋娘忍不住憋着笑。 转身抱着古灵精怪的宝珠，心里不由的感慨，可惜铁牛看不到宝珠变聪明的样子。 要是他在天有灵，应该也会很欣慰？ 此时在某处大山里，刚死里逃生的某个粗壮的大汉，打了个喷嚏，牵扯着胸口被箭羽射伤的伤口，疼的直龇牙。 “姜将军，可是有什么不适？” 一袭白衣，拿着羽扇，头戴纶巾的江慕白从账外走了进来。 看到满脸胡须拉渣，大眼珠子猩红，却精神十足的姜铁牛关心道。 前阵子，他们军遭到奇袭，一直等不到援军，要不是姜铁牛当机立断，带着二百个人，突破重围，他们很有可能全部都要死在峡谷中。 “对呀，要是不适，得赶紧让大夫来瞧瞧。” 江慕白身后同样走进一个人，身形臃肿，脚步有些虚浮的男人。 “咳咳，只是打了个喷嚏，不碍事。” 面对热情的禹王，姜铁牛一时有些不适。 “怎么能不碍事，要不是将军你救了本王，本王现在都已经……” 后面的话，禹王没敢说。 但眼睛却红了起来，好像立马就要哭了出来。 作为禹王的幕僚，江慕白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这个禹王还真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投靠他是对是错。 目光看向这一次舍生忘死，把禹王救出来的姜铁牛，在姜家铁牛昏迷这段时间，他已经把姜铁牛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本来是个小兵卒，一步步混到百户长。 没有靠任何裙带关系，此人确实有些本事。 观其手下，便可知晓此人的领导能力，待人宽厚，可比眼前的酒囊饭袋，遇事只知道逃的欲望要强多了。 如果把姜铁牛拉拢到禹王手底下，相信也能成为禹王的臂膀。 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的禹王，姜铁牛一阵后怕。 他已经见识过禹王的哭功，一看他又要哭的架势，吓得立马向一旁的江慕白求助。 江慕白暗笑，他投靠禹王的时间其实也并不长。 当初会选择当禹王的幕僚，很大一部分是觉得禹王不像康王和越王一样刚愎自用，疑心重。 若真要按照英主选择，禹王也不是个英主。 主要他胆小怕事，瞻前顾后，喜好美人。 若不然也不会被越王和当今皇上，逼得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差点丢掉了性命。 最最重要的是，不会对他的身份和过去疑心。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他眸光微沉。 “咳咳”言归正传，看着姜铁牛欲哭无泪的样子，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阻止一哭就惊天动地的禹王：“王爷，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跟姜将军说吗？” 将军，他什么时候成了将军了？ 姜铁牛看着一脸激动的盯着自己，甚至还亲热的抓起自己手的禹王，全身绷紧。 这禹王的眼神不太好，含情脉脉的眼睛让他实在是招架不住。 “这一次多亏了将军舍命相救，不然本王……本王……嘤嘤嘤(╥╯╰╥)” 姜铁牛：“……” 要不要这么激动？ 他不过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实在没想到平时贵气的禹王，居然是一个动不动就嘤嘤啼哭，二百斤的大胖子。 “咳咳，王爷……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来找将军的。” 江慕白扶额，这个禹王…… “对，对对，本王一下子竟然忘记了。还不知道将军姓甚名谁？” 姜铁牛抬眼看了一下江慕白，江慕白冲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面对眼前这个白面书生，释放出的善意，忍不住嘀咕，这禹王和幕僚还真是……两个奇葩。 “小的叫姜铁牛，现在只是王爷账下的百户长，当不得什么将军。” 姜铁牛局促的道。 “姜？铁牛？呵呵，这名字……倒也实在……” 禹王愣了一下，干巴巴的笑笑。 江慕白有些无语，这个禹王……。 这农人一天到晚只为了一日三餐，叫铁牛，耕田，旺财的不在少数。 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王爷！” 江慕白再次提醒禹王。 禹王才呵呵的笑道：“姜铁牛听令，本王授命与你，作为本王的左都尉，随本王左右两侧，护本王周全，前往南地投靠康王，你可愿意？” 这下姜铁牛愣住了，他这是升官了？ “姜护卫都尉还不快点谢谢王爷？” 江慕白嘴角含笑，这个禹王还不算太笨。 “啊？哦！末将铁牛谢王爷恩典。” 姜铁牛立马跪下，行了叩拜礼。 禹王也高兴，这一路他总算有个可靠的人护他周全了。 第105章 柔弱不能自理的江秋娘 “恩人，快快请起。” 禹王激动的连忙上去扶他起来，看着姜铁牛的脸好一会。 姜铁牛全身绷紧，又来了，这个禹王不会是什么特殊癖好？ 瞧他生的好看，想要…… “暂且先委屈姜都尉了，就是这姜铁牛这个名字，跟你威武的模样不搭，不如本王替你想个好名字？” 姜铁牛绷紧了身体，咽了咽口水。 僵硬的点头：“多谢王爷赐名。” “就叫姜英雄！” 江慕白：“……” 好，这名字确实挺符合姜铁牛在禹王心中的形象。 再看姜铁牛如今的形象，满脸的胡渣，一米八九的大高个，整个虎背熊腰的。 “好！”姜铁牛苦着脸答应。 姜英雄确实比姜铁牛好听。 从今往后他就叫姜英雄了。 心里颇为感慨，拱手道谢。 禹王亲热的拉着他的手，又说了一通话，姜英雄被禹王整的一愣一愣的。 直到江慕白把人送出去，再次走回来。 “姜都尉别见笑，王爷性子敦厚，对待每一个部下都一样如此热情，往后你习惯了便好。” 江慕白嘴角含笑，站在姜英雄面前道。 目光却打量着姜英雄，见他并没有因救了禹王而沾沾自喜，不由的对他高看了两眼。 “王爷虽然封了你都尉一职，但并没有实际封赏，实在是因为如今王爷的处境困难，不过……姜都尉放心，王爷不会忘记姜都尉的救命之恩的，况且……在下同样不会忘记，会提醒王爷的。” 说了大半天，只是给了个头衔。 就算没实权，给点银子金子什么的也好啊。 他好寄回去，给秋娘她们娘三买几套像样的衣服。 让秋娘送东生那个皮小子去读书啊。 一想到这里，姜英雄心里就有些难受，离家有几年了，也不知道秋娘带着几个孩子咋样了。 “禹王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越王造反。正好禹王的属地成了越王进京的障碍，所以……如今越王跟禹王水火不容。” 江慕白看着他，徐徐地将禹王如今的处境跟他讲清楚。 “禹王一向势弱，越王一旦对禹王发起进攻，手底下根本无可用的良将，若是姜都尉能护送禹王和康王汇合，届时必定能够建功立业。” 姜英雄这几年也没白在军营里白待，对如今的局势也有所了解。 看来禹王见自己打不过，想要亲自去一趟康王的藩地，想要跟康王一起对付越王了。 怪不得会被困在山中，遭到越王的袭击。 这才有了他救了禹王的机会。 “听姜都尉的口音，应该是康王南地那边的人？” 江慕白找了一张凳子，坐在姜英雄对面。 手上的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 “害，俺确实是南地朝源县人，离家已经有些年了，家中还有妻子儿女。” 姜英雄不傻，江慕白是禹王的幕僚，今天在他面前分析局势，那么一定是受了禹王的授意。 “如此正好，到时候我跟王爷说一说，可以让姜兄跟家人团聚，接妻子儿女一块回中部。” 江英雄的家眷，他并不关心，早在探子送来的资料上已经知晓。 姜英雄家中有妻儿。 不过是卖个人情，好让姜英雄承情。 “那多谢江幕僚了。” 姜英雄舔了舔嘴唇，他也想家中的妻儿了。 离家时，宝丫还不会走路。 东生那小子刚学会喊他爹，明珠那小丫头长得玉雪聪明，完全继承了自家婆娘的美貌。 一想到儿女，脑海里立即浮现了自家婆娘那娇艳欲滴的好模样。 “姜兄可是想起嫂夫人了？” 江慕白给他倒了一杯水，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他特地改了口。 “嘿嘿嘿，想，俺快想死俺家婆娘了。” 姜英雄也不掩饰，粗鲁的一口气喝完一杯茶，看着小小的杯子觉得有些不尽兴。 这些读书人，喝茶不就是为了解渴的吗？ 非要整这些小杯子小茶壶的，浪费时间。 “俺跟你说，俺婆娘是个大家闺秀，说话可温柔，就像在俺耳根子里面挠痒痒似的，你都不敢在她面前大声喘气，就怕吓到了她。” 叹了口气，可怜他有婆娘都不能抱着上炕头。 要不是现在世道不好，他才不想出来受这种骨肉分离的罪呢。 “说了你别不信，可别觉得俺这个粗人在吹牛。俺婆娘可是俺在路上捡到的大宝贝，虽然没村里的那些娘们能干，但是……这女人不就是用来疼的吗？对不？大兄弟？” 心里一高兴，手忍不住搭在江慕白的肩膀上。 眼睛不由的盯着江慕白：“嘶，不说还好，一说起。俺咋觉得江幕僚你越看跟俺媳妇，居然还有几分相似呢？” 江慕白刚喝了一口茶，喷了出来。 “姜大哥，可真是会开玩笑。” 他干巴巴的笑了笑。 他长相白净，确实是有几分女气。 但他是真正的纯爷们，可没有断袖之好。 之前他本想投靠越王，可这越王…… 一想到自己之前在越地受到的屈辱，不由得握紧了杯子。 眸光中透着几分寒冷刺骨的光芒。 “俺可没开玩笑，俺那婆娘软弱不能自理的，俺不在家，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惨了。” 姜英雄心疼的道。 江慕白嘴角抽了抽，这个姜英雄可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姜大哥是想家了！若是路上没有遇到埋伏，相信很快就能见到嫂夫人了。” “嘶！你说的对，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一次俺怎么也会拼尽全力保护王爷去见康王的。” 他豪气的一口喝掉整杯茶，唧了几下嘴巴。 可惜他现在受了伤，不能喝酒吃肉，这嘴巴都快没味了。 …… 姜家村，大年三十祭拜祖先。 江秋娘一大早，就开始磨刀赫赫了。 以前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可现在不一样，就算自己不吃，三个孩子可不能不吃。 杀了一只小母鸡，还有从镇上买回来的一条鱼，让明珠在锅里炖好，放入篮子。 带上香烛，又让宝珠几个穿上新衣裳，一块儿去祠堂祭拜祖先了。 村长抽着旱烟，守在祠堂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族人，喜笑颜开：“姜家兴旺有望，祖宗在天有灵，保佑姜家子孙。” 第106章 姜老太的突然好心 除旧迎新的日子，每家每户都其乐融融 这是宝珠第一次用人类的感官，视觉的第一个新年。 穿着大红色花棉衣的j宝珠，映衬白皙的脸蛋玉雪可爱。 一旁的明珠，穿的是粉色桃花棉衣，上面的桃花是她亲手绣上去的，跟宝珠身上红色的石榴花相呼应。 姜东生站在大门口处，捂着耳朵，听着炮竹声，要不是大壮这些大人盯得紧，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江秋娘也难得穿上了定蓝色的袄子，上面绣的是百花争艳图。 姜家没有不让女丁进入祠堂的规矩，按照姜家规矩，女丁站在末尾，同样要对祖先叩首。 磕完头之后，重新把鸡鸭鱼放进篮子里往家里提。 路上陆续遇见其他叔伯婶娘，大年三十，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大过年的，最开心的莫过于姜东生这些调皮小子。 就连一向爱跑出去打仗的二狗，今天都难得没喊东生去玩泥巴。 懂事的拉着自家妹妹福妞站在一块儿，学着大人的模样叩拜祖先，完了之后还得了村长的夸奖，得了一块冬瓜糖。 “宝丫，宝丫！” 隔着老远，福妞就看到了宝珠，吃着村长奖励的冬瓜糖，看到宝珠就不想走了。 抱着自己闺女的大牛，停下了脚步。 转而看向江秋娘母子四人。 陈菊花咧开嘴，身上穿着的正是年前大牛去给人盖屋顶赚的钱买的。 大过年的当然要穿大红色才喜庆了，看着宝珠和明珠身上穿的，还有江秋娘身上的绣花，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女人家家都爱美。 特别是看到江秋娘娘三衣服上的绣花，就连东生身上穿的也绣着翠竹，翠绿翠绿的。 大冬天的看着生机勃勃，十分喜人。 “秋娘，你这手是咋长的呀？=咋就绣的这么逼真，瞧瞧这桃花，瞧瞧这竹子，跟真的似的。” “这好看！阿娘我也想要一件这么好看的衣服。” 福妞看着宝珠身上的石榴花，也喜欢的很。 主要这石榴花里，还有熟透了的石榴，看着就流口水。 福妞拍拍大牛的胳膊，让他放下自己，走到宝珠跟前，忍不住摸摸上面绣着的石榴。 “看着就好吃。” 宝珠：“……” 低头一看，她刚拿过冬瓜糖的手，正摸着自己衣服上的石榴，惊恐极了。 可一看她嘴角快要流出来的口水，还是忍住了。 “看好？这不是俺娘绣的，是俺二姐绣的噢。” 可是你没有同款二姐！ 宝珠抬起下巴，傲娇的很。 瞧瞧，我有二姐，你没有。 福妞一脸羡慕的看着宝珠，奶声奶气的道：“我也想要个姐姐，阿娘，阿爹，你们给我生个姐姐呗，要跟宝珠的二姐一样好的二姐。” 这一通，童言无忌的话，惹的陈菊花和大牛一个大红脸。 “福妞，这恐怕有点难啊！阿爹顶多只能努力努力，给你生个妹妹，姐姐……” 俺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饶是陈菊花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瞪了自家男人一眼，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羞人的话干什么。 转而笑呵呵的看着明珠道：“明珠过了年十五了，这手艺简直得了秋娘你的真传，有了这门手艺还怕日子过不好？” 陈菊花一脸真诚的夸赞道。 “这巧的手艺，今后也不知道便宜谁家的小子。反正啊！不会便宜了那些把鱼眼睛当珍珠的人。” 这话可就有趣了。 陈菊花故意阴阳怪气，看向祠堂出来的刘翠花和姜老太看。 姜老太黑了脸，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刘翠花。 又看向姜东生，老脸挤出一朵菊花般的笑容。 “东生啊，明天早点来奶奶家拿红包，你爹不在了，咱们家就你一个男娃。 以后俺死了，你大伯又没儿子，家里什么东西都你的。” “大过年的，非要说着这些膈应人还不吉利的话。” 郝婆婆跟姜诚从祠堂出来，正好听见姜老太的话，嘴角抿了抿。 这姜老太还真是什么都敢想。 以前想着法蹉跎人家秋娘，好不容易断绝了关系，这还是她自个同意的，现在又开始对东生好了。 想把人家秋娘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抢走了？ 这天底下的便宜，她都想全部占全了。 一旁的刘翠花脸色也很不好看。 她还站在这里呢，她这个老太婆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江秋娘一家哄回来了？ 刘翠花心里那个委屈啊。 她为老姜家辛苦了大半辈子，怎么到头来得了这个结果。 不甘心啊。 可怜她的宝贝女儿金钗，从出嫁到现在，才回了一趟娘家，也不知道在婆家过的怎么样。 她几次想去看她，结果都被这老太婆阻止了。 家里的男人也是，自从腿好了之后，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家里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她整个人都瘦了几十斤。 愣是没一个人心疼她。 “俺跟俺孙子说话怎么了？俺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要不是刘翠花不争气，她至于拉下脸来哄东生这个没有血缘的孙子吗？ 姜老太黑着脸，满脸不高兴的瞪向多管闲事的郝婆婆。 宝珠眨了眨眼睛，搞不懂现在姜老太是什么心理，居然突然起来的关心，让人有些瘆得慌。 瞧瞧，都把她三哥吓得躲到姜诚哥哥背后去了。 宝珠摇晃着脑袋，叹了口气。 三哥这胆子小的，连阿奶都能吓到他，以后怎么当个上战场杀敌的大将军？ 不行，她得帮帮三哥，胆子这么小可怎么行。 还有阿娘和二姐也是，人家都明目张胆的要抢她儿子了，她居然不知道打回去。 对待这样臭不要脸的人，就得用绝对的武力值碾压。 “咦，我们两家不是断绝关系了？你让俺三哥回去继承姜家房子，大伯知道吗？” 宝珠语气带着疑惑。 大眼睛朝江秋娘看去：“你不会是看俺娘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了，后悔了？想要把俺三哥抢走？” 就知道你这个老太婆没安好心。 江秋娘心里害怕，东生毕竟年纪小，又是姜家唯一的男丁。 要是姜老太提出让东生回去，真怕姜家族老们会同意。? 第107章 宝丫才五岁啊 “不就是看我阿娘性子软，好欺负呗。光盯着我阿娘一个人使劲的欺负。” 宝珠撅着小嘴，鄙夷的盯着姜老太。 别看她人小，小嘴可能叭叭了。 “我阿娘也真是可怜，摊上了你这么个恶毒的婆婆，她不会打人，我可会的哦。” 举着小拳头，奶凶奶凶的瞪着姜老太威胁道。 “我的力气可不小，野猪都能扛回来，打你一点儿也不废劲。” 江秋娘吓得连忙捂住了她的小嘴。 虽然跟姜老太断绝了关系，可辈分还在那啊。 她可不想宝珠落个不敬长辈的刻薄名声。 宝珠挣扎了几下，扒拉开她的手。 江秋娘这点力气在她跟前一点用都没有，平时任由姜诚他们拽着她走，那是因为她乐意。 今天她可不乐意就这么算了。 不让她们看清楚姜老太的小心思，以后还得找上门来。 “阿娘，你捂着我的嘴干什么？是觉得她说的没错吗？真打算把三哥送回去？” 宝珠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江秋娘道。 江秋娘看着一本正经，凶巴巴的宝珠，一时间竟然被宝珠这满是戾气的样子吓到了。 就连离宝珠最近的福妞都忍不住一哆嗦。 觉得现在的宝丫好吓人。 吓得撒开脚丫子就往大牛怀里钻。 就连一直都在的大人们，都被宝珠突然爆发的脾气给吓得愣住了。 秋娘家的宝丫可不是好惹的主。 姜老太盯着宝珠不说话，心里已经慌得一批。 她不会真的要对她动手脚？ 脑子里盘算着，自己这个老胳膊老腿的，等一下真动起手来，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过。 要不……直接坐在地上大哭，指责姜宝珠不孝顺，不敬长辈。 把她的名声搞臭，以后江秋娘想给她姐妹两个说亲都难。 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的她，一下子也有了些许底气。 反正这里距离祠堂很近，她只要稍微一喊，正在祭拜祖先的村长他们都会赶来。 “咋地？俺瞧瞧自己亲孙子怎么不成了？你爹都死了，这可是俺们老姜家唯一的血脉，唯一的男丁。就算断绝关系了也不能碍着俺对东生的慈爱。” 宝珠翻了个白眼，她倒是跟她撞上了？ 抬头看向江秋娘：“阿娘，你信吗？” 当然不信了。 江秋娘第一反应就是，姜老太又使什么昏招，想要害她的儿子。 宝珠冷哼了声：“她都要抢你儿子了，你就不做点什么？” “宝丫，你放心。阿娘不会让她带你三哥走的。” 宝珠瘪了瘪嘴，看向姜东生：“三哥，你觉得阿娘的话你信吗？” 姜东生立马摇头，迟疑了一下又摇头。 江秋娘心里害怕极了。 “阿娘打算怎么保护三哥和我们？用你的嘴皮子吗？还是柔柔弱弱的哭泣？” 宝珠皱着琼鼻，好像至今为止，她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 明珠垂下脑袋，趋步上前拉住宝珠的小手：“宝丫，对不起。是阿姐和阿娘没用，每次有事都要让你小小的身体挡在我和阿娘跟前。” 宝丫才五岁啊。 上次要不是宝丫，就阿娘的性子，怎么拦得住阿奶和大伯她们把她卖进妓院去。 她深吸一口气，挡在宝珠跟前，瞪着姜老太：“你别想骗走东生，以前我怕你，现在……现在我可不怕。你要敢抢走东生。我……我就跟你拼命，不是开玩笑的那种。” 贝齿咬着唇瓣，故作坚强的道：“我会给你的饭菜里下老鼠药，拿着菜刀趁你睡着杀了你。” 姜诚眸光闪烁。 明珠一向跟江秋娘一样，娇娇弱弱的。 能说出这样的话，得有多大的勇气啊。 可惜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一点威胁都没有。 郝婆婆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的叹了口气。 秋娘的亏有宝丫这个小不点在，不然还真被欺负死了。 默默的摇了摇头，说到底宝丫才五岁大，让一个五岁大做大人的事，让人看着真是心疼。 就江秋娘讲道理的那一卦，根本不适合在姜老太身上用。 宝丫说的没错，姜老头这种人，只有让她害怕了，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事。 东生听见明珠的话，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俺不要跟奶奶走，俺要跟娘和姐姐妹妹一起。” 东生害怕极了。 见到姜老太的第一时间，根本没想过往江秋娘身后躲，因为他知道。 江秋娘根本不是姜老太的对手。 宝珠摸摸鼻子，三哥一个男娃子，总爱哭鼻子可一点儿都不好。 撅着小嘴不满的道：“三哥你真怂。还说要保护我跟二姐，你自个倒是先哭上了。” “以后你真当大将军了，难道打不赢也要哭鼻子，羞不羞人？” 姜东生：“……” 姜东生眼里噙着泪水，他哭的正伤心。 被宝珠这突然来的一通嘲笑，心里难过极了。 粗鲁的用袖子擦干眼泪，哼哼唧唧的道：“我……我只是迷了眼，才没哭呢。” 他是要当大将军的人，长大要给二姐和宝丫当靠山的大男人，不能哭。 江秋娘叹了口气，十根手指头泛白的冰冷。 她一个当娘的还不如一个孩子，都怪她太软弱了，断绝关系了，姜老太还不死心。 “明珠说的没错，咱们断绝关系了，当初是你不要东生他们的，现在想要讨回去，除非我死了。” 上去拉着宝珠和明珠往自己跟前靠：“就算闹到村长那去，我也是有理的。” 眯着眼睛继续道：“明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孩子是我最后的支柱，你把我命都抢走了，那就别怪我跟你拼命。” 郝婆婆抿了抿嘴，看了一边的姜诚。 叹了口气：“当娘的哪一个不是把自己孩子当命看。” 看着江秋娘柔柔弱弱的，真到了那个关头，她是相信她会跟姜老太拼命的。 陈菊花张大嘴巴，瞧着眼前这一幕，这热闹的看的可真是尽兴。 刘翠花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哼了声。 看也不看姜老太一眼，扭着肥臀就离开了。 这个老太婆，她是一点儿也不想伺候了，最好被宝丫那丫头打死。 第108章 不如你从了本公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姜老太觉得面子越来越燥热，只能咬着牙恨恨的瞪了一眼突然硬气的江秋娘，不甘心的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离开。 “秋娘，你早该这样了。你瞧瞧这姜老太可不就是吃硬不吃软吗？” 郝婆婆拉着江秋娘的手一顿安慰。 “家里就你一个大人，你不支楞起来，难道还想宝珠一个五岁的孩子冲在你面前？” 叹息道：“为母则刚，你得赶紧立起来。宝珠虽然天赋异禀，可再怎么说……也才五岁，正该躲在你怀里撒娇的年纪啊。” 在她看来，江秋娘要样貌有样貌，要手艺又有手艺。 才三十二岁，正年轻着。 再找一个也不是不行。 “要不，你要不要考虑，跟村长说说，在咱们姜家村再找一个？” 总归是姜家村人，村长应该不会有意见，有个男人在家，也不怕姜老太她们再找上门来。 “别，郝婆婆你的好心我十分感激。” 让她再找个男人，切莫再提了。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找，就算找了，对方也不一定真心把宝珠她们当亲儿女看待。 看江秋娘满脸的抗拒，郝婆婆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安慰了几句，跟姜诚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江秋娘搂着宝珠，又摸着东生的脑袋：“以前是娘没用，娘保证，以后再不会了，你们奶奶要是再敢打你们的主意，娘就直接动手。” 就算撕扯不过姜老太，她也豁出去跟她撕扯。 大年三十，这是姜英雄离家后，江秋娘过的最安稳，最幸福的年。 没有什么比儿女健康懂事，再也不用受姜老太的压迫的日子，过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顺心多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 宝珠在明珠的帮忙下，就穿戴好衣服，跟着三哥的屁股后面，满村子去讨利是。 江秋娘也早早的准备好，用红封包好一个铜板一个，见有其他家的孩子来讨要，一人一个，另外抓了一把自己种的花生放入口袋。 整个姜家村都喜气洋洋的，孩子们每家每户都回去拜访，说着事先大人教好的吉祥话。 姜家村的规矩，大年初一串门子。 初二才是回娘家。 初三大扫除，初四初五一直到十五元宵节都可以走亲戚。 元宵节这一天，郝婆婆和江秋娘还有陈菊花三人一合计，干脆都在自家做好饭菜，端到江秋娘的院子里一起过元宵。 甜甜糯糯的汤圆，一进口，福妞就幸福的直跺脚。 “好次，好次?(′?`?)” 福妞一脸幸福的道。 脸上不由的扬起幸福的笑容。 二狗看看自己碗里的，又看看福妞碗里的。 再看同样吃的满脸幸福，不过相比较福妞，宝珠可含蓄多了，大眼睛眯成了两道新月，嘴角荡起梨涡。 “小妹，给哥吃一个好不。俺怎么觉得俺碗里的没你碗里的好吃。” 说着就伸出勺子要尝一尝福妞碗里的。 东生听到二狗疑惑的发言，也不由自主的朝宝珠碗里看了一眼。 不过他没二狗胆子这么大，他扛不住宝珠一个巴掌。 只能眼巴巴的盯着：“宝丫，给三哥尝尝，俺也想知道你的跟俺的有啥不一样。” 嘴里塞满汤圆的宝珠，鼓着腮帮子看着嘴馋的东生。 瞅着他碗里还有好几个呢，不都是一个锅里的吗？ 有啥不一样的？ 再看自己碗里只有一个元宵了，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好呀，咱们换一换。” 东生嫌弃自己碗里的元宵太甜了，听到宝珠愿意跟自己换，一点都没犹豫，全都给了宝珠。 两人一交换，宝珠快速的吃了两三个。 等东生吃完宝珠那一个，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还剩下好几个的碗里，只剩下甜汤。 东生咽下去之后，发现两个人的没有区别啊，都是一样甜的发腻。 回头一看宝珠，已经把他剩下的全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小嘴鼓囊的像个小仓鼠，眼睛大大的，又无辜的看着他。 伸手要尝尝福妞碗里的二狗，就没那么幸运了。 刚伸出手，福妞就张开嘴嚎啕大哭。 “哥哥坏，哥哥抢我元宵。” 二狗还没来得及解释，后脑勺就挨了自己亲爹一巴掌。 “你自个碗里都还这么多，抢你妹妹的干什么？” 二狗疼的直龇牙咧嘴，揉着后脑勺委屈极了。 “俺不过是想尝尝她碗里的跟俺碗里的有啥不一样。” “都是一个锅里出来的，哪里不一样。” 大牛气得想破开他脑瓜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郝婆婆乐呵呵的笑了，还是秋娘家和菊花家里热闹，这有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她是不是该跟姜诚好好说说，给他一门亲事了？ 毕竟孩子过了年都十八了，同龄的大壮今年年底都成亲了。 估计明年就能当爹了！ 姜诚还不知道，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怎么又让郝婆婆想起给他说亲的事了。 坐在另外一桌的贺守堂和姜诚，对坐着饮茶。 时不时朝宝珠她们这一桌看过来。 “贺兄没回家过年，家里人不催你吗？” 姜诚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道。 贺守堂却不以为意的道：“自然是催促的，不过！回去估摸着也会催我赶紧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回去。” 目光似有似无的瞥向明珠：“要是能娶个温柔贤惠的媳妇，我也是乐意的。” 姜诚顺着他目光看了一眼明珠，俊脸瞬间黑了几分。 “贺兄可别说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哪只眼睛觉得贺某说笑了？” 贺守堂嗮笑：“你不从了本公子，就不允许本公子把目光放到其他地方去？” “明珠跟你门不当户不对，你爹娘绝对不会同意的，况且……秋娘婶子应该也不愿意明珠嫁给你做妾。” 贺守堂是什么身份，就算他不说，姜诚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自然不会看着明珠嫁给他，那些什么大家族规矩可多着。 明珠一没个当将军的爹，也没个当官的弟弟。 这些大家族的人，可是最看重门第。 “豁，说的你就是我爹娘一样。” 贺守堂打开扇子，有些气恼的道。 第109章 不能小看宝珠 “你既然不愿跟我走，那我的私事你也无权干涉？” 说好听点，姜诚也不过是明珠的族兄，又不是亲哥，管的有些宽了。 两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可也躲不过宝珠这个精神力强悍的人。 把东生那一碗干掉的宝珠，剩下的汤她不想喝了，全都推给了东生。 正好东生嫌弃元宵太甜了，这些汤甜度正好，他也没嫌弃，点头一口气喝了两碗甜汤。 宝珠放下碗就朝他们两个走来，悄无声息的站在贺守堂背后，抬手一巴掌打了下去。 刚喝了一口茶的贺守堂，一下子喷了出来。 回头一看，宝珠正阴恻恻的打量着他。 这个人居然想拐跑她二姐！ 面对宝珠突如其来的得意，贺守堂表示很慌。 宝珠这一巴掌的力气可不小，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差点被拍出来了。 “宝珠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想把我二姐拐跑。” 宝珠眯着眼，危险的盯着他。 她可都听见了哦。 贺守堂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宝珠，就连顾城也微愣。 他们明明压低了声音，况且两边还隔着不小的一段距离，她是怎么听见的。 “宝珠啊，话可不是这么说……” 贺守堂想要解释。 却被姜诚打断了。 “宝珠别听他胡说，贺公子要是没什么事，明天就回书院去。” 明天十六，正好书院开斋日。 各地的学子都会回去上课。 姜诚已经暂时休学，但明日是重要日子，他还是要回去一趟书院的。 这下贺守堂却不再说话了，看来姜诚是真的恼了。 要不是他在姜家呆的这段时间，知晓了一些姜家村的规矩，同姓不可通婚，他还真怀疑姜诚对明珠有兴趣。 毕竟他们早就隔了三代。 明珠那一辈的老爷跟姜诚的老爷就已经没了血缘关系。 宝珠眨着大眼，盯着贺守堂看了一会。 贺守堂走了，那三哥的大将军梦岂不是要破碎了？ 咬着手指头，皱着小黛眉在纠结。 贺守堂走了，谁教三哥武艺。 况且……贺守堂那一身的武艺还真有两下子，特别是枪法，虽说算不上出神入化。 这么短的时间，宝珠也才学了三四层。 “那……那你走了，是不是以后都不来教我跟三哥枪法了？” “宝丫。” 姜诚紧张的喊了出声。 宝珠想干什么，明知道贺守堂居心叵测，还问他来不来姜家村。 宝珠撅了撅小嘴：“这是两码事啊！他走了，谁教俺三哥武艺？俺三哥可心心念念要当大将军呢。” 想了想又说：“你总让三哥立起门户，长大了好给我跟二姐当靠山，可他也不是读书的料啊！” 十年寒窗苦读，想要高中太难了。 何况脑子里根本装不进知识的姜东生，如果真想要出人头地，那也只能走武行参军了。 现在并不太平，对三哥来说也是个好机会。 虽然三哥过了年才十一，再过三年五载，就可以出师了。 姜诚默然，东生确实不是读书的料。 他本来想着，东生能学几个字，将来能接些书信，再不济等他出仕了，也可以带在身边，总不至于让东生碌碌无为。 可也就这样了。 他是没想到，东生还有这小心思。 这一个月来，姜东生在武艺上的天赋，确实比在功课上要用功。 他不懂武艺，也不懂贺守堂究竟是什么水平，但从东生热衷于学武的样子来看，应该不差。 很快又联想到了贺守堂的目的，眸光微眯。 贺守堂到底想干什么？ 接近他目的不纯，现在又故意接近宝珠几个，宝珠她们身上难道还有他所图谋的东西不成。 不会是…… 他震惊的看着宝珠，不会是看上宝珠天生神力，还是异于常人的听力？ 她才五岁啊！ 不对，现在过了年六岁了。 他不会是想一个六岁的孩子，跟着他做大逆不道的事？ 姜诚瞬间黑了脸，对贺守堂更没了好脸色。 贺守堂摸摸鼻子，面对姜诚莫名其妙多了的敌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心思确实不单纯啊。 要不是他不从了他，会有今天这些事吗？ 况且……这种事情，又不是一两年能做到，少则三四年，七八年才能完成。 他不急，可以慢慢等着宝珠姐弟长大，为了巩固关系，娶了明珠是最好不过了。 宝珠看看他，又看看姜诚，这两个人有事瞒着她。 她虽然身体才五六岁，有时候会受前世丧尸王头脑简单的影响，做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来，但她也不是傻到什么都不懂啊。 对于自己的脑子时好时坏，她自己都习以为常了。 “不对劲，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姜诚心里一跳，看着宝珠那探究的大眼睛。 眉头越来越紧，宝珠知道了什么？ 贺守堂讶然，小鬼不会真知道了什么？ 下意识的看向姜诚，姜诚这个别扭又闷骚的人，应该不至于把这种杀头的大事告诉一个小孩。 不过……这么小就能看穿他们的小心思，确实聪明极了。 贺守堂眼睛大亮，看着宝珠觉得越看越喜欢。 “宝丫想不想知道？” 姜诚挡在他跟前：“宝丫不想知道，贺守堂闭上你的嘴。” 宝珠哼了声：“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呗。我跟你们讲哦，我耳朵可好了，你们最好别背着我说。” 否则她迟早能知道。 贺守堂乐了，她耳朵再好，也不能听见他在姜诚家说话，更不能听见他在书院干什么。 夜色渐浓，郝婆婆年纪大了，不能熬夜。 聊了一会，就喊上姜诚两个回去了。 两人心思各异，反正明天要回学院，姜诚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等从书院回来，再找宝珠好好聊聊，他现在发现，不能以寻常目光看宝珠这个小丫头了。 福妞扛不住先睡了，趴在大牛肩膀上。 临走时，江秋娘让陈菊花等了一会儿，把锅里多出来的元宵用碗装好让她带回去。 陈菊花接过道了声谢：“今天又吃又拿的，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特别实诚的接过，又道：“以前觉得何穏娘人好，现在俺觉得你可比何穏娘要多了。” 至少不会背地里说她坏话。 江秋娘陪笑着，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何穏娘，一看她满脸的八卦，一定是又想拉着她说八卦了。 第110章 福妞是真爱啊 江秋娘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陈菊花这样拉着她的手说别人坏话不好？ “俺跟你说，你以后少跟何穏娘走一块，她看着老实，其实心眼可多了。” 陈菊花恍惚受到过何穏娘祸害一样，说起何穏娘的时候，神色戚戚。 一看里面就有不可言说的故事。 “你跟稳娘吵架了？” “吵架？哼╭(╯╰)╮，俺倒是想上门去骂一通咧。” 一说起何穏娘，陈菊花就好像憋了一肚子火。 “要不是俺那天去找福妞，俺还不知道她是人前一套，人后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呢。” 江秋娘哑然，看来陈菊花跟何穏娘之间发生了些事。 她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哼，这个何穏娘把俺跟你当傻子呢。让她家大妮来咱们家蹭吃蹭喝，还说俺们的坏话，感情俺们还欠她家的不成。” “就上次那个什么员外夫人来找童养媳的事你还记得不？” 这件事别说姜家村人知道，连隔壁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就连平时不爱听闲话的江秋娘都知道，点点头：“不是看上她们家大妮了吗？” “才不是咧，人家下了马车，连口水都没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说着立即又得意的冷哼道：“这事没过两天，这媒人就找上俺家，想让俺家福妞去当童养媳，偏巧被何穏娘瞧见了，这不……现在瞧见俺就没好脸色，认定了俺家抢了她家大妞这门好亲事。” 听到这里，江秋娘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你打算让福妞去当童养媳？” “才不咧，俺福妞才多大，比你家宝珠还小半年，家里的唯一的女娃，别说俺不答应，俺男人，俺公爹也不会答应。” 说好听点大富大贵，山鸡变凤凰。 先不说员外家多有钱，就是平时庄头家的童养媳哪个好当的。 江秋娘松了一口气。 宝珠好不容易有一个小姐妹，她可不希望福妞落的个不好的下场。 这权势人家的童养媳看着风光，其实哪里有这么当的。 况且，天上未必真的能掉馅饼。 人家堂堂员外家，怎么会找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女当儿媳？ 这些人可最看重门当户对，如果不是有其他隐情，必定不会找她们这样的人家。 “俺男人说了，这天上可不会掉馅饼。这门亲事一看就不靠谱，再说了俺家福妞才多大啊，就算到了说亲的年纪，也舍不得这么早，还想多留两年呢。” 陈菊花自顾自的说：“当然想也没想拒绝了。这个何穏娘还以为俺跟她一样目光短浅，卖女求荣呢。” 哼了哼又道：“有句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何穏娘肚子里这个要还是个女娃，她铁定还会再生。” 为了拼个儿子，这何穏娘连命都不想要了。 她和何穏娘年纪一样大，都三十五了。 在古代医疗条件并不发达，虽然都是常年下地干活，身体要比一些娇生惯养的女人要好一些。 可按照古代平均寿命五十多岁来看，不只是高龄产妇，加上医疗条件，营养各方面跟不上，女人难产死掉不在少数。 此时的陈菊花无比的庆幸，自家男人和公爹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 “行了，你赶紧回去，再晚一点，估计大牛要来我家逮你回去了。” 今天可是元宵佳节，虽然一个村，没几步就到了。 但黑灯瞎火的，要是踩到什么小动物，被反咬一口就麻烦了。 “哎呀，瞧俺这一张嘴。一说起闲话来就容易把正事给忘了。” 陈菊花一看天色，连忙端着元宵离开。 江秋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关了家门，先进了姜东生的屋里帮他盖好被子，转而走进了明珠宝珠的屋里。 看着熟睡后的宝珠，怎么看都乖巧恬静，心里像化开的糖糕。 摸摸她的小脸蛋，忍不住亲了一口。 江秋娘进屋里的时候，宝珠就半睡半醒了。 只是懒得睁开眼睛，在江秋娘一口亲下来的宝珠，小嘴动了动，最后还是抵不过眼皮太重。 …… 十六姜诚回书院了。 宝珠和东生难得不用去学堂，隔着在家里无聊，初春刚到。 南方的天气十分潮湿，从十六开始，一直下了七天的毛毛细雨。 加上初春到来，万物复苏，山上的冰雪融化，河里的水也涨了。 村长担心村里的孩子们往河里跑，这些天没少在村里串门，叮嘱家里大人看紧自家孩子，别让孩子们往村口大河跑。 河边不能去，但山里的山货几乎全都冒出头来了。 毛毛细雨不大，看宝珠和东生在屋里闲的发慌。 江秋娘索性让明珠先放下手里的绣品，穿上蓑衣，带上草帽。 把两个已经在家快憋出病来的小家伙往山脚下的竹林去挖春笋。 福妞听到宝珠要去竹山上去挖春笋，也嚷着要一起，大牛担心几个孩子明珠看不过来，就让福妞大哥明轩带着他们一块去竹山。 竹山没那么茂密，只要不乱跑，一般不会遇上什么小动物。 至于之前宝珠能在竹山上扛着野猪回来，村长觉得纯属意外。 一般野猪也不往竹山跑，偏巧那天被宝珠遇见了，也是那头野猪倒霉，落在力大无穷的宝珠手里。 总之……这头野猪，是自己想不开。 其实姜家村周围还有三个村子，三个村子都围绕着村里一条大河而建。 周围都是大山，想要去镇上，还要绕过一座山才能到达。 好在依山傍水，自给自足。 要是有点力气和武力，还能去山上碰碰运气。 不过都不敢往深山去，传闻山上有凶物，除非家里真穷疯了，马上要饿死了，一般都不敢去山里冒险。 之前隔壁村里的一个打猎好手，时常出没深山，遇上了山里的大虫（老虎），直接被咬掉了一条腿，要不是命大，捡回来一条命，估计死在山里都没人知道。 明轩小名叫大狗，穷人家的孩子，名字取的越贱越好养活。 大牛也简单粗暴，完全继承了他村长爹的取名风格。 给自己几个孩子都取了：大狗，二狗，三狗。 至于福妞……那是真爱。 第111章 跟着宝珠有肉吃 明轩只比明珠小一岁，今年也要说亲了。 不过，大牛和陈菊花的意思，还不着急。 可以先慢慢相看着，毕竟家里条件还不怎么好。 特别是自从明珠的亲事黄了之后，村长对自己几个孙子的亲事都很上心。 早就下了命令，让他们夫妻别太急着定亲，要真相看上姑娘，也得先让人去打听打听清楚，免得娶了个搅家精回来，害了自己大长孙子。 村长对祖宗的训诫可十分看重。 不求旺家旺夫，但求娶妻娶贤，不招惹是非，勤劳能干就成。 明轩心想着，不就带着弟弟妹妹去山上溜达一圈吗？ 这也没什么好难得倒他的。 身上穿着短褐，脚下踩着草鞋，整一个精神十足的小伙。 “明珠姐姐放心好了，现在的春笋已经冒出头来了，只要看到鼓起小包，或者冒出嫩绿色的芽，都可以下锄头。” 明珠比他大一岁，看着眼前皮肤有些黑，笑起来露出一排大白牙的明轩。 点了点头：“我知道，等一下麻烦你帮忙多看着点福妞和宝珠。” 要不是宝珠和东生在家里闹的欢，她才不会答应带她们来竹山上。 自从上一次宝珠抓野猪的壮举后，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瞧着宝珠屁股后面跟着的旺财，明明旺财是福妞家的狗，见了宝珠，恍惚宝珠才是它的主人。 从见到宝珠那一刻开始，尾巴摇晃的就没停过。 宝珠指着哪里，旺财就往哪里跑。 上一次好像也是这样，旺财先撞见野猪，然后……再然后…… 宝珠扛着野猪回村的壮举，震惊了姜家村的人，同样也惊动了其他村的人。 现在宝珠也算是他们这里的名人。 宝珠和福妞手里只拿了一把生锈的小锄头，反正给这个工具给她俩的时候，江秋娘也没想着她们能挖到竹笋回来。 纯粹是放她们出去溜达一下。 “宝丫，上次你扛着野猪回村，俺……俺也想扛。” 福妞大眼珠子往四处看，拉着宝珠的手，艰难的爬上斜坡。 还好出门前换了一套破旧的衣服，不然陈菊花要心疼死了。 初春的天气还冷着，加上这些天一直下毛毛细雨，山体有些滑。 福妞这双小短腿，很快落后了很远。 明轩看她们两个爬的艰难，不忍心让妹妹摔倒。 “你们就站在这别动，等一下哥哥挖到了，放你篓子里去。” 不得不说，明轩是懂得心疼妹妹的。 说着又怕宝珠失落，安慰道：“宝丫也别怕，你也有份。” 心想着，福妞人小，力气也小。 估计挖到的竹笋放她竹楼里也未必能背得动。 宝珠眨了眨大眼，瞅着在她前头的明轩：“噢噢，那谢谢明轩哥哥，不用不用咧。” 她背着竹篓来可不是装竹笋的，是来装笋鼠的。 前些日子，她瞅见隔壁村的大叔在竹山里抓了两只肥肥的笋鼠，可诱人了。 明轩以为宝珠在跟他客气，也没太放在心上，心想着等一下可以多挖几颗。 毕竟宝珠力气大，他得多费些眼神多找找。 现在的笋子，剥了皮要下锅煮熟，然后用水泡上一天一夜才能吃。 吃的时候，配上辣子，自家年前腌的酸菜。 要是有肥肉或者腊肉一起炒最好吃了。 酸辣下饭又开胃，就连窝窝头都能多吃上几个。 一想到这道美味的菜肴，明轩干劲十足。 明珠担心宝珠跑远，也不敢离宝珠太远，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一眼宝珠。 东生本来就是个男娃，一到山上就像自家拴着的牛，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轩哥，轩哥。你教教我。我也想找竹笋。” 不远处传来东生求着明轩教学，明珠低头也找的仔细，很快就看到远处有一撮嫩绿色的小鼓包。 明轩看到东生这么积极，也没拒绝，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也认真。 被安排在山下的宝珠和福妞面面相觑。 福妞一脸焦急，扯着宝珠的衣角：“宝珠，你说过，跟着你一起有肉吃哒。” 她虽然家里宠着，可家里余粮始终有限。 穷人家的日子一般都是，过年撑死，年后饿死。 一年到头，也就只舍得过年那几天大鱼大肉的吃不心疼。 平时能见到一点油水都很难，要是真能见到油水，除非像宝珠家，年前扛回一大头猪，江秋娘因为家里存着有一笔银子，这才舍得留下给宝珠她们加餐补身体。 否则的话，怎么回舍得吃那么多。 要说现在姜家村谁的日子过的最好，当数江秋娘一家了。 江秋娘手里有银子不慌，更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手头上有钱，这件事知道的不多，也就村长和郝婆婆。 之前大壮成亲，村长手头紧，也舔着老脸来借了一两银子，不过……好在大壮也争气。 直到银子是跟江秋娘借的，成完亲后，就牙一咬跟妻子分离一个月，跑到县里码头做苦力，赚了二两五十文银子回来。 还了江秋娘一两，剩下的银子自己留了五十文，剩下的给自家婆娘放着。 村长是个开明的人，大壮一成亲就分出去单过了。 所以小夫妻俩个成亲好一直琴瑟和鸣，小日子倒也过的滋润。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不会忘记哒。” 宝珠拍着胸脯保证，让福妞稍安毋躁：“你站这别动，我让旺财帮助找找。” 竹鼠，又称茅鼠。 是老鼠的远房亲戚，看着像老鼠又像兔子，肉质包含着大量的脂肪，外面的皮肉有厚厚的脂肪，皮十分q弹紧实。 这种竹鼠味道十分鲜美，吃起来跟兔肉和鸡肉的味道相差无几。 就连烹煮起来也非常方便，加上生姜和油盐清蒸就可以食用。 平时村里一些人家，为了改善家里的伙食，没少往竹山上跑。 旺财似乎听明白了宝珠的话，摇晃着尾巴，在山上一阵摸索。 很快宝珠就听见旺财的叫声，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板砖，往旺财那边跑。 隔着老远就看到一个鼠洞，宝珠上去就堵住一个洞口，让旺财守在另外的洞口开始刨土。 第112章 穿衣嫁汉 听到旺财的叫声，吸引了明珠的目光。 从她所站的位置看去，宝珠跟旺财，都撅着屁股在那里刨土挖泥巴。 压根没往那一方面去想。 “宝丫等等我，我来了。” 福妞听到旺财的叫声，艰难的爬上陡坡，胸前的衣服跟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垮着小短腿，好不容易上了个坡，结果地滑又顺着滑坡滑了下去。 滑下去之后，福妞又尝试着爬了几次，还是滑了下来。 就这样来回的摩擦，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泥土占满。 脸上的泥也多了起来，乍一看就是个小泥人。 这边宝珠的屁股越撅越高，在旺财的配合下，成功捕获一家三口竹鼠。 宝珠高兴的举着自己手里的成果，一手一只，两只大的足足有两三斤重。 “吱吱吱！” 竹鼠不停的挣扎着，发出一连串求饶的信号。 可惜它倒霉，碰见了宝珠这个冷血的丧尸王。 好不容易到手的肉，怎么会轻易的让它溜了。 “呜呜呜!” 叼着一只小竹鼠的旺财，发出一连串呜咽声。 围绕着宝珠绕圈圈，尾巴摇晃的欢快，仰着狗头向宝珠邀功。 “哇！抓到了抓到了！” 福妞抬头看向半山腰上，宝珠手里抓着各抓着一只竹鼠，小脸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看看，就说跟着我宝珠有肉吃。 福妞奶呼呼的喊声，吸引了明珠和正在跟明轩学习怎么挖竹笋的东生。 福妞傻乎乎的大笑：“肉肉肉，宝丫真厉害！” 脏乎乎的小脸，明媚的笑脸，可爱的笑声，在竹山上徘徊。 明轩看到宝珠手里抓着的两只肥大的竹鼠，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丢下锄头走了过来。 明珠惊呼，刚才她没注意看，没想到她稍微没注意，宝珠就又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来。 “好家伙，宝丫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来竹山上这么多次，都没抓到过，她就逛了一圈就抓到了两只，不对……是三只。 旺财嘴里还叼着一只呢。 似乎受到了明轩的目光注目，旺财尾巴摇晃的比刚才更快了。 这一高兴立马张开嘴叫了一声：“汪！” 结果嘴里叼着的小竹鼠，掉到地上，一溜烟的跑了。 旺财：“┭┮﹏┭┮” 宝珠看着跑掉的竹鼠，瞪着旺财：“旺财！” 旺财：“呜呜呜┭┮﹏┭┮” 明轩一脸可惜的看着跑掉的小竹鼠，宝珠抓到了竹鼠，他刚才也正好挖了几根竹笋，今天的收获满满。 明珠力气小，目前也就挖到了两根，不过也够回家炒一盘菜了。 加上宝珠抓的竹鼠，今天又是开荤日。 明轩找了几根茅草，利索的绑住两只竹鼠，为了防止到嘴里的肉跑掉。 竹鼠交到宝珠手上，宝珠也格外的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食物，把竹篓背在前面。 福妞更是一路上，眼睛盯着竹篓里的竹鼠，生怕她一眨眼，竹鼠跑了。 一边回家，脑子里面已经出现了各种吃法，想了多久就咽了多少次口水。 因为竹鼠在背篓里，看见的人也找。 明轩不是个爱显摆的人，宝珠更不会见人就拿出自己的收获。 几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家。 外面又下起了毛毛细雨，陈菊花口袋揣着瓜子搬着小板凳到宝珠家，和郝婆婆还有江秋娘坐在家门口，一边唠嗑一边看雨。 大部分时间都是，江秋娘绣花，陈菊花说着村里的八卦，说完村里的八卦，又扯到其他村里的事。 就连郝婆婆听的都津津有味。 忍不住朝陈菊花竖起拇指：“菊花，你这些都从哪里听来的？就好像瞧见了黄寡妇跟郝大狗在床上打滚一样。” “啧啧，这描绘的跟亲眼所见一样。” 郝婆婆忍不住感叹道。 江秋娘也忍不住笑道：“可不是吗？听菊花说这些，可比听说书的好听多了。” 再过半个月是清明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过几天暖和一点，可以浸泡谷种，开春要播种插秧了。 “害，俺这不是日子闲的慌嘛。” 陈菊花乐呵呵的笑了，瞅着江秋娘，已经绣的逐渐成型的一朵牡丹花，大气又富贵。 忍不住感叹道：“秋娘，你这手是咋长的，绣的可真是好看咧。” 怪不得能挣大钱。 郝婆婆仔细看着江秋娘绣的花，忍不住摸了摸，也一脸稀奇：“这绣工别说拿到镇上能卖个好价钱，就是拿到县里也大把人抢。” 可惜像她们这样的人，都舍不得穿，也穿不起这样昂贵衣服。 江秋娘接的是县里绣坊的单子，现在绣的这个就是为县里一个贵夫人绣的。 至于雇主是谁，她就不知道了。 毕竟她只跟绣坊合作。 “害，你们别看我这收入可观，可我绣这样一副花样，也要大半个月才能完成，眼睛都快要花掉了。” 陈菊花煞有其事的点头：“话是这个理咧。” “俺娘也早早的瞎了眼，就是没日没夜的纳鞋底赚钱。” 陈菊花深有感受的道。 她说的娘，是她娘家的娘。 要不是家里穷，家里的死鬼爹又不争气，她娘也不至于黑灯瞎火的为了赚两分钱拿针线活，早早的把自己眼睛熬瞎了。 一说起这个，陈菊花眼眶就泛了红光。 “可惜俺娘没有享福的命，因为眼睛早早的瞎了，摔了一个跟头，早早的就没了。” 江秋娘和郝婆婆都沉默了。 江秋娘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陈菊花。 都说穷人羡慕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锦衣玉食，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江家没出事前，她也是锦衣玉食，不知穷人家穿衣吃饭的艰辛。 富贵人家一旦生病吃药都吃不起，何况像她们这样的穷苦人家。 一旦有个大病，简直能让家里揭不开锅。 “不怕你们笑话，俺现在时常想，当初但凡俺那个死鬼爹能争气点，不好吃懒做。俺娘都不至于熬坏眼睛。” 抹了一把眼泪：“都说穿衣嫁汉吃饭，俺当初选大牛，就是看他老实可靠勤劳能干又能吃苦头。” “俺没了娘，家里又不景气。能嫁给大牛已经是运气好，可不敢想做白日梦，嫁给富贵人家当夫人。” 第113章 家里男人不疼人 郝婆婆十分认同的点头：“菊花这话说的对，什么锁面配什么钥匙。” 像一些人，尽想着泼天富贵，也不想想自个自身条件。 虽然有不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例子，可成千上百万的人的，能真正熬出头的又有几个。 倒不如瞧清楚现实，好好找个勤劳的汉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没想到陈菊花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心里主意可正的很。 唉，以前何穏娘也挺好的，可惜啊！ 郝婆婆忍不住摇了摇头。 “咦，这几个孩子怎么才刚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陈菊花眼尖，隔着大老远就瞧见了宝珠她们。 主要是福妞太扎眼了，全身都是泥巴，小脸蛋上也是泥巴，不过都干的差不多。 裂开小嘴，走几步，又瞅一眼宝珠胸前背着的竹楼一眼傻笑。 “哎呀，这个糟娃子，怎么出去一趟，变成了个小泥人了。” 陈菊花拍打着大腿，跑出院子迎了出去。 上去就一巴掌打在福妞屁股上：“你这丫头是想气死俺不成。瞧瞧你全身上下，俺滴老天爷啊。” 福妞也不哭，穿的衣服厚，她这一巴掌根本没打疼她。 反而傻乐着，指着宝珠胸前的竹楼：“阿娘，宝丫可厉害了，说带俺吃肉，就能带俺吃。” 陈菊花顺着她指着的竹楼看了一眼，两只肥大的竹鼠躺在篓子里瑟瑟发抖。 感情她家福妞变成小泥人，跟这两只大肥鼠有关。 “我滴乖乖，你们这是出去一趟，是拜山神了？” 这个可是好东西啊。 江秋娘和郝婆婆也看清小泥人福妞了，面面相觑，这些孩子……还真是。 回到家里，把竹篓和锄头一放。 宝珠献宝一样把自己逮到两只竹鼠抓起来：“阿娘，今天中午肉哦！” “这是宝丫抓的。” 一旁的明轩笑眯眯的说道。 江秋娘愣了一会，很快释然了。 宝丫好像每次一靠近山边，就没空手回来过。 “既然这样，今晚喊你爹和你爷爷过来一块吃饭。” 江秋娘伸手接过，皱着眉苦恼着怎么杀竹鼠。 毕竟她没处理过啊。 干脆让陈菊花喊上她家男人和村长一块吃算了。 陈菊花也乐了，这宝丫还真是……。 怪不得她家福妞爱跟宝丫玩，还不是因为这小家伙知道，跟着宝丫有肉吃。 “成，恰巧俺哥前些日子带了一条鱼过来，俺让大牛一块杀了。” 陈菊花不好意思光吃江秋娘的，索性把家里养着一直没舍得吃的鱼拿出来杀。 这便宜，可不能让她一个占了。 福妞跟宝珠玩的好，她看着开心。 一来二去，两家多谢来往。 江秋娘也不是小气的人，她陈菊花自然也不会小气扒拉的眼皮子浅。 “这成哩，俺家也还有熏肉，拿熏肉炒笋子最合适不过了。” 郝婆婆笑呵呵的说。 三个女人一台戏，杀鱼做饭的大牛还没来，她们都已经把菜色商量好了。 陈菊花麻利的带着福妞回家去，让明轩去喊村长来江秋娘家吃饭。 宝珠和明珠也换了一身衣服，轻轻松松的坐在江秋娘面前，郝婆婆回家去拿熏肉去了，家里没外人。 “宝丫你老实跟娘说，你咋知道那儿就有竹鼠？还有上次的野猪和蛇。” 这个问题，江秋娘想问很久了。 自从宝丫落水后醒来，宝珠就变聪明了。 力气变得比大人还要大，就连上次被蛇咬了都没事，还有上次的野猪…… “旺财呀！俺让旺财找的竹鼠。” 旺财？ 江秋娘皱眉，朝门口看了一眼。 旺财居然灵性的冲她叫了一声。 宝珠撅了撅小嘴：“旺财把另外一只小的给放了，今晚少吃点骨头，多余的分给村里其他狗狗。” “呜呜┭┮﹏┭┮” 旺财耍赖的地上滚了几下，宝珠皱着眉头凶巴巴的说：“旺财你还要不要老婆了？” “┭┮﹏┭┮”旺财从地上爬了起来，背过身去发出一连串敢怒不敢言的呜咽声。 江秋娘和明珠相视了一眼：“宝丫！旺财……” 宝珠能跟狗说话？ “宝丫！”江秋娘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问：“告诉娘，除了能听懂旺财说什么，你还会什么？” 宝珠抬头看了看紧张的江秋娘，还有明珠。 “我还能听到对面八大爷跟八大婆商量今晚吃什么的声音，嗯……八大婆要吃辣炒大白菜，八大爷只想吃烫水菜。” 歪着脑袋，又听了一会：“郝婆婆和福妞她们都出家门了，手里都挎着篮子。” “噢噢噢，俺奶家，也就是金钗姐她娘，俺大伯母偷偷的出门了。” “大妮在家里被她奶拧着耳朵，她奶还骂她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想了想，一脸疑惑的问：“娘，什么是不下蛋的母鸡？” 江秋娘越听越是迷惑，宝珠她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有些听不懂？ 江秋娘正疑惑着，陈菊花带着家里几个孩子就来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陈菊花的声音：“这个点儿都想着回家吃饭了，这个刘翠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何家村干甚子？” “瞧她那一脸春情荡漾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第二春了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没这事，可有得闹，到时候闹到你公爹面前，你也没好果子吃。” 和陈菊花一块进门的郝婆婆道。 “害，俺不过是随口说说。不过……大妮她奶奶还为了上次童养媳的事没给稳娘好脸色看。这都快生了，还使唤着人去地里。” “可不是吗？这天都快黑了，这些天下雨路滑的很，也不怕摔出个好歹。” 郝婆婆叹了口气，又道：“刚才过来的时候，还瞧见大妮被拧耳朵，真是造孽啊。” 要说何穏娘没福气也是真的，怎么就一连生的都是闺女呢。 偏巧又摊上了这么个厉害，又重男轻女的婆婆。 要是这一胎再生个女娃子，何穏娘估计得哭死咯。 陈菊花瘪了瘪嘴：“要俺说，她婆婆敢这么欺负她娘几个，还不是家里男人没用，要是有那么点用，但凡知道心疼人的，也不至于这样。” 第114章 姜老太糟大难了 郝婆婆和江秋娘都沉默了。 江秋娘还好，自家男人在的时候，虽然姜老太会刁难，但从来没让她委屈过。 几乎从不让她下地干活，就连家里的一些琐事，瞧见了也会帮上一二。 至于郝婆婆，倒是勾起了她的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不由的感叹道：“这人啊，都是命。” 好在，她成功熬死了自己的婆婆和男人。 现在不就过上了好日子了吗？ 太阳落山之前，大牛匆匆赶回来，看到两只肥大的竹鼠，都忍不住感叹道：“宝珠可真是有口福的人，上一趟山就能带野味回来。” 人家猎户都没她这么有本事，偶尔都会落空。 她倒好，没有一次是落空的。 江秋娘让明珠提前烧好了水，大牛一过来就能收拾干净这两只小动物。 宝珠和福妞围着大牛蹲下看着他干净利落的处理竹鼠。 才一会功夫就开膛破肚，清理干净。 村长也高高兴兴的带着自家酿的米酒过来，这一顿晚饭，几家人吃的欢声笑语。 跟冷清的姜老太家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天黑的时候，刘翠花才鬼鬼祟祟的溜了回来。 一进屋，差点没被站在门口，杵着拐杖阴恻恻的盯着她的姜老太吓死的半死。 刘翠花拍拍胸口，一个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三角眼偷摸的看了一眼姜老太的脸色。 “你今天一天都去哪里了？家里的衣服，菜园子里的菜，院子里的鸡都没喂，是想等着俺干这些活吗？” 姜老太黑着脸训斥道。 以前江秋娘在的时候，哪里用的着她做这些。 更不用担心饿肚子。 这个刘翠花，越来越懒了。 自家男人不在家，成天往外跑，她一个女人想要干什么？ “俺，俺就去了隔壁村做小工咧。” 刘翠花扭着肥臀走进屋，反正她已经吃饱了，至于姜老太有没有吃饭，她是一点儿也不关心。 进了屋，就脱了鞋躺在床上。 姜老太一听，她去隔壁村做小工，做什么小工？ 怎么没听她说过？ “你去隔壁村做小工？俺怎么没听你说？” 姜老太狐疑，盯着床上背对着她躺下的刘翠花，眉头一皱又道：“既然去做小工，工钱呢？还有……回来你躺着干什么？就不知道去做饭，难道还要俺这个婆婆给你做？” “俺吃过了，你自个想吃就自己去煮。” 刘翠花打了个哈欠，压根就不想提自己工钱的事。 姜老太没想到刘翠花居然感知怎么跟她说话。 平时为了少挨姜老大的揍，刘翠花没少讨好她。 她还没死呢，手里也还掌握着家里大部分的经济，她就不怕她断了她的粮食？ “你，你起来。给俺做饭去。” 姜老太冲了上去，伸手扯了几下。 刘翠花不乐意，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挣开，心一急把姜老太重重的推倒在地。 姜老太整个人倒在地上，老腰发出清脆的响声，疼的在地上呜呼哀哉：“哎哟喂，疼死俺了。” “你这个败家娘们，嗓门玩意儿，你是想杀了俺不成。” 看着躺在地上疼的嚎叫不止的姜老太，刘翠花心里慌了一通。 等了一小会，只听到姜老太骂骂咧咧的声音，没见她起来，刘翠花就觉得不对。 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姜老太。 姜老太疼的全身被汗水浸湿了，骂了两句，疼的厉害就骂不出口了。 一个劲的喊疼。 “你还站着干什么？真想看着俺疼死不成？” 姜老太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老眼昏花的她，抬头看着冷漠的盯着自己的刘翠花，心里一阵慌乱。 这下才开始对刘翠花产生了惧意，害怕她真不管自己。 她这一把老骨头，虽然已经是春天的季节了。 可地上潮湿，她要是在地上躺一个晚上，保不齐这条老命就这么没了。 刘翠花定定的看着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很快又被她胆小给敷衍了过去。 上去把姜老太扶回自己的房间，这一移动，姜老太直接疼晕了过去。 把姜老太放到床上，看着床上昏迷了的姜老太，刘翠花心想着要不要去赤脚大夫看看？ 可很快就否决了，这个老太婆平时没少骂她，要真是伤了动不了，躺在床上也好。 省的整天摆婆婆的谱。 姜老太病了躺床上不能下床，还不是要指望她这个儿媳妇伺候，至于怎么伺候，全都她说了算。 反正自家男人三天两头不着家，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 趁着姜老太昏迷，她把家里翻了一遍，总算把姜老太藏着的，仅剩最后的一百文钱找到了。 这一百文钱给她请郎中多浪费啊。 还不如自己收着，买点胭脂水粉头花什么的。 她走出屋，找了个瓜瓢瓢了一勺水，借着月色，看清了自己在水里的倒影，心里一阵美滋滋的。 她就说，她长得也不差。 怎么当初就瞎了眼选了姜铁头当丈夫呢。 反正女儿也出嫁了，她也没什么好顾及的。 现在姜老太躺床上，只要姜铁头不回来，她是不会给她请大夫的。 …… “秋娘，你都听说了吗？就是那，那个……摔了一跤，躺床上好几天了。” 陈菊花挑着秧苗，追上江秋娘。 “就是铁牛他娘，还是七大婆去找她借针线才知道的咧。” 通常老人家跌倒了都会喊上隔壁村的赤脚大夫来瞧一瞧，这些天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听说，摔坏了腰。七大婆进了屋，都被熏得连门都不敢进。” 江秋娘皱了皱眉：“不是有刘翠花伺候着吗？” 姜老太可喜欢刘翠花这个儿媳妇了，刘翠花不至于没良心到，连人病了都不伺候着？ “害，你还指望刘翠花？” 陈菊花瞪大了双眼，觉得江秋娘太天真了。 “七大婆可问了，说刘翠花压根就没给人请郎中，这个刘翠花还嫌弃七大婆多管闲事，要不是闹到俺公爹那去，村里给喊的人去瞧，不瞧还好，一瞧可吓人了。” 陈菊花幻想着那场面，忍不住唏嘘道：“听说屋里屎尿都黏在腚上了，整个屋里臭气熏天，后背都躺烂了。” 第115章 黑心肝的王媒婆 “都，都烂了！” 江秋娘忍不住惊呼，这……这也太那个啥了？ “咋地，秋娘你同情她了？” 陈菊花一副不明所以的问：“俺可跟你说，这叫报应。你可别这个时候送上门去。” 一旁帮着插秧的明珠听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直起身紧张的看着江秋娘。 江秋娘苦笑，摇头保证：“怎么会，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刘翠花这么狠，好歹之前姜老太对她也不错，怎么就……。 唉算了，总归那跟她们一家没关系了。 就是这报应来的有些快，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一旁的郝婆婆却道：“人在做，天在看。这报应只是迟早的事。” 陈菊花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道：“可不是吗。” “行了，先不说了。俺那几亩地还没干完呢。” 好在天气不热，她得赶在清明前把秧苗插下去，这样才不会耽误收成。 清明前家家户户都忙着插秧，插完秧之后，又要忙起来了。 清明祭祖。 明珠早早的带着宝珠和东生，去河边和山边寻找艾草，这个季节的野菜很多，其中姜家村的人都有一个习惯。 清明节的时候吃清明果，或者是艾草果。 艾草用开水煮烂之后，沥干水分，然后跟面一起揉捏，中间放糖跟花生米，然后下蒸笼蒸煮，清香四溢，口齿留香。 这个季节除了艾草，路边和山边的野葱，还有木耳，竹笋，荠菜各种各样的野菜可以采摘。 明珠本来就勤快，这几天没少带着宝珠和东生去挖野菜，给家里改善伙食。 每次进山一趟，宝珠都能有不小的收获。 只要宝珠不干什么危险的事，明珠还是很乐意带着宝珠去山脚下逛一逛的。 毕竟……带着宝珠，总是能有惊喜。 之前活捉的两只野兔，也已经生了崽子，为了能早点吃上兔肉，宝珠每天喂养的可勤快。 为了蹭一口吃的，福妞也豁出去了，每天准时准点来找宝珠，顺带一起喂兔子。 清明过后，一下子就清闲了下来。 江秋娘之前接的的绣花单子也差最后一步可以交货了。 这天坐在家门口，刚绣完最后一朵花瓣，家里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秋娘妹子在不？” 穿着花色短袄的妇人，挎着篮子站在院子外，探头探脑的往家里瞧。 看到江秋娘坐在门口，眼睛不由的亮了几分。 江秋娘放下针线篮子，站起身走到外面，看着眼前陌生的妇人问：“你是？” “俺是镇上的王媒婆，是有个好亲事送来你家的。” 王媒婆看着江秋娘笑着说道。 人已经自来熟的走进了院子，朝一旁逗弄着兔子和宝珠和福妞看了一眼，笑眯眯的从篮子里拿出两个桃子：“这是你家娃子？长得可真是喜人，跟观音坐下的童子似的。” 王媒婆讨好的把桃子拿给宝珠和福妞。 福妞见到王媒婆，往宝珠身后躲了一下。 “宝丫，她就是让俺把俺送去当童养媳的人。” 宝珠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王媒婆：“你来我家干什么咧？是来给我说亲的？” 宝珠脆生生的问。 王媒婆愣了一下，当即笑眯眯的道：“哟，小丫头还挺聪明的嘛。” 她转身跟江秋娘套近乎道：“江妹子可真会养娃，瞧把娃养的白胖白胖的。” “也难怪贾夫人会让俺来你家提亲。” 江秋娘皱起了眉头，什么贾夫人？ “害，妹子你听俺给你细细说来。”王媒婆找了张破旧的小板凳坐了下来。 “这贾夫人啊，是镇上贾员外的夫人，只有一个儿子，现在也才七八岁，可聪明了。只可惜贾夫人生贾公子的时候伤了身体，一心求女的她，就想起了给自己儿子找个童养媳，一方面满足了自己对女儿的渴望，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给贾公子冲喜对不对？” 宝珠鼓着腮帮子，替她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王媒婆脸上的笑容，僵了几分，扯了扯嘴角。 帕子掩着嘴角道：“怎么会呢，贾公子可健康着。只不过是前段时间偶感风寒，偶感风寒而已，不知道怎么就传出他快不行了。” 她讪讪的笑道：“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亲事，要是你家小丫头真进了门，以后你大女儿和儿子的亲事，往后的前途可就无量了。” “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王媒婆打量着江秋娘的脸色，江秋娘皱紧黛眉。 站起身一副要赶人的样子：“不必了，我家宝珠年纪还小，还想多养在身边几年。” “e=(′o｀)))唉，妹子你先别急，这有事好商量。要不是贾夫人一眼就相中了你家宝珠富厚，这门亲事还轮不到你们呢。” 宝珠富厚，是怎么传到贾夫人面前的。 江秋娘一脸疑惑，但她信宝珠不会说谎。 那说谎的就是王媒婆，居然想害了她女儿，实在是太可恶了。 “既然这么好，那这门亲事你自个接着。我们家不稀罕。” 江秋娘黑着脸道。 王媒婆脸色当即也不好了起来，这才没说几句话就赶人走，还真当自己女儿是个宝不成。 上次在陈菊花家碰了一鼻子灰，没想到到了江秋娘家还是一样。 愿意把女人给贾家当童养媳的何穏娘家，偏巧贾夫人又瞧不上。 这可真是急死人了。 这笔可是大买卖，她就不信她王婆会做不下来。 “五十两，五十两彩礼！就是黄花大姑娘都不值这个价钱，你可别后悔。” 王媒婆伸出五根手指头，焦急的道。 “五十两，就算一把两这门亲事我也不答应。” 让她女儿嫁给一个即将要咽气的死人，这不是让她把宝珠往火坑里推吗？ “你，你咋这么不知好歹呢。五十两银子呢。” 王媒婆气恼，气江秋娘不识好歹。 宝珠眨了眨眼，跑到一旁拿起扫把往江秋娘手里一塞：“娘，这人骂你不识好歹，她不愿意走，你就动动手赶一赶呗。” 江秋娘看着手里的扫把，再看一直赖着不走的王媒婆，黑着脸举起扫把往她身上招呼。 “我就是不识好歹了怎么的？你让我家宝珠嫁一个要死的人，你心也太黑了。” 第116章 江秋娘支棱起来 王媒婆大摇大摆的从村口进来，直奔江秋娘家，有不少人看见了。 听到消息的陈菊花和何穏娘难得同时出现在宝珠家门口。 正好看到一向脾气极好的江秋娘，拿着扫帚赶人。 扫帚上偏巧扫地的时候，还沾了一些鸡屎，正好落在王媒婆头顶上。 鸡屎粘在她身上，本来打扮的花枝招展，老蚌怀春的王媒婆整个人全身散发着鸡屎的臭味。 看到眼前这一幕，陈菊花被眼前这一幕惊的大呼出声。 “俺滴乖乖，这王媒婆说了啥，居然惹了秋娘妹子这个斯文人都动起了粗。” 谁不知道，江秋娘在她们姜家村是出了名的温柔，言行举止都跟大家闺秀一样，正因为如此，姜老太不止一次拿这个说她。 没有小姐命，非学大家闺秀的作态。 何穏娘目光飘忽不定，看着被江秋娘一扫帚打在头顶，狼狈的跑出来的王媒婆。 提拎着手里的篮子，一顿咒骂“呸，活该你死了男人。送上门的福气都不要，俺真是……瞎了眼了，放着的好处送上门给你你都不要。” “呵，这么好福气的事，你自己不留着？说是让宝珠去当童养媳，她可才六岁啊。就上赶着去人家家里当寡妇。你自己摸摸自个的良心，黑不黑啊。” 江秋娘好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从抡起扫帚的那一刻。 一直压抑沉闷的性子，得到了从所未有的释放。 “你……俺咋就心黑了？明明是你不知好歹。人家贾公子只是身体不好，就算……就算以后没了，嫁过去不也不用饿肚子吗？” 说着冷哼道：“不就一个赔钱货，养在家里也是浪费粮食，送去当童养媳，不单单少了张嘴，以后还能少了一份嫁妆。况且……贾家人给的彩礼可是五十两啊！这辈子你都未必能挣到。” 五十两对别人家来说，确实是一辈子都难以挣到。 可是家里有一笔巨款的江秋娘来说，还真是不放在心上。 只要以后姜东生不吃喝嫖赌，不好吃懒做，家里剩下的那八九十两银子，足够他娶妻生子。 再加上，她和明珠都会卖一些绣品，足够她们维持家里的生计。 “我这辈子就算挣不到，也不会卖女求荣。” 何穏娘看着王媒婆骂骂咧咧的离开江秋娘家，眸光闪烁。 五十两吗？ 要是她家大妮能够给贾家当童养媳，这五十两不就是她家的了吗？ 神婆说，她这一胎一定可以一举得男。 白得五十两，还有人帮着养闺女，多好的事啊。 就算万一贾公子死了，贾家还能不忍这个大妮这个儿媳妇不成。 越想越激动，趁大家注意力都在江秋娘身上，转身朝王媒婆的方向追了过去。 离她最近的陈菊花，看到她的动态，不由的瘪了瘪嘴角。 这个何穏娘是要送上门去吗？ 心可真狠啊，为了儿子要把女儿卖了去守活寡。 秋娘说的没错，那贾家好歹是富庶人家，怎么可能看上她们这些穷苦人家。 感情贾家不是找童养媳，而是找冲喜的新娘。 万一冲喜不成功，贾家翻脸无情，大妮可就惨了。 不过……这都不关她陈菊花的事，谁的闺女谁疼。 江秋娘放下扫把，总算把人赶走了。 喘着粗气擦了一把汗，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觉得燥热的慌。 “娘，你真厉害。就这么把人赶跑了。” 宝珠和东生欢快的跑到她跟前，人垂着她的大腿，不吝啬的夸赞道。 “宝丫，东生……”江秋娘面色有些红润，看着一脸崇拜盯着自己的宝珠，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 明珠进了屋里倒了一杯水给她。 “明珠，你老实跟娘说，我刚才是不是跟泼妇一样？” 江秋娘一时拿不准，心里还有些没底，有些恍惚。 恍惚刚才拿着扫把，骂咧咧赶人的不是她。 “怎么会呢？娘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温柔善良的娘。” 明珠想也没想安慰道。 倒是一旁的宝珠却撅起了小嘴，摇晃着江秋娘的大腿道。 “这样不好吗？人家都说，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见了不是人的东西，就要像刚才一样教她做人。” 宝珠皱着琼鼻，中气十足的道：“那王媒婆又不是人。” 江秋娘愣住了，看着宝珠那煞有其事的说着大道理。 就好像被蛊惑了一样，这话怎么听着特别有道理。 她之前一直因为恪守孝道，对姜老太一些刁难一直忍让着。 可自从宝珠不傻了之后，又把姜铁头的腿打断两次，砸了一次姜老太的脑袋之后，姜老太也不会这么快答应分家。 这一切……不都是宝珠说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见了不是人的，就得态度强硬点，否则……只有被欺负的份。 想通了这一点，江秋娘红了眼眶，抱着宝珠更紧了。 “娘知道了。以后要是还有人敢打咱们家的坏主意，娘再也不跟那些玩意儿讲道理了。” 今天宝珠家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姜家村。 何穏娘因为肚子太大，没能追赶上王媒婆，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 刚进家门，就听到自家婆婆戳着大妮的脑门，一顿破骂。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跟你娘一样尽浪费俺们家的粮食。” 看到大妮像受气包一样，何穏娘的婆婆心里更加来气了，手指也用力了几分，很快戳的大妮额头红了。 大妮不敢哭出来，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垂着脑袋，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心里却讨厌死宝珠和福妞了，明明先看上她的，怎么王媒婆就去她们家求亲了？ 求就求，还拒绝了人家王媒婆，上一次去福妞家，她已经被骂了一顿。 这一次去宝珠家，她又挨了一顿打。 何穏娘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好歹是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 但毕竟只是个女儿，哪里有儿子重要。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婆婆这事本来就不怪大妮。” 何穏娘的婆婆冷哼了声，盯着她大大的肚子，还是把到嘴边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第117章 去县衙大牢找姜诚 要不是神婆说肚子里的是男孙孙，她才不会好好的听她说话呢。 “不怪她，怪谁？” 难道怪贾家不成？ 她也不敢怪人家王媒婆和贾家啊！ 说到底还是怨大妮这个赔钱货，不如人家福妞和宝珠有福气。 看着细胳膊细腿的，面色蜡黄的大妮，长得还磕碜，没人家福妞和宝珠白净可爱，难怪贾夫人看不上她。 心里越想越气。 连带着看何穏娘的眼神也变了。 何穏娘心里苦笑，自家婆婆心里想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 还不是嫌弃大妮是个女娃娃。 要是大妮是个带把的就好了，她也不至于吃苦受累这么多年，她也不会成天挨打挨骂。 一想到这个，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甜丝丝的。 很快，她的儿子就要出生了，看以后谁敢说她让老姜家断子绝孙？ 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家婆婆，心里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等她以后生了儿子，有了儿子傍身，婆婆应该再也没理由对她呼呼喝喝了。 “婆婆，还能怪谁？怪陈菊花跟江秋娘呗。” 细想了一下，为了推脱：“一定是那天她们来咱们家看热闹，让贾夫人瞧见了福妞和宝珠，不然马上要板上钉钉的事怎么变了？” 何穏娘的婆婆沉默了。 “哼，就你长了一张嘴。” 说这些，还不是为了她生的赔钱货。 瞥了一眼站在门口杵着不动的大妮骂道：“还不去烧水，傻站着干什么？” 大妮松一口气，红着眼睛跑走了。 自从大姐二姐出嫁之后，家里的重活都落在她肩膀上了。 这日子一天比一天没法过。 看自己婆婆没再揪着自己女儿骂，何穏娘才松了一口气，走到厨房找到正在烧水的姜大妮。 “我可怜的大妮，都怪娘没用。你放心，等你弟弟出来，你奶再也不会骂你了。” 摸着大妮的脑袋，何穏娘安慰道。 大妮红着眼眶，一下子哭了出来。 憋着不敢哭的太大声，怕被听见又少不了一通骂。 “娘，我讨厌宝珠和福妞。” 要不是她们，她就不会挨骂。 何穏娘目光闪烁，想到王媒婆临走时说的话，就更心动了。 “大妮啊。你想不想去贾家？” 埋在她怀里哭泣的大妮，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眼眶里还泛着泪花，一脸疑惑的盯着她。 “娘，你说什么？我当然想了。” 自从看到贾夫人从马车上下来，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就连身旁的丫鬟都穿的比她好，怎么会不想。 做梦都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回到村里显摆，还有宝珠和福妞羡慕的目光。 “成大妮放心，娘会想办法，让贾家人同意你进门的。” 何穏娘深吸了一口气，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既然贾家看不上大妮，那她就自己上门去。 不是说贾家公子病入膏肓吗？ 想要找个人冲喜，江秋娘和陈菊花都拒绝了，贾家那边也一定很急才对。 想通了这个，何穏娘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贾家想找个富厚的人带着福气进贾家的门，想要福气还不简单。 大妮迷茫的看着何穏娘，不知道何穏娘打了什么主意。 …… 自从上次元宵节过后，姜诚已经离开家一个月了。 本来说好最少七天，最多半个月的回来的姜诚还是没有回来，于是让大牛送她们去县里书院打听打听，姜诚是不是打算回去书院继续念书，要是的话，郝婆婆也好准备些衣服送过去。 姜家村去县里路途比较远，一大早，天灰蒙蒙大牛就出发了。 正好江秋娘要去县里交货，明珠守在家里，宝珠闲不住，主要是心里惦记着上次在县里吃的馄饨，缠着江秋娘要一块去县里。 东生听到要去书院，立即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生怕去了书院被姜诚考教功课。 马车走了两个时辰才到的县里书院，郝婆婆的一心念着自己儿子，连走路也比平时快了几分。 走到书院门口，书院看门的书童是认识郝婆婆的，毕竟姜诚在书院也是小有名气。 平时见到郝婆婆也是十分客气。 这一次见到郝婆婆来，脸色骤变，盯着郝婆婆像见了瘟神一样。 “小哥辛苦了，这是俺路上买的大包子，你尝一个先。” 郝婆婆笑呵呵的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大包子，顺势就要塞到书童手里。 书童却后退了一大步：“别，谁稀罕你的大包子。走走走，赶紧走别堵在书院门口，脏了书院的大门。” 郝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了几分，不明所以的她，只能讪讪的赔笑：“是俺的错，俺这……大老远来，风尘仆仆的来见儿子，也没收拾一通。既然这样，还请小哥帮忙喊一声俺儿子出来。就说……就说俺想念他的紧。” 书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去去，我们书院没这个人，你赶紧走。等一下院长来了，你想走怕也难。” 这话什么意思？ 郝婆婆一脸懵。 江秋娘也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宝珠眨着大眼，看着要轰人走的书童，也满脸疑惑。 听到是姜诚的亲人来找，书院里念书的书生也忍不住往大门这边走来。 大牛看书童不耐烦的样子，心里一下子来了气：“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们是姜诚的家人，你要是嫌弃肉包子不好吃，不接着就是。不过是让你帮忙喊个人，怎么就……” “哼，什么姜诚？他现在可不是我们书院的学生了，那种忘恩负义，好色之徒怎么配跟我们同窗。” 书童羞恼，瞪着大牛道。 “你胡说，俺儿子俺知道。他怎么会是忘恩负义的人，更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一定是你搞错了。俺要见俺儿子。” 郝婆婆一听，立即上去抓着书童的衣服不放。 宝珠看着眼前开始混乱的一幕，默默的掏出自己的板砖，挡在郝婆婆前面，盯着书院里看热闹的人。 “你……你放手，呵，你不是要找姜诚吗？来书院干什么？去县衙大牢找不就成了。” 书童挣扎了几下，郝婆婆扯的紧，他怎么也摆脱不了。 当即气得指着县衙的方向道。 第118章 再见贺守堂 “俺儿子在你们书院读书，又不是在县衙大牢读书，别以为俺没读过书，就想骗俺。” 郝婆婆打死都不会相信，姜诚会去县衙大牢。 宝珠满脸疑惑，她的精神力覆盖整个书院，确实没找到姜诚。 别说姜诚，连贺守堂也没找到。 看门的人前后态度差别太大，宝珠一时也起了疑心。 上去扯了扯江秋娘，江秋娘紧蹙着黛眉，担忧的看着抓着书童不放的郝婆婆，大牛护在一旁，谨防着郝婆婆被推倒。 “宝珠别怕。” 江秋娘以为宝珠被这个阵仗吓到了。 蹲下身准备把她抱起来，伸手一摸恰好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低头一看，好家伙。 宝珠手拿着板砖，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跟郝婆婆拉扯的书童。 她差点忘了，自家闺女可是连野猪都敢骑在头上的主，怎么会怕这个小阵仗。 她该担心，宝珠手上的板砖把人打伤，到时候她们可都要去县衙大牢跟姜诚团聚。 “我才不怕，姜诚哥哥不在书院。他真的在大牢里。” 宝珠瘪了瘪嘴角，看热闹的人说什么话，别以为她听不到。 江秋娘咯噔的一跳，她知道宝珠的本事，低头看着表情严肃的宝珠。 知道继续闹下去对她们没有好处，立即上去拉开郝婆婆：“郝婆婆你先别急，你这样抓着他不放，他也未必告诉咱们姜诚在哪里啊。” “这位小哥，郝婆婆也是爱子心切，姜诚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他一定是受了冤屈。还请小哥告知原委。” 看门书童冷哼了声：“受什么冤屈？人财并获，他做下畜生不如的事来，奸污了冰琴姑娘不说，还掐死了她。是冰琴姑娘身边伺候的小翠亲口指认的。” 接着又道：“当时全书院的人都看见了，姜诚抱着冰琴姑娘，这还能狡辩不成？” “去去去，赶紧走，简直晦气，真觉得他有冤屈，就去县衙告状去。” 郝婆婆摇摇欲坠，要不是大牛站在她身后扶着，两眼一黑就要昏厥过去。 江秋娘赶紧掐住她的人中，让大牛把郝婆婆背着离开书院。 大牛赶着马车到了县衙大牢不远处的树下，在江秋娘一番推拿下，郝婆婆这一口气总算喘了过来。 “姜诚！我的儿！” 郝婆婆大喊姜诚的名字，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江秋娘黛眉紧锁，不知该怎么安慰她：“郝婆婆你先别急着伤心，这件事有蹊跷，咱们现在两眼一抹黑，只知道姜诚蒙受了冤屈，相信县老爷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姜诚一个公道的。” 大牛也是不行姜诚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来。 “郝婆婆你先别急，俺去县衙打听打听情况，你们在这先等等俺。” 宝珠探出脑袋：“大牛叔，我也要跟你一块去呗。” “宝丫乖乖的在马车里等着，县衙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大牛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拴好马之后，就去朝县衙去了。 宝珠看他不搭理自己，只好作罢。 往马车内看了一眼，江秋娘正安抚着郝婆婆。 朝远处县衙大牢看去，县衙大牢门口守着两个衙差，大半响才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乍一看，还是宝珠认识的人。 “贺公子！” 宝珠想也没想，就朝贺守堂大喊了一声。 两人隔了不小的距离，宝珠看叫了几声贺守堂都没听见，眼看人要走了，急忙跳下马车，朝贺守堂跑去。 马车里的江秋娘和郝婆婆连忙探出头，也看到了贺守堂，立即也下了马车，急忙朝贺守堂走去。 宝珠小短腿跑的飞快，一个不慎，没刹住车撞进了贺守堂怀里。 贺守堂看着装进自己怀里的小肉团子，差点没站稳。 一旁的书童正准备出言骂人，当看到是宝珠之后，立即闭上了嘴。 贺守堂整理了衣冠，见到宝珠和远处正加快脚步朝他走来的郝婆婆两人，朝书童使了个眼色。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 让书童留在原地等大牛回来，宝珠三人跟着贺守堂进了一处小院子。 贺守堂分别给三人倒了一杯茶，才坐下将事情的原委仔细说了出来。 “这事还得要从三天前说起。” 贺守堂皱着眉头，担忧的看了一眼郝婆婆的脸色，才沉声道：“应了知县的邀约，我和姜兄参加了这一次的品花宴。” “说是品花，其实是知县老爷想在我们当中寻一个乘龙快婿。” “姜兄本想拒绝，奈何他名声在外，县老爷又让陆师爷亲自送来请帖，迫于无奈我们只好一起参加了品花大会。” 郝婆婆内心焦灼：“可……可为什么说我家小诚玷污了你们夫子的女儿冰琴姑娘。” 贺守堂却黑了脸，冷笑道：“县老爷邀请了我们这些学子，是为了给他家庶女寻找乘龙快婿，同样也邀请了县里适龄的大家闺秀，为他儿子挑选儿媳。” 问题就出在这里。 “宴会上，我和姜兄知晓县老爷的目的，所以一直留了个心眼，打算看准时机就离开，结果没想到……” 他瞬间黑了脸：“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一个不长眼的丫环泼了一身的茶水，当时没细想。只想着赶紧离开，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后脖颈就被敲了一闷棍。”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假山里面，并未发现姜兄，意识到不对，正准备寻找姜兄的时候，知县家就乱了。” 后续的事，不难猜到。 他和姜诚同时被敲晕，结果倒霉的只有姜诚一个人。 对方就是看姜诚家世不显，才挑中他当替罪羊。 “我当时赶到的时候，姜兄依旧在昏迷中，双手掐着冰琴姑娘的脖子。冰琴姑娘全身赤裸，被玷污过。” 如此现场，就算姜诚有十张嘴都难以解释清楚。 偏巧又是在县老爷家里发生如此污秽之事。 “之后的事……” 贺守堂眼神冰冷，眸光中带着幽光：“冰琴姑娘身边的侍女，一口咬定，是姜兄约冰琴姑娘在那见面的。还说……亲眼见到冰琴姑娘跟姜诚进了那个房间。” 第119章 改名换姓 “有了这个侍女作证，又咬死姜兄就是杀害冰琴姑娘的凶手，县太爷当场就判了姜兄死刑，秋后问斩。” “哐当！” 拿着水杯的郝婆婆，手一抖，茶杯摔在地上。 后来大牛正好听见响声，跑了过来，看到摇摇欲坠的郝婆婆，一脸担忧。 他在县衙也打听清楚了，这事……好像没了回旋的余地了。 “我的儿啊！” 郝婆婆哀嚎一声，这一声凄惨无比。 江秋娘神色戚戚，这一整件事，看似罪证确凿，可仔细一琢磨，连她一个妇人都知晓其中有猫儿腻，县老爷不可能不知道。 宝珠皱了皱琼鼻，绣眉微微拢成一团。 穿越过来也有大半年了，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她也了解了一部分。 “姜诚哥哥不可能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对不对？” 贺守堂讥讽一笑，连宝珠这个六岁孩童都知道姜诚是被冤枉的，他们的父母官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动用了一些手段，已经将真相调查清楚。 姜诚确实是被嫁祸的。 真正的凶手，不过是县老爷的亲儿子，见色起意，将冰琴姑娘玷污，然后失手杀死。 为了逃脱罪责，找到了姜诚这个替死鬼。 偏巧他们也倒霉，路过的地方没什么人。 县老爷为了保住他家的独苗苗，只能让姜诚这个替罪羊，替他儿子顶罪了。 昨日他去见过夫子了，夫子恍惚一夜老了几十岁，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冰琴姑娘可是夫子的独女。 本就早年丧妻，夫子一直未娶，独自抚养冰琴姑娘长大。 夫子哪里看不明白，县老爷一心要包庇自己儿子，整个南州府的官僚上下一气。 若真想给姜诚伸冤，简直比登天还难，根本就是所告无门。 他不是没去找过冰琴姑娘那个指证姜诚的侍女，偏偏这个侍女当夜就失足落水而亡。 彻底死无对证。 郝婆婆抬头看向贺守堂，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贺公子，俺知道你一定有门道，求你救救俺儿子。俺……俺给你跪下磕头了。” 郝婆婆站起身，不顾阻拦跪下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上渗出血丝，要不是贺守堂拦着，她还要继续磕下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郝婆婆泪眼婆娑。 没想到她中年丧夫，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还要晚年丧子。 难道她这辈子，活该当一个孤寡老人？ “老天爷啊！要惩罚就惩罚老婆子俺。求你放俺儿子一条生路。” 江秋娘红了眼眶，看着郝婆婆如此，心里戚戚然。 不由的又想起，江家一百口人，在屠夫手上的刀下，苦苦喊冤，结果一个个人头落地。 甚至她亲眼看到自己亲娘的头颅，滚落到她脚下，她却不能哭出来。 要是老天爷真的有眼，怎么当初不救她江家一百多口人？ 老天爷早就瞎了。 宝珠皱皱眉，转而目光灼灼的盯着贺守堂：“你心里有了主意对不对？” 贺守堂愣了一下，古怪的看着宝珠，觉得宝珠有点聪慧过头了。 其实他接近姜诚确实目的不纯，但不至于让姜诚去死。 正好这事发生了，他就更有理由说服姜诚上他的贼船。 不过…… 他目光不忍的看了一眼神色凄然的郝婆婆道：“我确实有办法救姜兄。” 郝婆婆停止了哭泣，期盼的盯着他：“什么办法，只要能救他，要俺这条老命都可以。” 大牛也十分期盼，作为同族兄弟，本来姜家对姜诚寄予厚望，没想到今天落得如此田地。 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 “我贺家跟江湖人有点关系，只要郝婆婆你说服姜诚假死，我便能让人把他带出大牢。” 假死！ 江秋娘捂住嘴巴，很快松了口气。 当年她能躲过一劫，是因为躲藏在干枯的水井里，等人全都走了之后，才从水井中爬出来。 如果贺守堂真跟江湖人有联系，能做到以假乱真，倒也不是不可以。 郝婆婆一脸懵？ “不过……姜兄出来之后，恐怕不能回姜家村给你尽孝，从今往后要换个身份继续活下去。” 郝婆婆心像被剜了一块肉。 以前她心心念念，盼着姜诚给她养老送终，没想到…… 宝珠却皱着眉头，难道就这样放过真正的凶手了？ 宝珠看着自己一双肉嘟嘟的小手，顿时觉得无力，要是她一身本事还在，一定先进知县家，把罪魁祸首提领出来，锤爆他的脑袋。 这样的人渣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让他多活一天，遭受他毒手的女子就越多。 郝婆婆沉默了大半响，最后长长叹息了一声：“多谢贺公子，老身陪你去见一见他。” 得了郝婆婆的准话，贺守堂松了口气。 有郝婆婆说服姜诚，他也可以放心了。 “你们这两天先住在这里，我需要去联系江湖中人，好好暗中操作一番才行。” 为了让郝婆婆放心，贺守堂特地嘱咐身边的书童，让他多照顾郝婆婆几人。 宝珠跟上贺守堂的脚步。 “宝珠你跟来做什么？” 走出大门，贺守堂皱起了眉头，他是要去办正事，带着她能干什么？ 宝珠却不以为然，上去抓住他的衣角：“当然帮你忙啊！” 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小嘴抿起：“你别拒绝我，兴许回来的时候，你该高兴带上我哦。” 贺守堂皱起了俊眉，低头对上宝珠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恍惚有一种魔力，让人不忍拒绝她。 鬼使神差的点头道：“行！” 宝珠咧嘴甜笑，她现在精神力虽然微弱，不能操控人，但短暂迷惑人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宝珠跟贺守堂一起出去。 骑着马，到了城外。 贺守堂拿出一个特殊哨子吹响古怪的旋律，很快几个黑影出现在他面前。 五个人都蒙着脸，看不清容貌，跪在贺守堂跟前。 “九当家！” “联系在城里的兄弟，让他们之前准备的家伙，全部带上，明后日我们就动手。” 这一次，就算姜诚不愿意，绑也要把人绑出来。 总之……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靠的人，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第120章 眼前的小恶魔 宝珠亲眼看着五人离开的方向，扯了扯贺守堂的衣角：“你打算把姜诚哥哥拐跑对不对？” 从一开始，他接近姜诚的目的就不纯。 只是姜诚一直心里放不下郝婆婆这个老母亲，一直没从了他。 “小丫头，你知道的有点多。” 贺守堂危险的盯着宝珠，眸光杀意乍现。 宝珠却冷哼了一声，瞪着他：“你吓唬谁呢？” 贺守堂收敛起锋芒，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宝珠看着他这副姿态，跟以往谦谦君子的模样大相径庭，此时的贺守堂反而更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 “宝珠，要不是我让人调查过你们一家，我还真会怀疑，你是不是侏儒，里面的芯子是个大人。” 手指戳戳她的小脑袋，贺守堂此时的眼睛眯着，目光锐利的打量着宝珠。 算了，摊牌了。 从宝珠看着野猪下山的那一刻，他就让人调查宝珠了。 不单单是宝珠，就连江秋娘也一样。 让他意外的是，江秋娘居然是护国公府的江家人。 想起早已经入土的护国公英雄事迹，他眸光瞬间暗下，眼底闪过刺眼的寒芒。 贺家跟江家同样落个不好的下场，只是江家比他们贺家更惨烈。 足足一百多口人斩首菜市场，听说那日斩首江家一百口人之后，当夜就电闪雷鸣。 下了一场大暴雨，冲刷着江家人的鲜血，那些鲜血如同河流一样，流入京城各地。 寒芒敛去，立即换了一张面孔，摸摸她的脑袋：“可惜你太小了，否则我连你一起带走。” 哈？ 宝珠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半响，很快就想到了他的意图。 偏开头傲娇的哼了一声：“哼，你想的真美。” 要不是姜诚哥哥倒霉，突逢大难，他估计已经放弃说服他了？ 还用的着他现在出面摆平这件事？ “知县家的傻儿子就这么放过他了？” 宝珠咬着手指头，皱紧小眉头，跟在贺守堂屁股后面。 贺守堂停下脚步，转身看到他腰上的宝珠：“那你想怎么办？” 看似询问，其他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 “哼，你故意问我的叭？” 宝珠哼哼唧唧了两句，歪着脑袋，杏眼中透着兴奋的光芒：“真的我说了算？” “自然。” 贺守堂一只手背着，另外一只手敲了她脑袋一下：“走，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宝珠高兴的跟上他的脚步，一起来到大街上。 街上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贺守堂带着她一起上了楼。 宝珠趴在窗户边上，往楼下看，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有趣的事。 “你喊我来不会是知道我肚子饿，来吃饭这么简单？” 贺守堂手里端着店小二刚送上来的糕点，走到窗户边，宝珠一看盘子里做的精细的糕点，不由的一亮。 穿过来这么久，她还没吃过糕点呢。 拿了一块枣泥糕，放进嘴里咬了一大口，软糯的糯米包裹着甜而不腻的枣泥，简直好吃极了。 贺守堂见她爱吃，嘱咐店小二打包一份，等一下带回去让她慢慢吃。 “先别急，这看戏就要有耐心。” 店铺的对面就是怡红院，门口站着几个姑娘对过往的男人搔首弄姿。 两人在店内足足呆了一个时辰，终于在太阳差不多要落山的时候，看到一个被奴仆包围在中间，拍着马屁，一副傲然绝顶的王有才。 王有才享受着身边这些人的吹捧，早已经被拱上了天。 “王公子你才高八斗，这县里的姑娘哪一个不被公子你迷得七荤八素的，只要你愿意，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 “就是就是，王公子有县令大人给你撑腰，之前那个叫什么姜诚的穷酸书生，居然还敢跟你抢女人，结果现在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在大牢里呆着，等着被秋后问斩。” 一行人肆无忌惮，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怡红院。 “好戏要开始了，走！时间也差不多了。” 宝珠已经把他手上的一整盘糕点全部吃完了，拉着她的手往楼下走去。 宝珠却展开了精神力，就好像亲眼看到王有才在众人的吹捧之下，喊了几个姑娘在怡红院牡丹姑娘的房间里面喝酒吟诗。 走到楼下的时候，原本还嬉笑不老实揩油的几个人，咚的一声闷头砸在桌子上。 紧接着牡丹姑娘推开梳妆台，一条地道露了出来，几个大汉从地道中走出来，将几人蒙上头，从地道带走。 贺守堂已经带着七拐八拐，走了好一段路，终于走到了城外的一座偏僻破庙中。 宝珠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兜兜转转大半天，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就在宝珠疑惑的时候，佛像动了。 赫然出现了被蒙住头的王有才他们。 “九当家人带来了，现在中了蒙汗药，要再过一个时辰才会醒来。” 贺守堂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把这几人分别绑在四根柱子上。 “人已经带来了，宝珠你想怎么做？” 贺守堂低头看着她，嘴角含笑，将这件事交给她。 负责把人带来的人，看到贺守堂居然问一个孩子，怎么处理这几个人。 对方可是县令之子，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有可能会暴露他们的势力。 毕竟人是从怡红院消失的。 宝珠摸着自己的下巴，走到王有才面前，思索了一下抬起头，指着王有才的命根子说：“我还没想好，不过可以把他作案工具给废了。” 贺守堂愣了一下，这小丫头知道的还挺多的。 瞧她脸不红气不喘的，居然当着他们的面，面不改色的说出要废了人家的子孙根。 这小丫头可真够狠的。 一旁的人，听到宝珠的话，都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这是哪里来的小恶魔，一言不合就要废了人家的命根子。 贺守堂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知道了宝珠的深意，朝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齐齐动手，废掉王有才的子孙根。 剧烈的疼痛，让王有才提前醒来。 王有才只感觉下身自己引以为傲的玩意被废了，鲜血从大腿根流下。 眼前一片漆黑，他甚至不知道谁废了自己的宝贝。 第121章 我的板砖可厉害了 贺守堂再次看向宝珠，让她继续说。 宝珠皱着琼鼻，瞧着地上一滩血迹，这样还是太便宜他了。 毁了这么多女孩子的清白，就算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知道姑娘家的清白一旦失去，以后不但不能寻个好人家，就连家族也会蒙羞。 若是规矩不重的人家，还能找个人草草嫁了，要是规矩中的人家，那也只能一碗汤药服下，保全忠烈的名声。 意识到自己处境的王有才，浑身被汗水浸湿，忍着身上的疼痛，大喊着饶命。 “大侠饶命啊。俺……俺是王有才，俺爹是县令，你们杀了我没有好处。” 宝珠依旧没有说话，只盯着惶恐不安，脸色苍白的可怕的他。 “俺，只要放了俺，俺可以拿银子赎身。” 王有才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有人回答。 但他知道，自己跟前一定站着一个手拿屠刀的人。 他的子孙才刚被废掉，这个人……不是自己爹的仇家，就是来寻他报仇的。 脑子里疯狂的过滤着自己做过的坏事，坏事太多，他竟然想不到谁还有这个胆量敢把他绑了，对他下如此狠手。 “牡丹，牡丹你个臭娘们，是不是你？你……你还不赶紧放了俺，俺爹知道……一定会封了你们怡红院，把你们一个个抓起来送去军营里。” “艹，你们这臭娘们……” 话还没说完，宝珠从门口扛着一个大石头，站在他身旁，借着石头的高度，一板砖拍在他脸上。 几颗带血的牙齿从嘴里飞了出来。 皱着小眉头，凶巴巴的威胁道：“你再吵吵，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大眼睛盯着他的脑袋打量了许久，小脑瓜子里面想的却是。 不知道这脑瓜子里面有没有晶核，万一没有晶核，全部都是粪便，岂不是臭死人？ 宝珠皱着琼鼻，有些嫌弃的用板砖拍拍他脑袋：“真想破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嘴角带着浅笑的贺守堂，逐渐失去笑容。 宝珠比他想象的凶残，那双好奇的眼睛，一点都不似作假，恍惚下一秒就要用手里的板砖，把他的脑袋拍碎。 想想就十分渗人。 上去一把把她拽了下来，朝一边被宝珠一通猛如虎操作给惊呆了的手下道。 “把他们扒了衣服，半夜掉到城门口去，要是有人救他……呵呵……这种人留在这世上也是浪费粮食，只有死人才不会继续做恶事。” “是！” 负责把人带来的人，低下头当即应下。 宝珠挣扎了几下，眼睁睁的看着王有才被带走：“别走呀，我还没看他脑袋里面有没有晶核呢。” 要是有晶核，她的异能是不是就可以加强了？ 宝珠有些恼自己这副小身体，做什么事都不太方便。 精神力也不如之前的十分之一，要是她精神力鼎盛时期，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哪里用的着这么费劲，要借着别人的手把人带出来。 如此惊世骇俗的话，吓得王有才没了声响，就连带着他离开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把人杀了还不行，还要破开人家的脑袋，九当家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小孩子。 如此……如此……如此心狠手辣。 贺守堂知道，如果宝珠真想把王有才脑袋给弄开，她完全可以挣脱他的手追上去。 瞧着她小嘴叭叭给没停，早就把王有才吓得没了魂。 一块枣泥糕塞进她小嘴里，她这张小嘴才停下。 贺守堂带着她从地道进入怡红院，正好来到牡丹的房间。 牡丹看到贺守堂出现，眸光一亮：“九当家。” 宝珠从贺守堂身后探出脑袋，朝牡丹挥挥手，眼睛却好奇的打量着房间里的布局。 看到桌上的橘子之后，立即甩开贺守堂，跑过去掰了一个橘子，吃了起来。 鲜甜多汁，比村长的橘子好吃了，村长家的橘子总是酸的让人闭眼。 看到他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小孩，牡丹有些怔神。 “这件事让人去处理好，不能让人查到跟怡红院有关。” 王有才是明晃晃的从大门进来的，许多人都认识他。 怡红院是他们收集情报的重要场所，自然不想因为一个王有才，坏了他们布局已久的会所。 牡丹点了点头，偷偷的看了一眼，正吃的高兴的宝珠，推门出去。 很快带了几个长相甚高跟王有才几个有几分相似的人来见贺守堂，贺守堂点了点头：“二更天的时候你们从大门离开。” 只要有人看到王有才从怡红院离开就行。 其他的痕迹，自然会有人抹除。 敲敲宝珠的脑袋：“走了，我们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郝婆婆她们该担心了。 宝珠看了看他，又看看牡丹，悄悄的伸手又拿了两个橘子塞口袋里。 牡丹看着跟贺守堂从密道离开的宝珠，张了张嘴。 想说，你要喜欢全拿走也不是不可以的。 看着跟贺守堂离开的宝珠，心里疑惑。 九当家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他不是还没成亲吗？ 难道！ 牡丹眼睛亮了几分，连忙走到书桌前，用一张小纸条写了一连串字，然后去了鸽房。 回到小院子里的时候，正如贺守堂说的，他们出去一整天，郝婆婆和江秋娘早已经急坏了。 江秋娘心细，从宝珠踏入家门的时候，她就看到她裙摆下暗红色的血迹。 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拉着宝珠的手检查有没有受伤。 宝珠摇头：“娘你别怕，这血可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 江秋娘抬头看向贺守堂，贺守堂嘴角含笑，手上的扇子扇动着。 显然贺守堂也没有受伤。 “这血是那个陷害姜诚哥哥人的，你不知道我多厉害，我一个搬砖把他牙都打崩了。” 要不是贺守堂盯着，她非得把他脑袋给砸成浆糊。 江秋娘面色古怪，和郝婆婆都抬头看向贺守堂。 “宝珠说的没错，我们今天确实绑了王有才。” 贺守堂笑眯眯的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放心，知县查不到我动的手脚。” 第122章 孤独终老 贺守堂笑眯眯的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放心，知县查不到我动的手脚。” 话是这么说，郝婆婆还是满脸的担忧。 紧张的抓着江秋娘的手问道：“那，那俺什么时候能见到小诚啊？” 郝婆婆心里全都是姜诚，就怕姜诚死在地牢里。 贺守堂笑道：“郝婆婆放心好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估计不出一个时辰，人就会被带回来了。” 思索半响道：“至于劝姜诚跟我走一事，还请郝婆婆帮我说服他。否则……就算冒险把他带出来，我也是要送回去的。” 为了把人从地牢里带出来，他动用了半个隐藏在县里的势力。 姜诚是关键，若是这么大费周章之后，姜诚又死活不跟他走，那岂不是浪费了他的布局？ 眸光微微闪过一道冷芒，他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除了劝姜诚跟他离开，郝婆婆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她长叹一口气，神色戚戚：“只要他活着，俺……俺就算孤独终老也是愿意的。” 姜诚虽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可……好歹也是她用心用力养大的儿子，哪个当娘的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去死。 江秋娘低头沉默，此时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郝婆婆。 与其白发人送黑发人，姜诚活着对他来说，说不定对郝婆婆来说是最好的安慰了。 或许……有朝一日，还能母子相见也说不定。 拍拍郝婆婆肩膀：“郝婆婆放心，只要活着总会有相见的那一日。” 郝婆婆泪眼婆娑，哽咽着点头。 宝珠看郝婆婆哭的伤心，觉得自己手里的枣泥糕一下子不甜了。 犹豫了片刻，拿了一块往她嘴边送过去：“郝婆婆吃，可甜了。吃了就不难受了。” 郝婆婆接过，咬了一口，确实很甜。 但心里却苦。 “谢谢宝丫，这味道确实很甜。” 宝珠咧嘴甜笑，又拿了一块给江秋娘，煞有其事的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姜诚哥哥不在，不是还有我吗？” “我可厉害了，再不济不会还有我三哥吗？到时候我和三哥还有二姐一起孝敬你。” 宝珠这一通话，确实让郝婆婆安慰了不少。 贺守堂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宝珠，转而走到门外，招来手下耳语了几句。 而后再次走回来：“四位随我来。” 郝婆婆巍颤颤的被江秋娘扶起，走到门外，在贺守堂的示意下，上了马车。 车轱辘转动着，马车在街道上行走。 直到出了城，大约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停了下来。 大牛先下的马车，而后江秋娘，不等她伸出手，宝珠自己就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后面的郝婆婆手颤抖着放在江秋娘手上，在她的搀扶下，走进了农户家里。 推门进去，郎中正在为床上浑身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姜诚把脉。 “小诚！” 郝婆婆迈着虚浮的步伐，扑在床边，看着浑身是血的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到伤势这么重的姜诚，江秋娘忍不住捂住嘴巴惊呼。 宝珠探头探脑的往床上的人看去，皱着琼鼻，闻了闻，好浓郁的血腥味。 看来这次姜诚哥哥苦头没少吃啊。 大牢里的人是想活活折磨死他，压根就没打算秋后杀了他。 看来县老爷也知道，自己儿子做的事情不能拖，想要先把姜诚杀了，到时候就算有人查也是死无对证。 李大夫叹了口气，走到桌子边上，拿出笔墨纸砚开始开药方：“病人失血过多，若是再晚点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写好药方，吹干墨水。 大牛立即伸手接过，看向在床边呼唤姜诚的郝婆婆：“病人精疲力尽昏厥过去，喊两个手脚知轻重的人，把他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擦洗干净，再用金疮药涂抹伤口。” 从药箱拿出一瓶金疮药放到桌上叮嘱道。 紧接着看向贺守堂，贺守堂微微点头，李大夫便跟他手下的人出去了。 “郝婆婆你先别伤心，赶紧听大夫的，先帮姜诚换一下衣服。” “俺，俺来。” 大牛拿着药方，走了上来。 现在天黑了。 抓药的事要明天才能办成了。 现在来回一趟，估计城门已经关闭了。 江秋娘和郝婆婆都是女人，也不知道姜诚伤哪里了，大牛主动提出要帮忙。 郝婆婆被江秋娘拉着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宝珠走到门口，转身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姜诚，瘪了瘪嘴才跟着一起去的隔壁房间。 “早知道我就在那个王有才身上多拍几板砖。” 贺守堂轻笑：“放心，王有才活不了。” 摸摸她小脑袋瓜子。 要是平常的小孩子，早就吓得哇哇大哭，她倒好多胆子大的都不像一个正常的小孩。 以前他不相信有人是被上天眷顾的，可现在看到宝珠…… 或许宝珠就是那种，被上天眷顾的那一种人。 不对……小小年纪没了父亲，虽有神力，可母亲和姐姐却软弱可欺，若不是宝珠，恐怕……也在这险恶的世道活不久。 大牛替姜诚换好衣服之后，整个人都唏嘘不已。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可见姜诚在地牢里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 郝婆婆担心自己儿子，一晚上都守在屋里不肯离开。 江秋娘无奈只好带着宝珠睡在隔壁屋里。 第二天，天才刚亮，宝珠就跟贺守堂一起坐着马车进城。 城门口，几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被吊在城门口，守门的人仔细一看，居然是他们县老爷的公子。 还有几个是城里富商子弟，吓得当即喊人通知县老爷。 “我的儿啊！” 王夫人看着被吊在城楼上的王有才，跌下马车，飞奔到城楼下。 县老爷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吊在上面，下面被阉割，险些没晕厥过去。 他们王家唯一一根独苗就这么废了。 “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人放下。” 一声令下，看守城门的人纷纷开始动作起来。 当他们即将解开绳子的时候，几道飞箭射穿楼上几个人的胸口。 第123章 你敢打她主意，坑死你 城楼下凄惨的哭喊声震耳欲耳。 几家人赶来，亲眼看到自家的儿子，被箭射穿胸部。 “谁！谁杀了我儿。” 县老爷震怒，目光朝四处高楼看去，想要从中找到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现在开始，封锁城门，就是一条狗也不许放出去。” 坐在远处酒楼上的宝珠，目睹了这一场混乱的场景。 脑袋探出去，上半个身子已经在外面。 四处敲了敲，她也好奇，这射箭的人在哪里射出去的。 她的精神力范围内，并没有找到这个人，那肯定是距离城门口不远，超出了她精神力覆盖的范围。 大批的官兵出动，搜索各个占据高位的酒楼。 宝珠这里也不例外在搜索的范围内。 房门被咚咚的敲响，贺守堂示意让书童去开门，伸手把宝珠扯了回来，担心她等一下脚下的凳子不稳，掉下去脑袋先着地。 再把脑袋摔坏了可就不美了。 这边房门被打开，几个官兵进来，四处搜寻，带头的人把目光放在贺守堂和宝珠身上。 宝珠眨了眨大眼睛，看着凶神恶煞看着自己的官差。 “你是青山书院的学子？” 带头的官差看了一眼宝珠，又把目光放在穿着书院学子服饰的贺守堂身上。 “鄙人不才，确实是青山书院人字班的学子。” 青山书院分天地人三个班级，人字班是秀才相公。 很快搜索完毕，并没搜索到什么，官差只能点点头，朝贺守堂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现在城门被封住了，短时间内想要离开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这一点都拦不住贺守堂，带着宝珠和买药回来的大牛，从密道中离开，到了破庙，乘坐马车回去。 大牛带着药回来，一个晚上过去，姜诚终于醒来了，睁开眼看到郝婆婆的时候。 郝婆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姜诚只是沉默了半响，才伸手安慰郝婆婆：“娘不必哭泣，是儿子命中有此一劫。” 如今他功名被废，还是个逃犯，往后的日子……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见到郝婆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贺守堂救了自己，不由的苦笑，终归随了贺守堂的意。 郝婆婆抹了一把眼泪：“我的儿啊！” 她本来好好的儿子，前途无量的他，现在一下变成逃犯，这落差太大，真怕他一时接受不了。 “娘不哭，你说的对。一定是老天爷考验咱们，只要活着就好。” 没等郝婆婆说出口，姜诚就已经猜到她想劝自己跟贺守堂一起走。 “娘不必安慰我，我心里已经有数，只是……却要苦了娘你，往后……儿子怕是不能在你跟前尽孝了。” 相比自己的前途，他更担心郝婆婆一把年纪，往后没人给她养老送终。 “说什么胡话，俺……俺不差人孝敬俺。” 郝婆婆嘤嘤哭泣，就连站在一旁的江秋娘也被哭的动了情：“姜诚放心，以后就让郝婆婆跟着我一起过日子。” 姜诚抬头看向江秋娘，点了点头：“侄儿先谢过婶娘。往后……” 后面的他始终没说出口，只是化作长长的叹息。 看向门外问道：“贺兄去哪里了？” 他醒了这么久，贺守堂居然能忍着不过来见他。 “这次多亏了贺公子，没有他……儿啊，你就要……” 郝婆婆哽咽着：“贺公子带着宝丫和你大牛哥去城里给你抓药了。” 江秋娘看了一眼天色，担心他们路上遇到麻烦：“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到家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贺守堂留下的人听见，打开了门。 贺守堂带着宝珠回来了。 大牛先去熬药，贺守堂带着宝珠进了屋看姜诚。 姜诚一见贺守堂和宝珠，咳嗽了几声。 “娘，你们先出去，我有点事要跟贺兄说一说。” 郝婆婆迟疑，不太愿意离开自己儿子。 还是在姜诚的目光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宝珠站在床边，看看贺守堂，又看看姜诚。 “宝丫你也先出去，乖！” 姜诚抿嘴忍着浑身疼痛，对宝珠说。 宝珠人小鬼大的叹了口气，学着郝婆婆的样子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帮忙关上房门。 和郝婆婆她们一起走到隔壁屋，隔壁两人的所说的话，却可以一字不漏的进入宝珠耳朵。 “贺兄，现如今如你意了。” 躺在床上的姜诚，无奈的苦笑。 尽管他万般不愿意上贺守堂的贼船，现在都不能自已选择自己的路了。 他敢保证，他要是不从了贺守堂，一定会把他重新丢回大牢。 又或者会连累郝婆婆她们。 贺守堂优哉游哉的坐下，手上的扇子打开：“贺兄你是知道我的，我身边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那篇策论我至今还记着。” “是你高看我了。” 姜诚既无奈又无语，这个贺守堂仅仅因为一篇策论，就对他死缠烂打将近半年。 “要我进你的贼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离开之前，我需要安排好我娘。” 贺守堂点头。 他已经知道姜诚并不是郝婆婆的生母，但两人的母子之情甚是感人。 “自然是应该的。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还有……”被子下握紧拳头，眼中戾气毫不掩饰：“杀了王有才。” “这个你大可放心，王有才已经死了。还被……宝珠往脑袋里砸了两板砖。” 他顿了一下，想起之前在破庙里，宝珠那奶凶奶凶的小模样，忍不住道。 “宝丫的力气你应该知道，咳咳……宝丫这小鬼可不得了，张口就要废了王有才的命根子，看来你平时专心教导她诗书礼义，毫无作用啊！” 这小丫头，一看戾气比他还重。 甚至有时候他都怀疑，他跟宝珠打起来，说不定也讨不好好处。 “可惜了！”他不由的感叹：“要是她再大点，我都想把她也带走。” 有她在，估计他谋划的事更顺利。 姜诚目光骤变，冷冷的看着他：“你在想屁吃，劝你别打宝珠的主意。” 否则……他阴死他丫的。 第124章 姜诚交代后事 贺守堂却乐呵的看着难得露出怒色的姜诚。 反正现在姜诚已经从了他，以后有的日子相处，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跟他成知己。 面对嬉皮笑脸的贺守堂，姜诚只能用沉默对待。 贺守堂一脸满足的从姜诚房间出来，郝婆婆跟江秋娘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 贺守堂脸上的笑容贱兮兮的。 宝珠盯着贺守堂瞅了半天，皱着琼鼻有些嫌弃的跟着郝婆婆去姜诚屋里。 一走进屋里，郝婆婆就红了眼眶。 她大概也猜到，姜诚跟贺守堂两人说了什么。 姜诚看着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不哭出来的郝婆婆，心里愧疚极了。 “娘！”他欲要起身。 被郝婆婆拦下：“你身体还没恢复，就不要挣扎，免得牵扯身上的伤。” 宝珠走到床边，大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姜诚。 刚才他和贺守堂说了什么，她全都听见了。 “宝珠，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姜诚被她盯得浑身发毛，恍惚自己的小心思全都被看透了一样。 “没什么呀，我这不是等着你跟郝婆婆说话吗？” 宝珠撅了撅小嘴，刚才不是跟贺守堂说了一大堆话，让贺守堂喊郝婆婆和她娘进来，难道不是有事要交代？ 瞅着他那怂样。 被宝珠的眼神盯得实在是没办法，姜诚只能苦笑着道：“娘，我已经答应贺守堂跟他一起走了。” 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的郝婆婆，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听到姜诚亲自说，心里又是一番酸涩。 以前她盼着姜诚给她养老送终，现在……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 罢了罢了。 只要儿子平安就好。 姜诚目光看向江秋娘，想要起身，却被江秋娘上去阻止了。 “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郝婆婆的。” 江秋娘无奈叹了口气。 郝婆婆这个儿子，没有白养活。 是知道感恩的。 可惜造化弄人，都是可怜人。 郝婆婆憋着泪水，哽咽的点头：“儿啊！你且放心。你离开了，俺还不是有宝珠和明珠她们陪着。她们可都比你讨人喜欢，往后俺可不孤单。” “此次离开，我会改名换姓，世上将再无姜诚这个人。贺守堂要做的事特殊，日后恐怕无法再回来见娘你了。” 说到此处，姜诚也红了眼眶。 深吸了口气，从枕头边上拿出一个钱袋子，里面的一百两银子是从贺守堂手上拿的。 “这里有一百两，是给秋娘婶子的。希望婶子收下，往后代替我尽孝。” 江秋娘连忙推迟：“这……这怎么使得。” 宝珠眨了眨大眼，不懂江秋娘为什么要退回去。 立即伸出手接过钱袋：“怎么使不得？反正都是一家人了。这银子是姜诚哥哥给婆婆的养老钱，又不是给娘你的。往后婆婆有个小毛病总的要花银子。” 紧接着皱着琼鼻道：“你要是不收下，姜诚哥哥走的也不安生。” 站在门外的贺守堂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声。 什么叫走的不安生，说的姜诚好像马上要挂掉一样。 江秋娘也心惊，这听着怎么像交代遗言一样呢。 “宝丫，你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怪吓人的。 姜诚苦着脸，宝珠说的好像也没错。 他是跟贺守堂做造反，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不小心可是要嗝屁的。 往后他要改名换姓，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起自己的过往，以免给姜家村人惹来杀身之祸。 若真造反成功，他或许还有得意恢复真实身份的可能，可……这又谈何容易。 如今各地藩王大乱，而贺守堂不过是虎狼山的山贼，手底下也就两百多个人，怎么可能跟各地藩王抗争？ 前路渺茫，对于虎狼山的局势他尚且不知，除非贺守堂已经投靠其中一个藩王，否则……此事难如登天。 生死不知。 这跟交代遗言也没什么区别。 “宝珠说的没错，往后……往后……就多拜托婶子替我娘养老了。” 他心中苦涩无比。 郝婆婆早已经泣不成声，从宝珠接过钱袋，塞到江秋娘手里：“你就替我收下。” 宝珠说的没错，她不能让儿子离开的不安心。 况且，她也信江秋娘不是见钱眼开之人。 更信宝珠三姐弟是纯善之人，有她们照顾自己，自己老了不会无所依靠。 “小诚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婆婆的。” 既然郝婆婆都说了，那她也不再推脱，仔细收好银子。 宝珠咧咧嘴，拍拍姜诚的胳膊道：“放心还有我呢。” “有我在，保证能让婆婆天天吃肉。” 天天吃肉，那恐怕只有皇帝才有的好日子。 郝婆婆忍不住乐呵呵的笑道。 摸着宝珠的小脑袋瓜子说：“那成，往后婆婆可就指望宝珠给俺养老了。” “那当然！” 宝珠抬着下巴傲娇的道。 姜诚眸光微闪，嘴角轻轻抿起。 姜诚的伤势严重，要在小院里养大半个月。 郝婆婆留了下来，江秋娘担心家里的明珠姐弟，跟大牛下午就一块回姜家村。 坐在马车上，宝珠挑开帘子，往后方越来越远的小院子看了几眼，才规规矩矩的坐好。 打开贺守堂特地让人去城里买出来的糕点盒子，里面全都是她爱吃的。 拿起一块桃花糕，咬了一大口。 “阿娘，我跟你讲哦。贺公子可厉害了，我昨天进城的时候，看到陷害姜诚哥哥的王有才被吊在城门上，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支利箭，直接刺进他胸膛。” 吃着糕点，宝珠跟江秋娘说着王有才的事。 江秋娘黛眉微微皱紧，攥紧帕子对贺守堂的来历有了几分好奇。 “宝珠，你……你是不是跟着一起去了？” “嗯嗯，我当然一起了，我还让贺公子废了他的子孙根，用板砖把他门牙给打崩掉了，谁让他不干人事。” 皱着琼鼻，宝珠满脸戾气的道：“他奸污城里不少姑娘，几次都仗着自己有个县令爹安然无事，被毁了清白的姑娘，不是死了就是被随便许配了人家，在夫家一辈子抬不起头。” “你不知道，我动手的时候，这王有才可劲的求饶，一点也没之前的威风。” 眸中闪过厉色，杀气瞬间展开，手上的糕点一下子被碾成粉末。? 第125章 江秋娘觉悟了 赶车的大牛吓得拉住了缰绳，老马瑟瑟发抖。 江秋娘感受到宝珠身上散发的戾气也被吓了一大跳。 “宝，宝丫……你这……” 宝珠抬起头，朝她咧嘴甜笑，无比纯真的看着她：“阿娘，你觉得要是没有贺公子帮忙，姜诚哥哥能逃过这一劫吗？” 江秋娘思索了一会，当即摇头。 “如今官场腐败，官官相护。王有才又是县令的儿子，他难逃死劫。” 她抿嘴苦笑，当年江家何尝不是？ 一百多口人啊！ 就在她眼前，看着一颗颗，曾经对她爱护有加的亲人的脑袋，从身上掉落，滚落在地。 她闭上眼睛，都能想起那血腥残忍的一幕，长吸一口气才将这股浓郁的悲伤，愤恨压下去。 看着她脸上变幻不断的神色，宝珠断定江秋娘有事瞒着她。 不过……她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若是想说，自然会说。 不过……她这个性子，得改一改了。 “就是呀。e=(′o｀)))唉！这世道……若是没点本事，还真难以活下去。” 宝珠摇头叹气，一副小大人的姿态：“就像我奈何大伯他们，要是咱们拳头不够硬，还真没法吓唬住他们。” 江秋娘抿嘴不语。 只是轻叹了声：“是娘的不对……不该……不该因为你爹，一忍再忍。” 手中的帕子攥紧了几分，眼眶微红，撇开头看向马车外，不想让宝珠瞧见她眼底泛着的泪花。 “都怪娘，如果不是娘……你爹也不会离开你们姐弟。” 也不会成了没了爹的孩子。 “宝珠，放心。你爹已经死了，以后娘不会让你奶奶她们再欺负你，也不会像以前忍气吞声，愚孝至极。” 宝珠诧异的抬头看着她。 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难道……她对姜老太一忍再忍，跟她死去的爹有关？ 死去的爹会去参军，是因为她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娘有关？ “一切如同过往云烟，求而不得，便也就不求了。” 江秋娘叹了口气：“娘一个女流之辈，这乱世可不是光读几本书就能在世间存活。” “与其纠结过往仇恨，娘现在更想看到你们姐弟平安。” 临走时，姜诚拉着大牛交代的事，她也听见了。 天下将大乱，姜诚不放心姜家村。 让大牛给村长带了一句话。 “桃源县将乱，囤粮，防守。移姜家祠堂。” 姜家祠堂有什么？ 只有姜家村人才知道。 那里有万卷书册，若是传出去，必定能让整个南境的人求知若渴。 口袋有粮，若是没有能力保住，那将会是杀身之祸。 大牛半知半解，答应一回去就跟村长说。 江秋娘虽然不知道姜家祠堂里面有什么，但也知道此事不可马虎。 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偶然间也听过村中老人提起过，姜家祖上来历不简单。 宝珠她们回到姜家村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每家每户都闭门，村里只有狗吠声和小孩的打闹声。 大牛把马车停在村长门口，宝珠和江秋娘下了马车，没跟着一起去见村长，跟宝珠回了家。 自从大牛跟村长说了之后，村长就召集了村里的男人说了一通利弊，男人们回到家，自然会跟自家婆娘说起。 自打那日之后，大牛和大壮带着村里的男人们，几乎每日雷打不动在村口练习武艺。 村里的女人也没闲着，每日上山砍柴割草，采集蔬菜。 就连娃娃们也被压着，每天坚持扎马步一个时辰。 大牛最忙，在粮食没涨价之前，村长用姜家村的公款，让他去镇上买粮食。 半夜再偷偷藏进姜家祠堂地窖中。 宝珠看着村口扎马步的叔叔伯伯们，也没闲着每日带着姜家村和隔壁两个村子的狗在村里溜达。 屁股后面浩浩荡荡几十条狗，甚是壮观。 “我滴乖乖，你家宝丫这是……狗神？这村里村外的狗都跟她拜把子一样，指着哪往哪跑。” 陈菊花站在村口的榕树下，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看到宝珠带着一大群野狗路过了。 江秋娘看着暗自好笑，宝珠有特殊能力，她是知晓的。 “对了，郝婆婆去县里看姜诚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没回来？” “兴许有什么事耽搁了。” 江秋娘顿了一下，笑着替郝婆婆遮掩。 姜诚被冤枉的事，姜家村里的人还不知道。 目前为止也就村长和大牛知道。 “e=(′o｀)))唉，希望今年风调雨顺，能有个好收成。” 目光往四处瞧了瞧：“也不知道我公爹说的是不是真的，真会打起来？” “村长说的自然不会错，对了你们家还剩多少粮食，趁现在粮价便宜多囤点。” 江秋娘细想，这事是大牛转告村长的。 大牛既然没跟陈菊花这个婆娘说，是怕她嘴巴不严，这才没说的。 “唉，这要真打起来！可真是苦了咱们老百姓了。” 陈菊花就算再没心没肺，也是担心自家男人被抓去当壮丁的。 “昨日俺回了一趟娘家，跟俺哥也说了。” 陈菊花气恼的把手上的鞋垫放绣篮子一放：“俺哥还不信俺说的。” 江秋娘没接话，只是笑着。 这事还没发生，别人不信也不奇怪。 就好像姜家村，也有人不信这事。 背地里没少说村长杞人忧天。 江秋娘看着自己手里绣了一大半的绣品，她也得赶紧把绣品绣好交差领银子，到时候多买点粮食。 虽然姜诚给了一百两，她口袋里也还有银子，压根不愁没银子买粮食。 但这银子花了总会没，这世事无常，留着应急也是好的。 谁会嫌钱多呢？ 宝珠已经带着几十条狗溜达了一圈，大摇大摆的走回家里：“二姐，我饿了！” 明珠放下手上的鞋垫，这鞋底是给村里叔叔们做的，自从练武之后，叔叔们鞋底用的快。 她虽然帮不上忙，但鞋底这事她还是能帮上的。 “你等等，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鸡蛋面。” 开春后，江秋娘就去跟人买了十几只小鸡仔，和三四个母鸡一个大公鸡。 养了一个月，已经开始陆续下蛋了。 之前宝珠抓的那两只兔子，十分给力的生第三窝了。 第126章 刘翠花要和离 “宝丫，宝丫。” 院子外，福妞蹲在篱笆外，脑袋从缝隙中钻进院子里。 鬼鬼祟祟的往四周看了看，小声的喊了宝珠好几声。 宝珠快速跑了出去：“福妞这个时候你不回家吃饭去，跑我家里来跟什么？” 福妞撅着屁股，挣扎了几下，脑袋卡在缝隙里了。 憋红着脸向宝珠求救：“宝丫，快，快帮我一下，我脑袋卡住了。” 留在外面的大半个小胖身子不安的扭动了几下，屁股又撅高了几分。 宝珠一看，直接抓住两边的篱笆，徒手掰开轻轻松松。 得到解脱的福妞，总算松了口气，红着小脸蛋看着因为救自己，被宝珠弄出的一个大窟窿。 “福妞你找我干什么啊？” 大中午的跑来找她，这可不像福妞的性格。 “宝丫你快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热闹。” 福妞比去年高了一点儿，因为胃口好，依旧胖嘟嘟的。 拉着宝珠往刘翠花家跑的时候，身上的肥肉还连带着颤抖。 宝珠满脸疑惑，她家离刘翠花家有些远，等到宝珠跟福妞跑到刘翠花家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男人，神色慌张，身上衣服凌乱，一边穿着裤衩一边从屋后面绕着走。 看着眼前这一幕，宝珠傻眼了。 福妞什么时候还喜欢看妖精打架了？ 再仔细看那个猥琐男人逃跑的方向，不由的皱了皱秀眉。 “呀！来晚了一步。” 福妞一惊一乍的。 都怪她脑袋卡住了，不然就可以看到妖精打架了。 这里是宝珠大伯母刘翠花家。 自从姜老太摔倒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 偏偏姜铁头又三天两天不着家，自从姜老太跌倒，大半个月都没回来了。 也不知道现在姜老太还剩下几口气。 现在家里没人再管着刘翠花，刘翠花彻底放飞自我，家里活也懒得干。 就连地里的庄稼也懒得伺候了，成天神神秘秘，早出晚归。 没想到胆子大到，把野男人带回家里来了。 宝珠正想着刘翠花偷人的事，就听见屋里传来吵架的声音。 福妞一听这响声，立即来劲了。 拉着宝珠进了院子，找了张小板凳站在上面，趴在窗户里往里瞧。 正好瞧见姜老大一巴掌打在刘翠花脸上，这段时间刘翠花也学起了涂脂抹粉，本来有些黑的脸涂抹的煞白煞白的。 颧骨上两抹腮红让人不忍直视，还好她嘴小，若是一张血盆大口，涂抹的通红，还真以为青天白日闹鬼了。 “臭娘们，俺不在家，你就这样伺候俺老娘的。你看……俺老娘都躺在床上了，浑身都是恶臭，你这个当婆娘居然都不知道帮她擦洗一下。” 姜老大骂骂咧咧的指着刘翠花，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 刘翠花捂着被打肿的脸，怨恨的瞪着突然回家的姜老大：“又不是俺娘，她有今日也是她活该。你这么心疼你娘，咋不自个伺候着。” 大半个月没回来，看着突然变得牙尖嘴利的刘翠花。 姜老大怒了，抡起袖子就要动手：“你这臭娘们，还学会顶嘴了。” “看来这些日子俺不在家，你不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 姜老大上去就扯住刘翠花的头发，对着床边磕。 床上的姜老太指着刘翠花，双目瞪圆，支支吾吾大半天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口水从她嘴角倒是流了许多。 “姜铁头你打俺！你才是个没用的男人，俺要跟你和离。” 刘翠花挣扎了几下，哭嚎了起来。 转身就朝姜老大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疼的姜老大嗷嗷大叫。 “呸，好你个刘翠花长本事了，居然敢提出跟俺和离，你想的美，只有俺休了你。没有和离。” 姜老大怒火丛生。 觉得刘翠花挑战了他男人的尊严。 本来这段时间赌博手气不好，输了一大笔钱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想着回家躲一躲，顺便打打婆娘解解气。 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姜老太躺在屋里发臭，于是跑去屋里找刘翠花，他心里憋着火气，也没注意到刘翠花神色慌张，衣衫不整，以为这个懒货。 在中午的关着门睡觉呢。 但一点都不妨碍他想打刘翠花解气。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夫妻俩个，还有指着刘翠花嗷嗷大叫，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的姜老太，宝珠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拉着福妞一块离开。 “宝丫，你说那个跟你大伯母妖精打架的是谁啊？” 宝珠摇头：“是谁都跟我们没关系，赶紧回家里去。” 拍拍他肩膀叮嘱道：“再不回去，你娘就要找你了。” 福妞这才想起来，哒哒的就往家走。 “福妞，以后你来我家找我，可别再把脑袋往篱笆缝里钻了。” 宝珠摸摸鼻子，看着她的背影喊道。 福妞嚷着：“知道知道。” 宝珠朝刘翠花家看了一眼，心情舒畅。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伯和大伯母还真是相亲相爱，隔三差五整这么一出，村里可就热闹了。 宝珠蹦蹦跳跳的回到家，明珠已经做好饭了，找了一圈没找到她，正准备出来寻她。 刚到门口就看到宝珠回来了：“宝丫你不是说肚子饿了吗？刚才去哪里了？” 宝珠咧嘴甜甜一笑，拉着她的手走进家：“刚才福妞来找我去大伯家看热闹了。” 一听宝珠回老宅子了，担忧的道：“以后别去老宅啦。” 大伯母和大伯没按好心，万一使了什么恶毒的招数，把她绑走了怎么办。 很快又觉得，宝丫力气大，刘翠花她们就算想动手也没这个胆子。 姜老大回家了，一回家就把刘翠花打了一顿。 第二天，刘翠花就让娘家的几个哥哥来把姜老大打了一顿，这事……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拿出来消遣的谈资。 这姜老大天天在家，刘翠花心里像被猫挠痒痒一样。 心里对姜老大的怨怼也越来越多，恨不得姜老大死在外面算了，以后都别回来。 甚至有些羡慕村东的寡妇，这当寡妇可比家里有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强多了。 刘翠花心里不痛快，只能拿别人来消遣了。 第127章 姜诚的事全村知道了 郝婆婆接连十几天都不在家，村里一些爱八卦的人，见到江秋娘和大牛都会打听一下。 江秋娘是个嘴严的，更不会在郝婆婆心口捅刀子。 自然别人问起，她都是十问九不知。 直到瘦了一大圈的郝婆婆回来之后，村里又掀起了流言。 陈菊花惊慌失措的带着福妞跑来宝珠家，拉着江秋娘的手问：“外面都说姜诚翻了事，就在昨天被在菜市场斩首了。” 咯噔！ 绣着花的手不小心扎偏了，把手给扎破了。 一滴晶莹剔透的血珠冒了出来，慌忙放进嘴里吸吮。 陈菊花仔细打量江秋娘的脸色，再结合昨天郝婆婆病恹恹的样子，又加上昨天晚上问自个男人的时候，自个男人也支支吾吾的。 这事八成是真的。 宝珠和福妞玩着跳绳子，听到陈菊花的话，停了下来。 走到江秋娘身边坐下。 明珠听到陈菊花的话，脸色有些白，放下手上的绣活。 江秋娘不知道具体情况，不敢乱说：“这事……你没问大牛？” “害，俺那个男人嘴巴有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菊花翻了白眼，一想起自己男人心里就来气。 害她没吃上一手的瓜。 不过……她也不是幸灾乐祸，心里还是挺替郝婆婆伤心的。 不由的感叹道：“郝婆婆真是可怜人。” 她娘说总是说她傻人有傻福，还真被她说中了。 至少她上头的婆婆死的早，公公也没续娶。 一嫁进来就早早的分了家，家里的男人也是有担当的，日子可比以前那些瞧不起她的人要过的有滋有味多了。 也难怪何稳娘嫉妒她，她自个都羡慕自个。 “谁说不是呢。” 江秋娘苦笑。 昨天夜里郝婆婆才回的家，江秋娘看她脸色不对，整个人病怏怏的，所以就没敢多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离开之后，姜诚是不是被抓了回去？ 如果这样…… 江秋娘脸色煞白。 “娘，你别胡思乱想。” 宝珠出言安慰，有贺守堂在，被斩首的人未必是姜诚。 极有可能是某个死囚。 “菊花，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江秋娘拉着陈菊花的手问。 “还能有谁，前些日子你那个大伯不是回来了吗？说是从那些猪朋狗友嘴里听说的。” 陈菊花努了努嘴，对刘翠花一点儿也瞧不上。 这样动不动就拿自家婆娘出气的男人，留着干什么？ 江秋娘沉默了。 “阿娘，我们现在去郝婆婆家看看呗？” 明珠担心的说道。 江秋娘想着，现在村里人都在传这件事，郝婆婆听了心里肯定难受。 “那俺跟你一块去。” 陈菊花站起身，拉着福妞要一块去郝婆婆家。 “娘，娘。六叔公去婆婆家了，在婆婆家闹的正凶呢。” 姜东生从外面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 江秋娘一听，立即放下手上的活。 往郝婆婆家去。 宝珠看着江秋娘火急火燎的去郝婆婆家，想了想也跟着上去。 还没到郝婆婆家，隔着老远，就看到姜老六站在郝婆婆家门口咒骂。 “俺当初就不该把姜诚过继给你，你就是克夫克子的命。现在好了……害惨了俺的儿子。” 院子里就只有姜老六，还有看热闹的村里人。 六叔婆拿着鸡毛掸子，黑着脸来了。 上来就朝姜老六腰上打了一鸡毛掸子：“你没事闲的慌，又想起你还有个儿子了？咋滴，俺给你生的儿子就不是你儿子？还不如你一个猪狗不如的儿子？” 在屋里一直没有动静的郝婆婆，终于打开门。 十几天不见，郝婆婆一头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原本看着还算硬朗的身体，驼背起来了。 整个人病恹恹的，提不起劲来。 “俺家小城才不是猪狗不如的东西，黄秋萍你别诬陷俺儿子。” “哟，终于敢出来了。俺说错了吗？现在到处都说，你儿子奸污恩师的女儿，还杀了人家。人都被斩首了。” 六叔婆一向都是泼辣的。 之前就不喜欢姜老六老是来郝婆婆家偷瞧姜诚，现在姜诚死了。 这个姜老六居然还记挂着这个过继出去的儿子，跑来郝婆婆家闹。 平时躺在家里像个死人一样，来了郝婆婆家就生龙活虎，她能不气吗？ 嫁给姜老六这么多年，但凡他是个勤快的人，她也不至于刻薄到这个地步。 要不是她年纪大了，不好嫁人，当初才会嫁给姜老六。 结果娃都生了三个，儿女双全，姜老六还是惦记着前妻生的姜诚。 以前姜诚读书厉害，她就不说啥了。 想着怎么滴，自己三个孩子跟姜诚也是同父异母，真有出息了，说不定还能帮衬一下。 现在好了……做出这样的丑事，被斩首了。 他还有什么可得瑟的。 “你……我儿子不是这样的人，你休要血口喷人。” 郝婆婆捂着胸口，心绞痛的很。 双眼猩红，指着六叔婆恼怒不已。 江秋娘加快了脚步，冲进院子里，扶住了郝婆婆。 “六婶，都是当娘的，你说话怎么这么……” “呸，你少管闲事。这是俺跟她的事。” 六叔婆一见到江秋娘压根就不怕，今天谁来了都别想拦着她发泄满肚子的怨气。 “怎么的？姜诚做了那样的事还不让说了。” 郝婆婆心口一痛，直接吐了一大口血。 本来还想纠缠着不放的六叔婆也吓了一大跳。 她心里有气，那是因为姜老六这个男人，说实话当年她还挺感激郝婆婆把姜诚过继走的。 可不想真的把郝婆婆给气死。 明珠和江秋娘想扶着郝婆婆进屋里去，被郝婆婆拒绝了。 “姜诚就算是做了大逆不道，丧心病狂的坏事，那也是我的儿子。跟你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要吵就回自个家里吵，再让俺听见，你们辱骂俺儿子。俺就跟你们拼命。” 她就算松开一口气，她也要豁出去。 “郝婆婆你歇歇气，村长来了，会给姜诚哥哥主持公道的。” 宝珠看着匆匆赶来的村长安慰郝婆婆道。 村长脸色漆黑，走了进来。 姜诚的事，他十分清楚，就是这姜老六太不是东西，居然还有脸跑来闹。 第128章 姜诚死了谁都不许提 “姜老六，你跑这里来闹什么？是嫌自个不够丢人吗？” 面对村长的训斥姜老六不服气。 “俺当然是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六叔婆就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 “你来干什么？人家姜诚跟你什么关系？” 六叔婆就是看不惯他，明明姜诚已经过继出去了。 还一副不死心的过来偷看姜诚，她生的几个孩子，他一点都不上心。 看着摇摇欲坠的郝婆婆，六叔婆没再说什么，拧着姜老六的耳朵扯着走。 “姜诚确实是死了，以后村里人不许再提姜诚。要是被我再听见你们议论姜诚。” 说到此处，村长脸色冷了几分：“就别怪俺用村规罚你们。”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姜家也有姜家的规矩。 一听到村长搬出村规，看热闹的人都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议论。 姜老六差点没被绊倒，现在连村长都说姜诚死了，那……传言是不是真的？ 姜诚怎么看也不像会做出那种畜生不如的事来啊？ “大牛让你给姜诚收的尸，就不要入我们姜家祖坟了，更不可以入姜家祠堂，就随便在山上挖个地埋了。不至于被野狗啃食就行。” 村长转身对大牛叮嘱道。 大牛点头，他比郝婆婆晚了一天回来，就是听了贺守堂的吩咐，给“姜诚”姜城收尸。 郝婆婆红了眼眶，哽咽着一句话都没说。 “行了，都散了。” 村长大手一挥，所有人都散了。 叹了口气，朝江秋娘使了个眼色，扶着郝婆婆进了屋。 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发现自己儿媳陈菊花还在，于是又停下来：“你还不回去？家里孩子都出去做工了，赶紧回去做饭。” 这是要赶陈菊花走。 陈菊花本来还想留下来，多听听八卦，结果门都还没进就被自己公爹往外赶。 只好不情不愿的离开。 “小诚的事，大牛都跟我说了。” 村长也不拐着弯，直接跟郝婆婆说：“你也别难过，人活着就好，以后啊！那个无名坟你也得做做样子，清明的时候烧点纸钱。” 郝婆婆红着眼眶点头：“村长放心。俺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嗯，你知道厉害就好。现在……不管是谁问，就说那孩子死了。咱们……也是为了他好，更是为了咱们姜家村好。” 村长点头，看郝婆婆病恹恹的样子：“你也得想开点，小城给我的信都看了。既然他信得过秋娘，往后你就跟秋娘几个一块住。” 目光看了看郝婆婆住着的屋子：“你一个人年纪大了，要是不小心摔了一脚，没人瞧见怎么好？还是尽快搬去跟秋娘几个住。” 郝婆婆点头，搁在家里，她也忍不住想着姜诚。 “行了，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就吩咐明珠和宝丫头帮你。” 村长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开。 明珠立即帮郝婆婆收拾了几件衣服，两家离得近，倒也不用全部搬过去。 …… “宝丫，我们真要去山上吗？” 福妞探头探脑的到处看，兴奋的问宝珠。 宝珠点头：“当然了，旺财在山上发现了一窝兔子，我们去山上溜达溜达，今晚你来我家吃兔肉。” 福妞一听，高兴极了。 “那，那俺喊上二狗哥？” 二狗？ 宝珠摇头：“二狗哥在的话，我们就别想下山了。” 现在雨季过去了，山上的野菜也少了。 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一段旺盛的雨季之后，山上的植被也疯长了起来。 山上的野草都长得比宝珠和福妞还要高。 旺财在前面开路，宝珠和福妞两人，一头扎进了比她们还高的灌木丛里。 咕叽咕叽。 隔着有点远，宝珠就听到小动物的叫声，应该是某种野禽发出来的声音。 扒开野草，就看到一只野鸡跟一条蛇在扑腾着。 这条蛇足足有宝珠小胳膊一样粗，目测有一米长。 紧紧的缠着野鸡在不停的收紧着。 野鸡发出的咕叽咕叽声越来越小…… 宝珠一看，急得拿出板砖，就冲了过去对着蛇头就砸。 跟贺守堂学了一个月的功夫，宝珠身体比之前要敏捷多了，缠着野鸡的蛇还没朝宝珠咬上一口，脑袋就被砸的血肉模糊。 卷着野鸡的身体也松了下来，整条蛇身都软掉。 野鸡被勒的时间太长，仅剩下一口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发出谷谷的叫声。 福妞一看到蛇就害怕，不敢上去。 旺财兴奋的摇晃着尾巴，抬着狗头冲宝珠叫唤了好几声。 宝珠已经上去，把蛇抓起来，绕在手上。另一只手拎着野鸡，开心的找不着北。 上一次的龙风汤，她到现在还回味着。 这一次的蛇比之前的要粗壮多了，还不用杀家里的鸡，现成的野鸡在这。 可惜山上的野猪不好遇见，不然她想再扛一只野猪回家，够她吃好久呢。 福妞看她把蛇绕在手上，慢慢的也壮起了胆子，揪着蛇尾开心的下山。 今天江秋娘跟大牛一块去镇上交货了，顺便再屯一些粗粮，还买了一些宝珠爱吃的白面。 一口气买了三十斤的肥肉拿家里炸油。 买了五斤的盐，这些东西都是容易涨价。 自从村长开会让村里人多屯点粮食，村里有一半人都在屯粮，自然也有人觉得村长杞人忧天。 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一到丰收的时候，卖掉一部分粮食换钱，剩下只够一家子吃到秋收的粮食。 就好比刘翠花家，还有何稳娘家。 宝珠和福妞大摇大摆的从山下走回家。 村里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滴乖乖，秋娘家的宝丫和菊花家的福妞胆子也太肥了？这……这蛇都有她小胳膊粗了。要是被咬一口，死在山上都没人知道。” 陈菊花闻讯而来，一路上跑的气喘吁吁，看到福妞傻笑着揪着蛇尾，差点儿没吓晕过去。 气的一巴掌甩在福妞屁股上：“你这孩子，是不是想吓死娘啊！” “哇！”挨了一顿打的福妞，张开嘴就大哭了起来。 第129章 小三子的幽怨眼神 宝珠也被吓蒙了。 这一次她和福妞是偷偷上山的，看福妞挨了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心疼坏了。 “婶娘，是我不好。不该带福妞上山去，要打你连我一起打了。” 宝珠挡在福妞面前，绕在手上的蛇头正好对准了陈菊花。 陈菊花吓得后退了几步，指着躲在宝珠背后，已经不哭，连眼泪都没流几滴的福妞道：“宝丫，你别拦着。赶紧走开。” 她自己闺女还不知道吗？ 就算宝珠不带她去，她也会嚷着一块去。 明珠听到消息，也跑来了。 看到宝珠手里冰凉凉的蛇，浑身起鸡皮疙瘩，也不敢靠近。 “宝丫，你怎么又往山上跑了。不是让你不要去山上，这一次……你还……” 抓了蛇。 东生看到，咽了咽口水，责怪的看着宝珠。 “宝丫你有没有把我当你三哥，你去山上怎么也不把我喊上。” 眼神很是幽怨的盯着她。 宝丫居然宁愿喊福妞去，也不喊他这个当哥哥的去。 二狗子跟东生玩的好，早就羡慕东生有宝珠这么厉害的妹妹。 “宝丫，下次记得也喊上俺。你别看俺瘦，俺可厉害着。” 二狗子很黑，比东生大上三岁，却像停止生长一样，看着跟东生一般高。 瘦瘦小小的，一看就不抗揍。 村里的皮小孩本来就多，看到宝珠一个女娃子去山上都能带着猎物回来，都想去山上转一圈。 虽然他们平时没少在田里地里打滚，男娃子本来就爱玩，上树遛狗的事没少做。 但村里的大人看的紧，都不让他们靠近河边和山上。 有宝珠这个特例在，勾的的这些小家伙们蠢蠢欲动。 甚至还有人偷偷想去山上，结果被自家大人逮到，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看着满载而归的宝珠，怕是隔壁村的猎户都没宝珠收获这么好。 “哟，又是野鸡，又是蛇的。宝丫……你这次上山收获不小啊。” 大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到宝珠的收获。 都忍不住羡慕。 他也没少去山上安装陷阱，平时也能逮个野兔什么的。 穷人家，平时家里见不到多少块肉。 不少人都爱在山上装个小陷阱，逮个野鸡野兔什么的改善伙食。 “不过……福妞啊，你娘说的没错。你和宝珠不同，人家宝珠可是不怕蛇毒，有的一身力气，你可不一样，要是咬上一口，你这小命可就没了。” 陈菊花松了口气，就是这个理。 之前她还觉得福妞跟宝珠玩挺好的，现在一想也怪吓人的。 “嗯，大壮叔你别吓唬我。我又没上去帮忙，我……我……” 福妞看着被宝珠砸的看不清原本模样的蛇头，一下子来了勇气，挺着小胸膛中气十足的道。 “我虽然没动手，但我站的远远的，为宝珠摇旗呐喊也不行吗？” 陈菊花傻眼，看着自己女儿那小眼神。 又一阵狐疑。 宝珠点头：“菊花婶娘，福妞确实站的远远的。她怕蛇。” 想了想，怕以后陈菊花不让她跟福妞玩：“是我不好，不该偷偷带着福妞上山，我保证以后上山，一定告诉你们。” 这是什么话？ 意思就是，下次还敢呗。 “啊哈哈，不用。下次你要上山喊上俺。” 大壮立即大笑道。 他想好了，宝珠运气很好，每次上山都不落空。 他跟着上山也可以捡漏，反正最近空闲的很，自家婆娘也怀孕了，家里拮据正瞅着做点什么改善一下伙食。 好让自己婆娘补补身体，给他生个健康的大胖小子。 “放心，现在可以帮你们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大嫂……你也别吓到福妞，宝珠看着还是挺靠谱的，真有事她真自个上。” 陈菊花瞪了他一眼。 “你就帮她们说话。” 又瞪了一眼福妞，伸手戳了不服气的福妞。 福妞鼓着腮帮子，不服气的道：“阿娘！我就要跟宝珠玩。” “哼，你就神气。等你爹回来，看你怎么跟你爹解释。” 陈菊花哼了一句，拉着她往家走。 福妞不乐意，甩开她的手往宝珠身后躲，小声问宝珠：“宝丫，你说今晚请我吃龙凤汤的事还作数吗？” 宝珠点头：“当然作数。” 拍着胸脯十分认真的道：“我姜宝珠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 皱着琼鼻，看向陈菊花，咧开小嘴：“菊花婶子喊上大牛叔一块来。” 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我不会处理蛇肉，我二姐……二姐胆子小，不敢动手。” 陈菊花很无语，她就知道是这样。 “行我知道了，不过……宝丫……不是婶娘不喜欢你，实在是太吓人。” 她闺女是什么豆腐渣，她还不清楚。 要真是有个好歹，她这条命都会被去掉一半。 “婶娘放心，下次我一定会不喊福妞。” 福妞急了，像个斗公鸡一样：“不行，宝丫你就要抛弃我了吗？大壮叔不是说了吗？下次他带我们上山。” “就是，大嫂你放心。明儿我带她们去山上。你要是还是不放心，让大狗一起上山去。反正最近大狗跟俺一样没什么事。” 陈菊花想了想，觉得可行。 明珠急得不得了，还要去山上！ “宝珠，娘要是回来知道你又跑山上去，一定……一定会骂你。” 山上多危险啊！ 就算知道宝珠天生神力，在她们眼里，宝珠也才六岁大。 还没山上的野猪一半大，也没有宝珠手上的蛇粗。 大壮不说话了，差点忘记。 宝珠能不能去山上，还要江秋娘点头呢。 东生从始至终，看宝珠的眼神都带着幽怨。 “妹妹你不爱我了，我才是你亲哥啊。你居然带福妞这个拖油瓶都不带你三哥我，没爱了。” 面对喋喋不休的东生，宝珠一时语塞。 皱着琼鼻，小声的道：“是我不带你上山吗？我是怕你又告状。” 三哥是个告状精，上次她偷吃了一个鸡蛋，三哥就告诉二姐了。 让二姐和娘知道，她还能上山去？ 她又不是真正的六岁小孩，好歹前世是个丧尸王，还能被这些小动物伤到？ 第130章 三哥就是告状精 福妞冲姜东生做了个鬼脸：“东生哥哥是个告状精。” “瞧，连福妞都知道三哥你嘴巴漏风，我敢带你上山去吗？” 宝珠冲他眨眨眼，调皮的一笑。 东生整个人不淡定了，哑口无言。 话是这么说，宝珠还是挺怕江秋娘回来，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喋喋不休的说一大堆道理。 更怕江秋娘那双饱含泪水的秋眸，恍惚她下一秒就要在她泪水里畅游。 “三哥，三哥！” 宝珠加快脚步，追上姜东生。 拉着闷闷不乐的姜东生摇晃了几下，小声的说道：“三哥，你别不理我啊！” “哼，╭(╯╰)╮” 姜东生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撇开头哼了一声。 “三哥你生气了？你也太小气了？还说长大了以后要当大将军，就这个气量？怕还没上战场，就被敌军的一波嘲讽给气死了。” 宝珠皱着琼鼻道。 “你……哼，俺说不过你。” 姜东生开始生闷气。 他发现妹妹自从病好了之后，说话一套一套的。 有时候，连阿娘和二姐都被她说的只会点头，乖乖的听她的话。 “三哥，咱不生气，不生气哦。” 宝珠拍着他的后背，笨拙的安慰他。 姜东生差点没被她的笨手笨脚的拍吐血：“妹妹，你别拍了。再拍下去，三哥我就要吐血而亡了。” 宝珠讪讪的收回手：“三哥，等一会娘回来。你帮我挡着点，我保证下次山上带你一块怎么样？” 她竖起两根手指发誓，眨巴着眼睛盯着他。 姜东生心动了，看着宝珠迟疑的道：“你确定不骗俺的？” 宝珠点头如捣蒜：“我发誓。” “那，那好。不过……” 姜东生偷偷的看了一眼明珠，为难道：“二姐一定会跟娘说的。” “不怕，二姐要跟娘说就跟娘说呗，反正到时候你帮我说话就行。” 宝珠拍着胸脯，让他放心。 等江秋娘回来的时候，尽管配合她就行。 “行。” 姜东生只好答应。 他在二狗子他们面前吹嘘了好几次，说要上山打猎。 贺守堂送给他的弓箭，他一直摆放在屋里，平时练习的时候用一下，还没真正拿出来射猎呢。 师父说了，想要快速提升箭术，光靠射靶子没法提升。 要勇于实战，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猎。 宝珠走在路上，绕在手臂上的蛇头前后晃来晃去。 明珠怕这个东西，所以一直跟宝珠和东生，保持一段的距离，没有听到弟弟妹妹两个人的话。 回到家里，她正发愁着，要怎么处理这条蛇。 大牛叔和娘都去县里了，家里就只有郝婆婆和她们几个，没有一个会清理蛇的。 郝婆婆因为姜诚的事，大病了一场。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早年落下的病根又犯了。 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宝珠她们回来，看到宝珠手上的蛇后，也不由的惊呼出声。 “俺滴乖乖，宝丫你胆子也忒大了些。” 宝珠一进院子，就把蛇往院子里的小木桶一扔，这条蛇太长了，只有前半个身子进了桶，剩下的全在外面。 另一只手里的野鸡也往地上一扔。 “好家伙，这龙凤胎的主食都齐全了。” 郝婆婆看到宝珠这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忍不住笑道：“人没事就好。你娘和你大叔都去县里了，家里可没人会处理。” 想了一下道：“不如喊你村长爷爷。” 在姜家村，每家每户多多少少都会得到村长的照拂，以便家里有事。 或者是有什么意外的收获，都会喊村长来家里喝上一杯。 宝珠今天得了这么两只野味，也不例外。 正好家里没人会弄，喊村长来正好。 “那……那俺去喊村长。” 东生主动提出去喊村长。 郝婆婆笑着点头，都知道龙凤汤其实对她们这些老头的风湿也有帮助。 可惜这蛇的脑袋有一大部分都被宝珠砸的血肉模糊，估计蛇胆也破了。 不然蛇胆就着烧酒一起下肚，对身体贼好。 “那我先去烧水，等一下把野鸡先处理了。” 明珠主动提出先处理野鸡，趁这只野鸡还有一口气，先杀了。 免得死了影响口感。 村长很快就来了，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小壶酒。 笑眯眯的走进院子，一看院子里的蛇，也忍不住惊呼：“哟，这蛇可大咧。” 宝珠点头，咧开嘴笑呵呵的道：“这一次的肉应该多了。” 村长笑呵呵的道：“宝珠呀，你隔三差五请村长吃肉，村长都不好意思了。不过啊！你人小，下次想去山里，记得找你大壮叔，你大壮叔陪着你娘也放心些。” 宝珠乖巧的点头，偷偷摸摸的走到村长跟前小声道：“那等一下村长记得帮我说说话，我怕我娘动不动流眼泪。” 村长乐了，小宝珠居然还会怕。 他还以为这小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呢。 摸摸她的头问：“这一次有没有受伤？” 宝珠眨了眨眼，悄悄的拉起袖子，露出胳膊给他看：“好像被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 村长低头眯着老花眼看了许久，才辨认出两个细小的牙洞，吸了口冷气。 立马抓着宝珠的手臂看了许久，又瞅着宝珠的脸色，确定她是真的没事才放心。 “宝丫啊。以后……咱不吃蛇肉，蛇这玩意有剧毒。” 唧了一下嘴巴，咽了一大口口水道：“虽然龙凤汤好喝，但喝多了也会腻的对？” “你要真有什么好歹，你娘不得哭死。还有你二姐性子这么软，肯定会被欺负惨。” 所以，你得保重啊。 宝珠眨了眨眼，村长你这话说的。 让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好，只好抓抓后脑勺：“我知道了。只要它不招惹我，我绝对不会动手的。” 宝珠信誓旦旦的道。 反正被她瞧见了，就是她家的肉。 还管它有没有毒，反正被咬过两次都没有事。 江秋娘是一个人回来的，看到村长在自己家里，先是一愣，而后才道：“村长你怎么在我家，大牛一回来就先去你家了。” 村长尝了一口锅里的汤，觉得没味又加了一点盐巴。 “大牛去俺家干什么？” 村长放下勺子，一脸疑惑。 都这么晚了还找他，那一定是有事。 第131章 总有刁民想害本王 看江秋娘脸色不太对，让东生不用往里面放干草，跟江秋娘走到院子外。 宝珠拉着福妞走到厨房门口，朝院子外的江秋娘和村长看了一眼。 不会，村长不会告状？ 不让她以后上山去？ 聚精会神，竖起耳朵偷听。 “村长，我和大牛去县里的时候，发现县里戒备更严了，城外还有不少难民。” 江秋娘满脸忧愁的道：“我和大牛上去问了一下，这些难民都是因为中北两王战乱逃避战祸来的。” “看这情况，难民会越来越多。真被小诚说对了。中北一乱，也不知道我们这能太平多久。” 一旦大梁乱了，受苦受累的还是她们这些穷苦的百姓们。 原本朝中局势紧张，外戚宦官当道，残害忠良。 各种苛政杂税，父母官贪得无厌，日子过的不尽如人意。 姜家村所属南域是康王的地盘，如果康王也要卷入这场藩王之争，朝源县位于中域和南域地区的交汇地，必然会遭到战火波及。 何况国家动荡不安，有些流离失所，被逼得无法在这吃人的世道存活的人，落草为寇。 一旦真乱起来，这些草寇必定无人能钳制，到时候…… 整个大梁，包括姜家村所在的朝源县也不能幸免。 村长找了一张矮凳坐下，点着了旱烟，抽了几口旱烟。 大牛去了一趟村长家，知道村长来了宝珠家。 这才先回家里，拴好马。 听到自家婆娘和几个孩子都等着他回来一起到宝珠家吃饭，于是一家几口人姗姗来迟。 看到村长坐在门口忧愁的抽着烟，大牛就知道村长已经知道县里的事。 让陈菊花带着孩子进去，江秋娘也不再说什么，把空间留给村长和大牛。 …… 入夜，闷热的天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英雄啊。这一路多亏了你护卫本王，嘤嘤嘤，(╥╯╰╥)。不然这一路，本王不知道要死上多少回了。” 禹王拉着姜英雄的手，感动的眼泪鼻涕一块流。 一旁的江慕白偏着头，羽扇挡住自己的脸不忍直视。 姜英雄一脸麻木，这一路，禹王哭泣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这都是卑职分内之事。” “话是这么说，现在马上要到康王的地界了。你得要寸步不离的跟紧本王。” 禹王一脸后怕的道。 这一路又遇上了好几次刺杀，为了保护禹王，姜英雄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禹王长叹一声：“总有刁民想害本王，英雄啊！要是你没有你，本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禹王拉着姜英雄的手絮絮叨叨，反反复复的说着感激的话。 江慕白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把人劝走，才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走进姜英雄的帐篷。 “已经到了朝源县地界，姜兄这几天更想念家中妻儿了？” 看着满脸胡须，没经过打理的姜英雄，江慕白笑道。 姜英雄感叹：“自然是想念的。” 可惜……禹王……这表现的好像一刻都离不开他，他该如何是好啊、 “禹王来找康王，越王已经知晓。不然这一路也不会出现这么多刺客。为了禹王的安全，还有姜大人你的家人安全。” 江慕白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还是劝你还是暂且忍一忍，以免暴露行踪。” 姜英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这么拼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建功立业，有朝一日让自家婆娘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咳咳，江先生放心。在见到康王之前，我不会离开禹王半步的。” 笑话。 他现在投靠禹王，禹王活着他才有机会升官发财。 江慕白点头：“姜兄对禹王来说，是个值得信任的属下。” 江慕白眸光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可惜禹王蠢笨，手底下没有一个能用的将领，也就眼前的姜英雄尚且能用。 手底下的几个县府，腐败不堪，禹王又是贪图享乐的性子。 难堪大任。 此次说服禹王前来找康王，也是他千方百计劝说下，才敢来南域。 看着眼前的姜英雄，江慕白眸光中带着思量。 这两个月的观察，眼前的姜英雄看着是一个糙汉子，实则是个胆大心细的人。 只可惜…… 江慕白收敛心神，跟他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便起身告辞。 姜家村。 村长手里的旱烟，抽干了，这才起身道：“大牛，明天召集全村人到祠堂。” 大牛点头应着。 屋里的宝珠几个小孩子都已经坐在矮桌子里，等着上菜了。 大牛才扶着村长落座，转身去厨房帮忙端菜。 “大牛啊。今天咱们爷俩沾了宝珠的光，就小啄两口。” 村长给大牛倒了一碗酒，笑眯眯的说道。 宝珠往他看去，看到村长眯了一小口，赞叹道：“这一口酒一口肉的日子，可真舍不得。” 江秋娘没低头没说话，她和大牛一块去的县里，都知道村长说这话的意思。 倒是郝婆婆和陈菊花不知所云。 村长吃了几口，突然放下筷子道：“秋娘，听小诚说你识字？” “诶，确实认识一些。” 江秋娘抬头，不知村长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村里的娃都太皮了，俺想着让你代替小诚，教咱们村的皮孩子读书识字，不要求能考取功名，不要目不识丁就成。” 村长眉头微微皱起，说道：“可惜了……” 可惜姜诚还没来得及考取功名，就遭遇横祸。 本来他打算，等姜诚高中后，准许他进入祠堂观看姜家藏书，难道……姜家就此要湮没了吗？ 本以为姜家好不容易出了个姜诚，姜家总算要出仕了。 “村长既已说，我自然是愿意的。” 江秋娘低头思索了一下点头答应。 村长满意的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大牛陪他喝几杯。 宝珠瞅瞅村长，又瞅瞅闷闷不乐的江秋娘和大牛两人，有些搞不懂，不就是马上乱起来了吗？ 吃饱之后，宝珠在院子里跟福妞玩耍了一阵，等福妞被陈菊花夫妻带走，这洗漱爬到床上。 “宝珠！” 江秋娘推门而入，宝珠立即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紧张的抓着被子，来了来了，阿娘不会又在嘤嘤的哭了？(╥╯╰╥) 第132章 阿娘，我不是人 宝珠整个身体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瞅着江秋娘看。 江秋娘哭笑不得，坐在床边，帮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你这傻孩子，被子都捂住鼻子了。” 听着这声音温柔的不得了，宝珠都觉得自己好像躺在棉花里，真怕她下一刻就哭唧唧。 摸摸她小脸蛋：“宝丫很喜欢去山上吗？” “嗯嗯，山上有小动物。” 不对山上有肉吃。 宝珠一个劲的点头，揪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盯着她：“阿娘，你别哭好不好？” 江秋娘愣住了，她是想问问宝珠为什么总喜欢上山。 怎么突然让她别哭？ “阿娘不哭，你能告诉阿娘，你为什么总爱往山上跑？” 摸摸她小脑袋瓜子，江秋娘总觉得眼前的宝丫变得不一样了。 能不一样吗？ 以前的宝丫呆呆傻傻的，现在的宝珠古灵精怪，瞧着有时候憨憨的，有时候却无比的通透，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因为上山有肉吃。” 宝珠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江秋娘：“……” “宝丫，你见到蛇和野猪就不怕？” 江秋娘苦笑着问。 寻常人家的孩子，见了早就哭爹喊娘。 可她家宝丫，为什么总爱往这些危险的动物跟前凑呢？ 之间的竹叶青，上次的野猪，这一次大蛇。 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阿娘，你放心。它们伤不到我。” 宝珠撅着小嘴道：“我早跟你说过，我可厉害了。别说野猪，就是大老虎来了我都不怕。” 她拍着胸脯，也就她的精神力只剩下十分之一，吓唬吓唬这些动物她还是很行的。 “为什么不怕？” “当然是因为我比它们厉害啦。” 宝珠皱着琼鼻，这还要解释吗？ “宝珠你上次跟娘说，你听得懂旺财说话是吗？是不是连山上的小动物也听的懂？” 江秋娘低眉思索了一番问道。 她有些紧张，毕竟她这些话有些非人所思。 “嗯嗯。” 宝珠一个劲的点头，生怕江秋娘不信。 神秘兮兮的道：“阿娘，我跟你说……我不是人。” 江秋娘心脏咯噔的一跳，这话从宝珠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受不住。 她就怀疑，宝珠明明才六岁大，怎么能单抡两百斤的重量。 胃口也极大，还能号召全村的狗。 每次上山还不落空。 上次被竹叶青咬了一口，居然没有中毒而亡，这一次她也特地询问了村长，这条蛇有没有毒。 村长说这条蛇叫过山峰，跟竹叶青一样含有剧毒。 宝珠却没事！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宝珠真不是人，是观音坐下的童子。 菩萨保佑，这一定是观音菩萨怜悯她，可怜她才把宝珠送给她当闺女。 当年的老和尚没说错，她家宝珠是个大富大贵的娃子。 想通这个纠结已久的问题，江秋娘激动的忍不住落泪。 紧紧的抱着宝珠一顿猛哭。 吓得宝珠都不敢动了，咋办？ 阿娘知道她不是人之后，哭的更惨了！ 江秋娘似乎哭尽兴了，擦了擦眼泪：“宝珠阿娘以后不拦着你上山，但你要去山里的时候要告诉阿娘，找你大牛叔和大壮叔，可千万别像今天这样，带着福妞去山上了。” “福妞可是你菊花婶子的心头肉，她不像咱们宝丫厉害，万一被蛇咬了，可是真要去见阎王爷的。” 江秋娘温柔的帮宝珠分析严重性。 她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宝珠只听到以后不拦着她上山这一句话而已。 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一股脑的扎进江秋娘怀里撒娇：“阿娘你最好，我保证，以后上山跟你报备。” “好。” 江秋娘笑着答应。 一直纠结心里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 她命不好，小时虽然衣食无忧，长大了之后却遭逢全家厄难。 出嫁后，年纪轻轻又成了寡妇。 现在又遇上了战乱，好在菩萨保佑，把宝珠送到她身边。 宝珠不知道江秋娘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今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她上山去打猎了。 …… 姜家村祠堂。 村长看着全村的人都到齐了，这一次几乎老人妇人孩子都来齐了。 “村长这是要说什么啊？居然连咱们这些女人都喊来了？” 六叔婆忍不住嘀咕道。 一般村里有什么事，都只是召集男人们开会。 今天村长破天荒，连她们这些女人都喊上了。 一直很少见到的姜老大和刘翠花居然也在。 姜老大精神不济的倚在门口，打着哈欠，眼角还有瘀青。 刘翠花瘦了一大圈，但精神头不错。 居然穿上了花衣裳，一看就是新做的，脸上也涂抹了胭脂水粉。 抬着下巴，扭着腰肢走进来。 陈菊花看着眼前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刘翠花，忍不住称奇：“秋娘，你有没有发现，刘翠花变得不一样了？” 江秋娘带着宝珠和明珠坐下，朝刘翠花看了一眼：“确实不一样了，气色好多了。” “嘁，那张脸都涂抹的跟猴屁股一样，气色能不好吗？” 陈菊花忍不住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发春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江秋娘立马放轻声调：“要是被听见了，就她的性子，非得在祠堂跟你干起来。” 陈菊花不以为然的撇了一眼刘翠花：“打就打呗。” 她又不是没跟刘翠花打过架。 不就是互相扯头发吗？ 她头发多的是，不怕打架。 何穏娘精神也不错，看到陈菊花跟江秋娘说刘翠花，忍不住眦笑：“打扮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妓院里的老鸨。” 陈菊花和江秋娘同时看向何穏娘。 一向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声的何穏娘，今儿吃炸药了？ 宝珠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祠堂里的人，周围的声音，一字不漏的进了她的耳朵。 撅了撅小嘴，同样看到坐在何穏娘身旁的大妮。 大妮穿了一件桃粉，崭新的衣服。 上面绣着荷花，头发也被精心梳理过，手里拿着帕子，矫揉造作的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江秋娘和陈菊花这才注意到，何穏娘母女身上穿的居然是锦缎。 第133章 大妮是大富大贵的命 何穏娘家发达了？ 不对……就算她们家发达了，就她那厉害的婆婆也不会让她们穿这么好。 何穏娘特意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显摆：“我家大妮是享福的命，过几天就要去县里过好日子了。” “不得不说，这贾家真是财大气粗，连我这个当娘的都沾了光。”何穏娘掩着嘴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线。 宝珠忍不住好奇的朝大妮看去，大妮一脸骄傲的抬着下巴。 “宝珠，福妞我以后要去县里住大房子了，每天有好吃的和穿不完的漂亮衣服。” 炫耀，这妥妥的炫耀。 “是吗？那你家大妮可真是好福气。” 江秋娘淡淡地笑道。 这是别人的选择，她就不多嘴了。 一旁的陈菊花瘪瘪嘴，她是一点也看不上何穏娘的做派。 以前看着还行，怎么觉得何穏娘自从接连生了几个女儿之后，就变了呢？ 看着她的肚子，估计马上就要生了？ “后日来我家吃喜酒啊。” 何穏娘十分受用的邀请。 好像之前的小摩擦和一些不快乐事都过去了。 反正她家大妮马上要进贾家了，等她再生个儿子，就可以彻底在姜家村扬眉吐气了。 “放心，都是一个村里的当然会去。” 陈菊花淡淡地应道。 反正是去吃酒席，不亏。 江秋娘也点点头，不打算再跟何穏娘多说，抬起头看向站在上面的村长。 村里的人都来齐了，村长才慢慢的说出今天召集大家到祠堂的目的。 早在姜诚传送回来消息后，他就偷偷的让大壮和大牛在县里隔三差五买粮食。 “昨天大牛去县里采卖，打听到中北域打起来了，现在城里那边都是流民，这距离收成的日子还有一个月，这些流民越来越多，都无家可归。长时间下去，没得到解决的话，必定会扰民。” “我和村里的几个族老商量了一下，决定每天晚上轮流守夜，以后村里人要是想出去，就写个单子，让村里人帮着买回来。至于家里存粮不多的，就趁这几天还没乱，赶紧去镇上多买点粮食。” “昨天晚上我已经跟秋娘说了，咱们村的娃多，白天孩子们都来祠堂，让秋娘教他们识字。也不至于乱跑，碰上人贩子就好了。” 村长将商量好的决定说了出来。 “村长，你这……也太杞人忧天了？” 村里人听村长说完，有些人你觉得多此一举。 “俺们白天干活，晚上还要值夜，这不要累死。” “就是，就是。不能出村，那俺们要怎么养活家里，俺还打算过几日去码头卖力气呢。” “可不是吗？之前村长你也说，让俺们多囤粮食，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哪里有事……这都是自个吓自个。” “中北域打仗，关咱们什么事？” “这些都不是事，流民县老爷会解决，咱们还想趁这段时间去外面找点力气活，多攒点钱给娃子娶媳妇呢。” 村里人七嘴八舌，有些人认同村长的话，有些人不认同。 不太愿意，白天忙了一天，晚上还去守夜。 宝珠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看着村里人七嘴八舌的。 还有坐在上面的村长，眉头紧锁，一口一口有忧愁的抽着旱烟。 “大牛叔，你也觉得村长跟族老们的决定不好吗？” 宝珠偷偷的扯了扯大牛的衣服问。 大牛眉头紧锁：“村里人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都是靠力气吃饭的，一下子不让出去卖力气赚钱，家里孩子多，或者有个病秧子的，还真是没法过。 况且，他们这些男人做的都是力气活，白天累死累活，晚上还要熬夜，这身体受不住啊。 宝珠咬着手指头不说话。 男人们要养活家里的人，不能在家呆着什么事都不做。 女人们倒还好，影响不大。 姜老大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不让出村，他赌瘾犯了岂不是要憋死他？ “俺不同意，凭啥要俺不出村？让俺去守夜，俺也不乐意。除非……除非给俺钱。” 刘翠花就显得心不在焉，她更担心不让出村，她要怎么去会情郎？ “俺，俺也不同意。不就是流民，咱们这离县里还远着呢，那些流民再怎么样也不会到咱们这里来。” 村长眉头越来越紧，低头跟村里几个族老又商量了一番。 最后都达成一致：“这样好了，你们提出的几个问题倒也不是不可行，该做工的做工，但村里的男人必须晚上轮流守夜，轮换着也不至于累趴下。” 宝珠看向大牛和大壮两人都没提出问题。 村长是他们爹，自然会听村长的话。 但村里的其他人，多少有些怨言。 “行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村长大手一挥，直接拍板，不允许反驳。 站起身警告道：“白天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晚上必须换着守夜，要是不愿意听我这个村长的话，就都尽快搬出姜家村，咱可不想被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整个村的人。” 村长率先离开，其他人才陆陆续续起身。 何稳娘撑着腰起身，肚子大的吓人。 撑得她身上穿上的绫罗特别的紧实，仔细一瞧这一身的衣服好像不怎么合身。 颜色也暗沉，江秋娘一眼就看出，这衣服的颜色，和上面的绣花，一般只有富贵人家的老妈子才穿的衣服。 而且，她身上穿的也不是新的，衣角和袖子都洗的有些发白，看来是捡贾家那些佣人不要的衣服。 倒是大妮身上的衣服是全新的。 “我这肚子越来越大，俺娘帮俺问过仙婆子，说俺这一胎是男娃。” 何稳娘抚摸着肚子，一脸高兴的说。 江秋娘和陈菊花面面相觑，好端端的跟她们说这个干什么？ 她们对她肚子里是男是女一点都不感兴趣。 “那恭喜你了。” 除了这话，江秋娘实在想不出其他话来说了。 一时间大家眼巴巴的看着对方，不知道说什么。 …… 宝珠看到村长离开，趁着大家不住，追了出去。 “村长，村长，村长。” “小宝珠啊，有什么事？”村长看到像个小马达一样往自己跟前冲的宝珠，停下脚步，有些怕宝珠撞到自己怀里。 毕竟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宝珠这一撞。 第134章 狗子们的大哥宝珠 还好宝珠刹车刹的及时。 停下脚步，仰着小脑袋，一脸期待的问：“村长，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 村长低头正好看到宝珠那兴奋目光，这小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宝丫啊，这打仗可不像你们过家家，是要流血，要死人的。” 要是可以，他希望一直都是太平盛世。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还可以发大财。” 宝珠抬起脑袋，龇牙傻乐着。 以前那些异能者和一些小丧尸渣渣们，都想取她脑袋里的晶核，结果都成了她的口粮。 吸溜！ 也不知道人的脑子里有没有晶核？ 她的异能一直没法提升，有些痛苦呢。 村长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子里面想什么，还以为她不知人间疾苦，以为打仗只是过家家呢。 “打仗发不了财，只会死人。朝廷会征粮，粮价会涨，会饿死人的。” 摸摸宝珠的脑袋，耐心的解释道：“往年咱们这洪涝，或者北域干旱，可都会饿死不少人呢。” 饿肚子啊！ 宝珠的小肚子立即咕咕叫起来。 村长忍不住笑道：“看，咱们现在还不缺一口吃的，你小肚子都咕咕叫了。要是真打起来，咱们别说吃肉，连糙米都吃不起咯。” “这样的话，宝丫你还想打仗吗？” 打仗要饿肚子啊！ 宝珠小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一样，她要天天吃肉，糙米饭偶尔吃吃还不错，天天吃她不行哒，会饿死宝宝的。 舔了舔嘴唇，要是吃不上肉，这当人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还不如回去啃晶核。 “所以村长才让大壮叔和大牛叔他们轮流值夜对？” 宝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为了不让别人来姜家村抢她的肉，她一定要跟大牛叔他们一起保护姜家村。 村长点头，叹了口气：“他们还是年轻了点。” “但愿这些流民不会越来越多，县老爷能安排好他们，不让他们闹起来。” 这人啊！ 一旦饿肚子，就什么仁义道德都会丢到一边。 易子而食也不是没有的事。 “村长你放心，这件事你交给我，我保证没人敢打咱们村的主意。” 宝珠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村长乐了：“哦？宝珠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让村长听听。” “旺财，旺财！” 宝珠双手叉腰，仰头大声喊了两声旺财。 不一会儿，旺财摇晃着尾巴，舌头伸出来，喘着气一溜烟的跑来。 村长低头看着旺财，旺财啊！ 你到底是谁家的狗？ “旺财，去把咱们村的狗子和隔壁村的狗子全喊来，本老大要给你们安排一个艰巨的任务。” “汪汪！(▽)” 旺财摇晃着尾巴，仰着狗头冲宝珠叫唤了两声，转身就跑开了。 村长：“……” 宝珠居然想让一群狗守夜？ “宝珠啊！爷爷知道你想替爷爷分忧，但是。这些都是咱们大人的事，就不用你担心了。你还是好好的在家里，跟你娘认字。” “听之前你姜诚哥哥说过，说你认知认的很快，一看你就是有天赋的。” 只可惜是个女娃，朝廷不允许女娃子考科举。 “不过！以前也不是没出过女诸葛，你要是好好念书，说不定……咱们姜家村还能出个女诸葛咧。” 现在恰逢战乱，说不定这也是个机会。 村长笑眯眯的说道。 “咱们姜家的祖宗奶奶，以前也是有女诸葛之称咧。” 宝珠歪头，一下子提起兴趣来。 “村长，你跟我说说咱们姜家老祖宗的故事呗？” 杏眼中满满的好奇心，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放手，缠着村长让他说姜家祖宗的故事。 “这个……村长爷爷也是听自个爷爷说的。” 村长笑眯眯的说：“咱们姜家村的老祖宗当年可是开国元帅，咱们的祖奶奶也是有女中诸葛之称，帮太祖皇帝打下江山之后，就上交兵权。带着你祖奶奶来到咱们这落户。” “就这些？没了？” 盯着村长，想要他继续说下去。 村长却笑眯眯的没继续说下去：“后来啊！就没后来了！” 宝珠皱着琼鼻，觉得村长是故意的。 “行了，宝珠啊！你赶紧回家吃饭去。守夜的事你大牛叔他们会守，你还是回家多吃饭多睡觉快点长大。” 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子，笑呵呵道。 宝珠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 “哼，才不要咧。” 指着村口浩浩荡荡的几十条狗，随着这壮观的队伍，后面扬起了灰尘。 “喏，我的狗都来了。” 宝珠指着远处飞奔过来的狗子们，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狗子们。 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样子。 下巴微抬，神气又骄傲。 这阵仗，可把村里人的都惊动了。 什么情况，山上的狼都下山了? 村长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上，看了许久总算看清楚，带头是他家的旺财。 后头跟着几十条狗，有的是姜家村的，有的是隔壁村的。 这十里八乡的狗，全都跑他们姜家村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马上要大难临头了，连狗子都逃命去了。 “宝珠啊！这……这都是旺财喊来的？” 村长脚有些抖，刚才他还以为宝珠只是天真的说孩子气的话。 瞅着眼前几十头摇晃着尾巴的狗们，他开始不淡定了。 早知道宝珠不同凡响，没想到……这么骨骼清奇啊。 这些狗都巴巴地看着宝珠，搞得宝珠真像统领一方的帅才。 “当然了，旺财！告诉它们，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轮流在村外值夜，见到陌生人，就嗷嗷叫一声，冲上去咬死对方。” 宝珠叉着腰，奶凶奶凶的道。 站在一旁的村长，直愣愣的瞪大双眼，看着宝珠指挥狗子们。 这些狗子似乎都听懂了宝珠的话，仰着狗头冲着宝珠叫唤了两声。 特别是平时只在家门口趴着不爱动的旺财，今天格外的有精气神，那双狗眼都亮晶晶的。 那尾巴摇晃的飞快，平时见了他这个主人，也未必摇晃的这么欢快。 旺财站在宝珠身边，冲狗子们叫唤了两声。 好像在说，听见没有，我大哥说让你们轮流守夜，见了陌生人叫唤两声。 第135章 跟你玩能天天吃肉吗 这狗成精了？ 村长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可怕的想法，看着仰着狗头，一副神气又傲娇的模样，十分的狗腿子。 宝珠满意的点头，指着这群狗子：“旺财干的不错，让它们都散了。” 小手一挥，颇有几分豪气万千的风采。 “汪汪汪(●'?'●)” 旺财冲狗群里叫了两声，这群狗居然十分有秩序的分成三波散开，排着队有条有序的离开姜家村。 村长沉默不语，内心却翻江倒海似的。 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宝珠。 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么一幅场景。 表现在宝珠在他眼里，格外的可爱戳心窝子。 “宝丫，你跟村长爷爷说，你真能听懂旺财他们说的话？” 宝珠点头：“嗯嗯，村长放心。守夜这件事交给我。不对……交给旺财。” 挺着小胸膛，看，我没撒谎。 村长木讷的点点头：“成，成。宝珠呀！” 你可真是个小宝贝疙瘩。 收敛脸上的笑容，忧愁的打量宝珠许久：“宝珠啊，你除了力气大，还能指挥旺财，又不怕蛇毒……宝珠呀。你难道真是……” 真是观音菩萨座下的童子？ 村长激动的道。 宝珠眨了眨眼，咧嘴甜笑道：“村长，你是说我真是个人才对不对？我也这么觉得，我可真是个人才！” “宝珠你真是个宝啊！” 村长笑呵呵回应，就是可惜是个女娃。 要是个男娃，一定可以参加科举，或者封侯拜相。 村长这是在夸她吗？ 宝珠甜甜的傻笑，摸着后脑勺居然觉得脸红怪不好意思的。 …… “福妞，你看我身上的衣服漂亮吗？” 大妮拿着裙摆两边转了个圈，在福妞面前显摆。 福妞咬了一口酸杏，酸的直打哆嗦。 小肉脸皱的像膨胀的包子。 “哼，你这什么眼神？像俺这样的衣服，俺娘说了，你们一辈子都穿不上呢。” 大妮有些羞恼，她特地穿出来显摆，让她瞧瞧这么好看的衣服，她居然皱眉头。 福妞呆萌的看着她，她说什么了吗？ 为什么她这么生气？ “哼，瞧见俺这衣服上的绣花了吗？那可是请专门的绣娘绣的，可比宝珠她娘绣的好看多了。” 展开衣服上的绣花，绣的是一株海棠花，一只小胖喜鹊栩栩如生。 福妞不由的看入神了，这胖乎乎的喜鹊，一定很多肉？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昨晚的龙凤汤的味道真好喝，不知道这小鸟儿吃起来的味道怎么样？ 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 大妮退了一大步：“福妞只要你不跟宝珠玩，俺就给你摸摸。” 刚跟村长分开的宝珠，隔着一大段路就听见大妮让福妞不要跟她玩，立即小跑到屋角处，探出脑袋偷听。 “为什么不能跟宝珠玩？” 福妞皱着眉头，她不过是想摸摸，就让她不要跟宝珠玩，她衣服上的小鸟儿又不能吃。 “俺不喜欢宝珠，你要是答应俺不跟宝珠玩，俺衣服可以借你穿一天。” “那……那还是算了。衣服又不能吃。” 福妞撅着小嘴摇头拒绝。 “为什么啊！” 大妮瞪大眼，不信福妞不心动。 她的衣服这么好看，连阿娘都说，她以后可是少奶奶了，身上穿的衣服要好几十文钱呢，可顶别人家一个月的口粮了。 能让她穿一天显摆显摆，已经足够大方。 要是别人，她才不乐意让穿呢。 “你能带我天天吃肉吗？” 福妞眨着大眼问。 眼巴巴的瞅着她大半天，大妮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宝丫可以带我天天吃肉呢，你这衣服上面的鸟儿只能看不能吃，又不能填饱肚子，不跟宝丫玩，难道跟你玩？” 福妞撅着小嘴，理所当然的道。 偷看的宝珠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大摇大摆的冲了出去。 “福妞，说的没错，大妮姐你衣服上的鸟儿又不能吃。福妞……就冲你这话，我决定带你吃香喝辣的。” 宝珠双手插兜，站在大妮和福妞面前。 福妞咧嘴差点没流下一连串哈喇子：“真哒？宝丫，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山上？” 指着大妮衣服上的喜鹊：“我想尝尝这样的鸟儿好不好吃。” 宝珠瞟了一眼，满脸的嫌弃：“太小了，还不够我塞牙缝，咱们要抓就抓大的。” 比划了一下，福妞亮晶晶的看着她。 “你，你们。哼，宝珠你别得意。俺娘说了，俺以后什么活都不用干，光伺候俺奴才就一大堆，以后……以后你们就等着羡慕死俺。” 大妮气得跺了跺脚跑开了。 就这么走了？ 宝珠看着大妮一下子跑没了影，顿时觉得无趣。 “宝丫，宝丫。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抓大鸟？” 福妞缠着宝珠，已经迫不及待要跟着去山里抓鸟了。 “嗯……明天，你回去问问你爹还有大牛叔，看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山上呗。” 她现在已经把爱哭的娘和村长搞定了。 想要上山一趟还不简单？ “那，那我现在就回家跟我爹说。” 福妞一刻也等不及了，说风就是雨，一溜烟的往家里跑。 宝珠无奈的耸了耸肩，这福妞比她还心急呢。 前脚刚回到家，福妞又跑来了。 还喘着大气：“哈，哈，宝，宝丫。俺……俺爹说了。明天，明天大牛叔跟咱一块去山上。” “什么！去山上？什么时候？明天？” 东生一惊一乍的跑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块木炭，鼻子下面一团黑，像极了一条长长的胡子。 明珠手里也拿了一块木炭，刚才她和东生都在屋里用木炭学写字。 听到福妞说明天大牛叔要带她们去山上，东生一刻也坐不住了，满脑子都是明天去山上打猎的事。 转身眼巴巴的看向江秋娘。 “阿娘，我也想去。” “你若是想去，就要乖乖听你大牛叔的话，别乱来。” 阿娘居然同意了！ 姜东生满脸不敢相信，高兴的在屋里前前后后跑了一圈。 “不行，我要带上师父给我的弓箭，明天我一定可以射中猎物，给阿娘你带回来的。” 高兴地拿出自己的弓箭显摆起来。 第136章 呀，想拱我屁股 江秋娘笑着无奈摇头，朝宝珠招招手。 宝珠走过去，窝进她怀里：“阿娘你放心，明天我会保护三哥的。” 姜东生却不服气：“我才不要你保护，师父都夸我很有天赋，明天我保证不会空手而归。” 他拍着胸脯保证，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自己满载而归的情景。 宝珠皱着琼鼻，傲娇的哼了一声，冲他做了个鬼脸：“三哥到时候别撒开脚丫子跑，喊我救你哦。” “谁，谁要你救了。我……我可是男子汉。才不要你救呢。” 姜东生不服气，被自家妹妹瞧不起了，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是你说的哦三哥，谁叫救命，谁是个小狗，(⊙o⊙)…” 宝珠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拉着明珠的手：“二姐，我饿了。” 姜东生不服气，小妹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以前宝丫还傻的时候，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叫，像只小母鸡一样。 现在好了，不但不爱跟他玩了。 还会气他！ 呜呜呜┭┮﹏┭┮，他不想要这个妹妹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快到明天早上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证明给宝丫看，谁才是她的哥哥。 第二天一早，大牛带着福妞和二狗来了。 还有二大爷家的富贵叔。 “早就知道咱们宝丫运气贼好，上山从不落空，正好昨天晚上俺在村长家，所以就嚷着要一块跟你们上山碰碰运气。” 宝珠很少见富贵，突然看到富贵叔还有些奇怪。 “你富贵叔之前一直在码头卖力气，这不县里流民太多，怕家里有事就回家几天。” 要是这事态不严重，他还是要回县里去卖力气的。 毕竟家里八九口人等着他赚钱养活呢。 “嘿嘿，家里人多，没法子。” 富贵抓抓后脑勺，憨憨的笑道。 有大牛在，村里的人也放心让宝珠这几个小娃子跟着上山。 上山的路不好走，现在正值春夏交替季节，杂草和灌木长势十分喜人。 宝珠和福妞的身高实在有限，只能看到个头顶，在灌木丛里晃悠着。 这样的地势对旺财来说，一定影响都没有。 在宝珠一声令下，旺财指挥着三四条狗朝四周分开寻找猎物。 大牛诧异的看了一眼宝珠，这旺财怎么这么听宝珠的话，还有……其他几条狗，他没看错的话，其中一条就是二大爷家的。 这些狗都成精了不成？ 不由的想起昨晚自个爹交代的事。 让他好好的跟着宝珠，多带一两个人，听这口气好像宝珠上山就一定有收获一样。 “咕咕咕” 走了一段路程，走在前头背着弓箭，有模有样的姜东生停下了脚步。 “嘘！听，是斑鸠的叫声。” 姜东生兴奋的抬起头寻找斑鸠的踪迹。 展开的精神力，宝珠一下子找到了斑鸠的位置，朝他正前方指了指：“三哥在那！” 姜东生眼睛亮了，立即搭起弓箭，对准斑鸠。 大牛也是一喜，同样瞄准斑鸠，不等他松手。 姜东生手上的箭已经射出去了，树上的斑鸠叫唤了一声，扑棱的从树上坠落下来。 大牛和富贵不由的愣了一下，这个东生今年才十一岁居然箭术这么厉害。 看着高兴的跑去箭斑鸠的姜东生，恍惚看到了姜铁牛的影子。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要是铁牛哥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东生不错，你的箭术居然都比的上我们了。” 大牛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富贵也笑着点头，他其实箭术不太好，十射九不中。 跟着上山来，也是想碰碰运气。 姜东生高兴的很，觉得自己太行了。 师父说的其实也不难，看他今天第一箭就射中了一只斑鸠。 “妹妹，你看我射中了。厉害。” 宝珠皱着琼鼻：“哼，三哥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一个斑鸠而已，辣么小，还不够咱们几个人分。” “你等着，今天我一定可以满载而归的。” 姜东生不服气，他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虽然他打不过宝珠，力气也没她大，但师父说他的箭术很好。 “汪汪汪！” 远处传来旺财发现猎物的叫声。 宝珠也不跟他斗嘴了，立即朝旺财的方向走去。 旺财跑的有些远，山上灌木太多，宝珠艰难的走了一段路，终于灌木少了。 大牛几个跟了上来，走出灌木丛，就听见不远处有流水声。 旺财站在山坡上，望着小溪对面的小山坡上的野猪叫吠。 “野猪！” 宝珠乐的找不着北。 姜东生也高兴，三人同时瞄准对面的野猪，准备同时射出去。 对面的野猪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一溜烟的跑进灌木丛里，三箭都射空了。 旺财气得对着他们三叫了好几声，恨铁不钢的绕了好几个圈。 宝珠已经顺着斜坡，滑下山。 福妞腿短，大牛不敢丢下她，只能背上她跟着一起滑下去。 宝珠迈过小溪，顺着刚才野猪的地方爬了上去。 野猪跑的急，灌木被折断不少，顺着被折断的灌木找了过去。 很快宝珠找到了，某个小洞里外，刚才的野猪警惕的在周围转了一圈。 哼次哼次的叫了几声，又一头野猪出来，跟野猪鼻子碰了碰鼻子。 一次碰上两头野猪，还是一公一母。 母猪要比公猪大一些，肚子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怀了崽子。 姜东生几个终于跟了上来，这一次他不会让这只野猪跑掉了。 刚搭起弓箭，野猪就闻到了陌生的气味，朝他们冲了过来。 两百多斤的野猪，长着两颗长长的獠牙，要是被猪拱一下，屁股都得开花。 母猪看到公猪冲了出去，也发出呵斥的声音，像在警告敌人，跟公猪一样冲了过来。 宝珠快速爬上树，公猪越过宝珠，直接朝拿着弓箭的姜东生他们拱了过去。 “快跑！野猪发狂了。” 这种情况，弓箭根本瞄不准。 姜东生还是年纪小，定力不足，一见野猪发狂，就被吓得手上的箭射了出去，只射中野猪的耳朵，转身就跑了起来。 大牛背着福妞，吓得也掉头就跑。 富贵带着二狗，两人都带着小的。 母猪却盯上了宝珠，站在树下一直用身体拱树。 “呀，你想拱我屁屁？门都没有。” 第137章 女娃子迟早便宜别人家 宝珠爬的的树比较细，被野猪拱的左右摇晃的特别厉害。 抱着树干的她，已经开心到飞。 “哈哈，你再拱再拱，多用点力气。” 野猪被激怒了，亨茨亨茨的后退了一两米，开始蓄力往树上撞。 宝珠一看也不玩了，顺势从树上滑下来，正好骑在野猪背上。 举着板砖释放着精神威压：“乖乖让我吃肉，不然一板砖拍你哦。” 精神上的威压，让野猪瑟瑟发抖，委屈的蹲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哼哧哼哧声抗议。 你都要吃我肉了，跟被你一板砖拍死有什么区别。 简直欺猪太甚。 另外一边的大牛他们抱着福妞放到安全的地方，调转方向又回来了，手上拿着的弓箭一连射了几箭，从也野猪身上擦过。 野猪像被激怒了一样，更加疯狂的追着他拱。 大牛一下子吸引了野猪的仇恨，姜东生和富贵这才有喘息的机会。 “东生对准野猪脖颈射” 野猪的脖颈是死穴，一旦射中就算不死，也会慢慢的失血过多死亡。 姜东生立即对准野猪的脖颈处，因为野猪一只背对着他，一只不好找准机会：“大牛叔往我这边来！” 大牛喘着气，接着周围树的力量，调转方向朝一旁的姜东生和富贵跑来。 同时两人手上一松，手上的箭脱手而出，正中野猪的脖颈处，一左一右，鲜血直飙。 被激怒的野猪，追着大牛跑了几步，就支撑不下去，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第一次出来打猎就这么刺激，姜东生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被掏光了一样，坐在地上已经不想动了。 野猪也没死透，倒在地上喷着热气，脖子上插着的两支箭把他整个脖子的大动脉都射穿了，血流的飞快。 站在山坳上的福妞看他们终于把野猪解决了，飞快地跑下山坳：“东生哥哥和富贵叔好厉害！” 二狗也惊喜的跑了过来，刚才他也射了几箭，可惜射偏了。 不过……好在这头野猪终于要死了，他们这一次上山打猎有惊无险。 “咦，宝丫呢？宝丫哪里去了？” 刚喘过起来的几个人，发现宝珠不见了。 “我在这呐！” 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妹妹，快来！你看我打了野猪！现在你总算能承认我厉害了！” 姜东生从地上站起来，高兴的指着地上躺着已经咽了气的野猪。 这一次他总算可以在妹妹面前找回一点面子了。 “哪呢？哥哥好厉害！” 灌木丛被扒开，宝珠骑着野猪出现在他们眼前。 居然是一头怀孕的母猪，更加诡异的是，宝珠居然能安然无恙的骑在上面，小脚丫子还在上面晃来晃去的。 野猪没有发狂把她甩下去，而是以瑟瑟发抖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姜东生张着嘴，到了嘴里炫耀的话，一下子说不出口来了。 他们累死累活的大半天，她却能悠闲的骑着猪到处溜达。 后面还跟着几个小保镖。 手里揣着一衣兜的猴果。 大牛和富贵都沉默了，本来他们能把一只野猪搞定就很高兴了，现在看到宝珠，他们都不想说话了。 怪不得村长让他们带着宝珠一起上山，她这哪是上山打猎，这分明是回家一趟，顺便带点东西回去。 今天一只斑鸠，两条野猪，其中一条还是活的怀着崽子的野猪，这收获简直让人羡慕的流下哈喇子来。 就是今天跑的有些远，大牛和富贵好在都是靠力气活生存的，一头两百斤的野猪扛着下山，倒也难不倒他们。 两人扛着野猪走在前面，姜东生拎着自己射下来的斑鸠，并排走着，时不时偷瞄一眼骑着野猪的宝珠和福妞一眼，开始怀疑人生。 二狗子傻乐着。 他简直躺赢。 姜家村的大牛和富贵带着崽子上山去打猎，居然领着一头活的野猪回来，还扛着一头，昂首阔步的姿态，过了桥回姜家村。 几个村子也就隔着一条河，一有风吹草动就有人瞧的见。 “俺滴妈呀，现在山上的野猪上山就能捡到吗？” “嘶，姜家村的人什么时候出了打猎好手，瞧着那野猪是被蠢死的？” “害，是不是被蠢死的，改明儿咱们也上山去溜达一圈，说不定咱们的收获比他们还要好捏。” 看到宝珠几人大丰收，眼热的人越来越多，都决定明天去山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也扛一头野猪回来。 进入姜家村的村口有一棵大榕树，大榕树下有一口水井，这地方冬暖夏凉的。 村里的老人都爱坐在这唠嗑。 “哟，那不是大牛他们吗？” 坐在村口的老人们，眯着眼睛瞅了老半天，才看清楚大牛，再眯着瞧了好半响才瞧清楚，大牛和富贵扛着一头野猪。 后头两个娃娃怎么看着像骑着猪，慢悠悠的走来呢？ 揉了揉眼睛，一定是他们老眼昏花了，野猪可不好惹，惹急了可会把人给拱死。 村长抽着旱烟，眯着眼睛也瞧了好一会儿，心里激动无比。 脸上平静无波，抬手指着宝珠和福妞，好像这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那是福妞和宝丫，你们没看错，她们骑着猪回来了。” 好家伙，他们真没看错？ 真是骑着猪回来了。 “快去喊你大壮叔他们来帮忙，让你爹去磨刀，今天咱们全村人都加餐。” 村长笑眯眯的朝一旁的野小子道。 村里的杀猪好手丰收的儿子元宝。 元宝比东生小了一岁，一看到东生也在，一手拿着弓箭，一手拎着斑鸠羡慕的不得了。 明儿他也求着大牛叔带他去山上。 村里的男娃子本来就皮实，就连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娃子，看到骑着猪回来的宝珠和福妞都高兴的围了上去，叽叽喳喳的，顺便都体验了一把骑猪的滋味。 “哼，有什么好神气的，明天我就要去贾家了。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一只野猪就把她们高兴的找不着北。” 站在家门口，看着被村里小姑娘围着的宝珠和福妞，酸酸地道。 何稳娘挺着大肚子出来，看到也不由的羡慕的很：“秋娘家的崽子，怎么本事这么大。不过……再大又咋样，还不是迟早要便宜别人家。” 第138章 贾家临时反悔 大妮抬起头，有些小骄傲。 反正她没便宜别人家，她去贾家可是收了五十两的银子呢。 贾家还送了好几件好看的衣服过来，明天一早就会派马车来接她走了。 “都站在家门口干什么？明天就要走人了，还想偷懒，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都不知道去干活。” 大妮奶听到村里热闹的动静，走了出来，看到她们母女两个都站在门口，瞬间黑了脸。 一个个都没眼力见儿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站在门口当树桩，眼里一点活都没有。 大妮不大乐意，她马上要去当少奶奶，为什么还要干这些活？ “俺不去，俺身上的衣服可金贵着，你让俺穿着这么金贵的衣服去喂猪？” 反正以后她都不在家了，也吃不上猪肉，为什么还要去喂。 “你……长本事了。” 大妮奶一看，扬起手就要打下去。 何稳娘连忙拦下：“婆婆大妮明天一早就要去贾家了，你这要是打下去，明天怎么跟贾家交代？” “哼，(￢︿??￢☆)” 大妮奶放下手，冷哼了声：“要不是她替家里赚了点钱，今儿俺非打死她这个懒货。” 算了，反正明天一过，大妮也不是姜家的人了。 当初贾家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可是有说过，以后大妮去了贾家可就跟姜家没关系了。 “行了，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喂猪。” 大妮奶瞅了一眼她的肚子，最后还是把嘴里骂人的话咽了下去，这肚子看着比之前任何一胎都要大，一定是个男娃娃，她的乖孙孙。 算了就先不骂她，忍一忍算过去了，免得把她的乖孙子给吓到了。 姜家村喜气洋洋，好像要过大年一样，就差没放鞭炮了。 隔壁村的人，看着又眼热又羡慕，姜家村最近一年咋了，次次去山上都能带回野猪，改明儿打听打听是不是求神拜佛，请了神仙。 “这头野猪都分了，你们三家出力最多，应该多分点。剩下的看村里人要多少，卖的钱你们都分一分。” 村长抽着旱烟笑呵呵的说。 村里的娃子都是有出息的。 再瞅了一眼宝珠骑着的野猪：“这头野猪都怀了崽子，宝珠你还是带回家去好好养着等它下崽子。” 被骑着的野猪，好像听懂了一样，像躲过了一劫，整个猪身都抖了一下。 摸摸猪头，宝珠也舍不得。 主要这头猪怀了崽子，算它运气好。 等它生了崽子，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吃掉它。 野猪瑟瑟发抖，也就是说，什么时候吃它，还得看眼前这个人类幼崽的心情咯？ 一连两天，姜家村都热闹的很。 因为第二天，何稳娘家，请了全村人到家里喝嫁女酒。 按照姜家村的风俗习惯，嫁女酒都是在早上摆上几桌，所以一大早，何稳娘家里热闹非凡。 昨天何稳娘特地每家每户通知了，宝珠一家也不例外，早早的带着贺礼来了。 坐在院子里等着吃喜宴。 等了大半天，都没等到开席，坐在院子里的人不由的疑惑。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贾家人怎么还没来接大妮？” 大妮奶在屋里急的团团转，指着何稳娘一顿骂。 何稳娘很是委屈：“婆婆你先别急，前些日子王媒婆就告诉俺，今天就来接，应该差不多了，不如咱们先让外面的人吃上。” “吃吃吃，这些人就带了几颗烂白菜，有什么好吃的？要是今天贾家人不来，害俺丢了这张老脸，一定让你好看。” 眼睛朝她肚子看了一眼，又道：“别以为怀了俺的乖孙孙，俺就不敢治你了。” 被喊到屋里陪大妮的福妞和宝珠，自然也听到何稳娘和大妮奶的话，福妞心大，满脑子都是吃的，呆在大妮屋里，捡着红枣和瓜子吃的津津有味。 “福妞，你多吃点。以后想吃这些好吃的可都难了。毕竟俺跟你不一样，俺去贾家，贾家那么富有，想吃什么都有得吃。” 大妮骄傲的说。 今天她穿了一套红色的裙子，绣的是石榴花。 头上还带了一朵大红花，脸上还特意抹了胭脂，原本稚嫩白皙的小脸，愣是被折腾的像妖魔鬼怪。 宝珠都不忍直视，撇开头不想多看她一眼。 “大妮姐，你奶和你娘要吵起来了，你不去看看？” “你胡说什么？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我奶和我娘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吵架？” 大妮觉得宝珠是见不得自己好。 算了，她也不跟宝珠一般计较了。 毕竟以后她跟宝珠是不同世界的人了。 宝珠努努嘴：“贾家人还没来呢。你奶怕丢人，又怕外面的人吃你们家的，所以吵起来了。” 宝珠没有刻意压抑嗓门，坐在的离大妮屋近的人都能听的见。 一下子，院子里安静了，都纷纷竖起耳朵，果然听到另外屋里传来大妮奶奶的话。 “俺不管，这些人都是你请来的，贾家人要是没来，今天的酒席也别吃了。” 姜家村人：“……” 村长干咳了两声，让自己儿媳妇陈菊花去问问：“你去问一下二大婆，要是贾家人不来了，我们现在就走。” 就她们家的抠门程度，估计今天也没啥好吃的。 昨天都没瞧见她们家来买肉，这酒席不用想也是寒碜人。 陈菊花不乐意的走过去，敲敲门喊了一嗓门：“二大婆，俺公爹说了。贾家人不来，俺们也不留下吃饭了。反正俺们家锅里还有昨晚没吃完的肉，也不稀罕这一顿。” 屋里两人都没了声音。 大妮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何稳娘，咬牙切齿的道：“还不快去招呼客人？” 何穏娘心里委屈，又焦急。 又怕贾家人真的不来，大妮要去贾家的事，全村都知道了。 这话传出去对大妮的名声也不好，以后说亲更难。 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彩礼钱都送来了，衣服首饰一样都没落下，贾家不会临时反悔的。 推开门，挤出难看的笑容：“怎么会呢，都别急着走，来了都来了，自然要吃饱了回去。” 第139章 保住我的大孙子 陈菊花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是在强撑着。 何穏娘碰见这样倒霉的婆婆，也是她命不好。 其实大妮送去给贾家当童养媳，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偏偏何稳娘要打肿脸充胖子。 这人啊！越缺什么就要越显摆什么。 陈菊花不由的同情起何稳娘来：“行，俺们再等等。说不定等一下贾家人就来了。” 何穏娘却心不在焉的点头，扶着隐隐作痛的肚子，走进大妮屋里。 大妮上面几个姐姐接连出嫁了，原本大妮年纪小，本来还能在家多留几年，但贾家出的钱实在是太多。 就连原本舍不得大妮的何穏娘都心动了，主动去找的王媒婆，才有了今天的事。 “娘……” 大妮急的快哭出来了。 她好不容易显摆一回，贾家人不会又反悔了？ 看到何稳娘进来，宝珠拉着福妞悄摸摸的离开了。 福妞有些不情愿，走了几步，又回去抓了一把红枣出来。 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院子里声音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贾家的人终于来了。” 屋里听见贾家人来了，大妮奶最先跑出来，何穏娘也松了一口气，忍着身体不适走出来，喜笑颜开的出门迎接。 王媒婆跟贾家人一起来的，来的就一辆马车，和一个老妈子。 没有众人想象的吹吹打打，寒酸无比。 老妈子看到院子里坐着的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不是已经跟她们说清楚了，人接走就行，以后跟她们家再无关系吗？ 这家人不会以后都想赖上贾家？ 何穏娘一走出来，看到贾家这敷衍的态度，脸上的笑容都失去了。 屋里的大妮焦急的趴在窗户边上偷看，恨不得现在就坐上贾家的马车离开。 要不是何穏娘让她在屋里等着，她早就冲出去了。 宝珠和福妞坐在门口石阶上，好奇的打量着贾家来接人的老妈子。 小脑瓜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是说贾家很有钱吗？ 怎么就来了一个老妈子？ 江秋娘看着贾家的老妈子，眉头不由的一皱，这贾家人……不是什么好玩意。 通常只有小妾才会用一顶小轿子从后门抬回去，这是把大妮当作见不得人的小妾了。 就算是童养媳，也会宴请亲朋好友，过明面的。 也不知道这贾家是什么心思，之前不是不想让大妮去他们家吗？ 难道贾家那个小少爷真的快不行了，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这才退而求其次，把大妮姐接去贾家。 转身看向屋里的大妮，迫不及待的要跟贾家人走的样子，宝珠忍不住摇了摇头。 算了，她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 “我是夫人身边的杨妈妈，快点把小少夫人叫出来。别耽误了回去。” 杨妈妈一看到何穏娘和大妮奶奶，毫不客气的催促道。 目光还嫌弃的瞧了一眼满院子的人。 坐在院子里的姜家族老，眉头不由一皱。 这贾家连一个奴才都这么嚣张，看来他们姜家真的没落了，连一个奴才都能欺负他们了。 村长抽着旱烟，每一次心情不好，他都要抽上一次。 宝珠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有好几次，趁村长不注意，抽了一口，那呛人的辛辣味，一点都不好吃。 村长的味觉一定出了问题。 就跟她以前觉得晶核和脑浆一样好吃一样。 皱着琼鼻，忍不住吐槽道，现在要是让她再吃那玩意，她绝对爆了那个人的脑袋。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大妮喊出来？” 大妮奶奶急了，生怕惹了杨妈妈不开心，就这么走人了。 “哎，好！” 何穏娘心里不太高兴，加上身体不适，只能强忍着进屋把大妮带了出来。 王媒婆在一旁陪笑着：“既然大妮出来了，就赶紧走。” 杨妈妈看到大妮脸上吓人的腮红，不由的皱起眉头，眼里的鄙夷一点儿也没掩饰。 “上马车。” 转身先大妮一步上了马车，显然不想跟何穏娘她们多说一句话。 大妮喜滋滋的上了马车：“娘，俺走了。等过些日子，俺会回来看你的。” 马车没多作停留，调转方向就离开了。 好像贾家人从始至终都没出现，从到家门口，接走大妮总共连半刻钟都没有。 何穏娘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空落落的，一时有些抓不准，把大妮送去贾家是对还是错。 “还傻站着干什么？今天这一出是你搞出来的，还不快点去忙着。” 大妮奶奶笑容满面的送马车离开，等到马车消失在眼前，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张老脸黑漆漆的，好像别人都欠她百八十万的钱。 何穏娘像个受气包一样，捂着肚子，强忍着身体不适去招待。 “俺，俺这就去。” 刚走没两步，整个人昏厥过去。 吓得院子里的人都慌了，就连大妮奶奶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喊着叫人：“俺的大孙子。何穏娘你这个丧门星，要是俺大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了……” “胡闹，人命关天，不去喊接生婆和郎中，你在这里瞎叫唤什么？” 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要不投诉到他这个村长跟前，他也不好过多插手。 但今天何穏娘家的事，实在是太离谱了。 特别是大妮奶奶的话，这是人话吗？ 院子里的人手忙脚乱的把何穏娘抬进去。 宝珠还没见过人类生崽，很好奇的趴在门口，使劲的往里面看。 接生婆很快就来了，掐了何穏娘的人中，人立马就醒过来，肚子一阵阵的痛。 陈菊花和江秋娘也被临时喊去帮忙。 宝珠和福妞被安排到院子，架不住好奇，找了张凳子站在上面，对着窗户看。 一盆盆血水端出来。 大妮奶奶站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都生了好几个崽子了，也不差这一次，这么快就跟俺金贵起来了，呸……” “不好了，娃的头在里面，不好生啊！” 接生婆大喊了声：“这样下去，孩子大人都保不住。” “什么！不成，俺大孙子必须平平安安的，实在不行保俺大孙子，要是俺大孙子有什么意外，俺跟你们没完。” 第140章 不好，大妮姐躺板板了 这是什么话？ 好心来帮忙，还要被赖上。 搁谁身上谁愿意？陈菊花当下就哐当的把水盆往她脚下一放。 “呵，二大婆咋地，你这么能，咋不自己端水去？不怕你的……” 不怕你的孙子就这么没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江秋娘捂住了嘴巴。 这个节骨眼可不好说这话，二大婆是出了名的泼辣户，要真有什么好歹，陈菊花真会被赖上。 “菊花都这个节骨眼了，你快别说了，人命关天。” 虽然何穏娘生死都不关她们事，但全村的人都在呢。 宝珠和福妞趴在窗户边，看着屋里的何穏娘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一盆盆血水从屋里端出来，闻着血腥味，宝珠出奇的冷静，忍不住往外面跑了几步，又跑回来看了几眼。 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是人了，不是丧尸。 对人的血肉已经没了当初的渴望。 不过，闻着血腥的味道，她大脑越来越清晰，好像刺激着她某一根神经。 屋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生了，生了！” 接生婆大喊了几声，外面的人却迟迟都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坐在院子里等着自己的宝贝孙子，竖起耳朵听了大半天，都没有孩子的哭声，这下开始急了。 站起身想要进屋瞧一瞧，刚走到门口，接生婆就抱着孩子出来，脸色苍白的道。 “这……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个死婴。” “不，不可能。” 二大婆双腿发软，扶着门边，整个身躯摇摇欲坠。 往屋里看了一眼，一口恶气一下子冲上头顶。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了俺的大孙子，你咋不去死。” “稳娘，稳娘，你得挺住啊！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 屋里传出江秋娘的喊声，宝珠精神力一直关注着屋里的情况，小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何稳娘的灵魂越来越虚弱，是挺不过去了。 “俺儿子死了，俺拿什么生……” 何稳娘声嘶力竭的道。 她千盼万盼，就盼着能生个儿子，过上好日子。 现在好了，一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她也不想活了。 “不好，大出血！” 江秋娘还想再安慰几句，手却摸到一大片血，刚才好不容易止住，再次血崩。 …… “这人，还真是……” 陈菊花一阵后怕的看着，何穏娘的灵位，心里嘁嘁嘁然。 还好之前江秋娘拦住她，她这张嘴险些变成了乌鸦嘴。 “稳娘的几个孩子都回来了？” 村长看了一眼何稳娘的灵位，尸体放在祠堂边上小屋里，明天就可以入土了。 “还没，大哥去县里了，应该今晚能把大妮带回来，自己亲娘死了，怎么也要回来上一炷香。” 大壮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何穏娘是个命薄的，二大婆也是个老糊涂。 跟大牛一起去县里的还有宝珠和明珠，顺道的去绣坊交货。 来到贾家门口，大牛先敲了门，很快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年轻的奴仆看到穿着粗布衫的大牛和宝珠两姐妹，脸色很不友善的道。 “我们主家正在办丧事，没事赶紧走。” “我们是姜家村人，来找姜大妮的。劳烦通知你们夫人，姜大妮她娘昨天去了。让她回家守孝扶灵。” 贾家不愧是家大业大，光宅子的占地面积就好几亩地。 也不知道这些仆人成天前后来回跑，累不累的慌。 “谁，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叫姜大妮的。” 仆人一听，皱了皱眉，不等大牛继续问。 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跟大牛一起来的宝珠小眉头皱紧，扯了扯准备再次敲门的大牛：“大牛叔，大妮姐在里面躺着。” 没错，还躺在棺材板里。 “我当然知道她在贾家，可是不让进啊。” 大牛有些恼，这贾家连一个奴才都那么神气，看来今天想进贾家有难度了。 于是再次敲门：“怎么还是你们，去去去……我们……” 宝珠趁着他不注意，从门缝钻了进去。 “唉！哪里来的野孩子，贾家也是你随便能进的吗？来人啊，抓住那个野丫头。” 这一大嗓门一喊，前院的人都朝宝珠跑来。 宝珠早就防着，转身对门外的大牛她们喊了一嗓门：“大牛叔，大妮姐有危险，快……快来救人。” 喊完这一嗓门，举着板砖就往里冲。 一群奴仆挡在宝珠面前，宝珠抬头一看，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既然身高不够。 那就脑袋来凑。 冲了过去，小脑袋朝其中一人的肚子狠狠的撞了过去。 “嗷呜！” 被撞的人整个人后退了好几步，疼的酸水都吐了出来。 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小丫头的脑袋是石头做的不成，撞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样。 大牛和明珠这才反应过来，趁着门口的人不注意，也跟着跑进贾家。 “宝珠！小心。” 明珠急的不得了，看着原来越多的家丁，把她和大牛团团围住，有些恨自己没能力保护妹妹。 要是她身体不那么娇弱，力气再大一点就好了。 宝珠已经突破重围，冲进灵堂。 贾夫人跪在灵堂前，烧着纸钱，嘴里念叨着：“儿呀，这下你能安心在下面了。娘也就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咦，死了就死了，要么转世投胎，还能在下面旅游不成？” 宝珠大摇大摆的走进灵堂，看着里面摆放的两幅棺材，其中一副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大妮。 棺材已经用铁钉封上，这是准备下葬了。 “你，你谁？怎么会跑进来。” 贾夫人大惊，指着宝珠质问道。 目光四处寻找家里的仆人，身边也就站着一个老妈子。 这个老妈子还是昨天去接大妮的那个。 “夫人，她是姜家村的人。”杨妈妈一眼就认出了宝珠。 实在不是她记性好，而是宝珠长得粉雕玉琢的，昨日便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这个时候，出现在贾家。 贾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不好！ 姜家人怎么跑来找人了？ 不是之前说好了，把她带走，以后跟姜家再无关系吗？ “姜家来了多少人，是谁把她放进来的？”? 第141章 来呀，看我一板砖 宝珠抬头看着慌张不已的贾夫人。 指着棺材道：“把棺材打开，我们是来找大妮姐的。” “你……你胡说什么，里面躺着是我们大少爷。” 杨妈妈惊恐的道。 这小丫头有点邪门，是谁告诉她，姜大妮在棺材里面的。 贾夫人已经不淡定了，她是瞒着自己男人搞今天这一出的。 她不想自己儿子去了地下还孤孤单单，于是找了道长帮忙算了一下，说自己儿子因为在地下太孤单，才夜夜入梦哭泣，最好的办法就是配冥婚。 “你别想骗我哦，我什么都知道的。” 宝珠眨着大眼睛，十分认真的看着杨妈妈和贾夫人。 “你们不开，我自己来。” 宝珠转身，就要推开棺材盖。 “快，快拉走她，不能……不能让她扰了我宝贝儿子的安宁。” 贾夫人大喊一声，杨妈妈立即上去扯宝珠。 宝珠是谁，只要她没刻意克制自己力量的时候，谁来谁得倒霉。 小手朝杨妈妈一推，杨妈妈整个人被往外推好几十步，一把老骨头撞在柱子上，老腰当场就报废，躺在地上嗷嗷大叫。 贾夫人被吓得不轻，惊恐的看着突然爆发出惊人力气的宝珠。 杨妈妈的哀号声，终于把外面的家丁吸引过来。 大牛和明珠也被贾家人带了进来。 “夫人，这两个人和里面的小丫头是一伙的。” “我们是姜家村的人，来找大妮的。” 大牛脸色极不好，看着灵堂摆放的棺材，一看棺材大小就知道为谁用的。 “贾夫人，我们来没有恶意，大妮娘昨天难产死了。你们家中也有病故，但……作为子女，大妮就算是卖给你们家，也应该让她回家见自己娘最后一面？” 宝珠才不跟她们废话，双手发力就要推开棺材盖。 “拦住她！” 贾夫人惊慌失措，不能让姜家人看到里面躺着的大妮。 “大牛叔快点帮我，大妮姐姐在里面躺着。” 宝珠咬着牙，不管在她身旁干扰自己的家丁，怎么抱都抱不动她。 反而马步扎实，双手推着棺材盖。 大牛和明珠刚想冲上去，贾家的家丁就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把两个人钳制住。 “贾夫人，你这是杀人！你……你们贾家好歹是书香门第，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来。” “这是我们姜家的事，姜大妮已经卖给我贾家了，不是你们姜家的人，白纸黑字写着，以后姜大妮无论出什么事都跟你们无关，也劝你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否则……我们贾家的势力下你们姜家村的人都别想在这混下去。” 贾夫人咬着牙威胁道。 好在她提前一步，把人喂了蒙汗药，放入棺材钉上了钉子。 这个小孩力气再大，也推不开棺材盖。 冷笑着继续威胁道：“你们还不快点把她带走，再不走，我就让官府的人把你们全抓去大牢。就我们老爷的关系，县老爷随随便便都能给你们一个罪名。”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明珠震惊的看着颠倒是非黑白的贾夫人，不敢相信，明明不是她们的错，为什么要去大牢。 宝珠却讥笑出声，咬着牙，用尽吃奶的力气。 终于把棺材盖推开，躺在棺材里面的姜大妮呼吸均匀，蒙汗药的药效还没过去，但因为缺氧的原因，脸色有些青。 宝珠从怀里掏出板砖，对着身边的家丁，一人一板砖。 干净又利落的解决掉，爬进棺材里，把人扛了出来。 看到大妮出来，姜大牛和明珠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真被宝珠说对了，贾家人真敢做这样的事。 “你不能把她带走，来人呀，人都死哪里去，把这个丫头拦住。” 贾夫人一看宝珠真把棺材盖打开了，还把人扛了出来。 吓得后退了几步，她一个六岁大的小孩是怎么做到的。 太吓人了！ “去，去请黄道长过来，这……这里有妖怪！” 指着姜宝珠，害怕的往后躲。 能推开棺材盖，还这么扛着一个人出来，除了妖怪还能是什么？ 宝珠把大妮交给大牛，活动了一下筋骨：“大牛叔你们站远一点，但一下我发起疯来，怕连自己人都打。” 手上的板砖举着，一步步的靠近贾夫人。 “好呀，把那个黄道长喊来，看谁收了谁。” 大眼中透着凶光，手上的板砖拍得啪啪响，贾家的家丁，全都倒在地上疼的嗷嗷叫。 看着她的眼神，透着惧怕。 很快黄道长被喊来了，一进来看到一个六岁大的女娃，举着板砖眼神凶悍的站在灵堂中央。 脚下躺着几十个家丁，角落里一对陌生男女，正抱着贾夫人昨天带回来的女娃子。 心里咯噔的一跳，暗道不好。 “大胆妖孽，还不速速就擒？” 黄道长手里拿着拂尘，指着宝珠大喝道。 心里却发毛，总觉得这事情透着邪门。 明明他今天亲自下的钉，不靠外力根本无法打开。 “呸，你坑蒙拐骗，还要害无辜的生命，今天看谁收了谁？” 宝珠爬到棺材顶上，居高临下，手举着板砖瞪着下面的黄道长。 “我的儿，你快下来，不许惊扰我儿。” 宝珠看了一眼，这个时候还心疼自己死了的儿子的贾夫人，讥笑道：“人都死了还信这些，你这样要拉着我大妮姐陪葬，就不怕他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你，你别胡说，我儿怎么会下地狱。” 贾夫人最疼爱自己的儿子，为了医治儿子，什么办法都试过。 现在她居然诅咒自己儿子下十八层地狱，能不能恼火？ “黄道长快，快收了这个妖孽。她居然能徒手开棺，一定是妖孽。” 黄道长一下子心里没了底。 “对对对，现在我就收了你这个妖道。” 宝珠直接从棺材上面，往黄道长身上跳，吓得黄道长后退了一步。 手上的板砖，脱手而出，正中他后脑勺，哐当。 板砖和黄道长同时倒在地上，黄道长看宝珠一步步靠近她，就好像一头凶狠的幼崽。下秒就要把他吞进肚子里面去。 第142章 天天来你家吃饭 “宝丫，别拍！” 大牛惊恐的喊出声，看着宝珠抬起的板砖。 真怕她一气之下，把黄道长的脑袋拍的脑浆迸裂。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黄道长吓得直接晕厥了过去。 贾夫人双脚哆嗦的厉害，整身子瘫软在侍女身上。 “妖，妖怪！” 宝珠皱着琼鼻，转身龇牙瞪着她：“我不是妖怪，再说我是妖怪，咬你哦。” “别，别咬我。” 瞧着宝珠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哆嗦直接仰头昏死了过去。 明珠愣愣的鼓着包子脸，嫌弃的皱眉的宝珠。 妹妹真是可爱。 连吓唬人都奶萌萌的。 这下到宝珠傻了，这人怎么这么不经吓？ 不会真被吓死了？ 宝珠无辜的眨着大眼睛看向大牛，大牛心里突突的跳：“宝丫，快，快把这个道长带上报官。” 大牛想了大半天，只有这个办法了。 背上大妮，把人丢进马车里去。 “大牛叔现在怎么办？贾家会不会报官？” 明珠担忧的问。 看着昏迷不醒，和慢悠悠从贾府走出来的宝珠道。 走到门口的宝珠，听到她的话，立即又调转方向：“我去把她打一顿，打到她不告状。” 不好！ 大牛吓得一哆嗦，立即跳下马车要去拦下宝珠。 结果宝珠人早就跑没影了，等他赶到的时候，宝珠揪着刚醒过来的贾夫人，一顿威胁：“告诉你哦，不许报官，要是官府找你问黄道长的事，你要是把我们供出来，我……我就……” 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气鼓鼓的道：“我就天天上你家来吃饭。” 防止她不信，宝珠继续威胁道：“吃好多好多饭，把你家都吃穷了。” 这威胁好吓人，好可怕。 贾夫人看着她的小嘴叭叭的，两颗小虎牙甚是吓人。 如果没有之前看她掀开棺材盖，暴打黄道长，她一定会觉得眼前的宝珠可爱迷人。 “我……我一定不会报官的。你……你别来，别来我家。” 贾夫人是真的怕了，怕极了。 好怕她下一秒，就张开巨大的嘴巴，露出森白的牙齿把她活吞了。 宝珠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晃脑，一脸遗憾的离开贾家。 想借机蹭饭都不行，仰着小脑袋，朝贾家厨房的方向吸了吸香味。 辣子鸡丁，卤猪蹄，酱香牛肉，大肉骨头…… 咽了咽口水，要不？吃了再回去？ 宝珠犹豫要不要再回去贾家，就被明珠和大牛一左一右拉着跑了。 把黄道长像拎小鸡仔一样丢到县衙大门，然后指着黄道长，说了一声贾家人叮嘱的，这货坑蒙拐骗，害死了贾家大少爷，就扬长而去。 从县里回姜家村，少说要半天。 进城之前，大牛就带上窝窝头和咸菜，方便路上吃。 “宝珠啊，今天你也太吓人了些。往后……往后你得收着点。” 本来以为带宝珠和明珠出门是件轻松的事，没想到差点把他的心脏给吓出来。 …… 历经千辛万苦，进入南域之后，姜英雄一行人改换装束，终于抵达南域城。 某个隐秘的小院里，姜英雄和江慕白刚从禹王屋里走出来。 “已经跟康王联系好了，明日会在十里庄见面。” 江慕白看着树梢挂着的月盘，不由的晃了一会神。 “对呀，明天就可以见康王了。” 姜英雄颇为感慨的道。 没想到进了南域之后，更加凶险，差点好几次他都要嗝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命大，几次都死里逃生，还因此获得禹王的信任，这禹王是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姜英雄头疼的想着，要不是知道禹王喜爱女色，他差点以为，禹王对他有企图。 “想家了。” 姜英雄感叹，没想到他回到南域，却不能去见妻儿。 谁知道他心里有多郁闷。 江慕白暗笑，这姜英雄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姜兄你大可放心，我已经派人暗中回姜家村了，相信你的妻儿很快就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等此事解决，我再帮你跟王爷好好说说，允许你回家见妻儿一面。” 至于要不要带上妻儿，这就要看局势了。 姜英雄点头，他心里清楚。 现在不是回去的好时机，一旦被发现行踪，只会连累姜家村的父老乡亲们。 次日，一切准备就绪。 姜英雄率领自己的手底下的人，乔装成奴仆的样子，护送禹王前往十里庄。 十里庄内早有重兵把守，马车停在外面，姜英雄和江慕白相视一眼，率先走进十里庄。 果然，刚走进去，就被一群护卫拦下。 “我们禹王千里迢迢，诚心合作，康王这是何意？” “呵呵，你倒是好胆，居然敢质问我们王爷。” 屋里走出一个八字胡，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 手上握着一把黑色的剑，目光阴翳的打量着姜英雄：“你就是那个护送禹王一路的姜英雄？” 看着这一米八的高个，满脸的胡须，虎目如炬，倒是看着人模狗样。 这个禹王简直走了狗屎运，居然手底下还有这样的人才。 当看到一旁的江慕白的时候，短暂停留了一下。 禹王虽然蠢，身边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出色。 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吗？ 江慕白不动声色，目光锁定紧闭的房门：“看来康王并不想跟我们中域合作，是怕了越王，是我们王爷错看康王了。” “本以为康王跟越王不同，心怀天下贤明君主，结果……却因为越王势大，甘愿当一个缩头乌龟，连我们王爷都不如。” “放肆，哪里来的酸书生，我们王爷也是你能编排的。” 居然敢说他们王爷不如禹王，禹王这个贪财好色酒囊饭袋，也配跟他们王爷比较？ 至于越王，就是个残暴不仁，有勇无谋的匹夫而已。 “呵，不然你们王爷躲着不出来是几个意思？我们王爷至少有胆有谋，敢千里迢迢来你们南域。” 论吵架，他江慕白还没输过。 朝姜英雄使了个眼色，姜英雄立即反应过来，朝紧闭的房门拱手道：“既然王爷不愿意出来，那小的现在就回了我们王爷，现在就离开南域。” 第143章 不要跟傻子吵架 说罢，当即转身就要离开。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一只脚从屋里踏出，一看衣服上巨蟒，头戴英冠，目测三十好几，眉宇间还透着几分王八之气的康王。 目光炯炯的打量着江慕白和姜英雄，大笑道：“没想到二皇兄身边还有你这般人在。” 简直叫人好生嫉妒。 鹰眼中闪过几分嫉妒，脸上的笑容微冷：“我的好皇兄好不容易来，本王自然亲自来接，怎么不见他人呢？” 江慕白嘴角含笑，走到马车边上，嘀咕几声。 马车内的禹王终于舍得下马车，身体肥胖的他，经过一两个月的奔波，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一副几口气出，一口气进的样子。 看到这副模样的禹王，康王眼中不由闪过鄙夷。 这个好二哥，还没封王的时候就被酒色掏空，不像他，十八岁就镇守边关，收复失地。 父皇不选他当皇帝他可以忍了，可宫里的那一个又是怎么一回事？ 哼，果然他父皇眼睛有问题，他那几个兄弟，一个比一个昏庸无能，一个比一个蠢笨如猪。 若是当初选他继位，哪里有今天的事？ “不好意思，让五弟你久等了。” 禹王被搀扶着下来的。 看到英姿勃发的康王，一时红了眼睛。 上来就激动的拉着康王的手，一顿猛哭：“康弟啊！本王总算见到你了，你不知道，为了见你一面。本王……本王好几次差点死掉了。幸好……幸好英雄出手护住了本王。” 康王本来还想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结果被他这一上来拽着手，猛哭的架势，整的有点蒙。 对禹王就更加鄙夷了。 一个只会哭的废物。 这一路上他遭遇了什么他会不知道？ 其中还有一拨人是他派出去的，可惜他命大，没死成。 不过……现在也好，看他如此扶不起，他或许可以把他的势力收入囊中。 目光朝一旁的江慕白和姜英雄看了一眼，这两个人若是识趣的，肯投入他麾下自然再好不过。 姜英雄撇开头，实在不想看禹王。 又来了，好歹是两个王相见，结果人家的王爷，王霸之气展露。 自家王爷好像就只会哭唧唧。 算了，反正这一路他们的脸面都被禹王丢尽了。 姜英雄也没打算继续护送下去，他离开家已经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暗暗的摇头，跟着禹王没有出路，迟早要散伙。 江慕白却笑眯眯的，好像丝毫不受影响，正好余光瞧见姜英雄那微不可查的失望。 嘴角不由的勾起，这个姜英雄倒也有趣，不枉费他拉他一把。 目光又放在康王身上，不由的皱了皱眉。 本来他唆使禹王跟康王联合起来一起对付越王，可是这康王……却是个疑心极重的人，甚至还有些自大。 看来……也并非贤明君主。 可惜……他没得选择，否则……他才不会千里迢迢，千辛万苦唆使禹王过来南域。 这一次会面很是愉快，禹王在康王的再三要求下，暂时留在南域。 经过江慕白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两王联合，一起对付越王。 只是康王疑心重，虽然看不起禹王，但还是留了个心眼。 没有立即答应。 归心似箭的姜英雄，再一次被绊住了脚。 …… 刚出城门不远，姜大妮就醒来了，看到自己躺在马车上，闹了好大一通。 死活也不肯跟着回去姜家村。 “我要回贾家，我才不要回姜家村。” 她现在可是贾家人了，再也不要回姜家过穷日子。 大牛气不过，没想到姜大妮这么白眼狼：“你娘昨晚难产死了，你就不打算回去看她最后一眼。” 姜大妮这时候沉默了：“我……我回去看一眼就回贾家，你们别骗我，夫人明明对我很好，怎么会……” “怎么会把你活埋了吗？” 明珠越看姜大妮越来越气，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 “贾少爷已经死了，你回去跟着陪葬吗？” 明珠气呼呼的道：“你不知道，为了救你，我们差点进了县衙大牢，宝珠为了你使用蛮力把棺材盖给掀开，否则这个时候的你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 “哎哟，二姐我手疼，早知道我就不逞强了。好痛啊！呜呜呜”宝珠一听，立即脑袋一歪，赖在姜明珠身上。 嫌弃的看着大妮道：“二姐你说为什么有些人这么傻？” 姜明珠道：“还不是脑子里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低头看着宝珠，对上她那双闪闪发光的双眸。 怎么感觉有点像在说她阿娘？ 以前她和阿娘也是总是幻想阿娘会爱屋及乌，所以一直忍让，结果……呢？ 宝珠咧咧嘴：“阿姐，说的对。大妮姐想要回去就让她回去呗，反正我是不会再去姜家了。” 摇晃着脑袋长吁短叹道：“有些人存心要找死，我还能怎么办？” 皱着琼鼻，嫌弃的瞅了一眼大妮：“阿姐，你坐过来一点，可别被大妮的蠢病给传染了。” 拉着她往边上挪了挪，笑眯眯的道。 明珠抿紧嘴巴，她没有资格说大妮。 她和阿娘也没用，一直躲在妹妹后面，脸颊不由的燥热，有些羞的慌。 “你，你凭什么说我？我怎么蠢笨了？分明是你们，忌妒我。” 没错，她们就是嫉妒她，能嫁去贾家。 宝珠翻了个白眼，直接封闭六识，不想听她再说一句废话。 早知道让她躺在棺材里面，要不是村长的嘱托，她才懒得多管闲事。 e=(′o｀)))唉。 想念村长爷爷做的蛇羹，改明儿再上山一趟。 这一次她帮村长救了姜大妮，应该可以让她去祠堂藏书楼瞧上一眼？ 她现在对姜家的老祖宗越来越感兴趣了。 姜大妮一路上叫唤了许久，最后口干了实在叫不动了，只能瞪着宝珠。 马车外的大牛无奈的摇头，这个大妮没救了。 算了，只要把人带回去，以后她的死活他也懒得管。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走到半道，马车被拦了下来，凭空冒出几个蒙着脸的匪徒，拿着破砍刀拦路抢劫。 第144章 宝珠行善积德 啥？她不过打了个盹的工夫，就有人来抢劫？ 宝珠咋咋呼呼的掀开帘子，露出小脑袋，四处敲了敲，终于看到被大牛挡住的几个衣衫褴褛，拿着破刀的人。 这条道是她们回村的必经之路，来的时候都没遇上，没想到回去的时候遇上了。 大牛眉头皱紧，他最近也学了不少拳脚功夫，可对方人多，万一打起来。 还真不好说，毕竟车上可是三个娇滴滴的女娃娃。 “大牛叔，别怕，让我来。” 宝珠已经钻出去，马车里面的姜大妮一听有土匪，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抓着明珠的手，不让她出去。 明珠很是焦急，目光四处寻找马车里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找了半天，也就只有今天刚买的针线。 拿出几根长短粗细不一样的绣花针攥紧，谁要是敢靠近，她……她就直接往谁脑袋上扎。 大牛本来想着拦着，一想到宝珠之前在贾家勇猛的表现，又放下手。 “你下手轻点，别把人打死了，瞅着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从北地来的流民。” 宝珠歪着脑袋，不太懂。 大牛叔还挺善良的，居然还同情一群打家劫舍的流民。 拦路打劫的人，看到马车里只有三个女娃子，还有一个赶车的男人之外，顿时松了口气。 手持着破旧的砍刀，一通威胁道：“识相的把钱财留下，人滚蛋。” 他们的目的只为财，不想杀人。 “呀，我还头一次见到比我还嚣张的人。” 宝珠跳下马车，板砖在手，大摇大摆的朝他们走去。 几人看到跳下车来的居然是一个六岁的孩童，一时拿捏不准大牛的态度。 在他们眼里，大牛才是那个应该让他们忌惮的人才对。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还第一次遇见有人打劫我，平时都是我打劫别人哒。算你们有胆子。” 手上的板砖脱手而出，朝距离她最近的人扔了出去。 那人没多想，只是身体往一旁偏了一下，板砖从他身边而过。 一个小孩扔石头玩，还指望她能打中不成。 板砖飞了出去，又拐了一个弯，像长了眼睛一样，重重的砸在他后脑勺。 一阵晕眩，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跟他一起的人，也傻了眼，这板砖明明……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板砖已经回到宝珠手上。 宝珠笑得人畜无害：“现在到我了，把你们的东西统统留下，人滚蛋。” 滚蛋？ 他们本来就是流民，还能滚到哪里去？ 早就无家可归了，要不是活不下去了，他们也不会做起拦路抢劫的事来。 没想到第一次出来打劫，就碰上了硬茬，他们不笨，一眼就看出，宝珠厉害的人。 说不定赶车的那个男人更厉害，他们这是踢到铁板上了。 纷纷把手上生锈的刀具丢在地上：“我们……我们没有钱，只有这一条命。” 啥？ “我要你们命干什么？” 宝珠皱着琼鼻，十分嫌弃的道。 杨志勇神色戚戚：“对呀，我们贱命一条。” 确实不值钱。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没有银子买粮食，我们迟早都得饿死。” 这周围的草根树根都被他们挖光了，他们肚子饿不算什么，就是苦了孩子们。 宝珠傻眼了，第一次遇见有人，打不过就摆烂的。 大牛见状，让明珠不要下车，他跳下马车查看情况。 “你们的北域来的流民？不好好的呆在城外，跑这里打劫良民算什么？” “我们也不想啊。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也不会走这一条道。” 杨大勇苦笑道：“我们就想弄点银子，没想着要杀人。” 况且，谁知道这么倒霉，第一次出来就碰上了你们。 宝珠看着地上的破铜烂铁，再看他们饿的面黄肌瘦的样子，忍不住感叹道。 “真是可怜，大牛叔，要不我们把他们带回去？” “什么！” 大牛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志勇立即来了精神，看着他们：“大爷，只要有一口吃的就成。什么脏活累活俺都成。” “抱歉，我们没办法把你们带回去。” 大牛想也没想拒绝。 恰逢乱世，谁知道这些外来人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宝珠却有些意外，想了想，跑回马车里，翻找了一下，把今天出门的时候，江秋娘给她做的一小袋子窝头拿出来。 丢给杨志勇：“这些你们先拿回去填饱肚子先。” “你们不想饿肚子的话，最好自力更生，这附近大把荒地，自己找块地方安定下来比什么都强。” 大牛看着宝珠一系列动作。 这根本就解决不了杨志勇他们的问题。 “你以为我们不想吗?流民越来越多，又不允许我们进城不说，还迟迟没有让我们安顿下来的文书，这一片的山能吃的，早就被我们挖光了。” 有不少人为了换一口吃的，卖儿卖女。 若继续这样下去，流民必定暴乱，到时候天下真的乱成一锅粥了。 天下要打乱了？ 那是不是要打仗了？ 宝珠脑子里全都是拼杀的场面，热血沸腾了起来。 “你们等着。” 宝珠再次跑了回去，伸出手朝明珠要银子：“二姐，给我钱。” 明珠早就听到外面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五十文钱。 这些钱是她刚卖绣品赚的。 “二姐，放心，等回去我还你一两银子。” 宝珠拿着钱就再次跑到杨志勇跟前，把五十文钱塞到他手里：“诺，这些你先留着。下次我给你们带好吃的。” “宝丫！” 大牛想要拦着。 他们可不是地主财神爷，可不是大发善心的时候。 要是被其他流民知道，少不得要一顿哄抢。 “大牛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宝珠笑眯眯的看着杨志勇，指着进山的一条道上：“翻过这座山，有一座破庙，你可以带着你的家人去破庙先待着，过几天我来找你们。” 杨志勇一脸狐疑，看着宝珠塞到自己手里的四十文钱。 不由的红了眼眶，现在的粮食早就涨了，四十文够他买几斤糙米熬粥了。 “小姐叫什么？要是俺能活下去，俺一定报答你。” 第145章 半夜骑猪的小姑娘 “你真想报答我？” 宝珠眨着大眼，认真的问。 杨志勇点头，他自然没开玩笑。 他们都是寻常的百姓，如果不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 “行。我记住了。你们赶紧走。” 宝珠小手一挥，让他们赶紧走。 成堆站在这久了，容易吸引其他流民，到时候他们刚到手的一点粮食，可要全被抢了。 目送他们离开后，宝珠再次上了马车，大牛看着离开的这群人，欲言又止。 算了，宝丫看着年纪小，主意可大着。 回去好好跟秋娘说说。 让宝丫这孩子别到处乱发善心，省的以后被拐了都不知道。 …… 回到姜家村，大牛先把大妮送回家去，而后才把宝珠和明珠送回家，顺便跟江秋娘说了路上的事。 江秋娘沉默了一会，点头：“放心，我会跟宝珠说一说的。” 现在局势这么严重了吗？ 连南域都受到了影响。 宝珠进了屋，又跑了出来。 站在她身后，仰着脑袋看她：“阿娘，你要跟我说什么？” “宝丫为何会想帮那些流民？” 江秋娘紧蹙着黛眉问。 她相信宝珠不是那种没事就爱发善心的孩子。 不然也不会对姜老太和刘翠花她们大打出手。 “村长爷爷和姜诚哥哥都说，要乱了。现在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我和阿姐还看到有人在贱卖儿女的。” 进了一趟城，宝珠看到许多许多。 杏眼却熠熠生辉，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江秋娘没说话，眼睛盯着宝珠，让她继续说下去。 “这么多流民，官府那边却迟迟没有安抚流民的意思，城内的粮价飞涨不说，今年的赋税也涨了起来。” “咱们这里是康王的藩地不错，可赋税都是统一的，可流民呢？康王会不知？” “娘，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哦。姜诚哥哥离开后，村长爷爷已经偷偷的囤了许多粮食，让大牛叔他们轮流守夜，是真的要乱了。” 宝珠皱着眉头，小小的人居然多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忧愁。 “可……宝珠，你有没有想过，就凭你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帮到这些流民啊！” 江秋娘怔怔的看着她，从没想过宝珠如此聪慧，这些哪里是一个六岁大孩子会想的事？ “我当然知道啊。娘，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 宝珠拍着胸脯啪啪响：“中域和北域打起来了，东域和西域也有流民作乱，咱们南域估计也太平不了多久，咱们还是要尽早做打算。” 还好家里囤的粮食足够多，现在粮价飞涨，她们也不至于像别人家一样坐吃山空。 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她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对肉类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一顿不吃肉饿的慌。 没吃饱她浑身没有劲，昏昏欲睡，精神不济。 家里要有更多的粮食和肉才行。 生怕她担心，拍着胸脯保证：“我是谁？我可是连菩萨都不收的崽崽。” 虽然不信佛，但江秋娘信啊。 特别是宝珠病好了之后，就更加相信菩萨了。 现在不是乱了吗？ 那更好呀，她可以趁乱多出去溜达，顺便多弄点粮食回来，正好杨志勇他们可以打下手。 江秋娘沉默了，心里突突的跳。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直视着宝珠那双闪闪发亮的杏眼，一定是她多想了。 宝珠才六岁大的孩子，能干什么坏事？ “好，你要是需要银子，可以跟娘说。” 宝珠点头，保证需要银子的时候，一定会找她要。 不过……，她怎么会需要银子呢。 就算要，那也是别人给她才对。 “阿娘你放心，有我在不会缺粮食的。” 宝珠拍着胸脯保证。 过了江秋娘这一关，宝珠乐呵呵的跑回屋去。 小脑瓜子已经有了计划。 躺在床上，长叹了口气，观世音菩萨的名头还是挺好用的。 现在在江秋娘和村长心里，估计已经认定，她是菩萨坐下的童子了？ () 半夜，宝珠偷摸的从打开家门，探头探脑的看看江秋娘她们有没有睡，装了一麻袋糙米，这才悄默默的出了家门。 走到一旁的猪圈，找到之前在山上活捉的野猪，骑了上去：“乖，小花咱们去山上的破庙里。” 隔着一条河，破庙正好在郝家村后。 平时要翻过一座山才能到县里，正好这座破庙在两地之间。 大约走了半刻钟，宝珠才骑着小花才抵达破庙。 破庙里，杨志勇几个男人，带着自家几口人，在破庙里烧起了火堆，山上还时不时传来狼叫声。 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即点起了火把，走到门口戒备。 以为山上的狼下山觅食。 借着火把的光，看到远处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朝他们靠近。 “大伟，让她们躲在佛像后面别出来，估计是山上的猛兽下山觅食。” 破庙的位置不高不矮，因为常年没人来烧香拜佛，早已经成了空庙，杂草丛生。 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才把杂草处理干净，蛇鼠就捅了几窝。 “快，都拿起砍刀，一旦靠近就宰杀了，若是遇上了狼，立即带人下山。” 要是碰上其他的猛兽还好，最可憎的是狼，狼是群居动物，一旦杀了一只，后头会来一大群。 这玩意简直就是杀不完，还惹了一身骚。 他们这些老弱妇孺的，可都没有自保能力。 一旦逃跑起来，他们只有几个年轻有力的壮汉，根本无法对抗狼群。 “呀。你们在干什么？是打算去抓狼吗？” 随着漆黑的身影越来越近，他们严阵以待的时候，骑着小花来到这里的宝珠，惊喜的看着他们手里的砍刀。 借着火把的光芒，杨志勇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要不是今天才刚见面，又在宝珠这里吃了亏，这声音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奶呼呼的嗓音，却干着不是人能干的事。 杨大伟忍不住一哆嗦，后脑勺现在还疼着。 “小，小姑娘你怎么跑来了？” 半夜三更的，她一个小娃娃也不怕被狼叼走？ 杨志勇古怪的看着骑着野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宝珠，借着火光，看到她奶呼呼的小脸蛋，咧开小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第146章 旺财看清楚谁才是你主人 杨大伟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 她家大人心可真大，让一个小孩半夜跑出来，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宝珠从小花背上跳了下来，顺势扛着一百多斤的糙米，脸不红气不喘的走进破庙。 躲在佛像后面的杨家人看到，一脸惊恐的看着。 今天杨志勇拦路打劫的时候，她们就躲在坡下，亲眼看到板砖是怎么拐着弯砸中杨大伟的。 肩膀上的一百斤的糙米随意的丢到地上，拍拍手：“我来给你们送粮食来了。” 指着地上的糙米，宝珠随性的找了根木桩坐了下去。 看着火堆里烤着的老鼠和蛇，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流哈喇子。 杨大伟不敢进庙里，实在宝珠今天给他的惊吓太大，他现在还没缓过来。 杨志勇还好，率先走进破庙，伸手打开麻袋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 大晚上的她不顾危险，就为了给他们送吃的？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我跟你们说哦，现在你们是我的人了，只要跟着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宝珠盯着烤熟的蛇肉，忍不住伸手拿起一根，咬了一小口。 她吃点应该没事？ 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一小口肉下去，感觉满足极了。 半眯着眼睛，享受着吃肉带来的快乐。 站在门外的杨大伟咽了咽口水，那是他们的肉啊。 不过……他立马又不心疼了，几口肉，换来一袋糙米，说起来还是他们赚了。 就是这小姑娘说起话来怪怪的，他们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人了？ “你们好好的呆在破庙里，等我明天找村长，让你们来我们姜家村怎么样？” 宝珠几口就吃完了，上面还烤着几只老鼠，没有下嘴的欲望。 再瞅瞅躲在佛像后面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孩，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刚才吃的蛇肉，那小模样她懂。 她说的话能信吗？ “多谢姑娘好心。” 如果可以他们当然想。 但他们的身份是流民，本地人对他们都是抱着戒备心，怎么会轻易接纳他们。 宝珠满意的点头，她现在也是有手下的人了。 再也不用羡慕贺守堂那些会武功，会凭空出现又会凭空消失的手下了。 站起身，举起手想要学着贺守堂的样子，摆一下老大的谱，发现踮起脚尖都够不到杨志勇的肩膀，有些丧气的道：“你蹲下来。” 杨志勇一脸疑惑，但还是很配合的蹲下身。 宝珠这下满意了，装模作样的拍拍他肩膀：“这几天你们好好的呆在破庙，等我过来，下次带你们吃肉。” 杨志勇一脸懵，脑子嗡嗡的，一时间拿捏不准宝珠是什么意思。 杨大伟看到她走出来，立即站在一边，看着她走出破庙，骑上怀了崽子的野猪离开。 咽了咽口水问：“志勇，你说这小丫头……不会被狼叼走？” 大晚上的…… 他们要不要送一送？ 杨志勇走到门外，看着宝珠消失在黑夜中，小小的身影：“应该，应该不会。” 杨大伟走进破庙，打开麻袋一看深吸了一口气，指着一大麻袋的糙米，磕磕绊绊道。 “真，真给咱们送吃的。” 躲在佛像后面的人，也走了出来。 看着一大麻袋的糙米，她们这是走狗屎运了，碰见了一个小财神爷？ 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会拐弯的板砖，半夜扛麻袋，骑着猪的小姑娘。 嘶！ 越想越吓人。 杨志勇总算缓过劲来了，点了点头：“她还说，让我们去她们村。” 总觉得不像骗他们的。 只是……她为什么要帮他们？ 毕竟，他们之前还拦路抢劫她呢。 “志勇，她还说了，带我们吃肉。” 杨大伟深吸了一口气，住在破庙里面的他们，这一夜怎么也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宝珠奶声奶气的说吃肉的事。 五更天的时候，宝珠才回到姜家村，天灰蒙蒙的，却每家每户点起了灯。 村长带着人举着火把在村口，隔着很远就听到旺财的叫声，还有村里人的吵闹声。 咦？ 她才离开两个时辰，平时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都没舍得起来呢，怎么变得这么热闹？ “村长爷爷，你们都在村口干什么？大晚上都不睡觉？” 拍拍猪脑袋，朝村长走去。 村长举着火把，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看清是宝珠。 “宝珠，你去哪里了？” 他没记错的话，她这方向是从村外回来。 “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碰上什么可疑的人？” 宝珠摇摇头，这一路她精神力都没停过，只碰见过一头狼，要不是距离太远，小花又怀了崽子跑不快，她早就抡着板砖冲上去了。 “怎么了？咱们村遭贼了？” 明眸闪亮，快点告诉她，到底是哪个想不开跑来姜家村找死的。 手有些发痒，不自觉的摸了摸兜里的板砖。 “嗯，旺财叫唤的厉害。大牛刚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影从咱们村跑了出去，可惜来晚了，让那贼跑了。” 村长紧皱眉头，今天才第一晚，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更多小贼来村里。 “都回家去检查检查，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被偷。” 要是被偷东西还好，至少命在。 “俺家没少东西。” “俺家也没有少。” 听到有贼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跑出来抓贼，也让家里人检查了一遍，都没少东西。 唯独江秋娘一脸忧愁的看向宝珠，宝珠龇牙：“阿娘，不用说。咱们家也没少东西。” 怎么没少，少了一大袋糙米呢。 “既然都没少东西，看来那小偷没得逞，这段时间都辛苦点，都警惕点。多注意些村外有没有可疑人出没。丢了粮食和银子没什么，可千万别把娃和命丢了。” 人一旦饿肚子，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知道了村长。” 这下村里没人敢反对轮流守夜的事了。 “这一次好在有旺财跟村里的狗子，不然都不知道有贼进了村。” 村长松了口气，瞅着冲宝珠摇晃尾巴邀功的旺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个旺财，到底知不知道它的主子是谁？ 第147章 宝丫你可不能忘了你三哥 第148章 村长我把偷人的小偷抓了 “你都知道了，她会不知道？” 宝珠撅着小嘴道：“你现在过去拦着，人家肯定会说你阻她大好前程。” “那……那就这样看着她离开吗？” 姜东生皱着眉头，不太明白宝珠为什么不拦着。 只要她伸手拦下，大妮肯定不会离开。 “腿长在她自己身上，谁拦着也没用。” 她已经管过一次闲事了，再拦着就挨人埋怨了。 “三哥你要是良心过不去，就去跟村长说。反正这事咱们家别管。” 宝珠朝站在院子里，怨毒的盯着她们姐弟的大妮奶奶，这是把她们给恨上了。 人家现在可怕大妮姐回家，然后贾家把彩礼钱要回去了。 再说，大妮自己要找死。 再拦着就没意思了。 看着自家三哥往村长家跑，不由的摇摇头，三哥年纪小，心思纯正，会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 是该让他跟二姐见识见识，人世间的险恶了。 勾起樱唇，不由的露出邪恶的笑脸。 要是明珠和东生在这，一定会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喃喃道：“三哥，二姐别急。今晚我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不一样的世界。” …… 午夜，宝珠带着自家二姐和三哥，鬼鬼祟祟的溜出家门。 捡起一块小石头，朝村长的窗户扔了进去。 “哎哟，(￣y▽,￣)╭。哪个皮小子把石头扔屋里。” 现在是六暑天，为了凉快。 村长把窗户打开，月光正好把屋里照的敞亮。 “村长，村长是我，宝珠！”宝珠垫着脚，站在窗户边，露出小脑袋眨着大眼睛往屋里瞧。 村长一看是宝珠，立马想起昨晚的约定。 捂着被砸中的脑袋，穿上草鞋，拿起自己的烟杆子出门。 朝她脑袋敲了敲：“你这小丫头，喊俺就喊俺呗。拿石头扔俺干什么？” 差点把他老命都快吓没了。 宝珠扯了扯他松松垮垮的衣服，讨好的笑道：“害，这不是以为你睡着了吗？” “走，来活了。你不是想知道小贼是谁吗？现在就带你去抓贼。” 宝珠拉着他的手，快步往外走。 “等等，俺一把老骨头，腿脚不利索，你可别走太快。” 瞧着宝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村长跟不上脚步。 又看到明珠和东生也在，忙道：“就咱几个人？要不喊一下你大牛和大壮叔，免得让贼跑了。” “不用，不用。区区小贼，我和三哥就能搞定。” 宝珠亮出自己的板砖：“就算你不信我三哥，也要信我手上的板砖。” 姜东生不服气，挺着胸膛：“胡说，我也不差。” 他可是立志要当大将军的人。 村长想想也是，宝珠的力气，全村人都没一个人能比的上。 有宝珠在，不用担心小贼会跑。 况且大牛他们都在村里守夜，喊一声人立马就回到。 于是安心的跟在宝珠身后走。 “不对呀，宝珠啊。这不是出村的路，村口再那边。” 指着村口的方向，宝珠已经走到姜老大家后面的猪圈停下了。 “嘘！” 宝珠伸出手指，朝他们招招手，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蹲下。 借着月色，正好可以把姜老大家的前院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不是去抓贼吗？ 怎么跑大伯家来了？ 跟着宝珠一块来的东生和明珠一脸疑惑。 难道小偷是大伯？ 村长也是这么想的，不由的黑了脸，好一个姜铁头。 原本以为他只是贪财好赌就是了，没想到居然把手伸到村里来了。 他倒要看看，这姜铁头到底想干什么。 四人蹲在杂草堆里等了大约半刻钟，终于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走进姜家的院子，借着月色，村长眯着老花眼，终于看清了来的人是谁。 当即愣了一下：“这不是隔壁村的花秃子吗？” 怎么跑姜家村来了？ 大牛和大壮这两个人吃什么干饭的？ 怎么让人偷摸进村了都不知道。 还有……旺财那个狗腿子呢？ 刚想骂两句，自己脸上就被一条湿漉漉的舌头舔着。 乍一看，吓得跌坐在地上。 旺财这个白眼狗，居然就在他身边。 旺财伸出舌头，哈着气讨好的用狗头蹭了蹭他的身体。 这条狗腿子，昨天给它喂了一根大骨头，终于知道谁是它主人了。 嫌弃的推开狗头，紧皱眉头盯着院子里，学猫叫的花秃子。 等了一会，房门终于打开了。 刘翠花扭着肥臀出来，一走出来就跟花秃子抱作了一团。 “死鬼别在这里，跟俺进屋里去。” “你男人呢？他不在？” “他要是在的话，俺敢把你喊来吗？快点儿……再不作弄，就要天亮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sao话，让听墙角的四人面色各异。 明珠红着脸颊，不敢想里面的场景有多么劲爆。 东生一脸懵懂，听到刘翠花的叫声，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大伯母是被欺负了吗？哭的这么惨，怪吓人的。” 村长气的浑身发抖。 转而看向一脸无辜的宝珠，宝珠朝他咧咧嘴：“村长，你不说抓小偷吗？偷人也是偷，咱不能放过。” 鼓着腮帮子，小手拍着他肩膀：“村长，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跟三哥冲进去，把偷人的小贼给抓了。” 里面是什么神仙场面。 能让她一个小娃娃冲在前面。 “不用，去喊你大牛叔和大壮叔……”过来。 话还没说完，东生得到宝珠眼色，已经拿着长枪踹开门，冲了进去。 村长伸出手，哑然的看着冲进去的东生，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不一会儿，东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来。 “村长，我已经把欺负大伯母的小偷抓住了。” 村长；“……” 这糟心的娃儿。 宝珠冲自家三哥竖起一个拇指，大喊道：“三哥威武。” 姜东生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红着脸说：“就是大伯母一件衣服也没穿，看到俺进来帮她，她还扒拉俺，俺一不小心把她打晕过去。村长爷爷你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好一个被逼无奈。 村长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第149章 反正被带绿帽的不是我 第150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男女之间的事，吃亏的永远是女人。 反正他儿子没错。 花嘎子一脸不高兴的道：“俺儿子俺清楚，一定是刘翠花勾引俺儿子的。” “哼，你们姜家村的人没管好自己家婆娘，怎么能把罪推到我儿子身上，大不了……大不了，你们让刘翠花男人休了她，俺儿子娶了她。” 呸，娶了刘翠花，做梦。 这么不检点的女人，嫁到谁家谁倒霉。 “村长爷爷，我赞同。” 宝珠一听，杏眼瞬间大亮，举着小手冒出头道。 村长嘴角抽了抽，村里哪里热闹，她人就在哪里。 他严重怀疑，昨晚抓奸现场是她故意的。 “我大伯母既然跟花村长的儿子情投意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咱们应该鼎力支持才对。” 村长眯着眼，坏了姜家村的名声，就这么放过他？ 岂不是让花家村的人以为，他们姜家村怕了他们。 不行，绝对不行。 今天这件事，不死也要他花家村脱一层皮。 “这件事不是我们说了算，还是要问问当事人想要怎么处理。” 锐利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脑袋嗡嗡的姜铁头。 大牛讥讽看着他，伸手把他往前推到大家面前：“铁头赶紧说，你家婆娘偷人了，偷的是隔壁花家村，花村长家的小儿子。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宝珠撅着小嘴，嫌弃的瞅着他。 他还能怎么处理？ 要么把刘翠花打一顿，然后被刘家人再打一顿。 或者敲诈花家一顿。 姜铁头双眼瞪的又大又圆，他的婆娘刘翠花偷人。 他刚才还以为…… 这个刘翠花，居然敢……可恶！ 咬着牙恨极了刘翠花，还有那个跟她勾搭在一起的男人。 “不能饶了他们，居然敢在老子头上种草，必须……必须让他们好看。” 宝珠眨了眨眼，瞧瞧这德性。 要是男人偷腥，就是一夜风流，不会有半点的损失。 一旦是女人犯了错，要么死，要么被唾弃。 太不公平了。 村长冷笑着看向花村长：“听到没有，受害者不肯罢休，你儿子……跟刘翠花一起浸猪笼。” “你别太欺人太甚。” 花村长怒拍桌子，站起身怒视着村长。 村长见状，冷笑着同样拍打桌子站起身：“到底谁欺人太甚，你儿子居然搞到我们姜家村来了，男人不情愿，女人就算再挑拨也没用。” “都是男人，大家心知肚明。” 村长讥笑着道：“你好歹是花家村的村长，自己儿子带头做出这样下贱的事来，你这个村长也不是个东西。” 可恶，简直太可恶了。 他儿子做错事，凭什么连他都骂。 关他什么事。 宝珠重重的点头：“就是就是，你也不是好东西。子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肯定是老子不是东西，才能生出不是东西的儿子。” 哟呵，宝珠这小丫头。 居然能说出子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话来。 看来最近的读的书，都装进脑子里面去了。 “你听听，就连我们姜家的小娃娃都懂的道理，你一只脚就要迈进棺材的人还不懂？” 指着宝珠，骄傲的说。 鄙夷的目光丝毫没有掩饰。 “你们花家村选了你当村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照我说，就该把你这个村长换了，免得你儿子仗着是村长的儿子继续作威作福，祸害别人家的婆娘。” 一边说着，一边望花家村的几个人。 几人涨红着脸，今天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花村长恼怒的瞪着村长，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这事确实我儿子做的不地道，但是……，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事情已经造成了，难道真要闹出人命来？” 为了自己儿子，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不行，这婆娘居然敢在俺头顶种草，你儿子……也该死，这事俺不同意，绝对不能轻饶他们。” 姜铁头不干了。 在这里，他才是受害者。 凭什么他们说了算。 “哎呀，大伯，人家郎有情妾有意，你何必为了大伯母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再说了……人家花村长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宝珠狡黠的看着他。 一旁的明珠脸颊通红，总觉得今天的事不是她这个未出阁的女娃该听的。 可是宝珠三番四次打断村长他们的话，村长都没生气。 她有些疑惑，村长就不会嫌弃他们是女娃多管闲事。 花村长眼皮突突的跳个不停，这个小丫头是谁？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多管闲事。你就不管管你们村的娃？一个女娃娃还管起我们男人的事来了，你们姜家村的家教可真是好样的。” 村长冷笑，这货到现在还想污蔑他们姜家村的女娃子。 “呵呵，我们姜家村可不像你们花家村重男轻女，我们姜家村的女娃一直金贵，女人能顶半边天，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宝珠是我们姜家村的小福星，帮我们姜家村猎杀了两头野猪，平时还能带着村里的人去山上打猎改善村里人的伙食。你们花家村的女娃子能跟她比吗？” “说这么说，长大了还不是要嫁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有什么好显摆的。 “谁说我们姜家村的女娃子一定要嫁人？就不能招婿？” “你……你这是做梦。”花村长气的发抖。 这是铁了心要他儿子陪那个女人浸猪笼。 姜铁头脑子转了转，看看村长，又看看暴怒的花家村村长。 “铁头，刘翠花是你婆娘，你想怎么办？” 村长看向姜铁头，现在就看你姜铁头争不争气了。 “必须赔我大伯精神损失费，赔姜家村的名誉损失费，不然……不然这事没完。” 宝珠跑到姜铁头跟前，抢在前头说。 双手插着裤兜，往前挺了挺胸膛。 姜铁头眼睛大亮，一个劲点头：“对对对，赔……赔钱。” 姜东生一脸懵，小声的问明珠：“二姐，什么是精神损失费，什么是名誉损事费？” 小妹说的话，他越来越不懂了。 村长眯着眼，抚摸着胡须，满意的点头：“没错，得赔。” 第151章 姜家村人太可怕了 绕了一个大圈子，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花村长脸色别提有多难看，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 “你们别太过分……” “过分？哪里过分了？” 还有更过分的事，你要不要看看？ 宝珠奶凶奶凶的瞪着他。 “你也不管管你家小孩？” 花村长怒瞪村长，指着宝珠道；“你们姜家村什么时候连一个娃娃都能管事了。” 娃娃？ 宝丫可不是普通的娃娃。 村长傲娇的道：“我们姜家村的娃娃当然能管事，咋地你不服？不服的话就让你儿子浸猪笼。” 冷笑道：“这事就算告到县老爷那儿，我们也不怕。” 花村长被气的心梗，这一老一少好不要脸。 欺负他们花家村没人了吗？ 目光看向一旁的花家村的人，所有人都低下头佯装看不见。 太丢人了。 为什么要把他们喊来一起丢人。 赶紧赔了钱，回花家村。 一刻也不想待在姜家村了，姜家村的人老老少少都像土匪一样。 “你，你们。” 你们一个个死了不成，平时在花家村的时候，对着姜家村破口大骂，好不快活。 村长冷嘲热讽的看着他：“赶紧的。” 姜铁头兴奋极了，没想到刘翠花那婆娘这么值钱。 早知道这样，他就……他就……宁愿多戴几顶绿帽子。 也不至于为了躲避赌债不敢回家。 他脸上贪婪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惹来花村长更家恼。 越想越气，更气自己那个瞎了眼睛的儿子。 “你们想要多少。” 深吸一口气，他现在一刻钟也不想待在他们姜家村了。 “俺要……嗷呜！” 姜铁头一听，立马想要狮子大开口。 站在他身旁的宝珠，见状上去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他嗷嗷大叫。 闭嘴你。 宝珠举着板砖，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只要他敢说一句话，她手上的板砖就立即把他腿打断。 花村长的儿子丢人，他们姜铁头也把姜家村的脸丢尽了。 反正放出去都是丢人现眼，倒不如直接把腿打断，省的一天到晚的丢人现眼。 头顶一片青青草原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花村长一看宝珠的架势，那奶凶奶凶的眼神，让人忍不住一愣。 姜家村长居然也不管管。 这小孩忒凶了些。 “五十两银子，还有以后我们去橡子山，你们花家村人不可以拦着。” 花家村后头那座山上有许多橡子树，本来山上的东西都属于无主之物，见到了都可以采摘，偏偏花家村人霸道，仗着自己的地理位置，不让其他村的人去采摘。 村长没开口要太多银子，现在什么世道了。 要多了……可是要逼死人的。 况且…… 他看了一眼姜铁头，忍不住摇了摇头，姜铁头这玩意。 如果可以，他都不想承认，他是姜家村的人。 刘翠花也不是什么好人，姜铁头不出面，他也要出面把她休了。 就算刘家人来闹，他也不怕。 “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花村长怒目，把他卖了都不值五十两。 “你们村的刘翠花还是宝贝疙瘩不成，睡一觉就要五十两。” 人家妓院的头牌都没她值钱。 宝珠捂嘴偷笑，村长好大的口气。 村长眯着眼睛，眼底闪过精芒：“不要五十两也行，就三十两。我们姜家村的人，从你们村过，不能拦着，更不能拦着他们去山上砍伐。” “不行，三十两，你以为是三文钱吗？” 口气这么大，怎么不上天。 如果这个数，他这个儿子不要也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 村长板着黑脸，怒拍桌子。 宝珠一见，上去学着村长的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原本牢固的桌子，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场面出奇的安静，这小丫头力气忒大了点。 这一巴掌拍在脑袋上，脑袋都得开花？ 本来还不情不愿的姜铁头，瞬间老实了。 紧闭着嘴巴，缩着脖子，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刚才宝珠人矮，拍不到他脑袋。 村长低头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桌子，眉心突突的跳，他的花梨木桌子，老值钱的玩意了，心疼极了。 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看来以后要跟宝丫说说，不能随便乱拍东西。 “就，就五两银子。多的真的不行了。” 五两银子，他都能去花楼睡好几次了。 宝珠学着村长的样子，杏眼睁得大大的盯着他。 村长嘴角抽了抽，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狠。 他的目的是让花家村的人以后都不能拦着他们姜家村的人去橡子山：“行。” 反正刘翠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花村长松了口气，当场就跟村长签了一份协议书，把五两银子放到桌子上。 “现在可以把我儿子放了。” 村长朝大牛使了一个眼色。 很快花秃子带了出来，花秃子一看到自己爹来了，立即找到了主心骨。 顶着一张猪头一样的脸，哭的稀里哗啦的。 “爹啊，你终于来救我了。姜家村的都是魔鬼。” 打人专门打脸，昨晚他刚进行到一半，最兴奋的时候，就被一个小孩冲进来，对着屁股踹了一脚，然后脸上被暴捶了好几拳。 他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经过昨天晚上这么一吓，他都立不起来了。 太可怕了。 姜东生往里走了走，学着宝珠的样子，瞪大眼睛盯着花秃子。 花秃子一下子就认出来，指着他告状：“爹，就是他。就是这个小子打的俺，你得为俺报仇啊。” 花村长气的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连个小孩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嚷嚷出来。” 好，好啊。 姜家村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今天他总算见识到了。 愤恨的看了一眼宝珠和姜东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花秃子离开姜家村。 “去把刘翠花带来。” 村长取了笔墨纸砚，直接写了一份休书。 让姜铁头签字画押，姜铁头还有些不愿意，他刚发现商机，这么快就被掐灭了。 第152章 来了，来了，她来了 刘翠花被堵着嘴，手脚被绑着过来的。 一看到她出来，姜铁头上去就一脚踹在她身上。 被关在祠堂一夜，刘翠花早就害怕极了。 如果是姜铁头一个人她不怕，现在姜家村的所有老人都在，她害怕极了。 村长多看她一眼，他都觉得脏了眼睛。 “这是休书，大牛你把人和休书都送回刘家去，以后刘翠花死活跟我们姜家村没有半毛钱关系。” “呜呜呜” 被堵住嘴巴的刘翠花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呜声，可惜没有人愿意听她狡辩。 特别是姜铁头，恨不得去甩她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再踹上两脚。 随着刘翠花被塞进马车送回刘家，村长终于抽出空来教训姜铁头。 姜铁头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婆娘没了没关系，白白得了五两银子的赔偿，简直美滋滋。 “姜铁头” “村，村长有什么吩咐。” 刚把五两银子揣兜里的姜铁头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村长点名，心里一哆嗦，这件事他才是受害者。 村长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盯着他。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跑去赌，不好好伺候你娘。俺直接让宝珠打断你的腿。” 一旁的宝珠大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他。 盯得他头皮发麻。 这事他不敢保证啊。 主要他三天两头的手痒。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就连单纯的明珠都读懂了他内心的纠结。 “打断大伯的腿，以后谁照顾卧病在床的奶奶？大伯这么好赌，不如打断手划算。” 村长和宝珠都齐刷刷的看向明珠，明珠红着脸，她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们怎么都看着我。 宝珠咧开小嘴：“二姐说的对，要不现在就把他手打断。省的把五两银子全都输光了。” 嘶，这些小侄女一个比一个狠。 村长点头：“明珠说的没错。不过现在先不管他。” 狠狠的瞪向姜铁头：“还不快滚回去伺候你娘。” 得到村长的准许，姜铁头拔腿就逃，生怕宝珠追上来把他手打断。 这件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宝珠和姜东生，在花家村也彻底挂上了名号。 都知道，姜家村的两个孩子比大人还吓人。 心里都忍不住嘀咕，这姜家村的村长想干什么？ 入夜，明珠睡的正香，就被人叫醒。 “二姐，二姐。醒醒。” 明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差点没被吓出个三魂六魄。 看着窗外的夜色，大晚上的弟弟妹妹不睡，跑她屋里来干什么。 “你，你们还不去睡？” 宝珠龇牙，一旁的东生兴奋的说：“二姐赶紧起来，宝丫今晚带咱们去搞事情。” 一个不好的念头，让明珠的瞌睡虫全都赶跑了。 “现在三更半夜，你们别乱来。” 怎么办？ 弟弟妹妹胆子越来越大了，她越来越管不了他们了。 要不？ 现在去把阿娘喊醒？ 她紧蹙着黛眉，纠结要不要现在就去把江秋娘喊醒，管管弟弟妹妹两个。 “二姐，搞快点。别把娘吵醒了。” 宝珠嘟着嘴说。 手已经拉着她下床，催促她穿好外衣和鞋子。 姜东生也等不及了，背着自己的弓箭，站在门口催促她。 她是被拉拽着出门的，被宝珠催着上的猪背。 姐妹两个骑着猪在黑夜里慢悠悠的走，苦了姜东生，只能迈开腿跟上。 但一想到等一下会有惊喜，就立刻没了倦意。 “宝珠，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明珠有些害怕的问。 这是去县里的路，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等她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把菜刀。 出门的时候，宝珠特地进厨房拿的。 看着手里的菜刀，明珠更怕了。 宝珠说搞事情，这是真的要搞事情啊。 “二姐别怕，这一次你跟在我背后捡漏，顺便补刀就行。” 补，补刀！ 一路上明珠忐忑的握紧菜刀。 终于在四更天的时候来到破面。 破庙里隐约有火光，破庙里的人都睡着了，只有杨大伟在守夜。 当看到月色下款款而来的宝珠，立即站起身。 瞌睡虫都被吓跑了，她来了。 “志勇，志勇，她来了，她骑着猪来了。” 跑回破庙，把杨志勇摇醒。 杨志勇一脸懵逼，谁来了？ 看着激动的杨大伟，猪？ 是，是姜家村那个小姑娘来了。 除了她谁还会骑着猪。 喊了身边几个人，一起走到外面。 宝珠跳下来，顺带的把握着菜刀的明珠也拉了下来。 明珠看到站在破庙门口的几个人，好像哪里见过，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人不是……不是拦路抢劫的那群人吗？ 妹妹大半夜带他们过来是想要…… 想要杀人放火？ 杨志勇他们看到明珠和东生也愣住了，这一次还带人来了，姜家小姑娘想干什么？ 借着月色，杨志勇看清楚了明珠和东生的样貌。 这姐弟长得可真好看，一点都像他们乡野的人。 明珠长得娇娇弱弱的，手里握着一把菜刀，看着他们的眼神又怕又倔。 姜东生年纪比明珠小，但个子高，同样继承了江秋娘的好相貌，跟明珠有五分相似，眉眼更像姜英雄。 宝珠虎头虎脑的，看着人畜无害。 “姜小姑娘大半夜的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宝珠在他们眼里可是大恩人，这个时候过来，他们被整的有些懵。 “我来找你们去打猎啊！” 杏眼熠熠生辉：“喊上你们的人一起去，前天夜里我从这回去，看到山上有几头狼，咱们去收了。” 狼？ 她是怎么敢想的。 这些狼可不是随便能招惹的。 杀了一条，来一条。 估计狼肉没吃上，自己成了狼群的口粮。 听到宝珠要去山上抓狼，明珠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宝珠不杀人放火，她基本可以接受了。 姜东生高兴极了，妹妹没骗他，这么快带他出来打猎了。 还是大晚上的，可考验他的眼力和射箭的功力。 杨志勇头皮发麻，这兄妹三个好像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目光看向娇娇弱弱的明珠：“姜姑娘，狼不好杀，大晚上的在山上也不安全，这些狼杀了一只回来一群，到时候我们狼没抓到，人倒成了口粮。” 第153章 二姐握紧你的菜刀 “晚上好，晚上的狼都出动了。放心好了，有我在，这些狼会乖乖的。” 宝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老是骑着猪跑也不好，这猪都快生崽崽了。 他？ 杨志勇满脸不信。 不是一头，是一群狼。 他们都有孩子和老父亲老母亲要照顾。 “不行。” 他们要惜命，不能跟着她胡闹。 “为什么不行？”宝珠眨着大眼，一脸疑惑。 “你们是怕被狼叼走吗？” 姜东生忧愁的皱着眉头，他连弓箭都带来了，结果告诉他不去打猎。 一直紧张到不行的明珠，顿时松了口气，朝杨志勇感激的看去。 总算碰上了一个靠谱的人了。 “不是，狼群不好对付，我们……我们人少……” 杨大伟解释。 他居然被一个小鬼给瞧不起了。 “那还不是一样不敢去？” 姜东生可没想这么多，抓着抓着头发烦躁的说。 “谁说我们不敢去，我们……我们……” 杨大伟气急，想要辩驳，结果大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妹妹，他们不敢去。我们去。” 姜东生等不及了，好不容易偷摸着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多亏啊。 “不行。杨大哥他们说的没错，宝珠……要不，要不改天？” 明珠吓得立即拉住宝珠的手，频频朝姜东生使眼色。 姜东生疑惑的很：“二姐你是不是被沙子迷了眼？你放心好了，有宝珠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自从前面几次后，姜东生对宝珠有一种谜一样的信任。 有宝珠在，勇敢往前冲。 “二姐你别怕，你手里不是有菜刀吗？要是碰上了狼，拿刀砍就是了。” 宝珠指着她手里的菜刀，凶凶的比划了几下。 拍拍自己的胸口保证：“再说了，有我在。二姐你放心。” “不就是几只狼吗？正好咱们抓几只当坐骑。” 她现在的精神力见长，控制几头狼还是可以的。 她不单单要杀狼，还想抓来当坐骑？ 杨大伟和杨志勇面面相须，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猛了吗。 两人十分纠结，要是宝珠他们非要去招惹狼群，他们要是见死不救，岂不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可是去了……他们要是死了怎么办？ 以后谁帮他们照顾家人？ 杨家几个青壮正在犹豫着。 宝珠已经迫不及待，磨刀霍霍，拉着不情愿的明珠往山上走。 “你们别怕，跟在我身后，保证今天有肉吃。” 重点不是活着吗？ “志勇现在怎么办？” 他们姜家村的小孩都这么生猛吗？ “你跟他们留下，我跟去看看。” 杨志勇握紧拳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行，还是我去。志勇哥，这一路一直都是你保护我们……” 杨大伟当即拦下他：“我爹娘都在路上死了，不像你还要照顾嫂子和小鸭子。” “别胡说。” 杨志勇阻止他，他已经跑远了。 长了一岁后，宝珠的精神力上升了不少。 两人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满意的点头，这两人倒是有情有义。 她的粮食没白送。 “嗷呜～” 山上几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她们，野猪??瑟瑟发抖，要不是宝珠在背上，它早就调头就跑。 摸摸猪头:“别怕，你那么大的体型，用身体压也压死他们。” 第154章 这娃不是人 野猪发出嚯嚯的抗议声。 这一次宝珠没有再控制力气，一巴掌拍在野猪脑袋上，一下子老实了不少。 山坡上，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如同淬毒一般，幽幽的盯着他们。 刚才还兴奋不得了的姜东生，这一下怂了。 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头，数量还在持续增加当中。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杨大伟也吓得浑身哆嗦。 脑子一片空白，完了，这一次他真的要嗝屁了。 这一下，想逃也逃不掉了。 有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转身看去，身后同样出现好几双。 他们被野狼围攻了。 明珠双腿发软，握着菜刀更紧了。 脑子里全都是，完了。 她们捅狼窝了，这下回不去了。 宝珠从焦躁不安的野猪背上下来，冲着山上的狼群：“嗷呜”一声。 山上的野狼停驻脚步，忌惮的看着她。 “嗷呜！” 小弟们，快点来老大我怀里。 山上的狼也嗷呜吼叫，绿油油的眼睛，森冷的盯着山下那个装成它们同类的两脚兽。 居然还想当他们的老大，是谁，是狼神给她的勇气嘛。 “嗷呜！” 冲，咬断这个两脚兽的脖子。 哦豁，这些家伙居然不听话？ 宝珠杏眼瞪的大大的，不高兴的撅着小嘴，小眉头紧蹙成一团。 强大的精神力，以她为中心展开。 俯冲下山，冲她们气势汹汹扑来的狼，感受到精神上的压制，遍体生寒的停下脚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野猪更是吓得双脚哆嗦站不稳，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杨大伟，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看着原本朝他们进攻的狼群，突然停在跟前，抖动着身体，森绿的狼目依旧吓人的很。 “嗷呜！”宝珠仰着脖子，学着狼叫声。 凶凶的瞪着眼前的一头体型比其他狼要大上一倍的狼王。 勾勾手指头：“你，过来呀。” 狼王趴在地上，冲着宝珠嗷呜一声，就没了下文。 宝珠满意极了，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明珠伸出手没抓住她，另外一只握着菜刀的手抖得厉害。 姜东生只觉得腿软，看着宝珠走到狼王面前，伸出小手重重的在它脑袋上拍了两下。 狼王委屈的脖子缩了好几下，像一条人畜无害的大狗一样，发出一声呜呜┭┮﹏┭┮。 宝珠满意极了，眼前的狼王，比旺财身形高大，比野猪威风。 “乖，你现在是我的狼了。” 宝珠意气风发的揉着它脑袋，爬上到它背上，欢喜的摸摸狼的脑袋。 明珠大气不敢出，看着骑在狼背上的宝珠，欢快的摇晃着双脚，久久不说话。 杨大伟揉了揉眼睛，什么情况？ 他不是在做梦？ 可是周围盯着他虎视眈眈的狼群，让他遍体生寒，这又是真实存在的。 想起上一次，明明板砖从他身边飞过，之后又能拐弯砸自己后脑勺的事，他好像懂了一点点，盯着坐在狼王背上的宝珠，满脸震惊。 这小丫头不是人。 全身绷紧的姜东生，彻底吐了一口浊气，就说妹妹厉害。 “宝丫，这些狼……” 目光看看围着他们的狼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想…… 能不能也让他坐一坐，骑着回去村里威风一下。 狼王嗷呜的叫了两声，像在祈求诉说。 宝珠扁着小嘴，重重的在狼王脑袋敲了一下：“放心，跟着我会让你们吃香喝辣的，不会亏待了你的小弟们。” “嗷呜o(╥﹏╥)o” 狼王委屈，它堂堂的狼王，居然被两脚兽的小幼崽吓得直不起腿来了。 它这一声叫唤，狼群散去。 那种死亡凝视的感觉，瞬间让人浑身轻松不少。 杨大伟还是害怕的盯着宝珠骑着的狼王，几次张嘴想说话，都憋了回去。 “快点，他们就在前面。” 杨志勇带着人跑到山上，手上拿着各种防身的道具，等到他们赶来的时候，山上已经恢复平静。 看到他们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都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询问的时候，才看到宝珠骑着狼王慢悠悠的走到他们面前，又绷紧身体。 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怕，别怕。是自己狼。” 宝珠伸出小手，阻止他们动手。 摸摸狼头：“快点快点，跟自己人打声招呼。” 在她眼里，杨志勇他们都是自己人，不对……是她的小弟。 狼王森森的看了一眼杨志勇他们，不太愿意的嗷呜一声，之后就抬着头颅，高傲的不看他们一眼。 杨志勇看向杨大伟，杨大伟始终站直了身体，没敢看他。 天色逐渐亮了，这个晚上的狼嚎声，传遍了这一块山头，吓得周围的人不敢出动，就连山上的动物都不敢出来。 “妹妹，我们还打猎吗？” 走回庙里，姜东生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实在是太没劲了。 明珠却松了好大一口气，今天晚上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不打了，娘醒来看到我们都不在，一定急了。” 明珠发誓，以后再也不跟着弟弟妹妹出动了。 实在是太吓人了，她现在握着菜刀的手还抖着。 姜东生也拍了一下脑门，后知后觉的道：“对呀，我们是偷偷出来的，阿娘见到我们不在家，一定会担心的。” 亲眼见证宝珠轻松收服一头狼的杨大伟，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你们一个娇娇弱弱，拿着菜刀都发抖的女娃。 一个才半个人大，拿着弓箭见了狼连弓箭都不会射的小子。 还有一个…… 目光看向宝珠，算了这个孩子就不是正常的人。 现在才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会担心她们了。 闹了一个晚上，宝珠也困了。 打了个哈欠，朝杨志勇他们挥挥手：“改明儿我再来找你们，你们的粮食再过几天估计要吃完了。” 杨志勇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之后才上的山，不知道宝珠是怎么收服这头狼的。 但宝珠在他们心里，已经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等她一走，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找杨大伟问山上发生的事了。 宝珠骑着狼王，明珠和姜东生骑着野猪，慢悠悠的赶回姜家村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 江秋娘还真是一早起来，看到三个孩子都不在，在村里已经找了一圈，急的不得了。 第155章 郝家村遭了殃 找到村长的时候，听到外面吵闹声，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是宝珠她们回来了。 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跑出去。 “娘！” 经过一夜，明珠困的不行。 一路上她绷紧全身，不敢打瞌睡，就怕路上被狼咬，或者是被土匪抓了。 倒是宝珠，整个人趴在狼背上，呼呼大睡。 要不是太吵，她还能继续睡。 宝珠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围。 咦？到家了啊。 江秋娘顾不得村长他们在，已经急的哭了出来。 往前走了两步，当看到冲着她龇牙咧嘴，发出一连串警告的狼王，又停下了脚步，心惊的看着狼王。 “你们……你们去哪里了。” 怎么一个晚上，还带回一头狼来。 旺财从人群里挤了进来，摇晃着尾巴朝宝珠叫唤了两声。 姜东生这一路精神头十足，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全都幻想着也能跟宝珠一样，骑着狼冲锋。 可惜他在路上，几次想要靠近狼王，狼王都冲着他龇牙。 明珠已经从野猪身上下来了：“娘，我们……” 回头看了一眼宝珠骑着的狼王，深吸了一口气。 江秋娘低头，看到她拿着菜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还是她家明珠吗？ 宝珠骑着狼回来没那么惊讶，反而明珠拿着菜刀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自从宝珠好了之后，家里几个孩子都变了。 以前爱哭鼻子的小三整日也不见人，爱拿着弓箭乱射。 现在好了，连斯斯文文，娇娇弱弱最像她的明珠，都能拿着菜刀出去砍人了。 不单单她看到了，就连村里的其他人都看到。 村长走出来，看着江秋娘家的三个孩子，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们。 “娘，我们昨天晚上去抓狼了，山上可多狼了，宝珠就只抓了一头狼王，早知道昨晚我们把大壮叔他们喊上。” 大壮：“……” 你们捅狼窝了！ 还能平安回来，这命真够大的。 目光都放在宝珠骑着的狼王，想着有宝珠在，能平安回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舔了舔嘴唇，大壮觉得铁牛哥家的三个孩子，简直是……胆大包天。 大晚上的偷溜出村打猎，也难怪秋娘婶子会吓哭。 搁谁家里，也被吓出个好歹来。 宝珠从狼王背上滑了下来，顺带的顺顺毛：“不许咬人，这些都是自己人。记住他们每个人身上的味道，要是让我发现你咬他们，我就把你杀了吃掉。” “嗷呜”o(╥﹏╥)o 这两脚兽欺负狼。 村长干咳了两声：“好了，既然宝珠他们平安回来了，折腾了一晚上就赶紧回去睡一觉。” 叹了口气，老了，老了。 现在村里的奶娃娃都比他厉害了。 “宝珠呀，这狼王是你的狼了，你要约束好，可不能让它咬咱们村里的人。” 走了几步，不忘叮嘱道：“还有……你们这些人，没事也别去宝珠家闲逛，要是宝珠不在家，咬了你们，可是要没命的。” 福妞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看到宝珠身边威风凛凛的狼王，激动的不得了。 “宝丫你从哪里抓来的大狗，比旺财还大，还威风。” 见到狼王的那一刻，旺财又躲在角落里，听到福妞毫不吝啬的夸赞狼王，呜呜呜的发出委屈的声音。 狼王似乎听懂了福妞的话，仰着高傲的头颅。 恍惚再说，笑话。 我可是狼王，岂是那种普狗能比的。 “福妞要不要骑一下？” 一见到福妞，宝珠高兴的招手。 邀请自己的小姐妹一起骑狼。 狼王发出一声怒吼，吓得准备骑上去的福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好可怕！” 宝珠气得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凶什么凶？吓坏我的姐妹，我把你狗头给砍了。” “嗷呜！” 我是狼，不是狗。 这一巴掌拍的它脑壳疼。 算了，它倒霉碰见了这么个凶巴巴的两脚兽。 只能委屈巴巴蹲下身子，让福妞爬到它背上，它委屈，它不想说。 大牛紧张的看着福妞骑在狼背上，亲眼看到她跟宝珠回家去，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找到村长商量狼王的事。 “爹，宝珠……宝珠不对劲。” 上次对付那群打劫的流民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好端端的板砖会拐弯，这……这是什么仙法。 “你这才知道？” 村长眯着眼睛，享受着旱烟带来的快感：“宝珠有神明保佑，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和大壮多跟她去山上打猎。” 大牛和大壮都沉默了。 还真是，只要带上宝珠，没有一次落空的。 “最近不太平，隔壁郝家村昨晚被流民抢了粮食，还打伤了几个人。” 村长吐着烟圈继续说：“找到大妮没有？” 大牛摇头：“没找到。” 脸色有些难看：“这个大妮也真是……” 真以为回去贾家能吃香的喝辣的。 村长却不说话了，大妮奶也真是……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大妮爹……算了不说了。 一家子糟心玩意。 “现在村子外面的那座山头，全都是流民，不出意外咱们村很快也会被盯上。大家都警醒点，一有动静就召集全村的人。” 村长一脸忧愁的道。 好在他提前让大牛偷偷去镇上囤了一些粮食。 就是姜家村有几家人不听劝，看到粮食涨价了，卖了一些粮食，希望他们到时候别哭。 “官府那边一直都没安抚这些流民是真是不管他们死活了吗？” 这些流民一直得不到安抚，遭罪的还是他们这些离城里远的破山村里的人。 “e=(′o｀)))唉” 村长叹了口气：“现在这些贪官，一个比一个贪。根本不管我们死活，咱们能守着姜家村，一亩三分地自保已经很不错了。” “小城离开之前就跟我说过，咱们南域迟早要乱。又是靠近蛮人，各地藩王起兵造反，康王也不会例外。” 短短一百多年，天下就大乱了。 先祖还真是……看破天机，早早的就算出来了。 才留下这些看不懂的书籍，以警醒姜家后世的子孙。 可惜……迄今为止，也没有一个姜家子孙能读懂先祖留下来的书。 村长一脸忧愁叹息。 第156章 村长的野望 “村长！”(?▽?) 正在说着郝家村事的村长和大牛几人被突然冒出来的宝珠吓了一大跳。 看着奶呼呼的喊自己的宝珠，乌溜溜的大眼透亮的盯着他。 他没记错的话，宝丫才刚回去？ 怎么又跑回来了？ 看着她骑着的狼王，忍不住后怕，这狼王凶的狠，除了宝珠没人能够降服他。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降服的，正想等明珠她们睡醒一觉之后问问。 “宝丫有什么事啊？” 被她闪亮的目光盯着，村长有些发毛，总觉得这小家伙又出了什么歪点子。 “村长，我找你来是有一件关乎咱们村的大事跟你商量。” 宝珠从狼王背上下来，拍拍狼王让它乖乖的趴着，艰难的迈着小短腿，跨过高高的门槛。 她能有什么事跟他说？ 是打猎的事？ 还是……目光看向乖巧的趴在门口的狼王，深吸一口气。 他差点忘了，狼是群居动物，狼王被宝珠逮了回来。 狼群会不会袭击姜家村？ 难道她来找他是为了这件事？ 如果是的话，那确实是关乎姜家村的大事。 “狼群有多少？咱们村……是该要好好的准备准备，狼群可比流民更可怕。” 村长沉吟道。 让宝珠把狼王交出去？ 看了一眼狼王和宝珠，还是摇了摇头，狼王放了估计也会回来报复姜家村，有狼王在估计还能牵制一下狼群。 “不是，不是、” 宝珠摇头，爬上高脚凳，跟他并排坐着，双脚离地摇晃着脚丫。 “大牛叔没跟你说，我救了一群打劫我们的流民吗？” 大牛深吸一口气，这件事他当然告诉村长了。 不过也是前些天的事，难道……她又去见了那群流民？ “宝珠，这些流民不可信，你别被他们骗了。” 就算宝珠再厉害，那也是六岁大的孩子。 他怕宝珠被这些流民哄骗了，引狼入室。 “不会不会，他们骗不了我。” 宝珠摇头，抓着村长的衣角恳求道：“村长，让他们来我们村，帮我们守在村口。” 想了一下又指着狼王：“我让狼王带着他的小弟们，在山上和村外帮我们看守，一旦发现有人伤害我们村，就让它们咬人。” 几十头狼，对付一些流民绰绰有余。 “宝珠啊，你大牛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这些流民不知道感恩，勾结外面的人来害我们，我们防不胜防啊。” 村长沉吟道。 对于宝珠的提议，他也不是不心动，毕竟姜家村的男丁不多。 这里地处三座大山之间，一旦乱了。 山贼匪口首选之地，易守难攻。 到时候，他们姜家村必定也会跟着遭殃。 况且……再翻两三座山，就是南蛮人的地盘。 一旦大康朝乱了，这些南蛮人一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对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就形同灭顶之灾。 “村长你放心，他们也就三十多个人，其中青壮人有七八个，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宝珠拍着胸脯保证：“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他们安排在我家后面的山脚下开垦出一块空地让他们安居。” “咱们可以多几个苦力，帮咱们村口筑起一道围墙，抵御外人。” 村长盯着宝珠看了好半响，宝珠也不急，摇晃着小脚丫打着哈欠。 一夜没睡好的她，眼下还有乌青。 “大牛，大壮。你们先出去跟村里每家每户说，让他们最近少外出，注意着点村外陌生人。” 他把两个儿子打发走。 这才盯着宝珠问：“宝珠啊，你告诉村长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现在已经不再把宝珠当作寻常的小孩子看待了。 对于她的意见，他还是愿意听听，斟酌一下。 “嗯嗯，咱们南域马上要乱了。” 宝珠眨着大眼睛，朝他眨了眨眼：“现在县令迟迟不安抚流民，为的是什么？这里可是康王的藩地。” 作为先帝最能打的儿子，却因为不是嫡系，被早早的封王，镇守在南域，远离京城。 先帝和现在的皇帝是忌惮他的。 可如果因为流民，造成藩地暴乱，然后再出手镇压。 安抚流民后，打出清君侧的名号，跟其他造反的藩王一起杀入京城？ 未尝不可夺得大位。 只是……苦了他们这些百姓。 乱是必然的。 非但会乱，一旦康王要杀入京城，南域这边的南蛮人必定会趁虚而入。 村长并非那种目不识丁的人，好歹也是个秀才相公，又是被上一任村长精心栽培过。 很快他领会到了其中关键，深吸一口气，目光悠远：“宝珠啊。你说的没错，乱了好，乱了……咱们就能……” “行，你什么时候把他们带到咱们村来？” 想了一下，这些人是宝珠带回姜家村的，既然这样，就安排到宝珠家后面，也好让宝珠负责观察一段时间。 “你大牛叔和大壮叔虽然读书不成，一身蛮力还有，如果有机会……或许能混个百伍长当当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可惜了！可惜了小城。” 宝珠撅了撅小嘴，不高兴的跳下高凳：“不是还有我吗？” “对对，还有小宝珠你。” 伸手揉揉她小脑袋瓜子，就是可惜了是个女娃，不然一定能够封侯拜将。 何愁姜家人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也不至于埋没先祖的心血。 不过，就算是女娃又怎么样？ 当初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的时候，不也有大长公主这个女中豪杰，几次带着太祖皇帝杀出重围，之后跟着先祖隐居在这里？ 宝珠傲娇的抬起下巴。 杏眼中闪过狡黠，有机会去一趟青楼，打听打听姜诚哥哥和贺守堂。 她可还记得破庙里的地道，除非贺守堂已经毁坏掉那条地道，不然她有的办法联系他们。 得到村长的准许，宝珠骑着狼王回了家，安抚狼王，让它乖乖的，然后一躺下就呼呼大睡。 江秋娘好不容易等到明珠起来，拉着她的手问了一通，整个呆滞的坐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宝珠起来，才慌张的去热饭菜。 第157章 宝珠变得不一样了 宝珠早就醒来了，在她拉着明珠问狼王的时候。 看着自己娘想问又不敢问出口的样子，不由的瘪瘪嘴，既然她不问，她就不说。 看阿娘能憋到什么时候，阿娘有秘密不告诉她，那她也要有自己的小秘密。 家里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明珠埋头吃着粥，姜东生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宝珠刚吃饱，大牛就来找宝珠了。 江秋娘赶紧放下碗筷，紧张的看向站在门口，找宝珠去接杨志勇他们的大牛。 她没听错，村长真的同意，让那些外村人来姜家村？ 通常像这样的流民，各村各户都避之不及，生怕遇上白眼狼，给村里招来祸端。 村长不是那种会任由宝珠胡闹的那种人。 狐疑的看向自己闺女，总觉得自己闺女，越来越厉害了，现在连村长都听她的话。 宝珠朝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甜甜一笑：“阿娘，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江秋娘连忙摇头，动了动嘴，最后还是不放心的道：“路上小心点。” 宝珠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点点头：“放心。” 从来都是只有她打劫别人，能动她的人还没出现呢。 大牛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秋娘，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不知道？ 算了，既然不知道他也不提了。 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过了好久才接受。 宝珠没有坐上马车，而是骑着狼王走在前面带路。 破庙外的小坡上，杨家的女眷带着孩子们正在剥树皮，准备今天晚上的晚餐。 宝珠上次送来的粮食不多了，杨志勇几个大老爷们商量着，看能不能去再买一点粮食，结果一问，粮价又涨了。 这是要逼死他们的节奏啊。 “志勇哥，这一片山头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能挖到的野菜不多，根本不够我们填饱肚子，现在城门封锁，压根就进城不了。” 如果可以进城就好了，他们还能找一份工卖卖力气，也不至于饿死人。 杨大伟咬了咬牙：“实在不行，俺去报名参军。听说可以领二十斤大米。” 杨志勇却沉默了：“我们总共九个人，就算全部人都参军，也不过只能领一百八十多斤，根本不够我们熬过冬季。” 朝廷迟迟不安抚流民，任由他们流离失所。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你一个人去参军也不顶用，如果我都去了，谁来保护她们？” 如果不是他们人多，这两天就算他们还能吃上糟糠粥，也会被人抢走。 一路上他们见识到了卖儿卖女，易子而食的事还少吗？ 他们已经够幸运的了，至少没有饿死。 “要不，要不……我们再找姜小姑娘？” 杨大伟小声的说道。 涨红着脸，他都没想到。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有求一个六岁大的小姑娘施舍的时候。 杨志勇摇头：“我们什么都没帮到她，还像吸血虫一样指望一个小姑娘，粮食吃了会没的。” 从宝珠的衣着看来，也并非富贵人家，估计给他们一百斤糙米，已经是家里挤出来的口粮了。 “那怎么办？”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去参军好。 至少少了他这一张嘴，还能换二十斤的粮食。 这么一想，他觉得划算多了。 气恨的站起身：“我一个人去，反正我孑然一身，不想志勇哥你们都拖家带口的。” “你别冲动，还没到那个时候。” 杨志勇伸手拦住他，他们是堂兄弟，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家里的独苗。 要是死在战场上，他们对得起救了他们一条命的大伯。 “要去也是我去，你代我照顾小娃子他们。” 朝远处割树皮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面如菜色。 “志勇哥你胡说什么，娃子还小，你……” 杨大伟瞪大着眼睛，十分气愤。 他去参军还有一口吃的，不至于饿死。 留在这里，不单单要照顾嫂嫂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娃娃，还要继续饿肚子，怎么想都不划算。 杨志勇不知道他的脑回路，只知道，刀剑无眼。 他要是死了，他家的香火就真的断了。 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宝珠已经上山了。 “咦？你们吵什么吵？” 宝珠眨着大眼，看着两人快要打起来的样子，皱着琼鼻满脸嫌弃的问。 马车没办法上来，只能停在山下的官道上。 时间久了怕有人起歹心，到时候大牛叔危。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宝珠，两人涨红了脸。 如果跟她说，他们正在为粮食的事差点打起来，会不会被她瞧不起。 “你们快点收拾收拾，跟我回姜家村。” 宝珠摸着鼻尖，其实她早就听见了，不然也不会嫌弃他们。 “大牛叔的马车在山下，你们快点……” 宝珠再次催促，不管发呆他们，指着正在割树皮的女人们：“你们安排几个男人，先把女人和小孩送山下去。剩下几个简单的收拾一下行李。” 往破庙里看了一眼，也就一口锅，和几件衣服。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杨大伟后知后觉，用手背捅了捅杨志勇：“志勇哥，俺没听错？她叫俺们去她们村？” “你们废话怎么这么多？一个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我们村长已经答应了，特地喊大牛叔架着马车来接你们。” 宝珠走了几步，转过身，不耐烦。 甚至凶巴巴的道：“搞快点。晚一点被其他人瞧见，起了歹心怎么办？” 大牛叔一个人在官道上等着呢。 她可不想因为他们，害了大牛叔。 不等他们会意过来，宝珠已经往山下走。 “志勇哥，我没听错？”杨大伟傻傻的问。 杨志勇点点头，看着宝珠的背影，充满了感激。 握紧的拳头，心里暗下了个决定，只要宝珠不背弃，他愿意听宝珠的。 “你没听错，还杵着干什么？快点收拾东西，你们几个带着女人和孩子们下山。”杨志勇立即吩咐道。 催促杨大伟去收拾东西，他也没闲着。 特地把这两天挖的野菜和剩下的三斤糙米小心翼翼的收拾好。 从破庙往山下看去，从北域一直流浪到南域，他好像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第158章 来闹事的刘家兄弟 刚才他们还争抢着谁去换粮食，下一秒这么大的惊喜砸中了他们。 就连走路都轻飘飘的。 看着一同从北域逃出来的杨家村人，杨志勇沉声道：“你们跟我一起去姜家村，以后就要安分守己一点，别给姜小姑娘添乱。否则……一旦发现，别怪我不顾念往日恩情。” 几人都纷纷点头：“知道，我们一定会老老实实的。” 像他们流民的身份，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愿意收留他们。 这一路上见到的，自己亲身经历的，足够他们记一辈子了。 好不容易有个谋生的地方，怎么会不好好珍惜。 杨家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所剩无几的几件破衣服，和一些防身的工具，和一口大锅下山。 女人和小孩都被安排上了马车，剩下几个年轻力壮的，还有几个身体稍微好一点的女人走回姜家村。 姜家村来了外村人，村口围满了人。 亲眼看着大牛和宝珠带着几个男人去见村长。 不少姜家村人对杨志勇他们的到来，抱着防备的心理。 搞不懂，村长怎么好端端的让外村人进姜家村。 “村长，人我们带回来了。” 推开门，大牛和宝珠先走进去。 杨志勇作为杨家人的主心骨，随后走进屋，其他人站在门口看着。 看到牛高马壮的杨大勇，虽然面有菜色，但精神头不错。 “这是一份协议，你们先看看，若是同意签字画押即可。” 村长也不废话，直接把提前拟好的一份入村要求往前推了一下。 杨志勇看了一眼宝珠，刚才宝珠并没有跟他们说这个。 坐在高凳上的双腿晃动着：“你们先看看呗，要是不同意，可以再回去破庙。” 姜家村特殊，宝珠是知道的。 村长有要求也不过分，反正做人都要留一份心眼总没错。 看完要求后，杨志勇松了一口，大体是等太平了之后，让他们搬出姜家村，然后在县衙登记造册后，寻找新的居住地。 外来人不能靠近祠堂等等要求。 既然来到人家的地盘，这些规矩他们还是愿意遵守的。 想也没想就签字画押，看到他们这么爽快，村长十分满意。 宝珠看人的眼光还不错。 “春季稻马上就要收了，秋季稻也可以种下。你们可以赶在秋季之前开荒，冬季也不至于饿肚子。” 村长好心的提醒道。 杨志勇感激应道：“多谢村长提醒，我会约束好我们的人，不给村长你添麻烦的。” 又跟大牛说了两句，让他带着杨家人去安居下来，至于这些人短时间住哪里，正好后山上有个破茅房，可以暂时收拾一下。 若是不够地方住，郝婆婆也说了，可以暂时住她家。 反正她现在跟江秋娘住一起，屋里头没人也不碍事。 杨家村人就这么安顿下来了，宝珠留在屋里头，跟村长大眼瞪着小眼。 “现在杨家人都来了，宝丫啊。你老实跟村长说，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村长总算看出来了，宝丫这个小家伙是有主见的。 昨天晚上他想了一个晚上，总算想通了一件事，女娃怎么了？ 女娃子那也是他们姜家村的崽。 宝珠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道：“村长，我才六岁。还是个崽崽，能干什么？” 村长却不由的冷笑，手指戳着她脑门。 小丫头片子就知道在他面前装：“行了，你不想说。俺也不问了。赶紧走，别碍着老头我的眼。” 看着就想打她。 宝珠瘪瘪嘴，这小老头越来越为老不尊了。 她哼哼两声，学着村长平时走路的样子，背着手慢吞吞的离开。 气的村长嘴角抽了抽，心想着。 这小人精，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全村人没一个能管的住她的。 罢了罢了。 他年纪大了，只希望姜家子孙后代能出几个有出息点的。 刚放下烟杆子，外面就吵的他头疼。 今天杨家人刚来村里，协议刚画押，怎么这么快就闹出事来了？ 黑着脸放下烟杆子，走到门外问：“谁在闹事？” “刘翠花娘家人来闹了。” “刘翠花娘家人怎么好意思来闹的，她做了那样的丑事，也好意思上门来闹。” “刘家兄弟一个个的都掉钱眼里去了，跑来咱们姜家村闹，姜铁头要是有这个银子，早就送给赌场老板了，还会留在家里？”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都跑去姜铁头家看热闹了。 走到半道的宝珠，看到刘家人来闹，立即来了兴趣。 拉着福妞去姜铁头家看热闹，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刘家人站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愣是不见姜铁头出来。 “都找上门来了，这个姜铁头不会这么孬种，骂了老半天都不出来。是被吓傻了？” 陈菊花忍不住吐槽：“以前他逼秋娘你卖女儿的时候也不见他当缩头乌龟啊？” 江秋娘苦笑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我蠢笨好欺负。” 眸光朝宝珠看去，不由的脸颊涨红，以前的她确实不配当娘。 都说为母则刚，她却一味的忍让，让宝珠和明珠她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不是我说，以前你确实太好欺负了。软的跟柿子一样，不欺负你欺负谁咧。” 陈菊花没心没肺的说。 眼睛一个劲的往姜铁头院子瞧，又皱了皱眉头：“秋娘，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啊？怪臭的咧。” 江秋娘皱着鼻子，手指放在鼻尖下：“确实有些臭。” “姜铁头你出来啊，别以为躲在屋里不开门，我就不知道你在家。” “姜铁头开门啊，有本事休了俺妹子，没胆子开门。” 刘翠花几个哥哥站在院子里叫骂了大半天，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姜铁头不会不在家？”陈菊花掩着鼻子说：“这些刘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么臭他们也能忍得了。” 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呀，你婆婆不是在家吗？人在家里躺着，姜铁头不会不在家伺候着？” 那可是他亲娘咧。 “把他们刘家人轰出去，刘翠花做出那样子下贱的事，还敢跑来闹。是不把我们姜家村的人放在眼里。” 大牛已经带着人来了，手里拿着棍棒，上来就对准刘家兄弟。 第159章 嚎啕大哭的姜铁头 “你，你们姜家村还讲不讲道理了？我们是来找姜铁头的，又不是……” 刘家兄弟几个一看到大牛他们手里拿着的棍棒，开始有些退缩。 可一想到姜铁头手里还有五两银子，立即又鼓起了勇气。 “这是我们跟姜铁头的事，你们少管闲事。” “少管闲事，你们找姜铁头不就是为了五两银子吗？姜铁头被你妹子戴了绿帽子，你们还有脸来找？劝你们赶紧滚，不然……就算是闹到官府去，我们也是有理的。” 大牛气急了。 姜铁头死哪里去了。 院子里闹成这样子了，还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 想想就一肚子气，每次惹了祸，都要村里人帮他摆平。 宝珠捏着鼻子，她嗅觉和精神力比他们都要强上百倍，这味道分明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要是以前，她觉得香的很，现在怎么闻都觉得臭不可言。 “我大伯不在家里。” 宝珠捏紧鼻子道。 “你说他不在就不在，分明是他躲着不肯出来。” 他们今天可是做足了准备，非要拿到钱才肯走。 看着宝珠冷笑道：“你别想帮你大伯骗我们。” 宝珠叹了口气：“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既然这样……” “大牛叔，你还跟他们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把他们当作来咱们村偷鸡摸狗的小贼打出去。最好把腿脚打断，下次不敢再来咱们村闹。” 指着刘翠花大哥，中气十足让大牛他们动手。 大牛早就不想跟他们叭叭了，刘家人就是一群癞皮狗，一旦被赖上就没法摆脱。 以前还顾念着刘翠花是姜家人的媳妇，今时不同往日了。 大牛大喝一声，村里的几个人，冲进院子就跟刘家兄弟扭打起来。 大牛和大壮好歹学了一段时间的武艺，又常年下地干活，练就了一身的力气，对付刘翠花几个游手好闲的哥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没一会功夫，院子里鸡飞狗跳，刘家兄弟被打的嗷嗷大叫。 夺门而出，一边跑一边威胁：“姜家村的人，俺们记住了。俺们一定会回来的。” 大牛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下次还敢来。俺就敢把你们腿打断。” 站在院子里，杵着棍子的大牛对着刘家兄弟骂道。 心里解气的狠。 “不对，什么味道，臭烘烘的。” 大牛吸了吸鼻子，刚才在院子外离得远没闻到，现在站在房门口一股浓浓的臭味，熏的令人作呕。 “大牛叔，是我奶屋里的味道。” 宝珠拽着福妞站的远远的，指着姜老太的屋里道：“我大伯不在家，也不知道出去几天了，我奶没人照顾，估计饿死在屋里了。” 不会！ “好像前几日俺确实是看到姜铁头出村去了，这几天俺也没瞧见他。” 住隔壁的人立即想起来了，捂着鼻子看着姜老太的屋里：“这味道也是这两天才有的，俺还以为老太太又拉床上了。” 大牛心咯噔一跳。 饿死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迟疑了一下，朝屋里喊了几声，屋里没人应他。 围观的人都竖起耳朵，听屋里有没有动静传出来，听了半响都没听到有人喘气。 “不会，秋娘你婆婆不会真是没了？” 陈菊花紧张的抓着江秋娘的手臂，江秋娘眉头紧锁，她也不知道。 姜老太卧病在床很久了，过年之后她也没再见过她。 两家已经断绝关系，她已经没有必要去她跟前尽孝，更不想自讨没趣。 反正她也想通了，人心是捂不热的。 大牛已经破门而入，才刚进去，就捂着鼻子跑了出来，蹲在地上吐了出来。 “呕，死，死了！呕……” 死了，真的死了。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 江秋娘还是震惊，随后是释然。 人死如灯灭，再纠结过去的恩怨，也没了意思。 姜老太死了，像一阵风一样，不到半刻钟全村人都知道了。 活生生的饿死在家里，天气闷热，发现的时候已经开始腐烂，身上爬满了尸虫，恶臭熏得半个村子都是。 “姜铁头人呢？” 村长气的浑身颤动，脸色漆黑如墨。 他没想到，姜铁头居然没良心到这个地步，家里老母卧病在床，他也敢一走走好几天，这不明摆着要饿死自己老娘吗？ “畜生，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手上的拐杖在地上敲了好几下，已经愤怒达到顶点。 宝珠看着怒气腾腾的村长，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村长这么生气。 哦豁，有人要遭殃了。 “去，去把人给我带回来，他老娘死了，要是还不回来腿脚打断算了，反正也是个没良心的玩意。” 太阳已经要西下，现在去哪里找人？ 大牛和大壮一商量，决定分开去镇上的赌坊找人。 直到天黑了，姜铁头才被带回来。 脸上还带了伤，宝珠看着惨兮兮的姜铁头，啧啧！ 自己娘都死了，还有心思赌博，大牛叔还是手下留情了。 要是她，直接一把刀剁了他的手。 “姜大牛，要是发现你骗我，你死定了。” 姜铁头咬着牙恨恨的道。 他今天手气出奇的好，居然拿他娘死了坏他财运，否则他能在赌坊赚的盆满锅满。 甩开大牛的手，闷头冲进屋里，很快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呕！” 大牛冷笑着盯着趴在地上吐个不停的姜铁头。 “你不是说俺骗你吗？还不快点进去再瞧瞧，免得没瞧清楚。” 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就要往里面拽。 宝珠见状，十分配合的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人往屋里推，然后啪嗒的把门关上。 任凭屋里的姜铁头鬼哭狼嚎都不开门，紧拽着门不让打开。 “放俺出去，俺……俺知道错了，呕……” “俺，错了。大牛……大牛放俺出去。” 屋里的姜铁头不停的拍打着门，企图开门逃出来。 奈何宝珠力气大，紧紧的拽着门，屋里的他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村长听着姜铁头嚎啕大哭的声音，冷哼道：“哭，哭有屁用。就该这样关着他，让他自己抬棺上山，等人下葬之后，他要是还敢跑出去赌，打断他的手。” 第160章 凶残的宝珠 “村长，你就只知道吓唬我大伯。我大伯是被吓大的吗？” 宝珠嫌弃的道。 “这句话你都说了不下十次了，哪一次他改过的？” 这么一句大实话，堵得村长哑口无言。 那，那能怎么办？ 真把人手砍断了不成？ “我要是你，就说到做到，卡擦一声把他手打断了。” 皱着琼鼻，配合凶凶的小表情，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屋里想要逃出来的姜铁头，隔着门板都感觉到了一股杀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哭声戛然而止。 屋里人没了声音，站在屋外的人静悄悄的盯着凶猛的宝珠，都哑口无言。 古怪的看着村长，村长……话都说出去了，宝珠当真了。 是不是该动手了？ “我大伯一看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万一他哪一天赌赢了，又或者没赌资了，做出什么危害咱们姜家村的事来，那可怎么办？” 撅着小嘴，意味深长的看着村长：“到时候再后悔，那可就迟了。” 经过这么长的一段相处时间，宝珠已经对村长有了一定的了解，村长可把姜家村看的比命都重要。 村长心里咯噔咯噔的跳的厉害。 屋里被关着的姜铁头，脑子一片空白，全身汗淋淋的。 宝珠软糯的嗓音就像一道催命符一样，让他暂时忘记屋里已经腐烂散发着恶臭的姜老太。 “村长你可想好了哦，今时不同往日，他连自己亲娘的死活都敢不理睬，何况咱们这些堂亲。” 甜糯的嗓音中渗透着精神力，影响着所有人的脑神经。 “俺，俺错了。俺再也不敢了，村长你放过俺，俺再也不去赌了。” 伴随着一阵恐怖的气息，让姜铁头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 满脑子都是求生欲，再次使劲拉拽着门要逃出来。 “姜宝珠你好歹毒的心，俺是你大伯，你怎么敢的！” 姜铁头拍打着门，怒吼道。 这恶毒的丫头一定敢的，敢做出打断他手脚的事来。 “大伯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呢，我也是为了你好”停了一下，又反驳道：“我就算再歹毒，也歹毒不过你啊。” “连卖掉我二姐去青楼帮你还赌债的事你都做的出来，还有……你忘记了，金钗姐还想把我推下水去淹死，你连自己亲娘死活都不管，我能歹毒的过你?”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姜宝珠。 和陈菊花站在一起的江秋娘动了动嘴，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一旁的明珠同样垂下脑袋，俏脸发白。 当初要不是宝珠救了她，她现在还在青楼里卖笑，迎来送往。 宝珠歹毒吗？ 村里人都沉默了，目光都看向村长。 村长脸色阴沉的可怕，听着姜铁头在屋里骂的越来越难听：“开门，先把人关起来。等姜老太下葬之后，再打他一条腿。” 这已经是他对姜铁头的忍耐极限了，要不是看在他身上流着姜家的血，他早就狠下心把人打飞丢出去。 宝珠瘪瘪嘴，村长还是太善良了。 要是她，直接一巴掌让他脑浆迸裂。 想了想，还是算了。 现在可不是末世。 杀人是犯法的。 宝珠遗憾的松开手，屋里的姜铁头用力过猛，整个人顺着门一起倒在地上。 抬起头对上宝珠那双乌溜溜的眸子，怒气一下子涌上头顶，咬牙切齿的伸出手抓向宝珠。 “姜宝珠你不得好死！” 浑身脏兮兮的姜铁头，头发像疯子一样散开，双目像毒蛇一样盯着她。 宝珠抓住他的手，天真的问：“大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害死阿奶是你和大伯母，又不是我。” 小表情委屈极了，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既然你这么恨我，巴不得我死。我怎么可以如你愿呢。” “我还没吃够天下的美食，还有阿娘和阿姐照顾，太多太多的事没做了。反倒是你，你婆娘跑了，闺女断亲，娘没了。反正活着也没意思，我就帮你一把。” 说完，笑眯眯折断他的手。 “啊！” 一声惨叫声震聋欲耳，听的瘆人。 看着的人都不自觉的脖子往后缩，光听声音和看他痛苦的表情就知道，疼的厉害。 得了，现在不用村长动手，他的手已经废掉一只了。 一向爱八卦的陈菊花，此时看着凶悍的宝珠吓得都闭上了嘴巴。 拍着胸脯，后怕不已。 还好她没得得罪过秋娘一家，不然……瞧着她家宝丫凶狠的模样，会不会几个大嘴巴子下来，把她打成猪头。 村里的人看着都心惊，这小丫头可真狠啊。 说断就真的断了人家一只手，瞧着细胳膊细腿的，力气那么大，徒手就废了姜铁头。 江秋娘皱着黛眉，盯着疼的浑身冒汗，脸色惨白的姜铁头一动不动。 明珠也好不到哪里去，妹妹力气可真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大伯遭罪，她心里有些暗爽呢。 手放在胸口，心脏砰砰跳。 完了！她是不是变坏了。 “哎呀，村长爷爷对不起，我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气。” 宝珠懊恼的抬起头，无辜的看向村长。 眸子清澈见底，好像刚才凶残的折断人手的不是她。 村长眼皮跳的不停，只能揉着眉心，安抚自己烦躁的心情。 宝珠这小丫头戾气太重了，就连他也被吓得不轻。 目光看向姜铁头，暗暗的摇头。 他何尝看不出来，姜铁头恨毒了宝珠这丫头。 暗暗的摇了摇头，姜铁头兄弟两虽然不是同一个娘肚子里出来，可好歹是同一个爹啊。 身上流着同样是姜家人的血，怎么脾性都差这么大。 “这事就这么算了，都散了” 他淡淡的道。 目光警告着村里的人，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谁还想挑起纷争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了。 宝珠笑眯眯的答应，小眼神却阴恻恻的瞥了一眼姜铁头。 回到家里，江秋娘魂不守舍的回了屋，明珠却一脸筹措，几次张嘴都没问出口。 陈菊花本来打算来宝珠家的，可今天看到这一出，也被吓得不轻，于是就改口明天再过来讨教怎么绣花的事。 当夜，江秋娘做了个噩梦，她被刘翠花骗走，回来的时候明珠已经被卖了。 找到青楼的时候，只看到明珠被欺辱后的残破尸体。 第161章 往明珠怀里塞菜刀的江秋娘 她由于郁郁寡欢，又因为积劳成疾，卧病不起的时候，被自己婆婆偷偷卖到镇上一个屠夫当婆娘，没两天就被折腾的咽了气。 死后，自己的儿子，东生孤苦伶仃最后也没熬过冬天，活活饿死了。 她死后没多久，天下大乱，姜家村遭遇洗劫，自己婆母为了活命把东生推了出去，就为了换一口口粮。 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烹煮的她，愤怒的伸出手却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绝望的死去。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自己男人死而复生，成了当今圣上，把害她一家的刘翠花和婆母接走。 无论她想怎么引起那个男人注意都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心安理得的享受荣华富贵。 不甘，愤怒，和屈辱占据她全身。 全身的器官再不停的叫嚣着，她恨啊！ 恨自己男人为什么这么轻易信了她们的鬼话，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无能。 江秋娘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被汗水浸湿，脑海里响起了几个孩子的喊声，颓然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屋顶。 脑子一片两乱，她？ 这是做噩梦了？ 不对……梦里太真实了，现在心口还隐隐作痛，不像假的。 “娘，你没事？你别吓俺啊。” 姜东生抱着江秋娘嚎啕大哭，宝珠一脸嫌弃的坐的远远的，怕等一下自己三哥把鼻涕往自己身上擦。 明珠紧蹙绣眉，担忧的看着她，柔声道：“娘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 是噩梦吗？ 她迷茫的一一看向明珠和东生，最后停留在宝珠脸上。 宝珠探究的看着她，眨着大眼睛，十分确定的道：“阿娘是做噩梦了。” 至于梦见什么，她就不知道。 反正从她眼神和身上感知的精神状态来看，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对了，她梦里怎么没有宝珠？ 她看着宝珠许久，抿了抿嘴唇：“宝珠？我的闺女？” 不确定的看着宝珠。 “嗯？阿娘你是不是做梦做糊涂了？” 真是她女儿，宝珠。 可是为什么梦里没有宝珠呢？ “阿娘，你别怕。要是我奶敢去梦里欺负你，你找我。今晚我陪你睡，保证就算她是鬼，也能把她打的满地找牙。” 宝珠凶巴巴的挥着奶呼呼的小拳头。 姜老太死了！ 江秋娘忍不住蹙眉，对了。 今天姜老太死了，姜铁头被她的闺女折断了手。 一切都跟梦里不一样了。 至于梦里活着的丈夫，心不由的冷了一大截。 还好，这只是梦。 她的孩子一个都没少，都活得好好的。 反而坏事做尽的大房倒霉透顶。 好端端的她会做这样的梦，一定是上天给她的警示，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一把抱住三个孩子，温柔的亲亲她们的额头：“没事了，娘只是做了个噩梦，以后……以后咱们一家都要好好的。” 明珠眸光闪烁，总觉得娘变得不一样了。 忍不住往她怀里靠了靠。 姜东生脸上还挂着泪珠，懵懂的拱了拱一旁的宝珠。 宝珠咬着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嫌弃的说：“大将军怎么哭鼻子了，羞羞脸。” “哼，我，我以后不会哭了。” 姜东生涨红着脸撇开头，他发誓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三哥最好要说到做到。” …… 杨家村的人来了之后，连续大半个月都住在郝婆婆家，男人们凭着一身力气，在宝珠家后的山上起了三间木屋。 又在村长的允许下，在靠近姜家村的河边山脚下开荒种地。 农忙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忙着收稻谷。 宝珠家还好，当初跟大牛家说好了，只要丰收了，分三成给她们就行。 毕竟江秋娘不懂农桑。 这一年来，她靠刺绣也能养活宝珠她们。 只是现在变得不一样了，粮食价格暴涨，绣品也很难卖出去，为了改变生活，江秋娘也撸起袖子，跟陈菊花学习怎么种地。 忙碌的日子很快就过去，大暑的天气让人焦躁，也赶不走丰收的喜悦。 相比其他村来说，姜家村这段时间太平的不得了。 并没有受到流民的影响。 杨家人留在姜家村，也没闹出什么事来。 勤勤恳恳的靠自己双手换取粮食，姜家村人大多数还是很朴实纯善的，见杨家人可怜，也愿意分出一点粮食来给他们。 一来一往倒也建立了些感情。 三更半夜。 村里的狗叫声吵醒了村里人。 就连住在村尾的宝珠一家都听到了，江秋娘刚起身穿好衣服，大门就被拍响。 “秋娘妹子你们没事？有人来咱们村偷盗，现在村里人都去村口了，你们没事别出门。” 门外是杨志勇的声音。 “我，我没事。” 江秋娘抓紧木棍，防备的站在角落里。 听到是杨志勇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着月色，算算时间，居然跟梦里十分吻合。 这一夜，姜家村遭到山上匪盗洗劫，抢走了所有的粮食，还放火烧了祠堂。 现在怎么办才好？ 如果姜家村没了，她们一家在乱世怎么活？ “娘，你站在门口干什么？我出去看看你跟二姐在家等着我。” 宝珠走了出来，打着哈欠，朝角落里的狼王勾勾手指头，狼王心不甘情不愿的趴下，让宝珠爬上自己的背。 “宝丫，外面来了匪徒。” “我知道呀，你们别怕。这些匪徒还伤不到我们。” 拍拍狼王的脑袋：“对，小灰灰？” “不行，我们必须想办法才好。” 江秋娘面容发白，紧握着手里的木棍，不等她说话。 宝珠已经骑着狼王出门去找杨志勇他们了，江秋娘心急如焚，转身去喊醒明珠和姜东生。 明珠一脸迷糊：“娘？怎么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江秋娘往她怀里塞了一把菜刀：“明珠，村里来匪徒了，说不定要闯入咱们村抢咱们的粮食，你要是怕就带着东生躲起来。俺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睡迷糊的明珠一下子清醒过来了，看着拿着木棍战战兢兢的出去的江秋娘一脸懵。 阿娘！拿着木棍？ 姜东生一听，立即穿好衣服，拿了自己的弓箭往外跑：“二姐你在家待着，我也去帮忙。” 姜明珠看着自己怀里的菜刀，这是阿娘塞给她的。 什么时候，阿娘变得跟宝珠一样，动不动就爱往她怀里塞菜刀了？ 第162章 村外有流民鬼鬼祟祟 宝珠骑着狼王，举着板砖往村口冲：“贼匪在哪里？我来了！啊啊啊，冲冲冲。” 漆黑的夜里，只有月色照着村口的大榕树。 村里的人举着火把，站在村口，村口人声沸鼎。 大牛在村里巡视了一圈，只看到数十个人影晃动，逃往何家村方向。 追了一段距离，还是让这群人跑了。 丧气的回到村里，村长带着人举着火把守在村口，等他们回来。 “人捏，人捏？” 宝珠从狼王背上跳下来，举着板砖朝村外跑去。 正好碰见追着出去，半路又回来的大牛他们。 “宝丫你去哪里？人都跑了。” 姜大牛看着宝珠从他身边跑过的小身影，伸出手想要拦下她，结果正好抓到她后脖颈的衣服。 宝珠双手划动了几下，听到人跑了，满脸遗憾，恼自己跑的太慢了。 懊恼的跺脚：“都怪狼王你腿短。跑慢了。” 它腿短？ 狼王一脸懵。 狼眼睛瞅着她的那双小短腿，腿短的分明是你自己，它好歹在狼界里也是大长腿美狼一个。 火把照的整个姜家村都亮了，村里的男人全都惊动了，就连被宝珠折断手的姜铁头也在人群中。 见到宝珠在，立即闪躲到其他人身旁，就怕宝珠看到他不高兴，心血来潮又要打断他另外一只手。 拿着木棍和弓箭的江秋娘母子两个，一前一后赶来。 村里一大半人都聚集在村口，几乎都是男人。 看到一向娇娇弱弱的江秋娘拿着木棍赶来，总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还有举着板砖冲出来的宝珠，这一家人，一个比一个凶啊。 她们家，也就明珠稍微正常一点了。 村长忍不住这么想着，正准备问大牛具体情况，眼角余光正好瞧见拿着菜刀气喘吁吁赶来的明珠。 村长：“……” “怎么样大壮，看清楚是些什么人了吗？” 村长拄着拐杖站在村口问。 大牛摇头：“没有看清楚，只看到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想要进村打探情况，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跑走了。” 村长低下头，语气沉重：“这些人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我们村里，这几天都警醒点，多安排几个人巡视。” “大壮，明天去隔壁几个村里打听一下。要真是流民来我们村踩点，那就真的麻烦了。” “爹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何家村和郝家村打听。”大壮道。 宝珠抬着头，看看村长又看看大壮。 出来的时候鞋子没穿好，感觉得道湿漉漉的，低头一看是旺财舔着她的小脚丫。 “旺财你干什么？” 宝珠跳起来，阻止旺财继续舔她。 抓住他的尾巴往上提拎起来。 旺财吼叫了几声，爪子在空中抓了几下，发出呜咽声。 “你说这些人白天来过？” 宝珠盯着旺财问。 她的话吸引了村长的注意，沉下声问：“宝丫，你说什么？这些人是不是最近在村外徘徊的流民？” “呜呜，汪汪” 旺财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挣脱宝珠的魔抓索性也就不挣扎了。 认命的垂下狗头，任由宝珠摆弄。 “旺财说了，那些人就是白天在我们村附近闲逛的流民。” 抓着旺财的尾巴，摇晃了两下。 “正是这些流民！” 村长脸色更差了。 江秋娘的脸色也不大好，这一切跟梦里十分吻合。 “村长，这些人回去一定会喊上更多人来我们村里抢粮食，烧祠堂的。” 想起梦境里的场景，她脸色发白，浑身发冷。 村长忍不住皱起眉头，看向大壮他们：“这两天加派人手，在村口弄点陷阱。都警醒点。” 第163章 搞事情记得喊我啊 心头微紧，这些流民一旦失去约束，会聚集越来越多，霸占山头。 为了填饱肚子，一定会打家劫舍。 人的道德底线一旦放低，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看着出村的唯一一条路，深吸一口气，握着拐杖的手紧了好几分。 江秋娘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不行，绝对不能让姜家村跟梦里一样。 “村长，这些人一定还会来的。我们得尽快做好打算。” 村里人都沉默了，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一旦真的被盯上，姜家村一定会损失惨重。 宝珠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们，不懂他们担心什么？ 可惜她精神力还是不够强，不然这些人一靠近姜家村她就知道了。 再看自己娘亲的脸色，娘好像变了，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上去轻轻扯了扯她衣服，仰头问：“阿娘，这些人什么时候会来？” “应，应该这几天。” 她仔细想了想，上辈子她沉浸在丧女的悲伤中，又大病一场，并不知道有没有发生像今晚这样的事。 但大体的情况，跟她梦境几乎吻合。 “村长，我做梦了。梦见不单单咱们村，就连隔壁两个村都遭殃了。咱们的祠堂被烧了，粮食全都被抢了。”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难道是上天的警示？ 村长不由的看向宝珠，再看江秋娘，不得不重视起来。 “还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明天召集村里人商量一下。” 想要防患未然，必须想个法子才行。 看村长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江秋娘吐了一口浊气，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不少。 宝珠眸光微闪，从江秋娘脸上快速闪过。 看来阿娘知道的不少啊！ …… 一夜过去，姜家村人这一夜睡的都不好。 全都是昨晚闹腾的。 大壮更是一大早就去隔壁村探听消息了。 陈菊花顶着乌黑的眼圈带着福妞来找江秋娘：“秋娘，你说这些流民真还会回来？你梦见什么了？把你吓得都抡起棍子。” 江秋娘脸色不太好，昨晚她一夜都辗转难侧：“这些流民会回来的。” 这么笃定吗? 被她这么一说，陈菊花也心慌慌：“也不知道大壮回来了没有，俺陈家村昨晚也不知道太不太平。” 她心里害怕极了。 “阿娘别怕，那些坏人来了，我和宝丫可以保护你们。” 福妞一手拿着窝窝头，一手举起握紧粉拳。 那小表情十分认真，她可不是开玩笑的。 宝丫都可以做到的事，福妞觉得自己努努力是可以的。 瞧着肉乎乎的小脸，一顿不吃就哭唧唧的女儿，陈菊花傻眼了。 宝珠咬了一口窝窝头，点点头：“我也觉得你可以的。” 两人的表情十分认真，一点也没开玩笑。 福妞眼睛亮晶晶的，抓着宝珠的手摇晃着道：“那你可别忘了，下次要搞事情记得喊上我。不然下次我的窝窝头就不分你了。” 她二狗哥每次想要吃她的窝窝头，她都舍不得吃。 “嗯嗯，你放心。吃了你的窝窝头，我会带上你的。” 宝珠咬了一大口，虽然这窝窝头割嗓子眼，但搞事情人越多就越好玩。 她们听见了什么？ “秋娘啊。你家宝珠……” 不会真的想带上我家福妞？ 秋娘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梦里没有宝珠，难道宝珠上一辈子落水死了。 可……眼前可爱的女儿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164章 想不通的江秋娘 梦境和现实重叠了，江秋娘想不通。 叹了口气！ 好在她家宝珠还活着，明珠和东生也活着！ 至于远在康王府被灌的酩酊大醉的姜英雄，早就被他家柔弱不能自理的媳妇，抛于脑后。 “姜将军让奴家好好伺候你” 室内，酒气熏天的姜英雄，怀中一阵柔软，闻着刺鼻的胭脂香，忍不住一激灵！ 吓得酒醒了一大半。 一把将怀中的歌姬踢下床。 “将军！” 令人酥麻的嗓音，一双泪眼盈盈的眸子盯着床上满脸扎须，浑身肌肉爆炸的壮汉。 这酥麻的嗓音，配上美如白莲的脸蛋，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心动。 得知自己被送给姜英雄后，白莲本来还有些埋怨嫌弃，当除掉他束缚之后，见识了他充满爆发的肌肉??后，心已经变了。今晚一定要拿下眼前这个男人。 幽怨婉转的嗓音，让他的酒又醒了一分。 “是奴家哪里伺候的不够好吗？” 扶着纤细的腰肢，如风摆柳一样走向床边。 “你，你别过来啊！” 姜英雄惊恐的摔下床，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一看到自己裤子还在，吐了一口浊气。 抓紧自己的裤头，一边往门口挪一边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屋里头的女人。 酒已经彻底醒了。 白莲眼神幽怨，心底却被他整的有些不会了。 难道她长得奇丑无比，是妖魔鬼怪？ 信心满满的她，一下子陷入自我怀疑中。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姜英雄胡乱的穿上衣服，指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屋里的女人，非但没因为她幽怨的目光怜香惜玉。 避之不及的又出去，发现这里就是自己的屋子，又走了回来。 指着白莲质问。 盈盈泛红的泪光盯着他:“奴家叫白莲，是康王府的歌姬！将军忘了，刚才王爷已经把奴家赏赐给你了。” “胡说！俺，俺咋不记得了。” 姜英雄心虚的反驳。 他，他醉了，怎么不记得了？ 要真有这样的事，他肯定不会答应。 不记得了！ 可是她已经被康王赏给他了，那就是他的人了。 她因为容貌好看，又擅长歌舞，从小进了乐妓坊，从懂事起就被专人调教怎么伺候男人。 姐妹中都认为她是最有机会被康王宠幸的。 没想到却被康王赐给了他，本来心里还有些怨言，可一打听，这位将军屋里还没人，那她岂不是可以早点笼络住他心，早点生个孩子。 她的地位稳固了。 可比在康王府，跟一堆女人勾心斗角强多了。 咋一看，这将军浑身的腱子肉，应该床上功夫一定了得。 偷偷的看了一眼，他鼓起的胸肌，不由的羞红了聊。 “将军莫不是嫌弃奴家？” 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盯着她。 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忍心拒绝她？ “嫌弃！” 姜英雄脱口而出，很快又被她满脸的泪花弄的手足无措:“不是，俺已经有婆娘，娃都有好几个了！” “奴家不介意！王爷已经把奴家赏给你了，就是将军的人了。” 美目含羞，情意绵绵。 她越这样看着他，姜英雄就越害怕的紧。 “不，白莲姑娘！俺婆娘以前也是大家闺秀，不嫌弃俺，还给俺生了三个娃。俺出来这么多年，她在家替俺尽孝，抚养孩子长大。俺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你……你还是哪里来回哪去。” “将军是嫌弃奴家，奴家虽然是妓乐出身，可也还是清白之身。若是被退回去……嘤嘤嘤，奴家……嘤嘤嘤，还不如死了算了。” 娇躯轻轻颤抖，弱柳扶风，嘤嘤哭泣的样子，惹人怜爱。 姜英雄眉头越皱越紧，烦躁的抓着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脑子里立即闪过军师的脸，立即头也不回的去找人。 “大晚上，你不好好在房里享受，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被吵醒的江慕白一脸怨气的道。 瞟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姜英雄，再看他那像张像被霸王硬上弓的脸色，忍不住噗呲笑了出声。 “人家白莲姑娘好歹是乐妓坊的头牌，怎么？还委屈你了？” 姜英雄还真委屈上了，一张大黑脸，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 第165章 马上可以干架了 连忙整理半遮半掩的露出来的胸肌。 姜英雄满脸委屈：“俺要为俺家婆娘守住清白之身。” 江慕白被他委屈巴巴的样子给雷到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娘们唧唧的，还清白之身。 他咋不上天？ “这就是你抛下美人在怀来找我的理由？” 这人他要怎么说他好。 好歹现在也是王爷身边的人，这点小场面都能让他手足无措。 “你不懂，我家婆娘最是爱拈酸吃醋了。要是被她知道俺在外面乱搞，一定会哭晕过去。” 姜英雄那焦急的脸色不时作假。 江慕白看他一副抓心挠肺，急不可耐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 “你这人也真是奇葩，你看禹王和康王哪一个不是后院莺莺燕燕的。” “哼，他们是王爷养得起，你不也身边没个女人吗？” 姜英雄一拍大腿，灵光一闪：“对呀，这女人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 “大可不必！”江慕白脸色发黑。 家仇未报，各自成家？ 况且康王的人……他不敢留。 眸光敛起正色问道：“此女你若真不想要，也不是不可。” 姜英雄眸光大亮：“真的，你可真是俺好兄弟！” “现在还不行！” 这是康王安排在他们这的眼睛，要是现在把人整没了，必定会引起康王的猜忌。 眸光微沉，可惜禹王胸无大志，现在只是暂时稳住局势，一旦吞并北域，康王一定会对禹王动手。 “什么叫这个时候还不行！” 姜英雄瞪大一双牛眼，心急如焚。 拍拍他肩膀安抚道：“放心，不用等太久。这段时间，你就先委屈一下。” “哼，感情受委屈的不是你。说的这么轻松。” 姜英雄冷哼，撇开头不客气的拍开他的手。 呵，江慕白没再说什么，只是轻笑了声。 …… 郝家村跟何家村接连被山匪洗劫了。 粮食全被洗劫，就连村里的几个年轻的小妇人也被抢到山上去了。 现在唯独姜家村和王家村还有孙家村没被洗劫。 村里人都神色慌张，难得十分团结的坐在一块，商量怎么应对这些打家劫舍的山匪。 “村长，这群山匪无恶不作。我们得赶紧想出应对之策啊。” 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发现的早，恐怕遭到这群山匪洗劫的就是他们姜家村了。 现在想想就害怕。 特别村里的女人，神色戚戚。 村里待嫁的女娃子就好几个，要是被抢走，这一辈子就毁了。 跟福妞乖巧的坐在祠堂门口的宝珠，眼珠子转了转，竖起耳朵听着村里人七嘴八舌的商量着。 要是山匪真的来了，他们打算怎么办。 “每家每户都挖一个地窖，把粮食藏好了。如果真进了村，女人和娃子们都躲到祠堂。” 村长抽着烟，一脸忧愁的说。 “真打进来了，咱们姜家村的男人都不能做孬种。跟他们拼了就是。” 大壮气呼呼的道。 他特地出去打听了一下，还亲自去两个村子转了一圈。 原本就不怎么富裕的村子，被洗劫一空之后，到处一片萧条凄然。 郝家村的祠堂被火烧了，郝家村村长当场被踹了一脚，踹断了肋骨，没撑过几天就一命呜呼。 那几家被抢走闺女的，一家子全都丢了一口精气神。 像他们这些百姓，本就靠天吃饭。 刚夏收完，手里的粮食虽然够撑到年底。 秋种刚种下，如果粮食全都被抢走了，这半年他们都得勒紧裤腰带。 北域都来咱们这了，这些流民越来越多，朝廷和当地这些蛀虫非但不解决问题，现在这些流民被逼着落草为寇，最后受苦受累的还是他们这些百姓。 “都看好自己各门各户，家里的姐儿和哥儿都看尽了。” “要是看到可疑人在村外，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抓回来拷问。” 朝廷和官府不管事，那么他们村也只好管好自己的。 “大壮和大牛，你们这些男丁，都别出门谋生了。这个世道，能把一亩三分地管理好就成。” 没了媳妇和娃子，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宝珠，村长他们在说什么？” 福妞憨态可掬的抓着头疼，小眉头皱成了一团，她小脑袋里面只能装下窝窝头，其他的一点都听不明白。 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瞧瞧，村里的人。 脸上都表现的极为愤怒，好像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样子。 宝珠拍拍她脑袋：“嗯嗯，村长的话我也是只听懂了一句。” “哪一句？” 宝珠咧着小嘴：“就是马上有坏人来咱们村了，咱们可以干架了。” 第166章 宝珠和村长的交易 福妞的大眼睛越来越明亮，隐约之间还有小小的期待和兴奋。 村长一群男人又商量了一下，打算在村口挖一些陷阱。 全村人都紧绷着一根神经，没了之前的怨言，都担心这些山匪来姜家村抢粮食。 这一次大家都很配合，村长也省了许多做思想工作的麻烦。 加上杨志勇他们的加入，姜家村很快在村口埋下了许多陷阱。 “宝珠留下。” 村长喊住了打算跟福妞去村口帮忙的宝珠。 宝珠狐疑的看着她，只好让福妞先拿小锄头在村口等她。 祠堂里，只有宝珠和村长一老一少，两人面对面坐着。 村长叹了口气，幸好宝珠安排旺财这群狗在村里巡逻，否则上一次就不能把那群来踩点的山匪赶走。 “宝珠啊，咱们村多亏了你。对于郝家村被洗劫的事，你有什么意见？” 要是以前，村长绝对不会问宝珠这个小娃娃，现在不一样。 自从见识到宝珠天赋异禀的能力之后，宝珠在村长心里，比大壮和大牛还还要高。 仅次于姜诚在他心中的位置。 “村长你不是安排好了吗？” 宝珠疑惑的歪着脑袋问。 反正村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她没有一句听懂的。 只知道，这些山贼要真进村了，姜家村全村的人都上去干架，这一句她听懂了。 不就是干架吗？ 她还没怕过，甚至还有些兴奋，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村长：“……” 他以为这小丫头会有更好的主意。 结果特地喊她留下来，就这一句话堵过来。 “放心好了村长，等真打起来了，我一定会冲在前面的。” 宝珠拍着胸脯保证。 谁让她冲前面了？ 她现在可是姜家村的宝贝疙瘩，她冲前面，那还要大牛和大壮他们干什么？ 村长深吸一口气，有些气恼的道：“你瞎想什么，俺是想问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让这些山贼不来咱们姜家村？” 宝珠皱着小眉头。 这些山贼不来姜家村，那她还怎么带着福妞大杀四方。 怎么收获福妞迷妹般的眼神？ “看来是俺难为你了。” 看她皱成一团的小眉头，村长叹了口气。 他差点忘了，宝珠再厉害也是个六岁大的女娃子，他老糊涂了。 居然特地把人留下，问一个六岁大女娃子怎么办。 “村长，你真这么想的？” 宝珠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古灵精怪的问。 村长正色道：“当然是真的，虽然咱们村现在准备充分，但女人和小孩多。难保你大壮叔他们不会受伤。” “长此以往下去，咱们村不得安宁不说，还害了村里人。” “这样啊！” 宝珠摸着下巴，好像懂了村长的意思：“村长放心，他们要真来了，也进不了咱们村。” 村长一愣，她哪里来的底气。 这些山贼人多势众，他们村里青壮加上杨家村的也才几十个人，怎么打的过人口众多的山贼。 “宝珠啊！e=(′o｀)))唉，算了。” 村长叹了口气，决定这事他自己慢慢想办法。 “村长你不信我？”宝珠皱着琼鼻，有些不高兴的道：“要不我们打赌，我要是把人赶走了，你能让我进祠堂看老祖宗留下的书吗？” 这下村长愣住了，小丫头原来一直想看姜家藏书。 一想到藏书里那些奇怪的文字，他看了大半辈子也是一知半解。 给她看看倒也不怕，就是到时候她别后悔。 “行。你有什么法子。” 村长倒是很好奇，宝珠打算怎么对付这些山贼。 宝珠神神秘秘的盯着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村长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去。” 钩伸出小手指：“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许反悔，拉上吊。” 第167章 来了来了。 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指，村长总觉得自己掉坑里了。 这小丫头居然担心他骗她？ 太侮辱人了。 他好歹是一村之长，还能骗她这个小妮子不成。 颇有些无奈的伸出尾指，勾住她的小手指，拉扯了一两下松手。 “好了，你这小妮子连俺都不信。” 双眼瞪着她，眼角却勾起，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语气有多慈爱宠溺。 宝珠哼哼o(￣ヘ￣o＃)两声。 不是她不信，实在是村长你老奸巨猾。 姜诚哥哥走了，现在连她这个小孩子都使唤上了。 大摇大摆的走出祠堂，直奔村口。 福妞已经打着小锄头，撅着小屁股在帮忙挖坑了。 村外不远处，旺财带着几条狗在巡逻。 看到宝珠出来了，仰着狗头朝宝珠叫唤了两声，宝珠迈着八字步朝村子走。 摸摸旺财狗头，对它最近的表现表示肯定以及表扬。 “旺财越来越厉害了，这一次又立了大功一件。” 福妞已经丢下锄头跑了过来，哒哒的跑到她身边，学着宝珠的样子摸摸旺财的狗头：“宝珠，你刚不是说马上要干起来吗？” 什么时候才能干架？ 她一心偷偷把柴房的破砍刀藏好了。 “放心很快。” 宝珠冲她眨眨眼，神神秘秘的说：“晚上你敢偷摸出来吗？” 福妞眼睛忽闪忽亮，想也没想就点头：“嗯嗯。” “那好，今晚我就去你家门口叫你，听见三声狗叫声，你就偷偷出来。” 宝珠龇牙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说道。 半夜，宝珠把明珠和东生叫了起来。 东生一看宝珠，就知道想要干什么。 兴匆匆的去拿起弓箭就要出发，明珠则是一脸迷糊，手里再次被塞了一把菜刀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 不等她犹豫，人已经被宝珠拽着出门了。 答应福妞今晚带她行动的，宝珠在福妞家学旺财叫了两声。 很快福妞家的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小脑袋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看到宝珠姐弟三个，立即咧开嘴，欢快的跑了出来。 手里艰难的抱着笨重的砍柴刀。 明珠看到比她矮了一个头的福妞，笨拙的抱着砍柴刀。 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宝珠，你怎么把福妞也叫来了。” 福妞一听，立即皱着小眉头，一副你们不带我去，我就张嘴大哭。 谁也别想去干架。 “二姐，你不是怕吗？正好福妞跟你一块，你可以壮壮胆。” 明珠：“……” 她一点也不想跟弟弟妹妹一块出来，动了动嘴忍不住道：“为什么每次都要挑大半夜出发？” “月黑风高，做坏事方便点。二姐你见过做坏事的人是青天白日的？” 宝珠眨着眼睛问。 明珠再次语塞，算了，打也打不过宝珠，就连说也说不过。 现在不单单娘亲纵容宝珠，连村长也纵容宝珠，她还能说什么。 “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下意识的握紧菜刀。 既然都被拉出来，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 要真遇上山贼，她大不了拼死也要为弟弟妹妹争取逃走的机会。 宝珠抿嘴亮晶晶的说：“旺财说最近总是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咱们村外晃悠，距离太远，每次它跑出去人都跑了。” 还有这事？ 她怎么不跟村长说。 第168章 欺负我咬你噢 “你怎么不跟村长说？” 明珠焦急的道。 她现在越来越不懂宝珠了。 “为什么要跟村长说？”宝珠眨着大眼问。 “这么大的事当然要跟村长说了。” 难道还指望着她们能把人赶走？ “才三个人，我一个人都不够收拾，告诉村长他们，弄的人仰马翻，影响多不好啊！” 宝珠一本正经的说。 一旁的福妞重重的点头：“就是就是，等下你们别动让我来。” 躲在小溪边的福妞，举着砍柴刀，气势汹汹的道：“这次让我来，你们都别动。” 明珠深吸一口气，她听到什么？ 看着奶凶奶凶的福妞，不由涨红了脸。 她连福妞都不如。 “二姐别怕，我保护你。” 东生看她脸红，拍着胸脯，让她把心放肚子里去。 这下她脸颊更热了，深吸一口气：“不用，我，我才不怕。” 你们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三个人影在陈家村走了一圈，又鬼鬼祟祟的往姜家村来。 “他，他们来我们村了。” 明珠紧张的握紧菜刀。 三个人越来越近，宝珠都听的到他们兴奋的声音。 “陈家村和姜家村，比之前的郝家村要大，咱们在周围盯梢了这么多天，村里水灵的女人也多。” “害，前些天那几个女的，滋味也不错。” 说起女人，这三人像打开话匣子，说的越来越黄越来越荤。 宝珠和福妞三人都不太知事，懵懵懂懂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三人。 明珠已经懂一些事了，知道男女有别，脸颊通红，听着越来越过分的话，恨不得捂住耳朵。 “呸，这姜家村有点邪门，每次还没靠近村里就被发现了，村里的狗像盯梢一样。” “阿姐你们准备好了吗？” 明珠紧张的握着菜刀：“我……我准备好了。” “那就冲啊！” 宝珠站起来，一溜烟的先冲了出去。 举着搬砖，气势十足。 明珠就算再害怕，也硬着头皮跑在后面。 福妞跑在东生后面，小嗓门大喊一声：“保护姜家村，人人有责。冲鸭！” 聊的正嗨的三人，突然被她这一声哄，吓了一大跳。 借着月色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少女带着三个小娃娃，举着菜刀颤颤巍巍的朝他们跑来。 “哈哈，三个小屁孩，还有一个小妮子，正好抓了来威胁姜家村人，还怕他们不乖乖听话！” “抓了她们，咱们也算为咱们虎狼寨立大功一件，到时候让大当家赏一个婆娘给咱们。” 三人越说越过分！笑哈哈朝宝珠几个伸出手。 眼看就要抓到宝珠，宝珠小身体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蹲下身一板砖拍在他膝盖上。 咔嚓！！！ 清脆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姜家村。 紧接着，村里的狗开始狂吠，摇晃着尾巴一窝蜂的往村口跑来。 好家伙，十几条狗蜂拥而至，把他们三个围成一团。 村里人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听着狗吠声，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 今晚是杨志勇和大壮带着几个村里人守夜，第一时间举着火把往村口跑来。 宝珠率先用搬砖解决了一个。 福妞一股脑的往前，冲手上的砍柴刀太重，还没举起来就哐当从怀里掉了下来。 整个身体被提了起来，四肢划水。 “嗷呜，旺财咬他，咬他！” 在山贼手里的她，对旺财下达命令。 明珠战战兢兢的拿着菜刀，刚靠近其中一人，手上的菜刀就被夺走。 被抓住手臂，反手牵制住。 那人猥琐的在她脸蛋摸了一把：“不愧是没被开过苞的女人，皮肤嫩的可以掐出水，比城里的女人还要白嫩。” 姜明珠皮肤像江秋娘，天生冷白皮，一双秋眸，殷红的脸颊，让人忍不住怜香惜玉。 “放开我，放开我。” 明珠羞恼，两人力量悬殊，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恼羞成怒之下，张开樱桃小嘴在他虎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宝珠和东生一看，自家二姐被欺负，冲上来一个朝那人背后射了一箭，一人凭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给他膝盖来上一板砖。 宝珠的力气出奇的大，没有控制自己的力气，一板砖就能把人的膝盖拍断。 抓着明珠的人，嗷呜惨叫一声，明珠乘机摆脱他的牵制，捡起地上的菜刀，闭着眼睛挥了下去。 那人见状，吓得伸出手臂要挡一下，明珠的菜刀正好砍在他手臂上。 膝盖断了，手臂被砍伤，后背又中了一箭，整个人失去生机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瞪大着眼睛只剩下一口气。 另外两个人，一个断了腿想跑也跑不了，还有一个拎着福妞不松手，却被旺财带着十几条狗围攻。 “┗|｀o′|┛嗷~~！” 太吓人了，从来没遭遇过这样的事。 被十几头狗围攻，浑身被狗啃，就连福妞一看他倒在地上，挣脱他的魔抓，张开小嘴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咬了下去。 “让你抓我，让你抓我。咬你，咬你。” 杨志勇他们赶到的手，看到两人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眼睛里全都是惊恐，见到杨志勇他们来了，终于吐了一口气，太可怕了。 姜家村的小孩和女人都太可怕了，他们宁愿落到这群男人手里，也不愿意落到姜家村小孩和女人的手里。 看着人畜无害，其实手段比姜家村的男人还要残忍。 姜家村的狗也吓人，一个个像见了肉一样，张开獠牙就是咬。 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闭着眼睛就砍人。 特别是这两个小鬼，更吓人。 手臂肉乎乎的，软绵绵的，手上的板砖本来以为是吓唬人的，结果力气超大，一板砖下来就能断他们的腿。 这个张开嘴就咬人的小娃娃挺瘆人的人，感觉她比姜家村的狗还要凶。 杨志勇几人看着眼前凄惨的三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壮瞪大眼睛，我滴乖乖。 大哥家的福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就连他们来了，咬着人的大腿都没松口。 “好了，好了福妞，你再咬下去人都咬没了。” 大壮上来抱走福妞，福妞挣扎了几下，凶凶(￣(工)￣)的瞪着被咬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口的男人。 “敢欺负我，现在知道我可凶了，咬你哦。” 第169章 老祖宗真是穿越者 “对对对，你最凶，你天下第一凶。” 大壮无奈的扶额，咬是大哥知道他家福妞这么凶，会怎么样的表情。 得到认可的福妞这才停止挣扎，哼哼唧唧的让大壮把自己放下来。 明珠听到大壮他们的声音，整个人总算放松下来，手上的菜刀哐当掉到地上，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眼泪哒哒的流了出来。 杨志勇看的都心疼，瞧都把明珠姑娘吓成什么样子了。 “明珠姑娘别哭，现在没事了。” “这些山贼太可恶了，明珠姑娘一定吓坏了！” 吓坏了的人是我们啊！ 活着的两个人，哭喊着。 动静太大，村长也被惊动了，拄着拐杖姗姗来迟。 看到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忍不住朝宝珠几人看了一眼。 看到她们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先把人看管起来。”朝眼泪婆娑的明珠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到宝珠身上:“宝珠跟我来。” 刚才还满脸泪花的人，立即停止了抽泣，看着宝珠跟村长走了，紧张的站起来。 “明珠带东生回去先，别让你娘担心了。” 村长叹了口气，好生好气的说。 他算看明白了，今天晚上这一出，全都是宝珠一手策划。 只是没想到，宝珠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也是宝珠她们运气好，碰上了几个乌合之众。 三个人死了一个，还有一个被狗咬了只剩下一口气，也离死不远了。 剩下这一个腿被打断了，这三个人分明是下山来踩点的。 三个人一直没回去，山上的山贼一定会再来人。 这样也好，吓一吓山上的山贼，让他们知道，他们姜家村可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慢悠悠的来到祠堂。 老人先给祠堂的祖宗上了一炷香，然后才慢悠悠的转过身：“宝珠啊。你胆子挺大啊。” 内心再一次感叹，宝珠年纪小，就足智多谋，不必姜诚差。 就是可惜了是一个女娃娃，这几天他想了又想，最后又想通了。 大长公主都能成为女中豪杰，率领三军，他家宝珠肯定也行的。 这么一想，他就激动了。 更加坚信宝珠是观音菩萨坐下童子转世，小小年纪就如此不凡，长大了肯定能鱼跃龙门，一飞冲天，带着姜家人飞黄腾达。 ”我胆子才不大咧。“分明是你们胆子太小。 得，他这个老头都被她这个小娃给嫌弃了。 用拐杖轻轻敲了她脑袋一下：“你这小丫头。” 语气带着宠溺又无奈，叹息了一声，伸手拿起祭台上的烛火：“你不是一直想要看咱们姜家的藏书吗？跟紧了。” 挪动了一下老祖宗的牌位，原本摆放姜家族人牌位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门。 宝珠眨了眨眼，好家伙，咱们姜家老祖宗还真有点本事。 “还傻站着干什么？今天的事就你我两人知道，不可跟任何人说起。” 村长忍不住晒笑道。 头一次见她呆头呆脑的样子，甚是受用。 “好咧！” 宝珠欢快的跟在他后面，时不时还搀扶一下：“村长你小心点，别摔跤了。” 村长慈爱的轻笑，摸摸她总是毛茸茸的小脑袋，他记得每天天亮明珠都会帮她扎好小辫子，不出半日，头发就会乱成鸡窝，活脱脱就是个小疯子。 走了大约不到半刻钟，视野变得明亮宽阔，引入眼帘的是几十个大箱子，地上随便摆放着一些花瓶珠宝首饰。 宝珠眨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珠宝。 原来姜家村这么富有。 就是可惜了，满屋子里的东西，没有一个能吃的。 宝珠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拿出去换钱也会被坑，还会引起歹人觊觎。 “跟上。” 村长满意的摸摸她小脑袋，不错不错，没被这些东西迷了眼。 瞧了瞧墙壁，很快又出现另外个地下室。 室内镶嵌着夜明珠，照的整个地下室如同白昼。 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就能顶千金，何况这一里细数之下，足足有一百零八颗。 宝珠怀疑，姜家的老祖宗可能是个盗墓贼。 抬头朝正前方看去，两张画像摆在眼前，其中一个男子目光锐利，嘴角轻轻勾起，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手上带着一串佛珠，坐在一张懒人椅上，无名指带着一个戒指。 另外一张画像的女人，白色的铠甲，扎着高马尾，手上握着一把银白色的长枪英气逼人。 仔细一看，无名指里有个戒指跟一旁的男子一摸一样。 宝珠眨了眨眼，她小说没少看，只有现代人才会无名指带戒指，姜家这位老祖宗不会是个穿越人士？ 室内四周都是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这里就是姜家藏书的地方，至今咱们姜家人都没人能看的懂。” 村长叹了口气，又指着画像中间的一串佛珠：“按照姜家的规矩，谁能看的懂姜家的藏书，就可以继承老祖的手串。” 宝珠眨了眨眼，在村长期待的目光下，开始逐本翻看。 《霸道总裁爱上我》？这是什么鬼？ 又找了一圈《如何让母猪增产》？这个……还是有点用的。 看宝珠眉头越皱越紧，每次拿起看了一眼封面就放下，不由的叹了口气。 看来老祖的藏书还是没人能看的懂。 宝珠走一圈，这姜家老祖的书收藏的还真是杂啊！ 除了种植养殖，还有各种网络小说，兵法历史地理各种都涉及了。 走到供奉佛珠的面前，下面压着一封信。 宝珠伸手拿起，看一遍，她真没猜错，姜家老祖真是从一个叫蓝星的穿越者。 信里面说了他穿越过来之后的一些事，比如四大发明这些都被他搬运过来了。 “宝珠算了，看不懂就算了！” 村长已经不抱希望了，叹了口气，怕宝珠伤心难过，柔声安慰道。 “咦？谁说我看不懂？” 宝珠拿起手串带在手上，按照信里的办法，要破手指滴入佛珠中。 村长刚想阻止，佛珠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刺的眼睛都睁不开，光芒持续了大约立刻钟，很快光芒散去。 睁眼一看，哪里还有宝珠的身影。 第170章 人没了就没了 村长急的不得了，四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宝珠。 “宝珠，宝珠你在哪里？” 村长双腿有些发软，眼睛一闭一睁人就不见了！ 难道祖宗显灵了！！！ 村长呆愣住了，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宝珠眨着大眼，看着眼前的农场，一望无际，金黄一片的稻谷！ 再往前走，有一座小洋楼，全都是现代家居，一应俱全。 二楼是仓库，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粮食。 有了这些粮食，还怕饿肚子？ 古代科技落后，尽管老祖改变了一些，凭借着自己手上的空间和自身的理科知识帮助康成祖登上帝位。 可惜康成祖登上帝位之后，就开始觊觎陪他打天下的功臣威胁他的皇位。 姜家老祖看穿了康成祖，和大长公主先后诈死，来到素有蛮荒之地的南域隐姓埋名。 手里的一些增收的粮种也一直没敢大肆推广。 姜家老祖的心愿是，后继有人，推广粮种，改善民生。 宝珠感叹！ 姜家老祖可真是个好人啊！ 大大的慈善家！ 一个念头，外面的稻子全部收完，又可以再次种下稻子，简直就是后世的qq农场。一键丰收，一键播种。 搞定这些，宝珠才意犹未尽的离开空间。 面对再次出现的宝珠，村长欣喜若狂。 “宝丫！” 宝珠眨了眨眼:“村长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村长激动了半天，再看宝珠的手腕，已经隐藏了佛珠。 “宝珠，你不是见到老祖宗了？” 宝珠歪头想了半响，村长的眼神实在是太炙热了，她有点不好意思骗他了。 “见到了，见到了！老祖宗跟画像一样，长的可好看了！还让俺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带领姜家走上辉煌！” “好好好，宝珠啊！以后姜家就靠你了！” 村长笑呵呵的道。 看宝珠肉乎乎的小脸，怎么看怎么都顺眼。 两人从祠堂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 昨晚动静有点大，导致一向喜欢天亮就早早起来劳作的村民都不约而同的起晚了。 江秋娘不放心宝珠，在家里等了一夜，看到宝珠终于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简单的问了两句情况，跟明珠和东生说的一样：”你这孩子年纪小，主意挺大的。“ 又想到宝珠跟村长在祠堂待了一夜，一定很累了。 想必村长已经教育过她了，她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就算说了，宝珠这丫头也未必听的进去，反正她也想通了，这孩子主意大，她管不了。 宝珠这一觉睡到下午，要不是福妞来喊她，她估计能睡到晚上。 ”宝丫，宝丫快点起来。俺爹让俺来喊你去村口一趟。“ 福妞轻车熟路的跑到宝珠房间，拽开被子，拉着她的手摇晃。 宝珠迷迷糊糊的起身，简单的洗漱，又进厨房一手一个窝窝头，一边啃着割嗓门的喉咙，一边跟着福妞去村口。 ”你们赶紧放了俺，俺们大当家要是发现我们没回去，一定会带人来你们姜家村，到时候抢光你们姜家村的粮食。“ 剩下的一个人，恶狠狠的威胁。 ”好呀好呀，我正担心你们大当家吓坏了，不敢来我们姜家村呢。“ 宝珠抬起小短腿，迈过高高的门槛，小脸上全都是笑容。 这话可不是说出来吓唬他的，是真的。 黑吃黑她最喜欢了。 ”咦，你怎么不说话了？看着我干什么？‘ 宝珠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他，福妞迟了一步进来，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人。 这人只断了一条腿，相比昨晚一个没了命，还有一个被狗咬的遍体鳞伤的人好多了。 “阿爹，为什么要那么麻烦，他不说就不说呗。反正结果都一样。对宝丫？” 福妞熠熠生辉的看着宝珠，反正宝珠说的都是对的。 尝到甜头的福妞，一天到晚都缠着宝珠，希望下一次宝珠还能带上自己。 宝珠摸摸她脑袋，下一次就不带她了。 人多，她怕自己空不出手来救她。 “大牛叔，福妞说的没错，像这种嘴硬的丢到狗堆里被狗啃就是了。” 大牛叔让福妞喊她过来，不就是想让她吓唬吓唬他，好问出一些虎狼山的山贼有多少人？都是一些什么人。 可眼前这个人嘴挺硬的。 喂狗！！ 脑海里闪过昨晚那一幕，吓得一哆嗦。 明明才六岁多的小女娃，说出来的话比眼前这个男人还要歹毒。 大牛朝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他脸上惧怕的神色。 ”嗯嗯，你们说的这个办法好。反正三个人一死一疯，咱们村条件落后，被狗咬了也没法治，他这么嘴硬，就也送去喂狗。“ ”不，俺，俺说。俺什么都说。“ 显然被吓得不轻。 被狗啃死，还不如一刀下来痛快点。 瞧这不就松口了吗？ 宝珠还不知道，她跟福妞在这人眼里，比大牛可吓人多了。 大牛叹了口气，难道他老了？居然连宝珠和他亲闺女都不如。 早知道这么轻松能问出虎狼山的情况，就让福妞和宝珠来审问了。 经过一顿威逼，接下来就配合多了。 虎狼山一共有一百五十多个人，其中大部分是流民。 虎狼山的三个当家，曾经手里都有命案在身，杀人不眨眼，宝珠他们抓了他的人，这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昨晚听见你们姜家村有动静，所以今天来看看！” 陈家村村长坐在村长家，一进村就看到村口血迹斑斑，看来昨晚打了一架，很是惨烈啊！ 姜家村都遭到山贼袭击，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他们陈家村了。 郝家村和何家村的惨烈情况， 他们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老姜节哀，就当破财消灾！” 陈家村村长叹了口气，村口血迹斑斑，不是死了人就是受了重伤。 村长一脸懵，死的是山贼，他节什么哀？ 嘴角抽了抽，他得幸亏不是来看他们姜家村笑话的。 看他不说话，以为他这是伤心过度，陈家村村长神色凄苦。 姜家村被光顾了，下一个就是他们陈家村了。 正当他们说话的空档其他村的村长都来探听消息了。 “老姜头，你也别难过。这些山贼凶的很，粮食没了可以再种，人没了也就没了！” 第171章 姜家村娃娃好厉害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都是同一条山沟沟里的人，姜家村遭殃了，你们郝家村也不会郝到哪里去。” 陈家村村长冷着脸道。 他知道郝家村是第一个被山贼光顾的村庄，但那又不是他们造成的。 现在这个时候，不团结一起对付那些山贼就算了，还特地跑来姜家村冷嘲热讽。 “哼，我又没说错。这些山贼都是恶魔，不单单抢粮食和女人，杀人还不眨眼。姜家村就这么大。” 他才不信姜家村昨天能安然无恙。 村口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俺说，姜老头你也不用伤心，昨晚你们村死了几个人？怎么说也比我们郝家村幸运了。” 死了几个人还幸运。 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大家都半斤八两，非要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村长冷哼了声。 这个郝老头说话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都透着幸灾乐祸。 “谁说我们村死人了？” 他讥笑着盯着他郝家村村长看。 “姜老头你也就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村口的血我们都看到了。” 那么大的一滩血，绝对不是一个人，或者不小心跌伤才有的。 宝珠打着哈欠走进村长家。 迷迷糊糊的看着坐着的一屋子人。 “死人了？谁说我们姜家村死人了？真晦气。” “听到没有？我们姜家村什么时候死了了？” 村长冷笑着看郝家村村长:“你们郝家村遭到山贼洗劫，伤心在所难免，但你这坏心眼，就一定要我们姜家村跟你们一样，你们才开心？” “村长他们为什么开心？再说了？咱们村真的死人了，难道你忘了？” 福妞懵懵懂懂的问。 他就说，村口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死人。 郝村村长笑眯眯的看着福妞。 宝珠噗呲一笑，伸手捏捏福妞肥嘟嘟的小脸颊:“福妞说的没错，村长你忘了，咱们村昨晚确实死人了。” 郝家村村长乐呵呵的笑了。 陈家村村长眉头不由的皱紧:“郝老头，过分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应该团结起来吗？ “确实过分了！” 宝珠点头，嫌弃的看着郝家村村长。 村长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昨晚是死人了，不过死的不是我们姜家村的人，而是山贼！” 山贼！！！ 村长们都震惊了！ 不约而同的都盯着自傲的姜老头看。 “这还得多亏了我们家宝珠和福妞这几个小丫头，不就是区区几个山贼，根本不用我们大人出手。” 区区几个山贼？！ 不用大人出手？ 这牛皮都快吹上天了！ “姜老头，你就可劲的吹！” 他要是信他就是傻子。 陈家村狐疑，姜老头莫不是被刺激的不轻，失心疯了把？ 深吸一口气，连忙转移话题:“郝老头。今天你们来也是为了山贼一事来的？” “就不要纠结昨晚的事。” 不要在人家姜老头心尖上撒盐巴了。 郝老头脸色不太好，他们郝家村已经被洗劫过一次了，再也经不住这些山贼再光顾。 “还能有什么办法？官老爷都放任不管，难道我们就能拿他有办法？” 这都过去多久了，流民越来越多。 投奔虎狼山，落草为寇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到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他们。 “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 陈家村村长气恼，现在就剩下他们村没被光顾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脸色这么难看。 显然没有把他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哼，昨晚有三人去了，你们陈家村又来我们姜家村。还好我们村警醒，杀了一个，活捉了两个。” “本来还想把这消息告诉你们，看来你们根本就不信我们姜家村能把人抓住。” 几人齐刷刷的看向他。 宝珠眨了眨眼。 村长这b装的很好。 “姜老头，你刚刚说什么？你真把人抓了？” 这些人昨晚还去过他们陈家村。 如果不是姜老头，把这事说出来。 那下次岂不是要遭殃的是他们陈家村了。 “村长你跟他们说那么多干嘛？反正他们也不信。” 第172章 与虎谋皮 各村村长面色古怪，他们都被一个小孩鄙夷了。 “姜老头，我们大人在商谈怎么对付山贼，你让一个小女娃插什么嘴。”郝家村村长黑着脸瞪了一眼宝珠。 刚才看着这小鬼还挺顺眼的，现在一点也不可爱。 “我们家小宝珠说的也没错，人是她抓的，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村长傲娇的哼了一声。 拍拍自己身边的小矮凳：“宝珠过来坐。” 宝珠朝郝家村村长看了一眼，刚才还尖酸刻薄的嘴脸，立即乖巧的坐在他身旁。 福妞见状，哒哒的跑过去，小屁股霸占了凳子的另外一边。 “姜老头你没病？她才多大，怎么可能是抓到山贼的人。” 这下连陈村长都不信。 “我也没求你们信。” 村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们非要纠结这个，我也可以让大牛把人带上来，你亲自问问就行。” 几个村长脸色都不好。 这个姜老头估计是吃春药了，说起话来怎么变的这么硬。 很快大牛就把人带来了。 见到坐在村长身旁的宝珠之后，整个人害怕的抖筛子。 这眼神根本骗不了人。 好好的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子，见了一个六岁大的女娃娃居然会怕。 实在是太玄幻了。 “你们想合伙对付虎狼山？简直痴人说梦。” “我们大当家以前当过走镖，因为手上沾上了人命，逃窜出来，山上有将近二百人为他卖命。” 二百多人，想要对付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况且都是一群手上沾满鲜血，杀人不眨眼的人。 郝家村之前被抢了粮食和女人，同样也有人被杀了。 郝家村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劫难。 “你们要对付虎狼山的山贼就去对付，我们郝家村再也经不起折腾，更不敢拿全村人的性命去赌。” “那你们郝家村打算怎么样？” 村长盯着郝家村村长，又看向同样遭到山贼掠夺过的何家村村长。 宝珠也好奇，看向郝和何。 都被迫害成这样了，他们就一点也不恨？ 不想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不想救回自己那些被掳走的女儿和媳妇？ “我们何家村也一样，不能再经历上一次那样惨重的代价，我们打算每个月按时交保护费。” 何家村村长羞愧的低下头道。 实在是他们不敢再经历之前的事，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老陈你呢？” 村长把目光放在陈家村村长身上。 陈家村村长脸色不太好看，如果可以，他的想法跟郝家村村长一样。 宝珠眨着大眼睛，算是听懂了。 这三人来姜家村时，是打算劝村长跟他们一样，屈服虎狼山这群山贼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姜家村居然杀了虎狼山的山贼。 这下好了，姜家村跟虎狼山结下了死仇。 所以……他们为了换一时的太平，要跟姜家村撇清关系吗？ 宝珠摸着鼻子，偷偷看向脸色漆黑的村长，好家伙……村长你的老铁们要抛弃你了。 莫慌！ “我们陈家村也经不起折腾。” 陈家村村长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垂下脑袋不敢看姜家村。 谁想的到，姜家村把山贼杀了，现在好了你们想跟我们一样跟山贼服软也不行了。 就算山贼最后同意了，也姜家村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好，好呀。你们有这个打算俺不拦着。只希望你们以后，别跟山贼伙同起来，害我们姜家村就行。” 村长气笑，与虎谋皮，他们真以为答应每个月上交保护费，这些山贼就会放过他们了？ 什么叫贪得无厌？ 这个口子一旦开了，这些山贼就会像蛀虫一样，趴在他们身上吸血。 胃口也会越来越大。 “老姜头，这也不能怪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 谁让你们姜家村，真敢把人杀了。 郝家村村长忍不住看了一眼宝珠，再看脸色难看至极的村长，站起身不太想继续呆在这里。 “我劝你还是快点想点办法，怎么让虎狼山的大当家息怒。” 陈家村村长和何家村村长同样站起身，复杂的看了一眼村长，一前一后离开。 宝珠偷偷看向面容阴沉的村长：“村长你怕了？” 村长冷哼了声：“怕什么怕？该来的总会来。” “宝珠，你放心……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俺也会保护你们这群小的离开姜家村。” “村长大可不必。” 区区山贼而已，她觉得自己对付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村长敛眉：“宝珠啊！你还小。” 摸摸她小脑袋，又摸摸一旁福妞的脑袋。 第173章 山贼：我们的人怎么都没回来 宝珠气呼呼的拍开他的手，又拿她还小来说事。 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蛋，村长不恼反而觉得分外可爱。 忍不住嗮笑道：“宝珠是个主意大的，这一次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宝珠小嘴撅起：“反正咱们是不可能交保护费的，要交也是他们给咱们交。” “嘶！！” 村长深吸了一口气，瞧着宝珠那小表情不像说假话。 “宝丫这话可不能乱说。” 咱们村有这个能力吗？ 他怎么不知道？ 就他们姜家村十几个人，怎么可能是虎狼山山贼的对手。 “我没乱说，村长敢不敢跟我去干一票大的？” 宝珠神秘兮兮的问：“反正咱们已经把虎狼山的山贼得罪狠了，也不怕再得罪他们。” “宝珠，这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村长深吸一口气：“咱们村里人不可能一直躲在村里，总要去镇上和县城谋生，若是得罪狠了。以后咱们想要出村的路就堵死了。” “再者，我们现在把虎狼山的人抓了，不出意外这几天这群山贼就会来咱们村，到时候咱们村能不能挺过去还是另外一回事。” “眼前先想想怎么应付虎狼山的人来咱们村。” 村长尚且还保持着几分理智。 现在姜家村对虎狼山来说，无非是以卵击石。 但就算只有一点希望，他也要试一试。 “村长你在担心什么？我觉得俺们老祖留下的东西可以动一动了。” 宝珠龇牙，闪闪发亮的盯着他。 村长确实对郝家村村长他们的提议有些心动，甚至有了动用老祖宗留下的那些金银珠宝的心思。 毕竟钱财是身外之物，用这些东西换姜家村太平也值得。 不过宝珠说要动的东西，和村长说的那个不一样。 村长点头，长叹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老祖泉下有知，能明白俺的苦衷。” “村长放心，老祖宗他一定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她没记错的话，藏书室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里面全都是老祖当年研制的炸药，还有手榴弹，数量虽然不多，但对付这些山贼足够了。 想到这个，宝珠心里就有了主意。 偷偷的进了祠堂，第一次尝试着把炸药放进空间里面去，没想到真能放进去。 半夜又在村里溜达一圈，很不凑巧，这一次又被宝珠逮住了两个人。 悄默默的绕后，跟狼王一狼一人，左右一板砖把腿打断。 然后狼王一声吼，村里的狗吠声不绝于耳。 好家伙，姜家村再次俘虏了两个山贼。 …… “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吗？” 都一天两夜过去了，这不像三人的做事风格。 “回大当家，三人还没回来，不过小的已经让人下山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又过了一天一夜，下山去的两个人同样没回来。 虎狼山上的人不淡定了。 “可恶，这五个人都死了不成？一个个下山去打探消息，结果都不见回来。” 作为虎狼山的大当家，手上沾满了人血的人，此时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要不，要不俺再让人下山去打听打听。” “去，现在就去。让三当家多带几个人去。” 有三当家在，这一下不至于人没了? 被喊下山的三当家，刚被从女人窝里扯出来，脸上带着郁色。 “呸，不过一件小事你们都要请老子出山，养你们这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他奶奶的，他刚硬起来就被打断。 “这事还真非要三当家你出马才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下山打探消息的人全都没回来。” 三当家终于停下脚步，觉得有些古怪：“他们不是去陈家村和姜家村吗？” 不过是一些愚昧胆小的村民，还能反了天不成？ 山上的粮草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大当家也提前做准备，打算去陈家村和姜家村抢一些粮食。 他们虎狼山占了地理位置的优势，正好堵住了入村和县城的路。 虎狼山易守难攻，只要他们守着这一块肥沃的地方，不愁吃喝。 虎狼山早已经跟县老爷有了勾结，只要他们将搜刮的民脂民膏，定时上交给县老爷，他们虎狼山就能一直安然无恙。 让这个村的愚民乖乖就范是迟早的事。 “筒子他们五天前就下山了，一直没有回来，就连昨天下山的狗娃子他们都没回来。” 三当家：“……” 狗娘养的，这群蠢货不会是去哪个窑子里玩得不亦乐乎，忘记回来了？ 反正他是不信，这些胆小怕事的村民能把他们怎么样。 “呸，要是被俺发现他们躲那里偷懒了，俺一定把他们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都是这帮蠢货，害的他涨的发疼的精气没发泄出来。 带着虎狼山的两个手下，憋着一肚子的闷气下山。 三人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摸着黑先到陈家村外溜达一圈，并没发现任何筒子他们的踪迹，又转而朝姜家村刺探。 刚走到村口，膝盖就挨了一板砖。 猝不及防的三人都单膝下跪，紧接着是一阵狗吠声。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狗叫声越来越多，抬起头吓出一身的冷汗。 几十头狗在一条狼的带领下，冒着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们三人龇牙咧嘴。 几十米外的姜家村，一下子灯火通明，他们的行踪被暴露了。 宝珠站在他们身后，手指戳了戳他们的后脑勺。 三当家转过身，正好瞧见举着板砖，笑得甜美的宝珠。 不等他说话，宝珠一板砖下去打在他后脑勺上，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地上。 宝珠顺势扛起一米八大高个的三当家，很快姜家村人出来了，瞬间把剩下的两人用臭袜子堵住嘴巴，捆绑起来带回姜家村。 这手脚利索的好像做过许多次一样，十分麻溜的把人丢进柴房关着。 三当家再次醒来的时候，自觉地后脑勺疼的厉害，想要摸一摸后脑勺，才发现自己被捆绑着双手。 嘴里被塞满臭烘烘，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熏得眼泪直流，想吐都吐不出来。 “呀，你醒了！” 宝珠和福妞推门进来，看到最先醒来的三当家，忍不住惊讶。 第174章 宝珠就是个小恶魔 见到宝珠的三当家，气得牙痒痒。 就是她，昨晚就是这个小鬼，拿着板砖敲他脑袋。 可恶……他郝建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头一次栽在一个小鬼手上，传出去简直有辱他的威名。 “唔唔唔唔唔”该死的小鬼，知道老子是谁吗？ “呜呜呜，唔唔唔”老子是虎狼山的三当家。 “呜呜呜呜，唔唔唔”小鬼你死定了，等老子出去，老子一定抽你精扒你皮。 宝珠和福妞忍不住眨着眼睛互相看着对方，这山贼说什么？她们一句都没听懂。 “宝丫，这个人说什么？俺咋一句也听不懂？” 福妞抓着脑袋，皱着小眉头苦恼的问。 宝珠瘪瘪嘴，嘴巴被堵住了，看他眼睛凶神恶煞的，肯定说的不是好话。 耸耸肩膀：“我也不知道，你把他嘴里的臭袜子给拿走不就知道了吗？” 朝他嘴里的臭袜子努努嘴，忍不住捏着鼻子后退了一大步。 大壮叔的臭袜子有多久没洗了，这股味道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 福妞靠前一步就闻到那令人酸爽的味道，连忙后退好几步。 捏着鼻子，浑身都在抗拒，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一样。 “还是算了，太丑了。大壮叔的脚丫子就像从十几年都没洗过一样。” 福妞捏着鼻子，同情的看着三当家。 兴许是宝珠和福妞两个人的声音吵醒了柴房里的其他人，亦或者是三当家挣扎的实在厉害，听到宝珠两个小鬼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大壮的臭袜子有多臭，被气得想要杀人，嘴里一直发出呜呜呜呜的咒骂声吵醒的。 “三当家！” 最先被宝珠抓来的筒子，浑身血污，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他一觉醒来，感觉天都变了，连他们三当家居然都被抓来了。 三当家这才注意到柴房里还有几个人，全都是这些天下山的兄弟，怒目瞪着他们。 “唔唔唔”你们怎么都在这？ 筒子一脸苦笑，又害怕的看了一眼宝珠，只能低下脑袋不敢说话。 看来三当家也是着了这个小鬼的道。 “呜呜呜可恶呜呜”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三当家，你还是省点力气。” 狗娃子忍不住小声道。 他们昨天见识过这小丫头的厉害，与其现在拼命的挣扎，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等一下的审问。 这几个人都怎么一回事，看着好像很怕眼前的小鬼。 三当家心里不停的骂娘，嗓子都哑了，结果愣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大牛推门进来，看到新抓来的三个人都醒来了。 “宝珠福妞，你们都在啊。正好他们醒了，这三个人还是交给你们审问怎么样？” 大牛已经见识到自己闺女和宝珠的能力了，两个小丫头鬼点子多，不怕问不出东西来。 特别是这一次，还有一个三当家的，简直是意外之喜，有三当家在手，跟虎狼山的谈判就轻松多了。 这个好消息得去告诉村长。 留下两个人帮宝珠两人审问，他高兴的去找村长了。 嘴里的臭袜子一被扯开，三当家就气得一顿叫骂威胁不绝于耳。 “你们完了，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虎狼山的三当家。”嘴巴被解放，三当家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场子。 尽管双手双脚还被绑着，一点也不减弱他的气势。 在他眼里，宝珠这些村民，就是他们虎狼山圈养的猪羊，只要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宰杀。 反正县太爷是不会管这群刁民的死活，他们就是这一片山的活阎王。 宝珠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原来是一条大鱼啊。 怪不得这么嚣张，不过……就是脑子不好使。 抓了这么一条大鱼，他们姜家村一点都不怕，反而高兴极了。 村长和大牛叔他们正想拿他们的命跟虎狼山谈条件呢。 宝珠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三当家听着挺厉害的，能拿他跟虎狼山换多少粮食呢？ 宝珠的眼神太多犀利，盯得他们三个人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 “小鬼你看着我做什么，哈哈哈！是不是吓坏了。” 三当家当即高兴的大笑，心里暗自得意。 他不过随便报了自己的名号，小丫头就吓傻了。 现在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只要他回到虎狼山，一定会带人抢光姜家村所有的粮食和女人，杀了眼前这个小丫头泄愤。 “宝丫他在说什么?俺咋一句话也听不懂？” 福妞一脸懵的看着他，歪头问宝珠。 最先被抓来的筒子和狗娃子两人羞红着脑袋垂下，太丢人了。 之前他们也是这么嚣张的，见识过小魔娃的手段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三当家的笑声戛然而止，眯着眼睛危险的盯着她们两个：“哼，你们最好现在放了我。不然就等着虎狼山血洗你们姜家村。” 用血洗姜家村，怎么洗？ 福妞更蒙了，显然对他的威胁理解不了。 宝珠笑眯眯的摸摸她小脑袋，转而看向三当家的时候，眼神瞬间冰的冰冷刺骨，小小的人身上散发的骇人的精神力，直接攻陷他的脑神经。 “你放心，姜家村被血洗之前，你一定会死在前面。” “噗！” 一口鲜血从他们三人口里吐了出来。 面如土色，惊恐的盯着眸光变得锋利的宝珠。 这小丫头……太可怕了。 刚才脑海里，浮现的面容狰狞，如同一头凶兽，徒手将他们身体撕成两半。 这种死亡的感觉，是从天灵盖直达脚底，浑身还带着被撕裂的那种疼痛，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太可怕！ 她不是人，她会妖法。 “你……你……太可怕了！” 三当家身体一软，刚才还挺直的脊梁骨一下子被压垮，坐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浸湿。 跟他一起来的两人，比他好不到那里去，剩下一股黄色液体流出。 “嘁！孬种一个。” 宝珠冷笑出声：“现在可以好好说说，你们虎狼山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姜家村了？” “我，我们本来打算这几天就先去陈家村，然后再来你们姜家村的，可是……可是派下山来的人一个接一个没回去，所以……所以大当家让我下山来查探。” 第175章 欺负村长一板砖拍你 谁，谁知道姜家村出了你这个妖孽。 郝建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看着宝珠，刚才那种死到临头的感觉，现在想起都浑身冒冷汗。 宝珠眨了眨眼，看来这群山贼还挺小心的嘛。 知道自己人没回来，都没贸然行动。 摸着下巴盯着郝建看了许久，郝建浑身紧绷，惧怕的咽了咽口水。 “如，如果大当家看我们久久没回去，一定会怀疑到你们姜家村头上的。” 他壮着胆子道：“不如你们放了我，我回去一定不会把你们姜家村的事说出去的。” “宝珠别信他。” 杨志勇皱着眉头提醒宝珠。 这些山贼杀人不眨眼，说的话不可以轻易相信。 再说了，谁知道放了他之后，回去会不会带人来姜家村烧杀掠夺。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否则天打雷劈。” 三当家连忙举起手发誓。 宝珠瘪瘪嘴，她才不信呢。 她每天都在心里默默发誓，只要老天爷每天给她一个鸡腿，她每天都会对天跪拜一次。 结果老天爷没有一天给她送鸡腿，所以……她才不信他的鬼话。 “我才不信。” 宝珠皱着琼鼻，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别看我年纪小，就想骗我。” 仰着小脑袋：“把你放走了，我们拿什么跟你们虎狼山谈条件。” 三当家郁结，这小鬼不好骗啊。 被关押的几人满脸的郁色，心里都盼着大当家快点来救他们。 大当家手段高明，一定能拿下眼前这个小丫头。 如果有下一次，他们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这一次连三当家都被抓了，相信大当家一定会很快发现不对劲，到时候……。 “咳咳！” 村长走进柴房，他已经站在门外听了大半天了，拄着拐杖。 苍老的目光看向被绑着的郝建几人，原本宽敞的柴房一下子拥挤了起来。 “村长！” 屋里人恭敬的喊了一声。 福妞很有眼色的搬了一张长凳让他坐下。 郝建看到村长来了，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一个能做主的大人了。 小鬼头不好哄骗，但眼前的老人应该会顾全大局。 “老人家，我是虎狼山的三当家郝建，我劝你别想拿我要挟我们大当家的，你只会惹怒他，给你姜家村带来灭顶之灾。” “这世道没王法了？哼，怎么的？还想杀光我们姜家村所有人？就不怕官府？” 村长眯着眼危险盯着他，双手撑着拐杖。 郝建忍不住讥笑道：“官府？老人家你能成为一村之长，相信也是个聪明人。官府能管的着我们，早就管了。还用等到现在？” 眼前的老人不是吓人的小鬼头，只是姜家村有威望的老人。 面对村长他还不至于怕的什么话都不敢说。 “实话跟你说，我们虎狼山根本就不怕官府那群酒囊饭袋。” 郝建龇牙，露出残忍的笑容。 村长捂着心口，官府居然纵容虎狼山山贼！ 这还有天理吗？ “劝你还是乖乖的把我放了，然后乖乖的孝敬我们虎狼山。” “村长！” 大壮担心的扶着村长，看到村长张开嘴深吸着气，满脸的担忧。 宝珠上去就给他一板砖，原本得意的咧开嘴大笑的郝建，身上挨了一板砖，疼的龇牙。 “谁给你胆子敢这么跟我们村长说话的。” 要是村长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把他脑袋拍成豆腐花。 要是村长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把他脑袋拍成豆腐花。 “村长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吓唬我们的。虎狼山的山贼敢来，我就……我就放狗咬他们。” 村里的狗多，还有狼王的一批手下，手里还有炸弹还怕这些山贼。 村长深吸一口气，他大概已经猜到。 虎狼山的山贼跟官府有勾结。 心里隐隐作痛，这世道真的要乱了，县老爷背后是康王，难道这也是康王的意思？ 中域和北域乱了，康王想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可怜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们，原本家里有薄田，靠天吃饭，最怕饥荒水患影响来年收成。 偏巧北域饥荒，许多流民被逼着背井离乡。 郝建深吸了一口气，他咬着牙强忍着被宝珠差点拍断的手臂，把目光放到村长身上。 他都说了这么多，这个老头应该也知道轻重。 等了半响，谁知道直等到村长沉默不语，转身离开的背影。 宝珠看了他一眼，跟着村长后脚离开。 “村长现在怎么办？这个虎狼山的三当家说的不会是真的？” 大牛满脸担忧的问。 村长眯着眼沉默半响：“先放一人回去，试试虎狼山的态度。” 背着手站在祠堂门口，看着姜家祠堂的匾额良久：“如果虎狼山这群山贼真跟官府勾结，我们又能怎么样？” 天下大乱，何处可以安家？ 宝珠从他背后窜了出来，扯了扯他的衣服，仰着头道：“村长你想的太多了，官府要真跟他们勾结，也不敢明目张胆啊！” 要是被百姓知道，必定会激起民愤，一旦激起民愤，必定会反了。 到时候康王封地暴乱，对康王来说不会是一件好事。 为了平息民愤，届时康王一定会把县老爷脑袋砍了。 村长眼睛亮了几分：“宝珠！你说的对。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别急。” 最后商定，先把最先被抓的筒子放回虎狼山。 当得知自己被放的筒子，痛哭流涕，他终于离开姜家村了。 从来没发现，原来姜家村外的空气这么香甜。 虎狼山。 陈家村，郝家村和何家村村长都在虎狼山，经过一夜的讨好和商议，以后这三个村落每个月会定期上交一百两银子给虎狼山。 “你们三人倒是识相的，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们准时上交银两我们虎狼山会保你们太平的。” 大当家转动着手中的核桃，满意的看着三人。 虎狼山附近大大小小的村落都乖乖就范了，就差姜家村了。 一想到姜家村，他脸色不由的黑了起来，喊人来问：“三当家回来了没有？” 第176章 杀光姜家村所有人 “三当家还没回来，连跟他下山的两个人也没回来。” 还没回来！ 大当家当即脸色漆黑。 其他人就算了，老三不可能不知道轻重。 这些人到底去哪里了？ 难道被妖魔鬼怪吃了不成。 陈家村村长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姜家村。 不会，不会真的跟姜家村有关？ 他们只知道，姜家村抓了虎狼山的人，就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三当家。 三人十分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当家，可是他们跟姜铁头好歹也有几十年的交情。 虽然平时斗嘴骂对方不要脸，偶尔还幸灾乐祸的看对方倒霉，但绝对没有比这更大的坏心思了。 “回，回来了。” 大当家激动的站起身，果然三弟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激动的走到大厅门口，结果看到的不是自己熟悉的身影。 筒子战战兢兢的走向大厅，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浑身血污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扑通一声，跪在大当家面前，哭着道：“大当家救命啊，三当家，三当家被姜家村一个小鬼抓了。”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三当家的实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会栽在姜家村一个小鬼手里。 眯着眼危险盯着他：“筒子你最好给老子说清楚，否则老子直接一刀劈了你。” “小，小的没撒谎。三当家真的被姜家村人抓了。” 筒子欲哭无泪。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大当家咬着牙，脑子飞速运转，在判断筒子说的话是真是假。 只要筒子敢说一句假话，他会一刀杀了他。 在他杀气腾腾的目光注视下，筒子瑟瑟发抖：“是，是姜家村人放我回来的。” “姜家村想跟大当家你谈条件。” 跟他谈条件？ 他们也配？ “谁给他们胆子，要跟我谈条件，他们也配。” 大当家涂磊心底讥笑，眸光中迸发出浓浓的寒芒。 “来人，召集人马，明天就去姜家村。杀光他们。” 听到他这话，筒子下意识的缩起了脖子。 大当家要把姜家村所有人杀了，反正他不去，他至今都还心有余悸。 一旁的陈家村村长听到，替姜家村着急，都是同一条道上走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也不忍心看到这个人间惨剧。 “大，大当家！” 陈家村村长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咽着口水心里害怕极了，硬着头皮道：“这，姜家村的村长俺熟，俺愿意代替大当家你去姜家村。” “你？”大当家嘴角勾起，眸光逐渐变得冰冷。 被他毒蛇一样的眼睛盯着，陈家村村长浑身如同浸泡在冰水里。 “你算老几？嗯？” “大，当家说的是，俺算啥玩意。但……但姜家村好歹也是十里八乡的大村，要是真全杀了，以后……以后虎狼山不就少了收益了吗？” “对对对，况且，姜家村人不知道大当家你的威名，才冒犯了你，不如……不如小惩以戒。” 何家村村长连忙点头，手心全都是冷汗。 “对呀，都，都是误会！” 郝家村村长连忙搭腔。 虽然他跟姜老头不对付，但姜家村将近两百口人啊。 筒子咽了咽口水，他也怕大当家跟姜家村杠上。 虽然一直被关在柴房，但这几天对姜家村的实力多少了解，姜家村可比郝家村那些，一看全村人都热衷于习武，虎狼山想要杀光姜家村全村人，至少也要脱一层皮。 “有句话说的好，兔子急了都咬人，大当家三思啊！” 看大当家已经有所意动，陈家村村长忙道：“不如先让俺去劝劝，姜家村的村长俺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哼，那便给他们姜家村一个机会，让他们带着一百两银子，五百石粮食，亲自把虎狼山的人送回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一百两银子和五百石粮食！ 陈家村村长吸了一口气，这不是让姜家村不死也脱一层皮吗？ “少了一两都不行。” 大当家眸光如同冰锥一样刺骨。 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姜家村，如果姜家村乖乖的配合，他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原谅他们的挑衅。 陈家村村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三人双脚发软的离开虎狼山，面面相觑露出苦笑：“一百两银子啊！” 粮食还好说，五百石还能各家各户凑一凑，一百两银子却是要人命的事。 哪怕就算这一件事揭过，以后姜家村每个月上交的保护费也不会少。 “走，先去姜家村。” 陈家村村长叹了口气。 姜老头啊！ 俺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希望你们能尽快凑出来，别跟虎狼山硬碰硬，这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山贼啊。 三人来到姜家村，没有停留直接找到村长家。 村长看到前几天刚来过来的三人，怎么又过来了。 仔细观察他们的脸色，很快就猜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分别各倒了一杯麦子茶给他们。 “你们去虎狼山了？” 村长语气笃定的问。 陈家村村长叹了口气，无奈的点头：“姜老头，我们是来劝你的。” “哦？虎狼山那边是什么意思？” 他清楚，今天一大早刚放走一个人，下午他们就来姜家村，肯定是虎狼山那边有动静了。 “姜老头，虎狼山的大当家是个狠人，张口就要灭了你们姜家村全村人。” 深吸了一口气，忧愁的看着他：“为了村里人考虑，姜老头你可别一时头昏眼花，做出糊涂事来。” “俺们一把年纪了，一只脚已经迈入棺材里，可村里的娃子和年轻人还要活啊。” 陈家村村长上来就是一顿劝。 “嗯，俺当然知道。” 他姜家村这些娃子一个比一个厉害，怎么舍得让他们死掉。 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延续老祖宗的光辉。 “老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就直说。虎狼山到底是什么个态度。” 村长心里十分清楚，他们杀了虎狼山的人，又抓了他们三当家，这件事不好谈。 “姜老头你听说，你可别急。”陈家村村长叹了口气，先提个醒，怕他等一下听到这些会头脑发热，立马要跟虎狼山对着干。 第177章 回到虎狼山让你好看 “嗯，俺不急，你倒是说来听听。” 村长点头，反正他心里有了准备，大不了破财消灾。 他已经打算动用老祖留下的金银，用这些东西买平安。 “虎狼山的要你们拿一百两银子和五百石粮食，把你抓的人归还给虎狼山，就既往不咎。” 一百两银子和五百石的粮食，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如果没有老祖留下的资产，姜家村要被狠狠的剥下一层皮。 “姜老头啊，俺知道一百两银子意味着什么，可……可你要为你们村的娃子考虑啊。” “俺们都刚从山上下来，见过虎狼山的大当家，那人……是个嗜杀的，若是你不恭恭敬敬的把人和银子送上虎狼山，他必定会血洗你们姜家村的。” 几个村子靠的近。 又是互相通婚，姜家村有不少媳妇是他们几个村的人。 再怎么说，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遭到屠杀。 一百两银子，这一次一百两，那下一次呢？ 村长眉头紧锁，就算老祖留下有资产，也不是这么挥霍的。 况且……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一次答应了，虎狼山就会变着法子收取保护费，一旦一次两次拿出来，虎狼山一定会盯上姜家村这块肉，到时候老祖留下的资产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可是……如果不答应这些条件，虎狼山真杀进村来，这个结果他们也未必能承受。 “为了孩子们，你得好好想想。” 陈家村村长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站起身留下空间让他好好考虑。 他们说的也够多了，希望姜老头能想通。 一百两银子拿出来之后，姜家村以后就彻底变成他们这里最穷的村落了。 还有以后每个月要上交的巨额保护费，姜家村以后的日子……难咯。 不管怎么样，也比丢了性命要好。 三人一走，宝珠和大壮他们就来了。 看到村长脸色不好，甚至有些乌青，纷纷猜到。 陈家村村长带着虎狼山的消息过来了。 “村长，陈老头说什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虎狼山马上要来我们村了？” 宝珠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难掩兴奋。 “爹，虎狼山提出的条件是不是很苛刻？” 大牛满满的担忧，他爹是村里的唯一读书人，他们兄弟不是读书的料，也就认得几个字。 但长了一身腱子肉，特别是贺守堂教他们一套拳法之后，身体更加强壮有力。 “虎狼山要咱们一百两银子和五百石的粮食，还要把虎狼山的人亲自送回虎狼山。”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一脸忧愁的道：“之前咱们囤了点粮食，这五百石的粮食都是个小问题，凑一凑一百两，咱们村也是能勉强拿出来，就是……” “就是这一百两只是咱们这一次赔罪用的，还有每个月的保护费。一次拿出来，那次次都要拿出来。” 时间一久，这些山贼会更加盯着他们姜家村。 都不是蠢货，一定会猜到他们姜家村有金银细软，到时候才是他们姜家村灭顶之灾的时候。 钱帛动人心啊！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一关挺过去先。就是让谁送去虎狼山这个问题。” 虎狼山不是他们姜家村的地盘，一旦上了山，能不能下山都得他们说了算。 “咦，村长你是打算跟陈家村他们一样，认怂了吗？” 宝珠抬头看着村长，有些不太高兴的问。 什么叫认怂，这小孩说话能不能再难听点？ 村长又气又笑瞪着她，最后又叹了口气。 陈老头说的没错，村里的娃活着才有希望。 摸摸她小脑袋：“俺才没怂，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还小，只要活着还能盼着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他老了，什么时候翘辫子都不知道。 宝珠却嫌弃的扭了扭脑袋：“那还不是一样？老头你啥都好，就是想的有点多，今天都饿肚子，还关心明天吃什么？闲的很。” 村长只是笑笑不说话。 看向大牛他们道：“去虎狼山的人得好好挑挑。” 这些人可都是他们姜家村的主力，要是都被扣在虎狼山，或者被杀了，那才是对姜家村来说是灭顶之灾。 “爹，让俺去。” 大牛想都没想主动挑起重担。 他是村长的儿子，他带个头，村里人才不会有怨言。 “不行，大哥还是让俺去。” 大壮一听急了，长兄如父，他对大牛一直很敬重，不想他去冒险。 宝珠眨着眼睛看他们争来抢去，扯了扯村长的衣服，指着自己：“村长要不你看看我？我也可以去的。” 反正最近在姜家村呆的没劲，去虎狼山逛一逛，找一找乐子也不错。 “别胡闹，就让你大牛叔去。你好好的在姜家村呆着，哪里都别想去。” 听到宝珠要去，村长急了。 她现在可是村里的宝贝疙瘩，他这么轻易答应山贼提的条件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让宝珠这些孩子拖延时间，让他们能成长起来。 为了不节外生枝，村长让大壮把宝珠带出去，留下大牛一起商量再挑选几个人一起运送粮食和人质上山。 经过商量，最后决定带杨志勇，春生，福生在内的六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宝珠鬼鬼祟祟的走进仓库，看到已经装上牛车的粮食，想也没想找个缝隙钻了进去，然后乖乖的躺好。 吃过早饭之后，大牛指挥着春生他们，一人拉一车的粮食去虎狼山。 身边放着一个重重的木箱子，里面是一百两银子。 最后一辆牛车被五花大绑，狼狈的郝建他们。 郝建一路上得意的不行，就知道姜家村怕虎狼山，坐在牛车上的他，一会要水一会要喝的。 等回了虎狼山他的地盘，一定把这几天的委屈全部讨回来。 “喂，爷口渴了。还不快点喂老子喝水。” 郝建朝赶牛车的杨志勇喝叫了一声。 杨志勇咬着牙，手握着拳头忍着暴脾气，停下了牛车，赌气的猛地朝他嘴里灌了一大口。 “咳咳，你是想呛死你大爷我？” 第178章 要是宝珠小姐在就好了 郝建暴怒，双脚朝杨志勇身上踹去。 杨志勇是个练家子，早就躲开，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呸，你看着老子干什么？等上了虎狼山，老子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啊！！！” 郝建正突然觉得脑子一阵抽痛，疼的躺在牛车上打转。 杨志勇愣了一下，这个人什么情况，刚才还挺嚣张的，怎么一下子就躺着惨叫？ 走在前面的大牛让所有人都停下，走到郝建跟前，仔细检查了一遍。 郝建躺在牛车上，整个人倚靠在狗娃子身上，一副马上就要挂掉的样子，连说一句大力气都没有。 这人刚才还骂骂咧咧的，一副天下老子最大的样子。 怎么好端端地口吐白沫，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了。 莫不是中邪了？ 狗娃子吓得不敢动，总觉得浑身的寒毛在倒竖邪门的很。 “他不会死掉？” 要是把死了的人送上虎狼山，那么这一次他们也别想安然无恙离开虎狼山。 春生担忧的问。 大牛紧紧拧着眉头：“先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杨志勇点头，古怪的看了一眼郝建，总觉得郝建这病来的突然。 躲在粮车里的宝珠打了个哈欠，耳朵总算清静了，继续睡一觉，再醒来应该能到虎狼山了。 一路上，杨志勇都提起十二分精神，就怕郝建在路上嗝屁了。 一直到虎狼山山脚下，几人被虎狼山的人团团围住。 “把家伙全部放下，全部人都蒙上眼睛带上山去，来几个人把牛车带回寨子。” 负责守在山下的人，一眼就认出了三当家郝建，看到郝建躺在狗娃子身上昏迷不醒，气得牙痒痒。 他们虎狼山的三当家被这样虐待，他们姜家村人别想完好无损的离开虎狼山了。 大牛让杨志勇他们少安毋躁，今天他们是来谈和的，不是来给姜家村树敌的。 一行人被蒙住了眼睛，被山贼带到大当家面前。 “三弟，我的三弟啊！你怎么了！” 涂磊匆匆走出来，看到躺在牛车上不省人事的郝建，上去就抓着他的两个肩膀摇晃了好几下。 他力气很大，摇晃的郝建七荤八素的，只觉得眼前有无数个星星，眩晕的厉害，一时间再次口吐白沫。 吓得涂磊立即喊寨里的郎中。 寨子里的人手忙脚乱的把郝建带去治病。 大牛几个沉默，心里担心不已，他们太倒霉了。 在姜家村好好的，怎么到了虎狼山，人就发病了呢？ 难道天要亡他们姜家村，一种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 杨志勇垂下脑袋，是不是他灌水的时候灌的太狠了？都怪他下手没个轻重，连累了姜家村。 “我三弟要是救不活，你们姜家村就等着陪葬！” 涂磊大手一挥，凶恶的道。 颇有几分傲视群雄，龙傲天的样子。 目光再看向狗娃子几人，这几人都好好的，怎么就他三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定是姜家村人看他是虎狼山的三当家才下毒手。 狗娃子战战兢兢的，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 大牛叹了口气，他没忘记自己来虎狼山的目的，是为了姜家村争取一线生机：“大当家，我们虎狼山并没有害三当家，三当家路上突发恶疾，我们是真心诚意来谈和的。” 说着从牛车上抱着装有一百两银子的箱子走到他面前：“一百两银子，我们村凑了一个晚上，你提的要求我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还请大当家高抬贵手。” 语气诚恳，态度谦和。 杨志勇和春生几人，站在大牛身后，抿着嘴唇，看着他抱着的箱子。 一百两银子何止是去了姜家村的十年的收成，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姜家村都无法恢复生机。 以后又有虎狼山这条蛀虫趴着姜家村吸血，往后的日子只会过的水深火热。 高抬贵手，就凭他们也配？ 涂磊背朝大牛他们，无视他们的请求：“来人把姜家村人关起来，害我三弟，让姜家村再拿一百两来赎罪。” 张口就一百两，把他们都杀了都不值这个钱。 “堂堂虎狼山大当家言而无信，你……你们三当家突发恶疾，并不关……” 涂磊转身一脚踹在他胸口，大牛胸口挨了一脚，整个人往后倒退三步，胸腔如同火烧一样，一口腥甜的血吐了出来。 杨志勇几个立即形成保护状态，将他护在中间。 防备的盯着虎狼山的人。 拳头紧握，手心全都是虚汗，上山之前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虎狼山的大当家居然真的不守信用。 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涂磊。 也对，他们跟一个山贼头子说什么信用。 他们本来就是打家劫舍的山贼，何来信用可言。 还是尽快想办法逃回姜家村，尽早作出打算。 几人被关在一个屋里，屋内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透着光。 “大牛现在怎么办？真让他们拿我们威胁村长再送一百两银子来虎狼山救我们吗？” 春生扶着大牛轻轻地放下，心里又急又恼。 没想到这个大当家下手这么狠，一看就是身怀武艺，手段比他们任何一个人还要强。 “不能，咱们村再也凑不出一百两来了，而且……就算凑出来，送上山来他们还是不认怎么办？” 如此循环下去，姜家村还有活头吗？ “我们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再说。” 大牛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咳了几声。 “逃出去谈何容易，我们山上的时候被蒙住了眼睛，根本不知道寨子里的地形。” 春生苦恼的抓着后脑勺，他今年才刚娶媳妇，娃都还没造出来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 杨志勇冷不丁的道：“要是宝珠小姐在就好了。” 躺在粮车上的宝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啊啾！” “谁？” 负责卸载粮食的人，警惕的四处看了一圈。 肩膀被拍了一巴掌，吓得忍不住往后抬起手打人。 “你小子神经兮兮的干什么？这里哪里有人，赶紧把东西全部卸了去喝酒，然后再去找个女人玩玩。” 第179章 怎么又是你这个小祖宗 被拍的人四处看了看，应该是他听岔了。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再也没第三个人了。 “他娘的，全都跑去喝酒了，就留下我们两个人在这当苦力，真是他娘的见鬼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害，你就知足。跟着咱们大当家至少不用饿肚子。” 偶尔还能开开荤腥，找个小娘皮玩玩：“赶紧干活。晚点连一口酒都没了。” 两人更加卖力起来。 很快就剩宝珠那一辆牛车上的没搬进仓库，两个人一合计就开始搬动。 刚扛起一麻袋，后脑勺就挨了一板砖，整个人轰然倒地。 从仓库走出来的人，听到外面的响声，走出来看到倒在地上昏迷在地上的人，抬头正好跟举着板砖的宝珠四目相对。 “哪里来的小鬼头！” 宝珠朝他咧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精神异能随着两人四目相对发生了改变，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木讷。 “你要乖乖的哦，不然我会爆你头的。” 宝珠从牛车跳了下来，摸着牛车收进空间里。 然后朝他勾勾手指，背着双手大摇大摆的走进仓库，这个仓库全都是从百姓手里抢来的粮食。 丝毫不犹豫，全部收入空间。 指着外面昏倒的人：“去把那个人拖进去，然后出来把门锁上。” 木讷的点头，机械的把昏迷的人拖进仓库，然后关上门。 站在门口像一个木桩一样，纹丝不动。 宝珠满意极了，上去拉着他的手：“阿叔，带我去找你们大当家。” 男人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目光直视着前方，眼神木讷的拉着宝珠朝前走。 在宝珠特意的指引下，男人带着宝珠专门走无人注意的小道，绕到涂磊住的地方。 宝珠竖起耳朵，精神异能展开，将附近的一草一木都纳入监视范围。 “你站在门口等我哦！不要任何人进来。” 宝珠捏捏他的手吩咐，男人僵硬的点头，重复她的话：“不让任何人进去。” 满意的点头，推门走了进去，顺手关上门，目光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床底下的一个箱子。 蹲下身，拽着箱子出来。 箱子上了锁，捏着锁头轻轻一扯，锁跟箱子一起被损坏。 哐当一下把箱子打开，里面全都是抢来的银子，粗略一看足足有一千两银子。 宝珠大眼亮晶晶的看着满满一箱子的银子，忍不住流下哈喇子。 这么多的银子，可以买好多好多的肉包子呢。 美美滋滋的收入囊中，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索性连屋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被子这些怎么说也能御寒。 她今天来是当贼的，贼不落空这个规矩她还是懂的。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大牛叔带上山的那一百两银子。 屋里找遍了，都没找到。 宝珠皱着黛眉，正打算出去，精神波动有了波动。 狗娃子搀扶着醉酒的涂磊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大牛带上山，装有一百两银子的箱子。 大眼睛闪闪发亮，银子，银子她来了。 迈着小步子准备出去，伸手刚抓住门把，又停下了。 耳朵贴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口的男人很听话的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酒哥，你站在大当家门口干什么？大当家喝醉了，正好你把他扶进去？” 狗娃子把人交给酒哥，看他没有接过去的意思，正想说两句。 酒哥在宝珠的控制下，面无表情的把人接过，扛起来转身朝屋里走。 狗娃子张大嘴，看着被扛着的大当家，一时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 酒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居然扛着大当家脸不红气不喘的。 抓了抓后脑勺，抱着箱子跟在后面走进屋。 刚进屋，后腰就被一块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不许动，再动就拍你脑袋。”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配方。 狗娃子浑身汗淋淋，这个小祖宗怎么来了！ 宝珠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抬头跟他四目相对，露出一个甜笑：“我们又见面了狗娃子。” 狗娃子欲哭无泪。 “姑，姑奶奶。不关俺事啊，都是大当家做主，把你们村的人关起来的。” 宝珠眨了眨眼，大牛叔他们被关起来了？ 伸手抢走他怀里的箱子，问道：“大牛叔他们人在哪里？” 狗娃子咽了咽口水：“我，我知道。就，就在寨子后面的破窑洞里。” “姑奶奶，你别杀我。” “放心我不杀你，现在就带我去窑洞里去。” 宝珠撅着小嘴，板砖在他腰上捅了捅，让他在前面带路。 狗娃子欲哭无泪，只好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他真是倒霉，刚回到虎狼山就碰见了这个姑奶奶。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大当家，还有面无表情站在屋里盯着大当家的酒哥，实在的太吓人了。 这小祖宗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迷惑酒哥为她办事。 “我，我现在就带你去。” 窑洞里，春生几个合力割断身上的绳子，站在窑洞口。 和杨志勇一左一右，轻轻撬开门锁，门外看守的人刚听到动静反应过来，两人飞扑过去，快速拧断他们的脖子。 剩下两人搀扶着大牛出来，外面天色渐黑，只要他们绕过虎狼山的视线，应该可以顺利摸索下山。 将两个倒下的人拖进窑洞去，然后把门锁重新锁上。 “走那边。” 大牛指出一个方向。 好在虎狼山之前没成为山贼窝的时候，他跟宝珠她爹来过这里狩猎，对这里的地形还算熟悉。 “那里有一条小道，可以知道的人少，可以顺着小道到河边。再做个木筏，顺着河水就能回到我们村。” 杨志勇和春生分别从看守的人身上拿走一把大刀，在前面开路。 “小祖宗前面，前面就是了。” 狗娃子颤颤巍巍的指着前面的破窑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愣住了：“咦，怎么没人看守？” 宝珠瘪瘪嘴，目光朝窑洞里看了一眼，立即变了脸。 “你骗我，我大牛叔根本就不在里面。” “不，不可能！” 狗娃子不信，窑洞里上了锁，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的人。 第180章 一人掏空整个虎狼山 透过微弱的光往黑乎乎的窑洞里看，分明有人躺在里面。 “你骗我！” 宝珠鼓着腮帮子杏眼中透着怒意，一副马上就要生吞了他的样子。 吓得他一哆嗦，双脚有些发软：“宝珠姑娘，可，里面真的有人啊。锁也完好无损。” 宝珠上去，伸手轻松把铁门拆解下来。 大摇大摆的拽着他进去，指着地上背对着他们躺着的两人：“这就是我大牛叔？我大牛也长得也没他们这么磕碜啊。” 把人板正过来一看，青紫色的舌头伸出，翻着一对死鱼眼。 是被掐死的。 脖子都被掐断了，好家伙。 虎狼山除了大当家有这个实力之外，还有谁能有这个实力。 难道是姜家村的那些人？ 这里是关押姜家村人的地方，毋庸置疑，就是姜家村人，宝珠嘴里的大牛他们。 没想到小小的姜家村，还隐藏着有手段的人。 “这，这这……” “呜呜呜……” 寨子里响起了号角声。 不少人往窑子这边来，宝珠已经知道了。 “不好，大当家一定醒来了。” 狗娃子双腿不由的发软，大当家知道他把宝珠带来这里，他一定脑袋得搬家。 宝珠嫌弃的瘪瘪嘴：“你怕死就赶紧走。” 就这么放他走了？ 狗娃子感觉做梦一样。 感恩戴德的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 宝珠瞅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看来大牛叔他们已经逃走了，也不知道离开多久了，她是不是该帮大牛叔他们转移一下山贼的注意力。 抱着装有一百两银子的箱子，大摇大摆的朝粮仓的地方走去。 整个虎狼山的粮仓空了，醉酒的大当家被人吵醒，半醉半醒地跟杵在他床边的酒哥差点来了个亲密接触。 吓得一脚重重的踹在酒哥身上，失去控制的酒哥，整个人清醒过来。 一脸懵逼的看着涂磊：“大，大当家。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娘的，老子还想问你怎么站在老子床边。” 大当家骂骂咧咧的道。 听到外面的动静，脸色大变，他没记错的话，今天负责卸货的就是酒哥？ 酒哥后知后觉，很快想起自己应该在粮库卸货，顺着记忆很快出现了宝珠那张人畜无害可爱到膨胀的小脸。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大当家不好了，粮仓……粮仓有小贼。” 小贼？ 他们都是山贼，还有小贼敢光顾他们虎狼山。 这贼是想虎口拔牙，自不量力。 外面的动静太大，不等他问小贼是谁的时候，手底下的人已经来到他房间门口了。 “不好了老大，粮仓，粮仓空了。小五死了，酒哥不见了。” 酒哥一哆嗦，他倒宁愿自己不见了。 偏不巧他就在涂磊屋里，扑通重重的跪下：“大当家，俺，俺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个小贼杀了小五，然后……然后俺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你屋里。之后……之后就这样了。” 酒哥哭嚎着。 脑袋一直磕着地板，感觉脑袋凉飕飕的。 “你的脑袋先留着，搜……老子不信了，寨子里混进了一只老鼠还能跑了。” 他暴怒，气冲冲的冲到粮仓，当看到原本装满粮食的粮仓，一粒米都不剩的时候，已经怒急攻心。 这个小贼怎么敢的！ 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太阳穴突突的跳的不停，一种不好的预感直接涌上心头。 转身跑回自己的住处，低头一看自己的床底，空空如也。 没了，全都没了。 一千两银子！全都没了。 “噗！！” 一大口血吐了出来，捂着钻心疼痛的胸口。 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发誓：“小贼，别让老子逮到你，否则……老子将你碎尸万段。” “大，大当家不好了。关押的姜家村人跑，跑了。” 跑了！ 涂磊捂着胸口，一天连续好几个打击，让他一直拥有的盲目自信击垮。 “追，不信他们能飞不成。” 虎狼山这么多人，愣是没一个人看到人跑了。 这些人全都是光吃饭不长脑子的饭桶，传出去他们虎狼山还有什么威严可信。 “搜遍了整个虎狼山，都没有姜家村人的踪迹。” 这些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包括酒哥说的小贼也不见。 涂磊咬着牙，拿起自己的大刀匆匆走到外面。 一手抓着酒哥胸口的衣襟往身前一拉，怒问道：“那个小贼长了什么样的面孔，召集全虎狼山的人。” 酒哥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道：“是，是个五六岁大的女娃，梳着双丫髻，小脸肉嘟嘟的，笑起来一双眼睛像月牙，有，有两颗虎牙。” “你是不是在耍老子？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娃能把粮仓偷空？” 还把老子辛苦攒下来的一千两银子全拿走了。 涂磊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踩在脚底下碾压。 “一定是姜家村人里应外合，把粮仓搬空了，不然她一个小孩不可能做到……” 酒哥想说，这小孩邪门的很。 就连狗娃子他们这些被放回来的人都说，姜家村有个小魔童，邪门的很。 “这么多粮食想要运下山极为困难，所有人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虎狼山全员出动，宝珠抱着宝箱慢悠悠的走向粮仓，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鬼鬼祟祟的往兵器库走去，放下宝箱，轻松把门拆了。 走进兵器房，全部收起来。 然后再利用自己的精神力，躲避山贼的视线，找到拉粮食上山的牛车，爬上牛车，拽拽牛尾巴。 “回姜家村咯！” 顺带的还拐跑了关在马厩里的十几头马。 浩浩荡荡的往寨子外跑。 月黑风高，起初还没人注意，但动静太大，很快就被发现了。 “马厩里的马发疯了，全往山下跑。” 有人大喊了一声，谁都没看到在前面的牛车上，躺着的宝珠美滋滋的抱着宝箱。 狗娃子躲在角落里，看的一清二楚。 脑子里面全都是，这小祖宗真的邪门，一人就把虎狼山掏空了。 虎狼山不能待了，再待下去总有一日，他还会落到这小祖宗手上。 于是趁着月黑风高，寨子里大乱，偷偷摸摸的下山找出路去了。 第181章 跟山贼拼了 大牛几个是早上去的虎狼山，下午虎狼山人就撂下狠话，要他们姜家村再准备一百两赎人。 饶是村长心胸再宽阔，也被气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土匪简直毫无人性。 “公爹，救救大牛啊！福妞和二狗子不能没有爹啊，他们还这么小……” 屋里乌泱泱的坐着几个妇人和小孩，都呜呜┭┮﹏┭┮的哭泣着。 福妞一脸懵懂的看着哭泣的陈菊花，她爹不是去虎狼山了吗？ 娘为什么又哭的这么惨，好像她爹死了一样？ 福妞表示，她人小不懂大人的悲伤是从哪里来的。 村长一脸愁容，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一文钱。 姜家村总是能凑出一百两银子送上山去。 又能派谁去，难保这些山贼再次反悔，故伎重施，把人扣押再索要一百两银子。 “咳咳，大牛，春生他媳妇你们放心好了，姜家村不会抛弃他们的，让俺想想先。” 人都在山贼窝，还想什么？ 这些山贼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要是娃爹被杀了怎么办？ “公爹，你快点想办法啊！要是……要是去晚了，娃他爹要是……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俺和孩子们怎么活啊！” 屋里哭唧唧的一片。 让原本吐了一口血，胸口隐隐作痛的村长更加头痛。 一夜之间恍惚老了十几岁。 “好了都不要吵了，你们都快回去。让老头俺好好想想，你们吵吵嚷嚷的让我如何想办法。” 村长揉着眉心，头疼的道的。 “村长，宝丫，宝丫也不见了。” 江秋娘一天都没见到宝珠，下意识的就想到，宝珠从早上开始就没见过人，找遍了整个村子，就连跟宝珠形影不离的福妞都没见过她。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宝珠偷偷的跟着一起去虎狼山了。 村长眉头紧锁，胸口隐隐作痛。 这个宝丫！ 现在怎么办才好啊！ 福妞眨着大眼，宝珠也不见了？ 陈菊花几个人眼泪婆娑，都巴巴的看着村长，想让村长快点出主意。 “先把村里的人都召集到祠堂。” 村长叹了口气，事关重大，还是要跟村里的老人商量一下。 祠堂的内，几乎一整个村的男人都来齐了，包括杨家村的几个人，同样坐在最后面。 这一次杨志勇也一起上的虎狼山，他的妻儿都在其中。 “让俺送银子上山。反正俺无父无母，一直都是志勇哥照顾俺，就算被扣在虎狼山也不怕。” 杨大伟站了出来，看着姜家村的人说：“姜家村收留俺们，俺们都很感激，是时候为姜家村，为宝珠姑娘做点事了。” “你们年轻人凑什么热闹，还是俺去，俺都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姜家村的五大爷一拍大腿，颇有几分豪气冲天的样子。 村长本来还担心大家都不愿意去，现在好了，一个个的争着抢着要去算什么事。 银子不是问题，他已经想好到时候实在没法活了，就拿老祖宗留下的金银珠宝典当，养活姜家村人不成问题。 村里人包括杨家村的那几个，七嘴八舌的争抢着要去虎狼山。 江秋娘面容微白，大半夜的全村人坐在祠堂商量谁送银子上山去。 宝珠到现在都没回来，十有八九是偷摸着一起去了虎狼山。 这孩子……怎么就……越不让她做的事她偏要做呢。 就在大家争执不下的时候，村子里的狗叫声多了起来。 “快，快拿起家伙。一定是山贼来了。” 村长站起身，差点被自己手上的烟给呛到，立即让所有人拿起家伙往村口赶去。 漆黑的夜里，几个浑身湿哒哒狼狈的人影晃动，全村人举着各式各样的家伙，靠近一看原来是大牛他们。 手上的家伙全部扔到地上，喜而泣及的冲过去把人抱住：“大牛，大牛他们回来了。” 弥漫姜家村一整个晚上的愁雾一下没了。 个个喜而泣及。 本来心口堵着郁气的村长，也放下心来。 眼中含泪笑着说：“好好好，平安回来就好。” 唯独江秋娘满脸愁容：“大，大牛怎么不见宝珠？” 宝珠？ 大牛受了重伤，整个人是被杨志勇背着回来的。 杨志勇几个人浑身湿哒哒的。 还好有大牛指路，走隐秘的小道下的山，然后就地取材，临时做了个竹筏，竹筏顺着河水流到姜家村。 他们不记得宝珠跟他们上山啊！ 几人一脸懵，江秋娘和村长哑口无言。 难道他们没看到宝珠吗？ 刚松一口气的村长，当即摇摇欲坠，差点晕厥过去：“宝珠，宝珠偷偷的跟你们一块上山去了。” 什么！ 宝珠那小丫头跟着他们一块上山去了。 这怎么可能？ 牛车他们检查了十几遍，都没有问题的，她能藏到哪里去。 宝珠可是唯一得到老祖宗认可的宝贝啊，大宝贝啊！ 要是在虎狼山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怎么才好啊！ 村长心痛至极，这里除了他知道宝珠得了老祖宗的认可，还有姜家村的几个族老，还有大牛大壮他们几个姜家村重点培养的人。 他们好不容易盼到一个被老祖宗认可的宝贝疙瘩，还没来得及等她长大，带领全村发家致富，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姜家村的老人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大牛几个脸色也不太好。 都怪他们没好好检查清楚，但心里还是带着几分希冀：“村长，说不定宝珠跑别处去玩了，也不一定是跟我们上山了。” 村长吸了口气：“现在都半夜了，就算跑出去玩了，还能大晚上的不在家？” 那可不一定，几次宝丫都是大晚上的出门找杨家村人的。 东生忍不住想。 妹妹总爱喜欢晚上出动的事，好像并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宝珠真被抓了，明日虎狼山一定会有人来的。” 大牛咬着牙道。 又把他们在虎狼山的遭遇说了一遍：“村长现在最应该想想，怎么样才能让虎狼山人不敢来咱们姜家村。” 虎狼山一群山贼，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们不敢来姜家村的？ “还能怎么样，虎狼山人要真敢来，咱们就跟他们拼命！” 第182章 宝珠把虎狼山搬空了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抱着跟山贼拼命的准备。 村长神色戚戚，让人都散了，只剩下大牛几个青壮和村里的几个族老。 “村长宝珠会没事，那丫头鬼精鬼精的，就算落到那群山贼手上，那些山贼顶多拿她威胁咱们。”春生道。 大牛面色苍白，村里没有大夫，大半夜的不好找郎中。 只能苦苦支撑着，等天一亮再去请。 还好他伤的不算太重，只吐了一口血，胸口隐隐作动，一回来就用祖传铁打药酒涂抹过。 “让你们留下不是商量怎么对付山贼，而是……有一件事俺觉得必须跟你们说。” 村长叹了口气，满脸愁容：“俺带宝珠去见过老祖宗了。” 什么！ 族里不是有规矩，除非考取功名，或者能看懂老祖宗留下的天书才能…… “村长，宝珠是不是！” 天啊！ 他们错过了什么？ 几个族老激动的满脸通红，很快又转变成苍白。 宝珠人都在土匪窝，他们姜家村的希望！ 大牛几个呆愣住了，谁都想不到，宝珠对姜家村这么重要，怪不得村长对宝珠容忍度这么高。 甚至明里暗里的让他们多跟宝珠接触，原来……宝珠是老祖宗选中的人。 老祖宗留下的天书他们也看过，没一个人看的懂的，宝珠居然能看懂？ 还试过跟老祖宗沟通，被老祖宗得到了认可！ 本来他们以为，他们这代人，最有希望的就是姜诚了，要不是后来姜诚发生了那样的事，说不定姜诚就是那个带他们姜家村走出去的人。 “村长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有用吗？ 村长苦笑，早知道宝珠那个小妮子昨天来找他的时候他干脆答应，也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偷偷摸摸混上山，落得现在这个局面好。 “宝珠还是年纪太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说不定这一次能让她吃一点苦头也好。” 村长长吁短叹：“怕就怕这群山贼拿宝珠威胁咱们村，到时候陷入两难。” 姜家村人：“……” 祠堂内安静的针落可闻。 “咦？大晚上的你们坐在祠堂不去睡觉干什么？” 一颗小脑袋探头进来，冷不丁的看着坐在祠堂愁眉苦脸的众人。 “宝，宝珠！” 村长一脸惊喜，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眯着眼睛看了大半天。 等宝珠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怀里抱着今天带去虎狼山的箱子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老眼昏花，真是宝珠回来了。 “你这破孩子，怎么跑虎狼山也不跟你大牛叔说一声。” 村长又气又笑，气得的是宝珠总是做出让人提心吊胆的事。 宝珠撅着小嘴，把箱子往他怀里一塞，然后摸摸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屁股：“村长你太过分了，我把咱们村的粮食和一百两银子都拿回来了，你不夸夸我就算了，还打我屁股。” 小眼神幽怨的盯着他。 春生几个年轻人走到门口一看，正是他们拉上山的粮食。 一辆都没少，牛也没丢！ 好家伙，送上山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的回来了。 “村，村长。门口，门口的粮食都是我们拉上山的粮食。” 春生特地跑出去数了几遍：“不对，怎么多了十袋！” 出发的时候是他数的数，数了好几遍，错不了的。 “咳咳，好了。闹了大半天，都下半夜了。大牛还受了重伤，你们也该累了，都回去歇着。” 村长干咳了两声，笑眯眯的看着宝珠：“宝珠就先别急着回去，等一下我亲自送回去。” 她还需要村长送？ 几个族老是老人精，知道村长留宝珠下来是想问虎狼山上发生的事。 都站起身，催促着春生几个一块回家去。 祠堂里只剩下宝珠和村长，村长再次打开姜家村的藏宝库，跟宝珠来到老祖宗画像的面前。 “宝珠啊，跟村长爷爷说说，你是怎么下山的。” 能在这群山贼眼皮底下把银子和粮食全部带回来，一定有什么过人的手段。 他可不认为这群山贼是吃素的，这么轻易让宝珠下山，把到嘴的肉拿出来。 “我当然是坐牛车下山的啊！”宝珠撅撅小嘴：“不然村长你以为我是靠我的小短腿下山的？” 村长：“……” 没好气的敲打她的小脑袋瓜子：“你这娃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俺是问你。是如何做到大摇大摆的下山，没被山贼发现的。” 宝珠吐吐舌头，拍着胸脯得意的道：“我是老天爷的闺女，只要我想，没人能拦我。” 这话说的，他竟然无言以对。 宝珠眨了眨眼，哐当哐当一连串的响声。 原本空荡荡的地下室，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 “这，这……” 这么多兵器，哪里来的？ 村长震惊的看着宝珠，眼珠子在宝珠全身上下打量。 “宝珠啊！这些……这些怎么突然凭空出现？” 宝珠勾起樱唇，得意的露出佛珠：“当然是老祖宗留下的仙器啊！这些都是在虎狼山搜刮的，还有好多好多的粮食，村长不用担心咱们姜家村人饿肚子。” “好家伙！” 村长激动的深吸一口气，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 脑子里全都是吃不完的粮食，眼睛灼热的盯着宝珠，觉得宝珠眼前就个香饽饽，从四面八看全身都是宝。 “宝珠啊！你真是咱们村的小福宝啊！” 想了大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最后汇集了这一句。 宝珠红着脸蛋，抓着头发，头一次露出羞答答的小脸蛋。 “村长，你别夸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哦豁，原来她也会不好意思啊！ 村长一脸新奇的看着小脸蛋红扑扑的宝珠。 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忘叮嘱她：“宝珠啊，今天的事村长会挑一些不重要的跟你大牛叔他们说，但老祖宗的仙器的事不能说出去。” 反正他要坐实了宝珠是姜家村的小福星的事。 嗯，就拿之前老和尚给宝珠批命的事来说。 不然凭空变出这么多东西，又能在山贼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回来解释不通啊。 接下来他该忧愁的是怎么应付这群山贼们。 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那些山贼不会罢休的，整个虎狼山被搬空了，相信很快会把主意打到咱们村，宝珠啊！你有什么好主意啊？” 第183章 他就是贼啊，贼喊捉贼？ 宝珠撅着小嘴：“村长，我才六岁。你问我一个小孩怎么办合适吗？” “好歹你也是一村之长，怎么这点小事也问我？” 村长心梗，这小丫头开始学会拿乔了。 捏了她的小鼻子一下，没好气的笑道：“宝珠啊！山贼来咱们村可不是小事！你都能把虎狼山搬空，想必也不是普通的小孩，你可是咱们全村的希望，自然能够问你的。” 宝珠在他心里又有了一个新的高度。 以后有什么重要决策都不会瞒着这个小丫头。 有这个小丫头在，好像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那村长有没有什么主意？我才不信村长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呢。” 这一次村长没再逗宝珠，反而沉下脸十分认真的道。 “我跟族老们商量好了，除了在村口挖陷阱，让各家各户也要挖上陷阱。这些山贼要真杀进村里来，咱们也不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 笑眯眯的摸摸她的小脑袋：“本来咱们村人手一把菜刀，现在好了，你带回这么多兵器，咱们村的武力又能往上提一提。” “这下对付山贼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宝珠点头，眼珠子转了转，背着一双手，老气横秋的道：“村长放心，咱们村会没事的。我说的。” 村长：“……” 这孩子，怎么这么欠收拾呢。 “行了，今天就到这。你赶紧回去，你娘担心了你一天，再不回去你娘就要哭瞎眼睛了。” 村长忍着不敲她脑袋，一副要赶人走的姿态。 宝珠瘪瘪嘴，村长有点不近人情了。 她都把虎狼山都搬空了，他就不夸夸她？ 一想到江秋娘，宝珠立即捂着额头，一脸头疼的样子。 村长看到她这副作态，忍不住憋着笑。 宝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娘的眼泪。 果然，宝珠回到家，先是面对江秋娘和自家二姐的眼泪攻势，然后面对自家三哥叽叽喳喳的盘问，头皮发麻的找到自己的小床，闭着眼睛装睡。 “好困啊，再过一个时辰就天亮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泪眼婆娑的江秋娘和明珠：“二姐，阿娘你们的眼泪也先憋着，等我睡醒了再哭。” 这糟心的孩子，眼泪怎么憋？ 江秋娘和明珠一脸懵逼，这娃还能不能处？ …… 虎狼山炸锅了，粮仓的粮食没了，兵器全部也被搜刮干净，就连牛马都没了。 最最让涂磊吐血的是，这段时间抢来的银子，包括周围村落孝敬他的银子全都不翼而飞了。 总共一千两银子，全都没了。 还死了三个兄弟，这要传出去，对虎狼山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涂磊狠狠的咬着牙，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立马四分五裂。 “谁，究竟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般戏耍老子，让老子抓到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从总总迹象来看，都指向姜家村的人。 酒哥被打的半死不活拖进来，看到暴怒的涂磊，呕着血求饶：“饶命的大当家，真的是一个小孩啊！” 涂磊怀疑他勾结其他山贼里应外合，掏光了虎狼山的东西。 不然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搜便整个虎狼山，别说粮食和兵器，连姜家村人的人影都没看到。 难道见鬼了不成？ “大当家三当家来了。” 郝建被扶着进来，看到被打的浑身是血的酒哥，再看脸色漆黑如墨的涂磊，心里咯噔的一跳。 昨天他一直昏迷，才刚醒来，一醒来就来找大当家了。 一进来就察觉到不对劲，整个虎狼山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进来之后就更加笃定了。 “大哥怎么了？好端端的发这么大的火？” 很快又想到了姜家村人，忙问道：“大哥，姜家村人呢？这群可恶的玩意，让我吃了不少苦头，能把他们交给我。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一想到自己在姜家村所受到的屈辱，他就恨得牙痒痒。 特别是那个小鬼，人小手段狠辣。 不提姜家村人还好，一体起来，涂磊脸色更加难看。 “哼，姜家村！三弟放心，迟早会让他们跪着求咱们。” 他咬牙切齿的道：“眼下有比这一件更重要的事。咱们虎狼山遭贼了。” 什么？ 他们不就是贼吗？ 还有比他们更凶更狠的贼吗？ 郝建觉得自己幻听了，这话听的怎么这么像笑话呢？ 虎狼山就是贼窝，结果还被贼光顾了。 这听着像话吗？ “大哥，你没开玩笑？咱们可是贼啊！” 涂磊咬着牙，怒瞪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酒哥，将昨天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郝建像遭到雷劈一样，站在原地张大着嘴巴久久不说话。 “呜呜┭┮﹏┭┮，大当家，三当家，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啊！” 真是一个小孩，偷光了粮仓里的粮食，还偷走了所有的兵器。 郝建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道:\"那现在怎么办？大哥你知道偷东西的贼是谁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闪过宝珠那张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小脸蛋。 “可恨的就是，至今都没查到是谁。” 这么多的东西，说不见了就不见了，一定是盯着他们虎狼山很久了，才会昨天趁乱把东西搬空，甚至神不知鬼不觉的全部拿走。 要不是这个是真实发生的事，打死他也不会信，会有人有这个能耐。 可恶的酒哥，至今一口咬定是个小孩搬空的。 他咋不上天？是当他三岁小孩来戏耍吗？ 郝建脸色大变，这些东西都是凭空消失的不成？ “过几日老二就要回来了，咱们拿什么跟官府交差？” \"可恶！\" 又是一拳打在墙上，指关节上破了皮，渗出斑驳的血迹。 虎狼山其实就是官府隐藏在深山的兵器库，要是官府来讨要兵器，他怎么交差？ 这些兵器都是南域那位要的，他们还想利用这个功劳，等那位成功了，能混个官位当当。 郝建也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要怎么跟官府解释，难道就这么跟他们说，虎狼山遭贼了？ 谁会信啊？ 他们就是贼啊！ 第184章 胡说我爹早死了 “大当家，找到了。找到那群贼人逃走的地方了。” “是从窑洞的后面的一条通往山下的大河，坐了木筏顺流而下逃走的。” “正好那条小道，距离咱们的兵器库也不远。” 他们守在虎狼山，就是帮康王私造兵器。 当山贼不过是帮官府敛财，同时掩人耳目罢了。 现在锻造大半年的兵器全都没了，眼看马上要交货，可怎么办才好？ “该死！派几个人顺流而下找，非要找到这群贼人不可，否则咱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官府能纵容他们抢掠乡民，很大一部分因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一旦被官府发现他们锻造的兵器全被偷了，一定会杀了他们灭口。 私造兵器可是杀头的大罪。 康王贤名在外，现在又正是各地藩王暴乱的时候，对名声更加在乎。 …… 宝珠打了个哈欠，一连两天都睡了个好觉。 自从那天回来之后，她去哪，村里人都有几双眼睛盯着她，生怕她偷偷摸摸的又跑去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来。 现在村里人都没人敢继续外出，主要怕山贼报复，都窝在村里在自己家挖起了陷阱。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刁民，我真不是山贼。” 村口大壮发现了一个骑着马在姜家村外鬼鬼祟祟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人还穿了皮夹，不像官府的人，那就一定是山贼了。 “呸，我们都不是三岁小孩，我们姜家村刚跟你虎狼山结下死仇，你们就下山来查探消息了，伪装兵痞子也不伪装的好一点。” 再说了，这里还没受到战争的纷扰，兵痞子跑他们这里来干什么？ 被抓的人一脸苦笑，这姜家村的人怎么一点都不讲理呢。 他受命来送家书，明明光明正大的骑着马来的。 非要抓着他说是山贼。 要说山贼，他看姜家村人才像山贼，明明看着老实巴交，笑起来憨厚的样子。 动起手来一点都不马虎，他好歹也在战场上杀过人，结果没两下被制服了。 不愧是姜将军的同村人。 \"俺真不是山贼，俺是来送家书的。\" 送家书？ 大壮一脸怀疑的盯着他。 小林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封家书：“俺真是来送家书的，你们这是姜家村？” 为了确定自己没送错，小林认真的再次确认道。 大壮脸上没了笑容，盯着他手上的那封信也没急着接。 “你这信是送给谁的？” “姜家村姜铁头家，这是俺将军的家书，对了……俺将军之前叫姜铁牛。” 铁牛！！！ “胡说，我爹早就死了。” 宝珠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上来就拿走他的信。 不等他阻止，宝珠已经拆开一目十行看了一遍。 杏眼眨了眨，狐疑的看向小林。 小林同样盯着眼前肉嘟嘟，粉扑扑，粉雕玉琢，可爱的小女娃。 刚才他没听错？ 这小丫头喊他们老大叫爹，那他应该没送错地方了。 “谁说我们将军死了？这是谣传。我们将军好着呢。” 看完信宝珠已经确信，她那个早早死掉的爹真还活着。 她娘的眼泪白流了。 大壮难以置信的凝视着他，当初铁牛哥的死讯好像是从刘翠花娘家传来的。 当时姜老太也认下了，并且官府还给了抚恤金，这事居然也能假？ 难怪，原来铁牛哥有了大造化。 不得了了，姜家村居然出了个将军，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 大壮不担心宝珠被绑走，毕竟这家伙连他都打不过，肯定也不是宝珠的对手。 他连忙往村长家跑，顺带的在路上碰见东生，让他回家喊他娘，就说他爹还活着，送信的人在村口。 东生整个人晕乎乎的跑回家，喘着大气，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 “娘，大壮叔说，俺爹还活着，送信的人在村口。让你快点去村口。” 正在厨房拿着菜刀的江秋娘，整个人也傻了，拿着菜刀出来问：“老三你刚才说什么？你爹不是死了吗？” “俺爹没死，送信的人都在村口了。” 东生傻呵呵的笑着。 他又有爹了。 江秋娘喜不自禁，高兴的连手拿着菜刀都忘了，匆匆往村口赶。 就连在屋里绣着花的明珠也听见了，放下绣花针跟着一块到村口。 “胡说，我爹要是活着，他怎么不自己回来见我？” 宝珠仰着头看着送信的小林，皱着琼鼻，有些嫌弃的道。 这小娃娃气势好足，长得也好看一点都不像乡下的娃，反而更像富贵人家的娃娃。 “王爷身边离不开人，不过……将军现在正好在南域康王府，让俺先回来报个平安，等将军安顿下来，再派人来接你们。” 村长赶来，正好听到这些话。 铁牛真的没死啊！ 老天爷保佑啊！ “我是姜家村的村长，铁牛还让你带了什么话，跟俺说就成。军爷快，快进屋来先喝口水。” 村长拄着拐杖赶来，指着自己家的方向道。 小林松了一口气，正好他赶路了十几天，人和马都累的慌。 当即点头答应。 江秋娘拿着菜刀赶来的时候，小林已经跟村长喝上了茶。 看到拿着菜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林，整个人很不好。 偷偷的打量着江秋娘的样貌，眼前的妇人，不过年仅三十多，却长得淡雅脱俗，确实跟乡野妇女不太一样。 特别是那一双带着莹莹水光的秋眸，总会让人产生怜惜。 怪不得将军对家中妻女念念不忘。 就是……手上的菜刀跟眼前面容秀雅的女人不太搭。 宝珠不高兴的瘪瘪嘴，瞧瞧娘亲，一听到爹爹还活着，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 要她说，这个爹爹要不得。 信里一句都没提她。 江秋娘这才意识到自己拿着菜刀，连忙把菜刀放下，娉婷的朝小林屈膝行了个礼。 “这位军爷，可是我家夫君送信之人？” 宝珠小眉头突突的跳，瞧瞧她娘亲不值钱的样子。 她更加不开心了，现在想想，没爹也挺好的。 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信给了江秋娘，江秋娘拿着家书，双手颤抖着看了起来，看到某处还忍不住红了脸颊。 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无法直视。 江秋娘看到信里姜英雄直白的想她了，不由的脸如火烧云，整个人就像喝了蜜水一样，甜丝丝的。 村长见气氛有些不太对，连忙干咳了两声，笑眯眯的看着小林问：“铁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第185章 我爹就是个渣男 屋里人一个比一个的目光还要炙热。 唯独宝珠眯着眼，瞅着小林。 死鬼爹回不回来好像对她来说都没多大影响，倒是阿娘和哥哥姐姐三人脸上的期盼太过热烈。 “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要回早就回了。”宝珠忍不住给自己从未谋面的亲爹挖坑：“说不定俺爹在外面已经左拥右抱，又生了十几二十个弟弟妹妹了呢。” 撅着小嘴，斜眼看着明珠和江秋娘两人：“娘，别怪女儿没提醒你。男人都是一个德性，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 听到丈夫还活着的消息，江秋娘刚有喜色都被宝珠碾碎了。 泪珠子悬挂在眼角，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母女两个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小林。 小林坐如针毡：“将军护送王爷到了南域，康王确实赏赐了一名歌姬给将军。” 这男人三妻四妾不都正常不过的事吗？ 为何他从将军家的小姐眼里看出了刀子。 宝珠朝东生和明珠挑挑眉，看看。我就说，死鬼爹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将军至今膝下就只有小姐公子三人。” 实在是宝珠和东生的眼神太吓人了，还有江秋娘那双秋眸含泪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害怕坏了将军在小公子和小姐们心中的形象，慌忙解释道。 江秋娘松了一口气，只有一个还好还好。 她有些侥幸的道。 明珠却不由自主的蹙起黛眉，偷偷的看了一眼动不动爱哭的亲娘，又朝宝珠瞧了一眼。 阿爹原来也是个大猪蹄子，宝珠说的没错，现在只有一个歌姬，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东生不高兴的原因很简单，反正跟他抢爹和娘，还有姐姐妹妹的都不喜欢。 本来阿爹活着他挺开心的，现在听到阿爹当上了将军，这么快就给他找了小娘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屋里的几个人依旧不说话。 唯独村长觉得尴尬，连忙扯开话题道：“这个铁牛太不是东西了。秋娘啊！” 他刚想安慰几句，宝珠却看不下去了。 “确实，这个阿爹要不得。反正这么多年我们都当他死了，他回不回来也无所谓了，对娘？” 嘶！ 小姐可真是孝顺啊！ 小林忍不住吸了口冷气，默默的替将军默哀。 “夫人别怪将军，将军也是逼不得已。康王爷赠将军美妾，将军也不好推辞。况且……，将军时常在我们面前提起嫂夫人你。” “提起我娘？是说我娘动不动就爱哭鼻子，说一句话都带喘气的？” 宝珠杏眼睁的大大的瞅着他。 小林憋着脸，瞪大着眼看宝珠。 她是怎么知道的？ 将军确实没少在他们面前说，嫂夫人如何如何的娇美，如何如何的柔弱不能自理。 宝珠朝江秋娘挑挑眉。 看看，我就说我爹嫌弃娘你老是动不动就哭。 江秋娘恍惚受到了暴击，眼睛不由的又发起了酸，很快又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 没想到啊！姜铁牛居然这样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么诋毁她的，她……她不过是眼泪不受控制了点。 以前在家的时候都不会嫌弃她，现在出门在外多年，开始嫌弃她了。 怪不得活着也不回家，还有了美娇娘。 亏她还为了他，一心一意替他孝敬公婆，抚养孩子长大成人，他就这么在外人面前说她的。 恐怕早就嫌弃她了，不然怎么不自己回来。 都是骗人的，娘说的没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小林浑身冒着冷汗，他什么也没说啊！ 为什么嫂夫人脸色都变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朝宝珠看去。 宝珠撅着小嘴，凶巴巴的看着他：“你不用为我死鬼爹说好话，信我们收到了。反正我们这些年都当他死了，以后他回不回家都无所谓，让他搂着自己的美妾好好过日子。” 好家伙！ 小林深吸一口气。 他以为嫂夫人这一家都是和善的，结果出了一个小姐这样刁钻，牙尖嘴利的娃娃。 哭丧着脸向村长求助：“村长！我们将军真的每天都在念叨嫂夫人和小姐公子们，只是现在局势未稳，怕小姐公子跟去吃苦头。” 村长连忙看向别处。 别看我，我也不敢说话。 小宝珠一旦伶牙俐齿起来，他这个村里最有威望的老头也拿她没办法。 小林默！ “咳咳，军爷赶了这么些天的路应该累了，不如先歇息一两日。” 村长干咳了两声，看来今天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宝珠对铁牛这个爹怨念太重了，他不好当和事佬。 小林叹了口气，只能点点头，他确实累了。 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大壮带着小林走了，江秋娘泪眼婆娑，想哭又不敢哭出来。 被宝珠这么一打岔，她每次眼眶一红，都不由的冒出姜铁牛跟别人抱怨她爱哭的属性，于是……眼泪很神气的止住了。 “宝珠啊，你爹可能真有什么事绊住脚。” 村长叹了口气道。 “嗯嗯，村长你说的没错，他肯定是被外面的美娇娘绊住脚了。我不怪他，就是替我娘感到不悦。” “现在还好，要是以后美娇娘生下弟弟妹妹，吹个枕边风什么的，毕竟我们不是打小陪在他身边长大，厚此薄彼也是正常的。” 宝珠喋喋不休，总是把死鬼爹的形象往渣男那一边引。 如果她没穿来，她娘和二姐肯定活不久。 现在上一次眼药，她一点都不觉得良心痛。 反正她没见过她爹，利用他让阿娘别动不动就哭挺好的。 村长：“……” 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江秋娘噙着眼泪，不敢再掉下来了。 一想到宝珠说的那些话，她就觉得扎心，姜铁牛渣男的形象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宝珠说的对，他这一次送信来又怎么的。反正我们早当他死了，既然来信不是接我们去见面，那还来信干什么？” 好家伙！ 村长深吸一口气，瞪大了一双老眼。 心里默默的替姜铁牛点了一根蜡烛：“秋娘啊，你可别想不开啊！” “铁牛再，再怎么样也是孩子的爹，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你别胡思乱想，宝珠年纪小嘴上没把门，平时画本子看太多了，小脑瓜子全都是一些有的没的，你可别被带偏了。” 第186章 我抢了山贼的所有的兵器 宝珠撅撅小嘴，不服气的道：“村长你怎么知道的？” “俺当然知道了，你爹是俺看着长大的。” 村长没好气的道。 这小丫头想给他爹挖坑，小小的人捏坏捏坏的。 宝珠吐吐舌头：“你也说是你看着长大的，可我爹还是我奶一手带大的，说不定跟我奶一样，打小就养坏了呢。” “你呀！” 村长被气笑，手指狠戳她的脑门：“你奶又不是你爹的亲娘，不过是有养育之恩而已，你奶是你爷爷的继室，你大伯也是你奶带着嫁给你爷爷的拖油瓶。” 不对，不能说是拖油瓶。 就算姜铁头不是个东西，身上多少还是流着姜家的血。 只不过是姜老太当年嫁给姜家村的老十一，老十一死了之后又改嫁给同样死了婆娘的宝珠爷爷，当时铁牛还在襁褓中，是吃姜老太奶长大的。 宝珠爷爷在的时候，姜老太还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 死了之后铁牛也争气，姜老太更巴望着铁牛养活一家子，自然还能继续装下去。 等人一走，彻底没了顾忌，再也不装了。 算了，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 村长你随便说什么都好。 宝珠偷偷的瞅着江秋娘，江秋娘垂下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明珠同样耷着脑袋，一点喜悦的样子都没有。 东生就不一样了，他的悲喜都写在脸上，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不喜欢他爹有了别的女人。 …… 小林在姜家村住了几天，一直都没等到江秋娘回信，只好硬着头皮找到村长，想让村长劝江秋娘写一封回信。 这样他也好回去交差。 他来到村长家的时候，正好宝珠也在村长家。 坐在高凳上，双脚悬空，来回踢着好不快乐。 这些天他总算见识到宝珠的厉害，现在一见到宝珠他太阳穴就突突的疼。 只要他一开口，她就不断的给将军带渣男的帽子，越说越吓人。 搞得他有时候一闭上眼睛，都是将军猥琐的样子。 深吸一口气，正想着如何委婉的提醒这个小祖宗回信给姜铁牛，村口的大钟就被敲响了。 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村长和宝珠同时走了出来，放眼一看，全村人都拿着兵器往村口去。 就连村里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奶娃娃，拖拽着一把小锄头也要往村口冲。 要不是被她爹揪着后脖颈拎起，丢给她亲娘，这小家伙估摸着就已经混在人群中去了。 “哦豁，村长，山贼终于来了！” 宝珠高兴的大笑，亮晶晶的看着村长：“村长你在祠堂好好守着，我去打山贼。” 说着，一溜烟的跑回家去拿家伙。 小林看的一脸懵，刚才他没听错的话，山贼来了？ 不是应该害怕吗？ 怎么看着还很兴奋，一定是他眼花了。 转身看向村长，总算是个正常的样子。 村长愁眉苦脸，严阵以待的样子，让他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 不对……山贼啊！ 山贼来了他们不应该担心，该想办法保住性命吗？ “军爷，如你所见，山贼来了。我们姜家村今日凶多吉少，你不是我们姜家村的人，你要是害怕，趁现在赶紧离开，我们不会怨你的。” 村长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要的回信，今天恐怕是给不了你了。要是姜家村被屠杀尽，以后都没回信了。” 村长一脸忧愁的道。 虽然有愁绪，但没有露出一点怯意。 放眼看去，村里人一个个的拿着武器，还有的穿上了软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冲锋陷阵的士兵。 看着眼前这一幕，小林面容古怪。 为什么姜家村人会有软甲，手上的兵器都是军需品，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私造兵器可是杀头大罪啊！ \"咦？你还在这啊！来这个给你，走跟我一起去杀山贼，晚上咱们再搞一个庆功宴。\" 宝珠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大刀，自己骑在狼王背上，手里拿着一把银枪，因为没有适合她的软甲，就这样骑着狼王，拽着他一起往村口跑。 江秋娘拦不住宝珠和东生，只能放任他们两个去村口。 剩下的妇人，都在家关上了门，拴上门栓，站在屋里手里拽着一根绳子。 明珠握着菜刀，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抓着不放。 她要保护好娘，保护好自己，不给弟弟妹妹拖后腿。 江秋娘心里拔凉拔凉的，梦里的场景再次涌上心头，她知道，今天山贼一定会冲进村里的烧杀抢掠。 就算心里再害怕，她都要跟这群山贼拼命。 …… “小姐，这些兵器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站在村口，小林小心翼翼的问。 宝珠抬起脑袋，朝他龇牙，笑容甜美的道：“当然是从虎狼山抢的啊！不然你以为山贼为什么来我们村？” 好家伙！ 小林深吸一口气，站在人群的他，看着在村外的山贼。 身上穿的同样的软甲，手里的兵器比他们这些正经的军爷还要新，虎狼山的山贼想要谋反，结果被将军的闺女给抢了？ “你放心，等一下打起来的时候，你躲在我后面，死不了。” 宝珠拍拍他，人不够高，够不着他的肩膀只能拍拍他手臂以示安慰。 他好歹上过战场，杀过人。 让他躲在一个小孩背后，这是有多瞧不起他啊。 小林欲哭无泪，不等他反应过来，宝珠已经冲到前面了。 跟大牛和大壮他们站在最前排，放眼看去，他终于发现，宝珠骑着的不是狗而是一头狼。 “等一下要是打起来了，你记得回我家保护一下我阿娘和二姐。” 不知什么时候，东生走到他身边。 十一岁大的小少年，眉头紧蹙，轮廓中还能看出姜铁牛的影子。 “妹妹一打起架来，谁都顾不了。你不是我们姜家村的人，到时候姜家村真的保不住了，恳请你带着我娘和我二姐去找我爹，家里有一辆马车，放心我来的时候已经喂饱了。”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阿爹不在，必须要支撑起来。 小林微张着嘴，从他坚毅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责任。 不由的对姜东生有了别样的情绪。 第187章 他们还会回来的 小公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魄，长大了还得了？ 目光又忍不住朝站在最前面的宝珠看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小姐也是个胆肥的。 别人家的小姑娘这个时候都吓得躲在娘怀里哭唧唧，她却好像天生胆肥一样，还往最前面一站。 姜家村的人也不管着她，反而都十分纵容。 古怪，整个姜家村的人都透着古怪。 姜家村长看着不像是昏头昏脑的人，怎么会让小小姐冲在前面。 听小公子的语气，也一点不怕小姐出事。 怎么说呢，整个姜家村，恐怕最正常的也就是嫂夫人了。 至少有一点将军没说错，嫂夫人爱掉珍珠泪。 “大当家，是她，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小贼。” 酒哥一见到宝珠，就激动的眼泪直流。 他这段时间挨了一顿揍，差点命都没了。 现在见到宝珠一眼就认出来，这张脸就算是死了他也会记住的。 “大哥你要小心，这小鬼邪门的很。” 三当家郝建一看到宝珠也脸色不大好，小声提醒自家大哥。 涂磊面露讥笑：“不过是一个小鬼头而已，看把你们这群蠢货吓成这样。” 郝建：“……” 他是蠢货，才会着了那小鬼的道。 一旁的二当家鹰眼盯着姜家村人身上手上的东西：“大哥，他们手上的兵器是咱们虎狼山的。” “哼，一群刁民，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就是他们死期，男的杀了，女的抓回寨子里去。” 涂磊龇牙，露出嗜血的邪笑。 二当家嘴角勾起，脸上的贪婪丝毫不掩饰：“那还等什么？杀光姜家村男人，抢光他们的粮食，然后抓全村的女人给兄弟们暖床。” 双腿夹紧马腹，率先冲进姜家村。 宝珠一见对方这么来劲，眼睛也亮晶晶的。 摸着狼王的脑袋，学着山贼的样子，大喊了一声：“冲啊！” 小林看着心惊胆战，他虽然是来送信的，要是回去告诉将军，他的妻子儿女都被山贼杀了，他也没法交差啊。 一旁的东生也动了，下意识的跟进东生，护在他左右。 谁知东生并没有往前冲的打算，而是爬上大榕树，拉起弓箭朝最前头的二当家射了一箭。 这一年多，姜东生没有闲下来过，一直按照贺守堂教导的箭法和内功心法练习，除了上次去打猎之外，一直鲜少真正的拿出来拼杀。 搭上弓箭，瞄准山贼，手一松。 如同破竹之势，第一箭射中了二当家的手臂，第二箭直接射杀一个朝宝珠举起刀的山贼。 看的小林心惊胆战，忍不住大呼！ 好家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臂力，果然虎父无犬子。 姜东生所在的位置很刁钻，射一箭换一个位置。 目前根本不需要他保护，看来他只能冲到宝珠小姐身边保护她了。 明明是山贼攻打姜家村，却让他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很快不单单是他发现了，姜家村的人几乎人人都习武，就连虎狼山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 姜家村人不是普通的村民，居然人人都习武，想要拿下姜家村对他们虎狼山说不是件容易的事。 被啪啪打脸的大当家，愤怒到了极点。 “杀，杀，杀光姜家村人，不留活口。” 绝对不能让姜家村一个人活着，这对他们虎狼山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一大威胁。 宝珠一枪刺穿山贼的胸口，然后单手提起重重的甩了出去，一枪一个，手段干净利落。 小林看的目瞪口呆，鲜血溅到他眼睛都没发觉，只觉得眼前那个人堆里小小的身影，简直无往不利，像个小杀神一样。 小小的脸蛋，被溅了一脸的血，就连身上也被血染红。 原本要捡软柿子捏的山贼，现在见了她就躲，无一人敢靠近。 姜家村其他人也不弱，在山贼跟前没有一个怂的，纷纷都杀红了眼。 “跟山贼拼了，保护姜家村！保护宝珠！” 大牛举着刀大喊一声，在东生的掩护下，冲到宝珠前头。 宝珠一看那还得了，她早就瞄准了涂磊的人头，这么多山贼，就数他最厉害，如果把他杀了，那她也是最厉害的人。 不能让大牛叔抢了。 大牛冲到前面，跟涂磊打了一个回合，险些被砍断手臂。 宝珠已经冲了上来，对着涂磊就刺了一枪。 小林清理障碍，眼看着宝珠跑的越来越远，抢了一匹马骑着追着宝珠出村。 涂磊虎口被震得发麻，刚才为了躲东生射来的箭，他挨了宝珠一枪，腰腹正在流血不止。 再看他带来的人，早就被打的七零八落。 “大哥，撤！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 郝建狼狈的逃出村，后面紧跟着几十个手下。 带来的一百多号人，一下子死了一大半。 姜家村人看着狼狈，但跟这些山贼比起来，他们伤亡根本不算什么。 早就防着他们来，所以姜家村里外都有陷阱。 凭借着陷阱，让山贼吃了一场大亏。 加上宝珠实在太凶猛，搞得大壮他们都浑身热血沸腾，太他妈的带劲了，简直超常发挥。 涂磊已经麻木了，后头的宝珠紧追不舍，见鬼了。 这小鬼居然比姜家村任何人都要难缠：“撤，撤！可恶的小鬼，下一次非要扒了她的皮才能泄愤。” 宝珠抬起小脑袋，朝他咧嘴一笑：“我听到了，你要扒我皮。” “狼王听到没有，马也四条腿，你也四条腿，怎么跑的没人家的马快？” 宝珠敲敲狼王的脑袋，埋怨道。 狼王十分委屈，他是狼，不是马。 “呜呜呜”的抗议。 有本事你从本狼的背上下去，本狼王保证一定能比那匹马跑的快。 “宝珠小姐，别追了。再追就要落入这群山贼的陷阱了。” 小林骑着马追了出来，拦下宝珠。 “嫂夫人还等着你回去呢，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小的可不知道怎么跟将军交代。” 见不甘心这么放走山贼的宝珠，小林苦笑着道。 大牛他们也骑马追了上来：“宝珠听话，今天就这样，这群山贼跑了就跑了。我们今天让他们吃了亏，下次他们还会来的。” 不得不说，大牛是懂宝珠的。 听到山贼还会来，宝珠立即歇了追上去的心思。 第188章 我让俺娘写休书 回到姜家村，村长已经带人检查村里人员伤亡。 看到宝珠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林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姜家村人有条不紊的收拾战场，心里波动很大。 他怕自己继续呆在姜家村，小心脏会受不了。 姜家村首战大胜，最受刺激的莫过于虎狼山大当家涂磊。 腰上缠着纱布的涂磊，跟二当家三当家面对面坐着。 此时三人脸上都没了当初得嚣张狂妄的嘴脸，互相看着对方，眉头紧锁。 “后日就是交货的日子，之前我好说歹说才拖延了几日，要再来询问，我们从哪里拿出这批兵器？” 二当家丧气的道。 他们都低估了姜家村村民，这些都是刁民啊！ 分明之前他们去郝家村和何家村的时候这么顺利，一下子被打击的不小。 现在整个虎狼山都染上了低迷的气息，全都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甚至有人起了金盆洗手的心思。 这年头，连山贼都不好当了。 “二哥要不，我们让官府派兵灭了姜家村人？” 郝建脑子灵光一现，提议道。 谁知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你是猪吗？让官府的人知道，我们连一个小小的姜家村都对付不了，你觉得康王要怎么想我们虎狼山，怎么想我们兄弟几个。” 二当家文储恨铁不成钢的道。 现在他们会落得这个尴尬场地，有很大一部分老三脱不了的责任。 “你怎么不早点ian跟我们说，姜家村有这么一个妖孽在。” 天啊！ 才六岁就力拔山河，至今他裂开的虎口还疼的厉害。 酒哥和郝建两人沉默不语，我们说了，你们倒是信啊？ 涂磊受伤最严重，从始至终整个人躺在那，面容苍白，心里恨极了宝珠和姜家村人。 “行了，都别吵了。还是赶紧想个办法交差。” 目前看来，想要跟今天一样，用对付何家村和郝家村的法子来对付姜家村是行不通的了。 经过今天这一战，虎狼山跟姜家村的关系已经无法缓和关系了。 早知道当初姜家村人带着银子来赔罪，他就顺着杆子下。 说实话被老二这么一质问，他有些心虚。 “老二你一直鬼点子多，不如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文储心里心中已经有了个歹毒计谋，既然明面上打不过，不如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姜家村全村人死光光。 “大哥你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你先养好伤，等明天夜里再去姜家村。” 他狠狠的咬着牙，闪过阴翳的目光。 涂磊忍着痛站起身，看着他出去：“老二这么快有主意了？不愧是我们虎狼山的智囊。” 再看向郝建和酒哥，立即没了好脸色。 郝建心里苦啊，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谁会想到一个六岁大的娃，这么勇猛无比。 特别是像今天这样，骑着一头狼，一股脑的就往前冲杀，哪里是人类幼崽，分明是被放出来的小凶兽。 …… 又在姜家村住了一晚上的小林，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消化昨天看到的场景。 第二天心情忐忑的来到江秋娘家，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回信，然后回去跟将军和军师说姜家村的事，让他们赶紧派人来接嫂夫人和小姐公子们。 敲响宝珠家的门，等来的是宝珠开门。 宝珠先是探出脑袋，仰着头看他：“一大清早的你来我家干什么？” 小林有些伤心，怎么听着这话好像不太欢迎他。 “宝珠小姐，小的路上耽搁时间太久，怕王爷那边有变数，所以打算今日就出发，临走前可否让嫂夫人给将军回一封信，也好解了将军的思念之情。” 宝珠有些不高兴，抿着樱唇，杏眼亮晶晶的盯着他。 “你还没死了这条心啊！回什么信，你直接告诉我渣爹，让他写一封休书给我娘得了，反正他都有美娇娘在侧。我娘也还年轻貌美，再找个爹爹给我也不是不可以。” 好家伙，直接让将军头顶绿油油，不愧是亲闺女。 小林苦哈哈的笑着：“宝珠小姐，小的真的没撒谎，将军真的很思念嫂夫人跟你们。” “懂，我懂得。一边搂着美娇娘，一边想着我娘年老色衰。俗称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宝珠了然的点头，这些她都懂。 这一类的小说她看太多了，早年丧妻丧子，功成名就的时候遇见了女主，然后对女主呵护备至，在女主的帮助下，走上人生巅峰。 这种套路小说她看多了，都懂的。 如果她没穿越过来，她娘就是她爹早死的前妻。 小林欲哭无泪。 “不对，分明是我渣爹先对不起我娘的。凭什么他休了我娘，应该让我娘休了他。你站这等着，我现在就去让我娘写一封休书给他。” 啪嗒一声。 小林被宝珠关在了门外。 关门的速度简直干脆极了，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盯着被隔绝视线的门板，小林心里那一个焦急，怎么办？ 将军还在康王府心心念念的等着他带信回去，要是他带着一封休书回去，估计将军要哭晕在茅房。 此时此刻他对姜英雄的同情不是一点半点。 等了不到半刻钟，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这一次出来的是江秋娘，手里拿着一封信，看到他站在门外十分惊讶：“小林军爷来的正好，这是我的回信，麻烦军爷跑这一趟了。就跟他说，家中一切安好，让他勿念。” 勿念？ 是要休掉他们将军的意思吗？ 小林心塞，不敢看江秋娘的脸色，僵硬的接过信件。 那还能怎么办？他只是负责送信的。 “嫂夫人……” 动了动嘴想要再劝一劝江秋娘，最后还是憋着，长叹了一口气，抱拳告辞。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人话中有话，江秋娘一脸懵，算了估计也没什么大事。 她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对自家男人纳妾没有多大的感触，男人三妻四妾的思想早就深入骨髓。 就是这见天看宝珠她们反应过激，有些担忧三个孩子对自家夫君有了成见，以后若真再见面，怕不得夫君欢喜。 看来她得跟宝珠几个说说，他爹纳妾她不伤心。 反而更担心，往后庶子庶女压了她们一头，抢了原本属于她孩子的荣华富贵。 她也不是无欲无求。 只要不坏了她孩子的利益，姜铁牛想纳多少个都没问题，毕竟她从小耳濡目染，见惯了官场上护送美妾的事。 在贵族人眼里，这是一件值得赞叹的佳话。 不过是个可以当物件护送赠送的妾而已，她并不放在心上。 第189章 这毒药不甜，差评！ 小林不知道江秋娘这么豁达。 拿在手里的信，总觉得有千斤重，沉甸甸的。 骑着来时的马，接过村长给姜英雄的信，心情复杂的离开姜家村。 “军爷等等，等等我。” 东生一路上小跑出村，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从袖口掏出一封信，郑重的交到他手上：“这是我给我爹写的信，恳请你帮我交到我爹手上。” 姜东生已经十一岁，自从学武之后，身高一下子拔尖了好几个公分，现在也有一米六几。 况且现在正值战乱，都缺衣少食的，个个营养不良，他这身高已经不错了。 他长得跟姜英雄一样，浓眉大眼，脸上的婴儿肥逐渐消去，五官也逐渐立体起来，假以时日，一定会长成翩翩少年郎。 不得不说，将军一家都长了一副好相貌，就唯独将军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看着就像脏兮兮的懒汉。 这么一对比，将军好像有点配不上嫂夫人了。 姜东生看他已经收下自己的信，好像怕被发现一样，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小林苦笑，将军不受家里人待见，好像全都是因为宝珠小姐不喜欢将军身边有了别的女人。 “军，军爷。” 明珠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的跑来。 同样交给他一封信，相比东生鬼鬼祟祟的样子，明珠就显得有些胆怯：“麻烦军爷帮我转交给我爹，妹妹年纪小，从小就没见过他，对他生分也不奇怪，还请军爷帮忙美言几句。” 看着筹措不安的明珠，小林耳朵有些红。 明珠长得极好，特别是这一两年家里伙食改善之后，整个人抽条了，身姿如拂柳，柳叶眉，鹅蛋脸，一双秋眸如同碧绿的湖水般水光潋潋。 说她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也不为过。 “明珠小姐放心好了，小的一定会带到的。” 心里叹了口气，将军真是可怜，生了三个如何优秀的子女，结果都不太愿意要他。 明珠吐了一口气，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浅浅笑道：“有劳了。” 轻轻点头表示感激，怕宝珠发现，她加快脚步归家去。 小林郑重的把信收好，清风徐过，原先明珠所站的位置还残留着淡淡的雅香。 明珠小姐一看就该养在深闺中，可惜世道不容人。 一想起昨天那一场血战，希望姜家村能撑久一点，他要快马加鞭赶回去汇报姜家村的情况才行。 让将军赶紧回来剿匪，救明珠小姐她们。 把明珠的信单独放在胸口，骑上马走出姜家村。 “咦？你跑的这么快干什么？后面又没人追杀你？” 宝珠骑着狼追了上来，随意的丢给他一封信：“反正你带四封信也是带，应该不差我这封？” 看着怀里又多了一封信，小林已经麻木了。 宝珠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反正信她写了。 小林就这样怀揣着五封信离开姜家村。 一路上风驰云掣，生怕因为他慢了一步，害姜家村被山贼杀光了。 路上吃一点干粮和水，要不是马要休息，他途中都不想停下。 他走的当夜，看似平静的姜家村，迎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避开所有巡逻人的目光，施展着轻功，进入村里。 整个姜家村临水而建，村里只有一口水井，正好在姜家村的村中心。 皎月蒙上了一层薄纱，似梦似幻，十月的夜里凉，水井正好离宝珠家不远。 狼王趴在宝珠家门口，半眯着眼睛的趴着，一有陌生人的气息靠近，它就闻到了。 屋里的宝珠自然也醒了，她精神力异常，即使睡着，只要周围能量产生了波动，她就会有所察觉。 不得不说，这人的轻功真的厉害。 要不是宝珠精神力异于常人，还真会被他得逞了。 文储穿着夜行衣，他武力值不如大当家涂磊，但一身轻功了得，在没上虎狼山当山贼之前，他可是家喻户晓的盗贼。 想要瞒过大牛他们的视线，简直易如反掌。 看着眼前的水井，文储心中暗自得意，只要他把毒投下去，不出一日，姜家村人全部会暴毙而亡，到了晚上他们可以进村拿回属于他们的兵器和粮食。 伸出手，打开笨重的水井盖。 预防动静太大，他轻手轻脚，怕放下井盖的时候响声太大，引来巡逻的人。 “喂，大兄弟你动我们家的井盖干什么？” 宝珠光着脚丫走了出来，身上只穿了里衣，小手拍拍他的后背，打着哈欠问。 文储僵直着身体，这声音到死他都不会忘记，是姜家的小恶魔。 浑身汗淋淋，不敢转过身去看宝珠，明明他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她是怎么发现的？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调动内力，施展轻功要逃走，宝珠预判了他的预判，抓着他的肩膀，死死的摁住。 体内的内力，一下子像一团棉花一样被摁住了，根本施展不开。 肩膀上像被压了一万斤的重量，双脚如同灌了铅水笨重的抬都抬不起来。 “来都来了，你跑哪里去？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宝珠很好奇，一手摁着他的肩膀，走到他面前，扯下他遮挡面部的黑色面纱。 “是你呀，昨天打不过就逃走，大半夜的你来我们姜家村想干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打不过我，所以来阴的。要在井水里下毒！” 宝珠恍然大悟，看着他手上死死攥紧的毒药，强硬的掰开他一根根手指抢到手上。 “这是什么毒药？” 宝珠有些好奇，拧开瓶盖，闻了闻无色无味。 “你这人真是的，下毒怎么不下有糖果味的呢？没糖果味，来个橙子西瓜那些味道也好啊。” 宝珠有些遗憾的摇头。 当着他的面，拧开瓶子，倒进嘴里尝了一点。 唧了几下嘴巴，十分嫌弃的道：“不甜，不咸还不苦，差评！” 文储瞳孔逐渐扩大，心里澎湃，这小鬼莫非是傻的？ 居然自己吃了他的毒药，很好……接下来静静的等着她毒发身亡，一下子铲除了姜家村最棘手的人。 第190章 宝珠是全村的希望 文储一动不动的盯着宝珠，静待宝珠毒发，在他面前口吐鲜血。 等了大约半刻钟，宝珠跟没事人一样，站在他面前。 还当着他们的面，把剩下的毒药揣进怀里。 嘴里碎碎念的道：“这毒药味道不好，但毒素还挺强的，我只吃了一点，就觉得有些头昏眼花。” 伸出肉嘟嘟的爪子，揪住他后脖颈的衣服，往村长家拖拽。 文储整个人就像个纸人一样，任由宝珠拖拽。 宝珠慢悠悠的走着，没有可以避开大牛他们。 在巡逻的大牛于是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一个小小的人，拖拽着一个傀儡的人偶慢幽幽的在村里瞎晃悠。 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闹鬼了。 “宝丫！” 大牛心里发虚，试探的喊了一声。 宝珠转过身，朝他森森的龇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两颗小虎牙像能吸人血的獠牙。 吓得大牛一哆嗦：“你，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眯着眼睛，借着月色才勉强看清楚，她手里拖拽的是一个人。 走近一看，直呼好家伙：“他，他不是虎狼山的二当家吗？” “嗯哼！”小脑袋点了点，看到他来了也不打算把人带去村长家了。 直接随便的往地上一丢，文储的脑袋正好磕到石头上。 疼的他龇牙，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崩腾而过。 “这个人要在我们水井里下毒。”指着地上的文储，宝珠奶呼呼的说。 嗓音甜腻，更像说着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大牛心惊，看了一眼地上七荤八素的文储，立马把人绑了，扛到村长家。 村长年纪大了，睡眠质量一向不好，加上最近山贼闹的凶，稍微有一点动静，都会惊醒。 宝珠她们走到院子的时候，村长就起来了。 “村长这个人要在我们井里下毒，还好宝珠发现了，否则……我们全村人都难逃死劫。” 一想到全村人喝了井水里的水，整个村的人都得死。 这群山贼太恶毒了，打不过就要来阴的。 村长当然也想到了后果，再一次感到无比的幸运，还好被宝珠发现了，不然全村人都得嘎了。 “先把人关着。” 村长吸了一口冷气，今晚注定睡不着了。 让加强巡逻，带着宝珠进了祠堂。 祠堂里，一老一少面对面坐着，村长笑眯眯的看着宝珠，越看越稀罕。 宝珠杏眼大大的，不明白村长把她单独留下来干什么？ “宝珠啊，这一次你又救了咱们全村人。” 村长感叹，后生有为啊！ 有宝珠在，姜家村就多了一张护身符。 “嗯嗯，我知道。村长你不用特地说出来。”宝珠点头。 她又不傻，没必要特地提起，怪不好意思的。 摸着后脑勺，小脸红扑扑的，难得露出羞涩的小表情。 “村长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山贼？” 宝珠抬起头，特地留她下来，不会只为了夸夸她这么简单？ “咳咳，宝珠啊！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山贼，咱们把山贼锻造的兵器和粮食什么的全都搬空了，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村长干咳了两声，宝珠人虽然小，主意挺大的。 就冲宝珠救了姜家村两次，他觉得应该摆正一下自己对宝珠的看法。 不应该再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宝珠了。 “那就报官呗。”宝珠随口一说。 村长却苦笑着摇头，报官有用的话，还会让这群山贼蹦跶到现在。 况且，如果之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他已经百分百确定，这群山贼跟官府勾结在一起。 如果报官，反而让姜家村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毕竟宝珠刚把人家的虎狼山搬空了，私造兵器是杀头的大罪，形同造反。 “不能报官，报官咱们村会更危险。虎狼山跟官府勾结，为了掩饰这个罪行，他们一定会勾结在一起杀了咱们全村的。” 可惜铁牛现在没法找回来！ 他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不由得感叹道：“要是你爹回来就好了。” “他回来干什么？”宝珠不高兴的道：“村长你不就是怕山贼和官府勾结，要害我们全村人吗？” 既然她现在是人类，又是姜家村人，那姜家村人就是她的子民，她是不会让欺负她的人好过的。 “这事挺简单，村长你有什么好忧愁的。” 简单？ 村长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小脑袋。 她还是太小了，不懂人心险恶啊。 拍着胸脯把这件事拦下来：“村长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包在她身上，她想干什么？ 一看她这副小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又要搞事情。 吓得村长立马握住宝珠小手，不安的问：“宝丫，你又想搞什么事情？” 宝珠眨了眨眼：“虎狼山要给咱们村全村人下毒，我现在就去虎狼山水井里投毒，不过分？” 村长哑然：“……” 这娃！太敢想了。 她怎么去虎狼山？一个人去吗？ 这确实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就是不知道官府的人会不会怀疑到他们姜家村头上。 “村长你放心，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不会像这个小贼一样这么笨被抓到的。” 以为村长不信自己，宝珠拍拍他抓着自己的手安慰道。 “宝珠啊！你，你要小心点，要不要我让你大牛叔跟你一块去？” 村长想了想，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又怕宝珠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冒险了？ 宝珠现在可是全村的希望，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不用不用，大牛叔只会拖后腿。” 刚走到门口的大牛，差点被绊一跤。 他居然被宝珠嫌弃了。 大牛走进来，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宝珠不明所以抬头眨着大眼睛，清澈无比一点心虚都没有。 大牛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看来他还是太弱了，才会被宝珠这么嫌弃。 “爹，这人是虎狼山的二当家，嘴巴挺紧的。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问不出就问不出呗。” 反正虎狼山马上就要完了。 她才不会同情这群山贼，从他们落草为寇，为祸乡里的时候就该有这个觉悟。 他们不死，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因为他们无家可归。 第191章 演戏入迷的姜村长 大牛有点懵，看看村长，又看看宝珠。 他不在的时候，他爹到底跟宝珠说了什么？ 偷偷的看着自己爹的脸色，总觉得自己爹跟宝珠神神秘秘的。 立马想起刚才进门的时候，宝珠嫌弃的话，倒吸了一口气，胸口微痛。 他爹跟宝珠要去搞事情，居然不带上他。 村长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今天太晚了，都回去睡。” 朝宝珠使了一个眼色，宝珠龇牙，乐呵呵的离开。 大牛幽怨的看着村长，站着不动：“爹，你跟宝珠到底要搞什么事？” 他还是不是他的儿子了？ “咳咳，这事……你就别管了。” 既然宝珠都嫌弃他这个当叔叔的，那就还是不告诉他先。 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村长忍不住用干咳掩饰自己的嫌弃。 他怎么生了两个儿子都是一根筋的玩意，好在福妞和二狗子还不错，就是大壮媳妇肚子里的娃今年年底应该也要生了，希望别像他爹大壮傻不棱登的，最好像他这个爷爷。 村长暗暗的想道。 “以后让福妞和二狗子多跟宝珠和东生玩。”兴许玩一块久了，还能宝珠身上的灵气。 不过，等解决了山贼之后，可以让宝珠带着村里的娃娃们，整成娃娃兵。 培养人才要从娃娃抓起。 分明说的是他和宝珠搞事情的事，怎么他从自家亲爹眼里看到浓浓的嫌弃。 大牛更加郁闷了。 …… 离开村长家后，宝珠没回家。 骑着狼王在天亮之前，悄摸摸的混进了虎狼山，找到虎狼山的厨房重地，洒下从二当家手里抢来的毒药，倒进水缸里。 做完这一切动作后，宝珠又在虎狼山溜达了一圈。 在山贼发现之前，宝珠找了一棵树叶茂密的大树爬了上去，静静的看着虎狼山所有人的动静。 最先有动静的当是厨房那边已经烧起了灶火，为全虎狼山人准备早餐。 宝珠在树上待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终于等到晨阳升起，唤醒全寨子的人。 寨子里的人一切如常，吃着厨房准备的早餐，准备各自干各自的行当去。 涂磊看着桌子上的稀粥，和几片菜叶子，心里怨念十足。 本来富裕起来的虎狼山，被宝珠掏空之后，他们只能过上喝稀粥，吃菜叶的日子。 他这个大当家当的真是憋屈极了。 心里又狠又牙痒痒，闷头一口气喝完一碗粥，根本不顶饱。 又让人给他加了一碗。 老二昨天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他还惦记着文储说今晚要去姜家村的事。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喝粥的郝建，老二比老三聪明多了，应该不会像老三那样被俘虏才对。 况且，他对老二有信心。 好歹落草为寇之前，老二江湖人称轻功水上漂的鼠贼。 逃命的手段一绝，连官府都拿他没办法。 他就安心等老二的好消息就行了。 想通了这一点，涂磊心里好受了不少。 两碗稀粥下肚，叫嚣了一整晚的肚子，总算舒服多了。 刚想喝第三碗，肚子就痛了起来，紧接着是喉咙像被扼住了一样，呼吸困难，随着瞳孔越来越大，张大嘴巴想要呼一口气，因为得不到新鲜的空气，体内的血液直冲颅顶。 “噗！” 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意识到自己中毒的涂磊，再看身边的人，都已经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谁？谁在他们的吃食里下了剧毒。 艰难的爬到外面，正好看到宝珠从树上跳下来，瞳孔逐渐变大，意识逐渐模糊，眼睛鼻孔耳朵血流不止。 宝珠面无表情的盯着死不瞑目的涂磊，心里没多大波动。 她本来就是冷血的丧尸，在她的意识世界里十分简单，一根筋的她只知道，对她好的人就是好人。 宝珠是个护犊子的丧尸。 整个虎狼山只剩下宝珠一个活人，走在死人堆里，每个房间都没落下。 搜刮了一圈，最后在文储屋里，找到了十万两银子，和几封跟官员勾结的信件。 啧啧。虎狼山的二当家比大当家油水多这么多，不知道涂磊知道了会不会气得直吐血。 收好信件，带着狼王下了山。 虎狼山山贼被杀光光的消息，两天后震惊整个朝源县的百姓。 深受其害的百姓们，都大呼好样的。 要是他们知道谁为民除害，他们一定会感恩戴德，送一箩筐鸡蛋给对方，以表感谢之情。 至于朝源县外几个山贼窝，都不约而同的夹紧尾巴做人，这是个狠人，一言不合灭整个虎狼山的人。 虎狼山的山贼全军覆没是谁干的没人知道，县老爷还特地贴上布告，美名曰要奖赏剿匪的功臣。 布告贴出去三天，冒名顶替的人倒是一大堆。 “混账，全都是饭桶。连谁杀了虎狼山的人都查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县令看着手里拿到最新的供词，气得直接甩在师爷的脸上。 王师爷往后缩了一下，面对暴怒的县令，心里也慌张不已。 这件事一旦被捅出去，别说县老爷的乌纱帽，就连他的身家性命也要跟着虎狼山的山贼而去。 “大人，虎狼山的二当家文储还活着，只要找到文储我们就知道是谁杀了虎狼山的山贼，到时候我们可以将功折罪。” 本以为贴出布告，可以引诱灭虎狼山山贼的人自投罗网。 结果真正的凶手没来，却来了一群冒牌货。 “限你三天时间，若还是没有头绪，到时候就怪我翻脸无情了。” 届时康王问起，他只能把他当替罪羊推出去。 …… “老姜头，听说虎狼山的山贼被杀了个精光，这件事你知道吗？” 三个村的村长全都坐在村长家里。 村长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是来探听消息的。 偏偏他不能说出来显摆，只能装傻充愣，一惊一乍的道：“什么！虎狼山的山贼全都死光光了？一定是观世音菩萨听到我们的祈求，才降下神罚，惩治了的这群无恶不作的山贼。” 陈家村村长张大嘴，看着沉浸式演戏的村长，忍不住也开始怀疑，这不符合姜老头的性格啊。 第192章 哭唧唧的姜英雄 真是姜老头干的，一定会在他们面前显摆。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看来虎狼山的山贼，真不是他们姜家村人干的。 既然跟姜家村没有关系，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纷纷起身告辞。 “哎呀，你们这么着急干什么去？来都来了，不如留下来吃一顿再走？” 村长装模作样的站起身，追到门口喊道。 “一顿饭我们姜家村还是请的起的，毕竟我们姜家村不像你们郝家村一样穷的只剩裤衩了。” 曾经嘲笑他的郝家村村长险些摔个大跟头，转身气得牙痒痒，瞪得村长：“姜老头你别得意，小心闪到了舌头。” 三村村长气愤的走了，村长却笑呵呵的站在门口送他们离开。 等三人离开姜家村后，村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傲娇的哼道：“小样，还想打探俺姜家村的消息，俺姜家村的事，也是你们配知道的吗？” 站在一旁的大壮：“……” “大壮啊，召集全村人到祠堂开会。就说事关姜家村生死存亡的大事。” 虎狼山的山贼不都死光光了吗？ 还有什么大事？ 大壮看着自己亲爹那一脸的嘚瑟，十分无语的跑去敲村口的大钟。 祠堂内老老少少都坐满了，脸上紧绷着，等着村长说事关姜家村生死存亡的大事。 “山上的山贼都死了，咱们村也总算又可以过上太平的日子了。不过官府一直揪着灭掉山贼的英雄不放。为了不引起官府注意，你们都皮紧一点，把所有兵器收好了，不要让官府的人发现。” “一旦被知道咱们村私藏兵器，咱们全村人都要跟着玩完。” “不管谁问。你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都懂了吗？” 私造兵器是死罪，他们都懂，自然都会闭紧嘴巴。 “好了，都散了。春生和大壮留下。” 村长见该说的都说了，让全部人都散了，留下大壮两个人。 “关着的二当家不能活着了，喂了毒，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 叮嘱两人做的干净的点，这件事姜家村无论如何都要死死的瞒着。 交代完这些事，又解决掉了山贼这个祸害，整个人都轻松自在。 背着双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哼着乡间小调去村口大榕树下乘凉，顺便跟村里的几个老人下下棋，逗逗村里的奶娃娃们，这日子就算拿皇位跟他换他都不愿意。 村口闲的要发霉的宝珠，也找到了事干，每天带着村里的一群皮孩子在村口练兵。 一个个才豆丁点大的奶娃娃，拿着木棍在村口整齐划一的比划着。 “豁，哈！” “豁，哈哈！” 春生家才刚学会走路的小花，抱着比她胳膊还粗的小木棍，奶呼呼的学着哥哥姐姐们的动作。 每往前刺一下，屁股就往地上蹲一下，然后又锲而不舍的爬起身，又往前刺一下再次跌坐在地上。 小脸热的红朴朴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兴奋的光芒。 奶呼呼的学着哥哥姐姐们喊出声：“哈哈哈哈” 宝珠一看小花奶呼呼的样子，不由的精光乍现，这么可爱的人类小幼崽，不知道哭起来会不会更可爱？ 忍不住伸出罪恶的小手，在她的小肉脸捏了捏。 疼的小花大眼睛泪光莹莹，哇的一下大哭了起来。 宝珠这才悻悻然，有些满足的收回手。 就是小花这一哭，看热闹的老人非但没去哄，都一个个的大声的笑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姜家村笼罩住，暖洋洋的，老人们的笑声，还有小孩的哭声，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嚯哈嚯哈声，悄悄躲藏了起来。 …… 姜英雄护送禹王到康王府已经一个月有余，这一个月里他陪着禹王参加了大大小小的宴会。 见识到了这些勋贵人家的奢靡程度，一顿饭足够他们这些穷苦百姓一辈子的花销。 这样的宴会参加的越多，他心里对这些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蛀虫越是愤恨。 偏偏作为禹王的贴身护卫，他想要拒绝都不行。 姜英雄心里苦哈哈的，他想回家，想回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几次他差点醉酒失了身，还好他死命的保住了自己最后的清白，差点被白莲姑娘强上了。 他心里有多委屈，没人能懂。 可恶的江慕白还嘲笑他，怀疑他男人的本钱出了问题。 想要喝酒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又怕白莲姑娘趁他醉酒的时候行不轨之事。 一米八九的汉子，哭的稀里哗啦的：“俺想回家，俺想娘子了！” 江慕白：“……” 真是个铁憨憨，拿他没办法啊。 他又气又无奈。 要不是姜英雄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才懒得去哄他一个一米八的壮汉。 瞅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实在无法直视，好歹是个莽汉为什么那么哭起来那么滑稽呢。 算算时间，小林子应该也要回来了。 江慕白不想继续跟他呆在一个屋里，再呆下去，怕自己变得跟姜英雄一样。 离开姜英雄屋里，正好碰见送信回来的小林子。 一路上马不停蹄赶路的小林子，一连好几个天没休息，双眼通红，一回来就着急忙慌的来找江慕白了。 “主子！” 小林见到江慕白正准备下跪，江慕白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他跪下，看了看四周，让他跟着他进屋详谈。 “不过是让你去送信，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小林是他的心腹，如果没什么大事，他不会这么急。 “姜家村现在被山贼盯上了，我赶到姜家村的时候，正好碰上山贼下山攻打姜家村。” 猛地喝了一大碗茶水，整个人才像活了过来。 江慕白心里咯噔一跳，难道姜家村人已经遭遇不测？ 要是让姜英雄知道，他非得赶回去跟山贼拼命。 可是现在局势……，还有他的计划，不能有一丁点闪失。 一环扣一环，少了姜英雄，他这个计划就实施不下去了。 “不过，这些山贼非但没把姜家村人怎么样，自己倒是损失惨重！” 又喝了一大碗茶水的小林终于喘过气来，一说起姜家村跟山贼的那一战，脑子里就冒出宝珠骑着狼王，嗷嗷大叫往前冲小小的影子。 没事就好！ 江慕白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的计划虽然重要，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平白害死无辜的性命。 第193章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娘子 “主子，姜家村人绝对不是普通的百姓。” 在姜家村待了这么些天，加上一路上的思考，他得出一个结论，姜家村人不简单。 看着老实憨厚，笑起来人畜无害的姜家村，其实比他们这些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兵痞子还有勇猛。 如果把姜家村人收为己用，一定能成为主子手上的一把锋利的刀。 小林兴奋的想着。 “姜家村人有什么不同？” 江慕白被勾起了浓浓的兴趣。 他只知道姜英雄看着铁憨憨一个，一旦上了战场，简直勇猛的一匹。 难道这是他们姜家村的血统问题？ 个个都是悍将？ 本来姜英雄整天在他面前家中的妻儿，他耳朵都听的快起茧子了，才去了一趟姜家村就对姜家村人如此推崇。 “咳咳，主子说来你别不信，姜家村人人都习武，特别是宝珠小姐，别看她人小，就收服了一头狼王，骑着狼王杀的山贼毫无还手之力。” 小林描述着宝珠那日的冲进山贼群中，一杆子银枪单挑一群人的小小雄姿。 简直比他爹还要勇猛。 宝珠小姐？ 应该是姜英雄的大女儿？ 姜英雄每日都会念叨一遍妻儿，他的大女儿应该也有十五岁，正是及笄的年龄。 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一个跟姜英雄差不多的身影，姑娘家拿着一把大砍刀，身形粗狂，浓眉大眼，怒瞪着山贼，嗷嗷大叫的拼杀。 听闻当年陪先皇打下江山的大长公主也是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如果这样，倒也就不奇怪了。 这么说了，姜家村人确实不一样。 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浓浓的兴趣，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就跟姜英雄一同去姜家村看看。 他的目的是搅乱天下局势，只要那位置坐着不是司徒家人就足矣。 至于谁当皇帝，他都无所谓。 小林越说越起劲，一点都没有赶路熬了几夜的困意。 “主子，虎狼山的山贼不会死心的，姜家村人还是太危险了。” 讲完宝珠勇猛的样子，小林终于恢复了理智，想到姜家村身上的兵器，立即说了出来。 “虎狼山的山贼似乎在私造兵器，意图谋反，不知道怎么的被姜家村人抢了，为了瞒下这件事，虎狼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杀光姜家村人的。” “主子，不能就这么干看着，想想法子救救他们。”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耽搁了好几天，也不知道现在姜家村怎么样了。 这件事确实棘手。 江慕白眸光微沉，思考的时候，手指敲打着桌面：“你跟我说说，虎狼山山贼具体情况，或许我能猜到几分。” 小林将所见所闻只字不漏的诉说了一遍。 没想到官府一直纵容虎狼山的山贼，目的何在？ 江慕白眸光一闪，已经将大体的情况猜到七八分。 忍不住冷笑道：“虎狼山在康王的藩地范围，官府的不作为受了谁的意？看来……康王早就有了骑兵造反的想法。” 小林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一路上他也想了很多，只要人不傻，多多少少都能想到。 “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不会让姜家村人有事的。” 现在应该着急的是康王才对。 一旦纵容山贼危害百姓的事被揭露，又勾结山贼私造兵器，康王好不容易建起的贤名会毁于一旦，到时候他拿什么收买人心？ “你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下去歇息。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小林松了口气，主子都说了他会处理。 那就说明，姜家村不会有事。 拿出姜家村的几封信，交到江慕白手上便离开了。 小林走后，江慕白找来暗卫：“让阿大带几个人去姜家村保护姜英雄的妻女。” “暗中将虎狼山山贼一事，透露给康王和各位藩王知道。” 凭着康王多疑的性格，一定会认为是其他几位藩王做的，不会怀疑到小小的姜家村。 安排好这一切，江慕白拿着信再次来到姜英雄屋里。 姜英雄一看他去而复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江慕白摸摸鼻尖，无奈的拿出五封信：“小林带回你妻儿的家书，看来你不想要，那我就先走了？” 一听是家书，姜英雄哪里还有气，转过身换了张嘴脸，脸上的笑容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害，江兄你早说啊。”早说俺就亲自出门接你。 接过他手上的信，迫不及待的打开。 第一封是村长写的，交代了村里发生的一些事，当看到村里遭到山贼袭击，最后有惊无险之后，他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最后还提了一句，希望他安心建功立业，带领姜家人走上辉煌。 还好姜家村没事，他的妻儿也没事。 就是信上村长还说了姜老太跟姜铁头要卖掉自己妻儿的事，让他眉头紧锁，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他为姜家拼命挣钱，撑起一大家子，他们却趁自己离开家欺辱他的妻儿，实在是……该死。 没想到他这个继母隐藏的这么深。 真是好演技啊。 性子软绵的秋娘，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一想到江秋娘泪眼婆娑，娇滴滴的样子，他就心痛至极。 “我可怜的娘子，一定被欺负坏了。” 可惜他不在家，不能抱着她安慰。 一旁干瞪眼的江慕白嘴角抽了抽，瞧他那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还有四封信，应该是你妻儿写给你的。能不能先看完再哭？” 江慕白很是无语的道。 说实话，他也想看一眼，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让姜英雄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对呀，秋娘和孩子们都给他写信了，没想到他离家这么多年，连孩子都会写信了。 看来秋娘将他们的孩子教导得很好，不愧是他的娘子。 满心欢喜的打开江秋娘给他写的信件，江秋娘信里只字不提自己受的委屈，这让姜英雄更加自责，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姜老太死了，姜铁头腿断了。 然后让他放心，家里一切安康。 “我可怜的娘子，一定柔弱无助，又故作坚强。” 他心疼坏了。 第194章 哼，你就是嫉妒俺有宝贝闺女 江秋娘信里一个字都没提自己受了多少委屈，更让姜英雄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不得不说，江秋娘在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这一块还是有点本事的。 姜英雄此时对江秋娘又愧疚又心疼。 在江慕白眼里，这不过是后宅女人争宠的手段而已，也就只有这个傻憨憨会信。 紧接着打开第三封是明珠写的。 看着大闺女娟秀的字，姜英雄突然有一种吾家女儿初长成，不由的感叹：“俺家明珠今年十五了，她及笄的年纪俺却不在家。” 他实在是愧对妻女啊！ 江慕白眼角挑了挑？ 姜英雄的大闺女叫明珠？嘶？不是应该叫宝珠吗？小林说勇猛无比的到底是明珠还是宝珠来着？ 展开信，一目十行，没一会工夫看完了。 姜英雄却气得双手颤抖：“呜呜呜，我可怜的宝贝闺女，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哪个王八羔子吓唬俺闺女，什么叫俺有了别的女人，就要抛弃她娘四个？” “俺是那样的人吗？” 姜英雄哭唧唧。 离家的时候，明珠还小，抱起来软软的，这些年一定跟她娘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别人随便一说，她就信了。 那可是他第一个孩子，他的小棉袄啊。 怎么舍得让她吃苦头，现在明珠都已经十五了，一定长得跟她娘一样好看。 叹了口气：“俺宝贝闺女受苦了，都怪爹没用。” 继续打开儿子的信，一看到歪七扭八的信后，眉心突突的跳。 他记得没错的话，咱姜家村虽然不富裕，但村长好歹是个秀才，应该不至于让村里的娃子不识字？ 更何况东生还是男娃子。 村长一向对村里娃子们的教育很重视，就连当年他调皮捣蛋，摸鱼遛鸟都被逼着认字。 看完姜东生的信之后，他更加暴跳如雷：“他奶奶的，这小子欠收拾。居然让俺跟他娘和离，还想给俺头顶戴十顶八顶绿帽。” 果然男娃子就是欠揍。 江慕白瞥了一眼信件，嘴角抽了抽，幸灾乐祸的看着暴跳如雷的他。 果然，每个儿子和老子都是冤家。 他还有儿子和他，可怜的他从小看着父母被斩首，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其实他是羡慕姜英雄的，至少还有妻儿可以惦记。 望着桌上剩下最后一封信，姜英雄刚才暴躁的心情一下子全没了。 摸着最后一封信，忍不住咧开嘴傻呵呵的笑了。 “这是俺家小宝贝来的信，俺离家的时候，宝丫还不会走路。” 江慕白不语，你就使劲的炫耀。 娃这么小都离家了，记不记得你还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他也好奇，最后一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你不打开看看？” 姜英雄傲娇的看了他一眼：“军师你没有妻儿是不懂的收到妻儿的信是件多么幸福的事，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体会不到，毕竟……你连媳妇都没有。” 江慕白咬牙，他想一拳打在他欠扁的脸上。 想了想还是算了，论武力值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到底看还是不看？”江慕白白了他一眼，现在就先让他可劲的得意。 “哼！” 姜英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给他看。 小心翼翼的打开信件，一共两张，一张画着一直王八，最后一张画的是一个圆圈。 姜英雄：“？？？” 这是什么意思？ 江慕白探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大笑道：“哈哈，乌龟王八蛋。” 姜英雄绿了，什么叫乌龟王八蛋，分明是……算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宝丫年纪小，画工有限，能画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再说了……这分明是一个圈，不是蛋……你什么眼神。” 打死他也不会信，自己宝贝闺女骂他乌龟王八蛋。 分明是他嫉妒，过度解读。 宝丫年纪这么小，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对，没错。你分明是嫉妒我有这么可爱的宝贝女儿。” 姜英雄十分笃定的指着他的鼻子道。 江慕白拍开他指着自己鼻子的手：“你少来。” 看了他的脸色，决定将山贼的事跟他说一下，也可以试探一下他。 “你不会觉得那些山贼就这么罢休了？据我所知你们姜家村把人家粮仓都搬空了，还把兵器库里的兵器也全都拿走了。这些东西……可都是康王的。” 姜英雄眨着牛眼：“你说什么，俺咋一句都听不懂？” 江慕白冷笑，他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在装傻。 几次他都在怀疑，这货在他面前，装疯卖傻，看着像个铁憨憨，却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 “兄弟，军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俺，俺可是在给你们卖命呢，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俺姜家人全都没了。” 姜英雄激动的抓着江慕白的手道。 江慕白抽回自己的手，刚才一定是错觉。 是他高估了姜英雄了，看他没头没脑，四肢发达的样子，不像有心机的人。 “放心好了，好歹你救我的命，又是兄弟一场，你们姜家村的人事我已经派人解决，也留了人保护你妻儿，你尽管放心好了。” 江慕白不再逗他，以后他还要姜英雄心甘情愿配合他，自己人应该互帮互助。 有了他这一句话，姜英雄放心了许多，讨好的勾肩搭背：“就说，江兄你是讲义气的。以后俺闺女就是你闺女，俺龟儿子也是你儿子。” 至于俺媳妇，还是俺媳妇。 江慕白无语极了，接触久了，才发现姜英雄一点都不老实，也一点都不憨厚，他就是一个喜欢蹬鼻子上眼的赖皮。 于是康王府这段时间，总能看到风光齐月的江幕僚身边跟着一个一米八九使劲讨好他的莽汉，这画面……让人忍不住往歪处想。 康王府书房内。 一掌重重劈在桌子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屋内的人寒蝉若惊，一个个龟缩起来，生怕在这个关卡触了康王的眉头。 究竟是何事，能让一直温润如玉的康王暴怒。 唯独康王最信任的益阳先生敢上前捡起地上的密信，看了一眼，寒光乍现。 怪不得康王如此动怒，朝源县县令确实该死。 第195章 快跑啊！拐子来了 他朝屋内的人挥手示意让他们出去，书房中独留下他跟康王。 “王爷事到如今，得尽快斩草除根，抹除一切跟我们康王府有关的线索。” 眼里的杀意乍现，康王抿嘴不语，浑身的寒气逼人，默认了益阳先生的建议。 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守住。 “除了这个，禹王已经在我们南域呆的时间够久了，若再不给答复，放其回去，届时中域必定大乱，到时候对咱们更为不利。” 这段时间他们安排了大大小小的宴会，把禹王身边的人试探了个遍。 禹王就是个酒囊饭袋，唯一让人忌惮的也就他身边的姜英雄和江慕白，一文一武，可惜瞎了眼投靠了禹王这个蠢货。 若是能把人拉拢过来，倒还好说。 “先生说的及是，明晚设宴就说此事，依王爷的意思，让禹王的人去西北方如何？” 西北方不单单要对付蛮夷，还要应付越王最得力的部将上官琼。 如此一来，既可以保证他们进攻上京，分散越王一部分强兵悍将的压力，又能将把禹王排除在争夺皇位的先机。 西北方距离上京最远，到时候禹王就算想要争夺皇位，也来不及，他们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就依先生的安排。” 这一次，他一定能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康王信心满满，他筹谋多年，马上就要实现了。 等他坐上那个位置，再腾出手来收拾禹王，若他听话还可以留他一条命。 …… 王师爷被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三天内不找到杀光虎狼山的人，就拿他顶罪。 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小命，他一刻也没闲着。 稍微有点蛛丝马迹，顺藤摸瓜还是查到了虎狼山之前攻打过姜家村，至于最后结果没人知道。 还用想吗? 肯定是姜家村败了，又送银子又送粮食，才保住一村人的性命。 不过既然最后虎狼山的山贼去过姜家村，说不定留下蛛丝马迹。 于是大张旗鼓的带着人到姜家村。 村长亲自把人迎接到家中，难得泡上一壶茶。 “今日来是想问一件事，虎狼山山贼被灭之前，是不是来过你们姜家村？”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该来的还是来了。 “来过，e=(′o｀)))唉！”村长瞬间红了眼眶，戏精附体，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悔不当初。 “都怪老头子我老糊涂了，本来老陈头让俺跟他们一样臣服山贼，每个月上交几十两保护费来着，可是俺村里的年轻人不懂事，不小心打伤了虎狼山的人，这才遭到攻击。” “因为这事，俺们村损失惨重，差点全村人被杀光。” “要是当初这些见义勇为的英雄早点出现就好了，我们几个村也不至于遭到这么大的损失。” 村长哭唧唧，一把辛酸泪，鼻涕眼泪一块流。 要不是他提前在帕子上弄了点刺激眼睛的东西，他还真哭不出来。 唉！这一次经验不足，一不小心弄的太多了点。 整的眼泪和鼻涕都一块出来了。 王师爷看着眼前这个哭的稀里哗啦的老头，不像作假。 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真不知道谁杀了虎狼山山贼？” 村长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王师爷，不是说杀虎狼山山贼的恩人去了你们县衙了吗？” 你问我我问谁？ 反正是不会告诉你，跟我们姜家村有关系。 “哼，那些人都是冒领功劳。”王师爷冷哼了。 他今天本来想从他嘴里探听到一点消息，结果这老头上来就一顿哭，一句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这老头真是能哭的很，一副拉着他的手，要哭的他地老天荒的架势。 “啊？王师爷这么快就走了吗？不打算留下来吃顿饭？” 王师爷黑着脸，吃饭？ 他怕再找不到人，他全家都要跟着去吃断头饭了。 这顿饭他吃不起。 王师爷灰溜溜离开村长家，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大榕树下，宝珠带着村里的十几个娃娃练武。 呼哈呼哈的叫声，动作出奇的整齐划一。 王师爷眼珠子转了转，既然从大人的嘴里问不出什么，说不定这些娃娃能给他惊喜。 眼中闪过浓浓的算计，既然找不到灭了山贼的人，不如找个替死鬼也不错。 还剩下短短了一天时间，他只能这样了。 看这一片祥和的姜家村，恶念像喷泉一样，滋滋滋的冒出来。 “小孩过来。” 王师爷见宝珠年龄小，朝她招了招手。 宝珠手指着自己，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呆呆萌萌的样子朝他走来。 王师爷眼中透着精光，努力挤出和蔼的笑容，伸手想要摸摸宝珠的小脑袋。 宝珠后退了一步，大眼睛一动不动的仰着脑袋看他：”你喊我过来干什么？你不会是拐子？“ 拐子？ 他哪里长得像拐子？ 王师爷眉心突突的跳，这孩子看着虎头虎脑的，怎么这张嘴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呢。 ”我不是拐子，我是县老爷身边的得力助手，王师爷。“ 搬出自己的身份，吓唬吓唬小孩：”小娃，你们村最近有没有可疑人？之前山贼来了你们村，你们村是怎么赶走的？是不是有人帮你们赶跑的？“ ”有呀，有呀。“宝珠努力点头。 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露出喜色的王师爷：”你不是就是可疑人吗？“ ”你看着就不像好人，山贼来了我们村还能干什么？“宝珠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要真有人帮我们就好了，再说了，打山贼的事不是你们官府的事吗？为什么我们之前遭到山贼打劫，你们官府不过来？现在山贼都死光了，才来？“ 嘶？ 这小孩是人精不成？ 一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每一个问题他都不能回答。 ”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抓杀光山贼的英雄？“ 宝珠恍然大悟，指着他大声嚷嚷道。 王师爷吓出一身冷汗，慌忙伸手要捂住她的小嘴。 宝珠害怕的后退了一大步，惊恐的指着他：“你还说你不是坏人，村长爷爷，村长爷爷，村里来了拐子。快来人啊！拐子要拐人跑了。” 第196章 天下即将大乱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拐子。 宝珠这一嗓门一喊，在村口的娃娃兵们，举着目光将他团团围住。 十几根木棍全往他身上招呼。 王师爷双手抓住两根木棍，另外一根往他屁股眼上捅。 防不胜防。 村里的大人，乐呵呵的看着，没有上来劝架的意思。 被十几个娃用木棍招呼的王师爷，被打的鼻青脸肿，灰溜溜的逃出村。 村长知道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还特地表扬了村里娃娃们。 这一夸不得了了，从此往后，姜家村的娃娃们走向一条一去不复返，放飞自我的道路。 去一趟姜家村什么消息都没得到，还挨了一顿打。 王师爷越想越气，找了个酒馆喝了一壶酒，醉醺醺的回到家。 刚到家门口，一把利剑就从门缝中刺了出来，插入他的胸口。 王师爷嘴里吐着鲜血，僵硬的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胸口的剑，直到最后一口气耗尽，死不瞑目的倒地。 这一夜，朝源县发生了一件大事。 知县和王师爷一家都惨遭灭门祸事，听到这个消息的村长，抽着旱烟满脸愁容，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丁点儿事。 叮嘱村里人嘴巴紧一点，否则下一次惨遭灭门的就是他们姜家村了。 村里人都心照不宣，都闭上嘴巴，一个字都不敢透露。 山贼的事就好像被他们遗忘了一样，姜家村从此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天天一亮总能看到两拨人在练武，大白天里该种地的种地，晚上总会有人巡逻。 时不时宝珠还会带着村里人上山打猎改善伙食。 一个月过去，十一月份是收成的季节，盼了好几个月的粮食终于可以收割了。 姜家村人却一点喜悦都没有。 村长愁的满头白发：“刚解决了山贼，现在又来了蛮夷人，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这些蛮夷人可比山贼狠多了，听闻靠近边界的几个村子一夜被屠光。” “现在连咱们南域都乱了，天下大乱不远了。” “咱们几个村都在城外，距离边界也不远，到时候……这一次咱们可得要好好互帮互助。” 陈家村村长心有余悸的道。 郝家村和刘家村连同何家村的村长都垂下了脑袋，上一次山贼的事，他们三个村都损失惨重。 蛮夷人真的打过来，他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只希望官府能早点派兵，镇压这群该死的蛮夷人。 “朝廷应该不会不管咱们的死活？” “呵，现在都天下大乱了，别说天高皇帝远，咱们这是属于康王的藩地，蛮夷人真的要打过来，康王也自顾不暇。” 村长冷笑道。 最可怜的就是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他们只顾着争权夺位，哪里会顾他们这些百姓的死活。 蛮夷人一旦打过来，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处于边界的百姓。 “都等着，官府那边很快就会征兵征粮。” 各村村长都不说话了，垂头丧气的离开姜家村。 村长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旱烟，把村里的青年都喊了过来：“官府一旦征兵，你们要是有人想建功立业的俺也不拦着，但是……咱们村老人和小孩多，没几个年轻力壮的守着，一旦蛮夷人打来，咱们村……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大壮几个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不怕死，但不想死的没价值。 “村长，这事还早着。” “对呀，蛮夷人也不一定会打到咱们这，咱们先别自己吓自己，就现在的狗官当道，俺们想要去也不敢去。” 谁知道会不会被当作炮灰。 乱世的人命不值钱。 “为什么要去？留在村里不好吗？” 宝珠听到消息，突突的跑进屋，看到桌子上的水，不客气的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 喝完之后，觉得还不够，又倒了一大杯。 “再说了，大牛哥他们要去投军，也未必是去打蛮夷人，怎么就不是去打自己人了？” “村长你忘记山贼的事了？”康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村长点头，他自然想过这个。 今天这么问，不过是想试试村里年轻人的态度。 毕竟年轻气盛，总有一颗想要建功立业，躁动的心。 “宝珠爹成了禹王的得力干将，现在天下大乱，估计也顾不上咱们，如果禹王想要争那个位置，对付不了禹王，说不定会对咱们姜家村下手。” “咱们要有两全的准备才行。” 村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让他们做好举族迁移的准备吗？ 姜家村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他们在姜家村安居也有一百年，让他们离开姜家村，他们还真舍不得。 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村里人一时转不过弯来。 村长提点了几句，让他们自己回家去好好消化。 宝珠和大壮几个留在村长家，大壮和大牛他们明显兴奋起来。 “爹，是不是铁牛哥有消息回来了？” 村长点头，拿出昨晚出现在桌上的信件：“禹王和康王已经达成合作，不日铁牛就要率领禹王的军队，镇守西北，驱逐南蛮人。从而北上夹击越王。” “这是机密，你们不可跟外人道。” 村长深吸一口气，等他们看完，然后把信当着他们的面烧掉。 铁牛要回来，到时候他们都可以跟着铁牛的军队举族迁移，人身安全也有保障。 大牛和大壮这些年轻人，也能跟着铁牛一起建功立业。 他们姜家举族人从今往后都要跟禹王绑在一条船上了。 “爹，你放心。俺们都知道，这事关咱们姜家全族，不会碎嘴子的。” 大牛和大壮高兴的不得了，虽然天下大乱，会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对他们来说，无疑也是个大好建功立业的机会。 只要肯在战场拼杀，就能杀出一条血路和富贵来。 屋里大牛和大壮对未来无限畅想，宝珠却盯着已经被烧了一大半的信件，陷入沉思。 从村长家走出来，回到家里，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院子外的大树，一动不动的仰着脑袋。 树上的阿大浑身紧绷，今天宝珠小姐的眼神格外犀利，好像看穿了他所有的隐藏。 （这几个章节是过度章节，宝珠出场会少一点） 第197章 宝珠吓唬明珠 “你成天吃喝拉撒在树上，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个鸟人？” 宝珠仰着小脑袋，看着阿大躲藏的位置，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都看了他差不多好几天了，这人一直没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来，所以才没把人嘎了。 结果这人在树上呆上瘾了，除了拉屎拉尿之外，吃喝睡觉都在树上，这人一定是脑袋进水了，才会一直在树上装鸟人。 阿大心惊，宝珠小姐是在说他？ 宝珠揉着自己发酸的脖子，走到树下，抱着树使劲的摇晃了几下。 树剧烈的晃动，树上的阿大就像长在树上的果子一样纹丝不动。 “还不下来吗？不下来我拔树了。” 宝珠气呼呼的看了一眼书上的阿大。 双手环抱住比跟她一般粗的树，就要连根拔起。 糟糕，宝珠小姐真是发现了他。 怎么可能，他可是暗影中最隐匿手段最强的影子，居然都被发现了。 阿大连忙喊了一声：“别拔，阿大这就下来。” 穿着一身藏绿色劲装的阿大慌忙从树上跳下，屋里的江秋娘听到院子里宝珠声音，也打开门出来。 看到自己家院子里，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年轻的少年郎，吓得差点没叫出声。 阿大连忙跪下：“夫人，阿大是将军派来保护小姐公子安全的。” 阿大浑身汗淋淋，总觉得宝珠小姐盯着他的眼神很吓人，直勾勾的就像把他衣服扒的一干二净。 做任务这么多年，头一次翻车。 “好厉害，分明今天早上俺拿了弓箭射鸟，怎么都没看到你躲在树上。” 看到突然从树上跳下一个大活人，东生最高兴了。 走到阿大面前，前前后后看了个遍，最后还忍不住动起手来，想要试试是不是真实的人。 阿大憋红着脸，不敢抬头看宝珠。 起初主子派他过来保护姜将军的妻儿，还觉得一件轻松的事，明明他躲藏的挺好，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明珠和江秋娘惊呼，是爹爹派人来保护她们吗？ 看来爹爹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她们。 垂着脑袋，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宝珠。 “宝珠小姐是什么时候发现属下的？” “你来的那天晚上啊！” 宝珠放弃拔树的冲动，走到他面前，瞅着他：“你真是我爹的人？看着怎么一点儿都不像。” 阿大无语，他当然不是姜将军的人。 他的主子可比姜将军厉害多了。 不过，这些他都不能说。 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夫人小姐既然发现了属下，属下也不瞒着。将军很快就会回来跟夫人小姐们团聚了。” “哼，谁要跟他团聚。” 宝珠傲娇的哼了一声。 连写信都不提她一句，她可记仇了。 阿大：“……” 宝珠小姐好像对姜将军很不满啊！ 不知道心心念念要回家团聚的将军知不知道？ “你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赶你走对？”宝珠话锋一转，杏眼透着亮光盯着他。 阿大被她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喉结滚动，问道：“宝珠小姐有什么吩咐？” 宝珠勾起嘴角，真是个大聪明。 小手搭着他的肩膀：“我看你轻功不错，反正我们村里人对学武很热情。不如这段时间你就留下帮村里人提升一下武力值。” 大眼睛朝明珠和江秋娘看去：“你看看，我娘和二姐身体娇弱的很，习武我就不奢望了，看能不能把你轻功教一教也好啊。” “习武不是一蹴而成，练习轻功也需要内力，修炼内力不是一日两日就成的。” 阿大苦笑，实在不是他不肯教。 这习武可不是玩玩。 他躲在姜家村这些天，对姜家村有了大概的了解。 不得不说，姜家村人人都懂得一点简单的招式，还有几个居然已经开始修炼内功。 这已经很让他意外了。 怪不得出发前，主子让他多注意姜家村人的动向。 宝珠小姐的要求太高，他没法答应啊。 宝珠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强人所难了些。 “宝珠你就别为难，啊，阿大了。”江秋娘看出了阿大的难处。 况且，宝珠让她和明珠一起去学武，她……做不到啊！ 明珠有点心动，一双秋眸期待的看着阿大，阿大被盯得耳朵通红，脸颊燥热。 还好他带着面具，否则……看到他窘迫的样子，想找个地缝去钻。 “娘，南蛮人马上要打到咱们这了。今天隔壁村的几个村长都来了，说边界几个村子全都被杀光光了，接下来很有可能就轮到咱们了。” 宝珠眨着大眼睛，继续吓唬道：“你跟我二姐长得这么好看，又柔弱没有自保能力，连逃命也不会逃。到时候被南蛮人抓了去……” 小眼神中透着的光芒，十分吓人，嘴里发出一连串嫌弃的声音。 “啧啧，碰上了南蛮人，娘是想拿你的绣花针保护自己，还是要跟南蛮人讲圣贤书？” “这可比卖到青楼惨多了，卖到青楼要是走运的话，还有可能被赎身，可落到南蛮人手里可就不一定了。” 小嘴叭叭一大堆，把南蛮人说的穷凶极恶。 吓得江秋娘像鹌鹑一样，脑子里全都是之前梦境里的东西。 “学，求阿大教教我。” 江秋娘还没说话，明珠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张口就要阿大教她轻功。 阿大整个人都是懵的，才短短一天，他就被迫收徒。 收的还是娇娇弱弱的小姐，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公子。 再看宝珠，宝珠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对上宝珠那张稚嫩的小脸，清澈的大眼睛，却让他觉得头皮发麻。 他居然被一个六岁大的孩子给唬住了。 他好歹是影子部最厉害的暗影，在宝珠眼里却无所遁形。 这几天他几乎没发现宝珠哪里不同，只觉得跟普通小孩一样贪玩了点。 现在一想，觉得宝珠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分明眼里带笑，却盯得人直发毛，想被什么恐怕的生物盯上，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宝珠小姐别这么盯着属下，属下答应就是。”咽了咽口水，心突突的跳，不死心的问：“属下能问宝珠小姐，是如何知晓树下在树上的吗？” 第198章 让小辈来主持 “从你进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啊。” 宝珠勾起嘴角，对村里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要不是他们有恶意，他在她这很有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 直到今天，村长收到他放在桌子上的信，她才把他当做自己人。 从他进村就知道了！！ 阿大心惊，看着宝珠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他就像在看死人。 这哪里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宝珠上去拍拍他肩膀：“别怕，我是好人。” 没错，她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 只要他乖乖听话，以后就是她的人了，不但不会杀了他，还会保护他。 阿大自认为杀人无数，从来没想过，因为她这一句我是好人，心悸半辈子。 …… “又有几个村落没了！” 陈家村村长心里害怕极了。 几个村的村长再一次聚在一块，面色如灰。 “官府那边还没有动作。” “稳住别慌！” 村长老神在在的抽着烟，一点都不慌。 “不慌？姜老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你觉得你们村躲过了山贼，现在也可以躲过蛮夷人？” 郝家村村长没好气的道。 这个姜老头越来越讨人厌了。 之前山贼的事也是，现在眼看蛮夷人就要打来了，他也这样。 “我可没说！” 村长慌忙摇头，这个人真是，他说的也没错啊。 “郝老头，我说什么了？就算蛮夷人要来，不是还有官府的人抗着吗？当真打过来了，咱们想逃也逃不了啊！” 家当都在这。 除非他们有那些富商舍得家产，举家迁移。 郝家村村长气恼，只能干瞪眼。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现在该想想办法，怎么办才好。” 官府那些人似乎根本不想管他们的死活，现在城门也禁了，不让他们进城里躲灾祸。 所有人都沉默了，村长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旱烟。 “你们要信俺，就听俺唠上两句。” 听他说？ 齐刷刷几双眼睛都盯着他，郝家村村长不以为然，这个姜老头能有什么好办法？ “姜老头，你有法子不早说！” 陈家村村长，眼睛微亮。 他早就说，姜老头这家伙坏的很。 之前山贼的事他就怀疑了，这老头一定藏着掖着。 不然他怎么这么淡定。 “嘿嘿，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拖！拖到官府的派兵平乱。” “哼，这是什么狗屁办法？我们怎么可能是兵强马壮的蛮夷人的对手？” “到时候蛮夷人来了，我们都得死！” “行，那你们郝家村赶紧都去逃难去。” 村长索性不说话了，直接让郝家村村长带全村逃命去。 “郝老头，你有好办法？没有的话别打岔！”陈家村村长瞪了他一眼，让村长继续说。 “算了，俺年纪大了不顶用了，多说两句就要大喘气，还是让俺姜家村的后辈来说。” 朝门口探头探脑的宝珠勾勾手指头。 宝珠咧嘴一笑，终于到她表演了。 欢快的跑了进来，又冲站在门口的阿大喊了一大嗓门。 “阿大进来进来！” 进来镇场子。 阿大庆幸自己，带着面具，不然他怕丢不起这个脸。 宝珠小姐已经直接把他当工具人了。 “老姜头，你没搞错？你让一个小娃娃主持大局！？” 郝村村长指着宝珠气恼的道。 他在怀疑老姜头在耍他。 “哼，就算俺姜家村的娃娃也比你强。” 村长不服气的道。 跟郝家村村长大眼瞪着小眼:“算了，俺摊牌了。宝珠他爹也就是铁牛，现在成了禹王得力部下。” “很快禹王殿下就会率领大军，解救咱们这些穷苦的百姓们。” 完了，老姜头真的疯了，这些话都说出来了。 这里是康王的番地，禹王来干什么。 “我们只要想办法，拖延时间，撑到月底，等禹王大军到来，我们就安全了。” 村长不管他们的古怪的眼神，骄傲的道:“瞧见我家宝珠身边的人了没？” 他们还真没注意到宝珠身边站着一个大活人。 阿大是江慕白身边最厉害的暗影，只要他愿意，站在他们面前，他们都未必看的见。 也就只有宝珠这个开挂的人才会一找一个准。 第199章 阿大工具人实锤 村长不特意提醒，他们还真没看到阿大。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约而同打量带着面具的阿大，在宝珠的示意下，阿大浑身释放着威压，几个老头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杀意渐浓的阿大，忍不住浑身颤抖。 这人好凶！ “主子让我保护宝珠小姐她们，不日就会赶来，在这之前一切听宝珠小姐调遣。” 阿大违心的说着宝珠提前交代他违心的话。 “谁要是不服，当场斩杀了。” 手上的剑寒光一闪，铿锵拔了出来。 吓得屋里的几个老头一抖，手中茶杯的水全都溢了出来。 好家伙，姜家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杀神？ 一个个的看向村长求助，村长撇开头，朝宝珠努努嘴：“俺老了，说的话不中听了。阿大只听宝珠的话，你们有什么事跟宝珠说，老头我只是来喝喝茶。” 端起茶杯就当作隐形人一样，一声不吭。 宝珠满意的咧开小嘴，拍拍阿大的胳膊。 不错不错，有阿大在，这些人还敢嫌弃她年纪小挑刺，就让阿大拔剑吓唬吓唬他们。 这一只脚快迈入棺材的老头最烦人了，要都是些十恶不赦的人，她直接一板砖拍死就算了，偏偏都是一群只知道倚老卖老的老头。 除了碎嘴点，也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一把老骨头也不抗揍。 “咳咳，你们都听见了吗？现在这里我说了算，你们要不要听一下？要是实在不想听，也可以现在走人哦。我还是很讲道理的。” 宝珠眨着大眼，站起身拍着小胸脯笑眯眯的说。 阿大拔出来的剑没收回去，走到门口站的笔直。 几个老村长惶恐不已，这还讲道理。 就差没把剑挂在他们脖子上了？ 有本事把人喊走，别拿着剑站在门口。 “你们都不说话，说明你们打算留下来，听我的了。” 宝珠很满意的点头，从怀中暗处一份昨晚让阿大跑遍周围村子，绘制的舆图。 指着两个进出他们几个村庄的必经之路：“这里是我们京城的必经之路，这些蛮夷人如果想要攻下朝源县，必定会经过我们村。” 又指着另外一个进村的必经之地：“蛮夷人要来我们村，也必定会经过这个谷口，如此就会形成一个必然的趋势。” 指着一南一北的两个必经路口，他们几个村庄正好在山谷中间，按照这份地图，蛮夷人想要攻打朝源县，他们这几个村长必定会成为蛮夷人的囊中之物。 “只要我们守在这个谷口，为我爹拖延时间，我们几个村就可以不受蛮夷人的祸害。” 指着蛮夷人进村的必经之地，宝珠笑意满满，脑子里已经想好了怎么让蛮夷人吃瘪了。 “简直匪夷所思，我们不过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拿什么跟这些蛮夷人拼？拿命吗？” 宝珠歪着脑袋，好奇的问：“打仗不就是拿命去拼吗？不会？你们难道还想什么都不干，这些蛮夷人来了就会放你们一条命？” “反正都是死，为什么让自己死之前拼一拼，就算不为自个，也要为自己家娃儿们拼出一条活路来？” 宝珠皱着鼻子，一脸子嫌弃道：“反正都是死，想要怎么样的死法，都随你们。我们姜家村反正是打算跟蛮夷人血战到底，誓死扞卫自己的家园。” “想想你们的妻儿，想想自己的宝贝孙子，是坐在家里等死？还是拼一拼？” 宝珠摸摸鼻子，开始画大饼：“要真把蛮夷人拦在朝源县外，你们就立了大功一件。等我爹来了，我可以让我爹论功行赏，混个百户千户什么的，又或者贴身保护贵人身侧，也不是不可以的。” 阿大听到嘴角抽了抽，宝珠小姐这饼画的可真是又大又圆。 将军还没回来，他闺女就挖好坑等着他们跳了。 “不会，你们不会真的只想一辈子当个穷苦百姓？就不想让子孙后代，做出件大事，升官发财？光宗耀祖？” 好家伙，这话听的怎么浑身燥热的很。 他们一把老骨头都感觉烧了起来，想要抡起袖子，举着破砍刀冲锋陷阵了。 “你们放心好了，有阿大在，只要咱们听阿大的指挥，在山上两边提前埋伏设下陷阱，就能把蛮夷挡在村子外面。” 宝珠指着阿大，再次让阿大背锅。 其实都是她的主意。 阿大已经麻木了，满心盼望着江慕白他们赶紧来，他管不住宝珠小姐。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宝珠小姐要搞大的。 她居然想着带村民去打蛮夷人，年纪不大，胆子却大的要飞上天。 看到暗卫最新送上来的消息，江慕白嘴角抽了抽，偷偷的看了一眼姜英雄，没想到啊。 姜英雄的闺女这么狠，连他最得力的手下，阿大都栽到她手上。 悄悄的把密信丢进火中烧掉，走进禹王的帐篷内。 “江先生你来的正好，至今你都没跟本王说，为什么答应康王咱们走此道。” 禹王不是没有野心，笑话那可是皇位，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到时候江山美人什么都有了。 “如今中域和北域早已经乱成一锅粥，盯着那个位置的人何止只有康王和越王，就连前朝反贼们都已经在北域掀起了风浪，这个时候贸然北上未必是好事。” 江慕白耐心分析局势。 况且，他从来没想过把禹王扶持上那个位置。 “王爷现在只需暂避锋芒，把蛮夷人赶回去，伺机北上，打着拥皇才是明智之举。” 禹王恍然大悟，这样非但出师有名，还不会背上千古骂名。 等进驻上京，再逼迫皇帝主动让位，到时候……嘿嘿…… 禹王暗自大笑。 （这两天在外面，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第200章 你的主子不是我爹 “就依先生的。”禹王乐呵呵的道。 姜英雄也高兴，很快他就可以见到妻儿了，他也高兴啊。 江慕白看着傻乐的他，心里暗自好笑，他还不知道自己闺女给他挖了一个大坑等着他跳呢。 他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 送走了各村的村长，村长语重心长的问宝珠：“宝珠啊！你对这件事有多少把握？” “放心村长，别忘了，我这里还有老祖留下的惊天雷呢。” 惊天雷！？ 阿大暗惊，惊天雷不是只有……开国元帅姜民怀的神器吗？ 据说当年，就是靠开国元帅姜民怀凭借着神器惊天雷，率领着先帝一路北上，夺得江山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宝珠啊，那个惊天雷你会用吗？” 那玩意放的太久了，姜家村没人会用，一直丢在那里，没人敢碰。 也就宝珠一眼就相中了这武器，那长长的铁疙瘩，威力真有宝珠说的那么强？ 阿大难得有了情绪波动，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激动的看着宝珠。 如果宝珠姑娘真有惊天雷，还怕主子的事成不了？ “有没有用，等蛮夷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宝珠觉得她读书读的还是少了，无法给村长爷爷形容，这惊天雷的威力。 既然村长爷爷这么想知道，到时候一定会带他亲眼看一看。 “村长爷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带阿大找大牛叔他们了。” “去去。娃大了，主意也大了，不服老都不行咯。” 村长叹了口气，抽着旱烟眯着眼睛心情确实愉悦的。 阿大被宝珠拉着在村里溜达了一圈，全是真是走了个明面过场，他想反抗都不行。 一向善于隐藏在暗处的他，被热情的七大姑八大姨，问了一大通，有没有成亲，问浑身难受。 “小的尚未成亲，也不曾婚配，阿大生是主子的人，死也是主子的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娶妻生子。” 村里的妇人一脸遗憾，多好的后生啊！ 偏偏是个奴才，士农工商，连最末尾的商都不是。 她们好歹是世代贫农，奴才生的孩子也是奴才。 可惜了！ 明珠不由的同情地看着阿大。 忍不住小声跟宝珠说：“阿大真是可怜，连自己的命都不能自已做主。” “嗯嗯，真是可怜。二姐……你觉得阿大怎么样？要是喜欢他，等他主子来了，我把人要过来给你当夫君，要是不想当夫君也行，就当贴身护卫也不是不可以。” 宝珠点头，可不是吗？ 她还想着，要是阿大好欺负，她还想撮合他跟自家二姐。 明珠吓得慌忙摇头，宝珠的想法越来越大胆了。 偷偷地看了一眼阿大伟岸的背影，俏脸不由的红了几分。 “妹妹别乱来。” 宝珠遗憾的叹了口气：“二姐不喜欢阿大这样的啊，我以为二姐不喜欢像姜诚哥哥那样文质彬彬的书生，喜欢像阿大这样的呢。” “既然二姐不喜欢那就算了。二姐要是以后遇见喜欢的，可一定要告诉我，我就算抢也帮你把人抢回来。” 明珠：“……” 她好像不恨嫁？ 垮着俏脸，哭笑不得：“宝珠你别胡来，我的亲事自然有爹娘做主。” 哪里有妹妹操心姐姐亲事的。 这传出去，是要闹大笑话的。 宝珠撅着小嘴，她才不管呢。 反正她是一心要帮二姐找一门亲事的，二姐的亲自必须要她点头才行。 就是阿大一直戴着面具，不知道长得咋样，要是很丑就算了。 阿大不知道自己因为常年戴着面具，让宝珠对他颜值产生了怀疑，背对着她们姐妹的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像他们这些暗卫，耳聪目明，姐妹两的话也没特意压低声音，一字不漏的都被他听全了。 面具下面的一张俊脸像煮熟的虾子一般，眼珠子时不时忍不住偷看一眼明珠。 好不容应付完村里热情如火的妇人们，他找到一棵树歇着差点没被突然冒出来的宝珠吓得从树上掉了下去。 “咦？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经吓？” 宝珠嘟着小嘴，满脸不高兴。 “宝珠小姐，树上危险！” 阿大看到宝珠撅着屁股，双手双脚抱住树杈，小屁股卡在枝杈中间，小脚丫在树上晃动着。 “你别骗我，我可不是三岁小孩。树上这么危险，你怎么连睡觉都要在树上？” 从树上往下看，几乎可以把大半个姜家村看的一清二楚。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阿大总喜欢呆在树上了。 阿大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宝珠小姐牙尖嘴利，歪理一大堆，他斗不过。 “你的主子不是我爹对不对？” 阿大今天张口闭口都是主子，生是主子的人，死也是主子的人，搞得他好像马上就要去殉情一样。 从阿大的身手和言行举止，宝珠就猜到，阿大效忠的不是自己那个死了之后复活的便宜老爹。 “宝珠小姐猜的不错。” 阿大低头承认，反正等主子来了，这事情也瞒不住她。 只是感叹宝珠太聪慧了，年纪小小就如此妖孽，从古至今，一般太妖孽的都难以长命。 俗话说得好，慧极必伤。 可他看宝珠，一点都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一旦认真起来，就像一头牛犊子一样。 要说她会早夭，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你家主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想要坑我爹？” 宝珠眯着眼睛，危险的盯着阿大：“虽然我没见过我爹，但我听村长爷爷说过，我爹就是个老实人，为什么你家主子会看上我爹？” 阿大张大嘴巴，好家伙一连好几个问题，都是他不能回答的。 “宝珠小姐，自然是将军有过人之处。至于主子心思，小的也不知晓。” “哼，你不知道？你是不肯告诉我对不对？” 宝珠站起身，想要抓住阿大的衣领。 阿大吓得连忙后退，整个人一下子从树上滑落到树下。 宝珠一看他想要逃走，立马也爬树，速度一点儿也不慢。 紧追在阿大身后：“你别跑，我不就是问你几个问题，你至于像被鬼追一样吗？” 第201章 一个个上太麻烦 阿大不傻，他要是停下来，就算他不愿意说，也一定会被宝珠变着法套话。 既然吵不过，还不如跑。 于是姜家村上演了一幕，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的戏码。 两人上蹿下跳的，一下子跳跃到屋顶，又或者从某棵树上一跃而下，速度极快。 看的村里人眼花缭乱的，特别是大牛几个对阿大的武功更加羡慕崇拜。 发誓一点要好好跟阿大学习武艺。 姜家村因为宝珠和阿大，一个下午鸡飞狗跳。 村长和村里人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笑呵呵的看着你追我逃的两人。 “瞧瞧咱们宝珠一点都不比阿大差，老郝头那个没眼光的东西，居然觉得咱们宝珠年纪小，难堪大任，俺倒是觉得，咱们宝珠比他们郝家村所有人加起来都厉害。” 是是是，你老人家现在看宝珠都自带滤镜，谁敢在你面前说宝珠不好？ …… “合生，你说村长是咋想的？让咱们听一个小孩的话？” 郝大河站在人堆里。 看着站在凳子上指挥的宝珠，身边站着阿大，冰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划过，让他们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站着。 “嘘，虽然是小孩是领头人，你没瞧见她身边戴面具的人吗？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你想死可别拉俺一块。” 合生瞪了他一眼。 他知道之前郝大河想要跟姜家村一个叫明珠的姑娘订亲，结果还没定亲就想着人家的家产了。 这个郝大河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要不是他爹提前跟他说了，若是这一次对付蛮夷人表现的好，有机会在贵人面前露脸，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郝大河看了一眼宝珠身边的阿大，阿大的目光森冷的从他身上划过。 吓得他寒毛倒立，嘴巴紧紧闭着。 太吓人了，姜家村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吓人的东西。 “说是打蛮夷人，凭什么要我们听你们姜家村的？” 一直跟姜家村不对付的刘家村人不服气，一个个瞎嚷嚷起来。 宝珠大眼睛瞅向要闹事的刘家村人，带头的就是刘翠花的姘头刘癞子。 “凭什么？就凭你在我这个小孩手上活不过三招。” 呵，好大的口气啊。 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宝珠，在他们看来，宝珠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 能站在这里说话，全都是因为她身边的阿大。 阿大正准备动手，就被宝珠拦下了。 今天她不拿出一点真本事来，以后就更加压不住他们了。 况且，她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收的。 轻松的往下面一跳，背着手老气横秋的走到刘癞子面前：“你年纪大，我让你三招。” “等一下，我要是赢了你，以后你们姜家村人，都要听我们刘家村人的话。” 刘癞子恼羞成怒，他被一个小孩瞧不起了。 目光阴恻恻的盯着宝珠和姜家村人，冷笑道。 大牛和大壮几人古怪的看着他，刘癞子长得磕碜就算了，胆子挺大的。 他们都未必是宝珠的对手，他倒是不怕死，提出这个条件。 “好呀，要是我赢了，你们刘家村就得听我的。这件事你能不能做主？” 宝珠笑眯眯的看着他，同时意味深长的看向刘家村其他人。 刘家村其他人面色古怪，他们当然不喜欢刘癞子，自然也不喜欢姜家村人。 “哥，你们不会是想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你们大人的套路。等一下我赢了他，你们刘家村人又不认账？” 宝珠撅着小嘴，故作生气。 双手插着小腰：“呵，一群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连我一个小孩都不如。” 指着大牛他们说：“看，我敢答应。要是我输了，我们姜家村的人保证遵守诺言。” “没对没错，要是刘癞子赢了宝珠，我们姜家村人一定听你们刘家村的。你们刘家村应还是不应？” 大壮龇着牙，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十分醒目。 “呵，怎么可能不敢答应？”刘癞子咬着牙，好呀这姜村人都疯魔了，居然这么相信这个小鬼。 看热闹的其他村人，面容古怪。 其实他们也不想听姜家村人的指挥，想要把主权拿到自己手上。 宝珠双手环胸，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要不这样好了，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一个村各派出一个人，只要能打败我，哪个村就当这主事的人。” 想了想又道：“算了，一个个上太麻烦了，不如一起上。” 太嚣张了，是谁给她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还想挑战他们全部人。 不得不说，宝珠的提议，大部分人都心动了。 经过商量，最终按照宝珠说，一村一个人。 刘家村人也觉得，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刘癞子赢了他们，到时候他们村再比划一下，决定谁说了算一样的。 宝珠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围着自己的四五个人，站在那纹丝不动，朝他们嚣张的勾勾手指头。 一手举着搬砖，露出甜美可爱的笑脸，眼睛里熠熠生辉，浑身冒着战斗因子正在躁动。 满脑子都是，来呀来呀，看的板砖快，还是你们手上的武器快。 自打山贼被灭了之后，她都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这一次希望他们别让她失望啊。 刘癞子跟其他人使了一个眼神，这小鬼太嚣张了，等一下一定把她屁股打烂，哭唧唧的喊爹喊娘。 站在人群中的郝大河激动的看着被围攻的宝珠，又忍不住跟合生道：“合生这小丫头，还不够你一拳，咱们郝家村靠你了。” 合生白了他一眼，这人能不能闭嘴，嘴巴太臭了。 熏的他头晕眼花的。 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紧紧的盯着宝珠，势在必得。 大牛和大壮他们，一脸的幸灾乐祸，今天有好戏看咯。 姜家村人知道自己都不是宝珠的对手后，没有一个人敢跟宝珠干架，憋了这么长时间的宝珠，终于有人陪她玩了。 应该不会再做出，半夜偷袭他们的事了？ 阿大双手环胸，这一战毫无悬念，肯定是宝珠小姐赢。 这一群百姓都没学过武艺，顶多只有一身的蛮力，怎么可能是宝珠小姐的对手。 第202章 打人专打脸 “来呀，怎么一个个的杵在原地？” 宝珠已经迫不及待了，举着板砖看他们一动不动，都等着身边的人先动手。 急的她抓耳挠腮，这些大人真麻烦，打个架还要让来让去的。 “既然你们都不上，那我先动手了。” 不由分说，举着板砖率先朝刘癞子冲过去。 不爽这个刘癞子很久了，长得磕碜就算了，还嘴巴臭。 跟阿大学的轻功，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借助着轻功，一跃而上，一板钻拍在刘癞子脸上，几颗带血的牙齿从他嘴里飞了出去。 噗呲！ 刘癞子脸歪了一边，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宝珠一板砖拍晕了。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原本冲到宝珠跟前的人，顿住了脚步。 看着被拍晕过去的刘癞子，再看宝珠甜甜的朝他们一笑，再一次举着板砖朝他们拍过来。 合生大惊失色，大意了。 这小鬼头比大牛他们还要凶狠，这哪里是正常的小鬼头，分明是小狼崽子。 其他人也发觉不对，这个小鬼居然飞起来了，从他们头顶一跃而过，踩在他们的肩膀上，几个板砖下来，他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不到半刻钟，他们全部人呜呼哀哉的躺在地上，缩卷着身体喊疼。 “┗|｀o′|┛嗷~~，没劲。你们怎么不多坚持一下？” 宝珠随地一坐，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小嘴。 看着他们一个个躺在地上不起来，十分气恼：“才坚持不到半刻钟，连大牛叔他们都不如。” 正在龇牙笑嘻嘻的大牛和大壮，脸上的笑容一滞。 好家伙，有被冒犯到。 “咳咳，你们还打不打？不打的话，以后就我们姜家村说了算。” 大牛适时的站出来，缓解尴尬。 黝黑的脸有些涨红，他打不过宝珠虽然是事实，但从宝珠嘴里说出来，他们还是觉得丢脸啊。 不过，再丢脸也比刘癞子他们好，好歹他们还能坚持坚持。 合生彻底没了脾气，深吸了一口冷气，他脸上被宝珠拍了一板砖。 现在整张脸都疼着。 不过跟刘癞子比起来，他这算是轻伤。 挣扎着站起身，看了一眼其他村人，好家伙，一个个鼻青脸肿的。 感情这小鬼专打他们的脸，其他的地方完好无损。 站在人堆里的郝大河自闭了，姜家村的人这么猛吗？ 连一个小孩都这么狠，那其他的人岂不是…… 其他村人都不约而同的脑补，对大牛他们的实力，有了一定的猜想。 当事人一点都不知道他们脑补了一出什么样的画面，站在宝珠身后，嘿嘿的傻笑着。 落在郝大河他们眼里，就像不怀好意的魔鬼。 被宝珠打了一顿，都老实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宝珠带着几个村里的男人，都混迹在虎狼山，借着虎狼山的地势，在虎狼山和另外一座山，设下机关陷阱。 只要蛮夷人一来他们可以借着地里优势，把巨石投放下去。 各种尖锐的竹器，轻轻一扯，就能把人扎成筛子。 等宝珠把一件件东西弄出来的时候，阿大也不淡定了。 再也不敢把宝珠当作空有武力值的小狼崽看，宝珠小姐不得不说，是有脑子的人。 瞧瞧才短短的三天，把这些不服管教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不说，还借着地理优势，率先埋伏好。 “旺财，让你的小弟埋伏轮流不分昼夜潜伏在山谷外，一旦发现蛮夷人，立即来汇报。” 宝珠摸摸旺财的狗头，旺财朝宝珠叫了一声，摇晃着尾巴跑开了。 阿大狐疑的看着跑走的旺财，这条狗真是通人性啊！ 对宝珠的认识又再一次的刷新了。 这段时间，宝珠跟大牛他们一直在虎狼山训练其他村的人，这些人，被收拾了一通，最后都老老实实的开始接受大牛他们系统的训练。 笑话一旦打起来，没有一点实力，可是要丢命的。 不老实都不行，只能乖乖的听话。 最重要的是，呆在山上还偶尔吃到野味，在家未必有在山上的伙食好。 大牛他们不知道宝珠从哪里运来这么多粮食，出来之前，村长叮嘱过，不管宝珠做什么都不要多问，只要照做就行了。 所以姜家村人不说，其他村人自然也不知道，宝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粮食。 这个年头，只要不饿肚子，能吃饱饭就行。 谁会管这些粮食从哪里来，反正吃都不是自家的，能多吃几碗就多吃几碗。 宝珠带着几个村的人上山的第二天，姜东生就来了。 他是要成为大将军的人，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来。 宝珠也懒得管自家三哥，把人丢给阿大之后，就开始研究兵器来，好在之前她把山贼的兵器全部搜刮干净了，上一任知县人也嘎了。 宝珠特地问了阿大，这批兵器终于可以见光了。 有什么事，阿大的主子会担着，就没必要藏着掩着，给村民们人手一把大砍刀。 拿到兵器的人都喜不自禁，刚开始他们手里都是从家里带来的砍柴刀，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一把趁手的兵器了。 有了兵器，他们的性命就多了保障。 虽然训练苦，但都是为了保命。 况且，自从到了山上，他们一个个吃的饱，从来没饿过肚子，加上时不时还要被宝珠偷袭，早就训练出他们警醒条件反射。 旺财跑上山，冲着宝珠一阵乱叫，宝珠骑着狼王敲响了山上的钟声。 召集所有人：“蛮夷人来，在五公里外，不出一个时辰就到，所有人按照之前的安排，提前埋伏好。” “哨声一响，全部人往山下投放巨石火球。” “三声哨声一起，所有人都跟着我冲。” “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我们背后的妻儿，为了建功立业，升官发财，跟这群蛮夷人拼了。” 几声令下，所有人被宝珠说的热血沸腾。 宝珠这见天的洗脑下，这群人，满脑子都是蛮夷人凶残的杀害他们家人，奸淫他们妻女的画面。 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潜伏在山上，静待猎物出现。 第203章 嗷嗷大叫的宝珠 “再往前走一步，就可到朝源县了。” 呼吁律身边的谋士，拿着手上绘制粗糙的舆图，指着前方道：“再过前面的山谷就是了，山谷中有几个村落，小王爷可以考虑在此地修整一夜，明天一早就攻城。” 呼吁律鹰眼透着野心勃勃的寒芒。 “这一次若是将朝源县攻打下来，先生立下头功。小王必有重赏。” “哈哈，那小的就先谢过小王爷了。” 魏先生摸着胡须哈哈大笑，眼里的精光乍现：“只是，小王爷千万别掉以轻心，禹王虽然贪财好色，但他身边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哼，你们康王可真是有趣，自己的藩地不管，让别人来守。” 呼吁律面露讥笑，这些汉人一个个咒骂着他们蛮夷人，自己却内斗起来。 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他们？ 蛮夷早已经私下跟康王达成协议，只要他们帮助康王，钳制住禹王和越王，到时候康王坐上皇位，主动送一座城池给他们。 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们不动心都不行啊。 不得不说，尽管他们内斗如此厉害，大梁朝的百姓都比他们还富裕，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不咬上两口简直对不起自己。 抬起手让背后的队伍停下，招手让斥候去前面查探情况。 山上宝珠从老祖宗那里找到被丢在角落里的望远镜，正好看到呼吁律率领的五千人停留在谷外的数百米。 先是让人进入山谷查探有没有埋伏，不得不说，这人真是谨慎呢。 宝珠瘪瘪嘴，一旁的阿大却十分好奇她手上的东西，几次张嘴想要看看，但还是矜持的闭上了嘴巴。 他怕自己一张嘴，宝珠又逮着他搜刮一顿。 这段时间他怕了，他那点家底都被宝珠掏空了。 宝珠简直是个习武狂人。 什么暗器，轻功只要她肯学，几乎一夜之间就能学会。 “主子，前面没有埋伏。” 伺候骑着马回来，下马跪在呼吁律面前。 呼吁律满意的点头，转身看向魏先生：“被先生猜对了，朝源县的县令就是个酒囊饭袋，如此重要的山险地，都不知道守着，却只知道关着城门不出。” 目光观察周围的地形，此地易守难攻，如果朝源的守城将领，稍微有点脑子，都会让埋伏在此地。 “我们王爷既然打算把城池送给小王爷，自然会安排一些无用之人守着。” 魏先生笑眯眯的道。 呼吁律却冷笑，没有再作答。 手指朝身后的人勾了勾：“继续前进，抵达村落搜刮干净，男人全部杀了，女人小孩留着。” 魏先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握紧缰绳。 不停的安慰自己，成大事不拘小节，不过是区区几百口人，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比王爷的鸿鹄大志更为重要。 千万别为了区区几个百姓，坏了康王的大事。 军队继续前行，埋伏在山上的村民，全身紧绷。 来了，他们来了。 蹲守在山上的村民，双眼猩红，这一次考验他们辛苦这么久成果的时候了。 呼吁律率领着五千人，走进峡谷，正当所有人要通过峡谷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数百颗巨石从山上滚落，将后面的人砸中。 “撤，有埋伏。” “保护小王爷！” 山下蛮夷人乱成一锅粥，突如其来的巨石从天而降，紧接着是火球从天而降，才刚进来就折损了一大半人。 剩下的人伤势惨重，将呼吁律保护的好好的。 “可恶！该死的大梁人。” 呼吁律暴跳如雷，转身一看自己带来的人，死伤一大半。 进入大梁以来，他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目光凶狠的瞪了一眼，同样惨兮兮，差点被巨石砸中的魏先生：“撤，撤出山谷。” 宝珠站起身，看着慌忙撤退的蛮夷人，这怎么行。 她还没上场呢，手上银色的枪杆子都亮出来了，岂有不饮血就收回去的道理。 “冲呀。杀光蛮夷人，让他们有来无回。” “冲，杀光蛮夷，不然对不起咱们辛苦训练，不能让他们糟蹋咱们的家园，不能让他们欺辱我们的妻儿。” 一声声呐喊，伴随着宝珠的精神力，冲击着每个村民的脑子。 满脑子冲冲冲，杀了蛮夷人，保护自己身后的家园和妻儿。 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举着武器，一股脑的冲下山，见蛮夷人就不要命的拼杀。 进入大梁，见多了大梁百姓哭爹喊娘，跪地求饶的蛮夷人。 头一次见到如此不怕死，挥着砍刀嗷嗷大叫的大梁人，脑袋一片混沌。 这还是大梁的百姓吗？ 不单单蛮夷人，就连呼吁律也暗叫不好，调转方向也没了拼杀下去的欲望，转身就带着人往山谷外逃。 “可恶，你不是说，城中无人守城吗？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呼吁律一边逃跑，一边怒喝道。 一旁被马颠的七荤八素的魏先生也在怀疑人生。 “小的真没骗小王爷你啊。这些……这些刁民，我也不知道啊。” 他们怎么敢的？ 完了，现在蛮夷人损失大半，他不好交代了。 这群该死的刁民，竟敢坏王爷的大事。 “冲呀，别让他们跑了，抓住前面的人，我就送他一百斤大米。” 宝珠骑着狼王追在后面，嗷嗷大叫。 奶呼呼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呼吁律转身一看，居然是一个六岁大的小孩，追在后面。 举着一把银色的枪，追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副势必要活抓的样子。 气得他差点没咬碎银牙，他呼吁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好，好的很。 康王居然敢坑他。 现在呼吁律怀疑是康王故意设计引诱他，要绞杀了他。 魏先生苦哈哈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明明一切计划都十分顺利，怎么到了这里全都崩盘了。 这个小鬼是哪里冒出来的，还有这些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血的刁民怎么敢的。 正当呼吁律暗恼时，山上一根箭射在他肩膀上。 姜东生木着小脸，眼神锐利。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把人射杀在马下。 第204章 蛮夷人被打跑了 阿大一脸意外，抬头看向最不起眼的姜东生，没想到小公子小小年纪，箭术如此了得。 ”冲啊，别让他跑了。“ 阿大正恍惚着，被宝珠一嗓门给拉了回来。 他立即纵马追了上去，目光锁定被护在中间的呼吁律。 眼睁睁的看到阿大从自己身边骑马飞驰而过的宝珠，杏眼瞪的大大的。 再一次觉得骑狼不如骑马，狼王看着凶，速度不如马。 宝珠嫌弃狼王了，似乎感觉到宝珠的嫌弃，狼王仰起头嗷呜一声，像吃了春药一样，猛地往前冲。 ”真是一生好强的狼王啊！“ 速度太快，宝珠叫嚣的声音，被淹没在风声中。 兴奋的嗷嗷大叫，紧追不舍。 才一会工夫，就跟大牛他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宝珠跟阿大落差了一大截，只见阿大纵身一跃，暗器从袖口飞出，正中落后的魏先生的马上，马匹发出嘶鸣。 魏先生整个人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要不是他还有用，呼吁律都不想救他。 身边的人一把拽起他，挂在马上。 转身下令对准阿大放箭，阿大为了闪躲飞驰而来的飞箭，又被拉开了一大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呼吁律逃走。 赶来的宝珠，气的哇哇大叫，拍着狼王的狼脑袋一顿埋怨；”狼王你这速度不行啊。“ ”嗷呜！“ 我是狼不是马。 被你当马使唤，已经够委屈的了。 你还敢嫌弃本狼王。 ”嗷呜！“ 狼王不满的咆哮抗议着。 阿大失笑，是他的错。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错失了。 ”宝珠小姐先别急，这个蛮夷小王爷不会善罢甘休的，很快会卷土重来。“ 吃了这么大的憋，他绝对不会咽下这一口气。 好在，这一战让他损失惨重。 这一战，他们赢了。 暂时保住了他们的家园。 回到峡谷，村民们欢呼起来，他们赢了，他们居然赶走了蛮夷人。 这太不可思议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们一定会怯懦，想法子求蛮夷人放过他们，放过家人。 用粮食和银两解决。 可今天这一战，给了他们莫大的自信，原来他们也可以反抗。 甚至让蛮夷人吓得屁滚尿流。 合生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他至今都没忘记，之前虎狼山山贼掠夺他们村的时候，自家小妹是怎么被掳走的，要是当初他们也这样，小妹兴许就不会被玷污致死。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也哭的稀里哗啦的。 之前没少受山贼的迫害，今天蛮夷人来了，如果不是宝珠给他们洗脑，激起他们的血性。 今天蛮夷人很有可能已经进村烧杀掠夺了。 哭过笑过之后，一个个看宝珠的眼神变得有些火热。 宝珠一脸懵，这群人不会是杀人杀傻了？ 瞧瞧一个个的眼神盯着自己傻呵呵的笑着，简直就木头桩子。 ”清点战场，兵器全部收集放一块，扒了他们身上的战袍，受伤的赶紧去治伤，死了的人抬回去厚葬，他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他们用生命保护了我们的家园，他们就是英雄。“ 宝珠脑子里过了一遍前世激励人心的话。 英雄，他们是英雄。 保护自己家园的英雄，村民被宝珠这一激励，胸腔有一股热血在燃烧。 山谷中打起来了，远在村里的人都听到了兵刃相交的声音，村长带领着村里的仅剩几个老人，拿着破砍刀走出村。 后面的妇人和小孩闻讯，也抄起家伙，一副要跟蛮夷人拼命的样子。 途经陈家村和何家村的时候，两个村的人都吓坏了。 纷纷抄起家伙跑出村。 ”老姜头你不要命了，你们村总共就剩下这么点人了，还要往前冲？“ 陈家村村长跑了出来，一把拽住村长的手道。 ”老陈头你放开，俺们姜家村的孩子们守在山口，正在跟蛮夷人拼命呢。俺们不可能什么也不做，既然怎么样都要死，倒不如跟这群蛮夷人拼了。“ 村长一把甩开陈家村村长的手，气势汹汹的要往山谷口的方向走。 ”陈村长你们别拦俺们，俺男人在前面为了俺和孩子拼杀，咱不能眼睁睁看着，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怕。“ 陈菊花抓着菜刀，脸上的表情十分凶狠。 按照辈分，她还得喊陈家村村长一声叔公。 ”对，宝珠说了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福妞举着她的小锄头，鼓着包子脸：”就算是死，一家人也要整整齐齐的。“ 好家伙，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怪吓人的。 看着嗷嗷大叫，要去山谷口帮忙的姜家村人，陈家人村沉默了。 她们的男人和儿子不也一样在那里跟蛮夷人拼杀？ 姜家村的女人和小孩都敢去跟蛮夷人拼命，她们有什么不敢的。 ”村长，俺们也去。俺男人也在山谷口，他要是死了，俺家的天就塌下来了。“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红着眼眶哽噎的说道。 好家伙，他是来劝姜家村人的，不是来把自己村的人劝进去的。 现在好了，出来劝的反而被劝着一起去干架。 陈家村村长极其郁闷。 路过郝家村和刘家村，还有何家村的时候，又是一顿劝，好家伙劝都被劝一起出动了。 老老少少一大堆人，乌泱泱的往谷口的方向赶。 ”咦？村长你们在搞什么？乌泱泱的跑来是来看热闹的吗？“ 宝珠骑着刚抢到的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试了几下，发现自己腿太短了，根本够不着马镫。 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重新骑在狼王背上，慢悠悠的在路上闲逛。 ”蛮夷人呢？俺们是来帮忙的。“ 村长举着破砍刀，一手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跑来。 宝珠十分无语，特别是看到自己亲娘和二姐也在的时候，忍不住乐了。 好事啊，娘和二姐这两个二门不出大门不迈的小姐夫人都来了。 仔细一看，还有其他村的老人和小孩，这下可真的热闹了。 小手一挥，十分豪气的道：“蛮夷人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你们来晚了，他们都跑了。” 第205章 不耽误回家看妻儿 跑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 这一战打了才不到两个时辰，蛮夷人这么不经打吗？ 村长激动的走上前，仔仔细细打量着宝珠，看她身上有不少血迹，观察她明亮的杏眼，看来她没有受伤。 “那，那其他人呢？怎么样了？” 陈家村村长惊喜的问。 宝珠歪头看向他：“他们正在打扫战场，清点人数。” “你们要是不急着回村，就先去山上寨子里等着，正好我们缺人做饭。留几个人下来做饭，等饭菜做好，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 村长觉得可行。 让跟来的一些妇人留下一两个，剩下的人都打发回去。 明珠和江秋娘看宝珠没事，又问了几句东生怎么样，这才放心的回去。 “娘，我留下。这两天我跟陈叔学了一点皮毛，可以留下来帮他们包扎。” 明珠心想着，她武力值不如宝珠她们，于是托了村长，跟陈家村的陈郎中学着认草药。 这段时间小有成果，几乎把常用的草药记全了。 正好陈朗中也留在山中，那她可以跟着继续学习怎么治病救人。 难得她找到了目标，江秋娘自然不会拦着。 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不会允许明珠留下，毕竟男女有别，抛头露面的事可不是好事。 宝珠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她的观念。 若是当年姨娘没逼着她学习刺绣，这些年她怕是连一门谋生的技能都没有。 看来，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要有谋生的技能，如今乱世，谁知明日会不会家破人亡。 得到江秋娘的允许，明珠不由的高兴起来，搀扶着村长一块上了山。 …… 终于逃出生天的呼吁律，气的一鞭子摔在魏先生身上。 “可恶，你不是说朝源县守城人不会派兵围剿我们吗？”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厉害的败仗，带的五千人，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若是让他那些不安分的兄弟知道，他这个小王爷还当不当得还是另外一回事。 魏先生被他这一鞭子，狠狠的抽下马，身上火辣辣的痛。 “小王爷息怒，这件事有蹊跷，朝源县的县令根本不知道我们今日抵达，至于守城的王上将是我们王爷的人，早就来信，只要我们到了城外，会配合我们暗中打开城门，杀禹王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呵，说的比唱的好听，那你跟本王解释一下，山谷中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小的真不知啊！“ 魏先生欲哭无泪。 他要是知道，还会跟着他们一起进入峡谷吗？ 那不是纯粹找死吗？ ”要，要不小的去信，跟我们王爷说一说，王上将居然不遵王爷的命令，私自对小王爷你动手，实在是该死。“ 呼吁律狐疑的盯着他，阴恻恻的抓着他的衣领：”你最好别骗本王，否则本王一定先扒了你的皮。“ 魏先生双脚发软，他这一松手，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去查明，守在谷口的究竟是何人，居然敢杀了本王的威风。“ 他握紧拳头，一鞭子摔在树上，树杈被劈断。 …… 朝源县内。 提前收到魏先生信件的王德发，已经安插好人在城门处。 只要禹王一到，再暗中打开城门让呼吁律的人进来，杀禹王的人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再假意投诚，取得禹王的信任，也不枉费康王的一片良苦用心。 等了一天，他都没收到魏先生的人来送信。 却等来了禹王到来的消息。 立即开了城门，跟知县一起出城迎接。 禹王带了只带了一万人马，一部分安排在城中，一部分安排在城外等候调遣。 为了迎接禹王，王德发和县令亲自办了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 美人自然必不可少，只要禹王哄高兴，后面的事就更容易安排了。 “王爷，探子最新消息。这一次率领蛮夷军北上的是蛮夷王最喜爱的儿子呼吁律。” “城中守将是王德发，一直不得康王重用，王爷可以对他施恩，将此人拉拢到王爷麾下。” 江慕白面容冷峻的盯着在出谋划策的诸普。 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个幅度，朝心不在焉的姜英雄看去。 已经到了朝源县了，这货应该早就飞回家跟妻儿团聚了。 ”现如今呼吁律率领的蛮夷军，已经攻下百目县，接下来肯定会来我们朝源县，说不定已经抵达城外十里地外。“ 江慕白漫不经心的道。 抬眸看向一向跟他不和的诸普道：”留给王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得尽快将城中的情况了解清楚。“ ”这王德发是否适合当守将？城中粮草几何？能撑到多久？“ 一连几个问题抛了出来，诸普却不以为意。 ”王德发能被安排在朝源县自然是有一番才干的，至于城中粮草多少，还需进一步统计。“ 诸普看着他继续道：”江先生一向神机妙算，既然笃定呼吁律已经在城外不到十里，可有什么计谋击退？“ 城外十里地外？ 那不就是他姜家村所在的地方吗？ 什么！ 他姜家村的妻儿不会遇难了？ 心不在焉的姜英雄终于把他们的谈话听了进去，内心焦急万分。 “王爷！” 他站起身，抱拳正欲请求回家一看。 门外响起了通报声：“王爷，王将军求见。” 王德发现在来干什么？ 宴会刚结束，现在就急着过来，看来真被江慕白猜对了。 诸普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一眼江慕白，几次都被他抢了风头，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局。 “王爷，这个王德发一定是看到王爷天人之姿，雄姿英发特意来投诚的。” 禹王听了他这些话，心里暗自高兴。 这个诸普先不管能力如何，至少这拍马屁的功夫了的。 睁眼说瞎话，江慕白自愧不如。 “快，快让王将军进来。” 既然是来投诚的，那一定要好好招待才行。 江慕白看着他急色的样子，暗自摇头。 伸手将姜英雄拉了下来，示意他稍安勿躁。 “江先生你拉俺作甚？” “莫急，稍安勿躁。先听听诸先生的高谈，不会耽误你回家看妻儿。” 第206章 姜英雄生异心 不急？ 这叫他怎么不急？ 你们都说，蛮夷人打到城外十里地了。 十里地外面可正是姜家村所在地啊。 他没娘子和孩子，当然不急了。 姜英雄黑着脸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站起身走了出去。 诸普看到姜英雄气呼呼的离开，当即冷笑道。 “王爷姜英雄越发不将王爷你放在眼里了，见王爷你要把王德发收为己用，他不替王爷高兴就算了，还发脾气走开，实在是罪大恶极。” 刚端起酒杯的禹王先是愣了一下，他不说他还真没觉得哪里不对。 江慕白冷笑，站起身拱手道：\"王爷，姜英雄不过心急家中妻儿。城外十里之外正好是姜英雄的家乡，心里一急，自然也就忘了分寸，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禹王一听当即点头，姜英雄可是好人啊。 替他挡了好几次暗箭，这点小事他还是可以体谅的。 ”既然如此，江先生可去看看，劝劝姜英雄。“ 江慕白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诸普，便跟着姜英雄身后出去。 两人一走，诸普怎么会错过上眼药的机会。 把王德发夸了又夸。 江慕白追着姜英雄一路道城门口，刚下马就听见姜英雄跟守门的人发起了冲突。 “为何不开城门？” “为何？你可有王将军的军令？” “城外那么多百姓，你们就这样置之不理？”姜英雄登上城楼往下一看，乌泱泱的百姓在城外守着。 姜英雄当即气的想要胖揍守门的人一顿。 “我们只听王将军的命令，其余人一概不管。再说……城外的百姓死活与我们何干？” 守门的人面露讥笑，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莽讥讽道：“劝你少管闲事，若是妨碍了我们，小心你的脑袋。” 呵，好大的口气。 城外的百姓与他无关，这是人话吗？ “打开城门，老子是禹王帐下的人，如今朝源县由禹王接手，耽误老子出去办事，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 姜英雄抽出大刀，就要砍了守门人的脑袋。 “快，快通知王将军，有人要造反，放城外百姓进来，这个人一定是蛮夷人的细作。” 铿锵，宝刀出鞘，姜英雄一刀砍断他手上的长枪。 江慕白黑着脸赶来，一把拦下姜英雄。 眸光冰冷的盯着守门的兵卒。 他都听到了，好家伙！ 百姓的死活与他无关，那他守这个城门干什么？ 既然城外的百姓死活不管，那城中的百姓，是不是也可以随时可以抛弃。 姜英雄在城中闹事，很快传到禹王跟前，正好禹王跟王德发相谈甚欢，甚至拉起了手喝起了酒。 听到姜英雄要杀了守们的兵卒出去，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常色。 “王爷不如去城下看看？” 王德发提议，他倒要见识见识，禹王手底下的人有什么能耐。 眼前的诸普不足为惧，他不过是稍微给了点好处，就说服禹王与他相见，从中撮合。 禹王浑浑噩噩的点头，醉醺醺的被搀扶着到了城下。 正好看到姜英雄跟守门的兵刃相接，一个激灵，酒醒了几分。 眨着眼睛不明所以：“这，这是为何？姜将军为何要动刀动枪。” 姜英雄咬着牙，转身看向禹王，连同跟他站在一起的王德发。 诸普暗自高兴，他还没出手，这个姜英雄就自己作死了。 不由的得意看向江慕白，江慕白毫不客气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是你下令，不让城外百姓入城避难的？” 姜英雄把所有目光放在王德发身上，他是穷苦百姓出身，若是百姓不是走投无路，才不会有家不回，跑到城外守着。 “自然是本将军下令，蛮夷人一向狡猾，这群百姓中，定是混着蛮夷人的细作，若是放进来对朝源县来说，就是灾难。” 王德发看着眼前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姜英雄，两人气势相当，互不相让。 江慕白嘴角抿起，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王将军说的没错，王爷的安危最重要，不过是一些百姓，要是放进来，害了王爷怎么办？” 诸普当即出声，目光看向江慕白，虎视眈眈。 这是打算要跟王德发拧成一条绳了。 “既然如此？依照诸先生的意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蛮夷人打来，看着这些大梁的子民去死了？” “不然如何？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不成？” 诸普面露讥笑：“还是你觉得，这些百姓的性命，比咱们王爷的安危更为重要？” 禹王一听，不知想到了什么。 一个劲的点头：“江先生，姜将军。诸先生说的也没错，万一这些百姓里有细作，本王……\" \"王爷，末将自请出城驱赶蛮夷人。” 姜英雄一看禹王的怂样，自知是指望不上了。 心里也凉了一大截，以前只知道禹王贪财啊好色了点，也不至于昏庸。 可今日一看，禹王不单单贪财好色，还贪生怕死，昏庸无能就算了，心中压根不将他们这些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中。 如此……与他心中的帝王，背道而驰，既然如此不如想办法，脱离禹王也不是不可。 江慕白目光闪烁，看向姜英雄多了几分探究。 当即拱手道：“王爷，姜英雄说的没错，我们这一次的目的，不单单是保住朝源县，还要收复已经丢失的几座城池，最重要的是北上。” 禹王一听当即同意姜英雄率军出城：“如此甚好，本王，本王就在城内等姜将军凯旋。” 他身边现在多了一个王德发，不用担心性命之忧。 况且，放姜英雄出去击退蛮夷人，他才更加安全。 诸普一看姜英雄要出城，心思不由的又转了几分：“姜将军率领部将去驱赶蛮夷人，身后岂可无人支援，不如……让江先生为姜将军清扫后顾之忧，粮草之事，便交给在下如何？” “好呀，那便就如此安排。我随同姜英雄出征，粮草一事就拜托诸先生了。” 江慕白当即答应，笑眯眯的跟诸普道。 诸普心里一惊，狐疑的看着他，答应的如此爽快。 莫非其中有诈？ 第207章 姜英雄回姜家村 面对似笑非笑的江慕白，诸普更加觉得自己上当了。 只能咬牙切齿，在心里暗暗的骂江慕白这个老狐狸。 一旁的王德发眼底闪过一丝冷芒，这么轻易就把禹王身边最难缠的人送出城去了。 忍不住朝心不在焉的诸普看了一眼，心中冷笑道：“真是个蠢货。” 正当他暗自得意自己的离间计成功的时候，一封信把他吊起来鞭打。 看着信中的内容，双手忍不住颤抖，瞳孔地震。 “怎么会？呼吁律遭到埋伏，怎么可能是老子做的。这个魏先生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一气之下，把信撕成两半：“去，立即派人出城。本将军要知道，究竟是谁在城外虎狼山地域，埋伏蛮夷人？” …… 江慕白跟着姜英雄出城对付蛮夷人了。 一路上姜英雄闷闷不乐，担忧姜家村人遭遇不测。 他出来拼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妻儿过上好日子，现在好日子都还没过上，要是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该如何？ “你大可不必跟我一起出来。” 看着不紧不慢的跟在自己身后的江慕白，姜英雄有些无奈的道。 他都有了离开禹王的心思，他这一请求禹王，反倒更加让他跟禹王绑死了，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姜兄胡说什么，早在龙阳关你救了在下，在下就把你当兄弟。兄弟没刁难，作为弟弟的自然要帮你说一两句公道话。” “况且，我知姜大哥你心系嫂嫂她们，今日是王爷……做的不对。” 姜英雄瘪瘪嘴，何止不对，甚至罔顾百姓的死活。 本以为禹王是个良主，结果却是个不顾百姓死活的人。 姜英雄摇了摇头终归没再说什么，而是望着前方的路，这条路他打小走了不下百次，他马上就要归家了。 秋娘，孩子们还在家等着他。 …… 自从成功打赢了蛮夷人一仗，各村之间一下子增强的联系，甚至隐约之间以姜家村为首。 宝珠立在虎狼山山头，纹丝不动的盯着山下的一举一动。 大牛他们紧张的看着她：“宝珠，我们这一次打赢了，蛮夷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埋伏一次，第二次对方肯定有所防备。 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几乎不太可能了。 小小的人，板着一张脸，十分老成的举起小手，让他莫慌。 “别急，这里是必经之路，他们一定还会来的，只是……他们会有所准备，而且我们让他们吃了闷亏，相信城里也会很快接到消息。” “他们在自发式的对抗蛮夷人，官府怎么会知道？” 大牛一脸疑惑。 宝珠抬起下巴，指着山下一直延伸到城里的那条道。 “官府的人不是傻子，你没看到最近这条官道上热闹了许多，时不时可以看到有斥候骑马飞奔而过吗？” 斥候是用来干什么的？ 是专门传递战场瞬息万变讯息的人。 大牛他们心中一喜，那他们击退蛮夷人的事，官府很快就会知道了。 到时候，会不会论功行赏？ “那太好了，相信官府很快就会派人来找我们了。” 宝珠翻了个白眼，大牛叔他们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转而抬头看向在树上的阿大问：“你家主子什么时候能到。” 阿大面无表情的答道：“不出一日。” 宝珠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手上虽然还有炸弹这些底牌，但不想现在用。 炸弹的数量不多，在没有条件制作前，她还要省着点用。 “今晚继续留下十人潜伏在山上，晚上换三次班。” 宝珠勾勾手指头，让阿大下来。 准备先去睡个回笼觉，阿大刚从树上跳下来，就听到山下的人喊：“不好了不好了，村里来坏人了。” 什么！ 不可能，他们一直守在谷口，蛮夷人怎么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过去。 “我带五十人回去，其余人留下。” 宝珠骑着狼王，带着五十人下山。 阿大一听，也跟着一起离开。 山上暂时交给阿大他们看守。 姜英雄没想到，自己高高兴兴的回家，却被挡在了村口。 看着村口十几个还不如他马腿高的小奶豆，举着削尖的木棍，气势汹汹的拦在路中间。 福妞作为宝珠头号小迷妹，深得宝珠的真传。 双手叉着腰，拦在路中间，中气十足：“你们是谁？来我们姜家村干什么？”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知道山贼吗？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村是谁的地盘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姜英雄一脸懵。 “这里不是姜家村吗？” 看着眼前这些朝气磅礴的小豆丁，跟在姜英雄身后的将士们忍不住哄堂大笑。 他们将军怎么也没想到，回一趟家，还要被这样盘问。 不得不说，姜家村人精气神可真不错。 不然怎么会教出这般不一样的小娃娃。 寻常的小孩见了他们早就吓的哭爹喊娘了，姜家村的小孩居然不怕他们就算了，还拿着削尖的木棍指着他们将军盘问。 江慕白也觉得稀罕，这姜家村似乎很不一样呢。 “你爹是谁？俺是姜铁牛，快去喊你们村长来。” 姜英雄瞪大着牛眼，佯装生气的样子。 心里却是了快乐花，在一堆娃娃里面寻找宝珠的影子。 他记得没错，宝珠应该跟她们一般大，这里面其中一个一定有他宝贝闺女。 福妞皱着眉头，手上的木棍没有收回，而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俺爹叫姜大牛，你又是谁？哦，我知道了，你们是蛮夷人对不对？” 哟，连蛮夷人都知道。 看来姜家村没少给孩子们讲蛮夷人的事哦。 “嗯？我可不是什么蛮夷人，俺叫姜铁牛。论辈分你得喊俺一声大伯。” 福妞眨着大眼，满脸不信。 他这是在故意跟她套近乎，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他身后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一脸防备：“哼，你们等着。” 说着，朝身边比她小一个头，还在啃着窝窝头的小桃花嘀咕了几句。 小桃花奶呼呼的点头，眨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姜英雄他们。 福妞姐姐说了，让她盯着他们不能让他们进村。 她很乖的，说不动就不动。 第208章 媳妇，俺你是男人啊 姜英雄带了两万人出城，浩浩荡荡的队伍，沿路早就惊动了周围的村庄。 看到这些官兵停留在姜家村村口，战战兢兢的拿起看家的武器，朝姜家村走来。 村长一早就看见了，这动静这么大，同样惊动了姜家村所有人。 男女老少，拿着砍菜刀和菜刀往村口走。 这一次连江秋娘也不例外，从厨房拿起菜刀，又塞了一把砍菜刀给她，拉着她往村口跑。 宝珠和东生守在谷口上，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能短了气势，大不了一家就算死也要团团圆圆的去喝孟婆汤。 “姜大哥，看来你很不受村里人待见啊！” 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笑话道。 姜英雄却不恼，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为什么要生气，看看他们姜家村就是不同凡响，见了官兵都不怕，不像其他百姓，见了他们都躲着。 但眼睛还是忍不住朝一堆小娃娃身上看：“咳咳，你们谁叫宝珠？” 小桃花奶呼呼的抬起头，大眼睛依旧盯着他一动不动，撅着小嘴道：“你找宝珠姐姐干什么？宝珠姐姐是你能见的吗？” 哟吼，人小口气挺大的。 宝珠是他闺女，他见一面还要经过她的同意不成。 江慕白看着姜英雄那双比牛还大的眼睛，憋着笑：“看来宝珠姑娘在姜家村地位不同凡响啊。” 抬起头看着远处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村民，更加乐了。 “姜大哥，你看……村里人都来了，这下可热闹了，你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认得你。”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姜英雄一眼就看到了江秋娘。 “哈哈，是俺媳妇。俺媳妇出来接俺回家了。” 一见到自家媳妇的姜英雄，立即下马，想要进村去抱抱自己媳妇。 刚走两步，胸膛就被尖锐的木棍抵住。 “不许动，没有村长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村。” 福妞赶了回去，奶凶奶凶的用木棍戳着他胸口。 她人小，木棍比她的个头还高，就这样斜斜的戳着他硬邦邦的胸膛。 姜英雄一脸怨念，村里的娃皮实也不是好事。 他好不容易见到自己媳妇，都不能上去抱一下。 村长拄着拐杖，远远的看到浩浩荡荡，穿着铠甲的官兵站在自己村口，仔细一看，为什么站在自家孙女面前的将军有点眼熟。 再走近一仔细辨认，总觉得哪里见过。 “军爷，军爷小娃娃不懂事，还请息怒。你们是来灭蛮夷人的吗？” 村长一看穿着黑色铠甲，腰上挂着一把大刀，手上握着一杆枪的姜英雄。 浑身散发着杀戮的气势，当即颤颤巍巍的上前去，把自己宝贝孙女拉开。 姜英雄瞪大了眼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村长，大眼瞬间痛苦，上去一把抓住村长的双臂。 “不许欺负我爷爷。” 福妞一看，这人要抓她爷爷，立即冲上来，抓着他的胳膊，又踢又拽。 吓得村长赶紧把人拉开，生怕姜英雄一生气，把她给杀了。 “村长，俺是铁牛啊。” “铁，铁牛？” 村长眯着老花眼盯着他的脸看了大半天，在胡须拉渣的脸上，总算从声音和那双大眼睛里辨认出来。 人群中的江秋娘娇躯一哆嗦，狐疑的打量着眼前高大威猛，被长须遮挡住本来面目的姜英雄。 明珠秋眸同样好奇的打量着他，紧张的抓着江秋娘的衣服：“娘，那人真是我爹吗？” 看着比山上的山贼还吓人。 “我，我也不知道。你，你爹也不长这样啊。” 江秋娘心里颤抖的厉害，仔细辨认着眼前的男人。 她记得自家男人虽然长相算不得英俊潇洒，但浓眉大眼，高鼻梁，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个酒窝，看着憨憨的，不似眼前的人，满脸的胡须，分不清本来面目。 这人除了声音和身高像自己男人，其他的都不像。 姜英雄离家的时候，明珠年纪不大，对姜英雄的印象更加模糊，一时也不敢上去相认。 “你真是铁牛？” 村长震惊的从头到脚打量着姜英雄。 乖乖，铁牛出去一趟，浑身的气派吓人的很。 他还以为是来灭蛮夷人的军爷来了，没想到…… 很快想到了阿大和宝珠的话，忍不住高兴的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铁牛啊！你总算回来了。俺们可想死你了。” “对，对了。宝珠！宝珠和东生还在山上呢，去一个人把他们喊回来。” 村长高兴的眼泪都出来，抹着眼泪，想到为了姜家村，小小的人担起重担的宝珠，连忙让人去山上喊宝珠回家父女团聚。 什么？ 他闺女和儿子在山上？ 姜英雄有点懵，不太清楚情况。 眼睛从人群中找到江秋娘。 真好，他的媳妇还是跟他离开家的时候一样，娇柔的不像话。 旁边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应该就是他大闺女明珠了。 幸好继承了媳妇的好相貌，要是像他就不得了了。 “媳妇，俺回来了。” 他激动的朝江秋娘走去，江慕白好奇的顺着他前进的步伐，看向江秋娘。 只是一眼，脸色便变得幽深。 江秋娘有些错愕，手上的菜刀握的更紧了。 看着眼前的糙汉，张开双手就要抱住自己，江秋娘下意识的举起菜刀。 满脑子抱着自己媳妇，好诉说自己这些年相思之苦的姜英雄，差点没被她手上的菜刀闪瞎眼。 “媳妇，你拿着菜刀干什么？”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江秋娘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响，从满脸胡子的脸上，总算辨认出这真是她男人没错。 拿菜刀的手，不知道放哪里才好：“你真是铁牛？” “是俺啊，媳妇你咋连俺都认不出来了。” 姜英雄满脸委屈，他们连孩子都生了，她居然认不出俺。 江秋娘讪讪的笑了笑：“回来就好。” 姜英雄看着有些陌生的媳妇，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才好。 他都做好准备，迎接柔弱的依偎在他怀中，哭唧唧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思念之情的媳妇，结果他看到的确实拿着菜刀，一脸不认识他的江秋娘。 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伤感。 第209章 有本事找我奶去算账 江秋娘没注意到他伤感的眼神，只是这一切都没准备好，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明珠有些怕姜英雄，实在是他长相粗矿的吓人。 看到妻女的反应，姜英雄心里闷闷的，有些委屈。 “咳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一路上应该也累了，是要在村里落脚吗？” 村长一脸期待的看着姜英雄，他可是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跟姜英雄说。 满脸期待的看着他：“铁牛啊，你回来的真是太及时了。昨日蛮夷人差点就要来咱们村了，要不是宝珠带着几个村的人，埋伏在谷口，打的这些蛮夷人措手不及，你今天回来，恐怕见到的就是我们的尸体了。” 昨天血淋淋的战场，他们都是亲眼所见，其中凶险闭上眼睛都能想到。 就昨日，还是死了几个村民。 宝珠说的没错，这些人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族人死的，是英雄，应该立长生碑，让姜家族人世世代代铭记他们的牺牲。 姜英雄抓紧了刀柄，抓着村长的手：“村长你说什么？俺家宝珠才多大，她怎么能去杀蛮夷人。” 离家之前，她的小脑袋还没他的巴掌大，就算现在长大了一点，也还是个孩子啊。 他怎么可以让她跟蛮夷人打仗？ 一直盯着江秋娘看着的江慕白，回过神来。 上来抓着姜英雄的手，让他先别急：“放心，有阿大在，宝珠会没事的。” 况且，阿大也说了。宝珠天生神力，天赋异禀，简直就是天生为战场而生的战神。 之前他只是好奇姜英雄的一双儿女，来到这里见到江秋娘之后，胸腔中莫名燃起一团火焰。 看来，老天爷还是很眷顾他们江家人，知道他们江家受了冤屈，才让庶姐阴差阳错嫁给姜英雄，还生了如此优秀的一对儿女。 心里激动万分，不知道庶姐可认出他来。 当年他年纪小，庶姐也不过十四岁。 世家规矩重，八岁不同席，况且他又是嫡子。 他没记错的话，庶姐的生母身份是个歌姬，身份低微，又是个安守本分的女人。 养的庶姐也是娇娇弱弱的，见了人总是垂着脑袋。 同一屋檐下，也极少见面。 只是每年除夕中秋会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那时他年纪小，江秋娘的生母又是因为身份低微，教导的江秋娘也是唯唯诺诺的，也不知道五姨娘使了什么手段，让她活了下来。 不过……对江家来说，总归是件好事。 这个世上，他不是总算还有亲人在。 姜英雄还是消化不了这个消息，自己宝贝闺女，居然能带兵打仗了？ 她才多大啊？ 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估计还跟着村里的伙伴们，上树掏鸟蛋。 “宝珠可厉害了。” 江秋娘忍不住为自己女儿辩解：“要不是宝珠，你能不能见到我和明珠都不一定。” 经过这一段时间宝珠的精神洗脑，江秋娘现在对宝珠百分百的信任。 看到自家男人怀疑自己宝贝闺女，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菜刀：“宝珠不单单能杀蛮夷人，还能把山贼杀了。” “咱们村里的人现在都只听宝珠的。” 姜英雄：“……” 媳妇，你还是不是我媳妇。 心真大，怎都不担心咱们闺女被伤到？ “天色渐晚，不如先安排将士们原地休整，等斥候打探清楚蛮夷人底细再说。” 江慕白看了一眼江秋娘，小声的对姜英雄道：“你许久不回来，不知村中情况。不如等歇息上，再细问宝珠的事也不迟。” 看了一眼天色：“方才村长已经差人去喊宝珠兄妹了，晚一点你就能见到宝珠了。” 晚一点，他就能见到，未见其人，就知道她身边的宝贝外甥女了。 姜英雄觉得他说的对，立即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原地扎营。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自己媳妇回家去，好好的抱一抱亲一亲，顺便问一下宝珠是怎么一回事。 村长一看，当即点头。 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是该让人都留下。 只要铁牛在，姜家村不怕蛮夷人来。 山上的村民们也总算可以歇一口气了。 看了一下时辰，去山谷那边，来回少说要半时辰，不急不急，先吩咐下去。 为了迎接铁牛衣锦还乡，姜家村杀一头猪解解馋，顺便喊上隔壁村的几个村长显摆一下。 “媳妇，走咱们回家去。” 姜英雄大手一挥，一把夺过她手上的菜刀，压着嗓门道：“菜刀晃眼，以后咱不碰这玩意。” “那可不成，家里总要吃饭，不碰菜刀难道用你的枪砍肉？” 江秋娘翻了个白眼，嘴上不饶人，身体十分诚实。 任由他老茧的手牵着自己回家。 走到姜铁头家门口，江秋娘不动了。 明珠一直跟在他们夫妻身后，眼珠子一直打量着自己陌生，突然回来的亲爹。 “爹，我们家现在不住这。” “哈？这不是咱们家？” 他没记错的话，他家是在这啊。 当年他离家的时候，新起的房子，他们不住这，住哪里？ 姜铁头听到外面的声音，拄着拐杖，拖着一双被打残的腿出来，一走到门口看到姜英雄，听着熟悉的声音，眼睛大亮。 “铁牛，真是铁牛。你回家了！” 眼珠子盯着他身上的铠甲：“我滴娘咧，你真当上大将军了。” 姜英雄黑着脸盯着他，姜家的事，村长已经在心里跟他说了。 但他不知道，江秋娘他们被赶出了姜家。 这房子明明是他辛苦赚来的，结果便宜了他。 便宜他就算了，还把他妻女赶出家门，简直叔叔可以忍，嫂嫂不能忍。 嗡的一声，腰上的刀被拔了出来。 不近不远的跟着他们的江慕白，看到姜英雄拔出刀，也不拦着。 姜家的事他早就从暗卫中得知，眼前这人，居然要把他外甥女卖到青楼去，杀他一万次都不过分。 “铁，铁牛这是干什么？俺可是你大哥，你亲大哥。你不能杀了俺。” 铁头吓得一哆嗦，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身下流出一滩黄色的液体。 明珠嫌弃的捂着鼻子，后退了好几步：“爹，你吓唬他干什么？有本事去找我奶算账。” 第210章 七姐，我是团哥儿啊 姜英雄握着大刀的手抖了一下。 这是他闺女说的，让他去找她奶算账。 他倒是想去找啊，可姜老太早就过了奈河桥投胎去了，他总不能自刎然后追到奈河桥上去？ 江秋娘捂着嘴偷笑，明珠最近的嘴巴可越来越不饶人了，这张嘴多少受了宝珠的影响。 瞧着自家男人吃瘪，一直憋着心里的不快，总算舒坦了不少。 “他的腿是宝珠打断的。” 江秋娘指着姜铁头道：“你要是顾念兄弟情，要替他报仇，就找咱们家宝珠。” 她保证，让宝珠动手的时候尽量轻一点，不把他打残就行。 毕竟，这男人还能用。 姜英雄：“……” 真是他未曾谋面的宝珠闺女打的？ 嘶？ 眼睛不由的瞅了一眼他的双腿，这打的力道挺均匀的，看来他家宝珠得了高人指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力。 他应该骄傲才对。 姜英雄在心里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讪讪的笑道：“怎么会，他想卖掉咱媳妇和闺女，不打死他已经算便宜他了。他还敢往俺跟前凑。” “媳妇，走走，咱们回家去。” 姜英雄急不可耐的拉着江秋娘的手就要回家，家里再破再穷，只要有媳妇和孩子，那都是他的家。 等明天天一亮，他就让姜铁头滚蛋，让自己媳妇他们重新搬回家里去。 江慕白紧跟着他们三人，当停在宝珠家门口的时候，都忍不住闭上了嘴巴。 “这，这是咱们的新家？” 指着眼前比之前好了好几倍的新家，姜英雄忍不住怀疑的问道。 江秋娘骄傲的点头：“当然是，多亏了宝珠。” 要不是宝珠，她们现在恐怕住的是破茅屋，冬天不能御寒，夏天还怕刮风下雨。 家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 推开门，江秋娘让两人先进大厅中坐着。 明珠很自觉的倒了两杯蜂蜜水给他们：“这些蜂蜜是宝珠上山掏回来的，平时都舍不得喝，你们只能喝一杯。” 姜英雄刚喝了一口，心里特不是滋味。 原来他不在家，这个全靠年纪最小的宝丫撑起来的。 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宝丫这个闺女了，一定长得像他，不然哪来的力气，打断姜铁头的腿，又有魄力杀蛮夷人。 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宝珠拿着斧头冲进敌军里面，嗷嗷乱杀的场面了。 心里不由的乐开了花。 “媳妇，宝珠一定像俺对不对？” 江秋娘白了他一眼，摇头道：“宝珠才不像你，像你可就惨了。” 瞅瞅你那满脸的胡须，长得三大五粗的，宝珠要真长得像他，可有得哭了。 姜英雄：“……” 像他不好吗？ 很快他意识到要是宝珠真的像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女娃子还是娇娇软软的好，可别长得像他，三大五粗的，以后可怎么嫁人。 江慕白喝了一口蜂蜜水，觉得甜丝丝的，这可是他外甥女掏回来的蜂蜜，果然比别人掏的甜。 “媳妇，村长都跟俺说了，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姜英雄拉着江秋娘的手，红着眼眶道。 江秋娘有些不自然，当初姜英雄离家，也是因为她。 虽说姜老太不待见她，当时觉得委屈伤心难过，现在仔细一想，也怪她拎不起，才让姜老太这么有恃无恐，差点欺负死她们娘几个。 “这不能怪你，你离家也是因为我。” 她一心想要为江家洗刷冤屈，希望他建功立业，到时候能在圣上面前替她们江家翻案，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嫁给姜英雄时，她一点委屈都没受，依旧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以说姜英雄把她疼到骨子里去。 夫妻之间难得有了温情。 可惜大厅里有两个人，正盯着他们看，否则他真怕自己忍不住，现在就抱起自家媳妇回屋去。 一想到这，姜英雄不由的瞪了一眼碍事的江慕白。 明珠是他闺女，他舍不得凶，他怎么也没个眼力见儿，跟着他回了家。 江慕白像没看见一样，笑眯眯的看着江秋娘和明珠，怎么看都喜欢。 “我有一物想给嫂嫂看。” 姜英雄瞪着牛眼睛，他想干什么？ 别以为他长了一张小白脸，就想勾引他媳妇。 江秋娘有些疑惑，看着他总觉得有些熟悉：“什么东西？” 江慕白掏出一个陈旧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只笨拙的胖鸭子，鸭子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字。 “不知道嫂嫂可认得这个香囊？” 江秋娘盯着他手上的香囊，久久不能回神，恍惚想到久远的事。 这是她儿时的练手之作，记得当时绣了好几个，分别送给了家中的几个弟弟妹妹。 一旁的姜英雄皱着浓眉，盯着他手上的香囊，满脸的嫌弃，跟他媳妇绣的差远了。 这么丑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这……你是谁？” 江秋娘微张着樱唇，秋眸中泛着莹莹泪光，盯着江慕白的脸端详许久。 “七姐，我是团哥儿啊！” 江慕白激动的红了眼眶，哽咽的喊了一声：“江家被抄家那日，你送的香囊，幸好我留着。” 他虽然年纪小，江家全族被抄家那日，正好是中秋夜，家中兄弟姐妹有互换礼物的习惯。 江秋娘生母是歌姬，手上并无富裕，江秋娘又是庶女，份例自然也不多。 年纪不大的她，于是就绣了好几个这样的香囊，送给家中姊妹。 “团哥儿！” 江秋娘缓缓起身，忍不住靠近端详起来，想要从江慕白脸上看出儿时的轮廓。 姜英雄一脸懵，什么情况？ 说好的兄弟，怎么变成了妻弟？ “真是团哥儿！你还活着！那……那其他人呢？我，我娘呢？” 江慕白含泪摇头，幸好，七姐还认得她绣的香囊。 “死了，都死了。抄家那日，我跟家中奴才玩躲猫猫，逃过一劫。” 江秋娘微张着嘴，久久不能合上。 对呀，都死了。 斩首的那日，她亲眼所见，江家族人血染了整个菜市场。 就连那一夜的大雨，都没能洗刷江家的冤屈，尽管她爹，喊着冤枉也没能逃过被斩首的命运。 “你能活着是好的，江家……也算是留下了根。” 第211章 爹，你是我爹吗 相信江家人在天之灵，也会有所安慰。 江秋娘心里叹息着。 她原本以为江家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现在江慕白还活着，他又是江家唯一的男丁，以后江家可就要靠他洗刷冤屈了。 姜英雄一时无语。 总觉得这缘分有点妙不可言，他随便一救，就救了一个媳妇回来，紧接着又是一救，救了自己的妻弟。 真是……怎么说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哈哈，没想到啊。缘分啊！怪不得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俺家媳妇的弟弟，也算是……” 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两人的白眼。 明珠忍不住弱弱的道：“爹，人模狗样不适合？舅舅人模狗样，那我娘岂不是也是狗，你呢？” 姜英雄脸上的笑容僵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讪讪的干笑。 “俺，俺读书读的少。别跟俺一般计较哈。” 大眼睛四处望了望，又问：“算算时间，宝丫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要不，俺去村口接她？你们姐弟难得相见，不如叙叙旧先。” 自家媳妇什么家世他是清楚的，两人应该十几年未见，必定有许多话要说。 姐弟两个确实有许多问题要问对方，比如江秋娘想知道，当年江家为什么会被抄家。 江慕白就更明确了，他想知道宝珠是怎么杀蛮夷人的。 空间留给他们两人，明珠也懂事的去村长家帮忙。 回来的时候，村长说要杀猪，庆祝她爹衣锦还乡。 想必弟弟妹妹也差不多到村口了，她正好去找她们，免得回来打搅了舅舅和娘亲叙旧。 姜英雄迈着大步，兴冲冲的往村口赶。 宝珠骑着狼王，赶回姜家村的时候，发现姜家村乌泱泱的可以看到一大片人驻扎，看着这个架势不像是蛮夷人，心里就放心了许多。 阿大一眼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连忙上去询问江慕白的下落。 很不巧的跟宝珠兄妹分开了。 “妹妹，你说这些官兵是不是知道咱们村立了大功，特地来奖赏我们的？” 姜东生一边跟上宝珠的步伐，一边傻乐的问。 宝珠白了他一眼：“三哥，你看他们像要嘉奖咱们的样子吗？你见过官府要嘉奖一个人，需要这般兴师动众，带着两万人来的吗？” 宝珠摇头晃脑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三哥，你最近武力上涨，咋这脑子好像停止发育了呢？” 姜东生心塞。 分明是你太鬼精了，显得他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就好奇一问，谁知道被自家妹妹嫌弃了。 阿大这个时候离开，肯定是他家主子来了。 她那个便宜爹回来了。 不过，她不告诉三哥，反正这个便宜爹想让她认他，就得拿出端正的态度来。 否则别想她喊爹。 “宝丫宝丫，你可算回来了。” 一直守在村口的福妞，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在姜英雄带来的人群中穿梭，摸摸铠甲摸摸兵器，玩的不亦乐乎。 姜英雄带的人，大多数是穷苦百姓投奔于他。 要不是家里人实在是死光了，或者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投身入营。 看到虎头虎脑的姜福妞一点都不怕他们，反而在他们面前晃悠的不停，时不时还偷偷摸摸的摸摸他们身上的软件，悄咪咪的摸一下他们手上的兵器，那种摸到了就傻乐的模样。 让久经沙场的他们忍不住开怀大笑。 对姜家村这群皮孩子，都有了不同的认识。 姜家村的孩子可真虎，一点都不怕手上沾满鲜血的他们。 要是他们的家人还活着，能过上这样的生活，那该多好啊。 不过……将军说，他们马上要去打蛮夷人了，一想到蛮夷人打过来。 如此美好的姜家村，也会沦为废墟，眼前逗趣的奶娃娃们也会因此丧命，他们心里就不得劲。 他们好像找到了投身入营的目标了。 如果一开始是为了一口吃的，为了活命，那么现在……他们是想不让蛮夷人践踏了这群小家伙的家园。 “我跟你讲哦，村里来了个奇怪的野人，还说是你爹来着，就连村长都说今晚要杀猪。” 宝珠挑眉，看着兴冲冲跟她描绘姜英雄的福妞。 秀美一皱，顿时有些嫌弃。 福妞说是野人，那她爹是不是长得很丑？ 一旁听到福妞描绘姜英雄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们将军分明是高大威武，怎么到了这小孩嘴里，变成了野人？ 这孩子审美不太行。 男人就该跟将军一样，那才是真男人。 离得近的人，忍不住偷偷打量宝珠兄妹。 这就是敢埋伏蛮夷人，杀得呼吁律落荒而逃的小姐和小公子？ 瞧着两人都细胳膊细腿的，脸上白皙的不像乡里的娃，倒是像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 他们真能杀蛮夷人？ 刚才他们可是瞧见了江先生身边的阿大了，看来打的蛮夷人落荒而逃的应该是阿大没错了。 “我爹真长得丑吗？” 姜东生忍不住问。 福妞歪着脑袋想了想：“应该是丑，反正满脸的胡须，都看不清他长得咋样。” 然后踮起脚，比划了一下高度：“比我爹还要高好多好多呢。” “诺，来了来了。他来了！” 福妞转身，指着大步朝他们走来的姜英雄，激动的小脸通红。 刚才她可听他带来的这些官兵说了，他们这里，就数他的刀杀的人最多，她好想摸摸看。 “宝丫，他是你爹，你能让他把他的配剑，给我摸摸吗？” 能一刀砍掉一个人的脑袋，肯定很锋利。 福妞扯着宝珠的衣角，祈求道。 宝珠站在原地，看着朝她们走来的姜英雄，杏眼盯着他的脸看了大半天，总觉得他脸上的胡须碍眼的很。 恨不得帮他把胡子剃干净。 姜东生就不一样了，眼睛睁的越来越大，他爹好高，好威武啊！ 不愧是他亲爹。 “爹？你真是我爹？” 姜东生已经迫不及待跑了过去，像一条欢快的小狗一样，仰着脑袋盯着姜英雄看。 姜英雄同样看着自己唯一的小子，离开的时候，才到他膝盖，没想到一下子长这么高了，这小子还背着弓箭，看来跟他一样，擅长射箭。 第212章 宝珠要找新爹 姜东生的眼睛像他，浓眉大眼的。 鼻梁和嘴唇像媳妇，长得秀气了点，不愧是他的种。 姜英雄忍不住的咧开嘴大笑，大掌摸着他的脑袋：“小子一下子长这么高了，俺当然是你爹，不然你还有别的爹不成。” 得到确定的答案，姜东生傻呵呵的笑了。 他终于也有爹了，他爹还是大将军。 以后他也会是大将军。 一转眼儿子闺女都长大了，姜英雄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 抬眸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瞧的小闺女，姜英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是他的小宝贝闺女啊。 瞧着这小模样俊的，比明珠多了几分英气，又比东生要好看。 啧啧，不愧是他和秋娘的宝贝闺女，一看就是专门挑着他和秋娘的优点长得。 张开双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心情澎湃的道：“宝珠，俺是你爹。快过来让爹抱抱。” 宝珠依旧站在原地不动，杏眼瞅着他，有些嫌弃的瘪瘪嘴：“胡说，俺爹早死了。你是谁？居然敢冒充我爹？” 鼓着腮帮子，不等他反应过来，手上的板砖就脱手而出。 直接拍向他的脸，两人身高有些悬殊，宝珠的板砖从手上飞向他的时候，姜英雄并没有当回事。 觉得自己闺女人小，力气肯定也不大，不然板砖肯定飞到中途就下坠了。 东生这一次学精了，一看到宝珠亮出板砖，人已经跑了好几米远。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回来的亲爹，脸上被妹妹拍了一板砖。 板砖在众目睽睽之下，像长了眼睛一样，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 好在他皮糙肉厚，没有被拍出脑震荡，但也不好动手，总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看着眼前小凶兽一样瞪着自己的小女儿，挨了一板砖的姜英雄欲哭无泪。 秋娘难道没跟宝丫说，他还活着吗？ 东生缩着脖子，妹妹一定是故意的，他才不信妹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他们的亲爹。 心里默默的替自家亲爹点了根蜡烛。 跑到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妹妹不开心？” “你要是惹了妹妹，今晚你可就得睡院子里了。” 他们家现在宝珠说了算。 不对，应该说他们这几个村，都是宝珠说了算。 姜英雄头脑发麻，这么严重吗？ 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才刚回来，父女才第一次见面，宝珠就像个小狼崽子似的，对他虎视眈眈，这滋味一点都不好。 “宝丫啊，俺真是你爹。不信你回去问你娘？”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了宝贝闺女，只能苦哈哈的小声劝着。 刚才姜英雄跑太快，明珠一时没跟上，没想到一来就看到，听到这。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宝珠身边，完了爹不受宝珠待见。 她可还记得，宝珠扬言要给娘找新的夫君呢。 “妹妹，这真是爹。还有……咱们也多了给舅舅，正在家里跟娘叙旧呢。” 舅舅？ 多了个爹就算了。 怎么还多了个舅舅？ 姜明珠的话，一下子吸引了宝珠所有的注意力。 主要还是因为她不想搭理自己这个便宜爹。 姜英雄悲催的发现，宝珠这个闺女是真是不想认他，甚至想看到自己亲舅的心，比看到他还要积极。 宝珠哒哒的往家里，跑发现阿大居然站在家门口，像一个木桩一样站着。 “阿大，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指着门口的一棵树：“今天不爬树，改当木桩了？” 阿大涨红着脸，伸出手挡住了宝珠要进去的路：“宝珠小姐，主子在里面，没有主子吩咐，你还是先别进去为好。” 宝珠翻了个白眼，伸出小手拍拍他胳膊：“阿大你不乖，你家主子一来，你就不听我话了，是要挨打的哦、” 说着朝后面的姜英雄努努嘴：“看，我连亲爹都敢打。你要是再拦着我，我连你家主子一起揍了。” 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她手上的板砖威胁。 阿大下意识的脖子往后一缩。 盯着宝珠的板砖有些好奇，平时只看到宝珠板砖不离手，还没见过宝珠拿板砖拍过人。 姜英雄傻乐了，看来不是他一个人不受宝珠待见。 “阿大让她们进来。” 屋里的江慕白已经听到屋外的声音，一定是他可爱的小外甥女回来了。 听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一看就是个威武的小娃。 阿大连忙站在一旁，盯着宝珠手上的板砖，有些遗憾。 他其实还是很想试一试宝珠的板砖究竟有什么用处。 宝珠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背着双手从他身边走过时，还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仿佛在说，小样，我的板砖可不是谁都能被拍的。 江慕白坐在屋里，紧张的盯着那扇门，终于等到小外甥女回来了。 宝珠霸气的踹开门，背着双小手，像大老爷一样，站在门口，蹙着眉头打量着屋里的江慕白。 江慕白身穿白色的长袍，手上拿着一把羽扇，眉宇间和江秋娘有几分相似，但他显得俊美无双，少了几分阴柔。 宝珠眼睛逐渐变得亮晶晶的，这个舅舅长得……还真是好看。 斜眼嫌弃的瞧了自己亲爹一眼，比她爹长得好看多了。 “宝珠，东生。这是你小舅舅。这些年娘一直以为你舅舅他们死了，还好上天怜悯，才让我跟你舅舅再次相见。” 江秋娘看到宝珠东生回来了，眼眶里还泛着泪花。 也不知道江慕白跟江秋娘在里面说了什么，此时的她，泪眼婆娑，似乎差点哭晕厥过去。 宝珠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姜英雄却心疼的不得了，他媳妇一定是听到家里人全没了，伤心难过呢。 “再一次见面就能把你惹哭吗？” 宝珠不高兴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屋里，手上的板砖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江慕白可不是姜英雄这个大老粗，心思缜密的他，好像察觉到小外甥女似乎对他带有点敌意。 抬头看向阿大，阿大摸摸鼻子，垂下脑袋。 他绝对不会说，宝珠小姐想给自己找新爹。 只能同情的看向肿了一边脸的姜英雄一眼。 第213章 天下变成大乱炖 江慕白暗乐，小外甥女还是个护短的。 看到她娘哭了还知道心疼，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宝珠没有，娘只是跟你舅舅说了一些家里的事，一时伤感所以就……不能怪你舅舅。” 江秋娘慌忙解释，眼泪差点又要出来，连忙憋住。 宝珠嫌弃的皱着琼鼻：“娘，我说过以后谁惹哭你，我就暴打谁。” 所以她目光锁定江慕白，毫不犹豫的出拳了。 江慕白手中的羽扇挡住她这一拳，整个人连带凳子移动出一米外。 收起羽扇，嘴角含笑，眼里的笑意更浓。 “宝珠力气不小，招数简单明了，不错不错。” 嚯，这个人居然躲过了。 迄今为止，还鲜少人能躲得了她的拳头。 宝珠一下子也来劲了，对这个舅舅本来没多少恭敬，现在江慕白躲过自己，她高兴的快要起飞了，终于来了一个可以打架的对象。 两人一招一式的过着招，屋里的姜英雄和姜东生眼花缭乱，眼睛里冒着亮光，妹妹（宝珠）这么厉害吗？ “今，今天的饭还能吃的上吗？” 明珠担忧的看着眼前难舍难分的两人，十分担忧的问道。 阿大动了动嘴，小声道：“应该吃不上了，不过……小的建议夫人和公子你们先吃。” 反正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再这等下去，大家都得饿肚子，既然这样，还不如先去吃。 几人只能悻悻然的离开，还十分贴心的关上门。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宝珠和江慕白同时停了手，两人各被打黑了一只眼睛，甚至还十分同步，一人一左一右，十分匀称。 “哼，这一次我没答应你。别以为我就输了。” 宝珠哼哼唧唧的道。 杏眼瞪着江慕白，江慕白心里暗叫畅快，躺在地上爽朗的大笑。 “不愧是我江家的崽子，就是比别的人强。” 宝珠瘪瘪嘴，这人好不要脸。 她今天如果是输了，就不是她娘的女儿了吗？ …… “翻过这座山就是上京了。” 贺守堂骑着马站在山坡上，指着远处的巍峨的大山。 身边站着玉树兰芝的少年郎，穿着藏青色的衣服，头戴纶巾风度翩翩。 姜诚，不过现在应该叫姜平生。 “恭喜少主即将得偿所愿。” 姜平生淡淡的道。 眸中一点喜色都没有。 贺守堂却灿笑道：“姜兄你又要取笑我，我们能一路高歌猛进，全赖姜兄你出谋划策，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打到上京来。” “如我们贺家能推翻暴君的统治，其中必定有你一半的功劳。” “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姜平生皱着眉头，实在忍不住道：“这一次攻入上京，一旦坐上那个位置。贺家自此就会被架在架子上烤。” “北有越王，南有康王，这两王不是吃素的。” 现在打入上京，推翻暴君的暴政并不是明智之举。 一旦坐上那个位置，这个位置可不是很好坐。 贺守堂眯着眼睛：“尽管如此那又如何，这个位置我们贺家不坐，别人也会坐上去。”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他们父子早就不满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依旧。 这一次趁着北边蝗灾，百姓流离失所，鼓动百姓造反，他们从中获利，才能在短短的半年里打到这里来。 现在只要攻入上京，那么一切都水到渠成，这个时候收手，太晚了。 “既然少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在下就不多说什么了。” 贺守堂满意点头，背着手看着眼前挡住进入上京的巍峨大山：“姜兄你等着，等我们攻入上京，很快这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到时候……你就是开国元勋，封侯拜相，光宗耀祖不在话下。” 姜平生嘴角抽了抽，这饼太大，双手接不住啊。 何况，他似乎忘了，他上头有好几个哥哥，个个都是厉害角色。 就算被他们贺家谋反成功，坐上那个位置的也未必是他贺守堂。 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这一切都是后话。 与此同时，康王率领大军一路北上，少了禹王从中阻拦，这一路他走的十分顺利。 即将入关的时候，收到贺家即将攻入上京。 为了那个位置不落入旁人之手，他和越王决定暂时联手，围攻上京，灭掉贺家人先。 两王都不是吃素的，在贺家人攻进上京，冲破皇城不到半天，两王就攻入了京城，三军为了皇位斗的你死我活。 皇帝一死，天下大乱。 三路兵马都三败俱伤，各不服输，最后都撤出京城，天下大乱，群龙无首。 各地的蛮族人开始蠢蠢欲动，加入了这乱局。 如今天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禹王收到康王的信的时候，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还好他没去上京。 差一点他就有去无回了。 只是越王和康王打得火热，其中还有贺家的影子。 这一切都跟姜英雄无关，他正带着康王给的两万人，追的蛮夷人逃窜。 期间最开心的莫过于宝珠了，追着蛮夷人屁股后面跑的她，一天能干三大碗。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蛮夷人就被的四处逃窜。 江慕白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让姜英雄打道回府。 “姐夫啊，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这世道。你已经被认定是禹王的人了，现在想要脱身几乎不可能了。” 江慕白笑眯眯的跟姜英雄说。 姜英雄长吁短叹：“早知道我……” “你别忘了你答应我姐姐的事，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食言。” 江慕白笑嘻嘻的道。 现在他不单单有了亲人，还白得了宝珠这几个机灵的外甥。 对姜英雄也有了更多的耐心。 “现在皇帝死了，京中群龙无首，两王打得火热，咱上哪去给你们江家伸冤？” 姜英雄一脸委屈，他总觉得自己掉坑里去了。 让他回去继续跟着禹王，他实在不想。 江慕白眸光闪烁，他现在还不能说。 那就要看你小子傻人有傻福了，那位置他们江家人坐不得，他却坐得啊。 “害，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好不容易混到今日这位置，难道你真想秋娘和孩子们跟你继续过苦日子？” 当然不想了。 姜英雄想都不想摇头。? 第214章 死心眼的姜英雄 “看，你也不想让秋娘她们跟着你继续吃苦。” 江慕白笑道：“放心，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块，还怕这好日子过不好？” 勾上他肩膀，自从跟江秋娘相认，两人的兄弟情也突飞猛进。 宝珠站在两人一旁，抬起头看着江慕白带着狐狸般的笑容，杏眼中划过一道亮光。 舅舅一定憋着坏，至于什么坏，她有些小小的期待呢。 姜英雄要回城复命，宝珠和江秋娘她们自然也要跟着一起进城。 进到城里，就被安排进了一处富商的院子。 这院子原本住的是当地的富商，为了讨好禹王，特地被县令拿来送给禹王。 禹王听到姜英雄拖家带口，于是大方的送给姜英雄了。 对此，姜英雄很是感激禹王，虽然禹王不知百姓愁苦，但对属下还是很大方的。 “你们先安心住下，我先去见禹王。” 他离开城中也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许多大事。 恐怕禹王已经坐不住了，还有城中康王的势力在虎视眈眈。 留下几十人暗中保护江秋娘他们，他则和江慕白一起去见禹王。 他们一个多月没回来，屋里多了许多人，大部分都是他们不认识的，看来这段时间禹王在城中过的不错，脸色红润，连原本圆润的身材更加圆润了。 “拜见王爷。” 姜英雄和江慕白下跪行礼。 “好好，两位不愧是本王看重的人，出去短短一个月就给了本王如此大的惊喜。” 禹王笑成弥勒佛，上来扶起两人。 “这一切得亏了王爷的福气，没有王爷洪福齐天罩着我们，我们哪里会这么快把蛮夷人打跑。” 江慕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恭维禹王的话。 听的姜英雄一愣一愣的，他不太会说话，只能跟着点头。 一旁准备给江慕白上眼药的诸普也被他这一波操作弄的一愣一愣的。 连他准备好上眼药的词语都咽了回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江慕白，平时清冷孤傲的性格都是装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江慕白的话，拍的禹王心花怒放。 瞧瞧，不愧是文化人，读的书多就是不一样。 王德发眸光微闪，暗中握紧了拳头。 等了一个多月，等到的确实蛮夷人撤退的消息。 还听说，江慕白认了亲，跟眼前的姜英雄彻底成了一家人。 王爷已经发来消息，让他暗中操作，收拢禹王的手底下的人，必要时候劝禹王北上，捅越王的老巢，这个任务若是完成不了，他彻底成为康王手底下的一颗废弃的棋子。 “姜将军真是厉害，一出马就让蛮夷人闻风丧胆，真是英雄也。” 姜英雄抬起头看向他，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 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是因为他蠢吗？ 听不出他浓浓的嫉妒意思？ 不由的挺了一下胸膛：“区区蛮夷人，老子还不放在眼里。总比某些人，把百姓关在外面，贪生怕死的要强百倍。” “呵！”他不过是随便奉承两句，他就顺杆子爬，不知道是真憨，还是假憨。 总觉得眼前的姜英雄，会比江慕白更加难搞。 “听闻姜将军将妻儿接到身边，祝贺姜将军跟妻儿团聚了。” 他打听这事干什么? 姜英雄立即坐直了身体，盯着他看了好半天“呵呵，谢谢哈。” 江慕白眸光闪过冷芒，轻笑道：“今日王爷喊我们过来，应该不单单是说我姐夫和我几个外甥的事？” “康王来信，让咱们北上钳制越王，你们回来的正好。本王正打算北上呢。” 禹王兴高采烈的说。 现在皇位空闲着，他们人人都有机会。 “王爷心里可有了章程？” 江慕白看了一眼诸普问道。 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一定又是诸普出的馊主意。 江慕白也有些心累，禹王这人就是有个大毛病，只要是个人夸他，他都信以为真。 “诸先生和各位幕僚商议后决定，让本王率领五万人，前去攻打越王，正好你们回来如此正好，择日就陪同本王一起出征，杀越王措手不及，然后进入上京，抢占先机。” 禹王心里暗自高兴，他手底下那么多能人异士，跟越王和康王比起来一点都不差。 特别是姜英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蛮夷人赶跑。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送了这么一位猛将到他跟前。 “既然王爷心中已经有了成算，我等自然听从王爷安排。” 江慕白点头，想也没想答应了。 他这一次答应的这么爽快，让诸谱这个疑心病极重的人，又开始产生了怀疑。 江慕白这个老狐狸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招？ “江慕白你当真这么想？” 诸普一时没控制住问道。 江慕白疑惑的看着他：“这不是诸先生跟王爷共同商量出来的吗？既然王爷都觉得没问题，我不过是小小的幕僚，自然只有听从的意思。” 说着用手背捅了捅一旁心不在焉的姜英雄。 姜英雄皱着眉头，心里很是不高兴。 他好不容易跟妻儿团聚，又要跟妻儿分开，他不开心啊。 “姜将军也是这么认同吗？” 江慕白这种表现，诸谱更加确定他憋着什么坏招。 只好把目光放在老实巴交的姜英雄身上，姜英雄有些不耐：“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按照你们决定的。不过……我可不可以留下，俺才刚妻儿团聚，一下子又要离开，心中不舍。” 这是什么铁憨憨发言。 屋里的人神色古怪，这个姜将军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难道王爷不如他心中的妻儿？ “呵，姜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陪同王爷一同出征，那是你的福分。既然为了妻儿放弃大好机会，这是觉得王爷使唤不动你吗？” 姜英雄一听，立即瞪大了牛眼看着他。 “你没病？王爷再好，俺也不能搂着他睡觉，俺稀罕俺媳妇和孩子咋了？又不是睡你家炕上，你管的也忒多了点。” 姜英雄当即瓮声瓮气的道。 握着腰上的刀柄咯吱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拔刀砍人。 江慕白憋着笑，替他解围：“王爷，诸位又不是不知道，我姐夫从跟了王爷之后，就一直念叨妻儿，他就是个死心眼，诸位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 第215章 我号令十万人我骄傲了吗 禹王哈哈大笑，他确实没把姜英雄的话放在心上。 江慕白面带着笑容，笑眯眯的看着姜英雄和禹王，又看向诸谱道：“诸先生可别挑刺，我姐夫暴脾气，要是不小心伤了你可就不美了。” 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小声威胁道：“诸先生的目的达到，还想逼急我姐夫，他可是莽夫，能拔刀解决的事，绝对不会动嘴。” 诸普果然抖了几下，他确实怕姜英雄这个孔武有力，却没什么头脑的莽汉。 虽然他对权利很渴望，但禹王没成事之前，就没了命就死的太不划算了。 “王爷，这一次蛮夷人这么快撤兵，姜英雄立下大功一件，是不是应该论功行赏？” “哈哈，赏，是应该赏。”禹王大笑，姜英雄不愧是他看上的猛将。 从他救自己开始，自己好像做什么事都特别顺利。 不单单是猛将，还是个福将啊。 想了一下，他想不到该赏什么好，他现在只是个王爷，嘶！ 眼珠子转了转，实在想不到该赏些什么，金银珠宝美人他好像都赏赐过了。 “既然王爷打算要北上，不如让姜英雄当统帅，率领两万人替王爷当先锋，在前面开路如何？” “不可！”诸普伸出手阻止。 他早就说这个江慕白憋着坏，他直接替姜英雄要两万人，要是他们造反了怎么办？ “王爷万万不可啊！万一，万一姜英雄……” “为何不可？”禹王一脸懵逼，姜英雄这么勇猛，有他当前锋，他这一次北上必定如破竹，直取上京。 “万一姜英雄辜负王爷信任，临阵倒戈怎么办，对吗？” 江慕白笑眯眯问道。 手中的羽扇不由的扇动了几下，盯着诸谱道：“诸先生，王爷是个胸怀宽广的人，岂非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所能理解的？王爷心怀天下，这个世上除了王爷这样的英主，值得托付，更值得坐上那位置，还有谁？” “莫不是你心里有二心，才一次二次挑拨王爷跟姜英雄的君臣情？” “哼，王爷可不像康王疑心重的人，早在姜英雄三番五次救下王爷，王爷和将军就生死相交，惺惺相惜了。” “王爷，不知属下说的可是你心里所想的？” 江慕白一口气说完，转身朝禹王郑重的行了一礼。 当事者姜英雄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他们在说什么？ 好像跟他有关，又好像跟他无关。 他什么时候跟王爷感情深厚到可以交付生死的地步了，江慕白胡咧咧什么啊？ “对对，本王是绝对信任姜将军的。他救了本王多次，不是兄弟亲如兄弟，若将军想害本王，又怎么会等到今天。” 禹王笑着道。 他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姜英雄，也没恼诸普挑拨离间。 这些人都是真心臣服他的，他的人格魅力太大。 用江慕白的话说，他天生就有王八之气。 看看，先来了个江慕白，之后又来了姜英雄凭空出现救了他一命。 紧接着诸普这些有识之士投奔他，现在连康王的人，王德发都暗中投靠了他，他不是天命之子是什么？ 连老天爷都帮他呢。 王德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个禹王还真是会挑好听的听。 他现在不过是假装投靠他，等到时机成熟，他必定会先取了他的狗命，到时候他就是康王爷登上大位的头号功臣。 “总之，诸先生别担心，姜将军是不会背叛本王的。” 本王如此优秀，有能之士，都巴不得投靠本王，又怎么会害本王呢。 不得不说，江慕白把禹王的性格摸得透透的，就连他下一秒想要说什么，都猜得到。 诸普心里憋屈极了，看江慕白的眼神变了又变。 这个姜英雄好对付，可这江慕白这只老狐狸，实在是太狡猾了。 偏偏禹王对他的话一点都不怀疑，实在是比吃了屎还要难受。 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江慕白拽着一脸懵逼的姜英雄离开。 王德发故意放慢脚步，等着诸普。 “诸先生留步！” 诸普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江慕白不是好人，这个人同样也不是好人。 他下意识的不太想搭理他，但还是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 “今晚得了一壶好酒，不如去我那把酒言欢？” 王德发发出邀约，诸普迟疑了一下，今天禹王的决定实在是让他差点绷不住，心里对禹王也有了些怨言，决定还是陪他一起去喝两杯。 …… 宝珠一家人都被安排在富商家中，曾经的富商已经搬离，这个院子已经成了他们家的院子了。 富商手中有点小钱，院子打造的也精美，虽算不上特别大，胜在精小美观。 到了新家，三个小鬼哪里见过这么好的房子，一进家门就到处蹦跶，江秋娘管都管不住。 好不容易把原本府里的奴才召集起来，说了几句话，恩威并施之后，才让他们离开。 忙了一天，江秋娘觉得自己都体力不支，宝珠和东生还在兴头上，非要把院子逛个遍，不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明珠就好一些，陪着宝珠在后院逛了一下，就不愿意再逛了。 直到姜英雄和江慕白回来，宝珠才消停。 一溜烟的跑到门口。 姜英雄一路上十分不高兴，板着脸跟江慕白怄气。 “我可是你姐夫，你是不是跟宝珠一样，巴不得俺战死，然后好给你姐姐找个新姐夫？” 江慕白十分头疼的揉着眉心：“当时场景，我若不这么说，你觉得你能摆脱掉诸普那难缠的家伙吗？” “况且，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手底下一下子多了两万人。” 姜英雄眸光闪烁，两万人啊。 不是两百，也不是两千人。 “好家伙，俺咋没听到？” 江慕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憨货。 满脑子都是回家陪老婆孩子，他也不知道把他硬往上推到底对不对。 “两万？区区两万人你高兴的找不着北，切！” 宝珠坐在墙头上，晃动着小脚丫，一脸子嫌弃的道。 当年她手底下，可是有十万丧尸小弟，她都没嘚瑟过。 第216章 宝珠跟着去西郊营地 两人被突然冒出来的宝珠，吓了一大跳。 府里的侍卫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连个孩子都看不稳。 很快又忍住了，瞅着坐在墙上，晃动着一双小短腿，唧一口咬了一下手里的大苹果，汁水太多，从嘴角溅了出来。 姜英雄瞪大了眼睛，这丫头知道什么。 那是两万人，不是两百人。 他们姜家村才多大？凑齐全村的汉子，也就几十个能抗打的。 不过一想到宝珠，带着几个村区区一两百人，就把呼吁律打跑，他也确实是服气。 他这个闺女好像天生就是能打的。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总觉得女儿比老子厉害，这让他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还是东生这小子靠谱点，多少让他找到了当家的乐趣。 至于明珠，长得娇娇弱弱的，在她面前他连说话都怕太大声吓到她，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江慕白暗笑，姜英雄也就在宝珠面前才会露出这副吃瘪的样子了。 “宝珠快下来，墙上不安全。” 宝珠不太乐意，自从上次跟着阿大爬树之后，她也喜欢站在高处的感觉，站在墙上，她几乎可以把整个院子的人和事都看在眼里。 “才不要，站的高看的远。你们从一进门我都瞧见了。” 宝珠坐在墙上不动，笑眯眯的指着姜英雄：“除非你答应我，下次出征带上我。我就下去。” 姜英雄愣住了，她这是威胁他？ 他有些迟疑的盯着宝珠看。 他正愁着怎么跟宝珠培养父女情，看来宝珠也是想跟他亲近的，这么一想，心里不由的暗自高兴。 但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这一次进攻北域，是跟越王对上，越王手段狠辣，手底下能用的猛将多不胜数，这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行，别的事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他拼死拼活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能让妻儿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 江慕白也不希望宝珠这一次跟着一起北上，不过……这段时间倒是可以把宝珠和东生带在身边。 “宝珠想去？” 他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宝珠问。 姜英雄紧张的瞪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她年纪还小，战场上刀剑无眼。” 他可不希望自己闺女小小年纪身上沾上太多的血腥。 “虽然不能带你北上，不过这些时日，可以让你爹带你去军营见识见识。” 江慕白转而小声的道：“你可不希望被宝珠缠着？宝珠可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既想在自己闺女身上得到关注，又不想宝珠冒险的姜英雄迟疑了。 “这，会不会有点儿戏了？” 军营重地，怎么能随便带人进去。 “怎么会呢，宝珠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她既然喜欢带她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况且……东生是你我，唯一的儿子，男娃子不能细养，这一次北上你难道还想把东生也留下？” 江慕白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宝珠留下，是为了保证江秋娘她们的安全，一旦到了翻脸的时候，他可以暗中派人把她接走。 康王和禹王翻脸，是迟早的事。 宝珠眨着大眼睛，这两人故意放低声音，是以为她听不见吗？ 哼，嘴上答应着要带她去北上，其实是故意骗她的。 宝珠不打算揭穿他们，到时候她自然有自己的法子跟着他们北上。 姜英雄被江慕白说服了，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墙头上，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俩的宝珠。 不由的有些心虚：“咳咳，宝珠啊。快点下来，爹答应你还不成。” 宝珠皱着琼鼻，骗人也不会骗，瞧他那心虚的嘴脸。 父女两个各怀心思，宝珠这一次没再刁难他，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吓得姜英雄张开双手要接住她。 宝珠故意躲着他，轻轻松松的落在他身边，一点事儿都没有。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宝珠跟在姜英雄屁股后面。 其中最开心的就是姜东生了，他终于也可以跟着爹爹去军营见识了。 王德发听到这几天，姜英雄带着一双儿女去了西郊营地，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姜英雄到底想干什么？” 据他所得消息，这个江慕白的身份也有些神秘，特别是姜英雄的妻子还是江慕白的亲姐姐，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是不信的。 “将军，眼看禹王筹备的粮草差不多了，一切安排都跟主子交代的差不多。” 身边幕僚高兴的抚摸着胡须。 只要禹王北上钳制越王，让康王腾出手来对付贺家人，到时候再空出手跟禹王形成合围之势，对付越王，那时……才是康王坐稳天下宝座的时候。 “先生觉得，姜英雄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们的眼线一直安插在姜家，从这两天来看，姜家一切如常。 就是江慕白的身份成谜之外，他对姜英雄的妻儿也提起了兴趣。 好端端的，姜英雄要把一双儿女带去西郊营地练兵，看似有些儿戏，但从他们收买禹王的副将口中得知。 姜英雄这一双儿女不简单，特别是他的儿子，小小年纪就练就一手好箭法。 至于姜英雄的那个年纪最小的闺女，好像纯粹是去看热闹。 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背着手老气横秋，时不时还装模作样皱一下眉头。 “将军是担心江慕白吗？不如让夫人办一场赏花宴，届时邀请禹王妃和姜英雄的妻儿？” 身旁的人提议：“江慕白就是个老狐狸，想要从他入手怕有些困难。不如从姜英雄的妻儿入手。” 据说姜英雄的妻儿长年被留在村里，应该没见识过富贵人家的奢靡生活。 只要夫人略施手段，试探一二或许能撕开一个口子。 王德发觉得幕僚说的没错，既然江慕白藏的这么深，不如就从姜英雄入手。 至于姜英雄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禹王按照主子爷的计划北上即可。 隔天，江秋娘就收到王府的赏花宴请帖，其中还注明了，让她带上两个女儿一定要到场。 捏着请帖，江秋娘有点无所适从，明珠她倒是不怕，就是怕宝珠在宴会上惹出事来。 第217章 王家的赏花宴 还好她们搬进来之后，她特地让人给宝珠和明珠一人做了好几套新衣服。 她们现在不一样了，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姜英雄在外面的脸面。 以后这样的宴会只会多不会少。 谁让姜英雄现在是禹王跟前的红人呢。 况且，这一次禹王妃也会去，她就更加重视这一次的宴会了。 夫人之间的交际也极为重要。 虽然江家被抄家之前，也是个不小的世家，打小就有专人的教导她们。 如果江家没被抄家，她现在估计已经在家族的安排下联姻了。 世家关系错综复杂，她生母出身不好，纵使她的女儿，对家里来说，也是极好的联姻对象。 所以，一般像一些世家来说，女儿也会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多少会花点心思教导。 江家被抄家的时候，江秋娘年纪不大，才十三岁。 因为生母出身不好，她极少跟嫡母参加宴会，就连五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面对身份高贵的禹王妃，江秋娘难免心里会有些发虚，在外人看来，多少就有点小家子气。 江秋娘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 她现在是姜英雄的妻子，代表的是姜家的脸面，只要她不出错，禹王妃不会挑错。 江慕白也不放心江秋娘，所以早早安排了一个老妈子在她身边，暗地里教导她一些大家族中一些夫人的处世方法。 这个老妈子其实就是曾经江家嫡妻，江慕白生母曾经的大丫环。 江家被抄家之前，莲香得了恩典，嫁给了一庄户，日子过的还算清贫。 只是后来家中出了变故，丈夫死了，儿子也没了。 阴差阳错之下，江慕白又联系上了，所以安排到江秋娘身边，教导一些她夫人之间相处的规矩。 “夫人不必紧张，宴会上除了禹王妃之外，其他人若是敢刁难夫人你，大可还回去。咱们将军效忠的是王爷，可不是他们王家夫人。” 莲香夫家姓欧，进府里之后，府里人都尊称她一声欧妈妈。 “主子交代了，王夫人这次一定会询问夫人你的身世，到时候夫人只需要流露出伤感，说家道中落，恰逢家中遭遇匪徒之祸灭门即可。” 这是江慕白一开始想好的说辞。 江秋娘紧张的点头，又担心明珠明日跟她一样怯场，连忙让人把宝珠和明珠喊来。 欧妈妈进来府里的这些天，一直跟在江秋娘身边侍候。 对这个曾经的小姐也是十分的敬重，她受了江夫人的恩典，才能活到现在。 虽然江秋娘生母只是个歌姬，但江家遭逢大难，对江秋娘这个庶女出身的小姐也多了几分真心。 现在江家就剩下少爷和眼前的夫人了。 她很高兴，少爷会想到她，把她安排到夫人身边。 很快宝珠和明珠来了，明珠这些天一直跟欧妈妈学习规矩，学的极为上心。 倒是宝珠，懒洋洋的学的四不像。 欧妈妈又不敢过于严厉，实在是一早江慕白就交代，不必拘着宝珠。 还好她听了江慕白的话，不然她这把老骨头，一定会被宝珠拆了。 “后日就是王家赏花宴，夫人是该带两位小姐去买两件像样的首饰了。” 欧妈妈看到明珠头上只簪了一朵小花，实在是太寒酸了点，于是提议道。 江秋娘也觉得是这样，姜英雄回家的时候给她塞了一千两银子，加上宝珠之前塞给她的，手上也算是有点小钱。 若是跟王家和王府比起来，她手上的银子，自然零头都不算。 但也比姜英雄手底下的那些副将要丰厚许多了。 宝珠转动着脑袋，不太愿意带那么多叮叮当当的玩意。 “阿娘，我可以不去吗？” 宝珠眨着大眼，跟去参加宴会比，她更加愿意去见英雄去军营。 只是今天姜英雄似乎被别的事耽误了，并没有去军营，就连东生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这个时候在阿大手底下鬼哭狼嚎。 这是江慕白吩咐的。 姜东生作为姜英雄和江秋娘唯一的儿子，绝对不能养废了。 姜家的未来，还需要他支撑起来。 东生以为自己进了城，可以跟妹妹一样到处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曾想是他地狱模式的开启。 “小姐，少主子交代了。这一次小姐也要去。” 欧妈妈耐着性子解释，又道：“届时将军和少主子还有小少爷也会去的，只是不坐在一起。” 盯着宝珠白皙的小脸蛋，虽然宝珠规矩学的不怎么样，但比明珠小姐要聪慧许多，只要稍微一点，宝珠小姐就能转过弯来。 欧妈妈对宝珠是又爱又气的。 宝珠神色恹恹，只能无奈点头。 如果不是欧妈妈来了之后，尽心尽责教导江秋娘为人处世，时刻提醒江秋娘，不能嘤嘤，她早就不服管教了。 欧妈妈好是好，就是太古板了。 不过……江秋娘对欧妈妈倒是言听计从。 瞧欧妈妈让江秋娘在外面不要表现的唯唯诺诺，落了姜家脸面，江秋娘就挺直了腰背，装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有时候这装着装着也就跟真的一样了。 有欧妈妈在，江秋娘应该很快会把之前小家子气的样子给改掉。 在欧妈妈的安排下，江秋娘很快带着宝珠姐妹两个出门了。 第一次逛胭脂水粉和首饰铺子的明珠，心里有些雀跃。 果然购物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唯独只有宝珠神色恹恹，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周围的小贩。 相比逛首饰铺子，她对各大酒楼出了什么新菜式更加感兴趣。 不过朝源县只是个小县城，才出门不到半刻钟，宝珠他们就已经到达城里最大的首饰铺子。 “夫人小姐到了。” 欧妈妈在外面叫了一声，帘子被挑开。 明珠和江秋娘，记得欧妈妈的叮嘱，出了家门她们代表的就是姜家，言行举止必须得体。 宝珠才不管那么多，率先越过明珠，从马车跳了下去。 欧妈妈见到，眼角突突的跳：“哎哟，小姐你稳重点。要摔伤了可怎么办？” 宝珠挥挥手，才这点高度，要是她都能摔倒，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欧妈妈你不用管我，还是去管管我二姐和娘。” 第218章 宝珠小姐你可别搞事啊 “欧妈妈你不用管我，还是去管管我二姐和娘。” 欧妈妈只好把目光放在已经下了马车的江秋娘两人身上。 听到店外动静的掌柜，已经迎了出门。 目光打量着江秋娘母女几个，不由的有些失望。 欧妈妈也是个人精，一眼看穿了掌柜的心思。 没办法，江秋娘和宝珠她们才来城里没多久，许多衣服首饰都显得十分粗糙简朴，不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 “我们是禹王帐下，姜将军，姜家的家眷。马上要参加王家赏花宴，特来挑选几件像样的首饰。” “听说贵店是城里最大的首饰铺，城中不少夫人都是来你们店里挑选的，所以就直奔你这来了。” 欧妈妈三言两句表明来意。 又把江秋娘她们的身份亮了出来，省了不少麻烦。 果然店里正在挑选的几个夫人小姐，听见是姜英雄的家眷，脸色变了又变。 “原来是姜夫人和姜小姐们啊。正好本店新出了几件首饰，快，快请进来。” 掌柜的一听，当即笑着迎进门。 低声道：“李夫人和贾夫人正好也在店里挑选赏花宴佩戴的首饰，咱店里的东西，一直都是最好的，连县令夫人都常光顾保准你们能挑到满意的。” 宝珠一听贾夫人也在，一下子来劲了。 顺着掌柜指的方向看去，正好跟好奇姜家女眷的贾夫人打了个照面。 贾夫人整个人忍不住抖了又抖。 是她！ 那个坏了她儿子灵堂，害的他儿子在地下孤苦无依的女妖精。 宝珠咧开嘴，高兴的打扎招呼：“贾夫人好啊！” 江秋娘一时疑惑，盯着贾夫人看了半响，这才想起。 贾夫人之前去过姜家村，曾经还让媒婆上门找上宝珠去她家当童养媳来着。 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她记得没错的话，贾夫人的儿子没了，是想找个人配阴婚来着。 当时宝珠去的快，才把大妮从棺材里面救了出来。 只是何穏娘死了之后，大妮也偷偷的离开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贾家。 “贾夫人认识姜家夫人和小姐们？” 李夫人疑惑的问道。 城中极小，加上禹王现在落脚在城里，城里稍微有点脸面的人家，都把禹王身边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姜英雄现在风头正盛，刚把蛮夷人赶出去，深得禹王的信任。 城中各家都在打听姜家内宅的情况。 想从中获利，亦或者想从姜英雄身上入手的。 其中就有不少人想送美妾给姜英雄，毕竟哪一个男人不好色。 偏偏姜英雄除了康王赠送的美妾留下了，其他人送的一个都没留下。 都以为姜英雄惧内，纷纷对江秋娘的身份有了猜测。 “算，算认识。” 贾夫人手心冒着冷汗。 脸色有些难看的扯了扯嘴角。 李夫人好歹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对她的异样有所察觉。 眸光微闪，挤出热情的笑容，朝江秋娘母女三人迎了上来。 “原来是姜夫人啊，最近城中一直有姜夫人的传闻，却一直不得见真人，本以为要等赏花宴才能见到，没想到今儿却阴差阳错见着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夫人这热情劲，就连宝珠都知道了她打的什么主意。 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她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姐，年纪都跟明珠差不多大，显然也是带出来挑选赏花宴佩戴的首饰。 除了李夫人带来的两个小姐，贾夫人身边也站了一个样貌不错的小姐。 在外面，江秋娘不好看欧妈妈，只好硬着头皮应付着。 实在是李夫人太热情，江秋娘有些招架不住。 欧妈妈才忍不住出声，假意提醒：“夫人，你忘了。今天出来是给两位小姐挑选首饰的。” \"瞧我，今儿赶巧了。正好我也带了两个闺女，不如一起挑选。\" 李夫人大方的一挥手，让掌柜的把新出的首饰全部拿上来。 从始至终热情又不失礼数，让江秋娘拒绝都拒绝不了，直到带着宝珠她们回到府里还晕乎乎的。 宝珠在首饰铺里面呆久了，一个下午吃了又喝，已经对晚饭一点儿也不期待了。 倒是明珠和江秋娘，因为李夫人刻意讨好的关系，今天算是满载而归了。 “夫人不必担忧，往后会遇上更多这样的事。” 欧妈妈安慰江秋娘：“现在将军即将陪同王爷出征北上，正是用人之际，城中的人自然会想着法讨好。” 目光朝明珠看去，今天明珠表现十分得体，她这段时间没白费力气：”等宴会的时候，小姐就像今天这般应对就行。“ 不卑不亢，既不会让别人瞧不起，也不会失了礼数。 一旁的宝珠打了个哈欠，欧妈妈好为人师她是知道的。 举着小爪子忙道：“妈妈我今天表现也不错，可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哦。” 欧妈妈一言难尽，看着宝珠那双真诚无比的大眼睛，她还能说什么。 只求宝珠小姐别开口骂人或者动手打人，她就谢天谢地了。 为了安抚宝珠，欧妈妈只好昧着良心夸赞道：\"宝珠小姐今天表现的极好。少说多看，赏花宴就这般。\" 宝珠拍着胸脯，长嘘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欧妈妈神色古怪，宝珠小姐你就装。 …… 赏花宴。 王府。 “姜家女眷来了没有？” 王府内，王夫人应酬着来参加赏花宴的各位夫人们，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走到门边小声问身边的大丫环。 “已经到门口了，夫人你要亲自出去接吗？” 身边的奶妈妈轻声问道。 她们主子可是城中跟县令齐平，这个姜英雄只不过是禹王的部下，朝源县属于康王的地盘，禹王不过是借住而已。 王夫人抬手让她禁言：“夫君特意叮嘱，自然是要亲自出去迎接的。” “宝珠小姐你可千万别急眼，要是有人招惹了你，你就多吃几块糕点。王家高门高户，府中的糕点应该很不错。” 宝珠一听，把刚送到嘴里的糕点收好，端正坐好：“放心好了，我保证多吃不说话。” 前提王家人不搞事。 第219章 俺爹和娘感情好 宝珠答应的太爽快了，欧妈妈反而更加紧张。 马车已经停在王府门口，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王夫人得了消息，已经站在门口，看着江秋娘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明珠经过欧妈妈的调教，言行举止也显得落落大方。 在江秋娘母女下马车的时候，王夫人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江秋娘母女。 她早就从王德发处了解到，这个未曾谋面的姜夫人其实就是一个乡野村妇。 可是乍一看，从江秋娘下马车开始，言行举止都十分得体，不似粗鄙的村妇。 就连一旁的小姐，也聘聘婷婷的跟在后面，眼珠子都没动过。 宝珠是最后下马车的，推开丫鬟的手，从马车跳了下来。 她是觉得太费劲了，马车总共这么高，还要人搀扶着，装模作样的迈着小步子，太难受了。 只有欧妈妈太阳穴突突的跳，果然宝珠小姐刚才在马车上答应的好好的，一下马车什么都忘记了。 “小主子。” 欧妈妈小声的提醒。 宝珠后知后觉，讪讪的吐吐舌头：“我记住了，绝不会丢咱们姜家的脸。” 王夫人也主意到了宝珠，瞧宝珠也才不过六七岁的模样，一双杏眼乌溜溜的十分灵动，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啧啧，城中传闻姜夫人粗鄙不堪，都是是假的。 瞧瞧这母女三人，一个比一个样貌要好。 心思不由的一动，她记得她娘家侄子房中只有七八个小妾，还没娶妻，瞧着姜家姑娘模样长得也俊俏，夫君也再三叮嘱，能拉拢尽量拉拢。 既然如此，不如撮合这个亲事也不错。 她娘家是江南富商，虽然商人地位低下，但好歹衣食不愁，配上姜家姑娘也错错有余了。 “哟，我瞧着哪来的贵客，原来是姜夫人带着姑娘们来了，可把你们盼来了，快快进来。” 王夫人喜笑颜开的领着宝珠母女进府，还一边不忘给众人介绍：“这是姜夫人，你们都是第一见？” “哪里，我们之前在首饰店见过一次呢。” 李夫人率先开口笑眯眯的打招呼。 一旁的贾夫人讪讪的符合。 偷偷的瞧了一眼，人畜无害的宝珠，忍不住捏紧了手上的帕子。 “两人小姐瞧着模样可真好，不点都不像……”不像粗鄙不堪的村里人。 后面的话，坐在左下角的县令夫人憋了回去，笑容有些讪讪道。 前县令莫名其妙被全家暗杀，她随同朱大人刚到朝源县不久，虽说是一县之长，但上头压着一个王家。 王家守在朝源县多年，早已经成为一城之霸。 县令隐约之间有被架空的趋势。 要不是同为康王的人，怕早就无法立足了。 王夫人对姜夫人这么热情，她内心焦急。 一屋子的女人，全都都是胭脂水粉的味道。 宝珠忍不住揉了揉鼻子，觉得十分呛人。 揉着发痒的鼻子，小声问：“我能去找我爹吗？这里太吵了。” 一群女人做起来，就是一个戏台子，说来说去都是一些胭脂水粉什么的。 偶尔还能听见，言语之间的讽刺。 欧妈妈张嘴，刚想安慰她，让她多忍忍。 就听见大门处喊道：“禹王妃到！” 得禹王妃来了，这下更走不了了。 这可是她爹的顶头上司的老婆，也算是她娘的顶头上司了。 果然，禹王妃一来，满屋子的女人都站起来，准备迎接着这最尊贵的女人。 宝珠也好奇的很，她精神力范围又扩展了，几乎整个王家都覆盖在她的精神力范围内。 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她都能知道。 来的可不止禹王妃一个，禹王妃身边还带了一个妖娆的女子，一举一动都带着风情。 跟端庄的禹王妃比起来，这个柳侧妃长得极其妖媚。 据说禹王酷爱美色，扬言要收集天下绝色。 府里的小妾多不胜数，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一批新人。 但这个柳侧妃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禹王盛宠不不断。 禹王膝下单薄，至今也就只有几位郡主而已。 禹王妃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让屋里的人都起来，落在主位上。 ”方才你们说什么？如此热闹，本王妃隔着老远都听见了。“ 宝珠咬了一口枣高，乌溜溜的看着屋里的女人，瞧这禹王妃一开口，全部人都开始奉承起来。 一旁的柳侧妃神情恹恹，一副不以为耻的样子。 ”听闻这一次姜夫人也来了，可否出来一见？“ 屋里的声音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都羡慕的看向被点名的江秋娘。 江秋娘深吸一口气，带着得体的笑容站起身，朝柳侧妃和禹王王妃屈膝一礼：”臣妇江氏见过王妃，侧妃娘娘。“ 宝珠也被欧妈妈拉起来行礼，一旁的明珠乖巧的跟着。 柳侧妃眸光微转，瞧着禹王妃对江秋娘居然有几分讨好的意味，不由的轻笑了声。 ”哟，这位姜夫人倒是长了一副好相貌，弱柳扶风的模样，怪不得把姜将军迷的七荤八素的。“ 欧妈妈脸色骤变，这话不好接。 江秋娘面色有些苍白，柳侧妃看到禹王妃对自己热情，这是故意刁难她，贬低她跟青楼妓子一般。 她要是回答的不好，可就成了夫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王夫人等人都没敢帮江秋娘，都知道柳侧妃比禹王妃得宠，要是在禹王吹吹枕边风，可就不好了。 “我爹和我娘是拜过天地，正经的夫妻，感情好不是正常的吗？” 宝珠咬了一口糕点，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柳侧妃。 欧妈妈没想到宝珠会突然说话，本来还想阻止，听到宝珠的话，不由的松了口气。 笑着道：”小姐，夫人跟老爷一向感情好。你少吃点，免得胀气了。“ ”那不成，王家的糕点太好吃了。我还打算多吃几块。“ 不让我说话，还不让我多吃点，这可不行。 柳侧妃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余光正好瞥见禹王妃嘴角那抹笑容，心里又气又恼。 一个丫头片子，也敢下了她的脸面，这不是暗指她一个妾室上不了台面吗？ 第220章 贪吃的宝珠 柳侧妃帕子都快搅碎了，恶狠狠的瞪着宝珠：“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嘲笑本宫” “我不是野丫头，我爹叫姜英雄。再说了，我哪里嘲笑你了？我咋不知道？”宝珠眨着大眼睛，装作不知事的样子瞪着柳侧妃。 转头看向一旁看戏不嫌事大的各位夫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一脸解气的禹王妃身上：”王妃娘娘你说，宝珠说的对不对？“ 禹王妃眸光流转，轻蔑的瞥了一眼柳侧妃，笑着和煦的道：“柳妹妹何必跟宝珠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她年纪小，哪里懂那些话。本就是童言无忌” 况且人家也说的没错，你一个妾室。 本王妃都还没说一句话，你倒是在这里上蹿下跳起来了。 “王爷事务繁忙，在中域王爷得亏了姜将军和江先生才逃脱一劫，妹妹就别跟宝珠姑娘一般见识。” 可别坏了王爷的好事。 柳侧妃气恼，心里十分不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偏偏不能发作。 她能得宠这么久，多少是了解禹王的。 禹王虽然贪财好色，其实野心也昭然若揭，不然也不会忍辱负重来到这。 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宝珠：“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姑娘。” 目光转到明珠身上：“这是大姑娘？可有婚配？长得模样倒是不错的，跟我家外甥倒也相配。” 一说起她的外甥，柳侧妃简直满意的不要不要的：“就是身份差了点，不过当个妾室也不错。” 禹王妃眉头跳的厉害，脸上闪过怒意，目光看向江秋娘母女。 江秋娘心里一紧，来之前欧妈妈已经把各府的情况跟她说过了。 柳侧妃不过娘家兄弟没一个顶用的，都是流连花丛的老手，就连手底下的子侄也是有样学样。 就拿她嘴里的外甥来说，时常当街强抢民女，府中更是小妾众多。 甚至还有一次，居然在禹王府，强占了一个歌姬，要不是柳侧妃得宠，王爷昏晦，恐怕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宝珠瞪大了眼睛，这柳侧妃真是萝卜吃多了，淡操心，使劲的放屁了吗？ “尚未婚配，想多留几年再说，且……我们是农户出身，怕配不上柳侧妃外甥。” 江秋娘一脸遗憾的道：“柳侧妃的外甥一定是人中龙凤，岂是我们这等小门小户敢高攀的。” 宝珠瘪瘪嘴，她娘总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看来只要涉及她们姐妹的，亲娘的战斗力也会跟着提升，这是一个不错的现象。 柳侧妃讥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正要刁难两句，就被禹王妃打断了。 “好了，今天是王家的赏花宴，我们干坐在这里干什么？”禹王妃把目光转向王夫人。 王夫人立即讪笑道：“对对，瞧我这记性，外面都准备好了。王妃和柳侧妃赶紧移步到花园。” 说着招呼起来，让各位夫人都动起来。 屋里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王夫人身边的姑娘却已经走到宝珠这些姑娘面前道：“各位妹妹随我们来，我们带各位妹妹去花园走走，院里的花可都是我外祖父家从各地买过来的，寻常想见一见都难得。” 主子说话，奴才是不能越矩插话，这会显得主家极没教养。 刚才那一幕欧妈妈差点要吓死，生怕宝珠和江秋娘圆不过去，还好她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一关，暂且过去了。 刚才那一幕，她的心一直被吊着。 本以为宝珠会出语惊人，没想到宝珠居然能说那些话，小脾气也杠杠的。 真怕她下一秒拿出砖板拍人。 看来她平时对宝珠小姐的印象太刻板了，宝珠小姐不单单武力值杠杠的，就连小嘴叭叭的也不饶人。 现在王家姑娘们邀请两位小姐去花园，她也不用担心了，有宝珠小姐在，也不至于被欺负。 暗暗的朝明珠点头，明珠这才拉着宝珠一块跟着王家姑娘和其他家的姑娘一块离开。 宝珠却有些怏怏的，这花只能看又不能吃，还不如跟娘亲坐在一块多吃几块糕点。 但欧妈妈那小眼神，好像她不跟着去，就立马要哭给她看的样子，她心慌慌。 算了，娘亲身边有欧妈妈在应该也不会受多大的欺负。 况且……小眼神瞥了一眼，抬头挺胸好似她才是禹王妃一样的柳侧妃，有这个嘴巴臭的人，想来那糕点也不怎么好吃。 “宝珠妹妹在想什么？” 宝珠身后一个比她大上一些的小姑娘，正好奇的盯着她。 刚才宝珠怼柳侧妃的时候，着实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从来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姑娘。 宝珠抬头，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小姑娘问：“我在想，这花要是做成鲜花饼一定很好吃。” 云紫苑：“……” “这些花都是极其难得的品种，每一盆都金贵的很，你却只想着吃？” 一旁的王家姑娘，捂着嘴忍不住笑道。 这个姜家姑娘，小嘴可真是…… 每一次说话都惊人的人。 “妹妹一向贪嘴，让各位姐姐笑话了。” 明珠忙笑着的打圆场。 “你还别说，今儿院子里准备的糕点，全都是采摘花瓣而成。妹妹可是有口福了。” 王家姑娘一挥手，让身边的丫环带路。 前面的暖房里，已经摆满了各种点心，周围还有一些名贵的花：“妹妹赶紧坐下。这天气有些凉了。为了让这些花开的好，所以都摆在暖房里。” 现在可是十二月的天，再过些时日就是大雪，到时候天气会骤冷，为了让这些娇弱的花儿开的好。 她们王家可是花了好些精力，才让这些花开的如此之好。 宝珠连忙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杏眼大亮：“真是好吃，好姐姐我可以带一些回去吗？” 王家姑娘忍不住噗呲一笑，伸手捏了一把宝珠的脸蛋：“宝珠姑娘若是喜欢，回去的时候我让下人给你准备些。” “那成，谢谢姐姐。下次姐姐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宝珠拍着胸脯保证。 既然这个姐姐这么贴心，她也不吝啬。 第221章 柳侧妃嫉恨 云紫苑瞧宝珠吃的像小仓鼠，也忍不住捏了一把。 她长得明艳动人，还带着一股爽利的劲。 虽然比宝珠大上两岁，但身材纤细高挑，加上肤白，穿着藕粉色的衣裳显得更加明艳。 “宝珠妹妹可真是可爱，不像我家全都是糙汉子。” 记得出来之前，她爹和阿娘吩咐过，多跟姜家姑娘相处。 阿爹说了，姜家姑娘可厉害着，特别是眼前的宝珠姑娘，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连她爹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她瞧着宝珠，肉嘟嘟的小脸，就连那双手捏着都软乎乎的，她爹一定是骗人的。 这么可爱的妹妹居然被他说成了母夜叉。 “我家正好住你们隔壁，以后要常来找我玩才行。” 宝珠点头：“也不是不行，你常来我家。我二姐不喜出门，正好跟我二姐两人可以玩到一块。” 指着明珠道。 明珠朝云紫苑得体的一笑。 云紫苑这才把目光放在明珠身上，她和明珠是不同一个性格，明珠看着温温柔柔的，她却爽利的性子。 瞧着她那模样，云紫苑也是有些心动。 谁让家里全都是一群糙汉子呢？ 难得见了如此软绵的妹妹，她不但心痒痒，手也痒痒，当即点头答应。 “那行，以后我常串门你们可别嫌弃我。” “不嫌弃不嫌弃，你要是来串门的时候带点好吃的，我和二姐都会非常乐意的。” 明珠捂嘴偷笑，忍不住愉悦道：“云妹妹别听她胡说，分明是她贪嘴。” “客人上门，岂有让客人带吃食的道理。” 宝珠吐吐舌头，她不过是随口一说。 二姐不感谢她帮她找了个玩伴就算了，还笑话她。 …… 自从江秋娘带着宝珠她们参加了王家的一场宴会后，收到的帖子也越来越多，后来欧妈妈又挑选了几个，江秋娘带着明珠去赴宴了几次。 有了上次在王家的经验，这一次江秋娘和明珠都应付得体。 自打宴会之后，云紫苑也时常来姜家串门。 明珠和云紫苑虽然性格不一样，难得成了闺中密友。 王家的一场赏花宴，让城中的各府的夫人都对姜家改了观。 禹王府和王家更不太平。 赏花宴结束后，王夫人就去了前院跟自家丈夫说了宴会上的事。 “柳侧妃是王爷的宠妾，这个江氏确实怎么回答都不好。” 一想到宝珠在赏花宴那童言无忌的模样：“这个姜家大姑娘我看是个文静的，倒是小姑娘牙尖嘴利的很。” 王德发轻笑：“无妨，既然得罪了柳侧妃，到时候自然有人出手。” 有柳侧妃给姜英雄上眼药，他到时候再添上一把火，离间禹王和姜英雄轻而易举。 只是……听自家夫人说，江氏言行举止，一点都不像粗鄙的妇人。 对江家姐弟的身份就越加怀疑。 偏偏他手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查出来。 王夫人心思一转：“我本想让姜家大姑娘说给咱们侄儿，结果柳侧妃先动了心思。” “呵，这事不急。” 姜英雄可宝贝着他的夫人和女儿。 柳侧妃的外甥，包括他的侄儿名声在外，姜家一定不会同意的。 看他没有打算拉拢姜英雄的意思，王夫人也歇了跟姜家联姻的心思。 又交代了几句府里的事，便离开了前院。 禹王府。 柳侧妃一回到屋里，当即发了一通脾气。 “我的外甥怎么了，也是她能嫌弃的。” 摔了好几个花瓶，柳侧妃总算心里舒服了点：“让人去前院盯着，王爷要是得了空就跟我说。” 她一定让姜家人瞧瞧，得罪她比得罪王妃更加可怕。 王妃那个贱人，不能生，还霸占着王妃的位置，不就是仗着娘家人吗？ 禹王前脚刚进府，先是被王妃的人喊走了，从王妃处出来，就到了柳侧妃的院子。 \"王爷！你可总算回来了，臣妾都快被欺负死了。\" \"王妃又欺负你了？\" \"何止是王妃欺负妾身，连那姜家人都不把妾身放在眼里，妾身都快委屈死了。嘤嘤嘤\/(tot)\/~~” 柳侧妃靠在他怀里，柔弱无骨的手抚摸着他胸口：“你都不知道，那姜家的姑娘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的，居然说妾身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还有那姜夫人更是，妾身看在姜将军救了王爷您多次，想给个恩典给她，让她女儿给妾身的外甥当妾室，她却一口拒绝，当众下了妾身的脸面。” “呜呜呜，你都不知道，王妃当可得意了。不帮着妾身就算了，还带头嘲笑妾身上不了台面。” 禹王：“……” “王妃娘家势大，爱妃先忍忍。” “那，那姜家呢，她瞧不上妾身，不也是瞧不上王爷你吗？这个姜英雄说不定也……” “别胡说，姜将军救了本王好几次，是最忠心不过了，这一次本王要北上，还要依仗他带兵打仗。”禹王板着脸道：“既然人家看不上你外甥，那就算了。反正你外甥人才优秀，人家姜英雄可是爱惜妻女，不舍得也正常。” “王爷……”柳侧妃瞪大了眼睛。 王爷第一次拂了她的心意。 这个姜家到底给王爷用了什么迷魂汤，平时对她有求必应的王爷去哪里了。 “行了，姜将军为人憨厚，又对本王忠心，绝对没有二心。你且放一百个心。不就是纳妾吗？你在府里挑几个歌姬给你外甥送过去就成。” 禹王有些不耐烦，他还没进府之前就听江慕白说了今天的事。 又听王妃说了一通，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虽然心疼爱妾，但他更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姜英雄的事就以后再说。 虽然他对姜英雄有点不满，但不过都是女人家小心眼的事，只要姜英雄忠心就行。 禹王不想跟她继续纠缠下去，敷衍了几句就离开柳侧妃的院子，去找府里的其他美妾去了。 “好个姜家，给我等着……绝对不会让你们好看。” 得知了禹王的去向，柳侧妃又摔了好几个花瓶，倒是正院的禹王妃多吃了一碗饭。 年关一到，各家各户都忙了起来，姜家这是在城里的第一个新年。 宝珠过了年也七岁了，坐在屋里，看着外面的飘雪，宝珠心里有些不高兴。 第222章 被宝珠缠上了 至于为什么不高兴，还是觉得自己小胳膊小短腿的原因。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一进入年关，江秋娘和姜英雄都忙的脚不沾地，就连隔壁的云紫苑都极少来串门。 宝珠有些想念福妞了。 更加想念姜家村人。 听说大牛叔他们也来了，跟自家便宜爹进了军营。 宝珠一大早就在江秋娘屋里等着了。 姜英雄刚起来，就听见欧妈妈说宝珠来了，就在偏屋坐着。 当即不由的绷紧了皮，看向江秋娘求助：“媳妇，等一下宝珠要是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你可得帮我。” 他很是心虚，这几天他都带着东生出去。 没带宝珠出去，宝珠一定是生气了，所以才一大早在门口堵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的话，宝珠未必听。” 江秋娘白了他一眼，她这些天也被宝珠缠怕了。 现在好不容易让宝珠想起他这个亲爹，最好不过了。 “你不是一直觉得宝珠嫌弃你吗？不如你就带她多出去逛逛，说不定一高兴，以后都不找你麻烦了。” 姜英雄沉默了，军营那地方，全都糙老爷们。 他闺女可宝贝着呢。 就该娇养着才对，怎么能让她跟那些老爷们混在一块。 “不行不行，宝珠是个女娃娃，老是在男人堆里算什么?以后谁敢娶她？” “哼，我才七岁你就想把我嫁出去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离开这个家门？” 听到屋里有动静的宝珠，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都听到了，大眼瞪着眼前他们夫妻二人。 姜英雄心虚的不得了，摸着鼻梁道：“哪里，俺是怕你名声不好。” 宝珠撅着小嘴：“你分明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姜英雄瞪大了眼，这是什么话。 他手底下，现在好歹带着两万人，还怕她抢风头。 “我大牛他们来了，我想他们了，今天你不带我出门，我就把大门拆了。” 她可不是说笑的。 阴恻恻的盯着他：“你带我三哥去不带我去，是几个意思？是觉得以后这个家都是我三哥的？觉得我跟二姐以后迟早要嫁人吗？” 双手立即叉着腰：“我才七岁，你就想着把我嫁人了。” 姜英雄眉心突突跳，看向江秋娘求助。 江秋娘立即偏头不敢看她。 宝珠这一次是真的恼了，家里宝珠一发话，她也不敢说话啊。 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不带我去，你今天也别想出门了。” 姜英雄被她盯得头皮发麻。 “老爷，江先生在外面催了。” 宝珠一听，上去直接抱住他大腿，他走一步她就抱紧几分。 这是打定主意要赖着他了。 姜英雄无奈，只好答应带她一块去。 走到大门口，东生和江慕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东生已经学会骑马，骑得还是姜英雄特地为他挑选的小马驹。 宝珠看到更加不高兴了，仰着头瞪着他：“阿爹偏心，给三哥骑马，我却连小马驹都没有。” 姜英雄咯噔的一跳，他忘了这一茬：“呵呵，宝珠想要明天就给你挑一头。” 江慕白暗自好笑，笑眯眯的看向宝珠，姜英雄终于舍得让宝珠跟着他们一块出门了？ 看到姜英雄身上皱巴巴的衣服，一定是被宝珠缠的没办法了，才答应的。 不过……这也算好事。 朝宝珠招了招手：“宝珠跟舅舅一块骑马如何？” 宝珠瘪瘪嘴，又看了一边紧张兮兮的姜英雄：“好呀。反正阿爹不喜欢我，喜欢三哥。” 这是什么话？ 他什么时候说不喜欢她了。 “怎么可能，阿爹最喜欢宝珠你了。” 姜英雄忙说道。 他又做了什么?让宝珠觉得，他这个当爹的不喜欢她。 宝珠瘪瘪嘴，她才不信。 大步朝江慕白走去，朝他伸出手。 江慕白抓住她的小手，轻轻一拽，就把她拽了上去。 摸摸她小脑袋，还不忘得意的朝姜英雄一笑，双腿夹紧马腹跑在前头。 东生不敢吱声，妹妹生气了。 只能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看姜英雄，连忙骑着马追上去。 抵达军营的时候，已经是响午。 “咦，姜将军你可算来了。王爷和王将军都在校场，正等着你呢。” 云副将看到姜英雄把宝珠和东生都带来了，先是一亮：“姜军今儿怎么有空带小姐和公子出来？” “最近骤然变冷，在家里拘的紧了。一直缠着要出来，索性就一起带出来见识见识。” 姜英雄笑道。 指着宝珠和东生：“之前在姜家村都见过了，我们家宝珠跟你们家的紫苑可玩到一块去了。” 云副将忍不住哈哈大笑：“那自然感情好，俺家全都是皮小子，紫苑一直想要妹妹，正好两家隔得近，往后也好多走动。” 云副将上次跟着姜英雄一起驱逐蛮夷人，对宝珠的能力很是看好。 几次姜英雄只带了姜东生出来，他都问起宝珠。 “将军快些过去，王爷估计等不及了。” 又有人来催，姜英雄加快了脚步到了校场。 校场上禹王正拉满弓箭，对准五十米外的靶子一箭射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好，王爷不愧是天生神力，此次北上一定能得偿所愿。” 诸普一连串的马屁拍的禹王神清气爽，身边的人也不甘示弱，争抢着把好话都说了一遍。 王德发为了不显得格格不入，也附和着：“王爷这一箭颇有开国功臣姜元帅的风姿。” 姜元帅是谁？ 那是整个大梁传闻中的战神。 几乎可以说，大梁的江山有一大半是姜元帅打下来的。 “哈哈，本王倒也觉得。” 他如此英明神武，他不坐上那个位置还有谁？ “姜将军和江先生可算来了，咦？今天怎么还带了府上的小姐和公子？” 诸普看到姜英雄身边的宝珠之后，眼睛不由的一亮：“这里是军营，王爷过完年马上就要北上，姜将军怎么如此随意带着孩子来？” “王爷，这一次北上，我打算带着犬子，一起为王爷分忧。” 他早就跟江慕白商量好了，东生是他唯一的儿子，过了年也十二岁了，也是半大个小孩，该好好带在身边好好培养。 第223章 看谁不顺眼就干掉谁 禹王不由的眼前一亮，盯着东生道：“姜将军有这个心思，最好不过。” “王爷，姜将军既然有这个心，正好在这，不如让我们见识一下，姜小公子的能力？” 宝珠抬起头朝诸普看过去。 诸普笑容满面的提议，眼睛里充满了算计。 江慕白嘴角抽抽，这个诸普为了看他笑话，还真是不留余力啊。 可惜了！ 这人本来有点大才，就是小心眼太多了。 姜东生跃跃一试，他这段时间可努力了，早就想一展身手。 江慕白笑着点头：“东生可以去试一试，看看这段时间师父所教的有没有学进去。” 宝珠也想跟着一块去，却被江慕白一手拦着：“宝珠别急，会有你表现的机会。” 说着还偷偷的朝他眨了眨眼。 宝珠满脸不快，但也知道江慕白的心思。 他想让姜东生留在姜英雄身边培养，是打定主意，这一次北上，不带上她了。 于是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好好，回去就跟你解释。”江慕白似乎有些无奈，摸摸她的小脑袋满口答应。 宝珠聪慧过人，看来有些事还是不要瞒着，否则适得其反。 安抚好宝珠，让东生在人前露一手，也好啪啪打一直挑事的诸普的脸。 姜东生已经被带到校场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射出了他的第一箭。 这一箭如同疾风，咻的一下，正中靶心，接着第二，第三箭，直至第十箭，全部正中红心。 校场上，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姜东生小脸红扑扑的，此时此刻他也十分激动。 他全都射中了，这下没人会怀疑他，他可以跟阿爹一起出征了？ 诸普张大嘴巴，看着小脸通红的东生，再看姜英雄和江慕白，正好被江慕白逮个正着。 “没想到姜将军的儿子也如此了的，可谓真是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 禹王顿时心情大好。 看着姜东生，觉得稀罕。 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并无儿子。 王府的女人进了一茬又一茬，愣是没有一个人生下儿子的。 他现在年岁也不小了，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看到姜东生小小年纪，就如此出色，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宝珠撅着小嘴，三哥就得意。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只好瞪了一眼江慕白和姜英雄，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云副将忍不住朝宝珠看了一眼，憋着笑意。 也不知道江慕白和姜英雄为什么不让宝珠出头，想必一定有其他的道理。 王德发也颇为羡慕，他儿子倒是不少，要么体弱，要么没继承到他优良基因。 诸普就更不用说了，他就是一个老光棍一个。 不是他不想娶妻，好像他命带克妻一样，娶一个死一个。 不过想到江慕白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又觉得安慰了。 江慕白一定是没有妻儿才如此看重自己的外甥。 不过……姜英雄确实是命好，几次阴差阳错救了王爷，又突然跟江慕白成了亲戚，以后有了江慕白这个智囊给他出谋划策，还怕在王爷跟前不得志？ 瞧瞧现在生的儿子又这么出息。 传闻中的粗鄙妻子，居然也不像传闻那样粗鄙不堪。 这不是走了狗屎运，是干什么？ 王德发倒是没多大感触，只等姜英雄和禹王北上，到时候妻女必定会留下。 到时候再利用他妻女要挟，成为康王的人，说不定他们还能有机会成为儿女亲家。 …… 自从东生在军营露了一手，禹王已经默认，姜英雄把他带着一起北上。 因为这个事，宝珠一连好几天都没搭理姜英雄。 姜东生也怕宝珠迁怒他，一见到宝珠就躲着。 江秋娘更多的是担忧，担忧姜英雄父子的安全。 眼含着泪花为姜英雄收拾东西。 江慕白知道，自己再不着宝珠，估计这个小家伙，一定在盘算着偷偷摸摸的跟着他一路北上。 找到宝珠的时候，宝珠正坐在树杈上。 居高临下的盯着找到她的江慕白：“舅舅不是不打算带我北上吗？又跑来找我干什么？” “宝珠是在生舅舅的气？” “哼！(￢︿??￢☆)”宝珠娇哼了一声，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她就是不高兴了，这都要问。 看她真的生气了，江慕白十分乐呵。 “宝珠别急，你那么厉害，你爹怎么会舍得让你留在家里。” 宝珠大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我爹？不对，那个便宜爹同意带我北上了。” 江慕白笑着摇头：”并非，这次你爹只带着你三哥北上。“ 宝珠立即没了笑容：“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哼，又不带我玩。” 北上可不是玩，是玩命。 她倒好，说的好像是玩游戏一样。 “留你在家里保护你娘，你也别恼，等北边战局逐渐稳定，到时候你再跟你娘一块北上不更好？” 江慕白耐心的安慰道：“况且，你娘和你姐姐不像你遇事有决断，别看朝源县现在太平，其实内里有不少人盯着你爹，想要寻你爹的错处。” 宝珠微张着嘴，她虽然年纪小，但不傻。 就是有时候不太懂他们人类复杂的情感，总爱玩一些小心眼。 “谁敢欺负我娘她们，我现在就去把人宰了。” 说着从树上跳下来，风风火火的要往门外跑。 江慕白顺手揪住她后脖颈的衣服，把人拽了回来。 “你跑哪里去？你知道谁要欺负你娘吗？” 江慕白暗自好笑，宝珠还是年纪小了，也不知道把她留下对不对。 真怕王德发那老狐狸玩心眼，把她给坑了。 可是不把她留下又不放心。 “那你说，谁？是谁要欺负我娘？”宝珠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问。 “现在那些人还不敢动手，等你爹和我离开之后，他们就会蠢蠢欲动，宝珠啊。你懂不？只有你在，你爹和舅舅我才放心。” 江慕白给宝珠带了一顶高帽子：“你娘什么性子你也知道，虽然内宅有欧妈妈盯着，可外面的人可不会只盯着内宅，难保到时不会拿你娘她们威胁你爹。” 宝珠唧了一下嘴，这都什么跟什么？ 好复杂，她有些理解不了。 作为丧尸王的她，只知道，看谁不顺眼就干掉谁。 第224章 带着小弟们一起北上 \"就不能现在干掉他们吗？留着反正也是个麻烦。\" 宝珠砸嘴巴，她感觉自己的悲伤跟舅舅他们不相同。 江慕白先是愣了一下，摇头笑道：“你还小，不知道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要是能直接把禹王和王德发他们杀了，然后高举大旗造反，他当然想了。 可是出师无名，就算最后打入上京，也是人心不服，江山也坐不稳啊。 就好比现在杀了王德发，那么康王那边一定会怀疑禹王，到时候别说打入上京，就连北上也会困难险阻。 所以，王德发现在不能死。 死了一个王德发，康王必定会派另外一个王德发出来，钳制他们。 宝珠她们留在朝源县，为的就是安康王的心。 毕竟康王疑心重，要是拖家带口，必定会怀疑，禹王另有所图。 况且，禹王妃她们都留在朝源县，姜英雄贸然带着妻儿上路，难保不会被禹王和康王猜忌。 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姜家村人，姜家村是姜英雄的根基，若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姜英雄却万万不能舍弃的。 所以，经过几天几夜的商量。 最后决定留一部分人在朝源县听宝珠调遣，同时暗中转移姜家村人。 只能等初雪融化，天气渐暖再慢慢转移给家人。 而宝珠和江秋娘她们身上太多眼线盯着，只要她们不动，就能分散一部分视线。 保姜家村人平安。 “你放心好了，我让阿大留下来，有什么事让阿大帮你。” 江慕白轻轻拍她的小脑袋瓜子。 宝珠狐疑的盯着他，小声问：“舅舅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拉我爹上你的贼船？” 江慕白愣住了，盯着宝珠那双狐狸眼。 “舅舅你别想骗我，你是不是要搞一件大事？如果是你就点头，我保证乖乖的留下来保护我娘，不给你添乱。” 江慕白心跳漏了一拍，目不转睛的看着宝珠。 不可能，宝珠才多大。 怎么会知道他的心思？ 宝珠才不管他心里惊起的惊涛骇浪：“舅舅，你就这么看好我爹？他那人……真合适坐上那个位置吗？” 不是宝珠有多看不上自己亲爹，而是姜英雄总是给人一种傻憨的气质。 一点都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的帝王之相。 此时的江慕白何止用惊涛骇浪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几乎全身上下颤抖不止。 目光灼热的盯着宝珠，是他小看宝珠了。 他的心思连阿大都不懂，姜英雄就更不知道他暗中的谋划，没想到居然被才区区七岁的宝珠一眼看穿。 之前他还觉得宝珠早慧，这何止是早慧这么简单。 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道：“宝珠真知道舅舅的心思？” 宝珠翻了个白眼：“舅舅，你在怀疑我的智商吗？” 她只是偶尔一根筋，转不过弯来，不等于她笨。 再说了，这府里什么事她不知道的？ 他几乎每天都偷偷的见不同的人，在暗中密谋，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其实都被她看在眼里。 她还知道，康王身边还有他的暗探。 这一次假装听从康王的北上，其实就是借机浑水摸鱼，然后从中获利，寻找机会把爹推上那个位置。 就是有一点她有点搞不通，既然他要搞这么大，为什么他自己不坐上那个位置。 反而把她爹推上去。 自己坐龙椅不香吗？ “舅舅，你觉得我爹能胜任那个位置吗？你咋不自己坐上去。” 宝珠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大眼睛盯着他，十分好奇的问。 “我在军中威望不如你爹，况且……宝珠你别小瞧你爹，你爹看着傻憨憨的样子，却能在半年内，让禹王手底下的将士都心服口服，不觉得稀奇吗？” 确定宝珠不是寻常的孩子之后，江慕白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思。 把宝珠放在和他同等的位置商量这事。 宝珠摸着鼻子，她爹是不是傻憨她不知道，反正他每天都挺忙的。 “你在怀疑我爹在装糊涂？” “是不是装的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禹王手底下的人对你爹十分信服，一旦禹王死了，他膝下无子，唯一能快速收拢人心的只有你爹。” 禹王一死，这可都是现成的人马和实力。 “这么说，我爹就是秀儿，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全靠运气？” 江慕白嘴角抽了抽，只能说有一半会是运气。 毕竟姜英雄这一路走来，大抵跟运气还是沾上边的。 这些话可不是他一人说的，现在城里都在传，姜英雄多少是带点运气在身上。 不然怎么会对禹王有了几次救命之恩，还运气好到爆跟他江慕白扯上了关系。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觉得，姜英雄最大的运气就是生了宝珠这三个天赋异禀的孩子。 别人生一窝，能有一个出色的就不错了。 他倒好，三个孩子，三个都相当优秀。 东生脾性跟姜英雄差不多，小小年纪武艺就学的不错，特别是一手箭术十分出色。 宝珠就更不简单了，小小年纪心思玲珑不说，目前看来，好像还没什么能够难倒她。 明珠最近也跟阿大学习上了医术，特别是对外伤和护理这方面学的特别好。 假以时日，必定能帮上大忙。 宝珠瘪瘪嘴，好。 这个理由她勉强相信。 “行，我答应还不成吗？” 宝珠仔细想了想，江慕白这样安排也不是没有道理。 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她说话算数，既然答应了就会好好的呆在朝源县，绝不会暗戳戳的偷跟着北上。 这一次舅甥谈心，让江慕白心中大定。 觉得自己谋取的事，恍惚又多了几分保障。 想到初到姜家村的时候，村口的那些小儿。 “宝珠如果觉得无聊，倒是可以时常回姜家村，以后你身边不能离了人，倒是可以把姜家村的几个小娃带在身边先教养好，以后也能成你的助力。” 宝珠摸着挺翘的鼻梁，觉得这个很可以。 反正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自从进了城，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福妞她们了。 “嗯嗯，舅舅说的没错。” 以后北上，她怎么样也要把福妞这群小弟带着一起。? 第225章 贱妾白莲 北上的日子定下来之后，姜英雄和江慕白两人开始忙的脚不沾地。 宝珠也开始不再缠着姜英雄，这让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二月二之后，禹王率领大军北上，姜英雄作为先锋，提前一天为禹王开路。 朝源县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尽管这样，江秋娘的帖子也没少收，不过……都被一一拒绝了。 除非必要的场合，她都不会出现。 姜家人也减少外出，十分低调。 整个姜家最忙的恐怕就数宝珠了，整日早出晚归的，每天姜家村朝源县两边来回。 明珠也深居简出，专心跟阿大学习如何包扎外伤。 就连江秋娘也没闲着，被欧妈妈逮到学习御下的本事。 本来还想，趁着这个节骨眼，替明珠相看几个后生。 毕竟明珠今年也十五岁了。 之前是以为姜英雄死了，要守孝三年，又出了姜金钗勾搭王家人的事，原本的亲事没了，所以也就一直拖着。 现在今非昔比，自从宴会结束之后，姜家的大门都快被踏破了。 不过都是一些看上姜英雄现在在禹王面前得势的原因。 也足够江秋娘挑花了眼。 时间一晃而过，禹王连同康王，和越王打得火热。 朝源县的日子，却过的十分宁静，这一次蛮夷人难得没趁火打劫。 …… “姜家那个小的真的出城去了？” “小的亲眼看到那个小丫头出城的。” 柳侧妃坐在靠窗的二楼上，隔着远远的就能看到对面姜家大门。 “既然这样，现在就让那个叫什么白莲的女人上门去。” 手不自觉握紧帕子，眸中迸发着激动的光芒。 很快她就可以让江氏背上毒妇的骂名了。 让她在赏花宴上丢脸，居然暗指她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不就是一个野鸡变凤凰的粗鄙农妇，也敢嘲讽她。 很快姜家大门热闹了起来，白莲被柳侧妃安排在姜家大门口跪着，凄凄惨惨的样子，泪眼婆娑，活脱脱像一个被欺负惨了的小白花。 江秋娘听到消息，带着欧妈妈匆匆出来。 大门一开，就看到娇弱如同小白花的白莲跪在姜家大门口。 白莲一看到江秋娘，脸上一喜，接着又一白，怯怯的道：“贱妾白莲，恳请夫人准许入府。” “贱妾自知身份低微，不配伺候将军，可将军答应过贱妾，只要回来朝源县就让贱妾入府伺候夫人和将军。” “妾等啊等，都一直没等到将军派人来接，知道夫人不喜欢贱妾，可……贱妾已经是将军的人了，没了将军妾也没法活啊。” “所以求求夫人，准许贱妾入府，哪怕为奴为婢，妾也是愿意的。” 欧妈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早不找上门，晚不找上门。 偏偏这个时候找上门，如果背后没推手，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姜英雄离家之前就跟江秋娘交代了，白莲被他放出府去了，没想到现在又找上门来，还张口闭口要污蔑她善妒。 江秋娘攥紧帕子。 好在姜英雄一早就老实交代了，从未碰过白莲，回来之前也已经把人打发走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白莲姑娘又找上门来了。 “白莲姑娘胡说什么？你之前是康王爷身边的歌姬，不过是赏给我夫君的一件玩意儿。” 江秋娘冷笑，她这段时间没少跟欧妈妈学习，况且……小时候也见过府里姨娘各种争宠的手段，她这手段着实拙劣了些。 “你若真想入府为奴为婢，那便就留下吧。何必用这拙劣的手段，跪在大门口，败坏本夫人的名声。” 短短两句话，直接把白莲的小心思说的明明白白。 白莲脸色发白，是谁跟她说。 将军夫人是个粗鄙的夫人，跟被精心教养怎么伺候男人的她比起来，简直可以轻松拿捏。 可今日一见，江秋娘样貌比她更胜一筹不说，说话有条有理，一点都不像粗鄙的农妇。 “来人，还站着干什么？把白莲姑娘请进府里去，既然她对老爷如此痴心一片，连为奴为婢的话都说出口了，本夫人自然要成全她。” 江秋娘心口堵着一口气，手一挥立即吩咐府里人把人堵住嘴，往府里带。 白莲姑娘挣扎，想要再说点什么。 欧妈妈下手十分快，一块帕子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又暗戳戳的在她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让各位父老乡亲们见笑了，本来我家老爷不打算纳妾，在温县给了她银两放出府去了，不知怎么的又找上门来了，既然如此，那就先留着等老爷回来再处置吧。” “不就是多了一张口，我们姜家还是养的起的。” 说罢。 手一挥，便让人把姜家大门关上。 坐在窗户边上的柳侧妃直接看傻眼，指着姜家已经关上的大门： “这个江秋娘……怎么敢的。” 居然当众堵住了白莲的嘴，她让白莲说的好些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堵住嘴人被带走了。 “主子息怒，只是没想到这个江氏手脚这么快，不过白莲姑娘总算进府了，以后咱们也算在姜家安插了眼线，等姜英雄回来，还能膈应江氏。” “哼，这个江氏果然是个粗鄙不堪的农妇。” 柳侧妃虽然心有不甘，今天没能看到一出好戏，但也就只能这样了。 关上大门后，欧妈妈让人把白莲送到偏院去，让人看着。 才到江秋娘院子禀报。 “夫人今天处理的不错，只是这背后的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好在弟弟让人提前送信过来，只是还是晚了一步，让白莲在大门口闹了这么一场。” 江秋娘心中冷笑：“只是现在整个朝源县的人都说我善妒了吧？” “夫人在乎的话，咱们也可以买通一些人，让人在城中放一些有利夫人的谣言。” 欧妈妈皱了皱眉，柳侧妃这一招确实很恶心人。 “不必了，不就是名声吗？反正我在外人眼里，只是个粗鄙不堪的农妇，加上善妒也没什么，总比以后一些人总打着互赠美妾要好。” 她虽然跟姜英雄少年夫妻。 说到底当初她嫁给姜英雄多少带点条件的，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江家出事之前，姨娘就说过，男人的宠爱最是虚无缥缈了，爱你时恨不得把你揉碎，恨你时恨不得吃肉喝血。 第226章 二姐思春了？ 姜英雄现在确实待她极好，目前后院也干净。 但难保以后不会被美色所迷惑，未来谁又知道呢。 江秋娘也不是无欲无求的人，心里想着，只要三个儿女健康平安便可。 “那夫人想怎么安排这个白莲姑娘？” 江秋娘想了一会，冷笑道：“她不是宁愿不做良家子也要为奴为婢伺候本夫人和将军吗？如此感动人的要求，怎么能不成全她。” 欧妈妈秒懂，笑着道：“夫人真是心善，那奴婢打发的远一点，让她多干点脏活累活。” 这样才能全了她那颗感恩的心。 江秋娘满意的点头，她很忙，没空亲自收拾白莲。 宝珠从姜家村一回来就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 听到欧妈妈把人安排的远远的，还整了一大堆衣服和恭桶让她刷。 也没继续去找白莲算账，转而直接跑到明珠的院子里找自家二姐。 “二姐，二姐！” 宝珠一路风风火火的跑进明珠的院子，自从明珠跟阿大学医之后，院子里直接变成了药园。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跟阿大学习如何处理草药，怎么晾晒才能更好的保护药性。 似乎没想到宝珠会突然闯进来，明珠俏脸嫣红，迅速跟阿大保持距离。 “妹妹，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 家里就抱住最忙，时常姜家村和朝源县两边跑。 福妞因为宝珠的关系，已经成了宝珠的小跟班，宝珠去哪里，福妞就跟到哪里。 这不，宝珠前脚跑进来，福妞后脚也跟着进来了。 明亮的眼睛，在明珠和阿大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几眼。 “二姐你脸红什么？难道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带着面具的阿大看不清脸色，只是站的笔直没发现明珠的异样。 明珠脸颊通红，娇嗔的瞪了宝珠一眼：“你看你，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回来就笑话我。” 她心虚的偷看了一眼阿大，怕宝珠口无遮拦，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连忙拽着她的手进屋。 “你一回来就往我这跑，有没有去见阿娘？” 对于宝珠来回两边蹦跶，明珠和江秋娘已经逐渐接受了。 这些都还要归功于，江慕白临走时，特地跟江秋娘的谈话。 “还没呢。二姐，你是不是喜欢阿大？” 宝珠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明珠。 声音也没刻意压低，正好门外面的阿大能听见。 正在处理草药的阿大，险些切到手指，丢下手上的草药，咻的一下躲到树上去了。 “妹妹你别胡说。” 明珠吓得捂住她的小嘴，害怕的往门外看去，已经看不见阿大的影子。 这才松了一口气，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在胡说，以后我就把你嘴直接堵上，这一辈子都别说话了。” 宝珠笑呵呵的点头：“二姐你长本事了，居然会威胁人了。” 瞧她那张秀丽的脸蛋，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一点都不吓人。 倒是树上的阿大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又不自觉的摸摸自己脸上的面具。 他不过是见不得光的暗卫，怎么配的上二小姐。 明珠气呼呼的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拉着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今天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了吗？” 宝珠点头：“我就是为了这事过来，咱们娘居然也硬气起来了，难得啊！” 明珠抿嘴，她和阿娘要是再立不起来，那就是真的蠢到家了。 她也感觉到了，自从姜家村遭到山贼袭击之后，江秋娘和她都逐渐变了。 不过……是往好的方向变。 好在江秋娘没有再执着给她找一门亲事，舅舅也来信，让阿娘别急着找夫婿。 朝源县人心复杂，让她和阿娘尽早做好准备离开。 这一段时间，阿大一直跟她相处，她也确实是对阿大有好感，但还不至于像宝珠说的那样暧昧。 “最近阿娘一直跟欧妈妈学习如何管家，就算不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我们。” 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倒好，每天不见人影，自然见不到阿娘的变化。” 宝珠吐吐舌头，抱着她的手臂问：“二姐，你最近学医学的如何？” “还好吧，阿大教的用心。” 明珠思索了一下，至今她还没实际操作过，不过大概将各种药材记了个遍。 松开她的手臂，宝珠走到门口，抬头看向门口的树上：“阿大你咋又跑树上了？就不能下来好好聊天？” 阿大迟疑了一下，从树上跳了下来。 “宝珠小姐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属下？” 宝珠通常不会找他，主子留下的暗卫，也要通过他才能联系。 “你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一口吃成大胖子的？” 宝珠亮晶晶的盯着他。 阿大被她盯得头皮发麻，总觉得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透着狡黠和算计。 “你干什么不说话？你就说有没有？” “小姐要来干什么？” 阿大忍不住问。 宝珠咧开嘴，他这么问，那就说明有这样的药了。 “当然是给某一些不听话的人用了。”宝珠狡黠的道。 心里已经有了个恶趣味的鬼点子。 “既然是不听话的人，小姐何必这么麻烦，直接下神不知鬼不觉就死掉的毒药岂不是更好？” 阿大眉头一紧，他是暗卫，向来出手就是死人。 依照宝珠的说法，实在是太麻烦，他也不屑这么做。 “那不行，有时候，这人活着比死了更好。你就说有没有？有的话赶紧拿来，我有大用。” 宝珠翻了个白眼，阿大什么都挺好的，就是戾气太重。 她真想要柳侧妃死，还用的着用毒药，直接一板砖下去岂不是更简单？ 要不是舅舅临走前，让她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她非得把柳侧妃给弄死。 阿大迟疑了一下：“小姐一定要的话，明天再来拿，小的现在就去配药。” 宝珠一听有戏，当即点头，催促他赶紧去配药。 阿大有些无奈，宝珠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 宝珠和福妞离开明珠的院子，两人找了江秋娘询问了今天详细的事情，并且把这件事是柳侧妃的事告诉了她。 “阿娘，最近若是有什么宴会，你也别怕，禹王不在，她上头还有禹王妃压着呢。” 第227章 贺守堂逃出上京 “为娘知道，欧妈妈也是这样说的。”江秋娘拍拍她手，让她安心。 手忍不住摸摸她这一个月来，变黑又变瘦的小脸蛋。 “你也真是的，成天来回跑，人都晒黑了。” 再看向福妞，福妞依旧白胖白胖的，吃着白面馒头不知事的样子。 宝珠点点头，看来她还是太担心江秋娘性子太软了。 有欧妈妈在她身边提点，她放心了不少。 “阿娘你放心，那个白莲就关在院子里干粗活，等我爹回来，再塞进他房里。他要真收了，咱就休了他。” 欧妈妈听到宝珠这骇人的话，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心里默默的想着，将军还真是难。 人在外面拼死拼活，却被家里的闺女嫌弃的要死。 江秋娘憋着笑，摸摸她的小脑袋：“这话咱们关起房门说说就好了，以后可不能当着你爹的面说。” 再怎么说，姜英雄现在手底下率领的人也多了，面子还是要给他留一点的。 同时又因为宝珠这么维护自己这个当娘的，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不愧是她的小棉袄，处处都在替她着想。 不管以后姜英雄有没有纳妾，为了保住这三个孩子，她都得支棱起来。 用欧妈妈的话就是，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得拿出当家主母的气派来。 “害，阿娘我又不傻。” 宝珠翻了个白脸，看福妞手上的白面团子吃完了，又塞了一块桃花酥到她嘴里。 继续说道：“娘你尽管放心好了，柳侧妃和白莲的事我会处理，保证让她们会高兴的膨胀。” 宝珠恶趣味的想着，到时候禹王见了柳侧妃比自己身躯还庞大的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勾起他对柳侧妃的爱意。 脑子里快速闪过禹王妃的样子。 小嘴勾了勾，眨着大眼睛，满脸的期待。 江秋娘被她这一脸坏笑弄的有些不知所云。 “宝珠，你可别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虽然柳侧妃把白莲姑娘塞进府里，恶心她，但是现在不能随便对禹王府的人动手。 毕竟现在江慕白他们和禹王还在同一条船上，不能传出不和的言论，柳侧妃居然这个时候对姜家动手，简直脑子里有坑。 “阿娘放心好了，我下手会轻点，不会要了她的命的。” 宝珠拍着胸脯保证，只是灭了她嚣张的资本。 相信禹王妃会很感谢她的。 毕竟堂堂的王妃，一直被一个小妾压着，多少心里有怨气。 次日，宝珠从阿大手上拿到肥胖药。 当天就让人暗戳戳的下到白莲和柳侧妃的饮食中。 相信再等一个月后，她就可以验收成果了。 到时候，有柳侧妃的宴会，她一定会到场。 此时的上京早已经乱成一锅粥，贺家屁股还没坐到龙椅上，就收到越王和康王即将抵达上京。 连同各地农民起义不在少数，贺家虽然有贼心，却没这个贼胆，这个时候昭告天下，坐上龙椅简直是在找死。 真坐上去，贺家军，绝对会成为第一个活靶子。 贺守堂带着姜诚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上京城。 心里恨极了，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拥有。 “七公子，别再犹豫了，再不走就真的没命了。” 其中一员猛将，把贺守堂扛在肩上就跑。 墨黑色的铠甲上，染上了鲜血，看着乌黑如墨。 粗糙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杀意。 求助的看向姜诚：“先生，快点劝劝七公子吧。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 “守堂，听文将军的。此时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 姜诚敛眉：“原本越王和康王已经足够我们吃力，现如今又有禹王，不得不防。” “纵使我们今日留下，这位置也没命坐，倒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袖子轻轻拂过，让文将军前面开路：“此时局势已经乱了，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姜诚笑眯眯的说。 翻身上马，城外已经有贺家人接应他们。 “如今局势对我们来说大好，此次能成功逃出包围圈的话，我们可以联合其他起义人士，围攻三王的势力，到时候群雄混战，拼的是每个人的实力和计谋。” “这些都是后话，前提我们都的活着逃出重围。” 此时的康王，收到朝源县的信息。 把信件给了益阳先生手上：“禹王已经出发，现在贺家军已经有了弃城而逃的趋势，益阳先生有何高见？” 帐内，益阳先生拿出舆图看了许久。 指着越王所在的后方，又指着某一处代表各地起义人士，还有周边蠢蠢欲动的异族。 “那就要看，王爷想要什么了。” “本王自然是想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天下局势已乱，他的野心再也不用遮掩。 “王爷如今最大的敌人就是越王”指着舆图中越王所在的地方，又指各地起义人士：“这些人除了贺家成了气候，其他都不足为惧。” “若想取得天下，王爷必要广纳天下贤士，助王爷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益阳先生耐心的跟康王解释着他当前的优势。 “王爷一向英明神武，在外经营着贤名，只要放出消息，上京的各大世家必定会全力支持王爷你。” 这下世族世世代代积攒了无数的财富，经历各朝各代，依旧屹立不倒，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掌控了天下的书籍和财富，就连皇帝也要掂量三分。 康王眸光闪过，握紧腰上的剑柄：“益阳先生觉得，本王该如何让这些世家大族归顺本王？” 他记得没错的话，贺家同样也是世家大族，只是狗皇帝任性为之，想要灭掉贺家全族，现如今却被贺家攻入了上京。 这些世家大族早已经成了朝中的毒瘤，偏偏他现在不能救他们，还要仰仗他们手上的人才和物力。 “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些世家大族根基稳固，不是动他们的时候。” 益阳先生冷声提醒，朝中的大臣多是出自世家大族，寻常学子只能依靠科举出人头地。 虽然科举分散了一大部分世家的势力，但还是微乎其微。 天下看似是朝廷的，但大部分的田地都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上。 第228章 人人有饭吃 “本王自然知道，只是此事该派何人去说服他们？” 康王眉头紧锁，他现在应该先坐上那个大位，等他坐稳皇位之后，再想办法收拾这些世家大族。 益阳先生沉默了一下：“不如让属下去吧，等王爷打败越王，攻入上京之后，小的愿意替王爷办成此事。” “为今之计是该联合禹王，让禹王充当炮灰，前后夹击，把越王解决掉。” “越王一死，这天下再难有人能跟王爷你抗衡。” 益阳先生眸光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芒：“剩下的就是稳住禹王，解决贺家。王爷便可得偿所愿。” 康王满意的点头，益阳先生的想法几乎跟他一致。 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禹王不足为惧，此人胆小好色，只要稍微给一点甜头，就会找不着北。 唯一麻烦的是他身边的人。 “益阳先生可有办法收服禹王身边的谋士？” 益阳先生摇头：“这个江慕白不是善茬，偏偏跟了一个愚钝不堪的主子。” 可惜了，江慕白是个难的的谋士。 心思玲珑不说，在禹王这个拖后腿的主子手底下还能如此面面俱到。 康王一脸遗憾，他是万分欣赏这个江慕白的。 就连禹王身边的姜英雄也十分喜欢，此人战力不俗，可惜王德发的信件上说，二人是姻亲关系。 若是得其中一人归顺，那岂不是同样也得到另外一人？ 眸光乍亮，很快又暗了下来：“还多久，禹王才能赶到？” “不出意外，再有半月就可抵达。” 益阳先生，从信件中看到，算了一下时间。 康王点头：“那依先生所见，我们还追击贺家军吗？” “为何不追？如今贺家人就是落水狗，只要没出冷水关，我们就可以一直追击。” 益阳指着冷水关：“不出意外，贺家人在关外接应，贺家这个七公子谋略和统帅能力都在其他人之上，若是在他抵达冷水关之前将他杀了，以后对付起贺家军就容易多了。” “如此就派羿光去追击。” 拿起一个小旗子，放到冷水关上。 …… “宝珠啊，你让我们种下的这个土豆和红薯真的能亩产千斤？” 村长紧张的问。 如今种下去也有小半个月了，那长势郁郁葱葱的，十分喜人。 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一次忍不住问宝珠。 宝珠点头：“那当然，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给我们的宝贝疙瘩。” “这红薯的叶子还可以喂猪喂鸡，也可以掐嫩的叶子放蒜末炒。”宝珠十分肯定的道：“虽说亩产千斤还是夸张了点，但收成一定不会差的。” 站在凳子上，拍着村长的肩膀，语重深长的道：“村长，你不信我，也要信咱们老祖宗啊。” “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哪一样不好的？” 村长对老祖宗已经达到了盲目的崇拜，听到宝珠说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所以就毫不犹豫让村里人试着种下。 “这个红薯和土豆都是极容易存活的，果实也耐放，等收成的时候我再教你如何食用，保证村长你喜欢。” 村长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像红薯这些东西，十分适合他们这些老人食用。 而且土豆所含的淀粉量很足，十分耐饱。 想了一下，村长也是担心村里人没了收成，下半年饿肚子。 为了打消村长的顾虑，从空间里拿出红薯和土豆：“村长你要是不信，现在可以尝尝这两样东西的味道。” 村长看着桌上的两小堆土疙瘩，这么一个就比拳头大，要是他们种下去全都这么大，还怕饿肚子？ 瞧瞧一个就能吃一顿了。 “好好，你说，俺让你菊花婶子去做。” 宝珠指着红薯道：“红薯就洗干净去皮，切成小块做成甜汤吧。” “最近天气逐渐热了，正好可以熬一大锅的甜汤让村里人解解暑。” 又指着土豆道：“土豆一部分切成细丝，放蒜末和辣子爆炒，剩下的同样切块放点肉炖了。” 村长点头，喊来陈菊花让她把这两堆土疙瘩拿去煮了。 “只是咱们今年种下的土豆和红薯，你先去煮了让大家尝尝鲜。” 陈菊花有些怀疑，这些土疙瘩真的好吃？ 虽然心里怀疑着，但还是拿起来去厨房。 大牛和大壮他们都跟着姜英雄一起出征了，现在姜家村留下的老人和小孩，还有几个去年刚成亲的青壮。 宝珠每天都回姜家村一趟，暗中让人种下高产的粮食，用姜家村当作试炼基地，等成果出来再从陈家村和郝家村这几个村长扩展。 “村长，今天还有一件事跟你商量。” 宝珠顿坐好，一本正经的道。 屋里就只有村长和宝珠，村长一看她板着小脸，就知道她这是真的有大事要跟他商量。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但咱们现在缺人。” 她要做的可是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的事，不能直接让周围几个村的人跟她干。 舅舅说了，让她留在朝源县收拢人心，世家大族的人根本看不上她们。 那只能从穷苦百姓身上入手：“因为北域打的凶狠，最近的流民只会只多不少。我觉得咱们村可以考虑收留一些流民，提供住宿，开垦田地。” 她拿出一叠地契：“这是我让人买下的庄子，到时候这些人都安排到庄子上，负责种地。” 暗中让阿大负责训练这些人。 这些她都要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去管理庄子，所以只能让村长去安排，毕竟春生叔他们都成亲了，又都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村长伸手把地契推了回去：“人我会安排，地契你自己留着。”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眯着眼睛问：“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 宝珠这样认真的跟他面对面坐着，绝对不会只有一件事。 透过烟雾缭绕，看清宝珠那张稚嫩又透着几分比大人还要睿智的脸。 他们姜家村出了个宝珠，现在东生和大牛他们又跟着姜英雄北上，老祖的宏愿说不定就要在宝珠这一代人手上实现了。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的世界。 第229章 江秋娘解锁财迷属性 “还有就是，我打算在咱们村先弄个学堂，让周围的村子的人都免费来学，不分男女。”宝珠说。 村长浑浊的目光大亮：“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只是先生人选，你可选好了？” 宝珠笑着说：“只是给村里人除盲，直接聘请几个村里的秀才相公就可以了。” “若是有天赋的人，以我们姜家村的名义，资助去县学如何？” 她们手底下能用的人太少了，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如果可以她可以广建学舍，让他们这些穷苦百姓，人人有书读。 村长觉得宝珠目前这个安排最稳妥：“如此甚好。” 思索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宝珠，这些事是你爹吩咐你做的？” 宝珠摸着鼻子，一点都不心虚的道：“那当然，我爹他要搞大事。家里就剩下我一个聪明伶俐的，当然要帮他收拢人心。” “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一个比一个眼高于顶，肯定是看不上我爹这样的武夫，所以……我想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世家大族虽然势力庞大，但人却没有咱们穷苦百姓多。” “只要咱们时刻为了百姓着想，就能得到百姓们的支持，百姓们的愿望很简单，无非就是肚子饿了有饭吃，天气冷了有衣服穿，如此简单的愿望，在乱世也变成了奢望。” “如果我们不单单让他们有衣穿，还能不用挨饿，子孙后代还有书读，甚至不用生计发愁，那他们会比那些世家大族的人靠谱多了。” 宝珠笑眯眯的说，眼睛亮晶晶的道：“村长你放出话去，要是不擅长读书，还可以学医，学武，学种地，学经商……” “咱们要取百家之长，人总要吃饭，总不能让天下人都拿着书去锄地吧？” 村长笑着点头：“好好，这些都交给我。” 摸摸宝珠的小脑袋：“老祖留下的那些财富你都去收了吧。这些东西本来就留给你们的，只要你们能好，村长死而无憾了。” “村长都说过多少次了，别摸我的头，我现在可厉害着，要是让别人看到，怎么瞧我？”宝珠气呼呼的拍开他的手。 “还有，有我在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宝珠撅着小嘴，村长年纪大了，就爱胡思乱想。 眼泪也动不动就要出来，瞧瞧这眼泪说来就来。 在村长感动的要哭出来之前，宝珠立马从凳子上跳到地上，然后打开门，又哐当的关上，这动作和速度简直一气呵成。 村长眼泪还没出来，宝珠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宝珠逃似的离开姜家村，连福妞没跟上都不知道，人已经出现在回城里的半道上，才想起福妞被落在姜家村了。 福妞在家里喝了两大碗红薯汤，又吃了土豆炖肉，一顿饭下来吃撑了。 躺在家里等着宝珠喊她回城，结果天黑了也没等到，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被宝珠丢下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陈菊花了，这大半个月来，福妞一直跟在宝珠屁股后面跑，自家男人也跟着姜英雄北上了，家里就剩下她娘三。 福妞今晚被留下，母女两个正好可以抱着一块睡，一块想自家的男人。 …… 宝珠今天回来的早，先去明珠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阿大。 “二姐，阿大今天怎么不在你院子里？” 明珠一脸疑惑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昨天开始，阿大就变得奇奇怪怪的，本来今天说好带我一起上山去辨药的都没来。” 宝珠了然，一定是昨天她说的那些话，被阿大听了去。 忍不住吐槽道：“阿大真是个胆小鬼。” 明珠疑惑的看着她：“你又折腾阿大了？” “才没呢，阿大这么胆小，我才不稀罕折腾他。”宝珠嫌弃极了，她不过随口一说，阿大就躲着他二姐，要说他心里没鬼她都不信。 “算了，我去找阿娘商量点事，二姐你继续好好学医，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出去验证一下你的医术。” 明珠疑惑不解，她才学了短短几个月，妹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让她去给人看病，她是玩玩不敢的。 万一用错药可是要害死人的。 自从学医，她对生命更加敬重了。 阿大说了医毒不分家，下错药可以杀人，也能救人。 所以，她要更加认真去学习各种药材的属性才行。 绝不能让宝珠带偏了，以为自己学了几个月就可以救病治人了。 宝珠大摇大摆的从明珠院子离开，找到正在看账本的江秋娘。 “阿娘，阿娘在查账呢？咱们家总共也就一个铺子，你每天看就不嫌累得慌？” 走进大厅，宝珠一屁股坐在她身旁，瞅着她手上为数不多的基本账本。 “这些是去年的帐，这铺子是你舅舅给我练手用的，等我上手了之后，就可以慢慢的接手其他产业了。” 江秋娘对这账上的银子一笔一笔的多了起来，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这可是在她的经营下，赚的银子。 瞧着每一笔增加的收入，成就感满满。 她不知道，她已经逐渐显露出财迷的样子。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她看，喝了三杯茶水，终于等她看完了。 “娘，你一天到晚的抱着账本和算盘子，到底赚了多少，能让你一点都不觉得累。” “不多，上个月足足赚了二十两。” 江秋娘美滋滋的道。 这是一家点心铺子，才开了不到半年，能赚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哦？才这么点啊！”宝珠瘪瘪嘴，面露嫌弃。 “你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二十两银子还不多？”出去成本人工各种，纯赚二十两，要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况且，她们才刚在县里立足，能在众多点心铺子里脱颖而出不容易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经商天赋的。 一个月二十两，一年下来她能够攒够二百四十两银子，好家伙！ 就是寻常百姓四五年的收入。 宝珠亮晶晶的盯着她：“娘，你是不是很喜欢做生意？” “那是自然，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而且……瞧见兜里的银子越来越多，心里别提有多美。”她算了一下，这两年她努力点，可以多攒一些钱给明珠当嫁妆。 再过几年东生也要娶媳妇了，到处都得花钱呢。 第230章 宝珠开始谋划未来 宝珠了然的盯着江秋娘。 这样就好办了，她还发愁，该怎么筹备军资。 家里要是有个会经商的，简直事半功倍。 不过……宝珠可没指望，江秋娘一下子跟沈万三一样，成为天下第一的富商。 毕竟商场如同战场，现在江秋娘手底下只有一间铺子，小打小闹，别人也不会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但宝珠可不是为了二十两做买卖，她要做就做大的。 足够她养着十几万的士兵的钱。 这事她还得找阿大才行。 “阿娘，你放心，很快你手底下不止这一间铺子了。” 手指敲着桌面神神秘秘的看着她：“我手里有很好的赚钱法子，等阿大回来，让他找一个善于经商人来，到时候娘可以从旁协助，顺带学习如何经商。” 江秋娘立即来了兴趣，盯着宝珠目光炙热：“宝珠啊，你确定？” “哼，我什么时候骗过阿娘你？到时候就怕你抱着钱篓子睡觉，不爱搭理我爹了。”宝珠笑眯眯的说。 江秋娘脸颊一红，噌了怪的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怎么嘴这么贫。” 她和姜英雄一直聚少离多，抱着钱篓子睡有什么不好？ 吐吐舌头，四处瞧了瞧：“管家说，禹王府送了一张端午的帖子过来？到时候记得带上我啊。” 距离端午还有一个月，她正好可以去看看柳侧妃膨胀的样子。 江秋娘有些奇怪，她不是最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宴会吗? 怎么突然对这些夫人之间的宴会这么感兴趣了？ “宝珠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 江秋娘觉得自己对宝珠越来越了解了，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任何人都逼迫不了她。 如果她突然主动提出来，那肯定憋着什么坏。 “哪有，我就是最近累的慌，想放松放松。顺便帮阿娘你掌掌眼，你不是一直想给二姐挑选个如意郎君吗？” 眼中带着狡黠的光芒，她是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去看柳侧妃笑话的。 江秋娘仔细想了一下，明珠已经十四岁了，眼看就要十五了，是该慢慢物色了。 心里有些遗憾，一转眼明珠就十四岁了，她也老了。 摸摸鬓边的头发，她现在也才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只是这些年长期劳作，相比那些常年养尊处优的夫人来说，确实显得老一点。 男人都喜欢好颜色。 她都有心理准备，姜英雄喜欢其他女人。 只是多少心里有些不甘罢了。 “你舅舅说了，你二姐的亲事不急，到时候等北边稳定之后，你二姐的亲事，他自会筹划。” 江秋娘对自己这个胞弟很是信任。 宝珠疑惑，她舅舅不会是打算把她二姐卖了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不过……二姐整天呆在自己院子里头不太好，到时候就当带我和二姐出去望望风，毕竟二姐嫁人后也要应酬这些夫人。” 江秋娘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多多接触这些内眷，到时候也能总结出一个相处之道。 毕竟富贵人家的夫人处在一块，除了吃喝玩乐，更多的是探听各府的消息。 “我先去找阿大，娘你没事的时候，也得多问问二姐想要什么样的夫君，舅舅毕竟是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小女儿家的心思呢？” 蠕动了一下嘴，最后还是决定给江秋娘提个醒：“二姐虽然看着性子软和，其实却十分有主见的，舅舅就算看上了家世再好，要是二姐不喜欢，到时候岂不是让二姐成了怨妇？” 眨着大眼故意吓唬道：“咱们姜家根基浅，要是未来二姐夫家世太好，难免会被婆婆刁难，啧啧……听说这些世家后宅可比咱们奶奶要厉害多了，轻则不受丈夫待见，被小妾欺凌。重则没了小命一命呜呼。” 江秋娘也的的确确被宝珠吓到了。 江家被抄家的时候，她已经跟明珠一般大，也见过后院姨娘们的争宠手段。 知道后宅女人一个个看着温柔小意，一旦为了争夺男人的宠爱，害人的事接连不断。 “你放心吧，娘会好好问你二姐的。” 江秋娘拍着胸脯，满口答应。 她家明珠虽然聪慧，到底还是太单纯了。 要真是进入这样的后宅，怎么可能争的过这些心思歹毒的女人。 宝珠说的没错，虽然弟弟那边会物色人选，男子的人品方面她自然相信，但说到底男人一直在外，怎么可能时时护着自己的妻子。 所以对方的后院干不干净也是很重要的。 江慕白只是一个男人，怎么懂得女人的忌妒心有多可怕。 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宝珠这才满意的点头，转身走到外面去找阿大。 绕了府里一圈，终于等到阿大从外面回来。 “阿大，你去哪里了?” 阿大刚推开房门，就对上宝珠那双如同黑宝石璀璨的双眸。 “宝珠小姐怎么会在我这？”阿大问。 宝珠勾勾嘴角，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你做亏心事了？还是我突然出现吓到你了？” 阿大神色有些不自然，稍纵即逝很快恢复平常的模样。 “宝珠小姐莫要取笑属下，小姐找属下有什么事？” “这么不禁逗，看你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好歹也是跟着我舅舅的暗卫，就这点小心思都藏不住。” 他被宝珠小姐鄙夷了。 握紧了拳头，他才不会告诉宝珠小姐，他刚才差点撞破了明珠小姐换衣服。 “小姐你不会是专门来逗属下玩的吧？” 看到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宝珠顿感无趣。 阿大什么都好，就是对舅舅太过忠心了。 性子也太闷一点都不好玩。 恐怕就算是喜欢二姐，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宝珠在心里默默的朝他竖起了一根中指鄙夷他。 “本小姐要招兵买马，想了想去，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还是你。” 她要训练一支只忠诚她一个人的队伍。 “如今禹王府和王家盯得紧，属下不建议小姐此时行事。” 况且，主子吩咐过了，现在可以逐渐转移姜家族人。 必要的时候，让宝珠她们假死逃出朝源县。 第231章 对自己的人一向很大方 “谁说我要广而告之，我不过是要不到一百人而已，地址都已经选好了，就在虎狼山。” 这是一个现成的地方：“伪装成山贼，蒙混过关。况且……虎狼山还有现成的锻炼兵器的地方，这样就一举两得。” “宝珠小姐，主子来信，让属下配合你们离开朝源县，到时候一旦两王撕破脸，王德发一定会动手囚禁你们。” 阿大依旧不认同宝珠的决定。 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让姜家村人暗中转移，宝珠她们假死逃脱。 “你把这封信暗中传递给我舅舅，他看到了会支持我的做法。” 宝珠也不想跟阿大多说废话。 阿大忠心的是江慕白，她不能要求他事事听自己的。 “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去做。”看着阿大把信收好，宝珠心里虽然有些不快，还是耐着性子道：“去找个擅长经商的人，我这里有几个法子需要人去做。” 拿出她一早准备好的香皂方子，放到桌上。 这一次阿大没有拒绝：“小主子放心，这件事阿大一定办妥。” “嗯？我还没说完”宝珠不太高兴的说：“让人跟着我娘，我娘对经商颇有几分兴趣，正好可以跟在身边学习。” 夫人要经商？ 阿大细想了一下，觉得可行。 毕竟江秋娘最近的主动实在是太惹眼，差点把财迷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阿大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就带着人上门了。 莫茂学是阿大找来的。 从此以后江秋娘就跟莫掌柜学习经商，莫茂学一看到宝珠的香皂制作方子，一眼就知道这将是暴利的产品。 方子是经过改良的，分为两种一种是清洁皮肤，带着各种花香果香的香皂。 另外一种用于清洁油污，浆洗衣物的。 用于清洁的香皂看着不如清洁皮肤的好看，却没有皂角味道那么重，最重要的是物美价廉，去污能力极强。 十分适合寻常百姓用。 至于香皂，经过跟江秋娘商量，决定在贵妇圈里打响。 于是江秋娘最近忙的脚不沾地，等第一批香皂出来，她就挑了十块成色不错的香皂拜访了禹王妃，当然也没落下林家和王家，每家送了一两块。 就这样，香皂铺子开起来了。 江秋娘不适合在外行商，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开拓外面市场的任务就交给了莫掌柜。 宝珠给江慕白的信件，终于赶在端午之前收到。 看完宝珠的信，江慕白沉默了片刻，才回了信，又对手底下的暗卫下达命令，留在朝源县的暗卫，随宝珠调遣，有违抗的直接格杀。 阿大收到信之后，第一时间找到宝珠。 宝珠正好在姜家村，姜家村的学堂已经建起来，村里多了好多外乡人。 阿大看到热闹非凡的姜家村，一时还以为到了世外桃源，整个村子里的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一点都不像受到战事波及。 自从宝珠收留流民的消息，在流民中传开，这件事是杨志勇去操办的。 村长暗中帮了不少忙，除了姜家村，现在几个庄子里都用来安置流民，不单单分了一小块田地给他们，还让他们的孩子能免费上学。 若是家中有人生病了，宝珠还愿意出钱请郎中帮他们看病。 本来以为他们要过上流离失所的日子，没想到流浪到朝源县后，反而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阿大似乎有些明白江慕白为什么让他全力支持宝珠了。 如果当年他也能遇上像宝珠小姐这样的大善人，说不定他也不会成为暗卫，一辈子只能活在黑暗里。 宝珠看完江慕白的信，抬起头时，眼前多了几个跟阿大一样装扮的暗卫。 “舅舅说了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既然是我的人，那以后就得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今天是你们的新生，我要重新给你取个名字。” 主子居然把他们都给了宝珠小姐。 几人震惊无比，目光同样期待又疑惑的看向阿大。 阿大心里同样惊起骇浪，双目睁得大大的。 一动不动的看着宝珠。 宝珠以为他们不信，只好把信丢给阿大他们。 看完信的阿大，双手不自觉的颤抖。 他以为自己永远像一只臭老鼠一样，活在地下臭水沟里。 主子居然真的把他们送给宝珠小姐了，而且宝珠小姐刚才的意思是他们想到的意思吗？ “你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宝珠被他们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的目光太过炙热，纵使她脸皮再厚，也被他们盯着有些发烫。 阿大快速跪下：“阿大以后就是宝珠小姐的人，只听从宝珠小姐一人的话。” 宝珠看着率先跪下来的阿大，紧接着剩下的几个人也跟着跪了下来，背着手围绕着他们走了一圈，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正是她所需要的人才。 就连她都没想到，江慕白会这么大方，直接把阿大他们送给自己。 “你们都起来了，我刚才说过什么来着，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为了庆祝你们今天重获新生，你们都自己想一个新的名字。” 宝珠摸着下巴，笑眯眯的盯着他们。 阿大迟疑了一下，他成为江慕白的暗卫之前，姓司徒，他想用回自己本来的名字。 “属下司徒炎拜见主子。” 有了阿大做表率，后面几人也跟着跪下给自己取了名字。 “相策” “石图” “容昭” “拜见主子” 宝珠高兴的点头：“你们都擅长什么，都说来听听。” 作为他们当中唯一的女子，容昭率先道：“主子，属下叫容昭，擅长易容术。” 宝珠一听顿时有了兴趣，这易容术极好，善于伪装，以后就算攻城略池说不定有大用。 “属下司图，擅长轻功和暗器。” “属下相策，擅长模仿各种人声和机关术。” 至于司徒炎，就不用说了，宝珠一直都知道阿大的本事。 作为暗卫，他们的轻功都无可挑剔。 暗卫就是躲在暗处，隐藏自己，然后给敌人致命一击。 “不错不错，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了，为了庆祝你们重获新生，我今天请你们上馆子，至于你们脸上的面具，可以丢掉了，毕竟我的人不用躲躲藏藏，以后……若是有机会，必定会帮你们争取功名。” “放心吧，本小姐对自己人一向大方的很。” 第232章 肥胖成山 宝珠上前去想要拍一拍司徒炎的肩膀，靠近才想起自己身高不足，只能遗憾的收回手。 四人摘下面具，宝珠新奇的盯着他们四人的脸看了又看。 特别是阿大，红着俊脸，一时有些不适应宝珠的目光。 宝珠忍不住发出感叹，盯着他的脸一直看：“阿大，不对，司徒炎你的脸……长得可真是好看。” 她还以为阿大怎么得也是一张冰块脸，没想到拿走面具之后，居然露出一张娃娃脸。 这反差实在是太大。 怪不得她一直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 司徒炎涨红着脸：“小姐，不能随便夸男人好看。” 对他们男人来说，只有女人才可以用好看来形容。 几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早就训练出不苟言笑，不轻易露出自己任何情绪。 偏偏到了宝珠这里都差点破功。 平时他们出门都戴着面具，隐藏在暗处，这面具一摘，他们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司徒炎无奈，等宝珠看完之后，再偷偷带上就好了。 “主子，你打算如何在虎狼山练兵？” 他拧眉思索了一下，建议：“人数不能太多，太多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 “那是自然，我有自己的一套练兵之法，大约一百人。至于这些人需要经过严格选拔，能经受得住各种困难的环境。” 适应各种困难环境？ 这岂不是跟他们暗卫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暗卫同样也是，擅长隐匿身法，必要时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们先替我选一百多个人安排到虎狼山，届时我再上山跟你们详谈。” 宝珠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也不打算瞒着司徒炎他们：“城中安插的暗卫暂时不要动，我到时候有用。” “姜家村的村民不用转移，这里是姜家的根，既然已经扎根了自然没有挪窝的可能，我要把朝源县拿下。” “城中兵马几何，如何布局都需要精密计算。” 其实宝珠这段时间都没闲着，除了姜家村和城里两边跑，还没少在城中溜达，对守城的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此事交给属下，属下定会帮主子拿到城防图。” 擅长轻功的石图主动拦下这个任务。 宝珠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计划跟石图他们说，只要拿到城防图，然后再利用易容术，骗取城中调兵的令牌，再把整个朝源县掌控到手上。 “城中事务一直是王德发处理，城防图一定在他手上，我们最大的敌人也是王德发，他是康王的亲信，此人就交给相策你。” “在两王反目之前，你只需躲在暗处，观察王德发动作形态，必要的时候让容昭帮你易容成他的模样，暂代城中布防任务。” 宝珠背着手，活脱脱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我会想办法把王德发引到城外杀掉，到时候能不能瞒住他身边的人就看你了。” 相策擅长伪装，加上容昭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只要相策伪装的够好，就不怕被发现。 第一次被委以重任，相策高兴来不及，拍着胸脯保证“主子放心，我一定能够瞒天过海。” …… 不得不说，江慕白留给她的人实在是好用。 各有所长，虎狼山练兵一事，宝珠只出了大概的章程，和自己想要达到最后的效果，几乎挑选人员上面，全交给了司徒炎。 宝珠等呀等，终于等到端午节这一天。 跟着江秋娘和明珠，坐着马车一块到了禹王府。 禹王府设宴，城中各大世家怎么得也要给个面子。 禹王府的端午宴办的十分热闹，宝珠母女几个赶到的时候，不早不晚，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放眼看去，林家杨家这几个朝源县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只剩下王家夫人没来了。 因为王德发的关系，王家的姿态一向摆的高高在上，这一次的宴会，也无例外最后一个到的。 宝珠却一点也不关心王家有没有摆谱，乌溜溜的眼睛，一直在人群中寻找柳侧妃的身影。 结果十分遗憾，直到禹王妃来了，都没看到柳侧妃。 “难得各位姐妹聚在一起，今儿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禹王妃坐下，笑眯眯的对各府的女眷道。 平时各种宴会，柳侧妃都会在，显摆她在王爷心中比王妃要高，今天却难得没见到柳侧妃，屋里的夫人们也觉得奇怪。 奇怪归奇怪，却没一个人敢出口询问。 没了柳侧妃的宴会，宝珠觉得无聊极了。 宴会差不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宝珠索性提出出去透透气，明珠看宝珠站起来了，也跟着站起来。 这里毕竟不是姜家，要是不小心撞见不该冲撞的可就不好了。 ”妹妹，你慢点走。这里是王府，可不比咱们家差。“ ”二姐，放心吧，这王府我熟悉。“上次为了给柳侧妃下药，她几乎摸透了整个王府。 本来她想一个人去看柳侧妃膨胀的样子，既然二姐跟来了，一块去也好。 明珠哑言：”……“ 她只想问，妹妹你哪里还有不熟悉的？ 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被宝珠抱着飞起来。 王府守卫众多，宝珠居然能带着她来去自如，就像逛自家院子一样。 ”妹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明珠跟宝珠站在屋顶，看着宝珠轻轻的掀开一块瓦片，从上往下看。 顺着瓦片的缝隙，可以看清屋里的情况，当看到一座肉山的时候，顿时深吸了一口气。 好家伙，司徒炎的这个药，还真是……杠杠的。 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宝珠心满意足了。 明珠一时好奇，忍不住看了一眼，差点惊呼出声。 就连离开禹王府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柳侧妃那胖成一座山的身影。 ”妹妹，刚才那个人是柳侧妃？“ 回到家中，明珠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 宝珠心情极好，咬了一口苹果，脑袋点了点：“没错，那就是柳侧妃。” 她记得没错的话，偏院的白莲姑娘也同样吃了肥胖药，不过没柳侧妃这么夸张。 是她药下少了，还是因为白莲日子过的没柳侧妃滋润的原因？ 第233章 输了都去蹲一天茅房 白莲那里，宝珠偷偷去看过，长得也没柳侧妃这么胖啊。 啧啧，不知道禹王回来瞧见，自己心爱的小妾胖成气球，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宠爱有加。 怪不得今天没出现在宴会，就连禹王妃因为少了柳侧妃给自己下绊子，日子过的越来越滋润，气色都变得不错。 宝珠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好人。 明珠闭上了嘴巴，想起上次宝珠确实找了阿大要让人变胖的药粉。 她还以为只给白莲用了，没想到……宝珠还给柳侧妃用了。 看白莲和柳侧妃两人一对比，柳侧妃看着更像是被宝珠偏爱的那一个。 白莲站在柳侧妃面前，也只能用壮实来形容。 侧目偷看宝珠一眼，心里一紧，妹妹的手段越来越吓人，她可不敢轻易得罪。 朝源县这边，宝珠一系列动作，都在暗中进行着。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江秋娘开的香皂铺子，引起了王家和禹王府的注意。 眼巴巴的看着银子都往姜家去。 王夫人本就是商户之女，很快就嗅到了金钱的味道，几次约江秋娘上门，想要分一杯羹，却都被江秋娘婉拒了。 气得王夫人砸碎了好几个花瓶。 正好被王德发撞见，询问身边的奴仆才知道，最近姜家的动作。 忍不住冷笑：“夫人何必气恼，这姜家也得意不了几时。” “你若是想要姜家的香皂铺子还不简单，且再等些时日，姜家所有的钱都是咱们的。” 王夫人一听，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眼眸乍亮，眉宇间的喜色难以掩饰：“夫君此话当真？” “为夫何时骗过你？”王德发想到今日收到消息，在两王的合围之下，越王逐渐处于劣势。 贺家为代表的世家更是一路逃窜，在他们看来，这天下迟早会是康王的。 王夫人欣喜的把玩着手中的绢帕，一想到最近姜家赚的钱，以后全都是她们的，她就难以掩住笑意。 “那我去跟哥哥说，让他别急着给姜家使绊子。” 说完就喜滋滋的要准备出门。 王德发也没拦着，反正在他心中，姜家和禹王的那一群女眷已经成了他们砧板上的肉。 …… 时间匆匆一晃，已经到了十月。 虎狼山上，司徒炎（阿大）按照宝珠的吩咐，在山上搭建了各种障碍物，用于训练。 同时每日都要经过负重和各种侦察训练。 宝珠是按照后世特种兵的训练方法训练他们的。 起初司徒炎对宝珠这种训练之法，还抱着怀疑的态度，一个月之后才发现，接受训练的这一群人，无论体能还是身法格斗技，都有了显着的变化。 足足训练六个月，宝珠觉得她该好好的验收一下成果。 虎狼山上的人，第一次见到宝珠。 “今天是测试你们这半年训练成果的时候到了，这一次测试结果出来，成绩优异的可以成为你们的小队长。” 司徒炎站在宝珠身后朗声道。 “主子，现在可以开始了。” 司徒炎挺着胸膛，恭敬的道。 此时的他依旧戴着面具，这大半年他一直呆在虎狼山上，安排了另外一个师父教导明珠医术。 这些人是他亲自训练的，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宝珠心中的预期是多少。 宝珠朝身后的人勾勾手指，很快有人扛着大麻袋，还有一些特制的弹弓放在地上。 指着地上蓝绿两种特制的衣服道：“这一次测试是实战，在圈定的山地上，分为两队人马。我和你各带五十人，看谁最先夺得对方的大旗，谁就胜利。” 听到宝珠的人都跃跃欲试，他们这半年一直都在训练，也想知道自己的实力究竟怎么样。 何况宝珠提出的是山地实战，攻城略池的测试，更加考验他们实力的时候到了。 只是……有人忍不住皱眉。 看着只到司徒炎（阿大）腰上的宝珠，这个就是他们的主子？ 他们还以为跟司徒炎（阿大）一样，实力深不可测的大人，没想到把他们招来虎狼山，训练大半年。 每每让训练他们的魔鬼教官推崇的主子，居然是个七岁大的小孩。 心中都希望能分到跟司徒炎同一个队伍，宝珠这里，反而让他们生疑。 宝珠却恍若未觉，让司徒炎先挑。 司徒炎知道宝珠的手段，不敢掉以轻心。 当下挑选了五十个他认为比较出色的人。 没被挑中的人，一脸灰白，完了平时训练时表现最佳的几个都被魔鬼教官选走了。 剩下的他们，只能跟着小主子，希望小主子别太菜拖他们的后腿。 宝珠看他这么快挑好了人，也没多想，让剩下的人换上蓝色的衣服，拿上特制的弹弓，只要被打中，身上就会出现红色的粉末。 换好衣服之后，两队人快速分开，分别在山上插上自己的旗子。 虎狼山这一带，山林茂密，想要寻找对方营地的地方还是需要一点工夫。 “小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作为这一次领队人，宝珠迟迟不做安排，让他们对赢得希望觉得更加渺茫。 宝珠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在山上：“当然找个地方插好我们的旗子啊。” 他们在山上漫无目的走了好几刻钟了，也不见你停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山上是为了打猎，或者是逛园子呢。 宝珠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刚才跟她说话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赵志明。”赵志明说。 “那好，就你了，你来扛旗。” 宝珠打了个响指，当即决定道。 什么！? 他们没听错？ 不打算找个地方当作营地？ 让他们扛着旗跑？ 这是什么操作？ \"人在旗在，人亡旗亡。记住了，你不是为了你一个人活着，是为了我们大家活着。\" 宝珠一本正经的道。 赵志明整个人觉得冷飕飕的，身体好似在龟裂。 一旁的同伴也觉得不太好，可是宝珠执意要如此，他们能说什么。 总感觉小主子不靠谱。 “你们可别想摆烂，这一次测试成绩不好的，可是有惩罚的哦。” 宝珠贱兮兮的笑道。 杏眼冲他们眨了眨：“输了的一队，去蹲一天的茅房。吃喝拉撒都在茅房的那种哦。” 第234章 智商被踩在地上 话音一落，他们全身像被点起了火一样。 士可杀不可辱，蹲茅房的绝对不可以是他们。 那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送对方去蹲茅房。 脑子里很快就浮现出，一直折磨他们的司徒炎，蹲在茅房吃饭睡觉的凄惨模样，心里暗爽。 赵志明突然觉得自己扛的不是大旗，而是他们的面子。 为了面子，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特别是赵志明不敢有一点懈怠，他要一直活到最后。 看他们像打了鸡血的样子，宝珠满意极了。 就应该这样，有了这一股劲在，就算输了也不亏。 另外一边的司徒炎已经找到了安营扎寨的地方，很快搭建起帐篷，把旗子放到峭壁的半中间，如此刁钻的法子，亏他们也想的出来。 “老大，蓝队应该会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我们是主动出击还是等着猎物上门，然后趁其不备，直攻他们的大本营？” 司徒炎面前站着几个表现一直十分优异的队员，他们眸子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火花。 司徒炎却拧起着眉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 “斥候出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斥候已经出去大概有半刻钟了。” “先等等，等斥候回来我们再决定是攻还是守。”司徒炎说。 方才说话的人忍不住皱了一下眉，老大这是怎么了，这一次居然这么小心翼翼。 平时都是一起训练的，对方的实力怎么样，他们最清楚了。 “好了，都听我的，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敌人很有可能会主动攻击我们。” 司徒炎眉头一直紧锁，不敢松懈。 若是别人，他或许还不会这样。 但对方是小主子，小主子一向刁钻，总是能做出让人意料之外的事。 “老大我们的旗子藏在悬崖中间，就算他们有通天的力量也想不到。” 就算想到了，只要他们守在这，他们想要拿到旗子也不可能。 只要靠近悬崖，他们的人都会把对方撂下。 论近身格斗，他还没输过。 “哼，你们一个个都别小看小主子，有小主子我都未必有把握赢过她。” 司徒炎看他们一个个要飘了的表情，这是兵家大忌。 这半年来，他承认他们各项格斗和隐匿技术提升了不少，但跟小主子比起来简直不够看。 他当初无论躲到哪里，小主子都好像眼睛长在他身上一样，一逮一个准。 几人面面相觑，小主子真有这么厉害吗？ 看老大的脸色，不像作假。 能让老大这么忌惮的他们还没见过，几人不由的也神色凝重起来。 他们承认有点飘了，看小主子年纪小，就不自觉的轻视，差点犯了大忌。 “老大，你是不是觉得小主子打算强攻？还是偷袭我们？” 旗子在峭壁上，就算小主子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拿到。 司徒炎沉默了半响：“依照小主子的性格，多半是不会等我们送上门去。” 不得不说，这几年司徒炎没少跟宝珠待在一块。 宝珠确实不打算等司徒炎找上门来，决定直接夺旗。 不过，没打算硬攻。 指着扛大旗的赵公明:\"你，去吸引火力。留下五人跟我一起去夺旗。\" 赵公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让他吸引火力，那岂不是死的很惨？ “记住了，输了可是要蹲茅坑哦。”宝珠龇牙，露出讨人嫌的笑容。 赵公明顿时浑身一冷，努力的挺着胸膛：“放心，人在旗在。誓死护住大旗。” 为了不蹲茅坑，他豁出去了。 看他这么有觉悟，宝珠满意极了。 小手指勾勾，让其他五人带上钩绳，摸黑潜行。 宝珠精神力超强，早就锁定了司徒炎的位置。 司徒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对手开了挂。 这一场测试，早就注定了败绩。 五人闷声跟着宝珠，一路潜行，在灌木丛中，如同行走的爬行动物，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他们的领地。 悬崖下是大河，稍微不慎就会坠入河底死无葬身之地。 司徒炎身边的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能安然无恙的把旗子藏在悬崖中间，可见废了不少功夫。 “钩绳都准备好了吗？”宝珠问。 “主子放心，我们都准备好了，只要不被发现，我们一定能够旗开得胜。” 赵公明扛着大旗带着人来了。 没有可以掩藏，很快就被发现了。 当看到赵公明扛着大旗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短暂的疑惑了一下。 这个赵公明居然扛着旗过来，这不是纯粹找死吗？ 司徒炎一直注意着周围，没看到宝珠，当即心头一跳：“别中计，他们当中少了些人，主子不在，一定躲藏在暗处。” 两人距离不算近，但也不远。 司徒炎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宝珠耳中。 宝珠感叹，阿大早已经不是当初阿大，现在可是钮钴禄阿大了。 居然能猜到她三分心思，真不错。 看来她不出去，这个司徒炎是一刻也不放心了。 “你去峭壁取旗，剩下四人跟我出去偷袭司徒炎。” 宝珠指着其中一人，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她决定吸引司徒炎的注意。 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了，我们是蹲茅房还是睡大床，全都在你一个人手上了。” 突然肩负如此重任，他表示心里好慌。 咽了咽口水，在心底给自己打了个气：“主子放心，小的一定完成任务。” 握紧双拳，就算不为了赢，也不要睡茅坑。 不等他心理建设好，这个重担已经压在他身上。 宝珠带着其余四人，缓缓靠近司徒炎。 司徒炎耳聪目明，很快发现了其中一人，手上的弹弓当即朝宝珠左上方那人射去，正中眉心。 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自己眉心一痛，按照规定他死了。 老大不愧是老大，这么快就发现了他。 心里有些懊恼，希望小主子给力点，干掉老大替他报仇。 赵公明一看，立即扛着大旗嗷嗷大叫，带着一群人就往司徒炎这一边冲。 司徒炎这边的人觉得自己智商被踩在地上蹂躏，你这大旗好歹也找个位置藏起来？ 就这么扛着往前冲是瞧不起谁？ 第235章 本王天命所归 他们自信自己藏旗的地方无人知晓，就算被知道了也不怕，在悬崖中，想要抢夺他们的旗子，谈何容易。 有了这个开头，双方很快就混战在一起，压根没人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已经潜入悬崖底。 宝珠手上的弹弓当即出手，朝司徒炎射一次就换一个地方，任凭司徒炎怎么抓都抓不住她。 滑不溜秋的，让人又气又恨。 整座山头，就只有他们两人互相追逐。 宝珠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还偷袭一下绿方的人。 甚至到最后，有些人连自己已经死了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加入战局。 赵公明扛着大旗嗷嗷往前冲，一看到有人冲他跑来，立即披着旗子挡住脑袋和全身，又灰溜溜的往回跑，这无赖的样子，比宝珠还要气人。 追着他跑的人，被气得七窍生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赵公明身边的人射中淘汰。 “赵公明，你丫的你有本事别跑。” “我现在就站着，你过来呀。” 赵公明站在人群后边，朝绿方嚣张的勾勾手指，然后又竖起一个中指，在绿方人面前来回蹦跶。 气的绿方这边的人牙痒痒，这家伙不讲武德，他们射出的子弹，根本打不到他，全打到他身上披着的旗了。 司徒炎被宝珠缠着，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赵公明，这才有了让他来回横跳的机会。 司徒炎这边的人不愧是他精心挑选的，很快识破了赵公明的诡计，无非是激怒他们，然后让他们一步步走进他早已经埋伏好的陷阱。 赵公明见自己的计谋被识破，心里开始焦急，脸上却摆出欠扁的表情。 “切，不会，不会。你们都怕了？有本事来抓我呀。” “赵公明你好样的，你给老子等着，等抓到你，非得把你扒的亵裤都不剩。” 赵公明吓得勒紧裤腰带：“好家伙，你不会是太久没见过女人，想打老子的主意。” 赵公明的嘴太贱了，他们加起来五十张嘴都说不过他。 宝珠听到赵公明以一挑百，跟人骂骂咧咧，一边扛着大旗逃命的样子，十分滑稽。 乌溜溜的眼睛里有了主意，这么有趣又能当嘴替的人，要带在身边才有趣啊。 “司徒炎，略略，你抓不到我。” 宝珠朝司徒炎做着鬼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上一次在姜家村也是这样，不过……正好是反过来。 司徒炎有些郁闷，短短的一年里，宝珠变化如此之大，他对付起来都已经开始变得吃力了。 主子的精力好像永远用不完一样，他的内力已经逐渐显现颓态，继续追逐下去他必败无疑。 只希望他们给力点，赶紧把赵公明那小子抓到。 “找到了，我们赢了。”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两方人马混战。 被宝珠指派去悬崖拿旗的人，举着绿方的旗，欣喜的挥动着。 他总算不负众望，拿到旗子了。 呜呜呜，终于不用睡茅坑了。 “呀！这么快？司徒炎不愧是你训练出来的人，这速度真是杠杠的。” 宝珠忍不住朝司徒炎竖起拇指。 哪知司徒炎脸色更黑，他可真是谢谢您咧。 这是夸他还是损他。 居然让自己训练出来的人钻了空子。 “我们赢了！！” 宝珠这边的人一脸惊喜，他们不用睡茅房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特别是赵公明笑得极其夸张，双手叉着腰，笑得前俯后仰。 气的绿方的人，抬手就朝他后脑勺一个大比斗。 笑声戛然而止：“艹，你打老子干什么？” “打的就是你小子，我们都忍你很久了，兄弟们都一起上。” 宝珠忍不住缩着脖子，看着被围攻，嗷嗷大叫救命的赵公明。 惨，实在是太惨了。 简直惨不忍睹。 测试告了一个段落，这一次测试，让这一群人见识到，宝珠年纪虽小，实力却一点不比司徒炎差。 对宝珠不敢有轻视之心。 过后，绿方在茅房里被关了一个晚上，出来的时候浑身的屎臭味。 气的连续三天，找到赵公明打了一顿。 赵公明大喊冤枉：“鬼点子是主子想出来的，你们有本事找她去，你们这群孬种，尽逮着我一个人薅。” 呵呵，他们要真敢去找主子算账，估计他们死的更快。 他们死，不如你赵公明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伤害。 宝珠不知道赵公明每天的日子过的水深火热，她只知道，舅舅来信了。 很快越王要嗝屁了。 马上康王和禹王也要翻脸了，兴奋的不得了，脑子里面全都是搞事情三个字。 “越王已经出现颓势，只要攻破此城，越王就算是废了。” 一路上过关斩将，姜英雄多少有点运气在，居然在短短的半年里，打到雍州城。 就连禹王直呼，这是上天保佑，肯定是上天也觉得，他是真龙天子。 “越王一落败，王爷是该想想怎么跟康王摊牌了。” 站在康王身边的江慕白道。 他们在雍州城外，一直都是姜英雄率领大军冲在前面，他们一路上只负责捡漏。 太过顺利了，禹王一点挫折都没受到。 就连江慕白都觉得，姜英雄这人好像被上天眷顾着。 诸普为首的几人，心里苦涩无比。 姜英雄和江慕白在王爷跟前越得力，他们就越难出头。 心里不由的对姜英雄和江慕白隐约间更加不满。 想到远在朝源县的王德发好像，悄悄给了他一封信，他尚未看。 迟疑了一下，等四下无人的时候看看。 只是看看，又不是背叛王爷，这应该问题不大。 “江先生担心的未免也太早了些？康王纵使再厉害，能有我们王爷厉害吗？” 诸普不以为然的道：“这一路上，王爷可谓是的得天独厚，更是无人能及。越王大半势力都被王爷收入囊中，康王根本无法跟我们王爷比较。” 江慕白微微抿嘴，这人脑子有坑。 他不太想跟脑子不太聪明的人说话。 余光瞥向禹王，禹王也觉得诸普说的不错，他注定天命所归。 这一路北上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第236章 有一线生机切不可放弃 “诸普先生说的没错，本王天命所归。”说完还忍不住仰头大笑。 江慕白垂着脑袋，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真正天命所归的怕是姜英雄？ 明明在峡谷关的时候，眼看要折损，结果天降巨石，堵死了越王的人，愣是让他杀出一条血路。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江慕白都不得不佩服姜英雄的运气。 简直是气运之子啊。 “距离跟康王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多久？” 禹王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这一次他要亲自进城，这一路他走在姜英雄后头，是时候让康王和越王见识一下他的威风。 “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 诸普得意的瞥了一眼江慕白，谄媚的道。 江慕白忍不住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东厂的公公都没他这么谄媚。 “一个时辰啊！”禹王舔了舔嘴唇，他都有些等不及看到越王落败的模样。 “英雄回来了吗？” 此时的姜英雄，正在打扫战场，接到传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 刚走进营帐就听到禹王的话。 “末将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快，快起来，你可是本王的福将，本王岂会舍得怪罪你。” 禹王连忙让他起来，一张脸笑成弥勒佛。 “马上就要进雍州城了，这一次你可以歇一歇，替本王稳住后方，剩下的就交给本王。” 江慕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干脆直接说，猪都杀好了，剩下的让本王来。 姜英雄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只是个前锋，既然禹王不让他继续拼命，他乐的轻松。 谁喜欢跟人没事拿刀拼命。 功名利禄在他眼里，还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 “属下遵命。” 诸普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纵使你江慕白再厉害，到头来的功劳还不是落在他们的头上。 “王爷，明日属下几个跟你一起进城，帮你说服城中的各大世家和越王手底下的那些幕僚和残将，以王爷你的神威，他们一定会衷心臣服，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家伙，这话都能说的出口。 人家越王的人，凭什么要臣服于你。 江慕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既然诸普脸这么大，那么急着抢功劳，就随他去。 希望他进了雍州城之后，别哭爹喊娘。 他眸光微沉，嘴角微微勾起，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是时候联络帐中的亲信，推他这个妹夫一把。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禹王终于千盼万盼，等到他出发的时候。 诸普怕江慕白抢了他们的功劳，索性他就有正当的理由留在城外。 “恭送王爷，属下等在城外等着王爷的好消息。” 江慕白和姜英雄两人站在帐外，看着骑着马要出发的禹王。 禹王仰头大笑，笑声传遍整个营地，意气风发，好像这一次进城是去继承皇位。 “妹夫觉得王爷此去能达到目的吗？” 江慕白拿着羽扇，目送禹王带兵离开。 姜英雄双手环胸，浓眉紧锁：“不好说，若是跟康王相撞，怕讨不到好。” 看来他得尽快布局，随时准备营救禹王。 “你这是去干什么？”看他转身往账外走，江慕白当即拦下他。 “王爷此去凶险，你我虽然无法拦着他，一旦王爷放出信号求救，我们提前准备以免错过救人的时机。”姜英雄说。 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江慕白松开手，不再看着他，而是盯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跟在禹王身边的近侍是他的人，他早已经吩咐，禹王遇陷，危及性命之时，才可放信号。 若是他们大军抵达前还未身死，那么这个近侍自行暗杀禹王。 总之，这一次，禹王只能有去无回。 雍州城内，禹王已经率领部下抵达城下，城中守门的是越王的亲信，隔着遥远就看到禹王的军队压城。 此时在雍州城内的越王一脸颓色，一脸阴翳：“好，好的很。禹王那个胆小如鼠的蠢货，居然跟康王这个阴险狡诈之徒联合起来了。” “王爷事到如今，弃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弃城？本王还能去哪里？” 康王和禹王已经形成了前后合击的趋势，他已经无路可逃。 “都怪本王，不听先生言，才步入如此境地。” 越王恍惚染上了死气，面容狰狞：“先生走，莫要留在城中了。” “王爷你呢？”公祖红着眼眶，害怕他做出自残的举动:\"属下承蒙王爷赏识，士为知己者死，此生也无憾事了。\" 越王目露精光，抓着他的手颤抖：“公祖本王有你这一句话已经足以，本王自知是离不开雍州城了，小儿就交给你守护，也算是留一点香火。” “王爷！” 公祖大惊，不等他拦着，越王已经强硬的拉着他走进王府。 此时越王府已经乱成一锅粥，许多奴才见大势已去，都开始收拾家当，想要逃出雍州城。 越王妃跟妻妾们坐在大厅中等待着消息，面色惨白。 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起身往外面走，正好看到越王拿着血剑走了进来，目光在她们脸上环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越王妃身边的世子身上。 上去将人抱起，满脸不舍。 越王世子如今也有八九岁，这个年纪长在皇家早已经属于半大个小孩。 “父王！！”墨钰大惊。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看着越王那张乌青的脸，惴惴不安。 越王妃好似猜到了什么，摇摇欲坠不敢直面越王。 越王依依不舍，怜爱的摸着他的脑袋：“墨钰你是本王唯一的儿子，是越王世子，肩负越王府所有的荣耀，为父此次在劫难逃，你千万莫要负了为父的寄托。” 司徒墨钰他什么都懂，父王打算让他跟着公祖先生走。 他知道这背后是什么样的代价。 红着眼眶看向越王妃，还有在悠悠哭泣的其他小妾们。 越王妃，几次张口都憋了回去。 “去，好好听公祖的话。” 将他放到地上，重重的把他推开公祖，又丢了一块令牌给他：“公祖，世子就交给你了。” “禹王和康王害我，两人巴不得我死，墨钰决不能落入他们手上。剩下的事，就由你来谋划。” 越王闭上了眼睛，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公祖已经呜咽的哭出声，接过这个重担：“王爷……若是……” 若是有一线生机，都万万不可放弃啊。? 第237章 黄泉路上等一等本王 “公祖且离开，本王自当记得先生嘱托。”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傲气在，与其沦为康王的阶下囚被侮辱，他宁愿自刎。 “公祖快走，再走就来不及了。” 他抬手，早已经安排好死士护送他们离开。 公祖知道事情轻重，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拖后腿。 况且……越王托孤，他不能为司徒墨钰考虑。 墨钰含泪被带走，越王府的女眷都知道，现在是跟越王同生共死的时候到了。 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妾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手握着剑的越王，目光如炬，转而伸出手看向越王妃，越王妃换上了一身素白，巧笑嫣兮。 抓住了他粗厚的手：“王爷去哪，妾身自然愿意跟随。” 厅里的小妾闻言，大哭不止：“王爷，奴婢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王妃，替我们求求王爷，我们不愿意这么早就去死啊，我们还没生过孩子，还没有……额……啊！” 侍妾尚未说完，越王已经一剑刺穿她的身体。 “哼，你以为本王放过你们，你们就能活着吗？” 这些女人，曾经为了获得他的宠爱，各种小手段都施展。 现在他不过是让她们陪着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她们却不愿意了。 “你们在这守着，若是本王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让她们陪本王一起下黄泉。” 大手一挥，不再看她们一眼，拉着越王妃一起离开。 …… 两王已经开始攻城，越王带着越王妃登上城楼：“纯儿你怕吗？” 越王妃摇头，眸中含情，她跟王爷年少夫妻，纵使成婚后，他后院一直近新人，也没断过她的宠爱，甚至对她敬重有加。 后院就是她说了算，所以从始至终，越王只有司徒墨钰一个儿子。 相比其他女人，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福了。 “能陪着王爷一起，臣妾倍感荣幸。” 越王忍不住大笑，目光如同燃烧着灼热的火焰，大掌敷上她的脸蛋。 不愧是他的妻，他怎么忍心留她下来被凌辱？ “此生有你陪着本王，本王了无遗憾了。” 嘴角勾起，眸中含情，低头萃取她樱红的嘴唇。 “不好了！城破了！” 越王夫妻站在城楼上，亲眼看着康王率兵攻破城门。 城中大乱，禹王的人也攻破了南门，两王率领的人纷纷占据了南北两边，已经抵达城楼底下。 “王爷，妾身此生能嫁给王爷，一点都不后悔，只是未能与王爷白头偕老，能同生共死，妾身已经心满意足了。” 樱唇勾起，从袖口拿出一把短刀，插入自己的腹部。 纵使已经知道她早有这个打算，越王还是心颤了一下，紧紧的抱着她忍不住颤抖。 “纯儿！！！” 城墙上，越王抱着越王妃痛苦的嘶吼。 已经兵临城下的康王，仰头朝城墙上的越王看去，眉头拧成一团。 没想到他们兄弟，总归到了这一天。 为了那个位置，他不能心软，越王不死，他心中始终难安。 越王居高临下与他对视，他有他的骄傲，是绝对不可能臣服任何一个人，更不愿意苟且偷生。 古有霸王别姬，自刎于乌江。 没想到今日，他也走上了霸王的那一条路。 “呵呵！哈哈！”越王仰头大笑，拔出越王妃插在腹中的短刀，毫不犹疑的插进自己的心口中，嘴里鲜血直流，如同捧着珍宝一样，抚摸着越王妃的脸蛋：“纯儿，黄泉路上走慢一点，等等本王。” 城下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越王夫妻就这么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 人群中，司徒墨钰被紧紧的捂住嘴，发出一连串呜咽声。 双眸被泪花侵占，已看不清自己父王母妃的模样。 公祖双目通红，强忍着因为伤心过度，身体带来的不适。 “走，世子为了王爷你要坚强的活着。” 看了一眼四周，趁现在城中大乱，他得赶紧带着世子离开。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 “去黄州。”越王妃的母家就在黄州，想必黄家一定会收留他们世子，能获得暂时的庇佑。 几人伪装成城中的百姓，趁乱逃出雍州城。 …… 看着越王夫妻俩人的遗体。 作为康王得力的谋士，益阳先生还没来得及感慨，就接到禹王进城的消息。 康王眸光寒芒一闪而过，越王已死，剩下就是禹王了。 “王爷，让人按照亲王的规格厚葬越王夫妻。也好安抚城中的百姓和俘虏。”益阳先生道。 康王看了一眼越王夫妻俩的尸体，点头赞同益阳先生的提议。 他还不至于跟一个死人计较。 越王自裁，也省了他不少麻烦。 若是他能屈能伸，甘愿做俘虏，反而让他不得不防。 “准了，此事让人立即着手去办，一定要寻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 康王眉头紧锁，问道：“还没找到越王世子？” 益阳先生摇头：“此时恐怕早已经逃出城外去了。” 左右不过是投奔黄州余家。 可惜……越王夫妻已死，黄州余家也不是个安分的，越王世子今后在黄州的日子恐怕要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如今还是先解决禹王这事先。” 益阳先生提醒道。 康王点头，益阳先生说的没错。 越王世子年岁尚且还小，就算手底下有越王留下的人，也不足为虑。 眼下最应该解决的是禹王。 “依先生之间该如何解决禹王？” 禹王这人可不像越王那样满身的傲气，反而让他不好处理。 他想要那个位置，为了收买人心，又不想落得残害兄长的名头。 “王爷放心好了，吾一切都准备妥当，今晚咱们就学学项庄舞剑。” 康王眼神凌厉，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他才不会像霸王一样，骄傲自满，此次鸿门宴，禹王必定逃不了。 …… 城外十里坡上，江慕白让手下的人温好了酒，现在已经十月底，北边已经下起了雪，晚上的郊外格外显得寒气逼人。 雪下的不大，却如同鹅毛般，细软如丝。 “现在王爷应该已经攻入城中了，今晚若是没有消息，想必王爷安然无恙，明日我们就可以进城了。” 姜英雄心中大定，觉得好像又完成了一项任务。 江慕白挑眉，看着姜英雄轻笑道：“暂且先不管这些，来喝点小酒暖暖身体。” “不用，今晚我要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才行，万一王爷有什么好歹，耽误了大事就不好。” 摇手拒绝，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暖暖身体。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着你一块等。” 江慕白握紧茶杯，朝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顺便去喊莫将军一块来。” 莫将军是谁？ 是禹王的大舅哥，他计划的一部分。 果然，莫将军很快就赶来了，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 听到姜英雄两人喊他过来，喝点小酒暖身，想也没想就来了。 “这雪下的没完没了了，身体都快冻僵了，好在江先生你这有酒，喝一点小酒暖身，不耽误事。” 江慕白嘴角含笑，挑眼看向刚才拒绝喝酒的姜英雄。 莫将军已经自来熟的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 一杯酒下肚，浑身都暖洋洋的。 姜英雄也不急色，莫将军是禹王的妻兄，就算犯了错，禹王也不好责怪他。 毕竟禹王一路北上的军费和粮草都是莫将军在承担，这是个财神爷，禹王都不敢轻易得罪。 “咦？你们怎么不喝？” 倒上第二杯的时候，莫将军才发现，姜英雄身前的酒杯没有动。 “王爷已经出去两日，他正担心王爷的安危，不敢饮酒。” 江慕白拿起酒杯，摩擦着酒杯的边缘道。 “英雄不愧是王爷信任的人。”莫将军感叹，唧了一下嘴，回味着刚才喝下去的味道。 “如此，那我和先生两人喝。” 举起酒杯又道：“王爷身边有诸普和杨将军还有孙将军在身边保护安全，英雄你也不用如此紧张。” 他们一路走来这么顺利，王爷在城里一定也可以平安。 莫将军十分乐观的道。 姜英雄双唇嗫嚅，心中想道。 就是因为诸普这人不靠谱，他才不放心。 要知道，他的妻儿还在朝源县，禹王有个好歹，他妻儿怎么办？ 妻儿和妹子同样在朝源县的莫将军，一点都不担心，还神经大条的跟江慕白喝起了小酒，他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城主府中…… 阵阵丝竹声从城主府传出，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宴厅内，禹王喝的满脸通红，意气风发。 康王同样喝了好几杯，两边的人相对而坐。 “这歌舞太软，不如让末将为王爷舞一剑如何？” 益阳先生身边的武将，突兀的站起身。 舞姬屏退左右，宴厅内顿时安静了不少，禹王心里高兴，抬头倍感兴趣的看着站起来的人。 “如此正好，本王就喜欢这个。” 禹王豪气的大手一挥：“康弟派人出来舞剑，正好本王身边的杨将军也擅长此术，不如双剑合璧，岂不是快哉？” 诸普眼神闪烁，兴奋的捏紧手中的酒杯。 来了，他立功的机会来了。 他就说，康王不怀好意，摆鸿门宴招待他们，他们何尝不也是有一样的心思。 第238章 鸿门宴 益阳先生端起酒杯，嘴角含笑，朝一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既然如此，还请杨将军多多指教了。\" 他的任务是刺杀禹王，为了王爷的大业，眼前的禹王必须死。 同样肩负如此重任的杨将军自然也是这个想法。 康王喝着杯中的酒，余光打量着对面坐着的禹王，这个禹王突然长脑子了，还真不好骗。 两边的人正锋相对，各怀鬼胎。 舞剑的两人，随着时间推移，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目的明确，都意图找到机会刺杀对方的王。 诸普紧握着酒杯，目光炯炯的盯着正在舞剑的杨将军。 坐在禹王身侧的孙将军暗中抓着一颗花生米，神色晦暗不明。 正在缠斗的两人谁也不服谁，一时间难分胜负。 手中的花生米击中杨将军手上的剑，剑光闪烁间，杨将军直奔康王而去。 “保护王爷！” “保护王爷！” 宴厅中箭弩拔张。 诸普手中的酒杯，吓得一抖，浸湿了身上的衣服。 失败了！ 益阳先生眉头一皱，他也没想到会这样。 杨将军刺向康王的剑刺偏了，禹王满脸的遗憾。 康王寒芒乍现，手上的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身边的将领全都护在身侧。 “呵，看来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只有一人可以离开这了。” 益阳先生眉头一皱，已经错过最佳时机。 若此时动手，必定会损兵折将，也未必能将对方杀死。 诸普也同样这样想的，汗淋湿背脊。 他有些后悔邀功，跟着一块来了。 禹王大军有一部分兵马在十里坡，想要支援恐怕难以获得好处。 康王的人已经驻守在城外，城中大部分世家都掌控在康王的手上，本来想着刺杀掉康王，群龙无首，再以雷霆手段震杀。 可惜了，杨将军那一剑刺偏了。 杨将军知道自己错过了最佳机会，只能暗恨自己剑术不到家。 此时场子一定要圆过去，单膝下跪：“末将剑法不如奕光将军，还险些误伤康王爷，恳请王爷降罪。” 禹王心中遗憾，不过也不敢这个时候跟康王对着干。 杨将军主动认错，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混账，你可是差点吓死本王了，康弟可是本王的亲弟弟，你若杀了他，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本王。” 禹王霍然站起身，走到杨将军跟前，朝他踹了一脚。 又朝康王笑道：“好在康弟没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定拿你的狗命给康弟陪葬。” “还不快滚出去，领二十军棍。” “谢王爷不杀之恩，末将这就出去领罚。” 杨将军点头哈腰，余光遗憾的瞥了一眼康王，灰溜溜的跑出宴厅。 益阳先生朝身边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瞧瞧的跟着出去。 宴厅外，传来杨将军挨打的惨叫声。 “康弟让你受惊了。” 禹王痛心疾首的道：“是本王治下不严，让你受惊了。” 戏已经演到这，就等着康王接戏了。 康王站起身，眸中的寒芒敛去：“禹王兄客气了，不过是不长眼的一个奴才，何须你亲自道歉。” “如今我大梁江山风雨飘零，上京皇位空悬，你我可得赶紧想个章程，稳住朝堂和百姓们才好。” 上京已经落入他囊中，如今越王已死，众多王爷中，就属他跟禹王势力庞大。 他在等，等禹王亲口投诚，主动退让出去。 “好好好，是该好好商量。” 禹王心里发苦，重新坐下，目光看向诸普。 诸普心里苦。 这个时候，他要是劝禹王撤出雍州城，以后会不会在禹王面前再也得不到重用。 可是如果现在跟康王硬刚，很有可能他们不能活着离开雍州城。 \"王爷此事关系甚大，需要回去好好商量一个章程。\" 诸普心虚的道。 目光闪烁，不敢看禹王。 禹王有些不开心，如果江慕白在，一定会缓解此事不利的局面。 康王握着酒杯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们商量。 益阳先生也慢悠悠的喝着酒，目光打量着禹王那边，并没有看到江慕白和姜英雄，忍不住讥讽一笑。 这个禹王说他聪敏，却又蠢笨。 今天若动手的是姜英雄，恐怕他们有把握保住王爷。 可惜了……一直听闻江慕白神机妙算，今天依旧难得一见。 他料定，今晚禹王必定会答应退出雍州城。 若是不退出，只要出了这个宴厅，他小命难保。 “王爷，事到如今，只能……只能暂且退出雍州城。” 诸普小声的在他耳边道。 禹王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本王好不容易打到这里来，难道就这样拱手相让。” 他又不傻，一旦他退出雍州城，就失去了前往上京的道路，同时也主动把皇位拱手相让了。 下一次想要打进来，简直难如登天。 “姜将军远在十里坡，纵使咱们现在能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怕也要等上一些时日。” 诸普皱眉头苦恼的道：“王爷，不如……想个办法，让人暗中送消息出城，让姜将军带人来支援？”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禹王眉头蹙紧眉头，抬眸看向康王。 康王正好漫不经心的盯着他看：“禹王兄现在商量的如何？” 若是不知好歹，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此事还有待商榷。”余光瞥向孙将军。 孙将军这个时候起身，朝禹王屈了一礼：“王爷，属下酒喝多了尿急，先下去解决内急先。” 禹王点头，目送孙将军离开，转而看向康王：“今晚是庆功宴，先不说这事，你我兄弟好些年没见，先好好的联络感情才是。” 益阳先生眸光微冷，同样起身，朝康王躬身：“王爷，益阳不胜酒力，出去吹吹冷风。既然王爷要跟禹王叙旧，我在这也多有不便。” 转身看向诸普笑着提出邀请：“不知诸先生愿不愿意一起出去？” 诸普紧张的看向禹王，禹王眉头一皱，诸普和孙将军走了，身边就只剩下云副将能护他安危。 希望孙将军能快些回来才好。 此时挨了二十军棍的杨将军早就被抬下去了。 第239章 禹王身死 “不必了，没喝几杯酒，脑子还清醒着。” 诸普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益阳先生轻笑一声，没再多加纠缠，拢一拢衣袖大步朝外面走去。 孙将军借着尿遁，找到挨了二十军棍的杨将军。 “杨将军，王爷危险。你且快点派人出城，通知姜将军和军师前来支援。” 杨将军一听紧张的不得了，他现在挨了二十军棍，躺在榻上动弹不得，只能让手下信任的人，悄悄出城了。 “孙将军放心好了，此事我会让人去办。将军还是快些回去宴厅，免得惹人猜忌，王爷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孙将军点头，没再多说废话，又转身往宴厅赶。 “孙将军出去已久，为何还不见回来？” 益阳先生从外面进来，面容清俊冷傲，眉宇间还萦绕着一丝愁绪。 诸普心中咯噔一跳，益阳这个老贼跟江慕白一样是个老狐狸精，刚才借口出去醒酒，恐怕是让人盯着孙将军。 喉结滚动，眼角余光瞥向努力拖延时间的禹王，他不知道该不该跟禹王说。 正当他在纠结怎么开口的时候，孙将军回来了。 禹王一看身边的孙将军，孙将军微微冲他点头，心中不由的欢喜。 诸普脸色却难看至极，一旁的云将军眸光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藏在桌下的手，把玩着用来跟江慕白联系的信号之物。 想了良久，又将此物藏在袖口中。 禹王举起酒杯，连干了三大杯，整张脸上染上了酒晕，一步当作三步走，最后似乎酒力不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过去。 诸普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忙笑着歉意的道：”我们王爷不胜酒力，已经昏睡过去，今日之事，明日再商谈。“ 孙将军也立马站起身：”对对对，我们王爷已经醉酒，末将先带他去歇息。” 说着就搀扶起装醉的禹王起来。 益阳先生跟康王相视一眼，没让人拦着。 待禹王的人走光，康王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杯子摔了出去。 ”哼，好个禹王。连装傻充愣都用上了，真是一向爱用这样的伎俩迷惑人。“ 益阳先生却神定自然，嘴角含笑道：”王爷且放心，不用明日，今晚禹王就会偷偷离开雍州城。“ ”先生的意思是？“ 康王面上一喜，眸中亮光逐渐绽放。 “方才出去醒酒的时候，正好瞧见孙将军去如厕，回来的时候，顺手带回了个送信的人。此时 诸普应该知道，他们的人被我们拦下了，为了小命，他一定会劝禹王连夜逃走。\" 禹王出逃，为了不引起康王的注意，必定身边不会带太多人。 “城外早已经埋伏好，只要禹王半夜出城，必定会遭到刺杀。” 只要禹王不是死在雍州城，对王爷的名誉就没有损伤。 “好，好，益阳先生不愧是本王的智囊。” 康王忍不住大笑不止。 益阳先生苦笑着摇头，若是江慕白在这他的计谋恐怕施展不开来。 对付诸普，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益阳先生猜的没错，诸普疑心重，又好大喜功，却又胆小如鼠。 一回到塌下，就劝禹王连夜离开雍州城。 “王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诸普跪在禹王面前，禹王犹豫不决，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雍州城，就这么拱手相让。 “康王一向狠辣，再不走，王爷你一定会落得跟越王一样的下场。” 诸普拿越王说事。 今天越王自裁禹王亲眼所见，他们几兄弟里，就独独属越王兵强马壮，最后却自裁的下场。 “真，没回旋的余地了？”禹王一脸颓色的跌坐在椅子上。 ”王爷，别再犹豫了，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还是先逃出去，还有再争一争的希望。“诸普哭嚎道。 杨将军：“王爷，诸普先生说的没错，我们还是赶紧走。有云将军为我们殿后，乘康王没反应过来，越早走越好啊。” 在活命和皇位两个抉择中，最后禹王还是选择了活着。 当即在杨将军的护送下，悄悄出城。 禹王前脚刚离开住处，后脚康王就知道了消息。 “是谁派人埋伏禹王？” “回王爷是翌光”正在闭目养神的益阳先生道。 听到是翌光之后，康王顿时把一百个心放进肚子里。 禹王和杨将军还有诸普两人，带着两百人摸黑离开雍州城。 眼看着马上要到城门口，四面八方就被无数箭矢射来。 禹王大惊：“保护本王。” 诸普早已经被凭空冒出的箭矢吓得的六神无主，好在他站在禹王身边，身边的两百个护卫，死死护着他们。 箭矢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四面八方出现一大批蒙面刺客，招招夺命。 负责护送禹王的杨将军被缠斗脱不开身，很快禹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出城，快！出城。” 诸普看着还差几百米就到城门外，恍惚只有出了城，他们才有活着的机会。 就在他着急忙慌要往城门口奔去，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暗器，直接从他喉咙穿过，声音戛然而止。 吓得他身旁的禹王没了声响，禹王不敢停留，拼命的往城外逃，正当他快要走出城门，身边不知谁给了他一刀，自觉地脖子处鲜血狂喷，双目瞠大，至死都没踏出城外。 “什么！” 康王惊呼的出声，颓然站起身。 死死的盯着眼前跪着禀报的人：“禹王死在了城中。” 益阳先生眉头一锁，哪个环节出了错？ “动手的是何人？” \"禹王刚到城门处，突然凭空冒出一群黑衣杀手，手段极其狠辣，奔着直取禹王性命而去，我们赶到的时候，禹王已经死了。\" 不是翌光！ 除了他们，还有谁恨不得禹王快点死。 益阳先生握紧酒杯，好厉害的计谋，不单单算计死了禹王，还把他们康王算计了。 禹王死在了城中，外人必定会猜测康王无容人之量，今后还有谁敢归顺康王。 “王爷！为今之计，先稳住城中禹王的部将。” 禹王身边的两位大将，还被留在城中，城内外还留有将近五万人，一旦发动兵变，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第240章 谁才能短时间稳定军心 云将军此时已经收到禹王死掉的消息，一旁的孙将军魂不守舍，怎么也无法相信，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没了。 “云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禹王一死，群龙无首。 “孙将军是想投靠康王？”云将军咬着牙问道。 目露凶光，恍惚他要是应是，他立即就把他斩杀。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而是……而是该想想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现在脖子上还悬着一把刀呢。 “你放心好了，算算时间姜将军马上就要来支援我们了。” 禹王一死，他就发出信号。 姜英雄确实看到了信号，立即带上剩余的五万人朝雍州城进发。 孙将军深吸一口气，龇目瞪着云将军：“你打算干什么？打算跟康王死磕。” “哼，康王害死王爷，作为王爷的得力部下，自然要杀了康王为王爷报仇。” 云将军袖子一甩，大步走到门外：“孙将军还是早些做出决断，免得错过最佳时机。” 孙将军脑袋嗡嗡的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与此同时，康王那边也收到，姜英雄率领五万大军抵达城外。 “这……怎么会这么快？” 这根本没有给他时间准备。 益阳先生从始至终脸色不太好看：“王爷，此事实在是太蹊跷了。”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城中有贺家的人。 这件事，无论如何康王都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天色一亮，姜英雄就率领着五万人抵达雍州城。 云将军早就跟孙将军守在城门口等待他到来。 看到姜英雄到来，嗓子眼提了一个晚上的孙将军，总算松了一口气。 “姜将军，王爷，王爷死了。” 刚下马的姜英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云将军哭嚎着禹王死了的消息。 听到禹王身死的消息，莫将军莫大同没踩稳马镫，从马上摔了下来。 禹王死了！！！ 犹如晴天霹雳。 江慕白面容骤冷，阴郁的可怕。 姜英雄脸色也十分精彩，面容如同丧考，那他千辛万苦赶来干什么？ 敢来跟康王打擂台吗？ 禹王尸首前，手底下的大将，一脸哀伤，大敌当前，他们却群龙无首。 原本一心想跟着禹王，混个从龙之功，封侯拜相。 结果……还没打入上京，禹王挂了。 禹王一死，剩下的兵马就如同一群无头的苍蝇，无人统帅。 他们一路拼杀到雍州城，一瞬间成了笑话。 “军师，如今我们群龙无首，王爷又已经死了，我们的家眷大多数在朝源县中，该当如何是好？” 孙将军先生十分慌张。 现在康王的军队尽在眼前，他们这边人心溃散，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战力。 最重要的是，他们妻儿都在朝源县，那可是康王的封地，他们如果不归顺康王，那么就会让妻儿陷入危险境地。 “孙将军不必惊慌，我等也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你们在朝源县的妻儿，其实我等早已经有了准备，不会有任何危险。” 江慕白眸光闪过阵阵寒芒，余光瞥向久久不说话的姜英雄。 “我们现在该推举一人，率领十万大军，替王爷报仇。” 替王爷报仇？！ 孙将军不敢拼命，觉得他们打不过康王。 他不想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害的自己小命没了，更害的家中妻儿也跟着惨死。 江慕白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率先给孙将军观看。 孙将军一字不漏的从头看到尾，面容一直不停的变化。 一旁的云将军，早就知道此事，他现在只要配合江慕白演一场戏就行。 “军师说的没错，就算我们现在不动手，康王也不会放过我们，就算我们投靠康王，他也未必不疑心我们有异心。” “如今天下大乱，各地藩王都起兵，河中的贺家带头揭竿起义，要推翻这吃人的皇朝，我们……不如……也反了。” “这……这……会不会……”会不会不好？ 孙将军既期待又担心。 如果江慕白信中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想要再拼一次。 毕竟跟着禹王也是为了建功立业，跟着江慕白同样也是如此。 只是……江慕白虽然是他们的军师，但再军中的威望还是差了点，段时间如何能收拢人心。 江慕白在他们的期待目光下，看向姜英雄：“这有什么不好的？贺家都敢反，何况我们也是为了禹王报仇，况且……我们当中谁不是穷苦百姓，若真让这些王爷和世家再次拿捏了江山，我们就真的能过上好日子了吗？” “如今你们的妻儿在朝源县，受康王的钳制没错，可姜将军出征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一步，早已经留下人夺得朝源县的控制权，妻儿现在无忧，你们还担心什么？” 姜英雄抬起头，张大嘴巴。 他什么时候让人夺得朝源县控制权了？ “姜将军的妻女如今也在朝源县，左右不会拿自己妻儿开玩笑？” 眸光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姜英雄，又看向还在犹豫的其他将领：“密信中的内容你们也看到了，姜夫人和姜家小姐，在朝源县兴办学堂，让咱们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还给你们家中老人治病，又从外藩引进高产的粮种，让百姓不再饿肚子。” “你们试想一下，若是康王和那些世家夺得天下，会如此真心待咱们这些百姓好吗？”江慕白道。 此时，密函已经转到姜英雄手上，看着信里的内容。 心里惊起了骇浪，他不在的半年里，自家闺女居然搞出这么大的事来。 姜东生满脸疑惑，这半年他长高了不少，小小的少年更因为跟姜英雄一路拼杀，显得比寻常孩子要成熟许多。 看自家亲爹的脸色不太对，好奇的接过密函一字不漏。 手不自觉的抖了几下，咽了咽口水，这些事可真像是宝珠能干的出来的。 难怪阿爹这么震惊，他抬起头看向江慕白，可是……舅舅说这些想要干什么？ 大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总觉得舅舅一路过来，都憋着坏。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江慕白，说出惊人的话来。 “各位觉得，如今谁才能短时间让军心稳固？”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姜英雄。 （本来不想写这一大段剧情的，可是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要交代清楚。很快宝珠就要出来了。） 第241章 戏台子摆好了 姜东生胸口激荡不已，年纪还是太小，无法掩藏心事。 被数双灼热的目光锁定的姜英雄，整个人汗淋淋。 明显不在状况内，他刚被宝珠做出来的事给惊的没回过神来，脑袋正昏昏沉沉的，现在自己妻弟再次给了自己一道雷，劈的他头昏脑涨的。 “姜将军几次出生入死，救了王爷。又几次在老天的帮助下，险象环生，一看就是得到老天爷眷顾，若是这一次是姜将军率军进城，王爷也不会遭遇不测，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云将军摇头晃脑，叹息着道。 其他人面色同样觉得如此，姜英雄的好运气他们是亲眼见过。 明明两军对垒，他们陷入危地的时候。 天却突然下起漂泊大雨，一道惊雷劈在山上巨石上，愣是把领军的人砸死，他们也就这么活了下来，还打赢了。 云将军当即朝姜英雄立即跪下：“姜将军必定是得到上苍眷顾。家中小公子和小姐又是神童转世，这……不是天命所归，那谁还是……” 孙将军方才脑子有点蒙，但一提起姜英雄那些玄而又玄的事迹，他当即也跟着跪了下来。 有了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最后只剩下禹王的妻兄莫将军，明明昨晚他们还在一起喝酒，畅想着禹王坐上皇位之后，他们能封个什么位置坐坐。 好家伙，一觉醒来，禹王就挂了。 现在全军的副将统领，都要扶持姜英雄。 想想自己妻儿，还有在朝源县，禹王妻子。 他的亲妹子，他还是跪了下来：“请姜将军统领大军，为禹王报仇。” 江慕白嘴角含笑，眸中却不能透露出半点喜色，板着脸朝姜东生使了一个眼色。 姜东生立即收起笑容，随波逐流，也跟着跪了下去。 姜英雄脑袋晕乎乎的。 “姐夫你就别推托了，为了大家，为了我们后方的妻儿，你必须担此重任啊！” 走到他身边，又小声的提醒：“宝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想宝珠的努力一切白费吗？” “想想康王，再想想那些世家子弟，你若不支棱起来，宝珠所做的这些，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 谁会容的下宝珠这般的妖孽的女娃，还有……他若是没点本事，又怎么能护住她们。 姜英雄没再说什么，木讷的点头，直到所有人都坐下商讨如何夺城的时候，脑袋还晕乎乎的。 …… 朝源县变天了！ 城中的士兵越来越多，将禹王府和姜家，孙家，莫家，云家……这些禹王的人家，全都团团围住。 为此江秋娘还受了不小的惊吓，当得知宝珠外出还没归来，心里又暗暗的祈祷，宝珠千万被回城。 “姜夫人莫慌，我们将军交代了，不会伤你们分毫。不过……你们也不能出府，等姜将军归顺我们康王爷之后，必定会让你们恢复自由。” 负责围住姜家的将领，走到姜家大厅特意跟江秋娘道。 江秋娘苦笑，话是这么说。 说到底就是拿她们当人质，威胁自家男人。 战场上的事她不懂，但也不傻。 现在他们不对他们做出逾越的事来，难保时间一长之后不会出来。 叮嘱明珠没事的时候别到前院，留在自己院子里别出来。 现在府里到处都是一些兵痞子，这些人在战场上厮杀惯了，她不敢拿明珠来以身试险。 城里的异动，宝珠早已经知晓，这些日子一直留在虎狼山中，跟司徒炎谋划夺城一事。 这大半个月里，宝珠早就暗中招兵买马，召集一直养在好几个庄子里的流民，总数一千多人，加上虎狼山精心训练出来的虎狼兵，一共一千三百人。 城中的人数并不算多，总共三千多人。 在司徒炎的帮助下，宝珠站在高台之上，神色肃然，明明才一米三的个儿，愣是让底下投靠她的流民面前显得格外的高大。 “日子非我所愿召集你们，知晓你们不过是想过衣食无忧，娃儿有书读，老了有所依，病了能治病的日子。” 宝珠长长的叹息道：“可惜事与愿违，你们是我留在庄子里的民工，可是……如今我家遭逢大难，康王挟持我娘她们，要挟我爹投靠他。若是不依，届时……我们姜家将会抄家灭族，你们……的好日子也将到头了。” 刚结束流离失所的流民们，好不容易过上一段安生的日子。 对自己未来的日子燃起了浓浓的希望，再一次要被掐灭，他们怎么愿意？ “主家心善，给了我们活命的机会，只要主家一句话，我们愿意赴汤蹈火。” 站在人群中的杨家兄弟道。 前些天宝珠已经跟他们通过气，让他们今天配合宝珠演一出戏，激起这些流民的怨气，答应帮她一起拿下朝源县。 在此之前，宝珠给他们画了好大的一块饼。 先是跟他们展望未来，又跟他们讲了眼前的利益，杨家兄弟一咬牙，决定跟着宝珠干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戏。 有了作为流民代表的杨家兄弟帮着演戏，很快激起了这些流民的怨气和对宝珠的感激之情。 “杨兄弟说的没错，宝珠小姐让我们过上这么好的日子，还给俺爹治病，没有要一分钱就算了，还让俺儿子能读书，又教了咱们活下去的本事。” “对，咱们也是有良心的人。是我们报答宝珠小姐的时候了。” 你一句我一句，还有一些人依旧保持理智，担心家中亲人会遭到迫害，没有一头热的跟着起哄。 宝珠再接再厉，举着双小手，让他们停止起哄。 “唉，这怎么行呢。这可是形同谋反，一旦失败你们不单单会丧命，就连你们的亲人说不定也会遭到迫害。” “但……你们既然如此愿意帮我，我也不能让你们有后顾之忧，会让人接他们来虎狼山保护着，若是我们失败，就让人亲自护送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还有些犹豫的人面面相觑，对宝珠的话觉得有几分相信。 “若是我们成功了，也一定不会少了你们对我们姜家的大恩大德，等事成，我在这发誓，为了报答你们的大恩，不说封侯拜相，每人二十两银子，十亩良田送给你们。” 第242章 宝珠进城 此话一出，方才还有些犹豫的人，顿时心动了。 不得不说，宝珠是懂得利用人心的。 先打感情牌，然后画饼，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 “大家还在犹豫什么，宝珠小姐一定能说到做到，况且……反正最坏也是如此，还不如拼一拼。” “杨兄弟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是宝珠小姐给了我们新的活路，就算不为了我们自己，也要为了我们身后的孩子们拼一把。” 宝珠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让杨志勇把这些人集中起来，登记造册。 “城舆图拿来。” 虎狼山大厅内，宝珠坐在太师椅上，太师椅太大，能容下五六个一般大小的宝珠。 屁股地下垫着一张白虎皮，一只小腿踩在上面，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小土匪。 石图按照一早的计划，从王家投出最近城防布局的舆图。 “这是王家军的所驻扎的营地，从城中暗影传递回来的消息，这几日王德发一直在这里。” 石图轻功了的，提前一步从王德发手上临摹了一张城舆图。 宝珠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正好落在城北外的一处荒山上。 距离朝源城并不远：“城中留有多少人马？” “城中留守的人马并不多，倒是围着各府的兵马莫约都有百余人。” 宝珠摸着自己小巧的下巴，盯着城舆图看了半响：“阿大你怎么看咧？” “我觉得就按照主子你之前的计划就不错，我们人太少，硬攻的话难保城里的夫人们有危险。”司徒炎说。 宝珠点头，好在她早就想到后招。 这是兵不血刃的法子，就是能不能瞒天过海，全得看相策的本事了。 转而对已经易容好的相策问道：“相策你准备好了吗？换上王家兵将的衣服，能不能顺利进城，就靠你了。” 此时的相策在容昭的帮助下，易容成王德发的样子，经过这半年对王德发的暗中观察，早已经把细微动作和表情，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 就算同床共枕的人，不仔细观察也难以发现换人了。 “主子放心，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摸摸自己经过容昭鬼斧神工打造而成的面具，他信心十足。 这张脸就是进城最好的通关令牌。 宝珠点头，让阿大召集所有人，换上王家军的黑色软甲，趁着夜黑进城。 抵达城外，城楼上的守将，如临大敌，居高临下朝宝珠他们喊了几声，全程宝珠都躲藏在人群中，不见其人影。 “是本将军，城楼上的是林守将吗？”相策骑着马，仰头和城楼上的守将交谈。 城楼上的林守将借着月色，终于看清了城楼下易容成王德发样子的相策，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将军今天什么时候出的城？” 不怪林守将疑惑，王家军队驻扎北城外，要进城应该也是从北门才对。 “今早出来的，方副将没跟你说吗？”王德发语气中透着不快，鹰眼扫视了他一眼：“本将军自有谋算，你还不快让人开门放我进去，耽误王爷的大事，你承担的起吗？” 林守将不敢再怠慢，立即让人开了城门，亲自出城迎接。 “让将军久等了，末将难得见到将军，所以多问了几句，还请将军赎罪。” 相策大手一挥，制止了他的奉承：“好了，你继续守好城门，我还有急事要去处理。” 一手轻拍他肩膀：“等将军拿下雍州城，到时候我会去信提拔你。” 林守将心中一喜，当即没再多纠缠。 混在人群中的宝珠，看这么轻松就进城了，不由的对相策脸上那张人皮面具十分感兴趣。 等城中事务一切顺利之后，她也要容昭帮她弄一张人皮面具。 “先去把各府的人替换掉，然后直奔北边王家大营。” 宝珠站在相策身后，小声道。 相策微微点头，他的左侧是司徒炎：“容昭派一百人将王家和城中几家依附康王势力的家宅围起来。” 他们既然想拿她的家人威胁他们，那她好像也可以试试同样的法子？ 宝珠只要把整个朝源县城，掌控到自己手中，这无疑是最快的办法。 “主子放心好了，这件事交给属下。” 她们已经进城，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禹王府，已经乱作一团，在偏远的柳侧妃听到府里都被王家人围住了，连出去都不能。 禹王妃一脸郁色，每天都呆在佛堂中，求佛祖保佑。 却不知，现在府外已经换了一批人。 姜家，江秋娘同样夜不能寐，生怕半夜外面守着的人冲进来。 夜里就算睡着了，一闭上眼睛都是当年被抄家的场景，奴仆四处逃离，家里的姨娘哭泣不止，被强行拉拽关进大牢。 嫡母虽然强装着镇定，但脸上哀色却骗不了人。 她被姨娘塞进后院无人知晓的枯井中躲过了一劫，却亲眼看到姨娘挨了一刀，死在了井边。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趴在井边，朝她粲然一笑：“秋娘乖，别怕……阿娘陪着你，你别哭……别急着出来。” 那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捂着嘴巴发出呜咽的哭泣声。 她在井中躲了三天两夜，最后是姑母找来，把她救了。 那时，她以为自己要饿死在井里。 没想到她就这么活了下来。 “夫人，宝珠小姐回来了，派人来说，外面现在都是自己人，让夫人莫要担心。” 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的欧妈妈，接到前院的消息立即跑来告知。 听到宝珠将外面的局势控制了大半，心里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宝珠没事？” 欧妈妈摇头：“奴婢没看到宝珠小姐，不过……回来送消息的是杨家人，小姐身边还有阿大陪着，应该没事。” 话是这么说，可宝珠去干的可是一不小心可就要掉命的事，她这心里多少还是七上八下的。 “我，去蒹葭苑看看明珠。” 她心里担心不已，只有看着明珠才能稍显安慰一些。 欧妈妈没拦着，知晓江秋娘这是想起了江家被抄家的事。 第243章 套上麻袋打一顿 知晓这些天各府情况的王夫人，表现的十分淡定，坐在屋里烧着炭火，心血来潮让身边的丫鬟摆上笔墨，难得有闲情雅致练字。 心里却想着，江家的一切家产马上变成她的了。 特别说那卖的特别火的想香皂铺子，想到此处，她不由的心情变好。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门外突然来了一群不知道什么人，把咱们家围住了。” 丫环惊慌失措的来报。 手上的笔墨晕染一大片，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被围的应该说江家才对，怎么变成她们王家。 “奴婢，奴婢没骗你，现在连府里的人都不允许外出采买。” “老爷，老爷哪里去了？” 王夫人顾不得维持自己端庄的形态，着急忙慌的把狼嚎笔放下，提着裙摆往大门处走。 “老爷不是一直都没回来吗？” 小丫鬟小声的道。 王夫人心下一颤，嘴里念叨着：“应该是老爷担心咱们安全，让人保护我们，不用……不用太担心。” 小丫鬟欲言又止，就算为了保护家人，也不至于连出门采买都不行？ 走到大门口，果然被拦下了。 王夫人看到围住她们王家的人，穿的都是王家兵将才穿的软甲，心里安定了不少。 “你说谁的手下？是老爷让你们来保护我们的吗？” 保护？ 容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王夫人，心里已经猜到王夫人的身份了。 此时的容昭穿着黑色软甲，身材高挑，眉峰棱角分明，活脱脱的一个英俊的少年郎。 只是这过于大胆的目光，让王夫人极为不适。 一脸防备的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夫人不必惊慌，王将军确实是派我们暂时保护府中人的安全，最近城内会不太安全，为了避免一些不长眼的闯进府里对夫人不利，所以特派属下来保护夫人安全。” 容昭挺直腰背，恍惚刚才盯着王夫人看的不是她。 王夫人气恼，这小将好生没礼貌。 “那为了府中的人出去采买都不成？” “这是将军的命令，夫人要是有什么疑问，等将军回来之后再问将军。” 容昭没打算跟她多说什么，手一挥，立即不管不顾的关上王家大门，隔绝王夫人的视线。 被关在里面的王夫人气急，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这人绝对不是自家丈夫的手下。 “夫人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想派人出去，然后找到老爷。”王夫人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王德发身上。 手上的帕子都快搅烂，也没想到该用什么理由出府。 …… 宝珠从易容成王德发样子的相策，用同样的计策从北城出去，直奔王家的兵营。 “主子，前面就是王家屯兵的地方，我们人少不能硬攻。” 相策让所有人停下，为了不打草惊蛇，距离还有五里的时候就原地休整。 “不慌，让五十个人跟着我们一起潜入军营，只要把王德发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剩下的事，全都交给你。” 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让相策提前学着王德发日常行事作风，为的就是今天。 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就是的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王德发换掉，又不惊动王家军营中的人。 “想办法把王德发引出来。”宝珠道。 朝身后的人勾勾手指：“你去，王家大营中，就说王家老夫人病重，让他快点回去。” 王家人所有的情况，宝珠一早就通过司徒炎拿到了。 不得不说，这个王德发是个孝子，一听到老母亲病重，一定会马不停蹄往城里赶。 这里距离城里不远，骑马来回也不到半个时辰。 以王德发的脾性，身边必定不会带太多人。 坑已经挖好了，就等着猎物主动送上门了。 半个时辰后，果然看到王德发只带了几个亲卫骑马往城里赶。 埋伏在道路两边的宝珠，聚精会神的盯着王德发越来越近，终于在她的精神力干扰下，马匹正中掉入陷阱。 一阵刺耳的嘶鸣声响起，王德发再笨也知道自己中了埋伏。 不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人一个个中箭身亡。 一个构造奇特的黑疙瘩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抬头正好撞上宝珠那双乌溜溜的杏眼，如同珍珠玛瑙一般的眼珠子里倒映出他此时狼狈的样子。 “别乱动哦，我手上的枪可是不长眼的，嘣的一下，就能把你脑袋打穿。” 宝珠手拿着枪，抵住他眉心：“王将军先委屈一下你，跟我换个地方待着。” 王德发眼睛死死的盯着宝珠，没想到姜英雄的小闺女居然还有这本事，是他大意了。 “没想到，姜英雄还有你这么一个厉害的女儿，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实在是令人唏嘘。” “你这是在夸我聪明吗？”宝珠眨眨眼，盯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睛。 王德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活了三十几年，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手上。 “我家中妻儿和老娘现在如何？” 宝珠瘪瘪嘴：“放心，只要她们不作死，暂时还死不了。” 学着大人的样子拍拍他肩膀：“你暂时也死不了。” “呵呵，江慕白真是好计谋，居然留了你在这，怪不得离开的如此潇洒。” 他讥笑道：“不过，你们就算把我抓了又能怎么样？城内外都是我的人，一旦发现我没回去，到时候你们的家人都得死。” 宝珠撅了噘嘴，这人都变成阶下囚了，还好意思威胁她。 “你放心，没了你还有另外一个王德发。” 朝相策勾勾手指，相策走到宝珠身边，笑道：“王将军觉得我像几分？” “好，好啊！呵呵，怪不得！怪不得！城里想必也已经换成了你们的人了？” 宝珠撇撇嘴，这人想套她的话。 真以为她年纪小好骗：“这些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你只需要乖乖的，别给我耍小心眼，我才能保你家人无事。” 宝珠站起身，叉着腰居高临下道。 她居然不上当，王德发眼神闪烁，还想再说什么。 宝珠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块破布，直接堵住他的嘴，又拿了一个麻袋直接套了进去。 然后对着麻袋里的王德发，一顿拳法招呼。 “废话真多，婆婆妈妈的套话，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哼！瞧不起谁呢。” 第244章 王夫人想要我家的香皂铺子 挨了宝珠一顿打的王德发晕了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宝珠看着年纪小，每一拳打的人皮开肉绽的疼。 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其他人能发现假的自己不对劲，康王能一举夺得皇位，那么他所受的委屈一切都值得了。 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宝珠觉得神清气爽。 看来以后可以多找王德发比划一下拳脚，反正不是自己人，打伤了不心疼。 “石图你把人带回虎狼山好好的关着。” 石图当即粗鲁的一个手刀把他劈晕，被堵住嘴巴，又套上麻袋，王德发觉得这是他这一辈子来最倒霉的时候了。 宝珠拍拍手，双手插兜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坏主意。 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相策浑身发毛。 他没猜错的话，小主子又开始冒着坏水。 “咱还有多少个麻袋？” 她想要干什么？ 相策如临大敌，总觉得宝珠想要搞一波大的。 “大概还有十几个，主子你不会是想……”把王家那些身兼要职，将领全都套上麻袋？ 这可不行，城中容易出现大乱。 宝珠瘪瘪嘴道：“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你在吗？” 相策浑身麻木：“主子，我是假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假的，人没了可以提拔其他人上来，相信他们手底下的人早就巴不得取而代之了。” 宝珠翻了个白眼，摊开双手：“这点道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只要王德发还在，这军中就不会乱，所以……你可要扮演好王德发的角色，稳住军心啊。” “再说了，咱们这里人才济济，到时候随便寻个由头换上咱们自己的人不就成了？” 相策思索了一下，觉得宝珠说很有道理。 与其军中留着王德发的亲信，不如换上他们自己的人。 他成功被宝珠说服了。 “套麻袋的事咱们先不急，等咱们的人在军中混的有威望之后，再套麻袋。” 宝珠龇牙，露出嫌恶的笑脸。 相策自觉地一阵恶寒。 心底发誓，以后跟谁作对都可以，就是不能跟宝珠小姐作对，这人看着年纪小，心眼可多着。 而且还捏坏捏坏的。 “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宝珠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相策。 相策心里一跳，重重的点头：“先去王家。” 没错，王德发离开军营的时候，是回城看望病重老母亲，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去。 最重要的是，他要找到王德发跟康王联络的方法和真正的调兵的令牌。 …… 王家，王夫人坐立难安，看到小丫鬟一脸欣喜的走进来。 刷的一下站起身来问：“怎么样？是不是老爷回来了？” “夫人，老爷回来了，不过外面的人全都撤了。” 提心吊胆了一夜，总算尘埃落定了。 轻抚着胸口狂跳不止的心脏，立即吩咐府里人：“快，快去准备热水让老爷洗漱，忙了几天，老爷一定累坏了。” 走到门口的相策脚步突然一顿，他们习武之人耳力都比常人要强。 相策是暗影出身，接触的女人极少，一想到留在王家，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自己，心里就慌的很。 宝珠古怪瞟了他一眼，站在他背后，被挡住了整个小身体，手指戳戳他的腰：“你辣么大的一个人，什么场面没见过？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相策苦笑，他见过，当然见过了。 可是……没有提枪上阵过啊。 他……他可还是个初哥。 宝珠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又不是让你真的睡人家老婆，拿到令牌我们就去军营，反正王德发也是极少在府里，你担心什么。” 被人家的老婆，还需要你来疼爱。 古代的女人清白比什么都重要，她虽然跟王德发是对立面，可也没想着坏人家夫人的名声。 她向来都喜欢直接动刀，不搞这些恶心人的事。 “就算在府里，你就不会找个理由去书房？”宝珠吸了吸小鼻子，鄙夷的道：“你可别有什么坏心思。要真是想女人了，就去青楼妓院，好歹正经买卖你情我愿的事。” 相策脸逐渐变黑，声音略微沙哑的为自己辩驳：“主子，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我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吗？” 宝珠瘪瘪嘴，装模作样的点头：“我懂，我都懂。” 男人嘛，总是有那么几天需要的时候。 相策脸色更黑了。 她懂？她到底又懂什么呢? 这些思想是她一个小孩该懂的吗？ 相策已经麻木了，反正他早就被宝珠惊人的言论雷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是她一个小姑娘能说出口的话吗？ 算了，反正全虎狼军的将士们，都没一个把她当小孩和女娃子。 “老爷，你总算回来了。” 王夫人走出来，看到相策正好站在院子外，惊喜的走了过来。 相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维持着淡笑：“让夫人受惊了。” 王夫人本来看他有意躲着自己，心里还有些失落，听到他关心自己，特地跑回来看，心里不由的像被沾满了蜜糖。 “老爷外面，外面的事都解决了？” 正当相策在想该拿什么支开王夫人的时候，王夫人率先问道。 相策点头，现在外面的人都换成了暗影，整个王家都被暗影监视着，表面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夫人还有什么事吗？我有点事需要去书房处理。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去书房。” “老爷，江家的铺子！你忘了，你答应等这件事结束后，把江家的铺子给我娘家的。” 王夫人娘家是经商的，之前因为香皂的事，王家还给江家使过绊子。 相策眉头一拧：“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江家已经归顺了王爷，夫人就别想着江家了。” 王夫人本来以为可以等到好消息，结果却等到这件事不了了之：“这，我要如何回复我娘家？老爷……你明明之前……” “此一时彼一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切以我们王家为重，难道你想我因为几个铺子跟王爷作对不成？” 相策当即冷下了脸。 王夫人嗫嚅着双唇，心里有些委屈。 一直被相策高大的身体挡住的宝珠探出脑袋：“王夫人原来想要我家的香皂铺子啊！” 第245章 小主子真厉害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王夫人这才注意到，相策身后站着的宝珠。 脸色有些难看，疑惑的抬起头看向相策，相策摸摸鼻子。 没等到他的解释，宝珠已经开口了。 “王夫人我家香皂铺子确实赚钱，你羡慕嫉妒也是正常，不过……你的愿望要落空了，这些铺子我们打算送给康王，谁让康王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呢。” 宝珠摇头晃脑叹着叹气：“我爹还在康王手底下讨生活呢。这些铺子的钱拿来买我一家老小的命不过分？” 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的王夫人整张脸涨红：“夫人如果实在喜欢，可以找康王要。” 找康王要，她哪里敢。 相策背着手，朝身后的宝珠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谁都不服，就服小主子这一张嘴。 “夫人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无事，我带姜小姑娘去书房取东西了。” 相策面无表情的道。 王夫人心里不好受，没有注意到相策不同寻常的表情。 “暂时，暂时没有了。” “嗯，夫人辛苦你跟大舅哥他们解释一下。”相策意有所指的道。 目光往身后的宝珠瞥了一眼，王夫人搅着帕子答应。 心有不甘的看着宝珠大摇大摆的跟在相策身后去书房。 书房中，两人翻找了一阵，最后还是宝珠利用精神力，按下暗格找到暗室。 相策不由的看了一眼宝珠，宝珠傲娇的冲他挑挑眉，看看我厉害，快夸夸我。 “主子的眼神真好，这么隐秘的角落你都能找到。” 相策很配合的夸了一句，感觉她的小尾巴已经翘起来了。 不由的抿起嘴角，小主子很喜欢别人夸她呢。 “赶紧找到令牌。” 宝珠催促他赶紧下去，她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 暗道很小，一次只能容纳一个成年男子弓背前行。 走了大约半刻钟，终于走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门，门外透着一缕光进来，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这是一处农家养牛的棚子，隔着门板就能闻到这冲鼻的粪便味。 “这个王德发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宝珠忍不住小声的嘀咕道。 “什么癖好？”相策一时没忍住问道。 问出口之后，又后悔了。 “千辛万苦挖了这么个地道，就为了偷看老牛撒尿，你说这不是爱好很特殊吗？”宝珠煞有其事的说。 相策：“……” “主子，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宝珠摸摸鼻尖：“可能！” 小胖手推门板，外面被焊死了，也出不去啊。 “这里有一个纸筒。” 相策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在地上找到一个被黄泥封住的纸筒，就只有手指那么粗。 宝珠恍然大悟：“感情这里真是为了传递消息用的。” “口味可真重，选味道这么浓的地方传递消息。”宝珠捏着鼻子，嫌弃的看了一眼他手上沾了牛粪的纸筒。 连忙走在前头，催促：“走快点走快点，这里太臭了。” “我今晚还想回家多吃一碗饭呢，早知道就让你一个人下来了。” 宝珠嘴里碎碎念道。 相策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看着跟前迈着六亲不认步伐的小孩，若是别人一定会想揪着她，打一顿屁股。 这小孩太会气人了。 回到书房，相策才把纸筒里的信条取出来。 宝珠没急着催促，坐在老爷椅上，翘着二郎腿，喝着热茶，浑身暖洋洋的，舒服的她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咪。 “小主子，主子成功了。现在将军……不对主公已经竖起为民请命的大旗，联合越王的残部把康王杀的措手不及，现在康王已经丢失雍州城，让王德发带着禹王和姜家女眷前去。” 宝珠摸着鼻子陷入沉思。 康王让王德发带她们去，无非是想拿她们威胁她爹。 不过，他算漏了一步。 就是千算万算，算漏了宝珠这个小妖孽。 “康王想要姜家女眷，咱们不能不满足他对？” “小主子你是想……”相策皱着眉头，他不太赞同宝珠去冒这个危险。 “谁说我要自己去了？咱们不去，不过有个人可以帮咱们送个惊喜给康王。”宝珠舔了舔嘴唇，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康王妃在青州城，你说咱们捅了康王的屁股眼，你说康王会咋样？” 还能咋样，肯定火冒三丈，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相策思索了一会儿，不由的亮了几分。 “小主子的意思，从朝源县出发，在南域举起主公的旗子，攻打康王的后方。” 宝珠点头：“家都被捅了，我就不信康王还想着上京皇位。” 趁康王不在，她们把康王的家端了，逼得康王进入两难境地。 然后把康王的家眷俘虏了，送到上京去，想想康王一定会很感激她？ 毕竟她也是好心帮他一家人团聚。 宝珠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 连这个都考虑到了，简直不要那么完美。 相策思索了一下，觉得这样正好，可以缓解主公的压力，康王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偷家。 只是……他们派谁去攻打南域康王的地盘？ “你觉得这件事交给谁最好？” 相策没想到宝珠居然会问他。 有些惊讶的看着宝珠，想了一下道：“小主子心里是不是有了人选？” 宝珠点头，排兵布阵他们这里并无十分擅长的人，这一次她要亲自出征。 “可是夫人不会答应的。” 相策苦笑道。 他是不可能跟着宝珠一起出征，就目前来看，朝源县离不开他。 \"不急，布局还需一个月，朝源县是我们的根，以此为中心，慢慢吞并越王和康王的地盘。\"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要收集粮草，整顿兵马。 其实最最重要的是，她手上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 用一个月的时间，把她爹的名号打出去，吸引更多能人异士投靠他们。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调兵令牌找到。”宝珠道。 手上的人太少，先把朝源县的兵力收拢住才好。 “书房找遍了，并无令牌的踪迹。”相策拧眉道。 “你回去军营中再找找，找不到的话我自然有办法让王德发说出令牌藏在何处。” 既然不在王家，也不在军营营帐里，那么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着令牌？ 不用想，肯定在他自己身上。 第246章 让百姓知晓天下事 虽然不知道宝珠打算用什么办法逼问王德发令牌的下落，他很识相的没多问。 亲自把宝珠送出王家，又假模假样的叮嘱了王夫人，让她约束娘家人别找江家人的麻烦之后，又骑着马连夜赶回军营。 他怕自己再在王家呆下去，清白不保。 就他在王家才半天，王德发的小妾一个接着一个上门，送汤送水的，还有在花园制造邂逅的，那眼神都拉着丝，一副恨不得把他立马拐到床上去。 实在是太吓人了。 回到家的宝珠，立马召集了家中养着的幕僚，这些人有的是慕名而来，有一些是江慕白留下的班子。 大晚上的三四个人坐在书房中，第一次跟宝珠面对面坐着。 这一次城中发生的事，宝珠没瞒着他们。 一是为了试探他们，二是想让他们看清，别以为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当看到围着江家的人，才一天一夜就撤走，朝源县又恢复往常的样子，四人已经默默的对宝珠表示臣服。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大局观，何等的妖孽。 “我爹已经跟我舅舅在雍州城被逼着自立门户了。” 宝珠放出一颗重磅炸弹，杏眼盯着他们四人，没错过他们脸上精彩的表情。 似乎在说，哥们精不精彩，意不意外？ 没想到，你们上了一条贼船。 四人脸上十分精彩，他们才刚投靠他们，他们就自立门户了，这都是什么玄学？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投靠我爹，不对……投靠我，是奔着什么来着？” 宝珠歪着脑袋，装作想不起来了。 其中两人苦笑，朝宝珠拱手道：“是听闻姑娘种出了亩产千斤的粮食，还有让穷苦百姓家的孩子都能上学。” 他们自知自己能力不太突出，所以听到宝珠要兴建学堂，反正现在不能科举，不如来试试运气，弄个夫子当当也不错。 “嗯嗯，就是这个。怎么说，你们都挺有眼光的。” 对于这个，宝珠表示肯定。 另外两人是江慕白给宝珠留下的幕僚，听到宝珠故作天真的话。 忍不住嘴角勾起，眸中含笑，互相使了个眼色。 一般这个时候，小主子就开始憋坏了。 瞧瞧，这两人听见主子和主公已经自立门户，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 本来这几天，府里被围，他们就一直坐立难安，现在好不容易太平了一天，又听到宝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吓得他们差点当场灵魂出窍。 他们没想过造反，这贼船已经上了，想下船已经来不及了。 “放心，以后还会有更多人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的。” 宝珠实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颇有几分大人的模样。 故作深沉的道：“两位先生的能力我已经听这两位幕僚说过了，觉得让你们去教书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 两人下意识的挺直了背，生怕自己错过一个字。 她到底想他们干什么？ 不会是拉他们一块上战场？ 让他们舞文弄墨还行，舞刀弄枪他们实在不行啊。 更不如伏经业和费子瑜两人能够出谋划策。 “姑娘是想我们如何？” 宝珠亮晶晶的看着他们两个：“都说能者多劳，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 “可？可以什么？”说了半天，一直被吊着。 两人心虚极了，真怕宝珠一个神转折，说带他们上战场。 “害，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们依旧帮我去学堂教书育人。”宝珠笑眯眯的说。 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是这个，拱手弯腰，正准备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就被宝珠拦下了。 “你们别急着道谢啊，我还没说完呢？” 两顿时又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除了在书院教书育人之外，还有一件格外重要的事需要你们出面去做。”宝珠笑眯眯的说。 她早就想好了，这两人在南域都是有名的文人，让他们出面创办时报最合适不过。 两人浑身一愣，脑子里转了十八道弯都想不明白，除了带他们上战场，还有什么比教书育人更为重要的事交给他们。 “你们也知道，现在天下局势已经乱了，咱们百姓居无定所。我们朝源县，也不能一直偏安一隅，偏偏这个时候，我爹和舅舅被逼着不得不自立门户，为了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我觉得我们得行动起来对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我们都已经上了你的贼船，哪里敢说不对。 两人心里默默的吐槽着。 “姑娘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必定尽力而为。” “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们读的书多，这个任务对你们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宝珠亮晶晶的盯着他们。 两人面如菜色，说了半天，你倒是说什么任务啊。 一直说任务重要，偏偏又不说什么任务，这不是故意挠心挠肺。 “小主子快说，你再不说，两位先生就要哭了。” 费子瑜实在不忍心看他们被宝珠吊下去，出言帮忙道。 宝珠吐吐舌头，这些老学究太无趣了，开一下玩笑都不行。 背着双手，干咳了两声，特意压低了嗓音：“本姑娘打算亲自率兵出征，替我父亲拿下南域。” 不会真要是他们跟着一起上战场？ 不对呀！ 他们跟着一起上战场，又要去学院教书，一人怎么也分不成两半来用啊。 总不能，一半跟在她身边去打仗，一半留在朝源县教书育人？ “姑娘还请快快说，莫要再吊我们胃口了。”孙先生拱手一拜，苦笑着道。 “好，我要在以朝源县为中心，创办时报，两位先生在南域文人中颇有名望，决定让你们两人担任创办人的名号。” 宝珠也不再卖关子。 时报是什么？ 这下不单单孙先生两人疑惑，就连费子瑜这两个幕僚也一脸疑惑。 “还请小主人解释，何为时报？为何要创办？” 费子瑜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 总觉得宝珠时不时会冒出一些新奇的点子，让人既觉得新奇，又让人觉得十分合用。 “时报，顾名思义就是为当时发生的一些事，比如……我爹自立门户，禹王越王被康王杀死，中州世家造反……等等，都可以写入时报中，让百姓知晓天下事。” 让百姓知晓天下事！ 她可真敢想。 当朝者无一不是，不允许百姓妄议朝政，对天子不敬，她倒好直接把这些事摆在明面上，还要让百姓人人都知道。 这是何其胆大的想法。 “小主子就不怕百姓知道的太多不好管理？” 宝珠嘴角抽了抽，反问道：“先生们觉得，一个不知礼义廉耻和盲目愚昧的人谁比较好管理？” 四人皆沉默：“……” 他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按照他们一贯的想法，肯定是愚昧的百姓更好玩弄于股掌之间。 每朝每代的当权者不就是如此吗？ 所以，财富和权力，大多数都掌握在世家子弟手上。 而百姓，数百年来都是被鱼肉的对象。 “我爹是个泥腿子，他会自立门户，少不了百姓们的支持。”宝珠道。 乌溜溜的杏眼盯着他们看了良久，她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们还不懂，她都怀疑他们假装听不懂了。 四人目光逐渐放亮，目光灼热的盯着她。 孙先生更是激动的朝宝珠一拜：“小主子请接受孙某一拜。” 这一次他是真心臣服宝珠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宝珠一句，让百姓知晓天下事。 这句话说出口容易，做起来却极难。 他相信，时报一出必定会震惊天下，天下文人，有志之士必定会往朝源县争相奔来。 第247章 宝珠你可坑惨你亲爹了 “你拜我干什么？真感谢我，就好好干，这件事干成了，你们两个还怕不能名流千古吗？”宝珠笑眯眯的道。 抬手虚托起他双手：“其实创办时报我还有一些私心，不单单为了百姓。” 孙先生几人都不是蠢人，方才宝珠说起，他们就猜到了几分。 “我要先生们，时不时穿插一些吹捧我爹的言论，让我爹的名头传遍整个大梁。” 宝珠龇牙，露出狡黠的光芒。 她爹不情不愿的被推上去顶着，这个位置可不好坐，不能让他有撤退的心思。 就必须给他脖子架上一把刀，这人一旦到了绝境，一定能做出一番惊人的事业。 反正那把龙椅，到时候他不想坐，给她坐坐也不是不行。 远在雍州城，刚把康王打跑的姜英雄，打了个喷嚏，最近流年不利啊！ 好端端的，莫名其妙成了起义的王，就连名字都是江慕白给他取的。 叫什么应天？！ 什么叫顺应天势。 好家伙，他甚至有点怀疑，他一路走来，冥冥中被人牵着鼻子走。 到现在想起来，脑袋都晕乎乎的，他明明是姜家村的姜铁牛，一步步阴差阳错，成了现在揭竿起义的应天王。 “主公天冷了，要多穿点衣服，莫要感染风寒了。” 云将军从账外走了进来，铠甲上还躺着几片雪花。 帐篷内烧着炭火，肩膀上的雪花一下子融化了。 对于云将军这个新称呼，他听的十分不自在：“云老兄你快别这么称呼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喊我老弟，听着亲切。” “这怎么行，江军师说过，你现在是我们的主公，不能跟以前一样。”云将军摇头。 又是江慕白那个小子，一提到江慕白，姜英雄就来气，就是他最先提议，让他当这个主公的。 搞得现在他每次约云将军他们喝酒，这些人都避着他，老没劲了。 “别提那糟心的玩意，咱们两的友情，还需要注意这个？”姜英雄气得o(￣ヘ￣o＃)哼哼唧唧的生闷气：“这里就咱两，没人知道。你喊俺一声姜老弟，俺心里舒服。” 云将军心里十分感动，眼眶泛红：“姜老弟！” “e=(′o｀)))唉”姜英雄心里开心了，但看到他眼眶泛红，一下子又有些不得劲。 他不过是让他喊一声姜老弟，咋就哭上了。 一想到远在朝源县的宝珠，干的那些事，他浑身都无力。 宝珠啊宝珠，你可坑惨你亲爹了。 …… “小主子，你看这是咱们第一版时报，还需要加上什么？” 经过孙先生两人召集城中的一些举人，创办的时报，短短的三天时间里，第一版时报终于出来了。 孙先生双手奉上，激动的盯着宝珠，希望能得到她的肯定。 宝珠仔细看了一眼，这三天她不过简单提了一点意见，没想到这么快搞出来了。 其中姜英雄被逼着自立门户的消息，禹王和越王死了，康王弃城而逃的消息占了一大半。 剩下的几个板块，是朝源县新建书院，穷苦百姓入学的消息。 还有一则就是，亩产千斤的粮食。 “嗯，不错不错，不过……我觉得还可以更好。”宝珠看了一下，不得不说，孙先生的速度极快，效率简直杠杠的。 才三天能弄成这样，已经说明了他的能力抗打。 还可以更好，那就是不行咯。 孙先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宝珠思索了一下：“这些内容都不错，能让百姓和天下的读书人看到朝源县欣欣向荣的一面，但……咱们不是打算只办一次这样的时报，而是以后每隔半个月要发一次。孙先生就没想过经费这个问题？” 这个他们还真没想到。 “还请小主子指教。” 他们这些天把所有心血都放在时报上面，当然不想时报如同昙花一现，这么快就没了。 “既然你问我，那我问问你，如今时报中有多少人在？他们的酬劳几何？” 酬劳？ 他们从来没想过酬劳这个问题，都是一听到时报的好处，满脑子都是扬名立万，名留千史，哪里还会想到酬劳？ 现在被宝珠这么一问，孙先生当即脸红了。 弱弱的问：“这费用，不是小主子出吗？” 宝珠翻了个白眼，双手一摊：“现在军费紧张，我哪里来的闲钱？” 孙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好家伙感情要他们自掏腰包。 这不太现实啊！ 时报办一期还行，要是多来几期，他们不得要饿死。 家里还有老人小孩要赡养呢。 长此以往，他们的热情也会被消磨殆尽，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 “这……这可怎么办？” 只办这一期，他们又不甘心，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盯着宝珠。 宝珠实在是被他们盯得没办法了，只能揉了揉眉心，叹息道。 “你们这么多人，为了这一张纸劳心劳肺，总不能白送？” 话音一出，他们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他们辛苦，他们当然知道，可……他们不是商人，怎么能用商人的手段来…… 从他们一个个脸上就读懂了他们的心思，宝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主意是你们让我出的，总要听我说完？” 孙先生表现的很淡定，没有他们表现的太过激。 他是万万不信，宝珠眼里只有利益的，不然也不会提出创办时报，兴建学堂。 “这时报是你们的心血，自然不能白送给人，况且……你们以为白送给百姓，其他商人就不会逐利？” 宝珠反问道。 时报的人都垂下脑袋，陷入了沉思。 商人逐利，他们都懂。 时报一出，必定会有商人闻到铜臭味，到时候……拿着他们辛辛苦苦的刊印的时报去赚百姓的钱，他们当然不愿意。 “所以咯，这钱给那些无良商人赚也是赚，为什么不能自已赚？而且……赚来的钱还可以用来下一期的费用，养活时报里的人。” 宝珠摊开手：“这时报一出，肯定不止在咱们朝源县一个地方发布，那些商人一定会找时报多加复印，到时候时报就可以走出朝源县，乃至整个大梁。” 说到这里，她已经明显从孙先生眼里看到灼热的火光。 瞧，商人逐利。 文人最爱干什么？当然是出名啊。 想着时报被整个天下的人拜读，不等同于自己的文章得到天下人的认可？ 为了名声，他们当然不留余力的创作。 “所以，咱们要给时报定个价才行。” “小主子觉得定多少？”孙先生觉得他们的时报是无价的，但宝珠提出定价，利用售卖的钱，为下一期准备，他现在心里已经接受了。 “就一文钱。让百姓不至于看不起。” 一文钱而已，只要百姓不是吃不起饭，就买的起。 况且……放眼整个大梁，没几个百姓识字。 刚开始，购买的应该大多数都是学子。 “甚好！”孙先生当即点头，觉得宝珠这价格实在是太亲民了。 “可只收一文，我们会不会没法继续创办下一期？”人群中有一个年轻的举子问道。 “不至于，朝源县读书人几何？全天下的读书人几何？只要识字的，都会愿意花一分钱买一分，毕竟一分钱而已，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对？” 宝珠摇头，觉得他担忧了。 孙先生已经想到了宝珠的意思：“朝源县有学子三百多人，人手一份就是三百文。” “加上朝源县外的，就不止了！”方才说话的学子终于想通了，眼里冒着铜板的样子。 第248章 主子，小的叫钱多多 瞧着他财迷的样子，一下子吸引了宝珠的注意。 “你叫什么？” “回小主子，属下叫钱多多。” 好家伙，连名字都带钱，还越多越好。 “嗯，你爹真会取名字，这名字听着就富贵。” 钱多多不好意思的抓着后脑笑道：“他们都嫌弃我的名字俗气。” “这有什么俗气的？人活着就是为了一日三餐，想要不饿肚子就离不开粮食，养活儿女又不是靠书本和一张嘴，靠的是钱，多实在啊！你爹这名字取的没毛病。” 宝珠笑道。 转而又道：“你们看，除了这个收入来源，我们还可以插入广告。” 指着第一版当中，还留下的一小块空白处。 “广告？何为广告？” 孙先生一脸疑惑，这是什么词汇？他从未听过。 “广告广告，自然是广而告知。”宝珠从抽屉里拿出自家产的香皂道：“就好比我是商人，想要更多人知晓我这个香皂的用途，越多人知道，我赚的钱越多，就是苦于没有途径。” “若是我们将其中一小块地方卖出去，收取广告费，让这些商人出钱，我们替他们宣传出去，双方都获利岂不是双赢？” “而赚的钱，除了用作下一期的制作费用，还有各位的酬劳，还能用来兴办学堂，供养贫穷的学子，收留无父无母，无子无女的老人小孩，岂不又是一大善事？” “妙，妙啊！” 费子瑜忍不住拍手叫好。 “小主子此法简直妙极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极好！” 孙先生跃跃欲试，很快又开始头疼了，第一期找谁来购买这个广告位？ 总不能上来就让人家买？ 这些商人，一个个跟老狐狸一样，在没看到利益之前，是绝对不会花这个钱的。 “第一期的广告位，就给我们江家。”宝珠笑道：“这一期的经费费用，就当作是香皂的广告费如何？” “自然是好的。”只要香皂卖的比以往更加火爆，就能让更多的商人闻风而来。 以后就不愁经费了。 “放心，以后的广告位只会更贵，让这些人竞价，反正这些商人逐利，挣他们的钱不亏心。” 宝珠笑着又道：“此外，可以在末尾发起附和当下局势的问题，让天下的学子思考，投稿到时报里，中选者可在下一期发表他的策论不说，还能获得奖励。” \"此法甚好，不单单可以让学子们有地方一展文采，又能调动积极性。\"孙先生发现跟宝珠越聊越多，就能发现更多新奇的想法，时报内容就更加丰富。 “小主子除了这个还能加一些什么？” 宝珠瘪瘪嘴，弱弱的道：“除了这个，可以再弄一个八卦报，比如谁谁家的猪产崽了，谁谁家的小妾偷人了，还有……谁谁成了花魁的入幕之宾这些，毕竟……百姓的日子太单调了，增添点乐趣嘛。” 报社中一片静默，一双双眼睛古怪的盯着她。 原来你是这样的小主子。 宝珠无奈的摊开双手：“难道你们不感兴趣？我可听说了禹王的宠妾柳侧妃得了怪病，现在肥胖成猪，还有……王德发娘舅家今年八十了还搞大小妾的肚子，这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好奇？” 反正她挺好奇的。 撅着小嘴继续道：“听说，顾家三少爷，昨晚成了花魁的入幕之宾，你就不好奇谁在上，谁在下？” 嘶！ 好家伙，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咳咳，这个……这个确实挺让人好奇的。”孙先生涨红着老脸，别说宝珠，他也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恨不得去现场观摩一下。 “就好比，这个八卦报，也可以招商，上不了时报的商家，自然就会挤破脑袋一样，想上一下八卦报，八卦报可以多找几个。” “时报是正经报纸，咱们不好搞的乌烟瘴气，八卦报就不一样了，目的就是为了丰富娱乐，让百姓枯燥的日子，添加乐趣。” 这哪里是百姓们想知道的八卦，分明是你自己想知道。 得亏她脸皮厚，说起这话一点都不脸红。 说了大半天，她嘴都干了。 伸出小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钱多多十分有眼力见儿，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双手捧上：“小主公喝茶。” 宝珠瞥了他一眼，这人会来事。 又没有读书人的自视清高和狂傲，如能进入官场必定能混的风生水起。 是个当官的好苗子。 一连喝了三杯水，宝珠才感觉嗓子眼舒服多了。 乍一看，屋里的人都眼巴巴，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咳咳，今天就到这，剩下的你们就慢慢摸索。” 宝珠站起身，双手背着，学着小老头的模样，大摇大摆的离开报社。 她一走，报社里立即展开了热火朝天的讨论。 在孙先生的带领下，报社的工作速度快的令人称奇，三天第二个版本到了宝珠手上。 宝珠看了以后，觉得可以，能短时间弄成这样，足以说明他们的能力了。 “不错，不错，就按照这个版本，先刊印一千张试卖。以后时报每半个月一次发行，八卦报每七天一发行。” 得到宝珠的肯定，孙先生喜滋滋的要拿着新版本回去报社报喜。 “等一下，孙先生打算怎么售卖时报？” 前脚刚迈出书房门的孙先生被宝珠喊住。 “放到书社卖。” 孙先生想也没想道。 宝珠摇头：“不能放到书社去，你想想去书社的有几个舍得买书的？” “那……那怎么卖？”孙先生问。 他们辛辛苦苦，熬了好几个大夜弄出来的东西，可不想卖不出去。 何况宝珠画的饼太大，他们怕到时候卖不出去，打击了自信心。 “也不用这么麻烦，留几百份在书社卖，剩下的雇佣城中的小孩在城里叫卖。”宝珠走到书桌前，想了一下，写下了售卖的办法。 孙先生接过疑惑的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移不开眼睛，嘶？ 还能这样卖？ 此生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卖东西的法子。 “尽量找家里条件差的孩童去卖，也能让孩子帮补一下家用，如此廉价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一举两得。”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看现在的孩子才六七岁，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都知道跟着大人屁股后面挖野菜了。 现在可不是什么和平年代，为了活下去，为了一口吃的，这些孩子是被生活逼着长大的。 “此举甚好！”除了这话，孙先生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应了。 宝珠挥了挥手，她这两天听他么夸自己，听都听厌了。 果然好话听多了也会腻。 孙先生前脚刚走，相策和司徒炎后脚就找上门了。 “小主子，粮草的事已经让人暗中囤了。安排在王家军中的人，已经逐渐获得认可，你打算何时动手。” 算了算，这才过去七天，这些人这么快在军中混熟了？ 还树立起了威望，看来……这大半年的训练，他们没白练呢。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趁今晚夜黑风高动手。” 宝珠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水道。 会不会太突然了？ 相策差点被水呛到，抬起头巴巴的看着宝珠，瞧她脸色不像是开玩笑。 “麻袋多准备几条，能套几个就多套几个。”宝珠掰着手指数了数，加上守城的亲信，准备十个麻袋应该够了？ 第249章 时报卖爆了 相策嘴角不由的一抽，小主子是当自己搞批发，还多准备几个麻袋。 舔了舔嘴唇，心里既无奈又期待，这是怎么一回事？ 跟他比起来，司徒炎显得淡定多了，毕竟宝珠的骚操作，他见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 三更时分，宝珠说的月黑风高时。 几个人影，在城中一闪而过，随着一块板砖敲到守城的将领后脖颈上，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刚张开嘴里被用臭袜子堵住了。 脸一黑，整个人晕倒在司徒炎身上。 宝珠十分麻利的把人当麻花一样捆绑，然后套上麻袋，交给虎狼队里的人悄悄带回虎狼山。 紧接着同样的一幕，出现在王家军营中，一夜之间，军营里的能说的上话的将领全都凭空消失。 这直接成了朝源县，十大悬案。 相策装模作样的发作了一通，然后让人举荐新的人代替消失将领的位置，都换上了自己人。 这一夜，宝珠熬夜套麻袋，一回到家就倒头大睡，这一觉睡到下午。 报社却乱成了一锅粥。 时报卖爆了，短短的半天时间，已经有许多商家和书社上门讨要时报。 孙先生忙得脚不沾地，老脸却笑成了一朵朵菊花。 负责登记预定，收取银钱的钱多多，看着账上的银子越来越多，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细线。 这可都是钱，好多好多的钱。 就连第一次上时报的香皂，也在城里卖爆了。 王夫人听到自己娘家哥哥上门来，还以为什么事，听到江家香皂的事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妹子，你快点想办法啊。咱们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可就错过了财神爷了。” 钟兴生着急忙慌的道。 他是个商人，今天一看到时报，本来一时好奇，所以买来看看，这一看不得了，好家伙…… 这报纸可真敢写，连康王杀了越王和禹王的事都敢写出来，再往后一眼，看到了江家香皂的广告。 作为商人的他，一下子嗅到了商机。 拿着报纸就马不停蹄的往报社赶，结果报社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连大门都进不去。 盯着这一块大蛋糕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几乎整个朝源县的商人都想在时报中夺得一席之地。 “你都进不去，我如何能进去？” 王夫人十分无力的道。 他们钟家做的是锦缎生意，在南域小有名气。 “不是还有妹夫吗？”钟兴生道：“我都打听清楚了，这时报真正创办的人是江家，依照江家跟妹夫的关系，只要妹夫出面，一定能搞定的。” 王夫人面露苦涩：“夫君已经有七八日没回来，我上哪里去跟他说？” “这还不简单，你让府里的人带一封信去，妹夫见了一定会出面的。”钟兴生催促道。 “可……行。”王夫人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 立即写了一封信，让府里的下人送去军营。 “女公子，女公子不得了了，卖爆了，卖爆了。” 钱多多拿着账本找上门，激动的语无伦次。 宝珠看他一副几辈子没见过钱的样子，明明是个读书人，却露出只有商人见钱眼开的嘴脸。 她身边都是一些什么奇葩人物。 宝珠淡定的吃着她今天的第一顿饭，对吃美食，她可是很珍惜的。 “女公子，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们这半天赚了多少？” 钱多多拿着算盘，看着宝珠。 他兴冲冲的来分享这激动人心的时刻，她居然一点都激动的情绪都没有。 果然人与人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等等，昨天还喊我小主子，今天怎么又换了一个称呼？” 这些人一天一个称呼，喊的她脑袋晕乎乎的。 “嘿嘿，俺们觉得女公子你，在这个世界，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如此聪明绝顶，足智多谋了。就算是男子跟您相比也不如，所以当得一声女公称呼。” 宝珠抿了抿唇，被他崇拜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钱多多屁股还没坐热，孙先生约着费子瑜他们也来了。 一个个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整个朝源县欣欣向荣，朝气蓬勃，焕发着生机。 “女公子时报的成效出来了，现在城里的人都在讨论时报，咱们……咱们可算办了一件大事。” 孙先生激动的走进来，没看到坐在一边的钱多多。 “短短的半天，报社的大门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许多人想走后门，还好司徒将军带着人来，才维持住秩序。不然我们出都出不来。” “嗯，我知道了。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宝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指着钱多多说：“这货早就拿着算盘在我面前噼里啪啦的拨动了好一会了。” 孙先生这才注意到钱多多，钱多多暂时掌管着报社的财务。 “害，瞧我差点忘了”孙先生大手一拍自己的脑门，宝珠看着都疼。 这小老头对自己可真的下的去手。 “现在卖出去了多少张？”宝珠问道。 “已经卖出六百多张，书社那边还没来得及统计。” 孙先生后悔极了，早知道就多刊印几千张。 不过……现在也还来得及。 报社现在的订单已经爆满，这些大多都是城中的各个商户，下订单就是为了往城外销售。 相信伴随着时报传阅范围越来越广，乃至整个大梁指日可待。 他们这群老学究，终于可以扬名立万了。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眼前的女公子啊。 孙先生越想越激动，激动的都佝偻着背，眼眶泛红的盯着宝珠。 恍惚眼前的宝珠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都快半截入土了，还能获得如此机会。 谁说读书人不重名利，他们刻苦学习，学富五车，为的就是一展抱负，而宝珠恰恰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宝珠心里算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你们火急火燎的来找我，不会是只为了告诉我卖出去多少份？” “嘿嘿，自然不是这个。”这个对于报社来说，只不过是蝇头小利，真正的大头是时报的广告位怎么售卖。 这些商人不愧是走南闯北见识过世面的，才短短的半天，朝源县各个商铺的商人都嗅到了商机，纷纷找上门，要购买广告位。 只是人太多，他们一时陷入了选择困难中。 况且能在朝源县混的开的商人，多数在朝源县有根基，第一杯羹给谁都不好，容易得罪人。 姜家在朝源县的根基还是浅了些，他们不好贸然答应下来，只能来找宝珠，希望她能拿出个中和的章程。 既不得罪人，又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钱的办法。 “这事倒也简单。”宝珠喝了一口奶茶，这是她让郝婆婆按照她说的方法做出来的奶茶，很快就可以在朝源县出现了。 自从宝珠一家搬到朝源县后，郝婆婆也跟着一块搬来了。 毕竟她当初答应了姜诚，替他尽孝。 郝婆婆忙碌的大半辈子，一下子让人伺候着，浑身都不得劲，愣是想回姜家村去。 这不……宝珠为了让她歇下这个心思，努力给她找活干，还真被郝婆婆整出来了奶茶。 现在郝婆婆跟江秋娘一样，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也不再闹着回姜家村种地了。 没有什么比能赚钱更容易让她满足。 “什么法子？女公子快快说来听听，就别卖关子了。”孙先生急得挠心挠肺的。 让他搞学问他在行，但做生意的点子，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章程来，所以就求到宝珠这来了。 第250章 热热闹闹的朝源县 “这事最应该急得不是我们，而是他们。”宝珠冲他眨了眨眼：“孙先生可别把主次搞混了。现在是他们求着咱们，咱们何必着急，先吊着他们，只有看到利益越大，他们才更加愿意拿钱出来。” 对呀，他怎么没想到。 孙先生一拍脑门，一下子想通了其中关键。 他们越是不回复，他们越是着急。 更会想办法求上门来，到时候价格不是随他们开？ “不过，城中这些商户都有世家的影子，我们若是一个不好，容易给女公子你招来麻烦事。”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特地跑了一趟，亲自询问宝珠该如何应对这些人。 姜家在朝源县的根基还是太浅了，现在还不是得罪他们的时候。 只能加以利用，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这事很简单，你只需放出消息，七天后让他们准备好钱，广告位即将在报社拍卖，想获得下一期拍卖资格的必须拿出实力来，不是随随便便商家都能上广告位的。” 宝珠把玩着手里的菩提珠，这是江秋娘这两天跟郝婆婆去庙里求的，说是能保平安。 在江秋娘的强烈要求下，让宝珠随时带着身上。 为了让她和郝婆婆安心，宝珠这几天都戴在手腕上，无聊的时候还拿出来玩一下。 “随着香皂卖的越来越好，这些人会越来越急，到时候钱不就主动落入我们的口袋了吗？” 钱多多亮晶晶的看着宝珠，觉得宝珠说的很对，在宝珠开始讲的时候，他就摆好笔墨纸砚，提笔等着宝珠说，他只字不漏的记下来。 孙先生看宝珠的眼神不停的变幻。 让他做学问他在行，让他经商实在是难为他了。 顿时觉得宝珠简直就是个奇才，小小年纪就懂得如此之多。 “这个麻烦事抛给他们，拼实力的时候到了，到时候没拿到广告位，可以争取下一次。” 宝珠摊开双手，位置就这么多，她也表示很无奈。 “不过……八卦报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等时报的广告位放出去之后，可以把八卦报的广告位放出消息去，没拿到第二期广告位的商家，一定会争夺八卦报的广告位。” “除了八卦报，等时机成熟，可以推出文学报。” 文学报？！ 孙先生一脸惊喜，手开始发痒。 光听文学报的名字，他就猜到了报纸的内容，跟他们这些文人有关。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文学报纸中，心里就激动不已。 文学报，就是为他们文人创办的啊。 “文学报先不急，咱们朝源县的学子还是太少了，大儒就更不用说了，还是先把时报和八卦报做好，不过……可以在下一期透露，创办文学报的消息。” 相信不出一个月，那些看到时报的文人，必定会争相往朝源县来。 孙先生笑眯眯的点头：“女公子思虑的周到，此事确实急不来。” 宝珠喝了一口奶茶，又让人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除了这事，你们已经商量好，如何扩展时报市场了吗？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可是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晓天下事，让天下文人墨客都知晓，我们朝源县欢迎他们。” 宝珠创办报社最初的目的就是，把朝源县打造成，文化，经济，商业一体的中心城市。 其实最最重要的是，笼络人心。 她爹的名头还是不够盛啊，想要广纳人才，这是最好的办法，上赶着求上门的不值钱。 不如反其道而行，让这些人见识到她们姜家的实力，让他们清楚，他们姜家到底跟康王和那些百年世家有什么不同。 这就是后世的控制舆论方向，这世界种地的人多，终归像那些世家锦衣玉食的人少。 姜英雄代表的就是这些底层百姓，激起这些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心中的天枰自然而然的倾斜。 什么叫民之所向？ 孙先生不好意思的红着老脸，他们光顾着高兴了，还真没拿出一个章程来。 眼睛巴巴的盯着宝珠：“女公主有什么高见？” “你们登记的名单我看了，都是一些有实力的商家，背后多多少少有世家的影子，这些人都想分一杯羹。” “为了利益最大化，我们可以把朝源县外的销售权给他们，但我们创办时报的初衷是让天下人知晓天下事，这价格方面必须控制在我们自己手上，不能让他们随意哄抬价格，让一些经济拮据的人买不起。” “当然我们最初还不知道时报的影响力这么大，所以价格定的有些低，是该往上提一提了。” “为了规范市场，拿到销售权的商家，必须不能超过三文钱，我们的目的是让更多的人知晓，当今天下的局势，赚钱不是主要目的。” 况且，定在三文钱，一个人三文钱，一百个人就是三百文，一千个人，一万个人…… 积少成多，看着两三文钱不多，若是全部加起来……那将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女公子说的极对，看来每个地方的销售权不能过多，价格需要好好规范，一旦发现提价的，就取消销售权。” 钱多多手握着毛笔，一边记录一遍点头附和道。 “咱们时报可是要一直办下去的，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整锅汤。” 以一分钱的价格售给这些商家，又规范价格，保证了他们的利益，又不会让他们形成恶性竞争。 确保了双方的利益，这些商家肯定会同意的。 “此外，我之前说过，天下百姓识字的人太少了。这不符合我们的初衷，为了让更多百姓知道时报写的是什么，可以让茶馆的说书先生，让衙门的衙役，学院中的学子口口相传。” 做了这么多事，可不能白做了。 一定让更多人知道，比如百姓们最关心的温饱问题。 宝珠早就打算把红薯和土豆玉米这些先在朝源县推广，这些都已经在时报中提到，借着时报告诉百姓，朝源县有高产的粮种，那么这些人一定会来朝源县购买，百姓也会念着姜家的好。 毕竟，天大地大，能让他们不饿肚子的人最多。 孙先生点头，这些他也想到了。 所以已经安排下去，联络茶社和书院中的夫子们让他们大力宣传时报。 不得不说，孙先生这些人是讲效率的。 下午刚讲完，第二天朝源县上至八旬老人，下至五岁孩童都知道了。 朝源县姜家村种出了高产粮食，并且粮食在朝源县四季馆里可以购买良种。 经过宝珠的指点，孙先生也放出消息，各个商家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可惜第一批粮种太少，刚一上市没两天全部销售一空，没有买到的，只能等着明年再买。 不过……宝珠提前下了命令，每个人限购粮种，一些商家想要大肆购买，拿着粮种去其他地方卖的注意落空了。 笑话，宝珠肯定先确保本县人不饿肚子，毕竟其他地方，还不是她的地盘，不过……很快也是她姜家的地盘了。 时间过的飞快，一个月眼瞅着马上要过去了。 宝珠让司徒炎暗中筹备粮草兵马，她倒是闲得发慌，在城里大摇大摆的闲逛起来。 坐在靠街的窗户边上，对面是茶馆，说书先生正说的口沫横飞，说的内容正是时报第二期的内容。 随着时报售卖的地域在不断的扩张，朝源县也越来越热闹，最近城里来的陌生面孔多了许多，其中不乏一些为了打探消息的探子。 还有一些想要一展抱负的文人大儒，更甚者一些为了获取利益的商人。 第251章 宝珠前面跑，叶云舟后面追 “最近城里来了许多人，鱼龙混杂，都在打听报社的消息。” 石图看着楼下拥挤的人群，小声的道。 “可都是一些什么人？”宝珠歪着脑袋问，吸溜了一口奶茶。 在江秋娘和郝婆婆的合力下，朝源县多了几家奶茶铺子，生意十分红火。 “多数都打听主子你的。” 宝珠眨了眨眼，觉得是时候去见一见王德发了。 现在朝源县已经完全掌控到她手上，该把朝源县真正的主人公之于众。 “先吊着。过几天，他们就都会知道了。” 到时候，她正好领军偷康王的家。 为了稳住局势，康王一定会在这个月，在上京称帝，打出清剿叛军的旗号对付他们。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别说他们姜家的应天军，就连贺家白虎军都压不住，何况还有各地藩王。 能作出此举，估计也是被逼无奈，匆忙称帝只不过是让自己更加显得名正言顺而已。 当夜，宝珠带着司徒炎和相策一同到了虎狼山关押王德发和他一群手下的地方。 被关押了将近一个月的王德发，早已经没了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满脸的胡须拉碴。 双目尽是沧桑，他等了一个月，一个月了，愣是没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更严重的是，他手底下的亲信，一个又一个关进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架空了。 现在的王家军再也不是他的了。 被关着的第八天，虎狼山的人扔了一张报纸给他，看了过后，他整个人不淡定了。 他迫切想要出去。 再次见到宝珠的时候，恍惚看到了希望。 “你，你终于想起我了。” 宝珠抿着嘴角，嫌弃的盯着他，一个月没洗澡，尽管是大冬天的，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方，这味光闻着就很酸爽。 而且，南方的冬天跟北方不一样，早晚温差大，中午的时候还是很热，屋内也闷热。 “来人，先带他们去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收拾清爽后再带过来。” 王德发一群人恍惚重获新生，关在这里太折磨人了。 虽然宝珠只是关着他们，没有对他们用刑，甚至好吃好喝的供着，而且每天外面的消息更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他们耳朵里。 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渴望自由。 王德发收拾干净后，走到大厅中，复杂的盯着坐在虎皮大椅子上的宝珠。 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月，朝源县愣是被这个小丫头大换血。 他深吸一口气，重拾自己的心情，双手合辑朝宝珠一拜：“见过姜家女公子。” 现在外面对宝珠的称呼都是女公子，这事朝源县百姓对宝珠的尊称。 宝珠挑眉，没想到王德发如此上道，短短的时间就变化这么大。 不管他是真心臣服还是假装的，她都不怕。 反正这一次上战场，她打算带上王德发一群人，毕竟……王德发跟康王是老熟人了。 那么对南域的情况，比她更清楚才对。 总之她是不可能把他留在朝源县，这人只有带在身边，她才能安心。 “不必多礼，看来王将军已经想通了，那么我今天向你讨要的东西，应该带在身上？” 王德发苦笑，从怀中暗处一块铁疙瘩，双手奉上。 “这是南域调令。” 司徒炎看了一眼，身后接过宝珠。 宝珠仔细看了一下，就这一小块的令牌，能调动南域大部分的兵力。 看来王德发很受康王的看重，怪不得这么信任他，直接下令让他看守禹王的家眷，以备不时之需，利用家眷要挟禹王。 可惜了，禹王命短，死在了雍州城内。 康王也背上了谋害亲兄，和与虎谋皮的骂名。 现在谁敢跟康王合作，谁不怕事成之后，落得跟禹王一样的下场。 江慕白这一招，直接把康王的路堵死了。 “我打算带着王将军南上攻打南州，相信王将军对整个南州府的守城将领很熟悉？” 王将军苦笑：“算不得有多熟悉，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 “那也足够了。”宝珠淡淡的道。 时报像一阵风一样刮起，中域和北域她不敢说，但整个南域的人几乎都知道，朝源县的改革。 “王将军离家已经有一个月了，回去好好跟妻儿团聚，明日我们就出发前往南州府。” 一锤定音，宝珠的话，王德发不敢违抗。 他现在两头都不是人，就算他站在康王面前，说自己是被逼的，康王也不会信他了。 王德发神情颓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田地。 被硬逼着上了姜家这一条贼船上。 若是有一日，站在康王面前，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毕竟康王如此信任他，将南域大半势力的令牌交到他手上。 可是……他小命握在宝珠手上，就连家人同样在朝源县。 深吸了一口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闭上眼睛，沉吟了半响，带着同样被绑来的手下，一起下山。 十一月初七，天上下起了鹅毛细雪。 宝珠告别家人，骑着小马驹率领五万人前往南州府。 孙先生带着报社的人依依送别，承诺会替宝珠稳住后方，收拢人心。 最近已经有不少人闻讯而来，求到他跟前，让他引见。 不过都被宝珠暂时凉着，等她从南州府回来再说。 茶馆中，叶云舟几番奔波，寻求贤主都无果。 若不是在南州府无意间听闻，一行走南闯北的商人，手拿着时报商讨着此时的局势，引起他的好奇心，才得知这时报出自一个朝源县的小县城。 没想到小小的朝源县，还有如此目光长远的人，一时好奇就跟着这群商人来到朝源县。 他在朝源县已经呆了大半个月，一直行走在茶馆书院和书社三个地方，越是了解，越是心惊。 整个朝源县的百姓，似乎有着一种不一样的精气神，他们满容带笑，似乎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干劲，有使不完的力气。 多方打探，这一切都是姜家女公子。 短短半年时间发展农业，培养学子，兴建学堂，鼓励女子读书学医，创办时报，这一系列操作每一项都替百姓考虑到了。 听闻城南城北处，各要新建一所育幼院和养老院，这都是为了让一些孤儿和孤寡老人有所依靠。 这些钱全都是报社赚的，用于这个地方。 叶云舟越想越心惊，光看表面，似乎没什么，若是往深处一想，他越是心惊。 这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能在短时间内，有如此成就？ 他叶云舟年方二十，本来充满了傲气，想着依他的名声，宝珠怎么样也会亲自上门请他出山，结果等呀等，等到的确实她去南州府的消息。 这下他不淡定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 他刚从南洲府来，结果人家又要去南洲府。 立即让书童收拾东西，追着宝珠屁股后面，机不再失时不再来，反正这个女公子他跟定了。 宝珠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了。 …… 中州也不太平，贺守堂看着暗探送来的消息，整个人不太淡定。 “姜兄你看，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姜英雄，还跟你同姓呢。” 姜诚看了一眼，便将消息传递下去：“这人从未听闻过他的名号，没想到居然能把康王逼得，不得不放弃雍州城，此人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眸光微敛：“贺家又多了一个劲敌了。” “是不是劲敌还未可知，说不定昙花一现，我已经让人去查这个姜英雄的来路，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上一次他好不容易攻入上京，却不得不弃城而逃。 没想到这么快，康王也像落水狗一样，被打的仓皇而逃，心里觉得解气极了。 姜诚却笑着摇头：“康王身边的能人不在少数，这只是暂时的，别忘了。康王还占着上京呢。” “你是说，康王要称帝？” 就他现在手里的那点地盘，除了上京和青州相连，他的藩地在南域，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旦他们形成围攻之势，康王未必能坐稳那个宝座。 “暗探来报，朝源县有变。” 又是一封密信送到贺守堂手上。 看完之后，他再次给了姜诚。 姜诚面色十分精彩：“朝源县姜家？” “这个姜家不会是，就是打着顺应天意的姜英雄？” 他没记错的话，宝珠和姜诚都是姜家村人，难道有什么关联？ 贺守堂眉头紧锁，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你说，这会不会跟你们姜家村有关？”贺守堂问。 眼睛狐疑的盯着姜诚，姜诚也一脸迷茫，他想起了宝珠，还有郝婆婆她们。 “从未听过姜英雄这人，何况……我们姜家村也没有这一号人物。” 姜诚想了想摇头，他不觉得宝珠他们能搞这么大，毕竟朝源县暗探传递回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于超前。 现在许多文人有志之士，都动了去朝源县的念头。 “朝源县是康王的地盘，却被顺应天意的姜家捅了家，不知道康王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贺守堂心里暗暗的笑道。 眸光一冷，不过……从暗探传递回来的消息，总觉得康王不足为虑，反而这姜英雄更加让人忌惮。 第252章 还不快让女公子出来迎接 “这姜家留不得。”贺守堂道。 姜诚拧眉：“中域距离南域隔着青州，姜家只是占着朝源县，康王绝对不会放任其发展，必定会派人灭之。” “姜兄说的没错，我该趁姜英雄跟康王打的分身无术的时候，先把青州攻下。” 指着沙盘：“然后再趁机趁康王和姜英雄不备，偷袭他们腹部。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我们届时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姜诚看了一眼舆图，大体这样没毛病。 不过战场上瞬息万变，就好比，他们没想到禹王死的这么快，突然凭空冒出一个姜英雄，跟他们成了敌对逐鹿中原。 …… 此时前往南洲府的宝珠，还不知道，朝源县已经出名了，不单单中州，青州，就连远在上京的康王都知道了。 康王脚下一大片瓷器脆片，面容狰狞，气得咬牙切齿的道：“好个王德发，居然背叛了本王。” 益阳先生看了一眼暗探传递回来的消息，眉头紧锁。 怎么也没想到，江慕白运气这么好，姜家居然出了个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公子。 这女公子听闻才区区七岁大的孩子，就能在朝源县搅动风云，短时间把控整个朝源县，此女……比江慕白更加有大才。 只是可惜了，就算再如何惊艳，也不过是七岁大的女娃。 从来坐上皇位的都是男人，从未听过女人当皇帝的。 小小年纪就有了治国的本事，若是……王爷真的一败涂地，姜英雄是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 不说别的，就姜家女公子，这敛财收买人心的手段，无人能及。 之前他还觉得中州贺家少主，年少有为，智勇无双，现在跟姜家的女公子比起来。 他暗暗的摇了摇头，根本无法比拟。 “王将军一向对王爷你忠心耿耿，其中必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好一个难言之隐，他枉费本王对他的信任，本王早已经派人送去消息，让他派人将姜家女眷和禹王女眷送来上京，他却直接把朝源县拱手让人。”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接到消息，姜家的那个女公子，已经带着王德发攻打南州城。 他的妻儿还在南州城，这个王德发怎么敢的。 他在上京跟姜英雄打的昏天暗地，他倒好却直接往他心窝子上捅，真不愧是他一手栽培的得力手下。 康王捂着胸口，心口如同被锥子一样刺痛着。 “南域有康将军守着，王爷不必紧张，目前应该想想如何守住上京。” 益阳先生劝慰道：“如今放眼天下，众多藩王中，唯有王爷你最有资格坐上皇位，只要昭告天下，令各地藩王响应，一致对外。” 总的来说，就算各地藩王不服他康王坐上皇位，可好歹还是他们司徒家的天下。 康王脸色阴沉的可怕，他何时这么憋屈过。 看着他坐稳钓鱼台，其实屁股下的椅子滚烫无比，稍有不慎就会烫坏。 “先生说的及对，这天下是我们司徒家的天下，这位置也就只有我司徒家才坐得。” 益阳先生抿唇不再言语，从康王处回到自己的住处，望着手中的时报缓缓出神。 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还是他们司徒家的天下？ 他难道真的错了吗？ 深吸了一口气，他没错。 从一开始，他选择的就是康王，康王才是最应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就算错了，那又有什么关系？ 谁让他先遇上的是康王呢？ 千百年来，不都是如此，成王败寇。 十二月，已经进了年关，还有几天就是除夕夜了。 宝珠一路率领军队，拿下南域的几个小城。 因为时报的作用下，几乎各地响应的百姓特别多，从一开始的五万人，现如今已经有十万人。 这一路，宝珠走得十分顺利，几乎没遇上强敌。 与此同时，十二月二日，康王在上京称帝，号令天下诸侯剿灭叛军。 此时的大梁已经分崩离析，贺家军，姜英雄率领的应天军，早已经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康王想要平叛谈何容易。 何况各地藩王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根本就无心全力攻打姜英雄他们。 眼睛瞄准了康王屁股下面的龙椅，心里暗戳戳的期盼着，他这个位置还没坐稳就被推下去。 康王无奈，暗中联络南夷人，决定以三座城池的代价，替他绞杀宝珠所在的朝源县。 身在朝源县的孙先生们，岂会放过这个喷人的机会，时报的第四期新鲜出炉，用大面积的版面抨击康王不配为皇。 天下乃是百姓的，如此皇帝不顾百姓死活，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勾结南夷人，残害百姓，如此暴君，若是让他坐稳皇位，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 加上茶馆的说书人，还有衙门每个村的普及，很快激起了民愤。 南域掀起了一阵投身军营的热潮。 南域看似乱了，又乱的很有秩序，一切都在宝珠的操控的范围中。 此时的贺家已经掌控中州，向青州发起总攻。 姜英雄掌控了北域，算起来按照面积，姜英雄所掌控的面积，是众多称王的人中，面积最广。 朝源县有伏经业和相策守着，宝珠不担心大后方的问题，况且朝源县是北域和南域的交界，一旦朝源县遭到南夷人攻击，北越地区同样会对南夷人做出相应的动作。 宝珠现在所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该如何啃下南州城这块硬骨头。 攻破南州城，整个南域几乎就掌控在宝珠的手上了。 上京，皇宫中的康王，气的将最新的战报撕的稀碎。 “又是姜家，这个姜家从今往后跟本王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用看，益阳先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这个女公子，确实有本事，以七八岁的年纪，愣是在天下夺得一席之地。 他抬头看着暴怒中的康王，暗暗的摇头，一步错，步步错。 原本大好的局势，似乎从雍州城开始，皇上所有的运气用光了。 先是对付姜英雄，他们就节节溃败，如今姜英雄把南域收复了，眼看着就要调转方向，攻入上京。 现在南域又被姜家的女公子逐一攻破，眼看马上要攻打南州城，皇上已经开始急躁，方寸大乱。 “皇上，南州府必须保下。”益阳先生道。 康王心里气闷，胸口总是堵得慌。 他当然知道，南州府必须保下，他的妻儿在南州府。 带入上京的将领，哪一个不是从南州府带出来的？ 一旦失去南州府，让跟着他的兄弟们如何想，况且前有狼后有虎，南州府一旦被破，他就真成了笑话，光坐在这个位置上，却如同一只木偶一样，又有什么意思。 他现在无比的后悔，让禹王死在雍州城，也后悔让越王死的太早。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这么被动。 “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王爷可是忘记了黄州黄家，和青州林家？”益阳先生提醒道。 这两家虽然处于中立，但暗中没少观望操作。 “黄州黄家是越王妃的母家，他们是不可能出面帮朕的，至于青州林家自顾不暇，被贺家钳制着，如何能空出手来对付姜家？” “青州确实无法空出手来，但黄家未必不愿意帮皇上你。”益阳先生眸中闪过一丝讥笑：“越王死了，黄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只要皇上以利诱之，黄家肯定愿意出兵。” 只不过，现在越王世子也在黄州，不知道在黄家如今过的如何。 想必知道黄家为了利益，不顾他的杀父杀母之仇，帮皇上。 一定会对黄家产生嫌隙。 这也进一层的离间了越王世子跟黄家的关系，不过……黄家估计也不在乎越王世子这个外孙，否则早就在康王禹王围攻越王之时，起兵攻打了。 可怜这个越王世子，听说聪慧之极，可惜命不好。 “先生觉得朕派谁去说服黄家家主？” “就让属下去。”益阳先生双手作揖。 “不行，路经中州，太过危险。你是朕的主心骨，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该如何是好。” 康王想也没想摇头拒绝。 益阳先生听了之后，大为感动。 他其实提出自己前去黄州当说客，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想暗中前去朝源县看看，天下文人向往的地方，究竟是怎么样的。 “皇上，除了某，还有谁能担此重任？为了皇上的大业，某就算是死也知足。” 益阳先生摇头：“皇上视某为知己，某自然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康王握住他的手感动不已：“益阳先生能有如此想法，朕甚是感动，不如……朕多派一些人手保护你。” 益阳先生点头，没有拒绝。 …… 此时的宝珠，已经拿下一座小城，在梧桐县中休整。 正在营帐中，跟费子瑜和司徒炎，还有杨家兄弟这些人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向南州城进发。 帐外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何事喧哗？” 杨志伟自从宝珠攻打南域，就跟在宝珠身边成为她亲兵，走到帐外一看，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身上穿的白玉袍子已经脏污，被士兵拦在帐外。 叶云舟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凤阳先生的名号，每次拿出来不是响当当的，到了他们这里就变成这么不值钱了。 袖子一甩：“我乃是凤阳君，还不快让女公子出来迎接。” 第253章 穷的娶不起媳妇 杨志勇被气笑，这人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跟乞丐差不了多少，一开口口气就这么大，还让女公子亲自出来迎接他。 他没记错的话，这人是前些天明珠小姐救的。 依他来看，这人不救也罢。 让他饿死在路边算了。 叶云舟身边的书童，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的道：“主子，这里是军营。再说……您这一路来不就是追着女公子屁股后面跑吗？怎么现在还摆起谱来了？” 叶云舟瞪了他一眼：“你能小声一点吗？我不要面子的吗？” 书童立即闭上嘴，委屈的盯着他。 也不知道是谁？ 为了追着女公子跑，一天一夜没休息，连一口饭都没吃。 结果饿晕在路上，如果不是他还有那么一点运气在身上，估计已经饿死在路边，成了野狼的盘中餐了。 “杨副将，谁在外面吵闹？” 杨志勇瞥了一眼，瞪着自己的叶云舟，暗自觉得好笑。 他们习武之人，耳力极好。 这对主仆，还真是对活宝。 什么凤阳先生他没听过，兴许费子瑜听过，当即朗声答道：“女公子，外面这人是明珠小姐在路上的救的，自称是凤阳先生，要亲自拜见你。” 叶云舟眼睛瞪得更大了，他什么时候说拜见女公子了，分明是让她出来接她。 他不要面子的吗？ 好歹他的名头在整个南北域都是响当当的。 别人求着他，他都不愿意。 “果然是凤阳君！”费子瑜一脸惊喜。 就连一旁的王德发也愣了一下，很快又掩饰过去，看向宝珠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王德发面上的表情，宝珠装作没见到。 她早就知道外面的人是叶云舟了，她的精神力强大。 只不过是想磨一下这个人的傲气，跟了她一路，还差点饿死在路上。 要不是她故意让二姐去把人带回来，他估计早就去喝孟婆汤了。 “这个风阳君很厉害吗？”宝珠歪着脑袋问。 她只知道这人嘴巴硬，还爱面子，至于有没有真才实干她得看看才知道。 “此人与慕白先生和益阳先生齐名，只是……这人脾气古怪，不喜欢上赶着的。听闻早前越王想让他辅佐，他愣是带着家仆连夜逃出北域，还挑衅越王，说他不配得到他。” 说起叶云舟做过的事，费子瑜忍不住笑道：“这人性格古怪的很，没想到会自己送上门来。” 宝珠嘴角抽了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费子瑜哑然：“……” 叶云舟是不是好人他们不敢说，但女公子你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你们两个简直半斤八两，谁也别比谁黑。 王德发心中诽谤道。 在他心里，宝珠就是个恶人，简直坏透顶了。 “女公子不打算见一见这人？”费子瑜心里暗笑。 “见，他在外面吵吵闹闹的也烦。” 都吊了他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估计鞋都磨坏好几双了。 是该见见了，毕竟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来替她出谋划策，怎么能更快拿下南州城。 “让人进来。” 叶云舟听到帐内传来稚嫩的声音，一听这就是女公子？ 甩了一下袖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身后的书童：“行了，你主子我先进去了。你留在外面，省的说错话丢了本公子的脸。” 书童一脸苦笑，他不说话，就凭主子你自己，一开口就丢自己的脸。 都自己求上门了，还要装模作样，装给谁看呢。 宝珠把虎狼的白虎皮带来了，垫在椅子上。 小小的人坐在大椅子上，颇有几分山大王的即视感。 叶云舟大摇大摆的进来，就发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顺着视线看过去，乌黑的眸子相撞。 这就是传闻中的女公子？竟然如此小只，不会还没断奶？ 这就是传闻中的凤阳君？长得这么丑，怪不得一路跟着过来能饿死，感情不能靠脸吃饭。 营帐内，两人大眼瞪着小眼，谁都没打算先开口说话，就这样你看我，我瞪着你。 王德发和费子瑜站在一块，宝珠没开口，他们自然不想自讨没趣。 早就听闻这个凤阳先生嘴巴毒，谁都不想招惹这样的人。 叶云舟瞪着宝珠，一直等她先说话。 谁知道宝珠一直不说话，整的他多尴尬：“你喊我进来，怎么又不说话？” 宝珠眨着大眼睛，满脸震惊的问：“分明是你自己要进来，进来还不说话，你才想干什么？” 好家伙，他从来没有这么气过。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想当初他见越王的时候，越王那个热情如火的样子，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生怕惹了他不高兴。 她倒好，他都站在她面前了，她居然不为所动。 他才不会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看到宝珠年纪小，就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能短时间把朝源县治理的跟铁桶一样牢固，还让费子瑜这些人忠心耿耿，又能让孙先生那些酸儒这么推崇的人，岂是等闲之辈？ “哼，我不说。你就不会主动开口？” 宝珠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 她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他这副语气，好像她是个负心汉一样。 “你这人怕是有大病？追了我一路，一见到面就抬着下巴，用头顶看人。我才懒得跟你搭话。” 这下换叶云舟瞪大眼睛瞅着她，这人都把他心里事都说出来了。 账内的王德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不得不说，如果叶云舟找上门，他一定会跟越王一样供着。 绝对不会像宝珠这样，但又不得不说，叶云舟吃这一套，这人怕有什么大病。 费子瑜嘴角抽了抽，这两人处一块，就像小孩子家家吵架。 “算了，我不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你们马上要攻打南州府了，可已经有了对策。” 他大手一挥，觉得自己跟宝珠扯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 是该让她见识见识自己的谋略，知道自己跟一般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宝珠眨了眨眼，这人可真是能屈能伸。 话头转的太快，她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正在商量，你有什么好的谋略？”宝珠指着舆图，她们刚才确实在商量，如何能最短的时间里，减少伤亡把南州府攻下。 只要南州府攻下，康王就算称帝了又怎么样，还不是纸老虎一个，中看不中用。 “哼，我当然有。”他是谁，就算江慕白和益阳那两个家伙，在他面前都要拱手喊一声凤阳君。 他年轻，他厉害，这就是他的资本。 “行，既然有就说呗。” 宝珠让人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从椅子上下来，走到他面前。 “我可不喜欢卖关子的人，你少拿乔。”宝珠看了一眼他自傲的模样，又想摆谱了。 直接一盆冷水泼了下去：“现在是你追着投靠我，可不是我求你来的。” “才不是，唔怎么可能追着投靠你，吾只是来考察你的，还没成为你的人。” 叶云舟不服，他才不会承认。 “行，你要考察我？那你就站一边待着去。”宝珠一挥手，让他站一边去。 “你……你这人怎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叶云舟指着宝珠气愤不已。 两人再一次大眼瞪着小眼，最后还是叶云舟败下阵来。 “哼，吾不跟你这个小儿计较，眼看着还有几天除夕夜了，将士们肯定都想家了。” 他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嗯嗯，你说的没错，除夕夜怎么能不吃肉，杨副将，等一下吩咐下去，过几天除夕夜，让人杀猪宰羊庆祝一下。” 宝珠煞有其事的点头，立即吩咐下去。 杨志勇一脸懵，不是商讨怎么攻打南州府吗？ 好端端的说起除夕夜了？ 不过……嘴巴不自觉的舔了舔，他们确实很久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除夕夜，正是一家团圆的日子，突然莫名有些想家了怎么着。 叶云舟气急，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他总是提醒她，除夕夜正是偷袭南州城最好的机会。 宝珠转而直视他问：“马上过年了，要不要派人送你回家跟老婆孩子团聚。” 叶云舟怒瞪着他：“我父母已故，尚未娶妻，哪来的孩子。” "看你也不像娶的起媳妇的人。"宝珠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瞧瞧这形象，是个姑娘家也看不上他。 真是可怜，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没娶妻。 叶云舟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吾今年也才二十，长得玉树临风，相貌堂堂，只要吾愿意怎么可能娶不着媳妇。” 想了想他现在的形象，立即又道：“我只是常年奔波四方，没怎么收拾自己而已。” “哦？所以你差点饿死在路边，是个穷鬼，没有房子也没有车子，更没有票子，自然也就没有妹子。” 总之一句话，你干脆说，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别说娶媳妇了。 宝珠煞有其事的点头：“你这么穷，确实娶不到媳妇，我能理解的。” 毕竟这么穷，谁嫁给他都是倒贴。 “你胡说，吾腹中有乾坤，家中藏书万卷，岂是那些浑身铜臭味人能比的。” 叶云舟不服气：“你少打岔，除夕夜是进攻南洲府最好的时机，切莫错过了。” 第254章 这头顶绿的发光 攻打南州府尤为重要，费子瑜觉得他是时候该说话了。 “依风杨先生高见，我们该如何攻打？” 双手朝叶云舟作揖，态度十分谦和。 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会抢了自己的位置而担忧。 女公子年纪虽然小，其实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他们平时不过是提供一下意见，抓主意的还是女主公。 叶云舟指着南州府所在的位置：“我们可以先每夜派人骚扰之，城有南北两门，可以分别派不少人骚扰，开始几夜，他们必定会提高警惕。久而久之他们便会不胜其烦，除夕夜正是最松懈的时候。” “届时，我们可以派出奇兵偷袭，打开城门。” 宝珠听后，只是沉默。 一旁的费子瑜陷入思索，转而看向王德发。 王德发不得不绷紧，他们看着他干什么？ “据说王将军跟守城大将马常有旧怨，白日里可以让王将军站在城下叫骂，激怒马常，只要他出城，我们就可以擒获他，城中骤然失去一员猛将，城里人必定会方寸大乱。” 叶云舟眼睛瞥向看热闹的王德发。 王德发心里苦笑，这个叶云舟连这个都知道，他跟马常确实有旧怨，而且还不怎么光彩，所以知道的人极少。 这都被他知道了。 宝珠和费子瑜一脸八卦的盯着王德发，好奇的问：“什么旧怨？” 王德发脸色涨红，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口来。 这事太丢脸，他不想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被戴绿帽子的又不是你，你是帮人戴的那个。要说觉得丢人，应该马常才对。”叶云舟偷偷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 嗯，这味道可真不错。 这个女公子可真会享受，行军打仗还能吃着这么精细的糕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郊游的。 宝珠瞥了一眼，瞅了一眼，少了一块的盘子。 立即挪到自己跟前，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这是她二姐给她特地做的，本来还想留几块给福妞，被他偷吃了一块，她就少吃一块了。 跟孩子抢吃的，不知羞。 王德发羞红着脸，忍不住掩面：“先生莫要再说了。”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别人知道，你是光着屁股跑出来的。”叶云舟点头满口答应。 王德发瞬间脸黑，这就是你答应的事？ 现在屋内的人全都知道了。 宝珠眨着大眼，黑黝黝的眼珠子不自觉的从头到脚看了他一眼：“王将军还有这样的黑历史？这么说，让你去挑衅马常确实可以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宝珠认可的点头：“这件事，确实没有人比王将军更适合了。” “既然如此，那就兵分两路，我和王将军攻打北城。女公子就交给凤阳先生了。” 费子瑜嘴角含笑道。 叶云舟挥挥手：“好说好说，不过是小小计谋，还不值得卖弄。” 宝珠诧异的盯着装模作样的叶云舟：“我觉得你知道的有点多，通常知道太多的人，死的快。” 连王德发跟马常这么隐秘的私事他都知道，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宝珠燃起了熊熊的八卦火焰，杏眼盯着叶云舟看了好久：“你还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快点说来听听，打发打发时间。” 叶云舟却冷笑：“小孩子听那么多八卦干什么？哼！” 眼睛不由的往宝珠身前的糕点瞧了一眼，傲娇的撇开头。 余光又瞥了一眼舆图，讥讽道：“一群大傻子，带着一个小傻子，也学人家打天下。” 哟呵，这谁能忍。 宝珠鼓着腮帮子，不由自主的拎起袖子要打人。 还好费子瑜拦得快：“女公子别生气，他就是这个脾气。” “不行，他骂我是傻子，这我不能忍。”宝珠气鼓鼓地道。 费子瑜瞥了一眼叶云舟，叶云舟面露讥笑，还故意气宝珠，面带讥笑的看着她：“是不是傻子，等过些时日你们就知道了。” 叶云舟是谁，有鬼才神算之称。 他会这些话，必定有深意。 费子瑜抱着宝珠不让她冲过去打叶云舟，还有些无奈的瞪了叶云舟一眼。 “凤阳先生有什么事不可以说明白？你何必惹女公子生气，女公子就算再厉害，也是个小孩子心性。” 她若真动起手来，这里没一个人能拦得住。 这小子是没见识过女公子的武力值有多吓人。 “哼，我才不告诉你们呢。”叶云舟双手环胸，傲娇的道。 他刚才只是小露一手，现在想知道为什么，除非求他。 或者……目光瞥了一眼糕点，或者讨好他。 “女公子，凤阳先生恃才傲物，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的大才连慕白兄的称赞的，若是他能留下来，必定可以让女公子你快速拿下整个南域。” 能让她舅舅追捧的人，她当然信他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但是…… 宝珠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这人就是死爱面子活受罪，她偏不依他。 “我才不要，他真有大才？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谁信啊！” 宝珠嫌弃的瞪他一眼，抬着下巴，双手环胸：“要不是我二姐，他现在就成饿死鬼了，还有大才，有大才的人会让自己饿肚子。” 叶云舟气急，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我……我饿晕过去，还不是因为……”因为追着你跑。 “因为什么？(ˉ▽￣～)切~~” “好，好的很，你这个女娃娃气人的很，我这就给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大才。”叶云舟深吸一口气，指着舆图其中一块腹地，又指着另外两三处代表中州贺家，青州林家，黄州黄家的地盘。 “看到舆图没有？你们以为，这三家会愿意南州府落入你们手中？”他轻笑道：“我敢说，上京那位，已经派人前往黄州说服黄州家主，不日就要到南州府。” “我若没猜错的话，这个说客，在康王心里举足轻重，否则难以说服黄州家主。” 叶云舟挑眉，小样，这些你们能想到吗？ 宝珠眨了眨眼，她对南域各方势力确实了解的太片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黄州家主是越王妃的母家，好家伙……果然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仇恨。 “当初越王被围，黄家没有任何动作，想必这黄家心思也大了，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这些年一直暗中谋划着。” 叶云舟趁宝珠不注意，又偷偷拿了一块桃花酥。 偷吃的时候，特地用衣袖挡住嘴巴。 宝珠装作没看到，这人一定是一路上饿惨了，连她这个小孩子的零嘴都偷吃。 一点都不像，能指点江山的谋士。 “先生，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费子瑜恍然大悟，他们全部目光都在拿下南州府，尚未想到这一点。 如果真如叶云舟说的，他们刚攻下南州城，又遭到黄州军围攻，必定会功亏一篑。 若是宝珠战败，那么朝源县也难以保住，他们之前所做的种种都会成为泡沫。 叶云舟不说话，抿着嘴，朝宝珠身前的糕点瞅了一眼。 宝珠摸摸鼻尖，算了看在他这么有用的份上，分他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小气的往他跟前一推：“只能吃一块，这可是我二姐特地给我做的。” 军中现在有十万人，粮食都金贵着。 明珠自从学医之后，宝珠就有打算把她带着一起出征，现在明珠恍惚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组建了医疗队，专门负责包扎治疗伤员。 这些医女大多数都是一些寡居在家的妇人，或者是军中人的亲属。 叶云舟吃了一块就没再吃了，听到是明珠做的，他不由的想起来了。 原来是明珠姑娘做的，果然人美心善，不像女公子小气扒拉，还嘴毒。 能做出这么美味的糕点，人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吃你一块糕点，换我一个计谋，你倒是精明。” 嘴里吃着，含糊不清的嘲笑宝珠小气。 宝珠伸手佯装要把糕点拿回来：“你已经吃了一块了，还想吃光不成？这可是我要留给福妞呢。” 福妞跟着明珠给伤员包扎伤口，要是知道，自己给她留的糕点全被他吃完了，回来肯定哭唧唧。 叶云舟也没再抢。 反正知道这糕点谁做的，等一下他直接找明珠姑娘讨要就是，还不至于为了一块糕点跟宝珠吵起来。 “看见此处没有，这里是黄州进入南州的唯一路径，可以派人提前埋伏好，杀他个措手不及，就算不能将黄州军全灭，也能为我们拖延时间，等到粮草补给。” 他不知道宝珠这边负责粮草运输是谁，不过……想必他们一路打到这，粮草用的差不多了。 “还有一个法子，若是吾没猜错。黄州家主生性多疑，必定会把粮草交给自己的亲信，粮草多数会运到此处，女公子可以派人奇袭他们的粮草，绝了他们的后路，黄州军必定不战而败。” 宝珠好奇的看着他所指的地方，又抬头盯着他看了大半响，这人就这么笃定黄州军的粮草会运到这里？ “哼，你要不信就算了。” 叶云舟冷哼，他一向自负，不喜不被信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