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创作》 第1回 第三章第三段第三行 “在萧遥出生的第五个月，父母离异，两个人的态度都很决绝，以至于跑得连孩子都忘了带。” 这是收养萧遥的二姨夫给自己爹妈的评价，可以说，很中肯，至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当事人出来反驳。 二姨夫是个生意人，对自己家里的亲情都不太重视，待老婆如小三，待小三如ji女，待ji女如高邦…… 所以萧遥这十八年来，并没有从这个臃肿的生意人嘴里听过多少好话。 二姨夫的老婆，萧遥得叫二姨，这也从侧面反映一个问题：二姨的老公得叫二姨夫。 萧遥的二姨，在他的人生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这位二姨的谆谆教导，说不定萧遥已经进监狱了，至于罪名，可能是蓄意谋杀二姨夫之类…… 所以，那位表哥，在不明白自己母亲用心良苦的前提下，盲目排斥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亲人。这让萧遥很难受，他不敢对二姨的关爱表现出过多的回应，也不知道该怎样和表哥保持距离。 事情就这样到了十五岁那年，中国教育体制下的学子们都该明白，这段儿有个挺重要但又不那么重要的考试：中考。 萧遥没有李密牛角挂书的情操，也没有孙敬悬梁刺股的决心，所以除了顾拜旦，孔夫子一干神仙们也都对他很不友好：语、数、外、政、历、物、化，除了体育全都不太过得去。 其实这也不是问题，十二年义务教育体制下，考得差依然不怕没学上。问题在于，这点儿神仙施舍的成绩，跟另外这个考上重点高中的表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落差得有多大？大概有神户牛肉对比卫龙辣条那么大。 这也是当然的，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还能让自己品学兼优、三好学生，这可能性太小了，如果有这种鸡汤，那也不该在这本书里摆摊开锅。 总之，学渣就是学渣，但二姨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托二姨夫走关系送礼，把萧遥送进了表哥的同一所高中。虽然对萧遥来说，在哪都一样（都学不明白），但这让萧遥避免了在表哥面前显露自卑和堕落。 压力和期待，能让人在本质上成长得好。这也表示了：成绩方面没什么成长。 然后鬼使神差的，他开始用一些低成本的方式消遣：比如写推理小说。并且在这三年高中生活里，用小说改变了自己的生活—— 不是一本成神，而是一本成“特异功能！” 第三章，第三自然段，的第三行：【今天凌晨，第一教学楼后的小树林内，我会捡到一套当天的所有科目测试题】 学渣萧遥，在电脑上敲下这个第三章，然后安然闭上了眼睛，等待这个不可能的梦想化为现实。 然后闹钟声响，萧遥就着黑夜爬起来，比校工起得还早。 总是在课外被人殴打消遣的校工，蹒跚着脚步打开黑漆的栅栏，被吓了一跳：“哎呀——吓死我辣小萧！怎么每到考试时候你就来这么早？” 萧遥和善地回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嘛。” “你呀，能行。”校工提前把他放了进来。 然后，辗转来到第一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这里似乎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放着一卷试卷。 《高中三年级下半学期模拟考试试题》 萧遥把试卷揣在提包里，去食堂点一份早点，悠闲地开始他的复习。 ………… 这就是他的特异功能。 萧遥的每一个第三章，其第三自然段、第三行里，写下一段自己希望发生的事情，这事情，会如实发生。 之所以称之为“特异功能”而非“超能力”，是因为这个能力还有一点局限性。 它不像死亡笔记，萧遥曾用可憎的二姨夫做过试验，二姨夫的人生并没有在广场上以瞬间爆炸的形式收场。 它也不像未来日记，可爱的二姨并没有在出差的时候被更优秀的绅士爱上。 更不像是封神榜，两笔糊上去，自己就飞升成仙、三坛海会大神。 就连种个彩票三等奖的效力都没有，只能在“理论上有可能”的前提下，搞定一些小事儿。还必须以“第三章”来命名章节名。 第三章、第三自然段的第三行捡到试卷。那么第三章前面的两个自然段+两行，就都要为这个第三行发生的事情做铺垫。 一：哪位被请酒的老师宿醉后拿错了试卷，不小心放进废纸篓，顺着第一教学楼后窗丢进垃圾堆。 二：结果又一个不小心，被风吹到了某个树林。 三：正好被路过的某个路过的学生捡到，这个学生名叫萧遥。 也就是说，他的叙述，必须在合情合理的前两段铺垫下，才有可能在第三自然段的第三行里面推理出来。是为“因果律推理”。 萧遥尝试过，要在两个自然段内写明白塞博坦行星狂博大战、擎天柱空降自家后院……等一系列铺垫，是不太可能的。 于是，萧遥就只能让自己考试排名往前靠一点儿，所幸他对人类未来和地球命运都颇有信心，拯救世界的活轮大米也轮不到本人，所以他并不耻于怀才偷安。 而且，单就考试作弊这方面来看，他是很成功的。 食堂里几个馒头一碟咸菜啃罢，语、数、外、综四套题背完。把试卷丢到垃圾焚化炉里，了无痕迹，接着，大踏步走进考场—— 第二天，考试成绩出来。 数百名同届学生站在校门口的LED屏前，怀着比看恐怖片更高的心率搜找自己的名字。那时，就会有一个人慢悠悠、晕乎乎，踩着迟到的节拍走过去，视线往大屏幕最上方一扫，口吐一句—— “无聊。” 然后激起无数嫉妒、羡慕、敬仰的视线。 萧遥，自从高二开始，每个月模拟考试都必定满分。有时候连刻意为难人的出题老师，都会看着答卷一边流泪一边叹息——上帝呀，怎么会有这么贴心的标准答案！这人莫不是我失散多年的野儿子！！！？ 当然不是，如果那位老师真是萧遥失散多年的野老子，说不定第二天就会以“得罪了方丈”的由头了结残生——被萧遥用折凳当街抽死。 就这样，怀着对父母的愤怒、对姨夫的埋怨，对二姨的感激，萧遥即将告别自己的高中生活。坎坷是有的，但这些委屈和一些得意，能让这段学生生涯过得很充实。 萧遥不打算升学，能考满分也不升。因为升学开支很大，而他，并不愿意再让和蔼的二姨为了自己在家中低声下气。 萧遥还小，但有良心。 所以他已经做好准备，告别自己的学生生涯，走出社会，自力更生。但在此之前，他还要完成高中生活的最后一件事。 这是他青春中的，唯一的遗憾—— “我喜欢你，我可以跟你……” “抱歉，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又临近高考，所以还是得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 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孩，忍着颤抖和泪水，在闺蜜的支持下，鼓起勇气向萧遥告白。 顺带一说，萧遥在学校内不仅“成绩好”，还因为稳重的气质和俊朗的外貌，被封为绝代男神。 至于，自己的苏针褥子面儿里到底包了几斤几两，他本人是很明白的。 “可以吗？不可以吗……不可以吗？” 患得患失的小学妹，眼眶里饱含了泪水，指尖紧紧捏着裙褶。 萧遥温柔的笑了笑，带着歉意：“抱歉，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又临近高考，所以还是得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这是传统的学霸式回复，当然不可能出自非传统学霸的萧遥之口。这人连升学都没打算过，怎么可能把这话说得出口，能练到脸不红心不跳就已经是极限。 所以，他的真实打算是：“这么平凡的小学妹，怎么可能配得上我这个极品学霸，哇咔咔咔咔咔！！！” 就算要配，也得是校园女神级的人物！ 萧遥带着一些眷恋，看向了学生会室。那里坐着一位家境优渥、才貌双绝的校花女神，白璐。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校花是有男朋友的。但正是因为她的男友，才会让萧遥对她这样在意。那位男友，就是一直瞧不起自己的表哥。 没能成为表哥心中的那个老王，是萧遥自认学生时期的唯一遗憾。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绿不到你，誓不毕业！” 回到家，打开笔记本，再写一个第三章—— “可是……” 书到用时方恨少！ 关于《王先生是怎样炼成的》，单靠大头儿子小头爸爸这种资料片，很难将剧情写饱满。 第三章、第三自然、段第三行的特异功能，可以让自己成为学霸。但除此之外，萧遥还没开发出新的用法。由此，萧遥终于发现了，自己真的一无所长，连从小学到大，唯一精通的汉语都操控不住。 这让他失落了五分钟左右。 然后，他淡定地认为，攒钱买一本《成为作家》就可以解决一切。 然后经过一宿的通读和修炼之后，萧遥豁然开朗，天空中繁星闪烁，月耀于夜，忽一道灵光乍现，惊天地、泣鬼神，旭日东升，萧遥开窗长啸—— “这他妈有屁用啊！” 就——这种书的现实意义，大概跟《如来神掌》差不多。而且从价格方面看来，《如来神掌》似乎更有优势。 萧遥愤而把书丢出去，然后又捡回来——烧了。 烧书从某方面来说是很令人清爽的，爽完之后的贤者模式，让萧遥想起孔子说过一句话：艺术源于生活。 孔子似乎还有话说，但这都不重要！重点在于，他突然知道了，自己应该怎样设计这一段儿—— 第2回 三章操作指南 首先，萧遥得明白，因果律推理必须要有两段铺垫，只写第三行是没有意义的。原理就跟相亲一样，没有铺垫、没有伏笔，能成的只有配种的种马。萧遥或许有志成为文坛大仲马，但绝无可能是马场大种马。 所以，萧遥找到了学校大巴车司机，请他喝了一顿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东道之意在醉翁。喝酒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铺垫就此开始！ 一：爱贪便宜的大巴司机吴叔蹭了萧遥一顿免费夜宵，不要钱的酒菜特别好吃。 二：被萧遥的宴请而通宵的司机顶着宿醉和疲劳上了车，路面平稳如常，交警还未到场，精神萎靡的大巴司机在神情恍惚之间弄错了刹车和油门…… 三：此时是早晨七点整，白璐正好位于校门口外，大巴车以70迈的速度从她身后飞驰而来！ 第三章，第三自然段，的第三行：【神志不清的司机终于睡着，学生会长白璐正在大巴的暴走路线之上，危急关头，萧遥挺身搭救。】 “没有任何女子能够抵抗救命之恩带来的冲击！” 第二天——6:55 距离大巴车撞过来还剩五分钟，所以此时大巴没有出现，但白璐出现了。她天生有着一幅姣好的容貌，良好的家境让她更具脱俗的气质。 简单来说，是个会让人不自觉多看两眼的美女。 眼见白璐已经来到校门口，萧遥低头查看时间—— 6:59 “就是现在！” 突然间！背后一声急切！刺耳！尖利的鸣笛，大噪于耳！ 滴—— 这一声鸣笛犹如一阵虎啸，静黎明、破清朝，飞鸟惊林，行人魂断！因为那辆车的速度—— 快到令人胆寒！ 它的速度和马达的响声，在几百米外都高调宣告，碰一碰，这就是人生意义上的末班车！ 第三章的叙述成功。 此时白璐，回头一看，那一辆杀人机器已经快要冲到眼前！ 突然间，一个身影从旁扑出—— 随之而来的是钢铁奏鸣的巨大交响乐。 大巴一头扎在校门上，校门栅栏，像是晾衣架上偶遇台风的裤衩，眨眼的时间里就被大巴的冲击力扔向天际。车辆趋势不减，一头冲上了阶梯，直接钉在教学楼墙上，终于停止。 所有目击这一幕的学生，全部陷入了慌乱和脑部一片空白的状态。 萧遥，此时正抱着白璐滚在一旁，吓得面无人色，那带着灰尘的烈风拂过头皮，依旧令人心惊胆寒。 萧遥—— 此时晨光斜映，看得出他手背擦破一块，鲜血淋漓。 这车祸、斜阳、微风、劫后余生，还有俊俏的小哥、见红的伤口，简直能把女孩迷得神魂颠倒，更别说还是奋勇而出的恩人。 白璐压着胸口的剧烈心跳，走过去低头道：“谢、谢谢你刚刚——” 谁知她一语未毕，萧遥却先道：“嘿！你能不能跟张鹏分手啊！” “啊？” 有水则长，无水则短—— 表哥绿了。 所以第二天，他带着四个社会青年，在厕所堵上了萧遥。可以理解，可以体谅，萧遥已经从吃他、穿他、住他，终于进化到了绿他，客观来说——是有点儿过分。 张鹏点了根烟，一幅大哥大的模样坐在窗台上吞吐着：“你真有本事啊。” 萧遥忍着笑：“我救了你的女朋友，你不谢我，怎么还来找我麻烦呢？嗯？” “你！”张鹏恼羞成怒：“眼睁睁看着我被甩，居然敢当面对我说这种话！” 萧遥视线突然降温：“你确定，要跟我破脸？” 张鹏哑然失笑：“呵？你这话意思是，你还能让我后悔？” 萧遥：“你觉得不能？” 张鹏则是看了看周围的跟班：“把他打一顿，让他知道能不能。” 此时，萧遥突然看着门外：“老师救我！” “有老师？” 待众人看向门外，萧遥悄然两步后撤，一个健步飞奔跳出厕所窗外。 一人飞身来追，萧遥顺手关窗，那人直接一脑袋从窗子上撞出来，玻璃连着血溅了一地，顿时滚在地上叫痛。 萧遥拔腿就跑，张鹏眼见追不上，摆手道：“算了，明天你们直接在我家门外蹲他，他跑不了。” 萧遥并没逃走，而是贴在厕所外面偷听到了这句话：“铺垫……完毕？” 明天？明天给你搭棚办丧。 萧遥回去之前，再找到一个烧烤摊观察是否有午夜酗酒的学生，然后回家立即打开电脑连载出一个第三章—— 一：晚上，来堵萧遥的小弟被邻校学生酒后打成重伤，从而转移了张鹏的注意力。 二：小弟出事，张鹏脾气暴躁，为了耀武扬威，撒出去万把块钱找人给跟班报仇。一切都布置妥当，对方人并不多，张鹏胜券在握。 三：交涉果然发展为广场群殴，混战开始。张鹏下场亲手打了两个人，纠缠不清，大量的警笛突然响起—— 第三章，第三自然段，的第三行：【公安局破获高中生集体斗殴案件，抓获黑社会头目：张鹏】 张鹏进了监狱，家里在深夜接到电话，萧遥跟着二姨去探望他时，隔着一面铁栅栏，一边欣赏一边微笑：“你明天，想把我怎样？” 张鹏莫名被白璐甩掉，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刑事拘留，就算是对不良少年这也太过分了。萧遥更是抱着除恶务尽的心理开始研究女频耽美如何写法，打算让张鹏在狱中含恨出柜。 狱中的张鹏需要仔细思索，在父亲托人来保释自己之前如何保释自己的菊花。而逍遥法外的萧遥已经解决掉高中时期的所有遗憾。 今天一天，他第一次用这能力直接作用在别人身上，而且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此刻长夜当空，风声甚嚣，天欲雨而半隐皓月。天时地利人和，几乎尽在指掌之间。萧遥坐在电脑前，指尖游移之内，便能操纵命运，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 “这两年我到底在干什么？” 考试？把妹？我是不是傻？ 这份能力看似操作复杂，但它的威力实际上远超死亡笔记！又由于铺垫成功之后，结果无法扭转，更胜未来日记。从某方面来看，这是因果律武器，主掌命运的超能力。 时间一晃，已经六月七日，高中在校生或毕业生都该记得或知道这是什么日子。 高考。 萧遥已经完全认识到这份别致而强大的能力，犹如人生遥控器一般，调控着自己和身边所有人的一切因果，只要他想，可以让全校人同时落榜，只要铺垫成功，无论结果有多不可思议也无法逆转，有因必果，因果循环。 萧遥改变了主意，他要升学，所以照旧在考试前一天晚上拿到了试卷，而他很明白，这一次的试卷，是高考考卷。 对于高三毕业生来说，这份考卷是“封神榜”，毫不夸张。 早在前一天，萧遥就将试卷内容烂熟于心，六月七日，萧遥走进了教室，本次高考正式开始—— 然而—— 人生如书，这一页你很牛逼，但翻过这一页，只需要一秒。 高考考场上，萧遥动笔瞬间，广播骤然响起，播音器里传出校长那干巴巴又显中气不足的阳痿音：“通知，通知——” 萧遥正填开姓名、学号，就在他将要把自己脑中那750分的答案填入试卷的时候，广播的声音让这一切开始了逆转！ “萧遥，3012考场16号的萧遥——” 萧遥一惊：“什么？” 广播：“现在，请萧遥跟随监考老师更换考场至5001。” 话音刚落，两个挂着工作牌的陌生工作人员来到了门口：“请跟我们一起移步至五楼考场。” “到底，怎么回事……” 来到五楼5001考场，这整个考场内只有一个人，两幅桌椅。一副办公桌校长用，而另一幅考试用的桌椅，则是给萧遥预备的。 “萧遥。” 校长是高考的判卷官，也是本市考题的出题人之一。 这是什么操作？ 萧遥心中疑惑，但身后大门已经被工作人员关上，他只好走到给自己准备的桌椅旁边：“校长？” 这位校长，像往常一样，老花镜下无神的眼睛正盯着各种各样的纸制品。 “你的座位在那。”校长将手中的一份文件装订好，放到一边，然后看向萧遥：“你的桌子上，重新准备了一份语文考卷。” “什么！？”萧遥惊了，回头一看，桌子上正放着一份别致的语文考卷，最主要的是，这张试卷上面墨迹未干，四号手写的正楷在复印纸上抄出了一整套试题—— 这份试题是刚出的。 “你已经，连续20个月的月考、模拟考、期中、期末考试满分，但凡有考试就能保持一题不错。”校长擦了擦自己的老花镜：“我们认为，你作弊了。” “怎么可能？”萧遥膝盖一软，晕眩感中撑住了桌角：“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作弊，你有证据吗！” 萧遥每次都将证据投进焚化炉，所以绝对不存在什么证据。 然而，校长指着桌上的考卷：“这是我连夜出的一套题，难度上，比高考试卷只低不高。”他双手交叉，置于下颌：“140分以上无罪，140分以下则以高考作弊案，判为扰乱社会秩序罪……服刑。” 教室的空调显得异常寒冷，但萧遥的冷汗已经浸湿后背：“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暗暗扫过一眼桌案上的试题，没有一题与自己心中的试题相符，全是新题，别说是降低难度的，以萧遥的学力根本连哪里有降低过都看不出来…… “傻吗？高考还能这样做吗！？就算你是校长也没资格挑战教育法，我要回去了，白痴一样，不要乱开玩笑！”萧遥转身离开。 正当萧遥转身一瞬，校长回道：“并非开玩笑，而是有人举报。” “怎么可能？不过是些嫉妒我成绩的败类，你们应该调查一下举报我的人才对。”萧遥此时正及打开考场大门。 门外，一个青年正挡住大门。 萧遥：“不好意思，让我回去考试。” “恐怕不能。”门外的青年淡然道：“因为，我就是举报人——”下一句话，让萧遥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安：“——第三章的少年。” 萧遥下意识倒退两步，一股凉意直接从后脊梁刺入脏腑：“第三章……” “是的，这是我们给你的外号，‘第三章的少年’，很贴切？”一边说话，他一边做着惊为天人之举。 他进门后拿起一块抹布，将这间房内唯一的一扇门，擦掉了。 像是用美术橡皮擦掉一张素描——那扇门，消失了。 同类！ 这是萧遥的第一个想法。 此时，萧遥已经缓缓退到了窗边：“你是什么人……” “我是——”他冷然拿起自己的工作牌：“编辑。” 第3回 编辑 孔子曾经说过：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但萧遥没记错的话，“编辑”这两个字的意思靠近文字工作者——而不是超能力特战队！ “骗洨啦！我才不信！哪个出版社编辑还得开发超能力的！” 对方：“信不信由你。” 这个人的年龄在二十五岁后半，冷淡的职业脸看似无害，但却给萧遥施以相当沉重的压力。 他的工作证上有职业栏和姓名栏，职业栏上仅有二字：“编辑”。 再看他姓名栏，只写着一个代号：乾。应对他手中一本巴掌大的精装小册子，封面上也有一个乾坤的“乾”。 他合上了笔记本：“很意外？两年以来第一次看到拥有同样能力的人？” 萧遥哑然：“你竟然已经监视了我两年吗……” “啊……”乾皱眉回道：“阴险，你居然套我的话。” “屁啦！是你自己脱口而出的好吧！” 正在乾“不妙”的时候，萧遥手机藏在背后编写的新一个“第三章”铺垫成功—— 一：北方的风很大。 二：五楼、北方的风就是大。 三：上升气流、五楼、北方的风非常大。 第三章，第三自然段，的第三行：【没有理由，北方的风就是这么大！】 窗外风声皱紧，犹如尖利嗓音的孤狼哀嚎！窗帘应声翩翩起舞，窗棂战栗不已！ 乾顿时一愣：“糟了——” 萧遥！跳楼！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啊！！！” 萧遥抽出折叠伞在空中打开，这是他早已试验过的逃生方式，经过多次改良并运用北方无理由风大的铺垫形成逃亡战术。 这把伞等到落地时已经破烂不堪，萧遥落地姿势虽然狼狈，但这足以摔死三十个猎魔人的高度，居然让他平安落地！ “哼——”乾趴在窗口冷笑：“小聪明。” 另一边，校长取手帕擦了把汗：“不要在学校闹出人命，我拿出高考的代价给你提供条件，你最好不要把上千人的前途当做玩笑……” “我自有分寸——”乾取出钢笔，在笔记本中写下一个汉字，撕下这一页后贴在右手掌心，然后跨上窗缘。 校长汗流如瀑：“你……你要干什么！” 乾：“且问一句，你们这儿排水系统怎样？” 校长倏然看见他右手纸张中写着一个汉字：“池”。 年过半百的老爷子迸发出了三十年前就该消失的青春活力：“你给我住手！” “晚了——” 乾一跃而下，右手仿佛捏住了一个早已快要爆破的炸弹，一掌按向地面。 纸张破裂，迸出一条高压水冲，犹如消防龙头一样喷溅着无尽的水流，强大的后坐力将乾的身体浮起，安然落地。 从他飞出窗外，直到地面为止的十秒钟内，下面已经遭了水灾，水面都漫过了脚踝。 “看来排水系统不太行啊……” 这位乱来的编辑淌着水继续追向目标人物。 萧遥这边，则是满身水渍地躲在后院树林，这里是学校后山的一个小丘，植被茂密，又有开阔的视野，他刚刚亲眼目睹了那家伙的神通。 “这……太强了吧，这还是人吗？大仙！难道是失传已久的‘水遁水龙卷’？？？”萧遥顿时陷入惊悚状态：“有没有搞错！说什么编辑，我可不知道当编辑的还得学会水遁之术啊——而且这老兄用得只比旗木卡卡西慢点儿还有限有没有！老哥我的人生巅峰还没来就要先撞上这种变态吗！” 萧遥在小山丘上观察那个超凡编辑侠的动向，然后朝着后门溜去。 上京一中，曾在学校正门那里下过大工程，比学校还晚三个月竣工，所以在正门出现以前，有个后门和另一个临时正门为出入口。现在萧遥就打算往这两个出口方向跑去。 然而，当他离开校区之后，才发现后门外——驻满了军队。 军队方面，无视臂章上的“特警”字样，以及他们手中经典的95式步枪，可以强行解释为童子军，但最令萧遥受不了的还是：“尼玛居然还有坦克车！当我是什么？火云邪神吗！” 萧遥要抓狂了，在他视野内，一个放学都容易出现踩踏的小小后门外面，挤着两辆坦克，国产的96G式。 “太给脸了吧！” 外面荷枪实弹的特警正在修筑防御工事，而且枪口一致朝着学校，周围的居民没有外出，门面都纷纷关闭，浑水摸鱼的机会都不给。 后勤广播车四处转悠，开朗的声音在广播里滚动播出：“现在上京一中进入高考封锁期，请关居民好门窗，不要随意走动，以免流弹误伤——” 这种借口也说得通吗！别信啊喂！！！ 萧遥继续狂奔另一个后门。 这个后门就是当年的临时正门，已经被封了起来，不过逃课上网的那群人把围墙砸豁了一角，垫上两块儿砖头，又成了学校和网吧之间的必经天险。 萧遥踩着砖头刚摸上墙面，就听见外面“砰”地一声闷响，围墙上开始往下落土面儿。 一个气壮山河，几乎能代表解放军战士的英武声音喝道：“不许动，你是什么人？” “别别别别！别开枪！我就只是个递答案的，再也不敢帮人作弊了！” ………… 这阵仗！？ 萧遥贴在墙边，内心几乎崩溃：“有没有搞错！” 能活下去的话，以后还能跟人吹几句想当年：“对方出动了一个师的兵力干我……”但现在，萧遥真的有点怀疑：“外面怕不是真有一个师的兵力在找我……” 萧遥在学校里再度游荡了半个钟头，同时也是在煎熬中徘徊了半个钟头，确定了，目前就算捡到一套立体机动装置也把自己送不出去。终于崩溃，举起双手去往正门。 外面的军队在发现萧遥之后，直接从破烂的校门栅栏外冲进来。 正在那群五大三粗的军人们将要按倒萧遥的前一刻，乾突然出现在萧遥面前：“停下。” 正在向萧遥奔来的士兵顿时止步。 乾一把抓住萧遥，面无表情地对那群士兵回道：“现在，没你们的事儿了。” 一个排的士兵投鼠忌器，都纷纷看向后面那个一杠三星（上尉），那名上尉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而是朝着对讲机确认了几句，才狠狠瞪着乾，下令撤军。 萧遥带着一副哭丧脸看向乾：“你要把我上交国家？” 乾呵呵冷笑，指着前面的军队：“他们才会把你上交给国家，从我的立场出发，就算是把你给当场宰了，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国家势力抓到你。” 萧遥咽了口唾沫：“什么意思？” 刚刚那群一撤，周围所有军队都开始布置撤退。 乾松了口气：“万幸。” 看来他和军队并非一个势力，萧遥对他少了一丝戒备，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跟你一样的人。”乾从萧遥裤兜里拿走了他的手机和一个备用机，顺便给他手上拴了条绳子。 萧遥正感觉此人是友非敌，没想到他居然直接给自己拴上了：“你干什么呀！” “拴上啊。”乾拍球一样拍着萧遥的脑袋：“三脚猫伎俩，就敢从三十米上往下跳，不要命的小子。” 萧遥挡开他的手：“废话，我要有你的本事，早在你封了大门就用水龙卷弄死你了！到最后还要我自首你才抓到，白痴吗！” “你小子好冲啊。”乾眼神一冷，回道：“得罪我，不会有好处的。” “绳子都套上了，我还得跟你哥俩好不成？当我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吗！” “……” 六个小时后，萧遥被他绑进了前往檀香山的航班，升入了一万米的云层之中。 头等舱内—— 乾：“因果类能力的特点在于，前奏铺垫复杂，而一旦发动，因果循环开始后绝不会落空。然后，就是因为这种特质，才让你留下了一个马脚：‘70迈’。” 萧遥一脸茫然：“70迈？” 乾看着指甲，心不在焉：“70迈这个速度不是时速70公里，而是时速112公里，傻子。” 首都的市区内没人会开到这个速度，校巴里也没有这么快的车型，但却强行开到了这个速。所以检查校巴时，它的发动机都已经胀碎。消息一传开，有关部门就做出了推测—— 先入为主地以为超能力者总能够游走在法律边缘行事，那是太没把祖国放在眼里了，极度敏锐的政府部门总能在第一时间内平事。政府的软弱形象，都只建立在愚昧的小市民心中。 就如萧遥。 “怎么会这样——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突然让这种人给抓了！” 乾淡然躺在椅子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拉到实验室里当标本了，弱者。” “神气什么……”萧遥嘟嘟囔囔，转而又问：“我会成为你们之中的一员吗？” 乾：“可能会。” 萧遥：“那我会变成和你一样的超级作者吗？” 乾：“更正——我不是作者，而是编辑。作者可以成为编辑，但编辑不会再成为作者。” “不是有很多身兼编辑的作者吗？为什么？” “当然不是一般的作者，你这门外汉——”乾躺在靠椅里面，闭上了眼睛：“你要学的还很多，不过负责教你的人不是我，我只负责抓你。飞机一落地，我们短时间内就不会再见面了。” “飞机会落在你们的基地？” “那也不叫‘基地’，我们不是恐怖分子。这架飞机会降落在属于我们的城市，那地方是合法的。”乾皱眉看了萧遥一眼，然后戴上了耳机：“还不确定你能不能加入我们，理论上，你现在都不够资格跟我讲话，所以，你还是安静会儿吧。” “哼……欠揍……”萧遥回嘴却无回应，无聊地透过飞机窗，观察着下面的云层，忽又想起一件事，拉开了乾的耳机。 乾略有点儿不耐烦了：“干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作为男人，他还有一句不得不问：“你刚刚用的，是不是忍术？” 乾想了想，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我出身雾隐忍者村，你信吗？” 萧遥带着羡慕的表情：“不、不信。” 在萧遥遇到真正的忍者之前，他对这位编辑一直存有某种误解。 第4回 羽龙 飞机经檀香山，转乘另一架专机到达了北太平洋上的无人小岛，萧遥被送到了这座岛上的一个神秘都市之中，这个都市名为“羽龙都”。 又称为：作者都市。 乾并未出生在雾隐忍者村，道理很简单，因为世界地图上没有这号地方。但他本人显然比忍者还要忙碌，把萧遥送到了羽龙都之后，一句话也没说，随手指了个方向让萧遥去找“23班”，然后自己像个忍者一样溜了号。 “他到底是不是忍者啊喂！为什么整个人比忍者还要神秘啊啊啊啊啊！！！”萧遥狂抓头发，然后在路人充满关爱的视线中恢复了正常：“请问一下，那个方向通向哪里？” 路人皱着眉给了回复：“学校，教学区。” “教学区？” 话分两头—— 另一方面我们需要先了解一下所谓“羽龙”。 我们知道，这个平行世界上的所有“作者”都拥有“读者”，而读者的“读者念”会带给作者一定的力量，读者越多，力量就越强。像老贼本人，现在一拳也就能打穿一面墙，不过以后读者多了就不好说了，徒手停个飞机也说不定。 言归正传啊—— 那么，以前这么多的超级作者，到处兴风作浪是有的，被政府势力抓起来研究也是有的。所以，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保护世界的和平，主要也是为了超能力作者的人权，“作者都市”应时而生。 不是不好管吗，那就住在一起统一管理了，于是有了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作者都市”，北太平洋的“羽龙都”就是亚洲最大的作者都市。 萧遥被带到羽龙都，就是因为萧遥已经有资格进入这个世界。他已经觉醒创造力：因果律推理。 话题回到萧遥这边—— “还真的是……一所学校？”萧遥来到了一处面积超过三千亩的学校建筑，有感而发：“了不得，超能力者也要接受应试教育的制裁，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失望。” 说句公道话：该失望。 羽龙，是个被“神秘”包裹住的巨大都市，它有着半个中国首都的大小，以及全中国所有都市传说加起来都不及的诡异。 考虑到这是一个充满魔力的神奇都市，所以根据火星人不是人、白马非马的道理，这里的学校，显然也不会是一般意义上的学校。 “风凌老师，我有提问——” 路过一个正在授课的教室，萧遥听见这一声“风凌”，一步也走不动了。等他探头看到讲台上那位讲师的时候，当即杵在原地变成了一根人棍。 “风凌……”萧遥知道，这两个字后面还得跟俩字儿才有意义：“天下？” 这间教室里，一个高大而开朗的男性正摘了帽子，脱下风衣，露出一张和善的笑脸，以及充满热情的视线—— “问吧，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学校学生提问道：“您是本人吗？写《异世》《傲世》《天域》的风凌？” “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连这都能认出来？”风凌站在讲台上，陷入沉思，认真且严肃地问道：“我本人比照片上帅这么多，同学你咋能认出来的？” 萧遥在教室门外五雷轰顶：这不废话吗！就冲这股自认宇宙第一帅哥的自觉，不是你还是谁！ 台上老师打了个响指：“没错！嘿，你看过咱的书却没见过咱本人，啧啧啧，你亏大发了，本帅今天就站这里先给你们瞻仰一番，动一下就算输。另外——男生不给签名。” 这整整一个四百平米的扇形教室，那位传说中的十二主神之一，风凌就这样出现在这里讲课。 这间教室并非萧遥所属的23班，但萧遥不自觉的，从后门溜进了这间教室—— “突然发现，我很需要教育。” 萧遥兴致勃勃混进了最后一排，风凌默默看了他一眼。 萧遥与他对上目光后，一脸哀求地十指相扣。 “呵呵。”风凌打个哈哈：“第一节课先不查考勤，算是给你们的见面礼。” 萧遥松了口气，风凌继续自己的讲课节奏—— “羽龙是创作者之都，要是因为小小一个风凌就为此惊讶的话，你们以后可得小心被惊掉下巴。”风凌站在讲台上对台下众人道：“寒暄结束，我们开始讲课吧——” 风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创造力】 “众位既然已经来到了羽龙，那么对这个词应该是不会陌生的。你们作为创造者写出了作品，拥有了读者，规模庞大的‘读者念’形成力量，赋予作者能力，大家都是懂的？” 同学：“懂。” 萧遥：“第一次听说！” “那么希望第一次听说的同学在本帅讲过之后，把‘第一次’老老实实交出来，嗯哼——”这人荤段子脱口就来，“我们继续——” 风凌在“创造力”三个字下面画出三条分支线。 “创造力是有属性的，分为三种，先说第一种。”风凌从讲桌下拿出一块花岗岩和一块钢板。 “大家后退一点。” 他把钢板叠在石块后面，放于十米开外，然后随便撕了一张纸，两手一搓，压成一颗豆大的实心弹丸：“看好。” 然后，他以炮姐的手势，嘣地一弹。 啪—— 那颗丸子显然直接穿透了花岗岩，射进了后面的钢板里。 萧遥一愣：“弹——指——神——” “通——个屁啦！”风凌笑骂：“这是‘武者’境的举轻若重！锻体炼气！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本帅的书嗯？” 萧遥想了起来：“武徒、武士、武者……莫不是《傲世》的力量体系？”萧遥猛然一惊：“那不是书里写的吗？” 风凌摊手道：“所以说：‘规模庞大的‘读者念’形成力量，赋予作者能力。’当我的读者相信武者能够锻体炼气的时候，数量庞大的‘读者念’就会把这些东西化为我的能力。” 读者念形成的“创造力”，类似某些神话中的信仰之力。而在作品、读者之间，那个承受信仰的神是为：作者。所以，各地的“作者都市”也有“神之都”的别称。 萧遥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风凌：“也就是说，风叔你可以变出九劫剑来？” “理论上来说，可以，不过——”风凌摇头道：“不过那属于其他类型。” 风凌在黑板上继续写上名词：“创造术类型分为三种：‘强化系、幻化系、具现化系’。本帅，以及本帅刚刚展现的‘武者’力量，就是‘强化系’这一类型能力。” 风凌以指代剑，在空气中激起一阵破空之声：“直接变出九劫剑，理论上可以，但那属于‘具现化系’的高级技能，并非我的属性，也还不是你们目前可以接触的领域。” 这一节课的内容，基本上就围绕着“强化系、幻化系、具现化系”这三个名词展开。 以上就是萧遥这节课的收获。 下课后，萧遥还在满脑子重复着刚刚的上课内容，风凌两步走过来：“同学，作者学校里每个班只配属一个老师和特定的学生，你……是这个班的学生吗？” 作者之间的相互传授，是口传形式。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嘴唇互甩，而是传承意义上的口口相传。所以每个班配属的老师和学生，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 风凌看他窘迫，继续道：“不是不欢迎你，而是每个班的老师都是针对学生的属性两方对应，像是插头和插座一样。所以，你的班是第几班来着？” 因果律推理显然并非强化系能力，萧遥这才想起乾临走前所说的—— “抱歉！想起来了。”萧遥倏然起身：“我好像是在：23班！” “哈？23班？喂——”风凌还待问一句，没想到萧遥已经跑出教室。 风凌皱眉自言自语：“负责23班的老师貌似……” 第5回 乌龙23班 职场来去犹如夜店小姐接客，你上来他下去、他走人你又来，一般来说不值得令人惊讶。何况风凌所在的总榜上，刷票上位、情怀上位、内定上位、实力上位，如战场一般，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实在不值一提。 这个23班负责人之所以能让曾经沧海的风凌都感觉到一丝讶异，是因为——这人本不该来。 不是因为他多牛逼，牛到全世界人都觉他来了就会破坏宇宙守恒定律，而是字面意思：他来不了。 为什么来不了？因为他转职教师以前，正职是“城市公共安全部门”的基层人员，简称：看大门儿的。 俗话说得好，大门诚可贵，厕所价更高，若为停车场，两者皆可抛。 且不说当代多少缺乏真才实学的老师该不该转行去看大门，退一步说，正职门卫的老兄摇身一变就去教书育人。 同行都觉得奇怪：“他得是托了关系。” 他本人也感觉到奇怪：“其实我没托关系……” 所有人，都认为这一结果的原因应该是——管理层吃顶了。 但世道就是这样无常，这个看大门儿的就是当了老师。更无常的是，他带的那个班只有一个人。 全校老师包括风凌本来都很还在意，突然提拔一个门房成为老师，并让他带班授课，而且整个班只有一个人。显然，有人想要让这个倒霉学生把技能点全加在安保工作上，然后在这份有着落、没成就，有清福、没前途的职业上努力进取。 “报道，我是23班的新生，萧遥！” 气喘吁吁找到23班，带班老师早已坐在教室之内，面对上课途中的打扰，他云淡风轻，只是简简单单的应了一声：“进。” 萧遥看不出这位老师是谁，可中国创作圈内这么多名人，自己不认识也是正常。 但是这小胡茬、小眼睛、小地中海，以及这闲雅、这气度、这从容不迫！仿佛他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职业特性）。 萧遥敢肯定，就算现在来的是个外星人，这位处变不惊的老师也依然会淡然地说一句：进。 萧遥看了一眼教室：“我……坐哪？” 老师：“自己占。” 空无一人的扇形教室，萧遥要挑出一片地方耍大刀都没问题，随便一座。 上课铃响，老师听见声音，下意识地起身立正（职业病），然后眯起眼睛目视远方，仿佛看着那遥远的梦想—— 萧遥见了这幅神情，不由得肃然起敬：“他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职业者。” 从门卫角度上来讲，能有这样的职业病，的确了不起了…… 老师起身后茫然四顾，复又坐下：“上课吧。” 萧遥惊了：“这就上课？没有教材？没有同学？什么情况？” 老师：“情况就是——这个班只有你一个学生，只有我一个老师。一对一，没有教材，也不需要教材，我们，这就上课。” 萧遥充满期待：“一师一生，这是所谓的单独教学吧……可他打算教什么呢？” 肯定不是教他造火箭。 老师闭上眼，酝酿良久，缓缓开口道：“即便是乞丐，稍加努力，也能成为乞丐中的霸主。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你觉得是什么？” “应该是……”萧遥流了一滴冷汗，用山东话回复：“香龙十爸掌？” “错！”老师猛然睁眼，断然否认：“是要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态度！无论是什么环境，什么处境，都要能够适应环境的毅力。”于是，他突然拿出一个杯子，一个保温瓶，然后安然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里：“随时随地都要有拧开保温瓶并喝下这口茶的心境！” 萧遥惊道：“这难道就是！” “不错！”老师：“这就是，安于现状的咸鱼心态！” 萧遥现场解释了什么叫做过度解读：“要想实现梦想，必先失去梦想！” “你——”老师突然间，肃容起立：“——你很有想法。” 还真怕他再接一句“跟我学看大门儿吧”。 萧遥挠了挠头：“是、是嘛。谢谢啊，承蒙夸奖……” “当然，我说的乞丐只是个例子而已，其实乞丐并不算什么。”眼见萧遥煞有其事的点头，老师感觉到了自己的师德正在渐渐萌发，教书育人的成就感已经无法阻挡：“看来，我不能坐视你这么有前途的人不学无术，所以，我要把我所知的一切，都交给你……” 窗外—— 一个女老师捂着嘴，两个眼珠子憋出根根血丝：“风儿！我要……憋不住了。” 风凌和同事缩在窗边，逃了课跑来欣赏保安怎么当老师的。 风凌还算是个正人，皱着眉喃喃道：“编辑部是怎么想的……这么乱来没问题吗？要不要反映给上层知道……” “不不不，上层的安排咱们少管。而且你不觉得……这个超有意思的吗！”女同事拿手帕擦着泪：“妈耶——不虚此行啊！喜剧片吗！我要笑死了！” 风凌则是心里犯了嘀咕：“我觉得还是报告一下比较好……” 两人组的围观又引来另一胖子往窗户里看：“哎，小风啊，你在这儿干嘛？23班？看什么呢——我也来看看。” 同时，教室内的神经病课堂还在继续—— “你可知道！” “您讲！” 由于这一个看大门儿的和他的学生太过专注，也没察觉到正在遭人围观。 老师举起茶杯：“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茶！” 萧遥：“功夫茶？博士茶？莫非是……老爸茶！？” “不要拘泥于形状、香味、口感——”这位前安保人员，现任的教职人员，带着向往说道：“就算这不是茶，你也要有喝茶的态度，板凳坐穿、茶水喝干！这是一种终极境界！” “啊？” 萧遥也不是傻的，听到这种胡吹大气，多少也能感觉到一丝怀疑。 岂知，老师微微一笑：“你可能觉得这没有意义，但当你面临保温瓶里啥都没有、只能选择开水的时候，才会知道这一点的重要性！” 萧遥若有所思地点头：“不明觉厉……” 不该怪他入戏太深，打个比方，你要在卢浮宫发现展台上供着一坨屎，保洁人员不跟你说明白的话，估计你也跟着人一起夸它造型传神呢…… 这儿毕竟是羽龙都，拿起板儿砖找个楼顶往下扔，随便都能砸死一个圈内名人。能在羽龙有一席之地的家伙，无不是在创作界各个领域中尤有成就的翘楚。 哪怕讲台上的人，今天忘了穿西装，套着保安制服上了台，估计也没人敢往门房这种职业上猜。何况这老师今天多少还打着领带，他好意思信口开河，你难道好意思有感而发么？ 总之，上完一天的课之后，萧遥由衷感叹道：“从未听过这么深奥的学问，老师您的著作是什么，我想学习观摩一下……” 老师摇了摇头，笑着呷了一口茶水：“在这座城市，我只是个看大门的。” “这等觉悟……”萧遥暗暗点头：“怕不是个哲学家。” 窗外人：“……” 也该下课了，再不下课，外面人憋笑都该憋死一个加强排。 萧遥也太可乐了，风凌因为同情而施以援手，让他在无亲无故的状态下，快速办理了单间并迅速安顿了生活。 在新加坡，有段时期内，社保福利可以让人不工作都可以比有工作的人更富有——后来废了这条。 不过在羽龙，这一条是长久保存的。 其实，能进羽龙都的人一般来说都吃不上低保，因为这些成名创作者每个月的收入也并不低，属于一个月不看银行卡就不知道自己身价的人，养家糊口不成问题。像萧遥这种进入羽龙都而没钱的，要么是作品授权上让人给忽悠了，要么就是把收入拿去作了死的，这部分人只是少数，羽龙为他们配给的生存资源并不吝啬。 萧遥来到200平米、四室一厅的单间里，拿上每个月五千元的供养——这月钱在这地方算寒酸的——才感觉到这个异能都市真心不错。 萧遥躺在足够拍一部岛国动作戏的大床上，看着三米高的天花板，喃喃自语：“良师、异能、神之都，萧遥啊萧遥，你真是个幸运的混蛋！” 直到他得知23班的真相前，一直这样觉得。 第6回 第一个第三章 不知不觉间，萧遥已经来到羽龙都市生活了一个周。 对于这位老师，萧遥也总归是看出了一点端倪：他很哲学，但很接地气…… 一个“城市公共安全部门”的基层人员——他能不接地气吗，他都草根到土里去了。 这并非是对保安职业有任何偏见，但孔子曾经说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这世上，有骑牛的王子，有骑马的牧童。可驮着唐僧的到底是白龙马，而不是牛魔王——可见有些事儿还是不能勉强。 一个看大门儿的去教课，且还是异能授课。你无法理解这一起乌龙事件的唐突程度，就像你想象不到女神在寝室里的模样。 时间一久，萧遥果然发现此人多有疑点，比如：他从来不提什么创造力、创造者，也不表示一下自己的创造属性，而且最令人起疑的是，他很喜欢理论知识，而从来没有实践过一次。 要知道哪怕是哲学家，一天里也有那么几分钟是停止发病的。 最重要的，羽龙是个相当于霍格沃兹的地方，但萧遥进来却是啥也没学会。对于讲台上这位仁兄，萧遥只觉得他似乎并无真才实学。 尤其是这一天的课堂上，老师漏了底。 “你知道加拿大影帝·亦凡吗？”老师对着台下唯一的学生道：“一个专业的演员在银幕上表演时，不应该让人感觉到他是角色，而应该明显的感觉到他是演员，他是戏精。让人一望而知——这人是在演戏。”老师顿了顿：“这才是一个演员的至高境界：演什么都像自己。” 萧遥带着醉翁之意提问道：“那老师觉得自己到了这个境界吗？” “你觉得呢？” 萧遥摇头道：“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只是因为我还没有进入状态。”老师唰地一声起立，然后挺直腰板：“一个人的专业素养，会体现在职业者的方方面面上。我不是戏精，所以不需要别人一眼看出我在演戏！但是，作为一个专业人员，当我在立正和拿起茶杯续茶时，总会有明眼人一眼看出我在干什么——” 他发出悠长的吐息，然后端着茶杯形貌委琐地吸溜着茶水，每逢门外有人走过，就不失时机地起立表示一下。 显然，这位老师已经到达了那个境界——眼前无门、心中有门。 至高境界，就是一眼便看得出你是什么职业，他说得一点不错：萧遥一眼就看出了他以前是干嘛的。 “真是……”萧遥面无表情地看着窗边围观的那群人：“终于知道这些家伙是在看什么了……” 至此，他终于发现为什么周围的教职工对自己格外亲切，为什么其他班的学生会在身边放意义不明的嘲讽。 23班，乌龙班。 原来在这一个周里，自己已经成为了这整个教学区的传说和笑料！ “神……”萧遥爆捶着桌面：“神经病吗！” 狂拍桌面后，萧遥起身踹开教师门，大门向外弹了一下，没开，萧遥开门一看，外面两个来寻乐子的学生正捂着鼻子在地上发呆——懵了，过来找乐子还能被门给挤了。 再看看窗口边聚集的一大堆学生，萧遥从未感受到如此的耻辱。 回到公寓，萧遥一整天都没出门，当然也没再去学校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保安。 老羞成怒，萧遥立即打开电脑—— 第三章！金式福缘奇遇！ 孤峰秘隐伴大雕，古墓疑云藏灵宝。金古梁温司马萧，崖低坟头略老套。 一：北太平洋浩浩荡荡，坐落于公海之间的神秘都市羽龙，其中谈笑风生之际，藏龙卧虎；街头巷尾之间，能人辈出。岛内众生芸芸，殊无弱者。 二：在高考现场惨遭算计的萧遥被挟入羽龙都市，孤苦无依却又在巧合之中被排班进入乌龙班，浑浑噩噩不可终日之时，原来早已被厉害角色暗中观察。 三：在陌生的羽龙都市之中，萧遥受某位前辈悄悄关注，青眼有加…… 第三章，第三段，第三行：【明日之内，必逢贵人相助！】 但是，正及写完，萧遥却突然发现，这个铺垫有点问题—— 就算把文风拧巴地无比玄幻……可这也太玄幻了点儿！ 羽龙都殊无弱者，那23班带班的老师算什么？自己的确是遭受暗算，但对自己青眼有加的老前辈又是谁？贵人相助，贵人为什么会来相助？ 信息太少，要求太多。 以萧遥的能力，自行创造巧遇高人、山洞寻宝的情节并非不可能。尤其，是在这四处藏着机会的羽龙都。 但无奈情报太少，铺垫太乱，根本无法写出有所关联的线索来。六脉神剑、九阳神功，那也都不只是几个段落就能铺垫出的内容，萧遥操之过急。 这不是第一次失败，萧遥对此不是没有经验，只能再做打算。 于是，萧遥又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学校。 刚到校门口，拍！拍！两声落在萧遥肩头。 萧遥回头一看，左右两边分站着两个男青年。 一人短发方脸，身材魁梧好比熊出没里那头熊大；另一个留着长发，身材消瘦仿佛常年身体被掏空。这两人唯一的共同点是，鼻子上都包着一块后纱布，像是脸中间放了个包子——鼻头有伤。 “两位仁兄，有何贵干？” “干你大爷！”那熊大指着脸上：“就不觉得眼熟吗？” “《熊出没》嘛，熊大是吧？幸会幸会，熊二什么时候减的肥啊？”萧遥看出来这两人对自己不怀好意，随口胡诌打屁。 那人冷笑一声：“熊大！” 那壮汉右手使劲，萧遥顿觉一边肩膀快要痛得失去知觉。 但萧遥从小倔强，嘴角一抖，权当这膀子跟自己失散多年，傲然回道：“你们这是，帮我捏肩呢？劲儿用得不对，卖相也抱歉，收了吧。” “痛就叫！还嘴硬？”壮汉看萧遥嘴上毫不露软，手上更加用力：“信不信我把你膀子卸了！” 失散多年也到底是亲生的！萧遥肩膀已经渐渐出现尖锐的撕裂痛，流着冷汗笑道：“大庭广众，我不信羽龙这么讲究的地方，还能任由流氓撒泼。” 瘦子在一旁笑道：“羽龙这么讲究的地方，居然能让你这种废物进来。你不是走了后门，就是走了狗屎运吧？跟你那废物老师一个德行。” 说起老师，萧遥才猛然想起：“你们就是上次门外的那俩——” 仔细看了看这两人的鼻子，塌的，仿佛两只海狗鼻子。想起上次踹门踹上了两人，似乎就是这俩。 萧遥这神来一脚，把两人一张脸上的最高峰踹下了平均海拔，五官挤在一起看着跟韩国人一样一样的，可怕的是这俩并非原产韩货，不塞点儿硅胶回炉重造怕是得当一辈子海狗。 萧遥一愣神：“原来是你俩——” “想起来了？”瘦子把他往墙上一推，瓮声瓮气指着自己鼻子：“看看，你这废物干的好事。你不觉得要给我们一点儿交代吗？”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萧遥的错，“门把手”是给手设计的，它不叫“门把脚”显然是有一定道理。 但这也不是单方面的责任，管我是用脚还是用手开门，你不来堵门围观，我就是拿滑膛炮开门也跟你产生不了任何关系。 萧遥忍住对方的不讲道理，因为鼻子塌了，任谁都该有点儿脾气，萧遥了然道：“这件事啊，抱歉，是我一时冲动，不好意思，在这里道歉了。医药费的话……” “给钱你就想了事？那好，你给我们一人两百万。” 萧遥一惊：“两百万！？你那是刘德华的鼻子吗？人刘德华也不靠鼻子混饭吃吧，你这一个鼻子就想一辈子吃喝不愁？别开玩笑，我还有事儿，回见——” “站住！不给钱还想走？”那瘦子微微一笑：“你怕是异想天开了吧？” 萧遥干笑道：“几百万，我见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你不如把我拆了论斤卖，我不知道自己值不值这么多。” 壮汉冷笑道：“那你就跪下，给我们道歉。然后——”他指着路边一块板砖：“给自己来两下，把鼻子给我熨在脸上，我们就算了。” 萧遥听明白了，人家对钱兴致缺缺，倒是对萧遥的鼻子很感兴趣。这怕是所谓的校园霸凌…… 超能力都市也有乡土气这么浓厚的校园文化吗！？ 萧遥微微一惊，随后是怒：“合着你们这是来找我麻烦的？” “没错！今天你不跪下，这事儿就没完了。” 萧遥哈哈两声：“你们自己把脸送到门后面，我没拿一梭子弹开门就算给面子了，退一步说，哪怕我给你踹成天狗鼻子，你自己把脸凑上去还能怨到我头上？”萧遥不屑道：“要我跪下，行，把我腿打断，要么把膝盖挖掉。不然，嘿嘿，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我还就撂在这儿了！” 这话一出，气势惊得对方两人脸色都是一变。 他们四下环顾，松了口气，随后又是狞笑：“你这废物，23班乌龙班的废材居然还讲什么膝下黄金？今天就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好！”萧遥大喝一声喝住两人：“要动手，老子才不怕你们！” 萧遥怒气勃发，深呼吸一口清气，重心下移，下盘贴地奇稳，两手一样，瞬间完成一招——抱头蹲防。 入学羽龙以来，萧遥第一次跟人打架。 一挑二，萧遥还未受过战斗训练，用不了多久就被饱揍了一顿。 那瘦子先不提，光那大汉就壮得跟熊一样。从超能力方面上说，萧遥确实身怀绝技，但身体能力上比普通人还要弱一点。 对方两个打一个，几乎是把他摁在地上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让你丫狂？” 面对拳打脚踢，萧遥对此不屑一顾，安然抱头蹲防。这一招可说是街头斗殴、校园群架的最好防御方法，只要对方不拿家伙，任由拳头往身上落也不至于受什么重伤。 那两人打累了才罢休，并扬言下次堵上了继续打：“这里没有人救你，揍你只缺借口。” 萧遥没说一句软话，也没放一句狠话。不过身处羽龙的他，心中已经明明白白：以前，弱小是错；现在，弱小是罪。 第7回 贵人相助 忍着背后的瘀伤，萧遥慢慢回到了学校。 此时正值午休结束，正准备前往教室时，突然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风凌。 “哟！昨天没有来上课？” 萧遥微微有气：“从您的表情看上去，可真是遗憾呢……” “呃……”风凌尴尬道：“本帅完全是为一个前途似锦的创作者而遗憾呐，总之，要好好上课。” “那您告诉我……” “嗯？” 萧遥表情认真：“上这种课有用吗？” “没用。”风凌想都没想。 萧遥：“……” “可也不是绝对没用……”风凌话里似有深意，随后拍了拍萧遥的肩膀：“努力不一定会有结果，但一定会有改变。不努力，注定没有结果，也永远不会有改变。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好好去上课。23班那位老师，也不是寻常老师……” “我知道，人家是公共安全部门的嘛……”萧遥长叹一声，又问：“我如果一直不来上课的话……会有什么结果？” 风凌苦笑道：“劝你不要做这种打算。” 萧遥猜测道：“我是不是……会离开羽龙？” 风凌回道：“各个作者都市都有自己的规矩，按羽龙的规定，创作者在进入都市一年内，如果拿不到作者的【初级】资格，就会被废除掉能力，逐出都市。” 在羽龙都市，每一个觉醒创造力的新人，都有一年的适应期。 如果到期考核不及格，就会剥夺其居住在羽龙的资格。 作者都市赶出去的人，一般都是各大势力争抢的对象，其下场多在牢里或科研机构度过，好吃好喝好生活，但依然惨不可言。 听到此处，萧遥心中一沉：“原来如此！” 萧遥再问道：“风叔，【初级】需要通过什么考核？” “这都不知道吗？”风凌伸出食指，倒传过来，指向地面：“从这里毕业，就是羽龙都的初级作者。” 上课铃响—— 风凌用书拍了拍萧遥后背：“别傻站着，该走了。” 遂，萧遥回到了23班教室—— 刚才被风凌拍过之后，他明显能感觉到身上的痛楚缓解了不少。看来羽龙教学区的老师也都不是吃干饭的，就只可惜，自己老师除了吃干饭，就只会喝茶。 “唉——”萧遥又是一声叹息：“被算计了。” 老师：“被谁？” 萧遥气为之结：“有你一份……” 这位保安专业的老师名叫：王大言。 用他们那的关中话叫出来，一不小心就会叫成“王大爷”，据说是他爸爸怕他被人欺负就给他起的名字，可谓用心良苦。不过他爸应该没想到，这个名字不仅没给他带来便宜，反而给他造成了许多童年不幸—— 此人从小到大，无论老师还是同学，江湖人送外号：“窝个随（那个谁）！” 这个情况一直到他找到了工作后才逐渐改善——看大门儿，谁没个急事不会迟到呢，不礼貌点儿人家就是掐着点儿不让你进门。何况叫一声大爷就开门，比芝麻还灵验呢，权当是给门儿叫了。 萧遥彻底无语，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适合当门房的名字，惨叫道：“我的王大爷！您得是快要退休了吧？” “早呢，我离六十还有个几年，咱看着这么显老吗？” 萧遥看着他安详捧茶的模样，上可比松间白鹤，下可比莲池神龟，只能由衷叹道：“不，您这精神头儿少说还得活五十年，争口气怕是能把我给熬死。” “你这娃呀，是真会说话——喝茶吗？” “您自己喝着吧……”萧遥满脸难过，寻思着：当这人的学生，在他死前恐怕自己都没法从这儿毕业，可是风叔又说，跟他上课有用处。 能有啥好处啊！萧遥看了看这老爷子的精神气，万中无一的看门奇才，如果说这方面能力也算用处的话，那也实在是令人绝望。 萧遥很清楚，他不是来养老的。他要活下去，有尊严地活下去。今天来人围观自己出丑，明天就来两人把自己摁在地上打，这不叫活着，只不过是没死。 “我不想被人围观，不想被人欺负，不想没出息，不想浪费这一身才能，更不想在躺在实验室里被手术刀宰割！” 萧遥眼神一变，开口问道：“王大爷，您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的？” 王老吮了口茶：“上头有吩咐，我就来了。” “上头？” “羽龙只有一个‘上头’，就是编辑部。”王大爷笑了笑：“你肯定不太理解，其实老爷子我也不太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在羽龙都，我只是个看大门儿的基层。” “这样啊……”萧遥心不在焉：要不要用“第三章”让此人下岗呢？ 逼人下岗，要用什么原因比较靠谱？心脏病？年龄大？还是别的…… 正在萧遥思索时，王大言笑道：“你会这样问，一定是感觉到不舒服吧？像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看大门儿的而已，居然也配来当老师，说实话，要在这里混日子，得有很高的等级才能当上讲师给人讲课。还好只有你这一个学生，要真耽误了许多学生，我心里也挺难过的。” “呃……您就不为我难过吗？” “你呀，这么机灵聪明的小伙子，会有很多人抢着要你这个学生哒，哈哈哈哈。”等他笑过之后，王大言突然感叹道： “就算没有任何老师教你，你也可以从这里毕业。” 萧遥顿时一愣：“什么？” “要说为什么……” 王大言微微一顿，然后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羽龙编辑部，有一个资料间？” 萧遥背后顿时见了汗：“羽龙编辑部……资料间？” 作者都市不设立市政府，但一定会有一个“编辑部”，负责统筹管理所有作者。其中的工作人员，就是编辑——乾正在其列。 王大言继续道：“这个学校的规矩是只能口传教学，但实际上，这些老师大多都是实践派，比如小风，他对理论就并不关心。他在教人之前，也需要阅读一些资料才能完全掌握理论知识开始讲课。”王大言耍帅似的眨眨眼：“有关‘创造术’的那些资料，都是从羽龙编辑部资料间找的。” 羽龙编辑部！这是羽龙的行政中心，整个都市的心脏部位。这么说来，它的资料室，或许就相当于少林寺的藏经阁？ 萧遥带着怀疑问道：“可您怎么知道风叔进出过资料间？” “因为呀……”王大言笑呵呵地道：“我当门房的地方，就在编辑部啊。” 他是，羽龙编辑部的门房！？ 昨晚的铺垫结果“贵人相助”，居然就是这位门房老大爷？ 萧遥惊诧无状：“您这是……” 王大言喝干了茶水，砸吧着嘴：“我观察了你很久啦，因为我的关系有人欺负你、轻视你，可你耍性子也就只一天而已，冷静了又再回来上课，不发脾气，也不埋怨老头儿。唉，不错的小伙子。我这样的人又教不了你什么东西，要是被我这么耽误了也怪可惜的。所以这也算是你叫我一声老师的回报吧，嘿嘿嘿嘿——” 萧遥倒吸一口凉气：“能力，成功了？” 第8回 偷师 半夜—— 羽龙是一座现代都市，但这座城市的夜里暗淡地像是六十年代村落。 因为羽龙都很大，而人口很少——这一特点后面再说。 总之，这儿的居民就像是住在西伯利亚平原的毛子，打瓶醋都得带上两块干粮，出门散个步说不定能逮着兔子。 夜里，大爷踩着单车前往羽龙北部，来到了编辑部。 羽龙编辑部这是一栋六角形建筑物，分六层六面，坐落于整个都市的最北方最高处，代表这个神秘都市的中枢。 它的六面各有一大片森林迷宫。据王大言所说，这儿有六片野区，有野怪（熊）的那种野区。 所以萧遥青着脸一步不离地跟着王大言。半个小时后，才到羽龙编辑部正门。 这个正门朴实无华，一个小门房，一排铁栅栏。 王大言拿出钥匙，自觉地进入岗位，然后倒上茶，眯起眼睛进入了看大门儿模式。 萧遥：“您这是……” 王大言：“这里的门房我还兼着呢，晚上是我值班。” 萧遥：“……” “听着，小遥。”王大言交给萧遥一副简笔画地图，上面注明了路线，他的语气很严肃：“跟着这个路线走，除了资料室，不要去其他房间，知道吗？” 萧遥点头：“明白。” 编辑部里很黑，萧遥靠在窗边借月色查看地图，再摸着黑找到了资料室。 门没有锁，萧遥进去后打开灯，立即感觉到一阵纸张和防潮物件的气息。一米宽、两米高的大型的立式书柜得有十几个，像是骨牌一样并列排序，每一个书柜侧面都标记有五花八门的书柜标签。 那传说中的少林藏经阁里，其实不少书都只是普通佛经，但这个资料室里的任何一本书都有着不菲价值。 这里藏书浩如烟海，每一本都有莫大学问，而其中任何一本流传到外部，那都是能惊动世界的资料。 萧遥很清楚这一点，没有挑着看，干脆在第一个书柜前席地而坐，从中拿出最基础的《创造力》开始阅读。 这本书从“作者”开始，一步步详细介绍了“创造术”的原理。书的内容就不必复制了，幽默地简述一下，相信大家都能看懂—— 一个人双手呈虎爪状合并送出，然后踩着马步大喝“龟派气功”，是神经病。 两个人，是两个神经病。 三个人，是一家神经病。 可十个人、上百人，就是神经病院墙塌了。当这个现象发展到上千人、上万人、上千万人时，它就再也不是幻想了，是邪教。 当一个邪教的影响力从一条街、一个村、一座城市、国家，形成社会现象时，此时它就已经变成了一种实质性力量——如天主教。 你可以相信上帝不存在，但你不能对东征的十字军说这种话，会死的。当你被宗教制裁时，你才会发现，那种“信仰”已经成为能够杀死你的力量。 概念代换，“龟派气功”只是天马行空的幻想，但它成为一种文明时，也就产生了力量。这种力量源自读者的相信，所以被称之为“读者念”。 从作者幻想，到读者信仰。这个过程是为“创造”，其产生的超自然能力，是为“创造力”。 作者借用创造力，还原自己书中的某一技能，比如风凌“武者境”，就是“术”（全称为神代术式）。 萧遥脑中一片豁然。 萧遥点头默默想到：“原来如此……作者使用的并不是超能力，也不叫异能，而是‘创造力’。” 他当年在学校作弊能做到一题不错，就是常年默背答案的结果，这让他的默记能力相当不错。一夜过去后，萧遥已经背会了几本入门基础。 然后，接下来一个周内都在反复练习背会的书籍内容。到下个周末，再次跟随王大言进来偷师记背，复又练习一周。 此后，萧遥的生活就固定在：晚上窃经、学校睡觉、回家练习的循环，三点一线。 在别人眼里，萧遥和王大言这个23班简直就是奇葩，尤其是老师，没本事还在讲台上做样子。 但萧遥心里明明白白，王大言每一次放自己入资料室偷师是承担了极大风险的，所以萧遥对其极为尊敬。 一师、一生，讲天书、睡大觉。23班依然故我，在众人看来，这个班还是乌龙班没跑，也没救。 过了半个月左右，校门口，萧遥左右肩膀被人一拍，想都不用想，又遇上了那俩熟人。 萧遥依然气势从容：“好久不见？” 那两个海狗鼻子同时回道：“好久不见！” 之前来找自己挑事儿的那两人，他们的身份，萧遥也姑且了解了一下。 壮汉名为“范禁”，听上去容易和中举那个范进搞混，但他人如其名，那身结块的腱子肉的确像是土匪该有的生理特点：以武犯禁。 另一个长发青年名为“不二东宫”，乍一听是个日本名字，实际上是土产无误。他本姓何，叫何东宫，不二东宫应该是笔名。 这两人不是社会上的大名人，但在网文圈却是近期的当红新人，分别在武侠、仙侠两个分类里抢下榜首，在总榜之中也是能够杀向上游的新神。 其实在羽龙教学区上课的所谓“学生”，都是不大不小的名人。除了萧遥是个还未出道的新手，大家伙基本上都是有作品在身的职业创作者，所以他们看萧遥不顺眼是有理由的。 首先，作为名人，第一要义就是眼高于顶，连同行都看不太上，更别说23班的外行了。其次，大家都是在一片作者之中竞争出名堂来，才有机会进入神之都羽龙。 平地一声炮响，钻出来个外行。萧遥？从哪来？到哪去？你妈贵姓？ 众人磨砺文笔、观察市场、迎合读者、绞尽脑汁进入这个犹如天堂般的世界，结果发现某人无端端地就跟自己同一环境了，伤心总是难免的。 所以再次面对这两个海狗鼻子，萧遥心里已经有了底——不用讲道理，这两人就是看自己不顺眼。 不二东宫呵呵一笑，貌似闲雅：“你这句‘好久不见’我们可以理解为挑衅吗？” 萧遥：“随你喜欢。” 雷云聚集起来，天色阴阴郁郁，几滴雨点渐渐落下来。 范禁脸色不善，把萧遥往墙上一按，震得萧遥胸腔都是一痛。 范禁：“你好大的脸皮，不过是被揍了一顿，就去报告老师，害我们被停课两周！” “哦？”萧遥回道：“敢问哪位老师处事这么公正？” 范禁和不二顿时窝火：“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萧遥能猜到他俩的老师是风凌，但他猜不到这两人能蠢到这个地步—— “风叔的能耐，我不是他的学生也能明白。你们两个白痴难道以为只有我去打报告，他才知道你们做过什么吗？告诉你们，此前我压根就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谁手下听课。”萧遥冷冷一笑：“再者，你们敢打，又干嘛怕别人知道？既然怕别人知道，为什么还是要来寻别人晦气？不是犯贱吗？” 萧遥正气凛然，骨子里一种天生的傲气和直率让人无处置啄，范禁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妈的，你这狗东西，老子不打死你——” 萧遥突然暴起抓住他的拳头：“来打！大不了下个月见！” 不二东宫把范禁推开，然后走上来看似热情地帮萧遥整理衣领：“好，有种。我们是不敢弄死你，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毕业测验的时候是对战计分制……允许使用攻击性术式，你最好小心别撞到我们手上——到时候你可不只是被逐出羽龙，或许还要被我打成残废。” “呵呵。”萧遥把他的手拿开，正色回道：“这句话原封不动的给你，你最好也别撞在我手上。” 范禁忍不住哈哈大笑：“就你？乌龙班的废物？你跟着那个废物老师学什么？学扫地还是挑粪？” 范禁和不二东宫捧腹狂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萧遥却不笑，也不说话，只是淡淡把他们看着。 范禁被盯得发毛，一把抓住他领口：“怪胎，到时候你也跑不了。” 萧遥：“上一个对我说类似台词的人，已经出柜了。” “？？？” 第9回 间谍和绷带 孔子说过：教条主义害死人。 那两人跟萧遥约架在期末，但他们想不到的是，上一个这样撩拨萧遥王霸之气的人，在狱中连童贞都没有保住。 萧遥今晚就能让他们大手牵小手锒铛入狱。 然而，等他用第三章推理到一半时，萧遥顿觉不妥：“每次用这种方法制裁坏人，是不是太窝囊了……” 的确是。 这如果是死亡笔记，那用法就被固定死了，除了杀人就是杀人，无可厚非。但萧遥的因果律推理并非被固定了用法，所以根本没必要一个一个制裁坏人。 “那么应该一劳永逸！” 第三章、第三段、第三行：“萧遥通过资料室的偷师而学会了各种基础，但却苦于无法融会贯通，这一天，状况有了转机……” ………… 正在萧遥动手铺垫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正在发生另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除开战争年代，羽龙目前正在遭遇和平时代的最大一起“间谍入侵事件”。 “喂，我已经进来了，我在神之都内，歪？歪！死光了吗？” 另一头没反驳，应该代表他们都死光了。 “嗯，皆大欢喜、皆大欢喜……”E挠着头发，把对讲机丢到地上补了两枪，没用了。 间谍E，杀手E，国际大盗E、极限特工E。 她的身份很多，但她的代号只有一个。二十岁前半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反应都处于这个职业的巅峰状态，如果是在美国西海岸、意大利西西里，亦或者法国科西嘉岛，E的身手不定就能在那些地方打下大片江山。 可惜她来到了羽龙。 世界上的作者都市为数众多，零零星星四散在世界各地，都被不同程度的传说和神秘包裹。所以外界无论政府还是黑道，对作者都市都统称为“神之都”，因为它们与正常社会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世界。用神话来说——就像是神界与凡间的区别。 所以，对今晚的间谍们来说，众人已经到达了神界——虽然有一大半死在了路上。 起因是某位同行在人群中说了一句：“嘿！什么年代了，他们还在用弓箭嘿！” 然后羽龙的警卫就用弓箭射出了火箭筒的效果，也没人提醒个RPG啥的。 开碑裂石的武术大师，置身深渊的精神攻击，还有很多只能在奇幻小说中出现的莫名异能，打得众人瞬间失去战意。 这时候考验职业素养的时候就到了。凡是心里想到“这是什么鬼”的人，没活过三秒钟；凡是心里想着“到这儿就够了”的人，没活过三分钟。 E是最后一个，她已经渗入羽龙超过三个小时。 “看来只剩我了。” 了不起的职业素养让她避免了和神民产生直接冲突，她找到了突破口逃离战场。但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巧合，推动她阴差阳错地来到了羽龙深处。 然后，她看到了一栋六角形的大型建筑物。 一股神秘的力量，让她在这栋建筑物里开始游荡。 ………… 回到萧遥这边—— 刚刚他使用了“第三章”能力，但无事发生，所以他自行来到资料室，开始研究一个非常深奥的术式体系《创造术》。 《创造术》是一个系列丛书，也是所有创造力产生力量的原理。 复习一下——风凌曾讲过创造术的三大体系：强化系创造、幻化系创造、具现化系创造。 强化系的本质为：影响自己。 将作者作品中的某项能力赋于自己身上，如“武功”、“道法”、“气功”、“忍术”。将书籍设定中的力量移嫁，用以强化自身实力的创造术法，是为强化系创造。 幻化系的本质为：影响精神。 将作者作品中的描写实现在某个地方，虽然只是幻觉，但足以在片刻间还原出一个书中世界的景象。如弗利萨大战2状态悟空，中土世界圣盔谷之战，召唤师峡谷1V9……对敌方造成精神攻击，是为幻化系创造。 具现化系的本质为：影响物质。 将作者作品中的某个武器、物品召唤出来。用创造力无中生有，直接影响宇称守恒定律的术法，是为具现化系创造。 看似这三种能力已经可以涵盖一切创造术，但实际上漏洞颇大，因为——萧遥的因果型创造术就不在三者之列。 这虽然不影响萧遥学习三大术式，但他读遍这里的所有书籍，也找不到自己的专攻术式。 萧遥不禁动摇：“我真能毕业吗……” 正在萧遥苦思冥想之时，资料室的门把手一动！ 萧遥心里突突直跳：“被发现了！？” 一名女子突然扭开了资料室的门，进门后把门轻轻关上，她此时背向萧遥，并没有发现房内还有其他人存在。 “偷学……被发现了吗！”这是萧遥心里微一慌乱，马上镇定下来：“我要淡定……” “咳咳。”萧遥干咳两声，放下手中的书，没有逃走，反而是淡然起身接近：“找我有事吗？” 对方如果是来抓自己的，那么现在淡定一点，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E哪管这个，人家压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萧遥在这里干什么。瞬间从背后把萧遥以抱擒姿势扭在地上，修长而柔软的大腿夹紧腰眼，单手捂在嘴上，刀尖就顶在萧遥胸腔左侧。 “抱歉，少年，不太浪漫的初次见面。” 其实换个说法也挺浪漫的，性感而热情的她，初见的那一刻就已经进入了萧遥的身体——用刀。 “唔！”萧遥明显感觉到刀尖已经进入左胸侧半寸：“唔唔，唔唔唔唔！” E在萧遥耳边温柔的安抚：“别挣扎，乖，这里离心脏很近，不会疼很久——” 温言和冷锋，她下意识地就要杀人灭口，但刚刚萧遥那淡然的态度救了他一命。 “等会儿，少年，以你在这座都市里的权力，能帮姐姐一个忙吗？” 萧遥在这里屁的权力，但极度的惊慌反而能让人进入一种极度的冷静。 萧遥冷静思考： 她并非穿着便服，而是类似紧身衣的特殊服装。浑身的伤口，简洁而熟练的包扎方式，她是战士，不是羽龙的人！商业间谍？杀手？对！间谍！ 如果她是渗入羽龙的间谍，现在就算能救她离开编辑部，也难保她不会在离开前杀掉自己灭口。 “你不要叫，我只想从这里出去——那么，你能帮上我的忙吗？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她的嘴唇靠近耳边，温柔而满富妖艳。 萧遥微微点头，那人果然放开了萧遥，但刀尖还停在胸侧。 萧遥能够说话，第一句话不是求饶，而是威胁：“我可以帮你离开编辑部，但是，对你来说，外面比这里更加危险。” 女间谍稍稍讶异于萧遥的沉着，回道：“所以？” 萧遥深呼吸一口气，冷冷道：“放开我，并且向我道歉，我才会考虑是否帮助你。” “嗯？” 萧遥的声音很稳，显得镇定与可信：“你要明白你的立场，活着不好吗？” 尖刀入肉，离心脏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少年显然是故作镇定，却这样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连久经考验的超级间谍也不禁一愣。 萧遥打了赌，但他认为这个赌不会输，因为对方只要还有理智，就应该合作。从力量上，两人高下立判，但从处境上，萧遥的优势极大。 良久后，E缓缓将刀抽出去：“神之都里，奇怪的少年。” “奇怪的是你！” 对方笑得很显和气：“不好意思，人在陌生的环境下总是会充满攻击性——你在干什么？” 萧遥正在脱衣服：“我在接受你的歉意。”然后他背面朝向对方：“还有绷带吗，帮我包扎，我要好好活着。” 第10回 尤瑞艾丽与神之都 翌日，萧遥一觉睡到正午才转醒。 萧遥呆然坐在床上，回想着脑袋里一些不切实际的内容：昨天做了个梦，有资料室，还有杀手、刀、绷带、潜逃…… 然后在客厅沙发上发现裸睡的女性后，萧遥捂着脑袋：“梦啊……醒来吧……” 醒了——杀手被惊醒了。 犹如一头母豹一跃而起，将萧遥反压向地面，连枪都塞到了萧遥嘴里。 E拉动保险栓，食指就扣在扳机上：“何ものだ！（什么人！）” 萧遥：“……” 良久后，E干笑道：“抱歉，昨晚太激烈了。” 萧遥在下面铁青着脸：“你还是个日本人？” “我在玻利维亚出生，但有9国护照，所以没有国家，也没有家。不过在日本工作时，经常有人这样问就学来了。” 于是，在多少保镖、跟班、警察的质问下，她就学会了这句，学费是不少老大和政要的命——是个调皮的学生。 “还有问题吗？”E带着讨好却又不失优雅的微笑：“可以破例再回答一个。” “唔……”萧遥对她凝视良久，然后视线下移：“你执行任务时从来不穿内衣吗（包括昨天）？” 她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会穿内裤的” 萧遥得出结论：没有共同语言。 时间到点儿，萧遥确认伤口无碍，然后动身前往学校，只留下一句缘分已尽：“门我没锁，这是18楼，别走窗户。” 回到学校，发现气氛很正常，众位老师依然在讲课。 “你有没有听说过，对待大门，要像对待情人一样。你只能让她对该来的人开放，不该来的便要严防死守。” 昨天丫就没守住，萧遥还差点儿交代了。 萧遥：“唉……” 萧遥心情很差，因为每次自己用过“第三章”后就会有种莫名的违和感。这种感觉，只有在发生一些事情后才会消失。这些事情一般都不利于自己，高中作弊时，每次满分后就会被表哥嫉妒而欺负，车祸救人后被报复，高考作弊后被乾抓住。贵人相助后被范禁那两人骚扰…… 这次会是什么呢…… 思考时，王大言也还是在讲他的课，但萧遥观察到他有点儿不一样了。 “老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大言笑道：“何出此言？” 萧遥扫了一眼课桌：“您的本体、呃不……您的保温瓶没带来。” 王大言朝空荡荡的课桌上一扫，笑道：“挺行啊，这你都能发现。” “我已经受您照顾好几个月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说来真是惭愧，唉——”王大言叹道：“我放人进了编辑部被发现，门房那边让我提前退休了。” 萧遥顿时心生愧疚：“对不起，老师，都是我的原因……” “不是你。”王大言摆了摆手：“没呢，你本就是羽龙的学生，就算发现你，我说说情面，人家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主要是昨天……似乎有外人潜入了编辑部。老头子我老眼昏花，的确是年纪大了，一个大活人在我眼前来去自如，我都没发现了。” 来的时候应该是他疏忽，否则就是人家特工潜入技巧不过关。但走的时候是萧遥指路，老王发现不了很正常。 萧遥虽是被迫，但也不免惭愧：“老师……” “你别这样，其实我才惭愧。”王大言落寞道：“编辑部没丢东西，所以也没给我什么责罚，但编辑部戒严，以后不能再送你去资料室读书了，这让我有些难过。” “这方面，我也正想跟您说。”萧遥语气轻松：“其实我已经把那的书都读完了，以后不用再送我进去了。” 萧遥当年作弊记背试卷答案、一题不错，两年来已经练得过目不忘。三个月粗略记会资料室里的书，并不困难。 “哦，是吗？”老爷子一扫阴霾，欣慰笑道：“那就好，不枉我一番苦心，老头子我也就可以放心走了。” 萧遥呆然：“走？” “是啊，该走啦。”王大言惆怅道：“已经有人顶了我的门房职位，所以在羽龙，我已经是个没有用的人了。过不了多久，我应该马上就会离开这里。” 萧遥惊起：“您还是23班的老师呢！怎么会是没用的人。” 王大言笑而不语，萧遥也哑口无言。 人家本来就是一看大门儿的，根本不是当老师的料。他作为守门员可以在羽龙找到位置，但在老师这一行里，他是做不久的，所以这才提前道别。 萧遥懂了：“第三章”果然不是万能许愿机，每次成功后必会伴随厄运反噬。 这一天上课上得郁郁寡欢，哀声叹气中回到家里，更是唉声叹气！ 家里春色满园，女间谍浑身上下就一条内裤和几处绷带，正盘着大腿坐在沙发上喝牛奶看电视呢！ 萧遥惊道：“靠夭！你还没走吗！” 女间谍摊手道：“无处可去。” 萧遥怒道：“你能潜进来干嘛不能出去！？” 她倒在沙发上，仰躺姿势单手瞄准萧遥：“少年，女人有些地方是进去就不愿再出去的。” 羽龙大门常关，且有护卫把守，她就算能上街也没法离开羽龙——更何况她这个打扮不能上街！ “听不懂你的垃圾话！”萧遥红着脸从盥洗室抓起一条衣服：“先把你的上身遮起来再说话吧碧池！” 女间谍穿上萧遥的宽大睡衣，胸口第二颗扣子看上去还摇摇欲坠。 “我看到你有白衬衫。” 萧遥带着半点儿戒备：“什么意思？” “我很懂得服侍男人。”她玩味的视线，像一只猫看着滚动的毛球：“不知道神国里的神，需不需要这方面的消遣？” “神……”萧遥这才明白，原来在别人眼中，羽龙是神界，与人界彻底断绝交集的地方。 她真不愧是专业间谍，妖艳的**中还夹着三分清纯。萧遥要不是心情抑郁，还真就让她搅得意乱情迷了，但他现在也只是叹道：“我说你——” “E，同行都叫我E。” “我又不是你的同行！” “尤瑞艾丽。”她倒在沙发里抱着一个枕头，微微带有愁容：“我弟弟这样叫我。” “呃……”萧遥一脸怀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说你没有家吗？” “呀，露馅了！真烦——”她笑得很轻松，一点不为计划败露而困扰：“下一句就要说你和我弟弟很像呢！” “我也不是白痴，”萧遥一语道破：“威逼对我不一定有用，所以打算利诱？目的是让我配合你逃出去。” “不好吗？各取所需，而且这也很浪漫，神界的冒险、求生、羁旅，还有——”她绕到萧遥身后，丰满柔软的胸部熨帖在萧遥背上：“永不黎明的漫漫长夜……” 金色的卷发绕在指尖，发间的香味，温暖的肌肤，还有耳边的吹息，紊乱的心跳更能使人发狂。 萧遥手都要抬起来了一半，随即又放下，深呼吸，起身，冲个冷水澡冷静，回来继续聊：“你说什么来着？” “啊？啊哈哈哈哈哈——”尤瑞艾丽捧腹娇笑，模特般完美的两条腿呀，晃啊晃啊…… 边擦眼泪边笑：“你可真奇怪呀少年，明明想做就做……” 萧遥怒道：“屁！现在东窗事发我还能说是被你胁迫，要真跟你‘想做就做’了我到时候岂不是死无全尸？你饥渴难耐去找黄瓜解决好吗！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啊碧池！” 尤瑞艾丽咬着指甲，笑得很理性：“门儿清啊……” 萧遥又看着此人，良久：“你去过北京？” “工作时去过。” 萧遥就这跟此人暂时同居起来、这是一种特别微妙的同居，萧遥知道她是祸水，但同时又不能把这水往外泼。 因为这两人初次见面的地方在编辑部资料室，捅破了不好交代。 王大言说过这事儿可大可小，以前还有老王能兜得住，现在老王即将走人，没人帮萧遥蒙混过关，靠自己只怕是扛不住的。 艾丽则是很清楚，在这个“神国”之中，自己无论有多强的专业素养，被其他人发现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对萧遥这个“弱神”的态度也始终保持着尊重，因为萧遥作为房主的同时，也是她的饭辙。 双休日，萧遥哪也没去，就跟此人愣在家里。主要是等有人来逮她时，可以及时为自己辩解。 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等来人，萧遥急了，就抽着空在编辑部门口晃悠，转来转去终于等来俩警卫队的—— “兄弟有火吗，借个火。” “……” 第11回 名师 他日子数着过的，两天完了没啥事儿，萧遥不确定家里的定时炸弹有没有停止走数，但他知道再这样提心吊胆下去会先把自己吓死。 萧遥：“先凑合对付了吧。” 艾丽：“嗯哼~” 萧遥这边则是为这次的因果反噬而肉痛不已。 第一：老王真的走了，伤感之余还要考虑新来的老师是扫大街的还是挑大粪的。 第二：艾丽在家里已经住习惯了，她眼中的萧遥是神界的神民，对他的学习和修炼保持着相当的好奇。但丫老不穿衣服裤子，披着薄衬衫挂着一条**就敢满屋子乱窜。关键是，萧遥还真不敢把她这样这样或者那样那样——这很难受。 女人总是在出门前苦恼穿什么衣服好看，但男人想问题从来没那么复杂。何况以她的身段和魅力，就算穿着都能让人想入非非，更别说脱了。 现在要用指尖贴着她的下唇向下滑落，脖颈、锁骨、**、下围、纤腰，一直滑到肚脐都能一路绿灯畅行无阻。 一般来说，是个男人都得疯了。但萧遥不为所动，他的注意力全在学校期末考试上。 这场考试，淘汰率高达三分之一，三个人里面得有一个滚蛋。关乎萧遥的去留，失败者会统一被废掉能力并赶出羽龙。 神之都赶出去的神民，绝没有安然退隐的结局。 萧遥目前的理论水平可以说比老师还要强，但实战可能不行。最鸡掰的是这里的考试不考卷子，全是实战，根本不存在笔试项。 正在萧遥苦恼的时候，突然想起：“家里不是多了一个吃闲饭的嘛……”一拍脑袋：“妈耶！她本来就是被我的第三章招来的吧！” 萧遥马上把尤瑞艾丽请到面前，肃容道：“我们也一起生活好几天了，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尤瑞艾丽微笑点头：“我知道了，放心。” 萧遥喜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然后她在萧遥的欣然微笑中开始脱衣服。 萧遥一边凌乱一边抓狂：“你知道个屁啦！就知道性骚扰吗？我是让你做陪练！战斗的陪练！” 环境塑造强者，这位误打误撞寄居在萧遥家里的间谍，放在外界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女特工。潜入羽龙就是她的实力。 但九成是因为“第三章”的缘故才顺利找到资料室的我，萧遥陷入了莫大的质疑：“你……你真的是杀手吗？” “嘿嘿，你这小鬼，别的神民不敢说。但要真跟你这样的动手，吃顿饭的功夫，用一根筷子干掉十个不成问题。”艾丽姑且穿上了衣服：“你们这些人也需要学习杀人的技巧吗？” 萧遥更正：“是战斗技巧，不是杀人。” “战斗就是为了生存，弱肉强食，杀人饮血算得了什么，嘿嘿——”她的语气犹如聊及家话，平淡而可怕。 到现在，萧遥又感受到了初次见面时的那种压力和恐惧。但他清楚地认识到：从某方面来说，此人是难得一见的良师！ “如果说毫无尊严的活着就算死亡，那么我也是为了活下去而希望变强。” “毫无尊严的活着就算死亡……”她考虑了很久，回道：“挺好的说法。” “那你答应吗？” “哼哼……”这位能在世界各地叱咤风云的超级间谍，露出了令无数同行毛骨悚然的微笑：“嗯~行吧。” ………… 萧遥居住的公寓的楼顶有一个立体停车场，居民很少导致场子很大。萧遥甚至觉得这片可能只有自己一户人，所以经常到楼顶来跑步。 现在，这片成为了训练场。 “师、师父，先从哪部分开始？”萧遥在尤瑞艾丽面前站得笔直：“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那么紧张。”艾丽搬了一套桌椅搭在阳台边，捧腮俯瞰羽龙远景，道：“先把衣服脱掉吧。” 萧遥顿感泄气：“你别再性骚扰了，干正经事呢……” 艾丽回头道：“我没有教人的经验，当然要从你的身体素质看起。” 她这种职业人士，在退休（金盆洗手）之前一般都不会带班教学生。 首先，职业性质决定他们大部分人活不到退休。另一方面，现役人员没工夫也没胆量把自己的家底交代出去。就如尤瑞艾丽所说的“只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比起人，他们更相信枪，个别心理阴暗的还只相信刀（枪还会卡膛）。 所以对萧遥来说，这是难得一遇的机遇。但对尤瑞艾丽来说，这次是绝无仅有的破例， 没过一会儿，萧遥已经脱得精光。 “**还穿着干嘛？” 萧遥两根拇指都扣住**两边儿了：“这是什么门道？” “这是性骚扰。” “呵呵……”萧遥面沉如水。 “因为你太紧张了，身体的线条绷得太过。”尤瑞艾丽起身过去，在萧遥浑身上下捏巴：“有坚持锻炼？” “算……有。” 寄住那段时间，萧遥不喜欢待在家里，就经常在外面打发时间，放养的鸡身上肉都紧实点儿，更别说放养的娃了。所以萧遥初中时期的所有科目中，体育的分数最好。高中不算这门课之后，萧遥在运动方面才低调了点儿，实际上他身体一直很结实。 “那就好。”说着，她的视线又移到萧遥裆间。 萧遥后退两步：“又要干嘛？” “你战斗的对象性别只有男性吗？” 萧遥：“这又是什么门道？” “男人打男人、男人打女人、女人打男人、女人打女人，打机器人、打同性恋……童贞的保留，会让人在面对其中某些对手时失去冷静。”这种不着边际的流氓话，她却用着极为严肃的语气：“如果当你回到家里，发现床上坐着三个撩人的小妞……或者帅哥——” “后者可以不作考虑……” “那就小妞，”尤瑞艾丽耸了耸肩：“你会冷静地掏出枪——有扳机的那支——瞄准对方吗？” “这个……”萧遥流着冷汗，想象着美女师父一丝不挂（其实都不用想象）对着自己发骚的情形：“看来果然很深奥……” “没那么深奥。”尤瑞艾丽坐回椅子上：“其实只是说说而已。” “原来还是性骚扰。”萧遥点了点头：“你能正经点吗？” “身材不错，穿上吧。”她伸了个懒腰：“我没有教过学生，也没有系统地学过这些东西，所以要我讲课的话，除了性骚扰我可讲不出别的话来。” 此时，萧遥已经穿好衣服。 尤瑞艾丽板着指头如数家珍：“突破、强袭、侦查、狙击、潜伏、医疗、装备。这些东西都是在极限中逼着自己做的，当我回过神来，四周已经不剩下活人的时候，就代表我已经学会了——包括驾驶。” 萧遥惊了：“最后那个显然没学会吧？没学会吧！” “废话少说！” 骤然间，尤瑞艾丽浑身散发出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氛围，她已经抓着一把枪：“猜测，我会开枪打你哪个部位？” 极度的压迫感，让萧遥胃部开始翻腾，视线也渐渐模糊，心跳加剧之下能清晰地看见她的指甲上有一丝划痕，目光反射中，自己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还有夕阳下她的金发显得有几分血液般的鲜艳…… 喀—— 尤瑞艾丽移开了枪口，将子弹退膛。 “这就是‘强袭’，跟人正面对决时的技巧。我不懂讲课，但我知道在这种条件下，本能会让自己学会许多东西，这是我的经历。”尤瑞艾丽转身回去：“好好回忆，当你适应这种杀意时，我再告诉你怎样还击。” 噗通—— 短短十秒钟的杀意，让萧遥精疲力竭，一跤跌在地上，才发觉自己已经汗流浃背。 萧遥颤抖着手，大口呼吸着空气：“呼……呼……好……恐怖……” 现实中的枪战很容易被人伏击杀死，经验的不同会让人没有对决的机会。但真正面对敌人展开对枪时，才能显现双方在本质上的差距。 萧遥明白，正式的对决无法持续十秒之久。以尤瑞艾丽的水准，在杀意涌动的三秒内，她的开枪速度能让十位数的人命丧黄泉。如果不能适应这种杀意，就不能奢望跟对方战斗下去。 沙场上退下来的战士，周身的气场都与常人不同。 这一点的优势即便是在游戏时都能显现出来，比如：决赛压哨前投出的三分球、世锦赛147前最后一杆、WCG的第五个连杀，都能人感觉到四肢酸软，心跳加剧，甚至眼前的一切变得缓慢。此时，幸运女神会向更从容的人招手。 “懂了。” 萧遥咽了口唾沫，勉强起身，深呼吸稳定情绪后，才慢慢开始回忆刚刚的感觉。 他目前掌握了资料室所有的理论知识，但无法运用于实战之中，现在有这样一个老师，可以说是在最需要的时候遇到了最合适的人。 此时的萧遥才发觉，尤瑞艾丽不着边际的形象，反而是她专业素养的体现。如果没有刚刚这一幕，萧遥或许永远会把她当成一个女色狼。 “厉害。” 第12回 年夜 ，秋去冬来，楼顶停车场，冬雪纷然摇曳，刺痛皮肤的寒意吸收了地面残存的一点温度，使楼顶变成一片雪原。 气氛肃杀，远过寒风—— 两人正在对峙，身上都积着一层雪。下一瞬间，萧遥身上的积雪腾空，身影犹如飞箭一般朝前窜出。目力观测与加速外挂没有两样，这是三大基础之中的【倍化力】，强化身体爆发力。 艾丽左手一柄水果刀，右手一柄刺身刀，仅仅将刀尖角度微调。 萧遥首当其锋，二次倍化，在雪中画出一个Z字，第三次加速继续袭向对方。 女杀手始终不漏破绽，抬手、使臂、侧身，萧遥侧腹顿时中刀！ 咻—— 那刀尖却犹如砍中幻影般，在萧遥身上掠开。这是“內像力”，造出一个幻觉影响对方的精神。 萧遥的本体靠着“外像力”造出雪层藏身地面，从对方背后飞身而出：“好机会！” 对方却以刚刚的一击为旋力，如圆规般抬腿扫在脸上。 突击失败，萧遥桥翻保持距离，隙间擦了一把鼻血。连用三次创造术，已经呼吸见急，但他气度沉稳老练，已经不像以前。 两人拉开距离，彼此对各自招式知根知底，再度陷入僵局。 这里可以说一下，从他遇到眼前这人起，已有三个月整—— 其实仅靠三个月的训练，很难将一个外行人变成战士。但萧遥做到了，虽然还及不上这位师父，但如果放他出山，必能震荡一片江湖。 萧遥用了前三个月精通创造术的基础，后三个月又通过特工训练，将此术融会贯通。用“內像力”幻觉代替烟幕，用“倍化力”提高身体机能，“外像力”创造环境，堪堪能与一流特工渊渟岳峙。 新雪渐而将刚才战斗后的脚印和痕迹埋掉，两人是浑身解数用尽的状态。 比温度还要刺骨的针锋相对之中，尤瑞艾丽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手中尖刀落地，脚步虚浮，倾倒时锋锐正朝着自己脸上。 萧遥悚然去救。 对方却在倒地前一个前扑，双腿卷住萧遥脚踝。萧遥一惊，正要回以绞技时，她已经把臂弯勒入了脖颈内侧。 萧遥当机立断：“认输！” “呼——”尤瑞艾丽随即长吁一口气，仰躺在雪地里，评价道：“不错了。”拿起一块雪敷在脸上：“今天就到这儿吧。” “喂……你怕不是为了偷懒才这样说的吧！” 间谍敷衍道：“哈哈~怎么会呢——快扶我回去，外头多冷啊。” 萧遥抱起这人回到了家里，暖气一激之下引人犯困—— “困了，上床。头疼，拿冰袋。被子厚了，换一床。牛奶呢，不喝怎么睡得着。噗！冷的能喝吗？你自己尝尝，还不去温一下——” 萧遥咬牙切齿把病人伺候好了，终于坐下歇了口气。 这三个月，萧遥着实已经将这位师父的战斗心得学了九成。而且最重要的，他已经能将创造术融入战斗之中，这一点，连他的师父都感到可怕。 萧遥的战斗天赋的确惊人，目前他只掌握了基础创造术，以后他的实力会随着术式的丰富而呈几何倍数增长，前途宽阔如海，不可斗量。 顺带一提，王大言走后，接替他的人是一开大货车的。 比看大门的好，至少能学车。 得亏了萧遥遇到了尤瑞艾丽，所以多余的时间里，他会和家里这位师父过招解闷儿。 至于女间谍这边，她对萧遥的训练成果有些心理矛盾。 萧遥是神国里的神，不用枪械，也不适用于常规武器。但他使用异能代替那些工具，也可以完成突破、强袭、侦查、狙击、潜伏等等任务……而且更加优秀。 这种吸纳了职业杀手和神国异能的新型战士，让她自己都感觉到危机。 “将来要是作为对手遇上了，可是极为难缠。”杀手的思路很单纯，很直接。 萧遥看她额头上的冰袋没凉气儿了，动手来换，对方“啪”地抓住了手。 “怎么？” 艾丽松手，沉声道：“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直接把你干掉。” 萧遥愕然：“啥？” “我们这种人，在退休前不能带新手，带出来一个，就多一个对手。” “别开玩笑，你手上要有装备，我怎么也是白给啊……” 两人平手，是基于她没有装备的前提下，如果她手中是廓尔喀军刀和棱型军刺的话，萧遥是没法近身的。如果有枪就更是碾压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病了，老虎病危，这才让萧遥有了发挥的空间。 “嗯……”艾丽沉默良久。 萧遥知道她还有话说，问道：“要说就说吧，我不生气，不过性骚扰就不必了……” “哈哈……”艾丽暴起把萧遥脑袋夹在胳膊肘里，“这都听不出来，你这小子以后一定要吃女人的亏啊！” 萧遥：“听出来什么呀！还不放手，感冒传染怎么办！” 尤瑞艾丽轻笑松手：“直接明了说吧，在我目前的状态下，能教你的东西已经教完了。” 萧遥微微一顿：“是吗……” “是的。” 两人相顾无言。 当时，萧遥拜师时没有提条件，艾丽接受时也没有说要求。那是因为两人心领神会——求学的代价是，当自己学成的那一天，就得把她给送出羽龙去。 看上去像是师徒，但实际上这是交易。 至于送她出去的方法，萧遥早打听清楚。 23班的新老师名叫“王有钱”，据说这名字是他妈给他起的，用那的方言念快了，一不留神就会念成“我有钱”，其望子成龙的拳拳之心令人感动。 不过这一位王老师的老妈一定没考虑到，起了名字虽然是自己的，但喊这个名字的人往往都不是自己。所以，王有钱跟过的老板都挺有钱的，但王老师一直没什么钱。 这都是闲话，主要还是孔子曾说过的那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上次的王老师能放萧遥进资料室，这次的王老师也有忙能帮。 羽龙这么大个城市，物资、工具、粮食都不能自给自足，所以也经常通过洋运从外面买货，尤其过年这几天，羽龙华人占主流，新年期间对年货需求量不小，所以大货车司机尤其忙碌。 而这段时间的大货车，只在进来的时候检查，出去的时候是不用检查的。 萧遥和这一位王老师的关系也还不错，拜托他在货车里捎带点儿“行李”，哥俩好，不成问题。 货车司机过年休假的这段时间不能动身，所以这个新年，萧遥是和这位师父一起度过的。 在厨房一通忙活，萧遥弄了一顿海鲜火锅，还炒了一桌中菜。 两人算是过了一个春节，尤瑞艾丽松了口气：终于肯放我走了。 明明知道跟她没有太多感情，但临走那天，自己还是依然动容。 原因当然还是性骚扰—— 艾丽贴在萧遥背后，指尖撩拨着耳垂：“真的不考虑吗？为师走前帮你变得成熟一点……” 萧遥伤感道：“靠夭，性骚扰也看气氛的吧——” 艾丽不以为意，临别前告诫道：“杀手的圈子很窄，再见面时，怕是敌人了。如果那一刻来得太早，你记住一点：先活下去。” 萧遥点头：“懂了。” 第13回 废话少说拔刀吧 <闲话少说，年后开春，考试开始—— “现在过来随机抽取号码牌。” 学校所有学生集中在一个碗状的大型礼堂上，正中是高台，台上，1至23班全体学生依次排列，开始抽取号码牌。 这个所谓号码，就是考号，要不然光记名字容易出问题。举个例子，考场旁边唠嗑的纷舞妖姬和跳舞——谁敢想，这俩名字背后是两条赤裸裸的大汉。 更不用说“王七他弟”、“黄翔灌顶”之流，更有一些打出来肯定变成一串星号的个性笔名，还有一长串堪比诗号的名字更不用说…… 谁也不想看到大屏幕上滚不完的几串星号，所以考号很重要，大家都方便。上百人的队伍聚集过来排好队，抽取考号。 萧遥当然也在其列，但他刚排上队，就遭到了旁人的异样眼神，分两类，一类是鄙视不屑，一类是兴高采烈。 鄙视那群人：“他也来考试，成什么话？来丢丑的吗？简直不嫌丢人，影响我发挥。” 作者们很有一部分目中无人的家伙，他们是发自真心地认为自己身份不同，不应该和这种人同台竞技。 高兴那群人：“这哥们儿仗义，一定要跟他分一组，打一场就白送一分啊……” 这部分人是因为，这场考试分三场，对战积分制，每一场都是1V1，胜者得分，两胜合格，两败失格。高兴的那群人都在等着萧遥过来送菜呢。 萧遥犯不着跟人置气，狗咬人人能咬狗吗？不能，所以要打爆他的狗头。萧遥一声不吭，安安分分领了号码退到一旁，只等开战。当然，这份低调的态度在别人眼里更是怯懦，是软弱可欺，是慈善的对手。 “23号！他是23——谁是24？找找谁是24？” 一条大汉走过来微微一笑：“我是24。” 正是范禁，萧遥正想问怎么会这么巧，回头一看，没注意，摇号那个人原来是不二东宫。这个阴险的假文青看来是用了点儿手段，正好把萧遥安排给了范禁。 萧遥仿佛在劝导小孩一般：“你还忘不了那一鼻之仇吗？大半年了，伤都该好了吧？” “没错，好了。”范禁摸了摸鼻子，嚼槟榔一样咬牙切齿：“伤好了，但鼻子没有回到原有的样子。” “啊？”萧遥仔细一看，乐了，这人还顶着一颗海狗鼻子呢。 更难得的是，他长相很硬，线条粗爽，棱角分明，结果鼻子跟眉心之间几乎没有起伏，整张脸看上去像一张五筒。 再看不二东宫，那以前人家也是有模有样的文青俊秀，高鼻深目，配上长发飘逸，像是混血帅哥。结果这鼻子一来就不是那回事儿了，第一眼看上去，感觉此人还是有模有样，不过就是整容忘了整鼻子——其实是只整了鼻子。 容貌一直是值得人打生打死的问题，萧遥和他们之间的仇可大不可小。 萧遥勉强维持着严肃的笑容：“你想干嘛呀？” 范禁见他还故作轻松，呵呵笑道：“死撑？好，待会儿见了血了，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 “我得解释一下——”萧遥一手平举：“你们的鼻子，我不负全责，谁要你们当时自己趴门后边儿看呢？我也没请你们来啊，这就算讲法律也只能算过失，甚至你们的责任更大。” 范禁并不跟他掰扯这些，只是冷冷回道：“第一场就是倍化力测试，我要打得你嘴里一颗牙也不剩，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多话说。” 强化系、幻化系、具现化系三大系统，在学校内学习的就是这三种理论的基础术法：倍化力、內像力、外像力。 三种创造术分三场考试，每一场都进行一次对战，根据对战的表现，由监考官决定是否给分。三场中有两场拿到分就可稳稳毕业，如果双方都很强，在监考官的意思下两人都可以得分。但通常来说，有人得分就代表有人失分。 而且倍化力测试，是比较暴力的测试。 监考官的声音回响在高台各处：“第366期测验，第一场倍化力测试，请抽到考号的人按照顺序以奇偶为队列排队。” 监考官是大家的老熟人风凌，他是学院里数一数二的强化系创造者，他负责这一场考试的监考。 “规则大家都看过，不过根据考试的规定，我还要再说一遍，你们不要烦，我尽量快点儿——如果有人紧张的话，那我说慢点儿，给你们调整心态的时间。”风凌的语气很温和，“平常心很重要，你们风叔一向好说话，漂亮的发挥始终是会得分的。” 规则中，三场考试要通过两场才能毕业，换句话说：有三分之一的人会失格。 虽然【初级】只是这座作者都市里最底层的作者等级，但这最低端的考试，三个人里就有一个得说再见。考试等级很低，但失格率很高。也难免众人心里会有不适，甚至有点恐惧。 这点儿时间，风凌已经再度叙述了一遍规则，类似于散打规则，两大项：侵人犯规、技术犯规。 前者就是不准把对方往死了打，也不许用一些便宜招式，比如撩阴腿这种性价比高绝的腿法，那是一律不准的。这场毕业测验那是看哪些人有资格留下来，大不了离开羽龙但也不能让人以后夫妻生活破裂，太缺德了。 后者规则总的来说，就是不许打得太难看。这个规则很有意思，打不过了可以认输，但别乱抱、别乱耍赖，也别跑下场等裁判数秒，数够了9又跑上来再下去等着裁判朗诵。鉴于这不是娱乐向平台，所以严禁类似的滑稽状况发生。 其实这些规则都多虑了，监考老师在这场测验中的权力极大，基本上他们说谁合格谁就合格。与权力同等的是他们的实力。风凌如果有心的话，三分钟内可以杀光在场的九成人，由他掠阵，绝不至于出状况。 监考是主考，也是规则。 风凌抬头望望时钟：“九点整，1、2号留下，其他人先下场准备。参与这场测试的人只能使用‘倍化力’，使用其他术式的人会被判出局。” 决定去留的考试，现在正式开始。 第14回 倍化力测试 风凌站在高台正中，他身边鳞次栉比插着百余把铁剑，他一手抓出数柄，三十余斤的铁剑随抓随掷，犹如飞箭激射而出。飞箭破空落地，剑尖入土半尺，立地如钉。 上百柄铁剑不久后便在场上形成一圈圆形，风凌拍了拍手上铁锈：“出场判负，犯规判负，外援判负，使用‘倍化力’以外术式判负。” 第一组，战斗开始。 三大类型的创造术大多分为五个级别：A~E。 术式一般都要依凭“读者念”才能产生威力，而读者念最低以百万为单位。新进入羽龙的新手作者，读者念容量大多都不足以成气候。而E级别的创造术只消耗体力，所以读者的多、少并不会太过影倍化力的威力。 简单来说—— 基础术法，倍化力的威力主要取决于你膀子和大腿的粗细。 意思是，如果你大腿只有人家膀子那么粗，而人家膀子比你脑袋还粗的话，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其实，写写画画的创作者们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有太过健美的体魄，要么是横向发展，要么是纵向发展，体脂率匀称的都没几个，更别说浑身全是亮油油、硬邦邦的腱子肉了。 特例也是有的，坐在萧遥身边。 范禁：“你是23，我是24，你现在跪下来求我，待会儿我上场的时候，可以轻点儿揍你。” 萧遥波澜不惊：“……” 范禁：“你能不能别死撑了，我很看不惯你这种故作镇定的装逼犯，现在求我好过上场被我打得跪地求饶。怎么样？要不要求我？” 萧遥目光坚定：“……” 范禁：“你确定吗？你现在不求我，你会后悔的……” 这个人坐在旁边，只希望萧遥真的跪下求他，然后他再用鼻孔对着人暴喝一句“求我你会更后悔！”然后欣赏对方愤怒而又无力的表情。 但萧遥像是哑了一样，神情虽有，一句话没有。 范禁：“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话，你打得过我吗……” “好！厉害！”萧遥从椅子上跳起来：“刚刚那招用得精彩！” 范禁愕然回头，原来场上1、2号刚刚分出了胜负。 “你……” 萧遥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你也在啊，好巧，你说什么？” 范禁咬牙切齿：“你死定了。” “是吗？” “我待会儿要把你按在地上，亲手把你的脸磨成砖头才会罢休，你休想……” 他话还没说完，萧遥眼神又固定了，固定在场上的比赛中。 范禁怒不可遏，几乎就要抬手打人，但他不急于一时，因为倍化力是他的主场，其原理我们说过：体力越强，威力越大。 所以膀阔腰圆、一身精肉的自己无疑会有巨大优势。 犯禁暂且忍耐：“哼……你就可劲装，到时候打得你满地找牙，你再求饶也可以，不过那时我也不会放你一马，做好心理准备吧。” 范禁迫不及待，萧遥则是安然看着场上比赛。 战斗中，赢的一方得到了风凌的记录，但结果会在最后公布。 场上此时是第二场战斗。 这两人上场之后相互对视，眼中满是紧张。 但在监考注视下，两人很快战在一起，从未经历过战斗导致拳头、脚步、呼吸，紊乱无序，遍布着漏洞和疏忽。然而双方的旗鼓相当，让这些破绽显得并不致命。 倍化力的使用让这两人都更为快捷，但反应力跟不上力量和速度，导致攻击的准度很低，步伐长短无度，犹如初学者的高速溜冰。 “砰、砰”拳力入肉的声音听起来尤其沉闷，却都打在肩背、手臂，无法造成一决胜负的KO。 风凌则是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双方在战斗中对倍化力的使用细节：适应能力如何、力量是否足够、收发自如与否…… 这跟尤瑞艾丽的说法不谋而合——在战斗中，人会不自觉的学会一些东西。所以只有在对决中，才能清晰观察到他们对技能的掌握熟练度。 没过几分钟，场上人精疲力尽都没分出胜负，勉强还能继续打斗，但风凌心中基本上已经有了结果。 “可以了，胜负已分。下一组上场，下下一组准备。” 风凌终止这一场，然后开始第三场、第四场、第五场…… 至于第八场时，那两人都是硬路子，一拳一拳往对面脸上砸，还都不躲，所有注意都放在倍化力的使用上。这几拳下去，两人都肿成了猪头，牙齿也崩掉了几颗，打得惨不忍睹。 这场对决没什么看头，唯一的看点在于最后拉架的风凌。他从十米开外的地方，眨眼间站到了两人拳锋之间，用手上一根细小的圆珠笔推开两人拳头，然后宣布胜负已分。 场上九成人都没有反应，因为他们没注意风凌之前所在的位置。萧遥则是瞪大了眼睛，惊得无以复加：“倍化力……” 刚刚风凌也施展了倍化力，那种瞬间爆发力和丝毫不差的控制力，最后再四两拨千斤中止对决，迅如闪电、柔如轻风、稳如山峦，这才是炉火纯青的倍化力术式，用他某位同行的话来说：简直是恐怖如斯！ 半小时后—— “胜负已分，十二组，上场。” 23、24就是十二组，轮到萧遥和范禁了。 范禁，像是痴汉一样嘿嘿狞笑：“终于轮到我了，我等很久了，都有点忍不住……嘿嘿嘿嘿——” 萧遥的眼神，像看着一个月没人收拾的垃圾堆：“恶心，你是写小黄文的吗？” “啊？”范禁一愣，怒吼道：“我给你全家写黄文！给你妈写激情戏！给你大爷——” “咳咳！”风凌干咳打断，神色不善道：“你是想早点结束吗？” 范禁被口头警告，微微一缩，然后极其怨毒地看向萧遥。萧遥则也是皱眉看向他，且不说实力，目前两人在气势上不分高下，仿佛都有必胜的信心。 台下看着上面针锋相对，不禁哈哈大笑—— “哦，那个大个发火了，要真打吗？别把乌龙班的打死了……” “哈哈哈哈，至少那人气势上没输，23班23号，真是个23啊。” “那大个不会真打死他吧？” “有监考呢，打不死，但一拳轮圆了，加上倍化力，说不定就是残废啊。我很同情23号，你说他咋就没有遇上我呢，起码我不会打得他太惨。” 下面众说纷纭，几乎都是一面倒，讨论着23号是死还是残。赢？不存在的。现在如果开盘押注的话，萧遥的赔率几乎能让人看到梦想。 范禁听着下面的议论，呵呵一笑：“你现在就是跪地求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虽说一开始我也没打算留什么手。” 萧遥则是一副“早打早完事”的表情，一语不发。 因为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刚才风凌的动作，孔子那句话说得多好：重于泰山，轻于鸿毛。萧遥专心分析着那种动作的细节。 风凌看他心不在焉，以为他是已经自暴自弃，微微叹了口气，发言提醒道：“准备——” 同时也是给自己叫准备，随时准备制止，以免萧遥在第一击上就被打成残废。 “开始！” 嗖—— 全场眼前一花，台上似乎有风吹过，萧遥的身影摇了一下已经奔往对方面前。 范禁悠然举起拳头准备还击，却发现——晚了！ 他扬起手的瞬间萧遥已经欺入内圈，左脚点地顺时针一个大圈飞旋，右脚横扫，满月的后旋踢直飞在范禁下颚。 范禁眼前一黑—— 下颚与后脑形成杠杆，受到撞击立即让人昏厥。 萧遥怕他块头太大，不足以一击KO，马步抓地，一击掌心钝击轰向对方胸口。 尤瑞教过，对付身体更结实的人不可用拳，要用掌击震撼其无法锻炼的部位，就如两块胸大肌之间的胸骨柄——此处连接着所有肋骨，一击震断，肋骨尽数折断，是必杀部位。 萧遥刚一架势，顿觉手中一轻。 风凌不知何时到来，右手已经斜向抓住他手腕，公布成绩：“胜负已分。” 所有观众大惊：“什么？” 风凌眼神惊讶中，带着更多的责备：“你小子……” 萧遥心头一震：“好险好险。” 刚刚那一掌落下去，以倍化力的爆发，绝对是致命重伤。 换言之，风凌如果不拦这一掌，萧遥铁定犯规出局。 “抱歉……” 风凌点点头，朗声道：“胜负已分，下一组上场，下下组准备。” 全场懵然无知：“这就完了？谁赢了？” 第15回 內像力测试 “喂，十二组那场谁赢了？” “好像是两人快要动手的时候，监考终止了对决。” “应该是看两人实力相差太大，强行制止的吧？” 只有最后一个说的靠谱，但现实与他原话意思显然有所出入。 “这小子，”连风凌都没想到23班乌龙班的萧遥有这等本事，但也并不特别惊讶：“羽龙高人无数、卧虎藏龙，能遇到机遇也是情理之中。” 主要还是萧遥那快准狠、一击制敌的手法，这如果不靠纯熟的战斗经验磨出来，就绝对无法完成如此干脆利落的秒杀。 第一场倍化力测试在十二点左右结束，风凌公布成绩时，众人惊叫不可能—— 23号胜！ “不能够吧！？” “那个23号怎么回事？” 范禁当时也迷迷糊糊的，看到结果之后暴怒道：“什么？这是……这是作弊！这是内定的结果，这是裁判黑哨，我抗议——” 风凌仍是冷冷道：“不服也可以……” 范禁的同伙，不二东宫是风凌的学生，连忙打断风凌的话头，接过来道：“服了服了，还有什么不服的，老师没事儿，您继续……” 风凌：“哼，不识时务……” 不二东宫拉着大个下去之后，拍着他脑袋道：“你怎么回事儿啊？没教训他也就够了，还大吵大嚷的，风凌老师可不是耍赖能对付的……你怎么回事啊你！” 范禁摸着下颚一片红痕：“感觉刚刚牙齿震了一下，然后……记不清了。” 刚刚胜负已分之后，范禁也没倒下，而是让人带了下去，坐定后才回过神来。 “记不清了，别问了，真的记不清了。” “你行不行啊，好不容易给你摇到一个24号上，你别连教训一个废物的力气都没有吧？这么大块头白吃的吗？” 范禁把他狠狠一推：“说什么呢！刚刚不过是大意了，等下一场，下一场老子把他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东宫点了点头：“这种废物，根本没资格待在羽龙，下一场好好教训他，报那一箭之仇。” 范禁哼哼冷笑：“你好好看着就行了了。” 第二场，內像力测试在晚上七点钟开始。 监考似乎不是学校老师，但他的大名无人不知。 在场众人无不念念有词：“居然是三少……” 这位戴着方框眼镜的居家男性，看上去极为和善：“你们好，我是內像力测试的监考，本来是在警备科的，今天临时被拉过来凑数……不过我会公正负责的指导大家完成测验，也请大家好好配合。” 警备科，那可是通晓战斗的老手才能任职的地方。众人看向三少的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钦佩，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哈哈，大家都很配合嘛，那就开始抽签吧——” 这段抽签时间，我们可以详细了解一下“內像力”。 所谓內像力，就是幻化系的E级术式，萧遥与尤瑞艾丽战斗时曾把它当做烟雾弹来使用，这个术法能够变出一段持续不久的幻觉来。 幻化类技能都很特殊，一时半会儿不好解释，所以且看一遍实际操作—— “时间到了，这一场中除了幻化系术法以外，不能使用其他术式。”监考做着适当的说明，然后叫人：“1、2号上场，准备开始。” 对决两人同时对望，然后飞快地在本子上写东西——写东西是心理暗示，熟练以后不写亦可。 其中一方在一张白纸上写上关羽的关键词，如：“关”、或是“羽”、又或是“武圣”、“老二”、“绿帽侠”、“长毛怪”…… 写毕将纸飞出，一阵蒸汽四散，纸张破裂，出现的是一高大猛将—— 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阵上寒铁披挂，胯下赤兔宝马，颌前三尺美髯，手中龙刀肃杀。 不过只是幻觉，用以迷惑对手的幻觉。 所谓【內像力】，就是通过自己对角色形象的理解，来幻化出该角色应有的样子，是【幻化系】之中最基础的术法——内在想象力的幻化。 换言之，如果写的是“漩涡鸣人”，那大家就得幻化出一个金发的橘黄色忍者出来。如果写的是“封不觉”，那大伙也就得弄出一个cos小丑的反社会疯子来。 另一方，则是写下“T800”的关键词。 一阵气流后，出现的是——腿跨摩托车、身着皮夹克，肩挑火箭炮、手持1米5。这墨镜男子捏着刹车不断扭油门干烧，机车发出嗡嗡嗡的强烈噪音，预示着州长还能撸着霰弹枪再战到第六部去。 萧遥在场下不住苦笑，回忆起了当时尤瑞艾丽的话： “你变出这些东西，我看都不会看一眼，对战斗毫无益处！无法扰乱敌人的精神、无法迷惑敌人的视线，只能扰乱你自己的注意力！” 那天，尤瑞艾丽在楼顶上把萧遥打得满头包，此后，萧遥再也不会在战斗里变出这些玩意儿了。 因为没用。 那人幻化出的关羽的确看上去牛逼，那个变出来的州长更恐怖，但谁都知道这是假的，根本无法运用在战斗之中。 但你要突然变出一只鸟扑在对方脸上，对方或许会突然一愣。所以在“內像力”的用法上，一个赤裸裸的施瓦辛格或许还不如一只麻雀有战术意义。 等两人各自施展幻化，都弄到精疲力竭时，三少叫道：“好啦好啦，我大概知道了，你们可以休息了，下一组吧。” 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表现也都差不多，无非就是幻化出一些东西来干扰对方的心情，然后两人抓瞎一样过去乱打一气，还不如前一场打得有趣。 到第六组时，萧遥上场。 这次他是11号，而摇号的东宫又把范禁摇在了萧遥后面。 这次场上仍然是针尖对麦芒，两人视线凝固在对方脸上。 台下又是诸多议论：“你说这一场会不会像上一场一样狗尾续貂啊……” “不会吧，人怎么能走运到这个份儿上。” “但三少一脸佛陀样，怕是又要给双方得分了。” 监考听着台下窸窸窣窣，笑着问两人道：“你们俩挺有名的？” 范禁冷笑：“哼，他挺有名的，有名的废。” “语言攻势也可以扰乱对方的精神，不过考场上还是不要滥用，准备好。”监考高举右手，忽然放下：“开始！” 范禁早已准备好了卡片，因为战斗中不可能有时间给人写东西，提前准备好直接发动。 监考略一皱眉：“这个……” 提前准备好道具，其实有点算是作弊。 不等叫停，萧遥已经顺势应对：“这次你就睁大眼睛瞧好了！” 范禁打算放出来角色让对方惊艳一番，结果萧遥的內像力术式已然完成。 窗外，顿起一阵狂风！ 嘭！ 随后室内的轰然巨响！！！这惊人声势，整座考场为之一震，窗上玻璃全部震碎，一阵气浪如云海般掀起灰蒙蒙的龙卷风—— 台下所有人心头一震：“刮风了！怎么教室里起风了——” 但见！ 风行云随，云雨惊变，一名雄壮的白发英雄出现在云海之上，须发皆白而不乏威仪，在他手中，一道金色电流，形状不定；在他脚下，云海翻滚咆哮，雷云滚滚。 大神高举雷电枪，携带着轰然雷鸣和狂风怒号，掀起滚雷之中的龙卷风，轰然投向地面。 轰—— “嗯嗯……”场中只有三少微妙的点了点头：“宙斯。” 难得的是，萧遥刚刚使出的这招“內像力”已经成为了某种精湛的幻术，不仅幻化出希腊神话宙斯的形象，更幻化出了宙斯使用神力时的气象万千，连气势也有板有眼，一举将这整个礼堂的人卷入其中。 而且萧遥这招只是障眼法，他的杀招是——三个分身。 就像是忍术分身，三个萧遥在这一片混乱中从三个方向冲向范禁。 这个大汉已经被震慑地瞠目结舌，手足无措间挥手便打，但却落了个空，被萧遥抓住机会一通暴打。再还手，又打到了幻影，又是一顿暴捶。 前一场萧遥有倍化力强化力量，这一回他只能用拳头殴打，于是打了很久，很久…… 打了大概五分钟，范禁那张五筒脸，已经让打成了一张八萬。 到最后，雷云不再，神迹尽消。风雷过后，窗户并未破损。全场寂然之中，落针可闻。 三少这才叫停：“好啦，胜负已分，呵呵——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位同学，你在366届学生里一定是最有名的那个吧？” 萧遥回头看了一眼台下，几乎每个人都张着深渊巨口，仿佛大口呼吸的凸眼睛鱼。 萧遥默默回道：“我那个班的确挺出名，出名的废。” “啊？”三少不明就里，不过还是回了一句：“嗯，谦虚是好事，太谦虚就是那啥了。”监考举手公布成绩：“胜负已分。” 这一场不需要公布成绩，因为无人会质疑萧遥的完胜。 第16回 又作弊？ 一　　这一场內像力测试，监考公布了成绩，第六组对决，11号完胜。 众人一片平静：都明白了，萧遥，23班，是一个阴谋！ “23班那么强吗！那个老师不是看大门儿的吗？不是货车司机吗？难道是阴谋？其实那是特殊加强班！” “没错一定是！肯定是假司机，假门房，要不然能教出这种学生！？” “抗议！他明明是特殊待遇，一对一的优待课程，还骗我们说是乌龙班！” “抗议！” 萧遥朝着议论处一瞪眼，那群人顿时歇了：“今天天气不错啊，就是有点儿晒……” 萧遥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回家吧。” 第三场考试放在明天早上，至于今天，众人得到通知，可以先回去歇了。 萧遥回去倒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因为留下无事可干。平时他和尤瑞艾丽的战斗都比这要激烈，再考个三五次他也完全受得了。别看他身体不是很粗壮，那是尤瑞的特殊训练方法，让他保持了灵便的肢体和结实的肌肉。 其他人留下之后还要讨论一下自己合格了几场，明天还有没有最后一搏的可能。而萧遥则是已经两场得分，最后一场只要报个到弃权也能合格，所以他没有留下跟人闲聊的必要，也没有供他闲聊的对象，撤了。 就在快要回到家的时候，两条人影突然闪出拦在萧遥面前。 萧遥也没问是谁，当然也用不着问是谁：“你俩真是阴魂不散的铁头娃……” 分别是不二东宫和被打成猪头的范禁。 不二东宫神态悠闲，范禁也是一脸怡然。 萧遥冷冷道：“有何贵干？要打架的话，我还算有几分力气，你们头真有这么硬的话就尽管来。” 两人都笑眯眯的不说话，笑得让人发毛，萧遥干脆在地上捡了一块板砖：“在下领教一下两位的铁头功了。” 范禁连忙赔笑：“不不不，白天已经被教训过了，这位大哥的确艺业不凡。晚辈佩服。” 萧遥一愣：“晚辈？” “是啊，闻道有先后，大哥自然是前辈，我俩只是晚辈而已。”不二东宫也是搓着手赔笑道：“那个，这位大哥，方不方便透露一下真名呀，我们也好瞻仰瞻仰？” 萧遥一头迷糊：“什么真名假名？大名萧遥，不用你俩瞻仰我还是叫萧遥。” 东宫摇了摇头：“这样就没意思了，大哥，你透露一下也无妨嘛，我们又不会乱说。” “什么乱说，什么大哥，别跟我套近乎——” “大哥，您这也太不对了。”范禁憋不住了：“这样可不讲道义了！” 萧遥见了点儿火气，把手里板砖蹭了蹭：“说人话！要不然就转身各走各路！” 范禁也要发火的时候，东宫把他一拉，对萧遥道：“您就别瞒着了，我们都知道，萧遥哪有这本事？您是来替他代考的吧？方不方便透露一下姓名啊？” “啊？啊……” 两个“啊”，萧遥已经明白了：这俩是把自己当成代考的了。 萧遥皱眉摆了摆手：“我就是萧遥，不是代考的，你们俩给我一阵子走人。” 东宫带着奉承道：“您这么厉害的角色，干嘛自贬身份，给萧遥办事儿也就算了，还做到这个份上？你都给他赢了两场了，没必要了，就透露一下真名就行。” 萧遥怒了：“有完没完！给我滚！我是你老子！” 那两人神色一喜，欢天喜地的跑了。 “什么毛病……”萧遥并未注意，转身就回家了。 翌日—— 麻烦来了，今天一到考场，立即遇到一个熟人：“乾”。 乾的职业是编辑，隶属于编辑部，作者都市里的编辑部相当于政府大楼，编辑也就是其中的公务员，负责管理羽龙大小事务，包括违规的作者，都在他们掌控之下。 乾一如既往地来到萧遥面前：“萧遥？” 萧遥一脸意外：“怎么，又抓作弊？” 自从上次他在飞机上说“短期内不会见面”，果然就是大半年内没有再见过面。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个带自己进入羽龙的引路人，居然在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干了和第一次出现时一模一样的事情—— 真的是抓作弊。 乾微微一顿，不带感情地回道：“我接到举报，你有作弊的嫌疑。” 萧遥顿时呆然：“哈？” 别人或许会对这个“作弊”有所怀疑，但乾和萧遥那交情不一般，暗中观察了两年，乾对萧遥“第三章”的能力知根知底。因果律能力者要真想做个弊，的确不是很难，用萧遥的第三章做铺垫，初级作者考试的作弊也在情理之中。 这位编辑到来和现在的对白，引起了周围人的强势围观。 “作弊？他作弊了？” “看着不像啊。” “难怪昨天那么厉害，原来是作弊！” 一石激起千层浪，萧遥皱眉看向乾：“你乱说话，对我造成了影响怎么办？” 乾语气淡然：“我们有证据，有举报人。” 萧遥哑然失笑：“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居然能有证据？我就问问，这次是谁举报？有什么证据？” “我不会回答你。”乾转身离开：“跟我来，我需要调查一下，如果你作弊了……羽龙会很严肃地处置你。” 早已改邪归正的萧遥感受到了极大的委屈：“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那我就新仇旧恨一起讨了……” 羽龙编辑部的编辑，算是这个作者都市的城管，哪座城市里的城管和小贩们不是你进我退、此来彼往，大多都有惺惺相惜之意，从这一点上出发，城管和小贩都有一定的流氓气概。 不管城管怎么样，羽龙的编辑绝非是拿工资混饭吃的职业流氓，在这儿，编辑拥有很高权力，以及与之相符的责任，这就让他们十分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 乾是个排外而一丝不苟的人，有时候他会一丝不苟地排外。萧遥若能挺过这一关，才能算是他的人，挺不过，就会被他当做外人排斥到底。 到了礼堂旁边的一处小房间，先前应该是作为休息室的地方，但现在却是一间实打实的审问室。 萧遥一看房间里坐着的两人，当即明白原委：“是你们啊……” 不二东宫和范禁：“是我们！” 这两人先前以为是自己失手，但确定对手的实力之后，仍是铁了心觉得萧遥没那么厉害。很简单，就在三个月前，我们还经常对萧遥展开校园霸凌情节，三个月后——就只剩他霸凌我们的份儿？ 好比三个月前，我揍你就像巨人姚明揍潘长江。三个月后，你就从潘长江进化成了利威尔阿克曼，拿起刮胡刀就是巨人专杀，除了身高没变，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人。 于是这俩当即就想到了这是代考，萧遥绝不可能这么强，同是一个学校的同届，同样是三个月时间，你凭什么这么强？ 至于原因……萧遥的第三章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不过范禁和东宫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导这次调查的人——乾。 此人观察过萧遥两年，见识过萧遥各种作弊案例，偏偏是他来接管这件事的话，萧遥恐怕不好自证清白，这个跟狼来了其实是一个性质。 现在萧遥必须解决的是自己作弊的嫌疑：“先声明，我没作弊。” 乾不说话，那两位“证人”则是一阵坏笑：“所有作弊者都这样说。” “意思是，无论我怎么辩解，你们都可以用这句话搞定我是吧？”萧遥不屑道：“那你们不妨当我是作弊的——” 范禁和东宫同时向乾叫道：“他承认了！” 乾只是摇头：“没有。” 萧遥皱眉纳闷：“话说你到底是有什么证据啊？” 范禁得意道：“我们就是有！” 身正不怕影斜，萧遥干笑两声：“好啊，拿出来，我也正想看看——” 第17回 编辑加班 一　　23班，门房司机当老师，外行做学生，实打实的乌龙班，但偏偏是这个乌龙班的学生，在前两场考试的监考眼中是最优秀的考生。 于是，作弊案当即成为话题。 审讯室—— “证据，我们有证据！” 东宫拿出一支录音笔：“这是昨天，我们找到你的代考人，套话录出的口供——” 萧遥：“连我这个不懂法律的人都知道，私下录音不能成为证据……” 乾：“但可以影响我的判断。” 萧遥身正不怕影斜，无所谓道：“好啊，那就听听，昨晚我哪里漏过口风。” 然后，录音回放，前面都没有问题，就只最后两段—— 【我就是萧遥，不是代考的，你们俩给我一阵子走人。】 【您这么厉害的角色，干嘛自贬身份，给萧遥办事儿也就算了，还做到这个份上？你都给他赢了两场了，没必要了，就透露一下真名就行。】 【有完没完！给我滚！我是你老子！】 东宫面有得色：“呵呵。” 萧遥不明所以：“这有问题吗？骂人算我没公德心，能跟作弊有什么联系？” 乾沉思不语，东宫则是奸笑不断，另一个范禁哈哈大笑：“倪络子！给你作弊的人就是《边城迷影》的作者，倪络子！萧遥，还说你没有作弊！” 感觉他好像是念出了一句“常威，还说你不会武功”，但萧遥一脸迷茫：我还真就不会武功啊…… “太牵强了吧？这种强行对号入座的解释都能接受吗？”萧遥看向乾：“你能不能正经点干活儿？” 乾：“如果对象是别人，可以算作无理取闹，可要放在你身上……” 作为两年内月考、期中、期末、模拟乃至于高考满分的作弊惯犯，萧遥的确是吃了作弊的亏，看来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说得很准，萧遥就属于浪久了沉船的状况。 “那能不能把倪络子老师请过来对口供？” “倪络子行踪飘忽不定，找不到他本人。” “那我怎么找到得到？”萧遥嘟囔一句，又建议道：“那我建议让昨天的考官过来为我证明。” 乌龙班的乌龙学生，这样的情况下，基本上没有人愿意结识萧遥，自然也没人肯跟他做朋友。所以说，目前会出于人情站在萧遥这边的人，除了他自己就没别人了，请老师来作证明也很正常。 然而：“我们正在调查两位老师是否与你有串通。” 萧遥彻底无话可说：“那你想怎么办？” 乾想了想：“和上次一样，你要另外再接受一次测试，合格无罪，不合格就有罪。内容就是——”他指向范禁那边：“跟他继续对决。” 范禁的笑容顿时消失在脸上：“干什么……” 虽然范禁坚信萧遥有问题，但实际上，他还是隐隐觉得昨晚是不是被代练打了，眼看要再度面对萧遥的拳脚，顿时一怂。 “废物，成什么话！”东宫掰着手腕上前：“既然说他找人代考了，就别怕他本人！今天我来对付，完全足够。” 萧遥眼色变冷：“你确定足够？” “我有什么不确定的？” 萧遥：“其实你可以把他一起叫上，省的麻烦。” “啊？”东宫忍不住发笑：“你倒真是给我们省事儿，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萧遥：“劳烦你教教我。” “好！我现在就来教你！” “呃……”乾皱眉打算说点儿什么，但又住口不语。 从上次的经验来说，萧遥如果真的作弊过，那么，应该是——两股战战瞠目不能言。 而现在——拊膺切齿怒气不可遏。 乾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但结合萧遥的情况，倒也不可武断。于是，此人打算再看一阵儿。 所以，正在傻呵呵打算大显身手的东宫，就这样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 ………… 没用半小时，萧遥从临时审讯室走了出来，边走，还边用卫生纸擦着脸上和手上的血。 外面登时一片大哗—— 一片议论：“果然是作弊吗……” “没看到吗，都打出血了，拷问的。” “这个考试作弊，后果会不会很严重啊。” “废话，羽龙的编辑都到了，这事儿绝对小不了。” “这个乌龙班的真是没脑子，不及格顶多就是离开羽龙，要真作弊被抓，保他后患无穷无尽。” 众人议论之中，昨天的风、三两位监考也从外面进来，看来这两位的传讯也已经结束，两位边走边聊。 “老哥，我真是纳闷儿了……这么大点儿事还值得这样大动干戈吗？话说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就算作弊又怎么了？有本事瞒过监考，给个初级资格还低了吗？” 三叔：“你要真想保那学生的话还是小心说话吧……” “咋……” 看见萧遥愣在这里，风凌两三步走过来道：“没事儿吧？脸上都是血？” 萧遥赶忙擦掉手脸上的血渍：“这是别人的。” “啊？” 三叔：“我们先进去吧。” 两人各拍了拍萧遥肩膀，进了审问室，三五分钟后，乾缓缓走出审讯室。 “出来了出来了。” 那位编辑正走上高台：“现调查清楚，作弊者有混淆视听、诬告同届，以达成蒙混过关的目的，现已查明，作弊者为——” 正当全场幸灾乐祸的目光都聚集到萧遥这边时，乾的声音远远传开：“——不二东宫、范禁。” “哈？” 全场大哗之中，萧遥本人全然无感：“有我什么事吗？” 乾继续道：“你作为协助破案者积极配合，应有嘉奖，编辑部日后另行奖励……” 乾从审讯室领出两个不成人样的家伙往外走，视线还躲避着萧遥不敢直视。 萧遥冷冷看着后二人，不做言语，但神色显然就是：敢咬我就打爆你的狗头！ 到现在，众人才看到那两人的猪头脸，再看萧遥时，仿佛看着外星来客。 这是何等的惊天逆转，从半年前的乌龙插班生，到现在的逆袭，同期众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 考试结束，三场全胜。 萧遥等乾路过身边时：“你都抓我两次了，这次你怎么给我交代？ 乾仅仅只是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离开了礼堂——因为他明天还有一件大事有安排。 这件作弊案之前，那个安排跟萧遥不会有任何关系；但这件事之后，跟萧遥就有关系了…… 第18回 岸本先生 一　　三年前，2014年的11月10日，JUMP第50号的连载内容，爆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忍者时代结束。 就目前的发展来说的话，博人显然是不同意的—— 但在当时！所有人都在惋惜和怅然之中对那位忍者之父献上了祝福：祝贺完结。 其实曾有谣传说忍者结局是腰斩的结果。 除了结局的确仓促之外，主要也是因为岸本先生当时哭得一塌糊涂。 他哭着对弟弟说过一段话，据说连他弟弟也感动得泪眼模糊。后来无数投入漫画事业的梦想家们都很想得知：一亿册发行量的大漫画家（日本境内，还不算中国盗版），在一部伟大作品的完结点，到底说了什么。 他弟弟对此三缄其口，因为那句话不说则是一桩美谈，要真放出来讲，怕是会让很多人失去梦想—— “他们（编辑部）这次再不让我完结，我就去跟富坚义博学打牌了。” 大概就是这样。 他当时是哭着说的，可怕的是，他说完之后，弟弟跟他一起哭了起来——弟弟常被抓过来替身之术（赶稿）。 以上有些胡扯，但下面都是真的，所谓“腰斩”的真相，是这样的—— 早在忍者开始连载的第八年开始，剧情进展到佐助与鼬决战，原作岸本就已经打算在此处设置完结点。此时，佩恩新死、带土面具、鼬亡遗计、佐助觉醒、五影会谈、团藏主线，峰回路转便是一个极其精彩的完结点。 那会儿，岸本的初代责任编辑矢作康介先生还未离任，故事还未失去张力，嘴遁也还没有普及…… 那会儿，面具男就是黑老大，不会有大哥大（斑），也不会出现大哥大大（六道仙人），更没有大姐大大大（辉夜姬），一切都那么和谐，完结就在此刻……带土，反派就决定是你了。 不过（这词儿很频繁）—— 他的打算终于还是没有成为事实，事实上，他当时一旦完结，一票靠着这个IP混饭吃的人都会失业，动画、漫画、游戏、周边……各类各界都反对在此时完结。所以后期那一系列剧情让岸本先生失去了一个故事家的称号，却养活了一大群人，实属身不由己。 同样的事情，鸟山明（龙珠完结期）、井上雄彦（灌篮高手完结期）也遭遇到过，但这两人前者强硬、后者狡诈，让他们没有被拖七年之久。传奇漫画家富坚义博也遭遇了这件事（《幽游白书》连载末期），他在编辑部的拖稿压力之下——去打麻将了。 而岸本先生既没有鸟山明的决绝（直接封笔），也没有井上雄彦的聪明（先承诺画续集，然后……没有然后），更没有富坚义博的牌技（这个……），老实的岸本先生只能默默接受现实。 也就是说，《忍者》的后面进300话内容，可说是被逼出来的。这也是后期节奏的乱象之源——并非是网上对故事本体的各种猜测。 话及此时—— “我很痛苦。”岸本齐史如是说道。 完结三年之久，现在还有一大堆让他不得抽身的职业人士众星捧月般地想把这人闷死在工作室里。 三年了，完结三年后居然还是如此不依不饶。 岸本跟这群商业人士搏杀了一天之后，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然后在绝望中，找到了抽屉里尘封已久的左轮枪——如果真是枪，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他找到的其实是是一封信。 【羽龙编辑部至岸本先生外遣邀请函】 重点在于后面五个字：“外遣邀请函”。 这个函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作者都市之间为了交流技术而相互派遣使者的请柬，联想成一千多年前，日本赴唐的遣唐使就差不离了。 这封邀请函，是早在三年前，羽龙作者都市的最高权力者“编辑长”手书并亲手寄出的。挑在岸本先生完结的当天寄信，希望这位现象级作者来到羽龙做客。 羽龙编辑部，与东京大和编辑部，在战争期间有过敌对时期，所以关系一向敏感。羽龙编辑部的领袖寄出这封信，只是为了缓和双方关系，几乎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当时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三年后的今天，岸本拿出了这封信：“不管了，去中国旅行吧……” 一个漫画家在结束连载期后，最需要的就是放松和旅行。 岸本齐史直接向大和编辑部、羽龙编辑部提出申请，全部通过。 羽龙，作为亚洲的最大作者都市；羽龙编辑部，作为亚洲最大的作者都市中枢。其对周边都市发出请求，所在东京的大和编辑部必定无法反抗。何况，这次并非羽龙的强求，而是作者本人的意向。 当然，临走前也签订了一系列合约。什么机密资料啊、独门术式啊、作者名单啊，那都是不能胡乱宣传的，你要说了以后我们就得把你怎么怎么样—— 一通麻烦事儿之后，解放了。 从专机落在“羽龙第二机场”后，此人完全是离了笼的家鸡一样，除了高压锅和菜刀，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了。 “岸本先生——” 机场的接待人员是羽龙编辑部的编辑头目，乾。他今天的重要安排，就是接洽这位现象级的超级作家来到羽龙。 岸本友好地伸手：“乾先生。” 乾恭谨点头：“岸本先生。” 两人见面后并肩而行，互相寒暄一番，然后岸本象征性地夸了一下这里的建筑，乾也要礼节性地推辞一下，同时尽量挑好的夸夸对方。 夸到一半，岸本发现问题了：“不对劲啊……” 乾：“您指什么？” “羽龙都市在北太平洋的公海？为什么中国的作者都市不修建在中国内地呢？” “这个……说来话长。” 这件事，各国有各国的内情。 羽龙作为亚洲乃至全世界中最大的几座作者都市之一，不能落座在内陆的原因极多。 简单打个比方：宠物在家里随地拉下的一坨翔都能让全家人难受好半天，而羽龙都市得有半个北京那么大，不知道能拉多少坨……咳咳，简单来说，这样一座巨型城市，如果凭空地出现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招致多少人难受多少年。 相对而言，东京的作者都市放在首都里，仿佛就是多了个村子。岸本无法理解这件事，就像外国人不理解中国的肉汤为什么要灌到包子里喝一样。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中华历史有多长，就有多久的隐士文化，在中华文化里，高手一身本事缩在山沟田园，那是已有成就而不愿多所烦扰，这一点完全体现在羽龙都的规模上。 羽龙的大而无当，就是为了充分安顿这群人需要隐居的心理需求，名利双收事业有成了，此生退隐江湖不是弄不出大新闻，而是没兴趣再兴风雨。到了引退的时候，还跟人家挤公共厕所、住集体宿舍、吃面摊大排档，也不知是图意啥的。 “羽龙作者群体很庞大，不好集体管理，为了确保建筑面积，就只能外迁，放在国内是不行的。” 岸本就不理解了，心里很憋屈：“我可是来中国旅游的，结果住到北太平洋里……” 乾这个人的情绪都不形于外色，却很懂得察言观色：“岸本先生不知道，单一个羽龙都就有两个机场，目前我们所在的第二机场是用于入境。另一个第一机场，是用于出境，也可以说是——用于出差的。” “你们可以回国？” “只要按照法律申请。” 岸本微微一愣，随后用那种滑稽头像般的表情道：“噢~哦——” “但有一个问题——”乾继续解释道：“要出差的话，需要在羽龙谋一个职务。” 这很正常，总不能任由一个闲人到处跑，人可以出，差总得有。 岸本从善如流：“那能给我随便安排一个清闲职业吗？说来冒昧，其实我也是过来避避风头的。” 乾：“名如江流，不名则渴饮，成名如决堤。我理会得，只是不知道先生想在羽龙领什么职务。” 乾身边的助手已经跟着乾加班两个周了，累死累活的还要过来接人，此刻小声嘟囔道：“早知道，就去当老师了，老师最清闲……” 乾皱眉回头瞪了那人一眼：“多嘴！岸本先生去当羽龙学生的老师吗？” 那人被训得猛一低头，眼镜儿都掉了。因为这话就是在理，C级别以上的创造术就算是都市之间的重要机密。这不是请“外教”的那种性质，而是请一个外籍将军来国内演讲祖国的装备性能——那叫卖国。 换句话说，岸本去当老师没什么，被教的学生势必啥也学不到。 岸本心念一动：“贵国的老师很清闲吗？” “倒也不是很……”乾意外于此人真的肯接受这个差事，突然间灵机一动：“的确很清闲，有个学生很聪明，安排给他门卫、货车司机都能自学成才，老师若要讨清闲的话，不妨去带那个学生。” 解决了岸本的安置问题，而且一箭双雕，还能给那个爱挑事儿的学生还了人情，心中小算盘打得叮铃响。 至于萧遥能不能从岸本那里学到东西—— 乾默默想到：“学得到就是为羽龙立功，学不到那也只怪你自己没福气。” 孔子曾经说过：人生在世，混乃立身之本。 圣人都说人活着无非就是一混，只看怎么个混法。以乾今天的手段，可说是混出了境界，混出了风格——要不人咋能在羽龙当编辑呢。 “如果岸本先生有意向的话，我马上着手安排这件事，顺便把这位学生的资料交给你——” 岸本：“麻烦了。” 第19回 开饭馆儿的岸本 一　　作者学院毕业测试后，萧遥得到了【初级】作者资格。 世界上所有作者都市衡量作者实力，标准统一为五个等级—— 总编级（最上）：一座神代都市中的最强存在，实力上无道理可讲。 现象级（特）：能引发社会现象的大神作者，同一时代里这种人扳指可数。 名家级（高）：在单一领域内有现象级的实力。 典范级（中）：作品问世并红极一时，足以担得起创造者的称号。 初级（初）：就是实习级。 初级，在这个金字塔链的最下面，也就是实习级别，萧遥就是这里面的一份子。 其他都市怎么安排初级课程不知道，但按照羽龙规定，初级之后便是进修的阶段，需要有一个最少为典范（中）级的前辈来带领新手修炼。这是羽龙的规矩，只要从学院毕业，就必须有老师指导修行。 编辑部给萧遥的安排很快：你已经有老师了，安心等人家安排见面吧。 萧遥忧心忡忡：“上次是看大门儿的，然后是开大货的，这次会安排谁来当我老师？是扫大街的呢，还是门迎？该不会……想找个洗马桶的来恶心我？” 因为上次作者学校的经历，现在在他看来，连丐帮（街边乞丐）或海沙派（私盐贩子）之流，都可能成为自己的老师。 萧遥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组织咋就不能忘了我。 按理说，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1、接受安排，跟着新老师一起混吃等死。 2、不靠组织，自己搞定自己。 三个月的静夜苦读，三个月的艰苦训练，他早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人物，付出这么多努力和痛苦，绝不只是为了得过且过。所以，他选择—— 先去跟新老师见个面吧。 “万一是开火锅店的呢？粮食批发部的也行啊……” 于是，萧遥等到了通知——都外，岑港，中华粤餐厅。 萧遥一阵惊愕：“岑港！？” 所谓“岑港”，代指羽龙都外。 谁都知道，羽龙落座于北太平洋一座无人岛上。 这座岛的位置比较居中，靠海接邻加拿大、格陵兰、美国、东亚诸国。这些国家不存在闭关锁国的国策，海外贸易很是频繁。 参照南非好望角发展史（港口经济），羽龙都落座的这座小岛也有一个“岑港”。这个港在二战时期，因为羽龙的庇护而免遭太平洋战场洗礼，战后进入了光速般的发展时期。 更可怕的是，这座港口没有政府。换句话说，本地居民可以享受无税消费，羽龙庇护下更没有人敢放肆。经济、港口、安全、人口，眼下它已经是巨商统治下的第二座香港。羽龙方面偶尔也来管理一下秩序，但始终还是把这座港口称为：“都外”。 萧遥这次惊讶的原因是—— “都外居民只是普通人而已，这次索性让我去跟普通人学手艺吗？太更过分了有没有……”萧遥流着冷汗：“以前弄些看大门儿的，开货车的，好歹人家那也是羽龙都的工作人员。 这次直接找到‘都外’的普通人了，我这……怕不只是运气不好吧？” 说是如此，也只能去了，鸿门宴也是宴啊，再说运气差到要吃鸿门宴的人，后来运气都不会太差。 萧遥准时来到都外，照着手机地图左拐右钻，终于在满目琳琅的餐厅里找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家派头十足的中式餐厅，门面弄得跟皇宫内院一样，门口还有俩旗袍门迎搒着腰微笑迎客——门迎是外国妞，令人印象深刻。 仰头看着店名招牌，萧遥咽了口唾沫：“要真是这家餐馆老板的话，也不亏啊……” 的确——不亏！ 等萧遥到了地方，看到一熟人，乾。乾的对面，坐着一位衣衫不整、胡子拉碴的大叔，穿着休闲百搭，长挂微笑的嘴角以及稍显迷糊的眼神，使他看上去草根而极好相处。 萧遥起先还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一看桌面，当即一跺脚：“饭票啊！” 那人正在大圆桌上切一只脆皮乳猪，除此之外桌上还有酱汁烧鹅、蟹黄春卷、金丝鱼翅、河豚火锅、上汤龙虾、砂盅燕窝……还有一套麦当劳儿童套餐？！ 妈耶，会点单倒是其次，儿童套餐也不能证明问题。但是，要知道这家餐馆可是这里上讲究的地方，门迎看你不打领带就算了，穿成这样还能进来的真是英雄莫问出处，能如此不给餐馆面子的人—— “不是老板还是个谁？” 看向桌子对面，乾看见自己进门，略一着向这边指了指，然后跟那老板有说有笑谈了一会儿，起身就准备走人。 到了萧遥身边，略停了停：“自己把握机会。” 萧遥忍住哈喇子：“行啊乾哥，有心了。” 乾这个人格外排外，但萧遥既然通过考试，就已经算他手下了，便不似以往那样冷淡，撇了撇嘴：“别客气。” 另一桌吃拉面的助理也取餐巾擦了嘴跟着上司走人，走前还沉沉地拍了拍萧遥肩膀：“命真好。” 萧遥一脸迷茫，继而了然：“哦，是说吃货方面的命好吧。”萧遥看了看满桌的菜色：“的确挺好。” 那位萧遥眼中的“老板”见萧遥过来，笑眯眯地请他坐下：“你就是萧遥君吗？” “嗯，我就是，不用加君，怪难听的——”萧遥看着乳猪如临大敌：“我能吃吗？” “当然能——”这位老板笑道：“你们中国不是有句成语叫借花献佛吗，我这就是。” 对方的中文的确有些说不出的怪味儿，萧遥疑惑道：“你不是国人？” “不是不是。” “那干嘛弄中华餐馆？” 对方则是微微一顿，回道：“每个国家对国产料理的兴趣，都不如外国料理强烈。《中华一番》的作者小川老师，在创作时也是没吃过中华料理的，我是不是吃一堑长一智？” “有道理！不过那词儿不那样用。”萧遥啃着猪尾巴点头：“说来也是，你要真是国人，干嘛还弄俩金发妞穿旗袍当门迎呢……老板当得不地道啊。” “嗯？” 对方正往河豚锅里丢肉，闻言手上一抖，把盘子丢进去了，肉放回了桌上。 “似乎是点儿误会？遥君，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有何贵干吧？” “那词儿不那样用……”萧遥顺便纠正一下，然后低头道：“知道，以后您就是我师父了，我就是您徒弟，是我麻烦您，别这样客气。” “嗯，你真有礼貌……”对方皱眉半晌，感觉误会未解，又道：“有些话我要讲在前面，作为老师，我可能没什么好教你的，这方面——” 萧遥摆了摆手：“这算个啥，我已经很满意了，能有您这样一位老师（固定饭票），我感动得痛哭流涕，您可不知道我前两任老师，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人见人流泪、佛见佛摇头……” “是、是吗……” “是啊！” 萧遥是千！真！万！确！的很感动，因为他曾把王大言当做哲学家来崇拜，甚至期待过王有钱是个腕儿……均以绝望落幕。 此次萧遥保守估计：新老师很有可能是挑大粪的。而事实证明，这次的安排很合适了——至少不倒胃口。 人家也看出来萧遥的确是真心感动，微笑道：“这我姑且了解过，你的资料很精彩呀——说实话，其实我就是看在遥君能够自学成才这一点，才托人做这个安排的，我以前真的很忙碌，本来是想趁此机会休息一段时间，所以说不一定能教你什么……” 闻言至此，萧遥取餐巾吐了嘴里正在嚼的东西，满含诚挚地叹道：“唉——您能坦白说，我很感谢。”继而豪爽的摆手，说出了一句不可挽回的话：“以后您安心休息，不用管我。” 嘣—— 萧遥侧耳皱眉：“什么东西崩断了？” 岸本：“可能是……理智。” “？？？” 逍遥不知道，火影从连载期开始至现在，已有十八年。一个持续不断工作十八年最后还没落着好评的人，终于等到了这一句“安心休息”。 岸本，一个老师，在见面时就先说明自己不会教学生任何东西，然而学生还默默接受，甚至反过来安慰老师，这让人如何适从？ 但这可是假期！！！ 岸本双手颤抖，堪比羊角风发作，暂且压制住狂欢的冲动：“惭愧惭愧，你这样爽快，反而让我有些难受了。” “别多心——”萧遥曾经沧海，像是个四十岁老男人一样，满脸褶子写着故事：“我不会给您添麻烦，您注意休息身体最重要，有什么不懂的——我肯定也不懂，但我能帮您一起头疼。” “好！好！とても良い！（你真的好棒棒哦）” 对方大为感动，萧遥还在纳闷：“至于吗？” 等岸本叽里咕噜确认完毕，萧遥还反过来安慰：“您放心，不管您到底是干嘛的，无论是不是羽龙的人，我都敬您一声老师。” 岸本表情凝滞，突然间鼻头一酸，眼圈儿看着就红了，着实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实在惭愧！那以后咱们就是师徒了，就算不能教你什么东西，我也会尽量照顾你，以后请多关照。” 萧遥恭恭敬敬地回礼：“我才是，请多关照。” 这一次见面，萧遥显然给新老师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面对饭票不得有个好脸盘子呐。 萧遥没多想，但岸本心神激荡之中食不下咽，只顾着给萧遥夹菜添碗。饭罢，两人安然走出餐厅。 萧遥一看，服务生果然没有过来要账，感叹不已：老板吃饭就是爽！饭票师父真不错。 两人出去没走两步，里面一个服务生，拿着新师父遗落的钱包和工作证，像一头发疯的恶狗一样，猛扑上来！ 萧遥一惊，下意识压低重心准备迎击：“干什么！” 人家压根没理会萧遥，直奔身边人过去：“您好！您！您是……您就是那位岸本吗？那位忍者的岸本——” 老师为难一笑：“是、是那个岸本的忍者啦，这是我落下的，谢谢。” “不，不用客气，您是我的偶像！”那服务生把钱包和工作证还给他时，还激动地掏出一支笔，指着自己素净的马甲后背：“您能给我一个签名吗？就写这就行，我这辈子都不洗它了！”服务生语无伦次：“我很崇拜您，拜托了！您千万答应，我我我，我是您的读者！” “好吧。” 然后，此人在服务生洁白的制服上熟练地签下了全名—— 【岸本齐史/きしもとまさし】 萧遥看了前四个汉字，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真巧啊……原来还有个开饭馆儿的也叫岸本齐史吗？” 岸本和服务生同时回头：“你说什么？” 第20回 间歇性抽抽 一：单选题。 请在下列选项中选出不符合自然规律的递进关系： A：失恋→单身→出柜。 B：投资→破产→天台。 C：金胖→鍂胖→鑫胖。 D：保安→司机→岸本。 “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回到家，萧遥发疯一样满地乱滚：“我特娘的干了什么样的好事嘎！？” 萧遥满怀误会地留下了这种第一印象，最可怕的是，萧遥后来多次表示了“自己刚刚开玩笑的，您别当真”，但岸本间歇性失聪了。 他仿佛只听到那句“安心休息”，听到萧遥之后的“您误会了”，当机立断——突然一个瞬身之术飞得没了影儿。 “妈的，哪有这么个性的老师啊！” 与艾丽不同，那位顶尖特工看上去不靠谱，但实际上很可靠。 至于岸本……这位顶尖创作者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实际上——他就是不太靠谱！ 萧遥去编辑部问明白了岸本的临时住处，三次拜访皆告失败，顿时崩溃：“怎么会这样啊！！！有这样的老师吗？比学生还不想上课的！？” 不仅如此，这一跑就是半个月没人没影。 放在一般单位里，无论你是哪个位置，都是人走茶凉的下场，没想到此人居然在神之都顶着现象级高手、外遣作者、进修导师的三重身份玩失踪，萧遥真是不服都不行。 试问，如果天底下的老师都有这种良好心态，到底会造福多少莘莘学子？答案：不知道，但应该会被社会肃清。 “为啥是我遇到这种心态的老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岸本失踪的第十五天—— 凌晨十一点多，某人踩着有节奏的节拍，甩着酒瓶和外卖盒，摇头晃脑回到家门口，发现门前已经让人堵上了，皱眉过去打招呼。 “你好，这里是私人区域，能把你的帐篷从我家门口移开吗——”岸本顺手拉开帐篷，发现一个求学心切的学长正在里面煮火锅：“哦，赶上了啊，老师来吃吃吃……” “呃……我刚吃过。话说遥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遥捏了把香菜下锅：“我来找了您十多次，羽龙这么大的地方，来来去去太不方便，就干脆搭帐篷了，其实您再不回来我就打算在这定居了，看您能跑多久。” 岸本这次是间歇性失忆：“啊哈哈……这个……有点儿忘我了，真不好意思……诶，你说什么来着？” 萧遥从滚烫的火锅里舀了颗鱼丸，从门外邮箱里抓出一封信：“这是半个月前，编辑部寄给您的指令。” 【外务司至进修导师通知——】 所谓“外务司”。 全称是“羽龙对外情报受理事务司”，是收集世界各地情报，并将情报内容制定成任务，向作者们公开竞标的任务发布部门。 羽龙的居民是超能力者，而这个世道，超能力者如果不转行拍电影，就必须以隐姓埋名、或者高调出场的姿势，再以各种形式打击犯罪、拯救世界，基本上就是犹如忍者般的委托对象。 难搞如海上油田爆炸，输油管漏油、防疫、救灾、抢险、治病，要价自然不菲，但全都能处理的明明白白。 羽龙运用创造力，在世界上不知得了多少和平奖。所以“羽龙神民”在外有极高的社会地位，这份差事就成了羽龙的主要收入之一。 注意，是“羽龙的收入”，而非“羽龙居民的收入”。世界上大多数作者都市都是以这种方式运行，才让其成为创作者们的庇护所。 所以作者外出完成委托，是居民的义务。正式成为【初级作者】的萧遥，也是义务履行人之一。他的导师和他本人，首先就是要去外务司报道领任务。 但某个超级懒人——他跑了。 岸本睁着眼睛瞄着巴掌大的帖子，间歇性失明：“啊？太黑了呀，看不太清楚，遥君，多的事儿咱们先进去说吧。” “行——”这懒鬼不急，萧遥也不急，跟着他收拾东西进了岸本家里。 萧遥砸吧着嘴，吸溜着碗里的面条：“其实我也挺想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领我去【外务司】报告？是已有安排还是……” 岸本间歇性失智：“这个这个……放心，我早有安排。” “可您如果在今天结束之前再不去报道的话——我可就要被羽龙都市给吊销创作者资格了，看着本人以爆炸收场也在您的安排之内吗？” “啊？这个不在！”岸本是个懒人，却不是能笑着干缺德事儿的坏人，一听这情况，浑身酒醒一大半，兜里乱摸东西，然后拿出手表盯着时间：“那……今天离结束还有十分钟？” 萧遥的表情木纳地像是植物人：“您看……” 岸本一拍脑袋，他这是属于嗨过头，纯粹忘了还有“时限”这么回事儿。 “我的天呐！”岸本一手抓住萧遥，一手拿出一张原稿：“没时间了，破例一次吧！” 原稿碎裂，萧遥只觉浑身一片麻木，周围犹如幻影般倒退，一分钟后，再看眼前—— 这里已经是外务司的正门口！ 萧遥心头大震：“这……飞雷神之术！” 外务司位于羽龙编辑大楼西北角，离岸本的住处——有三公里远！ 到了地方，岸本安然坐在地上：“哼哼……” 萧遥惊道：“厉害呀！老师！飞雷神吗？” “不是，只是瞬身术而已，就是全地球人都读《火影》，我也是还原不了飞雷神的。”岸本伸手道：“遥君，你要记住……” 萧遥流着冷汗洗耳恭听：“您说……” “三公里远的瞬身术……”岸本一字一顿：“是会跑断腿的。” “……”萧遥汗流如瀑。 抬着这人来到羽龙外务司，这地方有夜班。前台的接待，眼看着门前一对彼此搀扶、身残志坚的师徒，不禁骇然失色，颤抖着声音喝道：“两位丐帮英雄，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萧遥瞥了一眼那人电脑屏幕：“醒醒兄弟……有活儿，先别码字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前台尴尬地切换了屏幕内容，尬笑道：“哈哈哈，这个请不要说出去哈，谢谢哈，那个……顺便请问二位，有什么需要吗？” “需要登记一个双人组……记住，你还有——”萧遥看了看表：“六分钟时间，搞不定，我绝对会让编辑部来查你的值班录像……” 前台一脸肃然：“看来单身三十年，始终难逃此劫……” 萧遥：“道友明知有厄，想必定有所备，道兄别有神通？” “以一麒麟右臂力降十会，不足挂齿——时日无多，言毕于此，道友请！” “道友请！” 一旁观摩的岸本默默点头：据说人类体内有多少水，羽龙人体内就有多少戏，原来是真的…… 六分钟后，那老兄以一种肉眼难以跟上的手速在键盘上狂抓，六分钟内……当然没出意外地登记成功。 萧遥和岸本总算在今天结束之前，以双人小队规模登记到了外务司。 虽然一路坎坷，但也算是有惊无险。 不过这位个性的岸本老师还会给他相当多的惊喜。 第21回 外务司的疯婆子 岸本是现象级的创造者master——拖延症也是现象级的。 初级创造者每个月必须接至少一项委托，否则另有惩处。31日晚上，岸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上萧遥来到了外务司。 两人摸着下巴站在前台，面貌深沉地思考着—— 前台小姐的工作证上写着“巽”，性感的身段和低胸西装，领子真有点儿太低了，那令人着迷的沟壑、完美的形状、半隐半现的黑色蕾丝边…… “你们两个……”巽忍着骂人话摆出职业微笑猛拍桌子：“我说你们两个家伙到底有何贵干！” “呃，有、有。”萧遥回过神来，胳膊肘直往老师腰子上戳：“老师——醒醒，老师——” “西装的严肃加上黑色蕾丝边的放浪胸衣，的确有另有一番惊艳。” “您在说什么呀！！！” 岸本一晃神，皱眉道：“小姐，贵编辑部难道没有限制过员工V领的深度吗？” “老师！”萧遥更用力戳：“这么有深度的问题等下次吧！” 巽笑得很狰狞：“您好！请问能为您服务吗！” “她突然很有礼貌了啊！物极必反啊！”萧遥看见眼前这人的手已经放到编辑专用的笔记本上了，抓狂道：“老师！说正经事啊老师！” 萧遥曾经庆幸过岸本是个不拿架子的高人，除了喜欢间歇性抽抽……你甚至可以跟他一起叨逼打屁、偷懒好吃。但这也表示了，他遇见美女，也会跟普通人一样多看两眼，然后发表一些老婆会生气、队友会尴尬的看法。 这人只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啊？哦，失礼了，我们还是说说任务吧。” 巽指了指背后的大屏幕：“那就赶紧选个适宜己方小队的委托！然后转身走人！混蛋。” “她在骂人了啊喂！虽然我们也有错但你的职业素养呢阿姐！” 巽眼神更显不耐烦：“赶紧选完了事！给你们十秒钟——倒数开始。” “十秒钟根本连一个都看不完吧！！！” 世界各地的委托，大到核辐射泄露、小到亲属多年失散，上千条任务信息可供创作者选择。羽龙都市本身就需要这些委托来保证都市的社会地位，以及周转资金。 所以大屏幕上，任务信息后有着上千种不同价位的委托。 萧遥第一次来外务司领任务，看着上面问道：“为什么制裁连环杀人犯只给100块，而去海边捡个垃圾就有3000多呢……” 岸本和巽都是一个趔趄：“呃……” 巽开口解释道：“那些数字不是钱，而是资源。” 萧遥：“钱不就是资源吗？” “钱是资源，但资源不只是钱。”岸本接口道：“遥君，用外务司的资源点数，可以买到很多钱买不到的东西。” 萧遥：“比如？” 岸本想了想：“初恋。” 萧遥一脸：“？？？” “多年前，一个连长相都忘记的人，你不知道她现在家住哪里？处境如何？甚至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但偏偏就是有方法让你找到她。” 巽：“羽龙靠作者创造收入，然后将羽龙的城市能力化为‘资源点’报偿给作者，的确可以拿来帮忙找人，也可以买强化道具。无论是罗贯中拿过的笔，还是紫式部用过的纸，都只是价位问题。” 无论是中国明朝的笔，还是日本平安时代的纸，都属于无法流动的无价文物，但对创作者来说，这些都是有价有市的装备。 岸本点了点头：“就是这样，钱无能为力的事情，才是资源点起作用的地方。‘资源’代表的东西很宽泛：权力、势力、情报、人脉……金钱只是它众多属性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岸本转而指向任务公告板上：“你刚刚举例的连环杀人犯，说白了只是普通平民而已，100资源还稍显过多。至于去海边捡垃圾就有3000点，那点垃圾可能是泄露的核电站辐射物质，也可能是数以万吨计的生活废料、石油泄露……” 资源点这一等价物的主要属性就在于，它比钱更有价值。 “你帮都市挣钱，都市便给你资源。所以，外务司的报酬上，不会写明雇佣金多少，而是表为‘资源点’多少，每一个任务自有它自己的资源价位。”岸本解释完毕，却发现萧遥略有一点心不在焉，惭愧道：“是不是我的汉语语法太啰嗦了，听得你都恍神了。” 萧遥回过神来：“不，只是第一次见您如此勤快地叨逼叨……” “何が‘叨逼叨’ですか？（叨逼叨是撒子哟？）” 萧遥：“没什么特别含义，您继续——” 岸本一拍手：“先不用继续了，都讲完了，现在只需要想想我们打算干什么？这么多任务，你想干什么？” 萧遥咬着指头看向公告板：“我想想……” 岸本提示道：“尽量找景色宜人，山重水复的地方。” “那词儿不那样用……话说为什么一定要景色宜人的地方？” 萧遥继续看着公告板，上面任务很多，大多都是环境保护、极限救援、缉拿凶匪之类的四有青年型任务，多少显得有点儿圣光普照、我佛慈悲的意思。 唯有旁边一堵红色墙上，这里贴着纸质的任务信息—— 上面的任务，最少都是以万起步。而且内容多是“追击”、“保护”、“作战”这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危险任务。 萧遥好奇道：“那些是什么？” 巽只瞥了一眼那边，就轻笑着回道：“红墙任务，那些你目前接触不上，不用想了。” “哈？这是什么话？知道身边这人是谁吗？” 旁边站着的可是这世上的顶尖高手！这有眼无珠、胸大无脑的妖艳贱货，居然敢赤裸裸地给出这种装逼的机会！ 巽：“这邋遢色狼是谁啊？” 萧遥呵呵一笑：“乖乖站好！我要开始装逼了！” 巽捧着脸，无精打采：“请开启你的表演……” “首先，女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们接不了红墙上的任务？” 巽可不是单纯的前台接待，她在外务司地位很高，也算是阅人无数。她看得出萧遥没什么本事，但他身后这人不容小觑，带着点儿“最起码”的礼貌：“邋遢色狼，我觉得，新手还是从简单任务开始培养比较好。” 岸本顺水推舟，对萧遥摊手道：“听到吗？不要乱来比较好。” 萧遥惊了：“您重点错了吧！抽她啊！她说您是邋遢色狼啊！” 岸本一脸好奇：“何が‘邋遢色狼’ですか？” 萧遥：“……” 巽：“还不给我选啊！两个混账！逼老娘骂人呢！” 第22回 我的老师不可能这么懒 反常，极为反常。 岸本在外务司一套素质三连，接下三个任务：龙虾、废料、抓老王。 第一个“龙虾”，是指位于巴哈马某处，小龙虾泛滥成灾，急需治理。 第二个“废料”，是指位于广州某处，受工业废料污染需要调查污染源。 第三个“抓老王”，是指某国总统怀疑自己国家的第一夫人给自己织了一定绿油油的原谅帽，碍于面子只好找羽龙作者保密处理。 “唉，看来我是误会先生了，实在惭愧……” 萧遥太年轻了，他忘了观察这三个任务的地点。 治龙虾——巴哈马粉红沙滩。 查废料——中国广州。 抓老王——新加坡。 当时选这三个任务的时候，巽的眼神都不由得更加失礼：“究极大混子……” 人家就是奔着旅游去的，带着萧遥在外面狂嗨了两个月。 三个月之后，萧遥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连着接了三个任务：三个月里他只是懒得回来接任务而已。 这人没救了，萧遥悬崖勒马：“这么下去，我怕是要变成一个废人了。” 而且看这情况，岸本再嗨几天不抽上大麻也得注上冰毒。 为人为己，萧遥可坐不住了，回到羽龙的当天，马不停蹄直奔编辑部：“乾！乾呢！” 萧遥现在已经是初级创作者，从他考核成功那天开始，他的上司就是带他来到羽龙的人：乾。 萧遥乘电梯上去找到他的办公室，此时他正在一堆文件里面焦头烂额。 “你谁啊？” 萧遥喝道：“萧遥！你傻了吗？” 乾按着太阳穴：“哦，那个臭小子啊……” “那臭小子就在你面前呢！”萧遥怒道：“岸本先生完全是来旅游的吧？让他当我老师你们这是变着法儿害我呢！” 乾皱眉道：“作者都市只分五等作者，‘最上级’除了编辑长，最高也就只是‘现象级’作者，当你老师还把你委屈了？” “他倒是没委屈我，这人带着我天南地北都玩疯了！我跟你说我可不是来这儿度假的，这片儿连王法都没有，水深火热的地方找个牛逼老师还只会玩，我这是放着绝世美女不睡租购充气娃娃呢！你这狗人要是不当初坑蒙拐骗把我绑来这儿的时候……” “咳咳……”乾拧着眉头干咳两声：“说话斯文点——” 说着往房间一角瞟了一眼，那边还有其他人。 先入萧遥眼中的不是这人的容貌，而是一头柔亮如丝绸般的长发，细腻如玉、齐顺如帛。灯光斜照在这一缕青丝上，光影分明，就如素描室内受光的石膏，连空气中浮游的微尘都更加显眼，让人觉得——话说这地方多久没打扫了？ 那女孩也看了一眼萧遥，随后起身：“那么下次有机会再说吧，乾先生，我先告辞了。” 乾恭谨起身：“是。” 她转身时，那一瞥之中带着轻蔑、厌烦，这些自带贵气的女人啊，举手投足招人眼球，但神态上怎么都这么讨人厌呢。 要知道这个故事中，有机会把脸露出来消耗文墨，就代表以后跟萧遥肯定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呢。 当然，其实也可能是因为萧遥那之比流氓斯文点儿的台词，让人产生了误会。 “呃……怪我咯？” 等人走后，乾仔细问道：“这次来找我干什么？岸本怎么了？” 萧遥把岸本最近的狂嗨，粗略告诉了乾。 乾嗤笑一声：“你可不是在说废话？” 乾拿出笔记本，写上一个“查”，把这一页撕下来，整个房间内的所有文件全都凭空漂浮，房内景象，犹如云海翻腾。 乾从云海中挑出其中一块：“找到了，你自己看看这个。” 那份文件，是岸本齐史的基本资料，以及其所属的“大和编辑部”资料。 有一栏，格外引人注目：大和对羽龙交战记录。 最近一次暴力冲突，是在十年前。 萧遥皱眉道：“岸本先生……是敌人？” “不能这么说，但理论上没问题。”乾扬了扬手，所有文件恢复原位，“羽龙编辑部作为二战时期的胜利方，对外态度很强硬，岸本齐史所属的大和编辑部，与我们所属的羽龙编辑部并没有那么好的关系。简单来说，是和平期间的敌对国。” 萧遥顿时明白了，怒拍桌子：“难怪他从当上我老师开始从来没有教过一招！原来他是敌对方使者吗？那他怎么会教我东西？”萧遥微微一顿，骂道：“我算是明白了，保安、司机，加上身份特殊的老师，你这是故意呢！” “的确是故意。”乾供认不讳：“抛开其他原因不说，要知道像你这种‘因果型’能力者，是很稀有的。据说羽龙的建立者，他也是因果能力者。” “是吗？”萧遥心中稍稍宽慰：“与祖师爷同等的能力诶，你们还不好好培养？” “我们也想，只是问题在于，羽龙境内也不存在能教你的因果系作者，实在可惜。”然而他语气中没有一丁点儿惋惜的意思。 “你这是棒读呢……” 乾无视之：“换句话说，你真是稀得没谱了，羽龙都基本上没有可以指导你的老师。而对此比较有研究的作者都市是欧洲方面的‘Royal、Opera、House（皇家歌剧院）’，你如果有背叛羽龙的执行力和勇气，我也不拦你踏破羽龙八十一难去西天取经。” 有所谓物以稀为贵，又所谓物极必反。稀奇的过了分，就只剩下奇了。 “我……”萧遥顿时哑口无言，耍赖道：“那我不管，你敢把我带到羽龙，怎么不敢给我安排师从？你不解决了我就住你这儿了。赶我走我就投诉编辑长，你也有上司吧？我用‘第三章’慢慢试，怕也不是很难……” “你这家伙……”这是遇着流氓了，乾拿起笔，又放下，叹了几口气，才提示道：“你说你有‘第三章’的能力，拿来对付我不如用来对付岸本。” 萧遥忙问：“什么意思？说明白点儿！” “傻？”乾反问道：“你觉得他为什么从来不教你东西？” “明知故问，他当然是懒啊！呃、不……应该是害怕泄露本国机密……” 乾摇头道：“是因为任务难度还不足以让他出手。”乾见萧遥若有所思，再继续道：“凡事都有例外，说如果真遇到危险了，他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被死规矩给憋死？周伯通要自废武功，他废了没有？李达康要大义灭亲，他灭了没有？李云龙要炸老婆……好吧他炸了。” 萧遥：“……” “但现象级的高手，不可能真能忍到白刃加身的地步。只要你们做个难度更高的任务，你总有机会见识他的独门术式。” “我懂了。”萧遥恍然点头，又摇头：“我该增加任务难度？可要怎么增加？” 乾：“惯例用你的‘第三章’搞定，你可别告诉我你在之前考试中没用过？” “呃……” 不仅用过，而且还相当过分。 偷入资料室，纵容间谍，说出来可能会被乾当场血祭。 “可是用那玩意儿……貌似反噬很厉害……” “你这不是废话吗！因果型能力者没有因果反噬的话，岂不是无敌于天下，其中利弊的权衡，才是因果型能力者的手段。”乾很惊奇于萧遥现在才知道反噬的后果，警告道：“控制住对象，不要对比自己更强的作者直接使用能力，后果你无法承受。” 萧遥冷汗直冒：“那……那我、我明白了，先撤了。” “站住！”乾把萧遥叫住，惊出后者一身冷汗之后，皱眉小声道：“我对外人向来冷淡，对自己人绝对周到。你是我手下的作者，心里可得端明白——别说是我支的招！” 萧遥当然明白，这可是唆使手下窃取机密的大事儿！ “放心，除非打死，我绝对不说。” “嗯，去吧。”萧遥走后，乾回过味儿来：“这个臭小子……” 第23回 创作者的战争 第三章、第三段、第三行：“这几天被半夜骚扰而失眠的巽，在安排任务编码时，恍惚之间将214号看错为274号。” 萧遥黑着眼圈写完了“第三章”，然后就睡了一整天。 ………… 岸本先生不负众望，这次依然是选择了度假任务，但萧遥拼着三天不睡，在巽的家门口学野猫叫chun，叫得嗓子冒烟，才终于铺垫完成，并主导了巽的一次“失误”。 巽的一个头晕眼花，将原本的任务更替，改为了难度较高的内容，并把任务编号交给了岸本。 “拿好，这是任务编号。” 岸本拿下正确的任务目标和错误的任务目的地：“遥君，该走了。” “嗯……嗯……” 岸本怀着春游的心情准备去澳大利亚打袋鼠，却不知自己的任务已经被偷梁换柱。 乘飞机至檀香山机场，再根据指示坐上前往任务地点的专机。飞机进入云层，萧遥的不安和焦虑开始渐渐明显—— “这次任务会有一定的危险性……至于到底有多危险？”萧遥内心战战兢兢，脸色越来越差：“我也不知道！” 除了懒，岸本实在是个好人，慰问萧遥：“遥君，看你一脸愁容，是不是身体有恙？我这里有药你吃吗？” 仁者无敌、正大光明，不管有多少缺点，坦然和纯粹都是了不起的品质。岸本的问候如晨光一样，差点儿把萧遥给化了。 “呃啊啊啊！竟然如此耀眼！”萧遥仿佛受到阳光炙烤的吸血鬼，挡住眼睛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事！请您别再靠近了！您再靠近我就要成为没有视力的星际玩家了！” 平时如同熊孩子一样贪玩的岸本，此刻沉吟片刻，居然羞惭道：“让你跟着我这么一个大叔旅行，是不是太勉强你了？” “不勉强……不勉强。您别太关心我就好——” “这孩子太见外了。” 作为圈内混到巅峰的人，价值观一定会发生变化。 所谓修炼、变强在岸本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对他来说，放肆颓废才是难能可贵。这就好比，你不住在河南你都想象不到有井盖的美好。 他不能理解萧遥无法修炼的痛苦，就像职业玩家不理解普通人玩游戏的乐趣。 “不用担心，有我在，伤不了你。” 但萧遥却疯了：难说！ 每次动用第三章，必有因果反噬让自己遭厄。 萧遥越发不安，对岸本建议：“我想，要不然这次任务就先算了吧……” 岸本：“为什么？” 萧遥实话实说：“我有不好的预感……” “预感？”岸本笑道：“你放心，不用怕，有我在，没意外。” “他这样狂立flag怎么可能会没有意外啊！！！”萧遥这次的反噬预感特别强烈：“岸本先生，您说为什么，外务司不像木叶忍者村一样，把任务从A级到D级一条条分清呢？” “真是少年看法。”岸本笑了：“只有作品里的设定，才会把剧情一条一条分清楚，现实中没有很多头头是道。” “那词儿不那样用……”萧遥转而问道：“为什么？任务的标准不都该泾渭分明吗？” “怎么可能，不只羽龙，没有任何一个都市的外务司，能对委托任务保有明确的评级标准，唯一的标准，是资源酬劳。”说到一半，他想到一事：“其实要说起来，还是有分出两种类型……” “哪两种？” “外向任务、内向任务。这不是官方说法，而是我们圈子内私下的说法。” 萧遥问道：“内外向，分别是什么意思？” 岸本拿出一个钢镚，翻开一面：“先说一个，【外向任务】也就是普通委托，是都市对外协助任务。”再将硬币翻一面：“而另一个，【内向任务】，则是外务司那片‘红墙’上的委托，酬劳普遍过万，都是相当危险的内容。” 萧遥吞了口唾沫，因为萧遥偷梁换柱来的任务，貌似就是红墙上的委托！ 萧遥吞吞吐吐：“内向任务……为什么危险？” “因为敌人只有一种特性——同为创造者。”岸本眼神中透露出一些深沉：“作者之间的内战，自相残杀，内部解决，所以才会被我们私下称为‘内向’。” 他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沉。有故事，不知该不该问。 “您……做过内向任务吗？” “做过。”他很安详，像是松了口气：“现在不做了。” 萧遥当即肯定：闯大祸了！！！ 此时，机长广播：“已经到达目标地点，附近的停机坪已损毁，所以本机盘旋一周后会自行驶离。” 萧遥：“什么意思？” 岸本已经背起一个大包：“简单来说就是，让我们跳伞解决。” “跳伞！？为什么？” “因为没有停机坪。”岸本带着一种老司机的口吻，但其中又有几分兴奋：“别怕，跳伞很刺激的！” “哈？”萧遥知道这个人又开始抽抽了，但他更担心的是机长那句“附近停机坪已损毁”！ “下面难道是在打仗吗？”萧遥整张脸贴上飞机窗：“这是哪儿啊？伊拉克？阿富汗？索马里？缅甸？” “也可能是机场维修的原因吧，怎么会瞬间联想到战争？遥君今天有点敏感？” 萧遥心里咯噔一声，连连摇头：“啊哈哈哈哈哈，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没有那就走吧。”岸本确认飞机空速后，带着萧遥就从五千米高的空中下去了。 萧遥在空中连姿势都找不准，涕泗横流之际，看到岸本的表情…… “yahooooooooo！！！” “……” 他很没心肝地在享受啊！说好的有你在没意外呢！？这还没意外吗？五千米平流层往下跳也在意料之中吗？你到底意料到了什么呀！！！ 在高空中旋转的萧遥，努力克服住尿意奔涌，看着数千米外的地面背后顿时一身冷汗：有硝烟？ 有硝烟！真的是战争地带！ 萧遥：“老师！不对劲啊！这个任务太危险了！” 另一头，此人还沉浸在高空自由落体的愉悦感之中：“すごい！（真的超棒棒哦！）” 快要落地时，岸本才从偷税之中抬头微笑：“遥君，感觉如何？” “……” 回头一看，萧遥还在两千米高空中随着气流顺风而行，眼中芝麻粒儿大小的两具降落伞遥遥相望，束手无策。 第24回 内向任务 风声在耳边嗖嗖尖叫，萧遥在空中抓狂：“降落伞怎么控制方向啊！您忘了教我这茬啊！这也在意料之中吗——您到底意料到什么玩意了啊！” 两个人在平流层分手，到现在已经算是分道扬镳。 更蛋疼的是，萧遥此时因果反噬，厄运当头，风向直把他往硝烟弥漫的那座城市里狂吹！ 片刻后，萧遥落在城市中——正在巷战的城市。 黄土铺就的十足路口，干燥灼热的空气与烈日，残旧的两排土房，空气中燃烧物的臭味，还有远处的枪声。 萧遥平安落地，但是……他背后却有一个手持AK经典款的民兵，正将枪口稳稳对着萧遥。 民兵手中步枪上膛，放声喝问：“@#￥！？@#￥@*&amp;%￥*……#*&amp;*？” 萧遥双手高举：“@*&amp;%￥*！” 民兵神色大惊：“#*&amp;*？#￥%￥*&amp;*？” 萧遥：“%￥*&amp;*！” “#*&amp;*？” 萧遥怒了：“听不懂还跟我这儿斗咳嗽！” 那人略一皱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急忙抬起步枪：“￥#&amp;*？” “喝！”萧遥已经倍化力凝聚，Z字步位闪过枪口，一把按住AK右侧枪栓，转身就是一记旋踢命中胸口。 一击即中，那人结结实实吃了一脚，萧遥第一次以命相搏，紧张中拳脚没有准头，踢不到KO位置。那人中脚倒地，弓着身子在地上高声呼叫。 萧遥已经听到有脚步声接近，脚尖在地上横扫，激起一阵烟尘—— “外像力！” 嘭！具现化，更多尘土形成烟幕，然后飞窜进入离自己最近的破空屋，再以內像力制造幻影从另一个方向引开敌人。 一边听着外面脚步声远去，一边拿出手机：“妈呀，定个位我看看这是哪里，这是……这是……没有信号！？”萧遥略一思考：“现代战争的话，雷达站、GMS基地台的确是空袭目标……” “@#￥！？” 萧遥一回头，才发现身后另有两名军人，各拿着一把枪对准了自己。 “凉、凉了……” 创作者虽然能够动用异能，但一发子弹打入要害，该死还得死。 窗外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哈！” 噔噔噔—— 数十枚飞镖从窗外射入，萧遥连滚带爬扑在地上，甚至能感受到头皮上掠过的风。 对方中镖倒地，萧遥：“岸本先生，你怎么来这么晚——” 抬头一看，那些飞镖并不是十字形的手里剑，也非忍者专用的苦无，而是武侠经典款： 金钱镖？！ “吱呀”一声，外面正好进来两人。 这两人头巾加外套，包得严严实实，还各戴着一副墨镜，衣着上像是阿富汗的朋友。 萧遥趴在地上，直愣愣看着那俩：“#￥%￥*&amp;*？” 对方：“……” “@#￥！？”萧遥起身拍了拍土：“@*&amp;%￥*？” 那两人相顾无语。 “怎么回事……”萧遥摸着脑袋：“难道是学得不地道？” 对方开口道：“我怎么知道？” 萧遥：“啊？” “啊什么？”其中一人摘了墨镜：“你到底在说什么？” 萧遥细细一看，大惊失色：“东宫？” 飘逸的长发，俊眉、深目、还有海狗鼻子，正是东宫。另一人也摘了墨镜，熊大、熊大鼻子，正是跟萧遥不死不休过的范禁。 萧遥满头大汗：“熊大……” 范禁怒道：“熊大个屁！信不信老子活吞了你这傻×！” 萧遥正打算跟这两人动手，骤然间，背后有一阵声响—— 后面人没死呢！ “滚开！”范禁推开萧遥，一跃而起：“喝！” 空中右掌拍出，伴随那一声呼喝，蒲扇般的大手顿时将那人轰在墙面上，一掌之下胸骨尽碎，整个人如同一只扁掉的青蛙。 另一边，剩下一人立即将枪口转向范禁。 那一瞬间，东宫已经前踏一步到他身前，苗刀出鞘，寒光一闪，顿时将那人脑袋斩了下来。 兔起鹘落，萧遥惊讶莫名：“卧槽！？” 他们当时分明是因为栽赃自己而被流放的落榜生，三个月不见，这两人居然比自己更强了！ “哼……傻了吧？” 东宫冷哼一声，极有风度地在臂弯上擦了刀背，大侠一样随手收刀——没收进去。 “……” 萧遥尴尬地别过视线，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找我麻烦？” “我找你你妈了个腿儿！”犯禁擦了擦手上的血，闷声骂了一句，抱怨道：“要不是你这家伙，咱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萧遥：“那这里到底是哪？” 东宫和范禁同声道：“伊朗。” 世界上，经济发展、社会治安都是呈正比增长，而这个神秘的国度，偏偏是两者反比增长。简而言之，在这里，被人当街枪杀只怪你自己背点。 “不会吧，为什么……” 东宫：“因为任务。” ………… 三个月前的考试，对这两人来说，是人生意义上的分水岭。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范禁和东宫两人上次和萧遥起了矛盾，最后还被编辑部抓到了诬陷萧遥的证据。 编辑部的审问室内，乾眼神冰冷看着这两人：“你们两个，不出意外得被羽龙废掉创造力流放出去，明白？” 两人不敢应声。 乾：“而从羽龙流放出去的作者，是什么下场，知道？” 范禁和东宫开始浑身颤抖。 “羽龙出去的废物，都市不会再提供庇护，手术刀的触感，体会过？” 这两人犹如置身冰窟，但浑身上下都是浸湿的汗水。 “够了，吓晕了也耽误事。”坐在审问室一旁的西装美女起身走来。 巽一向没有耐心，抓起这两个家伙：“直说吧——你们两个家伙资质还算不错，正经考试的话，想必能排在前十，现在给你们一次挽回的机会。” 两人组半忧半喜：“机会？” 这种时候递出的橄榄枝，基本上就算是跟恶魔做交易了，九死一生还得掉层皮。可再一步就是深渊的状况下，即便是毒荆棘也得牢牢抓住。 “请讲！请务必交给我们！” “哼哼，挺识相的。外务司这边有一个任务很棘手，需要人来处理，你俩姑且就去一趟吧……” ………… 回到现在—— “那个任务是什么？” 东宫、范禁、萧遥三人在野外山洞里围着一个篝火，东宫回道：“卧底……” “卧底？”萧遥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来到伊朗卧底？帮中东人打仗？羽龙还接这种黑活吗？” “天真！”东宫冷笑道：“你以为我们只是在普通人之间卧底吗？” 难道是…… 萧遥嘴角抽搐：“内向任务？” 范禁东宫都是愕然：“你居然知道内向任务？” 岂止！甚至不久前刚接了一个内向任务！ “呃……刚知道。”萧遥顿了顿：“你们到底是接受了什么样的内向任务？” 范禁和东宫都是心有余悸：“274号，内向任务……” 萧遥明显对这个数字有点印象：“你可拉**倒吧！这也太巧了……” 第25回 忍者之父 在外务司，【274】不是一个单一任务，而是最近出现的一种恐怖现象——羽龙流放者失踪。 一般新手觉醒创造力之后，在羽龙要经过一年的基础学习判断资质，每一届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会因为不及格而被废掉能力流放出去。 这部分人，如果是被各国政府机构抓走，在羽龙也会留有记录，但近期“失踪”的流放者，全都没有下落。与此同时，中东地区疑似出现了一批创作者的踪迹。 这种现象一出现，外务司就将其直接定性为“内向任务”放置在红墙之上。 正好，此时有两个因为诬陷别人作弊而将要受罚的新人，外务司负责人觉得这两人还有利用价值，就把这事交给范禁和东宫一试。 结果阴差阳错，萧遥也用因果律推理接到了这个任务。 “你们两个现在会被废掉创造力，然后按照一般流程流放掉。如果顺利的话，会有人将你们掳走……”范禁吊着嗓子学巽的语气：“妈的！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把我俩丢出来，在这里给他们充当内应。” 东宫欲哭无泪：“结果还真特么有神秘组织登场啊混蛋！” 萧遥看他们俩那放下就旧恨大彻大悟的表情，难以想象，这两人到底在这片战区之中经历过什么样的九死一生。 萧遥问道：“照你这么说，你们的能力应该已经被废掉了……但我看来，刚刚的刀法、飞镖、掌法、内力……貌似是进阶的强化系术式？” “D级强化系：假乱真。” 萧遥读过假乱真的资料：【D级强化系术式·假乱真：在短暂时限内还原作品中一项能力。】 东宫是还原一项刀法，范禁则是还原了一项内功。 东宫：“我们的确如巽所说，被放逐出去后，立即就遇到了一个组织……并且恢复了被废掉的创造力，还提供给我们修炼的机会。” 萧遥：“居然有人能恢复被废掉的创造力？” “但是！”范禁抱着脑袋：“作为代价，我们要在中东作为士兵帮他们打仗！一点都不想恢复啊！” “巽当时安排我们这个任务时，其实就是索性试一试，并没有指望我们真的成功。”东宫沉声道：“但我们已经调查到了很多有用情报，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将情报递还给羽龙外务司。” “所以你们一直在这里等其他人接受274号任务，等人来交换情报？” “没错，我们轮流看天上飞机，一旦有人空降下来就去汇合。”东宫皱眉看向萧遥：“只不过没想到来接应我们的人正好是你……” 听到这里，萧遥右手捶掌，起身欲走：“嗯，我明白了，这是个误会，我们这次任务的目的地其实是澳大利亚来着。哪有这种骚操作……” “妈的！事到如今还想跑！”范禁和东宫顿时扑倒萧遥：“给老子过来吧您嘞！” “不是不是不是……我真的，我真的搞错了，这是巽搞错了的！” “事到如今还在说什么傻话！就算是搞错的我特么也得让你带信儿回去！” “把他按住！” 三人正在山洞内哲学摔跤的功夫，没察觉到洞口已经有人到了。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军装的佝偻侏儒，他枪套里有一柄造型古朴的燧发枪，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危险气息。 “范禁、不二东宫，哼哼，老大没说错……看来你们两个除了资质，果然还有点儿别的东西……” 洞内三人都是一惊：“糟了……” 卧底这种生物的工作环境好比停尸间，生存环境更是在逼仄的焚化炉里，出错自己顺势躺进去得了。身份暴露的下场，跟炉里垃圾有的一比。 三人瞬间明白：“不干掉他……死无葬身之地！” 唰地一声，范禁已经踩着轻功直奔那人门面！ 范禁是强化系创造者，武侠作品《丹功霸体》，直接还原书中的“内功”设定强化自己，只见他真气充盈，起落之间便有七、八余米。 另一边，不二东宫同为强化系创造者，仙侠作品《异界修真：五毒教风云录》，同样借用“假乱真”之术，还原书中的“缺月刀法”，虽然他速度比范禁稍慢，但刀锋之间冷气逼人，更富杀机。 “两个傻子！” 那侏儒手中的燧发枪突然变形，成为一挺抗日片里高频率出现的“大正11式轻机枪”，既李云龙口中的——歪把子机枪？ 孔子曾经说过：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况人家手里拿着李团长心心念念的歪把子机枪，突突突的火舌喷出，范禁和东宫顿时扑地找掩体掩护。 萧遥也是扑地，不过眉头一皱：“具现化系！” 前面范禁喝道：“废话，当然是具现化系，要不然凭空变枪吗？” 同样是假乱真之术，具现化系的作者就是魔术师，可以直接变出书中角色的兵器。 东宫：“他是军事类作者吗？军事类正好克制武侠类啊！” 后期，枪械的威力远远不及作者本身的实力，所以军事类作者很难靠武器修行到后期，但在“初级”这个级别里，枪具有压倒性的巨大优势。 子弹在头皮上游行示威，打嘣的泥巴溅地满脸满嘴，洞内掩体虽多，但都是松软的泥土，让他再突突突一阵，恐怕连掩体都得打没。 “妈的！正好克制我们！”范禁朝着萧遥骂道：“臭萧遥！考试时候那么厉害，一到实战就缩得跟儿子一样！” “别闹！我在想事情！”萧遥一直在思考，突然大声道：“我想到了，我记得这个设定！” 萧遥记忆力惊人，细致入微或许记不清楚，但他脑中保存着大多数漫画里的有趣设定。 记得有一个很厉害的漫画设定是：男主角穿越到《亮剑》里的八路军军队，在两人分不到一把枪的独立团里，他穿越带来了一把变形枪，可以变形成任何自己摸过的枪械，由此成为八路军的全能兵王。 “我记得那部漫画是亮剑同人，但画得相当出彩，尤其设定骚到飞起……” 此时那人的枪械已经变成了92式重机枪，子弹打出去陷在地上都不带跳的，东宫和范进眼前的掩体都要被打穿了，同声骂道：“你说重点啊！” “重点是！这个设定有一个限制！变形枪在原作设定中，变出来的枪械不能更换弹夹，满子弹打完收工。” 意思就是，打完子弹后就必须切换一种枪型才能继续使用。 漫画中曾有一段情节令人难忘：主角需要狙击敌方指挥官，但敌方军官在重重士兵的包围下难以击中，此时狙击枪子弹打完，主角就……随机变出了意大利炮。 在他变换枪型时就有一阵空挡，再者，正常人在不同枪械的转换间不可能像反恐游戏里的角色那么自然，不同枪械装换必会造成干扰。 那边的侏儒子弹打完，果然开始变换枪型，这次是二战纳粹的MG42通用机枪。他运气不好！这个枪型很沉，站立射击必须左手托住枪身，右侧子弹会挡住枪栓，又这就造成站立拉栓时非常麻烦。 这时，具现化系作者就遭遇了一个通用问题：主角用的武器，自己用不一定顺手。 这个侏儒的作品中，主角是高大威猛的特种兵，但他本人是五短身材，拿着这种大枪非常麻烦。 萧遥：“现在！” 范禁趁机蹂身而进，一拳头砸在侏儒的机枪上，内力震荡，顿时将枪头都打歪了半截。枪是毁了，熊大的熊掌也骨折了。 “东宫！” “低头！” 东宫此时接踵而至，前踏一斩，手起刀落，顿时将此人脑袋砍下。 此战告结，三人坐在满布弹痕的山洞里，惊魂未定。萧遥检查身体时，才发现裤子上都有几个子弹孔，其危险程度令人心惊胆寒。 范禁：“现在……怎么办？” “想想……”东宫边擦刀边思考。 萧遥起身道：“还想什么？先处理尸体，这人挂了，你们的身份还未暴露，只要回你们的组织报道即可。” 东宫摇头：“他是跟着我们的，只有我俩回去，他却挂了，那我们还是会遭受怀疑……” 萧遥笑着拍拍胸口：“这怕什么？只要我变成他的样子陪你们回去，这人就算真失踪了，也能保你们现在不至于暴露身份。” 两人听罢顿时眼睛一亮。 此时，外面一个极为阴鸷的声音冷冷道：“好！有胆有识，不愧是羽龙作者……” 另一个声音跟着回道：“过奖了，不过遥君的确是逸才难得。” 萧遥听了后者声音，终于安下心来：“稳了……” “稳了？”东宫和范禁同时问道：“谁来了？” 萧遥松了口气：“忍者之父。” 第26回 小马哥 最强忍者岸本，他一来就可说是万事大定，萧遥安心跑出洞口，看到的却是他的浑身狼狈。 尤其是，他右臂上还插着一支箭。 月色下，岸本显得危险而冷酷，不过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微笑回头：“遥君，抱歉来晚了点儿。” 萧遥惊道：“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您的手！” 岸本一个手势制止萧遥走出洞穴：“不要过来，接下来的敌人，跟你们遇到的不是一个等级。” 萧遥顺着岸本的视线看过去，清冷的月光之中，仿佛有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在岸本四周游荡。手中剑光摇移，被他极快的身形带动，如一串冷色的霓虹。 “外面什么情况——”范禁正打算走出洞口，一看到外面的鬼影，顿时连退七八步：“哇……” 后面东宫被他一撞，推搡道：“干嘛！？” 范禁战战兢兢：“外面……好像是……” “谁啊？”东宫探头一看：“卧槽！司空！” 两个人面如土色，趴在地上与地面混为一体，想了想，起身到洞穴最后面开始掘土打算把自己埋进去：“尼玛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啊啊啊！” 萧遥看了看那两人，回头道：“谁啊……” 前面，岸本回道：“香港漫画史上，有一位著名的‘小马哥’……” 萧遥一愣，这名字在港漫历史中耳熟能详！ 港漫曾有过辉煌期，就是在那位“港漫教父”黄玉郎大师的带领下，才让港漫迅速崛起。而港漫历史犹如古龙笔下的“十年一代人”，无不是如雷贯耳！ 第一个十年（70年代）是黄玉郎大师的时代：《龙虎门》 第二个十年（80年代）是马荣成大师的时代：《风云》 然而，第三个十年迟迟未来，因为港漫的缓慢革新速度让其在漫画界的历史上迅速开始退热，其作品中长相酷似的主角、线条硬气的笔法、晦涩生疏的分镜，千篇一律久难创新，让港漫开始逐渐从黄金时期褪色。 就在此时，90年代末，第三个十年终于崛起，名为司空朗的漫画家，拿出一本震惊大陆的《侠客行》，为港漫再续十年，其仙派武侠，设定大气、剧情悠扬，堪堪能与马荣成比肩，所以司空朗成为了【马荣成第二】，广大读者无不爱称其为“小马哥”。 环肆在岸本身边的司空朗停步：“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忍者之父，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1999年，我的作品也是在这一年开始连载，同期的名作当然知道一点……” 岸本折断手臂上的一箭，将箭头拔出，轻描淡写，以“掌仙术”迅速治疗伤口。 司空朗接道：“没错，2000年，你晋升初级，次年晋升典范级、次年晋升名家级、次年特别晋升现象级，一路至今，你的生涯地位顺风顺水，但你的故事……却是每况愈下，狗尾续貂……” “对东京编辑部来说，这些都是机密吧……” 司空朗哼了一声，充满不屑：“如果不是机密，我也没兴趣了解。我在羽龙警备部任职时，对同期对手需要最起码的了解。” 萧遥纳罕道：“原来他是羽龙作者，但为什么会是范禁他们的头目？难道他背叛了羽龙？” “他是在一次现象级测试之中误杀考官，最终被羽龙流放……” “误杀？哼哼，原来对外说是误杀吗……”司空朗阴狠而癫狂地笑道：“那家伙太弱了，不配做我的考官，我在数万观众眼前，亲手斗杀羽龙考官，哈哈哈哈哈哈！”等他笑罢，再擦着眼角看向岸本：“而你，当年的我还认为，你是一个配得上我的对手，到现在，哼哼……” 岸本眼神中从所未有的锐利：“现在如何？” “现在？”司空朗笑道：“中国一句老话，叫做‘百闻不如一见，见面不如闻名’，你这烂尾的下三滥！” 岸本怒极反笑：“哼哼……” 霎时之间，两人之间杀气横溢，洞内三人犹如绑上铅球被沉入海底，空气中充满现象级高手互相撕裂的杀意，呼吸滞塞，腹部中犹如刀剐的痛觉，几乎能逼得人当场窒息而死。 萧遥难受归难受，但他其实早已见识过这种级别的杀气波动。迅速从惊悚的气氛里回过神来，起身去找后面那俩。 范禁和东宫果然都愣在洞里一动不动，脸色憋得紫涨，不过多久就得憋死。 萧遥把那两人摇来摇去：“醒醒！醒醒！喂！呼吸啊！” 说不得，萧遥一耳光甩过去——卧槽居然没反应。 逼不得已，萧遥后退五米，找准角度俯冲出去一个火箭腿，两人鼻头上一人一记。 “哇啊啊啊！我的鼻子啊！” “怎么又是鼻子啊！” 两人终于回过神来，鼻血犹如长江决堤，洪水爆发般涌出鼻孔，鼻头连着泪腺，两人捂着鼻子眼泪狂飙。鼻血与眼泪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两人疼得满地乱滚，爬起来就揪着萧遥的领子：“谢谢你哈！谢你全家！谢你祖宗十八代！” 萧遥“啪”地打开两人的手：“别客气。” 两人欲哭无泪：“我们也没让你客气……可你为什么又选鼻子！？” “没工夫搭理你们……”萧遥面向洞口那边探头：“杀气倒是货真价实，但这两个家伙真有那么厉害吗……” 岸本总是不靠谱的状态，萧遥都觉得，现象级称号如果不是终身制的话，东京的编辑部一定会冲进羽龙吊销他的执照。 至于司空朗…… 范禁：“废话！司空朗！他以一人之力可以主导一场‘黑箱战争’的胜负，眼前的敌人几乎片甲不留。” 东宫：“他便是所谓的‘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司空朗瞄了一眼萧遥这边，笑道：“一个东京方面的作者，带着一个羽龙方面的学生。你们师徒真有意思……” 岸本：“这方面，不劳你操心。” 司空朗无声拔剑，月光下两人犹如失帧的画面，上一刻还在两侧，下一刻已经相接。 岸本手中没有武器，空手施展柔拳回天，陀螺般飞速旋转，间不容发以肉掌贴上剑侧，空手入白刃钳住剑身。 司空朗剑招受阻，立即侧刃卷开钳制，将要抽离时还是被对方夹住。 岸本掌心立即渗血，但依然没有放开双手，周身查克拉涌入长剑剑身。 司空朗双手拿住剑柄回拉，以免被岸本得手。 “可惜，我与东京方面没有恩怨。你死之后，我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岸本冷然道：“无论作为作者，还是杀手，你似乎都太过自信了。” 司空朗挑眉：“哦？是吗？” 嗤—— 岸本手掌剧痛，顿时松手，再看手心时，刚刚割出的伤痕已经不再流血，而是一片烙印。 “借相·火燎原。”司空朗一挥长剑，剑刃上火光四射，似有一条火蛇卷上剑身，长剑很快烧红。 “着火了？”萧遥想起《侠客行》中的设定，惊道：“借相！司空朗也是具现化系作者？” 第27回 具现化——借相 【创造术】：强化、幻化、具现化，三大系统。 强化系的本质为：影响自己。 幻化系的本质为：影响精神。 具现化系的本质：影响物质。 而具现化系的司空朗，刚刚一招“借相·火燎原”，居然能凭空引出火焰，直接缠上剑身，与原作毫无区别。这已经是现象级别的具现化实力！ 萧遥扶住洞口：“糟了……他能借相？” 东宫扶住萧遥：“借相？” 范禁扶住东宫：“借翔？” 萧遥搜找着记忆力的那部漫画：“司马朗的成名作《侠客行》，设定里的顶尖武林高手，基本上都掌握一种‘借相’的武术境界。” “借相”最早源自唐传奇中，聂隐娘的千变万化。后来进入武侠小说中，金庸先生大部分的武功都是源自动植物或景相（降龙、打狗、蛤蟆、葵花）。 港漫的武侠题材之中，“借相”概念最早就是出现在《侠客行》之中。原作设定，武功必以某种灵感而创，如灵感来源于蛇，那么便有蛇之灵动；来源于火，便有火之灼热。 “简单来说，他的武功招式，有特效！”萧遥指着司空朗的长剑：“刚刚的‘火燎原’是主人公前期的得意招式，发动时就有火蛇窜出。” 范禁道：“那怕什么！你师父不是岸本吗？潜影蛇手啊，真蛇害怕他假蛇吗？” 萧遥一脸鄙夷：“你到底有没有好好上过课啊！强化系作者的术式只能改变自身，不能改变物质。” “那就用螺旋丸啊！螺他、旋他！” 萧遥绝倒，喝道：“我旋你大爷啊，你听懂没有，强化系作者不能改变物质属性！只能改变自己。岸本先生要真能使用忍术的话，早用影分身之术给他群起而殴之了，还打个鸟。” 东宫在旁边脸色惨白：“忍者不能用忍术，那我们不是歇菜了？” “放什么屁话！《忍者》原设定里所有人都会忍术的吗？你把差点踢出大结局的凯皇往哪里放？”萧遥凝神看着那边过招：“强化系作者的劣势在于只能改变自己，具现化系的作者劣势就在于只能改变物质。” 东宫脑子略好使一点：“懂了。” 体质差异是硬伤。 范禁：“懂什么了？你们懂什么了啊？” 再看过去，岸本以忍术强化过自己，双手掌仙术施展开，转眼间已经将手里伤口愈合。 范禁恍然：“没错！只要能够打到一拳，司空朗就死定了！” 东宫：“可被对方一剑刺中要害，岸本也是死定了啊……” 萧遥缓缓摇头：“都没那么容易的。” 这一头，岸本见识了对方一手火燎原，总算弄清楚了此人的创造属性。 “专攻战斗的具现化系作者，怪不得……” 具现化系的作者在体能上劣势很大，但专攻战斗的作者必会注重身体素质，所以在体能上的短板不会太过明显，岸本要想硬抗他的“借相”攻击他本人，恐怕非常难办。当然，对方同样也很难对他造成致命伤。 “怎么了？现象级的大作者就这么怂吗？让我见识一下现象级的实力如何？”司空朗火剑挽花，夜空中一片绚丽光焰：“传说中，你是这个时代中最强的强化系作者之一，不能让我领教一下吗？” 岸本：“只听说香港画家惯用富坚先生的旁白式解说，却不知道港漫作者都是话唠，实在是令人心想事成。” 司空朗：“……” 萧遥扶额长叹：“都说了成语不那样用啊！” 东宫：“气氛很紧张的样子，但我有点儿想笑……” 萧遥：“没事，放心笑吧。” 范禁又认真道：“高手都这样沟通的吗？” 萧遥：“不是，你想多了。” 正在三人聊天之时，顿感脸上一热。 一条火蛇棘突正面，司空朗偷袭三人：“先杀这几个！” “趴下！” 萧遥临危不乱，一跤跌倒，顺势扑倒另外两人。 第一剑可说是出乎岸本意料，但司空朗第二剑就让自己露了破绽。 咻—— 一阵轻风悄然而来，几片不知何处飘出的落叶，随着风，卷在司空朗身下。 “表莲华！” 岸本瞬身之术已经来援！表莲华起手式，朝天一字踢！ 司空朗正被踢飞，岸本起跳再接后招。 司空朗急用一招：“借相·铁骨磐石！” 千斤坠！ 没了滞空，岸本抱住他之后无法续接后招，只能撤开。 两人各有破绽，但弥补地各尽技巧，再度交上手，胜负难分。 “遥君，你们走远一点。” 范禁和东宫连连点头：“说得好。” 那俩连滚带爬正好窜开数米，萧遥上去一把拉住：“不必，他的偷袭也会露出自己的破绽，司空朗分心在我们身上，老师的胜算更大。” 这是杀手的眼光，何其精准。 范禁两股战战：“但我们会死啊，大哥，我们先撤吧！” 东宫脸色发青：“是啊大哥，撤吧，高手过招，我们在这里完全累赘啊……” “谁是你们大哥啊！放手啊白痴！”萧遥两脚抖掉身边这两人：“高手过招才是真正讲究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刚刚他想偷袭我们来干扰老师，却被老师抓住机会踹了一脚。” 萧遥指着司空朗高声道：“那老阴比！有胆再来偷袭，三个初级换你一个现象级，这生意怎么都不亏！刚刚那一脚吃得爽吧！” 萧遥经过专家训练，对胜负之中最精微的细节都观察入微。刚刚那一瞬间的交手之中，萧遥已经确定了对方具现化能力的致命弱点。 无法强化自身！ 岸本轻描淡写的一脚，却不是常人能轻易承受的！ 那一记瞬身术+一字踢，绝对是给他造成了莫大伤害。 司空朗摸着已经失去知觉的下巴，恶狠狠看向萧遥：“这小子……你是不怕死了么……” “哈！”萧遥高声回道：“当然怕死，只看与你相比谁更怕而已！” 范禁和东宫吓得屁滚尿流，扯着萧遥的袖子：“老哥你这么骚吗！？顾及一下我们的感受啊！” 司空朗哈哈大笑：“了不起！这臭小子当真有点胆色——不过，本人还没用全力，动手杀区区一个新人。”司空朗挥手将长剑回鞘：“难道真会让我出现破绽？” “那么……”岸本则也拿出了一支圆筒：“谁告诉你，我用尽全力了？” 第28回 侠道VS忍道 刚刚两人交手，以这二人的境界，不过热身而已。 司空朗战意十足：“正好让我好好看看公认的大作者，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岸本：“很多年前……我就已经不再做内向任务，为了避免再遇到你这种非杀不可的同行。” 至此，两人终于要怀着杀人的目的正式动手。 啾啾啾—— 风云色变，沙漠四周的蛇虫鼠蚁顿时惊醒，逃离此处。 黑夜中，司空朗的装束本来应该是暗色调的行军衣或迷彩服，但此时，他身上的衣物突然变化，隐约变成了一套深蓝色直裾深衣、长靴、大褂。 简单来说，原先他是都市兵王，现在，他是江湖浪客。 “很遗憾，今日之后，岸本齐史就是慰灵碑上的篆刻了，嘿嘿……”司空朗的面貌已经开始发生某种变化：“借相·燕彗！” 萧遥：“有点，麻烦了……” 此刻，他已经化为了漫画中的主角：燕彗。 具现化系的最高境界：召唤角色！ 范禁和东宫还在犯傻： “别怕，岸本！你也变啊，快变个鸣人！人柱力啊，变个七代火影打死他！” “不！变佐助啊！二柱子更强啊，电他，让他知道什么是雷电法王柱子哥！” 萧遥两发暴栗摔这两个家伙头上：“傻吗！具现化系作者变就变了，你还指望强化系作者也变一个吗！” 具现化系作者到了一定境界，可以通过设定内的术法召唤出书中角色。 司空朗这一招，直接就将自己化为了武侠小说主角，以角色直接上身强化自己，避免了在战斗力上的短板。 司空朗，或者说此时已经是燕彗，月色之下负剑而立—— “呢度系边度？（这是哪？）” “粤语吗！”萧遥一惊一乍：“喔唷卧槽，虽然重点不在这但我还是该说：不愧是港漫主角嘎！” “打交才叫我出嚟呀（打架才叫我）！？司空朗呢个扑街！”燕彗挠着头不断发牢骚，十足像是书里的那位主角：“喂！你哋几个系宾个吖？（你们几个谁？）” “我们几个……”考虑到这人是个主角，萧遥审时度势：“是好人。” 燕彗一脸怀疑：“衰人话自己系好人……” “那你还问个屁！吔屎啦你个臭嗨！” 岸本略一挥手：“遥君……往后退，这个人很危险。” “嚯？高手？”随后拔剑直指岸本：“你系自尽呢？仲系要我喐手？（还是说要我动手）” 这次萧遥也只能退开。 《侠客行》整部漫画的格调是略带玄幻的武侠风格，里面的高手都不在普通武侠的范畴之内。 武侠中，雪山飞狐里的一流高手，在笑傲江湖里算二流；笑傲江湖里的一流高手，在射雕算二流；射雕里的一流高手，在天龙里算二流；而天龙八部里的一流高手，在《侠客行》里只能算二流。 这部漫画里的角色武力值，已经半入仙侠体系，拳掌剑气，带有一定的动能脉冲——内功一巴掌隔着条街还能打爆你的狗头。 而相对来说，《忍者》的力量体系有一个弱项，查克拉能量的庞大，在没有忍术配合的情况下几乎毫无作用。 燕彗见岸本不动，一个抖鳞甩开剑鞘，轻功接剑飞袭而来：“借相·飞虎下山。” 一名主角出手，自然远胜于司空朗的功力，只见燕彗招数放出，身后如有一头肉眼可见的硕大虎头。手中剑尖前递，隐约可见猛虎探爪，一剑探出，剑尖骤然分成五支，一连五探。 这是虚实剑，五道似有若无的剑气扑面而来，有进无退极尽气势。 如剑、如刀、如锋、如牙，光是起手一剑，锋锐未至而已感到周身中剑。岸本知道对方很强，但却不知道竟然有如此之强。 几百米外，萧遥这个方向被他剑尖一逼，三人顿觉毛骨悚然。 “是后期角色的实力，太恐怖了……老师怎么样？” 再看过去，地面上已有五道剑气斩出的裂隙，五米长，半米深！简直是人形兵器！ 岸本首当其冲，势必受了不小内伤。 然而此时乌云遮月，昏暗一瞬，岸本在那片黑夜之后—— 不见了，只剩下一小滩鲜血。 “阴衰人吖，唔敢正面过招。”燕彗闭目凝神，居然丝毫无法感觉到岸本的存在，横剑在手，便是一招借相：“火燎原！” 只见那柄长剑上的火势犹如流质，一滴一点，落在地面上便是一片焦炭。燕彗轻功踏出，一招横扫千军，火点呈放射性飞出，点燃了四周百余米黄沙，其光芒远过月光。 随后，此人在火焰圆心之中暴喝一声：“借相·太极意！” 边缘火点的火势逆向收缩，仿佛被一个奇点吸引，在引力最大时，火苗几乎要燎到燕彗身上。 一步前踏，扬手而出，火星汇聚爆炸开来，散入天际。 这一刻空中出现了数百枚火苗下落，夜空照耀犹如白昼。 岸本无所遁形！ 燕彗轻功起落何其之快，倏然之间已剑指要害：“哈哈，哪边走？” 岸本手中圆筒略微一动，燕彗瞬间一剑从中削断。 “嗯——”岸本贴着剑刃探手，顺势从圆筒破口中拿出一沓稿纸：“有劳。” 每一位创造者的能力都自成一派，就像萧遥发动“第三章”时必须有前情铺垫，现世大多数创造者发动能力也必有一项制约。 岸本的能力发动制约条件为：消耗原稿。 他将稿纸随手抛出，18页稿纸寸寸碎裂，犹如上千只白色蝴蝶飘扬在沙漠中心。 其中一片飘到了萧遥这边，东宫抓住一片来看：“85话？” 范禁：“什么的85话？” 萧遥怒道：“废话！岸本先生的作品中有那么多85话吗？当然是《忍者》系列的85话——我记得好像是……李洛克的八门遁甲：里莲华。” 没错，刚刚用掉的乃是《忍者》系列85话原稿—— 轰然一声，砂砾随着冲击散落空中，地面犹如出现一个直径三米的陨石坑。 此时，岸本身边出现一团模糊的苍绿色影子，那是一名身着紧身衣的瓜皮头忍者。 李洛克：“岸本先生，好久不见！” “遇到麻烦了，拜托！” 李洛克马步蓄力：“了解！青春热血忍法——八门遁甲！” 岸本一声喝令，小李使出绝杀忍术里莲华，岸本的身体也连锁暴气，周身异变：“里莲华，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开！” 作为设定人，岸本很清楚，八门遁甲最宜速战速决，瞬间打开五门，岸本浑身皮肤呈现出亮红色，惊人的速度与原著中分毫不差，肉眼已经难以跟及。 燕彗惊觉此人实力暴增，慌忙喝道：“借相！四象四圣！” 迎面而来的尘土像是浪潮一样，萧遥搓着眼睛强行去看：“这是四象四圣！《侠客行》主角燕彗的绝招，动用此招时—— 劲贯山质、沉如玄武， 灵动风质，迅如白虎， 攻侵火质、烈如朱雀， 气盛云质、绵如青龙。” 范禁：“什么意思？” “总而言之——这就相当于圣斗士变色了、艾伦变大了、琦玉变秃了、程序员变胖了。” 岸本与身边的小李，两人动作有十成默契。而燕彗步位迅捷，出手如风似电，俊逸不凡，招招式式、杀机四伏。 此刻，忍道与侠道交手—— 第一轮对冲，错身瞬间，百米之内的沙土瞬间崩出一圈圈圆形波浪。随后第二轮对冲，波浪迅速被震成碎片。 眼前这两人此时已经化为忍者与侠客，战斗的余波开始改变地形，渐渐将两人的战场向下凹陷。 萧遥从未想过，能在现实中亲眼见到这种战斗。 挥手之间，便成劈山裂石之劲！已经远远超过人类交手的范畴，仿佛真的置身于《侠客》中的江湖，亦或是《忍者》中的忍界。 第29回 好歹是个推理作者 东宫满头大汗：“这就是现象级的战斗。” 范禁打着寒噤：“再给我一百年也不可能到这个程度。” 两人看向萧遥，发现此人正在聚精会神地观察战斗细节，于是同时问道：“你确定你看得出门道？” 萧遥当然看得出，而且正在从战斗中学习，这才是他此行目的——偷师！ 但两人实在太快，萧遥看不见他们运用术式的细节，一招还未想通，转眼间数十招已然掠过。 萧遥逐渐从学习投入到战斗之中，突然惊道：“得手了！” 此刻—— 岸本一记“木叶旋风”起手，踏空飞来一拳。 燕彗正中前心：“噗！” 痛感还在身体弯曲之后才至，腹部再中一拳。燕彗身体后仰，在地上连退三步卸开力道。 “借、借相——”燕彗再以内力抵抗拳击。 他凝气之快，如臂使指！不过—— 岸本的拳锋迫地更快！ 燕彗受一拳之力，还未停步，背后再中一脚。 里莲华已经到达极限阶段，再快一线便要开到第六门·景门，岸本维持住界限点，双脚已经可以踩在空气中加速。第一拳命中后，对方要在拳头打出的惯性下，像乒乓球一样遭受无情锻打。 拳拳到肉的闷响久久不息，燕彗只能在这种惊人的速度中勉强躲闪，十拳中八拳要靠内功硬接，转眼间浑身上下已经吃下上百次攻击，角色功力已经很难抵抗伤势。 燕彗：“噗！” 鲜血狂喷，气门已破，架势崩溃之际胜负立判！ 一分钟内，岸本以肉眼难以观测的高速攻击疯狂扑杀，激起的沙尘犹如一场沙漠风暴。 暴风般的拳击，平均每秒两次攻击持续了六十秒之久，百余次进攻，就算燕彗是铁打的，此时都该被打成破铜烂铁。 嗖—— 岸本从高速移动中停止，空气中已经带着血腥味，一个踉跄，两人同时倒在地上。岸本因为惯性还在地上滚出五米才停下。 岸本身上没有创伤，但看得出伤势很重。 燕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只知他还有呼吸，身体开始渐渐出现虚影，存在力逐渐下降。 此时，两人战斗后的沙漠已经下陷三米之深，方圆百十米内，已是剑气、冲击形成的沟壑纵横，连绵不绝，犹如遭受轰炸和切割机的洗礼。 一分钟后，黄沙落地，才渐渐看得清里面正中间两人的情况。 里莲华术式结束，李洛克在旁告诫：“先生，已经到极限了……” 岸本连擦干脸上鲜血的力气都没了：“忍术过的这么快吗。” 小李为难道：“不是忍术，是您的身体已经到极限。我必须停下了，否则您会死的。”说完，绿色的气息便即消失，只剩下岸本一人独立。 岸本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可恶，还差一点……” “老师！”萧遥等人起身过去。 “慢着！”岸本喝道：“不要过来！” 萧遥驻步看向燕彗，那人的确已经被岸本一套大招打地骨断筋折，但是——他没有变回司空朗。 “因为他不是司空朗。”岸本喘着粗气看向另一侧：“我打倒的，只是角色而已。” “没错，你们——显然搞错了目标。” 不远处，躲在沙土之中的司空朗方才现身，视线落在燕彗身上：“但我的确没想到，居然有人能靠空手，把一个武侠主角，打成这幅德行……” 打个比方，岸本现在就是葛木宗一郎，第八职阶teacher，肉身凡胎暴打圣剑英灵。 司空朗也是一阵后怕：真是惊人，第一次见人能正面战胜角色…… 范禁和东宫看着重新出现的司空朗，愕然不解：“到底怎么……回事？” 岸本答道：“具现化系的作者，的确有办法召唤角色出现。但关键在于——要知道召唤的方法。” 范禁和东宫道：“不是借相吗？” 司空朗好整以暇地从地上的燕彗手中拿过长剑，神情悦然：“我不过是先用了两招借相，然后再在召唤燕彗时——随口说了一句‘借相’而已。” 也就是，刚刚只破了他的术式，却没有攻击到他本人！ 萧遥微微点头：没错，也就是说，此人并没有让燕彗附身！可是……还有疑点！ 看上去胜券在握的司空朗叹道：“这就是现象级作者？哼哼……烂尾倒是有现象级，实力也不过如此。” 岸本五门开尽，艰难地挪动身体，面向司空朗：“是我失策了，遥君，你们尽快逃走，刚刚战斗的体力消耗量对他来说也很吃力，在他恢复之前追不上你们。” “沙漠里，不知道你们能逃多久。”司空朗笑道：“唯一的可能是往城市里，但那边还是战区，你们又能活多久呢？” 范禁认真思考：“我们现在真心投靠他的话……你觉得有希望吗？” 东宫：“你先去试试……” 范禁：“你当我傻？” 东宫：“那你还问！” 司空朗闲适地挥动长剑指着一行人：“一个残废，两个身份败露的卧底，还有一个新手，真不知道，羽龙派你们这群废物来干什么的？想抓我未免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战斗过后的沙地上气氛阴冷异常，乌云散开，火燎原的效果消失。明朗的月光混合生冷的气氛，更加显得诡异。坑坑洼洼的沙地，犹如岸本残损的肢体，显得无比狼狈。 剑光，与司空朗的眼神一样，冰冷无情。 然而，就在这种令人绝望的情况下，萧遥却笑得很轻松：“我想到了，哈哈哈哈——” 范禁和东宫同时想到：“疯、疯了吗。” 司空朗：“嗯？亲眼看到老师被打成这样，你疯了？” “疯了是你！痴人说梦话！”萧遥指着司空朗道：“我笑是因为你犯了三个错！” 司空朗将长剑杵在地上：“哦？说说看。” “第一：反派胜利之前必然会因为嘴巴不受控制而被拖延翻盘。你作为一个作者，不可能会在这种急需补刀的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啰啰嗦嗦的暗示我们可以往城市里跑还迟迟不肯动手，就差直接告诉我们‘求你们快滚’了。” 司空朗神色大悦，讥笑道：“嚯？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拿你们没办法是吗？” “废话！”萧遥竖起中指：“有办法你早就过来干我们了，还瞎BB个毛线！当坏人能当到这个份上，十几年漫画算是白画了吧！第二点就是这，你从刚刚开始，就只能缓步走路吧，虽然你装作从容优雅，但也掩盖不了你的内虚。” 东宫和范禁同时道：“对呀，岸本既然还活着，他不赶紧补刀还在那慢慢散步……” “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司空朗依然是神态娴雅：“就凭我多说了两句话就断言我料理不了你们？这不过是在享受胜者应有的待遇。” “呵呵。”萧遥干笑两声：“那我就跟你说第三点，最明显的一点：你为什么要在老师发现你的真身后才现身？” 司空朗顿时一滞：“……” “说不出来了吧？我也想不明白，无论是为了装逼、为了偷袭、为了赢、为了杀人，都应该在被发现之前现身嘲讽。然而你在岸本先生发现你的‘借相’把戏之后立即就从沙里爬了出来，比儿子还听话，反倒像是被戳破把戏后，被逼无奈只好现身一样。你这被迫悍跳的冲锋狼……” 司空朗的表情已经凝固在脸上，萧遥指着司空朗喝道：“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你的伤未必不如岸本先生重，现在不过是虚张声势！能站着都已经是极限了吧！” 在场五人之中，除了萧遥，其余四人几乎异口同声但不同语气地念出了同一句话：“说的跟真的一样！” 岸本惊奇道：“遥君，怎么推测出的？” 萧遥摸着下巴不解道：“我好歹算是个逻辑推理类的作者……有必要为这点儿推理惊讶到这个地步吗？” 岸本：“你还是个推理作者？” “这个……以后再说，东宫范禁！蜀将何在！” 两人被萧遥一番推理说得底气渐生：“在！大哥有什么吩咐！” “虽然乘人之危非我辈中人的风格，但孔子曾经说过：对付邪魔外道不用讲什么道义！”萧遥两手朝着司空朗一扬，然后潇洒转身：“给我上！” 东宫抽刀撒镖，范禁暗凝内力，两人立即冲向司空朗。 噗噗—— 两声闷响之后。 东宫和范禁捂着鼻子就回来了，抱着萧遥大腿发抖：“大哥！大哥，打不赢啊！” 岸本苦笑道：“你们真把现象级作者当什么了……哪怕他只剩一口气，也不是你们能比肩的对手。” 萧遥：“呃……” 现象级的作者全都是怪物吗！ 岸本的忍术副作用坐着不能动，司空朗受伤还在死撑。萧遥除了基础啥也不会，东宫和范家会个皮毛，但在重伤的司空朗眼中连他的皮毛都摸不到。 五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尴尬无比。 萧遥叹了口气：“算了，老规矩——” 因果反噬也认了，第三章搞定吧。 动笔前，萧遥想起乾亲口告诫过：“不要对比自己强的作者使用因果律。” 这次使用第三章，必定会承受巨大的反噬。但迟则生变，这里好歹是司空朗的地盘，如果不尽快解决战斗，一定会导致一行人覆灭在这里。 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因果律能力者的手段是衡量利弊，那么现在萧遥已经想清楚：“也只有现在，能用第三章影响他们了。” 一：中东战场的遭遇战，武侠与忍道两败俱伤。 二：战斗的余波扩散太大，因靠近战区而有可能被卷入军事行动。 三：收到任务探查此地情报的军队，阴差阳错找到了这里。 第三章、第三段、第三行：【迷路士兵擅闯此地，发现了我们一行平民】 第30回 都拼了都拼了 星空下，一辆涂得五光十色的旅游客车，载着一车游客，在茫然中驶向战争区域。 要知道，后面这是个……很拼很拼的故事。 首先从一个老人开始—— 朦胧的清晨，这位老人走在马路中间，突然，他找了个草地蹲下，然后看见有旅游车经过，马上跳出来，一套醉梦罗汉起手式滚在地上。 车停了。 “糟了，怎么办。”老人：“其实我不是老人，但我喜欢用这个身份来碰瓷儿。战争年代，时与境迁，这个地方开战之后，碰瓷儿业已经日渐衰弱。一般来说，大卡车你是不能碰的，人家不会停，但今天我必然要碰上一碰。” 【毕竟业界不景气，拼了！】 然后是旅游车。 “糟了，怎么办。”旅游客车：“其实我不是旅游客车，乱七八糟的油彩下面覆盖着我的全名：SX2190。由于这是在伊朗，所以我的原产地就先不说了，免被屏蔽。总之，我不是用来运旅客的，毕竟……我这个型号，从来都是军用卡车。” 【为了忠于岗位，拼了！】 车一停，老人两步爬上车，还没等他张口索赔，路边又跳出一伙人！ 这是正儿八经的车匪路霸，和碰瓷儿老人是一个性质而非一个水平的高危职业。这伙人不多，五个人叫嚷着，身上绑着手榴弹跳上了车！ “糟了，怎么办。”车匪路霸：“其实我们并不是抢劫犯……而是流落此地的战地记者。我们拍摄了大量战争场面，但此地是黑箱战争，已经开始情报封锁。我们是笼中之鸟，只能出此下策，伪装成土匪抢劫，夺路出境……” 【为了普利策奖，拼了！】 匪徒上了车，拿着手榴弹威胁着满车的旅客。 “糟了，怎么办。”旅客：“其实我们不是旅客……没有旅行团敢往战地跑，因为我们是特种兵。这场战争突如其来，昨夜在城市周边的战斗太过激烈，我们这32人的侦察排，佯装成旅客侦查周边敌情……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 【为了任务成功，拼了！】 劫匪似乎想让客车掉头，但是旅行团显然不太高兴，他们看向了老大，他是这个排的中尉排长。 “糟了，怎么办。”排长：“其实我不是排长……我们是临时抽调的部队和指挥官，真正的排长因为第一次参加指挥，早在劫匪上车的时候就吓晕了。事关重大，作战不能失败，所以我作为这里军衔第二的人，只能挺身而出，开始稳定事态。” 【为了部队的安危，拼了！】 排长尽力安抚劫匪，然后示意司机尽量配合。 “糟了，怎么办。”司机：“其实我不是司机……真的司机早在刚刚踩刹车的时候就一脑袋别在玻璃上晕了，我只是而坐在副驾驶上的列兵。没想到遇上了劫匪，排长让司机继续开车……前面又有岔路，尽管我不认路，但是只能开了吧！” 【到哪算哪！拼了！】 旅行客车朝着鬼才知道的目的地，开始了行驶。 车上的劫匪看出来，这伙旅客似乎并不简单，但是他有手榴弹，谁也不敢轻易动弹。 “糟了，怎么办。”手榴弹：“其实我不是手榴弹……我特么是烟雾弹啊！兵工厂的家伙贴错了标志，怎么连使我的人都这么外行！但很意外地，我现在是整辆车上的焦点，就算我真的作为手榴弹爆炸，恐怕也没有现在这么辉煌的一刻了吧……” 【爆炸就是艺术！拼了！】 一车人，莫名其妙地行驶在清晨的公路上，开始了高速行驶。 “糟了，怎么办。”公路：“其实我并不是一条公路，而是半条没有修完的公路，因为战争爆发之后，我这条路通向的目的地就已经封锁，路的修建已经被半途而废，这条路没有实际意义，通往荒野……” 【感觉前面的都拼了！我也合群吧！】 一股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操控着这一车人的命运，犹如因果循环，这批人阴差阳错地来到了一处山洞外，此地坑坑洼洼，像是大战之后的景象。 ………… 司空朗：“你做了什么！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萧遥呵呵笑道：“这些人应该是士兵。” 岸本微微点头：“看得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东宫和范禁只看到萧遥蹲在地上写了几段话，以“第三章”命名后便即擦去。 当他完成之后几个小时，这个鸟不拉屎的荒漠里就来了一车人，而且还是一车士兵。 “劝你们所有人都别动，就算是现象级，这幅德行被步枪射击，恐怕也难逃一死。乖乖束手就擒吧！”萧遥哈哈大笑，然后就双手高举：“Please！we~are~civilians！（别搞，我们良民的干活）” 东宫惊道：“说的话跟干的事完全对不上号吧！” 萧遥：“你们最好照做……” 范禁和东宫只好举手。 “你待会儿得好好跟我说说。”岸本哭笑不得，举起双手：“Help，each~of~us~is~displaced~persons。（我们逃难的）” 那么，这一车的情况萧遥他们是不清楚的，车上的人——他们也不清楚啊！！！ “为什么停车！为什么停车！你们为什么停车！”五个记者中的一个演得太入戏，激动之下一不注意突然撇了拉环！ “呼！”车上32名特种兵第一时间做出抉择—— 跳车！ 三秒之内，车上就只剩下了五个记者，然后“嗤~”，车里烟雾弥漫。 片刻后，就在萧遥等人的瞩目之中，五个人被吊起来外放bgm照着节奏殴打。 枪毙之前，萧遥拨开人群过去：“你们……国人吗？” “唉呀妈呀！国人啊！我们是记者，我们是记者！老弟！小弟！你给他们解释一下，给他们解释一下！这是误会，我们以为这是旅客车才抢的！旅客车啊！” 萧遥一行人学到了冷知识： “原来在中东抢劫旅客车不犯法吗……” 五名记者连哭带叫地解释了一通，士兵们惊奇地发现：“任务完成了。” 因为记者们拍摄了很多他们需要的照片和录影，侦察排的上级命令立即将记者带回去。 萧遥等人当然也搭上了顺风车，就在这一风波之后，东宫突然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大哥！糟了！” 萧遥心知不妙：“怎么了？” “司空朗……” 范禁喝道：“糟了！大哥，司空朗不见了！” 萧遥正要去追，岸本笑道：“算了，军队不会帮你，靠你们自己的话也难以成功。” “可是，老师……”萧遥皱眉道：“我可从没听说过坏人会自生自灭的。” 岸本嘴角抖了两下：“可好人会自生自灭的。” 第31回 教你点儿小玩意 暂且放下司空朗，岸本和萧遥，带上了范禁、东宫，几人立即搭乘飞机返回檀香山，转机回归羽龙。 岸本躺在机舱里：“遥君，我……” “老师，重伤之下还是别讲话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即死flag，所以您还是歇了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嗯……”原本想喝口水的岸本只好忍了。 飞机在羽龙机场停下，医院的人早已经准备就绪，飞机停稳后就直接送几人去了医院检查。 萧遥等人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岸本—— 岸本发动能力的条件为“原稿损耗”，在消耗原稿的情况下，他能以自身能力100％还原书中设定，所以副作用也是完美还原。萧遥光看那医生的表情，就知道岸本这几个月别想动弹了。 “您安心歇了吧，这几个月就别想玩了。”跟岸本告诫几句，萧遥就直接出了医院。 出门就遇上熟人。 乾和巽。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巽的太阳穴瞬间就鼓起十字胞：“我跟这狗人为什么会勾搭上？嗯？” 巽是口无遮拦惯了的，乾也不恼，取出笔记本写个“静”，把萧遥的口封了，架着他上车走人。 回到编辑部，萧遥才能开口说话：“什么事儿啊？” 巽：“开门见山了吧，你们在中东遇到了司空朗？” “问我？不如问岸本先生……没他的话，我们几个早已经凉了。” 乾：“岸本的身份特殊，参与这件事就已经是意外了，在他通报东京之前，我们再与之接触的话会造成一定误会。再者，他是羽龙的客人，人还在医院就接受拷问，编辑部不会这样自损脸面……” “所以只能来拷问我咯？”得到不给面子的回复后，萧遥沮丧道：“你们可真行啊，就会窝里横呢。司空朗我们是遇上了的，很强，应该是真人无误。这么强的人为什么会叛逃啊？是不是你们这些家伙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对作者待遇太差、全勤太低、推荐太少、读者脾气大、编辑难伺候……” 巽：“哼，司空朗是【无根草】，跟羽龙没有太大关系。” 无根草。 乾知道萧遥没听过这个词，解释道：“这世界上有两种作者，一种有所属都市。另一种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在都市立足，这种人，就被称之为【无根草】。” 创作者的世界偶有战争，除了几个大都市屹立不倒，其他零零星星的小都市也会有覆灭之虞。都市毁灭后，流落的作者形同浪人，就叫无根草。除此外，其中也有因为犯错而被流放、通缉、追杀的作者。 萧遥：“司空朗也在其内？” 乾顺手一挥，一份文件来到手中：“六年前，2011年，司空朗在羽龙参加现象级考核时出现事故，逃出羽龙都市后不知所踪，应该是隐姓埋名成为了无根草……从那时开始，他就是创作者世界的国际犯人，只不过没想到会与274号任务有关。” 萧遥摊手道：“那么，274号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 巽单手箍住萧遥的双颊：“废话那么多！多余的事儿你最好别问，找死也不是你这个找法，说你知道的就好。” 萧遥撇撇嘴，不问也行，反正回头遇到范禁那俩也能了解个大概。 后来再跟岸本闲聊的时候，萧遥算是弄清楚了始末。 274号任务是“羽龙流放者失踪”事件，其中牵涉了一个羽龙的制度漏洞：人才流失。 每一年一场考核，不及格的直接流放，而且每届都有三分之一的人被流放。 有许多人提出过，这批人会成为隐患，事实也的确如此，但羽龙高层对此视若无睹。 司空朗作为羽龙的叛徒，自然知道这个漏洞，暗中收集羽龙流放的作者，并想方设法将他们被废除的能力复原，形成不法组织。 他们在中东为非作歹，输油管战争也只是他手笔下的一环而已。 “也就是说，他手中还有许多被他控制住的作者？娘的，可惜我们没直接干掉他。” 岸本躺在床上啃苹果：“他的身份暴露，又和274号任务扯上了关系。我们聊天的这会儿，说不定他正在被警备部的作者追杀……” 萧遥点头：“那就好！恶有恶报！” “你可真好心，不过——”岸本笑了笑，又道：“遥君，你现在最该关心的问题不是司空朗如何，而是你自己——” “我自己？” 岸本指了指自己木乃伊一般的身体：“我这身体，没有一两个月是不能动的，在此期间，你要一个人去做任务。” “呃……” 这次任务之后，萧遥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弱小。 当时他们两个高手拼成两败俱伤，萧遥、范禁、东宫三人加起来，连强弩之末的司空朗都摆不平。最后还是萧遥用第三章间接找来援军，才将敌人逼退。所以现在说起“单独行动”，萧遥就感觉整张脸都在发麻。 久之，岸本叹道：“刚通过初级考核，就看到这种交战，对你来说肯定相当震撼。” “是挺震撼的，但您别扯淡了，您又不教我东西，我再怎么震撼，也就是震一震，撼属于遗憾，还真能感悟出个啥来啊……” 岸本窘道：“所以我打算教你一些修炼的方法，再遇到敌人起码有个反应的时间。” 这家伙终于肯干点儿老师该干的事情了，萧遥心里一暖，问道：“反应之后呢？” “那得看对面厉不厉害。” 萧遥试问道：“对面要跟您一样厉害……” “呵呵……”岸本笑得很委婉：“最好投降。” 萧遥顿时泄气：“那还不如不学了呢……” 岸本：“不学你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呃……”萧遥神情微妙：“那您看着教吧……” 萧遥估摸着，好歹是岸本亲自传授的本事，五花八门的忍术肯定得有，又兴致勃勃：“您看，以我这个资质，是学影分身好呢，还是豪火球合适？” “好像都不太合适……”岸本拿石膏敲了敲床沿：“喂，我是强化系作者，强化系！” 没过脑子，他要能影分身的话，还用得着玩儿命加班画原稿吗。 “啊？”萧遥又想了想：“那就人柱力吧，实在不行来个牛逼点的血继限界也行。” “那你还得等我学会了才能教你，你先等个二、三十年吧……” 萧遥又想了想：“秽土转生也不行咯？” 岸本沉默了良久良久，尴尬道：“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 如果说岸本那部作品有一个最难忘的忍术，那就是该术式，整部作品，可说是“成也秽土，败也秽土”。 “老师您真的很严格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有没有点诚意啊。” 岸本：“遥君，从你的语法来看……似乎我们俩对‘诚意’这个词有所误解……” 萧遥最后妥协道：“那月读、天照、须佐，总能挑一个教给我吧？” 岸本想了想，泄气道：“我们还是来谈谈影分身吧……” 第32回 拜气转化，引气入体 忍者之父终于收徒了！ “你说岸本放到原著里算是影级、还是暗部级呢……”萧遥现在走路都飘着往前走，帮老师出去点外卖时，都不禁想到：“你说我一个火影的徒弟，买东西是用左手掏钱呢还是用右手掏钱——” 其实，忍者大多都是不付钱的。 “那我逃单的时候先迈脚还是先弯腰呢，迈脚用左脚还是右脚？” 岸本看着萧遥在病房外面犹豫用哪只手敲门，忍不住叫道：“别贫了，你先进来吧。” “哦——” 岸本为难地看着萧遥：“遥君，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请吩咐。” “你先冷静点听我说……其实——其实我要教你的不是忍术……”萧遥当时就是一幅“吔屎啦狗岸本”的表情，岸本接着解释：“我要教你的这招，叫做‘拜气转化’……对你来说，比忍术还要重要。” 萧遥无精打采：“是吗？” “当然是。”岸本想了想：“遥君，你知道什么叫‘拜气’吗？” 单说资料的话，萧遥算是羽龙最聪明的新人，萧遥道：“切，您在小瞧我。这种知识的确冷了点儿，我姑且还是知道的，所谓【拜气】，就是作者体内的能源。” 众所周知，作者的异能必须源自于读者念，而读者念不能直接使用，必须先由其转化出“拜气”，才能成为术式的能源。 如岸本要用一招表莲华，亦或是影分身，就必须以由同等量的拜气产生查克拉，拜气则是由根源——读者念而来。 晕了吧，字面递进关系为：读者念→拜气→查克拉→忍术。 司空朗对战岸本时，两人都是依照以上递进关系来施展战法，无论双方用的是内功/查克拉，还是武功/忍术，决定胜负的关键就在于“拜气”的多少。 所以，关公战秦琼，武侠战忍法，亦有高下可分。 “一般来说，读者越多，读者念越大，那么作者的实力越强，但实际上，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发挥出读者念所产生的全部拜气。就好比……”岸本举例道：“好比人的界限，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极限和天赋。” 同样影响力的作者，拜气量也会不一样。比如，100万读者的念，有的人能转化为1000拜，但有的人就只能转化出500拜。 这是天赋决定的。 “昨天与司空朗对战，我观察到了他的拜气量其实很低。他召唤书中主角，的确是了不起的术式，预计消耗量应该在1000拜左右，而我使用小李的里莲华，消耗量在1300拜，所以他的主角没有敌过里莲华的进攻。” 萧遥沉声道：“召唤角色……至少需要1000拜吗？” “没错，理论上来说，如果拥有1000拜气量，那么任何人都可以亲眼见到自己的主角。” 萧遥兴致勃勃：“岸本先生，您亲眼见过鸣人吗？”刚闭口，萧遥懊恼道：“忘了您是强化系，就算拜气量足够也不能召唤角色……” 岸本心想：“其实见过《忍者》里的所有角色，不过，还是先不要给他说了，免得他又要三心两意……” 岸本转移话题：“总之，内功、真气、魔力、查克拉，这些能力彼此不相干，但拜气却是共通点。” 萧遥暗暗点头：难怪不同世界观的作者，居然能有高下之分。武功厉害还是忍术厉害？这个没有高下，其胜负取决于作者的拜气量。岸本老师能战胜司空朗，并非忍术强于武术，而是老师所用招数的拜气输出量略高于对方。 “你亲眼见证了我们的胜负，所以你应该观察到了，拜气就是创作者交手时的决胜因素，我现在要激发你体内的拜气能量。” “了、了解！请先生赐教！” “首先！”岸本拿出一张纸条：“在我帮你引气入体之前，先把这上面的东西找来。” 萧遥把条子拿来过看，上面零零星星写着几味药。 “龙胆、麒麟血、补气丹。” 萧遥看着这三样玩意儿，一脸张学友的表情，稍加思考：“您是在拿我开涮呢！这三样我上哪找去？梦里？还是电视机里？” “麒麟血你不用管，我已经找到了，其他两样要你自己想办法。” 萧遥一个踉跄：“你还真找到啦！！！” 岸本从怀里取出一小瓶鲜红的活血，拿到萧遥眼前：“上次去广州的时候，我们不是顺道去香港拜访了马荣成老师吗？他的荣成外设店里就卖这个，我厚着脸就要了一瓶……你记不得了？” 《风云》系列里面的确有麒麟来着，但能拿出来卖吗！！！ “我只记得您玩疯了！”萧遥惊得无以复加，回过神来才想到：“马老师是养殖业的吗？麒麟都能拿出来卖！？” “这有什么。拜气是相通的，所以由拜气转化出的道具自然也可以在其他作者身上起作用。具现化系的作者是出了名的最赚职业，没有之一。荣成先生更是里面最有钱的……” 萧遥试问道：“那么龙胆该不会是在江南外设店……” “说什么呀。”岸本叹道：“羽龙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商街’，其商品的丰富，其他都市都望尘莫及。你身为羽龙作者连这也不知道，自己去看一看就懂了。” 羽龙作为亚洲最大的都市，同时也是世界上作者数量最多的都市。作者数量基数大，就代表具现化系作者更多。所谓商街，就是这些具现化作者经营的店面。 岸本不能出院，萧遥就自行前往了商街。顾名思义，一整条街全是商店，而且其装潢、招牌，都有售品的风格。 这条街上，如果是卖仙丹的，店面就是古色古香，颇有仙侠韵味。如果是卖军火的，店面则是质地冰冷，金属感十足。 萧遥下意识地走进军火店里：“那么……为什么这里还有卖军火的呢？” 老板：“我是个军宅嘛，梦想当一名军火商……” 萧遥想了想：“那有买家吗？” “没有。”老板摸了摸脑袋：“是啊，为什么开张到现在，大多数人都只是进来看看，却不买东西呢？” “我想……是因为，这些东西根本没必要摆到羽龙商街吧！你卖的又不是激光枪或电磁炮，买普通军火何必在你这里进货啊！” “原来如此！”一语惊醒梦中人。 除了协助修炼的主流店家，也有这种纯粹为了兴趣的店，不打算真卖什么东西。另外，这里统一使用资源点交易。 萧遥逛了半条街，就从琳琅满目的商铺中明白了这里到底卖什么。 萧遥只是个普通的初级新手，新晋作者基本上都不会太有钱。昨天到外务司确认过：“只做过4次任务，身上的资源点数只有8330点。” 其实这笔钱并不少，但因果反噬，厄运当头，他目前遭遇了能力带给他的最大一次反噬，想不被宰也很困难。 萧遥大大咧咧走进一家店里：“老板，补气丹。” 店家微微一笑：“哟，行家呀，补气丹是我们内行的叫法，因为只有少数人会重视修炼前的基础。” 萧遥：“基础？” 店家从头到脚看了看萧遥：“小哥，我看你这是……准备练拜气吧？” “还没开始呢……不过老师让我来买这个。” 店家竖起大拇指：“看来你这老师很有手段，一般来说，大家都是修炼拜气之后才开始补丹，但就我卖药这么多年算下来，一旦有了拜气基础，再补丹就没太大作用了，最好要在修炼之前运用。你这老师能有这份意识，经验应该是没得挑的，不知你老师要你买哪种级别的丹？” “还有级别？” “当然有，且听我给你慢慢介绍。” 第33回 谁才是大金主 【拜气量】=【读者念】×【拜气转化率】 读者念靠作者知名度，拜气转化率则是靠人的天赋。 “在修炼之前提前服用补气丹，可以让先天缺陷者调至常人，常人调至才子，才子则能更上一层天才、逸才，所以无论多厉害的新人，最好在修炼之前都要服用补气丹。” “这么……厉害？” “厉害吧？这世界上各行各业大部分都不到拼天赋的程度。但在创作者世界，人生到达一定阶段后，必会拼到天赋极限的境界，若是天赋就差那一线，一丝一毫都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障碍。”老板打个响指，拿出几种品类不同的补气丹：“所以创造者补丹的品种和选用，都是极为重要的。” 萧遥表示同意：“嗯嗯……” “你也觉得是吧？”老板更是口沫横飞：“这世上，缺天才吗？尤其是创作者世界，金庸、罗琳、托尔金、鸟山明、昆汀——哪一个走到巅峰不是拼到才能极限的？我看你，眉目清秀、神采奕奕，算得了中上之才，可要到上上之才，忽略了补丹打理基础，恐怕很难，要走到巅峰，就更难了。” 这老板卖东西的确有一套，一手侃、一手抬、一手压，三板斧下来，萧遥深以为然：“那老板，给我来一颗最帅的补气丹。” “行，看看这一颗。” 老板拿出了一粒普通丸药，但却说出了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褒义词。 萧遥已经迷糊了：“老板，多少钱。” 然后，老板说出了很恐怖的一句话：“你觉得你能拿出多少吧？” 任何行业，任何卖家，只要问出了这句话，就代表——他宰人的刀已经亮了出来，而且亮地很过分。 萧遥已经被唬地一愣一愣，顺口道：“我只有八千三……” 老板多年来宰人的手段让他微微一笑，是七分怜惜中带着三分为难的那种。 萧遥一愣：“不、不够吗？” 店长反问道：“这个级别的丹卖八千三，你觉得合适吗？”老板犹豫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我也是好久没开张了，手头正紧，也别多说了，八千，我给你去个零。” “嗯……”这数值太大了，萧遥皱眉沉思：“容我考虑考虑……” 旁边那伙计看得眼也傻了：这是哪家的大少爷呀！8000都敢考虑！？老板这抬价未免太的太过分了…… 正在萧遥思索之际，店门进来了另一位大主顾—— “老板！补气丹，我这里有急用，给我20粒！”一个贵气逼人的貌美姑娘在众人拥簇中来到了店内。 店长自然舍不得把萧遥这么个冤大头撇下，挥手让店员搞定—— 店员上去赔笑道：“我说安小姐！你买这么多补丹干什么？” “你管那么多干嘛？”那小姐身边的马仔叫道：“小姐缺那个钱吗？有生意你做不做？” 店员笑道：“做做做……” 那马仔指着小姐：“大小姐买东西宁滥勿缺，再说二十粒补丹算什么？” 萧遥这边略一皱眉，老板当即擦了把汗：丫的！这姓安的败家女早不来晚不来，专挑在我宰客的时候来得瑟！ “咳咳，这个安小姐啊，父亲也是个大作家，家里呢的确有点儿钱，20粒也的确是说买就买。” 萧遥眉头皱的更紧：“20粒可是16万资源啊，看来我的确很穷……” 老板擦了把冷汗：“莫欺少年穷嘛，这边太吵，来来来，我们去一边说去……” 其实从老板的态度看来，萧遥就该明白这家店里目前最有钱的肯定不是那小姐。 安小姐则是四下查看，发现老板撂下自己找一个陌生人说话。她带着一票追随者正是出风头的时候，走到哪里老板不都给点儿面子，偏偏到了这里是让伙计招呼，这让大小姐有了点不豫之色， 安不屑道：“老板呢，怎么是你来招呼我？” 店员刚想说“老板有事儿”，没想到那小姐跋扈惯了，两步走到萧遥身边：“老板，我可来光临了。” “哎哟，安小姐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看到。”那老板面上陪着笑，心里则是骂开了花：“怎么躲都躲不及？” 老板忙说萧遥有急事儿，想先甩脱了这人。不想，安小姐看他对萧遥的态度比对自己还恭敬，顿时心态爆炸：“那个谁？你来买什么的？” 萧遥一看那女孩的神色就知道这人是来逞能的，为了不得罪人，姑且回道：“买补丹。” 小姐呵呵一笑：“呵，买个补丹还犹犹豫豫的？怕是穷疯了吧？” 萧遥纳闷：“资源点听上去不像是那么不堪的货币啊？为什么突然就不值钱了呢？” 老板看她言语挤兑萧遥，怕她真把萧遥给气走了，赶忙为萧遥殷勤化解矛盾。 这小姐受众星捧月惯了，突然受这种“委屈”，脾气更大：“老板，这人要个补丹而已，我今天高兴！帮他买了！” 老板的笑容当场凝固在脸上：你给什么价？你乱给什么价！有钱了不起啊！对，就是了不起，所以你跟他逞什么能啊你！ 老板都要哭了：“这个……我的大小姐，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安小姐笑道：“不都是挣钱吗？有什么不合适的？” 老板正要骂娘。 萧遥却道：“不劳你淘神。” 老板努力克制喜悦之情，但还是克制不住，爆了一句：“好志气（缺心眼）呀客人！” 老板抬这一手，店员当然不甘落后：“小哥不为五斗米折腰！” 这小姐吃了个大瘪，立即皱眉瞪向萧遥：头一次见这么不识抬举的！ “感觉惹麻烦了。”萧遥对老板道：“我待会儿再来吧。” 老板怅然若失：“煮熟的鸭子……飞了？” 手边上就有一个笤帚，恨不得拿起来把小姐打一顿，但现在露底就没戏了，捂着心口佯装无所谓：“去吧去吧，忙完了再来。” 萧遥走后，安小姐看四周气氛不妙，自知无趣也就跑了。 店里，老板的店员无比敬佩：“佩服啊，见过抬价的，可没见过店长这么抬的，您还差点得手了！8000，那小子也真是个不喑世事的大少爷，可惜您没套牢。” 老板骂娘道：“要不是那姓安的老子早成了，哼……不过也不要紧，或许还有机会。” 店员：“可他去别家一问，不就明白真价了吗？这还能有机会？” 补丹的真实价格，或者说资源点的购买力，是常人想象不到的恐怖。1点资源点足够买下五公斤重的的金砖。补丹虽然贵，但最顶级也不超过10资源点。 萧遥那8000的身价，找遍羽龙各处，恐怕没有哪家家族的少爷有这等供奉的。就算有这种少爷，那也不会同时具备这等肥羊气息。 老板叹了口气，挥手让店员过来，指着萧遥远去的背影：“看看——这么一脸衰样，谁看了不宰一刀？” 店员凝视萧遥背影良久，点头道：“还真是……” “没准儿他还会觉得我给的价钱便宜呢——” 老板说得大致不错，萧遥中了因果反噬，此后买东西必会被老板肆意抬价。 果然，等他换了一家店问龙胆的价格。老板一见到萧遥，中邪一般，想都没想就往一万要。 要完了老板纳闷儿：怎么一看到这位客人就情不自禁，想往高价抬呢？ 萧遥也纳闷儿了：资源点这么不值钱吗？ 安小姐尾随而来：“老板！20个龙胆！” 这家老板顿时对伙计挥手：“去去去，那小姐来了，招呼去。” 安小姐就是来恶心萧遥的，结果又被老板恶心了，愣是想不到其中原因。 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了，难道我的钱是臭的！ 安小姐一个眼色，跟班立马嘲讽道：“我说你小子，补丹都买不起，还来找什么龙胆？你过来叫一声大小姐，就帮你买了怎么样？” “呵呵。”安小姐接口道：“小恩小惠而已，也赚得了人家一声小姐？这样，老弟，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帮你买了吧。” 这家老板突然一脸的杀气：“安小姐，你这么干不合适吧？” 还没等回复，萧遥又道：“不用了，留着你的钱给你的跟班儿吧……” 老板憋红了脸：“好样的（缺心眼）有原则！” 老板又抬一手，店内众人又都纷纷点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啊！” 萧遥：怎么一帮子神经病啊？这女的脑子也瓦特了吧？ 这是他的不了解，世上两大血海深仇：一是杀人父母，二是拦人装逼。 对老板来说，顾客是爹妈，待宰的顾客更是亲爹亲妈！ 对安小姐来说：人家正装着呢，你横插一手乱出风头，是个人都都下不来台。 安小姐到萧遥身边，轻笑道：“你跟姐姐说一声，我就帮你吧？像你这种困难的作者，安家每年都会接济几个的。” 老板在旁边差点憋死：10斤黄金1资源，40吨黄金8000供奉的少爷！这身价你们安家多接济几个恐怕就家破人亡了吧…… 萧遥目前还不知道自己的财力概念，所以面对此人嘲讽无话可说，带着满腔悲愤转身而去！ 老板：“哎！别走啊爸爸！” 然后，不知为何，店里的气氛顿时一变，店长就一副全家被杀的表情看着安小姐。 第34回 这算贵吗 “这……哼！莫名其妙！”大小姐带着人便出去了。 身边的跟班道：“小姐，我感觉，那小子好像有点身份啊。这几家店主怎么都轮着番给他面子呢？” “算了，不必管他。”安小姐此时则是清醒了不少：“失态失态，怎么跟一个穷小子较上劲儿了，有失身份。” 恢复理智的安小姐安顿了心情，打算找个地方用餐然后继续去采买药材。 问题是，今天萧遥因果反噬，死兆星高悬不落。 萧遥：“又是你？” 安小姐：“你还没走？” 一家餐厅内两人又撞了个照面，萧遥一脸嫌弃，大小姐也是厌形于色。 “你这家伙，害我当众出糗，没听说过穷文富武？既然没钱又要修炼，那还要坚持什么尊严？你不是抽了吧？” 萧遥：“仔细想想，你说的很有道理。” 安心情稍悦：“那你……” “但那些了不起的结论都是你的道理，与我是没有关系的。”萧遥说完这句话，就打包自己想要的东西起身走了。 安再次吃瘪，怒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挣扎！” 果然，气节是不能变现的，跑了一整天，萧遥快绝望了：“怎么商街的东西这么贵吗？” 这事儿完全怪岸本：忘了跟他说内向任务的酬劳。 萧遥坐在路旁长椅上用啃包子，心里忧愁无限。买不到东西还是其次，主要后面还跟着一票人，走到哪跟到哪，明显是来看自己碰壁的。 跟班：“你说，连补气丹的买不起的人，何必这样苦受罪呢？” 安：“你不懂，那叫气节，不受嗟来之食。” 跟班：“都混到乞丐的份上了，就算不受嗟来之食，难道就很好看吗？” 安为难道：“你们别说穿了呀，多伤人的。” 萧遥看着后面那故作巧合的小姐，暗暗骂道：“小心眼的女子，真叫人不舒服……” 此时，面前一个西装男子对着手机大发雷霆： “你什么意思！突然收手了，我现在正缺这笔钱！你告诉我你突然收手了！？” 发怒这一点无所谓，但他手头上也是毫不留情，拳头巴掌轮圆了打在身旁一个女孩头上。 那男人右手拿着手机越听越火，随后更是一脚踹在女孩肚子上。那力气不像是踢人，像是世界杯中国对日本，前锋突入禁区的一脚大力抽射。当时那女孩直接滚到了萧遥脚边上。 不动了。 “卧槽……”萧遥惊得无以复加，先是对那男人鄙视一眼，然后看向脚边，确认此女生死。 她面朝地趴在地上，身体太瘦了，看上去竟然无法推测年龄，只能说，这个体型目测只有14岁。穿着还算得体，深色连衣裙和小皮靴，还有配着铃铛的小发带。但看得出衣物很陈旧，而且不合身，想必只是用旧衣服将就一番。 “没、没事吧……还活着吗？” 女孩依旧趴在地上：“可以、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吧。” “居然还活着，真结实！”萧遥松了口气，问道：“帮你叫医生？还是找警察？” “不。”那女孩伸出一只手：“包子，能给我咬一口吗？” “哈？” “包子……” 萧遥愕然：这下一秒就要吐血了！吃进去不怕再呕出来吗！？ 看萧遥一愣神的功夫，她突然拿出一张钞票：“你在为找不到商品苦恼吧，交易。我为你找店家，你给我买包子。” 萧遥一拍脑袋：怎么没想到，只要找老手帮忙买货，就能找到便宜店家了！ 转而又疑惑道：“且不说你找不找得到便宜店家……我想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不自己进去买包子？” 女孩：“规定，奴隶不可以进店子里。” “奴、奴隶？” 女孩略微点头。 难怪刚刚那人打她毫不留情，原来羽龙还卖奴隶？ 萧遥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信口开河，但连找一整天的疲惫让他的确有点动心，姑且道：“我在找……龙胆和补气丹。你知道哪里有卖吗？” 女孩：“到处都是。” “我要找的是，便宜的……” 女孩想了想：“很难吗？” “不难吗？” “很难吗？” “不难吗？” “很难吗？” 萧遥懒得跟她继续说车轱辘话，起身去买了四个包子：“吃吧，要事情真成了，我再买一顿给你。” 女孩拿起四个肉包，立即在每一个肉包上面啃一口。 萧遥后退一步：“至、至于吗！吃这么快干嘛？有必要每个都啃一下吗！” 她鼓着腮回道：“这样不会被抢。” 她鼓着腮吃东西的模样相当可爱。 另一头，那打电话的男人终于挂断电话，看了萧遥一眼，过来就一把打掉女孩手里的东西：“干什么！我允许你讨饭了吗！？” 女孩看着地上的包子，呆呆的道：“没有……对不起。” 萧遥无言以对，怒道：“你干什么？” 那男人冷笑道：“我倒想问你要干什么？没得到主人的允许就碰别人的东西，你居然反问我要干什么？” 萧遥：“你中古世纪穿越来的吗？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把人当东西看？” 那人指着女孩：“她不仅是东西，更是商品，碰她可以，要看你有没有钱碰她。” 萧遥忍不住骂道：“这么小的小孩……人渣呀你！鬼父跟你一比都算慈祥长辈了吧！” 那人冷笑一声：“那你是没钱咯？” “呃……”萧遥正是因为没钱而苦恼。 那边的安小姐看了这么久的戏，终于看到萧遥窘迫的模样，过来笑道：“你可别出丑了，你怎么可能买得起奴隶？” 这个态度，萧遥不禁有气，再看地上的女孩实在惹人同情，萧遥破罐破摔道：“多少钱，你说！” 安小姐捂嘴笑道：“不自量力，你知道羽龙的奴隶有多贵吗？” 萧遥用眼神侧面表示了：关你屁事…… “你！” 那西装男上下扫视萧遥，眼中透露出深深的轻蔑：“看你这年龄，这身手，怕是今年晋升的新手吧？就你？顶破天你拿得出多少？” “你不用这么瞧不起人，说吧，多少钱？” 那人沉声道：“8000！” 听到这个数字，旁边的安小姐也是脸色一变：“这么贵……难道这个丫头是……” 萧遥则是，一脸懵逼： “唔……很贵吗？” 第35回 区区八千赚个妹抖 倒是对面那男人惊道：“你还嫌便宜？” “不便宜吗？” 安：“便宜吗？” “不便宜？”萧遥纳闷儿了，八千连买一颗补丹都很勉强，这人渣卖奴隶只要这么点儿？萧遥正好愁这点钱该怎么物尽其用，索性道：“不就是八千吗，我马上兑给你。” 那男人不信，摆了摆手：“去去去，一边玩去，小屁孩吹牛逼吹到我头上来了？我跟你不一样！”他正了正西装领带：“我是一社会人。” 萧遥：“我也是社会人啊，再说我已经18了，你还叫我小屁孩？” “就是小屁孩！18？你88你也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来！” 萧遥纳闷儿道：“有那么难以置信吗？不就8000吗？多大点儿事儿！” 一语既出，一群人哄笑不已。 那男人：“你是在逗我吗？” “谁跟你逗了，我要没钱我在这里给你斗咳嗽？” 安小姐这边也嘲笑道：“你可别傻了！连买个补丹都斤斤计较的人，居然有钱去买奴隶！” 萧遥：“哼，我要有的话你怎么说？” 那大小姐拿出两盒包装精美的药物：“你不是在找补丹和龙胆吗？这是我买到最上等的药物，你能拿得出那个钱来，我双手奉上。” 萧遥正愁买不到药呢，闻言大喜：“太好了！一下就都解决了！” 大小姐则是讥刺道：“你可别高兴太早，要是你拿不出来怎么说？” “你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可以，我要是拿不出来，陪你逛遍商街，直到每个人都知道我萧遥是你的人形‘自走安慰器’为止。” “粗、粗鄙！”安小姐红着脸怒道：“你这傻子，补丹龙胆加起来也不值多少，你居然放下这么狠的话？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输了我就让你脱光了绕商街爬一圈！还得让人知道你是得罪了我自愿受罚！” 萧遥则是看着她的药材，呵呵笑道：“那药反正归我了……” 一言为定，萧遥和那西装男人共同走进了兑换点。 资源点是羽龙外务司发放的点数，寄存在作者专属的【资源点卡】内，需要通过兑换点才能流通。 然后，安小姐一行人就等在外面。 跟班：“哎，你们说他能有那个钱吗？” 跟班：“别逗，他要有那个钱，何必买个补气丹都犹豫那么久？” “没错没错，那家伙八成是故弄玄虚。反正我买个补气丹不会像他那样犹豫。” “他是穷逼在装逼呢，别想太多。过一会儿，就有他出丑的时候。” 安小姐也是点头：“这人装模作样，看我待会儿怎么作践他！哼哼……” 那作为商品的奴隶女孩则是蹲在地上，惋惜地看着一地包子：“包子……” 没过多久，萧遥和那西装男从兑换点走了出来。 萧遥一脸无所谓，而那男人则是一脸凝重。 安大小姐：“嗯？他怎么说？？” “是啊，他有吗？说话呀，他拿得出那么多吗？” “真有那么多资源点吗？” 那人没理会这群人，他只是不解地看着萧遥，像看着什么怪物一样：“你……” 萧遥：“怎么？缺了少了？” “不缺、不缺……不过你……”那人看了一眼安小姐，回道：“算了没事。”说罢，从手上褪下来一枚戒指交给萧遥，指着被卖掉的瘦弱女孩：“拿着吧，她归你了。” 萧遥一看戒指：“还有赠品？” “对对对，赠品，你说是就是……” 那人确认资源点到账之后把戒指交给了萧遥，欢天喜地地跑了，走前还连连道：“最近有钱人的作风……实在是令人费解呀……” 萧遥也很费解：区区八千而已，至于吗？ 他只是看向安小姐：“这位，你呢？怎么说？” 那群人，已经全员噤声，无话可说。尤其是安小姐，整张脸沉得能滴下水来。 萧遥自行从一个马仔手里挑出自己要的药材，然后表示了感谢：“多谢小姐赠药……” 看着萧遥带着八分得意两分骄傲地离开，众人觉得脸上阵阵火烧般的刺痛，可又感觉这人莫不是个神经病？ 安小姐问道：“那两盒药加起来多少资源点来着？” “小姐你等会儿，让我看看发票，貌似是……20资源点。” 没错，补气丹和龙胆只是入门药物，虽然用处很大，但产量很高，价格也就不至于贵的离谱。萧遥会被侃出那么高的价，主要是有一种冥冥中的天意让店家往那个价格卖。 当然，不知原委的安小姐已经晕了：“这样身价的人，居然还对补丹卖价斤斤计较？最后还用8000资源点打赌，换了两包20资源的药？” 众人总结来总结去，都没个所以然。 某人又有了想法：“这！这家伙……我知道了，他是故意的，故意看小姐您出丑！” “对！好像就是这样！” 安小姐怒道：“他是谁！哼，这个人太讨厌了，别让我知道他是谁了！要不然跟他不死不休！” “不值得啊小姐，别跟这种人置气。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嘛，这算什么……” 在羽龙，有钱几乎等于有实力，因为资源点，那都是通过接委托才能赚到的。能把8000资源随手花掉的人，只怕不是常人。马仔们心知肚明，也就是奉承两句过过嘴瘾，迎逢一下小姐的心思罢了。 然而，正在众人议论时，一个小跟班突然皱眉道：“刚刚他跟大小姐斗嘴的时候……是不是说他叫做萧遥来着？” “有吗？” “好像是有……” “哎？你这么一说，我好想也有印象……” 安小姐仔细一想：“萧遥？怎么会是萧遥？最近毕业的366期，那一届之中最出人意料的那位？” 那个小跟班点头道：“他刚刚貌似是说了他叫萧遥。” 安小姐心生一计：“哼哼！那他就倒大霉了，我可知道一个消息。” 众人问道：“小姐，什么消息？” 安：“据说，考试被他害到流放的范禁和东宫，这两个人被特赦回来了……” “他们？他们会与萧遥为难吗？” “我的妹妹也是366期，听她说过，范禁、东宫考试时就和萧遥有过节，被流放的原因也是萧遥，哼哼……走着瞧！看我借刀杀人，有你好看。” 第36回 全部身家 奔波了一天，萧遥满身疲惫地回到家休息，拿钥匙开门时，摸着浑身上下：“哎哟……我钥匙呢？” “这里。”身后，那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把钥匙：“你刚刚弄掉了。” “哦！谢谢，多亏你了。”萧遥顺手摸摸她脑袋：“对了，你跟着我干嘛呢？” “你是我的主子，我就跟着你。” 萧遥一愣，才想起来，白天用了一点钱买了这个女孩回来：她是被当成奴隶抵给萧遥的。 “这不是人权社会吗？哪里还有奴隶一说的。”萧遥笑道：“人无恻隐之心非人也，就当我为你赎身啦，祝你幸福，有缘再见吧。” 于是，萧遥就顺手把门关上了。 黑影一闪，等他再回头时，那女孩正在门里站着，萧遥几乎没看清她的身法。 “呃……”萧遥皱眉起疑，然后看到那女孩突然一个失神坐在地上，急忙道：“怎么了？” “饿，没力气。”委屈巴巴：“白天的包子，都浪费了……” 萧遥看得莫名心疼，笑道：“没事，我给你做几个包子吧。” 她略微抬头：“主子会做包子吗？” “会呀，我做的你吃吗？” 女孩点头：“吃！”又小心翼翼道：“那要我为你干什么。” 在她的意识中，不劳者不得食。 萧遥却告诉她：“暂时不用。” 她很为难：“为什么？” “当我请客吧。” 从来没人请过她吃东西，女孩带着满腹疑虑点头。 萧遥去楼下超市里买了制作馅料的食材和面粉，悠闲地回到厨房和面、剁馅儿、包包子、上蒸屉。 期间，她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直到萧遥把包子端上桌时，她看萧遥的眼神已经有了一定的崇拜。 萧遥端上煮好的海白清汤，坐在餐桌旁看向她：“不吃吗？” 她低声道：“以前的主人不允许我坐下吃饭，主子给我一个盘子，放一点剩下的就好。” 这太过分了！萧遥恻隐之心大动，拍案道：“在我家没有那些规矩！洗手，吃饭。” 这回她懂了，立即把手洗干净，拿起包子啃。 萧遥现在才有功夫仔细观察这个女孩。 脖子纤细雪白，不过留着项圈勒痕。手腕柔软细嫩，但有手铐的痕迹。露出的手臂肌肤细腻，却布满瘀伤。短发亮丽细软，绞地参差不齐。眼睛大而美型但是……空洞无比。 刚刚的稍一对视，萧遥就体会到了比正面司空朗更可怕的绝望，和黑暗。 她的面孔并不因为年幼而青稚，相反，却因娇小而显得更加精致。不知为何，萧遥觉得，如果没有病态的瘦弱和那些伤痕，她是很漂亮的人，但有了哪些瑕疵，便显出另一种美。 能有断臂维纳斯的气质美感，这女孩到底什么来历，萧遥一点都不清楚，也没兴趣多做研究，他始终只觉得这是个缺乏家庭关怀的可怜女孩。 如此而已。 等她抢着吞掉大部分包子之后，萧遥起身煮茶。 “我不会把你当奴隶，如果你愿意留在这儿，就暂时住在我家。平时我都在外修炼，不在家里，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当然，如果你有要去的地方，随时也都可以离开，我不会把你当物件来看。” 女孩呆然道：“主子要赶我走吗？” “不是赶你走，是在你愿意走的时候就走。” “我是主子的东西，除非主子把我卖掉，我就只能在主子身边。我很经打，如果不高兴了，也可以打我缓解压力，以前的主子几乎只这样做……但请不要把我赶走。” “什么鬼啊！”萧遥惊道：“你喜欢挨打吗？” 她怯怯地道：“不喜欢……” “那就别挨打啊喂！” 女孩建议道：“我只要一点食物就足够，住在门外也可以，不会进屋——”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啊？你这是抖M觉醒吗！我不是要撵你走，是要给你自由，懂吗，自由？华莱士死前嘟囔的那个：free！” “自由？” “就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萧遥说到一半，问道：“爱情你懂吗？” 连连摇头。 “就是……比包子更重要的东西！” 她那张鲜有变化的脸终有表情：“不存在的。” “你怕不是包子精转世吧……” 暂时的，家里就多了一个助手。艾丽的卧室和衣物都还在，她短期住的话没问题。不过看她这打算长住的意思，过几天就得给她买合身衣物了——又是一笔花销啊！ 另一点，让人意外的是，她作为前·奴隶，居然连一点家务都不会做。萧遥耐心教她用一些家里的设备，她才慢慢学会打扫和泡茶、煲饭。 其实，任何一个人看到此人在萧遥家里做家务，恐怕都会惊掉下巴。 且不管她的来历，单说8000资源是个什么概念呢，举个栗子—— 司空朗的项上人头，羽龙暗中悬赏为：12000资源。 萧遥拥有8000这个身家的原因是：【击退无根草（现象级）】、【救出重要卧底×2】、【带回外务司机密情报】、【完成274号内向委托】。 这些无疑全是外务司的红墙任务，8330是他完成一系列内向任务的酬劳。（以前所有普通委托的报酬总计仅有30）。 萧遥有这笔钱是意外之喜，能买到这个女孩则也是因为那个卖家急缺钱用，否则她还不止这个价格。 用全部身家换来的这个女孩，被放在家里扫地泡茶。若有知情者在场，十人有九个会惊得当场倒毙。 看她生疏笨拙的家务能力，萧遥摸着下巴：“好像有点怪……奴隶不会扫除还叫奴隶吗……” “不过都无所谓了。” 萧遥没再在她身上继续浪费注意力，因为岸本的通知来了：“歪？歪？遥君？药材买到了吗？” “有了有了有了，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修炼方面终于能有进展了—— ………… 废话少说，第二天，医院。 “遥君，你修炼拜气所用的药已经完成。” 萧遥情不自禁，抹了一把眼泪：“我真是情难自已……” “拜气方面的修炼的确是辛苦的，但也别这样伤心啊。” “伤心个屁啊，这是感动！突然间又要教东西，我怕这是做梦哦。”萧遥说到伤心之处，暴喝道：“您只知道带着学生天南地北地疯玩，几个月了，啥玩意儿都不教，您当老师说是好运，倒不如说是败兴，有比学生还贪玩的老师吗！您就不能反省反省！？” 岸本间歇性失聪加失忆：“这个……啊？说什么呢。哈哈哈哈，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啦……” 至此，萧遥开始修炼拜气—— 创造术，创造者。修炼拜气是成为强者的第一步。 第37回 前途大大滴有 同期的学生，早在投入导师之后就开始修炼拜气，相对而言，萧遥这算是起步很晚了。 但岸本作为现象级高手，其手段和方法自然远超其他庸手。 岸本腿脚不灵便，扶着轮椅在萧遥身边打转：“一般来说，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是在修炼拜气之后才开始考虑补丹增加拜气量，但体内根基已然成型的时候，再用补丹，作用聊胜于无。所以我观察到，补丹，一定要在修炼拜气之前服用。” 萧遥点头：“药店老板也说过类似理论。” “那店老板肯定是常卖补丹，所以才有了经验。”岸本点头，拿出配好的药：“这个就是你现在要用的药，快吃吧” 萧遥一看岸本拿出来的药，摇头道：“这不是药。” 岸本左看右看：“怎么不是？这是我精心准备的基础药物！” 萧遥沉默良久，随后抓起一把药丸：“这不是乒乓球吗？我掂量掂量——实心的嘿！乒乓球这么大的丸子……还十三颗？而且这味道……呕呕呕！” “打基础是要让你的拜气量扩展出去，现在是唯一可以扩展拜气量的阶段，当然要下猛药，量不够怎么行。”岸本自豪道：“在东京方面，我与尾田先生并称‘龙虎’，他有一个助手，才华横溢，精彩艳艳，我可不想自己的学生比不过他的学生。” “可味道这么恶心的药我还是生平仅见……您这制药的恶心程度都比得上欧阳锋了，您是哈药六厂出身的吧……”萧遥拿着一颗丸子顺手朝桌面上一摔，弹起来一米多高：“难吃就算了，弹性还这么棒！消化得了吗？” “龙胆也有补充拜气量的效用，配合补丹一起服用不会有冲突，不过龙胆的味道的确抱歉了点儿……至于弹性，普通的补丹效力不够，我添加了麒麟血进去，就让丹药的性质更加活性化。放心吃吧，死不了人的。” 萧遥吐槽归吐槽，但该吃的时候也并不含糊，捏起鼻子一口吞了俩，当即：“老了老了，廉颇老矣，下一顿吧……” “回来！给我一顿吃光！” “我怕我会吐哦！这味道这么恶心……我自以为耐力还算不错的，这药……呕呕呕呕呕呕……” 岸本两手虚按：“放心，都在我计划之中。” “难道撑死我也在您的计划之中吗？” 岸本：“哪儿那么多废话！这又不是shi，吃！” “虽然这不是shi，可这比shi难吃啊，跟吃shi有什么区别，唔唔唔唔唔！！！”萧遥话说到一半，就被岸本捏住鼻子合着药丸一起塞下了肚。 萧遥把药吃进肚里，当即感觉到浑身都在膨胀，肚子里的东西仿佛横了过来，要胀开肚皮、撕裂皮肤。 “撑死了！真的撑死了！” “不会，有我在。”岸本看萧遥正在被强化的补丹摧残，一手顶在萧遥腹部：“我用掌仙术帮你把药力化开，撑不死你——”末了他又补上一句：“但你的体感会更加难受。” 萧遥：“有多难受？” 岸本想了想：“应该，就像做中华料理黄焖鸡一样。” “就这？”萧遥也算是下得厨房，笑道：“这难受吗？你尽管来吧！” 岸本把手抵到萧遥肚子上：“你是那只鸡。” “不，等等！容我考虑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遥顿时感觉到胃袋直接在腹腔内炸成了碎片，而且余波不减，开始让整个腹腔疯狂膨胀。而更恐怖的是，岸本的手****，又让人感觉到上千米海底水压的压迫感。 内胀外压，让萧遥的每一根经络，每一块肌肉，都感觉到了压力中的药效。疼痛只在最开始很激烈，到后面，萧遥的身体已经逐渐被药力影响。 此时，萧遥感受到一股生物电流出现在腹腔，产生微弱的麻痹和震荡。 随后萧遥觉得整个肺部像是一个电瓶一样，随着呼吸将一股电流传至身体各处。这股电流从腹部到胸腔，由肺部出发，融入静脉，再由心脏泵入动脉，流入其他脏腑，萧遥顿感体内出现一股极强极沉的兴奋感。 岸本擦了一把汗：“完成了！” 但在他的努力之下，萧遥奄奄一息。 随后而来的是一种舒泰和安详，萧遥能清楚地感觉到，体内分布着无数股难以言喻的气流，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使这些气流凝聚一处。 岸本：“如果我的药没问题，那你现在应该能感受到拜气的气流？” 萧遥点头：“有的。” “嗯，现在是这个。”岸本拿出一个带有显示屏的仪器，夹在萧遥食指上：“现在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上面。” “这是……” “拜气计气仪。”岸本在自己手指上也装上一个：“正常状态，上面的数字会稳定在一个数值，这个指就是你目前的最大拜气量。” 岸本的计气仪上显示：5840 “我目前的拜气上限就是5840，你看看你的。” 萧遥看向计气仪，看着这个数值发牢骚：“怎么这么少？” 岸本凑过去看看，评价却是：“不可限量。” 新手第一次开启拜气的数值，就是创作者在拜气量上的天赋，因为后天会有读者念为拜气量加成，而初次开启时的拜气就是作者的天赋底力，一共定有五级。 0~10：D 11~50：C 51~100：B 101~150：A 151~200：S（第一次开启拜气不存在200以上） 萧遥的正常状态，计气仪显示：147 “好苗子！拜气量在S级，这孩子若是好好培养，全盛期可能会难以想象……”说起拜气量，岸本颇为遗憾：当年自己第一次开启拜气，也才51的拜气量，勉强B级而已……后来与尾田荣一郎一争高下，虽然两人不打不相识，但“东京龙虎”一说，尾田始终压着自己一筹。 那时就是因为拜气属性低他一级，岸本对此颇为遗憾。如今找到这样一个学生，已经寂灭的好胜心和责任感再度涌上心头。 “这个学生，与我有缘。” 等岸本回过神来，萧遥却还在沉思之中，温言道：“遥君，在想什么？” 萧遥看着数值，沉思道：“我想转行去打斯诺克。” 岸本绝倒，没想到自己刚下定决心，学生又突然又转行的念头了，满脸难以置信，气得吞吞吐吐：“你你你……你说什么？” “你看这个数值，”萧遥把计气仪刷新两下，皱眉沉思：“这组数字，是不是暗示了什么意思……” 【147】 “何を考えてるのかな！（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你！）”岸本急了，一巴掌拍在萧遥脑袋上：“你的天赋如日中天，明天开始训练！前途大大滴有！” 第38回 世家之争 羽龙机场，两个经久漂泊的人终于返乡—— “终于，回来了……” “是啊，终于回来了。” 羽龙机场，范禁、不二东宫，终于回到了这个都市。 创作者在外生活，绝没有超能意yin电影中演的那样轻松愉快。 首先，孔子在闯码头的时候就总结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羽龙内部如仙境一般，那是因为有羽龙编辑部这种核心结构，维系着都市的运作和秩序，这才让羽龙常在江湖漂而无人敢惹。 放到外面，首先没了都市庇护，又要躲过政府耳目。来到无法地带藏身，又会发现这里早有“前辈”看场。初来乍到没个码头自然是尸骨无存，但要真去拜码头纳了投名状，人家下一刻就让你去战争地区出生入死。 果真是：今亡亦死，举计亦死，等死。 中东战区一番游历之后，东宫和范禁饱经战火洗礼，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 范禁：“兄弟，这次九死一生还能平平安安回来，实在多亏了你鼎力相助，要不是你——” “别多说了。”东宫挥了挥手：“缘分，我们是相互扶持，才有回来这一天。” 两人自此之后性情大变，虽然亦有少年轻狂，但已锋芒微敛，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拜访家人。竟然互相约定了一件事。 范禁：“过几天去探望一下姓萧的吧。” “遥哥……”东宫摸着鼻头，尴尬的笑了笑：“行吧，没他咱们的确回不来。” 虽说这人一脚熨平鼻子给他们破了相，但在岸本和司空朗交手时，把他们从现象级高手的杀气波动中救出来的人，也是萧遥的鼻头一脚。后来也是他申请将这两人带回来，有恩有怨，两相比较，以前的矛盾不过只是幼稚打打闹闹而已。 “约个时候吧，三天后？” “三天后。” 结果是，回去还没一天，东宫就先遇到麻烦。 “东宫！你还有脸回来？” 东宫本姓何，久在羽龙居住的作者就知道“羽龙何家”，在羽龙其实算是一大望族。 羽龙都市的规矩，只要正式成为羽龙作者，就可以带家人入内。也就是说，能在羽龙成家，那么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可以住在这里。而作者都市长大的孩子，少有不会成为创作者的。 所以，光棍凑成情侣，情侣变成家庭，家庭变成大家庭，几个大家庭联姻合并，就成了家族。久而久之，子孙孙无穷尽也，就变成了林立的羽龙世家——成员大部分都是创作者。 东宫的老子名为“何铄”，老一辈的典范级作者，没错，他正是何家的——二把手（不是家主）。 虽然不是家族一把手，但他是有心当上老大的老二。 有了这个雄心壮志，何铄对待家庭和亲情，自然有了一些不同：“你这个忤逆不孝的败家子！羽龙出身的作者，居然在羽龙的考核中失格，更遭受流放，你给我丢了多大的人你明白吗？” 老何说这些话要是在家里，父子两人（顶多加个老妈）还算是家庭教育，但现在的场合—— 是接风家宴。 不错，正是那种，七大姑八大姨齐聚一堂，小表亲小堂亲共处一席。 这众目睽睽之下，何铄把东宫揪出来骂，显然就有点别的意思了…… “爸你怎么……”东宫愕然，他早在一回来就跟父亲解释过：我是被外务司暗中安排了红墙委托，此次是功成身退，不是流放豁免。 父亲明知故问，必有原因。 果然，何铄在席间眉梢一扬，拍案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何东宫！你给我好好交代，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现在交代？这特么不是在席间装逼吗！！！ 东宫也知道爸是为了在亲戚间靠自己提升一下存在感，暗暗叹了口气，起身低头道：“爸，你误会我了。” “哼？我误会了你？你考核不过，被流放出境，丢了我们何家多大的人？给家庭抹黑是不是真的？我怎么误会了你？你好好说说——” 哇，我的爸，您这装得也太刻意了，是个人都能听出里面有事儿啊。 不同于东宫的精明，东宫的这个老爸，的确是有点呆板了，如果他能有东宫的聪明，早就把现任大当家挤下去自己当老大了。 “没事儿，东宫，你要有委屈你就说出来。” “是啊，孩子，别憋着。” 几个中了套路的亲戚，真的对东宫深表同情。 “是这样的，我的流放，是因为外务司编辑，巽小姐的授意，期间我与范禁一起完成了一个红墙委托：274号委托。” 席间大哗：“红墙委托？” 在数千个委托中，能上红墙的寥寥可数。所以完成红墙委托的作者会被特殊表彰，由此获得一定的知名度。一般作者，都以完成内向委托为荣。 “任务内容被告知过不能详谈，但有外务司的证明，可以说明我这一趟是有隐情的。”东宫先看老爸的神情，感觉差不多了，再看亲戚们的神情，也差不多了。 功成身退，于是擦了把汗：“这个，我这趟出去受了些伤，想下去休息了。” 何铄也算是丢人丢满了几个月，好不容易能扬眉吐气一次，终于畅快了：“是吗？原来如此，红墙委托的确是危险艰苦的任务，辛苦你了，下去吧。” “是。” 东宫叹了口气，对亲戚妯娌之间的关系和应付着实感到了狭小和逼仄，恨不得立马飞出去。 然而，在他刚要走出门的时候，听到父亲另一个建议：“这么说，东宫没什么问题。但我听说，当初东宫是被人陷害的了，那人叫什么来着？叫萧遥……” 东宫倒退着，又走了回来入席：“我还有点儿饿，再吃点……” 何铄一愣：“呃……啊？” 这是父子间的默契，东宫从来不会打断父亲的讲话，无论他是对是错都不会。如果真有打断讲话的必要，那就代表——这件事不能再说！ 何铄平时也多有仰仗儿子的变通，这一个来回，当即闭口不语。 但是，话题已经挑开，一个家族中分量举足轻重的人开口了。 “我也听说了，你和范家的孩子，你们哥俩，就是被这个萧遥陷害，才被判流放的！” 说话者，正是东宫的二叔，何铮。他是何铄的弟弟，但因为变通圆滑，懂得维持家族关系，渐渐成为了家族中的核心。 何铄为长子，何铮为此子。然而，二叔何铮却是何家的大当家。这一点，早在东宫懂事起就看出了蹊跷。这两兄弟，正儿八经的：表面兄弟情，塑料姐妹花。 这不对付的两兄弟，居然今天聊到了同一个话题。 “东宫，二叔在问你。”何铄没明白二弟为什么这次会附和自己的建议，回头对东宫道：“这个萧遥，果真是陷害过你吗？” 东宫擦了把汗：“这个……” 大当家何铮笑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老实说吧。” 东宫：“虽然有，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具体的，我已经听安家小姐说过了。” 安家与何家没有什么交集，但也是大家族。 东宫皱眉道：“安家的……二小姐？” 何铮：“是大小姐。” 众所周知，安家有两位小姐：二小姐才思绝佳、但相貌丑陋；大小姐貌美如花，却是绣花枕头。 所以，安家自己都说：举头望老大，低头听老二。 东宫擦了把汗，“哦，安盈芝那白痴吗……” 嘭，有人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那人是安盈芝派来的宾客。 “东宫，你胡说什么？不要胡言乱语！人家好心过来跟我说知详情，你怎么能这样说？”东宫正准备反驳，这位大当家却不再给他话头：“既然他敢对何家下手，那这一箭之仇，二叔会帮你报了的。” 原来如此，他是想把矛头转向萧遥，将内耗化为一致对外，通过处理这件事压住父亲的风头。 对萧遥下手？东宫心头抓狂：你怕不是最近想不开了吧！找死没你这么有想法的！ 东宫立即扯了扯老爸的袖子，低声道：“爸！快反对！” 第39回 主子不在家 何铄一听儿子这么说，自然无条件反对，他是对人不对事，一受鼓舞，立即起身：“我觉得这样干不对。” 何铮笑道：“大哥，你又有什么看法？” “这个……”何铄看向东宫：“儿砸，你说。” “我……”东宫道：“以和为贵，小孩子矛盾，没必要大动干戈……” 何铄附和：“东宫说得对，这叫以德报怨，大人不记小人过，既然他已经平安返回，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都是成年人，何必为了小孩子跟别人过不去？” 何铮哈哈大笑：“闹到把他流放出去的地步，在其他世家眼里，是一个信号。”何铮拿起酒杯，对着众位亲属道：“如果就此忍气吞声，羽龙中人会怎么看待我们何家？我作为家中一员，当然要把家族的颜面放在第一位，你们说这话对不对？” 众人纷纷点头，只有少数几个无足轻重的老人支持东宫父子。 毕竟，所谓世家，其实就是家族式结构的黑社会。黑社会行走江湖，重要的就是面子，如果让人绊了一跤，江湖规矩就得往回找场子。有时候打肿脸充胖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你不装这一次，以后在江湖中也就没你这号人物了。 如此一来，问题已经不是小孩打架的层次，而被抬升到了家族颜面的问题。看来这个家主见风使舵，抢带节奏的能力非常之强。东宫插不上话，只能鼓动父亲反对。 何铄再蠢，也只能摇头：“已经不行了，再开口是找骂呢，话说……你为什么要反对？”何铄猜道：“那小子有背景？” 东宫正要回答，却是长叹一声：“说不得。” 回到羽龙之前，乾特地嘱咐过：“274号任务是羽龙的任务，司空朗是羽龙的叛徒，但解决此事的岸本却是日本的作者。274号任务的始末、岸本的身份，这对编辑部来说都是机密（颜面），绝对不能声张出去！要不然，再让你去巽那里报道，好自为之……” 东宫有口难言。 中东战事，他们两人几次仰仗了萧遥师徒才得以平安回家看到父母家人，一时间，良心不安，不能眼睁睁看着家里人恩将仇报，忍不住站起身来：“不行！” 何铮皱眉道：“这关乎何家的颜面，已经不是你的问题了。还是说，那个萧遥有什么后台？” “有！” “谁？” 东宫：“这……” 何铮微笑着对东宫评价道：“你待人和气，是很不错的，但家族脸面，却不应该太过懦弱，不要再袒护外人了。” 这除了抬自己一手，更重要的是压了东宫父子一手。 东宫心想：我哪是在袒护外人？是在阻止你作死好不好。 大当家何铮，看情势已经为自己所主导，悍不畏死地笑道：“那么就这样定了，萧遥这件事由我安排人去办吧。” 看来报复逍遥不是目的，他只是想借此打压父亲。这样一来，他得罪萧遥已经是不可挽回，东宫只好苦笑：“父亲能捡一个大便宜了。” 何铄：“？？？” 事关机密，东宫不能再说了，此事就按照大当家的意思发展了下去：报复萧遥。 第二天，东宫被人联系出来茶楼见面，东宫一进茶楼包间，看到的是范禁，两人碰头第一句—— “出事儿了！”不约而同，第二句：“你家里也出事儿了？” 范禁在自己家族里是分系，地位还不如东宫呢，家主被人带了节奏，基本上是插不上嘴的。 两人一碰头，都是拍着大腿怒骂：“安盈芝这个贱人！为什么要来我们家里带节奏呢？” 《忍者》系列，岸本的大名可说是无人不知。这样的现象级作者，要对付他的徒弟，弄不着最好，一旦真把萧遥怎么样了，后果难以想象。 范禁郁闷道：“现在该怎么办呢……怎样才能阻止家族自找麻烦呢……” 东宫：“去找安家的大小姐看看吧。” 两人正打算起身，外面一人来到了包间内。 “两位，我都还没到呢，又急着到哪儿去？”娉娉婷婷，优雅从容，正是安盈芝。 东宫：“果然是安盈芝……” 范禁：“安大傻？” 安小姐怒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范禁挠着脑袋：“小时候跟你妹妹一起玩泥巴的时候，听她叫惯了口……” “那丑女，竟然在背后叫我大傻……”安盈芝气得脸上一红，尴尬地咳了两声：“你们呢？这次回来什么打算？是愿意默不作声呢，还是看我去收拾萧遥那贱人。” 范禁：“他——” 东宫突然用腿碰了一下范禁，两人多年发小，自然默契。 范禁闭口，东宫道：“你与他有过节，没必要去何范两家带节奏吧？万一踢到铁板，丢了家族颜面。两家追究责任你打算怎么办？” “哦？看来，你们还真是被他整怕了？萧遥，草头萧，贱命如草，羽龙根本没有这一号姓氏，我就不信会踢到什么铁板。” 东宫皱眉试问：“那你知不知道他的老师……” 安盈芝看着手上浅红的美甲：“姓王？你是说保安那个还是开大货的，第三个老师貌似是都市外面的人，普通人都能把你们吓破胆？没出息。” 本想着激将法必有奇效，没想到她这句话一出来，对那两人来说好比晴天霹雳。 东宫和范禁对这句话不为所动，反而是低头讨论着什么。 范禁：“这人脑子坏了，怎么才能劝她别去送头……” “不，其实我们搞错了目的。”东宫满头大汗：“事到如今，这个问题已经不是重点了。” 范禁：“那你说我们现该干什么？” 东宫：“我们应该找萧遥解释一下，至少我们俩跟这件事没关系……” 范禁想了想：“还真是啊！！！” 两人起身告辞，风风火火地跑到萧遥家门外敲门：“萧遥！遥哥，出事儿了！” 猫眼里有微小的动静，随后传来一个不带感情的幼女声音：“主子不在家，快递放地上，生人不开门，水表在楼顶，问路我不懂，有贼就打死。” 何、范：“……” 范禁：“别开玩笑，我是范禁，遥哥，快开门，有事商量！” 数秒后，后面开始滚动复读：“主子不在家，快递放地上，生人……” 东宫叫道：“你是复读机吗？都说是找萧遥了，不在家他在哪？” “问路我不懂……”过了一会儿：“你们是贼？” 倏然间，里面传来一阵令人背脊生汗的恶寒。 仿佛有看不见的阴暗气息笼罩着整个房间，两人戒心大起，猛然连退好几步：“不是人的感觉，又有几分司空朗的杀意……萧遥这家伙，在家里养了什么啊……” 见识过萧遥的师父，他身边强者环肆，这个情况也不是很难理解，但是—— “那他不在家的话，在哪？” 东宫仰天摊手：“这谁知道，他如果在岸本身边的话……” 两人只听说过召唤角色就是最高境界，而岸本赤手空拳暴打港漫主角燕彗的情形在两人脑中挥之不去，此刻不寒而栗：“安盈芝忽悠去的那波人，估计要玩完。” 第40回 A阶·原画重奏 另一边，医院，萧遥正在岸本的指点下学习他的“忍术”，具体来说，是忍法·雷切。 但萧遥没想到，在练习雷切之前，还顺便要恶补画工。 “都练了三天了，这张……”岸本拿着萧遥的“漫画”，像是发现元谋人的考古学家：“见过差的，没见过这么差的。” 萧遥脸上一红，丢开笔：“我是来学创造术式的！不是学画漫画的！” 岸本拿出G笔，蘸上墨水，很快画出三支忍镖在空中划出弧线的画面。 随后指着前面树林：“看好——” 岸本另一手拿出飞镖，轻轻朝空中一抛，同时捏碎了刚刚画好的原稿。飞镖如图一般在空中划出轨道，咚、咚、咚三声钉在树枝上。 “再看——” 岸本再画出一张手里剑射出、爆破的画面，再用以创造后，一发手里剑飞在同样的位置，嘭，树上顿时炸出一个小坑。 萧遥：“唔……” “注入多少拜，就能形成多大的威力。”岸本拿出随身携带的几个圆筒：“画完之后，保存在身边，遇到紧急状况，可以拿出来立即使用。这招叫……” “这个我知道。”萧遥点头道：“叫超兽伪画……” 佐井的绝技与这个类似。 “不是啦，从创意上来说，佐井的忍术倒是仿照我这招才想到的。这招被东京编辑部收录，命名为【原画重奏】，定为A阶，是我的独门术式。当时用了近三百个小时才完成呢。”岸本把萧遥画失败的作品放回桌上，按着他的脑袋：“不要在意画的是否难看，画面中的‘动势’，才是诀窍。” 萧遥似懂非懂：“动势……” “你什么时候能把【雷切】还原到刚刚那枚手里剑的威力，再来找我吧。”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岸本在旁边守着也没用，说了一句“我有点儿事”，就推着轮椅自己回了病房。 萧遥这边，看着岸本的轮椅缓缓移动，萧遥似乎有所感触：“动势……” 漫画中，人物不管是头还是身体都有一个倾向，这就叫做动势，可以理解为运动的趋势。 而在创造术式之中，动势，就是在以上趋势中灌入拜气。 岸本这招【原画重奏】要先将招式在脑海中过度一遍，借稿纸保存在漫画里，然后需要使用时，注入拜气，将其转化成力量。 “嗯……动势，动势！”萧遥猛然惊觉：“没错！拜气量应该是足够的，关键的的确是动势！” 雷切的构图的重点，在于霸气和迅猛，这招一度成为逆转战局的杀招，所以结合动势，不应用特写构图，而是大全景和集中线体现动势！ “雷切！” 萧遥将稿纸抓起注入拜气—— 嘭！ 终于成功！稿纸破碎。 萧遥感觉到体内的拜气流动全部汇聚在右手指尖，对着面前木头，萧遥一招挥出！ 木头还是那个木头，侧面反映出了：手已经不是原来的手。 “痛死了！！！” 无论《忍者》的结局如何、评价好坏，萧遥此刻才切实感觉到：岸本是个天才。 画功、创造、实力、悟性，都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他是三百小时内创造出A阶术法，断金切玉，而自己花了三天时间练习却连一块木头都抓不动，这辈子要做到岸本老师的现象级大师，的确是难；可也不至于让老师一番教导付之东流。 不得已，萧遥只得祭出大杀器：第三章！ 这招的真正用法，是在无数种因果可能中，将一件事导向最希望发生的结果。可以说，只要用上这招，无论再倒霉的人也必定会有100%的好运。 但这招的副作用才是重点：倒霉。 其实自从知道第三章会导致“因果反噬”之后，萧遥用这招就极其谨慎。 而现在不同了。 掌握了【拜气】以后，就能用计气仪计算出每次使用第三章的拜气量。 事实证明：只要第三章的损耗，不会消耗掉全部拜气，就不会有反噬效果。 萧遥戴上了计气仪，开始书写第三章内容：“没问题，这几天的练习就是前因，能够学会便是后果，并不离谱。” 第三章—— 一：于三天前的引气入体后，岸本先生亲自传授了A级别强化系术式·原画重奏。 二：经过三天的不断练习，始有所成。 三：所以这一次尝试，必会成功。 用过这么多次，萧遥也总算摸清了“第三章”为何一定要用三段，这三段必须写明：起因、经过、结果。 只要合情合理，必会成功。 而其中所偏离的因果律，会在第三章效果结束后，等量返还给自己。若返还量超过拜气损耗量，那么就会形成反噬。 萧遥观察着计气仪：32/147，没有透支。 “现在的拜气太过稀少，只能这样用。不过——”萧遥开始画出原稿，随后抓在手中：“这样也足够了！” 将剩余的32拜注入稿纸，嘭！稿纸破裂。 “雷切！” 萧遥猛力抓向木头，随后……还是抱着手满地乱滚，但抬头一看：“成功了！” 据岸本所说，雷切要在500拜以上，才有可能产生雷电效果，目前用32拜的效果，能抓爆一块木头便是极限了。 “可成功了！总算成功了呀！”萧遥连忙趴在桌上再画一张：“太棒了，马上拿给岸本老师看！我也丝毫不输给老师吧，一定是这样，我是天才吧，天才……” 又由于拜气耗尽，画到一半时，就已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远处，岸本在病房窗边感叹：“竟能用【因果推理】辅助修行【原画重奏】……真是无师自通啊，すごい（牛批牛批），哈哈。” 用高难度的术式辅助学习另一个同难度的术式，对一般人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损耗量太大，难以拿捏，还没成功就会累晕。但萧遥的拜气属性为S级，意志力又强于常人，才能支撑这种变态的修行方法。 反正要让岸本在初学时期同时用两个创造术相辅，那是万万不能。 此刻，岸本身后一群人正凶神恶煞地问：“瘸子！你听到了没有？刚刚就在跟你说了！我问姓萧的在哪里？你到底说不说？” 护士正硬着头皮劝道：“几位，别吵了，这里是病房，那位是病人呀。” 那些人把护士一把推开：“别多管闲事！”再指着岸本喝道：“问你呢，听见没！” 岸本关上窗户，回头笑道：“不好意思，他睡着了。” “睡着了？在哪？” 岸本：“那是我的学生，你们找他有事？” “管他么的是不是你的学生，你想怎么着？你要做出头鸟？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岸本笑道：“何が‘出头鸟’ですか？” 第41回 鬼门道 “意思你要做出头鸟？” 岸本坐在轮椅中，举目凝视对方：“我不知道‘出头鸟’的具体含义，但我知道，汉语有很多崇拜老师的谚语。我现在就是一个老师，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值得崇拜的人。” “噗……” “哈哈哈哈哈哈！” 来人顿时笑得捧腹弯腰：“哈哈哈哈哈！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这么羞人的话真的好吗？哈哈哈哈哈！傻逼吧，还老师，你下句话是不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真是能把人尴尬死，这人是谁啊？” “听说那姓萧的小子没有出道作品就进了羽龙，一般老师都不愿带他，也不知怎么，编辑部总能给他找来老师。” “第一个是个看大门儿的，第二个是个开货车的，眼前这瘸子第三个……我估计，是搞残疾人按摩的，呼呼哈哈。” 面对嘲笑，岸本的温和一如既往：“那么，你们找遥君到底是为什么呢？” “告诉你吧，我们是来找他麻烦的。”一个胖子率众而出：“我是何名虎，《君天寺五虎》便是我写的。你就算孤陋寡闻不知道这本书，总该知道羽龙何家。” 这何胖子出来之后，另一边也有人走出来打招呼：“原来是名虎，果然是是文如其人，气势如虎。” 何名虎笑道：“这位叔叔是……” 那人是个半老的佝偻老头，微微一笑，只口吐二字：“元神——” 何名虎猜道：“《元神妙咒》范松老师？” “好说。”老头子负着手微微一笑，便冷笑转向岸本：“既然连我都出面了，你就该知道我们范家是什么态度了？” “嗯……”岸本点了点头：“不知道……” 范老头背着手，皮笑肉不笑：“那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何名虎：“我好心劝你认怂，别得罪了范老爷子。” 岸本皱眉道：“可我真的……不知道啊。” 对面两人显然不高兴了，但他是说的实话。 何胖范老，这两人在羽龙什么等级呢，一个是典范级，另一个……是资历比较老的典范级。 一般来说，典范级在羽龙的确算是能吹的。因为这个都市里的八成作者都是初级，所以虽说只大一级，那也是十里挑一了，何况还有个老资历。 但在岸本看来：“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是写小说的还是画漫画的？” 两人怒道：“我们是编剧！你这傻鸟！你连当红的电视剧都不看吗？” 岸本无话可说，且不说隔行如隔山，岸本这个级别的作者，实在没必要认识这种十线编剧，更没功夫欣赏他们的“当红”电视剧。 在日本那边，大多数电视剧编剧除了利用闲暇时间写剧本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兼职当女演员骑士，他不了解大陆行情，但多少明白：这行里面难出高手。 岸本看他们神色不善，又看不明白这俩人在得瑟什么，只好问道：“遥君得罪过你们？” 何胖：“他打过我们两家的年轻人。” 岸本尴尬道：“小孩子打架……” 范老：“可他还害得那两人被羽龙流放，这就是伤了我们两家的面子。他没有背景敢做这种事？我活这么大还不知道有这样胆大包天的人。” 何胖上前两步：“让我抓他问问清楚，是谁指使他的？你到底说不说？” “这个……” 何家某人眼睛尖利，一眼看到后院树林里的萧遥，指着窗外道：“他在那！” 众人挤在窗户边看了几眼，确定就是萧遥之后，转身时，发现有人操着轮椅堵在门口：“这事情还没结果，我不知道遥君是否有错，要看他愿不愿意道歉。” 范老悠然打个哈哈：“呵呵呵，意思是，他不愿意道歉的话老夫还要求他道歉？” “如果是他的不对，我会好好说教他的。” 何名虎按耐不住，上前推了一把：“啰唣什么，滚！” 这一推是牛顿力学中的一小步，但却是人际关系学上的一大步——你这是捅了老虎腚了。 面对对方推手，岸本随意朝前一挡：“你们不要动手动脚——” 他看似随手遮掩，但却没有小瞧了对方任何一招，四指并拢，以原作中宁次的“柔拳”手法，把对方力道不着痕迹地轻轻化开。 何名虎出手再推，岸本的手却像是一处风墙，任由他怎么变换手法也无处使力，不禁心生疑惑：“咦？” 范老笑道：“这位老师，你显然是看不惯我们欺负你家学生，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也都清楚，你连羽龙作者都不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何必掺和？” 岸本：“我虽然不是羽龙作者，但无论在哪，我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自家学生。” 事到如今，范老头仍是气度闲适：“年轻人，你不要激动，这样吧。”他把手搭在岸本肩上，牢牢按在轮椅里：“你能让轮椅动一动，老头子我今天就卖你这个人情，不再找他麻烦，如何？” 岸本皱眉想到：“这人老归老，但这样卖老是不是太过分了！瞧不起人也该有个限度……” 岸本回道：“那这位先生，那我就大胆讨教了。” “好说。”范老头也没把这青年人看在眼里，只在手上略微用力：“你若能从我手中动一动，那就算你的确称得上一句了不起。若真能如此，羽龙作者大多都得让你三分，来吧，老夫只出三分力便——” 他话音未落，岸本已经摇着轮椅溜了一圈。 而岸本的做法就是：把他的手拿开，然后绕着他转一圈，再堵在门口。 范老头一愣，他怎么做到的？顿时脸色难看至极。 岸本：“我想您要出足了十分力，我也许就没有转圈的余裕了……” 范老头面色通红，望着岸本直喷气。 岸本心好，都怕他一口气提不上来猝死了，顺势拱了拱手：“那个，我看武侠剧里有一句‘承让’，就是用在这里的吧？” 范老头顿时感觉吼口一热，差点吐出血来，复又把手按在岸本肩头：“刚刚是我没准备好，你再动一动试试看。” 老头子这次用上了创造术，强化系还原内功修为，十成力压向岸本。 岸本还是照猫画虎去拿他那只手。 老头用另一手去挡，结果两只手被岸本一圈，全抓住了。 “承让承让……” 何胖子走近来，小声对范老头道：“那家伙有些鬼门道。” 范老头小声：“嗯，看出来了。” 第42回 小试牛刀 萧遥在梦中，侧耳倾听着一个广播： 一、听力题，听歌识曲—— 辣妹儿~辣妹儿~法克儿~辣妹儿！！！ “喂？”萧遥被手机铃声吵醒，从梦中醒来，抓起手机贴在耳边：“喂？哪位？” “主子，是我……” 是家里的电话。 “哦，是你呀，我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呀？”萧遥才发觉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问无回声：“喂？喂？” 然后手机里面没声儿了，萧遥知道她应该是第一次用家里的座机打电话，能想象到她正在家里四处搜寻萧遥的踪迹。 “别找了，我目前不在家。” “是的，主子，对不起。” 萧遥干笑道：“不用道歉，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里，她尽快说明了刚刚范禁和东宫两个人曾来拜访。 确定消息后，萧遥挂了电话沉思片刻：“那两个家伙又出什么事了……” ………… 另一边，岸本的病房里，依然是这轮椅大侠一夫当关。 岸本指着众人：“那根据这位的约定，你们不能再找遥君的麻烦了。” 何名虎大喝道：“慢着！范老爷子说他给你卖面子，可带不上我！” “那你也要试试吗？请便了。” 何名虎刚刚跟岸本过了一手，真是半点便宜也没占到，现在再试一次恐怕还是自取其辱…… 何名虎道：“那这次说好，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请便。” 然后，这人说出了一句能把自己人都吓尿的话：“大家一起上！” 一言既出，众人绝倒一片。 范松老头都看不下去了：“这一个残疾人，你难道要群起而攻之？” 何名虎摇头道：“我看他其实并不残疾，刚刚你我跟他拉手过招，他这身手显然不存在什么伤患。肯定是装模作样，是那小子请来的帮手！” 这么想也没问题，范、何两人的自信不是白来的，这世上有盲目自信的人，但首先拥有自信就代表他们的确有过人之处。 何名虎：“范老，难道你见过浑身打满绷带，还能一只手推开你一按之力的残疾？” 范老顿时点头：“不错！且不说你受了重伤如何与我过招，老夫我虽然年老力衰，但也从没见过，重伤之下还能坐着与我过招的人。更何况，你这浑身绷带的确太过夸张了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是装的。” 门外，一人不爽道：“你就不考虑是你太弱了？不考虑别人是全身软组织损伤、忍着剧痛随手把你给打发了？” 何名虎喝道：“谁？” 岸本听见声音，叹道：“遥君，你这一来，这话不就更麻烦了吗？” “人家来找麻烦您都想着法儿偷懒呢？别傻了，那俩家伙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萧遥从门后进来，指着那两人呵斥：“牛皮吹上了天，最后还是破了？没这么厚的脸皮就别动这么大的口气，还想着以多欺少对付一个伤患，今天老师不跟你们计较，知不知道刚刚你们动手，往大了说是外交事件——” “嗯……”岸本眼神示意萧遥住口：“别乱讲话。” 岸本是客居这里度假的，要闹了事故肯定会被强制遣返。 萧遥只好闭口，看向那群家伙：“你们什么人？想怎么样？” “我们？呵呵，连我们都不知道？我是何家的长辈，这位，则是范家的长辈。”何名虎冷笑道：“你怕是忘了，上次卒业测试，你陷害两人被羽龙流放的事了吧？” “屁话！分明是那两个家伙自作自受，弄巧成拙给自己来了一出螺旋升天，当面跟我对质我都能把他俩数落的跟孙子一样。”萧遥光明正大：“我也不指望那俩家伙对我有多感激，但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还是敢作敢当的男人，不至于做这种恩将仇报的恶心事！” 范松轻笑两声，回道：“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有点令人佩服，年纪轻轻，就有一副尖牙利齿。” “我颠倒黑白？怕是范禁东宫两个家伙装睡叫不醒吧？”刚说完，萧遥猛然想起刚刚接的那通电话。 不对！范禁他们刚刚显然是来报信的！也就是说，并不是这两个家伙搞的事情。 “那你们……” 何范两家是出于某种原因来找萧遥的麻烦。 何名虎对着身边两人挥了挥手：“把那小子抓过来。” 两个青年人便不怀好意的朝萧遥走过来。 萧遥怒道：“尽管来试试啊！” 瞬间展开內像力，化出三个分身同时爆发倍化力往两边跑去，只见那两人一愣神的功夫，萧遥倍化力施展开，扬肘正中前胸、勾拳横扫下颚，动作干脆利落至极，转瞬之间已将两人放倒。 “臭小子！”何名虎看自己两个小弟直接让他放倒，双眼赤红怒喝：“你死定了！” 范松劝道：“别弄出人命，随意打一顿就好了。” “老子今天打残他！” 到底是典范级的作者，而且何家以精通【假乱真】术式而闻名。 《君天寺五虎》是最近大陆热播的武侠电视剧，里面的内功设定——大概就跟《射雕》系列设定差不多，高手是招数多一点，内功深一点。 何名虎两手来回交错挥动，乍看之下，令人眼花缭乱。 要是以前，萧遥应该躲在岸本身后瑟瑟发抖，但现在他很清楚——招数不在多，而在于拜气输出量。 萧遥拿出一张准备给岸本演示的稿纸，将拜气注入，稿纸瞬间破碎。 【原画重奏】 “这个……”岸本本想阻止，但眼见机会难得，倒想看看萧遥的实战应用如何，于是轻声提示道：“尽全力，他这招的拜气量应该在200拜左右。” “明白了。”萧遥右手五指弯曲，形如勾爪，将全部拜气凝聚在右手指尖之上。 一旁的何松猛然瞪大眼睛，惊道：“拜气术式！？这小子居然？” 不等他反应过来，萧遥已经健步欺身何名虎下怀。 何名虎也使出一套掌法，“嘭”地一声，萧遥顿觉右手手腕脱臼，两步跳了回来，拿着手腕：“真硬。” 岸本帮他把关节接上了：“要有收势，你还不能强化身体，人的手腕关节很脆弱。” “是，明白了。” 何名虎右手犹如被高压电流打中，整只手虽然不痛，但竟无任何其他知觉，像废了一样。仔细查看掌心，又看不到任何损伤。 “你这小子，用的是拜气招数！”何名虎叫道：“区区初级，而且你连出道作品都没有，怎么可能用出拜气招数！？” 萧遥忍不住笑道：“你这十线编剧都能用出拜气招，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这臭小子！”何名虎瞬间鼓动全身拜气量，使出一招：一拍两散。 萧遥视角内能看到他两手化为两头猛虎，虎口陡张咬向自己。 萧遥已经耗尽拜气，手腕也有痛处，不禁向后一退，忽然惊觉一只手顶在背后，海量的能量瞬间涌入体内。 萧遥看到计气仪上的数字暴涨到500，冷冷一笑：“好！既然你敢下杀手，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原画重奏·雷切！” 滋滋滋滋滋滋—— 萧遥右手猛然迸发出一阵肉眼可见的苍蓝色电流，手中犹如抓住了一只外心力到达极限的腕力球，稍一疏忽变会脱手而去，极难控制。 耀眼的电光让室内通亮无比，随即雷声暴响，闪电的照射下，放射出耀眼的强光，常人难以睁眼凝视。 此时那何名虎的双手虎掌已经来到眼前，萧遥全力将手上雷切送出，硬碰硬之下，萧遥顿感一阵反击，手指被一股推力轻轻崩回，虽然没有伤痛，但雷切也被抵消，电光寂然。 来如雷霆震怒，罢如江海凝光。电光消散之后仅剩一丝电流涌动而已。 而再看何名虎，左右手表面已经有部分灼伤，连退几步之后，懵然站在原地，一脚跌倒才回过神来：“靠！你们谁上，他已经没力气了。” 萧遥骂道：“不如说你也没力气了吧！这么大个人了车轮战小孩，丢不丢人。” 顿时，房内所有人悄然不语。因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萧遥是第一次用出这招，他的招数留有余裕，而何名虎几乎耗尽力气。刚刚完全可以重伤何名虎，只不过他错失良机而已。 “嘶……”范老头视线移向萧遥身后的病人，心里已经开始打鼓：“糟了，那家伙看来不是小角色……” 岸本把萧遥往旁边一拨，神气完足：“我的学生累了。几位，如果还要动手，可以向着我来。” 这一句，更是恐怖：学生都这么厉害！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呃……”在场大多数人只看着范老。 两个带头大哥里面，何名虎刚刚被一招撂倒，现在就看范松了。 范松则是心里忐忑：刚刚小何跟萧遥交手落了下风，那他老师肯定更厉害。我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再跟年轻人一样出丑，面子上可不好看…… 此时，一人悠然走了进来，正是安盈芝：“我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了，你们还没解决吗？何叔叔，范老爷，快教训他。这人张狂惯了，一定要修理修理。” 众人面露难色：“这个嘛……” 安小姐满脸得色：“不要顾忌我，我看得惯暴力场景——” “咳咳咳！”只听得范老头干笑两声：“看他已经没有力气，今天就先算了，改日再……” 然后众人点头：“对对对，改日再说……” 随后，一帮人架着何名虎骤然跑路，只留下一个安盈芝。 安小姐看向门外，那群人急匆匆的背影像是在躲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 背后，萧遥一拍肩膀，神色不善：“这位小姐……看来我们之间有点儿误会需要解决嘛……” 第43回 术族 安盈芝充满戒心：“你想怎么样？” 萧遥：“我倒想问问，你想怎么样？” 有主张男女平等的女权主义者表示：管你是男是女，老子眼中一视同仁，敢得罪我就打爆你的狗头。 但显然萧遥不在其列。来人要是男人，萧遥肯定抓出去暴打一顿，但一个女孩子家，萧遥还真不好下手。 正在萧遥犹豫该怎么损安盈芝的时候，就有人到医院传话：“有人要见你。” “意料之中。” 刚刚那两拨人回去之后，何、范两家一定会很快得知消息，那么赶过来解释的人必有东宫和范禁。 萧遥懒得跟安小姐计较，只是冷冷道：“我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过你，也不知道你用来报复我的理由有多幼稚。我只能告诉你，不要得寸进尺……” 萧遥撇下她之后就跟着别人去了见面的地方，而来跟萧遥见面的人，却大大出人意料。 “乾？”萧遥惊道：“你在这里干嘛？” “来见你。”乾合上正在观看的小本：“岸本先生传授了原画重奏给你，恭喜了。” 萧遥猜疑道：“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是想让我交出术式吗？岸本先生说这是他的独门术式，收录在东京，我要是透露给你的话会造成他的困扰吧。” 乾点了点头：“会。” 萧遥笑道：“我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绝不会把术式交给你的。” “随你——反正我也不是来问你要术式的。” “嗯，就算你威逼利诱，给我成堆的财产和成对的美女——喂！我都已经做好抵御诱惑的心理准备了，你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 “是你自己戏太足了，与我无关。”乾顿了顿，回道：“原画重奏是岸本先生以私人名义传授给你的，我们首先会尊重岸本先生的意志，其次——你仅仅只是略懂了皮毛而已，挖角也不是趁现在。我来找你是为了其他事情。” “好事还是坏事……” 乾呵呵一笑：“你是我的部下，无论好事还是坏事你都得做，要不然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难受到死去活来。” 记得初次见面时，这位编辑曾经说过这么一句：你得罪我没有好处。 效力还真持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羽龙编辑并非你想的那么不堪，编辑大多数时候还是要帮作者分忧解难的，只有少数时候会主动找作者求助。” 萧遥提问：“现在属于大多数时候吗？” “不属于。” “那你说个屁。” “你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贫啊。”乾叹了口气，开门见山：“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这件事本来也没考虑到要交给你来，但这次是你自己跟这件事有缘——三天前，你和安家的大小姐安盈芝接触过。” 萧遥满脸无奈：“你们居然监视我的日常生活，还说你们是给作者分忧解难的，分明是圈养我们，欺压我们，压榨出我们最后一点价值，吃我身上削下的血肉，喝我身上榨出的体液——” “我们监视的不是你……你怎么说得那么恶心！” 萧遥顿时一惊：“不是我……安盈芝？” 乾摊手道：“没错，安盈芝。所以说你是凑巧碰上了这件事，我也只是过来问一问，如果你对这件事有兴趣，可以接受，如果没兴趣，可以拒绝。” “嘿，居然还有选择的余地，那还用说。”萧遥正打算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在此时。 “这是三天前的事情，也就是说……你与这件事有关，是因为你上次使用【因果推理】的副作用起了效果。我来找你，也是为了向你确认——你真的不想知道这件事吗？” 孔子曾经说过：无声狗咬死人。这世上最吓人的东西不是厄运，而是……未知。 萧遥顿时改口：“那你还是先说说吧！” 此时，乾笑地像个嫖客：“呵，小样……” “你知不知道，羽龙的‘术族’？” 萧遥点头：“略懂——创造术式，除了三大系统的E、D级别最基础术式，C级别以上术式都是各个羽龙家族的直系秘传。这些保有不传之秘的家族，就叫做‘术族’。按理来说，岸本老师凭借这一招【原画重奏】在东京也算是一大术族，不过他只一个人，算不上大家族就是了。” 乾顿时有些意外，皱眉看向萧遥：“这个貌似是羽龙比较隐秘的资料，应该不属于公开讯息吧？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从哪儿看到的？” “咳咳咳……”萧遥看着天边道：“这个这个……我都在羽龙住了快一年了，这么点儿事儿都不知道岂不是完蛋了。” 乾带着怀疑点了点头：“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羽龙有‘十二术族’。” 这十二术族的名词，萧遥曾在资料间看到过，但那叠资料后面没有写明十二术族的姓氏和家族，只录了一首诗—— 丹青照影安天下， 破军一梦舞甄姬。 黄石天书飞仙剑， 魔音拜兽卧龙生。 这里面全是暗语，所以萧遥当时只把诗记了下来，不想这次居然可能用得上。 “羽龙十二术族的准确资料，对外是机密，对内……多认识几家羽龙世家，基本上也能数的清清楚楚。不过眼下多余的你不必知道，你目前只接触到了一家：安家。” “丹青照影安天下”中的安。 “原来那个安盈芝居然是大家族的女儿……看来安家是暴发户啊？能养出败家能力如此优秀的女孩，实在能从侧面烘托出安家的实力。” 面对萧遥的胡诌，乾居然点头表示同意：“就是暴发户……” “啊？” “十二术族的术式在各个方面都有作用，所以不能评定强弱如何，但根据其秘传的术式用途，贫富差距还是有的。比如——黄石家族，那批搞雕塑的，有时候真是穷地要领救济金。还有那个照影家族，隔三差五地嚷嚷，再不给补助金就转行拍纯情动作片赚钱来着。” “我大羽龙果然是人才辈出……” 乾都接不住话，叹道：“总之那都不是重点，也就不详谈了。其中安家，在各大术族之中原本不算是特别富有的家族，但在近期……他们突然多出来了很大的开支，而收入方面，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到源头。” “管那么多干嘛？人家祖上积德，坟头冒烟中彩票；或者人品逆天，修炕下井挖宝藏，来钱了难道还要上报给你们编辑部知道？” 乾提醒道：“羽龙内部的开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编辑部的。” 哦，用的是资源点来着。 “就是说，他们没有在外务司接任务获得点数，但在花销上面却匪夷所思地涨了上去？” 乾点头道：“没错，按照外务司的计算，他们的资源点应该早已经透支了，现在每个人的生活状况应该是勒紧裤腰带等救济或者整理装备领委托，绝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有闲钱交给年轻一辈出去肆意挥霍。” “资源点多了……又能证明什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动脑子想想，资源点到底是什么性质的东西……” 资源点的特质是，比钱更值钱。主要效用是，作用于钱不起作用的领域。主要来源是——作者都市。 而这世界上，不止羽龙一座都市。 “所以我们怀疑……”乾的声音变得很严峻：“安家可能与其他都市，有暗中合作……” 第44回 小黑屋密谋 乾走后，萧遥算是明白了：简单来说，安家的经济问题让编辑部怀疑其有叛国嫌疑。而编辑部的调查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要委托一个看上去跟编辑部没什么关系的人来调查。 你，没错，就是你，横看竖看都是你！去吧妙蛙萧遥，就决定是你了。 以上，就是乾这次的来意。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呀。”萧遥摸着脑袋边郁闷边往家里晃荡：“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到家里，刚打算开门，发现垃圾堆里躺着两条类似人形的不明生物，开灯过去一看，熟人——范禁东宫哥俩。 ………… 片刻后，萧遥把这两人从垃圾堆里救醒了。 “我说你们两个活宝，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家里人平安的回来了，所以我俩知道你在医院那边出现，就直接过去找。到地方时，岸本先生说你回去了，我们就欢天喜地的来敲门——” 说到这，两人打了个寒颤：“被你家的……呃、小妹妹？欢迎了一下……” 萧遥点了点头：“嗯，她是挺可爱的，但也不至于晕倒在垃圾堆里啊？” 东宫、范禁：“呃……” 萧遥起身开门，里面小女仆乖乖迎接：“主子回来了。”然后默然看向萧遥身后的两人。 东宫范禁，两个老爷们在这一看之下，顿时倒退三步。 萧遥摸着女孩的脑袋：“帮我煮一下茶，我去拿点心，这两位是朋友。” 女仆顺从地点头：“是。” “能支会这种家伙在家里泡茶……”东宫范禁，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对萧遥顿生一股崇拜之意。 萧遥：“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我是问你们，这次的事情是怎么了？”萧遥倒好了茶，语气颇为生气：“我还以为上次之后，我们几个已经尽释前嫌，大老爷们的胸怀可以再做朋友，没想到哇，唉……” 茶几间，范禁勃然喝道：“什么没想到！我们这是趟过战区的交情，书上说的生死之交也就这样了吧，以前那点破事难道老子还介意吗？姓萧的你太小看人了！” 萧遥身边，女仆的视线渐渐变冷。 “咳咳……”范禁干咳两声，温柔无限：“怎么会想不到呢，我们是过了命的交情，以前的恩恩怨怨，就让它随风而去吧，萧兄弟，我们不会恩将仇报的……” 萧遥一脸菜色：“干嘛这么说话……真恶心……” “我C……”范禁刚要发火，看到那女孩在旁边，只好咬着牙根儿说艹你大爷的。 “行了行了，我们找你来是说正事的。”东宫拍了拍桌子：“我想，你和岸本，都已经打发一批人了走吧？” 萧遥点头：“到底什么情况？” “我们家族的人被带了节奏，安家的傻子大小姐跟你似乎有过节，到家里用我们上次的摩擦借题发挥，然后，我们自己各家也有各家的问题，就促成了这一状况。” “这安家的小妞，除了长相之外还真是……不太讨人喜欢。” 东宫：“差不多吧，你分析的很透彻，安家的大小姐，除了长相以外的确乏善可陈，脑子也不太够用的样子。” “嗯……”萧遥喂身边女孩吃团子，一边回道：“那你们家长还会继续找我麻烦吗？” 范禁喝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老爷子回家添油加醋，范松可是家主的二大爷，我看那家主都要被你气炸了，你这臭小子！可惹了不小的麻烦。” 一看女孩冰冷的神色，范禁干咳两声：“这样吧，你说的不对，范松爷爷回去之后说了你的坏话，我们家里人已经记住了遥哥你的尊姓大名，你可等着有罪受的……” 萧遥一脸嫌弃：“别这样，贼吉吧恶心。” “我C！！！”范禁这个七尺男儿都要憋吐血了。 “别闹了。”东宫的态度始终很严肃：“范家是这样，何家也差不多，三叔回去之后，查出两只手已经废了，基本上跟你不死不休的态度。你是怎么做到的？三叔是典范级作者，700拜气的强者，虽然他说你是用各种阴谋手段才险胜了他一筹，但我从此人的人格分析出……他应该是主动攻击被你在三招以内制裁掉的。” “这个……其实是岸本先生的功劳。”这么一说，东宫立即释然，萧遥又道：“我没想到会直接让你叔叔双手残废，这个，实在抱歉……” 东宫摇头：“不用，大家族的亲情，只把血浓于水挂在嘴边，实际上，呵呵！” 范禁：“你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很复杂吗？” 东宫叹道：“何家内部意见大致分为两个立场，这个……其实不能对外人说，不过我要跟你们说：我把你们当外人……” “当场打死。” “恕不远送。” “那我就跟你们老实说了吧，何家的情况。” 何家父辈分好几个兄弟，其中作为大哥的何铄，在处理家族关系的手段的确不如二弟何铮，久而久之，家族的话事人权力就逐渐从大哥手里移交到了二弟手里。 后来又因为两者的性格、处事不同，导致两人关系越来越僵。 “二叔是慢慢从父亲手里夺权的，所以成功之后很防范父亲的反扑。上次我们出现冲突后，二叔借这件事数落了父亲很久，后来我回到羽龙才让父亲扬眉吐气，导致理亏的二叔很怕父亲反攻倒算。”东宫喝了口热茶：“这样的情况下，安盈芝来带节奏，二叔为了自己的地位，把家族内耗的注意力转嫁到对外——也就是你身上，所以才热衷于派人来对付你。” 萧遥点头：“就是……接着为你报仇的幌子来整我，以转移对他不利的话题？” “就是这样。”东宫点头：“此外，家族的两个观点，一个是以家主主导的：让你狗带。一个是我父亲主导的：以和为贵。” “原来还有这么多内情……”萧遥看向范禁：“那范家的内情呢？” 范禁正一把一把的吃糖豆：“有内情吗？（嚼嚼）哦，好像有吧，我没兴趣知道（嚼嚼），所以你们是不可能知道的。” 萧遥、东宫：“粗人。” “老子就是粗，怎么了！老子不仅粗，老子还长呢，你想怎么——咳咳！那个，本人的确是有一点粗鲁了，实在不好意思，请不要介意我的莽撞……” “嗯……看来你们两家对我是死磕到底了？” 范禁：“我们家还好，我就说你已经向我道过谦了，说不定就没事了——可能吧，反正我父母和我在家族里的地位不高，我觉得OK。” “范家是因为没人出洋相，也没人受伤。我们家的话……”东宫摇了摇头：“你已经打伤人了，而且还是二叔的亲信，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就麻烦了。”萧遥沉思片刻，突然道：“有办法摆平，而且是一劳永逸！” “怎么解决？” 萧遥笑道：“可能会连同你的二叔一起摆平了，只要你老爸肯合作的话。” 东宫当然乐意：二叔大权旁落，那家中掌权的话事人就是父亲！ 东宫眼中一闪，兴致勃勃：“快说，怎么弄？” “其实就在刚刚，编辑部的乾委托我办一件事，这件事也是与世家有关……如果顺利的话，我想这两件事可以一起办了。但是有一点——如果何家内部出现分歧，你一定要站在我这一边，一定要。” 东宫不高兴了：“你把我当什么？我们过命的交情，打死也不会……” “不，不用打死，你可能还是不了解。”萧遥语气非常严肃：“只要打不死——除了被打死以外的任何情况，你都要坚持立场！否则这个计划不能成事，反而会祸害你全家上下。” 羽龙都内，能让一个大家族瞬间崩溃的，只有一个组织。 东宫脑袋绝对灵光，顿时醒悟：“闹到编辑部？你要用什么理由？” 萧遥神色不善：“理由当然有……” 第45回 真理斗士何东宫 羽龙编辑部是一个六角形建筑，每一面都有不同的职能，每一面分一个司，由一名编辑头目领导。 巽主持【外务司】，主管外部委托，以及内向任务的安排处理。 而乾则是主管与之相对的【内务司】，负责协调和处理羽龙内部的问题，类似户口部门。 内务司办公室，乾打个响指，为萧遥倒上了咖啡：“你确定可以帮我？羽龙的世家可谓是浪大水深，你无亲无故，连个靠山也没有，就这样趟进去，相当于裸体在冰川里游泳。” 萧遥皱眉道：“那你还兴致勃勃来找我？” “我逼你去的话，你就是被迫，现在我说明利害，你就属于自愿。区别在于，你如果自愿前去，成了就会有奖励。” 萧遥想了想：“如果我是被迫，就不会有奖励？” “被迫去也有，不过是你牺牲以后才会有。” “那特么能叫奖励吗？不如叫抚恤金吧！”萧遥和他大体商量了一下需要调查的经济问题，然后提出了条件：“东宫所在的何家，帮我摆平。” 乾：“公报私仇？” 萧遥皱眉道：“什么叫公报私仇？他们明目张胆地叫人去医院骚扰过岸本先生，我们把他们打跑之后说是要不死不休。既然我帮你调查安家，总不能再让我为了十级伤残的师父分心吧？” “嗯……他们敢对外遣作者动手……好吧，你不说我也会警告他们，你不要有后顾之忧，放心去完成任务——”乾开始准备出行，走前问道：“你打算用什么方式接近安家？” “求婚。” 乾撇了撇嘴：“安盈芝？那家大小姐可不缺追求者。” 萧遥笑道：“我说的是二小姐，听说是个丑八怪，这总没人抢了吧？” 乾顿时脸色发青：“那家二小姐，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他们报错了性别。”乾应该是想到了不堪入目的画面，干呕几次之后，叹道：“你放心去，至少，我帮你解决后事。” 这种“我唯一能帮你”的语气，让萧遥受到了不小震惊：“我倒想看看那二小姐到底能丑到什么地步？” 乾想了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胆儿挺大……” ………… 另一边，东宫也回家去找父亲，此时何家正在开会，一个茶厅内，七八个能在家中主事的人正在听一个人的陈词。 何名虎双手缠着绷带，恨恨道：“那个萧遥本事不怎么样，但放到年轻一辈的人堆里，的确算是拔尖的人才。但他初来乍到，还欠火候。我敢肯定，他之所以敢这么跋扈，一定是因为有那个高手给他撑腰。” 一时间，萧遥的神秘老师就成了众人投鼠忌器的因由。 “我们想知道他到底是谁？是‘十二术族’的人？” 何名虎摇头：“术式中唯一用画的术族是用毛笔作画，他不是。” 又有人猜测：“你说他用稿纸施术，那应该是编辑？” 何名虎再次摇头：“编辑用的本子很显眼，他没有用到那个。” 众人再猜几次，何名虎都是摇头。 东宫暗暗发笑：给你们一千次机会，估计你们也猜不到那是重洋之外的岸本齐史。 这时，二叔何铮发言了：“他要有背景呢，就让他背后人出来给个交代。他虽然用了些损招，但多少还是顶住了名虎的攻势，这种年轻才俊，一般都是家族保护的对象。但他要是没有背景呢……呵呵，那也不怪我们以牙还牙了。” 何名虎叫道：“对，我双手的仇一定要报，剁了那小子一双手给我才能消心头之恨。” 何铮示意他闭嘴，继续道：“起初只是小孩子打闹，我们略微惩戒一番也就算了，但他居然用小手段弄断了名虎的双手，这就是明着伤了我们何家的面子，就算他背后有人，也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家族颜面扫地，这口气要咽地下去，哼哼，我何铮也就不用做人了。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二哥说得好，二哥说的对呀，二哥简直是英明神武。 大哥何铄，脸色越来越差。 东宫扯了扯父亲的衣袖：“爸，快反对。” “我到也想反对，但他们眼里只有‘二哥’，哪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东宫道：“也要反对，风向马上就变了。” “风向变了？”何铄知道东宫思想成熟，只要不在自家，他是不把这人当儿子看的，悄声道：“风向变了是什么意思？” 东宫小声道：“他们得罪的人，是大人物……” “大人物！？”何铄不禁猜道：“莫非是……编辑长？” 东宫叹道：“怎么可能是编辑长，要是的话名虎叔都凉了……” “那能是谁？” “你别管是谁了，反正是家族得罪不起的人物。现在不反对，整个何家都要遭殃！” 这一面之词，的确很难让人马上做出反应，但何铄看着上面的二弟发号施令，耀武扬威，心里越来越烦躁。 何铮：“那么就这样吧，我决定，萧遥这对师徒，一定要为名虎的双手付出点代价。把这小子的手给我剁来，再怎么说是他先伤人，我们也不会理亏。” “哼！”嫉妒使人变形，何铄起身道：“我觉得不妥！不能废人双手。” “大哥！”何铮面色通红，怒目圆睁：“我忍了你很久了，我在这里给你留了一席之地，你坐在这里不说话也就算了，还处处与我唱反调，你分明是对人不对事！有你这样的人，何家怎么会有前途？” 何铄：“呵呵！我坐在这里不说话也就算了，大家不说话也都可以，只要你何铮一个人说话管用就行了是吧！” 这两人又开始吵架，常事，众人劝解道：“何必呢，唉，东宫，你劝一下你爸。” 平日里，总是何铄插架，而东宫上前拉架，谁也不能当着小孩的面破脸。 而这次，东宫没有再给众人一个乖孩子的印象，上前推波助澜：“我也觉得，这样对付别人不太好。” 二叔何铮顿时一愣：“你说什么？” 东宫义正言辞：“家族能发展壮大，凭的不应该是暴力，脸面也不是靠打人就能挣回来的。何况，我们这样私下解决问题，一点也没顾及编辑部那边的态度。” “又不是家族火并，编辑部不会管这种小事。” 东宫：“那么，人家有势力时我们才考虑和平解决，对方势单力孤，就要给人颜色，这简直是字典般的‘恃强凌弱’。我不觉得这样做能给家族增长什么脸面，反倒是让人丢脸丢到了家。如果说这就算何家的作风，那我还不如就用笔名做本名了，何姓，算什么？” 此话一出，连东宫的父亲都是愕然：这小子，今天怎么…… “东宫！不要以为你是小孩子就可以口无遮拦，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吗？”何铮并非真的生气，而是借题发挥，他要凭借此事再度打击东宫的父亲。 何铄为保护儿子，喝道：“东宫！赶紧道歉，你不该这么对家族说话！” 这情势，果然是再进一步就会挨打，但东宫和萧遥已经约好，此时除非打死，一步不退！ “我横竖就是这一句话，萧遥不是坏人，你们不能拿他们作为家族颜面的牺牲品！卑鄙无耻！” 家主倏然来到东宫面前，一耳光“啪”地一声，清脆地响在东宫脸上。 东宫顿感左颊牙齿松动，鼻血奔流直下，但依然咬牙叫道：“暴力也不能掩盖事实！父亲，你教我为人正直，这种时候难道不是体现品质的时候吗！我们的家已经乌烟瘴气了，需要正直的人才能……” “哼哼……家族之间只有利益，利益才能让大多数人过得更好。”何铮冷笑道：“大哥当过家主，自然懂得，好人，做不了家主，正直？屁都不是！” 东宫急了，怎么老爸能忍到这个地步，叫道：“父亲！” “住口！”何铄喝止东宫，随后也是一巴掌扇在东宫脸上：“你这么跟长辈说话吗？” 东宫心里顿感失望。 “呵呵，看来还是大哥深明大义，我——” 啪！ 岂料！今天耳光不要钱的！ 何铄回过神来，一巴掌又扇在何铮脸上，压着怒火：“这孩子说话方式的确没有教养，但他说的话并无不妥！老二，你当家做得不错，几年下来，已经成了这幅嘴脸？” 何铮被数落的脸色酱红，老羞成怒：“你们父子今天一个红脸一个黑脸，是专程来针对我的吗？都给我滚出去，以后家族议事，没有你们的位置！给脸不要脸，滚！” 东宫父子看向四周寻求支持，没想到，众人与他们目光对接，却是黯然低头。 有时候，坚持真理的确是要付出代价。所以，大多数情况下，真理都会被少数人，带离，磨灭。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惊呼—— “你是谁？什么人！里面有人在谈事情，你不能闯进来！” 东宫暗暗发笑，看向众人：“你们，有本事就坚持到最后也别变卦。” 房内，除了东宫以外，包括他老爸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愕然：“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