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瞑传记1终焉》 前传第一部『你是我的救赎』 【注:前传第一部《你是我的救赎》 本故事是发生在“第三部前传·十年前”2003年的时候,所描绘的与未来的主角之一『时晟瞑』,有着不可思议奇妙因缘的『白墨』,他最后,余生的神奇经历。 也因为,在他这个时代弄出的某些浪花,直接影响到了未来『时晟瞑』的命运……】 ———————————— 《第一命·可悲之人》 “我讨厌!” “讨厌!讨厌!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讨厌它们。” “现实和命运,还有我自身。” 这是一个短小关于平凡中带着一点悲剧奇幻色彩的男主人公“白墨”他所经历的一生以及最后所得到“珍贵之物”的故事。 现实与命运,是他伴在口边最多的话语。 白墨也许不是这个世上最不幸的那个,也不是世上最倒霉的那个;但他却是世上最自卑以及最厌恶自己本身的那一个人。没有人能比他自己更否认自己的存在和价值。 在白墨四岁的时候,因为太过顽皮,在母亲喂饭时嬉戏胡闹,竟跑到小区外的人行道上,随之而来的母亲,被一辆抄近路的高速货车,一下子撞飞了十米多远。 虽侥幸,保住了一口气,但是,也变成了终身植物人,再也无法醒来。 幼小的白墨,事后,被家里的长辈责罚,在他稚嫩的身上,留下了许多道深深浅浅的紫色血痕,本来就不喜欢他的大人们,将小白墨视为家门灾星。 那柔弱的背上,早早的,便背负起了,比常人更加难以想象的压力。 父亲也受到牵连,被敌意满满的娘家人辱骂,自己的那些亲戚都断绝了和父亲的往来。 所有人都不再管他们,撇下已嫁他人的女儿,和不受待见的灾星之子给年纪轻轻的父亲。 世界,在那一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幸福平凡的一家三口,一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般的恶梦当中。 白墨不知道当时的父亲是怎么熬过来的,内部的压迫和外部的压力,光这两样就足以将一个人逼疯。 更何况,那年父亲的工作,也正好陷入瓶颈,极不顺利,家庭的情况一塌糟,让他整个人,每天都惶惶过日,肤如病色,酗酒抽烟频率多的不能再多。 当时,只有一个人还在支撑着那样的父亲,就是白墨的奶奶,父亲的妈妈。 说句心里话,要不是有奶奶在,父亲恐怕在亲戚、娘家,弃他而去的一个月后,就会精神崩溃疯掉! 然而,幸运之神,并没有突然回过头来,厄运,依旧接踵而至。 在小白墨六岁的时候,母亲的病情,忽然恶化,就这么连意识都没有来得及复苏的去世了。 父亲也在三天后,因为被上司的小三陷害遭到开除,一时怒火冲头,失手打伤了那名女子和上司两人。 被上司的老婆告上法庭,关进了监狱,家里赔了许多钱,连老底都拿出来了才把父亲保释出来。 不过,令人悲伤的是,心灰意冷的父亲,出狱后隔天就自杀了。 就像是两个人约好一样,他们两个,到是一身轻松的走了,但是,被留下来的小白墨和奶奶他们,却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打击。 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周围的邻居看他两的眼神都怪怪的,路上碰到熟悉的人,都有意避开娘两。 因为,这种怪异的气氛作祟,奶奶终于决定,和孙子小白墨,一起搬去其他的城市,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大城市。 十年过去了,小白墨长成了少年,上了一所不错的名人高中,奶奶的年纪也更大了,一些年轻就有的病根,近些年来,发病率越来越多了。 虽然,每一次都用吃药解决,但是,老人毕竟老了,随时,都有可能……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白墨,渐渐失去了笑容,眉头皱的越发地紧了。 他不时在心里这样想着:『自己真的该被生出来吗?如果生出来的不是他的话,那么,这一家子人是否会过得比现在都好?』 『此刻……会不会和一般的家庭一样……父子俩在耍宝……打闹……讨价还价……,而母亲则站在一边……温柔的守护着他们……宠溺的笑着……』 白墨一直这样想着,一直……都在想着……这种可能…… 自己……或许……就不该……存在……才对…… 第二命 命运总爱和弱小的家伙开玩笑 每天,每天。 每天,都走在同一条,长满青草的碎石路上。 看着同样的风景,呼吸着一样的空气,白墨总是能感受到自己的罪孽。 因为,自己是肮脏的存在,灾星之子,都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身父母,他不配去享受现在的生活。 多看一眼周边的风景,是罪; 多呼吸一口身旁的空气,是罪; 多说一句话,做错一件事,无论多小,都是罪。 “我本身就是罪,是这个世界的……污垢……” 白墨黯然的垂下头,背着书包,眼神迷离的看着褐色的地面,脚步沉重的走向学校。 高中生涯,被社会上的人们誉为“最能交到亲友的黄金时期”,值得珍重,学习倒是次要。创造快乐的回忆,才是那时候的我们应该做的。 但是,白墨却很仇视这些言论,甚至,是嗤之以鼻。 他不需要朋友,因为,没人能理解他,只有弱小的人才会去群聚;群聚者,因此,而显得格外脆弱。 自己的一切,包括弱点,都和别人共享,那么迟早,会被人背叛。 因为被背叛,所以,会产生仇恨;仇恨,扭曲心灵,愤怒,蒙蔽良知;一时的邪念,可能,会犯下不可饶恕,无法挽回的罪恶。 有些想多了,但白墨,确实不需要朋友,他的意识,价值观,世界观,善恶观,都和身边的人,差异巨大。 而且,也并没有谁,愿意主动去了解白墨,同学如此,老师亦是如此。 他们评定一个人是否可取的办法,就是学习成绩和表现态度,这两样决定人际关系。 定义一个人的一切,同时,也剥夺一个人的一切。 恰恰白墨,并不具备他们所要的完美程度,所以,从未有人正眼看过白墨一眼。 很讨厌啊! 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 自己,居然,被这两种放在社会上,甚至,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给打下了死印,判定了其一生。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人的未来,是这几笔成绩和不喜争斗的性格决定的吗?! 大人们总是这么自私,自以为能决定,与左右一个小孩子的一生。殊不知,自己也不过是这社会上,那些沉醉在金钱权利斗争中的大人物们,他们手下某一粒的棋子。 这就是白墨交不到朋友,不愿意交朋友,还受人歧视的原因。 周围的人和老师,总是若有若无的用一种隐晦藐视的目光,短暂的停驻在白墨的身上,让他觉得火辣刺骨,浑身不自在。 每天,都处在这种情况下,煎熬的不仅是精神,还有肉·体,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不疯才怪。 但白墨,却是忍受了下来,因为,比起这些,在他黑暗的童年,和今时今日的家庭状况来看,根本不足让他胆怯崩溃。 可也不是说,就一点伤害都没有,倒是让他,对人情世故冷漠了许多。 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对谁抱有期待,除了自己和奶奶,其他人,一律不值得轻信。 这就是如今的白墨,在不停地悲剧中,依然继续生存的那个孩子。 他不在乎老师看待他,如同,看待地上蚂蚁的眼神。不在乎同学们,犹如,碰到什么肮脏的下等人时的表情。 不在乎大家,将废物的代名词,同自己‘白墨’的名字,画上等号的鄙夷之意。 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对他好就够了,其余的,就当它是过眼云烟,不睬便是。 白墨对学习,生来就没有任何兴趣,但也,从未想过,要当一个坏学生。 平凡一点不好吗! 为什么,总有人看不过眼,强制要他加入其中一方,是因为,中立太狡猾了吗? 所以,他才讨厌,人们不停地再争斗,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争斗,颜面、金钱、权利、人情。 在他曾经的家里有,在社会上更多,就连本该是纯白的学校,也逃不过“争”的命运。 是不是很可笑,在另一地方的你觉得呢? 可这就是白墨的高中生活,生活在高度紧张的精神压力之下,虚荣常在。 也难怪,难怪白墨的眼神与心都死寂了,平凡的人若在这里上学,能撑到毕业,都没精神崩溃疯掉,那真是奇迹。 而白墨……也是逃不了的……他……也快了…… 命运呀! 总是爱和弱小的家伙开玩笑,耍弄着他们脆弱不堪的心灵,让所有人跟着疯狂。 所以,被找到了。 白墨,荣幸的成为了下一个————“那家伙”。 第三命 希望是什么,是失去 在每一年,最重要的那一天,第十七个年头的诞生祭——生日夜上。 本该快乐的主人翁,却接到了一则无情的通知书,他被医院告知,患上了罕见的绝症,可以活在世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尽快入院接受治疗。 年老的奶奶愣愕住了,这忽然而至,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就是白墨自己,也没立即反应过来。 满眼不信,他面色阴沉的盯着那颤抖的双手中,所捧着的,几乎是“判定死亡”的通知书,内心,犹如,巨浪在翻腾。 一股复杂的酸涩之味,在白墨嘴里弥漫,尝不出一点甜性。 “开我……玩笑?!”白墨挤出生硬的笑脸,如此问道。 咚! 比白墨先一步爆发的是奶奶,她老人家跪在地上痛哭,哀嚎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嘶哑的对着天花板外的星空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一家……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啊!!!” “老天爷呀!你告诉我……告诉我……先是带走了我儿子……再带走了儿媳妇。现在,连我这尚未成人的乖孙,也要一起带走吗?!!那把也我带走!!呜呜呜……啊啊……” 眼睛忍不住通红起来,白墨沉默的坐在奶奶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抱起,此刻,脆弱无比的老人家。 微微发白的嘴唇下,一排洁白的牙齿紧紧地闭合着。一丝丝血迹,微不可见的渗出,让那惨白的的下唇,显得妖异夺目。 他的内心,在这一刻,把这不公平的世界,在心里杀了千万遍,一向对人情世故冷淡,毫不在意的白墨;这一瞬间,一股渗人的寒意,在他眼里剧烈涌动,眸中,像是刮起了惊世的风暴,肆虐且残忍。 “真的……不给人半点活路吗!!!贼……老……天。” 为了不让奶奶继续担心,白墨将奶奶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而他,也露出自觉还算不错的温暖笑容,柔和说道。 “没事的。” 奶奶看着白墨那强行没事的笑脸,疼惜的伸出粗糙老茧,但很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孙子,那略显成熟的脸庞,悲伤地摇着头,说出了一句,令白墨心中,剧痛的话来。 “孩子,都是我们拖累了你呀!你本该生活在更好的家庭中才对。” 震惊的望着奶奶,那张更加憔悴的枯黄老脸,白墨把牙齿都快咬碎了,但依然,止不住悔恨,无助的泪水,滚滚淌下,浸湿了脸颊。 他把自己的脑袋,深埋进奶奶温暖的怀里,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发起了毒誓。 “我不会再让奶奶哭了,绝对不会再让我所重视的人哭了。白墨,知道了吗!知……道了吗!知……道……了……吗?!” 从男孩成长为男人,有时候,只需要短短的一瞬间。 十七年的恍惚,十七年的徘徊不定,十七年的逃避,在这一刻改变。 脆弱的自己,消失! 幼稚的世界。再见了! 我此生,最后的时光。只为,我最亲的亲人而活。即便,我终将死去,但我,依然要为了她,活出最快乐的自己。 请一定……要让我唯一的亲人……活得更加长久……比我都长……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天老爷…… 依偎在奶奶怀里的白墨,露出仅仅一只眼睛,茫然的将目光投向窗外,始终沉浸在七彩霓虹中的城市里。 迷浓迷幻的光点,闪烁着不弱于星空的魅惑,吸引住任何一个路过之人的视线。 思绪飘荡在九霄云外,白墨渐渐地忘记了所有悲伤、快乐与自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他的思绪,在虚无之空漂流,漫无目的。 很久,他才如梦初醒,这时,他已躺在了床上,疲惫的奶奶也早已睡去。白墨在心中恍惚念叨着。 “难怪,我总觉得生活中,有着丝丝不谐的怪异,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原来,我没想错呀!” “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是错觉,是真的。我才是……多余的那一个!世界在排斥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上辈子……是个罪人。” 伸出一只手,摊开在自己的眼前,看着融入黑暗里的手心,白墨语气涣散的念道。 “希望是什么?” “是失去。” “绝望是什么?” “是可见不可得的人生。” 话落,屋里陷入漫长的寂静中,黑暗深处,唯有无尽虚无一直存在。 第四命 彷徨于世 他终是进入了医院的大门,登上了那白色的台阶,带着满心的彷徨与不安,走向了医疗室内。 白墨余下的人生,将会在这里度过,直至生命之火的泯灭。 学校那边,已经打好了招呼,校长仁慈的让白墨提前完成了学业,给与了毕业。 再问道,是否和同班同学道别时,白墨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摇头婉拒。 他知道,没有人会真的在乎他,那些所谓的同学,正巴不得自己赶快走掉,哪会想和白墨再扯上什么关系。 自己也不愿在这最后,还要去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惹一身嫌。 这十年的校园生活,如此,便真正完全结束了,可能,连同人生一起……结束。 虽然,一些事无法改变,但,总有值得记忆的珍贵之物,不可能都是悲伤之痛。 时间流逝,如山间的溪流,汩汩淌过。 白墨入住医院,已有两个星期,对于身边大大小小的一些事情,早就轻车熟路,见怪不怪了。 奶奶也在这两个星期中,渐渐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只是,更沉默了一些,头发白了很多,枯黄的脸庞更显憔悴。 她每天都来医院看望白墨,有时,手上领满了水果和甜品,偶尔,也会带白墨最喜欢的二次元杂志《动漫水晶》过来,令白墨时不时的惊呼一跳。 在他欣喜的看着漫画,吃着零食的时候,奶奶只是安静的在一旁坐着,怜爱的注视着白墨。 嘴上没说,但是,白墨心里清楚得很,奶奶演的还是差了点。 白墨有多少次在私下里,憋见奶奶不停地擦拭着自己浸湿的眼角呢?! 他数不清了,反正很多,多到让他麻木。 麻木的心,曾被利刃割过、巨斧砍过、泰山砸过、万箭穿过,但仍不足以表达,这般难言的疼痛,比风暴撕裂还痛,比核弹击中还痛。 白墨曾受到过歧视辱骂,他也想过,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这样如狗般对待自己,那自己兴许会疼到崩溃! 其实不是,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亲人的疼苦,自己没有办法替之、解决;只能,做个无力的废·物,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在受苦,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这才是最痛苦的。 盯着手上拿着的漫画杂志和零食,白墨心里隐隐苦笑自嘲。这得花多少钱?为了自己,奶奶付出了太多太多,但是,自己有付出什么回报吗?没有! 值得吗?我这个废人,只会拖累家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奶奶,放弃我,放弃我,您就自由了。不要让我再为您蒙羞了。 内心纠结着深沉的痛楚,那抓着薯片包装袋的左手,不自禁的握紧了一些,无息的捏碎了大部分清脆的薯片。 白墨低喃的叹了一声气,又马上换上了一张什么事都没有的轻松笑脸,对着坐在白色病床一边的奶奶,调皮的唠着歌。 奶奶拿他没办法,依着他胡闹,脸上慢慢舒展开一点笑意。 平静的午后,从窗户投射进的淡色金光,印在两人身上,感受到的温暖里,有着驱不散的阴冷。 这欢悦的笑容,是为隐藏悲伤的虚假善意。 沉痛的内心,二者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开放。那伤害,会尽数被自己吸收,承受,直至自身,也崩溃为止。 但,在那之前,我们曾欢笑过,快乐过,短暂的……忘却过。 白墨点到为止的说话方式,自然奶奶也懂得,不会去多问。 她看着窗台被护士换过的康乃馨,下意识的提道:“这两个星期都没一个同学来看过你吗?还是他们不知道?” “啊?恩!”白墨眸中的颜色,迅速暗淡了下来,语气有点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和他们不熟。” 话声传到奶奶耳里,她先是一愣,再是一震,转而两眼紧紧盯住孙子消瘦的脸,又神色晦暗的低下头去,半响或是更久,苍白的嘴里才蹦出几句呜哽的话来。 “也好……也好……” 蹙紧眉头,白墨恼火的抿起嘴,左手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倍,手中的薯片袋子捏的变了形。 “哎~” 听到奶奶的叹气,白墨眨了眨眼睛,从那种不愉快中,醒了过来,连忙松开手中变形的薯片袋子,转过头望着奶奶。 奶奶这时,也默契的再次看了过来,只是,眼里多出了一些自责与疼惜。 她抬起枯黄的老手,轻轻抚摸着孙子消瘦的脸庞,不禁有些伤人的感慨道。 “苦了你了……真的是苦了你了,孩子!若不生在我们家……你或许会活得更好。” 白墨呆住了,说不出话来,这是句,多么让人揪心的话啊!手背青筋凸起,心中,随之涌起,无限的愤怒,对自己的愤怒。 咬着牙龈,他对着自己的内心无法抑制的吼道。 『不是发过了誓吗!啊?难道,那些都是狗屁么,白墨!为什么又让奶奶伤心了?!你这混蛋渣滓,狗\/屎……』。 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将火气死命压下,闭上充满血丝的眼眸,堆积着泪水,身体微微颤抖着。 白墨不想哭,不想在奶奶的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他要忍下。 在借口困了为理由,勉强啰嗦了几句,奶奶方才迈起沉重的脚步离去。 终于,得到放松的白墨,将头埋进白色的被单里,眼角一滴滴透明的泪水浸出。 夜色,逐渐取缔了白昼,漫天繁星围着月亮,铺满浩瀚星空。 月光,轻柔地洒进病床一角,熄了灯的屋内,倒映着窗沿阴影,听着,楼外喧嚣的夜市,屋内,则是一片的安详。 躺在床上的人影,只露一双漆黑的大眼,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星夜。 失神的白墨,对仅剩下一年的时光,产生无措的彷徨以迷茫。 第五命 来自天堂的善意 夜色已深,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的是九月的风,沁凉不带一丝寒意。 轻盈的掠过墙边紧靠的白色床铺,掠过枕边压在里面的头颅,掠过侧过身的脸庞,掠过额头上的刘海并将它掀起,散乱不规整的发丝在风中起舞。 想让浮躁的心沉静片刻,就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白墨情绪低落,升起无力的疲惫感。“一年的时间……我还能做些什么?!”他莫名其妙的忽然对着空气问道。 视线涣散地移向外面的世界,远方那些五颜六色的灯柱,闪所着缤纷的光点。又像是一条通往天国的霓虹构成的海洋,融汇在一起,逐渐地在白墨的眸中模糊了起来。 这一刹那,他犹如被白芒笼罩,失了自我。一些画面、声音在脑中缓慢递过。 那是在今天奶奶还未过来的一小时之前的插曲,白墨从洗手间回来,故意绕了条远路想看看其他病房里都住了什么样的人,正好碰见他的主治医生和其他人在前面一边交谈一边走着,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没想到让白墨听见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他停下了迈动的脚步,站在原地,下意识地靠在冰冷的墙边,双眼深邃,大脑在那个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就是很混乱,从未有过的窒息感,压抑感,挤压着白墨他的心脏。当他醒来时,病人穿的蓝条白纹的背衫被湿凉粘稠的汗水浸透了一大片。 他处在半梦半醒间,身体当时软弱无力使不上任何劲,只能扶着墙壁迷糊的向前走着。大脑中不停的回响着那一串诡异莫测,使人感到周围空气剧降阴寒的对话。 『医生,你怎么了?气色不是很好啊!』 『小洪呀!你记得那个不久前入院的孩子!』 『孩子?噢,是那个得了“世界未确认病例”的叫做白墨的男孩吗?怎么,有事情?不是说不会传染么?!』 『啊,恩。是不会传染,但那种病实在是怪异至极,我们到目前为止都查不出原因,无从下手,只能看一步算一步。那种症状在世界各国都没有一样的病例记载,所以我们才会推断他是“世界未确认病例”之一。』 『医生,到底什么是“世界未确认病例”啊?我在医学院上学的时候都未曾听过这么一个东西,上次回母校顺道去见了我们学校资历最深的老教授,也没有从他的口中问出一个所以然,但看那时候他的表情好像知道什么,却不想说!』 『我想那位老教授不是不想说,而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这么神秘?』 『我也是听我老师的师兄说的,所谓“世界未确认病例”,在古代就有过记载,只是古代有很多病是无法医治的,所以我们也并不是很清楚到底哪些才是。而现代出现过的这种病,发病原因不明,无法治疗,无法压制。 发病患者大多不是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人,他们也没有相似的地方,至少和病症有关的特点,连各国资历巨头都找不到。 他们有的是大作家、网络名人、漫画师、艺术家、文学家;有的是被生活压垮的善良人、爱整天幻想的学生、喜爱游戏的玩家、娱乐解说的主播、不怕得罪人说着大实话,被很多位高权重的人,憎恨的主持、为动画奉献一生的制作人、追逐梦想的歌手、不使用任何卑鄙手段,迈向高处的真艺人。』 『凭良心做事的官·员,用生命在教书育人的老师、孝顺父母,呵护妻子的男子汉、对国·家忠心的军·人、曾参加过数次战役的老英雄。 还有受人欺负,家里贫穷的孩子、身世悲惨寄居人下,被亲戚虐待,当做玩\/物\/折磨死的凄苦孤女。』 『连小女孩都玩弄?那群人真是些·畜·生,那他们最后都怎么了?那么多的好人不会都?!』 『咳……咳……是的,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离开了这个人间。』 『怎……怎么会这样?难道一点阻止的办法都没有?!那个孩子……那个叫白墨的男孩也要和他们一样死……』 『咳咳……洪护士。』 『额……对对不起……失言了……今后我会注意的。』 『恩,这是医院,有些话不能乱说,对气氛不好。那孩子你也是早知道的,他活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和那些“世界未确认病例”的患者一样,都会离开这个人世。 “世界未确认病例”和其他病症不同,它不会传染任何一个人,只会对患者本身有反应,持续磨消着病人的生命力、精神力。 对了,其实这些得病的患者们是有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定都是在无人知晓的安静深夜走的,早上查房的医生或者家人看到的是已经离去但是却奇怪的挂着幸福解脱的笑脸。 好像走的那一刻,他们特别的高兴,仿佛不是死去,是要前往什么异世界旅行,而兴奋的小孩子一样。 这种情况,令世界上所有资历高深的教授都很费解,但最后,还是由一位信仰-基-督-教的老医师,给出了众人一个唯美的答案,〖来自……天堂的……善意……〗。』 『好美……』 『是呀!很美的名字。』 『那孩子……还能活多久?』 『嗯……上午钱主任已经和我确认过了,那个叫白墨的孩子,最多还能活一年,额……这只是我们现阶段所得出的结论。但这个病例实在是捉摸不透,很有可能提前爆发我们难以想象的状况,反正先静观其变!事后再找个机会和当事人说。』 『一年?那孩子还那么年轻,肯定有许多好朋友,一想到自己的朋友突然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那该有多么让人难过,呜呜……』 『洪护士……咳咳……小洪……注意言行,吵到其他人了。』 『呜呜……医生,你要跟我好好说说“世界未确认病例”的事情,我要知道更多,呜呜……』 『好好,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你……你别哭呀,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被其他医生看到非得打我屁股不可。』 …… 漫长的对话结束了,白墨身形歪倒的走进自己的病房,大脑昏昏的躺在床上,迷糊地看着天花板,喃喃道:“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吗!” “一年不短也不长,很快就能混过去。本来相当悠远的人生,忽然被告知活不长了,我还以为能再多活个五、六、十年,现在又明确告诉我只有一年?这也太夸张了!” “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神大人。来自天堂的善意?!!这是善意?鬼信去……真要是善意,今晚就给我看看这个善意,我可不要等那么久啊!” 倒映在床上的窗沿影子,右下的角落在白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泛起波澜,一双形似翅膀的剪影,轻轻扇动着。 然后,又收回了黑色的影子里,只是那处黑暗中,总有种淡淡的圣晕溢出。 第六命 奇迹之夜 思绪从迷幻中拉回,白墨心情沉重,有许多事情理不清楚,让他很烦恼,而且他自己也并不是喜欢爱动脑的人,这样一来脑子转动的更加痛苦了些。 他嘴里自然地吐出一口浑浊的气体来,压在枕头里倾斜的头缓缓转正,脸平静的面向黑暗病房中的天花板上,问道。 “会来吗?在我死去的那一天……所谓的……天堂……善意……” 插着管子的右手动了动,刺进手背上的针管下传来苏苏的麻感,白墨才想起右手暂时不能用了,他又试了试左手,自由的在空气中挥舞,隐约透过黑暗借着窗外的霓虹光才可看到的手臂,让白墨想起了自己还活着的证明。 晦涩的笑在脸上展开,眼角恍然间湿润了,他将左手重新收回被子里,又露出五指抓着被子的边缘提起,盖住了全部的脸庞,任自己真正浸入完全的黑暗之中,闭上了双眸。 暗与静,是此刻这间病房的全貌,但似乎有人想让它热闹起来,不让它陷入沉寂。 窗户是半开的,因此一定会有风吹进来。病床前的柜子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花瓶,花瓶里盛满了粉红、紫红以及白色的康乃馨,这是今天值班的护士换过的新鲜花朵。 本来,应该是普通的花,在这一刻开始了变化,从窗外吹进一股生命之风,康乃馨在风中轻轻摇摆,那绽放的花瓣中心,淡淡的升起梦幻的三色光晕,看起来圣洁无比,犹如自天界溢出的美轮美奂的虚影。 不真实的三色光,轻柔的包裹着所有的花朵,在风中摆动挥洒着数不尽的萤火光团。 只一瞬间而已,整个房间被点亮,微弱朦胧的光芯漂浮于空中,让整间病房如若置身奇妙仙境一般。 紫红和粉红的光化作流星雨在房中交替摩擦,每一次碰撞都会变作一朵朵缤纷艳丽的康乃馨在虚空中绽放。 “嗯?”感觉到异样的白墨在被子里睁开了眼睛,轻薄的被子依稀被奇幻的光源透过但并不刺眼,反而会觉得回到了童年在被子里点光看书时的激动。 他莫名紧张的伸出左手拉下盖在脸上的被子,一幅令人失神的景象映在他的面前,让白墨迟迟半响无语,感觉自己,仿佛,进入到了美式奇幻电影的荧幕里似得。 他一手撑着身体坐起身靠在墙上,继续凝望这摸不着头脑的光景,怔怔失神。 身边围绕着数不尽的散发着圣洁气息的萤火光团,让他看的有些目不暇接。 白墨想象着自己,此刻,身在浩瀚的宇宙当中,这些光团就是一颗颗悬浮在漆黑宇宙里的星球,他能感觉自己只要伸出手就能将这些小小的世界不费吹灰之力捧在手心,也能翻手挥灭,自己是多么伟岸的存在。 当然,这些只是一个有些中二的少年,一时的妄想罢了。真要能这样,现在也不必为了快死去的自己烦恼了。 白墨内心,忽然,有些空虚,下意识的伸出两指捏灭身前的光团,眼睛深处失陷在涣散的三色光中,不禁为自己苦命的一生而感悲叹。 他愣住,很快醒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还要这样悲伤是要干嘛!我就不能真正放开一点,至少,在最后活的自由一点不好吗?!” “这就是你之……悲愿吗?” 空灵般的声音由虚无之地传来,难辨性别的音色,却不会让人听着怪异与恐怖,反之,有些令人安心的温暖。 流溢着三色圣洁之光的康乃馨中,一座小小模糊的金色门户成型,它同时吸收着倒映在光下的那些影子,像是被卷进神秘的领域。 影子变了形,脱离了延伸的原体,纷纷消失在微小的金色门户中。与此同时,在那门内,一阵奇异的波动再鼓荡。 白墨坐在病床上,吃惊的注视着这一幕。 咔嚓! 一声破碎的清响,为到此的宁静画上了句点。这声破碎似乎预示着两个不同世界的屏障被短暂的贯通了,有什么将要跨界而来! 也许,是要立刻印证这句话的真实性,一支纤秀透着圣洁白光的完美手腕,从微小门户的那一边伸了过来…… 第七命 AngelGlennNorth\/天使·格澜诺斯 他紧张的皱起眉毛,左手不自禁的捏起拳头,手心微湿,耳鬓一滴冷汗划过一边的脸颊,心脏突然提了起来。 白墨虽然,平时冷冷的,对待任何事物,让别人觉得他很成熟且孤僻冷淡。但实际,他也只是不擅长与人交流,有点交流障碍的普通人。 当然,这后面应该加个括号,里面填个超级两字,但依旧不影响白墨还是属于一般普通人的范围。 尤其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神幻的事情,换做是久经沙场的老英雄,也不一定比他有多好的表现。 白墨咽了一口口水壮胆,强行不怕镇静下来,表情稍稍僵硬。眼神集中的盯着那康乃馨的花蕾里不足几厘米的金色门户外,伸出的毫无瑕疵的手腕,随后慢慢的一只完整的手臂逐渐探了出来。 仔细一看,他发觉那纤秀的手臂并非血肉实体,更像是一种透明的灵幻精神体构成的,外在和人的手臂没有什么两样,但内在更多了一份虚幻神圣的视觉感。 “嘿嘿。”白墨神经的笑了出来,他很奇怪自己对于这种灵异现象为什么不感到害怕。 也许下一秒,从金色小门里出来的就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了,更可能是面容丑陋的怪物,张着布满锋利牙齿的巨口,等待着他的靠近,在最后以为会见到美好事物的时候给与绝望,一口将他撕裂成碎片也说不定。 扑哧—— 一声画外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让白墨又立刻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到金色小门上的裂痕忽然多了起来,口子狰狞,一道道横间的缝隙越来越大,终于要破碎了。微小的门户开始不对称的折损断裂,细筱的金色粉末,从小光门上脱离,飘向天花板,像是某种物质在升华。 对于这种现象白墨是很不明所以的,但见那光门外的手臂坦然镇定,料想也不会有什么以外。果然,那支灵幻的手臂轻轻甩手,居然,提前挥散了金色的光门。 一具食指大的人形圣洁白光悬浮在三色康乃馨上,他\/她一出现,顿时,让屋内所有的光辉,都黯然失色,相继黯淡。 人形的白光,渐渐展露真容,剔透完美的躯体真实的出现在白墨的眼前,像是介于古罗马和古希腊式的白色装束上,敷了一层神圣的白光。 背后不急不缓的张开一双纯白的羽翼,铺一舒开,在他\/她的身后,立马,出现了七色叠加的神性符文光环,与魔法阵一般,绚丽而美丽。 令白墨意外的不是他\/她的身份,而是他\/她的样子,白墨无法从他\/她的外貌分清楚他\/她的性别,这倒是有些小小的吃惊。难道真的如神话传说般,他们是不分性别的?! “你很淡定啊!”那个长着翅膀的小“人”面露微笑的说道。 “哼!”从见到对方真正相貌开始,白墨就完全的放下了心来,抿着嘴回应:“不淡定咋办,难道要我惊声尖叫然后精神错乱?可是面对你这么美的生物,我也叫不出来啊!感叹和赞美之词倒是有很多。” 长着翅膀的小“人”立时愣住,他\/她没想到会有人在第一次见面这么和他\/她说话。当然,他\/她也不是没见过这类人,只是,一般这类人在现实中都有很多朋友;交际的人脉也很广,对临场的讯息万变都能立刻反应过来。 但是,这次却不是,这个叫白墨的少年在现实中不可能会这么自在的谈话,他是属于性格孤僻古怪,有着严重交流障碍的那类人。 现在却能和外人,而且还是他\/她这么一个非人的生物自在的交谈着,这让长着翅膀的小“人”很是惊奇。 “你和我得到的消息有些不同啊!” “是吗!”白墨心里一跳,果真是来找他的,他还是有些担心的,对未知的事情有很多疑问,不过反正自己早晚都要死,能在死前知道一些世界上都不能解开的未解之谜,也是一种满足。 “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长着翅膀的小“人”又一次问道。 白墨决定要套出一些话来,为了不枉此生来过。“当然,这又不是在古代或是上个世纪的革命时期,我们这一代人早就被网络上的玄幻仙侠恐怖科幻之类的小说和日漫美漫里里外外洗了个边了。” “对什么未知的事都早有了个心理准备。虽然,我不迷信,但是,实物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急着去否认,毕竟人类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停顿了一下,白墨认真的看着长着翅膀的小“人”那充满内涵与变换的眼眸,说道:“您说了,神之使者·anl!” “哼哼~你比想象中的要有意思啊,少年。”长着翅膀的小“人”即“天使”,用着亦雌亦雄,或者共有以及介乎之间的音色启唇说道。 那张比女人还美,比男人还妖媚又格外中性的颜,看着让人窒息,经受不住诱惑。 “你到底是男是女?”即使是知道这个种族如此,白墨还是忍不住内心的躁动鬼使神差的问道,问出的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额?”天使一时噎住,随之噗嗤一下,发出荡人心魂的笑声。 他\/她抬起左手轻抚自己左侧的脸颊,眼眸弯成新月,愉悦的说道:“你果然很有意思啊,少年!” “吾辈名叫『glennnorth(译为:格澜诺斯)』,为新晋的接引天使,特为救赎像你一样的人类而来。” 第八命 开始解名那些未解之中部分的恐怖 “我一样的……人类……”天使格澜诺斯的笑脸印在白墨的瞳仁里,美得虚幻不真实。 但同时,也显得很诡异。他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说还有更多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嘛? “嗯!”他的脑中闪过今天主治医生和护士小洪的那些对话,一些被忽略的东西,重新被白墨忆起,一一在脑中印证,然后震惊的醒悟过来。 他嘴唇干渴的颤抖着,徨徨的求疑道:“那些世界未确认病例的患者难道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不成?” 再一次为白墨的聪明有感而叹,格澜诺斯挂起善意的笑,眼神可没有丝毫轻视的说道:“你很聪明,但不全是如你所想的那般,真实,远比这更加的残酷,黑暗!那也是你想知道的答案!” “恩。”白墨点着头,双手抓紧着床单,焦急与渴望得见真实的表情难以掩藏,全部浮现在脸上。 “但吾辈也不能什么都说,点到为止。毕竟有些事是连吾辈的权限都无法去了解的。而那些深层次的秘密,就算只是提到,也不是吾辈和你可以承受的,那有‘因果代价’。” 说着,格澜诺斯折起身后的纯白羽翼,慵懒的坐在三色康乃馨的花瓣上,他\/她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右手撑着稍尖的下巴,准备倾听白墨的疑问。 金色的长发垂顺在细腻的衣服上,如水般清澈,发丝闪烁着奇幻的星光。 附着圣洁白晕的轻薄纱质长裙在风中飘逸,皱褶裙摆下,若隐若现一对光泽完美的双腿,灵幻一样的肉、体看上去就和没有肉身的魂魄一样,虚无且仍在人眼前出现。 他\/她背后的七色神性符文光环也在慢慢淡去消失无踪,看在眼里的白墨觉得,无论格澜诺斯做出什么样的动作都很优雅高贵,一抬手一投足就像经过反复的精密计算一样。 在什么时间点做出怎样的动作才是最好的,手臂姿势定格在什么样的高度才可以,这些都能完美诠释,并表现出来,也唯有天使一类的神圣之物了。 相对比下,人类真是低贱庸俗的集合体。不过,为人也有比这些传说的物种轻松的地方。 其实,现在白墨又有些胡思乱想了,这么美的天使,这么女性化的动作,怎么可能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绝对是女性才对,不然不科学。 咦?!找天使谈科学,这本身就不科学。 白墨自嘲的摸了摸鼻子,还是忍不住问道:“格澜诺斯,你真的不是女的?” 被对方的这个问题再一次逗乐,天使格澜诺斯的眼睛都笑弯了,他\/她撑在手上的柔软脸蛋跟着头一起左右晃动,勾着嘴角说:“人类的少年哟!正经一点,吾辈天使一族的确是不分性别的,只是看自己喜欢怎样的外表罢了!” “男性外表的天使也可以变成女性的样貌,女性的天使也可以变成男性的样子,只是他们各自都有自己喜欢的形态。有的天使,还会变成你们人类眼中的人妖、扶它、萝莉和丑八怪呢;但吾辈们对此并不在意,你们人类倒是很在意外表啊!” “可吾辈们所看待的是你们内在的灵魂,就算你是长得最美的人类,但是灵魂的颜色很糟糕,我们也不会去喜欢。” 恍然大悟的白墨赞同的点了头。“内在美吗~,看来人类真的很丑陋啊!不在乎颜的人,从根本上来说是不存在的。” 天使格澜诺斯指出他的错误,“不,少年,你不要轻易去否认,也不要轻易说绝对,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只是你没遇到而已。” “恩。”懂得对方意思的白墨立马感到了羞愧,没想到自己作为人还没有高贵的天使相信人类来得更多。 “少年,你要问什么就问!夜虽漫长,但总有个头。”白墨的表现没有让格澜诺斯失望,能立刻改正知错没有辩驳而是接受,作为人类来说很不容易。 “好,我问了。”用能动的左手拍拍脸颊让自己时刻清醒,白墨思索着该问哪些问题,又不浪费珍贵的时间。 他微低着头,眼神在变幻,脑汁在转动,半响才抬起眼,紧张的看着天使的美瞳,问道:“你是西方的天使,我是东方的华夏人,我自问不信天-主-教、基-督-教、伊s-兰-教。” “就算死前真的有神灵要接引我的灵魂,也应该是华夏的神族,和你们西方的神明,没有半点关系才对,为什么是你来接我?” 第一个问题就如此严肃沉重,着实让格澜诺斯有些意外,毕竟作为普通人类死后将会面临新的世界,在不了解任何事情之前,如果,得罪了其中一个神明,都没有日子好过。 有可能会被贬下地狱也说不定,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着。面对神明老老实实不敢造次,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哪有人一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的。 所以,这让格澜诺斯也吓了一跳,他\/她很疑惑的看着白墨,心想,难道,他就不怕因为这个问题,不小心得罪了自己这位西方的神明怎么办? 还是他真这么情商低,不晓得聊天?但见,白墨紧张的眼神后,格澜诺斯就打散了这个想法,他确信人类少年,是考虑到所有有可能会发生的事后,还是,坚持的提出了这个疑问。 看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啊。 “少年,你说的很对,按常识来说也确实如此。而你的顾虑我也知道,西方与东方的神明,从鸿蒙时代开始,就一直有着理不清的恩怨,但不影响他们在重要的时刻联手,一致对外。”格澜诺斯慢慢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吾辈西方神明一族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不会在背地做出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你们的神明,那有损吾辈信奉的教义。以前,西方神明也不会轻易插手东方国度的事情,要不是天地变了的话……” “天地变了?!”白墨的精神高度集中,他预感接下来会听到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了解的可怕真相,那会对他的人生产生怎样的变化,死后的世界,白墨又将处于何种地位。 第九命 末法时代依旧残喘着的神明们 “变了,这片天,早非昔日的天,环境变得很糟,不像上古那么灵气富裕。空气中,没有了纯元素的能量,可以说,几乎完全枯竭了。” “用你们华夏的说法,就是不再适合修士修行,感悟不到天地大道至理,无法无源,连触摸基础的门槛都不行。” “这颗星球或者说这个宇宙本身的力量源泉都被耗尽了,不论是哪个星域的修炼法门和修炼体系以及手段传承都断绝不在了。” “就是说,现在是皆无作为的时代,你们华夏好像特别喜欢用一个词来诠释这种状况,『末法时代』。”格澜诺斯保持着优雅的坐姿不动,深深看了白墨一眼。 “等等。”不理解的白墨因为紧张说话有点哆嗦,他听得很仔细,所以也发觉了一些细小的事情。“你说其他星域?还有其他星域的生命存在?他们曾经也会修炼?” 格澜诺斯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压低着声音笑他。 “人类的少年,你难道觉得这偌大的宇宙之中,只有你们这一个生命源星可能吗?” 白墨身体开始紧绷起来,他并不理会天使言下之意的调侃,而是自我震惊中。 当代网络文学早已经把域外生命神话传说和跨界异族等题材写的是花样繁多,各有风骚,书迷都看烂已经会倒背如流了,那些口水作品,大家还是在一个劲的反复写来,别提写的有多臭有多长了。 世风日下,有点才能的都会写。看得我们都麻木了,觉得咀嚼无味,想换个口味。 但那是在小说里,如果放到现实来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孤寂的宇宙中,地球不是唯一的原住民,它还有其他的同伴,远在宇宙的神秘地带两不相见。 虽然,当今的人们致力于向外太空发射信号,宣扬自己的存在,但是始终有个让人担心的地方。 如果碰到了科技实力已经可以做到跨越漫长宇宙的生命体,那时人们应该是何种态度对待?! 我们并不清楚对方是否也有颗和平之心,运气坏点,对方是邪恶的民族,那人类到底该怎样抵抗?能抵抗否? 这是像白墨这样脑洞很大的人经常想的问题,但也是事实。 “少年,吾辈觉得你想多了。” 格澜诺斯一举洞穿了白墨的心思笑道:“真要有那么强大的生命种族,他们会比你们更加了解当下宇宙的恐怖。” “末法时代,破碎的秩序,越是强大的生命,越是能感受到这片宇宙黑暗的一面,甚至,都有可能因为不小心知道了这个世界表面之下隐藏的巨大真相而害怕的躲起来。” 白墨睁大了眼睛,被吓到了,这个他想知道的真相,真的有这么恐怖吗?恐怖到都可以让整个宇宙生命种族里的伟大强者感到害怕嘛?! 格澜诺斯保证语气平静的说道:“唐如你所说那样,真的碰上了一群科技强大却不明宇宙真相的生命种族,那个时候也不是你们该担心的,会有人出手抹平一切。” “这个世间讲究的是平衡,尤其是这样的末法时期,平衡更为至关重要。” “你们人类之中有个不错的贤者写过这么一句话:‘每一件事,包括我们的世界,都会经历成、住、坏、空的过程,所有存在的事物终归会消失。’” “这说的,就是末法时代的惨况,或者,也可以说是终焉之刻到来的『诸元世界』的惨况。” “你……你等等……等一下,我我有一点跟不上了。”白墨急忙挥动着左手打断格澜诺斯的说话,抢着抽取对方话里的疑问提出希望立马给个解释。 “诸元世界是什么?终焉之刻又是什么?会有人出手是谁会出手?怎么出手?用科技的力量还是……” 坐在康乃馨花瓣上的天使格澜诺斯他\/她仰起了头,金色的发丝在风中如在水面流淌,亮晶晶的星光点点若星辰砂砾在散落。 屋内的萤火光团逐个消逝在空中,黑暗再次吞没了房间。只有花瓶上那朵坐着天使的康乃馨还在借着圣洁的光晕,发散着自己的辉茫,形如一体。 摇曳在黑夜中,夺目万分,像是吸取了世间唯一的光明。 “你真要知道吗?!”他\/她收起了最后的一丝笑意,完美的脸庞,划过肃穆的神色。 “请告诉我尽可能的一切!”白墨咬着牙龈坚持道。 “哎!”格澜诺斯心情复杂,眼瞳深处不易察觉的闪过隐晦的光。“你就算不问,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诶?”白墨不明所以感到疑惑,看向格澜诺斯,对方却把脸撇了过去,避开了视线交集。 “诸元世界,诸元为复数之上。所谓‘诸元’,就是指无限的世界,并不只有一个世界。此诸元,同时,包含了不同的次元文明。就像你们人类喜欢的小说、动漫和神话世界,都能在其他的次元和位面,找到对应的宇宙,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什么?”白墨瞳孔剧缩,不小心惊呼起来。 “别打断吾辈的话,安静地听着。”格澜诺斯不满的横了他一眼,白墨赶忙举起左手捂着自己的嘴,点头示意他\/她继续说下去。 “而‘终焉之刻’,即是,终结的到来。上古至高存在,这不仅是我们这一世界,而是所有世界的至高存在说的。他们预见了破灭的未来一角,世间将归零,没有人能幸免。” “这不是一个世界的事,而是所有次元世界都将被终焉侵袭遭到毁灭,没有一个生灵幸免于难。” 说到这,格澜诺斯心神是很沉重的,显然,这不是一件可以轻松说说的事情。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觉得要不要去说,在犹豫。 白墨死命地咬着牙,为了不让对方后悔,他自己提前下了决心,先说到:“天使大人,你都说了这么多,何不把后面的都说了,反正迟早我也要知道,这不是你说的吗!” 格澜诺斯放下手看着他,又低下头,考虑了很久,还是说了。 “其实终焉早已经爆发了,除我们世界之外已经有上百个宇宙位面被毁灭了。而我们这里因为是『基础』世界,有着诸多的世界相随,是他们替我们暂时抵挡住了压力,才没有立刻被毁灭。” “基础世界?”白墨隐约有些理解。 “恩!”格澜诺斯垂着头,金色的长发遮住了脸,即使有着本身的光,也看不清楚。 “终焉之力的源头是罪,没人知道它是怎么诞生的。早在上帝、耶和华还有你们华夏的人祖女娲伏羲燧人氏之前就已存在。” “在他们的晚年终焉侵袭这个世界,吾辈侍奉的神与你们的人祖一起前去镇压源头,从此一去不回(注:此事件为“前传第三部”,武当山老道太素真人,口中所说的“上古灾厄”的原因)。” “之后的几个时代,未知之地偶尔开启,都会掀起一连串的腥风血雨。数之不尽的神明凋零,到了近代已无神,天地灵气被耗尽,连修行者都不能诞生。” “就是说……”白墨竖起了背脊,神情说不出的难看。 格澜诺斯沉默片刻,才开口:“是的,华夏神族作为主力,如今已无一幸存。” “而我们虽然同样如此,但修炼体系不同,专注于信仰之力,有心留下的几个存有神之血脉的天使,侥幸活了下来。造出了新的天使一族,虽然实力比不上辉煌时代,但至少在这末法时期,还是有点用的。” 白墨皱眉:“难怪我觉得你和我想象中的天使性格不一样,原来你是新时代的天使一族。” 格澜诺斯难得又笑了,从沉重的话题稍微松了口气:“吾辈新时代的天使与时俱进,人情味自然也重了些,比不上前辈们。” “作为神圣的天使来说,新时代的我们失格了。但也没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战……有用的灵魂。” 他\/她半途刹住改口,白墨也不知道他\/她本来要说的是什么,但还是呆住了。 “你说我的灵魂有用?”十七年第一次被人说有用,白墨感到难言的惊喜和辛酸。 “与其说灵魂,还是你本身对吾辈有用。”格澜诺斯重新坐正,将金色的长发梳到脑后,两条光泽的双腿,由裙摆下,在康乃馨的花瓣上,俏皮地晃动着。 第十命 对谁都残忍的世界 “哼哈哈~我被需要了,这样颓废懦弱的我,居然也会有被人需要的时候!” 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白墨呆呆的念喃着,半张的嘴唇,露出白白尖锐的犬齿,将天使的圣光折射了一星微妙出去,它在黑暗中,也占据了一缕之地。 一时沉入那温暖的话语中,怀拥着美梦,怕是虚幻不愿马上醒来。 了解过白墨人生的格澜诺斯,此时,没有多说些什么不必要的,而是安静的等待着,他\/她自己也在被方才说的事情困扰着,紧锁着眉头。 屋外的夜市伴着深夜入眠,霓虹熄灭绚烂的光,只点着稀疏的灯火。 医院门前暗淡的街道,没有一个人来往,冷冷清清。夜里的凉风凄媚,吹着地上的垃圾袋飞舞于天,大起大落的摆落着,无头无脑。 有一种世间凋零的美,让特殊的喜爱者动心。相较于热闹的白天,是两个样子,两个极端的表现。 两人所在的房间,真的连一丝外面的光,都接收不到了,暗成一片。天使格澜诺斯自带的圣光,反而显得耀眼突出,像极了动漫里的主角光环,显示自身的与众不同。 “抱歉,我走神了!”白墨吐着气,塌下肩膀,身子黏在墙上仿佛是累了,连坐着都嫌弃。 “少年,吾辈以为你会更在意你们神明的事情,看来还是抵不过你自己的事情来得重要啊!” 格澜诺斯双手插在胸前,翘着灵幻不真实的腿,那介于古希腊和古罗马式的白色纱质长裙,形如溪流汩汩淌下,点缀星光的金色发丝,梳在脑后,披散在背上,天使直白的说道。 几许自嘲的摇着头,白墨的脸上有着外人不曾见过的落寞。“这就是人啊!和你们这些高贵的生灵无法比的地方,贪婪自私虚伪,只想着自己。” 格澜诺斯接过话道:“这就是人呢!比起我们这些孤高的神明更显得真实,愚蠢却不失可爱,有着无法预测的未来和希望。” 白墨古怪的看着格澜诺斯,一挑眉毛:“你……真是个奇怪的天使。” “经常有人这么说吾辈。”格澜诺斯歪着头深以为然,嘴含着笑意。 两人视线对在了一起,不禁一起欢悦的笑出了声。 “对了。”白墨突然问道。“不要紧吗,和我说了这么多秘密,已经超出了点到为止的地步了!你上面的那些人不会怪罪你么?” 格澜诺斯斜过眼,装作鄙视的看着他:“少年,你果然没有让我看错!不过,你放心!吾辈有分寸,知道该怎样掌握度。” “况且,吾辈到目前为止和你所聊得,在这红尘界里的顶端人物都知道。对我们天使一族来说算不得是禁密,反倒是,让你们这些被选上的灵魂早些了解更好。” “呼~”白墨刚松了口气,又想起了新的问题,再次紧张的提起了胆子。 “那么……我们这个世界现在会不会很危险,神明都死了,靠我们这些普通人类根本没办法抵挡那未知的终焉啊!” “吾辈说过,世间讲究的是平衡,人类必有其存在的价值,而且还是无法让人想到的价值。” “少年,你也不用怕,虽然未来很残酷,让所有生灵都看不到希望,让那些个世界的至高存在都绝望。” “但是,至少此刻,我们的世界还是安全的。上古的神明也不是没留下任何后手,这『末法时代』就是其中一个手段。”格澜诺斯正色得说道。 “末法时代是神明的手段?”白墨忍不住惊诧的坐起了身体,竖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 “应该说是无奈的手段,耗光了神性力量的世界,对谁都是残忍地。不管那未知的敌人有多强,到了这个世界都会被打落凡尘。” “因为是末法时代,所以才可能做到〖封绝天地〗,吾辈与你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从内部几乎与外界﹤其他的位面次元宇宙﹥斩断了最大的联系,虽然并不彻底。但至少暂时这个基础世界是安全的!” “格澜诺斯,你说过终焉早已爆发,也就是说其他世界现在都已化作了战场,每时每刻都有数之不尽的生灵死去,而唯有我们这里是暂时安全的?但这样真的好吗?!” 白墨猜疑的问道,他心中产生了某种不安的情绪。 “你想说的,吾辈又何尝不知道,那些至高神明又怎会不知道!” 格澜诺斯深深地做出了疲惫的叹息,“但是没办法,我们这一界的强者都陨落了个干净,连传承都没有留下就死去了。如果不这么做,现在又哪里会有你们这些人类,像这样平静的生活着。” “众神们也是迫于无奈,他们没有办法逆转残酷的局面;那么,就算是虚伪也好,他们也想在死前为了让众生多活一些日子,多享受一下宁静的和平,不惜付出惨重的代价也无悔。” 白墨捂着心脏,悲痛的闭上了眼睛,自咧着嘴发出颤抖的声音。 “我们……看似无聊的日常生活,都是众神用性命拼杀出来的,要是……让现在全世界的人类都知道这个真相,那他们……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神明们的恩赐!” 天使白羽张开,轻轻扇动,格澜诺斯从康乃馨上飞出,透明修长的手掌,缓缓放在内心纠结的白墨头上,温柔的来回抚摸着,让他感到心暖平静。 “你也不要这么心情沉重,有些事还轮不到你和吾辈来考虑。实际上,在我们上面还有很多大人物顶着,有许多势力在互相帮忙依靠,也并不是所有的世界都处在战乱之中。” “有的世界才刚起步、有的还在继续自己的故事、有的还未觉醒,对真相一点不明、有的是没有神明妖魔的平凡世界,只有一群普通的人类活在那里,就算知道诸天的真相,他们也是无力的,只能等着被消灭。” “我们还算好的了,但现在,我们要想的不是这个。就像我之前说的,基础世界利用末法时代的特性独立于战场之外也只是缓兵之计,迟早要被卷进这场战争的中心。” “而且,因为和外界隔断的并不彻底,造成了我们对外界的情况不能及时掌握,但是终焉的余波,却可以隐蔽的溜进来,借着病毒诅咒和人性的恶,广为传播无法制止,成为了吾辈们的一大弊端弱点。” “病毒诅咒?这难道就是世界未确认病例的根源?我也是得了这种病毒诅咒么?”在那温暖的手掌下,白墨依旧喘着粗气问。 “恩!”格澜诺斯停下抚摸的动作,眼神渐渐犀利,语气变得有些冷漠。“一般的诅咒病毒只会找上内心邪恶的人类,但是某些特殊的诅咒病毒会盯上特别的人类。” “特别的人类?我可不特别,当然,你如果是说我那种悲催的人生,也算是让我属于特别的人类的话,那我也是醉了!” 白墨讽刺的打着趣,倒不是对格澜诺斯,而是那个病毒诅咒的源头,罪魁祸首。 “你身上的病毒还算比较低级的诅咒,最高等级的诅咒叫〖天咒〗。” “这么说也不正确,它已经不在诅咒之类,而是属于意志了!有自己的思想,非常邪恶的思想。” “创造吾辈新天使一族的神之血脉继承者-主天使·doions(译:托米尼恩斯),称它为:『天之咒痕\/又叫天之咒印』。” “它有两种形态,一种是天道咒印,一种是噬天罪印。” 第十一命 秘密的后续 “唔!”格澜诺斯忽然噎住,左手两指印在温软的唇上,陷入了沉默。 “怎么,是不能说的话么?”天使的小手按住了白墨想要抬起的头,不语。 白墨急了,这最关键的时候,特别想要知道的内容,对方看样子,却不打算继续开口怎么行。 他小声咕噜着下着圈子,费尽心机也想要知道关于天咒的事情。 “不用全部,只要让我知道世界未确认病例的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就行!真的,格澜诺斯,求你告诉我,最后我到底会怎样?” 金口一但闭起是很难再开的,不过,格澜诺斯也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不在叙说这段秘密的后续。“只给你透露一点点,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恩恩。”白墨不介意的将脑袋贴在天使伸过来的手上,顺从地应道。 格澜诺斯思索了一下,开始了漫长的讲述中:“这种诅咒演化的病毒是『罪』的力量导致的。我们的世界被称为〖basicworld\/基础世界〗,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是“万世万界”的基础;自然拥有着别的世界不具备的特殊力量。” “这样的世界,肯定会遭到对方的重点关照。但,因为我们的世界成为了末法时代,失去了大量的神性能量,‘它们’也就无法直接派遣强大的人物过来了。所谓‘末法’,就是越强的人越会恐惧的东西。” “强大如龙般的怪物,到了这末法世界,不论什么样的力量,在这神性能量干渴枯竭的地带,都会无法去动用;成为一条丧家落汤的狗,任人揉虐。” “更何况,跨时空、跨世界、跨次元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是说跨就跨的,没有坐标就盲目的跨界,是一种十分愚蠢的自-杀行为。”格澜诺斯冷冷说道。 “吾辈一族,偶有天使游历下界,看过你们华夏人写的网络小说,真是白-痴到极点。” “时空穿越,跨位面行走,逆转时间等等,放到现实怎么会如此随意,说穿就穿,那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就算去了异世界,因为你不是本世界的生灵,会受到那个世界的天道秩序的警示。” “如果,做出伤害和破坏世界平衡的事情,就会被立刻驱逐。所以,但凡穿越者,都会极力压制自己的实力,处处小心。” “你们人类,就这点不好,夸大其词,吹嘘拍马,弄得穿越掉价,就和随处可见的野草一样不值一文,反而,变成了一个极其庸俗的词汇。” “额!”白墨惭愧的擦着冷汗,内心无法反驳,脑里同样有这样的想法,也认同天使的观点,真该好好骂一顿那些败坏穿越一词的脑-残作者。 “所以诅咒成为了它们最好的手段。”天使格澜诺斯说着干脆坐到了白墨的头上,背后的翅膀收进了体内,并降低了身上覆膜着的圣光,现在真的如同小人一般了。 白墨不敢随意乱动,但是他能感受到头顶那一小块的温暖,和被清晨的太阳之光照到,有着相似的感受。 “低级的诅咒病毒,会找到内心不纯的邪恶人类,让他们疯狂,支配着宿主的意识和肉、体,传播罪恶。而特殊的诅咒病毒无需媒介,会自动找到对‘它们’构成威胁的人类,侵蚀着被选中者的灵魂与生命,死后拉入堕落的深渊。” 格澜诺斯视线瞟了一眼被他\/她坐在身下的白墨,继续述说道:“且其中,尤为令神都忌惮的,特殊特别的最高诅咒-〖天咒〗,它有着自己的意识。” “虽然,并不常见,可以说几乎很少见到。但是每次只要出现,身中此诅咒者,无一不是【命运长河上的伟人、或一部故事的主角、或未来一战的关键、或左右大局的存在、或整个世界的救世主、或因果棋盘上重要的一子等】。” “那……那我了?”白墨悬着心问道,挂着吊瓶的右手,轻微握起。 “你~”格澜诺斯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尾音,没有什么情感起伏的哼了一句。“只是一般的特殊诅咒病毒,有我在,你死后的灵魂不会堕落,而是会被我接引去天界。” 马上喜颜于色的白墨才松了口气,放下了心来。“喔!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格澜诺斯在心里又提了一句白墨以后都不会晓得的话来。 『你虽然所受的是特殊中一般的病毒,但那并不代表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威胁者。』 『身为外人,却注定在即将到来的时刻,与天选之人相遇,被卷进变数当中,是好,是坏,不得而知!但却是未来,不可或缺的一环。』 『你与他,他与你的因缘,会从你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能否成为他的救赎,就看你……怎样选择未来的路了!』 第十二命 抒写着梦想的人,继承着过去英魂的意志 略显轻松的白墨,伸了伸他那本来就很长的脖子,视线瞄不到,但是,直觉敏锐的他,能感觉出天使异样的沉默。 只是,才刚刚被一番交谈化开心结,白墨的心情,还处于轻飘飘的状态,自然,也没有仔细深究下去的欲望。 相反,却误以为是格澜诺斯,因为,他一时的洋洋得意,产生了些许反感,赶紧为自己开口认真解释。 “呃……那个那个……我不小心就得意起来了,不好意思,对不起了。” “不过,你也别误会,我不是为了能进入那什么天界而高兴,我是因为知道自己死后,灵魂不会受到邪恶的摆布,而高兴的,真的!请你相信我。” 白墨怕天使还不相信,毅然伸出左手中的三个手指,向天发誓。 “哈?”回过神的格澜诺斯,看着嘴中叽叽咕咕一大堆他\/她听不懂话的座下少年,脑袋旁,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不知道到这人在干啥。 “诶算了~。简而言之,世界未确认病例的患者,都是对『根源罪』有着威胁的存在。” “虽然,他们本身并没有特殊的地方,但是,却有着影响『域外之界』的能力。这是被这个世界所赋予的〖创造力〗,他们化身为〖象征〗,是构成『基础世界』的『基石』。” “……” 白墨扭着头纠结的小声道:“啧啧……听不懂,你能不能讲的简单一点?” “哎!”无奈的叹着气,格澜诺斯一手扶着美额,摇摇头,对少年的理解力真是头疼。“你智商这么感人真的好吗?” “嗨嗨~”白墨不好意思的干笑着俯下身,将脸埋在了被子里,黑暗中,格澜诺斯依稀靠着超凡的视力,憋见他耳根一抹绯霞。 “恩,怎么说呢?哦~,比如,抒写着故事的人,不只是单纯的写着一部书,作为基础世界本身的意志,会附加到那上面,促进域外之界某一未开辟的“婴儿世界”,形成抒写者内心的世界,作为真实呈现。” “诶?”白墨诧异的猛地抬起头,坐在他头上的格澜诺斯,依旧,稳如磐石的定在那里,仿佛与对方融为了一体,不为所动。 “吾辈知道你要说什么!” “那你不是在逗我?”白墨咧着嘴巴,不淡定的追问。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现在写书的人,都很夸大奇谈,动不动就是毁星斩天道的无敌人物。要是这些人写的人物,都作为真实出现,那我们的世界,不早被掀得天翻地覆了。”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们人类认为是抒写者创造了奇幻的人物,但有种说法,说是本应该存在,却死亡的‘它们’,留下后手,故意将前世的经历传述给某些人,借着那些抒写者的手,再次复活,你又该怎样想! 格澜诺斯身上的光完全散去了,但他\/她依然是璀璨的,只是,金色修长的睫毛,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 “还能这样?”心脏陡然一跳,白墨倒吸了口凉气。 “是的,曾经,天地初开,诞生过数之不尽的世界,我们的基础世界也只是其一。不过,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几乎大半的宇宙位面都被毁灭了。” “那些强大的种族从此绝迹,但是,对于曾经站在所有一切生命、次元顶点的他们来说,也不是一点后手都没留下。(注:前传第三部《第零墓:罪因》神秘哥特女子提到过这事。)” “他们将整个世界的记忆,刻在了一块块〖无形的碎片〗上,也就是毁灭前众生最后的『愿』。” “通过“永恒时空乱流”,传送到各个次元、位面、宇宙的未来。” “而我们的基础世界,得以幸存,是因为开化的晚人家几个纪元。巅峰时期短,也就侥幸避过一劫。”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默默无名的世界,如今,却左右着整个战局的关键。”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白墨抓抓脑袋,费尽脑力,还是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有关系,还是很大的关系。”格澜诺斯第一次敲了他一个板栗,疼的白墨直咬牙,心中抱怨不敢言。 “无形的碎片经过那么危险的永恒乱流,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本来,是为了传递真相,给未来的我们警惕用的。结果,多数都流落到这半封闭式的基础世界内了。” “好巧不巧的是,无形碎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的,只有被选上的人才会被附身。而被附身者,一定要有〖梦〗,刚诞生的小孩就有〖梦之心〗,为实现梦想和现实对抗的年轻人,则有〖梦之意〗等等。” 盘坐在白墨头上的格澜诺斯抱着灵幻不真实的手臂,眼神静静的凝望着黑暗深处。 “吾辈,称这些继承了那死去的英魂们,在最后的呐喊之人,为〖继梦者〗。(注:继梦者一词在前传第三部《第零墓:罪因》里有过介绍)。” “属于『才人』的一种。他们未来,会进入相关的行业,下意识地,用各种不同的办法,将脑中模糊的记忆,也可以说是〖灵感〗,再次以实质创造出来。” “是传-教也好、是开发游戏也好、是制作成动漫也罢,还是写成小说,又或者,是做成多形式的艺术,吾辈就不多言了。” “总之,诞生后的这个所谓的‘作品’,会产生新的灵魂,新的因果,吸收着各方的信仰之力,被这个基础世界认可,促发域外的某种条件,让虚幻的‘生灵’,再次复苏于战场之上。” 白墨突然提出这样一个疑问:“那还是他们吗?” 格澜诺斯神秘一笑,心中怀揣着敬意说道:“是也不是,或者,可能,会成为一个完全不同的全新生命体。” “怎样都好,但,只有一点吾辈可以保证,他们必定继承了那些历史长河中,逝去的英魂们不灭的意志,会再次扛起过去的责任与罪恶战斗,保护世间的平衡与希望。” “这就是走出现实的虚幻生灵,之后,要面对的宿命吗!” 白墨低声自语,胸口升起一团莫名的火热与感叹之情。想着那些死去的英魂们,前世不知道有没有放下过重罪,但是死后的它们,依然,不忘要保护所有的世界,仅此一点,就值得后世人尊重。 “也不全是!”格澜诺斯摇着头,为他解释。 “已经完全在这世间被抹除一次的存在,要再次复活本来就是一件碰运气的事,极少的幸运儿,即使,成功复活了,也不会有哪个世界,能接受它们的存在。” “可以说,它们本身就是尴尬的,只能,活在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缝隙间。这样的他们,除了战场,根本,就再也找不到能接纳它们的地方了。” “世界排斥它们,驱逐它们,否认它们……它们能去哪?” 天使格澜诺斯表情严肃地抬起扩散着神力波动的右手,将许多绿色的光尘抛了出去。 暗夜的病房,一下子亮了起来。眼睛闪闪的白墨,忍不住大赞,甚至,还要拍手表示惊奇兴奋。 “这些微光粉尘就当做是一个个世界,你能数的过来吗?”格澜诺斯微仰着头,语气深沉的问他。 “额……一下子有点难耶!”眼角抽搐,白墨歪着脖子面露苦色。 “它多么?”格澜诺斯不理他的表情,继续问道。 “多,但和真正的世界比起来,还太少了。”白墨点头又否认,他知道重要的事情要来了。 “恩,那你知不知道,能毁灭一个又一个大世界的人,它们又待在哪里?”格澜诺斯声音无起伏的再问道。 “咦?不在那些个世界里么?”这一次轮到白墨愣了。 “世界都被毁灭了,它们能站在哪?无处可站!但就是这样,它们仍可平安进军一个又一个世界。”格澜诺斯话锋一转说道。 “怎么会?我想想,如果换成铺地用的拼图,要将拼好的拼图一块块的拿走,但是未免弄脏,人不能站在上面,那就只能站在……外……面……” 白墨从一字一句中,推测出了真相,他震惊的不敢动了,背上渗出一滴又一滴的冷汗。 “对了,就是外面。” “吾辈先前说的域外之界,你以为只是指除此界外,其他的世界吗?” “其实,还有另一重意思,你,只注意到了黑暗里,这些飘浮在空气中的微光粉尘,却没发现,粉尘之外,还有一大片的黑暗。” “敌人根本就不在世界体系之内,而是在世界体系之外。”格澜诺斯一下点出了真相。 表情紧绷的白墨,下意识咬起了嘴唇,锁着眉头,喃喃又重复了一遍:“世界体系之外?” 第十三命 神秘之界天葬地,纳一诸天为“葬”场 胸膛起伏频繁,不规则的呼吸渐急促,天使格澜诺斯单手抚着胸口的中心,脸色微变苍白,眉宇之间,似乎,有着难言的痛苦。 他\/她轻咳着嗓子,不以为意的冷静说道:“没错。先和你说一下,一般来讲,其他世界的生灵,大致存在于这三个次元维度中,有人将其各自命名为【一元的幻界】、【二元的漫界】、【三元的真界】。” “一元幻界:就是你们认为的,文字里记载的,于神话、小说里,活跃的角色们,所存在的次元。” “二元漫界:则如同表面意思一样,是本只存在于漫画、动画和游戏中的人物,真实生活的次元。” “而三元真界:指的当然就是我们这类末法、无法和平凡的现实次元了。并且,更高次元也是有生命存在的,只是,我们了解不多,他们自己也属于神隐主义。” 格澜诺斯眨了眨眼,缓了一口气,又道:“顺便提一句,二元漫界和一元幻界的生灵是世仇,双方都无法容忍对方的存在。因此,在久远的过去,一直处于对立位置,没有休止的战斗着。要不是终焉的插入,现在,这两个次元的生灵,还在互相厮杀了。” “为什么?”听到此,白墨顿感不解,立马晃动身子,翻起眼珠,努力的要瞟见坐在自己头上的天使,最后,还是失望而归,半个毛都没看到。 “第一次元(注:包含一点五次元)和第二次元居然是仇人,我无法认同啊!” 而对方给出的解释,也简单过头了。 “就像你们人类之中,有人喜欢小说却讨厌动漫游戏一样,反之也是。总之具体的吾辈也不清楚,你以后,很可能会亲自到他们的面前找到答案。” “我么?我真的能见到那些只存在于虚幻小说和动漫游戏里的人物嘛?!”白墨激动的涨红着脸,开始浮想联翩,不觉露出丑态。 “会的,不,是一定。”格澜诺斯双眸幽深,埋在了阴影里,心中另说道。 『只要最后的终焉到来!世界大同,不只是你们渴望见的人,就是一些你们从没想过的生灵,也都会在那一天,全都跳出来;展露在你们和这个世界眼前,做出惊天的举动,震撼诸天一切。』 “但是敌人却不在这些次元内,而是在那‘外面’。”白墨也没有继续痴痴地做着不切实际的梦,而是将话题带回了正轨。 “请问这外面又是哪?叫什么?” 美眸眯起一条缝,细余的光不可逼视。气虚纷乱的格澜诺斯,白得如纸的脸上,那灵幻的血肉也会产生汗水滴溅,只是,落在空气中便蒸发了,所以白墨并没有察觉。 此刻,格澜诺斯因不明原因的痛苦,而持续受到折磨。量是天使,牙齿也不禁疼的打颤,但依旧,不能令他\/她折服。 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缓慢叙说道:“和吾辈之前的比喻一样,他物也可以作参照。” “拿人来说,人本身就可以作为一个世界,体内的各种细胞就是原住民。人与人之间是独立的,又是紧密的,在人之外就是属于他们生活的空间。” “夏夜里的萤火虫,很亮很美,比作世界也可以,它们体内都包含了许多的东西,但是,任它们飞舞的黑暗空间,又是哪里?是让它们诞生的空间。” “世界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而世界与世界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一般生灵穷极一生,都无法踏足另一个世界,但强大的我们可以做到。” “那么,世界与世界是被什么联系在一块呢?是时空、虫洞、物质、门、精神、本源之力等等等等,这些多种多样的方式,紧密在一块。看似独立的世界,其实也是一个集体里的一员。” “重要的来了,世界又处在哪个‘空间’了?!” “停停停,你又开始长篇大论了。”白墨叹气,并歪了下头,终于忍不住抱怨道:“格澜诺斯啊~,你好歹是天使,就不能更符合天使这个高冷形象,话少一些,语精一些吗!每次都拖那么长,绕得我头晕。” 被人类第一次这样说的格澜诺斯并没有发怒,而是人性化的撅起嘴表达不满。 “我这不正要说着么,好心给你解释细致一点,怕你这种文化水平听不懂,还不领情。那算了!” “这样就对了嘛!”白墨也不跟他客气,取悦地咧嘴笑到。 “域外之界的那片黑暗地带,就是真正的战场。敌人所真正存在的,是所有时间空间诸天万界,未来与过去现在都无挂钩,又都能自由出入的特异点。” “这个特异点,和我们世界的特异点不是一个意思,这要记住。” “世界如同陆地,而那个特异点就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它包含了所有的世界,同时,还连接着未来和过去与现在的时间。它不在任何一点上,却能去往任何一地。” 像是故意将语速放快了一倍,赌气的格澜诺斯短暂忘了身体的不适,狠狠瞪了白墨一眼。 “本来世界与世界,要做到跨界是需要时间和坐标的。但是,身处那个特异点里,看待所有世界,就如同上帝视角一般,可以直接去想去的世界。” “那也算一个世界?就不能安安心心待在那里吗?”白墨疑惑了,有许多听不懂。 “那是战场。”格澜诺斯再一次纠正道:“只存在无尽混乱、光与暗颠倒、鸿蒙混沌四溢、圣贤凋零、神明尸横、诸天天道破碎、最高存在血溅的一个地方。” “没有半点能安心休息的场所,经历过无数个纪元的战斗,还在持续激烈的交锋当中。” 白墨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世界观受到巨大的冲击,说不出话来。“那有多残酷……连天……都可陨落的战斗。” “天葬地!” 格澜诺斯不给他留一口喘息恢复的机会,揭开了那神秘之地的面纱。 “你也可以叫它『葬天地』,是华夏神族取得。” “但它的称呼,并不止有一个,有其他世界的人,喜欢称那里为『唯一界』。” “忌讳名讳的生灵,则叫它『那一界』,谐音『纳一界\/容纳诸天之界』之意。” “二元维度的战者,更喜欢称之为〖诸天战场〗(注:《前传(第四部)赎与罚》楔子里“白胡子-纽盖特”自语要去的地方)。” “而在某些老辈人眼里,是〖诸天“葬”场〗才对。” “但更多的人,则叫它〖诸天葬地〗。” 第十四命 不过梦一场 “纳洛或多~” 装作很懂的点点头,下意识的要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可是白墨,突然,‘嘶’地拧起嘴角,痛得蹙眉,才想起原来右手上还插着针管。 刚才,那随意一扯手,扎在肉里的针,比较大的动了一下,差点拔出来。这就叫不作死不会死,强行装·逼·被针扎。 他顶着一副苦逼的脸,温柔地摸了摸右手背,轻轻吹气缓解疼痛。 一边毫不掩饰的直问:“可你还是没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没有那什么梦心梦意的东东,就一个快死了的平凡略人生悲催小人物尔。” “既不是伟大的漫画家、也不是了不起的小说作者,更不是知名的游戏制作策划人。我只是个连高中都没读完的普通中学生罢了!想想,我几乎……什么都不会……” 白墨说到最后,忆起现实中真正的自己,和此刻的他,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这样的白墨,居然,和一个才第一次见面,而且,还是人外的生灵,聊得如此起劲,都快忘了自己本来的面目了。 那么,可伶可笑的废·物,历历在目,回过神已经聊的这么久了。“或许这是我人生中,度过的第一个漫长的夜!”他收归沉静,小声喃喃。 “吾辈说过,那只是〖才人〗的一种,吾见过另一位民族老英雄,他也是大字不识几个,但是,他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象征。” “你则更为特殊,多的我不能再讲了。放心,天使是不会找错人的!”格澜诺斯闭上了眼,他\/她没察觉到白墨正开始恢复早上的样子,沉默少语,自闭孤僻。 因为他\/她自己也在经历一场煎熬,两人都没发现对方的异处,还是正常的交谈着。 “天使saa~,为了我说了这么多,真的没人怪罪你吗?。” “哼,吾辈自有手段,和你之间的对话,早已被吾施加了特别的术式。白天的你,从床上醒来后,也只会觉得是一场温馨的梦罢了!” “在下一次的夜幕降临之前,吾辈不来,此术式,则不会被解开,你也就不会忆起和吾辈交谈的事了。” 格澜诺斯闭着嘴,用神念交流。身上那发光的白色纱裙,却在变暗淡,露在外的灵幻肌肤,从虚实转为透明,又在两者间不停来回变幻,很不稳定。 “你啊~,好~,那就多和我说说话!”白墨淡淡的泄气,同时,脸上露出迷之微笑。“我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对你倒是更加好奇了!” “哦~,不过我也的确是最特别的。”闭着眼的格澜诺斯,即使,痛苦煎熬,也不忘自我吹捧一番。 “特别?” “吾辈说过,你们华夏神族全灭,无一幸存,但吾却被指派到这里接手一切,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吾辈体内,流有一半华夏古神的血脉,吾辈的母亲,虽然,只是一位普通的光明天使,但吾辈的父亲却是你们华夏神族里少有的战神。” 格澜诺斯略自豪的,挺起了不小的胸膛。 “哈?谁?你父亲是谁?我认识吗?是哪个时期的?夏\/商?还是?”白墨起了兴致,瞪着闪亮的大眼问道。 “额……”格澜诺斯一时语塞,有点发糗。“当然不可能是那些被神话传说记载的大神了,但至少,也是一位战神,虽然,默默无名,但一定有着可敬的地方。” “切~”白墨鄙视的伸出中指,放到头顶上的天使眼前。 “你……你……这……这是什么态度。”格澜诺斯涨红着脸怒道:“呃~” 忽然,他\/她的身体一震剧烈摇颤,身体变得更加虚淡起来。‘咚’的一声,从少年头上,摔落下来,埋进凹陷的被子里。 “你怎么了?”短暂的时间,能让两人相熟到互相吐槽的地步,证明了他们已经是能肆无忌惮,开着玩笑的朋友了。 而朋友,却突然从眼前掉落,白墨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神情遽然变了色,赶忙捧起了对方那小小的身躯,看着虚弱到,随时,都要消散的格澜诺斯,他焦急地呼喊起来。 “没事的,只是,吾辈稍稍努力过了头,活动的时间将至了。” 趴在被子上的小人,样子看起来很痛苦,根本就不像一开始见面的那般风姿秀逸。 白墨想起了和他\/她说话的过程中,格澜诺斯身上的光就在一点点的变淡,还有翅膀,也马上收回了体内,类似魔法阵的符文光环,出来一下,立刻,就消失无踪了。 他还以为是对方不想以盛气凌人的姿态来交谈,原来,是另有原因。这一切,连接在一起,让他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 “末法!”白墨恍然惊醒,睁着紧张的眸子,低头盯着手心里小小的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办。 “告诉我,你怎么能在这片天地,光明正大的出现?不是说空气中的神性力量,已经枯竭了吗?为什么你还能动用力量?” 天使烦躁的挥手,虽然,疼痛难忍,可还是张开嘴,倔强说道:“瞎操什么心,都说没事了,就是有点逞强。” “末法世界,对于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类来说,没什么伤害,但是,对我们这些虚幻的生灵,简称『幻灵』来说,就不一样了。” “在这没有神性物质的世界,尤其是,吾辈等没有血肉之躯的天使,受到的伤害则更为严重。” “对于这枯竭的天地,吾等这灵幻之躯,就是纯净能量的化身,不仅,要受到残次天道系统的压制,还会被分解于空气中。” “纵是神明在此,也会活得比凡人还辛苦。” “你会被这片天地分解?!”白墨捂着格澜诺斯小小的身子,不想让他\/她消失。 “哼!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不是吾辈的真身,只是分身。” “吾辈本尊在天界闭关进行脱变中,要从灵幻之身转为实体肉身,那时候,吾辈就可以不必要这么辛苦了!只要,封印力量,变成普通人,就可以自由出入人间了。” 格澜诺斯被白墨的手,抱得不舒服,扭了扭身子,挣脱出来。 “那就好,可你怎么能动用力量的?!”白墨放下了心,松开手,摊开掌心,捧着对方举到脸前。 “是〖特异点〗!” “特·异·点?就你刚说的那个,要我记住的?”白墨狐疑晃着头。 “那到底是什么?” “之前吾辈也有说,如果,你们碰上了不明真相的其它星域种族为难,会有人为了平衡,帮你们抹平一切,那自然是使用特殊的力量了。” 天使每说一句话都要喘着气,胸口很是难过。 “你们不是无法在这个世界使用力量吗?” “本来是如此,域外之界的人也这么认为,但最近百年吾等发现了可以使用力量的方法,那就是‘特异点’。” “末法时代,毕竟不是完美的,所以,自然也有些漏洞。天道的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或者说,忽略的地方。” “那些,难以发现的间隙间,有着仍能使用力量的本源物质存在。天地间,失去可随意调动的能量,那就是末法,然而,生灵活着本身也是一种力量,名为【初始之源】。” “虽然,有些世界也有着类源、本源之类的相似说法,但那到底,也只是空气中可动用的力量,而非【初始】一说。” “自然,那些本源物质和初始之源不是一个东西,只是,诞生的方式很相似。源属也就更浓厚了些,适合的属性术者,到了对应的特异点,就如同开了场地外挂一般。” 格澜诺斯快速讲道,他\/她的身体到了极限,快坚持不住了。 “镜世界、意识世界、梦境世界、视隐·界等,是吾等常用的特异点。” “镜之世界,有自带修复的能力,不管你怎么破坏它都能恢复,是末法时代的强者们理想的战场。” “影之世界,能连通去往任意地方,只是,不稳和混乱的构造,让属性相斥的吾族,也得小心翼翼。” “其他的,还有电子世界、灵魂世界、意识世界、梦境世界等。而吾辈,现在因为影之世界的关系,被限制了身形,不然,你真的以为吾辈只有这么厘米之大吗!特异点,对属性相斥者,可是有附加伤害的。” “那你为啥不从镜子或其他途径来这?”白墨了解到后提出疑问。 “吾辈想出场的神秘莫测一点,不行吗?”格澜诺斯想笑的自然一点,但是疼痛让那张笑脸看起来很逗比。 “呕~”白墨摆出丑脸,做出几种嘲讽的姿势,但还是很温柔的,轻轻将对方,放在了自己踢开被子的大腿上。 “格澜诺斯,你知道你很装-逼吗?” “那就让风常伴吾身!”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我是天使,不是人。” “……” “啊~啊~”躺在大腿上的格澜诺斯,表情变得温柔了许多,像是没了痛苦的烦恼。 他\/她伸了一个懒腰,叹道:“时间到了!” “格澜诺斯。” “恩?” 白墨看着他\/她,四目相交,眼神柔和了下来,两人嘴角多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话唠天使!” “哼!你是吾辈第一个看得顺眼,交的了心的人类少年。” “今夜是我度过最好的一夜。” “嚯~” “谢谢!” “……” “何时来收我命?” “不远将来。” “明夜还来么?” “只要你想,吾辈随时都来。” “那我就期待着你下次的到来了。” 白墨和格澜诺斯异口同声笑着说道:“晚安,朋友哟~” 哗! 天使身上的纱衣,化作星光雨滴,连着自身虚幻的肉-体,唯美的消散在黑夜之中。 努力铭记着对方样子的白墨,头脑昏沉地躺倒在枕头上,左手牵起踢开的被子,重归暖暖的窝里。 一圈幽蓝的朦胧符文,自他额头浮现,不到半秒又不见了踪影。安然睡去的白墨,进入了沉长的美梦当中。 时间滴答,一夜晃过,城市的地平线上,升起一抹红光。 次日清晨,睡醒的白墨揉着眼睛,完全想不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迷迷糊糊的感觉忘了什么,打着哈欠,嘟嚷了一句。 “啊~,一场梦啊!” 第十五命 醒来崭新的一天,葛木和洪晓乐 墨蓝沉重的天幕,正一点点得向背后徐徐撤去,那美丽的蔚蓝色晨曦,刚刚在遥远的东方,染着山峦和草原。 微风吹拂着路旁的树叶,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着歌喉。而在,遥远的天际,则有着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晨星正凝视着,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空气凉爽,太阳还没有升高,房屋树木鸽舍和露台,一切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花园里和院子里有不少发人深思和引人人眠的阴凉角落。 晨光正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上空盘旋,初醒的太阳,那桔黄色的眼睫,已落在高矗的楼房顶端。 路旁的银杏梧桐树,悄悄地伸开了毛茸茸的柔嫩绿掌,街心花园里,仿佛,是一群婴孩沐浴着夜露,绽开了美丽的笑局。 很快,人流车流,沸腾着,喧嚣着,涌起一股热烘烘的气浪…… 市中心的医院,一间干净的单人病房内,名为白墨的绝症少年,安静的坐在床上;眼睛一直望着窗外,那漂浮着朵朵白云的青天,整个人呆呆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嗒嗒…… 门口,传来一阵拖地的声响,一位二十多岁的保洁小妹,穿着朴实的衣服和绿色的雨靴,推着拖把缓缓走了进来。 醒过神的白墨,将换下来的旧病服,自然地递给了那位大不了他几岁的年轻姐姐手中,同时他把头一歪堪叹,面含无奈的苦笑说道。 “葛木姐,你还真是喜欢做这些劳经动骨的事情啊!都不知道谁才是病人了,要是被你的主治医生发现,肯定给你再关禁闭。” “哈哈~,他敢,小心我去他喜欢的女医生那里告状,看他能把我怎样!” 握着拖把的保洁小妹‘葛木’,一手解开盘着的头发,晃着脑袋,脸上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两个眼睛也变成弯月牙儿,深深的酒窝盛满了她的得意。 素颜的葛木,有着清秀的外貌,眼神间的神彩变换,展现了其丰富的表情能力和深藏不露的一面。 “噫~,女人真是可怕!”白墨吐着舌头,装作害怕的样子。 “哟~,小白,今天心情不错嘛!居然,能调侃你葛木姐了。想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谁那么戒心满满,将人家当成坏人一样防着?” “弄得自己跟个要被侵犯的小娘们似得,怎么这才几个星期,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了,我和你很熟吗?”保洁小妹葛木,叉着腰,捏着嗓子,幽怨说着。 右手伸出一根,包在洗碗式皮手套里的修长食指,隔空点在白墨脸上,嘟着嘴,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接过旧病服,纠结委屈的转过身。 “额……”白墨微妙的眯着眼,汗颜的檫着额头的汗水。“葛木姐,能不玩我么,是我错了还不行么!您老行行好,放过我!该觉得委屈的人是我呀!” “哼!”葛木傲娇的回过头,看样子还不打算这么轻易的就放过白墨。“你说,我人怎么样?” “好!好!好!”竖起大拇指的白墨,情深意切的谄媚道:“虽然,这只是一个字,但是,其中包含了小弟我全部的感情、全部的真诚、全部的崇拜、全部的……” “你给我打住,臭小白,你恶不恶心!有你这么恶心人的吗?!”葛木抱着手臂抖了抖身子,像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墨耸着肩,表情无辜的举着左手:“葛木姐,这不你叫偶说的嘛!咋又怪起我了,话说欧对你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够了够了,臭小白死小白,翅膀硬了,看我今天不修理你。”保洁小妹葛木,磨着银牙,气愤的跺了跺小脚,卷起袖子,提着拖把,就要上前给白墨颜色看看。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位穿着粉色制服,头戴小帽的护士姐姐,从背后一把拎起像不法分子的保洁小妹葛木,同时,抓着手中的写字板,敲在不安分的对方头上,温柔的训斥道。 “木木,你怎么又在欺负墨墨了,多大了,还和小孩子一样,羞不羞。还有,谁让你又跑出来的,还装保洁小妹,你能不能安静的待在自己的病房啊!” “陈医生都要被你玩疯了,走走走,漂亮的女生,怎么能这么邋遢,赶紧换身干净的衣服去。” 被拎着衣领的葛木,扭头望着老熟人,皱眉反抗,并大声抗议:“小白是小孩子,我可不是呀!你这笨蛋笨蛋,快放开我你这怪力女。” 举着写字板又敲了她一下,护士姐姐完全忽略了手中葛木的感受,嚼着萌萌的软音,不满纠正:“谁是怪力女,木木不乖,该打!” “嗷嗷!!” 手下不留情,疼的葛木捂着头直嚎叫。“快住手啊!洪晓乐,库罗斯哦(日语音译),库罗斯哦~~~” 护士小洪噘着嘴,也有些小孩气,“看你以后再这么叫我!”她随手将葛木丢到一边,拍拍两手,理直气壮的扬着下巴看人。 屁股跌在白瓷地板上的葛木,‘嘶’的神经反射地跳了起来;一手扶着股间,走上前,另一手,揪起洪晓乐的制服领子,黑着脸,双目喷着火焰,充满恶意的威胁道:“你这家伙,想摔死我啊!” “嘻嘻~,是木木先不乖的~”护士小洪,完全用对待小学生的口气,笑眯眯的说着。 一个怒,一个笑,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两人形同水火,根本不搭,没有一丝相似地方的两个人,可又有几人知道,其实,她们是从小长大的青梅。 上同一所幼儿园、小学和初中,直到高中都在一起,就是到了大学,两人也不忘时不时,发个短信互相损对方一下。 而如今,一人成了路人演员,一人成了新人护士,但她们,仍如,幼时一样对待彼此。 也许,自身有些许改变,但最本质的却没有失去,依然,存在她俩心间,不忘初衷。该损照损,有话直说,可谓是比闺蜜还亲的最佳损友。 “呃……”晾在旁边,没人搭理,坐在病床上的白墨,抹了抹湿哒哒的脸,看了眼手心和身上,被那两人胡闹而甩了满身拖把污水的自己,有种受了无妄之灾的感觉。 “小……小洪姐,你们能不能让我也安静一下,我才敢睡醒,就被葛木姐欺负不说,还被你俩大清早就姬情互动,闪瞎了狗眼,加上这满身的污水,我这衣服算是白换了!” “呀~,真是抱歉,墨墨,我等下再给你换一条新的来噢~。”护士洪晓乐,龇着满嘴雪白的牙齿,始终可爱稚气的脸蛋,透着惹人心动的微笑。 “你叫谁好姬友啊!”葛木不爽的怒瞪着白墨,头上冒出几片阴暗的云,显得整个人都很恐怖。 “晓乐姐,救我。”白墨发出苏苏的呼救信号,眼睛眯成个小老头,装柔弱。 洪晓乐左手抱着写字板,几步来到他跟前,挡住了葛木的视线,将白墨护在了身后,又是一副长辈模样向老友训话,虽然,音色还是那么软萌。 “木木,别再欺负墨墨了,你是姐姐耶!一点都不成熟。” 躲在护士小洪一旁的白墨,觉得变扭的嘀咕了一句。“就不能不叫我墨墨么,我也没那么小!” “你……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呜呜~~~我走了~~”提着拖把和白墨之前换下来的旧病服,葛木顶着水汪汪的眼睛,满脸委屈的掩着脸,跺着小步子被气跑了。 觉感古怪的白墨,心里憋道:『这不弄得我跟坏人一样吗!谁才是受害者啊喂~~』 “好了,木木走了,那我也去工作了!你……多休息啊!”洪晓乐迟疑了一下,安抚地说着,迈步就要离开。 白墨却忽然,拉住洪护士的手,让她怔在了原地。扭过头,看着白墨的眼睛,不安中有着疑问。 “葛木姐,她……到底得了什么病,需要住这么长的时间?在我来之前,就已经留院两个多月了!我看她好好地,健康得很,完全不像个病人,为什么还不能出院,难道是?” 洪晓乐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问他自己的事情啊,吓了她一跳,如果,真要问了,她也不好说实话。 理了理心绪,洪晓乐抿嘴,亲和为其解释。 “她能有什么病!就算有,那也早就好了,是她自己不愿意出去。真要说有什么,那也只是心病。” 白墨知道小洪护士担心什么,他也不揭破,倒是对葛木姐的事情有些疑问。“小洪姐你这是何意思??” “恩!”洪晓乐沉吟半会,随后,自然的坐在白墨的病床边角,开始自语。 “墨墨,她是个演员你这是知道的,但是,社会人有社会人不得已的痛苦,葛木的演技一直不出彩,本来,一般人熬个几年,大概,就没问题了。” “但是,这个时代在快速的发展着,尤其,是演员行业,新人不停地涌出,曾经,照顾的人都出名了,葛木她自己倒是始终没有浮上来,所以,她开始害怕了。” “终于,为了尽快出名,那一次,她不用替身演员,亲身上阵,做了很多危险的动作戏。” “有不少人都知道,她是练过几手功夫的。所以,有个抠门的导演,为了追求真实效果,连安全措施都没做,直接让她从爆炸的火堆里跳出。结果,一个不小心没站稳,从四层楼那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也算葛木她运气好,侥幸挂在了树上。” “后来了?”白墨把眉间的皱痕压了下去,声音里,有股无名之火。 “后来,不就进到这了吗!我早就对她说过,不要急,不要随便进一个剧组,连里面的人,黑不黑都不知道,要是碰到了只晓得巴结人气演员,对无名小角色,不管不问的剧组该怎么办?!” “到时候,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哎~,连安全措施都能省,真是一群渣滓。” “这次,幸好没出什么大问题,要是葛木出了什么事,我就是丢掉工作,砸锅卖铁,也要将他们告上法庭,那群人渣。” 很少骂人的洪晓乐,在一般人看来是真正的白衣天使,对任何人都很温柔,处事有条不理,不缓不急。 今天,是白墨第一次,听到她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说出脏话,而且,不知是否是错觉,白墨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额额……你……你们……其实你们两个感情挺好的哈!”白墨打了个颤,急忙缓解空气中的不谐。 “嘛!我又没有讨厌过木木,是她自个喜欢和我拌嘴,小孩子一样,本来我这么年轻,心里已经老的跟欧巴桑似的了。” “而且,还要当木木专属的欧噶桑,哎~,这不省心的女儿!”洪晓乐收起不相符的冷意,又变回那个熟悉可爱笑脸的解释。 白墨按着心脏,吐出压力,同时,捂着嘴偷笑,护士洪晓乐鼓着气球嘴,白了他一眼,白墨囧的低下头,知错拜倒在床上。 “别看那孩子那样痞痞的,其实,私下里也时常落寞流泪。不过,当你第一次进这个医院时,她就有些变了。仿佛,找到了某种初心,不时地向你靠拢,欺负你。” “知道吗!或许,是她在你的身上,看见了曾经弱小的自己。”罕见的露出慈母温柔和伤感的洪晓乐喃叹。 “晓乐姐。”白墨失神的张着嘴。 “好想能再一次看到,为了梦想奋斗,而乐在其中的葛木啊!现在逞强的脸,虽然,也不错,但果然,还是那样的葛木最吸引我了。” 眼眸里,沉浸着谁也不知道的回忆,护士洪晓乐从病床上起身要离开了,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一句话,说道。 “对了,今天的墨墨,表情也不错哦!我很喜欢,大概,是你入院以来,头一次的敞开心扉!有遇到什么令你高兴的事吗?” 白墨一时呆住,左手慢慢抬起捂着自己的脸,嘴边露出一抹笑意。 “不是让晓乐姐,你别这么称呼我了嘛!真是的,恩~,表情吗?” 手指在五官间滑动,放到下巴处,捏了捏脸上所剩不多的肉,摇了摇头:“撒~,谁知道呢!也许,是碰到了天使,也说不定。” “你可真会开玩笑。”洪晓乐摇着头,掩住嘴,笑着走了。 重新躺在了床上,忘了身上污渍的病服,白墨呆呆的望着透亮发白的天花板,自语。 “玩笑玩笑!不过,我也真想见见传说中的天使,长得是个啥样,诶~,天使?” 他眉毛一皱,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脑袋,发出奇怪的疑问。 “感觉……好像……忘了什么,啧!算了算了。” “哎~,葛木姐的梦想吗!梦啊!真是有趣的字眼!那我的梦想又是什么呢?只能,存在一年的梦?!哼哈哈……” 第十六命 我知真实 秩序与喧闹并存的医院,坦然至之的迎接着新一天的开始。 时间,有快有慢,快不过眨眼,慢不过一秒。 走廊内,穿行的病人、护士、医生和家属,比清晨那时,多了不少,大家都在为自己的事而忙。 某层楼深处,洁净的单人病房内,前不久,才接过护士洪晓乐递来得崭新病服,换下他自己,被拖把污水,溅了一身的衣服。 正无聊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吹着口哨,顺便,又把昨天,奶奶带来的杂志,《动漫水晶》里的几部日漫,二次扫过一遍,再瞟了几眼声优介绍专栏,打发着看似富裕的时间。 不过,今天老人家比往常来的还晚,一般,她早上八点多就来了,然后,去工作。 但是,到现在都十点四十多了,还不见人影;或许,是工作那边很忙,抽不过身!又或者是,准备中午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大餐,白墨这样想着。 间隙间,葛木姐又来了几次,想要报一箭之仇,但都被看着的损友,洪晓乐抓了回去,惹了一旁很多路过的人笑了。 白墨也苦脑无法的垂散着气,耸着肩,很疲惫的样子。不巧,被葛木再撞见,她莫名来气,感觉受到了挑衅。 可怜白墨,立刻,又被那盯着猎物似得,饿狼般的杀人目光,狠刺了半天,持久的坚持下,他还是疲累的没了精神。 十一点二十五分,奶奶终于是来了,不过看着走进病房的奶奶,白墨内心陡然一跳。 实景,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美好,奶奶是带了很多吃的东西和许多漫画小说杂志。 但是,她本人却有些脏兮兮的,身上,还能看到一些洒落的石灰,肩膀的袖子也破了好几个口子。 脸色比昨天还差,黑眼圈加重了好多,还满身是汗,贴近就能闻到一股不浓密的酸味。 奶奶也意识到自己的不便,没有马上找地方坐下,而是蹲酌片刻,放下手上所有的东西,稍微站得离孙子远点,挂着一张慈爱的笑脸。 白墨心里滋味难明,他抿着嘴,压着眉头,轻声说道:“奶奶,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下次,就不要带这么多的东西了,你自己也好好休息,懂吗!看着你这样,身为孙子的我,你认为我会好受到哪去?” 似应了一声,奶奶一瞬间暗下了脸,然后,又变得完全没事,没把白墨的话,全放在心上。 敷衍的笑着,自顾自的在右边黑色的大塑料袋里掏弄着,拿起其中一包杏仁饼干,撕开口子,递到孙子的面前,给他吃。 知道奶奶故意避开敏感话题,白墨暗里挣扎着,接过杏仁饼干,取出一片,放到口中咀嚼。 房间里,飘浮着微妙的气氛,两个人的的表情,都很僵硬。一个人坐在床上,低头吃着饼干;一个人退到墙角,安静的看着床上的那人。 本来,这不自在的感觉是会憋死人的,索性医院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清闲的时光。一位看上去比较年轻的医生,后面跟着护士洪晓乐,两人端正着身子,一起稳步走进了这间单人病房内。 祖孙俩,同时,奇怪的望向他们,而白墨也从难受的气氛中感到解脱。 他不等人说话,抢先问道:“请问你是?” 那名站在前面的白大褂男医生,虽然,很严肃,带点三无气质。但是,因为长得过于温柔,有点小受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 所以,他一开口,那种非常磁性,且稍稍厚实的声音一出,房内的三人,都被苏到不行。 “哦,我叫高桥(注:原型来自,日剧《民王》里的演员‘高桥一生’),是负责白墨的新主治医生。原来的方医生,因为,一些原因,出差去了外地,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光,由我来接手,白墨的一切大小事务。” 高桥医生后面的护士洪晓乐,脸微微发红,一手抵着嘴巴,象征性的咳了一下,附和道:“恩,就是这么一会事!” “哦~”祖孙俩了解的点点头。 “还有……”高桥医生认真地看着白墨的奶奶,做出了请的手势。“其实有件更重的事情,我代表医院要和您说一下。” 左手搭在胸口,下意识的握紧五指,奶奶仿佛是知道了什么,犹豫的回过身,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孙子,咬着牙,脚步沉重地走出了病房。 高桥医生与洪晓乐也交换了下眼神,走了出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白墨和洪晓乐的视线里,终于,这个时刻来临了。 护士洪晓乐的脸上,表情仍在不停的纠结着。她抱着写字板,艰难的扭过身子,望着床上,那名比他小七八岁的,姑且,可以称作男孩的少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内心激烈的情绪,在混乱中。要怎样将真实的噩梦,坦然告诉对方,要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词语,去组织,去安抚他,才是现在洪晓乐现在最苦恼的。 明明早上,他们还在愉快的玩耍着,现在,却要和对方说,你活不长了,这算什么事啊?! 此刻,白墨却一脸好笑的,看着站在门口不远的洪护士,她纠结的模样。心想,自己这个当事人都看得很开,无所谓了,别人却为了自己的事情,伤心、烦恼、焦躁不安,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白墨不打算让洪姐这么继续的烦躁下去,他说道:“别烦了,晓乐姐,我都知道了。” “诶!”洪晓乐一时愣住,她混乱的思绪,没能立即转过弯来。 白墨不自禁笑道:“我说我都知道了,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事么!” “你……你真的都知道了?”洪晓乐口吃结巴的拖着步伐,来到白墨的跟前,不敢确定两个人说的,是不是一件事情。 “看你还不相信的样子,你不就是要告诉我,我只有一年可……” “等下!”洪晓乐赫然打断白墨尾末的几个字,严肃的看着他的脸,半响都没再开口,就是这么望着他,一动不动。 第十七命 疼痛的生命 “晓乐姐,你好耀眼啊~。” 坐在病床上的白墨,很平常的用双手捂住大半的脸,做出被刺目的阳光闪到的样子。 口头上,却满是玩笑的意味,故意不让气氛僵硬。 放下用来抱着写字板的左手臂,洪晓乐空出没拿任何东西,空空如也的右手,搭在透过粉红护士装的纹路,依稀可见的纤细腰肢上。 眉头压下一道横,她叹了口气,说道:“小墨啊,你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溜了!我现在没有和你玩闹的心情。” “一年,你只有最后一年的时间可活了,知道吗?这是很令人绝望的事情,会有许多人为此伤心的。” 望着面色发黑的洪晓乐,白墨不知为什么并没感觉到任何的奇怪、悲伤和茫然等复杂的情绪。 他无言的摇摇头,心里不是去否定什么,而是挥散那些脑中所想的不好因素,去接受一切。 白墨挑起眉毛,睁大眼睛,抿起一丝开怀的笑意,在嘴边上扬。 “我这一生,克父克母,克一切美好的事物。一个幸福的家庭,被年幼不懂事的我给毁了。很多人因我而不幸,我就是个天生的丧门星,被亲族摒弃。” “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就经历过了数不清的世故冷暖;只有,一位相伴至今的奶奶对我好。” “本以为,我和奶奶,再也见不到那些寒心的人和事了,可以,活得更好一些。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没有人情味。” “因为,身份低下,穷苦没钱,以及,我笨笨的脑子,一直,受到周围人的鄙视与厌弃。那倒也没什么,我都忍了!” 站在病床跟前的洪晓乐,却不这么想,她觉得这样不好,这些事是不对的,但,也没有马上提出自己的意见。 因为,这个社会本身就很复杂黑暗,不可能因为她一句话就能改变。有时候,不是所有人,都能从火坑里,爬起继续向上,攀岩到出口。 洪晓乐将这些都憋在心里,静静地听着平常少语的白墨,向她吐露心扉,叙述着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心酸经历。 低微着头的白墨,则注视着眼前,盖在自己身上,洁白起伏的被单,怔怔出神。 但话言却不曾停下,而是继续说着:“可我,依旧逃不过命运之神的捉弄。才高一,就换上了这种绝症,现在,你又告诉我,我只有一年的生命,怕是换了其他人,早就精神错乱,崩溃了!” “而我这样放得开,还能和晓乐姐你,像这样平常的交流,某种意义上,我也真是厉害呀!” 洪晓乐的胸口,一阵刺痛,眼角,浮现晶莹的泪花。为白墨这样的人生,感到愤愤不平的同时,也有股冲动,想放下一切,冲上去抱住白墨。 如母亲一般,抚摸他,安慰他,看他入睡,陪伴在他的身边,直到天明。 让他也能体会一次,平凡家庭中应有的温暖和幸福。 而洪晓乐,在这样想与做的实践中,犹豫时,白墨却挥手,飒然道:“拜托,晓乐姐~,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才说这些东西的。” “我不需要无谓的同情,我想要的只是‘真情’!这可以是纯真纯粹的友情,也可以是无私、严厉与温柔的亲情。” 一种复杂的心情,在洪晓乐的脸上,短暂驻足,她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抱歉!” “嘿嘿~”白墨单纯的傻笑着,那种没有一丝杂质心机的笑颜,让洪晓乐的母性,再次爆发,不自主的生出几分怜爱来。 “我这一生恨过、痛过、哭过,也差点疯过。几乎经历了,生在平凡家庭中的孩子,所不可能想象到的一切。” “所以,我成熟的很快,但也同样,幼稚的可以。无论,我怎么迎合这个冰冷的社会,依旧,不能改变,我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孩子,这件事实。” “对发生在自己周遭,所有的不平之事,都感到无比抓狂,很想把那些欺负自己的人,通通抓起来胖揍一顿。” “这十七年来,我过得很苦也很累,但奶奶比我更苦更累,这是我唯一心疼的地方。所以,晓乐姐,我有一个自私的请求!” 白墨抓住洪晓乐的手臂,郑重的看着她的眼睛,低声下气的拜托道。 “你说!” “请你在我‘走了’以后,帮我多多照看一下,这唯一的亲人。我奶奶她身体不好,她这些年为了抚养我成人,一直在勉强着自己。” “我不求你别的,只希望,你能让她老人家,在剩余的时间里,能过上一段普通家庭的那种幸福日子。” “拜托了,我只认识你这么一位朋友,如果,有下辈子,我白墨发誓,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牛马,偿还你的恩情!” 说着,白墨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赤脚下地,咬着嘴唇,诚恳的五低头地,拜倒在对方跟前,磕头请求道。 “小墨,你……你这是做什么,给我起来。” 洪晓乐被他这一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赶忙扶起白墨按回了床上。 丢下左手里的写字板,双手摁着对方的肩膀,跟着坐在床脚,皱紧眉头,微怒斥道:“你这不是拿我当外人吗!我交朋友不看时间,贵在真心。” “既然,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所以,我怎么可能放你奶奶不管么!你这不是和我见外是什么?还有,你也不止我一个朋友,你忘了木木吗?你的葛木姐吗!” “葛木姐?” 白墨瞪着眼睛,张开嘴巴喃喃,他似乎真的忘了还有这么一位,令他都觉得麻烦,只能苦笑的人物存在,尴尬的打了个哈哈遮掩。 “你别看木木那样,她比我还热情,一旦被她认准了是朋友的人,绝对会把对方,当做自家的兄弟姐妹对待。” “其实,你应该第一个和她讲,木木一定二话不说,立马办出院手续,将你奶奶今晚就接到她家去住。” “我和木木家的长辈,都非常温和可亲,对任何人都很好,你就放心!” 洪晓乐最后,迟疑的又问了白墨一句,大家都意料之中话来。 “小墨,你真的就不怕……死亡吗?”她说着这话的时候,仍抓着对方肩膀的手,下意识的捏紧了一些。 感受到来自肩膀上传来的疼痛,白墨只是平静的诉说着,一个似乎与他无关的小事。 “我是人,是一个知道疼痛的生命,所以,我也害怕死亡。” “但生命,终有凋零的一天,只是,要选择用怎样的方式,让这段宝贵的生命,在最后的一秒,绽放直至消逝于世间罢了!” “我将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心中,虽有些小小的遗憾,但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现在,我可以放心的,随时,离开这片浮华的同时,又令人心累的人世了。” 第十八命 悲伤的温柔 神情隐忍复杂的洪晓乐,牢锁着眉头,抿紧嘴角,无声地颤动着。她面部上的一些神经,挣扎跳动,似有无尽难言的苦楚。 洪晓乐费力张开嘴巴,声音微微发颤,眼含着心疼的泪水,哀愁的去否认白墨。 “别……请别再说这么令人伤心绝望的话了。我知道,我无法治好你,但也请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 然后,洪晓乐便低下了黯然的脸庞,在白墨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那一瞬间,白墨的心惊到了,他从未想过,居然,会有外人为自己哭泣。这种酸酸麻麻的暖意,不禁,使他的身体,瑟瑟发抖了起来,情不由己的,涌上欲哭的冲动。 滴答!滴答! 雪灰偏白的床单上,落下两滴无痕的泪水,一缕乌黑的发梢,从洪晓乐的护士帽中,悄然滑落,遮住了她的侧颜,看不见脸颊和眼睛。 虽然,听不见哭声,但白墨知道,晓乐姐,她在哭啊。想着自己必须要去安慰,竟一时无言的僵在原地。因为,没有过安慰女生的经历,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时间过的不是很快,只有几秒,却仿佛,过的那么慢长。 洪晓乐,先有了动作。她收回按着白墨两肩的双手,捡起掉在床脚边缘的写字板,重新抱在了怀里。 微侧过头,任由不整齐的发丝刘海,垂落遮住她的脸,缓慢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病床上,坐着的白墨,望着洪晓乐哀伤的背影,伸出的左手,在空气中,用力抓了抓,又颓然放下。 张启的口内,牙齿轻轻咬在一起,最后,才轻声说道:“谢谢……人生最后……能遇见你们……真好!” “谢谢啦~,晓乐姐,还有葛木姐,以及,奶奶和格……澜诺……斯……” 尾语的名字,因为太轻,和本人都不晓得,为什么会说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字眼,而将语气,放轻至,连自己都怀疑有没有说的地步,外人就更不知情了。 无视这些,白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纯净的微笑,看向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外的高桥医生,和早已泪水浸湿,许久,仍不见止住的奶奶,那更加暗淡的苍老脸庞,白墨的内心,掀起了一阵心酸哀恸。 再看洪晓乐,她被点到名字的瞬间,下意识的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驻留在原地,背对着白墨的肩膀处,因轻微的颤抖,而失去了平衡。 但她并没有回过头,而是强行扯出一副难看的笑容,压低着嗓子,说道。 “那么,无精打采的语气,你是说给谁听啊!” “给我再振作一点,你看你把奶奶吓的。走,奶奶,医院里,有工作人员专用的澡堂,咱们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行头。” “我知道有个人手上,就有多余的衣服,等下,去借一件过来。下午,咱们三个人!不,是四个人,再加那个笨蛋,一起去街上,好吃好玩去。” “人在医院待久了,没病,也得憋出个病来,你说对!高医生。” “啊?嗷!对对~”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自己,笨拙的高桥医生,板着严肃的脸,僵硬的恩道:“没……没问题,你们去,反正留在这里继续治疗也没卵用。” 下一秒,说出口的瞬间,高桥医生就后悔了,一道尖锐的视线,含着杀气,从洪晓乐那里扫了过来,他识相的闭上了嘴巴,以免再乱说话,遭人抹杀。 “这……这不好!”奶奶看了眼孙子,和旁边的高桥医生,纠结的望着自己身上,那脏兮兮破烂烂的衣服,踌躇着,不知道该咋办。 “没事没事,听我的!” 不顾奶奶的挣扎,洪晓乐掩着脸,直接抱住对方的一只手臂,拖了出去。 白墨不晓得该怎样表达感激才好,但,仍然,温柔的注视着她们的离开。 一边的高桥医生,沉默的走到他的病床边,替白墨拔下了插在右手臂上的针管,收拾好一切,瞄了白墨一眼。 不善言辞的高桥医生,脑袋转动了半天,才笨拙的说道:“别想太多琐碎的东西,只顾好现在就行,下午,和洪护士她们,好好出去放松一下!” 白墨点了头。“恩!我知道了。” 他下床,穿上了拖鞋,走到一边的壁橱前,拉开柜子,看着里面,一件件熟悉又陌生的衣服,白墨似乎,在寻思有什么可以缅怀的回忆。 想了很长,才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他记住的东西,便伸出手,拿下衣架上,挂着的休闲衣裤和遮阳帽,穿戴起来。 同时,走向床另一侧的窗边,凝望着外面,阳光明媚,充满鸟语花香的景色,眸里,闪过一瞬清澈的流光。 他背对着高桥医生,忽然,说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医生能否帮忙?” 双手拎着空空的吊瓶,正欲离去的高桥医生,疑惑的回过头来。 “哦!是什么事?你说,我尽力而为。” 第十九命 澡间女三人 另一边,在医院楼中,某处旷阔的洗澡间内,传出了淅淅沥沥的梳洗与流水的声音。 两个年龄相差几十岁的女性,正在靠外的一排花洒淋蓬下沐浴着。并裹着白毛巾,用纯白的香皂,繁劳地擦洗着身子。 这个时间点,基本上是没有人来的,更何况,还是工作人员专用的那种澡堂。 一般,都是晚间八九点钟,才会来些值夜班和不归家的护士医生。大部分时间,极少来人,所以,清洁也不是很费力。 而现在这里,就相当于被她两人包场了,可以,完全不用顾忌,尽情的去享受,这份宁静带来的舒适。 可惜,似乎,并不全部是那么令人如意,其中,也有一丝不谐,破坏了气氛。 发现旁边异常的奶奶,奇怪加疑惑的盯着,右边裹着白毛巾,半赤体的年轻女子。 见她双手撑在墙上,低着头,在蓬头的水柱下,自顾自的冲刷着自己的脑袋,没有一点反应,甚是不解。 不过,仔细的聆听后,才发现,年轻的女子好像在默默的哭泣,奶奶这时,才开始手足无措起来,慌张的问道。 “晓乐闺女,你咋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和奶奶说说,奶奶给你出主意哈!” 嘭!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点动静,澡堂的门被打开,随即,又很快的关上了。 另一个,黑发披散,浑身赤体的娇小女子,抱着小脸盆与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对方看了一眼静立在水柱中的洪晓乐,不在意的对奶奶说道:“您老就别担心,她就是这样,有时幼稚有时成熟,但内心,其实非常感性和柔弱,易受外物影响。” “对别人的事,很容易带入自己的主观情绪,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让人放心。所以,我每次都把那些讨厌的事和人,从她身边驱逐,或一力扛下。” “作为一个护花使者来说,我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 黑发女子咧开嘴,得意一笑,顺便,故意挤兑洪晓乐。 “每次一有难过的事情,就跑到浴室或者澡堂里来,用花洒蓬头的热水,冲洗掉脸上的泪和哭声。能不能换个方式来发泄,我都看厌了!” “哦~”奶奶大概了解了点缘由,拍着胸口放下心来。 停止了抽泣的洪晓乐,不满的把头从激流的水柱里,缩了回来,并昂起脑袋,面朝向湿漉漉的天花板,闭着双眼,陷入沉思。 娇嫩的脸颊上,分别岔开滑落数滴细腻的水珠,滴到性感的香肩与锁骨凹面。 她没有回过身去抱怨,像是,早已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但还是意思了一下,拱起琼鼻哼了一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你来了,木木!” “啊恩~,你问我要的给奶奶穿的衣服,我带来了,就放在外面的衣架上。” 没有毛巾裹身的葛木,大大方方,毫不害羞的在洪晓乐她们对面,找了个小板凳坐下,那坐姿,就像个爷们。 她将手上拿着的小脸盆,和洗漱用具,丢在脚边,伸手拧开前面,生了点点铜锈的笼头。温热的水流,顿时涌出,开始清洗她身上的污渍。 接下来,留给三人的时间,是安静祥和的。两个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的姑娘,和一个几十岁大的老奶奶,就这样融洽地相处着。 过了一会,似乎,觉得站着累了,洪晓乐睁开双眼,拿下身上的白毛巾,将之挤干,后用温柔的手法,擦拭着自己丝滑的秀发。 最后,盘了起来,用毛巾包住,自个顺便,也拿了一个小板凳坐下。 正想着,一边冲热水,一边休息时,洪晓乐忽然发现了一旁的尴尬。 只见,老人家两手费力的拉着毛巾的两端,搓洗着背部,不到半分钟,便气喘吁吁了。 那种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洪晓乐立马,关了自己这边的水龙头,赶忙上前,接过老人家手中的毛巾,满脸歉意的替她擦拭起来。 老人家骚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安然坐在了小板凳上。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真像是一个孝敬长辈的普通孙女。 “那个女娃……她是叫葛木对!”老人家,突然,对身后的洪晓乐问道。 “额?恩!是的,她是我的好友,奶奶您找她有事吗?”洪晓乐愣住,同时,有些疑惑。 奶奶应该不认识葛木才对啊,难道是白墨说的? 而当事人葛木,在被叫到名字时,也很吃惊,放下手头的动作,别过脸,望向奶奶,脸上充满疑惑。 老人家知道两个年轻姑娘在想啥,她先解除了那种不明的气氛,笑道。 “丫头们,别惊讶,我认识你们并不奇怪,这两个星期以来,和我孙子谈话中,提到过最多的陌生人,就是你们两个。虽然,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但瞒不过奶奶我的耳朵。” “哦~,那小白私下里,是怎么说我的呀?”葛木闻言松了口气,又继而升起无限的兴趣。 洪晓乐在一旁帮着奶奶搓背,同样,也很好奇白墨私下里是怎么说葛木的。 她自己,则因为是白墨入院第一天,就开始照顾他的护士,所以,熟悉得很快,为人怎样,老人家自然也很清楚,就不用多说了。 但是葛木,洪晓乐真的没想过,白墨他会和自己的奶奶,说起这个不安分的捣蛋鬼来。 一是她这个人比较疯,不像个正经人,有点神经。二是,一个陌生人三番五次的过来调戏人家绝症的孙子,不免让家属多了几分介怀。 总的来说,一直没被家属发现,才真是奇迹。 洪晓乐也曾这么想过,不过,当她每次看到白墨和他奶奶的见面,都会带有一丝丝隐忍的苦痛后,她便觉得,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去伤害他们。 葛木也是一样,但为了以防万一,很多时候,洪晓乐都在替白墨防着捣蛋鬼的出现。 自己又告诫了她这个损友好多次,才明白过来,葛木只会比她,更能体会到白墨内心的悲伤。 她的每次捣蛋和欺负,实则,都是另有‘深意’。 那之后,洪晓乐便放松了对葛木的管理,但是,只要被她撞见对方在欺负白墨,一定二话不说,拖着捣蛋鬼就走。 第二十命 后宫佳丽一个不放 面对葛木好奇的询问,老人家很仔细的轻晃着脑袋,想了一会,似乎,是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回答道。 “我那孙儿,说你每次闹得让人头疼,他从没见过这么令他服软的女生。有时候,真想找一个柜子躲起来,避着你。” “额……”葛木笑脸僵住,身体定格,犹若,石化一般。 旁边,帮奶奶擦拭着身子的损友洪晓乐,则忍不住偷起乐来,发出细微的嘿嘿声。 “这……我也没那么坏!”葛木郁闷的憋着嘴,垮下脸,双手搭在膝盖上,并腿而坐,努力做出很淑女的模样,但微妙的神情,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逗。 老人家还想说什么,她身后的洪晓乐,轻咳了一下,像是,为之前葛木故意挤兑她的行为而作报复,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还没那么坏?事实就是如此,你别隐瞒了?呵呵,现在,有很多病人医生,甚至,是系主任见了你都瘆得慌,你还说你不可怕?!整个一大魔头。” “我……我那是想做好事没做成,偶尔失手,就传成了这样。哎!现在,做个好人真难。” 葛木挺直腰颈,嘴硬的辩解。 那花洒蓬头中,冲出的水流,倾泻在,她那略细滑的皮肤上,慢慢显出嫣红色。 但她,觉得有些凉了,就抬起左手,往背后的水龙头摸去,将热水再开的大些。 湿漉漉的长发,紧紧贴在胸前,像是一面黑色的蛛网,遮住了大好春光。同时,些许发丝,仍能见到干燥之处。 和洪晓乐的发质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这有时,也是让葛木很受伤的事情。 她素手捧起身前的湿发,纠结了许久,还是拿出自己带来的海飞丝洗头液,挤出一坨抹茶绿的发膏,抹在枯燥分叉的发梢上。 双手一边搓洗,一边注意听着对面的谈话。 “得了!你就尽说好听的话,事实胜于雄辩。” 洪晓乐搓洗奶奶背部的速度,放缓下来,因为,基本搞定,只差,用清水再冲一遍就行了。 “我还狮屎胜于熊便嘞~,你哪只眼看到了?啊?!你说呀!” 葛木不屑一顾,依然,固执辩解,高声叫嚣。虽说,浴室里只有三个人,但说话的声音,还是稍微大了些。 “远的不说,就说你那主治医生,陈医生。你看把人搞得,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没精神,要是人和咱们医院那位大美女医生,被你弄分了,我看你今后怎么面对他们。” “那是……那是有别的原因的,如果,他这么经不起我的折磨,那以后怎么办。” “他以后面对我的时间,还多着呢!” “谁叫那位美女医生,是咱表姐!我可不能让一个不合格的家伙,娶了咱葛家的人。” “万一婚后不幸福,吵架又离婚了咋办!委屈了我表姐可不行,咱葛家的人,不能受外人欺负!” 葛木顿了一下,瞥了洪晓乐一眼,放低音量,又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她以为别人听不懂的话。 “还有你洪晓乐,作为咱的挚友,也只能我欺负你。”讲着讲着,她自己都觉得老脸一红,讲不下去了。所以,移开了视线,望向了脚下。 问题是两人都相处多久了,这点小九九,哪瞒得过洪晓乐的耳朵, 她心里一暖,轻骂了一句笨蛋,脸颊两边都有些红了。同时,也觉得葛木的话很肉麻,不禁打了个寒颤。 洪晓乐努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不在想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可又觉得哪里不对,这才忆起,葛木刚刚说过的话,反应过来。 “等下?噢~,难怪,陈医生每次都问我说,有没有看见你,叫我多盯着你,我还以为是你又折腾人,把人家折腾出心魔来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关系呀!” “他喜欢的美女医生是你表姐!话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家里大部分亲戚我都见过,你什么时候冒出个表姐来了?还那么漂亮!” 葛木的听后,连头发都没有洗完,就突然站了起来,反应比洪晓乐还激动。 “什么?他叫你盯着我?他喵的奶奶个腿,我说最近见他的面,怎么越来越少了;和我表姐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原来,他小子让你来牵制我,好快点搞定我表姐啊!” “这家伙,心机如此之深,不能留!不然,我以后在家里的地位,不就被动摇了吗!” “喵嘞个咪的~,家里每个人都是我的翅膀,表姐也是我的。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臭小子,我等下就去表姐那,告他一状。就算,最后真的让他得手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他进家门。” 洪晓乐张着嘴,满脸汗颜。 “木木,你这也太狠了!家里人都是你后宫啊?还三千佳丽一个不放!你表姐,如果,嫁不出去,她绝对恨死你了。” “哼!没事,我养她。怎么,嫉妒了?!嘿嘿,放心,正宫的位置,永远留给你。” 葛木赤着身子,双手叉腰,仰头翘着鼻子和下巴,一副小人当道的表情。 第二十一命 两个女儿 “滚!给你一个面子,你还喘上了。” 洪晓乐翻着白眼还以颜色,她帮奶奶完全擦洗好后背,又用热水,再挤了一遍毛巾,这才递还给老人家。 自个回到自己的花洒下,打开水龙头,继续清洗着身子,她没回看葛木那边,另是问道。 “说,你这表姐又是哪来的?” “哦呀~”葛木重新坐下,开始认真擦拭身上的泡沫,语气随意道。 “那个,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最近我妈和我说的。她有一次来医院看我,正好碰见我表姐,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大家一起吃了顿饭。” “大概,是我出生以前,表姐的妈妈,因为,某些原因,搬去了美·国,久而久之,便失去了联系。我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们了,上次意外得见,真是很惊喜。” “原来,她们家的人,去年才回来。而我表姐,则是高中毕业的时候,就回国了。” “现在,我俩的妈,私下里,经常一起去逛街吃饭游乐园,那小日子过的,比我们这当女儿的还自在,真叫人嫉妒。” “我也与表姐相处的很好,她啊!已经是我那庞大后宫佳丽中的一员了。” 说到这,葛木不禁发出痴汉的笑声,整个人都轻飘了起来。 她擦干湿发的姿势,也跟着变得浮夸。和洪晓乐一样,葛木用毛巾,将长发包起,免得在弄潮。 “醒醒!猥琐的呆子。你这是脑子有病,得治!” 洪晓乐一副嫌弃脸,有点拒人之外的意思。当然,她没有回过身,都是葛木通过洪晓乐侧脸的细微变化,推测出来的。 小恶魔,顿时,撅起嘴巴,随后,脸上浮现阴险的笑容,素手弄出好多泡沫,她悄悄地朝洪晓乐背后走去。 而对方,忽然,寒毛竖起,本能察觉到莫名危机,连忙扭过头。只见,葛木像一只饥不择食的饿虎,双手捧着许多泡沫,往她身上扑去。 洪晓乐立即,惊得一声尖叫,不及反应,便被葛木扑到在地,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遭受到了无尽的屈辱对待。 是的,对洪晓乐来说,这就是不堪入目的屈辱史。 对方,那两只不安分的小爪子,在她身上乱抓,正好点中了她的笑穴。搞得洪晓乐一阵痛笑,不小心把头撞在了墙上,葛木才悻悻退去,吐了吐一条小舌卖萌。 洪晓乐则揉了揉磕痛的脑袋瓜,狠狠瞪了葛木一眼,看来,接下来,是轮到葛木要遭罪了。 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在旁边,像小学生一样打闹,哪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哦对!她们的确不是淑女,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女汉子才对。 但场景还是很香艳的,令人浮想联翩,也幸好,没有哪个异性在这,不然,就有的好看了。 而把这些,全都看在眼里的奶奶,没有丝毫觉得奇怪的地方,甚至,还有些羡慕。 这让她想起了她的青春年华,也有那么几位和葛木洪晓乐一样的姐妹存在。 那时候,奶奶正处于人生最轻松的时刻,一群姐妹放学后,喜欢在乡间的河边戏水,捉鱼。 偶尔,也能逮到老鳖,拿回家煮一碗老鳖汤,那真是又香又营养,家里的几个人,围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虽然,客厅有些狭小,还是,那种下雨天漏水的红装瓦房。 不过,却很温馨,大家都很快乐,感到满足。 哪像现在,住的地方是变得高级了,但人与人的心,彼此,却远了,冷淡了,无情了,变坏了。 大家每隔三四天,都要吵一次架,跟仇人似的,一点就爆,根本不快乐。 以前,整个镇子里的人,或村子里的人,都比较和气。吃的,虽不是那么上等,但都是自己种的养的放心。 现在呢?人心变得很贪婪,很黑暗,过的日子,都很急躁,像赶着去投胎似的。 吃的东西,要不就是假的,要不就是过期发霉变质的,要不就是添加什么化合物的,或者,掺了地沟油。 这哪是给人吃的?!这是毒,这都是毒啊!!过去那些个善良朴实的人,哪去了?有谁知道?! 奶奶不免有些伤感,那个时代,已经,被冰冷的高楼大厦取代,连同人心一起,被埋没在土里。 而和她一代的姐妹,大部分都已不在。有生病去世了的、有去国外养老的、有养儿不孝,被媳妇气走的等等。 奶奶要好的几个朋友,从她嫁人搬家后,就再没见过。 或许,不会再见了! 心里有些发堵,但当她注视着眼前那两个还朝气蓬勃,年轻美丽的女孩时,老人家的胸口,便有种暖意再涌动。 是啦! 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人不能沉浸在过去的幻想中,只能,顺应社会的发展,去适应周围的变化,哪怕累得像条狗,也只能这么活着。 她们这代,才是这个时代的主人。 奶奶面含慈爱的笑意,望着眼前嬉闹中的洪晓乐和葛木,觉得自己,像是多了两个女儿。 那种情愫,无法直接言明,但却,正是老人家渴望多年的东西,是她期盼的幸福之一。 可惜,自从小白墨的母亲,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后。亲戚摒弃了她们,父母相继而逝,一切生活,就都变得苦涩起来。 “奶奶,小白他还说了我什么坏话呀!”身心疲惫的葛木和洪晓乐分开,又回去重新洗了一遍。 “闺女,你可千万别生我孙儿的气啊!”老人家怕对方会不高兴,担心的说道。 “嗯?哈哈~” 葛木一边擦洗着身子,一边转过头,爽朗的笑道:“奶奶,你多虑了,在我们年轻人看来,这都是些小打小闹,增加感情的举动而已,我哪会真的生气!” 老人家这才安心的点点头,她关了水笼头,因为,已经洗好,就没必要再浪费水了。 稍微用毛巾擦拭了一下,就可以离开澡堂;但老人家她,却坐在小板凳上,没有先走的意思。 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最后,在纠结中,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讲道。 “葛木闺女,虽然,我孙子总是说你有多么可怕,但奶奶我,却不这么认为,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料到,但我是他奶奶,怎么可能看不透。” “每次,他在说起你们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翘起嘴角,这在来医院之前,是很难见的。因为,他每次对我笑,都是装的,那些笑容里,总是有种深深的自责和悲伤。” “在来医院,和你们接触后,他的笑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真,这是我不敢置信的。”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碰到可以交心的朋友了!奶奶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对白墨的照顾。” “因为你们,我孙子白墨他,才会变回以前那个开朗的模样,哪怕,只是一点点好的改变,我也要感谢你们。” 老人家眼中,积满了泪水,身躯情不自禁的再颤抖。她忍不住弯下老腰,就要表达她内心对这两位年轻女孩的感激。 葛木和洪晓乐分别吓了一跳,也不顾身上有没有洗干净,赶忙上前扶住老人家,不敢接受。 两个女孩复杂的对望了一眼,似短暂的交换了一下意见。心灵相通,唯有相处多年的挚友,才能这么了解彼此,可见二人,有多么清楚对方的想法。 她们将老人家扶起,把她轻轻按回小板凳上,通过双手,感受到那具年老体迈的躯壳当中,蕴含了怎样的真心后,洪晓乐第一个,忍不住开口,带着那微涩的哭腔说道。 “别,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也是一样的,从小墨的身上,看见了自己昔日的影子,所以,才会想去帮助他。” “在我眼里,虽然,和小墨相处,才只有两个星期不到,但我一眼便知,他绝不是一个坏孩子。” “我……”葛木扶着老人家的左边,沉默迟疑了几秒,才露出罕见的认真神情道。 “我虽然,很喜欢欺负小白,但,那只是我对待亲近之人,特有的相处方式罢了。” “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他,便从他那对眼里,发现了那深藏着对生活的绝望,痛苦,和悲伤。” “我不想让他再那么压抑自己,所以,才会选择用这么一个粗暴的方式,去开导他,现在想想,要做人大姐,我还是太嫩了点。” 她伸出左手,擦了擦鼻子,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不那么丢人。 “丫头们……你们……”老人家看着围在她两边的这两个女孩,有点心酸和感动。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右边的洪晓乐看着左边的葛木,两人相视,然后,同时点了头,一起望向老人家。 “就将我们当成您的女儿!我们今后,也会作为白墨的亲人,和您一起照顾他,也照顾您,陪伴在你们的身边。” “或许,某一天,小墨会离开我们,但是,我们绝不会让您继续孤单下去,一个人孤独终老。我们会承接小墨的任务,让您老,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奶奶没有说话,两位少女紧张的贴在她的跟前,静等回复。 老人布满褶子的双眼垂了下来,她那浑浊的瞳孔内闪,过几分怜爱和一丝痛苦,又像是某种决绝。 她不作回应,只是展颜微笑,抬起粗糙的双手,摸了摸两位年轻少女的头顶,甚是慈爱,仿佛,真的将她们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洪晓乐以为是答应了,所以,很开心的躺在了老人家的怀里。 但葛木,却没那么天真,她忽然,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震惊的差点暴露出来。 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和洪晓乐一样,安静的依偎在这位散发着母性温爱的老人身边,一动不动。 第二十二命 因所患之症得以免费 澡堂间事了,白墨那边,高桥医生在听完白墨的请求后,表示会向院长反映。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至于,对方所求之事,他大概有点眉目,让白墨放心,全交给他办就好。 之后,在身上的小灵通响了,高桥医生接了一个电话,随即,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自己和背后的通道,白墨会意的应了声,医生便拿着针管与吊水瓶走了。 白墨回头检查了下,要带的东西,确认没有任何落下的物件后,才关上病房的门离开。 朝奶奶她们所在的澡堂方向走着,来到那一层楼,白墨停在了楼道口边,没有进去,而是安静地靠着墙壁站着。 女生洗澡可是很慢的,尤其,是出门前的洗澡,非要弄的跟去相亲似的,特别磨人。一般赶时间的情况下,会把男人急疯,哪像男人自己,随随便便冲个热水澡就行呢。 当然,白墨现在倒不是那么急,他对时间是抱着去享受的心态,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 与其抱怨,还不如开开脑洞,幻想些故事情节来打发时间。 当然,他更希望奶奶能在洗澡中,得到放松与休息。还有就是,白墨此刻,其实莫名的紧张,因为,他已经整整两个多星期,没有到医院外的世界走走了。 在这里的时间,过的异常沉闷,以漫长枯燥,根本无法想象,曾经,在外面的生活。 刚住进医院的第一个星期,因白墨所患的奇怪病症缘故,立马,惊动了全国各地的老医生和教授,那些人,几乎只是听过,却没真正见过,所以,当天即刻赶了过来,并,带着国外最先进的医疗器具,给白墨无偿看病。 连医院也放宽了态度,免了白墨所有的治疗住宿费,只因,他这病在世界上,都很罕见与珍稀,而且,根本不会传染人,只针对患病者自己。 虽然,什么也没对他们说,但,就免除全部费用这一事,和专门为了救治白墨,而来的各地资深老前辈,他们就可猜到大概。 白墨,所得之病,并没想象的那般简单啊! 那可是“世界未确认病症”,连古往今来的所有医者,都束手无策的东西,又岂是区区天朝内,那些个只会吐吐嘴皮子,没啥真才实学的老皮条可以解决的。 结果就是,研究了白墨一整个星期,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屁用都没效果。 很多人,觉得脸上无光和恼火,头也不回的马上走了;当然,也有那么几个良心的,留下来继续研究。 只是,苦于没有任何头绪,他们也只能干嚼着手中的国外文案,进行没有一点根据的猜测与推理,并把自己关起来,闭门不出,对白墨也就只能放置处理了。 所以,他很多时候过得很轻松,可支配的时间不少,直到,从上一个主治医生和洪晓乐那次谈话中,才知晓自己,那早已被判定的命运。 彷徨与痛苦,一并爆发,白墨在艰难的后几个小时,强颜欢笑的接待了自己的奶奶,忍含着泪水把她送走后,他才敢躲进被窝里哭泣。 本来,昨晚他都以为自己,肯定会精神崩溃,自暴自弃了,没想到睡了一个觉起来,今天一点事都没有,心情反而舒畅了许多。 很多问题,慢慢消散而解,这让他都吃惊,自己的神经是有多大条才这么心宽啊?简直,就像是有人把自己的那些不安情绪,全部封印一样。 站在楼道口的白墨,浑身一抖,抬起双手,狠狠拍了拍自己那略煞白的脸庞,不再胡思乱想。 “也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我的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 他并不清楚,在他这么说的时候,一个散发着幽蓝之光的诡异符文,在自己的额头上浮现。 似乎,缠锁着某团不详的赤红气体,一些破碎的无名链条,正在被深邃的黑暗吞噬,它们只出现短短一瞬,便消失无影了。 第二十三命 于门前集合 咔! 从白墨左边的楼道深处,传来一阵短促的吱咿声,好像,有一扇玻璃门被推开了。 接着,是三道前后不一,却近乎整齐的步伐,踏着大理石的地板,缓缓往这走来,渐渐临近。 他大概猜到来的是谁,便离开墙壁,走到楼道的正中央等她们过来,准备迎接她们。 对方人未到,声先至,嘹亮悦耳的女音,从远处响彻在无人的楼道中。 “等急了!可我不会说抱歉的呦!没办法,女生洗澡吗,自然是要洗的仔仔细细才能出来,你说是不,小白!” “……” 白墨头上的遮阳帽,顺应气氛,搞笑地塌下一点。那刚刚挂起微笑的脸庞,下一瞬间,便化成了苦味的无奈。 连眼睛都酸没了,只得眯起来,被动的防御着对方看似占理的话语,耳鬓自然地滴下一滴汗珠。 说话的女子,首先出现在眼前,随意披散的干湿黑发,贴在后背和肩上。 上身,穿着一件印有牛肉面图案的橘黄色夏季短衫,下身,则是紧紧塑着臀线的蓝色牛仔裤, 脚上和离她不远的另一个年轻女子一样,穿着洗澡用的凉拖,就这样大咧的走了出来,一点都不女生。 手中,还抱着洗漱的用具和小脸盆,她走的很快,一点都没停留的意思,迅速的穿过白墨,朝另一边的通道,径直走去。 “恩?”白墨发出一声疑惑,盯着她的背影,想要问她去哪。 这时,另一名年轻的女子,也走到他的跟前,停下脚步,对渐行渐远的同伴抱怨道。 “都是木木闹得,本来,我们能早点出来,都怪你,害我又要重洗一遍!下次,你要再那样捉弄我,我以后都不跟你来澡堂洗澡了。” 一脸迷糊的白墨,摸不着头脑的看着站在自己旁边,身着一身端庄可爱的粉色花边连衣裙女子,用手指戳了戳对方裸露在外的光滑手臂,问道:“晓乐姐,葛木姐把你咋了?” 洪晓乐的小脸,顿时,变得殷红起来,她嗔怒的瞪了白墨一眼,没有回答。 反倒是想起了其他重要的事情,在葛木的身影,还未完全消失前,罕见的敞开嗓子,冲着远方的背影喊道。 “对了木木,记得手下留情哈~~,还有,搞快点,我们等下在医院大门集合。” 已经走的很远的葛木,没有转身,只是,挥了挥左手,表示收到,最后,在楼道尽头,转了个弯,彻底消失不见。 “葛木姐,她这是要去哪啊?”白墨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通道尽头,又问道。 洪晓乐洁白的虎牙,咬着下唇,耸耸肩膀,眼神道出复杂的神态,只是,嘴边的坏笑出卖了她,让白墨觉得不寒而栗,打了个颤。 感觉,有什么坏事,正要降临在某人的头上。 “反正不关我们的事,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男的女的?” “是个倒霉的主治医生哦!” “医生?”白墨摸着下巴,嘴上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苦想着,脑中纠结片刻,突发的灵光一闪,找到了答案。 他吃惊地张着大嘴,拖住要掉下来的下巴,手舞足蹈的结巴着,费力憋出话来。 “是……是陈医生……葛……葛木姐的……主治医生……” 洪晓乐左手遮住半边脸,坏坏笑着,又加了一句。 “墨墨,你要是知道他跟你葛木姐是啥关系,你更得乐死,嘿嘿!!” 她右手提着放置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具的小篮子,抬起左手,拍了拍白墨的右肩,看着一言不语,慈爱的望着他们的奶奶,叮嘱道。 “我先去换个鞋子,你带妈,不,是奶奶,到医院大门口等会,我和葛木,待会就来。” “恩!恩??” 白墨没有立马反应,他开始楞了一下,忽然间,又双眼大亮,震惊的抓住洪晓乐的手臂,口吃说道:“你……晓乐……姐……你……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洪晓乐虽被抓着手臂,但没有和一般柔弱的女子一样叫疼,只是轻皱了下眉头,见白墨眼睛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反而乐呵呵的装着神秘,摇头让他猜去。 这时,奶奶走上前来,把白墨抓着洪晓乐的手,给解了下来,伸出温暖却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洪晓乐梳理平坦的前额刘海,带着溺爱说道。 “乐乐啊!你就别再逗你弟弟了,我这么大的年龄,咋能做你们母亲呢?方才出来的时候,我不是和你与小木说好了吗?” “当你们义母,那是万万不可的,你们能接受,我可放不下这张老脸,最多,只能做你们的奶奶!我就当收了两个孙女,反正,你们也比白墨大不了几岁。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四,做姐姐行。” 洪晓乐抱起奶奶的一只手,天然的吐吐舌头,‘诶嘿’的卖萌,向刚认的奶奶撒娇,一边站着的白墨脸上,却是一愣一愣,感觉古怪。 不过,换位思考,他这不就多出了两个‘亲’姐姐了吗?!可是,一想到那个捣蛋魔女葛木,白墨,此时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总归,是比他们无所依靠,要幸福的多!奶奶以后不愁人照顾了,即使,他走后,也可以放心了。 随后,在问到,已经换了件新衣服的奶奶,之前的衣服,好像,被葛木姐拿走丢了,回头还要给她买新衣。 白墨便没什么可问的了,了解的,也了解了。洪晓乐先提着篮子走了,而他,牵着奶奶的手下了楼,往医院外走去。 第二十四命 在喧嚣中出发 此刻,已临近下午一点,正是太阳高升的时候。 市中心的医院门口,来往的人,还是那么可怕,一点都不亚于集市采购的路人密度。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病者,又或许,只是,来看看住院的亲朋好友,也说不一定。 这一不可多得的流量,同时,也照顾到了小半数的出租车司机们。 医院两边的道路上,停满了载人的出租车和公交车,走了一辆又来一辆,总是,有能填补空缺的车辆到来,仿佛,一条钢铁的河流,从不断溪。 也幸好,医院外围的人行道,足够的宽,要不然这么大的人流,非得挤死不可。 市中心的这家医院门庭,前几个月,才换了全新的自动门,以前,只是一个栏杆似的拉动大门,没保安看着,夜里很容易被人偷进。 现在好了,自动门身,都带着小灯和警报器,晚上,就算保安睡着了,如果,有人试着翻越这道自动门,就会立刻触动警报器,并第一时间,叫醒保安。 且,这个自动门,像个拉闸门一样伸缩,比以前,方便了很多,又给医院的门庭,增加了新的美感。 现实时间,还差五分钟就到一点了,即使,是这个时候,也有很多人没有吃饭。其中,就包括刚说到的出租车司机。 他们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逼迫自己超负荷工作,而实在是受不了饥饿的人,可以,去离医院门口不远的报亭里,买一碗速食方便面泡着吃。 当然,也有不幸的时候,那就是遇到店家没热水了,这时,就只能干嚼着硬邦邦的方便面,或者,再破费一点,花钱买一瓶矿泉水,一同下咽比较好。 新时代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丢失了很多,原来的趣味,这是无奈的,也是可悲的。 人类和机器,又有什么两样,就这样活到死,谁能接受?! 某位,天生不愿屈服的人曾说过:一个不懂享受生活的人,迟早会被生活所享受。 一个只知道低头顺从社会规则的人,最终,会被社会给逼死。 既然,我们生而为人,何不在有限的生命中,大胆的去做些别人,从不敢想的事情呢?!哪怕做的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起码,我尝试了,我经历了,在离世的时候,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此生过得无憾! 我没有向任何危机、势力低下过头,反倒是让我笑着轻视了它们。 问天下能有几人,与我一样?! 无人知晓,他最后究竟,做到了没有?但肯定,有很多与他志向一致的同类,正在这条不屈的路上行进着,期望能走到终点。 可这,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的人,还是屈服于社会的压力与家庭束缚之下,过的悲惨。 至少,这医院门口内外,进进出出的人就是,但有一对祖孙俩,却在,这快速的生活节奏中,跳了出来。 离门口不远的墙角,一位少年牵着老人的手,背靠着瓷砖壁,惬意放松的望着清澈的蓝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不时的交谈中,还能听到纯真的笑声,他们对时间的态度,似乎,与周围的人不在一条线上。 祖孙俩,享受着时光的流逝,无视来自外在的因素,独受自己的世界。 “好久没这样和奶奶你,一起晒下午的太阳了。” 依偎在老人身旁的少年,将自己,那有点碍事的遮阳帽檐,转到一旁,没有视线阻碍地靠在老人的肩上,望着蓝天。 “恩!” 奶奶轻抚着孙子的头发,没有多语,那双被岁月的沧桑埋藏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的光彩,和复杂与灰暗的雾霾。 然后,尽量将视线,重新放到远方那美丽的天空上,静静的凝望着偶尔飘过的云山雾海,感觉不安的心灵,也似乎,一点点平静下来。 响午之后,一般来说,大多数人都是比较犯困的,尤其,是躺在阴凉的地方,吹着凉风,很容易产生倦意,犯困,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而这对祖孙俩,却只是打个哈欠,眼神依旧清醒,并不想睡去,显然,有什么事情支撑着他们的心灵,给了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大过睡觉的干扰。 一边的少年,时不时瞄向医院的大门口,似在等着谁的到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个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几乎,就在祖孙俩休息了五分钟后,对方就到了。 老人家与少年,也就是白墨,起身迎了过去。 身着一袭端庄可爱,粉红花边连衣裙的洪晓乐,走出了医院大门。她柔顺的头发上,扎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同色蝴蝶结,系起高高的马尾辫。 脚上,穿着配套的高跟鞋,一米六八的个子,从远处来看,搭上整体的装束,颇有种童话中的公主感觉。 洪晓乐的站姿端正,一点也不驼背,这归功于初中时,练过拉丁舞的基础,走起路来有那么点电视上,时装模特的猫步。 脸稍显圆滑,偏小的单眼皮眼睛,然其可爱,让本来年龄就不大的她,更显得稚嫩很多,看上去,五官也比常人精致与纯真。 天生的柔弱音色,更加二次元。如果,某一天,她突然,在背后呼唤你,你搞不好,还以为是哪家的电视,在放动漫了。 老人家上前,自然地牵起洪晓乐的手,笑呵呵的看着她,赞她美丽;害对方腼腆地垂下头,脸颊两边,有两朵红云浮现,显示出,内心别样的高兴。 洪晓乐撒娇似的抱起奶奶的一支手臂,将头埋在老人家的怀里,嘟起嘴,哼了哼。白墨自觉地站到一边,干笑的看着她们。 为了避免尴尬,白墨赶紧找了一个话题,免得受到冷落。 “那那个……晓乐姐,葛木……姐……她人呢?怎么没见到她啊?还没弄好吗??” 在老人家怀里卖乖的洪晓乐,眯起眼睛,翘起嘴唇,腾出左手,指着她身后的医院,含糊的说道:“你瞧,她这不是来了么!” 白墨和奶奶闻言,同时,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疯癫癫的野丫头,在人群中,快速穿梭,连蹦带跳,往这跑来。迎风飞舞的头发,像一个乱糟糟的鸟窝,没有皮筋的捆扎,只能,这么任性地摆动。 那名女子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某种阴谋得逞后的兴奋笑容。身上,那件宽松的牛肉面图案的橘色夏季短衫,贴在不高的胸脯,逆着风向抖动。 腿上,蓝色的牛仔裤,勾露出臀部以下的修长曲线,让本来只有一米五二的身高,顿时,显得挺拔不少。 随着,她离大门越来越近,她身后的医院大厅处,突然,冒出一个人影,白衣大褂加身材高挑俊秀的男子,带着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挥舞着手中的圆珠笔,包涵咬牙切齿的苦楚,叫喊道。 “你个小捣蛋鬼,有种别跑,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诶呦呦呦呦呦!!!” 在那名男子的身旁,又走出一人,同样,身穿白大褂的靓丽女子,一把揪起男子的左耳,幽怨冰冷的淡淡问道。 “那你和我的帐,又该怎么算呢?!” 白大褂男子,立马,有如焉了的小猫,捂着疼痛的左耳,低声下气道:“什……什么帐?我两啥关系,相亲相爱一家人啊!容我教训了那个讨厌的小鬼……不,是你家可爱无比的表妹后,我们在慢慢的聊人生、聊理想哈~” 靓丽女子不为所动,冷淡的看着白大褂男子,那堆满讨好笑容的脸庞,只道一句:“负心汉!”下手揪耳,加重了力道。 “冤……冤枉呀!我真的没和前任有任何往来了,我是清白的。”白大褂男子疼得龇牙咧嘴,弱弱的辩解。 “那前几天,你又和小唐护士,眉来眼去干嘛?听说,你还邀请对方,看电影吃肯德基了!你都没这样对待过我,怎么,和我谈的时候,还和别人好,想脚踏两只船吗?” 靓丽女子说着,晶莹的眼内,渗满朵朵泪花,她咬着下唇,开始抽泣,随机,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男子的耳朵,明显更红了。 一边喊着疼,另一边,又提心爱的女子那泪眼婆娑的样子,感到疼惜叫苦,内心忍不住又把那死小孩葛木骂了一顿。 发现男子暗有心事的样子,惹来靓丽女子又一阵猜疑。 “就是说,是真的咯!你个骗子……骗子,跟我来这边,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等等下!!” 在周围一片路人的强势围观下,白大褂男子被靓丽女子扯着耳朵,尴尬的往回拉去,不久,从医院深处,传来了两人惨烈的对话。 “葛木……你这死小鬼,给我记着,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诶呦~~~,疼疼……宝宝……诗雨宝宝……你最好,你最美,听我解释!” “负心汉!” “别……别打脸,啊咦~~~~,宝宝,下手轻点!!!” “滚蛋,你这花心大萝卜,不说清楚,别指望我会放过你,还有,别叫我宝宝!” “等等,诶呦——别打了,诶嗨————,叫你别打了,刘诗雨,我是你男人!” “陈子鸣,你敢冲我,你以前都不冲我的,果然,是你脚踏两只船,还和前女友有联系,你这坏蛋,坏蛋!” “啊啊!!!别打脸,求别打脸啊!!都流鼻血了,女侠求放过,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放过?呜呜……你这负心汉,呜呜……” “诗雨,别哭,你别哭呀!你再这么哭,我受的伤不都白受了吗!” “别叫我,你这坏蛋。” “啊————,手下留情啊,女侠————,我就靠着一张脸活了,手下留————啊啊啊啊!!!!!!” “大大,真的求放过,我是无辜的,葛木,你这死小孩,我不会放过你的…………” “还敢嘴硬。” “嗷呜呜呜!!!!!!!” 远处,听着身后惨叫的小恶魔葛木,笑得越发灿烂迷人,眯起的眼神中,浮现小小的残忍和快感满足,心里舒坦后,她进行最后的冲刺。 像是一只疯兔,咻的,蹦到洪晓乐和奶奶身边,刹住脚步,莹绿的球鞋,在磨砂的地面上,踩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同一时间,葛木抱住奶奶右边的胳膊,欢快地摇着手腕。白墨目瞪口呆的看着被两位‘姐姐’,瓜分的自己的奶奶,有种置于边缘的花瓶感觉,找不到半点,他可以插足的位置。 心里有些嫉妒和失落,另外,也对被葛木姐欺负惨了的陈医生,感到由衷的同情。 奶奶左手边的洪晓乐,倒是没啥顾忌,直接损葛木说:“木木,你还真是小灾星,残忍的魔鬼呀!我真替陈医生的未来担心。” “哼!”葛木撇着嘴一点都不在意她的话,自个儿爽就好,而且,比洪晓乐对奶奶的表现还要亲昵,拉着老人家的手臂就往前面走。 “咱们一路逛逛,不坐出租车和公交车了!走走更健康,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愉悦,都是走出来的。小白,愣着那干嘛!护驾,给姐前方开道。” 她大大咧咧的点指人行道的前方,不拘小节,和已经成为自己弟弟的白墨没啥芥蒂,就跟自己的真亲人一样。 白墨丧气的垮着脸,鼓起嘴巴,小小不满的走到她们前方领路。 洪晓乐则是蹙起眉头,瞪着葛木,又轻瞟了瞟奶奶,发现老人家没什么介怀,反倒是对孙子的那种小表情,感到颇为有趣,才放下心来。 一边的葛木神气的朝洪晓乐做着鬼脸,伸伸舌头,小人得志的依偎在奶奶怀里,好生自在。 这举动着实有些气到了洪晓乐,她也不满的扭过头去。 而老人家,看着自己两手边的两个年轻女孩,只是不在意的慈爱相守,一笑而过。 再抬头看着前面孙子的背影,心头,又升起一阵,怕不知何时,他就会从自己眼中,消失的纠结,继而心酸。 第二十五命 迷路\/童心\/回忆 一行四人,在白墨的带领下,朝着一个大方向,盲目的向前走去。很少上街的白墨,天生带有点路痴属性,这才走了一下,就迷路了。 他表面上不为所动,没有惊慌之色,但实际,内心里的焦急,使得他下意识做出了搓手的动作。 白墨身后的三个女性中,有两个知道路该怎么走,但都没有主动去提醒他,而是,让他自己去烦恼,这也是逛街的乐趣之一。 本来,几人就不赶什么时间,请假出来玩,何必那么急了,有些事情,点破就没意思了。 但奶奶倒有点担心,洪晓乐看着过意不去,正准备上前帮他一把,却被葛木拦了下来,用眼神制止。 随后,侧身在奶奶耳边说了什么,老人家才放心点头,继而也跟着默不作声起来。 洪晓乐疑惑的歪着脑袋,不清楚葛木具体说了啥,但大致能猜得到,见老人家没有反对,也就随便她们去了。 而领路的白墨可就苦了,认不得路,又不好意思向后面两位姐姐求助,更难以借问路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白墨他的脖子和耳根渐渐涨的通红,心里非常的煎熬。 他心想,这莫非是啥惩罚游戏吗?老天给个面子行不,让我知道接下来该往哪走啊! 他酸着眉迹,憋着嘴,闷闷不乐的开始自暴自弃,胡乱的带起路,跟在后面的三位女士,有两位捂着嘴,可笑乐了。 尤其,是葛木笑的最欢,洪晓乐则多了一份同情,摇头叹息,夹在两位中间的奶奶,则是注视着孙子的背影,一点都不想挪开目光,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心里,希望这一刻的时光,能化作永恒。 在凭着一股子劲的白墨带领下,几人又一次刷新了对他的认知,拐进了一个死胡同里,他脸上终是挂不住了,但仍旧故作镇定,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样子。 此时,就是葛木也要扶额,她放弃继续捉弄白墨的意思,让洪晓乐过去帮他一把。无奈的洪晓乐,不情愿地松开奶奶的手臂,瞪着完全霸占老人家的葛木,也得认服,上前和白墨一起讨论起路来。 一行人再次出发,边走边停,不往回走,而是继续照一开始定的大方向走去。 这期间,他们远远听见校园广播的声音,追寻而至,来到一所柳树相依的小学门口,透过红色油漆皮掉落的锈迹栏杆,看见一群平均年龄只有九、十岁的小学生,排着整齐的列队,挥舞着幼小的身姿。 他们正在做去年2002年9月1日,在全国中小学推广的第二套系列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这让年轻的洪晓乐、葛木和白墨,忽然,在他们身上,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一时都沉浸在过去的缅怀中。 像两位姐姐小时候,好像,也有过每日要做的体操,但忘了是哪一套广播体操,不过,那并不重要,都是满满的回忆,值得回味。 至于白墨,在以前故乡,小城市里的学校,偶尔,有做过,但不多,所以,也没特别深刻的印象。 毕竟,那时候,不少人都很恨做操,尤其,是很冷的季节,大清早做操,冷的要死,又困得要命。某些人,会趁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偷懒。 说起来,白墨是个80后,准确来说是86年生的。他看着这些90后的小学生,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很多,望着还很稚嫩的他们,白墨有预感,未来,将会是这些新人们的天下。 80后,会和60后、70后一样,成为时代的眼泪。 不过,起码80后,会在不远将来火热一个时代,他们中的部分人,或许,会成为明星、歌手、作家、声优,以及偶像等等,作为90后的信仰,竖起新时代的项标。 在白墨他们三人,还沉浸于记忆深处,舍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时,只有奶奶,没有过多靠近锈迹的栏杆,而是,安静的站在他们身后。 短短瞄了一眼栏杆里头,那些稚嫩的孩童,长吁微叹,将视线放回了眼前这三个年轻的少年少女身上。凝望片刻,又心情沉重的看向孙子的背影,老目浑浊,闪过一丝痛苦,最后,揪着眉头,暂时闭上了眼睛。 那年轻的三人中,唯有葛木的耳朵,不经意的动了动,她不像另外两人,那么沉迷过去的影像,她更在意现在,也就是,随时,有注意身后老人家的举动,推测对方的心思。 大概,只有葛木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她时常用笑容,掩盖内心深处的悲伤和疲惫,兴许,这就是葛木在外人眼里,永远看上去,像个没心没肺的顽童一样的缘由。 『是呀!凭什么只有自己的孙子这么不幸,过得这么痛苦,别人家的孩子,就可以露出那么幸福的笑容……凭什么……』 葛木站在老人家的位置,这么推敲着。 但她没有多嘴,不想破坏时下和谐的气氛,洪晓乐和白墨,也逐渐从新奇中,抽回目光及思绪,他俩什么也没发现,一行四人又继续上路了。 这次,白墨以及洪晓乐,一扫先前的不爽,快快乐乐的在前开道,身后,跟着搀扶着奶奶的葛木。 一路上,几人有说有笑,奶奶也不好露出伤心的表情,故作慈祥,她现在,只要能够看到孙子开心就好。 在这么奇妙的氛围下,他们开始不着急于赶路,而是,以享受的心态,看待路边的过往之景。因为,既定的目标,也许,并不如未知的事物,来的精彩一些。 他们慢步走过有些年代感的四合院,擦肩卖着羊肉串的小摊贩,路径旧式的小卖部短暂驻足。 三个少年少女,走进店铺,挑选了很多,即将,消失在一代人记忆中的零食。 握着一毛两毛的,名叫‘水宝’的袋装饮料,嘴巴叼着呈红色和黑色的长条形辣条与辣皮,愉悦的一路蹦跳,难止住心中激动,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时代。 喝着混杂包括‘健力宝’在内的,很多老牌子饮料及水宝,吃着没有羊肉的羊肉串,啃着名为‘宫爆鸡丁’,却没有鸡丁的辣条;几人分享着得到的快乐,放肆的大笑起来,女生没有女生样,让白墨一阵唏嘘。 最让白墨吃惊的,不是吃相不优雅的两位姐姐,而是,自己那位年过半百的奶奶,老人家当仁不让,抓着那些垃圾食品就往嘴里送,一点都不含糊的样子,着实霸气无比,一瞬间,便震慑住了三位年轻的少年少女。 但也因,偶尔的辛辣感,使得老人家额头冒汗,僵着脸庞略显不舒服的样子,吓坏了三位年轻的孩子,感到心疼。 几人连番劝阻,让老人家少吃一点,毕竟,是垃圾食品,尝几下没关系,吃多了肠胃会受害的。 奶奶也知道,所以,在吃完手里的臭豆腐后,便不再吃了。 洪晓乐看见老人家脏兮兮的手心,立马,从挎肩包里,拿出几张干净的卫生纸,亲自帮她擦手。又掏出没怎么用的粉手帕,给老人家擦嘴,并让她,坐在给散步的行人休息的长板凳上,调息身体。 随后,在白墨和葛木的拉扯下,洪晓乐又被拖回到那个小卖部里,进一步的扫荡。三人继续上演童年的自己,在那间小小,却琳琅满目的店铺内,挑着和刚刚不一样的零食。 葛木口含‘跳跳糖’,身体跟着舌尖的律动,跳起她自创的愉悦之舞。洪晓乐则嚼着‘大大泡泡糖’,并吹起一个红色的泡泡,几乎,快赶上了她那张精致圆滑的可爱脸庞。 一旁,葛木瞥见好友如此,顿时,兴起恶作剧的心思,她故意撞到正在吃‘伊利火炬’的小白,让他身子一歪,对方左手下意识的做出挥舞的动作,指尖擦到洪晓乐吹得泡泡上,啪的一声炸了。 黏糊糊的糖衣,粘在茫然的洪晓乐脸上,愣在了原地。 葛木第一时间发出了笑声,白墨也一时忍俊不禁,但在看到洪晓乐,投过来的杀人视线后,立马,板起了脸,移开了目光。 思索一下,便知道事情大概的洪晓乐,捏着咔咔作响的拳骨,一把抓住还在傻笑的葛木,气愤的将双拳对在她的太阳穴上,剧烈的钻动起来。 在葛木勃然失色的神情下,她被酷刑了三分钟才松手。 第二十六命 挥别童年,向着新生 这时候的葛木,立马,就缴枪投降,拜倒在洪晓乐的石榴裙边。 为了不妨碍别人做生意,在店主善意的注视下,洪晓乐拖着累赘的葛木,当做旅行箱,扯着她的领子,走出门外。 而白墨,也在挑选了几包符合心意的干脆面后,付完钱,追向姐姐们的背影。 坐在不远处长板凳上的奶奶,亲和望着由远及近的两位年轻女子,她们互相嬉闹,抓着对方的衣服轻扯,边跑边停。 而紧跟在女孩们身后的男孩,自己的孙子,则抱着好几包干脆面,一路上小心翼翼拆着包装袋,并不让它们掉下来,手脚有点繁忙。 三人前后,同时,到了奶奶跟前,两位姐姐大人一起扑向奶奶怀里,相互争风吃醋,像个奶气味还很重的宝宝,忘我的抛却了身后,还有弟弟的存在。 对此,白墨和奶奶也只能无奈苦笑,而白墨看长板凳边缘,还有能坐下的空间,便紧束着身子坐在了边上,刚好,和依偎在奶奶右边的晓乐姐靠的很近。 虽然,洪晓乐已是自己的姐姐了,但在此之前,还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生,白墨很不好意思贴的那么近,自觉地将屁股往凳子边缘挪去。 并开始着手他的战利品,先是把多余的干脆面,放在还算干净的草坪上,只拿一包先来拆封口。 或许,有人会疑惑,白墨之前吃了那么多的“羊肉串、辣条和辣皮”,也喝了很多一毛两毛的“水宝”,怎么还要吃? 其实,不是白墨有多饿,他买干脆面,主要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里面的赠品。 对于,和白墨一样的很多80年代,和90年代初的人来说,无不对干脆面里面的东西印象深刻,即便,是现在2003年,也依然,在某些地方还在流行着。 虽然,大多数城市现在的势头已经减弱了很多,甚至,都绝迹了,但在不远的过去,这个牌子的干脆面,和里面的东西,曾风靡整个中·国的各大院校,引得无数学子,为之疯狂。 不是因为干脆面本身有多么好吃,大家主要是对干脆面里面的“水浒108将小卡片”,有着浓厚的兴趣。 那个年代,几乎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在收集。 对于80年代出生的人来说,它是一个关于童年美好的记忆。 对于90年代初的孩子们来说,这是幼儿园和小学时代,赢得人气和地位的武器。 每个假期与课间操,你都能看到一大班人围在一起,和同学们、小伙伴、邻居小孩,在各个地方,用拍卡、砸卡、飞卡、换卡,或者用游戏玩卡,来取得胜利的虚荣心,赢得地位,高傲的俯瞰周围的伙伴,一副自己就是老大的模样。 而封着这种武器的干脆面,就是“小浣熊系列。” 白墨内心雀跃的提着,外包装是绿色的干脆面,两手拇指,各自捏着包装袋的前后左右,稍稍用力,便扯开了一个口子。 然后,白墨咧着嘴,腾出右手的两根指头,探进干脆面的袋子里,摸索片刻,夹出来一个透明的袋子包裹的小卡片。 往眼前一放,本来,笑意浓郁的脸,欢悦的神情,慢慢从脸上退去,随后,露出失望的模样。皱着眉头,鼓起了腮帮。显然,是没抽到心仪的水浒卡片,让他内心有些不爽。 他侧头看了眼其他还没有被拆开包装的干脆面,继续将魔手伸向了它们。 在这些干脆面里,几乎聚集了白墨认为所有好吃的口味,有五香牛肉味、烤肉味、麻辣香锅味、德州炸鸡味、奥尔良烤鸡翅味,以及,劲辣红椒味和香辣鸡翅味等,在白墨手上,一个接着一个,被拆开了包装。 侧正对着白墨的葛木,看见小弟白墨这么浪费,将全部的干脆面包装,都拆了开来,很是不满,又担心他吃不完会扔掉,直接提醒道:“小白,你这也太奢张浪费了!你把干脆面全拆了,自己一个人能吃得掉吗?” 奶奶与洪晓乐也一起回过头,看着白墨,抱有相同的疑问点头。 而白墨哂笑着,随意摆手,答道:“没问题没问题,我能解决的掉,大不了,当做夜宵来吃也行!” 葛木满头黑线,扶额,好似,知道他会这么说,心里想着,千万不要到时候找她帮忙。 接下来,他们四人在长板凳上,待了好长一段悠闲的时光,以不骄不躁的心态,看待着周围的事物,吹着温暖的,又有一丝微凉的夏风,让人舒服的,忘却了烦恼,精神放松,随时,要睡去。 时间,怎样流逝,谁都已经不在意了,同样,这安静的小区里,逐渐,也多了一些与他们一样的玩客。 出来散步的老人聚在大树下,各自端着小桌子,小板凳,手托着茶杯、茶壶,围成一圈,有的下象棋、下围棋,有的打牌、拉二胡。 幼儿园与个别一二年级提早放学的小学生,也蹲在小区人行道边、操场和草坪上,有的“抄作业”,有的捧着五颜六色的“弹珠”,对着坑坑洼洼的地面,打进必胜的一球。 有的放飞一根插着吸管的螺旋桨“竹蜻蜓”,试比高;有的,扭着塑料的“陀螺”,撞在一块,比持久,看谁强。 有的丢沙包,冒着枫林弹雨,挥出致命一击;有的高年级老司机,带头拍卡片、飞卡片,惹来一阵阵崇拜的目光。 这一大半,主要是指顽皮的男生,而女生,则主要分成跳皮筋、跳绳和跳格子。 当然,也有一些滑头滑脑的男生,坐在跳绳子和跳皮筋的女生旁,紧紧地盯着,那些穿着好看的裙子和长袜,在跳起的一瞬间,春光外泄的女生。 他们,如一头头饥饿的狼,肩负着神圣的使命,为广大的男性同胞服务,传下佳话。 只是,有时候,一些强势的大姐头,会领着人来驱逐威胁到女生存在的小坏蛋,追着打骂,惹来一连串笑声,不分男女。 大人们,也有过这些青翠的时光,多少年后,回头一想,发出一声感慨,这就是青春呀!这就是童年呀! 对白墨、洪晓乐、葛木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一代人换一代人,看见稚嫩的他们,就想到曾经的自己,不禁会心一笑,那个时候,多么难忘。 现在,又多么无奈,一身责任,弯了谁的腰,苦了谁的心,失去的纯真,换来的,是阴险狡诈,酸甜的泪水,活得比死了还痛苦。 如今,科技在茁壮发展,很多事物,都消失在了岁月中,白墨看着这些孩子手里的玩物,想着,当未来发展到吃喝玩乐,都能在床上解决的时候,那么,还有童年可回忆吗?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会更加隔阂!这是好,还是坏?只能,留待未来的少年们,给出答案了。 起身,四人休息好,再次上路。 这次逛街,完全偏离了最初的目的,但未尝,不是得到了更好的旅行。关于过去的,挥别曾经的自己,向着明天,踏出第一步。 白墨、洪晓乐、葛木三人,目光清澈,内心如镜,斩断了很多烦恼丝。 他们,如同获得了新生,看到了平常不曾注意的一些事情,也坚定了某些信念。而三人之间,相处的也更加融洽,令老人家侧目与欣慰。 他们面带笑容,逐渐走出这个小区,白墨路过一个报亭时,暂时停下了脚步,走到铺满报纸杂志的木板前,伸手一把拿起一本,两个手掌大小,不是很厚的漫画杂志。 掏了掏口袋,走到老板面前,付了钱,转身回到等待自己的葛木她们跟前,一边拆开透明袋子,一边勾起嘴角,兴奋的翻阅起书里的漫画来。 “小白,这就是你平常喜欢看的杂志啊!翻过来我看看,叫啥名字。”葛木对此书蛮有兴趣的,上个星期还问白墨借过同样的期刊。 “动漫水晶?!” “恩!” 白墨一边睁大眼睛看书,一边答道。 “这个漫画杂志,是2003年也就是今年5月份创刊的,我也是上学期间,无意中找到的,蛮好看的。” “里面有漫画,有对新番的介绍,有推荐的老番动漫,有编辑的吐槽,简直,就是我那黯淡无光的学生生涯里,一道救赎的白光呀!” “多亏了它,我现在的脑洞,才能如此突破天际,直上九霄。动漫水晶就是我动漫年龄的启蒙读物,我爱死它了。” “行行,我知道了,回去的时候,借我看看,我晚上去你病房要哦!” 葛木对小弟白墨说的那些什么,都不感兴趣,她只知道,她想看里面的漫画,仅此而已。 “对了,你现在是我的弟弟了,所以,姐不能让你再待在那间寒酸的病房了。” “小乐,你给高桥哥打个电话,让他给小白换间病房,最好,再弄一个电视机和vcd,不然,晚上多无聊。” “等下,咱们去影碟店租些好看的片子,晚上一起,在小白的新病房看电影,你看好不!” 白墨与奶奶听到她一下子,决定了这么多的事情,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这待遇,一下子提升得也太好了。 话说,电视机自己家还是用的有线黑白电视,彩色电视还真没看过,上学期间,听同学吹嘘过,自己倒是一直想看来着。 奶奶一脸担忧,她怕麻烦人家,拉住葛木的手臂,正想推拒,但是葛木是谁?葛木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洪晓乐见惯了也没什么,毕竟,从小两人就是青梅,直到高中都在一起上学,既然,劝阻无用,就赶快实行。现在,都下午四点多了,人家也是很忙的。 洪晓乐从挎肩包里,掏出粉色翻盖小灵通,拨通了高桥医生的号码,对着那边简要的说了几句,确定没问题,才关上电话。 “木木,高桥医生那边说有点麻烦,但是,正好你表姐与陈医生就在旁边,所以,ok了。” “你表姐下了死令给陈医生去办,并要我告诉你,一切就交给陈医生就好,不过,晚上七点之前,必须带白墨回院。” “好好。” 葛木随意点点头,挥手,让洪晓乐过来搀扶着奶奶,自己拉着白墨,领着三人过了马路,向着闹市区走去。 之后,四人终于开始真正的逛街了,洪晓乐帮奶奶买了新衣服,和一些养生药,以及,食品,让老人家带回家。 奶奶本想拒绝,奈何抵不住众人的规劝,只好勉为其难收下礼物。 葛木拉着白墨,率先走在前面,嘴里时不时,叼着包含糖葫芦,在内的很多串串食物,也买了很多新衣服给自己、给白墨。 但不管是谁的,都让白墨拿着,这让体能一向较弱的白墨叫苦不适,跟在她后面,完全成了跑腿的小弟。 几人在有限的时间里,去了书店、去了游乐园和大型超市,也路过电影院,看着贴在公告牌,马上,要在115号上映的《黑客帝国3》,和1121号上映的《加勒比海盗》,几人约定当天一起来看电影。 随后,在回去前,到了影碟店,准备挑选几盘晚上可以看的电影,洪晓乐对此一向很纠结,无法取舍,白墨则是看什么都行。 最后,还得葛木亲自出马,找了几个今年热议比较广的,像是《哈利波特2》、《冒牌天神》、《海底总动员》、《向左走向右走》、《x战警2》、《黑客帝国2》和《终结者3》,以及,最近1017号,才上映的《无间道2》,租回来看。 几人内心满怀雀跃的到了马路边,洪晓乐突然,对奶奶说,叫她不要先回去,今晚,也跟着她们一起住在医院。 让人住的房间还是有的,现在,奶奶自己一个人回家,又没买菜,又没烧水,实在不便。年纪又那么大了,还有,孙子也想和她多待在一起,老人家点着头,没有犹豫,跟着她们一起回到医院。 四人招来一辆出租车,由奶奶付了钱,本来,两女孩是不愿意的,但是,老人家很强硬,今天,让她们破费的太多了,这点钱就让她出。 车子开的很慢,路上下班和放学的人很多,所以,有些堵车,葛木坐在前面,洪晓乐和白墨祖孙俩坐在后面。 在路上,葛木突然想到,奶奶今天请假了吗?因为大家玩的忘我,就忘记问了,又或者,是问了没仔细听。 奶奶笑笑,让孩子放心,当听到要陪孙子去玩时,就已经用医院的电话,向上司知了信。 工作那边的人,都知道老人家里的状况,所以,没受到什么阻碍,很快便允许了,还多替老人家放了三天的假,让她多陪陪在医院的孙子。 葛木有些惊讶,她抱怨自己,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上司了,洪晓乐默默地看着葛木的后脑勺,沉默不语,眸子一时间有些深邃。 傍晚18:52分,他们终于回到了医院,一进医院外围大门,葛木就遇到了一位熟悉的女护士。 她们短暂的相互交谈了下,葛木突然付了钱,让对方帮忙带晚餐,那位护士一脸笑意地摸了摸她的头,调皮的在葛木脸上,亲了一下,才朝着医院外走去。 洪晓乐也很好奇,是没见过的人,和白墨一起走来问,那人是谁,你付钱干嘛? 葛木坏坏一笑,拍了拍几人肩膀,说是今晚请大家吃好吃的,又对奶奶撒了一下娇,见损友洪晓乐的脸开始暗了下来,才耸着肩,说道:“哦,你说那人呀!最近才来的见习护士,我的新后宫。” 白墨一时没忍住喷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洪晓乐头痛的捂着脸,不想再说什么。奶奶惊奇的多看了葛木一眼,对比过去年轻的自己,真有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第二十七命 有条不理进行时 “你还敢回来呀!” 一脸鼻青脸肿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毫不掩饰愤怒的表情,站在医院大厅门前,抱着手臂,堵在四人跟前,不过,看上去,他主要是堵葛木这个女皮条。 洪晓乐一副早已遇见如此的状况,拉着白墨和奶奶,退到一边,准备看好戏。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男医生咬牙切齿的看着,依旧,一副无所无谓的葛木,暗自磨了磨牙,压低着声音,冰冷的气场散发,让路过的行人,不寒而栗。 葛木歪着头,挑起眉毛,指了指自己。 “我?哦~,好像是有话问你。小白的新病房,弄好了没?有电视机和vcd播放机吗?奶奶今晚,也住在医院,老人家的房间,你搞好了没?我晚上也搬去那边,以上!” 白墨祖孙俩,愣了愣,男医生同样呆住,只有洪晓乐识趣,捂着肚子大笑。 反应过来的男医生,嘴角抽搐,太阳穴上,青筋凸起,一股子火气,直冲脑门,但也被他强行压下,免得有伤风化。 男医生,也就是中午被葛木整惨的陈子鸣医生,再次问道,这次,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每一个字里,都包含了强大的怨气。就是一旁的白墨都感觉的出来,身在男医生正对面的葛木,不可能什么也感觉不到。 但实际上,葛木的确什么反应都没有,这时候有两种解释。第一,就是这个人脑子缺根筋,第二,她根本打从心里,就没觉得自己有做错啥事,所以,才对对方的怨念,没有丝毫感觉。 如同几人所想,葛木应该属于第二种情况。这时,陈子鸣医生也看出了大概,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拳打进棉花里,顿感全身力,不知往何处发。 “你听到了没?”葛木不耐烦的,在心累的陈子鸣面前,打了个响指,呼唤他。 陈医生叹了口长气,有气无处,也无力发,什么都不想讲了,他挥挥手,一语不发让四人跟上。 葛木第一个走上前去,迈着欢快的步伐。洪晓乐耸肩,虽然,从开始就知道结局,但还是对陈医生的不战而败,感到微微失望。她摇摇头,牵着奶奶的手跟上他们,白墨最后。 当,走过医院大厅门口时,白墨抬起头,望着大理石的天花板和白色的吊灯,以及,周围挂着的对名医介绍的相框,内心沉沉。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轻声呢喃:“感觉,像是过了漫长的时光,但其实,也就一下午,时间啊!真是捉摸不透的神秘。” 说着,白墨收起放荡的心神,抬步追向,上了楼梯的姐姐她们,一起,消失在拐道中。 傍晚19:14分,陈子鸣医生带他们四人去了第九层楼,这层楼很少人用,病房大多空着。 虽然,有人打扫,但还是有些落灰,不过,这些病房,依旧,和新的一样,而且,隔音效果比下几层还好,不怕吵闹。 白墨的新病房在第九层楼的最里面,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面大大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瞟向远方繁华的大楼街市,也可以遥望九天星空,苍蓝天际,万里云景。 白色的床铺紧靠在窗边,薄薄透明的纱帘,被屋外的风吹得飘起,似梦亦幻,让人心神一荡。 几人的右手边,床的正前方柜子上,摆放了一台tcl牌的30英寸彩色电视机,下面放着较小的黑色先科vcd。 葛木看的心痒,提着放着租来碟子的袋子,整齐的拿出来一碟碟罗好,摆在电视机上头,嘴边翘起一丝兴奋的弧度,就等着晚上,大家一起来看了。 接下来,陈子鸣医生简单的介绍了,白墨病房斜对面的奶奶和洪晓乐她们住的房间就走了,剩下来的,由她们自己去搞定。 洪晓乐找来葛木,从家里带来的被子,先铺好奶奶房间的床,然后,再弄自己和葛木一起住的房间。 白墨本来想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结果,她们却以女生房间,男生止步为由,拒绝了。 无所事事,便独自坐在自己新房间的床上,翻开新买来的动漫水晶来看。 19:31分,葛木接到一个电话,向另几人打了个招呼,在白墨那比原来大两倍的房间里,摆上桌子,准备好陈医生给的餐具,自己去取晚餐来。 而葛木下楼不久,她双手便领着几个白色的大袋子,跑了回来。第一时间将晚餐放下,嘴里喊着累死人之类的话,一边揉着肩膀,活动筋骨。 洪晓乐和奶奶接过晚餐,从袋子里,将饭菜一一拿出,摆放在小桌子上,并打开盛饭菜的盒子,顿时,一股股喷香的味道飘出。 馋的几人胃口大开,拾起筷子和碗,就挑着各自喜欢的美味佳肴,往自己碗里送。 基本的配菜,青椒肉丝、西红柿鸡蛋汤、白菜和炒土豆丝等,再配上红油油的大龙虾、辛辣的武·汉鸭脖,还有,地道的牛肉拉面,总感觉好吃极了,比医院的清茶淡饭,好吃不知多少倍。 几个人放开了吃,也不怕什么健不健康,白墨更是无所谓,他都已经这样了,最后的人生,依旧,束手束脚怎么行。 想做啥就做啥,想吃啥就吃啥,想看啥就看啥,他是这么想的。 吃完饭后,洪晓乐收拾了一下饭碗,将袋子和装菜的盒子,扔到垃圾桶里,自己先行告辞,还要上班。顺便拿着碗筷,送回医院食堂,在回来换上护士装走了。 葛木向白墨借了他刚看完的动漫水晶,回去自己的房间翻阅,奶奶留下和孙子白墨稍微聊了会天。 晚上20:10分,葛木来白墨房间,叫奶奶一起去洗澡,正好换上今天新买来的衣服穿,白墨开心的送走一脸无奈的奶奶,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下。 期间,高桥主治医生,过来列行检查,顺便,问了他今天玩得怎样,白墨充满幸福的笑了笑,高桥医生点头,心头宽慰。 之后,白墨问起上午和他说过的话题,高桥如实回答,他有一个高中同学,正好开了一个画室,在中午白墨走后,高桥医生又打电话问过。 他那个同学知道你的情况,觉得没什么问题,叫白墨112号过去,他那边最近放假,自己也有点事要忙。事后,会帮白墨准备好一切的画画工具,当然,钱由高桥医生垫付。 白墨听到此,觉得很不好意思,但高桥医生不怎么在意,他不想白墨人生最后,还留下什么遗憾。最后,在离去时,高桥医生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想去学画画呢?” 坐在病床上,刚刚换下一身休闲衣服,穿着病服的白墨,不由得一愣,想了想,才说。 “我妈的初恋情人是一个画家,我爸为了追到我妈,也去学了一段时间的素描。虽然,最后没有坚持下来,但我妈,却被感动到了,最终,嫁给了我爸。” “所以,我爸和我妈,在我小时候,就希望我能学画画,继承他们那段美好的回忆,长大后,也用画钓几个漂亮的小美女回家,选一个结婚生子。” “……” 高桥医生睁大眼睛,少有的做出复杂的表情,他没想到,这里面,居然,会有这么浪漫,又这么奇怪的理由。 白墨看着呆住高桥医生,嘴角上扬,接着说道。 “而我长大后,也对国外的动漫,非常感兴趣,可惜,一直被家庭条件所困,不敢和奶奶说。” “现在,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就想着,能在最后,学那么两手素描,好在死后阴间,见到父母时,可以,向他们有所交代,呵呵呵呵~” 高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下,慢慢的走过去,拍了一下,白墨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坚定着步伐,转身而去。 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下来,这让白墨很不习惯。回想着下午的经历,白墨倒头躺在床上,看着夜幕上,遍布的闪烁星辰与绚烂银河,眼皮下落,不知不觉的睡去。 20:46分,睡眼朦胧的白墨,感觉有人在推他,揉了揉眼睛,缓慢地坐起身,睁了睁眼睛,看向床边。 洗好澡的奶奶,穿着今天买的小熊维尼睡衣,和胸口印着拉面图案睡衣的葛木,站在一起。 此时,葛木则恶作剧的,拿着小笔在白墨脸上涂鸦,顺便叫他起来。 “快去洗澡!趁现在人不多。”葛木坏笑着,两只眼睛弯成月牙,蹲在床头前看他。 白墨皱着眉头,挥手像打苍蝇一样,打开对方修长的手指,不满的下了床。 望着奶奶时,才露出轻松的一面,道:“我先去洗澡了,您在这坐坐。” 说着,也不理那个调皮的姐姐,自顾的去衣柜拿出换洗的内衣,脚上穿着凉鞋,走出了房间,向澡堂晃晃悠悠的走去。 一边走,一边拿手擦脸,同时,也在抱怨。 他到澡堂时,里面只有一两个大叔在洗澡,天生的害羞感,让白墨下意识用毛巾遮住了半身。他找了个隐秘的拐角处,警惕着那两位大叔,打开水龙头,背对着他们,开始冲洗。 一般人洗澡,需要,十几分钟,而白墨,则喜欢慢慢洗,所以,洗了半个多小时。 等到出来的时候,正好迎来洗澡的最高峰。 白墨换上葛木姐给他买的,蜡笔小新睡衣,清爽的甩了甩,已经,好久没有修剪的茂盛黑发,然后,抱着脏衣服,去了洗衣室。 在那里,遇见了同样,刚刚洗好澡,穿着粉色天线宝宝睡衣的洪晓乐,和她打了个招呼,同时,为下午迷路的事情,道了歉。 洪晓乐一笑揭过,她揽过白墨的脏衣服,一起扔到洗衣机里,丢了几块钱,让机器自己洗。 并贴了病房标签,等洗好晒好,会有人送到他们那里。白墨看着洗衣机里,自己的衣服,回头随口一问。 “晓乐姐,你这几天晚上,一直都在医院里值夜班,都不回去的吗?” “我家里人,喜欢到处跑,留不住。反正,自己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而医院里,还有木木和弟弟你在,何乐而不为了!” 洪晓乐看着白墨的脸,若有所思道。 “哈哈~,也是!” 两人收拾好剩余的东西,一起回到了第九层楼。白墨先回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发现葛木姐和奶奶,正在看今天租来的影碟,索性也就坐在了奶奶身边。 一张床,被三个人坐满了,之后,走来的洪晓乐,犯愁的看了看床上的她们,自己则搬了一个凳子,就那么坐下。 奶奶让她坐床上,自己今天有些累了,要早点去睡觉,摸了摸孙子的头,便走了。 洪晓乐顺利地坐在了床上,而白墨,就很不好意思和两个漂亮的姐姐,挤在一起。 所以,他乖巧的坐在了,本来是洪晓乐坐的凳子上,同时,惹来葛木挑衅的笑声。 漫漫长夜,几人围在电视机前,先后看了《哈利波特2》、《海底总动员》和《黑客帝国2》。 中途,白墨因为太累睡着了,被葛木和洪晓乐拖回了床上。 而洪晓乐,因为,明天还要上班的缘故,24点钟看完第一部,才看第二部一点点,就回房睡觉去了。 只有葛木一个人,坚持看完了三部电影,顺便,把下午,白墨没消灭完的小浣熊干脆面,全部解决了才满足的离去。 刚好,床头柜上的表钟时间,指针指向凌晨四五点钟。 第二十八命 放开自己的心 啾啾……啾啾…… 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白墨似有似无的,听见鸟的叫声,他撇着嘴,不满的情绪,从胸口,充满了四肢。 一股极其烦躁的气,压抑在喉咙处,让白墨不爽。 迷蒙的黑暗,渐渐清晰。耳边,还传来纱帘飘动的飒飒声,以及,清晨,才有的瑟瑟凉意。 宛如三月的春风,带来生命的朝气,一扫懒散的睡意,换来新的活力,虽然,现在是十月。 在白墨明了的那一刻,他缓缓张开眼睛,一缕温和的光,撕开黑暗的幕,包裹着全身,像是,进入了另一片崭新的世界中。 白墨睁着还很迷茫的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沉默了两分钟,才回过神来。 第一感觉,是喉咙很干,想喝点东西,润润嗓子,他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干巴巴的嘴唇。 撑起胳膊,从皱遢遢的床上,坐起身子。随手,拿起床头边,小柜子上的矿泉水,扭开盖子,将一小半的水喝下,登时,感到心窝一阵清爽。 握着瓶子的右手背,蹭了一下嘴边流出来的水滴,然后,盖好盖子,正准备放回原位,或者,丢到垃圾桶的时候,身子忽然一僵。 白墨脑中,闪过一段影像,他拉近手中的矿泉水瓶,对到眼前,仔细查看,神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这好像是葛木姐昨晚喝的矿泉水耶,自己喝的,则是一次性杯子装的白开水才对。 咦?这么说,我们这算间接kiss吗?!不好,糟糕,先不说卫不卫生!这可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尤其,是葛木姐,如果,被她发现了,自己不被揍死才怪。 大概? 白墨抖起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手上这块烫手的山芋,直接,丢到了堆满干脆面袋子的垃圾桶里。他目光又一滞,望见桶里,青红交加的干脆面袋子,和一地干脆面的碎屑,不禁咬起了牙齿。 “这厮,居然,吃完了我买的所有干脆面?靠,我还没尝几口呢!光顾着玩卡了,啧啧……,哎~,算了。反正,我自己也吃不了那么多,浪费也是浪费,给她吃,也好过,过夜软掉。” 歪着身子,白墨这么对自己解释,放下这些琐碎,他望向窗外。 淡蓝色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 清晨,整个世界都是明亮的,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温柔地洒在万物上,诞生不久的黎明,如同,一个嫩红的婴儿,在这浓浓的泼洒中,颤了三颤。 旭日,披着烈烈的酒气上升,将一种无限的醉意,朝城市辽阔的天空,酣畅的播散开。 呼吸着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白墨回过神,看了眼旁边钟表的时间,才早上6:15分,这算是一直以来,醒的最早的一次。 如果,不算上学那段早起的时间,由住进医院的那刻起,是的。 同时,也是睡得最舒服的一次,没有多余的杂念,连梦都没有,完完全全的进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白墨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和滑嫩的肌肤,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一觉,居然,睡得这么沉,难道,是昨天玩得太累了的缘故? 不想那么多,早起就早起,白墨坐在床上,铺好了被子,穿上凉鞋,下了床,拿起洗漱用具,就往洗手间走去。 这一层楼,几乎没有什么人,所以,一静下来,就觉得非常冷清与可怕。 白墨深吸一口气,不再想些有的没的,直接走到洗手池,放下脸盆,转身进了厕所里,准备解手。 “……” 一秒钟后,白墨捂着涨红的脸,从里面跑了出来,连气都来不及换,神色慌张的看了一眼门外的标牌,确认是男厕没错,满脑子问号的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穿着天线宝宝睡衣的洪晓乐,红着脸低着头,走了出来,不敢看白墨一眼,她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保洁……阿姨说……女……女厕所堵了不能上,我忍不住,才进了男厕所,小墨,你不要误会嗷!” 她发出弱弱的声线,让人两耳,听得一颤,羞红的耳根,看上去是那么鲜艳。 洪晓乐慢吞吞的抬起精致圆滑的脸蛋,湿滑披散的长发里,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表情柔弱的看上去魅人心骨,让正处于青春期的白墨,差点就要昏了过去。 注意到白墨神情恍惚,洪晓乐赶忙捂着脸,害羞的低着头,落下一句话,跑掉了。 “给我全部忘记,笨蛋!” 白墨陷入呆滞,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不小心喝了大姐葛木剩下的矿泉水,后又是在男厕所遇见了二姐洪晓乐。 这算什么,给我的福利吗?好运来的太快?有点不祥啊!千万不要有什么奇妙的展开? 不~不要,我要纯洁,我本纯洁,坚决反对这种剧情走向,那谁谁谁,请不要带坏纯洁的我。 他的一本正经,没保持多久,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扯上了天,甚至,有点猥琐。 解完手,洗好脸,刷过牙,白墨将洗漱用具放回房间的原位,这时已经6:32了。 二姐洪晓乐,已经去柜台报道上班了,关于早上那些暧昧的小故事,就当做美好的记忆,封存,谁也不能告诉。 闲下来的白墨无事可做,觉得很无聊,去了奶奶房间看了下,老人家还在睡觉,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但是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被深深的压在心底,不愿轻易表露。 白墨站在奶奶床前,低头吻上额头,表示早安。起身,叹出无力地气息,他知道老人家为什么事而烦心,但他,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根源,因为,那根源就是他自己。 安静的待了一会,而后,关上门离去。 路过大姐房间,半掩着的门里,传来轰隆隆的呼噜声,白墨透过缝隙,朝里面望去。 窗帘紧闭,光线昏暗,躺在床上的葛木,穿着昨晚的睡衣,四肢紧抱着被子,嘴边流着口水,睡得还算老实。 其实,静下来的葛木,比二姐还要美,小小的脸蛋,清秀的外貌,挂着恶魔式诱人的微笑。嘴唇下,若隐若现一颗锋利的小虎牙,和一边一个的小酒窝,都让她时常散发着自然可爱的气息。 前提是她要安静,不那么疯小孩,本来,可以靠脸吃饭,非要加上额外的属性,导致众人都忽略了她的外表,只记住了淘气可怕的一面。 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这个小恶魔,天生就喜欢捉弄人。白墨能意外得见葛木的另一面,也算幸运,因为,除了葛木自家人和洪晓乐外,没有多少人可以见到安静下来的葛木。 “你这不是挺可爱的嘛,葛木姐!”白墨站在门口,发出一声感叹,顿了下,合手低头,拜向房间里的葛木,包含歉意说道。 “对了,姐,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声对不起呀!我……我不小心喝了您老昨晚剩下的矿泉水,罪过罪过,您老宽宏大量,千万别打我啊!” 他憋红着脸,道完歉,再也待不住,扭头就走了。 昏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葛木,突然,翻了个身,面对着窗户,用手搽干嘴边的哈喇子,将通红的脸,微微埋进被子里,露着一张性感的嘴巴在外,沉默好久,才发出一道弱弱的抱怨。 “笨蛋,谁要你评论我可不可爱了,矿泉水喝了就喝了呗!还故意在我门前炫耀,什么居心,是想让我动摇吗?呆子。” 伸出右手搭在唇边,葛木又翻了个身,仰面天花板,将右手搭在散乱着刘海的额头上,闭着眼,痛苦的轻吟起来,噘着嘴,心里幽怨的烦躁着。 “早知道,就不熬夜看电影了,刚躺下没一个小时,就又被吵醒,头好痛呀!” 斯斯呼吸声,再次从葛木床上发出,她又缓缓睡去。 而从葛木房间外,逃走的白墨,这时,已走出了大厅。望着两边人数寥寥,却这么早就来医院诊断的病患与家属,觉得这里是永远不会闲下来的桃源乡。 抛却身份,一律平等,只有生死为上。生者出,死者留,一切俗事,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沉默的走在医院供人锻炼的小公园里,脚踩着由堆积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时低头,一时望天,思考着他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事。 困惑,在脸上越来越重,双眼深处,越来越迷茫。即便,是昨天的解惑,也只是短暂的灵光一闪,一觉过去,该烦恼的依然不变,不是说放下,就能都放下的。 每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段,都或多或少,想过‘死’这个问题。 我现在存在,就代表我一定会消失;我现在思考,就代表我一定会消亡。 我现在快乐,就代表我一定会绝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更好地接受死亡,人是为了死亡而活。 从开始到结束,从起源到破灭,从初始到终结,一切的开头,都是为了更好的结束。 相对于短暂‘活’的一生,死亡更加漫长。既然,怎么都改变不了,那就要明确自己活着干吗?要做什么?想做什么? 而不是,能不能做到,这种蠢问题,因为,想做就必须去做,不是能不能,不是看你会不会,而是,你觉得自己,要不要去做的问题。 生命太短暂了,必须珍惜,不然,等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你才发现,你有许多想做的事没做,就太晚了。 人生没有重来,必须,要珍惜每个瞬间。 活着就是奇迹,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那些轻视生命意义的人,连生命的本质,都没看懂就死了。他们,不值得人们为他们流泪,因为,他们践踏了生命本身。 烦恼烦恼,再烦恼,这就是自己还活着的证明。只有,不断的烦恼,才会让人觉得,啊~,我还活着。 白墨忧郁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我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死’这个问题,还是等我死后再想。 他看了看身上的病服,汗颜扶额,这才想起没换休闲服就出了门。嘛,算了,快去快回。 白墨苦笑着走出医院,来到医院大门前的饭摊上巡视,看早餐是吃糯米包油条好,还是吃火腿肠炒面好,亦或者,是小刀面加个茶叶蛋。 选来选去,捂住饥饿的肚子,还是,先吃一碗馄饨垫垫肚子,活络一下肠胃,再买一碗炒面,与一杯甜豆浆,带回去慢品。 白墨看看身上的钱可还够,觉得没问题,又买了二十几个包子,给奶奶和姐姐她们带去。 其实,他本来是想买面条的,但是,奶奶和大姐都没起来,白墨想让她们多睡睡。 面条放着容易冷,而二姐洪晓乐,因为,在忙,不方便吃面。所以,买包子不碍事,不怕冷,拿着又方便,还有点余钱,够再买三杯豆浆了。 早上7:13分,白墨提着早点,带到二姐工作的前台找她,递过去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虽然,洪晓乐对于早上的事情,还是有点纠结,但不妨碍他们正常的交谈。 旁边的女同事,取笑二姐啥时候找了个小男朋友了,惹来洪晓乐粉红小拳的制裁,而白墨,也尴尬的立马溜走。 回到他住的第九层楼病房,分别将包子和豆浆放在葛木和奶奶的床头,才放松,趟回自己的床上,慢慢又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一个护士小姐过来,给白墨准备了新的吊水,并给他扎针。白墨坐在床上,问那位护士,这每天吊的水有什么作用。 自己这个绝症,已经没人可治了,有没有吊水都一样,还不如不用,免得浪费。 那位女护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状况,和这样没有死气沉沉的绝症病患,一时答不上话来。好在白墨的主治医生,高桥医生来的快,接替她的工作后,自己就可以走了。 白墨坐在床上,又问了高桥医生一遍,高桥医生捏着自己的下巴,考虑一下,才直说。 “这个吊水有两种,一个是补品,增加体质用的。一个是那些老医生们想出来,可以尝试压制病情,不痛苦的药。” “虽然,在我看来都没什么用,不过,你这病与其说是病,我觉得,更像是某种类似诅咒的东西作怪,不属于医学,属于玄学领域。” “可惜,国内要我们不要迷信,全都往科学那边去想,但,有些事,是科学注定无法解释的。所以,哎?我说错了什么吗?” 见白墨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自己,高桥医生抓着头也有些脸红。 白墨醒过神,连忙摆手。 “不不不,你说的很好,我也曾这么想过,你看我一个健健康康的人,怎么就突然得绝症了?如果是病,怎么我一点绝症该有的状况都没有,只有莫名其妙的虚弱,难过和负面感情。” “还有就是,每次做梦,都梦到一片漆黑的深渊,底下有许多绝望的悲吼,我的生命力,总是一点点的在减少。” “最近好多了,就是那次,你和我奶奶坦白我只有一年的时光,那天之后,我就很少做到这样的梦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了。” “但我总是能感觉到背后发凉,似乎,有一扇被封印的门,在我心里,那扇门后,就是绝望。” 高桥医生抱着手臂沉思起来,一边说道:“其实,关于玄学,我也不是懂得太多,这话,还是我们自己私下聊聊就好,其他人就不要和他们说了。” “恩!” 高桥医生还有工作,他很忙,在说完这些匪夷所思的话后,便走了。房间里,只留下吊着吊水的白墨一人。 其实,白墨还有一句话没对他说,他是感觉到了那扇门后的绝望,但同时,他还感觉到了,另一股温暖的力量,加持在那扇门上,封印住从那扇门里,传来的绝望气息。” “白墨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正确,但是他觉得,留下这股力量的人,绝对是一个好人。” “不知为何,每次贴近那股温暖的力量时,白墨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笑。仿佛,看到了一个发着牢骚,长着翅膀的圣洁天使,向他不停地抱怨,自己有多么辛苦,还要顾到他这个凡人的安全。” 不再想太多,白墨满足的继续睡觉。 九点多钟,奶奶才醒来,老人家看见旁边的包子和豆浆,以及,孙子留下的一张写满字的便条后,深深感动,幸福不易。 洗完脸,吃好早点,去孙子那探望了一会,发现孙子在睡觉,不便打扰,自己一个人出去闲逛,放松心情。 中午才回来,和醒来的孙子聊了会天,一起看了电视、看了电影,互相讨论那些韩剧的曲折剧情,又欣赏了些音乐。 两人从未想过,可以,把日子过得这么舒服,实在是太梦幻了。这还得感谢葛木和洪晓乐她们的帮忙,有这两位姐姐在,真是太好了。 然后,他们还笑着交谈,为什么葛木是大姐,而洪晓乐是二姐。 其实,按年龄算,葛木要比洪晓乐小一岁,洪晓乐是二十四岁,理应做姐姐。但是,葛木不愿意做人妹妹,洪晓乐有时候看上去,又比葛木显小,所以,弄来弄去,还是决定由葛木当大姐,洪晓乐做二姐。 这完全是按气场来分的,奶奶也是哭笑不得,这事发生的时候,奶奶已经去睡觉了。 下午13:20,葛木才从沉沉的睡眠中醒来,期间,洪晓乐曾回来吐槽过这个懒鬼夜猫子。 她看着床边,摆放着的包子和豆浆,才恍惚想起来,这似乎是小弟买的,现在都冷了。 但她也不嫌弃,直接拿过来就吃,牙都没刷,脸都没洗,头发一如既往干燥,乱糟糟的。 当她结束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餐时,又过去了好久。她洗好脸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白墨的麻烦。而又因,白墨自知理亏,所以,任劳任怨。 但他不知道,葛木,早就晓得自己,和她间接接吻的事情了。 虽然,葛木好歹也是一个女孩,也会害羞,但这些都比不上欺负白墨带劲。 两人从打闹,到互相借漫画,推荐小说,观看昨天没看过的电影,一下午的时间,一瞬就没了。 傍晚,葛木拉着洪晓乐,一起软磨硬泡她的那位刘诗雨表姐,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晚上出去玩的资格,也不管白墨和奶奶还没有饿的事实,直接带着他们出去狂吃,玩耍,逛街。 不仅是白墨祖孙俩,就连洪晓乐都一阵腹诽。这家伙真把医院当自己别墅了,有吃有喝有玩伴,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一路上,吃着上好佳薯片薯条,啃着甜橙味金义棒,喝着雪碧,葛木的嘴巴,就没停过,光是看,白墨他们都看累了。 这样的玩法,一直没有停歇。甚至,涉猎更广,时间充分被她们支配和利用,奶奶玩了三天,精神上得到完全放松,眉头的皱纹也变少了。 虽有些累人,但是玩得很高兴,第四天要去上班了,可那种玄幻的日子,太过深刻,无法忘记,连工作的干劲,都怠惰不少。 休息假日,葛木和洪晓乐,继续带祖孙俩去了很多地方,玩了很多东西,如:游乐园、鬼屋、游泳池、动物园等。 还去听了歌剧、看了舞台剧和群星演唱会,医院到成了摆设,只有晚上睡觉,早上休息时,才会在那里出现。 但也为此,经常被医院的上层警告,乃至禁闭,院长因而头痛不已。 还是,在葛木的表姐“刘诗雨”,未来表姐夫“陈子鸣”,以及,白墨的主治医生“高桥”的连番劝说下,才息事宁人,顶着巨大的压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其他医院的老院长、老教授,也没办法只好妥协。 第二十九命 艺术生的难 距离葛木和白墨他们第一次逛街,已经过了九天。开始那天,正好是1019号星期日,而现在,是1027号星期一。 他们在19号之后,趁着奶奶休息的三天内,去了很多所能玩的地方。见识了许多,以前,不曾见过,只在新闻上听说过的新鲜事物。 虽然,白墨和奶奶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将近十年,但,并没有去太多的地方。主要来回走的路,也只有学校、家里附近、图书馆、超市和菜市场,还有公园,以及,偏远的河边而已。 这个城市,对他们来说,仍很陌生。没有钱,也没有时间,更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抗拒与不安。 白墨家里很穷,完全靠年岁很大的奶奶,一个人撑起所有的经济开销。他每次看见差不多大的孩子聚在一起,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开开心心,似乎,没有什么烦恼顾虑时,就非常的妒忌和愤怒。 他也想去动物园,看老虎狮子和熊猫,也想去游乐园,坐摩天轮和过山车,体验惊悚心跳,更想和奶奶一起去旅游,见五湖四海的美景。 但是,没钱,穷呀,白墨祖孙俩,连吃饭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钱全部用来交学费和房租、水电费了,哪有那个闲金,出去放纵。 而白墨自小就比一般的孩子,看某些事情,要复杂很多。在孝顺方面,他也不希望给奶奶增添不必要的负担,有些钱,能不花就不花。 白墨也时常带着塑料袋在身边,上学放学路上,看见空瓶子和有价值的东西,立马捡起,等回家后,一起拖到废品回收站去换钱,也算是不小的资金来源。 自给自足,只要,计算好花钱的地方,完全不用问奶奶要钱,反而,还能凑下一小笔钱,给奶奶买礼物。 可是,捡垃圾,毕竟,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情,尤其,是被自己那些富裕的同学看到后,定会被鄙视,羞于以此人为伍。 所以,白墨上学期间,很容易受到一些稍富子弟的欺负和歧视。 在大城市里,这种自诩高人一等的人,比比皆是,他们有的家庭,也不是那么有钱,但就是从小被娇惯,被教育,以后,离某些人远远地,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对弱势群体的鄙视厌恶。 在他们的世界里,就算以后混的不怎么样,也比捡垃圾和扫地等职业,要强百倍。 起码自己,比他们有‘尊严’。对此,看透那种心里的白墨,特别不屑。狗屁的尊严,他表面从不做反应,但内心,一直把那些自持甚高的蠢货,当做傻叉来看待。 不论做什么工作,都不应该被人瞧不起,那是,自己一点点,通过努力换来的钱,和其他工作的人,没什么两样。 凭什么被轻视,你们有什么资格,轻易否认别人的努力,起码这钱,来的问心无愧。 再看看如今每日的生活,简直,就是奢侈,以前,根本无法想象。 白墨还交到了两位心肠很好的姐姐,连他有时发呆,都会再想,这不是上天的恩赐是什么,虽然,代价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 余下,不到一年的寿命,在这短暂的日子里,白墨还能享受到多少快乐,这很像是‘最后的晚餐’,吃完了美味后,就该离去了。 他不愿在深入的想这些,那会很痛苦。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地活着,尝尽一切酸甜苦辣,了却心愿,得到满足,再从容离世。这样,才是对奶奶最大的回报,让她看见自己幸福就够了。 27号的今天,烈日炎炎,风呼焦热。 白墨躺在自己的病房里休息,二姐洪晓乐,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出去玩,不只是她,整个医院都很忙。 像什么全市体检,打疫苗之类的,时间都撞在了一起,医院的各个医生护士,都忙得不可开交。 奶奶上班的地方也一样,不知道是怎么了,有许多游客来市观光,可以见到很多的饮料瓶、纸盒子,简直,就是大丰收。 而最让白墨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大姐葛木,居然,也出院了。她的那间房还在,没退,晚上,还会回来住,但实际上,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就是人赖在这里而已。 洪晓乐和奶奶,白墨还能晓得她们在忙什么,但是,葛木在忙啥,真的是一点也猜不到。 白天三人都不在,他一下子觉得好无聊,无奈,只能,拿出昨天租的片子来看,上个星期租的电影,全部看完,昨天,一起还了。 白墨熟练的点开vcd,放进一碟光盘,按住遥控器播放键,开始观影。 他记得那个光碟上,写的是奥特曼555,但封面,却是一个穿着科技感满满的铠甲骑士,骑着摩托在道路狂奔。 白墨很好奇,为啥叫奥特曼,稍微看了一下简介,看不懂,电视影像出来了,先是,放出个上集预告,一个浑身长满刺的怪人,甩出一鞭,将另一个人的变身腰带勾走,疑似主角的男子,变回人形,掉入了河里。 片头曲响起,画面很有意境,有天使和穿铠甲的人,很帅的男主人公,坐在椅子上,被酷似女主的角色,剪着头发,主题曲结束,剧情正式开始。 白墨刚开始看得很迷茫,但越看到最后,越来劲。尤其,是变身的瞬间,简直,太激动人心了。 落魄的男主,接受了另一个骑士,甩来的手表装备,按在手腕上,启动瞬间,速度一下子变的超快。 骑士形态也发生了改变,全身变黑,胸口机甲翻开,出现了一个,类似动力炉的装置;计数器,开始,倒计时,他化作残影,瞬杀敌将,那潇洒的甩手姿势,真是太酷了。 电视里出现的一幕幕画面,让白墨的心情,莫名的沸腾起来,像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上去代打。 不过,可惜这只有一集,显然,看不过瘾。他立马放了第二张光盘,本来,还挺期待后续的故事的,结果,蹦出了一个更老的片子。 是一位穿着蝗虫铠甲的人,虽然,片头曲挺好听,但是白墨,还是超级失望。 他收起这两个光碟,坐在床上想了一下,这果然不是什么奥特曼系列,这是假面骑士系列啊。 第二碟,是昭和时期的《假面骑士bck rx》,第一碟,则是今年才放送的《假面骑士555》。光碟内容,都是残缺不全的,影碟店的盗版光碟,就是可恶。 这让他想起,以前,第一次接触的奥特曼系列是《杰克奥特曼》,也是,开始以为是全集,结果,只是中间部分十几集,他还把那最后一集,当成了大结局。 多年以后,才知道分上中下三部,他只买了中部。第二次接触奥特曼,是在小时候,去邻居家玩,看到别人放泰罗;第三次,是初中路过别人家,趴在人家窗子上,看《戴拿奥特曼》。 啊,真是满满的回忆啊! 那现在怎么办呢? 白墨虽然,不是强迫症,但这样零零碎碎的看,真的好不爽。 搜了搜装着碟子的袋子,发现里面,还有一碟假面骑士555的片子,是‘八月十六号’上映的剧场版,叫“消失的天堂”。 总算,找到完全的了,他兴奋地合不拢嘴,赶快将光碟放进vcd里播放,自己冲回了床上,拿着薯片嚼着。 在其他人,都忙于各自的工作时,只有,白墨无所事事。整天宅在病房里,看电影、动漫和韩剧,除了,吃饭与上厕所,几乎不出门。 给他打吊水的护士,每次过来,都目瞪口呆的,不过,妹子偶尔也来偷懒,陪他一起看影片,因为,有了共同的话题,两人很快便熟识了。 他们在这个星期内,把租来的包括《名侦探柯南》、《犬夜叉》、《猫眼三姐妹》、《美少女战士》、《樱桃小丸子》、《蜡笔小新》、《圣少女》、《四驱兄弟》。 《神龙斗士》、《哆啦a梦》、《七龙珠》、《游戏王》、《猫和老鼠》、《兔八哥》、《唐老鸭和米老鼠》、《铁臂阿童木》、《聪明的一休》、《花仙子》。 《我是小甜甜》、《钢铁神兵》、《圣斗士星矢》、《灌篮高手》、《忍者神龟》、《变形金刚》、《弹珠警察》等25部在内的全部动画,都给看完了。 但可惜,都不是全集,只有,一小部分。 有的片源很模糊,字幕很小,还有花屏的,卡碟的,这也就是盗版碟,正版碟,估计,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但是现在的国内市场,哪有什么正版光碟给你看,全是盗版的,租碟的人也知道,就图个快和方便赚钱。 即便,未来出现正版光碟,也几乎少有去买。收购正版动画,如果,收费,也很少人会去看。 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养成了很坏的惰性,想要改变,是需要漫长时间的。 但说是一回事,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有正版画质高,谁还会去看盗版。 墨迹完这些,时间一晃,已过了七天。 112号,星期日。早上,10:27分,终于,抽出时间来的高桥医生,来到了白墨的病房。 “医生,您来了!” 白墨穿好出门的休闲服,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看上去有些紧张。也是,毕竟,要去陌生人那里,他还不能做到和陌生人正常交流,以往,都是葛木和洪晓乐主动接触他,交流多了也就熟了。 但是,和未见过面的人说话,就要拘谨许多。甚至,现在,白墨心里,就一直纠结着,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吃饭都没精神。 “你紧张了?不要紧,那人是我高中同学,人很好的,你不要怕。”高桥医生嘴边,翘起一丝微小的弧度,他觉得,此时的白墨,很有趣。 “恩!我努力,我尽量,深呼吸,呼咻咻~呼咻咻~”白墨闭着眼睛,做体操来放松自己。 高桥医生递过一张明信片,知乎了一声。 “这是他的名字和他画室的名字。” 接过明信片,白墨小心的捧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缓缓念道:“万·礼·月,『礼月画室』!!好秀气的名字,这位老师是女的?” “不,不是。”高桥医生摇头否认。“他是男的,不过他画室另一个老师是女的,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他常常称呼那位女老师为‘豆豆’。” “是他女朋友!”白墨捧着明信片,坏笑道。 “大概是,他没否认过。”高桥医生,摸摸下巴,轻轻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我已经等不及了,这紧张感快要逼疯我了!”白墨抓着头发祈求。 “我们今天中午吃过饭就去,你还有东西要准备,我带你去买。”高桥医生拿出一张清单,弹了弹纸片。 “好滴!”白墨欢快的应道。 早上10:52分,奶奶过来了,白墨将自己隐瞒的事情,告诉她老人家。奶奶听后,沉默了一会,似乎,想起了白墨的父母,之后才说,让他自己决定,想去就去。 中午11:26分,白墨提早去了食堂吃饭,见到二姐洪晓乐后,也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她,二姐拍拍他的肩膀,替他加油,顺便会转告给葛木的。 当白墨问起大姐去干嘛了时,洪晓乐说她也不清楚全部,不过,有一点她知道,葛木回家,去游说家里人接受奶奶的存在,和你们的事情。 毕竟,突然,认人做孙女,还要突然,再养一个人,家里的大人们,一般是不可能接受的。 这些事情,洪晓乐没时间去解决,重担,就自然落到葛木的身上,但这些,也不算什么。 洪晓乐和葛木家的人,都挺开明的,大概,主要还是葛木自己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洪晓乐不说,白墨也已经猜到了大概。 大姐的私事,只有,她自己能解决,这个另说,关于,认自己奶奶做孙女的事情,白墨到现在都有点奇怪,一般人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 被提及此事,洪晓乐笑道:“其实,就和第一眼对上你一样。看见你的瞬间,我就知道不能放任你不管,看见你奶奶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必须,要照顾她。” “或许,那个声音,来自于神明的启示,但我和葛木,对你们的感情,绝对是真的。” 说完,她便走了。 而白墨,则细细评味那句话的意思,神明的启示? 究竟,一切都是某个神明,善意的安排?还是,加速了我与她们相遇的时间?亦或者,真的是‘真善美’的品质在使然? 白墨拍拍脸,自嘲自己有点多想了,他快速吃完青椒肉丝盖浇饭,然后,和高桥医生汇合。 中午12:14分,两人坐着高桥医生自己的私家车,到了礼月画室所在,市中心后面的小区里。 白墨趴在车窗上,盯着渐渐离他而去的大型超市,和往来密集的人流。心想,画室开在这里,是不是太吵了,房租肯定也挺贵的。 银色的夏利,缓缓开进幽静的小区,车子,在一片阴影中穿行。令人意外的是,里面竟比外面,还要安静。 除了,坐在店门前,修车和开理发店,以及,小吃店的店主客人外,其他人,似乎,都出去玩了。 银色夏利笔直前行,在上了一个小坡后,向左拐了一个弯。 车窗前的白墨,老远就看见最里面的楼,第六层处窗台上,挂着一个纯黑的牌子,上面用简洁的笔画,写着四个大字,礼月画室。 可是车,并没有开进去,而是中途,拐了弯,开进另一个方向。 白墨回头,看着开车的高桥医生,不解的问。 “高医生,你开错了!画室在正前方,不是左边。” 高桥始终注视着前方,又向右边打了个方向盘,并减速,左脚下面,慢慢放开离合器,握着方向盘的左手,指间按了按一根杆子,快速变换右方向灯,缓缓行驶进令人眼前一亮的旷阔地带,在一堵围墙下停车。 高桥微笑的指着白墨的右手边,让他看去。 映入眼前的是,一所店面比较小的画材店。门口,放满了石膏像,店内,侧挂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板子,上面记录着,全市艺考前三十名艺术生的照片、名字与分数,和他们所在学校画室,指导老师的一些公开信息。 两人依次下车,白墨站在那块板子前,带着敬意去仰望,感叹这些‘前辈’的不易。 国内的人,本来就多,学生群体,又是其中,占着不小比例的存在。 而在这些群体中,还有一部分特殊的学子,他们有的学习成绩平平、有的兴趣使然、有的这方面天赋异禀、有的,简直就是全能的天才、还有的是世家传承,家里都是学这个的。 他们,除了学习以外,还学着其他的东西,一般指的是美术和音乐,这是主脉。 另有,雕塑、书法、平面设计、环艺、服装模特、工业、摄影、动画、广告、体育舞蹈、影视表演、空乘、播音与主持等。 虽然,学的东西都不一样,但他们,都被一个名字紧紧联系在一起,那就是“艺术生”。 艺术生里,大部分都是对文化课没有兴趣,甚至,差劲的学生。 也有,靠纯兴趣过来玩玩的游离分子。 至于流程,拿典型的美术生来说,各地小城市里,都会有大画室的小分部。 那里,每年都会在不同的高中里招生,偶尔,也招小学生和初中生,不过,那只是赚外快,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高中生身上。 一开始,有的画室,能在高一招到两个班级的所有人,但,小画室就没有这能力了,最多,招十几个人顶天了。 而就算,大画室招了那么多人,也不一定全能留到最后。 最开始,大家都对画画感到有兴趣,有意思,想象中,应该会是很轻松简单的事情。 但最后,这个梦,必定会破灭,他们会认清现实,画画,其实,是一件挺枯燥,还必要有耐力,精神力,会动脑的东西。 一般,一张画最多要花两个小时,而这两个小时,你必须,要集中注意力,将全身心都放进画里才行。 时间不多不少,画必须在这个时间完成,不然,真的到了考场上,你肯定玩完。 有人会想,画个画要那么长时间,没有搞错!老师会说,你没有听错。 一张素描人头像,从定型、打稿透视、大致完成、大面积上色、整体刻画五官、明暗对比强烈、细致刻画五官、深入明暗与刻画、整体调整修改,到最终定稿完成,是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的,马虎不得。 一旦你开小差了,那么,你会立马犯错,从小错,影响到整体画面,再修改,就来不及了,时间绝对不够。 说两个小时太长?不,真正学过画画的人告诉你。如果你画的速度正常,两个小时刚刚好。如果,你画的快,也要一个半小时,或更早。但如果,你画的慢,那么两小时就要争分夺秒了。 你想想,你平时做得到,两个小时注意力集中吗?不少人,都做不到,因为,这太损精神力了,比肉体的累,还要辛苦百倍。 每次,画完一幅画,眼睛都会发酸,口干舌燥,坐的时间长了,腰背都会不舒服。 这说的是精神力,耐力跟不上也不行,所以,有的人会带吃的到现场,饿的时候,立马,补充体能。 最后,就是动脑,一幅画,你总要表现什么,比如,突出五官,展现自己的画画技巧等。 当然,有的画室为了让学生更好的发挥,会让学生‘背画’,一直就画那么几幅画,各个面方向,到了考场写生,不行就背画。 这种做法的好处,就是比较稳;坏处,就是没有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只是个没有灵气的死物。 再说说,画室招的学生问题,能坚持下来的不多。你别看有的有两个班学生,但大部分,过了两个月正式进入主题后,人,就会越来越少了。 几十个人,最后,也就留下十几个了,或者,更惨的只有几个。 本来,高一文化课就多,和初中一比,压抑的要死,学画画,本来,想要放松和玩的,个别几个,是陪着女朋友来划水的。 结果发现,画画不下于文化课的痛苦,还要买很多画材,费的钱,一点也不少。这么一想,自然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掉头就走。 开玩笑,本来就累了,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还要这样折磨人,找罪受,谁受得了。 保持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到了高二,基础打完了,几何石膏、写生、画水果和器具后,第二步,画水粉。 难的来了,这个买的器材更多,要买各个型号的水彩笔,要记各种颜色,同色系不同色度的好几个。 画画的调色盘、洗盘子的吸水海绵、调颜料的铲子、临摹用的超厚水彩书、几十种颜料,装颜料的盒子,拎起来超重,就算是男的来拎,也很重,砸的死人。 而且,颜料用的很快,再大瓶的颜料,几个星期就没了,又要买,每瓶差不多平均要几块钱,十几种颜料钱,加在一起,还有,偶尔要换毛笔,起码几百块。 一般人承受不了,能坚持下来的,要不就是不学水粉,画素描玩玩;要不就是,学习压力使然,濒临绝境,只能,通过艺考来考大学,这也是一种悲哀。 本来,画画是一种陶冶情操,快乐的过程,结果,变成了痛苦的工具。我想,这是很多喜欢画画的朋友,不愿看到的结果。 高二,对任何学生来说,都是一场大关,一个重要的转折。 小画室的艺术生们,纷纷暂休学业,统一去各个画室总部报道,在那里,全封闭,专业的去学画画,并吃住。 同时,结交来自其他小城市的伙伴,其中,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比如,地域歧视。比如,恋爱萌生。比如,激烈的竞争,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在那里,画画将不只是画画,而是小型的残酷社会,厉害的人,受人尊敬;弱小的人,老师也会变脸放弃,冷眼对待。 承受不住这些压力的学生,还会离开几个,更有跳槽的事件发生。 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半途而废,再回学校,肯定被人瞧不起。还有,更大的问题,浪费了一个学期的时间,你学习进度绝对跟不上,画画再放弃,真的就是废人了,失败者。 所以,大部分学生,都咬着牙齿坚持下来,每一日过得都很痛苦,就是胖子,都瘦成了竹竿。 你问有多痛苦? 早上,八点画画,画到晚上九点,或者十一点,隔天,还要交二十几张速写(注:个别画室更惨)。 有的画不完,只能,通宵到黎明,结果,身体越来越差,住院挂吊水的都有。 在这段期间,很多人借酒消愁,想着办法钻空子。下半年,也就是高二下学期,同时,还要补文化课,人根本忙不过来,上个厕所都要挤着时间。 离寒假近了,也就意味着离解脱不远了。人家放假了,你还有最终战役要打,每个画室总部,都会带着人,从自己的城市,去往几个考点的大城市考试。 提前订旅馆,最好订离考场近的,如果,订不到,你就要跑远路了。 然后,当天去,就要报名,自己报,接着,隔天开始,就要来往几个学校间,不同考场考试。 报名,也是一个麻烦事。首先,你要排队,排一个多小时,都不一定轮到你。甚至,到你的时候,人家下班了,或人家说,你搞错队伍了,都有可能会遇到。 因为,不知道临场发挥怎么样,所以,会多报十几个学校,有的报几十个学校,就为一搏,广撒网捞鱼。 早上,起得要早,天没亮,五点多就要准备好一切,画材有没有缺少?颜料够不够?铅笔没有断?之类的。 有专车,坐专车;没车打车。有时候,打半天,都没有车子过来,或无人坐的。 天气和交通,也重要无比。当天,遇大雾,车速慢行,说不定你就会迟到,遇堵车,你也算倒霉。 晚上,老师都会通过各个渠道,拿给学生所谓的隔天考题,要他们准备练习,在自己屋里画画,老师会不定时查房。 心理压力,也是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因素,有的因为怯场,本来,画画技术数一数二,到了考场,就萎了,变成了耗子。 随着,艺考完结越来越近,人就会变少,这时候,会出现另一种情况,想回家了,不想画了,静不下心,考试糊了,画的越快越好。 在学校里的学生,感觉不出来,但是,每次到现场的艺术生,能感觉的出来。 从艺考第一天,背着大包提着颜料箱的人,聚集在学校,人流堵得水泄不通,想找一个坐的地方,都不容易,比高考还夸张。 因为,高考还分十几个学校,艺考就三四个地点,聚集的人,自然就多了。 下雨天,双手都忙着,没法打伞,大部分人选择披雨衣,或者,干脆不打伞了。 你高考只带写字的工具,艺考真的是身上背着大包,手上提着沉重的箱子,不时左右换手,老茧都磨出来了。 当结束这一切,艺术生就会面临两种选择,一种回学校继续上课,一种找补习班上课,要备战高考了,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放松。 当然,比艺考与地狱训练那段时间,要好多了,个别人,会选择回校,起码能见到家乡的朋友,少有联系的好友,再次见面,自然是感慨,和成熟。 曾经,不曾重视的东西,回过头来,才发现,他们是多么的重要。 关于,某些学生歧视艺术生,认为他们在高考上取巧,没有自己那么努力,我只能说,去他喵的狗屁玩意!! 艺术生经历的这些,你能忍受得下来吗?你什么都不懂,就在那乱放屁,简直是傻叉一个。 “哎~”收了收心神,这些,都是白墨,从老艺术生那里听来的,关于艺考的一部分插曲。 用某个小说中,看到的话,来形容,那就是: “诸王并起,群雄逐鹿中原,争那唯一至尊位。帝的路途上,是天骄的尸骨,血水长流不止,引一代人悲啸~~” 第三十命 悟画通明 ??高桥医生锁好了车,回头发现,白墨正站在记录全市艺考前三十名的红榜前发呆,他慢慢走过去,轻轻拍了下白墨的右肩,温柔说道。 “走啦,咱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可不能第一天,就给老师留下迟到的坏印象呀!” “恩。” 白墨对着榜单上的那些前辈,默默点头,以示尊敬。 或许,曾经不曾相遇,不曾知晓。但如今,他也走上了这条艰辛的道路。 即便,注定不会走到最后,也该抱有敬意,对那些,在残酷的征伐中,脱颖而出的前辈,心叹仰望。 两人走进那间较小的画材店中,白墨这时,才注意到店的名字,〖良缘画材〗。 之前,被艺考榜吸引了注意,忘了看店名,拖到此刻才想起来。白墨发现,这名字和礼月画室的礼月,都有一种相似的韵味,礼月良缘,良缘礼月,说出口的瞬间,似是成诗而对。 “不错,好听。” 白墨挺喜欢这种取名的方式,比那些直白又蠢的店名,好听多了,感觉逼格,一下子提升了数倍。 高桥在他眼前挥手:“唉~,又发呆啦!” 白墨刹那回神,全身一抖,看着眼前无奈的高桥医生,立马,尴尬说道:“抱歉抱歉,一时忘我了。” 高桥摇摇头,带着白墨走到柜台前,敲了桌子三下。一个戴着方形眼镜,身材纤细,个高一米七八,皮肤黝黑的男店主,抱着两岁大的可爱女娃,从书架深处,走了出来。 白墨看见老板的第一眼,心里,陡然一跳,再皱眉仔细一看,点头心道。 『恩~,是我看错了,不过,这个人乍一看,和电视上的那个叫林志炫的男歌手好像啊!现在,真是随便到个地方,都能遇见明星的山寨品。啧啧!还是我好,独一无二,既不帅又不丑,长得比较秀气可爱。』 那个男店主看到我们后,面带和蔼的笑容,语气缓慢,清晰入耳,淡然问道:“欢迎光临!请问二位需要什么?是画纸,还是铅笔?” 高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清单,一边看着纸上,一边问:“老板,我是礼月画室那位万礼月老师的同学,他要我到你这来拿画画的道具,这是他写的清单,你过目。” 说着,将皱叠叠的一小卷纸,递给了店主。 男店主拿过来,大概扫了一眼,说道:“你们就是礼月老师说的高桥先生和白墨同学啊?恩,万老师要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们等下,我去拿。” 店主放下纸条,抱着女儿走进了书架深处,过了一会,他提着一个黑色的大包走了出来,女儿被他打发到一边,自己玩去了。 店主将大包放在了桌子上,拉开正面右侧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列在眼前。 “你们核对一下,看是否有错的。” 高桥上前,重新拿着清单,开始对单子,白墨站在一边,对这个四四方方的超大黑包,咽了咽口水。 『这个包看上去好重呀!这就是艺术生背的大包吗?比一个小学生还大。』 数着东西的高桥,机器式的念道:“黑色大包一个、画画木板一个、画架一个、4开纸一袋、石膏头像素描书一本、伯里曼人体结构书一本。” “名师零距离:汪贵庆素描静物一本、速写板一个、速写纸一袋、炭笔一盒、五支4b笔、五支hb笔、五支2b笔、五支6b笔、五支8b笔、一块橡皮泥、一把小刀、一块橡皮,还有,一卷大胶带和小剪刀。” “恩!”他折起清单小纸,收起这些画画用具,塞到包里,拉上拉链,再从口袋掏出钱包,抬眼问店主。 “老板,这些东西,一共多少钱?” 店主打开电脑,仔细计算了下,又想到一些事,另说:“正好,我欠万老师一些钱没还,他说,可以用这个抵消,那我,就再给你们多打些折!” 高桥捧着钱包,觉得没问题,先谢过。而白墨走进画材店深处,目光漫过书架上的书本,纸张和画具,感到十分新奇。 感叹,原来,铅笔有这么多的种类呀,真是不可思议,以前,还以为铅笔只有一种,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白墨,走啦!”高桥医生付完钱,对着屋内流连忘返的少年叫道。 中午12:26分,墨迹了半天,两人才从画材店走出。 白墨自己主动接过高桥大哥手里的大黑包,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重力,心中雀跃不停。 银色夏利,就停在画材店门口,他们不再管车,徒步走向礼月画室的方向。 在之前,居住楼的最里面,他们走进楼内,开始,爬楼梯,每往上一层,白墨心里就越紧张,他感到窒息和压力。 脑中,不停地幻想着老师的可怕,对自己有多么严厉,因为,过于真实的脑洞,让现实中的白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爬到了六楼,白墨还傻傻的继续向上一楼进发。 高桥大哥赶忙拉住他的衣领,无语的又想笑。拍拍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放轻松,别想可怕的事情,就当是来玩的。” “恩……恩……” 白墨僵硬的做出,自认为可靠的笑容。殊不知整个脸皮,不受自主的在颤动,他的话,和表情加在一起,显得过于滑稽。 高桥也没辙,这源于每个人的心理素质与恐惧,白墨,大概,就是那种碰上考试,就会拉肚子,遇见老师,就会发抖的类型。 他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见机行事,转身对左边的防盗门,敲了三下。白墨同时,睁大眸子,胆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心脏一下揪了起来。 咔嚓! 门从内打开,昏暗的光,徐徐渐出。一个身材较小,戴着眼镜,系着马尾的年轻女子,穿着淡黄色的连衣长裙,出现在他们眼前。 可爱的脸庞,柔和的目光,第一时间,摄住了白墨的心神,一时没了反应。 “咦!豆豆,你也在啊,这么快就从大学那边回来了?”没发现白墨此刻样子的高桥,对着眼前的女子,自然的打着招呼,并,询问近况。 “是呀,我那边没什么事情,就过来帮帮小万,反正,待在学校,也没啥事情要做。嗯?这就是你说那位少年?叫白墨是吗?” 人称‘豆豆’的女子,原来,就是这个画室的另一位老师,和万礼月一样,是一个大学的校友,不同班的同学。 至于,高桥大哥和万礼月为什么会是高中同学,因为,一个正好留级,转到同一个班相识,一遇知己,相处一年后,仍在联系到现在。 另一个,在和高桥高中分别后,因高考落榜,又复读了三年。所以,现在,一个已经是了不起的医生了,一个大学也快毕业了,业余时间,开画室当老师。 差异不是很大,他们本人,都不在意这些小事,外人,就更没资格评断。 这些,都是白墨后来,通过对话了解到的,而现在,还不明白这些的白墨,给人的第一印象,居然,是在发呆。 高桥这次倒是看得透彻,主动开起了玩笑来:“怎么?少年,被这位大姐姐美到了!” 豆豆奇怪的看了一眼高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没察觉自己被套住的白墨,下意识回答了高桥大哥的问题。 “嗯嗯,美美!像是,从画中跑出来的人物。” 高桥扬起嘴角,抬起眉毛,继续诱惑:“想不想,要这个漂亮大姐姐的联系方式?” “这不……太……好!恩?”白墨住嘴,眼神恢复清明,发觉一切,怒瞪高桥医生,一副大哥,你居然坑我的表情。 高桥熟视无睹的率先笑了起来,倒是豆豆,脸颊微红,腼腆的小声怪罪着高桥的老不正经,然后,摸了摸白墨的头,让他进来。 白墨止住要流鼻血的冲动,走进了屋里,不管还在取笑他的高桥大哥,视线划过整个屋子。 地上铺着绿色的地毯,很旧,表面,还有一层铅灰和削铅笔的笔屑。 两室一厅,一个厕所和阳台,面积加在一起,还没有高中一个班级大。布满裂纹的墙上,挂满了老师与学生的作品,全是素描石膏和头像,画得非常逼真。 白墨没看过其他画室的画,不知道这个水平怎样,但凭现在自己的程度来说,无法企及。 不敢相信,有人能凭这几支铅笔,就能画出一张堪比照片的画来,以前,也只是在《泰坦尼克号》之类的影片里,见过相同的写实素描而已。 “嘶~,你来了,小高。” 从靠外的小屋里,走出一个留着成龙发型,面目清秀,但目光沉稳,整体给人以成熟壮硕,和高桥差不多大,二十来岁的男青年。 (注:高桥医生25岁)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衣,双手捧着热乎乎的大排面,一边用筷子夹着面条,一边看着白墨,眸中闪过怜惜和慈爱。 豆豆看着两人相同品味的休闲服,心中暗叹,不愧是基友。 “在你吃饭的时候打搅,不好意思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托我办事,我必定要做到,再说,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你把他交给我就行了。我看你,也不像是有多余时间,可以挥霍的人,你就去忙你自己的去!五点钟,你再来接他。” 万礼月吃着面条,含糊不清的说道。 听懂意思的高桥,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犹豫了片刻,回头和白墨交代了下,又道。 “小万啊,我五点钟可能不行,我五点半才下班,这搞搞那搞搞,也要六点十几才能到,这段时间,也麻烦你们照顾他了。” 万礼月点头:“这不算多大事,就是把晚饭时间,推迟罢了!” “好,那我走啦!白墨,你在这里好好学,有什么不懂得问老师,别看他那样,其实,内在还是很童贞的。” “你说别看哪样啊?!”万礼月笑骂的打了他一拳,高桥故意装作受伤的样子,倒退出了门外,才恢复正常。 向屋内三人,挥了挥手,才离开了。 『高桥医生逗逼的样子,真是少见啊!』 白墨自然地放下手拎的黑包,双手在胸前交叉,做沉思状。 “白墨,你就坐在这里,其他位置,是你师兄师姐们的。她们最近几天都不会来上课,也许,要下个星期,或者下下个星期才能来。” “他们自己的学校,也有,许多事情要忙,所以,你们暂时,还见不到面。” 万礼月一手捧着大排面,一手指着他刚出来的小屋门边,摆的木头画架和凳子,如此说道。 “来,把纸贴好,把铅笔修好,我来教你打线条(注:差不多画画的人,都把画线条叫做‘打’,算是口语方言)。记得,纸用胶带贴紧一点,不要四角各贴一小点,而是四边整个贴起来。” “哦!” 白墨又恢复了刚才的僵硬神情,他拎着包,走到卧室门边的画架前坐下。 按照吩咐,拿出4开的大白纸,工整的按在画板上,并拉开胶卷,对称贴好四边,用小刀割开多余的透明胶,收回自己的包里。 再接着,拿出熟悉的铅笔,站起,走到大垃圾桶的旁边,认认真真的开始修笔。 脑中的幻想也全部镇压,不在为无聊的事而分神,注意力集中,默默地做吐纳,平复忐忑的心情。 回到位子上坐下,拿出4b的铅笔,看向老师,等候讲解。 万礼月吃好大排面,将一次性碗筷,丢到垃圾桶里,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豆豆老师,则进了另一间房间,不再打扰他们画画。 男老师蹲在白墨旁边,也独自从他的铅笔堆里,抽出一支笔,盯着白墨的眼睛,认真说道。 “仔细听好,首先,画画的拿笔方式和写字不同,手背背向画纸,笔头朝上,食指和拇指,以及,中指,捏着铅笔,剩下的两根手指托着笔末。” “画画时,不是手腕在动,而是整个手臂在动,注意力的控制。” 他一边讲解要点迷点,一边动手,在白墨贴好的大白纸上,画着线条。 “线条是一切素描的基础,如果,连线条都不会画,就更不用说,去画更难的石膏了。” “线条,不只是让你随便画画,第一,线条要直,不能弯,不能带弧度。第二,线的中心要实,两边放虚,力都在中心,不在两边。第三,要考虑颜色的过渡,要懂得排线,线条可粗可细。第四,不止一个方向,要会任何方向,都能把握线的虚实。” “等你把线条练会了,才能进入下一步。” 白墨听得似懂非懂,比起听人说,他更愿意看人实际操作,所以,白墨一半的心思,都放在了老师画的线条上。 剩下的时间,就该自己亲自练习了,别人说,别人做,自己觉得都很简单,但轮到自己去做的时候,真是各种不理想。 线条怎么画都弯,越画越粗,只能,借着笔尖来画细线。嘴上说,要手臂摆动,实际,不知不觉手腕,就代替了手臂,所以,画的线条都变弯了。 白墨真的很笨,要是其他人,不用半个小时,就知道该怎么打线条了,而白墨,即使,花更多的时间,也不得领悟。 万礼月老师偶尔过来看看,头一次觉得这个学生对画的基础理解,真是太糟糕了,也手把手教过几次,但白墨,如果,不能真正的明白过来,依然,是一事无成。 画画,总归是自己的事情,老师只是告诉你该怎么办,不可能真的盯着你不放,这又不是高中的那些文理科老师,画的事情,只能,靠自己去悟,去感觉,去理解。 它不是死的东西,它需要你和它一起,心神一体,去探索和发现。 每个画与画画的人,开始的接触都不一样。有的第一眼,就知道该怎么去画,有的要思考很久才能动笔。 而白墨,或许是开窍很难,一旦想通了,就能快速长进的那种。问题是每次开窍,需要的不仅是时间,还要契机。 五个半小时的时间,对上课的学生,对上班的白领来说,过得会很漫长,但对此刻,心神一体的白墨来说,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将身心都投入到了线条的世界中,在旁人看来会很蠢,但他本人,却不觉得。 每一次的线条,都能给人不同的感觉,细了、粗了、长了、短了、弯了、直了,白墨,都能从磨得越来越平的笔尖中,感受得到。 他为了能继续这股道不明的感觉,来不及修笔,一支笔用完,接着,用另一支笔代替,他想把这种感觉,牢牢记在心间,笔下。 时光晃晃,从坚硬细尖的hb,到平稳的4b,再到短粗的6b铅笔,一一由白墨布满汗水的手掌内脱出。 4开的白纸,被各种线条包满,涂的黑亮,十几支铅笔统统用尽,他的右手也酸了,却不觉得累,反而,有种豁然开朗的解脱感。 到了休息时间,他还持续沉浸在刚才的痛快中,不想浪费一分一秒,赶紧修笔,再战画纸。 万礼月随机出现,看向那张黑亮的画纸,不说话,沉默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屋里。 白墨修好笔回来,看见老师的神情,明白自己很差,比想象中的还差,刚有的一点点自信,立马,便被现实无情的粉碎了。 他说不上什么沮丧,只是觉得胸口,有股闷火在翻腾,不甘,很不甘,非常不甘,他不甘呀! 还要努力,还要更多更多的努力才行,他一定要让老师刮目相看。 屋内的阳光,慢慢变弱,房间暗了下来,屋外的天空,多了很多的云,风吹着有些凉意。 白墨开了灯,继续画线条,没有分神。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即便,屋外偶尔传来卖北方大馍和回收旧电视机、旧手机、旧电冰箱之类的吆喝声,都无法左右现在的白墨。 画完国画的女老师豆豆,走出房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看见一旁仿佛和画里的世界在战斗的白墨,心里,突然,想到他是一个活不长的病人时,内心又有点刺疼。 豆豆老师走到白墨的身后,看见他画的线条,也和万礼月一样蹙起了眉头。豆豆轻和温柔的叫他暂放手上的笔,让他站起来,退到远处,望他所画的线条,并有意无意的给他提醒。 “你看,整幅画面的线条是不是很乱,线的中心和两边一样的重,力用得太大,纸张都起毛了。” 豆豆随手拿起,另一个空座位后的画纸,放在白墨的画纸前,没有贴,只是那样放着。 她拿起一支4b的略有点粗的笔,抬起嫩白的手臂,很自然的挥动手中的铅笔,宛若,笔身一体,她画出的线条纤细,然而,笔尖却是粗的。 线的两头轻轻,还能看见笔触,线的中心则是黑的,却给人一种,黑的自然不做作,纸张也没像白墨那么夸张起了球。 豆豆放下铅笔,回头浅笑,脸颊带起淡淡的酒窝,声音清脆,满含柔慈。 “线条不是死的,它是活的,放轻松,把笔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要过于在意线本身,你要做的是画线,非刻线。” 说完,她走进了小万的房间。 白墨伫立在自己的画前,惭愧的低着头,闭起目,脑海中,回放女老师,刚才的每一个步骤。 想着,使劲的想着自己的问题,自己不理解的东西;画室一时安静,各种声音流入白墨的耳里。 思绪的漩涡,汹涌澎湃,忽然,一道白光刺破繁琐的线条,划开一片雪白的世界。 他悟了,他知道该怎么去画了,兴奋感止不住的涌上心头,一些被他忽视的点,重新给找到,串联起来。 白墨,无法用匮乏的语言,说出那种似是而非的感受,他提笔就画,顺着那股涌动莫名的强烈,笔尖与手臂融为了一体,一条条有别于先前的柔美线条,从他笔下绘出。 灵感,这就是灵感,一旦灵感破发,所有情感,都会跟着喷发而出,愉悦之情,随着笔尖,在画纸上挥洒。 线条如活着般,在纸面跳跃。他痴了,也疯了,忘我,忘一切。白墨好久没这么宣泄内心的感情了,身体一下子,变的无比轻松,快乐满足。 在他画架的一侧,小门旁的两位老师,已站在一边看了很久,豆豆搭在万礼月健硕的肩膀上,得意的说道。 “这孩子,和你当初开窍时的样子一样哎,都这么疯魔!不过,却没有你这般聪明,有才华,有天赋。怎样,咱们艺术系的大天才,你这个学生教的方式,还没有我指导几下来得强。” 万礼月耸肩,点着豆豆的鼻子,也娇气的反驳。 “那他,就全交给你这位大美女呐!”瞟了眼还在意境当中的白墨,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走回屋内。 第三十一命 小小一个家 傍晚,17:35分,西边际的太阳,落入地平线中,渐渐消失。 从下午开始,天空上,越聚越多的灰云,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 唯有边境之处,有着稍稍凌乱的碎积云,拉扯出一小块云口,露出被橘红的阳光,渲染的蓝天。 透着凉意爽快的清风,游离过城市中,任何一处角落,带来心静的感悟。 在市中心,大型超市背后的小区内,各家点亮灯火,开始做饭。 上了一天班的男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了,街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走到自己家门口后,开始分别。 礼月画室内,刚刚从意境里回神的白墨,从画架前站起,捂着打鼓的肚子,苦着脸,想吃点东西解饿。 他望了望无人的客厅,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向着画架边的门口走去,踮着脚尖,轻轻趴在门角,双眼朝着屋内四处张望。 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摆着一个方形的深褐色办公桌,和一张干净的床铺,以及,一台崭新的联想电脑。 小角落中,放着好几个发灰的几何石膏,与五六本陈旧的绘画技巧书。 而万礼月老师,正背对着自己,坐在门右手边的角落中,对着挂在画架上的画板,全身心的投入在描绘腐朽老人像的素描像中。 一旁,观望的豆豆老师,也俯下身子,望着画面在沉思。两人,从白墨的视角望去,像是依偎在一起,有点暧昧,又很是甜蜜。 画完了,万礼月放下铅笔,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退到后面,准备远看这幅画的效果如何。 眼角无意瞥见,从门口露出半个脑袋的白墨,恍然想起,现在已经过了下课的时间,他转身走到少年面前,询问。 “小高要六点多才能来,你现在饿了?正好到了晚饭时间,和我们一起,去附近吃个饭怎样?” 白墨对万礼月,始终有种敬畏感,他赶忙老实的点头,生怕万老师会生气。 豆豆在一边瞧着少年脸上,那股畏缩的糗样,不禁感趣一笑。 万礼月无辜的拉下嘴角,他走过少年身边,去卫生间洗了个手。豆豆则关上屋内所有的灯光,带上钱包,拍着白墨的肩膀,一起走出画室,下了楼,万礼月最后锁好门,很快跟上了他俩。 三人走在一起,给人感觉,倒很像是年轻的一家三口。 一路上,万礼月主动开口和白墨交流感情,多多增进双方的关系,也时而点播白墨在画画上的错误。拘谨的白墨渐渐放开自己的个性,与两位初识的老师,做到了正常对话的地步。 一开始,他对老师这个职业有先入为主的可怕印象,但经过几人愉快的相处后,很快便得到了改观。 万礼月和豆豆,其实,也不过是快要毕业的大学生,和白墨之间,在年龄上,大致是没有什么代沟的。 只是万礼月本人,给人以严肃成熟之感,所以,即使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也不能掩盖他身上强势的气场。 在逐渐深入了解后,白墨对万礼月的敬畏,变成了崇拜。同时,也从豆豆口中知道,万老师在女学生中很有人气,就是男孩子,也被吸引了不少,这让她时常能感觉到,情敌妒忌的视线。 白墨捂嘴偷笑,万礼月扭过脸,揉着太阳穴,假装听不见,豆豆一把揽主小万的手臂,俏皮的对白墨眨着眼睛,表示自己,对这块领土拥有的绝对主权,任何人,都别想从她身边,夺去她家的“这位”。 三人最后进了小区外,人流密集的大型超市里,站在自动扶梯上,去了六楼饮食区,挑了一家店,随意坐下。 点了一些小菜,和牛肉火锅等等,他们在谈笑中,开心的吃完了这顿晚饭。 然后,稍微逛了下其它层的卖场,豆豆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万礼月则买了不少零食。 等到傍晚18:24分,三人才走出超市,在路口,正巧碰见开车来的高桥,双方打了个招呼,白墨礼貌的道了声晚安,坐上高桥大哥的车子,回了医院。 接下来的几天,白墨都会按时,在中午十二点半以前,去画室学画。晚上,将自己买的用不到的画架,和一些纸笔带回来,在病房里,独自练习到晚上九点,才会休息。 洗个澡后,偶尔看看电视、动漫,不到一下,便倒头睡去。 115号,星期三,都快忘了约定的白墨,经过二姐洪晓乐在吃中饭时的提醒,才勉强想起,今天要一起去看电影来着。 最近,因为学画,都忙得快忘了这件事,脑子中,只装满了各种线条。 下午去画室,和万礼月老师说了下,会提前早退,对方表示理解。 16:16分,来接白墨的人到了,居然,不是高桥医生,而是,消失已久的葛木大姐。 她开着一辆蓝色的bj·现代,到了画室楼下,进了画室里面,和万礼月老师短暂的打了声招呼,便带走了白墨。 在车上,葛木罕见的认真对小白说道:“这个人,有能力和才华,你跟着他好好学,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白墨,听后讶异。 “葛木姐,你怎么一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样?穿的衣服都和以前不同了!之前,穿的很随便,像个调皮的小女汉子。” “今天,你这一身大小姐似的服饰,和细尖的高跟鞋,整个人档次,提升了百倍不止啊!说话,也淑女了很多。” 葛木翻着白眼,恢复了以往大咧咧的口气。 “小白,咋滴~,你找打呀!女汉子就女汉子,加什么‘小’,我个矮不行啊!你以为是我愿意穿这一身,找不自在吗!还不是为了给家里一个好印象,方便说事。” “怎么?我还不能穿这样的衣服啦?本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合适,演什么都像。” “对对对,葛木姐你是千古第一美人,万年难见。穿这一身走出去,转个圈,一大票高富帅都想倒追你,嘿嘿!”白墨眨着双眼,掐媚奉承。 “那是。”葛木握着方向盘,一脸自然得意。 白墨忽然收起笑容,向葛木郑重低下头。“谢谢,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葛木愣了愣,望着他,张开口,没反应过来,但她很快想通,白墨是在说,自己为奶奶奔波的事情。 粉嫩的嘴唇,慢慢闭合,微微撅起,前额的刘海垂下,遮住了眼睛。 葛木哼了哼:“傻瓜,我既然答应做你姐,那这些事情,也是我应为之事。” 她扯开嘴角,笑着抬头,看向道路前方,踩动油门。蓝色的车盖,印着天上的积云,缓缓驶进人群,开上马路,消失在路的地平线中。 16:28分,和洪晓乐,以及,奶奶,在市中心附近的电影院汇合,一起进了片场,看完了两个多小时的《黑客帝国3》后,出来又吃了顿丰盛的大餐。 然后,一同回了医院,分别洗了个澡,久违的聚在一起,看了顺道租来的《少年包青天》。 听着,那吓人的音乐响起,几个人晚上都不敢关灯睡觉了。 快乐的时光,虽然快活,但好运,也不是一直都在的。隔天,去了画室学画的白墨,提了一下午的胆子,因为,他不小心,又把那种感觉给忘记了,水平直接打回了原型。 白墨咽着口水,在万礼月老师迫人的注视下,花了一个小时,才终于找回感觉,让小小的心脏,得到平复。 恢复水平后,让万礼月认可,他接着做示范,拿着一本书,用夹子夹在画板的一边,开始教白墨,用线条画几何图形的透视,线的虚实关系等等。 6号下午,依然,在紧张的学画中度过。 似乎,是从这一日开始,天空的阴云变多了,受冷空气和南暖湿气的共同影响,全市时常下小雨,偶尔,有中雨或大雨。 冷空气过后,全市温度,下降了六到八摄氏度,有其他城市地区出现初霜。 独自品味孤独和安静的白墨,学画已有六天,在第七天,十一月八日星期六的中午,白墨他,终于见到了,一直以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众师姐和师兄们。 他们解决完学校的大部分琐事后,立马,回来画室上课。 小小的画室,只是多出了四个人,就变得非常热闹,和白墨之前待的画室,完全是两个的画风。 三女一男,两位师姐围在万老师旁边转悠,自然的勾肩搭背,像是亲兄妹,不分你我的再嬉笑。 一口一个小万,叫得好生亲切,并做小动作,公然调戏他这个大男人,根本,不把万礼月的气场当回事。 而豆豆站在他们身后,一脸黑暗之气,抱着双臂死死盯着万礼月,那意思就是,晚上给我跪搓衣板。 可怜的小万,有苦说不出,瞬间,从大老爷们,变成了师姐们的玩具。 房间内的音响大开,放着最近流行的歌曲,尤其,是迈克尔·杰克逊、艾薇儿·拉维尼和小甜甜布兰妮的歌,放的最多。 当然,也有撑起华语乐坛半壁江山的中岛美雪的歌,以及,2001年出道的中岛美嘉的歌,也有再放。 这些时髦的歌曲,肯定不是小万选的,而是站在音乐时尚前沿的师姐们挑的。 不管怎样,白墨在听见这些富有生命的灵魂之音时,无尽的灵感袭来,他感到血液中,有某种情感在奔腾,忍不住跟着哼唱。 房间的喧闹声,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回头望着站在门边,情不自禁吟唱,并跑调的白墨,众人齐乐,发出善意的笑声。 站在小万右手边,穿着短袖红衣兜帽衫,披着一头柔顺的卷发,发质自然偏红,个子一米七六,年龄看似最大的女生。素手轻掩着杏红的嘴唇,俏皮的闭上一只眼睛,呼呼悦道。 “哈~,这就是小万你方才提到的,最近,加入咱们画室的新人!嗅嗅~,哼嘿~,很可爱吗!呦~,新人,你入这个画室辈分最小,以后,就是咱们小师弟啦!初次见面,我是这个画室的大师姐,叫顾安洁。” 略显酷酷开朗的大姐头,左手指了指她身后,用对待小弟小妹的口气,咧嘴说道。 “这些也是你的师姐师兄,她们平时叫我安洁,或者,直接叫我姐。你也不要有什么拘紧,和她们一样,叫我安洁或大师姐!” “哦~哦~” 白墨傻傻点着头,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背。虽然,唱歌的效果不怎么好,但就结果而言,他还是做到了,在第一时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给师姐师兄们,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接下来的相处,变得容易了许多,这个画室,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冷清,更加像个家了。 或许,对于师姐们来说,这里,除了是学画的地方外,还是,她们去掉本家,以及,学校,最自由的地方啦。 因为,她们都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也不住在这里,是为了上学,才在这个城市暂居的。 有的,借住在学校宿舍,有的,则在学校附近,或者,不是太远的小区里,租了个房子。 和白墨一样,她们对于这个城市,心有抵触,同处于陌生的环境当中,所以,才会有相似共鸣。 她们的相聚,也许,不是偶然。如果说,她们是这个画室的孩子,那么,万礼月和豆豆,就是他们的父母与哥姐。 当然,这是两位老师,一开始没想过的展开,到如今,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 万礼月有时,私下里也对豆豆说,咱俩还没结婚,就已经提前体验到,带熊孩子的痛苦经验了。 闻此,豆豆也抱有可怕的同感。 上课时间到了,白墨拿出画纸,准备画今天布的作业,也许,是多了一些人,他还不怎么习惯。 余时,会偷瞄今天才认识的师姐师兄们。 拿大师姐来说,虽然,平常多搞怪,但到了画画的时刻,就会立马认真起来,其他师姐们也是如此。 偶尔和老师扯西皮,大多数时间,专注在自己的画上,白墨,渐渐被她们的画,给吸引住了。 师姐们,已经,开始学石膏的上色,也就是,明暗对比了,甚至,开始对着实物写生。 她们画得很好,固然,比不上老师的水准,但,放在学生群体里,绝对是顶尖的水平。 也就是在这一刻,白墨真正认识到,一个画室的大小,不能,决定一个画室的实力。 只要,是好的老师,哪怕,像这样一个,不足班级大小的小屋子,也可以,培养出怪物来。 大家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画画,实乃享受也。 灵感蹭蹭涌上,白墨不甘退居脑后,认真的在自己的画板上,练习石膏的透视和线的虚实。 下课时,周围的师姐,也会过来看看他的状况,不时提点。万礼月看在眼中,觉得有些事情,交给她们来做比较好,索性很少来打搅她们。 在相互的借鉴点评后,白墨的实力,有了明显的提升,同时,他也牢记了所有师兄师姐们的姓名与个性。 『大师姐-顾安洁』;这个画室,辈分仅次于老师的人。在万礼月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时,开的第一间画室里,收到的第一个学生。 之后,小万搬离了原来的地方,住到了这里,重开画室后,好巧不巧,两人又遇见了。 本来,随着小万离去,顾安洁已不打算继续画画了,但最终,还是重新回到了‘礼月画室’的怀抱。 性格女汉子,外加些小恶魔的调皮,时常调戏万礼月,这个画室里,无可争议的大师姐,也是第一个,见到豆豆老师头天上班迟到的人。 …… 『二师兄-于锦绣』;礼月画室的第一个学生,之前的画室,并不叫礼月这个名字。 他和三师姐是一起来报名的,同个学校的校友,彼此,没见过面,因为,知道自己的学习水平,就来学画画,走艺术生道路。 个子刚到一米七,椭圆脸,嘴左下边,有颗小小的美人痣,身材微胖。这个画室,在白墨来以前,唯一的男生。 见到白墨来后,第一时间和他说话,尊定了朋友感情,心理压力也减少很多。 喜欢和白墨交流小说,也是一个动漫迷,并且,是引领白墨,深陷网文界的罪魁祸首。 …… 『三师姐-邹梦婷』;有点三无,冰冷气质全开;从小就是近视,带着纤细的铁圆框眼镜。 小圆脸,偏黄的长发,整齐地梳到脑后,前额平刘海,遮住眉毛;一脸知识分子的样子,实际,学习成绩也很高,学画画,是为了保险。 表面情绪起伏不大,在白墨遇到难关时,她偶尔看见了,会主动给与指点。而白墨问她问题,也会深刻解答,属于,外冷内热的类型。 …… 『四师姐-陈琳』;穿着朴素,刘海梳到脑门夹起,后面的头发,扎成繁杂的形状,让白墨见识到了,最长的麻花马尾辫是什么样子,发梢,都拖到了脚裸边。 性格,介于内向和外向之间,少语但温柔,和五师姐,是一个学校,同个班的朋友,当初,也是一起来求学的。 …… 『五师姐-蔚雯暄』;她今天没来,白墨也是从贴在墙上的学生名单知道的。 他一开始错念成wei,之后,四师姐陈琳,纠正了他的读音,才知道念yu呀!真是个复杂的多音字。 最后,便是他这位,刚加入不久的六师弟\/小师弟‘白墨’了。 六个学生,加两个老师,这就是‘礼月画室’,全部的阵容。 虽小,但,温馨的像一个家。 关于,他这个五师姐,白墨无意间,曾听见四师姐陈琳,语气凝重的小声和万礼月谈论,好像,她家出了什么事,似乎,和某位亲人有关。 听语气,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白墨心有疑惑,却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或许,真的有命运,这一说! 此件,不被他注意到的事情,居然,会成为白墨人生最后,也是最大的危机。 痛苦,愤怒,和那让人难忘的嘶吼,成了生命落幕前,唯一证明他曾存在过的绝唱。 人世间的丑恶,与鲜红的血水,搅拌在一起,让人悲泣。可也是,宣誓黑暗终结的彼岸之花,纯真的,绽开在人们的心间。 第三十二命 与她相遇 坐的和白墨很近的二师兄‘于锦绣’,打断他的注意,凑到他耳边,说道:“嘿!小墨,你知道今天是啥日子吗?” 白墨想了想,困惑地看着他问:“啥日子?” “嘿嘿!”于锦绣激动的拍着胸脯道:“今天是118号,农历十月十五的下元节。” “下元节?那是什么?我只知道元宵节。”白墨挠了挠有些浓密的头发,眼露不解。 于锦绣舔着嘴唇,来了兴致,放下画笔给他解释。 “下元节,是华夏民间传统的节日,来历与道教有关。道家有三官,天官、地官、水官;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三官的诞生日,分别为农历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这三天,被称为‘上元节’、‘中元节’、‘下元节’。” “正月十五汉·族,称上元佳节,乃庆元宵,就是元宵节,古已有之。中元节祭祀先人、下元节祭祀祖先。” “又因,下元节基于一个美好的愿望特让人重视,那就是,对生命历程中,持久的困境与苦厄的消除、化解。相当于华夏民族的‘解厄日’、‘祈福日’。” 白墨听的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道:“哎,师兄!你和我讲这个干什么。” 于锦绣故弄玄虚,伸出一指,在白墨眼前转圈,然后,点在他的脑门,神经兮兮的喃喃:“因为,你面堂发黑,我猜,你不日会有血光之灾啊!” 白墨握着铅笔的那只手一颤,吓了一跳:“你在逗我?真的?” “哈哈~” 于锦绣看着他那么认真样,不觉大笑,手背轻轻敲了下白墨的胸口,昂点着头说。 “瞧你怕的,我开玩笑嘞!和你说这个节日,是因为,等一下豆豆老师,会请我们吃她做的糍粑与蒸麻腐包子,这些俗食,都是老师家乡在这个节日必吃的玩意。” “我是在给你科普相关知识,你瞧~”他向里面的房间努了努嘴,示意白墨望去。 “那间房门是关着的,里面今天被大改动了,放了很多做食物的厨具。听这声音,闻这味道,啊~,我都快流口水了。” “嗅嗅~”白墨使劲的闻了闻,惊奇的睁大眼睛,猛对着师兄点头。 “真香!” “是!”于锦绣那扁扁的嘴唇,做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像一个奸诈的商人。 嘭嘭! 忽然,两个粉嫩的拳头落下,敲在二位心不在焉的男生脑壳上,白墨和于锦绣,同时,抱头卧倒,嘴中呜呼叫疼。 两人恼火的转头一看,只见,大师姐顾安洁,正站在他们身后,眯着眼睛,对他们展露‘善意’的笑容。 二人脸色,霎时苍白,耳鬓渗满汗水,全身肢体僵化,不能反应。 “不把今天的作业画完,小心我教训你们呦!”顾安洁学着美少女水兵月的口气,温柔地说道。 并将双手,放在二位男生的肩膀上,不轻不重,拍了三下,才离去。 白墨保持着僵化,一顿一顿地扭过头,压低着声音,慢慢说道:“这·个·师·姐,好·可·怕·啊!” 于锦绣也踌躇的回过身,道:“是!” 他不舒服的打了一个颤,恢复原状。 “不说了,画画!” “哎~”白墨活动着筋骨,又小声寻问:“师兄,你为什么对不出名的节日,这么清楚?” 一边画画,一边拿起杯子喝水,于锦绣舔了舔干燥的上唇,四处看了看,才怯声回答。 “像我们这种经常看玄幻仙侠小说的,难免,对上古的神话怪志感兴趣。瞧这种节日呀!私下里,都会和一两个神话沾边,真要仔细追朔渊源,可能,要直达千年之前诶!一不小心,就会发现有趣的东西。” 突然,他又看了看四周,向白墨勾了勾手指,对着靠过来的耳朵,细小提道。 “你知道吗?我国每年要过许多节日,但有某些特殊的节日,很不寻常。” “我听网上一些亲历者说,他们偶尔,会在举行大型祭祀的地方,或者鬼节的夜晚,看见神秘的虚影穿过人群、一束白光没入水中、镜子里有人走动、天空中,闪过的类人大鸟。” “先祖,或武将,或历代帝皇像,以常人不可觉的动作,身姿轻微变换、表情收敛又狰狞。像是,要突破什么禁制复活一般。” “它们眨过眼、流过泪、甚至,刹那间复活。云顶、海面、沙漠深处的海市蜃楼中,偶有仙人踪迹,与未知生灵,进行诡谲的大战,并一起消失等等。”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其他的地方,撞见奇异的事情。” “如:国外某人雷雨天回家途中,被闪雷击中头部,却未死。之后,在博客写到,他隐约看见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影,在乌云里缠战,杀进杀出;那雷电交加的雨夜,都是他们攻击的手段引起的。” “而打中他的闪电,是白色的人影发出的,但那,不是为了针对他,是为了抹杀进入他体内的不详黑气所发,等于是救了他一命。” “还有世界各国不相识的人,于梦里,分别见到一位穿着古罗马与古希腊装束的绝美少年或少女,它们背着一双洁白的翅膀,领着死去的亲人,向生者告别。” “离奇的是,这些梦的经历者,他们叙述的经历一致,只是,牵着灵魂的人不同罢了。那些灵魂,最终,去往同一个地方〖天国〗。其中,我国这类事蛮多的。” “这不瞎扯淡吗!我们华夏人信的是华夏神族,凭什么西方的天使,会来接引我们的逝者。” 白墨一听到这里就怒了,他都不需要什么理由,就一口断定,这一定是假的。 于锦绣抚平他的躁怒,自己接着说道:“网上也有一批人和你一样,在评击那些亲历者,说太假了,不信我国的古神就算了,还把自己的故事,套到西方神明上,明显就是哗众取宠的手段!” “但是,这些亲历者,只是,一开始和那些人争论,后来,不屑去说了;因为,他们对这个事情的态度很坚绝,发展到了最后,反辩者中的一部分,也对此动摇。因为,无论怎么看,那些亲历者的语气,都不像是假的。” “这怎么可能?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我们的神去哪了?”白墨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事实会是这样。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已经认同了此事,没有一点想反驳的欲望。 “你也别把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当真,我还听到某些濒死体验者,灵魂出窍,从第三视角注视自己的肉身。” “误闯白色的迷宫,见过阴兵借道,远望冒着黑烟的骷髅,以及,飘荡在九幽的巨大头骨。” “更有人说,自己濒死状态,以灵魂之躯,见证一批历史上的伟人,被身披七彩圣光的大天使,引入天国之门里。” “四周撒满了鲜花,奏响肃穆而庄重的天音,回过神时,自己,已经从床上醒来。并且,失忆了七年多,才想起来,你说扯不扯!” 于锦绣抱起手臂,歪过头嗤笑。白墨深以为然,但心中,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鄙视他们。 “还有吗?” “师弟,你挺上道的吗!”于锦绣咋舌,他没想到白墨对玄学事件这么感兴趣,好嘞,找到共同话题,正要大开舌腔,白墨,突然来了一句。 “师……师兄,不是我说的,是……是大大……” 听着奇怪,不是他是谁?不过,刚才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女生。 咦?! 于锦绣慢慢挑起眉头,瞪大眼睛,望着白墨投来了不忍目光,他将脸转到身后。 那张熟悉又和善的笑脸,再次出现在于锦绣的面前,他因紧张而发出的颤音:“大大大师姐!!!” 正是去洗手间回来的大师姐顾安洁,瞧男生们没听她的警告,继续说话,她便蹲在他们身后,‘亲和’的注视着他们讲完。 “哎~,乖~,师弟啊!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多话,是不是因为,其他人都是女的,你才只能克制下,你那精彩一流的忽悠能力啊!瞧把你憋坏了,看把咱小师弟唬的一愣一愣的。” “也……也没有啦!”于锦绣干笑着,低着头,目光在地面游离。 “哦~”顾安洁意味深长的托起了长音,眯着一条缝隙的眼睛,微微睁开,开合间,锋利的视线,将于锦绣里外洞穿个透彻。 白墨在一边,都能感觉到寒冷的战栗,他再不敢三心二意,拿起笔,就在自己的画板上,恳恳敬业的作起画来。 一句“你给我过来”,二师兄悲愤的望着,第一天就做起叛徒的小师弟,不甘,并胆怯的,被大师姐抬起的魔爪镇压,拖到一边进行教育。 位子靠近阳台的四师姐陈琳,看着他们逗趣的日常,情不自禁,掩口而笑。 最里面的门,在这时打开,豆豆老师和万礼月,各捧着一盘包子、糍粑走了出来,向着大家吆喝道:“休息休息,洗洗手,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噢~,来了,豆豆姐做的东西,那不用说,就是最好吃的!!” “去,别闹,快尝尝,说实话。” 吵吵嚷嚷,其乐融融。画室像个小家,大家,都是这个家里的一员,没有隔阂,没有歧视,没有暗藏心机的斗争,白墨感觉,待在这里很舒服。 在医院,虽然,有两位姐姐陪伴,但,还是很莫离,因为,那毕竟是医院,每天,闻着刺鼻的药水味,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但是这里,哪怕一刻也好,白墨,真的忘却了一切,做回了平凡幸福的小孩。 “要吃完咯!小师弟你快来呀!” 众人围着两位老师抢食物,大师姐对着白墨叫了一声,过去拉起他的手,一起走进人群中。 望着身边的人,白墨感觉恍然,不真实,但他愿意这样下去。 —————— 暂离画室的温馨,地点,转向那些节日气息浓厚的古老城市。 尤其,是道教的四大圣地,湖·北-武当山、江·西-龙虎山、ah-齐云山、四·川-青城山,他们对待下元节,异常郑重。 男子,身穿色调庄重低沉的汉·服,女子,则是色调较深的襦裙,徒子徒孙站在山间,领着,前来拜祭的数十万游客信徒,一步步,富含诚意,绝无虚实的,向山顶走去。 在道观内,点香火,焚金银包,祭拜祖先、亡灵和水官。 后有观主,或资历颇大的老道,坐在道场正中,为民众解厄除困。 家家户户张灯三夜,在正厅挂着一对提灯,并在灯下,供奉鱼肉水果等。 青山绿水间,有龙头龙首的扎彩船在河中巡游。另江南水乡-常州之处,和水有深厚缘分的农家,对“水官生日”特别重视。 多于此日,“斋三官”(祭祀天、地、水官),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冥冥之间,天地四方,三元之气生成人伦,并滋养万物。 庞杂分散的信仰之力,在各地圣山穹顶燃烧,洒下祥瑞之光,福泽数万信徒。 常慧在人们心里播种开化,神圣照耀,消除黑暗,光明与世同在。 这时,武当山上空千米的云际处,一点虚空,犹如,积木分离开来。 三位全身披撒圣光,一袭纱衣迎风飞扬,肤如白玉,绝美绝艳的男天使,漫步走出,在云雾里隐伏。 他们望着下方朝拜的人群,银色的瞳孔里,印着不一样的世界。 无数的丝线连在一起,包含着不同的情绪,汇聚在道观的神像上,化作汪洋般的信仰念力,浪声滔天。 站在左边的天使惊叹:“想不到华夏古神逝去百年,还有如此庞大的信仰!不弱于吾等天国啊!” 右边的天使,抱着手臂摇头:“可惜,信仰之力太过分散,不纯粹了,难以有作为。若有人,能聚集这些分散的信仰为己用,可为,我界生出一大战力。” 中间的天使,凝神扫过道观最里面的所有神像,随后,才感叹说。 “吾等天国比不上,华夏神族几个神话体系,谁又能数的清有多少位神明。” “信仰之力,如此分散,就是因为华夏神明太多了,体系太杂太乱,神话传说没有完整传承。又因文化断层,让很多东西,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所以,一旦诸神全部逝去,那信仰之力,就再也找不到主人,变得无人可控了。” 左天使咬着牙,深感惋惜。 “浪费,简直,就是浪费。滋养凡人的力量还不到百万分之一,其余的,又都回归了天地中。要不是因为,东方信仰,和吾等西方神明,有着严重的排斥性,主天使等几位元老大人,早就将这些信仰之力,收归己用了。” 右天使想到一个人,皱眉说道。 “吾记得‘格澜诺斯’那小家伙,是拥有一半华夏古神血脉的天使!他\/她可以在这片古老的大陆上活动的时间,比吾等都多,应该,是被这片大陆认可的证据!” 中天使沉吟了一会,开口。 “本来,末法时代,天地的神性力量衰减,吾等除非借着特异点,或者,像这种拥有庞大信仰之力祭祀的节日,又,能量躁动的雷雨,以暴风天气,才能完整的出现在这个人间。” “可是,这片古大陆,从一开始,就非常排斥吾等西方天使,造成了活动时间骤降的尴尬场面。” “格澜诺斯,也只是因为他\/她身上一半的华夏古神血脉,才能免去排斥,但至于加护,就不行了。因为,另一半是天使血脉,能做到正常活动时间,已属不易。” 右天使问道:“对了,他\/她和吾等不同,不是新诞生的天使一族。父母,皆于上古时期在灾厄中战死,还是婴儿的他\/她,就被封印到了后世,和吾等,一同作为新天使一族,在末法时代出世。” 中天使点头。 “他\/她是最有能力,带领吾等重现上古辉煌的领导者。好像,最近,在天界已经出关,脱变完成。” “吸收了一些华夏古神留下来的战血,从灵幻之躯,转换为了天将肉身,现在,只要封印了灵力,就可以自由出入人间界了。” 左天使又问:“还有主天使大人,让他\/她接引的那个凡人呢?他怎么了?” 右天使答道:“时候未到,那个凡人,还有一场因果要结,和他相关之人,也有命运之弦,在更久远的未来中,弹起推助地波澜。” 嗡!嗡!嗡! 突然,三名天使右手臂的神纹,同时,亮起红光,响起警音,数十个字母幻化而出,在手腕上,组成一道文字书信。 左天使看之大骇:“嗯?秦岭有邪物做乱!让吾等集合,前去镇压。” 中天使面色铁青的看着另一串字。 “天使·谢恩,在送往被选召者的灵魂途中,遭到‘诡异’阻击,重伤而亡;其余,灵魂皆全灭。” 右天使急忙问道:“怎么办?” 左天使也望向中天使等待指示,中天使捏着拳头,因愤怒而颤抖。 他看着右天使,冷冷下达了指令。 “通知格澜诺斯,让他\/她去解决‘诡异’,那里离他\/她最近。吾等,即刻前往秦岭镇压不死邪物。” 说完,三名天使,划开虚空之门,没入其中消失无影。 …… 武当山的深宫禁地内,某处禅房里,盘坐着一位白发老道,他是武当山辈分最大的真人,名“太素”。 太素真人睁开浑浊的老目,疑惑的看向窗外,喃喃:“是贫道的错觉吗?方才,似乎,有人在窃视道观内的所有神像!奇怪……” 老道重新闭上了眼睛,归于寂静。 道观外的山上,数万信徒,有条不理的进行着祭拜。 人群中,一个外表二三十岁胡子邋遢,穿着没有什么特色的汉·服男子,浑身无力的弓着背部,行走在人群间,像是,随时,可倒的纸片,但,就是没人注意到他,自然无意的,给他让开了道路。 颓废没有生气的脸上,挂满了倦意,干枯的黑色长发,散落在胸前,深邃的眸里,透露出无限的疲惫。 男子望了一眼天空,天使离去的方向,嘶哑的说道。 “又是乱!又是战!难道,就没有和平之地了吗!我厌了、倦了,哪怕,是在这个世界,我也还是能够看到,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战与乱,还有,根源之罪残留的恶业。” “累了……,我『厌师』累了,不想再战斗了,更不想,再参合到诸天与罪的征伐当中。你们的战斗,没有尽头,永远都不可能结束,而我,却已疲惫不堪。” “盘古……女娲……伏羲氏啊!” “你们现在……,是在那乱流中沉浮呢?还是早已逝去,化作枯骨,镇压在这一界的真理之路上了?” “那通往绝望之所的黑色大门,是被你们封上的!因为你们,这一界,才能得到如此短暂的宁静。” “但是,三皇五帝已死……洪荒神魔已灭……天庭众仙已毁。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够抵挡终焉的下次到来了!” “这个住所,也将完……,但我,还没找到唯一真界,那个“和”的世界。” “难道,真的只存在于虚幻的理想之中吗?反正,我不想再战了,如果,终焉到来,我愿意坦然接受死亡。” 颓废的男子,虚晃一下,再没人注意到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森林里,向着深山中走去,每一步子,跨的极小,却走的飞快,身影跟着步伐幻灭。 最后,消失在茫茫的大山当中。 —————— 天色十分昏暗,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似的,黑压压的;还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细雨淋淋,化成蒙蒙的雾霭。冷风凄凄,吹着油绿的树叶。 城市被雨幕包裹,像是,独立出来的世界。 这凉雨下了一场又一场,看不到头。 自立冬以来,头一遭,此时的大都市,潮湿、阴郁,如那冷漠的画卷一般。 悠长岁月平静,无事亦是蹉跎。 白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频繁的来往于医院和画室间。修学画中之美,体悟人之所乐。 与二师兄于锦绣,在闲暇之余,探讨神话玄机,畅言小说之道,互荐动漫之趣。 在医院的家中,看了《神奇宝贝》、《数码宝贝》、《乌龙闯情关》、《上错花轿嫁对郎》、《西游记后传》、《张智霖朱茵版射雕英雄传》、《黄日华陈浩民版天龙八部》,和《林青霞的笑傲江湖》。 之后,还在画室里,和大家围在电脑前,一起观看了周星驰系列电影。最叫白墨喜欢的,就是逃学威龙与大话西游。 同时,深受师姐们的影响,白墨也去影碟店买了张学友、陈奕迅,以及,艾薇儿的歌曲专辑,每晚,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循环播放,有时,也跟着唱那么两句。 偶尔,被葛木姐撞见取笑,抢过唱权,一展歌喉。 自然,两人也被洪晓乐,以医院不得喧闹之罪,就地正法了。 在时间里面,我们什么也不能留下。包括痛苦,快乐,和生命。但在记忆中,这些会成为永恒的瞬间。 七天之后,又到了星期六。 名为11月15号的早晨,长雨转阴,多云依凉。 礼月画室众师姐弟相约十点集合,万礼月和豆豆将会带他们一起去爬山。 提前向二姐洪晓乐求助的白墨,得已早出。他到画室时,所有的师姐与师兄,都在整理书包里的干粮和相机,二师兄第一个收拾好,走了过去,搭着白墨的肩膀,略猥琐的说道。 “哎,小墨呀!你速写板和纸笔带了!等下去爬山,看师兄我怎么用超神的速写画技,虏获路人美女的芳心。” “就吹牛你!”白墨和他混熟后,也学会了嘲讽。他拍掉师兄的手掌,轻揪对方微胖的肚子坏笑。 在师姐群中,某个一袭灰色修身打底衫,同浅色牛仔裤,修着短发中分,长刘海波浪头的女生,转过柔美的背部,点着轻盈的脚步,来到白墨跟前。 一眨雪亮的大眼,粉色的唇口,带着纯净的微笑张启,伸出礼貌的右手。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蔚雯暄,就是那个最近偷懒没来的五师姐,请多指教!” 白墨看着她的样子,一时间忘却了自己的人格,童年记忆中,母亲的身影,渐渐和眼前的少女重合。 有着同样温柔和隐忍着悲伤的眼神,及相似的相貌,和那清甜的声线。 让白墨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也不是全部相同,少女多了一份宁静,而母亲,则有着一份溺爱宠情的呵护。 即便如此,白墨看着她也失神了。他下意识的握住对方递来的友好之手,一丝久违的触动,让他心颤,鼻子一酸,眼眶竟然湿了。 白墨强压下那丝复杂的感情,和失礼的一面,声音略颤的回复起女子的问安。 “不敢……我才是,你好……五……师姐……,我……我是白墨,今后……请多……关照……” 第三十三命 乱了我的世界 她的出现,乱了我的世界!撩动了,那心底深处,最柔软的一角。 望着画室外昏暗的天空,凉雨撒泼,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屋檐落下一排排的水滴,像美丽的珠帘。 傍晚的风,轻轻软软地漫过少年少女的身边,带着湿湿的雨水,落在稚嫩的面颊上。 远处的树窝,有婉转的歌声,穿过树梢传进白墨的耳里,触景生意,朦胧的感情,在心中悄悄滋长…… 就像电影《低俗小说》中,某人所说的:“当你可以跟一个人不说话,分享片刻寂静,且不会觉得尴尬,那一刻,你就会明白,你遇到了对的人。” 但这印证在现实的白墨身上,就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他遇见了符合这些条件的人,但是,他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是自己青春期荷尔蒙躁动吗?还是,把她和记忆中的母亲身影,略有重叠产生了混乱呢?亦或者,是被学姐的气质俘虏? 他想不明白,为何会是这个时候,诞生出这样的情感?是自己神经错乱了!还是癞蛤蟆遇见美丽的天鹅,本能的想要去品尝一口美味呢?! 白墨,坐在自己的画板前,捂着脸自嘲。 『你有什么资格贪念这美好的幸福!明明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这么不要脸!白墨呀!难道,你是想在死之前,体验一把纯洁的恋爱么?』 『太不知廉耻了,你根本不配,不配获得这样幸福!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两位姐姐给于的,你还不知足吗?你,究竟是有多么无耻!才妄想,得到她人之爱呀!你这种人……』 他沉浸在双手中的脸庞,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吸了口气,站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平复了心情。 也许,幸福就像一只蝴蝶,在被人追求时,总是无法捕捉得到。但,如果你安静下来,它就有可能栖息在你身边。 这些日子以来,白墨是亢奋的,自我满足的幸福着。他从未有过,因期待明天的到来,而彻夜失眠。 只有,在那一瞬间,白墨才知道,何为“活”着。 和师姐师兄的互动,加深了师门之情,但他更渴望的,是某个人的关注。 为此,白墨埋头苦练画技,下课了也画,回医院也画到深夜,连动漫都不想看了。 这莫名的举动,自然惹来葛木的暗中关注,和洪晓乐狐疑的目光,奶奶倒觉得这样的孙子挺好的,但怕他累到自己,也劝过白墨要适度,注意身体。 只有家人的话,才能让他的大脑短暂的清醒,克制住自己的兴奋,不让老人家担心。也留意到姐姐们的注意,当即决定,不强来,别被那种朦胧的感情,冲垮了理智,要冷静。 虽然,恢复了平常的练习度,却刻意在休息时间,放慢速度,假装修改画面。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一入画室,便入定画中的五师姐蔚雯暄,才会以修笔的空闲,绕到其他人的画前观摩,自然,白墨的画,也会被关注。 他现在,也开始学石膏上色与写生了,基本,靠近了师姐们的进度,值得对方打量,从中看见自己不曾有的突出画法,以及,优缺点。 三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从一个基础薄弱到不堪入目的级别,练到接近师门平均的水准,偶有向上的时刻,这让所有人都很惊讶,另眼相看。 就像一开始说的,他这种人,进步略快,会同时完善自己的不足,吸取他人的优点,但必须要有契机,突破口。 开了口,就会扶摇直上;找不到门,那就会被止住一生,难有寸进。 这是一个好与坏共存的体质,好~,好到令人赞叹!坏~,坏到令人头疼! 不是什么老师,都可以教这种学生,但能教出这种学生的老师,必然实力和方法超绝,令人尊敬。 白墨就幸运的碰见了两个这样的老师,万礼月在画技教法上,令他浅显易懂,并快速融会贯通。 豆豆姐,则在他每次遇到瓶口时,总会一眼找到让自己开窍的方法,实力得以迅猛提升。 多亏了这两位好老师,才有了现在,让人刮目相看的白墨。 自然,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常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也是这样,才会得到师姐们真心的认可。 二师兄,也把长久没有和小师弟动漫交流的抑郁,压在心底,承认了白墨的努力;而且,他也多多少少猜到,白墨这么努力的原因。 所以,后来很多次,二师兄都用这个秘密来要挟白墨,陪他吃饭、逛街、打游戏、唠嗑,白墨为此,也是忍不住叫苦连天,发出悲惨的哀嚎。 再来说说,那位让白墨如此,可以用“痴迷”来形容的女生。 五师姐蔚雯暄,短发中分波浪头,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因为,画画会弄到很多铅灰的缘故,基本上,来画室,就穿着那么一套衣服。 别的女生,差不多一两天换一件衣服,只有,蔚雯暄不长换衣。而且,样式都差不多,除了颜色以外。 虽然,她从外表看上去,很成熟很活泼的样子,但实际,五师姐她,是个非常内向,以及,文静淡雅的女生。 在画室里,和三师姐‘邹梦婷’、四师姐‘陈琳’一起,并称‘三大无言的代表’。 …… 陈琳师姐还好,只要有话题,就会加入,交流的十分自然,不会给人以突兀生硬的插话与转折。 她的少语,只是,相对大师姐‘顾安洁’和二师兄‘于锦绣’的,此外,没有感兴趣的话题时,也很少会主动加入交流。 但对捧场股热气氛,她绝不会甘居脑后,在画画的事情上,好胜心不输于大师姐,是个潜在非常有野心,但不怎么会表达的人。 …… 邹梦婷,这位师姐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冷无口。她一心投入画画,休息时,想着文化课的学习,基本上,你一天能听到她说三句话以上,也算是幸运。 对于老师的提问纠错,她会用最少的词语表达,像上次指点白墨的画面,从头到尾,把字加在一起,也只是,刚凑够两句多话。 当时,还让二师兄瞪眼,直赞白墨的狗·屎运真强。 其实,到后来,白墨也没怎么和三师姐说过话了,只是,偶尔遇到难关,又不想麻烦老师的时候,才会请教三师姐。 因她惜字如金,每次,白墨都要聚精会神,还要反复揣测才能听懂,最后,落得一身大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同时,还要受到二师兄所发出的羡慕妒忌恨的幽怨目光攻击,搞得身心疲惫,比画画还累。 …… 至于蔚雯暄,她算是另一种类型。 虽然,话不多,但是,总能让人感觉到其存在。 她每次说话时长时短,却直击要害,从不拐弯抹角。能用几个字完结的话,绝对不和你说一大堆废的。 你和她主动说话,她会回复,但若无人找她说话,她可以三个小时不讲话,注意力只放在画上。 其中有一次,豆豆老师偷偷抱回来一只雪白的兔子,那兔子,不小心巴在她后背睡着了,要不是豆豆老师发现兔子失踪,跑出了房间。 陈琳师姐恰巧回头,并提醒了蔚雯暄,她根本就不会知道,后背上,还挂着这么一个萌物。 那以后,蔚雯暄也留意起了四周,常常到其他人画前转悠,并和小兔子结下了很深的友情。 只要,豆豆老师一不注意,小兔子会立马跑到蔚雯暄的腿上窝曲着。 也不知道谁是主人!通过此契机,白墨有了努力的方向,哪怕再艰苦。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五师姐蔚雯暄。 虽说,是因为不纯的动机,才想得到她的关注,但毕竟,通达目的地手段,过于奸诈,白墨自己,不由的心底升起罪恶感,后来,一直不敢和五师姐对视。 疑惑的蔚雯暄,后来产生误会,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可怕了,有点小失落。 直到某次,在三师姐和豆豆,以万礼月都不在的情况下,而二师兄作为裁判,评价大师姐和陈琳哪个画的更好时,白墨才敢压着强烈地心跳,求问蔚雯暄画技的问题。 对白墨的到来深感意外,但还是很开心,她下意识露出美月般的笑颜,直接击中了白墨的心,他差点就要血液倒流,直冲脑门。 还好,在关键时刻把持住了没有丢丑,但他咬着牙齿太狠,而打颤的身子,和脸上扭曲的表情,都让蔚雯暄进一步误会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或许,是习惯;或许,是蔚雯暄从中看出了什么,虽未能真的明白全部,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小师弟在紧张。 为何紧张?她听说某些人,天生自带气场压制,而且,很多都是对应特殊的人,难道说,自己真的有这种东西?而且,刚好小师弟就是被我克制的对象?! 这就像蛇和老鼠,是天敌,也是猎手和猎物的关系!自然存在,与生俱来! 要是让白墨知道,蔚雯暄的脑洞有多跑偏,他不郁闷死才怪呢! 不过,真的很像耶!这种关系,你,就是我一生的‘天敌’。 第三十四命 人之两面 年少的感情很奇妙,也很单纯。 有时候,可以,为了一点小事而疯狂,一个举动而着魔,一句话而沉迷其中,深深不能自拔。 纠葛着复杂情绪的少年,依旧,逃不过对爱的憧憬,沉沦在盲目的情感里。 白墨想斩断这样的念,又渴望,得到不属于他的幸福。两面人,两种极端之情,让他时不时精分与痛苦。 他贪恋这美好的时光,曾与无人之届,被师姐蔚雯暄搭话,借过橡皮,那一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谢谢”,由她嘴里说出来,听在白墨的耳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也曾与雨天,巧合独身的碰到一起,两人走在回家的途中,哪怕,只是一小段路,白墨,仍然,感到满足。 记忆犹新的是,她拜托他,将p3放进她,当时,穿着的无口袋连衣帽里,毕竟,下雨天,双手撑着伞,不好再拿着p3,怕被弄湿。 那时,让正处于春心萌动的白墨,内心惊喜不已。 更曾与猜拳落败时,帮大家买东西,五师姐蔚雯暄,正好有事相随。在路上,顺手整理了小师弟白墨,那皱起的长袖衣帽,将翘起的帽角抹平。 感受到颈子上,那双柔软手掌的触感,同样,让他浑身一颤,极度害羞地去躲让,不敢直视五师姐的目光。 蔚雯暄一直没有发觉小师弟的异样,只将,两人越来越熟的关系,当做友情。 而白墨,则因自身的病况,黯然低头,良心作祟,不想浪费少女的青春。并且,也怕遭到拒绝,担心现在的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起心灵的伤害,他们的关系,是否会因此而破裂,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一想到告白失败后,每次见面的尴尬,白墨便显现懦弱的状态,屈服于现状。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想为了一段无果的恋爱,失去一位交心的朋友。 他曾想过,彻底扼杀这段还处于萌芽的情,斩灭这个没有未来的爱,但无论,他多么努力,也无法做绝。 最后,也只会让五师姐的形象,更加深刻的印在脑海里,永远,没有办法忘记。 白墨是知道的,自己没有资格去享受这样美好的幸福,就连偶尔的妄想,也是奢侈。 一个被世界,被命运抛弃的家伙,还想偷尝人间浪漫的爱,这简直,就是痴心做梦,绝对不可能实现。 愚蠢的可怜虫,就该龟缩到自己的窝里,老老实实地等待着死神的收割。 你可以说白墨是懦夫,但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对待事物,以及,感情的权利,不能强求。 人之如此,是因为不完美,才想要完美。人有两面,外在内在,表面背里,积极与怠慢,美丽与丑陋,聪敏和蠢笨,善以恶。 不要,只看到一面,其实,人还有另一面,需要他人辨别,才能找到。 外面的天很阴,乌云压压一片,像一个煮饭的盖子,盖住了整个苍穹。 这段时间,大雨倒是很少,小雨却没断过,平均最高气温十四度,夜里比较冷。画室的师姐们,各有不同的准备。 大师姐顾安洁,穿着和之前差不多款式的橘黄长袖连衣帽,以及,发白的蓝色牛仔裤,只在,衣服里面,加了一件稍厚的长袖衫。 毕竟,是爱痞爱疯的多动症少女,在这个天气,依然,能感受到她的火气与活力,如她那偏红的暖色调长卷发一样。 冷这个字眼,很难表现在她身上,和她待在一起,不热死你才怪。 …… 二师兄于锦绣,身材又发福了,肚子圆滚滚的,老远看去,和啤酒肚一样,胖子一般是不怕冷的。 白墨有时候感觉凉了,就会找个借口和他抱抱。倒是因为这样,每次惹的于锦绣不满,声称‘明天’要减肥,但这个‘明天’,是哪个‘明天’,就不得而知了。 …… 三师姐邹梦婷,就不会搞那么多的花样,披散着偏黄的皱皱黑色长发,换了一件比较厚的咖啡色长风衣,脚边,放着一杯热热的乌龙茶,安静的坐在自己的画板前,专心注注的画画。 …… 四师姐陈琳,则很朴实,上下的衣服裤子,都换成适合在这个天气穿的布服,虽没花哨的装饰,但很实用。 身后,拖着长长的麻花马尾辫,在看她画画的样子,很像一位淳朴的农家少女在织衣。 …… 最后,是五师姐‘蔚雯暄’啦。她难得,穿了一件新衣服,好像,是叫宽松镂空套头针织衫啥的? 简单一点来讲,就是‘圆领长袖深灰色针织衫’。她还真是喜欢灰色系列啊! 发型也有所改动,上次是短发中分刘海波浪头;这次,发色偏咖啡红,又偏淡红,发梢内卷,左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右边的头发,挡住右眼,靠前面的发丝,被放到后发上,后面的内卷,清晰地暴露在视线下。 加上桃红的唇色,似蛋皮表面之白的肌肤,与鹅蛋脸,一米六五修长的身姿下,撑起的深灰色宽松针织衫,以及,系着白色腰带的蓝色牛仔裤的均衡长腿。这简直,美得就像是,从杂志里,走出来的封面模特啊! 之前,也很美,但这次,经过修饰后,更加美了。 不过,突然,这样大变样,还是,让白墨一时间无法招架,消受不起。不敢长久的去看五师姐的脸,怕自己会因她的美,而窒息身亡。 一旁,二师兄于锦绣,自命高人的蔑视着白墨,拍着他的肩膀说他不行,定力和境界,还需要向他看齐。 白墨发出鄙视的嘲讽,指着对方快流进嘴里的鼻血,问到底是谁的境界不够啊!下流胖子。 总之,因为,蔚雯暄过于耀眼的女性魅力,导致画室的三个男人,都无法专心的画画了。 额?你问第三个男人是谁?除了,白墨和于锦绣,不就只剩下一个万礼月老师了吗?! 嘿嘿,而恰巧,现在,最倒霉的也是万礼月。 被豆豆姐发现小万在偷瞄美女学生后,立马,揪着他耳朵,拖回屋子里,进行再教育。 而屋外的师姐们,脸上,都忍俊不禁的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事后,白墨从大师姐那得知,一切都是几个师姐策划的恶作剧。原来,马上就要到感恩节了,今天是二十一号星期五,下个星期四二十七号,就是,一年一次的感恩节。 她们想在那一天,好好地报答老师们的教授之恩,还有,庆祝礼月画室建立以来,全师姐弟的首个欢迎会。 之前,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搞,现在,又加入了新的小师弟,大师姐顾安洁觉得必须要弄了。 因为,要感谢的事物太多,未来,也极有可能会有新的兄弟姐妹加入,所以,必须,要建一个传统,同时,也是希望礼月画室越办越大,越来越好。 至于恶作剧,那存粹是表达一下对老师们的爱。 本来,大师姐是要自己来主动调戏小万的,但是四师姐陈琳说,小万和豆豆,已经,免疫了她的举动后,大家就开始,把目光放在三师姐邹梦婷身上。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三师姐不怎么会表现自我,像个木头一样的话,论化妆后的美貌,就连,一向自诩自己有野性美女气质的大师姐‘顾安洁’,和稍稍打扮就是个美女的‘四师姐陈琳’,都要目瞪口呆,自愧不如,甘拜下风,打从心底,察觉到了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最终,几人都不行,大家把视线投到了一直在认真画画的蔚雯暄那里,也不知道是何人发出了嘿嘿的坏笑,惊到了专注的蔚雯暄。 就这样,在几个女生强硬的措施下,一个美与气质俱佳的仙子诞生了。 但白墨还是不懂,这和感恩节有嘛关系。大师姐顾安洁俏皮的伸出一根纤细的玉指,在白墨面前左右摆动,高深的说道。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反差萌,听过么?一个调皮的学生,某一天,幡然醒悟后,送给老师一个大礼,让那个老师受宠若惊,这才是我想要的东西。” 白墨咬着嘴唇挠挠头,纠结道:“但大师姐,你把五师姐打扮的那么成熟不好!万一回家的途中,被陌生的社会男子搭讪了怎么办?” “哼~~”顾安洁低下头,贴近白墨的脸,看着他躲闪的视线,诡异一笑。 “怎么~,这样你就担心啦?我可还没怎样了?嘿~,那要是以后结婚的时候,你连婚纱都不敢让暄暄穿咯!因为,怕她太漂亮,被人劫走是不!!” 白墨内心陡然一跳,他支支吾吾的辩解着。 “你……你在说什么啊?大师姐,我不懂你的意思。五师姐……结婚……和……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就这样。” 他甩完最后一句,撇过头开始画画,但脸,压得很低。 “哼~哼~”顾安洁的琼鼻里,哼出带着意有所指的音调,她轻轻地在小师弟的头顶,点了三下,并轻声说道。 “小·笨·蛋!” 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不知情的蔚雯暄,看着自己这一身新衣服,和修饰过的头发,歪着头想着。 “这不便宜!虽然,安洁师姐说这是送给我的礼物,但这很不好意思啊!回头破费一下,请大家吃饭偿还!” 第三十五命 魔女乘以二 滴答!滴答!滴答! 悬挂在房间醒目的,泛着灰色污痕的白墙上面的圆形时钟,里面的指针,走到下午五点十九分的数字,脆耳地下课铃声,幽幽响起。 画室靠外的屋门,也从内打开,拿着冷毛巾,敷着鼻青脸肿地方的万礼月老师,带着莫名悲伤的气氛,走了出来,嘟噜一句,“下课休息十分钟”,便又缩回了屋里。 然后,便是身着居家连衣裙的豆豆姐,满脸歉意的关上了房门。 噗!大师姐顾安洁,首先,笑了出来,四师姐陈琳,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咱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头了!” 二师兄于锦绣,啧啧嘴道:“别被迷惑啦,小万那些伤,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豆豆姐下手有分寸。还有,大部分的伤是画的,我上次有听到小万说,豆豆私下里有练习伪伤妆,专门给演员画伤口的那种。” 陈琳掩住口,表示惊讶:“真的?有那么厉害?大师姐,你也知道!” 顾安洁擦了擦因为乐,而产生的眼角泪水,点头。 “我早就知道了,估计,是咱们中,第一个知道的!以前,我曾请教过豆豆姐,所以,刚才小万的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大概是好久没画了缘故,手艺生疏不少,穿帮的地方很多。” “呜~~”于锦绣坐在凳上,伸了个大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知道不是真的就好,哎呀妈!可累死我了,画的我腰酸背痛的,真是折磨人。” 陈琳探头,瞄了一眼,他画板上的画,故意挤兑他道。 “就你这素描静物,瓶子画的那么实,那么刻板,颜色上的黑不溜秋的,主次不分,也好意思休息!给我再重画一张。” “哈?”于锦绣不敢相信的掏了掏耳朵,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你叫我再画一遍?那不是要我老命吗!你知不知道,画这么个鬼东西,费了我多久的时间啊!老妹,我好歹是你师兄,说话给个面子行不,要不要那么刻薄呀!” “我说的是真的。”陈琳从位子上站起,拖着长长的麻花马尾辫,走到二师兄的背后,双手按住对方那肥嘟嘟的肩膀,叹道。 “既然,你都说了是我师兄,那也请拿出师兄该有的实力来行不?在白墨没来画室之前,你这位师兄,可是,我们中的倒数第一啊!我都没脸和其他画室的朋友说了。” “呔~”于锦绣低喝一声,也站了起来,抖着肚子前圆滚滚的肥肉说。 “有没有搞错啊!师妹。我是素描不行,但我的水粉,可是,咱们几个人中,排第一的呀!”他嘚瑟的伸出右大拇指,比在脸前。 听到这个,陈琳就来气,她不留情的一掌拍在二师兄的后背上,磨着牙狠道。 “你也敢说,你小学初中有美术课教过这个,当然,比我们强了。我们才学了多久?不到一个月诶!你学了多久!就这样,我们几个都快追上你了,你还敢大言不惭的在我们面前提起这事。” 于锦绣捂着后背,酸疼的咬着牙,气焰一下子,降了下去。大师姐看准情况,也来掺上一脚。 她左手指,绞着自己偏红的长卷发,笑呵呵的揽过陈琳的腰,冲于锦绣仰头。 “小于呀!你也该涨涨记性了,不说我们,就是小师弟,再给他一段时间,素描都要超过你咯!” 被抱住的陈琳感到不自在,想挣脱大师姐的手臂,哪想,对方越抱越紧,甚至,小小的捏了一把她的腰间。 陈琳条件反射的怪叫一声,她顿时,羞怒的捧起顾安洁的右手臂,就要咬下去。 见好就收,是顾安洁欺负人时的江湖准则,她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退到一边,抱住手臂,看似,不相关的路人。 陈琳双颊微红,她小皱着眉毛,指着大师姐怨道:“师姐,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总是占我便宜,要不是你在我进入画室的第一天就调戏我,我现在,也不会时时刻刻的想着,在画画上打败你。请你有点节操好吗?!” 大师姐顾安洁摇摇头,卖萌的吐着舌头。 “你这么好欺负,叫人怎么舍得放手吗!节操?是啥东东?能吃吗?嘿嘿~” “你!” 陈琳气结,甩手回去自己的座位。 于锦绣在一边摸着肥油油的下巴,眼睛眯成一条线,下意识喃喃:“百合真好呀!” “是吗?” 一张善意的笑脸贴近,吓的于锦绣一跳,后仰着身体,看清楚是大师姐后,慌忙的指着窗外,说道:“外面好像不下雨了!” “恩!明天多云,不下雨。” 顾安洁听到小于说的,从口袋,掏出一个红色翻盖手机,发了条信息,查看了下最近几天的气象后,突然想到,然后,大声说。 “各位,明天下午,咱们去公园玩……不,是速写写生咋样!好不容易不下雨了,趁着有机会,天气还不是那么特别冷。” 二师兄于锦绣,第一个举着双手应道:“好耶好耶!我赞同,我要去。” 坐在边上,抚摸着画纸的三师姐邹梦婷,她戴在脸上的圆眼镜框表面,印着屋内昏黄的灯光,看不见镜片下的眼睛,她轻哼一声。 “去!” 四师姐陈琳,拉着从画中世界刚苏醒的蔚雯暄,问了几句,对方点头。 “我没意见!” “好嘞!那就是大家都去啦!”顾安洁高兴地拍手,决定了一切。 上完厕所回来的白墨苦笑,心累吐槽道:『我的意见呢?虽然,也就是从画室转移到公园,不过,要是让医院的那些老古董知道,肯定又要出麻烦。』 『毕竟,自己这麻烦的绝症,虽说不会传染,但要说百分百不会,没人能打包票!上次逛个街、爬个山,就被那几个老古董烦了好久,还是葛木姐的表姐,强势的挡了回去。』 『这次,还要再来一遍吗?真是麻烦呀!』 还有一个人,有着差不多的想法,伪伤妆,被擦掉了大半的万礼月,从屋里走了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们,就没人问过我的意见?” 顾安洁低下腰,露出坏坏的表情,回问:“那您的意见是?” 万礼月清清嗓子,“我的意见是……” 他刚说到一半,就被顾安洁捂住了嘴巴,半天才蹦出一个字‘去’。 啪! 顾安洁立马,松手定案,看着众师妹师弟笑道。 “大家都听到了!小万说去!” “听到了听到了!”二师兄于锦绣跟着附和,连忙拍起大师姐的马屁来。 “我……”万礼月呆呆的愣在那里,而豆豆慢慢的从屋里出来。 “那就去!”同时,她也和几个女生眨了眨眼睛,互换了信号。 “哦哦哦!!!” 于锦绣兴奋的将两个指头,含在口里吹响,像是球场上,为了喜欢的球员进球,而发狂的球迷。 但是,一盆冷水突然浇了下来,万礼月回过神,看着于锦绣,宛若,看到了发泄口,冷冷说道。 “你的画画好了?就这个?给我重画,不画好,明天就留在画室看家!” “虾米?”于锦绣垮下脸,咬着下唇,双手举着,如同托天,好似,舞台剧上的悲剧女主。 “哈哈哈哈~” 大家见状,都笑乐了。 傍晚,葛木姐开着她那辆蓝色的bj·现代私家车,过来接白墨去吃饭,顺便,和画室里小白的师姐妹们打了个招呼,再调头而去。 站在画室楼下的顾安洁等人,望着渐渐消失的车影,大师姐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评论道。 “小师弟的姐姐,真帅呀!明明打扮得和淑女一样,但我,仍能感觉得到,她体内熊熊燃烧的叛逆之魂的味道!” 说着,顾安洁用拇指擦了一下鼻尖,露出邪恶的笑容。“不简单!这是我辈中人啊!深藏不露,必有大凶。” “恩?有吗?我感觉白墨的姐姐很美,很有气场,很成熟呀!”蔚雯暄奇怪的看着大师姐,面带疑惑。 陈琳扶着额头,拍了拍蔚雯暄的肩膀:“你还是不需要明白的好!免得被带坏。” “哦~”于锦绣醒悟,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动。“这就是所谓的,同类相吸么!” 邹梦婷:“……” 在bj·现代的车上,葛木打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道路,突然开口。 “小白,你那个大师姐,我很喜欢,有我当年的风范哦!” 白墨木讷的斜视她:“您老现在也没多大改变嘛!” 葛木挑起右眉,嘟着嘴,表示不开心。 “那哪一样,我现在升级了,配置高端多了,你那大师姐,在我看来也就是个小屁孩。哦!本来,就是小屁孩,也没什么,但我很看好她未来的发展前景。” 白墨手搭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呼呼而过的影子,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不就是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女魔头,嗯……不对,是女疯子……额,魔……魔女?” 葛木翻起白眼,龇着牙,心情很不爽。 “你是想说又多了一个祸害!啧!小白,看来你是好久不见我,胆子也变大了哈!还记得我是怎么调教你的吗?正好,晚上我也在医院留宿,咱们夜里,好好的聊聊,嘿嘿嘿~” 白墨瞬间僵住身子,“额~~,我先说好,不许虐待我,否则,我就向晓乐姐告状,说你欺负我,哼!” 他把手从窗沿收回,不管,耳鬓流出地汗水,强硬的发出谴责声明。 葛木瞪大眼睛,嘴角,慢慢变得狰狞起来。 “小白,你居然,敢威胁我,那就来!看看谁能熬到最后,大不了同归于尽。” “咦!!!!!!!!!” 位子上,感觉到杀气的白墨,瑟瑟发抖的往角落中钻去,想尽可能的远离这个女恶魔。 “哈哈,话说,你觉得你那个大师姐咋样,我看还挺不错的,要不处处?!”葛木话锋一转,眼睛弯成月牙,笑嘻嘻的说道。 白墨脑子一滞,惊愕的问:“你在开玩笑?大姐诶,我们只是同门手足而已,别想太多。” “那那个沉默的三师姐了?我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娶回来一定乐死。” 葛木不理,握着方向盘,在路口转弯。 苦着脸的白墨,直摇头:“我都说了……” “嘛,也对,你就算想也没那本事。对方,似乎只重视画画和学习,除非,有个人能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事件下,打开她的心房;不然,她真的有可能一生都不婚嫁了!那就……” 白墨急的挥手乱舞道:“听我说啊!不可能不可能,大家都是同门师姐弟,是朋友,我怎么会对师姐们有非分之想嘞?最多就是憧憬。” 看着葛木姐投来的审视目光,白墨只好收回一部分。“好!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对身为美女的倾醉,真的就只是这样!” “哦嚯~”葛木翘起她得意的鸭唇,并露出一颗甜美的小虎牙。“那……” 白墨立马抢先辩解:“我也绝对没有对蔚雯暄有过那啥想法,绝对绝对没有!” 最后,六个字语气加重,双重否认,显示出他的焦急,又似乎,暴露了什么。 葛木终于,露出她独有的恶魔式微笑来。 “我又没有说是谁!你那么激动干嘛?难怪,许多人都说,恋爱会让人掉智商!果然啊~,明明,还有两个师姐我没提到,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说蔚雯暄呢?” “还有哦~,为什么你要直呼姓名嘞?说五师姐不就行了。不是你心里有鬼是什么!噢~噢~,你……” 白墨张着嘴,下巴直打颤,半天都没合上,他即便结舌也要否认。 “我不是~,我没有!” “没~有~,嘿嘿嘿!” “没有就是没有,饭店到了没?到了就停车,我要方便去!” 白墨说话又说得直溜了起来,没带停顿。 望向车前方,不远的一家饭店,他像是看到了曙光,急不可耐的等车一停好,左右看了看,确定两边安全后,立马,像猴子一样冲了出去。 路前面,迎面走来的洪晓乐与奶奶,她们奇怪的看着白墨,穿过她们的身边,跑进了店里,以为,是尿急。 随后而到的葛木,内心,却一阵坏笑。 “看你动摇的那个劲,蔚·雯·暄!我倒要好好观察观察,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第三十六命 偶然即是不幸的开始 之后,白墨、葛木一行人,去了提前预约的店里,吃了顿热腾腾的火锅料理,解决了晚饭。 而后,又去看了今天才上映的新电影《加勒比海盗》,讲的是,一群威名远扬的大海盗,因为贪婪,受到了不死的诅咒,为了破解诅咒,而在,世界各地寻找回咒语源头的金币,从而,和主角发生碰撞的故事。 话说,近两个月来,他们几乎隔几个星期,就往电影院跑,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她们的第三个归宿。 第一个归宿,是自己的房子;第二个归宿,是医院;第三个归宿,就是这里。 而对于白墨来讲,这里是第四个归宿,第三个归宿是礼月画室。 对于,他们为何频繁的来往于电影院之地,也不能说他们是闲得无聊,而是,这里面蕴含了几个原因。 第一,实在是今年好看的大片太多太多了,尤其,是经典佳作井喷,不仅,是数量上的,质量也都属于上乘。 第二,刚成为白墨家人的两位姐姐,觉得看电影是最快拉近人与人之间,心灵距离的方法之一。 第三,培养感情的同时,也在构建‘家’这种紧密的联系,让和外界脱节许久的白墨祖孙俩,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和动力,还有活着的实感。 身居这个世界的他们,并不孤单,还有很多,和他们一样平凡普通的人们在呀! 忘却烦恼,观众让身心都放松归于荧幕里的世界,心随意动,经历又一轮人生。 和奶奶坐在第六排的中间,被两位姐姐夹在中央的白墨,此刻,心绪却不在这里。 因为,先前被大姐葛木揭开了他心里隐藏的一角,而让白墨感到不安。脑中,又忆起今天蔚雯暄穿的那身,将气质与美丽的容貌,衬托的宛若下界仙子似的装扮,让他,失陷在空洞的幻想当中。 电影结束时,是被二姐洪晓乐拍醒的,对方还以为白墨,依旧,沉浸在加勒比的冒险世界中。 奶奶慈祥的望着孙子,只有,葛木知道,白墨并非入迷于电影,而是,另有所指。 为此,她心里,更加觉得,要去会会那个把自己的小弟,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了。 走出电影院的大门,白墨瞄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夜间20:51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门边,贴着的刚刚看完的电影海报,搜了搜脑海里,还记得多少片段,不然,就太不划算了。 琢磨到最后,也只记得那一句: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将永远记住这一天。因为,你们差点儿就抓住了杰克斯派洛船长。 欢迎来到,加勒比! …… 一夜过去,隔天,星期六,是十一月的第二十二天。 中午13:15分,天空,依旧阴沉,不见起色,气温好像比昨天,还下降了几度。 礼月画室的师姐弟们,都穿着差不多颜色的风衣,一起坐着公交,来到这座城市,有名的生态公园,一睹秋之美景。 刚到公园的入口处,心情激动的大师姐顾安洁,就率先跑进了空旷的广场上,张开手臂,吆喝着,围绕广场中心的彩色喷泉奔跑,像个没啥见识的疯小孩,停不下来探索的脚步。 紧随其后的陈琳四师姐她们,脸上也挂着小兴奋,朝着四周观望。 枯黄的树叶与血红的枫叶交汇,飘落在灰色的石地上,铺垫一条绵绵的弯路,通向不远的山丘。 矮山连延,淡绿的湖泊,偶有冷风吹过,带起美妙的涟漪。参天之树,鳞错的斜立在坚硬的黄土上,张开稀疏又密集的叶子,挡住光线前进的方向,印着冰凉的阴影,倒映在地面。 往来的行人甚多,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玩耍着可爱的道具,大人们跟在后面,时有交谈,一切,都是那么随和。 平常,陈琳她们都在为学业和画画而忙,几乎,不怎么上街,逛公园。 更何况,这座生态公园,离她们的住处与学校甚远,坐出租车,都要半个小时,就别提,那慢死人的公交,要坐多久了。 所以,这其实,也是她们第一次正式来到这个地方。 走在师姐们后头,并且,隔了一段距离的是‘白墨’,以及,二师兄‘于锦绣’。他们和这些,似乎,进入别的世界的小丫头不一样,也就只是,感慨一下环境有多美多漂亮而已。 白墨,则更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于锦绣中午,在画室拿到的邮寄包裹上,似乎,是于锦绣买的什么东西,寄了过来。 他一直抱着大大的包裹,爱不离手,但好像,很辛苦很重的样子,可表情,却是颜露恶心的笑容,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宝贝。 之前,万礼月老师叫他就放在画室里,等回来的时候再取。 但于锦绣不干,他总是担心一些有的没的,要是画室进了小偷怎么办?要是着火了咋办?要是地震了咋办?这可是无价的本命呀! 听到这句话的白墨,顿时,激起了异样的好奇心,他想看看,这包裹里究竟装了什么,白墨三两步的走到二师兄的身边,把脸贴了过去,就问道。 “师兄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看你从今早,就一直是这个表情,对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样子。连美女,都无法让你,从那个身边离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啊?” 于锦绣收敛起恶心的笑容,抱着包裹抖了抖,镇定的说道:“小师弟,你还真直接啊!这个呀……嘿嘿……这个是我托我堂哥,从十一区(注:十一区指的是日·本。)买的……” 他撕开包装边的一个小口子,摆在白墨面前,嘴里不停嘟嚷。 “当当当当……” 白墨挑起眉毛,露出疑惑,且,吃惊的样子:“这是……漫画书?还有光碟?” 于锦绣啧啧嘴,甩了甩右食指,得意的翘起圆滑肥嘟嘟的下巴,并在,抱着包裹的形势下,艰难的摆出,左手斜上,右手斜下,扭着腰部,手掌分别张开大拇指、食指、中指各三根指头,收起剩下的两根手指,将左手掌,贴近右脸,终成一个奇妙姿势,讲道。 “啧!啧!啧!此书名叫《jojo的奇妙冒险》,实乃漫画界的神作之一,注定,留名青史的殿堂级作品。我预料十年之内,他会再次动画化,抛开魔改的ova,将正式,在新时代的人们面前,大放异彩的。” 于锦绣好像是看到了那个未来似的,突然,就热血了起来,大吼:“哼!看我的欧拉欧拉欧拉————” 最后,酷酷的收回姿势,陶醉在梦里,微微一笑。 而旁边的白墨,觉得好羞耻,他不愿再看周围路人的表情,赶忙,躲开这个人,三米以外,指着影碟,扯开话题。 “那那个光盘是?” 于锦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包裹:“这个呀,这个是《假面骑士555\/又叫“假面骑士faiz”》的正版光碟,我对自己喜爱的东西,可是会买正版支持的呦!” “对啦,我推荐你看这部jojo的漫画,特别好看!别被名字忽悠了,这部,真的是剧情智斗百分百的作品,你不看,可是会吃亏的呀!我也是最近才看的,看完后,热血膨胀,好像,找回了年轻的自己。” 白墨擦着汗水,嘴角抽搐说:“你现在也没多大!真的有那么好看?这画风也太兄·贵了一点!反正,我绝对不会爱上的!” 于锦绣掩嘴坏笑:“千万别打脸!嘿嘿,说了可别反悔。只有,前两部画风有些兄·贵,第三部就好多了,第四部画风大改,延续到第五第六部!” “第七部画风开始,又变好了。你要是看完了这几部漫画,没喜欢的话,我就请你吃海天盛宴!带你玩转迪士尼乐园!” 白墨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瞬间,抓住二师兄的手,惊道:“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别骗我哦~,咱们说好了,快!拉钩。” 于锦绣的表情忽然愕然,他愣住:“哎!什么?等下~,拉钩?哎!!!拉钩???” 白墨拉完勾,待师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连忙抓过漫画,跳出了两米之外,然后,狡猾的抿起唇,嘴角往上一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哦!” 于锦绣僵硬的脸,变得苦涩起来:“哭,你这个兔崽子,居然,坑我!慢着,把我的漫画还来!我可还没答应把我的漫画借给你了。” “哎呦,你轻点!这可是我新买来收藏用的,别弄坏了!啧,早知道就再买一套传·教用好了。行了行了,我认,你拿书轻点哟!我的小祖宗诶!”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最前头,像风一样张开双臂奔跑的大师姐顾安洁,却忽然回过头来,指着他们的脸,叫道。 “嘿~,小于~,你跟小师弟在聊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嘞~~,那么起劲。是不是肮脏的那个啥交易啊~~,嘿嘿~~,嘛!有话待会再说,快点跟上,咱们去前面玩玩!!哇~~,前面好多好高的树哟~~” 顾安洁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叫作疲倦,她总是无限的探索着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这点,让几乎和她稍微有点交情的人,都五低头地的去佩服和膜拜。 但,也是因为精力的原因,面对她的人,都非常的疲惫,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 “嗨嗨~~,来咯来咯!!”被催促的白墨和于锦绣,赶紧收拾起包裹的包装,追上了师姐她们的大队。 而身在最后面的万礼月,与豆豆两位老师,则旁下无人的打起情骂起俏来。当然,主动权,是掌握在豆豆手上的。 “顾安洁,你别跑远了!记住啦,我们不是来玩的,我们是来写生的!听到没?回话~~~,还有,豆豆,你别粘我那么紧好!” 已经,将成龙式发型扎起来的万礼月,裹着棕色的大风衣,右手拎着薄薄的速写板和纸,左手臂,死死的被豆豆整个人抱在怀里。 感受到那起伏的柔软与温暖,量是他再好的定力,也经不住本能的驱使。但万礼月,还是强行的压下了某种冲动,苦着脸,面对一侧的可爱女子,哀求道。 “豆子啊~~,放开我……” 经不住那小动物一样可怜的目光,豆豆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撩了撩头发后,才稍稍放手,改为抓着手腕。 万礼月松了一口气,继续盯着跑得老远的顾安洁,叫她回来。 在经过一连串的小打小闹后,大师姐顾安洁,才极不情愿的被其他的师妹们,联手拖了回来。 他们找了一处幽静的草坪坐下,嗮着刚刚露出云面的太阳,拿出各自的速写板,准备好纸笔,遥望远处的树林和湖泊,以及,嬉戏的小孩,放风筝的大人,即将,要画出有灵感的画来。 白墨规规矩矩的拿着远处的行人,画着人体动态的速写,而蔚雯暄等人,则画着风景的速写。 小万在众人进入状态后,不自禁的躺在了略微潮湿的草地上,准备休息片刻,却不想沉入梦中。 或许,是累了,豆豆轻轻的抬起万礼月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抚他的头发,似一位母亲,静静守护在他的身边。 师姐弟们小声哟哟哟了下,转头,继续自己的画,但不安分的顾安洁,则笑嘻嘻的将两位老师的姿势,偷偷画了下来,还加入了其他的微妙情节,以及,对话。 一想到之后,万礼月和豆豆看到这幅画的表情时,顾安洁,就忍不住想笑出声。 再来回顾一下这座164平方公里的生态公园。是这小有名气的大城市中,所拥有的最美景区之一。 固然,占地面积比很多公园都大许多倍,但真要算排名,其实,难以进入全国的前十名,因为,比起生态公园,它更接近自然的森林景观。 在此基础上,只是,加入了很多的人工设施而已,并没有太多复杂的建筑。 简约到,只有椅子、石桌、小木屋、路牌、喷泉和隐藏起来,只有,夜里才能看得到的路灯。 唯有,广场多修了几下彩色的大理石板,其余,未动半分自然原有的东西。 但论原生的景色,这里无疑是最美最自然的,且,就空气的质量来说,绝对是顶级。 要是春夏和冬天会更美,可惜,现在是秋天,枯黄落叶铺大地,冷风微扬吹得人心醉;凋零的凄美,也只有部分怀有诗意的人能懂。 下午14:07分。 “啊~,累死了死啦!肚子叫了~,暄暄,咱们一起吃点东西去!我刚才看了一下,前面有小商店耶!” 顾安洁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扭着肩膀运动了下,将三张画好的风景速写,和一张搞怪的老师速写,连同板子放在了一边,爬到离自己很近的蔚雯暄身边,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并蹭着她柔软水嫩的脸蛋,撒娇似的询问道。 “啊~,暄暄~~,好不好嘛~” “恩。” 盘坐在草地上的蔚雯暄,眸光柔和的看着大师姐,嘴角,含着一丝温暖的微笑。她放下手上的画笔,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顾安洁侧脸,慢慢的答道。 “好啊!” 得到答复的顾安洁,立马,站起身,摸摸了被蔚雯暄接触到的一面,脸颊忽然红了,她哼了一下,得寸进尺的抱住也站起来的蔚雯暄,做出亲密的样子。 坐在另一边的陈琳,忍不了了,她皱着眉头,站起来,走过去,从中间分开了她们,义正言辞的对顾安洁说道。 “请保持距离!雯暄你也是,要注意一下,别被某个女·骚·扰·狂,给占便宜了!” “哼嗯~” 顾安洁翘起鼻子,发出四个声调的音。“难道,你在说你自己?那我可要小心点了,因为,咱可是大美女哟~” 陈琳狠狠地磨着牙齿,压低着声音,如同,中世纪的巫婆,沙哑的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 “我在说你!你!你!你!” 被夹在中间的蔚雯暄,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们,心里则想着。 『这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呀!』 随后,三人保持着这样的情势,一起走向远处的小商店里。 草地上,只有,三师姐邹梦婷,还在安安静静的画着速写,而白墨,则靠在二师兄于锦绣的肩上,盯着他怀里的漫画书在观看。 “二师兄呀!你在看“jojo的奇妙冒险”哪一部啊!”白墨自然的问,全然没有先前的那副狡猾的嘴脸。 于锦绣翻了翻漫画说:“第六部‘石之海’,是第三部主角‘空条承太郎’(简称:三乔)的女儿,空条徐伦当主角。” “知道吗!这一部结局是团灭噢!没想到!主角团全死光了,三乔也死了。果然,2003年是jojo最黑暗的一年呀!” 白墨咬着牙,捂着耳朵,猛地摇起头来。 “啊~,我不听我不听,你丫的给我剧透了,我最讨厌剧透狗了!” 于锦绣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肥嘟嘟的脸。 “嘿嘿~,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现在过的2003年,真的是挺奇妙的一年啊!” “jojo的奇妙冒险第六部又叫团灭之海,结局是『旧世界的终结,新世界的开始』。还有影视界,许多可以称之为神作的电影,全都挤到了这一年爆发(如:无间道系列、哈利波特系列、黑客帝国系列、终结者系列、加勒比海盗系列、魔戒系列、x战警系列)等等。” “这要是,放在其他年能出几部就神了,咱们这一年,居然,出了这么多,而且,有的是系列的第一部,有的是最后一作!” “刚好,对应那句‘旧世界的终结,新世界的开始’这句话!电视剧界和动漫界,以及,其他科学领域、神秘学领域、古代遗迹等,也在最近几年,有其相似的『幸运』和『偶然』发生。” 他皱着眉头,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就好像,一下子某种‘力量’的影响,或者,‘回归’。将‘偶然’变成了‘必然’的事件,正在增多。” “一变成了十!继续下去的话,今后的几年,应该,会有其他精彩的事情出现。或者,能影响某个领域的人物,会层出不穷的,陆续崭露头角也说不一定嗷!” 白墨对此一笑了之。“你想多了!师兄~,果然,看多了玄幻的作品,脑洞,也变大了很多呀!” 于锦绣点头。“或许!不过,有时候多想一点也没错,不然,到死的时候,就没得想了。” “哎~,只是,希望这突然大增的『偶然』,千万别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件开端的预·兆啊!当然,给我的钱包,多增加偶然,我倒不介意。” 白墨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啦?在讲什么胡话了!明显的想太多系列!咱们连宇宙星空也只刚探索没多少,要说能发生什么事!也就,只有流星要撞地球了……。” “你放心啦!真要是有什么大事,有人顶着呢!”他不屑的随口一说。 于锦绣则扭头,奇怪的看着小师弟:“有谁顶着?” “就是天……”白墨话到一半停下,他自己也奇怪,要说什么来着?天什么?我要讲什么? 于锦绣当他是搞笑,摇头接话。“天使?天神?老天爷?还是天帝?哈哈……你比我还会想。” 白墨却沉默了,“天……使!好熟悉,为什么我听到天使,就有种,好熟悉的感觉!这是为什么?” 他内心,如此纠结着。 于锦绣看他发呆,拍拍他的肩膀,劝道:“别想咯!怪我,怪我发神经,连你一起神经了!不想了不想了!画画,画画。” 白墨下意识点头,捧起画板,茫然的盯着远处的人和事,迟迟没有动笔。 而在这时,这个很巧的时刻,这个偶然的时候,这个,能够及时制止骚乱的三位关键的师姐,不在的时间,亦是,负责学生安全的老师,熟睡的,这个恰巧无人打扰的时段。 非常偶然的……,有两位长相俊秀,衣衫整齐,和白墨同龄,亦熟悉,即陌生的人,伴着不安之音,再度,踏入了,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构建起来的——“家”之世界中。 “哟~~,这不是那个低能儿么!真巧啊!” “呵呵~,说什么了!哥,咱们是拥有高等知识素质的文明人啊!怎么能说出像是弱智、低能儿、白痴、下等人、肮脏的杂种,这样没品的话来咧!” “弟呀,你可更过分!哈哈哈~~” 草地上,坐着的白墨,全身下意识的僵住,他的半张脸,都被长长的头发遮盖,看不清现在的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笔从他的指间掉落,坠入青草间,像是,给安静的世界一点鼓荡。 不远处,没有人注意到的三师姐邹梦婷,放下了画笔,她把脸转向了白墨那边。 清冷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流露,但是,当她望向迎面而来,走近白墨的那两个陌生人时,邹梦婷幽暗的眸子里,则是,发出了深深的敌意。 第三十七命 黑色历史 深秋午后的阳光,带着点点的温暖,许许射在幽静草坪的三人身上。 两位长相干净,穿着名牌风衣,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少年,背对着太阳的方向,淡漠的俯视着坐在地上,将头埋进速写板里的白墨。 他们脚下的影子,如同,从心底宏渊里浮现的怪物,笼罩住白墨的身体,要将他吞噬进黑暗中,不见光明。 周围的时间,亦和他们无关似的,三人的画面,定格在那里,犹如,一幅永恒的照片。 个子高一点的少年,名叫“王琅”,他留着一头黑色的短长发,双手酷酷的插在口袋里,脑袋向外四十度角倾斜,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 话语中,藏着唯有“他们”才懂得意思,问候道:“好久不见呀~,有没有想念我们啊!” 白墨一语不发,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依然,沉默的低着头。 个子矮一点的少年,名为“王楚”,他眼神锐利,且,凶狠的瞪着白墨,声音略彪悍的呵斥道:“喂~,我哥再问你话了……白……啧……” 王楚不爽的咂嘴,刚才,好像,要说什么难听的词语,但是,中途顾忌到大哥,又改口了。 王琅从容地抬手阻止了阿弟,他看着慢慢蜗居起来的白墨,冷嘲道:“算了,看来,他似乎是没有忘嘞!” 王琅盯住白墨手里的画板,一瞬了解了什么。 “原来,你在学画画呀!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了解到我们之间的差距,和学校的伟大之处而绝望。知道凭自己的才能,是无法改变什么的,所以,为了不想继续丢脸下去,才选择了逃跑……,哦!我说错了。” 他狡猾地勾起嘴角,“是退学才对!哈哈……,我本以为你也是这样想的,看来,是我会错意了!你还想朝着奇怪的方向,努力的靠近我们呀!难道,你以为能和‘我们’一样考上大学吗?!不会!” 王琅捂着下半边的脸庞,堆满褶皱的笑容,莫名其妙的发出呼呼怪笑。 “你不会有这种妄想?!不会!!白墨哟~,吼吼吼……” 王琅身后的王楚,也翘着食指,讥讽道:“大哥,你别开玩笑了,凭他也配?凭这个姓名和废-物一词,划上等号的蠢材?别笑死我了!!哈哈哈……,这个蠢货?哈哈哈……,搞笑呀!” 另一边,不远处的草坪上,久久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动也没有动过的三师姐邹梦婷,那静止的素手上,握着的用于绘画速写的清脆炭笔,咔嚓一声,顿时,被捏成了两段。 秀嫩的五指,缓缓合起一个较小的拳头,捏着还在手心里的两节炭笔,咔咔作响。 谁也没想到,这位,平时少语的师姐,居然,也会做出这么过激的反应。 是的,无论是谁,只要,看见了此刻,白墨被羞辱的样子,没有人,能沉得住心,就是,一直以来,被画室的其他人,戏称为,冰山美人的邹梦婷,也会动怒。 而现在,她本人也在疑惑,为何,自己的心里,会有种浇不灭的熊熊怒火,在燃烧了?! 她思索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对了,是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丑恶嘴脸,就是他们,让自己的内心很不舒服。 人和人,果然,是不平等的,有人,生来就得到了几乎平凡人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却不懂得珍惜,非要在那些普通人面前,装作神的样子,宣示自己的伟大。 其实,在民众心里,则是恨火燃烧的对象,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这些天骄之子,一旦,他们露出软弱的一面,就会,立刻上前,咬住他们的喉咙,夺走对方的一切,让其身败名列。 此时的邹梦婷,也有着这样的一副心理,但或许,是看见和平常不一样的小师弟后,犹如,见到了自己懦弱的一面。 而觉得,想保护他,想驱赶他身边,一切不公的命运,就好像做了,就能拯救自己似的…… 白墨低着头,毫不辩驳的捧着画板,仿似,一名认罪的犯人,他掩埋在阴影里的面孔,不知作何感想,也许,只是希望忍耐一下,就可以,让一切都过去! 但是,明显的,对方不会这样简单的就结束。 王楚忽然,弯下腰,一把抓起白墨的头发,将他的脸庞,完全暴露在昙天之下,不耐烦的喝吼:“喂~,你是弱智么?给点反应啊!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吗?有人问你话,你就要回答。啊~,你连这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吗?白痴啊~~” 邹梦婷的瞳孔,立即,收缩,她完全捏碎了手心里的炭笔,笔灰,落在了那件修身的咖啡色长风衣上,她迅捷的搁下画板,刚欲起身之时…… 另一个,有着相同想法的略胖身影,已经矫健的冲了上去,狠狠地擒住王楚那支揪着白墨头发的右手,往内侧一扭,对方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并跪到在地上。 声音嘶嚎,惊动了许多路人,后方的万礼月,以及豆豆,已然,从睡梦中吓的坐起。 正在小卖部门口的顾安洁、蔚雯暄、陈琳她们,老远听到从刚才来的地方,传来不妙的叫声。三人预感不安,快速结完账,拎着吃的东西,赶忙加紧脚步回去。 尤其,是大师姐顾安洁,她对不好的事情极为敏感;因此,她一反常态,黑着脸,跑在最前面,陈琳和蔚雯暄,互相看了看彼此,点了下头,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追去。 现场,跪在草地上,捂着手臂,惨叫连连的王楚,愤怒的吼道:“你……你居然……,你居然敢把老子的手,弄的这么痛!!我不会放过你的,贱-民!杂种!啊!我的手!” 远边,撑住一只手,保持要站起姿态的邹梦婷,呆呆愣住,她第一次见画室里的逗比师兄于锦绣,正经发怒的样子。 那简直,不像是他,那有点恐怖的表情,完全和‘逗’这个字眼,一点边也沾不上。 “啊!” 邹梦婷回神,她细想想,好像,自己也是这样,很少表露感情的自己,居然,也会产生‘愤怒’这个情态,真是不可思议。 而还坐在草地上的白墨,怔怔的看着用身体挡在自己面前的二师兄,用他无法想象的愤怒样子,仇视着自己的‘敌人’,并护住了自己。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该讲他是迟钝了,还是笨蛋呢?! 于锦绣正色,指着地上的王楚说道:“喂!小个子,嘴巴放干净一点,我是不晓得他和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他现在是我的师弟,我还没软弱到别人,能在我眼前欺负我的师弟!” “嘛~,虽然,也有我不出手,后果就是咱家的大姐头,会把我五马分尸也说不定的原因在,但更重要的是,我不爽你们很久了!!” 王楚抓狂,他龇着牙齿,控斥对方:“你这杂-种!杂-种!狗-娘……” 嘭! 身为大哥的王琅,阴着脸又补了一拳,正中准心,阿弟王楚倒地,嘴巴冒着血丝,但他,却吓的喊都不敢喊,立马,安分了下来。 王琅冷漠的瞄着弟弟:“我叫你别说脏话,你没听到么!” 王楚捂着嘴赶忙点头,“唔唔……,对对不起……哥!!” 王琅闭起双眼,摇头:“呀嘞呀嘞~,真是够了,你已经很给我丢脸了,退下!” 他又睁开眼睛,盯着胖胖的于锦绣,阴测测地哼道:“你,很可以!竟然,敢对我家无能的弟弟动手昂~,知道吗!我啊~,现在,可是火气蹭蹭的不停往外冒呀!本来,想玩玩就算了!这下,你让我下不来台了!” 于锦绣扯着嘴,歪头轻视:“怎么,你也想对我动手吗?” 王琅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衣领,摇头:“不!不!不!不!咱们都是文明人,只动口不动手,方为君子也。” 于锦绣看着对方的眼睛,不解蹙眉:“你想说什么?” 王琅慢步走到他对立面,隔了五步停下:“我想让你明白……我们,和你要保护的那位的差距和价值!” 于锦绣嗅嗅鼻子,疑惑问:“差距?价值?” 在他身后的白墨,坐在草地上,望着他们自身沉默着,不远处的邹梦婷,心里同样,发出不明就里的疑问。 王琅先是盯了一下于锦绣,又转头看了看邹梦婷那边。原来,他一直就有注意到他俩的存在。 “先前,我说他退学时,你和旁边的那位女生有着相同的反应,大概,是你们都不知道!关于,这家伙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于锦绣和邹梦婷的表情僵住,一滴冷汗留下。 这时,不远,也传来同样的三声惊叹:“退学?!” 大师姐顾安洁等三人,神色古怪的向这里跑来。 王琅看着又来一批年轻的美女,心中讶异与吃惊,也对白墨的桃花运,如此之好,很是妒忌。 所以,看着白墨的眼神,更加冷酷了:“你们就是和白墨在一起学习绘画的同学!看来,你们都不知道白墨已经退学的事情呢!” 他忽然,又冷笑起来。 “也是,因为,某人深刻的了解了自己,和天资卓众的我们之间,有着多么大的无法弥补的差距!所以,他是不可能随便到处说的!那是,对他自身的绝望啊~” 王琅摆开双手搁在胸前,一副俾睨人的态度。“只有,和你们在一起,他才能找到最卑贱的自我。” 礼月画室众师姐弟,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白墨微微侧头,脑里打满问号,也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安静的默默看着他们显摆。 王琅挑起眉头,慷慨的给众人解释:“好!那我就来告诉你们这些乡下人,我们就读的学校叫做“天资高校”,是能让百分百的学生,全都考上名牌大学的超精英学校。” “能上这间学校的学生,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傲视众人的天资;第二:富裕的背景;第三:让外人垂怜的地位象征。” 礼月画室一副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表情。“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和学习有啥关系?” 王琅冷哼,进一步解释:“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学校靠我们这些人的地位、金钱、交际关系来获得世间的名誉。” “所以,我们给他们想要的,他们,也就必须把我们培养成能考上名校的天才。” 陈琳吃惊的张着嘴:“你没搞错?根本本末倒置了吗!那能算是良心学校吗?那就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大染缸呀!和教授知识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学生的主要职责就是学习,其他的一律不用管。” “你们这个年龄,就在弄这些金钱权利的交易,未来,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王琅听后,大笑:“美女,你还真敢讲呀!说得好像,现在有良心学校似的!大家都是一样的,只是,背里和表面而已。” “我们做的更加光明正大,目的,过程,结果!只要,结果ok,其余的,谁管他呀!就连你们的父母,也是在初中毕业后,托关系,用钱,才买的现在的高中!想来,你们要上大学的时候,父母也是一样的举动。” 礼月画室众师姐弟:“……” 王琅继续大放厥词,说道:“而我们,可是全凭自己的实力呀!” “我们是真正的天才,和你们这些靠钱买的学校不同,我们都是自己考上的,自己选择的。” “天资高校,虽然,怀着肮脏的目的,但是,他们的实力,也是不可忽视的,没有实力,怎么可能敢收我们的钱,除非,他们找死!哎哟~,说脏话了!不过,没关系,偶尔一次,也是可以宽恕的。” 于锦绣咽了口口水,然后,擦了额头的细汗,再问:“我不懂?既然,你们需要这些条件,那为什么白墨会去你们的学校上学!?” 王琅一下子低下头,眼神变得淡漠:“因为,学校贪婪啊!” “他们,不满足于现状!即使,有着我们这些出色的天才和家族的支持;但是,天才毕竟是少数!为了长远考虑,他们需要有钱人的孩子,有地位的孩子,有天资的孩子,即便,前两者不出色。” 说着,他也露出厌恶的表情来。 “因此,他们需要宣传。利用天资高校的校庆,在网上开设报名处,随机,挑选两人,入校。” “学校会将这两人,培养成能考上一流大学的人才,而且,还不是天资出众的人,要是大家看到这个结果后,肯定,就不会再有人以为,这间学校,只是个靠本来就是天才的人,拉名声的虚伪学校,而是真有其实力了!” 于锦绣思索着对方的话,扭头看着草地上坐着的白墨。 “所以,咱们小师弟,就是,那个被选上的幸运星咯?” 众师姐们,也一起吃惊的望向白墨。 王琅充满讽刺的哼道:“幸运星?哈~,但事实可不止如此,学校也是会先探探底的,不是真的什么人都行,其实,也就是内定。” “只不过,当天某个环节出了差错,某人,把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和这个叫白墨的家伙搞错了,通知书发到了他的家里,等学校知道后,记者早就已经在电视上,把入选者两人的名字,和照片发了出来。学校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将错就错。” 旁边的阿弟王楚捂着嘴,狠狠的瞪着白墨,指着他说:“你就是个错误!幸运个屁。” 草地上盘坐的白墨精神恍然,痴痴地张着嘴,自语:“我……那天……原来,那天,不是我的幸运日啊!” “我只是,阴差阳错的代替了别人而已嘛!所以,之后,才会遭到报复。哼,我就说么,我个衰崽,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师姐顾安洁心疼的看着小师弟,转头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学校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王琅板起脸说:“因为,那个搞错的人,在我爸和校长面前已经自断了两根手指,并被撤职了。那两根手指我还摸过了!” 他舔舔嘴唇,脸上,露出一刹那的煞气。 礼月画室众师姐弟心底生寒,于锦绣紧张的猜测道:“是你们威胁他的!” 王琅摊开双手表情无辜,声线变得慵懒:“撒~,谁知道呢!咱们是文明人,只动‘口’不动‘手’。” 于锦绣和顾安洁,立时,明白了,这家伙不好惹。 远处的万礼月和豆豆老师,也同样紧张的注视着这里,豆豆揪着万礼月的衣角担心的问:“她们不会有事?” 万礼月则严肃的沉下脸:“别说话,安静地看着。” 二师兄于锦绣,受不了这股异样的气氛,和被人掌控节奏的不爽,马上,岔开了话题:“喂,你只说了学校怎样!我想听的是你和白墨间的事情!” 王琅自然地抱起手臂,答道:“哦~,对!还有他的事情,其实,也没啥精彩要说的!” “只是,看他蠢笨的样子让人恼火,所以,偶尔就说了他几句!我先声明,咱们从来没有对他暴力相向过,你不信可以问他。” 众师姐弟看着白墨,白墨‘嗯’着,轻轻点头。 于锦绣错愕道:“额!就这么简单。” 王琅笑道:“你还以为怎样?对我们来说就这么简单。当然,这是从我们的视角来说的,他的视角又会是怎么样的状况呢!我也很好奇。” 他带着不同一般的和善笑意,看着草地上的白墨。 众师姐弟一起望向白墨,大师姐顾安洁走过去,在他面前弯下腰,温柔的摸了摸白墨的脑袋,柔和的说道。 “不要怕,今天,就全都宣泄出来!别忘了,咱们可是家人啊!” 白墨的瞳孔‘咻’地放大,他的身子怔住,慢慢抬起了脑袋,表情终于软化,不再僵硬般的死气沉沉了。 之后,白墨就开始静静的叙说起,从自己的视角所发生的一切。 师姐们听后,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白墨所遭遇的,比想象中,还要痛苦百倍,她们不敢相信白墨就那么坚持了下来,同时,也对对面的那两人,和那间让白墨充满不好回忆的学校感到愤怒。 自从学校知道白墨不是内定的人之后,就改变了态度。一开始,还是好好教学的,但是,事实证明,聪明的人还是聪明,愚笨的人还是愚笨。 白墨,就属于后者,不管怎么教,就是教不会,写错的题,下次再出,也依然会错,最后,上面表示找个借口让他退学。 就是从那时开始,白墨又陷入到了不幸当中,这些事他从没和奶奶说过,但奶奶,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而在白墨的讲述当中,师姐们更直观的感受,是“校园暴力”。 所谓校园暴力,并非全指打架斗殴、调戏辱骂、扒·衣服拍照片、肉·身·侮辱等等,还有‘冷暴力’。 即无视、当某人不存在,视线压迫。 白墨,作为学习成绩差、家庭环境差的学生来说,和同学们,完全是相反方面的人。 请教作业、交作业本,或者,碰到对方的物品时,立马,会引起对方肮脏嫌弃的目光驱逐,要是你去捡对方掉的橡皮之类的东西,他\/她会马上吼着“别碰我的物品,你这肮脏的下等人!” 之后,大概,会把白墨碰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扔掉。 要是白墨,蹲在楼道里系鞋带,或者,他的东西掉在地上,绝不会有人帮忙;反而,会当他不存在,直接跨过他、踢开他、踩着他。 不论,是他本身,还是他的东西,最后,总是一团糟,就连老师,也是嫌弃的骂他笨蛋。 每天,都要受尽别人的白眼、冷眼、讥讽的表情、私下里的细语。 老师在课堂叫人回答问题前,总是要找白墨当反面教材,然后,才找另外一人正式做解答,并表扬。 白墨在学校里,就是完全被孤立出来的垃圾桶,什么人,都能来找他发泄一下。虽然,并不会有直接的肉·体伤害,但实质上,造成的精神创伤,是不可想象的。 令他整个人都麻木了,无尽的悲伤哭不出来。 白墨不想让奶奶伤心,每天,都要强颜欢笑,背后,则越来越孤僻,不信任人了。 他的忍耐,不仅,没换来和平,反而,加重了别人的欺负。自然,也有人看不过去,但是,在大环境的驱动下,也无人敢出面反对,那样,只会让自己,处在相同的位置罢了。 后来,白墨听说,以前,似乎,也有人入校,但后来被逼疯了,那件事的主人家里,似乎,和校长有点关系,牵扯到校长的黑历史,无奈才放对方的儿子进来,结果,是这样一个结局。 对方的父亲拿这些富二代天才没有办法,有这些富二代的家人保着,更是,对学校也下不了手,最后,也只能吃下这个苦瓜,让事情渐渐过去。 白墨的这些非常人的痛苦,就像某位‘先知’,故意让他的前半生,充满各种苦难与折磨似的,当他自己亲身讲述完这段经历后,他浑浊的目光,突然,变得清晰了,此刻,内心中,布满了光明。 白墨先是忆起葛木和洪晓乐、忆起高桥医生。然后,想到了眼前的这些师姐,以及,万礼月老师和豆豆姐;再最后,脑海里,闪过的是他的奶奶。 嘭! 一声别人听不见的门响,从未知的地方传来,他能感觉到,有一扇门被打开了。 也因此,让白墨他,从茫然的思绪中,豁然得到开解;他纵观前后,才知道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即便,前半生再苦,他的后半生,也终于是遇见了,他得以交心的朋友、对他温柔的新家人、最关爱他的师姐们,还有,他愿意付出真心的那位少女…… 师姐弟们从小师弟的叙述当中,神情复杂的醒来。 大师姐顾安洁仍然是心疼、二师兄于锦绣,则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三师姐邹梦婷,更多的是无名之火,在胸口灼燃、四师姐陈琳,哑口无言,感到不可思议。 只有,五师姐蔚雯暄,表现的神色恍惚,她望着又重新低下头的白墨,感到莫名的难过,想伸出手,抚摸一下对方的脸颊,却又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内心中刺痛。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心绪。 “噢~,这就是你的视角,所发生的故事么!的确很悲情,哼哼~~” 王琅拍了拍手掌,表情随即冷下。“但还是好无聊!” 于锦绣上前,猛地揪住对方的衣领,大怒:“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王琅斜眼鄙视着她们:“我说无聊。” 众师姐怒目,并握紧了拳头。 王琅冷淡叹道:“女人果然是女人,只会被无用的感情所束缚!我认为他会这样,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于锦绣没松手,纠紧着眉毛,语气加重反说:“你们连他的请教都不搭理,碰了东西都要辱骂他,有什么好辩解的。难道,你认为那些人做的没错?” 王琅就这么看着他:“没错!” 众师姐惊讶:“什……” 王琅瞄了眼白墨,挂起蔑视的笑容:“大家,都是一个老师教的,为什么,其他人能做的来,他却做不来?” “说到底还是智商不够!天才依旧是天才,蠢货怎么努力,都还是蠢货。这样的人,就是失败者,他也配得到我们的尊重?” 陈琳甩着麻花马尾辫,不爽道:“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王琅扭头看她。“但这,就是事实!” “只有胜者,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失败者,怎么羞辱都行。要是不想那样,就给我拼死的去学习!我们既不会耍小手段,也不会弄虚作假,实力摆在眼前,就结果而言,我们就是胜者。作为胜者一方,凭什么给失败者好脸色。” 陈琳来气回答:“你们以学习来评断一个人的一生,也太武断了。学习,并不是一切!” 王琅的耳朵动了动,用力扯开于锦绣的手臂,指着他们,嘲弄道。 “那你们还要学习干嘛?还要高考干么?还要中考干嘛?考完后,失败了,为什么要生气?胜利了,难道,你们就没有半点的虚荣心?!你们敢这样说吗?!那我,只能说你们虚伪!” “这……”众师姐弟无法反驳。 于锦绣咬着牙,坚持抵抗:“你强词夺理,学习并不是评断一个人的全部,他的人品不行,学习再好也是无用的。” 王琅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冷笑了。 “谁说的?那这世界就没有贪-官了、没有奸-商了。他们,可不都是蠢货呀!” “能坐到那个位子,就说明他们很聪明!而现在,他们依然,还活跃在自己的岗位上,挣着数不尽的黑钱,过着,比你们这些小人物,还幸福百倍的生活哟!” 大师姐顾安洁站出来,冷辩:“别忘了……,他们未曾真正安稳睡过一天。” 王琅笑笑:“你又知道了?我只知道,在他们睡在床上的时候,你们早就饿死街头了。” 于锦绣接话:“还有高考,是唯一公平的手段,不是你们利用的道具。” 王琅再次不屑:“也就你们这种差等生才会这样理解。在我眼中,高考的实际作用,就是删选失败者用的,能考上大学的人,才是胜者。” “失败者,就是下等的货色,就算给你们和我们公平一战的机会,你们还是会失败!因为,胜者永远站在高处,弱者至始而终,都在仰望着胜者的姿态。” “你们说到底,也就是我们通往更高处的垫脚石,是勋章啊!勋章!” 同时,他把右手的大拇指,朝着地面,往下戳了戳。 众师姐弟恨恨咬牙,王琅的气势一下子压过了她们,且,还要继续消灭她们的气焰。 “停!不管我说的再难听也是事实!你们也只是一群投机取巧者,艺术生?是叫这个!” “还不是一些,在学习上比不过人的弱者,为了逃避学习,也能考上大学,选择了一条,更为轻松的道路么!” “而在你们眼里,算比较强的学霸,在我们精英面前,依旧,是渣渣!他们保底能考上大学,少数,最多可上全国一流大学。” “而我们保底,就是一流大学了!没有上线,有的上了全国前三位的名校,有的去了全世界前五的名校!就这样,你们怎么和我们比————” 王琅突然,激动吼道:“人生下来就是不公平的,每个人所期望的目标,也是不同的。” “你们享受平凡的宁静,而我们,则向往冲击世界的洪流当中,出人头地。这就是我们和你们之间,决定性的差距!!” “如此,你还想说要我们去礼待这个连平凡人的幸福都得不到的家伙吗?!!不,他连废物都不如,哼!!弟,我们走!” 这位,虽然,人品恶劣,但是胸怀壮志的年轻人,带着他的弟弟离去了,从顾安洁他们的世界中消失了,或许,永远不会再见! 又或许,未来的某个时刻,会偶遇。说不好,但是此事,终于,到此结束…… 真的,结束了么?!! 于锦绣气的涨红了脸,在草地上直跺脚。 “那个家伙,吹得牛逼不知道有多大,还世界的洪流!我去~~,要是,未来天朝,都是像这样的家伙扶持经济和政-权,那这个国家,就真正的要完了。” “哼!第一次遇见,这么让人生气,却无法反驳的家伙,搞得我们像坏人一样!以后,等我出名了,我一定要好好黑他一把!!” 陈琳叹着气,抚着胸口:“终于,结束了!到底是不同世界的人,人生观差的太多,根本,不好沟通。” 蔚雯暄恍惚了一下,才苏醒,点头应道:“是啊!” 三师姐邹梦婷,走过于锦绣的身边,轻声表扬:“辛苦了!” 待对方红着脸反应过来时,邹梦婷已经走到白墨的身边蹲下了。 她将一只手,按在小师弟的肩上,眼神坚定的望着那人远去的方向,心中,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改变。 而解开心结的白墨,下意识的被三师姐那沉着的眼神吸引,他能感觉到,三师姐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到底,是什么了? 气质!对,就是气质!以前,如果说,三师姐是卷缩起来的麻雀,那么现在,就是,正要蜕变成老鹰的候鸟。 看来,不仅是自己,连旁边的人,都要开始‘重生’了。 白墨从原地站了起来,抬头望向阴凉的天空,发现完全露出的太阳边,又沾上了一丝黑云。 难道说,事情,还没有过去吗?! 但他已经不在意了,对于一个生命,连一年都快没有的人来说,重要的,不是记住过去的仇恨这种无聊的东西,而是,守住现在的幸福。 白墨,要做一个展望‘未来’的人,彻底的,和过去告别。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那或者,刚才就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豁出去动手了! 但是,自从遇见葛木和洪晓乐后,他的人生观、善恶观、价值观,已经,翻天覆地般的被改变了。 而,再遇见众师姐们时,他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整天只知道自卑、自责、自怨的无能废物。 现在的自己,只想好好过完最后的人生,其他的都看开了,刚才的那就是‘最后的心灵枷锁’。 远处,坐在草坪上的豆豆与万礼月,看着这个时期烦恼的众人,心里充满了更多的感慨,和对自身过去青春的怀念。 豆豆叹息:“他们,好像一下子都长大了!” 万礼月恩道:“只有,在遇见真正的困难时,他们,才能够面对真实的自己!” “地域-歧-视、穷-富-差异,这些,是不可能改变的。就像,刚刚那位少年说的,胜者就是胜者,这个世道,必须要这样卑鄙地活着。” “我只希望她们的未来,可以,在不丢失自己尊严的前提下,平安的活下去就行了。但是,某人似乎,很难就这样屈服呀!” 他忧虑的看向走到一边的角落中,偷偷摸摸的在做些什么的顾安洁。 远离了大家的视线后,躲到一棵大树背后的顾安洁,终于,露出了她独有的自信微笑,从口袋掏出一部翻盖小灵通,按通了电话簿里,最显眼的一个号码,称呼上如此写着:‘魔女教头’。 三声嘟……嘟……嘟……后,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 “喂~,报告新消息!” “教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不久,电话那头,传出了带着杀气的冷笑。 “原来,小白内心的阴影,是他们造成的啊!哼~,大道理我也会讲!” 顾安洁恭敬的问道:“那要怎么做?葛姐~~” “当然是,身·败·名·裂了,哼哼哼!!!” 顾安洁一阵颤抖,同时,又很兴奋的挂上了电话。说来也奇怪,女人,总是在男人不知道的时候,就好上了。 —————— 下午,14:52分。 坐落在繁华街市,某高楼的‘伊洛尔咖啡厅’,4号桌位置。 左边是透明的玻璃,可以,望见下方人来人往的行人和车辆。 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穿着淡红色连衣裙,染过的纯黑色长发,被她那纤纤玉指拿捏在手中玩耍。 肉色丝袜包裹的脚尖,勾着刻满菱形水晶的高跟鞋,在桌底下,翘着腿,有韵律的晃动着。 她放下手中的电话,眼神透着一股寒冷的杀气,有心搭讪的男子们,都不敢触霉头,全都躲开了。 这时,店门口,进来一位带着高档相机,穿着褐色背心的平头男子,他笑嘻嘻的走到女子面前坐下。 “葛姐!为什么事生气啊?说来听听。” 这名红衣女子,便是,已经变身为大小姐样子的葛木,她斜俾着对面的男子说:“我现在很火大,不想和你废话!” “小赵,给你一个任务,给我把天资高校的黑历史爆出屎来!”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在这个月内,看到和这个学校,以及,那两个叫王琅、王楚的学生,所有的负面报道。” 姓赵的平头男子,笑嘻嘻的回答:“没问题,我正好刚从国外,习得了很多欧美狗仔队的拍摄手法,恰巧,想试一试,就是费点时间。” “不过,话说回来,这块大肉我早就看上了,没想到葛姐你,和我一样,也对这个学校感兴趣呀!但,之前谈的,对你造成人生伤害的那个剧组的事情了?” 葛木一支手搭在玻璃的桌子上,撑着下巴。“那件事,就算了。这个在业界,都是常态了,暴露了对我的演艺事业也不是特好。但是,天资高校这件事,我非做不可!” 小赵疑问:“为什么?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葛木斜俾着他:“因为,他们欺负了我的家人、我的弟弟。” 小赵,顿时,沉默,也收敛起轻浮的态度,化为严肃。 葛木板起脸,继续说道:“葛家最重视的就是亲人,一切事情,在亲人遇难面前,都是狗屁!” 小赵点头,他喝了一杯服务员递来的热开水后,就站了起来,转过身。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毕竟,大姐以前,也曾这样救过我!” 他又回过头笑道:“果然,大姐还是那个大姐,就算,换上了大小姐的装扮,还是,那么霸道凶残。” 葛木看着小赵远去,把脸转向了窗外。 “对了,我忘了问顾安洁,那个,叫蔚雯暄的丫头,到底是怎样的人了!” “嘛~,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后吗?小白的时间,又变少了,哎~~” 第三十八命 昙天雪之下的阴影 二十三号的清晨,天宇灰蒙,如同混沌胶着。掺杂着银灰或黑的云层,紧密相连,没有一丝缝隙流露,看不出是真天还是假天。 平铺光滑到,几乎,就是一片略污的纸张,但给人,则是,以一种很凉爽不压抑的空灵美。 雪,像烟一样轻,像银一样白。如柳絮随风轻飘,从灰银的天空纷扬悠悠的洒下,尤那漫天白色的萤火,在风中起舞。 繁华的城市,安静的进入了冬眠,偶有声音发出,但从远方望去,点着小灯的车辆,像是这座城市的血液,在身体各处流窜。 市第一人民医院,九层楼的最里面,为白墨现在的居处。 他本人,此刻,一脸平静的站在窗口,遥望清闷的昙天,将右手伸出窗外,接落那冰凉的小雪花。 不知为何,白墨那单薄的身影,在这一刹那,很是遥远飘尘,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也不曾注意到,他那原本乌黑的短发,在不经意间变长了许多,颜色,也变的浅与灰了。 或许,这是一个不好的开端,但目前,还没显示出更加糟糕的异状;所以,并不晓得未来能有多可怕。 之后,白墨收回心绪,把手撤回,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漱,并在准备好简单的清理后,安分的等待着医生护士的例行检查到来。 过了三十分钟,推开房门的,却是穿着工作服的二姐洪晓乐,她帮白墨仔细的看了看状况,量了体温,依照惯例问了几个问题。 “身体怎么样?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比如说,浑身乏力?精神恍惚?四肢不受大脑控制?虚弱?” “还行!我没感觉有什么变化,如往常一样!”白墨平静的活动着肩膀回答道。 洪晓乐低头在写字板上,记录着这一切熟悉的对话,而后感叹。 “这样也不是办法!凭现在的医疗技术,根本,解不开你身上的谜底,治不好你!我们这些人,除了,每天给你输营养液,和一些‘可能’有用的药品外,基本,束手无策!” “最大的幸运,就是,你身上的怪症不会传染,但也仅此而已。别看现在还没有什么?但它的确,正无时无刻的吞噬着小墨你的生命力啊!” 她担忧又沮丧的抱着写字板,感到自己的无能。 “你的上一任主治医生,方医生曾说过,某些病者,一开始都不显病,但是,会在最后一天突然爆发,那情况,比一般持续发作的人,还痛苦的多,可能,会在疼痛中死亡,也说不一定。” 白墨对此哼笑,不是太在意。 “是么!方医生……他现在还好么?突然,走了也不和我道个别,真是……” 洪晓乐抱紧写字板,紧张的看着白墨,担心说:“你别想多了,方医生他是觉得自己没脸见你。认为自己无能才要求上面换掉他的。” “他最害怕自己的病人死在自己的手上,自己却一点阻止的办法都没有。” “他治不了你的身体,但是,无论怎样也想拯救你的心灵,所以,才找到了年轻的高桥医生帮忙,也是方医生特地像上面推荐的。” “而批准你外出的事情,除了,木木的表姐刘诗雨外,其实,方医生暗地里也出了很多力。” 白墨吃惊的只余愕然。 “居然……是这样……真是麻烦他了,方医生真是好人……就算在外地,也时刻的想帮助我!” 洪晓乐认同的点头:“是呀!他也是我实习的时候,能够依靠的长辈,作为医生的品行更是没话说。” “小墨啊~,我不想让你误会方医生的为人。记住,这个世界上,人最不能忘记两个东西,一个是尊严,一个是品行,知道吗!那么……我就先走了!” 白墨向她挥手。“恩!你去忙!姐~”语调温柔的叮嘱着洪晓乐。 “保重身体哦!” 洪晓乐惊讶的挑起秀眉,大大的眼眶里,时有泪光闪烁,柔和的微笑,让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她眯着眼回应。 “多注意休息!” 她转身渐要离去,一只脚都迈过了门边,却又停了下来,左手扶住门框,回过了头。 “小墨,你的头发是不是……” 白墨满脸疑问的捏着头发看了看。“好像是长了不少!二姐,你想说我要理发啦?” 洪晓乐摇头:“不是!没事了,我走了。” 她离开了白墨的病房,走在寂静的楼道里,心里思虑。『其实,我想说的是……头发的颜色,是不是变白了不少?』 在二姐走后,白墨看着外面越来越冷的天气,从衣柜里,拿出两件毛衣穿在身上,并将外套,换成了黑色羽绒服,这外衣还是葛木私下里买给他的,穿在身上,正合适也挺暖的。 准备好这些,白墨捂着空荡荡的肚子,动身去医院食堂点了些东西来吃;早饭是医院的标准套餐,但喝的必须要是巧克力味纯奶,这一点白墨是坚决不会退让的。 上午,9:48分。 白墨闲来无事,就决定在医院里,随便逛逛没去过的楼层,但他忘了,自己有路痴属性。 果然,在某一岔开的楼道里,被动技能百分百迷路发动,他困在一个地方,怎么也转不出去了,急的拉长了脸。 幸好,接下来遇见了二姐的同事,不然,他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随后,跟着二姐的这位熟人,左转右转了七八下,才从迷宫里走出。 走出来的第一件事,白墨先趴在窗口,深呼吸了下冰凉的空气,然后,非常感激的向二姐的熟人道了别,并走上了回程的道路。 这时,已经10:34分,他在下了两层楼时,正巧遇见了葛木的表姐刘诗雨,和对方的男朋友陈子鸣医生。 他们好像,正在讨论着什么,本想上前打个招呼的白墨,觉得,还是别打扰他们办事的好,就低头,慢慢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向着前方的电梯门走去。 路过他们的身边,白墨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心神飘到了对方的交谈当中,只听见,他们好像在谈论一个男患者的事情。 “那个叫陆伟的男人又来了?”陈子鸣一只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一支手抓着女方的肩膀,紧张的询问。 “是呀!”刘诗雨被抓着肩膀很不舒服,但也无太所谓,她瞧着自己的左手指甲,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那个断了两根右手指的家……患者,不是已经快好了么?换药是个医生都会,干嘛非得你亲自去啊!” 陈子鸣摇着女方的肩膀,不满的问。 “我是他认定的医生,别的医生他不相信,他只相信我!你要我怎么办?” “毕竟,那两根手指,实在不像是被金属器材不小心给夹断的,看上去,到像是被锋利的刀给砍的。” 刘诗雨冷静的做着分析。 “那就更不能让你去了!不用说,那人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被人罚的,谁脑残砍自己手指玩啊!” “我看下次,还是我帮他换药!”陈子鸣立马说道,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了些。 “这是我的患者!” 刘诗雨小痛皱眉,她拂开男方抓着她肩膀的手,活动着酸酸的关节,像对方投去厌烦的目光。 “我是不想让你和这类人,有过多的接触啊!” 陈子鸣双手合十,像刚才为弄疼女子肩膀的事情道歉,但还是认真担心着她,劝她能接受自己的话。 “我们身为医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因为患者身份背景有问题,就不管死活!是不是坏人,等我们先治好了他再说。” 刘诗雨挥挥手表示不在意肩膀那事情,可底线也不能退步。 陈子鸣装作生气的撅起嘴,“我看他早就好了,分明是故意找个借口,靠近你好搭讪吃你豆腐。” 刘诗雨听他解释,笑出声来,一根纤指点在男方的太阳穴上。 “你是吃醋了!这么没自信可不行哦!你是我刘诗雨的男朋友耶!连这点自信,都拿不出来的话?以后,怎么和我在一起?要是,未来出现了更多的追求者,那你还不慌死!” 陈子鸣委屈的嘟嘴。 “我……我就是没安全感好!守住你这么一颗大白菜,容易吗我!” 刘诗雨无奈的抚摸着他,叹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好,那你下次,就和我一起给他换药行了!” “要是对方真的想对我动手动脚,那你就给我狠狠揍他一顿。我就靠你保护了哦!大英雄!” 陈子鸣立刻表现的像是神力上身的样子,兴奋地咧起嘴,双手激动的捶着胸脯,低吼。 “交给我!女王大人。” 刘诗雨噗呲一声笑出声,被他的表情用语逗乐,素手捂着嘴,快乐的摇头。 而这时,已经走过他们身边的白墨,却停下了脚步,他的褐瞳渐放大至骇人,嘴巴下意识喃喃。 “断了两根手指的男人?被人砍得?” 白墨脑中,回想起昨天王琅对他们说过的话,因为,某个人出了差错,他白墨,才能幸运的进入精英的高校。 虽然,后来一切不理想的生活,让他吃尽了苦头,但也是拜那人所赐,他才能继续学习深造。 可是那人,似乎,因为,白墨的关系,也可以说,是对方自己的疏忽,吃了大亏,不仅,被砍了两根右手指,还被辞退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带着愧疚,白墨拉住沉浸在甜蜜里的陈子鸣医生的肩膀问道。 “那个人……过得还好吗?” 陈子鸣和刘诗雨一起回过头,奇怪的看着白墨:“哦,是你呀!你和那个家伙认识?” 白墨微微低头,小声说道:“也不算认识,只是,他以前间接帮了我一个类似恩情的忙!” 黑发披散在身上的刘诗雨,走到他的身前,感性又成熟的将手,放在对方的脑袋上摸了摸,沉静说。 “我不晓得对方以前,是帮了你多大的忙!但我劝你,今后,还是不要和他接触的好!他之前,虽然,有在正经的地方上班,但是,更早以前,他是混黑道的!” “现在,被辞退,又混了回去。整天和那些放高利贷的兄弟鬼混,谁知道哪天,就会进监狱!” “所以,你最好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妙,小心他掉过头来敲诈你一笔,借此威胁到你的生活,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是医生,没办法置患者不顾,你不同,懂了么!” 她使劲地用手,糊了糊白墨变长也变得灰灰的头发后,和陈子鸣医生,一起离开了这里。 而白墨则沉默的站在原地,好一下子,才继续走向电梯门前,按了要去的楼层圆键,厚实的铁门,在白墨面前朝着两边缓缓打开,他走了进去,在门关的一瞬间,白墨抬起了头,脑中,留有一个名字,记在心里。 “陆伟!” 医院大门口,川流的人群中,某个右手包着绷带,只有三根手指,身着黑皮夹克,带着军绿鸭舌帽的高瘦男子,似有感应的回过了头,眼神阴鸷,透着几缕怨气。 “总感觉,有个令人火大的家伙,在默念我的名字啊!” 第三十九命 我们从未真正了解过对方 雪,仍然不停的下着,像珍珠,晶莹剔透;像鹅毛,纷纷扬扬;如那天空中的精灵,调皮可爱,似柳絮杨花,从天而降。 中午,12:32分。 高桥医生来九层病房找白墨,他正好无事,可以去送白墨到礼月画室上课。 恰巧,自己也想和老同学叙叙旧,就久违的开着他那辆银色的夏利轿车,搭着对方离开了医院。 之前,白墨都是坐葛木姐的车子,或者,她熟人的车子去的。高桥医生只有,再有空闲的时候才会送他。 其实,白墨也想自己去画室,但是,家里人都不放心,需要人看着。 银色的夏利,顶着冷风飘雪,慢速行驶在弯曲的湿滑大道上。 高桥慎重的开着车子,遇到这种天气,他一般都是把速度放慢,换三挡驾驶。毕竟,安全第一,所以,也比平常预计,晚了十几分钟才到画室楼下。 右车门被打开,一只脚伸出车外,身着黑色羽绒服的白墨,几缕被风雪染白的眉毛立起,迟疑不决地望着画室楼外的牌子。 纯黑的标牌边缘,沾着湿露的霜华,白墨在冷风中呼出一口暖淡的白气,然后,将脸转向车内。 方向盘前的高桥医生,正好临时接了一个电话,面色几经周折的变了又变,过了有几分钟,才放下小灵通来,他遗憾的对白墨说道。 “抱歉啊~,医院刚来了电话,有个病人的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立即做手术,但其他医生的档期都排满了,只能,招我回去。” 白墨理解地点着头。,“哦~,那您去忙!不要紧,下次有空,再来和老师叙旧呗!病人的事,永远排在第一位,不是吗!” 他解开系在身上的灰色安全带,从车里跨出,站到了车外。 高桥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撑着背后的靠椅,斜着上半身,放低脑袋,冲车门前的白墨,愁着眉头,苦瓜着脸,叹道。 “恩,你替我和万礼月问声好,就这样,先走了,拜!” 白墨一口答应,顺手替他关上了车门,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搓着冰凉的双手,向这天抱怨。 “老天变得也太快了!昨个还出了太阳,今日,就开始下雪,也不知道它老人家发了什么疯!” 夏利车内,正在重新挂挡的高桥,听见白墨这么一说,也深感同意,乐的无语。 “是呀!我也这么想,这天气突然转变,很多人一不小心就会生病,尤其,是院里的病人,那更是受不得半点凉啊!” 他把手从操纵杆暂时拿回,一档起步,左脚放开离合器,右脚轻踩油门,车子慢慢启动滑行;高桥透过窗户和白墨挥手告别后,在车子行驶一段距离时,就立马挂二档,驶向小区大门。 “路上小心呀!” 白墨还站在楼道口前,招手大喊,提醒对方注意安全。待车子在小区外,转弯上了马路消失后,他才放心转身,朝着背后的楼道走去。 同时,白墨心中若有所思。 『也不晓得大家现在怎样?知道了真实的我,她们会不会因此,对我特别照顾呢?我不希望这样。又或者,被王琅那个人的话所刺激,让自己的世界观发生了动摇!』 『总之,我好不安啊!手一直再抖,心脏紧张的都要蹦出来了。我不希望因为自身的缘故,而让礼月画室,变得和从前不一样,求上天,让它一切安好不变!』 白墨屏息凝神的捏着冰凉的手心,又心怀忐忑的踏着一阶又一阶的水泥石梯,终于,还是走到了六楼。 他强制压下内心的躁动,敲了敲画室,那木色的不锈钢门。 嚓~咔~ 很快,白墨便听见门把手,被扭向一边,大门渐渐推开的声音。 从里面,最先露出身影的,是穿着红色保暖风衣的大师姐顾安洁,她一脸无奈心累的,直接把白墨,当做小鸡拎进了屋内。 “你可算上来了!把我等急死了。看样子你也应该猜到了!恭喜你,它真的成为了现实!” 白墨从大师姐手上脱离,将信将疑的试探着问:“唉?大师姐,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顾安洁双手叉在胸前,摆出一副,你别小看我的表情。 “哈~,我在屋里,都听到你喊的一路小心了!从你喊完,到走上来花了五分钟!平时上个楼,一分钟都用不到哦~,所以,你那点小心思,也别想瞒我。” “其实,我从昨天开始也有这样的顾虑!睡前祈祷着不要变啊!可惜,现实它就不长眼,任凭我祈祷了一夜,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她昂着俏丽的下巴,让小师弟看看屋内的景象。白墨大致一看,心头,果然,变得沉重起来。 画室里,一股无形的沉默压力,让他内心乱糟糟的,好不通爽。他咬紧了牙齿,抿起了嘴唇,坚持住自己的心灵,不让它倒下。 画室,不再像往常那般热闹,变得很安静,也很冷清。 明明大家,都还坐在那里画画,却只有陌生的思绪,在这间不大的客厅里流动,彼此之间,增加了疏远感。 也只听见,笔尖在纸张上,来回的划动,线条没有灵性,只知,漫无目的的漂泊,没有尽头。 这笔触所发出地声音,无法给人天籁的美感,而墙上的时钟,又继续点乱人地心跳,搞得大家,越加烦躁与沉闷,没有生气。 为何,会这样?其原因,要追究到昨天和王琅的对话,是那个人的理论,让大家对自己的人生观,产生了动摇。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在逃避现实的残酷,因为,想让自己过得更轻松快乐一些。 但是,王琅他,却硬生生的撕下了师姐们的伪装,破裂了那幼年的美梦,让她们赤·裸·裸的面对真实的现实。 人与人之间,过大的差距,以及,天才的未来,给她们的美梦,带来了绝望。即使,想做出改变,也已经来不及,她们,早就被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可也不能,就这样完全放弃梦想! 曾经,大家都在潜意识的蒙骗自己,只要努力,就能赢,就能得到一切。 这话说的也不假,但绝对,称不上是唯一真理。当心灵脆弱的人,被拥有实力的天才,撕下包裹着自己的最后一层胶布后,等待她们的,难道,就只有现实的绝望?和不知未来,该怎样的茫然吗?! 礼月画室的公园之旅,就这样,在一片微妙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而似乎,这影响,还在持续的发作着……困惑着师姐弟们…… 白墨怅然若失的面对着大师姐,求问:“为什么只有大师姐你不是这样呢?我……又该怎么办!” 顾安洁得意的用右拇指,擦了一下鼻尖,哼道:“呼~,我啊!我本来就对学习没啥兴趣,平时,就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未来神马的!哪有那么多想法!” “先把今天过掉,再说明天!所以,我的每一天,都很快乐呀!” 白墨的嘴张成‘o’形,他还真不知道大师姐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但也能理解,特别是现在,时间,对自己来说,无比的珍贵。 要是以前,白墨可能会丝毫不在乎过去和未来;但是现在,他对人生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了,明天再好,也是明天,有可能,还没等到明天自己就死了。 但纠结着过去,也是不行的,那样,不仅连前进都做不到,更是会,倒退回地狱的边缘。 所以,珍惜此时此刻的现在,是对无限可能的未来,抱有的最大敬意。 他本就已顿悟,现在,只是,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 “也是呀!”白墨提起一口气,走到客厅中间,拍了拍手掌,声音略高昂的斥责起迷茫的大家来。 “喂喂喂……师姐师兄,你们这是什么样子啊!不就是被某个脑残说了几句么!难道,这样就屈服了?你们的父母长辈、亲戚、优等的同学、老师、邻居他们都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么?” 于锦绣、陈琳等人,停下手中的画笔,眼眸无神,带着疑惑的望着,站在场中,不知为什么,突然,热血起来的小师弟。 “既然,所有人都说过相似的话,那有什么可迷茫地?不就是说现实有多么多么的可怕,你还小,你不懂社会压力啥的唧唧……” 白墨模仿那些大人愚蠢的嘴脸,挥舞着手臂,像个疯子。 “切~,反正,我们从出生开始,这些屁话,就已经听的耳朵都出老茧了,大家现在,还不是该做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有苦苦改变自我么?” “那改变了,还是你们吗?现实,就算是这样不会特别的去迎合你们!可也别钻牛角尖啊?”白墨从师姐师兄面前一个个走过,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人能活多久?需要考虑的事情有那么多!你们非得一件件的去懊悔不可?” “拜托,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管那么多干嘛!只要不违法、不出卖尊严、不触及底线,自己过得开心满足,不就行了?!” “管别人屁事呀!天才有天才的梦想,与我们何干!我们自己,顾好自己的幸福就够了,别想太多乱七八糟的,让他人的话语,就跟厕所里的手纸一样,被马桶冲走!” 白墨最后一句,几乎是吼着出来,相当累人。顾安洁歪着头,表情似笑非笑,她心内吐槽。 『虽然,不能全部同意,但对她们,能见效也不错。』 板凳上胖胖的二师兄首先咧嘴,疏散了眉宇间的乌云,并拍手称赞。 “小师弟,有你的呀!说的对,把烦恼当做手纸一样,冲进马桶里!他奶奶的,我居然,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烦恼了一个晚上。不行,今天回住处,一定要把昨天没看完的小说动漫给看完咯!” 众师姐们,也终于一扫烦恼丝,展颜舒坦,附和鼓劲。位子上,陈琳自嘲摇头:“我还没小师弟看得清!看得明白呀!” 墙角里侧的邹梦婷,朝白墨认真的点头道谢,继而用淡如止水的表情,继续画画,其笔触也轻快了不少。 坐在陈琳后头的蔚雯暄,失神的望着白墨,那还精神奕奕的样子,放下心来。 粉色的唇口,连她自己也未曾注意的,勾起令人心醉的弧度。 『没想到,高中生活过得那么不如意,也没有让小师弟绝望!他还是那样向着光明行进着,那我,又何必陷入绝望的边缘,只被,那件‘小事’困扰嘞!』 蔚雯暄自己,也有不可明说的心事,但至少,校园生活和在家的日子,过的还算富裕快乐,而小师弟,似乎,就连家庭生活,都有高于他人的难言之隐。 与之相比,自己的事情,真的不算什么了。 大师姐顾安洁,偷偷跑到白墨身后,往他背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喜滋滋的愉悦道:“哟~,小师弟,做的可以啊!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白墨则憨憨的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别过脸。“一时激动,一时激动!是我太没礼貌了!” …… 这时,办公室虚掩着的门里,露出两对眼睛,万礼月透过缝隙,注视着外面的客厅,在心中给与认同。 然后,一手按着还想继续偷看的豆豆小脑袋瓜,将她整个人,摁回了屋内,并悄悄关上了房门。 白墨静下了神,他默默地环视着一众师姐,鼻腔喷出一口浊气,像是下了某个决定,又开口说道:“我……想讲讲自己的事情……” 顾安洁在小师弟身后惊诧的盯着他,于锦绣、陈琳等人也忽然安静,止住了谈话,表情布满了愕异,一起望向白墨。 而蔚雯暄,则准备放下身心的烦恼,清空一切杂念,做一个认真合格的倾听者。 “昨天说的,其实,也只是我曾经度过的黑曜日之一!我不是希望你们怜悯我什么,也不是祈求你们对我特殊关照顾啥的!” “我只是想……把我自己的事情分享给我身边最亲的人,仅此而已!你们……愿意听么……当然,我也不强求什么……” 大师姐顾安洁将双手搭在小师弟的肩上,让他安心。 “和我们客气什么,别顾忌啦~,就那么说!咱还是昨天那句,我们是一家人啊!” 众师姐弟相互交接了下目光,然后,各自龇着嘴巴,笑嘻嘻点了头。 画室的师门之情,在这一刻得到体现,哪怕用‘团结’二字,都不能完全代替其意思。 ‘家人’,并非完全依赖于血缘,有时,某种强大的感情,可以,让某些人变得比亲人还亲。 白墨化开忧郁,也不自禁的傻笑起来,并用右手,擦了擦酸酸的鼻子,开始了自述。 “我幼年的时候,很不懂事,就喜欢乱疯,那会,我还是满开朗的性格,说‘野’也不为过。但也因此,闯了弥天大祸,让自己的生母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现场的气氛,遽然,降到零点,于锦绣等人,咽了口口水,紧张的都不敢发出声音。 蔚雯暄注视着场中的白墨,那似乎,变得有些瘦弱的身影,让她忧心蹙眉。 大师姐顾安洁的表情也转为凝重,左手从小师弟的肩膀上拿回,轻轻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小灵通,悄悄点开一个号码,拨通了它。 电话那头,某人没有说话,借着小灵通,也在静静聆听白墨的自述。办公室内的两人,也将耳朵贴在薄薄的门上,放慢了呼吸,全神贯注的掌控着客厅里的状况。 “事后……,我被娘家人责罚,身上到现在,还残留着那时候被鞭罚的印子。虽然,现在的我,依然,会对那个时候的事情,感到恐惧,幼年,也常常做着噩梦;但现在的我能明白,只是打我,算轻的处罚了!” 白墨低下头,咀嚼着心中的苦味自嘲。 大家同情的劝道:“怎么会呢!虽然,有你的原因在,但是,哪个人小的时候不顽皮的?总归来讲,最大的错应该是那个肇事司机才对呀!怎么能,全都把事情怪在你的身上!” “再怎么说你也是他们的孙子,还那么小,把气撒洒在你的身上,万一失手把小孩也打残了,那不就是一尸两命了吗!所以说,不能全怪你,肇事司机也有责任。你们家的亲戚,也太无理取闹了!” 白墨闭上眼睛,轻轻摇头。 “也能理解,我本来,就不受他们的喜欢。我爸和我妈,其实,是未婚先孕的,虽然,是爱,让他俩最终走在一起,但让他们结婚的原因,其实,是我的诞生!” “不然,我妈的娘家人,是肯定不会同意,把我妈嫁给我爸的。” “妈妈家的地位比爸爸家高很多,还有钱!要不是因为妈妈的嫁入,爸爸家的好几个亲戚,早就破产了,而我爸,也不会有幸,进入好点的公司上班成为白领。说到底,还是妈妈家的人在帮忙。” “但是,随着心爱的女儿变成了植物人,妈妈家的人,终于,忍受不了了,他们将所有的怒气,出到了爸爸家的身上,把我也视为家门灾星!” “之后,就连女儿也不管了,将我妈妈丢在了病院,爸爸的家人,也同样,和我们划清了界限。” “从此,我就和奶奶,与爸爸妈妈四个人在一起生活。不论,多么幸福的家庭,也会伴随着某个人的消失,而瞬间,坠入地狱般的噩梦当中。” 于锦绣、陈琳等人的表情很奇怪,说难过也不像,说心疼也不像;就连他们自己,现在,也不清楚,该怎样形容,此刻,复杂纠结的内心,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小师弟。 “而这~,还没完!仅仅,只是个开始。” “两年后,也就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妈的病情,突然恶化,并抢救无效死亡;我爸,也在三天后,被上司的小三陷害,遭到开除。” “一直忍受着压力,独自战斗的爸爸,直到那时,才精神崩溃。他发起了报复,打伤了上司和小三;之后,被上司的老婆,告上了法庭关进了监狱。” “奶奶花了好多钱,算是把家底都赔进去了,才把爸爸保释出来,可也到此为止。爸爸……父亲……” 白墨闭上的双眼内,有盈盈泪水,浸湿了浅色的睫毛,似要落下来。他改口为尊重的称呼,但更是,对抛弃他们娘俩的‘坏人’,表达,自己的痛苦与不满。 “父亲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来自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让他变得,如同活死人一般,再也没有了死灰复燃的机会。” “出狱后的隔天,父亲他就自杀了,和母亲一起,那两个人潇洒的走了!只留下孤苦无依的我和奶奶。” “奶奶因为我的关系,不得不学会坚强,我们离开了那伤心之地,那流言蜚语不断的悲伤之所,来到了这座大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白墨讲到这里,才松开了口,压抑的前半段故事结束了,终于,开始还算幸福的后半段故事;大家也都缓和了下情绪,继续安静的听着。 “在这座新的城市中,我上了那所精英的高中,哪怕,我无德无能,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品,现在的我,还是很高兴,能上那么一所厉害的学校。” “因为,在知道我被这么一所学校选中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流着眼泪笑着的奶奶,老人家,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你们知道,要看到她老人家,真正发自心底的笑容,有多难么?” “所以,哪怕我实际的高中生活过的再不如意,只要,能守住那份笑容就够了。” “然后,我又遇见了许多,对我们祖孙俩,伸出善意之手的友好人家,像葛木姐、晓乐姐、高桥医生等等,还有你们……” 于锦绣、陈琳等人,难掩其感动,也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只是听一段故事,但和实际经历,却没有区别。 她们从难受的故事中,难得的挤出一丝欣慰的微笑,真不敢相信,一个人能过得这么苦。她们只是用耳朵听听,就已经受不了了,而小师弟,却是亲身体验的主角,他依旧坚持了下来。 肉·体的疼,或许,只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就能恢复;但心灵的摧残,精神的折磨,可能,永远也不会好起来。 从这个故事中,于锦绣、陈琳等人,深刻的了解了两件事。 第一:这世上过的不幸的人有很多,但能坚持下来的少之又少。 第二:他们从未真正了解过某一个人,就像小师弟,如果,他不说,就以他平常老老实实的样子来讲,谁又能知道,私下里,居然,发生过这么多悲伤的往事和经历。 所以,咱们啊! 的确无知的很,咱真的从未了解过身边的人,他们真正的样子、真正的生活、经历、和背负着的宿命。 白墨抿抿干燥的嘴唇,又道:“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讲过,但我想再说一次,葛木姐和洪晓乐,虽是我的结拜义姐,和我也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是,我非常的珍惜她们。” “她们给于我的……,是我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恩情……,认识她们,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欠她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如果有来世,我愿意不惜任何代价,来回报她们的恩情。即便,让我替她们死,也无悔。” 众师姐弟震撼莫名,没想到小师弟,竟然,会给出这么大代价的祈愿,这已经算是毒誓了。 顾安洁瞄了眼左手上的小灵通,慧心笑了,电话那头的某人,轻轻擦拭着落下的数不清的眼泪,吸了吸琼鼻,小声傲娇的抱怨道。 “那个笨蛋!当自己是什么啊!” 顾安洁在内心发出感叹与羡慕,及动容,和没落,道:“葛姐啊~,你真是收了一个好弟弟!太让我妒忌了!如果我……,不是对男女之情毫无感觉的话,倒真想和小师弟快乐的处处。” 大家还沉浸在刚才小师弟的起誓当中,被那种感情所染;而坐在陈琳背后的蔚雯暄,则半张樱唇,眼眸闪烁着柔和晶莹的泪光,像是要化掉人心。 她对小师弟所展现的觉悟,震撼到无以复加,再联想到和他类似身世的自己,对待生活的样子,就惭愧的感到丢脸。 蔚雯暄深深乏力的叹息着,总觉得小师弟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也更加耀眼。而她这颗星辰,却逐渐变得暗淡起来。 二师兄坐的位置离白墨很近,他拉了拉小师弟的衣角,感动的用大手,在胖胖的脸上抹了两把泪水,并将一个被包装纸包好的大饼,递了过去。 “来,兄弟,吃个饼,休息休息!你辛苦了。” 白墨接过师兄递来的大饼,拆开包装,斯文地咬了一口,挑眉:“这个味道是……名扬烧饼?” 坐在小板凳上的二师兄岔开腿,一只胳膊横搭在左大腿边,且把整个身子放低,抖着肩,嘚瑟地举起右手大拇指,道。 “师弟,果然识货!我最喜欢吃这个了,咯~,都给你了。你先吃着,觉得不够,我这还有,别跟我客气!” 一个人,要对他者敞开心扉,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当你决定敞开真实自己的时候,那么,别人也一定会诚心接受这样的你。 二师兄于锦绣,拍拍两腿站起了身,他让白墨坐下休息,自己站在了众师姐的视线下,说道。 “既然……,小师弟都把自己的黑历史,分享给了我们听,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做出点表态呢?” “继续默不作声,可不好!我个人是很愿意分享自己的过往,但可惜,我的家庭很平凡,过得也很普通,私下里,几乎,全扎在了小说和动漫里,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玩意。” “如果,你们中有什么难以言喻的心事,可以,考虑告诉我们大家,咱们,虽然,不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但是,与其一个人默默的苦恼着,还不如大家,一同分摊下这份压力,你们说是不!” 陈琳、邹梦婷等人,相继沉默思考着。 而大师姐顾安洁,则小步走近,坏坏的揪着于锦绣那肥肥的肚肚,取笑道:“我说~,二呆子,难道,你也想和小师弟一样,来个人品大爆发?吸引某人的注意?” “哈哈~~,我想咱们中,除了,小师弟以外,大家都是普通人!哪有什么黑历史可讲。要说有的话……” 她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暄暄。“嘛~嘛~,大家有要说的吗?要说就说哦!咱们可是礼月画室,这个家庭中的一份子,不要怕!出了问题,大家一起扛。” 邹梦婷无言。 客厅又安静下来,待九十秒过后,一个清脆的声音,自陈琳背后响起。 “我……有话要说。” 再次听见声音的大家,都很吃惊的回过头,看向举起手的蔚雯暄,大家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文静的少女,从外表来看,怎么也不像是有黑历史的人啊?怎么会?! 咬着名扬烧饼的白墨,脑中,忽然,回想起,第一次与众师姐们见面时,四师姐陈琳,曾私下里,和万礼月老师在聊某个很严肃的话题。 难道……,这会在蔚雯暄,接下来的叙述当中,找到答案么? 关于蔚雯暄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以外,只有陈琳和万礼月知道,而大师姐,也只晓得她有难言之隐,其余人一概不知情。 了解所有前因后果的四师姐陈琳,拉着蔚雯暄的手,紧张摇头,让她不要说。但蔚雯暄,只是,温柔的看着好友,轻轻推开了对方的手。 邹梦婷注视着蔚雯暄,也深感意外,大脑思考着为什么,越是‘好人’,身世背景,总似有一层阴影笼罩嘞? 大师姐顾安洁,表情心疼的看着走过来的四师妹,细语喃喃:“暄暄你!” 蔚雯暄不在意的用眼神阻止了对方的歉意,然后,盯住白墨的眼睛,向他表示感谢,以微笑,是他,让自己下定了决心,不再隐瞒和自卑。 “其实我,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对不起,我实在是不想隐瞒大家了,听了小白的叙述后,让我自己也醒悟了。” “的确,一个人不管怎么烦恼,都是没用的!我的身边,还有你们,所以,请听一听,我的过去!” 陈琳为好友的勇气,感动到哭泣,她捂着嘴,泪眼婆娑的拼命点头,顾安洁,竖起大拇指给她加油打气。 “我的爸爸,痴迷于赌·博,因为,赌·博,欠了一大笔债。” “我妈经常劝他戒-赌,答应,只要他戒-赌,亲戚朋友绝对会帮我们还钱的。可是我爸,没理过我妈,他仍旧一天到晚,沉醉于赌·博的快乐当中,并以此为荣,乐此不疲。” “结果,越-赌-越大,逢-赌必输,到最后,连我妈都被他输给了别人。妈妈在被人拖走前的那晚,为了守住贞洁,咬舌自尽了。” “亲友知道后,立马把我接走,并报警抓住了我爸和那批人。但是,因为,对方上头有人帮着,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而我爸,很快也被放了出来。” “欠了债没法还的他,出狱后,就被人追杀,没过多久,就失去了踪影。我们都以为他早就死了,幼年的我,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也算幸福。” “但是,当我考上了高中,第一次坐着火车,来学校报名的时候,在这城市中,居然,又和我爸相遇了。” “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也期望他能有所改变,但是,我错了!他依旧,是那样令人讨厌,丝毫没有改变绰-赌的劣根性。” “就是自那时候开始,我爸经常来打扰我的生活,并问我借钱。我要是报警,他就躺在地上耍赖,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搞得我下不来台,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我不得已,只能,妥协借钱给他。” “之后,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来找我。尤其,是在我一个人的时候,会被他截住抢钱。” 蔚雯暄想着下一句话时,忽然,深情的望向了好友陈琳。 “有次,被阿琳撞见了,是她喊的人,解了我的围。但后来,我爸依旧,继续找我借钱。我要是不借钱,他就会以父亲的身份威胁我,如果,我不给他钱,他就到处宣传我的父母是怎样的人,搞得满城皆知。” “我实在不想因为这个原因,在学校受到异样的瞩目,所以,我又再次屈服,给了他钱。” “你爸也太不是东西了!简直就是人渣啊~,噢,不~对不起,我不是……” 于锦绣一时口快,没有注意,待他发现时,已被大师姐和陈琳用眼神杀了千次。 蔚雯暄善意抿着嘴,轻摆头,表示不会计较。“没关系,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陈琳坐不住,也从座位起身,走到暄暄的身边,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给与温暖。 “要是我,我就坚决报警。他威胁你一次就抓他一次,这种人,不给点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 白墨暗自思索,他第一次听五师姐谈起自己的家庭,觉得某种程度上,他们是有着一样故事的人,难怪,第一次见到五师姐,会从她的眸里,看出温柔且隐忍着悲伤的眼神,原来如此啊! 顾安洁看气氛又变得僵硬,立马拍手打住。 “好了好了,黑历史自爆到此为止。我们可不是为了沉浸在悲伤中,才听这些故事的,而是为了更好的朝着未来迈步呀!” “暄暄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下次,你们多照料点,不要让她一个人,要是再见到她爸来找她借钱,就立马报警,知道不!说你呢,二呆子!” 于锦绣指着自己,瞪大眼睛发呆。 “啊?我……可我想……”他满脸纠结的回头,瞄向邹梦婷那边,对方因感到奇怪的视线,也转头顺着视线源头望来,盯住了二师兄的眼睛,她奇怪歪头,脑中打满了问号。 大师姐察觉偷笑,并在于锦绣耳边轻声说:“只要,你保护好暄暄,我就帮你找个机会约婷婷!” 于锦绣立马雄起,来了劲。“师姐,你说真的?可不能骗我呀!” 顾安洁插着腰,不屑鄙视。“我有骗过人么!” 座位离二师兄很近的白墨,也听见,合不拢嘴来,他戳着对方的腿,差点吼出:“二师兄,难道,你喜欢三……” 于锦绣惊的胆子,都快被他吓掉了,赶忙捂住小师弟的嘴,连他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嘘~,别乱说话,你想害死我呀!岂可修~~” 画室,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欢乐气氛,接着,在大师姐秘密的行动带领下,众人为了越来越近的感恩节,加紧筹备着各自的计划。 白墨以青蛙式的姿势,待在凳子上,他很享受这股悠然的日常时光,很想把这日子,用画保存起来,一想到就开始做了。 构思着幻想的画面,利用最近学到的人头像素描画法,在白纸上,打起了草图,挥舞着铅笔,和脑中的景象,结为一体。 对了,关于,白墨被退学的原因,与之后在做些什么,师姐们没有细问。 人,总是要有一点秘密的,情报的收集,也同样要有个限度。 知道了太多,对彼此,都没有太大的好处。镜子,就是这样的存在,它有时能保护双方,可一旦打破,谁也不知道,下个牺牲者是谁! 此刻的他们,幸福吗?幸福。幸福能永远么?很想永远,但似乎……这不可能…… 嗒! 红色的铅笔,从指间掉落,白墨举着右手静止在原位,他的肩膀,变得僵硬,额头,冒出一丝丝的冷汗。 他抬起头,看着拿笔的那只手,五指,似乎,很难掌控,像是一下子失去知觉一般,控制不了。 眼前,也有一瞬间,化为黑暗,那是虚弱的象征。 终于……来了吗……我的症状…… 白墨慢慢的收回右手,用左手捡起地上的铅笔,又转头看着还在打闹的师姐师兄们,心里只觉暖暖。 这样就好……保持这样……就可以了…… 1123号,星期天,小雪。 礼月画室,如一日。 距离感恩节27号,还有四天。 第四十命 感恩节之夜 相约的日子,逐渐到来,众师姐弟,为了那一天,各自努力的做着准备。 天,依旧那么阴沉,偶尔下着小雪、偶尔下着小雨。 时间,在需要它的人面前,十分紧迫,师姐们按照计划,分担自己的那一部分,蛋糕,由二师兄于锦绣去买。 作为礼月画室的第一次集会,相当于开派庆典那么重要。 为了将此,定为日后延续至未来下一届师弟妹们的传统,大师姐顾安洁,下了绝对命令,让所有人,都要用心的动脑做事,完全参与其中,不得半点马虎。 换上了羽绒衣的陈琳和蔚雯暄,她俩打着遮雨伞,在放学期间,也曾一起逛街,挑选适样的物品,送给两位恩师。 而白墨,经历了上次短暂的虚弱后,暂时没有大的复发迹象,但能,微妙的感觉到,体力消耗的更快了。 如果,以他平时跑步计算,可以,一口气跑350米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一口气只能跑300米了。 白墨决定,趁着病症还没有大的发作前,努力地去做些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 关于,自己是否该喜欢上蔚雯暄的问题!他也不再深思,放弃了思考,这种事,还是随缘!目前,先把手头上的事情搞定。 他的礼物,自然是用学到的绘画技术,绘制短篇绘本送给老师啦。 另外,之前有想过的“想用画来保存这段珍贵日子”的想法,他也会在私下里完成。并且,还要把与葛木、洪晓乐两位姐姐在一起的日子,也一并画上去,很期待她们看到完成品的日子来临。 众人怀着善意的心思,静待那一天的到来;为即将创造出的一个历史,兴奋着。 四日无细语,一概而过。 …… 11月27号,星期四,感恩节。 天际空白,薄雾迷离,寒风呼呼,地面干燥。 下午,17:05分。 在大师姐顾安洁的请求下,豆豆答应帮她们支开万礼月老师,而师姐们,就趁机开始装扮画室,打扫房间。 给冰冷的客厅内,放上一个大大的火桶,以待几人到时候,可以一起取暖。 白墨那天,去的稍晚,主要原因是向医院请求滞留外面的时间再长一些,经过反复的检查后,白墨才被同意得以放行。 一来到画室门口,就见到被顾安洁严厉责问的二师兄,在那低头道歉。好像,是面包店那边出了状况,客人比往常还要多,供不应求,大师姐命令他亲自取回定制的蛋糕。 “当初,那么嘱咐你,还能搞成这样!你也太……,哎……” 于锦绣也很不好意思的揪着眉头,小声咕噜:“我哪知道蛋糕店,在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他们早不忙晚不忙,偏偏,在我们要取蛋糕的时候出乱子,真是的!” 顾安洁插着细腰,板着脸,俯视着于锦绣。 “这点状况,你一开始就应该预料到才对!那个时候,就应该留下后手的,怪我~,我失算了,你比我想的还要没用。” 于锦绣噘着嘴,两个食指不安分地在胸前打转。“你这话说的,也太伤人了!” “恩!” 顾安洁右眉扬起,带着恼意的口吻,平静地说道:“我看你这几天,不是玩游戏就是看电影的,不会是因为玩的忘我了!就把我交代给你的任务,抛到脑后了!” 于锦绣略胖的肚子轻微一颤,他声音含糊的支吾道:“就……就看了《你的名字》、《海贼王的黄金城》和漫威的《奇异博士》而已,也没很多。” 顾安洁的神情变冷了,她抱着手臂,淡漠道:“你不是上午,才在空间里分享了纯黑的攻略解说视频么!有时间看这个,连买蛋糕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么?你早上就必须要买回来的。” 于锦绣的背后冒出很多汗水,他紧张的口吃道:“我……我那是……” “还有~”顾安洁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露出黑化的表情,一字一句回道。 “注意年份,别再跟我提不符合时代的东西,现在,是2003年,这点常识给我记好咯!” 【注:此处是作者个人的动态,和当下时间无关,不计入小说内容。】 “是!”于锦绣害怕的站直身体,连唯一喊出口的字,都变调了。 “那你知道,现在,该干嘛!”顾安洁慢慢的放下手臂,依旧,冷漠的问道。 “蛋……蛋糕……” 顾安洁看着头脑还在晕晕的于锦绣,喝斥:“那还不快去!” “额~,是是!!”如临大赦的于锦绣,立马,回过神,连白墨都没看清楚,就直接慌不择食的逃下楼梯。 顾安洁回头看了眼站在离她不远的白墨,放松下肩膀,并叹了口无奈的气。 “小师弟,你来了啊!快进去。” 白墨伸出食指,挠了挠被寒风冻得通红的脸颊,自觉尴尬的小声说道:“看来,似乎,不安的状况挺多的哈~。” 闻言,顾安洁略显失落,她说。 “大家,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突发原因,没有做到预计的效果!有个别人,甚至,因为,学校临时考试,现在,还没来,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还有,我准备的礼物是原创歌曲,但没想到~”顾安洁露出自嘲的表情。 “我的唱功太烂了,明明费尽心思写了那么好的歌词和曲子!真的有点拿不出手。” 白墨此时,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 “原来,魔女大人,也有苦手的东西呀!” 顾安洁盯住小师弟,龇着牙齿,狠狠的磨着。 “哈?魔女?小师弟,不得不说你胆子很大吗!看来是我平常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了,我可是前辈嗷~~” “咦!”白墨绷住了脸,眯起双眼,微妙的小小声道。 “咦~~~~~~~~~~~~,我刚才,是不是作死了??” 顾安洁顿时,变得张牙舞爪,朝小师弟扑去。“看我的千千碰碰拳~~~” 不久,画室门外,传出一声犀利的惨叫。 “啊——————————出人命啦——————” 小闹剧完结,顾安洁一脸轻松地拍拍手掌,在门槛短暂的驻足回过头,隐于偏红卷发下的半张脸,看不到表情。 “谢啦!”她说完,走向了屋里。 白墨释怀的轻哼一声,也跟着进了画室。 虽然,有这样的事,或那样的事,在阻挠他们的计划,但令人安心的,他们都克服了,并及时,赶回了礼月画室。 只是这些,都只是为了铺垫更大威胁的序曲而已,现在,还一无所知的礼月画室的众师姐弟们,离那团黑雾,又更近了一步。 …… 17:46分,这个季节的天,比较早黑。 走在回来路上的万礼月,双手插在保暖大衣的口袋里,和豆豆并肩而行。 他首先开口:“说!你这么拖着我,不让我早点回家,是不是那些小鬼头,要给我们办惊喜派对呀!” 豆豆下意识地捂住嘴,呆在原地。 “诶!你怎么知道?” 万礼月嘴角上扬,哼着:“就你们那些小九九,能瞒的过我!” 而他心里,却另想道。 『哇靠~,我瞎猜的也能猜中!不过,惊喜派对,呼呼呼~~~,好期待~~』 豆豆不知,以为,万礼月真那么厉害,顿时,尖叫。 “哦哦哦~~~,不愧是小万,我喜欢的人,真是聪明又可爱,无法自拔了!!!” 万礼月则继续装样。“哼!我倒要看看,她们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到时候,你可别哭哦~~” 豆豆两眼发爱心,现在他说什么都信了。 两人回到画室门口,由万礼月去开门,但他,故作镇定的同时,心跳得也很快,连在旁的豆豆也听得到。 万礼月强装高冷男子,一狠心,扭开了门把手,拉开了铁门。 黑漆漆的屋内,瞬间,灯火大亮,顾安洁等人,早已恭候在此,举着大大的蛋糕,拉开礼炮,一条大横幅映入眼前。 老师,您辛苦了!节日快乐。 豆豆还没准备好拿出纸巾,万礼月先一步泪崩了。 情绪激动,有些失控的小万,直接抱住大家痛哭起来,而豆豆,一脸目瞪口呆失了魂的样子,站在门边,直接石化。 这人的巨大反差和变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啊!!!这什么鬼???不止人设,连画风都变了!!这谁呀??导演找的临时演员么??我那高冷范的男神嘞??? 大师姐顾安洁偷偷绕到豆豆身旁,嘿嘿笑着:“我想豆豆姐,你现在大脑,肯定,处于乱七八糟的状态!想问,这还是平常那个高冷的小万么?我想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以为,他是高冷男神了??其实,他就是一个闷骚可爱的逗逼啦!” 豆豆瞪大眼睛,下巴拖得老长。 “诶诶诶诶!!!!!!” 娱于夜深,欢笑常在。 蔚雯暄等人端着碗筷,拣起摆在桌子上,豆豆与大师姐买来的小菜,举着渗满橙汁的杯子,敬师尊长。 饭菜不多,很快便吃完了,但是,还有许多的零食可以堵嘴。 接下来,就是这场晚会的才艺环节,大师姐作为表率,首先上场,大家给腾出来一个位置。 顾安洁捧着一张写满了歌词的白纸,举在眼前,咽下了一口口水,显然,她也有那么一些紧张。 二师兄于锦绣,在此时,不怀好意的,大声吆喝道:“噢噢~~,开始了开始了,我们的大明星大姐头,gogo!!让我们瞧瞧,你那美妙的天籁之声!” 顾安洁立马,咂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找打!” 坐在板凳上的豆豆姐,赶紧圆场。“好了好了,别闹了,快开始!” 大师姐重新提起一口气,开始,专注在自己的表演上。 “恩师授以渔,指我引明光。我若冥顽如劣石,岂不白费师者心。只有熟习师之技,方能不愧他人魂。来日回首往今夕,才能慧晓苦泪灵……” 顾安洁以古人诗词之风,谱曲写歌,实乃胆大,敢想亦敢做。 虽然,唱功差很多,但那心意,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万礼月欣慰的笑颜中,目含着泪水,豆豆在一边给他擦拭。 在接下来中,其余几人,也有类似的表演,但做不到大师姐那样深入人心。 无演艺者,则中规中矩的亲手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蔚雯暄送出的是一对小音乐盒,而陈琳给的是一对玻璃水晶手链。 三师姐邹梦婷的礼物算是很特别,当场作画,一瞬速写,花了十五分钟。 对于,平常就是高度专注一件事的邹梦婷来讲,画完后,也是累的秀脸汗湿,累得不行。 大师姐跟着上前,就是递水擦汗加揉肩,于锦绣也积极地。替她把画板。转到另一面给老师们看看;不用说,豆豆万礼月自然给的好评。 轮到小师弟了,白墨拿起他画的绘本小故事,内心紧张的将本本递到万礼月手上,顾安洁等人也很好奇,就跟着老师一起看了那个故事。 …… 咚咚咚…… 画室外,传来厚重地敲门声,不速之客,将众人从欢快的氛围中拉回现实。 万礼月和豆豆相互对视,摸不着头脑,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来呢? 顾安洁抱起手臂,摆出不爽地表情,不管是哪位,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该在这个时刻,打断她们美好的时光。 于锦绣被推出去开门,他扭捏着身子,极不情愿的离开邹梦婷的身边。 堵着气,一把抓住大门往里拉,力气用的也许稍微大了点,门外的那人,没站住脚跟倒了进来,扑向于锦绣那胖胖的大肚子上,两人一起,摔倒在画室的地毯上。 “哎哟~”于锦绣龇着牙醒来,嗅到一股浓重的酒味从对方身上传来,立刻,反胃的将对方推到一边,自己缓缓站起。 顾安洁抱着手臂也走上前,蹙起眉头,盯着正在爬起来的穿着军绿大衣的瘦弱汉子,闻到一股酒臭味后,表情更加严肃,说道。 “喂~,大叔。你是不是走错门啦?不好意思,我们正在开派对,要是没事还是请回!如果,需要帮忙,我们可以替你联系小区保安。” 醉汉依旧没有回应,他慢吞吞的爬到墙角,扶着墙壁站直身体,整个人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再次跌倒。 于锦绣看着心惊肉跳,想上前扶住他,但是,实在是受不了对方那酒气冲天的丑味,多闻一下,都会令他作呕。 站在中间的白墨没有在意,心想,反正很快就会过去的,他无意的回过头,看见后边一侧的蔚雯暄,脸色,竟然,少有的变得煞白,神色间,充满了纠结和愤怒。 恩?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蔚雯暄认识这个醉汉不成? 白墨被怔住,他嚯的转向门边那个醉汉,想看个仔细,同时,脑中有些片段浮出,也不知道该说是灵光,还是脑子一抽。 白墨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前几日蔚雯暄提到过的父亲,难道说?!不会~,怎么看,也不像啊! 他陷入不确定的猜测当中,不过幸好,这个答案没让他等太久。 那个醉汉,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雯暄啊~~,雯暄~~” 离醉汉最近的于锦绣和顾安洁,脑中,同时,响起一道惊雷,跟着浑身顿时僵化,他俩吓到了,顾安洁放下抱着的手臂,疑惑,且小心柔和的再次像他询问:“大……大叔,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找我女儿,雯暄啊~~”醉汉晃晃神志不清的脑袋,继续喃语。 于锦绣张着吃惊的嘴巴,转过身,看向五师妹。 “大叔,你要找的,难道,是蔚·雯·暄!” 第四十一命 静默中徜徉的恶意 醉汉没有回应二师兄的提问,仍然,一直自顾喃喃。 “雯暄啊~~,我的雯暄~~” 军绿大衣的瘦弱汉子,皮肤粗糙见红,鹰钩鼻子向下弯,小眼迷离带贱相,恶人一般的长相,即令人害怕,又让人讨厌。 他浑浊的目光,再游遍礼月画室众人片刻后,最终,锁定在了四师姐陈琳身后的蔚雯暄身上,醉汉的神情,立马,变得生动起来。 像找到了宝物,两眼放着精光,伸出颤巍巍的指头,触摸着对方的所在。 醉汉喜露黄齿,高兴低沉的说道:“雯暄啊~~,我的宝贝乖女儿,可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想见你一面有多么难呀!” 他无视其他人,只专注于蔚雯暄一人,跌跌撞撞的走向对方的位置,沿路,推开了于锦绣和顾安洁,慢慢的来到蔚雯暄面前驻足。 两人就这样平静地对望着,没有说一句话。 这安静诡异的场面,一度让万礼月、顾安洁、陈琳与白墨等人,气道窒息,引发心脏停止。 他们间,也用眼神交流,不敢轻易打断这个微妙的父女再会。 只有,二师兄于锦绣,心思活跃,脑洞大开,意识飞到九霄云外,还不忘偷偷地将自己的位置,挪到三师妹邹梦婷的身边,享受着置身事外的平静。 离蔚雯暄最近的四师姐陈琳,一脸愤怒的瞪着醉汉,除了雯暄外,唯有她深知瘦弱汉子的真实面目。 因为,她曾亲眼见过汉子欺负雯暄的场面,还有那副丑陋的嘴脸,让陈琳事后,每每回想,都忍不住恶心。 她不想这个人渣,再伤害自己的挚友了,心之所向,身体力行。 胸中的怒火,促使着她,要去做一个冲动的魔鬼,然而,一只温软略冰凉的大手,拉住了陈琳纤细的左臂,她回头一望,见到是小师弟后,发了一愣。 见对方用认真沉默的眼神制止自己,陈琳咬着下唇,不甘的低下头去。 她自己也明白,这样的场合,是外人不能随便介入的,就算,自己帮了蔚雯暄,解了一时燃眉之急,那以后,怎么办? 她能帮得了多少次?又能,做到哪种程度? 其实,一切还是要看蔚雯暄自己,如果,她一直这样逃避,无论陈琳怎么帮她,都是没用的;反之,一旦蔚雯暄,作出了正确的决定,那么,事情的走向,就从根本获得了改变。 那时候,不用陈琳说,蔚雯暄也会主动地向她们伸出求助之手。 “哎~” 陈琳揪着眉头,极度心疼的望着挚友蔚雯暄,白墨静静的站在师姐的身边,放下了拉住她手臂的手,收回自己身边,也看向蔚雯暄那里。 只是,没人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去看待对方的。 场中,面对面的父女,蔚雯暄显然厌烦了对方的套路和伪装,直接冷淡的开口:“你来做什么!” 醉汉傻傻的抓着邋遢的头发,说道:“嘿嘿~,来看看你平时过的是怎样的生活。顺便,为我上次的鲁莽举动向你道歉。再说了,父亲来见见自己的女儿,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蔚雯暄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 “有个前提,如果,是其他的人;而你,我不信任……,你也绝不会是这样平常的父亲。” “嘿嘿,聪明!真聪明。” 醉汉竖起大拇指,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他也朝着边上的万礼月等人炫耀。 “看到没……,我女儿,聪明!比她老子我还要聪明,再配上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啧啧啧!!!哪个臭小子配得上呀!这要以后,绝对会有好多好多富家子弟的公子哥,跪倒在我女儿的石榴裙下!哈哈哈……” 蔚雯暄面色一冷,淡淡道:“那也和你无关,别扯话题,你那一套我已经腻了,有话直说,这是最后通牒。” “好好好。” 醉汉忙举起手,无可奈何地歪着脑袋,含着一口酒气,说:“那个~,我呀!其实,就是想问你借点玛尼~,票子啦~~,嘿!” “我这不是因为欠了人家很多钱,给他们打工吗!说实话,受不了了,太累了,我平时连饭钱都出不起。幸好,遇见你,我的宝贝女儿,你一定不会不管老爸的!” 他可怜地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眼神忧伤的望着蔚雯暄。 “先不说我有没有那么多的钱给你,即使,只有一点,你也会拿去赌·博的!” 醉汉张着嘴,干笑连连。 “这个……,这……你晓得的,这个东西,一时半会说不清,但我自信可以赢钱,最近呐~,我向一位大师学到了可以掌握运气的方法,他告诉我,今年底,是我财富运最旺盛的时候,不说逢-赌必赢,但起码能回够本。” 蔚雯暄眼眸中的光,渐渐黯然,她精致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挂在上面。 “又是运气,又是自我感觉,你的这些可笑的话语,还是和当年一样肤浅。就是因为你的那些自信,才把我们这个家,毁成现在这样。你还不回头,要等到何时!” 醉汉收敛起虚假的笑容,从酒中醒来。 “你这是在对我这个亲生父亲,说教嘛!” 蔚雯暄撇过头,不再看他一眼。“是与不是,你自心领神会去!钱,我是不会借的,你走!” “哎~”醉汉突然自嘲,仰天长叹起来。 “难怪,老一辈都说生女不如生儿啊~,养了这么久,却发现是一个白眼狼,连亲生父亲都不要了。这泼出去的水,再怎么样都收不回来!女人呀!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都是贱·货-胎子,和你那废-物娘一个德行。” 在场所有的女性听完后,都被触到了雷点,浑身一颤,怒气在表情上显现。 顾安洁阴着脸,神色不善的盯着醉汉。 “你说女人是贱·货?那请问,你这个货色,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难不成,是粪坑里!说话前要经大脑啊~,你是不当我们存在吗!” 醉汉不屑的瞧了眼顾安洁。 “小屁孩插什么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嘛!” 万礼月向前一步,站到他面前。“那请问,这有你说话的份么?!我们礼月画室,不欢迎不尊重人的客人,请回!” “哼!”醉汉冷笑。 “我……” “够了。”蔚雯暄坚毅的眸中,除了泪水,还有决绝的答案。 “你没资格对我妈评头论足,从你抛弃我妈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父亲。” “哈!”醉汉被气得笑了。 “女人呐~,就是傻白甜一个。这是你可以否认的?你的血液!你的基因!甚至,你的命!都是我赋予你的,要不是有老子我,哪有你的存在!” “你现在还敢和老子这么说话?我就问你借点钱,屁大点事情,你和老子说拒绝!” 他开始借着酒劲,大吼大笑,癫狂地挥舞着手臂,摆着头。 “话说回来,要不是你妈当初搞什么自杀!事情也不会弄大,我也就没这多债务,更不会进监狱,不会出来就被人追杀,最后,还被人逮到,强迫做奴隶打工还钱了。” “你说就叫你妈给大款当小妾,有什么难的?有吃有喝有住,私下里,说不定还能给我点零花钱花花,你的学费讲不好都给免了。” “有这么棒的条件!你妈非要作死,不是脑子有坑是什么?要是老子是女的,那真是高兴的不得了呀!但谁叫我不是呢!” “哼~,你也是,别以为你和你妈长得漂亮就了不起了,最后,你妈,还不是嫁给了我这样的货色。你学习再好有什么用,我看呀~,你未来也会是一个『克夫命』的贱·货!都说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呀!” 一脸难以置信的蔚雯暄,惊愕的张着嘴巴,捏起发青的秀嫩拳头,浑身颤抖。 “你居然……,是这么想的?对你抱有期待的我,真是傻的不行。” “小时候,我曾听我妈说过,你年轻的那会,也是一个有志青年,绝不像现在这样堕-落,都是赌·博害的。” “自从你事业失败,被好友坑了后,你就沉迷于赌·博的快乐中,逃避起了现实来。整个人都跟着变了,我妈直到最后,都相信着你会变回原来的那个样子。” “她与其说,是为了自己而自杀,不如说,是希望能再次见到最初的你时,自身也依然属于你啊!” 她愤恨的指着懵住的醉汉父亲,眼底,最后的一丝感情,也随之,彻底消失。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你也没资格称我父亲。走!从我眼前,立马消失。走啊——” 最后的这句,蔚雯暄是在心中纠葛,十分疼痛后,咬着牙,吼出来的。 陈琳、邹梦婷和于锦绣都为她而心伤,从没见到过情绪这么激动的蔚雯暄,但要是换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面对这样令人厌恶的父亲,哪个也不敢说,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大师姐顾安洁,下意识的担心着她,轻喊:“暄暄!” 豆豆姐忍不住流泪,万礼月充满敌意的盯着醉汉,把自己幸福的学生们,弄得这般伤心,作为老师,不可能不动怒。 而白墨,埋在浅灰长发下的眼睛,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陈琳和豆豆忍不住内心的躁动,一起上前抱住了强撑着的蔚雯暄,那柔弱颤抖的身躯,同时,也对无所动静的醉汉,喝道:“雯暄叫你走,你没听到吗!” 醉汉起先,是有点混乱,但也渐渐镇定了下来,他慢慢转过身。 “抱歉,我又惹你生气了,人一喝酒,就容易脑子发昏!把刚才的事都忘记!我下次再来看你。” 白墨上前,冷着脸站在门口,打开铁门,指着外面黑漆漆的楼道,斜眼盯着醉汉。 “出口,在这边!” 醉汉短暂的与白墨擦肩而过,扫了一眼他的样子,总觉得在哪见过,但此刻,实在不适合问这些,因为,很明显他们这是在‘送客’。 醉汉什么也没说,径直下了楼梯,消失在黑暗中。 …… 白墨冷漠地倾听着,暗夜中的那道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才缓缓关上了大门。 闹剧插曲,到此告一段落。只是,画室的氛围,再难以回到之前的欢快当中,每个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纱影。 众师姐们,望着终于身心疲惫,不再掩饰自己痛苦的蔚雯暄,都流下心酸的泪水。 感恩节的庆师会,就这样被破坏了。 蔚雯暄心存愧疚的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把大家……” “不是你的错!这里……,没有谁需要接受你的道歉,但如果,你是要找倾诉对象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哦!” 白墨走到被陈琳、豆豆抱在怀里的蔚雯暄面前,温柔的向她伸出了手。 蔚雯暄失神的对上了小师弟亲和的目光,或许,是因为对方背对着灯光所带来的效果,她有一刹那,将白墨当做了天使,而自己,是被从深渊救起的那个无助的人类。 当两个人,沉浸在白色的世界中时,陈琳和豆豆慢慢放开了她,顾安洁一脸皎洁的抱起手臂,站在原地坏笑。 于锦绣小声吹着口哨,心中给小师弟点赞。邹梦婷,也罕见的露出一丝温暖的神色。 万礼月与豆豆互相对视,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咳咳!”陈琳不满的打断这两个做着梦的少男少女,之前,那一点对小师弟的好感,都被警惕所取代,并将他标为了头号危险人物之一。 作为当事人的蔚雯暄,首先,缓过神来,她不知为何,脸颊有些滚烫,而且,对小师弟的视线,不敢再回视,也许,其他人都明了! 但对蔚雯暄来说,却有些不知所措,她很好奇,这股怪异的感觉是什么,可惜,在经历过刚才的大悲后,蔚雯暄着实有些累了。 而白墨则后背冒着冷汗,心里罪念自己的失态,认为自身,因骄傲大意了。 啪! 顾安洁一拍手掌,露出雪白的牙齿,嬉笑道:“好啦!不开心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接下来,还是我们的恩师晚会时间!” 于锦绣抻着脖子,发出惊讶声。 “诶!还要继续……” 顾安洁扭过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幽幽一句。 “你说呢!” 大家又笑了。 “哈哈哈哈!” —————— 此时,楼外小区中,吹起了稀薄的雪花,加之夜里的温度剧降,寒风冷的更伤人了。 醉汉裹紧军绿色的保暖大衣,顶着大风,拿出随身携带的啤酒,开盖畅饮。 脑中,回想起刚才女儿的话,不禁扪心自问,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得呢? 又是因为什么,染上-毒·瘾的?!真的,只是因为当年,被好友坑了,导致事业失败,才会堕-落吗?!又或许,是自己承受不了压力与期待,还有害怕! “哼!”醉汉讽刺一笑,又仰头喝了一口啤酒。 “过去的事,又提来干嘛!难不成,我良心依在?笑话,人一旦沉沦在欲望里,是不可能回得了头的。谁会愿意救赎我这样的废人?我也不想被救赎,现在,只有赌·博,才是我的一切!” 他大口喝着酒,亦大笑着,脚步轻浮的向前迈步。 在风雪里,摇摇晃晃的移动着,双目朦胧,哪里有光源,就想往哪里靠。 醉汉没发现,不远处,也有几个人影,正向着这里接近中。 终于,当双方没有一个躲避时,结果,撞在了一起。 本来,心情就坏的醉汉,因酒精全身无力,受到外力向后倾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哎呦一声,疼醒了,指着面前几人,就开口大骂,当然,眼睛处于迷糊的状态,根本,就看不清对方是谁。 不知,所以无畏。但无畏,分场合,也会是作死。 果然,对面一个留着鸡冠头,长相冷狠的黑衣青年,上前,就给了醉汉一巴掌,直接将他打的大写懵逼,趴在了地上。 随后,对方放出了狠话。 “蔚索,你t是不想活了!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地上,捂着通红左脸的醉汉‘蔚索’,从迷醉当中被吓醒。 他使劲揉了揉干巴巴的眼角,不理会飘到脸上的冰冷雪花,瞪着比以往更大的眼珠,在看清楚面前的几人后,嘴巴哆嗦的,都忘记了闭合。 “大……大菲哥!” 黑衣几人的正中,穿着同色西装带着大墨镜,一头中分长发,体型微胖的年长者,露出一口大金牙,看似和蔼的说道。 “哎~,小蔚啊~,我们……什么关系,不用这么见外。”他用手,比着自己与蔚索,显示交情。 “嗯嗯嗯。” 醉汉蔚索,不敢真的用称兄道弟的语气回应,所以,自觉地降低了身份,顺耳恭从的站起来,半蹲着屈膝。 眼角的余光,轻轻地扫向了旁边的几位熟人。这些伙计,蔚索都认识,因为,他们就是自己的债主‘大菲哥’的小弟。 刚才,赏他一巴掌的鸡冠头青年叫“山凰”,性格和本人的长相一样,又冷又狠,还带点狂妄。 左脸纹着一只孤傲的公鸡刺青,据说,是因为年少时,不知道凤凰长啥样,就叫人,按照当地最厉害的一只公鸡模样,纹在了自己脸上。 如果,有人带着恶意嘲笑他脸上的刺青,那么,那人将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 与山凰站在同一水平相反方向的寡言低调男子,人称“阿南”。 他有一张帅气的国字脸,但奈何不喜张扬,经常把脸埋在自己的长发下,不让人看见全貌,不过,相处起来,始终,是要比山凰更好一些,前提,只要,不触及对方的禁·区。 …… 居于最后,身着黑皮夹克,带军绿鸭舌帽的男子,是这群接近三十岁,以及,之上的人里,最年轻的成员。 之前,有去一所名人中学当职员,想从黑道转行,但结果,出了某些事,不仅被辞退,右手指,还被迫断了两根。 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光明世界,坠入了黑暗深渊,记得他是叫“陆伟”来着。 …… 小弟介绍完,轮到压轴的,当然,是站在中间,他的债主“大菲哥”了。 手握数个城市地下势力的命脉,黑暗世界中的扛把子,却喜欢只带亲信几个人‘独来独往’,不得不说艺高人胆大。 而长相看起来,猥琐中带着一丝斯文,斯文中,有着一股猥琐。然,一旦坏起来,简直,比恶魔还可怕。 拿最经典的案例来说,有位自我良好,意识过剩的小弟,曾斗胆请教过大菲哥,怎么,才能做好一个恶人?! 凌·辱-未成年的小鬼,并拍视频,放到网上直播怎么样? 当时,大菲哥罕见的不是猥琐笑容,而是,真的被逗乐了。 之后,他是这样说的:“就你还想当恶人?人渣而已。欺负小鬼,也能让你得意?那只是三-流-货-色的自嗨啦!” “恶人,是要把小鬼培养成人-渣,然后,再借由亲人的手处决,而我,就站在旁边,尽情的嘲笑着他们!而他们,却对我毫无办法” 话毕,大菲哥直接掏出一把刀,砍掉了小弟的下巴和一半右手掌。 然后,命人拿摄像机,拍下小弟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后,又砍掉他另一只手臂,剁成碎肉,塞进他的嘴里,残忍的笑着。 一小时后,将残喘的小弟塞进麻袋,且把视频在闹市区大银幕上播放,最后结尾,将装着小弟的袋子,抛到人群中引爆,引发了巨大的混乱。 有许多不幸沾着血肉的正常人,当场,就精神错乱疯了。 不久,这件事,传边了整个大陆的黑白两道,几乎所有人,都对大菲哥的手段,有了新的认知;同时,也更畏惧他三分,不敢触了霉头。 从此,大菲哥,也成了某些人的噩梦。 …… “喂~,无视我呀!”大菲哥笑眯眯的在略微失神的蔚索面前,调皮地挥手。 “看这里,来!看这,嘿嘿!想什么嘞!” 醉汉蔚索,立马,抽回心思,赶忙摇头。 “啊~,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大菲哥会出现在这种平凡的地方,有点懵了。” “大菲哥到哪,还需要你管不成!”山凰不爽,粗鲁的骂道。 “嘛!别这样,大家都是文明人,讲话要和气一点。”大菲哥没有不悦,反而,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对事对物都异常宽容。 他把手放到山凰肩上,让小弟后退,自己却上前搂住蔚索的脖子,一副亲热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咬着耳根,私语。 “我来,是因为,有笔生意要和你商量。你只需点点头,一切……就ok啦!” 大菲哥妖娆的伸出右手,让蔚索的视线,跟着自己的手,放眼霓虹映照的天边,最后,声音很有磁性的说道。 “你如果帮了我这个忙,那么,你欠我的钱,可以一笔勾销哦!顺便,我还会把澳·门的那件小赌·场,送给你怎么样!” 醉汉蔚索听得心动,但更多的是惊吓,帮忙可以,至于赌·场,谁有胆子要呀! 就算不是主要的-赌·场,是小的那间,那也不是自己这个大俗人能够碰的。 而且,保不准哪天,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大菲哥给除了,这些,都是致命的隐患。 寻思到此,蔚索立即表态,什么忙都可以办,只要自己能做得到。 但赌·场,却万万要不得,自己能重回自由之身,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比起整日提心吊胆来说。 “嚯!意志力变强了吗!好,你不要赌·场就算了,债务,我会遵守约定的。我要你帮的忙很简单~~” 大菲哥收起不严肃的笑脸,一本正经道:“你也知道,我最近,有一单国外的生意出了差错,负责人和接引的家伙,都被咱们的死对头,那个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死·三·八——『石雨墨』,以及,她儿子『苏无轼』给抓了。” “严重导致那批‘货’不够,无法筹齐。所以,我就想,既然,数量不够,那就把质量提上去再说。这样,那群老外,就不会过多的责备我们了!” 蔚索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根本不用猜,就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大菲哥……是想要……我的女儿?!” 对方顿时,露出高深莫测的诡异表情。“不错,我知道你老婆的相貌,所以,你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实际上,我也派人仔细调查了下你的女儿‘蔚雯暄’的资料,总之,很令我满意。” “要不是我那批客户需要,我本人,倒是非常愿意纳个年轻的小女孩当老婆,你说嘞~,蔚索!” 醉汉蔚索连挣扎都不敢,连连点头,心里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明白。 “那是要……现在?” 大菲哥很自然地摇头。 “当然不是!我们这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况且,最近,那位誓要铲除大陆所有黑道势力的〖政界之花·石雨墨〗,盯得我们很紧,暂时不宜出手。” “还有她的天才儿子『苏无轼』,也是一个难对付的人呀!” 蔚索下意识松了口气,但紧接着阿南的一句话,又让他把心中的巨石,提到了嗓子眼里。 “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最近,又有新的朋友加盟了,靠他们的帮忙,可以,暂时阻碍苏无轼等人的眼线和追捕。” “这个新朋友,就是〖天资高校〗的副校长,以及,正校长的老婆,其他人,虽然,不知情,但会在他们二人的引导下,将〖天资高校〗的那般傻瓜学生,背后的势力,调动起来,化为己用。” 大菲哥扭了扭脖子,松开搂着蔚索的手臂,露齿哂笑。“说到底,不过,是我们的棋子!” 蔚索,低下了头。 “不管,是身材万贯,还是天资聪慧;人,依旧是愚蠢的,在这社会上,还是逃不过——‘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问题,是被谁利用更好!” 众人身后,带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陆伟’,深深地看了一眼右手上,缺失的两根手指的位置,阴测测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天·资·高·校……,还有那小子……白墨……” 大菲哥掏出一张新办的银行卡,递给了蔚索。 “我看好你女儿,她可是我们的头牌呀!你回去好生待她,想吃啥,想穿啥,都给她买!” “这钱,就当是你这个父亲,最后的一点良知!等我们这边处理好了,再另行通知。” “你可别动啥歪脑筋嗷~,我的人,可是,会随时注意你的动态地!” 他爽快的转过身,带着小弟离开了。 “从现在起,你不用去打工了,尽情的去陪女儿!” 蔚索呆呆的捧着那张新银行卡,站在风雪中……淡化…… 而渐渐远去的大菲哥等人,则透露了,另一类语言。 “菲哥,您刚才真的要把小赌·场,给蔚索那个蠢货吗?” “山凰,你是在质疑菲哥的信誉么!” “阿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菲哥自然会兑现诺言,不过,要给他的只是间垂垂老矣的破赌·场,什么时候会倒闭都有可能。况且,就他那头脑,能经营多久?” “不出一个月!” “太多了!” “即使,他真的经营起了那间破-赌·场……,但没了女儿,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山凰、阿南,没有价值的人要怎样,不用我多说了!” “除之。” 陆伟在冰冷的雪风里,吐出一团白气,他将鸭舌帽的边缘,压地更低,沉默的跟在大菲哥三人身后。 轻轻默喃,自语言道。 “棋子,终究逃不过,被抛弃的命运。” 第四十二命 铭记这时光 晚间,21:00。 画室这边,不知危险接近的礼月众人,依然,欢歌笑语着。 天夜冷霜,大雪纷飞。估计,明天的城市,将会被白色的世界覆盖。 外面寒冻,屋内,却是另一片的温暖。 “来呀来呀,大家坐在一起照张相,留作纪念哈~,这可是咱们礼月画室初届师生具在的美妙时刻呀~,未来就不一定有这么多的时间见面了。” 大师姐顾安洁,一边鼓动大家,一边暗自低沉。 “为什么?”白墨生感疑惑,不理解她的话。 万礼月替顾安洁等人回答。 “因为,下个月她们的学校,就要进入全面复习了,在外的一切活动都要减少,住校生强制晚自习。” “这也是当然的!高中入学以来,第一次期末考,谁也不想考得太差!何况,不是本地人的学生,过年回家的,就更怕带个不好的分数回去了!到时候,被亲戚朋友知道,父母的脸上也无光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一个学期都玩掉了。” 于锦绣看着小师弟,无奈耸着肩膀,摊开手。 “更严重的是,家里会以期末考的分数,来衡量你各方面的作为。要是不理想,我们可能就无法再来学画画了!连生活费,都有可能克扣嗷~” 白墨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原来是这样!” 陈琳突然好奇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惊讶?难道,你不怕期末……” “阿琳~”蔚雯暄,立马,在一旁制止。 “额……抱歉……我忘了你现在不上学了,自然不晓得这些。”陈琳意识到问题,转口道声歉意。 白墨摆手,他没有那么介意。 “小师弟,你为什么要学画呀?既然,不上学了,你可以考虑上班,替奶奶分担家里的压力啊!” 二师兄于锦绣,这样问道。 这个问题,白墨很早以前就有想过,只是,不知道该这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的生命不多了,想在寿命将至前,把让父母在一起的绘画技能学到手,带到那个世界去,到时候相见,无愧他们的期待! 也顺便,画一幅幸福的画留给奶奶,让她在自己离去后,别太伤心,有个精神支柱。 见小师弟沉默不语,于锦绣准备再问一句,但是,知道白墨所有情况的万礼月,却制止了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太过逼问,不好。” “额!哦~”于锦绣尴尬的抓着头。“也是!” 大家继续照相的话题,万礼月拍了拍白墨的肩膀,而白墨也感谢老师的化解。但是,顾安洁微微眯眼,觉得事有蹊跷。 同样的,邹梦婷的第六感也很敏锐,她觉得老师,肯定,隐瞒了什么,豆豆姐也一定知晓一些内幕,但真正了解一切的,唯有小万和白墨,以及,白墨的家人。 至于蔚雯暄,她今晚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内心,早已憔悴不堪,根本,无法顾及别人的事情。 大家将客厅空出一个很大的位置,所有人背面墙壁,两位老师搬来座椅坐在中间,于锦绣、邹梦婷站在左后方,陈琳、蔚雯暄站在右后方,白墨站在中后方,一旁的小空位,是留给给大师姐。 顾安洁设置固定好自带的照相机后,赶紧小跑回白墨的身边,大大咧咧的搂住他的脖子,做出欺负的姿势。 “要来了各位——,1、2、3,礼——月——” 白光一闪,只听‘咔嚓’一声,这温馨的场面,被永恒的固定在了这个瞬间。 …… “我来看看,我来看看!”大师姐顾安洁,第一个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拿起照相机,检查起了照片来。 其他人也聚上前,照片中,每个人尽管各有心事,但是,表情上,皆幸福可人。 这个时候,放在一边画架上的顾安洁的包包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白墨见众师姐都专注于照片,那自己就等会再看。 他走到画架边,打开包包,没有碰其他的东西,只是,取出响起的手机,翻阅通话目录,原来,是话费通知与感恩节祝福短信。 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没必要立马通知顾安洁了。 “欸?”白墨正打算退出信箱界面的时候,却发现了姐姐葛木,与大师姐相互交流的信息。 字里行间,居然,出现了天资高校,王琅、王楚兄弟,还有一个,被大姐称作‘平头小赵’的陌生人;以及,自己上次讲述的过去,还有蔚雯暄的曾经。 比起,大师姐和葛木姐的熟识,白墨更震惊于姐姐,居然,已经知道了他和天资高校的事情,还有,自己从前的过往,蔚雯暄的情况也被提及。 “葛木姐啊~,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哈~” 白墨莫名的松了口气,感觉心中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他拿着那手机,视线飘忽,怔怔出神。忽然觉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毫无动力放弃了思考。 在白墨陷入发呆时,有人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东西,快速夺走。白墨一晃脑袋,下意识扭过头,才注意到手机的原主人顾安洁,正露出猜不透的和善笑容,盯着自己。 “……” 白墨一时结舌,找不到说辞。 顾安洁则右手背搭在腰间,左手伸出食指,放到小师弟面前摇晃,闭着一只眼睛,声调俏皮可爱的说道:“不可以哟~,随便翻看dy的手机信息,可不是一位绅士该有的行为。” “对……不起!”白墨局促不安的回答,心中,依然想着短信中提到的事情。 “哎~”顾安洁看了一眼手机,便知道了,她拉起小师弟的手,叹道:“既然,你都看完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我想你一定有话,想对葛木姐讲,但是现在……还是先去陪大家!” “恩……” —————— 夜时秦岭,林木百竖;红青碧叶,千里无际。出云之月,冷幽暮光;徐徐撒泄,薄银密纱。 山林深处,有斑羚、黑熊和野猪等野生动物存在,它们于此时,格外谨慎,停下自己的事情,竖耳倾听着树林内,传来的动静。 咻!飒飒—— 百米黑影贴近大地,腾飞而过,那些动物,同时,敏感又惊惧的四散奔逃起来。 一只挂在树头的松鼠,来不及撤回,被黑影吞没,一瞬间而已,只有几根被黑色物质蚕食大半的齿骨,遗落在树丛中。 紧随其后,有三点白光追至,不详黑影怒转方向与他们纠缠。 二者环山对碰,夜空中,不时爆出绚烂的火花,有人大吼,有人惨叫,有人咆哮;在这安静的深山之处,格外显耳。 两方短暂从这里消失,又在不远处同时现身,互相冲撞。光与影,化作太极,生生不息,斗战不止。 月色,开始明亮,秦岭大山中的暗牧,消退不少。悬在半空中的三素白光,化作三位血迹斑斑的狼狈天使,对面的黑影,亦显示出邪气化形的九头鬼面百米大蛇身。 二者凌空对立,从颜面上来看,天使这方,明显感觉糟糕一些。 〖左天使·澳德莱福特〗,手持钝了的长枪,大口喘着粗气。 “这都十九天了,吾等别说是抹杀了,连镇压,都做不到~,这该死的邪物,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会这么强。” 〖右天使·翁德莱特〗,放下左手上的弓矢,抹了一口,嘴边溢出的血丝,谨慎的说道:“按理来讲,末法时代,应该,很难再出现这个等级的邪物才对!它……” 〖中天使·因得美多欧〗,冷漠的吐了口血痰,慢慢划动手中的长剑,道。 “这些事,还是等到吾等,能活着离开这里后,再说!” “尔等,难道,没发现吗?它这十几天来,很少和吾等正面对拼,明明有这么强的力量,为什么,不马上解决了吾等?只有一个原因,它在为某个人拖延时间,分散新天使族的上级战力。” 右天使·翁德莱特,被一提方醒。 “啊~,原来如此,末法时代,新天使族,就是这基础世界最后的防线,作为世间唯一的守护者,吾等目前,就是仅次于‘格澜诺斯’那孩子的最强战力了!” “当今,天使稀少,分散世界各地,一旦某处出了状况,根本,无法及时救援。” “更何况,在这无主之地,华夏神土上,不仅,没有守护者,连派来驻守的吾等,都要受到特别压制。种种不利的条件下,要是遇到强大的邪物,吾等,必然没有生路。” 左天使·澳德莱福特,气的咬紧牙根。 “对方,不仅想拖住吾等不能支援各地,还想彻底灭杀天使们!实在是太嚣张了……” “吾猜,邪物大蛇能有现在这般实力,绝对和幕后的那个黑手有关。” 中天使·因得美多欧,认真打量着对面,手心握紧了长剑。 “自最后一场上古灾厄之后,无神之日来临,末法时代到来,世间各地,开始出现众多超自然现象,生命禁绝之所,大多数无人能够解释。这些,也一定与那个黑手有重大的联系。” 左右护法天使,紧张的问道:“现在,怎么办?” 中天使·因得美多欧手中的长剑,亮起圣洁的白光,他浑身也跟着变得耀眼。 其余,两位天使,迅时明了,一同开启圣光,三位天使,齐心临阵,口语呢喃天界言灵,冲向敌人。 对面空中的九头鬼面大蛇身,表情一刹那间,变的极为狰狞,它似乎也不愿再拖延下去,吐着红杏,扭动庞大的百米躯体,一尾抽出,像根鞭子,横扫一片,空气中,爆出音鸣。 三位护法天使,险而又险,才堪堪躲过,他们不屈亦不惧,千言万语,化作杀声。展动灰白的双翼,催动全部的圣力,解放奔雷般狂风暴雨的一击。 “天主之泪,悲慈大地!” 光之箭雨,迸裂射向大蛇所在四方,一触即爆,阻碍了对方的视线和行动。 那边的天空,像死亡的战场,恐惧般炸裂,热浪涟漪,不停地席卷周边的大山与丛林,众多土生土长的动植物,受到波及泯灭。 左天使·澳德莱福特,突进烟雾中,寻到了大蛇的身影,不给它机会反应,执枪横扫开杀。 “吾天之令,拨-乱-反-正。” 枪尖如火,挥刺方穹;割裂风息,剔骨削肉;他若斗神呵斥天下,顶天立地,镇压邪物。 中天使·因得美多欧,见机已到,蓄力于剑上,吟唱古老的神纹,挥势劈下光源剑身。 “蒙神主双眼污秽之路,斩日月古今未来之道。真理铭心之剑————” 剑光破晓,似在黑布斩开一道口子,轰击向彼岸星空。冲击余波,刮倒一片树林,土石纷飞,落树倒插,河流也经不住改道。 三天使大汗淋漓,疲惫紧张的盯着烟雾正中,准备随时再次攻击。 慢慢遣散的硝烟里,一双血红鎏金的恶毒瞳孔,弯弯如月牙,蔑视着外面那三位弱小的鸟人,发出嘲讽。 百米蛇身重新化为邪气,变出数十根触手,在对方没法反应前,激射而出,缠住他们,绑定在空中。 九张鬼面,只有一头有眼珠,其余八头,缓缓探出烟雾,裂开恐怖的大嘴,喷吐负面的情感,瞬间,吞没了他们。 在邪念中,苦苦挣扎的三位护法天使,全身护甲破裂,武器布满裂痕,圣光摇摇欲坠,灵魂之体,即将要崩溃。 他们疼的惨叫,比鬼哭还要难听;方圆千里,所有的动物瑟瑟发抖,连逃跑的欲望,都放弃了,静静等待着厄难的降临。 固定在虚空,不能动弹半分的中位护法天使‘因得美多欧’,从心底发出质问和不甘。 “a……,它真正的实力,居然……超越了a等级……是特级?!!” 九头鬼面大蛇,将他们收回卷在了一起。隐晦间,竟然,发出了低沉的讥讽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天使的无知和愚蠢,更有鄙视这三位的战力,在当今的天使族中,居然,是上级的存在!神国,也堕落了呢! 九张深渊巨口,一起张开,向着三位天使吞来。命数既已定,‘因得美多欧’等三位天使,也不再抵抗,闭上双眼,任凭处置。 他们的身影,渐渐被巨口覆盖,真的再难以回天了,一切……到此……为……止……了吗?! 嘭!咻—— “天赐!!!” 极西的天际,传来一道冷漠无情的话语,隆隆震荡整片秦岭地界。 伴之而来,一杆浑身冒着炽烈金光的螺旋圣枪,破虚穿空,临至近前;九头鬼面大蛇,刹那惊觉,但也同时,被击命。 中间的有目蛇头,第一时间炸裂,血肉都来不及滴落,就全部蒸发了;紧跟着,庞大的身躯,受到巨力,撞向千米开外的半山腰上。 大蛇边飞,邪气边燃烧,数个脑袋崩断,浑身痉挛,摩·擦着滚石林木,翻腾在大地上;最后,在一处断崖边,侥幸停下。 目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三位逃离生死关的护法天使,瞠目结舌的望着千米外的邪气大蛇残尸,一时间,哑然无语。 右天使·翁德莱特,首先,想起圣枪出来的方向,追寻源头,盯住西边天际。 一点朦胧的人形光影,背负四翼,后脑环绕七色星环,降落在遥远的山尖,短暂驻足。 那处空间,不易察觉的扭曲了,并撕开一个小口,那人,在踏进虫洞后,消失无踪。 下一秒,对方的气息,就从邪气大蛇的身边,再次出现。 三人睁目片刻,顿时,松了口气,救他们的,原来是,新天使一族的希望,“格澜诺斯”啊! 中天使·因得美多欧,带着三人朝他\/她的所在,振翅飞去。 断崖上,身躯近乎剔透完美,貌似天女,英气如男子,披着银色的纱衣裙摆,足部穿着希腊样式的绑带凉鞋。 天使族下任领袖‘格澜诺斯’,无任何表情的走到满目凄凉的九头鬼面大蛇身前,突兀的问道。 “是他,对吗?” 躺在崖边残喘的鬼面大蛇,细声细语的,发出阴测测的怨毒声音,断断续续道。 “大人……他……会成功的……,下次终焉……的到来……就是最后了……,那时……污秽边染人间界……,罪之根源……将泯灭一切……” 格澜诺斯,用亦雌亦雄的音色,淡漠的说道:“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么?” “斯斯……” 鬼面大蛇,突然,从地面腾起,爆出邪气本体,想与这名强大的天使同归于尽;然而,格澜诺斯根本就没有正视过它的存在,缓缓背过身,插在对方身上,不曾拔下的圣枪,再次升耀璀璨的光芒。 渐渐化为光柱,扎根于地面,囚禁住大蛇,光源直冲向夜空,黑暗的秦岭山脉深处,瞬间,辉明万丈;仿佛,昼日颠倒,阴阳逆转,天之际,出现神环,那里面,有着难以听懂的繁奥咒言传出,缥缈无尽,令人畏惧。 受困的鬼面大蛇,发出绝望的哀嚎。 “不……不要……我不要死……我还想终焉来临之日,能享受到……乱天战界的乐趣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消失!丑将。” 背对着大蛇的格澜诺斯,慢慢闭上了双目,那近乎透明的金色长发,任凭风刮,也不动摇,他\/她之轻语,定下死绝。 “天——罚——” 轰轰轰轰———— 圣光之柱,审判万物;削天辟地,绝杀一切。 骇人的爆炸,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所有的毁灭之力,全都,被天际的神环纳入里面,宛若,一面平行的镜子,粉碎的彻底,只有,一丢丢的灰尘洒落。 原来的山崖,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绝壁和万丈深渊。 迟迟飞来的三位护法天使,恐惧的看着格澜诺斯,一时,不敢说话了。 还是格澜诺斯,先向他们问道:“你们所能存在于人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剧烈的消耗下,只能,再坚持两分钟。” 中天使·‘因得美多欧’也感慨。 “是啊!大意了,没想到会出现超a等级的邪物!这次,多亏汝相救,不然,吾等今天,真的要葬生于此了。” 左天使·澳德莱福特、右天使·翁德莱特,互相点头,向格澜诺斯表达谢意。 “吾辈也是恰巧路过,顺手而为。新天使族,本来就不多,在如今无法继续诞生幻灵的时代,尤为严重。” 格澜诺斯谦虚的摆手,并收回了圣枪。 “今日所见,吾等更多了一份活下去的信心。想来,汝已经迈入s级的门槛了!” “吾辈还只是个毛头小鬼,强者之路,依然很长,现在,还不足以说安心。” “话说,汝不是去对付杀害天使谢恩的‘诡异’了么?怎么会回来这里?难道,已经完成任务了?” 格澜诺斯的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不,还没有!对方只比吾辈弱一点,逃跑的功夫,更在这之上。本来,都已经堵在了梵蒂冈,却没想到,有人在关键时刻,打开虚空之道助它逃脱,吾辈一直追它,从欧洲跨越大洋彼岸,今天,才到华夏神土。” 中天使‘因得美多欧’急问:“是那个一直暗中制造各种负面情绪,促使人类中,诞生逆反因子,造成战乱根源的黑手吗?” “是他!” “吾之前就有想过,黑手和世界神秘之地有所联系,就算没有,他的目的,也一定是这些人类口中的超自然地带!” “这次,他还打算拖住,并抹杀吾等。那么,他的真身,究竟为谁?” “吾辈已经知道了!”格澜诺斯缓缓开口,给出他\/她的答案。 “在来这里的路上,曾有多次碰面,交手!在见过他要做的事情,和鬼面大蛇说的话后,吾辈,可以猜出大概。” 三天使紧张齐问:“他究竟是谁?目的是什么?” “吾辈先说一下‘诡异’的真面目,诡异,是上古残留下来的杀意聚合体;九头鬼面大蛇,是污秽邪气的聚合体,能操纵这两股邪恶能量的人,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他应该就是『罪堕天使·洛尔菲德』!” 三位护法天使,不禁失声尖叫:“什么?他就是那个……上古堕天之主·路西法大人的一根羽毛,和灾厄中战死的圣战天使,融合罪孽的能量后,重新诞生的名为“洛尔菲德”的罪恶生命体吗!” “怎么可能?他……他不是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了吗?怎么又出现了?等下,他的目的,难道是?” “没错,他要找到通往天国的路!还有在四处散播罪恶的种子!以及,打开能去向“罪之所在的根源”——真理之路\/真理之门。” 格澜诺斯对此,也感觉到,非比寻常的压力。 中天使‘因得美多欧’摸着下巴,思索道:“如果,真的是他,那这片无主的神土,首先,就要有大的浩劫发生了!你和他,有多大的差距?” 格澜诺斯一震,他\/她仔细的考略过,也从短暂的交手中,明白了彼此的实力。 “对方……有着s级高阶的战力!而我,才初入s级门槛!要是主天使等元老大人不出手的话,当今世上,无人可敌他。” 右天使补充道:“而且,对方还能创造超a境界与半步s级这种层次的邪物,实在不好办呀!吾等是没法帮你了,只能,你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敌人,实在是……” 格澜诺斯心情没有那么沉重,反而笑道:“前提是,那是正常的情况下!” “但吾等所处的,可是末法时代!有时间和规则的压制,还有,这片排斥西方神灵的土地帮忙,吾起码不会太快败北!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等到下一个强者诞生。” 三天使担心道。 “但是,他不会乖乖的待在华夏大陆呀!” 格澜诺斯,冷冷一斥。 “吾辈要他留下,他就得留下!” 三天使不予置评,心情沉重的返回特异点疗伤。 格澜诺斯一个人收起两对光羽,两对白羽,伫立在山腰断臂边,面向洁净的月亮,略微有些失神。 “人类的少年哟!吾的朋友,不知他的近况可好?” “上次离开前,吾辈,不仅封印了他的记忆,还封印了他身上罪的诅咒,使之能像正常人一样短暂的生活。” “并给他,施加了名为“幸福”的祝语!让他与善良的人,相处的更加顺利,当然,如果,对方和你的缘分不深,则此咒语无效!” “能与你做朋友的,都是你人生轨迹中,不可避开的贵人,或者,平行世界的死党、挚友与恋人。” “说来,吾辈的封印,也该到期了,会不会发生反效果,提前爆发嘞?好,待吾辈过段时日,就去看你,吾辈唯一的人类好友啊!” —————— 夜里21:32分,礼月画室这边的庆师会,也告一完结,时间,已经太晚了,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万礼月和豆豆,准备亲自送学生回家。 正巧,葛木也来接弟弟了。 他们二人,分别,站在楼梯口的上下对望,葛木之前,收到了顾安洁的短信,了解了情况,对小白会做出怎样的反应,甚为好奇。 但结果,白墨并没说那个话题,他只是请求带陈琳和蔚雯暄两位师姐一程,葛木没有迟疑的答应了。 与众人分别后,邹梦婷、于锦绣跟着两位老师,一起坐公交回去,顾安洁则婉拒好意,独自一人,走向热闹的街区。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不论,是他们经历的,还是没经历的,又或者,即将,要经历的,都显示出,将于日常生活,画上句话,迎来重大的转折。 蓝色的bj-现代,驶于风雪大道的中-央。车内,葛木沉默的把握着方向盘,白墨望着阴暗的天空,落下的冰雪结晶,感觉怅然若失。 车后面,陈琳让蔚雯暄躺在自己的腿上休息,自己则温柔的抚摸着她顺滑的头发,进行安慰。 蔚雯暄半睁着眼睛,瞄了眼窗外快速略过的路灯,失陷在空洞的幻想中。 另一条路上,慢慢腾腾的公交车里,于锦绣和豆豆姐相互推心置腹,时而隐晦坏笑;万礼月心不在焉地微微闭眸,思绪荡漾;邹梦婷安静的低着头,不言一语。 …… 热闹的街市,川流的人海,顾安洁买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取暖小酌,她靠在书报亭的旁边,仰头哈气,胸中的郁闷,怎么也化解不开。 2003年11月27日的今天,错综复杂的各种思绪,似乎,都纠缠到了一起,理不清剪还乱,有人黯然,有人神伤。 但他们,都无疑不会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大小事情,和这种,不能言语道清的感受。 以及,永远‘铭记这时光’的美好之处。 或许,是最后的宁静! 此纪过去,生活将彻底改变;幸福的日子,逐渐走向不安的‘血色之夜’! 第四十三命 十二月常事(1) 簌簌小雪,银白世界。 一辆黑色的轿车,小心翼翼的行驶在湿滑的道路上,然后,在某条小区的路口停住。 留着灰黑短发的白墨,从后车门走出,他伸手捏了捏自己最近才修理的发饰,回头向接送他的司机,致以谢意。 葛木姐的朋友憨憨点过头,便驾车离去了。 白墨站在原地,搓着苍白的双手,在冷风里,呼出一口热气,心里感叹,方才途中,连遇八次婚车和三对情侣的自己,是否……预示着,幸福,离他越来越远了! 对于,自己既定的未来,白墨脑中,却只有一片茫然。 他有喜欢的人,但给于不了对方幸福,无法去承诺什么!那就剩下,不去打扰对方的生活,这一条路了。 只是,辜负了奶奶,她想抱抱曾孙的愿望,这一切,都得归咎于自己的孤命。 白墨收拾起心情,迈着步子,向小区内走去。 他裹着银灰色的保暖大衣,顶着不小的风雪,在离画室路途不远的岔口转弯。 白墨首先去了良缘画材店,购买最近手头已消耗殆尽的画纸,并与那个长得像林志炫的画店老板,寒暄了几句,又和他的小女儿,打了声招呼才分别。 话说,自那一天蔚雯暄的父亲到访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也真的像回应某种预言一般,近些时日,发生了很多不平静的事情。 顾安洁等师姐们,因为,期末将至,学校管理的严了些,有各种模拟考,各种作业一大堆。 还有之前,她们没怎么去上的副课,也有,许多要记得笔记,朋友们无法再帮忙;无奈之下,她们便只能减少来画室的次数与时间,去修补回失去的知识。 说实在的,白墨也有好一段时日,没和师姐们见过面了。 好在还有二师兄,他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只要,有一点空闲,便会过来露个脸。为此,万礼月老师曾几次头疼的赶他回去,免得考不好,就真的来不了了。 但二师兄却笑嘻嘻的说着没事,就当先为考不好的以后,偷偷来串门做个练习! 白墨虽然,也有为此调戏他的举动,但心里,还是感到暖暖的;而且,也曾私下里,陪他去游戏厅打过拳皇、合金弹头和街霸。 可惜,这些琐事,连之后发生的不平静的插曲都算不上。 —————— 十一月底的清晨,网上和报纸一类的传媒,有人匿名上传了关于名门学院〖天资高校〗不堪入眼的几十张黑幕照片,还有,更震惊人眼球的加密文件。 第四十三命 十二月常事(3) …… 此时,某座城市,某个地方的图书馆办公室里,坐在真皮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面对着台式电脑的二十多岁的男子,把手,从键盘上放了下来。 左胳膊搭在沙发上,对站在窗边背对着自己,身着淡蓝衬衫的另一名男子说道。 “无轼哥!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不过,是不是有些太过火了?” 背负着双手,身高一米七四的蓝衫男子,慢慢回过了头,长相酷似小栗旬,但比对方,多了一丝邪魅。 他狭长上翘的丹凤眸中,闪动着一团妖异的光芒,语气淡若止水的说道。 “小赵啊~,你不也是为了你那个恩人的请求,才做的这些吗!那么,再多加些猛料,有何不可!结果,都是一样的。” 沙发上的爆料者,即是,葛木的那位友人——平头小赵。 不过,他对现在的状况,也无法完全的把握住,甚是担心,会牵连到无辜的人,但见他的这个老熟人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后,也就放开了。 虽然,有时,这位仁兄表现得的确不像个好人,但骨子里,是个实实在在的善良市民;虽对敌人,从不手下留情,但对自己人,可是十分宠溺的。 没错,他就是那个,连黑道魁首都要头疼的,政界之花的儿子——苏无轼。 “接下来,怎么办?” “放心~,棋局的‘王’,要出手了!” …… 【大和谐剧情】 这,便是第一件,波澜的序曲! —————— 第四十三命 十二月常事(4) 事后,早看天资高校不爽的礼月众师姐弟们,也在第一时间,互通祝福的短信,尤其,是二师兄于锦绣,则更是嗷嗷直叫,天道好轮回。 至于白墨,则怔怔的望着网络新闻一脸呆滞,他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是葛木姐的那个朋友做的? 这也太惊悚了!不过这样,也就真的和自己悲惨的过去,彻底告别了。 而躺在家里沙发上,吃早饭的葛木,也被这个小平头做的事情给呛到了,这小子,原来,这么牛杯?! 那咱那件剧组受欺负的事情,还是叫他帮帮忙,爆爆猛料才可以。 …… 此事,衍生下来的还不止这样,一些无辜受到牵连的那些大人物们的合作企业、投资企业,也全都股价大跌,遭到重创。 比如,某个『沫家直系』受到波及,导致家族股票暴跌,濒临破产,族中长辈无奈决定,答应被法-国香水大亨收购。 别墅花园里,一个酷小子打扮的小女孩,围着另一个年龄稍小,但气质文静,沉着宛如邻家姐姐的白衣女孩,向她撒娇。 “浠羽姐,陪我玩吗!这里好无聊,大人们都一脸阴沉的样子。” 文静女孩,微微一笑,点了下她的鼻子:“芊莹安静……,我们到边上去玩,你想玩什么呢?” …… 而在ah·合-肥,索菲特明珠国际大酒店里,某位正在参与黄氏宗族聚会,穿着名牌西装的中年男子,望着手机传来的信息,咬紧牙根,怒不可视。 似乎,他的某个生意,因为,和天资高校的关联者有交集,导致赔了。 一边,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俊秀男孩,维持着某种姿势,平衡着身体,恍惚自语着〖书籍……系列……笔名……时…晟…瞑〗等不详字样。 他点了一下头,猛地惊醒,并没有掉下座位,而后,他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腕,擦了一把嘴边的口水,并站起来,扭了扭腰,准备去洗手间上厕所。 “黄小磊,别跑远了!” “我晓得哦~”男孩不爽的冲着后面一中年妇女回了一句话,才离开房间,他揉了揉迷糊的大眼睛,懒散地走到楼道里,听见一边的柜台处,好像在放新闻。 男孩随意的瞄了眼,只看到“天资高校黑幕”霸凌事件名单里,有一个挺好看的名字——白墨。 …… 身在另一个城市里的大菲哥等人,憋屈的坐在酒里,喝着烈性十足的白酒,几个小弟站在一边,大菲哥看了一眼新闻,烦躁的将酒瓶,砸向了地面。 “这些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陷进去就罢了,还害的老子,处于极度不利的状态!这下倒好,计划,又得推迟了!” 阿南低着头,咬着牙齿,心中充满了对『天资』那些人的憎恨。 站在最后面的带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陆伟’,嘴角,却翘起一丝愉悦的弧度,默念。 “天资高校完了!接下来,就轮到你白墨了,哼哼!” …… 在街上乱逛的蔚索,看到此新闻,心中,顿时一松,那个计划,希望是宣告终结了!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女儿,就算自己再怎么渣,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因受『天资一事』的影响,许多无辜的公司,反倒成为了牺牲品,这也让更多业界之人,对天资高校的大人物们,越加厌恶。 而且,此事效应一开始太过泛滥,导致之后发生的许多事情,都黯淡无光了;不过,也有例外。 12月3日,即博客、论坛、天涯社区后,百度贴正式上线。 12月9日上午,着名演员“柯受良”,天妒英才,酒后哮喘,于上-海第六人民医院逝世,终年50岁。 12月28日,从江-苏·江-阴·青-阳镇·悟空村·悟空寺,华藏塔地宫出土一位唐代高僧,泗州大圣——僧伽大师,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观音菩萨”化身的真身舍利。 开封之时,天际隐隐有瑞祥显示,但凡人并无缘可见。 12月30日凌晨,“香-港的女儿”梅艳芳不幸去世,芳龄才40岁,叫一代人惋惜。 以上,是在『天资一事』时期,仅有的亮点。 —————— 白墨这边,除了关注各项新闻外,12月间,也和二师兄于锦绣,或葛木、洪晓乐两位姐姐,以及,奶奶一起去电影院,看了刚上映的大片《无间道3》、《魔戒最后一部》。 平安夜那两日,画室放假,白墨就在医院病房,和新的家人们一起度过了美满的夜晚。 圣诞节那天,葛木邀请大家,这里面有洪晓乐、奶奶、高桥医生、顾安洁、蔚雯暄、于锦绣、邹梦婷、陈琳、万礼月、豆豆一起去吃大餐。 表姐刘诗雨、姐夫陈子鸣两人,因为,有了自己的安排就没去了。 在餐宴上,葛木旁敲侧击的给奶奶引荐了小白暗恋的女生——蔚雯暄,老人家很是高兴,对此女很满意,还特地拉起小手左看右看的,搞得蔚雯暄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陈琳在旁,狠狠的瞪了白墨一晚,他本人,则尴尬的喝着雪碧,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一席人,全都暗自看着好戏偷笑。 但在这高兴的背后,其实,也有难以言喻的事情不好明说。 白墨自身的状况,越来越差,体质一天比一天弱,没动几下,就汗流浃背,根本,不敢长时间走路,至少,不愿意在家人面前暴露疲态。 而在二师兄面前,还能用宅男这样的词语躲过疑惑,其他人,则直接避而不谈了。 蔚雯暄的父亲,这一个月来,经常找她,不过,不是为了吵架或者借钱,而是送东西,送好吃好喝的,蔚雯暄怀疑父亲有什么阴谋。 …… 葛木私下里,极度关注天资高校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学生的状况。 高校倒闭后,里面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都背上了不好的名声,他们转学的转学,出国的出国,有些家里,直接被整垮了。 而葛木重点关注的王琅、王楚两兄弟,他们家,并没有实际参与那些不好的事情当中,但也被副校长等人耍了,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掏了不少钱、给出了很多方便的渠道。 因此,王家也在此事件中,彻底败落,失势,权利被上级收回,众多生意石沉大海。一下子从高高在上,变成了普通的商人。 但值得葛木注意的是,老大王琅,并没有因此堕落,而是,更加坚定自己所要走的路,发愤图强,要用实力,再次征服众人,重回王位。 他曾在离开学校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成王败寇,这次是我输了!但给我时间,我会夺回一切,并再次,屹立于尔等之上。” 这让葛木有些错愕,和预想中的不同,这个讨人厌的男生,不论,心智还是实力,真的可以说是天才,她有预感,这人在未来,必定会有大作为,不能小瞧啊! 话说,这无意间造就了一名强敌,该说啥才好呢?! …… 2003年,已经,可以说是过完了,但没想到会在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发生这么多惊人的大事件,也不好说什么! 对于白墨来讲,多了两次告别,像是寿元不多前,上天的恩赐一般。 让你和童年、和悲伤的过去,来个彻底的了断。那接下来,就是平静的接受,生命的结束了。 还有,他之前,曾在医院私下里问过葛木姐,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对方,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这么说道:“因为,你是我可爱的弟弟呀!” 今年,最后一天,最后一夜,一人的病房,病床前的康乃馨,再次绽放圣洁的光芒;记忆的枷锁,冲破大脑的阻碍,回归于心中。 还是那熟悉的时间,还是那熟悉的场景,空气凝固,一扇金色的一人高的虚空之门,在白墨眼前打开。 剔透完美的真实肉身,修长的黄金身段,披着薄纱的衣裙上,染着点点斑斓的血迹。 宛若天女之貌,战神之气的四翼天使,一只精致的玉足,踏在了病院的大理石地板上。灰尘被净化,整间病房,瞬间,干净的像是纯白的纸张,没有一点污渍。 两人平静的对望,一人坐在床上,一人站在床前,窗外的风雪,自顾自的下着。 白墨道:“你越来越像汉子了!” 天使回答:“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女人啊!” “但你,变得更像男性了。” “那是因为,我的华夏古神血脉被激发,所以,阳刚了一些,但过段时间,会变回阴柔的。你是更喜欢我女性的一面吗?” “总比和一个男性天使,混在一块要好!” “油腔滑调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看来,变了不少呀!” “你也是,不用吾辈做口癖了?” “只是,对你不用而已!” 半响,两人才终于露出真实的笑容,齐声同道。 “别来无恙啊!朋友~~” 第四十四命 论罪识思 久违的重逢,让二人的心中,情不自禁的翻涌起特别的激动之情,难以抑制的化作真心的微笑,展露在对方的眼里。 坐在病床上的白墨,抱着弓起的左腿,首先,开起了玩笑来。 “斯酱~,你啊~~,每次来,这床头柜上的康乃馨,都会绽放光芒!就好像,特意提醒我你要来了一样,要不要这么骚包啊~,还是,你真的喜欢康乃馨?” 天使格澜诺斯,散去脑后的七色神环和光翼,只留一对白羽,收在背后,他\/她抿起嘴角道:“斯酱?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听起来蛮可爱的,吾准了。” “康乃馨?呵呵~,少年君,吾确实是喜欢,但你知道它的花语吗?吾觉得,你应该比吾更懂才对,它的意义是:热情、魅力、使人柔弱的爱、真情、温馨的祝福。” “不求代价的母爱、宽容、清纯的爱慕之情、伤心与懊悔、伟大与神圣。心灵的相通、真挚、思念。” 白墨愣住,并下意识跟着喃喃:“不求代价的……母爱?” 格澜诺斯走上前一步,用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床尾脱皮的铁栏杆,道:“是不是,很符合你的……心境……” “我吗?”白墨睁大眼睛反问自语,随后,他的眸子,渐渐柔软,且湿滑起来。 “是呀……是我…………我……” “执迷不好,少年君,你的性格,始终太自卑了!”格澜诺斯看着白墨,摇头嗟叹。 “别只专注一个花语,它还有其他的意义,也是,我想让你明白的地方!柔弱的爱,来自于他人,也来自于你自己。” “祈祷你健康的人,是带着真诚的祝福,亲人的爱,是不求代价的。彼此间的心灵、思念,最后,都会相通在一起。” “爱,能唤醒伟大和神圣的奇迹,而那奇迹本身,就是吾的到来!” “哼哼~”白墨在病床上换了个坐姿,伸手揉起了眼角,“斯酱~,你说了一大堆,结果,还是在自夸呀!” 他的嘴边,慢慢翘起一丝弧度,带着苦意和幸福的笑,也使心中的乌云,逐渐散去,望着天使不真实的美貌,鼻子里,却有些酸楚。 “谢谢!” “咦!你原来,受伤了么?!”这时,白墨才注意到格澜诺斯的纱裙上,有着点点猩红的血迹,只是,因为先前的圣光略强,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 他连忙从床首爬到床尾,怀着担心的情绪,凑近察看。 “小伤~,血也大多都是敌人的。”格澜诺斯毫不在意地将那一片血迹裙角拿起,摊开在少年面前。 白墨仔细凝望,还透过薄纱的衣裙,寻觅伤口所在,但他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疤子,抓着后脑勺,在原地发蒙。 还是格澜诺斯先忍不住,告诉了他。“吾早已经修复好躯体的损伤,你是看不到的!” “这末法时代,还有,能威胁到你的敌人?!不是说,天地神力枯竭,法与理难存么?” 纤手五指抓紧床尾铁栏,格澜诺斯的神情变得肃穆起来,他\/她认真的为少年解惑道。 “准确来说,是接近『无法』的『末法』时代!” “在这个特殊的世界当中,就连吾等天使一族,都难以持久的待在凡间,只能,住在〖天国〗残喘生息。但是,却有一种力量,生命力特别顽强,可以,在凡间熬下来。” “吾此前,刚从‘喜马拉雅山脉’回来,在那里,又遇到了这样的敌人,它们,也是从这股力量中诞生的!” “自上古神战灾厄中存活下来的,不是只有吾等新天使一族,还有〖灭世根源的产物——污秽的残留思念集合体〗,以及,鼓动着时代恶意的幕后黑手!” “你就是被他们打伤的?!”白墨咬着指甲,深思道:“除了,那个残留思念,还有没有其他的……” 格澜诺斯沉吟着思索片刻,右手食指点在虚空,泛起波纹,画圈为镜,彩色影像徐徐闪现。 有缥缈浓雾,弥漫在数百米林列的古树山林间、有万丈悬崖上,雕刻的神秘壁画、有黑色天际雷声,滚滚闪电交错。 有暗蓝汹涌的大海中,浮现的血红大眼、有深渊中,从巨洞里传来的地狱之声、有险脉龙躯,挣扎的迹象,好似一个真实的生命体要复活。 有不知名的凶岛外滩,排列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形石像、有炽热岩浆中,不灭的骸骨冒着气泡…… “这些地方,曾经是上古神战期间,被波及创造的破碎危险之地,现在,已经是死域了!不足当年的万分之一,但仍然,残留着不少罪之恶意。” “如果,有心术不正之人误入其中,可能,会被反噬成为傀儡到处作恶,变成凶恶的犯罪者!” “而如今,不祥之地、诡异之事也不曾减少,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契机,莫名其妙的突然现世,成为新的罪恶之源——未解之谜!” 格澜诺斯盯着白墨的脸,说道。 “吾想你也应该听过百慕大三角、北纬30度线上的死亡区域、通古斯大爆炸、泰坦尼克号的沉没、玛丽·莲梦露的自杀、肯-尼-迪之死、世界各地的幽灵之谜、人体自燃、李-小-龙父子的离世。” “它们,都和‘罪’有关。而同样的罪之咒言,也让许多人杰,不幸逝世了,这里面,就有张-国-荣、柯-受-良、梅-艳-芳,他们都是因为,咒言的罪之因果律,不幸去世的!” 最后三个,是今年才走的名人,这让白墨感到诈意,露出不解的神情,他们也算? “可我记得后面三个,是因为病症和心理压力才走的啊!” 格澜诺斯即点头,又摇头,颇为矛盾。 “人之寿命能活百年,除了,因为自身陋习导致的病症外,其余原因,都可追溯‘一个根源·罪’!” “当一个人,太过璀璨,必然,招人怨恨和妒忌,这些无理由的恶意,促发了某种‘命运的因果’,让被诅咒之人的运气大减,随之而来的厄难会增多。” “比如,某人按正常来说,是可以躲过和治疗身上的疾病的,但总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错过了最佳的医治‘时机’而死去。” “这就是根源罪的力量!让不幸的概率,从一变十,无法逃避。” 白墨听后,满脸震惊。“这‘罪’的力量,有这么厉害?那有什么办法,能消除么吗?” 格澜诺斯继续扶着床栏,没有表情地摇头。 “『罪』难消,因为,生命的诞生,都是在剥夺其他生命的前提之下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就像人类的食物,不论,是肉食还是素食,原本,都是有生命的!你吃他们,就相当于在杀生;但不吃,你自己,连同体内的微细胞也会死去,这也是杀生!” “还有,你走过的道路,怎能知晓脚下,不会有一条条微小的生命存在呢?” 白墨一阵支吾。“你这也太……,岂不是说,我们每天都在杀生么?” 格澜诺斯点头,答道:“不只是你们人类,万物皆在杀生与剥夺。” “就连星球本身,也在诞生之初吞并了很多星体,才有了现在的模样,但总归到底,也是杀生!” “所以,罪之根源,是无法被彻底消灭的!这也是无上存在们,最头疼的地方。” “而且,杀生,也只是罪的一种!众生还有名为贪婪、权·欲、痴财、喜色等罪孽!” 细思恐极,白墨留着冷汗道:“这岂不是再说,罪之根源,就是众生本身!众生不灭,罪孽难消?!” “啊~,难道,我们真正的敌人是‘众生的负面’?!这难道,就是罪的真相吗?” 眼眸深邃起来的格澜诺斯,露出了捉摸不透的表情。 “没错,自古而今,黑暗与光明对立,但谁又知道,两者,都有一个共同的根源,即是〖罪〗。” “你们人类中的创作者,潜意识,也有被神明赋予的残缺记忆,所以,很多书里、游戏中,都有提到【异界入侵·人心·自己·反面·黑暗】等内容。” “其实,这是在暗示,吾等真正的敌人来自外面,也来自,众生本身!!追溯源头,便是〖罪〗。” “额……”白墨表情凝固,心思混乱,一时间,脑袋转不过来弯。 格澜诺斯见少年过于的紧张,推手渡了些温暖的圣洁之力给他。 “其实~,吾辈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就是要提醒你,要早做被接引的准备。” 白墨眼神闪烁,皱眉抬起了头。 “你是说……,我能留在人间的生命时间,不多了是?!” “不只是这样!”格澜诺斯正经回答,“因为,最近世界各地频发不详,天使守卫们,无暇顾及华夏之地。仅靠,吾一人撑着,难免,心有无力。” “正如吾上次提到的,你所感染的“罪之咒言”,只是,最低等的诅咒,它只会剥夺宿主的生命力。而高级别的天之咒言、咒印、咒痕,随便,你怎么称呼,它就不仅是生命了!会连同精神、灵魂也一并蚕食。” “我知道!” “还有这世间,其实,有着众多危险的地带,非吾等能轻易踏足。” “就是你讲的那些,科学也无法解释的超自然领域?” 格澜诺斯伸出一根散发着荧光的洁白秀指,点在白墨眉心。 “还有古代文明遗迹!以及,上古神战留存下来的禁地。” 白墨在床尾又盘坐起来,双手撑着脚裸,询问:“连你都觉得危险?对了,你能和我大概的介绍下,当代强者的境界等级么?我好有个了解。” “你想了解这个?嗯……”格澜诺斯摸着嘴唇,犹疑片刻才说。 “吾等天使一族的境界名称,只有‘神言’才可表达,人类之语,并无可能翻译。” “但用某些人类宗徒自创的阶级,也是,可以用羽翼的质量和数量,代表我等的身份与强大的。” “可是,通常为了方便,吾等只用最简单的基础字母,来表达各自的实力层次。” 对格澜诺斯啰嗦的坏习惯,白墨表示扶额。 “你就不能直接说字母分级吗?还要那么,长篇大论的耗人耐心。” 他从床头柜堆高高地书塔当中,抽出一本今天葛木姐买的《今古传奇》小说杂志,选了一篇文章,指给天使。 “是不是和这上面,写的差不多?” 格澜诺斯瞄了一眼,然后,说道:“很接近,但是,因为吾等天使的字母划分,并没有具体的定义,很是笼统。” “以及,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一套等级制度,就算是同一个世界,不同国家、不同派系,都会出现众多的境界划分。” “如你们华夏的境界体系,那就更是多如牛毛了,像什么『三昧佛光之境』、『佛之十地境』、『道家筑基元婴化神成仙·九境五仙』、『儒家的德之三境·圣人君子小人』、『墨家十境·兼爱非攻,天志明鬼』等。” “至于,最基础的用于简单交流的字母分级,就算是同样的名称境界,其真实战力,也是天差地别的。用作比较,不可轻信。” 白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捂住脸,低声抱怨:“斯酱~,你可以再啰嗦一点吗?” 格澜诺斯听到少年的不耐烦,也很生气:“好好好,跟你直说f~s级,唯表现战力最基础的等级划分制度!你指出的文章里,表达还算严谨。” “它说【f级】必会聚集力量与学会控制魔力,并感受天地灵子。” “【e级】要做到自身力量的收放自如,连这都不能达标的人,不够资格称,自己为‘修者’。” “【d-级】要定义自己的属性和发展方向。” “【c级】在此之上全面开发,可出世入红尘。” “【b-级】实力深厚,可称高手,仗剑江湖。” “【a-级】必须要有保命禁招,才能游历山川险地,可谓一流。” “【超a-级】为顶尖高手,名动诸国,其实力,可毁去一个小城镇。” “【s级】为武道大师,绝顶强者,响彻人间,此境界实力,足以毁去一个大城镇。” “文章后面,还有写到【人间顶峰·ss级】与【顶峰之上·sss级】。以及,隐晦提到这个只是凡人领域的秘境,上面还有『圣贤领域』、『神明之境』,具体的划分,作者并没说。” 白墨用胳膊,捅了捅天使的手臂,笑道:“写这文章的人厉害!不像其他作者s级就封顶了,后面,直接跳到神级!这个作者,可是连f级都要仔细设置的人啊!” “而且s级后面,也不是神明,则是‘圣’,且都是大秘境,中间似乎,还有许多小境界。” 格澜诺斯颇为认同的点了头,“的确是少有的良心写手了!细化如此,很是不易!看来他,也是一个背负天命的传播者,这作者,叫什么名字!” 白墨翻看杂志,一边问:“怎么?你想接引他么?!不过,没写真名,倒是有提笔名,叫做……赫……薇雅……的救赎……,额~,原来,投稿人不是作者,是他朋友啊?” “笔名也是写他朋友废弃的旧名。那位真作者,只透露了一个姓字——‘黄’。” 格澜诺斯捏着下巴,沉吟:“其实这个s级的设置,吾还是有点微词的,因为,这个只适用于一般情况,而吾等的实际战力可能有点不同。” “其他世界也是,同是s级,有的能释放大型的毁灭之力、有的拥有动摇整个世界的力量、有的是百强争霸唯一胜出者的称号,而有的,只有一枚普通导弹的威力。” “也有的,是对军横扫的战斗力、击溃一国的力量、能做到稳定输出的魔力。但他们,都被称为s级,这就是各世界,对s级的不同认知,上限和下限,差距是惊人的大。” 白墨小心问道:“那伤你的人是什么级别?” “黑手是高阶的s级!而吾辈,才刚踏入s领域不久,实战经验,也没对方那么强。” “而且,对方似乎拥有,能创造出数量不定的超a-级魔物;的确,是个相当棘手的麻烦!” “那你的同伴呢?” “靠不了!新天使一族,最顶尖的强者也就a-级,还没对方的魔物强。更何况,能达到a-级别的,也仅有十来位,还分别驻守四方,根本,无暇帮到吾辈。” “……” 白墨深深吸了口凉气,为只有格澜诺斯一人才能抵挡当世罪恶黑手,及,所有魔物,且,没有并肩作战的伙伴之苦,感到震惊与疼惜。 他仿佛能看见,未来火烧般的夕阳天边,格澜诺斯一人浑身浴血搏杀众敌,随时,要崩溃,要战亡的孤独身影。 天使看了白墨一眼,便知道少年在想什么,他\/她洽然一笑道:“你也不要想得太多,吾辈还没那么惨!如今大世下,吾等双方,都不可能长久的待在凡间使用力量,这就是机会!” “能生存,不代表能肆无忌惮的挥洒力量,吾可以与他们周旋,等待下一个s级的诞生!” “那要等多久?又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天资好运!” 白墨对这个想法,给与不信任。 “是呀!要等多久了?也许是十几年、也许是几十年、几百年,更甚至一千多年,而那人,可以是谁呢?是你也说不一定哦!” 格澜诺斯也很迷茫,感叹,但依旧,不忘开个玩笑,缓解气氛。 “我?”白墨指着自己的鼻子张着大嘴,疯狂的摇起脑袋。 “不不不,你想太多了!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哪能成为什么s级!” “呵呵,一切皆可能!” …… 缓和下情绪,格澜诺斯暗自动用预知神通,开始推演起那个真名作者的身世及未来。 他\/她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个小孩子的身影,但是,却看不见对方的面孔,似有迷雾,遮住了他的样貌,不论格澜诺斯怎么眺望,都看不清楚,看不明白。 除此之外,关于对方的过去,非常普通,并没有过多的亮点。 但是,偶尔眼前会出现一片黑幕,遮挡住一些画面令他\/她不解,同时,还总感觉到一丝不和谐的奇怪氛围。 无视这些,格澜诺斯寄托心神于岁月中,顺着时光长河来推演这个人的未来。这次,连画面都不可见,只有,一片的混沌。 他\/她越接近未来,周边的迷雾就越是黑暗,受到的干扰就越强。 格澜诺斯被激起了斗志,他\/她很少遇见这种情况,不解决,心难安。 虽然,推演未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只是普通人的一生,也不该这么神秘才对。 即便,无法看到重要的未来,但一生的某些片段,还是可以瞧见的。怎会出现这样的一片虚无,还有不祥的黑云相伴。 格澜诺斯决定拼着被反噬的危险,弄清楚谜底,他\/她准备强行破开时光下游的混沌,望穿真名作者的一切。 格澜诺斯非常想知道,究竟,后面隐藏着什么,要这样神秘,随着,他\/她心神之力的催动,发出了比平常多十倍的圣洁光力。 格澜诺斯的双眼金眸,终于,是撕开了时间长河中的混沌壁墙,见到了未来岁月的那个真名作者。 繁华之城……黑色之夜……摩天之楼……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扶着栏杆,支撑着单薄的身子……站在天台边缘……沉默的望着远方的月亮…… 在他的身边……凭空出现一位身着哥特华装的粉发女子…… 那两人,似乎,在相互诉说着什么,但随后,哥特女子,突然,转过头,面向时间河流中的格澜诺斯心神所在。 这让他\/她吓了一跳,感觉不对,想赶快抽身退回,不料,却被对方隔着时空,给定住了心神,无法挣脱,这又让格澜诺斯一阵惊惧。 只听那哥特女子,缓缓道:“咦!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活着的天使?恩?你这低微的境界,竟然,能做到推演未来?!难道,是天赋神通吗?” 那女子殷红的眸子,突然,深邃可怕了起来,有诡异莫测之力迸发,突入进岁月长河中,沿着时间向上追溯到过去。 寻到了天使的真身,正站在一间稍不普通的病房当中,和一位消瘦且头发灰白的少年面对着面。 哥特女子仔细凝望,然后,眼皮却猛地一跳,被怔住了一下。 “和创主,居然,有这么大的因果?!”哥特女子又盯住时间长河中的天使心神,问道:“你是为了你身边的这位少年,才做的这些吗?” 格澜诺斯不能言语,但心神,却止不住在时间长河中发抖,这人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手段? 难道,未来还有比幕后黑手,更强的存在出现吗?是敌是友?如果,是敌?那自己能挡得住么? 难道,未来真的要自己一个人,独对所有敌?等不到援手? “看也看了,你也该回去了!” 哥特女子又变回冷漠的样子,她没动手,仅是,透露一点真境气息,格澜诺斯的心神,连着通道,就被直接碾碎回去。 嘭!只一眨眼的功夫,时间长河便被斩断,画面崩碎,格澜诺斯的心神,被那股莫测的伟力,轰了回来。 …… 病床前,格澜诺斯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剧震,胸口起伏,喷出一口圣血来,后背,刹那间,大汗淋漓,他\/她的双腿一软,不由得半跪倒在床前。 白墨被这突然的举措给惊到,他赶忙从病床上爬下,走到天使身边,扶住了对方纤长雪白的手臂,急问:“斯酱!你怎么了?是不是待在现世的时间到了?” 低着头,脸色很不好看的格澜诺斯,摇了摇脑袋:“不是~,吾已修得纯真肉身,封禁力量后,可以,长久活动于人间,你不用担心。” 他\/她另有寻思。 『未来的那个哥特女子,实力好强!吾最后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神明的气息!』 『难道,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才阻挡了吾辈,对那个男孩一生经历的探寻吗?』 『但这怎么可能?末法时代,竟然,还能出现神灵这个级别的存在?!诶?吾辈记得她刚才有提到‘这个世界’?』 『难道,哥特女子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那就太危险了,居然,这么快就会有异界的生灵降临在这个基础世界里来?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太快了,这个世界,无论是谁,都还没准备好应对外界的敌人。』 『但也有可能,她不是敌人?在她身边的那个少年,他的命运长线,与白墨的未来纠缠在了一起,难道……,他就是那个『不定数』吗!!』 『不论怎样,吾辈都要提前和主天使大人报告一下!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知情者如果多了,有可能会影响到未来! 『话说,这次吾辈,竟然,没受到多少推演带来的反噬?是那个未来的哥特女子帮吾的吗?』 『所谓,推演预知,只是,将自己的心神沉入岁月长河,静静的观望自己范围以内的片段,不能干涉、不能改动、不能触摸、不能言明。』 『有关其他时期的大事件,绝对不要窃视,那不属于自己的时代,擅自偷观,有可能会导致自身的陨落。』 『谨慎追溯未来与过去,越是深入未来,就越是危险,随时,都可能遭到时空秩序的惩罚。而过去,亦是复杂无比,难以揣摩。』 『若是误入神话时代,则有可能,会遭到各方面存在的抹消。』 『这次,吾一意孤行推演有非常因果加身的神秘作者一生,其反噬之力意外的小,还被未来的那哥特女子削去了大半。 『看来,吾所看到的时间,离现在不是很远,有可能,就在这八九年之内,不超过十年……,十年时间吗?太短了~~』 …… 现实中,盯着一言不发有半响的格澜诺斯,白墨很是担心的问道:“斯酱~,你真的没事吗?” “恩!”抹掉嘴边的血丝,静养片刻后,身体便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格澜诺斯推开白墨的手,重新站起了身。 “吾无大碍!继续,刚才的话题!” 白墨踌躇的看着格澜诺斯的眼睛,知道对方不会把心事说出来后,便放弃了坚持,转移注意说道。 “我想知道,黑手的名字?” 格澜诺斯眼眸微眯,思考半会,才说:“也是该告诉你,让你有个准备!幕后黑手,名为——〖洛尔菲德〗!是吾等目前,最大的敌人。” “洛……尔……菲……德……” “哼~,气氛太沉重了,说点别的!吾解封你记忆时,无意间,读取了你最近的记忆,只是,看到了一点,并没查看全部哦~,你的心中,似乎,多了一位美丽的女孩啊!” 白墨闻言一呆,然后,脸颊有些发烫,撇过嘴道:“我……,哎~,随便,偷看人的记忆,可是,很不好的行为嗷!” 格澜诺斯不禁失笑捂嘴:“你在见过本天使的美貌后,竟然,还能对凡人动心?即便,吾封了你的记忆,但你的审美,也应该提升了不少才对呀!” 白墨默默摇头,失神的望着窗外风雪的夜空,喃喃:“她与你们不同,在她身上,我看见了母亲的影子和相似的神情。” “不论这些,她依然,是个很好的女孩!性格温柔、包容,如果,不是我注定的命运,我是真的舍不得放手啊!” 格澜诺斯眉宇微皱,开口道:“那就不要放,大胆的去追求!反正,你的时间都快没了!还怕什么?” 白墨咬牙:“不!” “你果然,还是顾虑的太多!吾辈可不是什么老顽固,你也别墨守成规,结果,是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彼此相处的那段时光。” “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不要犹豫;当然,也没有给你犹豫的时间了!” 之后,白墨沉默了好久,一直听着格澜诺斯的教导,他没有插嘴发表言论,只是,安静的耸着脑袋。 后来,连格澜诺斯都无奈承认他很固执,难以作出改变,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而是改聊起其他的事情,有快乐的、有可怕的、有难过的、有感动的,越是诉说,格澜诺斯就越是知道白墨有多么爱他的家人,爱画室的朋友,爱两位义姐、爱帮助他的所有好心人。 可这爱的方式,让人痛心! —————— 深夜,医院的病人都已入睡。 临时借宿的葛木,因口渴而起床喝水,偶然,听见某种空灵的细语,从门外传来。 她靠近门边,仔细竖起耳朵,发现那声音,来自小白的房间,觉得奇怪;便踮起脚尖,偷偷走到小白的屋外,趴在门沿的缝隙处,好奇地向里面窃探。 灰暗的屋内,被萤弱的星辉之尘装点,微亮的光源撑起薄雾的密纱,有种超凡脱俗的魅力。 眼中,随后映入的是踏落凡尘的白裙天使,散发着朦胧仙光的金色长发,倾泻如瀑,只为,遮掩那非常人的美貌,也只有,神话传说中的东方仙子才可媲美。 令人震惊的是,这不属于凡间的容颜,却对着自己的弟弟一展心语。 两人平静平等的对着话,很是熟络的样子;从他们的谈话中,葛木知道了许多事情,有弟弟不曾说的病有玄机,还有,这世界,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以及,更多耸人听闻的事件。 屋里,正在与白墨交流的格澜诺斯,忽然,挑起眉头,面孔朝向了门边,淡淡说道。 “进来!外面不冷吗?” 一听外面居然有人,白墨猛地惊起,后背一下子,就出了许多冷汗,他也一同望去。 屋外,躲着的葛木浑身哆嗦了一下,犹豫半会,方才稳住心神,缓缓推开了病房的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墨第一眼看见穿着睡衣的大姐站在门口时,刹那间蒙了。 “葛……葛木姐……,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葛木扫了眼白墨,眼神复杂的说道:“有一下子了!” “诶?有一下子??”白墨不解的看着斯酱,这么一个大活人在门外,你一点都没察觉么。 格澜诺斯尴尬的摊开手,“自从封印大半力量后,吾的五感也都进入了休眠。” “而且,除非是怀有恶意和杀意的敌人,不然,吾很难觉察到。还有就是……” 他\/她没有说,其实,刚才推演未来时,依旧,留有副作用,导致了警觉神经被麻痹,现在,才恢复过来。 平静凝视着葛木的双眼,格澜诺斯笑道:“看得出,你很紧张,也看得出,你是真的把白墨当做自己的家人来对待……,既然,你们两个正好都在场,那我有一句愧疚的话,想对你们说。” 二人满脸疑惑的望着天使。 “少年,吾在上次离去后,其实,对你做了两件事情。” “一是,封印了你的记忆和诅咒,让你能暂时重新拥有宁静的生活。二是,赐下“命运的悲怜”,带给你幸福,让你和他人相处的几率,能够增加!” 葛木、白墨不解,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意思?我们的相遇,是你有意为之的? 格澜诺斯背负着右手,摇头:“不是,你们的相遇,依然,是你们自己的努力!吾只是加速了你们之间,相遇的时间,抹去了那些繁琐的中间环节罢了。” “命运的悲怜,是让他人从你身上,看见自己弱小的影子,消除歧义、消除排斥、消除抵触心理。这是天使的赠予!即便如此,你们的相见,也是命中注定的事实!” 白墨、葛木两人,同时,抚着胸口放下了心,吐出沉长的压抑之气,相互对视,会心一笑。 葛木咧嘴说道:“最真挚的感情,是做不了假的!” 她又问:“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天使大人。” 格澜诺斯认真的面对着少女:“你是想问我,少年还能活多久是么?” 白墨走到葛木身边,拉住她的袖子轻摇:“姐~” 葛木不理小白劝解的目光,坚定回应:“是!” 格澜诺斯吸了一口气,慢叹道:“好!告诉你,少年仅有的一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但因某种原因,吾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他也许,会被提前接引灵魂去天国。” “毕竟,吾等的世界,也不平静啊~,希望,你能理解。” 葛木缓缓低下头,咬着嘴唇:“你们的世界,自有你们的难处~,但我的弟弟,只有这一个,我希望您能护他周全!别让他碰到太危险的事情。” “这是,我作为一个姐姐的责任!” 格澜诺斯没有犹豫的点头:“吾答应你,以吾之名义起誓!” 心中另语,〖即便,不是为了未来的不定数因果!单纯为了朋友,吾也会这么做的。〗 白墨有点心塞,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姐姐的脑袋,忧忧一叹:“姐!” 葛木拂开他的手,温柔慈爱的捧起小白的脸蛋,“傻瓜!别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是你姐耶!至少,痛苦的时候,要一起承担啊!” 叮! 格澜诺斯洁白的手腕,突然,亮起红色的纹章,显然,是有情况发生。 拿下姐姐双手的白墨,看向天使,“你要走了么?” 格澜诺斯抿起唇,微微笑道:“恩……,该说晚安了!也许,我们下次再见……就是你与这个世界告别之时!你且珍惜。” 白墨心沉,捏起手心:“我……” 格澜诺斯淡然的盯住少年的眸子,“你现在,还有时间去解决一些事情!不要后悔!” 说完,他\/她抬起逐渐变幻出金色符文的右掌心,对准白墨姐弟的方向。 葛木立马,就知道对方要干嘛了,她对着小白一笑,粗暴地搓乱小弟的头发,然后,调皮的吐出舌头,在格澜诺斯的施法下,躺倒在床边,缓缓睡去。 在将掌心移到白墨身前时,格澜诺斯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臂。 白墨歪着头,疑惑道:“你不封印我的记忆吗?!” 格澜诺斯浅笑着摸了下自己的鼻子,道:“吾辈选择相信你!最后的日子,这些记忆和思绪,或许,会让你得到不同的答案也说不定!” “但你体内的诅咒,吾还是加深了封印,只是,不再那么有效了!在这之后,你会感觉身体越来越难受,如果,你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可以,向着天空念吾真名!吾会立刻,赶到你的身边,让你解脱。” 白墨缄默的捂起胸口。 而格澜诺斯则慢慢转过身,一指在虚空中,划开一道口子,再造门户,安然的踏步离去了。 …… 房间,又重新变得安静起来,白墨拍拍脸蛋,让自己振作,他看了一眼趴在床边,被施加了忘却之术而睡着的葛木姐,又是一阵感叹。 白墨走到姐姐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感受到手里微薄的重量,惊讶葛木姐的轻柔,再次才发觉,大姐果然,仍是一个脆弱的女孩子呀!但更是,自己最重要的家人。 白墨慢慢地将葛木抱着走去对面的房间,谨慎的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看着刘海散乱,发丝还贴在脸上的大姐,白墨好心的又给她梳理了下仪容,温柔的说道:“晚安!姐~” 他离开了大姐的房间,关上了房门,走回自己的屋内。 来到窗台边,推开窗户,吸着一丝凉意的寒冷风雪,望着漆黑的夜空和空荡的街市,无一人的道路上,只有雪花在飘絮堆积,而白墨,只觉得寂寥落寞。 每个人,都是囚禁在笼中的鸟儿,向往着自由,却从来得不到自由。 什么是自由?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当你获得真正的自由时,也意味,着失去了束缚和保护,等待着你的,是一片未知的世界呢?还是,名为‘死亡的终焉’? 又或者,自己恐惧的回到笼中,即便,羽翼得不到展开,也能,安全的活下去……。 但其实,万物众生,是没有绝对自由的。生,是命。死,也是命。 到头来……都是一样…… 第四十五命 无法逃脱的命运 跨年的夜晚,盛世的庆典,载歌载舞,举民同乐,烟花肆意。 也是,从这一刻起,世界正式进入了猴属之日的2004年。 新一年的第六日开始,全国一年中,最寒冷的时期到了,连一些本来不冷的城市,都大风呼呼,常温骤降,雨雪纷飞,寒气逼人。 这是正常的季节转换,但也有非常的异闻,在此时出现。 身在医院的白墨从最近的新闻里,明显感觉到了很多不自然的怪事在增多。 几乎,就是新年的开头,埃-及闪光航空一架包机,从旅游胜地‘沙-姆-沙-伊-赫’起飞不久,在‘红海’上空坠毁,机上148人,全部罹难…… h5n1禽流感病毒从去年开始,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席卷了日、韩、yn、jpz、ly、zg和yd-尼-西-亚等八个东-亚与南-亚-国-家。 在今年,则,更是有蔓延向欧-洲的迹象。 麦-加-朝圣发生惨剧,251人被踩死。 bj-市·密-云-县·密-虹-公园第二届迎春灯展上,发生了特大踩挤恶性事故,造成37人死亡,15人受伤。 同样的,sk地铁自杀爆炸事件中,有40人丧生,129人受伤。 bdg南部,也发生一起爆炸事件,导致50人死亡。 lg,突发大地震,共571人不幸惨死。 …… 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就在格澜诺斯走后的几天,世间,便如此焦躁起来。 白墨深深地感觉到某种恶意,在背后推动这些看似没有关联的事件发生。 但最后,总能找到某个影子将他们串联,这影子,应该就是天使们的敌人,那个叫做‘洛尔菲德’的邪类干的。 他想得到的,难道,就是人类的恐惧、不安、混乱与邪恶,还有,疯狂等负面情绪吗?! 如此寻思着的白墨,倏然清醒,他不禁想笑,自从记忆没被格澜诺斯删除后,在他眼中的这个世界,忽然,就变得陌生可怕了许多。 不再纠结这些,换一边,说到礼月画室那边,师姐们都进入了复习的最后阶段中,她们已完全抽不出时间来这了,就是偶尔的短信,也减少了很多。 画室,又变得空荡荡,极其安静,白墨再次体验到孤单一人的感觉。 他苦笑,果然,一个人孤独久了,就不会觉得寂寞;但再次与他人有所连接,有所羁绊时,一旦分开,就会格外痛苦,面对空旷的房子,而感到无比恐惧。 即便如此,白墨他还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下来,趁着还可以完全掌控身体的时候,专注的画着他想要记录的日子,用图的形式来保存。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私下里做的,没人知道。 天越来越冷,风雪也越来越大了。 自然,白墨的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变得难以控制;但他再忍,再坚持,他现在还不想让大家看到自己的疲态。 终于,高中第一次期末考来临了,12、13、14连续三天统考,白墨和万礼月在前一晚,同时,发了加油短信助威。 顶着巨大压力的师姐们,也在努力的奋战中,将试卷完成。 当最后一张考卷,写完最后一个字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 14号那天,也是小年夜。 为了犒劳一下学生们,万礼月与豆豆一起自掏腰包,请大家去高档饭馆吃喝,还唱了卡拉ok。 因为,隔天师姐们就要回老家了,所以,这个庆祝会也没搞得太晚,尽兴就行。 解散时,踌躇了好久的白墨,还是下定决心陪蔚雯暄和陈琳两位师姐一程。 其他人,比如说大师姐顾安洁,就独自一人乐滋滋的摆手离去;而邹梦婷、于锦绣二人,坐着万礼月老师的车子也先走一步。 剩下的白墨、蔚雯暄、陈琳三人,则慢慢悠悠的晃到马路边的公交站牌等车,白墨自己主要是送两位师姐,他还要再等一下,等到葛木姐来接他。 一路无太多的话,只是,有些莫名的感慨和惆怅。 师姐们的公交车来了,陈琳回身瞟了一眼白墨,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轻摇着头上了车。 蔚雯暄和白墨简短道了别,也向着公交车门走去,白墨望着渐行渐远的雯暄背影,张着嘴,动了动手臂,却始终没有抬起。 他能说什么?他想说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蔚雯暄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面带笑容的朝他招手,白墨下意识的也以微笑挥手回应。 一旁的陈琳皱起眉,眸里,闪过一丝失望,不悦的撇过脸,但也仅此而已。 公交车缓缓的开动了,白墨依然在向着蔚雯暄挥手,看着对方的身影连同车子,逐渐远去在雪白的地平线上。 道路两旁,除了,发散着橙光的灯柱外,少有人来往的街道,显得有些凄凉。 白墨站在原地,很久,才木然的放下手臂,他失神的脸上,没有一点快乐的表情,反而,透着一股令人难过的悲伤神色。 他呆呆的抬起脑袋,透过站牌边,被灯柱照的发亮的大树叶下,穿过缝隙,望向乌寂的夜空,除了,那微微发白的云团外,什么也没有,就如同,自己空缺的心一样。 “与你一起的时光……,是我最美好的记忆……” 不久,葛木姐的车子来了,带他兜了一圈风后,便回了医院。 —————— 隔天,15号中午,12:14分,师姐们一起收拾行李去了火车站。 白墨和万礼月,与豆豆一起目送她们离开,即使,是这分别的时刻,白墨也没说什么话来,只是,默默地送她们离开。 进入火车里安定下来的蔚雯暄,透过窗户,瞄到了人群中,小师弟那单薄的身影,是那么的消瘦,好像,随时都会被吹到似的,还有种格外凄凉的落寞感。 不知为何,蔚雯暄的心里,在这一刻,竟有一丝莫名的难过与不舍。 列车,在人们各种情绪交织的呼声中,驶出车站,迎着风雪,慢慢的消失在远方的尽头。 万礼月拍了拍白墨的肩膀,带他回去,画室,也从今天起,暂时关门了。 两位老师要准备一些东西,过几天,也要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过年了。 据说这次,豆豆要和万礼月一起回家见父母啥的,白墨顿时,在原地呆住,不过,还是立马反应过来,真心为他们送上祝福。 几天后,万礼月和豆豆也如约走了。 身居在这座城市的白墨,觉得身边一下子冷清许多,心中的寂寞感更深了。 对周边同样的环境,首次,觉得是如此陌生恐怖,明明是那么的熟悉,却也是如此的令他害怕。 …… 除夕前夜,本地新闻颁布了一个重大发表,本市要更换新市长了。 新市长,是一位年轻有为的80后,他的愿望和未来的计划,是要把这座城市的娱乐业、餐饮业、商业、医疗业全部提升起来,让其真正符合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水准。 并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征求外界各方,为这座城市改个新名,来集鸿运。 这一小段的插曲,引起了白墨的兴趣,但这不是重点。 寒假开始一个多月左右的日子,大家都在合理利用自己的时间,既要,完成作业,也要,潇潇洒洒的去玩乐。 …… 先说‘邹梦婷’,依她的性子,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哄着火桶,看着各类资料书学习。 ‘于锦绣’趁着假期朋友请客,大吃特吃,又多长了几斤肥肉;其余时间,也在家看漫画小说,剩下的时间,则花在了打游戏上。 ‘陈琳’回到老家乡下,帮忙带孩子烧饭,闲暇时,在院子的老树底下逗猫逗狗。 ‘顾安洁’在假期也闲不住,时常和大家发短信聊天,还和葛木姐写信玩;平常也总是往外跑,和初中的闺蜜,在街上转悠,随时,捕捉有趣的画面发到网上。 ‘万礼月’带着‘豆豆’回父母家正式见了面,受到极好的招待,豆豆整天缠着礼月的母亲,那样子,比她亲妈还亲。 而礼月老师,则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半天没反应过来。 …… 在此期间,或许,也只有‘蔚雯暄’和‘白墨’过的比较压抑。 回到家的蔚雯暄,一直都和爷爷住在一块,亲戚也很少往这里跑,整个新年,过的和平常一样清淡。 她走出四合院的瓦房屋顶,纠结起眉头,眸中水盈盈一片柔伤的神色,有着不符合这个年龄段的忧郁。 沉默的望着灰暗的天空,脑中思绪很乱,却有一刻,只记住白墨的身影,不知为何而想念。 假期里,身在医院的白墨很少往外走动,葛木姐也有自己的私事要办,除了,每天都见面的奶奶和高桥医生外,只有二姐洪晓乐了。 在这些‘漫长’的日子中,总是能看到白墨闷闷的站在窗户边,眺望画室的方向,露出无喜无忧,却又有点孤寂的表情。 他的眼神内,没什么光彩,只有,显而易见的心思。奶奶曾问过他有什么烦恼,但白墨,却没说过一句,只是,默默摇头,就连笑容中,都充满了苦涩。 而大家忌惮的那一天,还是来了,那不可逃避的……命运! …… 出于心里的某种慰藉,白墨连续三天为奶奶、葛木和洪晓乐,分别画了素描半身像,作为模特的三人,在白墨作画的时候,都能明确感觉到他的异样。 虽然,白墨表现得和平常一样欢乐,但过于熟悉他的三位家人,能肯定在那微笑之下的,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开心,更像是料理后事的那种淡漠。 尤其,是白墨在投入画画时那股专注劲,和常人很不一样,就如那些历史上的画家,在临死前作画的姿态一样。 那不是为了画本身,也不是为了自己的满意,而是用力的去刻下自己的生命痕迹,把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意识,自己的灵魂,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刻在那画上。 在那一刻的画手,是很疯狂、歇斯底里、不被凡俗理解的……精神错乱的疯子! 白墨保持平静的模样下,依旧,掩盖不了他内心的癫狂,那像是,以燃烧灵魂为代价,绽放的最后光芒。 奶奶忍不住想去阻止,她害怕孙子会就此消失,想叫孙子停下手中的画笔,但她挣扎许久,还是做不到。 看着白墨越来越平静的微笑之容;奶奶只觉心脏揪的更紧了,有种压抑的难过,无法抒适。 葛木作为模特时,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一直看着白墨,逐渐,连自己都有些动摇和黯然。 轮到洪晓乐的那天,终于,大家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白墨帮洪晓乐画的那张素描快作完时,异变突至。 他的手指,一瞬间失去了握劲,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铅笔从指间滑落。接着,一滴滴的黑血,自鼻腔涌出,随之而来的,是头晕目眩的画面。 白墨都来不及做出什么表情,就那么直接的昏眩过去了。 他的忽然倒下,让洪晓乐一时间蒙了,恐惧与慌乱,霎时,涌上心头。 兴许是打击来的太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洪晓乐,刚准备站起来,就因为腿软跌倒在地。 她疯了一样爬着过去,也不管手上的红印和灰尘,赶忙抱起昏迷不醒的白墨,呼唤他的名字,眼泪,在这时,不争气的流泣滚落。 通过白墨的昏迷,洪晓乐暴露了心灵异常脆弱的一面,她本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洪晓乐很在乎自己身边的朋友、家人,比其他人想的,还要重视百倍千倍。 甚至,超过了对自身的在乎,一旦身边的人出了大事,她无力帮助时,意志,会首先崩溃瓦解的。 列行检查的高桥医生,正好来到了这一层楼的附近,听见洪晓乐惊恐的呼叫着白墨的名字,感觉不安的高桥,立马,跑了过去。 进门的第一眼,就了解了所有的状况,他板起面孔,严肃的分开洪晓乐,将白墨抱回到床上,拨开眼皮,仔细看了看瞳孔。 见到有些涣散的迹象,立马,二话不说,开始,做些小处理,同时,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前台电话和上头的一些人。 很快,一大批老医生带着各种医疗器械匆忙赶来,堵满了整间病房,洪晓乐被撵了出去。 高桥医生阴晴不定的走到洪晓乐身边,让她通知葛木和老人家。 洪晓乐下意识点着头,双手哆嗦的点着按钮,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不安抽泣的声音,立马,引起了电话那头的注意,在听完前因后果后,葛木严肃的叫她留在那里,等她过来。 十五分钟后,葛木带着老人家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白墨的病房里挤满了人,并且,不允许其他人进去,被完全隔离了。 洪晓乐呆呆的靠在墙边,软弱无力的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双眼无神的流着眼泪,高桥医生不在她身边,估计,是进去了。 葛木来到洪晓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洪晓乐流着止不住的眼泪,怔怔的望着葛木,伸出双手,扑进了对方的怀里,放声大哭。 葛木也滋味难明的抚摸着洪晓乐的脑袋,不知该说什么。奶奶的双手握紧成拳,张着嘴,浑身发抖,仿佛,念叨着一句话。 “还是来了……” 众医生的检查,持续了大半天,在白墨的病情得到稳固后,才纷纷离去。 不过,每个人离开时的表情,都充满了压抑和茫然。 人全都走了,高桥医生才请老人家等人进来。看着重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白墨,被各种针管缠绕,挂起了吊水。 几人围在白墨的床边,望着沉睡中的他,心里,一点都不轻松。 不待老人家问,高桥医生就开口了。 “一直没有起伏的病情,突然,恶化了!不知什么原因,又或者,是本该就如此,只是,迟迟没有发作,这下一起爆发,导致身体承受不住,他才会昏了过去。” “据老教授他们讨论,白墨,他可能……活不到一年了,我们无法得知他会什么时候撑不下去,但时间的确已经不多了!请您,随时做好准备。” 老人家毫不掩饰的趴到盖着白色被子的白墨身上呜咽哭泣,即便,奶奶再怎么坚强,也架不住亲人要离去的痛。 葛木抱着一样在哭的洪晓乐,站在旁边,暗着脸,不自觉的咬起了牙齿,心中痛斥自己的无能为力。 之后,白墨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在问她们那是什么表情,硬撑着身子坐起,给了她们大家一个温暖的笑容,只是,这笑太过苦涩,让人开心不起来。 —————— 春节喜日,鞭炮不绝;烟花逸景,舞狮龙灯。 亲子佳人,欢聚一堂;笑语连声,祝愿留福。 全国的民众,都沉浸在这份快乐中,唯有白墨一家,整天以泪洗面,落寞的望着窗外热闹的城市高楼,似乎,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最大的寒冷时期过去了,春季开始,气温回升,大地解冻,风中带着暖意。 蛰虫始振,鱼陟负冰。万物复苏,生机勃勃,一片绿意盈然,降水量,也趋于上升和增多。 这期间,世界新闻里,也有让白墨特别留意的地方,如之前提到的亚-洲·禽流感爆发、bdg达南部爆炸事件50人丧生、lg地震571人死亡。 白墨越来越觉得,这是天使与黑手的幕后对决所致,也许,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它们的斗争来解释。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 …… 春季多雨,空气多湿润,人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之上。 寒假一眨眼便过去了,二月底,众学子相继返校,三月初,正式上课。 礼月画室再开的前一晚,万礼月和豆豆接到了高桥的电话,从他那里听到了白墨的现状,为之一怔。 心绪复杂,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豆豆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看来,要想个好理由告诉顾安洁她们,白墨,不会再来了!” 万礼月抿着嘴,说道。 “雯暄她……”豆豆担心问。 “他们的事,我们无法插手!但我担心,小孩子的感情,不会那么坚强!或许,两人会放弃也说不定。” 隔天,顾安洁、蔚雯暄她们便回到了画室,新年后,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细微的变化。 ‘于锦绣’一个寒假过去,真的吃成了一个小胖子。肥油的肚皮,都快把他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的私人订制t恤给撑爆了。 还有,那肉肉的脸上,更是显得猥琐了许多。 ‘顾安洁’换了新的红色运动衫,牛仔裤还是以前那条,只是,变白了不少,大波浪卷改扎成了单马尾,尽显清爽活力。 ‘邹梦婷’一如既往的把咖啡色长衫,当做裙子盖住了臀部,齐刘海直长发还是那么整洁,眼镜倒是换了新的,长方形黑紫花纹的镜框,增添了不少知性的气质,但不变的冰冷,依旧在身。 ‘陈琳’、‘蔚雯暄’倒是穿的简单,普通的袖衫,唯一外形有改变的地方,是陈琳留了长刘海遮住了大半脸,显嫩了很多。 唯有蔚雯暄多了些疲惫心累,似乎,是在寒假期间,生父也曾去找她,无来由的讨她开心。 但作为亲生女儿,蔚雯暄心里知道,父亲不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肯定有缘由。 …… 万礼月待她们都来齐后,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把准备好的说辞传递给她们。 小师弟的突然离开,让大家还来不及从假期后的快乐沉浸中回神,全都转不回脑子的呆住了。 过了半响,顾安洁首先,不确定的问道:“小万,你是说……,小师弟,因为,家里原因搬离了这座城市,以后,不会再来了是吗?可怎么,这么突然?都不和我们提前打声招呼的?” 大家也是一阵细语。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就是陈琳,也觉得惋惜,短时间,怕是难以相见了。 不过,好歹还有手机短信可以聊天,但也不知怎么了,顾安洁,从刚才一直打不通白墨的手机。 说来,小师弟的手机还是不久前大家帮着买的,顾安洁又拨打了葛木姐的号码,还是联系不上。 难道,白墨一家一起搬走了,但为什么连电话也不接?顾安洁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陈琳心态倒是转的很快,可似乎,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她回过头,发现蔚雯暄罕见的站在原地发呆,陈琳伸手在好友面前挥了挥,一拍对方的肩膀,担心询问。 “雯暄,你没事?” 蔚雯暄一抖身子,慢慢回过神,言语支吾道:“额……没……没事……” 这时,有人忽然哀嚎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原来,是于锦绣再念念自语。 “啊!!!!!!我的jojo漫画好几本都在他那里,还没还给我呀!真是亏大了!” 顾安洁没好气道:“几本破漫画大惊什么小怪!你就当是送给小师弟的道别礼好了!” “可可是……”于锦绣扣着手指支吾。“那是,我刚买的呀!!哎~,算了,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他的好了!” 大家被于锦绣那滑稽的样子逗笑了,而蔚雯暄,则盯着白墨曾经坐的位置,怔怔出神,总觉得心里有股道不清的纠结,以及,空荡荡的难受。 …… 此刻,市中心的医院里,躺在病床上,被各种医疗输液管缠绕的白墨,他一个月没修剪的头发,已经开始龇牙撩舞,发色不在黑了,渐渐变白,脱去了生机,宛如,死了一样。 白墨憔悴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轻轻侧过脑袋,望向湛蓝的天空。 “她现在,应该回到这座城市了!可惜,我却不在那儿了!” 三月过后,迎来了春头小旱,连续好几日,都是大晴天。 时间,是最好的调料。 一直没有联系上白墨一家人的顾安洁几近放弃,礼月画室,似乎,又回到了没有小师弟在的那段日子。 嬉笑打骂,逗比日常。但是,大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有哪里错了。 蔚雯暄继续被生父缠着送吃送喝,感到头疼,明明觉得对方有阴谋,可就是不明白。 这段日子,过得很虚假,很迷幻,仿佛,是强行让自己过的正确似的。 几个星期后,于锦绣因为吃坏了肚子,向学校和画室请了一天假。 那一天,正好就是四月一日“愚人节”,他捂着肚子去了市医院检查,路上嘴巴就没停过,一直碎碎念着自己有多么倒霉。 向医生讨要了几服肠胃药后,于锦绣,便准备要回家休息。 但他不会想到,在人们苦心寻找的事物,因为,怎么都找不到而放弃后,命运的神,就会在大家都快忘了他时,狡猾的跳出来,指着旁边说,喏~,不就在那吗!真笨,哈哈…… 现在的于锦绣,就是这种吃了坏东西的表情,在他的前方,是白墨的姐姐洪晓乐与奶奶,她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已经搬出这座城市了么? 看来,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问题,万礼月绝对有事瞒着他们,故意说了谎。 于锦绣决定去找出真相,他偷偷的跟在洪晓乐与奶奶身后,听到了许多事情,全都是关于白墨的。 于锦绣听得越多,心里就越是惊悚,白墨居然,得了不治之症,活不到一年了? 怎么会这样!前段时间,还是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要死了? 细想之下,于锦绣感觉自己猜到了什么,难道,退学的真相,与不治之症有关?! 这么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 但于锦绣不愿去相信,他想凭自己的双眼去查实。跟在二人身后,到了一栋楼的第九层区域,在她们进了一间病房后,于锦绣悄然生息的躲了起来,没有多久,奶奶和洪晓乐便离开了。 于锦绣确定房间和四周再没外人后,一咬牙,闪身进了房间。 第一眼便看到了满头白发,被各种医疗器械包围,且憔悴不堪的白墨,正吃惊的望着自己。 二人对视着,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双方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讶,到复杂和难过,最后,变为了释然。 两人,忽然,一起傻笑起来,持续了很长时间,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不免显得有些悲凉。 于锦绣走到白墨的床前停下,眼眸湿润,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小子……真能搞……,连老天爷都嫉妒你,所以,要请你去天上走走。” “不过,还是请你拒绝天老爷!人间……值得你闹的事情,还有很多,人的牵挂,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说断便断的……” 白墨苦笑,“比如说……,你的漫画书?” 于锦绣先是愣住,然后,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对……对……对……你还没还我书,我也还有多到数不清的漫画,要借给你看,你小子,可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呀!” “是啊……,我……还不能……,就这样说再见!” 第四十六命 不协和音 那之后,白墨的家人也都知晓了于锦绣的情况,她们接受了对方的存在。但依然,希望于锦绣能帮忙保守这个秘密,自然,对方的回答是肯定的了。 往后的日子,于锦绣也时常来看望白墨,只是,每一次的相见,都会加重他内心的绝望。 所以,于锦绣也跟着发生了改变,他瘦了,也笑的不那么自然了。同时,长大了一点,懂得承受这份痛苦。 但这样的他,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在画室里,不习惯于锦绣,忽然,变得寡言的顾安洁与邹梦婷,脑海,顿时,升起了疑问。 六天后的下午,心有灵犀的两人,一同跟踪于锦绣,打算查到原因。 当最后,顾安洁和邹梦婷到达的目的地是医院时,两人都很诧异,不明白身体健康的于锦绣,来这里干嘛? 难道,他真的得了什么不好的疾病?但看上去也不像啊!莫非,是厌食症?最近,他的确瘦了好多,可也不至于啊?! 医院大门口,顾安洁还站在原地,捏着下巴推测种种原因,反倒是邹梦婷,一反常态的率先拉起大师姐的手,就往里面跑去,紧跟在不远处的于锦绣身后,以免弄丢目标。 “与其……傻站……乱猜,不如……亲眼……见识。” 走在前面的邹梦婷,逐字开口,冷静回答。 “恩!” 顾安洁点头赞成。 三人一前一后,在医院蜿蜒曲折的楼梯道里转了好久,于锦绣的表情,也随时发生着改变,有凝重、有悲痛、有伤心、有绝望,千言万语,终化成一抹淡淡苦涩的笑,令观者心碎。 所见一切,都映入跟在后面的顾安洁和邹梦婷眼里,此时,她们更确信是于锦绣熟识的某人,有可能是家人,患了不治之症啥的,才会让他露出这么痛苦的笑容。 如此寻思,也让顾安洁、邹梦婷收起了轻浮的心思,内心的波动,沉重起来。 终于,她们到了。 在第九层楼的深处,一间病房前,于锦绣停下了脚步。他做了一次深呼吸,收拾好心情,露出最快乐的表情,伸手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后面十几米外的顾安洁与邹梦婷,互相对视片刻,一头,踮着脚尖,贴着墙边摸了过去。 在那间病房旁驻足,竖耳偷听里面的对话。 “让小于痛苦的根源,就在这里面吗?”两人扪心自问道。 “恩?”她们没有听得太久,脸上,就即刻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来。 顾安洁疑惑道:“另一个人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啊?好像,之前在哪听过?” 邹梦婷的眸中,也发出了异光,两人一个眼神交换,立即,想到了某种可能,同时,行动起来。 ‘砰’的一下! 房间的门,被粗鲁的打开。 一间雪白略空旷的病房里,放着一台电视机、一堆书和影碟,左边是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被各种输液管缠绕的白发少年,极其憔悴,缺少生命气息的脸上,勉强能看出白墨的影子。 他的身边,站着刚来不久的二师兄于锦绣,此刻,俩人正一脸呆蒙的望着闯进来的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目视这一切的顾安洁,无来由的怒了,她冲上前揪住于锦绣的衣领,质问道:“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你给我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清楚——” 一边的邹梦婷,扭头看向病床上的白墨,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被顾安洁提起衣领的于锦绣,艰难的瞄了一眼白墨的方向,在得到允许后,才声音沙哑的为她们解答了所有的疑问。 这短短的时间,对两个女生来说,却非常漫长。 听完于锦绣的说明后,顾安洁和邹梦婷几近崩溃,讲不出话来。 现场的三人,如同,石刻的雕像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其内心异常焦灼。 “呵~” 还是白墨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以一脸轻松的口吻,说道:“哟哟哟……,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啊~,我还在这里,哪都没去啊~,拜托,请不要比我这个生病的人,还难过行不!” “另外,这件事……,千万别对雯暄说哦!千万别说。” 顾安洁的鼻子,突然,酸的不行,她彻底忍不住了,趴到白墨的枕边,大声的痛哭起来。 房间外,不知何时来的奶奶,以及,二姐洪晓乐,站在门边没有进来,老人家,现在,即痛心又高兴,自己的孙子,真的是交到了一群不错的朋友啊! 顾安洁她们一直陪着白墨到夜里九点才离去,回家的路上,三人都很痛苦,大家都被某种绝望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 …… 隔天,在画室里,顾安洁和于锦绣私下找万礼月老师谈话,以便进一步了解小师弟的事情。 万礼月,虽然,吃惊她们这么快就知道了白墨的秘密,且,还能承受得住这股巨大的悲伤,但依然,对她们有所担心。 顾安洁等人也知道,此事不便张扬,尤其,是对蔚雯暄,所以,她们选择了沉默,来维护这仅有的平静日子,同时,也是对小师弟的承诺。 或许,这样对蔚雯暄很不公平,但,她们不敢保证,一旦她知道小师弟的秘密后,会发生什么! 也许,会和她们一样伤心难过,但更有可能,是加速了小师弟和她之间的因缘破裂。 毕竟,他们的感情,还不是那么的浓厚,以真实情况来推断,没有哪位女性,会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一个将要离世的病秧子手上,守一辈子的寡。 哪怕,只是,单纯的恋爱,都会很难展开! 师姐们不希望看到小师弟,抱着失败的恋情,离开这个世间的模样,那绝对会非常痛苦。 也不想逼着蔚雯暄就范,她们没有这个权利,舞弄别人的一生。 但现实,不会照着大家预想的轨道前行,所以,才会这么让人纠结,这么疼痛不安。 现实,是很实际的残酷,没有少女漫画,那么,天真美好。 在这社会,在这世上,想找一个专情的人很难,尤其,是高中生的恋爱,还处于暧昧不明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宣告终结。 少有人能把学生时代的初恋当真,并坚持下来,到结婚的。 女孩们,会想着未来能找到更好的,所以,她们很难把持得住对自己的放纵。 既然,有这个可能性,谁会把每一次的感情当真,全力的投入其中。 男孩们也知道,所以,有了更多玩弄女性的渣滓诞生。 这不是在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我们一直都在这样不停的重复着过去的问题,导致,谁也不能前进,都在原地踏步。 能解开这个结的,只有,当事人自己。 如果,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没人能保证处理得很好。顾安洁和邹梦婷,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她们不能替白墨\/蔚雯暄,做任何决定,没有那个资格! 可是这样,画室的气氛,就又陷入死循环了。 两个活跃份子的相继沉默,让礼月画室大半的活力被抹杀。 此时,就是毫不知情的陈琳、蔚雯暄,都看出来有问题。 她们尽管喜欢平平静静的生活,但也要有个限度。像这般死气沉沉,明显有哪里不对劲,却没一个人主动告诉她们原因。 即便,她们想问,也没人会说。 这段时间,一直注视着她们的豆豆姐,心里,有着同样的无助与悲伤。 她不忍再这样下去,于是,向万礼月劝说,告诉她们真相! 万礼月亦很苦恼及消沉,但他仍坚持保守秘密这个举措,哪怕,大家现在的内心都残破不堪了,也绝不能再多让一个人,体会他们的这种绝望。 豆豆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是,这一定不是唯一正确的方法。所以,为了结束这虚假的平静,豆豆站了出来,将一切公布于众。 …… “大家听好了,做出选择的,始终是人!我们没有权利隐瞒真相,即便,那真相会让我们绝望,也不能逃避那真实的灾难。” “怎样决断,都是出自我们自己的意愿,哪怕会痛!会哭!我们,也有着必须知晓真相的责任。” “虽然……,别人的选择,可能会和我们的愿望,有很大的出入,这种不安感,大家,肯定都无法释怀!但维持现状,绝对是错的。” “给出答案的,是当事人本身!不是你们,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安静的在一旁看着,默默地去尊重他们所选的未来而已!” “你们,愿意去相信一次吗?我是愿意去相信的。” 坐在位子上的顾安洁、于锦绣、邹梦婷,她们的心绪大为波动,一同低下头,为自己那样的想法而羞愧。 状况之外的陈琳、蔚雯暄一头雾水的看着大家。 听到豆豆言论的万礼月,自嘲的摸了摸鼻子走出了办公室,他苦笑的看了一眼做出自己选择的豆豆,点点头也下定了决心。 面对,还身在局外的陈琳、蔚雯暄二人,说道。 “现在,就告诉你俩,想知道的全部,怎样做,由你们决定!” 听完老师的叙述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两人一时间都呆住了,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与判断来。 陈琳想起了那天树旁,公交站牌下的分别,那时的白墨眼中,充满了未知的纠结与痛楚和挣扎,像是,要反抗某种命运似的。 只是,陈琳当初没有理解其意思,还以为,是白墨的懦弱,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至于,蔚雯暄,她此刻的脑内,是一片的空白,什么烦恼,都被抛到了脑后,就是一直在意的生父的骚扰,也于现在,没了意义。 她无法准确描述这种感觉,整个人放空了……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安宁……很少有过的清醒…… 其实,在雯暄的心中,一直有一处荒芜的黑暗大陆存在,没有一丝温暖和生命,只有,令人冷噤的寒风,呼呼的吹着。 也许,这就是她灰暗童年的缩影,她的伤,她的恐惧,她的弱小,蔚雯暄自己所惧怕的『暗面』。 但是,不清楚何时起,这片荒土上,开始萌芽新的生命了,五颜六色的花朵,一个接一个的长出,在这黑暗的大陆上,增添了异常的色彩。 也让蔚雯暄的心,暖了起来,有了依靠。 其后,一片荧光的绿草藤蔓,突然,出现,将这些花围了起来,让那些光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七彩的太阳。 当光明的火焰,刺破坚固的铁云,划开黑暗的大陆时,她的世界不再昏沉。 而给她救赎,希望的关键,便是小师弟——白墨!! 想起来,蔚雯暄还是第一次和年龄相近的男孩子,那么的近,那么的,让她在乎,那么的,毫无防备,便让对方,进入了自己的心。 也是第一次,和异性在一起,感到安心、快乐! 细数起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少。 大多数情况是大家一起活动,但即便,是这少得可怜的独处时光,也让,单纯的少年少女心动不已。 有种,只属于他们的浪漫,不需要太多对话,不需要有多精彩,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就是一种幸福。 一个小动作,就能让他们兴奋好久。 回到现实,蔚雯暄的眼角边,涌出两道浅浅的泪水,她睁开清澈的双眸,一步一步,笨拙的走到大师姐的跟前,抓住对方的两只手臂,湿柔的目光,露出的是那令人动容哀伤神情。 蔚雯暄声音嘶哑,颤抖的说道:“带我……去……他的身边!!” 顾安洁被暄暄脆弱的样子感染,心灵也被震撼,她忧忧的蹙眉,缓缓点头,拉起蔚雯暄的手腕,转身向门外跑去。 画室的大家,随即,反应过来,也跟着冲了出去;万礼月抿起嘴唇,他看着离开的学生们,内心,有股心酸的感动。 “你是对的!决定未来的是他们。” 豆豆咧开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偏过头,笑道:“那我们……也去!” “啊~”万礼月轻声回应,两人牵起手,带上画室的大门,消失在楼梯道里。 …… 十几分钟后,礼月画室的大家,在市医院门口集合,由于锦绣指路,领着众人来到了小师弟所在的九层楼深处的病房里。 多日不见,大家都快认不出躺在床上,靠着输液管生活的是谁了!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陈琳捂住嘴巴,眼里是止不住的震动,与惊惧之情。 顾安洁和邹梦婷,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师弟时,也是一样的表情,因此,很能理解陈琳此刻的心情。 明明不久前,还是那么健康的一个人,现在,却仿佛,随时,都要死掉似的。 病床上,望着到齐的大家,白墨张着小口,僵住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和所有人见面,神情很尴尬。 随后,他的视线,又转到蔚雯暄的身上,顿住了目光,不在飘离。 仿佛,知道白墨的想法,蔚雯暄主动走到他的身边,默默的坐在了床上,盯着白墨的眼睛,以笑回应。 蔚雯暄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苹果,一把小刀,安静的替他把水果削成了片,然后,轻轻夹起,递到白墨的嘴边喂他吃。 一边喃喃,似自语般,说道:“请你……一定要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考大学……一起毕业……一起工作……一起……一……” 病床上,勉强撑起身子的白墨,按住蔚雯暄递来水果片的那只手,眯着眼,笑道:“可以了……足够了……谢谢你,但我知道……我并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 “你的未来,不要浪费在我这种摇摇欲坠的残火上。” “我……”蔚雯暄忧虑的垂下眼,收回了双手。 白墨明白,雯暄还没那么坚定,她只是,刚走出心里的那一步,但实际上,雯暄仍旧,迷茫自己的决定,不确信,这么做,是出于真正的爱!还是,仅仅于自我满足的同情。 白墨没敢提出来,也是因为,连他自己也在害怕,这段感情是否真实,即使,自己没有得绝症,未来,也充满了未知和变数。 两人的不自信,不安,自我怀疑,是阻碍二者迈进下一部关键的致命因素。 这在往常来看,是很正常的事情,多数都会因为时间,来解决这一切,给出答案,选出男女双方,是否合适。 而现在,两人的迷茫,大家的期望,反倒成了逼迫他们在一起的压力。 不是完全通过他们自己的意志,来决定的,此刻,少年少女未成熟的思想,正做着激烈的斗争,没人能帮到他们。 “小……师弟……”蔚雯暄抿起嘴唇,眼眶再次渗满了泪水,略显柔弱。 万礼月、豆豆和顾安洁、于锦绣看着他们,心里满是难受的心酸。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吗!』 人群外的门口,葛木姐神秘的出现,又悄悄地离开,穿过空阔的隧道时,她一直坚强的脸上,终究,是被泪水浸湿,颤抖着哭了。 之后的日子里,礼月画室的大家,时常来医院看望白墨的状况,顾安洁,也重新取回了葛木的联络方式。 洪晓乐、蔚雯暄,偶尔也一起来陪他聊天谈心;就像,白墨从没离开过一样,大家静静的守在他的身边,祈祷这一刻能永远。 —————— 时间一转两个多月后,六月十四号的晚上,九点十二分。 某地下酒的柜台角落中,趴着一位穿着军绿花纹长衫的瘦弱汉子,顶着醉醺醺的大红脸,还在不停的往嘴里倒白酒。 最近,无论他怎样讨好女儿,都不被领情,遭遇冷落,实在,让他的心情糟透了。 目前,又因为手头上,大菲哥给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断了经济来源的现在,连喝杯酒都困难。 他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大菲哥的手下,陆伟发来的短信。 内容是提醒他,该请他女儿回来了!行动日,定在明天。 醉汉蔚索,陡然一惊,手机差点从手中掉落,他睁大了眼睛,清醒了一点,内心,依然有些挣扎,但最后,还是狠下心来,豁了出去。 …… 另外一边,市医院九层楼深处的病房里,白墨送走了所有人,二姐洪晓乐帮他关上了灯,便离开了。 房间,顿时,归于安静,陷入黑暗,但不久,躺在床上的白墨耳边,传来了天使好友,“格澜诺斯”那虚幻的声音。 “少年,是吾辈哟~,你能坚持到现在,真是出乎吾的预料!但,抱歉了!天使上层,已经等不了了,吾等马上,就要暂时关闭天国之门,返回天界了。” “现在,世界各地的天使守卫者,均遭到黑手的阻击暗杀,死伤惨重;吾等不得不暂时撤兵,等待时机!” “但放心,吾辈不会离开人间的,吾要做的,就是引出幕后黑手,牵制住他,好让天使一方,能够回归正常的职责当中。” “可你们这些被选召的灵魂,吾等,就很难保证安全了!” “尤其是你,必须尽快跟吾走。吾能推演到你的命运,黑手,也一定能做到,他绝对会来抓你的。” “此刻,吾辈虽然,能暂且屏蔽你的信息,但无法撑得太久,你要不想身边的人受到波及,就快点决断!” “天界的〖尖兵计划〗,不久,就要启动了,这是你崛起的重要机会,千万不要错过!” 白墨闭上了眼睛,咬着牙根,在于心中的执念,挣扎对抗,半响,才开口:“斯酱~,你说的那些……我不懂,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担心,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恩,吾辈现在,身居千万里之外,用传音术和你说话,在这末法时代很累人,维持不了多久。况且,吾这边,还有棘手的敌人在……” “虽然,不清楚你那边的事情,但吾还是希望,你不要留下遗憾,还有一天的时间,和‘她们’好好告别!” “明晚,吾会派小天使——‘切尔博’来接你的。那么,晚安!” 格澜诺斯的声音,消失了,白墨也沉下身,缓缓睡去。 床头柜里,一本画好的绘图本,静静地躺在盒子上,无人可知。 …… 夜逝日起,十五号的清晨。 白墨拆下滴完的吊水瓶针管,起身走到了外面,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壁,去看了熟睡中的葛木、洪晓乐和奶奶,还有,工作中的高桥、刘诗雨、陈子鸣医生,将他们一一记在心里后,返回到自己的屋内。 下午,15:20分,于锦绣第一个来了,和他热情的聊着动漫小说,和《新假面骑士·剑》,白墨,则发自内心的回应二师兄的期待,让于锦绣产生了小师弟会好的错觉。 但他并不知道,这就是,最后一次独处了。 16:20分,众师姐们,因学校有事晚了,她们在画室楼下集合,等着老师一起去。 大师姐顾安洁与豆豆姐去超市买东西,留万礼月等人看家,陈琳、蔚雯暄、邹梦婷,选择到马路口等她们。 万礼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画室,祈祷能重回美好的日子,大家都在的那个时候。 他慢慢关上了礼月画室的大门,迈步离开。 几人走向小区外,准备到路口,与顾安洁、豆豆汇合。 这时,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在『蔚雯暄』面前停下…… …… 市医院里,于锦绣因为,有东西落在画室那边,不久前,就走了。 此刻,病房里,只有白墨一人。 窗外徐徐射进的阳光,忽然,扭曲了起来,一扇拳头大的虚空之门,在『白墨』面前出现,一个迷你型的小天使,从里面,慢慢地挤了出来…… 第四十七命 道路的前方 翠银的短发,圆胖的小脸蛋,一双蓝色的大眼,透露出天真与纯粹的灵光,食指大小的身子,虚胖而显得鼓鼓。 白色的纱衣穿在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个滑稽的雪人,只是,背后多了一对洁白的翅膀,才不让人怀疑他是个天使。 “你……就是切尔博?” 坐在床上的白墨,好奇的伸出手掌,接住了迷你的小天使,放在掌心,移到自己的面前,看了看对方头顶的金色光环,又捏了捏小胖的脸蛋,咧起嘴,轻语。 “没想到天使。还有可爱版的呀!的确,斯酱美得过分了,弄得我还以为,所有天使都是那样美艳动人,分不清性别呢!” 小天使切尔博,闭眼坐在白墨的手心里,享受着这个人类的抚摸。 “好舒服~~,不过,先生!偶可不敢和格澜诺斯大人相比,偶们这类小天使,只是,负责做杂事的,连跟班都算不上。” “这次能让偶来接引先生您,也是,基于格澜诺斯大人的信任!”切尔博重新睁开眼睛,并皎洁的眨了眨,露出恭敬的笑意。 “夜里十点走,可以吗?” 听见,小天使切尔博的问话,白墨不由得停下手上的安抚,沉默地垂下了视线。 …… 同一时间,刚走到路口的万礼月他们面前,一辆灰色的面包车,截断了前路。 车门‘呼啦’一声,打了开来,从里面‘刷’地跳下五个黑衣人影,由一位左脸纹着公鸡刺青的鸡冠头青年,带头走来。 预感不妙的万礼月,抢先把学生们护在了身后,手心里钻满了冷汗,他紧绷起身子,盯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喝问道:“停下,你们想干嘛?” 鸡冠头青年,也就是‘山凰’,厌烦的咂了下嘴,径直走到万礼月面前站住脚跟,他冷冷的瞪着对面那个留着成龙发型的男子眼睛,不露声色。 下一秒,反手一拳打在对方的左太阳穴上,瞬间,令万礼月失去了大半的意识,倒在粗糙的地面,迷糊不清的捂着头部呻-吟。 而本来站在小万身后的陈琳三人,此刻,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感觉心脏跳得飞快,换不上来气。 尤其,是陈琳,她捂住嘴巴僵在原地,裙下-裸-露的修长双腿,应止不住的直打颤,大脑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邹梦婷同样惊悸的脸上,却仍旧保留少许的理智,她的眼眸,频繁的闪动复杂的光芒,看着四周包围过来的黑衣人们,邹梦婷的思维,急促的奔腾着,想快点找出解救的办法。 居于三人最后方的蔚雯暄,此时,她那不安的心中,忽然,浮现出白墨往日的一颦一笑,以及,最后的画面。 时间,停在了即使躺在病床上时日无多,也依旧,为了不让大家担心,而强颜欢笑着的脸上。 蔚雯暄的心弦,有一刹那的触动,虽然,只是一丝,她也感觉到了那温柔所带来的悲伤,是这般的疼痛。 痛到,让蔚雯暄全然忘记了现实中,正向她逼近的危机,也是在这一刻,蔚雯暄踏出了决然地一步,跨到了山凰的面前。 这一举措,惊到了所有人,包括,山凰自己。 少女,于此纪脱变……成长……,她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强,像是,在反抗某种命运。 倔强的……热腾的……那不知名的情感,从蔚雯暄那单薄的身体里迸发而出,炽热的令周边所有人都觉得扎眼。 直面着前方这名少女的眼眸中,所传来的巨大感情,山凰也不禁退步,同时,亦勾起了他曾经的记忆。 自己似乎,也有过这么一段情绪爆发的时刻,那时,在自己的故乡,两个帮派厮杀,他所在的团体,被无辜的牵连,兄弟们一一倒在了血泊中,连自己带来的女友,都没有幸免,惨死当场。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无力,这么的弱小,他嘶吼着,咆哮着,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只是,砍杀了一位凶手的脑袋,然后,便倒地不起了。 他本以为,他的生命,会在那一天终结,结果,却是大菲哥救了他。 之后,也是大菲哥帮他处决了当时闹事的所有人,虽然,大菲哥本来的计划,也是要趁乱得利的,但总归是帮山凰,了却了一桩心愿。 余下的人生,他唯一的愿望,便是守在大菲哥的身边,护他一世平安。 记忆收回心头,那种炙热纯粹的情绪,已经好久不曾见到了,没想到,今日,却在这么一个小女子身上,再次感受到了相同的决绝意志,只是,如今的立场,已经变换了人家。 山凰很好奇,是什么,让这个脆弱的花瓶,一瞬间,变成了锋利的战矛?! 且,也让他有些敬佩,忍不住去感慨。 “喂~,你真的是那个废物的女儿吗?他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会在这一世,得到你这么一个好女儿啊!” “我父亲?” 蔚雯暄那深锁的眉毛、和瞬间暗下来的脸色,让她没有显露出一丝的温情。 一刹那,她想通了一切,冷而怒道,缓缓吐声:“他果然,还是没有和你们划清界限,这次他赌输了什么?是我吗?” 山凰歪着脑袋,捧起双手,嘴角微微翘起不明意义的笑容。 “无可奉告!” “你们的目标是我!别伤害我的老师和朋友。” 蔚雯暄放弃了抵抗,她恳请山凰饶过大家,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是,绝对不想让大家,牵扯进自己所带来的危险当中。 山凰耸了耸肩膀,以轻佻的口吻回应:“只要,他们不妨碍我,我自然也不会管他们!” “好!”蔚雯暄握紧自己的双手,静静的回过身,向大家轻喊:“住手!我……” 身后的山凰,他懒散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砍在蔚雯暄的后颈上,令她晕倒,同时,另一只手快速揽住她那纤软的腰间,拉入自己的怀抱。 蔚雯暄在最后失去意识时,问道:“为……何……” 看着怀中清秀静美的容颜,即使,没有化妆,也足以让任何一个男生心动,简直,就是少年时代的女神。 但对老走江湖的山凰来说,也就是个漂亮一点的小女生罢了,最多,能吸引他的地方,也就只有蔚雯暄个人的意志和纯洁的灵魂。 山凰罕见的道了声,抱歉。 “承诺,无法兑现了!不好意思,我太了解你们这种人了,即使,我不想管他们,他们,也终会追上来妨碍我的!” “因为,你还在我的手中啊!正如同你珍惜他们一样,他们,也同样无法抛弃你。” “虽然,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正确的答案!但,也有和你们一样,选择错误的人。” “真是一群笨蛋啊!明明不可能改变什么的,甚至,会搭上自己的性命,不过……,我不讨厌哦!” 他使了一个眼神,周围四个黑衣小弟,立马,就围了上去。 邹梦婷与陈琳,背靠背的贴在一起,瞄了眼还躺在地上痛楚哀嚎的万礼月,又看向倒在敌人怀里晕过去的蔚雯暄,她们也顾不上害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愤怒。 人总是这样,一旦让某种感情占了上风,什么恐惧、害怕,统统会被抛到脑后,那是,比意志更为先到,驱使着身体的——本能。 邹梦婷机智的捡起地上的石头与沙子,丢向四周的黑衣人,趁着他们闭上眼睛的时候,陈琳咬牙俯冲过去,抱住了蔚雯暄的腰间,想要从山凰手里抢回挚友。 不甘学生被伤害的万礼月,一个巴掌拍醒自己,强制的忘却太阳穴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他猛地爬起身,一顿乱拳,打向四周黑衣人。 邹梦婷展露平时不曾有的喜色,也赶紧拿起地上的石头助攻。 其中,一名黑衣人被激怒了,和万礼月纠缠在一块,扭打了起来,下手很重,不知留情。 其余三人,勉强睁开被沙子弄的流泪的双眼,扑向瘦弱的邹梦婷,欲将其制服。 早已预料到会变成这样的山凰,还是不爽的咂了下嘴,单手拉回就要脱手的蔚雯暄的身体,右拳毫不怜惜的砸在陈琳的腰侧,疼的她控制不住的,整个人摔了出去,裙角和膝盖,都被地面上的石子给擦破了。 放下昏迷的蔚雯暄,山凰大步走到陈琳的身前,一把抓住对方那纤细的脖子,稍稍使力,就让女子差点窒息过去。 他倒也没下死手,但还是又补了一记重拳,把陈琳脆弱的肚子,都打凹陷了进去。 随后,对方翻起了白眼,开始,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酸水,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短时间是没法站起来了。 “喂~,作为一个职业混混,连几个小女生和一个半残的老师都拿不下来吗?再不解决他们,你们事后,就要小心自己的脑袋了!” 山凰对着那四个陷入苦战的小弟,‘和而非善’的说道。 预感不妙的四个黑衣男子,焦急的低吼起来,握起满是青筋的拳头,对万礼月下起了死手。 一人勒住他的脖子,一人举拳猛砸他的脸颊和肚子,次次带出红色的血沫,早已半残的万礼月,这下真的要再起不能了。 另外两人,灵活的闪避着邹梦婷丢来的石头和沙子。一晃身子,瞬间,来到了她的跟前,凶狠的揪住她那偏黄的黑色直长发,一巴掌,正面扇在邹梦婷的鼻梁骨上,连带着方形的紫黑花纹镜框都被拍碎了。 镜片划伤了邹梦婷的脸,她也只是闷哼一声;凌乱的刘海下,一双幽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下黑手的两人,看的他们心里发毛,又连续扇了好几巴掌。 邹梦婷的嘴巴都被打紫了,也没再发出过任何一声弱气的叫喊,倔强的闭着双唇,一抹鲜艳夺目的血丝,从口角流出,却让她多了一层凄艳的美感。 周围也在这段时间,聚集了大量的路人,他们中有很多人,拿起手机报警,也有少年老妇,指着不良分子,斥责他们的暴行。 还有,不少壮汉卷起袖子就要冲上来帮忙。山凰冷漠的转过身,他的眸子锐利的像把死神的镰刀,扫过,即将,要围上来的路人,一股阴寒之气,立马,从他们心底升起,让众人不禁颤栗。 “滚!” 山凰带着杀气低喝一声,不少的年轻人被吓退,一位近百岁的老人,拄着拐杖,抖着满脸褶子的糙脸,颤颤巍巍的自语。 “这个人的身上,背着人命债,惹不得!” 旁边的几个小伙子一听,立马,感觉出来这个老爷子不简单,上前询问。 老爷子,只是摇头,留下这么一段话。 “现在的混子,大多只是一些跳梁的小丑,空有一张嘴狠,真动手杀人的,怕是一个都不敢!即便,杀了人,后面,也只会自个吓得屁滚尿神失常。” “但眼前这个人,明显已经习以为常,甚至,知道用什么方法能瞬间制敌,不费力气。” “他的眼神告诉我,死人与活人的唯一区别,只是,『重复同样错误的行尸走肉』和『放弃思考的无命之物』罢了。” 年轻小伙子们,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打住。 “老爷子,您说的是哪国语言?我们咋都听不懂嘞?” 老爷子摇摇头,冲他们笑笑,便转身离开了。 “不知也好……不知……也好……” 这时,年轻的小伙子们才发现,老爷子的一条腿和一只手,原来,都是假肢,背部的衣裳下,有着一道道狰狞的疤痕显露。 他们不禁咽了一口水,感叹老人果真不是常人,而是有过‘故事’的经历者。 …… 回到先前的画面,接二连三,有壮汉被山凰的气场逼退,久而久之,竟无人敢上前来。 山凰也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扛起珍贵的商品‘蔚雯暄’回到面包车内,并招呼那四人小弟回来。 虐人上瘾的黑衣人们,又多踩了几下倒在地上,浑身青紫带着血的万礼月和邹梦婷后,才满足离开。 他们相继回到车上,最后一人,拉着车门缓缓的关闭中,在缝隙,只有篮球大小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书包,突然,从外面砸了进来,正中拉门的那位黑衣人脸部,措防不急之下,身子受冲击影响,往车内倒去。 但似乎,有人不愿意就这样结束,一只胖而壮的粗手臂,猛地,伸了进来,一把抓住,即将,摔倒的黑衣男子的脖子,强硬的拉了出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一气呵成,不带半点拖泥带水的额外举动,除了,山凰外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山凰,正好坐在最里面,即使,看穿了刚才的动作,也没法,立即阻止,导致错失了最佳的救援时机。 被拖出去的那个黑衣男子,在大脑还没清醒的瞬间,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黑影,倏地,撞在了他的助骨上。 只听到‘咔嚓’一声,黑衣男子,立马,喷出一口红血,伴着一阵凄厉的惨叫,似乎,是某一根骨头被压断了。 那坐在男子身上的黑影,不为所动,他捏起硕大的拳头,没有半点留情的轰砸着黑衣男子的鼻梁,每一拳,似乎,都要挥洒尽浑身的脂肪,燃烧着无穷的力量,可眼神,并无任何享受以喜悦,只是,单纯地……愤怒的……宣泄心中的咆哮…… “混蛋,还不住手!” 眼见躺在地上的男子,翻起了白眼,口吐白沫,半死不活的样子,车上的三位同伴,连忙呵斥,瞪着通红的眸子,怒不可遏的吼叫起来。 暴怒的像狼一般,冲出车外,三人一起抬手,劈向压在兄弟身上的小胖哥。 只听,对方也大吼一声,双手抓住身下男子的脑袋,狂暴的连续砸向地面,似乎,要置他于死地。 另外三人,心里陡然一跳,赶紧转换攻势,先救下同伴再说,不然晚了,不死也得成植物人。 他们抓住小胖哥的手脚,一人从正面揍他脸部,想趁他痛的抱脸时,立马,救出同伴。 可是,跟预料的不一样,对方硬着头皮和黑衣人的拳头对干,即便,额头被砸出一个大包,鼻子和嘴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他也没有屈服于黑衣人的暴力之下。 这让几经风雨的三人,都傻了眼,一个高中生年龄的臭小子,怎么会有,这么不怕死的倔强。 其中一人心思流转片刻,有了几分猜想,男人会愤怒,只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是珍惜的人被伤害了。 第二种:是被信任的人背叛了。 第三种:是被所爱之人羞辱、抛弃了。 那么,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后两种绝对不是,那么,就是珍爱之人受到了伤害,是谁? 禁锢着小胖哥双手的黑衣男子,看了一眼身下的同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咻’的抬眼,望向不远处,倒在一旁,半晕半醒的偏黄长发的少女。 忽然,冲面前对胖哥挥拳的同伴,吼道:“快去捉住那个女的!她是这个家伙的软助。” 面前的同伴一愣,半途中的拳头,停了下来。比起,黑衣男子,被压制住的小胖哥,第一次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大吼着,向前面那男子扑去。 青紫浮肿的脸颊,因激动,而让鼻子的裂口,进一步加深,导致了不少血液流出。 后两个黑衣人,急忙用力将他死死按住动弹不得,虽然,苦了最下面已经昏死过去的兄弟,但也顾不上了。 反应迟钝的同伴,这才醒悟,他迅速转身,向着晕倒在地的邹梦婷跑去。 急躁、愤怒、绝望、无力,充斥在小胖哥于锦绣,此刻的心中,他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人终有力尽时,谁也不能,让人生完全坦荡。 有人喜欢刺激,但又有多少人,能挺过下一次的危机。 事已注定?!当所有人都这么想时……当黑衣人伸手,即将,要触及到还没完全清醒的邹梦婷的颈梁骨时…… 一抹红色的魅影,突兀的插进了他们的视线中,宛若,旋风的身法,伴着诡异的鞭形,横扫过于锦绣身后的两个黑衣男子。 他们刹那间,被抽飞数米开外,下巴骨,同时,呈现出不一的轻微骨折。 那抹令人胆寒的红,并没有驻足片刻,而是,瞬间侵至剩下一人的背后,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便废了他的双手。 在惨叫声,没发出来的下一秒,又被那抹红色,一巴掌拍回了地面,撞在了石子路上,脑壳,渗出点点斑斓的血迹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面包车内,慢慢走出来的山凰,瞳孔微缩,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那抹红影的真身。 风,轻轻的吹拂起偏红的波浪长发,宛若,调皮的妖精,在空中起舞。绯红的蕾丝衣裙,荡漾起微妙的波动,只有,那条牛仔短裤,还紧紧地包裹着浑圆细腻的大腿。 修长的四肢下,错综复杂的青筋,时隐时现,却也象征着,不能忽视的力量。 那傲人的身姿,不是唯一能让人动容的地方,真正令山凰注意的是那发丝内,充满魄力的双眸,和绝对不可侵犯的怒火。 如果,要在第一时间形容内心的感受的话,山凰认为,『魔女』一词,非常适合眼前的女子,她给人的气质,就是捉摸不透,飘忽不定。 “练家子?不对,还很稚嫩!你是谁?”山凰的表情,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只有眉梢,微微翘起。 另一边,一位身材娇小,穿着橙色连衣裙,踩着高跟的眼镜女子,双眸渗满了水雾,她急冲冲的扑到了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万礼月身边。 咬着嘴唇,因疼惜,而让美丽的面孔扭曲了,忍不住悲泣神伤。 邹梦婷也在这时,慢慢清醒,撑起双手,缓缓爬起,忍着身上的伤,带来的疼痛,坐在了地上。 她张着口,怔怔的看向将先前伤害自己的恶人,压在身下,揍得毁容的于锦绣,回想起,刚才,恍惚间,听到的话语,一时间,神色,竟变得复杂起来。 望着于锦绣的目光,也不再,似过去那样简单。 …… 受到重击晕过去的陈琳,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勉强地睁开了眼睛,她急促地喘着大气,使得嘴边的粉末,被吹出了灰雾。 麻花长辫散乱的搭在脸上至腰间,咳出的几缕血痰,不小心弄到了头发上,她的身体,渐渐平静与恢复。 可惜了新买来的裙子,被石子刮破,沾满了灰尘和污渍;修长白皙的双腿,也磕破了好几个口子。 被山凰誉为『魔女』的顾安洁,并没再看对方一眼,她走到于锦绣的旁边,按住师弟的肩膀,压低着声音,温柔的说道:“已经够了!” 于锦绣睁着布满血丝的大眼,呆呆的看着大师姐投来的怜惜眼神,又短暂的瞄了眼身下,不知死活的黑衣男子,终于,是放下了绷紧的神经,倒在了大师姐的怀里。 “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恩!”顾安洁把于锦绣,轻轻扶到旁边的地上躺下,将晕死的黑衣男子踢到了一边,眼眸中,抑制不住的杀意,使得顾安洁,在这个瞬间,变得极度危险和恐怖。 她转过身,冰冷的开口道:“打伤了我这些可爱的师弟师妹和老师!还想把暄暄带走?这份惹怒我的罪……,你想怎么承受!” 山凰狰狞的笑出声,浑然不觉的扭动着脖子,轻蔑的看着顾安洁,叹道。 “不过是个,不知从哪里学了几手,才刚入门的毛头小鬼!也敢在我面前嚣张?!论实战经验,可不是你会个几手武技,就能弥补得了的!” 顾安洁的眉毛,紧紧地皱起,她摆出特有的架势,握拳弓腿,平淡的回复道:“不试试,又怎知不可为!” 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风止于平静,四周无声,路人屏息,望着场中,似乎,一场战斗在即,拉紧的弓弦,随时,要弹出。 但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鸣笛,一辆模糊的警车影子,往这开来。 顾安洁不禁分神一愣,山凰,则在刹那间,眸光一炸,从口袋掏出几把小刀,瞬间,脱手而去。 顾安洁大惊,本能转身绕开,但是,小刀目不在她,而是,顾安洁身后的邹梦婷、陈琳等人。 她心思一下了明,嗔怒拔身,硬扭身形,跺步奔跃。双手展花印,精秒捏去,于险境,空夺暗器,保一人无伤后,才吐气。 只有,她背后汗水遍布,以及,路人愕然一脸,毫无反应。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没看清!” “嚯~,拈花一笑,灵犀一通。居然,有人能把传说中的两种古武指法,融合在一起,看来,这世间『真武门人』的后裔,还没彻底绝灭呀!” 山凰似笑非笑的跳回车内,随手一拉,关上了车门,快速脱身,车子很快就没了踪影。 等顾安洁醒悟过来时,对方早就不见了。她愤怒的咬起牙根,对着地面,就是一跺,宣泄自己的怒气。 这边,警车也刚好停下,几名接到报警的巡逻民警,走了过来,他们迅速掌握了现场状况后,立马,向上头汇报,发出了抓捕令。 几乎,是同一时间,全城各个主要通道被封锁,几十辆警车出动;交通指挥中心也接到命令,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被调动起来,仔细地搜寻可疑的车辆。 受伤的万礼月等人,被急救车送到了市医院进行治疗,顾安洁和豆豆跟着去了。 本地电视台也在十几分钟后,临时插播了紧急通知,节目下栏,同样,在不间断的推送着此消息。 一时间,遍地皆知,满城风雨,所有市民的心中,都笼罩着不安的阴影。 —————— 顾安洁在去医院的途中,经过几次思想斗争,还是,打了电话,知会了小师弟一声。 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和大家告别的白墨,此刻,心脏像是被一把刀,扎了一个口子似的,痛的撕心裂肺。 他僵硬的放下了手机,怕自己一个冲动,会把手机捏碎。 现在,白墨脑中的思绪,已经炸裂,抑制不住的汹涌奔腾,伴随着无边的焦躁和怒气,他的胸口,仿佛,要爆了。 小天使切尔博,不解的望着面前的这个人类。 “先生,您为何如此忧虑?很快,您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凡人之间的事,已经,与您无关!” “虽然,偶也很心疼那个女孩,但,人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相同的惨剧!您不可能样样都要关心?况且,您也是无力的,现在的您,什么也做不了。” 白墨突然,冷静下来,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一脸纯真的小天使,深知一些事,只有,自己能懂,轻轻叹道。 “无力的,是我的身体,但绝不会,是我的心!人间,有多么不好,有多么黑暗,我体验过,我知道!” “我没法去拯救和我同命相连的人,但最起码,要把身边的人保护好!那就够了。” 他默默地扯掉身上的输液管,掀开被子,赤着双脚,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吃力的站起身,一步步换上了黑色的衬衫和裤子。 等他穿上鞋子,完成最后的步骤时,已经,汗流浃背,大喘不止了,可见身体的机能,坏到什么程度。 小天使切尔博,担心的飞到白墨边上,按住他的肩头,不忍相劝。 “放弃!您都不知道那个女孩在哪?而且,对方似乎,有很多厉害且残忍的家伙,您不是他们的对手,也救不出那个女孩。” “放弃!您的时间没有多少了,何必在最后,要这么虐待自己呢?” 白墨那苍白憔悴的脸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不是能不能做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去做的问题!我啊~,决定了,在生命的最后……也想使出全力……去拼一把……,看看自己这一生的极限在哪?!” “我是个很自卑……很懦弱……很脆弱的人,从来,也没想过……去争取什么!只是,能静静的过每一天,那就足够了!” “但就是,我这种什么成就也做不到的废材,也想在人生的最后……挥洒出我自己的生命乐章。” “不是为了光彩的落幕……,而是去守护住……我所爱之人的未来。” 小天使切尔博放下了双手,他的内心,居然,也涌出了一股心酸。 “您,真的要去吗?” 白墨无血色的面孔上,那双瞳孔,依然,绽放出希望的光芒。 “只此一生余烬,为她而燃!” 他重新挺直了腰板,倔强的驱使着萎缩的肌肉,向门外走去,脸上的汗珠,又多了起来,但却不显碍事。 因为,汗水在洗涤着白墨面孔的同时,也在凝练着他的精神,鞭策着自己的决心。 往日幕幕,眼中流过。 是感慨、是叹息、是酸愁、是幸福、是留恋,现在,则是回馈的时候了。 『我的前半生,纵使有太多灰暗的污点和泪水!但都在,与大家相遇后,得到解脱。』 『遇见姐姐们、遇见高桥医生、遇见礼月画室的大家,还有……,遇见“蔚雯暄”!』 『让我知道了,原来,人生每天,都可以过得这么开心快乐。』 『大家,将我腐烂的灵魂和意识,救活了!』 『而让我得到最大救赎的,是你——蔚雯暄!』 『没想到,我也会有一天,得到名为‘爱’的感情,是它,让我的内心充满了甜蜜。』 『谢谢你和大家,把我从绝望的深渊中救起。和你们每个人相处的时光,都是我此生最宝贵的回忆。』 『若你们其中一个被痛苦吞噬,那么,就由我救你们回来。』 『奶奶,您也会……支持孙儿……这么做的,对!』 白墨的决心,让小天使切尔博无比动摇,他还不是很能理解人类的感情,但是,他想要伸手去帮白墨一把。 扑闪了几下洁白的羽翼,胖圆的脸上,也有了决断,他眨了眨纯净的蓝色大眼,冲白墨说道:“好!找人的工作,就交给偶!” “恩?” 小天使切尔博无视白墨诈意的神情,将两只小手放在一起,搓出一个萌黄的小光球。 随后,推着光球注入白墨的身体,一阵朦胧的光影在对方体内流转,最后,融入心脏和四肢消失。 “咦?”白墨扭着胳膊,惊奇的发现,他的身体轻松了好多,似乎,可以跑起来,也不费劲了。 “你做了什么?” “偶只是让您的生命力恢复了一点,借由压缩您的寿命,让您身体的活性细胞,快速增长,从而短时间内,如常人一般活动。” 小天使切尔博,用手臂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顿时,有些疲惫的坐在白墨的肩头休息。 “这残酷的天地,让你为我受苦了!” 白墨感到不好意思的摸摸对方的小脑袋,聊以安慰。 “先生,偶擅自插手凡人的私事,已经,是违反规定了!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本来,如果,偶不来接引您,您其实,还有不少的寿命;但现在,对您施加这个术式后,以换来,自由身为代价,您的生命,正加速的流逝中。” “请别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快点去!偶来为您指引道路。” “好!” 白墨没有犹豫,握紧拳头,立马,向门外冲去,但步子,突然,在越过门槛的那一秒,停了下来。 他望了一眼靠在门边的人影,浑身猛然一震,支吾道:“姐……姐……” …… 太阳,渐渐由天空中消失,光从屋内慢慢退出,迷蒙的黑暗,蔓延至整个楼道,故障的灯管,微微亮起,不停地闪动着朦胧的光晕。 一道娇小的倩影,从角落中走出,一点点,显露整体的样貌。 牛仔裤……橘色短衫……披肩的黑色长发,女子清秀的容颜上,印着浅显的酒窝,看似在微笑,落在白墨眼中,却只有,无尽的哀伤。 “你真的要去吗?” 葛木捂着双手,保持着笑容,平静的问道。 “恩!” “原来我……,真的什么也做不到啊!” 葛木咬着嘴唇,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再颤抖。 “不,姐!你已经,为了我做的够多了!真的……”白墨伸出手,抓住葛木的肩头,包含真诚的,否定她的话。 “哼~,不需要你这个小鬼头来安慰我!”葛木推开白墨的身体,勉强笑着擦拭起眼角的湿润。 随后,看向坐在白墨肩上的小天使,点了下头。 “让他好好隐藏自己,不要再这么大意被人看到了。小白,你的心中,还有不曾对我们敞开的秘密,我希望……之后,你能告诉我们全部!” “家人,是没有秘密可言的。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 葛木探出手,摸了摸白墨肩上,坐着休息的切尔博的脑袋。 “找到雯暄后!请一定要告诉我位置!”她望向白墨坚毅的脸庞,不由得轻抚起弟弟,那满头雪白的长发,哽咽着声音,温柔的说道。 “去!我,随后就到。” 白墨握住葛木,放在自己耳边的手,慢慢将她拿下……放开……,转身……一步迈出…… 留下了,最后的话。 “姐,再见!”。 头不再回……奔跑起来……,冲向黑暗的楼道……消失了。 站在原地的葛木,闭上了眼睛,消瘦的脸颊,忽然,有些冰凉,一些湿湿的水珠滑落,她直直的跪在了地上,从膝盖传来的疼痛,是那么微不足道。 此刻,葛木的内心,很闷、很压抑、很痛苦,仿佛,被千把小刀刺穿,又似乎,无所知觉。 垂下的双手,再颤抖,倾泻的长发,再浮动。 她咬起了嘴唇,一丝丝红色的液体,从边上渗出。 她不安的、频繁地松紧着眉头,面容在抽搐……,全身开始抖动…… 葛木抱起双肩……卧倒在地上……卷曲着身体,缩成了一团。 “呲呲……呲呲……” 她在,抵御着什么。 “咳咳……咳咳……” 她在,挣扎着什么。 “喝~,喝~,哈……” 她在,诉说着什么。 “额~,额~,啊啊…………” 她——,在忍耐—— “咳~,啊……啊~,哈……,啊啊啊啊啊啊!!!!” 坚强,也不过是,另一种脆弱的外衣。 这一刻,她无所隐藏的哭出了声。 悲吼着……痛斥着……大骂着……,然后……是无力的绝望…… “啊啊啊啊啊啊!!!!!” 寂暗的楼道,只有,女子一人垂泣,伴着无尽的哀意,绝望,令人神伤、动容。 久久过去,只有,一句呜咽的“笨蛋”,在空荡荡的病房内,轻流。 —————— 跑出医院的白墨,听着化作光融入自己体内的小天使切尔博的话,朝着某一个方向奔去。 即使,恢复了行动力,但心脏那块被‘罪之咒言’折磨过的痛楚,还依然残留着,不时发作。 白墨忍着不适,加快了脚步。 时间飞越,落日天暗。 火烧般的云,映着天际,带着神秘的色彩,充满了梦幻的魅力。 城市点亮了霓虹灯,车流,川息不止,宛若,钢铁洪涛。 夜之大幕开始,繁星点缀高空。 浩瀚无边的同时,一股寂寞的风,吹拂着大地,自身的渺小,触动了很多旅人的心。 有人思念、有人感伤,但都被这座繁华大都市的喧嚣所淹没。 晚间,21:35分,白墨拖着疲惫的身子,遵循着体内小天使切尔博的指引,跌跌撞撞来到了人烟稀少的郊区。 四周,只有空空荡荡的房子、未建成的大楼和废弃的仓库,以及,漫无边际的林木田地。 偶尔,能看到一些认识,却叫不出名字的鸟类,飞过头顶。 白墨喘着粗气,坐在一条笔直宽大的马路边休息,除了灰尘外,没什么垃圾,算是蛮干净的。 一排的橙黄路灯,分至两边,沿着大道,通向远方。 白墨待得位置,视野很旷阔,如果,不是有要紧的事,他还真想好好欣赏下,周围的田园美景,只是,想与之为伴的某人,却不在身边。 他稍作休整,准备动身。 这时,从不远的地方,冒出几位小学生,他们正一边吵闹,一边哭啼地朝白墨这边走来。 觉得奇怪的白墨,琢磨着为什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带,会有小孩子出现。 他安抚下急迫的想去救蔚雯暄的心,竖起耳朵,倾听起那群孩子们的对话来,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到他们的地方。 “强子,我们到底,还要走多远啊?腿真的不行了!” 皮肤黝黑,身材微胖,穿着墨绿色的短袖衫和长裤;小肚腩鼓鼓的,双眼细尖,鼻梁微塌,顶着一头乌黑的泡面发型,撇着喜感鸭唇嘴的小男孩——“何已池”。 发着牢骚,直接就坐在了地上,不愿再起来。 “喝一池,别吵!跟上,继续走~” 领头的穿着蓝黄条纹衬衫的壮硕男孩——“汪东强”,粗鲁的回口,他凶悍的外表下,也有着,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慌张和害怕,只是,在硬撑着罢了。 “呜呜~,我们是回不去了吗?” 站在右边,相貌俊俏白嫩的青色短衫小胖哥——“杨旋山”,看出了汪东强再逞强,捏起吓人的十指长甲,用他那歌唱家般的嗓音,哭喊大叫起来。 众人不禁捂住耳朵,龇牙痛苦,且烦躁的斥责他。 “旋胖子~,停下停下,吵死人了!” 汪东强与何已池,急躁的催促躲在他们后面,文静秀气的红衫少年——“黄小磊”出面。 “阿磊,快用你那些口水废话,分散旋胖子的注意力!” 站在后头,高高瘦瘦的安静男孩,吸了吸挺拔的大鼻子,挠着乌得发亮的头发,撅起小嘴,不满抱怨。 “你要再这么讲,我可就要伤心死咯~,明明都是情真意切的话,哪里废了~,把我自己的快乐分享给你们,你们还这样,哼~~” 汪东强捂着脸,尴尬回复:“好好好,是我们错了!你就是我们的小猫咪!在外面怂,在家里狠!” 何已池转过身偷笑,黄小磊听到有些火大。 “滚~,谁是你的小猫咪!” 他不再理会汪东强的调侃,走到杨旋山的旁边,拍了一下肩膀。 “胖哥,我最近,又取了一个新笔名,我给你仔细说说哈!” “你又不是作家,取啥笔名啊!”杨旋山不闹了,他一脸无精打采的看着黄小磊。 “我……我这不是,看别人都取新名字,心里痒吗!难道,你就喜欢自己现在的名字?” “反正,我不是特喜欢,我就给自己取个新名字,等以后,我会写小说了,我就用这个名字出道,哈哈!” 黄小磊用拇指擦了一下大鼻子,兴奋的翘着下巴,脑中幻想着未来的种种场景,而莫名激动。 “那你倒是说呀!取得什么奇葩名字。” 杨旋山叉起双手,还是提不起兴致,不过,倒也同意对自己现在这个名字,不是很满意的想法。 “时·晟·瞑!”黄小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怕胖哥没听清,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又特地解释,还重复了一遍。 “时(shi)晟(cheng)瞑(g)!时间、兴盛、黄昏。” “寓意:我的时间,即便,到了落幕的黄昏,也依旧兴盛,直到永远——。” “也可以说:我的生命时间,在落日的那一刻,化为永恒的瞬间,炽热的没有尽头!” 汪东强、何已池、杨旋山,怔怔的望着黄小磊说道。 “额~,好沉重的名字!你确定要这么搞?说真的,有时候真弄不懂你,常常一个人自语,总是,冷不丁的说出,如果,自己死后会怎么样了?有点可怕啊!” “而且,明明是你自己突然说的,却又自己一个人,因为,害怕落泪,真的理解不了你啊!” “我那叫感性!”黄小磊皱着眉头,略不爽道。 “好,打住!”汪东强伸出手,在两人面前一划。“我们,还是赶紧上路!” “恩!肚子饿了。”何已池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向前走去。 “现在,咱们身无分文,钱包落在公交车上,该怎么打车回去啊?” 汪东强苦笑:“也要,先有车子啊!” “哎~,要不是咱们睡过了站,怎么会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本来趁着中考和高考放假,出来旅个游,放松一下!谁知道,会摊上这倒霉事!” 杨旋山忍不住,又开始抽泣起来。 “爸爸妈妈,肯定,要担心了!” …… 不远处,站在路边的白墨,借着体内小天使切尔博的帮忙,听完了那群孩子的对话,瞬间,了解了前因后果。 他轻声对切尔博说了些什么,然后,便朝着那些孩子走去。 汪东强等四个男孩,看到前方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憔悴的可疑男子向他们靠近,心里,顿时一紧,有很大程度的理由,去怀疑对方不是个好人。 他们赶忙靠在了一起,捏起小拳头,拿出身上,可以用的道具,小心的望着越来越近的男子。 “站住,你是谁?你要干嘛?”汪东强作为四个小男孩中的领队,第一时间站出来,发话道。 白墨停下脚步,怪异看了看自己身上,随后,摸着自己那凹陷进去病态的脸庞,猜测,难道,是自己长得太吓人了? 恩!有可能,毕竟,这些时日被罪之咒言折磨了很久,能熬下来就不错了,谁管打扮呀! 然后,白墨又摸了摸自己那早已变白的头发,恩~,的确,这些因素加在一起,确实,看上去不像个好人。 他也不禁笑出了声,看着对面防备着自己的小男孩们,温柔的说道。 “虽然,我这么说有点怪!但我不是坏人哦~。我刚才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想着自己,已经用不到这些东西了,就全部给你们!” 白墨从口袋里,掏出了仅有的五十块钱,走到孩子们的面前,硬塞给了汪东强手上,让他拿好。 又指着另一边,‘恰巧’路过的出租车,摸了摸他们四个人的脑袋,说道:“去!回家……,回到你们爸爸妈妈的身边……” 一脸吃惊的孩子们,看着眼前这位白发的大哥哥,明白了他不是坏人;但总觉得,有哪里奇怪,他说的话,他的口气,他的眼神,无不在诉说着离别的味道。 不知为何,男孩们的心中,同时,涌现一股浓浓的酸意。 “咦!”黄小磊,突然惊醒,脑中,一道画面闪过,他不久前,似乎,见过这个人,在那次家族宗亲聚会不久,新闻联播上,随后,有放出过一组照片。 其中,眼前的这个大哥哥,也在上面。不过,样子似乎,变化的很大,那照片上的大哥哥,头发很黑,脸还很稚嫩,又有点孤独。 但眼前的这个大哥哥,除了,头发白了,脸也憔悴了外,他给人的感觉,不再那么生人勿进,而是,有了生气,也多了笑容,表情,温柔了许多。 出租车在边上停下,几个孩子都很兴奋和高兴,刚才的那股酸意,立马,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也想请大哥哥一起坐车,但是,被拒绝了,因为,还有其他事等着他去做。 不再勉强的几个男孩,快速坐进了车内,白墨奇怪的望着,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高瘦少年,问道:“你怎么不上去啊?” “大哥哥,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白墨?”黄小磊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恩?你怎么知道。” 白墨呆住,盯住男孩诚实的眼睛。 “我……我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个天资高校被欺负的名单照片里,有你!” 黄小磊,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原来如此!” 白墨听到‘天资高校’这四个字,有些出神,恍如隔世,感觉时间,真是过了好久,很多痛苦,都是从它开始的。 明明,只是一个学校,却又因为它,经历了不少事。 “大哥哥现在的表情,比那时候的照片里,柔和了不少。不过,为什么头发会变白呀?难道,是生了什么不治之症?” 黄小磊,担心的抓住对方的衣角问。 “病症倒是小事!不过,你说我的表情比以前柔和了?是吗!柔和了呀!” 白墨摸着男孩的脑袋,有所思,望着星空,露出一丝笑容。 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喃喃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与我,都是同样孤独的人,拥抱着小小的世界,不允许别人闯入。” “但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可以为之守护的人,我相信,未来,你也会遇见那么一位,可以,放弃自己一切,去拼命守护的她。” “谢谢!那大哥哥你……” “不要担心我,同伴还在等你,你的故事,才刚刚要开始,而我的故事,已到了终幕!” “该是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了!我要去找回我的那个她,你也……,踏上自己的旅程!” 白墨退到了一边,温柔的看着少年,与他告别。 黄小磊心里,不知为何,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的眼睛发酸,慢慢地转过身。 “希望未来……我们,可以再见!我叫黄小磊,不过,未来,你也许,会听到我另外一个名字。” “时·晟·瞑!对吗?!”白墨抿着嘴巴,笑道。 “我会记得的!在过去,我曾和一位年少的大作家相遇,这件事……永远不会忘记……” 黄小磊背着白墨点了下头,奔回了车上,出租车发动,亮起了大灯,徐徐开向大道的远方。 “阿磊,你怎么哭了?” 车上的同伴,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哭罢了!”黄小磊将头转向一边,望着窗外自语。 『为何,我会觉得……大哥哥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为何,我会觉得……大哥哥的未来,是一堵黑暗的冰墙?』 『为何,我会觉得……他的前方,有血在流淌?』 『我不知道啊!为什么,这不祥的感觉……会那么的深……那么的真。』 他蜗居在车子的拐角,侧过身,抓住自己的胸口,蹙着眉头,双目茫然。 『又为何……我感觉……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黄小磊并不知道,就在他说完,闭口的下一秒,他体内深处的某些微小细胞,不动声色的,发出了霓虹般弱小的光亮。 他的潜意识,那未知的领域内,有一扇斑驳古老的,由思绪构建而成的青铜大门,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它被无名的力量缓缓推开,只露出一道浅浅的黑色缝隙,便停了下来。 青铜门内,充满了混沌的雾霭,有着神秘的伟力盘旋至上,哪怕,只是溅出一点,也足以,震慑住众生的灵魂。 那门内,黑暗的尽头,蕴含着无限的世界,似乎,有一个个传说,从“各自时代的故事”中崛起,作为“天命”,肩负着痛苦与难,在血与骨中,迈出关键的一步,跳脱出原来的池塘。 走上真理的大道,寻到了他们要的真实,站在最绝顶的位置,俯瞰人间轮回往复。 又同一时间,处在不同时代,不同世界的传说们,相一望向无尽的这边。 目光如神炎,透过青铜门外,凝视片刻,便又收回了视线。 接着,从各处的神秘地带响起了未知的语言,总结而论,汇成两字——命运! …… 白墨目送载着小男孩们的车子,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后,朝着右手边,马路对面的远方,某一个藏在林木中的隐秘仓库走去。 他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但即便,是死亡,他也不会回头。 这一去,即是永别,家人安好,有葛木姐照顾,白墨很放心。 他轻轻一叹,放下心中的包袱,淡淡一笑,从容的迈步。 红尘事已了,无牵亦无挂;断魂桥上行,一念划决绝。 道路前方……虽万难险阻……但我依来……,因为……你还在那……此理……便足够…… 就算伸手摘不到星光 仍希望把你命运擦亮 那萤火微弱但毫不隐藏 我们凭什么还不算 人生巨浪中的小木船 颠簸的自信不够果断 你的泪光柔软了倔强 这一闪生命全都被你照亮 这一身洒满一夜星光 让所有伤感都得以回甘 渺小的我有巨人的勇敢 哪怕世界未必会更灿烂 燃烧自己给你温暖 再平凡也因为你而不平凡 就算他们说好不自量 仍努力把你命运擦亮 不一样我坚信会是这样 情感不要谁来丈量 机遇暗流中的小木船 颠簸的自信不够果断 你的泪光柔软了强悍 这一闪生命全都被你照亮 这一身洒满一夜星光 让所有伤感都得以回甘 渺小的我有巨人的勇敢 哪怕世界未必会更灿烂 燃烧自己给你温暖 再平凡也因为你而不平凡 别管路有多长别人怎么想 别管机会怎样渺不渺茫 我敢无论怎样始终也一样 这一闪生命全都被你照亮 这一生只要一次闪光 让所有伤感都得以回甘 谢谢你爱的好理所当然 哪怕世界未必会更漂亮 燃烧自己给你温暖 再平凡不黯淡 也因为你而不平凡 再平凡也发光 ——生命被你照亮 第四十八命 握紧你的手 深夜,21:56分,城外郊区。 白墨蹲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穿过黑漆漆的田野与浓密的木林,借着夜色,在草丛中,缓慢的爬行,一点点的接近那前方深处不显眼的仓库。 靠近后,才发觉到,这仓库一点也不小,有四间教室合在一起那么大,表面涂着灰绿色的颜料,放在一堆树木的中间,并不显眼,很容易就忽视掉。 在离目的地还有六米的时候,白墨藏到一棵大树背后,透过树丛,借用从附身于自己体内的小天使切尔博那里,暂时得到的特殊能力——鹰眼(注:即是电子地图,这里主要用的是“刺客信条”游戏中的表现方式)清楚地将周围活动的敌人,进行了红色的标记。 此刻,映入白墨眼里的是灰黑透明的视野世界,没有物体的阻碍,他可以明确地知道对面有多少人,分别在哪。 很方便,但相对的这能力不能持续使用,尤其,是这个时代现处于接近无法的末法时期,对充满异样的能量波动甚为敏感,时时刻刻,都在遭受压制、分解与破灭。 对于,没有肉身而是能量体的小天使切尔博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灾难。 他如果在外界待的时间,超过了本身所能承受的极限的话,就会立刻,魂飞魄散;所以,他才只能躲到白墨的体内待机。 天使要依附于人,也不是随便谁都行的。白墨的状况,也只是勉强合适替切尔博分担了来自世界的直接迫害,但不能帮助他恢复【天力】。 (注:此处开始统一用“天使之力”,来指代天使的力量,以免混淆。) 现在的情况就是,每用一点切尔博的天力,就会削弱他的力量;白墨自然不会胡乱地使用了,他会根据情况,考虑着要用什么样的能力,在脑中,进行了数次演算后,才会动手。 不再浪费时间,白墨快速的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敌人所在的方位,蔚雯暄被囚禁的位置,迅速的找到了一条可以进去里面的隐秘小道。 又勘探了一遍逃走的路线,等待着几名花色衬衫的男子,由自己的眼前走过,去了马路大道那边驻守。 理解了马路口现在也很危险,转身踮着脚尖摸索到仓库的角落中,有先前鹰眼的帮忙,让白墨确信了哪里是没有人的地方后,他的动作也快了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个病人该有的身手。 白墨立刻,找到早已确认的暗道,就是,拐角处一个只容一人而过的狗洞,他也不在乎地上干不干净,有没有狗的粪便残渣,直接钻了进去。 进到仓库的室内,白墨放慢了脚步和呼吸,静静查看四周。 仓库里很暗,到处都是几米高的蓝色大货箱,铁皮表面很多都已褪色发霉,这些被废弃的铁箱子,错综复杂的排列着,组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房间。 如果,用正常的视角去看的话,那就是两层楼高的无顶小房子。因为,摆的很乱,就算是四间教室那么大的面积,也会显得很拥挤。 但对白墨来讲,这却是非常棒的场地,便于,躲藏和逃走。尤其,是此刻有了小天使切尔博的帮忙,什么鹰眼、透视、夜视功能,白墨,都能使的出来。 为了,减少体内已经开始喘息的切尔博的负担,白墨没有乱晃,他直接走到了蔚雯暄所在的,唯二亮起橙黄灯光的房间,自身隐于黑暗的死角,透过铁货箱的缝隙,谨慎的窃探着房间里面的情况。 没有房顶的屋内,一名穿着轻薄的米白色短衫,和带点灰渍的乳白牛仔裤的少女,低着头,垂着咖啡红的凌乱短发,修长瘦弱的身躯,被麻绳死死地绑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限制了行动力。 在少女面前,还站着一位军绿衬衫的汉子,此时,他正忧郁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眸中,似乎,有股混乱的风暴没有止息。 对白墨来说,那也是一副熟悉的面孔——蔚雯暄的生父,那个,让雯暄前半生直到现在,都处于不幸中的罪魁祸首。 如果,没有这个人在,雯暄肯定能活得更加的开心自由,不会再露出那么悲伤的模样。 就如同白墨曾经想的,要是他没有出生,或者,生下来的孩子,不是自己,那父亲、母亲会不会活到现在呢?!会不会,变得比现在还要幸福了?! 这个答案,是未知的—— 那雯暄也会这么想么?犹如,过去自卑的自己一样?!想要否定,某个人的一切! 对现在的白墨来说,雯暄之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难道,会有人以为,他是来救自己女儿的吗?这个场景,怎么看,也不像!无所谓~,渣滓永远是渣滓!想要改变?不存在的—— 那么,显而易见,答案只有一个!他也是敌人。 要说,白墨心里没有杀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此刻,他优先在乎的是雯暄的安全,其他的,都放后! 被绑在椅子上的蔚雯暄,从沉长的昏迷中醒来,大概是被下了麻醉药之类的东西!雯暄的头脑还很晕糊。 她甩了甩脑袋,慢慢抬起了精致的面庞,察觉到前面似乎有人在,便努力睁大了眼睛看向前方。 没有再相会的感动,没有厌恶对方的谩骂,没有对自己,做出这样事情来的愤怒,蔚雯暄,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对方,那名为父亲的陌生人。 女儿的这个样子,无疑让蔚索的心脏,猛然扎了一根针,他觉得非常的揪心,但也认为,是自己的自作自受;如今的情况下,蔚索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而蔚雯暄逐渐清晰的瞳孔里,是无悲无喜的冷静,她明白现在的状况,也已做好了某种觉悟。 雯暄自己,本就是在父母悲剧环境下长大的女子,性格,虽然,很温柔怯弱,但在关键时刻,却从不轻易屈服与软弱。 尤其,是被小师弟白墨的身世经历感染后,带给了蔚雯暄的人生,莫大的改变和颠覆,她内心的阴影、脆弱,都被白墨所取缔。 与白墨相处的时光,与大家相处的日子,让她获得了家的温暖,没有害怕、没有悲伤,每一天,都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而在和小师弟白墨的接触中,不知不觉被他吸引,让他进入了自己从未打开过的心扉。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脑海里,时常浮现他的影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害怕他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这种,令人无比兴奋的激动,又是什么……,明明一直平静下去就好了……,但为何,再听见他的生命,所剩不多后……心……是那么的疼痛…… 不要……不要……不要消失…… 既然,你擅自闯入了我的世界……我就不允许你……就这么轻易离开…… 这份内心的躁动是什么…… 啊~,啊~。 原来如此啊……,是爱呀…… 这就是,爱么…… 蔚雯暄淡漠的表情,突然,像花一样绽开美丽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又是那么悲伤……那么幸福…… 在她下定决心,赴死的一刻,蔚雯暄,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是啊~,和年龄无关,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它来了就来了,你防也防不了;它要走了,你才会害怕。 你伸出手,想去握紧它时,你们之间的距离,又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变得那般,遥远不可及。 真是……糟糕透了…… 一滴清泪,从蔚雯暄的左眼角滑落,也刺痛了蔚索和躲在暗里白墨的心。 强行转过身的蔚索,不敢再看女儿一眼。 他背着女儿,自顾自的说道:“虽然,我很想和你说对不起,但也明白,一句对不起是改变不了现实的。” “女儿,你放心!大菲哥和我说了,你不是去做什么下-贱的事情,而是,一位来自欧洲的贵族顾客,看上了你的容貌,要你给他当小妾。” “你是去享受的!不需要太担心,只要,你服侍好那位大人,他保你一生平安,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大学也不用考了,想去哪玩去哪玩!多自在,哈哈~” 蔚索用手挠着粗糙的脸颊,尴尬的笑道。 “你要说的,只有这个吗!” 被绑在椅子上的蔚雯暄,恢复了平静,她轻声的叹了口气,摇头。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了?我并不在乎那些。” “可是,这是很多女人都追求的……” 蔚索,急忙劝道。 蔚雯暄打断了父亲的话,淡淡的回复:“某些人,享受着堕落的快乐,某些人,在精神的领域,放飞自己的灵魂,这两种,都是无比极端的恶症。” “一个是肉身上的自由,但却舍弃了灵魂,浑身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腐臭;一个是灵魂上的自由,但于人间格格不入,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遭人冷眼。” “你说的那些人,就是前面一个!” 蔚索侧过身皱眉。 “那你,是最后一个?” “不!”蔚雯暄抿嘴,闭上了眼睛,低下头,任发丝哗哗垂落。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凡人,每一天能吃饱,每一天,能和画室的大家……,还有‘他’……,在一起……就足够了!” “他?”蔚索嘴上念喃了一边,脑中,一个少年的影子浮现,他勒紧眉头,从回忆当中,搜索到了一条曾被忽视的信息。 大菲哥的年轻手下“陆伟”,让他断了两根手指的原因,也是因为一个少年;蔚索还曾看过照片,那是在陆伟的手机里,无意瞄到的。 两个人影,在他脑中结合到一块,完全一致,霎时,蒙了,他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种巧合的事。 “怎么会……居然,是他?!” “那是……我的光……” 低着头的蔚雯暄,半响,吐出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蔚索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呆呆的转身,在屋里兜起了圈,陷入了沉思。 躲在黑暗中的白墨,安静地注视着屋内的蔚雯暄,为这个女子,如此的坚强,而感慨不已,又越发倾醉,内心躁动,嘴边,却不禁苦涩,不知为什么,眼睛有些模糊。 他想起与雯暄的点点滴滴,这一路走过的平凡日子,却是,他们最珍惜的时光。 …… 嘀嘀—— 不容白墨继续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脑内,响起小天使切尔博的声音。 “先生,另一边,似乎,有状况!” “恩!”白墨收起涣散的意识,严肃的开启‘鹰眼、透视、窃听’等,被短暂赋予的能力,瞄向另一边。 那是靠近大门的位置,比关蔚雯暄的房间,还要大几倍的客厅,里面站着十来个人,算上在外面巡逻站岗的小弟,一共有三十来号的样子。 场中,唯一坐在银色真皮沙发上,花大褂,梳着长发的微胖长者,面色冷酷,恣意的歪着脑袋,看着周围的小弟,张着满口金牙的嘴,说着什么。 右边寡言的西装男子,将帅气的国字脸埋在刘海下,恭顺的听着话。 左边赤着上身的鸡冠头刺青男,也认真的抱着手臂,但不时,望向旁边的人,查看谁有异样。 在他们三人的旁边,还有一位穿着黑皮夹克,带着军绿鸭舌帽的年轻男子,沉默的抚摸着自己断掉的两根右指,眼神空洞,也不晓得在想什么,但总感觉很可怕。 根据小天使切尔博检索的资料,几人分别是,黑-道-头子-‘大菲哥’、右亲信·文派‘阿南’、左护卫·武派‘山凰’、新人·得宠‘陆伟’。 在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时,白墨的身子,明显一抖,他于脑中,调出切尔博给的具体资料后,顿时,了解了一件很吃惊的事。 陆伟,就是那个被自己不小心害了的工作人员,因为,对方的失误,白墨才能进‘天资高校’就读。 虽然,实际和白墨并没直接关系,都是对方自己的过错,但怎么说,白墨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对陆伟,还是心存愧疚的。 不过,他也想起葛木的表姐‘刘诗雨’的话,这个人,在正道一途越走越远,现在,是个很危险的份子。 如果,这个陆伟,会威胁到蔚雯暄的生命安全的话,那白墨,也不会再对他心存善念就是了。 现在,就听听他们,在讲什么? “阿南~,跟那个局长小子道声谢,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暂时摆脱警察的眼线,以后,另赋彩礼!” “是!”阿南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遵照吩咐,和对面客套了一下,最后,才谈及答谢的礼物,简单的提了一下,阿南便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看了一眼大菲哥,得到允许,他便立马,回应‘可以’。 在愉快的氛围中,双方结束了这短暂的谈话。 这时,大菲哥,却忽然叹出一口气,他拿起一根雪茄放在嘴边,随后,阿南就捧起一个打火机将之点燃。 “呼~,太顺利了!”大菲哥的眸中,划过神秘的光,他阴测测的自语着。 —————— 此刻,在城市的另一边,坐落在道路四方八达中心的警察局内,三楼右侧深处的局长办公室里,一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电话。 他端起一杯有些年代的红葡萄酒,走到座椅背后的窗户前,凝视着遥远的夜色都市,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微笑。 只可惜,快乐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的,不待中年男子,继续沉醉于美梦当中,办公室的大门,便被人,用粗鲁的方式踹开。 十几个身负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举着危险的枪械,一起指向中年男子。 男子的脸色,‘刷’的由白变青,他手中捧着的红酒杯,因为,恐惧的颤抖,而颠簸不止,最后,掉在了地上。 他预感到一直担心的事情暴露了,现在,唯一的念头是想着怎么推脱罪责。 “这片虚伪的城市,都是因为你们的纵容,才养育了如『天资高校』那般巨大的邪恶!你与他们,都逃不了制裁。” 平淡的有些温柔的话语,在安静的当下,于外面缓慢的传来,只是,这种温柔,却让中年男子彻底变色,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一点点付有韵律的脚步声,向着这里走来,越来越近,似乎,是踩在人的胸口,每一下,都让人心闷沉重。 “鼠目,只着眼于跟前的欲望,却对身边,何时多了一只猫,无动于衷!” “你对新上任的市长,就没有更多的警惕吗?!还是说,你认为他不足为据?亦或者,天真的以为,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中年男子发蒙的跪在地上,张着嘴,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看到一位年轻的邪魅男子,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进来后,他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的支吾起来。 “你……,为何……,会在这里?” 邪魅男子俯视着大势已去的局长,投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因为,我叫苏无轼!” 这就足够了,就凭这个名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此,年轻有为,如此惊艳。 他就像是一只兔子,看着无害,但,当你背过身子的时候,他就会变成一只凶残嗜血的狼,吞掉你整个躯体,不留一丝活口。 除了,他的母亲,和少数的亲友外,没人了解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猜不透,看不穿。 局长被戴上了手铐,抓了起来。 “长官,已经,查到他们在哪里了!”一个手下,在苏无轼耳边报告着。 “恩!该和老朋友见见面了!”苏无轼擦了一下嘴角,转身离去,十几位武装特警,井然有序,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并离开了。 …… 晚,22:34分,城外郊区,废弃仓库。 “我有不好的预感!” 大菲哥将抽到一半的雪茄摔在地上,猛地站起。 “阿南、山凰,你们通知兄弟准备准备,我们马上出发去香-港,那边,有老爷子接应,不会,有什么问题,前提是,只要,能逃出这座城市的话!” “我立马,就去办!”阿南得命的同时,身体也即刻行动起来。 躲在暗处,隔着很远的距离窃听他们谈话的白墨,眉头一紧,咬住牙,低呼道:“不好,没有时间了!我要赶快行动。” “先生,蔚索不在了!” “恩?他走了!正好,我们现在就去救人!” 四四方方的小小屋内,橙黄的灯光下,被麻绳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蔚雯暄,身影是那般单薄脆弱,又有种凄艳的美感。 她垂着头,一语不发的样子,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又或者,是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去,她的精神,依然萎靡?! 房间,只剩下蔚雯暄一个人在,除了,能勉强听到很远的隔壁房间的讨论声外,此间,真的很安静。 即使,是一时的安宁,对蔚雯暄来说,也是心灵,最平静的时刻。 忽然,她的背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坠落声,似乎,有人从没有封顶的铁箱子上跳了下来,但奇怪的是,发出的声音异常的小;如果,不是离蔚雯暄这么近的话,她也没法察觉得到。 随即,一道熟悉的影子贴了过来,蔚雯暄没有抬头,她此时,不知为何没敢动弹,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那不是害怕,而是安心。 这很奇怪,蔚雯暄想着不能在闭起眼睛了,她慢慢的睁开了眸子,在她还没抬起头来的下一刻,一双近似女子的男人手腕,伸进蔚雯暄的视线里,帮她扯开了厚实的麻绳。 明明那双手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却用出了超乎想象的力气,蔚雯暄,自然是吓了一跳,但更为重要的是,这双手,她非常的熟悉,不确定,心中,有了某种猜想。 蔚雯暄怀着忐忑的情绪,将头抬起来,入眼的,果真是那张,无论何时都在想念着的面孔。 “真的……是你……” 蔚雯暄瞪着渐渐变得通红的眼睛,心颤的皱起秀眉,咬起粉色的嘴唇,声音动摇的说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还有,你的身体……明明都……” 白墨含着一丝温暖的笑意,没有立马,回答雯暄的话,而是,埋头费力的扯开麻绳。 也不顾手掌心,被磨出了多少血口子,只是,再做着同样一件事情。 以借用小天使的力量,短暂突破自己的体能极限,换来了近乎钢铁般的劲道,但从指间、手心处传来的疼痛,还是,由自己本身来承受的。 他连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不仅,是怕自己使用远超自身的力量时间过长,导致双手废掉;还担心着小天使切尔博,变得更加虚弱的负担。 更为重要的是,白墨不想再看到蔚雯暄被继续的束缚住,一秒都不行,他想快点把雯暄从这里救出去。 “小……白……” 蔚雯暄目蕴泪光,望着白墨那早已失去光泽暗淡的白发,和他那病态消瘦的脸庞,雯暄心中,就是一阵的刺痛。 “为何……要来……” “抱歉,就让我自私一次!你的未来,由我来守护。在我离开这个世界前,我不许别人夺走你的幸福。” 啪!白墨扯开最后一根麻绳,站了起来,将手递到蔚雯暄的面前,温柔的看着她。 “不懂……你的意思……” 蔚雯暄垂下眼角,任眼泪流淌,抿起嘴巴,抬起右手,放在了白墨的手上。 “嘿嘿!” 白墨裂开嘴角,像个纯粹的少年般,笑了。 “你干什么?”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出口处响起,巡逻的小弟,指着他们大叫。 白墨早有预料的拉起蔚雯暄的手,反身向着另一边锈迹斑斑的铁箱墙壁跑去。 他一脚踹烂跟纸糊似的铁皮,里面露出空荡荡的内部,白墨拉着蔚雯暄的手,二话不说,冲了进去,再次一脚,踹开另一边的铁皮,跑进了黑暗中。 被拉着的蔚雯暄蒙了,她在怀疑人生,这些铁箱子,有这么脆皮么? 愣在屋内的巡逻小弟,也有同样的想法,他捏了捏那块铁皮,坚硬的不像话,这更让他有种风中凌乱的错觉,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呼叫人来。 实际上,白墨也是在再得到体内小天使切尔博,明确的指示后行动的,他知道切尔博对那些铁皮做了手脚,只是,没想到效果会那么好。 不过,在白墨体内寄宿的切尔博,此刻的状态,很糟糕,一系列帮助他人的举动,让切尔博的天力大损,能不能独自回天国,都是问题。 他虚弱的和白墨说,现在的自己,只能勉强自保,已经,不能再提供任何异能的帮助,之后,就全靠白墨个人的运气了。 在对方身体里的切尔博,伸出小手,于虚空刻了几个字,轻轻推出白墨体外,化作白色的光团,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冲去。 这样,先生的姐姐葛木,和格澜诺斯大人他们,就都知道咱们的位置了,切尔博勉强自己,又在白墨的几处穴道,点了几下,最后,度了一些能量,进入白墨的大脑深处。 疲惫的切尔博,喘了一口大气,终于,是支持不住,陷入了沉睡中。 “先生,偶只能帮您到这了……,最后的礼物……非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会死的……” 小天使切尔博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白墨板着严肃的脸,向体内的小天使,道了声抱歉,他拉着蔚雯暄,爬出仓库,沿着早先定好的路线,逃入了黑漆漆的林木里。 …… 另一边,听到后方叫喊的大菲哥等人,赶了过来,瞬间,了解了前因后果,他立即,命人兵分三路,从灯火马路大道、乡野田地、黑木林,实行包抄追捕。 一时间,各种白色的手电灯炬,在黑夜中亮起,格外刺眼。 大菲哥回头望了一眼吓傻的蔚索,露出满口金牙的大嘴,怪里怪气,悦色的说道:“看来你女儿的人缘,不错嘛!居然,敢闯龙潭虎穴,勇气可嘉,你说呢?” “我……我……”蔚索咽了口口水,感觉背后的汗珠,特别的冷。 一边的山凰,厌恶的瞥了他一眼,向大菲哥征求自己,也要加入追捕的大军。 “阿凰~,你说这人,会不会是你之前碰到的『真武门人』的同伴?” 大菲哥歪过头,询问道。 “也许是!但不知道是谁,听描述,我并没见过此人,不过,心中已有猜测。希望,他能给我带来更多的刺激。” 山凰说着,露出一抹兴奋的冷笑。 “不要大意。” 旁边的阿南,揪着眉毛,提醒着他。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速速解决。”大菲哥冷冷的说道。 山凰点了一下头,一个闪身,没入黑夜中。 …… 正在逃亡的白墨,握紧蔚雯暄的手,冲在前面,他的心里有一股执念,在驱使着自己,即便,肌肉在摇颤,胸口在疼痛,他也坚持着。 “师姐……不……雯暄……” “啊……” “我不会再迷茫了……” “恩?” “哪怕,不能守护你一辈子……,我也要,在此刻握紧你的手,将你,从这囚笼中带走!” 蔚雯暄跟随在白墨的身后,唇边,浮现酸心的微笑。 “哪怕,你不能守护我一辈子,也请你不要放手,我愿意陪你到最后。” 白墨短促地回过头,愕然的看了一眼,同样捏着自己手心的蔚雯暄,‘噗’的笑出来。 是高兴,也是难过,他流着泪,看向前方昏暗的林木草地,说道:“啊~,谢谢!” 在夜空中,浮现的皎洁的新月 无论在哪里,都十分美丽 在这感谢的话语,无法传达的夜里 现在,也这样那样,又哭又笑 就算明天不会到来,你我二人,也都会继续下去 一定会,一如往常地陪伴在你身边,只与回忆,紧紧相连 若是我们,没有相遇的话,会在同一条街道上,微笑吗…… 那是,比任何事物,比失去的事物……都要艰辛的事情,此刻,我已然察觉,感觉一年前的自己……也像是,不同的人似的 所以,在此之前,在今天的自己……渐渐消失之前…… 伸出我们的手,紧紧抓住这距离……是的,在尽心守护的未来 即使,无法超越……也要仰望天空…… 现在,也这样那样,又哭又笑 即使言语什么的,已然逝去 两个人,也可以相互传达心意……,想要永远与你一起…… 迈出寻找故事的步伐 无论我们,度过了怎样的昨天 没错,因为此刻,都与你一起见证,所以,充满意义 ——juliet白い三日月 第四十九命 忠贞的爱 “发现他们了!” 伴着一声惨叫,黑夜各处,也似回应般的沸腾起来,十几道白色之光,齐刷刷地朝第一个伙伴呼喊的方向照去。 不远的林木里,一袭白衣长裤的短发少女,被另一位消瘦的白发黑衣少年拉着在树丛中奔跑。 四周的混混们,凶狠的叫嚷着停下,手里,分别拿着手电筒和铁棍挥舞。 其中一人,因为,距离少年少女很近,抄起手中的铁棒,就要扔去。 旁边的同伴见状,吓得赶忙制止。 “蠢货,要是误伤了大菲哥重要的商品怎么办!” “那我们?”那混混迷茫的抓着后脑。 “近战,女的活捉,男的抹杀!” “哎~” 其余人点头,紧紧追了上去。 田野那边的小队人马,则加速包抄,在前方堵截。 情势非常的不妙,白墨拉着蔚雯暄的手,脑细胞飞速的转动着,同时,眼睛也在黑夜中,焦急的寻找突破口,另一边,他们更加小心,且,费劲的躲开众人的抓捕。 两人的体力消耗巨大,蔚雯暄就不用说了,作为一个普通女孩,已经,尽了全力在奔跑;而白墨,如果没有小天使的赐福,现在,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眼下,完全靠嗑命强撑着在行动。 “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深知自己和蔚雯暄的体力极限,难以比得过那些成年的男性,如今,只能,使用小天使切尔博留下来的唯一礼物了,但那是最后手段,现在,若用了,就彻底没了退路。 刷!, 忽然,一位壮硕的男子,从边上的草堆中突起,扑了过来,趁势就要抓住蔚雯暄。 白墨吓的瞳孔猛缩,拉起蔚雯暄的手,急的退到最近的大树边,顺势,来了一个秦王绕柱走,巧妙地躲开壮硕男子的手,并,隔开了一段距离。 白墨粗吼低喘的吐着气,放开蔚雯暄的小手,捏起自己的右拳,一步跨到壮硕男子跟前,趁他还没回神,轮起拳头,狠狠砸向对方的面孔。 壮硕男子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大力,‘噗’的一下,仰头摔倒,大脑受到震动,一时,竟起不来了。 感受着来自拳头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觉,白墨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躲在树后的蔚雯暄,心中再度升起了疑问,和先前踢开铁皮一样,小白,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而且,他还是一个生命垂危,随时,都会死的病人,虽然,眼前的小白,怎么看都不像就是了。 “嗯!” 蔚雯暄仔细凝望白墨的侧脸,发现,此时小白的脸色,很不好看,比先前见面时还暗,看来,使出那种怪力,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看他那汗流浃背的样子,蔚雯暄心里就是一揪,满是心疼。 她走上前握住白墨的手,眉梢一紧,小白的手好烫,看来,状况真的很糟。 蔚雯暄瞟了一眼,周围迅速靠过来的混混们,反拉着白墨的手,朝无人的一边逃离。 白墨被雯暄牵着跑,他自己,依旧不停地喘着粗气,感到胸口发闷,喉咙里,似乎,有一口咸咸的液体,要涌向嘴外。 他努力克制着身体上的种种不适,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田野那头的小队人马堵在了正前方,和后方的混混,展开密集的包围网,逐渐收拢。 没办法,蔚雯暄以白墨两人,只得逃到光明的马路大道上。 不想,第三批人马,开着银色的面包车与越野车,超过了他俩,停在了眼前,门一开,又是十几号人马走出,手里同样拿着危险的铁棍。 黑木林与田野的两队人马跟着出来,与第三批人马汇合。 旷阔明亮的大道上,三十几号人,将白墨和蔚雯暄围成了一圈,让其插翅难飞。 顶着鸡冠头赤着上身,露出健壮腹肌的冷酷男子“山凰”,慢慢从一队人马中走出,抬眼上下,仔细打量着白墨,眸中,暗藏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接着,他举起手,向前轻轻一挥,四周的混混,立马,围了上来。 …… 夜里的空气中,除了冰凉的风,还有,一缕缕杀意弥漫。 蔚雯暄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下意识握紧白墨的手,心脏飞快的跳动着。 这时,白墨却把蔚雯暄的身子往自己身后一拉,他咬起牙根,绷起神经,用意识,悄然解开小天使切尔博,留在他体内的礼物。 看着危险步步接近,白墨异常的放松下精神,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脑中,忽然,想起往日在电影和漫画上见过的相似场景。 男主人公一人面对群敌,以身守住城门,独战群雄,直到血流干的最后一刻,都在杀敌,那对正值青春期的男生们来说,是多么心潮澎湃的时刻啊! 如今,终于,轮到白墨来做那样的人了。 混混们距离他们不足两米,白墨也再次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和神经,做好,如同,可以随时发射的火箭姿势。 星夜无际,一轮明月,渐渐被暗云掩住。 空旷的大道,吹起了微凉的寒风,时光,在这个瞬间停搁。 田野草叶凄凄,划开一圈圈波纹涟漪。 树上的知了,也出奇的安静下来,在这郊区野外的暗处中,数十双幽绿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并发出低沉的猫犬声。 静—— 三十几号人握紧手中的铁棍,阴沉的望着圈中的男女,鼻腔吸纳空气所发出的呼吸声,在某种韵律下,统一起来。 鞋底摩擦着地面,人潮的影子,逐渐,将白墨他们身上的光亮遮挡。 “呃啊——” 当中一人,率先打破这平静,举起铁棍,朝着白墨的脑袋狠狠砸下,其余人配合动了。 同一时间,从不同方向,有要抓住蔚雯暄胳膊的,有拿铁棍捅白墨脊梁骨的,还有,把铁棍抽向白墨脸庞的。 四方皆敌,八荒攻势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这是,必杀的绝望险境,没有人能完好无损。 除非,用更强大的力量,反破之,逆转一切,才有一线生机,让你存活。 此刻,白墨,就正好有着,这关键性的钥匙。 “限·制·解·除!” 嘶—— 白墨的瞳孔起了变化,视觉之下,时间滞缓,所有人,包括旁边的花草树木,他们的运动轨迹,仿佛,延迟的画面,每个动作,都要花上好久的时间去完成。 而白墨本人,却如同置身事外的看客,丝毫不受半点影响。 不仅如此,小天使切尔博的礼物,还让自己全身的各项能力急速增幅,就在一瞬间,他突破了某种屏障,达到了迄今为止的最巅峰状态。 举手投足,似乎,有着非比寻常的气力,忍不住要从体内冲出。 白墨有预感,就是现在,要他把一堵石墙徒手砸烂都有可能。 但实际上,这究竟,是突然得到解放后,所带来的盲目自大的负面情绪作祟呢?还是,真有可能实现?!他不知。 可有一点却明白,哪怕,真能做到,单凭这幅身躯的承受力,怕是墙还没被砸烂,自己的手骨,就先一步粉碎了。 收回心神,目光扫向迟缓的众人,他动了,如一缕迅疾的风,打出重拳,将靠过来的混混们当做沙包轰飞。 只听,几声异常的惨叫响起,那几个最先动手的男子,顿时,沿着抛物线的轨迹,摔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内骨有着不同程度的断裂,并喷出一大口鲜血,洒满一地。 周围众人止步,面流冷汗,死寂下来。一边的山凰,诈意地挑起眉头,嘴里,念叨着什么,眼底渗满了疑惑。 躲在白墨身后的蔚雯暄,也捂住惊讶的小嘴,同时,为他的身体担忧。 “咳咳……”白墨很严肃的板着脸,警视对方,摆着出手的姿势,准备随时进攻。 他内省自身,一边,为刚才自己所发出的攻击力道和身法惊叹不已,一边,又忧虑着自己实际的身体状况。 那种境界,无法长时间驻足,保持那种姿态越长,血液的流速和心跳,就会成倍地加快,非常难受。 如同,不停膨胀的气球,真的是走在死亡边缘,不知何时,这个气球,就会爆炸。 保持长久战斗的方法,就是速战速决,一旦得手,立即,退出那种危险的境界。 只是,每次使用,气球的体积,就会增大一点,就算放了气,也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变大一倍,这样下去,迟早会爆的。 “既然,躲不过一死,那死亡的方式,必须由我来决定!” 白墨捏了捏满是汗水的双手,又想起小天使切尔博,在沉睡前的叮嘱,只要,撑过一个小时,警察就会来了。 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保护好雯暄的安全,同时,拖住这批恶人,免得今夜逃走,明日来个事后报复。 雯暄经历的不幸,由他白墨,在今夜,彻底了断。 那么,现在趁敌人还在畏惧自己,要先出手么?那个,以命交换的姿态,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中途掉链子。 此刻,最重要的事,先让雯暄离开,然后,自己一个人牵制住他们。 如果,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就完了。 忧愁的白墨,瞄了一眼身后的蔚雯暄,他艰难的张开口,说道。 “相信我!” 蔚雯暄一愣,随即,信赖的一笑点头。 “恩!” 嘭!!! 白墨拉着蔚雯暄的手,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像一头狂暴的犀牛,咆哮着撞开一个又一个被吓傻的混混,硬生生凿开一条小道。 那些被撞的人,感觉,像是触到了一只防御全开的刺猬,身体各处,立马肿胀发疼,慌忙的朝边上退去。 陡然间,一阵冰冷的杀气席卷在场所有人,连炽热的体温,都变得阴寒无比。 站在边缘的山凰,双眸沉在阴影里,漠然扫过众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谁让你们退的!再退者死,给我上——” 混混们,顿时,寒毛直竖,如被深渊巨兽盯着后背一般,吞吞口水,强打精神,硬着头皮就是干。 场中的白墨,暗道一声“不妙”,急忙朝阴暗的木林边退走。 发癫的混混们,就像失了智的疯兽,前赴后继的扑了过来。 手中的铁棍,化作层层叠起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的砸落。白墨顶着单薄的身子骨,吃苦的闭着嘴,抵着喉咙涌上的鲜血,和内骨断裂的声响,替蔚雯暄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哪怕,他在解除了人体潜能之后,获得了超人般的力量,也难跳出凡人之躯所带来的弊端,这就是,人类的极限。 …… 此时,混混们气喘吁吁的停下手,瞪着白墨,看他从上到下皮开肉绽,血流不止的样子,感到非常的快意。 而白墨生平第一次觉得身体这么的疼痛,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恐惧的表情,而是,镇定的和背后的蔚雯暄交换了下眼神,雯暄明白小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含着泪光,心酸不忍的点头回应。 白墨勾起嘴角轻笑,回过头,正视着前方的混混们,弓起身子,一蹬地面,前俯猛进,跟一头黑豹似的,力量全面爆发,挥拳探爪,展开雷霆般的攻势,毫不留情的将眼前的阻碍,击破撕裂。 太快了,犹如,眼前闪过一道黑色的闪电,暴力而直接,足足十几人,在同一时间发出惨叫,像是,夭折的稻草人一般,浑身淌血,倒飞出去,砸在地面,还不忘发出咔嚓的骨裂声。 剩下的人,脸色,立马变得铁青,害怕的拼命向四周散开。 眼前,这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再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绵羊,而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哪有人,身手在这个年龄段,这么残忍,且厉害的。 必是魔鬼转世,才会拥有,这种不像常人一般的行动力和爆发力。 白墨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他忍着身体各处伤口,所带来的阵阵刺痛感,回到蔚雯暄身边,拉起雯暄的手,接着,朝大道边的木林里退去。 一边,瞪着迫于山凰的威慑力,而再次,围聚过来的胆小混混们,陷入了僵持的地步。 人群外的车辆里,满口大金牙的菲哥,捏了捏肥肥的下巴,微眯着眼睛,平静的自语道。 “那有着怪力和敏捷速度的少年,让我不安的预感,更加强了!” 坐在菲哥对面的阿南,忧心忡忡的,赶忙起身下车,向他请示:“我去帮忙!” “恩~,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 “明白。” 阿南冷着脸,朝人群中走去。 另一辆车内,身着黑皮夹克的陆伟,瞪着快要掉出来的眼珠,靠在车门边,扶着车把的手臂上,青筋凸起。 他那本来显得冷漠的五官,扭曲起狰狞的表情来,透着残忍和冷血的黑暗。 “是你……,原来是你……可恨的小·杂·种……,白~墨~” 和陆伟紧挨着的蔚雯暄之父“蔚索”,避开对方的脑袋,眺望远方的人群中,少年拼死守护自己女儿的身姿,心里,总有种淡淡的哀愁和愧疚。 场中,被白墨保护着的蔚雯暄,也用她自己的方式,进行抗争。 巧妙的躲开了数次从旁偷袭的坏人魔爪,她在尽量减少白墨的负担。 不愿看到小白独自战斗的样子,而是,要和他一起跨越困境,一起活着回去。 注意到白墨嘴边的鲜血里,掺夹着一丝诡异的黑血,和他那停不下来,隐隐发抖地双手,以及,越来越煞白的面孔,和深邃的黑眼圈,这些,无不在诉说着,白墨正在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蔚雯暄难过的在内心祈祷,希望上天庇护小白,把他的痛苦,分一半给自己。 此刻,白墨的肉身与精神,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早已支离破碎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强撑着? 如果,非要给出一个理由,那即是,对雯暄的“爱”。 在牵起手的那一刻,他俩便明白,自己此生,都只属于眼前的这个少年\/少女了。 环视周围,蔚雯暄扪心自问,“害怕”吗? 害怕,一个正常的女生,在现实中,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怕。但是,她还有小白,还有她所喜欢的这个男生……不,是男人,在为她遮风挡雨。 那略显单薄的后背,此刻,在雯暄眼里,是那么可靠,令人安心,为她撑起了一个世界。 现在,雯暄能做的就是不拖后腿,相信小白,与他共进退,死亦相随。 …… “磨磨蹭蹭在干什么,菲哥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下死手,开杀戒,女的可以打晕,尽量不要伤到脸。” 阿南扯了一把西装领带,低着头走来,阴鸷的说道。 一些一直放不开的小头目,当听到命令的一瞬间,小眼,顿时发亮,狞笑的挥动着手中的铁棍,发出不知所谓的狼嚎来。 “兄弟们!!!!开杀戒咯~~~,不要顾及那个丫头片子,只要,不伤到脸,就给我用力打。” 一群胆小的人们,在几个小头目的催动下,再次露出凶残的一面,化身为豺狼野豹,径直冲来,不用担心打到少女,留下伤痕该怎么办了,现在,只要击昏少女,一些小伤,可以不用在意。 而且,少女一晕,那个小子,也必然被大大牵制住行动力,成为困兽,迟早要被咱们磨死。 白墨紧张的把蔚雯暄,拉倒林木里一棵粗大的梧桐树下,让其爬了上去,他来断后。 随即,白墨轮动颤抖的拳头,猛力轰砸靠过来的混混,同时,也放开心结,动了杀机。 接住一个个坚硬的铁棍,面色发青的白墨,咳出一口血,咬牙近身,捏住两人的胳膊,像是捏方便面一样,将他们的手臂捏碎。 随后,丢下尖叫倒地的混混,凶猛如虎般的纵身一跃数米高空之上,借重力坠落,抬脚,踩在正中心一人的脸皮上,差一点,就将对方的头骨跺碎了。 围聚的混混们一阵骚乱,想退出偏暗的林木中时,白墨一个翻滚,停在他们脚边,双手撑着地面,回忆起电影中,所学的武技,画圈扫腿,踢断一票人的脚裸。 对面十来人的身形,立马不稳,跟多米诺骨牌似的,纷纷倒地,抱腿痛哭,哀嚎遍野。 这场景,再次吓破了将要上前来的另一批人的胆子,他们直接连翻带滚的退回了光明大道上。 白墨没有停下攻势,他冲进了人群中,将一个个混混的手骨腿骨打断,令他们再起不能,彻底失去了危险。 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加上在互相搏击中,逐渐进化的招式与决心,让白墨,快速成长为了一名令人恐惧的对手。 只是,白墨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在他身上,到处都是肉眼可见的伤痕,留着不少血泽,都快滴成一个血人了。 他体内大大小小的骨头,也出现了不少裂痕、或粉碎的状态;至于精神上,白墨每时每秒,都在承受着来自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疼,神经的敏感度,渐渐快被这些庞杂的痛楚麻痹了。 现在的白墨,完全靠着小天使切尔博留下的‘礼物’强撑着,如那垂死的老虎,在睡去前,最后的挣扎。 一直战斗……,一直战斗……,到死亡彻底来临的那一刻为止…… 边缘的阿南,也感觉到少年的棘手,他烦闷的大骂道:“别被他的节奏,牵制住了!你们给我稳住。” 说完,阿南望向白墨背后梧桐树上的少女,他悄悄地绕过众人,向那棵大树走去。另一方向,抱着双手的山凰,冷冷望着这一切,并没有采取任何举措。 混混们搏命围堵,张口大喝,以声势壮胆,白墨无动于衷,冷着脸,下手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只要,打不死人,就往死里打,简直,不像是18岁的男生,该有的样子。 双方都动用了自己最强的手段,轰杀对方,释放原始的杀性,毫不保留。 白墨在其中,也有躲不开铁棍的时候;那时,就靠手臂硬挡,即便,骨头被砸断,他也忍着巨大的疼痛,利用体内留存的天使之力,强行把手骨板正。 大多数的情况,是用诡异的身形,穿梭在众人中间,敏捷击打对方的太阳穴,让他们首先失去意识。 就在白墨和众人继续缠斗期间,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他汗毛倒竖,猛的回过头,见到,不知何时绕过他的视线,出现在背后梧桐树下的阿南,正在一边爬树,一边拉扯着蔚雯暄的脚裸往下扯。 雯暄身在树头,紧紧地抱着一根粗大的树枝,奋力挣扎。 白墨忧心之下,挨了一击铁棍,他擦了一把额头上流下的血迹,反手一拳,砸烂偷袭者的下巴骨。 “滚——” 白墨瞪红着充血的双眸,空手夺过一根铁棒,猛力挥动,大开大合下,空气中,犹如风雷共鸣,出现奇妙的破虚之声。 这一刻,白墨化身嗜血修罗,连一丝人性都没有了,将眼前一颗颗脑袋,当做西瓜打爆,脑浆四溅,众人已不是惊吓那么简单,而是,惧怕着开始疯狂哭嚎拼命。 巴在梧桐树下的阿南,也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哆嗦的命令道:“给……给我拦住那个疯子……” 他抬头望着树头的少女,急躁的继续攀爬,终于,是来到了女子身边,一把将蔚雯暄擒住,粗鲁的摔在了地上,他跟着跳下,嘴角上扬,心中喜悦之情涌出。 “赢了!” 嘭! 阿南眼前的画面一刹那缭乱,宛如,天地倒转,接着,一片漆黑,他整个身子,跟弹飞的皮球一样,重重撞在七八米外的树腰上,后背传来巨大的疼痛,感觉脊梁都要断裂似的。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时间,他看到,宛如,来自冥界地狱的夜叉,踏着尸骨血海,闯出众人的包围,来到蔚雯暄的身边,一拳将自己打飞。 “你……” 阿南实在是受不了这股酸麻要死的痛楚,倒在树边,昏死过去。 一群带伤的混混,噤若寒蝉的不敢动弹,他们彻底,被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折服了,从没见过,这么狠的年轻人。 白墨不理他们,蹙眉转身,脸色灰暗如死人,体内余下不多的天使之力,全部消耗殆尽,礼物的奇迹,逐渐消退,比之前,更加巨大的痛楚袭来,差点让他晕倒。 感受到体内的生命之力在大量的逝去,白墨依然,苦苦坚守着自己那风中残烛般的生命火苗和意识,他现在,还不能倒下,雯暄,还没有脱离危险。 拖着沉重的步伐,咳着黑血,他缓慢走到趴在地上正欲起来的雯暄身边,将对方扶起,蔚雯暄见到小白此时的模样,也已察觉到什么,只是,雯暄不愿去深想。 嘶—— 感受到一点刺骨的杀意,白墨赶忙推开蔚雯暄,迎着不知从哪冲过来的黑影,就是一拳轰去。 双方碰撞,枫叶草木震荡,白墨仰天喷出一口长血,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梧桐树上,滚落在地后,又咳出一滩黑血来。 他撑着痉挛的双手,勉强的望着前方,原来的位置上,一位赤着上身,左脸画着公鸡刺青,顶着桀骜不训鸡冠头的山凰,没有任何感情的俯视着他。 白墨胸口发闷,急促的呼吸着,抹了一把嘴边的黑血,吃力地站起来。 “我认同你!”山凰正视着白墨的眼睛,说道。 “正如我,认同那个女孩一样!你们,都是善良勇敢的人,为了救别人,可以牺牲自己。” “我很欣赏,而作为敌人,你也很令我惊讶!我不晓得你的那股力量,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不过,现在的你,似乎,已经到极限了。” 山凰慢慢抬起右手,朝少年勾了勾指头。 “出手!这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战了!” “哈~哈~” 白墨渐渐平息了紊乱的呼吸,他望了一眼站在另一边躲起来的蔚雯暄,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嘲的笑道。 “曾几何时,受人欺负,被人冷待,身为家门灾星的我,如今,也做起了英雄该做的事情了!” 他捏起了拳头,闭起眼,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睁目一炸,全力全开,凝聚最后的力量,朝对方冲去。 山凰久违的露出兴奋的狂意斗志,身形一闪,与白墨对撞,顿时,满眼的拳影,在空气中暴乱。 二人分别提升极速,在黑暗的林木间穿行,喝吼与气势的对碰,无形间,产生了一种“势”,镇压在众人的心头,喘不过气来。 光明大道上,残存的混混们,抵挡不住这股情绪激昂的热潮,纷纷退却,紧张的眺望着,这如同龙虎争霸一样的战斗,心脏,像是被一根绳子勒紧,随时,要被挤爆。 远处的车里,年轻的新人“陆伟”,他阴郁着脸,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下了车,眸里,涌动着漆黑的杀意,他朝着蔚雯暄的方向走去。 蔚索盯着陆伟的背影,心绪有些不宁,他惴惴不安的跟着下了车,偷偷走在陆伟的后面,一同离开了这里。 …… 林木间,那两人的战斗,还在继续。 穿行于黑夜之影,身形交错又分开,挥动重拳,虎虎生风,勇猛无比。 在众人看来,这是高手间的对决,唯有,身于战斗漩涡中的他们明白,这只是一场,强行五五开的表演。 山凰,毕竟是实战派的斗士,他的每次出手,都带有目的性,很巧妙,也有分寸。 大半攻击,都是避重就轻,没有碰触少年的弱点和脆骨,同时,以精湛的演技,总是,险而又险地躲开白墨的拳头,与他形成了持久战。 和山凰不同,白墨今天,是人生中第一次和他人全力搏斗,残忍杀人,这些,始终都是奇迹之力的帮助。 在厮杀中,快速成长,又有小天使切尔博留下的天使之力,净化精神,始终保持心神的稳定,不然,先前的第一次杀人爆头,就足以,让他上吐下泻了。 “五分钟!” 白墨判定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当中,还有,其余人和头头无碍,现在,自己这边的处境非常危险。 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超出负荷了,各项指数正在下降,礼物的力量,随时,都会消失,他不得不动用最后的杀招。 透支生命,将所有的力量,凝聚为一点,压缩时间为代价,让一切、让其本身、让其存在,在此瞬间……升华……爆发……化永恒…… 嘭! 树林间,气流忽然紊乱,白墨呲牙低吼,全身青筋凸起,肌肉暴涨,双眼变血眸,他一脚跺塌厚土,身形似黑箭,激射而出。 山凰严阵以待,双手护在胸口,迎难而上,两人撞在一起,后者退了半步,狡猾的侧过身子,御开力道,抬起左手,砍向少年颈部。 白墨瞳孔聚然收缩,猛地俯下身子,撑着地面,顺势来了个前空翻与山凰分开。 山凰见没有得手,跟着突进,一脚扫去,白墨急忙倒退。 山凰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迅速换了另一只脚,铲地滑到白墨腿边,将白墨整个人绊倒在地。 白墨咬牙蹙眉,他拼着力,抱住山凰的上身,和他纠缠在一块,两人限于姿势和角度问题,都不能用出全力。 本来,这样更能拖延时间,找寻胜机,但白墨,已经等不了了,他与山凰,同时,拱起腿踹开对方,翻滚爬起。 两人,又是在一样的时刻,做出了同样的举动,身影,再次撞在一起,轰拳对抗,弹腿横扫。 嘶吼咆哮,毫不保留,不再避讳弱点,二者,坦荡对决,生死厮杀。 鲜血泼洒,骨折的碎裂声,此起彼伏,双方的脸色,由青到紫,不停变换,白墨,以一往无前的大势,挥拳钩爪,砸的山凰,剧烈吐血。 而白墨,在彻底失去天使之力的庇护后,断骨错位难覆,刚好的伤口,再次破开更大的口子,随着“礼物”的奇迹,完全的消逝,现在的白墨,完全靠的是,豁出性命的最后搏杀。 脑中,只有杀念,再无他物,敌人不倒,他便一直打下去。 奈何,真实的实力,差的太大,山凰,在一时失势之下,很快,扳回了劣势。 他挥手挡开对方的拳影,在刹那间,稳住身形迅雷出手,百分全力,一击打断白墨的胸骨。 ‘噗’的一声,白墨倒飞出去,喷出一柱长血,撞开几根小树枝,重重砸落在厚实的泥土上,滚到了灯柱所照耀的路边。 周围的混混吓的纷纷退开,林木的黑暗里,山凰不经意的摸了把腰部,眉头紧锁,缓缓放下手,他一步步走出了阴影里。 白墨忍着头晕目眩带来的呕吐感,已经,不在意、甚至,麻痹的神经感官,颤颤巍巍的从地上重新站起。 山凰望着少年,那看似随时,都会被清风吹到的伤痕累累的身体,问道。 “你已经不行了!何苦,还要坚持。” 白墨睁着迷糊不清的眼睛,飒然一笑:“我是不行了,但我身后,还有人需要我保护,所以,我不能倒下。” 山凰的表情一凛,叹道:“你真的是我这些年来,见过的少年里,最像男人的一个了!” 瞄了眼,周围一群年纪比少年大,胆子却小的惊人的手下,不禁露出鄙视的目光。 “你呢?”白墨勉强撑着身子问道:“你就……不奇怪我的力量吗?” 山凰耸耸肩,摇头,“这世间,千奇百怪的事情多着了,我幼年随父出海,还曾在百慕大三角地带的雷云中,见过一道虚幻的门户。” “你这算什么!但这一切,都与我们凡人无关,我只知道,现在的你,活不过明天!” “哈哈……”白墨仰头轻笑,一手指着躲在梧桐树后,正一脸忧伤的为自己担心的蔚雯暄,说道。 “明天……我早就没有明天了……,不过,她还有未来~” “未来吗?” 山凰也看了女子一眼,低下头沉思。 “但也该结……” “啊啊啊啊……” 突然,听到女子的尖叫声,山凰蓦地收住嘴,与白墨一同回头。 只见,不晓得从哪里跳出来的陆伟,拿着一把滴血的长刀,站在被砍伤右肩的蔚雯暄面前,一手掐住她的喉咙,慢慢扭头,望向这边,露出十分扭曲,又丑陋的表情,狞笑着。 “你……你在做什么……”白墨瞪着通红的眸子,捏起颤抖的拳头,牙齿咬合间,有着丝丝新鲜的血迹流出。 “陆伟,你居然,敢弄伤菲哥重要的商品!不想活了!” 山凰也有股无名火起,菲哥是特殊的,但不妨碍他讨厌背后偷袭,以及,伤害女人的小人。 “商品?”陆伟歪头,病态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哈啊~,这女的,可是我痛苦根源的那小鬼,所珍惜的宝贵之物啊!!我怎么可能,会让她继续存在。” “什么商品不商品的,我要在这小鬼面前,破坏掉他千方百计想保护的女人。我要碾碎碾碎,彻底撕裂这女人的命!” “我要让这小子痛苦,我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想保护的事物,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消失不见,我要让这小子绝望啊啊啊啊啊!” 说着,疯狂的陆伟,那掐住蔚雯暄脖子的手,又加重了一些力道,令雯暄,开始喘不过气来。 “你想背叛大菲哥吗?” 山凰激恼的喝道。 “我才不管那么多,我就是要报断指之仇!” 陆伟凶狠的抬起手中的长刀,一字字念道:“天资高校完了,王家也毁了!现在,该轮到你这臭小子偿还罪了。” 白墨扯着嘴角,闭上双眸,和体内的怒火争斗,让自己的理智,不要崩溃暴走。 他压低着声音,说道:“的确,你被处罚,有我的原因存在!但你要是把罪过都推过我,那我也不在同情你,放了蔚雯暄!” “同情我?哈啊~,你居然,说同情我???我特么要你同情?!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这个灾星!和你缠上关系的人,从来,都不会得到幸福。” “我是一个,我手中的女人也是一个!都是因为你,我们才变得如此不幸,你这个灾星,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陆伟抛弃了最后一丝理智,陷入癫狂。 听着对方的话语,白墨内心深处,居然,有一点点刺疼和自责。 但是,他还是认真的看着对方,声音冷冷的说道:“我说,放了蔚雯暄!” 陆伟发出一道嘶哑的长笑,他眸子中,血色的红光一闪,提起了长刀。 “死!统统死!我先杀了这个女人,再来杀你!” 话毕,陆伟将长刀捅向蔚雯暄,白墨变色,支撑着破烂的身躯,向前用力冲去。 山凰下意识捂着腹部,也上前,去阻止陆伟轻率的举动。 就在这一瞬间,那长刀快碰到蔚雯暄腹部的那一刻,一个黑影,突兀的扑了过来,抱住陆伟滚到了一边,于扭斗中,被长刀刺穿心脏,捅开后背,失力,放下了双手。 陆伟,趁此时机,挣脱爬向一边,站了起来。 山凰、白墨、陆伟仔细望了眼那陡然出现的人影,全都瞠目结舌,吓愣了。 另一边,扶着额头的蔚雯暄,摸着脖子咳嗽了几下,晕乎乎的醒来,看着眼前的三人,都望着同一个方向,不禁也随之探视。 当见到自己的父亲,蔚索倒在血泊中时,回忆起刚才,茫然间,发生的一切,蔚雯暄心头一颤,脸色逐渐灰暗。 她复杂的张着哆嗦的唇口,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却已经,自顾自的流淌下来。 “爸……” “唉~” 血泊中的蔚索,在听见女儿的呼唤后,罕见的露出一丝陌生,但温暖的微笑来,喃喃出这一个字后,眼眸,彻底暗淡了下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都都是这家伙突然跳出来……对对了,都是……都是白墨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因为你,不幸的人,又多了一个,哈哈哈哈!!” 陆伟跟脑残一样,挥舞着长刀傻笑,一边诅咒白墨,一边放肆狂语。 “你!” 山凰对陆伟动了杀意,不是因为蔚索,而是,对陆伟这个人本身,产生了厌恶,从他的身上,一点有价值的玩意,都看不出来。 刷!比山凰更快一步行动的是白墨,他跟一枚炸弹似的,在原地爆炸,猛地,突入进陆伟的视线里,冷着脸,举起拳头,使出至今为止所有的力气,砸向对方的面门。 陆伟倒吸一口凉气,慌乱的挥舞起长刀,砍向那个给他带来危险感觉的拳头。 刀劈至下,拳逆而上,缭乱的气流,在这一刻变得狂暴,两者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碰撞到了一块。 锋利的长刀,顺势划开拳骨的筋肉,陆伟,如获胜的王者,露出狰狞的喜色,而白墨,始终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庞,眼低,没有一丝波澜,继续压拳出力。 任长刀砍进自己的手掌,毫无表情,慢慢地扭动自己的拳头;陆伟突然变色,刀尖卡在骨头里,不能灵活动弹。 他想拔出,但白墨,死死贴住刀身,再度发力,猛地扭动插在手骨中的刀尖,将它粗鲁折断。 虽然,手也废了,但白墨,只是平淡的将整只手献祭了出去,当做工具,重重击破陆伟的面孔,顿时,让他鼻梁塌陷,血流不止。 白墨手骨中插住的断刀,斜着割伤了对方的眉心和眼睛,使之,鲜血潺流。 在重击之下,陆伟表情痛苦的大吼,满脸伤痕,血肉模糊。 身子,如同弹珠,弹飞十几米开外,砸断好几棵小树,喷出不知多少口血,翻滚了好久才停下。 白墨慢慢放下废了的拳头,眼中,空洞无神,他缓缓喘息,额头上,忽然,浮现出凡人看不见的幽蓝符文,所化作的链条。 它们在寸寸崩碎,一团不详的赤红气体,随即,从眉心里冲出,源源不断,犹如,火山爆发。 灵魂之中,一扇禁忌的大门,破开天使的封印,无尽的绝望,袭遍白墨的精神内外,让他跟着遭到雷霆般的轰击。 生命,如热水般被蒸发殆尽,全身骨头,发出咔咔碎裂的声响,流淌的血液,变成来自地狱的黑色。 咚! 白墨无力的跪倒在地,眼前一黑,身体摔在树旁。 蔚雯暄还没有从失去父亲的痛苦中缓过神来,又被突然倒下的白墨吓坏。 她急急忙忙,连站都没站稳的,拖着变脏的衣服裤子,拼命爬到白墨的身边,抱住他那还有一息尚存的冰冷身躯,泪水不尽,凄迷哀恸。 旁边,山凰摇头叹息。 远处,命大的陆伟,捂住变了形的血脸,强行站起,扶着颤抖的双腿,一步步,向白墨那里靠近,还不忘用沙哑的声音发出嘲讽。 “咳咳……,死了……我……赢了……,放心……这个女人……,也会跟你一起死的……,心怀感激…………,我的慈悲……,哈哈……哈哈……” 陆伟一瘸一拐的,拖着遍体鳞伤的躯体,捡起路边掉落的断裂长刀,走向蔚雯暄。 山凰怒起,他就要上去杀了陆伟时,一声枪响,陆伟面露惊恐的僵在原地,眉心,出现一个冒着烟的焦黑小洞,长刀脱手,他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仰头倒地,气断当场。 剩余的众人皆呆,山凰咽了口口水,转身看向路的后边,大菲哥,对着手枪,轻吹了一下硝烟,方才,收回腰间。 “你们,真让我失望!不过,是一个有着怪力怪速的小鬼,居然,折损了我这么多人,还晕了一个文士!逼出一个疯子!” “连你山凰这个武斗派,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真让我痛心疾首!我是不是,该考虑换批手下了嘞!” “对对不起,大菲哥!”山凰认真的低头道歉,其他的小弟,也跟着低头。 “将我重要的商品带走!”大菲哥冷漠的转身,走向车子。 “是!”山凰赶忙答道,他走到那两人的身边,一把拉起死命抵抗的蔚雯暄,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仅剩一口气的白墨,饱含歉意、认同、揪心的将蔚雯暄,生生从他的身边拖走。 …… 嘶—— 周围的混混们,忽然望向山凰的背后,露出不可思议的惊恐表情,山凰和满脸泪痕的蔚雯暄瞪着眼睛,一同,朝身后看去。 只见,白发染血,红衣为人的白墨,半睁着空洞的眸子,支起残破的身体,遥望着他们,如一座不倒的丰碑。 细看之下,他又缺失了完整的意识,只是,凭着要保护雯暄的这一誓言、愿望,身体下意识做出的本能反应。 不仅是山凰和众人,连刚准备上车的大菲哥都动容了,如果,我也有一个这么棒的儿子就好了,他的内心,首次,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被山凰抓住的蔚雯暄,泣不成声的跪了下来,她望着白墨的身影,不住的摇头。 “不行……不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了我……,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我……,喜欢你呀!” 一句若有若无的声音,从白墨干裂的嘴唇里传出,他无神的眸里,终于,是出现了一点光亮,和只对少女一人的温柔。 蔚雯暄此刻的眼中,是一片被泪水模糊的世界,她的心再颤栗、再酸楚、再疼痛,即使,有些甜蜜,也混有扎人的玻璃碎片在内。 嘀嘀嘀嘀!!! 这时,自大道的两侧远方,传出了不合时宜的警笛声。几十辆闪着红蓝灯光的警车,朝这里驶来。 大菲哥那股不妙的预感,再此涌上心头,他放下话,让山凰快点解决这些琐碎的事情,并带回阿南,自己先一步坐车离去。 但车子,没有继续在大道徘徊,而是,径直冲进田野中跑路。 山凰松了一口气,他擅作主张的放开蔚雯暄,任女子逃向白墨的身边,自己,则走向木林中一处阴影里,将昏睡的阿南背了出来,让小弟接手带上了车子。 警察也在此刻赶到现场,上百名武装特警,齐刷刷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被黑漆漆的枪械指着,来不及逃离的混混们,惊慌地抱着脑袋蹲下。 山凰放弃了抵抗,心头莫名一松,微微叹气,盘腿坐在了地上,他还注意到几名身着连衣长裙的普通人,从警车后头,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每个人的表情中,都带有焦急之色,当一抹熟悉的红色倩影,再次闪过山凰眼前时,他俩,不禁同时,对望了一眼。 “那小子……人真不错……,他们之间……的确让人动容啊!” 山凰闭起了眼睛,洒然一笑,对红衣女子说道。 “你?!” 红衣女子顾安洁皱眉,她看了一眼周围,暗自猜测着什么,赶紧跑到蔚雯暄那里,见到白墨满身是血,破破烂烂的样子,心中一惊。 “你们……来啦……” 白墨微睁着被血模糊的双眼,心安的勾起嘴角,仰天栽倒进蔚雯暄的怀里。 随之赶到的亲人,全都,悲颜欲泣的大呼着他的名字。 “墨墨!你不要吓我啊~。”洪晓乐眼眶渗满泪水,她捂着嘴,眉宇间,是道不尽的哀意。 “小白……,你给我醒来……,呜呜……给我醒来呀混蛋……,不是说好,要等我来的嘛!为什么,你要这么冲动。” 葛木扑到白墨身上大哭,玉容憔悴,红肿的眼睛,也不知要哭多久,才会变成这样。 “小师弟……”顾安洁咬着下唇,素手捏得很紧,一道道纤细的血管,露了出来。 “我的孙子……我宝贵的孙子……你难道要和你父亲、你母亲一样,都要弃我而去吗?!” “真的要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么?老天爷,你是何等不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一家啊!!!” 白墨的奶奶,想到过去的一切心酸和痛苦,她嘶哑的哭骂吼道。 走在最后面的白大褂男女,揪心的别过脸,偶然间,看到死去的陆伟,似是,了解了什么。 “我救了他,却间接成了杀害白墨的凶手!”刘诗雨垂目低语。 一旁的男友,陈子鸣将女友刘诗雨揽进了怀里,摇头说道。 “即便,你不救他,也会有下一个人救他!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救人,是我们的本分,但也有救错人的时候。” “我们以后要做的,是选择,该救怎样的人,来弥补今日的过错。” 从警车里,慢慢下来的苏无轼,望着这一片重伤垂死的混混,和显然经过一番激战的山凰,他又转而看向那个,躺在蔚雯暄腿上,将要离开人世的少年白墨,不禁赞叹。 “为救一人,不惜满身是伤,玉石俱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山凰睁开略带伤感的眸子,叹道:“只是,一个“笨蛋”而已!” “是么!” …… 树下,赶来的亲人围在白墨的身边哭泣,而白墨逐渐失去光泽的眼睛,慢慢看向周围,有气无力的笑道。 “喂喂……,别这么……哭丧着脸……好……” “大姐……,我救出……雯暄了……” “师姐……,我有保护好……雯暄哦……” “奶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虽然,孙子要走了……但是,在最后……我有交到可爱的……女友哦……” “二姐……,再哭……就不可爱了……” “诗雨姐……子鸣哥……,代我向高桥医生问好……帮我,照顾好礼月画室的大家……” “师弟!” 顾安洁颤抖的双肩,和胸口那处压抑不住的痛苦,让她以清泪洗面,不能自制。 大家皆如此,老人家泪眼婆娑地握住孙子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擦。 蔚雯暄用发抖的右手,温柔地摸着白墨的脑袋,拼命却无效的,令自己的泪水,跟着滴落在白墨的脸上。 感受到些许凉意,白墨浑浊暗淡的眸子,轻轻眨了眨,叹语。 “傻瓜~” 蔚雯暄呜咽的停住手,浑身发抖着,强颜欢笑道:“我要不傻,你又怎会这样!” “我……愿意……” “初见你时……,你的举止……笑容……,都让我想到已去世的母亲……” “但不一样的是……我并没有把你当做母亲的替身……,而是,我想去守护的家人……” “只有,现在的我……才可以这样坦荡的说……我喜欢你……” 蔚雯暄拂去眼角的泪珠,温柔的看他:“我也是,将你当做,破开我心中黑暗的那第一缕光!” “也许,现在这个时机是错误的,但不论你隐藏了多少辛酸,多少泪水,不论,你此刻是软弱还是倔强,哪怕,你下一秒就会离我而去,我都深深相信着你的灵魂,并且……爱着你。” “那么……” 白墨恍惚的透过雯暄身后的梧桐树叶,看向渐渐从云后,露出一角的月亮,伸出手,抓向天空,然后,释然的说道。 “放下我……去追寻你真正的未来!不要,止步于此……我的路已到了尽头……你我的心意……只要,停在这一瞬间……就好……” “现在,和我说这个,已经太晚了,太晚了,小白!” 蔚雯暄湿润的眸里,只有,唯一的感情,那就是对白墨的爱。 “这次……该我紧紧握住你的手了,不过,时间……却是一辈子!” “你……真是……傻……啊……” 白墨苦笑着,永远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挂在眼角,没有淌下。 气息止,心脏静。 白发染血风中荡,黑衣红妆殇人泪;亲人泣歌悲末停,留下愁念,只于你我,神伤……一生…… 苏无轼与山凰为少年的逝去,而默哀。 随后,着手现状,一部分警力留下来,照看葛木和顾安洁她们,同时,把大量伏法的混混们铐住双手,带回车内,其余人,全力去追捕在逃中的头目。 …… 夜黑的林木田野间,急于摆脱警察的菲哥座驾,在前方突兀出现的阴沟里翻了车。 司机受重伤不醒,菲哥自己,也顶着满头的鲜血,费力的爬出车外。 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这么狼狈,听见快要逼近的警车,他慌忙的跑向阴暗的树林里,希望,能找到脱身之法。 幽暗的紫色之气,在菲哥逃跑的前途,遽然出现,弥漫着冰冷的寒气,周围的花草,都被冻结凋零,菲哥发现他动不了了,身体的热量在被剥夺。 一种无来由的恐惧,自内心深处升起,他冒着冷汗,摸不着头脑的,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幽暗紫气,一语不发。 这诡异的气体,若来自幽冥的雾,吞噬一切生机,很快,周遭百米之内,再无任何活着的动植物,只有,荒凉的大地存在。 幽暗紫气凝聚成团装,缓缓的在虚空中,打开一道裂缝,一点清脆的脚步声由里面响起,越来越清晰,一道模糊的背着黑色大翼的窈窕身姿,慢慢从雾霭中显现。 充满妖媚的紫色眸光,在黑暗中闪耀,他呵呵一笑,带着抚媚的男性嗓音说道。 “人类,果然是最邪恶的生物!这般罪孽缠身,居然,还不化魔,那便成为吾的口食!” 神秘的黑翼男子,撅起嘴巴,轻轻一吸,大菲哥惊恐的看着自己,一点点化作奇妙颜色的沙粒,被对方整个吞没,一点都没剩下。 望着即将到来的警车,黑翼男子不以为然的笑笑,他目视白墨的方向,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喃喃。 “来接人类少年的灵魂了吗!格澜诺斯~,那就让你,带吾去天国!” —————— 深夜23:42分,上-海,浦-东-机场,候机楼。 此时的旅人,已经很少了。 咖啡厅内,靠窗户的位置上,坐着两位来自国外,身着黑色和白色西装,二十几岁左右的优雅男子,他们正细细品味咖啡的芬芳,入口即化。 享受着这无人打扰的宁静,安静的等待着去往巴-黎的飞机到来。 “他们太慢了!” 举止有着贵族典范的白色西服男子——“诺兰·斯图亚特”,保持着礼仪上的微笑,眼底,却透着不相符的黑暗冷意。 另一个,小眼睛透着邪气的黑色西服男子——“塞萨尔”,接了一个电话后,眉梢,也挑起微妙的角度。 “那群猴子失败了!” “哦~,真是令人不敢置信,但为什么,我不是很惊讶嘞?” “因为,是卑贱的猴子呀!能有多大的能耐!这个国家的‘夜之居民’,真的太无趣了!” “是吗?” 诺兰歪头,视线投向窗外,“我不这么认为!毕竟,这个土地上,除了,那群猴子外,还有一两只狡猾的猫。” 塞萨尔凝住目光,不爽的喃喃:“苏无轼!” “我倒是对他的母亲,‘雨墨’小姐很感兴趣,听说,是个与年龄不相符的美人呢!” 诺兰,意有所指的微笑道。 “怕不是一个女狠人!”塞萨尔撇嘴。 “说到底,为了那群老爷子,非得让我们亲自来这里一趟,结果,却空手而归!回去后,你或许,少不了一顿骂!” 诺兰收起笑容,“我又不是为了那群老家伙来的!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来接那位令我心动的少女,可惜,他们失败了。” “嚯~,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居然,真的动了心?!”塞萨尔吃惊。 “算了,也正好,我也腻了和那群老家伙们打交道听差遣的日子!是时候该改朝换代了!” “你想以下克上?”塞萨尔的神情一凛,“也行!我最近,在这里把一个叫做『沫家』的玩意收购了,如果,你失败了,可以和我去那,咱们重建势力。” “谢了!我亲爱的兄弟。” 诺兰勾起嘴角,与塞萨尔对了友谊地一掌。 漫漫长夜,风中,带着血的味道。 黑暗的意志,在不同的地方萌生;一曲悲歌落幕,世间,还未平息波澜,下一曲暗流浪涛,已在酝酿当中…… 第五十命 挽歌哀乐 迷蒙的意识中,耳边传来涓涓流淌的水声。眼底的黑暗里,有着模糊的七彩光亮闪耀。五感逐渐生出,一个人的形态显现。 全身被温柔的风亲吻,就像是,躺在一望无际的平静海面游荡,什么烦恼都不存在,令人安心。 白墨,在这样的情况下,觉醒了意识。他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发呆,而后,才望向旁边。 自己的右手,被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牵住,手的主人,穿着白色的纱裙和凉鞋,掩盖不了的曼妙身姿下,散发着缥缈的仙气。 看似,女性的身躯后背,长出两对纯白的羽翼,身披七彩霞光,任金色瑰丽的长发在虚空中舞动。 对方,察觉到白墨的苏醒,但,并没有回头,只是,一直向前,朝着梦幻的虚空深处飞去。 在他\/她的肩头,小天使切尔博赫然在列,安静的正坐着,有些拘谨,更多的是兴奋。 “格澜……诺斯!”白墨用空出的左手,扶着额头,感受到浮在半空的身体,咽了口口水。 “醒啦!” 格澜诺斯还是面向前方,语气温柔的回着话。 “恩!” 白墨现在还有些混乱,记忆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他整理着脑中的思绪,问道。 “我这是?” “你死了!尘间事已了!切尔博又陷入沉睡,没办法,吾只好亲自过来带你们回去!” “原来如此。” 得到残酷,及现实的回复后,白墨依旧,为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日子,而苦涩,他沉默了约一个多小时,才勉强收拾好心情。 此间,他一直被格澜诺斯拉着在虚空中飞行。 “我们接下来?”白墨问。 “天界!” “还要多久?” “有一段路程。” “那咱们说说话呗!不然,好无聊啊~。”白墨挠着下巴问。 小天使切尔博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难道,光和大人待在一起,还不够幸福么?他是这么想的。 格澜诺斯,则浅笑反问:“你想聊什么?” “就介绍一下,你们新天使一族之类的事情呗!” 白墨这个时候,也只能想到这个,他很希望知道,即将,要去的地方,和之后,与之一起生活的人,是什么样的。 “好!” 格澜诺斯爽快的回答道,坐在他\/她肩头的切尔博,张着嘴巴。 “这么快,就要告诉他么?”心里,如此纠结的想着。 “吾辈,以前也说过!那这次,就说的再详细一点好了!” “上古时期,天使族,共有301655722名天使!分为6666个军团,每个军团,又各有6666名天使,这就是吾族当年全盛的威势。” 白墨不解,只能,尴尬的继续提问:“你如果,说的是数量,那的确是全盛了!” 一边,听到白墨这样讲的切尔博,立时瞪眼,咂嘴抢答。 “先生,你真是不懂啊~,那个时代,有哪个天使低于s级的,几乎,全部都在s级之上。有的,还触摸到了〖圣贤领域〗,不少,都位立于高阶圣境啊!” “那个时代,各个地域的势力,圣境的强者,也只是中等层次的人物,算不了什么!哪里像现在,出个s级,就已经能横行天下了!” 白墨马上理解点头。 “确实如此,不过,那都是神话时代,才有的盛况!如今的末法时期,哪里,比得了当初!” 格澜诺斯继续说道:“上古灾厄,让这一切美好,都毁于一旦!神话时代,也彻底终结。” “末法降临!秩序破碎,天道混乱,世道大变,再难以出现修行者!吾等这些残存的『老古董』,又还能撑多久呢!” 白墨找不到话来安慰。 “你们……” 切尔博也沉默。 格澜诺斯的眸子一转,语气沉着的说道。 “旧时代终结后,少数剩下的神之血脉继承者,也就是〖五大长老〗们,为了,对抗未来的终焉降临,而创造了吾等‘新天使一族’!” “长老们现在,有两位,耗尽神力沉睡至今没有苏醒。一位,在造天使途中,力歇而死;一位,为了修补天国的结界,来保护吾等的安全,自愿当做人柱力,与天地融为一体,对抗末法侵蚀。” “还有一位,就是吾和你第一次见面时,提到的『主天使·托米尼恩斯』大人。目前,只有,他一位尚且平安,没有沉睡。” “现在,身居天国中心的神殿里,随时,注意着天界与人间的动向,守护吾等的平安。” “是么!”听到此,白墨才松了口气,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肩头的切尔博,则面露一丝异样,小心接话。 “不过,新天使一族的数量,实在是太过稀少,只有『数百名』!” “而能成为顶尖“a等级”的战力天使,仅有十来位;可以说,格澜诺斯大人,就是现在,除了主天使大人外,最强的天使了!” “大人他\/她身上,肩负着多少沉重的使命,也不是偶们可以想象的!尽管如此,还是,为了偶们的安全,亲自来接我们,真是……” “我……” 白墨不用思考,也知道其中的轻重缓急,他心有愧疚的朝着格澜诺斯的背影,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因为,这就是你的重要性啊!” 格澜诺斯,终于,回头看了白墨一眼,眼里含着温柔,有别于平常暗藏心事的模样,这次的表情,很轻松。 “你的未来……和一个变数缠绕在了一起,所以,你决不能出半点意外。” “我的未来?”白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惊讶地张着嘴巴。 “也不瞒你,吾与你上次见面,吾辈偷偷使用了天赋神通,精神短暂的沉入了岁月长河中,窃探到了未来的一角!有恐怖的异界女子,出现在吾等的世界中!和平的时代……或许……很快就要过去了!” 白墨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我能做到什么?” “吾等,急需要华夏的力量,来平衡战局。只是,除吾之外,其他的天使,很难在华夏大陆长期活动!” “这片神土上,曾存在过的英灵与战魂,也统统在一次次的神战中消亡了,吾辈需要一个纯正的华夏人,来帮吾等掌控这片土地的信仰之力,化为有用的力量,而这个人选,非你不可!” 白墨疑惑:“就因为,我和那个变数的未来牵扯在一块,所以,你们认为,我也有作为变数的可能么?” 格澜诺斯认真的盯住白墨的双眼:“被选召的,不止你一个,天选之子,也不止那个变数一人,只是,到目前为止,其他人,在还没完全成长起来时,就因为各种原因夭折了!” “有的,是被命运扼杀在摇篮!有的,是外部原因。但吾等,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我明白了!”白墨理解了事情有多严重,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帮忙。 …… 之后,格澜诺斯带着他们快速的穿越梦幻虚空,经过层层能量乱流的洗礼,直到前方,出现了一点混沌雾霭时,他们才猛的扎了进去。 冲破雷电云海,他们闯了出来,看见的是广袤无极的蓝色天空,一座巨大的白色螺旋阶梯,连着同样巨大的雪白石门,浮游在云海之上,独立于这天地间,周围,有数不尽的微小星辰,环绕在门边飘荡。 楼梯与门,很有古欧美的艺术风格,神圣而典雅。 格澜诺斯、白墨、切尔博三人飞落到门边,两位天使收起了羽翼,白墨扫视周围,由于震惊和兴奋,说不出话来。 格澜诺斯轻笑的拉着白墨的手,和切尔博一同,朝着神圣之门走去,只要,过了这门,就到了真的天之国度。 大门通透,有一股水帘垂落,可以,穿进去,到达另一片天地。 当白墨正激动的要走过水帘时,格澜诺斯,却突然脸色大变的推开他们,瞬间,召出螺旋圣枪,催动至强天力,往身后戳去。 虚空登时炸裂,一团幽暗紫气浮现,抵御住圣枪一击,紫黑雾中,一道窈窕的人影,踏在半空,妩媚而笑。 他缓缓抬手,轻轻一挥,紫幽暗气化作千兵射出。格澜诺斯心头一沉,挥动手中圣枪,发出神圣耀眼的金光,迎了上去。 白墨与小天使切尔博赶忙后退,只见,前方白霞一片,根本,睁不开来眼睛。 耳边,传来阵阵兵器的碰撞声,又有,一个个火团接连爆炸,气浪冲向四方,白墨险些被吹到,刺耳的声响,震得这片天地,都在颤抖。 噗! 一道鲜血飞扬,格澜诺斯踩着虚空塌陷,疯狂后退,白色纱衣染血,手中圣枪颤栗,他\/她一脸神色暗淡,眉头布满浓郁的忧愁和不甘。 切尔博和白墨心中,陡然下沉,他们有不好的预感。 幽暗紫气中,神秘人的左手上也出现一道口子,不过,血洒的不多。 他重新打量格澜诺斯,勾起嘴角:“你又变强了!” “这就是你不再逃避,正面硬刚的真正实力么?洛尔菲德!” 格澜诺斯止住身形,单手执枪,冷淡的面视对方。 染血的纱裙,在乱风中张扬舞动,裙下修长白皙的玉腿,停在空中,从脚边开始蔓延的金色斗气,灼烧着四方物质,他\/她战意澎湃,傲立于天际,不轻易屈服,继续和对方争锋。 “吾逃避?哈哈~,吾只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你的身上罢了!既然,吾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格澜诺斯~~,往后,就不需要你了!” 洛尔菲德收起笑脸,张开黑翼,抬起缭绕着紫色黑光的右手,重重向前拍去。 格澜诺斯脸色凝重,空出的手上,也召唤出一面金色的圆盾(注:和圣枪一样,都是仿制品,原型为“宙斯之盾”)。 另一只手,舍弃了圣枪,他\/她催动体内全部的天力,孤注一掷的展开蓝色的结界,拼死,也要当下这一击,不然,身后的白墨和切尔博都会消亡。 “防御·划地为界!” 轰轰轰———— 天空,被紫黑与纯蓝的光占据,两股能量碰撞,整片虚空都在摇颤,轰鸣之声,破荡九霄,神圣之门边的微小星辰,也受到波及,剧烈晃动起来。 凶残的能量波纹,化为无尽的涟漪推向八荒,他们底下的雷电云海,也跟着暴动,发出噼里啪啦的电光。 身在门边的白墨与小天使切尔博五官淌血,仿佛,要被这莫名的力量撕碎似的,痛苦不堪,扒在地上挣扎。 站在最前线,抵挡巨大能量冲击的格澜诺斯也不好受,他\/她的脸色渐渐发白,嘴边,已不住地往外吐血,身上的纱裙在冲击中,被段段扯碎。 “有点意思。” 洛尔菲德无言的收拢手掌,又加重了些力道,往虚空前方一按,紫黑光芒,霎时,粗大一倍。 只听,蓝色光幕‘咔嚓’一声,数十道大裂痕,从中心扩展,‘嘭’的一下,结界崩溃,炸成齑粉。 界壁被破,盾牌脱手而出,格澜诺斯喷着鲜血,如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在神圣之门的阶梯上,砸出一个坑来。 螺旋的阶梯受到重击,纷纷断裂,只差一点,就会散架。 白墨与切尔博不顾自身的伤势,情急的冲到浑身破烂的格澜诺斯旁边,看着他\/她惨白咳血的样子,心疼无比,又愤恨自己的无能。 白墨双目滴着血泪,咬着见红的牙齿,望着远方黑雾当中的黑翼男子发誓,如果,给他一次能变强的机会,他绝对要灭了洛尔菲德,保护好自己的朋友。 看在眼里不为所动的洛尔菲德,扇动翅膀,又一次抬起缭绕紫黑魔光的右手,幻化出十几丈大的黑色巨手,对准白墨他们所在的位置,由上至下拍落,带着恐怖的能量波动,眼看,就要将他们覆灭在掌中。 这时,一边的神圣之门内,金光大涨,一缕圣人之威弥漫而出,天地悸乱,星辰毁灭。 环绕在洛尔菲德体外的黑雾溃散,他一秒变色,睁大眸子,难以置信的瞪着门那边,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周边的虚空,连同他在内,开始破碎。 洛尔菲德惊恐大吼,振翅爆退,然而,在半途中,肉-体寸寸瓦解,最终,化成血沫。 “不可能,这个时代……,居然,还有圣者留存……” 远处,万米之外的天空上,一团盘旋的黑气突兀出现,慢慢重组成刚才疑似死去的洛尔菲德的样子,他惊魂未定的吞了吞口水,带着满身陶瓷般的裂痕,慌忙的破开虚空,逃离了这一界。 白墨与小天使切尔博,呆呆的望着这一瞬间的事态颠覆,脑袋的思绪,有些跟不上变化。 神圣之门内,又发出一道清脆的敲铃声,一只淡金色的虚幻大手从里面探出,朝着虚空一抹,各种坐标被粉碎,和许多通道也都断开了。 “该换条新路了!” 那只大手的主人,发出苍老的声音,如此说道后,便消失了。 “是主天使大人!”切尔博欣喜地扇着翅膀。 白墨没时间再感叹这些,他抱着重伤的格澜诺斯走进门内,三人一起,被传送进真正的天国,此门,亦消失。 “这里就是……” 白墨抱着意识渐渐复苏的格澜诺斯,怔怔的望着眼前梦幻的一切而失神。 ————————————————— 人世间,一眼过去七日。 现在,是2004年6月22日的上午,9:27分,天空阴郁,下着小雨。 那一夜过后,山凰和阿南被苏无轼关进了监狱,法官判了他们无期徒刑。 另外,大菲哥下落不明,疑似失踪,警察多方追捕下依然是空,成为了当时着名的无头悬案。 葛木、洪晓乐那边,将白墨的尸骨埋葬在了城市中的陵园里,大家看着他下葬,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撑着伞,脸上,是化不开的悲痛。 墓碑上,铭有〖生于1986年9月14日,逝于2004年6月15日,享年18岁〗等字样。 大家,时常来这里看望,还无法从现实中,彻底走出,奶奶整日以泪洗面,身子骨日渐消瘦,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礼月画室的众师姐弟们出了医院后,还包着绷带,身体的伤,可以,很快恢复,但心里的伤,就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好了。 后来,他们重归学校、画室,精神,却比以往更加消沉,开心不起来。 于锦绣时常,对着小师弟曾经坐的位置叹息;邹梦婷在画画或者学习时,偶尔,会停下手头的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安洁很少再吵闹,但她的安静,却透露出一股衰颓感,尤其是,眼底的黑眼圈,似乎,在说明最近的这段日子,她睡的并不怎么好。 陈琳同时,担心着好友,蔚雯暄,自那一天起,就常常发呆,父亲的尸骨,也和白墨葬在了同一个地方。 据说,她想过以后,也把母亲的墓移过来,让家人“团聚”。 的确啊!雯暄实现了当初父亲所说的『红颜祸水,克夫死命』这句话,她身边最亲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都走了,而且,导致他们死去的原因,即是,自己这个存在。 那些亲人,全在冥间团聚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在世上。 好残忍,自己的命格,真是好残忍。 为什么,会这样了?为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人,全都,那么不幸!是自己的错么? 对,就是自己的错,要是,她没曾出生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些痛苦的事了。 蔚雯暄恍然清醒时,双目,已渗满了泪水,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内心,变得和以前的白墨一样,脆弱、自卑、自怨。 但她并没有继续这样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她还有许多事要做,比如:逝者的愿望。 白墨所守护的未来,绝不是现在这样。雯暄,要继续在未来之道上前行,哪怕以后,还有更大的痛苦等待着自己,她也要坚持下去。 因为,雯暄想要让白墨看到,他牺牲性命也要保护的……自己的未来……,那前方……一定是充满了温柔的幸福。 从长椅起身的蔚雯暄,独自一人,沿着荷塘边缘慢慢走向远方,空气中,洒下的泪珠里,是她与他,曾经珍贵的记忆。 …… 那一夜发生的事,还有白墨的死,极大的震撼了社会上的各界人士,许多人,为了这个少年的勇敢发出赞叹;也有人质疑,这个少年有勇无谋,没考虑过他的亲人所受到的打击。 但在某位知情人士,透露出白墨得了绝症,本来就活不长后,几乎,所有人都动容了。 一个随时都会死的少年,为了,救出他重要的“家人”,不惜抵御着身体上的病痛,明知这次必死无疑,在知晓死亡的前提下,仍然,一往无前,漠视所有的危险,拼上最后的荣光,救回了家人。 但他,也永远在那止步了。 他的存在,他活的意义,由他自己所选择的结束方式,铭刻在了那晚所有人的灵魂中,化为永恒。 也在接下来的岁月里,被一些人记住,以鼓励自身和他人,奉为“象征”。 全国各地的同龄人,不论男女,纷纷为他悼念惋惜,并痛斥黑恶势力的嚣张与残忍。 借着这股大势,苏无轼领头带人横扫了内地几乎所有的黑-帮势力,并斩断了外界和内地来往最频繁的路线。 他的举动,获得了上层领导高度的赞誉和支持,新一代的校界学生,也多了许多崇拜他的粉丝。 苏无轼之名,就此,在平凡人的世界中,广为流传。 而白墨这个少年的事迹,也被更多的媒体挖出。尤其,是和天资高校有关的霸-凌事件,更让社会各领域的人士心生怜爱。 对学院的欺凌情况,给与强烈的谴责,要求上头和各学校严格管理,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虽然,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表面功夫也要能看啊。 并且,在苏无轼和平头小赵暗中的推波助澜下,白墨曾经生活过的城市,最终,被命名为了『墨羽』。 这个名字,还是由葛木姐取得,至于意思,也只有她与白墨本人知道。 …… 在这段极其痛苦的时间里,为了,防止白墨奶奶,随时,有可能会想不开轻生,大家分别派人紧跟在老人家的后头看着。 直到葛木姐,在收拾白墨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画好的绘图册,翻开几页后,她便哭了。 葛木姐找来大家和奶奶,当着他们的面,一页页翻开了画册,里面的纸张,每一面,都画着一幅画,画技,并不高超,但笔触很真诚的表达了作者的心境。 那一幅幅的画,记录着白墨来到这以后,和所有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有日常、有快乐、有搞笑、有幸福,也有心酸、落寞和害怕,以及,不舍。 翻到最后一页,那是一张,在场所有人,都在欢笑的全家福。 画面上,白墨和爸爸妈妈、奶奶、葛木、洪晓乐、高桥医生、蔚雯暄、万礼月、豆豆、顾安洁、于锦绣、邹梦婷、陈琳等人,快乐的坐在餐桌上,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嬉笑打闹。 那是一种,很质朴的幸福,却又那般遥远,不可及。 大家心头颤动,忍不住落泪。 画册的最后一页下方,写着一行字。“是你们,赐予了我这无比幸福的时光,谢谢!我……爱的……人们啊……” 这最后一句,直击心灵,脆弱的假面被粉碎,他们一边,擦着止不住的泪水,一边倔强的呜咽,想停下,但就是忍不住,内心深切的悲痛着。 蔚雯暄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她似忧似疼的秀眉蹙紧,嘴边含着温柔的伤,走到老人家的身边,牵住她的手,说道。 “奶奶,由我来替小白,照顾您!” 奶奶与葛木、陈琳等人,当场愣住。 在那一天之后,暑假来临之时,架不住盛情邀请的奶奶,被蔚雯暄接回了老家,很快,便和蔚雯暄的爷爷混熟成了知心好友,渐渐,也放下了轻生的念头。 洪晓乐、顾安洁等人,也时不时来这串门,葛木,则找了个时间,去了趟白墨出生的地方,远远看望他的那些亲人们。 经过几次确认,葛木在了解了他们并不曾想念过白墨祖孙俩的生活后,也彻底打消了,想和他们见面的想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里。 —————— 天界那边,白墨感受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压力与使命,也见到了传说中的主天使大人,了解了更多这个世界的隐情。 在得知对方,要用上古神战期间保留下来的“东方古神之血”为他洗骨重塑,且,要他快点闭关修炼时,白墨请求,最后再见一次大家,好暂时搁下思念,更快地进入状态。 主天使大人允许了,由格澜诺斯施法,带白墨进入了梦境中,和尘世间的亲人好友集体见了面,有所保留的告诉了他们一些可以知道的事,并因为保密准则,天使下了禁令,让他们不得到处乱说。 葛木,是早有心理准备所以还好,其他人,倒是一脸懵逼的听完了注意事项还没反应过来。 于锦绣,因为,对这类事情非常感兴趣,第一时间和白墨勾肩搭背偷偷聊了几句。 顾安洁,则是看见格澜诺斯那么美,不禁绕着对方仔细打量起来。 邹梦婷、万礼月、豆豆、陈琳、高桥、洪晓乐,相视而笑。 葛木和蔚雯暄扶着老人家走到白墨跟前,颤抖的擦拭着眼睛。 于锦绣推了推白墨的身子,白墨上前,和她们三人抱在了一起,小声哭泣,互相倾诉。 最后,白墨和大家分别说了一些话道别,大家也让他在那边的世界加油。 一扇光门出现,白墨跟着格澜诺斯走到门边,大家在后面朝他招手。 蔚雯暄咬着嘴唇,双手抱着手臂,湿润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白墨的背影,想看着他到最后。 白墨一只脚踏进光门里,停了下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回身,猛地冲到蔚雯暄面前,抱住了她。 门边的格澜诺斯,先是一愣,随后坏笑。 一旁的大家,也快速反应过来,跟着起哄。 老人家,也微笑的点点头。 陈琳扶额,无奈的摇了摇头。 被抱在怀里的蔚雯暄,当即面红耳赤,头顶冒出一团青烟,白墨也红着脸,害羞却坚持的在她耳边低语。 “现在……我要干坏事了……” “恩?” 蔚雯暄不明所以的抬起头,一张人脸,跟着俯下,亲上了她的唇。 雯暄瞪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白墨快速离开了她的身边,顶着羞红的脸,走向光门。 “我会回来的。” 格澜诺斯拍了拍白墨的肩膀,朝大家友好地挥了挥手,消失在了光幕中。 大家兴奋的围在蔚雯暄的身边欢呼,她本人,则看向白墨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我等你!” 梦……落幕…… 另外,关于顾安洁的『真武门人』后裔身份,于锦绣他们也在事后了解。 那是顾安洁的外婆,在年轻时,曾拜一世外高人习得部分古武,晚年,本想将它带入坟墓,但抵不过孙女的纠缠,无奈之下,将之全部传授给了她。 虽然,长大后的顾安洁,很快便把古武修炼荒废了,但,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 人们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墨羽市〗,也朝着新市长期望的方向发展着。 暑假某日,池-州,贵-池-区,百合公园。 晴天之空,湛蓝无比;云海诸景,浮于天际。 与白墨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何已池、汪东强、杨旋山、黄小磊等几个小男孩们,正坐在草坪上嗮着太阳。 他们讨论着前不久新闻上大肆报道的白墨一事,认出了就是那晚的大哥哥,孩子们,都觉得惋惜和难过,还有,对当下社会的害怕。 不过,话题在转向另一件事情后,他们又变回平时那般闹腾。 尤其,是黄小磊在得知朋友再没有他的允许下,擅自借着他过去摒弃的笔名“赫薇雅……”,将以前,写的一篇玄幻小说,投到了《今古传奇》的杂志上,并被收录。 他当场怒了,同时,有些羞愤,因为,那只是他私下里随便写写玩的,有许多地方存在bug,经不起推敲,根本,就没想过要给外人看。 因为这事,黄小磊差点和那位好友绝交。 最后,在几人的相继道歉答应请客下,总算,是勉强和好了,而黄小磊内心深处,也有那么一点小兴奋,毕竟,被别人认可本身,就值得高兴。 …… 与此同时,帝都·bj。 葛木的熟人平头小赵,跟着他另一个朋友“苏无轼”,去见了传说中的女狠人,也就是,推动天资高校与其相关的家族灭亡的真幕后黑手——“石雨墨”。 她也是,苏无轼的生母。 两人进了一栋庄严的大楼里,上了电梯,走入楼道,在最里面停下,缓慢推开一扇黑色的木质大门。 映入眼底的,是一间宽敞略暗的干净办公室,地上铺着看似光滑的大理石,窗帘半掩,所以,屋内显得昏暗。 房内,只有一人,是名身着职业装,勾露出s曲线,成熟美丽的女性。 她正在咖啡机边,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并加了点糖,修长的手指,捏住小勺,轻轻搅拌这浓郁芬芳的咖啡。 平头小赵是第一次见苏无轼的母亲,又因为,对方的气质与美貌,难免,看得有些出神。 女子的发色偏暗绿调,估计,是染色的缘故。波浪形状的长发,垂到腰际,随意的姿态,透露出些许慵懒的味道,但那氛围之下的美目中,也混杂着一丝冷傲。 凝望着她那精致的脸庞,和细腻的肌肤与身材,怎么也猜不到,这位可是生过孩子的母亲,倒像是才二十几岁出道的明星。 石雨墨的左嘴角下,有一颗美人痣,双眸清澈,又潜伏着犀利的锐气,平头小赵无意识的被女子吸引,看得入迷。 苏无轼和石雨墨,同时,发现了小赵的异样,皆是露出不同的表情。 苏无轼用手抵着嘴,干咳的提醒他,平头小赵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低下头,脸颊滚烫,不好意思看人。 倒是石雨墨,不在意的勾起嘴角轻笑,这种情况,她遇到过很多次,每次,都会得意地向儿子炫耀。 这次也是,她对儿子挑眉,那意思怎么看,都像是在说,“咋样,老娘宝刀未老,依旧,魅力无穷!” 苏无轼无语的撇过脸,他自然是知道母亲那点得意劲,也晓得,如果,小赵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别有用心的人话,那母亲,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温柔打趣了,那时,便会展现出冷肃吓人的一面。 回归正经,苏无轼将前不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做了个总结文件,亲手递到母亲手上。 石雨墨放下咖啡,拿起那份文件大致翻了翻,手,最终停在了白墨那页,关于他的过往,和住院的经历,以及,许多巧合的必然关联,让石雨墨来了兴趣。 她仔细看完这一页内容,在深知白墨结局的现在,看了这份详细的总结,也不得不感慨。 这孩子前半生的命运坎坷,和后半生遇见众多好人后的幸福时光,以及,为了保护那份幸福,所做出的极赋有勇气的举动。 任何,看似不相关的事情,最后,总是被一张巨大的无形网,串联在一起,这在我们口中,被誉为“命运”。 …… 不过,这张大网,显然比石雨墨,比任何人,想的还要深远。 因『白墨』,在未来和『变数·时晟瞑』有很大的因果,所以,某种规则,在过去降下灾难,让白墨厄运缠身,以失去的代价,来稳固必定的未来走向。 因这不幸,所以,白墨才会来墨羽市生活;才会偶然的进入〖天资高校〗,与未曾见面的『陆伟』结了孽缘。 才会,在学校里被欺负,得以认识『王琅』、『王楚』两兄弟;才会,在被判明得绝症后,进入市医院,与『葛木』、『洪晓乐』、『方医生』、『高桥医生』结下善缘。 才会,在接到算准一角未来的『主天使大人』的命令后,立马,行动的『格澜诺斯』,提前偷偷降临,并暗中赐福于白墨,洗去厄难,幸运加持,和众人顺利结识。 才会,引起葛木等人心中的善意,接纳老人家,自愿认作亲人。 才会,在进一步的交往中,透过高桥医生,认识他开画室的挚友『万礼月』,与对方的女友『豆豆姐』。 才会,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感受到家的温暖,遇见更多的朋友,如:『大师姐·顾安洁』、『二师兄·于锦绣』、『三师姐·邹梦婷』、『四师姐·陈琳』,以及,对白墨来说,后半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五师姐·蔚雯暄”』。 因为,和他们相处,白墨才逐渐解开了心结,走出了阴影,改变了自我。 在他被曾经欺凌的对象嘲弄时,是礼月画室的大家挡在身前,即便,知道了白墨不幸的过去,也依然,没有半点嫌弃他的样子。 在这之中,白墨也从他们的对话里,知晓了他进入天资高校的真相,记住了“陆伟”这个名字。 事后,白墨与师姐们在画室互相吐露心扉,他因此,间接了解了蔚雯暄的身世;而蔚雯暄,也同样因为白墨的坚强,受到感染,觉得自己,也要做出改变才行。 葛木姐等人与礼月画室的大家,通过白墨相识,很快走到了一起。白墨因葛木姐的关系,认识了另两位亲属『刘诗雨』和『陈子鸣』。 他们私下里,曾治疗过与白墨有难以解开的孽缘之人——“陆伟”;他后来加入了黑-道,这个黑-道又与蔚雯暄的父亲『蔚索』有关。 感恩节之夜,是第一次,也可以当做是第二次的情感爆发期,几队人,不同的故事,各自在别样的地点展开,是偶然的造化弄人?还是,必然的命运捉弄?! 不管怎样,都和白墨,脱不了关系。 2003年的12月,大清洗事件。 在葛木姐的朋友『平头小赵』,以及,『苏无轼』、『石雨墨』这对母子俩的共同帮助下,扫除了一票不纯势力。 天资高校,因结识黑-道为导火索,各种肮脏的内幕被爆出,并,迅速分崩离析。 王琅、王楚两兄弟的家族,也在这次大事件中衰败。衍生出的波澜,令在未来,有着重要角色担当的〖沫家〗破产。 『沫浠羽』与『沫芊莹』的命运,在沫家,被『法-国香水大亨』的收购下,发生了不可言喻的剧变。 远在天边的幼年『黄小磊\/时晟瞑』,第一次,在新闻上和白墨相见。 残酷的命运,还是到来了,真相,无法被继续隐瞒,白墨倒下了,这份秘密,被大家知道,也让蔚雯暄第一次,去认真考虑自己对他的感觉。 但还有,最后一层心理原因阻碍,使得,他们没有办法明确在一起;白墨将要离去的夜晚,上天,给予了他俩特别的考验。 蔚雯暄被父亲和陆伟所在的黑-道抓走,白墨忍着身体的痛苦去救人,路中,结识幼年的时晟瞑,顺手帮了他们的忙。 缭乱的夜,染血的风,奇迹,总是伴着痛楚,少年为了保护少女,献出了自己仅有的生命。 可是,在到达那美满的结果前,雯暄之父蔚索,却被陆伟无意杀害,白墨燃尽最后的力气,击退了敌人,自己,也终逝去。 那少女,最后获得了什么?被命运,一下子夺走了两位亲人的雯暄,除了,无力的哭嚎,还能做什么? 她只能默默地咽下泪水,迈步向前,继续,朝着未来走下去。 至此,白墨作为人的余生,所见的悲喜、苦难、幸福、和爱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而他最后,也实现了,保护好蔚雯暄明天的承诺。 同样的,少女经此一役后,也蜕变成长了。 在梦中,再次相见的他们,重新许下了新的承诺,而那,就是关于“等待”的另一个故事,不过,那个故事是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就不在这里过多透露了。 这段漫长的旅途,即将结束,也代表着,下一个旅程快要开始。 就让我们……,把这个故事……目睹到最后……,再开启,新的篇章! 第五十一命 韶光 时间,不会在一个点停顿太久,它是永不停息的变化。 岁月迁途,人非物是,一切,都在改变。 在之后的几年中,顾安洁等人,于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临到就业后,开始,纷纷走向他们选好的道路。 万礼月和豆豆结了婚,礼月画室也做大,成了墨羽市第一大画室,在葛木、洪晓乐等其他人的帮助下,别的城市里,也逐渐开起了分部。 黄小磊升入初高后,选择进入池-州当地的礼月画室分部学习绘画,以艺术生的身份,向大学发起挑战。 在他那一届,出了一个同年级最强的全能女高手——『王语嫣』,作为,比她晚一点进入礼月的黄小磊,深深感到绝大的压力,每一天,都为了能尽可能追上她的步伐,而拼尽全力。 只是,天赋一说,生来注定,更何况,对方也是出了名的努力家,所以,渐渐地他放弃了追赶,而是,和众人一起仰望少女语嫣的背影。 在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王语嫣被礼月总部接去深造,听说后来,以她的实力,依旧,照耀半个多画室,除了,少许留级的老生,新一届的学生中,没有一个人的画工,能与她比肩。 至于黄小磊,也就,每天看看画室创立初期的前辈照片,发发牢骚与感慨罢了,再不敢有无知的野望。 …… 这些年里,天朝内外一些地方和领域,也发生了很多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叹息的事情。 比如,天皇巨星迈克尔·杰克逊的辞世。 比如,西方某个叫做『诺兰·斯图亚特』的男子,对所在的组织,发动了名为“血洗的计划”,肃清了一批元老,自己则接手了一切生意,荣升成为新一任地下巨头。 不久,一个名为『塞萨尔』的法-国香水大亨,突然,和诺兰的组织有了交集,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成功跃进全球香水品牌前十一名。 并在华夏,也设置了分部,由〖沫家主系〗帮忙管理。 〖沫家旁系〗,因为,不愿屈于人下,和宗家产生了一些新矛盾,连带着旧矛盾一起爆发,直接,闹崩分离了出去。 作为旁系主事者的女儿『沫芊莹』和宗家堂姐『沫浠羽』自那以后,便很少再见过面。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她俩的关系,私下里,依旧来往密切。 …… 说完,这些个人势力的事件后,当然,不得不提近些岁月全球发生的不幸苦难。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只是单纯的自然灾害,但,在某些特别的势力眼里,实则,是从上古延续至今的幕后战争,所透露出的一角真实。 ‘光明天使’与‘不详诡异’时隔多年的正面厮杀,是由『洛尔菲德』亲自创造的大军引起的。 自那一天,得知天界有圣,却很难降临人间后,洛尔菲德陷入疯狂的扩军中。 他所创造的邪恶聚集体,每一个都很强大,使得一次次交战的天使一方,苦不堪言,惨死不少得力干将。 即便,有着身为s级的格澜诺斯帮忙,天使的数量,还是成倍的锐减当中,十来位的顶尖天使,一下子陨落了大半。 当然,身为始作俑者的洛尔菲德,也付出了境界跌落,寿命几倍消耗的代价。 他们的战斗还在继续,这些,可以从最近发生在全球的灾害中,找到蛛丝马迹。 某大洋在04年12月26日,发生了史上第二大地震,引起巨大的海啸,几乎横扫了沿岸数千公里的城镇村庄,造成23万人死难。 而实情,这既是暗战的开始,尘世间的第一滴血,洛尔菲德率军亲至,措防不急的天使阵线,仓促迎敌下迅速崩溃,近古大战奏起多年未响的战歌。 同时,在08年,全世界的天象也最为异常。由特殊的气候引起的雪灾,地震,水害不断。 这也更加说明,幕后的天使与诡异之争,在这段岁月尤为惨烈,甚至,进入了胶着的白热化状态。 虽然,大部分的灾害,并不一定都是他们引起的;但,只要有灾害存在,他们肯定会身处于最激烈地战圈中心。 格澜诺斯他们非常辛苦,一边,要牵制住洛尔菲德的大军远离人世;一边,要稳住战局战斗,实在是不容易,却也没有止戈。 更没有丝毫减弱的状态,大大小小受到波及的事件,还在世界各地继续发生。 全世界的灾害与幕后的祸乱有关,异常的气候,导致天地能量剧增,为限时的“特异点”;双方,都借着这股力量,显化尘世征伐。 人间越乱,负面情绪越多,对不详诡异越有利,可以成为食量,壮大己身。 正义的天平已然倾斜,光靠格澜诺斯一人回天乏术,还是,有大量的天使凋零,不存于世间。 这段岁月,他\/她时时刻刻,被各种绝望之境纠缠,差点崩溃。 自觉自身的无力、弱小,在这末法时代如此残酷的环境下,他\/她,依然,想方设法考虑着如何才能快速变强。 为此,不惜放弃原来摇摆不定的决断,合‘天女身’与‘武神躯’为一体,从此,再无性别之分;又同时,拥有了两种性别,各自才能发挥的能力手段,瞬间,跃进“中阶s级”。 【注:上古天使为能量体,本无性别一说;近代的新天使一族,略有区别。 他们会根据外貌,自动的变换身体的性别机能,虽然,本体还是无性别,但是,变化期间会定下性别分类。 而格澜诺斯拥有的招式和体质,是需要对应的性别才能发挥的,这次,将两种性别机能合为一体,以后,也不需要特别变化出男女双相了。】 …… 也是,在这一年,通过主天使大人所赐予的东方古神血脉中的传承修炼,白墨正式成为新一任的〖圣武制裁者〗出关。 与其一身突飞猛进到接近“s级”的实力,立即,加入了战斗,和格澜诺斯一同,稳住了快要失控的大局。 之后,更是联手大战洛尔菲德,杀到天上九霄,海里万丈,勉强持平了战力危境。 只是,每次交手都过于短暂而凶险,上来就是全力以赴,洛尔菲德有所顾忌,就一直没有生死相向,将大战换为局部小战,保持到现在。 天使一方逐渐拉回局面,在格澜诺斯和白墨两人的带领下,以仅剩的几尊顶尖天使护法为首,杀败半数以上的污秽魔物,让战局,渐渐止于平息。 多了和平的日子,让大家,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悼念了所有在这几年中逝去的同伴后,格澜诺斯走到已经脱变成熟的白墨面前,欣慰一笑,询问了他闭关中,发生的事情。 原来,白墨在被神血洗礼重塑肉身后,接着,获得了古神血脉中的记忆传承,他连忙去请教“主天使”大人,得到开解。 并被,丢到时间流逝缓慢的古殿密室中,修炼起了所获的传承『古武残式·十八般武学』,以及,古神本人的绝学『唤武文灵』。 至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能力,白墨笑而不语,打起了哈哈,急的格澜诺斯抓头,但白墨就是不说,等他完全掌握后,再展现给格澜诺斯看。 他还随意问起这些年来,偶尔,见到的外星飞碟一事,格澜诺斯不以为然的为他解惑。 地球,是这个世界的出入口,“门”,就封印在这颗星球上的某个地方,来自星空彼岸的其他文明种族,秉持着祖训,常常来巡视地球,以防入口被开启。 虽然,目的相同,但他们不愿和天使一族,甚至,是地球上所有的神话古族接触,也蔑视不知情的人类,觉得他们是无知的笼中鸟。 现在,双方保持着互不打扰,也不随意插手帮忙的原则。 除非,等到禁忌之门打开,原罪诡力破封涌出,祸乱此界的那一天到来!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星空彼岸的居民,才会和天使一族,联手抵御〖终焉灾厄〗。 白墨听完,摇头冷笑,道出“人性”二字。 …… 08年的最后一个月,发生了一件怪事,让本来逐渐冷却的大战,迅速终止。 远在‘影位界’的洛尔菲德,第一时间察觉到人间,突然,出现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如背对黑暗深渊时,感到有某种存在,正用冰冷的视线盯着自己。 那股倏然产生的毛骨悚然感,让他心生胆怯,决定本尊暂时不再出世,选择观望事态发展。 也就是,在同一天的凌晨,位于“百慕大三角”天穹深处的雷云里,陡然,出现一道虚幻的门户。 那门,飘渺无常,没有实体,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一般,很难显化。 突兀的碎裂声响起,在这一众的雷霆电海中,也格外清晰入耳,没有被埋没。 虚幻之门上,出现一道微小的裂缝,如同,瓷器龟裂时产生的裂痕,越来越多,很快,就遍满了表面。 门户震动,随着‘嘭’得一声巨响,整个,炸成了飞灰粉末。 在虚空原地,取而代之的浮现一条仙霞飞溅的通道,各种规则交织,幻化出神兽圣禽的烙印,有千军万马征战厮杀的咆哮传出。 轰! 从神秘的通道内,一具散发着强大神力,缭绕仙气的焦黑躯体,浑身燃烧着七色真火,直挺挺地坠落在海中,引发小型云菇般的爆炸海啸。 虚空中的神秘通道,也在刹那间消失,了无踪迹。 位于,天界神殿中的主天使·托米尼恩斯被惊动,他强行顶着天地反噬,嘴角淌下一丝鲜艳的血迹,迅速击穿界壁,将那人从海低捞起,接到殿堂一见。 待在附近的白墨,顿时,感到血脉喷张,格澜诺斯也有些躁动,那是属于古华神只血脉的共鸣。 而其他的天使,只觉得害怕,因为,就是那么一丝丝的气息外露,就让整个天界摇颤不停,快要崩塌似的。 殿堂中,躺在主天使面前,赤着上半身的神秘男子,他焦黑的躯体,已在自我恢复当中;不过,一时半会,还无法彻底醒来。 但是,他却于梦中,一直喃喃着:“神……炎……泪,落……苍……痕!”这几个字,主天使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一语不发。 神秘男子的出现,让世间的幕后争斗,迅速熄灭了大半,虽然,没有彻底止息,但至少,让祸乱者·洛尔菲德,暂时避世不出,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 在神秘男子出现的同一时刻,武-当-山深处,某个偏僻的瀑布边,一名黑发披散眼中疲惫无神,穿着皱巴巴的古汉服饰,盘膝而坐,邋遢颓废的男子——『厌师』。 略微,睁开了一点眼皮,朝着某个方向扫了一眼,又立马,闭上了眸子,回归到无的状态。 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就到了2012年边上,关于,遥远时代,古人所预言的毁灭未来,引起了当下人类的议论。 世人的恐惧,令种种负面情绪暴涨。天使一方认为,新时代的光明与诡力的第二次交锋,即将开始了,只是,不知何时,才会真正爆发。 等正式进入12年后,除了,某天和魔物战斗时,不小心令一些无辜的凡人死亡外。 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太大的战火。 在这长达“八年”的暗战中,能有着和平的日子,实属不易,哪怕,只是一瞬的美梦,也给了持续征战,心灵异常疲惫的天使们,一口残喘的机会。 第五十二命 未来(END) 转眼,已过去“八年”的岁月,当年的那些同伴们,如今,在做些什么了?! 已是26岁成熟大人的白墨,抽了个闲暇的时机,在挚友格澜诺斯的陪伴下,激动地回到故地,去看望昔日的伙伴。 9月12日,上午10点20分,墨羽市,晴空万里,白云无垢。 坐落在远离闹市区,接近校园区一处环境优美公园附近的『礼月画校』,占地约15亩,建筑面积千余平方米。基础设施完善,拥有完整的教学体系,半封闭式管理。 可自由选择是否住宿,配备餐厅、超市、浴室、开水房、洗衣房等,文化课在另一栋大楼,有专业老师授课。 两栋教学楼,均设有多媒体教室、图书馆、和休闲活动中心。 而自助超市内,也提供画材、食品、生活用品等服务,课后,可以,去附近的公园里散散心。 此刻,三班画室内,刚好提前下课,学生们舒展手臂,兴奋的欢叫着。 教室中心的黑板上,放下一面白色的银幕,学生们激动地关上窗户大门,拉起窗帘,搬起板凳,就等老师一声令下——关灯。 “蔚老师……”一名内向的男孩,怯怯的站在门口,弱声提醒。 “笨,课间时间,要叫雯暄姐姐啦!是不,姐姐。”几名活力四射的女学生上前,亲密地挽住她们美丽老师的手臂,撒娇的说道。 穿着v字领口,雪色典雅及膝连衣裙的蔚雯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轻抚着那些孩子们的脑勺,让她们安静下来。 并对那名内向的男生,投去柔和的目光,点了点头,对方‘噗’红着脸蛋,关上了大灯。 随着,投影仪开始工作,男女学生们在各自位置坐好,他们屏住呼吸,将精神集中的转移到银幕上。 雯暄撩起耳边垂到肩膀处的褐色短发,如今,已25岁的她,变得比以前还要文雅稳重,气质中,那股亲和的温柔感,也更加的浓厚。 她的容颜,依旧,让众人倾醉,令人痴迷;但却不敢心生亵渎。 因为,认识蔚雯暄的人都知道,她此生,只愿陪伴一人,哪怕,那人不在了,她也会一直等着他。 私下里,关于老师所爱之人的事情,一些爱八卦的女生,勉强了解到了一点内幕,当知道,那人已经不在人世后,就没人再愿意继续讨论了。 此时,银幕上,逐渐出现了一些绚丽缤纷的画面,蔚雯暄也端坐好姿势,跟着学生们一起观看。 这个,并不是什么电影,而是蔚雯暄所熟知的,关于,那个人的姐姐——“葛木”,她个人的演唱会视频。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舞台,这个地方,是位于帝都的鸟巢,舞台底下漆黑一片,只有,不同颜色的荧光棒在黑暗中挥舞。 随后,在一个身着乌羽披肩装、黑色皮质短裙短靴,身材娇小,但气场十足的黑长直女生出场后,整个会场,响起了上万人的呐喊。 没错,不用怀疑,这名女生就是‘葛木’。 她化名为“葛墨”,以一介新人的身份,在这几年,凭着一首《墨羽》,和一部名叫《救赎》的电影,火遍全国,立马,成为了新时代,炙手可热的顶尖偶像明星。 在之后的日子里,葛墨不断突破自身的演技,还有,苏无轼有意无意的帮忙,让她能安稳远离演艺圈的黑暗面,凭着硬实力,秒杀了一众只有脸的流量小鲜肉。 在多个领域取得不小的成就,于今年,获得影视歌三份最高奖项,成为影后、歌后。 如今32岁的芳龄,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外表看上去,仍旧,和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女生一样水灵。 新时代的90后,很少有人不晓得葛墨的,大部分,都是她的粉丝。当然,大家最喜欢的八卦,那便是,关于偶像的私生活了。 不过,再知道私下里葛墨的真实性格是小恶魔后,许多粉丝,都有了严重的抖倾向;至于,感情方面,葛墨则给与了最正经的回答。 “现在的我,只想把这份梦想继续引向更高的层次!对于男女之间的爱……很遗憾……我暂时没什么兴趣……” “或许未来……有可能会出现那么一个能打动我心的人,但现在的我,却不愿想那么多……” 面对偶像严肃的说辞,粉丝们虽心存疑惑,但更多的是钦佩她那份专注于梦想的真心。 不管怎样,大家都一致决定封印这个话题不在讨论,凡是媒体瞎报道、小编乱点鸳鸯的,皆选择了无视。 题外话,葛墨的经纪人也很漂亮,是个引人瞩目的美人,叫做“顾安洁”。 是葛墨大火后,粉丝无意间注意到的。曾在微博给她留言,问,为什么不一起出道嘞? 顾安洁则大大咧咧的回应,她不适合这个工作,比起台前,她更喜欢幕后。 而且,据说顾安洁陪葛墨在海外游玩的时候,曾遭地方流-氓-骚-扰;不过,最终,都被她徒手直接制服在地。 事后,根据医院方面的透露,要不是她手下留情,那几个混混的手脚,也许,会被打废也说不一定。 这一事,传到国内,掀起轩然大波,粉丝中,有的叮嘱她们以后要注意安全;有的为她们本身担心。 至于大部分人,则赞叹顾安洁那深藏不露的强大,当为女中豪杰。 同样,也震惊了国外,让许多外国人成为了她们的粉丝。 经过一次次大大小小的事件,大家也都清楚知道,她俩的关系,比亲姐妹还亲;但在业内人士,尤其,是好友眼里,却觉得她们两个,是对令人无比头痛的小恶魔。 …… 演唱会放完了,也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蔚雯暄打开教室的大门,命人拉开窗帘,让还处于兴奋中的学生们平静下来,并布置了下午的作业,随即解散。 走去食堂吃饭的蔚雯暄,途中接到了好友“陈琳”的电话。 “阿暄,我最近不能来了,你那边……” “没事,你那旅行社忙,还经常跑到画校来帮忙,真是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哈~” 蔚雯暄风趣的笑道。 “哎~,小万、豆豆那两夫妻,结婚后,越发甜蜜了,还有闲情跑去外边玩,倒是苦了你了!” 电话那头的陈琳,一边和别人交谈,一边,向蔚雯暄抱怨。 “哈哈,不要紧,谁叫他们平时工作忘我,根本,没时间休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放松放松,我这边还有其他老师在,不要紧的,你那边忙!快去!稍后再聊。” 蔚雯暄温柔的劝道。 “哎~,好!”陈琳那边,似乎,真的很忙,她匆匆道完别,就挂上了电话。 蔚雯暄收起手机,站在窗户边,不由得发起了呆,她宁静的眺望湛蓝的天穹,思绪有些飘远。 “时间……过得好快……,这一晃,就已经是八年了!” 这些年来,许多人和事都变了。 那些国际大事先不论,周边的巨大变化,就已经让人应接不暇了。 『万礼月』和『豆豆』婚后,一直在考虑,如何,壮大事业;在大家友善自主的帮助下,画室做大成了画校,名列全国第十五名。 『葛木姐』也成为了影视歌三栖明星,并且,做了〖墨羽市〗的形象代言人,艺名“葛墨”。 大家都晓得,其内在所代表的含义。 『大师姐·顾安洁』,毕业后,成了葛木姐的跟班,兼经纪人,两人一天到晚混在一起。除了,工作上,私下里也经常搞怪,人缘不错。 『洪晓乐』与『高桥医生』,从原来的医院辞职,经由白墨第一代主治医生“方医生”的帮忙,在墨羽市里,稍微靠近闹市区的位置,开了一家私人诊所。 至于,两人的关系,大家推断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毕竟,两人只隔了一岁,一个33、一个34,还是,很有希望在一起的。不过,葛木姐私下里,有些嫉妒就是了。 26岁的『二师兄·于锦绣』,还是没有向三师姐告白,他毕业后,从事兴趣方面的工作,加入了哔哩哔哩(简称:b-站),成为了一个知名的网红up主。 经常发表点评影视、动漫、小说,以及,攻略游戏的视频;在海外youtube与推特上,也享有盛名。 『三师姐·邹梦婷』,学识最高,不仅,在大学期间读完了研究生、博士和硕士,毕业后,还留校成为了教授。 『四师姐·陈琳』,完成了学业,就和亲戚一起,在墨羽市开了一间旅行社,当了小老板。 空闲的时候,会跑到礼月画校帮忙教学生画画,最主要的是,看望在这里工作的阿暄。 『五师姐·蔚雯暄』,大学毕业后,直接就来礼月画校上班;本来,小万觉得她的未来还有更多的选择,但她自己却认为,这里,是个令她安心,充满了回忆的梦乡。 一切,从这里开始,她与他,在这里相遇。所以,蔚雯暄不想去别的地方,她想要一直在这里待下去。 大家最后,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会经常的来这里聚聚。 葛木的表姐『刘诗雨』和表姐夫『陈子鸣』,于几年前结婚,去年底,一起到国外留学,继续深造。 『平头小赵』这几年来,一直帮着『苏无轼』曝光了很多黑幕和组织;也因为他的忠心,苏无轼才会偶尔帮助他的恩人“葛木”的忙。 问起原因,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因为葛木姐,才会有现在的自己;不然,如今只是废人一个。 白墨曾经的不善同学,『王琅』、『王楚』两兄弟,被法-国香水大亨『塞萨尔』相中,成了其手下。 又因,各种理由,和幕后的另一位老板『诺兰·斯图亚特』有了接触。 『山凰』,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加上苏无轼的帮忙,出狱后,经由对方不停的劝说,双方终成为了合作伙伴,他们立马制定了一系列计划。 而今,31岁的『苏无轼』,在警界如日中天,但也没有因此飘飘然,有着平头小赵和山凰两人的协助,为母亲幼年时期,家里惨遭黑道伤害的那份罪,讨回了大半的公道。 19岁的『黄小磊』,前几年,从礼月画校分部毕业后,以艺术生的身份,考上了一所还可以的大学。 高中,最后的暑假,在网络上,正式以『时晟瞑』这个名字出道。现在,在大学空余期间,在网上,和其他志同道合的写手们,组成了名为〖幻空〗的作家联盟,并成为了五大主心骨之一的〖北圣〗。 …… “老师?” “老师?!” 窗外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微风吹拂着发丝,蔚雯暄慢慢从回忆中清醒,看了一眼旁边路过的学生,笑了笑,牵住她们的手,温和的说道。 “走!一起去吃饭。” 那些女生们,立马,激动地连连点头。 “老师,你刚才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感慨一下岁月罢了!” 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处于隐身状态的白墨和格澜诺斯,出现在了蔚雯暄方才驻足的地方。 “她还是没有放下我!” 白墨复杂的叹了口气,心里对蔚雯暄,有种莫名的愧疚。 格澜诺斯用食指勾了勾自己外翘的金色长发,对他直言。 “你都放不下,何况是她!不要强行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如果,你的情是真的!那么,就去给她准备一些小礼物,安慰下落寞的心!” “说的也是!” 白墨终究,还是长大了,不像,以前那般过度自卑,经历过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后,他也走向了成熟。 到了食堂,准备点餐的蔚雯暄和她的学生们,忽然,被几位服务生打扮的人,请到一边坐下,铺好崭新的桌垫,一些从没见过的大厨,为她一一端上名贵的菜肴,请之品尝。 这一刻,不仅是本人,连在场所有的学生和食堂大妈都蒙了,这啥情况?有人看上雯暄老师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肯定是哪个富家子弟,为了,追求雯暄老师所做的准备,一时间,许多女生都两眼发光,尖叫起来,羡慕闹哄的不得了。 而蔚雯暄本人,则觉得非常苦恼,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顿饭,她是不会吃的,这份情,也只能说,抱歉了。 正当,她想拒绝好意的时候,一名负责人,送上了一封信,蔚雯暄打开一看,原本,纠结的神情,豁然开朗,她鼻子一酸,忍不住想笑,但是眼眶,已有泪水浮现。 有学生好奇,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 【对自己好点,我俩都是笨蛋,谁也放不下谁!那么,便不再放下。正如我,当年牵住你的手一样,不会,再放开了。 小白留! ps这顿大餐放心吃,我买过单了,五师姐!】 后面,还画了一张笑脸。 偷看了信件的学生觉得奇怪,但蔚雯暄本人则笑哭了,她有些感动,也有些缅怀,心里,暗骂了一句。 “还叫我五师姐!叫习惯了!” 她站起身,环视了一眼周围,食堂小门边,一道身影闪过,蔚雯暄赶忙追了过去。 “饭我待会再吃!先摆在这里。”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老师突然离开,大眼瞪小眼,摸不着头脑,只能,眼巴巴的盯着饭菜流口水。 …… 跑出门外,跟着那道身影,来到偏僻的小林子里,蔚雯暄喘着大气,停下了步伐。 前方,无一人迹的死路中,慢慢浮现出一道人影。 看着那人影越来越清晰,蔚雯暄,终是忍不住扑了上去,哭了出来。 “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冲进自己怀里的雯暄,白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 “你好好吃个饭!跟着我出来干嘛!” 蔚雯暄擦了一把通红的眼睛,说:“饭可以慢慢吃!但见你一面,却难得叫人绝望。” 白墨心软的摸了摸她的头,握住她的手,一同,在一边的草地上坐下。 “那我以后,尽量多来看看你好了!” 蔚雯暄依偎在白墨的身上,喃喃道:“说实话,你死后托梦的那一次,我当时,以为是自己思念你过度引起的幻觉。” “要不是醒来后,和师姐们互相交流了下经历,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能告诉我,你这些年的经历吗?”蔚雯暄坐起身,看着白墨沉淀内敛的双眼,缓缓问道。 “这个……”白墨有些为难,当得到暗中的格澜诺斯允许后,他简略的,将一些可以说的事情,告诉了雯暄。 毕竟,蔚雯暄不了解那边的状况,但还是,能感觉到其中的凶险,她伸手捂住白墨的嘴,摇头。 “可以了,你这些年……比我们过的还苦……,我知道你对他们的重要性,不过……你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我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 对于蔚雯暄的要求,白墨没法一口答应,但他保证,只要活着,就来见雯暄。 然后,蔚雯暄有提到白墨的奶奶和自己的爷爷,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心结还是有,但比起当初白墨死的那段时间,要好很多。 白墨点头,和蔚雯暄又谈了点其他的事情,如:大家的生活、她的现在、私下里的趣事。 最终,到了分别的时刻,白墨让她好好吃饭,自己再去见见其他的伙伴,就要回天界了。 蔚雯暄应了一声,默默地目送白墨消失在天空中,驻足良久,才反身回食堂。 …… 如他所说,白墨快速去了其他地方,远远看望了伙伴们和姐姐一眼,远距离以心传音,唠叨了几句家常,又分别,送给了他们些礼物后,直到夜里,白墨才和格澜诺斯返回天界。 他暂时还无法从和朋友见面后的幸福中缓过神,又忍不住,在天界各处转了一圈。 路过送往凡人探亲的地域时,无意间,瞄到一对样貌似曾相识的爷女俩,而为此驻足。 白墨可以肯定自己,与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某种预感告诉他,自己和这两人,似乎,有段间接的缘分。 他琢磨了下,立即,就和小天使‘切尔博’,以及,格澜诺斯打了声招呼,代替负责的天使,领着他们,进入了亲人的梦境中…… 但这次,并不是简单的托梦,而是本体跟着进去,因为,白墨有种强烈的直觉,驱使着他本能的去一探究竟。 【2017年11月10日,第一部前传·你是我的救赎(end)。】 〖前传一·“你是我的救赎”设定后日谈〗 【含轻微剧透,请紧张往下看。】 【简介】: 本短篇前传,是“第三部”故事开头前『十年』的时候,于所描绘的未来主角之一『时晟瞑』,有着不可思议奇妙因缘的『白墨』,他人生最后的神奇经历。 也因为,他在这个时代无意中弄出的某些‘浪花’,直接影响到了未来『时晟瞑』的命运。 并且,巧合的,也正是因为八年后,成为『圣武制裁者』的白墨,在各种偶然际会下,才促使了『时晟瞑』和『沫浠羽』的相识。 而且,还在这之前,通过【梦境】,让白墨于梦中,和死去的“爷爷”,以及,未曾见过面的“姐姐”相会,进一步加重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命运之线…… ———————————— 【本传出场人物】 【白墨】:前传男主,出生于1986年9月14日~逝于2004年6月15日;人类年岁17~18岁,八年后,非人年岁26岁。 外貌特征:黑发\/灰白发\/白色长发,长相秀气偏可爱,身高一米七六。 性格:自卑心态、爱自责自怨、性情灰暗内向;和伙伴相遇后,有了很大的改变。 身世:家门灾星,悲惨,父母直接或间接被幼年男主克死,家庭瓦解,亲戚四散,被抛弃;只有,奶奶一位真正的亲人。 称呼天使好友:斯酱(谐音“师匠”)。 称呼义姐:葛木姐、晓乐姐。 称呼蔚雯暄:五师姐、雯暄。 称呼于锦绣:师兄。 称呼顾安洁:大师姐。 情报:高中未读完提前毕业,礼月画室的小师弟,得了『罪之咒言』活不到一年。 2:在“蔚雯暄事件”发生前,包括,发色在内的所有毛发,都变成了灰白色。 3:之后,一直留着中长发;死前,向蔚雯暄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死后,被“天使格澜诺斯”接引去了天国。 4:故事几年后,吸收了东方古神之血,修炼了『唤武文灵』和『古武残式·十八般武学』,拥有了接近s级的实力。 5:且,在未来,会创出自己的招数〖古今汇海·不灭史诗〗,以及,正式成为了『圣武制裁者』,即,华夏神土的守护人。 …… 【天使‘格澜诺斯’】:中性\/无性(天女身和武神躯合二为一后),活了近百年,其实,诞生于千年前,不过,被封印到近代才出世。 外貌特征:金色柔顺的长发,散发着奇幻的星光,瓜子脸,惊为天人,分不清性别的完美容颜,不似真人。四翼(一对雪白羽翼,一对光翼),七彩符文光环;比女人还美,比男人还妖媚的中性颜值。 2:亦雌亦雄的动人声线,柔美精致的五官,又带有锐利的攻击性,和让人无法忽视的英气和强势。 3:剔透完美的身子,介于古罗马和古希腊式的吊带长裙。一举一动优雅高贵,仿佛,经过精密的计算。 口癖:吾辈,说话喜欢啰嗦大半。 性格:时而英气冷酷,时而温婉调皮。 称呼白墨:少年,好友。 情报:父亲是华夏不出名的古战神,母亲是天使。流着一半华夏神族的血脉。 2:白墨的接引天使,同时,也是白墨一生最好的搭档,亦师亦友,出生入死,下代新天使一族的领袖。 等级:初入s级。 术式:幽蓝符文封印术、记忆删除术、幸福的祝语·命运的悲怜(加速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但是,如果之间没有任何缘分,则无效)。 天赋神通:预知\/窃探未来(将自己的心神沉入岁月长河,静静的观望自己范围以内的片段,不能干涉、不能改动、不能触摸、不能言明。还要承受反噬的危险)。 武器·螺旋圣枪:eva朗基努斯之枪的仿制品(匹配招数“天赐、天罚、天变、天破、天灭、天绝、天刹、天陨”)。 武器·黄金之盾:宙斯之盾‘埃癸斯’的仿制品(匹配招数“防御·划地为界、净化·破邪净气、治疗·女神之泪、免疫加护·战魂临体”)。 …… 【奶奶】:女,60多岁,八年后70多岁。白墨的奶奶,不知姓名,大家都称呼她为“奶奶”或者“白墨奶奶”。 人设:满头白发,苍老慈祥的普通老人,身体不是很好。 情报:非常宠爱孙子,孙子死后,被蔚雯暄接走,在一起生活了八年,并和雯暄的爷爷成为密友。 …… 【葛木】:女,23岁~24岁,八年后32岁。身高一米五二,职业是无名的龙套演员。 人设特征:素颜下很清秀,黑发干燥,表情丰富,小恶魔的微笑,深深的酒窝,月牙的眼睛,嘴角,若隐若现一颗小虎牙。声音嘹亮悦耳,身材娇小,举止很爷们。 2:胸脯不高,但并不在意。安静或睡相好的时候,比二姐还美。被触及底线时,眼神会透着寒冷逼人的杀气。 3:穿上名贵衣裙后,立马,变身为气质超然的淑女小姐。 青梅:洪晓乐。 性格:小魔女,疯丫头,捣蛋鬼,爱整人。极度护短,专情,纯粹、重感情、心思细腻。很自恋,臭美,看似不靠谱,实则内心清明。 称呼义弟:小鬼头,小白。 情报:坦言自己家里的女性和女性朋友都是自己的后宫;喜欢穿印着食物图案的宽松衬衫和长裤与球鞋、帆布鞋,不喜欢穿裙子和高跟鞋。 2:有一辆蓝色的bj-现代,认了白墨和奶奶做家人,现在,是白墨的大姐;睡相一般,八年后,成为着名的影视歌三栖明星,改艺名为“葛墨”。 …… 【洪晓乐】:女,24岁~25岁,八年后33岁。身高一米六八,柔顺黑长发,普通的护士。 青梅:葛木。 人设特征:声音和长相都很甜美可爱,有些腼腆害羞,有时候爱撒娇。纤细的腰肢,性感的香肩和锁骨;发丝柔顺,喜欢粉色系,有点小腹黑,认真的时候很恐怖;感性柔弱,易受外物影响,内心敏感脆弱,护短、天生怪力。 2:身着一身端庄可爱粉红花边连衣裙,高马尾系蝴蝶结。站姿端正,脸稍显圆滑,眼睛偏小单眼皮,长相显得稚嫩,五官精致和纯真,音色柔弱撩人。 情报:现在是白墨的二姐,因为,某些理由退居老二的位置;初中练过拉丁舞,八年后,和高桥医生一起开了家私人诊所。 称呼葛木:木木。 称呼义弟:墨墨,小墨。 …… 【高桥医生】:男,25岁~26岁,八年后34岁。白墨第二任主治医生。 人设特征:身高一米七五,黑短发,长相温柔正经,有点小受的感觉,声音磁性厚实。 性格:不善言辞,基本上,是很正经严肃的一个人,实则,内心有些小腹黑。 情报:挚友万礼月,是他介绍白墨去礼月画室的,间接意义上,帮助白墨打开了心扉,找到了更多的朋友。 2:有一辆银色夏利轿车,八年后,和洪晓乐一起开了家私人诊所,两人的关系,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 【万礼月】:男,20来岁,八年后30多岁。 人设:身高一米七三,粗眉,面貌清秀,留着成龙式的蓬松发型,长着一张娃娃脸,身材壮硕,看上去很成熟;礼月画室的创始人兼绘画老师,大学还没毕业。 性格:为人沉稳,偶有失态。 情报:挚友高桥,对画室学生是朋友关系,经常被女学生调戏。后来,和豆豆结婚。 2:八年后,将画室弄大,开办了“礼月画校”,名列全国画校第十五名,地址就在『墨羽市』。 …… 【豆豆】:女,20来岁,八年后30多岁。 人设:身高一米五六,发色偏黄,平常马尾或披发,戴圆眼镜,万礼月校友。 2:外貌娇小可爱,目光柔和,喜爱淡色的连衣长裙,对初次见面的人很腼腆,熟悉后很亲切,有点腹黑。 情报:对画室学生是朋友关系,大胆的对万礼月表示喜欢,对所有接近小万的女性朋友表示警戒,对骚扰小万的女性则是妒忌加委屈,但是分得清是非黑白。 2:最后,如愿以偿和小万结婚,八年后,和小万一起开办画校,并当了国画老师,以及,教授怎么画戏妆。 …… 【顾安洁】:女,18岁~19岁,八年后27岁。 人设:身高一米七六,偏红柔顺的长卷发,修长的四肢,傲人的身姿,魄力的双眸,认真时,很霸气冷酷;被触及底线时,会极度危险恐怖,下手果断不留情。 2:礼月画室大师姐,魔女第二代,说话,时常自带语气词,爱疯的多动症少女。 性格:捉摸不透,飘忽不定,大大咧咧,完全一副酷酷大姐头的模样。喜欢红色,喜欢穿兜帽衫加长裤,典型的女汉子。 2:有点自恋,很照顾后辈,调戏陈琳从不手软,欺负于锦绣是常态,喜欢蔚雯暄和白墨,唯独对邹梦婷不敢放肆,画室众师姐,以她为首。 称呼白墨:小师弟。 称呼蔚雯暄:暄暄。 称呼万礼月:小万。 称呼于锦绣:小于。 称呼邹梦婷:梦婷。 称呼陈琳:琳妹妹(私下里)。 称呼葛木:魔女教头,葛姐。 武学:拈花一笑·灵犀一通(古武指法=拈花指\/灵犀一指)、魅影身法。 情报:隐藏身份为『真武门人』的后裔,外婆年轻时,曾拜一世外高人习得部分古武,晚年,本想将它带入坟墓,但抵不过孙女顾安洁的纠缠,无奈将之全部传给了孙女。 2:虽然,长大的顾安洁,很快就把古武修炼荒废了,但那是后话。(另,所谓“真武”,是指真正的武学。) 3:八年后,做了葛木姐的经纪人,跟着葛木到处跑,两个祸害没有人不头痛。 …… 【于锦绣】:男,17岁~18岁,八年后26岁。 人设:身高一米七,乌黑短发,椭圆脸,大眼睛,左嘴下有颗美人痣,体型微胖。 性格:亲和自来熟,很逗比。 情报:礼月画室二师兄,兴趣广泛,爱搞怪偷懒,对神秘事件尤为感兴趣,是白墨在动漫小说世界的引导者,暗恋同校的邹梦婷。 2:绘画实力一般,八年后,成为声名远扬的网红,解说点评动漫小说,游戏和神秘事件,不仅在国内,就是国外youtube与推特,他的知名度也很高。 …… 【邹梦婷】:女,16岁~17岁,八年后25岁。 人设:身高一米六九,偏黄齐刘海长发,铁丝圆眼镜和方形紫黑花纹眼镜,小圆脸,礼月画室三师姐。 性格:安静,三无少女,外冷内热,不善言辞,理智沉默,非常倔强。说话,尽量会用最少的字讲完自己要表达的内容。 情报:化妆后的美貌,连大师姐和陈琳,都要甘拜下风。八年后,留校成为了教授。 …… 【陈琳】:女,17岁~18岁,八年后26岁。 人设:身高一米六七,淡黑麻花马尾辫,礼月画室四师姐,以“朴素”为座右铭。 性格:介于外向和内向之间,好胜心强,有妒忌和占有欲,以及,潜在非常有野心,但不会表达。 2:对不感兴趣的话题,从不插嘴;对感兴趣的,就会很自然的加入话题。 情报:挚友蔚雯暄,自己最喜欢,也是最爱护她,甚至,对她的爱,超过了对男性的喜欢,类似母爱的那种。 2:死对头顾安洁,似友非友的状态;八年后,有自己一间旅行社,当了老板,时常联系蔚雯暄,空闲时,会去礼月画校帮忙。 称呼蔚雯暄:雯暄、阿暄。 称呼顾安洁:大师姐,骚扰狂。 …… 【蔚雯暄】:前传女主,女,出生于1987年12月23日,16岁~17岁,八年后25岁。 人设:身高一米六五,咖啡红中分短发波浪头\/褐色短发,鹅蛋脸,雪亮温柔隐含着悲伤的眼,粉色的嘴唇,纯净的笑容。 2:蛋皮之嫩的白皮肤,身姿修长,均衡长腿,像是从杂志走出来的模特;化妆后,美的更加漂亮。外表看上去很成熟活泼,其实,非常内向,文静淡雅,礼月画室的五师姐。 性格:轻声细语,温柔礼貌、聪明知性;有些怯弱,有点母性的光辉,还有些天然呆,内心坚强,从不轻易屈服困境。 2:话不多,直击要害,不拐弯抹角,对再做的一件事很专注;成年的她,变得比以前还要文雅稳重,气质中,那股亲和的温柔感,也更加的浓厚。 称呼白墨:小师弟,小白。 称呼陈琳:阿琳。 情报:节约,喜欢灰色系修身打底衫,浅色牛仔裤。 2:白墨死前的告白,终于,让她坚定了自己的真心,在白墨死后,她便接奶奶到她家住了,自己终身未嫁于他人;八年后,在礼月画校当老师。 …… 【刘诗雨】:女,26岁~27岁,医生,八年后35岁。身高一米六七,葛木表姐。 人设:靓丽女子,外冷内柔,黑发披散,感性又成熟,尊重自己的职业。 性格:占有欲极强,护妹无敌,妒忌心很重,但是善恶分明。 情报:自己的母亲和葛木的母亲是好姐妹,天天出去逛街。后来,和陈子鸣结婚;八年后去国外求学。 …… 【陈子鸣】:男,27岁~28岁,医生,八年后36岁。身高一米七四,葛木表姐夫,非常怕刘诗雨,对葛木毫无办法。 人设:身材高挑,长相俊秀。 性格:嘴上说不要,但该做的绝不拖延,一旦涉及到家人安全问题,就像变了个人。 情报:常和葛木斗嘴,总是输;在“白墨蔚雯暄事件后”,获得葛木的认同,后来,和刘诗雨结婚;八年后,跟着刘诗雨一起去国外求学。 …… 【石雨墨】:女,年龄未知,苏无轼的母亲。 人设:年轻漂亮,女王气场强大,精致的脸庞,细腻的肌肤,身着职业装,勾露出s曲线,成熟美丽的女性。 2:怎么也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母亲,倒像是才二十几岁出头的偶像。左嘴角下,有一颗美人痣,双眸清澈,又潜伏着犀利的锐气。 3:偶尔会染发,发色偏暗绿调,波浪长发垂到腰际,随意的姿态,透露出些许慵懒的味道,但那氛围之下的美目中,也混杂着一丝冷傲。 情报:政界之花,手握不小的权利,人品与官品,在上级和大众心里,口碑非常好。 2:丈夫是一个普通的小卖部店长,人很老实人;除了,亲近\/认可\/喜欢的人外,不会随意露出小女人神态,极度儿控。 情报:弑杀黑道的原因,是小时候家里,被他们迫害过。 …… 【苏无轼】:男,23岁,石雨墨之子,八年后31岁。 人设:身高一米七四,身着蓝色衬衫,长得像邪魅般的小栗旬,一双狭长上翘的丹凤眸,闪动妖异的光,语气淡若止水。 性格:温柔与冷酷并存。静如白兔,动若凶狼。没人了解他真正的想法,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表现得不像个好人。 情报:侦查和判断力都很强,对自己人很宠爱,警界备受瞩目的天才新星。年轻有为,惊艳众人的智慧。最了解他的,是自己最爱的母亲。 …… 【方医生】:男,白墨第一任主治医师,老前辈。 性格:品行端正,善良,老好人。 情报:表面不愿惹上患了“世界未确认病历”的患者白墨,而请求院长换主治医生,实际,是希望找到比他更适合的医生帮助白墨。 2:关于白墨后来的多次外出许可,其实,不全是刘诗雨的功劳,还有他的帮忙。 …… 【平头小赵·赵憨平】:男,22岁,八年后30岁。 人设:穿着褐色背心的平头男子,脸上常常笑嘻嘻,很憨憨,也很喜感。待人真诚,重视友情。 情报:葛木以前救过的人,对葛木的崇拜之心没有一丝改变,只要,葛木吩咐,赴汤蹈火,他在所不辞。 2:暴露天资高校的记者,与苏无轼是朋友,两人都帮了对方不少忙。 …… 【王琅、王楚】:男,兄弟,17岁~18岁,八年后,25~26岁。 人设:身高一米七六、一米六八;长相俊秀干净,文质彬彬。 2:老大,留着一头黑色短长发,态度高高在上;小弟眼神锐利,凶狠,声音彪悍;天资高校的天才学生之一。 性格:老大冷狠理智、小弟暴躁莽夫。 情报:老大心怀大志,但人品恶劣;老小总是不自禁说脏话;两兄弟是白墨高中时期的噩梦,虽被葛木间接搞得身败名裂,但之后,又重新振作;八年后,似乎有不小的成就。 …… 【蔚索】:男,蔚雯暄之父,40多岁。 人设:身着军绿大衣的瘦弱汉子,粗糙的皮肤,鹰钩的鼻子,一口不健康的黄牙,小眼迷离带贱相,让人害怕讨厌。 性格:自私,自说自话,一意孤行,颓废,无赖厚脸皮,大男子主义,以前不知,现在的他,很看不起女性;爱喝酒,爱-赌-成性。 情报:年轻时,生意上被好友坑过,从此一蹶不振,沉迷于赌·博,欠下许多债,害死老婆,进过监狱。 2:被释放后,遭人追杀,最后,对方改变想法,让他做奴-隶打工还钱。 3:在女儿长大后,一直纠缠借钱,不久,妥协于黑道大菲哥,准备卖女儿赎身;结果,还是良心发现,舍身救了女儿一命,自己,却不幸死去。 …… 【大菲哥】:男,30多岁。 人设:喜欢带着大墨镜,一头中分长发,体型微胖的年长者,一口大金牙。 性格:笑里藏刀,假斯文,真残忍,心很黑,纯粹的坏。 情报:手握数个城市地下势力的命脉,黑道中的扛把子,人形恶魔,斯文败类,最后,惨死在罪堕天使·洛尔菲德手里。 …… 【山凰】:男,接近三十岁,八年后,接近四十岁。 人设:留着桀骜不驯的鸡冠头,性格和长相一样,冷狠又直接,还带点狂妄,同时,也很单纯,纯粹。实战派斗士,出手有分寸和目的。 2:左脸纹着一只孤傲的公鸡刺青,大菲哥的亲信护卫·左武派;女友早逝,一生的痛。 情报:被蔚雯暄的意志感动,和白墨死斗中,认同他的存在。 八年后出狱,和苏无轼合作,潜伏进其他组织当内应。 …… 【阿南】:男,接近三十岁。 人设:寡言低调男子,帅气国字脸,经常把脸埋在自己的长发下,不让人看见全貌。 性格:不喜张扬,低调,忠心耿耿,大菲哥亲信护卫·右文派。 情报:最终,被抓入监狱,判了无期徒刑。 …… 【陆伟】:男,20多岁。 人设:身着黑皮夹克,带军绿鸭舌帽,右手绑着绷带,只有,三根手指,年轻的高瘦男子。 性格:阴狠,病态疯狂。 情报:之前,在“天资高校”当职员,想从黑道转行,结果,出了某些事,让白墨入学,自己不仅被辞退,右手指,还被迫断了两根。此后,一直憎恨着天资高校和白墨。 2:刚加入大菲哥手下不久,杀害了蔚雯暄之父,被厌烦的大菲哥开枪打死。 …… 〖墨羽市〗:前传一主舞台,时瞑传记‘未来现代线’的重要地图之一。 情报:为了纪念在这座城市和白墨相遇,大家给这个城市取了一个带有特别意义的称呼——墨羽。 2:之后,在苏无轼和平头小赵的暗中帮忙下,同为好友的“新市长”,采纳了这个名字作为新市名。 3:新市长预计将之打造成,另一个小上-海。 …… 【左天使·澳德莱福特、右天使·翁德莱特、中天使·因得美多欧】:新天使族,仅有的十来位顶尖护法天使之一。 人设:明确为绝美绝艳的男性,身着纱衣,披撒圣光,肤如白玉,五官立体深邃。 情报:前期仅次于“格澜诺斯”,八年后,在“污秽掀乱”中,死于『罪堕天使·洛尔菲德』之手。 …… 【小天使-切尔博】:男,年龄未知。 人设:翠银短发,圆胖的小脸蛋,一双蓝色大眼,透露出天真与纯粹的灵光;食指大小的身子,虚胖而显得鼓鼓;本身,只是负责做杂事的小天使。 自称:偶。 称呼白墨:先生。 称呼格澜诺斯:大人。 术式:生命最后的礼物(只针对凡人有效,通过消耗生命,来获得短暂突破肉身极限的力量)。 …… 【太素真人】:武当山辈分最老的真人,第六感敏锐,知晓一些神话历史往事,但在“第三部前传”中仙逝了。 ———— 【都是来自池-州,不超过十一二岁的小学生】 【何已池(外号-喝一池)】:皮肤黝黑,身材微胖,穿着墨绿色的短袖衫和长裤;小肚腩鼓鼓的,双眼细尖,鼻梁微塌,顶着一头乌黑的泡面发型,撇着喜感鸭唇嘴的小男孩。 …… 【汪东强(外号-强子)】:穿着蓝黄条纹衬衫的壮硕男孩,凶悍的外表下,也有着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慌张。 性格:强势,几人领头的队长。 …… 【杨旋山(外号-旋胖子\/胖哥)】:相貌俊俏,白嫩的青色短衫小胖哥,吓人的十指长甲,歌唱家般的细尖嗓音。 …… 【黄小磊(外号-磊哥\/阿磊)】:出生于1993年11月10日,八年后19岁。 人设:文静秀气的红衫少年,高高瘦瘦的安静男孩,有个挺拔的大鼻子,一头乌得发亮的头发。 性格:斯文,闷骚,感性又冷漠。喜欢说口水废话,在陌生外人面前,会很不自在,到陌生地方会极度紧张,以至于,肚子难受,发烧头晕。 情报:和白墨曾有过一面之缘,他就是未来的时晟瞑,也是,格澜诺斯口中所说的变数。 2:笔名“时(shi)晟(cheng)瞑(g)”,字意-(时间、兴盛、黄昏)。 3:寓意:(我的时间,即便,到了落幕的黄昏,也依旧兴盛,直到永远——)。 4:也可以说:(我的生命时间,在落日的那一刻,化为永恒的瞬间,炽热的没有尽头)。 5:曾摒弃的笔名-“赫薇雅的救赎”。 6:潜意识深处,存在着无法言明的青铜门与其他未知。 ———— 【王语嫣(原型-作者师姐)】:礼月画校黄小磊那一届的最强女高手,比小磊小一岁,八年后18岁。有些同门交情,偶尔,会在网上聊天。 …… 〖葛家〗:最重视亲情,与洪家是非常好的关系,老人们关系不错,温和可亲,非常开明。 其余未知? …… 〖洪家〗:善良大方,与葛家是非常好的关系,老人们关系不错,温和可亲,非常开明。 其余未知? …… 〖沫家〗:大清洗事件落幕,被法·国香水大亨收购;内家两个派系,闹崩独立了出去。 【主系宗族·沫浠羽】,女,堂姐,生于1994年6月1日。 【旁系分家·沫芊莹】,女,堂妹,生于1994年7月7日。 …… 【诺兰·斯图亚特】:男,二十几岁,欧洲某衰落的贵族后裔,八年后,成为新一任地下巨头之一。 人设:外表贵族典范,虚伪的礼仪姿态,黑暗残忍的内心。 …… 【塞萨尔】:男,法-国香水大亨,二十几岁,诺兰的好友,未来罪恶缘由的主事者之一。 人设:眼露邪气,冰冷无情。 …… 【罪堕天使·洛尔菲德】:男,具体年龄不明,生前最少有上千岁了,死后新生重新算。 人设:黑色的羽翼,窈窕的身姿,充满妖媚的紫色眸光,妩媚的男性嗓音。 口癖:有点意思,有趣。 自称:吾,菲者。 等级:s级高阶。 创造:灭世根源的产物——污秽的残留思念集合体;诡异——上古残留的杀意聚合体;九头鬼面百米大蛇身——污秽邪气聚合体。 情报:本体是堕天使路西法的一根羽毛和上古灾厄时期的一具高阶天使骸骨,融合罪孽的能量后,经由长年累月受污秽、不详、邪恶思念,以及,原罪能量的熏陶后,化作新的生命体诞生。 2:前传第一、二部的boss,目前仍未死去,依旧,活跃于这个时代。 …… 【主天使·托米尼恩斯】:男性老贤者,年龄未知。五大神之血脉继承者之一。 情报:和另外四个神圣天使,共同创造了新天使一族。 2:目前,这个『基础世界』里,名列最高战力阶层的人物之一。 …… 【厌师】:身份不明,年龄不明,种族不明,实力不明。 人设:外表为二三十岁胡子邋遢、颓废没有生气、充满倦意、穿着古老汉服的人类男子。 情报:见过盘古、女娲、伏羲等洪荒圣人,知道“根源之罪、诸天战场、真理之路、通往绝望之所的黑色大门。 2:似乎,在寻找“和”的世界——唯一真界! 3:厌恶战争,现藏在武当山深处的森林中。 …… 【神秘男子】:口中,一直喃喃“神·炎·泪,落·苍·痕”等不明字样,身份不明,年龄不明,种族不明,实力不明,疑似,和华夏古神有关。 情报:从魔鬼大三角某处虚空的裂缝中掉出,浑身焦黑的英武男子,是敌是友不知?! 2:也是,第三部身在喜马拉雅山脉,原始森林中的双眼蕴含诸天星辰的男子。 ———————— 【背景设定】 『基础世界』:初始时代,留存下来的最古老的宇宙之一,当时,只是不入流的小位面,现在,则有幸成为了万世万界的基础。 此界的创作者,所创作的故事人物,会在异世界被实现,成为现实。 因诸多世界相随,挡在前方,避免了战斗波及,是唯一远离诸天战场的世界。 …… 『末法时代』:破碎的秩序,灵气能源枯竭,神性粒子不存,天地大道死寂,无法寻根源,不能修法入道,摸不到修炼门槛,断了传承体系,强者不能立足,不能生存,不能存在,皆无作为的时代。 …… 『无法时代』:彻底废败的世界,再也没有修者和奇异的力量出现,成为平凡的一员。 …… 『世界秩序』:每个世界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体系、时间和平衡,但凡打破平衡者,都会受到严厉的制裁,尤其是穿越者,在异世界,都要格外小心。 …… 『幻灵』:没有血肉之躯的奇幻生灵,主要指人类以外的神话生物。 …… 『天国\/天堂\/天界』:上古天使一族的圣域,现下为残存遗迹,不足原来百万分之一,供新天使一族居住。 …… 『特异点』:末法时代里,仍然存有本源物质的bug空间,在这里,非人生物可生活,也可动用能量战斗与治疗。 …… 『域外生命』:外星种族,非人类,近人形,不同语言文化和科技文明,知道这个世间更多的内幕真相。 定期巡视地球上的封印安全,不与天使交集,自成一派,鄙视无知的人类。 …… 『地球』:禁忌的门,基础世界的中心。 …… 『上古灾厄』:终焉,早在上帝、耶和华、人祖伏羲女娲、燧人氏等之前就已存在,在他们晚年侵袭基础世界,造成神明凋零,圣贤陨落,直至近代已无神。 …… 『真理之路\/真理之门』:拦截入侵,被封印的,每界必有的,去往罪之根源的所在——诸天‘葬’场的唯一道路。 …… 『诸元世界』:无限世界,包含多元宇宙、不同次元、不同体系、不同存在、可能的世界、二次元、异次元、一点五次元、三次元、作者创造的世界等等。 …… 『百慕大三角』:封印之地的入口,失踪的诸神,仍在里面战斗。 …… 『永恒时空乱流』:连接各个次元位面和宇宙的过去未来之地,初始时代,便诞生的bug,后人无可知它的诞生原因。 极度危险,里面存活着不可知的强大浮游生物,甚至,说是生物都很勉强。 …… 『诸天战场\/诸天“葬”场\/天葬地\/葬天地\/纳一界\/诸天葬地』:世界体系之外,容纳诸天所在。古今最特异的点,最莫名不可踹度的黑暗领域。 源罪所在,与所有时间、空间、无限界域挂钩又不牵连的0。 如果,把独立世界比作果实,多元世界比作大树,高级次元比作大陆,无限世界就是大海;那么,诸天葬地便是那上苍。 此处,尽是不可理解、不可思议的怪异频发,终年混乱,光与暗颠倒,鸿蒙混沌四溢,圣贤凋零、神明尸横、天道破碎、最高存在血溅的不法之地。 …… 『终焉之刻』:‘所有’至高存在所预见的最后未来,世间将被‘根源之罪’吞没归零,没有人能幸免。成为不可知的‘无’。 …… 『天之咒痕\/天之咒印』:终焉的余波产物,有自己的思想,非常邪恶的思想。 凡俗世界称它为(世界未确认病例)。 借着病毒诅咒和人性的恶来传播,专门找寻特殊的人类,比如天命者、天选之人,有特殊命格之人,一界主角,一部故事的主人公。 它有两种形态(天道咒印,噬天罪印),间接发作和直接发作。 功能:剥夺宿主的生命力,吞噬灵魂,污染精神,奴役肉身,黑化思想。 …… 『终焉之罪』:一切杀生、罪孽、罪业、负面、虚伪、极端等。 …… 『根源之罪』:所谓恶、暗、罪、业、杀、怨、恨、情、欲、光、智、灵等一切存在,智慧,生命的根源。仅知不可描述、无法理解的起始。 除非世上不再有生命、意识、灵魂、能量、时空、次元、形态、非形态、物质、非物质等,否则,罪是不会消失的。 说是“众生的负面”,是不正确的,“众生”也只是“所有”的一部分。 …… 『唯一真界』:流传在古老的少数人中,传说的‘和’的世界,由真、善、美等一切纯粹的‘爱’构成。 是众生,最后的希望;亦是,终焉未来,唯一的曙光。 ———————— 【暂定等级】 (每个世界,每个国家,每个地区,每个种族,每个派别都有自己的境界划分,所以,从来只有广义划分,没有准确细分)。 【f级】:必会聚集力量与学会控制魔力,并感受天地灵子。 【e级】:要做到自身力量的收放自如,连这都不能达标的人,不够资格,称自己为‘修者’。 【d-级】:要定义自己的属性和发展方向。 【c级】:在此之上全面开发,可出世入红尘。 【b-级】:实力深厚,可称高手,仗剑江湖。 【a-级】:必须要有保命禁招,才能游历山川险地,可谓一流。 【超a-级】:为顶尖高手,名动诸国,其实力,可毁去一个小城镇。 【s级】:为武道大师,绝顶强者,响彻人间,此境界实力,足以毁去一个大城镇。 后面还有,【人间顶峰·ss级】与【顶峰之上·sss级】。以及,隐晦提到,这个只是凡人领域的秘境,上面还有,『圣贤领域』、『神明之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后日谈》 1、其实,女主一开始叫“宇文宣”。 2、女主原设外貌,是齐刘海黑长直,一身英伦风学生装。 3、白墨开始设定,是半年寿命,还有一个月死亡。 4、万礼月,开始叫王鹏鹏,医院王院长的儿子,还是画室老师,高桥和他并不认识。 5、开始医院,没什么剧情,直接就是天使那一夜,没说过世界观未来设定啥的。 6、本来,只是替朋友写的作业性小故事,后来,到时间没赶上,自己越写越多,就放弃了。有点对不起她,麻烦她自己重新又弄了一篇文章。(这个她,就是作者师姐,‘王语嫣’的原型) 7、一开始没有两位姐姐,奶奶也没多少事情可说,都是临时想的。 8、没有提及时晟瞑的幼年,后来,重新修改时加入的。 9、草稿没有描写白墨的学校。 10、草稿只写到女主被讨债的绑架了,生父没什么剧情,打酱油的。 11、原稿是最后,天使到时间来接白墨,正好,遇见女主出事,放弃进入天堂,去救女主死亡。不过,为了更好的衔接之后的剧情,我基本上,尊定大方向,细节全部改了。 12、草稿没屁用,不论,写的咋样,到之后,更新到网上,都要重新思考内容,不会照搬草稿。 有时候想一个多星期都想不出来。有时候,灵感一来,一个多小时都会沉迷进去。但是,绝对不能受到打扰,不然,就废了,要再次进入状态,需要等到明天。 …… 13、记录的灵感,写在本子和纸上一大堆,需要找的时候找不到,真火大。那些草稿,堆满了一个柜子,不见减少,只见增加,早晚柜子要装不下。 去外地,必把草稿装进书包带在身边才能安心。有很多时候,灵感爆发,但就是不想写,没动力。 14、每次断更前,只是,想休息一下,结果,拖了两个多月。一直记得要写小说,但就是找不到状态。每次开头,都无比艰难,要人老命。 15、虽然,有时是周更,但不确定时间,因为,很多时候,是更新的前一两天才写的,之前,都是散漫状态,临阵磨枪的类型。 就算是一千个字,我都要反复琢磨一天才能写出来。不要相信我哪天能人品大爆发,我能更新不太监,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了。毕竟,我的本体是【超级懒人】!! 16、天使一开始没有名字,天使那部分的剧情,在原设里是没有的,后来,考虑到加入这个小说,放入了大世界背景主线伏笔设定。 17、一开始的原设剧情很短,只有,一半的练习本那么多,女主出场也不晚,后来,正式上传,加入了大量内容后,女主这才出场晚了。 18、本来,原设只写了白墨和蔚雯暄两人相识相恋的剧情,没有其他人;后来,正式版多了许多想法,让本来单薄的剧情,丰满了起来。 19、一开始,只是想写个普通的小故事,没打算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来,觉得这整部小说太乱了,因为,同时开了四部分卷故事,每部,都要想不同的剧情太累。 又不愿意重开新书把它们放过去;所以,修改了大纲,让他们融合在一起,成了前传。 …… 20、虽说,现在正在一步步填前传的坑,但写的时候,真是要疯了,毕竟,考虑的东西太多,写到后来,没劲不想写了,就快点带过。 哪知道还是越写越多,从刚开始每章一两千字,变成了一万字上下,这就是月更的主要原因。 21、起先,没打算把大背景设定搬出来的,但是那时候,真是忍不住想告诉所有人了,所以,就提前写出来了,也许太突兀,请多多见谅一下。 22、写的途中,为了更好地串联以后的剧情,我在这部前传后期,加了许多之后几部前传的剧情,一定要留意。 23、再再再说一次,虽然,网上《妖尾我们被束缚的羽翼》(旧名)\/《时瞑传记:终焉》是我写的第一部小说,但其实,我在初中,就已经开始在草稿本上写小说了。 当然,都只写了一点就没写完,以后,肯定重置,发到网上来的。 严格意义来说,这部小说,是我的【“时瞑传记七部曲”中,最后一部】,高二的时候,有的想法,写到现在,也是累人。 24、以后,这部小说,不仅会出现其他小说、动漫、游戏里的人物;还会出现,我以前写的那些小说的主人公们。 其实这部,某种意义上来讲,就相当于漫威的【复仇者联盟】那种形式。让各自不同的主角,聚集在一起,携手共敌。 我是十分期待的!! ——————————————————— 《个人创作经历》 初中写作文时,因苦于写不出来尴尬,所以,写了短篇武侠小说《江湖侠客》,得到了班上优子生和同座的喜爱,便在,他们的影响下,继续写了《江湖侠客系列》。 此书,受到武侠电影和小说的影响,加上我那时候刚好看了终极一家的连续剧,就写出了这么个另类出来。 但是,那时候我没看过多少书,因此,比小白文还差,句子和故事,充满了粗糙的bug。 随后,我正式开始写第二部小说,将《江湖侠客系列重置》,变为了《天地决》三部曲,写了好几本软面抄厚度的本子,风格,变成了玄幻冒险类。 一直写到初中毕业,因为,第一次写世界观和人物那么多的作品,所以,最后写厌倦了就不想写了,因为,毕业后也没人看了,第三部中途便夭折了。 那时候,我家只有一台电视和动漫影碟,我又不喜欢到处跑,所以,认知的世界很小很单纯。 过了好久,直到我看了老外拍的“阿凡达”,当年,很火的。我又燃起了写作的欲望,写了之后,对我影响很大的《赛恩雷斯家族》。 这部,真的写了很久,我现在的小说,都有把这部的人物拿过来用,从初中毕业,写到高中。 可惜,某一天我突然发疯,从此以后不写了,就把好几本软面抄的稿子烧了,现在,想来真揪心,要是没烧就好了。 这部,也受到动画(家庭教师)的影响,现在,我勉强留下一本没几张的稿子,待以后重置。 中途罢写后,还是,忍不住写了短篇《默忆年代史》和《是我不该爱上你》。 都只写了一章,一万字以上! 做了各种设定,但没有坚持下来,隔了很久,高一过完,高二下学期,去学美术的那段时期,我才重新拿起小说来写。 正好我想重新开始,舅舅家也买了电脑,所以,我想从这部开始,写同人练手。 名字是某天和朋友去玩,临时取得。 对,你没猜错,这就是《妖尾我们被束缚的羽翼》的原型小说。 那时候的定义,只是简单的同人,短篇,后来,越写越长,脑洞越来越大,写的越来越慢。 誊到电脑上,发布后,又重新修改了遍。 写到大学一年级,陷入了瓶颈,开始转移注意力,写外传来增加正文灵感,结果越扯越远。 至今,开了四个前传坑都没写完,(哦不,第一部前传刚好写完),正文从那个时候起,就没动过了。 汗!!我都毕业工作了。 现在,正在补坑当中!!!书名已改,大纲改了好几次,为了,没看过那些动漫作品的人,也能理解,写成了新作——《时瞑传记:终焉》。 现在,为了发展自己的系列世界观,而努力当中!!虽然,出的很慢就是了! —————————————————— 《原小说简介》 这部书,有好多简介版本,代表了不同时期,我的想法。 【第一代简介(2013712)】: 曾经第一的魔法公会,在一夜间被神秘扫灭;灭龙魔导士也跟着从这个世间消失! 魔法界的末日!世间的争乱,血与杀!欲望无止境,这个时代将要落幕!谁能挽救这一切?!被束缚的羽翼还能再次展开么?!! 天好高!在天之上又是什么?! 这一界,终将被打穿,新的传说从这一刻开始缔造!!——妖精的尾巴!!我们被束缚的羽翼。 在这炎炎夏日,火爆参上! 向着天空呐喊! 火龙的——咆哮———— “小说真意”:根据原作情况,谱写更为广袤的世界观,人与人心的比较。 一场比原作更为惨烈的剧情,即将在书迷眼前全现,给这个故事画下圆满的句点。 ——这就是《妖尾我们被束缚的羽翼》!!!!!请多多支持,谢谢!!! ……………… 【第二代简介(201422)】: 无法预料亦无法改变的,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 一切起始于夜 自大魔导演武过去三年以后的未来,世界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曾经守护着我们的同伴都逝去时,该怎样去面对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欲望充斥着这个世间,血与杀从未停止 大陆争乱不休!魔法界的末日,即将来临! 落幕的时代,诸国势力暗藏摆兵,一触即发 菲欧蕾王国的地位受到挑战,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 地下巨头破土尘封,登临凡尘,掀起一场席卷全世界的风暴 一个恐怖的阴谋,正被酝酿着 海域霸主割据一方!武道修者与魔武双修的崛起,使得纯魔导士的存在,渐渐被世人淡忘 圣十级,再也不是新一代魔道强者所追寻的目标,而是在那之上的传说之境。 另外,异世界的大人物们,也纷纷在这个时空出现,所有的矛头,指向一个未知的势力“罪“ 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主导着这一切孽的发生?一个绝天乱古的欺天之局,正悄然布子。 横跨多个二次元大世界,牵扯进无数的生命,一场比原作更为惨烈的战争将起 妖尾众,能否打破这一切的僵局,重新踏入绝顶? 祈愿!束缚!信念!希望!羽翼!交织出一个绚烂的梦! ft最终篇参上 ……………… 【第三代简介(2015623)】: 没有什么欢颜笑语,这只是一段黑暗史话! 某一世界王国最强的魔导师公会妖精的尾巴,在那一天覆灭,唯有寥寥无几的几人存活! 旅行归来的吉尔达兹,所见到的是,惨烈的画面,一名绝望的女子静坐在火焰里,凝望着星空。 幕后的黑手,牵动着无数世界的命运,串联古今未来的阴谋,在终焉之刻爆发! 诸多神圣预言:不久远的未来,将迎接真正的落幕! 无限世界、无限次元、众生都将归零…… 就连基础源头的三次元,我们的世界也不可幸免; 罪赎罚,血与乱,生命终要凋零,无法逆转的黑暗未来,请安静等待死的到来。 ……………… 【第四代简介(2016120)】: 曾经的罪,现在的孽。 一切的始是根源,未解无知的人,追逐着真理,走向残酷的现实。 终焉只是开始,以无限为开头而铺展的众多次元、世界,不分正邪,物种,一起迎接结束。 参与此战的人来自《二次元动漫世界》、《三次元现实中人》、《一次元其他小说的主角》和《神话传说》,以及古往今来的最强者们,还有逝去的古老英灵、伟人、武将、侠客、帝皇…… 这是一个从无休止的战争中获得解脱后,以祭奠生在此时代与过去的战者们一同战斗到最后一起逝世的那些英魂们生前的故事…… ……………… 【第五代简介(2017)】: 曾经的罪,现在的孽。 一切的始是根源,未解无知的人,追逐着真理,走向残酷的现实。 终焉只是开始,以无限为开头而铺展的众多次元、世界,不分正邪,物种,一起迎接结束。 参与此战的人来自一元、二次、三界,以及古往今来的最强者们,还有逝去的古老英灵、圣人、武将、枭雄、帝皇…… 这是一个从无休止的战争中获得解脱后,以祭奠生在此时代与过去的战者们一同战死到最后的那些英魂们生前的故事…… 《时瞑系列第一部》 ……………… 【第六代简介(2019116)】: 曾经的罪,现在的孽。 一切的始是根源,未解无知的人,追逐着真理,走向残酷的现实。 终焉只是开始,以无限为开头而铺展的众多次元、世界,不分正邪,物种,一起迎接结束。 这是一个从无休止的战争中获得解脱的,那个时代、那些战者们,生前最后一搏的故事。 《时瞑系列第一部》 ————————————————————— 《原四十二章》涉及大纲剧透的结尾,我已经砍掉了,现在,放在这里,不想看的可以跳到后面。 此纪过去,生活将彻底改变;幸福的日子逐渐走向不安的‘血色之夜’! 然后,是凡人的故事,暂时的落幕;新的旅程开启—— 与‘天选真主’交接…… 迈入〖零之镇魂曲〗…… 走进『终焉之诗』! 时瞑创界与诸天贯通—— 最终决战,牵连所有—— 舍弃一切……同归于尽……永恒封印…… 基础源地——连接着——“和”的世界—— 〖唯一真界〗,是新纪元的摇篮; 于此,献上“众·生·礼·葬”。 ———————————————————— 这部小说由四部前传、一部番外花絮(已砍掉)、一部正传,六个部分构成。 作为“时瞑系列世界观”的正式第一部,我会努力完成的。 那么现在,第一个步子已经迈出,接下来,就是《前传第二部·梦之乐谱》了! 第二部剧情和章数会很短,主要是过度剧情、埋伏笔用的,请拭目以待! 2017年11月11日,晚上8:24 前传第二部『梦之乐谱』 【注:前传第二部《梦之乐谱》 是2012年的『时晟瞑』和还未见过面的恋人『沫浠羽』相识前的,一段平凡与不平凡交织的序曲故事。】 ———————————— 《第一梦·归途》 幽幽夜下,月色朦胧。 附近小区的人们都已睡去,熄灭了灯火。清风拂过环城的湖面,荡起一丝涟漪。 某学院内,宿舍大楼里,依旧,热火朝天,灯火通明。大多的学生不曾睡觉,他们还处在兴奋当中,把玩着各类的游戏,热血的叫嚣着对面,好似,疯狂的魔人。 对于,他们来说,深夜——只是,狂欢的开始。 不过,此刻的406寝室内,某个少年,却无视这般热闹,独自坐在床铺下的电脑桌前,不理电脑画面上放着的动画,自顾自的撑着脸颊,打起了瞌睡,沉入那无人知晓的梦乡当中。 静—— 周遭不再有任何一丝喧嚣,又似乎,还存有微妙的声响;但是,仔细聆听,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世界。 少年的第一反应,是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可好像身体的本质,还是有所保留的,但就是,无法去判断自己的形体。 没有重量,不是轻,是连触感都近乎微末。 连自己,此刻,是否真的清醒,都没发肯定。 『我,存在么?真的存在么?!』 『还是我……其实,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意志!』 睁开眼,不是少年主动要睁开的,就是,这么自然自觉的睁开了。 连一点多余的迟疑都没有,没有紧张,没有害怕。『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要去害怕什么?未知么?』 奇怪! 没有再去深思,也许,是某种意志不让他再去想。少年……完全地睁开了双眸,入眼,率先钻进来的,是一片刺目的白光! 他现在,站在一处非常熟悉的教室楼道外,轻轻推开身旁不存在的窗户,眺望班级内。 要做什么?少年不知道。 『咦?我……这个学校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年精神恍惚的自语,带着疑惑。 『我本来,在大学宿舍看动画呀?!之后,不小心睡着了!怎么人又出现在这里?这个是梦么?还有这地方?不就是我的高中读的学校吗?』 『嗯!』 少年蹙眉,看了看,雪白的周围。 『现在,是冬天嘛?没感觉很冷啊!话说,我连冷暖都感觉不到,到底是怎样啊!』 少年瞄了眼身上的衣服,似乎,穿着的是无袖衫。似乎?恩!是似乎。 因为,连他本人都不确定,现在,所思所想的是不是他本人,一切认知都很混乱。 他觉得这片世界很广阔,但却没有任何装饰与物件,只是,一片单调的白。 嗯?! 少年抬起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跟前的木栅栏的另一侧,那边,没来由的多出了许多人影。 究竟,有多少?他也不清楚,就是,觉得很多。 不知,是否错觉,教室变的跟寻常走廊一样宽窄。周遭,又演化出一层朦胧的雾霭向他飘来。 少年笑了,但是,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感觉中,他自己是‘听’到了,但这个‘听’,却是用心来听的?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而他本人,则如同一个不相关的看客,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少年靠近了木栅栏,身体直接穿了过去,他好像不是很吃惊。 向着人群走去,那些人,都看不到五官,整个人都埋在黑影里;他挤了进来,人是很多,可并没觉得拥挤。 咦?少年感觉奇怪,他为什么要过来?! 旁边的人影,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招手,少年很好奇,他们是在迎接谁? 刚一想到,身体已经提前动作,站在了最外面一排,顺着他们目光;谁知道,在看不见面孔的情况下,他为何,会感受到那些人的目光?!真是奇怪。 总之,顺着他们的目光,少年也看向前方,下一刻,他震惊了,肩膀一哆嗦,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见了谁?她!是她!为何……她在这!!』 少年当前的心里,有激动、有不安、有害怕、有兴奋、更有不知所措。 他的双脚动不了了,如同,被钉子打穿脚底板,死死钉在了地面,一下也动不了。 不论,四周人影怎么拥挤他,少年,都不再有任何感觉。 此刻,在他眼中,只有,“那位”存在。 心中,有头小鹿蹦跶,异常的活跃着,好像,要跳出来似得。 少年想要捂住胸口,止住这股莫名的躁动感,他感觉自己要窒息,要升天了。 为何……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少年一次次问着自己。 雪白天地多了一些场景,他们也从无名的地方,转移到了名为‘百牙桥’的前方大道上。 樱花落满天,鸟语鸣啼,香气四溢。 少年认出了这个地方,这大概,就是他的家乡——池-州。 一个偏僻的小城市,依山傍水,空气清鲜,城市人口稀少,很安详宁静,是个如同远离喧嚣大都市外的桃源乡。 在国家的版图上,甚至,找不到一点,普通至极。 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跨过两岸的海洋,从异国他乡来到这里,平日间,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也不敢奢求,只能,在电视屏幕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新垣结衣,一个用笑容,治愈着所有如同少年这般自卑人的女神。 不论是《父女七日变》里,那个青春活力的“川原小梅”;还是那个《sile》里,始终用微笑支持着受到种·族·歧·视,被平白无故陷害好几次,人生不幸的早川维托的“三岛花”。 又或者是《胜者即是正义》里,贯彻自己的理念,不懈的寻找真相身姿的“黛真知子”;她们,都在‘她’的演绎下,充满了灵魂。 给少年枯燥的人生,带来了一点光亮,一次次的感动,一次次的治愈,让他学会坚信希望的光。 此刻,她就站在离少年半步之遥的位置,而少年……却又不敢看她。 少年无法动弹,是某种意志让他动不了的,还是自身的害怕,让他动不了的呢?! 懦弱,胆小,在任何事情的面前,在连过程都还没有的开始,少年每次,都以一种怠慢的倦意,退却了! 低着头,直到看着同伴们捧着胜利的奖杯在欢笑时,他没有话出,只有,一股淡淡的悲伤和妒忌。 但少年,也不想做出改变,曾经如此,现在如此,即使是在“那位”面前,少年一样要退却。 身体的举动,和他此时的意志同步。 该……离开了…… 呼—— 就在少年发愣的那一刻,在他准备退却的那一刻,一支相似的手臂,就在他的隔壁,缓缓抬了起来,被‘那位’握住。 眼睛睁大,几乎,是无意识的,少年也把手伸了出去,自然也被‘那位’握住了。 少年愣在原地,他感到一股温暖涌上心头,那双修长白皙的双手,接着捧起少年的脸蛋,对方望着他的脸,温柔的眼神,似乎,要融化了少年心中的芥蒂与不安。 一如少年,曾经在银幕上看到的那样,新垣结衣用那最为人熟知的笑容,再次,治愈了少年懦弱的心灵。 这时,少年忘却了一切,他只感觉到无限的幸福,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滴落。 少年笑了,脸上的阴影散尽,太阳照射在他的脸上,这一刻,少年的心,就如同那世界一样广阔。 “谢谢!新垣……结衣……” 张了张嘴,少年想再说什么,终是无言了。 新垣结衣微笑着,和众多的景象一起,化为泡沫消失。 少年,也终于,从一段梦中清醒。 梦,是内心深处的思考,是真我的语言,那是,另一个的自己,是不同的人格,不同的思想,在做出不同的决定。 亦可能,是本我找寻已久,却世间无处可寻的答案,朦胧,不真切。 梦,是一扇以有意识的眼睛,去看无意识的空间所发生之事的镜子,由一个、两个、甚至,更多的短小片段组成,串联勾勒出一幅,与现实相反的景象。 是期待,是祈愿,是愿望,是幻想,是不能去实现的无奈。 梦,就是一种意象。 是平时,压抑在心底,不为人知的想法,邪念,黑暗,负面,或逐渐逝去的回忆。 也是一方净土,能让人精神真正放松的地方,只属于自己独有的秘密空间。 —————— 在他『时晟瞑』的面前,又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道路,是公园里,常见的林荫小道。 在路的两旁,栽种着参天的枫树,繁茂的枝叶,橙红碧染青天。 周围迷浓的白雾,若有若无的欺身近前,给这份景象,增添了一份唯美。 巴掌大的枫叶,自枝头飘下,在空中旋转,飘落。 窸窸窣窣…… 脚踩在叶子上,发出了美妙的声响。 两双腿,踏着几乎一样的步伐,并肩走在这条无人的路上。 时晟瞑注视着这条一眼望不到头的路,没有在意,也无兴趣。 反而是身旁矮他小半个头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要知道时晟瞑的个头有一米八,这女子,最起码也有一米七六了! 对她的感觉很怪,有种熟悉的气息,却始终,无法瞧见她的脸孔,导致时晟瞑没法去准确判断。 女子微卷的乌黑秀发,随意披散,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下面则是白色的裤子,一股职场范,显得干净利落大方,又让人眼前一新。 衬衣紧贴身形,宛如,量身定做,更加凸显婀娜的身姿。 在气质方面,令人感觉温柔祥和,又有着不同于孩子气般的坚毅倔强,在女子身边,时晟瞑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而她,则是治愈人心的姐姐。 『我应该认识她,我应该知道她。』 这个想法,甚至,都不需要经过反复思考确认,直接就在时晟瞑的脑海中浮现了。 现场,很安静,两人都互不说话,一味向前走去。 他们缓慢地踏在这条铺满一层鲜红枫叶的地面上,心情渐渐放松,自身也跟着融进这个世界,归于大自然,再不分你我。 在时晟瞑的眼前,一片叶子擦肩而过,映照出一些画面,他瞄了一眼,便怔住了。好像,在那上面,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一间古老破旧的瓦房屋,一个白白嫩嫩,脸里透红的圆肥小脸,一名慈爱的女子端着碗,再给那个稚嫩的小孩喂食。 又一片带着画面的叶子掠过,映入时晟瞑眼中的是…… 一位蓝衣,相貌于他一般无二的老人,推着远比现在要大的老式自行车,走出家门,顺手摸了摸幼童的脑袋,和蔼的笑着,眸里,带着慈爱。 时晟瞑的身子无来由的绷紧,站在原地不动,周遭的环境开始变化,一些往事被掘出,尘封的记忆,陆续展现在他面前。 一旁的女子也停下脚步,默默地注视着时晟瞑,什么都没做,任由他,继续沉浸在回忆中沉沦。 画面里的那个老人,他正在嘱咐幼童旁的女子一些琐事,然后,再次摸了摸孩童的脑袋,翻身骑上了老式自行车。 那双肩膀与大腿,充满了匹配年轻人的爆发力,他自离去,如一阵清风,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孩童淡然的坐在小板凳上,咀嚼着嘴中的鸡蛋;而时晟瞑,则呆呆的望着老人消失在路口的身影,心里,渐渐涌起莫名的焦躁感。 时间,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觉得很漫长,很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忽然,从路口,一名熟悉的大婶,慌慌张张的朝着这边跑来,张嘴喊着什么。 时晟瞑没听清,也许,是影像故意让他听不见! 但他能看到,幼童边的女子,脸色在一瞬间煞白,手中的碗勺,脱手掉在了地上砸碎,幼童被吓哭,女子,却宛如没听见般,丢下稚童,失魂落魄的向着外面跑去。 稚童再哭,大婶一言不发地抱起他,也紧随其后。 画面,在时晟瞑的眼前快速切换,这次,出现的是,他在上幼儿园时期住的小区门口。 横行马路边的非机动车道,一群路人聚在前方,倒在栅栏旁的自行车,独自转动的车轮。 一滩鲜血染地,远方追逐的人影,渐行渐远的摩托,少有往来的道路,在这一刻异常的安静,连同某些人的心,一起死寂。 时晟瞑看到,那年轻的女子,在疯狂地寻找着什么,疯狂地……寻找什么…… 前方不远,一位衣衫褴褛,满是血迹的老人,扶着旁边的栅栏,站立不稳,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大婶怀抱中的幼童走来。 不敢想象,之前……还是,那么一位……健康的……老人……现在却…… 年轻的女子,急忙冲了过去,老人在她还没触到身前的一刻,倒下。 在那一刹那,时晟瞑恍惚间,察觉到了老人一丝微弱牵挂的目光,扫向稚童一眼后,便很快淡去了。 不知为何,他的心在疼痛,在颤抖,体内,好像有什么要被撕裂了,有什么要喷涌。 “额?” …… 画面,再次变换,这次是医院,昏暗的楼道内,木椅上,坐着懵懂无知的幼童,以及,随着几位大人到来的他的伙伴,那是两位长相惹人怜爱的少女。 看着他们三个如往常一样在嘻戏,时晟瞑,终于,有了一丝恼怒,也有几分,对另两位昔日青梅的怀念和一点不合时宜的醋意。 “原来……我也有过……那么,坦率的曾经啊!” 心中的哀伤,随着下一波展现在时晟瞑眼前的画面,又多了一丝触动。 孩童被好似父亲的男人带回了故乡,寄放在自己的妹妹家一段时间;而男人,则和幼童的母亲,以及,一位憔悴的老奶奶,和另一位年轻的男子一起,留了下来。 最后的一幅画面,是天空下着阴绵的小雨,还是,刚才的那群人,他们拥在一起,静静的站在一块土丘前,没有动过,一直一直不曾离去…… 时晟瞑看着他们无神的眼睛,又看了看土丘前,那块新立的墓碑,喃喃着老人的名字『方家银』。 “外公~” 他低下了头,退出了幻境,就这么,站在红色枫叶铺就的林荫小道上,一语不发的沉默着。 周遭,被一片朦朦胧胧的雾霭笼罩,看不真切,是梦是幻,时晟瞑,都已经分不清了。 这一刻,他只是觉得心好累,好累……,从没这样累过…… 想起自己这些年,从来,都只是没心没肺的度着平凡又普通的日子,单纯的不考虑未来,只会,偶尔缅怀一下过去,活在当下。 平时闲来无事,临摹几手漫画人物,写几篇小说,带到班上向朋友们展现,听着这样或那样的赞美,感到内心满足,如同,没长大的小鬼似得,激动万分,这样就够了。 或许,时晟瞑就从未真正的长大过,一直都是少年心性,单纯天真。 只是,他周围的人变了而已,连带着他自己,也慢慢改变,变得收敛,变得不再知道如何表达感情,变得不晓得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变得,不敢再轻易相信人了。 经历了一次次的伤害,被人欺骗、欺负、嘲笑、辱骂、蔑视、强迫后,纯真的少年,伤心地、几乎悲痛欲绝的,选择了自己的世界。 远离和他人的交流,享受着一个人的孤独,品味着一个人的时光。 世界很大,他却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或许,应该说,他远离了所有人,包括,那些人、那些团体。 在别人看来,时晟瞑是孤独的,但他习惯后,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没了和人的交际,肩上,异常的轻松,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就够了,别人的目光、评价,怎样都无所谓。 只愿那些大人,不要在逼他做些不愿做的事情,不要,再把自认为正确的常识,强塞进他的脑内,他——时晟瞑,不是他们的分身、人偶。 他是他自己,他不是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变成任何一个人;他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有着,自己认为的幸福准则,哪怕,大人们瞧不上眼,但那,也是属于时晟瞑自己的幸福。 眉宇压下落寞的弧度,时晟瞑呆在原地出神,心中,不知有着怎样的酸楚再鼓荡。 啪! 一支轻软的手掌,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甚至,感觉不到丝毫的力道,就只是,轻微地一拍。 时晟瞑仿佛听见,背景的曲子变调了,声音很轻,乐符很哀伤,延绵缓沉,也许,是随着某人的心意,它也奏出相应的调子。 回过神,时晟瞑,依旧,身在这片一眼便知晓是梦的景里,旁边,还是那位瞧不见长相的女子。 他对她笑笑,女子点了下头,两人的脚步相继迈动,旅途,再次开始。 忘却,也可能是装作忘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两人,还是没有言语,安静的走向望不见终点的前方。 时晟瞑已经知道,这是一条回旧的路,探寻的路,一直走进人的心里,找到深埋在最里面的心结,秘密。 这次的这个梦,兴许,就是自身潜意识的帮忙,将一直遗忘的记忆拾起,解开心结。 “这会是唯一吗?还是……梦与现实,会继续背道而驰的错过。” 时晟瞑和那瞧不见模样,只依稀望见侧脸的女子,并肩走在这条回旧的记忆之路上,两边,是被金色的阳光,照出绚烂灿灿的枫叶林道。 他无意间,瞄到女子干净白皙的脖子,莫名的被吸住视线,烙印进心里,不知归处。 微卷的飘柔长发,披散在胸前和背脊处,女子有一种青涩的成熟美,嘴角,始终高挂自信又洒脱的微笑。 她似有感,那不见真容的面孔,追寻着时晟瞑异样的视线回过脸,盯住他的双眸,露出更加迷人的温柔微笑。就好像是在说,看够了么?小弟弟。 时晟瞑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了,心虚的缩了缩纤长的脖子,憋着绯霞的脸孔,不敢说话。 面对此女,居然,升不起半点争锋抵抗的心思,似乎,不论时晟瞑再想些什么,女子都能够一眼看穿。 黑衫少女一笑而过,不在多调戏眼前这个斯文的大个子男孩;两人接着遥远没有尽头的小道,继续走下去。 没有钟表的记录,在这片梦里,二人对时间的感觉,都非常麻木,兴许是连女子都感到累了,前方,那一直不变的场景,才出现丝丝变化。 路的一旁,幻化出一个幽谧的草坪,有两个被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婴儿,静静的躺在上面,无人去打扰。 想想也是,这里是梦境,怎会出现其他的人,要出现也都是和宿主有关的记忆,以及,现实的投射罢了。 黑衫女子走过去,将那两个婴儿拥进怀中抱起,朝时晟瞑走来。 随着,女子越来越近,时晟瞑很清楚的看见了对方怀中两个婴儿的性别,那是一对龙凤胎,外貌被白雾遮挡,只觉得,有两双明亮纯净的大眼,向着时晟瞑的身上看来。 他即奇怪,为何梦境中,会出现一对陌生的婴儿,和女子一样,看不见真容;又奇怪,同样来历神秘的女子,为何,要抱起那对婴儿。 放在那不好么?这不过,就是一个梦中的摆设。 时晟瞑疑惑的望着女子,揪了揪耳鬓的发丝,半响,才朝着她问道。 “要带着他们,一起走吗?” 黑衫女子看了眼怀中不是很大的一对婴儿,那时晟瞑无法看清的面孔上,流露出温柔的眷念,她点了点头,抱着那对婴儿,径直走向四周的白雾里。 “哎!果然,还是搞不懂。” 时晟瞑使劲挠了挠乌黑的头发,无奈的跟了上去。 心底,却不知为何,涌起了一股浓郁的依靠和温暖,那名女子,即是“归宿”,即是“家”。 像是,迷路的小孩,终于,找到了妈妈后,那种强烈的安心感,涌上时晟瞑的心头。 在他们的前方,从朦胧的雾流中,单独开出一条逶迤的小道,延伸至何方,未曾知晓。 那小道内,两旁的雾气忽然散去,露出老式的红瓦白房,两人,仿似,回到了90时代的池-州,粗枝老树,种在院子里,绿叶繁茂,可以,撑开一片天。 淳朴的风情-人文气息,带着夏日的炎炎,和愉快的年华时光,很直接的迎面扑来。 故乡,故土,两人,都沉浸在这舒放的感受中,很久,才醒来。 …… 时晟瞑与抱着两个婴儿的黑衫女子,同一刻睁开眼睛,望着逶迤小道的尽头,没有犹豫的将脚步踏入其内。 “是叫我们走这条路吗?话说,我应该没有这么思恋故乡才对?不会因为快十月国庆了,所以,连我的梦,都变得莫名其妙了起来!” “之前,几个梦的片段也是,明明我身在大学宿舍看动画,不过,是打起了瞌睡;睁开眼,就到了高中的学校里,还有故乡。” “怕我看不出来,这是在做梦呢!靠,还能不能好好玩了,这神经的梦境,能不能快点结束,我可不想整晚都坐在椅子上睡觉。明天,可还要上课嘞!” 时晟瞑在内心中疯狂吐槽,额~,虽然,他已经身在意识世界了,但做梦,就是这么一回事,常识没屁用。 他挥散心烦的记忆,默默的瞄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抿嘴,额头出现三条黑线。 “说到底,这女的究竟是谁呀?我看过的小说、动漫、游戏中,没有一个形象符合啊?难道,是我脑洞大开的幻想女神?!” 就在时晟瞑纠结此女的身份时,黑衫女子,却安静的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嘴边,不易察觉的翘起,又很快转了回去。 抓乱了头发的时晟瞑,觉得累了,不愿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表情开始恢复到往日的放空状态。 两只死鱼眼,瞪着前面,他扫了一眼女子怀中的那两个婴儿,尤其,是那个男婴,竟令时晟瞑,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身子莫名一抖,双手搓着肩膀,时晟瞑赶忙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从生冷的感觉中醒来。 尽快远离那些吓人的直觉后,他重新振作,开始,加快了脚步,超越了女子,朝着那间老式瓦房跑去。 路很长,远没看上去那么近。 以为,是咫尺之间,实则,天涯之外。中间,隔着数不尽的路途。 他们努力的奔跑着,仍不见距离缩短,两边的景物,还是雪白一片的雾气,白墨喘着大气,停在了路中,看来是需要特别的手段,才能到达尽头啊。 “我……” “无须担心,只要,一直向前即可。” 时晟瞑愕然,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女子开口,但话本身的意思,太过简单,以至于,没能立刻理解。 他紧张的盯着女子,女子,依旧,平静的看着他。 回望来的地方,只有,一片的虚无,走过的路没了,除了前进,别无他法。 时晟瞑还是不能看清女子的面孔,但奇妙的是,他能感觉到,那是一张精致美丽的容颜,有一双从未见过,却异常熟悉温柔的眸子,透过薄雾注视着他。 心窝一阵惊悸,时晟瞑在这一秒能够确认一件事情,这女子,和他一样,有着自己的独立意识,她并非这个梦境中的原住民。 时晟瞑声音有些颤抖,他不安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黄……玲……静……” 身着黑色职业装的青涩少女,拥有与腰肢同样显得修长的手臂和双腿,她安静的走过时晟瞑的身边,在前方引路。 “跟着我。” 吐露温柔语气的少女,回头又道:“石……成……明?石……尘……铭?是这么写的?这么念的?!” 女子刚一想,虚空中,便立马浮现出那几个字的样子,不过,在被对方强行改成正确的写法后,她忍不住浅笑。 “你的化名,字真怪。生僻,一点也不好写!” “不过~,看你能这么健康的长大,我就已经非常的欣慰了!不愧是……” 女子含笑的说着,唯有最后的几个字音,被淡淡的隐去,时晟瞑没法听见。 他脸上,布满了疑惑,无论,是女子的声和形,都感觉不到一丝的虚假与害人之意。 不过,既然,没有恶意,那自己为何,被困在了这梦中。 这肯定与对面的神秘女子有关,时晟瞑现在,是完全反应了过来。 人一个晚上,怎么可能会连续做这么多无缝衔接的梦,而且,头脑还很清晰,连上一个梦境,都记得如此清楚。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完全掌控,与现实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身子更加的轻了,想做什么,都可以很轻松的做到,不用那么费力了。 环境也异常的逼真,气味、温度、风,他的感受,只真不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谁?黄玲静?没听说过,你也姓黄?恩?” 时晟瞑,突然,抱起脑袋,记忆深处,似有些零星的片段闪过。 “玲?静?” “想知道?就跟紧我!”黑衫女子嘴角上扬,朝时晟瞑莞尔一笑,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喂!你……” 时晟瞑张着嘴巴,无可奈何,只能跟上。 尽头的房子,开始淡化,雾气飞快的涌来,吞没一切。 “有人想见你。” 女子丢下一句话,带着手上那对婴儿,穿过一道陡然出现在眼前的水蓝色光门,消失不见。 从那门里,一道道蓝色的水纹霞光溢出,唯美梦幻,像是通往海底世界的道路,令人心往神迷。 “在我的梦里,真是够自由的啊!” 时晟瞑不满的撇嘴,一边思考刚才女子所说的话,他已经,有点接受这次的梦,非比寻常了。 究竟,是好是坏,去了便知。 “到底,是谁想见我?” 在此处梦境,彻底崩塌,化为混沌前,时晟瞑提了一口气,猛地冲进了那道蓝色的光门里,接着,传出一声恼火的尖叫。 “靠,这什么鬼,坑爹呀!小的不玩了。” 第二梦 心程 噗!嘭! 蔚蓝的深海里,掀起一团气泡,一个人影从中坠落,身后隐现的光门,逐渐化为幻影淡去。 他——时晟瞑,换了一身红色的白条短袖衫,此刻,在深海中挣扎,猛烈挥动着四肢,要向水上奋游。 量是时晟瞑这样平常斯文的个性,在如此突发的情况下,也忍不住说一句:p! “放轻松,不要紧的,这些,都是虚幻的梦境!”停在前方,抱着两个幼童的黑衫女子-‘黄玲静’,回头轻轻说道。 “恩?”时晟瞑于心中赶紧默念,平心静气,好一会,才从那般慌乱中恢复过来。 他浮在深海处不动,带着好奇,环视着周围。 无尽之海,由冰冷的黑暗所统治。上方千米,有煦煦的阳光照射而下,可以,看出海的颜色,为纯净的蓝。 下方,则是无底的深渊,好似,吞噬一切的巨口,静静地横沉在哪,等待着旅者自投罗网。 前方的黄玲静,乘坐在大泡泡内,率先,朝着深渊飘去。而时晟瞑,实在是不想到那么恐怖的地方,他多多少少有些深海恐惧。 但留在原地,只剩自己一个人,也不是多好的选择。无奈,时晟瞑唯有咬着牙齿,硬着头皮,紧跟在女子身后,寸步不离。 他们越是向深渊靠近,就越是觉的,心头涌上阵阵酸楚,眼睛明明是在水里,可还是觉得湿润。 “是不是有种想哭的冲动?”黄玲静瞟了时晟瞑一眼,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时晟瞑疑惑的望着女子,并揉了揉眼角。 “因为,这里是『沉心之海』,是以人们无尽的泪水,构建的记忆之海。” 黄玲静回答。 “泪水的记忆?”时晟瞑瞠目。 这时,他身边的水流,忽然,沸腾,升起许多气泡。并裹挟着一些影像,从时晟瞑的口鼻耳处,灌入大脑内,眼底,同时倒映出,他过去不愿想起的回忆。 有为兄弟分别时,流下的“心郁的泪水”; 有为被老师处罚时,流下的“愤恨的泪水”; 有为被家人强行丢弃爱宠时,流下的“哀怨的泪水”; 有为被坏人欺负时,流下的“委屈的泪水”; 有为被人嘲弄时,流下的“辛酸的泪水”; 有为在大考落榜时,流下的“不甘的泪水”; 有为在亲人逝世时,流下的“茫然的泪水”; 有为和家人吵架时,流下的“倔强的泪水”; 有为做某事,拼尽全力却失败时,流下的“痛苦的泪水”; 也有,为完不成任务,时间快到时,流下的“焦急的泪水”; 还有,为观影电视剧时,流下的“感动的泪水”。 除了,这些外,亦有其他,是感到幸福时,才流下的泪水。 …… “喂~,走啦!” 黄玲静从自己乘坐的泡泡内,伸出晶莹的玉手,穿过那些带着记忆的泡沫水花,一把将时晟瞑,拉回现实。 “哦~”时晟瞑呆呆的应了一声,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晃着脑袋,逐渐振作,眼角,淌下一滴纯白的泪珠。 “走!”黄玲静抱好怀中的两个孩子,领着时晟瞑,迅速游向漆黑的海底深渊。 他们越接近海底,周边的水流,就越是躁动,慢慢的潜进深渊的时晟瞑他们,看见前方,有一层薄膜,那似乎,就是这个梦境世界的尽头。 加快速度,他们一口气,穿了过去。 嘭! 黄玲静与时晟瞑,平安无事的到达另一个梦境世界,在他们后方,那片薄膜,形成了一道结界屏障,好似,天地间唯一的分界线,将两个位面世界,轻易隔开。 时晟瞑又看向前方,他顿时,瞪圆了眼睛,一时间,有什么话抵到嗓子眼,却没法开口。 在他们的眼前,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宇宙,时不时有陨星在附近爆炸,如同,烟花撒向星空各处,非常绚烂。 接着,一道信息,飞入时晟瞑两人的脑海里。 『无穷之宇』:由人们无穷的幻想与灵感为本源,创造出的世界。 “那是?”撤去气泡的黄玲静,抱紧怀中的两个幼童,浑身散发淡淡的圣洁光晕,她看着左边远方的星空,如魔怔一般呆住。 “嗯?!”时晟瞑也立起了眸子,专注的望向那边的幻象诸景,僵硬不动。 只见,那处空阔的黑暗星空中,异景连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人和物,不知身在何界,又或者,哪个时代,接连,在天地间显化。 一株巨大的青莲,自混沌中来,撑开九天碧叶,根须缠绕数颗星球,绽开花朵,摇曳无尽仙光。 纯白的花芯内,陡然,出现一位青衣男子,伴着一句“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万古青天一株莲……” 杀入神秘界域内,消失无踪。 …… 一尊威严的圣猿,浑身迸发凛冽的金光,挥舞着一根染血的仙金棍,打破苍穹,从洪荒大陆跳出,唯“斗战”二字,震动古今未来。 …… 一具无名道尸,沉浮多个时代,在人间轮回渡劫,结识数位天帝,自掌冥府地狱,最终,九转回归。 …… 一名伟岸的男子,头顶大钟,身坐时间长河,背对众生,单手支灭上古大凶,其躯,威慑古帝禁区,百世留名,化传说。 …… 一位白衣女子,独立山巅,轻抚手中指环与面具,幽幽叹息,令人心碎。 动时如帝,君临世间;杀遍诸天,群雄莫惊。 一个“狠”字,压盖万古;遥望过去以未来,才情无双少人及。 唯有那句“不为成仙,只为在这红尘中,等你归来”的真情话语,留在世间,永恒不灭。 …… 一个平凡的男子,身在泰山,被九龙拉棺带入星空彼岸,扰起英雄风云乱。 登天路,踏歌行,弹指遮天;举世皆敌不动心,杀到世上,无人敢称尊。 打破万古神话,成就无上天帝身;九世化仙练尘心,领军破入仙域中。 一语“我为天帝,当镇杀世间一切敌”,在人间传世,引发一代代天骄前继。 …… 又一少年出大荒,斩尽世间敌;化解不详,度过界海,终结纪元乱。 成仙帝九霄,平古今祸乱源,杀入上苍中;铸无敌神话史,芳名,永印轮回间。 …… “他们是……” 时晟瞑的心头,涌上莫名沸腾的热血,捂住嘴巴,止不住的再颤抖。 “我居然,能亲眼见到小说中虚构的人物,出现在眼前,天哪!这是真的吗?就算是梦,也不要让我立马醒来,我感觉活的无憾了。” “小说中虚构的人物?”黄玲静不甚了解,若有所思的指着另一边的星空,问道。 “那,那边,也是你熟知的人物吗?” 时晟瞑兴奋的转过头,表情,又是一滞。甚至,比之先前,还要震惊许多。 〖三位身着古风长衫的一男二女,乘着五色神龙,飞越古老的苍凉大陆,与邪恶的族群乱战。 一边,拯救天下黎民百姓,一边,斩断界路殿后。 他们,神情淡然,仿佛,看透了生死,毅然决然的冲入漫天的敌军中,一语“杀”字,在那天地间回荡。〗 …… 〖破败的现代都市里,燃着战火的硝烟,非人之物与军队交战。 六名特别的男女,分别穿行在各个战场上,追寻源头,挡在觉醒的“异物之王”面前,赌上一切,将战斗推上高-潮,却最终,在绝望的实力差之下覆灭。 只有,那碎裂的大地与血迹,记述着他们,曾经挣扎过的痕迹。〗 …… 〖纯真的少年,在囚笼的世界出生,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人为的谎言。 当亲人、朋友、挚爱,被黑手无情的从他身边剥夺时,少年,终于明悟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绝望,将他撕碎,黑手的愚蠢,把少年逼上了死路,也造就了疯魔的诞生。 失去所有的少年,最终,成为逆反的象征,将一切终结。〗 …… 〖无上皇朝,在一夜之间破灭,大火焚烧着整个都城,残军败退,老人孩子被敌军刺死。 皇族唯一的血脉,一个女童被送出城外,此后的一生,都在被诸国追杀;并且,背负着被蒙蔽的天下百姓,诋毁的罪名活着。 她独身一人,对抗众敌。杀败所谓的英雄,以‘魔’的身份,震慑人间。 即便如此,女子最后,还是选择放下仇恨,为了此界同胞,和异族厮杀,最终,化解误会,重建古国,登上君王位。 作为千古以来,第一位女帝,后半生,一直在平定天下祸乱,收复八荒诸国。 当功德圆满之际,她含笑辞世,令众生痛哭不止。〗 …… 〖五世轮回,做过魔王、圣人、救世主,于那位放荡不羁的男子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根本没变过;人言可畏,也不放在心上,他自一笑而过,潇洒世间。〗 …… 〖一场事故,令两位从未见过面的男女死亡,男子的魂魄与女子的肉身结合,而后复活。 醒来的少女失去了记忆,但她本能的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个国度。 她以本心做出一个个选择,寻回复仇的真相,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必死之路。〗 …… “他们……是……他们是……” “我过去笔下的……主人公们!”时晟瞑捂着心口,一股幸福感,由然而生,嘴边,浮现甜甜的微笑。 他慢慢道出,那些人的身份与来历,甚是,感慨与怀念。 “〖天决三仙〗……〖塞恩冽斯家族〗……,〖四绝天主〗的——『乱界疯魔』、『沧凰女帝』、『堕天圣骑』,以及,『暮灵夜姬』。” “他们……” 黄玲静蹙眉,迟疑的问道。 “都是我的孩子。”时晟瞑的眸光,若水似柔,语气温柔了很多。 “也是我,虚构的家人和朋友!” 他的话里,多了一份寂寞。 “他们的故事……,皆是,在我感到孤独、迷茫、痛苦和悲伤的时候,创作的。” “在那段时间……他们,便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一切……现在,也不曾变过。” “你遇到过什么困难了吗?”黄玲静担心的望着时晟瞑,“朋友呢?” “有些事……真的……只有自己能懂……无法告诉任何人……。” “我曾有段时间,沉浸在对未来会死的恐惧当中……,无法自拔,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不存在……,就不由得,害怕起来。” 时晟瞑垂下了脑袋,将脸,埋在刘海下的阴影里,陷入沉默。 黄玲静不语,她来到时晟瞑的背后,推着他,向前方的星空飞去。 “走!还有人,在等我们。” —————— 他们一路穿过诸多异象幻景,在宇宙中,用着最快的速度横渡。 当一颗水蓝色的行星,映入眼底时,两人,则立马临近,着手降落。 时晟瞑与黄玲静平缓的进入大气层,周身燃起烈焰,以莫名的轨迹,坠向大陆。 同时,脑海里,多出一道信息——『拘束之空』。 他们的躯体,连着火焰划过天穹,击穿了不知多少的厚实云海。 然后,两人在离地上千米的高空,开始减速,于净空处,望见这个世界的另一番景象。 赤红天际,落日余霞,一个类人形的巨物,横躺在苍穹尽头,被无数的丝线缠绕。 它生有一双遮天的羽翼,被数颗铁钉,打穿定在虚空,伤口流下止不尽的黑血;并且,千万根被污染的羽毛,在那片天地飞舞,永无散尽时。 这幅景象,犹如,不变的真理,时间循环往复,做着相似的动作;此处,便是映照现实残酷的梦界。 那些丝线,是由众生无尽的烦恼所化,即,所谓的“烦恼丝”。而那人形巨物,代指人本身;羽翼,则是梦想和自由的象征。 这层梦境,向时晟瞑他们展示的是,人一身,被数不尽的烦恼和牵挂纠缠,永远也无法摆脱,越缠越紧,最终,将自己勒死。 而那对本为自由和梦想的羽翼,会被现实无情粉碎折断,只有,绝望的痛苦一直在持续,没有未来。 时晟瞑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与黄玲静迅速摆脱这片天空,猛地砸落在大地上,梦境同时,发生了新的变化。 …… 『思念之地』 两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广阔的草原上,在他们面前,一座座不同风格的建筑和景物,逐一构建。 有古瓦红房、有二层小楼、有夏夜公园、有热闹的校区、有人来人往的街道、有海风吹拂的沙滩、有人声鼎沸的新华书店…… 这一梦境,显化的都是些对时晟瞑来说,意义非凡的场景。 他独自走向那些熟悉的建筑,异景浮动,由记忆构成的场景,又出现新的片段。 每处地方,多了一些欢笑的人,在那些不同的人身后,却总是跟着同一位少年,即使,年龄有些差异,但相貌别无二致。 看着少年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微笑,时晟瞑心头难免一揪。又看了眼少年跟着的那些人,不由得沉浸在回忆中,缅怀起来。 那些人当中,有小学的死党,“鸭唇男孩-何已池”、“壮硕领头-汪东强”、“白嫩小胖-杨旋山”。 也有,同一届的“礼月师姐-王语嫣”,那个幻想中,一直在画画,被雾气遮住玉容的娇小女子。 时晟瞑想到,曾和他那届画室最强的艺术生有过交际,就激动的不得了。 要知道,王语嫣,可是他们池-州-画室的骄傲,是偶像。能在进了总部后,依然,独领风骚,那得有多厉害才行啊! 还有一个人,一个景象,时晟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还是在他小学时,跟着同伴去墨羽市游玩,夜里,坐过了站,钱包落在了车上,并且,迷了路。 人生地不熟,要不是遇见了“那位大哥哥”,他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家。 而那位大哥哥,也因为某些原因,早已离开了人世,时晟瞑他们,居然,见到了那位大哥哥的最后一面。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那一晚,对时晟瞑自己来说,也并非寻常,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从小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的能力,变得更强了。 每当他动笔,写下一个个故事时,就会进入某种奇妙的状态,仿佛,真的能〖听见〗,或在意识里〖看见〗那些‘绚烂的世界’。 与那位大哥哥短暂交谈过的时晟瞑,在那时,觉得自己和那位大哥哥在某些地方很像,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孤独与懦弱。 但不同的是,那位大哥哥找到了自己选择一生要保护的“珍贵之物”。 为此,不惜以身犯险,也要去夺回‘那个她’。 时晟瞑不知道那过程有着怎样的凶险,但结果他是了解的,自他也进入礼月画室后,便隐隐得知了那位大哥哥要保护的人是谁了。 从那些八卦的女学生口中,做进一步推测的事实,便是礼月总部的那位有名的女老师——蔚雯暄。 她真的是一位很温柔知性的女子,也不怪那位大哥哥,那么爱她。 …… 回过神,时晟瞑已从那些幻想中退出,这些人和事与过往,即是下一阶段的梦——『琐碎之日』。 对自身来说,如同,过客般值得珍惜,但却,淡忘的日子。 在时晟瞑相继经历了『沉心之海』、『无穷之宇』、『拘束之空』、『思念之地』和『琐碎之日』后,最终,到达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便是名为『眷念之所』的“家”。 他与黄玲静走进一个靠着河流的小区,来到最后一排的高楼下,那便是时晟瞑,现在住的地方。 在那栋楼下,站着一位身着蓝色布衣的老人,岁月在对方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但也无法磨灭,那双充满慈爱的眸子。 时晟瞑怀揣着不安的颤抖之心,走到老人跟前,满脸惊诧的端详着老人的面庞,嘴角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直到老人将时晟瞑抱住,他才清醒,两行清泪,划过脸颊,他异常悲伤的呼唤起了老人来。 “外公!” 名叫方家银的老人,听着孙子的低语,也发抖地捧起对方的脸庞,仔细端量,浑浊的老目中,同样,泛起了点点泪花。 “小磊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很好……很好……” 离他们不远的黄玲静,勾起开心与苦涩的嘴角,眸光柔和,且湿润的注视着这对爷孙俩,慢慢看向怀中的两个幼童,声音带着嘶哑的温情,叹道。 “我们……,终于,是团聚了!” “你们见个面,搞这么多套路干嘛?”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时晟瞑等人的头顶响起,跟着一道黑影落在了他的身旁。 醒目的白发,略显缭乱,秀气的男子,穿着古时候的侠客装,潇洒地拍去肩上的尘土,冲着时晟瞑,咧嘴而笑。 “白……墨……大……哥……哥……” 时晟瞑看着他,嘴巴不由张的老大,登时,感觉头脑有些晕乎。 第三梦 素敌 “呦~,好久不见啦!大作家。”古侠打扮的白墨,笑嘻嘻走来,在时晟瞑的肩膀,轻拍了两下,当做打招呼,一点都没陌生的距离感。 “才不是哟嘞~,你你你……”时晟瞑木头一般地僵在原地,愣着两只眼睛,发傻地指着白墨。 “你怎么……你不是……” 白墨伸手把时晟瞑的小指,按回了对方的胸口,“打住!见到我,不要激动,我会告诉你缘由的。” 闻言,时晟瞑立马,端正站姿,安静下来。 白墨组织了一下语言,讲道:“我只能和你说,现在的经历,并非全是虚幻,一切,都是在梦境里发生的真实。” “我呢~,你也知道的,几年前就死了,现在,不过是作为战魂,重生了而已。” “总之,因为这个世界,有着这样或那样不可名状的邪恶存在,需要我和另一些同伴来处理,你就不用管这些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啦!” 时晟瞑听的是满头雾水,他挠起小脑,需要慢慢去消化。 白墨却不等他完全理解,按住他的肩膀,强行扭转他的身子,面向老人和女子。 “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他们,不用我说,你也该察觉到了!那个女生,就是你素未蒙面的姐姐。” “我……姐?” 时晟瞑吃惊的望向黄玲静,脑海此刻才想起,似乎,在自己还未出生以前,母亲的确还孕有一女,只是可惜,那名女婴刚降生不久便早夭了;如果,那名女婴还安好,现在,应该也走上社会工作了。 随着,时晟瞑忆起缘由,黑衫女子脸上的雾气跟着消散,露出的是一张温柔似母神韵的素颜,在她怀中的那两个孩子,同样,也现出了真容。 时晟瞑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片刻,然后,便了然轻叹道:“原来如此,他们,便是年幼的我们!” “小弟!” 黄玲静突然有些拘束的呼唤起时晟瞑来,紧张的捏起指间,不安的看着他。 时晟瞑反倒是没那么害羞,他一直都想见见这位姐姐,每次,听见母亲感叹她的第一个孩子早夭时,时晟瞑自己,都会跟着心疼惋惜。 现在,得偿所愿,自然双目湿润的大步走上前去,赶紧与她相拥一块。 “姐~” 黄玲静的内心,一阵摇颤,她怀中的两个孩子眼中,充满了灵性,他们相视而笑,身体化作虹光,没入这对姐弟体内,刹那间,各种美好的记忆涌出。 两人抱在一起,无以言语的亲情,充满了整个灵魂。 一旁的方家银老人,欣慰地抿起嘴巴,点头乐笑。 “正所谓,百年不过一梦,梦中,自有极乐天。你们曾逝去的光阴,就在这南柯一梦中补全!” 白墨上前拍了拍还拥在一起的姐弟俩的肩膀,挥手朝着一边的混沌区域,撕开一角世外桃园,那里有海、有高山、有溪流、有森林、有湖泊、还有一间竹林小屋。 “这是!” 时晟瞑再次发出惊讶的呼声。 “去!”白墨指向那处仙境,时晟瞑懂他的意思,没有任何犹豫,牵起外公和姐姐的手,踏入了那个世界中。 …… 白墨站在原地,意念稍动,整个梦境也跟着改头换貌,他在一座山崖坐下,抹去了时晟瞑他们所进入到另一片梦境世界的通道。 转身朝着虚空画圈,一面镜子上,映照出那三人的身影,他就这么平静的注视着。 画面里,时间飞快流逝,时晟瞑已与外公和姐姐,度过了不少幸福的日子。 他们有时,在日下耕地、有时,在田野奔跑、有时,在溪边抓鱼、有时,顶着风雨在海上划船。 也于深夜一起躺在草坪上,仰望星空,说着浪漫的话语、在夏日的大树下,乘凉睡觉、在高高的天台上,露宿烧烤,顺带俯瞰,星光璀璨的不夜之城。 在电影院里,一边吃着火锅,一边看着电影,并不时,嚷嚷大叫,嬉笑无常。 这一家人,可真是经历了一段美妙的时光啊!幸福、快乐、满足,还有,这再也无法复制的感动。 也许,这些不过是由虚假构成的谎言,但他们,却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把这妙不可言的人生。 如此,便足够了,也许结果令人遗憾,但过程,才是最值得回味的宝物。 盘坐在那梦境之外山崖上的白墨,望着虚空镜中时晟瞑他们一家幸福美满的模样,也不由得神思迁往起来。 离开这种平凡日子太久,他都快忘了,自己以前还是个凡人时,过的生活了。 “家人么!” 白墨低声喃喃,自他成为守护者的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找过父母的灵魂,可无论用怎样的手段,就是找不到他们在哪。 能进入天堂的凡人灵魂毕竟是少数,更何况,还是西方天使很难监管到的华夏圣土之地。 不过,据好友“格澜诺斯”所说,那些没进入天堂的魂魄,只有三条出路,第一,四处飘荡;第二,去了冥界;第三,归于天地,消散无存。 白墨选择相信第一条,因为,后两个怎么看,都太糟糕了。 当世末法,规则破碎,神魔不存,有许多传说中的界域入口,都被埋没,相关机构,更是彻底毁灭。 就拿阴间来说,现在,无人知道怎么进入那无人管制的世界。 哪怕,他父母的灵魂真的不小心误入了冥界中,那白墨,也是没法过去的。 况且,这边的世界各方面也少不了他在。如果,白墨真的找到了阴间的入口,也真的进去了,要是有什么人动个手脚,他便再也回不来了。 作为此界,唯二能制衡那罪恶黑手的战魂,他身上肩负的使命,自然是不可想象。 当然,白墨也没有放弃继续在人世间寻找父母灵魂的打算,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们一家会再度相聚。 那时候,白墨会带着他挚爱的“蔚雯暄”,一起向父母问安。 就在白墨思绪飘远之际,在他坐下的山崖外,混沌的白雾中,多出了一丝不详的黑气,并且,它正在慢慢蚕食周围的雾气,壮大己身。 虚空镜中一端的梦境里,天宇,突然暗下来,狂风大作,乌云翻涌,下起了迅疾的暴雨。 措防不急的时晟瞑与姐姐‘黄玲静’,一起扶着外公,朝周围的小亭跑去避雨。 雷声轰隆,电光霹雳,密集的雨越下越大,有种天河决堤的错觉。 时晟瞑皱着眉头端量天际,内心的不安感越发强烈,似要,喷涌而出。 随着时间推移,天宇上空的乌云,开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仿若,深渊倒转,隐约可见,巨雷横劈苍穹,雷鸣在耳畔炸响。 他们所在的梦境世界,剧震不已,竟呈现瓦解之势,多处虚空,逐渐迸裂粉碎。 盘坐在虚空镜外,梦界里的白墨,此刻,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异常。他快速施法,将时晟瞑三人拉回了这边的梦域。 “咦?小心身后,大哥哥~” 时晟瞑刚一落脚,猛地察觉到白墨视线死角的异样,立马,高呼提醒。 刷! 白墨凝眸,他转头一看,内心凛然,不知什么时候,山崖周边的白雾,都变成了黑紫色,并且,化成上百条触手,向他袭来。 “哼!” 白墨神色冷暗,他伸出右手,往地上一拍,霎时间,十八样形态各异,由银色之光幻化的兵器,突地而出,环绕在他的四周,形成屏障隔绝一切。 紫黑触手,刚一碰到银武屏障,立马,被圣洁之力蒸发干净。 “去!”白墨弹指敲响一旁悬浮的银武,‘嗖’的一下,一杆方天画戟旋飞破空,插在了时晟瞑三人跟前,并发出淡淡的光晕,护着他们,免受诡异的黑雾袭扰。 白墨随手拿起长鞭,抽向前方黑雾根源。一声‘砰’响,陡然惊耳,此界梦壁,轰然爆碎,如那玻璃,花洒一片。 “给我滚出来!”他指天大吼,古风长袍在风中猎猎鼓荡。 嗡嗡嗡—— 时晟瞑忽然抱住脑袋蹲下了身子,五官因某种痛苦而扭曲,黄玲静与外公,顿时,手脚无措起来,他们慌乱的围着时晟瞑,急道。 “小磊,你不要紧?” “有什么……钻进了我脑子里,额啊~”时晟瞑脸色发白,鬓角渗出不少汗珠。 “这是……人类的负面感情和痛苦……额啊~~~”他的大脑,疼的像是要爆炸似的,整个人不禁卧倒在地,卷缩起了身体,翻覆两侧打滚。 远处的白墨,望了一眼时晟瞑等人的方向,轻语一字“震”,插在他们跟前的那杆方天画戟,霍然,银光大作,发出十倍光亮,包住了时晟瞑等三人,洗去了他们身上无意间沾染的邪气。 这时的梦界,飘起了无数的黑羽,它们所触之地,皆化为一片黑暗。 “果然是你。” 白墨咬起牙根,同时,担心再这样下去,会严重损害到时晟瞑的精神空间,毕竟,这里是以他的梦境为基础,构建的世界。 白墨探出左手,往虚空一抓,一张古朴的大弓被拘到手里,他跟着弃鞭搭弦,缓缓拉开。 一根无形之箭,出现在两手之间;他放开指间弦丝,银色光羽“咻”地一下,激射而出,划裂苍穹,破灭空间,伴着巨大的轰鸣与爆炸的火焰,冲入黑云深处。 他再次大吼:“蠢鸟~,还不现身!!!” “哼哼哼哼……” 幽冷而魅惑的声线,淡然穿透烧红的火云雾海,清晰的在白墨耳边私语。 “有意思~,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有格澜诺斯那个小屁孩顶在前方,你这个凡人,不知要被吾杀死几次。” “不过是获得了一位死去古神的皮毛传承,都还没摸透一二,也敢在吾眼前蹦跳。” 敌人的话言,似乎,戳到了白墨的痛处,他也明白这些年来,表面上是他和挚友格澜诺斯两人维持的大局;实质,到了战场上,白墨也只是勉强达到不拖后腿的程度罢了。 毕竟,敌人和己方的天使,都是活了最少上百年的老怪物,战斗意识与经验,从根本上来讲,就有着决定性的差距。 不过,白墨不打算用这个当做借口,他还是很努力的在追赶众人的脚步,从未有过一丝怠慢。 白墨盯着火烧的云海,开口:“蠢鸟,你也不错啊!这些年来,你为了建造魔物大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尤其,是在这末法时代,你的实力也损耗的相当严重了!不过,那又怎样,你的那些魔物傀儡,还不是都被我们给全灭了,心血白费的感觉如何?!” 对方沉默片刻,才阴鸷回复道:“天使与诡异的战斗拖的太久了!今天,吾就是为了打破这平衡而来。” “只要,解决了你和格澜诺斯中的一个,天使在人间的势力,必将全面崩溃,你们的顶尖战力也再无存了。” “而吾等此后则将崛起,并颠覆红尘秩序;天界的那尊圣人,难以真身入此界,即便,可以跨界出手,那也要担起相当大的风险,动辄就会陨落。” “也就是说,你等的命运到头了!” 白墨的脸色变黑,他冷声叱道:“有本事来试试!我们的弱小,终会要了你的命。” “蝼蚁的自大。” “废什么话,杀你!”白墨暴起,执出一杆长枪,宛若流星,一路燃烧着击穿远方的黑暗云海,直刺神秘人的真身。 当那杆长枪距离对方不到五米时,神秘人面无表情的伸出一根手指,朝前一点,那杆暴戾的银色长枪,顿时,寸寸粉碎,化为齑粉。 然而,他嘴角正要勾起的一丝微笑,还没到中途,便霎时僵住。 只见眼前,就在方才那杆长枪消失的地方,一柄大刀突然出现,紧随其后,杀到近前,并迸发炽热的银色火光,在神秘人跟头爆炸。 “嘁~” 乌烟蒸腾上下涌动,一束紫色光刃跟着在肆虐的能量中刺出,它劈开了前方的火焰,露出一张妖媚暗沉的脸蛋。 名为“洛尔菲德”的罪堕天使,毫发无伤的走出黑色雾霭,穿着贴身的紫金甲胃,任那幽紫长发倾泻在胸前,无拘飘散。 他踏着虚无空间,张开乌羽大翼,至邪魔力冲霄九天外,震荡环宇梦界。 洛尔菲德抬起缭绕紫黑魔光的右手,就要对着远方逐渐崩坏的梦境,再加一道重击。 也就是在这时,白墨紧接着在洛尔菲德面前闪现,几乎贴着鼻子的情况下,从背后掏出两根白银锏,猛地从两侧,戳向对方的太阳穴上。 这一击,如果成了,洛尔菲德必定非死即伤,但现实会如期发展么?! 赫!! 洛尔菲德当即面色一冷,他双眸中紫幽魔光大盛,喷薄而出,直接轰开了白墨,并粉碎了白银双锏。 噗! 白墨一口大血吐啸,身子倒飞千米之外,连翻带滚又百米。胸膛血肉一片模糊,古风长袍也已粉碎成末,大半的肌肤-裸-露在外,还沾染着血迹。 …… “你连吾这并非本尊的分身,十分之一的一击都挡不下来,还敢说杀吾!” 洛尔菲德俯视着受伤不轻的白墨,眼中,蔑视之情不掩。 趴在地上的白墨咧开嘴角,稍微粗喘的捏起剑指,快速地念叨着什么,赫然间,十三道锐利的神虹,从洛尔菲德的四面八方朝他袭来。 “不知死活。” 洛尔菲德声冷,向着虚空点指几下,漫天飘絮的黑羽,旋转着围绕在他周围,形成360度无死角的坚固铁盾。 量是由兵武所化的神虹,各个威势滔天,恐怖至极,也击穿不了那面屏障。 远方的白墨撑起身体,手中多出一张先前使用的古朴大弓,他再次拉开弓弦放手,九支七彩箭羽带起狂暴的气流,冲霄而去。 与那十三道神虹汇合,攻击一方。 猝然间,金光璀璨,一团更恐怖的火云在白墨的面前,耸入天际,将洛尔菲德的身影整个吞没,能量风暴激荡,撕裂了整片梦界。 他们所处之地,也化为一片废墟,茫茫大界仿佛重归混沌中。 呼—— 灾难的中心,些许淡漠的影子,唯有它不动不惑的停留在原地,逐渐清晰。 “说实话,你成功把吾惹火了。” 洛尔菲德无损的躲在黑色大翼里,从火海中慢慢飘出;不过,他的甲胃,倒是出现了一丝丝的刮痕,这让洛尔菲德动了真怒。 “凡人啊~,你可知道这梦界的美妙之处。它可以将那些现实中得不到的事物、实现不了的愿望,无偿的让你去体验数百次,数千次,数万次。” “哈?” “意思就是说,以吾的精神力来讲,甚至,可以在这个世界中,做到与境界不符的上位手段。睁大眼睛瞧好了,凡人——” 漫天黑羽在洛尔菲德的引导下起了新的变化,它们交融汇为一体,幻化成拥有千米躯体的暗黑龙凤,和西方魔龙与不死鸟。 它们皆顶天立地,庞大无边,漆黑通透,若冥界的水晶在人间闪耀,瞳孔像是充了血般猩红。 “锵——” “嗷——” “吼——” “咿——” 龙吟凤鸣,响彻天上地下,一股股上位神兽的威压,扩散至整片混沌梦界,远方的时晟瞑三人只是倾听而已,就差点要魂碎魄灭了。 挡在最前方的白墨也很不好受,胸肺内的血气,剧烈翻滚,涌上咽喉,只是,被他强压下去罢了。 在龙凤这等生物面前,人类真的可以说连微尘都不算。要不是这些年来,白墨不停的接受血的洗礼,世界观的冲击,此刻,怕不是也要被吓到腿软。 便是现在,他也没好上多少,但依旧,硬着头皮发抖的走上前去。 “唬人的戏法,又不是真的神龙凤凰!我就站在这里,你奈我何!!!” 白墨抬起坚毅的脸庞,大声反嚣。一挥手,让方天画戟带着时晟瞑他们三人逃出这片梦界,自己则重新召出十七把银之兵武浮在头顶,运气怒喝。 “来!要战便战。” “哼!有胆,换景。”洛尔菲德的嘴角,噙着冷笑,没有真的把对方当做一回事。 随着,他细声念喃,天地立时大变,混沌雾霭,撕裂爆炸,一片初开宇宙诞生。 两人若置于古老的星空当中,展开较量。 “去。”洛尔菲德无情的吐出一字,周遭千万黑羽恍如演化为一颗颗星辰,向着白墨砸落。 “杀!” 白墨大吼,往虚空一跺,纵身迎击;一手持剑,一手拿刀,十五把兵器环绕身侧,喷薄银白战气。 此刻,他若一尊复苏的战神,在羽化星尘中冲撞,一路无双,接连,有数百朵火花在这冰冷的宇宙中绽放。 他倾尽全力,将自己这些年来,所学到的战法尽情施展,很快扫落了大半黑羽,并再次登临九天,杀向那四头来自东方的龙凤,与来自西方的魔龙、不死鸟。 轰! 千米威严的暗黑真龙,一爪粉碎虚空,将白墨拍飞到遥远的枯星上;炽热不熄的不死鸟,盘旋在天外天,带起大量陨石,猛地俯冲下来,点燃了整颗星球。 不甘的长啸,鸣动幽渊,片体鳞伤的白墨,从地脉深处冲出,踏着天刀,操纵十六把兵武,横击不死鸟翼。 他与之近身搏杀,在这一片火海世界内,两者战的飞起,打沉了荒原,磨平了山脉,直到最后,彻底崩碎了这片天地,将一切泯灭。 “我所获传承,终究只是残式!但厉害的,始终是人本身,便是这残破的传承,也能要了你们的命。” 浴血的白墨,杀到疯狂,他踏着高天,每一步落下,都震得这方天空摇晃不已。 域外真凤啼叫,它舒展庞大的绚丽双翅,化身为一座虚幻大界,从宇宙星空往此降临;轻轻扑扇双翼,眨眼间,这片半毁的星球,彻底破灭了。 白墨拖着血躯,与不死鸟相继坠出星空外,漂流到陨石带附近。 十七把由能量构建的兵器,在方才的冲击下,全部炸成了碎块。 这时,栖身在一颗大陨石上的西方魔龙,张口就是一道龙息喷出,贯穿数千块巨型陨石的中心,将渺小的白墨,淹没在恐怖的能量里。 远离战场的洛尔菲德,冷淡的自语,“结束了么?嗯!!” 他眼角一抖,只见一道惊世白光,斩破虚无,带着某种玄奥缥缈的意境,如同,执出一片青天镇压而下。 不死鸟与真凤躲避不及,半个身子被撕裂,惹得它们止不住再哀嚎,灵魂都差点爆开。 “霄穹——” 余音在这方星空中荡漾,此刻,白墨正执着一把发着朦胧银光的长剑,站在魔龙对面的陨石上,任由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淌血,依旧,无动于衷。 “嗷嗷——” 远处的东方真龙倏然爆发,长驱摇摆,连跨多次虫洞,让速度接近光速。 同时,陨星上的魔龙张口吸纳复数的原位属性,接着,像是射线般的幽蓝光束轰然喷出,直冲向白墨。 “嘶~” 白墨安静的放下手中剑,等待两者的攻击到来;就在它们距离自己不足九米时,白墨沛然出手,一杆透着诡异波动的实体大戟,出现在他的左手上,被他单手刺出。 “噬荒!” 白墨用那流着血沫的嘴巴,念出一个名字;随后,在他面前的一切能量,全被无形之力吞噬殆尽,再无一物。 只剩下后半截的真龙尾,喷着血水坠落进宇宙深渊,不远的魔龙见状,内心大骇,惊恐的振动翅膀,往后飞撤;重伤的真凤与不死鸟,也慌张的朝星空四方逃蹿。 战场外的洛尔菲德,浮坐虚无,妩媚的扬起了眉毛,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哼。 白墨纵身跃起,扔出大戟飞向魔龙那方,自己则提着先前的白剑,以身化光,向着真凤与不死鸟逃走的方向冲刺。 “霄穹!” 那片神秘的青天再现,直接碾碎了不死鸟,一旁的真凤胆寒,急忙往另一边奔离。 “十五兵形,封天路!” 白墨吼啸,他一挥手,十五把不同形状的虚幻冷兵,截断了真凤可能脱身的路口,并封住了空间节点,化为天地囚牢,将它锁在了里面。 真凤惊怒舞翅,欲要搏命反杀,它的身上,那些七彩羽毛,开始泛起星光波纹,一片异象涌现。 上千只异鸟圣禽腾空,熔炼为一个仙气四溢的苍茫大界;而真凤就是那世界的中心,无上的主宰。 白墨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举起剑刚要有所动作,后背寒毛忽然竖起,他本能感到惊悚的往一边闪躲。 就在原地,一张血盆大口,差点就将白墨给吞入腹中了,原来,是那魔龙沿途返回,来了个回马枪,估计,去追击的大戟已然废掉。 不过,也正是因为旧戟的消失,白墨才可以重新召唤回手中。 古武残式·十八般武学,正如其名,是由十八种不同的战技组成,能召唤十八样武器催动相应的杀招。 换而言之,十八就是定数,不能再多召唤一把;除非,原有的一把消失,否则,无法召出新的兵武。 …… 白墨将长剑与大戟执向魔龙两侧,发动阵法,也将它短时间内,固定在原地。 收回插在真凤那里的一把宽厚大刀,不理魔龙挣扎咆哮,他瞄了一眼同样再奋力撞动结界的真凤,估算了下囚笼可以禁锢的时间;然后,握紧了长刀,将全身的玄力,汇聚在了刀身。 轰! 突破音障的极速,白墨如那开天辟地时的原初之光,霸道的斩破沿途的一切生命,令徒劳反抗的真凤与魔龙,彻底归为虚无,渣滓都不剩。 当白墨再次出现时,刀身已不知染上了何种颜色的血迹,而那方的星空中,一道上万米破碎空间的狰狞刀痕,静静的横亘在那,诉说着曾经的恐怖。 远处的洛尔菲德,安静的漂浮在虚空中,冷漠的开口:“这才有点意思!” 话音刚落,一杆爆裂的银色大戟飞了过来。满是伤痕的白墨,用那双滴着血的手掌,紧紧握住刀与剑,身后跟着除了那面替换了方天画戟的位子,保护起时晟瞑他们三人安全的盾牌外,其余的十四把冷兵,争相杀到洛尔菲德近前。 “大戟噬荒!御剑霄穹!同心一气,霸刀问天————” 轰轰轰—— 耀眼致命的白光将二人吞没,剧烈的爆炸,仿佛,要将这片星空毁掉。 吞噬之力,啃食万物精华,剑始青天,磨灭一切生机;明心所向之刀,劈开上苍,得见真理。 三种不同的毁灭能量,交织在一起,产生莫名的漩涡气流;连同十七把兵武,一并化作巨大洪流中的一朵浪花,猛烈地冲击向洛尔菲德身前的防御屏障。 “啊啊啊啊……” 白墨透支了自己近乎全部的生命力,也不能寸进一步,他很不甘,很愤怒,亦很无力。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么?凡人。” 屏障后,安然无恙的洛尔菲德,俯视着逐渐在光中衰弱的白墨,似嘲弄般,露出了挑衅的眼神。 “吾,这才要开始动真格嘞!”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轻推前方无形的壁障,所有的能量遽然间倒流,反扑回白墨自身。 “阿噗~” 十七把兵武,这次是真的彻底破灭了,白墨也受到重创,肉身几乎要炸开,血肉模糊的横飞出去,栽进一颗千穿百孔的陨星里。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陷入大坑中的白墨,如断了线的傀儡,动弹不得,他虚弱的抬起沉重的眼皮,一边喘息,一边流血。 洛尔菲德负手飞到白墨栖身的陨星上空,说道:“在这梦境世界,人可以无限提升自己的破坏力,哪怕,和原有的境界不相符。” “但说到底,那也只是,基于幻想上的演变。” “实话实说,如果是在现世,你这等战力,已经可以令吾警惕,生出危机。可惜,这是在梦界!” “主宰实力的关键,还是精神。吾原本的境界,就比你高出三个台阶,即便,战力大损,境界跌落了,但精神力,也依旧比你强。” “就算你,侥幸杀死了这里的吾,也不过,是战胜了吾一道分身,无伤大雅!但你就不同了,你是本尊进入的这个世界,杀了你,就等于真正的死!” 白墨再次咳出一滩血,他躺在陨石大坑里,不禁发笑道。 “蠢鸟~,别以为我不知道,现世末法,最近,越来越严苛,越来越可怕!” “我们所能活动的时间,以及实力,遭到大大的消减,就连生命力在人间流散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两倍!” “连有肉身的格澜诺斯,在不使用任何法力自封的情况下,也只能在现世,待上半个小时左右,更何况,你这无躯的灵体!” “你是等不了了!怕未来现世真的变无法,连特异点都难存在,才想方设法,快点杀死我们其中一人,进入下一步计划。” 洛尔菲德蹙眉。 “你又知道多少?” 白墨缓了一下气,说道:“你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并打开,通往『罪之根源所在的道路门扉』,毁灭这基础世界。” “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要找到那个门扉的手段;在世间,播撒罪恶种子,引天使下界困杀,自己趁机去往天界寻找那道门扉的线索。” “只可惜,你没算到,天界,居然还有圣人存在。” 白墨气虚微弱的望着空中的洛尔菲德,疑惑的问道:“但我反而不明白,你既然,明知赢不了圣人,为什么,这么急着杀我们?难道,真的是因为世间末法加剧?威胁到自己的生存?” 洛尔菲德沉吟一会,点头:“看来你们都知道了!那个门扉的位置,吾一直以为是被天界藏起来了,所以,以前才那么主观的认为,只要去了天界,就能了解吾要知道的事情。” “但现在不同了!在四年前,有神秘人突然掉落进这个世界时,吾就立刻明白了,那道门扉可能会在哪!” “吾之所以这么急着除掉你和格澜诺斯,是要完全掌握现世的主控权,毕竟,末法对越强的人限制越大。只要,等到吾明确位置,打开那道门时,吾就赢了!” 洛尔菲德翘起嘴角,“那是诸神联手才能封印的恶,凭你一个圣人,还能做什么?” 白墨咬牙倔强反驳:“那凭你一个连圣人都不是的蠢鸟,就能解开封印了?” 洛尔菲德不在意的摸了摸指间。 “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了!好了,吾现在,就赐予你最后的绝望。” 他冷漠地划动双手,令人窒息的邪魔之力,在胸前急速汇聚,虚空颤抖,发出呜咽的嗡鸣声,周遭的世界,如同一片被石子拨弄的湖面,泛起无数地涟漪。 浩大的异象,置换了整个宇宙的景色,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昏黄的天空,雷鸣电闪,不同颜色的光柱,垂落在焦黑的大地上。 血雨泼洒,上万名身披甲胃的圣战天使,与不知名的邪魔,在这世间的每一处土地厮杀。 凋零的天羽,横死的圣贤,喋血的神明。望不到明天的日子里,所有生活在黑暗时代的生灵脸上,都透着一股绝望的麻木感。 “那是?”白墨震惊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诸神的黄昏……上古灾厄的一角……”洛尔菲德也有些莫名的感慨。 “在吾上一世,还是一名活着的圣战天使时,所经历的其中一次战役。” 画面又变,从未知的空间中有巨灵跨界而来,它们撕裂苍穹,轰击大地,残暴的吼啸着,一手拍碎一群人类史上留名的英灵。 还有异界的大能,在星空尽头凿开混沌区域,踩踏星河,如灭世一般一步步走来,镇杀彼岸居民。 “这是吾前世,最后一战的记忆。” 洛尔菲德虽然已不记得全部,但是,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依然,残留在他心里最深处。 “恩~,到你了!” 那些异象里恐怖的人和物,迅速在白墨眼前放大,不可描述,不可窃探的伟力,透过弥漫而来的危险气息,就已经把白墨整个人,死死的压在陨坑中动弹不得了,并且,每分每秒的在碾碎他的骨、他的魂。 白墨吐着鲜血,无力的哀嚎,因痛楚扭曲了他秀气的面庞与四肢。体内,一滩散沙的玄力,不要说召集兵武了,连普通的运转都做不到。 “蠢……鸟……,直接……杀了我……”他沾着血的嘴巴,愤怒的低吼着。 “绝望之后的死,才有味道。”洛尔菲德恶趣味的抿起嘴巴,探出一只手,做握爪样。 “啊啊啊啊……” 白墨的身体,发出咔咔的脆音,随着,第一根骨头的崩断,接二连三,有小骨开始碎裂,他的躯体,跟面团似的,被挤压到变形。 …… 此时,梦界之外的安全区域里,护着时晟瞑他们三人的盾牌,因为,主人的供给被截断,导致维持它形体的能量不够而消散。 “大哥哥!” 时晟瞑咬牙,望着结界另一端的惨烈展开,不禁捏起了冒汗的手心,心急如焚,却又无力相帮。 黄玲静抱着外公的手臂,担心的说道:“我们会怎样?” “只希望这个魔头,不要祸及我们!” 外公叹息。 “但是,大哥哥他!”时晟瞑急道。 “我们又能做什么?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凡人,连性命,都掌握在他人手里,又有何能力去救人!” 外公心累摇头。 “如果,我有能力的话!”时晟瞑握紧右拳,“或者,有谁……有谁能去救他的话!” 叮! 无际的世界里,响起清脆的钟声,仿佛,是神明听见了时晟瞑的祈祷,要帮他实现愿望。 哗哗—— 微光星辰从天地四方涌来,在时晟瞑他们三人面前汇聚,一个又一个人形诞生。 黄玲静惊讶的睁大眸子,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影,感到不安。 “是你们。” 时晟瞑则相反,他忽然欣喜,激动地在原地颤抖。 “梦境?!对了,这是我的梦境,理论上只要我想,什么都能实现!” 黄玲静与外公疑惑的望着时晟瞑,“难道,这些都是小磊你召唤出来的?” “哈哈~,有希望了,大哥哥有救了!” 时晟瞑一扫之前绝望的样子,冲他们嘱托道:“各位,拜托了!” “啊~” 穿着白底蓝云的和服,露出一半黑色内衫的肩膀,手握刻着‘洞爷湖’三个字的木刀,一头银色天然卷的懒散男子,用低沉负有磁性的声音回应。 …… 拳头点起不熄的火焰,肩头纹着妖精的标志,眼露狂傲的樱发男子,呲着嘴巴,冲向那个危险的世界。 …… 温柔的褐发少年,额头冒出橙色的火光,他的眼中,充满了忧郁和慈爱,双手被一双红色的拳套裹住,燃烧着包容万物的大空之火。 …… 头顶黄色的草帽,穿着红色马甲的少年,大咧咧的笑着,挥动可以伸长的手臂,走向前方。 …… 盘坐在地上,取下护额的金发少年,扬起自信的神情,双手合十,对着写有“一乐”的空碗,膜拜片刻,起身,追向他们。 …… 还有,其他人的身影,比如,穿着长袍,右臂是机械义肢的小矮子、握着黑色刀刃的橘色短发少年、身着宽松武道服,头发倒竖的健壮男子、背负大剑的银眼魔女等等。 那个危险的梦境世界里,像是激起了千层的波澜,数十道异种的能量爆发,夹杂着疯狂的劲道,或劈,或砍,或砸的打向洛尔菲德。 期初,是有那么一点惊讶,但很快看透虚实的洛尔菲德,无一丝恼怒,甚至,有点想笑的抬起手臂,轻轻朝着对方攻来的方向,挥了挥手,那些着装各异的神秘青年们,蓦然间,全化为泡影泯灭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号称主角的存在。” 时晟瞑望着那些自己喜欢的虚拟角色们,被轻易的抹杀了,不敢置信地失声大吼道。 洛尔菲德则冷淡回应:“只是群依靠你这蝼蚁的精神力,催演出的假货而已,杀了,又何须惊讶!” “若是本尊在此,吾或许会忌惮三分!但蝼蚁,就凭你也敢忤逆吾,死!” 他的眸子,一瞬间变得凌厉,天地间,有股大势顺着洛尔菲德眸光的方向,扑击向时晟瞑他们三人所在的界外区域。 眨眼间,那处地方,便被伟力拍灭抹平,那三人最后的惊呼声,都没来得及传出,便彻底掩埋在了沸腾的能量洪流中。 躺在陨坑里,血流一地,肉身残破的白墨,目睹了此番景象,杀意与恨意同时爆发。 他瞪着布满血丝的通红眸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一定要……宰了你……” 洛尔菲德悠然自得的摸着自己的黑翼,无所谓的打起了哈欠。 “吾期待着!” 哗啦啦—— “恩?” 忽然,他惊讶的望向四荒星空,有无数块肉眼可见的透明碎片,划过永恒的宇宙,向着他刚才发力毁灭的区域聚集。 那处破灭之地,被浓密的青烟缭绕着,并不时发出“嘶嘶”地声响。 “那蝼蚁,难道还没死?他还想耍什么花招!” 洛尔菲德眯起幽冷的眸子,他那紫色的长发上,浮现一层魔光,与贴身的紫金甲胃一同,鼓荡着威胁的味道。 这代表着,他已经有些厌烦这种把戏了,准备要将一切了结收尾。 躺在陨坑里重伤的白墨,望着那处地方,祈祷时晟瞑他们三人能够平安无事,突然,他因为看见了什么东西,而睁大了眼睛。 “咦?” 洛尔菲德也察觉出了烟雾中的异样,并且,他还感觉到这片梦界的能量,正在躁动与战栗,似乎,是想排斥什么事物,却又被对方的规则,霸道的压制了回去。 烟雾中的“嘶嘶”声更大了,像是一根断掉的电缆,一边喷着电流,一边拍打着地面。 危险又令人心底发毛,就连洛尔菲德自己,都不自禁的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混沌的雾气深处。 “这是?” 差一点就死亡的时晟瞑,捂着疼痛的身子,和姐姐、外公一同在白雾里爬起,茫然的环顾四周,不知东西四方对着哪里。 嗡——嗡——嗡—— 天地间,忽然,响起了宏大的祭祀梵音,有着上百种语言交融,听起来,又像是一种言语在诉说。 烟气逐渐流散,一抹青色的仙光,惊了他们的眼睛。 古朴恢弘,又神秘匪恻的百米铜门,静静的伫立在星空当中,它的身姿,仿佛定住了古今长河的节点,它的斑驳刻痕宛,如承载了亿万岁月的荣耀。 普一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股难以抗拒的诸天大势,自然而然的发散开来,梦界,随之崩裂摇晃,其威,则压得所有人都爬不起来。 等回过神时,洛尔菲德已伏在了虚无表面,他不再镇定,撑起双手朝虚空发力,张开翅膀,费劲的扇动着,本来梳理整齐的长发,也在此刻炸毛。 紫金甲胃魔光升腾,洛尔菲德奋力一吼,回应他的是更无情的镇压。 嘭! 他神色一暗,揪住眉头,张嘴喷出一口黑血,全身的紫金甲胃被整个粉碎,然后,在那神秘伟力的施压下,轰然炸开。 “啊!该死,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是那个蝼蚁所想象出来的赝品,你~,啊~” 洛尔菲德痛苦的用那流着鲜血的嘴巴,疯狂的斥责道。浑身,也如他之前虐待白墨那样,变得残破,甚至,有白骨扎出体外。 洛尔菲德挥手召出黑雾裹住自身,即便,被再次镇压,他还是选择继续抗争着。 摸不着头脑的白墨,稍微好点,虽然,也能感觉到明显的威慑,但却没有对他流露出过多的敌意。 他现在很奇怪这道青铜古门的来历?为何,这么厉害! 一波三折后的时晟瞑三人,从威压中得到解放,呆呆的望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脑袋里,装满了不能理解的疑问。 黄玲静害怕的抱紧外公的手臂,大脑完全跟不上现在的变化。 而时晟瞑再看向那道青铜门时,内心,居然涌出了怀念的感觉,他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伸出手,朝着青铜门走去,想要摸一摸它的存在。 “小弟,不要!危险!” 黄玲静担心的在后面叫道,可是,身体却被无形之力阻挡,无法和时晟瞑一样靠近铜门。 远处,唯一被单独对待的洛尔菲德透过黑雾,露出怨毒的眸子。 “果然,这道古怪的门,是你这蝼蚁搞出来的!” 走到近处的时晟瞑,终于,把手掌放在了那看似冰冷,实则温暖的青铜门上,随之,有着不同思绪的影像,顺着时晟瞑的掌心,流入了他的大脑,诸多此前不明的事情,现在,全都了明。 “是你们啊!原来,就是你们一直在守护我啊!” 时晟瞑慢慢放下手臂,噙着泪水,似哭似笑的退了两步,抬头望着巨大的青铜古门,心中,异常平静,也不再感到害怕,只因,它的存在。 轰隆隆! 厚重的铜门突然抖动,它将要打开,令众人惊异,不敢挪移视线一秒。 黑色的缝隙逐渐变大,从门内还涌出了许多白色的雾气,神秘的纹路在虚空中跃动,一股远胜之前的压力溢出丝缕,导致的后果,是时晟瞑他们所在的梦界完全毁灭,化为一片雪白的空间。 被镇压匍匐着的洛尔菲德,带着恐惧的语气,哆嗦地开口。 “吾……感觉不到任何一点梦力波动……,梦的世界……真的消失了……那这里是……” “……” 白墨不再被无形之力束缚,但却因为眼前超出常理的发展,而脑袋空白,放弃了行动。 “到底怎么了?” 黄玲静与外公更是局外人般,懵的不行,只有,时晟瞑懂了一点。 青铜古门,最终再开到一半时停了下来,除了,那永不止境的混沌雾霭,和门内深邃的黑暗外,什么都没发生。 可仅此,已经让所有人的内心,不能保持理智。 因为,那开着的铜门内,确实感觉到了有诸多至高的伟力盘旋,也能听到陌生的存在,喃喃自语。 “吾不甘心!” 洛尔菲德再次顶着无形的压力爬起,他知道自己这次又失败了,但更重要的是,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青铜古门,令他提不起一丝的反抗心理。 他不喜欢不明不白的状况,为此,必须动用某种禁忌的手段,去了解对方。 “因为,你这个蝼蚁,害的吾不得不费点代价了!” 洛尔菲德怨恨的瞪了青铜门边的时晟瞑一眼,他龇着牙齿,身形一阵模糊,数十股血气汇聚到双目上,全身燃起了紫色的火光。 “吾倒要看看,这个古怪的门内,究竟,有何秘密!” 洛尔菲德眸光一凛,将秩序的视线投进了青铜古门的深处,不过,他的秩序之光,才刚一碰触到黑色空间的边缘,立马,便噼里啪啦的烧灼起来。 洛尔菲德忍着眼珠传来的疼痛,坚持望穿虚实,定要看个真切。 之后,他的秩序眸光剥离了混沌的雾气,见到了那黑暗中,有着无限的思绪在平缓的流淌,汇集成一片汪洋。 每一朵浪花,象征着一个世界,岁月长河无根无源地穿插在各种建筑之中,时光凝固了许多画面。 洛尔菲德从某些画面里,感知到了无上的意志盘旋,有强大的存在曾留下往昔的记忆痕迹,他明白,这就是他要找出的真相。 为了看清那些画面,洛尔菲德透支了这具分身所有的力量。 秩序的眸光,立马像是跨越了数个轮回与纪元的距离,才终于,勉强触及到了那些深处的片段。 …… 一方四极大陆上,数万神国鼎力,无数人正对着一尊美丽的女子帝王像,进行膜拜与祭祀,态度虔诚,齐声口诵:“为帝生!为帝死!” …… 夜下河畔,梧桐边缘,一道朦胧的倩影独立,她仰望着银色的圆月,灵蝶飞舞相伴,神秘色彩浮霞。 …… 一名赤着上身并沾染血迹的疯魔,缓慢走过数十个破碎的宇宙位面,最终,停在那个微小的囚笼世界外。 他的长发下,一行苦涩的泪水流进了星空当中,若无根的浮萍,永远的飘荡着。 …… 光明的世界里,烽火燃城,硝烟熏黑了苍穹,成千上万的战士在沙场上厮杀。 实力恐怖的骑士们,在那天岳海面驰骋,只有一位潇洒的男子,手握长枪横扫四方,笑对绝望人间。 …… 还有,乘着五色神龙的一男二女; 由六名性格迥异的少年男女组成的家族; 开天辟地时的唯一小兽; 某位白衣女帝,在此界的投影分身; 逆境重生的玉皇之尊; 监管穿越者的时空之主; 守卫仙门的御庭三老; 武破虚空,探寻真相的一代女仙; 拥有着漆黑杀意的无名小师弟; 逍遥网游,连通现实的无界天魔; 可以召唤不存在之人、之物、之器的异界门使; 上古神战唯一活下来的独孤老人; 建立精神天堂的地府冥主; 扞卫世间平衡的十二神将; 喜怒无常的疯魔女妖和仗剑江湖的八荒弟子…… …… 洛尔菲德震惊了,他浑身再发抖。 “这是什么?这些人是谁?这属于其他世界……看似真实发生的景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铜门的出现,和那个蝼蚁有关!那这些门内,所藏的人与事物……也和他有联系?” “难道……那个蝼蚁本身,就是特异点?!是连接着其他世界的……门?钥匙?额噗~” 倏地,门外的洛尔菲德,身体剧震崩裂,他的七窍流出大量的血迹,其存在本身,正化为分子溃散。 秩序的眸光,在青铜门内弥留之际,似乎,看见了黑暗更深处,有一双双清冷的眸子正缓缓睁开,一只只被规则锁链拴着的手臂,轻轻抬起,朝洛尔菲德的方向一抓。 轰! 属于他的秩序眸光被粉碎,连着洛尔菲德在外的躯体,也瞬间灰飞烟灭,不留痕迹。 白墨与时晟瞑等人,呆呆的目睹了洛尔菲德的突然死亡,皆不由得头皮发麻,打了个冷颤。 脱离梦界的洛尔菲德,在影域自己的住处惊醒,浑身渗满了冷汗,他咳出一口黑血,脸色煞白的握紧了拳头。 “居然,连吾这本尊,也会直接受到伤害!那个蝼蚁……咳咳……,究竟,是什么人!” “青铜门后的那些存在,又为什么要护着那个蝼蚁?还有,那股力量,不会有错,是“神明”。” “可恶,这次,吾又失败了!为什么总是有人在关键时刻,破坏吾的计划,下次,绝对要让尔等付出血的代价。” …… 梦境里,此刻,从青铜门内传出了温柔的话语,那是白墨等人,都可以听懂的语言,门内的神秘存在,对“时晟瞑”如此说道。 “我等的创造者啊……你离那悲伤的命运,又近了一步……但千万,别因此而沉沦……,我等终有一日,会与你相见……,在此之前……一定要好好活着。” 白墨惊疑不定的望着青铜门边的时晟瞑,想起了好友格澜诺斯,曾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他的未来,会和一个变数纠缠。 “难道……真的是你……” 青铜古门内,再无任何声音传出,它重新闭合,形体则如梦幻般的泡影,消失了。 一片绯红的花瓣被遗落下来,飘进了白墨的心脏处,顿时,他的伤痛全部治愈,犹如,不曾存在过一般。 “没想到今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我想你们也累了!那么,咱就带老人家和你姐姐回去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 白墨考虑着要将此事,快点告诉给格澜诺斯他们,自己赶紧换了一件墨水画样式的现代古服,准备和小友道别。 外公与黄玲静,最后和时晟瞑道别相拥,报了声平安,心怀复杂的思绪,随着白墨,一同离开了梦境。 清闲下来的时晟瞑,一屁股坐在了空白的地上,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他现在只想快点从梦中醒来喘口气。 “不过……能见到逝去的外公!早已不在人世的姐姐!还有,白墨大哥哥!以及,那些自己笔下的主人公们,真的是蛮开心的。” 时晟瞑张开四肢,舒服的平躺在地面,翘起二郎腿,哼起了某首动画的小曲,放松的他,平静地等待起梦醒时分的到来。 第四梦 宏愿 睁开眼,已是中午。 “黄小磊”(真名),也就是“时晟瞑”(化名),从萌黄的被窝里,探出了一颗乱糟糟的脑袋和一只手臂,手在枕边摸索着什么,不一会,抓回来一部黑色的华为手机。 启动电源,看了一眼屏幕,『2012年9月13日星期四12:01』。 他的大脑里,顿时,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眨了几次死鱼眼,黄小磊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猛地从床铺坐起,随即,哭丧起了脸。 大学第二年,就开始旷课了!这都第几次睡过头了?! “我的天!”黄小磊捂住脸,沮丧中。 作为一个较守常规的好学生,从小到大,很少迟到,很少请假,几乎,没有早退的坏习惯。 虽然,为人孤僻了点,保守了点,胆小了点,嘴笨了一点,脑子不够灵光,还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宅男”。 但本质,依旧,是一个向往日常和平的小好人。 怎么,上了大学后,反而变得这么怠惰?! 『都怪高中的老师们,总是说,到了大学就轻松了,就是天堂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管你们了!』 『可恶(〃>皿<)被骗了!!!!居然,害我如此堕落!』 黄小磊躺在床上,露出干净的素颜,按住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磨着牙,发出吱吱声,心里抱怨道。 『恩?虽说,我今天也睡过头了,但是,只有这次,不一样。』 黄小磊揪着眉头,如此想着。他仔细转动起还未醒觉的大脑,终于,找回了一点昨晚的记忆。 『梦?对了,我昨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见到了外公、姐姐,还有……白墨哥。』 『话说,那真的是梦吗?未免也太真实了!』 『不过,能再次见到他们,真好。还有……那个青铜门里……嘛!算了。』 黄小磊抓了抓裹在一起的头发,看了眼床铺下早已醒来,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的舍友们,问他们,昨晚,是谁把自己搬上床的? 靠右边中间床铺下的舍友“胖哥儿(昵称)”,立马,拿起一袋飘香麻辣锅味的乐事薯片,在眼前晃悠答道:“报酬已经收了!” “靠!”黄小磊张着嘴,指着那袋薯片。“你又擅自拿我的零食吃!” 胖哥儿圆滑滑的脸上,露出一抹滑稽的笑:“喂喂!我可是昨晚,将你背上床的恩人啊?这样和我说话好吗?下次我可直接把你丢在哪里不管哦!” 黄小磊赶忙摆手:“好好好!拿走拿走,哎~” 他想起,因为自己是个小吃货,每个星期,都要从学校的超市进货,买一大包零食回来吃。 所以,夜里总会被肚子饿了的舍友围聚,把他当做小卖部的叔叔一般来讨食,黄小磊瞬间,无奈的接受起了现实。 他起床整理好床铺,趴下床梯,落在了地上,穿好拖鞋和衣服,拿起脸盆,朝宿舍外的水池走去。 黄小磊进行了一番洗漱,很快便回来了。 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看到所有寝室的房门大开,许多人都坐在电脑前,热情似火的玩着各种联机游戏,激昂声不断。 就无来由的吐槽到,果然,这才是男生宿舍,应有的姿态吗! 和开学前的担心,完全不一样啊!还以为,大学的生活会很可怕,结果,居然,这么的令人安心。 大学的男宿,从不缺热闹,更不会令人感到寂寞,大家都很热情,爱搞怪。 尤其,是咱们这一层楼,全是艺术系的同门,有自己班上的,也有隔壁班上的,但大家并不陌生,都是从最开始的军训,一起熬过来的老熟人了。 黄小磊真心觉得,咱艺术系的人真是太团结有爱了;再有着爱玩游戏,这个共同的爱好后,大家很快便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 不过,他倒是除外,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玩游戏的人,除了,那几个简单的手游,并不会碰网上的游戏,更何况,还是单机游戏。 总的来说,黄小磊还是更喜欢韩剧、日剧、美剧、动漫和小说多一些。 他在上课之外的时间,全窝在寝室里,每天,补着各季度的新老番剧。 最近,更是在国内最大的漫宅网站之一的“哔哩哔哩”上,看女神『新垣结衣』的新剧《胜者即是正义》,以及,『纯黑少爷』的《逃生》攻略视频解说。 虽说,黄小磊不怎么爱玩游戏,但是,他倒很喜欢看『纯黑』和『卷毛』两人的游戏联机视频直播,很有意思。 像两个损友在互坑对方,比一般的个人游戏直播,还有意思百倍,再无聊的游戏,都会被他们玩出千种花样来。 其次,更喜欢纯黑少爷的游戏攻略视频,每一部,都做得像美剧一样,就算,完全不懂游戏玩法,也能看得很开心。 …… 咕噜噜~ 黄小磊的肚子叫了,他走到自己的床铺下,放好洗漱用具,穿好球鞋,带上钥匙和饭卡,拎着两个空水瓶出门。 走出男生宿舍楼,穿过外面的小花园,黄小磊首先到水房打开水,再把水瓶放到食堂大门背后的内侧,以防别人偷拿;自己,则快速上二楼食堂,点了份青椒肉丝盖浇饭带走。 回去的路上,拎起沉重的水瓶,黄小磊又一步步走回宿舍楼,艰难的爬上四楼,完成每日一行后,快步走进自己温暖的寝室。 放好饭菜,接下来,就是打开电脑了。正好,下午和明早都没课,可以通宵咯。 在等待开机的时候,早就饿得发慌的黄小磊,赶忙解开袋子,拾起筷子夹饭,往嘴里送。 “嗯嗯~,香~”黄小磊满足的笑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电脑正好启动完毕,他点了清理软件,开始清除垃圾和杀毒。 然后,边吃饭,边抬眼望向了旁边明亮的窗户,享受起暖风扑面的快感。 电脑很快就结束了清理,以防万一,黄小磊打开了qq,果然,有消息提示,是班长来信。 他点开一个女子的头像,心悬半空,吊着胆子打字问,有什么事? 网络那边,qq名为〖素素〗,标记为班长的女子,很快回复道。 『(~ ̄▽ ̄)~小磊同志,你又旷课了!』 黄小磊的网名叫〖三时〗,他也马上打字跟上。 『-_-||我……这次我真的睡过头了!因为,昨天做了一个怪梦。』 素素:『是什么怪梦?』 三时:『这(·w?)?……不方便告诉你,是很可怕的梦嗷!!』 素素:『(?Д?)ノ真的?噩梦??(??w??)嘛,算了,下次,可不能再旷课了,老师都对你有微词了。』 三时:『ヽ(?Д?)?啊!我好像,也没旷过几次课?前几次,都是因为肚子不舒服才不去的。』 素素:『叫你饮食不规律!还有,谁叫你是那群捣蛋的男生中,少数几个比较安分守己的学生。你一旦旷了课,老师们都会立马发现的,反应更大。』 『嘛!我会向老师们说情的。』 三时:『班长,ヾ(o′▽`o)ノ°°谢谢!!』 素素:『你还在写小说吗?゛(◎_◎;)写好了,记得要给我看哦!』 三时:『ok,(o)\/~』 和班长“素素”聊天结束后,黄小磊才长叹一声,好险。 同时,好友『文浩』,发来了窗口抖动,黄小磊点开一看,原来,是前些日子请他网购的小说实体书到了。 黄小磊自己没有支付宝之类的网络购物手段,也没有银行卡,只能,求别人帮忙代购。 文浩待会就来,黄小磊三下五除二的吃掉午饭,喝了一口水,仰躺在靠椅上,休息片刻。 盯着墙上贴着的国漫《艳势番》的海报,感到赏心悦目的同时,也觉得看几个妖艳的美男,有点gaygay的。 毕竟,作者和部分粉丝都算是个腐女,但依旧,挡不了漫画剧情的好看。 能让黄小磊认同的国漫不多,《长安幻夜》、《浸食》就是其中之一。 他起身整理了下桌面,把自己写的小说设定与草稿堆到了一边;把课本放在了三层柜台的架子上;再把凌乱的柜台二层,以前,买过的小说实体书《龙族》、《盗墓笔记》和《玫瑰帝国》摆好。 然后,等到自己实在坐不住了,就起身率先离开了宿舍,亲自去接文浩。从校园的大后方,一直走到了大门口。 以前,校前区很热闹,但自从今年周边的闹市区,被移走成为废墟空地后,就再没多少人往来了。 所有学生,基本待在校园的生活区,除了,上课和周末看电影,以及,去市区逛街外,没有多少人会来校前区玩了。 黄小磊站在大门边等文浩到来,无聊的他,发起了呆。 说来,文浩是咱班唯一一个走读生,因为,他家就住在这个城市——“芜-湖”,也是黄小磊上大学后,在这里交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是文浩让他进了日剧这个坑,认识了女神“新垣结衣”和“广末凉子”。 也是文浩,让他多了一个可以露出心扉,交流动漫的伙伴。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令胆小的黄小磊,有了能够依靠的朋友。 他瞟了眼周围偶有来往的人,大多都是情侣,要是以前,肯定会感到不适;并想立马化身为fff团的急先锋,烧死秀恩爱的他们。 但是现在,他已经习惯,不在意那么多了。心里,完全被对动漫和小说的爱填满,不会再对外物,动一丝一毫的感情。 中午,12:32分,穿着朴实,长相憨厚的文浩,骑着电动车,从远方慢慢驶来。 这午间的大太阳,晒得他满头大汗。黄小磊拿出先前准备的冰饮雪碧,递给了他,顺便,也付了书钱。 “辛苦!辛苦!” 二人交接了包裹,黄小磊等不及的拆开了外面粗糙的邮件纸袋,取出了里面崭新的小说,白色的封面上,赫然,印有两个黄金大字《遮天》,以及,正中靠上的美丽女子头像。 此书的外设,是少有简洁好看,又不失美感的,深得黄小磊的喜欢。 他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去翻看,但是,还是要先和文浩说上那么几句话再走,这是礼貌问题。 文浩喝完一大口冷饮后,盖好盖子,也和黄小磊唠叨了几句,方才离开。 黄小磊目送文浩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路口后,才露出本性,撒腿跑回了校内。 …… 与此同时,一道倩影与黄小磊(时晟瞑)擦肩而过,走向另一个方向。 是错过,也是交汇,更是初遇。 身着银蓝长裙的女子,发丝柔润的垂落在胸前,她的嘴边,始终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眼眸,清澈如水般纯净。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大叔。 “浠羽!” 不远处,迎面跑来一位皮肤黝黑活力四射的短袖少女,挥舞着羽毛球拍,连蹦带跳的冲了过来,一把将柔柔弱弱的沫浠羽,抱进了怀里。 深吸着对方身体上天生的芬芳,古铜肤色的少女,一时,竟无法自拔的深陷其中,不愿醒来。 “咳咳!”跟在后面的帅气大叔,单手握拳,抵着嘴巴干咳提醒。 趴在沫浠羽身上的活力少女,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望了眼后方的大叔,则不见外的坏笑道:“杨叔,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宝贝浠羽啊!可惜,她现在是我的了。” 中年大叔一听,立即瞪眼:“银鸣丫头!两年不见,你胆子见涨啊!” 沫浠羽轻笑摇头,挥手劝阻:“好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要斗嘴,真不知道,该说你们的感情是好呢?还是坏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俩,是冤家父女呢!” 银鸣举着小拳头,反驳道:“哪有!” 杨叔也辩道:“我要有这种女儿,早晚要被气的一个头两个大。” 沫浠羽抿嘴不语,眸子弯成月牙,她依然,觉得这两人的感情非常好,就是表达的方式有点奇怪。 银鸣抱着沫浠羽的手臂不放,撒娇似的摇晃着,心里实则再留意好友身后,乘坐的停放在路边不远的黑色奔驰,以及,一群黑衣的保镖,不禁蹙眉。 “那个家伙,还是如此‘珍重’你啊!”银鸣的话语中,透着明显的敌意与冷漠。 沫浠羽平静回答:“他也是好心。” 银鸣直言:“这算哪门子的好心?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对你起了邪念。那个外国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沫浠羽拍了拍银鸣的脑袋瓜子,轻语:“好了,不气不气!” 银鸣半推开好友,看着沫浠羽纯真的脸,急道:“我是在为你打抱不平!” “你的那些家人也是,一个个都是见利忘义之辈,明摆着想把你推向火坑;为了巴结对方,巩固自己的地位,连亲生女儿都要利用。” 沫浠羽心思通明,自然知道好友在说什么,但她依旧淡然的笑了笑:“如果,能帮上父母的忙,我愿意被他们利用。” 银鸣有些气恼的在沫浠羽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你呀!就是心太好,过于温柔。别怪我多嘴,我以前每次见到你的父母都很不爽,他们根本没把你当做人来对待。” “只当你是一件价值极高的货品,实在是令人气氛。也不怪你『堂妹·沫芊莹』,他们分家独立了出去,现在,不一样混得风生水起。” “比你们主家,整天面对那个法-国-人,低头哈腰的样子要强百倍。” 银鸣继续说道:“对啦!你堂妹高中开始,就在家人的名义下,创建了一家小型公司,毕业后,就没上大学,拉着她那帮姐妹,入伙了自己的公司。” “你何不去她那里?是怕你家里人阻止吗?” “莹莹?!”沫浠羽沉思片刻,说道:“她有邀请我过去,可是,我不想给她们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你也知道,我父母那一系人的性格。” 银鸣歪头,叹道:“也是!” 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门票递给了沫浠羽,“喏!这个给你。” “世纪巡演的门票?你真的要给我?” 沫浠羽疑问道。 银鸣苦笑:“我其实,真的想和你一块去的。可惜,国庆那天,家里实在有事,去不了!” 杨叔忽然,捂嘴偷笑:“那我就代替你,照看小姐好了!” 银鸣懂他的意思,撇嘴瞪他。 沫浠羽温柔的注视着他们摇头,不久,他们便要走了,临走时,浠羽答应银鸣,会多拍些照片,带些礼物回来送给她的。 说完,两人回到了车上,关上车门,离开了校门大道。 银鸣握着羽毛球拍,站在原地,望着消失的车子,不知为何,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 另一边,黄小磊回到宿舍后,迫不及待的撕开了书的表面包装,捧起小说上下抚摸,激动的发抖,兴奋的简直要嗨起来了。 他赶忙坐回位子上,翻开书页,细细评味其中的内容。 比起网络阅读,黄小磊更喜欢买本实体书,体会那种双手捧着的厚重感,书页的光滑,翻动的声响,这些,都让他沉醉到无法自拔。 电脑还开着,酷我音乐,正随即播放欧美的流行歌曲,配合小说,异常美味。 黄小磊聚精会神的沉浸在《遮天》的世界中,被设定、人物、剧情等深深吸引,他看的很快。 毕竟,之前已经在网上看了一遍,追到了小说最新的进度,现在实体书的剧情,还没到那么老后面,黄小磊只是简单的复习一遍。 此书,主要,还是用来收藏的。 它对黄小磊来讲意义非凡,这部小说,几乎陪伴了黄小磊半个高中生涯,在艺考和高考的那段艰难时间,是《遮天》填补了他那空缺的内心,给与了幻想与满足。 也因为《遮天》,黄小磊才能正式下定决心,走上了成为“网络写手”的道路。 是《遮天》,让黄小磊喜欢上了“书”这个东西,不论别人怎样贬低《遮天》,黄小磊还是会一直、一直喜欢它的。 另外,《遮天》给黄小磊带来了全新的思考,书里,对‘仙’这个主题的探求,很有意思。 一代代人,为了成仙走过的路,就是仙路! 这世上有仙吗? 连站在人道绝顶的圣皇古帝,都在寻仙问道一生。有的死了!有的堕落!但是,所有时代的人们,他们追寻成仙的脚步,始终没有停止。 其中,黄小磊最喜欢的角色是『狠人女帝』。 女帝很另类。成帝?成仙?都不过是为了等那个人回来的手段,是过程,却不是终点。 一个被认为是废体不能修炼的女婴,最终,逆天成就无上天帝身,举世皆敌,威名万载,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黄小磊不知道,但他就是被女帝那独有的魅力吸引,决定以后,一定要写一部关于她的传说。 说到女帝的执念,哪个人没有执念?只是,书里大多数人的执念是成帝!是成仙! 而女帝,却是在红尘等待;相较而言,他们不能理解,为了小小一个凡人,女帝为何要那么执着?不理解,也不放在心上。 其实,执念目标,不分大小为何!都是一样的;成仙和等待,都需要很大的毅力。 狠人女帝,就是黄小磊的信仰,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取笑他,他就这样认定了。 从高中到大学,还没有哪个虚拟角色,能这么扣住黄小磊的心,相信未来也会一样。 待他看完整本书后,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他闭目养神了会,闲得无聊,登上了qq的作家群,在群里发了个表情。 ……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 ̄▽ ̄)~早。 小群主〖南庭·九汐梦〗:( ̄w ̄;)不早了,小三!你不会才刚醒?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д?)。 现实中,电脑前的黄小磊,挠了挠脸,流汗哂笑。 说起来,他还没提过,自己除了『真名·黄小磊』、『笔名·时晟瞑』外,还有在作家联盟里,公用的『称号群名:北圣·三时瞑』。 以及,日常大家给的各种昵称,『三时、小三、小三时、阿磊』等等。 黄小磊只有对熟人才会用真名,一般对外人,他只用“时晟瞑”这个笔名做代替。 说实在的,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真名,肯定也会有人和他一样,多亏这个时代,是网络的时代,才可以在其他地方,给自己取很多特别的名字。 除昵称,黄小磊最喜欢的还是“时晟瞑”这个笔名,尤其,是听别人叫他这个名字时,黄小磊可是会非常高兴的。 啰嗦完,回到正题。 自黄小磊以写手的身份出道以来,在网络上,认识了很多同行,其中,更以四个人最为要好,互相加了qq、微信、微博和点了作家关注。 他们五人私下里时常往来,交谈心得、理想、计划、书评、建议、指导,最后,更是一起建立了名为〖幻空〗的作家联盟。 在这网络小说质量日渐低下的时代,打着“复兴”的名义,招揽了一大批年轻有为、对小说忠诚有爱的新人;甚至未来,他们还打算自己做个网站发展。 〖幻空〗作家联盟,由“五大主心骨”为基石构成。 他们分别是: 抒写“中式幻想类”的作者『中幻·一悠邢』(真名-邢尤)男; 抒写“华夏神说类”的作者『东神·蚩轩农』(真名-谢语枫)男; 抒写“西科玄神类”的作者『西奇·菲尔斯』(真名-拉薇·妮菲尔)女; 抒写“唯美意情类”的作者『南庭·九汐梦』(真名-诗雨萱)女; 抒写“无限新界类”的作者『北圣·三时瞑』(真名-黄小磊)男。 以及,下属合称为〖百家诸子〗的各类新人,共同组成了这个名为〖幻空〗的大家庭。 qq群上,一堆人上线。 大群主『中幻·一悠邢』:小三,你还在继续那个小说世界构建计划吗?真不打算和我们合作一部小说了么? 小群主『东神·蚩轩农』:Σ(⊙▽⊙),啥子?小三,你还没放弃那个蓝图么?那个太耗费心神,吃力不讨好啊!你又写的那么慢…… 小群主『西奇·菲尔斯』:(o_o)??虾米?泥萌,再说虾米东东?偶听不懂啊! 〖百家诸子〗路人新手:我们也想知道?三哥在写什么啊?这段日子,都不怎么上线了。 大群主『中幻·一悠邢』:还是让他自己为大家解释! 现实中,黄小磊苦笑,双手放在键盘上,迟疑一会,才开始打字。 ……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 ̄︶ ̄)↗其实,是我以前写了很多不同类型没有结局的小说,现在,想把它们全部串起来,构建一个独特的大世界观。 我的预想中,那是由七八部“旧作”作为基础,再由十几部“新作”的暗线,来描述的系列宇宙。 和国内一些玄幻小说系列,单纯的时间前后顺序不同。 〖百家诸子〗路人新手:一脸懵逼,不明觉厉。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怎么说呢?每部书,即是独立存在,有自己的独自世界、设定、剧情、风格、类型;但书与书彼此,又紧密相连。 有点像美漫的那种,dc或者漫威啥的?只是,我决定的风格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一部古代神话小说,和一部现代普通人的日常欢乐小说,看似,完全不一样,不论怎么想,都不可能联系在一起;但我,通过各种伏笔暗线,将它们合理的融在了一个大背景里。 小群主『南庭·九汐梦』:(?w;)有点想看! 〖百家诸子〗路人新手:继续说……继续说……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我所憧憬的世界观,是所有故事世界为一体,又独立互不影响。 所谓同人、无限流、综漫,都没写手掌握到它们的本质,浪费了它们的大好设定,用在了奇怪的地方。我就是想把那个“真意”写出来。 〖百家诸子〗路人新手: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并不喜欢把不同的世界放在一起作比较!感觉很不讨好。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我也没自信真的能写好,但我唯一能承诺的一点,那就是,对喜欢角色的尊重。 我也理解大家,毕竟,看这类书的粉丝,不是为了看品格低劣的家伙,随意yy侮-辱-原着角色的,我每次见到那些垃圾写手,都恨不得亲手掐死他们。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就是那群人,带坏了这类作品的风气,包括,大部分网文也是,盲目套路,没有一点“灵魂”。 大群主『中幻·一悠邢』:也有网站签约的限制与规定问题,这也是你不想签约,做个自由写手的真正原因!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ヾ(●′?`●)差不多。我不喜欢被束缚,我喜欢自由自在。 只有,自由自在的我,才能写出令自己快乐的作品。反正,我已决定,将一生献给创作了。 〖百家诸子〗路人新手:鼓掌!哦哦哦!!三哥,加油ヾ(?°?°?)??。 小群主『西奇·菲尔斯』:☆( ̄▽ ̄)\/:棒棒哒!! 大群主『中幻·一悠邢』:e=(′o`)))唉,人各有命,不能强求!加油! 小群主『南庭·九汐梦』:说点具体的! 小群主『东神·蚩轩农』:对哦对哦!说点有趣的,剧透一下,剧透一下哈!!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好!那我今天就人品大爆发了。 与其说,我在写一个故事,不如说,我再描绘我心中的那个世界。 我的这个系列,分为〖旧篇〗和〖新篇〗两个时代的故事大纲。 第一部小说《时瞑传记:终焉》,直接给出了〖旧篇〗的结局,最后,通向了〖新篇〗时代的序曲。 后面几部小说,就开始倒叙了,介绍在第一部出场的重要角色的个人故事。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这个系列,我写出了两个世界故事线。 一个,是身为表面的〖时瞑创界线〗,它包含了我从过去、现在、至未来,所创作的一切故事。 另一个,是暗面大背景的〖真理世界线〗,我并不会直接去描写它,我只是将,这个世界设定提出来而已。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但它有一个特质,是所有人都无法避开的。 只要是『创作者』,不论,表现形式是什么,都归于【真理】范围。我所写的系列,也只是这个【真理】的小小一部分罢了。 大群主『中幻·一悠邢』:e=(′o`)))唉,你抛出了一个大概念后,然后,就开始安心的建造自己的小世界了,对吗?! 小群主『南庭·九汐梦』:那〖时瞑〗的世界,又是怎样的了?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时瞑系列,由七部小说为基础,开始向外发散。 如同一颗大树的根,衍生出的未来故事,会怎样,都是未知的! 它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果实,是独立的,也是有联系的。我给这七部小说,定了一个统合的名称【创世七话】。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即为〖天决〗、〖塞恩〗、〖沧凰〗、〖堕天〗、〖乱界〗、〖暮灵〗、〖终焉〗。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在这七部小说之前,还有一个未成形的庞杂故事世界,我也给与了〖根源梦〗这个名字。那是我对童年幻想的致敬!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按【创世七话】正常的时间线发展,后面的故事,必然与【真理】有关。 明暗双线的剧情伏笔,要给与一个符合那个时代的称号,即是【诸天罪界】。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直到接续“旧篇的终结”,【创世七话·第七部】为止;【新篇】开始,它的统合名为【新纪元(暂定)】。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另外,【创世七话】各有对应的象征,灵魂、奇迹、信仰、意志、希望、勇气、坚强。 〖百家诸子〗路人新手们:…… 大群主『中幻·一悠邢』:…… 小群主『东神·蚩轩农』:…… 小群主『西奇·菲尔斯』:…… 小群主『南庭·九汐梦』:哇哦~,给你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 ̄||自己体会。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我讲的……,太复杂了吗?? 大群主『中幻·一悠邢』:额……,我给大家整理一下。 …… 【真理】——>幕后大背景(规格外的设定)。 【根源梦】——>未成形的童年幻想世界(创作者最初的灵感杂烩)。 【时瞑创界】——>三时所创造的所有故事总和归纳的唯一大体系观。 【创世七话】——>系列最先诞生的七部起源故事(第七话也译为终结)。 【诸天罪界】——>创世第六话之后的各个故事世界。 【罪界·最后一部】——>时间线,接上了创世第七部小说(旧篇的结局)。 【新纪元】——>正确时间线“终焉”之后的,唯一故事舞台。 小群主『南庭·九汐梦』:有点像漫威电影宇宙的《复仇者联盟》,和各个英雄的起源独立电影那样?! 小群主『东神·蚩轩农』:小三,你脑洞真大,不过,靠你一个人,写一辈子都不一定写的完? 大群主『中幻·一悠邢』:这个系列铺得太大,你又写的太慢,前景不乐观啊!不过,你愿意坚持写下去,我还是很佩服的。 小群主『北圣·三时瞑』: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这辈子,就为它而活了。 小群主『南庭·九汐梦』:小三加油!ヾ(?°?°?)?? 小群主『西奇·菲尔斯』:加油!加油!o(n_n)o哈哈~ 〖百家诸子〗路人新手们:给三哥跪了(o__)。 —————— 现实中,黄小磊自豪一笑,和他们又聊了几句后,就下了线。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他准备要去吃晚饭。 正好室友“花子浩”要定外卖,黄小磊请他帮自己也订了份手撕鸡米饭,要特辣的。 寝室里的其他室友,像“胖哥儿”、“公孙戎”和“赫依然”等,也迅速聚到花子浩的身后,逼他也帮自己定外卖,大家一起把现金付给了他,然后,就各回各位,玩起了自己的游戏来。 一脸苦闷的花子浩,郁闷的点开了美团外卖,开始下单。 黄小磊中途去上厕所,遇见一年级的大一新生,刚刚训练回来,回想起自己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这样,莫名的一阵感慨,时光的轮转啊。 解完手,回到自己的寝室床铺下,闲的无聊的他,随意地摆弄起了电脑,找找有什么好看好玩的。 辰东的《遮天》还没有更新;漫画《银魂》、《家庭教师》、《滑头鬼之孙》、《魔王奶爸》、《大剑》、《死神》和《海贼王》的新章还没有出来;动画《名侦探柯南》和《火影忍者》正式弃了。 最近,刚补完的旧番有《叛逆的鲁鲁修》、《地狱少女》、《全职猎人》、《游戏王》、《死亡笔记》、《凉宫春日的忧郁》、《fate\/zero》、《会长是女仆大人》、《龙与虎》、《君吻》、《死亡代理人》、《四月一日灵异事件簿》、《blood+》、《jojo的奇妙冒险》等。 不过,现在能打发时间的,就只有〖暴走大事件〗、〖暴走玩啥游戏〗和〖stn快报〗了,以及,纯黑与卷毛、林子、秒度、k总他们的坑队友游戏之旅。 一小时后,美团外卖终于来了。花子浩抱怨了好久,他取来外卖后,解开纸袋,将晚饭一一分给了大家。 黄小磊吃完饭,就拎着脸盆去洗漱,然后,又打了一小盆冷水回来,倒进脚盆,再兑上热水,就可以洗脚了。 入夜后,男宿又开始沸腾,大批下课的学生,拎着晚饭和开水瓶回来,急忙赶回各自的寝室,打开电脑,登录专属的游戏。 什么刺客信条、gta5、黑魂、魔兽、孤岛惊魂、使命召唤、逃生、古墓丽影、神秘海域等等,应有尽有。这里,简直像是一个大型的游戏厅。 不过,还是有人不玩游戏,而是在看“偶像爱豆”的直播,或者,是国外电影、动漫、布袋戏和特摄剧。 选择困难症的黄小磊,最终,还是点开了纯黑和卷毛的联机视频,作为夜晚的第一幕开胃菜。 之后,会看假面骑士kiva,当做收尾。 夜里八点多钟的时候,手机微信传来了“嘀嘀”的提示音。黄小磊一看,原来,是曾经礼月画室的师姐『王语嫣』的来信。 三时:『师姐(o)\/~』 语嫣:『(▽)三时,你上次帮我抽奖的那个活动,中了!』 三时:『Σ(⊙▽⊙)真的?就是那个国庆节,在上-海举办的【世纪巡演】的门票??』 语嫣:『对,三张门票里,有你的一份功劳。不过,那天我家里突然有事,去不了了。』 『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三张门票都给你!你可以带你同学一起去看,门票,已经给你寄过去了!可别拒绝。』 三时:『嗯嗯!!师姐,你太好了,么么哒!!回头给你带礼物哈~。』 语嫣:『(u?u?)好滴!拜。』 三时:『拜!』 现实中,坐在电脑桌前的黄小磊默默出神,心里自语。 世纪巡演!能看到许多国外的偶像啊! 如:小甜甜布兰妮、艾薇儿·拉维尼、泰勒·斯威夫特、蕾哈娜; 李孝利、泫雅\/张胜贤、少女时代、t-ara皇冠、kara、exid等二代三代女团; 艾回九大歌姬“安室奈美惠、滨崎步、幸田来未、岛谷瞳、铃木亚美、大冢爱、持田香织、奥村初音、阿兰”; 平成其他歌姬“宇多田光、仓木麻衣、中岛美嘉”等等。 还有,咱国内近些年来的新天后【葛墨】女神。 哇,想想就好激动!能见到真人嘞!! 黄小磊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上-海去见偶像们,因此,他兴奋的安静不下来。 之后,他用qq约了好友“文浩”和隔壁班的漫友“陈开”,让他们随自己一道,去上-海参加世纪巡演的歌会。 而在此时,身在混乱影域的罪堕天使-洛尔菲德,露出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第五梦 诡祸 9月14日,凌晨。 世界各地,皆有黑雾隐现。 收到情报的格澜诺斯,立刻,带领数十位的天使尖兵,前去调查,他们怀疑,又是『罪堕黑手-洛尔菲德』再耍什么诡计。 而在昨日,回归天界的白墨,也将自己所遭遇之事,完整的禀报给了『主天使-托米尼恩斯』大人。 对方,并没有马上给与回复,而是转身看向了靠在神殿大门边,背对着他们,身着古华神祗甲胃的长发男子,不语。 白墨也盯着对方,陷入空前的沉默当中。 神秘男子,是在四五年前的百慕大三角区域,突然,从虚空光门内,坠落到此界的生灵。 不知其来历、背景、身份,但神秘男子的血脉,已经告诉了众人,他属于华夏神族一系,有可能是某位神将。 可惜,他的记忆是残缺的,连主天使大人都束手无策,无法将之恢复;更没法,从神秘男子那里打听到,关于〖封印之地〗现在的状况。 虽说,一方面,是因为记忆的问题;也有一方面,是不信任西方势力的原因。 出于本能,神秘男子不愿过多开口,除非,他自愿,否则,没人可以逼迫他。 现在,他以『神炎苍痕』为名,这与他昏迷期间,经常念叨的“神……炎……泪,落……苍……痕!”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大家也是懵懵懂懂。 至于,他的实力,主天使大人亲口承认,远不如对方。 当场,连同格澜诺斯在内的所有天使,都震惊了。 这也就是说,自己这边,除了,拥有一位活跃中的圣人外,还多了一位,比圣人战力更高的存在。 这于末法时代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保证和安心。 此刻,神炎苍痕身上那雕刻着羽毛纹路的青铜战衣表面,正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散发出淡淡的能量波动,令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充满了危险的压迫感。 长久得不到回复的白墨,无奈只得先行告退。 他安排好时晟瞑的外公‘方家银’和姐姐‘黄玲静’的灵魂后,自己,便接着去了趟〖武英殿〗。 那是一栋仿造古华建筑的宫殿,此地,有一群通过“尖兵计划”的逝者之灵,作为天国未来的预备军,正在这里,接受更为严苛的训练。 他们之中,有的生前就是格斗大师、武术达人、世界拳王、黑暗界的杀手、地下死斗的连冠王、失传的古武后裔、一代剑圣等等。 如果,不是白墨和未来的变数有特别的因缘,得到主天使大人的认同,获得神血洗礼与传承资格的话,现在,真不一定能比这些人强多少。 白墨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不进去了,他就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安静的看着他们。 现在的天国,急需要大量的生力军补充。 这些年来,一直和污秽魔物战斗,导致许多天使陨落,护卫级的高手近乎全灭,只剩下了三个。 新天使一族的数量,直接减少了四分之一,这实在是巨大的损失。 因为,无法再诞生新的天使了,若是,一直再这样下去,天国的势力迟早要完。 最严重的是将失去对人间界的制约与守护,导致终焉提早降临。 末法时代下,越强的人,受到的伤害越大。 所以,主天使大人并不能随意出入凡尘,天地对他的反噬,实在是太严重了。 光上一次出手救下神炎苍痕,便已经,让他负出了不小的代价。 为此,白墨时常深感自己的修炼天赋不足,对未来的惶恐与日俱增,他在考虑,是否,要走上另一条修行道路。 那条路,并不能直接增加己身的力量;而是,以增加己方军势的实力为主。 —————— 9月20日,晚间,太平洋海域上空。 左翼天使-澳德莱福特、中翼天使-因得美多欧、右翼天使-翁德莱特,三位护法级天使在巡视海面时,发现了一团黑雾生灵。 他们正准备出手灭杀,却被对方提前警觉,逃掉了。 三翼天使毫不犹豫,立马跟上,一直追进了华夏的东海区内。 9月28日,星期五,晴。 身在学校的黄小磊,在这段时间内,看完了《假面骑士kiva》,他深深地被主角的父母红音也与真夜之间的剧情感动。 忍不住想为他们写了篇小短文以作纪念,并发到了qq群里和微博上,跟大家分享自己的感触。 之后,他又开始补美剧《摩登家庭》和《人人都爱雷蒙德》,小日子,过得非常充实。 不过,隔天黄小磊要回家一趟,他和文浩、陈开约定了,在家过完中秋节,就回来芜-湖,和他们一道,去上-海观看“世纪巡演”。 短暂的分别,踏上故土,回到自己温馨的家里后,黄小磊很快和父母说了这件事,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同意。 中秋一眨眼就过完了,他在十月一日,坐上了去往上-海的高铁,途中,接了在芜-湖上车的伙伴,三人顺利会合,于三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自拍,发短信知会各自的父母自己当下的情况。 然后,他们去了黄小磊父亲的老熟人家里借住。 什么都没做,一天又过去了。 10月2日,上午,黄小磊、文浩、陈开早早就动身去了世纪巡演的会场——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 可容纳一万八千人的室内会场,明星歌后的首选之地。 黄小磊三人,八点钟就开始在外面排队进场了。 今日的天气表现为,乌云翻盖,风息微凉,细雨延绵,感觉不久,便会有一场大雨袭来。 …… 此时此刻,有别于sh市,在另一座新城『墨羽市』里,也有很多的老熟人,在关注着这场盛宴。 某处,还没有开门营业的旅行社内,年轻的女老板“陈琳”,手指缠着马尾的发梢,无聊的趴在柜台前,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点进了一个直播间,观看起世纪巡演的直播来。 …… 某个小区里,长发及腰,穿着小猪佩奇睡衣的“邹梦婷”,坐在自己新买来的客厅沙发上,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戴好方框眼镜,随手,拿起茶几上,昨晚没吃完的薯片,放入口中咀嚼,一边打开电视,选中了一个特殊的频道。 …… 某个街道的私人诊所里,白衣大褂的“高桥医生”正在替一个病人诊断病情,忙里偷闲的护士“洪晓乐”,走到病房深处,和打着吊水的病人们,一同看起了电视上,正在直播的巡演实况。 …… 放假无人的礼月画校内,没有回老家的典雅女子“蔚雯暄”和过去的恩师,现在的画校校长“万礼月”、与其夫人“豆豆”。 以及,特来此玩的“爷爷”和“白墨的奶奶”,一同围坐在办公室里,嗑着瓜子,聊着家常,盯着液晶大屏幕的画面谈笑着。 …… 墨羽市“市长”的家里,警界奇才“苏无轼”与“平头小赵·赵憨平”闲来做客,身为朋友,他们自然是无话不谈,大清早就喝起了小酒。 边点开电视,看起了直播,静等着本市的代言人“葛木\/葛墨”出场。 …… 和邹梦婷一样,早几年搬来这座城市居住的网络红人up主·“于锦绣”,此刻,正待在自己的起居室内,开着哔哩哔哩与youtube两个直播间,为国内外,所有人转播着“世纪巡演”的实况,他可是获得官方允许的。 …… 身在美-国的“陈子鸣”和“刘诗雨”夫妇,正在露天的咖啡厅喝着咖啡,吃着美味的早餐,透过于锦绣的直播,也正在观看世纪巡演的内容,他们可是很期待表妹葛木的演出的。 —————— 上-海,8:59分,小雨转中雨,风大,有雷鸣。 进场完毕,演出开始。 室内会场暗,聚光灯照向舞台中央,大屏幕亮,边缘火花喷射,激昂的音乐响起,万千色彩缤纷的荧光棒,与众人的呐喊一同,化作热情的海洋。 在那千千万万人中,黄小磊、文浩、陈开,也不过是这片汪洋中,一滴小小的浪花,他们跟随众人一起,血脉喷张的呐喊着。 第一个上场的欧美歌手是——“艾薇儿-拉维尼”。 待那位娇小可人,金色卷发,画着特有的烟熏妆,穿着朋克的女子上台后,现场更加火爆起来。 而与此同时,离黄小磊他们不远,斜后方的座位上,正是沫浠羽和杨叔他们。 一向安静的沫浠羽,在感受到现场上万人的激情后,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绪,跟着挥舞起手中的荧光棒来。 杨叔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自家的小姐,嘴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 会场外,大雨滂沱,乌云翻腾,雷鸣电闪,风势渐大。 万米高空上,紫发黑翼,妖娆邪魅的罪堕天使-洛尔菲德,一脚,从自己开辟出的虚空通道里迈出。 世界各地,均在同一刻,伴着异常的气候,涌出大量的黑雾生灵,鼓荡令人不安的邪气。 但在,一秒之差后,紧接着一道道白光降世,化作圣洁的闪电,劈在那些黑雾的身上。 顿时,各种难听的嘶哑声,自黑雾中传出。 由格澜诺斯统帅的尖兵部队,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各个异常带,瞬间,展开了最激烈地拼杀。 回到洛尔菲德这边,他透过密布的乌云,盯着脚下万米地面的会场,眯成一条缝的眸底,流动着危险的光泽。 “他们上钩了!” “等他们发现吾真正的目标时,怕是已经晚了!” “那么,接下来……” 哗! 空间,陡然扭曲,又有三道人影飞了出来。 那便是三翼护卫天使,他们挡在洛尔菲德的面前呵斥:“罪堕,不管你有什么阴谋,我等都会阻止你的。” 洛尔菲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瞄到中翼天使手中,那慢慢消散的黑雾生灵的残骸,冷哼了一声。 “真的吗?” 中翼天使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了不安感,左右翼天使,互换了下警惕的眼神。 “我等已经通知了格澜诺斯大人和东方守护者,他们很快便会赶来,罪堕,你认命!” 殊不知,洛尔菲德听后,不怒反笑,表情异常愉悦。 “哦~哦~,是吗是吗!哈哈~,很好。” 中翼天使忍不住质问:“什么很好?!” 洛尔菲德勾着妖媚的唇边,收起了黑羽,换上紫色的礼服,如踏陆地般,在天空优雅的走动起来,双手似在指挥一场,盛大的交响乐,翩翩舞动着。 “你等可知~,吾为何~,选在今天,让世界各地的黑雾生灵暴动?为何~,只有你等三人,这么快的找到了吾的所在?为何~,吾要到这里来?” 洛尔菲德说到此,笑意更浓,双手没有停下,继续那虚幻的演奏。 “你等是否知晓~,吾敢肯定,最先会赶到这里的……,一定是那凡人小鬼?是否知晓,吾脚下那万人的会场,再过不久,便会呈现出,另一方景象?你等……想知道吗?” 在语句末尾,稍加停顿的洛尔菲德,弓起身子,做出道别礼,以一种残忍而魅惑的口气,轻声说着。 三翼天使一点就通,他们当即变色,转身振翅,冲向四方。 洛尔菲德在原地缓缓直起身子,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漠然道:“太晚了!你等一个都跑不了。” 湛蓝的苍穹,倏而,变为了妖异的紫色。 那三翼天使,像是再印证他的话为绝对的真理,没过多久,便又飞回到了这里。 左翼天使率先惊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等又绕了回来?” 右翼天使的脸色铁青,他急促道:“再飞!” 三翼天使惶恐的再次腾空而去,可惜,又是一次相同的结果。无论,他们怎样飞跃,始终,在原地打转。 洛尔菲德悠闲的凝坐在虚空上,抠着指甲,友好的提醒。 “别白费力气了,吾早在这方天域布下了迷阵,吾身,即是中心,只要,吾还待在这里不曾移动,你们就永远也离不开吾的身边。” “那就拼了”! 中翼天使激怒反啸,拔出了光剑;左翼天使执起了长枪,右翼天使拉开弯弓,准备奋力一搏,玉石俱焚。 哪料,洛尔菲德连残影都没给他们留下,便直接,出现在三位天使的身后,而且,还是负手背对着他们。 中翼天使-因得美多欧,感觉到了屈辱,他刚要回身反击,三位天使,却同时,僵住了形体。 随着,几声“噗噗”异响,他们的胸口,霍然间,出现了几个透亮的血洞,翅膀也莫名被撕碎,喷起光雨般的血泉。 软甲如脆弱的玻璃炸成粉末,三天使的武器,皆在一瞬间,被毁坏。 他们嘴角,溢出发光的鲜血,震惊开口。 “怎么会?” “你们的使命,已经完成!” 洛尔菲德负手傲立虚空,没有转身,只是,微微撇过了头,露出长发遮掩下那张妖媚的侧颜,和一只闪烁着紫色魔光的瞳孔,无情地看着他们三位天使的惨样,眸子猛然一睁。 “晚安!” 轰! 三位天使顷刻间,被毁灭的紫色极光覆盖,身躯寸寸断裂,最终,泯灭成灰。 “罪堕!!!!!!!额啊啊啊啊!!!!!” 悚然的余音,逐渐在这片天空中消失,天使族仅存的三位护法级天使,于此全灭。 洛尔菲德轻松地扭了扭脖子,随口道。 “他该来了……” 翁! 不远虚空,再次,传来震动。 嘭! 声爆雾起,一个人影,自那不存的通道中冲出。 白发晶莹,古风长衫,秀气的脸蛋上,充满了焦急之色,那是东方的守护者——白墨。 他一赶到此,便急忙环视周围,寻人踪迹。 “你若是想找那三个蝼蚁!很不幸,他们已经死了。” 洛尔菲德抱着臂膀,盯着白墨,直接,就告诉了他答案,省得对方再白费力气。 轰! 没有半点迟疑,白墨双目充红,戾气浮头,瞬身转至,单手化出一把斩马刀,直接,投向洛尔菲德的位置。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理呀!小鬼。”洛尔菲德沉着脸,随意抬手,弹指击碎了刀身。 空间霎时,裂开斑斓的裂痕,接着,便是音爆和大团的白雾出现。 白墨含怒出手,满腔杀意地打出十八样虚幻的银色兵武,各施神形,攻伐敌手。 但都在洛尔菲德三尺之外的地方灰飞烟灭,未伤他分毫。 洛尔菲德又接着嘲讽道:“小鬼,这边,可不是那梦境世界。你想发挥出那时的战神之威,凭现在的你,是远远做不到的!” 白墨闻言,不甘咬牙,出手更加狂暴,并狠厉回斥。 “说的就好像蠢鸟你,就能发挥出那时在梦界里的实力一样。” 洛尔菲德眼中杀光一闪,黑翼展开,气流乱象,他动了。 接着,浑身绽放出紫色的魔光,衬托得洛尔菲德,宛如一尊神明。 他掌拳不停地轰击向前,能量溢出,空气炸裂,威势无匹,仿若,拥有横推一切的力量,每一击,都打的苍穹嗡鸣,空间震动,白墨不敌,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已负伤。 两人杀落到脚下的乌云雷海中,掀起百米电火交集与巨响。 不到五分钟,白墨便被一只虚幻的紫色大手,给拍了出来。 浑身挂彩,血流不止,他在暴雨云空下,退避躲闪,连兵魂器物都被粉碎了;身形倒飞了好久,才止住步伐。 洛尔菲德悠哉的走出黑色云海,沐浴着雨水,远望已是重伤状态的白墨,不禁轻讽:“就你这样,能保护得了吾脚下的生命吗?” 白墨捂着流血的手臂,疑惑的俯瞰千米高空下的地面会场,感受到里面有着万人的气息后,寒毛直竖,想到了什么,白墨瞪着洛尔菲德,狠狠质问。 “难道,你想对他们动手?” “不错?”洛尔菲德残忍地摸了把嘴唇边缘,轻声说道。 “但是,下面这些人,也只是吾整个计划中的一点甜品,并不是主菜。小鬼,你想知道吗?吾可以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哦~。” 白墨手心冒汗,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疯狂,警惕着洛尔菲德动向的同时,也在用眼角的余光,留心着下方的会场。 但这些细节,岂会逃过洛尔菲德的眼睛,他的左手,倏然探出,往前猛地一抓,紫色虚空大手再现,轻而易举的将白墨攥在了手心。 白墨急得满头大汗,奋力挣扎,大吼抵抗,但在绝对的力量下,白墨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不禁发出了悲鸣。 他疼得呲牙,青筋暴起,七孔流出大量的血迹。 洛尔菲德左手隔空抓着白墨,一字一句,冷冷说道:“难得,吾愿意说,就认真给吾听着,不懂礼数的小鬼。” “吾用黑雾生灵作掩护,分散天使们的战力,主要,是为了做真正该做的事情。” “其目的有三,第一:将最后的三位护卫级天使除掉。他们在发现吾的时候,会通知你和格澜诺斯,这些,也都在吾的预料之内。” “让他们通知你们后,再解决掉这三人的性命,那吾的第一个目的,便算是完成了。” “第二:吾为了能确保你是最先赶来吾身边的人,所以,才选择了华夏这个离你最近的地方,并把格澜诺斯调离了最远离这里的国家。” “那小鬼再怎么快,也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才能赶到这里,那时候,你早就死了。” “至此,计划的大半便已完成。只要,没了你和最后的三位护卫级天使,那么,天使在人间的防线,可以说是完了。” “而且,一直以来的平衡,会被破坏,就像吾上次在梦境里对你说的。” 被攥在紫色虚空大手里的白墨咳着血,想起那时的对话,不禁吃痛的回答。 “蠢鸟,你是要利用末法能限制高手活动的特性,迅速解决最后的护卫天使和我,以便,剩下格澜诺斯一人后,能轻松牵制住整个下界的天使势力。” “这样,你就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去找到通往罪之根源的道路,打开最里面的封印之门,让终焉,降临人世!你这混蛋,果然,不愧是罪的奴仆……” “不错!”洛尔菲德嘴角上扬,毫不掩饰的笑道。 “最后,便是目的三,也是吾选择在今天动手的主要原因。” “破坏和引发负能,是吾的本质,况且,要打开封印之门,也必须要拥有足够的力量。” “那么,吾怎么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人心之恶”爆发的机会?” “在今日,吾脚下的那个巨大会场里,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拥有庞大粉丝群的名人。” “小鬼,你觉得,要是这么多的名人,全都葬身在此会怎样?” “在世界范围,又会引起多么大的动荡?那些,名人粉丝的怒火,会烧向何处?” “你的国家,在全球人民的心里,会掉落到何种境界?怀揣着恶意的有心之人,会不会借此大做文章?” “你们在外学习、旅游、住宿、移-民的无辜同胞,是否,会被这些怒火伤害?从而,引起更进一步的事件?” “吾觉得,就算变成了被全世界人憎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皆有可能。” 紫色虚空大手里狼狈的白墨,此刻,怒到连声音都在颤抖,眼底,杀意无尽涌荡,牙齿,磨得吱吱作响。 “蠢鸟……你在找死……” 洛尔菲德望着自己被雨水淋湿的手背,漫不经心的又说道:“人类……本就是一种很丑陋的生物。满揣着恶意、嫉妒、憎恨、傲慢与固执,活在这美丽的世界上。” “他们,是各种欲望的集合体,但吾,并不讨厌哦!相反,吾,最喜欢这样丑陋的生物了!” “所以,只要能从后面稍稍推他们一把,便会立刻,引起惊人的效应。” “真是……太棒了!” 洛尔菲德的嘴角,再次扬起诡邪的弧度,发出令人厌恶的笑声,在那兴奋陶醉。 “啊啊啊!!!!” 白墨的情绪,终于还是冲破了理智的束缚,他发狠的撕开虚空大手,不顾自身流血的伤口,顶着风雨,奋力挣脱出来。 同时,白墨体内的银白玄力,化作战气,破体而出,如急涌的大海浪波,接连,拍袭向洛尔菲德。 然,洛尔菲德并不怎么在意,反手又是一个虚空大手,将战气拍灭,连带白墨一起扇飞出去,这一次,明显将他的内脏给震碎了。 白墨吐出一口长血,两眼一翻,连呻-吟都没,便直接在风雨的半空中,若折翼的鸟儿,昏迷着,坠落向地面的会场。 “你始终是弱者,只配用哀嚎,来彰显那一点点的存在感。” “吾早已说过,在现世,凭真实战力,你远不是吾的对手。” 洛尔菲德的右手上,聚起紫色的魔光,它们化作一杆长枪,被高举过头顶,对准下坠的白墨,准备一击必杀。 …… 哐!!! 从西方虚无处,倏然,闪现一道蓝色的光幕,横列在洛尔菲德身前,划开绝对的界限,将他阻挡。 洛尔菲德眉头皱起,一缕戾气浮顶,他挥动手中的长枪,神情淡然,隐着杀气,随意一挥,便击碎了那看似坚硬的屏障。 他慢慢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盯住左方上空雨幕中,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虚空通道。 静静的看着从里面一点点走向外界,逐渐清晰的婀娜倩影,洛尔菲德的脸色,少有的变黑了。 那道身影,停驻在了虚空通道的边缘,雨水不能近身,他\/她若一尊降世的仙,俯瞰人世。 背负一对纯白双翼和一对虚幻光翼,七彩神环盘旋在那人脑后,神圣无比。 白色纱裙在空中,如水波涟漪般再摆动,衣裙下,那窈窕的丽影,引人无限遐想。 金色长发,若被赋予了生命似的,在风息中飘舞,雪白的肌肤,闪耀动人的光泽;那美到不真实的脸庞上,一双散发着淡金流光的眸子,冰冷的注视着洛尔菲德。 他\/她——『格澜诺斯』,一手执着螺旋分叉的双矛圣枪,一手持着刻满众神画像的黄金之盾。 那风华绝代的身姿上,霍然,腾起一股庞然大势,撼动着这方天空,使之流动中的气流、雨水都受到刺激,蒸腾而颤。 格澜诺斯一步迈出虚空通道,朝着洛尔菲德逼近。 而洛尔菲德正在疑惑,他想不通格澜诺斯,为何,会来的这么快?这不符合逻辑。 他最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格澜诺斯身后,那慢慢缩小的虫洞里,透过秩序的眸光,洛尔菲德在那混乱的涡流中,终是,看见了另一道模糊的人影,似乎,是一位穿着青铜战衣的男子。 洛尔菲德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很危险。这样的信号,他最近,也只在梦境世界的青铜门里感受过。 顿时,洛尔菲德有了一个不真实的猜想,这人,或许就是四五年前,坠落下界的神秘来客。 没想到,此人的实力,居然,这么强。 洛尔菲德突然寒毛直竖,察觉到危险,立时醒来,就在他出神之际,格澜诺斯已经一语不发的杀到了近前。 来不及多想,为什么那神秘来客不出手抹杀自己,洛尔菲德已仓促迎向格澜诺斯,与之激斗,一开始,他便落了下风,但不多时,又拉回了战局。 两人先后打进了乌云雷海中,逆着暴雨而上,借着天地的异力,二人发挥出了几近恐怖的破坏力。 各种神鬼莫测的招式对轰,犹如雷鸣,在云海中,接连爆炸,发出夺目而危险的光。 很快,洛尔菲德第一个飞出了乌云海雾,他的身形不知为何变得模糊,手臂和翅膀边缘居然呈现分解之势,挥发出无数的沙子状颗粒来。 “切~,时间过得真快!” 洛尔菲德很不爽,但又无可奈何,他要趁着还未被这个天地抹杀前回去。 但在他走之纪,洛尔菲德忽然抬起了右掌,冲着快落到地面地白墨,又打出了一道威力极强的紫幽魔光。 然后,迅速转身,开辟出一条小型的虫洞,纵身跳进了里面,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 “该死!” 格澜诺斯慢了洛尔菲德一步,才冲出了雷云,他\/她用力捏了捏手中的圣枪,不甘心的咬起牙根,艰难的作出决定,甩过头,追着紫幽魔光而去。 —————— 梅赛德斯奔驰会场内,从开演到现在,不过半个小时,高涨的热情,才刚刚要爆发。 正逢天后“葛墨”登台,她一身西洋风的黑色蕾丝短裙,紧贴修长腿型的网状丝袜。 脚上,穿着漆黑的外增高跟鞋;眼角,涂抹一层银色的眼影,令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多了一份勾人的性感。 葛墨那娇小的身躯里,似乎,蕴藏着某种魔力,她才登上舞台,便引发台下一阵阵求嫁的浪潮,不分性别,统统被她俘获了心神。 此次,葛墨带来的是她的成名曲《墨羽》,她酝酿好情绪,拿起话筒放到了嘴边,轻轻开口,徐徐演唱。 会场外的天上,逐渐坠落,接近此地的白墨,在半空,陡然一个鲤鱼打挺,止住了下落的身形,并迎着暴雨而上,冲向他头顶的那束紫幽魔光。 白墨的伤势,并没有洛尔菲德想象的那么严重,他只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会场里的人们,故意,被打下来罢了。 且,寻机待动,好让这些无辜的人们,尽快脱离洛尔菲德的掌控。 现在也是,既然,始作俑者已经不在这里了,那白墨,也就没有必要继续隐藏下去。 他再次召唤出无实体的能量兵魂,操控它们组成盾阵,迎面拦阻紫幽魔光的前进。 结果,超出白墨意料之外的是,这魔光的威力过于强大,凭他一个人,根本挡不下来。 只是一个照面,白墨的兵魂阵,又一次被轻易贯穿,连同他本人一起,被撞了下来。 被魔光死死压在身下的白墨,拼劲浑身的力气,也无法改变坠落的轨迹和速度。 “砰”的一声巨响。 白墨整个人,砸在了椭圆形会场的棚顶,以他为中心的裂痕,已惊人的方式延伸出去。 场内,霎时间,犹如天摇地动般,十几根钢筋铁板与灯具,相继掉落,天花板的正中,最先开始瓦解。 万人观众被这突然发生的灾祸吓呆了,不少人在没察觉前,就被砸晕,淌出很多的血。 人群立时,惊慌大乱起来,犹如,泛滥的洪灾,一起涌向大门。 同时间内,爆发了数十起踩踏事故,恐慌与害怕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不散。 会场外顶,白墨以身扛着紫魔光,被慢慢反压进钢板里,沸腾的能量涟漪朝四周扩散,会场的最上方构架,进一步崩坏当中。 风雨悸乱,在这片空间里,荡起了激烈的波纹。 场内,所有的灯泡一个个莫名炸碎,化作锋锐的利器,撒向各处,划伤了数十人的皮肤。 昏暗蓦地袭来,人们被一下子夺去了视力,只能,像个瞎子在摸索前行。 这更加剧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舞台之上,徒留她一人的葛墨,茫然的见证了这惨况的起始,到黑暗来临的那一刻为止,她的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害怕的蹲在原地,不敢动弹。 后台边,经纪人兼朋友和保镖的顾安洁,打开手机里的照明,利落的闪避了几个空中的坠落物,三两下小跑到葛墨的身边,扶住她的肩膀,往回撤离。 因为,顾安洁是练家子的关系,所以,身手和反应速度,都比寻常人要快地很多。 这种突如其来的灾难,凭她的应变能力,还是能做到全身而退的。 …… 这时,会场内的几波保安人员也出动了,他们迅速指挥救援群众,安全撤离馆内。 一边,维护现场秩序,另一边,分出部分人,将后台所有的明星,从另一条较近的逃生通道带走。 会场外顶,白墨最终,还是抵不住紫幽魔光的压力,被打穿进了会场内,引起更大的爆炸。 数千人受伤昏倒,而离得最近的十几人,被活活震死。 场蓬上,一个空洞惹人注目,冰冷的光线和雨水溅入,让不少大脑发热的人们冷静下来。 会场内,到处都是灰烟缭绕,石块钢筋不停的坠落中。 天外雨空上,格澜诺斯展开“不可视化”的术式,快速飞进了会场里;并双手齐划,给全场正在逃生的所有人,施加了名为“幸运”的祝福,以望他们,能脱险的几率增大。 然后,格澜诺斯首先飞落到白墨身边,帮他化解了压在身上,那最后一点的紫幽魔光,将之扶起,予以治疗。 “你去救其他人,不要管我。” 衣衫褴褛,浑身是血,满脸疲惫,喘着粗气的白墨,仍在担心着别人的安危。 格澜诺斯理解的拍了拍白墨的肩膀,转身向其他人施以援手。 会场内,许多设备毁坏,墙壁破裂,舞台塌陷,后层隐约可见。 白墨才刚一抬头,便看见上方一块面积巨大的钢板,正朝着下方两名互相搀扶的女子砸落。 白墨赶忙运转体内为数不多的玄力,一步纵身,闪现到她们的头顶,扛下了那掉落的钢板后,将它轻轻放置到一旁。 惊呼声,突然在耳畔响起,白墨顺着女子的叫声望去,自己也是一怔。 “小白!” “师弟?!” “姐!” 三人都认出了彼此,白墨尴尬的想起来,他忘了给自己施加不可视化了,这才让姐姐葛木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葛木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遍体鳞伤的义弟白墨,她慌张的撕下衣裙,给弟弟包扎起了伤口来。 “小白,你不要紧?伤的好重啊!” 白墨抓着后脑勺,干笑:“没想到让你们看见了我这副惨样!不过,要对雯暄保密哦!大姐、师姐,你们快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顾安洁扶额流汗,葛木也感到无语,都这个时候了,还再想着情人,是有有多恩爱啊。 白墨护着葛木与顾安洁,顺利地离开了崩坏中的会场,来到了外面。 天还是阴着的,暴雨依旧猛烈,一边的大门前,有大批人群,在保安的指挥下平安逃出。 白墨在自己打通的裂缝处停下步伐,看着走到前面,转过身来的姐姐和顾安洁,突然低语。 “抱歉,把你们的歌会弄得一团糟了。” 葛木愣了一秒,随后,表情柔和地将手放在了弟弟的脑袋上,明言浅笑。 “傻瓜,这不是你的错。虽然,我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我明白,你已经很努力的再守护着人们的幸福了。去!去履行你的职责,作为东方的守护者!” “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别忽视了你自己的安危,因为,这边的世界,也还有人等着你回来。” 白墨哑然,然后,重重地点了头,擦着有些发酸的鼻子,扭头冲进了坍塌地会场内。 注视着白墨消失的背影,葛木些许落寞的感叹道:“小白,真的长大了!” 顾安洁扶着葛木的手臂,眼底也流露出相似的温柔:“是呀!” …… 会场里面,还是有许多地方是黑暗不见光的,不少人还处在危险之中,被钢筋铁块困住。 建筑本身崩塌地速度就在加快,雨水涌进,冰寒之气,袭遍每人的全身。 在那混乱的人流中,黄小磊和朋友走散,途中跌倒,遭人踩踏,还被碎片划伤,受了不少罪。 他很倒霉,后来更是干脆地匍匐在地面,慢慢往外挤去。 黄小磊觉得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内心对此次遭遇破口大骂,一改往日的忍耐个性,恨上心头,无所不斥,对老天爷更是重点关照。 他发誓,只要能活着回去,以后,一定做个安分守己的大宅男,再也不出去和人鬼混了。 另外一边,沫浠羽也与杨叔,被疯狂地人群挤开,互相再也找不到对方的影子。 没办法,沫浠羽只能自己先跑向安全区,期待着能与杨叔顺利会合。 不过,一路上沫浠羽也没有只顾着自己逃生,她同时,有在帮助那些被暴动的人群挤伤、踩踏,或者,被天花板掉落的钢筋砸晕的落后之人。 天生的慈悲心肠,令沫浠羽不忍无视他们,而独自苟活离开这里。 在这显示出人性的奔流当中,遭遇同样事态的两个人,面对这生死的大难前,表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前者惶恐不安,怨天怨地,陷入被动,却是一个男子。后者心态平和,善良温柔,待人如己,则是一个女子。 拥有高挑身材的男子,表现的唯唯诺诺,内心焦躁和害怕,他以逃亡保命为主。 而娇弱的女子,却在帮助更多比她还要强壮的人,将自己的生命放在了最后。 这种反差,令人咂舌,却又无法评论,谁好谁坏?尤其,是当自己陷入此等情况时,会做出哪种选择?大概,和前者相似的比较多。 黄小磊在快到大门口时,想要站起,于人群中,努力挣扎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最后一次,却又再度被人挤到身后,滚了回去。 整个人撞进了一边损坏的椅子堆下,半响后,浑身疼痛,龇牙咧嘴的黄小磊,才从底下慢慢爬起,却发现脚被卡在了缝隙中,一时间,竟然没法挣脱开来。 在黄小磊焦急拔腿的时候,一块超厚的钢板从天而降。不远的沫浠羽,正好注意到了这一幕,她不顾自身的安危,奋不顾身的扑向了这里。 恰巧把腿从里面拔出的黄小磊,猛然,被人从左边推到,又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头上跌了一个老大的包。 待他怒气冲冲的回过头,要质问谁那么不长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多了一位被钢板压着,倒在血泊中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 一脸懵逼的黄小磊,霎时,明白过来,他满身是灰,连滚带爬的赶到受伤的女子身边,惶恐的睁着大眼,视线有些模糊,衣服被冷汗浸透了全身。 黄小磊的身心都再发抖,他害怕地将手放在了那血泊中,生死不明的女子玉颈上,查看脉动,很快放下了心,似乎,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女子被秀发遮盖下的面容,已经开始变得惨白。时间紧迫,即便,黄小磊的心神,依旧再动摇,又是在当下如此危险的环境中,他也不愿丢下救命恩人一个人逃走。 说到底,黄小磊的本质,仍然,是个好人。 他抵抗着身心上的压力,双手撑住钢板,慢慢搭在肩头,使劲往边上挪移,寻找机会要把女子拉出来。 黄小磊发现女子并没有完全被压住,周边有些东西,挡住了钢板的压迫,造成了一定的缝隙倾斜度。 女子只在一开始被砸到时受了重伤,但后来的身体,还是有一半,未被钢板压着的。 觉得女子还有救,黄小磊的脸色,早已变换了好几次,他能感觉得到从双手上传来的巨疼,猜想,一定已经红肿了。 料想自己坚持不了多久,黄小磊赶紧朝四周呼喊,请人搭把手救人,可是,无一人回头。 那些,本来就在逃生的人们,哪里肯停下脚步去救别人,而让自己,再度深陷危险之境,他们纷纷无视了黄小磊的求救,埋头往大门口冲去。 早知如此,但黄小磊还是气得不行,又找不到保安人员的影子,无奈的他,只得一个人努力的,一点点将钢板抬起。 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挤了进去,以自身为支柱,撑起一道口子,趁机抓住女子的手臂,使劲往外拉。 黄小磊拼命地使力,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他的肩膀、后背,乃至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发出了咔咔地悲鸣,渐渐从疼痛到麻木,在越来越巨大的压力之下,黄小磊不禁单膝跪地,发出了不甘的低吼。 他恼火自己瘦弱无力的身子骨,知道是平时的不锻炼所致,现在,才发现,等到真正需要它的时候已经晚了。 无论多么渴求,也是无力的。在现实面前,都不堪一击。 黄小磊又怒又怨,眼眶因为激动,而流出了热泪。 他孤军奋战了好久,自身也感觉这时光是那么漫长,结果,还是撑不住了。 人没救出来,自己反倒要跟着栽进去。 会场彻底崩塌,好多钢筋铁板掉落,黄小磊发出最后一声咆哮,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到女子身上,替她挡下了大部分的冲击。 在黄小磊做出觉悟,舍身为人的时候,于他体内,或者说,意识深处,某道虚幻的门户里,有神秘而悠远的繁音传出,像是一个人,又像是几个人不同的再叹息。 难知其中奥秘。 伴着那些叹息,黄小磊的皮肤表面,被一层淡淡的青色仙光覆盖,连同那名女子的身体,一同被保护着。 两人最终,被大面积的沙石钢筋淹没。 另外一边,无暇分身正在救人的格澜诺斯和白墨,同时,望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均吓了一跳。 格澜诺斯眉梢紧皱,行动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内心震撼自语。 『他与她,小白与他们的命运交集点,居然,是在这?!那我是否,也会被卷进到这个“缘”里?』 白墨的大脑,虽也在混乱,但身体还是先一步赶了过去,救人要紧。 『时晟瞑,他为何也在这里?还有,那个女孩,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具体说不上来,难道,这就是我与他们之间的因缘?』 —————— 十分钟后,雨势变小,乌云淡薄,大部分人都安全撤离了出来,只有少部分不幸的人,被埋在了废墟底下,生死不明。 然而,就在此时,全国乃至全世界收看直播的观众们,纷纷躁动,目睹这一切后,他们由惊吓,转而担心起了自家偶像的安全。 可是,不知怎的,网络上,突然,就群情激愤起来,各种带着恶意的言论出世,刷爆了各大平台。 大众被成功煽动,将这股怒火对准了华夏,要求官方给个说法。 究其原因,是因为,身在同一座城市观看直播的老外粉丝们,并没有感觉到周边有什么异常发生,除了,先前的雷声过大,较于频繁外,和往日无异。 这就率先排除了,地震、台风、水灾、火灾等自然原因。那么,显而易见,引起这场灾难最大、最有可能的祸根,便是建筑本身的问题。 但按理来说,也不至于在外网掀起这么大的负面情绪才对,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这暗中,自然是有别有用心之徒在推波助澜,他们以建筑本身有问题为基点,表示场馆在没有提前解决和告知隐患前,依旧,大胆放心的请国际友人来此表演,是何居心? 这不是拿人命在开玩笑嘛?怕不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良知都被狗吃了? 对各界明星的安危,如此不放在心上,以后,哪有人敢再来华夏表演! 从古至今,有哪次盛大的演出,闹出这般丑事的。 要是这些大人气明星,一同在华夏出了什么意外,那世界各地的粉丝,怕不是要闹上锅了。 泄私恨的人,估计,会不少! 等这仇恨越滚越大时,最先倒霉,遭到伤害的,大概,是待在国外的华人了。 …… 墨羽市里,此刻,与葛木、顾安洁有关的人,都吓坏了。 旅行社柜台前,陈琳面色煞白的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六神无主的盯着笔记本电脑发呆。 自家客厅里的邹梦婷,霍然,从沙发上站起,一双美目睁地老大,嘴角还有一片未吃完的薯片,陡然,掉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私人诊所里,目睹此等惨况的洪晓乐,脸上渗满了汗水,双手在胸前交叉,焦急的祈祷着木木的平安无事。 高桥医生在一旁看着,担心的望了洪晓乐一眼。 在墨羽市市长家中做客的苏无轼和平头小赵·赵憨平,看着电视里世纪巡演的现场实况,三人同时变了色,苏无轼与平头小赵,立即决定,去上-海一趟。 礼月画校的校长办公室里,蔚雯暄一家,心揪于惶惶。 尤其是奶奶,她受不了刺激,眼睛一黑,已经,昏了过去。 老人家以前,曾接连三次失去过至亲之人,现在,葛木作为义孙女又遇到如此大难,老人家一时悲上心头,承受不住,才有如此虚弱的表现。 这对白墨奶奶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残忍。 待在家里直播的于锦绣,看到两个直播间都黑了,评论区也被刷爆。他本身也被吓得不轻,慌张地抓起手机,手抖了半天,才点好号码,打向了顾安洁。 远在美-国的表姐刘诗雨急哭了,她不停地拨打表妹葛木的手机号码,就是没人接,心急如焚,面前桌上摆的各种美味,她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陈子鸣在一旁安抚妻子,心里,也跟压了座山似的,很不平静。 …… 早上,9:52分,上-海,梅赛德斯奔驰会场已化为一片废墟。 天气转阴,雨渐渐停了,风还是很大。 现场,狼藉不堪,惨不忍睹。 大道前,挤满了几十辆救护车、消防车和警车。 万名群众被相继安置好,警方开始封锁现场,施行进一步救援活动。 二十分钟后,包含黄小磊和沫浠羽在内,共数千人被救出,不过,因为重伤等原因,失血过多,他们被紧急抬进救护车内,准备送去医院抢救。 失散的杨叔、文浩、陈开,适时赶到,听到黄小磊和沫浠羽在被发现时,少年以身保护着少女的举动后,杨叔顿生感激之情,并邀请黄小磊的同伴,文浩与陈开两人上车,开着自己的宝马,跟去了医院。 一路上,坐在车后的文浩与陈开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先给黄小磊的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告了下现状。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很大的躁动声,隐约听到,黄小磊的父母要来上-海了。 正在开车的杨叔,眼角不自觉的淌下了一行泪水,他很害怕,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小姐的平安。 白色的救护车与黑色的轿车,一前一后,快速地消失在茫茫的车海中。 在千米高空之上,停驻的白墨和格澜诺斯两人,沉默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不甘、有自责,更多的是愧疚,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凝重。 “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们。” 白墨眼底,有着一股深深的悔恨,他咬着牙齿,握紧拳头,似在痛斥自己的无能。 旁边的格澜诺斯,看着白墨单薄的身影,他\/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搭在白墨的肩头,那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 第六梦 缘音(END) 一个星期后,来自世界各地的所有明星,都安全返回了各自的国家,或,正在返回的途中。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抚那些因担心自己而受到恶意鼓动的粉丝们。流言蜚语很难消停,但也总比一开始,要收敛了好多。 虽然,个别明星仍旧对此次巡演旅程所发生之事,颇有微词,但大多数明星,还是能够理解的。 才来不久的苏无轼,立即,接手了当地的指挥权。 市医院里,脱离危险的黄小磊,正住院进一步治疗当中。 好友文浩和陈开,已经,先行返校了。 后续赶来的黄小磊父母,面对儿子浑身包着绷带打着吊水的惨样,这心里,又是疼又是怨,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在黄小磊醒来后,母亲小小的骂了他一顿后,便暂时选择在这边的朋友家借住,他们每天,都会过来看望黄小磊的状况,顺便,带些吃的给他。 师姐‘王语嫣’、班长‘素素’,406寝室的室友,还有作家群里的大伙们,在得知黄小磊已无大恙后,纷纷发来祝福短信与视频,希望他早日归来。 尤其,是师姐,心怀内疚,揽下缘由,不停地向黄小磊道歉,弄的黄小磊贼不好意思。 班长素素也说,等他回来,因为,黄小磊此次的伤很严重,家里思前想后,为了安全,和学校沟通,决定休个一年学,在医院好好接受治疗。 不过,这样一来,黄小磊必然无法和现在的班级同时毕业了,只得,留级一年。 同样是重伤的沫浠羽,被转入了单人病房。 她的家人来的第一天,就指着医生的鼻子,非常骄横的说,要是治不好他们的女儿,或者,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就叫他们看着办。 为此,医院这边,也很苦恼,不好得罪人,他们承诺,会把一个完整的女儿还回去。 转过头,沫浠羽的父母不忘把杨叔一顿臭骂,问他怎么保护小姐的,再有下次就滚蛋。 还命令杨叔等小姐好了,就让他与小姐一块禁足,没有允许,不得再出门。 杨叔本就愧疚难当,即便,对此命令很反感,也还是勉强答应了他们。 之后,杨叔有接到小姐的好友‘银鸣’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哭诉,自责,怨自己不应该把世纪巡演的门票给浠羽,反倒害了她。 杨叔语重心长的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好久,才把对方的心情平复下来。 葛木那边,事后立马,找人借了电话,给亲戚朋友道了声平安,这才让大家放下了焦虑的心。 网络上,还是一片议论和质疑,世界各地的人们,强势要求官方给个说法。 返回国的明星们,已经没有了怨言,他们表示还是愿意再来演出的。 苏无轼那边,终于找到了会场毁坏的主要原因,疑似某个东西,从高空坠落下来导致的,但具体是什么,还在怀疑当中,现场,也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的物体碎片。 有人推测,是非常小的小陨石,或者,别的什么天外来物。 但是,宇宙观测站却说,那天上空无任何异样,这甚是奇怪,令所有人都不得其解。 即便如此,还是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各方赔罪,承诺,一定严肃处理此事。 —————— 『天界·天使之城』 白墨回来后,就立即闭关,着手研究古神的另一传承〖唤武文灵〗。 此法,与〖古武残式·十八般武学〗不同,它是与之相反的另一条修行之路。 当初,白墨接受古神传承时,曾得到两条不同的修行法;其一,是武学之法,主要是锻炼肉身,磨砺生杀大术之用。 其二,便是这深研意识之法,可操控信仰之力、众生念力、情欲根源,化为己用,创造、召唤“不存者”归来。 某种意义上,其威力,声势,作用,更在十八般武学之上。 同样,也决定了‘唤武文灵’的独特和难修。 又因为现下,这类法门的东方术者几乎没有,造成了之前,白墨连入门都要难上万倍的惨况。 不过,也幸好有深研信仰之力的主天使大人在这,才让白墨,还有几分信心能够继续修炼下去。 毕竟,西方天使的生命与力量之源,就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信徒的信仰。 况且,在这所有力量都枯竭、腐朽的末法时代,要说还有什么力量依存,发挥的作用最大,那必然是信仰之力、众生念力和愿力,以及,情欲之力了。 格澜诺斯那侧,则,随时待命,观察着人间变化。 神炎苍痕回来后,与主天使大人说了几句话,便告别了众人,独自去了喜马拉雅山脉,循着记忆所指,找到了一处上古的闭关洞府。 他进去后,收起青铜战衣,以一身素装在山洞里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席地而坐。 黑暗遮住了神炎苍痕的容貌,他淡漠的望向洞外的天地,眸子中,时而迷茫如混沌蒙天,时而璀璨,如星光绽放。 随后,在神炎苍痕四周,接连浮现出数道神兵的虚影,有一座十三层的玲珑宝塔、有一对神圣的黄金双圈、有一杆锋芒毕露的三叉戟、有一条鲜红色的缎带、还有一个葫芦、一把扇子、一柄仙剑、一根笛子…… 一切,都是那么神秘,无以言语的沉默于黑暗,它们似是有灵,与神炎苍痕一同归于寂静。 —————— 两个月后,sh市医院。 黄小磊意外恢复得很快,现在,除了双腿还使不上劲,身子虚了一点外,骨折处都已愈合,连疤痕都没了。 这样的恢复速度,让主治医生都惊呆了眼球,不敢相信,直言上帝偶买噶! 趁着今天份的吊水打完的空闲,黄小磊偷偷地拄着拐杖,走去楼道尽头的自动贩卖机前,准备买一瓶汽水解馋。 这段日子,白刮汤都喝吐了,还不如白开水好喝,但是,白开水始终是没味,怎及得上爽快带感的雪碧,来的刺激。 阳光明媚的下午,行于白色的楼道中,安静的角落前,黄小磊停下了步伐。 他的眼前,一位微卷长发的银蓝衣衫少女,背对着自己,坐在徐徐射-进的阳光地上,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正伸进贩卖机下面的凹槽里,要将里面的奶茶取出。 柔顺的黑色秀发,垂落在白玉般的脖颈上,反着自然的光晕,带起朦胧的色彩。 少女安静的侧颜,是那样柔和,充满了温柔的情感。她的眼神,亦是那样专注,着眼于将手头上的事情完成,不会分心。 在少女跪坐的双腿两旁,放着和黄小磊同样的拐杖,很显然,少女与黄小磊一样,腿脚不是那么便利,还包着未拆解的绷带。 此刻,黄小磊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少女的气质吸引,沉沦到无法自拔。 在那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她的身姿显得那般梦幻缥缈,就如童话中的精灵一样。 乍然一抖,黄小磊方才察觉,少女自拿到奶茶后,就想要站起来,但试了很多次,却总是很吃力地撑着拐杖到一半,就又滑坐到了地面。 黄小磊不知为何,心中颤颤,生怕少女再次跌倒,他赶忙上去搀扶。 “我来帮你!” 黄小磊自己的腿脚也很不便,还拄着拐杖,但他还是费心费力的帮助少女重新站了起来,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 少女缓缓转过头来,颔首浅笑,神情尽似温柔的风,令人十分舒适,心生好感。 黄小磊这时才看清少女的样貌,她之浅眉,如画轻舞、她之水目,纯洁有灵、她之粉唇,荧泽动人、她之琼鼻,翘挺精致,浑至一体,都透着一股柔和的美感,以及,一份悲慈的爱意。 虽然,少女说不上是绝顶的美人。但她的气质,却令一切世俗的美,都显得那么黯淡无光。 黄小磊最直接的感觉,就是温柔、善良、慈爱。仿佛,在她的身上,就不存在任何的黑暗欲望,只有,人性中的光辉。 少女邀请黄小磊一同到一旁的长凳上休息,黄小磊因为紧张,扭扭捏捏的坐下后,反倒更加魂不守舍起来,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还是少女先开的口:“刚才……,谢谢你了!” 黄小磊红着脸低下头,目光游离在光滑的地板上,结巴的回答道:“没……没事!小……小意思,哈哈……” 少女立时明悟了对方的性格,她掩嘴轻笑,在这之后,也一直是少女来引导话题,不知不觉,竟说起了自己来。 原来,少女和黄小磊一样,都是参加了世纪巡演才受的伤,直到最近才能勉强走路。 虽然,身体现在依旧很虚弱,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少女和黄小磊相似,大部分伤口都愈合了,连身上的伤疤都快没了。 要不是那份疼痛还在,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现在,照顾她的人有事出去了,她想喝水,可惜,病房里的水瓶也空了,所以,无奈之下,才独自一人出来到贩卖机前,买瓶奶茶解渴。 结果,投完硬币后才发现,要拿贩卖机凹槽里掉落的奶茶,必须要蹲下,这对现在的少女来说,实在太困难了。 好不容易坐在了地上拿到了奶茶,却又站不起来,要不是黄小磊帮忙,真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所以,少女很感谢黄小磊的帮忙。 黄小磊听后,脸愈加红艳,这还是第一次,被不认识的女孩道谢,本来,脸皮就薄的他,现在,烫的都能煮鸡蛋了。 笨拙的嘴,一紧张,连带着大舌头,让他讲话都不利索。 少女静静地注视着黄小磊,她能看出,对方是个很单纯的人,没有什么心机,所以,很放心与对方在一起说话。 “可以……,多陪我聊会天吗?” 少女有点忐忑的问道,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不想那么快结束这段舒适的时光,还想着继续下去。 “嗯嗯嗯……” 黄小磊猛点着头,连想都没想,估计,他现在紧张的,都快要摸不着北了。 又是少女先开口,也是她在引导话题,以及提问。 黄小磊在这之后,思绪才慢慢跟上,打开了话夹。他很感激少女,能如此为笨拙的自己着想,尤其,是对一个陌生人来说,还处处为之体谅,实在是感动的有些泪意。 更让黄小磊放下戒备心的是少女的声音、口吻、目光,它们所透露出的情感,是黄小磊从未接触过的温柔与真诚。 那是一种,可以化万千烦恼为无的慈爱、包容,这份舒适的安心感,黄小磊只在自己小时候从噩梦中惊醒,被母亲抱在怀里安慰时,感受过。 不是多么长的时间,他和少女说了很多的话,这还是黄小磊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的异性,聊的这么长久。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的情绪逐渐高涨,黄小磊越说越兴奋,他给对方推荐了很多自己喜欢的动漫小说,少女也从最开始的话题引导者,变为了一个安静的听众。 少女的脸上没有丝毫厌烦,她的嘴角,始终扬着浅浅的弧度;她的心情,也如黄小磊一样,少有的这般轻松快乐。 或者说,哪怕和少女唯一的朋友在一起时,也不曾这么忘我。 虽然,少女并不能完全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但那份基于尊重人的礼貌,与那份隐隐撬动的好奇心,足以让她专心的将对方所说的一切,记入了脑海,慢慢体悟。 意识到自己说太多的黄小磊突然住嘴,担心地看向少女,害怕对方,因此而对自己产生厌倦,幸好没有,少女依旧兴致满满,她还想继续听下去。 黄小磊松了一口气,然后,很兴奋的拿出手机,他挑出一些视频,那是之前,自己还未看完,存下来的动画。 黄小磊打算与少女一起观看,边为她解说不懂的地方。 少女很少看动画,但她觉得应该会很有意思,于是,所有的心神,都转移到了黄小磊的手机上面。 他所选择的动画是——《妖精的尾巴》。 两人第一时间,便深陷进那个奇妙的世界中,故事随着金发少女被樱发少年拉着,从一群卫兵中逃脱开始,它所逐渐展现的家人之情、同伴之爱,令两人无限憧憬。 只是几次呼吸的功夫,便看完了四五集的剧情。 两人似乎,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在观看的途中,少女偶尔会微微移开视线,落到专注于动画里的黄小磊脸上。 眼底,有某种释然的感情,一闪而过。 少女在心里感慨。 『太好了,你……,果然还活着!』 她轻轻地笑起,眸光融化成温暖的水泽。少女早已认出了黄小磊,他便是自己,在会场里救的那个少年。 当少女确认那时的少年还活着的时候,她的心情,非常的快乐。 少女并没有告诉黄小磊自己救他的事情,而黄小磊在那一天,也未仔细看过少女的容颜,所以,并没有像她一样,当场就认出来对方。 不过,这样就行了。 两人保持着如此温馨的气氛,捧着手机,安静的在这无人打搅的角落中,坐了一下午。 他们看着动漫,时而欢笑,时而感动。 很和谐,也很真实,不需要太多夸张的描述。 这一刹那的时间,对二人来说,即是那么漫长,而又从未有过的祥和。 …… 此刻,另外一地,少女的家人,面色铁青的看着手上收到的,来自医院方面送来的诊断书。 上面写着,少女被检测出,得了“世界未确认病例”之一,这是无法被治愈,连病因都查不到的绝症。 患上这种病症的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衰弱致死。 之后的日子,黄小磊在不知少女病情的状态下,逐渐和对方成为了知己。 他还因此,认识了杨叔(杨启航),也知晓了少女的真名——『沫浠羽』。 “沫”为泡沫——通透圆润;“浠”乃上善若水——万物包容,不争名利;“羽”是翼——自由自在,当逍遥无束。 黄小磊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却一直不知道黄小磊叫什么。 黄小磊曾多次透露出要将自己的真名,告诉对方的渴望,他已经不是对第一次不熟悉的外人,用化名的古怪男孩了。 面对沫浠羽的亲和,他也想放下内心的戒备,用真心去对待人家。 其实,就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黄小磊便已经被沫浠羽那双温柔的眸子征服,他那一直坚持的绝不用真名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古怪理念,在与少女最初的相会时,便已宣告终结。 而沫浠羽也早已察觉到黄小磊的内心中,有着一道枷锁,保护着自己不受伤害。 他其实很脆弱,很胆小,远比外表高高瘦瘦的样子,看上去还要懦弱,没有安全感,和说不清的孤独。 沫浠羽从没鲁莽的问过黄小磊的真名,她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对方主动开口。 她愿意等,等到黄小磊对自己真正敞开心扉的那一刻到来。 真名,对某些人来说,是一道重要的心理防线。它不会轻易的对任何一个人打开,因为,那样会让人活得很累。 只是这一次,着急的不是少女,而是黄小磊。 再知道对方有过许多的昵称后,沫浠羽突然心血来潮要和黄小磊玩一个小游戏,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解锁一个对他的称呼,真名,则放在了最后,当做奖励。 这个小游戏,没有什么规矩,只要,双方觉得彼此的心之距离,更近的时候,就可以了。 如此后,沫浠羽对黄小磊的称呼,也随着两人长久的相处,而逐渐亲昵起来。 时晟瞑…… 三时…… 三石…… 小三…… 这段时间以来,彼此都熟悉了不少关于对方的事情,有如,黄小磊是位自由写手、有对小说系列的未来展望。 有如,少女的家庭日常、和她唯一的挚友“银鸣”、以及一位,深爱她的堂妹“沫芊莹”。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沫浠羽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变得越来越差,最后,几乎不能再下床。 黄小磊曾担心的问过她很多次,但都被沫浠羽一笑带过,就连杨叔,也选择了沉默。 但黄小磊不是傻子,最起码的眼力和判断还是有的,只是,沫浠羽不想说,他也不愿再多伤她的心。 保持不变的日子,是黄小磊目前,仅有的能为沫浠羽做到的事了。 …… 时间,嘀嘀哒哒的向前走着,从当初两人未知的擦肩,到共赴一地,一起经历了那份生死之灾,再在医院一角的相遇,最后,直至两人,莫名的成为了朋友。 一切,都是那么梦幻,又充满了青春的浪漫与唯美。 宛若,一场不真实的梦,将两人凑到了一起。 她,改变了他;他,也同样改变了她。 像是上天的注定,命中的所在。 两人,都是那红线另一端,所要等的人。 可惜,世间,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一切的美好,只存在于一个瞬间,一刹那的回眸。 在沫浠羽解锁黄小磊真名的前一刻,所有,都落幕了。 不,与其说是落幕,应该说,是真正的开始。 而那个开始,便是沫浠羽的死。 她终究,是无缘再知晓黄小磊的真名了。而黄小磊,在沫浠羽闭上眼的那一刻为止,将一直都会是“时晟瞑”。 不会改变…… 这个注定的结果,只是,令某些人流下了几滴不真实的泪水,和一人深情的痛哭。 但,黄小磊绝不在此列,他只有莫大的悔恨,还有对自身的愤怒与责备。 那心头的痛,越积越深,逼得他疯了。 也令他整个人的性情大变,被绝望和恨意吞没。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为什么。 沫浠羽的病,是绝对治不了的,因为,那是她的命。 但,令她真正死去的原因,却是其他。 这个秘密,当今世上,只有,黄小磊和死去的沫浠羽,以及,“那个人”才知道。 在沫浠羽离世的那个夜晚,所发生的不幸,以及,令一份年轻的生命,消逝的罪,黄小磊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名黄小磊,却也是,属于沫浠羽的“时晟瞑”。 他将带上这个假面,去向那个人复仇。 —————————— 昏暗的天空,雨雾笼罩了墓地,冰冷的碑前,站着一位失去魂魄的单薄少年。 他淋着细雨,用那双死去的目光,沉默的注视着墓碑上,那张照片里的温柔少女,什么也没说。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名少女动听的声音。 “时晟瞑,很好听的化名!” “但我,仍想叫你,呆……石……头……” “因为,这是只专属于我的,对你的昵称。记住了吗?” 呼~~ 风瑟瑟萧萧息,生于虚幻之景,化为现实之梦,名为“缘”的乐曲,奏响的,却是悲伤的哀歌。 注定,不能圆满的结局,是残酷、残忍的。 梦,终有一天,会醒来! 我们,始终要面对未来前进; 哪怕,那条路上,布满了荆棘。 无可言知的命运—— 也只能,坦然的去面对。 再暗的黑夜,终究,会迎来明日的曙光。 【2018年5月29日。第二部前传·梦之乐谱(end)。】 〖前传二·“梦之乐谱”设定后日谈〗 【简介】: 《梦之乐谱》为前传第二部,是2012年的『时晟瞑』和还未见过面的恋人『沫浠羽』相识前的,一段平凡与不平凡交织的序曲故事。 如果说,前传一是“引语”,前传二是“过场”,那么,未来的前传三,才是真正的开始。 ———————— 【本传出场人物】 【时晟瞑】:前传二男主,本名“黄小磊”,时晟瞑为化名,笔名。身高一米八左右,出生于1993年11月10日,19岁。 人设:高高瘦瘦的文静男孩,乌黑硬发(发质太好多白头,长得快,又硬)、国字脸、褐色瞳孔、大鼻子、嘴巴小、双眼皮、死鱼眼(看情况)。 2:眉毛略粗、腰很细、四肢修长、双手白皙,骨节分明,一双弹钢琴的美手。 3:轻微近视、重度漫宅、小说迷、补剧达人(韩剧\/日剧\/美剧\/动漫)、懒人不喜运动、不怎么玩游戏,脑筋跟不上,手指也僵硬。 4:吃不胖、喜欢吃甜吃辣、喜欢雪碧可乐,但多数都在喝白开水,脑洞大。 性格:内向闷骚、心理脆弱、胆小、有点社交障碍、自卑心、怕虫子、没有安全感、孤独、单纯天真脱离现实、直来直往的思考模式、孩子性格。 情报:曾在礼月画校分部学习绘画,是白墨小几届的学弟,高中时代,在网络上,作为写手出道。 2:现在,在大学期间,和圈内好友组成了名为〖幻空〗的作家联盟,成为五大创建者之一,称号“北圣”。 3:拥有在创作时,『听见』和『看见』自己小说世界的能力,未来的‘不定数’。 4:唯一能察觉到沫浠羽隐藏在温柔之下的绝望、悲伤、和漠视自己生命的人。 5:潜意识深处,有一扇由各种思绪构建而成的青铜巨门,里面藏满了未知、记忆、他所创作的故事与角色。 称呼白墨:大哥哥、白墨哥。 称呼沫浠羽:浠羽。 称呼王语嫣:师姐。 ……………… 【白墨】:前传一男主,前传二男二,26岁。 人设:缭乱的白色长发,秀气成熟的精致外貌,身高一米七六。 境界等级:“超越a,接近s级”,东方正统守护者——圣武制裁者。 新喜好:爱穿古风长袍和劲装。 称呼时晟瞑:大作家、三时。 称呼挚友‘格澜诺斯’:斯酱(谐音“师匠”)。 称呼‘洛尔菲德’:蠢鸟。 代表颜色:银白战气,银色光武、银白玄力。 ——『十八般武学』—— (每把兵器都有各自的战技武学和招式,兵器数量规定在十八样;但是,没有规定十八样是什么武器,所以,只要是武器都可以用,只要,保持数量在“十八”就好,潜力无限。) 噬荒戟:将一切能量吞噬殆尽。(普通版)护卫之罩,净化之光,空间转移。 霄穹剑:劈出一片青天辗轧敌人。 问天刀:若原初之光斩破所有。(普通版)一柄发出炽热银色火光的爆炸刀具。 残灭枪:(普通版)宛若流星,一路燃烧着击穿远方的黑暗云海。 破劫鞭(分软鞭、钢鞭):? 离魂锏:? 弓?:(普通版)无形之箭,划裂苍穹,破灭空间,伴着巨大的轰鸣与爆炸的火焰,冲入黑云深处。七彩箭羽带起狂暴的气流,冲霄而去。 盾? 斧? 锤? 棍? 耙? 镗? 环? 槊? 钩? 叉? 拐? ???等其它冷兵??? …… ——衍生武学—— (银武屏障):由银色之光幻化的兵器,突地而出,环绕在他的四周,形成屏障隔绝一切。圣洁之力蒸发邪力入侵。 …… (普通版十八般兵武\/真武绝式):分普通版和特殊版,特殊版威力更大,但相应的也更耗损法力\/玄力。 …… (兵武神虹):念诀,兵器所化神虹,各个威势滔天,恐怖至极,远程操控。 …… (十五兵形,封天路!)白墨一挥手,十五把不同形状的虚幻冷兵,截断了脱身的路口,并封住了空间节点,化为天地囚牢,将敌人锁在了里面。 …… (大戟噬荒!御剑霄穹!同心一气,霸刀问天————):耀眼致命的白光将二人吞没,剧烈的爆炸,仿佛要将这片星空毁掉。吞噬之力啃食万物精华,剑始青天磨灭一切生机;明心所向之刀,劈开上苍,得见真理。 …… (十八兵武阵法):十八般兵魂,可组成不同的阵法,用于不同用途。 …… ——『唤武文灵』—— (此法,与『古武残式·十八般武学』不同,它是与之相反的另一条修行之路。 即是,深研意识之法,可操控信仰之力、众生念力、情欲根源,化为己用,创造、召唤“不存者”归来。) ……………… 【格澜诺斯】:前传一支线男\/女主,无性别\/中性。 种族:(神圣天使)。 父母:华夏未名的战神与西方的圣天使。 地位:(未来新天使一族的首领)。 境界等级:s级中阶。 人设:婀娜倩影,风华绝代,背负一对纯白双翼和一对虚幻光翼,七彩神环盘旋在脑后,神圣无比。 2:白色纱裙在空中,如水波涟漪般再摆动,衣裙下,那窈窕的丽影,引人无限遐想。 3:金色长发,若被赋予了生命似的,在风息中飘舞,雪白的肌肤,闪耀动人的光泽;那美到不真实的脸庞上,一双散发着淡金流光的眸子,冰冷无比。 称呼白墨:少年、白墨、小白、小墨。 称呼黄小磊:变数,不定数。 术式:不可视化、幸运祝福。 …… ——『天系战技』—— 兵器:螺旋圣枪(eva朗基努斯之枪的仿制品,螺旋分叉双矛枪)。 天赐:投掷出炽烈的圣枪贯穿敌人。 天罚:催动插在敌人身上的圣枪,放出光柱绝灭一切,最后,被天际出现的神环吸纳,粉碎成灰。 天变:? 天破:? 天灭:? 天绝:? 天刹:? 天陨:? …… 兵器:黄金之盾(宙斯之盾的仿制品,刻满众神画像的黄金之盾)。 防御·划地为界:展开蓝色的结界。 净化·破邪净气:? 治疗·女神之泪:? 免疫加护·战魂临体:? —————————————— 【沫浠羽】:女,前传二女主,生于1994年6月1日,18岁,身高一米六七。 寓意:“沫”为泡沫——通透圆润;“浠”乃上善若水——万物包容,不争名利;“羽”是翼——自由自在,当逍遥无束。 人设:微卷柔润的长发,皮肤白皙。嘴边,始终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眼眸清澈如水般纯净。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身体上,天生带着的芬芳。 2:微卷长发的银蓝衣衫少女,雪白的手臂,柔顺的黑色秀发,垂落在白玉般的脖子上,反着自然的光晕,带起朦胧的色彩。少女安静的侧颜是那样柔和,充满了温柔的情感。她的眼神亦是那样专注,着眼于将手头上的事情完成,不会分心。 3:颔首浅笑,神情尽似温柔的风,令人十分舒适,心生好感。她之浅眉如画轻舞、她之水目纯洁有灵、她之粉唇荧泽动人、她之琼鼻翘挺精致,浑至一体,都透着一股柔和的美感,以及一份悲慈的爱意。 4:少女说不上是绝顶的美人。但她的气质,却令一切世俗的美,都显得那么黯淡无光。 5:对她最直切的感觉,就是温柔、善良、慈爱。仿佛,在她的身上,就不存在任何的欲望黑暗,只有,人性中的光辉。 性格:慈悲心肠、心态平和、善良温柔、体谅他人、尊重他人、内心坚强、淡然、包容、心思通明,什么事都看得清楚。 2:以笑面对人生,苦痛自己承受;内心深处,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却被时晟瞑察觉到了)。 称呼堂妹‘沫芊莹’:莹莹。 称呼‘时晟瞑’:时晟瞑、三时、小三、小石头、呆石头。 情报:喜欢银蓝的颜色。挚友闺蜜‘银鸣’(自己的脑残粉)、管家杨叔(看着自己长大的没血缘的亲人)。 2:家人是一群见利忘义之辈,把她当做交易的筹码,没有真心真情。 …… 【蔚雯暄】:女,25岁,前传一女主;礼月画校的老师,白墨的师姐和恋人。 性格:典雅稳重、亲和温柔、知性专情。 …… 【葛木】:艺名“葛墨”,影视歌三栖明星。女,32岁,白墨的义姐;前传一女二。 人设:一身西洋风的黑色蕾丝短裙,紧贴修长腿型的网状丝袜,脚上穿着漆黑的外增高跟鞋;眼角涂抹一层银色眼影,令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多了一丝勾人的性感。 …… 【方家银】:男,时晟瞑的外公,慈爱的老人,在孙子幼年时,出了车祸,不幸去世。 称呼黄小磊:磊磊,小磊。 …… 【黄玲静】:女,21岁,时晟瞑\/黄小磊的亲姐,大他两岁。 人设:身高一米七六,微卷的黑色秀发,身姿婀娜,四肢修长,精致美丽的容颜,语气温柔,有着一种青涩的成熟美。 性格:自信洒脱,既有,温柔和蔼一面;也有,不同于孩子气般的坚毅倔强,深爱着弟弟。 情报:幼年时,刚降生不久便夭折,灵魂去了天界,托天使们的福,顺利长大,并和死去的外公相遇。 称呼黄小磊\/时晟瞑:小弟。 …… 【何已池】、【汪东强】、【杨旋山】:男,都是时晟瞑(黄小磊)的小学同学,死党。 …… 【花子浩】(游戏迷\/花花公子)、【胖哥儿】(精明的寝室长)、【公孙戎】(游戏迷\/富二代公子哥)、【赫依然】(半个动漫迷\/爱健身):都是黄小磊大学的室友。 …… 【素素】:女,黄小磊在大学期间的班长,待人友好。 …… 【文浩】:男,黄小磊大学期间的同学、漫友。 人设:穿着朴实,长相憨厚可靠。 情报:请他帮了好多忙,为人老实,好说话。同时,也是拉“黄小磊”进日剧坑的引荐者。 …… 【陈开】:大学隔壁班的资深漫友,交情不错。 …… 【王语嫣】:女,18岁,身材娇小,一米五几。 性格:稳重,气质成熟。 情报:时晟瞑以前,在礼月画室的同届师姐,他们那一届,最强的艺术生;现在,也仍然保持着良好的联系。 —————————————— 〖幻空作家联盟〗:由“五大主心骨”和“百家诸子”组成。 五大创建者为: 【中幻·一悠邢】(真名-邢尤)男,年龄最大,已在工作;擅长风格“中式幻想类”。 性格:老大哥、爽朗。 称呼时晟瞑:小三。 称呼九汐梦:九妹。 称呼菲尔斯:小菲、菲菲。 称呼蚩轩农:小农、农老二、老二。 …… 【东神·蚩轩农】(真名-谢语枫)男,大学快毕业了;擅长风格“华夏神说类”。 性格:邻家哥哥,好朋友的性格。 称呼时晟瞑:小三、三时。 称呼九汐梦:九妹。 称呼菲尔斯:小菲、菲菲。 称呼一悠邢:一哥、老悠。 …… 【西奇·菲尔斯】(真名-拉薇·妮菲尔)女,17岁,大一新生,从小在中-国长大的法-国姑娘;擅长风格“西科玄神类”。 性格:童话纯真、可爱。 口癖:虾米、泥萌、偶。 称呼时晟瞑:小三、三时、三哥。 称呼九汐梦:九姐、九姐姐、小梦姐。 称呼蚩轩农:二哥。 称呼一悠邢:悠悠哥。 …… 【南庭·九汐梦】(真名-诗雨萱)女,18岁,和黄小磊是高中同一学校的学生,没见过面,但是老乡。 在作家联盟创立前,便在网络上认识,也是一个宅女漫迷;擅长风格“唯美意情类”。 性格:亲切,善解人意。 称呼时晟瞑:小三、三时。 称呼蚩轩农:二哥。 称呼菲尔斯:小菲、菲菲。 称呼一悠邢:老悠、大哥。 …… 【北圣·三时瞑】(真名-黄小磊)男,19岁,与其说擅长,不如说擅长创造整合风格的“无限新界类”。 称呼蚩轩农:二哥。 称呼九汐梦:大姐、九妹、小梦。 称呼菲尔斯:小菲。 称呼一悠邢:大哥、一哥。 …… 【百家诸子】(各类天才写手,热爱小说动漫的同龄人)。 称呼时晟瞑:三哥。 称呼九汐梦:九姐、九九姐、九姐姐、小梦姐。 称呼菲尔斯:小菲姐、菲菲姐。 称呼一悠邢:一哥。 称呼蚩轩农:二哥。 ————————————— 【银鸣】:女,18岁,是沫浠羽的挚友闺蜜。 人设:身高一米六七,短发,皮肤黝黑的运动少女,充满了活力。 性格:外向,头脑清醒,善恶分明。 情报:沫浠羽的忠爱粉,和杨叔是冤家关系,常常斗嘴,也像另种形式的父女。 称呼沫浠羽:浠羽。 称呼杨启航:杨叔。 …… 【杨叔】:男,中年帅气的大叔,真名叫‘杨启航’,沫家管家。 情报:独身,疼爱着小姐,看着她长大,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女儿对待。 2:对银鸣,则当成调皮的孙女,虽然,沫浠羽认为他俩更像父女。 称呼沫浠羽:小姐、小沫。 称呼银鸣:丫头。 …… 【沫芊莹】:女,18岁,沫浠羽的堂妹。 情报:和堂姐相比,长得很成熟,两人在一起时,其他人都以为她才是姐姐。小时候的打扮很酷,像个假小子,最喜欢堂姐了。 …… 【陈琳】:女,前传一重要女配,蔚雯暄的挚友,白墨的师姐;旅社老板,在墨羽市定居。 【邹梦婷】:女,前传一重要女配,白墨的师姐;在墨羽市定居,有自己的房子。 【高桥医生】:男,前传一重要男配,白墨生前的主治医生。 【洪晓乐】:女,前传一重要女配,白墨的义姐。 …… 【万礼月】、【豆豆】:夫妻,前传一配角,白墨的绘画老师;现在,礼月画校的校长与校长夫人。 【于锦绣】:男,前传一重要男配,白墨的师兄;网红up主,在墨羽市定居。 【陈子鸣】、【刘诗雨】:夫妻,前传一配角,葛木的表姐,以及,表姐夫。在国外居住,很少回来。 …… 【墨羽市市-长】、【警界奇才·苏无轼】、【平头小赵·赵憨平】:男,前传一配角,三人是好友。 ————————————— 【罪堕天使·洛尔菲德】:男。 人设:外表妖娆邪魅,有一张妖俏媚邪的脸蛋,紫色长发,幽紫邪眸;有一套紫金甲胃战衣,一对漆黑羽翼,幽冷魅惑的声线。 性格:傲慢、残忍、蔑视生命,斯文、疯狂与病态、激进霸道、做事不留情。 2:有时,喜欢按计划一步步来;有时,很冷静,喜欢一切掌握在手,不喜欢不明不白的状况。 口癖:吾、菲者,哼哼哼哼哼。 称呼格澜诺斯:小屁孩。 称呼白墨:无理的小鬼。 情报:『基础』世界,近些岁月里,散播邪恶种子的祸乱者,被新天使一族,称为幕后黑手的存在。 2:重生后,境界等级“(原)s级高阶”,跌落后“(现)s级中阶”,前世战力,可能到圣境领域。 能力:紫色光刃、紫幽魔光、变化万千的黑羽、邪魔之力,迷阵、紫色虚空大手。 2、死亡异象:借由前世记忆所化的危险之景。 3、洞悉之眼:耗损命元的秩序眸光,可望穿一切真相。 4:创造了超越a等级的【污秽魔物、黑雾生灵、邪恶聚集体、污秽集合体-“九头鬼面百米大蛇”、杀意聚合体-“诡异”】。 ……………… 【神炎苍痕】:男。 人设:身着古华神祗甲胃的长发男子,身上那雕刻着羽毛纹路的青铜战衣表面,随着,他每一次呼吸,都散发出淡淡的能量波动。整个人,充满了危险的压迫感 情报:他是在四五年前的百慕大三角区域里,从虚空光门内,坠落到此界的生灵。 2:不知其来历、背景、身份,但是,血脉已经告诉了众人,他属于华夏神族一系,有可能是某位神将。可惜,他的记忆是残缺的。 3:他以『神炎苍痕』为名,这与他昏迷期间,经常念叨的“神……炎……泪,落……苍……痕!”有关,究竟,其中有何秘密不知。 …… 【五大长老】:新天使一族的创造者,旧时代残存下来的神之血脉继承者。 “主天使·托米尼恩斯”,是目前唯一还活跃的上代老天使,当下天使族的执掌者;他们的实力,皆处于圣境领域。 …… 【左翼天使-澳德莱福特(长枪)】、【中翼天使-因得美多欧(光剑)】、【右翼天使-翁德莱特(弯弓)】:定义性别为男,最后的三位护法级天使;目前,已被杀死。 —————— 〖新天使一族〗:由神之血脉继承者-“五大长老”,所创造的数百名新时代的天使族群。 护卫\/护法级(等级a)仅有十来位,出名的有左中右三翼护法天使。 …… 〖武英殿〗:通过“尖兵计划”的逝者之灵,所在的地方,作为天国未来的预备军,而被招揽到此。 他们生前,有的是格斗大师、武术达人、世界拳王、黑暗世界的杀手、地下死斗的连冠王、失传的古武后裔、一代剑圣等等。 …… 〖固有力量名词〗:天力(天使之力)、玄力(非仙者,非修道者,非魔的纯粹自然之力)。 2:法力(修行者之力)、仙力(仙者的力量)、神力(神明的力量\/神族的力量)。 3:魔力(魔法\/魔族之力\/恶魔之力)、邪力(恶之力)、罪力(罪恶源头的力量)。 ———————————————————— 《特别角色介绍》 (出自“作者本人”未发布网络的少年时期的小说作品主人公。) 〖时瞑系列‘三大主角势力’:天决三仙、塞恩冽斯家族、四绝天主。〗 ………… 【四绝天主】:由“暮灵夜姬”、“堕天圣骑”、“沧凰女帝”、“乱界疯魔”组成。(真身为创世七话中的四部独立小说主角) 注:《时瞑传记:终焉》为系列‘原设定’创世七话的第七部小说。 ………… 『暮灵夜姬』:女身男魂,穿着漆黑水手服、黑丝长筒袜、黑色方口皮鞋,留着一头纯黑色笔直长发的女子,前边的刘海,有一撮是白毛。 性格:感情克制、生活自律、默默努力型。有时,淡漠清冷,有时,亲和体贴;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身边总是有许多灵蝶飞舞。 …… 『堕天圣骑』:男,五世轮回的放荡不羁男子,做过魔王、圣人、救世主,浑身环绕两种阴阳之气,个性潇洒、爽朗。 …… 『沧凰女帝』:女,冰蓝近乎透明的长发,性子清冷,千古以来,第一位女性帝王,身着类似古汉龙袍的长衫。 口癖:孤。 …… 『乱界疯魔』:男,对外人充满不信任,寡言少语。 人设:习惯赤着上半身,肤为古铜色,肌肤表面,布满奇怪的花纹刺青。 粗糙的黑长发上,有着洗不掉的血斑,血黑色的刘海,空洞的眸子,给人很可怕的印象。 …… 『天决三仙』:乘着五色神龙,身着古风长衫的一男二女;一对夫妻,一对义兄妹。 男子,如一缕清风,自信单纯;女子,文静贤淑,外柔内刚,以礼待人。 金发义妹,热情似火,狂热好战、大方外向、纯真无暇。 …… 『塞恩冽斯家族』:由六名性格迥异的少年男女组成。 ……………… 〖时瞑系列历代主角〗 【八杰】:『神威首席·韩无忌』、『丐帮弟子·江逸飞』、『天香师妹·秦双儿』、『太白好友·风梓逍』、『五毒师弟·蓝溪』、『真武道友·张虚梦』、『唐门子弟·唐言』、『神刀少侠·路子萱』。 (出自“天涯明月刀ol同人短篇小说《天涯明月无声雨》”) …… 【唯一小兽】:开天辟地时代的生灵。 【白衣女帝】:狠人女帝在此界的投影分身,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张百忍】:逆境重生的玉皇之尊。 【时空之主】:监管穿越者,维持时空秩序的主宰。 【御庭三老】:守卫仙门,隔绝黑暗,选拔战士的无上仙。 【一代女仙】:武破虚空,探寻真相之人。 【无名小师弟】:拥有着漆黑杀意,与一代女仙属于同一个世界的后来者。 【无界天魔】:逍遥虚拟世界,连通现实世界,打破邪局之人。 【异界门使】:可以召唤不存在之人、之物、之器。 【独孤老人】:上古神战唯一活下来的寂寞老神。 【地府冥主】:建立精神天堂,不遵常理的异端者。 【十二神将】:十二生肖守护之神;神御永恒宫\/神御十二殿主(一位大能死后,分化十二魂转世独立;为扞卫世间的平衡而存在)。 【疯魔女妖】:喜怒无常的女疯子,异国混血儿,黑暗界最穷凶极恶的犯罪者。 ———————————— 〖梦境奇景〗 『沉心之海』:是以人们无尽的泪水构建的记忆之海。 『无穷之宇』:是由人们无穷的幻想与灵感为本源创造出的世界。 …… 『拘束之空』:上千米的高空的净空处,望见的世界奇景。 赤红天际,落日余霞,一个类人形的巨物,横躺在苍穹尽头,被无数的丝线缠绕;它生的遮天羽翼,也被一对铁钉打穿定在虚空,伤口流下止不尽的黑血;并且,千万根被污染的羽毛在那片天地飞舞,永无散尽时。 这幅景象,犹如,不变的真理,时间循环往复做着相似的动作;此处,便是映照现实残酷的梦界。 那些丝线,是由众生无尽的烦恼所化,即,所谓的“烦恼丝”;而那人形巨物,代指人本身;羽翼,则是梦想和自由的象征。 这层梦境,展示的是人一身被数不清的烦恼和牵挂纠缠,永远无法摆脱,越缠越紧,最终,将自己勒死。而那对本为自由和梦想的羽翼,会被现实无情粉碎折断,只有绝望的痛苦一直在持续,没有未来。 …… 『思念之地』:这一梦境,显化的都是些对人来说意义非凡的场景建筑。 『琐碎之日』:人和事与过往,即是下一阶段的梦。对自身来说,如同过客般值得珍惜,但却淡忘的日子。 在经历了『沉心之海』、『无穷之宇』、『拘束之空』、『思念之地』和『琐碎之日』后,便是,名为终点的『眷念之所』——“家”。 ————————————————————— 《作品后日谈》 1、原定计划,是写个十章到二十章的小故事,后来改了大纲后,想写个十章以内的故事,最后,还是变成了六章结束的小短篇。 但,该交代的地方、埋的伏笔都写了。 2、写第三章那段时期,拖了太长时间,原因,是还要写另一部天涯明月刀短篇同人《无声雨》,外加上感冒发烧,那段时间真是噩梦。 名字就叫《天涯明月无声雨》,推荐大家去看看我的第一本武侠小说。 3、写最后两章的时候,精神状态不好,而且很烦躁,想快点结束,所以,压缩了剧情,成了现在这样。 好歹是写完了,接下来,就是重置前传第三部,我要大改,会改不少地方。 前传第四部,我也要重写。 4、虽然是一月一更,但每次时间都很紧张,初稿、腾到电脑的版本、再修改一遍发出来的版本,等到更新到网上后,正好快到月末了。 5、今年下半年的任务是完成前传第三部剧情,前传四就算拖,也最起码要在明年上半年写完。 6、无论如何,我都想在2022年完成这本书,从2013年开始断断续续的连载,说实话,我已经感到厌烦、没有灵感、太累了。 我非常想写第二部小说,关于狠人女帝的故事,我做好了各种设定,小大纲,人设,前期剧情。想写的我快疯了! 但是,我非常讨厌太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写完这部小说,算是某种强迫症! …… 如果说,前传一是引语,前传二是过场,那么,未来的前传三,才是这部小说真正的开始。 好在前传三写的都差不多了,就差收尾了!再修改一下前期剧情就可以了。 那么,我们下个月再见! 请拭目以待,《前传(第三部)第零墓:罪因》。 2018年5月30日,晚上8:31 前传第三部『第零墓:罪因』 【注:前传第三部《第零墓:罪因》 2013年712日『沫浠羽』突然死亡,『时晟瞑』经历了重大的转变。 回国后,即将要展开复仇之时,一名异界的哥特少女来到了这个世界,跪拜在他的面前,请他做出选择,并称他为“创造者\/吾主”。】 ———————————— 《第零罪·万源之始》 he who has ears to hear,let hi hear (祂拥有双耳可以聆听,就让祂听着) for this is a tale of an ancient kd (因为这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 the word there lies existence and the word beca flesh (言语之中有着成,所以道成了肉身) and dwelt aong and we saw its glory (并在我们之中,我们得以看见其荣耀) let hi hear it who will (让祂来聆听人们的祈愿) …… 交织在垂暮的天空,那朦胧的色彩,是混沌初开的景象。而降在大地上的泽露,是凄厉的雨泪;它溅湿了黑色的泥土,并留下了苦涩的坑洼。 淤浊的水池点拨着涟华,与天雨所下的晶珠,发生了连续地碰撞,透明的花型在虚空中绽放。 映衬着这灰色的世界,连那一抹哀伤,也被包容进了这场雨里。 什么都无法去感觉,空膛如镜的内心,那最深的深处,却始终,有着一丝难以解开的哀怜。 是痛,是悲,亦是伤! 从四周,无迹的四周传来的,爱尔兰风笛低绵的鸣曲,缠连着哀殇。似乎,历经千年的岁月,从遥远的时空而来。 在这片广遨的寰宇泣泪回荡,魂魄中,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什么。 由荒野草原的未知处,响起那令人心碎辛酸的弦琴之色。这种被转动着手柄,同时,在白色的键盘上弹奏出的旋律,足以让许多生灵得以倾醉。 酥麻的灵魂再颤抖,记忆的胶带一点点的回放中,内在构建的世界,由梦、由希望、由祈念和愿组成。 被这幸福滋润过的净土,如今,只剩下一片雪白的枯骨和破碎的广地。 思绪随着那谣曲追忆起了封印在心底最黑暗,最悲绝……最苦不堪言的往昔。 那曾经的、过去的、完整的,与这回忆一起纠葛在混乱中理不清的人生。 这即是‘维埃尔’的音乐,特有的慈悲。 它帮你忆起,刻骨铭心的曾经。让你再也无法忘却,不管是失去的,还是逝去的,你都无法再回头。 懦弱的人,只能,自此熄灭生命的火苗;坚强的人,则要带着这份沉重的罪活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或许,也不会解脱! 至少,你们还有下一代的子孙。 此罪,若深,便轮回。 此罪,若赎,便解脱。 言尽的悲,体悟的苦,思及的痛,灵魂的伤。 人的故事,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完的,更何况,是埋藏在人心里的黑潭。 风来自何方?!风吹向何地?!向着明天,未来,容你迈出一步。 身赎着罪业,无论是多么恶疾之人,都将在圣主面前,得以悔过,洗去孽障,还你纯洁。 虚幻的景象,一晃百世。沉熟的意识,浅睡的世人;苏醒,只不过一瞬。 继笛、琴之后,又一股乐声,以另一种震耳欲聋的方式出现,附在前曲的身侧,伴响着厚重的音调,那绷在木圈上的羊皮鼓,发出咚咚的嘭响。 双锤击打在那张弛有度的鼓面,令贴近的空气,也受到波及,振幅着空气中的粒子,向周边扩散。 且,随之而来的,是更多地数之不清的乐调,由那些操控着诸多不知名乐器的人,所共同叙写的乐章,发生了共鸣。 让这片寂寥的天空,都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悲伤和哀幕。 这些融汇在一块的曲调,在原有的音色之上,叠起了更加悲痛的情绪。 同时,令人生出奇妙的幻觉。 人们仿佛见到了,那破开滚滚乌云的裂缝里,有一道光芒万丈的金色天梯,从天之极的未知处缓缓伸了下来。 四位背上长有柔软的白羽,面容括淡宁静的美丽天使,双双飞翔在那条金光璀璨的大道上。 纷飞在天上的樱色花瓣,以及,铺在天梯左右的绿色草叶,令一切都显得那么梦幻无比。 上苍的福音,在登临者的耳畔响起,天国的门扉,静静地敞开在那云端之上。 一切的烦恼皆消逝,脱离了苦海,不在迷茫的人们的灵魂,一起向着那道洁净的纯白世界中走去。 此景此乐,便是“天国的福音与人世的葬歌”。 —————— 被岁月腐蚀的古老的钟楼顶端,由长木敲响了锈迹斑斑的铜黄大钟,它发出了低沉而悠远的“硄~硄~”声响。 栖息在哥特式的尖楼,或者,广场四周的白色鸽子,一鸣惊起,全部振翅飞上了高天。 从四面八方不同的地方,汇集在一起,井然有序的组成了庞大的白鸟群阵。 地面上,随着那些鸟群的移动,一块面积极大的阴影区域也跟着移动。鸟群呜咽,似是为了某个生命的消逝,而悲伤。 这种情绪,也逐渐感染了更多的人们。路过的旅者,朝着钟鸣的方向脱下帽子,放在胸口,致意某位未曾见过面的逝者,静心默哀,愿他\/她之灵,在上天得以安息。 白鸟群阵没有停下,继续飞着。 它们绕着塞纳河畔,飞过巴-黎歌剧院,路过卢浮宫,穿越卡卢索凯旋门,进入西提岛,最终,又回到巴-黎圣母院的上空,永续的盘旋着,久久不曾离去。 严谨肃穆的大教堂内,一些虚弱的光线,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洒下灰暗的七彩沙华。 飞扶壁上的装饰,以及,墙角的怪兽,都雕刻的惟妙惟肖。阴影之间,尽是留待人之遐想的恐怖空间。 殿头前方,点着稀零烛火的灯蜡旁,一群圣职者捧着厚重镶着金边的经书,和声平静的赐下福言。 表面恭敬的在天主面前划下十字,预愿身侧,躺在那垫着洁白素布,半开棺盖里的黑色箱棺中,面相柔静的东方女子长安。 少女一身纯白衣裙,她的嘴角,始终带着丝丝温柔的浅笑,未有一丁点世言的苦痛。 宛如,自愿坠落红尘的仙女,只不过,这仙女并不靠美动人,她有一张相较于美女而言非常普通的素颜,但她那高洁的品格与慈悲的心肠,却胜于一切。 即便,是死亡的来临,女子也只当是一位好久不见的朋友,平静的将它拥入怀中,安详的与之共眠,一如每日那般,闭上了双眸。 “亲爱的主,亲爱的神天父,愿死者的灵魂,能够在你的带领下,在父神的国度中得到永生,平安,和喜乐。” “我们今天所求的一切,都是奉着耶稣基督的名求。” “阿门!” 巴-黎的上空,阴雨连绵了三日,不曾有过回转的趋势。 乌云们,似乎都有着自己的意识,特意遮覆了这片辽阔的天空,细雨下着,淡淡的雾霭,在街道上微弱的升起。 灰色的墓园里,沉默的行人,缓缓踏着青石阶,不发一言,安静的走过一座座孤独耸立了不知多少年的墓碑群,未有停歇。 步伐沉重,心情,亦是如此。 那些执着黑雨伞的人们,露出一张张包含思念、痛彻、追忆、怀念和不舍,以及,绝望的脸庞。 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奈,叹息与悲伤。 这里,这片墓地下,埋葬了许多死去的记忆,死去的快乐和死去的过往。 也留下了很多曾经的美好,最爱的亲人等等。 能带走的……也不过是一颗受伤哭过后,寂凉的心。 活着的人,出了这锈迹斑斑的铁门后,还是,要硬着头皮朝着未来,背负着逝者的那份,一起……走下去…… …… every ul heard (每个灵魂也都会来听着) ran and hid away (一些却跑远了并藏匿了起来) listened (一些在聆听着) ughed (一些在欢笑着) ost jt stood there (大多都在那儿站着) otionless (一动也不动) silent (沉默着) andfettg (并被遗忘) ———————【eveitie】『第零乐章:the zeroth ovent』『万源之始:origs(lntro)』 第一罪 无名之主 “小三啊~。” “在。” “终于,快到了……那个时刻。” “恩。” “呵呵……” “嗯?” “抱歉,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哈~,是呀!” “你,为什么会答应我这样做了?!” “大概,是我在害羞!” “呵呵~,我……也有点。” “不过,这个游戏,该结束了。” “是呀~,你的真名,我终于要知道了。” “其实我,可以,早点告诉你的。” “不用,我不想强迫你。” “是我太没安全感了,抱歉!” “那现在呢?你对我有了嘛?” “恩。” “那你愿意,提前透露一点给我吗?” “哼哼~,那可不行,都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差这会。” “知道啦!呵~,小气~” “……” “我真名的最后一个字,是三个石头叠起来的磊。” “你果然,是个傲娇呢!” “三个石头么?原来如此,所以,你的朋友们才会给你取了『三石\/三时』这样的昵称啊!” “但可不是写作石头的“石”,而是写作时间的‘时’。这点可是很重要的哦!” “哈哈~,随你!” …… 女子的眸中,泛起温柔的水芸,散发微倦的刘海,垂泄在银蓝的睡衣间,领口半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苍白的肤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莹的白光。 她那消瘦的身子,安然的坐在洁净的病床上,背靠着墙壁,静静地注视着窗外远方,迎着徐徐吹在脸庞的温柔之风,感到一股鲜活的生命气息。 那念慈的目光,那平和的模样,即便,是在今日,男子也依然不忘,那一天,在女子脸上……所露出的……幸福神态。 便是,在那一个可怕的夜晚,她也未曾绝望过,还是,那么的从容镇定,哪怕,是去死! 这不由得令男子无数次的想着,那是个多么善良的女人啊!多么坚强的女人啊!多么温柔的……女人啊! 如果……你那慈悲的心……能够收敛一点……多好; 如果……你没那么……慈爱……多好; 如果……你不那么宽容……多好; 如果……你不是出生在那种家庭里……多好; 如果……我能够……早些遇见你……多好;如果……你还在……多好;为何……没有……如果?! 这就是……,所谓的现实吗?! 残酷的现实。 没有梦想! 没有美好! 没有希望! 没有……如果! 不知未来是何故的,不知下一秒……生命是否……还存在的……现实吗?!! …… “小三!” “在~”年轻的男子平静的看着面容憔悴的女子,答道:“有什么吩咐吗?” “只是,随便叫叫。” 病床上的女子转过头,温柔的望向男子的脸庞,她一点点地打量着对方的样貌,仿佛,要将男子整个人,都刻入自己的脑海里似的。 而后,女子开始说道:“时·晟·瞑?!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但它始终是假的。” “三时?小三?也不行,那是,其他人给你取得,属于你,却不属于我。” 男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女子看了眼他那额头上,快要挤出六层大楼的皱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三石……三个石头?!我知道了,只专属于我的……对你的称呼,记住啦!呆石头~” 她张着略柔润的小嘴,一字一句的配合着口型,发出甜甜的仙籁之音。 一霎间,好似,洗净了人心所有的污秽铅华,使人回归到了最纯白的状态。 “呆·石·头……” “呆·石……头……” “呆……石……” “呆……” “……” —————— 那洋溢着女子幸福微笑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个瞬间,那一分那一秒。 这份美好,一直铭刻在男子的心里,他的时针,从此以后,便没再继续转动过。 记忆化为光雨,破碎在病白的光中,落入深邃的黑潭,消散。 如今,那时候,已成为了悠远的过去。 现在,他们,分别了,永远的—— 再不相见。 当初的少年,看起来,变得成熟了一点。只是,那脸上挂着的大大的黑眼圈,却说明了另一种可能潜在的问题。 他的肤色,也变得和曾今病床上的女子几乎一摸一样,可唯独少了她的那份活力。 ‘年轻男子’的眼睛里,是一片的漆黑,毫无‘光’可言。 死寂,眼中,只有死寂,再没有任何的东西。身上,也充斥着与年龄不符的暮气,不仅是身,连心……都死了。 黑西装式的丧服上面,扣子扣得乱七八糟,裤子底下,还一边长一边短的,男子没有在乎,或者说,根本是无视了。 不管怎么看,都显得穷酸的年轻男子,此刻,身上还溅满了泥水。 即便是这样,那站在年轻男子身边,气质高贵的中年大叔,仍旧,默默地替对方执着黑伞挡雨,哪怕少年的衣裳,实际早已湿透,他仍不发一语。 年轻男子僵驼着背部,目光失神的盯在面前的一块新立的墓碑上,连旁边瓶子里插的白艳之花,都不能让男子的眸子,闪动一丝波动。 他就这样静静的盯着那块新的墓碑,忘了时间,忘了边上的中年大叔。 似乎,这世界,就只有他和墓碑上的照片里,那位笑若太阳般的少女了。 看着她的眼,在心中描绘她的神; 看着她的发,在心中描绘她的秀; 看着她的嘴,在心中描绘她的音; 看着她的鼻,在心中描绘她的息; 看着她的耳,在心中描绘她的静;看着她的脸,她……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年轻男子的……面前。 男子的视线有些模糊,一滴不知从何而来的雨珠,划过了脸颊。 鼻子不知为何,有些酸了,痒了。心脏那处位置,不知因何而闷、而苦、而难过,终于……可以感觉到……痛了。 “那朵花……不行……她不喜欢……”沉静在伤痛中的男子,忽然,打破了寂静,嘶哑的开口说道。 “是呀!这花太白了。”中年大叔一怔失神,没怎么想的就说了出来。 “不,她喜欢的是金桂,一种在我的家乡很普通的花而已。” 死气沉沉的年轻男子,罕见的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您知道桂花的花语吗?” “额……” 中年大叔压着眉头,费劲脑力的去想,除了,那几个有名的花以外,他还真不知道这么普通的花,它的花语叫做什么。 大叔尴尬的望着墓碑前的‘年轻男子’,等候着对方的答案。 男子没有让大叔等的太久,也许,本来就没有期待对方能够回答,他直接说道。 “有一个词语叫做秋桂如金,代表的是‘收获’。而桂花的花语,就是『吸入你的气息』!” 这个答案,可以说是意料之外,尤其,是在如今的场合下说出来,更显得沉重了。 中年大叔苦涩着嘴角,他的脑中,想着该怎样才能转移这灰色的话题,望着阴雨的天空,纠结了许久,才说出了一个非常蹩脚的话来。 “这法-国的雨,真是漫长啊!不知什么时候会停?” 出乎意料,‘男子’接口了,只是,这腔调异样的冷:“杨叔,这雨是不会停的!我不会让它停的。” 中年大叔一怔,他的目光,遽然,犀利起来,手抓住那‘年轻男子’的肩头半响,才问道:“晟瞑,你还不能放下吗!” “放不下的。” 年轻的男子『时晟瞑』缓缓转过身,眼里,之前残留的些许温暖,很快,便消散干净,恢复了原有的死寂。 冰冷的眼底,透着丝丝的戾气。 “她不属于这里,我答应她的,会带她去那个地方!她真正的故乡,我的故乡,我们……都不属于这里。” “你……” 被‘时晟瞑’称为杨叔的中年大叔,此刻,噎住了喉咙,讲不出一句话来。 他眉宇复杂的看着对方,嘴中的苦涩,远不及心中的痛,来的揪心。 时晟瞑站直了身体,沉默的又望了一眼墓碑上的女子,没有一丝顾虑,毅然,回过了身,擦过杨叔的身边,沐浴着冰凉的雨露,踩着泥石阶,向着墓园外走去。 在杨叔的眼里,那单薄柔弱的身子里,有一股力量在孕育,不知何时,会从‘年轻男子’的体内爆发。 “你心中的雨,何时会停!” 走到墓园门边的时晟瞑,并没有听到杨叔这一声叹息,他只是低着头,将步伐放慢,平淡的自语着,却又像是在宣誓。 “事情还没有完,有些人……你们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以祭她在天之灵。” “现实很丑陋,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心,不像,虚幻世界里那般美好。” “既然如此,那么,那些冷血的人,死了也罢!以我之命,定要为你讨个公道,让那些狗·娘·养·的·杂·种,为你陪葬。” “浠羽,等我!” 时晟瞑在心中立下了绝对的咒言,右脚迈出萧条的墓地后,他的身影,随之,消失在了路的边境。 …… 在男子曾驻足过的墓碑处,同周围的环境一样,渐渐被升起的雾霭所掩盖,连着那大叔一起,隐于朦胧的雨雾中。 碑上的照片里,那名女子的笑颜,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带了一丁的疼惜。 就像是时晟瞑对照片里女子的‘念’,照片里的女子,或者,是看到了现在的男子,那为了自己,而逞强憔悴的模样,不由得,产生了对他的怜惜,温柔以爱。 想把男子拥入自己的怀中,轻抚着他的脑袋,给与安慰。 雾,浓了。 女子的照片,被完全的遮盖。 同时,一缕天籁的女声,若有若无的在空气中,在这片墓园里,潸然轻叹与回荡。 碑上一角,密麻了两行中文:“生于1994年6月1日~2013年7月12日,病逝,终年19岁。爱女‘沫浠羽’之墓,于此长眠,愿息!” 字,迹了;影,没了,无物可寻。原处,只剩下了那团浓密的灰雾来。 墓园,一如既往的安静,萧冷,没有多少人来往。 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停滞,没有细腻的划分,只有,永恒的唯一,仿佛,是与外隔断的另一个世界。 东边,一处装饰着高尖圆环的十字墓碑上方,虚空微不可闻的扭曲了一下;然后,燃起了叶子状的黑色火焰。 那火,凡人是看不见的,属于‘视隐·界’的一部分,即是夹缝中的空间之一——‘虚无的冥土’。 一双踩着红色细高跟的匀称美腿,从火焰中伸出,点在圆环十字的尖头。 漆黑的丝袜以上,是古老的哥特式衣裙;鲜艳的粉色卷发,搭在蕾丝的衣领边,顺着肤如凝脂的脖子往上,一张精致的花纹面罩,遮住了她那惊世的容颜。 面罩下,那双殷红的灵眸,狡黠的望着时晟瞑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美丽的眼底深处,一缕缕邪氛升腾,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感,瞬间,占据了女子的整个瞳孔。 一首极尽遥远的古老歌谣,在此时,于天地中响起,伴着无尽的苍凉与哀殇: holy father darkness (圣父就在那黑暗之中) hallowed be thy na (神圣就是袮的名) thy kgdo ca (袮的国已经来临) the rise of thy reign (袮的国就要重建) the bloo of the silvern night (在那绽放的银色黑夜) hail kg of antunos (安图诺斯\/天国万福的君王) holy father darkness (圣父在那黑暗之中) thy will was done (袮的祈愿也已完成) when the gates of antunos (当安图诺斯\/天国的大门) were opened wide (大大的敞开之时) fro thy bo (因袮的圣心\/胸怀) arose glory (从荣耀中来的) the children of the otherworld (另一个世界的孩子们啊) you are the naless (袮是无名的上主) you‘re the priordial one (袮是原初的独一者) who was,who isand is to e (过去祂是,现在祂是,祂来了) senisteros (赛尼斯特罗斯\/原始诸神) you are y nesis (袮就是我(知晓的)创世成因) a rose e‘er bloog (玫瑰时常) fro noble ste (从那高贵的枝头绽放) hath sprung the tribes (如泉水一样涌现的部落) of the night born (出现在那黑夜之中) holy father darkness (圣父在那黑暗之中) bright sun of the night (黑夜之中闪耀的太阳) the is the power and the glory forever ore (袮就是那永恒的权能与荣耀) “可怜的创主啊!您的命运,从这一刻开始改变。我自『那一界』而来,我为您而生,亦死!” “您的『悲愿』,由我来为您实现,呵呵呵呵呵……” ————————【eveitie】『第一乐章:the first ovent』『无名之主:the naless』 第二罪 魔都天城 how your favorite dread (你最爱的恐惧是怎样的) is the atrix which you were ford (这个模型就是构成你的形式) the unfathoable dark (那深不可测的黑暗) of a real arcane and burrowed far below (充满奥秘的国度在那遥远的地底) the gra sprouts fro deep‘neath the il (粮食的种子从深厚的土壤中萌芽) where sunlight will never ever reach (那里是日光从来不曾达到的地方) behold (看) fro darkness we e (来自黑暗的我们来了) that shelter where all life is ford (那个庇护所让所有的生命都形成了) ascend (起身) to darkness we sail (为了到那黑暗去的我们开始了航行) eternal refu of the ul (那是灵魂永恒的避难所) …… 这博大的世界里,充满了无尽的神奇与奥秘。即便,是这残酷现实的物质社会中,也有着,属于它自己的隐晦和传说存在。 未知的地域,神隐的现象,变幻莫测的天气,生命禁足的险地;耸入云端直逼星空的山峰,大海深处不可测的蓝洞,岩浆中诡异的物体等等。 西方魔幻与东方玄幻,一直都是大多数人心中不可触及的圣地,它们共舞在思维的天际,划过无根的心灵海洋,包容了整片人类的历史;在各国的文化当中,激烈地拼杀出了最极致,最璀璨的幻想烟火。 这些,只是这个世界里最精彩的一部分,肯定还会有更有趣的故事发生,在你我都不曾知晓的星空某处开始。 所以,放心大胆的去尝试、去挑战!这就是当下的年轻人们,活着的意义。 赫尔维氐人拉着手中的小提琴,发出一种极原始的音调,要将心中无限的喜悦咆哮出来,这已不单单只是重金属,或者,普通的音乐了! 这是他们的宣泄,自出生那一刻,自降临到这个世间的那一刻,自我们用生命去挑战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为止,他们大声的,吼叫着!咆哮着!怒号着! 对这个世界说道:我们——————来了———————!!! 提琴之弦,被粗鲁的拉动着,鼓面凹陷,被鼓锤砸地快要破出一个空洞来。 人们,宛若见到一群天使再吟唱神纹,数万野兽像打了鸡血一样再兴奋;恶魔之女在鲜艳的红毯舞台上,妖媚的舞动着勾人的身姿。 天地气象,花草通灵;古今未来,时空紊乱。 这一切,由音通幻的异景,只在,少数人的脑海里发生。 他们和这天下万灵,似乎,同时感受到,这片世界……即将要……沸腾了! —————— 铁翼之鸟从巴黎腾空,飞过重重云山雾海,得见天外之日和更广阔的天地,在湛蓝的苍宇上,留下了一道美丽的痕迹。 横越法-国境内,跨过半个欧洲大陆多个国家领土后,才勉强眺望到那古老的东亚大地。 此次旅程的目的地,便是那历史悠久,孕育了炎黄之血,龙之后裔所存的圣土中-国。 上-海,2013年7月20日,下午14:25分,晴空万里。 『魔都』上-海,位于海岸线中部的长江口处,拥有中-国最大的外贸港口、最大的工业基地,集大陆经济、金融、贸易和航运中心于一体,有超过2000万人居住和生活。 在各个方面来说,都有着大多内陆城市所无法比拟的巨大优势和差距存在着,说是中-国之最也不无不可。 这里,十里长街延绵至天尽,视线遥不可及。 那高楼并立,现代气息浓厚的闹市中心,十分的繁华,时尚标志更是随处可见。 大道旷阔舒畅,车如马龙,来往不息。街上的行人,也展示出了他们身为大城市人的骄傲和举止,衣卓不乏最顶尖的名牌货。 自然,俊男美女的数量,肯定是不会少了。反正一切年轻女子或年轻男子所能想到的类型,这里都有,想要求得姻缘,那要看你的手段与身价了。 一座城市,有一座城市它自己独有的特色和标志,上-海,当然也不例外。 作为,除去第一高楼的环球国际金融中心以外的第二栋建筑——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它在城市和国家的历史上,都占到了非比寻常的意义。 这些名声和勋章,给它带来的不仅是如今的地位与财富,更是无比巨大的荣耀和辉煌。 现集观光餐饮、购物娱乐、浦江游览、会务会展、历史陈列、旅行代理等服务功能于一体。 建筑本身如一串错落有致的珠子,从蔚蓝的天空串联到如茵的草地,描绘出一幅“大小珠玉落盘中”的如梦画卷。 于黄浦江畔、浦东陆家嘴尖上散落,默默地屹立这片土地,经过阳光的洗礼,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川流的江上,有着数十艘小型游轮来往,外来的旅行者们站在船顶,向着四周挥舞着手臂,放松着身体,去感受风的流向。 同时,他们也不忘察看周边的美景,偶尔还会用手上拿着的相机,四处拍摄着什么。 离开了水面,去看那在铁轨上疾驰的科技与艺术结合的结晶——磁悬浮列车。 光滑的外壳,柔美的造型,线性感十足,难以想象是人造出的产物。 看过了许多,听过了许多,亲身体会到了许多。 总之,众人对待上-海的看法是一致的,业界的精英,更是向往着这梦的天堂,希望,可以在此,闯出一番新天地来,能扬名立万,那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这里,真的就如此美好吗?! 被称为魔都的城市,固然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天然优势与财权,但在这光鲜靓丽的背后,却有着许多无人知晓,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勾当。 光明越是灿烂,那么,滋生出来的黑暗,也会更加的恐怖,出乎人意料之外。 对,没错,这里一切的美好,都是由成片的尸骨堆积起来的,也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坟场,精英的坟场。 那美好的外观都是虚幻的,这里,只有胜利者宣泄的呐喊,失败者绝望的悲吼而已。 这,从来就不是什么温柔乡,那楼,是冰冷的! 那天空,是阴沉的! 那风,带来的味道,有可能是硝烟,也有可能是血腥。 某个石柱下……或许,就藏着这座城市中,某一阶层人物的丑闻。 一切……皆有可能! 一切……皆可发生! 一切……皆无对错! 只愿你……不要误入深渊…… 千万别看不该看的,千万别听不该听的,千万别说不该说的,除非,你嫌自己……活得太长…… 每个城市都是如此,不止这一个地方,连世界,都逃不开如此丑恶的事。 能怪谁?能怨谁?! 说到底,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诞生罪恶。 人类本身,便是恶的病原体。 不过,是早发病,晚发病,来不及发病的问题。 即便如此,依然,有某些人……坚强的……潇洒着活在这个世间…… 比谁都要快乐。 第三罪 孟薇到来 平静的天空,从遥远的南方吹来一片片绵绵的云朵,它们熟睡在天际,如同一个个乖巧的婴儿,俏着可爱的脸庞,做出各种懒散的姿势。 以天为被,席空而眠。为这喧嚣的城市,又添一缕温馨之景。 偏远的地域,有着一条年岁悠远的长河,名为京杭大运。 那河畔坐落了一排精致的别墅,由208栋独栋的别业组成。在意-大-利式成熟硬朗的风格之上,又并入了夏威夷式的庄重与柔美。 这两大高雅、明快的经典建筑元素,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柔和而明丽的新建筑色彩风格,独具一束,颇为艺术匠心。 门窗、飘檐、露台等装饰,使得建筑外形洋溢着轻松、浪漫的生活气息,也使得它本身变得更加自然,以及,具有时间感和美好的氛围。 …… 嘀!嘀! 清脆的鸣笛扰去优异的生活,一辆蓝色的宝马z4敞篷跑车缓缓开了进来。 驶在寂静无人的小路中,穿过路道两旁的银杏树身,停在了一栋相比周围别墅,更加出新的米色小楼的大院门口。 坐在车上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子,拥有线条弧度十分性感的身材,和甜美鹅蛋脸的她,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粉色眼镜,挡住了那下面澄澈有神的明眸。 略高的鼻梁下,一张青涩的小嘴,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像个小恶魔一样,朝着别墅的方向坏坏的笑着。 女子随手关掉车的油门,拔下了钥匙,撩了一下披散在肩头丝丝发黄的微卷长发,帅气自然的下了车。 一双圆滑嫩白曲线优美的美腿,踩着梦斯妮的黑色超高跟鞋,首先,落在了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仿佛,是为了撑托主人绝佳的气质,它亦是充满了无穷的魔力。 糖果色与白色拼撞的背心连衣裙,和领口订珠的装饰,更增添了几分女人味,舒适休闲既优雅。 在这大热的夏天,这样的搭配,无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女子轻轻带上了车门,闲散走到别墅的院子门前,推开半掩着的铁栅栏,踏着平滑的鹅卵石,行在碧草翠叶的边缘。 来到米色房子的楼下,搭着左手边的扶梯,登上了二楼。 看着面前关着的大门,眼角,瞄了一下门缝边新鲜的刮痕,女子的嘴角,再次翘起了之前那似曾相识的坏笑,只是这一次,那笑里,分明带着一丝注定后的幸灾乐祸。 她轻悄悄的从手心的钥匙环中,钳出一根尖头细长,同为米色的钥匙,蹑手蹑脚的插-入了钥匙孔里,缓缓转动着把手,将门推开一道小缝,四处打量着大厅里面,鬼鬼祟祟的走了进去。 回身关上了门后,还不忘脱下脚上那双高得吓死人的恨天高,裸-露-赤足的踩着房里的木质地板,左手拎着鞋子,弓着背,小心翼翼的找寻着什么。 当女子弱弱的听到一声轻微的鼻鼾,从大厅另一侧深处的书房里传来时,她脸上的笑容更溢了。 女子直起身,也不再那么小心,绕过茶几,稍微加快了点速度,来到了左右镶染了橄榄枝图案的白色宣门前,伸出素手,轻微一推,这和别墅外的铁栅栏一样,没关紧的书房门,自己便开了。 “莹莹,这个天然大条货!门都不关,家里进了小偷都不知道,这个大傻瓜!” 女子半吐槽式的扶额汗颜,此刻的她,感觉自己就像个为了孩子操碎了心的老母亲,转而回味一下,不禁把自己也给逗乐了。 放下胡思乱想,视线落到前方,在一环的书架中心,琳琅满目的摆着各种小说读物和动漫周边。 而在那窗台的正前方,席梦柔软的沙发上面,错落的堆积着犹如小山般高的书籍,仔细一看,那沉重的书堆下面,似乎,还压着一个人。 一个睡相略差,面朝地板,肢体摆出章鱼造型的女人。 门边的女子捂住脸,满头黑线垂下,感觉不忍直视。嘴上小小地抱怨道。 “拜托,你的睡相就能不能改改吗?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糟糕啊!淑女一点行不,难怪『薛丽』,私下里叫你抠脚大汉了。我真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海洋生物转世的!” 女子口中的主人公,依然,在甜蜜的梦乡里,不知外面的情况。 她鼓着圆滚滚的腮帮,‘噗’的一下,从嘴中,一次性吐出许多浊气。 脑袋,仿若受到反作用力的影响,弹了起来,身体跟着抖动一下,背脊上的一部分书籍,顿时,哗啦啦地滚落到了沙发地上。 当事人转过脸,还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打着轻微的呼噜。嘴角上的口水印清晰可见,且,还有不少的哈拉流下。 她紧贴着沙发面的脸型,或许,是因为太过舒适和安逸的关系,软的跟一般。 那浅黑的长发辫子散乱一地,有的就夹在小说读物的缝隙间。她身上穿的草莓色睡衣,被弄得皱搭不堪,像是一层又一层叠出来的山峦。 女子走进书房,来到她的跟前,眼睛眯成一条线,心里,忽然有股怨气,不打一处来。 随手丢掉手上拎着的超高跟鞋,右手将一串钥匙圈撰在手心,垂下了手臂;从衣裙的口袋里,由左手又抓出了一部白色机身的大屏三星手机。 用那大拇指上的粉色美甲,触及着屏幕,十分灵巧的翻看着通讯簿,敏捷而又迅速地找出了一条号码,并拨打了过去。 嘀……嘀……啵!! “找到那个笨蛋了!胡姐,该怎么惩罚这个逃离了工作现场,并且,不惜让我把party的时间,推迟了一天以上。” “此时此刻,更是在我的面前,肆无忌惮享受着睡眠时光,还流着那令人可恨口水的家伙?必须要施以最残酷的极刑啊!!” 女子开始黑化,笑容变得狰狞许多,两眼射出幽光,嘴中,飘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看着还在熟睡中的主人公,一脸邪恶的将控制不住的右手,伸向了对方脸上。 “……” 电话那头,似沉默了一会,然后,隔了一下子,才传出一阵败给你们的叹息。 一道成熟带着磁性的女声,妥协的说道:“孟薇,零花钱给你加倍!先不要动她,等我过来再说。” “哦!真的吗?胡姐,偶最喜欢你了,偶以后一定要嫁给你,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 女子『孟薇』双瞳发亮,眼里印着金灿灿的人民币符号,她甜甜的冲着电话那头的胡姐,肉麻的撒娇,腻到不行。 即使,是对面的那位,也受不了她这样,苦笑着无语。 孟薇温柔过后,表情又诡异了起来,盯着那睡相萌萌哒的莹莹,嘿嘿笑道。 “不过……” 听出话里的异味,手机对面的胡姐,霎时,警惕起来,连忙叫道:“等等,你可别乱来,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孟薇——” “嘿嘿嘿~,胡姐,我可不记得我有做过什么承诺哦!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既然,你不愿下手,那么,就由我来替你来做,嘿嘿嘿嘿……” 孟薇一边关掉手机,一边擦着嘴边的口水,满脸恐怖的像个老巫婆一样,缓慢走向那沉睡的绵羊公主。 —————— 十字路口处,红灯亮起,一辆白色宝马3停在了斑马路前,等待行人从面前过去。 驾驶它的是一位职场白领打扮的成熟女性,她正将手机放回仪表台上,另一只手,搭在窗沿,撑着下颚,目光悠远,眉宇缭绕着某种无奈。 嘴里,又爱又恨的抱怨了几句,却又因为想起了某人之后,被虐的场景,又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那个魔女!我怎么就忘了她的本性了!本来以为,毕业后,在社会上历练了那么长的时间,性格已经变沉稳了才对!没想到,孟薇她还是高中那个老样子,一点都没改变。” “或许……,这样才好!始终保留着初心,没有令自己,被这个冰冷的社会同化。高中啊~,多么令人怀念的岁月?!” 叮! 路口的红灯,终于转为了绿灯,车前再无一人,往来的车子也没有了几辆,胡姐收回窗沿的手臂,深吸一口气,将思绪扯回到现实。 纤手熟悉的拉下手刹,丝袜脚上穿的白色-罗-马厚底凉鞋,轻踩起离合器,挂一档起步,逐渐挂二档,挂三档,加速到四档,车速无限提升,如离铉之箭,飙射而出。 黑长的直发,在激昂地气流中乱舞,望着前方,几乎成一条直线的路面,胡姐的眼里,凝起了淡锐的神色。 “希望孟薇,别欺负的她太惨!不然,之后又要花很长的时间补妆了。” “而且,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啊!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到底晓不晓得呀!那个死丫头,又在这么特殊的时候掉链子,要累死我是不!回头绝对要你好看。” 女子的声音,在风中消逝。 车影越渐越远,化作远方的一点。 此刻,在那栋意-大-利与夏威夷式风格融为一体的别墅中,正上演着一场,大灰狼欺凌弱肉小绵羊的戏码。 第四罪 源自黑暗 一双罪恶的双手,缓缓伸向那位熟睡的公主,邪恶的笑声,随之而起。 孟薇摆出可怕的表情,扒开莹莹身上所有的书籍刊物,右腿赤足踩在她的背上,轻轻勾动大脚趾给她挠痒。 然后,捏着右手中的钥匙,戳着对方柔软的脸蛋,对鼻孔、腋下、脖子等处,更是毫不手软。 “咩哈哈哈……,莹子,爽不爽!就问你爽不爽!爽呆了!咩哈哈哈……,来来来,快给姐我从梦中醒来!” “可爱的小羊羔噢!!让为师,好好地蹂躏你这妖孽!!咩哈哈哈……咩哈哈哈……” 孟薇表情说不出的狰狞与快乐,简直比书中的魔女还要魔女,手段残忍到直令魔王都感到发指。 她癫狂地在睡着的莹莹身上,做着各种愉悦的实验,比如,将对方的头发搓成一团乱麻,或,拿着自己的名牌口红,在莹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画着令人发笑的鬼线符。 又找来数十个小夹子,夹着她的琼鼻、唇边和耳垂,还有小脸,那场面,看的好令人快活。 孟薇还特地脱去莹莹的长袜,拿着一根羽毛掸子,搔着她的那对干净的小脚丫,一手捂住嘴巴,以免自己过于激动,而笑出了声。 但那眼角,依然,有几滴泪水,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如此,恶作剧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莹莹始终没有醒来,这个时候,孟薇才发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亲手御下夹在好友脸上的所有夹子,将莹莹扶躺在沙发,仰面朝上,带着心中的疑惑和莫名的不安,望向了莹莹的脸庞。 此刻,孟薇方看清莹莹的整个样子,而不是被遮住的一边。 当她的视线,接触到对方额头的刹那,她的神色,遽然大变,没了血色。 孟薇忘了怎么去思考,她手脚慌乱的揪起莹莹的衣领,左手呼呼地扇着对方的脸颊,焦急地低嚷着,带着哭腔。 那位名为莹莹的女子,印堂上,多了一个墨水画风的鸟形刺青。 黑鸟折起双翼,缩为一团,修细的眼角微上弯翘,那半开半合的墨瞳深处,散发着诡异的妖邪,透着不祥的气息。 同时,又有着一股微薄的仙气弥漫。 这是一个刺青,是一幅水墨的画。但,孟薇却觉得,这鸟是活着的,她本能的对这只画鸟,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孟薇不敢再多看一眼,她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她再坚持一下,自己的灵魂,有可能会被吸入那双漆黑的眸中。 好友莹莹,依然,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表情逐渐痛苦起来。 她后背的衣裳,在顷刻间,被冰寒的黑汗浸湿。这汗,阴冷无比,寒骨怯肌,孟薇的手指,只是触及了一秒,便急不可耐的抽了回去。 她的指尖,清晰的传来了针扎般的痛感。 孟薇对此,倒吸一口凉气,发抖的捧起完好无损的右手,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始终,留有一丝心悸。 她顺了下呼吸,看着好友难受的模样,不忍心的将对方的脑袋,枕在了自己细嫩的大腿上,希望,可以借此,让好友睡得舒服一点。 莹莹那阴寒刺骨的汗水,尽数淌到了孟薇的腿上,令她那一片大腿的肌肤,都开始变得青紫,冷的连牙齿都再打颤。 明显寒毒正从外由内的入侵进孟薇的身体里,吞噬着她的生命。 孟薇颤巍巍的呼唤着沉睡不醒的好友,苦道:“莹子、莹子,你怎……么了?你……快醒来呀!你是中……邪了?还是咋了?” “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呀?胡姐……,你快点……来啊!” “莹子!莹子!!呜呜呜!你快点醒醒,别……吓我……呀!我胆小,经不起吓得。” “莹莹!莹……莹!” 孟薇越哭越害怕,她心乱的喊了出来,大脑,仍旧一片空白。 虽然,孟薇平时腹黑了点,但是对待朋友,却是真心诚意,没有半点坏心眼在内。 “莹莹!你快醒醒呀!不要再玩了~,莹莹!!” 孟薇咬着嘴唇,泪流不止,脸上,也浮现出一团黑气,她的下眼带变得很重,好久以后,就连眨眼,都要废上好大的力气才行。 半天才聚了一口气在嘴里,右手沉重的抬起,揪住莹莹的耳朵,用那原本娇柔的声音,粗鲁的吼道。 “沫芊莹,你个混丫头,给我起来,听到没有!你再不起来……我就……我就跟你绝交,沫……芊……莹!!!” 咚! 孟薇眼一黑,身子一软,侧身倒在了沫芊莹的一边,昏死过去。 书房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两名年轻的女子,就这样在无人可知的情况下,以某种不知名的方式,被迫陷入了生死不清的深睡中。 橙金的阳光,从窗户外徐徐射入,活跃于空气中的颗粒,照旧那般自由自在。 风,挂起的草叶声与虫声、鸟声,融为了一段清闲的时光蓝调。 辉煌彩艳的光粉,洒落在两名曼妙女子的身上,勾露出一种圣洁的味道。 “哎~~” 虚空不曾波动,空气也无扶摇。 四下无人之影,但这一声轻叹,似乎,包含了惜念万物的慈悲,仿若,自亘古的太虚,划越了时间长河,从那域外仙界传来。 那声音很飘渺,很虚幻,如同天籁,几乎,不可闻。 —————— 此时,名为『沫芊莹』的女子,她的意识正沉浸在内心的深处,被完全屏蔽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当然,也不会知晓闺蜜孟薇的到来。 沫芊莹的意识,形成了一个躯壳,亦如,灵魂般通透无实,她自身不能主宰自己的行动,犹若,孤魂野鬼,任凭某种无上的意志牵引,飘荡在心海之间。 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有着令人窒息的冰冷。 沫芊莹看不到一物,也摸不到存在,像是身处于寂静的太空,她便是无根的浮萍。 不晓得这片黑暗的空间有多大,却清楚明了的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内心。 她很忐忑,又很兴奋。 这种状况,沫芊莹只在玄幻小说和动漫电影中看到过。 能沉浸在自己内心的世界,意识,不会被外界干扰,这是只有修行者,和特殊的能力者才有的初始体验——〖内视〗。 可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也未接受过任何训练与启示,怎么也会生出这种状况?! 更何况,在这当下的世界中,别说是修行者了,就连真正的武者都没有多少,能达到“入境”的人,这泱泱华夏,也不过十来位而已。 算上世界各地的“奇能异士”,也不足百人罢了。况且,大多数年岁都有九十以上了,于这不能长生的时代,随时,都会有人仙逝。 哪轮得到沫芊莹,这个小丫头片子逞能。 所以,她才会不解,还有那么一点的激动。难不成,自己要和那些小说的主人公一样,得到一个大神的金手指,踏入不为人知的世界,崛起于乱世。 是不是,还可以考虑开个后宫,三千男-宠啥的?这不好…… 沫芊莹擦起晶莹的口水,独自一个人嘿嘿的傻笑着。 在这危险不明的状况下,还能如此心宽,任由自己的脑洞大开,估计,放眼整个玄幻小说界,也没几个女角,能做到这样! 沫芊莹,也算是一朵别样的奇葩了。 哗啦啦—— 黑暗中,忽然响起铁链扯动的晃动声,由远及近,从四方呼至,虚无缥缈,辨不出来自何方。 沫芊莹这时,才止住泛滥的桃色幻想,收敛起荡漾的笑容,眼睛缓缓移动,警惕着周围的黑暗。 她的身,虽不能动,但她的思维,却不受任何制约。 嗖! 黑暗中,猝然间刮起了强风,整片虚无都在颤动。 沫芊莹的灵身,不受自主的朝前飞去,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深渊里的黑洞,吞噬着一切。 她忍不住发出了惊恐的尖叫,长发乱舞,身体各处,皆传来阵阵被撕裂的剧痛。 沫芊莹张着嘴巴,要喊出什么,可声音,却怎么也传不出去。 接着,好像就连呼吸都不能通畅了。虽然,现在是意识形态,但沫芊莹真的体会到了那种,在现实中没有空气的窒息感。 她的身子,还在被狂风不断的拉扯,并在黑暗空间里,不停地穿梭着。 沫芊莹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她处在持续的晕眩当中,难受的想要呕吐。 啾——啾—— 迷糊间,沫芊莹好像听见一道尤为凄厉的哀鸣,自遥远的边境传入她的耳中。 这一刻,她的心,里涌起莫名的悲伤。 此即,沫芊莹是意识的化身,眼中,无法流出实质性的泪水,但依旧觉得,自己的脸颊是湿湿的,有什么液体再滑落。 静—— 世界,平息了暴乱,沫芊莹的身体亦稳定下来,停在了虚空中。 脚下无土地,她应该是浮空的,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太久,她的脚底,渐渐有了新的触觉。 很硬,也很软,是大地的触感。 感受到脚下的突变,沫芊莹还是胆战心惊的睁开了双眼,倏尔,瞳孔放大了数倍,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一条白色的小道,自沫芊莹的身下,延至无尽遥远的前方,没有尽头。 如同悬浮在星际之间,无任何支力的天桥,跨过永恒的黑暗,孤独寂静的横搁在那,万世长存。 发着朦胧光晕的小路很温暖,不同于四周冰冷的黑暗,它给人以安静祥和的味道。 但沫芊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是什么呢? “嘶~”她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感到一丝寒冷,双手不停地搓着肩膀取暖,视线往身上一瞧,表情,霎时绷紧。 原来,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清凉的雪白吊带长裙,难怪,会这么冷,还没有睡衣来的暖和舒适。 沫芊莹皱着眉头,还在搓手取暖,跟着行动力也恢复了。 “咦?能动啦?”她诧异的挑起眉毛,试着活动了下这具灵体的四肢,和平常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接着,沫芊莹抬头望向了白色小道的远方,喃喃自语:“是要我走这条路吗?!” 内心充满了不安和担忧,她回身看了眼背后一望无际的黑暗,如同,地狱的深渊,死亡的断崖,没有回头路,她只能一直走下去。 “果然,是单一的选项!” 沫芊莹的鬓角,很适时的流下了一滴冷汗,她咽了口口水,没在迟疑,迈步向前。 —————— 现实中,下午14:46分,一家自法-国而来的大型客机,于此刻,降落在了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第五罪 我已回来 苍蓝之宇,有一块巨大的山状云朵从遥远之地飘来,遮蔽了小半的天穹。 在大地上,投射下面积极为广阔的阴影,有许多地方在很短的时间内,陷入了灰暗的画境。 当然,这还不至于影响到人们的正常生活,司空见惯这常有的景象,连小孩子都不会太过在意了。 浦东国际机场的大厅内,人声鼎沸,有人往这儿来,有人从这儿出。 有怀着激动心情归来的华裔,有兴致满满的外国老友,也有普通的内地游客。 在这群人之中,有两位身着光鲜亮丽衣裳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出。 “喂~,咿~,楚大公子!好累呀~,那位沫大小姐什么时候才来,我都要困死了!” 首先开口的男子,胡子拉碴,浑身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倦意和懒散。即使,他穿着精神抖擞的银灰西装,也掩藏不住那深埋在眼底的疲惫。 男子,仿佛是将‘累’本身,都背负在了肩上,一路都走地迷迷糊糊,睡眼松松,边走边打着呼噜,要不是有同伴看着,他早就不知拐到哪里去了。 “哎~” 在他的身边,那位略先他半步,容装贴切,褐色西服,修长的身段,全身上下,处处透着典雅与高贵的气质,被称为楚大公子的人。 其,一举一动,都有着精密的计算,举手投足,无不显得大气沉稳。这也体现出这位男子,在身份上的超然与地位。 楚大少语气中带着无奈,摇头叹道:“佐翰,你忘了我第一次和你说过的话了吗?!” “当年,你弃家而去,带着仅剩的一点私房钱,无助的投奔于我,做了我的副手,咱兄弟俩,好不容易在这商界打拼了若干年,才获得了如今的成就,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轻慢的态度。” “还记得我每次在人生低谷时,对你说的话吗?” “『商人,要有一颗平和的心,平和的态度,平和的心态。面对任何事,我们都要泰然处之,这才是为商之道的基本!』” “我记得咱兄弟俩,面对的商战没有二十也有十七八次了!你这般懒散轻慢的态度,迟早要吃大亏的。” 说完,楚大少板起了严肃的脸色。 似料到同伴会这么说,佐翰垂下脑袋任由批评,恭敬的表现,恍如真的像是在悔过。 只有‘楚晓宇’心里知道,这小子一定又是当成耳旁风了。 “哎~,你呀你!以后出事,别跟我装孙子。” 楚晓宇最后,还是放弃了想要改正佐翰恶劣性格的机会,毕竟,这头倔牛是个不撞南墙,不会回头的货。 佐翰挠挠头,也没啥在意的,憨憨一笑而过。 猝然间,没有想到的,他的精神恍的一震,目光跟着凝如剑意,犀利地扫过四周的人群,还夹杂着诧异的情绪。 这一刻,他蜕去了一身慵懒的外皮,锋芒毕露,仿若,从沉睡中苏醒的雄狮,挣开了自我的枷锁。 像变了一个人设似的,目光不停地在涌动的人流中,搜寻着什么。 “佐翰?”楚晓宇也是一惊,他被同伴这突然展现的姿态,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 佐翰没有立马回答,他还在人海中继续寻找着答案,可惜,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找到。 无奈,只得收回了视线,情绪低落的敛了锋芒,重归平庸。 楚晓宇见此,还是没弄明白,同伴察觉到了什么:“你回个话呀?” 没有理会楚晓宇的不满,佐翰先沉吟了一下,思索着,才渐渐呢喃道:“我嗅到了同类的味道!不过,却又有很大的不同,此刻的他,要更加的压抑……悲伤……痛苦……还有愤怒。” 他不解,楚晓宇比佐翰更加的不解这句话的意思。 “在那人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佐翰默然,然后,他们继续向着机场大门外走去。 路上,佐翰的大脑里,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他虽然,没找到那个引起自己内心躁动的某人身影,却觉得,他们终有一日,会在未来,以另类的方式相见。 踏出机场,仰望着被云海遮笼的天空,佐翰不禁出神:“真想快点和那道气息的主人……见上一面啊!” 他的叹息,驻留在原地,化为了永恒。 …… 这里很快没了他们的身影,广播里,依旧不时的传出清雅的女声,再报道着各个航班的行程。 下一班的乘客们,已经,坐在了候机室里,有的拿着报纸,有的喝着茶水吃着面包,一切都遵循着那应有的文明秩序,少有人会乱来。 一群身材玲珑有致,气质出众,面带亲和微笑,拖着在地上滑动地行李箱,身着蓝色制服的空姐们,沿着一条直线,从容走过。 让等待了好长时间,百无聊赖的旅客,顿时,眼睛一亮,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怔。 当然,某些猥-琐大叔,会亢奋到哪种程度,就不是我们这些普通小清新,可以揣度的了。 咚!哐当! 机场拐角一处自动贩卖机前,蹲着一位头戴鸭舌帽的白衫男子,他背着一个颇鼓的黑色书包,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眼睛。 一瓶七喜罐头橙汁饮料,从机器凹槽里掉出,年轻男子伸手抓住罐身,轻巧地拿了起来。 嘭!啤嘶~ 他用食指勾住拉环,一口气扯开口子,随即,冒出许多白花花的气泡,洒在了地上。年轻男子站起身,没在意多少,仰头一饮而尽。 干渴的喉咙被滋润,他猛地放下手中空空的罐头瓶,有一些橙汁落在了衣上。 年轻男子深深吸入一大口清气,心里感觉透着丝丝凉意。 他左手举着罐头瓶身,翻了一个面,正好对着帽檐下的眼睛。年轻男子整个人都很静寂,似乎,不爱说话,鼻孔中,淡淡的哼了一声。 扭过头,望着不远处的垃圾桶,又看了眼手中的空罐头,再将视线本身,放在了垃圾桶上。 他极小地挪动着步子,目光保持着稳定的一条线上,在心中,确定好最佳的位置,最好的距离停下。 男子慢慢举起手中的空罐,眼角余光,留意着来往的旅客,一秒又一秒,但在三秒即将迈到四秒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男子将手中的罐头,用巧力扔了出去,空罐在半空中旋转着,穿过一个个人流的间隙,划出堪称极近完美的优雅弧度。 在快要达到目标口时,却擦到了垃圾桶的边缘,弹射到了另一遍。 这‘球’,到底是没进! 帽檐下的男子,嘴角翘起自嘲的弧度,他的双手插-进了褪色的牛仔裤口袋里。 没有过多的言语,更没有微小的抱怨,一如孤独的旅行者,安静的踏上旅程。 走进了人群,仿若,融入大海的鱼,无那所谓的特殊光环,或鹤立鸡群。年轻男子,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灰点,平凡又普通,看过就忘了。 他接近了门,只离几步之遥,就可迈入那门外的世界中去。 但他,却在这时停了下来,满天的云海,已经隐隐可见,年轻男子的视线,垂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那逐渐开始消退的阴影,被耀眼的金色占据,一缕光,反射在帽檐下那张年轻男子消瘦的脸上。 旁边往来的人们,没有去打扰他的静思,以为男子在缅怀着什么,自顾自地避开了身子。 年轻男子呆立在原地,他感觉着身边流动中的风,眼角的余光,所瞥的人影,像快速翻动的画面,让男子心中,明确时间的流逝。 只是,短短的一分钟,但在男子看来,则若过了一个世纪的光景。 他抬起了头,帽檐下,露出一排夹杂着数根白丝的黑色长发,苍白的脸庞,完全暴露在阳光里,一双深邃空洞的眸子,淡漠的看着前方,男子无声地笑起。 他不在踌躇,迈步朝着某个方向的街道走去。 “我与你,在这座城市相遇,如今,只剩下我了!” 留下的话语,是落寞的思念,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的背影,充满了哀伤。 …… 机场外的玻璃镜,洁亮通透,行人可以很轻松的看到里面的事物。但无人察觉,一朵漆黑的火焰之花,正于镜中世界,悄然绽放。 诡焰慢慢幻化成一个粉色长发的异国女子,她身着黑色的哥特丽装,裸-露的雪白手臂和那双美腿上,分别缠绕着蕾丝结带。 白皙的面孔,是倾罪的容颜,妖媚的身段,颠倒着众生的意志;华丽的贵气,缭绕着岁月的古老和苍凉的萧瑟。 女子自虚无而生,脚不着地,悬浮于空。 她平静的注视着时晟瞑消失的背影,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修长的玉指,牵拿着尊贵的黄金面罩,她轻轻抚摸着表面的纹理,不言一语。 殷红的瞳孔内,无尽诡邪的黑气,汇聚成墨海,拍袭着女子的神志,让她的心灵逐渐扭曲。 无动于衷的哥特女子,像是没有察觉到体内的异状,她漫不经心的吟唱起一首歌谣来: the darkness of night goes out (当黑夜的暗影开始消退) when dawn befalls the ti beeen the tis (黎明降临在时代之间的时候) and the gra the il,buried deep (当果实在土壤里深埋的时候) shall not bear fruit unless it dies (不能够结出果实的时候也就是它死了) the dark of antunos (在安图诺斯\/天国的黑暗中) the awen waves and life is nceived (亚玟\/灵光起舞并把生命构造) behold (看) fro darkness we e (来自黑暗的我们来了) that shelter where all life is ford (那个庇护所让所有的生命都形成了) ascend (起身) to darkness we sail (为了到那黑暗去的我们开始了航行) eternal refu of the ul (那是灵魂的永恒避难所) the day is born fro the night (白日从黑夜里出生) the three night of saon the year is born (在三个都相同的黑夜里出生了) the ng has been sung (所以歌谣已经在那么唱了) let hi hear it who will (让祂来聆听人们的祈愿) is it not ironic (这并不是可笑的) how you clg hard (你怎么还是那样的依恋) to all evidence of all there is (凭所有的证据所反映的那一切) as you ata your unbroken ur (只是维持了你无尽的渴望) to exp what you can‘t (说明了你所不能之事) the child grows its other‘swob (孩子是生长在他母亲的子-宫里) enshrouded and ncealed (被笼罩着被遮蔽着) behold (看) fro darkness we e (来自黑暗的我们来了) that shelter where all life is ford (那个庇护所让所有的生命都形成了) ascend (起身) to darkness we sail (为了到那黑暗去的我们开始了航行) eternal refu of the ul (那是灵魂永恒的避难所) ———————【eveitie】『第二乐章:the send ovent』『来自黑暗:fro darkness』 第六罪 自言秘语 “呼呼呼呼……” 哥特女子愉悦的抿起唇,那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眼神透着妩媚、风情与高贵并持。 妖娆的身段,流溢着矛盾的气质,显示出独特的魅力。 此刻,她要走了,面带微笑,在她所处的镜之世界中,抬起右手,纤长素白的五指上,流动着寒冷的光泽,透骨鲜红的指甲,异常的引人瞩目。 五朵黑色的火苗在指尖点燃,根部紫与红的暗色,再缓缓地向上攀升。 一圈圈由数十个古老符号组成的环,盘悬在渐渐变大的火焰身侧,夹杂着一缕缕晦涩的,令天地都陌生的玄奥法则,聚拢在哥特女子的手心当中。 她浅淡一笑,盈盈伸手,朝着镜子另一面抹去。 镜中世界在她面前,由莫名的黑炎,凭空烧出一个虚无的通道来,里面漆黑如渊,没有任何一点光亮,不知通向何处。 哥特女子神态如常,早已见惯,并无异样,她迈着灵动的步伐,不言一词,直接向着通道内走去。 忽然,在镜外世界,一道稚嫩的声音,却令女子止步。 “爸比、妈咪,那个镜子上,有个超级漂亮的大姐姐耶!和爸比电脑桌面的动漫少女一样美呢!” 在真空门户边驻足的哥特女子转过身,眉梢一挑,殷红的双瞳里,绽放出冷光,她平静的望去。 镜外,一对年轻的夫妇,各腾出一只手牵着走在中间,穿着萌黄小短衫的五岁男孩,挺着圆鼓鼓的肚腩,一步步踩着地面的方格,兴致满满的领着爸爸妈妈,自己走在最前面。 一双纯真毫无杂质的水灵眸子,挂在小男孩的脸上。他稚嫩的笑起时,两眼如月牙般弯弯。 当小男孩的视线,无意间扫过机场的玻璃镜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好玩、有趣的东西,迫不及待的挣脱父母的双手,朝着哥特女子所在的那面镜子扑去。 “宝宝,别乱跑!会撞到那些叔叔阿姨的!”一边的女子,既无奈又宠溺的说道。 而后,转身瞪了眼身旁的年轻男子,不禁发起了抱怨:“都是你的错,大学毕业两年了,只知道宅在家里看动漫。” “看就看呗!还非要拉着宝宝陪你一起看,你瞧,宝宝都出现幻觉了!都是你的错,我要禁止你一年不准再碰动漫。” 女人的老公一听,当即垮下脸来,哀嚎道:“美伢!你不能这么做,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剥夺一个职业老宅,赖以生存的希望啊!难道,你想看到我整日郁郁不乐,痛苦不堪的模样吗?” 女人『袁美伢』无语:“我管你呀?!” 男子抓着头,很急切:“但我也有好好的工作呀!比如,在网上,发表了一些手绘作品,被某些公司找去画过原画人设啥的!也参加过有奖比赛之类的!!” “你还好意思说!” 袁美伢扶额,摇着脑袋:“那点钱,有多少被你拿来去买银魂漫画、妖尾单行本、jojo全套、家教手办了?” “还有那些个小说游戏、声优广播。广志,你心里就没点逼-数么?反正,我要全部没收……嗯?!” 袁美伢突然感觉,手边空了好长时间,急忙醒悟,望向旁边,早没有了儿子的身影,她的脸色,随之一变。 “宝宝,宝宝!老公,你看到宝宝去哪了吗?” 女人的老公『路广志』明显镇静许多,他指着不远的镜子前,努了努嘴。 “喏!宝宝在那里,你也太粗心大意了,要不是我时常注意着,还不知道会怎样。” “哼!是不是瞬间觉得老公我,一下子高大上了起来呀!” “这是不是可以请赏啊?我的那些宝贝就不用收了!另外,跟你商量个事,嘿嘿,某个老动画出了新的周边,我想……” 路广志搓着手掌,凑到美伢身前,猥琐的眨了眨眼。 袁美伢还来不及放心高兴,顿时,又被自己的老公,弄出一堆气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揪住广志的耳朵,吼道。 “滚蛋!没门!这个月的水电费,归你了。” “啊!!!” 路广志听后,惨呼一声,不仅,是为了买不到动漫周边而哭,更是为了,这个月的水电费落到他头上而哭。 路过的行人,纷纷掩嘴偷笑,一些怀着善意的男人,悄悄对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不过,下一刻,那些有着老婆,或者,情人的男人们,也同样遭了罪。 一阵揪捏喝骂响起,同时,也伴着一片已婚男性才懂得的欢笑与深意落幕。 这是大都市里少有的温情,值得记忆与回味。 —————— 镜中世界,哥特女子秀眉略撅,她将金色面具化光散去。 妖媚的身段展动,皓洁如玉的臂膀收卷,从真空的门户当中抽回。 袖口蕾丝轻摆,素指微曲,后而放下。修匀的黑丝美腿,踩着红艳的高跟,脚尖点着虚无,自然的悬停在半空。 “这个小孩……,可以看到我?” 她盯着镜外世界,趴在对面的那张稚嫩脸蛋,凝视着男孩的纯净双眸。略一思索,便明悟其理,喃喃道:“原来如此!” “是『梦之心』啊!纯真无暇,孕育着光明的希望;各种物语、灵感、创造的源泉。” 哥特女子沉吟默语,她瞧着男孩那纯洁无垢的瞳孔深处,似是想起了什么,在内心回味。 『这孩子,也是被选上的人吗!此“梦”之力,究其源头,是那古老纪元毁灭的文明里,死去的“至高生灵”们,在最后一刻,打出的记忆碎片。』 『其目的,是为了让他们曾经存在的痕迹,不被后人遗忘,借此产生新的“物语”,以待日后,有机会重生归来。』 『还希翼未来〖无限界〗的所有生灵,知晓古来破灭的真相;以及,延续至今,从未止戈的〖诸元血战〗的源头;乃至,即将到来,不可避免的〖万物终焉〗。』 『可以说,是最初纪元的“至高生灵”们未完成的『愿』,是他们最后的思念与牵挂。和对未来无限界所有次元、位面、文明的担忧。』 此刻,镜中世界,如哥特女子这般神秘的人物,思虑到此,胸口,也不禁感到一丝沉重和压抑。 『最初最古时代,诞生的最强生灵们,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这融入了记忆与希望的碎片,投进茫茫的〖时空乱流〗中,渡过无尽岁月长河到此,其艰辛程度无人可知。』 『那时空乱流,别说一个记忆碎片,就是诸域的至高神明,也不敢轻易尝试踏入其中;因为,一旦进去,并死亡,将永远失去轮回的机会,归于虚无。』 『此外,据说还存在着一些无视外界至上法则和规律的奇特生灵,活在那乱流中。』 哥特女子素手抬起,放在口边,轻咬指甲,莫名觉得烦躁,眉头皱起。 她的眼底,溢出丝丝阴冷的黑气,无察觉的缭绕在那惨白的面部,显得格外渗人。 镜外界本来兴奋的小孩,像是被吓到似的,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 这时,孩童的母亲袁美伢,也走到了他的身边,抱起宝宝的同时,抬起右手,轻拍着他的屁屁,怒中带柔的呵斥道。 “叫你乱跑,不乖的宝宝!妈妈不喜欢哦!” 稚嫩的孩童从惊吓中清醒,扭头望着慈爱的母亲,委屈的揉着大眼,指着洁净透明的镜子上面,弱弱哭道。 “妈咪……妈咪……,镜子里的那个大姐姐,好吓人哦!呜呜~~” 他的母亲疑惑的望向那面普通的镜子,什么也没看到,便奇怪的问他。 “宝宝呀!哪里有什么大姐姐啊?是不是昨天爸比给你看了什么可怕的电影,令你产生了幻觉?” 年轻人妻袁美伢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好走来的孩子他父,明摆着就是把过错怪到男人头上。 那年岁尚浅不算太大的男子路广志耸着肩膀,无奈的摊开双手,苦着脸表示,这不关自己的事呀! 昨天,只是带着宝宝一起重温了一遍老版《美少女战士》而已,顺便,瞄了几眼《猫眼三姐妹》,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袁美伢拱起鼻子,不满的哼了哼,转头蹭起宝宝水嫩嫩的脸蛋,温柔的说道:“宝宝不哭,都是爸比的错!” 宝贝『路小新』娇滴滴的吸着气,软软的呜咽着,大大的眼睛,水灵的跟个鲜嫩的荔枝似得。 小新用着断断续续的萌音腔调,卷着舌头道:“跟爸比无关……,嘶嘶……,那面……镜子里……,真的有个大姐姐嘛……,妈咪不相信宝宝了……,妈咪才是坏人……” “额……” 孩子母亲一时无言,男人反倒龇嘴得意的扬起了下巴。 “你还敢笑!”抱着宝宝的袁美伢拉下脸,冲他磨着牙,举起拳头。 男人顿时噤若寒蝉,下意识挺直了腰板,顺便也朝宝宝苦笑的吐了吐舌头。 “哎!这孩子不会是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希望不会。” 袁美伢放心不下,郁郁念叨,她担忧的望着宝宝的小脸,叹起气来。 …… 镜子中,那名拥有绝世容颜的哥特女子,高贵的气质里,隐含一丝邪蕴,弯弯如银月般的美眸,已经冷下情绪,眼低忽隐忽现的漆黑之色,闪烁莫名的光泽。 自从见到镜外的小男孩开始,哥特女子的内心深处,便涌起了一股越来越难以抑制住的极端烦躁感。 伴着脑袋里传来的阵阵痛楚,和思绪的混乱,一些陌生而零碎的记忆片段和些许声音,跟随暴戾的杀意一起,往外喷涌。 “额……额啊……” 哥特女子忍不住抱起脑袋,弯下腰,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轰! 耳旁陡然响起一声巨响,在她闭起的双眼之下,她隐约透过一层模糊的白雾,看到自己站在一片混乱的宇宙边缘。 远方,是一群种族各异的强者,在联手对抗前路尽头,从深渊黑暗里飞出的不可名状之诡物。 四方上下,都在激战,神明横尸,大界破灭,言语描述不了的惨烈,她这才明了,此处,是一片浩大的战场。 而在她的脚下,有着变化万千的美丽之物,它们时而化作海洋,无尽无源;时而化作风沙,铺天盖地;时而化作草原,没有边境。 女子一眼便知它是什么,它是由一个个的世界,一个个的宇宙所组成的聚合物。 一粒沙,一滴水,一个泡沫,一株草,一朵花;不论它们变化成什么样子,它们的本体,依旧,是一个个伟大的宇宙。 世界无限,汇成一海;浪声滔天,界起界灭。 哥特女子看到那海中,有着数不清的“故事”诞生,有“天选之人”在各自的“物语”中崛起,但不是谁都能走到最后。 而那些走到故事最后的“主角们”,有很大一部分踏上了“寻真之路”,迈出了自己的物语,到达了这里。 这里是“故事”结束后的“终点”,这里是那些获得真相的主角们,最后要来的地方。 不论身前善恶,不论种族次元,在此,一律平等。 哥特女子忍着欲裂的头痛,收回了目光,看向从海中一界走来的几人,她盯着他们走出的世界,很是熟悉,那应该就是她的归处。 这些人,记忆中她认识,但现在却不记得了。 朦胧的白雾,遮住了那几人的样貌,看不真切,但还是能认出有男有女。 他们站在自己面前,似乎,说着一些不明的话语。 『为终焉那天再布一局,争一分希望。』 『你也是……一员,不容后退。』 『请你入局,即是为我们,也是为你自己!』 『我们终究是一……』 那断断续续的言词戛然而止,很违和,就像是被谁突然掐断似的。 哥特女子猛地直起身子,在半空中,仰望着镜界的天,她摊开四肢,一脸的嘲讽和冷酷,体内,某条封印着自身秘密的枷锁,被磨掉了一点碎屑。 记忆中的那些人,她不知道是谁,但她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些人来命令她。 “我不管你们是谁!没人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入局?呵呵。既然,我侥幸来到了这一界,我就要改变自己的过去。” “真主(指他们的创造者)落到了我手上,呵呵……,你们还能怎样?!所谓大计,与我何干!!!” 哥特女子平躺在虚空上,如躺床铺一般。黑色的蕾丝裙摆,印着尊贵的花纹,散开在周围,于那粉色鲜艳的波浪长发一同,静静地滞留在空中,形成一朵哀颤的花枝。 头痛还在继续,大量的黑气从哥特女子体内渗出,将她包裹。理智,在乌光和煞气占据她瞳孔的那一刻为止,就已失去。 混乱的大脑,众多复杂的信息在相互碰撞,不受控制。哥特女子愈加烦躁、暴怒。 明明是她自己的记忆,可是,又好像那般陌生。 近在眼前,却触不可及。 她极其勉强的回忆起了某些段落:『至高生命……无上存在……,超越了所蕴含的意义、所知晓的境界、描述不了力量、认知之外的概念!』 『宇宙!位面!时空!秩序!次元!规则!概念!系统!象征!起源!基础!最初!无限!进化!古今!众生!罪!赎!罚!真理!希望!绝望!史诗!零!一!』 『不可揣测,守护……荣光……,前人……后来者……,旧时代……落幕……,开拓……新纪元。过去……失败……,破灭……再崛起……』 黑雾中平躺的哥特女子,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片段、字语,没人知道她曾经历过什么,看过什么。 一股急促的怒意,在她胸中翻腾,激烈地喷发出来。三道紫黑红光,从丹田直冲天灵,哥特女子猛地坐起身,睁大遍布血丝的乌黑瞳孔,忍不住冲天吼啸。 轰! 镜中世界,哥特女子周身腾起无数的诡邪黑雾,她身下的机场建筑纷纷炸开,火焰高竖,白烟流散。 风尘狂起,吹得女子的黑色裙摆,及其丝带,猎猎作响于空中,粉艳发丝倒竖,在气流中乱舞。 焦黑的大地,落下一个直径千米的深邃巨洞,本来与外界对应的镜世界建筑,一瞬间,化为了飞灰;除了,那不见底的坑洞外,居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虚无的通道口,仍旧无碍的由黑炎持续燃烧着,维持着,静静地伫立在哥特女子的身旁。 她眸中射出惊世的血光,刺穿了漫天的云海,女子这一刻的表情,完全扭曲了,像是内心中,某个束缚着黑暗面的枷锁,受到外界什么东西的刺激,跟随刚才的爆炸一同碎裂,让那被封印的邪源溢了出来。 数之不尽的负面情绪涌上大脑,瞬间,蒙蔽了哥特女子的意志,冲垮了她的理性和力量本源,引起周身能量的失控。 甚至,影响到了镜外世界的平衡,刮起了黑风,飘起了黑雾,犹若朔夜降临,遮蔽了天日。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哥特女子癫狂的大笑着,她似乎疯了。 黑色衣裙被紫与暗的能量覆盖,不停变换,交相辉映,愈发显得哥特女子魔邪的可怕。 她之身所蒸腾的异雾,蔓延向四周,不断碾碎着虚空,形成一个个碎裂的空间涡流。 女子立于之处,无穷的欲望从心中释放,一息而已,那些自欲望里诞生的千百魔灵,嘶鸣着、尖嚎着,充满了这方镜中天地。 哥特女子扬起素白的右手,按在自己扭曲的美丽面孔上,从五指间隙露出的双眸里,燃着罪业,嗜血的红光,像是两道来自修罗地狱的杀刃,斩在苍穹,绞出两方九尺的虚空裂缝。 诡莫的引力,牵动着激流的暗风,粗暴的朝着里面拉扯着。 女子的嘴角,龇开夸张的角度,狰狞着,仿若,在此时化身为深渊的巨魔,脑中只有无尽的杀戮这一种情绪在支配着自己。 心里,那负面的情绪,如汪洋的大海,拍袭着封印,要冲出身体的禁锢,从肉-体解放,咆哮着显现世间。 “哼!” 她冷冷一哼,漠视眼前所有,左手随性那么一挥,遍布纹理与玄奥。 巨大的能量悍然爆发,降临在不远的大地上,令天地都为之惊悚的恐怖一击。令仅剩的建筑和桥梁,被全面摧毁、分解、泯灭。 终结的波动呈辐射状,扩散至万里方圆。 烟云冲上天穹,形成让人难以忘怀的壮丽景色。空间再次动荡,一些不稳的裂口,更进一步的崩坏了。 —————— 外界,蔽日无光,阴风飒飒,地面飘起无根的邪雾。 道路上的车辆,一一停住,无法前行;笛鸣响起,此起彼伏。 街道四周,亮起朦胧的路灯,勉强可以看到三米内的建筑饰景。 行人止步,仰起首,疑惑的望着昏暗的天空,迷茫的看着这一切,大脑还未从短暂的吃惊中醒过神来,大多数人,还以为是不是发生了日全食加大雾现象。 机场镜子前的那对三口之家,也一样摸不着头脑,只是心中,莫名的感觉到有些惴惴不安和害怕。 尤其,是那位年轻的主妇更为明显,下意识的抱紧了宝宝,抓住丈夫的手臂,向着他的背后躲去。 女子的老公,那名年轻的男人,只愣了一秒,便转过头,眼神中,充满了镇定与温柔,并带着些许宠溺的看着她。 女人留意到男子那与平常不一样的神情时,自己居然首先失神了,大脑短暂的忘却了一切不安和紧张,只有这男人的背影,在她自己的脑海里,高大耸起,撑起了一片天。 那宽厚的双肩,好似,可以担负着一切。一丝温馨的芬香,让女子沉醉在梦中,也令她悬浮不定的心与焦虑散去,感到安全,不在胆怯。 年轻的主妇袁美伢,脸颊不明嫣红,微微发烫,她低下头,前额的浅黄刘海,随之垂落,遮住了女子清秀的素颜,她羞哒的咽喃道。 “别……离我太远!” 嚓! 一只温暖的大手,盖在了她的脑袋上,女子红着脸,不禁把脖子一缩,男人的话语,也在这时传来。 “恩!没事的,我哪里都不会去,永远……都陪在你的身边,小傻瓜!” 路广志轻笑,用手稍稍用力地搓着袁美伢的头发,或许,是这份温柔太过甜蜜,在下一秒钟,“啪”的一下,被羞红脸的女子,打掉了按在头上的手掌。 她缓缓抬起了脸,青涩的红晕还未退去,女子强自镇定,怒瞪着男人,不过,这在对方看来,不失为另一种萌态。 “别……别……得寸进……尺了噢!”袁美伢撅起嘴,支支吾吾的‘恶言’道。 路广志只是一如既往的露出开心的微笑,不再说话。 袁美伢一只手抱着宝宝,又一次低下了头,将脑袋贴在丈夫的背上,让人看不见她此时的娇柔。 半响,袁美伢才嘀咕出一句:“这次就……就算了!家里的动漫碟片我就不收了……” 路广志嘴边的弧度再次上扬,看向周围异常的天气和恐慌的群众,他都觉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但宅男的形象,注定在这世间是帅不过三秒的,所以…… “h的杂志,记得要换个位置哦!别再让我找到了,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背后的妻子袁美伢,带着几分幽怨,阴阴沉沉的说道。 咔! 路广志的表情瞬间崩坏,心脏裂开两半,感觉有口老血要喷发而出,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靠在他背后的妻子袁美伢,隐晦的一笑,夹着一丝俏皮,仿佛,回到了青涩的年华时代,空出的手指,再次将男人背后的衣角,又抓紧了几分。 第七罪 无限升华 “唔~唔~” 被袁美伢抱在怀里的宝贝儿子-路小新,没有在意父母的那些小暧昧,他举起两只不大的粉拳,揉着水灵灵的大眼,使劲望向镜子里的哥特女子,好奇的嘀咕道。 “那个大姐姐,好厉害哦!” 孩童幼小不知道,也不会在乎真假,但要是被那些大人看见,便会明白,他所见的是怎样令人惊恐的景象了。 镜中世界的机场,此刻,已经毁的面目全非,被一个巨大的深渊空洞所取代。 和外界对比,简直,是两个样子。 在更遥远的地方是了无生机的荒原,枯野的大地,没有一点绿色,只有,焦黑的石块在那零散摆落。 天穹之上,则倒挂着数十个幽暗的天堑,内里充斥着恐怖暴虐的撕扯之力,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碎似的。 大地裂开数千公里的壕沟,呈现树杈状的纹路;滚滚沸腾的白烟从里面涌出。 缭绕着神秘铭文的魔莲之火,撒向四方空间,每一朵,都有泰山那般的甸沉。 莲火随意漂落在一处,顿时,压得那方土地破裂塌陷。而长时间驻在空中飞旋的魔莲之火,也会不停的在天空中烧出一个灼热的空洞。 这些黑色的火莲,自始至终拥有着一种不同于其他事物、其他能量的特质。 它像是以一种生命的意志形态存在,燃烧着不知来处的庞大的杂念、罪业和因果,象征着破灭绝望的毁灭之息。 终结一切有形无形的东西、物质、灵魂,它不会被轻易的掌控,只有‘借用’一说。 远方天际的中央,一女子全身灼耀着极限的神力,无限升华,要回归到最巅峰的状态与境界。 狂野的能量,包裹着那高贵的身姿,两种不一样的气息相互冲突,引发着矛盾的反应。 女子雪白的臂膀轻举落放,竟然引得天地共振,异象齐出。 万千艳红的玫瑰荆棘,自虚空绽放、蔓延、纠缠,无数花瓣突然凋零,飘卷虐过一方又一方的空间,仿佛,是被锋利的刀剑划砍而过,飞散而去的花群,只留下一片片狼藉的虚空,遍布骤密细小的缝口。 天穹一侧,出现一方迷浓的雾霭,里面隐现一座十万米大小的神国,它从混沌中飞来,带着遥远沧桑的古气,撞击向这一方的界壁,造成巨大的空间震荡,掀起拨乱的风暴。 无垠的汪洋之水拍涯滕浪,由星宇未知的区域涌来,淹没道上的一切。水面缭有亘古不变的恐怖气机,每一丝,都仿佛要令整个世界都为之窒息。 十几颗体积远远大于太阳,且绣刻着古迹斑纹的星辰,已经浑然暗淡,逝去应有的霞光;漂浮在这神秘莫测,又川急的无垠水中,沉浮了也不知多久。 偶有几颗星辰,受到激流推进碰撞在一块,会发出开天辟地般的末日轰鸣。 数千亿飞石炸裂,形成陨雨,箭射六合四方,冲击着路过的星际银河;在那刹间,河流里两两相撞的大星,从撕开的天缝中,倾涌出久远鸿蒙与太初的气息。 这令人匪夷,那些看似古老的大星,到底存在了多少岁月。 会不会是离‘初始宇宙’最相近的第三,或,第四的史前纪元诞生的呢! 此迷,直到现在也仍未可知。 …… 亿万星光加持在那癫狂如魔样的哥特女子周身,漆黑如墨的混沌邪气沸腾,冲霄九天。 一种强大的力量在域界集结,同为熟悉的波动,毫无芥蒂的融汇融合,仿似,一个整体,本来就是唯一;要回归原始的躯壳内,填满那饥-渴的空缺。 复苏曾经无上的意志,重新登临昔日的神位。 逐渐,一股浩瀚的气势自哥特女子的身上腾起,伴着相应的境界与实力,她竟然攀升到了令诸天众生都要仰望的高度。 那是,可以轻易将一颗星辰毁灭的力量。 那是,凌驾在整个银河之上的力量。 那是,『神』的力量。 “唔姆……” 咕噜咕噜…… 女子的意识在心海中沉沦,她在漆黑的汪洋里笔直的坠落向深处。 她疲惫的睁开困乏的眼睛,看着四周,大脑很混乱,思绪依旧没能很快转动过来。 “这是在哪?” “我……怎么了?” 她努力的挪动着四肢,费劲的挣扎了片刻,烦躁的皱起了眉头。 “动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禁眯了一下眼睛,因为头疼,令她无法集中意识去思考。 大量的黑气从黑色的海底腾起,缠向哥特女子,她无法抵抗,只能,被那不详的黑气包裹。 迷蒙中,她好像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和肉-体的链接,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分开,不受她掌控。 女子未找到这场异变的答案,就被诡异的黑气完全吞没了个人的意志。 她的周围,黑色的海水跟着沸腾起来,内心的世界,产生动摇。 许多嘈杂的声音,同时,从各处响起,夹杂着宏大的天鸣,于一瞬间爆散开来。 『从古至今,不知诞生了多少的文明、多少的种族,和多少的宇宙……』 『众多修炼体系和战斗流派在辉煌的时代崛起,在漫长的岁月中消亡……』 『时代,总是伴随着诸王势力的并起,流派间的争雄,百家的绽放,而造就出最璀璨的荣光和最辉耀的一世……』 『诸天中,仍旧存在着大量不知真相的界域生灵,茫然的活在自己的故事里……』 『被选中的〖天命之人〗,要背负起沉重的希望与责任,活下去……』 『延续至今的血乱,是源自最古时代的愚蠢,那是众生无法改变的劣根性……,亦是进化历史上,无法避免的悲哀……』 『不论是在过去,还是在当世,唯有站在一切存在、一切生命、一切伟大之上的————帝与皇!!!才能知晓所有的秘密。』 『唯有帝与皇,才是这绝天之乱局中的掌度人!』 『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古今未来、六道轮回、十元维度、诸天领域,为棋盘!』 『以无尽众生、亿万圣贤、千万神明、百万王尊、十万仙灵、三千无上、八百帝君、五十古皇、九尊天帝,为子!』 『去争那,飘渺的明日未来!』 『还有那规格外的禁忌名者、三位主宰、唯一概念、未知未解与“真理”……』 神秘莫测的言语中,所提及的至高、禁忌和大秘,是凡人最遥不可及的领域,那不是低阶的生灵,可以擅自了解与揣测的东西。 光是“神之境界”,就令千千万界的芸芸众生难以承受了! 而当下时代的西方能力者和仅剩的东方修行者,还有,地球以外的超文明种族,他们各自又站在了什么位置? 距离『神』,还有多遥远的路程?! 谁也不知! 但有一点,从古至今也未变过。 一切的力量,都可追溯到同一个‘根源’,那便是‘唯一的真理’。 修炼、获得、拥有、超越、强大、永恒、不朽,其实,都是为了找到自己所信的『真理』,守护坚信之道。 你也可以说,这是修者们一种精神上的自我满足罢了!但是,连这种满足都没有的家伙,是可悲的。 无信仰者,不知自己活着的意义为何!碌碌一生只为了死,这样的人,是没有未来;甚至,玷污了‘生’的本愿。 对生而不凡的修者而言,是绝对不能停下迈向未来的脚步的。 因为,在这条望不见终点的『寻真之路』上,“神的境界”,也不过是个一处小小的站点而已。 它对于世界之内的人来说,是高不可攀的仰望;但对世界之外的人来说,只是,另一个开始。 绝不是终点,绝不是尽头。 由“一”衍生到现在,于无尽的世界中,诞生了许多强大的能力体系。 每种体系,都有其独特的魅力和恐怖之处。 至高生灵为了方便,便将其繁多的能力体系,共称之为〖无限流派〗。 同样的,宇界位面的多少,也是无法去精确计算得到答案的。 因为,每一时每一秒,都会因为某个人的“如果”而产生分歧,这分歧也是无数的。 人的‘愿’没有尽头,所以,选择也没有尽头。 一个如果,造就一个未来;无数的如果,则造就无数的未来。 我们的现在,是过去的未来;我们的过去,是现在的源头;我们的未来,是此时此刻,做出的某一个举动的延长式。 那么,每时每刻的平行世界,也即为“无限”。 在这无限之中,有灭亡、有新生、有绝望、有希望、有丑陋、有美好,总而言之,就是蕴含着无数的‘未知可能性’。 会诞生哪种力量,哪种修炼体系,都不足为奇。 “神”,也仅仅只是这些奇迹中的一员! 是那些修炼之路上,比较亮眼的一块石碑!是通向伟大真理的第一步…… —————— 体外,失去主意识的哥特女子,她的身躯被邪恶的力量所占据、支配,任由自我的封印解除,要恢复到最完整无缺的状态。 从哥特女子体内,不停喷薄而出的巨大能量,形成了狂乱的风暴,肆虐着周围的荒野。 粉艳的卷发,在空气中散乱飞舞,殷红的灵眸里,嗜血的红光再次加深,恐怖慑人。 她的嘴角,无声的扯动时,脑袋左边的黑羽小礼帽,也在风中颤抖。 身上的衣物,被漆黑如墨的能量体同化,流动着惊人的恐怖神力。 哥特女子无意识的看了眼那充斥在镜中天地的千百鬼邪怨灵,素手抬起,皙白修长的五指,隔着空间就是那么一握。 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举动,没用上什么力气,成片的可以惑乱人间的鬼邪怨灵,连一息的时间都不用,就脆弱的被女子捏灭了。 咔!咔!咔! 叩擦! 虚空裂缝,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加剧破灭,周边的景象成平面的画卷,完全崩坏了。 黑色的物质,自极度扭曲的缝隙中溢出,几乎,要挤满整片镜中世界。 哥特女子浮游在半空,不为外界所动,任由那足以撕裂大地的乱流,倾泻在自己的身上,她却无任何异样的闭着眼睛,保持平静的模样。 在她的体内,有着一股无法去揣度的毁灭之力,被她自己用一种另类的封印枷锁,栓在了识海深处。 只是现在,似乎,再也无法继续压制住了。 嘭! 虚无的空间里,陡然,响起清明的脆响,像是某个铁链崩断的声音。 接着,空气中的能量因子遽然紧缩,所有的一切,重归哥特女子体内。 不过,部分外泄的沸腾能量,仍旧,化作燃烧的漆黑之焰,附在了女子的体表之外,其透露出的恐怖气机,更在先前数倍之上。 话又说回,哥特女子为何自封?!是为了不被此界的意志发现,当做异类驱逐或抹杀而已。 这也是每一个穿越者的无奈,不论自身多么强大,在‘特殊’的天道体系下,都要受到绝对的制约。 因每个不同世界的规则体系导致的差异,其本人受到的天罚也不尽相同。 不过,有一点不变,那就是越强的存在,受到的影响也越重。 特别,是在这个〖基础世界〗里,对异界的穿越者来说,哪怕,达到了神明以上的境界,动辄都会有生命的危险。 如果,其存在本身引发了破坏世间平衡的举动,那么,便会有绝对无法相抗的灾难降临到他的头上。 —————— 镜壁之外,那对年轻夫妇怀里的稚嫩小孩路小新,正瞪着清澈的大眼,直勾勾的望向镜子世界里,那正逐渐被黑暗支配的疯狂女子。 他有些小害怕,也有些小担心,路小新觉得那个大姐姐陷入了危险,需要有人来救她。 此刻,镜界里,那名失去自己意识的哥特女子,刚刚闭起的双眼,猛地又一睁,一股崩天裂地的气势,如同大爆炸般,朝外扩散,瞬间,吞没了周围一切。 真空门户也不列外,眨眼间,便被冲毁的一干二净。 而拥有自我修复能力的镜世界建筑也同样,连着灰白的天空一起,再度归于寂暗。 “前世……我放不下……,不愿忘怀的……痛苦……人生……,随着创世七话……第二史诗……的落幕,一起被世人遗忘……,我存在的意义……谓何?!” “与塞恩冽斯……家族……相扯的……” “那无奈的孽缘啊!” 不受自己主导的哥特女子,恍惚间,下意识支吾道。 第八罪 惊天下风云 咔嚓嚓! 哗啦啦!! 嘭!!! 镜中天地,接连响荡起锁链折断的声响,从最初的清脆,到粗犷,最后,音色不断变得低沉。 轰! 一直沉睡在哥特女子体内的惊世神力,由丹田处夹着庞然大势,遽然升起,顺着脊椎龙骨,冲进识海封印之区,强势而霸道的撞击着封印的壁障。 一路猛荡,凶悍无匹,没有半点停滞地破碎了最后的十道枷锁。 她自身完全被漆暗之力覆盖,只保留下一丝人形可见。至上的邪气,铺天盖地弥漫而出,扭曲了空间,她成为了混乱的核心。 镜外的世界,天黑得不像话,阴风呼啸,灰雾扩散。路灯闪烁个不定,各种电子器械,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干扰,无法正常使用。 道路被成千上百的车辆堵住,喇叭鸣笛,人群惶惶叫嚷。 有大人的喝骂、有小孩的哭闹,许多人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这宛如末日的降临。 空气中,一种腐朽的死意滋生,路面飘起寒冷妖异的绿光,浮游在雾里,犹如一道冥河,通向灵界。 街道两旁,包含浦东机场在内的所有玻璃镜,统一裂开诡异的碎纹,似乎,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即使,是这二十一世纪,也会有许多因为科学而无法解释的情况存在。 没有什么不可能,世界本身处处充满着神秘,谁也弄不清全部的真实。 就在上-海本地的所有人,都为这突然暗下来的天色而感到惊畏时,此刻,世界很多地方,也正发生着不同的异变。 那些在陆地、水里和天空,还有原始丛林等地生活的动物,凭借本能的直觉,察觉到了一股空前的危机,正悄然降临在这个世间。 北美的科学家们通过科研仪器,也都发现了全球的磁场等一些能量,产生了不一的错乱状态。 各国身在不同领域、地位、阶层,拥有着超常灵觉的人们,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捕捉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一致的,倏然,警觉起来,绷住了神经。 —————— 〖中-国〗 『墨羽市·礼月画校』,下午15:39分。 短发中分的灰衣女子“蔚雯暄”走出办公室,双手搭在扶手上,沉默的望着黑暗的天空,眸中,泛起一丝波澜。 市区公园的小桥上,正在做户外直播的胖哥up主“于锦绣”,呆呆的看着突变天色,不禁咂嘴。 “它乃乃的~,老铁们,咱这次好像撞大运了!” …… 『有泉市·温泉度假村·露天澡堂』 “无轼哥,小山哥最近在干嘛呢?” 平头小赵‘赵憨平’对同样靠在水池边缘,仰头享受泡澡的苏无轼问道。 “哦~,他呀!我叫他帮我调查一个人!” 眼角邪魅的苏无轼,舒服的抻了一个懒腰:“你还记得前不久死去的那个叫做沫浠羽的女孩么?” 平头小赵愣住,他想了一下才回答:“她?有什么问题?不是病死了吗?” 苏无轼直起背部,慵懒的眸子犀利起来。 “那个女孩的确是病死的。不过,她死去的那晚,有人用公共电话打给警局,说那个女孩,是被一个法-国-佬杀害的。” 平头小赵感到诧异:“法-国-佬?难道,是和那个女孩订了婚约的塞萨尔?” 他接着一拍脑袋,睁大眼紧盯着苏无轼:“你叫小山哥去调查他了?” 苏无轼点头。 “恩!虽然,那个女孩的确是死于病症,不过,我事后问过护士,女孩死前,衣服凌乱,的确有过挣扎地痕迹?” “而萨塞尔那晚也在医院,还是他第一个通知医生,少女病发的。所以,我怀疑少女死前,一定遭到过暴力,或者……” 平头小赵恍然:“原来如此!可是那女孩的家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呀?会不会……” 苏无轼眯起眼睛:“那对父母,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着瞧!我会把真相揪出来的。” “另外,那个法-国-佬,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 平头小赵点头,他刚要答话,不远水池的人们,忽然,躁动起来。 苏无轼与平头小赵顺着那些嘈杂的声音,望向渐渐被黑暗吞噬的天际,他们一脸惊异的呆住了。 …… 『笛木市·十二区』 沫香分公司·十七层楼办公室 塞萨尔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到玻璃墙边,那张对女性而言充满诱惑禁欲的精致脸庞上,一双迷人的灰色瞳孔里,冷漠的凝视着楼外的天色,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楼下,某个打扮普通,面相干净,没有纹身,老实本分帮着大家搬东西的保安山凰,蓦地转过脑袋,盯住外面异常的天色,内心隐约觉得不安。 —————— 『hen省·zz市·嵩山少林寺』 悦鸟鸣啼,绿树环绕着青蝉古院,四周竖起黛瓦白墙,银杏枝头摇曳探出,凉风习习,清风拂过,清爽无比,此处,多了一份超然世外的宁静。 寺院深处,藏经阁畔,一位身穿朴素僧袍的枯瘦老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 这名僧人年纪不小,稀疏的几根头发已然全白。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慢直起身体,抬头,深邃的眸中,蕴含着沉静与睿智。 老僧淡淡的仰望着暗彩风云渐涌的苍穹,他自然而然散放出的雍容气度,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动摇。 “虚云师叔!您的担忧,怕是要成真了。” “哎~,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世人皆有罪,奈何世人自己不知。” “佛说:人生有八苦,可是世人身苦中不知道苦,如果是知道的话,那么,世人早就解脱了!罪过罪过。” 老僧合手在胸前闭目,面上,似乎有种无奈。 “师弟我修行还是不够呀!只是,这一下,便让师弟我的佛心徨徨了!师叔您最后对我说的那句,‘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师弟我还是参悟不透!” “恕师弟我愚昧了。” “不过……世人愚昧,为我等独醒;我等亦知,‘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若见世间过,即非真修者。’所以,该来的……” 扫地老僧再不语,垂头,心中一片空明。 “阿弥陀佛!” —————— 『hub省·丹-江-口-市·境内,武-当-山』 面临碧波荡漾的丹江口水库,背依苍莽千里的神秘地域,巴山似翠屏南立,汉江如游龙北绕。 峰奇谷险,风景秀丽,坐落在山上的古建筑群规模宏大,气势雄伟,丹墙翠瓦遥望玲珑。 楼台隐映金银之气,林岫回环画若镜中;达到了一种仙山琼阁的意境。 在那深宫禁地内的一处古雅幽静的禅房内,盘坐着一位虚胡白发的老道。 身上虽有仙风道骨的气韵,但也丝毫掩饰不住那表面下的腐朽之味,他好像随时都要羽化离世似的,阵阵死气满溢。 慈眉弯曲,干裂的唇口,轻启微张:“这末法时代……还有神存?!是敌……是友!” “最近,贫道我一直心绪不定,观星象异常!怕不日有大难要降临世间了。是那终结上古神话时代的厄难吗?” 老道停顿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而后,过了许久,才慢慢缓下气来。 “现如今不及上古,有诸天神佛临尘。如果,那些传说都是真的话!” “洪荒大地、先天神魔、三皇五帝、远古圣贤、神通武者、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十二元辰、三十六将……” “这……这些就是我等末法时代的修道者,所追寻的……咳咳咳……信仰!” “神话时代结束后,不论,是东方神明,还是西方神明,再也没有于人世间显身。” “且,连……连……咳咳咳咳……过往的一切……咳咳咳……” 老道盘坐着弯下腰,一手撑扶,一手捂住嘴巴,一抹妖异的鲜红,出现在掌中,他看着手心,忽然笑了。 “一切痕迹,都没能留下!” “哼哼,诸子百家中,最后一位,同时,也是活得最久的一位老前辈,在圆寂前,曾流下这么样的一段话来……” “上古时期,曾迎来几场恐怖的大灾难。那灾难在每个不同的时代都有显化,从来也没有人能够将它完全解决,更无人知晓它们的源头。” “有失落的鸿蒙古书记载到,娲皇女娲等几个文明始祖,在最后显化世间时,曾嘱咐过众仙神,他们……将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不是这六界之内,或者,六界之外的任何一处,更不是混沌遗地!” “如果,他们在千年以后,没有任何一个人活着回归,那么,诸天神明就该警惕了。” “果不其然,千年后,伏羲女娲等始祖,并没有一个回归此界,那一次的显化,真的就是诸天仙神们最后一次得见人祖的一面了。” “华夏五千年,古人还可得见神迹!为何近代百年,连西方诸神都完全消失了?如果,他们真的存在,都还活着,不可能连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而那位老前辈自己,年轻时,曾听过这么一条不知是否真实的流言。” “包含佛教在内的世界三大宗教的创始人,都言自己得见神明,沐浴神辉。” “那时,都或多或少受到神的指引与点播,来济世救人!” “还有一些其他的教派于此兴起,其本质是一致的!那为何世间,会突然在某个惊人一致的时期前后,诞生如此众多的教派呢?!” “据那不确定的消息所言,那发生于数个世代前的灾难又回来了。这次来得极其突然,诸天神明匆忙迎战下,便知其强大和自身的命运。” “他们统一留下各自的道统,未尝不是在说明,可能这一去,就十死无生了。” “留下道统,是为了在下一次灾难爆发时,世间还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有上上一代的前辈,曾经在世界大战期间,发现本来就稀薄的天地灵气再次剧减,时下以近乎不存。” “邪恶之力不受束缚的充斥在整个大陆上,凡人被这些异物侵蚀,变的残暴冷血。” “阴兵怨鬼凶煞亡魂,魑魅魍魉妖魔横行。有数之不尽的生灵死去,有许多上古流派被诛灭!” “有破碎的星雨划过天穹,有千百位神通者葬身炮火之下;那时候,简直是所有神话部族的噩梦。”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天变异常且多诡异,现在的普通人中,流传下来的奇志怪谈,大多诞生于那一时代前后。” “自这世间又重新恢复秩序以来,一切的神怪踪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连不入流的小鬼都再见不到。” “只有一些疑似怨念的残魂,还躲藏在这世间的阴暗角落中苟且着。” “可惜,我等一众真正的修行者也再难出现!各宗门那看似光鲜靓丽的外表下,又有几个真的懂道、懂法?” “还有一个困惑老道我至今的问题,我等的未来,是否也会直面那令人祖们都要严正以待的未知灾难呢?神明在哪?靠如今的年轻修士?真的能抵御得了吗?” “一定要抵御……一定要抵御……” 虚胡白发的老道失魂喃喃,两手撑扶床脚,支起摇摇欲坠的腐朽之身,强硬站起,一改往日形象,冲着头顶嘶吼道。 “我辈修士一定要抵御住那未知的灾难……若抵御不了——,此界众生,必将灭亡。” “若抵御不了,那我等修士,修这道有何用……修这性有何用……修这身又有何用————” 噗嗤! 白发老道情绪激动之下,一口逆血喷出,仰头栽倒,那鲜艳欲滴的红彩,添笔半空,溅徐半身道袍,妖异夺目。 禅房外,诸多弟子听见老道惊呼,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急忙的冲向此处。 嘭! 禅房的门被从外推开,数名弟子进到屋内,看见倒在床前,嘴边流血的老道,吓的急呼道:“真人、真人、太素真人!!” 一名年轻弟子脸上布满焦急之色,扶起老道,靠在他身上的老道迟迟方才醒来。 眼目迷浓,抬起右手伸到眼帘的前方,想要抓住什么。 “这世间神者已出……则说明了一切问题……我等可怜的无能后裔子孙啊!是否护得祖先曾经血洒扞卫的故土!” “不日……大难将临……,弟子……无法亲自参战……生不逢时……道行低微……恨啊!悲啊!” 老道两眼泪水婆娑,朝天怒怨,一口气出,歪头垂下了手臂,至此,长眠不醒。 “太素真人辞世了!!!!!” —————— 『河-南·东南部·周口』 zk市为华夏先驱,九州圣地,三皇故都之所,秉承民族气韵,历史悠久厚重,受上苍眷顾,人杰地灵,名人辈出。 此即,魔都异象普天席卷,周口一些古老的地处、建筑、器物,全都复苏,宛自沉睡万古醒来;一瞬间,在凡人看不见的情形下,各自展开异象显化于天穹。 宛丘古城,中华史上第一个都城,由三皇五帝之首太昊伏羲氏建立。 其中,与太昊伏羲陵浑然一体的万亩龙湖水底,发出振振高亢的龙吟,若有帝龙潜伏,皇气张弛,一收一放,凌动九天。 西华女娲城,补天殿,娲皇宫有五彩仙光从内绽放,显化出弱阴之水、太阳之火两大虚影。 伏羲殿、三皇、三清殿,也同时洒下仙光雨幕。 四方鼎,香火盛,无尽信仰之力,由华夏四方大地汇聚而来,卷起灵浪,仙华蒸腾,七彩霞瑞飘零。 …… 在关帝庙前,武圣关云长的石像莫名颤动,那远在jz市关羽纪念馆内尘封千年,早已生出锈斑的青龙偃月刀;突然,溢出朦胧的青光,在其锈迹的刀身,渗出一千七百八十滴血光,分别代表一千七百八十个死在此刀下的亡魂,附为战灵。 纪念馆外的天空,骤然间风云密布,一轮圆月虚影从云海中露出。 锈刀点出几缕寒芒,带着锋利的毫光直射月影内,一千七百八十个人形血滴跟随,几乎,都要碾碎了虚无空间。 锈刀那头柄接触雕着龙形吐口的位置,也化灵一起腾入异象之中,卷起云海月轮的虚影,朝着周口的关帝庙飞去。 —————— 『珠穆朗玛峰·原始森林里』 某处幽暗的山洞内,盘坐着一位英武的男子,他缓缓睁开的双眸,蕴含着诸天星辰的轨迹。 男子淡淡的将视线投向东方,望着那天际黑压压的一片,他沉默许久,缓缓起身,一件青色的金属战衣凭空幻化而出,覆在男子的身上。 他走向洞外,抬起双手,往两边一撕,空间顿时,被扯开一个口子,男子迈入其中,消失了踪影。 —————— 『天界·天使之城』 猛然间传来震动,浮空之岛摇颤,圣光长河浪起,螺旋云桥摆动,神圣古殿嗡鸣。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天界各地生灵发出不安的叫喊,白墨急忙出关,格澜诺斯腾空,他们聚到‘主天使·托米尼恩斯’大人跟前。 此刻,主天使大人,正在施法,虚空为镜,映照出了人间的状况。 “这是?”格澜诺斯金色的眸子一凝。 “究竟怎么回事?”白墨心里一揪,他紧张的看向主天使大人。 托米尼恩斯也是一脸疑问,他双手继续划动虚空的涟漪,场景最终凝固在华夏的上-海机场。 “恩?!” 他似是发现了什么,一展神通,拉近了画面,定固在一面镜子上。 “有股强大至邪的力量,从这面镜子中传出,扰乱了世间的平衡。” “主天使大人,能进去看看嘛?” 格澜诺斯皱眉问道。 “可以。”托米尼恩斯二话不说,直接转动画面,深入镜中世界,眼前所见,令三人脸色大变,极为震惊。 尤其是格澜诺斯,才看不久,便察觉到了什么,指着画面惶恐的说道:“是她……我记得她……她终于来到这一界了!” 托米尼恩斯闻言,神情微严,他紧紧盯住画面里任由神力肆虐的神秘女子,耳鬓渗出丝丝冷汗。 “她……就是你过去凭借天赋神通,在岁月长河上看到的……那位……待在变数身旁护卫的哥特女子?” “神之境界的……异域来客?!” “没错。”格澜诺斯咬着牙,他\/她捏着雪白长裙的边缘再颤抖。 白墨无言的看着他们,又将所有的思绪,放在了画面上。 —————— 『欧-洲·意-大-利』 某栋华丽的私人别墅里,躺着十几位刚刚死去的黑衣保镖。 亮洁的地板上,一条鲜红的血迹,延伸至漆黑的地下。 领导着欧亚最大黑帮势力之一的巨头人物“诺兰·斯图亚特”,此刻,正狼狈地的趴在地面,浑身染着血迹,面色煞白,后背上的伤口,正不停地冒着诡异的黑气。 在他的眼前,一位紫色长发的神秘男子,背向诺兰,负手而站。 “考虑清楚了吗?” “是选择臣服!还是,死亡!” 诺兰沉重的抬起眼眸,吃力地开口。 “我……我……” “恩?!” 紫发男子突然惊悚,他走到一面镜子前,将手放在上面,怔然道。 “这股比吾还要邪恶的力量是什么?镜世界那边究竟怎么了?” —————— 『英-国·苏格兰』 尼斯湖上,飘起浓密的白雾,一条细长漆黑的影子探出水面,昂首掀浪前进,使平静的湖面卷起一阵巨浪,激烈的拍在岸边,甚多的游客尖叫舞臂,不知所措。 牛津郡,以及,其他地方的麦田怪圈,发出无法解释的极光,映照在漆黑的天穹上,遥相呼应。 …… 『埃-及-首-都,开罗郊外的吉萨』 黄土砂石中,伫立着世界上最大的金字塔——胡夫金字塔。 随着岁月的流逝,在风沙的击打下,已经,不复当年的雄姿。 如今,这座金字塔在今日,却突然抖动起来。 周围数十道的小龙卷环绕,一道道远古的祭祀宏音自陵墓深处传来。 外面所聚集的考古学家们,都僵住了身体,心中,顿时被恐惧笼罩,他们立刻,慌慌张张的跑出了考古现场。 —————— 在失落的文明遗迹之地,根达亚、米索不达亚、穆里亚和亚特兰提斯葬处,同时,产生未知的共鸣现象。 数以万计的白色灵体凭空出现,飞向上空那四个陡然出现的巨大旋涡内,通向神秘的地域。 …… 『俄-罗-斯·西伯利亚·埃文基自治区』 通古斯河附近,一些长相奇怪的肉质生物,一点点的爬出土堆,暴露在天空下,发出女人的尖叫声。 …… 『百慕大三角深处』 漆黑的海水似亡者的污血,天端被沉重的铁云覆盖;十几个巨型的龙卷,卷着大量的海水,和一些奇奇怪怪的鱼类升入高空。 此刻,天与海一体,不分彼此。 惊涛海浪拍伏,有千米之高。深海中,时常有模糊的巨影划过。 红紫色的雷电交加,雷声轰鸣在耳畔炸响,像是身处一片远古的战场,有千万神将在厮杀,有诸天神明在火拼,唯有这样,才可能造成这里一切不正常的景象。 海底火山活动频繁,经常有巨大无边的水柱冲天而起,掀翻海域所有的物体。 时空混乱,生命在这里没有任何安全。 此地,处处是危险,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禁-区,万物的葬所。 “嗷……” 灰雾澎湃,海面不断摇动,数道让人灵魂颤栗的深绵低吼,再次从远海方向传来。 一股股极其惨烈的气息,上捣苍穹,下荡鸿渊,鼓动天地间。 十数双红色灯笼般巨大的可怕眼眸,在灰雾中出现,穿透风雨雷光和黑暗的空间,拖着千丈黑影,如灵游荡。 第九罪 乱虚神明战 意识世界中,黑暗的空间里,一条散发着乳白光晕的天路,通向漆黑的尽头。 走在那条路上的沫芊莹,从最初的忐忑,已经变得平静,她渐渐适应了这无声黑暗的环境。 过了很久,沫芊莹终于走到了路的终点,她面前是一片无根无底的水幕,自上而下的倾泻在虚空,亦如无限的循环,始终如此。 沫芊莹叹了口气,她揪着心头的衣布,紧张且小心的步入水幕中,头抵着前方,闭着眼,有些害怕的穿过意外浅薄的水幕,感到脸上被某种温暖的光照耀后,她才敢睁开双眼。 入目是白色浅柔的亮,等到眼睛适应一段时间,沫芊莹才真正看到水幕后的景象。 那是一个被人凿到一半废弃的石窟,在那中心躺着一只十米大的雪白鸟儿,它的外貌美丽无暇,形似孔雀,却又不是孔雀。 眼里充满了灵性,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质,似不属于这个世间,宛若,自神话中诞生的生物。 这样美丽的鸟儿,此刻,被一条条黑色的锁链困住,动弹不得,它人性化的双眸,看着沫芊莹,透着乞求的眼神。 沫芊莹被它看的心软,忍不住伸手上前去碰触那些她不曾在意的黑色锁链,结果,下一秒,就被那锁链上附着的黑气烫伤了掌心。 疼得沫芊莹急忙抽回手臂,在原地乱窜,直言脏话不断。 啾!啾! 神秘的鸟儿也知道沫芊莹的无力,它善意的阻止了准备再试一次的沫芊莹,不愿对方再尝到苦头。 就这样,她们陷入了僵局。明明是初次见面,沫芊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神秘的鸟儿,付出无条件的信任。 不过,这些都不再是重点。原本,她们会在此浪费很长的时间,但似乎有某些人已经等不及了,便提前结束了她们短暂而神奇的碰面。 “哎~” 黑暗中,传来一位女子缥缈的轻叹,这声叹息包涵了莫名的力量,它化作可见的涟漪,粉碎了白色鸟儿身上的漆黑锁链,直至消失不见,再无可闻。 “好熟悉!这声音感觉在哪听过?” 沫芊莹使劲摇了摇头,她拍拍脸蛋,走到白色鸟儿的面前,摸了摸对方探出的头部,亲切的抱住了鸟儿的脖子,幸福的一边蹭着,一边说道。 “那个声音里传来的信息,你也接受到了?” 啾—— “真是一点秘密都不给我留着,全部剧透了!” 啾啾—— “她在呼唤我们过去!” 啾啾啾—— 沫芊莹咧开嘴,激动地爬上白色鸟儿的背部,指着前方豪气的叫道:“我的心之化身,咱们就去瞧瞧有什么名堂!白凤,莱斯go——” 神秘的白鸟,即是传说中的凤凰,只是,颜色为稀有的白。它驮着沫芊莹挥动翅膀,缓缓腾起,朝着虚无的黑暗中飞去。 —————— 『河-南·周口』 关帝庙前,几缕光芒没入武圣关云长的石像里,四方香火之力,也不受自主的跟着被吸了进去。 在无人可见的情况下,幻化出一道元神之身,明显可见,他赤脸长须,威风凛凛,身穿墨绿鳞甲,手持青龙偃月刀,一步踏天,冲入乌云中。 …… 『镜中世界·上-海-城』 在哥特女子那满溢而出的能量肆虐下,大地变得支离破碎,连空间都被弄的错乱不堪。 忽然,她感知到一方天空传来异样的波动,哥特女子想都没想,一掌拍去,登时,从掌心涌出千百诡邪怨灵,于瞬间,吞没了那方虚天。 然而,突兀的大爆炸发生,有人执着一杆三叉戟破开烟雾,劈出蕴含神力的金光,毁灭了怨灵浪潮。 并发出一声长啸,一块翻天大印出现在哥特女子头顶,囊括近千米地域,轰砸而下。 被漆黑能量覆盖的哥特女子嘴唇轻动,嘶哑的“哼”了一声,缭绕叶状黑焰的手掌,再次拍向高空,震飞了大印,落向远方,撞碎了地脉。 烟雾中的男子,露出青铜战衣,他舞着三叉戟,踏空袭来。 一边以雷霆开道,一边以龙魂做盾,所过之处,声势浩大,苍穹噪响。 “罪徒伏诛!!!” 哥特女子漆黑的瞳孔中,倏然,射出两道冷芒。她逆空而上,拍掌相抗。 两人对碰,空气爆鸣,神力飞溅;白霞一片,灼烈四方。 二人近身搏杀,激烈异常,手段其妙,令人难解。 镜中sh市,与一息之间被打沉。 他们一路向北而飞,战天杀地,通天之法,毁灭之诀,不断展现;所过之城,皆化为荒野死域。 bj不为头,连战至hlj,他们并没有停留,直接越过边境,打到俄-罗-斯,再往上时,二者神光魔气纠缠在一起,直接把北极圈的冰块都融化了。 眨眼间,他们又杀回国内,再南下,打到了太平洋。 仙气澎湃!魔气激荡! 哥特女子和神秘男子的战斗,陷入了僵持状态。 …… 『天界·天使之城』 “这就是……神的力量?”白墨失声喃喃,面无血色,大脑一度因震撼而空白。 格澜诺斯双眉紧蹙:“不,远远不止。他们,还没有动用全力。只是,因为有这天地末法的秩序存在,顾那两人都不敢倾力出手。” 白墨吞了吞口水,耳鬓流下了几滴冷汗。 “这么可怕?” 神似哈利波特电影中,魔法校长“邓布利多”长相的主天使·托米尼恩斯,他此刻的脸色,也没好看多少,从最初就在青紫之间变换着。 显然,托米尼恩斯的震撼程度,比另外两人还要高得多,这也是因为他见识渊博的缘故。 “格澜诺斯说的不错,如若不是在这特殊的时代,他二人在第一次交手时,镜世界的地球便会被毁掉!” “不过,我观他二人似乎也并非真正的神明!只是踏入了神境的强者。” 这会轮到格澜诺斯诧异了:“他们这样的实力……还不算神灵?” 托米尼恩斯追忆起了往事,连他都感慨的伟大过去。 “是呀!不算。神灵之前有二境,分为准神与半神。他们二人中,显然异域女子更强一筹。应该就是半神级了!而神炎苍痕,作为神将,应有准神级巅峰的实力。” “半神其威,若浩瀚星河,无穷无尽。准神其能,翻天覆地,掌灭星辰。” “准神者,在一般生命文明中,被称为『星球之神』。” “而半神者,在整个星际宇宙中,则被称作『域海之主』。” 白墨下意识问道:“那真正的神灵呢?” 托米尼恩斯沉吟片刻,回答道:“真正的神,凌驾世间一切生灵、种族之上。是最为至高、最为强大的存在!是站在一个时代的顶点,俯瞰众生的霸主。” 白墨与格澜诺斯听到此,都不在说话,心中,却同时升起了对神明之境的无限向往。 —————— 『未知之地』 沫芊莹乘着白凤,好似,穿过了朦胧的雾海,见到一扇漆黑的石门,那门足有百丈高,表面凹凸不平,像是被溅了某种液体固化后的样子。 门上还留有各种古老的痕迹,若剑、若刀又若锤,恍惚间,给人一种这些印记活着的错觉,就连这扇门,也给人一种不是死物的诡异感。 沫芊莹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些,将视线收回,远离那些令人不舒服的画面。 她乘着白凤,飞向门下一道半人多高的裂缝前,有白凤帮忙,两者一起化作细小的流光,钻了进去。 她们花了一段时间,才到达门后的世界,那是一片被血雾侵染的广阔空间,又像是一条路,通向远方。 在路上,沫芊莹望着地面,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生灵骸骨,有长着九个头的巨鸟、有顶着人脑的虎身骨、有长着十翼的鱼、有穿着军甲的厉猫、有被羽翼包裹的女尸,其各个大小都有百米左右。 还有一些早已熟知的龙骨、凤骨、麒麟骨,它们比起别的生灵骸骨,仍旧,保有身前恐怖的威压,散发着五色的仙光。 忽然,从血雾的远方,传来震天的金属碰撞声,伴着刺耳的音鸣,和不明生物的嘶吼,让沫芊莹猛地一慌,她俯身抱起白凤的脖子,催促它赶紧离开这里。 白凤轻吟,展开一层圣光,护着沫芊莹,加速飞往路的尽头。直至她们看见另一扇带有裂缝的石门后,才彻底从这里消失。 没过多久,此地的血雾中,接着传来轻微地波动,数十道黑影凭空浮现,站在那扇石门前,盯着那处指甲大小裂口,有人不悦道。 “那位『帝者』在做什么?如此频繁的送人进来,再带人出去?就不怕〖罪天意志〗察觉到此界的封印已弱,好找到我等的世界,将其直接破开么?” “嘘!静声,不得无礼。” “哎~,不过,此界的真理之门已经出现了裂缝,封印的力量确实是衰弱了!吾等的世界,暴露在罪天眼下,是迟早的事。” “为何,封印之力会衰退的这么快?” “应该是罪天意志,即将完全觉醒了!它能掌控的根源罪力又强了几分,对无限诸界的影响更大了!” “那该死的罪天意志,只不过是从『根源之罪』里诞生的一部分,居然,需要无限界所有的强者联手才能对抗,真是……” “那位『帝者』……或许有他\/她的用意!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也是,于诸天万界而言,我等的实力,也不过蝼蚁尔!有何资格言论,那等高高在上的存在。” “麻烦的事,就让他们自己烦恼!” “朕,愿信那位『帝者』一次。” 远方的血雾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莫大的威严,如此说道。 众影皆惊,纷纷慌忙敬拜:“参见玉……” “免礼!” 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您认识那位『帝者』?” “另一个世界的朕,曾与她有过交集。” “她?那位『帝者』是一位女性?!” 众影低呼,直言不可思议。 那样的存在,居然是位女子,要知道,‘真理领域’越上位的存在,越是无性别的怪物或概念的化身;而男性则很少了,就更别说是女性了。 各种意义来讲,这个女子都是相当的可怕。 “不错,她就是那些少数的异类。” 血雾中的伟岸身影,不禁失笑,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令他都感慨不已的事情。 “曾经令得诸天帝皇都黯然失色,古往今来才情第一的女子!是除了无限诸界的女娲真身外,最强的女性之一。” 血雾里,霎时,响起一片喧哗。最后,统统被一声叹息压下,他们随着那道伟岸的身影再次远去。 —————— 『俗世·镜中世界』 两大神境强者的战斗,还在继续。 无尽仙光魔气纠缠炸裂,而在那混乱之中,不时有法器横空,拳光绽放。于这天地各处碰撞,毁灭。 神力的余波粉碎了东亚大陆,二人并没有停手,接着,厮杀向西方。 所造成的影响,自山崩地裂,到海浪翻腾,连带着整个镜之世界都在摇晃。 哥特女子双眸漆黑深邃,透着一股邪性,她动了动嘴唇,发出冰冷的声音:“神将,你的身上满是让我熟悉的讨厌味道,当死!” 神炎苍痕一边与她交手,一边不屑轻哼:“罪徒,本将才不管你的躯体是否无辜的!照杀不误。” 轰! 哥特女子的气息,瞬间暴涨了好几倍,且变得更加危险,令神炎苍痕都不得不赶紧与哥特女子分开,保持起了距离和警惕。 “你这是在找死!这天地末法的制裁,主要就是针对罪的力量,你还敢继续提升实力。一旦你的力量突破了镜世界能够承载的极限时,便会将外界的天罚引来……” “啰嗦!” 哥特女子冷漠的说道,她高举一手,镜中苍穹,登时,响起两字宏音————『焚城』。 古老而破碎的西式巨城,凭空幻化,拔地而起,撼动山河,铺天盖地,震撼乾坤。 一座被火焰烧毁的城池,就这么出现在两人的眼前。镜世界的能量跟着发生改变,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神炎苍痕凝眸扫过四周,一直平展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支配了镜之世界。那就是身为半神的你之宿主的能力吗?” “还没完~” 哥特女子再言,单手一挥:“『焦兵』!” 呼咻—— 焚毁的城池前,吹起一阵怪异的风沙,一个个被烧得面目全非,披着残甲,拿着断枪碎刀的漆黑战士,由无尽的灰烬组成。 他们狰狞的脸上,如带肉的骷髅,只有一双猩红的眸子在闪烁,焦黑的齿骨里,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亡灵低语。 他们井然有序的排成方阵,向着神炎苍痕逼近。 熟悉的窒息感和战场的硝烟味,令神炎苍痕发自肺腑的感到怀念,心神莫名的有一丝颤动。 杀!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双方一起冲向对方,吼啸着,挥舞着手中的利器,开始了疯狂的厮杀。 这时,镜天虚空再次泛起异样的波动,又一道人影降临于此,坠向漆黑的大军。 …… 『天界·天使之城』 仰望着映照在苍穹上的画面,白墨惊叫的张大嘴,捏着双拳上下甩动:“那是……那是武圣关羽!” 格澜诺斯也被吓到了:“是关羽的信仰化身。” 镜中世界,因为武圣关羽的加入,再添变数。 红脸长须的威严男人,举着那杆熟悉的青龙偃月刀,化出一千七百八十个战魂,带领他们撞入焦兵右翼,横扫四方敌。 神炎苍痕身体一滞,看向关羽那边,然后,点点头,冲他说道:“人族的后辈英杰,帮我拖住这些兵力!我去取敌将的项上首级。” 才片刻功夫,身上就染上了数十人鲜血的关羽化身,似听懂了神炎苍痕的话语,他仰天一啸,舞动长刀,圣力与战意交融,化作通天火柱,自下而上喷涌,以一人千军之力,断天路八方。 神炎苍痕趁此时机,跳出围堵,手持三叉戟,飞到哥特女子近前,就是一劈。 哥特女子面无表情,淡然的看着神炎苍痕的兵器侵到自己面孔数厘之处,喃喃道。 “果然是二郎神的武器兵魂!” 而后,她才不急不缓地拍出一挂银河,瞬间,令神炎苍痕胸口的那处铠甲与兵魂一起被粉碎,并重创其躯,打飞到老远。 “噗……” 神炎苍痕口吐鲜血,翻滚跌落向万米外的大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来。 但很快就有声音,接着,从烟雾中,断断续续的传出,“要动真格了么!” 陷在地里的神炎苍痕,缓了口气,他脸色有些难看,费了些劲才爬出土坑。 啐了一口血沫,抹了一把嘴边的血丝,右手往虚空一抓,之前被打散的三叉戟兵魂,再次出现在神炎苍痕的手心。 哥特女子悬于高空,走到神炎苍痕的头顶,漠然的看着他,就如同在看待一个死人。 她的黑裙与能量同化,若烈焰在燃烧;包裹着修长美腿的丝袜上,那些奇妙的花纹宛如复活了一般,在闪烁暗红的光泽。 “『残权』!” 哥特女子像是一位黑色的审判者,冷酷的俯瞰着神炎苍痕,道出无情的话语。 “额!” 地面上的神炎苍痕发觉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连神力都感觉不到,他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神炎苍痕感觉自己就像个笼中的鸟儿,赤-裸-着全身,毫无防备,任人宰割。 他很虚弱,心中没来由的升起害怕来。 嘴唇渐白,冷汗浸透了全身,他再颤抖,脑海里逐渐失去了战意,只有‘恐惧’,这一种情绪充斥着。 天空之上的哥特女子,神色平淡,她双眸内的漆黑之气多的溢出。衣裙上的黑焰,忽然,炽烈燃烧,以她为中心,一圈圈涟漪外放,震荡了虚空,像是在鸣天鼓,砸的整个镜世界都在作响。 “死~,嗯?!” 哥特女子才刚说出宣定神炎苍痕结束的命言时,乍然,感觉到天外有某种浩瀚的气息,极速扑来。 轰! 一股宏大到无法抗衡的力量降临在女子的身上,将她重重的压进了地面。 “噗!” 哥特女子连连咳血,面朝大地,吃着灰尘,抬不起头来。 她的灵魂差点寂灭,她的神力险些震散,她的肉-体几乎粉碎。勉强稳固,保持人形,但许多恐怖的裂痕,已经布满了全身,愈合不了。 衣裙变回普通的模样,更加破破烂烂,不复之前的华丽。 她的存在,再被分解,浑身冒出的黑气被无形的力量灼烧,冒出一缕缕青烟,有悚然的声音再低吼、哀嚎。 “为……为什么?” “我明明……控制住了力量,为什么还会?” 恢复神智的神炎苍痕,脸色惨白的撑着三叉戟,虚弱的站立起来,静静说道。 “白痴~,你还是太强了。本将连境界都限制在了圣级,你居然还敢让自身持续待在神之领域中!不是找死,是什么?” “所以,天罚来了!” “罪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是首要被抹杀的存在。你,会比本将先死!” 伏地的哥特女子,缓缓抬起那张扭曲起来的脸庞,她咬着牙,冷冷叱道。 “区区神将!也敢讽刺吾~” 她奋力一挣,气势凌天,宛若大魔横空,对着神炎苍痕连拍数掌。 天穹碎裂,星海浮现,各种手段、规则交织在一起,像是最绚烂的恐怖爆发。 瞬间,将神炎苍痕淹没,只听见一声痛苦地惨叫晃荡九霄,伴着数十块染着鲜血的青铜战衣碎片,吹向远方。 疯狂的哥特女子发出惊涛骇浪般的攻势,不容对方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而神炎苍痕则硬扛着重伤,怒啸反击,各种不知真名的神器兵魂被唤到世间,纷纷冲进毁灭的能量中。 嘭! 顷刻间,整个镜中地球被毁灭,连着那个世界本身都在崩坏。包括在焦兵大军中征伐的关羽等人,一同化为了灰烬。 …… 『天界·天使之城』 维持映照之景的主天使·托米尼恩斯,猝然,喷出一口老血,仰头栽倒,幻景也随之消失。 格澜诺斯大惊,赶忙上前扶起嘴边还残留着血丝,面色铁青的托米尼恩斯坐起,急切唤道:“主天使大人!主天使大人!” 而一侧的白墨,则两眼发直,呆立原地,后背像是爬了一条冰凉的蛇,令他寒毛直竖。 “神的余波……连在天界施法窃视的主天使大人,都会被波及重伤么?!” 第十罪 梦观万象因 『遥远未知处』 沫芊莹乘着白凤穿过混沌之墙,飞越世界之海,扛过意识之风,最终到达的地方,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世界。 这里鸿蒙紫气四溢,阴阳二息流转;光与暗来回颠倒,鲜血随风飘洒。 一股极其惨烈的硝烟味,弥漫在此地每个角落中;伴随着某种至上的压迫感,令人的灵魂不觉颤栗。 沫芊莹抱紧白凤的脖子,害怕的藏在雪白的鸟羽里,紧张的窃视着虚无的四方。 随着,她们继续深入黑暗的世界,一些恐怖的声音,渐渐传入沫芊莹的耳内。 有类似深海鲸鱼那样的奇怪低吼、有如万千虫子爬过密叶的簌簌声、有像触怒狮虎后,所发出的咆哮、还有凄惨的哀嚎和不屈的战喝。 除此之外,还有着大量冷兵交接的铿锵声,以及,热武器爆炸的轰隆声。 不只是听到,很快,沫芊莹便看见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骇人景象。 众多宇宙藏于球中,环环相绕,大小不一,连成一体,仿似生物基因链那样,既有序,又无序的排列在天地间。 亦有庞大的古树,撑天通地,无法丈量,每一片叶子上,都托着一个苍凉的古老大界。 还有数不尽的星辰遗骸,被未知的力量粉碎。残留的块体表面,仍旧留有巨大的爪痕、掌印、拳洞和指迹。 无数衣着怪异,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尸体,漂浮在冰冷黑暗的虚空中,宛若死去的诸神,诡邪的吓人。 在更远方,有着数千颗星辰大小的美丽女体,挥舞着身上那十二支不似人类的恐怖手臂,撕天裂地,形如疯魔。 一个巨大狰狞的兽头,从银河级的黑洞内探出,啃食着虚无的空间,发出阵阵‘咔嚓咔嚓’的声响。 一只鲜红的毛爪,在残破的宇宙里游荡,其根部被人斩断,留下了坑坑洼洼的伤口,不知原属于谁。 但它现在还活着,有自己的意识,凭本能行动,被千亿银河环绕,离此甚远,不知体积有多大。 坐在白凤背上的沫芊莹,悚然自语:“那些是什么?” 她将头又转向了右边,星辰大小的龙骸、凤骨、麒麟角等珍奇异兽的碎片比比皆是。 也有巨大的战士枯骨,手握腐朽的长枪,保持着各种古怪的姿势,在黑暗的空间里漂流。 数十颗恒星静静地躺在他们的胸骨内,发出暗淡的光耀。 沫芊莹紧接着看向了左边,众多死寂的古宇宙残骸,向一处交融,在其内部沉浮着数千个体积宏大且破损的铜钟、玉塔、金鼎、赤炉、断刀、剑柄和碎戟。 它们都大得惊人,不是凡人能拿起的器物。沫芊莹揉了揉眼睛,她甚至在一只半截碗里,看见了红蓝色的双子星再滚动。 这些景象,让沫芊莹自出生以来的世界观,受到极其强烈的冲击;以至于,连她本人都再怀疑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白凤托着沫芊莹向黑暗前行不久,终于,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处,悬停下来。 沫芊莹疑惑的望了望周围,什么也没有,她不明白为何在这里停下;不过确实,这里相较其他位置,没那么多危险的奇怪事物。 同时,沫芊莹也明白了这个地方的本质,此界,是一片浩大的战场。 …… 远方尽头,影影绰绰,不同的种族在和“什么”战斗着。 那里,神力激荡,魔气澎湃,仙光四溢,妖术绽放。 有人背负一把黑色的玄重尺,双手操着绚烂缤纷的异火之莲,焚着一域苍穹。 有人一手托着八道凌空的祖符,一手握着雷霆权杖,在那舞动乾坤。 有人头悬浮屠塔,双手抱着一根圣柱,锤着漆黑的天幕。 有人平静的立于足以撕裂星空的风暴中心,高举着长剑,指向南天。 有人持着一支暗色的铜制毛笔,画尽天下生死。 在更加遥远的边界,天端裂开一个巨大的切口,从里面涌出无尽的黑气,冲刷而下,淹没了数个宇宙之球,如同瀑布一样。 沫芊莹所能望到的最里面,是片幽暗的宛若深渊的黑暗。在那黑暗里,有数不清的诡异物种在蠕动。 它们给沫芊莹的第一感觉是恶心、厌恶、压抑和抵触,还有股奇特的力量,仿佛,随时要将自己的灵魂吞没。 到目前为止,沫芊莹之所以能够看的这么远,都是托身下白凤的福,共享了视线。 她不明白,白凤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怕自己无聊?也许,另有深意?不管怎样,所见一切,都令沫芊莹身受震动。 虽然,自己现在是意识状态,不需要空气,但她还是做出了呼吸的动作,平复了下心情,再次眺望远方。 在她认为的世界尽头,亦有凶残的战斗爆发。 十二位身披黄金圣衣,散发璀璨光耀的战士,燃着体内的小宇宙,划过星空,毅然决然的冲进黑暗的深渊。 一只穿戴甲胃的霸道巨猴,双手挥动一根铁棍,两头分别倒插着一个大世界本源,以破灭万道之势,怒然抽向夜空。 一个腰佩双刀的白衣男子,独自站在碎裂的星骸上,面对成千上万被侵蚀的罪徒大军,他只轻轻一笑,伸出两指,点向前方。 霎时,无数剑雨,自虚空中来。 沫芊莹隐约透过男子的唇动,读出了两字——“剑来”。 她看到了很多神奇的、怪异的、恐怖的、不可思议的人和事。 她也见到了许多,只出现在神话、小说、电影、游戏和漫画里,才存在的景象。 如:同一个模样的人,有千万个独特的个体,那是『平行世界』的他们,再联手战斗。 有克苏鲁体系的触手,从黑漆漆的虫洞内伸出,然后,被一群踏着飞剑飞刀的修者,施术斩断。 有吸食星辰生命的庞大魔花,在一列发色各异的西洋骑兵手下,惨遭腰斩。 沫芊莹不只是看到了一方的胜利,也看见了强大的神兽,被诡异的生灵击杀。 有无规则的液态怪物,一下子将一只玄武吞没。 有以宇宙同化的利齿巨口,将青色的神龙尸骨慢慢搅碎。 有骇人的兽爪,从千万古界之外,一巴掌拍死了祖凤。 有无尽的血丝,洞穿了麒麟、鲲鹏和应龙的身体,吸干了它们的血液。 …… 轰隆隆!!! 沫芊莹从敬畏的失神中醒来,她的身子,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因为,她发现,一只通体赤红宛若彗星的巨大球体,往她这边冲来。 沫芊莹每一次眨眼,那巨大的星体就会比之前更加接近自己的位置,沿途的星系银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碾碎。 超越想象的大小,她先前以为的体积,只是一瞬,便被现实无情的粉碎了。 那是,视距造成的错觉,不仔细留意,便会被欺骗。 沫芊莹吓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她惊慌失措地催促着身下的白凤,赶快逃离此地。结果,令人心寒的一幕发生了。 白凤已不知何时被那赤红的星体锁定,全身动弹不得;又因直面而来的灵压,导致它本身与护着沫芊莹的圣光,同时,出现了龟裂的斑痕。 若寒风中的火苗,随时,寂灭。 赤红的巨大星体,更近了。 沫芊莹的心脏因感到生命的威胁,而紧缩。 她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害怕,无措的、恐惧的抓着白凤的羽毛颤抖,死死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星体,眸里充满了绝望,和对将自己带到这里的某人的愤怒。 我……要死了吗?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吗? 为什么……为什么…… 赤红的星体距离沫芊莹不到千米时,一只血红的瞳孔,在星球表面陡然睁开,视线对准了渺小的她们。 随后,在那只眼下,又一张巨大的嘴巴撕裂开来,并伸出湿哒哒的长舌,向她们袭去。 当看到这里时,沫芊莹惨然一笑,闭上了眼睛,她不得不认命,选择死亡。 浓浓的腥味铺天盖地,压向无助的沫芊莹和白凤,一直冲到她跟前五米处,却突然消失了。 就这样,过了五分钟、十分钟,甚至是半个小时,沫芊莹手心的汗水都快有海那么多了后,她才终于忍不住这漫长的煎熬,一点一点的将眼睛睁了开来。 依旧,是空阔的黑暗世界,只不过,虚空内,多了一些猩红的残渣,正在风化成灰。 沫芊莹愣在当场,然而,还不止是这样,她身下的白凤跟着化为白光,散去身形融进沫芊莹的体内。 这更加让她错愕,甚至,因为白凤的消失,沫芊莹的不安全感加重,她抱着双臂在虚空中蹲下,心里满是恐惧。 浑身散发着害怕的味道,孤独又弱小,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的去原来的世界。 忽然,一缕芬芳从沫芊莹的背后传来,立马,将她那颗畏怯的心,又拉回了温暖的世界。 沫芊莹先是一惊,很快转身望去,霎时间,又为之失神倾倒。 一个身影修长,风姿绝世的女子,宛若从神话传说中走出,她就那般站在沫芊莹的身边,静与默行。 任秀发飞扬,衣袂猎猎,仍不语一言,只有那双深邃的眸子,一直在安静地凝望着那血乱的战场。 她气质超尘,仿若,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存于这个时空。 月白衣裙衬托出她婀娜傲人的仙姿,肌肤莹白,如羊脂玉雕琢而成,风华绝代,孤艳绝顶。 她缓慢转过脸来,沫芊莹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向上望去,想要看见神秘女子的真容。 直觉告诉自己,这肯定是为艳冠天下的丽人。可惜,沫芊莹失望了,不能得见对方的真颜,因为,有一张鬼脸面具,戴在她莹白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瞳孔。 那张面具,沫芊莹有些印象,总觉得在哪见过。很快,她便在脑海里找到了答案。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一生悲欢,尽含当中。生生世世的等待,不为成仙,只要那人回来。” 沫芊莹捂住嘴巴,激动地情绪涌上心头,她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难道是《遮天》里,那位万古才情第一的狠人女帝?!” 白衣女子没有给沫芊莹的猜测予回复,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非常的安静。 即便是这样,沫芊莹依然感到十分满足,她小心翼翼地望向周围,什么古怪都不见。 好像,只要白衣女子待在这里,这片危险的世界,便不再令人提心吊胆。 冰冷、压抑、恐惧等种种情绪,全都一扫而空。沫芊莹只是待在白衣女子的身边,便觉得无尽的安心和温暖。 不说话的白衣女子,丝毫没有让沫芊莹感到拘谨,反而令她的情绪更加雀跃。 忽然,遥远的边际,再次传来异动。 一只通天如紫玉般的巨大兽爪,从永恒未知处伸来,将一位浑身绽放佛光,做怒状金刚模样的佛陀,轻举压落;不时拍碎其躯,打向界海一偶之地,并想顺带毁灭那佛陀背后的世界。 沫芊莹心惊的捏起秀拳,担忧的看着在那只兽爪下,不断反抗浑身浴血的佛陀,她害怕的眯起眼睛,微微撇过头,不忍见到那人注定悲凉的下场。 在沫芊莹身旁,一直安静的白衣女子,终于,有了动作,她慢慢抬起纤秀莹白的左手,翻指一弹。 登时,一粒无色的剑光射出,宛若凝滞了时光,平缓而迅速的穿过了万界海域,一息都不到,便触近了那只紫玉兽爪。 接着,便在沫芊莹震惊的眼神下,莫名崩碎,化为了灰烬。 那只距离此地不知多远,有数个宇宙大小的通天利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逝了。 瞠目结舌的沫芊莹,脑袋半天也没有转过弯来,那掉下来的下颚,好久也没合上。 是无知,限制了她的想象。 沫芊莹对此,只表示深深的无奈与苦笑。 …… “你终于来了。” 突兀的搭话,从一边传来。 沫芊莹循声望去,只见三个身着古风长衫的一男二女,乘着七色神龙飞落到她跟前数米之处。 三人跳下龙首,先向女帝拜见,然后,为首的红衫男子,才朝沫芊莹和善一笑,微微颔首。 “芊莹小姐,这次辛苦你了!” 沫芊莹一头问号:“你在说啥?你认识我?” 红衫男子温和轻语:“你与我们……不,准确来说,是你的某位亲人,和我等『时瞑一系』的创造者,有着不浅的因缘。” 沫芊莹还是很糊涂,她揪着眉头问:“你究竟再说什么?给我解释清楚!” 红衫男子右边,优雅文静的蓝衣女子也走上前来,道:“这里不是沫小姐该久留之地。有些事,你以后自会了解。” 随后,三人同时朝白衣女子拱手。 “请女帝出手!” 沫芊莹没来由的慌了,她使劲摇头:“你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想对我做啥?” 白衣女子面向沫芊莹的方向,伸出了左手,温柔喃喃:“别动。” 沫芊莹的身体,如同中了石化魔咒似的,僵立原地。 白衣女子没有耍什么花把式,只是很简单的勾了下美丽的食指,立时,一道纯洁的蓝色灵魂,从沫芊莹体内某处,被拘了出来。 那不属于她,是别人的魂魄。 沫芊莹双眼直凸,她死死的盯着那不明的蓝色灵魂,从自己身上,飞到白衣女子纤美的手里,而后,化作了一个迷你的小人。 沫芊莹非常想知道,这个从自己体内跑出来的灵魂是怎么回事,她仔细盯着女帝手心,看了又看,很快如魔怔一般惊叫道。 “浠羽姐?怎么会是浠羽姐?为何它与浠羽姐长得一摸一样?!难道,浠羽姐出了什么事??喂!你们快告诉我呀!” 一旁三人,面色微暗,看向沫芊莹的眼神,都带着不忍。 白衣女子望着焦急至逐渐失控的沫芊莹,感叹道:“很多事……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寻找答案!” “此地,太过危险。你的使命即已完成,便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等……等一下……你们还没回答我了?” “我要……” 白衣女帝轻轻挥动衣袖,情绪激动的沫芊莹,眨眼间,便从这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另外三人,复杂的看着沫芊莹消失前的位置,许久,才躬身向白衣女子郑重道谢。 “谢女帝几次为我等『时瞑创界一系』出手!若不是您,我等也不可能知道〖基础世界〗的封印之门,出现了裂缝。那一刹那的虚弱,暴露了方位。” “要不是您帮我们暂时定住了那扇界门,让它不至于立马消失,缥缈无踪,并,掩去天机,防止其他至高至邪的存在察觉。” “我等,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将‘同伴’送进基础世界,寻找吾辈一系的创造者。” “还要谢女帝将沫芊莹带来这边,并将附在她身上死去的『沫浠羽』之魂安全抽离,我……” 红衫男子左手边的金发女子,实在是受不了男人的罗里嗦,抬头白了他一眼,插嘴道。 “义兄~~,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啊?用语能不能再短点?我看女帝姐姐都要被你给烦死了!” “天洢~” 成熟稳重的蓝衣女子,出面制止,无奈摇头。 “哼!”金发女子『天洢』撇撇嘴,傲娇的撇过脸。 红衫男子对此,只是尴尬的摸着鼻子苦笑,并向女帝道歉。 “无妨。” 鬼脸面具下,白衣女帝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她将手中的沫浠羽灵魂,封在水晶里,交给了红衫男子。 “我能做的也就于此,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红衫男子郑重的接过水晶,沉声应道。 “定不负使命!” 她徐徐前行,身影梦幻,一步一纪元,如同飞仙,直达边界,逐渐消失。 “世间,不缺天命者、不缺执棋者、不缺布局者。有很多……都失败……并被历史掩埋;也有很多,还在努力反抗。” “你们时瞑创界一系,能走到哪里?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第十一罪 止戈息平安 此地,只剩下了天洢三人。 红衫男子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中,被封印在水晶里的沫浠羽之灵,说道。 “渃儿,叫他们出来!” 端庄文淑的蓝衣女子『寒渃』,伸手朝前方虚空划刻出一个不明的符号。 接着,有七道神虹从字内冲出,在他们面前,幻化成七本铜制的古书。 其中,一本红蓝铜色封皮印着龙凤与双剑的古书,被天洢和寒渃三人,首先融入了魂中。 还有六本铜书,静静的躺在他们面前,漂浮在半空,闪烁着不同的颜光。 它们的封皮表面,分别刻印着“圆月星空下的梧桐树、披在一把无人王座上的白龙袍、血色的囚笼宇宙、被金银两色分割的骑士头像、身处不同景象内的六人暗影、在朝阳光辉里相拥的男女。” 这时,处于正中的四本铜书,同时,昊光大震,化作人形。 一袭纯黑衣裙,黑丝长袜、黑色皮鞋,留着一头笔直垂腰的乌黑长发,发梢与发丝内夹杂着数缕白丝,只有刘海右侧有一撮银白的女子。 她神情恬淡,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此女正是“四绝天主”之一的————〖暮灵夜姬〗清水月墨瞳。 身着古汉龙袍,孤傲的屹立在前方,瑰丽的近乎透明的冰蓝长发,有着水晶一样透明的白,映照天一般的浅蓝,无风飘扬。 清冷孤绝的女子,宛若一位静默的君王,至高神圣。她为“四绝天主”之一,即————〖沧凰女帝〗沧霖玹。 赤着古铜色的半身,肌肤上遍布邪性魔纹的男子,那未加修饰的粗黑毛发,随意披散在胸前后背;发丝表面,有着怎么也洗不掉的血斑。 红黑的刘海下,是一双空洞的眸子。寡言是他的特性,他乃“四绝天主”之一————〖乱界疯魔〗奕天。 披戴金银铠甲,浑身散发着阴阳二气的男子,那掩盖在头盔底下,夹杂着数缕灰银短发的俊朗脸庞上,始终扬着不羁的微笑。 他即是“四绝天主”最后一位————〖堕天圣骑〗阿纳迦·修·缇斯玛诺尔。 …… “夏哥,搞定啦?” 阿纳迦走过来,咧嘴笑着和三人打起了招呼,率先问道。 红衫男子『夏袇』点头答道。 “恩。” 和式着装的金发女子『天洢』,得意的扬起鼻子,插着细腰,轻狂的笑道。 “私的义兄出手,那是一定的。话说,臭屁鬼,你们四绝天主怎么又死了一次啊?是你拖后腿的!” 习以为常的阿纳迦,挑眉反刺道:“咋的?野丫头的屁股,又痒了?” 天洢脑袋两边的太阳穴上,青筋有节奏地开始蹦跶,她卷起袖子,磨着虎牙,阴哼:“臭弟弟,看私不把你揍成猪头!” 寒渃头痛扶额,她在天洢头上轻拍了一下,叹道:“两个冤家,消停点,办正事要紧。” “哼!” 二人同时撇嘴扭头,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 其他人皆苦笑,对他俩的拌嘴,早已见怪不怪了。 夏袇举着魂水晶,递到同伴面前,讲道:“这次,多亏了女帝帮忙。” “自从〖基础世界〗被封印后,至高存在们都无法再找到它的位置和打开它。而且,即便找到,也要所有究极强者出手,才能解开封印。” “此次,要不是那一界之门出现裂缝,导致封印不稳,于一瞬间暴露显现,被女帝最先捕捉到。我们这辈子都别想送人进入〖基础世界〗。” 夜姬墨瞳亦有感慨:“所以,我们决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夏袇将魂水晶交给了沧凰霖玹,郑重嘱咐道:“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那东西)已经初步完成,你们知道该怎样使用!” 圣骑阿纳迦拍了拍夏袇的肩膀,歪头勾嘴:“没问题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就算拼死,也会把计划进行到底,嘻嘻!放心!!” 夏袇放心一笑:“那我们三人,就在时瞑创界外,帮你们盯梢着。若有困难,随叫随到。有什么事,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夜姬墨瞳一脸肃容:“此计划,还少了两颗最重要的棋子。时瞑创界内,最近,诞生了许多新的世界,我们可以先去那些地方找找。” “恩。” “塞恩冽斯家族他们……” 一向最为沉默的疯魔奕天,突兀开口,问夏袇:“还没找到他么?” 沧凰霖玹也看了过来,清冷的脸上,多少有些变化。 夏袇的眉头压得很低,他艰难的回答道:“距离上一次战役,你们都阵亡后,就再也没看到过‘云骸’的身影。” 气氛随着他的话,而压抑起来。众人的心头,同时,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阴影。 圣骑阿纳迦没有过于沉浸在糟糕的猜想当中,他首先清醒,反过来打趣,对同伴们进行适时的开导。 “喂喂~~,大家再消沉个什么劲啊?他们可是那个『塞恩冽斯家族』耶!!” “和我们『四绝天主』与你们『天决三仙』,并称为〖时瞑创界·三大守护神〗的最强主角势力!!” “那个家族的首领!怎么想,也不会随便挂掉的!” 夏袇心情稍微好转,点头:“没错。即使,遇见能彻底消除生死轮回的敌人,云骸也不是会那么轻易退出舞台的人。” “他那种高傲的男人,无法想象会这么安静的落幕。” “那个男人,不论做什么,都喜欢轰轰烈烈。确实,想象不来,他安分守己的模样。” 天洢抱起手臂,咧嘴认同。 大家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些。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夏袇一脚迈出,隐去两色的五彩神龙,自脚底浮现,幻化而出,托起了夏袇、寒渃和天洢。 金发狂女天洢,扭头冲阿纳迦叫道:“别再死了,臭屁鬼!下次再见,姐定会把你揍成大猪头的,记好啦。” 圣骑阿纳迦无语,朝天洢甩手:“走走走,赶紧走!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吗!” “哈哈哈……” 站在龙头的夏袇、寒渃,朝四绝天主拱手:“各位,保重!” 说完,他们便与五色神龙一起飞向了远方。 …… “天洢……是个好女孩!”夜姬墨瞳看着阿纳迦,掩嘴轻吟。 “我知道。” 阿纳迦俊朗的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微笑,有别往日的风流。 “那小妮子说话,就喜欢遮遮掩掩。装作老虎,其实,就是只小猫!傲娇的很~” “噗。” 夜姬墨瞳不禁扭头暗笑,双肩再颤抖。 阿纳迦脸红瞪她,怒道:“你笑什么!” 夜姬墨瞳双眸弯成了月牙,直视着阿纳迦,说道:“曾经被女子伤害极深的你,终于,也开窍想要恋爱了?!” 阿纳迦闻言一滞,旋即莞尔:“还说我,你以前不也是个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木头人嘛?现在,多八卦。” “好了。” 沧凰霖玹打断了他们,将对话拉回正题。 “我们接下来,要去时瞑创界内的那些新生世界看看,你们觉得第一站该选哪个世界才好?” “jojo的世界。” “然后,是psycho-pass(心理测量者)的世界。” “以及,漫威\/dc宇宙、假面骑士宇宙、超级战队宇宙、金属英雄宇宙、牙狼宇宙。” 夜姬墨瞳单手撑着下巴,冷静的思考着:“这些世界都比较花时间,是我们的首要目标。” “如果,这些世界都没有我们要找的人,那我们就要多费点时间,去其他世界逛逛了。” 阿纳迦抱头吐槽:“反正都要找,干脆把这些地方找完后,就去〖银魂宇宙〗瞧瞧呗!本爷对那里比较感兴趣。” “到时候看!” 夜姬墨瞳含糊的回了一句,也没在意。 沧凰霖玹望了一眼,还躺在虚空中的两本铜书,封皮印着“身处不同景象内的六人暗影”那本,比较暗淡,发出的光,远没有先前几本那么的亮。 而印着“在朝阳光辉里相拥的男女”那本,则被混沌雾气笼罩,似乎,它自己的故事,还没正式开始。 “希望,创世七话最后的物语,快点觉醒。最终一战,它必不可少。” 四人将两本铜书化作虹光收在身上,然后,一起腾空,奔向了界海。 —————— 『基础世界·地球·中-国·镜中领域』 下午,15:48分。【注: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逝是不一样的,有时差距惊人的大。】 嗡———— 两道人影,如那世间最闪耀的星辰,划过破碎的星空,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发出开天辟地般的爆炸鸣响。 激荡的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至整个镜中宇宙,磨灭一切物质存在。 嘭! 神炎苍痕与哥特女子,双双从火红的蘑菇云内冲出,两人浑身迸发炽热的神光,仙气和魔光蒸腾在体表之外。 没有停手歇息,他们再次厮杀到一块。 同时,抵御着镜外天域降下的惩罚,勉强保持住分解的躯体,用那副伤横累累的样子,和对方血拼着。 双方,都想在自己被天地抹杀前,先杀死对方。 哥特女子惨白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她冷厉道:“无名的神将,你的攻势减弱了!是不行了吗?!” 手上没有丝毫怠慢,比哥特女子伤势更为严重的神炎苍痕,回讽讥笑:“放屁,罪徒,你急着投胎,本将就成全你!” 他式猛地一变,反手打出一块金印,要将这片天,再翻上一番。 哥特女子面色不变,她也招来神国异象,从另一界压来。 两者撞在一起,立刻爆散,空间又一次被炸的支离破碎。 神炎苍痕体外绽放青光,他双手划动,一座魂塔出现,顶天立地,翘起尾端,张开大口,连同整片星空一起吸入。 哥特女子的脸色跟着阴沉,她双手拍击虚空,演化星象之力,令天蝎座和摩羯座的星图复活,宛如真实的凶兽,扑向神炎苍痕。 而神炎苍痕淡定如老僧,一点也不着急,似乎,早有预料,他再次勾动指间,画出莫名的线条。 一柄仙剑,自掌心劈出,朝着天蝎斩去。又一对金镯,放大数倍,将摩羯套住,以此困杀。 再有混天绫、阴阳二剑、火尖枪,齐齐从神炎苍痕双手中化出,一并射向哥特女子。 哥特女子眸中有戾气升腾,微黑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暴怒。她硬是扛着天罚,喷出一口真血,唤来『焚城』。 篡改了当下世界的法则,将不利于自己的因素抹除。然后,抬掌对着神炎苍痕轰出千百诡邪怨灵,要立毙了他。 而神炎苍痕快速看了眼同样被定在虚空的魂塔,急忙捏印,顿时,八个魂镜在他周身浮现。 “去。” 随着,他一声轻叱,八魂镜飞上宝塔八面悬挂。 倏然间,八方涌来浓郁的阳气,被吸入镜中,再喷射出一道道恐怖的光束,将怨灵雾气消灭殆尽。 而魂塔也在阳气一瞬间的支撑下,神力得到进一步升华,短暂挣脱出焚城的规则束缚,一下子将哥特女子镇压在下。 阳气化作熊熊烈焰,焚烧着哥特女子全身的黑气,令她痛苦不已,忍不住大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哥特女子浑身冒着火光,在塔内打滚。本来雪白的肌肤,也在火焰的烧灼下,变得通红发焦。 “蝼蚁————蝼蚁————” “你到底是谁?!” “为何你拥有如此多的神器兵魂!!” 神炎苍痕一言不发,只是冷漠的俯视着魂塔内狼狈的哥特女子。 “不告诉吾也没关系,你应该是知道的~”哥特女子吐露渗人的笑声,她的身体在迅速崩溃:“如果,不是吾在这世界,无法使出全力,你早就死了。” “废话啰嗦。” 神炎苍痕手握一柄三叉戟,缓步迈入魂塔内,阳气之火,不伤他身,对他无害。 “本将只知道,是你输了!” 哥特女子咬口沉默,懒得回他,她闭上眼睛,张开四肢,躺在地上,任由阳火焚烧,似是放弃了挣扎。 粉色卷发焦灼,却不燃,也无神用,只是简单遮住了哥特女子那妖艳的容颜。 她身上的丽装破破烂烂,露出大半枯黑的肌肤,整个人逐渐死寂。 神炎苍痕却不敢大意,哪怕是一具被认为快死的人,但好歹也是一位半神,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寂灭。 他双目寒光闪动,杀气凝聚,高举三叉戟,对着哥特女子沐浴火焰的干枯身体,就是一劈,毫不留情。 粉发下,哥特女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轰! 她体内喷出无尽邪魔之气,神力全部解放,冲破魂塔的束缚,如同地狱火柱,将方圆亿万里吞没,连同秩序和能量都在燃烧。 “自我毁灭!” 神炎苍痕大惊,身体受到巨大的压力,动弹不得,再被邪火燃烧,青铜战衣和兵魂,在一息之间,被焚灭成灰。 “你……” 很快,神炎苍痕的真魂也被点燃,如果再不想办法脱身,恐怕必然魂飞魄散。 邪火化作叶状的黑焰,将二人一同焚烧。燃着他们的意志、灵魂、神力和肉-体。 先一步被焚毁半身的哥特女子,挣扎着冲他狞笑道:“和吾一起死!蝼蚁。” 神炎苍痕的意识逐渐模糊,法力溃散,他已经听不见哥特女子的话语,赤-裸的身体在消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呵呵,只要你死了,吾就算没白来这个世界了。此界,想来,也不会再有第二个神境强者了!” “当最后的终焉来临的一刻,此界必亡。哈哈哈哈!!!” —————— 『天界·天使之城』 此前,被神力余波震伤的主天使大人,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再次开启镜天虚像,映照在天空。 所见所闻,让主天使和格澜诺斯,以及,白墨的心情跌入了低谷。 在末法时代,一个神境强者的陨落,是任何势力都无法承受的。 白墨他们此刻,真正感受到了在面对神之领域的敌人时,自身是多么的无力和弱小。而未来,他们将会面对更多这样的敌人。 与此同时,武当山深谷中,一处幽静的断崖前,躺着某个古汉长衫打扮的颓废男子,外表不过二三十岁左右,却有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沧桑感。 他从熟睡中醒来,呆呆的望着黑压压的天空,暂未动弹。 “我……果然,还是不能置身事外吗?!” 颓废男子无力的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缓缓的看向了四方。 “那些小家伙,真是太闹腾了!” 颓废男子拢了拢袖子,伸出右手,在虚空刻上一个玄奥的古字,然后,屈指一弹,融入苍穹。 不久,一道宏音在世界各地发生异象的地方纷纷响起,那是凡人听不见的声音。 『散』 一切异乱被抹平!一切躁动被安抚!一切不详被镇压!一切幽魂被逐回!一切封印被加固! 武当山断崖前的颓废男子等了一下,又刻下另一古字,融入虚空。 『忘』 这一字,令整个凡俗世界的记忆被清除改写,坏的事物被修复如初,人们一如往常的生活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在人间以外的世界,则被此地发生的奇迹吓住,陷入莫名的恐慌。 如:星空外的各个生命种族,天界的白墨、格澜诺斯等人。 “好了,可以去看看那些闹腾的孩子了。” 颓废男子一步迈出,消失无踪。再次现身时,已在镜界之中,神炎苍痕和哥特女子二人之间。 此刻,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望着正在发生的变化,继而被恐惧占据了大脑。 镜界内的时间停止了,那些碰撞的神光、爆炸、碎屑和火焰,都凝固在虚空当中,一动不动;虽绚烂无比,却也恐怖非常。 整个世界,宛如一张静止的画卷,瑰丽与危险共存。 神炎苍痕和哥特女子身处画卷的中心,被定在虚空,像是两尊枯寂的雕像,对立着。 明明很可怕,但现在,却给人一种滑稽的荒诞感。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面前陡然出现的神秘人,和四周因神秘伟力而停止的时间,皆心头巨震,感到害怕。 谁能想到,连往昔无所不能的神境强者,也会有这般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的时候。 “小家伙们,这次,你们闹过头了!” 颓废男子声音疲惫沙哑的叹道,他无神的眸子,在两人身上扫了几下,眼中,诸般景象一转而逝。 天界众人,凝望着镜界的画面,还处于震惊当中。 白墨不由咂舌,咋又来了个牛13的大神?怎么感觉我们这些人没什么用嘞?? 格澜诺斯像是听见了白墨的心声,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但自己一瞬间,也有过和白墨同样的想法。 主天使托米尼恩斯苦笑,他也不明白,这末法时代,怎么还有此等厉害的大能存在,玩弄两位神级强者于鼓掌之间,轻松自在。 镜界,颓废男子微微扬眉:“一个是被罪魂占据肉身的半神级异域来客,一个是由众神残魂组成的虚伪生命体,有点意思!” 处在静止时间里的神炎苍痕,眼神立马犀利起来,不善的盯住了颓废男子。 而天界的白墨等人,也像是听到了什么惊讶的事情,纷纷张开了大嘴。 “不过,首先,你可以退场了!” 颓废男子的眸光,透过躺着的只剩下半身躯壳的哥特女子,看向她的内在。 顿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邪魂罪力强制扯出哥特女子的体外,化作腐烂的黑雾人脸,凄厉的嘶吼着,挣扎在半空。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会有你这样的存在?这不合理!不应该的!!这不应该的!!!” 黑雾人脸看不透眼前这个颓废男子的实力,对方有可能是真神!也有可能是无上神灵! 但他见过那些强大的神,此人给他的感觉,是如此深邃,远在神明之上。 他有种错觉,就算是最强的神灵站到这个男人跟前,也会如同蝼蚁般被抬手镇杀。 颓废男子淡淡的瞟了黑雾人脸一眼:“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因为我,就是制造这末法时代的主事者之一。” 他说完,便轻轻一瞪,彻底抹杀了黑雾邪魂。 颓废男子转过头,短暂的看了下神炎苍痕;然后,又朝着某个方向望去,那是来自天界主天使的窃视之眼。 “这里已经结束,都回去!此女,还有其他重任,不可杀,和你们非敌。” 时间再次流转,火焰消失,星体残骸、镜宇宙,统统在颓废男子一念间,恢复如初。 神炎苍痕也被颓废男子治好,青铜战衣同时被修复,他又变回那个冷漠的英武神将。 神炎苍痕蹙眉上前想询问些什么,但颓废男子用目光制止了他,有些事,他早晚会知道。 神炎苍痕理解,便不再开口。他瞥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哥特女子,扭头离开了镜之世界。 “你们也是……” 不等天界众人回神,颓废男子就掐断了主天使的虚空映照术。 “你也是……” 颓废男子对刚恢复形体的关羽化身说道,对方当即离去了。 然后,颓废男子走到昏睡的哥特女子跟前,二指点在她的额头处,输入些许气息,很快治好了她的伤,修复了她的神魂。 顺带,复原了她残缺的记忆。 “你……你是?” 缓缓苏醒过来的哥特女子,捂着头痛的脑袋,迷糊的打量着四周。 颓废男子和蔼的笑了笑,将发生的一切以神念的方式,告诉了她。 接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知道你从哪儿来!要去做什么!” 哥特女子心中陡然一跳,迅速换了一身红褐色的哥特丽装,闪身退后一段距离。双手捏印,紧张的注视着眼前这位身着古汉长袍的颓废男子,如临大敌。 “我名为厌师!非你之敌。你要去做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亦不会主动帮忙;能否成功,要看你自己的了。” “走!离开这里,你不是还要去见『他』吗!”颓废男子-厌师笑眯眯的提醒道。 哥特女子眉头紧皱,她算了一下时间,又看了厌师一眼;然后,欠身告别对方,迅速从镜世界消失了。 此地,只剩下厌师一人,他独自站在星空当中,古汉长袍无风轻摆。 放下长袖,背负着双手,平静的看着脚下的镜面蓝星,悠悠叹道:“我能否期待一下您的安排嘞?女帝……” 第十二罪 祈愿(END) 嚓! 踩在与平日相反的镜像景中,环首无一人。 紫发妖异的男人‘洛尔菲德’,躬身将一只修长的手臂探进了土堆里,摸索片刻,从中抓出一块冒着黑气的空间碎片,将它拿到太阳底下观看。 洛尔菲德慢慢睁大了那双冷血的紫眸,许久,他才满含深意的勾起嘴角。左手将空间碎片握紧,放在自己的胸口,缓慢融进了体内,自身快速的将它吸收殆尽。 洛尔菲德杵在原地,默默地体会着。很快,他的身体里,传出了异样的鼓动。 咚!咚! 一股奇特的能量,瞬间,冲遍了洛尔菲德的四肢百骸,并朝着体外喷涌。 他曾经的旧伤也被彻底治好,掉落的境界重新恢复。而且,洛尔菲德还突破了原来的境界,踏入了ss领域。 而这,还并不是结束。 他的实力还在继续往上增涨,等到洛尔菲德完全把黑暗碎片的能量吸收完后,他已经站在了sss级的尽头,〖凡俗九境〗的顶峰。 再下一步,便是〖第二领域·圣贤六境〗了。 洛尔菲德满意的握起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奔腾的力量,他笑了笑。最后,警惕的看了一眼这个世界,才转身离去。 …… 『现世·欧-洲·意-大-利』 下午16:04分,某栋华丽的别墅地下室里,洛尔菲德一步从镜子里跨出。 “你想好了吗?” 在他眼前趴在地上的,是一个浑身染血的卑微人类。名为‘诺兰·斯图亚特’的黑道巨头。 对方听见洛尔菲德的声音后,一个激灵,赶忙撑起身体,也不顾身上流血的创伤,摆出恭顺的姿态,道。 “我……我愿意臣服!” 洛尔菲德眯起妖邪的眸子,屈指一弹,将一粒漆黑的种子打入诺兰体内,登时,诺兰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去!用你身体里的那粒吾所赐予的罪种,让更多的人类为你卖命,受你控制,接受你的支配。” “再现,衰落的斯图亚特家族曾经的荣耀!” 诺兰激动一拜:“感谢我主恩赐!!”他迅速起身,心潮澎湃的退了出去。 待诺兰走后,洛尔菲德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他喃喃道:“可怜的蝼蚁……” —————— 16:07分,『中-国·上-海』 京杭大运河边的某栋别墅里,一阵骚乱自书房内传出,有人从熟睡中醒来,穿着皱巴巴的草莓色睡衣在沙发上坐起。 一头干燥缭乱的浅黑长发,倾泻而下,贴在胸前。此女,正是‘沫芊莹’。 她揉着朦胧的眼睛,拍着嘴巴,打起了哈欠。慵懒的抻了一个长腰,抓着睡衣边角露出的肚肚,感受到胃部的空荡,便准备起身,从沙发上下来,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咦?!” 沫芊莹的双脚刚一落地,便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袜子呢?怎么脚上的袜子不见了?! 沫芊莹奇怪且疑惑的挠了挠鬓角,也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脑子还不是那么清醒,反应有些跟不上动作。 她皱起眉头,眯起眼睛,在满地散乱的书堆里寻找袜子的去向。 突然,一个人影猛地坐起,就在沫芊莹的眼皮底下出现,吓了她一跳,令她的睡意彻底消散,反倒是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几点了?我……我怎么睡在了这里?” 那个人影也是一个女生,沫芊莹定睛一看,发现是好友‘孟薇’,才松了一口气。 她脸色微黑,狠狠的怼了一句:“鬼知道啊!给我起来~” 孟薇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不过,她好像也并不是特别纠结于此,毕竟,她一向神经大条,早已习以为常。 孟薇揉着眼角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沫芊莹,噗呲一下,笑成了傻子。捧起腹部,在地上疯狂打滚,压倒了好些书本。 沫芊莹满头问号的看着犯蠢的孟薇,心有不好的预感,她赶忙找来一面镜子察看。 后而大怒,一跃而起,扑倒孟薇,双手一边一个,扯着对方的脸蛋,往外拉动。 “小丫头片子,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我怎么收拾你!咿呀呀……” 两人纠缠在一块,滚进了书堆里,不出一会,就传来了孟薇的哀嚎和求饶声。 嘀!嘀! 屋外,响起两声熟悉的鸣笛,沫芊莹和孟薇赶紧分开站起,面面相觑,愕然道。 “糟了!胡姐\/雯茜来了。” “快……快去换衣服,顺便把脸洗了。” 孟薇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妆容,一边催促沫芊莹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都快慌成球了,还催。”沫芊莹用左手掏着耳朵,软弱无力的朝卫生间走去。 她们磨蹭了大概十分钟后,才出门。 早在外边等她们半天的胡雯茜,不耐烦的瞪了她们一眼。 “姑奶奶们,你们终于出来了。楚少他们早就下飞机了!拜托,咱们接机的人,能不能专业一点?还有,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可千万别来找我了。” 沫芊莹坐上了胡雯茜的白色宝马3,靠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打开车窗,一手撑在窗框边缘,托着脸颊发呆。 她已换了一身黑色正装,绑着单马尾辩,看起来很清爽干练,只是,眼神有些无精打采,像没睡醒的样子。 “待会饭局你请客!” 胡雯茜抱怨。 “好,ok,yes!” 沫芊莹随口应付。 “哼!” 胡雯茜满意翘唇,她发动起汽车,驶动。 孟薇则开着她自己的那辆蓝色宝马z4敞篷车,紧紧跟在后面,一起离开了别墅区。 —————— 16:21分,『笛木市·十二区』 『沫香分公司·十七层办公楼』 董事长办公室里,响起了电话声。 “喂!”脱了西装外套的塞萨尔拿起电话接到,“恩,好,好~” 他空出左手,指着秘书向她示意。 对方了解,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很快,两位文质彬彬的男子走了进来。 “有什么吩咐!董事长。” 塞萨尔放下电话,看着他们,道:“你们两个,随我去一趟欧-洲,现在。” 王琅、王楚两兄弟互相看了看对方,不解的交换了下眼神,应声回道:“了解!” …… 16:30分,『上-海街道』 天依旧湛蓝,烈日悬空,微风舒润,这依然是最棒的季节。 白衫少年‘时晟瞑’徘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漫无目的,彷徨的向前走去。 他的左手按着鸭舌帽的帽沿,随人流而行。 步过繁华的街市,路过静怡的公园,慢步优美的林道,最后,在天桥止步。 时晟瞑趴在栏杆的边缘,安静的望着公路上来往的车辆,怔怔出神。 他的思绪在车海鸣笛中迷失,忆起往昔的片段,留恋在过去的时光。 “我在做什么?” “我该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 “滴滴哒哒……从流水中过去的时间,我……我不该如此颓废……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我发过誓的!在她的墓前发过誓的。我一定要完成自己对她的承诺!” 时晟瞑紧锁着眉头,重新抬起头来,咬起干燥的下唇,空洞的眼神中,恢复了神光,双目渐渐凝聚坚定的神采。 “嗯?” 这时,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引导他走向何方。 “是你们吗?” 时晟瞑既期待又忐忑,他确认自己不是幻听后,才追随脑中那个缥缈的声音而去。 他前脚刚离开天桥,后脚桥下马路上,一辆白色宝马3正好驶出,与时晟瞑恰巧错过。 坐在副驾驶座,撑着脸颊的沫芊莹,盯着窗外的天空发着呆。 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最后,索性放弃了,不再理会。 —————— 16:49分,袁美伢一家早已离开了浦东机场,打车到了市中心,准备今晚在外面吃饭。 而胡雯茜、孟薇她们,在路上撞见了徒步行走在人行道上的楚晓宇和佐翰俩人,连忙下车,一番道歉。 然后,带着他们去酒店吃了一顿好的,当做赔罪和接风。 白昼过去,夜晚到来。 辉辉灯火如长龙,点亮恒宇,照耀苍穹。 繁华的上-海,某座五星级酒店中,正有一场夜宴拉开真面。 “呃!好饱。” 席卷完满桌的饭菜,吃得撑起大肚的沫芊莹,气喘吁吁的抓起一杯果汁一饮而尽。 “沫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胃口啊!”楚晓宇面露微笑赞道。 “这次我们〖楚氏企业〗和你们〖沫愁品牌〗,在各个领域展开合作,很是让人期待未来的发展。” “尤其,是和沫小姐这样豪爽真诚的人谈生意,让人很舒心,不用担心什么阴谋诡计、阳间阴话。” “你这是在损我?楚大哥。” 沫芊莹嘀咕道。 胡姐拍了一下沫芊莹的后脑勺,报以歉意的干笑。 沫芊莹翻了一个白眼,说:“我也只是替我家老头传个话,做不了主的。” 楚晓宇只是浅笑,并不在意。 他接着说道:“〖沫愁〗在快递、文具、印刷、书店、服装和外卖等行业都有涉足,并且,发展的非常迅速。” “再过十年,知名度大概就有可以追上国内的那些龙头企业了!” “但现在,毕竟还没有走向全国,有着许多未知的危险,可能会令‘沫愁’半途夭折。” “如果,有了我们的帮助,我有信心可以将危险降低至百分之五十,令沫愁这个品牌,在原有的计划上,提前三年发展起来。” “当然,这些并不是我想和你说的。” 楚晓宇狡狯的将十指交叉,挡住眼以下的脸庞,暂时停嘴。 一边,佐翰吃完手上的小点心,觉得还没吃够,又让服务生点了几个小菜送来。对面的孟薇也和他一样,事不关己,独自玩着手机,刷动态。 沫芊莹依旧没有什么精神的听着楚晓宇的长篇大论,无聊的打着哈欠。 只有,胡雯茜再认真对待客人。 “咱们都认识好几年了,也算是老熟人、老朋友了,我也就不跟你遮遮掩掩了。” 楚晓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个人对芊莹小姐你开的那间动画工作室很有兴趣。” 沫芊莹的眼角倏而跳动,她眸中的慵懒,刹那不见,冷冷的看着楚晓宇,不冷不热的回道。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我的工作室现在是半解散状态,随时,可能会倒闭。要不然,我也不会待在这里,帮我爸和爷爷与你谈些早已决定好的事情。” “像这样做做表面样子,走个过场的杂事!我早就厌烦了。” 楚晓宇微微一笑,从容的拿起红酒,往空空的杯子里重新填满了酒水。 “你不是一直想要脱离你家人的掌控,独立出来,逍遥自在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吗!我可以帮你。” 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楚晓宇举起杯子一瞄犹豫不决的沫芊莹,道:“我们私下,另,合作。” 胡雯茜愕然的张着嘴巴,一时间忘了合拢。 孟薇也吓的坐起了身,放下了手机。 佐翰依然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不过,他眼角的余光,有在注意对面三个女人脸上的表情。 沫芊莹先回过神,她似笑非笑的抱起手臂,看着楚晓宇,缓缓道:“哦~,怎么个合作法?” —————— 前夜,20:00分 天寂月明,城市中被五光十色照耀,投射到夜空,与群星呼应。 不夜城,如其名,瑰丽无双。 时晟瞑走在人群之中,追寻着大脑里那个缥缈的声音,来到一栋灯火辉煌的摩天大楼下。 他似无人可见的幽灵,没有任何阻挡的走进楼内。无视那些华丽的装饰,迈入空荡荡的电梯里,按下圆键,登上最顶的一层。 走进寂静昏暗的楼道,踏上最后的阶梯,推开没锁的铁门,走向空旷的天台。 迎着强劲的夏风,徐徐而行。 天台比想象中要干净很多,没有鸟粪、没有污水泽、没有苔藓,显然,有人经常来这里打扫,保持洁净。 时晟瞑脱下鸭舌帽,任由大风拍打着白色衬衫下的单薄身体,那乌黑里带着些许少白的发丝,也在风中狂傲的舞动着。 他高高瘦瘦的身躯,实在是太脆弱了,像个营养不良的豆芽菜,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时晟瞑抵御着强风,一步步走到栏杆的边,扶着护栏,仰望起满天星斗的夜空,一股浩瀚的窒息感扑面而至。 令他的胸口,莫明一紧,感觉,像是一片世界朝他砸来。 时晟瞑缓缓平复下陡然激动的情绪,让呼吸回到原有的频率。 他看向地面上的辉煌,热闹的街市、川流的车道,隐约,还可以听见动感的曲调,从远方的不夜城中传来。 他沉醉其中,如同一个孤独的访客,静静聆听着这些来自城市角落中的话语。 他的目光流转,思绪恍惚,一些美妙、幸福、快乐的画面,涌上心头。 在那些画面里,始终有一位温柔恬静的女子存在着。因为那个女子,时晟瞑的世界,才会如此绚烂,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但这些美好的时光,并未长久,随着,那女子的逝去。时晟瞑的世界,又重新回归到灰色之中。 不曾拥有,便不知原来幸福和活着本身是那么可贵,难遇。 “呼~嘶~” 时晟瞑的眸中,方才升起的一点点光彩,很快沉寂下去。他扶着栏杆,挺直了腰背,叹下了心酸。 沉默,是如今他的全部。 许久之后,时晟瞑背后的空间,蓦然扭曲,一位身着哥特丽装,似梦幻精灵般的粉发女子,凭空出现,半跪半蹲在地上。 保持着高傲的身姿,声音若天籁,清冷如冰的向时晟瞑礼貌的问候道。 “让您久等了,吾之主啊!” 风,吹乱了时晟瞑的黑发,他回过头,浑沉的目光扫到哥特女子的容颜,只被短暂的怔住,又很快变得平淡。 哪怕是异国的风情,高贵的气质,惊世的颜值,也没能让时晟瞑那颗破碎的心,多波动一秒。 “没想到来得是你。” 即使,不用说明,哥特女子也懂得时晟瞑话语里的意思。 “是我。” 时晟瞑转回脸,眺望着远方灯火辉煌的街市,任风呼来,不禁觉得,心有些冷。 “明明是第一次和你见面,却熟悉的像个老朋友。” “知道吗!在你真正出现的那一刻,我才松了口气,感觉没有那么绝望了。” 哥特女子抿起嘴唇,她的眸子里,有复杂的思绪跳动,缓缓垂下脑袋,粉顺的长发一一落下,挡住了哥特女子整个面容。 “我知。” 时晟瞑干涩的说道:“你知道么!你的出现,让我的愿望……可以实现。” “我知。” “呼呼~” 时晟瞑哆嗦的张开大口, 深深地将大风吸入体内,他的身体再发抖。然后,他笑了,阴郁的脸上,终于,有种放心。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你……会帮我……对吗?” 哥特女子重新抬起头来,缓缓答道。 “会。” 时晟瞑断断续续的笑了起来,身体跟着一起颤抖。他俯下的脑袋,忽然抬起,仰望着无尽星空,笑着,哭了。 声音呜咽,两行透明的泪水,划过脸颊,向着楼底坠去。 “我曾于梦中见到一扇青铜巨门,门内,有着我过去落笔在书中的景和人。” “他们,我写下各自故事的主人公们,和我说,未来,终有相见的一天。” “那时的我不曾全信,留有疑惑,以为只是一个梦!直到那一夜的事发生,无能为力的我,便祈求,希望那个梦是真的。” 哥特女子沉默,没有接话。 时晟瞑再次扭过头来看着女子,眼底的泪泽,还没有退去。 “你能帮我,让浠羽复活吗?” 哥特女子摇头:“这个世界,已经不允许死者转生了。本来,在过去的神话时代,复活人就是禁忌,只有个别情况例外。” “不是不能,而是不被允许,因为,这涉及到某种平衡。” “当下,则是无法做到。” “失去神性物质的末法时代,万法不存、神通不在、道则崩毁,就连我等非人之物,也很难长久存于世间,须得躲到特异点残喘。又有何能,复活一个死者。” 时晟瞑目光黯然,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他张着的嘴巴,只觉异常的苦涩。 “不过……” 时晟瞑闻言,猛地抬头。 哥特女子看着时晟瞑的双眼,认真道:“虽然,我不能复活那个女子,但我可以让主人见到她死去后的灵魂。” 时晟瞑愕然,半响,才点头。 “好……” 哥特女子继续说道:“只是,这还需要主人的帮忙。无论在哪个世界,想要做什么,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她停顿了一下,有些紧张的瞄了一眼时晟瞑的脸色。 “而这个代价,有可能会让您命丧黄泉。” 时晟瞑怔住,“只是见一面,就要这么大的风险?”他双手握紧了栏杆,考虑了很久,才下定决心。 “我……愿意……” 哥特女子暗自松了口气,她接着说道:“时间……可能需要很久。” “我可以等。” 时晟瞑一口回应。 “那么~”哥特女子肃然握拳,搭在胸口,双目中,泛起粉艳的神光。 “吾‘赫薇娅·佩奥诺丝’,在此宣誓,必将实现吾主之愿!” 叮! 言出法随,天地见证。 数缕金光,从赫薇娅体内飞出,伴着神道法则,化作一个特殊的符号,没入时晟瞑的眉心。 这是契约成立的象征。 “赫薇娅,你……会不会恨我?” 时晟瞑突然问道。 赫薇娅愣住,眼睛微微睁大,她明白时晟瞑说的意思,指的是她那段不算幸福的人生。 作为“时瞑物语”的缔造者,她的故事自然也在其中。 让她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令她的悲惨,延续一生一世的罪人。 赫薇娅不可能无动于衷,不可能没有一丝愤恨、怒意,为什么,要让她活得那么苦?!那么累?! 可是,这些往事,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再沉痛的过去,也已被时间抚平。 何况,比她的人生,还要苦的人,一抓一大把。 那些人,都在为了未来而活,她自己又怎能止步不前,活在过去了! 赫薇娅追随着自己所属的那段故事的天命者身边,跳出了原本的物语后,她又经历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事,看惯了生死! 见证了一个又一个传说的诞生,结识到了更多的同道,了解了无限世界的真相。 现在的赫薇娅,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只知道沉浸在悲痛回忆,怨天尤人的复仇者了。 她已经,长大了。 真正的,活出了自我。 “曾经……也许恨过……”赫薇娅摇头,眼帘低垂。“但现在……已经不恨了。” “何况,创造我的也是您。没有您,也就没有我的存在。” 时晟瞑紧握着栏杆的手,松了一点。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赫薇娅。” “不负尊命。” 时晟瞑心头的负担,松了很多。他重新仰望起星空上的明月,如同,在看着思念中的那个女子。 眼底没散去的泪水,晶莹的闪烁着光泽,时晟瞑默默地自语。 “等我,浠羽~” 身后,半蹲半跪的赫薇娅霍然扭头,目光锐利的朝一边的黑暗望去。 她似是察觉到时间的波动,有人试图从过去探下意识,要窃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赫薇娅的美目中,一刹那变得深邃冷厉。视线扫过,望穿一切,洞彻真相。 然后,只见她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甚至有些错愕,又慢慢恢复平静。 赫薇娅朝着无人的黑夜低语着,悄然抚平了时间的异常,娇躯猛地一颤,像是被雷电霹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的站起身,走到时晟瞑的旁边,与他并肩,同望远方。 —————— 天地,在这时发生异变,无法言明的力量,将规则、秩序、神性,压制的更狠,万道沉寂,末法时代的影响,远胜过去。 有神秘的存在,亲自出手,推动劫力,加持封印,重整此界平衡。 所有非人之灵,不得入世;已入世者,只能活于三息之间。 超过此律,灰飞烟灭,无分敌我。 世界各方,皆有反应。 古老的神将回归洞府,再度沉睡。 天人两界,通道断连,上人暂时无法下界。 人间潜藏的邪魔,被迫自封,进入休眠。 域外星空的种族,安分下来,不敢妄动。 一些人,还在自己的人生中挣扎。 一些事,已在悄然改变。 所有的一切,正在积蓄。 等待某一天的到来,绽放所有璀璨。 终有一日,全部因果,都要有个了断。 不夜之城,摩天之楼。 天台上,只有时晟瞑一个人孤独的身影,还在狂风中静静伫立。 他望着忽暗的星空,不自禁的哼出一首曲子,为这满藏凶流的末世,再添一份哀思。 …… 梦里又见到了那一天的残影 无论怎样描绘出那天的自己 也会被那永不消逝的祈愿所淋湿 洒落而下的碎片,伸手将其紧握 抱持着不安的心灵,跃入那无尽的黑暗中 为了某人而存在的这一瞬间,就算是将其当成我生命的全部,也无怨无悔 真实的自己便在这里,请不要闭上双眼 令人怀念的笑容,在风中残缺不堪 无论自己明天,如何祈求 也只剩下缥缈的答案 几欲冻结的身躯,一纸薄薄的思念 在默默无闻逝去之前,飞越这片暗夜 即使将谁人看作依靠,也并非最终追求 真实的自己便在这里,请不要闭上双眼 将此刻化作永恒 将虚伪的自己,就此舍弃,只留下仅存的那一份真实。 ——————【lisa】『第三乐章:the third ovent』『幻灭:disilsion』 【2018年12月22日,第三部前传·第零墓:罪因(end)。】 〖前传三·“第零墓:罪因”设定后日谈〗 【简介】: 《第零墓·罪因》为前传第三部,2013年7月12日。沫浠羽突然死亡,时晟瞑经历了重大的转变。 回国后,即将要展开复仇之时,一名异界的哥特少女来到了这个世界,跪拜在他的面前,请他做出选择,并称他为“创造者\/吾主”。 ———————— 【本传出场人物】 【时晟瞑】:前传三男主,本名『黄小磊』。身高一米八,“时瞑物语系列的缔造者”,未来的变数。 出生于1993年11月10日,今年20岁。 人设:高高瘦瘦的文静男孩,国字脸、双眼皮、死鱼眼、大鼻子、褐色双瞳、乌黑硬发,几许少年白;双手纤秀、骨节分明,指甲粉白好看,如同女子一样。 2:(因沫浠羽之死的内幕,现状样貌内心大变)深邃空洞的眸子、苍白的脸庞、淡漠的情绪、恨火燃烧的内心、恍惚的精神、回旧的思念、沉默孤僻、哀伤悲痛。 性格:有些斯文、胆小、不自信、内向、感性、闷骚、自私、内心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面、似一个孤独的旅人置身事外。 称呼沫浠羽:浠羽。 …… 【沫浠羽】:前传二女主,19岁,身高一米六七。 生于1994年6月1日~2013年7月12日病逝。 人设:微卷的长发、皮肤苍白、眼神温柔,含着慈悲,精致的锁骨,声音若天籁。 性格:善良坚强、从容镇定、包容万物、待人宽容、尊重他人、体贴亲和,喜欢银蓝色的东西。 2:拥有高洁的品格和慈悲的心肠。 称呼时晟瞑:呆石头、三时、小三。 情报:灵魂现在已被四绝天主带去了时瞑创界。 ……………… 【哥特女子】:前传三女主,本名『赫薇娅·佩奥诺丝』,身高一米七八。 境界:半神。 情报:来自于〖时瞑创界-七大起源世界〗之一的第二史话,和塞恩冽斯家族熟识。 前世:为异国皇族的女子,拥有不幸的悲惨人生,失去了一切。曾经,是个只知道沉浸在悲痛回忆中,怨天尤人的复仇者。 性格:捉摸不透,冷淡高贵,洞察人心。 自称:我、吾。 情报:年龄不详,喜欢穿哥特式的衣裙和洛丽塔服饰,进入基础世界时,被罪魂占据了肉身。 人设:拥有惊世的西方容颜、粉色的长卷发、殷红的瞳孔、弯弯如银月般的美眸、长长的睫毛、雪白的肌肤、匀称的美腿、高贵的气质、妖媚的身段、天籁般清冷的声线。 2:眼神透着妩媚、风情与高贵,纤长素白的五指,鲜红的美甲;黄金的面罩、蕾丝的眼罩;气质中,有着岁月的古老和苍凉的萧瑟。 3:高傲的身姿,脑袋左边有个黑羽小礼帽。 ——〖能力〗—— 『招数』:诡雾——碾碎空间; 千百魔灵——无穷的欲望能量; 修罗杀刃——血眸厉光斩苍穹; 星象之力——将星座化成真实的凶兽杀敌。 魔莲之火——缭绕着神秘铭文,每一朵,都有泰山那般的甸沉,可以灼热出空洞来;同时,还有不同于其他事物、其他能量的特质。 是一种生命的意志形态存在,燃烧着不知来处的庞大的杂念、罪业和因果,象征着破灭绝望的毁灭之息。 终结一切有形无形的东西、物质、灵魂,它不会被轻易的掌控,只有‘借用’一说。 …… 『天赋』:叶形黑炎——环绕着古老的符文,夹杂玄奥的法则,可演化魔莲、千叶、盾牌、飞刀、凶剑等。 『异象』:虚空凭生万千玫瑰荆棘、混沌中浮现一座十万米的神国巨城、从遥远的星宇涌来的无根长河,漂流在水面的古老星辰。 『神技』:焚城——古老而破碎被火焰烧毁的西式巨城,拥有支配领域的法则; 焦兵——由灰烬再生的腐朽死兵,不灭不毁; 残权——王的权利。 —————— 【神炎苍痕】:男,古老的神将,年龄不详,身高一米八。 境界:准神级巅峰。 自称:本将。 情报:真身是由众神残魂组成的虚伪生命体。 人设:英武气盖世,眸中有星光,长发及腰,冷漠严肃,好战狂血,记忆有缺。 ——〖能力〗—— 『招式』:雷霆开道,龙魂做盾,拳光绽放。 化神器,召兵魂——十三层玲珑宝塔、一对黄金圈、三叉戟、混天绫、葫芦、扇子、仙剑、笛子、翻天印、阴阳二剑、火尖枪、八魂镜……。 ……………… 【沫芊莹】:前传三女二,生于1994年7月7日,19岁。 人设:浅黑长发,鹅蛋脸型,眼睛又圆又有神,琼鼻,身高一米七左右,爱笑。 2:有时喜欢扎小辫子,有时喜欢扎马尾,大多情况是披着头发不打理。 3:吹弹可破的肌肤、干净的小脚丫。 性格:活泼大胆、豪爽、敢想敢做、腐女、自来熟、假小子。 情报:只对感兴趣的事物来劲,脑洞很大,平时很懒散,喜欢偷懒,睡相很差,还是动漫小说爱好者、资深二次元。 2:沫家分家一员,现待在“沫愁品牌”替家人跑腿。自己曾经创立的动画工作室,因各种原因,现处于半解散状态。 3: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喜欢可爱的事物,脑洞突破天际。 4:爷爷健在,父亲是分家代表。 称呼胡雯茜:雯茜。 称呼楚晓宇:楚大哥。 称呼沫浠羽:浠羽姐。 …… 〖沫愁品牌〗:由沫家分家建立,在快递、文具、印刷、书店、服装、外卖等多个行业都有所涉足。 …… 【楚晓宇】:男,二十几岁,身高一米八。 人设:皮肤微白、身材偏瘦、眼角尖尖。吐字清晰,音色很干净,人称楚大公子。 性格:理智,商人本色,处事圆滑,有坚定的信条;典雅与高贵的气质,有一套父亲送的褐色西装。 2:举手投足大气沉稳、从容自在、泰然处之。 弱点:拿佐翰这唯一的好兄弟没办法。 称呼沫芊莹:芊莹小姐。 …… 【佐翰】:男,二十几岁,身高一米七八。 人设:短发、皮肤微黑、单眼皮、方形脸,身子很壮。走路不爱抬脚,喜欢拖着走,不爱打理自身,胡子拉渣,迷迷糊糊,爱睡觉。 2:但性子十分倔,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看起来憨厚懒散,其实,深藏不露,只有,在遇到感兴趣的事情时,会锋芒毕露,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3:倦意和懒散常在,有一套常年不换的银灰西装。 情报:当年,佐翰弃家而去,带着仅剩的一点私房钱,投奔于楚晓宇,做了他的副手,兄弟俩好不容易在这商界打拼了若干年,才获得了如今的成就。 2:曾在机场和时晟瞑擦肩而过,引起内心的躁动,深觉是同类人,他觉得未来,会有另类的相见。 称呼楚晓宇:楚大公子。 称呼沫芊莹:沫大小姐。 …… 〖楚氏企业〗:由楚晓宇和佐翰两兄弟共同创建,和“沫愁”是合作关系。 …… 【孟薇】:女,沫芊莹的好姐妹之一,19岁,身高一米六五。 人设:拥有线条弧度十分性感的身材,吃不胖;披散在肩头的丝丝发黄的微卷长发、甜美的鹅蛋脸、澄澈有神的眸子,声音娇柔。 2:略高的鼻梁、青涩的小嘴、皓白的牙齿、一对圆滑白皙的双腿、穿着黑色的恨天高,粉色的美甲。 性格:神经大条,腹黑,爱玩,爱吐槽,真心真意,胆小。 情报:爱恶作剧,尤其,是对沫芊莹;喜欢打扮,穿着时髦,坏笑时,像个小恶魔。 2:有自己的车子(蓝色宝马z4敞篷跑车),party狂魔。撒娇时,自称‘偶’或‘姐’。 3:财迷。 称呼沫芊莹:莹莹、莹子。 称呼胡雯茜:胡姐。 …… 【胡雯茜】:女,沫芊莹的好姐妹之一,20岁,身高一米七二。 人设:黑长直发,身材高挑,眼神锐利;嗓音成熟带着磁性,做事认真。 情报:几人的零花钱都归她管,平时都是职场白领打扮,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衣服,相比其他几位显得更为成熟。 2:有自己的车子(白色宝马3)。几人中年龄最大的,被称为胡姐。 称呼孟薇:小魔女。 称呼沫芊莹:芊莹,死丫头。 …… 【薛丽】:女,沫芊莹的好姐妹之一,19岁,身高一米六四。 人设:短发齐刘海,苹果头,小眼睛,肤色偏黑。 情报:私下里叫沫芊莹为抠脚大汉,也是一个动漫爱好者,只是更为狂热。 —————— 【厌师】:男,年龄不详,来历不详,实力不详。 人设:外表为二三十岁穿着古汉长衫打扮的颓废男子,胡子邋遢、眼神深处充满了倦意,浑身散发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气息。 2:声音疲惫沙哑,听的人想睡觉,眸子无神。 情报:见过女娲伏羲等先祖,知道无限世界和罪的斗争;来到基础世界的目的,是找寻“唯一真界”——即‘和’的世界的线索。 2:是制造这末法时代的主事者之一。 称呼外人:小家伙们。 招式:目前露的几手是“刻字玄奥”、“言出法随”、“时空静止”、“眼见真相”、“一念”。 …… 【罪堕天使·洛尔菲德】:男,前传一、二的boss。 情报:生前为圣战天使,未死之前,最少有上千岁;身高一米八。 人设:紫色的瞳孔、幽紫的长发、一对黑色羽翼,身材修长;虽为男性,却异常妖艳。 2:有一套紫金甲胃战衣,现在的境界是sss级巅峰。 性格:傲慢、冷酷残忍、病态冷血、谋而后动。 ——〖能力〗—— 『招数』:紫幽魔光,可以变化万千的黑羽; 造物——污秽魔物、黑雾生灵、邪恶聚集体、污秽集合体(九头鬼面百米大蛇身)、杀意集合体(诡异)。 …… 【诺兰·斯图亚特】:男,三十几岁。欧洲黑道巨头,‘斯图亚特家族’当代首领,塞萨尔的挚友。 人设:棕黄色的大背头,酷似(泰坦尼克号上贵族打扮的男主)。 2:身高一米八,举止优雅,总是保持着礼仪上的微笑,眼底却很黑暗。 3:喜欢穿白色的西装,说话爱藏着、笑着、拐弯抹角;体内被洛尔菲德种下了罪种。 性格:权欲强,冷血、傲慢、虚伪、玩世不恭。 …… 【塞萨尔】:男,法-国-人,三十几岁。“沫香”董事长,诺兰的挚友。 人设:棕黑色的清爽长发,对女性而言充满诱惑和禁欲的立体脸庞,雪白的肤色、冷淡的神情、一双灰色的瞳孔里透着邪气。 性格:冷漠、占有欲强、邪气。 2:身高一米八二,平时总穿着黑色的西装。 情报:和沫浠羽有婚约。 …… 〖沫香公司〗:由塞萨尔创建,全球香水品牌第十一名。收购了原来的沫家势力,华夏支部由沫家宗族代为管理。 …… 【王琅】:男,27岁,两兄弟中的哥哥,身高一米七六。 情报:胸怀大志,以重振家业为目标。 性格:阴冷狠毒,傲气凌人,看不起身世、身份没他好的人。 人设:留着一头乌黑短发,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 …… 【王楚】:男,26岁,两兄弟中的弟弟,身高一米六八。 性格:暴躁冲动、眼神凶狠,有时有些结巴,口语低俗,出口成脏,怕哥哥。 —————— 【主天使·托米尼恩斯】:男,年龄未知,身高一米八六。 境界:圣级。 人设:外貌酷似(哈利波特里的邓布利多校长),足以遮住肚子的白胡子和白头发,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睿智。 情报:新天使一族的创造者,五大长老之一。 ………… 【格澜诺斯】:男\/女两相,中性,活了近百年,新天使一族下代领袖。 前传一男\/女二,前传二男\/女三,身高一米七八。 境界:s级中阶。 人设:一袭白色纱裙,金色长发、雪白肌肤、淡金双眸、亦雌亦雄的声线,比女人还美\/比男人还妖媚,又兼具中性的美貌。 2:背有四翼(纯白双翼,虚幻光翼),七彩神环盘旋脑后,身姿婀娜。 性格:活泼,潇洒,英姿飒爽,心有苦却从不轻易说出口,对事认真,有责任心。 2:背负一族的命运:,白墨一生最好的搭档,亦师亦友,出生入死。 ——〖能力〗—— 『天系战技』:“螺旋圣枪”(eva朗基努斯之枪的仿制品) 天赐——投掷出炽烈的圣枪贯穿敌人; 天罚——催动插在敌人身上的圣枪,放出光柱绝灭一切,最后,被天际出现的神环吸纳,粉碎成灰。 天变、天破、天灭、天绝、天刹、天陨。 …… 『御·邪·技』:“黄金之盾”(宙斯之盾的仿制品,表面刻有众神画像) 防御·划地为界——展开蓝色的结界; 净化·破邪净气、治疗·女神之泪、免疫加护·战魂临体。 ………… 【白墨】:前传一男主\/前传二男二,27岁,身高一米七六。 外貌:白色长发、长相秀气成熟。 性格:偏外向、有责任心。 境界:接近s级。 ——〖能力〗—— 『古武残式·十八般武学』: 1、噬荒戟——将一切能量吞噬殆尽; 2、霄穹剑——劈出一片青天辗轧敌人; 3、问天刀——若原初之光斩破所有阻碍; 4、败因弓——灭去失败之因,击中目标; 5、残灭抢——毁天六道,灭绝万灵; 6、离魂锏——灵肉分离,魂飞魄散; 7、破劫鞭——(软鞭\/钢鞭皆可)破灾去劫,逆转败局…… …… 『唤武文灵』:(此法与『古武残式·十八般武学』不同,它是与之相反的另一条修行之路。 即是深研意识之法,可操控信仰之力、众生念力、情欲根源,化为己用,创造、召唤“不存者”归来。) ………… 【蔚雯暄】:前传一女主,出生于1987年12月23日,26岁。 身高一米六五,礼月画校的老师。 外貌:咖啡红中分短发泡面头、鹅蛋脸、皮肤白皙;气质文雅,很有礼貌。 性格:亲和、温柔、知性、专情。 …… 【苏无轼】:男,32岁,身高一米七四。 外貌:酷似演员小栗旬,更多了一分邪魅。 情报:警界天才,察觉到沫浠羽的死有猫腻,决定暗中调查。 …… 【平头小赵·赵憨平】:男,苏无轼的好友小弟,曝光黑料的记者。 称呼苏无轼:无轼哥。 称呼山凰:小山哥。 …… 【山凰】:男,四十多岁,身高一米七八。 人设:浓眉大眼,小寸头;现在,正潜伏在沫香分公司里,暗中调查塞萨尔。 …… 【扫地老僧】:男,年龄未知。 情报:嵩山少林寺里,身穿朴素僧袍的枯瘦老人,深邃的眸中,蕴含着沉静与睿智,似乎,知道不少事。 …… 【太素真人】:男,年龄未知。 情报:武当山一位虚胡白发的老道,似乎,知道不少上古的隐秘,已仙逝。 ………… (捏他野原一家) 【袁美伢】:女,二十几岁,身高一米六二。 情报:打酱油的一家三口,年轻的夫妇,称呼儿子(宝宝)。 2:非常宠溺儿子,严母。家庭主妇。 人设:浅黄长波浪、清秀素颜、苗条的身材。 性格:认真,精打细算过日子,容易炸毛,内心非常依赖老公,偶尔有些小俏皮的举动。 …… 【路广志】:男,二十几岁,身高一米八一。 情报:年轻的夫妇,大学毕业两年了,只知道宅在家里看动漫,老二次元。 2:在网上,发表:过一些手绘作品,被某些公司找去画过原画人设,也参加过有奖比赛之类的。 人设:宽厚的双肩,长条面脸,有浓重的胡须,微帅气。 性格:孩子心性,细心,善良,有搞怪的趣味,心大,镇定与温柔。 …… 【路小新】:男。 人设:穿着萌黄小短衫的五岁男孩,挺着圆鼓鼓的肚腩,平头发型、粗眉毛。 2:一双纯真毫无杂质的水灵眸子、他稚嫩的笑起时,两眼如月牙般弯弯。水嫩嫩的脸蛋,萌音卷舌。 性格:单纯、人情。 对父母称呼:爸比、妈咪。 情报:拥有纯真的梦之心,能看到凡人不能看到的某些事物。 2:未来有可能成为作家或者画师。 ………… 【杨叔】:男,本名“杨启航”,年龄未知。 情报:气质高贵帅气的中年大叔。 2:原沫家宗族的管家,看着沫浠羽长大的亲人,把浠羽当做自己的女儿对待,未婚。 …… 〖域外星空的各个种族〗:秉持着祖训守护地球上的封印,不愿和地球上的势力接触。 —————— 【特别角色】 【狠人女帝】:女,年龄未知,实力未知。 称号:狠人、女帝、白衣女帝、天帝、仙帝。 人设:白衣如画、风华绝代、仙姿绝世,气质超尘、肌肤莹白,一张鬼脸面具遮住了惊艳天下的容颜,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眸子”。 2:万古以来,才情第一的女子。 性格:孤冷静默,安静,静如远离凡尘的仙子,动时帝威凌天,霸气绝伦,风华绝代,光耀万古时空。 情报:“时瞑创界历代主人公们”所尊敬的人。 2:原出自‘辰东’小说《遮天》、《完美世界》、《圣墟》三部曲‘无冕女主’。 —————— 〖时瞑创界·三大守护神〗 『天决三仙』(初中未完成的小说主角《天地决》) …… 夏袇(夫):男,古人发型·长发高马尾,目光清澈,眉头紧锁,清爽自信的红衫男子,身高一米八。 性格:率真、谦逊有礼、待人和蔼、重情重义、责任感很重。 【化名】-夏天、夏澜。 【唤妻】-渃儿。 【唤妹】-天洢、小妹。 【武器】-天命刀。 【境界】-神明之上。 【招式】-1、能召唤七色神龙(能化九色),云游诸天。 2、身负龙魂与秘术。 3、化龙手、神龙变、龙啸九天、御龙吞界、伏龙翔天、龙腾万里、龙吟凤舞(与妻子的合体技)。 …… 寒渃(妻):女,古人发型·单马尾披肩,仪态端庄的蓝衣女子,身高一米七六。 人设:清秀端庄、非常有亲和力、声音如邻家女孩般温柔,气质可以是大姐姐,也可以是女王。 性格:温柔不缺乏气势,坚强有主见,时而霸气,时而低调,懂得藏锋,面带微笑、姿态优雅自然,感情充沛真挚。 【人设源头】-后来有借鉴茅野爱衣的相貌性格。 【化名】-寒、寒玲颖。 【唤夫】-阿袇、夏。 【唤妹】-天洢。 【武器】-诺剑·‘此生’。 【境界】-神明之上。 【招式】-1、能召唤五色神凰(可化九色),穿越生死阴阳。 2、身负凰灵和秘术。 3、凤天八音、凤舞晴空、凤舞九天,凰临天下、凤天八诀、凰天九式。 …… 天洢(义妹):女,古人发型·披散长发,好战轻狂的金发女子,身高一米七五。 人设:身着和式元素的武士长裙,金发碧眼、个子高挑、虎牙,混血长相,菱角分明,五官精致、清新可爱,又成熟美艳。 性格:傲娇、大大咧咧、豪爽、讲义气。 【化名】-天一、天奕、天一稚女、稚天一女。 【自称】-私、姐。 【称呼夏袇】-义兄。 【称呼寒渃】-嫂子、寒姐、姐。 【称呼狠人女帝】-女帝姐姐。 【称呼圣骑】-阿纳迦、臭屁鬼、臭弟弟、呆子骑士。 【武器】-御神鬼刀·彼岸、无尘、?。 【境界】-神明之上。 【招式】-三刀流\/附灵化身·修罗鬼相、罗刹魔相、夜叉恶相、释迦佛相、天星战相,斗战之法、以战养战。 —————— 『四绝天主』(高中未完成的四部小说主角《夜姬》、《堕天》、《沧凰》、《疯魔》) …… 暮灵夜姬·清水月墨瞳:男\/女,身高一米七六。 人设:常穿一袭纯黑衣裙,黑丝长袜、黑色皮鞋,留着一头笔直垂腰的乌黑长发,内里夹杂数缕白丝,以及,刘海右侧有一撮银白。 性格:神情恬淡,眉眼忧伤淡漠,对不感兴趣的事,从不多看一眼,只在意感兴趣的事情,不喜欢浪费时间。 【自称】-仆、私、我。 【身份】-出生东洋,身为女,魂为男,本一体双魂,合二为一;男原名‘蓝宇枫’,女中文名‘李沫桐’,日文名‘清水月墨瞳’。 【尊名】-夜姬、罗刹夜姬、夜影剑姬、剑者无伤、夜灵姬、夜之女、灵夜。 【四天主中】-招式最精。 【武器】-唐横刀·‘无锋’。 【境界】-神道顶峰。 【招式】-斩杀灵魂、读取灵魂的记忆时间、鬼步舞、速学速记、对时间波动敏感、灵魂之力,灵蝶。 …… 堕天圣骑-阿纳迦·修·缇斯玛诺尔:男,身高一米七八。 人设:披戴古西式的金银色铠甲,浑身缠绕着阴阳二气的男子。 2:那掩盖在头盔底下,夹杂着数缕灰银短发的俊朗脸庞上,扬着不羁的微笑。 性格:洒脱、搞怪、有点小坏。 【自称】-本爷、我。 【称呼天洢】-刁蛮鬼、野丫头、小妮子。 【身份】-五世轮回者,圣战天使、堕落魔王、苦难圣人、救世勇者、灭世骑士。 【尊名】-??? 【四天主中】-技能最多。 【武器】-骑士圣装。 【境界】-神道顶峰。 【招式】-五世之力、光亦是黑暗,圣纹、吟唱、刻印,千变万化之圣光,圣枪、圣剑、圣盾。 …… 沧凰女帝·沧霖玹:女,身高一米七八。 人设:头发高束或披散,身着古汉龙袍,孤傲的屹立在前方,瑰丽的近乎透明的冰蓝长发,有着水晶一样透明的白,映照天一般的浅蓝。 性格:清冷孤傲,霸气果断,宛若一位静默的君王,至高神圣。 【自称】-朕、孤。 【身份】-‘沧玄国’末代女皇(沧皇),千古第一位女皇,帝号‘沧凰’。 【尊名】-沧皇、圣君、女帝君、天圣君。 【四天主中】-出手最狠。 【武器】-凰剑·‘灵月’。 【境界】-神道顶峰。 【招式】-冰之炎、冻气、青龙纹、帝凰灵、血之冰、神国异象、皇道龙气、信仰之力;冰封众生、冻结时空、冻字奥义。 …… 乱界疯魔·奕天:男,身高一米八。 人设:赤着古铜色的半身,肌肤上遍布邪性魔纹的男子。 2:那未加修饰的粗黑毛发,随意披散在精壮的胸前后背;发丝表面,有着怎么也洗不掉的血斑。 3:红黑的刘海下,是一双空洞的眸子,寡言是他的特性。 【自称】-吾、魔者。 【身份】-平行世界的“黄旭”,本名“黄奕”,曾为善良单纯的二次元少年,现为‘无’感情的魔。 2:体内有诸多死去的平行世界自己的怨魂、怨力,被邪恶的‘自己’,逼疯的可怜人。 【尊名】-疯魔、异天、奕天。 【四天主中】-战力最强。 【武器】-魔玉手(取自一本他喜欢的小说主角招式)、黑金龙纹鏊(他仿造的某偶像剧里,主角的武器)、十三图锁链(仿造的某动漫角色的武器)。 【境界】-神道尽头。 【招式】-支配、抢夺、诸天化身。 —————— 『塞恩冽斯家族』(初中毕业~高一时期,未完成的小说主角《塞恩冽斯家族》) 由六名性格迥异的男女组成。 …… 1、首领“泽云骸”,原着男二。 【外貌】-黑发邪魅丹凤眼,嘴角含笑,身姿修长,五官精致高冷,身高一米八。 【性格】-邪魅,高傲,极度自信、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理智,感情内敛。 2:有些游戏小孩的心态,为达目的,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嘴上不说,心里很在乎同伴。 【境界】-无上神境。 【武器】-双拐、锁链、十手、小刀、武士刀、西洋剑、暗器…… 【技能】-五感极限,第六感、第七感、第八感。 …… 2、雪莉·凡尔奈,女,首领的女友,原着女二。 【外貌】-橘色渐变短发~波波头、短卷发、中卷发,身高一米六七。 【性格】-温暖知心大姐姐。 【境界】-无上神境。 【武器】-龙炎枪、三叉戟模式、弓模式。 【技能】-以龙炎为招。 …… 3、黄旭孝云\/黄旭,男,原着男主,原型是与‘作者完全相反的样貌个性’。 【外貌】-浓眉大眼,五官立体而精致,帅气温暖。黑发——红长发,身高一米八。 【性格】-外向开朗、自信多动、心思纤细、敏感。 【境界】-无上神境。 【武器】-万物皆为兵。 【技能】-万兵之音,自然之声。 …… 4、林佳,女,男主老婆,原着女主;原型是‘作者初中的女神刘佳’。 【外貌】-不笑时高冷女王,笑时温柔似水,衣装很酷;脸庞小巧,五官精致,眼睛大而清澈,鼻子高挺,侧颜完美。 2:黑长发——紫长卷,身高一米六七。(原型一部分是那位初中女神,一部分是我现在的偶像朴智妍) 【性格】-温柔、坚强、认真、判断力高、应变力强,冷静理智、成熟。 【境界】-无上神境。 【武器】-三剑封名·鬼泣、白轩、碧落。 【技能】-意我无心流、剑行刀招、三剑如舞,舞剑迷踪、剑觉。 …… 5、凯特,男,男二同学兼兄弟。 【外貌】-灰短发,硬汉,身高一米八。 【性格】-阳光的大哥哥。 【化名】-凯撒特、凯撒。 【境界】-无上神境。 【技能】-拳击术、散打、武术、气、拳压,一拳百式、一气正拳。 …… 6、叶胜,男,男主同学。 【外貌】-花美男黑长自然卷——绿色长卷发,身高一米七八。 【性格】-有点小贱贱的,懒。 【喜好】-重度游戏宅。 【网名】-夜笙歌、叶胜歌。 【境界】-无上神境。 【武器】-蟒雷刀。 【技能】-召雷、护灵雷蟒。 —————— 〖六城新图〗(未来现代线的主舞台) 『墨羽市·礼月画校』 『有泉市·温泉度假村·露天澡堂』 『笛木市·十二区』 —————————————— 〖个别设定〗 『梦之心』:纯真无暇,孕育着光明的希望;各种物语、灵感、创造的源泉。 …… 〖真理世界相关设定资料〗 『从古至今,不知诞生了多少的文明、多少的种族,和多少的宇宙……』 『众多修炼体系和战斗流派在辉煌的时代崛起,在漫长的岁月中消亡……』 『时代总是伴随着诸王势力的并起,流派间的争雄,百家的绽放,而造就出最璀璨的荣光和最辉耀的一世……』 『诸天中仍旧存在大量不知真相的界域生灵,茫然的活在自己的故事里……』 『被选中的〖天命之人〗要背负起沉重的希望与责任,活下去……』 『延续至今的血乱,源自最古时代的愚蠢,那是众生无法改变的劣根性……亦是进化历史上,无法避免的悲哀……』 『不论是在过去,还是在当世,唯有站在一切存在、一切生命、一切伟大之上的————帝与皇!!!才能知晓所有的秘密……』 『唯有帝与皇,才是这绝天之乱局中的掌度人!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古今未来、六道轮回、十元维度、诸天领域,为棋盘!以无尽众生、亿万圣贤、千万神明、百万王尊、十万仙灵、三千无上、八百帝君、五十古皇、九尊天帝,为子!』 『去争那飘渺的明日未来!』 『还有那规格外的禁`忌名者、三位主宰、唯一概念、和“真理”……』 由“一”衍生到现在,于无尽的世界中,诞生了许多强大的能力体系。 每种体系都有其独特的魅力和恐怖之处。 至高生灵为了方便,便将其繁多的能力体系,共称之为“无限流派”。 〖罪天意志〗:根源之罪的部分能力,诞生了自己的意识。诸天罪乱的灾厄黑手。 —————— 【暂定等级】 (每个世界,每个国家,每个地区,每个种族,每个派别都有自己的境界划分,所以,从来只有广义划分,没有准确细分)。 …… 『凡人领域·凡俗九境』 【f级】:必会聚集力量与学会控制魔力,并感受天地灵子。 【e级】:要做到自身力量的收放自如,连这都不能达标的人,不够资格,称自己为‘修者’。 【d-级】:要定义自己的属性和发展方向。 【c级】:在此之上全面开发,可出世入红尘。 【b-级】:实力深厚,可称高手,仗剑江湖。 【a-级】:必须要有保命禁招,才能游历山川险地,可谓一流。 【超a-级】:为顶尖高手,名动诸国,其实力,可毁去一个小城镇。 【s级】:为武道大师,绝顶强者,响彻人间,此境界实力,足以毁去一个大城镇。 【人间顶峰·ss级】 【顶峰之上·sss级】 …… 『圣人领域·圣贤六境』 …… 『神明领域·未知几境』 【准神】:其能,翻天覆地,掌灭星辰。准神者,在一般生命文明中,被称为『星球之神』。 【半神】:其威,若浩瀚星河,无穷无尽。半神者,在整个星际宇宙中,则被称作星域——『域海之主』。 【真神】:真正的神,凌驾世间一切生灵、种族之上。是最为至高、最为强大的存在!是站在一个时代的顶点,俯瞰众生的霸主。 —————————————— 《后日谈》 当初写这个故事的开头,是因为,那时候正在听一首很悲伤的外文歌,被那个曲子打动,再想到伤心的事情,不由得就开始动笔了。 现在你们看到的故事,是我反复修改后的成品,原本的故事,有许多漏洞。 正如之前的几卷,现在的大纲已经完成,我就顺便把以前写的故事,重置修改了一遍。 【现世篇三部前传】,暂时要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综漫篇】《前传(第四部)·赎与罚》了。 2018年12月26日,晚上7:44分。 前传第四部『赎与罚』 【注:前传第四部《赎与罚》 银魂的世界,吃坏了肚子的主人公“坂田银时”,被送到大江户病院接受治疗,却在那里见到了过去是同伴,现为敌人的“高杉晋助”。 由他开始,引来了一连串的阴谋诡异……】 (注:前三卷为〖现世篇〗,这一部为〖综漫篇〗,里面出场的角色多为其他动漫、小说、特摄和游戏里的人物。这部里的非原创角色,并非原来世界的人,而是在〖时瞑创界〗内诞生的“平行世界”的“他们”。) ———————————— 楔子 『时瞑创界·银魂宇宙』 春季午后,下午14:48分。 大江户电视台,xx放映厅内,正在直播一档吐槽性质的娱乐节目。 此时,待在场外,身着红色旗袍,梳着橙红短发包子头,蓝瞳大眼、肤色白皙、身材娇小的中式少女,盘坐在一片雪白的景幕前,嘟嚷着嘴巴,正在朝身旁的两个同伴抱怨。 “银酱~,不是说请我们上节目吗?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给人跑腿打工啊阿鲁?就是给《海贼王》做广告伴舞,也比这要好的说?起码还能上镜阿鲁!这就是所谓的差别待遇么?” 一边,顶着宿醉未醒的青色脸庞,双眼无神的银发卷毛男子,捂着嘴巴,难受的说道。 “蠢孩子,你听谁说是邀请我们上镜的!山下智久(注:一个很帅的男演员)吗?啊~~,笨小孩,下次别被骗了,记好了,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之处!” “要是有上镜的机会,我早就上了,还用你说。就是要我脱……也……也没关系,混蛋~~,快点让我上镜啊!!” 身着黑色衣裤,外罩蓝白云秀和服的银发卷毛男子,愤愤不平的叫嚣着,有些抓狂。 然后,又难受的在一边躺下。 旗袍少女的左手边,是一位乌黑短发,长相没啥特色,穿着灰蓝武士袍的眼镜少年。 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平淡的开口:“喂喂~,神乐、银桑淡定点!现在,可是电视直播中喔~。” “虽然,人家不是请我们上镜的,但我们也算上‘电视’了。既然,接受了帮忙的委托,就要好好完成不是吗?!” 盘坐在三人中间的旗袍女孩‘神乐’,抬起自己的手背,搭在唇边,故作高傲的反讽道。 “哦呀呀~~,区区新唧,居然,反过来教训我了阿鲁!明明就是个新唧!” 神乐面色转而一沉,露出凶相,揪住新八的衣领,猛烈摇晃,威胁道:“想被我绞杀吗!镜架废宅男。” ‘志村新八’闻言,打了个冷战,急忙弱弱劝说道:“神········神乐,不不可以这么粗鲁,毕竟,你好歹也是女猪脚,一点淑女的矜持········还····还是要的。” “哈?” 神乐站起,一脚踩在新八的身边,低身俯视他,面露狰狞:“姑奶奶自从宇宙大爆炸以来,就不知道(矜持)两字怎么写啊~,你这混蛋眼镜!”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新八缩了缩脖子,朝躺在另一边的‘坂田银时’求救道:“银桑,救命呀~~,这个只知道吃醋昆布的女人,要杀人灭口啦!” “哈~,你小子胆子大破天了!” 神乐不满,一把抓起新八的身体,对他使出诸多能断骨的擒拿技:“看我不把你拆的乱七八糟阿鲁。” “啊啊啊!!” 新八被夹的涨红了脖子,他抓着神乐的手臂剧烈地挣扎着,支支吾吾地嘶哑喊道:“银桑~~,银桑~~~,真的要救命啦!!这个怪力丫头,真的要……要杀人啦!!” “唔唔~~~,我……我还不能死……我还没看到阿通小姐成为制霸全世界的偶像了!!我……我新买的恋爱游戏还没打通关!!我我…………” 神乐首先受不了新八,放开了他,嫌弃的跑到卫生间去洗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恶心宅,真恶心!你脸红什么阿鲁!去死去死!!” 她又扭头看了看发呆的银桑,扶额摇头,道:“哎~,我家的两个男人都不靠谱!小女子真命苦。” 新八大口喘气,好不容易从窒息状态回过神,听到神乐自恋的话,又呕起来:“脸红还不是被你掐的,说什么小女子!就没见过能一手把摩托举起来的怪力少女。” 啪! 银时坐起了身,对着神乐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他的脸色还是那么不好看,惨白的吓人,用低沉声音说道:“蠢孩子,说什么傻话?不靠谱?就没有比银桑还靠谱的人了。” “呕~,胃真是不舒服。我为什么非要被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评头论足不可啊?” “要是有波雅汉库克(注:动漫《海贼王》里的人物)那种前凸后翘的女人在就好了!银桑我偶尔也想撒娇啊!银桑我也想被大姐姐安慰呀!” “话说,我也想选妮可罗宾(注:动漫《海贼王》里的人物),哎嘿嘿嘿……” 新八神乐面面相觑,同时,白了银时一眼,下一秒,一起出拳,将花痴的银桑揍飞。 哗啦啦—— 银时吐着酒后秽物,连翻带滚的撞进了摄影棚里,引起一阵骚乱。 然后,三人被电视台的负责人以捣乱为由,驱逐了出去。 委托金也被收回,用于修补影棚之用。 …… 万事屋三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旷阔的大道,来往的行人却并不多,两边都是日式的二层木房和现代元素的融合,这是很常见的建筑。 那些店里,卖着衣服、小吃、用品家具等。 人们以轻便的和服为主,也有穿着水着装的学生和兔耳女郎打扮的服务生,站在不可描述的粉红店前,发着宣传单招呼客人。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明明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结果,又是这样的结局!” 新八耸着脑袋,心情沮丧,眼镜油滑的从鼻梁上,稍稍掉落,显得他更加颓废无生气。 神乐不在意的打开一把紫色的小伞,大大咧咧的说道:“不要紧、不要紧,新唧又在杞人忧天了。当下最重要的是吃饭、吃饭。” 吐完苦水后,脸色明显比之前要好点的银时,嘿嘿笑道:“神乐说的没错,老八,别想那么多。当下吃饭是首要的,最好再来些烧酒,那就更好了!” 新八鄙视着自己的两位同伴,感到无语,心里默默算着还有多少家当可花。 他低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一双踩着木枝的精致小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抬头望去,来的赫然是新八的姐姐‘志村妙’。 “姐姐?” “纳尼~” 银时闻声惊起,只见面前突然迎来一道拳影,看不清速度,由远极近落在眼帘;下一秒,他的世界整个混乱颠倒,360度旋转起来。 本人化作流星,飞了出去,撞破房梁不知所踪。 “啊拉~,抱歉新酱!不知为什么,见到阿银,就有种莫名的火气升起,忍不住想揍一拳。” 站在新八和神乐面前的是一位端庄的佳人,身穿朴素整洁绣着红花图案的粉色和服,梳着棕色斜刘海的单马尾。 一手衣袖半掩小嘴,温柔的笑着,一手拎着亲自做的便当,静静的望着他们。 被太阳洒落的莹莹亮光笼罩的身姿,让她看起来宛若沉静的处子。 新八嘴角抽搐的看了看银时消失的方向,不敢动弹。 “姐姐,你今天不上班么?为什么来这里?”新八重整心态问道。 “呵呵,店里最近没什么生意,所以,偶尔早退也是不要紧的。新酱,你们不是要上电视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额……,这个……是有各种各样原因的,你听我慢慢说哈~” 新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尴尬的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志村妙。 “我就知道,看来,我刚才揍得那一拳,不算白揍。”志村妙扶脸轻叹。 这时,离他们有些距离,躲在角落阴影的某人探出头来:“坂田氏!能够得到阿妙的人,只有我。阿妙小姐~,我来啦——” 某只外表看似人类,其本质是猩猩的暴露狂,一丝不挂的从旁边跳了出来,向着阿妙张开双手冲了过去,引得路人瞠目结舌,尖叫连连。 “呀~,变~态~” 阿妙闭上双眼,右手从左手衣袖里,抽出一捆绿色的大蒜,凭着直觉朝前挥去。 只听得“嘭”的一声,又一道人影飞向了天际,伴着一句大胆的告白,消失无踪。 “阿妙小姐……我喜欢你!!!!!” “……” “姐……姐姐!” 新八汗颜,道:“那是近藤先生!” “啊拉~,你在说什么胡话呀!” 志村妙掩唇,嗤嗤啼笑,淡然转身的一刹那,脑袋又猛的扭了回来。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新八的肩膀,月牙般的眼线,睁开一条小缝,语气阴沉道:“新酱~,那只是个变态的猩猩罢了!你说是!” 说着的同时,抓着新八肩膀的那只手,稍稍施加了力量。 顿时,一阵骨头摩擦的咔咔声,传入新八耳中,他疼的连忙应付道:“是……是猩猩……变态的猩猩。” 手一松,新八立刻从魔爪中得到解放,身体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志村妙保持着灿烂的笑容,收回手。 “很好!” 然后,与神乐说了些话,便走了。 新八揉了揉快散架的肩膀,松了口气。 这时,又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让新八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先前被志村妙打飞的银时。 只见,银时灰头土脸的爬了回来,左右望了望,确认志村妙不在后,他才放下心来,仰头躺在地上喘息。 “银……银桑,你没事?” 新八担心的问道。 “我能有啥事!身体早就被那个女魔头给折腾的金刚不坏了。” 坂田银时愤愤低语,“那个女魔头,不要给我机会,不然,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新八握拳,抵在嘴边,轻咳。 一直被无视的神乐,来到银时和新八的背后,一把抱住他俩的脖子,嚷嚷道。 “银酱~,我饿了,我要吃饭啊鲁!!” “额~,疼疼疼……。快放开我,你这怪力少女!!” 被神乐掐的快没气的银时,嘶哑吼道:“怎么我周围的女人,个个都是怪胎啊!没一个正常的。” “啊啦~,是这样吗?阿银。” 志村妙忽然,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令坂田银时冷汗直流。 “姐姐,你不是走了吗?”新八从神乐放开的双手中挣脱,疑惑的问道。 志村妙拿起手中的便当盒,轻笑:“刚才走得急,把这个忘了,这个是我今早特地为你们做的午餐,快吃!” 银时、新八、神乐三人,同时,表情僵住,后退一步。 眼角乱跳的银时,率先问道:“魔女……,不。阿妙酱~,你刚刚说,你为我们做了午餐?” 新八与神乐交换了下眼神,扭头对银时说道:“真是的,银桑!你听错了,这是给你准备的午餐,我和神乐已经约好要去哪里吃了。” 神乐抓住志村妙的手臂,撒娇的说道:“大姐~,银酱私下里,对你的料理赞不绝口。” “尤其,是你这样的大美人亲手做的料理,他觉得这一辈子值了。” 志村妙抚脸害羞的低下头:“啊啦~,阿银真是的,在神乐面前都说些什么呀!” 银时目瞪口呆的望着新八、神乐,感觉自己要被坑了。心道:“这两个兔崽子,是要我来做替罪羊啊!混蛋,白养你们了。” 新八、神乐和志村妙在一边说说笑笑,很快就把银时彻底卖了。 他们一左一右,把银时的两个胳膊抱紧,不让他逃跑。 志村妙打开饭盒,一股浓郁的焦味,混杂着不知名的难闻味道,顷刻间,从里面涌出,天上飞过的几只鸟儿,瞬间,被毒晕掉在了地上。 银时脸色大变,蹬着双腿,摆头疯狂挣扎着,嘶喊道:“不……不要靠近我呀!!!” 嘭! 右边的石墙被撞开,暴露狂‘近藤勋’再次出现,他裸露着古铜色的健壮躯体,扑向志村妙,并大喊。 “阿妙小姐的便当,由我来守护~~。” 同一时刻,身着白色忍服、紫色围巾、带着红框眼镜,右眼下有颗泪痣的浅紫长发女子‘猿飞菖蒲’,闪现到银时身边,一瞬将他从新八、神乐手中救走。 并抱着他跳到了附近的电线杆上,逼视着众人。 志村妙闪身躲过近藤的扑袭,让他和新八神乐两人撞在了一起。 猿飞菖蒲推了推眼镜,冷酷说道:“阿银的喂食py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被猿飞如同公主一样抱在怀里的银时,瞪着她,对她的脑袋敲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傻话!白痴女人,快把我放下来。” 听到银时的怒声,猿飞立马换上了一副痴女的表情:“阿银,再多骂骂我~。顺便,就在这里,把你的第一次也交给我!!” 而后,她就开始动手要把银时的腰带解开。 “白……白痴女人……,你在做什么?!放手……给我放手,你这变态。” 银时满头黑线,一下子挣脱了猿飞菖蒲的怀抱,跳下了电线杆。猿飞紧随其后,兴奋的抱住银时的腰部,像个怀春的少女般尖叫着。 “呀~~,阿银的s好棒!我永远都是你的————” 银时垂下脑袋,累的放弃了挣扎,抓了抓后脑勺的那一撮银色天然卷,无聊的打起了哈切:“真想快点回去睡觉啊!跟着这群笨蛋,麻烦总是不断。” “啊~,变态!” “阿妙小姐~” 两句简短的叫声,从银时他们对面传来,光着身子的近藤勋,再一次被志村妙击飞上天,化作一颗星星,没入云端。 —————— 与此同时,在地球某个无人的海域上,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撕开一道巨大的空间裂口,有异风从里面涌出,有大浪砸了过来,那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狂风呼啸,电光乍现,雷鸣轰然。有十数条庞大的怪影,从海中跃起,互相搏杀,异常凶险。 在那一连又一连的大浪上,有一艘以太阳狮子头做船首装饰,船杆上面挂着一面头戴草帽黑底骷髅海贼旗式的大船,慢慢驶向这边的空间裂缝。 待他们平安穿过界壁碎口,安全进入到这边的世界后,那巨大的缝隙,随之,闭合隐去了。 狮子船上,一位头戴草帽,身着红色马甲衫的少年,兴奋的指着天空,大喊:“喂喂~~,乔巴、乌索普,是飞船耶!好厉害~~。” 像狸猫又像驯鹿的毛茸茸小动物,戴着蓝色的帽子,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对着天空露出亮晶晶的大眼,欣喜的激动道。 “在哪在哪,真的耶!好厉害~~,好厉害~~~,乌索普快来看呀!” 坐在船沿钓鱼的某个长鼻子,拉下防风镜,也兴奋的站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叫道:“飞船!!会飞的钢铁之船!!真是太酷了。” 随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在那千米高空上,有三四艘巨大的青灰色外星商船,徐徐飞越而过。 阴影投射在碧蓝平静的海面上,占据了数百米平方。 狮子海盗船上,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黑色西装,生有卷卷眉毛的金发男子,双手各端着一个呈有精致甜点的白盘。 他在二楼的栏杆边,也望向天空,感兴趣的哼道:“嗯~,钢铁的飞船么!” 靠着船首柱,替刀打蜡的绿色短发男子,则毫不理会天空的景象,自顾自的说道:“喂~,变态厨子,给我拿酒来。” “哈?你在说什么蠢话,绿藻头给我滚一边去,别想命令我,要喝自己去拿。” 金发卷眉男不爽的骂道,转身下楼,走向两位美丽的女士。 “你再说什么!你这花花心肠的臭厨子~~。” “想死吗,绿藻男。” 两人双目一对,火劲上来,金发男率先抬脚踢出数十道腿影,抱剑男挥剑犀利反斩;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打了起来。 其他船员无动于衷,没有人上前劝架,依旧,各做各的。显然,对他俩的举动,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娜美,船身super~~,没问题!” 从甲板下仓,爬出一位体型庞大的改造人,他那两只方块形的钢铁手臂,伸直并在了一起,做出斜撑腰的姿势,大声宣明。 一个橘色波浪长发,上半身穿着性感比基尼的女子,从挂在牛仔长裤的腰带上,取下一根折叠式的望远镜,向着四周眺望。 “大家,我们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目前,还不清楚这个世界有什么危险,所以,尽量小心一点。尤其是你,路飞。” “嗨嗨……,异世界,我来啦!!哦嚯——” 名叫路飞的少年,一手压着头上戴着的草帽,另一只手臂如橡胶一般,伸长到柱子顶端抓紧,然后,他整个人跟着急速缩短的手臂一起飞了上去。 “路飞!路飞!真是的,那家伙一兴奋,就什么也不顾了。” 橘发女子旁边,还有一位靠在白色木椅上,一头乌黑长发缠腰,穿着蓝色比基尼的知性丽人,她捧起手上厚实的古书,半遮掩着美丽的面孔,眸如弯月,呵呵笑道。 “那就是我们的船长,不是吗!” 站在船尾,一身深色西服打扮的嘻哈爆炸头骷髅人,脑袋夹起一把褐红色的小提琴,缓缓拉响。 “容我为大家演奏一曲‘宾克斯的美酒’,呦嚯嚯嚯········” 在这平静的海域,草帽海贼船上,依旧,那么热闹。 (注:草帽海贼团出自动漫《海贼王》。) —————— 东洋·江户·某条大道上 银时、新八、神乐、志村妙和猿飞菖蒲五人,向万事屋方向走去。 端庄的佳人,如处子静立,粉色的和服素雅整洁,志村妙眯着眼睛,侧歪着头,淡淡说道。 “阿银,这次工作又搞砸了!你想好怎么补欠小新这两个月的工资了吗?” 银时还在扯着紧抱自己腰部不放的猿飞菖蒲,听到志村妙的话,不由怔住,额头渗出些许冷汗。 “这……这个……明……明天我绝对会找到更好的委托,到时候,一定付清新八他们的工资的。” 志村妙浅浅一笑。 “希望如此,不然,你懂得。” “嗯嗯!!” 银时感到一丝杀气,眼角忽跳,连忙点头。 “呵呵,对了,还有便当,快吃!再不吃就凉了。”志村妙和善的再次掏出便当盒,递到银时跟前,笑眯眯道。 “不许剩下。” 银时苦脸,后退几步,双手捂住嘴巴,使劲摇头。 志村妙步步紧逼,打开便当盒,一股股难闻的气息顷刻涌出,她拾起筷子,夹住一个焦黑的鸡蛋羹,亲自放到银时面前,要喂他吃下去。 “张嘴!” 银时嘴角抽搐,脸色铁青,还是摇头。 志村妙侧头微笑:“小新、神乐,给我把阿银按住了。” 新八、神乐板起面孔,一副大义灭亲的表情,左右一个,将正欲逃跑的阿银抱住,加上从后背拥着银时腰部发着花痴的猿飞菖蒲,坂田银时,已经无法再逃出魔掌了。 志村妙夹着焦黑的鸡蛋羹,笑眯眯地走近被束缚住的银时,在对方快要挤出泪水的眼里,志村妙此刻,仿佛化作了邪恶的魔王,贴于近前,阴冷的笑道。 “阿银~,你逃不掉的?” “唔唔……” “吃!” “吃!” “吃!” 志村妙睁开黑暗的眸子,一把将食物塞进了银时的嘴里。 “一点不剩的,全给我吃下去。” “唔唔唔!” 银时挣扎不得,硬生生的将那些恐怖的料理,全部吞入腹中。 三秒不到,白眼一翻,脑袋一歪,口吐白沫,脸上再无任何血色。 三人放开了手,新八头皮发麻的俯身痛哭:“银桑————” 神乐举起双手,做惊恐表情,如同刑侦片中,发现尸体的角色,尖叫。 “啊啊啊————” 只有猿飞扑在昏倒的银时身上,脸颊绯红,尽情的蹭着余温。 “好啦!收工回家。” 志村妙拍拍手,向前走去。 暗角巷后,有两个人影静静的凝望着他们,一滴泪水从某人眼中落下。 …… 回到住所后,神乐将昏睡中的银时,丢在了左边的沙发上,接着,新八替他敷了条热毛巾后,就不再理会了。 “阿妙小姐~~,我又回来了!” 近藤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这次他穿好了上衣,看到阿妙,一个激颤扑了过来。 志村妙赶忙闭上双眸,一根洋葱呼了过去,恼火怒道:“变态给我死边去!” 葱身甩出一团白气,如同,音速飞机加速时产生的音爆现象,将近藤勋抽飞,撞破房顶消失。 “阿妙小姐,我会回来的————” 正蹲在自家宠物大狗『定春』面前的神乐,停下手中的逗弄,振奋的绕到志村妙的跟前,挽住她的手,双眼闪烁小星星,问道。 “大姐头,刚才的那是什么招数?好厉害阿鲁!” 新八也感到咤异。 “总觉得在哪看过?” “秘·密。”志村妙摸了摸神乐的小脑袋,一指刮过她的小鼻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并有人喊道。 “老板,近藤先生在这吗?” 新八闻声而来,走到玄关,开了门。 “原来是冲田先生,你来晚了,近藤先生已经被我姐不知打飞到哪去了!” 站在门口边的,是一位穿着黑底金边制服,腰佩红鞘长刀的年轻男子,他留着一头浅栗色的短发,长相清秀,红色的瞳孔里,多了一丝平时不曾有的温柔。 ‘冲田总悟’,幕府所属的武装警察部队〖真选组〗一番队队长,组内剑术第一的高手。 是局长·近藤勋的手下,和万事屋是老熟人了。 “唉~,是么?近藤先生~~,就知道给人找麻烦。对不住了,新八弟弟。” 冲田总悟抱怨了一下局长,又向志村新八道歉。 新八连忙摆手,说不必如此。 心里纳闷道:“这是那个抖s王子么?今天怎么转性了?!” 呲! 一只粗糙的大手,从外面伸来,抓住了总悟的脚裸。总悟低头看了看,无表情的冷淡道:“大猩猩,请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我知道我很可爱,但对不起,物种不同,不能在一起。” 趴在地上的近藤勋,抬起脏兮兮的脸庞,一头问号的看着冲田总悟。 “啊咧?为什么我突然很受伤。明明我没对你做什么,为什么心里很受伤?而且,我虽然长的有点像猩猩,可我不是猩猩呀!” “总悟你个笨蛋!笨蛋!笨蛋!” “你是感情受伤的少女吗!愚蠢猩猩君。” 冲田总悟摆出豆豆眼,无语的看着抱住自己的腿,一边痛哭,一边趁机擦着鼻涕的近藤勋,感到头疼。 “小总,不可以这么称呼猩……近藤先生喔!” 门外,又传来一道柔弱的女子声音。 一位踩着木屐,露着赤-裸玉足的柔弱女子,莲步走来。栗色的马尾长发,前有如同枫叶形状的刘海,两鬓拖到脖子的长发。 病白的肤色,阴柔的面貌,嘴边带着浅浅的微笑。身着粉紫色带绿叶图案的和服,芳龄约在二十多岁左右的端庄女性——‘冲田三叶’。 出现在几人的面前,站在近藤勋的背上,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在总悟软软的脸边,和蔼的跟大家打着招呼。 “三……三叶小姐,为什么站在我身上?还有,你刚才想叫我猩猩来着对!” 趴在地上的近藤勋憋泪,可怜兮兮的看着立于后背上的冲田三叶。 “呀!近藤先生,你怎么跑到我脚下去了?真是不好意思。” 冲田三叶一手掩嘴,‘惊讶’的从近藤勋后背走了下来,继续说道。 “虽然,您长的是有几分猥琐,放在猩猩群里,也毫不违和。但是,我绝对没有称呼您为猩猩的打算哦!” 近藤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听到冲田三叶前一句话时,还没什么感觉;可后一句话,又让他把脸垮了下来。 “三叶小姐,你这不就是在说我长得像猩猩么!我的心被你伤透了~~~。” “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近藤先生!” 冲田三叶慌慌张张的看向一旁的弟弟冲田总悟,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总悟上前拉住三叶的手,温柔道:“姐姐,大猩猩的心,强着嘞。不要怕,你再多说几句试试!” 三叶闻言,渐而淡定,冲弟弟盈盈一笑后,鼓足勇气,再次调戏起近藤勋来。 待在玄关的新八,看着门口这出三人小品,内心汗流不止。 “我算是知道冲田先生的抖s性格是怎么培养起来的了!这一家人,简直,是如出一辙啊!” “小新,我怎么还能听到令人不爽的声音啊!” 志村妙从屋内慢慢走出,阴着脸,笑眯眯的瞄了一眼门口,强烈的杀气不加掩饰的释放开来。 她一把擒住正要撇下冲田姐弟扑过来的近藤勋,反手扔空,一拳打出音爆,将近藤勋轰飞不见踪影。 转身整理了下和服裙摆,拍拍手,和冲田三叶见礼。然后,一言不发的又回到了屋内。 “进来!” 新八将门关上,请冲田姐弟进来。 主室内,一张办公桌放在前方,上头挂着一块写着‘糖分’的匾额。 两张深蓝色的沙发座,摆在办公桌前的两边,中间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矮木桌。 雪白的大狗定春,正躺在一边睡觉,神乐围着志村妙撒娇,问她是怎么打出白气的。 而银时一脸菜色的睡在沙发上,做着噩梦。 三叶担心的来到银时身旁察看,总悟替姐姐问新八:“老板,不要紧?” 新八摊手:“一如既往的老样子!” 他偷偷地瞄了眼正在和神乐说话的姐姐志村妙,心有怯怯。 沙发边,三叶取下银时头上渐冷的湿毛巾,走向洗手间,又用温水洗了遍,回来重新放在了银时头上。 神乐那边,还在缠着志村妙,不依不饶,两眼放光,可爱的晃着对方的手臂:“大姐大姐,告诉我吗!告诉我吗!” 志村妙无奈的对着神乐的额头,弹了一指。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我可以告诉你,但不要到处乱说哦!” “刚才的白气,其实,是名为“霸气”的能力。这个,是昨晚来我们“微笑酒”的一位喝酒没钱的客人,作为代替,教授给我们防身用的招数。” “我还没有完全摸透,等我熟练贯通后,会教给神乐你的。” “我记得那个客人是一个年纪很大、个头很高,长着月牙白胡子的外国老爷爷。名字好像是叫做纽盖特……爱德华·纽盖特!” 神乐也跟着念了一遍名字,随后疑道:“好熟悉的名字?” 新八倒是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名字是??咦!不不会!难道是那位?不不不,不会这么巧!” 志村妙继续道:“那个外国老爷爷,还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目前,正在四处漂流,到处看看。嘿嘿,还问我和小九,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周游世界。” 一到晴天霹雳在新八脑内炸响。 “真的是他啊!” 神乐躁动起来:“大姐答应了吗?” 志村妙笑容甜甜的摇了摇头:“没,我当他是骗子,一拳把他轰了出去,谁叫他乱碰小九的。” 说着,还摆出愤愤不平的模样。 新八闻言,吓的眼珠都要凸出来了:“欸!!!你到底做了什么呀!姐姐,那个可是白胡子呀!在另一个世界,被人称为“世界最强的男人”的大海贼啊!!!” 他眼神飘忽,感觉有些晕眩,不经意间瞄到不远处的冲田姐弟身后,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新八起疑的推了推镜架,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面露古怪的说道:“九兵卫,你什么时候来的?” 众人望去,志村妙惊讶道:“真的是小九!小九,快到我身边来。” 个子只比神乐高一点,以红边白底的男士制服为装的黑发马尾女子‘柳生九兵卫’,扭捏不安的从冲田姐弟的身后走出,来到志村妙的身边。 看到对方那害羞的和姐姐相处的模样,新八内心腹诽不已。 “那个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培养的名门剑豪柳生家的千金,下任的当家。武力极高,平时又有点冷酷,不近人情的九兵卫,居然,喜欢女人。” “而且,那个女人,还是我的姐姐!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 “要不是有银桑他们出手阻止,一战败北了。估计,早就拐我姐姐去做夫人了!” “现在,也还是贼心不死,不过,大多数的敌人,在和银桑接触后,都会不知不觉的被感染成为笨蛋。” “九兵卫更是比起以前,越来越像女孩子了!关于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此时,神乐那边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九酱,真的是因为你被老爷爷碰了,大姐才出手帮你解围的吗?” 冲田总悟则提起感兴趣的话题:“你~,怎么会去微笑酒?难不成,又偷偷换回女装了!该不会,你女性的一面,终于要觉醒了吗?” 面对众多不一的提问,柳生九兵卫不自在的低下了脑袋。 她很少流露柔弱的一面,毕竟,她自小就被家里以男孩子来培养,还是家族下一代当家的指定人;曾经的长辈,是绝不允许九兵卫流露出这样小女人的软弱表情。 经过漫长时间的束缚,导致她的性格有些扭曲,甚至,做出了抢夺志村妙,强迫她与自己结婚的恶劣手段。 只不过,这些险恶的诡计,都已经被万事屋和真选组联手破解,她也终于从心里的监牢里获得解放。 虽然,对于自己,是应该以男人的身份继续活着,还是恢复不曾想过的女子身份,见识新的世界,而感到迷茫、苦恼,但九兵卫一直不曾放弃,还在摸索着。 半响后,九兵卫才回答道:“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我只是被他摸了一下脑袋,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个慈爱的父亲!” 恍惚间,她的脸上浮现一抹俏红。 现场两位清醒的男人,见此,皆心跳加速,产生动摇:“这种心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沙发上躺着的银时,幽幽醒来,拿下湿毛巾,坐起了身,眼袋泛青的看着闹腾的神乐他们,烦躁道:“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会!吵得我脑壳疼。” “不好意思,我们会小声一点的,坂田先生。” 温柔的三叶,躬身道歉,随后,从身后取出不知何时做好的清汤,递到银时面前,说道:“坂田先生的身体还没好,请喝些清汤,润润肠胃。” “额~,谢……谢谢。” 银时反而拘谨的接过冲田三叶手中的小碗,拿起汤勺,搅拌了一下汤水,正准备挖一勺递到嘴边,三叶忽然按住了银时的右手。 “坂田先生,你喜欢辣椒吗?我来教给你一种很美味的吃法。” 啪! 三叶从衣袖间,拿出一杯辣酱瓶,她用那双苍白修长的指尖,打开了瓶盖,将里面的辣液,全部倒进了碗里;而后,从容的把空瓶放在了矮桌上。 银时瞪大了眼珠,怔怔的看着面前温柔可人的冲田三叶,嘴角抽搐的颤声道:“三叶小姐,你……你在……做什么?!” 三叶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给生病无谓口的坂田先生,加美味的配料啊!” “咦咦咦???” 银时表情僵硬的望着手里鲜红的‘清汤’,右手不利索的拾起勺子,哆嗦地挖了一勺,放进嘴角,慢缓缓地喝了下去。 “唔额!!” 他呜咽了一声,一股深红,从银时的脖子漫上了头顶,嘭的一下,脑袋冒起了青烟,银色的卷毛炸开;数股蒸腾的白气,从口鼻耳内往外直冒。 他两眼一翻,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沙发上,面孔扭曲的昏了过去,嘴里,还吐着泡沫。 志村新八慌忙地冲了过来,冲田三叶吓的叫道:“银桑\/坂田先生——————。” —————— 地球外 孤寂浩瀚的太空当中,一位老者盘坐于大薙刀的柄端,漂浮在蔚蓝无垠的星球轨道上。 他赤身披着宽大的白色军衣,在这黑暗的世界中,显得那般耀眼夺目。 衣服下,仍然可见即便苍老也不衰弱的强壮肉-体;暗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昔日的伤口,一道狰狞的大疤斜印在胸前,早已结成旧痕,记录着难忘的无敌岁月。 军装白袖在虚无的真空中,无风自扬。 他的衣服背面,印着笑嘻嘻的十字骷髅头,令人意外的是,在那骷髅的鼻上,还挂着朝上的弦月状胡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在嬉笑着人生百态。 虚暗的太空,寂静无声,也无光亮。看不清那位老者的脸庞,不知其年岁,只有一撮和衣服背面图案相似的白胡子隐约可见。 老者的脸上,一道沉长幽邃的目光,淡淡射出,投落到那看似不远的蔚蓝行星上。 穿过厚实的云层海雾,扫过广阔的黄土大陆,视线最终停留在海面一处不小的岛国上。 白胡子老者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内心默语。 “超科学文明与古代同存的世界,怪诞无言的微妙时代。” “有过去遗留下来的荣耀、悲伤、历史。有以此为生的名为“武士”的人群,还有逃不开身份束缚,不得不在过去与现在这两个时代的夹缝当中,活着的‘艺伎’、‘忍者’、‘阴阳师’、‘幕府’、‘将军’和‘体制’。” “不可思议的外星文明,千奇百怪的种族人群,大一统的宇宙文化。” “即便,每日看似多姿多彩的生活,也已不在奇怪,变得麻木。人们早已习惯了这个时代,融入了这个时代,接受了这个时代。” “但隐藏在这光鲜亮丽表面下的黑暗与肮脏的勾当,却从未消失。只是,换了一个方式,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即使如此,这个世界,也依然是最瑰丽、最不可思议的。” “它在诸天万界,以恶搞其他世界的人物而闻名。这也导致了它是受到穿越限制最少、最轻松的世界;是众多异界旅行者的首选之地。” “而现在,时空却出现了悸乱的征兆,虫洞不再稳定,预示着这个世界,很快会走向灭亡的地步。” “坂田银时,你们还能享受多久这样的平静。” “我的世界,已经毁灭不在了!” “但我在这里,看到了来自另一个相似世界的故人。他们的世界,是否,也会如我的世界那般被毁灭了?还是,与你的世界一样,正在迈入毁灭的途中?” “罗杰……金狮子……红发……雷利……艾斯……” 白胡子老者缓缓收回留恋的目光,心中升起无尽的怀念:“老夫好想你们啊!” “老友们,你们在别的世界还活着吗?老夫相信你们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我们会相见的!等到我们再相见的那天到来,一起去战那不可言状的诡异!” “时瞑创界、万界领土、次元维度、诸天战场。这是众生的劫难,也是诸天的末日。” 白胡子老者忽然从刀柄站起,凌立长空,面朝无边无际的宇宙,朝着四方,以精神大喝。 一股曾失去的豪情,再此涌上白胡子的心头。 “不管是独立的万界宇宙,还是那无限的世界,亦或者是真理之路外的诸天战场,都将迎来最后的终焉。” “血雨纷纷,众生为骨;天地断裂,阴阳萧条。” “域界破碎,无限毁灭;时间不存,空间不在。没了因果,再无秩序,更无混沌;一切生命、物质、意识、存在、纪元,都将走向终结。” “生灵无力的悲吼,战者挥泪别乡。” “诸雄殒落,轮回寂灭;百界归虚,维度葬绝。没有未来的路,断了古今的望;如今,不得不拼上一切了!” 威严的白胡子老者,一把拿起脚下的薙刀,大步踩踏无实的太空。 随性挥动手上的刀刃,将这片空间划碎破裂。 如一面被打碎的镜子,不一会,便相继斩出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黑洞来。届时,一股股不一强度的吸力开始产生,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陨石,都给吸了过来。 白胡子老者用这种洒脱的方式,来宣泄心中的阴郁。对那由远及近的巨大陨石,连看都不看。 “坂田银时,老夫希望你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不论你是与不是,老夫都已经等不了了。不久,‘罪’会找上你,希望你能活下来,我们未来相见。” 白胡子老者转身,捏起拳头,狠狠地向朝自己飞来的陨石隔空砸去,顿时,虚无的空间,自白胡子老者的面前,迅速的破碎开来。 拳光震碎两万米虚空,横扫一切拦路的杂质,将那块巨型的陨石毁灭。 一个硕大的空间漩涡出现在原地,如那魔鬼的大口,吞噬起太空四周的莫名物质来。 白胡子老者表情平淡,没再看它,右手抓着大薙刀,朝着旁边就是一划。 霎时,一条混沌的空间通道出现在眼前。 老者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蔚蓝的行星,面容浮出一抹难言的温柔,低声说道:“别了!这个世界。别了!坂田银时。” “很遗憾没能和你见到面,说几句话。千万……不要死了!保护好你的同伴。” 白胡子老者收回多余的情愫,目视着眼前深邃幽暗的通道,不再犹豫,一步跨出,紧握着手中的大薙刀,整个人迈入了那混沌的乱流中,消失不见。 一声夹杂着决绝的惊天战吼,从那空间通道内传出,毅然响彻这片星空。 “时代的大幕,这才开始;终焉的序曲,还未到来。众雄齐聚,末世悲歌;战魂归来,共伐罪天。” “老夫,去也————,库哈哈哈哈哈……” 通道闭合,陨星的残渣被裂缝吞尽,这一方太空,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 宇宙,依旧那般安静,黑暗和冰冷。 而蔚蓝的行星,也独自旋转在自己的轨迹中。 (注:白胡子为动漫《海贼王》里的人物。) 序魂 引梦他来 日丽风清,云海如波。 风拂人心,洗去疲身。 碧绿整洁的草坪,荡起生命的涟漪;青草摇曳着坚韧的姿态,迎风舞出不屈的灵魂。 一株沧桑的古树,种立在寂静的丘陂;繁叶开屏,遮蔽了晴空。 曦朦的日光,透过枝茂的绿叶,投落点点金色的光圈。 燕鸟双飞,展动迷人的舞姿,在四周滑翔,做出种种奇妙的翻璇动态。 百灵栖息于树头,吟唱一曲优美的仙乐;放空自我的灵魂,沉浸在甜蜜的梦中。 心神空明宁静,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逸。 树下,一个娇小的身躯靠在树怀里,做着青涩的美梦。他的嘴边,流下一连梦呓的口水,软软的包子脸上,露出浅浅一丝满足的微笑。 风夕再起,银卷的发丝在空中微微颤颤。 离他不远的地方,也有着两个可爱的小孩,一个是深紫色短发的高冷男孩、一个是绑着马尾的文静男孩,他们在金灿灿的麦海里奔跑、嬉戏。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位温文尔雅灰棕色长发拖到腰际的男子。他正含着柔和的目光,看着跑在自己前方的两个孩子尽情打闹,也会时不时地回过头来,望向树下那个偷懒的银发男孩。 瞧着古树边的孩童仍在睡觉,他无奈的抿起慈爱的唇角,摇了摇头。 儒雅男子,一席朴素淡雅的和服打扮,身上无丝毫多余的装饰,归真自然,像一位乡野的教师,透着股书生的气质。 他缓缓转身朝着古树走去,踏着柔软的青草,不疾不徐,一直走到银发孩童的面前。男子静静地凝视着那还很稚嫩的脸庞,神情说不出的温柔。 他伸出一只手掌,搭在银发孩童的脑袋上,轻轻揉弄着,等待对方醒来。 孩童依旧紧闭着自己的那双大眼,只是面容上,渐渐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好像,谁骚扰他睡觉,谁就是坏蛋似的。 孩童的双眼,终于,还是睁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迷迷糊糊地向着前面看去,他能感觉到明晃晃的白光映入眸中的不适。 “阿银!” “阿银!!” “阿银!!!” 谁?是谁?到底·······是谁再叫我? 银发的孩童,勉强睁开了惺忪的双眸,他打着哈欠醒来,揉着眼角,呆呆的仰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修长身影,不禁喃喃。 “老师?!” 在少年银时的耳畔,再次响起那不明的呼唤。 “阿银!” “阿银!!” 到底是谁啊?谁再叫我?! 少年银时不安的扫了扫四周,树下草坡外的景物,全部蒙上了一层白雾,这里,除了他与老师俩人外,再无其他的人在。 可是,他确定这声音,不是从老师的嘴中发出的,这让小银时感到疑惑的同时,亦有忐忑的情绪,正从心头躁动而出。 有什么·········地方········不对········ “银时。” 站在小银时对面的老师,收回了抚摸自己的那只温软的手掌,声音低沉带着磁性的沙哑说道。 “保护好你的那些同伴!不要再失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要活下来啊,银时!” 小银时懵懵懂懂的点着头,又摇了摇头,忽然,他的眼前,所有的景色,都淡化不见了。 古树也好,草原也罢,还有那金黄的麦子。一切都如那梦幻的泡影,消失不在。 —————— “额唔~。” 强烈的白光融化了坂田银时眼中的黑暗,恍惚间,像轮回了一世的人生,然后,重归本尊。 他从深眠中醒来,盯着白晃晃的天花板,闻着刺鼻的药水味,右手背上插着透明的输液管,连着快打完的吊瓶,指尖触摸到的是柔软的床单。 坂田银时有些茫然,大脑还未从混乱中醒来,但也意识到了这是哪里。 床的一边,几道身影,突然,闯进了银时的视界中。 旗袍服的橙红包子头女孩,显得异常激动,她抓着银时的肩头摇晃:“银酱~~,你终于醒来啦~~~,吓死我了阿鲁!”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平凡少年也是同样的心情,他擦着眼角的泪水,涩声道:“对不起,银桑!我没想到你的身体,居然,这么的差。” “你这一睡就是三天啊!医生说,是你的体内积累了大量的毒素残渣没有及时排出,所以,这次才会引发这么强的剧烈反应。” “这都怪我姐姐平常给你做的那些什么有毒料理,才害得你这样!你要打要骂她,我都不管;我发誓,今后,绝不会让姐姐再碰厨房了。” 新八说完,回头还瞪了眼垂着脑袋委屈的志村妙,道:“姐,还不快点给银桑道歉!” 心里难过自责,又有点不甘的志村妙,瘪着嘴,低声道歉道:“对……不起。” 新八在一旁蹙眉,不满:“大声点,带点诚意。你刚刚没听到医生怎么说么?!就是因为银桑接受毒素摧残太多了,才导致免疫力衰退减弱的。” 志村妙还没开口,旁边的冲田三叶已经咬着下唇,眼眶一红,落下了泪水:“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本来就生病的坂田先生吃那么刺激的辣椒,真的很对不起。” “坂田先生,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你这次出了什么事的话,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说着她两眼更红了,肩膀颤抖,眉头紧皱,看上去甚是可怜。 总悟揽住三叶的肩膀,疼惜的叹道:“姐姐,你就不要哭了。老板,这次真的对不起了,我也要为姐姐的事向你道歉!” “都打住打住,这不是你们的错。” 坂田银时已经完全清醒,他内心苦笑无力,这次真的不怪他们,真的只是个巧合。 其实,他的身体会突然这么差,原因并不全是那什么超级辣椒和有毒料理惹的祸。 他的身体,早在一个星期以前,就突然开始衰弱起来。时不时的还会伴着头晕恶心咳嗽,甚至,有一次咳嗽,还吐出了血来。 银时直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可以肯定是,绝对和志村妙、冲田三叶她们无关。 他默默的想着问题,眺望着窗外湛蓝的天际,眼神开始迷茫,忆起先前的梦境,他忽然感到莫名的失落与孤独。 银时的脸上,在不禁意间,流露出悲凉的表情。 志村妙盯着银时的侧脸,倏而一怔,眼中无来由的心疼起来。 九兵卫隐晦地瞥了一眼阿妙,又看了看银时,内心生出一种复杂的滋味。 新八似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索性说道:“银桑,那你先好好在医院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大家都回去!” 他边说边拍拍手,替银桑催促大家离开,一手抓起趴在床边的神乐,拽着她就往外走。 被动的神乐无奈的挥了挥手臂:“银酱,要快点好起来阿鲁!” “走啦!姐。万事屋的老板,改天我们再来看你。” 冲田总悟体贴的牵起已是泪人的三叶,带她离开了这里。 近藤勋看着他们双双走后,也搓着手掌,嘴痒的询问身前的志村妙,道:“阿妙小姐,你看我们是不是也……。” 站在志村妙右手边的九兵卫,冷冷的瞪了近藤一下,看着发愣中的志村妙。她紧了紧眉头,无话轻叹,拎起近藤的后衣领,拖着他一并走出门口。 “诶诶!!你干嘛拉着我?!放手放手。我要和阿妙小姐在一起啊!” 近藤勋抓着九兵卫的衣袖,激烈地反抗着,想摆脱九兵卫的手,可还是被对方甩出了楼道。 门被顺手带上,单人病房内,只剩下了志村妙和坂田银时两个人,霎时,安静下来的环境,他们都没有觉得突兀与不适。 志村妙的目光一直放在银时的脸上,她的胸口被莫名的烦闷压住,一股奇怪的感觉由然而生,她却还不明了其中的原因。 抬起纤白修长的手指,抚按上那快闷处,她那双褐色柔润的眸子里,微微泛起朦胧的雾气。 望着银时有些萧索的侧影,志村妙只是张了张口,便不敢再问下去。 在银时认识的所有女性当中,志村妙不是年龄最大的,但却是几人中,显得最成熟稳重的一位,这和她很早失去父母,步入社会工作,扛起家族的重担有关。 她和他的相识,是一场看似糟糕却实为救赎的开始。她和他的相处,总是热热闹闹,麻烦不断。 有时,他们是嬉皮打闹的家人;有时,他们是互相放狠话的敌人;有时,他们是互相坑害的队友;也有时,他们是知心知底的男人和女人。 在最危险的时刻,可以放心的把彼此的后背交给对方,伴着口角,讽刺对方是魔王\/魔女。 他们的牵绊,不是一下子就完成的。而是慢慢地,在生活中一点点累积,在一次次的危险事件中频频升华后,才有的如今的信赖。 在被近藤勋初次纠缠时,志村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银时,让他冒充自己的未婚夫,来挡住近藤勋的骚扰。 而银时,又以一个不算漂亮但完美的方法解决了他们的问题,也让志村妙看到了坂田银时可爱又笨拙的一面。 虽然,后来近藤勋依然没有放弃追求志村妙,还间接令万事屋的三人和真选组的大家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但也不失是一个令生活更加有趣的开始。 在妖刀红缨事件时,追查真相的银时,身受重伤昏死过去,是志村妙独自守在他的身边,护着他醒来,不让他乱跑。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拦住这个任性的男人,只好无奈的为他偷偷准备好了出门的新衣,还将自己最心爱的雨伞借给了他。 在雨中急急忙忙的人群里,与他擦肩而过,目送着银时撑伞而去的背影,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他平安归来。 似乎,每次在坂田银时做出什么令人难以理解的决定时,志村妙总是那个能很快知晓他苦心和相信他的那个人。 很多时候,他们才是对彼此最了解的蠢男人与不可爱的女人。 “阿银,那我……先回去了。” 志村妙背向病床,她侧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银时,咬着下唇,终是没有问出那想问的话语。 志村妙走后许久,银时才翻过身来:“那个女人……真是太敏锐了。” 心中另叹,“为什么……我会感觉到这么的不安呢?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 咚咚—— 他正烦恼着,突然,从胸口中传来一阵剧痛,耳畔也出现了幻听。 似乎,有一种令人恐惧的魔音透入了他的大脑,刺激着他的所有感官,让他产生了如面对血海骨狱般的可怕窒息感。 眼见之色,开始昏暗,所视一切,莫名扭曲。 熟悉的事物,全部都变得那般陌生,让银时害怕胆寒。他一手捂住疼痛的胸口,一手抱着发涨的脑袋,在病床上弓起身子,颤抖的卷缩起来。 逐渐泛青的脸色,渗出大量的汗珠,他死死咬紧牙根,抵御着抽心的痛楚,大口呼着粗气,身子一个不稳,跌落床下,连着被子一起滑落到地面。 银时揪着胸口喘息声不停,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了,微卷的毛发不自然的被汗水打直,他狼狈的支起上身,强撑着身子,伸手搭在床边,艰难的移动着,要站起来。 呼—— 适宜的暖风吹进洁白的病房,让头昏脑涨的银时,感到一阵舒适,连着疼痛都减轻不少。 一片片樱色的花瓣,飘进他的视线里,令银时不禁心生疑惑,这附近又没有樱花树,哪来的樱花瓣。 银时循着飞舞的樱花,半眯着眼睛,费力的抬起头望向窗台;接着,他的红瞳猛地一缩。 在那窗边,靠坐着一人,是位身着紫色和服的青年男子。 他的身影与面孔都背于光中,被暗影藏匿;只有一双充裕着邪气的紫眸,正不紧不慢的盯着床下的坂田银时,自顾自地抽起烟杆,吐纳着白雾,不言一语。 —————— 此时,江户城外,某座森林茂密的山头上。突然,晴天霹雳,六七道深艳的闪电轰在坡腰,木燃土焦,巨石炸开。 接着,数个身影从虚空虫洞内坠落而下。 灼热的蒸汽滚滚升腾,许久才轻薄散去,露出身着漆黑皮质服饰的人影。 他们中无一女性,皆为男子。 发型缭乱错杂,像是视觉系的唱将打扮。毛色里有红有棕、有黑有白,多为暗色调。 站在几人最前的一位,似是他们的首领。 身材不高,样貌清秀,浓眉小眼,犀利有神,表情冷峻严肃。 虽长相秀气,带着那么一丝可爱,但他所身负的气质,依然,透着令人敬畏的可怕。 “罪的影子,自进入这个世界后,就消失不见了。” “异能也感知不到它们在哪!” “但它们的确是冲着坂田银时来的。” “盟主那有什么交代?” “灸舞盟主已经让‘西城卫团长-令’和‘北城卫团长a chord\/阿扣’,先我们一步进入了这个世界。” 为首男子点着头,思考了一会,问道。 “南城卫那边了?” “‘南城卫的女团长-言’,去了别的世界待命。” 为首男子回头认真叮嘱下属道:“恩!那我们等下去和西城卫、北城卫他们汇合,再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可是时瞑创界的那四位天主托付灸舞盟主做的事,我们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明白。” 一位平头男子走上前,站在团长身边询问:“修,那现在?” “我们还不清楚,坂田银时和另一个时空的那位,到底谁才是四绝天主要找的人!” “不过,即便他不是,我们也有责任要保护他。毕竟,未来大家终究会是走向同一条道路的战友。” “东城卫听令,先继续追查潜入这个世界的『罪者』,然后,再与其他部队汇合。” “遵命。” “走!” 东城卫团长·修,张嘴一喝,几人“嗖”的一下,如疾风爆鸣般,突破音障,瞬移于数千米之外。 (注:东城卫和灸舞为电视剧《终极一家》中的人物。) —————— 午后 大江户综合病院·单人病房302室 风声簌簌,紫色的长发与银色的卷发在风中一同轻浮。 盛日的阳光尤为炽烈明亮,徐徐射进这间洁白的屋内。反逆的余光,在这两人身上缓缓滑过,他们的脸庞,被不同的情绪所占据。 或诧异、或淡然、或冷漠、或杀意。 那紫发男子就这么倚靠在窗沿上,抽着烟管,一脸平静。 那失明的左眼被白色的绷带缠着,斜斜的刘海掩住了那一丝不完美的瑕疵。 绘着金色蝴蝶的紫色浴衣,穿在那人的身上,让本就拥有的魅惑气质,多了一份高高在上的华丽。 他俯视着跪坐在地上,一脸铁青的坂田银时,嘴角扬起邪魅的弧度。 他率先瞥开目光,紫发男子静凝着远方现代建筑和古老矮房并容的城市,稀稀飞过云空的外星飞船,令他上扬的嘴角又扯回淡漠的平线。 紫发男子拿着烟管的右手,反捏着柄端轻轻敲了敲外墙,将最后一点烟草熄灭,收回宽松的衣袖内。 他莫名叹气,轻吟诗道:“曾古至今,妖物横行无束,武神诞生于乱世,次忍宗、杀圣齐名共存。” “括已二十余年,天人来犯,诸势掀革,幕府无能,摇摇欲亡。虽攘夷斩道,世纪翻开新章,可贪人犹在,暗鼠勾结;使之先贤逝亡,败阵已成定数。” “后世无道,天人嚣狂,不制私欲;视人如草菅,鄙夷贱生,令人哀叹无法。吾欲不能再忍,则寻四海志士结识,望能再现昔日闻风丧胆之鬼兵者。” “见人虽无数,可知心者甚少,吾依然孤也!” “而在这寥寥几人中,看似懂吾的是天人‘神威’。然,真正知心知我者,唯有‘桂’和你等二人。” 紫发男子将眺望的视线,又重新拉回到坂田银时的身上。 “高杉!” 银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出了对方姓氏,他继续撑着虚弱的身体,将身子尽量小心的贴在床边,面色阴沉的警惕着窗台的那位紫发男子,盯着他的目光不敢挪动一秒。 没有人比坂田银时更加了解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有多么的危险和疯狂了。 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超越了这颗星球本身历史的知识和科技,而带来这一切的,便是〖天人〗——即所谓的外星种族文明。 他们强大又傲慢,手中掌握着跨星系的超科学技术,利用这份能力,不仅解除了自身原本的寿命限制,更是做到了遨游无垠宇宙,搭建多元星域文明。 在保留各自星球特色的前提下,使之日常一体化,便利了大众。 这原本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奈何“贪婪”,始终是所有物种都跨不过的栏杆。最终,导致了“部分星际战争”的爆发。 异族,终究是异族,没有哪个文明可以真正做到接受其他的种族,在各自的私心和欲望的促使下,侵略之战没有任何意外的发生了。 占有他人的土地、势力和资源,来成全自己的伟大,无一不是众多强悍的宇宙战斗民族,所向往的目标。 地球,作为一个保有巨大资源却没能得到完全开发的落后文明源地,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成为了众多宇宙异族所争夺的肥肉。 太阳系更是成了所有外星势力争斗的战场,而在地球上,则是发起了另一场,原住民和域外异族之间的惨烈战斗。 守护与侵略,彻底拉开了旧时代终结的大幕。 七洲五洋中,尤以“东瀛战场”的战斗最为悲壮。 江户时代末期(20年前),被称为“天人”的谜之异星人来袭。于是地球人与天人之间的战争瞬即爆发,为数众多的武士、忍者和攘夷派志士,都参与到了和天人的战斗当中。 当时的东瀛执政组织“幕府”,再见识到天人那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和科技后,最终,向天人低头,放弃武士不管,擅自与天人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准许他们入国。 其中,东瀛的旧势力上位者,更是为了讨好天人,发动了被后人所深恶痛觉的暗黑事变————『宽正扫荡』!!! …… 攘夷战争! 开国时,不知政情的武士们蔑称幕府为卖·国·贼。一时间,世间攘夷风潮到达顶端;幕府为避免和天人的关系恶化,对武士阶级加以打压。 之后,更是举国上下进入了漫长的内战时期。 随着,战争的长期化,天人以协助镇压内乱为名,干涉内政。 讽刺的是,攘夷的运动,反而助长了天人的抬头;之后,在“天道众”的指挥下,幕府采取了大规模的肃清行动。 这就是所谓的——『宽正扫荡』。 散布各地,煽动攘夷运动的激进份子,甚至,连大名公家、名流之士,均被毫不留情地列为肃清对象。 如此赶尽杀绝的狩猎,使得攘夷活动急剧衰退;此后的几年,又颁布了“废刀令”,夺走了剩余武士们最后的刀,使他们更加无力反抗。 最终,天人掌道已为定数,幕府受天人影响,逐渐被控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傀儡政权”。 然而那时,武士阶级并没有完全覆灭。 失去了领袖,武士们一个个舍弃武士刀时,尚有一拨试图从扫荡中夺回某人的势力,揭竿而起,他们被称作『最后的攘夷志士』。 这群人,是忤逆天道,罪大恶极之徒“吉田松阳”门下,为夺回恩师,而挚剑的弟子们。 受后世同道敬仰,被尊为『攘夷四志士\/奇迹的四人』。 “曾经的狂乱贵公子,现在的攘夷温和派主帅”——桂小太郎。 “像怪物般强大的桂浜之龙,一直作为盟友不离不弃,现遨游在宇宙星际,从事星球间贸易的快援队舰长”——坂本辰马。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令人感到极度危险的鬼兵队总督”,也就是银时眼前所出现的这个男人————高杉晋助。 他被称为“攘夷志士中最过激、最危险的男人”,同时,也是如今反·政·府恐怖势力中,最大的武装派系的头目。 而奇迹四人中,这最后一人,最为神秘,不被人知。外界传言很多,但都没有一个定论。 此时此刻,这样恐怖的人物特地出现在银时面前,那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现在的坂田银时,虽然,只是个开着普通的万事屋,到处接人委托,获得报酬度日的废材大叔。 但在他那不为人知的过去,却是一位活跃在攘夷后期,创造出无数传奇的革·命·家。 因那怪物般的强大实力和战斗,而威震敌我双方,被人称为“白夜叉”。 雪衣沐浴着无数人的鲜血,屹立在白骨之上,那乌云遮蔽了生命的火焰,不祥的黑鸦盘旋在天际,死亡伴随一生;安静的战场,唯留下落寞的泣叹。 那身姿孤独的站在一望无际尸横片野的土地上,宛若白色的夜叉,茫然弥留在荒芜的尘世,抬首仰望,却什么也看不到。 第一魂 灾厄秘言 “高杉,你这家伙……为什么到这来?我不想看到你,给我快点从眼前消失。” 银时脸色铁青的开口,左手捂着极不舒服的胸口,额头上大大小小的汗珠,就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贴着皮肤的发丝,因为受潮而黏在了上面。 “哼哼哼,银时~,你就那么不待见我么?我倒是挺想见你的。” 风外浮袭过邪魅男子的耳侧,紫色的发丝飘飘,那妖艳的男人翘起嘴角,含着深意的愉悦。 紫色浴衣下的开叉处,一条赤-裸的美腿隐隐露出,比女人还要诱惑。 高杉悠哉道:“在你如此怠倦的过着这般无聊的生活时,这宇宙的某处,已经,有不祥的征兆发生了!蠢蠢欲动的未知,正在接近我们。” “未知?”银时脸色不好的皱起眉头,疑问的在嘴边重复高杉的话语。 哒哒…… 一个手掌大小的金属球体被高杉扔在了床铺上,滚到银时面前,机械的球体,咔咔变形,露出一个镜面短管,五颜六色的光束射出,霎时,两人被虚拟的投影景物笼罩。 身处陌生的星球,葱郁的山林,质朴的乡田,浮在天空的岛屿,零零散散来往于空岛之间的飞船,逐一浮现在银时和高杉的面前。 这般和谐的平静没有多久,便被打破了。 由上至下的黑暗,陡然出现,如同来自地狱的死亡之雾,瞬间笼罩了天上地下,剥去了整颗星球的生机。 天空黑云翻滚,雷声轰隆,电光交错,数百道粗大如山样的赤红闪电,哗啦一下,毫不留情的劈落在大地上,顷刻间,所有城市、山林、河道和空岛被毁灭,无一留下。 暴乱的狂风和冲击波,震荡了四荒极地,破碎了虚无空间,土石飞溅,砸落各地。 大陆崩裂,岩浆喷涌,海浪袭来,生灵万物于一瞬间被杀死。 世界莫名燃烧,空间再一次传来震动,一束束炽热的光从黑色的云海后照射下来,天地四方响起阵阵悲凉的呜鸣,大海中心受到神秘力量的影响,被压得凹陷进去。 整个世界的空气异常沉重浑浊,不知是否连引力都悸乱了,到处都有因为失重和超压所带来的灾害。 恐怖的罡风肆掠,九十多个大型的龙卷风从陆地行到海上,推平了沿路遇到的所有事物,那庞大的体态贯穿了天顶,搅动起云海电光,令世间看起来更加像是末日。 不计其数的尸体被狠狠抛向天空,撞在那要命的风暴中,唧一下,化作一朵朵鲜艳的血花,骨肉无存。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风暴逐渐染成了血色的模样。 厄运不止不息,宛若地狱的绘图,群魔乱舞于败亡的国度,屠戮残喘的生灵,降下名为绝望的喜悦。 视人类如蝼蚁,肆意磨灭众生的灵魂和战意。 天难无情,非人力可抗!这样的上苍,所措写的,只不过是末日的荒歌与寂灭后的虚无!!! 空隆隆隆—— 炸耳的巨响,倾荡了空间的根基,乌黑的云团旋转着吐出赤红的巨型球体,缠绕着粗大的雷霆电光缓缓下坠。 空气烧灼,热浪席卷大陆八方,地面上的湖水和溪流,紧跟着沸腾起来,如同下油锅子里的气泡,全部炸了开来。 山岩石林和钻石矿地,也受不住高温,融化成了浆液。 嘭! 星球之外,再次荡起一声声末世轰鸣,比先前的九天落雷,还要霸道。可以清晰看见星球本身的摇晃,眼帘所映之景,全都坍塌推平无踪。 频震不歇,虚空剧烈。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一种莫名威压到来,云海涡流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就要降临了。 当鸣雷响到极致,乌云被烧红,呈现一种深艳的红色,一个个宛如小型太阳的陨石冲破云层的阻碍,与那赤红的球体一道落了下来。 灭世的光雨,划过苍穹,将世界覆盖,毁灭了仅有的一切。 如果说,黑暗是末日的舞台,那么,在那舞台上演出的光明,便是罪恶的手段。 画面结束,金属球体熄灭光影,收回原样。 …… 一时的沉默,令二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窒息。 银时靠在床边,面无血色,留着冷汗,眼神还倔强的望着高杉晋助,不善的说道。 “高杉,你这又是几个意思?给我放你拍的灾难恐怖片么?如果,你只是想向我炫耀你的特效,那么恭喜你,我被吓到了。” “吓?!不不不,我并不是在吓唬你。银时,我是在告诉你,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正要发生在你我……或者说我们的身上。” “不,大概,已经发生了,但你却并未注意到。” 高杉晋助嘴边噙着一丝深意的微笑,他靠坐在窗台,上下打量着此时虚弱的银时,脑袋里不知再想些什么。 银时寻着高杉的话,琢磨他的意思,很快“察觉”到了什么,表情逐渐沉重。 没有放过这一瞬间变化的高杉晋助,缓缓而道:“是么!你已经猜到了什么。” “比方说,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人,却诡异的还活在你的世界中,没有消失。” “别想自欺欺人,当你『理解』并『觉醒』时,就会找回‘正确’的记忆;你再想欺骗自己,也是不可能的了。” “何必那么在乎?!我们都是在死亡中长大的孩子,让本来死去的人,再回到土里,难道,不是应该的嘛?为了这个世界的秩序!” 听见高杉最后一句话,坂田银时表示都要吐了,真虚伪。 他面堂发黑,咬牙撇开脸,不想再看高杉那张令人火大的臭脸。 高杉放下双脚搭在床铺上,双手撑在窗台边,后仰着脑袋,看向天空,声音淡漠而低沉的说道。 “有些人活着,跟死了没什么两样。而有些人死了……但仍旧活在某些人的心里。玩弄生死,是不被允许的。” 他冷冷的音色中,有了一丝杀意,暗绿色的瞳仁里,似有什么被点燃。 银时怔了一下,睁大双眼,他松开咬着的牙齿,隐约懂了什么,勉强回头又看了一下高杉。 高杉发现了老友的偷看,他收回眸内若有若无的杀意,旋而笑视:“终焉。” 听在耳里,银时一脸懵懂。 “啥?你想抽烟?!” 高杉晋助表情一僵,敛了笑容,干硬复语:“我说的是终·焉!” “好,你说终焉,就终焉。所以嘞?” 银时那双青紫的眼眶,令他萎靡的神色,更加差然;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有心思去捉弄高杉。 噗! 忽然,银时感觉眼前一花,体内血气猛地翻涌,阵痛再次传遍全身,喉头一腥,喷出热腾的黑血,溅了一地。 那黑血透着奇臭无比的味道,还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很快就把地板融了一个窟窿来。 高杉眉头紧起,银时睁着双目,扶在床边,诧然道:“我的身体?” 高杉眼珠转动,顾自喃喃:“时间不多了吗?” 银时耳朵一竖,转头逼视高杉,直道:“你是不是了解些什么?快给我全部说清楚。” 没有立刻回答,高杉起身走下窗台,蹲在银时刚刚吐血的地方,仔细查看,稍久,才斜了银时一眼,冷冰冰说道。 “你要不想死的那么快!就给我安分点,我会告诉你我所知的事情。” 银时咂了一下嘴,穿着病服,不爽的坐在地上,靠着床边,抓起白色的床单,抹了一把嘴边的黑血,内心还是不爽的问道:“你知道什么就赶快说,说完赶紧滚。” “哎~,野蛮的男人。” 高杉摇摇头,从衣袖里重新取出烟杆,在烟嘴放上烟草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白雾。 看着高杉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银时心里又开始冒火,额头上浮现出好几根青筋,配上那张煞白的脸庞,尤为扭曲。 一抹玩味的笑意在高杉嘴边一闪而逝,他整理好情绪和脑海里的信息,开始说道:“那是连听到噩梦这样的词语,都会让人觉得美妙的恐怖。” “你能想象的出一个人的命数,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存亡吗?” 高杉透过银时的眼睛,看出了他的疑惑和不信。 “你不信?”高杉抽了一口烟,也坐在了地板上,笑了:“我原也不信,可是,直到我经历了太多的异变后,我便不得不信了。” 银时蹙眉:“异变?” 高杉的眼神,有一瞬迷离:“死去复活的人、末日预言的梦、过去与现在交错的时间、缠绕在身的厄运!” 银时咀嚼着高杉话里的意思,但他的脑袋实在是太疼了,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理清思绪。 高杉的迷茫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又清醒过来。 他以平视的目光审视着银时,低沉道:“天命者,有人如此对我说,这个人处在这个世界因果的核心,牵扯到此界所有重要人物的命数。” “如果,这个人被未知的邪命杀死,那么,跟他有所牵连的人物,其命运,都会受到邪命的影响,而迈向不归路,惨死!” 银时的眼神微滞,他的心脏莫名跳的更快了,像是感觉到什么不对,但又不是真的明白。 高杉看着银时的表情,自顾自说道:“天命之人,与天算是一体,也是执行人。” “他顺应天命,顺应正确的历史,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以便推动正确的故事线发展下去。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那故事之外的力量手上。” “而要让这个天命者死的有意义,那么,便要由那未知的力量,直接侵蚀这个世界的命运之轮,给那名天命者降下无法躲避的诅咒。这样,和他有纠缠因果的人,都会遭到厄运的改命。” “这就是我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对吗?!”银时听到现在,也大概明白了过来,他出声打断高杉的话,苦笑的望着对方。 “我……就是那个倒霉蛋,是不是?!” 高杉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平淡的移开了视线。 银时似讽刺的哼了一声,抓着因心率过快而慌闷的胸口,低下头喘息解痛,缓缓咬起牙齿,为自己被任意摆弄的性命和人生,感到恼火气愤。 他的意识又开始恍惚了,朦朦胧胧间,银时似乎真的感觉到了天之上,有某种神秘的力量,纠缠着自己的命运线,将他一步步拖向黑暗。 “那力量的正体到底是什么?”银时没有抬起脑袋,恨声问道。 “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解决不了。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解决不了。那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所有’,所有智慧存在的问题。” 高杉抽着烟杆,嘴中吞吐白雾,脸色平静,眸光了无波澜。 “我们该思考我们能做的事情,而神秘力量的根源,是另一些人该考虑的问题。” 银时抬起满是汗水的脸庞,困惑道:“另一些人?你说的是谁?” 高杉垂目不语,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站在飞船的甲板上,靠在栏杆边,露出半张精致清冷的容颜,侧望着宇宙星海。 一身漆黑式的学院水手服,黑色的长直发垂到腰际,发丝下,夹杂着数缕银白,前额的刘海,有一撮是异样的白,与纯黑的调子格格不入,十分惹眼。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姿形优美,纤秀动人,几只灵幻的蝴蝶,在她周身飞舞。 女子如那摸不着的幻影,只能远远相望,看似疏离红尘,却有着一股亲和的气质。 “喂!你在想什么呢?”银时的声音将高杉强行拽回现实,高杉抿嘴摇头,心中莫名的恼他打断自己的回忆。 “又不想说,又自己乱想,你能告诉我什么?!” 银时嗔怒,他因为自己越加糟糕的状态和头疼,情绪难以控制:“高杉,你找我不会只是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 高杉知他情况,也没有生气,反而略带深意的回道:“银时,如果我说,我是来救你的,你信吗?” 银时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呵呵……,你这个恶棍要有那么好心!那世界早该和平了。” “可惜,我说的是真的。”高杉一脸认真,递到嘴边的烟杆停了一会。 银时收回嘲讽的笑脸,木然的看着高杉。 “知道真相后,你恨自己的命运吗?” “恨?”银时呆了呆,闻言,垂目一阵沉思。“恨啊!我恨被人操控的人生,恨它让我经历了那么多的悲痛。” “让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平静的生活,失去了同伴,失去了兄弟,失去了老师,让我浑浑噩噩的活着,像一条被世界抛弃的废狗。” 银时抓着被单的手,因为用力而颤抖,身体上的痛,哪有心灵上的摧残苦。 他想起了过去,想起了那些曾经的美好,乡野的木屋,金色的麦田,粗壮的古树,树下河边嬉戏的小孩。 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童年;而记忆最深刻,充满了活活朝气与悠闲无望的,便是与同伴追逐的那个夏天。 银时幽幽叹惜,醒悟时,泪已充满眼眶,只是没有掉下。 他闭紧了双目,好久才睁开。烦乱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他的眼中,没有了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幸福的感受。 “但是啊~,高杉,也因为那什么天命,我才能和新八、神乐他们相遇。年少的轻狂,总是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而现在,我终于长大了,也看清了。” “想要全部抓在手里,是办不到的;人,只能守护自己触手可及的事物。” 高杉闻言,身躯恍然一震,他怒了,握拳捶在地上。 “这就是你看清的?什么办不到!什么只能守护触手可及的事物!离我们那么近的老师,可是被人硬生生的拆开,给夺走了呀!” 银时干涩的嗓音中,传出哽咽的哀意。 “其实,我们和老师并不是真的近,我们谁也不知道老师的身份,老师究竟是什么人!老师,为何对天道众那么熟悉,我们对老师知道的太少了,总是隔了一层纱。” “银时!” 高杉愤然起身,丢掉手中的烟杆,一把揪住银时的衣领,将他拽起,瞪着怒火熊然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许你这么说老师,不管老师是何人!他始终是我们的恩师。别以为你是老师的第一个弟子,就能在我面前这么肆意妄为。” “我不想再和你讨论过去,你就腐朽的守着那可怜的小木屋,苟且偷生就好。我会给老师报仇的!即使,拉下整个世界陪葬,也在所不惜。” 高杉露出厌恶的表情,将银时甩倒了床上。 身体虚弱的银时撑着身体坐起,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血红,他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高杉不在给他好脸色,冷冷说道:“闭上你的嘴,只听我一个人说。” 坐在床上的银时,双眼皮费力的眨了眨,一股浓稠的睡意侵袭上头。 第二魂 初血天咒 他六感的世界,仿佛,失去了正常,眼前的景色都带有重影,晃晃不稳的空间画面,让银时陷入到特别难受的晕眩状态,呼吸也不再通畅,逼得他心脏跳的更快。 四肢到全身渐有的无力感,令银时连思维都无法集中。 不是心理作用,他是真的难受。 银时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高杉口中所说的诅咒发作了,不是开玩笑,银时真的感觉到了大限将至的时刻。 一旁,高杉晋助沉眉冷看,他心中还有些怒气没消,但见银时状态不对,料想是诅咒发作,便懒得再怄气,直言道。 “所有人和事,都会在这一世有个了断。最后的终焉,即将到来!旧纪元的历史,无法挽回的走向终结。为了生存,为了还可以看见的明天,所有人都要有所准备!” “银时,虽然,我和你已不再是同伴,当初所选的道路,如今也早有了歧义;但是,在那‘不可违逆的大势’面前,我们不得不再次联起手来,放下个人的恩怨共敌。” “别会错意了,我只是和你一样,不甘自己的命运与生死和未来,被他人掌控。我的人生轨迹,只能由我自己做主。” “还有,我要为我身边的人,去谋取一线生机!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只要你不被那诡异的力量杀死,我们的命运,也不会受到影响。就还有希望,你就是我们的希望。” “不要拒绝我,银时!你没有拒绝的选择。我们都还有遗憾没有完成,而且,你应该比我对生的渴求,要更强才对!为了你那些重视的牵绊。” “现在的我们,绝对不能轻易死去。” 高杉邪魅的右眼中,含着坚定的光,那是对生的渴求,对誓言的承诺,和不惜一切的决心。 “好,要怎么合作。”坂田银时现在的状态很坏,他也不愿再多说废话。 “先帮你解除诅咒。” 高杉答道。 银时愕然:“你能搞定?你确定?” 面对银时的猜疑,高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气氛有一刹那凝固,连错落的光影在他们脸上慢慢移动,都没感觉,任由时间汩汩流逝,浪费了许久。 之后,由高杉先‘啧’了下嘴,让谈话继续。 “你还有时间为这种小事发呆?世界,已渐渐开始脱离我们的认知,正朝着谁也不知道的局势发展。” “相信要不了多久,这种异常,就会漫延至整个宇宙!” 他眉梢微翘,斜眼冷道:“所以,不要把你的精力放在这无关紧要的问题上!” 银时一手抵着嘴,剧烈咳嗽着,扶着床垫,失去血色的脸庞,带着强硬的态度,回嘴:“这叫无关紧要的问题?这明明很重要好!” “哦~,特地来找我,又知道我的身体受了诅咒,还身负解决的办法!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就我一头雾水,什么也不清楚?!”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再藏着掖着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能接受得了!这事关我的性命,我想知道缘由,有错吗?咳咳咳……” “半条命的人了,还这么多话,要不是你还有用,我真不想救你。” 高杉晋助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板着脸。 “我现在只告诉你重点,其余的,你早晚会从别的地方了解。现在,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一一唠叨。” 坐在床上的银时,揉着疼痛的胸口,不情愿的闭上嘴,听着对方的安排。 …… 滴——滴——滴—— 这时,从高杉晋助的衣服里,传出一阵呼叫音,他把手伸进和服内,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通讯器,放在耳边。 “晋助大人,发现那群家伙的影子了!” “都杀了。” 高杉简短的下达了冷酷的指令,没有婉转的余地。挂断通讯,收回衣内,他重新看向了银时,道。 “如你所见,我无法待在这里太长!开始!” 银时则抿着嘴巴,瞪着高杉,他清楚对方电话里要手下杀的人是谁,除了那些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天道众,还能有何人? 自他们四人分道扬镳后,高杉就一直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追杀与被追杀,搞破坏、弄诡计颠覆现在的社会秩序。 不是不晓得他的个性,就是怎么也认同不了,因为,失去一个人,就要让整个世界,都跟着陪葬的扭曲性格。 哎~,银时在心里苦笑,他改变不了高杉,也放不下他,可是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高杉不理银时在想什么,自己从宽松的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只有一根手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晾到二人眼前。 玻璃瓶内,渗满了纯红的血液,晶莹无暇没有半点杂质。 血液中,有四种不同的神秘符文隐现窜动,时而是冰雪的龙凰纹,时而是金银的轮回纹,时而是纯黑的蝶月纹,时而是暗沉的血瞳纹。 神秘!美幻! 目视那瓶血液,银时不由失神,有种心灵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他立即意识到这血的古怪,不似人间的所有物。 高杉手捏着玻璃管,意识也曾短暂的深陷这奇血的美艳色泽中,不可自拔。 但他还是清醒过来,摇着头对银时说道:“这就是能为你解除诅咒的东西,【初代之血】!!” “据说,是我们所生活的『时瞑创界』内,最先诞生在七大物语里的主人公们,成为神明后,所遗留在世的绝世神血。” “它有着净化邪祟咒力的妙用,你直接把它喝下去就行了。” 银时接过高杉递过来的装着神血的小瓶子,握在手中仔细打量,在近处,更能体会到它异样的美,比红宝石还要纯粹的红,宛若朝阳,充满了勃勃生机。 它的色彩,令天下所有的颜色,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心脏跳动剧烈,全身的细胞都在跟着共鸣。银时感到自身体内,涌出一股负面的能量,在抵触这瓶血液的靠近。 随着,时间的走动,银时全身的血液加速沸腾了,他心脏跳动的速度,超过了人体的承受力,逼近爆裂的边缘。 “哈……哈……让我喝这瓶血?!” 身体倏然衰弱的银时,前倾在床上,汗如雨下,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捏住瓶塞,极度虚弱的缓缓扒开,没有迟疑,仰头将神血喝进了肚里。 “你对我的信任,可真是超过了我的预期啊!就这么丝毫不怀疑的喝下了身为敌人的我给你的解药?!” 高杉见到银时一点犹豫都没有,将神血一滴不剩的喝完,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更甚至,还有股复杂的情绪在心头升起。 银时闻言冷笑,抬起无力的手,比出一个中指:“我喝都喝了,你现在才指责我不够矜持,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真想杀我,直接一个刀子过来,我就死了,要那么麻烦干嘛!” “你我虽然是敌人,但也不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结束对方的性命,这是你的傲气。” “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 高杉晋助的神情微怔,然后摇头,嘴角扯起讥笑的弧度:“银时,你别把我想的太好了,你自己那么蠢,不要以为别人和你一样蠢。” “我已经变了,不是从前的那个高杉晋助了,为了达到目的,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不然,我会用你最不耻的方式,来杀你,和你身边的人。” 银时皱眉,抓紧床单,不语。高杉看在眼里,放下嘴角的伪装,愉悦的转过了头。 “你的身上被下的是名叫“天之咒痕”的咒印!那是被我们所不了解的未知判定的,你有着要铲除的因素,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可能性,它都不会让你继续活在这个人世。” “甚至,在你死后,会将你的灵魂拉向黑暗,作为傀儡供它们驱使。” “咳咳。” 银时捂着嘴,一边听着高杉的叙说,一边忍受着体内因为喝下了神血,而产生的过激反应。 像是,两股能量在对弈,在撕扯,在互相吞噬。 到头来,难受的还是坂田银时自己。 “天之咒印有两种,一种是被那力量侵蚀世界本源后,以病毒形式发出的噬天罪印;一种是夺取并支配了原本的世界后,发出的天道咒印。” “前者,既可以单纯咒杀一个人,也可以同时改变与被咒杀者相关之人的命运,但需要时间。” “而后者,可以在短时间内,让被诅咒者堕落,没有阻止的手段,只能转世重生这一个办法。且,在同时,有牵连之人,都会立马受到影响。” “你……” 高杉晋助习惯性的摸着鼻子,眯起邪魅的右眼,慢慢斜望银时,忽然,住口,瞳孔一缩,脸上,霎时,变了色。 “嗯?银时……” “……” 看到高杉奇怪的反应,银时感到莫名,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孔,一股股温热,从他的七窍流出,鲜红妖艳,后逐渐变黑。 全身的青筋凸起,一个个爆开,黑血撒了一床,银时这才感觉不妙。 一瞬,被巨大的痛楚笼罩,银时再呕一血,染脏了病服床单,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后,在他的身上,浮现赤金蓝白黑五种颜色的流光,将他的身躯包裹,互相冲撞、排斥,欲将一方彻底消灭。 慢慢的,在银时的皮肤表面,一些邪恶的黑色蝌蚪纹爬驻全身,如一条条恶心的小虫,蚕食着他的生命。 这还没完,银时的口鼻耳中,接着,‘嘶嘶’冒出一缕缕不祥的黑气,像是亡者的怨念,永不消散。 黑气充满了整个房间,温度随之剧降,连这暖暖的春季午后,都难挡的寒气,让高杉晋助一个照面,便全身结满了寒霜。 发生在银时身上的异常状态还在继续,处于黑雾中心的坂田银时,不由自主的从嘴唇中,吐出一阵阵不似人声的魔音,直接传入附近所有人的脑海里,掀起惊涛飓浪般的炸响。 高杉嘴角溢血,屈膝半跪,紫色和服在滚滚涌动的黑雾邪风中猎猎作响,紫发被吹得散乱,他妖媚的右眼中,透着固执的一面。 “怎么回事?诅咒不是被解除了吗?为何,还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高杉目光转动,眼露疑惑,他在脑中迅速分析种种原因,喃喃:“难道那人在骗我?!不,应该不会,以她的本事,不需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是对我隐瞒了什么吗?还是,这就是正常的反应?” “不管怎么说,引起的动静都太大了。” …… 咚!咚!咚! 忽然,门外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接着,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嘈杂声。 “啊!啊!我的头好痛?感觉大脑要爆炸了!” “我我也是!” “声音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里面的人快给老子出来!你在搞什么鬼东西啊?” “我要把里面人的嘴给撕烂了!念的什么经,让爷爷我脑袋都快疼死了!” 嘭! 302室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撞破,一群穿着病服的粗糙大汉捂着脑袋,面色铁青,夹着怒意走了进来。 高杉晋助扫了一眼门口,眉头皱起,恼道:“不想死,就赶紧滚。” 于此,门道拐角,几个可疑的身影潜入人群。 第三魂 无序连锁 屋中布满黑色的雾,雾流转动,卷起漆黑的风;这风,不祥,令人心生莫名的恐惧,隐隐散发死亡的味道。 半跪的高杉靠在窗台下面,与门口擅自闯入的病人们隔着黑雾对峙。 眼帘所见奇异的怪景,令暴躁的病人们都变得安静沉默,他们看着黑雾云团,一时没了反应,目光充满惊疑之色。 “这是什么鬼玩意?” “你们到底在这做了什么?” 高杉晋助没有回答,也没兴趣回答。他的眼中突然绽出冷光,直直的盯住了那些病人身后,几个可疑的人影。 “烦人的虫子,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吗!嫌活的时间太多了是!” 闻言,病人们表情一僵,随即转黑,他们以为这个男人是在侮辱自己,气上心头,忘记了还有诡异的黑雾在房中转动,就径直卷起袖子,向着高杉走来。 “你小子嘴欠找打!我替你家人教训教训你。” 高杉漠然的看着那些病人满脸怒容的走向自己,他却移开目光,自顾自的伸手,捡起刚才银时喝下神血后的空瓶子,握在手心仔细查看,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愤怒的病人们停在了高杉跟前,俯视着他,见他还有心思看着手中的空瓶,胸中怒火更加高涨。为首的光头汉子,太阳穴跳动,举起拳头就要把高杉砸晕泄恨。 同一时间,藏在人群背后的几人,纷纷从腰间拔出短刀,眼神冰冷的斩向无防备的高杉晋助。 而当事人眼角陡然一跳,瞳孔猛缩,发现黑雾的流向变了,风速悸乱,肆虐如刃,一瞬功夫,整个房间被破坏,残旧的墙面上,多了数千道刮痕。 几乎是一眨眼的间隙,在高杉晋助面前的所有人,都化成了血雾,尸骨无存。他自己却只是身体和脸上多了几道伤口而已。 即便这样,也足够让高杉晋助讶异了,他望着手中紧握的曾装着神血的小瓶子,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慢慢流入他的体内,在高杉的皮肤表面,附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大概,这就是神的加护,他如此想着。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将小瓶子放进了和服内,重新仰望暴乱的黑雾中心,那个被漆黑的云团,包裹的失去了人影的银时。 无法预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高杉默默的从身后拔出一把闪烁着锋芒的小太刀,横到身前,准备好迎接下一次的冲击。 “必须要在天道众那帮老不死的赶到前,解决这里所有的事。” 他握紧手中的刀柄,暗暗警语。 “来了!” 高杉持刀半蹲,双手护在胸前,黑雾中心再次爆发异动,邪气如烟化作龙,贯穿四方上下的墙砖,一股股动荡的波涛,浩瀚威天,掀起天翻地覆的巨摇。 首当其冲的高杉晋助,在一个照面,全身和服破碎,肌肤被撕出数十道血痕,紫发狂乱,他闷哼一声,撞到在破败的已没有形状的窗口残角,唇边,再染一抹殷红。 紧握着手中唯一一把才刚拿出来,便风化的半截小太刀,陷入无计可施之境。 “不妙。” 高杉嘴边含血,心乱了。 …… 大江户病院,上至天台,下至地下停车场,整栋楼在一瞬间被贯穿,轰出一个大洞,不祥的黑气顺着各个缝隙流窜,侵吞蚕食所过一切,寸草不生,人命不存,带起死亡的血腥味。 在各阶层中,霎时,响起了毛骨悚然的哀亡惨叫。 阴冥之风挂起死者的嘤嘤哭啼,在那雾中,一张张年龄不同,或稚嫩、或老态、或年轻、或妖艳的诡异人脸,摆出各种扭曲的表情,随风而动,蛊惑人心,悄无声息的收割着无知者的生命。 警报拉响,人群争相跑出病房,在沙石流落的楼道内疯狂抢跑,不顾前方阻碍的是老幼妇孺、还是年轻壮汉,统统抵不过自己的性命。 人们在这一刻,尽情释放隐藏在心中,平日不曾察觉到的丑陋一面,暴露出最原始的凶性。 蓦然的爆炸,病院的异动,很快引起了附近人们的注意。 一种恐慌的情绪,随着,散发带血的医生患者们,狼狈的跑出病院后,也开始迅速的在人群外围扩散。 然而,仍然有勇敢者开始打起求助电话,上前自愿帮忙,疏导市民避难。 —————— 离医院大楼不远的暗角巷里,隐藏在其中的一男一女,察觉到医院方向传来的爆炸声,神情剧变,内心焦急的要冲过去救人。 唰! 这时,一道黑光斩击,突然,划过二人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眼镜男子视线一冷,朝一边望去。 阴暗中,几道被黑气缠绕,遮住身姿的人影,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冰冷的镰刃,如同来自幽冥的使者,要来勾魂索命。 橙红长发的年轻女子,面色微沉,不掩怒色,握起左手上的紫色巨伞,甩手砸开一边的墙壁,宣泄完心中燃起的怒火和杀意后,冷道。 “毁灭了我们世界的走狗!这么想斩尽杀绝的话?好,那我就来成全你们。” 旁边的冷漠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拔出插在皮质长衣腰间上的两把太刀,一个瞬身,杀入敌方中。 “废话少说,速战速决!” …… 江户城某处,一栋十七层的现代楼房上,短暂驻扎着来自“终极十二时空·铁时空·铁克禁卫军”首席战斗团,东城卫团长『呼延觉罗·修』的部队。 他第一时间便用异能感知到了远方传来一阵邪恶的波动,那是罪的气息。 修迅速起身,召集部下,要前去查看。 忽然,脑中响起了负责情报与防护,以及,找人工作的北城卫团长『a chord\/阿扣』的直线通话。 对方用千里入密传音告诉了修,已经发现了潜入这个世界的罪者踪迹,他们成功拖住了对方,请求立即支援。 修却一时犯了难,两个地方,同时,出现罪的痕迹,但他又不能分身,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而最重要的是负责战时军备的西城卫团长,此刻,又不在这个国家,真是急死人啊! 关键时刻,他的脑海里,又多了道陌生的声音,自称是来自别的世界的同道者,让修放心,这边就交给他们去处理。 修虽疑惑,但也听出了些来历,只好交给他们,自己则带着部下,使用异能术前往北城卫的方向。 ‘嗖’地一声,东城卫从原地消失,破音而去,了无踪迹。 …… 另一边的路上,刚刚赶到医院上空的两人,停在半空,分别踩着蓝色和绿色的立方结界,身着深蓝与白色狩衣的少年男女,手上各拿着一把像薙刀一样的法器,立着剑指,脸色严肃的对着身下冒着滚滚邪气的医院说道。 “良守,准备好了吗?” “时音,你就放心!赌上结界师之名,看我的,嗨——” (注:墨村良守、雪村时音,为动漫《结界师》中的主角。) 少年墨村良守凌空剑指一划,巨型的纯蓝结界,将整座医院大楼围住,不让邪气有一丝外泄。 少女雪村时音在旁帮忙,运用术式柔化逃生出口的位置,让里面逃出来的人,可以安全通过结界,并隔绝他们身上沾染的邪气。 “这样就可以了?时音。”墨村良守维持着术法的姿势不动,瞄了眼身旁的青梅竹马,问道。 “恩!毕竟,我们接到的任务,就只是这样。其余的事,自然有别的人会去处理。” —————— 地面上,因为蓝色结界的出现,引起了人们短暂的慌乱,但也在逃难的人们安全通过屏障,确认无恙后,迅速得以平息。 而仍处于不停崩坏中的大江户病院内,各种糟糕的状况凭出,坠落的钢管、灯泡、电线、石头和掀起便很难再停下的大量灰尘,让还没来得及逃出的病人和护士们,陷入更多的死亡之境。 302室病房里,此刻,已毁的面目全非,没有多少落脚的地方。 灰头土脸的高杉晋助,紧挨着只剩下半截身子高的墙角边,擦拭着身上的血迹,颇显狼狈。 上身的衣服,破碎的只余残片遮掩,同时,那护着自身的神圣光辉,现下也几乎暗淡的不可见了。 怀里曾经装着神血的小瓶子,已布满了网状的裂痕,好像,随时都会碎掉似的。 高杉的目光望着前方悬在半空中,被黑雾包裹成团的坂田银时,咬紧牙齿,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还没好吗?银时。” 医院外,大多数的人群在幸存的保安和志愿者的帮助下,平安撤离了此地,前往附近更加安全的广场。 在那些人群中,有一个身着深蓝布衣,满头白发的老人,静静地站在宽阔的草坪上,拘偻着身子,出神的看向那被蓝色结界围住的大楼。 粗糙且立体的脸庞上,一对白眉慢慢深锁。眉下,那双浑浊的瞳孔内,有数缕复杂的思绪,交错显现。 布衣老人似乎知道些什么,他无声喃喃着,疑惑着,烦恼着、质问着,终究垂目转身,一息轻叹,包含了怎样的无奈。 老人独自走向寂静的林荫小道,远离了人嚣。 湛蓝的晴空,渐聚庞大的阴云,很快便层层叠叠,不见了缝隙。 涌动的暗意,带着莫玄的天威随至;所有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齐齐望向天空,一股道不出的惊悸,由心而发,难以应止。 异变的病楼内,第三次黑潮爆发了。 轰的一声,邪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掀翻了屋顶,笼罩了残楼,撞向四周的结界,发出嘶嘶的响声,腐蚀着结界之力。 空中,墨村良守浑身一颤,额头渗满了数以十计的汗珠,他咬牙维持着术法结印的姿势,运转灵力,全力以赴的对抗着邪气的诡力。 一旁的雪村时音,也急忙出手,施展多重结界加固封印,只是,相较于良守,时音的灵力没有那么浑厚,她只能用技巧弥补不足。 很快,时音的脸上便失去了血色,青筋凸显,嘴角多出一抹艳红。 …… 楼内,302室病房,无处可躲的高杉晋助,被黑气化形的巨蟒缠住了四肢,固定在半空,邪气逐渐破开他体表的神光,侵入进体内。 黑气狂蟒,慢慢紧缩,在他的四肢和脖子上,勒出一道明显的血痕。 高杉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汗水滴落在地,他的骨头发出咔咔的脆响,逼近断裂的边缘。 “咳咳,银时,你还不醒来吗?再不醒来,我也要陪你下黄泉了,这可真是让人笑不出来啊!” 视线随着意识开始模糊,高杉渐渐失去了知觉,他感到一种魂不附体的轻飘失重感。 生死徘徊间,高杉仿佛看见了一个陌生纯白的寂静死界,身体不受控制的走进曲折的迷宫里,忽而往上爬,忽而往下行,既走左巷,也走右方。 路没有笔直的一处,没有特定的方向,完全迷惑着人的感官。随着,高杉迈向深处,一股莫名的心悸感,离他越来越近。 “间隙的……世界吗?” “存在于视线之外的缝隙!视隐之界。” 高杉晋助在这一刻,忽然平静,他心中道出这诡异的景色。 “据古老的传说,这世间有着三种景。第一,揭开这生机盎然表面下的里世界,只有真恶和污秽的『real world(真实人间)』。” “第二,光学之后的暗影世界,只有畸形的妖灵们生活在那的『the huble darkness(卑微的黑暗)』。” “以及,只有濒死之灵才能到达的『the whiteness of nothgness(虚无的纯白)』。” 介于非生非死之境的高杉晋助,依然,轻佻起眉头,眼露蔑意。 “想收我的命,也要看你们够不够这个资格!” —————— 病院外,林荫小道间,无人安静的白石路上,一片片绿色的叶子飘落,花的芬芳,处处皆闻。满头白发的布衣老人,驼着背,静静踏着落叶而行。 他的背影充满了孤独和感伤,每一步都带着无力的哀叹。 “老人家,你不是普通人!” 倏尔闻言,布衣老人止步,抬头凝神看向前方。 一个浑身透着自信与强大的年轻男子,嘴边带着笑意,自一旁的树丛中走出,拦在布衣老人的前方。 男子身着休闲的白衫,外罩一件黑色的马甲,下身穿着雪白修身的长裤,一身清爽的打扮,也难掩他天生独有的毕露锋芒。 眼中那一抹不藏的骄狂,更增添了几分魅力。 缭乱的黑色中分长发下,配上那一张冷艳帅气的脸庞,有一种不羁的潇洒。 五官深邃,长相更贴近西洋的布衣老人,目露异色,不解问道:“年轻人,你为何拦我去路?” 白衫男子看他含笑反问:“老人家,我能感觉到,你并非一般的凡人!能引起我注意的普通人不多,你是一个。我想知道你背后的身份。” 布衣老人皱眉,轻嘶吸气,眼珠转动,来回打量着男子,突然,像是发觉了什么,瞪大眼睛,震惊出语:“你是……从〖那一界〗回来的人!” 白衫男子张眼挑眉:“那一界?你说的是『诸天葬地\/诸天战场』?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果然,你并非普通人啊!” 布衣老人摇摇头,此刻,神情说不出的沧桑落寞:“你为何这时才来?” “太晚了,老头子我已经大限将至,不久于人世。一身战力也都早已失去!你这时来找我,又有什么用?” 白衫男子听的奇怪,他上前抓住老人干枯的手腕,质问:“老人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 布衣老人浊目湿润,怔怔的望着年轻男子那双坦荡锐利的眸子,缓缓说道:“我给你说一个故事!” “曾经,在『时瞑创界』这个多元宇宙中,有一群奇人,能预知未来,窃探天命,改变生死定局。” “这些人从各界而来,聚在一起,自立为一族。互通婚姻,诞下子嗣,偶有神子诞生,解决那些不可更改之逆潮。” “在那罪祸泛滥于『时瞑诸天』的时代里,原初七界的天命者接连横空出世,阻击黑暗的源头,战在死亡的最前线。” “有天决三仙以身为剑,直捣封印之门背后的真理世界。” “有四绝天主破断真理路上的罪魂,不让其下界落到时瞑诸天的位面中。” “有塞恩冽斯家族的守护者,遍踏本家万界天,寻找隐而不出的罪恶黑手,将其扼杀在黑暗,无声无息的维持着世界平衡的秩序。” “而剩下的漏网之鱼,就由时瞑诸天的各界势力自己解决。但就是这些漏网之鱼,也让诸天各界吃足了苦头,掀起一场场血与荡的界域之战。” “其中,以原初七界天命者诞生的宇宙势力为主力,也陷入多次死劫中。而帮助他们逆改生死变局的,就是那群可预言未来、知天命的奇族。” “然,世事难料,乾坤莫测。” “就如那些曾经辉耀到极点,现在却不存的势力一样,这群奇族,也遭遇了灭顶之危。” “被罪天的意志蒙骗,遭到罪魔天军的偷袭,与突破前线的罪者、罪神联手,铲除殆尽。” 白衫男子放下抓着布衣老人的手,立起眸子,惊疑的望着对方,呐呐道:“你是那奇族仅存下来的后人?” 布衣老人满是沧桑的面容上,浮现一抹难掩的苦楚:“准确来说,我是那一战活下来的幸存者。” “当时,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无意中被远方的大战波及,给震到了因为强大力量碰撞,而产生的时空缝隙内,侥幸掉落到这一界未死。可惜,一身战力被废,寿元耗尽,与凡人无异。” 说到这,布衣老人看着白衫男子,眼中尽是悲嘲:“为何到现在才让我遇见你?这些年我以一己凡人身,寻遍各地,也没找到一个知晓〖时瞑创界〗是什么?〖罪〗是什么?〖真理之路\/真理之门〗是什么的人?” “他们连自己的世界,属于时瞑创界的一部分都不清楚!他们连时瞑创界的守护神四绝天主、天决三仙、塞恩冽斯家族都没听过!” “这时,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就是那些还未接触『真实』的蒙昧宇宙之一。” “这些宇宙刚刚诞生不久,没经历过和罪的战斗,不在前线,什么都不清楚!你让我怎么办?我已经是个废人,没有能力出去。” “现在,大限将至,活不久了!要是让我早点遇见你们,我可能还有回归的希望。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白衫男子眉宇压低,他能感觉到老人身上传来的阵阵死气,对于老人的经历,他无言以对。 毕竟,时瞑创界坐拥诸天万界,它对于一个宇宙来说太大了,总有那么些侥幸未死的战友,流落各地,等待着救援。 但是,连神明都做不到事无巨细,又何况不是神明的他。 不是每个失散的战友都能找回,有很多重伤的人,流落到蒙昧的宇宙中,默默老死,再也不见。 这世道就是如此真实、冷酷、无情,带着挥不散悲。 —————— 异变的病院残楼内,浮在半空,处在邪气源头的坂田银时,此刻,他的意识正向着黑暗缓缓坠落。 那里没有光亮,像死一般无息的世界里,只有咕噜咕噜的诡异声,断断续续的在那无穹的天地回荡。 融进负面思绪的海洋,感受着直达心灵深处的绝望和悲哀。 银时的意识渐入那暗渊之穴下,在那深处,伴着不祥的黑气,一只只腐烂的手臂朝着他抓来。 这时,在银时的眉心,一道缝隙猛然撕开,无尽神光绽放,光明辉耀、堂皇正大之气冲霄,所过之处皆被焚烧。 数不清的嘶哑鬼哭、阵阵哀嚎,黑雾中,有莫名的生灵抽动。 漆黑不祥的咒文锁链破雾而出,无名的秩序由天而降,四野无极,腐烂的兽爪、鲜血淋漓的红手、残碎的利齿、诡异纹路的眼珠,同时,扑向被光明包裹,如同身在太阳内部的坂田银时。 叮—— 一声道音,奇变再生,光源中心,四种符文惊世飞现。冰雪空尘出龙凰,金银俩色演轮回;玄黑皎白蝶月舞,杀血临摹弑血瞳。 异象!异象!异象! 玄奥之力迸发,神明真纹现身,各显奇迹华招,摧毁悚人邪祟。 照耀黑暗深处,一个巨大如山的影子印在雾海上,耸立长天,似为亘古不变的雕像。 忽然,坂田银时的意识之体,浑身绷紧,好像有一双冰冷的视线,盯上了他身。 继而,黑雾深处,那道巨影朝此倾覆。 第四魂 乱荡之音 呼—— 暗潮澎湃,黑雾怒啸,铺天盖地之巨影,轰然而下,欲砸灭光域中心的坂田银时。 刹那间,他如那漂泊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茫茫无依,岌岌可危。 “哼!” 漠然冷喝,从四种神纹中响起,随着,纹路再次绽放璀璨金光,四道修长不可辨识的虚幻人影,飞临万古长空上。 神华并耀,横扫世间一切黑暗。 耸天巨影抵不住绝对的力量,在最初,便分崩离析,炸开成灰。无数怨念、恨意、妒爱、绝望,统统在光雨中,消散于天地间。 黑暗退散,光明普照,朗朗晴空再现。 上为碧蓝天,下为纯净海,无垠之界,只有坂田银时一人,徜徉在平静的海面,吹着清风,心神宁和,意识开始复苏。 天上云间,四道虚幻不真实的人形之光,一同回头,俯瞰海面上的坂田银时,短暂凝气,然后,是深深的叹息,带着失望。 “他不是……” “不是他。” “不是。” “那果然是另一个?” 左边的人形之光缓缓摇头。 “希望渺茫。” “不能放弃,有尝试的价值,就要去验证!” “时间……不等人啊!” “没有那两颗最重要的棋子,我们的计划,很难实现。” 四人沉默。 人形之光中,一道清冷彻骨带着帝威的女音开口,转移了话题,打破了微妙的氛围。 “相聚的时刻,近了!” “我们有千年不见了?霖玹。” “千年?墨瞳,你去了哪个世界?时间流逝的这么快?” “本爷才百年。” “六十年……” “罪的活动,越加频繁!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居于正中的人形之光,摊开手,看着渐渐虚淡的身体,叹道。 “该离开了!” 另外三道人形之光,与他同时抬起头来,仰望上苍之上,不知何时,裂开的漆黑空洞,感受到一股浓稠的令人不适的邪力,齐齐蹙眉。 “最后,咱们再走一遭那里!” “好。” 话落,四道修长的光形身影,负手踏天,潇洒离去,没入那漆黑的虚空裂洞中。 不出一息时间,黑暗里,就有神光爆发,毁灭气息澎湃,震耳欲聋的击破声,荡天动地,环扩八荒。 晦涩悚然的低语传出,天命被波动,时间长河出现,星海沉浮;众生百态受劫的末日画景一闪即逝,神魔血溅、圣人挺尸的异象短暂乍现,又迅速消失无踪。 在最后泄露的一丝神明之气,压塌了世界,掀起海域万丈波澜,坂田银时的躯体被淹没后,世间彻底平息下来,归于寂静。 —————— 现实世界 大江户病院,小树林内。 难言的悲哀,在白衫男子和布衣老者两人心底积育,凝固的气氛,到嘴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时,一声慵懒的语调,插进了他们二人之间,从老者背后传来。 “大概明白了!” 伴着灰银色的极光幕在小树林道浮现,一位内有红衫,外罩漆黑的西式套装,穿戴随意,棕黄蓬松微卷发,一头像是得罪了造型师一样的奇异发型,生性散漫的高挑男子,一手插着口袋,一手勾系着带子的小型粉色照相机,踏着风骚的步伐,走了出来。 “不过呀!老爷子,一直活在过去,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人类,只能朝着未来活下去。” “我们无法改变痛苦的历史,但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怎样死去!” 白衫男子抬起视线,望着过来的男人,眉头舒展,放心说道:“你来了,士!” 布衣老人回头,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又一位从那一界回来的人?” 名为士的男子,走到老人跟前,嘴边带着浅笑,耸肩摊手:“嘛~,不用那么惊讶!今后,各界的通道都会打开,来往会更加方便。” “老爷子,你也不用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我们其实和你一样,都是在这个时瞑创界的诸天中,诞生的原住民。” “是老乡,亦是同道者!所有的强者,最终都会踏上真理之路,前往〖诸天葬地·无限界域〗中,直面那罪恶的根源。所以,不用那么见外!” 布衣老人略微沉吟,点了点头,又问这个才出现的神秘男子,道:“你说老头子我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那是真的吗?” 士敛起轻浮的微笑,认真回答:“如果,你对自己没有信心,那就由我来相信你。” 布衣老人神情震动,已死寂多年的心,在今日终于有了波动,浑浊的老目中,一抹清明之色展现,他倏尔低吼。 “好,那老头子我,就久违的放手一搏!” 语毕,老人割手滴血,双臂划动,书写着未知的符文。 “以血开天眼,以魂洞古今,以神窃天命,以灵逆时空。” 随老人嘴里一字一语的吟唱响起,许久未用的天赋异术,在体内晦涩运转起来。 前方的白衫男子,被突兀刮起的旋风逼退,他惊道:“老人家,你要做什么?” 后方的士,表情相反,凝重起来:“这就是老爷子你所选择的死法吗?以最后的生命,去推演未来的希望。” “啊啊啊啊啊……” 布衣老人一扫哀容颓废,身上再次升起往昔雄威,滴血的手,不停地印落在虚空上;血珠快速的在空气中挥发,肉眼可见的扭曲纹路,在三人面前渐渐显现,密密麻麻的白痕,布满了整个小树林的空间。 老人周身的景物逐个模糊,变得虚幻不再真实。一阵荒凉的微风,拂过三人的心间,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哗哗海浪声。 树林上空,乌云盘踞,旋转迅速,闷雷潜伏,电光华逝。 冰凉的清雨,只落在这一小片区域,溅起繁多的思绪和记忆,令三人如置身梦幻的景中,分不清真实。 士和白衫男子对视,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惊惧。 哗!哗! 一声大浪响,自未知处传来,诡异的长河,由虚化实,陡然出现,将老人淹没。 说不清的玄奥气息再流转,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重感,击打在人的灵魂深处,颤栗不停。 那是属于命运的味道,那是——命运长河。 无论是谁,在面对命运时,总是会从心底升起敬畏心。 空气中,开始了细微的变化,闷、重、莫名的压力,是身体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士和白衫男子,身体同时做出反应,肌肉绷紧,神经发出嗡嗡的警告,似再提醒,危险的逼近。 这时,布衣老人双目射出异光,两行血泪淌下,他变得虚幻的身影,开始龟裂破碎,如一只裂开的花瓶,正走向崩坏的尽头。 咬牙忍痛的老人,倔强的扛着身体的异状,全力运转奇术,不愿再屈服于命运,也是因为这样,形体的灰化程度,更加剧烈。 白衫男子见状,下意识要冲上去救老人,却被对方呵止。 “老人家,你!!” “那年轻人说得对,我要死也要死得其所,不能碌碌而为,抱憾终身。” “献祭一切,让我看见未来的希望!” 布衣老人身影虚晃,吐血长啸,目光炸裂,一段段隐晦的画面,终是让他捕捉到了什么。 “原初……第七界……那里有着什么?是答案吗?还是我要找的希望?!” 轰隆隆! 雷鸣霍然在三人耳畔炸响,气血翻腾,魂魄颤栗,精神动摇,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泄露的天机,引起了上苍的责罚,未知、不可知的命运轨迹,降下了无情的劫数。 深红紫电,化作一条条巨蟒从黑压压的乌云中落下袭来,砰砰砰,土石炸散,树林被毁,瞬间,成为一片焦土。 熊熊烈焰滔天,气浪一波又一波的冲刷着四周,刮起无边飓风。 危急关头,士和白衫男子,同时,召出金属的机甲,覆盖全身,避过了一劫。只是,那外壳表面,也多了些浅浅的焦痕,冒着丝丝青烟。 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是布衣老人所在的位置,雷霆怒焰下,老人大半个身子,都风化成灰,紧靠着最后一丝执念,维系着薄弱的生命。 “终焉之日越近,未来就越不可预测。” “如果……他还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比我看到的更多。” “你是否还活着?诺查……丹玛斯啊?!” “老爷子——。” 士站在闪电外围,朝内大声呼喊。 布衣老人空洞的眸子,似乎,波动了一下,他僵硬的转过头,略过电光火焰,望着无碍的两位神秘年轻人,缓缓开口道。 “去告诉四天主大人,希望,在原初……第七界!” 说完,老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无憾解脱的意味。他越过士,看向白衫男子:“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白衫男子一怔,随即,沉目回答道:“行天之道,总司一切的男人——天道总司!” “天道……总司?!” 老人低头,咀嚼着白衫男子的姓名,笑了,他看着眼前的两位从真理世界回来的年轻人,最后说道。 “士、天道,未来,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守护了。” “别辜负了我们的希望啊!” 轰—— 巨雷夹天威落下,将老人释然的身影淹没,于光焰中泯灭虚无,不存一丝。 带着一段人生,属于他的记忆、过去和人,从这天地不见。 不论,曾经多么伟大,也终究逃不过消逝的结局。 雷霆不再响,电光不再现,火焰熄灭了,风也停了。 两位年轻人,门矢士和天道总司,站在成为废墟的焦土上,静默良久,才缓缓转身离去。 这一界,已变得不那么平静,蠢蠢欲动的力量,推动着时针,走向毁灭的终点。 而在另一界,混乱,早已在世间,掀起死亡的风潮。 (注:〖天道总司〗为“特摄假面骑士系列”,2006年出品的《假面骑士kabuto\/甲斗》中的主角,饰演者为“水嶋宏”; 〖门矢士〗为2009出品的十周年纪念作《假面骑士decade\/帝骑》中的主角,饰演者为“井上正大”。) —————— 『时瞑创界·73宇宙』 这是一个比银魂宇宙的时间,流逝的更快的世界。在这个世上,维持秩序的是名为黑手党的强大势力。 他们以特殊的戒指,引导出存在于体内的生命能源——“死气之炎”,为战斗手段。 再配上微小的黑科技匣子,召出封印在内的生物或兵器等,获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以此力量为基础,成为了表里世界,真正的统治者。 死气之炎,通常又分为七种属性,以七种天气命名: 大空(橙)——性质为“调和”; 岚(红)——性质为“分解”; 雨(蓝)——性质为“镇静”; 云(紫)——性质为“增殖”; 晴(黄)——性质为“活性”; 雷(绿)——性质为“硬化”; 雾(靛)——性质为“构筑”。 在黑暗世界中,作为第一家族的“彭格列”,以其属性为标志,创立了以六名守护者为核心的家族构成。 其中,又以大空属性的死气之火最为少见,而凡此属性者,皆非常人,都是一族的boss。 世间总是不平静的,在这个宇宙也一样。 数月前,才从“白兰”的时代中解放,这个世界,还处于满身疮痍,并未复原的状态;但,新的黑暗,已然临至。 要讲清现在正发生的故事,必须先从上个噩梦的源头说起。 名为“白兰”的神秘青年,率领新建的〖杰索家族〗,吞并了与彭格列家族有着同等历史份量和时间的〖吉留罗涅家族〗。 合并成为了更为强大的〖米尔菲欧雷家族〗,并得到了与彭格列戒指同为世界基石的‘73’之一——“玛雷指环”。 米尔菲欧雷家族利用白兰的能力得来的超越这个时代的科技所创造出的匣兵器,一瞬间,毁灭了彭格列总部,成为了这个时代的霸主。 其实力和势力,更胜以往所有家族,真的到达了力量的顶峰。 然后,毫不停歇的米欧菲欧蕾家族,对全球各地的反抗势力逐一消灭,几乎没用多久,就将世界纳入了掌中。 越来越多的隐藏势力加入,奇人、异人和大量普通人,也纷纷被米尔菲欧雷家族吸纳,训练他们掌握死气之炎,给与强大的匣兵器,积极开发各种跨时代的科技,甚至,毫不避讳的触摸时间的禁忌。 这一切,都是白兰所引发的奇迹。 不过,也因此破坏了世界的平衡,在距离他制霸全平行宇宙只差一步之遥时,从十年前穿越到此,在这个时代经历了血的成长的泽田纲吉一行人,使用着只有这个宇宙才有的,专属于彭格列十代家族自己的匣兵器,成功击败了白兰和其亲卫队“真·六吊花”,阻止了他的霸业。 称王之路,也于此,画下了句点。 然而,故事并未到此就结束…… 就在米欧菲欧蕾家族遭到灭亡后的一个多月,蕴含超越人智慧力量的戒指,突然,接二连三的开始暴走,反噬其主人,引动人体内的生命死气之炎,污浊了灵魂,成为浑身燃烧着死炎的失去理智的怪物。 而由于之前,米欧菲欧蕾家族做出的打破只有黑暗界核心人物才能知道掌握的死炎力量,还大力普及死炎知识、训练人才,再加上超越时代的匣兵器的存在,现在,已经有数万人被戒指反噬受害,在世界各地徘徊,袭击民众和组织。 以至于,连幕后的大势力都压制不住消息,在电视上,24小时不停的播放最新的状况,令社会的恐慌程度激增。 彭格列家族第十代首领“沢田纲吉”,不是从十年前穿越到此的那位,而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已经成年的他,立刻,派遣六名守护者,前往世界各处的重灾区进行救援,和阻止暴走的特殊戒指持有者。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一直持续到现在都没有解决,依然,扩张着…… —————— 日-本·并盛市 彭格列十代家族成员的故乡,是这个世界少数几个安全和平的小城,有特殊的部队保护着,还有彭格列第十代家族的分部坐落在此,普通人实在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有任何危险。 并盛商业街,往来的人很多,这里不许车辆通行,只能徒步行走。 两边的店铺内都很热闹,每天都是客源满满。 在这些店中,有一个名叫“乐乐轩”的拉面馆里,角落某处,坐着一位戴着圆形眼镜,头发银白,发梢尖尖,像刺猬一样,穿着墨绿色的和服,端着碗吃着面的文雅男子。 他轻咦转头,表情有一丝波动,放下碗筷,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走到前台,付了面钱,不慌不忙的走出拉面馆。 圆眼镜下,一眼冷静的眸子盯向不远的巷子里,他抱起双手走了过去。 一直到附近没有人时,男子才停下脚步。 “好了,出来!” 话声落,两名粉色长发,戴着黑色眼罩,一袭连裙,身材修长,皮肤铜黄,长得一摸一样的女性,出现在男子面前,恭敬的低下头。 “参见,伽卡菲斯大人~~。” 文雅男子蹙眉:“切尔贝罗,现在,称呼我为川平。” 两名来自切尔贝罗机关的女性面面相觑,同时改口:“是,川平大人!” “有什么事,说!” 气质文弱,现在叫做川平的男人,淡漠的问道。 “是。” 切尔贝罗的女性,恭敬的开始讲述。 “自从尤尼大人,以自我牺牲的形式,救活阿尔克巴雷诺(被诅咒的彩虹之子)的六名婴儿后,73秩序勉强恢复了平衡。” “但这样的宁静,只是短暂的虚幻。” “失去了彭格列戒指,73就不可能再完整。”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在白兰一战结束后,积极地去寻找过新的大空属性阿尔克巴雷诺的首领适合者,可惜,一直没能找到接替尤尼大人位置的人出现。” “作为阿尔克巴雷诺七个奶嘴的人柱力,必须是当世最强的七个人才行。” “接受了这个被诅咒的奶嘴,就意味着放弃原本的人生和样貌,成为永远长不大的婴儿,持续的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之火,直到死亡为止。” “要满足这样条件的人,很难。”切尔贝罗的一人,迟疑的说道。 “原本,因为这个时代的彭格列戒指被毁去,我们打算将目标放在沢田纲吉等人的身上;可是,还没等到我们行动,不久前,一股来自异界的不祥力量,侵入了这个宇宙中,打破了不完整的73结界。” “邪恶的意志,引动世界各地的特殊指环暴走,吞噬了佩戴者的灵魂,反占据肉身,化为恶魔,肆无忌惮的破坏所见一切。” “现在,全世界,不管是相关者,还是无辜的普通人,都惨遭毒手,死亡人数达到数十万以上。尤尼大人,原来所在的吉留罗涅家族,也被毁灭,无一幸存。” “但奇怪的是,保存在他们手上的七枚玛雷指环,却不翼而飞,只有,现场留下的几个焦黑的碎片存在。” “你是想说玛雷戒指被什么人给毁了?”川平凝眸,沉声回问道。 “是的。”切尔贝罗的女性,声音停顿了半秒,才点了点头。 川平侧过脸,双眉紧蹙,陷入沉思。 切尔贝罗的两名女性大气不敢出,也不说话,低着头,等待指示。 她们清楚地知道,前面的这个看似年轻的男子,实际,比谁的年龄都要大,早在当下的人类诞生之前,他便已存在。 他的强大,毋庸置疑,他是这个世界力量的顶点。 他是秩序的守护者,是历史的旁观者,是世间规则的监督者。 他和尤尼大人的祖先,来自同一个种族,是第一批纯种的地球人。 和现在的人类不同,那个种族的人,生来便有着强大到可怕的力量,寿元漫长,死气之炎,就和呼吸般简单。 不像现在这样,只有少数人才能掌握,普通人要靠努力的特训方能拥有。 不过,也因为如此,那个种族的人,一出生便背负起了守护世界秩序和平衡的使命。 以自己的生命之火,点燃构建世界基础的原石,维护宇宙的正常运转,到现在这个时代,那个种族的人,只剩下川平一人而已。 “七个阿尔克巴雷诺的奶嘴、七枚玛雷指环、七枚彭格列戒指,这就是73,创造了世界的基石。由原本的世界原石打造而成,便于现在的人类可以承受、使用。” “一旦其中一角不在,世界,便离毁灭不远了。” 川平揉着太阳穴,深感头疼,他不是神,他也有无力的时候。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不妙了。” 切尔贝罗担心的问道:“川平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在川平也为此一筹不展之时,远方天外,一颗不小的火球拖着烈焰红尾,划过苍穹,坠落进并盛市的后山,轰的一声巨响,震颤了山腰。 “那是?” 川平轻咦,眸光竟然变的锐利起来。一气呼出,无属性的死气之炎,瞬间转变为黑色,在空气中燃烧,烧出一个漆黑的虫洞来。 他抬步迈了进去,消失在茫茫黑暗里,隧道跟着隐去。反应慢一拍的切尔贝罗们,赶紧追上,脚下点燃晴属性的黄金火焰,飞向了并盛的后山。 …… 此刻,后山某处,一片焦土,陨石坑中,一名身着黑色皮质衣裤马甲的冷酷女子,从蒸汽腾腾的白雾中走出。 神秘女子,外表约二十多岁,身材中等,不矮也不高。利落的短发斜刘海,眼角画着暗蓝色的眼影,耳垂边缘各有三个银色的耳钉。 女子脸小,但因为妆容,看上去很成熟。 她眉宇间有一股英气,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行为举止也很冷静,看得出,是一个受过训练的人。 “这里,就是73的世界吗?” “先前,再来的路上被罪的爪牙袭击,导致我和队员们都分散了。必须要尽快跟他们取得联系,确保安全。” 神秘女子从四次元口袋里掏出跨时空通讯器,拨打了队员们的号码。 “呼叫各队!呼叫各队!我是『铁时空-铁克禁卫军-南城卫团长-墨尔迪勒·言』,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嘟——嘟——嘟—— 通讯器响了三声后,陆续有声音传来,不过,都不是很清楚,有杂音,通讯对面,还有爆炸声和人的嘶吼,接连交错。 “团……长……” “我们……再被……追击……” “甩不掉……不用……管我们……” “请……去完……成……任……务……” 咔—— 简短的对话,很快就被莫名的力量给掐断了。 墨言握着通讯器,急切的吼道:“喂!喂!可恶,通讯网络被敌人屏蔽了。” 她咬着牙,放下了手臂,握着通讯器的那只手,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冷静冷静,现在,该怎么办?我的异能损耗太过严重,没办法跨越时空之门前去帮他们,终极网络也被敌人覆盖,这么说,我现在算是孤立无援的状态了?!” “可恶。” 墨言骂了一下嘴,将通讯器收回四次元口袋,她一手抓着头发,闭着眼,仔细思考接下来的去路。 忽然,墨言睁眼,杀气并现,她反手一道异能光波打向后方,同时,立喝。 “谁在那?!给我出来。” 虚空突燃黑色的死气之火,两米高的漆黑隧道灼烧显化,一个戴着圆眼镜,发色银白蓬松,身着墨绿和服,腰间挂着写有川平二字木牌的男子,缓缓从火环中走出。 墨言与对方四目相对,心中,充满了警惕与杀意。 “你是谁?” 那银发男子听后,却一脸无害微笑,反问道。 “小丫头,你又是谁?” —————— (注:73宇宙的人和事,原出自动漫《家庭教师hitan reborn》。) 第五魂 罪影迷踪 意-大-利 亚平宁山脉·某处林中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自然的景地,也避免不了血腥的硝烟与战火味。 繁叶遮掩了阳光,投落大片阴影的坑洼泥石上,六道矫捷的身影,快速奔行而过。 忽然,远方有惨叫声传来,急迫的音色中,带着崩溃的恐惧与绝望。 六人顿时,脚步加速,跃入林间,冲破重重的草叶阻拦,一处宽阔的场地浮现,映入眼眶的是被暗炎缠绕的人形怪物,正在狩猎普通的乡民。 地上一滩血水,混着人类的残肢和焦黑的枯骨,预示着刚刚结束的一场无人道的屠杀。 六人为首的深蓝长发凤梨头男子,冷漠平静的望着此景,并没有多少的不适,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血腥惨剧。 此刻,他那双邪魅的异色瞳里,已悄然锁定在了那些人形怪物的身上。而那刻着数字符号的赤红右眼,则默默地从字六跳转到字一。 霎时,数百根莲花藤蔓凭空幻化,将为祸的几个人形怪物轻松困住,洞穿其心肺脏器、四肢锁骨,残忍的将它们禁锢在了原地。 任凭对方如何挣扎反抗,到最后,都只是徒劳的无功。 邪魅男子毫不迟疑地走向那群被囚住的人形怪物,身后五人紧紧跟着,不落一步。 “犬、千种,去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幸存者。弗兰、,替我警惕四周,以防还有漏网之鱼。库洛姆,跟着我,别离开我的感知范围!” 男子沙哑的磁性嗓音,迷醉了众人的耳,不慌不忙的分配好众人的任务,继续前进。 但在这时,有人心生不满,提出了意见。 “骸大人,你偏心。人家也是弱女子啊,人家也要你保护。” 左后方,握着单簧管的红色短发女子,上前抱住六道骸的一只手臂,摇晃撒娇。 这腻到甜耳的语气,刺激到了站在另一旁的同伴‘城岛犬’,顿时,让他忍受不了的抓起了头发。 “喂~,臭女人,离骸大人远点。” “卟,才不!犬科动物不要和我说话,恶心。”用手拉下眼皮,做着鬼脸,嫌弃的翻着白眼。 “你说什么?臭女人~~。” 城岛犬抓狂的想要冲上去揍她,却被一边,戴着方框眼镜和白色针织帽的‘柿本千种’单手拦下。 “犬,冷静。” 城岛犬看着柿本千种,委屈叫嚷:“千种,明明就是那个臭女人的错!” “恩,安静。” 这时,几人中年龄最小,长相稚嫩,有着一双碧绿色的瞳孔,两眼下,各有一对靛青色倒三角图案,一头柔顺的青色短发,头顶一个巨大的黑色青蛙帽,帽子底下,露出型文字刘海的少年‘弗兰。’ 他面无表情的展开有毒的吐槽。 “好了好了,犬科动物和丑女,你们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对,结婚!干脆结婚!在这里结婚,可以由来当的神父哦~,给你们祝福,啊~,阿门门~~” 和城岛犬同时炸毛,龇牙噘嘴的瞪起弗兰,卷起袖子,上来就是一顿海扁。 “你个欠扁的小鬼,说什么疯话,看我怎么修理你!” 弗兰赶忙跑到‘六道骸’的身后,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哀嚎道:“凤梨头师傅,救救!help、help。” “库呼呼呼呼~,哎呀哎呀!看见你们这么友爱,我就放心了,不过现在,可不是玩耍的时候,去!” 六道骸温柔一笑,和善的望向他们,众人登时,一阵心颤,他们立马转身,开始了工作。 在弗兰离开前,六道骸抬手敲了敲他的青蛙帽子头:“弗兰,说了好多次,不要叫我凤梨头。再有下次,就没收你的全部零食!扣掉你的零花钱。” 弗兰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随后,是大大的委屈泪目:“咦!!!!!师傅怎么这样??师傅是坏人……是大坏蛋……,呜呜呜……” 看着弗兰掩面离开的模样,六道骸深感头疼:“呀嘞呀嘞,真是个令人无可奈何的小孩啊!” 身后与他一样发型,右眼带着骷髅眼罩的娇小女子,却温柔的责备道:“骸大人,弗兰还是个孩子,不可以欺负过头喔!” 六道骸苦笑的看着库洛姆,摇头叹气:“哎呀呀,你也是个令人头疼的孩子呢!” 库洛姆眨了眨楚楚可怜的水灵灵大眼,羞涩反驳:“骸大人!” “好了,我们该做正事了!咦?!”六道骸的心底,突然悸动,他猛地看向一个方向,讶然了。 “刚蛇烈霸!!” 一声高喝,自林外响起,由远及近,旋转的暴风,包裹着一个黑色的大铁球,破空袭至。 禁锢在原地的人形怪物,眨眼间,被狂风吞没,连着那片土地,一起被撕成了粉碎。 刚到近处的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本能的往后飞退,恰好避过波及。 心有余悸的城岛犬拍着壮硕的胸脯,呼气不停,一边消瘦的柿本千种,伸出中指推了推镜架,盯着前方,眼露戒备之色。 草木茂盛的林中,一道魁梧的身影,握着系在铁球另一端的锁链,走出了阴影。 “兰兹亚!” 六道骸看着那个逐渐在眼里清晰的男子,不禁低语。 发型张狂,眼神凶冷,脸上有着两道结疤已久的刀痕,外貌极具野性魅力的兰兹亚,右手一拉,收回了陷在土坑里的铁球。 他扫了六道骸一眼,没有顿步,而是转身,径直离开了这里。 “六道骸,我还没有原谅你。毁灭了我的家族,还有控制我所造下的杀戮,这份罪,依旧,刻在你的身上。” “虽然,你成为了沢田阁下的雾之守护者,但这并不代表你过去犯下的罪行被原谅了,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望着那名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沉默数息的六道骸,笑了:“库呼呼呼呼,兰兹亚,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幽默。” “我并没有臣服于沢田纲吉的意思,只是为了更好的观察,才留在他的身边。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他变了,变得和那些黑暗世界里的渣滓们一样了,那个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敛了微笑的嘴边,浮现一抹冷意,六道骸背过身,带着其余人,也离开了这里。 “走!去往下一个地方。” 轻语的命令,道出不可动摇的信念,六人再踏征程。 —————— 东洋岛国·并盛市后山 烟雾寥寥,残火灼地,陨坑之下,两人对立。 异时空四大禁卫军统领之一,‘墨尔迪勒·言’正和此界的秩序守护者‘川平’沉默对峙着。 现场气氛一紧再紧,杀气无根升,战意昂扬起,不清对方是友是敌,一场硬仗,好似随时,要爆响。 而淡然的川平,见到女子如此戒备,反倒兴不起斗志,忽然一笑:“收起你的杀心,我们来谈一谈!” 墨言眉宇微紧:“你要谈什么?” 敏锐的战斗本能,让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是有多么的强大、危险,那深不见底的实力,令她十分忌惮。 此刻,她的附和,也是为自己留一个选择,多一份生机。 川平为显诚意,首先,散去死气之火,盘膝而坐,慢慢道出自己的来历与身份,以及,这个世界,正在遭受的磨难。 墨言凛眸,听完叙述,无有虚言,也就坦陈相见。 短短时间,两人彼此都从对方那里,收获到了重要的情报和信任,尤其,是对川平而言,更是打开了新的世界。 “根源罪……诸天葬地……无限之界……时瞑万域……三大守护势力……联盟抗敌……找寻希望火种……” 川平一边念叨,一边哼哼笑起。 “嗯~~嗯~~,原来如此。” “那么,南城卫团长,我可以称呼你为‘言’吗?” “可以。” “既然,这个世界正发生的事情都和‘罪’有关,那么,可否请你协助我解决灾祸呢?” 墨言犹豫一下,才点头:“当下我也是自身难保,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有办法。” “谁?” “白兰。” 川平诧异:“白兰?为什么是他?他现在被封印了能力,束缚了四肢,关在彭格列总部最深处的监牢里,你确定他有办法?” 墨言点头:“根据铁时空收录的这个世界的资料,当初,在亲卫队真·六吊花出现时,白兰曾亲口说过,他们每个人都有五千名部下和一百名a等级的高手。而这a等级的高手,有着作为傀儡时,假·六吊花队长的实力。” “但就是这等强大的兵力,却并没出现在与彭格列家族的最终决战中,所以,我怀疑,是白兰在使用能力共享平行世界的知识与经历时,曾在别的宇宙遭遇过『罪』。” “故而,特别留下的后手,以应付未来,渗透进这个世界的罪祸。” “原来如此,所以,你要我见他,是为了取得白兰的后手,对抗正在发生的灾祸。但这只是猜测,可惜现在也没有时间给我们犹豫了。” 川平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向墨言看来:“好,我就去见他一面。” 墨言上前:“我也去,正好顺便一会沢田纲吉,看看他是否是我们要等的那个人。” 这时,姗姗来迟的两位切尔贝罗女子,终于,赶到了这里。 但,未来得及降落,便被川平抬手制止。 倏而,与她们一样,脚下腾起死炎之火,飞上高天。 “需要我带你一程吗?我的夜之炎也是最近才掌握,还不熟练,现在,暂无法做到打通跨国距离的虫洞。” “不用担心我,我自有手段。” 墨言笑着,立马,催动起铁时空的异能,身体顿时,轻如鸿毛,踏空而上,来到了川平他们面前。 四人即刻动身,全速前进,犹如电光划过苍穹,只一瞬,便已穿透数层云山,在天际留下若稀的痕迹,飞出了此地边界。 …… 在行飞间,墨言有疑问,向川平请教:“夜之炎,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位复仇者首领-百慕达·冯·维肯苏坦,于绝望中创造的第八属性死气之炎对!” “没错,这个世界的能量是由大空七属性的死气之炎构成,它们是最基础的原始之能。” “但除此之外,还有着独立于73体制外的特殊火焰,比如,已经灭绝的大地七属性之炎,和夜之炎一样,都是特殊的异种火焰。” 墨言冷静的盯了会川平的侧脸,被风吹乱的短发下,眼睛微眯。 “为何,我从你的语气中,听到了别的意思?尤其,是我提到复仇者时,你的眼神中,有一瞬间复杂的变化。” 川平一愣,旋而轻哼:“你的直觉也太敏锐了,言!” “你知道被诅咒的七个婴儿,彩虹之子‘阿尔克巴雷诺’吗?” 墨言点头:“知道一点。” 川平叹息,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彩虹之子和73另外两个体系不一样,是需要无时无刻燃烧自己的生命之火,点燃奶嘴的人柱力。” “他们逃不过早逝的命运,所以,为了确保火焰可以持续燃烧,维护世界正常运转,我不得不每隔一段岁月,召开一次命运之日或者代理人战争,好伺机找寻下一代彩虹之子的候选人。” “他们的意愿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平衡。拿下奶嘴的彩虹之子必死无疑,但也有,那么一些侥幸没死成的,他们就是如今令黑暗世界闻风丧胆的制裁人-复仇者。” “组织名,取自向我复仇之意!” 早有所觉的墨言,听完后,仍是心里一跳,眉宇间,多了一份愁色。 川平看了眼墨言,勾起嘴角,乐道:“你是不是后悔和我这个世界的幕后黑手合作了?” 墨言抿嘴,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多伟光正,虽然,你做的事,我无法评价好坏!但你,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这是你与生俱来的天命,谁也无法改变。” “可你造下的无数惨剧,也是不可抹去的事实。希望你谨记生命的宝贵,勿忘初心。” “至于,我和你的合作,丝毫无碍。” “在当下,这个罪祸时代里,是正,是邪,是好人,还是恶人,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们早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如不争那份缥缈的希望,所有人、所有生灵、所有生命、所有意志、所有形体,都会毁灭不存。” 川平蹙眉沉吟,再抬头望着墨言那双深邃的眼,语气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就是说,现在的情况,已经绝望到如此地步了是!面对根源之罪和罪天意志,无限世界的人们,都已放下前嫌宿怨,联合在一起对抗罪敌了。” “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墨言沉重的话中,含着殊死一搏的战意,和不退一步的意志。 川平又是一叹:“哎~,听了你的话后,我为自己以前的无知和现在的所知,感到更加的恐惧。” “对未来,我更是看不到一丝希望,这就是身在诸天葬地最前线的人们,每天所抱有的心情吗?” 墨言道:“可能比我们所想的还要绝望百倍千倍!因为,他们直面的就是恐惧本身啊!” 切尔贝罗的两位女子在一旁面露疑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川平则点头道:“那我们再加快一点速度!时间,不容我们浪费。” 墨言应道:“没错,对了,百慕达会不会成为我们的阻力?” 川平想了一会,道:“如果,他被罪力腐蚀了,那就很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不论,十年前那个已经改变的世界,在这个时代里,他是除了我以外,战力最强的人了。” 墨言深吸一口气:“希望,复仇者们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虽然,我感觉自己是在立fg。” 川平也苦笑:“为这渺茫的愿望,祈祷!” 墨言不再说话,四人专心飞向欧-洲。 而在这时,世间诡异横生,异象、异景、异变同出。 未知、未解、未明诞生。 不祥的黑暗,降临尘世,死亡之风扫过大地,好似,一切走向末日的序章。 血月当空,蔚海无色,草木枯竭,生灵猝死。 冥界门扉道通行,黄泉彼岸喧亡灵;幽幽鬼吟人间响,瑟瑟魔音夺命魂。 时空的轮盘,从原有的轨迹断开,天道的秩序逐现崩坏之象,嘀嘀哒哒的时间,开始错乱,过去、现在、未来的时空,产生混乱的交集。 不属于一个时间点的事物、建筑、风景,反复的重合又分离,本来就不稳的空间,更是加剧了毁灭的脚步。 —————— 意-大-利·彭格列总部 古老的欧式城堡建筑,坐落在矮山茂密的森林间。在那城墙上,并肩站着一老一少的两道身影。 白发苍苍的老人,挺着不再那么笔直的脊梁,望着天空的异象和黑暗,慈祥的眼中,流露出的是担心、是不安。 “纲吉君,有什么我们无法理解的『现象』,正在发生啊!” 老人身旁,那名年轻的棕发男子,一双温柔的眸里,亦是化不开的忧郁。他扶住老人单薄的身子,轻声道:“爷爷,我先扶你下去!天台风大,小心着凉。” “纲吉君!” 原第九代彭格列首领的〖蒂莫特奥〗老人,抓住年轻的十代首领〖沢田纲吉〗的左手,郑重叮嘱道。 “不论未来发生什么,切不可抛弃心中那份光明的意志。” “我知道了。” 沢田纲吉诚恳允诺,然后,扶着开始咳嗽的蒂莫特奥老人,走下了天台,进入了屋内。 正巧看见急匆匆赶回来的岚之守护者〖狱寺隼人〗,见他脸色灰暗,似有难言之言,沢田纲吉心中,顿显不安。 蒂莫特奥老人察觉到身旁男子,有一瞬间的动摇,特而瞄了下前方的银发男子一眼,好似知道了什么,老人主动离开了沢田纲吉的搀扶,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昂仰头。 “去。” 沢田纲吉眉头紧锁,知晓老人之意,小心翼翼的将他交给了一旁的九代守护者们,自己则带着狱寺隼人,前往房间一谈。 进入卧室后,沢田纲吉单刀直入,急忙问道:“狱寺君,发生了什么事?” 矛盾的心情,痛苦地绞缢着狱寺隼人,思量着该怎么开口。 银发下,那俊美严肃的外表上,处处显露着悲怨,与以往凶狠的神情不同,多了份自责的情。 “抱歉,十代目。我晚到了一步,尤尼大人的吉留罗涅家族和同盟的加百罗涅家族,均惨遭毒手,无一……幸存。” 沢田纲吉霎问噩耗,有若晴天霹雳,直击颅顶,大脑一片空白,眼中失去往日的色彩,唯有胸口那处撕心裂肺的疼痛,提醒着他还活着。 呼吸乱了,脸上也没了血色,只有茫然和无处排解的痛,充斥在全身,令沢田纲吉笔直的脊梁,被冰冷的现实,无情的压塌了。 摇摇欲坠的身影,踉跄倒退的步伐,再也站立不稳,沢田纲吉跌靠在了桌边,颓废的低下了脑袋。 “十代目?!”狱寺隼人担心的上前去搀扶,却被沢田纲吉随手挡了回去。 “师兄呢?” 狱寺隼人握拳的手再颤抖,他咬着失血的嘴唇,说道:“加百罗涅的首领——跳马·迪诺,我没在现场找到他的尸骨,只有一摊血水和一条断掉的残缺鞭子……” “够了。” 沢田纲吉一声低吼,打断了狱寺隼人的话,他闭上眼睛,陷入深深的悲痛当中,滚滚的热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淌下,滴在了大理石板上。 溅起的泪泽,带起一幕幕的过往,在沢田纲吉的心间浮现。 迪诺与他一样,都是彩虹之子〖里包恩〗的弟子,两人既是师兄弟,也是朋友。 他们的经历非常相似,都是从一无是处的废材,成长为了一族首领。 在这条艰辛的道路上,作为师兄的迪诺,常常能为他指点迷津,排忧解难,让他能更好更快的得到成长。 迪诺是沢田纲吉的人生里,不可或缺的益友。 很多时候,很多情况下,只有迪诺才能理解沢田纲吉的苦楚,反之亦然;所以,渐渐地,他们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又一个家人。 可现在,一人去了那遥不可及的世界,而另一人则被留下,承受着失去的痛苦,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 生死相隔两段情,再难相见那一人。 沢田纲吉,难以应止悲痛的情绪,流下了眼泪。 …… 咚咚咚—— 门外这时,又有声响,随后,走进两位成熟的男子,一位清爽黑短发、一位阳光白寸头。 他们分别是雨之守护者的〖山本武〗和晴之守护者的〖笹川了平〗。 两人一进来,便察觉到了屋内的异样,与狱寺隼人交换了下眼神,登时,了解了大概,但这更让他们不好开口,所带回来的另一个噩耗。 沢田纲吉没有抬头,仍沉浸在悲痛当中,“有什么,都说!” 狱寺隼人不忍,出言劝阻:“十代目!” “说啊——” 沢田纲吉加重了语气。 山本武和笹川了平为难的相互对视,最后,还是年龄最大的笹川了平先开的口。 “复仇者监狱被破,大量犯人外逃,遭到死炎之力反噬,变成失智的怪物,正在各地肆意伤人;而复仇者们则全然不见了踪影。” 山本武接过笹川了平的话语,担忧的看着沢田纲吉,表情凝重的继续报告着噩耗。 “还有,失踪一个多月的‘瓦利亚’,找到了。”(注:瓦利亚直属于彭格列第九代首领势力,又为独立在家族之外的超精英暗杀组织。其首领曾和沢田纲吉同为第十代boss候选人,双方有过一战,败北。) “全员……死亡……” 山本武咬着牙齿,艰难的将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向来镇定开朗的他,在初闻这个噩耗时,也被打击的失了魂,心中尽是不信与否认的情绪。 但最后,还是被迫承认了事实。他知道沢田纲吉非常重视身边的人,哪怕瓦利亚等人,曾经为敌,但最后,也都化去了仇恨,成了若即若离的战友。 是以,山本武也非常不愿说出这样的事实,让沢田纲吉徒增悲伤。 “xanxas!”沢田纲吉闭上了眼睛,微皱的眉宇,显示出快超出负荷的悲伤。 山本武内心,也默默念着一个名字,“史库瓦罗!” 暗杀组织瓦利亚,虽曾经是互为敌视的对手,但在继承一战后,他们便放下了心中的执着,寻找到了新的道路,那是,只属于他们的未来与辉煌。 双方平日不曾交集,但每次外敌临近,却都能放下彼此的私怨,联手抗敌;这不能不说,他们之间,并非全无牵绊;只是,这牵绊的表现形式,稍稍别扭了一点罢了。 笹川了平忽然道:“师傅他……,不,是可乐尼洛他与其他的彩虹之子们,已然发现了敌人的一点踪迹,他们提前一步追了过去。” 沢田纲吉怔住,狱寺隼人赶紧道:“十代目,那我们也快点行动!” 沢田纲吉沉吟片刻,点头,随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意志变得坚凝起来。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揪出这场血祸的元凶,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倏然,沢田纲吉的超直感发作,心升预警,他转头扫向窗边,目光一凝。 “有贵客到了。” 山本武、狱寺隼人、笹川了平三人,闻声色变,同一时间,点燃戒指上的死气之火,打开了匣子,召出兵器以应对未知,全身警戒。 呼—— 一轮黑色炎环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撕开一条虚空隧道,将神秘的来客,送到此处。 沢田纲吉一眼望到最前方的两位粉色长发,小麦肤色,戴着眼罩的双胞胎女子,眼神随即转冷,又扫了一眼站在最后方的一男一女。 他道:“切尔贝罗,这两位是你们新选择的傀儡吗?就和当初,解开xanxas封印,挑选‘白兰’作为新任玛雷戒指持有者一样,又想推动别人和我们战斗吗?” “还是说,这两人,才是你们背后的实际操控者。” 狱寺隼人听到沢田纲吉这一番说辞,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举起左手臂上的死炎火炮,对准了面前的四人。 “你们这两个自称公正裁判的臭女人,要是敢对十代目动手,我就瞬间将你们轰成碎渣。” 山本武嘴边露出浅笑,他的眼底浮起一抹锐利的蓝光,手中的太刀,逐渐燃起了纯蓝的火焰。 “哈哈,这次,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先说好,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站在四人面前的沢田纲吉,冷漠的望着切尔贝罗的两位女子,杀气毫不遮掩的倾泻在对方身上。 “造下那么多杀戮的你们,不来解释一下吗?” 切尔贝罗的两位女子,耳鬓留下冷汗,不自觉地往后一退,她们惶恐的看向站在身后的川平大人,寻求庇护。 沢田纲吉眼角微跳,察觉到一丝不安,顺着女子的目光,看向了此前,并不重视的和服男子。 川平则无奈一叹,走上前,道:“不要怪她们,她们是奉我命行事的。” 狱寺隼人立时将火炮对准了川平,吼道:“原来就是你这家伙搞的鬼吗?那这么说,现在,发生的一切,肯定与你也脱不开关系,是不是?!” 沢田纲吉抬手让狱寺集人安静,也走到川平跟前,与他对视。 “我记得你,好像是‘一平’打工的那家乐乐轩拉面馆的常客。原来,你一直就藏在我们的身边,默默的观察着我们。” “而且,根据十年前的我们留下的讯息,说你曾经出手,引开了前来追杀十年前我们的真六吊花岚守·‘石榴’,从而救了大家一命。” “这份情我会还的,但你究竟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时,为避免误会加深,引发意外事件,墨言出面,挡在了二人之间。 “首先,我们来此,并没有恶意,他也和当下世间发生的灾祸无关。而我,却知道这场灾祸的真面目,由我来告诉你一切!” 说着,墨言立马催动铁时空异能,wavezip呜拉巴哈→压缩传音术,将大量的信息,于一瞬间,灌入了沢田纲吉等人的脑内。 然后,就见众人的脸色,霎时,变得沉重起来。 为了让他们更加确信自己所说是真实的,墨言特地用异能放出了好些影像画面,以作证据。 庞大的信息量,令沢田纲吉等人消化了好久,才勉强接受。 思虑一段时间后,沢田纲吉方才率先对墨言等人致歉:“此中大概,我已了解,那么,我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墨言之前第一眼就已得到答案,摇头道:“你不是!” 沢田纲吉心底松了口气,他本身的责任就已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要再多加上一条拯救时瞑创界和真理之地的天命,那真是唯死而已。 不论从什么方面来说,他都是远远不够格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而且,要是失败了,连带众生一起,都会从这个世间彻底消失。 沢田纲吉担当不起,也不是那样伟大的角色。 他收回混乱的思绪,又道:“墨言小姐,你真的要去见白兰?” “那个男人,虽然,被封印了窃探平行宇宙的能力,剥夺了强大的戒指和匣兵器,成为了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但他,毕竟是差点统治了全平行世界的危险人物,不容小觑啊!” 墨言轻叹,眼神中只有坚定,没有半分动摇:“事态的发展,已经,连让我们迟疑的时间都没有了!” 沢田纲吉的眉间拧成了川,终是点下了头:“好,我这就带你们前去见他。” —————— 『时瞑创界·银魂宇宙』 大江户病院 无人的广场,散去的尘烟,蓝色的立方结界中,黑雾蚕食着大楼外墙,数不清的诡邪灵体,游走在周围。 两位身穿狩衣的少年男女,立于大楼上方的高空,竖起剑指,维持着结界的能量与形体。 突然,一束昊光从黑暗中心绽放,直冲上苍,横灭四极,邪气雾海,登时溃散。 墨村良守与雪村时音,相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旋而畅笑,放下心来。顺手解除医院周围的结界,转身结印,踏天而去。 不远之地,暗角巷内,一场宿怨的厮杀,落下帷幕。 重影刀光收回剑鞘,三道被黑气包裹的人影,应声倒地,没有血液流出,只是,如烟消逝,什么都没留下。 “那边,好像也都结束了。”黑色制服的男子,撩起及颈的短发,推了推方框镜架,唏嘘一声。 “可恶!失去出场的机会了。” 橙红长发的女子,抱怨的扛起紫色的巨伞,拍了拍沾到灰尘的白色单肩长袖高叉旗袍,不爽的啐了口气。 “这样也好,毕竟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和这边的银桑与姐姐她们,还是少接触为妙。” 黑制服的男子冷静说道:“重点,依旧是再调查毁灭了我们原本世界的敌人真身。” 白旗袍女子性子沉默下来,她那双锐利的蓝色大眼中,闪动着悲伤的光泽。 “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空间忽然再掀涟漪。一面灰色的极光幕,横亘在前方,一位身着品红内衫的骚气男子,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 “我或许……可以,给你们想要的答案。” 制服男子和旗袍女子,浑身肌肉,同时绷紧,手握武器,杀气瞬间锁定在那名风骚的男子身上。 “你是谁?我们为何要信你。” 骚气的男人,拉了拉衣领,对他们的敌意熟视无睹,恣意的张开双臂,犹如,跳舞一般转过身,也不搭理后方,就那么随意的勾了勾食指。 “士,我的名字叫门矢士。是个路过的假面骑士!” “你们信不信,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一声,要想知道真相,就跟着我来!” 黑制服的男子,犹豫的皱起眉头,扭头见女子脸上,露出与自己相仿的愁色,心下一硬,迈出了脚步。 女子怔了怔,也跟着走了上去。 两人随同骚气男子一起,进入灰色的次元壁\/极光幕中,消失不见。 …… 大江户病院原址,白楼已经毁去,成为一片废墟,只有层层叠叠的断石土丘,还在那里留着。 烟尘寥寥,薄雾未散。 乱石中,两个衣服被撕成布条的狼狈身影,默默地从土堆里爬出,满身是沾了灰的伤,溢血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疤,又添新痕。 “咳咳,银时,你这家伙,就算解个咒,也要搞得这么惊天动地吗?真是个不安分的货。” 高杉晋助气喘吁吁的用手擦过嘴边的血丝,疲惫的不想再站起来。 “啰嗦!你的事,办完了?办完就赶快滚,和你这混蛋在一起,每次都没好事。” 坂田银时愤愤‘切’了声,摆出臭脸,很不待见昔日老友。 “哼!” 高杉晋助冷目瞪向银时,也没啥好脾气,拍拍身体,扶住膝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嘴皮子还是那么贱,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转过身,高杉嘴上说的不留情,但是心底一松,却是,安心了。嘴边在他也不知情的时候,浅浅往上勾起。 隆隆隆—— 暗红色的飞船从天而降,掀起一阵风浪,吹得底下两人头发乱舞。 那是属于高杉的鬼兵队飞船,是来接他回去的人。 银时忽然道:“你要走了吗?” 高杉回望银时一眼,咧开嘴,一抹熟悉的邪气,浮上面孔。 “管好你自己!『它们』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银时无语。 飞船放下了梯子,船上边缘,站满了形形色色的刀客武士,一眼望去,具是面相凶煞的狠人。 高杉晋助从容踏上阶梯,登上船内,在一众刀客的簇拥下,神色平静的转过来,俯瞰下方。 一名青发侧马尾的女子,拿着一件暗色的披风,小心翼翼的披在了高杉的肩上,然后,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高杉没有理会周边的手下,只是默默地和地面上的银时对视,似乎,在彼此眼中,并无他人存在。 外人不懂他们,不明举止,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那些难为人知的话语。 无言的心,道了声珍重。 两人同时,轻动嘴唇,似是在说,不要死,你的命,是我的。 站在高杉身边的来岛又子,忽然,眨了眨眼睛,她不清楚是否是自己眼花了,恍然间,她憋见高杉大人笑了,而且,笑的是那般纯真。 如同,还未被这世间污染的孩子一般。 飞船走了,废墟上,只剩下坂田银时一人,吹着瑟凉的风,未愈合的伤口,传来轻微的疼痛。 心是彷徨的,尤其是在此刻,于他,更显孤独。 很快,维护治安的真选组赶来了,以及,先前离开的志村新八、神乐、志村妙等人,也紧随其后。 局长近藤勋找来银时聊了几句,被他笑着敷衍过去后,无奈只能放他离开。 看在眼里的副局长,兼损友的土方十四郎,却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还远未结束。 可是,眼下他事务繁多,尚未有余力能腾出手,只得以后再说。 在银时被众人围着,一边说笑,一边犯傻的时候,站在人群外的志村妙,紧紧地捏着手心,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银时和之前见面的时候,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志村妙不清楚这是好还是坏,但,这种感觉,令她惶惶不安,无比烦躁。 而银时再和大家欢笑的时候,眼神则隐晦的瞄向了站在冲田总悟旁边的冲田三叶。 他深邃的眼低,泛起悲伤和疼惜的波动,随即,又隐于黑暗,藏于心底,不为人知。 —————— 城外孤丘,青烟徐徐,风中散着血的腥味。 一片狼藉的土地上,遗留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坑洞。那坑周围,洒落着许多残肢断手和大摊的血迹。 四野草木,被绚烂多姿的奇妙火焰点着,摇曳在风中,美丽又危险。却没有如同寻常火焰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而是,固守在原位,静静的燃烧着。 似在蔑视,不久前,落幕的激战。 远方的空间,传来一阵音鸣,风烟,顿时,悸乱。然后,数十道光影降落在此,由呼延觉罗·修带领的东城卫铁克禁卫军,终于赶来了。 不过,他普一出现,便立时,面色大变。 “来晚一步!” 修咬住嘴唇,揪起了眉头,双手因过于用力的握紧,而显出了狰狞的青筋。 其他干部,诸如‘戒’、‘镫’、‘冥’等,都一脸沉重的指挥起部下,立马,搜索四周,看看是否还有幸存下来的人员活着。 修独自走在战友的尸体间,脚下沾着血水,每一步,都比之前,更加的沉重。他苦涩的心,也在经历残酷的洗礼,让他一直坚毅的脸庞,终露疲态。 这场终极之战,还未真正开始,就已经有这么多的同伴陆续死去,未来,只会更加残忍。 修有些不那么确定,自己能否守住本心,抵抗那越来越近的绝望之日。 “啊……” 微弱的呻吟,自草丛另一头传来,这声熟悉的音色,顿时,让修从混沌的状态醒来。 举目寻望,修很快发现了亲友,北城卫团长‘a chord\/阿扣’的所在。 他急忙跑了过去,抓住了对方颤颤巍巍抬起来的红艳血手,心里此刻,一半是高兴,一半是难过。 修的眼中,蕴满了泪水,没有应止的滑下了脸颊。阿扣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丝丝凉意,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盯着好友的脸,看了半响,忽而虚弱的贱贱笑道。 “修啊~,你这个大男人,居然,为小爷我哭了哈哈!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夏天和盟主他们,让他们也乐呵乐呵……哈哈……咳咳……” 修一怔,连忙擦干泪水,板起面孔,趁人不注意,敲了阿扣脑袋瓜一下。 “啊哟……,你你要谋杀小爷我啊……” “叫你多嘴,再啰嗦,我就丢你在这自生自灭好了。”修恶狠狠的威胁道。 阿扣赶紧缩起脖子,撅起嘴唇:“现在,你是大爷,自然都听你的咯!” “哼!”修转过头,翘起嘴角,之前,心头的那份压抑,都随着和亲友的拌嘴,少了许多。 也许,这只是一时的假象,但只要,在他的身边,还有他的战友活着,他就不能绝望,以后如何,以后再说。 修抱起身受重伤的阿扣,找到一处舒适的草地,将他轻轻放下,招来医护人员为阿扣治疗。 在这之后,陆续有侥幸活下来的队员被发现,让东城卫等人,心底有了安落。 只是,北城卫经此一役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难以恢复加入战斗中了。 而且,必须要尽快联系远在他国的西城卫军团,让他们尽快与东城卫汇合;顺便,将此事报告给铁时空总部,等待灸舞盟主的下一步指示。 “咦?” 正在恍神的呼延觉罗·修,不经意间,瞄到了附近正在燃烧的绚烂火焰,他被那些奇妙的颜色所吸引。 不自禁地走向树林一看,后疑道:“嗯?七种颜色的火焰?而且,似乎里面还蕴藏着什么别的力量。” “这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火焰,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见到过?” 修抿唇深思着,他弯腰抓了一把泥土,撒向那七种不同颜色的火焰中,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只见,橙色的柔和火焰里,泥巴和土块内的蚂蚁,入火不到几秒,便石化成了普通的块状体。 赤红的暴躁火焰里,土块则在瞬间分解消散,连灰烬都不剩。 纯蓝的水形火焰里,蚂蚁尽数麻醉,动弹不得,慢慢衰弱死去。 紫色的云状火焰里,泥土与蚂蚁,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迅猛分裂增殖着,眨眼间,就从原来的几块、几只,变成了十几块、十几只了。 金黄的温暖火焰里,泥土中长出了植物,而且,仍在不停地生长着;另有三两只的蚂蚁,则变得异常大小,甚至超过了手指范围。 绿色的电光火焰里,泥土变得非常坚硬,蚂蚁的外壳得到了强化。 靛色的雾状火焰里,石头虚虚实实,蚂蚁忽大忽小,形态不定,似真似幻,不知真假。 修挑眉,惊异道:“这是,死气之火!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一个下巴有着小胡子的憨厚汉子,亦是干部的‘镫’,闻声走到修的旁边,也对那些绚烂的火焰仔细看了看,与修一样,低呼道。 “咦!果然是73宇宙的死气之火,难道,是那个宇宙的来人?可是,从未听说过那个宇宙,有穿越时空之力的异人存在啊!” 修看了‘镫’一眼,循着他的话,蹙眉深思起来:“又或者,是『罪者』的本体,就来自那73的宇宙。” “我们已知,凡是被『罪力』杀死的人,十有八九,都会被俘获灵魂,变为『罪者』。” “没有自己的意志,只是,凭借一股杀意执行任务的机械叫『罪士』。” “有自己的意志,却身不由己的叫『罪囚』。” “被洗去自己的信念、人格和思想,转投向黑暗的叫『罪徒』。” “自愿堕落,接受罪力洗礼的叫『罪邪』;本质彻底转化为罪,或者,生而为罪的叫『罪魂』。” “被夺去世界意志的宇宙叫『罪天』。” ‘镫’想到了什么,说道:“看来,73宇宙那边,是出事了!也不知道去了那边的南城卫军怎么样了?” 修道:“墨言团长是个有能力的人,相信她!我们现在该思考的,是如何去对付拥有死气之火的敌人。” “团长。” 一名青涩的队员跑来,拿出记录板说道:“报告团长!搜寻任务已结束。此次,共有十三人幸存,七人重伤,三人轻伤,三人正在抢救当中,不能保证能救活。” 修重重叹了口气,方才和阿扣说话,心中多出的那一点轻松,又再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沉重的责任。 “尽人事,听天命!” 转过头,修对‘镫’嘱咐道:“命人收拾一下,我们向安全地方转移。” “了解。” 不久,众人埋葬好故去的战友后,立即,施展异能,横空而去。 此地,再无人烟,又复往昔,寂静时光。 第六魂 烽兵祸起 『时瞑创界·73宇宙』 意-大-利·彭格列总部 地下深处,一部电梯,徐徐降行,通至幽暗的尽头。 “叮”的一声,门向两边拉开,泄露出一缕缕光亮,照入黑暗的长廊。 随着,六道人影的迈出,感应呼引,白灯逐一点亮,照进远方。 一路上,遍布角落的监控探头,跟随六人的身影,转向相同的方向。 红外射线在他们走过时,短暂关闭又开启;墙壁后,隐藏的自动机枪,没有动作,任他们通行而过。 安全走完全路,六人终于来到了长廊的尽头,水晶牢狱。 牢笼通透无色,看似脆弱,实则坚硬无比,堪若钻石。 狱室内,关押着一名身着粗制布衣的清秀男子,白色的及肩短发,紫色的瞳孔,左脸颊上,有一个虚淡掉色的倒皇冠印记。 清秀男子手脚戴着镣铐,安静的坐在干净的地面,面带微笑的看着牢外的六人。 “哦呀,是纲吉君!和新来的两位朋友。是特地来看仆的嘛?真是令人高兴啊~” 白兰扬起天真无邪的笑容,语含俏皮的打趣道。 六人中的短发女子墨言,暗自打量着牢狱内的这个白发男人,脑中翻过一段段关于此人的记录,若不是事先有所了解,真会被他这张天使的外表蒙骗。 这就是那个差点统治了全73平行宇宙的魔王吗?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墨言内心颇多感慨,沢田纲吉不为所动,转头便要为白兰介绍这两人的身份。 却先被白兰的一声轻‘咦’打断。 白兰狭长的眉角微挑,他一眼扫到沢田纲吉身旁,那名文绉绉的男子腰间,挂着的木牌上,刻着“川平”二字,脑海里,立马闪过一个记忆片段,眼底随之,浮现一抹惊讶。 “原来是你,就是你略施小术,引走了仆的部下,救走了十年前的彭格列一行!嗯~嗯~” 白兰感兴趣的多瞧了川平几眼,然后,勾起嘴角笑道:“果然,不简单。石榴栽在你的手上,不亏。” “哼哼!”白兰莫名的捂住脸,神经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有趣啊!这个世界真的太有趣了,它到底还有多少仆不知道、也无法掌控的人、事、物了?!哼哼……” “自从仆觉醒了窥知横向时空轴的能力时,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真实。其他平行世界的仆,所知所想,经历的人生,全部得到了共享。” “那种力量,令仆的意志迷失在时空的洪流当中,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才是仆原本的世界了。谁才是真正的仆?仆到底是谁?” “又或者,一切都是虚幻。” “仆对生死、感情、道德、人性逐渐模糊,变得遗世独立起来,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以一种上帝的视角去看待的!” “渐渐地,仆将整个世界,当做了一个大型的游戏。平行宇宙,则是供仆玩耍其他种类的游戏。而仆就是这众多宇宙中,唯一清醒的玩家。” “当仆在各个宇宙中,攀升到权与力的顶峰时,一时的快感后,内心却被更多的空虚占据。没有什么再能引起仆的注意,前方已没有了路。” “仆在峰顶找寻了很久,才终于,被仆找到了新的玩具。开启制霸全平行世界力量的钥匙,‘73’。那是终极的王权,是仆此生,最后的目标。” “仆早就知道想得到这股力量的道路很难,但没想到却这么难。所有平行时空的仆都失败了,只剩下这个世界,这里是唯一的希望。” “而仆因为力量和生命的衰退,形势变得更加紧迫起来。” “这也是当然,强大能力的背后,不可能一点副作用都没有,但是,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为了仆当下的王权和那未完成的终极目标,仆还不能死,不能就这样简单的死去。” “所以,仆不惜代价,使出一切手段,甚至,召来过去时空的彭格列一行人,从他们手上夺取在这个时代早被毁掉的彭格列指环。” “差一点,就差一点仆就赢了!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如果,彭格列指环没有被解封,十年前的沢田纲吉,根本就不会是仆的对手。”五指间隙里,露出白兰憎恶的双眼。 “可惜,没有如果啊~” “原本,仆以为自己掉格后,最起码,也能保持终极boss这唯一的身份,没想到,除了复仇者那群不涉世的怪物外,还有你这样的bug存在。” “哈哈~,天外果真还有天,是仆太小瞧这个世界了!” “也对,毕竟,这条世界线,是所有平行宇宙中,唯一将仆的霸业毁灭的存在,它有这么多变数也是应该……应该……” 白兰放开捂着脸的手,垂目静语,很久后,才幽幽一叹。 不知,是叹什么。 …… 白兰收敛了悲伤的情绪,又恢复正常微笑,他转头看向墨言。 “川平君就不说了,帅气的女人,你也不简单,从你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言归正传,两位来找仆,是有什么想从仆这里得到的东西吗?” 墨言也不拐弯抹角,走到水晶玻璃前,直接施展异能术,将前因后果塞进了白兰的大脑。 白兰稍加整理,理清了头绪。 “哈~,这就是你们来找仆的目的啊。嗯~嗯~,有趣。既然,你们告诉了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那么,仆也来告诉你们一件,非常有意思的故事!那是仆的亲身经历。” 他看向沢田纲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纲吉君,你也要仔细听好,仆的故事,或许,可以让你们知道,要面对的是怎样的邪恶。” “ghost!你们还记得!” 站在几人后排的狱寺隼人皱起眉道:“就是那个没有实体,只有灵体,可以无限吸收所有死气之炎的幽灵混蛋是?你的直属亲卫队,真六吊花的雷之守护者?!” 一边的山本武接道:“我记得他好像是你从另一个平行世界,拉到这边来的自己对?因为,穿越时空时,发生了异变,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白兰轻轻点头,“你们听到的版本是不是说,仆为了能将他带来这边的世界,不惜毁了他所在的宇宙?” 笹川了平有了疑惑:“难道不是吗?将另一个平行宇宙的自己拉来这边的世界,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个宇宙里,怎么可能存在两个相同的自己?其他外宇宙不知道,我们的宇宙体系,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白兰闻言,却感得意,“体系不允许又怎样?仆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沢田纲吉隐怒不忍:“哪怕代价,是一个宇宙的生命?” 白兰斜眼,讽笑他们的无知,“能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变为现实,那些牺牲又有何妨?” “你……”沢田纲吉三人黑了脸,杀气忍不住散出体外,指向白兰。 而白兰话锋一转,有些失望的叹道:“前提是,那是仆做的?” 墨言眸一动:“看来另有隐情了?” 白兰闭上眼,思绪回到那段被封藏在内心深处,不愿解封的恐怖回忆里。 一些画面、一些声音,陆陆续续浮上脑海,带他重回那段噩梦当中。 “ghost的世界,早在仆行动之前,就已被摧毁殆尽。” “那个世界,是仆统治的所有平行宇宙中,唯一一个不被仆掌控,隔绝仆意识和灵魂侵入的地方。” “因为好奇,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自己的意志挤入那方宇宙中。” “而在之后,出现在仆面前的景象是黯淡无光,纷纷破碎凋零的星辰,毫无生气的黑暗星空。” “死寂的地球,被污染的能量,狂暴的旋风;雷电交加,赤色一片,如血的天空。” “上苍不断开裂的缝隙,坍塌的空间里,流出不祥的黑泥;遍地的尸骸,从未知处涌来的暗红大雾……” “惨死的亡灵,飘荡在人间哭泣、哀嚎;神秘的戒指反噬战者、匣兵器暴走吞食主人;诡异的暗蓝之火,从渊海而来,焚烧大地、苍宇和生灵,泯灭了一切。” “仅存的人类,被莫名的力量压制,只能徒手对付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异形怪物。” “仆侥幸救下了那个宇宙的自己,他重伤垂死,而仆亦受到诡霾的袭击,灵魂被重创。” “你们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仆,实力虽不在巅峰,却也没衰弱太多,居然,毫无还手的余地,只能被动逃命,勉强带着另一个自己,狼狈的逃回了自己的宇宙。” “而仆愕然发现,那股邪恶的力量,竟然,追着仆往这边的世界而来,惊惧之下,仆只能亲手毁去了那条时空隧道,将那个世界彻底关闭,不在威胁到此世的安全。” “但仆想,挡不了多久,它们便会真正降临在这个世界。” 白兰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微微叹道。 “本来,仆打算尽快统一此界,得到73的终极钥匙,好有底气对抗那未知的邪恶。没想到,世事无常啊~~” 狱寺隼人怼道:“别说的你很无辜一样,即使,没有那什么邪恶,你的野心也会令你走上毁灭的一途。” “哼。”白兰只是笑笑,“你们还记得否!真六吊花每一个人手上,都握有两千名部下和一百名a等级的战士,一百名a等级是什么概念,你们比仆更清楚。” “曾经,令十年前的彭格列一行吃尽苦头的伪六吊花队长,就是a等级的强者。而这样的强者,每一个真六吊花手上,都有一百名。” 沢田纲吉不为所动,“用这样的阵容去对付那未知的邪恶,够豪华,幸亏最终战他们没有来,不然,十年前的我们,未必有这么轻松对上你们。” 白兰敛了笑容,沉下了脸,“是仆大意,可又不得不为,应对未来的灾祸,这是必须的后手。” “说到底,是仆输了。输给了你,输给了彭格列家族。” 沢田纲吉却摇了摇头,“你错了,你败给的是十年前的我,而非现在的我。” “那个过去的人们,经由穿越,改变了未来。他们已经成了变数,不可预料。” “我们也不再是他们命定的未来,你可以分开来,当做两个世界的我来看待。” 白兰挑眉,嘴角翘起:“纲吉君,你要是这么说,仆就欣然的接受了,毕竟,这个未来,你们确实不是仆的对手。” 一旁的墨言,若有所思。难道,我要找的人,不是这个时代的沢田纲吉?而是,从十年前穿越到现在的彭格列一行?! 就在大家思考着怎样应对那不明的邪祸时,地层上方,传来一阵剧烈地炸响,轰颤了大地,震动直入地底长廊。 灯火忽暗,墙壁龟裂,吱啦一声,崩开数十道狰狞裂缝,霎时,涌出大量石土,挤进长廊。 沢田纲吉六人,脸色瞬变惊疑,抬头张望,内心涌起莫名不安。 而待在水晶牢狱内的白兰,似有所感,望穿地层,眼神微凝。 “他们……来了……” —————— 『时瞑创界·银魂宇宙』 江户,一座保留了过去文化和建筑,同时,有着现代文明高楼与外星文化并容的城市。 此刻,笼罩在夜色里,霓虹遍开,热闹祥和,大一统的背景下,是欣欣向荣的和平景象。 明月高挂,群星点缀,庄严的将军府耸立云空,静于黑暗,威严得宛如沉默的巨人,任月华抚过庞然的身躯,岿然不动。 幽静的楼道内,只有少许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苍白的墙壁上。 扭曲的影子,蠕动着朝将军府深处而去。浮游的邪气在楼道虚集前行,一只只无形的手臂探向重地所在。 黑暗中,隐藏着无数的血瞳,凝望着通道的尽头,嘶嘶魔语,在寂静的走廊中悚然响起,逼临门下。 当邪霾鬼手叩向木门时,倏然间,昊光大作,近千灵符布满墙壁,咒言空响,冲散邪霾,隔绝诡祸。 刺耳尖叫,响彻楼道,黑气旋转,浮现一张张凄厉的面孔。 无人察觉的影边,窜出一位棕发蓝衣的胡须忍者,携带数十苦无雷爆符,撒向黑雾中心。 顿时,连天爆响,火光一片,焰灼高层,晃动了整个将军府。 诡邪惨叫、嘶吼,夹怒挟怨,不甘受死,散去复来,逆危激涌。却碰到符阵,将它们与火海一起困束,逃脱不得,最终,阵圈缩小,粉碎灭绝,没留下一丝痕迹。 火焰散去的刹那,七道人影纷纷踏至门前。 一者为黑色狩衣长发阴阳师,一者为白色狩衣栗发阴阳师;一者为土黄和服的侏儒老头,一者为白色制服的刻薄男子;一者为蓝发齐刘海的红瞳少女,一者为女仆打扮的双麻花辫忍者。 包括蓝衣男子在内,总共七人。 “你们,将楼下的诡物解决了吗?”蓝衣忍者问道。 “哎呀呀~,服部桑,你这是在质疑『见回组』的能力吗?” “我们可不是真选组那群野猴子,答应的事,绝对会完美完成,你说是!信女小姐。”高挑刻薄的死鱼眼男子,朝身旁的副长搭话。 “唔~”蓝发红瞳的少女,无表情的抱着一袋甜甜圈,嘴里不停地咀嚼着,对男子的话,敷衍的回了一声。 ‘啪’,扇子一收,长相俊美的白衣阴阳师,打断对话,环视众人。 “人既然都到齐了,那就走!” 他先动,众人随之而前,推开了木门。 今夜,『见回组』局长“佐佐木异三郎”、副长“今井信女”; 『原御庭番』首领“服部全藏”;『伊贺流三大忍者家族』代表“百地乱破”; 『名门剑豪柳生家』前任当家“敏木斋”;『阴阳师一脉』两大集团头目“结野晴明”、“巳厘野道满”; 『警察厅长官』“松平片栗虎”等人,齐聚将军府,受幕府第十四代征夷大将军“德川茂茂”之令,共商议事。 房间正中,正坐着一位仪表堂堂,正气凛然,身着金橘色和服的年轻男子,他望着进来的七人,脸上绽开温和的微笑。 “诸位,都来了!那么,便请静坐!” 结野晴明等人分别在将军左右两边各自坐下,德川茂茂看向身旁站着的亲信“松平片栗虎”,点头示意。 灰发大背头的墨镜老爷子,伸手抵着嘴,轻咳一声,进入正题。 “叔来报告下最近大江户出现的异状,这个月以来,共有十几位高层离奇失踪或死亡,从发现的尸体来看,身上所留的伤痕,皆不寻常,不像是人类可以造成的。” 俊美冷艳的白衣阴阳师‘结野晴明’,打开小扇,半掩面孔说道:“吾去过现场和被害者的私宅,那些地方,都残留着微弱的邪气,和吾等刚才解决的诡物所散发的气息,是同一种。” 阴沉的黑衣阴阳师‘巳厘野道满’,淡漠提道:“吾曾施展唤灵术,欲唤回死者的亡灵询问情况,结果,无一回应,就好像没有他们的灵魂一样。” 双麻花辫女仆忍者‘百地乱破’也开口:“我等三大伊贺流忍者所看守的各处禁地与陵墓,近日,也纷纷发生异变,死去的遗骸破土而出,有的更是恢复了从前肉身,潜回了原来的故地。” “并且,他们似乎自带干扰生者记忆的能力,让活人忘记了他们已死的事实。现在,我们的人正在监视那些复活者的一举一动,不过,随着死者复生越来越多,我们这边很快便会分身乏术了。” “这样未知的危险藏在寻常百姓之间,无人发现异常,真令人毛骨悚然。时间一长,谁又能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早已死去的亡者呢?” 德川茂茂感慨不安,心情沉重。 服部全藏另道:“还有,全国数条龙脉的灵力发生暴动,黄龙门的守护一族,巫女阿音和百音两姐妹,已经快压制不住了。需要,赶紧找办法解决。” 巳厘野道满沉重补充道:“以及,除江户之外的城市,都有发现魔穴开启的迹象,这意味着不属于阳间的鬼神,可以随时出入人世,极为不妙。” 长相刻薄,头发却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男子‘佐佐木异三郎’,也报告道:“我等见回组管辖下的监狱岛,最近,陆续有囚犯被未知的力量邪魔化,肆意伤人,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三无少女‘今井信女’,放下递到嘴边的甜甜圈,说道:“不明的病毒,在北境肆虐,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上千人。我们虽然,隔绝了消息,封锁了那里。但还是,有其他城市的人被感染。” 侏儒老头‘敏木斋’也谨慎道:“这数天以来,暗夜巡守的柳生家剑士,已经斩杀了十几波从未见过的邪魔。” 服部全藏忧心道:“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如此异常危险,真不知道未来会成什么样!” “新闻被我们早早控制,但不晓得能瞒多久。”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结野晴明满嘴愁苦,幽幽叹道:“前几日,吾还见到苍穹开裂,有什么东西坠落向远方;山谷中,隐约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虚影。” 百地乱破也罕见丧气:“是末日的征兆!” 服部全藏抓了抓厚厚的头发,疑惑焦虑:“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发生异状的?” 今井信女思考一会,答道:“大概是从三个月前,江户边界山谷,突然,出现一片碧玉透绿的神秘树海。就是从那以后,世界逐渐发生了许多超越人知的怪异现象。” 结野晴明皱眉回忆:“可是吾等在那里并没有发现一丝邪气,反而感到处处充满了神圣气息。” “要说怪异之处,那就是树海中自成天地,有着自己的时间流速和结界。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生成的,而是人造之物,就是不知道原主创造此林有什么用途?” 巳厘野道满不掩猜疑心态,直说:“无论如何,此林和当下的状况不可能没有一丝联系,需要重查。” 结野晴明想法较为光明,“又或许,这片树林就是有人特意创造出来给我们做避难所的也不一定。” 巳厘野道满冷笑:“天真,晴明,汝这天真的想法什么时候可以改改。小心为上不知道吗?” 结野晴明悠然瞥了他一眼:“吾这也是提出另一个可能的观点,汝激动什么!” “无可否认,谨慎一点没有什么错。但,经过吾多方调查和实验,直到目前,仍没有问题,那么,它是安全的概率大了不少,很有可能是我们最后的避难所。” 巳厘野道满还是冷笑:“吾保留意见,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那里是真安全,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假象。” 德川茂茂思考一会,望向其他人,“你们的意见了?” 百地乱破看着沉默的服部全藏,也不语了。 敏木斋轻哼:“可以考虑。” 今井信女神色平静,自顾自吃着甜甜圈。 佐佐木异三郎撑着下巴,目光闪动:“如没意外,碧天玉树海真有可能,会是我们最后的退路。” 松平片栗虎皱起眉头,似在纠结什么,不敢轻下判断。 德川茂茂无声轻叹,心中有了决定。 “我也曾去过那里一次,那片碧绿通透的树海,让我浮躁的心灵得到了平静。也感受到少许悲伤的情绪在内,然而,非是恶意。只是一种,说不上来,与之共鸣的心酸。” “那时,在我脑海里,浮现了两个字,守护!这种情绪里,还包含了不屈,与不愿向绝望低头的浓厚战意。” 众人安静的听着,没有了言谈。 年轻的将军看着众人迎上来的目光,欣慰一笑:“我相信那时的直觉,那片树林所传达出的感情,绝非恶意。” “现下,江户诡异横生,早非安全所在,所以,我决定,将小妹送去碧天玉树海避难。而我,会和大家一起留在这里共进退。” 松平片栗虎闻言大急:“殿下,不可啊!如果,那里真的安全,就请殿下和澄夜公主一起去避难!” “够了,松平叔!” 德川茂茂怒然呵止:“人民处在空前的危机中,还不自知。很多人会在这场灾厄中死去,无法分辨出谁是复活的死者,是我的无能,却不是我借以逃避的借口。” “身为大将军,我绝不能弃百姓于不顾。” 话音略沉,德川茂茂苦涩低语:“我非圣贤,我也同样有私心,只要,我的小妹还活着,一切罪业由我承担。” 众人皆惊:“将军殿下!!” 服部全藏立马跪首,誓道:“我等必不惜代价守护好江户和殿下的安全。” 众人:“我等誓死保护江户与将军殿下!” 一旁的松平片栗虎心酸苦叹,改变不了将军的想法,只能放弃。 “那护送澄夜公主的人选是?” 德川茂茂笑道:“除了他们,还有谁可信?”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皆笑:“的确如此,除了万事屋的那三人外,真无人可胜任如此委托了。” 德川茂茂笑着点头,又道:“但,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实情,就当是陪澄夜去碧天玉树林度假好了。” 佐佐木异三郎应道:“也好,如果,被坂田先生知道原委,不晓得又会闹出什么样的意外!” 德川茂茂看着众人:“那就这么决定了。” “是。” —————— 与此同时,太空之上,宇宙星途中。 刚刚摆脱天道众追捕的鬼兵队一行,驾驭着飞船,正远离太阳系的范围,朝着星空深处而去。 船内底层,一处用来关押重犯的牢狱里,捆锁着一人。 他是一个本该早已死去的剑客,一个冷血的人斩,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也是高杉晋助曾经最得力的部下之一,“冈田似藏”。 如今,这个死而复活的人,却被关押在铁牢中,尽显诡异。 牢笼外,脸上缠着绷带的紫发男子,嘴里叼着烟管,轻轻吐纳白烟,魅惑而危险的右眼,静静的注视着牢笼里的犯人,随意问道。 “是谁将你从阴间带回来的?似藏,你的复活,对我来说,究竟是,福大于祸?还是,祸大于福呢?!” 高杉晋助的身旁,站着一位身着暗绿制服风衣,竖发张撩,带着墨镜和耳机,背着三味线,略高他一点的男子——河上万齐。 与冈田似藏一样,是高杉晋助手下的两大剑客之一。 河上万齐看着牢内,被锁链困束的冈田似藏,面有不安的说道:“晋助,留着他太危险了!他是不该继续活在人世的逝者,而且,他的心灵,已被邪恶污染,早非原来的他。无法掌控,对我们来说,只能是祸。” “如果,不是当初那个神秘的黑发女子点醒,我们恐怕至今仍未能从假象中脱离。” “要是突然被反捅一刀,就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高杉晋助认同河上万齐的说法,他悠然的吐纳着白雾,转首冷睨着铁牢里的人。 “装睡的人,该醒了!” “哼哼哼哈哈哈~”牢中垂首的散发男子,掩丝下,一双盲眼,竟露邪态,低语笑声,逐渐狂大,震耳欲聋。 河上万齐莫名心悸,他居然没察觉到冈田似藏是何时醒的,更感到一丝威胁靠近。 “你……” “尔等,居然对我起了杀心?!失望啊~。不愿臣服于罪,那我也无须假作怜悯,厮杀!” 冈田似藏狂啸一吼,沛然邪力冲出体外,震断合金锁链和牢狱,双手化作殷红的巨剑,斩向牢外两人。 河上万齐瞬身护在高杉晋助身前,拔剑刹那,被劈飞出去。 剑断,血洒,重伤,不省人事。 “哼哼哈哈~~,现在的我,有谁可敌!” 高杉晋助冷眼放开烟杆,丢在了地上,拔出佩刀,迎着狂乱的劲风,紫发飘舞,衣摆猎猎,木然冷对,毫不变色。 “你果然入邪了!似藏。” 冈田似藏狰狞的露出牙齿,尽显狂态:“高杉大人,你不可能永远站在我的头顶,这次,由我将你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下来!” “嚯~”高杉晋助挑眉轻笑,耐人寻味的看着他,“你有这本事吗?!” 冈田似藏扬起的嘴角,又缓缓放了下去:“杀!” 咻! 一瞬间,两人齐动,三剑迸裂,斩风呼啸,影踪飞交,激入顶峰。 船底的异动,立马,引来了鬼兵队的其他高手。 “高杉大人!” 惨烈的杀伐之气,使得在场众人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二人,在邪氛剑气中厮杀。 冲破房间,一路打到了船外甲板上。 同时,船身一阵剧烈摇晃,来岛又子和武市变平太一起走出了船舱,举目相望,视之色变。 只见,不知何时,鬼兵队的飞船被宇宙中飘来的灰雾笼罩,周边迎来数十艘破烂的鬼船,堵住了去路。 幽幽绿火,飞临开道,带出一道道鬼魅的身影。 众人定睛一看,心神为止一震,恍惚间,不禁道出了部分的来历。 “吉田松阳老师?” “池田夜右卫门!” “伊东鸭太郎?!” “孔雀姬·华佗!!” 此刻的他们,从黄泉再归,双眼翻白,肤色暗淡,毫无生气,被莫名的力量操控,如同人偶,向他们杀来。 高杉晋助缠战冈田似藏,招招致命,刀劈死穴,谨慎对待间,从容闪避来招。同时,他也在分神关注着周遭的变化,眸光逐渐变得冷漠。 望着从浓雾中,走向自己的儒雅男子。高杉晋助露出了少有人见的怒容:“你们不该亵渎老师的灵魂!” “呀~,晋助,我心爱的弟子啊,好久未见了,你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老师我呀!” 苍白的儒雅男子,温和的冲高杉晋助笑着,他的手上,却握着一把沾满血腥的刀。 素雅的和服上,贱了大片的污渍,那是血液干渴后的痕迹。 男人面上纯真无害,但他身上隐藏不住的邪气与杀意,却令高杉晋助绷紧了神经,不敢大意。 他连忙挥开冈田似藏,收刀于鞘,念心一体,锁定吉田松阳,在他踏临剑域一瞬,刀剑不分的至极之招,劈开黑暗,斩向对方脖颈。 “消失!赝品——” “给我在地狱,向老师忏悔去。” —————— 辽阔的宇宙彼端,隐秘的黑域之中,坐落着一颗机械星球。 神秘,危险,囊括了人间一切的丑恶。 此处,乃是宇宙第一犯罪集团,『春雨』的总部所在。 它之势力庞大,覆盖全宇宙所有非法行业,旗下共分为十二师团。 以第一师团团长“狮岭”、第二师团团长“三凶星之一”春雨第一剑士,星芒剑王“马董”、第三师团团长“三凶星之一”操控战场的机巧师“范堺”、第四师团团长“三凶星之一”春雨第一杀手“猩觉”,(前任)辰罗族“孔雀姬·华佗”。 以及,最强战斗师团,第七师团团长“神威”为首,几乎横扫了大半个宇宙中的其他黑暗势力,坐实了第一的王位。 其中,十二师团,又以第七师团武力最强,乃是由宇宙最强战斗民族“夜兔族”创建。 创始人为神威之师,夜兔之王“夜王凤仙”,乃当世站在武者顶峰的几大高手之一。 和星海坊主“神晃”,神威神乐之父,并称为夜兔族双王。 如此,强大的组织,却在今日,一夕破败,不知何因,只余一座废城,一堆冰冷的尸体,漂浮在太空。 而在那星骸底端的碎裂建筑中,仍有沉闷的激斗声,从一片火光深处传出。 两道矫健的身影纵横往来,手无寸刃,近体搏杀,十分凶险与残忍。血液像是不值钱的水,撒向空中、地面和四方墙壁。 双方如同最原始的凶兽,不要命的举着拳头,轰砸在对方的身上,骨骼不禁发出呜呜的哀鸣,那是已到极限的象征。 却无一人停手,反而面露兴奋的狂态,攻势越加残暴,看得远方重伤独臂的阿伏兔大叔一愣一愣的,苦恼喟叹,留下了冷汗。 “喂喂喂,这是开什么玩笑啊!那个夜王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有人假扮的?但是,那个恐怖的战力,却做不得伪。哎~,真是苦恼啊!” “不过,要说苦恼,团长,才是最令我苦恼的那个。他又要控制不住夜兔的疯狂之血,暴走了!” “真是的,净给我添麻烦!团长,你要是赢了还好说,你要是输了,我俩都会交代在这。第七师团,只剩下你和我了,所以,努力!为了我们的生机。” 战圈内,两人不停交手,更像是在玩命,一招一式,具是全力,毫无留手的仁慈,打的大开大合,狂傲尽显。拳风踢击,打爆了空气,震碎了钢铁大地,一息之间,两人打出了数百道,坑坑洼洼的窟窿。 “咔哈哈哈~”橘红长发的年轻男子冲着对面的老人狰狞的笑道:“老爷子,我今天好高兴好快乐啊!好久好久没体会到这么令人兴奋的死斗啦!咔哈哈哈~~” “神威。” 暗沉肤色的魁梧老者,阴冷低语:“你这小子真是完美继承了夜兔一族的残暴血统啊,很好很好。如果,我没复活,你的父亲也早早死去,那么,当世的夜兔族,终将会出现一位新王。” “老爷子,我对王不王的毫无兴趣,快拿出你的全部实力,让我颤抖!” “哈,你还是如此狂妄至极,那么,神威!你就用你那瘦弱的身体,亲自体会一下,昔日的夜兔之王,那无可匹敌的霸者雄威!” 话毕,凤仙一拳轰去,毫无保留,挟势撼天,震动乾坤的一击,掀起万丈波澜的狂风,撕碎了整个空间。 无匹拳压,打破了神威的防御,全数倾泻在他的身上。 “不够啊——” 神威表情扭曲,口呕朱红,承受着莫大的苦痛,狂暴反复,硬扛着霸道的拳风,踏疾步冲到凤仙近前,打出龙蛇共舞的拳影,轰散了对方的拳劲,一招不落的击打在凤仙强健的体魄上。 却是成效甚微,只留浅印,不伤根本。 神威惊疑间,凤仙又是一拳,打在了神威的脑袋上,将他的头砸进了地底,随即,又是一吼,声浪如狂涛,炸开空气,震飞神威于数十米外,血洒半空。 神威倒地一瞬,凤仙亦至身后,不放过一丝机会,拳拳透着狠劲,把神威再次打进地底,如作沙包,下手无轻,只把钢铁地面也打的粉碎不堪,溅起片渣。 拳轰下,勉强保留着一点意识的神威,双手护住头部和重要的部位,默默沉受着重击,找寻突破的机会。 他的脸色由青到白,转为暗色,紧闭的嘴里,止不住的鲜血涌出,挡在最外的左臂骨头,已经断裂,侧胸骨,粉碎了大半,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啊~”神威低吼着要撑起身体,却被凤仙一次次无情的打了回去,最后一次起来,更被一脚揣进了远方的墙里,激起一团尘埃。 “咳咳……,哈……哈……,你杀……不死……我,你杀……不死我,你杀不死我————” 陷进墙壁里的神威,残喘的粗气,不屈大吼。 “神威,你命到终点了!”夜王凤仙寒声低喃,一团至邪黑气,蓦然,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如无边的魔暗之火,在他周遭燃烧。 白目化作一片妖异的血红,此刻的他,如变作另外一个全然陌生的存在,舍弃人性,只有杀意依旧。 注视前方濒危的神威,凤仙率先踏出一步,整片诡霾黑雾随之而动,宛如,背负一个庞然大物前行,横压了整座空间。 “神威,诸罪面前,你无力回天。” “咔哈哈哈哈~”神威无惧大笑,“夜兔的血液再沸腾,来来!来杀我!!杀得了,就来杀!咔哈哈哈哈——” 凤仙眼一凛,踩塌钢地,纵身杀至神威身前,探出夺命的一手,挟无边罪力,按向他的头顶。 跪伏在远处的独臂阿伏兔,焦急喝吼:“住手啊啊啊啊啊!!!!” “永堕罪渊!” 凤仙冷判终局,杀掌逼临一刻,陡生意外,一道灰黄的人影,穿破重重阻隔,撞碎钢铁城墙,从天外砸进战局,横隔在二人之间,挡下了那必死之招。 飞扬的尘烟散去,露出一位身披斗篷头戴护目镜的伟岸男子,拿着一把巨伞指向凤仙。 “哟~,好久不见了,老友!” 神威、凤仙同时失声惊道:“老头子\/神晃!!” 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宇宙最强的男人,夜兔族另一位顶峰,星海坊主·神晃。 “那么,来战!” 帽子下,那张普通老人的面孔,终露出了一抹年轻时,才有的霸道狰狞。 —————— 此时,另一处星系中,浩大波动震荡全域,星辰摇坠。无尽生灵发出悲吼,传出太空。 翻天覆地的异变,席卷整片星宇,似有另一界虚影降临,挤入这个世界,蛮横的碾碎沿途一切。 骇世爆炸,白光骤亮,数亿星辰残块飞向四极,划出道道炽痕,场域覆盖之下,尽成虚无。 一艘破烂的飞船,挣扎在毁灭余波的边缘,颤颤巍巍飞了好久,终是没能逃过核能的蔓延,在沸腾的能量中,炸成齑粉。 但也同时,从飞船内射出的脱离舱,侥幸逃过一劫,向着银河系而去。 船舱上,仅露的一个窗口内,映现一张潸然泪下的女子脸庞,那张脸很年轻,充满了成熟与英气,以及,悲伤。 她望着破灭的星系,脑海里响起了某个男子的声音。 “陆奥,快去地球,银时他们有危险了,替我保护那个笨蛋,拜托了!” 几滴泪水滴在身上,女子陆奥颤抖的抱起手臂,咬牙抽泣,怨恨骂道:“辰马,你才是笨蛋,居然,这样就死了!给我在黄泉等着,我迟早会去那里揍你一拳。” …… 地球,东瀛上空,无垠涛起的云海内,藏着一艘巨大的移动城堡,正缓缓沿着经纬线航行。 此处,便是神秘莫测的『天道众』所在。 当下,在那布满赤红光路的广阔大厅中,有十二根柱子耸立,围成了一圈,互相对立,每根柱子之上,坐着一位黑袍老者,掩去了非人的外表。 兜帽下,是一双双腐朽阴鸷的老目,闪烁着权欲的邪光,和危险。 “诸位,最近时空震荡,越来越明显了。” “外宇宙和此界的联系,也越加频繁,这不是好的征兆!” “威胁到我等统治的不安因素,需要早作应对。将之抹杀在摇篮!” “那些突然出现的界外通道,必须想办法关闭和摧毁。” “高杉晋助等人,还未抓到吗?” “你们又失败了?令人失望啊!” “哈哈,无能如此,真是丢了天道众的脸。” “废物,不配和我等并立!”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还是失败!你们的权利,我等将收回。” “哇哦~,掌控全宇宙能源的十二把钥匙,要回归几把了吗!那给谁才好呢!” “住嘴,我们还没有失败!” “这次,除了直属于天道众的杀手组织‘天照院·奈落’外,我等还会请求‘春雨’那帮人帮忙。” “春雨?春雨元老院的那群老家伙,贪的很,这次不知道又要什么了!” “能达成目的就行。” “希望如此。” “既然,决定了,就快点执行!外患环伺,内忧需尽早解决。” 一息安静,联系许久的通话,迟迟没得到回应,这令天道众的各位,心生恼怒,面色微沉。 “春雨的面子好大!竟然,敢不接我们的通讯。” “他们以为是谁给他们在各星域开后门,让他们安心发展势力的。” “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我等的帮忙。” “如果,事后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那么,天道众的能为,要让他等后悔如此无礼的举动。” 一个看似为首的黑袍老者却不语,沉思想着为何春雨没有回复,心中隐约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他让人再主动联系一次,其他老者依旧愤慨春雨的无礼,斥责他等的傲慢。 就在这时,城外忽生爆炸,万千警报响起,剧烈的震动,倾覆了天空之城,十二根长柱咔嚓一声,密集的蛛网裂痕迅速蔓开。 在众元老震惊的眼中倒塌,被碎块波及伤到,狼狈的滚到一边。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我的手断了啊啊……” “为什么身体动不了了?!” “究竟是谁?敢攻入这里?!” “额……空气……” “无法……呼……吸……” 天道众元老们,七巧流出黑血,青筋暴凸,表情逐渐狰狞扭曲起来。 不知何时,天地突然安静,视线被黑暗遮住,在他们周围,升起一片浓雾,有血色的浮影飘过,有不可名状的手臂向他们抓弄。 雾海之内,响起缥缈的言语,似魔音、似妖谈、似邪曲、似鬼吟,蛊惑着人心,将元老众的灵魂,一步步引向无光的深渊。 —————— 大江户 深夜街市,依旧灯火璀璨,人声鼎沸。 只有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孤独的穿过热闹的人群,向着廖无人烟的山路而去。 远离了色彩缤纷的城市,进入黑暗的林道,借着一点月光和车灯探行。 开车的人是志村新八,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怀揣心事的坂田银时。后面几座,则坐着神乐、澄夜公主、志村妙、柳生九兵卫和猿飞菖蒲,还有冲田总悟与冲田三叶等人。 女人们在欢快的聊天,少女们在玩拍手,她们对即将去往的目的地充满了兴奋,像是好久没去露营的小学生,难耐激动的情绪。 与之相比,银时反而异常沉默,没有往日的搞怪和嬉笑,安静的思考着什么。 万事屋从接到将军大人的委托,到被送来的公主,再到大半夜上车离开江户;说是带公主去旅游,但这一连串的行动,快的让他们来不及拒绝和细问,连行李都没怎么打包,就匆匆上了车子。 这一切,无论怎么看都不大对劲,太奇怪了,处处透着诡异。 车子行驶在幽静的林道,只闻少许的鸟叫和虫鸣,让人莫名一颤,感到寒意。 新八也不知是他自己害怕黑暗,还是担心有鬼窜出,总觉得后颈凉凉的,有阴风吹过。 但好歹车上热闹,内心的害怕,始终减少了很多。 车影渐去,朦光消散,黑暗又复最初。 他们走后不久,尘风卷沙,拂过林道,深邃的黑暗里,数道无形的诡影掠出,沿着空气中,残留的灵魂痕迹,急急而追。 突然,一道蓝色屏障横亘在前,挡住了诡影的去路,战火,在一瞬间爆发。 第一影,暗剑迅出,劈在结界上,留下一道犀利的剑痕,散发着冻人心肺的寒气。乍然,十几根尖刺凭空幻化困住了诡影剑者。 同时,有人从另一个方向赶来,分化虚身,赞掌袭向林道暗处,轰的一声,双方各自震撼,又有强大的诡影被逼出现身。 影者遽然四散横冲,两位男女跳进,凭借一伞双刀,合击一式,挡下一影。 忽然,第三道影,闪现在他二人身后,黑雾遮掩下的手,拔出一把闪烁血红光泽的漆黑之剑,往前一挥,轰出一道巨大光柱,刹那间,已临身前。 二人惊恐睁目,来不及反应,倏然,一面灰色次元壁,在他们中间升起,吸纳所有光能,转移到百里之外,斩断了一座山头。 几人不远处,一名骚粉男子带着一名金色长戟大兜虫外表的机甲骑士加入了战场。金色骑士,提着一把重醒剑,缠着十三张花牌之力,一剑破退第二位诡影剑者。 然,战势未完,第四位诡影壮汉狂化,一身杀气震慑全场,两拳轰碎地脉,激荡的能量扑腾八方,冲击四野,草木为之折断,山河皆被毁去,抹成一片狼藉的平原。 “结!” 清亮的少年音,陡然响彻辽阔的空间,巨大的蓝色结界围进方圆,将一切烽火拘禁在此,不露外迹。 又有幻术相帮,异术隔音,内外分离,无人察觉此地异样。 两道青涩的身影落在结界上面,固守一方。 骚粉内衫的男子,也在这时,撩手召出极光幕\/次元壁,请出十八位身穿各异机甲的骑士,与他和重剑金骑并立迎敌。 对面,黑暗里升起诡雾,轻颤一刻,又现数道身影,与回归的诡影重合。 它们中,有高好几人个头的巨汉、有同时散发黑气与火焰的恐怖强者、有手拿赤光剑的威严王者、有冷煞嗜血的剑者、有露着大眼珠转动的隐者等等。 并且,在黑雾深处,仍有一双充满压迫感的邪眼,垂望对面的骑士与上方。 “结界师?异世界的志村新八与神乐?!还有,平成假面骑士一众!” “呵~,好大的排场。不过,凭你们,还挡不住本罪的去路。这个世界与天命者,注定要葬送在本罪的手上,你们也不例外。” 志村新八握拳大吼:“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世界毁灭,你们不也一样要死!” “错了。” 黑雾内的存在,发出奚落的笑声:“罪,本是从创造与毁灭和杀戮中诞生力量,也可以说,是万物存在的负面根源。吾等的存在,就是为这世间带来灾厄。” “死,对吾等来说毫无意义,只是从一个形态,一种能量,回归最初之母,根源的怀抱。吾等下次,会以全新的面貌再次回归。” “生灵之死,世界毁灭,可以造就无数的罪业,那是吾等的食粮,亦是吾等的兄弟,可以让吾等更强,也可以让吾等获得更多的同胞。” “罪由众生来,自当由众生承受。” “所以,你们,死无可避。” 骚粉男子门矢士摇晃着脑袋,轻讽一笑:“那便来战!” 他随意从极光幕里,拿出白色的方形驱动器腰带,戴在腰上,从左侧卡盒里,取出一张牌,插进了驱动器正上方的卡槽里。 “变身。” 伴着一语男性的电子提醒音,“kn ride!decade\/帝骑!!” 瞬间,周身出现十九道虚幻的机甲骑士,与他重合。 灰光一逝,一位品红色的骚气身影随即出现。 正是,世界的破坏者·假面骑士decade\/帝骑! 门矢士嚣张的冲对面勾了勾手指,歪头翘起了嘴角。“来呀!” 嘭———— 山林再起惊天战火,可这一切,都被藏在界中,无人可知了。 —————— 『时瞑创界·73宇宙』 突然的爆炸,震蒙了地下长廊的六人。 沢田纲吉率先反应过来,带着三名守护者,急忙赶回地表。 川平瞟了一眼身旁不动的墨言,自己亦跟了上去。 而单独留下的墨言,盯着牢狱内的白兰,眼底下了某种决断。 看懂她眼中意思的白兰,诡异的笑了。 没过多久,通向地表的电梯门打了开来。沢田纲吉走在最前面,第一个出来。 他踏出的身影,因所视之景,而僵住;随后,跟来的四人,皆骇然止步,不知所措的望向前方。 只见,原本存在的雄伟城堡,竟变为一片废墟,被灰雾笼罩;满地的尸骸,躺在血泊中,早无了声息。只有一双惊恐凸起的眼珠,怔怔看着上方,不知见到了什么。 萧瑟的风声,似哭、似泣,呜咽低语;卷动的雾海,没有灼热的硝烟味,只有,冻彻心扉的寒。 提醒着来者,死神,未曾离去。 “蓝波、一平!” 沢田纲吉看到不远处的断壁上,有两个年轻的身影,被锐器洞穿胸口,钉在了墙面;一身的血液,流落脚尖,滴在了地上,染红了一片。 两人,早已没了生息。身为家族里最年轻的成员和守护者,沢田纲吉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 狱寺隼人更是咬破了嘴唇,捏着颤抖发红的双拳,冲了上去。 山本武与笹川了平也一起跟上,心头沉重的拔去二人胸口的锐器,丢在了一边,小心翼翼的将他们放在了地上躺平。 蓝波和一平,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比起叫做同伴来,更像是他们自己的弟弟妹妹。 因此,二人的死亡,对沢田纲吉等人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狱寺隼人强睁着湿润的红眼,指甲陷进肉里,握紧的拳头,阵阵发青,他嘶哑的低吼道:“我绝对要……宰了凶手!” “走!” 沢田纲吉等山本武与笹川了平脱下外衣,盖住蓝波和一平的尸首后,他冷凝着雾海深处,目光阴沉,换上拳套,双手喷出炽热的火焰,腾升飞向隐约传来战斗声响的地方。 狱寺隼人、山本武、笹川了平,三人同时,点燃戒指,打开迷你匣子,召出了各自的武器,驾驭赤色、蓝色、金色三种火焰,紧随其后,纵天而去。 被留下的川平,没有急着行动,而是,转过身,看向电梯两边的墙上,原本,在外待机的两位切尔贝罗的女子,如今,却深陷墙内,血溅四方,横尸当场,犹如,破烂的玩偶。 看的川平真不好受,嘴边轻叹,施手救下她们的尸身,躺放在刚清除灰尘的一方地面,亲手给她们擦去脸上的污渍,整理好仪容,蹲在两女身边,合手默默祷告。 许久,才起身离去。 …… 嘭!嘭!嘭! 雾海另一边,三声爆响连发,急促而短暂,预示着战斗的凶险,已进入最后的关头。 血腥的味道,改变不了命定的结局。 有人怒吼,有人悲狂,亦有,生命在凋亡。 染红一片的血雾里,是残酷的景象。 咚! 重重一声,梳着大背头的威严老者,抚着胸口的窟窿,双目失了色彩,无息的倒在血泊中,死去。 “维斯康迪——” 重伤断去左肢的九代目老人‘蒂莫特奥’,老泪纵横,嘴唇哆嗦,抬起唯一一只手臂,想去抓住老友,不愿相信,他就那么走了。 内心揪起无法忍受的悲痛,心神受到巨大重创,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双眼失暗,仰头昏倒。 其余九代守护者,皆忍住悲意,守在九代首领身边,欲将他带离此地。 突然,云海异动,翻腾之间,隐约,传出大海浪涛之声。 离水域甚远的山林之中,忽闻海浪拍响,这很不正常,甚至是诡异莫名,令人忍不住后脊发寒,浑身打颤。 接着,一抹森邪的暗蓝之火,窜上天宇,将一方天空烧成灰蓝冷色。 再闻,潮声大响于天地,异样波动四方具起,压向负伤的九代众。 这时,双色卷发的帅气大叔,九代雷守‘伽纳彻’,豁命点燃指环,召出雷之火焰,交织出密集的电网,将众人覆盖,挡住了那诡异蓝火变化而成的海浪。 殊料,诡火中,还夹杂着一道剑光,迅疾而至,锋芒万丈,染白了世界,瞬间,斩破伽纳彻的雷火电网,连带本人一并削首,洒出一片血雨。 然,这还没完。 冰冷的剑影,如星芒点缀,穿过一滴滴血珠,直刺九代老人的眉心。 其余人见状,顿时,目眦欲裂,爆开自身的火焰去阻挡,可身体还是跟不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无数的剑芒即将洞穿九代老人的脑袋。 眼见九代老人殒命一刻,一缕清澈纯蓝的剑芒,从相反的方向袭来,凝滞剑雨,一斩劈开,随后,显现一位强大的短发剑者。 正是当世彭格列家族两大剑帝之一,十代雨之守护者『山本武』。 他的及时出现,化消了这致命的一剑。 而暗蓝火雾中,也同时隐现一位孤傲的剑者残影,与他遥相对视。 山本武莫名感到心中一紧,手中剑,下意识挡在身前,嘭的一声,虎口发疼,他被震地倒退数步,体内气血止不住的躁动。 面色一沉,眸光凝在对方身上。山本武没想到,刚才被无形巨压袭身,一时大意,遭了暗算。 “这是……剑意?” 而这剑压似是没有止境,不停地加注在山本武的身上,终是超过了他的承受力,喷出一口淤血,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 同一时间,冷杀剑芒挟带诡火浪潮直扑众人而去。 轰! 金色拳光突兀出现,轰爆全场,暗蓝诡焰,登时,受挫,被阻在外,一轮耀阳从海面升起,蒸发万域博海,激起尘雾千丈,悍威四野,云流炸散,清出一片空境。 然,变化又起。八荒边境,出现一股股无形吸力,如深渊黑洞,缠住山本武和笹川了平的四肢,将他们拉向未知远方。 两人死命抵抗,释放出体内所有火焰,形成防护罩,仍如,大海中一片扁舟,受尽风吹雨打,摇摇欲坠。火焰,随时,可能熄灭。 嘭嘭嘭—— 奇响!爆响!惊响! 突然,在众人耳畔炸开,大脑震荡,只见,包裹着五色火焰的子弹,穿过空间,呼啸而过,像是神明的箭羽,铺袭向诡火雾海的深处。 然而,预料的景象并没有发生,一面幽蓝的火墙徒然浮现,凝结了弹道,熄灭了五色火光。又一股无匹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收缩,挤压成一点后,将至全部粉碎。 “山本、了平——” 远方残墙上,举着死炎火炮,半蹲着的狱寺隼人,眼见攻击失败,心急的吼出他们的名字,却无能阻止两人将被吸入诡火漩涡之中,惊慌下,他的脸上失了色。 嘭! 橙黄清火乍现眼前,铺天盖地,逆染穹空,所过之处,无不净化,诡蓝火海不禁大受压制,连连消退。 整个世界,都变的澄澈起来。 山本武与笹川了平也被顺利救下,狱寺隼人激动地望着那道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修长身影,双手拖着火焰,飞在半空,凝视着诡火另一边,放出上位者的威压,制衡对方。 “我来了,你还不露面吗!” 静—— 诡雾火海内,一时凝滞,随后,七道扭曲的影子逐一浮现在火墙上,看不清面孔,只隐约憋见一只妖邪的瞳孔在笑。 一张狰狞的嘴角上扬,无言的低语,似是在嘲讽沢田纲吉的到来,也不能改变绝望的终局。 第七魂 两界分谈 呜呜呜—— 鬼灵喃喃,雾海泣语;异风卷起诡浪火潮,急转风云,变化天象。雷霆霹雳,直摄人心。 是诡力,或是邪力,无甚慈悲的压落在沢田纲吉等人的身上。 轰—— 天上的身影,未及反应,一时失衡,重重坠落人间。 地上的三人,如负大山,整只大腿陷进地底,腰背直不起身,骨骼发出嘎嘎哀鸣。 “这力量……这火焰是?!” 神秘的声音,响彻四方:“渊海七属性!乃罪者创造的火焰。” 咚咚咚…… 几个人头,被丢了出来,滚落到沢田纲吉等人的面前。 “呵呵呵~~,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倒吸之声,接连响起,众人满脸不信与惊怒,还有莫大的恐惧和悲伤。 瞳孔放大,眼眶通红,颤抖,忍着多少揪心与痛苦,魂散了,血冷了,意识陷入无底的黑暗。 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现实给与的无情打击,让他们动摇,看不见希望。 “里……包恩……,不会……不……会……不会……不会……”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狱寺隼人脑子一片空白:“那个最强的彩虹七子,居然,全部都死了?!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神秘的声音,玩味轻笑,“能杀死彩虹七子本身的非73射线,你等难道以为罪者无法制造出来吗?呵呵呵呵呵~天真~~” 沢田纲吉怒不可遏的吼道:“为什么!!” 神秘存在,闻言,愉悦大笑:“为什么?因为,将一切未知的变数抹杀在摇篮,正是罪者的天命。既定的终焉,不需要任何意外。” 话毕,七股暗蓝之火窜出大雾,演变海域、潮浪、漩涡等,一举将他们吞没。 “唔呃~~” “啊啊啊啊————” 无法抵御侵蚀,而衰败的伤躯,在一开始便遭到了重创。于这凶腾翻浪的火海里,一次次受到摧残,灵魂的光芒逐渐暗淡。 “你们现在手上的匣兵器,非是原品,而是复制品。原品既然,给了十年前的自己,那么,不在巅峰状态的你们,对罪者而言,就毫无战下去的价值了。” “束手就擒!或许,可换得罪者一丝仁慈。” 诡炎壁上,人影讽笑。 众人没有回应,继续忍耐折磨,沢田纲吉第一个冲破诡蓝火焰,纵跃上天,双手划出橙色的波动,破开浪潮,轰穿暗蓝天宇,长啸发力,搅动风云,大空之火弥漫天下。 “没用的人,没用的魂,无能的怒火,能燃的着谁呢?” 诡炎壁上,影迷离,呵讽一笑,同时出手,七种有别于当世死炎属性的火焰,飞入苍穹,首现惊世。 绽放异能,震撼人间。 七属之力,七种形态,七种诡变,全数击在停驻天端的沢田纲吉一人身上,包容万物的大空之火,也一时难以招架,被这从未接触过的奇异属性污染,破解,崩碎,消弭。 人,喷出一口长血,胸口被烧的一片模糊。他神志涣散,火元不支,诡炎又覆来,再遭重创,血洒长空。 远处地面的众人惊声高呼:“十代目、阿纲、沢田!!!” 一眼惊魂,语带悲凉。 突然,瑟然虚声,由天传响,冷入耳畔。 “零地点突破!” 竟是,彭格列初代创招,克制世间一切死气之火的负能禁术。 登时,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冷彻骨血的冻气,自坠落的沢田纲吉双手之间释放喷发,寒意漫天,冰封镇世。 雾海凝固,诡火结冰,隐藏在火壁后面的人影,被倏然一招,禁锢了身体,动弹不得。 “不差。” 七影之首翘起嘴角,愉悦赞叹,低声一喝,死气之炎收纳尽去,浑身转为黑白异火。 这火,非是死气所成,而是世间最神秘难见的毁灭根源所化。 刹那间,乾坤震动,黑白无色,冰魄消融粉碎蒸发,八荒气场翻覆,狂风怒啸,人间再临末日。 “唔。” 眼见沢田纲吉又临险境,远处的山本武,再难忍耐,打开副匣,召出雨燕,飞入云空。 不一会,天色变暗,云层渐厚,下起了倾蓬大雨。 身处独有环境,山本武握刀挥洒‘时雨苍燕流奥义’,与燕水合一,人刀一式,突入黑白风暴中。 另一边,笹川了平沉吸纳气,右拳聚力,金色火光凝容拳心,吼纵越天,一击爆发,金阳耀世。 狱寺隼人不甘落后,腰间缠绕的匣兵器系统,全部打开,五种属性火焰的枪弹,同时,射出;宛若,狂风暴雨般,撕裂了空间,震动了苍穹,迅疾而去,势不可挡。 然而,这一切凶猛的攻势,都伴着某道身影的出现,不攻自破,骤然,消失无踪。 “你们拿我制造的武器,来对付我们?真是可笑。” 不明讽刺声落,一股奇异波动扩散全场,所有匣兵器全部自发封回匣子,无法动用。 山本武、了平三人的攻击被强制中断,顿时,遭到反噬,吐血跪倒。 不待动作,四道炽热火焰从四面八方袭来,三人立遭毒手,被轰飞百米开外,血溅焦土。 这时,雾外一声冷哼,惊破寰宇。 一人踩着白雾,不疾不徐,缓缓走来。踏临战场瞬间,轻吐浊气,炽热无匹的火焰,自他体内爆发而出,刹那间,倾覆天上地下,笼罩方圆百里。 超过在场所有人的炎压总和,焚灭了一切不详物质,解决了己方危局,并把胜利的天平拉向了这边。 此火,并非单一属性,它包括了大空七属性、大地七属性与第八属性“夜”之炎等。 如此繁杂的死炎汇集在一起,其威力,自然是不可想象的。 且,只针对敌人,因此,眨眼间,就消灭了诡火和邪影。 但在此时,川平冥冥中,感到一丝不明的危险靠近,气血止不住躁动翻腾,涌上天灵。 只见,邪影消失不久,一团黑气陡然炸开,侵吞了整片废墟城堡。遮蔽光阴,将天地重新拖进黑暗的领域中。 川平正要动手镇压,黑雾世界响起异声,无数条由虚化实的锁链缠住了他的四肢,邪氛入体,直破力量本源。 霸烈的侵蚀下,他的力量骤散,生命开始流逝,无法阻止。同时,七罪情绪被勾起,死气浮面,魔相尽现。 随时,可能堕落为敌。又或者,命陨归天。 挣脱不开的川平,被锁链吊起半空,逐渐失去了知觉,嘴角淌下黑色的血泽,虚弱到极点。视线勉强扫向不远之外,空间波动,火环引道,虫洞乍现。 数十位头戴高礼帽,身披暗色风衣,脸和手都被包在绷带里的神秘来客;乘着幽雾,手中抓着冰凉的锁链,犹如,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漂在半空,飞到川平跟前,发出嘶哑的低语。 “好久不见了,伽卡菲斯!此界,最大的幕后黑手啊!” “我等,终于找到你了。” 虚弱的川平,强睁着模糊的双眼,喘息叹道。 “复仇者,你们,最终还是屈服于罪,叛离了此界众生。” 名唤复仇者的存在,冷漠的看着这个曾经最为强大的男人,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 “你本就是玩弄了无数生命的恶,你,没资格指责我们!” “今日,就请你为那些牺牲在你手上的无辜生命,赎罪去!” 危险之语,危机降临,杀劫来到。 川平众人纷纷重伤,濒陷死境,无力回天。胜利的天平再次倾斜,黑暗重现,诡异无敌,战局已定,只需一招,就可画下句点。 然而,此刻,变数又生。 一双巨大的炎之羽翼,突破地表,横扫而出,撕裂黑暗,卷起沢田纲吉等人,拖进了光明火心。 那对由大空之火变化而成的翅膀里,显露出两道人影,正是墨言和白兰。 “哟~,纲吉君,你们好狼狈呀!这还是那个与仆抗衡的救世主吗?” 白兰笑眯眯地调侃道,又伸出手掩住嘴巴,摇晃着脑袋,装作醒悟的可爱模样,拖长了语调。 “哦~哦~,仆忘了!打败仆的是十年前那个世界的你,并非这个时代的你,瞧仆这记性。抱歉啦~,请原谅仆的小小口误。” 白兰搓搓手,一脸纯良无害的道了歉。 坐在地上的狱寺隼人,擦了下嘴边的血丝,狠狠瞪了白兰一眼,在心骂他,装模作样。 狱寺扶起气息衰弱的沢田纲吉,杀气腾腾的看向白兰身边的墨言。 “喂,臭女人!你竟敢把白兰这个危险的家伙放了出来,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果然,界外的女人不可信,以后,他祸乱时,你要全权负责。” “还有他手上的戒指,那不是xanxas的遗物吗?你这女人,居然,擅自做主?!” 墨言撩了一下耳边发丝,没有理会狱寺隼人的怒火,只是冷冷回道。 “非常时期,非常做法。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往日恩仇,必须放在一边。不然,全都得死。刚才,要不是白兰出手,你们还能活?” “你~”狱寺隼人闻言,肺都要气炸了,但也明白这个女人讲的没错,只好憋下这口气,回头算账,现在,则扭头不去看她。 “好了。” 沢田纲吉靠在狱寺隼人的身上,虚弱的制止他们的吵闹,望着墨言,轻声开口。 “我认同你的作法,白兰,谢谢你救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众人看向炎之羽翼外面不停进犯的邪霾,心里不由一紧。 墨言建议道:“撤!去白兰留下后手的地方,那里,可以让你们暂时免受匣兵器被封印的影响,还有,生的余地。” 沢田纲吉迟疑问道:“那九代目他们?” 墨言声音沉重说道:“白兰挡不了多久,再不走,我们都要死。沢田纲吉,这就是战争,无情、冷血与残酷。我们无法救下所有的人,很多时候,想做却做不到,无能为力,身不由己。” “所以,才有生者努力活着,绝不轻易抛弃自己的性命。因为,这再也不是为自己而活,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了不少他人的命,他人的愿。” “开拓未来的路上,必然,伴随着牺牲,为了这些牺牲的人,我们也必须活下去。背负逝者的意志,无论多么痛苦,都要坚持面对明天。这就是从古至今,踏上对抗末日之人的宿命啊!” 沢田纲吉的脸色,霎时,黯然,他握了握拳头,咬着下唇,内心挣扎,不愿这样抉择。 “纲吉君~”一旁的白兰,也收敛了笑容,认真说道:“下决定!” 沢田纲吉茫然的对上了白兰那双沉静的眼神,他,懂了,握紧的拳头,无力的松开放下。 墨言看向羽翼屏障的外面,眸光忽然一亮,她瞬间出手,异能尽现,奥义之招,破开不远天空的复仇者结界;击碎锁链,让川平得以喘息,恢复一层实力,全身化火,趁机冲开邪霾阵圈,直窜进此处的巨大羽翼里。 墨言手段不停,异能再行,奇异磁场,笼罩羽翼内的所有人,空间刹那扭曲,天地倒转,风云异变,就要离去。 “走。” “留下!!” 七影鬼魅同时惊喝,催动邪火暗力纷纷轰来,而早已在先前的战斗里,重伤不治的九代众们,耗命燃烧自身,为他们断路,迎向黑暗。 轰隆隆—— 登时,一片火光如同爆发的火山,冲击四方,照耀苍宇,毁灭了大地,炸散了黑雾。 短暂一瞬,已失先机。 “保重啊~,纲吉君。” 火风之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执念,也消散在光芒里,如尘归自然,虚无不在。 “不——,九代爷爷!!!!!” 沢田纲吉失声大吼,双目淌下滚滚热泪,滑落脸庞,烫的,连那颗破碎的心,都感觉疼痛难耐。 仿佛,要将自己撕碎。 他伸出手,要抓住那火光中飘下的一点灰烬,却怎么也抓不到,在碰触的那刻,便已消散。 脑海里,依旧,记忆深刻的慈祥老人,那一句句温暖的对话,还留在心间,宛如昨日。 “爷爷……” 凄凉的哀声,随着,众人的消失,也渐渐淡去。 可是,风中的血腥,那承载着荣耀的城堡废墟,仍记录着一段悲凉的历史落幕。 黑雾覆来,形神诡莫。 幽幽七影凌空虚立,冷漠的望着沢田纲吉等人消失的地方。 “乾坤挪移术,不差。” “无谓的挣扎~~” “宇宙都将毁灭,你们又能逃到哪里!” …… 血色苍穹暗浊混流,云海翻腾雷光电锁,邪氛弥漫无极边域,阴鬼荡游尘世人间。 各地灾祸爆发,魔气肆虐,火山喷涌,海浪吞岸,地裂山崩,震动四方。 飞禽惊鸣,走兽嘶吼,鱼鳞猝死。 妖魔现世,怪物横行。 到处是战乱,到处是悲惨,到处是尸骸。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根本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几乎,第一波灾厄来临时,便带走了上亿人的生命。 而这些死掉的人,在这个变得诡异的世界里,迅速腐烂,催化出数百种疾病传播,带来更多的死亡。死亡又累积,引诱出更邪恶的诅咒蔓延。 一切人能想到的不幸,在这乱了的人世一一出现。好像,死神疯了一样,把勾命的镰刀,架在所有生灵的脖子上,割下了他们的脑袋在那狂笑。 不正常的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时间,亦不例外。 过去的残影,与现在重合,覆盖、碰撞,或共存、或泯灭。 不同时代的人,可以看见彼此;不同时间的自己,可以共存于一处。 乱了,都乱了。 云海之上,聚集了大量浮游的灵魂。 嘭! 一声巨响,一对由火焰变化而成的羽翼,裹挟着数人,撞破空间,飞过大陆,横跨大洋彼岸,向着远方而去。只留下赤亮的火痕,印落在天间,久久不散。 而尚未有人发现,星空之外,已悄然发生某种变化,隐约间,另一个世界残影,正缓缓朝此界靠近。 —————— 『时瞑创界·银魂宇宙』 碧天玉树海,无人原始境。神秘奇妙地,圣彩无暇林。 绿意叠峦,树成海。叶碧玲珑,透薄玉。 枝繁叶茂,遮天际。白雾轻纱,好似仙。 清晨,一辆灰色的面包车,行在小径,驶入林中,辗转来到一栋近日才建好的木制旅馆外。 旅馆两层高,外形简朴,身处山林,与周边环境混为一体,一点不自然的地方也没有。 车停在门前,坂田银时几人下了车,拖着少数行李,进入了简雅的木楼旅馆。 待自行选好了房间,放下了行李,不急休息,立马,开始了自由活动。 女生组先去泡了温泉,然后,到食堂点餐吃饭,聊起了最近的趣事。 男生组去了休闲室,打乒乓球,玩街机,又去小卖部,买回来水枪,在野外开启了生存模式。 期间,也有女子加入,打打闹闹,很快又到了晚上,一起去用餐。 这样的日子,是如此悠闲,已叫人忘了所有烦恼,只欢悦的享受起当下的时光来。 夜里,他们一起放了烟花,吃了烧烤。 中途,银时拿着一瓶酒坐在了不远的老树下,看着一群人玩的开心,他心里却升起莫名的感慨。 不知为什么,胸口有些烦闷,他灌了一口酒,哈的吐出一口郁气,不知意味的撇下了嘴角。 思绪回到在医院和高杉晋助交谈的一番话里,关于阴谋,关于命运,关于那不可轻言的未来灾厄。 银时想了很多,可是,怎么也理不清头绪,所以,他烦,他不安。 这种明知危险靠近,可不知该做什么的当下,他只能借酒消愁,抒发郁闷。 热闹的人群里,志村妙听着她人的话语,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远离人嚣,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树下饮酒的坂田银时身上,她抿起清唇,悄悄退去。 走到银时身边,安静的坐了下来,不言不语,默默陪伴,看起满天闪烁的繁星。 银时将迷茫的思绪收回,瞟了一眼,身旁的端庄女子,疑惑问道:“你怎么来了?不继续和神乐她们玩吗?” 志村妙温柔一笑:“那你嘞?你又在想什么?” 银时沉默,喝了一口酒:“发呆,想事,很多……搞不清楚的事情!让人心烦,却又不能不想。” 志村妙转头看着银时:“能和我说吗?” 银时摇头,又喝了口酒:“我不知道,或许……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在这件事里……我……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呢?!” 志村妙无声的伸出手,放在银时的后脑,心疼的抚摸着,将他杂乱翘起的后发轻轻抚平,浴衣和服的长袖慢慢滑落,露出白嫩的手臂,在黑夜中,无比醒目。 “不要紧,无论发生什么,我……我们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与你一起度过。” 银时扭过头,失神的看着女子,借着不远烧烤的火光,他依稀看见,那双大而温柔的眸,细弯如月的眉,还有,那张精致可爱的脸庞。 “恩。” 银时放松了绷紧的肩膀,松开酒瓶,任他掉在松软的草地上,靠着大树,重新望向夜空。 志村妙收回手,撑着身子往银时身边靠了靠,勾起嘴角,也看向了星光闪耀,银河垂落的夜景。 “好美。” 不知是谁开的口,不知对谁说的话,这不知,也没能打破两人之间的和睦,继续沉默,任时间流逝。 无人可知,就在这一刻,旅馆内的服务生们,身子,忽然一颤,形体虚幻,宛如要消失一般,又在下一秒,变得凝实起来,恢复如初。 他们同时望向树林外的世界,表情霍然悲切,充满了哀意。 碧天玉树海内的时间,与外界并不同步,在银时他们的眼中,已经过了好几天的日子。然而,在外界,才不过短短数个小时。 但就是这数个小时,世界已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巨大变化。 未知的山脉,虫洞大开,不详的黑雾弥漫而出,吞没峰林,涌向城市,逐渐笼罩大半个世界。 雾中有生灵、有异虫,横扫过境,嗜血残杀猪马牛羊和人类,所过之处,满地白骨,肉末不存。 阴邪诅咒伴生人间,许多生灵死于非命。 不止地球,域外星系的多处生命源地,也惨遭毁灭性的打击,不是已经灭亡,就是正在迈向终结的途中。 夜色漆暗,月染赤红,东瀛大地,一座被火焰包裹的将军府,仍威严伫立在化作炼狱的江户城中,不停掉落着燃烧的木片与石块,显现败落之相。 不具往日风光,历经岁月的古城,在这一刻,彻底走向毁灭。 外城街道,喊杀震天。 武士、忍者、剑客、阴阳师、百华自卫队、真选组、见回组两大武装警察组织,与黑雾中不可名状的生灵厮杀,血溅屋墙,残肢遍地,不计其数的人类死去。 防不胜防的钩爪,从不明处探出,洞穿人的胸骨,再将其拖进雾海消逝。比起死亡,人们对未知的恐惧,更加深刻到骨子里,无法挥散。 与此同时,将军府的上层阁楼里,今井信女扶着半边身子被砍废的佐佐木异三郎,浴血迎敌,满脸冷漠,却掩不了眼角干渴的泪痕与悲伤。 结野晴明、巳厘野道满两人背靠着背,深陷困阵,符纸用尽,法力衰退。 服部全藏和百地乱破两名忍者高手被邪影虐杀,柳生家第一人,老爷子敏木斋,受到诡物偷袭,重创倒地。 拦不尽的邪祟,突破几大高手的防线,冲向最后的楼道。 房间内,松平片栗虎拿着火箭筒,对着房门,叼着一根燃烧大半的香烟,凝重的望着那扇门。 内心即焦虑,又平静,他知道,当这扇门被打破时,就是他们的死期到了。 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样想着,握着火箭筒的手心,还是感到一丝冰凉湿润,以及,一点对山雨欲来的不安。 而第十四代将军德川茂茂,则安静的站在破碎的窗边,透过火焰,眺望远方的城市。 灯火依稀,邪霾压境,一片杀声哀嚎,屋楼倾倒,硝烟漫天。血色染红了破败的城市,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在战斗。 听着民众的悲吼和哭泣,德川茂茂流下了眼泪。 他为自己的无力自责,为保护不了自己的臣民愧疚,为救不下朋友的性命而痛苦。 他,对不起他爱的人,对不起相信他的人,对不起,对不起。 “澄夜,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替兄长好好活下去。” —————— 江户郊外,幽秘的林道内,隐晦的结界中,无人知晓的惊天大战,还在继续。 七色火焰焚灭八方无极,雷光电锁轰亮苍穹。黑雾邪霾下,各种未明之招对冲,震动了寰宇,惊破了九霄。 剑光飞影、暗器咒法、炎诀魔光,颠覆了整座战场,辨不清谁是谁影。 异兽越进阵中,横冲直撞,肆无忌惮,搅乱了一切,给这场战斗,再添一份变数。 人,影,无影,无踪。极限之速,超越凡人所能捕捉到的动态界限,达到莫测领域,战到癫狂。 “啊喂——” 伴着一声撕裂的大吼,一名银发及腰的狂啸男子,首先脱离黑雾,显露真身。 左手假肢,绑定长剑,霸道四斩,裂光十方,纯蓝净华,雨炎覆没,剥去人觉,使敌入危。 第二道邪影,随雾形转,搭配诡异身法,自由穿梭在人群中,接连出手。 同时,一位红色独角仙外形的机甲骑士,加速自身时间,紧跟邪影,近身缠斗,意在击杀此人。 两者一前一后,战得不分彼此,踏地腾空,划出道道白痕,又无形无影,外人难以察觉。 嘭! 制服男女联手拦截银发剑者,双刀、巨伞叠落压顶,剑者迎上狂笑,左手乱舞,剑光密集,速无止境,风斩收卷,以硬碰硬。 登时,双方各遭气旋反震,退到一边。制服男女首现朱红,踉跄跪倒,落尽下风。 第三罪者,乃披戴古欧黑甲长裙的女战神,她手持漆红光剑,用力一挥,斩劈界壁,激起万千涟漪。 施术男女见状,立时,急转灵力,数十界阵划出,罩敌、挡剑、固封印。 骚粉骑士门矢士更是抬手,召出极光幕,推向黑甲女武神,要将她放逐异次元。 但在此时,第四罪影现出真面,肩披外套,双目凶煞,狰狞疤痕覆面,发丝根根站立,单手托天,五指一紧。 顿时,一股毁天灭地的霸道火焰集聚手心,凝压成球,被他一甩,火球瞬发,撞向光剑落处。 ‘轰’的一声,猛然炸开。 无可匹敌的毁灭之威,笼罩全场,动摇整个战局,震慑了众人,惊怕了鬼神,粉碎了界壁。崩山裂云,风卷狂袭,一扫空尘。 “走!” 凶目男子沉声一喝,化烟而去。其余邪影纷纷效仿,黑雾冲天,烟遁四散,只留林道一片狼藉。 “追!” 以门矢士为首的联军,各施手段,飞离此地,奔向邪影消失的方向。 双方速度不相上下,很快追平,一照面,战火再开。天际黑云内,束束光流裂天穹,火痕焚烧万里空,连环爆炸满天星,点缀夜空幕天分。 众人一路西行,飞越长途,烽火争杀,凶险不断,高·潮·不停,堵困劫杀,战至疯狂。 所过之处,山崩地裂,云海轰散,皆成废土。 暗与光,径直冲向碧天玉树海,临到外围,却被奇异壁障阻挡,激起波澜,隔开战火。 …… 此时,碧天玉林内,依旧平静,岁月静好,完全不知外界早已翻天覆地。 它独立世外,自成一界,时间流快,无忧无虑,已经过了数天时光。 木屋旅馆内,银时一行人,仍在玩闹、打游戏、钓鱼、泡温泉、吃美食,谈天说地,搞怪无常,丝毫没有察觉到林外的危险。 就在罪影冲撞碧天玉林外围结界时,林中小屋内的冲田三叶,莫名一颤,魂体罪印被激发,意识由罪识取代,双眸闪过一刹妖绿的光。 以借口散心为掩护,趁人不注意,独自走向一条僻静的小路中。 一旁,和众人打闹的银时,眸光一动,也抽身离去。 正在和九兵卫聊天的志村妙,看到银时消失在树林的背影,心有不安,迈步偷偷跟了上去。 树林深处,冲田三叶走了很久,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土丘边上,停下了脚步。 女子的脸上没有了熟悉的温柔神态,病弱的容颜,染上了一层阴影。 双眼微眯,诡绿的邪光自眸底幽幽浮现,她伸出变黑的右手,催动至邪的力量,探进土丘之下的地底。 寻找到碧天玉树海的结界阵眼,欲一己破坏,放罪影入境。 就在这时,树后一道刚劲的刀痕斩来,冲田三叶连忙抬手迎上,嘭的一声啪响,纤弱的身子不禁倒退几步,惊疑间,一人赫然出现在眼前。 “坂田先生!怎么是你?” 来人轻叹,胸口沉重,问出了相似的话:“为何是你?为何你要这么做?你不该这么做的。” 冲田三叶皱眉片刻,收回了躁动的心情,神态变回平淡的样子。 她整理好素色的浴衣长袖和裙摆,双手垂在两侧,冷漠的望着对面持着木刀‘洞爷湖’的坂田银时,无视男人脸上的哀伤,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银时揪起胸口的衣服,呼息着颤气,似乎,还难以接受这样的真相。 “当我站在医院废墟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破开迷瘴,恢复了真实的记忆,并透过这双被神血洗礼的眼睛,看穿了你的本质。” “你是早已死去的人,不该继续存在这个人世。” “从你被罪业复活的一刻起,你便早非原本的冲田三叶了,你就只是个披着这幅人皮的可怜傀儡罢了!” 冲田三叶,或者说傀儡三叶愣了一会,旋即露出讥讽的笑容:“那你为何不早点拆穿我?哦~~,是为了圆冲田总悟那卑微的亲情!” “呵呵呵呵~~~~,人类啊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同情?怜悯?或者是爱??哈哈哈哈哈……” 哗! 冲田三叶双掌纳气,凝练刀体,栗色马尾上的发带脱落,如瀑倾泻,如魔飞扬,眸光妖华绽放,气场自旋,面露邪狂,贴身的浴衣和服被撕裂,现出病白的肌肤。 宛若一个魔化的罗刹,狰狞相望坂田银时。 “现在,你想杀我了吗?” 银时不语,木刀归鞘,杀气锁定冲田三叶,眼一凛,步踏纵身,拔刀斩出,剑压威临。 冲田三叶背后的寒毛,立时炸起,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身体遭制,未及反应,已受一刀,斩裂胸口,手中双刀脱手,重回雾态,她踩在地里,拖着脚痕,退向后方。 动停静复,现场只见碧叶纷飞,如雨如梦,好似一切不曾发生,仍如往常一般。 “啊~” 不远树后,传来一声惊叫,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假象。咳血的冲田三叶,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容;瞬身闪出,银时察觉不妙,出手又是一刀杀招,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一名美丽的粉衣女子,被罪徒三叶单手领出树丛,带到银时的面前。 银时愕然,耳鬓流下了冷汗,他握了握手中的木刀,斥责道:“笨蛋女人,你怎么跟来了!” “对不起,阿银。不过,你别管我,出手!不能让这家伙继续侮辱三叶小姐的人格了。” 被挟持的粉衣女子志村妙,不管自己的安危,当即向银时喊出了自己的决定。 罪徒三叶掐住志村妙的喉咙,阴鸷冷笑:“坂田先生,你真的下得去手么?你敢下手,我就先杀了她。现在,给我让开,让我毁了那结界阵眼。” 银时怒目切齿,内心挣扎,握着木刀的手,一会紧,一会松开。他不愿故友的身体,被罪魂继续奴役;也不愿因救故友,而牺牲自己眼前最珍惜的人。 两难的抉择,让银时陷入到痛苦的漩涡中,一时无法自拔。 志村妙见状,淌下温柔的泪水,嘴角略微苦涩,随即,抓住掐着自己喉咙的三叶的手,决绝呐喊。 “阿银,不可让我和死去的三叶小姐失望啊!快动手——” 银时肩膀一颤,回过神,看着志村妙投来的坚定眼神,他动摇的心,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杀气霎时迸体而出,银时目光逐渐暗淡沉默,手中木刀一转,剑气回旋,凝蓄刀力。 罪徒三叶脸色顿变,掐着志村妙喉咙的手,又用劲一分:“你敢动手!我就杀了她,给我停下来。” 银时不在理会三叶的威胁,内心默默道:“为了不让她们的尊严被玷污,我必将你斩杀之!” 话落,银时腰背一沉,木刀收势,周遭躁动,气流澎湃,剑音争鸣,拔刀一瞬,在三叶眼中的身影,跟着消失无踪。 唰! 不待罪徒三叶掐断志村妙的喉咙,一股莫名的威压,直摄心魂,镇住了她的神,连带本体,也如同定住一般。 当她再回神时,身前的女人已然脱离她手,而她自己则被一剑捅穿胸口,血流不止,仍不自知。 蓦然惊悚,一掌拍出,用尽全力,震伤了抱住志村妙的银时,她转身逃离此地,很快消失在森林间。 银时皱着眉头,因那掌留下的痛,抽了下嘴角,看向怀中愣住的女子,知道她还没从那刚刚短暂一瞬,发生的事情里回过神;但银时还是松了口气,放低声音,温柔说道。 “你没事!” 志村妙煞白着脸,微微喘着气,看着银时投来的柔和目光,心中一软,平静了心绪,轻轻点头。 “恩,那你……” “我没事。” 银时刚说完,突然,从不远的森林里,传来一声惨叫,两人醒悟过来,连忙赶上去查看,惊见罪徒三叶倒在血泊中已经死去。 一旁站着一位持着太刀的黑服男子,清秀的脸上溅满了红色的鲜血,双眼垂落在刘海的阴影里,两行清泪淌下,刀口还在滴血。 树叶间隙,光影错落的照在男子身上,使他看上去,格外孤独、悲伤,以及空洞。 银时嘶哑着嗓子,不忍的问道:“总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冲田总悟松开手,染血的刀掉落在积血染地的草丛上,他俯下身子,将死去的冲田三叶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里。 一边麻木的流着泪,一边擦拭着姐姐脸上的污血,望着她那闭目安详的睡颜,轻轻喃喃。 “我从未忘记过姐姐的死亡,打从一开始,我便知道回来的不是真正的姐姐,而是一个窃据姐姐身体的傀儡。我知道真相,但我还是存了一丝侥幸,结果,仍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这段日子,我过得很幸福。自从长大后,我就一直未能和姐姐生活在一起,直到姐姐死去,我还是奔跑在外,让姐姐担心,这次,总算圆了我多年的愿望。” “和姐姐从早到晚都能见面,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游乐场,一起捉弄别人,一起说早安,一起说……晚安……” “老板,已经……可以了,我……无憾了……,一切……都结束了……” 坂田银时与志村妙,两人看着血泊中抱着姐姐尸体,无声哭泣的冲田总悟,沉默了,心疼,不忍,感同身受的悲伤和无可奈何的难过。 一时间,都没了话。 谁也不知,此时,冲田三叶的体内,那残留的罪力,流入地底,游向远方的结界阵眼,自爆毁去了核心。 轰—— 一声惊天炸响,震动了大地,劲风扫过,吹折了众多树木,通透碧绿的叶子飞满天空,在狂风中被撕裂成碎屑,飘落四方。 邪光冲起,污染了整片树林的根基,森木枯萎,河水死气,天空镜面出现可怖的裂纹,碧天玉树海各处,掀起无数的灵魂怒啸,惊愕了银时众人。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我有不好的预感,阿妙,总悟,我们快回去与大家汇合。” 银时抓起志村妙的手腕,转身便跑。冲田总悟仍坐在血草地上,抱着姐姐的尸体黯然失神,不动一丝。 …… 与此同时,碧天玉树海外围屏障裂开一道口子,蠢蠢欲动的邪气,趁机闯入数股暗流,潜入其中。 另一方面,旅馆附近,澄夜、新八、神乐等人惊异于先前的震动,四下顾盼,不见银时、阿妙、三叶和总悟。 猿飞菖蒲与柳生九兵卫两人,当即决定去森林把他们找回来。 “阿妙现在肯定是跟银时在一起!” “她想和银时单独过二人世界?啊啊啊~~我不允许啊啊~~~银桑是我的~~~” “小猿冷静!” “那个平板女,竟敢抢先一步出手,我绝不原谅。小九,快点把他们找出来,我一定要破坏那女人的love love计划!!” “汗,你在想什么呢?” 两名女子一边拌嘴,一边走向森林深处,忽然,从东方吹来一阵诡异的邪氛。 她们立时闭口,从轻薄的衣袖和腰侧,取出各自的刀剑,警觉起周围逐渐浓郁的黑雾,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向来时的路靠近。 一步步,小心翼翼,背靠着背,警惕着四周雾流的动向。 忽然,一根长满尖刺的长鞭抽了过来,击碎了地面,将她二人分离开来。 又有数十根油滑的触手,从雾海八方探出,猿飞菖蒲与柳生九兵卫顿临险境。 她们连连跃动灵敏的身法,堪堪避过诡谲的袭击,不停施展忍法剑诀,砍到一大批触手,不明颜色的鲜血,如雨般洒落。 随着时间推移,黑雾遮覆,看不到天,见不到植被,宛如置身于古老的囚笼中。 两人渐感疲惫,呼吸困难,神志越发模糊,还有某种力量自体内被剥夺流逝。 手中的刀剑,挥舞的越来越慢;身体也越来越沉重,到最后,如同婴儿学步,四肢再也不听使唤。 就是这一刹那,黑雾各处猛地伸出上百只畸形的手臂,有的如汉子那般粗壮,有的如女子那般纤细,精准的抓住猿飞菖蒲和柳生九兵卫的头颅与四肢,死死掐住要害,向不同的方向拉扯。 两人脸色由红变青,到惨白,再无血色;青筋暴突,血管逐一破裂,染红了靓丽的衣裙。 身体各处肌肉,呈现被撕裂前的状态。猿飞菖蒲不愿这样悲惨的死去,她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激发忍术点燃自己。 最后,化作一颗人体炸弹,自爆同时,毁去了周围所有的诡手。火焰,一瞬间燃遍了整个黑雾空间,热浪冲袭四方,卷乱了邪霾运速。 将此地,变为一座真正的炼狱坟场。 柳生九兵卫趁机摆脱困束,在刚才的爆炸冲击中,侥幸跌出黑雾外围。 可是,她的四肢都已被撕裂大半,差一点就要完全脱离自己,森森白骨肉眼可见,现在,全靠肩膀和腰身扭动,才能在草地爬行。 再不快点离开这里找人治疗,柳生九兵卫必死无疑。 是被诡物追杀也好,还是失血而亡也罢,柳生九兵卫都不想坐以待毙。猿飞菖蒲的死亡,让她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恐惧的同时,脑海里也闪过不同寻常的念想,她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嘴里喃喃要快点,要快点。 心里却乱七八糟的自说自话起来。 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这些生灵从何而来? 危机临近!杀机而来! 有危险!有危险!大家有危险! 阿妙呢?她有没有事? 银时又怎么样了? 必须要提醒他们,离开这里! 快点离开这里…… 噗呲! 身后传来一声异响,柳生九兵卫僵住脸,缓缓转过头,瞳孔骤然收缩,一团黑气化作的刀刃,从她背部插进了心脏,破开胸口,又变为钩子,勾起了她的腰侧。 在九兵卫惨白的脸色下,将她一把拖进了黑暗之中,留下一道绝望的嘶吼,回响在森林间,久久才散去,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 『时瞑创界·73宇宙』 美·国上空,旋转着暗灰的云涡,压盖整片天空。 云中红雷紫电,盘锁化龙,开枝为树,散叶成林。一对纯白的火翼,突破重重电网,坠落进米尔菲欧雷家族的昔日旧址中。 火焰直接破开地表,窜入地下一千米的秘密基地内,借由墨言的乾坤挪移术,川平的第八属性夜之炎,进行多次空间跳跃后,终于,避过各种机关陷阱,来到了基地深处的金属大门前。 “呼~,欢迎大家来到仆的小密库,第一次请这么多人来家做客,有点小紧张呢!” 白兰收起由死气火焰化变的羽翼,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白色衬衫,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用一种调皮的口吻,伸手为大家介绍这门后的世界。 输入密码,打开超合金大门,一行人坦然走了进去。 壁灯随之亮起,露出了黑暗的真貌。 眼可明见,不小的控制室内,堆满了各种机械设备,在那玻璃窗外,是更广袤的空间,一排排放着数不尽的两人高密封水晶棺。 机器仍在运行,里面沉睡着白兰那消失已久的真正兵力。原属于真·六吊花的六百名a等级士兵(注:伪·六吊花的实力也在a等级)和三万名部下。 但这些,此刻,却没能引来众人半点震撼的反应。 因先前,战友的亡故、同伴的牺牲、九代的惨死,连番心理上与身体上的重创,让他们已经痛到麻木的地步。 疲惫的心,只想趁敌人未追来时,抓紧休息,其余的,什么也不愿想了。 白兰则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愉悦,他走到一台机器前,点开投影画面,手触到空中的虚拟按键,飞快地敲打起来。 “恩~恩~,不要那么死气沉沉吗!各位,喏,这里有治疗用的医疗舱,快进去治疗!” “你们也不想拖着那副伤躯去迎战!” 白兰兴致满满的启动不远处的医疗装置,让众人躺了进去,开始治疗。 川平倒无大碍,只是体内的邪氛甚是棘手,力量始终无法恢复到巅峰,能保持在四层左右,已是不易。 墨言则是异能损耗太多,精神力严重衰弱,毕竟,将众人从遥远的欧·洲-意·大·利,用空间转移术,带来美·国,哪怕不是一口气飞来,而是短距离空间传送,那也够墨言累得半死了。 准备好治疗相关,白兰又开始了新的想法。 “那么,仆就趁这段时间,来做点有趣的事!” 他重新敲打起了键盘,启动程序,将水晶棺内的所有士兵放了出来,布置在各个阶层关卡,并把基地的防御系统,调到了最高级。 “希望,这个礼物,能帮仆等,多拖延一些时间。” 白兰含笑着眯起眼,隐藏下那缝隙中,闪烁的危险光芒。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打开了专为罪祸而制造的特殊结界。 完成最后一步,他抱起手臂,安静的看向监控画面,眉宇间恢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声轰隆,震动了整个地下基地,众人张眼,他们知道,敌人来了。 嘭—— 地下一层首先全面崩塌,磅礴黑气涌入,巨力翻搅,冲击四周,一时大地颤动,如覆灭渊。 裂纹遍布整个地下基地,随处可见坍塌破碎的景象。尘霾邪气窜动,激流的黑雾里,迈出七道人影。 他们一踏步,地面便跟着崩碎开来,七人直入地底,闪没消散。 刚进第三层,便遇阻挡。 前方,是上千名士兵战将,手持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搭配死气之火的全面释放,形成一道无法跨越的炎墙。 七位罪者,冷眼讽笑。 “无知的蝼蚁,也想挡住我等的步伐。” “不自量力,弃命不惜。” “哎呀呀~~,作为欢迎我们重回人界的礼物,不赖。” “白兰……白兰……,我只在乎白兰……,其他的人,给我滚开!我只要他的命,他的命是属于我的……。” “杀!” 两字言杀,六人出手,便是一面倒的屠灭,毫无还手的余地。 他们快速了结战斗,下到第四层,六名罪者在前开道,罪脑背手,在后慢慢走过那些凄惨的尸骸,如闲庭信步,淡然无畏。 罪者恐怖的实力,通过摄像头,传到了监控画面上,白兰咬起手指,看的很用心,让他惊讶的是那些人的真面目。 脱去黑雾遮掩,白兰看到的是一个个熟悉的人物。 〖杰佩特·罗伦翠尼〗,四世纪前的天才科学家,匣兵器理论的提出者。 〖伊诺成提〗,秘密结社的三位发明家之一,后来的匣兵器创造者一员,具有艺术气质的武器系匣兵器之父。 〖肯尼希〗,秘密结社的三位发明家之一,后来的匣兵器创造者一员,狂热的动物系匣兵器之父。 〖剑帝杜尔〗,被二代剑帝史库瓦罗所斩杀的,彭格列暗杀部队‘瓦利亚’前代首领,初代剑帝。 〖幻骑士〗,米尔菲欧雷家族‘雾之(伪)六吊花’队长,四刀流剑士\/幻术师,被白兰抛弃的狂信徒。 〖黑斗篷兜帽男〗,未知。 〖七罪首脑〗,未知。 “不可思议,罪的力量,真的将那些已化为白骨的死者,都复活了!” “而且,比生前更加强大。” 白兰小声喃喃,略微失神后,又继续敲动键盘,唤醒治疗舱内的沢田纲吉等人,让他们也看了刚才的画面。 “原来是他们?!” “强敌。” “抓紧时间恢复身体!”沢田纲吉坐在医疗舱内,握紧了拳头,焦虑的情绪不能平静。 ……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像把逼命的刀,抵在众人心口,缓缓刺入,越加疼痛。 看着监控画面里,横推前行的罪影六人,面对节节败退的精英士兵,毫无畏惧的踏入那遮天满幕的火焰箭雨,以及,由镭射光炮组成的阵圈内,不屑一顾。 六罪展招同发,或纤指敲弹黑白琴键,凭生万器热武齐射,火爆连华,摧毁有形无形。 或召唤双头骇兽,御它张口吞天食地。 或两影两剑,化光而去,一左一右,出入无间,带起大片头颅和鲜血。 众兵士深感恐惧与害怕,浑身发抖,战意大减,但对命令的忠诚,让他们摒弃所有感情,死战不退,血战到底。 全部匣兵器释放,各种凶兽和武器被召到前方,构建出一道道墙壁,欲阻敌人前行脚步。 这时,罪父“杰佩特·罗伦翠尼”走上前来,眼中浮现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一抬手,将全部匣兵器的控制权夺了过来,反命它们攻击自己的主人。 顿时,通道内,接连响起不同的惨啸与尖叫,不久,整个地下十层再无活人。 站在五罪后面的神秘兜帽男,见战斗已经结束,忽然,迸发强大的死气火焰,笼罩大半个地下基地。 诡莫的能力发动,无来由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打通了上下阶层,崩碎了所有超合金构建的地下通道,一下子让七罪使者掉落到最后一层。 秘库研究室内,监控画面一暗,伴着一声巨响,死神叩开生者的领域,超合金大门应声爆碎。 浓烟滚滚,七道罪影强势踏至。 白兰眼神一凝,背后的医疗舱,逐一打开,沢田纲吉等人纷纷走来,与他并肩。 异法结界首展奇力,隔断罪念降临,众人随身的匣兵器,无阻开启,戒指火焰喷发,全武装附身,以应罪敌。 “光明堕落,黑暗臣服,世间为罪,万灵皆灭!” 七罪首脑,幽幽开口。 沢田闭眼,深吸一气,吐散污浊,开眼一瞬,身已先动,捏拳挟炎,轰灭前方。 死决,再开!!! 第八魂 各负敌手 『时瞑创界·银魂宇宙』 轰轰轰—— 碧天玉林外,正在上演激烈非常的战斗,罪邪与诸天联军混战一团,战起万千杀机。 随之而来的是连锁大爆炸,崩坏了大地,毁尽了草木,石雨乱飞,烟尘激荡。 血腥凄艳,染红一片天幕。 倏然,凛冽寒芒贯穿战场,劈向碧天玉林破裂的缝隙一角,欲打开更大的口子,让罪业涌进。 殊料,结界师少年‘墨村良守’从浓雾窜出,划指结印,数十面界墙拦阻剑光去势,横插前方,如同,万古不朽的丰碑,挡在了罪影剑者的面前。 此招,反而激起了银白长发的剑者战意,他放开喉咙就是一吼,剑式跟着变狂,搅起风云力,更加残暴,更加缭乱,直撞界壁本身,顿发,震耳欲聋的炸响。 一连击破二十来壁障,去势未衰,仍旧一往无前,强势霸道。 而在别处战场,显露真身,由死复生的〖罪忍·地雷亚〗,凭一己神速,游战成年版志村新八与神乐,淡然施展高深忍术,将他们玩弄股掌之间,尽显强者姿态。 另有,三强罪影牵制骑士全军,凶目男子一手举枪,一手托起火球,毁灭之招震撼全场。 黑甲女武神,高举庞大污秽魔力凝聚的光剑,斩击八方,破灭一地又一地。 红眼巨汉,开启狂战模式,无骑士敢于他刚正面。 僵持之下,假面骑士全员,竟无一人能跳出战局外,支援其他。 三方战场,竟都陷入胶着状态。 战圈外,某名罪者被双拳燃烧暗金火焰的拳击手、玩弄小刀的王子和披着斗篷的婴儿,以及,背着几把电伞的穷酸脸大叔保护其中。 神秘罪者双手撑天,一连串晦涩的咒文,从他口中急出,随即,一股诡异的邪力冲上九霄。 不久,暗云盘旋,紫电霹雳,一点赤红由云心越点越大,最后,染成一片赤霞。 战场众人纷纷抬头,面露震撼,交手速度不由慢下,顿被此时,忽然加力的罪者压制逼退。 只见,云海撕裂,一颗巨大无比的赤红陨石,撼天动地,直坠而下,砸在碧天玉林的结界之上。 登时,无匹的冲击,震覆乾坤,压爆空间,掀翻地表,激气狂流。 撞击的中心,毁灭之能澎湃,白茫亮眼,什么也看不见。 炸声轰鸣,惊彻耳畔,只闻一声脆响,结界屏障,粉碎成灰。 紧接着,碧天玉林内,响起无数生灵的尖啸,林木倾倒焚毁,几道人影,在光焰中化作飞灰。 大地凹陷蒸发,白雾弥漫,陨石也在结界消失的刹那,被反震击碎。 残余的波动扑袭四方,将方圆千里夷为平地。众人不及反应,被碎石掩埋。 许久之后,能量散去,火焰渐熄,浓雾依旧滚滚,碧天玉林原址,只留一个焦黑的陨石大坑,散落着点点火薪。 …… “此林,乃诸天战死的英魂所化,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啊!” 废墟之地,邪气汇流,黑暗中,一道霸邪的身影,自虚无走出。 双眼冰冷而幽红,充满极强的杀性和疯狂,一头赤黄叠色的长发,张扬狂舞,显示出不凡的魔姿。 这名罪者,便是入侵此界的‘罪影众’之首——〖武罪虚魂〗。 在他周围的脚下,土地,突然,隆起。十影罪者飞出沙土,回到武罪虚魂身旁。 同时,在前方,另一处土丘炸开,数十道人影跃出地面,与罪影众隔空对持。 曾经的森林,已变成一方焦土,不存生机,只有一个巨大的坑洞,在那冒着浓烟翻腾。 还有,安静的如同死寂般的天地,只闻嗖嗖悲凉的风声,在人心底哭泣。 都没了,木屋与人,都没了。 离坑洞不远的焦土下,有三道狼狈的身影,从碎石断木里爬出。 他们的身上和脸上,沾满了黑色的灰烬,衣衫褴褛的外观,让他们看起来和乞丐无异。 年轻一点的男子,扶着勉强可辨身着粉色和服,散开头发的女子,站在银发男人的身后。 三人怔怔的望着前方,瞪着渗满泪水的空洞目光,摇摇晃晃地走向陨坑。 茫然的脸庞,只有嘴角在下意识的哆嗦。一步一步,走的如此艰难沉重,好似,一个被天神抽走所有生命的傀儡,迈动着僵硬步伐,走近坑洞边缘。 什么也不想,大脑空空荡荡,心里,只有最后一点纯粹的祈愿,支撑着他们来到热浪扑鼻,烟雾缭绕,煋火点点的陨坑边界。 投下视线,只看到深邃的坑底,除了浓浓白烟,唯于黑色的灰烬。 扑通一声,坂田银时跪倒在地,失魂的脸上,再无任何表情。连最起码的悲伤,都没了。就好像,他的心也跟着死去,肉身变成空壳一般。 灰败染尘的银发,了无生气的垂掩住黯淡的面孔,散光的视线,因为,看不到他物,而模糊起来。 空白的脑内,浮现一幕幕过往,一个个熟悉的人物,犹如,走马灯翻过心间,银时无声念叨,一个又一个名字,从他嘴中漫出。 “新八、神乐、小猿、九兵卫、澄夜……” “为什么……为什么……” 银时低着头,无言痛斥,为什么只有他们被英魂保护,活了下来?! 为什么新八神乐他们要死去!为什么,上天要让自己再一次卑鄙的苟活下来。 是的,同样的场景,再一次失去重要的人,再一次无能为力。 正如当年,为了救老师,他与高杉晋助、桂小太郎三人举兵掀起反抗的狼烟,最后,失败被擒。 坂田银时被天道众逼着,在杀老师和救同伴之间,选择,是杀老师救同伴,还是,杀同伴救老师?!这两种都无比残酷。 最终,坂田银时理解到老师不希望他们选择自己,手足相残,抱着赴死的决心,让银时砍下了自己的脑袋,从而救了同伴。 那一刻,无能为力的银时,曾想过跟随老师一起死去,可命运,却让他经历种种苟活下来。 这一次,难道,也是吗?! 亲眼看着同伴死去,自己什么也拯救不了,只能,卑微的苟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啊——”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们要死?为什么又让我这样活下来,为什么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 银时双手抓起两侧的头发,陷入极其痛苦,悲狂的疯态,他不停地嘶哑低吼着为什么,像是要向这天、这地、这命运咆哮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 在坂田银时身后站着的两人,望着银时那垮下的脊梁,心中,顿时,一片涩然。 冲田总悟麻木的脸,揪起一抹痛楚,他手中的刀,轻轻颤动,似极力压制着什么。 志村妙抬起破碎的宽大袖口掩面,无声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淹满了眼眶,滑落在悲伤的外表下。 一直以来,温柔而又坚强的心,此刻,也早被伤的千穿百孔,破碎不堪。 “小新、神乐、九兵卫……” 念着弟弟和大家的名字,志村妙的胸口,更疼了。 失去,是人最大的不幸;死亡,是人最不愿面对的事情。但无论失去的是什么,死去的又是谁,都令人感到难过悲伤。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志村妙纤细的胳膊,志村妙停止了哭泣,她愣住了,放下衣袖,看向那只手。 那只手,源自背对着阿妙的银时,那手是如此冰冷、不安,发着抖。 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天地之大,却无他留存,茫然不知所措,害怕与孤独。 志村妙湿润的眼眶,在这一刻,柔弱温和,她的心中升起莫名的勇气,让她握住了那只发抖不安的手。 柔软的掌心,传递出的一丝温暖,令几乎情绪失控的银时,头脑瞬间清明。 他下意识伸出的手,意识到此时,手心的温度和柔软,僵了一下,然后,轻轻握紧。 如同,握住了定魂之柱,让他茫然无依的心,有了依靠。 他,还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可以保护的人。 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 …… 废墟之外,忽然,传来一声恶魔低语。 “一切光明和希望,当与变数一同消失。坂田银时,你,只能死,不能活。” 嗖的一声,一道霸邪身影,瞬息而至。 右脚先临,踏碎了地基,无数石块炸飞开来。惨烈逼人的杀气,铺天盖压,瞬间,震慑了银时三人。 来者抬起粗壮的手臂,握起巨大的拳头,挟带邪气旋流,对着银时的面门,直接揍了上去。 就在银时的脑袋,将要被那巨拳打爆一刻,一面灰色的极光幕,突兀出现,插进四人中间。 身附品红机甲战衣的帝骑‘门矢士’,迅步迈出,开启战鬼模式,提臂交叉硬抗罪首这霸道的一拳。 嘭! 登时,帝骑‘门矢士’承受巨压,单膝迫跪,深陷地坑。绿色复眼头盔下,眼白充红,嘴角溢血。慵懒的脸上,显出一丝痛苦的扭曲。 边野大地裂开千痕,气流爆散,纷纷炸开。音鸣响耳造幻音,晕眩之感急上头,几人顿感不适。 门矢士忍痛怒啸,反控他背后的极光幕,立即翻转,吞没罪首,丢入未知时空。 银时三人不及换息,一霎的战斗,又生变数。只见,前方空间,倏然破碎,先前消失的武罪虚魂,凭借诡力,轰开界壁,再一次重回人间。 伤势颇重的门矢士,强压骨骼断裂的疼痛,起身将银时三人护在背后。 忽然,远方再见一道漆黑剑芒斩来,撕碎大地,穿破空间,威势浩荡,罪业滔滔。 就在剑芒削命刹那,两方冲出两道金红剑柱,倾倒横阻漆黑剑光,刹那间,双双抵消,爆炸稀化。 嗖!嗖! 数道破空异响,将废墟外的战火牵引而至。诸天联军与原罪一系,战到激烈癫狂,忘我至极。 罪者也在此时,纷纷露面。 黑甲女武神首现真身,乃被罪业污染的骑士王saber,不列颠传说中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 淡金长发的冷漠女子,一剑对上“假面骑士bde\/剑(帝王形态)‘剑崎一真’”、“假面骑士kiva\/牙(魔皇形态)‘红渡’”。 银发长毛的狂嚎剑者〖史库瓦罗〗,对上“异界成年的‘志村新八’与‘御姐神乐’”。 〖罪忍·地雷亚〗对上“结界师‘墨村良守’、‘雪村时音’”,和“假面骑士w‘左翔太郎\/菲利普’、假面骑士build‘桐生战兔’”。 凶目男子〖xanxas〗对上“假面骑士wizard\/法爷‘操真晴人’、假面骑士铠武‘葛叶紘汰’、假面骑士agitΩ\/亚极陀‘津上翔一’、假面骑士龙骑‘城户真司’”。 红眼巨汉〖berserker\/赫拉克勒斯〗对上“假面骑士ghost\/鬼仔‘天空寺尊’、假面骑士ex-aid\/埃克塞德‘宝胜永梦’、假面骑士drive\/警司机‘泊进之介’”。 〖陨石召唤师〗对上“假面骑士空我(究极形态)‘五代雄介’”。 〖开膛王子·贝尔菲戈尔〗、〖泰拳高手·路斯利亚〗、〖彩虹之子\/幻术师·玛蒙〗、〖忠心的列维尔坦〗vs“假面骑士kabuto\/甲斗‘天道总司’”。 不久,追来的『魔海妖潮』,被“假面骑士zi-o\/时王‘常磐庄吾’、假面骑士响鬼‘日高仁志’、假面骑士faiz\/555‘乾巧’、假面骑士电王‘野上良太郎’、假面骑士ooo\/欧兹‘火野映司’、假面骑士fourze\/四仔‘如月弦太郎’等几人联手挡住。 瞬息万变的战场,令银时、阿妙三人目不暇接,脑速一时没有跟上。但有一点,他们明白了,武罪虚魂便是造成这场惨剧的元凶。 “就是你……就是你……这混蛋……” 银时的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咆哮起来,脸色涨红,进而发青。拳头握的骨头,咔咔作响,双眼犹如染血般赤红,咬破的唇角,留下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痕。 脑海里,再次浮现一幕幕逝去的人和物,痛在心口,痛在灵魂深处,让他的复仇之火再也无法遏制。 门矢士来不及阻止,银时已纵身挥刀杀去。 “亵渎我姐姐的魔鬼,你的首级,由我斩下!” 冲田总悟紧随其后,神色阴沉,说话间,他的刀比银时更快劈向武罪虚魂的咽喉。 罪首冷眼,轻蔑一笑。 “拿出你们的能耐,让本罪惊艳。” …… 与此同时,昏暗天地,再起异变。 世间惊闻宏大震响,空间突然支离破碎,混沌风暴肆虐整个宇宙。 时间长河乍现人间,紊乱了过去未来。因果锁链咔嚓崩断,象征此界众生的联结,彻底消失。 一切都错乱了,毁灭之劫降临。天雷劈开穹宇,星辰坠落为光,生灵化灰而逝。 秩序不存,生死界限模糊;冥土龟裂,阴气冲入阳间;非生非死之物扫荡尘世。 邪、秽、鬼、妖、魔、恶、恨,种种不祥负能,遍布在宇宙的每个角落。 此时,碧天玉林废墟上,神秘大雾弥漫,隐约间,众人看到另一个世界投影、另一片战火高涨、异火纷呈的战场。 随着灰雾,越来越浓郁靠近,已经可以清晰看见对面世界战斗者的模样。 门矢士等人首先诧然,他们认出了对面是何处世界与人,而在对面,他们也望见了这边的世界,脸上是相同的讶异。 同时,两方世界的人,也察觉到他们所在的两个世界,正在被迫融合。不仅如此,两界罪力和罪业,也挤向一处奇点,让污秽的力量加速进程。 轰! 又是一声开天辟地般的声响,对面的世界,因时间的异样,分离出两个位面。 一个在过去,一个在现在。有着和正在战斗的人们同样异火和相貌,但年龄稚幼的个体,出现在过去世界的投影上。 他们也在望着这边的两个世界,但更多的是注意对他们来说,属于未来时间线上的那个世界。 脸上充满了担心,自己却对那激烈的战斗无能为力,插不上手。 同一时间,夜空下的碧天玉林战场上,再次出现更多破碎的镜面影像。 有人惊呼,他们看到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手,挤满了星空,一艘破烂的逃生舱,被拘在中心,舱内躺着一位满身污血的工装女子。 她被伸进来的触手缠住,慢慢拖出舱外,大片血珠在太空飘洒,鲜艳夺目,更添一份诡异。 万千触手张开,露出底下掩藏的吸盘大口,口里布满细小尖锐的牙齿,女子的尸体被缓缓拖进,咔嚓一下,整个吞没,残渣不剩。 良久,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飘出。照片上,印着一位傻气的男人和一位霸气的女子。 男人叫坂本辰马,女人叫陆奥。 …… 另一幅画面,受到时空扭曲影响的高杉晋助,驾驭着一艘单人飞船,从遥远太空的虫洞裂缝,逃进了太阳系内。 一照面,便遇到了成千上百万的邪妖魔秽,顿时,失陷其中,危在旦夕。 身旁已无一人的高杉晋助,安静的坐在驾驶室,握着一把布满裂纹的长刀,看着大屏幕。 灰暗的脸上,一双自嘲的眼,冷漠的注视着飞船外,那万魔来袭的浩大景象。 他忽然笑了,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 “我的旅程,还未真正开始,便已迎来结束!” “呵~,原来,我始终未能摆脱作为一个工具,一个棋子的命运。” “棋子……弃子……” “呵呵……可笑啊~”。 “银时,我……失败了……。但你,一定要活下去。” 话终说完,他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后,飞船爆炸,躁狂的火焰,遮盖了高杉晋助最后的孤高背影。 一团炽热的光,在黑压压一片的邪魔中炸开,染红了一域方圆。 …… 遥远的宇宙彼岸,废弃的机械星球上,漂浮着无数奇形怪状的尸骸。 在某处崩碎的战场上,又添两位新魂。 那是阿伏兔与神威,他们被极致的力量击中,粉身碎骨,心脏爆裂,一招毙命。 在离他们不远的钢铁大楼内,当世武力最强的男人,星海坊主·神晃与昔日夜兔族之王·凤仙,正在上演决死绝命的战斗。 此战,一直保持在白热化的状态,两人早已伤横累累,沐血成红。而奇怪的是,夜王凤仙越战越勇,未有丝毫疲态,反观神晃,已渐渐不支,失手频频。 但即便如此,也没让神晃心生胆怯,面对继续保持巅峰战力的夜王凤仙,想到亲子神威之死,他彻底爆发了。 陷入疯魔姿态的神晃,撇开理智,杀意无限,全力施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他的疯狂、怒火和恨意,让战局重新拉回持平。 极端之战,嗜血之役。两界战场,诸天与罪,邪与人。 唯战,唯死,唯生。 最后的高潮,来临了。 —————— 『时瞑创界·73宇宙』 地下空间嗡鸣,一簇火光,一道身影,率先撞向七罪首脑。 嘭! 登时,两股火焰交染成海,炸毁控制室,各自冲入布满水晶棺的广阔空间。 强大的力量冲撞,造成方圆机械被推平,只余废铁。 死气之火点亮了整个地下空洞,驱散了黑暗。 上空,暗蓝邪氛的渊海之火,与纯净温暖,包容一切的大空橙火分庭抗争。好似,让这个世界被划为了两个极端。 大空之火的属性,是调和万物,并石化。而对面的渊海之火,是浩瀚,是奇迹,是创造万物生命的摇篮。 它们彼此对立,抗衡。以至于,那些从渊海中,爬出的异形诡物,刚一露头,就被大空之火石化,打回死寂。 相持的两片火海,站在渊海中心的七罪首脑,抬起一手,按下了来自大空火焰里,击来的拳头。犹如,戏耍人生的操弄者,把玩着对方的心理,乐在其中。 大空火海,现出沢田纲吉那沉稳的身姿,满眼刻着坚定,似祈祷般,挥舞着蕴含信念的拳头,势将敌首牵制在此,给同伴创造胜利的契机。 了他之意的〖七罪首脑·炎罪无心〗,摇头轻笑:“多此一举,罪者从未想过对你的同伴出手,因为你,才是罪者的目标。他们,自有罪者的部下解决。” “你只要好好待在这里,亲眼目睹你在乎的人,一个一个死去,体会那份绝望便好。” 炎罪无心轻佻地揭开黑雾遮掩,露出自己无实体的人形火焰之躯,出现在沢田纲吉的面前。 一双散发着炽热诡邪的绿眼,远远看着泽田纲吉,轻轻吐气。顿时,浩瀚如渊的幽蓝火焰,忽然,高涨爆发,四方围聚,压盖而下,吞灭了大空之火,将沢田纲吉困束在内,不得逃脱。 “我相信我的同伴。”沢田纲吉不曾动摇,始终意志如铁,“而你,由我来打败!” 他双拳再次绽放纯净的橙色火焰,点缀光明,轰向炎罪无心。 ………… 别处战场 狂热的科学怪人·‘肯尼希’,一身〖涡之火焰〗自脚下喷出,形成引力怪圈,将笹川了平拉向自己,无法逃走。犹如,被困的猎物,只能接受死亡的亲吻。 他双手打起响指,肩头两侧,忽然,幻化而出,两头庞大的黑色巨兽。不明原型,只张着血盆大口,向着笹川了平凶狠咬下,欲一口将之吞没。 了平不甘坐以待毙,怒啸出手,拳绽黄金之光,好似,一轮刺目的太阳,一瞬爆发,抵住漩涡吸力和兽头夹袭。身影一晃,分出多重残影,铺天盖袭,一秒十拳,攻向肯尼希。 肯尼希沉脸冷笑,双手划开,涡之火焰随掌心涟漪。二人中间,顿时,泛起波澜,紊乱了视界;繁复的波纹,让了平恐怖的拳力,化消为无。 即便,肯尼希看似轻松的举动,也感觉到了自涡之火纹内,传来的微弱反震,已足以,令他的手骨产生刺疼和不适;可想而知,如果,这些拳力完好的打在自己身上,那不死也要重伤。 肯尼希想着,不由心下一惊,赶忙收起轻视,命漆黑双兽回防杀了平。 ………… 东方战场,战斗更加华丽。 沉默高瘦的伊诺成提,十指敲动环身的天之琴键,即时生成各种热武兵器,一起针对对面的狱寺隼人。 狱寺毫不畏惧,迎头而上。一边展现惊人的机动力,和判断闪避,一边手持燃烧赤炎的骷髅火炮,填充搭配以岚之火焰为主的其他复数死气之火。 全面运用专属于他的cai系统。 一时间,在两人的战场上,出现了大量的弹炮、激光镭射和色彩缤纷的火焰子弹对轰。 地面有伏雷,天上有枪炮,四面八方都是强大的热武踪迹。 又因,伊诺成提自身,被〖浮之火焰〗防护罩保护,狱寺隼人顿临无尽危机之中。 突然,他背脊寒毛一竖,一道杀光从身后袭来。又逢纯蓝剑意相救,断去杀光来路。 远方剑者霎时后退,戛然止步,脖颈感到一缕寒芒来到,他当机立断,旋身三转,从刺杀者山本武眼前消失。 山本心中猛然一跳,惊觉不好,左方眼界忽现一道犀利剑光。他把脸一沉,雨炎喷发,凭空造水,浸地为海,刀势翻卷,逆流掀瀑,逼退初代剑帝。 水落为雨,浇灌湿地,淅淅沥沥,两人沐雨相对,首见真面。 孤冷的杜尔,左手持剑,看着山本武半响,才开口说道:“不愧是被二代剑帝‘史库瓦罗’看中的男人,不差。” 山本武紧握着剑,微笑着,爽朗回应:“多谢前辈夸奖!倒是您,比传说中的更厉害不少啊!是那什么源罪的力量吗?” 杜尔轻轻转动手中长剑,幽幽说道:“想知道吗?那就用你的剑来问我!” 山本武摆出攻势,收起了微笑,严肃道:“请多指教!” ………… 西方战场,呈现诡异一幕。 白兰张开炎之羽翼,苦苦抵御来自虚无的斩击。 阴沉的施招者,用那迷惑人心的幻觉,搭配不凡的四刀流奥义,短暂突破屏障,让白兰接连负伤。 不多的血,一点点染红了白衣,让疯狂进攻的幻骑士,更加兴奋,出手更多不是为命,而是为虐。 “白兰大人,白兰大人,为什么当初要抛弃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将您视为神明!将一切奉献给了您!为此,不惜背叛了昔日的家人和同伴,为什么啊!为什么这样还要抛弃我!!” “哎~” 白兰安静地躲在羽翼里,一脸无奈,丝毫没有深陷危境的觉悟。反而捧着笑眯眯的脸蛋,思考着幻骑士的问题。 “嗯~,幻酱,那个呀!抛弃你的原因,是你已经没用了。说实话,你的忠诚,的确让仆高兴,但是,太沉重了,你那狭隘的忠诚,令人窒息。”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让人感觉疲惫。仆已经厌倦了这样的你,所以,便抛弃了。” “什么?” “就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幻骑士停下攻击,飘在半空,捂脸大笑,笑的苍凉,笑的悲伤,笑得不明所以,笑的愤怒。 “疲惫?沉重?狭隘?哈哈哈哈……” “白兰大人,原来,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哈哈哈哈哈……” “你背叛了我的信任,背叛了我的忠诚。白兰,我要你付出代价!把你的命留下,你的命只属于我;你的死亡,由我来赐予!” “我要让你后悔,抛弃我!!” 白兰闻言,抬起头,欢快的拍起手,给他加油。 幻骑士铁青着脸,尖锐的眼底,浮现恶毒的光,和深不可测的黑暗。 “没有了强大的戒指,强大的匣兵器;还被封印了能力,以及,沉伤未愈的身体。现在的你,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白兰,你再也不是我的神了!” 幻骑士说完,手上的双剑,分别燃起了雾之火焰与〖镜之火焰〗,邪霾滚动,光线曲折,逐渐隐去了他的身姿。 只余,一片不语的杀机,迫压人心。 ………… 另一边,来自终极十二时空,铁时空铁克禁卫军,四大城卫之一,南城卫团长-‘墨尔迪勒·言’。 对上了匣兵器之父-“杰佩特·罗伦翠尼”。 墨言先施异能术加持自身,双手操控四叶飞旋刃,攻向杰佩特。 杰佩特伸出一根手指,敲点前方;立时,生成上百个黑匣,遍布四方。放出自主行动的锁链,飞困墨言,封锁空间,绝她生路。 墨言巧步灵转,身影虚幻,如鱼戏水,轻松游走在交错的锁链困阵中,毫无阻碍。 杰佩特见状,淡漠出二指,点在前方。地面顿时,展开密布纹路,生出数百地刺、剑山、浮雷等险招防守。 墨言眼一凝,催动异能,分影众身蹿向四野,本尊隐于假体中,伺机动作,从各处打出一道又一道强绝的光波,悄然接近敌心。 杰佩特三点指,生成四座镭射炮台,聚力一轰,四地变作大黑焦土。 陷阱与幻影分体,同时消失。 就在此时,杰佩特眼前空间,突起波澜,心生警兆,不待四座炮台对准,墨言已用空间挪移术,闪现到杰佩特跟前。 双手暗蓄之招,一气喝发,四叶飞旋刃,切割空气,卷起风刃龙卷,袭向杰佩特。 杰佩特平淡的眼里,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惊动,旋即,又复平静。 四指按压,六合菱镜凭空显化,罩身御敌。将风刃龙卷抵在两米之外,不得近身。 此举,让墨言讶然,她有一瞬动摇,杰佩特抓住时机,五指一抬,上千鬼蛇,自他背后涌出,有若孔雀开屏,张开毒口,扑食墨言。 墨言醒觉,慌忙打开异能罩,但,还是挡不住那庞大的数量,被破防重创,身上又添几多伤口。 逼命一刻,墨言下意识运转空间挪移术,险而又险,逃出生天。 —————— 在一边,川平被追来的复仇者们困住,受到罪息影响,力量本源被压制,死炎之力遭到诡力侵蚀,现下战力,已不足两成。 加上复仇者们的第八属性-夜之炎的难缠,川平此刻,已经凄惨到不行的地步。 即使如此,川平也在战斗的间隙间,偷偷打量其他战场的状况。 心中不停分析所得的情报: “渊海七炎,有别于大空七属性、大地七属性、第八属性夜之炎外,全然陌生的死气体系。” “名为罪者的敌人,至今,还未发挥出它们真正的特性,便已经用不同于死炎的本身技能,狠狠压制住了沢田等人。” “不妙啊!” “罪者自身的技能,不比渊海七炎的力量差,再这样下去,吃亏的始终是我们。” “伊诺成提,科学界的艺术家,武器型匣兵器的发扬者和创造者。通过弹动环身的黑白琴键,可以,瞬间造出各种热武枪炮,简直,就是人形的武器库。” “所用的渊海七炎,有〖浮〗的特性,能够隔绝几乎一切的物理攻击,是绝对的防御之盾。至于,是否有其他用途,目前,我还看不出来。” …… “肯尼希,狂热的疯子,兽型匣兵器的发扬创造者。控制那不明原型的漆黑双兽,进行攻击。实力尚可,但他真正的手段,是那犹如波纹般,化散力道,又能将人禁锢,拉向死亡深渊的〖涡之火焰〗。” …… “杰佩特,至高的天才,匣兵器之父。能瞬间创造万物匣兵,且所有的匣兵器攻击,对他无效。他能轻松夺走有关匣兵器的控制权,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可以说,除了,墨言这个异界人,和死炎顶点的我以外。凡是此界,用匣兵器战斗的人,都会被他克制。” “鉴于他的能力,哪怕是复仇者,也很难赢他。” “而彭格列现在,完全不依靠匣兵器,实力也无大碍的,只有沢田纲吉一人。” “无论是最强守护者·‘云雀恭弥’,还是实力莫测的‘六道骸’,在失去匣兵器辅助的情况下,都不可能打败杰佩特。” “至于,其他守护者,他们的招数太贴合匣兵器了,一旦匣兵器被制约,他们将必死无疑。” “杰佩特太强了,他应该是七名罪者中,除了首脑外,明面上最强的对手。” “而这,还是他未用出渊海七炎的情况!那他的火焰,会有什么特性呢?” …… “剑帝杜尔,曾经的初代剑帝!本就不是易于之辈。左手剑技,更是出神入化!放眼剑界,除了二代剑帝·史库瓦罗,鲜有人能比肩。” …… “幻骑士,一个可悲的复仇鬼,镜之火焰是什么?并不难猜,与雾属性一样,皆为幻术领域。即便,实力翻倍再出,但他的招数,早被众人摸透,不足为虑。” …… “神秘兜帽男,未知实力,未见面貌,看不透。他给人的存在感很低,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比杰佩特更加危险。” “不是火焰属性的问题,而是,这危险,来自于他本身。” “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的渊海七炎是哪种!” …… “七炎罪脑,非是人类,只是一团有灵的人形火焰。本身就是火焰化身,渊海七属性,想来,便是它创造的。” “它的渊海之火,竟然,能创造生命,不可思议,甚至说,是无法置信的奇迹也不为过。” 川平一边吃力的应付着复仇者们的各种手段攻击,一边压制自身受到的罪息影响,心里另想他事。 “这场战斗,很难打!” “我方重伤初愈,所用的武器也非原品,引导体内死气之火的戒指,等级也不够高。很难说,会撑到什么时候!” “叹啊!” 此刻,在激烈的战圈外,神秘的兜帽罪者,安静地待在一旁,没有加入战局。 他冷淡的注视着各个战场,毫无作为,宛若,石化一般。 而地下边界,突然,出现的雾海上,那映照着另一个宇宙战场的幻影,则不再当下众人的关注之内。他们首要解决的问题,是怎样活命,以及,击杀敌人。 何况,因为时空错乱的影响,过去时代尚且稚嫩的他们,也在望着这边的世界。 为了不让过去的自己担心,他们也要拼命存活才是。 可,过去时代的他们,并不知道未来他们的想法。过去的自己,心里只有焦急雨担心。还有,什么都做不到的强烈无力感。 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未来的他们,在那片战场浴血拼搏,而自己,除了祈祷,别无选择。 似乎,唯有见证那两个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战场,是走向灭亡?还是,走向胜利?才是青涩时代彭格列众人的使命。 第九魂 罪邪混战 『时瞑创界·银魂宇宙』 “excalibur(誓约胜利之剑)!!!” 罪王·‘阿尔托莉雅’,高举被污染的圣剑,庞大罪能聚集一处,化为连光都能吞噬的暗,从剑身喷薄而出,形成巨大的漆黑剑光,直冲云霄。 然后,向前就是一劈,举世无匹的一击,动荡了整片寰宇。 假面骑士‘帝王剑’与‘魔皇kiva’,同展究极绝式,一者帝剑威临,十三张特殊花牌附加在上,不同属性加注一身;一者王剑开杀,诡异红光扩散,血色弥漫。 两剑激发无上真力,横扫逆阻漆黑剑芒。三道最强斩击对轰,一声爆响,惊天裂地,洞透乾坤。 风袭狂卷,暗云撕裂,粉碎空间,方圆百里,毁于一旦,成为广漠。 三人各自震撼,呕红倒退,血洒焦土。 …… 侵染罪业的雨之剑帝·‘史库瓦罗’,左剑单挑异界成年版志村新八和御姐神乐。 剑中剑招含狂性,似鲛猎物,戏耍讽笑,轻蔑不掩。 且独此地,下起了血雨,配上受暗红侵蚀的雨蓝死炎,自成一域,甚是诡谲。 雨景处处,暗藏杀机。 成年新八和神乐,身陷囹圄,五感逐渐丧失,心头,登时一凛,决议速战速决,全力施为,不再留手。 志村新八双刀再开,二刀流义·一线无声。 御姐神乐冷目挥伞,开合之间,撼动四野。 罪之剑帝·史库瓦罗,置左手剑于地面积水中,旋身一划,雨掀千层,卷起为流,剑锋藏锐,杀光一逝。 嘭! 噗! 两口鲜血喷吐,两人负伤避退。 史库瓦罗眼底兴起杀意,左剑轮舞斩开空气,化似鲛兽,直冲新神二人。 “鲛特攻——” 乱剑气旋,霎时,逼临对方跟前。新八眼角猛跳,惊骇惧然,双刀出手,欲挡此招。 神乐却先一步拦在他的身前,撑开巨伞,奋力迎上那威势汹汹的一击。 嘭—— 雨幕炸开朵朵水花,神乐新八双双饮恨,倒飞出去。 史库瓦罗不满杀招,未击毙对手,正要上前追击,耳畔忽闻,一道惊诧喝问。 “史库瓦罗,你还活着?!” 罪剑一愣,循声望去,只见,不远浓雾里,隐隐可见另一个宇宙,另一片战场。 那战场上,有两名和他同样,身负异蓝死气之火的剑者,在交锋厮杀。 惊讶的是,这两人,史库瓦罗都认识。从封存的过去记忆中,知晓了他们与自己的关系。然而,现在的史库瓦罗,早非原本的他,自然,也对他们不再感兴趣。 “山本武,不要辱没了和我并称当世两大剑帝的资格。你若输,我会让你连轮回也进不去。” 另一名与之对战的剑者闻言,眸子更冷了,回望一眼,漠然道:“史库瓦罗,你还是那么目中无人啊!我与你,早晚还有一战!” 罪剑不屑转头,“我对曾经的手下败将,没兴趣!被我超越的人,也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作为我对手的机会。” “你还是先打败山本武,在站到我的面前说话!” 不待对面世界的人回话,史库瓦罗头也不回,孤傲的离开了这里。 只留对面那人,恨声握拳。 “史库瓦罗,你这家伙——” …… “结!” “结!” “结!” “灭。” 嘭嘭嘭———— 少年结界师‘墨村良守’、‘雪村时音’,划指结阵,困杀目难追击的罪敌残影。 一次次攻招,都被对方轻易逃脱,让他们忧感挫败。 假面骑士w与假面骑士build‘桐生战兔’,快速交换了下眼神,展开第二波围势。 战兔替换满装瓶罐,摇动腰带边侧的驱动器摇杆,机甲换装,变成忍者形态。 霎时,术诀上手。 “忍法·分身之术。” 嘭!嘭!嘭! 战兔一分二十,同追堵截,那位快的只有残影的罪忍·‘地雷亚’,忍法跟着甩上。 “火遁·嚎火球之术。” “风遁·疾风一斩。” “水遁·潮海层浪。” “土遁·地刺尖山。” “木遁·根须藤蔓。” “冰遁·凝冰剑空。” 轰轰轰———— 一连数招极式,毁虚灭葬,大地崩裂,仍被地雷亚的残影幻速,侥幸逃脱。 但也不是毫发无损,至少,让他负了不轻的伤,没办法再继续提速。 而地雷亚,也因结界师在旁,无法顺利靠近他们,只得消耗体力避战。 他一时失神,被假面骑士w抓准空隙,以橡胶手一把捆住。 “糟了!”地雷亚一惊色变,战兔抚动机甲复眼上的天线,张手,亮出招牌的动作。 “胜利的法则决定了!” 少年结界师同时划指,尖刺结界瞬间洞穿地雷亚四肢,将他固定在原地。 天地四野,凭空浮现无数的方程式,构建出一个神奇的轨道,挤向被束缚的地雷亚。 战兔跃升一脚,踢出致命一击。地雷亚不甘愤火,吐血大吼,炸成飞灰。 火爆光焰中,假面骑士w从容走出,晃动右手,转过身,左手伸指。 一句名言出口。 “撒~,去地狱细数你的罪!” 四人相视一笑,正待喘息休养。 突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冲击扫过,将他们轰出战场。 随即,假面骑士‘鬼仔’、假面骑士‘埃克塞德’、假面骑士drive‘泊进之介’三人,连番倒退而来,后撤的脚印,踩得一个比一个深。 嗷呜—— 伴着凶厉的兽吼,一个赤体黝黑,肌肉扎结,发型缭乱,穿着战裙的红目巨汉,手持斧剑,撕破雾气,踏地奔袭冲至。 是野性的爆发,是疯狂的本能,来袭之势,悍不可挡,如洪水猛兽,挟狂霸凶威,一刀斩破大地百丈鸿沟。 石裂山崩,尘硝爆散。不可力敌,这是三骑此刻,同升的想法。 不过,埃克塞德却没心怯,反而兴起无边的战意,放开‘游戏领域’,带出含有各种属性的硬币道具,认真挑选,附加己身。 登时,一连串提示音响起。 〖金属化!!〗 〖肌肉化!!〗 〖物抗升级!!〗 〖魔抗升级!!〗 〖高速化!!〗 〖全属性提升!!!〗 〖致命连锁开启!!!〗 埃克塞德自信一笑,左手召出剑锤,翻手一张。 “看我一命通关!” 嗖的一下,快到无影,冲到狂战士‘赫拉克勒斯’跟前,直接正面硬干。 两者现在皆为刀枪不入的状态,谁也无法轻易伤谁。 顿时,拳影剑影砍成一片幻海,砸在各自身上,只有火花迸溅,铿锵鸣响,激烈非凡。 陷入僵持的两人,以硬碰硬,以凶战凶,打出刚烈霸劲,斩风四起,横扫八方,碾碎地表,飞屑乱冲。 就在这时,战圈外的泊进之介,伸手对准战斗中的两人,张开‘重加速领域’。 霎时,埃克塞德和狂战士两人,同感行动迟缓,身体跟不上意识,犹如,进入近乎静止的慢镜头画面中一样。 那一片空间,连烟雾和波动,都变得肉眼可见的缓慢起来。 “上啊!” 泊进之介,猛地吼道。 鬼仔闻言,极破真境,变为‘无限魂模式’,白羽开屏,其身纯白,如同天使降临。 冲上高空,并指旋划无限轮环,一招压下,镇困赫拉克勒斯。 泊进之介收起领域的同时,埃克塞德眼神一变,驱动器插槽上的金色卡带,自主打开。 伴着神圣的音效响起:〖闪耀!宛如流星一般!黄金的最强玩家!hyper uteki ex-aid。〗 粉色的游戏外形机甲,接连变换,脱去繁杂的外壳,化为金色的流星,冲出旧体,变为璀璨的星辰。 宛若天神临世,金属长发,肆意狂舞,雕满星痕的厚实外甲,散发太阳的辉耀,名副其实的黄金骑士,究极无敌的形态,横空落地。 反手一拳,打爆了狂战士的肉身,夺下一命。 不远的泊进之介,紧张道:“小心,赫拉克勒斯的宝具是十二试炼,只要不被连续杀死十二次,他就不会真正死去。” …… 另两处战场,罪凶·xanxas手握双枪,开同火炮,游战四名对手。边战边退,以雾为掩,步步谨慎,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狂放。 假面骑士wizard\/法爷,操起冰火魔法,远释大招,掩护队友。 铠武持无双军刀和大橙丸,挥舞二刀流,迎着火焰枪炮而行。 亚极陀凭借钻石硬度的皮肤,无视攻击,堂皇走向xan xas。 “渣滓们!你们想在本大爷眼前跳到何时?” 本身就是易爆性格的xanxas,在法爷无休无止的魔法骚扰下,他终于爆发了。 手中双枪凝聚最大死炎之力,毫无慈悲的射向法爷。其声撼天,威能破宇,照亮黑夜,动荡整个空间。 只见,两发旋转的火球,以无匹之势,袭灭天来,盖压法爷所在。 轰然一爆,惊彻天地,原地,炸起一朵小型蘑菇云来。 “哼!死!渣渣。” xanxas冷冷一言,忽然,眼角一跳。回身刹那,一条红龙扑至,双枪下意识迎上开火,却听‘嘭’的一声,裂成碎块。 他也跟着半边身子遭到重创,滚到一边,避过死劫。 xanxas咳出鲜血,撑住身体,满脸冷汗的看了过去。 雾海中,又走出一道身影,似西洋击剑者的模样,以银红为主的机甲造型,他正是假面骑士‘龙骑’。 而在另一端的火海里,运用四元素魔法龙纹,化解危招的法爷,也安然无恙的回归了。同时,进阶为‘全龙形态’。 二骑与铠武、亚极陀汇合,走到xanxas面前。 “放弃抵抗!xanxas。让我们来,净化你那被罪孽污染的灵魂。”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xanxas不顾疯狂流血的伤口,大笑、狂笑着,身上骤然爆发出庞大的黑色邪气。 “本爷是谁!何须你们来怜悯。收起那虚伪的慈悲,继续厮杀!” “战斗,才刚刚开始!渣滓们,你们……惹火本爷了!!” 话刚说完,邪盛的暗耀之火,化作黑色的太阳,将他完全包裹。慑人的杀气,冻寒人心,xanxas完全复原,恢复顶峰状态。 站在四骑对面,凝视着他们的眼,咬牙低语:“那眼神!那好似怜悯人世的眼神!软弱的包含了太多的温暖。本爷不喜欢,不喜欢这个眼神。” “这眼神,让我想起了那家伙!沢田纲吉!!” “本爷要将与他一样眼神的人,彻底从这个世间抹去。” “呃啊啊啊啊啊————” 龙骑四人,立时戒备,全神以待。 “xanxas,不要被这负面情绪吞噬啊!” “即便,你自己放弃了自己,我也不会放弃你的。绝不让你的灵魂,继续被罪孽奴役,我来成为你最后的希望!” 法爷‘操真晴人’,目光坚定的向灵魂被罪化的xanxas发誓保证,一定要将他的灵魂,从那绝望的深渊中解放。 …… 一边,‘罪拳·路斯利亚’,脚踏残影步,身形幻虚真,拳掌膝盖无所不用,具是狠厉杀式。 ‘罪徒·列维’双手握伞柄,施放数把电伞,围成圈阵,展开电网,封绝骑士‘甲斗’的退路。 甲斗反手握持苦无枪,举止冷静,沉着应对。动作起伏不大,却干脆利落,划开路斯利亚的拳攻,避闪电流,进退有度。 悄然牵引路斯利亚,来到列维附近,旋腿一脚,将列维踢出战局。 这时,一直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罪子·贝尔菲戈尔’,抓准甲斗一息空绽,抖手丢出数十把银色小刀,每把小刀末端,都绑着锋锐的钢琴线。 刀飞线绕,顿时,将甲斗的四肢,牢牢锁住。念头随起,道道赤火死炎,沿着钢线燃烧过去,遍及甲斗全身,火势大作。 殊料,眨眼间,丝线崩断,小刀折毁。甲斗凭空闪现在贝尔菲戈尔身后,苦无枪一把捅进他的腰腹,对方,立时色变,呕出鲜红,不甘跪倒在地。 “贝尔!” 路斯利亚与列维,惊呼怒急。同时,施招杀来。 甲斗再一次续写神话,闪现到二人中间,刀光一瞬,斩向脖颈。 两人防御不及,冷汗直流,胆寒怕意上心,预见死神来临,绝望一刻,周遭环境突然大变。 甲斗错愕停手,眼前两人身影,跟着消失不见。自己,则来到陌生的地狱血海。 周边处处是喷薄的岩浆,以及,肉眼可见,漂浮在浆流中,被烧得发黑的枯骨。四周望不见顶的黑壁上,挂满了人皮、头骨和断手。 暗界空间,孤鬼亡魂飘荡,积郁的怨气,充斥在这个世界每个角落,逼人窒息。 它们再哭泣、再嘶吼、再咆哮,似在斥责命运的残忍,又或是在祈求天神的怜悯。 忽然,甲斗脚边的岩浆,冒出大量沸腾的气泡,砰的一声,无数焦黑的枯手,朝他抓来,要将他大卸八块,拖进死亡的深渊。 甲斗不敢大意,立马,轻拍腰带左侧的按键,‘clock up’,加速自身时间,使之到达超高速境界。 脱离现实流速,踏入特殊的时空领域,游走四方,冷静思考着当下的状况,以及,寻找生路。 面对,自己突然置身所在的陌生世界,甲斗心起疑惑,这是什么招数? 会是类似于“型月世界”里,魔术师们的固有结界吗?还是,“异次元的放逐”之类的招数?! 就在,甲斗仔细思考对策时,离他原本的战局,不远的地方,假面骑士空我,找上了‘罪影·召唤师’。 而在碧天玉林上空的乌云里,浩荡袭来的上万畸形飞兽〖魔海妖潮〗,被剩余的假面骑士‘时王’、‘响鬼’、‘faiz’、‘电王’、‘欧兹’、‘四仔’联手挡在了战圈外围,不得越境。 超强的火力,瞬息爆发,淹没了整片云海夜空,划开暗色血穹。 …… 陨坑之上,战动烽火连云;陨坑之下,另起弑血华章。 坂田银时、冲田总悟携剑联手,战〖罪影众首·武罪虚魂〗。 冷血之剑,狂乱之剑,直攻罪首命穴。 身影随剑纵横,无影,有影,残影,剑光十束,密集成网,封杀罪首于其中。 难料,罪首刀枪不入,杀剑难伤。只见,火花四溅,铿锵作响。砍得银时、总悟虎口发疼,手心发颤,惊撼莫名。 而硬受斩击的武罪虚魂,一派淡定,未有任何举动。在银时、总悟刺杀自己的时候,甚至,还在走神,打哈欠。 也不知,是嫌他们太弱,让自己兴不起半点战意;还是他们从始至终,根本不入自己的眼。 “见识到差距了吗?” 武罪虚魂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还在努力给自己这具躯体,留下伤痕的银时、总悟,晃了晃脑袋,撑起了懒腰。 “见识后,就轮到本罪出手了!” 轰! 武罪虚魂猛然一拳,打破剑风罡气,再一锤,锤向两人的挡刀刀身,登时,千斤威重压塌身,银时、总悟双双变色,单膝跪地,脚陷凹土,飞沙溅石,口闷一口淤血,从嘴角不由溢出。 二人剑势,破! “这片宇宙中,存在四个强大的战斗种族,而本罪,将他们的优点,完全吸纳进这副不灭魔躯。在此界,本罪已然无敌,你们赢不了,也杀不死本罪。” 重压抗刀的坂田银时,龇着染血的白牙,冷笑:“自说自话的无敌,往往都是弱者的包装。你……必会死在我的刀下!” 武罪虚魂眉头轻佻:“就凭这脆弱不堪的木刀?杀本罪?!是你过于自大?还是真有其本事!” “就让本罪,亲身一试!” 武罪虚魂,低声一喝。压刀之臂,加力下沉。一股无匹劲道,递入银时、总悟体内,登时,神变色暗,红青自转。 五脏同遭重创,经脉破裂,骨骼战栗,发出凄惨的哀鸣。血气翻涌,难以抑制,纷纷呕红,衰败。 乍然间,一面灰色的极光幕,凭空一扫,救走银时、总悟。 陨坑半腰,施术者帝骑门矢士,掩护志村妙避开战乱的中心,并将银时、总悟在远离罪首处放出。 武罪虚魂瞥了一眼陨坑半腰的骚粉帝骑门矢士,眼神阴鸷的说道:“本罪先杀了他们,在除掉你这个碍事者!” “十罪厌身!” 身纵一化,十体本相分批而出,瞬息杀至。绝灭银时、总悟,刚霸劲道,随拳重下。 崩然一片大地,总悟肃然冷静,剑走快狠,无念无感,险避霸拳攻势。 刀行巧劲,御力化杀,只见,流光剑影,绚烂非常,亦含无尽杀机。 但,仍难刺开罪首皮肤,留不下一点痕迹。尤其,面对五道近似本尊的分身,让总悟压力骤大,落得艰难自守,被动下风的局面。 反观坂田银时,不在乎自己的伤躯,旋刀挟风,以硬碰硬,以狠斗狠,招式身法,尽显无畏之狂, 敌强我弱的当下,唯有以疯打强,搏命相杀,才有生的希望。 手中木刀非凡物,虽钝无刃,却能打出极强的内伤,在罪首分身的围袭下,仍能,无情留刻青痕紫印,已然,战绩不菲。 可惜,在这残酷的大环境里,武罪虚魂依然占据绝对上风,他吸取的四大战斗种族的优点,正逐渐发挥着它们各自的优势。 〖夜兔〗:疯狂的血之本能和异于常人的恢复速度。 〖茶吉尼〗:绝对的破坏力和钢铁般的皮肤。 〖辰罗〗:近乎冷血的理智和不惜一切的残忍。 〖莲蓬〗:扭曲认知的存在感和划时代的黑科技。 光是,凭借‘茶吉尼’与‘辰罗’的特质,就让银时、总悟吃尽了苦头。 面对五道分身默契的连攻,逼命的杀式。略输坂田银时一筹的,真选组第一剑士‘冲田总悟’,顿临险境,再难坚持,口呕朱红,名刀碎裂,双手一松,刀柄顺势飞离。 五道霸绝的重拳,打在冲田总悟的身上,全身立时,骨折断裂,仰天一喷,血洒长空。 “总悟————” 一旁战圈,银时见状,心急大吼,剑式更凶,抽的五道罪影暂退,片刻,又复杀来,堵住银时去路,叫他救援不得。 沐血残伤的冲田总悟,虚弱的望向黑夜闪雷的天空,眼角一抹湿润淌下。 “姐姐,不能为你报仇,真是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个无能的弟弟!” 他僵硬的扭过头,看着一边还在激斗中的坂田银时,苍白清秀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老板,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冲田总悟颤手抓住插进自己胸口的手臂,黯淡的目光,陡然一亮,冷煞气场一肃。 五道罪影分身,心中同生危机。 乍然间,总悟双眸,血光绽放。 气氛一沉,杀式惊出。 “无刀流·生死亡途·血浸天!!!” 意为念,血为形,铸凝刃,夺命魂。 声停一刻,血管全爆,鲜血喷散,若那剑雨刀风,染满天下尽处,无物不杀。 咻!嗖!嘭———— “唔呃!!” 狂势袭下,五罪抬手当面,不禁闷哼,那副刀枪不入的魔躯上,竟多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剑痕。 虽,不伤本源,但,仍是令五罪分身,心惊肉跳。 赤血过后,天地是一片妖红诡艳。一具被鲜血染红的尸体,昂首望天,僵立当场,再无声息。 另处战圈,挥刀的银时呆了,眼中无神,大脑空白。嘴里满含苦涩,心口抽痛,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说不出一个字。 围攻银时的五尊罪影,不因总悟死去而停手,对他们来说,这只是既定要完成的目标。 随着,另外五尊罪影的加入,银时立感压力大增,喘不过气来。身上的创伤,逐渐变多,同时,也陷入了死境循环,再也出不来。 但他对此,无感无觉,像失了魂一样。心神,依旧,停留在同伴死去的那一刻。 砰! 忽然,罪影分身轰开剑光防御,直逼银时面门。 就在此时,帝骑门矢士,横插一道,极光幕翻转,救走坂田银时,同时,另外施手,将十尊罪影移向远方。 武罪虚魂,本体大怒:“decade!!!” 帝骑门矢士,护住银时,一脸讥讽:“我乃世界的破坏者!也被‘骑士宇宙’的一些家伙,称作魔王!!我即为魔王,那么,你所在的这个污秽世界,就由我来破坏!” 武罪虚魂气笑道:“凡夫也敢妄言!” 门矢士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淡去,换上了凝重的表情。 他暗自想到,某个真相。 现下,两个世界,正在强行融合,毋庸置疑,是罪力搞的鬼。 不同宇宙的融合,非是创生,便是毁灭。 而毁灭世界,带来的因果罪业和负能,是浩瀚无穷的。 只要,罪业无尽,罪者就不会真正消逝。 它们,没有死亡一说。 它们,是永生不灭的恶,只会,越来越强。 界生界灭,本属自然。但当外力催发,其性质就完全变了。 当两界彻底融合毁灭,诱发的罪力,会引得周边宇宙的邪源暴乱。从而,影响更广,甚至,威胁到整个时瞑创界的秩序。 决不能让罪恶得逞。 想到这,帝骑门矢士,凝神一喝,战鬼之姿,魔王之态,再现尘寰。 轰然一爆,帝骑以迅雷之势,攻向已经冲回近前的十尊罪首,操控多位骑士的能力,化己为用,一出手,便是惊涛骇浪的强招。 与此同时,画面一转。 第十魂 七炎伐逝 『时瞑创界·73宇宙』 地下基地,广阔空间,激斗战场。 雨燕高飞,引风聚云,下起暴雨。 蓝炎领域内,两名对立的剑者。 倏动,剑起形招,相杀,不留情。 “时雨苍燕流!攻式·第一型·车轴雨。” 山本武持剑向前猛地突刺,剑尖穿过层层水幕,迅疾之势,如利芒横去,人剑一走。 沐雨冷淡的剑帝杜尔,待剑招来临,旋身三化,三影分出,躲过迅杀一刺。同时,三影从三方,挥刀斩来。 “守式·第二型·逆卷之雨。” 山本武灵机一变,顺着剑招改力,卷起水波,阻挡杜尔视线,趁势而退。 剑帝杜尔三刀斩开水流,不见山本武,警觉四周。 “攻式·第九型·映照之雨。” 突然,眼前,六道水柱横竖急发,将他包围。随之,出现六个山本武,举剑挥劈而下。 “分身对分身?哼,可以。” 三影杜尔,同时,纵身半空,旋身飞斩,剑带〖浪之火焰〗,一浪叠一浪,瞬扫所有幻影水柱。 就在这时,终于,察觉谁是本体的山本武,从水幕角落中,现出真身。 自天而降,一刀劈向右侧杜尔。 杜尔本体提剑,迎头一挡,各自反震,跌落雨炎所化的水池里,两影消失。 山本武从水中站起,深吸一口气,再出剑招。 “特式·第十型·燕特攻。” 山本武刀身入水,拖刀挥斩,眼含煞气,一往无前,舍命冲刺。 犹如,一只雨燕,划开空气,逼杀而来。 杜尔眼内,冷光一闪,左手剑,旋划异招轨迹,缓慢沉长。 当山本武割裂空气的乱剑来至,他之剑势,却突兀融进乱剑狂势中,紧贴山本武刀身,一来一往,一缠一带,让对方,顿陷,泥沼之感。 乱剑之式,随着,时间推移,越变越慢,越来越重。当山本武想撤招时,刀已不能自主,只能,这样僵持下去,直到一方力歇为止。 “这……” 山本武额头冒汗,冷冰凉凉,他惊疑的望着剑帝杜尔。 杜尔也不隐瞒,坦然告知:“曾经的我,就是败在史库瓦罗这招之下,失去了性命。你认为复生的我,会没想过破解之法吗?” 山本武恍然,旋而苦笑:“原来如此,是我大意了!” 说完,他手法一变,当即使出‘时雨苍燕流,攻式·第五型·五月雨’。 在刀身被对方推出去的瞬间,放手交接,落到另一只手上,抽刀退出胶着的战圈。 “走得了吗?”剑帝杜尔,眉头一皱,先前,蓄力的剑式,顿如,大浪狂袭,猛斩向山本武的胸口。 山本武脸色急变,反手握剑,将落雨水花,卷起层层壁障,环绕自身,形成绝妙的防御。 硬抗之下,雨波涟漪,水花朵朵迸溅,炸开在空中。 “守式·第七型·繁吹之雨!” 剑帝杜尔,眼角一跳,眸光锐利凝聚:“你当真不错!” 直到此刻,他才将山本武,当做与自己平等的剑者对待,记为此生大敌之一。 杜尔收起剑招,凛息敛心,杀气,瞬间爆散。浪之火焰,浩荡奔腾,扩满天地无间。再出剑招,已非平常。 “无心·浪客行。” 一念万剑影,剑刺十方壁。身影动,只留痕,行踪缥缈走虚无。剑吟响,波涟乱,雨花朵朵空中散。 凌厉剑势,挡不住的猛浪。犀利剑光,看不到的快。随火海大浪,生生不息,一重压一重,连绵不绝,浩大汹涌,欲盖天下。 反观水墙,形单影薄,风雨漂泊中,已见溃败。 最后一击,杜尔纵空转剑,人剑一体,螺旋剑式,直刺水壁。 生生不息的大浪之炎,叠加数层的恐怖破力,在旋转的剑中,破开水墙防御,毫不停歇地冲向失色的山本武。 山本武欲起剑招反抗,然而,终是晚了一步,在那凶怒的剑势下,他正面承受了一击,剑断,骨裂,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山本武吐血身飞,不由自主,在巨大的冲击下,被抛向了天空,坠入另一方战场。 “没有变则四刀,也无彭格列指环在手,真是不利呀!这就是我……现在……所能发挥的实力吗?” 躺在石堆里,浑身鲜血淋漓,不能动弹的山本武,残喘吐息,目光渐渐涣散,耳边,忽来嗡嗡燥响。 原来,竟是十几枚导弹,从远方飞来。 重伤的山本武,避无可避,命悬一线之时,狱寺隼人操着赤炎之矢,脚踏赤炎环,顶着数十块黑骨拼图成的防御工事,及时,赶到山本武的身边。 展开,附着岚之死炎的系统屏障,替他挡下了致命炮轰,激起一阵烟雾翻腾。 狱寺隼人回过头,看着重伤状态,半昏半醒的山本武,心中,不由无名火起,立时,骂道:“棒球笨蛋,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你这还算十代目引以为豪的雨之守护者吗?快给我起来,不准死去,继续战斗啊!混蛋。” 半昏迷的山本武,勉强睁开眼睛,口边溢血,虚弱笑道:“狱寺~,你还是一样嘴上不留情啊!咳咳咳……” “这场战斗,我们很难赢。你也明白的!我们手上的武器和戒指,全是复制品和低配用的。它们,快到极限了!再加上对敌人的情报不了解,继续下去,我们必败无疑!” 狱寺隼人一把揪住山本武的领口,将他拽起,怒喝道:“山本,你在说什么屁话!作为雨之守护者,不是要时刻替大家保持理智吗?你自己先乱了阵脚怎么行?!” “如果,连你都绝望了,那谁来让我们这些头脑发热的家伙,冷静下来啊?!” 说话间,他的cai备份系统,已经出现了过热和破裂的状况,即使是这样,狱寺隼人仍全力抵抗着敌人的炮火攻击。 “不要想那么多!就算是死,也不要认输,不要认命,不要绝望。我们……还在啊!” 一句‘我们还在’,激醒了山本武心底潜藏的感情。 是啊!我们七人,风风雨雨走过了十年,哪次遇到困境、险境、死境,不是因为同伴在旁,化险为夷的。 即便,这次真的逃不过死神的勾镰,也不能轻言放弃,向绝望低头。 “哈哈,谢了!狱寺,麻烦你把我扶起来,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山本武惨白的脸上,再次绽开了爽朗的笑容。 狱寺隼人则顶着满头的黑线,撇嘴:“我是你佣人吗?竟敢这么使唤我,切~,笨蛋。等我挺过这波攻势再说!” 就在他们两人拌嘴时,剑帝杜尔已经斩杀了雨燕,止住了暴雨,暂停了雨炎领域的活动。 压抑住雨属性火焰的‘麻痹’特点,杜尔走剑,杀了过来。 …… 一边,高瘦的伊诺成提,敲动‘天之琴键’,开启全新的轰炸攻势。 “烦啊!” 狱寺隼人咂嘴,浮空的黑骨拼图,附着赤火,连连变换防御,抵挡着来自前方的强大炮火。 他则转身,举起手臂上的赤炎之矢,给它填充特殊的属性子弹,对准杀气凌人,逼杀而来的剑帝杜尔,就是一阵连轰。 “岚加晴!” 两种属性的火焰注入子弹中,从赤炎之矢口内喷出金色的高机动性变向导弹,以超快的速度,进行不规则的速率,冲向剑帝杜尔。 杜尔冷面无波,挥剑便斩,同时,身如狼兽,敏捷穿梭在导弹间隙,好似,于风起舞的鬼魅,只有,冷寒的剑光,在战场上一闪而逝,数不清的斩击,像是星雨划过夜空,绚烂又短暂。 眼见此招不行,敌人突进数十米范围内,狱寺隼人皱眉,再换弹。 “岚加云!” ‘砰’的一声,在剑帝杜尔飞速靠近的刹那,紫红的光束冲出炮口,然后,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下,分裂增殖出数十倍的弹道,犹如,树枝开叉,猛地往四方延伸出去。 囊括半空,密集织网,捉摸不透的多角度扩散型攻击,让命中率达到了百分之百,伤害,也随之增高。 杜尔惊悚止步,挥洒剑气炎刃,旋身再画十字斩,疯魔般地朝四面八方斩去。 身中数十枪,硬扛着伤体,突围逃生。 狱寺隼人抓住杜尔逃命的瞬间,再发强力子弹。 “岚加雷!” 混合分解与硬化两种死炎属性而成的离子光束炮,登时,撕开空气,洞穿空间,震荡虚无,直冲杜尔背心。 惊觉危机到来,杜尔心下一横,左手剑卷起无边大浪火海,硬碰光炮。 只闻一声轰天惊爆,磅礴火浪冲向八方所有战场,一人狼狈的飞出云团,左半身焦黑一片,空空荡荡,臂膀不在,剑也换到了右手上,同时,整个剑身也都暗淡无光了。 战圈内,狱寺隼人对山本武哼了哼:“喂~,笨蛋山本,你的仇,我给你报了!” 躺在地上,面无血色的山本武,睁开一只眼睛,虚弱的笑道:“狱寺,你果然……很厉害呀!谢了,伙伴。” “哼……” 狱寺隼人嘲讽还没完,危机再临,两只金属的机械大手,突然,出现在天空,按住浮空的黑骨拼图,将它扒向两边,任由上百枚导弹穿过防御,飞袭而下。 远处,伊诺成提微笑着敲动天之琴键,不满抱怨道:“无视鄙人,真是让人不高兴呀!” 狱寺隼人咬牙一回头,骂道:“你这混蛋!” 举起赤炎之矢,就是一顿扫射。子弹与飞弹接触的一刻,连环爆炸响起,整个地下空间都差点要崩塌了。 又因,时空剧变,虚间变得比以往更加脆弱。顿时,出现了数道骇人的裂痕。 而爆炸的气压,反扑在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两人身上,同遭重创,吐血滚飞。 “这是,无视鄙人的惩罚!现在,正是美妙的艺术,诞生一刻。” 伊诺成提,随天之琴键浮空飘来,远方,双目含怒的伤重杜尔,挟凶煞剑威杀回。 腹背受敌,深受重创的狱寺隼人,强撑伤躯,咳着血,撩起凌乱染血的银发,站起挡在奄奄一息的山本武身前。 就在双敌杀到同时,一轮金色耀阳撞进这片战场,一人高速挥拳,打出道道拳光,横灭四野,轰爆上百导弹,逼退剑帝。 “极限连击!!” 白发寸头的热血肌肉男,朗声长啸,双拳轰散危境,逆转战局。 狱寺隼人,讶异惊呼:“草坪头!” 笹川了平不答,神经一绷再绷,忽然,头顶出现巨大黑影,遮覆大地,双首兽头,狰狞的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 “极限太阳————” 笹川了平凝聚一身力量于右拳,一击轰去,金色耀阳再度横空升起,照破黑暗,光芒遍布整个地下世界,撕开邪气雾霾,径直撞向双首兽头,发出响彻惊天的大爆炸。 “可恨啊~” 一声惨嚎,一道身影,从粉碎的兽头肉块内,坠入地面,此人,正是狂热的科学怪人‘肯尼希’。 …… 战局风云,一变再变。 肯尼希、剑帝杜尔、伊诺成提,三名罪者,分三方伫立,紧盯战圈中心,躺地濒死的山本武,身受重创的狱寺隼人,和赶来救援的笹川了平。 空中战场,被困在渊海火牢里的沢田纲吉,目露急切,想去救人,可始终冲不出这片诡异火海。 “山本、狱寺君,大哥,你们要撑住啊!” 沢田纲吉狂拳轰击炎壁,声嘶立吼,惶急不安。 『七炎罪脑·炎罪无心』,浮在火海外空,抱臂哂笑:“没用没用,别白费力气啦!罪者~,若不想放你,你是绝对出不来的。” “你这家伙——” 沢田纲吉怒目啸吼,大空之火,一而再,再而三的爆发喷薄,如那,不熄的活火山,向外喷涌,恐怖绝伦。 地面上,三罪悍然出手,首式便是杀招。 殊料,战场又生意外,因之前大爆炸,导致错乱的时空壁,产生裂痕,越发脆弱,互通往来更加明显。 一道陌生身影,撞碎虚空壁垒,从远方异地,携带无数云针鼠跨越空间而来。 铺天盖地的刺猬球横扫整个战场,三罪登时慌乱闪避,防守止步。 战圈外,一直没加入战斗的‘神秘罪者·兜帽男’,终于,抬起了一点脑袋,遮在帽子黑暗下的脸,一双空洞冷漠的眸子,望向了这里。 “彭格列十代家族,最强的守护者,云守·云雀恭弥。你,终是来了!” 浮空炎罪,无心一惊,讶然道出,来者名姓。 刺球开道,现出一位孤傲成熟的男子,偏长的黑短发,细尖的凤眼,修长的身材,古典冷冽的外貌。 还有,那无可忽视的强大气场。 云雀恭弥只扫了一眼上空的战场,便不再看它,而是,转向了眼前不远的三名罪者。 “哼,因为弱小,才会想要群聚!你们,都由我来咬杀。” 云雀开匣,两把附着云之火焰的浮萍拐,出现在手上,语气从容,眼神冷漠,丝毫未将他们放在心上。 …… 另一边,战力大损的白兰,负伤飞离幻骑士的镜幻领域,与正在和敌激战当中的墨言汇合。 而复仇者们,也针对受到罪息影响,被封印大半实力的川平,做出种种杀命的举动。 过去时代的影子,遥望此地,爱莫能助,苦苦焦心,什么也做不了。 画面回到几处战场中,最急变的所在。 罪者‘肯尼希’,按耐不住疯狂的冲动,抢先出手。涡之火焰甫一展开,便覆盖了整个战场,形成巨大的火海漩涡,将狱寺隼人、山本武、笹川了平等人,拖进了浩瀚的涡流中,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而在他出招那一刻,伊诺成提,乘着天之琴键,即时,飞向半空。云雀恭弥,同时,踩着云针鼠浮天,躲开涡炎领域。 他藐视一眼,随之,是迅猛的反击。 无数比拳头大的刺猬球扑袭倒卷,逆涌袭上伊诺成提。伊诺成提冷哼一声,双手敲打黑白琴键,顿时,凭空生成千只机械手臂,从他背后张开,宛如,不怒自威的千手修罗,要罚灭世间一般。 千手变千化,掌拳刀剑,光炮火,齐齐绽放撼人间。 瞬间,破灭第一波刺猬浪潮,然而,铺天盖地的刺猬数量,有着超乎想象的增殖能力,杀之不完,除之不尽。 伊诺成提很快被逼的防御全开,浮之火焰笼罩全身,遮住层层视野,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边,从四方冲来四个十几米大的巨型刺猬,超速横空,螺旋飞至,交叉纵横,带起狂乱的暴风气流,撞向正施展领域而无法移动身形的肯尼希。 肯尼希,霎时,惊悚变色,快速收手,想撤离此地。但四个螺旋风暴已然逼到近前。 无奈,他咬牙推手,道道火纹涟漪蔓出,欲将所有的力,倒转逆向,御离此处。 硬接四重风暴一瞬,双力碰撞,造成刺耳的音鸣,空气掀起悸乱的波澜,震颤了整个地下基地。 也就是在肯尼希收起火海漩涡的那刻,从中脱身的笹川了平,第一时间重拳反扑,抓住对方被四道风暴牵制的刹那,一拳击心,必杀。 轰! 金色耀阳再现尘寰,撕裂黑暗,破空袭至,肯尼希不及反应,一招败亡。 炸成碎骨,死绝无生。 …… 云雀恭弥对上剑帝杜尔,眼见肯尼希不幸身陨,登时,激起同为罪者的杀念。 两人冷眼一对,同时,消失在战场上。进入超速死斗的领域,肉眼难以跟上,只闻剑拐,铿锵铁响,火花四溅。 道道白痕,纵跃四方上下,危险莫测,外人难进。 “咳咳。” 笹川了平咳血,脸色惨白,身体摇晃,跪倒在地。一身体力被抽空,再无力气撑着。 “肌肉笨蛋。” 重伤的狱寺隼人,勉强站起,看着精疲力尽的笹川了平,欣慰他的安然无恙,亦在担忧,危境未解。 这时,天空忽然炸开,一片暗蓝的水床,淹没整个上空,将刺猬海,用浮之火的特殊浮力,一个个分别隔离起来,困在水床牢狱。 伊诺成提略显狼狈的飘了出来,看了眼死去同伴的方向,笑了:“死亡的艺术,也让鄙人来试一次,好吗?各位。” 黑白琴键在身前铺开,双手五指有如跳舞,在键上飞快敲动,奏出一曲葬魂之歌。 『唔啊啊啊~~啦吼吼吼~~卡乙烯~~』 『口罗口罗~~米亚啦~~一辩~~』 『新路迷得~~撒嘿耶~~苦味宜~~』 『戴路艾莎~~』 天魔禁语,鬼吟诗唱,音波浮华,死界歌谣。 魔言喃诵,罪纹织布,满若星斗夜空。 甫出一刻,狱寺隼人、笹川了平猛然咳血,表情扭曲而痛苦,七窍流红,经脉爆裂,血洒一地。 整个人被染成赤红,无力的趴倒在地,垂下了肩膀。 “哼!”伊诺成提挑眉,愉悦道:“还有哦~” 哗啦啦!!! 数百带刃的锁链,从四面八方射来,行在无则的轨道上,突然,一条锁链,从背后洞穿了狱寺隼人的腹部,仍不止息,冲出体外,带出大量的血肉内脏。 狱寺隼人的脸色,霎时,白了,他双手硬是抓住从自己身体穿过的锁刃,紧紧扯住,不让它再动弹。 另一边,锁刃分道,困杀了平。 了平提着一口气,勉力躲避,脚踏幻步,步步飞退,却还是逃不过锁链的射速,先是腰部被锁,再是双腿,后是双手双臂。 “呃啊————” 了平拼死挣扎,依旧,扯不断锁链,还反而让锁刃更加刺进肉里。阵阵刀割般的痛楚,直寒入心,冷汗不止,渗着冰凉的死意。 还有锁链,困住奄奄一息的山本武,将三人,带到上空伊诺成提的面前。 “死,非是解脱,而是,折磨的开始。各位,你们想怎么品尝,这非生非死的艺术呢?” 伊诺成提满眼流露,名为愉悦的残忍,看待三人的眼神,如同,看待一件未完的艺术品,正等他去完成。 …… 与此同时,墨言大战匣兵器之父的杰佩特·罗伦翠尼。 全力施为,不敢留手,各种异能杀招频出,欲一转绝对劣势。 可是,面对随手造物的罪父杰佩特,和那诡莫难测,千变万化的招数,量是一向冷静的墨言,也感到精神疲倦,力不从心了。 而刚来不久的白兰,眼见此战凶险,和远方两处战场的颓势,心中一番思考,瞄向地下基地边缘的混沌雾海中,那若隐若现的错乱空间。 眼睛,立时一亮,当即,引着疯狂追杀自己,却始终破不了炎翼防御的幻骑士,朝混沌空间飞去。 幻骑士在后面紧咬不放,嘶声大吼:“白兰——,白兰——,你永远无法摆脱我,来,承受我的怒火!” 白兰在前面飞,闻言,朝后回头,轻笑打趣:“幻酱,你对仆真是爱得深沉啊!不过,没人告诉你么?分手后,还纠缠不休的男生,是最让人讨厌的吗!呵呵~~” 幻骑士微愣,随即更怒:“白兰——,我绝对要杀了你!!” “哈哈。” 说话间,两人已飞到浓雾里,白兰绕到一处虚空逐渐崩坏,映照着绿水山林的镜像面前,停住了飞行。 幻骑士后脚赶到,见之,冷笑:“穷途末路了!白兰。” 他嗜血沸腾的飞临近前,看着还是一脸纯真无瑕笑容的白兰,无由火气升起,提着双剑,残忍斩向没有任何动作的白兰咽喉。 就在这时,一旁空间,突然崩裂,一把银色尖头的三叉戟,倏然刺出,挡住了双剑,缓慢将剑,推到一边。 随后,一位身着黑色风衣,一头深蓝长发飘舞,双眸异色,右眼刻着六字符号的邪魅男子。 从容不迫的走出了裂开的空间虫洞,自遥远的山林降临。 白兰清爽的抻了一个懒腰,对来者笑道:“来的真晚呀!骸君,莫非,你是想看仆被杀吗?” 六道骸回了一眼白兰,哼哼笑起:“库呼呼呼呼……,上次大战,你让我差点重伤而亡,这笔账,怎么也要讨点利息才行。” 白兰赶忙捂嘴,做出小兔子惊讶的表情:“诶~~,骸君,你好残忍。” 但下一秒,他的笑眼,变回了冷静。 “骸君,你的其他同伴呢?” 六道骸挑了眼虫洞另一头的世界,说道:“现在的世上,到处是邪魔妖鬼横行,他们此刻,都被拖住,无法抽身。若不是我实力够强,提前脱走,再晚一步,你就真的要尸首分离了。” 白兰又笑:“那这边,就拜托你了,bye!”他一展双翼,疾身飞向另处战场。 六道骸扶额,扭过头,看向正对自己仇视的幻骑士,不禁微笑。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死而复生,对你背后的力量来说,是这么容易的吗?” “也好,我恰有一事,正要找你。” “听说,你曾经杀死过云雀恭弥,是么?那个男人,他……是我唯一认可的宿敌,是我的猎物。” “只有,我能杀他,而你……显然,触犯了我的禁忌。” “那么,便请你,再死一次!” “由我……亲手……” 哗! 幻骑士的心脏,蓦地一紧。眼前之人,倏然爆发无边冷彻的杀气,令他窒息,灵魂,如坠深渊。 …… 它方战场,罪者伊诺成提浮在高空,操控万锁罗链,将山本武、狱寺隼人、笹川了平三人抓到近前,好生品味他们此刻痛苦的表情。 “放心,鄙人会让你们好好体会死亡的美妙,致以崇高的艺术!” 狱寺隼人面色苍白,嘴角流着一抹触目惊心的鲜红,他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着洞穿自己腹部的锁刃,眉宇微微抽动,忍着疼意,冷冷怒视罪者。 伊诺成提扬眉一笑:“顽强,鄙人喜欢。” 他挥出手,周围锁刃跟着往狱寺隼人面前移动,伊诺成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正当他欲施刑罚时,忽然,一道球形黑影,穿透音爆菇云,猛地撞在了伊诺成提的防御炎壁上,登时,激起滔天涟漪,倾覆翻腾。 伊诺成提惊诧望眼,被透过炎壁的冲击力波及,闷哼一声,踉跄倒飞,洒血长空。 抓着笹川了平三人的锁链,也随之摇颤不停。 “怎么……嗯?!” 伊诺成提扶着有些懵的脑袋,往边上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刺猬球卡在浮之炎壁内,还在徒自高速旋转着,搅起一片漩涡。 “为何,还有云针鼠流落在外?不是都被鄙人用浮火囚牢关起来了吗?” 伊诺成提咬着下唇,不敢置信,再一扭头,顿时,变色,瞪眼骇然。 但见,那空中一个个火牢里,数千刺猬,以几倍神速分裂增殖,膨胀巨大化,一下子,挤满了火牢。 尖刺穿透炎壁,冲爆了火牢狱,皆徒自旋转起来,若一股股龙卷,狂袭扑向伊诺成提的防御上。 造乱波澜万千丈,震动空间内外,伊诺成提受到直接冲击,五脏翻腾,气血上涌,仰天一啸,吐血三千。 身受重创的伊诺成提,终于怒了,他撕破文雅人的虚伪假面,愤敲天琴键盘,背后千只械臂再次开屏,如修罗鬼神亲临人世,轰击天地四方飞来的巨大刺球。 一时间,各种光束从手掌喷出,形成刀剑枪斧,舞动虚空,直打的地下基地四分五裂,洞透上层通道,炸开地表,推平地面方圆百里的建筑。 然而,战况却并没有如伊诺成提想的一般,那些刺球,以超越人之常理的速度分裂膨胀着,一下子缠住了所有手臂,将之牢牢固定在半空,或刺穿钢铁的外壳,卡在机械骨骼的缝间。 或飞进炮口,一同自爆。 数分钟后,千只械臂,尽皆报废,宛若废铁,一个个崩坏瓦解。其余刺球,全部冲向‘伊诺成提’体外浮现的那层火焰屏障,砰响不断。 伊诺成提神色铁青,失去了冷静,赶忙操控锁刃罗链迎击,另一手,敲动天琴键,鬼吟魔唱再现人间。 嗡!嘭! 飞来的刺球,一遇音波,纷纷爆体炸开,然而,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仍旧,有许多刺球,前仆后继的涌了上来。 那些锁刃也锁不住它们,反被尖刺削断。 “云雀恭弥,你这混蛋在哪?给鄙人滚出来停手,不然,鄙人就立刻处决了手上的这三名人质。” 伊诺成提急躁上脑,愤怒咆哮,欲下死手解决笹川了平三人,以威胁云雀恭弥现身。 回头一看,却见三人不知何时,已被刺球海潮救走。 他当即一愣,错愕万分,“什……么……”就在他愣神间,一人跳出刺球,俯冲而下。 凝聚一拳力量,豁命一招打出,正是笹川了平的极限太阳。 轰!!! 强力贯顶,炎壁登时,连破三层,伊诺成提猛然吐血,瞬间回神,左手立刻一抬,浮之死火,缠上那不断向自己逼近的极限一拳,将对方体内的血液,剥去重力,失重浮流。 同一手弹琴,魔音直袭笹川了平的大脑神经。 噗! “呃啊~~” 遭遇如此近身反击,了平立马,五脏受创,咳血连连,而那体内流出的血液,全都受到浮之死炎的影响,飘向天空。 很快的,各种不适及晕眩,因大量的血液流失,而出现在他身上。 而他打出全力的一拳,也因被浮火炎壁缠住,进退不得。 逐渐涣散的意识中,了平只有一个信念,拼死开道,逆转危境,成为照耀同伴前行的太阳。 “还不死吗?”炎壁内的伊诺成提,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炎壁上,了平五感渐淡,但战意仍不止,汹涌浩进,直至把整条胳膊都挤进了激烈反抗的浮火炎壁中。 “呃啊啊啊啊啊————” “极限血日击!!!” 了平残血怒啸,伊诺成提奏魔音反噬,两股极力相冲,金蓝二色光芒,溅亮整个天地,白华一片。 就在这时,一股赤芒横越战场,也轰向伊诺成提。宛若暴风强势,与金芒一同压制暗蓝火耀。 “你们……”伊诺成提一句话没说完,就气的吐出血来。 这还没完,远处,突然剑气冲天,无人的高空,剑光纵横,殊料,紫焰腾空,霸道的炎压,将一人轰出战圈,撞向了这里。 剑者杜尔,一路洒血,跌落在伊诺成提的炎壁之上,伊诺成提回头就是一瞪,气得心里直骂。 这坑队友的货,没看见鄙人情况不妙吗?还往这里凑,你是不是脑子有坑?鄙人可没工夫照顾你,赶快滚出。 已无心助力的伊诺成提,被队友添乱的举动,气到吐血,同时,他还感应到有另一股力量要轰来了。 果不其然,剑者刚醒,云雀恭弥一挥手,万千刺球,立时旋转,化成一团无匹的暴风,肆虐天地,正面撞向剑帝,顺便,波及到伊诺成提,让俩罪者,一时,惨嚎不止。 血肉飘飞的风中,杜尔重伤,翻起了白眼,身体被风火威压推进浮火炎壁内,而‘伊诺成提’则大口吐血,腹背受敌,防御圈不由变小。 他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火焰屏障上,手中不自觉的停下了弹琴,双手撑开,硬挤着体内仅存的死气之火,苦苦抵御,与外界三股炎压,形成彼此对抗的微妙平衡。 “啊啊啊!!!” 了平再吼,狱寺隼人挺着洞穿的腹部,加大了赤炎之矢的输出。 “要赢啊!!” 乘着云针鼠飞来的云雀恭弥,心一凛,一股莫名的危机,浮上心头。 他之利眼,遍扫战场,猛地在一处止住。一道黑色的斗篷身影,以兜帽掩面,幽静不语,凭空出现在战圈中心,众人同时,为之一吓,难掩不安。 只见来人单手轻抬,无边场域扩散笼罩,众人顿时,身陷幽蓝海渊,令人窒息和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 犹如,受到挤压的铁块,众人一瞬身体变形,骨头碎裂,连能量都被这股炎压镇制体内,难以发出,逐渐溃散。 “深渊。” 神秘的兜帽罪者,幽幽轻语,不带一丝感情。 渊海七属性,〖渊之火焰〗,首现人间,惊骇全场。无穷无尽的压力,令所有人如背泰山,寸步难行,骨骼颤抖,发出自灵魂深处传来的哀鸣。 好似,随时,都会被粉碎成屑,归于虚无。 云雀恭弥强行咽下喉咙涌上的腥甜,心转一念,打响信号。 大空之火席卷全境,白兰笑脸迎出,橙炎调和所有死气之火,净化暗黑邪气,石化了所有,再复地下清明。 虚空陡然剧震,两道莫名的人影大战落出。 罪徒·杰佩特被墨言暗招,转移到此,恍然一愣,天地四方刺球袭撞,将他与兜帽罪者一同,轰进战场中心伊诺成提的身边。 墨言不在暗中以心传音,而是直接大吼起来:“山本!!!” 高空战场,伊诺成提闻之惊诧,向下一看,眼角猛然狂跳。 只见,原本奄奄一息的山本武,此刻,紧握着断刀,踉跄站起,摆出出刀的架势,雨之死炎,全数汇集在断刀刀身,但听他沉声一喝,纵身越空。 抬起头,无血色的脸上,只有一双坚定赴死的眸子,闪烁微暗的荧光。 “时雨苍燕流·总集奥义·时雨之化!!!” 由注入山本武仅存的生命之力为原点,断刀上,散发出无比刺目的光芒,纯蓝的火焰,向外无边扩张,将众罪者一同覆盖。 此领域内,一切分子运动,都趋于平静,麻痹了五感,蚕食了精神,所有身体机能被无限抑制,渐行缓慢,直之静止。 失去了时间的概念,随着,外界光阴的流逝,罪者们,可能会无声无息的睡死过去,直到真正消亡的那刻来临。 这就是山本武,最后的杀招,也是,最终的一剑。 施完这招,山本武便脱力的从高空坠落回地面上。 “之后,就拜托你们了!” “呃~,那个棒球混蛋!” 躺在一只漂浮的云针鼠背上,歇力撑持重伤身子的狱寺隼人,面无血色的张开沉重的眼皮,放下洞穿腹部的锁刃,一双血手抚摸着左臂上,那已龟裂的赤炎之矢。 沉长无力的叹息一声,感觉生命不断地流逝,狱寺隼人知道无可挽回的大限已至,他颤巍巍的取出一颗子弹,填充进火炮里,开出此生,最后的一枪。 “炸裂!神岚之雷。” 轰———— 怒雷电锁裹挟赤焰之火,浩荡袭去,击碎层层脆弱的空间界壁,爆炸毁天灭地,欲破绝一切。 白兰负翼遮天,大空之炎附加在上,倾覆苍穹,扑击逆上。 墨言双手交错,异能突破极限,操控四叶飞旋刃,再发奇迹杀招,沛然斩去。 云雀恭弥冷眼抬手,往前一按,漫天刺球搅乱风云,暴虐轰然。 时雨之化内,了平激发体内全部的晴之炎,利用活性的特点,保证自己的活动时间,借着这个间隙,他爆发了仅存最后的生命能源,燃烧自己,玉石俱焚。 了平,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眼里没有了任何牵挂和悲意,缓缓闭眼。 “我极限的人生,很好的做到了最后,不留后悔。” 轰!!! 领域内,骇人一爆,金光冲霄,烈阳焚空,化为最后一抹绚烂。 首当其冲的伊诺成提,睁眼具是恐惧与不信,在金色的火焰中,尽灭成灰。 数股能量紧随其后,轰进时雨之化里,无能动弹的罪者,只能,以精神怒斥咆哮为反击。 轰轰轰轰———— 四连爆炸,火浪逆扑八方,脆弱的空间,跟着炸开。整个地下基地,开始崩溃崩塌,莫名的结界,受到冲击被破坏。 黑暗与光明,成为了这世上,唯一对立的风景。 …… 另处上空,炎罪无心饶有兴趣的看着火牢里上蹿下跳的沢田纲吉,又看了眼边界,一面倒的六道骸残虐幻骑士的战场,以及,力量封印被削成狗的川平,苦战复仇者们的景象。 再环视那壮烈成仁的惨烈战圈,炎罪无心,笑了。 “沢田纲吉,你知道罪者为何到现在,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吗?” “因为,他们对罪者来说,也不过,是让这场战斗多点趣味的玩具。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重要,他们的力量,来自于罪者,而渊海七炎,也是由罪者亲手创造出来的体系。” “只要,罪者不死,‘七炎罪’的替补成员,要多少有多少!嘿嘿嘿嘿……” 炎罪无心遮嘴低笑,讽中有愉悦,有真相揭开后的得意,但心里,却有另一点没说,那些罪徒是他复活的玩具没错,可是,有一人例外。 那就是神秘的兜帽罪者,他的来历,就连炎罪无心也不清楚,面对他时,炎罪无心时常有心惊胆战的错觉。 虽然,兜帽罪者已经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和力量,现在,完全依靠炎罪无心提供的渊海之火存在,但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感,让炎罪无心不想见到和靠近他。 若不是〖上罪者〗的意志与命令,让炎罪无心接手此人,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么一个令他感觉不安家伙,放在身边的。 炎罪无心看得出来,上罪者们对兜帽男子的重视,重视到,即便,自己死了,也要保护好他。 所以,如有意外,炎罪无心会立即终止任务,出手救回神秘兜帽男。 但也只是救他,不会多加干涉他的行动与战斗,也没必要,凭兜帽男子的实力,还无需做此担忧。 “至于,白兰那小混蛋,他制造的免疫戒指被罪力影响而暴走,和匣兵器被封印不能用的结界,对罪者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随手可破的玩意,何必在乎?!在真正的罪业面前,一切能量、物质、规则、秩序,都是无力的腐蚀品。” “罪者不灭,是给尔等机会,一个证明你们不是废物的机会。给与你们,能选择自己死法的机会!” “看呀!是罪者的仁慈,才让你的同伴成为了英雄,死去的英雄。” “英雄,在死去的一刻,才是最耀眼的,你说是吗?沢田纲吉,哈哈哈哈哈……” 渊海火牢内,沢田纲吉暴怒挥拳,打的火壁砰砰作响。 “玩弄生命的混蛋,唯有你,我绝不放过。” “哈啊~~”炎罪无心卷起舌音,撩以微笑。 …… 远方,光暗大爆炸,已至尾声,烟硝漫漫,雾云四散,露出真景。 万潮刺海稀零星,天地复亮一片清。 坐在仅存一只云针鼠背上的狱寺隼人,垂手低下头,灰银的长发散落眼前,遮住了安静的面庞,腹部伤口的血液,缓缓干渴,无从再流。 洞穿躯体的锁链,染红化黑,失去了所有色泽。 附在左臂上布满裂纹的赤炎之矢,熄灭了最后一点火星。‘啪’的一声,裂开成渣,散于风尘之中。 在那风里,还有一条晴光暗然的破碎拳带,紧跟而去,飞远无忧。 躺在地面失血过多的山本武,眼瞳倒映着狱寺隼人和笹川了平最后的身影,眼光逐渐暗默,不曾闭合的眼睛,再无一丝生息。 战圈毁灭的中心,罪者‘伊诺成提’身亡,剑帝杜尔全身焦黑,被烧成了人棍,面目全非的脸上,仍旧写着不屈,硬撑着一口气,强制自己漂浮在半空,就是不愿死去。 另两名罪者,神秘兜帽男和杰佩特都完好的活着,他们并无大碍,也无轻伤。 都是在杀招来临的前一刻,在时雨之化彻底麻痹他们精神的前一秒,做出了防御,抵消了攻击。 “你们?”墨言瞳孔一缩,死死盯着战场,不敢置信,心中戒备更深。 杰佩特冷冷一扫众人,拍了拍肩上的灰尘,收起六菱黑金盾,平淡道出无情的话语。 “战斗,仍未结束!” 神秘兜帽男,一踏虚空,能量横冲,渊焚四野,再度出手。 众人为之窒息,剑帝杜尔感觉同伴从自己身边两侧飞过,心静了,愿安了,无息沉寂,永绝死去。 战场边缘,一场幻术大战即将结束。 由幻术构建的地狱空间,被红莲之花束缚,幻力不受控制,导致幻骑士被逼出真身,稀世铠甲破碎,镜面防御全面被摧毁,他吐着一口口朱红,握着双剑,疯狂倒退。 眼中充满了惊怒,“不……不要过来啊!你这个怪物。” “十字分裂斩。” 双剑挥划,劈出犀利交汇的绝世剑芒,没入前方混沌的雾气中,石沉大海,无声回响,归于平静。 右眼血红,刻着六字符号的邪魅男子,执着三叉戟,慢慢走出迷雾,从容不迫,淡定自若,但是,在他身后,那个虚构的世界,却正在走向崩坏的尽头,令人恐惧。 戟尖轻抬,指向远处害怕发抖的幻骑士,六道骸勾起妖邪的笑容,危险低语。 “让我带你,见识真正的地狱!” 第十一魂 虚魂无心 『时瞑创界·银魂宇宙』 碧天玉树海原址,各种惨烈的大战再继续。 罪影召唤师手握冷汗,紧张的盯着对面的假面骑士‘空我’。 对方动了,一步落变,一换身影,一个姿态,一种力量。 像是在翻阅过去的记忆,每一个形态,都有着自己的荣耀,从光明走向黑暗,在黑暗中诞生的光明。 最后一步,频频变换的影子定了,究极的力量爆发,赤红双目,漆黑之躯,金丝边线,他来了。 一步,踏碎大地,气流悸乱,出手,毁灭一切前阻。 罪影召唤师,预感命危,急忙施术,身前开阵,无数小型的流星雨,冲破而出。 究极空我,单手按前,陨石流星,纷纷瓦解灰败。 罪影慌乱,连开数阵,星雨射散,铺盖而来。究空毫无畏惧与迟疑,直接横推过去。 阵法炸开,罪影口吐鲜血,踉跄倒退,内外受创,伤势不轻,眼中混杂着惊恐与诧异。 “这是……分子操控?!” “你!罪影不会死,不会就这样结束。” 他双手撑天,全邪力释放,阵开方圆,笼罩战场,登时,天雷滚滚,万电惊腾,乌云凶转,无边巨大的陨石,从宇外坠落,划破穹空,灼燃大气,触染赤红,轰然砸下。 灭世声威,震慑所有,全都仰空,停下战斗。 地面,究空不曾止住脚步,撞碎结界,来到罪影召唤师面前,在对方惊恐扭曲的表情下,一掌盖落,打灭成灰。 叮! 一声清脆的铃音,无由响起天地间,时间随之静止,万物定格成像。 云海之上,假面骑士‘时王’,魔王附体,化变王者姿态。成为掌控时空,通晓一切的时之王者·‘逢魔时王’。 他一举暂停了时间,踏步虚空,走到云海分道的赤火陨星底下,一挥手,抹消了陨石的存在,连点碎屑都没留下。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逢魔时王立于平静的云海虚空,黑金色的重甲外表,更添一份王者威仪,斜挎的表链,不减风采,霸气又冷漠的俯视着地面,那再度展开的激烈死斗。 轻语一言:“该是清场的时候了!” 战场上,陨石虽莫名消失,但那股逼人的气压还未消散,依旧,落在了周遭,导致大地四分五裂,破碎不堪。 究空回首近处的战场,空无一人,原先战斗的双方,都已不见了踪影。他凝眼扫视,几步迈入虚实之境,一抖肩,身再震,气旋八方,幻境诸景,顿时崩溃,无法阻止。 隐秘三罪,被逼出结界,正是罪拳‘路斯利亚’、罪徒‘列维’、罪幻‘玛蒙’。 而假面骑士‘甲斗’,也顺利从幻牢中逃脱。 “奶奶曾经说过,只要我希望的话,命运绝对会站在我这一边。” “五代雄介,我欠你一次,这情,我记下了。” 甲斗对究空颔首,转回头,自身时间再次加速,遁入时光中,三罪立感危机,施招欲防,殊料,甲斗已悠然从他们背后走出,不在回头。 只听三声‘噗’响,血流喷溅,匕首‘苦无枪’,一刀封喉,三罪应声倒地,朱血染红焦土。 尸体,最后,化为黑烟消散。 未及松气,甲斗寒毛倏然炸起,抬脚飞退,远离此地。前脚刚走,三道庞大的剑光劈过,斩碎了大地,一个千丈鸿沟,出现在甲斗刚才待过的地方。 后见,三名铠甲剑者从远方一路杀到此处,光剑对轰不断,天地失色,日月愁惨,山川疆土为之震颤。 突然,黑甲女武神,罪王‘阿尔托莉雅’再也抵挡不住双重剑压,被剑气掀飞出去。落到另一方战场,让僵持的局面被打破。 罪狂‘赫拉克勒斯’被黑甲女武神一撞,跌入假面骑士‘鬼仔’的无限环阵中,动弹不得。 埃克塞德与泊进之介趁机出手,同开大招,连毙罪狂数条真命,终将赫拉克勒斯,彻底抹杀。 而‘阿尔托莉雅’大意落下瞬间,被迅速闪现到眼前的甲斗,一脚踢回了高天,迎面两道光剑斩来,劈开了她躯,能量无尽倾泻,随之一爆,粉身碎骨。 唯有,点点黑气化散在空气中,飘零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 另处战圈,死战至巅峰。 “呃啊————” 罪凶‘xanxas’推手打出漆黑之火,要吞灭眼前所有惹怒他的人,暗黑死炎,以怒气为食,不断壮大,化成一个漆黑的球形。 以他为中心,向外猛扩,所过之处,尽成飞灰,霸烈无比。 而在他前方,假面骑士‘龙骑’,打出生生不灭的一拳,红龙相随,在火海游走,毫无畏惧,强力阻挡黑火侵袭。 又有假面骑士‘法爷’,双手旋划炼阵,四道魔法阵运转,四种元素集合,风火水土,化作四龙怒轰而去。 只闻一声惊天爆响,这片战场整个炸开,骑士两人,纷纷受到反震倒退,xanxas呕出腥红,被抛出战圈。 而在那里,早已站着计算好方位的假面骑士‘亚极陀’和‘铠武’。 他们同时,拔刀出枪,一招,划过坠落而下的xanxas之身。 噗! 两道血痕,两柱鲜血,喷洒在天,落地之时,已是亡者。 “xanxas!!!” 但在此时,远方传来一声惊怒长啸,一名白毛长发的剑者,丢下重伤的对手,挟无边怒火,剑斩而来。 太快了,只有一瞬残影,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落在了两骑面前。 叮! 时间再次静止,一道霸气的身影,自天空落下,震碎了大地,降临在罪剑‘史库瓦罗’面前。 “最后一个罪者,就此安息!愿你的灵魂,得到解脱。” 逢魔时王抬手一拳,打爆了剑帝肉身,尘归尘,土归土,一切落定,时间恢复。 远方的混沌雾海里,连着另一片时空和遥远过去的人,他们见到被控制的熟悉之人相继陨落,不由落泪,无声痛心。 一名和史库瓦罗生前,有着不浅缘分的短发剑者,握了握手中的太刀‘时雨金时’发誓,绝不让这样的未来再次发生,那些罪恶的黑手,终有一天会相遇,做个了断。 众人大战方平息,还有天上云空,与无尽魔海妖潮的作战尚未结束;以及,陨坑之下,真正的死决仍在继续。 骑士众、大人新八与神乐、结界师‘墨村良守’、‘雪村时音’等人,走到巨大的陨坑边缘,望向坑洞中心那如火如荼的激斗,紧张观望,准备随时出手相助。 …… 砰!砰!砰! 杀招叠起,运转各种骑士之力的帝骑门矢士,面对十道不弱于本尊的罪影,一时之间,也陷入了苦战中。 另一边,坂田银时携刀冲来,刀斩狂风,呼啸而去,攻势犹若惊涛骇浪,一招招全数砍在武罪虚魂身上,只见火花四溅,难伤分毫。 面对银时之剑,武罪虚魂不动不移,神色平静,眼神无波,一根手指左右轻敲,将所有剑招全部挡下。 差距! 无可弥补的差距。 这是陨坑之上,众人同时生出的想法,有人想出手,可刚踏出一步,陨坑边缘,徒然,升起一片黑色的闪电屏障,阻隔了他们的去路。 “暗黑结界?!” 雪村时音惊诧片刻,立马,并指旋划破界之术,然而,半响过后,仍然无用,不见反应,她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结界不简单,超出了我能力范围,大家一起出手!强行破它。” 闻言,众人不再等待,同施大招,汇流一处,轰向结界。 砰———— 只见黑雷霹雳,更加狂暴,双力碰撞一刻,顿遭反扑,众人双双负伤倒退。 “这结界也太硬了?还自带反震效果??这还怎么玩。” 究极空我‘五代雄介’鼓舞大家不要放弃,他来带头,再试一次。 众人闻之,再次出手。 坑下,坂田银时嘶吼挥剑,他斩出的是怒火、是悲愤、是后悔、是不忍正视的伤痛,和面对绝望的咆哮。 如同一只恸哭的狮子,在那搏命,不惜损命己身,也要挥出那决绝的一剑。 武罪虚魂依旧默然,缓缓抬手,霸道一掌印下,将所有剑路打断,直通银时胸口,一招重创,飞离战场。 胸骨裂,血洒乌空,长啸悲鸣。 摔进碎石堆里的坂田银时,散着一头染血的银发,撑着木刀‘洞爷湖’,倔强地站起身,用那张吐血的嘴,发出硬气地低吼,双眼充红,怒望武罪虚魂。 “杀……杀……” “哼哈哈。”武罪虚魂看着狼狈的坂田银时,忽然大笑,“都说辰罗冷血,夜兔疯狂,茶吉尼暴虐、莲蓬病态,本罪看你之狂态,也不在其下吗!” “坂田银时,你果然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天命者,面对如此巨大的差距,竟还不害怕臣服,仍想着搏命反抗。” “你……不可留啊!” “一切希望的火种,都要掐灭在摇篮。” 武罪虚魂冷喝一声,主动进攻,出手第一拳,拳压便打爆了空气,震碎了虚空,掀起风暴,霸然轰去。 无可抵挡,银时孤身拄剑站立,脊梁已弯,但锐利的眼神,一眨不眨,死死盯住那逼近的宏大拳印,体内沉寂的武神之血,沸腾了。 轰—— 就在此时,混沌雾海忽然躁动,映照宇宙另一端景象的镜面,突然崩碎,一道杀气腾腾的身影,撕裂对手,沐浴鲜血,穿体而过,撞碎空间壁垒,冲进了这方战场。 风火不留影,双手挡在武罪虚魂面前,一接招,来者与银时,同被震退,长血飘溅。 银时嘴角抹红,咳嗽连连,看向旁人,惊呼讶异:“星海坊主?!” 来者光头,八撇胡,粗眉双眼蕴含沧桑,身着灰白旧旗袍,披着残破的土黄斗篷,一把能抵御光炮攻击的巨伞,如今,也只剩下了骨架。 两人相视,皆满脸疲惫与悲伤,身上伤创多不清,一眼交看,明了大概。 “小子,你没事?” 银时摇头,眼神随之一暗,垂下头,咬起发颤的牙齿,抱歉道:“但,神乐她……” 星海坊主心头一紧,眼凛犀利,望向前方罪首,低问。 “是他吗?” 银时震醒,眼伤划去,唯留狠绝。 “是。” 星海坊主得到确认,深吸一气,开口,便是一喝。 “宰了他!” 嘭—— 两人同时出手,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就是硬干,狠狠的干,像疯魔一样,双眼充红,如入魔一般,暴虐的将一切宣泄在武罪虚魂的身上。 一拳不行,就两拳;两拳不行,就三拳,直打到武罪虚魂吐血为止。 刀也一样,似狂似怒,剑影无数,劈砍在武罪虚魂的脆弱各处,要将他吞没。 量是武罪虚魂从没在意,也慢慢变了颜色,然后恼怒。 那拳影,那刀光,都太快、太密集了,即使,现在无法对他造成实际的伤害,也让武罪虚魂一时受制,深陷被动。 他愤怒这样的状况,双手推出抵挡,也挡不下全部,身体未动,脚却踩进土里,被硬生生地打退半米距离,拖出一条直痕。 武罪虚魂火了,他的霸权被挑战,他的尊严被弱者践踏,这样的状况非他所愿,所以,武罪虚魂不再藏招留情,他,认真出手了。 仰天长啸,音波炸开沸腾的空气,银时二人喷血倒退,七窍流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不服?再打。” 星海坊主嘴角抹红吼道,捏拳踏步,猛挥重击而来。 银时止住踉跄的身影,随着体内的战血、杀性引导,旋划木刀‘洞爷湖’,人剑纵回,刀势凌厉。 他们的狂,激起了武罪虚魂的怒,三人同疯,舍去华丽的包装,只有,最原始的厮杀。 …… 陨坑另一方,帝骑门矢士一人战十罪化身,手段尽出,极速与杀招叠起,仍旧,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它们消灭。 帝骑急了,他左手迅划,极光幕围圆一旋,将十罪化身丢进死寂的宇宙当中。 又看了一眼激战的中心,知道武罪虚魂被激发了凶性,很快银时他们就要抵挡不住了,必须,快点打破陨坑外围的结界,把大家放进来,一起杀敌。 定下浮躁的内心,帝骑门矢士当即推着极光幕,撞向了黑色的结界,与外人联手专攻一点,不断磨削着界力的能量。 只听噼里啪啦,震响不断,黑雷电闪反而越加高涨,顿时,白光一片,罪能四溢,动荡空间,界壁上,泛起剧烈的波纹涟漪。 就在这时,界外虚空突然撕裂,露出一条光华璀璨的虫洞来,随后,上百名异能者降临。 他们气息混乱,却各个强大无比,似是,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好不容易才突围而出,每个人身上,还留有血迹斑斑的伤口。 “抱歉!我们来晚了,这就来助你们。” 话音落,为首三人同出极招,领军众人轰向界壁脆弱处,结界登时,崩碎炸开。 众人收力,墨村良守、雪村时音相视累笑。 “你们来的也太晚了?!修。” “抱歉,突然出现在世界各地的诡异生物拦住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幸好,及时赶到了。” 〖东城卫团长-‘呼延觉罗·修’〗惭愧答道。 在他身后,是来自【终极十二时空-铁时空-铁克禁卫军】的精英战士,以及,同为四大城卫的另两位团长。 伤未好的〖北城卫团长-‘a chord\/阿扣’〗。 前不久才汇合的〖西城卫团长-‘吉吉如律·令’〗。 三位团长在此,可谓是少有的阵容。 “闲话少说,我们上!” 众人冲向陨坑下,场中激战的武罪虚魂,把眼一扫,怒笑非笑道:“来来啦!!都来杀本罪!!本罪要让你们悔之不及。” 武罪虚魂狂啸吼天,全身绽放乌光,罪息爆发,血雾弥漫,气压天地四方,霸邪无道,恐怖绝伦,这是他真正的实力。 普一开始,银时和星海坊主两人,便被震飞出去。 “时间静止!” 寰宇响起一声清脆的钟鸣,万物停格为景,止于画面。逢魔时王行走在静止的时空当中,逼向前方的武罪虚魂。 忽闻,异声乍响,咔嚓碎裂,静空崩坏,时间扭曲起来,罪息窜动,腐蚀时空之力,破除了术式,瞬间,恢复行动。 武罪虚魂霸气迅身闪现到错愕的逢魔时王面前,一拳打碎他胸口的金链护甲,轰飞远方。 众人不及反应,逢魔时王已嵌入了石壁中,呈大字状,形态也随之退化到了初始阶段。 咻!砰! 倏然,两方冲来两道光虹,一者金星璀璨,一者纯白无瑕,俩人瞬息赶至,各分一脚,踢在武罪虚魂的身上。 顿时,他之脚下,大地龟裂崩毁,狰狞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去,一发不可收拾。 噗—— 烟团炸开,白雾遮目。两只粗壮的手臂,从雾海突然伸出,抓住假面骑士‘埃克塞德’与鬼仔的脚裸,旋身转动,将二人丢向了极远之地。 砰—— 同一时间,重力加身,武罪虚魂闷哼一秒,单膝不由跪地,深陷地底,抬眼望去,竟是假面骑士drive‘泊进之介’,展开超重加速领域,压制了他的行动。 又闻左方破空呼啸,法爷‘操真晴人’驱使四元素龙魂之力杀至,重重轰击在武罪虚魂的腰侧。 一时,腰身倾斜,武罪虚魂险些被撞飞出去。 他皱眉一吸冷气,将腰一震,砰的一下,法爷被反震回去,连轰来的魔法一起,反扑自身,令其重创饮恨。 而武罪虚魂自己的腰身,则留下了个不深不浅的印子,还在冒着青烟。 他凛眉打量泊进之介,右拳化作一片乌光,一拳打进地底,轰然爆响,暗能冲击四方,土石翻飞爆炸,泊进之介大吼着,被暴虐的能量掩盖。 “烦啊!” 武罪虚魂右眼微睁,轻摆头颅,咂嘴,不耐说道。 话音刚落,新一波攻势毫不停歇,逼命来至。 魔皇kiva从天而降,一脚月牙踢,踏在武罪虚魂头顶,将他压进地底,登时,地基瓦解,裂纹扩散,一个巨大的蝙蝠形印记,在大地表面呈现。 “啊————” 武罪虚魂用力仰头一顶,踏脚一跺,纵身飞回地面。殊料,又有两道迅疾的身影,必杀踢来。 分别是假面骑士w‘左翔太郎\/菲利普’和假面骑士kabuto\/甲斗‘天道总司’,他们运起绝式,脚尖集全身能量为一点,犹如,狂野的炮弹,炸裂击踢。 轰轰轰—— 地划千痕,崩山裂石,摧灭虚空。爆炸的中心,火光摇曳,忽起邪能。 罪息逆卷八方战场,所有人都受到波及影响,体内能量溃散,战力直线下降,全骑士形态,都退化到了初始模式。 陨坑岩壁上的人形坑洞里,假面骑士时王抓着墙角,缓缓挤了出来,摊开手心,默然道。 “罪息的影响太强了,现在,只要接近武罪虚魂的身边,所有的属性能量和招式,都会被削弱至无,甚至,遭到罪力的反噬,接下来的战斗,更加难了!” —————— 『时瞑创界·73宇宙』 废墟地下的深处,空阔的战场上。 暗蓝火牢里,一人上下横冲,大空之火挥溅,待发现仅凭大空属性的死炎净化之力毫无作用后,又转向了吸收方式。 可暗蓝之火中,邪气森森,不祥诡谲太多,沢田纲吉恐怕它会腐蚀自身的精神,便立即放弃了打算。 只能改用最后一招,自初代首领传下来的禁术,克制一切死气之火的招式——〖零地点突破〗。 技能迅展,双手摊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蔓天而出,周遭气温骤降,深海之火顿成冰山,寸寸碎裂瓦解。 沢田纲吉甫一脱出,继而怒拳挟火,轰向无形火焰之躯的‘炎罪无心’。 炎罪无心不闪不避,体外浮现一层浮火炎壁,将拳力化解,炎罩表面,又起漩涡波纹,牢牢吸住沢田纲吉的手臂,将他拉向暗蓝火焰之中。 沢田纲吉赶忙咬牙拔手臂,另一只手心对准炎壁喷火,加大输出逃生。 炎罪无心轻挑着火焰眉眼,笑看着沢田纲吉的努力举动,内心愉悦无比。又恶趣味地指着塌陷的地下战场,让他看去。 只见,匣兵器之父‘杰佩特’,一手招纳风云气象,一手造物力压云雀恭弥、白兰两大高手。 身旁神秘的兜帽罪者,展开渊之领域控制全场,以防有人逃脱。 另外一边,幻骑士饮恨,在虚魔景象内疯狂倒退,手脚痉挛淌血。 “镜幻四剑!!” 最后一搏,全力一招,打向地狱炎海中,却未见一丝波澜泛起,反遭无形卷齿大嘴从背后将他吞没撕碎。 幻骑士惨嚎一声,殒命当场。 轮回六道·饿鬼道,悄然关闭。 六道骸刚一结束这边的战斗,便马不停蹄的赶向了云雀恭弥所在的战场。 抡起三叉戟,眼转数字五,人间道急开,危险而又诡异的黑色斗气,蔓延全身喷发而出,劈开渊海领域的结界,趁机救出了部分同伴。 上空见此情形,沢田纲吉的内心更加焦急紧迫,他陷进浮火漩涡中的手,招式瞬变,冻气再出,逆袭浮火涡炎,冰结粉碎,沢田纲吉连忙转身抽退,欲飞向同伴身边。 身前,炎罪无心忽然咧嘴坏笑,与‘神秘兜帽罪者’同样的渊之火焰领域,瞬间,罩住飞到一半的沢田纲吉,将他困束半空。 因无可名言的深海压强,令他此刻,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得咬紧牙关,拼命抵抗。 炎罪无心缓慢从沢田纲吉的身后飘过,浅笑喃喃:“别急,你还未窥得‘渊海七属性’的全貌,还不能走哦!” “何谓〖渊海七炎〗?!” “涛涛不止,生生不息;一强越强,叠峦成山,汹涌无匹,是为〖浪〗。” “牵引为囚,天束为网;失逍无遥,沉沦入底;化消万力,逆反崩解,是为〖涡〗。” “浮上为轻,隔万陷;浮下乃厚,失其力;物重冲撞了无痕,是为〖浮〗。” “虚为实中影,影藏虚中实;光阴借道,扭曲成谜,溅乱五感,是为〖镜〗。” “海中之底,无边之域;天地为牢,寂静无光;碾灭虚无,是为〖渊〗。” “水化成雾,雾浓形云;云转流风,风雷涌动,天象莫测,是为〖气〗。” “广阔无垠,生命之始;奇迹之所,孕命摇篮,是为〖海〗。” 沢田纲吉被深海威压禁锢半空,难以动弹,再听见背后炎罪无心的有意解说后,他便立刻明了了渊海七属性的能力。 〖浪之炎〗:代表缠绕和层层叠加,永无止境的力量。 〖涡之炎〗:代表牵引囚禁的巨大之网和无底之洞,以及,能将外力逆转化解与反噬的力量。 〖浮之炎〗:代表隔绝任何物理攻击与冲击,以及,剥夺重力的力量。 〖镜之炎〗:代表扭曲光影,制造虚景,隐藏真物,混淆五感的力量。 〖渊之炎〗:无边领域,带来深海的压力;困杀猎物,碾压对手;压强,随时间增长的力量。 〖气之炎〗:操控风雨雷电等天象变化的力量。 〖海之炎〗:无边无际,磅礴大气,镇压一切,淹没一切,创造生命的力量。 不论哪一种,都不是简单的死气之火。即便如此,沢田纲吉也没有轻言放弃和绝望,他依旧再努力、再反抗。 —————— 『时瞑创界·银魂宇宙』 “呃啊————” 武罪虚魂左手虚握,化出一把漆黑光刃,朝前一挥,登时,雾海撕破,劈开万丈深渊。 陨坑继而四分五裂,崩碎彻底,空气爆炸,天地震撼,众人皆被波及,掀飞出去。 唰—— 忽然,武罪虚魂脚下生变,蓝色方印瞬间结成,柱状结界陡然升起,将他撞向高天。 随之而来的是,十几数十道的蓝色界柱,自四面八方破袭侵至,将他挤压为一点,死死困在半空。 “呃啊啊啊啊!!!!” 武罪虚魂怒视狂啸,浑身剧烈挣扎,手中光刀伸长,斩碎左边界柱,欲要进一步攻伐,以借此脱身时,殊料,绿色细长的尖刺界柱,密集交错,又将武罪虚魂重新洞穿,固定原地。 “啊~,你们!!结界师……该死……该死……” 在武罪虚魂张着嘴阴狠地咆哮间,突然,一个被不规则的黑色能量包裹的深蓝狩衣少年,从浓烟里跳出,跃空而下,一头撞在武罪虚魂的胸口上。 顿时,无坚不摧的魔躯,发出了嘶嘶声响,冒出了青烟,更是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武罪虚魂瞠目惊悚,失言不可能。 而在他面前的结界师‘墨村良守’,则脸上布满汗水的急促驳斥:“没什么不可能!在拒绝一切的绝界前,无有例外,碰触之物,都会化作灰烬消失。” “武罪虚魂,你大意了!” 噗! 话音刚落,一把泛着淡金流光的木刀,从武罪虚魂的后脑勺穿透右眼而出,不知何时赶来的坂田银时,持着木刀‘洞爷湖’,踏着绿色结界形成的台阶,站在了武罪虚魂的背后。 “结束了,你这混蛋。为被你害死的人偿命!” 武罪虚魂一时沉默,眼底不在有任何激动的情绪蔓出,只有冰冷这一种色彩。他浅浅低抿,慢慢渐狂,最后,放肆大笑。 右眼的窟窿伤口,因剧烈颤抖,而更加血肉模糊起来,流血不止,朱红染黑,冒着无尽的邪气。 “嘎哈哈哈……,结束?本罪说结束了么?还有你,结界师,你太小看罪息的力量了!太小看本罪了!咿啊————。” 嘭!!! 突来吼啸,一股惊天裂地的无上邪能,直冲上苍三十三重天,界阵瞬破,暗风横扫天宇八荒,至魔乌光绽放,化万千刀剑形,喷射整片战场。 轰轰轰—— 乾坤震撼,寰宇爆破,暗耀席卷人间。 坂田银时、墨村良守,双双饮恨呕红,洒血千里,坠落向分崩离析的陨坑地基中。 就在此时,银时体内残留的神血余劲,被激活过来,在他皮肤表面释放一层淡金的光晕,护住本尊不死。 …… 与此同时,天地风云变,异象鬼魔生,鸿蒙奇景现,开天辟地劫。 混沌一声鸣,举世震无论,遥远太空星辰崩落,星海炸开。 宇宙龟裂,秩序毁坏,邪氛蔓世,灭界风暴肆虐整个星空。 空间破碎与错乱,虫洞频开与繁杂,异界交融与贯通。另一片宇宙降临,两两相碰,一切物质都在其中泯灭虚无。 不同的能量和分子再混杂、再融合、再排斥、再毁灭、再创生。 异界的罪源与此界的罪能逐渐合一,变得更加庞大。 地球各处,凭空出现了大量的邪魂罪兽,而在碧天玉林的上空,次元壁被打破,混沌雾气沸腾连爆,血色天宇与此界漆黑的天际相合,结成血暗云浪的奇景。 千万雷霆在上苍云海奔走,随即,下起了血红的雨露和飘雪,风中传来刺鼻的腥味。 天地间,响起了众生的哀嚎与悲泣。 骑士众等人望向另一方,过去与未来并立的73宇宙战场,也与碧天玉树林接轨,那些熟悉的身影再现。 是正在战斗中的彭格列家族,和〖南城卫团长-‘墨尔迪勒·言’〗,以及,川平大叔和白兰他们。 “不妙啊!” 帝骑门矢士看着天地四方宛如末世的景象,沐浴在血雨里,眼底深处,浮现极大的不安。 一旁,假面骑士空我和时王,同时点头。 “是啊!很不妙。两界罪力相融,改天换道,侵蚀本源,我们的力量遭到严重的压制与削弱,而被罪邪感染的生物,反倒是越来越强了,更多的罪兽,朝着这里涌来。” “一旦两界被罪力彻底合一,那么,就只有两个下场。” “第一,成为罪堕的根源地,会孕化出更多的罪物,向着周边宇宙进军,爆发恐怖的战乱。同时,更加容易聚集时瞑诸天的罪业,成为源罪的灯塔,让我界真理之路上那些被封印、被隔绝的至高邪罪,找到路标,强行降临。” “第二,融合毁灭,造就灭界无穷的罪业,生出无孔不入的罪咒,影响周边世界,引发各种潜在的灾厄。” 帝骑门矢士握紧拳头,冷沉下了心。 “要决一死战了!” …… 远方战场,73宇宙众人并没有因为世界巨变,环境变化而发蒙休战,反倒战的更加激烈。 外表是暗蓝人形之火,无明确性别的‘炎罪无心’,则抱起手臂,默默扫视广阔的荒地,扬起了邪气的微笑。 “比罪者想象的要晚不少啊!那个呆子。” 困在半空渊海火牢里的沢田纲吉冷怒道:“又是你们弄出的祸。” 炎罪无心笑了:“罪者就把这当做是你的赞美,坦然接受了!” 咔!咔!咔! 火牢瞬间结冰,沢田纲吉御火脱离,回身一拳,橙火炽热,拳能爆炸,血雨蒸发化雾,腾漫翻滚。 “果然,我要先解决你这个大恶,才对得起牺牲的同伴。” 不再多言,面对炎罪无心的轻慢,沢田纲吉舍弃了对生命的最后一丝仁慈,坚定信念,挥拳袭去,大空之火激盛爆发,炸声震天。 双拳含怒、含恨、含悔、含悲,所有的情绪,全都包含在这双拳头里,宣泄喷发,打在炎罪无心的护体炎罩上,轰出道道汹涌的波纹。 炎罪无心眼一冷,感到一丝威胁,不知是否是错觉,在这一刻,在沢田纲吉的背后,在那绚烂纯净的火焰中,他恍惚间,看到一幕幕历史再回放。 那黑暗与光明掺杂的荣耀过去,那站在彭格列家族历代顶峰的人物,由那逝去的梦中走来,降临此世,其精神意志,附在沢田纲吉的身上,与他的意志同步,宛若本尊复活。 死气之炎,一时,炽盛燎原,燃遍天上地下,力量暴增,淋落的血雨,纷纷蒸发殆尽,白雾腾腾,扩散如海,扰动四方。 炎罪无心凛眉屏吸,神色阴沉下来,体外的浮火炎壁龟裂,在随后被击破,他抬起无形的火焰手臂,护住胸口,挡了上去,受到重拳冲击,本尊跟着向后滑去,在虚空留下一道炙热的火痕,久久不曾散离。 地面上,东城卫的修,环视整个战局,众骑士还在半空缠战武罪虚魂;一部分,在云海里激斗诡异生物;73战场,彼此胶着,处于下风。 修当即使用异能,在脑内开启对话,接通另一处战地的南城卫团长-‘言’,了解了大概情况,立刻,拟定了新的作战方案。 再对其他人传音入密,告知了接下来的计划,随之,展开行动。 …… 一方战场,匣兵器之父‘杰佩特’,一手造物,一手〖气之炎〗卷动风云雷电之力,肆虐全局,压制云雀恭弥、墨言、白兰等三大高手。 六道骸对上神秘的兜帽罪者,无感无情,冷漠非常,幻觉似乎对他不起作用,仿佛,他不是一个生灵,而是一具冰冷腐朽的尸体,没有任何七情六欲。 这令六道骸感觉异常棘手,无从下招,因为,对手免疫了他的幻术影响,所以,总是能精确揪出六道骸的真身。 同时,自己受到〖渊之炎〗的困制,寸步难行,渐趋劣势。 这时,异变横生,三道敏捷的人影冲入这方战地,异能奇术错乱两罪认知,透明墙壁阻隔邪蓝双火,来者救出四人,留下短短几句话,带着墨言飞快离去,消失在视线中。 两罪恢复认知,各自出手,轰碎透明墙壁,逃脱者三人,互换对手,再次应战。 云雀恭弥、白兰对上神秘的兜帽罪者,六道骸对上杰佩特·罗伦翠尼。 前者利用云属性的死气之火,增殖操控刺球,进行防御和远攻,阻挡神秘兜帽罪者的渊火特性。 而白兰则运用大空之火的调和功能,削弱对方大半的战力,可以说,两人配合下,即便,白兰伤躯未愈,跌落巅峰,也可一抗神秘的兜帽罪者。 至于后者,六道骸面对能操控气象变化,又能随手造各类匣兵器的杰佩特,神情依旧不慌不忙,大片空间任他遨游,幻术之能在这一刻,得到尽情释放,一展它的恐怖之处。 …… 左方战圈,身着绿色和服,银白长发,鼻梁架着小圆眼镜,力量被禁锁的文雅大叔‘川平’,此刻,却狼狈地躲避着来自复仇者们的夹攻。 到目前为止,他被罪罚重点针对,导致境界飞坠,力量溃散,一身凌驾顶峰的实力,不剩半分,几经战斗,落得如此悲剧的下场。 川平心中有恨,憋屈无比,曾几何时,他有过这样不堪的风光?!就算族群灭亡的那一天,他也是一身孤傲,品味着世上只有一人无敌的寂寞。 哪像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一个大招都用不出来,面对复仇者们猛烈的攻势,他只能被动躲闪,好几次都险象环生。 就在他要坚持不住时,大地颤抖,血雨波乱,积水缭漪,一股深入肌肤的寒意袭来,迅疾冻住了所有人,连飘淋的雨水,都被冻成了一片奇景。 随之,空间震动,十几道深红电钻锁定了所有复仇者,身覆银黑机甲的骑士faiz,影化众体,横插竖道间,踢穿他们腐朽的躯体。 分影合一,稳稳落在他们前方,半蹲下身,痞气一挥手,身后所有复仇者,同时,炸成碎尸。 四龙回旋战场,横扫血冰奇景,法爷现身,带着川平去往安全所避难。 第十二魂 劫至终局 碧天玉林原址上空,邪能激荡,暗耀拂天,武罪虚魂手握漆黑光刃,一步裂空,若狂龙出闸,横扫过境,所过之处,崩天灭地,刀势所往,无可匹敌。 众骑士联手,都挡不住那霸绝的一刀,全被砍飞出去,鲜血迸溅,雨花爆开。 就在这时,一道异声入耳,直摄心神。 “摄心术呜拉巴哈,定!” 武罪虚魂一时恍神,攻势戛止,四肢僵停。眼前空间随之扭曲,再一眨眼,他被强行转移到了地面。 “攻!” 不容武罪虚魂反应过来,铁时空禁卫军四大团长,首次联手上招,绝式妙出。 ‘修’双手划转,招纳无尽风力,交合轰前:“风神呼天策!!” ‘令’单剑形招,一式点出:“军神一笑鬼见愁!!” ‘扣’弹指敲击音叉,奏响诡异邪音:“修罗潜道绕黄粱!!” ‘言’掌指十划,逆反奇能:“九转逆神曲!!” 四招合流,四人异能之力同时突破顶峰,再增数倍战力,撼世击去,惊破天地鬼神,乾坤震荡,风云溃散,血雨消弭,山川塌陷,万丈深渊被埋没,人间亦失去了色彩。 轰轰轰———— 骇世威能引爆十方无极,火光雷电冲天,划开末日黑暗,灼耀尘世。 破碎的大地上,众骑士飞退,大人神乐与新八抱着娇弱的志村妙,退到了最外围的安全区域。 结界师二人,方阵瞬开,护住了众人,脸色惨白的川平望着暴乱的中心,眼中仍未放松警惕。 另处战场上空,无形之躯的火焰生命体‘炎罪无心’,依旧表现的游刃有余,从容淡定的避开沢田纲吉的炽热炎拳,还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大战,故作唏嘘的叹道。 “呼~,真是声势浩大的战斗!这场面做的可以,特效花了不少钱!令人羡慕,你说呢?纲吉君!” 沢田纲吉没有应语,攻势继续,不减拳招,眉头揪起,思考解困之法。 地面战场大爆炸中心,一点黑影隐露,再显,即是人形,双手扒开狂暴的火海,顶着雷电轰击,徐徐走出。 武罪虚魂健壮的青灰色肌肤上,冒出缕缕青烟,赤黄叠色的长发乱舞,幽红的双眸冷冷射出杀光,他拍了拍胸前无伤大雅的细小裂口,似乎,对刚才恐怖的一击,并未放在心上。 而气空力尽的四位团长,皆都心生绝望,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虽然,早知道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杀了他,但没想到,连重创我们都做不到吗?” 修失神喃喃。 “我丢雷老妹,皮那么厚,打屁呀!” 阿扣嘴臭骂道。 “不,等一下!你们看武罪虚魂的右眼,他被银时捅出的伤口,好像变大不少!” 令发现了什么,惊讶指出。 “咦?的确。” 墨言闻声一愣,又起新疑。 “可为何银时能刺穿武罪虚魂的脑袋?对他造成这么大的伤害?那把木刀,好像,也并非什么神兵利器呀?!” 令同时也注意到此事,感到奇怪。 “没错!银时为何能伤罪?” 修暗沉的眼底,浮现一抹亮光。 “是了!我听良守说过,银时喝过被炼化的神血,而且,还是四绝天主的神血。难道,是那神血之力,流落到木刀身上,发挥了作用!” “有可能。” 阿扣睁大眼睛,激动道:“那也就是说,那个卷毛小子,就是现在唯一能杀死武罪虚魂的人了?!” 修当即环视四周,急忙找寻坂田银时的身影。 “他在哪?” “在那!” 墨言一眼找到,指向不远处的浓烟里。 滚滚烟尘遮盖了碎土荒原,在那满是疮痍的战场上,一位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拄刀而立,手背上流下的鲜血,滑落在木刀身,泛起奇异的淡金流光。 蓬松染血的灰银卷发在风中飘舞,暗淡空洞的红瞳,缓慢抬起,看向前方,注视着从沸腾的雷火内,平安走出的武罪虚魂。 他动了起来,拖着溅上鲜血的木刀,蹭着焦土碎泥,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散着丝丝青烟。 银时的脚步由走向快,逐渐转而奔跑,迎着灼热的气流,低吼着、嘶语着、咆哮着,冲向武罪虚魂的面前,挥起刀身就是一砍,狠狠斩在对方面堂,打出一道纯红的印记。 四团长与待在边缘的众骑士,心下一窒,屏住了呼吸。 萧瑟的微风拂过战场的硝烟,广阔的平原上,只有他们二人交相对持,仿佛,宿命使然,更添一份沉重。 两人背后,一者是漫天雷光火海,一者是苍凉破碎的大地。 淅淅沥沥回落的红雨,让天地一片赤红,乌云涌动,雷鸣轰响,落电走蛇。 气氛凝重到极点,静的怕人,压逼着人心各种念想。 一个瞬间,两人同动。 “啊!” 武罪虚魂出拳刹那,雨花迸溅,体内出现异状,身子不由倾斜,拳刀错开,表情愕然,大脑发蒙。 还未明白发生什么,那一刀,已经打在了右眼窟窿,唯一重伤的部位,再受一击重创,整个脑袋被迫扭向一边,不禁痛呼抽搐。 武罪虚魂的嘴角,溢出一丝鲜红,身体一晃,脚板先软,四肢不听使唤,单膝跪倒在地。 现场忽静,银时无由停手,他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出乎意料。 而武罪虚魂则处在头脑混乱的震惊中,双手在发抖,身体好像很难掌控,他僵硬的抬起右手抚上右眼的窟窿,在那伤口内,散发漆黑气息的血肉里,有着丝丝与之相反的圣洁光点在蠕动。 那些淡而微弱的金色流光,渗入到他的伤口,他的血肉,他的血管里,直接流进了他的大脑,净化了他体内大量的罪暗之力,甚至,严重影响到了他的思考、控制和判断力。 再加上先前接了四大团长的合流技后,武罪虚魂惊讶的发现,他居然被震出了内伤。 远处的四大团长,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可惜,现在的他们,几乎耗尽了大半的异能,暂时无法再发出那样的一招,否则,他们早就乘胜追击了。 坂田银时皱起眉头,挥刀再砍,不给武罪虚魂喘息的机会。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照旧要死!” 刀旋风流,斩击在身,落影千幻,铿锵呜鸣。 似奔雷怒吼之绝唱,似一往无前之无畏,全数倾泻在武罪虚魂的身上。 忍受无尽刀影的攻击,却无法自在掌控身体的武罪虚魂,此刻,气的想吐血,虽只是皮毛小伤,但仍旧,留下了一道道青红紫深的印子。 他忍着身体上的痛,转动思维迟钝的大脑,想着,侵入自己体内的血液很古怪,它是那么的霸道,在这短短一瞬间,已经蒙蔽了自己的感知,不停破坏他的力量根源,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罪力溃散而亡。 幸好这古怪的血液内,所蕴藏的神性非常微弱,不然,再需一点,自己便会立马神形俱灭。 可是,该怎么办?! 木刀的抽打,让武罪虚魂很快清醒,意识复明,他发丝根根竖起,怒火燃心,一气咆哮。 “呃啊~,本罪的尊严,不容卑微的人类践踏!!” “你,死!!” 轰—— 刹那间,武罪虚魂全身的毛细血孔猛然张开,无尽浓密的邪气与暗光喷发而出,在他头顶凝化为恐怖的八首大蛇,朝着坂田银时撕咬扑去。 银时手上的木刀洞爷湖,也在这时绽放朦胧的金光,左右双划,神光隐现成环,在邪气纷扰的当下,闪烁四耀,与之黑暗抗衡。 战场边界,美丽柔弱的志村妙,忧心望着动乱激荡的源头,捏紧满是汗水的手心,默默祈祷银时的平安。 “阿银,你一定要无事啊!” 而在四周,逐渐涌来的可怕异兽,将众骑士们团团围住,不让他们离开这里支援队友。 时王、帝骑、空我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心领神会,同时,改变形态,迈步杀向前方。 …… 另处战场上空,年轻的棕发男子沢田纲吉,心知大空之火无法彻底净化与对抗炎罪无心,当机变招,零地点突破发动。 以负属性的冻气针对敌方的火焰,封印了对方所有的招数,更是直接威胁到了炎罪无心的火焰之躯,让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不愿近身,连忙后退避让,神情也不复之前那般轻松。 炎罪无心懊恼这招犯规,对自己属性克制太大,随即,转变想法,无需死磕到底,己方坐拥绝对优势,两界相融已成定局,不可更改,无法阻止。 血祭后的世界,会引起周围宇宙的灾祸并发,只是时间问题。 他不在继续纠缠下去,望了眼远方同伴‘武罪虚魂’那般惨状,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吸进少许冷气。 “哎~,还是先救那个傻子!” 心意下定,炎罪无心立即换招,催动气之死炎,搅动风云天象,划下十数道龙卷挡住沢田纲吉的攻势,自己趁机抽身飞离。 “大罪十炎!!” 轰—— 炎罪无心以身施法,蓝焰照天方,十字暗火印落大地,分离四疆,筑起炎墙,隔开坂田银时和武罪虚魂,两人皆愣当场。 炎罪无心闪现到武罪虚魂背后,对方半跪在地面,仰望着来者,面上浮现一丝不满。 “你……” 炎罪无心不打算听武罪虚魂的废话,一把抓起他的肩膀就飞。 “喂~,别妨碍本罪开杀啊!快放本罪下来。” 武罪虚魂使着不灵活的四肢,涨红着脖子,在炎罪无心的手里挣扎反抗,余下左眼,死死盯着对方,都快要把眼珠瞪出来了。 炎罪无心心烦咂嘴:“别叽叽喳喳的,瞧你那惨兮兮的熊样,罪者可怜你才救你,给罪者把感恩的心牢牢记在心上!” 随后,又是一叹。 “哎呀呀,来时,气汹汹;去时,逃如狗。跌相,真跌相!” 炎罪无心幻化出的火焰绳索,捆着武罪虚魂的身子,迎着风雨雷电而上,飞到半空,催动异法,打开虫洞,欲暂离此地。 突然,远方劈来一道漆暗血红的犀利刀光,伴着一语技名,斩破虚无,划印苍穹,震空而来。 “鬼气·九刀流·阿修罗·壹雾银!!!” 咻咻咻—— 刀光扫过,异象横生,冥狱浮现,百鬼夜叉,空间炸开,阴寒的锋芒,溅到炎罪无心与武罪虚魂身上,登时,眼露惊色,闪身避开。 “好凶的刀势!” 炎罪无心身下的武罪虚魂不由惊叹,而炎罪无心却是眉宇微皱,眼底升起不安。 只见,远方雾海苍穹,一艘狮子海盗船,乘着风云,破开雷海,缓缓驶来,黑底的草帽骷髅旗帜在云端猎猎摇摆,异常显眼。 在那船头甲板上,一位身着绿色长袍,头包绿巾的青年男子,缓缓收起三把刀剑,插在腰间的刀鞘里,冷漠的望向这边。 炎罪无心无奈叹气,摇头道:“给了你们活命的机会,为何你们不懂得珍惜!” 他那燃烧不熄的火焰之躯,突然腾盛,炽热发耀,那双邪气森然,幽绿暗沉的眸子,完全冷了下来,没了任何感情。 “非要找死不可?人类啊~~。” 三声破空,三影伫立三方,围住了炎罪无心,正是及时赶来的究极空我、逢魔时王、战鬼帝骑。 他们的究极形态还不够稳定,受到这片被罪化污染的天道影响,只能强耗生命,在短时间内驻足这个极境领域战斗。 “废话少说,束手就戮!” 炎罪无心的双眼,刹那绽放邪绿幽芒,使周遭环境被焚灼扭曲;他手上抓着的武罪虚魂,抵御正在恶化的伤口和体内神力的破坏,也逼出至邪黑气,化作八首大蛇,用意念操控扑击四方。 天上地下一片混乱,皆激战不休。 血雨大作,狂风呼啸,雷鸣电闪,两界相融,空间碎裂,异象连生,鬼哭神嚎,巨兽横行,众生亡命,一切都乱了。 云海之内有激斗,大地之上有死战,山林之间有血溅,城市之中有命陨。 此,正是末日之相。 充斥在天地间的只有死亡、绝望和尸骸。 碧天玉林原址,已成荒芜废墟,但是,就在众骑搏杀邪魂罪兽,护持气空力尽的四大团长与其他人后退时,大地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碧绿光芒。 点点星霞升起,化作无尽银河,阻隔了罪兽群潮的进攻,拖慢了它们的速度,并同时融入众人体内,治愈了他们的伤口。 骑士里有人伤感,抚着心口:“碧天玉树海,乃昔日众多战死在罪祸中的战士英灵所化,你们就算是死了,灵识破散了,也还想着要守护我们,对抗诸天邪祸么?!” “我们不会死,不会就这样轻易认命的。” “你们不屈的精神,由我们来继承,未来,就交给我们来守护!” “以众生之名发誓!” —————— 呼~~ 动荡的战场上,忽然,刮起一阵莫名寒冷的丧风,拂过人间大地。 雨落骤停,天地愁惨,失色无颜,诸多征战,静片成画。一股无由的恐慌弥漫,气氛凝滞,心脏逼停,众人具都面露惊怕与不解惶然。 倏然,所有人的后颈上,寒毛炸起,连双罪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静止的时空天宇,裂开一道漆黑朦胧的口子。 ‘嘭’的一声。 一把龟裂的大薙刀,伴着一位浑身染血的白胡子老者,坠落而出。 在那朦胧的天洞内,有扇破败的黑金石门巍然伫立,耸入云天,极其古老,压迫心神。那半开半掩的门后,有一条被雾气遮掩的古路若隐若现。 那里血色弥漫,尸骨无数,堆积成山,更有其他骇人的景象不可描述,看不清晰,隐于雾内。 不管是天上被定住的双罪、究空、帝骑、逢魔和海盗船,还是地面的骑士众人,全都睁大眼睛,死死望着那朦胧天洞内的可怕景象,内心同时,惊呼四字——『真理之路』。 此路为何?! 它乃多元创界与独立体系必有的一条时空主路,是连接自身所蕴存的一切世界的天路。 是通往真实,超脱虚幻故事的必经之路。 是去到诸天葬地,寻觅罪之根源的唯一真路。 无论是从‘根源’而来的罪,还是从‘诸天无限’诞生的天命主角,必须通过此路才行。 又因双方总是在此路相汇、相战,而让此路成了诸天第一战场,变得更加恐怖了。 路双方的尽头,各有一扇被封印的黑金石门,说是黑金,却不知具体材质,只是外貌贴合黑金而已。 一直以来,只有各自宇宙最顶尖的一批人和天命主角,才能知晓,并进入到这里。 其余众生,则很少有人知。 而此路,还有一特性,那就是不存于一处显化,随缘化显诸天万界各处。 虽然,此路可出现在诸天万界任意一地,但却只有一个出口,一旦踏上真理之路,便很难再回来了。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妙,我有一股很不妙的预感,死亡,正在临近!” 话甫落,天洞内,传出一声沉闷的低吼,众人举目望去,只见,门后那条神秘未知的古路尽头,血雾翻滚,雷霆炸裂,一点黑影逐渐逼近扩大,然后,破开雾海,一只刻满罪纹的暗红巨手,庞然压境。 蔓过无数星骸,徐徐伸向这边的世界,一股无远弗届,宏大无边,震慑众生的至极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侵入此界的一瞬,天崩地裂,苍穹粉碎,时光悸乱,无尽星辰暗淡泯灭,黑暗化现。 天地在这一刻,不能承受其伟力,超过了所能负荷的临界点,遽然爆开,于绚烂中步向毁灭。 正在相融的两个宇宙,突然,由内向外急速崩塌粉碎。 众多生灵不及反应、思考,便都灰化,消散于虚无。 而在被至高神力禁锢,离灾厄源头最近的碧天玉林战场上,所有人都心生寒意,眼露绝望,面对一位来自真理之路上的至高神明,他们毫无一丝的反抗之力。 双罪亦是如此,只是,较于他们要好些,但也仅止于此,炎罪无心他们能感觉得到,这位至高的神明与他们同源,是一位〖罪神〗。 但同时,也很无奈讽刺。 因为,对那样的存在而言,他们与芸芸众生的蝼蚁无异,珍贵一点,也只是可操用的棋子罢了,和众骑士等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杀了就杀了,十分漠然。 这便是高高在上的神,对低境界的生灵一视同仁,他们的计划,于那位而言,毫无意义,随手可灭的世界,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众人无任何办法,只能安静等待,死亡的来到。 天地崩碎,重归混沌,四方上下,无所无形。 星海坊主·神晃、云雀恭弥和六道骸,还有白兰,最先灰化泯灭。 沢田纲吉眼睁睁的望着同伴们消失,他却无任何能力挽救,内心大悲大泣,忧郁黯然的目中,淌下了斑斑血泪,然后,他也踏上了死途,灰解成风。 坂田银时同样自责,他也是什么都保护不了,什么……也保护不了,胸口疼的令他忘却了死神的到来。 川平哽咽苦笑,他作为73宇宙的最强之人,在这场战斗中毫无发挥用处,所有的力量被克制,难道最后,也要这样窝囊的死去吗? 他看了眼远处,正在崩坏的过去时空的残影,心下苍凉一叹。 白胡子纽盖特、成年志村新八与神乐、墨村良守与雪村时音,以及,众假面骑士等人也在逐渐消散,腰部以下的位置都没了,灰化正蔓延至上身,无人可幸免。 炎罪无心、武罪虚魂和罪父·杰佩特、神秘兜帽男亦不例外,只是,状况要好点,消散的速度慢了许多。 …… 失色的世界,崩坏的人间。 充斥着绝望、恐惧与死亡的味道。 正当最终的寂灭波动,迈向灰化的众人时。 异变,陡然乍生。 坂田银时体内残留的神血余劲,霍然,激起了深眠的根源之力,无量神光绽耀,撕破无色的世界外衣,照遍末世苍穹。 天音神曲鸣动九天十地,华异奇象显化人间各处。 罪力迅速消退,黑暗与绝望的情绪,被逼回到古路上。 在银时胸口,忽然,浮现四道神纹,飘离他身,飞向虚无,映照诸天。 莫名诗号在众生灵魂深处响起,久久不散,激荡热血战意。 『冰雪封世龙凰现,暗纹血瞳镇幽冥』 『金银色变轮回道,夜月蝶舞渡魂途』 随即,四纹印记内,分别化出一条不世的朦胧身影,踏天而行,徐徐走来,如仙临尘。 一者帝威君天,一者魔焰吞世。 一者圣武阴阳,一者幽影梦幻。 四尊犹如神明的虚影,甫一现身,便定住了崩坏的时空,和灰化的众人。 甚至,将未死的众骑士们,从灰化的边缘救回,恢复了完整的躯体和自由。 他们激动而笑,认识四尊神明的人,已经开始念出了他们的名号。 “沧凰女帝·沧霖玹。” “乱界疯魔·奕天行。” “堕天圣骑·阿纳迦。” “暮灵夜姬·清水月。” 此四神,正是时瞑创界三大守护力量之一的〖四绝天主〗。 神光耀世,被定住的罪者们同遭重创,灼烧起了本源与灵魂。受到体内神血余劲的共鸣影响,武罪虚魂,突然,惨嚎一声,当即爆体而亡。 余下的三名罪者,皆心骇胆寒,浑身颤抖,离武罪虚魂最近的炎罪无心,被神血残渣溅到,顿时,无形火焰之躯开始泯灭崩溃。 他脸色一变,眼前一黑,喷出几口黑血,仰头欲倒。 天洞内,朦胧的古路深处,那刻满罪纹的暗红巨手只是略受阻力,停顿一会,又即刻向这边的世界探来。 四尊神灵虚影冷哼一声,迈步长空,神明气息如光明之火,席卷三千界,压盖九天重,无需招数,只凭威势,就可让那只庞然巨手粉碎成渣。 古路血雾深处,传来一声震动天宇的惨痛怒吼,随即,不祥的罪力气息漫界盖空,逆冲而来。 轰! 同一时间,无尽昊光从四尊神灵虚影身上喷涌爆发,齐齐冲进古路,搅乱了罪息暗力,直射源头,只闻,惊天一声响,宛若宇宙炸开,天地倾覆,白茫一片,刺亮的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连灵魂也感到战栗。 “滚回去!!” 带着至极魔性的神影,斥喝低吼,发丝狂舞,似疯似魔一般,一拳轰向古路深处,霸道无匹,踏步一纵,飞入真理之路上,继而发生了连续大爆炸,寰宇皆裂,唯有难听的尖啸回荡。 黑血洒遍雾海,腐蚀虚空,各种神魔纹路冲击四方界壁,晃动相连的宇宙通道,造成了不可想象的灾难。 未及深思,另外三道神灵虚影也相继冲进古路中,一时神光绽放,魔气滔天,罪氛强势反抗,纠成了一团。 就在四尊神明虚影离去不久,这片被定住的崩坏时空,那混沌的边界一角,忽然,崩碎塌陷,露出一个深邃的黑渊,浓厚的邪氛弥漫,无形的灾厄与暗流沉浮。 一对如星球般巨大的畸形眸子,从浓雾里飘出,瞳孔上刻着漆黑暗蓝的罪字符号。 众人只望一眼,便觉心神差点失守,坠落进无间暗域内。 幸好那对邪目并没在意众人的生死,而是看向那灰化的只剩残渣的三名罪者,从深渊伸出数道阴邪的规则锁链,将那些残渣困住,拖向黑暗。 就在这时,天洞后的古路上,一尊神明虚影突然回归,堵在了深渊的门口,邪目登时激起万千符文防御,紧张的望着归来的神影,连拉三罪回来的速度,都跟着呼吸变慢了。 “潜伏在‘时瞑诸天’的另一股黑暗罪力啊!你们,还敢现身。” 模糊的神影口中,道出淡漠的女音,仿佛,对黑暗罪力的出现,毫不放在心上,不意外,也不激动,亦不在意,更是无所谓的平静。 “哼,现在不是吾等开战的时机,你们四绝天主还需对付那尊至高的罪神,凭那具限制重重的残影化身,应该很吃力!” “再对吾等出手,可是很不明智的选择!所以,现在各退一步如何?” 那尊女神虚影不语,而见她沉默不动,邪目以为她答应了,赶紧带着三罪残身,欲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三罪路过女神虚影身边时,一名头戴兜帽的破碎罪者,露出了真面,在神光的照耀下,终年空洞的眸子,短暂恢复了神采,现出了异光。 女神虚影无意间扫了他一眼,登时,心神巨震,表情微变,短短几下眼神交汇,明悟了一切。 倏然,她手中凭空化现一把漆黑无锋的横细直刀,轻轻挥移,撩起魂之波动,随手一斩,劈向深渊背后的存在,一刀重创邪目的灵魂根源,引发万声鬼啸尖叫。 “暮灵夜姬,你……” “我不喜欢被别人威胁,滚!” 天主夜姬收刀负手,淡漠以对,立于天地之间。 “好,此仇,吾等记下了。” 邪目怨毒的瞪了夜姬一眼,勉强维持着崩溃的本源,带着三罪残躯就此远去,深渊也随之闭合不见。 “云骸,你终于是回来了!” 夜姬默默在心底喟叹,好似,放下了什么,肩头的负担,轻松了一些。 轰隆隆—— 此界无法再继续维持,走向毁灭不远了。 川平望着那要一并消失的过去时空,已有决断,在神辉沐浴下,他体内的罪息禁制全都解除。 当即飞向过去的残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以身祭法,施展最终奥义,破灭界壁,逆天改命,救出了身在过去时代,还很稚幼的彭格列十代家族、彩虹七子、白兰与过去的自己。 将他们从过去的时间剥离,切断因果,让他们成为独立的存在,而自己也因禁忌之招的反噬,在世间消散。 “你们,是曾战胜失败未来的人,改变必死的命运线,踏出新路的未知。你们的过去,已成特异;你们的未来,更是变数。” “就由我让你们超脱,代替失败的这个时代,好好活在当下!为终焉,也是为众多死在开辟未来道路上的人,尽一份心力。” “拜……托……了……” 原属于过去,现成为变数一员的少年彭格列们,默默落泪,为他送行。 众骑士与四位团长,亦感滋味难明。 各种情绪的纠缠,对死亡、对过去、对未来,唯落一叹,世事无常啊! 天主夜姬心语默哀,为川平祈愿,应下对众生之责,不会辜负。 然后,冲着域外一挥手,混沌雾海顿时炸开,一座城池,乘着岁月长河而现,纯白无瑕犹如玉雕,古朴大气,充满沧桑,仿佛,末日中的唯一曙光。 那座白城撞破时空壁垒,激荡魂波天风,完整降临,投下温柔的光束,将众人笼罩,接引而去。 在动身时,帝骑门矢士唤住要走的天主夜姬,欲把从‘天命奇族’幸存者,布衣老人那里得来的重要信息告知夜姬。 但夜姬只是望了帝骑一眼,便已通晓了所有。 “果然,是在那里吗!” “一直不被我等观测和找到的原初七界,那最后一界,妖精的尾巴所在的〖阿斯兰特宇宙〗。” “是吗!它的故事,终于,要开始了么?!” “正如时瞑创界每逢‘罪祸劫灭’,便会有打破关键的天命者诞生一样,原初七界的第七位天命主角啊!你正是这场终焉之战,牵扯未来存否的变数和关键。” 天主夜姬心怀感慨,纵身飞入天洞后的古路上,与天洞一起,消失在茫茫虚无中。 而众人被接引到纯白城池后,也一同隐没于岁月长河上。 此界,再无任何生命,那些早被神耀普照下,泯灭的罪邪生物,与这片残界,同葬在寂灭黑域的深处。 无论怎样的文明,面对至高至极的力量,一样,脆弱不堪。 第十三魂 时瞑神话 岁月大浪翻腾迭起,时光风啸呼呼鸣耳,一座纯白无瑕的城池,漂浮于奔腾危险的时间长河上,不受影响。 在那道道神纹结界的护持下,将所有危险都隔绝在外,宛如,镇压在万古时序的节点,直耸入天,毫不动摇。 城外旷阔的平台上,一众人物安然醒来,举目望去,眼里满是惊奇,更多的是对未知的不安和兴奋。 在这群人中,受伤最严重的是‘白胡子纽盖特’与‘坂田银时’两人,而银时已在之前的神光治愈下,得到了些许恢复。 他睁开的第一眼,便看见一张充满担忧的脸庞映入眼帘,那是名为志村妙的女子在照顾着他。 虚弱的银时,张着干渴的嘴唇,神情复杂地仰望着女子憔悴的容颜,嘶哑的向她说了声对不起。 至于原因,两人心知肚明,志村妙只是摇了摇头,垂下的发丝跟着颤动,她咬起下唇,湿润的眼眶,滴下冰凉的泪水,一把抱住躺在自己膝盖上的坂田银时,浑身发抖着,声音止不住地呜咽起来。 “幸好,你还活着!幸好,还有你……活着……” 被女子埋头的银时,眼中出现少有的慌乱之色,他抬起僵硬的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终,还是放在志村妙的背上,有些笨拙的轻轻拍了拍她,以示安慰。 突然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离别,银时也一时有些茫然无依,大脑空白,他很怕自己再变回一个人的时候,幸好,身边还有阿妙活着,让他那颗残破不堪的心,有了一丝依靠。 “银桑!” “银酱!” 忽闻两道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银时停住安抚阿妙的手,怔怔的愣在那里,不敢置信的望向一旁,只见两道成熟的人影缓缓走来,虽都已成年,褪去了青涩,但仍可辨那熟识的样貌是何人。 银时张着颤抖的嘴角,瞪着眼珠,留下两行清泪。 志村妙揉着自己哭红的眼眶,抿嘴微笑,扶起银时的身体,起身离开了他的身边为他介绍。 “这是来自和我们不同时间线,不同世界的成年小新与神乐,他们和我们一样,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成了无所依靠的漂泊者。” 不用再说什么,多言已无意义。 银时挣扎着站起,扑向两人,伸手将他二人抱进怀里,咬牙颤声说道:“你们……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年轻的你们……是我无能……对不起……” 成年的志村新八与神乐,眼睛同时一红,紧紧抱住浑身颤抖的银时,呜咽的安慰道。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们从没怪过你。银桑,在我们原本的世界中,也是有你断后,我们才能逃过一劫。” “才能在这个世界,与你和姐姐相遇,所以,没关系的,不要再责备自己了,好吗?” “恩。” 银桑化开的眼底,终感一丝释然,泪无止境,仍在流淌。 想到父亲,成年神乐心里,对这次依旧没能救到他,而痛苦哀切。 志村妙待在一旁,看着他们互相倾诉,感到些许安慰,双眸更加温柔朦胧。 修等人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 “走!” 但他还是开口,带着众人向城内走去。 …… 此城结合了东西方的风格,有部分尖塔造型,自身散发着令人安心温暖的光耀。 城池上空,盘旋着一群龙骑士兵团,负责站哨与守卫。作为众人中见识最多的呼延觉罗·修,一眼便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此龙骑士军团,真名叫做“神域骑士团”。 领头的几人分别是〖黑衣剑士·桐人〗、〖蓝色蔷薇·优吉欧〗、〖闪光的亚丝娜〗、〖金桂骑士·爱丽丝〗、〖冰之狙击手·诗乃〗。 双方远远颔首致意,从头顶飞过。 众人越接近大门,越觉得这座城,大到骇人的地步,走到门下,仰望城墙中顶,那里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刻着城名——〖白玉京〗。 三字写的舒意潇洒,浑然天成,看着的时候,所有人心底不自禁的涌起一股豪情壮志,想探古今之变化,纵横万界之天宇,战遍九天十地,无惧未知灾厄,顶峰唯我,天下堪敌?! 醒来后,外行人只觉得心中的阴霾减少了,而内行人更是从这字体上,看见了落字者的身影,顿时,内心激动至疯狂,崇拜又敬畏起来。 呼延觉罗·修按下躁动的心绪,为第一次来的人解释道:“这座白玉京,据说是时瞑创界的‘初代天命者·天决三仙’所造,之后,更是多次接引后继者入城,共抗罪祸灾劫。” “所以,这里也成了时瞑创界最为尊贵的圣地,而像‘四绝天主’和‘塞恩冽斯家族’,都是最早进入这白玉京的古老天命者之一。” “后来,他们与天决三仙一起,成为了这座城池的无上领袖。” “此城,也是历代灾祸战场的我方总部。” “而白玉京三字,就是天决三仙前辈,以无数战士的战意和信念为源墨写下的字。” “所以,字里才会蕴含这么纯粹的精·气·神。” 修一口气说完后,脖子和脸都红了,自身的激动仍未停止,大家也都陷在他所讲述的故事中,回味无穷。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草帽小子‘路飞’,他在听完后的下一秒,就猛地冲向城里,张着合不拢的大嘴,挥舞着四肢,开始了兴奋的探索之旅。 “喂!你……” “不要跑的那么快。” “路飞,等我们一下。” 修呆呆的望着忽然开始闹腾奔走的人群,无奈的捂着脸,什么激动都给弄没了。 随后,在路飞的带动下,接二连三有人跟着跑了起来,追了上去,很是欢快,而骑士们与四大团长相望苦笑,也迈步跟上。 当他们走进门后,所见是一条宽敞笔直的微暗长廊,两边刻着许多石雕壁画,各有不同。 银时在阿妙的搀扶下走来,望着墙上的雕刻,也不禁好奇那些画面上的内容是什么。 只见,他们望去的那一刻,登时,心神感到一股苍凉磅礴的情绪与意志,似乎,随着一幅幅历史的画卷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向他们讲述着,久远前,曾发生在这片时瞑创界内,足以铭刻轮回的伟大过去,和那一段段逝去的故事中,活跃在各自时代、各自时空,光环璀璨的众多天命主角们,他们的传说。 —————— 第一幅图上面,是一片虚无的黑暗,唯有中间的奇点,混杂着复杂的灰白色;署名为——《根源》。 …… 第二幅图上,奇点扩张,混沌中,诞生了许多朦胧的星点,和众多怪诞荒谬的景象,与无法形容的奇妙生物共存;署名为——《初梦》。 …… 第三幅图上,奇点爆炸,万化飞散,依次诞生了七个原初的世界,象征七个新生的故事,正要开始;署名为——《创世七话》。 …… 第四幅图上,古老的时代,仙庭陨败,魔妖四起,三界崩乱,异空失序,唯有三人担起了救世大任,带领人族战遍八荒,掀起一场浩大的战争神话;署名为——《天地决》。 …… 第五幅图上,近代文明,异变灾劫,兽人乱世,伪神复苏,六名意气风发的少年男女,站在末日废墟的山头,仰望青灰色的天空,死战到底;署名为——《塞恩冽斯家族》。 …… 第六幅图上,虚假的世界,囚笼的宇宙,众神布子的游戏,被摆弄的人生轨迹,被操控的人偶舞台,被逼疯成魔的昔日少年,杀神逆道,毁灭了所有,最终,在那黑暗的天地间,只有他一人孤独的哭泣着;署名为——《囚魔》。 …… 第七幅图上,轮回五世,做过令人间恐惧的魔王,也做过救世人于水火的圣人,但始终被信赖的人背叛、欺骗,这一世,他身穿金银色的铠甲,茫然的站在尸横遍野的大地上,仰起了头,迎着雨水,眼角淌下了两行清泪,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署名为——《堕天》。 …… 第八幅图上,一位孤傲的女子,如帝立于峰顶,手中拿着染血的剑,神色平静的望着远方。在她后面的,是曾诬陷诋毁过她的无知百姓与残兵伤将,而在她前方的,则是一望无际,黑压压一片的诡邪大军;署名为——《沧凰》。 …… 第九幅图上,有夜空、有繁星、有明月,在那夜空下,有一处河畔,紫粉色的花瓣飞舞,如梦如幻,梧桐树下,清冷的女子依树而坐,水面上,却印着男子的模样,似是她的前世,她的过去;署名为——《夜姬》。 …… 众人一路行来,心随画走,已不禁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再看第十幅画时,明显一愣。 第十幅图上,混沌茫茫,看不清过去,也看不清未来,一本尚未打开的铜书,预示着它的故事还未开始;署名为——《终焉之诗》。 —————— 到这里,便是创世七话的物语结束,新一轮故事的开始,新一届传说的诞生。 第十一幅图上,开天辟地时代,与一众混沌神祗同时出现的奇妙小兽,它纵横鸿蒙,戏耍千野,不亦乐乎;署名为——《唯一小兽》。 …… 第十二幅图上,浏览诸天影像,创建时空境管局,针对非法穿越者,维持时空秩序,解决种种问题的男子;署名为——《时空之主》。 …… 第十三幅图上,某位白衣女帝,在此界的投影分身,所牵引出的种种近仙传说;署名为——《尘锁》。 …… 第十四幅图上,末日纪元,为找出永生法,穿越回过去,引领众生舍弃肉身,到他所建立的精神天堂生活;署名为——《地府冥主》。 …… 第十五幅图上,某位无上大能死后,分化十二魂转世,走上各自的人生道路,然后相遇结识,一起建立“神御永恒宫”,成为十二位殿主,扞卫人间和平,对抗邪恶的故事;署名为——《神御之将》。 …… 第十六幅图上,世界之巅,有三位白发长胡的仙者坐在一扇古老的石门前,喝着茶下着棋,看着前方,眸光,似透过万古时空,望向那些不同时代的英杰们来此挑战,而落败身亡的样子,慈善的眉目下,含着化不开的悲伤;署名为——《御庭三老》。 …… 第十七幅图上,遭逢异变陨落的天庭玉皇,转生到它界,誓要重掌帝位,找到诡变源头,解救众仙;署名为——《玉皇张百忍》。 …… 第十八幅图上,流落古代异界的女强人,在无仙的武林时代,步步崛起,卷入进神秘莫测的争斗中,最终破解玄谜,武破虚空,成为一代女仙;署名为——《绝世女仙》。 …… 第十九幅图上,与女仙来自同一个世界,因缘际会,也穿越到此界的孤僻男子,为找寻失踪的亲人,暗中探索这个世界,杀伐果断,从无名到盛传,从杀人到灭神,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血路;署名为——《漆黑意志》。 …… 第二十幅图上,通过新型网络虚拟潜行游戏,进入到虚拟的游戏世界,在那个世界,某人找回了前世的记忆,化身为魔,打通现实的桥梁归来;署名为——《无界天魔》。 …… 第二十一幅图上,重生在陌生文明的男子,运用觉醒的异能,做为特异点,打开异度之门,召唤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器、兽、物,引来一次次的杀劫;署名为——《异界门使》。 …… 第二十二幅图上,上古神战唯一活下来的失忆老人,寂寞孤独的活在这个陌生的后世,怀念着曾经的人事物,心,也随之死去;署名为——《独孤老神》。 …… 第二十三幅图上,游走在正义与邪恶边缘的灰色地带,喜怒无常、精神失措的疯魔女郎,犯罪界最令人恐惧的存在;署名为——《残泪幺女》。 …… 第二十四幅图上,末法时代,邪秽入侵,举界死战,拼着性命逃出一人,欲将一件重要之信,交给远在诸天外的天主手上;署名为——《末日信使》。 …… 第二十五幅图上,浩大的江湖纷纷扰扰,人世间的末路,青龙抬头的阴影,八位少年俊杰,以年轻的生命,斩开这浑浊的污流,还天地一个清白;署名为——《天野明月无声雨》。 (注:此为我写完的第一本短篇小说,其他都是上学时期未写完和有过构思的小说主题。) —————— 石雕壁画的故事,于此到了终点,却又并不是真正的完结,也许,还有可能的未来,会出现“新篇”的物语,也说不一定…… 众人缓缓从那漫长的史诗中清醒,神色似有留恋不舍,更多的是懵懂与憧憬和震撼,脑海内,目睹了过去的璀璨、神话和磨难,众人为之窒息,激动,还有那么一丝伤感。 那绚烂的曾经,虽早已成为了过去,但铭刻在灵魂的记忆,却不会轻易消失在滚滚的岁月长河中,他们仍在,他们的传说,依然在继续,在那不可言说的末日战场上。 修内心轻叹,他觉得,终有一天,那些天命主角们会回归诸天,那时,也就是一切落幕的时候,他希望,他能活到那一天的到来。 众人怅然地踏着步子,走向长廊的尽头,出了通道的一刻,顿感,清风扑面,白光照身,失落的情绪被抚平。 入眼即是无边纯白的大厅,比想象的要大好几倍,这里就像是被施加了空间拓展术一样,大到让进场的众人都觉得自己的渺小,那空间广阔的如面对天地一般,只是没有太阳和白云罢了。 场中两边,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穿着不同时代的衣服,拥有不同的本源气息,有弱有强,强的甚至不弱于神,而弱的,也不比修等人差上多少。 这里放眼望去,尽都是时瞑创界各大诸天宇宙里的代表人物,他们开出一条直通大厅尽头的大道,远远望去,可见一座背靠巨大石雕的点将台,巍然伫立前方。 银时众人在无数视线投落到他们身上的那一刻,心里不禁紧张起来,但更多的是一种温暖的安心感。 即便是沙场老手的修,此刻,也绷不住脸,下意识的挺直了背部,大步走向前方。 身后一排,留给了四大团长的另外三人,和银时、阿妙、新八、神乐、草帽海贼团、白胡子、结界师两人、彭格列家族,以及,假面骑士众的主骑们。 前进的同时,修等人也在暗中打量两边的角色,这一看,吓的他们心脏一跳,熟面孔不少,而更多地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声名远扬的超级大佬。 …… 如: 有以哈鲁(春)、艾丽、殛克哈尔德、茱莉亚为首的,来自‘圣石宇宙’的救世主小队。 有以亚基(秋)、麻美为首的,来自‘兽魂宇宙’的魔物部队黑暗之翼。 有以御剑真冬(冬)、小光为首的,来自‘真奇宇宙’的混合战队。 有以西奇(四季)、蕾贝卡、焰、四煌星为首的,来自‘伊甸宇宙’的魔王战舰。 有以美队、钢铁侠、蜘蛛侠为首的,来自‘漫威宇宙’的复仇联盟。 有以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为首的,来自‘dc宇宙’的正义联盟。 有以乔纳森、乔瑟夫、承太郎、东方仗助、乔鲁诺、徐伦、乔尼、定助为首的,来自‘荒木宇宙’的jojo家族。 有以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为首的,来自‘岸本宇宙’的忍者联军。 有以黑崎一护、朽木露琪亚、蓝染为首的,来自‘境界宇宙’的死神、虚圈、灭却师三族联军。 有以天马、萨莎、黄金十二宫为首的,来自‘车田宇宙’的圣斗士全军。 有以草薙京、八神庵、k、不知火舞为首的,来自‘拳皇宇宙’的格斗豪杰们。 有以赛罗、杰克、捷德、迪迦、戴拿为首的,来自‘圆谷宇宙’的奥特警备队们。 有以冴岛钢牙、邪美、雷牙、流牙、莉杏为首的,来自‘牙狼宇宙’的黄金骑士们与天才法师。 有以玛贝拉斯、志叶丈瑠、桐生大古、伯亚凌驾为首的,来自‘超级宇宙’的战队同盟。 有以迦班、卡布达为首的,来自‘金属宇宙’的英雄联邦。 有以克蕾雅、迪妮莎、伊妮莉为首的,来自‘大剑宇宙’的女战士们。 有以犬夜叉、杀生丸为首的,来自‘战国宇宙’的妖怪们。 有以奴良滑瓢、鲤伴、陆生、花开院秀元、羽衣狐为首的,来自‘椎桥宇宙’的百鬼夜行。 有以男鹿辰巳、小贝鲁、希露迪为首的,来自‘田村宇宙’的魔王校军。 有以上条当麻、御坂美琴、一方通行、白井黑子为首的,来自‘魔禁宇宙’的超能力者们。 有以武藤游戏、游城十代、不动游星、九十九游马、榊游矢、藤木游作、游佐尚磨、王道游我为首的,来自‘ocg宇宙’的决斗者们。 有以鲁路修\/ll、cc为首的,来自‘ass宇宙’的黑色骑士团。 有以卡卡罗特、布罗利、18号\/拉姿丽为首的,来自‘龙珠宇宙’的战士们。 有以爱尔奎特、两仪式、saber阿尔托莉雅、远坂凛为首的,来自‘型月宇宙’的传说们。 有以不死之王·安兹、雅儿贝德为首的,来自‘over lord宇宙’的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势力。 有以魔王·利姆露、维鲁德拉为首的,来自‘魔物宇宙’的鸠拉联邦势力。 有以葵·托利、赫莱森为首的,来自‘圣谱宇宙’的武藏学院势力。 有以雨宫莲、高卷杏、摩尔迦娜、佐仓双叶为首的,来自‘女神宇宙’的心之怪盗团。 有以莱纳、菲利斯为首的,来自‘传勇宇宙’的魔法勇者们。 有以壹原侑子、四月一日君寻、木之本樱、花户小鸠为首的,来自‘cp宇宙’的魔法师们。 有以琦玉、波罗斯、影山茂夫为首的,来自‘one宇宙’的强者们。 有以鬼眼狂、壬生京四郎为首的,来自‘明峰宇宙’的武士们。 有以安倍昌浩、十二神将为首的,来自‘结城宇宙’的阴阳师和式神。 有以南树、鳄岛亚纪人为首的,来自‘飞王宇宙’的空之一族。 有以天羽雅音、苏峰玲奈为首的,来自‘wb宇宙’的魔女们。 有以灶门炭治郎、祢豆子为首的,来自‘鬼灭宇宙’的鬼杀队。 有以月野兔、水野亚美为首的,来自‘武内宇宙’的美少女战士们。 有以空、白兄妹为首的,来自‘ngnl宇宙’的十六种族。 有以泷谷源治、芹泽多摩雄为首的,来自‘crows宇宙’的不良们。 有以路明非、恺撒、楚子航、零为首的,来自‘龙族宇宙’的屠龙者们。 有以素还真、叶小钗、一页书、千玉屑、花信风、赦天琴箕为首的,来自‘霹雳宇宙’的正道群侠们。 有以史艳文、黑白郎君、女神龙为首的,来自‘金光宇宙’的侠者们。 有以凯莎、凉冰、鹤熙三王为首的,来自‘超神宇宙’的天使军团。 有以盖聂、天明、项少羽、晓梦、田言、少司命为首的,来自‘秦时宇宙’的百家诸子。 有以韩非、卫庄、张良、紫女、焰灵姬为首的,来自‘天行宇宙’的流沙组织。 还有,来自‘终极宇宙’的夏兰荇德·天、韩克拉玛·寒;‘剑三宇宙’的沈剑心;‘育碧宇宙’的刺客大师阿泰尔、黑客艾登;‘生化宇宙’的里昂、吉尔、艾达·王;‘jk宇宙’的哈利、纽特;‘艳势宇宙’的崇利明、花九卿等等等等。 以及,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坂田银时与草帽海贼团他们,也赫然在其内。 熟悉与不熟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不再这一一细提了。 —————— 这时,修、银时、沢田纲吉、路飞等人,也终于走到了点将台前。 同样,此台以白为底,玉雕琢,俯视来看,为半圆形,点将台与地面隔着数个层阶,整体精致大气,庄严神圣,叫人不觉收起嬉笑心态,肃穆仰望。 将台上,圣光闪动,数千星粒随风卷起,化作一个虚幻的灵体。 它开口之声,犹如天籁,难辨雌雄,但却叫人心暖舒适,如遇清风。 “你们,平安归来就好!” “初次见面,吾乃白玉京城之魂,负责保护诸位的安全。亦是,联络时瞑诸天各大势力,从古至今面对罪祸的最终要塞。” 修等人连忙敬礼,而好奇的路飞,则想要爬上点将台,摸摸白玉京城之灵的身子是什么手感,在他刚要行动时,便被身旁橘色长发的性感女子‘娜美’一把揪住耳朵,给拽了回来。 对此,白玉京城之魂只是低头冲着路飞那边,温柔的笑了笑,它抬起脸,面向时瞑诸天的各界代表,换上沉稳的嗓音,缓缓说道。 “现在,时瞑创界诸天,正值罪祸纷乱之刻,潜伏在诸天内的黑暗蠢蠢欲动,又有创界外的罪邪之灵,突破真理路上的防线,闯入人世。” “还有不久之前,莫名罪者发动的数次灭世大劫,遭罪力毁灭和罪染洗化的世界,正在以一种快速的方式,成倍增长着;导致创界诸天大战不休,罪业无穷,没法遏止。” “一直以来,吾等与罪的暗战,要彻底暴露在台面上,席卷整个诸天万界了。” 闻听此言,各界代表立马纷纷议论起来,有忧虑的、有担心的、有害怕的、也有战意激扬的、更有残忍冷酷的,总之,什么样的情绪都有。 城灵抬手让众人安静,后平静而坚定的说道。 “是的,吾等已没有了退路,于此刻开始,时瞑创界将进入全面备战状态,宁死相守吾等的家园,吾等的未来,争那一线缈缈的生机!” “真理门外的禁忌不用管,吾等也管不了,神明去了那里,也只是蝼蚁,更何况吾等。” “吾等只要顾好自己所在的战场就好。” “时瞑主脉的历代天命者们,仍在最前线战斗着。” “天决三仙更是去了创界之外的无限之空,诸天葬地堵门坚守,直面罪祸根源里诞生的不祥诡异,防止它们入界作乱。” “塞恩冽斯家族的首领,虽然在上一次的罪祸中战死虚空,灵魂也不见了踪影,但是,他们的成员依旧不曾放弃希望,寻遍诸天也要找到首领的残魂,吾相信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杀回来的。” “四绝天主为了应付那最后的终焉,开辟未来的希望,正在执行一个不为人知的大计。” “他们都不曾放弃,都还在黑暗中挣扎,吾等也不该落后。” “随吾起誓!” “救(护)苍生卫天明,(罚)灭古今厄祸劫。缔血命约(赎)清业,一念同心破(罪)源!” 万声齐吼,尊定信念,誓死不退,血战到底。 城灵高喝,伸手划破指间,一点命元融入虚无,诸天代表随之效仿,割指洒血,立命天地。 登时,数亿血滴飞进虚空,其景骇人,震慑人心,汇聚一起,发出无尽昊光冲荡古今,誓言声动九天外,幽冥亦唤战魂音,万古一心,天地立命,缔约已成,当辟新纪元!! 众人咆哮,震撼天,动玄黄,白玉京城颤无次,浩威席卷岁月河,古今英魂齐共鸣。 点将台上,城灵寥寥几语激起万众热血的战意,欣慰回首,看向身后巨大的石雕壁画,隐约间,画上的时瞑诸神,轻轻勾起笑颜,放下了心悬。 城灵心头一颤,旋而激动,不禁畅快大笑起来,转过身,念喃出一句诗号: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哈哈哈哈哈哈~~~” …… 与此同时,玉城深处,某密地内,一具幽蓝透明的水晶棺中,沉睡着一位美丽的女子。 她的睫毛忽然微颤,苍白柔弱的脸上,露出一抹心疼的温柔。 第十四魂 六城新图 『基础世界·地球·华夏』 2015年7月13日,天晴日照,白云万里,暖风醉人。 正值暑假,从繁重学业解脱的学生们,脸上挂着微笑,在大江南北旅游,在娱乐圣城疯玩。 街上几乎随处可见的年轻人,两两成对,欢声笑语,连带着所有城市,都焕发了青春的活力。 自数年前开始,以“墨羽市”为首,牵线“笛木市、有泉市、尚都市、汐缇市、绮罗市”在内的六座新城,共建〖新文化经济区〗。 以国际文化前沿为基准,实现完美同步,无有界线,全球一体,真正成为了年轻人们活跃的圣地。 〖墨羽市〗:有小不夜城之称,拥有独立的娱乐圈体系,超高的医疗业,丰富的商业内容,全国艺术系排名第八的‘礼月画校’坐镇其中;城市代言人为当下最火的影视歌三栖天后——‘葛墨’。 …… 〖笛木市〗:分治十二区,交通便利,坐落在长江河畔,绿化之最,将自然与城市完美结合到一起,不分彼此。 经济在全国名列前茅,有多家品牌国企、外企分部设立在此;还有,全球香水品牌第十一名的‘沫香’华夏分公司总部,也居于此地。 同时,主区内的全国第二剧院舞台,也积极和全球多家音乐舞台剧团体合作,经常来往演出。 …… 〖有泉市〗:温泉业十分发达,不论是全国各地的旅人,还是外国的游客,到此度假的人,始终很多,也是全球知名的首选养生城市之一。 …… 〖尚都市〗:全国第一的游戏电玩大城,多家游戏业巨头入住,像索尼、任天堂、育碧、暴雪、卡普空、科乐美等。 同时,也是全国时尚潮流中心,深受欧美、日韩文化影响,各种大品牌服装、化妆品、摄像、家电等,这里应有尽有。 …… 〖汐缇市〗:有着最原始的风光,好山好水多不胜数,也有全国星空最美的城市之称,是各地露营爱好者、探险者,以及,摄影师们的天堂。 …… 〖绮罗市〗:全国动漫文化中心,二次元的聚集地,年轻一代的圣地。 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喜爱动漫而遭到歧视,因为,这座城市里,处处充满了二次元的味道。 有古雅的图书馆、有女仆咖啡厅、有布偶大游行、有异国祭典、有篝火晚会、有萌宠比赛、有卡牌赛季、有真人cs场地、有恐怖屋大冒险、有s互动展、有画师交流会。 街景处处都贴着动漫海报,楼房大屏幕上,放着新番与声优广播的最新消息;超市前的舞台,有圈内知名唱将高歌热门op或ed。 广场上有宅舞爱好者跳舞,悠闲的街角,有身穿洛丽塔的少女开着茶会;热闹的巷子里,摆着众多畅销的周边。 还有不少国外的动漫出版社和公司加入,如漫威、dc、角川书店、集英社、讲谈社、小学馆、芳文社、f文库j,吉卜力工作室、骨头社、京都动画、动画工房等。 国内则是以bilibili、玄机科技、视美为首。 当然,也有小说公司入驻此城,如。 …… 六座新城,相互补足,俨然将全国的年轻人们牢牢掌握在手,成为他们心中不可动摇的圣城。 —————— 『尚都市』 上午11:38分,夜雪文化中心,t-ara巡演第三站。 会场内,热情高涨,喊声震天,数万人拿着应援棒,随歌挥舞,化成一片朦黄的柠檬海。 当战歌响起,所有人异口同声,嘹亮喊道: “全宝蓝、李居丽、朴素妍、咸恩静、朴孝敏、朴智妍。 t-ara go!一起走t-ara!歌谣界的变色龙,no9,t-ara,t-ara go!” 伴着极强节奏的电子舞曲,敲打在人们的心头,所有人跟着疯狂起来,心潮澎湃,欢呼叫喊。 占据多数的女性粉丝,举着应援牌和姐姐们的头像,扯着嗓子尖叫告白。 “欧尼,撒拉嘿(韩语:姐姐,我爱你)!” 男性粉丝也不甘落后,努力的呼唤姐姐们的名字,以示自己的爱意。 其中,身在狂热人群里的大胖哥‘于锦绣’,也扯下往日矜持的知名up主形象,携带老友‘邢尤’,跟随众人一起癫乱,像杀猪一般吼道。 “恩静欧尼——,撒拉嘿!!孝敏欧尼——,撒拉嘿!!!智妍——,我爱你啊啊啊啊!!!!!” 在于锦绣激动应援时,脑中忽然想起她们过去的心酸历史,被渣女花英陷害霸陵,被全韩抵制辱骂,遭到无边恶意的伤害,导致内心受创,得了自闭,害怕出门。 一夜之间,从顶峰坠入地狱,失去了一切,变得小心翼翼,看人眼色过活。 就不由心头一酸,落下泪来。 六个好女孩,过早地接触到社会的阴暗面,还未来得及品尝那顶峰的荣耀,就被拖进了深渊,折磨了数年。 她们在那满是恶意的环境下,能好好活到今天,没有被逼的自杀,真是……真是不容易啊…… 也许,是因为还有明辨真相的粉丝存在,所以,她们才有了坚持下来的动力。在本土失去了所有粉丝,却在华夏和其他国家得到了更多真爱粉的支援。 这是一个粉丝和偶像之间,互相扶持,互相信任的团体,不论外界怎样诋毁,都有明辨真相的真爱者保护着她们。 直到如今,真正的粉丝们,已不在过多的奢求什么,只要六位姐姐过的开心,身体健康就好。 于锦绣默默擦了把泪,低声向天祈愿,希望六位姐姐们,不再受到伤害。 深吸口气,重新振作,驱散悲伤,再一次投入到当下的兴奋中。 这场演唱会一直精彩到了最后,从电子舞曲、夜店风、欧美风、欢快风、帅气风、可爱风、成熟风、性感风、俏皮风、怨妇风、悲情风、抒情风、日系风,一应俱全,完美驾驭,不负歌谣界的变色龙之名。 最后,在告别曲bye bye下,t-ara的姐姐们与恋恋不舍的大家挥手说了再见,落下了帷幕。 众人收拾好身边的垃圾,井然有序,不推不挤的离开了会场。 …… 走出大门,于锦绣和邢尤还未从那激荡灵魂的歌声里回过神,手上拿满了应援道具。 他们站在广场一角的树下,并肩靠着,望着湛蓝的天空发着呆。 周边到处是刚从会场出来的人,有的一人独行,有的三两成对,不少都是于锦绣的熟人,他们都曾经在t-ara的各种活动会上见过面,一起接过姐姐们的飞机,一起熬夜到天明,只为见姐姐们一面。 此时离去,纷纷与于锦绣、邢尤他俩道别。 二人回过神,立马笑脸挥别离去的老粉,互相说着打趣的话,还有人提醒下次线下活动要多喝几杯等等。 于锦绣苦笑点头,周边走的人越来越少,见可以离开了,于锦绣和邢尤动身,也向着马路边走去。 “忧虑君,我墨羽市那边还有一个画校同门的聚餐,就不继续陪你了!我得抓紧时间赶高铁才行,偶就先走啦!” 眼睛有点妖气的大胖哥‘于锦绣’,笑着拍了拍粗糙的汉子‘邢尤’。 邢尤顿时耸下脑袋,低落又无奈的说道:“那今晚饭店房间,只有我一个人睡了,寂寞呀!我好不容易骗领导说我家里有事,请了三天假,你也不多陪陪我,真不够意思。” 于锦绣尴尬的抓了抓头皮,摊开肉肉的双手,语气有点小无辜:“没办法,人太受欢迎了,哪里都有活动!改天我亲自去笛木市找你行了!” 邢尤抱起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撇起了嘴巴:“这还差不多,那你那个改天要快点了!说不定下次我就不在保险公司干了!” 于锦绣倏然挑眉:“你要辞职啊?” 邢尤泄气的低下头:“恩,找不到客户我要疯了!真是越来越感觉我不适合卖保险了。费力又费脑,我嘴笨,一根筋,不喜欢和人说那么多废话,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哪那么多事啊!” 于锦绣忽然提议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做up主!你打游戏不是挺厉害的嘛?听说你曾经和那个‘纯黑’一样都是速攻组的成员。” 邢尤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叹气:“要不是家里人认为游戏是玩物丧志,我早就与纯黑一起成为游戏攻略解说的up主了。” 于锦绣勾起狡黠的笑容,在旁边催促道:“现在也不晚呀!搞起搞起,快点搞起。” “你现在不都从家里搬出来了吗?一个人住,也没人管你,放手去干,大叔!人生只有一次,不要后悔。” 邢尤被说的心动了,一拍大腿,激动道:“好,干了!回去我就把那烦人的工作辞了,不过,大于,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得养我一段时间啊!” 闻言,于锦绣当即变脸,扮成老头子的模样,侧过身,一边捶背,一边轻咳:“额~,那个……我想了想,忧虑君啊!这事,你还是慎重再考虑一下!我觉得卖保险挺好的,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很自由不是吗!你在努力努力,一定会成功的,哈……哈……” “滚!” 邢尤气的翻起了白眼,果然,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兄弟朋友靠不住啊。 “还有,不要再叫我忧虑君了,我一点都不忧虑好!” 于锦绣堆起笑脸,靠了上去:“嗨~嗨~,忧虑君,我不是也没介意你叫我大于吗!一比一,平手啦。” “哼!” 邢尤无奈的翘起嘴角,用力拍了一下于锦绣那肥肥的肚子,笑骂:“赶快走!再不走,你就赶不上高铁了。” 于锦绣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时间,16:15分。 “恩,那我先走了!忧虑君,明早那场见面会,记得多拍些照回来。” “尤其是,韩艺瑟、李枖原、徐睿知、林秀晶、李多喜、朴敏英、徐玄振、吴涟序、吴娜拉、李真姐姐们的照片,你一定一定要给我多拍点,知道不?!报酬回头用红包发给你。” 邢尤无语,就没见过这么会使唤人的,一手捂起耳朵,一手连连挥舞,像赶苍蝇一样赶着他离开。 “走走走,赶紧走!你这个花心大猪蹄子,太贪了,就没见过你这么贪的,有一个老婆还不够,还要全部??” “嘿嘿,她们都是我的翅膀。”于锦绣得意的扬起鼻孔看他,“那忧虑君,我走啦!下次找你吃饭哈~~” 于锦绣大笑着在马路边招来一部出租车,离开了这里。 现场只剩下邢尤一人,他叹了口气,感觉身边徒然安静不少,却多了份孤单,拍拍脸,摇了摇头,自语道。 “哎~,先回饭店休息一下,再出门吃顿好的。最近各种事情缠身,都没时间好好上网了,好久不登qq群,也不知道〖幻空作家联盟〗的那群小子们过得咋样?” “之前听九妹(网名:九汐梦)说,她和菲菲(网名:菲尔斯)在现实一家公司上班,这缘分真奇妙。” “老二(网名:蚩轩农)毕业后,成了专职写手,也亏他家庭条件好,父母支持;倒是小三(网名:三时)好久没上线了,等下回去,上网找找他,看在不在。” 邢尤收拾好心情,也招来一辆出租车走了。 —————— 『绮罗市』 下午16:30分,天未暗,却已淡。 一处交通便利,远离市中心稍远的地方,一栋平平无奇的六层大楼身于群楼之中,默默伫立,两载岁月,已不再新。 门口竖挂的金属标牌上,印着几个黑底大字——〖天璇动漫有限责任公司〗。 公司尚小,由一年多以前从〖沫愁品牌〗独立出来的‘沫芊莹’与其他几位同伴“孟薇、胡雯茜、薛丽”共同创办。 而首批入资的股东,则是很早以前打过交道的‘佐翰’、‘楚晓宇’俩兄弟的〖楚氏企业〗。并且最近,还因他们的介绍获得了另一家跨国公司的帮忙。 那家公司与楚氏企业经常来往,还曾和〖沫愁〗有过合作,这次托他们帮助,让〖天璇〗有了充足的资金,提前开启下一步计划。 同时,因为楚晓宇和对方老总是战略经营上的老搭档了,受到信任的托付,让他那在中-国长大的女儿‘拉薇·妮菲尔’到〖天璇〗实习。 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沫芊莹,开心得三天没睡好觉。拉薇只比沫芊莹小几岁,算是同时代的人了,长的娇俏可爱,金发碧眼,活像个从童话中走出来的洋娃娃。 本人性格也很纯真天然,让人不禁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在工作方面很认真好学,在编剧上别有天赋,沫芊莹很看好她,私心希望能将她培养成属于自己的人才,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也幸好拉薇对这个公司融洽的工作环境很是满意,还意外和另一位新人互相熟识,是网络上非常亲的朋友。 那位女新人叫‘诗雨萱’,同拉薇一样,是网络上一个名为〖幻空作家联盟〗的五大创始人之一。 这种缘分,让初闻消息的沫芊莹等人也吃了一惊,直呼世间之缘,妙不可言。 在深入了解此盟后,更是令沫芊莹动心,产生某种欲望,想要把这个团体的所有人都挖过来,尤其,是另外三位创始人,一定要拉过来,壮大“天璇”,为自家的原创动画,打下坚实的剧本基础。 不过,这个愿望一时半会还实现不了,只能等待机会了。 现在,天璇还在前期准备阶段,各种人手欠缺,待准备完成,磨合完毕,就是她们正式进军国内动漫界的时刻。 沫芊莹还有一个野望,她曾和楚晓宇探讨过,想发展大陆的布袋戏文化,模仿学习霹雳、金光两大布袋戏公司巨头,创建大陆自己的布袋戏动漫作品。 但困难的是,大陆雕偶师稀缺,厉害的操偶师更是几乎没有,而老一辈根本不重视这个,仍然故步自封,当做赚钱的道具,没有丝毫想发展的欲望。 也因此,大陆的布袋戏文化根本没法和霹雳、金光比,只能自己慢慢培养,从零开始,这属于长期项目,也因小众难回本,楚晓宇等人,实在不看好沫芊莹想发展这个的前景。 但沫芊莹心里仍旧激情万丈,不可阻挡,她想让大陆的动漫和布袋戏崛起,甚至冲向国外,掀起华夏动漫的浪潮。 为了这个愿望,她愿意奉献一生。 沫芊莹、孟薇、胡雯茜和薛丽四人,收拾好东西,提起小包朝公司外走去。 路过员工区的时候,沫芊莹朝各位小组成员打趣说道。 “快五点了,你们也下班!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清闲,公司不久,就要接大单,开始正式营业啦!” “到时候,加班都要成为日常咯~” 听到老板的话,一众员工全都发出了唏嘘的苦笑。 “走啦!” 沫芊莹几人背着他们挥手,潇洒的离开了。 拉薇和诗雨萱两人面面相觑,皆露出无奈。 —————— 『cz市』 下午17:00,清溪河畔,一众平凡普通的小区中,某栋楼,某间屋内,有人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向客厅,手机放在角落的椅子上,开着音乐软件,播着各种韩剧里的忧伤ost,来人的脑袋跟着音乐的旋律一起轻摆。 旁边的小房间,门依旧关着,不让任何人进入,只有此屋的主人,这个家唯一的独生‘时晟瞑’在内。 他坐在冰凉的窗沿上,靠着窗框,抱着右膝,无神的看着窗外,那徐徐渐暗的天空,遥望远落的夕阳,静默无言。 房间墙上,贴满了许多动漫海报,斜对面,白色的电脑书桌上,放满了众多类型的小说读物,其中,尤以《遮天》、《盗墓笔记》、《龙族》和《玫瑰帝国》占的位置最多。 桌下,半掩的抽屉里,放满了以《时瞑传记:xx》为主标题的小说设定集与手稿。还有,他亲自画的人物草图,堆在一起,两个抽屉都被挤满了。 屋内幽静,只闻清风低语,沉默的人与自然合一,宛若不曾存在过一般,没人知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除了,他内心的存在。 两年前,天地禁法,几乎所有非人之灵,异样之力,都被迫陷入自封和沉睡的状态。 而这些非人存在中,有一个身为半神的哥特女子‘赫薇娅·佩奥诺丝’,受到的影响最大。 如今,连形体都维持不了,只能寄居在时晟瞑的意识深处休养,透过他的双眼来看世界。 最初的时候,令她十分难受,也对那位神秘的末法秩序者抱有很大的怨念,明白对方的初衷是一回事,感情上的不满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她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没办法,都是生活所迫。 此刻,粉发纯黑哥特装的高傲女子,身处时晟瞑的意识世界,举着一把粉红的小伞,站在一扇弥漫着混沌气,宏伟神秘的青铜门前,望着那半开半掩的门缝,看着那黑暗中静止的时光片段,一股熟悉之感,涌满心头。 哥特女子轻声呼唤,却久久不得回应,仿佛,一如平日的死寂,不见丝毫波动。 她内心既无奈又烦闷,失望的转过身,皱起了眉头。 “这座青铜门,只是创主内心诸多思绪的具现,用它来联系那边的世界,还是不行?该怎么办才好?!难道,必须要等正确的时机来临吗?” “烦心!也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开始了没?!” “哎~” 变数太多,未来不可预料,连带着让哥特女子都显得不安起来。 她又看向意识之外的时晟瞑,那是另一种复杂的轻叹。 …… 窗沿上,抱膝靠坐的高瘦青年,望着落下的红日,思绪飘远,默于言行,静于心息,逆光的身影,充满了一丝与黑暗相融的孤独遗世。 双眼空洞,无神涣彩,带着茫然,不知在想什么,不知该想什么,就这么任由精神四散,不去管,不去理,他就那样维持着抱膝的姿势,犹若一块历经千年的顽石,不动不变。 眼眸内倒映的夕阳,完全落下了地平线,随着最后一抹暗色的红耀消失,大地被黑夜取代,一天到了终末,成了过往,成了昨日,成了历史。 恍恍惚惚,乱散的思绪,让时晟瞑忽然想起了那位病弱而逝的少女,脑中,全是她柔情的眼神,温柔的笑意,坦然接受死亡的淡定。 还记得,在那午后阳光下,那张雪白的病床上,安然靠坐着一位银蓝衣衫的女子,温柔怜惜的注视自己,乌黑的卷发,垂落在白玉般完美的锁骨上,她是那么的美,美的那样安静,柔弱又坚强。 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太多太多了,她是那道让人安心的光,照亮了自己阴暗的心,化散了那胆怯不安的灵魂。 自己在她面前,永远是那么一丝不挂,什么都藏不住,连自己遗忘在心底的黑暗,都逃不过那双怜爱的眸,彻底地暴露在她的面前,并被接受。 那是如今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之事,从没想过,有一个人,可以如此接纳完整的自己,让他在她面前,只存在一个真,不存在假。 甚至,被少女看破,他不想去当那个什么都要遵从父母、屈服现实,毫无自由又无能的“黄小磊”。 他只想当那个在虚拟网络和陌生人谈笑风生,聊着自己喜好,快乐幸福又自由的“时晟瞑”。 属于他自己,也属于那位少女的“时晟瞑”。 连亲生父母,都不曾知晓得真正自己。 “如果,那一夜,我鼓起勇气,踏出那一步,是否,一切会变得不同?是否,一切都会改变?” 时晟瞑眉宇微紧,眼内含着痛苦的纠结,自责与悔恨。 他知道,即便,没有那一夜发生的事,那位病弱的少女,也会死去,只是,于此世告别的方式,会不‘同’,会不‘痛’。 时晟瞑悔的,不是对少女注定的死无能无力,而是对让少女在那样内心丑陋的人面前死去而悔,他原本是希望少女,最后,带着幸福的记忆离世的,而不像那样……那样…… 被那个男人强迫,反抗之下,压制不住自身的恶疾,病发而亡。 那时候的时晟瞑,因为害怕,躲在床底目睹了一切,却不敢动一丝一毫。就因这与生俱来的的弱小天性,阻止了他爬出床底,害的一位善良的女子,在迫害挣扎中死去。 他悔,他恨,悔的是,那时候没能鼓起勇气冲出去阻止那男人暴行的自己,恨的是内心软弱,屈服恐惧的自己。 直到现在,时晟瞑都无法原谅,比过去,比任何人都要讨厌、憎恨这样无能的自己。 那一夜,永远也挥之不去,忘不了,每晚每晚,都化作梦魇折磨着他,留在他的心里,消不散。 同时,记住的还有那个男人的名字——‘塞萨尔’。 害死‘沫浠羽’的真凶。 曾经,时晟瞑想过要去报仇,但是,他对那个男人一无所知,并且,第一眼就能知道,他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他不清楚,该怎样找到那个男人?找到了又如何?真的要杀掉他么?能杀的了么?该怎么杀? 杀了之后了?自己大概会坐牢!那父母该怎么办?会被社会如何念叨?会被网上如何抹黑?会被邻居如何碎念,生了这么一个杀人犯? 甚至有可能,会被那个男人背后的势力迫害!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他能承受的了么?他所牵挂的一切,会全部消失也说不一定。 值得么? 真的值得么?! 说到底,他和沫浠羽,也只不过是在那段非常短的时光中,相识相知,说着话的某个人罢了! 也许关系,比常人要好了一点;也许彼此,有了非常微小的倾慕与爱意。 也许,那爱,很青涩,很稚嫩,很纯真。 也许,如果不是少女即将离世,如果少女遇到的是其他人,是否,也会发生同样的事。 那个人,那个位置,也许,并非他不可;也许,换成其他人也行,他的位置,不是不可动摇。 那段梦幻的时光,或许,只是两位纯洁的少年少女,因一次意外的相遇,而产生的错觉……也说不一定……。 也许……有太多也许…… 那段也许……存在了太多踌躇……意外……梦幻和美化。 但,也有那不可否认的感动、浪漫与真诚的回忆存在。 真名……假名…… 虚实不定。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也许,你以为的真,才是假。 你以为的假,才是真。 黄小磊,是真名,却不是真我。 时晟瞑,是真我,却不是真名。 不是真名,却包含了太多属于自己的东西,面对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 他用陌生的名,去面对那些陌生,从而得到真实。 这陌生,这虚假的名。 是防备陌生才出现的假面,可却在那陌生的‘真’实里,获得了‘心’,将那份虚假的名,化作了‘真’。 这‘真’,变成了真正的他。 所谓真,所谓假,都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那颗与人交往的‘心’。 …… 他相信,那是真,那便是真。 既然,在那个时候,在那个时间,在那个地点,只有他们相遇了,那么,一切,便是命中注定。 也许,真的有也许。 但,自己既成了那段梦幻的唯一,就没了其他也许。 在赫薇娅出现以前,时晟瞑始终徘徊在良心与现实之间,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是放下所有必然被牵连的牵挂,去报仇! 还是,当做一段遗憾的梦,去忘记,做回那个平凡又无能的少年呢?! 如果,赫薇娅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真的放弃了报仇,一辈子活在愧疚中,直到死去?! 幸好,她来了,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时晟瞑非常感激赫薇娅的出现,因为她,一切,即将变得不同,因为她,时晟瞑才有了下定决心的勇气。 当从赫薇娅口中得知,沫浠羽曾救自己一命,也因此,被罪盯上,视为未来的变数之因,下了绝咒时。 那个瞬间,时晟瞑心中便再无迷茫,也再没了后悔。 “呐~,赫薇娅,告诉我,我真的能去报仇吗?” 赫薇娅·佩奥诺丝默默听完了时晟瞑所有痛苦的心声,这些痛苦对他们而言,早已不是什么能放在心上的大事了,但对还是普通人的创主来说,这却是一件避不开的宿命。 她也因此,不禁想起了那久远到不知具体岁月的青涩时代,自己还对这个世界抱有善意,纯真宛如白纸的时候。 “能。” “那我……还能再次见到……她吗?” “能。” “谢谢。” 两个能,让时晟瞑安心了,连带那颗疼痛到麻木的心,也跟着稍微好了一点。 “记住你的承诺,千万不要骗我啊!因为,那是我要赎的罪,是我要承受的业。” 第十五魂 夜临寄语(END) 『墨羽市』 傍晚,18:44分。 黄昏夕落,夜已临。 城中霓虹烁亮,道路川流不息,街巷人人往来,热闹喧嚣起彼,好不繁华和谐。 与此同时,某家土菜馆,某件包厢里,今日,老友相聚,感慨盛欢,聊起了过去,谈起了近况,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浇灭他们之间的情谊。 “阿喽哈,大家有没有想我呀!” 胖哥于锦绣一进门,张开双手,就要给诸位师妹一个大大的拥抱,被邹梦婷嫌弃的隔空扇了几个巴掌,陈琳更是毫不留情的说‘滚’。 于锦绣捂住心脏,装模作样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一副受伤的表情,指着她们。 “你……你们,真是太坏了!怎能这样伤害一个纯情又可爱的男孩呢!” “还是小师妹最好了!” 说着,于锦绣委屈的向蔚雯暄靠近,陈琳立马上前一步,挡在蔚雯暄面前,瞪了于锦绣一眼,把于锦绣给吓了回去。 对于二师兄的调皮,蔚雯暄也只得侧脸苦笑。 众人在各自位置坐下后,于锦绣左右看了看,问道:“其他人嘞!” 陈琳正在为蔚雯暄整理衣服,听到于锦绣的询问,回答道:“老师和师母有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大师姐和葛木姐,因为,行程安排要晚一点到;晓乐姐与高桥医生那边,则是临时来了几个病患需要吊水,走脱不开,便不来了。” “哦~”于锦绣随意地点点头,半侧过身,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说道:“话讲,晓乐姐和高桥医生快结婚了?什么时候?师母那边也怀了孩子,到时候孩子生了,要送什么礼物才好?你们说说,给我参考参考。” 邹梦婷思考片刻,先说道:“师母那边还早,才三个月,不急。晓乐姐那边快了,最迟下个月中旬。” 于锦绣看了邹梦婷一眼,收回目光,嗯了声,心内某种纠结的情,始终仍在,不曾随时间消散,而是更加难以开口。 “大家都成长了不少啊!” 三女疑惑的看向于锦绣,然后,互相打量起来。因为,她们私底下常常见面,所以,就算有变化,也一时难以很快察觉得到;这一仔细瞧望,才终于发觉到各自的变化有多大了。 ‘邹梦婷’将枯黄的发色染成了纯黑,拉直拖到了腰侧,留了个中分斜刘海,配上紫黑色的方框眼镜,与一身漆黑的职业正装加长裤,隐隐有一种教师的威严,话也多了,虽然,表情依旧那么冷。 而‘陈琳’,剪了原本超级长的麻花辫,留了个到胸口的左编发和空气刘海,染了青粉双夹的色系,不艳素淡。整个人看上去清爽时尚了不少,且因为当了老板的缘故,气场更是加强很多。 毒舌技能依旧,一身褐短衫,黑长裤,松糕厚底凉鞋,衬的身姿性感婀娜,只是那双凛冽的眼,总叫人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外观变化最小的还是‘蔚雯暄’,只有发色变了些,变成了绯红的中分波浪卷,发梢齐肩,眼神温润,气质亲和,知性美丽。一身白衣长裙,让她看起来如仙如画,似不属于人间的精灵,只可远观。 于锦绣赞叹之余,看了看自己,还真是胖了不少,虽然,在网上很有人气,是知名的youtube与哔哩哔哩 up主,收获了大量的粉丝,他的动漫点评、游戏直播、攻略解说、美食吃播、影视剧反应观感和娱乐生活,以及,其他短视频,都身受年轻人们喜爱。 但这也改变不了,他体重增加的事实,只有干净的脸蛋还算可以。 四人互相聊了下最近各自身边发生的趣事,笑笑咧咧的一段时间,不久,万礼月和豆豆老师就来了。 两人保养的很好,都富态了不少,看不出是奔四的人了。豆豆的肚子,仔细看,有微微的隆起征兆,本人倒是心态依旧欢快,但万礼月则时时刻刻紧张万分,身怕豆豆碰着挨着。 亲自给豆豆拉椅子、倒白开水,还警告于锦绣他们,不准抽烟喝酒,至少,在他老婆面前不行。 惹得众人憋笑憋的很辛苦,最后,全都大爆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嘴贱的于锦绣,吐槽万礼月说道:“咱们中,就只有老师你会抽烟喝酒,我们到现在也只喝果汁雪碧,老师,你是在说你自己?老师要管好你自己哦~,现在,有了小宝宝,可千万别带坏小宝宝咯!哈哈……” 万礼月被气笑的一咂嘴,“你这臭小子!”盯着他使劲看了几下,那眼神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肥肉多刮下几层来。 一边,豆豆先是瞪了小万一眼,让他安分,又回了一眼于锦绣,笑眯眯的说道。 “锦绣啊,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师母我给你物色个妹子哈~~” 于锦绣一听,头就大了,立马甩了甩脑袋,赶紧五体头地道:“我错了错了!!” “哼!” 豆豆解气的挑起眉头,又望着一旁三位美丽的年轻女子,开口道:“不过,我说真的,你们也都奔三的人了!不考虑找个人嫁了吗?” 邹梦婷、陈琳闻言,皆摇头。 邹梦婷淡淡的回道:“现在时代不同了,人们的追求变多了,结婚,对于女人来说,不再是唯一和必须的。” “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继续追求梦想和其他。” “家里的老人们不是没催过,但她们的思想太过刻板固执,我不能认同,所以,才独立出来生活。” “不管她们说什么,我绝不退让一步。” “这是我的人生,必须,要由我自己做主,谁也不能插手。” 陈琳点头表示赞同,如果,自己因为迫于家庭和环境的压迫而草草嫁人,那人生必然是不幸福的;如果,未来出了什么事,那那些当初催你结婚的人,也只会怪你不对,什么痛苦只能自己承受。 所以,除非真的遇到缘分中对的那个人,不然,宁愿不结婚,一个人过一辈子。 现代社会,女人自己一个人反而能过得更好,既然,自己能过得更开心快乐,为什么非得结婚不可,给别人做牛做马,还得听别人抱怨不满?! 豆豆怔怔的看着邹梦婷与陈琳她俩,半响后,垂下了脑袋,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摆手道:“算了算了,不管你们了,我这个老人,已经跟不上你们这些新新人类了,你们只要过得幸福,问心无愧,我也就放心了。” 至于蔚雯暄,不用她们去说,她们也无法去说。因为,她的心早已有了归属,只是那个人,如今,和她们是两个世界的存在,那是,比异地恋还要痛苦的距离。 几人又聊了许久,饭菜都快上齐了,于锦绣还点了一大盘的麻辣炒龙虾,惹来几位女子一阵不满,因为,龙虾和辣,容易上火长痘痘,对注重保养的女人来说,是很不友好的菜系。 于锦绣赶忙陪笑道:“我全包了行!” 豆豆调笑道:“大于,那你动作要快了,等葛木和顾安洁那两个疯丫头来了,就没你的份了!她们才不管什么上不上火,只管自己的嘴,过不过瘾。” 众人认同,毫不掩饰的哄笑一团。 嘴角始终上扬没放下的万礼月,看了一眼话少安静的蔚雯暄,发现她的神情透着几分化不开的忧愁,担心问道。 “小暄,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陈琳、邹梦婷、于锦绣、豆豆同时止住笑声,望向蔚雯暄。 于锦绣略有所思,明了大概,叹道:“小暄哪是身体不舒服!她是在担心小师弟啦!” “这家伙也不知道去干嘛了!整整两年没有音讯,以前,时不时都会通过梦境来找我们玩,现在,就跟消失一样。” 坐在于锦绣邻座的邹梦婷眉头一蹙,放手下桌,对着于锦绣那肥肥的腰,就是一揪,让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而蔚雯暄旁边的陈琳,则是眼含煞气的瞪着于锦绣,无声威胁道:“闭嘴!” 于锦绣自知多嘴,捂住了嘴巴,不再说话。 蔚雯暄浅抿起淡色的唇,缓缓摇头:“不要怪二师兄,我懂得!小白已经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对这个人世来说,他已然是不存在的过去,但对我来说,仍旧活在这颗心里。” “只是,他要面对的事物,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厄境,这是他身为‘守护者’所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而我,只希望他平安归来!” 几人静默,心头沉重,于锦绣先开了口:“小暄,放心!那个笨蛋,一定没事的,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作为爱人的你,不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你安心的等他回来,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揍他一顿出出气。” “啧!”邹梦婷刘海下的眉头轻挑,轻声咂嘴,视线上下刮了于锦绣一眼。 蔚雯暄却很吃这一套,释怀的笑了,点头道:“谢谢你,二师兄!那到时候,就拜托你帮我教训一下那个坏蛋了!” “嘿!小事小事,交给师兄我!” 于锦绣豪迈的一拍胸脯,摆出一副小ks的模样,骄傲的不得了。 一旁的邹梦婷见状,更是心累扶额。 气氛又再次活络起来,十分钟后,葛木与顾安洁双双来到,让亲友聚会更加热闹起来。 …… 夜20:07分,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窗外夜幕覆空,纵横往来的街道,升起五彩缤纷的霓虹,道上车流,路上人海,随着夜晚的到来,步入另一番绚烂的景象。 而市长室内,仍有某人点着台灯,埋头辛苦的批改着文件,不能下班。旁边的杯子里,是已喝的见底的麦片牛奶。 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不过33岁,却是年任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工作认真,史上最年轻的墨羽市市长‘陈季忘’。 自他上台以来,政绩非常,城市得以快速崛起,深受民众爱戴,和众多官员相处友好,被人信赖,是个十分友善温柔的人。 至今在其位已经第十一个年头了,陈季忘早就习惯了这样孤独繁忙的日子,不过,还是累得腰酸背疼。 咚咚——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不待陈季忘开口,就被推开,有人直接走了进来,反手带上了大门。 来人身着灰色西装,身材高挑,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甚是随意,一进到房间内,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沙发上,撩了一把及眼的刘海,露出那双邪魅勾人的丹凤眸,朝着陈季忘,暧昧的眨了眨眼。 陈季忘当场皱眉,抬手捂住嘴,做呕吐状,道:“别闹,我吐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谢谢。” 酷似小栗旬的邪魅男子,撇头笑了:“季忘啊~,你好像暴露了什么?不过也对,怪我长得太勾人,男女通杀不留情。哎~,天生丽质,没办法。” 陈季忘再呕,一脸嫌弃地吐吐嘴:“滚滚滚,臭美什么!明明比我还大一岁,装什么嫩啊!要说颜值,我也不差好!” 说着,一表人才的他,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摆出几个看似帅气,实则傻气的造型。 苏无轼‘噗呲’一笑,站起身,走到一旁的饮水机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白开水,重新坐回沙发上,慢慢品味。 陈季忘风骚过后,恢复正常:“说!大帅哥,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啊!” 苏无轼无辜的摊开手:“我就不能单纯只是来找你玩的啊?” 陈季忘翻起了白眼:“再不说,就滚!我都快忙成狗了,哪有时间陪你玩啊!你要找人玩,去找赵憨平,别找我。” 苏无轼可怜叹道:“那小子自从当上了报社主编后,也很少有时间来陪我了!” 陈季忘挑起眉头:“噢~,就是那家‘羽墨日报’啊!墨羽市的羽,葛墨的墨,他还真是把自己的爱,体现的淋漓尽致呀!不过,我欣赏。” 苏无轼噘嘴嘟嚷:“就葛墨那丫头是他朋友,我不是吗?好歹也把我的名字加上去啊!叫那个苏墨日报?葛苏日报?或者,墨苏日报?” 陈季忘戳着太阳穴,停下笔头,无力的说道:“打住打住,s!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有话快说,别绕弯子!” 苏无轼故作委屈:“喂喂~~,你还是不是我朋友,听朋友的一点抱怨都不行啊!小气。” 陈季忘额头青筋凸起,他咬牙冷静,苏无轼看差不多了,立马正色道。 “好,说正事。山凰,失联了!” 陈季忘眼一沉:“嗯?就是你那个潜进塞萨尔公司的卧底?他失去消息啦?有多久!” 苏无轼淡淡道:“几天前。” “他平常总是不定时回传消息给我,但唯有最后一次不同,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才说几句,信号便突然被掐断了。” 陈季忘沉思道:“看来事情不简单啊!” 苏无轼继续道:“不止这样,你还记得最近一年发生的事吗?” “国内黑道界,各大势力的重要人物神秘失踪,闹出不小的风波。” 陈季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闪烁精光道:“难道说,这事和塞萨尔有关?” 苏无轼皱眉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不知你想起没!2013年后期,欧-洲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许多黑道势力的头目失踪,紧接着家族被毁,财产地盘被一个势力吞并。” “时至今日,那个势力几乎统治了欧-洲大半个地域版图,成为了黑暗世界,新的霸主!” 陈季忘眼睛一亮:“你说的是〖斯图亚特家族〗?!” “不过,那个家族行事的确太过张扬霸道,导致一些感到生命危险的其他势力联手反抗,才没有立马被消灭掉,但总感觉撑不了太久。” “今次,他们还想动华夏这边的势力?是不是疯了?他们到底哪来的勇气,四方树敌啊?” 苏无轼深深叹道:“这也是我最想明白的地方!塞萨尔和那个家族的首领‘诺兰’,是过命的兄弟,甚至,是他唯一的挚友。” “我本想从他这边下手,没想到,他也是这么难对付。” 陈季忘放下手头的工作,从办公桌离开,走到饮水机前,重新泡了杯麦片,在苏无轼对面的沙发坐下,慢慢品味那浓郁的芬芳。 “说来也奇妙,你当初和我讲,你想起塞萨尔是谁时,我还不信!没想到啊~,居然,真的是他。” “谁能料到他隐藏的这么好,塞萨尔竟然是诺兰的至交好友!而且,两人还与十二年前〖天资高校事件〗背后的贩-卖-人-口案有关。” “那件事闹得挺大的,不过,相关报道内容和网络新闻,早就被删了个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现在,除了当时离事件最近,被波及最严重的人外,民众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有谁能想到,那么大的事件,其初始的楔子,就是从这如今繁华安逸的墨羽市开始的。” “而让那件事爆发的始作俑者,此时此刻,就坐在我的对面,喝着一杯普通的白开水。” 陈季忘品味着麦香,眯起眼,锐利的看起邪魅的好友。 苏无轼将纸杯从嘴边拿开,苦笑无语:“季忘,你这是在挖苦我?还是在讽刺我?我哪有那么伟大。” 陈季忘摆手:“哎嘿~,你老就不用自谦了!” 苏无轼经他提起,回想过去,也好似记起了什么。 “那件事,真正的结束,大概,是一个男孩的死!” “我原本打算通过这条线,去揪出真正的幕后势力,没想,却因为一个男孩,彻底断了线索。” 陈季忘也感叹道:“那个男孩我记得叫‘白墨’!直到现在,我也记忆犹新,不曾忘过!” “拖着绝症之躯,与黑帮单挑,最后身死,但也救出了他的挚爱‘蔚雯暄’。” “哦,对了!我记得葛木,嗷,不对,现在改名叫‘葛墨’了,她好像是白墨的义姐,呀~,你们这缘分不浅啊!” 陈季忘促狭地盯起苏无轼的帅脸,小声偷笑,而苏无轼则没有接好友这句话。 “那个男孩死了,那个黑帮的头目莫名失踪,我无法从他们那里找到接线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过,谁能晓得,那个幕后组织居然被自己人给抢先灭掉了。当初有线报称,接线人为两名异国男子,身份不凡,根据那段时间的入境名单调查,我推测接线人就是后来推翻幕后组织,趁机崛起的新势力,斯图亚特家族的boss‘诺兰’,而另外一个,应该就是他的挚友‘塞萨尔’了。” “有意思的是,我的另一件案子,也与塞萨尔有关。” 陈季忘似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 “就是那个叫‘沫浠羽’的女孩!你认为她的死不单纯?” 苏无轼眼眸垂落,点了头:“女孩真正的死因,的确是病死的,毕竟,得了那什么‘世界未解病例’?还是世界未确认病例来着?总之就是那个东西。” 陈季忘瞪眼,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麦片,接道:“咦?我记得那个白墨少年,也得了这个病耶!两人的特征都是衰弱之死,这是巧合吗?!” 苏无轼瞳孔一震,霍然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低着头,咬着手指,急运脑筋,揪眉思考。 “不不不,这世界有这么巧合的事么?有吗?有吗?” 他仿佛问着自己,越得不到答案,越烦躁。 陈季忘倒是放松的靠着沙发背,仰头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说道。 “哎~,别想了,就当是巧合!话说这两兄弟真倒霉,是没有美人缘么?” “诺兰因为动了蔚雯暄,所以,她男友白墨为了救她,挑了整个黑帮,导致接线任务失败。塞萨尔想娶沫浠羽为妻,结果妹子病死了。” “感觉那什么病症,就是专门针对这两兄弟的,你说是不是!哈哈~。” “啊?是么?” 苏无轼有不同想法,“我倒认为身中这种病症的两人都不简单。首先是白墨,可以为了挚爱而奉献仅存的生命,直面比他强大许多的黑帮不退缩,这份勇气不是谁都拥有的,虽然,不知道那么强的实力哪来的?” “再是沫浠羽,听说知道自己命不长久后,却没一丝害怕,反而积极面对每一天,笑对绝望。” “还不停地主动去帮助其他有需要的患者,带他们走出恐惧,少女至死也面带微笑,那份坦然接受死亡的从容,那份包容一切的温柔,不是常人所能有的。” 陈季忘疑惑道:“你这话说的,就好像被这绝症找上的人,都是英雄主人翁呀!感觉那每一个,都能单独拿出来写成一本书啊!” 苏无轼侧头,笑道:“说不一定哦!哼哼……” 陈季忘短暂静默之后,看着苏无轼,缓缓道:“说!你要我干嘛?” 苏无轼敛了笑容,目中有锐光划过:“帮我盯着塞萨尔一段时间,我要去欧·洲一趟。” 陈季忘,耳朵一竖,面色瞬变,下意识站起身,急道:“你想亲身前去调查诺兰?苏无轼,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 苏无轼也从沙发站起,伸手按在陈季忘的肩膀上,微微一笑:“是朋友,就帮我!好么?” 陈季忘皱眉瞪眼,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小子……” 久久凝视苏无轼的双眼,在那双深邃的眸中,他看到了执着,心叹无法劝阻,只能侧过头去。 “我服了,但你一定要小心,给我平安回来!否则,我就和你绝交,知道吗?” 苏无轼再次扯嘴,笑意更加灿烂:“谢啦!我的大亲友。” 陈季忘烦躁地挥开苏无轼的手,转过身:“滚,别叫我这么亲密。” 苏无轼一把从背后将陈季忘抱住,撒娇似的晃了晃身子:“啊~,我可爱的小季啊~~,你这么可爱,我都舍不得让你嫁人了。” “滚!别恶心我了。” 陈季忘无语,这暧昧的场景要是被他那bl作家女友看到,指不定又要从他这里取材,再写几部腐向小说了。 以及,这辈子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损友,是多么倒霉的一件事啊。 —————— 『笛木市·十二区』 20:52分 沫香分公司里,无人知晓的神秘密室内,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氛围。 狭小的黑暗空间内,隐约有着水滴声响回荡,与不时传出的铁链声合鸣,似暗夜乌啼,闻之惊心。 一个人,一个流血的人被锁链吊着四肢和身体,拴在墙上,如哀切的耶稣,诡异悚然。 那人衣衫破碎,露出肌肤上狰狞溢血的伤口,一头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垂落脸庞,遮住了苍白的面孔。 男人神志未明,意识模糊,遭受酷刑,非死也非生。 在昏迷的男人前方,站着另外一个年轻的男性,那黑暗也掩盖不了的狠厉目光,与那一身狂气,无不在说明这个人不能轻惹。 忽然,在看守人的背后,墙壁旋转,一道暗门被推了开来,走出两名高挑的男子,眼神凶厉的青年一见来者,立马恭顺的低下了头。 “塞萨尔先生!” “恩。” 为首的西装男子,随意,应了一声,便直接看向被吊在前方,满身是伤的昏迷男人。 看守人自觉地与另一名沉默的青年退到一旁,安静地注视着一切,不再说话。 黑暗里,升起诡异的幽光,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庞,那是与被吊着的男人不一样的白,五官立体,充满禁欲感,异国的男子,眼含邪氛,周身散发阵阵的罪息。 似人,却又令人觉得非人。 浑身邪意弥漫,嘴角隐隐露出一颗尖牙,流动寒光,说不出的诡异。 “petit(法语:小子),诺兰他那支配全世界黑暗势力的霸愿,可不容许你与你背后的人来捣乱!” “所以,你也给我臣服!” 西装男子冷漠的伸出纤长的五指,扣在昏迷的山凰头顶,一股邪光自手心散发,逐渐灌入山凰的体内,一点一点将他的灵魂罪蚀。 …… 『绮罗市』 晚上21:00,郊外河畔,一栋小型别墅。 胡雯茜开车,沫芊莹等三人坐在后面,等她将车停进车库后才下车。四人分别道了声晚安,走向各自的房间。 自一年多前,沫芊莹离开〖沫愁〗,离开了家,离开上·海,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绮罗市后,便和姐妹们在这里买了一栋别墅,一起生活、一起吃住,之后,更是一起创办了〖天璇动漫〗这个公司。 其实,公司名字本来应该是叫做‘天玄’的,但因为这个名字,已经有人注册,没办法,她们只能退而求次,选则‘天璇’。 四人之间的关系,情同姐妹,更似家人。 很多个夜晚,她们都如今天这样疯玩而归,吃饭、聊天、逛街,花了两个小时,ktv唱歌也唱了两个小时。 即幸福,又快乐,无比放纵和开心。 沫芊莹有些醉了,脸颊两边红红的,是酒后的证明,但同时,也很可爱。 她一进门,便丢开了小包,以一个大字型扑在了乱糟糟的床上,惊起一堆动漫杂志,床头的美人手办,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带起的风,拂过写字台上压着的几份简历,页角轻颤了一下,那是明天要面试的新员工画师,其中,尤以两人最为瞩目。 一个是路广志,一个是王语嫣。 前者,是经验丰富的自由原画师,后者,是毕业两年的天才插画师,笔名(画满窗ev),风格属于童话浪漫,在微博、小红书、涂鸦王国、站酷、抖音、快手等软件都有留名。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人将是天璇动画的最大宝藏。 沫芊莹累了想睡觉,但趴在床上不舒服,所以,费力地翻过身,挤掉了好几本漫画小说掉到了床下。 即便这样,她也累的气喘吁吁,西装外套没有脱,硌得慌,她现在又懒得动,内心倏感烦躁,介于不舒服和不想动之间,痛并快乐着。 嘀!嘀!嘀! 手机忽响,沫芊莹眉头皱起,没有睁眼,手机再响,沫芊莹有些恼火,她伸手胡乱摸索,好一会才抓住床边的手机,拿到面前,睁开酒醉迷糊的双眼,看着来电号码发了好一会呆。 “不认识!地名是外国的?” “诈骗号啊?骗人骗到老娘头上来了!”沫芊莹不用多想就猜到了,她滑动指尖,挂断了电话,加入了黑名单,一气呵成没有迟疑。 手指将要离开手机屏幕时,她的视线触到了电话簿上,一个熟悉却很少打过的号码。 标签注释的名字为‘我亲爱的堂姐’。 手指迟疑了挪走的动作,沫芊莹此刻心中,产生了莫名的酸楚。 “不知浠羽姐现在过的好吗?!许多年没见面了!” 不知为何,每当她想拨打这个号码时,内心深处总是会无由的升起莫大的悲伤和恐惧。 好像,只要她打通这个电话,某个残酷的真相,就会被忆起,被揭开,有什么重要的事物就会永远失去,再也回不来了。 沫芊莹咬着牙根,纠结着,挣扎着,指间在按与不按之间徘徊、迟疑,最终,她还是无法狠下心,退却了,害怕了。 酒醉,醉不了那隐藏的真心。 但那未知的事实,仍旧化作大山,压在她的心头,迟早有一天,会崩溃,哪怕她再视而不见,也不行了。 不想了,不想了。 暂时……忘了…… 也许,等到未来某一天,我的心足够厚时,才会揭开它! 但现在不行,至少现在,我还做不到。 沫芊莹的脸上,露出不明意味的悲伤与痛苦,借着醉意,她缓缓闭上了略湿润的眸子,沉沉睡去。 若一个祈求神明原谅的女孩,迷醉在美好的梦中,不愿醒来。 【2020年10月30日,第四部前传·赎与罚(end)。】 〖前传四·“赎与罚”设定后日谈〗 〖前传四·“赎与罚”设定后日谈〗 【简介】: 《赎与罚》为前传第四部。 银魂的世界,吃坏肚子的主人公“坂田银时”,被送到大江户病院接受治疗,却在那里见到了过去是同伴,现为敌人的“高杉晋助”。 由他开始,引出了一连串的阴谋诡异…… (注:前三卷为〖现世篇〗,这一部为〖综漫篇〗,里面出场的角色多为其他动漫、小说、特摄和游戏里的人物。 这部里的非原创角色,并非原来世界的人,而是在〖时瞑创界〗内诞生的“平行世界”的“他们”。) ———————— 〖银魂\/家教73线出场角色〗 【坂田银时】:身着黑色衣裤,外罩蓝白云秀和服的银发卷毛男子。 人设:红色的瞳孔,外表放荡不正经的废材大叔,骨子里很任性纯真,重情重义。 情报:剑法自由随性,疯野狂乱、越战越强,天生的战斗本能。 称号:白夜叉、攘夷四天王之一、有鬼神之称。 …… 【神乐】:身着红色旗袍,梳着橙红短发包子头,蓝瞳大眼、肤色白皙、身材娇小的中式少女。 称呼银时:银酱。 称呼新八:新唧。 称呼志村妙:大姐。 口癖:阿鲁。 种族:宇宙四大佣兵部族之一的夜兔族,最强战斗民族。 情报:怪力女,大胃王。 …… 【志村新八】:一位乌黑短发,长相没啥特色,穿着灰蓝武士袍的眼镜少年。 称呼银时:银桑。 情报:偶像宅,吐槽役。 …… 【志村妙】:新八的姐姐,一双踩着木枝的精致小脚,身穿朴素整洁绣着红花图案的粉色和服,梳着棕色斜刘海的单马尾。温柔的笑容,月牙般的眼眸。 2、端庄的佳人,如处子静立,粉色的和服素雅整洁,褐色的瞳孔。 性格:成熟稳重,善解人意、体贴他人、外刚内柔。 口癖:啊啦。 称呼银时:阿银。 称呼新八:新酱、小新。 情报:有时,是温柔的小女人、有时,是重情的少女、有时,是深明大义的女子、有时,是霸气的大姐头,有时,是令人恐怖女魔头、有时,是理解他人内心的知心者。 2、这个世界的她和银时互相倾慕。 3、蛮力大,擅长挥舞薙刀,黑暗料理达人。 4、白胡子亲授‘武装色霸气’。 …… 【冲田总悟】:穿着黑底金边制服,腰佩红鞘长刀的年轻男子,他留着一头浅栗色的短发,长相清秀,有一双红色的瞳孔。 性格:毒舌腹黑、抖s王子。 称呼银时:老板。 情报:真选组第一剑士。 生命最后一招:‘无刀流·生死亡途·血浸天!’ …… 【冲田三叶】:柔弱的女子,栗色的马尾长发,前有如同枫叶形状的刘海,两鬓拖到脖子的长发。 人设:病白的肤色,阴柔的面貌,嘴边带着浅浅的微笑。身着粉紫色带绿叶图案的和服,芳龄约在二十多岁左右的端庄女性。 修长的手指,温柔礼貌的性格。 称呼银时:坂田先生。 …… 【高杉晋助】:身着紫色和服的青年,充裕着邪气的紫眸。 人设:紫发男子,抽着烟管,失明的左眼被白色的绷带缠着,斜斜的刘海,掩住那一丝不完美的瑕疵。 绘着金色蝴蝶的紫色浴衣,穿在那人的身上,让本就拥有的魅惑气质,多了一份高高在上的华丽。 2、邪魅男子的耳侧,紫色的发丝飘飘,那妖艳的男人翘起嘴角,含着深意的愉悦,暗绿色的瞳孔。 口癖:哼哼哼。 情报:银时同窗、昔日战友、攘夷四天王之一。喜欢讲些不明所以的话。 …… 【星海坊主·神晃】:光头,八撇胡,粗眉双眼蕴含沧桑,身着灰白旧旗袍,披着残破的土黄斗篷,一把能抵御光炮攻击的巨伞。 情报:原夜兔族双王之一,当世最强的男人,神威、神乐之父。 …… 〖天命奇族\/预天族〗 【布衣老人】:灭族一战的幸存者,身着深蓝布衣,满头白发的拘偻老人,粗糙且立体的脸庞上,一对白眉慢慢深锁。眉下,是双浑浊的瞳孔。五官深邃,长相更贴近西洋。 【诺查丹玛斯】:布衣老人口中的‘预天族神子’,灭族一战后,目前,下落不明。 情报:曾经,在『时瞑创界』这个多元宇宙中,有一群奇人,能预知未来,窃探天命,改变生死定局。 这些人从各界而来,聚在一起,自立为一族。互通婚姻,诞下子嗣,偶有神子诞生,解决那些不可更改之逆潮。 天赋神通:“以血开天眼,以魂洞古今,以神窃天命,以灵逆时空。” ———— 〖铁时空·铁克禁卫军·四大团长〗 【呼延觉罗·修】:负责首席战斗的‘东城卫团长’。 性格:高冷兼闷骚,责任感强、重情重义、拥有领袖意识、性格坚毅。 人设:身材不高,样貌清秀,浓眉小眼,犀利有神,表情冷峻严肃。虽长相秀气,带着那么一丝可爱,但他所身负的气质,依然,透着令人敬畏的可怕。 武器:神风匹克,小黄蜂电吉他。 能力:摄心术、风属性原位异能、穿越时空、传音入密、吉他乐。 招数:神风斩、风神呼天策。 …… 【吉吉如律·令】:负责战时军备的‘西城卫团长’。 自称:本团长。 性格:军事狂,外冷内热,面瘫,理智。 武器:荆棘西洋剑。 能力:穿越时空、穿越时间、传音入密、格斗术、西洋剑术。 招数:军神一笑鬼见愁。 …… 【a chord\/阿扣】:负责情报与防护,以及,找人工作的‘北城卫团长’。 性格:人至贱,毒舌嘴臭,自称‘小爷’。 武器:鬼战音叉。 能力:穿越时空、防护网、探知气息\/脉动、异能之歌。 招数:修罗潜道绕黄粱。 …… 【墨尔迪勒·言】:负责间谍暗杀和外派任务的‘南城卫团长’,四位团长中,唯一的女性。 性格:举止冷静、受过训练、冷酷成熟。 人设:身着黑色皮质衣裤马甲的冷酷女子,外表约二十多岁,身材中等,不矮也不高。利落的短发斜刘海,眼角画着暗蓝色的眼影,耳垂边缘各有三个银色的耳钉。 2、女子脸小童颜,但因为妆容,看上去很成熟。她眉宇间有一股英气,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行为举止也很冷静,看得出,是一个受过训练的人。 武器:四叶飞旋刃。 能力:穿越时空、暗杀术、空间异能。 招数:乾坤挪移术、四叶飞旋斩、分身术、光波、风刃龙卷,九转逆神曲。 ———— 【沢田纲吉】:彭格列家族第十代首领;年轻的棕发男子,一双温柔的眸里,有着化不开的忧郁。 人设:沉稳的身姿,满眼刻着坚定,似祈祷般,挥舞着蕴含信念的拳头。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动摇,始终意志如铁。 …… 【白兰】:自称‘仆’。 人设:清秀男子,白色的及肩短发,紫色的瞳孔,左脸颊上,有一个虚淡掉色的倒皇冠印记。面带天真无邪的微笑,语含俏皮,狭长的眉角,喜欢给人取昵称。 情报:曾经全平行世界的霸主,有着窃探横向时间轴知识的能力。 …… 【川平】:戴着圆形眼镜,头发银白,发梢尖尖,像刺猬一样,穿着墨绿色的和服,端着碗吃着面的文雅男子。 情报:原本漫画的最终大boss,天花板级别的人物。 人设:戴着圆眼镜,银白蓬松长发,身着墨绿和服,腰间挂着写有川平二字的木牌。 …… 【六道骸】:深蓝长发凤梨头男子,邪魅的异色瞳,刻着六字符号的赤红右眼,沙哑的磁性嗓音,彭格列十代雾之守护者。 人设:银色尖头的三叉戟,身着黑色风衣,一头深蓝长发飘舞,双眼异色,一只刻着六字符号的邪魅男子。 性格:难以捉摸。 笑声:库呼呼呼呼。 …… 【狱寺隼人】:银发下,那俊美严肃的外表上,处处显露着悲怨,与以往凶狠的神情,彭格列十代岚之守护者。 情报:左手臂上带着死炎火炮,cai系统,复数死气火焰。 …… 【山本武】:清爽黑短发,镇定开朗,彭格列十代雨之守护者。当世两大剑帝之一,时雨苍燕流传人。 …… 【笹川了平】:白寸头,年龄最大,热血单纯、彭格列十代晴之守护者。 招数:金色耀阳、高速击拳、极限太阳。 …… 【云雀恭弥】:彭格列十代最强守护者。 匣兵器:云针鼠、浮萍拐 人设:孤傲成熟的男子,偏长的黑短发,细尖的凤眼,修长的身材,古典冷冽的外貌。还有,那无可忽视的强大气场。 口头禅:咬杀。 —————— 〖罪系出场角色〗 『罪影众』 【罪首·武罪虚魂】 人设:健壮的青灰色肌肤上,冒出缕缕青烟,赤黄叠色的长发乱舞,幽红的双眸冷冷射出杀光。 身高一米九。 性格:傲慢,残忍,冷酷。 自称:本罪。 情报:吸收了‘四大战族的特性’,铸造不灭魔躯。 招数:十罪厌身、八首大蛇、漆暗光刃、罪息浊世、黑雷结界、啸音爆、乌光刀剑·化万千。 原设废案:吸收《银魂》原着番外boss黑夜叉、夜王凤仙、蜘蛛月忍·地雷亚、茶吉尼boss、银河剑圣尾美一、最终boss虚,来成就自己。 ps(银魂宇宙四大佣兵部族) 〖夜兔〗:疯狂的血之本能和异于常人的恢复速度。 〖茶吉尼〗:绝对的破坏力和钢铁般的皮肤。 〖辰罗〗:近乎冷血的理智和不惜一切代价的残忍。 〖莲蓬〗:扭曲认知的存在感和划时代的黑科技。 …… 【罪王·saber\/阿尔托莉雅】:披戴古欧黑甲长裙的女战神,淡金长发的冷漠女子。(注:动漫fate系列女主,这里是平行宇宙分身。) …… 【罪剑·史库瓦罗】:银发及腰的大嗓门冷美男,二代剑帝。(注:动漫家庭教师里的角色,这里是平行宇宙分身。) …… 【罪忍·地雷亚】:(注:动漫银魂单篇boss。) 【罪影·召唤师】:招数-“流星雨、陨石”。 【罪狂·赫拉克勒斯】:红眼巨汉,赤体黝黑,肌肉扎结,发型缭乱,穿着战裙的红目巨汉,手持斧剑。(注:动漫fate系列角色,这里是平行宇宙分身。) …… 【罪凶·xanxas】:肩披外套,双目凶煞,狰狞疤痕覆面,发丝根根站立,单手托天,五指一紧。凶目男子,性格粗中有细,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狂放。(注:动漫家庭教师里的角色,这里是平行宇宙分身。) …… 【罪幻·玛蒙】:幻术师,彩虹七子之一。(注:动漫家庭教师里的角色,这里是平行宇宙分身。) 【罪拳·路斯利亚】(注:动漫家庭教师里的角色,这里是平行宇宙分身。) 【罪徒·列维】(注:动漫家庭教师里的角色,这里是平行宇宙分身。) 【罪子·贝尔菲戈尔】:异国王子。(注:动漫家庭教师里的角色,这里是平行宇宙分身。) —————— 『七炎罪』 【罪脑·炎罪无心】 人设:幽蓝火焰,无形之躯的火焰生命体,有一双炽热诡邪的绿眼。 身高一米九。 自称:罪者。 性格:戏耍别人人生的操弄者,冷血,轻佻、狡诈。 情报:(自创渊海七属性,掌握黑白两色毁灭之源)。 招数:渊海火牢、大罪十炎,双眼刹那绽放邪绿幽芒,使周遭环境被焚灼扭曲(本源命火)。 “渊海七属性——火焰” 〖海之炎〗:广阔、不变、生命、蕴含。广阔无垠,生命之始;奇迹之所,孕命摇篮,是为〖海〗。无边无际,磅礴大气,镇压一切,淹没一切,创造生命的力量。 对应“大空七属性之调和”、“大地七属性之重力”。 …… 【初代剑帝·杜尔】 性格:孤冷,理智的男人。 情报:曾经的初代剑帝,本就不是易于之辈。左手剑技,更是出神入化!放眼剑界,除了二代剑帝·史库瓦罗,鲜有人能比肩。 招数:一人三化、旋身飞斩、缠剑分解、纵空转剑,人剑一体,螺旋剑式、鬼魅身法、剑气炎刃、十字斩。 无心·浪客行:一念万剑影,剑刺十方壁。身影动,只留痕,行踪缥缈走虚无。 〖浪之炎〗:涛涛不止,生生不息;一强越强,叠峦成山,汹涌无匹,是为〖浪〗。代表缠绕和层层叠加,永无止境的力量。 对应“大空七属性的岚之分解”、“大地七属性的沼泽腐蚀。” …… 【天琴造物·伊诺成提】 人设:看似沉默高瘦,实则病态、愉悦残忍、艺术偏执者。 情报:科学界的艺术家,武器型匣兵器的发扬者和创造者。通过弹动环身的黑白天之琴键,可以,瞬间造出各种热武枪炮,简直,就是人形的武器库。 自称:鄙人。 〖浮之炎〗:大海的浮力,保护膜。浮上为轻,隔万陷;浮下乃厚,失其力;物重冲撞了无痕,是为〖浮〗。代表隔绝任何物理攻击与冲击,以及,剥夺重力的力量。 对应“大空七属性的雨之镇静”、“大地七属性的溪流”。 …… 【双兽护圣·肯尼希】 人设:狂热的科学怪人,两头庞大的黑色巨兽。不明原型,只张着血盆大口,野性疯狂。 情报:狂热的疯子,兽型匣兵器的发扬创造者。控制那不明原型的漆黑双兽 〖涡之炎〗:牵引之力,任何猎物也逃不走,囚禁。牵引为囚,天束为网;失逍无遥,沉沦入底;化消万力,逆反崩解,是为〖涡〗。代表牵引囚禁的巨大之网和无底之洞,以及,能将外力逆转化解与反噬的力量。 对应“大空七属性的云之增殖”、“大地七属性的冰河”。 …… 【罪父-杰佩特·罗伦翠尼】 人设:探索智慧的生物学家,至高的天才,匣兵器之父。 情报:能瞬间创造万物匣兵,且所有的匣兵器攻击,对他无效。他能轻松夺走有关匣兵器的控制权,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能力:随手造物,诡莫难测,千变万化的招数。 技能:六合菱镜盾、飞链锁天网、纹路陷阱、镭射炮台、千鬼蛇。 〖气之炎〗:水化成雾,雾浓形云;云转流风,风雷涌动,天象莫测,是为〖气〗。操控风雨雷电等天象变化的力量。 对应“大空七属性的晴之活性”、“大地七属性的森林”。 (ps前传四结局唯三活着的罪者) …… 【神秘兜帽男】:真身“塞恩冽斯家族的boss泽云骸”。 情报:现为空洞冷漠的傀儡。 〖渊之炎〗:海中之底,无边之域;天地为牢,寂静无光;碾灭虚无,是为〖渊〗。无边领域,带来深海的压力;困杀猎物,碾压对手;压强,随时间增长的力量。 对应“大空七属性的雷之硬化、“大地七属性的山”。 …… 【四剑·幻骑士】 人设:阴沉病态的狂信徒,心胸狭隘。 〖镜之炎〗:虚为实中影,影藏虚中实;光阴借道,扭曲成谜,溅乱五感,是为〖镜〗。代表扭曲光影,制造虚景,隐藏真物,混淆五感的力量。 对应“大空七属性的雾之构建”、“大地七属性的沙漠之影”。 —————— 【罪神·邪目罪典】:诸天幕后的黑手。 外设:深邃的黑渊,浓厚的邪氛弥漫,无形的灾厄与暗流沉浮。一对如星球般巨大的畸形眸子,从浓雾飘出,瞳孔上,刻着漆黑暗蓝的罪字符号。 招式:从深渊伸出数道阴邪的规则锁链、万千符文防御攻击。 …… 【至高罪神·只手罪愆】:真理路上的至高罪神之一。 外设:一只刻满罪纹的暗红巨手,庞然压境。 …… 〖根源之罪〗:所谓恶、暗、罪、业、杀、怨、恨、情、欲、光、智、灵等一切存在,智慧,生命的根源。仅知不可描述、无法理解的起始。 除非世上不再有生命、意识、灵魂、能量、时空、次元、形态、非形态、物质、非物质等,否则,罪是不会消失的。 说是“众生的负面”,是不正确的,“众生”也只是“所有”的一部分。 …… 【罪天意志】:根源之罪的部分力量,诞生了自己的意识。诸天罪乱的灾厄黑手。 …… 【罪道天罚】:设定未知。 【罪因陀罗】:设定未知。 【罪释迦摩】:堕落罪途的佛陀,设定未知。 【罪祸劫灭】:从泛滥的罪祸灾劫中诞生的无形生命体,以此劫名字为名,可以说,它既是灾难,灾难即是它。 ………… 〖罪魔天军〗:人心邪愿所化之铠兵。 〖邪魂罪兽〗:邪恶的灵魂罪化后的怪物。 〖邪妖魔秽〗:不可名状、无形之体、千奇百怪的丑陋之物。 〖魔海妖潮〗:畸形飞兽、异形诡物、怪形鳞鱼。 ………… 『罪的类型』 『罪者』:凡是被『罪力』杀死的人,十有八九,都会被俘获灵魂。 『罪士』:没有自己的意志,只是,凭借一股杀意执行任务的机械。 『罪囚』:有自己的意志,却身不由己。 『罪徒』:被洗去自己的信念、人格和思想,转投向黑暗。 『罪邪』:自愿堕落,接受罪力洗礼。 『罪魂』:表面是我方,内在已经变质的隐者;或者身而为罪。 『罪天』:被夺去世界意志的宇宙。 —————— 〖其他动漫\/作品客串的角色〗 《海贼王》 【路飞】:头戴草帽,身着红色马甲衫的少年。 …… 【乔巴】:像狸猫又像驯鹿的毛茸茸小动物,戴着蓝色的帽子,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 …… 【乌索普】:某个长鼻子,带着防风镜的射击手。 …… 【香吉士\/山治】:身材高挑,穿着黑色西装,生有卷卷眉毛的金发男子。 …… 【索隆】:绿色短发的三刀流剑士。 …… 【弗兰奇】:一位体型庞大的改造人,有着方块形的钢铁手臂。 …… 【娜美】:橘色波浪长发,上半身穿着性感比基尼,下半身穿着牛仔长裤的女子。 …… 【妮可·罗宾】:一头乌黑长发缠腰,穿着蓝色比基尼的知性丽人,总是捧着厚实的古书,半遮着美丽的面孔,眸如弯月。 …… 【布鲁克】:深色西服打扮的嘻哈爆炸头骷髅人,脖子夹起一把褐红色的小提琴。 …… 【白胡子·纽盖特】:大海贼、四皇之首。 人设:年纪很大、个头很高,长着月牙白胡子的外国老爷爷。赤身披着宽大的白色军衣,衣服下,仍然可见即便苍老也不衰弱的强壮肉·体;暗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昔日的伤口,一道狰狞的大疤斜印在胸前,早已结成旧痕,记录着难忘的无敌岁月。 2、衣服背面,印着笑嘻嘻的十字骷髅头,骷髅鼻上,还挂着朝上的弦月状胡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在嬉笑着人生百态。 —— 《银魂剧场版:完结的万事屋》 【成年志村新八】:带着眼镜的冷漠男子,黑色制服,及颈的长发,双刀流。来自异世界的分身。 …… 【成年御姐神乐】:橙红长发的年轻女子,扛着紫色的巨伞,白色单肩长袖高叉旗袍,一双锐利的蓝色大眼。 —— 《结界师》 【墨村良守】:深蓝狩衣的少年结界师,力量输出型。薙刀法器。 【雪村时音】:白色狩衣的少女结界师,技巧性,破界术师。两人青梅竹马。 —————— 《假面骑士系列》 【天道总司】:《假面骑士kabuto\/甲斗》的主角。 外设:红色独角仙外形的机甲骑士;浑身透着自信与强大的年轻男子,嘴边带着笑意,身着休闲的白衫,外罩一件黑色的马甲,下身穿着雪白修身的长裤,一身清爽的打扮,也难掩他天生独有的毕露锋芒。眼中那一抹不藏的骄狂,更增添了几分魅力。 2、缭乱的黑色中分长发下,配上那一张冷艳帅气的脸庞,有一种不羁的潇洒。 …… 【门矢士】:《假面骑士decade\/帝骑》的主角。 人设:内穿红衫,外罩漆黑的西式套装,穿戴随意,棕黄蓬松微卷发,一头像是得罪了造型师一样的奇异发型,生性散漫高挑,脖子系着带子的小型粉色照相机,踏着风骚的步伐,品红色系的骚气男子, …… 【假面骑士bde\/剑·‘剑崎一真】:金色长戟大兜虫外表的机甲骑士,提着一把重醒剑。 …… 【假面骑士kiva\/牙·‘红渡】 【假面骑士w·‘左翔太郎\/菲利普’】 【假面骑士build·‘桐生战兔’】 【假面骑士wizard\/法爷‘操真晴人’】 【假面骑士铠武·‘葛叶紘汰’】 【假面骑士agitΩ\/亚极陀‘津上翔一’】 【假面骑士龙骑·‘城户真司’】:似西洋击剑者的模样,以银红为主的机甲造型。 【假面骑士ghost\/鬼仔·‘天空寺尊’】 【假面骑士ex-aid\/埃克塞德·‘宝胜永梦’ 【假面骑士drive\/警司机·‘泊进之介’】 …… 【假面骑士zi-o\/时王·‘常磐庄吾’】:逢魔时王立于平静的云海虚空,黑金色的重甲外表,更添一份王者威仪,斜挎的表链,不减风采,霸气又冷漠。 【假面骑士响鬼·‘日高仁志’】 【假面骑士faiz\/555·‘乾巧’】:银黑机甲的骑士。 【假面骑士电王·‘野上良太郎’】 【假面骑士ooo\/欧兹·‘火野映司’】 【假面骑士fourze\/四仔·‘如月弦太郎】 【假面骑士空我·‘五代雄介’】 —————— 《家庭教师》 (原废案有剧情的九代众,后来又删了没出场) 【彭格列九代老爷爷·蒂莫特奥】 【九代岚-咖尤尼·流菲亚特】:左右手,长发八角胡子严肃大叔,左臂钢铁义肢、个子偏高。 【九代雨-布拉班特·施尼顿】:脸上十字刀疤、个子中等、面容冷峻的剑士。 【九代雷-伽纳彻·3】:双色短发大叔,个子中等、健谈风趣。 【九代晴-聂·布劳·jr】:六位中最年轻,个子矮、斜刘海,左脸蜥蜴刺青,淡漠。 【九代云·维斯康迪】:个子高、戴着太阳眼镜、大背头、严肃有气场的威严大叔。 【九代雾-科尔昆·布奇】: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留着小辫子、黑色全瞳、头顶中间一小撮头发。 …… 《刀剑神域》 『黑衣剑士·桐人』、『闪光的亚丝娜』、『金桂骑士·爱丽丝』、『冰之狙击手·诗乃』。 —————— 《现代故事线角色》 (时间-2015年7月13日) 【于锦绣】:礼月画室初代二师兄,眼睛有点妖气的大胖哥,男,29岁(2015)。 身高一米七,t-ara老粉,邢尤老朋友,通过偶像活动现场认识。 称呼邢尤:忧虑君。 称呼蔚雯暄:小暄。 职业-知名up主。 情报:礼月画室的大家都定居在墨羽市,时常串门;对邹梦婷的暗恋,从高中开始直到现在,都难以开口。 知名的youtube与哔哩哔哩 up主,收获了大量的粉丝,他的动漫点评、游戏直播、攻略解说、美食吃播、影视剧反应观感和娱乐生活,以及其他短视频,都身受年轻人喜爱。 但这也改变不了,他体重增加的事实,只有干净的脸蛋还算可以。 …… 【葛木】:葛墨,女,35岁(2015);墨羽市形象代言人,新生代影视歌三栖天后。 …… 【洪晓乐】:女,36岁,与高桥快结婚了。 【高桥医生】:男,37岁,与晓乐快结婚了。 …… 【万礼月老师】:男,奔四,要当爸爸了。 【豆豆师母】:女,奔四,怀孕中。 …… 【顾安洁】:大师姐,女,30岁;葛木经纪人兼保镖。 …… 【邹梦婷】:三师姐,女,28岁。枯黄的发色染成了纯黑,拉直拖到了腰侧,留了个中分斜刘海,配上紫黑色的方框眼镜,与一身漆黑的职业正装加长裤,隐隐有一种教师的威严,话也多了,虽然,表情依旧那么冷。 …… 【陈琳】:四师姐,女,29岁。剪了原本超级长的麻花辫,留了个到胸口的左编发和空气刘海,染了青粉双夹的色系,不艳素淡。整个人看上去清爽时尚了不少,且因为当了老板的缘故,气场更是加强很多。 毒舌技能依旧,一身褐短衫,黑长裤,松糕厚底凉鞋,衬的身姿性感婀娜,只是那双凛冽的眼,总叫人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 【蔚雯暄】:五师姐,前传一女主,28岁。绯红中分波浪卷,发梢齐肩,眼神温润,气质亲和,知性美丽。一身白衣长裙,让她看起来如仙如画,似不属于人间的精灵,只可远观。 …… 【白墨】:前传一男主,现实年龄29岁(实际未知),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坚持下去,不顾一切。现在‘天界’闭关修炼。 …… 【邢尤】:粗糙爽朗的汉子,男,29岁。 身高一米七五,肌肉线条明显,t-ara老粉,于锦绣的老朋友,通过偶像活动现场认识。 称呼于锦绣:大于。 职业-卖保险,住在笛木市。 〖幻空作家联盟〗老大,网名\/笔名:中幻·一悠邢。 …… 【谢语枫】:男,23岁,〖幻空作家联盟〗老二,网名\/笔名:东神·蚩轩农。毕业后,成了专职写手,家庭条件好,父母支持。 …… 【时晟瞑】:男,22岁,〖幻空作家联盟〗老三,网名\/真名:北圣·三时瞑\/黄小磊;好久没上线了。 情报:时瞑创界的创造者(创主),时瞑故事的根源;今年才毕业。 性格:不停犹豫、不停动摇、无法轻易下决定。有时候又很固执、古怪内向、自卑、恨、不信任、自私、感性。 …… 【诗雨萱】:女,21岁,〖幻空作家联盟〗老四,网名\/笔名:南庭·九汐梦。和菲菲在现实一家公司上班(天璇)。 情报:乐观、积极向上、爱干净、爱照顾人,宠爱拉薇;被人称为‘妈妈’。(人设参考咸恩静、茅野爱衣) 2、时晟瞑老乡、高中校友。 3、生活规律、锻炼身体。 …… 【拉薇·妮菲尔】:女,20岁,〖幻空作家联盟〗老幺,网名\/笔名:西奇·菲尔斯。和小梦姐在现实一家公司上班(天璇)。 人设:长的娇俏可爱,金发碧眼,活像个从童话中走出来的洋娃娃。(人设参考星悦小姐姐)。 身高一米五三,外貌娇媚玲珑,声音悦耳动听,普通话标准、笑容甜美。 情报:父亲是跨国公司的董事长,和‘楚氏企业’、‘沫愁品牌’都有合作,现在是‘天璇动漫’的大股东之一。 …… 【沫芊莹】:女,21岁,有野心,想在国内动漫界独领风骚;天璇动漫董事长。 情报:绮罗市郊外有一栋别墅,和其他三姐妹住在一起。房间乱糟糟,不爱整理,有些懒。 …… 【楚晓宇】:男,31岁,楚氏企业董事长。 …… 【佐翰】:男,30岁,楚氏企业副董事长。 …… 【王语嫣】:女,21岁,时晟瞑学画时期的师姐,毕业两年了;插画师,现为天璇动漫画师一员。 …… 【路广志】:男,二十多岁,天璇动漫原画师。 …… 【赫薇娅·佩奥诺丝】:半神的哥特女子,时晟瞑笔下创作的角色之一,属于《塞恩冽斯家族》的时代。 …… 【沫浠羽】:女,21岁,已逝。个性温润随和,喜欢银蓝衣衫,双眼温柔怜惜,乌黑的卷发,垂落在白玉般完美的锁骨上,她是那么的美,美的那样安静,柔弱又坚强。 …… 【塞萨尔】:男,年龄奔四,自愿被兄弟种下‘罪种’,已非人类。沫浠羽的未婚夫,对她有莫明的执着。 …… 【诺兰·斯图亚特】:男,奔四,斯图亚特家族首领,被罪堕天使‘洛尔菲德’种下罪种,拥有控制所有体内被种了罪种之人。只认塞萨尔为兄弟。 …… 【王琅】:男,29岁,哥哥,身材高挑,有野心,蔑视弱者,有自己的骄傲。 【王楚】:男,28岁,弟弟,个子矮,但强壮。 …… 【苏无轼】:男,34岁,有时过于自我。身着灰色西装,身材高挑,及眼的刘海,露出那双邪魅勾人的丹凤眸。令人捉摸不透,有些自恋。 …… 【陈季忘】:墨羽市市长,男,33岁,苏无轼好友;喜欢麦片牛奶,工作认真负责。谦逊有礼,友善待人,只在好友面前闷骚。 情报:女友是资深腐女作家,特别喜欢从他与苏无轼这里取材。 …… 【赵憨平】:平头小赵,男,33岁,苏无轼和葛木的朋友兼小弟;墨羽市大报社〖羽墨日报〗的主编。 …… 【山凰】:男,41岁,苏无轼的内应,曾经华夏黑道界的一流格斗者;当下和苏无轼失去联系,被罪化成傀儡。 ………… 〖天璇动漫有限责任公司〗:由‘沫芊莹’与其他几位同伴“孟薇、胡雯茜、薛丽”共同创办。其实,本来叫‘天玄’,但是已经有人注册,没办法,只能退而求次。 目前,驻落在绮罗市远离市中心的地带。 …… 〖沫愁品牌〗:沫家旁系创建,在多个行业都有涉足,总部在上·海。 〖楚氏企业〗:由佐翰、楚晓宇两兄弟创建的公司,业务广泛。 〖沫香公司〗:由塞萨尔创建,收购沫家主系而成的分部,居于笛木市十二区,全球香水品牌第十一名。 〖夜雪文化中心〗:尚都市最大文化设施。 〖羽墨日报〗:墨羽市最大的新闻日报社。 〖斯图亚特家族〗:当下欧洲黑色势力排名第一的家族。 —————— 《现代故事线新增地图》 以“墨羽市”为首,牵线“笛木市、有泉市、尚都市、汐缇市、绮罗市”在内的六座新城,共建〖新文化经济区〗。 1、〖墨羽市〗:有小不夜城之称,拥有独立的娱乐圈体系,超高的医疗业,丰富的商业内容,全国艺术系排名第八的‘礼月画校’坐镇;城市代言人为当下最火的影视歌三栖天后——‘葛墨’。 …… 2、〖笛木市〗:分治十二区,交通便利,坐落在长江河畔,绿化之最,将自然与城市完美结合到一起,不分彼此。 经济在全国名列前茅,有多家品牌国企、外企分部设立在此;还有,全球香水品牌第十一名的‘沫香’华夏分公司总部,也居于此地。 同时,主区内的全国第二剧院舞台,也积极和全球多家音乐舞台剧团体合作,经常来往演出。 …… 3、〖有泉市〗:温泉业十分发达,不论是全国各地的旅人,还是外国的游客,到此度假的人,始终很多,也是全球知名的首选养生城市之一。 …… 4、〖尚都市〗:全国第一的游戏电玩大城,多家游戏业巨头入住,像索尼、任天堂、育碧、暴雪、卡普空、科乐美等。 同时,也是全国时尚潮流中心,深受欧美、日韩文化影响,各种大品牌服装、化妆品、摄像、家电等,这里应有尽有。 …… 5、〖汐缇市〗:有着最原始的风光,好山好水多不胜数,也有全国星空最美的城市之称,是各地露营爱好者、探险者,以及摄影师们的天堂。 …… 6、〖绮罗市〗:全国动漫文化中心,二次元的聚集地,年轻一代的圣地。 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喜爱动漫而遭到歧视,因为,这座城市里,处处充满了二次元的味道。 有古雅的图书馆、有女仆咖啡厅、有布偶大游行、有异国祭典、有篝火晚会、有萌宠比赛、有卡牌赛季、有真人cs场地、有恐怖屋大冒险、有s互动展、有画师交流会。 街景处处都贴着动漫海报,楼房大屏幕上,放着新番与声优广播的最新消息;超市前的舞台,有圈内知名唱将高歌热门op或ed。 广场上有宅舞爱好者跳舞,悠闲的街角,有身穿洛丽塔的少女开着茶会;热闹的巷子里,摆着众多畅销的周边。 还有不少国外的动漫出版社和公司加入,如漫威、dc、角川书店、集英社、讲谈社、小学馆、芳文社、f文库j,吉卜力工作室、骨头社、京都动画、动画工房等。 国内则是以bilibili、玄机科技、视美为首。 当然,也有小说公司入驻此城,如。 六座新城,相互补足,俨然将全国的年轻人们牢牢掌握在手,成为他们心中不可动摇的圣城。 …… 〖cz市〗:一处交通便利、环境宜人、空气清新,适合养老居住,平和安逸的小城市。 (时晟瞑、诗雨萱、王语嫣的故乡)。 —————— 『世界设定』 〖基础世界〗:初始时代,留存下来的最古老的宇宙之一,当时,只是不入流的小位面,现在,则有幸成为了万世万界的基础。 …… 〖时瞑创界-时瞑诸天(多元宇宙)〗:此部故事里的银魂宇宙、家教宇宙、海贼王宇宙、假面骑士宇宙等等,都不是原本的主世界或者其他平行宇宙,而是在本多元宇宙诞生的【分身世界】。 …… 〖原初七界〗:『时瞑创界』内,最先诞生在七大物语故事。 (注指我未在网络发表的学生时代写的小说) 1、《天决三仙》,2、《塞恩冽斯家族》,3、《疯魔》,4、《沧凰》,5、《圣骑》,6、《夜姬》,7、《终焉》。 …… 〖命运长河〗:一声大浪响,自未知处传来,诡异的长河,由虚化实,陡然出现,将老人淹没。 说不清的玄奥气息再流转,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重感,击打在人的灵魂深处,颤栗不停。 那是属于命运的味道, 无论是谁,在面对命运时,总是会从心底升起敬畏心。 …… 〖白玉京〗:一座纯白无瑕的城池,漂浮于奔腾危险的时间长河上,不受影响。 在那道道神纹结界的护持下,将所有危险都隔绝在外,宛如镇压在万古时序的节点,直耸入天,毫不动摇。 此城结合了东西方的风格,有部分尖塔造型,自身散发着令人安心温暖的光耀。 城池上空,盘旋着一群龙骑士兵团,负责站哨与守卫——“神域骑士团”。 门后,所见是一条宽敞笔直的微暗长廊,两边刻着许多石雕壁画,各有不同。记录着时瞑创界的历史。 入眼即是无边纯白的大厅,比想象的要大好几倍,这里就像是被施加了空间拓展术一样,大到让进场的众人都觉得自己的渺小,那空间广阔的如面对天地一般,只是,没有太阳和白云罢了。 场中尽头,可见一座背靠巨大石雕壁画的点将台,巍然伫立。 将台上,圣光闪动,数千星粒随风卷起,化作一个虚幻的灵体。 它开口之声,犹如天籁,难辨雌雄,但却叫人心暖舒适,如遇清风。 “白玉京城之魂,负责保护诸位的安全。亦是,联络时瞑诸天各大势力,从古至今面对罪祸的最终要塞。” …… 〖终极十二时空〗:时瞑创界里诞生的分身宇宙,统一体系下的十二个终极宇宙,由名为“异能行者”的战士控制的世界,其中,以铁时空为首,组成了“异能联盟军团”。 终极时空的名词:战力指数、异能指数、武力指数、毁灭指数。 …… 『真理之路』:它乃多元创界与独立体系必有的一条时空主路,是连接自身所蕴存的一切世界的天路。 是通往真实,超脱虚幻故事的必经之路。 是去到诸天葬地,寻觅罪之根源的唯一真路。 无论是从‘根源’而来的罪,还是从‘诸天无限’诞生的天命主角,必须通过此路才行。 又因双方总是在此路相汇、相战,而让此路成了诸天第一战场,变得更加恐怖了。 路双方的尽头各有一扇被封印的黑金石门,说是黑金,却不知具体材质,只是外貌贴合黑金而已。 一直以来,只有各自宇宙最顶级的一批人和天命主角,才能知晓并进入这里。 其余众生,则很少有人知。 而此路,还有一特性,那就是不存于一处显化,随缘化显诸天万界各处。 虽然,此路可出现在诸天万界任意一地,但却只有一个出口,一旦踏上真理之路,便很难再回来了。 …… 〖蒙昧的宇宙〗:这些宇宙刚刚诞生不久,没经历过和罪的战斗,不在前线,什么都不清楚。 …… 〖间隙的世界〗 存在于视线之外的缝隙!视隐之界。 陌生纯白的寂静死界,曲折的迷宫里,忽而往上,忽而往下,既走左巷,也走右方。 路没有笔直的一处,没有特定的方向,完全迷惑着人的感官。 据古老的传说,这世间有着三种景。第一,揭开这生机盎然表面下的里世界,只有真恶和污秽的『real world(真实人间)』。 第二,光学之后的暗影世界,只有畸形的妖灵们生活在那的『the huble darkness(卑微的黑暗)』。 以及,只有濒死之灵才能到达的『the whiteness of nothgness(虚无的纯白)』。 介于非生非死之境。 ———————— 《时瞑系列历代主角客串》 〖时瞑创界·三大守护神〗 『天决三仙』(初中未完成的小说主角《天地决》) …… 〖夏袇(夫)〗:男,古人发型·长发高马尾,目光清澈,眉头紧锁,清爽自信的红衫男子,身高一米八。 性格:率真、谦逊有礼、待人和蔼、重情重义、责任感很重。 化名:夏天、夏澜。 唤妻:渃儿。 唤妹:天洢、小妹。 武器:天命刀。 境界:神明之上。 招式:1、能召唤七色神龙(能化九色),云游诸天。 2、身负龙魂与秘术。 3、化龙手、神龙变、龙啸九天、御龙吞界、伏龙翔天、龙腾万里、龙吟凤舞(与妻子的合体技)。 …… 〖寒渃(妻)〗:女,古人发型·单马尾披肩,仪态端庄的蓝衣女子,身高一米七六。 人设:清秀端庄、非常有亲和力、声音如邻家女孩般温柔,气质可以是大姐姐,也可以是女王。 性格:温柔不缺乏气势,坚强有主见,时而霸气,时而低调,懂得藏锋,面带微笑、姿态优雅自然,感情充沛真挚。 人设:后来有借鉴茅野爱衣的相貌性格。 化名:寒、寒玲颖。 唤夫:阿袇、夏。 唤妹:天洢。 武器:诺剑·‘此生’。 境界:神明之上。 招式:1、能召唤五色神凰(可化九色),穿越生死阴阳。 2、身负凰灵和秘术。 3、凤天八音、凤舞晴空、凤舞九天,凰临天下、凤天八诀、凰天九式。 …… 〖天洢(义妹)〗:女,古人发型·披散长发,好战轻狂的金发女子,身高一米七五。 人设:身着和式元素的武士长裙,金发碧眼、个子高挑、虎牙,混血长相,菱角分明,五官精致、清新可爱,又成熟美艳。 性格:傲娇、大大咧咧、豪爽、讲义气。 【化名】-天一、天奕、天一稚女、稚天一女。 【自称】-私、姐。 【称呼夏袇】-义兄。 【称呼寒渃】-嫂子、寒姐、姐。 【称呼狠人女帝】-女帝姐姐。 【称呼圣骑】-阿纳迦、臭屁鬼、臭弟弟、呆子骑士。 【武器】-御神鬼刀·彼岸、无尘、?。 【境界】-神明之上。 【招式】-三刀流\/附灵化身·修罗鬼相、罗刹魔相、夜叉恶相、释迦佛相、天星战相,斗战之法、以战养战。 —————— 『四绝天主』(高中未完成的四部小说主角《夜姬》、《堕天》、《沧凰》、《疯魔》) …… 〖暮灵夜姬·清水月墨瞳〗:男\/女,身高一米七六。 人设:常穿一袭纯黑衣裙,黑丝长袜、黑色皮鞋,留着一头笔直垂腰的乌黑长发,内里夹杂数缕白丝,以及,刘海右侧有一撮银白。 2、精致清冷的容颜,姿形优美,纤秀动人,几只灵幻的蝴蝶,在她周身飞舞。 3、如那摸不着的幻影,只能远远相望,看似疏离红尘,却有着一股亲和的气质。 性格:性格坚毅,神情恬淡,眉眼忧伤淡漠,对不感兴趣的事,从不多看一眼,只在意感兴趣的事情,不喜欢浪费时间。 【自称】-仆、私、我。 【身份】-出生东洋,身为女,魂为男,本一体双魂,合二为一;男原名‘蓝宇枫’,女中文名‘李沫桐’,日文名‘清水月墨瞳’。 【尊名】-夜姬、罗刹夜姬、夜影剑姬、剑者无伤、夜灵姬、夜之女、灵夜、天主夜姬。 【四天主中】-招式最精。 【武器】-唐横刀·‘无锋’。 【境界】-神道顶峰。 【招式】-斩杀灵魂、读取灵魂的记忆时间、抓取万物之灵控制反噬、鬼步舞、速学速记、对时间波动敏感、灵魂之力,灵蝶。 …… 〖堕天圣骑-阿纳迦·修·缇斯玛诺尔〗:男,身高一米七八。 人设:披戴古西式的金银色铠甲,浑身缠绕着阴阳二气的男子。 2:那掩盖在头盔底下,夹杂着数缕灰银短发的俊朗脸庞上,扬着不羁的微笑。 性格:洒脱、搞怪、有点小坏。 【自称】-本爷、我。 【称呼天洢】-刁蛮鬼、野丫头、小妮子。 【身份】-五世轮回者,圣战天使、堕落魔王、苦难圣人、救世勇者、灭世骑士。 【尊名】-??? 【四天主中】-技能最多。 【武器】-骑士圣装。 【境界】-神道顶峰。 【招式】-五世之力、光亦是黑暗,圣纹、吟唱、刻印,千变万化之圣光,圣枪、圣剑、圣盾。 …… 〖沧凰女帝·沧霖玹〗:女,身高一米七八。 人设:头发高束或披散,身着古汉龙袍,孤傲的屹立在前方,瑰丽的近乎透明的冰蓝长发,有着水晶一样透明的白,映照天一般的浅蓝。 性格:清冷孤傲,霸气果断,宛若一位静默的君王,至高神圣。 【自称】-朕、孤。 【身份】-‘沧玄国’末代女皇(沧皇),千古第一位女皇,帝号‘沧凰’。 【尊名】-沧皇、圣君、女帝君、天圣君、女君沧凰。 【四天主中】-出手最狠。 【武器】-凰剑·‘灵月’。 【境界】-神道顶峰。 【招式】-冰之炎、冻气、青龙纹、帝凰灵、血之冰、神国异象、皇道龙气、信仰之力;冰封众生、冻结时空、冻字奥义。 …… 〖乱界疯魔·奕天〗:男,身高一米八。 人设:赤着古铜色的半身,肌肤上遍布邪性魔纹的男子。 2:那未加修饰的粗黑毛发,随意披散在精壮的胸前后背;发丝表面,有着怎么也洗不掉的血斑。 3:红黑的刘海下,是一双空洞的眸子,寡言是他的特性。 【自称】-吾、魔者。 【身份】-平行世界的“黄旭”,本名“黄奕”,曾为善良单纯的二次元少年,现为‘无’感情的魔。 2:体内有诸多死去的平行世界自己的怨魂、怨力,被邪恶的‘自己’,逼疯的可怜人。 【尊名】-疯魔、异天、奕天、奕天行。 【四天主中】-战力最强。 【武器】-魔玉手(取自一本他喜欢的小说主角招式)、黑金龙纹鏊(他仿造的某偶像剧里,主角的武器)、十三图锁链(仿造的某动漫角色的武器)。 【境界】-神道尽头。 【招式】-支配、抢夺、诸天化身。 —————— 『塞恩冽斯家族』(初中毕业~高一时期,未完成的小说主角《塞恩冽斯家族》) 由六名性格迥异的男女组成。 …… 1、〖首领“泽云骸”〗,原着男二。 【外貌】-黑发邪魅丹凤眼,嘴角含笑,身姿修长,五官精致高冷,身高一米八。 【性格】-邪魅,高傲,极度自信、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理智,感情内敛。 2:有些游戏小孩的心态,为达目的,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嘴上不说,心里很在乎同伴。 【境界】-无上神境。 【武器】-双拐、锁链、十手、小刀、武士刀、西洋剑、暗器…… 【技能】-五感极限,第六感、第七感、第八感。 …… 2、〖雪莉·凡尔奈〗,女,首领的女友,原着女二。 【外貌】-橘色渐变短发~波波头、短卷发、中卷发,身高一米六七。 【性格】-温暖知心大姐姐。 【境界】-无上神境。 【武器】-龙炎枪、三叉戟模式、弓模式。 【技能】-以龙炎为招。 …… 3、〖黄旭孝云\/黄旭〗,男,原着男主,原型是与‘作者完全相反的样貌个性’。 【外貌】-浓眉大眼,五官立体而精致,帅气温暖。黑发——红长发,身高一米八。 【性格】-外向开朗、自信多动、心思纤细、敏感。 【境界】-无上神境。 【武器】-万物皆为兵。 【技能】-万兵之音,自然之声。 …… 4、〖林佳〗,女,男主老婆,原着女主;原型是‘作者初中的女神刘佳’。 【外貌】-不笑时高冷女王,笑时温柔似水,衣装很酷;脸庞小巧,五官精致,眼睛大而清澈,鼻子高挺,侧颜完美。 2:黑长发——紫长卷,身高一米六七。(原型一部分是那位初中女神,一部分是我现在的偶像朴智妍) 【性格】-温柔、坚强、认真、判断力高、应变力强,冷静理智、成熟。 【境界】-无上神境。 【武器】-三剑封名·鬼泣、白轩、碧落。 【技能】-意我无心流、剑行刀招、三剑如舞,舞剑迷踪、剑觉。 …… 5、〖凯特〗,男,男二同学兼兄弟。 【外貌】-灰短发,硬汉,身高一米八。 【性格】-阳光的大哥哥。 【化名】-凯撒特、凯撒。 【境界】-无上神境。 【技能】-拳击术、散打、武术、气、拳压,一拳百式、一气正拳。 …… 6、〖叶胜〗,男,男主同学。 【外貌】-花美男黑长自然卷——绿色长卷发,身高一米七八。 【性格】-有点小贱贱的,懒。 【喜好】-重度游戏宅。 【网名】-夜笙歌、叶胜歌。 【境界】-无上神境。 【武器】-蟒雷刀。 【技能】-召雷、护灵雷蟒。 ……………… 〖时瞑系列历代主角〗 【八杰】:『神威首席·韩无忌』、『丐帮弟子·江逸飞』、『天香师妹·秦双儿』、『太白好友·风梓逍』、『五毒师弟·蓝溪』、『真武道友·张虚梦』、『唐门子弟·唐言』、『神刀少侠·路子萱』。 (出自我写的“天涯明月刀ol同人短篇小说《天涯明月无声雨》”) …… 【唯一小兽】:开天辟地时代的生灵,性格跳脱,爱玩耍,四不像的存在。 【白衣女帝】:狠人女帝在此界的投影分身,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张百忍】:逆境重生的玉皇之尊。 【时空之主】:监管穿越者,维持时空秩序的主宰。 【御庭三老】:守卫仙门,隔绝黑暗,选拔战士的无上仙。老顽童、老油条、老神经,喜欢下棋却不会下棋,以棋斗武。 【绝世女仙】:武破虚空,探寻真相之人。大毅力之人,冷静理智女强人。 【无名小师弟】:拥有着漆黑意志,与一代女仙属于同一个世界的后来者。沉默孤僻,杀伐果断。 【无界天魔】:逍遥虚拟世界,连通现实世界,打破邪局之人。为人潇洒直率。 【异界门使】:可以召唤不存在之人、之物、之器。性格谨慎,理智。 【独孤老人】:上古神战唯一活下来的寂寞老神。落寞哀伤。 【地府冥主】:建立精神天堂,不遵常理的异端者。 【十二神将】:十二生肖守护之神;神御永恒宫\/神御十二殿主(一位大能死后,分化十二魂转世独立;为扞卫世间的平衡而存在)。 【疯魔女妖\/残泪幺女】:喜怒无常的精神障碍女疯子,异国混血儿,黑暗界最穷凶极恶的犯罪者。 (其他都是上学时期未写完和有过构思的小说主题。) —————— 〖暂定等级〗 (每个世界,每个国家,每个地区,每个种族,每个派别都有自己的境界划分,所以,从来只有广义划分,没有准确细分)。 …… 『凡人领域·凡俗九境』 【f级】:必会聚集力量与学会控制魔力,并感受天地灵子。 【e级】:要做到自身力量的收放自如,连这都不能达标的人,不够资格,称自己为‘修者’。 【d-级】:要定义自己的属性和发展方向。 【c级】:在此之上全面开发,可出世入红尘。 【b-级】:实力深厚,可称高手,仗剑江湖。 【a-级】:必须要有保命禁招,才能游历山川险地,可谓一流。 【超a-级】:为顶尖高手,名动诸国,其实力,可毁去一个小城镇。 【s级】:为武道大师,绝顶强者,响彻人间,此境界实力,足以毁去一个大城镇。 【人间顶峰·ss级】 【顶峰之上·sss级】 …… 『圣人领域·圣贤六境』 …… 『神明领域·神话六境』 【准神】:其能,翻天覆地,掌灭星辰。准神者,在一般生命文明中,被称为『星球之神』。 【半神】:其威,若浩瀚星河,无穷无尽。半神者,在整个星际宇宙中,则被称作星域——『域海之主』。 【真神】:真正的神,凌驾世间一切生灵、种族之上。是最为至高、最为强大的存在!是站在一个时代的顶点,俯瞰众生的霸主。 【无上神境】:??? 【至高神明】:??? 【唯一神】:特殊的位阶,只为故事的创作者而存在。 —————— 《后日谈》 原本彭格列九代众有许多戏份,可是后来剧情紧张,插不进去就放弃了。 有人没露面,只有设定废案和人设了。 …… 原本沢田纲吉会有召唤历代首领战斗的剧情,可是写到后面,各种剧情太多,写着写着就忘了。 …… 这两个世界线故事,原本是我以前没写完的两部独立的短篇同人小说,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加入到这本书里,大修改一番后,融合成了一个故事了。 …… 沢田纲吉的原本故事,有两个部分,一个是戒指暴走剧情,和穿越剧情。 曾想过十年后大人版的沢田纲吉误入过去,见到年轻的八代(历代首领里唯一的女性),有英雄救美的偶然剧情。 八代有一丝动心,沢田纲吉最后知道是在过去,她又是年轻的八代首领,两人最后还是分开了。 离去前,最后一次约会,在夕阳下分手,挥泪告别。 回到未来的沢田纲吉,去了八代首领的墓前祭拜,那一丝短暂的爱恋,深埋在心中,无人知晓。 …… 关于《银魂》,原案短篇是团灭剧情,当时漫画还没完结,我自己想了个结局,志村妙最后是躺在银时怀中死去的,而银时因为大战,失血过多,不久也死了。 两人在一片荒废的战场上,抱在一块,随着赤红的晚霞,落日,故事也随之告终。 没有大人新八和神乐,更不用说再会了。 …… 不管怎么说,从大学开始写前传,到后来大改重置,花了七年时间,终于完成了【前言】,接下来,就是正传,这部小说真正的故事。 许多前传不能提的内容,将在接下来一一展开。 《正传·终焉之诗》莱斯,go!!! 2020年11月1日,下午14:56分。 正传『终焉之诗』 【注:正传《终焉之诗》 一切传说的落幕。旧时代的终结,新时代的开始!】 ———————————— 楔子 当明已散,当暗已临,灾降劫起,唯杀戮永恒! …… 『时瞑诸元·千亿纪年』 曾被四绝天主的残留印记重创未死的至高罪神,来自真理路上的“只手罪愆”,伙同其他罪神至高,与布局久远的诸天黑手“邪目罪典”联合,瞒过前线封锁,撕开真路的一角细缝,降临宇内诸天,掀起劫祸苍穹。 登时,九成以上的世界被卷入,倏起的灾难,令无数势力措手不及,才开始,便已死伤不尽。 而一直有在对抗罪祸的大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带领全军迎击。 一场,时瞑诸元与罪的全面战争,爆发了。 长久以来,只有战力最强的界域才知道,只有它们才能暗中应对的劫祸真凶,于今日,彻底曝光在所有世界的面前。 各种古碑记载的凶恶罪祸,一一在万界发生,不可阻挡。 苍茫生死英雄泪,血洒星空魂归西。 有人,于这乱世崛起,有人,于这黑暗陨落。 一段段神话传说,一个个残酷史诗,在这时瞑万古以来,最大的灾难中诞生。 血与疯狂,溅满了整个世界,山河破碎,家乡不存,亡魂,归往何处?! 那曾经,在辉煌里死去的伟大英灵,再次出现,护佑众生。 但依旧挽回不了,已发生的悲剧,已牺牲的同伴。 悲凉的坟墓,一座又一座竖起,而站在碑前熟识的人,却越来越少。 原初七界奋命抵抗,圣者、神者啸狂苍宇,纵使拥有星空揽月之能,也有无力时。 嘴含苦涩,面含不忍,又能如何?! 面对人心邪愿所化之罪魔铠兵的征伐,他们死战。 面对邪魂三魄罪化后的怪物噬命,他们反抗。 面对不可名状、无形无色、千奇百怪之存在的包围,他们不退。 面对畸形、异形、怪形之魔海妖潮的扑涌,他们疯杀。 付出惨痛的代价,只因,失去先机,造成无数生命的死去,数亿强者的陨落,圣者悲歌,神者哀然。 战线,一退再退,上千万的世界沦陷,几十万的宇宙崩溃。 一直保持牵制真路罪祸的战局天平,失衡了! 灾祸涌进,漫向原初七界,至高罪神出手,横推诸天,古今哗变,打破了天地界限,逼入核心。 不祥诡雾、瘟病、诅咒、邪念连续爆发,让天道失颜,让众生沉沦,让盛景衰败,让恶花开满万界。 当善消退,唯恶炽盛。生灵失去了活的意义,唯嗜血残喘,成为每日必需,陷入不生不死的怪圈。 这样的生,成了折磨! 至此,可以明确说,若无意外,诸天败局已定。 可源罪一方,非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越加不安起来。 因为,从开战到现在,不仅四位天主没有现身,连坐镇创界外的天决三仙也没回首。 真理路前线的历代天命者,更是理应早早发现才对,却直到如今,依旧,毫无任何动作。 这样诡异的状况,令源罪诸神心中警惕,不敢使出全力,防范未然。 就在时间一点点被推磨,压制的进程,仍就到了最后,只差一步,便可攻破原初六界时。 那紧防、预防的异变,还是发生了。 一股令敌我双方同感玄奥的磅礴气息,自虚无之间涌窜而出,整个天地的气氛倏变,幻想无尽来,岁月掩藏空,命运的布帘,缓缓拉开被掩秘的真实。 道音哗然,万界鸣动,神魔妖鬼,仙圣凡俗,血脉喷张,铭刻在灵魂深处,那沉睡的古老记忆,全都复苏过来。 莫名的危机,自诸罪心头升起,永恒未知的地域,一双双恐怖的眸子,绽放神光,扫向这里,盯住诸罪,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安静等待异变的继续。 这时,至高罪神“只手罪愆”与诸天黑手“邪目罪典”好似猜到了什么,眼神恍惚,不敢置信。 就在这时,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震破了乾坤,那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原初第七界”,现世了!!! 浩瀚的气运压盖诸天四极,磅礴的生机流入诸天战者的体内,让他们所受的伤,在一瞬复原,同时,破境升级,远超从前。 随着“第七界”入世,原初七座古域、七大本源,终于补全。 一股圆满之感充斥在时瞑众生的心头,好似,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存在,终于完整,不再有了瑕疵。 诸位罪神立时头皮发麻,明了真相,骇于他们的大胆。 时瞑历代天命,居然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利用至高罪神的入侵,牺牲大半生命,让自身处于绝然的危境之中,以借此危机,逼出同命同源,一直隐而不现的“第七界”入世。 让第七界的天命提前,完整自身创界威能,逆反绝境。 那么,接下来,便是…… 诸罪心头一紧,当即,掉头撤军。 轰轰轰轰—— 永恒未知的地域,同时炸开,一道道强绝的身影,气势惊天,撩动时光长河,飞临而至。 虚无崩裂,一座纯白无瑕的白玉京城,猛然砸下,断了诸罪去路。城门开启,无数光影冲出,高手林立,甫一出现,便与罪军战成了一团。 至高罪神杀意沸起时,四道凌驾万古时空之上的至尊神影,自时瞑创界四极升起,几步迈来,抬手便是彻底的镇压,一展无敌霸者之姿。 诸罪神连忙奋起大吼,运动至极之招轰向他们,令得诸天万界震荡嗡鸣,却依旧不是对手,反抗不了,被生生打压下去。 只手罪愆当即知晓,这不是曾经那残留印记可比,这是四绝天主真正的分身啊!是站在神道顶峰的至尊能为。 任他们如何挣扎,也尽是徒劳。 短短一瞬,便战的天翻地覆,惨烈非凡。诸位至高罪神坚持数息后,便遭天主分身重创神魂,轰的躯体龟裂开来。 而罪邪魔军,亦陷入万界强者的纠缠中,难以脱身。 就在此时,远方宙宇,再启一条虚无隧道,竟是失踪已久的“塞恩冽斯家族”回归了,他们刚一入战圈,便施全力,挟无上神威冲击四方,杀入罪军,刹那间,万魔陨败,千邪命丧。 源罪军领,那些无上罪神们赶忙杀回,战局几经变化,谁也无法预料结局?! 诸天八荒,一片硝烟血色,极招过后的碰撞,更是无尽绽放在天地之间,绚烂而又危险。 嗷—— 不知名的凄厉嘶吼,响彻寰宇,伴着数位至高罪神在天外天不甘的咆哮,那一个个伟岸的身影,终是炸碎成灰,神魂俱殇。 随着,至高罪神的死亡,战场,霎时,一片混乱,罪邪胆颤,战意不存,溃不成军,飞散奔逃。 白玉京城的强者们,则兴奋激昂的开始了反攻,诸天神圣紧紧跟上;只手罪愆深知结局已定,拖着残躯,满脸阴沉的带着剩余的至高同伴,返回真理之路。 一些无上罪神才逃回真理路内,便被早早埋伏在侧的历代天命者,借着真路本源、万界之念、众生之意形成的大阵,剿灭了全部,无一幸存。 而那些回归想出手救援的至高罪神,则被重新隔离,封在了真路深处。 时瞑诸天内,很多没来得及返回的罪魔邪秽,选择化整为零,潜入万界角落,继续蛰伏,以待来日决战。 世间长久以来制造灾祸的黑手“邪目罪典”,在这一战里,差点被四绝天主的分身屠灭,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保住了小命。 时瞑创界,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和宁静中。 这场‘罪与诸天’,持续了近百年的“全面战争”,最终,以绝对的压制,结束了这短暂而又惨烈的战役。 此战,后来也被记录在“白玉京城”的历史石碑上,署名为——〖百年圣战〗。 战后,‘四绝天主’彻底消声遗迹,不见了踪影,没人知道去向。而诸天全军的最高指挥权,由‘塞恩冽斯家族’全权接手。 大战,虽休止,然,局部的小战,仍未停,依旧,在各界继续上演着。 原初第七界,正式入世!! 象征这黑暗的纪元,仅存的曙光,燃烧着它的光辉,迎接属于它的时代到来;又或者,是这时瞑创界,最后的一个时代。 终末的时代…… …… 当罪潜睡,当七界原初,命运的脚步,终是,迈向了下一个台阶。 当生,不再是生;当死,不再是死;一切善恶不存,只余,混沌噬命的本能,让所有都没了意义。 当魔非魔,邪非邪,被改变本质的暗,化身罪恶的利刃,刺入众生的胸口时,名为‘兵燹’的噩梦,会再次降临。 希望和绝望,自古以来同存,只有在那至极无光的绝望中,才能找到那微渺的希望。 当那充满无尽慈爱的光,划破万古长夜,洗沐众生之刻,也代表着这漫长的,跨越了时光、历史、文明、次元、神话、传说的战争,到了结束的时候。 曾经的罪,现在的孽,未来的赎。 一切的始是根源,无知未解的天命者,追逐着真相,走向残酷的事实。 终焉,即是开始,也是结束。 以无限的众生,无限的世界为舞台,为这史上最大,也是最后的战役,画下完美的句点。 使那一个个被埋葬的时代,一个个为未来献上性命的人们,能够安息解脱的故事。 这,便是『终焉之诗』!!! 序章 夜月哀鸣长空 『时瞑创界·原初第七界·阿斯兰特』 〖四大陆之南·“伊修迦尔”·菲欧蕾王国·玛格诺利亚小镇〗 夜际,寂静的幽城,与那高悬于夜空的赤色明月相应。 位居城市另一头的某个巨大建筑,此刻,已化为了一片废墟。 碎裂的遗骸,遍地皆是,木桩石垒,四散零骡,巨大建筑的中心地带,火势依旧不减,乌烟缭绕,那妖异的绿色之炎,在浩瀚的星空下,分外妖娆。 菲欧蕾王国,人口1700万的永久中立国;那里,是魔法的国度,魔法被普遍的购买和贩卖,与人们的生活联系十分紧密,并且,也有通过操纵各种魔法,作为生存行业的一些人,人们称他们为“魔导士”。 在各种公会里的魔导士们,接受委托,完成工作,这种公会在国内外数不胜数。 然后,在某个城镇中,有一个奇怪的魔导士公会,曾经,风靡一个时代,孕育出了众多不朽的传说,其名为“fairy tail(妖精的尾巴)”。 x794年,距离‘龙王祭’已过去整整三年,那次厄难的发生,实在是来的太快,也太突然了,没有丝毫准备,使得大量魔导士与士兵,在一瞬间阵亡。 这不论是对魔法界,还是,对这个国家本身的实力来说,都无疑遭到了重创。 虽然,战后周边的国家,提供了数量庞大的物资和人力,使其‘菲欧蕾’能在短时间内,快速的恢复过来,但所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只能,寄望时间,可以,弥补这一切。 咻—— 呼~呼~~ 4月4日,凌晨,零点零分,菲欧蕾王国,最强的公会,在一声巨大地轰鸣中,崩塌了! 残碎的建筑物,被绿色之火包裹,烧得噼里啪啦,咔嚓作响。 这火很怪,不似它火般炽热,隐隐有种阴冷的触感,让人生畏。 火,本是自然界最基础的属性,也是人类最早接触到的本源元素之一,它将人类从黑暗中解放,它带给了人类光明和希望,同时,也带来了改变未来的力量。 而这绿色之火,却与之背行,它不是希望,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绝望”。 啪! 一双穿着褐色长靴的脚,踏在了废土丘上,身形健硕,散着暗橙色长发的男人,下巴上,留着一大撮乱糟糟的胡须,也不知是多久没打理过,身披墨绿色的斗篷,斗篷上有肩甲,左手和左脚都是义肢。 苍老严肃的男人,望着前方的火海,神情满是震惊;火焰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晃一晃的,像个小丑,朝他挑衅。 他不敢去确定眼前的一幕,是真是假,又或者,是梦,噩梦! 男人咬着牙齿,一跺脚,纵身跃进了火海,荡起一圈白浪,火焰,仿佛,通灵一般,纷纷让道,它们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危险,不愿去招惹。 那男人消失后没多久,他刚才的驻足之处,忽然断裂,裂纹渐渐布满了整个土丘,随后,崩碎塌陷,变为了漆暗的坑洞。 弥浓的烟尘,向着四周飘散,连火焰也被其压退,带着风,呼呼颤抖。 邪异的绿色之火,侵染所有可以触及到的地方,使得人的影子,也泛着淡淡的妖绿之色。 热浪扑鼻,金色的发丝随风舞动,浑身沾满血迹的女子,独自一人,坐在倒塌的石柱上,抱着衣衫单薄的身子,勉强抵御着阴风的侵袭。 男人来到她的身后,沉默的看着女子的背影,扯下自己身上的风衣,慢慢将她裹住,声音颤抖的说道:“抱歉,我来晚了!露西。” “嗯……” 名为露西的金发女子,呆呆的抬起煞白的脸庞,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微微皱眉;明明是如此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很努力的再想,可别说是大脑,她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眼中无光,就好像,失去了魂魄的空壳,身上,处处充斥着死人的气息,没有一点活人该有的生气。 无法想像,这女孩,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无法想像……不敢想象…… “啊~,记起来了……你是……额!!吉尔……达……兹!” 眼眸空洞的露西,缓慢吐出几个字后,面色,更加苍白起来。 她终是记起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对呀!为什么,会忘记?! 作为‘妖精尾巴’的一员,她怎么可以忘记,这个公会曾经最强的魔导士,兼前任第五代公会会长,曾在“黑龙·阿库诺洛基亚”嘴下,唯一生还的传奇般人物——‘吉尔达兹·克莱维’。 虽然,之后很快便将首领的位置,又还给了第三代会长“马卡洛夫”,自己脱身去了世界各地旅行,但如果,公会出了什么大事,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啊~,是我!” 吉尔达兹内心的某处,传来阵阵细微的疼痛,他默默咬紧牙根,使得眼神一如平静。 男人俯身隔着刘海,在露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道:“我回来了。” 嗖! 突然,一只长了翅膀的蓝色小猫,从土堆里冲出,迎面撞向吉尔达兹。 对方察觉到了一丝敌意,抬手予以粉碎,露西失声叫道:“住手,吉尔达兹!” 男人闻言,匆忙间,撤回攻击的那只手,小猫顺势咬住了他粗壮的手臂,死死不放。 “哈比,松口,他不是敌人!” “别说了,露西,它知道是我。” “谁想记得你啊!我情愿不认得你。”哈比松开牙齿,愤怒吼道。 “什么妖精尾巴最强的魔导士啊!什么最潇洒的男子汉啊!什么最值得敬畏的鬼神啊!你配吗!你配其中那一条?你什么都不配——” 它眼里布满了数条血丝,泪水鼻涕,应制不住的再喷涌,牙齿上下抵在一起,一毫缝隙都不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现在回来?为什么,你不能早些回来?为什么,你总喜欢独自一个人在外旅行?为什么,你不能安安分分的留在公会里?这是为什么?!” “如果……如果你没走,那么公会,也许,就不会被敌人摧毁!如果,你没走,大家就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你没走,纳兹……纳兹他……” 吉尔达兹此刻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心脏也跟着越跳越快起来。旁边的露西,默然将头埋进男人的怀里,可以,清晰感觉到,彼此的颤抖。 “纳兹他……纳兹他,就不会独自一人去迎击所有的敌人了!” 哈比痛心的悲鸣,响彻天地,那怎样都抹不掉的心伤哀嚎,在星空下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纳兹……纳兹也……?!”吉尔达兹不敢置信的喃喃着,理智快要崩溃了,体内的魔力,剧烈沸腾奔走,大地,因他而颤栗。 “面对那种怪物,光逃,就要拼劲全力了!怎么可能战胜得了?咳吱~,为什么你不在呀?纳兹他……纳兹他,可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相信着你,相信你,可以,及时赶回,可以,扭转这一切啊——,可你那时,又在哪里?!” 哈比说着,又悲愤的冲上去,一拳揍在他的脸上;小小的拳头上,包含着绝望的哀怨。 吉尔达兹不再说话,舌尖的苦味有点呛人;他能感觉得到,哈比与女子的心,已被撕得破烂不堪,好像,对周围的一切,怎样都无所谓了。 “够了,别说了,哈比~” 露西离开吉尔达兹温暖的怀抱,走向一旁阴冷的石柱,扶着一角,勉强支撑着身体。 这是公会被毁灭后,少女第一次展露笑颜,她笑着却似哭,两行晶莹地泪水,划过了脸颊。 “……” “那可是纳兹啊!拥有抗衡太古龙族的力量,ancient spell(太古魔法),是真正的dragon syer(灭龙魔导士)!怎么可能……会死在那种……怪物……手上……” 露西想到那时的场景,身体便不由的发起抖来,她无法忘却那份恐惧,那种绝望的实力之差。 以前,也曾有过相似的经历,跟黑暗三大公会之一“恶魔的心脏”那场战斗中,妖精尾巴也是处于劣势。 但彼此之间,还没有差得太多,最后,就算面对连会长都战胜不了的哈迪斯时,他们也没有胆怯,靠着大家齐心合力的力量,赢得了胜利女神的眷顾。 可这一次不同,完全是天差地别,形式,从一开始就没变过,什么魔法都无用! 她相信,这一定是妖精尾巴,自创建以来,所遭遇的最不可理喻的战斗,天神,没有给他们留一丝希望;那不是战斗!没有什么战斗可言,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敌人强大的离谱,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一样。 说的不客气一点,当今世上,能和那种怪物战斗的人,屈指可数,唯有站在魔道顶峰的‘黑魔导士·桀尔夫’与‘阿库诺洛基亚’能够匹敌。 “那种怪物,那种怪物,纳兹他……纳兹他,是绝对不可能会输的————” 露西咬住下唇,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止不住的泪水,滚滚淌下。 她很虚弱,经历那么一次非人力的战斗后,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到达了极限。 吉尔达兹和哈比内心哗然,对呀!他们再痛苦,能和露西比么?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纳兹与露西是什么关系? 公会公认的最亲密的搭档\/伙伴;如果问,公会里,谁受到纳兹的帮助最大最多?那无疑,是露西了! 自从遇见纳兹后,露西,改变了很多,也学到了许多!但更重要的是,她学会了不论何种绝境,都会相信着纳兹,相信着那个从来挂着一脸阳光般的笑容,把公会和伙伴,放在第一位的男孩。 他从没让她失望过,唯独这次……例外! “露西。”吉尔达兹走过去,沉声道:“我不会再让你尝到那种痛苦了!纳兹……还有大家的仇,就交给我。” “我会让那些混蛋们知道,惹到妖精尾巴的下场!妖精所受到的痛苦,我会千倍万倍的返还给他们!!” “吉……吉尔……达兹!” 哈比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认真的看了看这个许久未回,常年在外,满面沧桑的老男人,心中,有了一丝感叹。 过了这么多年,他也老了,周围一切都在变;老的生命,在死去,新的生命,在诞生! 如果,不是这次公会遭遇了剧变,说不定他,什么时候死在外面,都没人不知道。 “嗯~,哈比,你还在生我气吗?”吉尔达兹回过头,眼神温柔的问道。 “额!我……哼!” “哈哈~”吉尔达兹蹲下身,将手伸到她俩面前,“也请你们像相信纳兹那样,相信我一次!拜托了。” 露西低头犹豫了一下,终是把手,放在了吉尔达兹那宽厚的手心里,几乎同时,哈比也将手递了过去。 “别误会,只是,现在露西的身体非常虚弱,需要一个大家伙来照顾!我对你很不放心,才没有原谅你呐!” 哈比撅起嘴,撇开脸,吉尔达兹和露西相视而笑。 “足够了!谢谢你,哈比。” “哼!” “那么,先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好了!” “嗯!” 一男一女,外加一只猫,男人背着虚弱的女子穿过火海,长了翅膀的蓝色猫咪,紧紧跟了上去,这是多么奇怪的组合。 …… 赤色之月,绿色之炎,阴灵之风,残碎之墙。 噩运,发生的太快,让人根本来不及防备;今夜,注定了某些人的消失,某个势力的崩溃;也因它开始,让这个国家,整个大陆,乃至,全世界,处于了危境之中。 比黑暗更危险的东西,已在悄悄觉醒,谁能闻到,那死亡的味道?! 腥风血雨不可避免,人间将成炼狱。 罪恶之门,即将打开,人、魔、龙、神都将卷入;冥冥之中,有一只手,他拨动了整个世界,让所有一切跟着转动。 世界,将会怎样?妖精尾巴的未来,又会怎样?!! 第一章 回荡在天地间那火焰消逝 〖克洛斯旅馆篇!〗(始动) …… 沉长的夜空,飘着雪花,寒风嘶嘶呜鸣。 悠晃的钟声,源自古老的钟楼,锈迹斑斑的指针,指向零时,在暗夜笼罩下的城镇,一丝突兀的绿炎,由西边冉冉升起,似狡诈的毒蛇,从高处俯视四方。 尖锐的双瞳,在黑夜里闪烁,令人胆颤。 破碎的石像,倒塌的石柱,崩溃的公会遗骸,在火焰中燃烧。残破的妖精旗帜,挂在裸-露的钢筋长条上,迎风舞动。 有股不屈的执念,让它坚持,不愿掉落,不愿化为灰烬。 “啊……救命……!” “不要……不要……” “救……救我!” “爸爸……妈妈……” “呜呜呜……” “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啊啊啊——” “可恶——” “你们,去死呀——” “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我会在地狱诅咒着你们的,啊——” 人们,在这名为翠炎的业火内,疯狂的嘶吼着、哭喊着、叫嚣着,却无能为力! 想与敌人一战的魔导士,被卷入的无辜平民,出于自保的武者,失散流离的家庭,天人永隔的眷侣…… 他们,都不愿屈服于命运的安排,所以,才要挣扎,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更想要活下去。 但可惜,他们注定要死,对那些人来说,生命,是如此的卑贱,动动一根手指,这几千万的凡人,就可一瞬死去! 没什么好留情的,没什么好感慨的,杀就杀了,在那些人眼中,除了自己的生命,其余的,根本就不值得去关注,去珍惜! 甚至,他们觉得那些是多余,是无用的。 而对于武者和低阶魔导士们来说,则更为悲哀,他们,不能轰轰烈烈的去死,不能与敌人拼杀,不能战死沙场,只能,这般窝囊的等待着死神临近。 因为,二者不在一个层次,那是,无法弥补的鸿沟,就好比大象和蝼蚁;你认为一头正值壮年的大象,会在乎那一脚下去,不知能踩死多少只的卑微卑贱的蝼蚁么? 不可能,对!谁会在乎那些弱者,他们又不是善人,是魔鬼,黑暗中,诞生魔鬼啊! 哗! 罪恶的火焰,终将无辜的人们吞噬,拉出他们被绝望淹没的灵魂,镶在虚无的炎壁上,保留下惨死前,最后一刻的样子,那扭曲的面目,叫人心中发寒,不敢直视。 一张张对命运充满不甘,对神失去信仰,绝望无奈的脸庞,现在,到成了罪恶炫耀的装饰! 唯有一张脸,显得特别,他属于一个刚降世的宝宝,脸上稚气未脱,娇憨的笑着,可以明见,他的未来,定如同那灿烂的笑脸一样,光彩照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心如白纸,可以肆意而笑,不带有尘世间那些秽物,未来充满希逸的孩童,却也激不起敌人半点的同情,死在了这恶之火里,灵魂永世受到邪物的折磨,堕向黑暗! 逃不了……逃不了的……我们……什么也无法阻止……什么也守护不了。 到头来……都要死……我们……都要死…… —————— 火海中,一名全身衣物破烂不堪,沾满泥土的女子,抓着另一名与她差不多岁数的男子之手,紧紧不放。 这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她不能放手,就算被他讨厌,也不能放,绝对! “你干什么?露西。” “别走……求求你……,别走,纳兹!” “露西。” 樱发的少年背对着少女,低声斥道。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混账们,肆无忌惮的破坏公会,杀害大家吗?你就不会感到愤怒吗?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露西的话里,带着哭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纳兹的问题。 “那就让我走,让我去教训他们!”纳兹吼道。 “不行!” 露西低下头,抓着纳兹的那只手,使得劲,更加用力。 “克!”纳兹咬着牙齿,努力的使自己不要被怒火扰了心智,他再次克制的说道:“露西,放手!” “不行!”这次露西先叫了起来,“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准你去!” “你这样也算‘妖精尾巴’的一员么?”纳兹火了,他从没这样怒过,有那么一瞬,他怀疑过这个女人,真的是露西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他想问她!他想骂她!他想狠狠骂醒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当他转过身时,他震住了,映入眼眶的,是一张憔悴被泪水打湿,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露西咬着流血的下唇,就那样死死看着他,任泪水四溅,眼中的哀怨,纳兹怎能不懂? 但他不想道破,只能,长叹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搭在露西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心里不由想到,原来露西的手,是这么小的么! “纳兹……我喜欢这个公会,也喜欢公会的大家!我非常非常想和纳兹、格雷、艾露莎你们一起,一直待在这个公会里一辈子!” “那么,就让我……!” “但是!公会没了可以重建,而没了大家的公会,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那不是我想要的公会!” “所以说么,就让我……” 纳兹皱眉道。 “可是!纳兹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根本赢不了那种怪物,魔法对他们无效,我们还能拿出什么东西出来,与他们战斗?根本,赢不了呀!连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 露西内心也非常的不甘,她连公会和伙伴都保护不了,这份耻辱的心情,压在她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她恨自己的无能,她恨自己的软弱,她恨自己自私的将纳兹留在身边,自己却躲在后方避难。 差劲,真是差劲透了! “纳兹!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我不想你去送死!” 纳兹沉默的看着露西,慢慢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间褪去,不等露西叫完“纳~”,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轻抚起露西柔软的金发来。 露西,顿时呆住,脸颊变得通红。纳兹贴在她的耳侧,温柔道:“喜欢!” “唉?” “我喜欢露西金色的长发,喜欢露西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味!所以,我很喜欢……” “额?!” 露西止住了哭声,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丝羞涩的笑容。 “露……露西!”纳兹短暂停搁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也红着脸,紧张的将对方拉开到自己眼前,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 “我……我……喜……喜欢……你……你!” “诶??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清楚。”露西同样紧张的望着纳兹。 “啧!真是的,我本来,就不怎么擅长这种事么?可恶。”纳兹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那我就再说一遍哦!就最后一遍,没听清就算了!” “恩恩!” 纳兹憋红着脸,抱着露西的双肩,闭着眼,认真道:“露……露西,我,喜欢你————” 一瞬间,露西感觉有一股暖风,拂过心梢,令恐惧、绝望褪去,心中,春意盎然,遍地开满美艳的花朵,只留下甜蜜的喜悦。 天地之间,那句“露西,我喜欢你”,一直在传阅,声音,仿佛,凝在了这一刻。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感动的落泪,但是,能忍得住么?作为一个憧憬爱情的女人来说,能忍得住么?! “唉!纳兹,你又把露西惹哭了。” 蓝色的小猫‘哈比’,从远方飞来。 “咦!!!是我的错么??话说,哈比,你跑哪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难道你……” 纳兹呆呆的在空白的脑内,添加各种夸张的幻想。 “嘿嘿,爱~,没错纳兹,在一开始我就被石头砸晕啦!”哈比得意的说道。 “……” “哈比,你是笨蛋么??以前,我怎么没发觉?”纳兹瞪大眼问。 “这是该吐槽的地方吗?你应该说‘被石头砸晕有什么可高兴的呀!混蛋。’这样才对!回去,把‘吐槽’再练习一百遍!另外你,不·及·格!!!” 哈比不知何时,换上了教师的职业装,拿着教鞭,绕着纳兹抽打了几下。 “呀啊啊啊啊啊啊——,我竟然不及格?!!不及格?不及格……额???” 纳兹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抓住哈比,骂道:“现在,是玩这个的时候吗?!” 哈比阴险笑道:“都怪纳兹太笨了,纳兹是笨蛋~~” “给我把舌头,放平说话啊!混蛋。” “因为,我是猫么~~” “咔……” “噗!” 露西看着这两个活宝,不禁想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托纳兹他们的福,这些年,固然,经历了许多无法想象的冒险,但是她,过得很开心! “纳兹,你一定要去吗?” 短暂笑过后,露西又一次问道。 “啊~,非去不可!因为,我是……” 露西接着他的话,说道:“因为,你是纳兹·多拉格尼尔,这世上仅存的灭龙者之一,火龙王·伊古尼鲁的孩子!更是,‘妖精尾巴’的魔导士!” “哼!你也是哦!露西,你也是‘妖精尾巴’魔导士啊!别忘了!” 纳兹咧开嘴,纯真的笑道。 “嗯!” 露西嘴角微扬,点了点头。 “那我去了!哈比,帮我,保护好露西。” “爱~,纳兹……” 哈比走到露西脚边,望着纳兹的双眼,哽咽道:“要快点回来哦!不跟纳兹一起睡的话,我会睡不着的,所以,要快点回来哦!” 纳兹眼化温柔,露出往常般,那种令人安心的笑容来:“啊~,我会很快回来的!伙伴。” 露西抱起哈比,拭泪转身而去。 纳兹轻笑着走向前方的黑暗,即便一人,面对这足以毁灭他一万次的力量面前,他也无丝毫畏惧,眼中的坚毅,是他的决心;他的魔道,这才开始! 管他是天神,还是魔鬼,惹了妖精尾巴的家伙,必须,付出代价。 黑色的马甲,龙鳞的白色围巾,樱色的短发,那张狂的笑声,半点不把那深渊般的黑暗当回事。 绿色之炎,随着,纳兹的每一脚步,一道又一道的再泯灭;他身上所释放的气息,渐渐压塌了周围的虚空。 大地在颤动,天在崩塌,黑暗在胆怯,前方的敌人,也不禁望来,露出咤异的目光。 “露西,你要好好活下去啊!作为‘希望’的火种,好好的活下去。那么,再见了!” “愿下辈子,还能相遇。” “我爱你,露西!” 男子的身影,很快就被邪恶的黑雾吞没,只见,一道冲天火柱,伴着威严的龙啸,破碎重重禁制,打穿天空。 在炎柱中心,一双眼睛,朝露西离去的方向看去,满含复杂,又一声叹息传出,双眼,永久的闭上了。 “那是,纳兹的火焰?” “是呀!他还是那么乱来,一点,都不知道克制,呵!” “爱~” “不过,这才是纳兹!我们所熟悉的“纳兹·多拉格尼尔”!!” 露西抱着哈比,默默向着前方跑去,始终,没有回头。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哈比瞟了眼露西,只见,她掩藏在刘海下的面庞,早已被泪水浸湿。 牙齿死死咬进唇肉里,一抹抹鲜红,顺着嘴角滑落。 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这需要多么大的忍耐?她的内心,是有多么的痛苦? 哈比不知!它不知啊! “露西……” 第二章 虚景伪宁后的暗流 噗! “纳兹————” 露西从梦中惊醒,手抓向半空,胸脯急剧匍匐,气息混乱;她大口大口的吐呐着空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她放空了眸子,喃喃道:“又梦到了那个梦!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那一晚,所发生的事,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每晚每晚,露西都做着同一个梦,每次,她都是流着泪,从梦中惊醒。 露西从床上坐起,白色柔软的被子,自她胸前滑落,她伸出手,轻抚着仍然残留着余温的被窝,捏起一角,放在脸前,双腿渐渐合拢拱起。 她抱住双膝,头埋进那一角被单,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窗前纱质透明的白帘,随着屋外的微风浮动,清晨的阳光,一缕又一缕温和的投进素雅的房内,在屋中蔓延,自由自在的游离于角落各处。 小小的房内,整齐的排列着各种生活用具,虽然,算不上有多名贵,但所需的一切,还是有的。 世界,是如此安静祥和,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露西的心,好久没这样平静过了,她感到宁逸,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在这,她与世无争,外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她有时会想,就这么睡过去,也不错!什么,都不用去做!什么,都不用去思考!就这样,一直一直睡过去,不用醒来,自己,便不会再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了! 唧唧唧唧······ 两只雀儿跳到窗头,欢快的与之后飞来的大雀嬉戏。 无论,它的孩子怎样胡闹,它都没有一丝责备,只是,用自己壮硕的翅膀,轻轻拍着它们的脑门,示意一下,身为父亲的威严,又满怀慈爱的将它们搂进怀里,低头蹭了下那稚嫩的小脸,才放它们离去。 露西将这一切收进眼底,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已逝多年的父母,默默的念起。 “父亲……母亲……” “露西~,露西~” 恍惚间,她似听到一声甜美的呼唤,在她耳边响起。 在露西的前方,好像,出现了一位端庄亲和的贵妇,自己,却看不清她的模样,始终,有一团雾气,缭绕在那名贵妇的脸上,遮盖了她的样子。 露西觉得是自己太累了,才出现这种幻像,就那么,短暂的闭了下眼,好久,才睁开,睁开后,又是自己一人。 “哎~” 露西落寞一叹,从虚伪的宁静中,清醒过来,她下了床,赤着足,走向浴室,褪去睡衣,扔到一边,拧开水龙头的螺旋手柄,顿时,一股温热的清泉,由喷洒里涌出,冲刷着露西每一寸的肌肤。 她的脸,离喷洒很近,大量的细流,顺着她精致的眉骨,流到眼窝,再经过嘴梢,滑落到性感的锁骨之间,最后,从腿部流下,汇集到通水口流出。 很快,露西便从浴室洗好走出,在行李箱内,随便,挑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路过镜子,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背过身,看了眼身后那狰狞的伤疤,虽不致命伤,但留下来的回忆,却不有趣。 露西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穿起了衣服。 淅淅淅…… 她倒了一杯苦涩的咖啡,端到嘴边,抿了一口,来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细缝,看向窗外。 临近午日的阳光,有些刺眼,露西皱了皱眉头,金色的长发,披撒在肩头,被太阳照得金灿灿的耀人。 终于,等她的双眼,适应了这种程度的亮度后,她再次向着远方眺望。 祥和的小镇,住民的房屋,鳞次栉比,数十条大大小小的街道,纵横交错,民众往来,疏密不一。 赶集的老农,一边吆喝,一边驱使着牛羊,向集市区走去。 两排各家的店户,争相拉着行人,往自家店里带,好像,非得让你买一件东西,才准你过去似的,有些路人,显出无奈的苦笑,只不过,是出来打个酱油,没想到,酱油没打到,到把回家的路费,给弄没了,这怎么回去跟老婆交代啊? 有几个看得开的男子,拍拍屁股,继续往闹市方向走,反正,早晚都要跪搓衣板,先乐呵乐呵,搞不好有好运发生嘞! 露西透过窗外,盯着那些无忧无虑凡人,内心升起一丝羡慕,又有一丝茫然。 “这就是,我所向往的生活么?为什么,会感到这么的空虚?我现在,竟然,想念起了父母都还健在的那段岁月?” “可笑呀!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软弱的露西了!我现在,是妖精尾巴的魔导士啊!给我争气一点。” 她自责的抬起另一只手,攥紧拳头,打在窗沿,低沉的喘着气。然后,回过身,将白瓷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走出了房间,反手带上大门。 —————— 〖罗波诺澜〗,与魔导士公会‘妖精的尾巴’所在的小镇“玛格诺利亚”相邻,地理位置偏北,常年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是个比玛格诺利亚差不了多少的和平之镇。 因为,很接近妖精尾巴的城镇,所以,受到它威名的庇护,那些黑暗公会的爪牙,不敢将触手伸向这边来,只能,眼巴巴的干瞪眼。 当然,也不是没有过线者,只不过,到最后都被妖精尾巴,轰的渣都不剩了。 而又因为,妖精尾巴的成员,时常下手不知分寸,造成公众损失,又经常牵扯进重大事件中,所以,也是维持魔法界秩序的‘评议院’里,检讨名单上的常客了。 为此,妖精尾巴的会长‘马卡洛夫’,没少被请进‘新生评议院’,接受上级的批评,并不时,叮嘱他,要好好管紧那帮疯子。 可惜,始终没什么效果,导致评议员们对如何处置他们,总是感到相当头痛。 露西他们所住的旅馆,名为“克洛斯”,也是一间信息交流中心。 二楼以上,供旅人居住。而二楼,除了个别房间外,大部分给那些不愿暴露身份的人与贵客,提供安全的信息交换场所,只要付给老板三十万j就可。 如若出了信息露泄的意外,他们不仅会全额退还,而且,还会协助交易人一起捉拿犯人,并把有关犯人的一切消息,发布给全国各地的交流所,求得帮助。 但不会公布其他内容,只需发布一纸印有‘蔷薇裹珠’的诏令!其他各处的管理长,就会无条件听命执行。 因为,他们同所属于一个地下组织,不受国-家管理和控制,但他们,也不会去做危害-国-家之事,两者间,相互利用合作,国-家不得对他们出手干预,而他们,也不会去参与世俗王权的斗争之中,这是从上上代王朝开始,一直保留下来的传统。 毕竟,二者真若闹翻,领近的诸国,肯定会从中插足,到时候,得势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这就是人类的历史! 至于,这个组织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已不可考证!但肯定是经历了好几次王朝的更迭,拥有的力量,非比寻常。 其实,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个国家,都或多或少有那么几个无法控制的因数存在,这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 只要,他们不反,上位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是一条线上的蚱蜢,可以说,一体双魂。 这最后的一楼大厅么,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和隐秘,完全是小道消息的交汇地。 什么黑暗公会,最近,似乎安分了许多! 达达尼尔山脉,发现了一瓶被深藏在冰冻里,两百年以上的雪特葡萄酒,即将,带往某顶尖拍卖行拍卖! 老牌商会“霍斯吉斯”倒闭了,神秘新人,带领新立商会“米歇尔”崛起!!商界,将刮起一场新时代的变革!!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消息,只要,你想知道的,来“克洛斯”,必有所得。 …… 吱——吱—— 金发长裙的少女,踩着已有些年头的檀香木梯,不紧不慢的从楼上走下,像是,附和着少女的身份似的,木梯的缝隙间,发出清脆的音律,在众人心头,轻啄了一下。 他们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名少女,也没太在意。不过,一些人,还是皱起了眉头,在脑中,搜索起与之相关的信息来。 “嗯~,露西,这里这里。”靠窗而坐的老男人吉尔达兹,朝着金发少女挥舞着手臂,十足一个傻愣愣的老父亲,再叫宝贝女儿过来。 露西快速从人海中穿过,走过去,拉开男人面前的凳子坐下。一手撑着下巴,盯着对面的老男人,说道:“吉尔达兹,拜托!别再做这种孩子气的动作了行不?很丢人耶!” “是么?嘿嘿,抱歉抱歉,下次注意,嘿嘿!”吉尔达兹拍着后脑勺,傻傻的笑着。 “哎~” 露西无奈的摇摇头,毕竟,跟纳兹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笨蛋病,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可是,她现在,真的没有那个心情去开玩笑。 “从那以后,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了!敌人的动向,到现在也没明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星期呀!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吗!好快,明明感觉,那天,就如同昨日一般?” 吉尔达兹终于,收敛起了一副嬉皮笑脸,沉色道:“为此,我们才要来到罗波诺澜的克洛斯交流所,探探有什么值得我们重视的消息,不是吗?” “恩,那你探听到了什么?”露西点点头,神色紧张的问道。 “嘛!别着急,反正,现在也找不到敌人,干着急,也没什么用,什么事,得一步一步来!” “就是说,你现在什么也没探听到就是了!”露西拍桌而起,狠狠瞪着那张刚毅的脸庞,“抱歉,我没那么多时间一步一步来,我要快!不能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她转身就要走。 吉尔达兹双手抵着下巴,冷静的质问了露西一句。 “你想去哪找?你知道他们具体的位置吗?你见到他们,又能怎样?打算去送死么?如果,是这样,我不拦你,你去!只可惜了,被纳兹拼死救下来的性命!” 露西止住脚步,低下头,死死咬着下唇,默默坐回了位置上。 “你,想哭吗?”吉尔达兹本是随口一问,却被露西认真的回了一句。 “不!我不会哭的,那是懦弱的表现!至少,现在是如此。” “是么!”吉尔达兹沉默了一下,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推到她面前,又道:“现在,就请静静心!你瞧,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们了!” 露西瞟了眼四周,这才发现,有大部分人正好奇地向着这边望来,她尴尬的盯着眼前的咖啡,含糊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哈哈,没事!”吉尔达兹毫不在意的笑道:“不用太拘谨,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是我没说清楚!不过,我们的运气不坏。” 他朝着露西,挤了挤左眼,“你听!” “啊?!这是?” “嘘!”受到吉尔达兹的示意,露西开始保持沉默,两人竖起耳朵,仔细的倾听着周围民众的交谈。 离他们最近一桌的某个肌肉发达的壮汉,首先开口:“喂!你们听说了么?菲欧蕾北方的魔导士公会,全都被灭了,一个不剩!” “什么?怎么回事?” “不知道呀?据说,被灭门的公会成员死相极惨!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更他么诡异的是,那些公会会长的尸体,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根本就找不到,现场,只留下几件残破的衣服首饰,其余,什么都没有!” “你那算什么诡异!没见识。” 一个瘦弱的白衣男子,鄙视的看了壮汉一眼,“还是我来说!我前几天,路过一个小村庄,把我吓死了,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恶心恐怖的事!全村的村民,不知怎的,全都被某种力量倒吊在半空,身体早就破碎不堪了!呕~” “然……然……然后了?” 几个胆子大的提着嗓子,追问。 “破碎的尸肉上,露出了森森白骨,一群从没见过的黑色怪虫,从尸肉里爬出,一个……两……个掉在地上,发出一团幽冥的蓝火,自燃了!连灰都不剩……” 白衣男子不停地擦拭着汗水,勉强回想着当日的场景,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一阵作呕。 “血……血水从村民空洞的眼窝里淌出,地上……地上……呕!!!” 男子终于,忍不住吐了。 “地地上还……还有什么?难道是……” “别说了!” 某个胆小的男子,急忙捂住另一名同伴的嘴。 “是……是……开满妖异之花的眼珠和……和……和断肢残指……呕!!!!” 白衣男子说完最后一句,已无力的捂着肚子,跪倒一旁。 “我他么的,不是叫你不要再说了吗?” “冷静!鲍勃——”壮汉低吼一声,稳住了失控的场面,毕竟,在这些人里面,他的话语,还是有些份量的。 不过,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就是了,估计,也被白衣男子述说的事,给吓得不清。 “你们,还有什么事要讲么?” “有有有,今早接到消息!菲欧蕾前些日子,有五个机密要塞,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原址上,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形似陨石,或某种高密度的能量,从要塞正上方直接坠落下来造成的?”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要是真有那么一种东西存在,早就被‘新生魔法评议院’察觉到了才是!” “对对对,就是就是。不过,你们没发觉最近很少看到黑暗公会的人么?” “诶!你这么一说是哎!他们也会有休假日吗?反正,那些祸害少点闹事,我们也乐得清闲!” “你真这么认为?” “怎么?还有什么其他内幕不成?” “恩!”这名男子神色紧张道:“别说出去,现在,官方还没有公布!” “恩!” “全部死了······” “嗯?” “我说菲欧蕾境内的所有黑暗公会的家伙,全部死了!被人剁成了肉泥。” “什么?”一男子惊叫道。 “嘘!” 另一名男子,责怪似的看着他。 “哦哦!对不起。可是,这真的可能么?那可是黑暗公会呀!自古以来,为了他们的事,上头的人都不知费了多少心!就这么没了?” “至少,据我所知,有三十八个黑暗公会被灭了门!” “三十八个?!!!天啊!这么多,就算不是全部,也够让菲欧蕾境内的黑暗公会势力吃痛的了!” 某人倒吸了口凉气。 “你们现在,还有心情管黑暗公会吗?”一名儒雅男子从另一桌走来。 “你,什么意思?”几人疑道。 “什么意思!哼哼。”儒雅男子冷笑:“北方的光明公会!中域的黑暗公会!还有,王国的要塞!你们还不清楚吗?” 壮汉一惊,抬头对上了儒雅男子的脸,疑道:“你是想说,我们即将要面对的敌人,很可能不是这个国家的势力!而是‘外来者’!” “不错!”儒雅男子赞赏的点了下头,“若是以前,光明公会也好!王国军也罢!不用想也知道,出了事,必然跟黑暗公会有关,而现在,随着这个曾今的敌人,两大巨头的陨落,冥府之门的隐退。” “黑暗公会的时代,已宣告结束!” “此刻,也遭到了灭门,那么,这件事就不再那么单纯,可能,将是整个国家,乃至,整个大陆的问题!” “真……真的吗?” “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这已经,不是我们所能讨论的问题了!” 壮汉的脸色,一下子青了,颤声回道。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这以后,该这么办呀? “中立国,中立国!哈,这也逃不过其他大国的窥窃,只要,露出一点破绽,他们这些狼崽子们,必定会乘虚而入!” “唉~,估计,现在王国那边,都快要忙疯了!” 儒雅男子一脸虚伪假笑,随口,感叹道。 “恩!这世道要乱了。”中年壮汉,也不禁有些担忧。 露西吃惊的抿着嘴,看向吉尔达兹。 吉尔达兹则失神的瞄向窗外,外面的行人,一如往常般那样欢笑,毫不知晓即将到来的灾厄,就那样无知的笑着。 “我真想像那般普通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那样快快乐乐的活着!” “我也希望如此!可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露西出奇的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副坚毅的表情来。 吉尔达兹短暂失了会神,自嘲道:“看来,我的修行,也还远远不够啊!哈哈~~。” 第三章 人言世道将乱矣 言言语语,心心乱乱。 “这世道,真要乱了的话,最先倒霉的,不就是我们这些商人和平民了么?” “对呀!没有了公会的保护和王国的庇护,我们……我们该怎样活下去呀?” “不会发生战争?” “去你的,要真发生战争,明天,你就是第一个死的!” “我……我就那么一说么!” “不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咳咳,好了,安静!”坐在位子中间的壮汉,抱起双臂,低声制止这种无意义的讨论。 “现在谈这,有个屁用!还是考虑一下,之后回去,该怎么迁移!” “迁移?有必要么?”某人问。 “有必要,绝对……有必要!”一旁的儒雅男子,怪笑着说道:“先不管其他,你在这里待着,就安全了吗?” “真要是开战了的话,难保哪一天,敌人不会冲到你家里来,是不!” “就算没有,那如果开战了,军费的开销一定很大,超出预支也是情有可原。那我问你,这钱从哪来?王城?募捐?还是砸锅卖铁?!!” 男子奚落的看着周围脸色铁青的商旅,心想,这些人要不就是,一个家族的管事!要不就是,一方小爆发户!再不然,就是某一派的代表,或知名的记者。 哼!都是些没脑子的蠢货!也好,为了计划,你们就给我乖乖的闹腾! 中年壮汉不满的扫了儒雅男子一眼,心中骂道,这小子,真是越看越讨厌!迁移?老子,不过,随口一说,真要是开战了,那将是全面的,你跑,你往哪跑呀?真他么能跑得掉,老子早就跑路去了,还用等你说。 儒雅男子,好似,知道壮汉在瞧他似的,他客气的朝他笑了笑。壮汉也不领情,将视线收回,重重冷‘哼’了一声。 见此,儒雅男子也不禁哑然。 这个人,有点意思! 露西放下手中的杯子,咖啡已被喝了大半,她抬手撩了下后颈的秀发,沉思着,又犹豫半响,眉梢,也不知纠了几回;她张开口,话到嘴边,又吞咽下去。 “唉~”吉尔达兹默然叹息,那布满老茧的宽厚大手,一把盖到她的头上,轻轻揉弄。 眼中满是温柔,在外人看来,像极了一个慈爱的父亲和一个乖巧的女儿。 吉尔达兹说道:“露西!我相信着你,所以,也给我一点信任好么?有什么想法就直说,不要藏在心里,会很痛苦的!我经历过,我知道,有事直说,我们,是一家人啊!” “你说的经历,是与卡娜相认的那件事吗?”露西小心的问。 “嗯?嗯!因为,我的愚笨,让卡娜和她的母亲,都遭了不少的罪?” 吉尔达兹停下揉弄的动作,将左手放在胸口,感到心肺有点儿闷,他迷蒙的眼中,闪过家人的身影。 “说起来,在天狼岛接受成为s级魔导士的考试时,你和卡娜,是一个队的!听卡娜讲,是因为你,她才下定决心,向我表露女儿的身份。” “要不然,我有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而她,也会活的很痛苦!甚至,不能堂堂正正的坐在一起,说一些家人间,才可以说的话!谢谢你呀!露西,在我不在的期间,女儿受你照顾了!” “额!!没没什么,我和卡娜本来就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该在她困难时,伸出手,拉她一把的呀!所以,你不用谢我!” 露西浅浅抿起嘴,脑海里,那张懒散的少女模样,也越发清晰起来,她莞尔道:“反倒是我,受了她不少的帮助!要说谢,也应该由我先说。” “卡娜她,真的很坚强,你永远,只能看到她大大咧咧的一面,其实,卡娜的心思,是很细腻的!只不过,常人难以发现就是了。” “但作为她的朋友,无论是我,还是,纳兹他们,我们都是知道的!卡娜的温柔,我们不会去多言,因为,知道她的人,都晓得,那才是卡娜温柔的表现方式!所以,无需再辩解什么。” “呃?!哈!我该说,不愧是我的女儿么?已经,比我这个废材老爸,更受人欢迎了呀!‘柯妮希亚’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我们的女儿身边,有了一群比我们更称职的家人在啊!” “卡娜……” 吉尔达兹欣慰的笑着,喃喃着逝去的女儿之名。 忽然,他双眼一凝,骇人的魔力,悄然扩散,笼罩百米方圆。 露西花容霎变,急忙低声询问:“怎么了?是敌人吗?” 吉尔达兹摇摇头,“不!只是,从刚才起,我就一直觉得,有一道诡异的视线在我们四周打量,虽然,不清楚是谁,不过,还是警惕一下为好!” “连吉尔达兹你,也不知道是谁吗?”露西只觉额头冷汗渗出,神情不自主的严肃起来。 竟能避过上位魔导士的感觉,潜伏在四周。难道,是比吉尔达兹还要强的人吗?! 不,这不可能!那种境界的人,应该,不屑于耍这种手段才是!或者,是比吉尔达兹低一级,又或者,是同阶的高手,掌握了某种隐匿身形的魔法才对。 嗯!绝对是这样没错。 “嗯?哈哈,不用紧张,露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对方并没有怀抱恶意!只不过,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哼!放心放心,有我在,他要是敢伤你一根毫毛,我立马,让他粉碎。” 说着,吉尔达兹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吉尔达兹!”露西稍微有那么一点感动,不过,她担心的是周围的旅客,上级魔导士之间的战斗,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就能把这个地方给轰没了。 这还算有所克制的情况,要是完全爆发,整个小镇都会被波及。 “咦?” “嗯?怎么啦!” “视线,消失了!”吉尔达兹苦笑的耸耸肩,“看来,是我多心了!应该不是针对我们,但我反把对方惊动了,哈哈~。希望,那家伙不要记恨在心,不然,我们有的是麻烦!” 露西心中松了口气,道,“没事没事,那人好歹也是s级!如果,为了这么点事就找我们麻烦,再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兴许,不会和我们计较,更何况,我们这边,不是还有你这么一个神人在吗?怕什么,大不了,你把他轰飞不就行了!嘿嘿嘿。” 她特意,还奸笑了一番。 吉尔达兹汗颜的扶着额头,“我说,你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像纳兹那个呆子了!动不动就把人轰飞什么的。好好想想,什么委托才能请出s级呀!笨蛋,人家不怪罪我们就算不错的了,你还想叫我把那家伙轰飞!!!” “明明是你打断人家任务在先的啊!”露西嘟着嘴,喃喃。 “诶???”吉尔达兹一惊,僵硬的扯起嘴角,转过脸,吹起了口哨。 “你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咻~咻~” “居然装傻!!”露西瞪大眼睛,挥手擦去一把冷汗,站起身,伸出双手,抓住大叔的肩膀,使劲摇晃。 “给我正视自己啊!!吉尔达兹!!” “……” “汗!” 露西头痛的坐回椅子上,“对了,吉尔达兹,刚才那个男人的话,你怎么看?”她收起无语,理了理裙摆,转头瞄向旁边,担忧的问道。 “谁??” “就那个,笑得很虚伪的那个男人!” 露西隐秘的指着身后不远,站在人群中,正谈笑自如的儒雅男子,不知不觉间,所有的话题走向,都被他引领,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他的圈子当中,越聊越火热。 吉尔达兹注视着那个礼仪得体,面带微笑的男子,鼻下有趣的“哼”了一声,这一声,轻弱如蚊,微不可听,但却又意味声长,令人遐想。 “哼哼,原来是这样!” “恩?你发现了什么了么?吉尔达兹。”露西疑道。 “那可是个大人物呀!露西,哼哼。”吉尔达兹狡猾的挑起眉毛,掉过头来,回答了露西的问题。“你不是想问我,真有那个男人说的那么严重么?严重到,需要迁移的地步?” “恩。” “他们有一点没说错,敌人是外来者!但是,不是他国派来的势力,身为亲历者的你,应该是最为清楚不过的,我没说错!露西。” “……” 金色的刘海下,那双疲惫的眸,被阴影遮盖,吉尔达兹,甚至,透过女子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出了她内心深处隐藏的恐惧。 这心理上的创伤,一时半会,是难以治愈的,只能,等待时间来抚平。 露西颤巍巍的端起只有一点咖啡的杯子,想喝,可手,却不能如她所意那般自在。吉尔达兹叹了一口气,一手搭在她颤抖的手背上,慢慢道。 “别勉强自己!” “他们……不是……人类……” “我知道。” “他们……不在乎……人类的性命,并践踏……万物的灵魂……” “知道,我都知道!” 吉尔达兹坐到露西身边,轻轻将少女揽进怀里。他并没有撒谎,他的确知道。 在和露西相处的几天里,几乎每晚,他都能听见露西梦中的低吟和挣扎,每次,她都会从梦里惊醒,带着满身的冷汗,喘息着。 那时的露西,是那么的脆弱,脸色苍白如死人,就好像,玻璃一样,一碰,便会碎掉。 “谢谢!” 露西在他怀中,垂下了脑袋,面色微微泛白,一束阳光,掠过她的头顶,她无言的对上那刺眼灼人的亮光,眼眶一阵湿润,终是不忍眼泪流出,这才缓缓将双眼闭起。 “虽然,我不认为会发生如他们所说的那种战争,但为了保护家人,迁移到其他大陆,倒是不错的选择。” “因为,菲欧蕾看来,要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处于纷乱中了!”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人们连工作的心情都没了!生命受到了威胁,能保护自己安全的王国军与魔导士公会,一个接一个的从这个世上消失,相信要不了多久……” “要不了多久,这个国家,便会走向灭亡!”这时,一直在不远处的儒雅男子,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吉尔达兹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对方也不嫌怪,报以一种礼节回敬。 “你知道我?” “呵,必须的。” “不愧是这间‘克洛斯’交流所的负责人,消息,真是灵通啊!” 吉尔达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周围的人,包括,那位中年壮汉心里,不禁一突,这间信息交流所的管理人?! 那是什么身份,相当于一方市长啊!他刚才,还跟咱们有说有笑,一点也没看出来呀?我刚才,没有说错什么话! 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大人,家族几年,也别想得到‘克洛斯’的帮助。 所谓,信息交流所,只是,一个幌子! 它真正的作用在于,不管,你是王孙贵族,还是,穷困潦倒的平民,只要,你付出令他们心仪的代价,比如情报,这世上最强大的不是魔法、武技、权利,而是情报!足以致命和制约他人的情报。 又或者,是上古失落的历史、太古的禁忌魔法、传说的神兵等等,一切消息,只要,你愿意交换,他们可以在其价值以内,满足你任何一个愿望! 哪怕,是暗杀一方诸侯,或黑暗公会的巨头人物,也不在话下!只要,你付得出的这个代价。 大多数人,都是愿意交换的,即便,客人手上的情报为真,他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去闯那些危机四伏的禁地,与其摆在自家腐朽,还倒不如,为自己满足一些愿望来的划算。 “那么,我该称呼你为什么才好了?交流所大人!”吉尔达兹,以近乎玩笑的口吻说道。 外人很是吃惊,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竟然,用这种口气对着那位大人说话?有几人,甚至,忍不住想上前去斥责他。 儒雅男子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对面胡子拉碴,一手一脚是义肢的健硕男子,拦住鲁莽的客旅,说道。 “如果,你们不想死,就别上前去!我可不希望,我的地盘上有鲜血白流,脏了自家的门庭。” 那群人,立马安静下来,心中,却是大为不满,暗自抱怨,大人真是太小看他们了,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每个人,都有十几名手下,干掉他,简直,轻而易举,真不知道,大人在想什么? 咦?! 旁边,还有一个女人?难道,大人真正顾虑的,是这个女人么?那这女人,又是什么身份?能让‘克洛斯’的负责人这么重视,估计,此女背景不简单?! 儒雅男子当然知道,身后的那般蠢货在想什么,他眼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连人都不认识,还在瞎猜什么! 你们脑子里,就只有那些肤浅的东西吗?他回过神,眼底,闪过一丝残忍,下次,我的管辖区内,不准这种废物踏进,连一丝价值都没有的废物,要来干嘛! 吉尔达兹,难得,露出一副赞赏的态度,两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与聪明人谈话,就是简单,很多事,不用直接说出口,就可从对方的神情中,推敲出一二。 “尊敬的吉尔达兹先生,恕我的手下愚昧,竟不知是您到来。在此,我已地主之名,向您与您的伙伴,表示深情的歉意!” “事后,将会安排你们,换一间更高级的套房,至于钱么?如果可以,我非常想结交一位朋友。” 儒雅男子说的这么陈恳,吉尔达兹也不好当面拒绝,但他可不信,对方会那么好心交往,必有缘故。 此时,外人,尤其是,那些,见得不到负责人倾心的某方家族代表,不禁,泛起了嘀咕。 “那家伙算什么!听都没听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猴子,就这样得道了那位大人的倾心!哼,我们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他的吗!是权利,还是金钱?那位大人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身为上级魔导士,不论眼力,还是耳力,都高人不止一星半点,吉尔达兹当然将这段对话,完完整整的听到了,他虽然不在意,可眼前的这位负责人,看上去就要火了。 果不其然,能当上神秘组织派下来的一方区域的管辖者,这位负责人,可不是什么纸老虎,他当然,也将对话全都一个字不露的收进了耳中。 只见,儒雅男子阴沉的望向那群废物,冷冷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给我嘴上乱放屁!” 刚才,说这话的人,也不是个软骨头,他见话已暴露,也不再遮遮掩掩,反而代表其他人,把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子的,全部丢到负责人面前,嚎道。 “噢~,那您倒是说说,我们不知道什么?虽然,我是不怎么聪明,但以我多年的看人经验,也瞧得出来,这位,必定有不凡之处,或许,是个魔力极强的魔导士!” “可是,我不认为仅凭这一点,大人您就可以轻易浪费,和其他家族结交的时间与机会。” “要知道,这个人,他再强,也不能带给你更多的利益,只不过,是一个人,您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权利和财力,购进一批魔导士过来?何苦,为了一个人,而浪费给组织带来谋利的机会。 “这是鄙人,不能理解的地方?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大人,你看不起我们。” 众人一愣,魔导士?的确,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身边,多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也正如刚才那位家族管事讲的,有必要为了一个魔导士,而浪费跟其他家族结交的机会么?这其中的利益很明显,除非,是负责人故意的。 吉尔达兹眼神微微一亮,看那人的眼神,不觉认真了几分。 儒雅男子抱以一个深意的微笑,只不过,这笑,多了些许残忍。 “你的眼光到是很准,我原以为,这里,尽是些乌合之众!还准备清扫一下门户,不过,你倒是给我提了醒。也对,就算是条狗,被逼急了,也会反咬一口,更何况,是连狗都不是的东西!” 众人顿时,脸色一沉,那名管事狠狠的咬起牙齿,怒道“你……大人,请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辞!这罗波诺澜,可还没有完全掌握到你们手中,一些事情,还得靠我们家族出面才行!没有我们的帮助,大人觉的,这个位子能坐到几时!” 说着,一旁的其他几位家族代表嘴里,也发出了哼哼冷笑。 吉尔达兹失望的看着这些代表,心中鄙夷,原以为,那位管事跟其他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也是一个跳不出圈子,自命清高的蠢货。 什么都不懂呀!还不晓得,自己惹到的,是个什么样的对手么?!唉,所以说,世俗的圈子,作为一个单纯的魔导士来讲,还真不愿轻易沾惹。 身旁的露西,担忧地扯扯吉尔达兹的衣角,“不要紧吗?那个人,好像,是我们连累了他!” “露西,放心看!我保证那群人,要倒霉了!”吉尔达兹笑的不怀好意,露西见此,心中,虽有疑惑,也只得看下去。 “哼哼!” 儒雅男子随手,将一边的头发梳到脑后,瞟了眼那些代表,拍拍手,惋惜的叹着气。 “唉呀呀~,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啊!措辞?!哼哼,别跟我提什么措辞,你不配,即便,是你们的家主来到这里,也得对我客客气气的,我要是不耐烦了,一根手指,就可以将你们的家族,从这个城镇抹去!” 他嘲弄似的在身边的桌面,划了一下,“大家族?很了不起吗?这里,就是你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不管你是将军、元帅,还是诸侯!来到我们这里,如果,不安分一点,只有死!” 管事本想继续争辩,怎可奈,被对方最后一个“死”字,吓得浑身发软,瘫倒在地。 的确,这里,就算是国王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他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家族的小小管事,替补自己的,要多少有多少! 他刚才,还那样质疑这位大人,难道,自己真的……? 管事望向一旁,只见,刚才还和自己一个阵营的人,现在,都被那位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啰嗦。 “所以,你们千万……别触及到我的底线,和你们家族合作,只不过,是为了将更多的时间,花在有用的地方,别会错意了!在我们眼里,可以替代你们的,数都数不完。” 儒雅男子优雅的走到瘫坐在地上的管事旁边,俯身,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狗就应该有狗的样子,我的位子稳不稳,不需要下贱的你来评判!” “还有,不要用‘你’,用‘您’,知道了吗!” 他直起身,眼中不带半点感情,俯视着惊慌失措的那名管事,微笑的看着他。 “好了,先生!再多看一眼今天的太阳!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霍然,几名身着灰色铠甲的卫兵,从男人身后走出,一把将那名管事拎起,拖着他,朝后院走去。 “不……不……不————” 管事尖声惊叫,试图从那些卫兵手中挣脱,却被另一名走来的卫兵,从后方一拳砸晕。 众人失色,这群人,是疯了么?光天化日就敢杀人。一些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吉尔达兹!!”露西躲在男人怀里,不敢去看他们。 而吉尔达兹,则一脸复杂的望着这个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男人,心中,一丝大胆的想法,不由得浮出水面。 他们,终于,也要按耐不住了么? 男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还有那些人!”手指指向刚才附和的那群人,“事后,就跟他们家族的家主说,希望下次派来的人,在礼仪方面,要好好重视一下,才行了!” “啊啊……不不……饶过我们,大人!” 那群家族代表,疯了一样喊道,可是男子,再没有回过头,多看他们一眼,直到被一大群灰色铠甲的卫兵拖出去,大厅里,都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事情太过突然,前一刻,人还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后一秒,就都死了!这惊人的展开,好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久,后院接连响起几声惨叫,众人头皮发麻,一个个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现在,该谈谈我们的事了!妖精尾巴曾经最强的魔导士,吉尔达兹·克莱维先生!” 儒雅男子回过身,望向正一脸严肃,看着自己的老男人,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吉尔达兹冷静的对上那双满含深意的眸子,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阴谋”。 这是个阴谋,从自己踏进这个城镇开始,总有一种,被盯悄的错觉!是他们吗?这个地下组织,终于决定,踏出黑暗,步入人世了吗? 偏偏,选在这个时间段。 世道,正处于混乱中,王国,站在风口浪尖,举步不定。 光明公会,被不知名的力量袭击;黑暗公会,式微败落!周边诸国,蠢蠢欲动。 各方势力,就好比一盘棋,明中暗里,看到的说不清!那没看到的呢?! —————— 克洛斯交流所不远的地方,一名陌生的男子,沐浴着射过叶片的稀零阳光,在树下休闲。 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头枕着一双洁白的玉腿,黑发的男子,闭着双目,温和的笑着。 女子白衣如雪,那翠绿的长发,随风荡起,丝毫不乱,她默然盯着远处的‘克洛斯’,发出如天籁般的叹息。 “不论,哪个地方,哪个世界,战乱总是不停!到哪里,都有人类丑恶的嘴脸。” “这就是,人类的历史!呵呵,别说他人了,我们不久前,不也是一样,经历了人世的冷暖么!” 男子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女子,那如羊脂玉般,雪白柔软的脸蛋,说道。 “妖精的尾巴,会怎么办呢!呵呵,这局棋,连我都兴奋起来了。” “是么!” 女子金色的眸中,没有任何的波澜,她很平静,作为一个观察者来说。 第四章 “帝陵”魅影 晴空白云万里无疆,金色的太阳,端坐于苍穹之上,灼热的燃烧着。 光辉照耀四方大地,黄土沙石被反复的蒸烤,渐成赤色。 平静的湖面,波光鳞影,如一面被擦拭过的镜子,雪白透亮,映射出连绵不绝的高山和浮云。 岸边朵朵奇花异草,比邻而居,呈现出一副祥和宁静的画卷。 一棵棵古老的针树,挺拔耸立,直逼入云端,好似,要撑起一片天似得。粗壮的树根,由地底拱起,相互缠绕在一块,形成一个巨大的肿包。 荆棘野藤,盘绕在十个人才能包住的树腰上栖息。 花香溢溢,处处充盈。艳蝶纷飞漫天,甜蜂摘汁啄蜜,勤劳的在花草间奔途。 洛迪鸟们在林间嬉戏,以那美妙的嗓音,吟唱一曲,动人的歌声。 这片森林,非常之大和广阔,还很古老,生态系统自成一套体系,以外界隔离,地貌是‘伊修迦尔大陆’,目前为止,保存最完好的一块。 随处可见,一些在上世纪颇负盛名的大魔导师“尼贝尔”所着一书——《探究!被遗忘的远古物种》里找到。 其中,记载了很多已经在世间灭绝的生物,如果,他仍在世,看见这些生物,全都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的话,难保,不会乐疯。 当然,眼前出现的都是些无害的小动物,危险程度被降到了最低,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排除,有强大的古生物,依然,存活在某处。 这里的环境,类似于上古时期,空气中的灵子魔力,非常多且纯净。山峰上,偶尔会降下一大片灵子迷雾,即便,是上级魔导士在这,如果,不谨慎控制好自身魔力的话,也有可能会引起体内的魔力暴走,这是非常危险的事。 而且,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靠近的地方,〖帝陵〗——它真正的名字。 如果,有人以为这里只是埋葬历届诸王的墓地,那你就错了,它并没有那么简单,‘葬帝’只是其一。 每一个王朝,都有自己的隐秘,那是国王和王室,必须背负的“罪”,但里面,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就连现任国王,也不是全都了解,有些秘史,年代久远的可怕;某些王族猜测,这里,有可能葬进了整个大陆的历史,那些失落的“真实”。 这些,是绝对不能公开的,任何一样,都会使得整个大陆产生混乱,所以,身为王族,就有了背负起这些罪孽的责任。 安全程度,堪称全国第一,大陆少有;东西南北四方,分别驻扎了菲欧蕾王国最精锐的骑兵、死士、武者和驯兽师带领的半山蛮兽。 那一个个蛮兽,足有半个山腰那么大,身上覆盖了一层坚硬的绿色鳞片,四肢和额头,长有金刚石角,低吼一声,这片山,都要跟着一起颤动,就更不要问它的真实实力有多强了。 若是单单这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天下之大,奇人之多,不可想象,几位上级魔导士,便可轻易断送他们的性命。 难以想象,从国家创立到现在,难道,就没有一个起歹心的么?不可能! 但二十七年前,发生了一件事,震动了整个菲欧蕾王国,甚至,那时有悲观的学者称,王国……将倾了! 这不是信口雌黄,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连史书上,也将其记录了下来。 那一年,战火纷飞!各地暴动不断,城镇被毁,尸骨无数,随处可见,逝者的遗骸。 黑暗势力处于顶峰,可不像后世由三大暗黑公会组成的〖巴拉姆同盟〗那般脆弱。 世间,分光明和黑暗两大魔导士体系,堕入黑暗者,以追随与信仰“史上最强最邪恶的黑魔导士·桀尔夫”为荣! 但在光明一系中,他是史上最大的罪人,邪恶的化身,生前犯下的任何一项罪,都足以判处死刑。 可有一点毋庸置疑,他是这个时代,最接近魔道真理的存在,没有人能战胜他。 《圣言》记:“那人,是恶!是堕落的神!随手一招,百万圣魔皆跪伏。一眼望去,天崩地裂,虚空难现。一声叹息,生命……远逝!” “他所过之处,皆是死亡!死神,听他调遣,冥王,陪伴左右,他一手,将一个世界葬送,然后沉睡,等待百载岁月后苏醒,他将再一次,落下终焉的审判。” 桀尔夫,任何一个时代,都要敬畏的魔鬼,黑暗的代名词,不老不死的存在,他就是这么强大。 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因为,他一旦下定决心,难么,这个时代,就必定会被终结。 在这世上,唯一能够威胁到他存在的,只有一个,“黑龙·阿库诺洛基亚”。 他曾对世人这么评价过,这个不亚于他,甚至,比他还要邪恶的人\/龙,“他是黑暗的主宰者,恶之本源的化身!所以,不要轻易制造庞大的杀戮,因为,那样做,会加快这个世界的毁灭。” 但那一年,却是个意外,黑暗的两大代言者,正巧那时,依旧沉睡在世界的某处,没有苏醒,所以世间,才避过了被毁灭的命运。 也正是那一年,光明公会虚弱到了极点,当时,维护魔法界秩序的评议院,被‘北大陆’突发的异状绊住,抽不开身。 各公会平均的实力,都处在a等级左右,与之相比,黑暗势力却冒出了一大批人杰,随便拿出一个,都比后世的巴拉姆同盟名气更亮,其实力,大多处于s级。 尤为领先者,莫过于“炎魔·萨丁、战王·凯撒、风之主·米尔娜第斯、荆棘女王·伊莉罗佩纳”等七人组成的——‘暗耀七邪王’。 没有s级底蕴的公会,在一开始,便被扫灭,就算有,那也将近六七十岁了。 和一群外表才二十五六岁,正值生机盎然岁月的年轻人战斗,赢的希望渺茫,况且,对方还可以靠着强力的部下拖死你,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 而这些,老胳膊老腿的魔导士能怎样,唯有拼!拿命去拼,拼死一个算一个。 多年以后,如果,家里还有老人,他们一定不会吃惊现在纷乱的世道。 因为,他们经历过一段血史,那时,比现在更乱,人心惶惶,民不聊生,甚至,随处可见杀掠,有许多人,都已麻木,不知道明天的自己,还能不能活的下去。 大批大批的百姓,被卷入战乱而死,军人的铁戈、铠甲、尸首到处都是。 天空是灰色的,乌烟始终不息,亡者的遗骸,被胡乱丢到一块,豺狼野豹,时不时会跑来啃食一块残肉,当作晚饭。 乌鸦在枯树上盘旋,呱呱的叫着,到处都是悲鸣,到处都是死人,对于,活在那一时代的人们来说,那是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噩梦。 所有人,都希望战乱快点平复,他们期望和平! 当时的国王,也就是现任国王的兄长,“不列雷欧·康斯·菲欧蕾!” 是一位,就算在历届君王中,也不遑多让的顶尖领袖。凭借豪气的政治手腕,拉拢了周边诸国不少的人物,参与进了这场惨烈的大战当中。 又以出色的领军才能,以弱小的凡人军队,坑杀了不知多少位,黑暗势力中的风云人物,付出诸如此类种种手段,这才将战局走向,拉入平行状态。 接着,就是长达七年的持久战,这战,打到最后,打的人都疯狂了,打的人都怕了,大地上,没有一处,不被战火焚烧过,没有一处,不见尸首堆成山。 那可真是,白骨铺路,血漫江河,万花凋谢,身首异处啊! 这场战斗,一切终止于“帝陵”,两方势力,在这里不停地火拼,哪怕,是拿人去填,拿人去堵! 黑暗势力,究竟,想从里面找到什么,不得而知,但作为一国之圣地,怎可随便让人闯进。 高傲的骑士们,赌上自己的荣耀,发挥身上的每一丝潜力,在敌阵中冲杀;即便,你是一个魔力高强的魔导士又怎样,一人之力,能扛得住千军万马吗?! (注:当时的魔导士们,大多数都不注重肉体的锻炼,所以,身体并没有专注练武的军人那般强悍。) 最终,黑暗势力的成员,已不足百人,这样的人海战术,他们拼不起,最后,仍有一小部分恶人,临阵脱逃了。 除了,几个上级领导者外,其余,全部阵亡。 王国一方,也损失不清,大量士兵,在敌方的魔法下灰飞烟灭,牺牲了几位将军,一个元帅,来帮忙的领国朋友,几乎,全部战死,国王身受重伤,已不可能多活。 见此,敌方大将,准备搏命一击,狂言道:“既然,我们不能得到里面的东西,那你们就给我陪葬!” 那时,无论是谁,都会绝望。 上级魔导士生命的最后一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城市,都可能因此而毁掉,更何况,是几个上级魔导士一起联手,国王都绝望了,这下,该怎么去黄泉,面对菲欧蕾的列祖列宗啊! 当所有人,都与国王一样,陷入深深的哀切时,奇迹,发生了。 一座巨大的魔法阵,突然,从地底浮起,它引动周围的一切自然之力加成,那水、那火、那风、那光、那花花草草一切的自然元素,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下子,将那惊人的魔力灌入,使几位上级魔导士的攻击无效,并反弹了回去,登时,他们被巨大的能量辗灭,渣滓都不剩。 噩梦,终于,结束了,虽然,这代价是惨烈的! 战后,众人将死掉的将士埋葬在这附近,立下了丰碑。 国王“不列雷欧·康斯·菲欧蕾”驾崩,其弟“托马·e·菲欧蕾”接掌朝政。 周边诸国,也因战争,耗掉了太多元气,没有趁机采取夺权的策略,而是,定下了补偿条款,待菲欧蕾有能力时,再进行偿还。 说得不好听点,就是我们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怎么样,也得捞点好处是! 国王托马,迫于压力默许了,这条款就是一个喂不饱的魔鬼,谁知道,要赔偿多少人家才甘心,毕竟,主动权在别人手中。 自那以后,一切,又步入了正轨! 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恢复生气;花了四年的时间,农作物增长;花了三年的时间,光明公会再度兴起;花了四年的时间,令魔导士们变得更加强大;花了两年的时间,王国军重新登堂入室,并且,比起以前,实力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又花了两年时间,让综合实力,跨入到了一个崭新的台阶,连周边的大国,也不敢轻易招惹。 就这样,平静的岁月,一直到了现在! 帝陵,宛如一部活着的史书,它目睹了太多这般惨剧的发生,甚至,贯穿了整个大陆的历史。 一万年前的“耒彼特瓯”王朝。 三千年前的“卡斯罗毕”王朝。 和一千六百年前的“雅迪亚特”王朝! 还有,现在的“菲欧蕾”王朝。它比任何一个朝代都活的更久,看得更多,无形间,这里俨然成了每一代王国的圣地,其秘密,究竟有多少,没人能说得清。 …… “呵呵……哈哈哈……,死死死,死了,死了!” 古木苍天,一道可爱的女子倩影,在林荫间,欢快的跳着舞着,她像极了一个癫狂的妖精,踏着脚下的尸骨,独自陶醉,嘴里,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喜悦笑声。 彩色卷发的少女,双手在空气中划动,一波又一波的光纹,自手心扩散,神秘的字符,在虚空中呈现,她痴痴的笑着。 “呵呵哈哈哈,好高兴,好高兴呦!彼女闻到了,这满是‘罪恶’的味道。呵呵呵……哈哈哈……,克莉丝姐姐!这里……好棒哦~~,棒到~,彼女要晕过去了!” “啧~,烦人!污染吾耳的小鬼。” 一团模糊的黑袍人影,幽幽的从少女头顶飘过,落在一个古朴沧桑的石碑之上,脚与石碑,不曾碰触,黑影停在了半空。 他的周围,虚空产生了莫名的隔阂与断裂。他的声音善处于年轻,却很低沉沙哑,可不知为何,有种厌恶世间一切的感觉。 男子冷漠的望了眼四周上千的尸体,其中,有武者、骑士、死士,死法各不相同,但有一样,全是一招毙命,身上,看不出一点伤痕,体热犹存,死了不到一会。 黑袍下的面孔,表情平淡,眸子忽然,深邃起来,一种若有若无的波动,朝尸体盖去。 “碍眼!” 哗~~~ 地上的骨骸,从指间开始,血肉慢慢风化消散;接着,露出乳白的白骨,那白骨一点点变黄,断裂,裂纹逐渐扩大蔓延全身,连带着残破的铠甲,寸寸破碎,灰化风散,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呵呵哈哈哈……,这些人好弱哦~,比那个没尾巴?!有尾巴的?!啊咧?是叫什么来着?呵呵哈哈哈~。” 林荫中的少女,一只白皙的玉手,掩住粉红的嘴唇,将笑声掩住,“忘啦!忘啦!呵呵哈哈哈~。” “妖精的尾巴吗?” 另一道,不同于她那癫狂甜美的御女声线,从森林深处传出,没有蛊惑人心的娇滴,却有撼动灵魂的力量。 惊世的容颜在两人面前浮现,倾国的身姿傲然独立,周遭的花草,皆低下身子臣拜。 仿佛,为了迎接她的到来似得,天空,被一大片乌云遮住,黑风啸啸,古树枝叶,也不禁摇摆起来。 幽冥的寒气,自女子身上外放,整个天地,都为她沉浮。 “克利丝姐姐!”如妖精一般的少女,娇气地冲进女子的怀抱,像个孩子,享受着姐姐的抚爱。 被冥气缠绕的克莉丝,也就对和她力量本源相同的“妃”,才能这么亲切。 别人都不敢随意的靠近她,因为……会死!!! “东西拿到了吗?”面对两大足以乱世的红颜,黑袍男子的反应,却极为平淡。 “走!这里已经没用了。”克莉丝冷艳的望向一边,手指在虚空一点,登时,撕开一道漆黑的虫洞。 名为‘妃’的女子,发出即甜美又悚人的笑声,说道:“呵呵……哈哈哈……,克莉丝姐姐,这里,要毁掉么~,要毁掉么~,呵呵呵呵呵,彼女看到了好多好多有趣的东西哦!” “留着!就当是,给世人最后的一点赏赐,没有什么,比一边倒的结局,更让人无聊的了。” 克莉丝牵着妃的手,三人走入了那漆暗的虫洞内,模糊的男子,默默瞥了眼那些对人类来说,唯一的希望,喃喃道。 “能撑多久呢?” 神秘的访客与黑洞一起消失不见,虚空,慢慢缝合。 风平云散,地上的尸骨,荡然无存,一丝血迹也不见,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此刻,谁也不知道,在这里,发生的一小段插曲,在日后,会给整个战争,带来多么奇妙的转变。 没有人知道,甚至,连幕后的那位,在那一刻,出现时,也为之感慨!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天,还是那天。地,还是那地。 水在流,风在动,花香四溢,万物共生祥和,一切,都是这么自然,宁静。 一丝邪念,却破坏不了什么,人生路上,何其漫漫,要经历的实在太多;只要,有一颗坚定的心,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第五章 汉斯与雷诺卫欧家族 午后的太阳,非常毒辣,空气中的水分,被狠狠的榨干,来往的路人,顶着一个个看起来土气鳖鳖的帽子,在烈烈艳阳下,赶着路。 商铺的老板,露着肥嘟嘟的大肚,靠在竹制的凉椅上,右手拿着一把嫩黄的芭蕉扇,有气无力的扇着。水果店的农夫,蹲在一边,咔咔的享受着自家种的甜美瓜肉。 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随意的坐在角落处,袒露着黑黝黝的胸脯,赤着同样脏脏的脚,傻傻的笑着,粗糙的脸上,泛起一朵红晕,左手上的酒瓶,滚落到一边,仅余的酒滴,滴在了地上,很快,便被炽热的太阳,给蒸发了干净。 不时,有人路过醉汉的身边,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捏住鼻子,赶紧走开,那熏人的酒气,实在是太冲人了。 若是平时,周围商铺的老板,早就出来,拿着扫把将醉汉轰走了,只不过,因为,今天太热,始终没人进店关顾,也索性懒得不管了。 这么热的天,谁爱动,谁动去,他反正,是落得个清闲! 外头的天,灼热且刺人,但‘克洛斯’交易所里面,却如同坠入冰窖般寒冷。 一座阴沉的大山,压在众人心头,无法反抗,他们从头到脚被冷汗浸湿,僵硬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脑袋给弄没了。 此时,身为负责人的儒雅男子,和来自妖精尾巴的吉尔达兹两人,站在大厅的中央,目光互相锁定在对方的身上,这是一种,无形的较量。 周围的客旅,乖乖退到了一边,当起了陪衬,脸上,略有些苦涩。身为一方家族的代表,一座商行的高层,平日里,谁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别人见到他们,都会恭恭敬敬的以礼相待,可今日,在这里,他们也不过是上权者眼中的花瓶,无奈、叹息,他们自得已久的那点骄傲,都没了。 “哼哼~,吉尔达兹先生,如果,您不介意,我们换一个地方谈谈!在下,可有许多的问题,想向您请教呢!” 男子微笑的侧过身,将手引向楼上,优雅的弯下腰,道。 “请!” 吉尔达兹松松僵硬的肩膀,牵住背后的露西,低声叮嘱,“跟紧我!” 然后,毫不迟疑的朝着楼上走去,“既然,是克洛斯的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哈哈。” 露西紧紧跟在吉尔达兹的身后,几乎,都要贴在男人健硕的背上了,与对方擦过身边时,露西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年轻的男子。 对方,也就二十五六岁左右,他身着黑色的西装长袍,修长的身姿,被衬的儒雅高贵,但眼底的阴影与狡猾,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冷酷,让露西,根本无法将他当做同时代的人来看待,这就是,生活在那个世界的人么? 她这么想着,却不知,对方早已察觉到露西的视线,男子朝她笑了笑,而露西则紧张的赶忙撇过头去,男子心中感慨道。 “好个单纯美丽的女人啊!” 他回过头,望向四周唯唯诺诺的众人,视线扫到哪,哪的人,便浑身发起抖来。 儒雅男子轻轻一叹,扶着额头沉思,“这群胆小怕事的废物,经历了这么一场闹剧后,也会变得收敛许多!” “本来,我是不想把事情闹的这么大的,都是那些愚蠢的垃圾,自作聪明,该死!还想着能把周边的话题,引向妖精的尾巴了!该死!该死!该死!” 人们当然不知,这位分部的主人在想些什么,但是,他们怕呀!他们怕,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 自从王室式微后,各地,一些隐秘的组织,开始,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王国一方,对他们的控制,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了。 虽然,目前还算安全,但鬼知道,以后,会怎样!就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最近,几乎,各大家族的生意,都不怎么景气了。 所以,上头才派这些人来克洛斯寻求帮助与合作,也唯有‘克洛斯’这样的地下大势力,才镇得住那些隐藏的不法组织。 现在倒好,连克洛斯都出现了脱离王国法度的迹象,这叫他们的未来,该如何是好?世道不安呀! “咳咳~。”儒雅男子轻咳两声,笑眯眯的一只手搭在胸前。人们自然,全都不敢再乱想什么了,敬畏的朝主人望去,身子硬邦邦的僵硬着。 “呵呵,大家不用这么紧张,我并非是什么杀人狂魔!只是,出于对我等所效命组织的尊敬,容不得他人质疑和放肆,为了,维护组织的清誉,我宁愿血染双手,背负一切的罪!” 有人立马,拍马屁道。 “大人言重了!我们看的明白,是那些歹人不知轻重,平常就只知挥霍手中的权势,自命高人一等,眼里,早被钱欲充盈,今日,霍然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竟在大人面前装……恕小人粗言,装叉!真是不知死活。” 什么尊敬组织?!什么不容他人质疑和放肆?!!什么我宁愿背负一切的罪呀?!!!全是胡扯。 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要看人脸色行事,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这才是为人之道! 除非,你脑子秀逗了,或者说,你根本就是个白痴,别人的逆鳞,你偏要去碰,碰就碰呗!你还讲出来,非要全世界都知道似的,你说你这是干嘛?纯属找虐? 本来,大不了就一死!你这么一搞,想死都难啊?老兄~,也幸好这位大人还算大量,要是我,早就把你先阉了!然后,再放在盐水里,泡上那么几十年再说。 你这个蠢举动,连佛祖都不会原谅,知道什么人,最讨厌么?!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 如果,你当着满天神佛的面,胡说他跟菩萨有奸情的话,我估计,佛祖阁下,也不会介意当众将你打死。 这是什么行为? 脑……残……作……大……死…… 儒雅男子看着那位身材矮小,长相普通,嘴却说得挺顺溜的小子,心中很是满意,他暗自点了下头。 “你小子不错!叫什么名字?” 那人知道,自己估计是被大人看上了,赶忙低下头来。 “回大人,小的叫‘瑞迪欧’,是雷诺卫欧家族二小姐‘惠娜丝’阁下的直属执事!这次,也是遵从惠娜丝小姐的命令,前来拜见大人的。” “雷洛卫欧?!” “是那个雷洛卫欧家族的?!” “那小子说,他是惠娜丝小姐的仆人?” “哦!天哪!惠娜丝小姐,那个仙女般的美人!” “闭嘴,你这蠢蛋,惠娜丝小姐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么?” 人们一听到雷洛卫欧,尤其是,那个传说中,伊修迦尔大陆排名前三的美女时,全都激动起来,忘却了刚才的恐惧。 男人们低声讨论着,不时,陷入美美的幻想当中;女人们则不屑一顾,鄙夷的看着一旁的男性同胞,一脸嫌恶。 儒雅男子也是眉头紧锁,他想不到会是雷诺卫欧家族,也想不到,惠娜丝小姐会托人直接就来找他,看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 〖雷洛卫欧家族〗,成立已有百多年之久,虽算不上是什么厉害的大家族,但也是个古老的势力了。 他们家,主要经营的是水产生意,这倒是普通,但竟然能被组织重视,必有不凡之处。 儒雅男子也只是偶尔听上司提过,组织高层,很想从他们家族手中,得到某样东西,具体是什么,上司也不清楚! 据说,好像是什么古路?! 至于,惠娜丝小姐,不仅仅是长的漂亮那么简单,她本人,也笼罩着一层迷雾。 所以,上面发下话来,能够帮住他们家族的地方,尽全力去帮,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直接越过繁琐的程序,像高层通报。 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儒雅男子怎么会放过了,他瞬间,变了一张脸,走过去,一把将瑞迪欧抱住。 可怜的瑞迪欧,明明比对方要大上好几岁,只可惜,家族遗传给自己这么可笑的一副矮小的身材,他也欲哭无泪,只得这样,被人当做小鬼一样抱着。 儒雅男子拍拍瑞迪欧的脑袋,笑道:“既然,是雷洛卫欧家族的人,就没有什么要推脱的言词了!能得到惠娜丝小姐的赏识,是在下的荣幸!来来来,请到小屋一叙!” 瑞迪欧很满意,毕竟,他们家再这么说,也不是那些小家族和土豪可比的,能得此待遇,也算正常。 但他也没有因此而自傲,亲眼见识了对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将几方家族的代表,拖出去斩首的画面后,他可是被吓怕了,此时,也得好好放低姿态才行,本来,就是求人帮忙?也不算丢脸。 儒雅男子见他如此,更是暗道,这人不错。 啪!啪!啪! “各位,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我深表歉意,太虚假的致辞,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一句忠告,事实就是事实,我不会做任何虚掩,但请各位,也不要在外乱说话,若被我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那么,哼哼!!!在座的各位,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唇上,眯着眼,稍微歪扭着头,淡淡一笑。 人们吞了吞口水,身体抑制不住的在颤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们也是明白人,当即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自己的性命,可不容胡来。 “明白明白,我以‘菲斯特家族’的族徽发誓!” “一定……一定……,我用‘特洛商行’的信誉保证,决不乱说。” “尊崇大人的指示!小人乃‘络彼男爵’手下,大少爷第八任辅佐执事!” “以骑士之魂发誓!” “我……” “保证……” “以……” 等等一系列古怪的誓言声,在耳畔响起,男子挥挥手,众人立马,闭上了嘴巴。 “好了,你们的心,我确实收到了,在下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你们随便坐坐,如果,想回去,便回去!”说完,转过身,领着瑞迪欧,向楼上走去。 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回去,也不是马上就能回得了的。个个的家,离这都不近,况且,每人都身负家族派遣的重任,现在回去,两手空空的,必定会被家主责罚,严重到被扫地出门的境地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先保持这样,喝喝茶,聊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便是。 瑞迪欧跟着男子上了楼,在拐角处,停了一下,可怜的望了眼楼下的人,内心自语。 “我们身为奴仆的,一生,都要忠于自己的主子,可前提是,自身要有被主人看中的才能和价值!当你们,被这位大人否定的时候,你们的价值,便已经不复存在!” “还不知道么?可怜的人,家族,是绝不容许身边有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活着的!只希望,你们能碰到好一点的主人,保下一条命!” 儒雅男子在走廊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身侧的瑞迪欧没有跟上来,回过头看着拐道边,正发愣的瑞迪欧,叫道:“执事先生,快跟上来!我想我的客人们,都等急了!” “哦?噢!!抱歉大人!”瑞迪欧回过神,赶紧跑向儒雅男子的身旁。 “没事,没事,我们走!” “恩。” 他不知道,就在刚才,也有一人,从另一个方向望着他,那眼神里,充满了莫名的意味,这人,赫然正是那位中年壮汉。 他从口袋拿出一根烟,那烟很普通,几乎,是随处可见,但那上面的纹路,却不简单。 只见,壮汉点着烟头,畅快的吸了几口,轻轻吐出一圈薄薄的白雾,纹路忽然散发出淡淡的紫光,然后,渐渐从烟身上消失。 如果,儒雅男子没有离开,一定会惊讶于这种特异的传输魔法,只需,将烟吸入体内,很快,它便会将脑中一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拷贝下来,飘散于空气中,直接,在需要它的人脑海里显形。 只不过,这种魔法一般用于军-事-间-谍的用途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令人很是玩味。 “考克!不走么?”与壮汉一起的同伴,站在门口,朝他招呼。 “哦哦!这就来。”说着,名叫考克的壮汉,最后,深深望了眼二楼的方向,转身而去。 —————— 吱!吱!吱! 几只残影,飞过屋顶。 即使,是炎炎的下午,也不能使这些娇柔的鸟儿屈服,它们自由自在的在这片天空翱翔,不被任何外力所束缚。 生活在这片天空下的人们,是否,也能做到这般逍遥?自古以来,有多少人,在追求着这个答案,可没有一个,能够找到。 甚至,连人类自己都曾疑惑过,为什么,要活的这么辛苦?难道,活着便是一种“罪”吗?! 战-争!贪-婪!毁-坏!金钱!肉-欲!暗杀! 自然坏境,遭到严重的破坏!家庭间的不合,社会道德的沦丧! 人与人之间的争强斗狠!等级差异,所带来的人权纠纷!富人越富,穷人越穷的现象,在世界屡见不鲜。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人性越加丑陋,人类的灵魂,也越来越堕落;甚至,被冠上了“最丑恶的一族”、“身负重罪的罪民”、“被神遗弃的部族”等败名。 可惜,人类从来没在乎过这些名号,也从未真正忏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一味的认为这种做法,只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种族,不受外界的伤害,为了生存,才不得不这样。 有批判者会问,400多年前的龙之战,尊重人类一方的龙,为什么,到最后反被友军的人类屠杀?它们,不是保护过你们么?不是教会你们灭龙魔法么?不是,还救过你们么?你们连自己的恩人都敢杀,还有人性么?! 剥下他们的皮,做成衣裳铠甲,权利者站在龙的尸首上,向着自己的子民,炫耀王的威严。 哼哼哼,你们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你脚下踩着的是谁!龙?不错!还有呢?恩师,救命恩人,同伴,朋友,养父啊!!! 虽不是真正的生父,但也差不多。它们从没害过人类,反而,教授人类可以屠灭龙的魔法,只是希望,人类能为了两个种族的共生共存,帮点忙。 而那些背义忘恩的家伙,你们虽然,从小就被周遭的人类排斥,但你们也有朋友,也有同伴啊!就算,那是一头龙又怎样!! 战场上,它嫌弃过你们的弱小,抛弃过你吗?! 每次战斗,有哪一次,不是你的朋友,用那庞大的身躯保护着你们!你知不知道,敌人也是龙,只要,那么一个呼吸的时间,你的朋友……就会因为你的大意而死去!! 它有抱怨过你们什么吗?即便,抱怨了,那也是为你好!你重伤的时候,是谁在你身边保护着你,不被敌人侵扰?是被你称呼为朋友、同伴、父亲的那条龙啊!! 你们这群连-畜-生都不如的混蛋,就为了,那只能短短掌握几十年的权利!可以,夸耀的名声!和花不完的金钱! 还有,各种稀世美-色!就将你老子的头斩了下来,你知不知道,“它”,如果,稍微戒备一点,就可能逃走,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世道风平浪静后,就又能自在的遨游于天际之中了! 为什么没了?因为,你是他的同伴!是朋友!是他的……儿子啊!!!!!!! 作为一个父亲,它能怀疑自己的孩子吗?不能!!!!但你们,这个世界的掌权者!世间,最伟大的魔导士啊!你们t的就背叛了你的父亲,哪怕,他是一头龙!!!! 人类呀! 自上古而今,已在不知不觉中,忘却了许多的事情,这里面,也包括‘品德’。 每个人,本有一双翅膀,可以,在这万象的世界里飞翔,但自己,却给自身套上了名为“恐惧”的枷锁。 迷茫着,看不见,远方的路途!害怕着,我该如何是好?痛苦着,身心疲惫,心力交瘁!绝望着,堕入黑暗。 明明前方是光明,手,却永远无法触及到那里。 时代在变,世道在迁移!祖辈在凋零,儿孙们在崛起!但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仍旧,没有丝毫改变!反而,随着认知的加深,在不断扩大。 害怕、讨厌,那种看向自己蔑视的眼神。 就像黑夜里,寂静的街道,独自一人,走在小巷中,背后传来毛骨悚然的脚步声。 这,就是恐惧,源于心的恐惧!! 人类无法战胜它,所以,也就无法再飞跃天际了!被恐惧束缚的人们,终其一生,也得不到自由,因为,束缚着他们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的心。 人,就是这般矛盾与复杂! …… 咻!哗—— 白色的瓷杯,盛满浓浓的咖啡,香气宜人,令人神往。 心静如水,不起波澜。 吉尔达兹坐在红袖木制成的椅子上,悠闲地品味着手中那杯咖啡。 “恩~恩~。” 享受着,丝毫不为接下来的谈话而紧张。他因杯中的白气,微眯起来的双眼,有一只,睁开了一条细缝,瞟向桌子对面的美丽少女。 浅蓝白的束腰长裙,短袖的纱衣,一头金色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上,没有过多的刻意。露西一只手托着下颚,视线望向窗外,眼眸朦胧,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三年前相比,头发更长了,几乎齐腰,发色,也较之原来,变得纯粹许多。 脸上,经历了一次次难以想象的战斗后,褪去了稚嫩,变得越发成熟,性-感的大腿,架在一块,自裙下,隐约显出的大片雪白的肌肤,有那么一些清水空灵。 吉尔达兹放下瓷杯,讽刺喃喃道:“老咯!哈哈,就这么一晃的功夫,几十年便过去了,当时的小鬼头们,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 露西没有听见吉尔达兹的自语,她双手撑着温热的木桌,缓缓直起身,离开自己的位子上,朝着一旁的窗户走去。 这里,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是这栋‘克洛斯’负责人的接待室,一间素雅的小屋。没有多余的奢华可讲,想来主人自身,便是那种简约朴素的人! 除了,办公用的书桌,休息时,能躺下的沙发,和一边的书架外,还有,便是眼前,留给像吉尔达兹这样的访客,可以自在交谈的茶桌。 来到窗边的露西,靠在窗沿上,透过透明的玻璃,盯着那些自由自在的鸟儿,看它们欢叫,看它们嬉戏,始终,没有玩厌的样子,令露西有些好奇。 “为什么呢?为什么,它们会这么的高兴?明明游戏,是如此枯燥无聊!为什么呢?为什么,它们总是玩不厌?!” 露西继续观察着它们,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那些鸟儿如此执着,眼眸中的那团阴影,越发大了。 在她沉思的这段时间,屋外,那强烈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也浑然未知,就那么静静的趴着。 吉尔达兹怕她被太阳晒伤,想过去将她拉回,但就在那一刻,他忘记了动手,因为,他好似看见了……仙幻之卷! 光,是橙色的,也是红色的;是刺眼的,也是灼热的。 一不小心,皮肤便会被烫伤,但露西,她将这一切都改变了。 屋外,是光明。屋内,是黑暗,她介于这两者之间徘徊。也好比,她此刻的内心,迷茫不定,究竟,该何去何从?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露西却始终找不到自己所要的答案,她很痛苦,但只能放弃。 找不到,光凭自己,是找不到的。 这时,窗外的鸟儿,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它们齐齐朝窗户这边的露西看来,一只小巧的褐色鸟儿,首先,走到露西的面前,只隔着一道玻璃,它在向她传达着什么。 露西呆住了,她仿佛,听得懂那些小家伙们在说些什么。她笑了,发自真心的笑了! 一根纤细的手指,隔着玻璃,抚摸着那只小巧的鸟儿,对方也会意的蹭着窗户,它的同伴,也欢快的叫了起来。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光辉洒落,露西的笑容,好像,可以融掉整个世界,比太阳的光,还要温暖。 金色的长发,如溪流一样,滑落在手臂的四周,吸附着那些流落到一旁的光之粒子,她整个人,都被一层淡淡的光幕包裹,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露西一半的脸,埋进手臂里,像个单纯的孩子一样,温柔的笑了。 “家人啊……,真好!!!” “哼~~”吉尔达兹也会意的扬起嘴角,也许,这是他们几天来,笑的最快乐的一次。 “唉~,也不知哈比跑到哪尔去玩了?它要是,也能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好!那只傻猫。” —————— 离克洛斯交流所不远的河道边,清澈的溪水上,来往的船只,较为密集。 有些靠岸而居的渔民家的孩子,他们在水中,尽情的打闹,一个个皮肤黝黑,身体滑溜,在河里,窜来窜去,活像一条鱼。 “喂~~~,给我站住,你这可恶的小偷猫!!还我鱼来。”一个红脸大汉,拿着一把菜刀,从自家屋里,冲了出来。 “爱~~,我才不是什么小偷猫嘞!这条鱼,明明是自己飞进我嘴里的说。” 长着翅膀的蓝色猫咪,嘴里,叼着个大大的肥鱼,在渔民们的房子周围,上下乱窜,极力奔逃。 “鬼扯,要不是我渔网破了,那鱼会飞到你嘴了!你当鱼发情呀?还在天上飞。” 大汉挥着菜刀吼道。 “鱼都是喜欢猫的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而且,在你面前,就有一个会飞的猫。” 哈比自傲的辩解道。 “谁管你呀!!你这贼猫,快把我的鱼还来!!!” “爱~~~” “你妹!!” “啊拉~,原来,你喜欢我妹,想不到哦!”哈比一边逃窜,一边坏笑。 “个头啦!!” 大汉啐了口口水。 “耶!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表白方式呀!讨厌~,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哈比羞捂着脸,逐渐飞远。 “重……重……口味!!!!” 大汉喘着大气,瞥见一角,停下脚步,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大鱼,挠挠头,然后,敞开嗓子笑道。 “喔哈哈哈哈,这贼猫,真笨!嘴里叼着鱼,还敢说话,哈哈哈!回去咯。” 另一方面,“哇啊啊啊啊啊啊!!!!我的鱼~,呜呜~~,我的鱼~” 哈比伤心的飘到一颗大树上,吸着鼻子,扶着树干,望着那名大汉的背影,摸摸空空的肚子,叹道。 “啊!我要饿死了,早知道,就不偷跑出来了!唉~~~” 嘶嘶,在它后方的树丛里,突然,传来诡异的声响,一支畸形的血手,搭在了哈比的肩上,登时,哈比的毛发炸起,它发憷的回过头,猫眼翻白,全身冷汗直流,下一刻,发出了细锐的尖叫声。 “妈呀!!大白天,见鬼啦!!!!” …… 克洛斯信息交易所,负责人的接待室内。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儒雅男子和雷洛卫欧家族的代表‘瑞迪欧’,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男子笑着来到吉尔达兹面前,坦然坐下,拿起桌子上印着郁金香花纹的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随口吩咐瑞迪欧,渴了也来一杯;之后,便将全部的精神,放在了对面的吉尔达兹身上。 “呵呵,吉尔达兹先生,我可是一直很期待着与你见上一面呢!” “是么!” 吉尔达兹的语气里,有种淡淡的嘲弄。 “是的,这次谈话,我保证会十分有趣,绝对让您大吃一惊。”儒雅男子双手十指交叉,抵着下巴,认真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这不仅仅是帮助我们,也是,在帮助你们自己!” “哦~” 趴在窗台的露西,扫了一眼男子,什么话都没说,又扭过头,看向窗外的鸟儿。 “你的名字是?”吉尔达兹不为所动。 “哦!呵呵……,抱歉,是在下失礼了,还没自我介绍呢!”儒雅男子站起身,一手横放胸前,微鞠着躬,对着吉尔达兹做出一个贵族的礼仪。 “我名为汉斯·唐·莫尼亚迪!是罗波诺澜区‘克洛斯’信息交流所分部的最高负责人。” 他忽然,神秘一笑。 “并且,还是地下组织‘雅迪斯’旗下部门,暗杀执行部·黑色荆棘的一员!呵呵,这下满意了吗!” “恩!” “那么,接下来……” 门自汉斯的话语,而缓缓关上,走廊沉寂在黑暗中,陷入了寂静。 第六章 无法拒绝的合作 “是么!如果,您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我等得重新考虑一下才行了!” 汉斯·唐·莫尼亚迪,因之前举止上的从容与淡定,以及,遇事利落的处理方法,被人敬畏着;即便,有一小部分人,仍有所不满,但碍于地位所限,也只得低头。 此时的汉斯,面色凝重,没有了先前那般淡然,眉宇间,竟多了一份忧愁。 他负手站在茶桌前,背对着客人们,沉思不语。 窗外的光晕,是临近黄昏的橙色,收敛起煞人的温度,余下淡淡的温暖。 屋内,稍显暗淡,却又不是一抹的黑;光,不再刺眼,如清澈的溪水,平静而柔和。 “吉尔达兹先生,不是在下不愿相信您,而是您说的,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了!” “您竟然说,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一群未知的存在?呵呵,换做是别人,也不会立马就相信!” 汉斯轻启的话语里,夹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感,他叹道。 “这并不代表,在下否定您说的言论!恰恰是因为,在下相信着您,才会觉得苦恼。” “如果,要我对其他人说,敌人是来自某个国家的生物兵器的话,他们还愿意相信;但如果,我说是未知存在,他们一定会认为我疯了!” “你也这么认为吗?不用客气,想到什么就说?”吉尔达兹挑着眉头,一副不在意的慵懒表情。 “不,您误会了!在下绝不认为,一个身为菲欧蕾最强魔导士公会的上级魔导士,会编出这种谎话来骗我!如果要编,也应该要编的像样点才对,这种一眼,就能道破的,还算什么谎言?!” 汉斯紧锁着眉头,端起手边,已经凉了的咖啡,狠狠喝了一口,也使得浮躁的心,舒缓了少许。 “只不过,这的确很难让人信服!能让菲欧蕾最强的公会,一夜之间,从这个世上消失的势力,我的记忆力,可完全没有谁,能够轻易办得到!除非,是‘黑龙·阿库诺洛基亚’!” “又或着,是与之并列的‘黑魔导士·桀尔夫’!”吉尔达兹阴沉的,接过他的话道。 “我们估且,先把这个话题放在一边,敌人的力量,深不可测,这是事实!目前,针对他们的资料,我等已再收集,但很可惜的是,那天‘玛格诺利亚’,并没什么可疑的人出现!一切,就如同往常一样。” “那群……姑且称作‘影’。”汉斯朝吉尔达兹瞟了一眼,“他们,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没有任何征兆。〖雅迪斯〗在那的分部,也不幸被摧毁了!!” “事后,无论我们怎么调查,都再也找不到他们的任何踪影!”汉斯也有些不甘的咬紧牙齿,那牺牲之中,就有他的朋友。 趴在窗台的露西,转过头,看着那张失落的面庞,英俊的脸上,充满了纠结。 她张开樱唇,微弱的吐出一口清气,不语无声;扭回头,呆呆的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双眸,始终没有一丝情绪的流露,半边脸颊,沉浸在手臂里,静静的一个人待着。 吉尔达兹瞧着那样的露西,恍然间,想起了那一天,她也是如此安静。 孤寂的夜空下,那绿色的火焰,燃烧着一片夜空,一个单薄的身影,在火海里,尤为突出。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的手脚,被碎石瓦砾扎破,一个个细小的伤口,不停的溢出鲜红的血液;衣裳褴褛,其中,有一角,挂在不远处的铁钩上,随风飘荡。 吉尔达兹与当时的露西,对眼的一刹那,就懵了,女子的眼中,空洞无灵,那眸子深处,什么也找不到!他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活泼开朗的露西吗?! 他的心在滴血,在疼痛,却也无法减轻,他的罪孽。 吉尔达兹知道,从那时开始,露西的心,便死了! 无论,她再怎么伪装,都逃不过自己的这双眼睛。偶尔的回眸中,那缕忧伤,从未减轻与消逝。 他能做的,就只是祈祷,时间,能抹去一切哀伤! 他不希望少女悲伤,死去的同伴们,也不希望。但谁又能确定,女子的内心,还保有几块完好的呢?也许,什么都不剩了!谁知道呢?! “这不怪你们,我去过现场,我知道,令人奇怪的,还不止这一点。我从未见过,有谁,能在造下那么大的破坏后,居然,可以没留下任何魔力的波动!” “这简直令人无法置信,没人能做到这么彻底!除非,那种力量,根本就不是魔法,而是,人类尚未接触到的某种别的能力!” 吉尔达兹十指交叉在眼前,抵着下巴,胳膊撑在桌面,闭上了双眼。 一想到,接下来,会遭遇到这种未知的能力袭击,他就觉得头疼。 “人类,所未知晓得不知名的力量么?!”汉斯也从没像今天这般,大脑疲累过度,虽然,以前还在暗处做事时,也很累,但因为,不需要考虑太多东西,只要,耍点计谋就行了。 哪像今天,这么精彩,一个接着一个,能威胁到未来存亡的秘辛轰击而下,令他的大脑,早就不够用了。 说到底,还是太年轻,经验不足。有那么一瞬,他想起了一件事,关于妖精尾巴的。 有人说,他们在哪,哪里,便会有灾难发生,还是那种百年难见的级别。 其实,汉斯也曾怀疑过,他们该不会,真的是什么扫把星转世!要不然,怎么什么事,都给他们碰上了? “话说,那边那位发呆的小哥,你呀?我们在这讲了半天,口水都快喷干了,你怎么一句言词都不发表啊?装深沉,也不是你这么装的!别告诉我,你只需露个脸,也有工资拿!” 吉尔达兹一脸郁闷的指着那个,什么事都不用做,还在一边喝着茶,发着愣的小矮子,突然问道。 “额!”瑞迪欧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露出,好像是在问‘我呀’的表情。 他憨憨的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道:“嘿嘿,不好意思,你们是主线人物,你们的戏份比较重要,我就一个支线……,阿不!过来喝口白开水的,那啥!你们继续继续。” 吉尔达兹又开玩笑的跟他皮了几下,被露西一个白眼制止。 汉斯干咳了几声,从中间,将他们俩人的视线隔开,一手搭在瑞迪欧的肩膀上,正色道:“好了,二位,闹剧到此为止!托两位的福,气氛被活跃了不少。” 吉尔达兹和瑞迪欧,互相笑了笑。 “那么,彼此就算认识了!在这个房间里的,都不是外人,不用顾虑太多,呐!” 汉斯饱含深意的看了瑞迪欧一眼,那双湛蓝的瞳孔,锐利无比,就好像,他能将一个人,里里外外看个透彻似得,真叫人不敢大意。 瑞迪欧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他不会单纯的认为自己身后,有一位‘惠娜丝小姐’的撑腰,便可以横行无忌。 说到底,‘棋子’这种东西,没有重不重要的,关键,是看它的价值,如何根据形势的变化,选择抛弃,还是保留! 至于,怎么用,那就要看,身为棋手的自己,对棋局的走势判断了。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身为棋子的他知道,这才是,主人喜欢他的方式。 你有价值,所以,被需要!你没有价值,任何人都不会理你,即便,死在某个臭水沟里,也不会有哪位好心的人,把你给埋了;最多,瞟上一眼,捏着鼻子抱怨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而已。 被人当做工具使用,最大的好处,便是,你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而是,被人所需要的。相比,不被人理睬,也挺好的,不是么?! “嚯哦~~。”吉尔达兹满是粗糙胡须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那我们算什么关系?哈,是同伴?还是敌人?” 汉斯轻轻摇着头,含笑地张开双手,看着屋内的每一个人,“我们,既不是同伴!也不是战友!更不是敌人!” “哼哼,真要说的话,只是,因为各自的利益恰好相合,内心蠢蠢欲动,而聚在一块的可怜人罢了!” “这世上,没有所谓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所谓永远的敌人存在;有的,只是在短暂时间内,获得各自的利益而已!我一直深信着这点,从未变过。不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至少,目前都是!” 三人很认真的品味着汉斯话语里的意思,瑞迪欧倒是表现的很淡定,反正,他只要把交谈的对话,带回去复述给小姐一遍就行了,其他的事,不是他该管的,也管不了。 吉尔达兹的表情,则一如既往的精彩,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的笑,充满了玩味。 露西,则很干脆的撇过头去,盯着窗外发呆。 汉斯看在眼里,脸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礼仪式的微笑。 “哈哈,你,很有意思!想要我们做些什么就直说!我不喜欢兜圈子。” 吉尔达兹凝视着对方的脸庞,开口问道。 “呵~,吉尔达兹先生,您还真是直接啊!那好……” 汉斯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无形的波动,自他体内,朝外扩张,空气,陡然凝结,所有的颜色,被深深褪去,化为了压抑的灰色。 他双眼中,闪过一缕诡异的光,一束黑色的荆棘花,从胸口浮现飘出,定在了半空;那妖异的身姿,缠绕着灰白的烟丝,在虚空中摇曳,甚是诡异;仿佛,还能听见花蕾里,传出的阵阵婴啼。 “你……你做了什么?”三人惊起,露西瞪大圆圆的眼珠,指着窗外不动的鸟儿和行人,惊得无措。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汉斯右手搭在胸间,微微一笑,道。“嘛!嘛~,大家稍安勿躁,不用那么紧张!” “这是,黑色荆棘的秘杀魔法之一!” “嚯!看来吉尔达兹先生,对我们的组织,有着一定的了解吗!”汉斯礼貌的欠着身子,道:“不错,这正是黑色荆棘的杀手们,所必须掌握的秘杀魔法之一,‘尘灰之境’!” “将敌人拉入自己的灰色空间内困杀,此空间里的时间,随我意志调控,我可以让它比外界的时间流速变慢,近乎停止。也可以让它的时间加快。” “此魔法,可以作用自身,也可以不作用自身,任我选择。” “真是个有趣的魔法!” 吉尔达兹眼角一动,平淡的说道。 “哼~,是很有趣,吉尔达兹先生,想亲身体验一回吗?”汉斯狡猾的附和着。 “啧!算了,我怕我会不小心,把整个空间粉碎了!那时候,某人的表情就不好了。” 吉尔达兹很讨厌看到,那种,仿佛一切,尽在自己掌中的表情,令人不爽,十分不爽。 他这样想着,眼睛,不由的瞟向了,停在半空中的那朵,一只手掌大小的黑色荆棘花身上。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朵花,妖异的过头了,那灰白的烟丝,好像,无色的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 他有一种错觉,这花,是有生命的。 “在这个空间内,外人,是无法窃听我们的谈话的,呵呵!” 汉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手抚摸着面前的书本,皮肤,像抹了层油脂般光滑,从上面一一划过。 纤长的指尖,落在瓷杯的杯口,轻轻环绕。 “你倒是蛮享受的么!有话快说,无须再拖延时间了。”吉尔达兹深邃的眸子,慢慢变得冷厉,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瑞迪欧坐在一边,时不时打量着这两人,对他们的话题取向,摸不着头脑。 露西,也跟着紧张起来。 “哈哈,您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在故意拖延时间似得!”汉斯笑着摆摆手,“我只不过在考虑着,该怎么去说?该从哪开口才好?” “只是,想想这些问题,就有些头晕!”他弓起身子,左手慵懒地撑起下颚,说道。 “其实,我们想让您,给我们帮个小忙,去帝陵……拿一件东西出来。” “什……”吉尔达兹闻言失色,其余两人,皆呆住。 关于帝陵的传说,早已随着二十七年前的‘黑暗势乱’深入人心,几乎,每个魔法公会的历史书中,都有详细的记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对于,菲欧蕾的人们来说,那是禁·忌的话题,没有人,会对那段灰暗的历史,感到兴趣。 那是,血与骨,铸成的悲剧! 帝陵,便是那个时代的象征,一切从它开始,也由它结束! 大多数人,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死的,那里面,究竟埋藏了什么东西,才会引起黑暗势力的窥探!导致了一场,灭绝人性的惨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想从那里面,得到什么?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吉尔达兹难以掩盖的杀气,充斥在整片灰色空间内,竟连虚空,都忍不住咔咔嗡鸣,好像,随时都会崩溃似的。 单论这沉重的杀气,就不是常人能抵御得了的,连汉斯都觉得肌肤生痛,感觉要被撕裂一般。 “吉尔达兹先生,请您先冷静一下,让我把话说完,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汉斯面色发白,赶忙从座位站起,运转魔力,挡住对方的杀气,全身衣物,被撕的破烂。 吉尔达兹这才缓缓,收敛下来,但眼神,依旧锐利。汉斯松了口气,苦笑的看着自己这狼狈的一身行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瑞迪欧小嘴,张开“o”型,哑然:“这大叔,好强!” 露西直接警惕,不语。 “你说,你们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吉尔达兹逼问道。 “额!是这样没错!”汉斯甩甩破碎的衣袖,无奈的摇摇头,叹道:“那件东西,是‘雅迪斯’的底蕴,是无论如何,都要夺回来的宝物!在上一次的黑暗势乱中,不幸遗失了,我们最近才查到,是掉落在了帝陵里。” “根据消息记载,和二十七年前的那种状况来看,这条情报,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的!” “不是还有,那百分之一的不确定概率存在吗?哦哦,好好,换个问题。当时的持有人,是谁?” “是黑色荆棘的前辈们,他们负责守护底蕴,不过,在乱战当中,全部身陨了。” 汉斯说到这,也有那么一丝感伤,毕竟,他是从那些人手中,继承的黑色荆棘的身份。 “即使,你这么说,帝陵我又不熟?况且,那里是王室代代守护的禁地!我一个外人,哪能进的去?”吉尔达兹摊开手掌,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不,你们是可以的。”汉斯走向露西,牵起她纤秀且白皙的玉手,俯身在那肤如凝脂的手背上,吻了一口。 露西双颊,霎时绯红,她赶紧推开男子,向后急忙退去,捂着那只被亲的左手,怔怔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吉尔达兹皱起了眉头,“你在做什么?”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的举动很奇怪?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哦!” 汉斯冲着他们神秘一笑,“这位美丽的小姐,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想必,你就是‘久德·哈特菲利亚’先生的女儿!” “额?你,认识我的父亲吗?”露西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动摇。 这是,过了多少年啊?!父亲的朋友,大多都已逝去,这世上,还有谁记得他呢? 除了,她这个不孝的女儿外!现在,此时此刻,当多年面对父亲死去的事实之下,静如止水的内心,再次,被一个外人叫出她父亲的名字时,她动摇了。 很伤心,也很高兴!原来,这个世上,除了她以外,还有人记得她的父亲啊! 露西一直有个遗憾,就是,没能在父亲去世之际,见上一面。没有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尽尽孝道。 没有陪他,度过最后的时光!没有对他说,“父亲,女儿最喜欢你了!” 这是,露西一生,最不可挽回的遗憾。 “抱歉,露西小姐,让你想起了伤心的过往!但是,我想说,请不用悲伤,相信你父亲,在天之上,也会过得很好。”汉斯语气诚恳的说道。 “不,我不要紧,已经,没事了,谢谢!”露西拭去眼角的泪珠,抬头对上汉斯英俊的脸庞。 “你认识我父亲?” “有过一面之缘,你父亲,是个不错的对手!在我刚接手‘克洛斯’交流所的时候,他是第一个,拒绝我们帮忙,并且,只身一人,把他所在的商会做大的商人,他很不凡哦!” “没有借助任何外来势力的帮助,便把他的对手都打败了,这其中有几个,还是我们的客户呢!” 汉斯苦笑的耸着肩,也不知,该怎样表达那时复杂的心情。 “托久德先生的福,我估计,是第一个上任没多久,便被上司连续痛批好几次的分部负责人了!” “说不恨他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敬重,久德先生,值得任何一个商人尊敬!虽说,我只是半个商人而已!哈哈。” “父亲。”露西摸着躁动的胸口,抿嘴,浅浅一笑。 汉斯不愿打搅女子甜甜的梦,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他犹豫半响,才开口:“露西小姐,据我们所知,你跟你父亲,都和菲欧蕾王国的‘翡翠公主’有些交际……” 他心中隐隐自嘲,我这是怎么了?走向光明社会后,心都跟着变软了么?! “那又怎样!”露西把眼一横,顿时,警惕起来,冷冷道:“我是不会做出,有损朋友间友谊之事的!” “不不,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只是,想请你和公主说说,帮我们,把宝物取出来,比起外人,公主更相信朋友的话,我们,也不想弄出无谓的纷争。” 汉斯委婉的解释道:“现在,世道这么乱,指不定哪天,就会有战争发生,这时,多一个盟友不好么!” “这……” “如果,不是多一个盟友,而是多一个敌人呢!那菲欧蕾,岂不是要完蛋了。”吉尔达兹玩笑的说道。 “吉尔达兹先生,您真是过虑了!现在,我们的国家遭到外部势力的窥窃,如果,这时发生内-乱,会是怎样的一个下场,相信你我心知肚明,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嗯~,希望你上面的那些家伙,也是这么想的。”吉尔达兹喝了一口咖啡,静静的审视着对方。 瑞迪欧龇着嘴,走到中间,挥舞着双手,赶忙打起了圆场,“嗨!嗨!二位、二位,别动怒,别动怒,有话好好说。” “哼!” 露西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前,没有理会瑞迪欧的一番良苦用心,逼视着汉斯,问道。 “你们那么有能力,为什么不自己找翡翠公主帮忙,而是,要透过我跟公主说?” “因为,雅迪斯与王国的关系一向很微妙,他们忌惮我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我们取回底蕴,增加自己的危险几率?”汉斯解释道。 露西闻言冷哼:“你们也知道自己的德行?谁敢相信你们?” “对了,你们不是还有魔法么?用魔法操控公主,拿回自己的东西不就行了!想来,你们不会做不到?”露西语气刻薄,讽刺道。 汉斯脸色忽然有些难看,“帝陵自古就有封印,外人无法进入,而且,打开帝陵的入口,必须要公主本人的意志,外人若要用魔法干涉或是暗示,也是无效的。” “这就是封印帝陵的,上古魔法厉害之处!” “如果,翡翠要是不愿意了?” 汉斯看着露西那双坚毅的眼神,皱眉道:“我相信你们,会替雅迪斯解决的!” “你真的认为我们会帮忙!” “你会的!我们手上,有能打动你们的东西在。放心,王国内,有我们的人,你们不会有什么危险。” “什么?!” “王国内,有你们安插的人在?” “哼哼,看来‘雅迪斯’图谋不小啊!”吉尔达兹的声音,再次,变得寒冷无比,杀气骤升。 瑞迪欧暗自咂舌,心中盘算着回去后,该怎么对惠娜丝小姐说,家族选的这条路,真是充满坎坷与变数啊! “别那么讲,人活在这世上,总要留点后手不是么?否则,是活不下去的,更何况,是一个超大型的地下组织呢!难道,你要我们将自己的脑袋,寄托于王室所谓的仁慈之上么?!” 汉斯笑出了声,比之前笑的更大,只不过,这笑声,在别人的耳里,听得异常刺触。 “自上上代王朝开始,已经,有多少个组织,泯灭在历史的黑暗中了?存活下来的还有多少?我们还能保持这样,到什么时候?” 他敛起了讽笑,神色,也变得同样冰冷。 “我们,也要生存!” 这一句,简短的话语,包含了,多少人的愿望?多少人的期待?又有多少人,为了它,奋斗到死,只这一句,就拥有无限念力的加持,可惜,谁能做到最后?! 汉斯说出的,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而是愿望!强烈的要生存下去的愿望! 每个人都一样,这不关身份和地位什么事!也不关你有权,还是没权。 在那之前,你是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要生活,要养老。你有亲人,有朋友,有着,对幸福的渴望,为了见证自己的未来,你便要活下去。 一时间的沉默,令人有些焦躁不安,双方僵持着自身的理念,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瑞迪欧咽了咽干燥的嗓子,手心冒着冷汗,“这是要战吗?” “够了!”露西发出一声悦耳的轻咤,立在两人中间,甩起一头金发,回身瞪住汉斯,眼神狠厉,淡淡道。 “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刚才,你也说了,你们手中,掌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不让我满意,跟你们合作,就免了!” “露……露西!”吉尔达兹愣住。 “嗯!” 汉斯起先看着眼前,那纤弱的女子发狠时的样子,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好久,才理清思路,说道。 “当然,除了,那件东西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帮助现在的你们,解决难关!” “〖日蚀之门〗,你们,都见识过它的威力,我就不再重新介绍一遍了,我等‘雅迪斯’内部,恰好有〖桀尔夫之书〗的残章,上面,正有这一魔法制作的过程记录,你们,动心了吗!” “你……你……你们有……‘日蚀之门’???”其余三人此时,都难以说出话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似的。 ‘日蚀之门’,这个令人忿恨又熟悉的名字,这个魔性的字眼,任何人想挥散都不能。 三年前的那一天,比往常还要漫长,现在的人类,之所以还能够笑着,都是因为那一晚,菲欧蕾的魔导士们赢得了胜利,即便,是不光彩的惨胜。 绝望的未来,摆在众人面前,为了改变,菲欧雷聚集强大的魔力,打造希望。 妖精尾巴,被封印了漫长的时光,眨眼七年。 七年后的回归,面对的是物是人非的变化和差距,为了同伴的泪水,向着‘第一’迈进。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受到暗之轨迹的指引,他们重登绝顶! 但这,只是厄难的开始,明悟真相的同时,是死去同伴的告言。 约定!要守护未来! 希逸的门扉,在他们面前打开,他们看见了光。 那浩瀚汹涌的魔力,贯穿了天地六界,人们以为,得到了救赎!却不知,这是恶魔,对他们开的另一个玩笑,一个卑劣的玩笑。 当一颗巨大如山的头颅,从门的那边伸出时,人们的心,陡然,掉到了无尽的深渊之下,原来,死亡是这么的近啊! 七年的准备,荡然一空,一切喜悦,都被随之而来的恐惧冲碎。 绿发的女子,从白日之梦中惊醒,眼前,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 她失声痛哭,她恨,她变成了魔鬼的帮凶,却不能挽回什么,一切,都变成了她的过错。 跨越四百年的岁月,曾经,连这片天地,都为之臣服的一群古老生物,再次,君临昔日的故土。 硕翼张开万里,遮蔽了半边天穹;粗壮的利爪,跺碎了地基。那山岳般大小的雄伟身姿,迎空独立,体表坚硬的鳞片,在月光下,散发着一股杀戮透骨地冰冷。 每一头,都站在不同的地方,不予群居;个个傲然绝世,散发着龙的压迫,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它们低下高贵的头颅。 随后,它们齐齐朝着天空咆哮,龙威浩荡,三千世界,也不禁一颤。 万物生灵,在这一刻,全都哀萎臣拜,仿佛,歌颂王的归来!它们肆意宣泄心中的情绪,散播着恐惧和绝望,嘲弄世间一切的生命。 …… “那东西,有多么危险,你不知道吗?”露西声音颤抖,脸色变幻不定,鬓发间,渗出朵朵汗珠。 “当然,我们当然知道。拜托!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魔法,可是目前,唯一能帮助你们度过难关的东西!你们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汉斯平静的说道,“怎么,连使用这种魔法的觉悟,都没有吗?” “你……还要我们感谢你们?”露西表情僵硬,怔怔的直视着对方。 “我记得‘日蚀之门’有两个使用方法对!”吉尔达兹安然的坐在椅子上,伸出两根手指。 “一个,是作为强大的武器使用;而另一个,则是使人回到过去!我说的没错!” “过……去……”露西下意识,喃喃道。 “哼!对,没错。这可是,唯一能救活你们同伴性命的魔法哦!怎样,愿意帮助我们了么?” 汉斯狡狯的勾起嘴角,言语中,无不在蛊惑着女子。 “可以……救活……大家……,救……活……纳兹……” 露西捂着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那个……打断你们的对话,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一个疑问,‘日蚀之门’那什么的魔法,不是要聚集很强的魔力么?单靠吉尔达兹先生,他们两个人,能行吗?” 瑞迪欧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没错呀!光靠我们,那要花多少时间啊!”露西被一语点醒,狠狠的瞪住汉斯。 汉斯似笑非笑的瞟了眼瑞迪欧,转头说道:“魔力方面,我们来负责!这下总行了!我的执事大人。” 瑞迪欧缩缩脖子,不敢看他的眼睛。 “哦~,既然,你们有这么大的能力,那干嘛不自己用,反而给我们?难道……” 吉尔达兹敏锐的抓住其中的关键,问道。 “这……”汉斯一时间,有些尴尬,挣扎了一会,才说。 “不满你们说,我们得到的‘桀尔夫之书残章’是不全的,所以,并不能倒回去太久的时间,最多也就,一年半年左右。” “而且,因为所要的材质稀少,制造成本太高,也不能保证能否成功等诸多因素存在,对我们来说,它的可用性不高。” “就是说,成功的概率很小就对了,不管怎样,你们到最后,都是赢家!可恶,竟敢耍我们。”吉尔达兹咬牙怒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但组织,还没有到最后的地步,所以,不愿轻易动用,这是你们唯一的一次机会,要不要用,随你们!” “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被一个大势力盯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答对了,那为了,我们的未来!合作愉快。”汉斯诡笑的递出手。 “哼!”吉尔达兹愤愤的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不再言语。 啪! 汉斯笑了笑,随手,撤掉了‘灰域’,房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光,依旧温暖,只是,稍显暗淡,也许,是临近黄昏的缘故。 窗外的行人,越来越多;夜市,即将到来。 树叶飘零,松鼠与鸟儿,一个接着一个回窝;天空上,一片赤霞云海,渐渐稀薄,向着远方移动,一天,很快便要过去了。 瑞迪欧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身上的压力,瞬间散去,今天,听到的事,实在是平身未闻,这令他感觉到,身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正当他想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时,大脑深处,一道陌生的指令,霍然响起,瑞迪欧的双眼,倏然黯淡,茫然的望向窗外。 一只娇小的麻雀,对上了瑞迪欧的眸子,二者眼中,皆浮现出一缕飞鸟纹路,闪着妖媚的红光。 然他的纹路,逐渐与麻雀的纹路,重合在了一起,直至消失。 瑞迪欧虚脱的倒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面,麻雀拍拍翅膀,飞走了。 他的双眼,恢复清明,傻傻的抓着头,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瑞迪欧,有必要这么夸张么?我的灰色空间,可没这么强的效力哦!呵呵。” 汉斯只当他是被刚才的言语交锋,给折磨的精神疲倦了,笑着摇了摇头。 “是太累了,太累了!”瑞迪欧憨憨的附和道。 吉尔达兹瞟了瑞迪欧一眼,又深沉的望向窗外天际,那飞远的黑点,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浅声自语。 “是之前,感应到的那股诡异的魔力,准备把消息,带回主人的身边吗?今天,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势力,隐藏在周边?难道,这里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存在吗?你,又是属于哪一方的呢?麻雀老兄。” …… 这时,以克洛斯交易所为中心的另一处方向,两个豆大的黑点,高速飞来,一路横冲直撞,路人皆避退,指着他们骂骂咧咧;有的,在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后,被吓得魂飞魄散。 “要坚持住啊!!!!一定,要坚持住啊!!!!” “咳咳咳……再……再快点……,咳咳……要告诉他们,必须,要告诉他们……” “咳咳咳咳……魔法评议院……危险了,这个国家……的……人民……,一切……一切……都要完了……” “咳咳……预言……预言之日……,将……临了……” 第七章 黄昏下的那一抹温柔 夕阳下落山间,收敛起刺眼夺目的金光,山叶草丘之上,覆了层朦胧的银色纱衣。 橙红与灰暗交织的天空,镶着几颗残星,隐约透过稀薄的云末,闪烁着零落的亮光,天宇,渐渐被漆夜笼罩。 嘶~,嘶~,嘶~~。 风,拂过大地,青草绿波在坪地扩散,一波又一波,连着没有断开,似海中的波浪,沉沉浮浮。尘昏的光,是麦芽的黄,射在那些植被上,也就变成了温昀。 粗壮的槐树下,两个人影依偎在一起。女子身着白色的长裙,纤弱的身子靠在树干身上,碧绿的长发,凌乱地洒落在曲线起伏的上身,给人一种,慵懒的美感。 而男子,则很悠然的躺在女子白脂如玉,香柔薄凉的大腿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肩膀处,隐隐可见,身着在内的浅灰色马甲。 二人看上去,各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但那种续落间,无意中透露出的高贵举止,足以使得某些想上前搭讪的外人止步,不敢打扰。 碧绿长发的女子,安静地眺望着远方,那日落黄昏,霞满天尽的唯美景象,倒映在了她琥珀金的眼里。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阵微热的气流,迎面扑来,花香四溢,绿叶粉瓣,被卷向高空。 她如丝般晶莹剔透的绿发,一根根在风中飞舞,被吹得散乱,却更加动人。 躺在她腿上的男子,一直沉侵在梦里,没有苏醒。乌黑的头发,随风扬起,前额的发梢,在男子精致的面孔上蠕动,遮去了半边。 女子收回遥远的视线,低下轻巧的头颅,如瀑的长发,从后颈间,一股脑的倾泻在男子的脸上,她盯着他,淡然的眼角,弯成柔和的笑意。 伸出白皙的手指,为男子拨开被弄乱的刘海,露出那张祸害了不知多少红颜的脸庞。 “吸~。” “吸~。” 妖孽的男子,惬意的鼻吸着女子发间的芬香。不知何时,他已醒来,嘴角微微翘起,声音中,有一股令女性们心花怒放,为之倾倒的魔性,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怎么?魔女,你也被我的魅力迷倒了吗?” 他依旧枕着女子的大腿,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脸上,是一贯的自恋与得意。 “哼哼,小鬼,注意你的措辞,你还不行!”女子一笑拂之,完全当他是一个孩子,双眸如弯弯的月牙,轻视笑着。 两人静静相对,不说无话。 风,缓缓滑过,女子的裙角被蹭了一下,便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碧绿的长发,如柳条,在风中继续摇曳;树头的枝片,跟着摇摆,相互间,互有摩擦,才会发出那种唏嘘嘘的声响。 郁荫下的影子,逐渐淡漠,更多的,是被染上一层阴影,怎么也化不开,颜色反而越加深了。 他们在这里,几乎,坐了一天,经过灼热的下午,近昏的淡然,和落日的阴凉后,二人,始终没有挪动,或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中途,无人来打搅过他们的休息,最多,是忍不住内心的躁动,向着这里瞟上那么一眼,便不敢再过多奢望什么了。 年轻男子的睡颜,对花季的少女们来说,杀伤力太大了,要不是顾忌一旁,那位美若天仙的女人,她们早就忍不住,已经扑上去了。 另外,看向女子的少年们,则是一副痴迷沉醉的模样,他们暗自将女子,定为他们心目中的女神,进行膜拜。 不过,也确是如此,人类,怎可能拥有这般的美貌!上天也会妒忌,只有神,才可以做到如此完美。 雪白的皮肤,吹弹可破。那无可挑剔的身材,是传说中的黄金比例。 一语一声,都有韵律相存,一切,都是那么美妙,撼动人的心弦,毫无瑕疵,完美到了极尽。 他们俩,就好像一对金童玉女,不食人间烟火,纯净无暇,对周遭种种事物,漠然无视,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这直接挫败了一群,想要上前搭话的少年少女,直至最后失落而归。 人们就此知道,他俩,独处于自己的世界,外人是怎样都插足不了的,便放弃了侥幸的想法。 如此,才使得那男人和女人,悠然的在这里,度过了一个下午的平静时光。 …… “它回来了!” 绿发的女子,淡漠的说着,抬起了头,望着天空中,那由远及近的黑点,神色恬淡,始终无波。 绿色的秀发,从男子的身上收回,但发梢,依旧,瘙到了男子的脸颊,让他痒痒的,有些抱怨。 男子没有睁开双眼,保持着睡相,用脑袋不停的去蹭着女子光露露的大腿,想尽办法,用扎人的碎发,刺激着女子,表示抗议。 女子轻蹙细眉,双颊淡淡发红,白了男子一眼,道:“你干嘛!” 男子不以为意,孩子气的叫嚣道:“魔女,你的头发太长了,弄的我好痒,快去剪掉。” “干嘛听你的,笨蛋!”女子傲然的甩过头,不理男子。 “哼哈~。”男子很喜欢这样捉弄女子,他觉得女子一天到晚绷着个脸,再好看,也变得不美了;而且这样,很有趣。 啪!啪!啪! 一道娇小的影子,从天飞落,男子这时,才睁开双眼,缓缓露出眼皮下,那如同紫水晶般,妖异且勾魂的瞳眸。 温柔的伸出一只手,接住,那不过手心大小的褐色麻雀,低放到面前,抚爱的在它柔软的头上,亲吻了一口。 小麻雀欢快的叫着,仿佛,见到了妈妈,不时撒着略拙的娇,蹭着男子的手心。 他将鸟儿贴到眼前,双眸内,霍然,浮现出,前不久才见过的飞鸟印记,只不过,它的颜色,更接近埋葬在地下的红宝石色泽,通体透亮,泛着水红的暗耀。 小麻雀像是受到某种刺激,也跟着发光,产生了共鸣。黑呼呼的眼中,同样,出现一缕飞鸟印记,不过几秒钟的事,红光收敛暗淡,小麻雀又变回了平常的样子。 黑黝黝的大眼睛,直盯着男子来回的看,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将ass抹掉了?”女子疑惑的问道,她不知男子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也许,只是多此一举。 “啊~,抹掉了,完全的。” 男子放走了小麻雀,视线望向云端之上,那深不可测的天空,忽然说道:“我挺喜欢这个小家伙的,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但我不希望,用这种方式,将它束缚在我的身边,那太残忍了。” “它的翅膀,应该飞向,更加广阔的世界。” 男子有时,会莫名奇妙的问女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想到的。 比如,在这无边无际的世界之下,人类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是开拓者?还是破坏者?是杀掠者?还是被杀掠者? 那自古而今,祈求梦飞的天宇之上,还有没有,比那更高更远的地方? 是神话传说中的星空吗?那星空深处,又有什么?不知道,人类永远也探不到头,又或许,答案就藏在我们的身边,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生命的时间,较于整个宇宙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人类的历史,摆在整个星宇来说,实在是不够看。 我们都期望星空的彼岸,有着,跟我们一样的生命源地存在,那样,我们便不在是孤独的了! 但同时,也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说到底,人类的心,是复杂的!是善变的!又是,可悲的! 如果,我们没有被这名为星球的东西,束缚住手脚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可是,这可能么?!答案不知。 因为,你只要活着,束缚着你手脚的铁链,就会跟着变多,砍都砍不完,永无止境。 想要自由,难啊! “这可不像是我所认识的你!多愁善感,可不是你的作风。”女子故意嘲讽着男子,转眼,又正色道。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妖精尾巴的现状,你都已经掌握了!凭着那些鸟儿的方便!” “现在的他们,是不可能救得了这个世界的,即便,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也不行。他们只是,在走我们走过的老路,他们不知,他们真正要对抗的是谁?” 一根修长的食指,抵在女子柔软的唇上,男子仰望着女子冷艳的脸庞,静静的端详着那张倾国的容颜,眸蕴笑意。 他自己也同样,将食指放在嘴前,轻缓地‘嘘’了一声,说道:“哼哈~,魔女,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不能随意干涉这个故事未完的世界的!” “历史的长河,已在轰轰滚动,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躲,也不过是绕个圈子。” “我想你的理解,可能有点错误!我们不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这个世界的故事,也与我们无关;他们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这个世界,能否从‘罪’的手中获得救赎,是他们该做的事,是他们的天命。而我们,被赋予的使命,只是,去见证真命一刻的到来!” “除此之外,我们,只能是旁观者,是观察者,不是这场故事的参与者!” “有些事,只能靠他们自己,若迎接他们的,真的是毁灭!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收回刚才的那番话!你,果然很冷血!”女子看着男子的眼,话语中,包含着玩味,又有点其他的意思在内,令人猜不透。 “哼,不敢当!”男子反而答谢道,收回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闭上一只眼,略含深意的瞧着女子的眸,又道:“不过,你似乎对妖精尾巴的事,格外上心啊?难道你……” “有么?” 女子淡漠反问,有一瞬,她自己也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 “或许,对于我来说,他们,太过于耀眼了!家人、朋友、亲情、爱情什么的,这些,在我还是他们那么大的时候,一个都没遇到过!有的,只是贪图我美貌的肮脏男人,啊~,当然,你比较另类。” “哈?!!什么叫我比较另类?!” “嘛~嘛~,呵呵,还有一个……,是一直在欺骗我,利用我的修女,但我也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 “……” “呐!鲁路修,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说!” “白昼,为何总是这样短暂?而黑夜,为何总是那么漫长?人的命运,一直是这么的纠结!那为什么,还要活着?是为了,更好的迎接死亡吗?!!” “可是,那好歹,也算一个目标!我却连那个目标,都做不到啊!” “哎!” 男子的头,离开女子的大腿,坐起身,黯然的带着无比怜惜的眼神,看向女子;伸出右手,撩起她碧绿飘逸的秀发,如水般的发丝,一点点,从指间滑开。 他叹了一口气,一口,弱微无奈的气;然后,笑了,笑容中,夹杂着一丝忧伤。 “这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笨蛋!没事,就不要给我弄什么哀伤的桥段,我不喜欢。” “……” “唉~,cc。白昼啊!它从不短暂,只在于你,是否珍惜过它的存在。黑夜,总会过去,那时,黎明将现!新的一天,又会开始。” “不要纠结于过去,回不了的!抬起头来,面向前方,活下去!”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我认为,人活着,不是为了更好地接受死亡,而是拼尽全力的,证明自己,曾经活过!” “尽可能多的,让自己,铭刻在别人的记忆之中,不论,那是好的,还是坏的!起码,有人知道,这亿万人群里,有你我的存在!总比无声无息的死去,要好得多!” 鲁路修表情柔和,勾露一抹微笑,他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肢,一手按住对方的后脑,搂入怀中。 cc霎时愣住,大脑短路,脸颊通红,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的大胆!从来,都是她向他耍脾气,嘲讽,指示他做这做那,她一向高傲惯了,从没想过,对方竟然会…… “你……你这是在报复我吗?哼,果然,小鬼就是小鬼,以为,说那么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会服软吗?你也太小看我了,鲁路修。我可不是……” “你不是一个人!” “唉?” “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不是还有我么,傻瓜。”鲁路修轻轻地蹭着女子的脑袋,登时,有一股清新的花香,钻入鼻腔。 “哼,男人……都是狡猾的生物!”cc嗤嗤地笑着,眼眶里,拥堵着一堆泪泽,湿润的水,模糊了视线,她故意用硬邦邦的声线说道。 “今天,我可没输哦!是平局,回去后,不要乱说,知道么!” “是!是!” “话说,你该放开我了!天气这么热,不知道要保持距离么!” “哦~,这个呀!不好意思,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身上流了许多的汗,皮肤黏在了一起,我也没办法啊!”鲁路修故意中,带着一丝无奈,说道。 “你……”cc气急,开始,使劲推脱男子,不时,小拳奉上,但鲁路修,总是一脸无辜的收紧手臂,说什么也不放。让cc尴尬的想要骂人。 “放开!放开!小鬼,我叫你放开,鲁路修·兰佩路基!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咬人啦!” “啊?”鲁路修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疼疼疼疼疼疼……,好了好了,我放手,放手了!”男子惨叫的一瞬间,就赶忙逃到了一边。 cc散乱的头发下,脸更红了,就像一个刚成熟的苹果,不过,她还是翘起尖尖的下巴,得意的看着男子狼狈的模样。 “哼哼,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 “你属狗的啊!”鲁路修揉着泛紫的肩膀,不满地抱怨道。 “笨蛋,这叫做女人的武器!” “魔女。” “我本来就是。” “我说的是你的性格啊!” “……” 嗖! 一步,鲁路修灵巧地绕到女子的背后,扣住她的双手,对着她的耳朵,小声吐纳。 “这下,看你怎么咬我!” “真是……败给你了!与你定下契约,估计,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失误!”cc感慨道。 她将身子轻轻向后仰靠,触到对方的下颚,问:“你不会放开我的,对!” “当然,一辈子都不放。” “所以,我才说讨厌小鬼,说什么一辈子,拜托!我的年龄,做你祖奶奶都可以了。” “是吗?但在我眼里,你就只是个爱指使人、爱耍脾气、贪吃、懒惰的,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少女罢了!” “……”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谢谢?但是……” “嗯?” 唰!女子的身影,在男子的面前,诡异的一晃,连带着整个人,一起消失了。 男子向前扑了一空,吃了一嘴的灰。他抓了抓沾满杂草的头发,坐在了地上,苦着脸,盯着前面那道纤秀的背影,知道游戏到此结束,便不在做过多的纠缠了,一如往昔一般安静。 cc背着落日夕阳,侧过脸,阴影与暗,遮掩了冷艳的容颜,却无法盖住,那精致的轮廓,琥珀色的双瞳里,流动着一缕荧光,泛着皎洁的光华。 风,再次吹乱了她碧绿的长发,在空气中飘散。她伸手将一边碍眼的发丝,撩到了耳后,平静的俯视着坐下的男子,他那双深紫色的眸。 女子不再显的跟刚才一样慌乱,小女儿家的娇气收起,用成熟的魔女口吻笑道。 “怎么样?小鬼,你中计了!游戏就是,你一旦认真,那就输了!你还……差得远了!” 鲁路修没有继续回应,心里想着,不失望是假的,感叹,又是这样么! 内心略微挣扎着,真理,并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每当,他们玩的过于高兴时,男女的那条线,便会逐渐模糊,是将cc当成好友?还是,契约的同伴?又或者,是爱人呢? 他不清楚,该怎样去选择!怎样,去面对她。每每想到,说出其中一个答案的后果,他就觉得后怕。 也许,让他毁灭世界很容易,但若论感情方面,他无疑是个懵懂的小鬼。 不知女子,是不是也曾这样想过,但她,总会先鲁路修一步,划清界限,为什么,非得如此,才能保证双方会继续在一起了?不痛苦么?不累么? 他们二人,都不晓得,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这样,才会令他们觉得安心,很奇怪对?太奇怪了,外人简直无法理解!他们自己,也觉得不能理解,可仍然这样做了。 从鲁路修,由自己的世界牢笼中,解放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二人,便一直是这个样子。 究竟,该怎样打破现状,他们还不知道!不过,为了能找到可以解决他们之间问题的办法,除去眼前的迷雾,鲁路修接受了“那些人”的邀请,带着cc来到了这个世界。 踏上新的旅途,道路还很长,他们要的答案,一定,就在前方,鲁路修这样想着。 “还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吗?”cc忽然问道。 “恩!因为,一切尚未真正开始,接下来,才是好戏!” ____________________ 注:1、鲁路修·兰佩路基(为动漫《de ass反叛的鲁路修》中的男主角。) 2、cc(别名:命运的魔女,为动漫《de ass反叛的鲁路修》中的女主角。) 第八章 躁动前夜与不安的人们 嘭嚓!哧嘶~ 一根短小纤细的火柴棍头,被黑色的物质包裹,与褐色的方块盒子边缘,擦剂出一声脆响。 几束透亮的火星,无息跳出,空气中的粒子,随之,微弱震动。然后,一朵朵赤色的火莲,呼啸着划开黑暗,灼热的在木棍头上,妖娆的舞动着。 灵动的火焰,扑灭黑夜的阴冷,缓缓下落,点燃另一根白蜡的腊芯,一时间,火莲大了一倍,不安分的,在腊芯上跳跃。 翻腾着如风云,欲向高天卷去;上窜下泻,热浪朝四方倾涌。一支干枯的老手,由黑暗中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掌,按在金属的栏框上,继而压下;顿时,四面透明的水晶玻璃,横断了整个空间,挡在了火莲的前方,一角火叶被拦腰斩断。 火莲与火莲的叶子们,交织在一块,成了一个炽热翻涌的火球;不出一会,火球从内部炸开,疯狂地冲击向四面水晶玻璃壁,不停地拍打着,冲刷着,最后,又一次次炸开。 这是,古老的铜灯之火,一直保持着最好的状态,即刺亮,又沸热;一般,是某些古老的世家和王孙贵族,为了彰显家族的财力与身份,才专门从菲欧蕾最大的拍卖行“沃尔沃德夫”那里,竞价得到的。 其制作的工艺,早已失传。世间,也只余下三十盏铜灯,除了,一些破损的,年代更为久远不凡的铜灯外,大部分,由国家转交给“沃尔沃德夫”进行拍卖。 获得的钱,王国只拿一小部分,这算是,变相的收买!并且,这种铜灯,好歹算是一件上古文物,其收藏价值不言而喻,是非常珍贵的。 至于,灯里供魔法火焰燃烧的那种白蜡,就没多大价值了,至少,对有点底蕴的世家来说,不见得有多珍贵。 铜灯四四方方,是个矩形,四边四角,全由四根铜黄的铜柱固定,紧锁着四面与之相伴的水晶玻璃壁不倒。 一株株黑铜制成的荆棘花藤,缠绕着铜柱,向上攀升,在灯顶的中心汇合,钻过铜窟交绕。 古老的铜灯,一眼望去,有股岁月沉积的沧桑感。铜柱与花,大多都已锈迹斑驳,脱落了也不知几层的皮,露出红色的沙锈,或绿色的青苔。 四面水晶玻璃壁,也不复当年的灵滑光亮,有些小角落,甚至,被长久地烘烤过后,留下了焦糊的痕迹。 一根同样染满青苔的铜勾,伸进灯顶的圆窟中,将其勾起,厚重的底盘,缓缓离开了楦木的桌面,覆盖在皮层的尘灰,一抖而落,飘入空中,离得最近的几位客旅,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喂!我说老约尔逊啊,这么旧的铜灯,是不是该换了,看着怪吓人的,指不定哪一天,就突然爆了。” “是啊!都这么久了,还不换。我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用这盏铜灯点的火,该换了。” “啊欠~,你们懂得什么,那可是上古文物,是无价之宝,据说,其工艺都不知失传多少代了,就是你们倾家荡产,连上边的一片叶子,都买不起。” 一人一边打着喷嚏,一边不屑的打击着他们,鄙视他们的鼠目寸光,连这样的文物都不认识,一群乡下来的土包子。 刚才说话的两人,顿时,觉得脸颊骚红,无地自容,低下头,不再说话。 “不过,你不觉得铜灯该擦擦了吗!灰多的像虱子,弄的鼻子痒痒的,超级不舒服。天哪!老约尔逊,你看看,弗斯的鼻子,都变成一个大灯泡了,我都忘了,他对灰尘过敏。” 另一人忍不住,调笑起了他的同伴来。 “我没有……啊欠……,没没有……啊欠……” “好了,先生们,这并不是多大的事,你给他喝一杯酒,一切都解决了。这样总行了!你们不就是想要老朽我批准,可以喝酒么,那便喝!” “一群坏小子,你们的那些小伎俩,老朽我都看腻了,呵呵,汉斯先生那边,就由我去说!” 粗制布衣,满头白发的老约尔逊,冲他们憨憨一笑;鞠欠着身子,手中,提着铜灯,朝一边的石柱走去。 小心翼翼的爬上石柱旁的梯子,将灯挂在驻灯的铁钩上,然后,下来。 不过,那颤巍巍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提心吊胆,生怕老家伙,一不小心便从梯子上摔下来,跌坏了手脚就不好了。 有些年轻人看不过去,想上前帮忙,但是,老约尔逊却很固执,只是,摆着手,婉言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自个又步伐缓慢的,向着另一根石柱走去。 “老约尔逊,为什么拒绝那些年轻人的帮助?是怕被负责人责备么?”一人不解问道。 “啊?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弗斯与身边的同伴相视而笑,举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酒杯,碰到了一起,咧嘴齐声道。 “用老约尔逊的话来说,男人自己能做的事,绝不交给其他的男性去做。因为,这就好像,承认自己老了!没用了!一个没用的老男人,是得不到漂亮小姐的倾爱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喔~”那人立马,瞪亮了眼睛,朝着老约尔逊走的方向,投去崇拜的目光。 “但愿可怜的桑迪,不要入迷才好。” “恐怕已经晚了!”弗斯耸着肩膀笑道。 老约尔逊走了过来,看了他们一眼,道:“又再说老朽的坏话了!臭小子们,下次喝酒,别想老朽批准。得了,老朽得快点把灯都点着了,外头的天,完全黑了,再跟你们废话下去,估计,等一会,你们都要摸黑出门了。” “哦~,见鬼!”一人作出可怕夸张的表情,接道:“瞧,老约尔逊,就在你刚刚讲完那一句话后,我的心脏,跳得出奇的快,你吓着我了。” “喔喔,得了!喝你的酒去,话说,你还真有钱啊!竟然,买了‘斯瑞伏什’,你都有一个星期,没交房钱了?后天,再不交,我们‘克洛斯’的旅馆,也只得把你请出去,睡大街了。你可要快点啊!” 老约尔逊坏笑的,威胁着那位客旅,不过,这也算是忠告。 (注:克洛斯的主业是信息交换,地下买卖和愿望;而副业,则是作为旅馆,供人居住。) “唔唔~”客旅支支吾吾地点着头。 “真是的,唉!” 另一桌的人,喝着小酒,大笑着揭露同伴的丑态,引得其他人,都不禁朝他们望去。 “尼帕,你真是想女人想疯了,哈哈哈哈!上个月,不是才离得婚么?怎么,现在就想找第二个了?” “你不懂!”尼帕不以为然,抢过同伴手中的酒杯,猛灌了一口,道:“那种女人算什么,我尼帕的第二春,绝对绝对会超过她的,咯!然后,带到她的面前,好好羞辱她一番。咯!我……我要让她为离开我而后悔,哇呜呜~~~” “唉呀~,何必了,难道,你离开你前妻,就活不下去了吗?傻瓜。” 哗~ 终于,老约尔逊把最后的一盏灯,也给点燃了,黑暗,如雾般消散,灯火在石柱上,泛着橙蒙蒙的光,明明闪烁。 克洛斯大厅内,只有寥寥数人,且都是身份低微的报刊记者,或临时居住的客旅。 与外头的闹市相比,屋内,的确是冷清了许多。 那些一方家族的代表,一座商行的高层,有一小部分,经过下午克洛斯负责人‘汉斯·唐·莫尼亚迪’的铁血表现后,害怕的即刻从这里离开了。 而更多的,是为了家族今后的利益,选择留下。现在,估计是趁着夜幕降临,到外边去玩玩,放松一下紧张一下午的心情。 没有去玩的人,不是不想去,而是没法去。因为,各自上头所给与的时间,都不是很多,一旦,时间过了,任务没有完成,他们就只能等着,被踢出报刊,啃老本了。 为此,不少人都在发愁,借着酒劲,发泄心中的不快。克洛斯交易所,一般是不准喝酒的,除非,是到了晚上,向着老约尔逊纠缠那么一下,才勉强有点希望。 要是他某天晚上不在这里,或许,会有一大群人,哀嚎不停,疯狂示爱,以求他回来。 另外一说,老约尔逊是‘前任罗波诺澜总负责人’的得力助手,也就相当于二把手的地位。 自上一代主人,不晓得触犯了组织中的哪条禁令后,被莫名处死,他便一直担任着打理‘克洛斯交易所’的管家职责。 一切权利被收回,组织事后,也曾调查过他,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没有更多的过问了。 对于,老客户和常来的客旅来说,老约尔逊是这里唯一能轻松谈话的对象,也不害怕他会怎样。 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从他被收回一切权利的那刻开始,他便再也不对世俗的事情感兴趣了。更多地时候,他只是个听众,因为,有人需要,他也就当个故事来听听。 “老约尔逊啊!你为什么,还不找个老伴哦!我们都等急死了。” 尼帕酌着小酒,迷迷糊糊地问道。 “对啊,你这么好的男人,人家倒贴还来不及嘞!呃!”弗斯打着饱嗝,左右摇摆着身子,傻傻的露出一口不算太好的牙齿,又开始发表惊人的言论了。 “喂~,我说,呃!要要要是我是女人,你你看我行不……啊?行不,做男人真没……没意思,呃!!!” 布衣老头约尔逊,眯起眼,眼角的皱纹,挤在了一块,都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一条条的纹路了。 随后摇头道:“不行,你的姿色太差了,而老朽也没什么兴趣!都一大把年龄了,半只脚踩进冥土的人,女人什么的,说实话,并没太大的兴趣。” “倒是尼帕先生,你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不要放弃。作为男人的好处,你还没体会到了,慢慢来!” “额!恩恩。”尼帕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顶,满脸酒红。 老约尔逊礼貌性的点了下头,走进隔壁的一间小屋,拿着一把竹叶扎成的扫帚,又开始打扫起梅尔石铺陈的地板来。 这种石料,取自罗波诺澜北边的一座大山“梅尔比斯山”的山腰上,不仅坚硬,还易于清洁,更有天然的纹路作为装饰,是富人选择建房装饰的首选石料。 “先生们,不去外面玩玩么?罗波诺澜的夜市,可是,非常热闹的!错过了,也不知下次,你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 “哦~,得了!老约尔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有多烦,与那些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的家伙们不同,我们可是拼了命的在搜集材料啊!” “你不努力,就等着乞讨!报刊的那些家伙,才不会在意我们这些小喽啰怎样了。”弗斯懊恼的抱着头,显然,不愿想起那些糟心的事,抓起酒瓶,歹口就喝。 众人也是一副烦躁的摸样,喝着各自的酒,想让一切痛苦,被酒意冲散。 老约尔逊怎能不了解他们的痛与苦呢!就像当初的自己,被莫名卷进上任负责人风波时一样,都是为了生存。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跟这些人如此亲近的缘故,似看见了原来的自己。现在,还能说什么了?! 本以为,克洛斯大厅里,会一直这样安静下去,他们也会抱着酒瓶睡入梦乡。 但和谐的预想,总与现实相驳。 两道飞影在月光中横行无忌,在灯火下一闪而没,如同鬼魅,从熙熙攘攘的街道,拐进另一条僻静的小路;穿过浓密的树丛,朝着前方不远的一栋高大耸立的房屋飞去。 带起一阵强风,地上的草叶跟着刮起,在半空,飘起飘落;飞影狠狠地撞在古旧实木门上,老旧的大门,有好些年头没有翻修过了,经不起这番折腾,在地上留下两道焦黑的刮痕,紧接着“轰”的一声,炸开了。 木屑挥洒一地,残木滚落四处,激起一片烟尘。 铜锁松垮垮的吊在破碎的门骸上,摇摆着,发出“吱吱”的声响,随时,可能坠落。 几乎与此同时,猛烈的强风,从正面扑至,一票房客,被掀翻在地。 “咳咳,这风,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喂~,你踩到我脚了。” “快从我身上下去,要被你们压死了。” “你准备怎么赔偿我的酒!想死吗!混蛋。” 一干人,吵吵闹闹的从地上、从别人的身上爬起,不爽的骂着。 唰!唰! 两个不一样大的飞影,在屋内乱蹿,根本,没听见那些人说的话,就好像,失去了控制。 不小心撞坏了一盏铜灯,引起了可怕的爆炸,炽热的魔法火莲,登时,向解开水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汹涌的火焰,人力不可阻挡,众人惨叫着朝四方跑开。 “着火了,着火了。” “谁来灭火!” “快叫人灭火!快。” 两个失去控制的飞影,也被爆炸波及,分别迫降。 一连串的铜灯自爆,震颤了整座楼,窗户玻璃,一个接一个的崩碎,黑烟隆起,热浪翻腾。 楼外的住民,吓得尖叫,慌张无措的在大街上奔跑,像个疯子。 …… 克洛斯交易所的办公室内,汉斯脸色铁青,霍然,从沙发上站起,望向窗外。 旅馆每震荡一次,都会有些许石灰从墙壁洒落,那些灰,自然,也落进了咖啡杯里。 吉尔达兹盯着满是灰尘的咖啡表面,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很有趣的样子,又缓慢放下,哼笑自语:“哎呀呀,杯子里都被弄脏了!可惜,真的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杯咖啡啊!” “一杯咖啡而已,算不了什么。吉尔达兹先生,你想要多少咖啡都没问题,不过,先容我让外面安静下来再说!” 汉斯语气平淡,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冰冷,他看着窗外,从一楼冒上来的浓烟,眼中的冷酷,更盛了。 窗台边的露西,素手轻抚着面前玻璃上,出现的道道裂纹,默言出神。 瑞迪欧吓得躲在沙发后面,嘴角直哆嗦,他可没见过这种场面,脑瓜中,都不知模拟出了多少种悲剧镜头。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敌袭?是敌袭?!!!我……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 “哼哼!我倒是很想见见,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在负责人眼皮底下捣乱,哈!”吉尔达兹坏坏一笑,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汉斯。 “喂喂,两位大人,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要赶紧解决楼下的问题呀!” 瑞迪欧胆小的从沙发边,露出一个头说道。 汉斯冷冷地扫了眼瑞迪欧,又望向吉尔达兹,依旧,冷漠道:“想去亲眼看看吗!那个胆大的蠢货。” “求·之·不·得。” 吉尔达兹嘴角微微上扬,愉快的应道。 大厅内,火焰还在肆掠,不少的人,提着水桶和扫把,前来灭火,身穿灰铁色铠甲的卫兵,也同样手脚不闲的再帮忙。 在他们忙的不亦乐乎的同时,只有,老约尔逊一人,始自终保持着镇定的模样,站在大厅的中央,不过,他有些郁闷,摇着头自语。 “唉~,现在的年轻人呀!就是这么莽撞,那可是古王朝留下了的铜灯,是无价之宝啊!真是的,太浪费了,简直,就是一群笨蛋。” 他指着一位正在灭火的粗野客旅,疼惜道:“喂喂,那位先生,有点眼力行不!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随手甩掉的铜片,是有多么的珍贵哦!就算是,破损的铜灯碎片,那也是,很有考古价值的呀!” 老人又指着另一位卫兵说道:“喂!小子,你没长眼睛啊!那个铜灯,只不过是没了底盘而已!快给我捡回来。” 几人听了老约尔逊的话,赶忙点头哈腰,谁也不敢回嘴,畏畏缩缩的,一头扎进了火堆里,只要,是个金属的,都收了起来。 “唉~,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待会汉斯先生来了,少不了一阵痛骂!”布衣老人约尔逊,其沧桑的面庞上,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环顾四周焦头烂额的人们,无语摇头。 “魔法,就该用魔法抵消才对!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同,真笨。嗯~,好久都没用用了,老家伙我,也来活动活动筋骨!” 他抬起右手,轻描淡写的朝周边一抹,整个眼前的一切,瞬间,模糊了起来,像是,被浸湿的画卷;不仅是人,就连火焰和烟雾,都如同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梦幻空言!!让一切如梦,消散,重置。然后,恢复如初,苏醒!” 老约尔逊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可以,改变周遭的规则,随心而欲;事物,如雾朦胧,渐渐化开,然后,恢复清明。 大厅,还是那样整洁;地上,不见一粒沙子。什么火焰木屑,黑烟碎扎,统统不见,就连灭火用的水桶和扫把,也都消失无踪,只余数人,呆呆的定格在那里,摆着救火的姿势,可手中,却无救火的道具,所以,感觉有些怪异。 大家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的望了望四周,刚才,还一摊废墟的屋内,莫名其妙的恢复如初,挠挠头,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做了一场梦!”一人喃喃自语。 “额!发生了什么?”某汉子伸长脖子,左瞧了瞧,右瞧了瞧,拍拍脑袋,不能理解。 “神迹!老朽,见到了神迹!”一老人望着石柱上,前一刻,还是废铁的古铜灯,明明燃烧着,丝毫没有损裂,一如那般古朴苍桑,觉得诧异。 只有,那些灰铠卫兵知道,是老约尔逊出的手,望向他的目光,都带有深深地敬畏和崇拜。 他,虽然老了,但毕竟,是上一代“罗波诺澜区·雅迪斯”分部,最高负责人的左右手;一区之长的魔力有多强,不见他们出手,根本,就无法度量。 只有一次,交替的愿望,一位客户,愿意用珍藏的稀有魔法,去换“黑暗公会最大势力,巴拉姆同盟三巨头之一,最神秘的冥府之门”旗下,附属公会“坠鬼渊”的全部成员性命时,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去杀黑暗三巨头的直属势力,无疑是找死。别说是光明公会了,连王国军碰到他们,都要绕路而行! 不是打不打的赢,而是,这场战斗,最后,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叫人心痛,所以,大家能避则避。 太平盛世下,这战,打不起。 若是平常,雅迪斯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这件事,但当时的组织,急需强大的魔法,而正好,那卖主的稀有魔法,无疑,是对上了高层的口味,上头足足讨论了七天,才下定决心,派出数个区域的执掌者。 令人吃惊的是,灭掉“坠鬼渊”,他们只用了一个执掌者的兵力,而且,还是半天搞定;其余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他们只是,为了防止“冥府之门”的主力出现,才跟来的。 也就是说,一区的兵力,完全有能力,支手间,扫灭一个公会,只要,不是碰到像黑暗三巨头那样的存在,不!就算是碰到了三巨头中的其中一个,雅迪斯也有能力与之抗衡。 据那时,活下来的暗黑公会成员流传,他们的会长,只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的执掌者瞬杀了,连魔法都来不及展开。 自此,才有了后世人们的估略,最强的一区之长,其实力,可匹敌一个ss级的魔导士。 那身为上一代,雅迪斯数一数二的强者,“罗波诺澜”执掌者的左右手,老约尔逊怀有的实力,可见一斑。 (注:每个城镇区域大小不同,所掌握的兵力,也自然不同;当然,也会出现一些特殊的状况。 比如,一个大区域的执掌者,本身的实力不济,那他掌握的兵力,自然也会增多;反之越强,所拥有的兵力,也会受到相应的限制。 通常,一个小区域的兵力,维持在五百左右;而一个大区域的兵力,则维持在一千两百左右。 除却,自然地理条件的影响,使得人口并不多的情况下,组织高层会展开讨论,然后,派一定数量的卫兵过去填补空缺。) …… “都回去!” 灰铠卫兵长‘威尔葛兰’,站在克洛斯的大厅门口,头盔底下是张清冷的面孔,一撮麦色的刘海在鼻梁上岔开;他拍拍两手,手上的金属护具撞击在一起,发出“铮铮”的脆响。 威尔葛兰指挥着部下,将屋内的民众请出,并驱散围观的路人,神情严肃,不容旁人有一点质疑。 前来灭火的居民,很不情愿就这样走掉,大家都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明明火势是那样的大,众人合力,也无法控制。抱着能灭一点,是一点的心态来灭火,不指望,可以,保留下多少能用的东西。 燃尽房屋,已是必然,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才来帮忙;不管最后,克洛斯怎样了,但基于,自己曾在他们困难时,给与了一定的帮助,那事后,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盈头小利可得。 哪知,下一秒,周围的一切火势烟雾,乃至木屑,统统莫名其妙的就那样凭空消失,恢复了原状。 众人搞不明白,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不可能啊,做梦,怎么会大家一起来做?还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不懂,不懂!大脑一片混乱。 几个赤着上半身的莽汉,仗着自己健硕的身材,胆大的拉开一旁的椅子,就那样坐下,不愿离去。 其中,有人高喝道:“这就想让我们走啦!不行,不干。虽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总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好歹,我们是为了帮你们救火才来的,现在,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有办法的话,也该早点拿出来才对,而不是,等我们忙的一头乱的时候,才用啊!你们这不成心拿我们耍猴嘞!” 正准备退出的民众,听到此,止住了回去的脚步,心中一动,一个个,也跟着附和起来。 是啊!小利没得到就算了,还被人家当傻子来耍,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再怎么说,也得让他们难堪一回才是。 某些平常受过人家气的人,还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没关系的,不要紧,就一次,就这一次!狠狠的诋毁他们一次,就算是为了报平常的那些仇!” “对呀!没错没错,就是,你们不是成心玩我们的!” “上代时期,可也没有这样过分过,怎么,换了一个头头,就敢这样啦!太可恶了。” 说这话的,可不是什么普通民众,而是‘雅迪斯’敌对势力的小喽喽。 一个组织成长的道路上,免不了,要得罪一些人。前期,虽然困难重重,但当他们,发展到后期时,再想扼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明面上,其他势力对待雅迪斯都客客气气的,什么事上,遇见他们,都会退让三分;但暗地里,总会想出一大推千奇百怪的办法,去破坏他们的人脉,啃食他们的地基。 一个势力,想发展的大和长,很难!千百年,也不一定见着一个。可如果,去加以破坏,那么,不用多久的时间,它便会无可抗力的消失。 “闭嘴!”灰铠卫兵长‘威尔葛兰’的双眼内,有寒光闪烁,他一向讨厌,一句话,说三遍。 只要,他说了,部下不等第二遍,便会去做。他更加讨厌,那些,明明很弱小,却异常嚣张的家伙,看着令人作呕。 “逐客令已下,再不走,你们也别回去了!” “额!”那人变色,沉默了一会,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故意朝四周嚷嚷。 “大……大……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克洛斯’的待客之道!看那眼神,分明就是想杀我吗!有这种邻居,潜伏在我们身边,你们能……能安心么?” 威尔葛兰闻言,一双凶眼瞪去,男子只觉意识突然恍惚,紧接着,全身感到一阵阴寒,怯怕的打起了哆嗦。 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人家就要开杀了,所以,很配合的闭上了嘴巴。 但众人,却不清楚那么多,只当对方,是在恐吓他们,头脑一热,平时,那些聚集在内心中的不满,随着,今日种种,一同爆发了。 “你瞪什么瞪呀!眼睛大,了不起啊!” “平常就知道坑我们生意,除了,欺负我们,你们还能干什么?” “垄断我们生意,很好玩么?你们不是,有的是钱么?还抢我们生意干嘛!” “丑陋的家伙,从这里滚出去。” “罗波诺澜不需要你们,滚出去,滚!” “要请市长,来主持正义!我们这里,容不下你们。” “对对对!快滚你们,没有你们在,我们的生活,只会更加美好。” 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老约尔逊,只是笑笑,摇摇头,对民众幼稚大条的神经,早已见怪不怪了。 当说到什么,要去请市长主持的时候,他差点没笑出来。 对国王臣服的时代,早已过去。 他们! ‘雅迪斯’,连菲欧蕾王国的王室,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区区芝麻大小的市长,说出去,也不怕同道笑死。 也只有愚民们,才会认为,国王,是最了不起的存在!一群白痴。 而此时,灰铠卫兵长‘威尔葛兰’,太阳穴上,隐现青筋,似乎,就要怒了。 “那个一根筋的笨蛋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控制住自身的感情哦?”老约尔逊一语轻叹,评道。 “不过,平常手下的那般人疏于管教,闲置的太久,做的,是有些过分了!汉斯也是,对周围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大家,毕竟是邻居吗!何苦,为难他们了!唉~,人老了,也不免,有些话多了!” 一道声音,陡然响起,在失控的人群间,打了一剂静心剂。 整个懒洋洋的音色,几乎,贴在众人的耳边,人们下意识的,随音源出处望去。 “笨蛋,装什么正义啊!有什么不满就直说啊?藏头藏尾的,好玩么?你们是白痴吗?不就是平常受了气,无处发泄么!” “刚要到手的盈头小利也没了!感觉被人家耍了是?真是的,拜托!动动脑子,他们有必要大费周章,搞出这么多的麻烦事来吗?就为了戏耍你们?白痴,笨蛋,人家脑子有坑啊!” 满脸通红的‘弗斯’,左手拎着一瓶酒,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指着那人的鼻子,嘿嘿笑道。 “喂!说你了,别……别动,怎样,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额~” 一些民众挠挠头,反思起来,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那这次,是他们自己错了? 弗斯的同伴,在背后轻轻戳了戳他,掩嘴,小声说道:“喂!弗斯,干得不错,这下‘克洛斯’,就欠下我们的人情了,继续下去,老板交给我们的任务,很快便绰绰有余啦!” “可是,你真的不要紧?从刚刚开始,你走路就有点摇摇晃晃的,真的没关系吗?” “额~”弗斯打了一个嗝,浓浓的酒气,从沾满油渍的嘴里飘出,他回过头,对同伴脸上,‘哈’了一口气,傻傻地笑道。 “没事……没事……,一切,就交给我……我这个天才……!哈哈……,啊咧?我……是谁来着?” “能放心交给你个大头鬼啊~,都醉到不知东南西北了!”同伴捏住鼻子,架起弗斯一只手,抑郁道:“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去好了,天知道,你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出格的表现。” “咦嘿嘿~,担心我了,担心我了,你怕我被其他男人拐跑是!我知道哦,都知道哦~,你个小~笨~蛋~” 弗斯迷糊的伸出两只手,在同伴的脸上,左右捏扯,搞得对方心态好不爽。 “杀了你哦!我真的,要杀了你哦!你个弯,再敢恶心我,我立马,把你丢进河里喂鱼!知道了吗?” “混蛋,快把你的爪子,从我英俊帅气,人见人爱的脸上拿开~。可恶,明明出场超过两次以上了,竟然,连个介绍都没有,呜呜呜~,岂可修~。” 同伴咬着下唇,不甘的搀扶着弗斯,走出了大厅。 “额!!!!!那两个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呀??” “谁知道呢!” 单纯的人们,就如同激流的海浪,来得猛,去得也快。 大脑沉静了一下,回想刚才,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就跟白痴一样,轻易被别人的三言两语激怒,莫名其妙的跟着躁动,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只觉胸口,有股令人烦躁的情绪在窜动,有股破坏的冲动,在冉冉升起,他们有那么一瞬,是凭着本能来行动的。 鼓动人势的那名男子,低着头,捏紧手里的香薰,面部肌肉紧绷,额头汗水不歇,内心,甚是紧张。 “这是怎么一回事!修达斯那家伙,虽说‘乱心香’,是‘噬心熏’的删改版,可威力,应该能持续一个小时才对!怎么这么快,就失效了?” “难道,是他拿错了药!不可能,可恶!明明只要干完这一票,我就可以……我就可以,脱离那个组织,随便,找一处乡下小房,悠闲的度过下半生了。” “可恶!那个混蛋!竟然,敢害我!” 铮!铮!铮! 大腿两边的护具,不时无意地碰擦着,灰铠卫兵长大步走到那男子的面前,身材比他高出一个头,他居高俯视,身上那种迫人的虐杀之气,是真正经历过厮杀的人,才会有的。 凡人无法靠近,浑身发抖,灵魂战栗,几位肌肉男,也不禁屈服地退向一边,就更不用说,离得最近的那人了。 直接僵在了那里,他听说,今天下午,已经,有几个不识趣的家伙,被斩了头颅。 起先,认为是那群呆子太笨了,不知反抗,现在,他知道了!离得这么近,他不可能感受不到,那股,如同面对森原凶兽般的慑人杀意。 不是自己,不想反抗,而是,根本,无法反抗! “这就是,地下第一大组织‘雅迪斯’的真正实力吗?只是,一名普通的卫兵长,就拥有如此恐怖的虐气缠身?” 男子面部僵硬,嘴角,勉强拉开一点,仅是这一点,就用光了他目前身上,所有的力气。 “你……想干嘛?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想走吗!” “啊?” “被同伴抛弃,还真是可怜啊!”威尔葛兰缓声说道,声音冷冷冰冰,还有一丝,故作而为的嘲讽。 “哈?!你什么意思?”男子神色紧张的盯着对方,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眼里,充满了警惕。 “呸!”威尔葛兰霍然,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口水,厌恶的扬起了下巴。 “喂!你这可怜的臭虫,不用明白太多!你只要记住‘修达斯’,这个出卖你的人的名字就行了!” “仇恨!诅咒!将这份怨恨,带进地狱。永世的,在痛苦的轮回中……忌恨此人!” “你!”那男子,瞪红了眼珠,咬牙切齿,仰头直面卫兵长,那张清冷的面庞,一字一句,狠狠质道。 “你是想说,我是个被人用完后,就随便丢弃的垃圾是!哈哈,连自己的人生和性命,都无法掌控的可怜虫对!” “哈哈哈,那又怎样,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不也跟我差不多么!用完,就会被丢弃。没用,就会被抹杀!” “哈哈哈哈~,即便,你们自己不想承认,但是,你们最后的下场,跟我们比起来,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肆意的嘲笑着,无所顾忌的嘲笑着,不用为暴露什么,而烦恼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出不去这门了,索性放开一切,但是,他恨,恨组织!恨这个男人!还恨修达斯!更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我又不是自己想当坏人的!是这个世界,太丑陋了啊!” 威尔葛兰收回轻蔑地目光,打量着这个末路的敌人,或者说,末路的同类人,他淡淡的问了一句话。 “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男子倔强的回了他一眼:“罪恶,终有报!” “我记住了!”威尔葛兰面色沉静,将那一句话,又重新念了一遍,一拳迅速地,打在了那男子的胸口,对方,哼了一声,直接软榻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民众尖叫,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克洛斯’的人,会直接出手,几位肌肉男,顶着巨大的压力,拦在卫兵长面前,质问他,为什么,无故打晕一名普通的人,甚至,有几人就要动手讨理。 周围的卫兵坐不住了,他们的头头,被人围住,这还得了!平时,这些民众见着他们,那都是低声下气的,哪像今日,这么大胆。 竟敢,找他们的茬,不给点教训,真当他们是木头人啊! 人们见卫兵发怒,吓得掉头就跑,一些男子迎上,抄起木棍,挡在妻儿老妇面前,两方人,一个个面露凶相,就要开打。 “你们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围攻我们的卫兵长,不想活了!平时,看你们老实,才照顾你们的生意,好!自明日起,忤逆我们者,皆肃清!” “狗屁!照顾生意,不就是白白光顾不给钱吗?连王国军都没有这样过,你们凭什么?” “王国军?哼哼,那种垃圾也配跟我们比,我们……” 某卫兵还没说完,身体不由自主的横飞了出去,溅起一片血花。 双方,一时呆住,老约尔逊步跚缓慢的走到了中间。 第九章 看似平凡,实则非凡 “您……您这是?” 一旁的灰铠卫兵,心悸的伫立在那,身体本能颤微,满眼畏惧的看着前方朴素的老人,再看了眼,刚才横飞出去的同伴,惊愕不语。 轻薄的烟尘中,那名卫兵,有半张染血的面庞隐隐露出,身子大半,凹陷在了墙里。 嘴中,低缓地喘着粗气,黏稠的血丝,沾着甲胃,一个个不等大的血泽,一点点熔在了一块,形似一条条红色的小蛇,在灰铠完好的缝隙间流淌。 他两眼翻成白仁,显然,意识已经不清。 前一秒,还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厅,此刻,却安静的出奇,没有一个人敢先说话,双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变,给惊呆了,个个瞠目结舌,连身体上的行动,都搁止而住。 克洛斯交易所经营这么多年来,很少发生民众与卫兵直接冲突的情况,间接的,倒是不少。 大多数,是某个区域的一方家族,因受不了克洛斯的暗箱操作和买卖上的不和,又或是,盛气凌人的态度,认为自己的地位和利益被侵犯了,才导致了那么多抵触联盟的诞生。 这并不是多么藐俗的事,势力的日益膨胀,使得上头对下层的管理越加无力,而下层更是对上面爱搭不理,伴随着不谐事件的增多,组织的名誉,正遭受着沉重的打击。 信誉的降低,与人们的愚昧,可以说,到了一定程度后,那么这个组织,则必将毁灭。 老约尔逊,是上个时代活下来的人,当地居民,几乎,没人不认识他。 上一代负责人莫名失踪后,有段时期“克洛斯交易所”无人管理,他虽不曾担任过区域部长一职,但在人们的心目中,他几乎,等同于部长。 待人亲和!处事公正!放错者,决不姑息。不论,你是什么身份,一律照办。 幼小的孩童,尊他为爷爷。壮硕的汉子,对他敬重有佳,那时,罗波诺澜是真正的安逸小镇,每天,过的清新平淡,据说,历代来,也没有过这种安宁的时候,只有,无限的空想和期望而已。 得权者,暗里与贵族勾结,在平民面前耀武扬威,收取租费,掌控一市的财力和权利,人们,只有被压榨的份。 所以,那种安逸,对古人来说,简直就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却偏偏,被那时的罗波诺澜,给碰到了。 但好景不长,不知为什么,老约尔逊被牵扯进一宗机密事件中,头号罪人,便是那失踪已久的部长,老人被抓走,一连几个月,都不见踪影。 大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冲进对方的大本营;更是连那位失踪的部长,都被连续骂了个狗血淋头。 妇孺做出稻草人偶,用道听途说来的各种巫术诅咒他,一时间,那位部长,倒成了镇上的名人。 终于,有一天,老约尔逊回来了,不过,脸色憔悴了很多,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随同而来的,还有那位新任部长“汉斯·唐·莫尼亚迪”,人们宁静的生活,自那一天起,便宣告结束。 他自个,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但他带来的那帮灰铠卫兵,则然,就是一群混蛋。 吃饭不给钱、一言不合就暴力相向,看见漂亮的姑娘,就会请人上门坐坐。 上个月,某段时间,有许多人无故消失,而且,都是对“克洛斯”平日里,非常抵制的人。 几个星期后,再见时,已是,一堆冰冷的尸体。 好些人,被绿色的粘液包裹,内在的肌肉组织,被侵蚀殆尽。更有几具女性的尸骸,缺少了大半,腰间,落下一个大洞,就仿佛,是被某种异形巨兽一口咬断似的。 那时,就有人怀疑过,是“克洛斯”暗地里搞的鬼,只可惜,他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也是因为,后怕遭人报复,大家便安歇了下来。 而唯一能够依靠的,现在,却只是个没什么用的普通老人,市民很沮丧,没办法,他们只能,自己学会保护自己。 而这份怨恨中造就的裂痕,越积越大,已经到了,随时,可以爆发的边缘。 就算,没有今晚的这一出戏码,他们也迟早会奋起的,只不过,提前一点罢了! 一直维持着这样精神状态的人们,于今晚,被老人不同于以往的表现,给深深震到,内心受到极大的撼动。 曾几何时,在大家眼中,颓丧失势的老头,长久以来,甘愿做着一名普通管家的工作。 未有任何人见过他出手,或者说,没有需要他出手的情况发生,再者,他本人也的确没有什么比较另类的表现,尽职尽责,日复一日的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 所以,大家久而久之,也就忘却了他本来的身份,只觉得,他是一个文辅退役的老人罢了! 其他的,也就没有想的太多,根本,不会有人猜到,他是一个隐士。 分区最高负责人的辅佐,铭文从未规定,必须要是武斗系,也有可能是“文谋致仕”。 在〖雅迪斯〗内部,“域门灵卫宗谱”记录中,有三成区域的执掌者辅佐是文谋致仕,专门管理分区一切大小事务,整理奉上批案,待部长签印,即可通过,然后执行。 战斗中,尤其是军力战中,文谋致仕相当于战略统领,大将置身后方,纵观全局。而他,则以出谋划策为本,替大将分担苦恼。 还有六成,则是辅斗系,其中,包含辅助战力变化的魔导士,本身战力不强,可却拥有,能够提升我方战力变化,左右整个战局的走向。 最后一个,则是配和大将,达到心意通灵的战友,这种人,非常擅长使用那种,威力强绝,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了的耗能魔法武技、组合技、或者,精神同步,属性合体等魔法。 在人们心中,后者大概,就应该长成一米八九的大块头,肌肉膨胀,身附骇人的伤疤,表情生硬,站到你面前,你就会被他那种杀掠四方的凶兽气息,慑魂才对。 那才配得上“武斗系”之名,就像,现在的克洛斯二把手,灰铠卫兵长‘威尔葛兰’那样。 因此,当老约尔逊展露出异常的实力后,和人们印象中的那位蛮横武者形象比较时,有许多人,都是不敢置信的。 根本,就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吗!结果,还真是震撼人心啊! 就露了那么一小手的功夫,大家才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绝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普通。 尤其是,那些长久以来,跟他关系不错的酒友,一时间,觉得大脑发蒙,手足无措,看老约尔逊的眼神,皆怪怪的。 仿佛,那个平常普普通通的老人,一下子,高大了起来,感到彼此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好远,好不适应。 大厅内很安静,明明两帮人加起来有几十个,但却无一人敢打破此刻的安宁,好像,一旦打破了,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 一旦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就会全部崩溃似的。一旦打破了,就永远不能再回头了。 人人思绪,静若无声,闻息鸣倍。 听于毛落,滴针回音。 隆!隆!隆! 震荡自心,扩颤。虚伪宁,难安。人人有颜,面无血色,其心绪,早已乱。 …… 古朴铜灯,蒙灰一子纱。 白蜡芯触火莲,妖异风中动。丝火成叶交绕,扭动。宛如,一个初贞露骨的花芽苞粽,四散四落,化水又自回流,生生不息,炎华环绕成圈,罩着苞芽转动。 炎炎火莲,演模四季花型,频频变化,灯内壁侧,各种古文符箓受到魔焰的熏陶,产生光泽,在铜灯表面流动。 这就是,上代王朝遗留下来的古铜灯,价值不菲,工艺之精,连上面刻录的古老魔纹,都依旧保留着些许力量;使得现在这个时代的魔法界,可以,通过各种遗迹古物上的符文,对于研究远古的魔法文明,有着不可忽略的重要性。 如此圣物挂在墙头,却没有一个人,分出惬心来品味它,因为,大家的心思,此刻,都很复杂。对于老人,对于自己,对于其他,皆都在认真的思索着。 壁灯内的火焰,剧烈地跳动着,光与影,拂过每个人的脸梢,人们,被隐藏住的心事,谁也看不透彻。 沉默着,无言的大厅内,此时,只能听见两种声音,心跳和呼吸。 若还要再加一个,那便只能是,窗外的夏夜之风了。 一个个的人,压抑不住心头的不安,瞟了眼场中神情淡漠的布衣老人,手心紧捏一把汗。 不知为什么,人们总觉得老人很普通,又过于的普通,越是能力值高的卫兵,就越看不清楚老约尔逊现在的身影。甚至,看久了,对方会莫名的从自己的视线上消失;再看时,他的身影,又出现在哪里,使人觉得咤异。 多数人面对老人时,会有一种自身异常渺小的错觉,一种,自然而然的莫测感,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早被冷冰冰的汗水,浸透了衣衫。 如果,要他们比喻的话,老人就好比是一座横立在面前的大山,巍然屹立,气势磅礴,一眼望不到头。 普通人还好些,最主要的,是那些拥有魔力的人,他们的精神力异于常人,过于灵敏,反而受到了压制,很不舒服。 另一边,灰铠卫兵长‘威尔葛兰’,透过阻拦他的几位壮汉,看着正中的老约尔逊,眼中,布满冷意的阴霾;脸色毫无变化,气息平常。 他的双眼,微眯成一条直线,瞳仁里,一道流光飞快闪过。 场中的老约尔逊,直到现在也没说话,眼眸迷离,失了神;不知怎了,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又霍然清醒,面色泛白。 一瞬,他的气息乱了,威尔葛兰看在眼里,也觉得奇怪,不明所以。 终于,老人收敛了心神,开口道:“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说话不经大脑,手中的权力一多,便骄傲的忘乎所以了!这样不好。” 卫兵们下意识的垂下了脑袋,缩紧手脚,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眶,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老约尔逊看出什么。 老人温温“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人们,顿了一下,又道:“今日之事,本应无患,奈何有人从中做鬼,伤了大家的和气。说到底,还是我们‘克洛斯’太自傲无人了。我带这些卫兵,在这里,向大家赔个不是,有对不住的地方,望大家见谅!” 一男子连忙摆手说道:“呀呀~,约尔逊爷爷,您这话说的,我们……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今个,不知中了什么邪,才敢在这里胡闹。对了,您说的小鬼是?” 老约尔逊朴素的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沟鼠,你们也别放在心里去。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救火一事,改日小谢!”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我们先走啦!” 众人听得心里发羞,这自己的错,就这样被人家说成是无意的了,还要,改日再谢,这哪受得了。 朴实的民众,觉得都没脸去面对老人,盈头小利算什么!跟自己的颜面相比,值几个钱? 今天这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了,而那几位壮硕的汉子,也不好意思的冲着灰铠卫兵长点头道歉,不时,对地上昏睡的那名男子,愤愤瞪眼骂舌。 卫兵长冷酷的穿过他们几人,没有理会,随之过来的几名卫兵,架起那男子,走向另一扇门内。 卫兵长,只在最后,又一瞬扫过老人整个侧影,方才,消失于门后。 几乎,门关上的同时,老约尔逊,也瞟向那里一眼。 “还不行……”老人心思忧虑,嘴唇轻喃,又郑重回眼,一览空阔的大厅,人已散去大半,唯有少些客旅未走。 他的视线,变得锐利而细腻,穿透一切事物,从东望西,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神情凝重,与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然。 天花板,桌子下,石柱后,一一看过,旁人,多有些好奇,却不知老人在找何物。 “刚才……,那究竟是?”老约尔逊摊开手掌,盯着手心,面色变幻不定。 “魔力……被抹消了,这股,令人感到不安的气息是?!” …… 二楼道口,灯火之光未及,墙角一圈乌影投下,两道朦胧的身影,只露一角,目光冷然,静静的注视着交易大厅内,所发生的一切。 从大火神奇般的消失,到民众,突然间的躁动,再到老约尔逊一反常态的表现。那两道身影,只是置身事外,平静的看着,没有一点要插手的迹象。 他们各自思考着,只有自己,才知晓的隐惑。 壁灯内的火焰,平谐地燃烧着,骤于安然,泛出温逸的光耀。柔和的光波,舒缓着人们疲劳的心,像陷进母亲的怀抱一样,令人感到静逸。 透过窗栏中的缝隙,风,滑头地溜了进来,使人在这盛夏之夜,也能享受到一丝清凉。 空寂的大厅,只有,少少数人。 经过清扫后,梅尔石地板,依旧,光亮如鲜,见不到污垢染角。砥柱个个透着洁净的亮光。 稀稀落落的客旅,安静的趴坐在各自的位子上,随着,黑夜的到来,忙了一天的人们,都带着一股深深的倦意。 似乎,刚刚的一切,都与梦一样遥远,忘却的,也是惊人的快。 二楼楼道,那两道朦胧的身影,其中一人忍受不住这般的寂静和谐,朝着前面的那人问道。 “喂!那老爷子,是你的手下?他究竟,是什么人啊?那股魔力,不会有错,很强!哈哈~,我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运!居然,接二连三的见到这么多的隐士强者?” “平日里,能见着一个,就算不错的了!今日,却让我撞见了这么多个,是该说我,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呢?!” 他的声音中,有着一抹不解和好奇,更多的,是对那丝微弱的不祥,而感到不安。 前面的人影没有回应,他的视线,从一开始,便集中在了老约尔逊身上,眼眸混沉,显得专注,严肃。 后面那人,也自为无趣,‘切’了一声,又回归了沉默。 对于他说的话,前者,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平常养成了文雅的举止和淡然自信的风格,很少有过失态的状况发生。 即便,是和后者步步惊心般的交谈过程,他也有一定的自信,可以,直面对方。 可是现在,虽然,表情上很淡定,但内心,实则躁动不停。 男子紧扣着眉头上的肌肉,冰冷的汗珠,从耳鬓两侧滑落到下巴上,他打从心底感到浓郁的危险和紧张,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愤怒。 “老约尔逊怎么会施展‘那个’?我可没听说,还有这种事情?嗯?难道,这就是上头把我调来这边的原因?” “十年了,我被蒙在鼓里,已经整整十年了。我居然都不知道,老东西会这个魔法?!!” “哼哼!好,好。既然,你们敢隐瞒这么重大的事情而不报!那我又何必,做个木头呢!被我知道,只能说,是你们不幸的开始!” “由初代『禁魔十三卫』一直传承下来,现在,几乎很少有人学会的禁忌秘诀,〖十二古封禁神录·序号3·梦幻空言〗!!它,也将会是我的东西。” “啊~,多久了?雅迪斯历代的强者们,谁不想领悟其中的奥秘,可有几人,能将之实现?这约尔逊老头,何德何能?他怎么就能学会了?哼~,想不通!想不通啊!” “不过,我能亲眼见到古封禁神录的一种,真是太好了!” 嘀!嘀!嘀! 大厅北面,褐色的墙面当中,一面小巧的木钟盒,跟着音律,发出清脆的响声。 无人察觉到,时钟的指针有异,稍微留点心的人,会立马变色,因为针!停了! 停在了魔火爆发之前的时刻,一动不动,就好像,这片空间的时间与外界隔断一样,凝在了那一瞬间。 不止是木钟,而是,所有人,都在一种潜意识下,忘缺了时间的流逝,变得有点懒散,睡眼朦胧,坠头欲睡起来。 过了许久,楼道阴影中的两人其一,开始,按耐不住性子,直接,走了下来,来到那一小片的辖区,橙红灯火之下。 那是个快奔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老橘色的头发,倒梳在脑后,点点白丝夹生。胡子邋遢,神情慵懒,脸上,却有一双与之不符的深邃瞳孔,叫人不敢小觑。 墨绿薄实的风衣中,两只粗壮的手臂由里伸出,放在嘴边,打了个哈切,然后,做出一个懒腰,撇着嘴,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句。 “都不用我出场的,好无聊!” 老约尔逊回过头,双眼微眯成一条细缝,随后,露出制定式的微笑,朝他轻点了一下头。 汉斯紧随着吉尔达兹身后,也走了下来,不过,他的表情,此刻,却很生硬,尤其,是察觉到老约尔逊眼中的戏谑后,短暂僵住了脚步,仅仅是一瞬,他便移开了目光,走向一边。 “太嫩了!”老人只是淡淡一笑,轻摇着头,如此感叹,心中,不免对汉斯有些许失望。 突然,一支粗壮的胳膊,从旁边揽住了老约尔逊的肩膀,一人大大咧咧凑近脑袋,笑道。 “老哥,你好厉害啊!身负如此怪异的招数,尽然,甘愿当个区域部长手下的小小管家!” “雅迪斯,真有如此魅力吗?我很想见识见识,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创建一个这么厉害的组织呢!哈哈哈~” “你最没资格说?”汉斯无语腹诽。 “对了老哥,你刚才的招数,是怎么一回事?很像时间一类的逆转,但给我的感觉,又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同!嗯嗯~,我很好奇啊!” 吉尔达兹嘻嘻哈哈的,直接问道。 “额!!”即便,是深藏不露如老约尔逊这样的人,也有那么一迅,感到汗颜。 汉斯更是满头黑线,在心中骂道。 “好奇你个猪头脑袋!这还是那个,下午压我一尺杀意迫人的男人么?搞啥啊!你是脑袋被人塞了棉花么!哦!你讲好奇,人家就会主动把自己的招式秘密,全都告诉你吗!” “哈哈,克莱维先生,你是我们‘克洛斯’的贵客呢!所以,稍微透露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约尔逊也不知是说笑,还是,讲真的。在他开口的一瞬,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真的吗?老哥,你真是太好了!”吉尔达兹也没想到,老人会真的答应,内心奋然激动起来。 而一旁的汉斯,则整个脸皮僵硬,人都傻了,心里疯狂吐槽道。 “你????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约尔逊,那可是你的招数隐秘啊!就这么告诉其他人,真的可以吗?” “古封禁神录,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出来的廉价之物吗?老约尔逊你!!!!!你这个混蛋!!!” 第十章 逝去的人 吉尔达兹紧张地竖起两耳,认真地看向老约尔逊,眼眸闪烁,竟像个睡前期待着故事的孩子一样,充满了,对将要解答的事物,极大的好奇与猜测,心奋不已。 汉斯站在一旁,眸宇幻灭,神色隐隐不安,对老人这样的态度,表示不满。 “就算是贵客好了!也没必要将‘梦幻空言’的本质,告诉对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看不透老约尔逊,不,应该说,从未看透过。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觉,很不好。 老人开口道:“你觉得老朽的魔法,像时间吗?” “额!有点像?”吉尔达兹疑惑回道。 “大家的第一感觉,都是这样!”老人轻笑摇头,“但是呢!并不是时间。老朽的魔法,是更加奇妙的东西!” 他继续为吉尔达兹等人解释,“一般的时间使用者,只能作用于人体之外的事物!却不能直接干预自己的时间。” “的确,时间这一领域,若修到极致,甚至,可以改变‘命运’的走向,让‘既定的结果’,随着自己的想法,而趋变。但那,也只不过,存在于古人的理论中罢了!直到目前为止,无人可达到那样的境界。” “的确!”汉斯为之感慨,连吉尔达兹也不在兴奋,他沉默了下来。 “时间难修!一世流转后,又有几人会了!”老人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是时间魔导士,而且,时间本身要入门就难,会的就更少了。 不用说,要把这一领域练到极致,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没有人类能够做到。 老人故意停顿了下,看了一眼其他两人。吉尔达兹和汉斯的表情,都不是太好,毕竟,当着魔导士的面,去否定一种魔法,即便,不是他们,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老约尔逊轻点了点头,浑浊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欣慰。 “不过……,事事无绝对,天理法则也不是残忍的,总会留下那么一点机会,在人的面前!据老朽所知,这一世,就有三个时间使用者,潜力无边,可超越太古的那些祭祀贤者。” “嚯哦~?”吉尔达兹重新涌现激动的表情,不禁握紧了拳头。 汉斯抱着手臂,静静斜望着朴素的老人,心底,播下了一粒警惕的种子。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连我都不清楚什么叫太古祭祀贤者!看他的样子,知道的绝对不少。” “至少,老朽见过的三个都是!”老约尔逊说着,不由得摇起了头来。 “只可惜,这条路太难了!一人死去,一人疯,还有一人,三年前,莫名的失踪了!此后,再无一人,在这条路上有所成。” “老朽都觉得,是不是‘时间’触及到了某种禁忌,才让这一派系的三大天才,接二连三的遭到了诅咒!” 吉尔达兹闭目孕神,感到嘴边有一股难言的苦涩,他深吸一口气,脸色严肃,睁眼看向老人。 就连一旁的汉斯,都察觉到了此时,吉尔达兹发生的变化,绷紧了神经。 “老哥,你说的最后一人,是不是叫做‘乌璐缇雅’!” “你……你认识!”老约尔逊瞪目握拳,第一次有了失态,不过,他并没发现自己急转而下的态度。 汉斯在一边,瞳孔收缩,暗自惊奇。吉尔达兹看在眼里,视线从老人身上收回,目光漫无目地的在天花板飘荡。 “她……跟我的公会,有着……很不一般的因缘!”吉尔达兹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头,压着嗓子,说道:“甚至,还和我们那的几位小鬼,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友情!” 老约尔逊笑了,“恩!老朽听过,妖精的尾巴是个和奇迹挂钩,不可思议,又难以用常理揣度的公会。总是,能把曾经的敌人,转变为他们最信赖的同伴!说真的,老朽直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啊!” “老哥!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吉尔达兹双眼埋在发丝间的阴影里,喃喃问道。 “喔!呵呵,老朽了解,你是想说,老朽我,为什么会跟那种小女孩认识了是!嗯~嗯~!她曾是原魔法评议员之一?” “哼哼,暗地里,也是黑暗公会最大势力‘巴拉姆同盟’三大巨头之一的grioire heart(恶魔的心脏),炼狱七眷属之首?” “哈哈,又或者,是后来的cri rciere(魔女之罪)的一员!” “老朽都知道,但那又怎样!在老朽眼里,她还是那个被她的母亲‘乌鲁’抱在怀里,吃着奶的小家伙!”老约尔逊满眼都是深深的爱怜,仿佛,当年的一幕幕还在眼前,他也不曾老去。 记忆中,那个利落短发的女子,在冰雪里,只穿着一件夹克和长裤,清冷的面孔,丝毫不为冰雪所动摇。 也只有,对着怀里那名幼小的孩子时,她才会露出那么一点点的温柔。 面对着这样的女子,约尔逊虽感到心痛,却也很幸福。直到某一天,她突然的不辞而别,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当最后一次相见时,他,还是那个他!而她,却已经变为了那看似绚烂的封冰。 “咳咳……”约尔逊自嘲无言,不禁感到好笑。“老东西……还在做白日梦么?”他回头相望,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乌璐缇雅……她人……现在……还好吗?” 吉尔达兹没有马上回答,依旧,低着头,约尔逊缓缓扭过脑袋,感叹道:“也是!老朽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即使,见到了,老朽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老人无言的望向天花板,痴痴的发愣出神。 “乌璐缇雅……老哥,我是说那个女孩,她……两年多以前……便去世了!” 吉尔达兹咬起牙根,指甲掐进肉里,发紫发红,呼吸沉重,闷闷难继。 老约尔逊的大脑,霎时,如雷轰鸣,一片虚白,他满是疑惑,不解、痛苦、疼惜。胸口血气翻涌,硬是噎在了喉咙,没有喷出。 “她……”老人语调悲伤,不自然的问道:“她是怎……告诉我!!!都告诉我!!!” 老人侧头,失神哀萎,全身的力气,如潮汐散去,不见一丝。 “老哥!”吉尔达兹抬起头,盯着老人此刻,苍凉的身影,莫名忧虑与愧疚,涌上心头。 …… 两年多以前,妖精尾巴的主力小队,做完委托任务归来途中,遇到洪水泛滥,断了所有的道路。于是,他们改走崎岖的山路回程。 夜里起雾,山里独有的大雾,不能随意走动,但还是有一人掉了队。 他们等到了早上,便立马,去寻找那名失散的同伴。走了不知多久的路程,却在山谷深处,发现了一个隐士村庄,里面的村民,大多都是爷爷奶奶辈的百岁老人,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村民热情好客,请他们入家吃饭,路过逝者的祠堂时,有个小鬼,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发现一颗玻璃球,供奉在其中,这也引起了同队其他人的注意。 小队队长连忙向他们询问逝者的事情,村民只当他们是已逝老人的亲属,很亲切的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妖精的尾巴。 原来,那名逝者,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而是之后,无意间,才走到了这里,并就此定居。 每天的生活,和和静静,闲暇时,会整理一下周围的花田草院,但更多的时间,是与其他的老人谈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久而久之,她俨然变得家喻户晓,无人不识她,大家完全接受了这个外来者,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一般对待。 虽然,她的年龄在村里不算小的,但奇怪的是,老婆婆们没法将她和“姐妹”这个词画上等号,反倒,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看待。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种,蒙蒙胧胧的感觉存在…… 因为,她的到来,给予了这个平静的村庄,以新的活力。 大家过的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很有趣,不再像以前那般枯燥无味了。 老人们的时间,就像那黄昏的光一样,绽放出最后的精彩,便会凋零。 但那刹那风华,也可以,变为永恒的唯一!人的一生,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升华。 白纸降生,历爱恨情仇,见勾心斗角,看世间动荡。 被贪欲操纵,受权利诱惑,经不起美色娆影,控不住心中怒火。 一错再错,深陷阴谋的泥潭,逃不出这丑陋的世界。手上,沾满了罪恶。 一语可生,立千万人之上!一语可死,坠入阿鼻地狱,身败名裂。 受尽世人白眼,成千古之罪人!到头来,人大半辈子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生,如无暇白玉。死后,也带不走它物。所谓俗物,也只能留在红尘。 既然如此,何不潇潇洒洒,过个真正的活! 这些老人,都见过一世的盛衰,看遍人间冷暖,在晚年,才悟出活的真谛。 死,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再是那么可怕的存在!只是,回到了。 但突然,有一人死去,而且,还是自己平常最熟悉的人,难免,有些感伤。 玻璃球的主人,就是这样走的,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就那样,沉沉的睡去,宛若平常。 隔天,村民们才知道她已逝的消息,在她的家中,发现了睡在床上,面容恬淡的她。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带着幸福的微笑离世,没人知道,她死前,都梦到了什么!但一定,是很美好的东西。 那一天,下着白雪。雪花纷飞,在阴云下,轻快地飘舞着。 那时,森林中,隐隐传来鸟儿的悲鸣,整个天空,都笼罩了一片沉重的灰。 雪层极厚,难以落脚,动物进入眠期。 山崖之上,一行行都是人,他们神色屡诚,穿着黑色的大衣,目光望着前方的十字墓碑,一旁的牧师,念着赐福的圣言,村民在内心祷告。 崖边的瀑布,哗哗直下奔腾,白色的冷气,滚滚而上,仿佛,世间是如此宁静。 几名壮硕的老人,护持在土丘的两边,静等着。手中的铲子,随着告言的完毕,将余下的沙土,泼洒在了最后一处裸-露在外的木棺上。 他们放下铲子,双手搭在胸前默言,然后,取出老婆婆生前的遗物,那颗玻璃球,缓缓下了山。 村里的人,是如此叙述她的为人,快乐,每一天都很快乐! 她一直保持着最纯净的微笑,离去也是!从不让人担心什么?也许,当大家都苦着脸的时候,唯独她,是笑着的,发自真心。 见到那样的她,你还会,有什么烦恼呢?! 那所谓的困难,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有时候,村里的人都会觉得,老婆婆比他们看的还要透彻,她所经历的,她的过往一切,都充满了迷雾。 但没有人会去问她,大家都明白,一生如梦,亦如幻!曾今的绚烂,就让它,停在那一刻好了。 现在的她,只为自己而活,不留牵挂!潇洒离世。这千千万界,都与她无关。 妖精尾巴的小队,个个的心,都被一层厚实的墙堵住,压在胸口,很闷!很痛! 那名樱发的男子,走进供奉逝者的祠堂,将玻璃球,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一颗黯淡的水晶球,捧在手心,盯着正中的那张照片,千言万语,最终,化为简单的一句话。 “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 小队的成员,凝望樱发男子的脸,村民老人点了点头,领着他们,朝那山崖走去。 陡峭的山岩,步步维艰,但更加沉重的,是人心头的那层阴影。 穿过小片绿林,拂开木枝上垂下的一条条嫩绿藤蔓后,眼前,顿时开阔。 断崖相依,白水瀑布,奔腾隆隆,灵鸟伴舞轻飞,愉悦歌鸣。 一座土丘,一块墓碑,一个人,站在那里,空灵逸静,似墨水仙画之卷。 众人愣住,他们认识,是那名失散的同伴。 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二人的缘分。生!被那人救;死!又被墓下之人,给拉了回来。 男子的一生,好像,跟她们纠缠在了一起,没有她们,也就没有现在的他。 时光飞逝如梭,短短一年未见,就变成了这样!当初,那一刹那的回眸,二人错过了。 男子他也知道,下次,就没有下次了!只不过,他没想到,还会再见,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见面。 一人在外而立,只穿一件衣服,身无寒冷,心,却已凉。 而另一人,身在土下,面容恬静,身虽冰凉,心,却温润似火。 他们,见面不过数次,又断了七年的时光!可……那朦胧的依恋,早在无形中萌发,长出了幼芽。 这份缘……是磨灭不掉的! 绯红发色的女子,轻轻拍着男子的肩,樱发的男子,将一颗黯淡的水晶球,递到他的手上,退到了一边。 黑发男子盯着手中的水晶球,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眼眶渗满了水莹。 他将头,狠狠低下,希望,可以用那削长的刘海,挡住自己的丑态,可是,那一道道斑驳的泪痕,却无视他的举动,布满了男子整个脸庞。 世界,是空寂的,只有他一人,哭泣,音延绵! 同队的金发女子,忍不住,想上前去安慰他,却被同队的樱发男子一手按住了肩膀,他郑重地摇了摇头,眼里,是被深深压抑住的悲伤。 那男子,终是抬起了头,即便不舍,也要做个了断。他说出了那句话,在嘴边,在心里,对着这个世界,对着这个时代发誓。 “乌鲁!乌璐缇雅!被你们救过数次的这个愚笨的我,在此发誓!你们用性命,所拯救的这个世界……就由我来继续守护!” “我,格雷·佛尔帕斯塔,在此立誓!” 妖尾小队的所有成员,跟格雷站成了一排,他们对着十字墓碑,沉默的齐齐低下了脑袋,然后,又缓缓抬起头,像是,对着一个活人说话似的,坚毅道。 “安心的去!这边的世界……就全部交给我们好了!乌璐缇雅。” …… 这个故事,不算太长,也没有过多忧伤的桥段让你评析,更没有必要,去记住什么。 只是,这千万轮回中,最不起眼,默默无闻的一个。 但透过别人的视角,借着别人的嘴,说出来后,就是另一番滋味了!再冷硬的心,也会被撼动。 盛夏之夜的风,乖顺的与众人的身体,亲密的接触着。 柔润,似水薄凉。 空气里,飘着庭院传来的淡淡花香。 月霞洒泄,银灰四落,树木花草,影影卓卓,它们所投下的孤傲身姿,蔓延到古旧的瓦砾屋顶,遮蔽了月晕,自行成林,开支华散;让一半的建筑,都笼罩在了素影之下。 沉重的门扉,由一双干枯的老手缓缓推开,咔咔磨响,仿佛,辗压过无尽岁月的痕迹,才到达了这里。 壁灯火焰,呼哧啸啸,迷蒙的橙光,划开黑暗,从屋内,铺出一条萌黄的小道。 老人站在门口,仰望高空那轮银幻朦胧的孤月,和点点星光构成的银带,发出了一声悠远无比的叹息,似贯穿了千古岁月,跨越了亿万恒宇,而又再度复归老人的身上。 门旁两侧的灰铠卫兵,不解相望,交换了一下眼神,安静地退向一边,自守尽责,不再有杂念。 孤松挺立,直瞧前方,心定如石。 屋内近门的两处,有两道人影,分别屹立在石柱下,一人消瘦且纤秀,他冷若冰山,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位。 内心无波无澜,对这个故事,或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也就没有所谓的感动情绪在内。 相比之下,另一人到还好些,他虽伤感,但也没有太过沉溺于往事。 心静过半,他的理智胜了感性,此刻,才有了时间思考老人的问题。 “人生如戏,戏弄人生!万事浮华,也只不过是那昙花一谢后的枯梦罢了!” 老人如此感慨,实属无奈,自己曾经认识的人,那些伙伴,现在,还剩下几个呢?!除了,自己这个老东西,还在苟延残喘外,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唉~,克莱维先生……” “老哥,你还是叫我吉尔达兹好了!” “好,吉尔达兹,乌璐缇雅是怎么变老的?”老约尔逊有气无力地,拖着疲惫的声音说道:“时间这类魔法,是不能直接作用在施法者身上的,老朽……想不出答案!快告诉老朽……” 吉尔达兹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却反问道:“老哥,你怎么就能如此肯定的,去否定一种魔法的可能性呢!” 老约尔逊皱眉,有些怒意和不满。 “老朽我现在,可不是跟你谈什么魔法奥妙的时候!老朽只想知道,乌璐缇雅是怎么变成那副垂垂暮年的。废话休再说,你只要告诉老朽我想知道的部分就行了!” “老哥,有时候,有些真相,是出乎人意料的!”吉尔达兹摇着头,也静静地看向楼外那片浩瀚的星空。 “你!”老约尔逊的怒火将要喷发,于悬梁及时勒住,在刹那,又稳住自己的肺火,深吸香溢的花味,凉下了燥热的心。 他毕竟不是凡人,转念一下子想到了关键,脸上浮现出某种奇怪的表情,他都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震惊。 但老人与吉尔达兹对眼的一霎,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声音,因精神受到某种极大的冲击,变了质。 “难道……不会!怎……怎么可能,她难道,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时间?不,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吉尔达兹平静地望了眼失神的老人,闭上了双瞳。 “乌璐缇雅,她拯救了这个世界!三年前的祸龙之乱,我们光明一系,菲欧蕾几乎出动了所有的魔导士与对方……仅仅七条龙,展开了第一次的正面交锋。” “我方在刹那间,就近乎崩溃全灭了!毫无还手之力,而灭龙魔导士们……哼哼!” 说着,吉尔达兹也不禁觉得好笑起来,“连一条龙,都没有杀死!反倒是自己,落得一身的伤,差点陨落!哼哼,可笑!太可笑了啊!” 汉斯听得眉毛直跳,像他这种平常自信奕奕的人,此刻,也是一阵阵寒毛直立。 他不是不清楚菲欧蕾王国的光明公会其整体实力,如果说,他们也抗不过一击的话,那‘雅迪斯’,即便,能够扛过三波以上的攻击,又有什么用呢?!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老约尔逊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的神经本能地绷得跟铁一般紧。 他没经历过那时的事件,所以,也无法想象现实有这般残酷。 “我也没有参加过那次战役,但是,我家的那帮小鬼们,可是,都亲身体验过死亡哦!”吉尔达兹的话语里,充满了欣慰,也为自己没能到场,感到惋惜。 “你们应该都还记得!在那时,我们的脑内,短暂的出现了未来的片段,大多数人,都没有去在意。毕竟,只出现了不到一瞬的时间!但对王城里,那些浴血搏杀的人来说,这一瞬,足够了!” 汉斯倒也不在沉默,而是,有了那么一点兴趣。 “嗯~,真是巧了!在下也记得,我的一个朋友,在执行一项危险的任务时,本应该死去的,不想那时,脑袋里,却突然出现了一组片段,这才得以获救!” “事后,调查了一下,原来,那时,不止他一人如此,几乎,每个人都遇到了这种异况!只不过,真正注意到它的……” 他摇了下头,轻语。“很少!” “吉尔达兹!”老约尔逊看向他,满脸严肃,哪还有半点平日的和蔼形象,俨然间,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乌璐缇雅她……,在最后,触及到了时间的真谛!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去换取希望!令人无言的是,她的时间,所换到的,只是倒退一分钟的未来!” 吉尔达兹此刻,也不清楚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来,但他有一种感觉,那不是高兴,也不是悲伤,更不是侥幸的感慨。 “至少,结果是好的!我们赢了!如果,不提那些死去的同伴,和那位为了拯救人类,牺牲自己作为女人一生的幸福时间的话……” 此刻,不仅是约尔逊,就连汉斯心里,都有股冲动。他抓住自己的胸口,不解的闭上了眼。 “这种感觉……!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觉得烦躁?” “唉!”老人幽幽叹息一声,缓缓看天。“如果,老朽有能力,我真的想,逆转那个结局,将这片天空撕碎!” 吉尔达兹点点头,裂开嘴角。“老哥!知道我经常在想些什么吗?” “什么?” “我觉得,那个孩子,她的一生太悲惨了!被父亲抛弃,与母亲发生误会,堕入邪道!” “她的童年一片黑暗,就仿佛,被整个世界故意耍弄一般。即便,之后得到了解脱,她也要为了这个,对她并不公平的世界,献出一个女人,宝贵的一生!” 吉尔达兹微微低下了前额,倦意道:“她还是个孩子啊!那不该是她这个年龄该承受的,老哥……” “嗯?” “如果,是这样的一个世界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老约尔逊苦笑着,身体一同摇颤。“哼哼哼哼~,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你的答案,又如何呢?” 吉尔达兹抬起双眼,前削一撮撮橘中发白的发丝,滑落到眼前,虽被遮挡,却使人有种剑芒在鞘,只带即发的锐利感。 “我会毁了它!” 老人看着他同样沧桑的面庞,透过橘白的发丝,望穿他的眼眸深处,直面内心。 两人凝视着彼此,好久过后,才移开视线。老人将到嘴边的哀默,深深咽回,于后沉默。 门边,一时寂静。三人无言,一人望空,一人思,一人默。 第十一章 生命禁区与妖精之道 望着吉尔达兹那般狠厉的眼神,好像,只要他愿意,这个世界,都可瞬间化为硝尘,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汉斯再次对这个男人,有了新的认识。豁然,他知道自己,为何冷了二十几年的心,会突然心疼揪卷起来,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女人。 原来,自己的命,是她救的! 当时,王城面临巨大的崩坏中,作为菲欧雷最重要的防线之一,雅迪斯本部,也不希望王城因此而覆灭,而他们作为执行部“黑色荆棘”的一员,首当其冲,将被投入到最前线的战争中去。 面对曾近统治过整个世界的庞然大物,他们能活着的几率,近乎为零。 明知必死,依要赴死,这就是雅迪斯,那超乎常人的信念所在,和毫不动摇的决心与忠诚。 而就在他们奔赴战场的那一刻,战争如潮水般飞速退去,很快便被平息下来,这让一群人莫名其妙的干瞪眼,亦是,地下组织雅迪斯近百年来,最大的未解之谜。 谁也没想到,这个谜题,竟被汉斯无意中给解破了。他只觉得,非常好笑,无奈!自嘲!鄙夷! 自己如今的生命,不,所有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的生命,都是被一个女人所救!这种心情,你们能懂吗?! 他眼中渐渐变得目空一切,周身空气微微波动,轻浮起一圈涟漪。嘴角上,勾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内心抑郁细语。 “被一个女人给救了,真是男人的耻辱!我这个人啊……,最是讨厌欠人人情了!即便,你是个已死之人。但该还的,我绝不拖欠。” “唉~” 老约尔逊发出沉沉的叹息,负手背身,仰望碎碎星空与那散雾峥嵘的皓月,心中,依旧夹杂着一缕哀伤,忘却不掉。 “那孩子,就跟她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从来都是为了别人,不亲于自己!唉~” 老人浑浊的目中,不由得,泛起晶莹的泪花来。“母女俩……都是笨蛋啊!” “但是,她们从来不曾后悔过,不是吗!”吉尔达兹接道,他有些觉得,老人与乌鲁一家的关系,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你说她们走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呢?”老人沉默了下,向他询问。“会痛恨这个世界吗?” “哼!”吉尔达兹摇了摇头,“老哥啊!这么明显的答案,还要问我么!她们也曾恨过,也曾不满这个世界。但是呀,她们在最后,都遇到了自己一生都不可替代的人,所以,她们是幸福的!” “直到最后吗?”老人垂思。 “直到最后!”吉尔达兹坚定的应道。 “那乌鲁和乌璐缇雅,在那一瞬间,应该是最美丽的!”老约尔逊微微释怀,双肩那无影无形的重压,一下子,被御去了不少,背影稍显挺拔。 “嘁!不谈了,不谈了,瞧瞧我们,跑题都跑的多远了啊!” “嗯~,没关系的。”吉尔达兹并不介意,相反,他还要感谢老人,这几天来,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压抑,在露西面前表现出的傻样,实则,是不想让少女太过担心的掩饰。 但他毕竟,在身为上级魔导士之前,还是一个普通人,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啊!是人,总需要排泄掉心中的压力,不然,会疯掉的。 “好,我们接着之前的问题讲。”老人转过身,浑浊的老目中,划开一波清澈的纹理,起先暗淡的肤色,这时,也重新焕发出生机来,变得红润。 他是真的,解开了心结,“过去的,已过去,不能挽回溜走的时光!人活在当下,不能总是迷恋往事的美好。” “须知,此时此刻,对于未来的老朽来说,也是过去。人生,只有一次,可能会留下数之不尽的遗憾。但是,我们必须要面向未来,努力的,过好每一天!因为这样,才对得起生命的价值!” “呵~。”汉斯对此表现的不屑一顾,他以前,曾是个活在黑暗中的人。生活在里世界中,多次在死亡线上徘徊,又有谁,能比他更懂得生命的宝贵了。 在那里,生命好比一张轻薄的白纸,脆弱不堪,随时,都可能消逝。因此,对于他们这一类的人来说,生命更贱,不知几钱;既然,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又何必要去在乎! 当然,汉斯在外界生活,也有些年头了,当初的视命如贱,如今,多少也有些好转。不过,相较于常人来说,还是差了点什么。 咔哧! 吉尔达兹拉开一旁的白宣木椅,直接坐下,随手,从脏兮兮的墨绿风衣里,掏出两瓶素土色的小陶瓶,将瓶口的两个红纸塞,轻松拨开;顿时,一阵怡人的香气,由瓶内飘出,分外诱人,直叫人忍不住流下哈拉。 一群人,皆露出迷醉的神色,恨不得,立马上前,掠夺过来。 而老约尔逊也是两眼发出精光,面色比起先前,更加红润。量是定力极好的汉斯,此时,也是心中痒痒。 想来,那瓶中的东西,绝对不是凡物。 “吉尔达兹,这是?!”老约尔逊抿抿嘴,忍不住问道。 “哼哼!老哥坐坐,汉斯大人也坐!你们真要想知道,自己品尝就是!来来,我们边喝边聊。”吉尔达兹豪爽开口,仿佛,把刚才的忧情,全抛到了脑后,首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尝了起来。 只是,喝了一小口,他便完全陶醉在了香梦中,那副欲仙欲死的模样,使得众人,也不禁狠狠咽下一口口水。 当即,老人不在迟疑,也拉开一座坐下,拿起桌上现有的一个白瓷小杯,顺其一瓶素土陶瓶,倾倒下一缕白泽剔透地莹露琼浆,递到口边,畅饮一番。 一时间,他觉得有股清凉,湿润了干巴巴的喉咙,贴近内在肌肉的一抹冰意,滑落到老人的腹部,凉灭了最后一丝火气。 约尔逊浑浊的眸宇内,瞬间,划开清明的亮光,他的生气,一下子比之前提升了近一倍多。 这叫人吃惊,难以相信,一杯酒,竟有如此神异之处! 一边,汉斯见此,也多少猜测到了什么,内心动摇,蠢蠢将要上前;但是,他还是踌躇了一下,才缓缓伸出左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那一瞬间,他似也经历了跟老约尔逊同样的事,只觉全身通体透凉,冰爽过人,舒服之极。 心头的焦虑与浮情,被浇灭,精神空灵平逸,仿佛,一刹那,抓住了什么,气势增长了一个台阶。 众人瞪圆了眼睛,脑袋有些发蒙,这是个什么东西?这还是酒吗?为什么如此怪异?难道,真有助长魔力的效果不成? “这……这是……”汉斯更是咂舌说不出话来,一脸诧异,看着吉尔达兹的眼神,变了再变,手僵在半空,忘了放下。 “嗯~嗯~嗯~。”老人惬意的用鼻子吸允着已是空颠颠的白瓷小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老脸红扑扑的,他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吉尔达兹,悠悠说道。 “不错么!吉尔达兹,你竟然能搞到这种稀罕的东西,老朽估计,这酒可以划分到‘内阶极一品’!大富人家,可是连‘外阶一品’的酒,都很少有人拿得出呢!你能拿出‘内阶极一品’,到是有两下子哦!” “的确如此!”汉斯思绪于心中喃喃,沉静下心。 “菲欧雷王国的酒,分品级,小到九品,大到极品。但是,在世界中的酒,有着更为精密的划分,那就是‘内外阶级’!” “外分九品级,内分极九品。外阶九品,最大是一品酒,最小是九品。而内阶极,则与之相反;最大,是极九品,最小,是极一品!” “虽然,这么一来,酒的品质是分清了,但是,世界中,内阶极品酒,却是稀少的犹如凤毛麟角,先不论其功效如何,单论这些酒的成份,就足以吓死所有人!” “千年的玉果,万年的天山雪露,深海奇珍,天云之尽……。” “一杯内阶极品酒,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时间,都是无法想象的,所以,世界上,凡是有内阶极品酒的国家,都被皇室,或者,是古老的世家给私藏了起来。” “外界是绝对没有的,即便,是皇室内部,除了国王和王后以外,就连王子公主们,都是没有资格见到!” “现在,吉尔达兹能拿出这么一阶的酒来!足以说明,他有不凡的际遇,又或者,他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来路。额!这么一来,雅迪斯跟他的合作,又出现了一个重大的变数啊!” 吉尔达兹笑而不语,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神秘笑道:“老哥,好眼光!可惜有一点,你猜错了。这是取自‘西马尼柏隐龙山脉’深处,以‘噬龙潭’中的潭水为主料,制成的‘内阶极二品酒’——‘泣龙滴血’!!!” 老人倒吸一口寒气,汉斯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噬龙潭?!那可是曾被誉为,龙也要陨落的生命禁区啊!你进过那里,居然没死?!!” …… 何为,生命禁区?! 生命禁区,乃死之极地,万物不可活。 天地之律有违,逆阴阳,夺灵气,独其一偶。生气流失,无法聚集,死气纵横,疫病恒横。 天有失则,万法皆空,当为“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所谓禁区,就是凡为“活着的”生物,绝对不能踏足之地,没有什么侥幸可言,进者必死。 这是自古以来,人类共同的认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撼动这铁一般牢不可破的自然法则。 世界之大,不难想象会发生什么,总会有一些奇异之地的诞生。 那是造物主未来得及开化的区域,先天地而生,与世同存,自久远的鸿蒙时代起,历经数个世代保留至今。 那气韵仙意,直勾人魂释。那壁崖横沟,震颤人心!无尽深渊下,是通往忘忧界的黑暗门扉! 羊肠小道,曲折延绵,浓雾起,在死亡幻境中迷失。古木森森,碧叶撑天,青海无止于天之尽,连成一片暗藏杀机! 一草、一木、一滴水,皆各为一个小小的世界。它们由大世界中诞生,却不受那片天地规则束缚,自有其专属的律则。 在那片荒芜之地中,生命,不可存在;死亡,占据了主导。 一切活着的有形之物,都不会想去靠近那里,连土地里的蚂蚁,都要绕道而行,可见其恐怖。 生命禁区,也被人称作“诸神遗弃之地”!没有价值,无法开发,而遭神抛弃的残缺小世界;同时,也是除神之外,生命禁绝之所。 各种事物,都有高低之分,它也不例外。 “西马尼柏隐龙山脉”,位于菲欧蕾王国和“飒图瑞达垭王国”交接的一处主山脉中,原始的地貌环境,忠实的将上古以前的自然风态保留至今,不少太古前就存在的物种,还一直在这片古木林中繁衍生息。 一些隐藏的风险和自然天蜇,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两国的上位者,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威胁到自身的安全。 ‘噬龙潭’在极久远的年间,曾让三头以上的龙,葬送于此。 那是什么概念?!上古时期,龙族霸绝临世,傲视九重天,自认无敌天下,纵横四方大陆,但也会有让它们都觉得心惊的地方存在,那便是——“万物的墓场·生命禁区”! 龙,是极其神秘和伟力的生物!它有时,充满了野性;有时,无比高贵;又有时,风采无上,透着一股浑厚的威严霸意。 每一头龙,都有着自己的坚持,它们从不轻易低头,不屑于与低等生物同流,即便,你再强也不行。 但就是这样,足以威慑一方的强大生物,却在此,陨落了三头以上,实在是叫人惊撼之至,无以表论。 不愧于“生命禁区”之名啊!果然,你只要是个活物,管你是“人”,还是“龙”!进者必死无出。 千百年来,这个诅咒一直都没有被打破过,可是,今天却意外得知,眼前这人,就是从其一禁区活着出来的,而且,还是这般生龙活虎,看不出一点惨象,这能不叫众人惊骇吗! “吉尔达兹先生,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汉斯眯起眼,眸中异光闪逝,嘴角带起春风柔丽般的笑意,仿佛,很是亲和随意,但在人家眼里,就有点假了。 他不认为,有人能从那生命绝地中走出来,这一点,他自己有过亲身体会。 现实,是那般残酷,任你再是多伟岸受人敬仰的强者,还是,天赋异禀,妖孽之资的绝世鬼才,入了生命禁区,你也如凡人一般,埋骨黄泥下,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当吉尔达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立马断定,对方是在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吉尔达兹抓着后脑也没答话,只是傻傻大笑,本已糟乱的一头橘白发丝,更显缭乱。 “你笑什么!”汉斯冷沉下了脸色,对方那大大的笑声,在他耳里,听得格外刺耳,就像是圣者,对无知人的嘲笑,极不舒服,极恶讨厌。 老约尔逊也有些疑惑,“吉尔达兹,话不能乱说,如果,你是玩笑话,老朽当就此揭过此页!大家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哈哈哈哈~~~”吉尔达兹捂着脸,笑声仍旧由五指缝中流出,颤动了整个身子,膝盖顶着桌底,也跟着抖动。 白瓷酒杯中,一滴滴水珠,贴着杯壁滑落到杯底,聚成小小一滩水涡。 “你这是什么意思!”汉斯完全冷怒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掌,一股暗劲游走在指尖,发出呲呲的声响。 “吉尔达兹!”约尔逊皱紧须眉,对他也有了些不满,虽说,熟人三分情,不过此时,也难免有些微词。 “老哥息怒!”吉尔达兹止住了笑声,不过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他从容说道:“汉斯,你还太年轻!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生也好!死也罢!都是相平衡的。你对妖精尾巴的了解,还是不够,不!大家和老哥也是。” “了解的够不够,又有多么大的关系!那是生命禁区,万物的墓场,死之极地,人类,是根本突跃不了那道自然屏障的。” 汉斯喝道,一推手,站立而起,桌上留下五个焦黑的指印,还散发着丝屡青烟。 旁人有眼尖者瞥到,立马,察觉到不妙之处,慌慌张张的收回了视线,缩紧了脑袋。 老人深有同感,却又觉得吉尔达兹话里藏玄,不自禁的多看了他几眼。 只见,吉尔达兹摇了摇头,面露惋惜,眼神中,突然多了什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但却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上,妖精是否存在过,仍旧为一个迷!”吉尔达兹同样站起了身,不过,那若幻似梦般的王者气息,却压的汉斯喘不过气来,深深被制了回去,不可随意动弹。 汉斯认为他是故意的,幽幽的瞪了他一眼,眸子中,升起了杀意。 只有,老约尔逊知道,他这是因回想到曾经的某些片段,无意识的散发出了强者的势,这才有了刚才的情况发生。 “不过……”老人别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吉尔达兹没有察觉到异样的目光,继续述说那段悠久的往事,“而妖精的尾巴,更是充满了未知!妖尾,就代表着无尽的冒险,这就是妖精尾巴的精神所在。” “朝自己相信的道路迈进,这才是妖精尾巴的魔导士。” 大厅内,一时寂静,人人无言,怔怔愣住了神,不过,这也仅仅只持续了一会,随后,哗然四起,如雷嗡鸣。 人们都被这段话语,击的莫名热血起来,这是多年未有之事了。 心中的海,在翻腾,怒嚎!有那么一瞬间,大家的心念,连接在了一起,产生了某种共鸣,一段段模糊的片段,或忧伤!或激昂!或愤怒!在心景逐一显现。 此时,老人早已惊掉了下巴,满脸恐怖,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是什么?”汉斯一手扶着额头,已然,被震住。 “公会,是孕育思恋的场所!其名字本身,就拥有着诸多不同时代人的思绪,附加在上面,有时,会产生不可思议的奇迹,保护着公会的后代们。” “据说,上古的祭祀贤者,就是用这种办法,保卫着自己所在的城池,免受外物侵害。” “只是,老朽没想到,妖精尾巴的信念,居然,凝结到了这一步!这可真是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被好运和奇迹加身,却总是能让人耳目一新,把众人都认为不可能的事,转变为可能的异端之公会啊!” 老人的感慨,让汉斯心中,对妖精尾巴的警惕,变得更加深了,好在这个公会,已然覆灭,不然,对组织的未来,将有很大的障碍。 虽然,他觉得雅迪斯很强,又有诸多底蕴和隐秘,但真要对一个实力非凡,又聚集了众多怪物潜力的魔导士公会开刀,考虑到各种因素,这一战,即便能胜,他们也必然元气大伤,到最后,难保不被其他的敌对势力暗算。 吉尔达兹从梦呓中苏醒,双眼清凉,正视现实,一股浩然正气,凛然而出,这下所有的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强者的魄力,忍不住想要臣服。 “我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生命禁区!哼,那也不能阻止妖精的脚步,即使,没了肉体,但大家的思念,始终陪伴同伴左右!我们,不是一个人!” 第十二章 类源古论 “我们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 这如此铿锵有力的一句话,直接摇曳到人们的最心深处,宛如,天界神音贯穿九幽恒宇,在天地间回荡,隆隆嗡鸣,震颤了整片天穹。 心念与信念,和祈望同存,如此坚毅、强烈的心,扑泻在众人的心窝,挑拨起相同的渴望,掀起共同的鸣动。 没有人会在此时,质疑那个男人,他话语的真实!那磅礴无瀚的思念,足以说明了一切。 虽然,妖精的尾巴已经毁灭,但人们不愿相信,那个如魔般强大的魔导士公会,会因此而消逝;也许,某一天,它会再次闯进众人的视线中来,重归人间。 我们只需静静等待即可,那时,一切都将过去。和平,又会重新降临在这片大陆上。 嘶~嘶~ 当众人被热血占据了主识,唯有老约尔逊,则一脸淡漠,仿佛,置身于世外,整个人的气质,变的诡异而收敛。 他的左目中,浮起金色的螺旋粉粒。一张面孔,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神态,一半,是熟视无睹的平静;一半,是眼角勾起狭长若依的微笑,不论哪种,都显得意味悠然。 当这两种表情,放在同一张脸上时,就有点令人毛骨悚然了。 “这个男人……很有趣,对我们来说……,既是机遇……,又是,随时可能会威胁到我们的存在!你知道该怎么办!regret\/瑞夸特(名字寓意‘有悔’)。” 一道年轻沉厚,透着沙哑的磁性,含着万般神秘趣意的声音,借着老约尔逊干扁扁的舌唇说道。 “啊~!”老人平静的回应着那个,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无所意外,好像,习以为常。 他朝着吉尔达兹的方向望去,眼中,两束精光一刹而末。那声音也随之沉寂,不再有所显示。 而他脸上那奇特的神态,也在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恢复了原样,谁都没有察觉到,老人那一瞬间的异样,就连离他很近的汉斯也是。 或许,应该说汉斯的注意力,从一开始便放在了吉尔达兹身上,至于老人,反倒放在了一边,暂时忘了理会。 前一刻,汉斯过于急躁,情绪没把控好,导致他这一方,处于了被动,现在,借此来令自己清醒,也算是鞭策自己的不成熟,让自己谨记。 “嘶呼呼~~,嘶嘶呼~~~。”汉斯配合着呼吸,极规律的调息着纷乱的气息,也一并调整了一下心情,如此反复,不出半会,便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和那如沐春风般的仪态。 双肩一滑,轻松地卸去了那份压迫,反之一震而散。 对面的吉尔达兹,第一时间感应到这里的变化,向着这位年轻的小子望去,不禁高看了他几眼,内心对汉斯的评价,略略提升不少。 “如果,撇开他的本性不谈的话,魔法天赋到是在新生代中,能排的上一流。还这么年轻,就拥有如此的实力,相信再过几年,能和他一战的年轻世代,估计,不会太多。” “大概,也只有某些老家伙,或隐士高人,才能治得了他!” 只是,吉尔达兹不知,他这一句预言,却是启明了对方,未来的不易。 当然,此乃后话,还是留待以后再说,我们还是把目光,拉回现在的时刻! 就在这两人一复错愕,又各怀心事之际,体内同时,产生异动。 胃里,燃起一团暖意,似火烧辣,流窜进千百支血脉中,迅速扩散,二人身上,荡起阵阵龙息,几乎,快要凝成了龙形;这让众人在刹那间失神,宛如,面对的不是人,而是真龙。 老约尔逊首先,回应了那股意觉宁尘般的感觉,深吸一口气,得到满足,老脸红润,肌肤透发无限活耀。 他忍不住,想要长啸一声,却是被意念深深压回,两眼开合,一道道流光飞逝如梭,像极了小小的星子,再运体转动。 汉斯也学着老人的样子,轻车熟路的回味着体内,那多出来的福泽,感到惊喜万分。 这内阶极二品的美酒‘泣龙滴血’,果真不凡,也不怪它被誉为,可媲美圣药般的存在。 若是,被常人喝上那么一小口,受得了的人,肯定会有不凡的馈赠。但受不了的人,只怕会被这不凡的酒劲,给胀地七窍流血而亡! 这一刻,让汉斯内心中,最后的一丝期望,也被泯灭了,他自嘲的坐回了位子上。 还能再说什么呢?泣龙滴血的真假,已经,通过他自己的身体,得到了最好的诠释,这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真品,不是假冒的。 凭着,那一嗅芬芳的美味,和充实的酒劲,证明了内阶极二品酒的价值。 就冲着,这蓬勃的生气,谁敢说,它是假的?! 只是,汉斯笑的不在于自己不识仙酒的无知,而是自己失去的主动权,落到了别人手中。 延至中午那场巅峰交易,恐怕,今后的走向,自己是掌握不到主项了,事事而为,不顺人意。 那吉尔达兹能拿得出内阶仙酒,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雅迪斯’轻敌了! 即便,妖精尾巴崩灭的现在,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温顺绵羊。所谓,病狮虽残,但也有一搏之力! 命火降息,却威严不减,仍有,一怒风采。 他们这次,真的是托大了,能这般随意的拿出两瓶仙酒的人,手段,能差到哪去?! “怎样,我这酒不假!”吉尔达兹幽默的调笑道,他比对方早喝,自然先一步感受到了这仙酒所带来的奥妙,所以,才敢这么说。 “恩,绝对是真的,这点已毋庸置疑!吉尔达兹……,啊不!老弟,你果然机缘逆天啊!” 老约尔逊笑眯眯的看着他,话中有话,有些旁人听的明白,齐上前,隐晦的提问道。 “先生,既然,你能走进生命禁区而不死,肯定有什么妙招,不知能否相告,也让我们见识一番,增长一下眼光也好!” 一名刚刚从夜市回来的家族代表,首先,恳请的求道。 “额!” 吉尔达兹也没想到,老哥会突然潜隐拐藏的向着他询问这事,不过,想想也了然,危险与机遇并存,是个人,都会动心,这也怪不得他人。 吉尔达兹蹙眉,勉强的回答道:“各位,我劝大家还是早点死心为妙!生命禁区,不可抱有侥幸,我也不是故意想进的,只是,当时,所遇情况驱使,逼不得已,若不是我命格硬,恐怕也早已折在了那里!其中错杂,我不便多说,不好意思!” 听后,不只是那些客旅,就连老约尔逊也是失望无比,不过,人家不便多说,他也不好多问。当下,大厅又陷入一番安静。 还是汉斯开口,打消了他们的怨念,要不然,这次又会停留上一段时间,他现在,很讨厌这样的宁静,忍受不了。 “个人,有个人的际遇,是你的,你总会遇到;不是你的,你强求也不行!世上,就是有这么多怪的事,你们也该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别听到什么,都往里面钻!” 众人一阵脸色发青,但当着克诺斯负责人的面,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要是别人,他们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巴掌,呼过去再说,凭着自己的地位,还整不死一两个人吗!” “但现下,面对一个比他们还要强大的势力,自己这个家族代表,能惹得起吗!随后,一个个附和点头而去,只留下一些身份低微的客旅在这喝酒。 汉斯很满意他们的表现,这样才对,他是谁?“克诺斯”的负责人,“罗波诺澜区”的最高执行长官,不论,是王国的那些高官,还是,地方的古老家族,又或者,组织内的那般家伙,哪一个,不是对他和和气气,低眉顺耳的。 实力?他有。魅力?他也有。 权利! 除了表面上的,暗地里,他难道自己不会组建吗? 野心!是个人都会有,不过,他的野心更大,他看上去,是个会屈人之下的家伙么? 答案不说,也已知晓。 可就是他这么一个完美的人,今天,却处处碰壁,被一个男人和一个老头!自他出道光明世界以来,这还是头一次!所以,他要让他们明白,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刚才,对那些人讲的话,其实,还有另一重含义。 个人机遇,别人不一定能享受的到;但他,也不想被别人得到。 现在,汉斯和吉尔达兹是合作关系,未来怎样,一切未知!但如果,想从人家嘴里,把生命禁区的秘密给捞出来,也并不是不可能,别忘了,他们的交易内容和条件是什么。 雅迪斯的确对自己失落到帝陵的东西,感到急盼,想要快点拿回;但是,恐怕人家比自己更急。 见识到吉尔达兹对同伴那强烈的思绪所引发的奇迹后,他更能体会到,“妖精的尾巴”对待同伴,如待家人那般珍惜。 相较于冷血势利的雅迪斯成员,这种人,更加容易被算计。 但他们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一切,有待计划,这个之后在办,不急于一时。 汉斯已经能够想象的到,当“生命禁区之迷”,与“十二古封禁神录”都掌握在他手中后,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世界,也将成为他挥霍纵横的舞台。这么一想,汉斯脸上,不由得露出贪厌的表情来。 …… 嘶~嘶~ 晶莹玉露入口即柔,滋润了真喉,浅尝了香韵,品味了幽甜。 吉尔达兹搓把着小酒杯,含在嘴边,自然而然,没有快速放下,眼角余光,隐隐若若视索周围,当下各种神情百态,尽收眼底。 他深深低呼,头轻轻摇摆了一下,无言是嘲,还是失!谁又能知! “老哥!” “啊?” “老哥,你可真是狡猾啊!!我们不是在聊你的趣事吗!这可比我的故事,有意思的多!”吉尔达兹把玩着酒杯,一身锐气收敛的滴水不露,这时,就跟老小孩似的,双眼微眯,面带微笑。 一些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前后变化太大,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老约尔逊也有一丝动摇,不过,他很快就定下了神,相反,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随即说道:“啊!是老朽不对,年纪大了,思维不怎么灵便了!呵呵,好好,哦!说到哪了?老朽想想……” “不急!”吉尔达兹轻缓的说道。 “恩!”老人满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笑意沉稳而收。 一指凝空,侧滑一顺,一道透明薄膜幻生,避免了不必要的信息外流。 “刚才说到时间魔法,不能直接作用于本人的身上,当然!触及到时间真理的门槛,那又是另一回事呢!” “前人,也不是万能的,总会有谁也想不到的变数在内,他们所走的路,也只是其中的一段,远不是尽头!算了,闲外话,老朽就不多说,我们来讲点精的。” 老人沉声严肃的表情,让吉尔达兹他俩也不得不认真对待。 继而听道:“这世界的魔法,总的分为三大类。除了,极其稀少的异种外,任何一种魔法,都会偏向这三大类的其中一支!我们称之为『类源』。” “为什么,不是称为本源呢?原因很简单,它们三种,并不能代表全部,只能,算是这天地宙宇间,最普遍的源属罢了!” “古人认为,将本身的魔力,转为更加纯正的‘源’,可以使自己的力量、境界和感悟,无限升华到,与类源接近的程度。” “借由其分支的源属,触及到万物本源,从而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那时,人将变为‘神’。自身为法,言灵为域;掌控天地,虽不可能,但翻手云雨,搅动乾坤,还是可以做到的。” 老人微顿,“现在,我们的魔法界,只将它当成古人的一种向往,虚妄!” “因为,从来没人成功过,亦无人见到,相似的奇迹。也不怪所有人,都把那当做童话故事来看待。也因此,出现了一些另辟蹊径的异种魔力波动,他们不尊于一支类源,而是搅合复数类源值属而成。” “这种蹊径所带来的效果,是震撼人心的,他可以短时间内,提升个人的魔法总量,放出突破极限,媲美魔源的招数,达到可怖慑人的效果,使之更加亲和类源感悟;对自身有诸多好处!” “可是,这种方式,毕竟取巧了;所以,在初期的效果很显着,但越到最后,却比专属一种魔法的魔导士更难进阶,加之复数魔法源难修,对体质,坚毅的心灵和掌控力要求更高!” “也加重了入魔的几率,所以,一般等级越高的魔导士,前期学了很多种类的魔法话,在这个时候,都会自废或荒修,还有一种,那就是修一些专门辅助主魔法的次要魔法,那便没有多大关系了。” “噢~!”老人的一席话,点亮了汉斯心中某个小角落,深有所感,得到某种触发,若有所思,眸光虚晃。 一时间,大脑思绪飘飘飞远,仿佛,穿透了厚实的云层,逍遥九天,但再要提高时,却不能了,面前,总有一堵无形的墙壁,将他挡住了,过不去。 回过神,汉斯嘴边轻咂,心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突破了!可惜……” “但是老朽要说的,并不是这个。世间万物,都遵循各自的规律而活,那是特有的法,只要,能学到恰当的手段,即使,不是辅修多系类源,也能做到绝大的妙用!” 吉尔达兹瞥了老人一眼,皱眉怀疑,兼质疑道:“真的会有这种魔法存在么吗?” “有。”老人诡异一笑,“老朽就是拥有如此奥妙魔法的人之一。” 汉斯闻言,心中一紧,侧过脸望向他。吉尔达兹伸手,搭在嘴边,虽然,依旧表现的很淡定,但眼中璀璨的光,可是骗不了人的。 “忘语吗?” “你听着便是!”老人轻咳一声。“世上谱系认知的三大类源,分别是‘时间、空间和物质’。一种支系魔法,越接近‘源’,那它本身的能量、破坏力,都会增加到一个无以附加的地步。这无论你是人族!还是上古龙族,又或者是异族,以及,亡族血脉文明,都不会有所差异!大家皆无意识中,遵循着天之定律。” “有一位圣人曾经说过,规则是死的,那界线,无法被逾越!神也在其之下,被管理着,任谁都逃离不了,这世界的牢笼!” 老人眯眼,又缓缓张开,“虽然,老朽不了解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老朽懂了。” “老朽掌握了,能短暂改变事实的钥匙。不过,它并不是盲目遵从,而是曲解现实,有意识的在改造真理之线!” “通往未来的路,不再单一,而是有了选项。你们眼中看到的,并不一定为真;但你们觉得假的,也并不一定为假!真真假假,谁又能看得真切!你能肯定吗?” 老约尔逊的目光,如同削铁利剑,刺目夺人,扫向汉斯,对方顿时心颤,脑里晃过退却之意。 “你呢?”老人又回头直视吉尔达兹,对方坦然抬目于望,隐约间,有火花迸溅。 “好!”老约尔逊一字后,又道:“老朽的魔法啊!说真的,不难理解。它只是将现实中,被毁之物,已发生之事,重新从大家过去的认知中,提取具现在了现实,扭曲了,已发生的历史罢了!” “简单点就是说,将不存在的东西的事实,和已成为过去的大家,那曾经的记忆里对调,改写了未来的结果!” 汉斯为方才的胆怯而羞愧,此刻,接话也是硬邦邦的,充满了恨意。 “能够选择未来的钥匙吗!”吉尔达兹扬起了眉毛。 面含笑容,老约尔逊朝他点点头。“有什么指教吗?老弟。” “呀~,没什么,只是觉得,老哥知道的好多啊!”吉尔达兹露出一个狡黠般的微笑。 “是吗?”老人歪脑笑回。 一旁,汉斯脸色半黑,似乎,同样觉得疑虑,但心里,一直缠绕的不安,又是怎么回事?这个老头的笑脸下,是否,也拥有一双锋利啜血的獠牙嘞?! “不是么?”吉尔达兹反问。 “也许!”老人耸肩,用无所谓的口气说道:“哼哼,你不觉得,你想太多了吗?” “组织啊~,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严密,相反,到是开放得很咧!老朽说的那些,对上面那些人来讲,实在不算什么,是个老辈都知道,而且,做我们这行的,情报方面总不能太过落后!” “这就如同鼠窝里的一群老鼠,大家都漆黑一片的话,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呀~呀~,也许里面,混进了一只异端嘞!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接近黑的灰呢?” 吉尔达兹手上拿起陶瓶,轻松的给自己的酒杯,又到了一小杯,放下陶瓶,三指夹起酒杯,浅饮了一口。 然后,有礼的朝对面两人敬示了一下,才安然的坐回了位置上。 “嗯?哈哈哈……,有趣的猜想!”老人不禁失笑,“组织这个东西,就是一群自认不凡的蠢蛋们聚在一块,偶尔搞搞破坏,哪分什么黑鼠白鼠!没头没脑的跟着上头制定的计划行事就行。” “还想着怎么逆反?其实,大人物们都知道,但他们,才没时间跟一个傻蛋玩了!没那资格。倒是灰鼠比较有趣,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心。” “呵~,好深奥的一句话,那么请问,老哥你,该定在何种位置上?”吉尔达兹随意问道。 “是黑?是白?还是……灰!” 老人含目,轻轻摇头,“分的那么清楚,又有什么意义?至少,老朽不是你心目中想象的那样,或许,你我说不定,还是同一类人了!哼哼~~” “啊?” 秫!秫!秫!秫! 屋外夜季,风势小起,柔顺的像溪水拂过面梢,肌肤感到阵阵清凉。 离旅馆不远外,小公园的苍树下,有两人,依偎在树荫里。 一双紫色妖异的瞳,在黑暗中睁开,流光若依,伴随着睿智的深沉。 咴~ 一道低泣声,由老树后头传来,一具两米多高的马影,缓步走出,脚底发出“嗒嗒嗒”地声响。 那巨大的身影,将头埋进阴影里,轻蹭着什么。 忽然,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指,自黑暗伸出,搭在了巨影壮硕的脊梁上,手白的刺眼,黑暗一时间,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装。 草梳理着顽强的身姿,如同,蔚海波澜簌簌煽动,一根根丝丝绪绪的乌发,在漆夜中闪烁,发丝下,一角完美的唇张启,一道透着迷人磁性的声音,幽幽飘出。 “嘶~呼~。” “风向,要变了……” 夜中眸,望向远方未知处,悠远无常。背树荫,一女子听着,隐隐睡意缭绕,不动清心,渐逐于梦中…… 第十三章 命曲 大厅内的空气,粘凝而僵重,沉沉甸甸,使人的双肩,感到斤压的重意。 在这一片,不自然的抑郁气氛中,连呼吸,都变得粗犷起来。 不知为何?不知从何起!这份不自然,悄然的在众人心底蔓延。 三人静身屏气,保持着原来的身姿,站立在木椅位上,肃穆的警惕起了四周。 一人眯起双眼,却隐隐有种锐光辐射。一人瞳仁深邃不见底,漆黑一片,就感觉对上一眼后,仿佛,自身的灵魂都会被吸纳入内。 还有一人,则显得较为平静,眸定如清水,尘土皆沉淀在水底,一眼望去,有种抛却凡俗一切,回归自然的亲切感。 此时此刻,他们同时,放缓了动作。哪怕,是血液中的流速,指尖的颤抖、脉搏、肌肉的率动,三人都在这一刻,非常有默契的,做出了各自的反应。 刚才,在他们乐于谈话的时候,一丝非常微弱陌生的诡异波动,竟然,避过了三人的“念域”,穿过老约尔逊的薄膜禁制,在厅内,随意扫视。 这个发现,登时,让三人变色,误以为,是一位神秘强者隐藏在这附近,有什么企图。 想得最多的还是汉斯,而老约尔逊,也有一些猜测,他曼妙的瞥了眼汉斯,左边苍眉,微微塌了下去。 吉尔达兹看得出,这两人心底,一定,还有什么大秘。虽然,他对此颇为在意,但涉及的太多,对他自身,未必有好处。 况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实在是沾惹不起,这类的隐秘加身。 有别于三人之间,这微妙的尴尬感和凝重,周边的客旅们,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和异常的地方,或许,是因为身为普通人的缘故,并没有像魔导士那般敏感,也因此,省去了不少麻烦。 不过,反之对于危险的判断,则远没有他们那么强。 簌簌簌簌—— 大门,是一直开着的,由石柱上,悬吊着的古铜灯内,燃烧着的莲叶魔火余光,射落到梅尔石地板上,铺陈出一条萌黄的小道,径直通向门外,直至黑暗中。 石阶下,是满院被夜色笼罩的小草,一堆堆的枝身,一片片稚嫩的青叶,层叠在一块,阴影投落,月辉轻洒在夜间松软的土地中,只许间,有乡间的甜味传出。 蝉鸣知了,田野蛙叫,有一种散发本源的和谐。 夜空上,山状云云临过,遮掩了圆月银辉。地面小镇,霎时,暗了一半,就好像,光源被上天深深抽走一般。 那些荧荧烛火,根本,就驱散不了宛若庞然大物的黑暗,实属以卵击石,徒劳无力。 克洛斯大厅内,一如安静,三人还是紧张僵立着,而客旅们,则熟视无睹,全都安然的趴坐在座位上,睡意缭缭。 一粒灰色毫不起眼的沙粒,平凡又普通,轻小的身子,顺风滚落到木桌木椅下,跌落在人们的脚边,不一会,受到旅人的踩动,又接着飘荡起来。 呲—— 风,忽然停了。 草叶间,也不再起波澜。 厅内,那一颗沙粒,自然而然地止住了步伐,悠然的扎落到某一块地板的缝隙里。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吉尔达兹蹙紧眉头,他感到整个世界的时间,有一瞬间的停滞。 呼—— 光洁的地板上,唯有,那些死角落里,还残留着少许顽固的尘埃,不论怎样,都无法将它们清除干净。 一时间,全都止搁在那,一动不动。 短暂的数秒钟,如轮换了几个世纪般久远,常人是发现不了的。 那颗平凡的沙粒,微不可视地颤了一下,又陷入一番时长的平静期后,霍然,一股细微的波动,由无中弥漫,连递着所有的细小颗粒,一同抖动。 那粒沙子,摩擦着地面,几个起伏,轻飘起来。 所有的尘埃,在同一时间,跟着那一粒沙子,飞快的倒退;似同,时光回朔,向着原先相反的方向,以近乎快了一倍的速度飞逝。 逆行的,是风向!变了的,是风! 那短促暂停的运动中,事物的力量,无疑忤逆了永恒的运动法则,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也造成了风云静止的奇观。 短短数秒,对于高阶魔导士们来说,也可能是千古岁月。门处背后,是一片漆暗的世界,像一个怪物的巨口,再吞噬大厅内的光热,和那些微不可闻的沙粒。 汉斯等三人,不动声色,静静等待着结果。 嗞啦~~~ 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刺耳杂音,由远及近,传到他们耳里。这是一种,让人十分不舒服的声音,它有点像野兽咀嚼食物所发出的声响。 嗞啦~~~,嗞啦~~~ 这耸人的杂音,还在继续,持续的听着,意志都有些迷恍了。 咔嚓! 一道明显的破碎声,紧接着,另一道骇人的惨叫,刺破了耳轮,打碎了虚幻的寂静。 停滞的齿轮,再次转动。黑暗中的戏幕,正一点点,在观众面前拉开。 喏,开始了! 那些个昏昏欲睡的客旅,一下子便被惊醒,沉蒙蒙的大脑,就仿佛在冬天,被一勺清水,由颅灌顶,给浇了一遍,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汉斯三人闻声,沉下脸色,循音逐望,三双火一般炽热的目光扫去。 人们在好奇心的作祟下,也齐刻,朝声源方向张望,投下一道道隐晦不明的视线。 老约尔逊先一咤嘴,眼角,猛地一跳,二次变了脸色。 “咦!是之前感应到的,那股神秘气息!” 无知的客旅,围聚在中央,多少成了碍眼之物,透过人群背影间隙,他们看见一人小半个身躯,被诡异的黑色雾气缠绕着。 状若疯狂,五指奋力地撕扯着胸前的肌肉,那里,一片血肉模糊。 脚步浮躁,整个身子,以一种前仰后倒的方式,在原地打转。 那人痛苦的滚到地上,像个疯子一样,猛力地蹭着光滑的梅尔石板,血与泥浆,顷刻间,抹染了一地。 拖着一条长长的黑色血痕,一个血印,一个血印的向着前方攀爬。 那一边的人们,迅速退开,一些胆小的女士,更是忍不住扶墙呕吐。 这时的视线,开阔了许多,老约尔逊眼中的金光,再一次变得炽盛起来,犹如,两柄天神之剑,腾射而出。 “这什么鬼东西,好恶心~。”某名客旅,不顾形象,粗野骂道。 只见,那人全身上下,都被诡异的黑色雾气腐蚀的残烂不堪。皮肤彻底,混紫混黑,四肢肌肉紧缩,青筋暴凸,本应清秀的面孔上,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漆黑的窟窿,眼珠已不知所踪。 一撮撮黑色的雾气,从窟窿中,不停地往外飘出,紫黑的血水,同样,自五官的口子渗漏。 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被折磨的这么惨,卸掉作为人的一切伪装后,可以,这么的丑陋。 那样,还算是人吗?或许是!又或许,不是!从外貌上来讲,他实在是脱离了人们正常的接受范围。 但从内在生物学角度来说,他的确是人类;只不过,是一个即将以某种奇异的方式,离开人间的我们的同类。 有时候,人真的不禁会在特殊的场合下,思绪飘飘,就比方现在,就有人很好奇,他那个样子,还能思考和对话么? 我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他的感受。不过,我们可以依据情况来推测,他不能正常思考,却不一定,连最后一丝的人性也消失了。 本能! 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唯一护盾。 嗒!嗒!嗒! 那人自顾自奋力的向前爬去,意识,或许不清;也许,真的如他人所说,凭着人的本能,在维持着这具残破的身躯! 冥冥中,他知道,若是这一刻死去了,那不仅是性命,连身为一个生灵,想要活下去的尊严,也没了。 他想活下去,他要证明他的命,不是一个“意外”,就可以被否定的。 且,这不仅仅是本能!更是身为高等生物与低等生物之间的区别,那便是,人的执念!!! 啪嗒! 那人身上的黑气,更加荣盛,应该是剧烈运动后,加速了邪气的侵蚀,连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肉块和血液,都散发着令人厌绝的黑色气息。 有几人,只是稍微那么一嗅,脸色立马泛青,头脑晕眩。 这时,身为克洛斯交易所的负责人,汉斯·唐·莫尼亚迪再也坐不住了,虽为二十几岁的年青世代,但做起事来,不见丝毫拖泥带水的迹象,相反,隐隐还透露出那么一股王者的气质。 自傲的性格,在何时何地,都能潜移默化周围强者的视线,使他成为焦点。 可以这么说,只要,未来不出任何意外,他的路,绝对不凡,问鼎魔道十强,他必有一席。 “这黑气有问题,你们,都给我散开!”汉斯低喝一声,单手朝前一拉,那一排排的人群,皆被一许无形的引力牵引,朝四周倒开。 …… 生命啊!是多么的脆弱。人力,也会有时,出现无法抗拒的情况,人们的呐喊,上天是否能够听到。 问,无妄之灾,人死能否逆!命理,在这一刻,什么都不是,卑微卑贱!人想活,却活不得。 “啊……”那男子嘶哑的咆哮着,人们不能体会到他在经历怎样的折磨,但就光站在这里遥看,也觉得生疼不已。 除了,这样凄厉的低吟外,男人实在是想不到用什么办法,来发泄身上这股刺骨入髓的疼痛。 或许,他就快要死了! “不……,我不能死,我还不可以死……,我还有梦想未能完成!我还没完成对他的承诺!” “我……我还没有将那些,曾经看不起我们的家伙,踩在脚下!!我……我……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不要……啊……” 黑气冷漠无情,仿若,一个死神在其身旁,静静漠视,死者所宣泄的一切。 无论怎样的逆言骂天,但都不能动摇,他那黑金铁石般的心肠,想要,更加通透的腐蚀那人的心肺、内脏和思维。 一阵腥甜,涌上喉咙,忍耐不住,喷出一口紫黑血水,溅了一地,小半少许,泼洒在了古雅的石柱根边,明晃晃的,更显妖异慑人。 “乔治!不——”另一道悲戚的声音,从不远的方向传来,充满了急切与慌乱,飞快地,一道人影,冲了过来。 “乔治,乔治,我在这!我就在这里,快过来,到我这来!” 那名年青的男客旅,肤质偏黄,相貌秀气,即便,是如此突发的情况下,那一双清澈的明眸,也依旧遮掩不住,其内的单纯。 他跌坐在离那名全身被不知名的黑气侵蚀的男子面前,满脸哑愕,手脚慌乱,无措的伸出双手,想要将他抱住。 “肯尼?” 对方听出了是自己的同伴,他现在没了眼睛,但是听觉,却意外的明锐。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时间一长,不仅是五感,连自己本身的存在,都将消失。 他咬了下紫黑发烂的下唇,咽喉,呜咽道。 “是肯尼对吗?” “恩!是我!”年轻男客旅闻言,眼眶,又一阵湿润,手不觉地加快了。 即使,他的样貌变了,变的丑陋了,神明将他的一切,都剥夺殆尽,但内在的某些东西,是不会随意被改变的。 乔治,还是那个乔治啊! “肯尼!” “乔治!”两人被无形的羁绊连接着,不为一人丑陋,而嫌弃对方;不为一人事业成功,而妒忌对方;不为一人痛苦受伤,而歧视对方。 相守相望,共进和谐。眼中,只有他的身影,其余的,不必多想! 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好友、死党、性别和年龄思想上的差距,架起了一道虹桥,世界,因他而美丽。 因他曾存在过,我亦曾活过;若他从这个世界消失,那我也便死去。 那名男子,能够察觉到同伴的不安和心伤,忍着一度呛人的悲意,也伸出一只手,向前摸索。 他丝毫不会怀疑,如果,他的眼珠还在,一定会盈泪浸面,止不住的滚滚淌落。 就在两人的手,交错接触到的刹那,一支额外的,不属于二人中的任何一个,黑黝干枯,背上布满明显岁月痕迹的老人之手,突然,出现在名为肯尼的年轻客旅,那稍显细腻的双手上方,一把按住,半转拉了回来。 “诶!”肯尼一惊,回过神,身旁一老人,不知何时起,就站在了他们的身边,完全感受不到身为人的气息。 他再次一震,望向还在继续摸索的乔治,奋力挣脱被老人抓着的双手,红眼吼道。 “你干嘛!快发开我。”本以为,可以很轻松的甩开老人,那看似没什么力气的黝黑大手。始难料,那只手的力道,如此之大,就像一块铜铁般的手铐,死死夹在手腕上,无法掰开。 “混蛋!放手,给我放,你这混蛋老头。” 肯尼真的怒了,他眼邃表外,充满了一条条细小的血丝,有点可怖,再一次吼道。 老约尔逊淡然地瞟了他一眼,又望向那名叫做乔治,浑身开始腐烂的男子,声音中,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 “你会死的!” 肯尼冷静了一下,看向乔治,眼瞳内,倒映的并不是什么丑陋的躯体,而是一个,比他还要稍大一点的帅气青年。 风中依舞,飘发齐扬,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明媚的耀眼。 逐渐,瞳中的梦境,化为光雨消散,那个青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可怖的残躯,和耸人的样貌。 肯尼的鼻,轻哼了一下,嘴角上扬,眼中柔和,随后,又咧嘴而笑。 “我不在乎……,人,是很孤单的生物;一生,又是如此短暂!好不容易,我找到了可以容纳自己的怀抱,你会介意他有那么一丝丝的瑕疵么!” “对于他来说,我是他的全部……,包括生命!而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全世界!世界,若崩坏了,那我还有什么可活的!没有他的世界,我不需要!!!” 老人愣住,就是肯尼,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一番肉麻的话来,顿时,秀脸一红,像个女儿家家,侧过头,不愿被他人看到此时的样子。 老约尔逊面部微僵,那只干枯的手掌,不自然的松开了一点,心里直打鼓。 “这小子,原来是……!”老人一想到,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为同恋,就一阵发汗,陡不禁,颤了三下。 不过,更是被他那种坚定的话语慑服,多少有点犹豫。 趁着老人恍惚的刹那,肯尼挣脱开对方的控制,冲到乔治面前,也不管他的肉手,是有多么的恶心,直接握住,扑进他的怀抱。 “喂!小子,你……”老人此刻,眼眉一跳,连忙喝道,手伸出去,想再抓他,已然,勾不到了。 “你这是……”乔治闻出了肯尼身上的味道,他呆了一下,立马,狂推起了对方的胸膛,狠狠骂道。 “你个白痴,不要随便碰触我的身体,那样,连你也会被这鬼东西折磨死的。” 任乔治怎样用力,也无法挪动同伴一丝一毫,是他自己的力气退化了?不,是肯尼,他死死抱住了乔治的身子,咬紧牙齿,默默的承受着一切来自于对方的粗鲁动作。 因为,乔治的双手皮肉,已经,开始脱烂,那些个泛黑的骨刺,就露了一星半点出来。 当中,不免就有些不眨眼的,推拿中,刺伤了肯尼那细腻的皮肤。 虽然,只是些浅显的小伤口,但若使得黑气粘身,后果,也是相当可怕的。 “为什么?”乔治语中,带颤不解的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俩,是不可能的……”他哽咽沉默。 “我喜欢你,这就够了!”肯尼收紧手臂,将自己和他紧紧贴在一块,不能分离,就好像,一体似的。 乔治微微张开那张紫的发黑的烂唇,想说什么,咽到喉边,最终,还是化为了无言的笑。 十指相扣,下颚搭在同伴的肩上,轻悦道:“你有时,真像个孩子!你的爱,从一开就没有结果,那又何必,执着于我!” “还记得,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么?我说,嗨!小子,我们总有一天,一定要登上新闻界的顶峰,将那些臭屁的家伙,全部踢下来!结果呢?我现在,就要死了……。” “那时的诺言,也将随我而消散!呵呵,到头来,我还是一个小人物呀!死都要死得这么惨,这就是,忤逆自己命运的下场么?” “乔治……” 肯尼在他耳边喃喃,又像是,念给自己在听,眸里,浮现异样的波动,但很快,又沉静了下去。 他腾出一只手,缓慢地抚摸着乔治,那有些粘稠的后脑。大厅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古怪。 所有的人,都面露复杂,他们之中,就有人认识他们,只不过,这时,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哗!哗! 男子的身体,逐渐开始颤动,肯尼感觉得到,他正在压制着自己,以免伤害到他人。 可即便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换来的,还不是众人眼中的嫌恶? …… 无法预料,亦无发改变的,那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命运”! 不关乎个人信仰何教,还是,受到崇尚的神魔诸佛,所带来的不分正玄的影响。 因为一个人,他同时,拥有着黑暗和光明两种面孔,对待不同的事,会拿出不一样的脸去应接,这是为人的处事方法。 你不能全部否决,因为,他自身,也是人的一份子! “可为什么……,在我眼里,他们是这么的丑陋?” “用这种嫌恶的目光,看着乔治?为什么,要带着有色的眼光看着我们?” “为什么,要用看着一条死狗的眼神,去看着他?我不懂啊?!!!凭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我们这些弱小的人啊?” “凭什么,你们没事?你们就可以站在一边,用这种嫌弃的目光来蔑视他人,是吗?是因为……与你们无关……” “别人的性命,在你们这群人眼中,到底摆了个什么样的位置!我很好奇,或许,你们心中,就从未有过这样的怜悯!” “一出生,就比同龄人高一等,被灌输的思想,使你们可以轻视任何人的性命。” “随手间挥霍的,相当于平凡人努力了一生,还不一定能够得到的所有积蓄和梦想。” “弱,就是错么?弱小,就是罪吗?难道,一个弱小的人,连实现梦想的机会,都没有么?” “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很轻松的得到这一切,而我们,却一无所有,这不公平!这个世间,不应该这么的丑陋啊!” “上帝,如果,这便是你给我们这些怀揣着梦想之人的答案,那么我……,便来终结这个恶性的循环,由这双手来掐断,所谓虚幻的梦境!” “我们,不是听由天命的傀儡!未来,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 残烂的背部,紫黑的血水和浓密的邪气,在飘浮渗漏,十根细长的手指,倒扣在掌心的血肉里颤抖。 年轻秀气的男客眼中,本应是清纯的眼眸,开始了第一次的浑浊,灰暗的虚影,在眼皮边缘,越发的凝实,分化成一支支触手般的影丝,向着瞳仁深处蔓延。 谁也不知,肯尼此刻,于内心中,进行着怎样的挣扎与蜕变!是好是坏!无人可知,就连他自己,也在迷茫。 此刻,若是有谁能察觉到他那一丝地变化,莫过于,近身眼前的乔治了。 黑气的毒素,或许,麻痹了他的触觉,弱化了他其余的感官神经,但是,身为对方唯一的挚友,他不可能没有察觉的得到,同伴丝弱的意识改变。 因为,这是身为友人,才能够拥有的,那份互相牵续担忧、挂念着对方的心意。 “肯尼!” 男人虚烂的喉咙里,沉沉的呢喃着。 “要走了吗?”怀抱着乔治逐渐颤裂的身躯,肯尼感受不到一点温度,这个,就是那个时候的……那个人的怀抱么?! 为何……这般的冷,为何……如此……凉入骨髓……? “下辈子,早点遇见我!这样……我们就能,早点在一起了!” 男人的身下,爬满了青藻色的菌类,黑色的气体,一点点地缠绕着他们,好像,不急着去吞噬。 而男人被毁的五官上,没有显露出半点的痛苦,甚至,是如一开始那样激烈的情绪波动也没有。 乍意间,你会恍惚,那分明狰狞的脸孔上,多了一份宁静。宛如,沐浴着夏季的太阳,那么的灿烂和安详,让人忍不住,涌起想哭的悲凉。 仿佛,是知晓这一切,男人的表情,更加的祥和了。不知,是否是错觉,黑气隐隐有了退却的意思。 在人生度过了这二十几年的黑暗后,终于,迎来了曙光吗?! “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结束我这个小人物的一生!想想,也不坏么。” 男子没有因为快要死亡,而产生恐惧,反而因此,得到了某种解脱。 “你……真是狡猾,自己一个人先走了!留下我一个……孤独的待在世上。” 藏在发丝下的眼睛,闪露莹莹,肯尼低语的音调,有点儿颤抖。 “肯尼!” 男人微微侧脸,面向他的同伴。 “好!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肯尼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张,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啊?”男子疑惑。 “你的……我们的愿望,终有一天,一定可以实现,乔治·博拉尔巴!肯尼·哈尔!这两个名字,我一定要让他们,名动整个世界。” “让世人怎么忘,也忘不掉,深入到世人心里的最深处,直到永远!” 男子一震,吃惊的‘望’着肯尼,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从漫长的蛰伏中苏醒过来。 不……不对,应该说,是正在觉醒。 算了!再担心,又有什么用了,我不过,是个快要离世的死人,什么都阻止不了。 曙光的光辉,也许,是圣洁的也说不定。但是,我的肉身,将堕入黑暗中…… 簌簌簌簌—— 生命,是这个世间最美的词汇,但终有,凋零的一天!意外,也只不过,是让你提前迎接死亡罢了! 说实在的,究竟,什么样的叫做活?什么样的叫做死?它的定义何在?这……都得看个人的意愿……。 既然,有团聚,那就必然,有分别! 乔治,一个普通的记者。新闻界中,默默无闻的一群人里的一个,他的人生,没有丝毫精彩可言,和大多数的外门记者一样,为了混口饭吃,每天,奔走在大陆上的各个情报聚集地,收获第一时间的新闻。 这一行业,或许,会因为种种原因遇上危险,但是,这就是他们的工作,将事实、真相和异乡的一些趣事,发散到世界各地,便于异国的文化交流。 可以这么说,他们推动了新时代历史的发展。却又因为身份卑贱,大多被埋葬在了灰色的阴影里。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记者』。 如果,乔治没有遇上肯尼的话,那么未来,还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吗?! 呵呵,这让我想起了一段久远的,不知何时出现过的名言。 “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偶然的,有的……只是必然!既然,命运如此诡异,何不就这样,照着走下去……” “来了~” 乔治在肯尼耳边轻语,对方明显一怔,果然,还是舍不得吗?乔治只是轻轻勾起嘴角,头靠在他的肩上,静静等待着死亡来临。 “我……” 肯尼抓紧乔治的身子,看着那已然继续浮动的黑气,和那渐渐消失的乔治的下身,他睁大眼睛,眼泪,顿时倾泻,情绪躁动起来。 “我……我……” 思绪朦胧,周围的一切,无法感知,力气,在一瞬间化散。只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啊~,这就是,死亡吗!乔治感慨的问着自己。黑色的邪气,已经,从他的下身,涌到了头顶。 “我……我……”肯尼再也无法压制住,心中那一点的害怕,低吼道。 又要……又要……变回独自一人的时候了吗? 再也……再也无法见到你了吗? 不……我不要。 “乔治……乔治……,我……我……”身体,越来越轻了,几乎,已经感受不到对方的体重,只有一个头,还能让他晓得对方的存在。 “乔治~,乔治~。” “抱歉呀……肯尼……。一直以来……多谢你的照顾了!下辈子……再见……哈哈……” “小子,危险,你快回来。”老约尔逊在不远处,一脸焦急道,大部分客旅,已经,被汉斯拉走,就是吉尔达兹的面色,此刻,也是铁青着的。 就在刚才,一丝比之更加邪恶的意志,一闪而逝,这让他不得不提防。 “你个笨蛋~”肯尼的大声呵斥,不仅是乔治,连周围的人,都为之一愣。 随后,只见肯尼不顾脸上的泪水,奋力地吻了上去,众人又是一阵愕然。 “肯尼你……”最震惊的,莫过于和对方生活了三四年的乔治,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秀气的如女孩子一般的肯尼,居然,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 “笨蛋,我……”脸上沾着紫黑血水的肯尼,含泪的眼,坚定无比。 “我啊……,喜欢的,是你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外面的皮囊,怎样都无所谓!即便,你下辈子做一头猪,我也照样喜欢,明白吗?你……你个笨蛋……” 他托起只剩下一个脑袋的乔治,面对着面,眼泪止不住地流淌而下,心里,也在哭泣。 那张本应该失去生机的头颅,突然,焕发出迷蒙的光来,恍然间,一名高挑的男子出现在肯尼面前,白色的背景,一朵朵花瓣在飞舞,那名男子,将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头上,爱抚着。 然后,笑了。 是梦,也好!是现实,也罢! 你懂,我懂,就好。 白色的梦影,化为光羽消散。他,肯尼保持着在拥抱着某人的姿势,安静地站起身,亦无任何变化,默默地走出了克洛斯大厅。 门边的灰铠卫兵,准备上前拦截,被汉斯用眼神制止,任他离去。 纤秀的身子,渐末于漆夜的林中,只是,那一道苍凉的背影,已经,刻在了众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人担忧,他是否,也感染到了邪气,将病毒带到了外面的世界?那样,安全么? 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不清楚黑气的来源是什么?为何,如此诡异? 或许,是受到先前血腥的洗礼,人们总觉得心头,有一块隐匿的山岳,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但就是,这么一直的吊着,才让人,更加的害怕。 非有非无之地,一道玄奥深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它似不属于这个世界。 复杂而神秘,宏大又悠远,不知来往何处?又将去往何方? 所带来的,也不过是一句似懂非懂的谜语。 “又一个因缘,诞生了!这连锁的诅咒,才仅仅,只是个开始。” “虚幻的平静,造就了无数的罪孽。” “这一天,很是漫长,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在这一天交错,种下了因果。” “往后,是一条无法想象的血路!能改变注定的命运者?是谁呢?!” 第十四章 诡变、死亡、洗礼 “哎~” 吉尔达兹长叹一声,替那个正值年华的孩子感到惋惜,一朵正欲绽放出璀璨明光的生命,就在他的面前死去了。 “我毕竟,还是人啦!总有我自己的极限。但是,对连自己的生命,都掌控不了的那类人来说……,或许,死亡,是另一种解脱!” “胡言!” 汉斯冷漠的扫了眼,那除了紫黑血泥形成的污泽外,空无一物的地板,视线也不滞留,投到了门外的黑暗中,并没有明确的看向哪里。 意念在无形中,向着四方蔓延,由内到外,包住了整个克洛斯的交易所,一双心眼,仔细的搜寻着什么。 原来,不只是吉尔达兹,老人和汉斯,同样在刚才的骚动中,捕捉到了一丝更加精纯,却微弱的多的邪念。 这里,有异物,是三人第一次达成共识,得出来的结论! 这一刻,三人对其余两人的认知,更加的全面了。同时,使心中滋生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吉尔达兹,不用说了,他可是出自那个怪物众多的魔导士公会“妖精尾巴”的最强之人!无论是魔力,战斗,感知,还是其他方面上,都无可挑剔。 而老约尔逊,是上一代罗波诺澜负责人的左右手,其实力和本性,一直是藏在云雾里,令人捉摸不透。这次的多方亮招,也大大证实了,他并非是个普通的老人那么简单,其目的未知。 最后,便是汉斯了。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现在的这个位置。 不要心生轻视,你们并不了解在‘雅迪斯’旗下,当一个区域执掌者,有多么大的含义。 不是简单的对比手上的权力和财力有多少!更不是,单纯的人脉交际的增强!而是作为‘被畏惧着的崇尚者的化身’!!! 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你所在雅迪斯的那一块区域,所有的信民意志。 在那里,你便是次阶的皇者,即便,是王侯来了,也得齐平同坐。 你的剑,所指的方向,便是民意!不管,有多么大的危险,大家总是一脸坦然的去面对,勇往直前,哪怕,是踏着同伴们的尸骨前行,脚步,也从不缓下来半分。 这是下面的人,对区域执掌者的信任,他们相信着,他能带着他们,走出一片新天地! 相信着自己的未来,也能够迎接那圣洁的光明。当然,这些都是初代时期时候的故事了,至于现在,是否和过去一样,我不多言,心里知晓就好。 放眼世界,有哪个组织,有这么大的魄力,可以,近乎影响到整个地下世界,连诸国都要忍让。 它算是做到了,但在黑暗世界中,从来,没有一个可以真正问鼎巅峰之境!‘雅迪斯’只能说,离那个目标最接近,但却不是最强的。 不说那些,但请也不要忘了汉斯的前任身份,是雅迪斯旗下暗杀执行部‘黑色荆棘’的一员! 这个部门,严格来说,相当于人家手中握的剑,不论正反,都必定背负了一生的血债,没有多余的杂心,纯粹的为了执行任务,誓战到底。 沐浴着敌人的鲜血,在战场上和暗地里徘徊,啃食一切的恶鬼们。这也是他们,被称作“在血色一片的碎尸中,绽放的,宛如,来自冥界的黑色之花”的寓意由来。 当这诸多的名号身份,加持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时,你是否,会为此感到吃惊?! 如此这样的天才,才有资格和吉尔达兹等老一辈的强者们,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可是……这样就行了吗?这样……就可以了吗?!不一定!呵呵,看来,那一丝的邪念,也不是泛泛之辈啊! “乱语,你不懂,吉尔达兹!”看上去,汉斯有话要说,接续上一段的对话,同时,留下一个心眼。 死者身上的气息,令他十分在意,汉斯觉得很不安,这是一种直觉,说不出,道不明。 “被掌控生命的人,大多数,绝非自愿,迫于现实的无奈,只能屈从!死亡是解脱?!那只相较于,软弱的那部份人而言?!相反,另一部份人,可是很重视自己的生命的!” “他们会容忍自己的命,被别人一直掌控着吗?不……可……能……” 如同,是在诉说着一件非常熟悉的事情一般,汉斯说的很冷,很有自己的感情,但这与他现在的身份,明显背驰。 吉尔达兹饶舌张嘴闭言,老人斜眼移过,门前靠边的灰铠卫兵,自觉地撇过脸。 夜空,一片缭绕的乌云,仿佛,为了见证男人内心中的某种执念似得,横过遮蔽了半边的虚天,星辉暗淡至消失。 圆月有缺,失了色。天地四方,风息物停。 “要开始了哟!”夜林里的阴影下,某人轻挑起嘴角,呢喃道。 仿若,验证了神秘男子的话一样,一种,连汉斯都要忌惮的危意,突然,从左侧逼来,来不及反应,他随手抄起一旁的木椅,往后一丢,自身迅步腾离。 其余二人,皆得感应,朝那方望去。 汉斯沉喝一声:“小心!”随即,脱手挥出一道壁障,铺展到三人面前,紧跟着,‘轰’的一声,像是,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撞击,空间壁障,呜呜鸣颤,抖动不停。 此刻,汉斯已闪退到他二人身后,混身污尘不染,淡定自若,看上去,并不拿刚才的一下偷袭当回事。 不过,汉斯自己却是知道,他的怒火,怕是已经在胸腔内,熊熊燃烧了。 “有意思~,敢在我的地盘上,偷袭我~。”汉斯冷冷哼道。 吉尔达兹眉头紧锁,盯着那滩血水,瞳孔逆缩,眯成一条细缝,眼角的鱼纹叠皱,他咧嘴,缓缓吐出一口气,满是沧桑的面容上,一脸的肃穆。 “喂~,喂~,让人死后,都不能得到解脱么!” 老约尔逊不露声色,只是,他站立的那处方位,一层淡淡的雾霾,自脚下升起。 原地,那滩紫得发黑的血水上,在三人的目光下,泛起一圈波纹。 一缕细微的黑丝,像一条会跳舞的蚯蚓一样滑溜,从血泥的中央,拔出头来,歪着脑袋看着他们,非常的灵性,亦很奇怪。 如同一个巨人,在看幼婴那般的即视感,三人都觉得相当微妙,一时,出奇的默契,不说话,静的落针,可如钟鸣聋儿。 周围的客旅,完全蒙了,畏怯的吓掉了下巴,不敢妄动。 太快了,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对于魔导士或武者来说,也许很久,但较于普通凡人来说,就是眨眨眼的功夫。 而那门边和四周的几位灰铠卫兵,立马,回过神,朝汉斯身边聚拢,纷纷拔出插在腰边,青灰题刻有络纹刀鞘的雪白长刀,整齐一致的竖在身前,一片惊人的杀伐之气爆发。 “笨蛋!” 吉尔达兹惊怒,咂嘴叹息,怪他们的出现,破坏了气氛,这下,只能第一时间出手,捉到那一丝怪异的黑丝,弄清楚它的真实面目,看它是否,与自己心中的猜测一致。 …… 大厅内,处处充盈着无限的杀机。平静的以往,归于虚无,纷乱的气流,连递着木杆、石门,或碧砖下的碎小空隙,一起发出呜咝咝的声响。 此刻的旅馆大厅,已是一片非然,全无先前的安宁与平静。 杀伐之气,惊人的在弥漫着,雪白的光虹,耀眼冲天,刀影肆幻。 一排的灰铠卫兵,冷森森的挡在身为这一区最高负责人的汉斯面前,表现出了,平常都难得一见的冷煞一面。 那种气息,只是外放虚虚一毫,就叫常人,惧怯至极,骇然不已。 这才是“兵”呀!有辈分稍高的长者感叹,见此,无来由的一赞。 身体懦弱的客旅们,受不了这么强的气势,纷纷避退,但还是觉得身上,像背负了大岳,全身虚汗淋漓,面色煞白到了极点,体内的气血,不受控制的在翻腾。 精神动荡,稍弱一些的,立马,就崩溃倒了下去。 黑丝有灵,剧烈缩回血泥中的一点,紫黑血水,霍然,蒸腾起了浓浓黑烟。 一张恐怖的人面,仰天形成,张嘴呜吟,着实吓得人们头皮发麻,寒气自脚底升至后颈,绒毛根根站立,不敢直视。 若来自幽冥地狱的召唤,前方的灰铠卫兵,他们的意识,突然,断了一下,眼前霎时,一片的黑暗,没有一丝征兆和提醒,但很快,又得见光明。 只是,眨眼的功夫,却使人有种,过了许久的错觉,他们抓着长刀的右手,细微地抖了几下,就没有了后续。 但是,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刻,心神都被吊高到了嗓子眼,眼眸微凝,全神注视着前方,不敢有任何大意。 他们,毕竟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对死亡,通常都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刚刚,如果那是杀招的话,他们中,没一个可活。 因此,不得不慎重对待。况且,就是这么一缕的黑丝,可是连“汉斯执掌官”也敢杀呀!这就得全力以赴,尽快抹除,那威胁到生命的存在了。 “克洛斯分部”,今天老是丢脸,这已不是两三次了,换成以前,谁有这个胆?! 低等的家族代表、下-贱的平民百姓、不自量力的敌系组织、懦弱的国王军侯! 我们坐拥大半的黑暗世界,问鼎巅峰实力的‘雅迪斯’,怕过谁! 世上,有几人能让我们畏惧避退,即便,是旗下那一个个不出名,实力平平的分部,又有谁那么大胆,敢在雅迪斯的地盘上捣乱?! 我等,是被敬畏的存在,迟早有一天,这片世界,将被我等,染成无尽的黑色!为此,谁也不能欺凌到我们头上。 灰铠卫兵们,一个个都是对组织极其忠诚之人,把组织的尊严,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这或许,也是上位者乐意看到的! 血泥中的人面,分不清是男是女,又或者,是黑色邪气造就的幻想。 但那都不重要,人面止息了一下,骤然,对着天花板咆哮,表情狰狞而又恐怖。 魔音惯耳,空气加频颤抖,整个大厅,陷入沸腾之境。届时,数股不一的波动,朝四周溢流。 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白色木具,纷纷炸开,苍烟淆乱,人们捂着淌血的双耳,跪伏在地上,不能动弹,满脸的痛苦,恨不能死去。 人人尖吼,十分的悲惨。 不久前,他们还是个视而不见的路人,漠视了一条贱-命的死去,哪料得到,这次,轮到他们自己来接受死亡的洗礼。 “不~” “怎么可以这样?!” “我是霍弗斯家族的代表,谁能来救我~~” “不要……” “我不信~~~” “下等人的命,怎能与我们相比??” “可恶,为什么是老夫?” 在旁人的眼下,身边的同伴,就跟充过了气的气球一样,脑袋,先一步爆开,红的、白的液体,炸散到一地,或他人的身上。 接着,是无头的身躯,站在原地晃摆。 有女客看见,意识呆泄,瞳孔放大不知数倍,冰冷的汗珠,从发鬓滑落到尖翘的下巴边,然后,滴落到满是污血的梅尔石地板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女人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停止了跳动。世界,在她眼中,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无论,周遭的人们多么的慌乱,她始终,一个人伫立在那,呆呆的面对着那具无头的尸体。 瞳膜下的倒影,那具尸首不知怎的,朝着女子的方向转过身,衣服一点点的在溃烂,其次,是那无血色的身体上,一道道可怖的裂纹,逐渐布满全身,肤下的血肉,霍霍可见。 隐约,有黑气从里露外,他像一个提线木偶,僵硬的走向女客。 每一步都很重,步伐很小,走一下,那些裂纹也在增大,到了离女子只有十步远的距离时,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整个身躯,呈现出,迅速崩溃的趋势。 胸口洞开,大大小小的内脏倾泻而下,但依然,藕断丝连,拖落到了地面,带着污秽的包袱,硬是走到了女子面前。 此刻,女客完全是恶心到吐了,她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不过,面对着这样刺眼的场景,想不犯吐也难。 紧接着,更骇人的事情发生了,那具无头尸,缓缓抬起龟裂的右手,朝着女子的脖子抓去,女客遽然僵住,完全不能动弹,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的心里,一片的焦急,可是,就连眼中的泪珠,都淌不下来,她要疯了,全身莫名的颤抖起来,这是源自内心的恐惧。 随着,那只龟裂布满血纹的大手,在自己的眼前,越来越近时,女子终于绝望了。 她不甘的接受了死亡,蹙眉,闭上了眼皮;光明逝去,黑暗袭来,扑通!女子又重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好安静,从来都没想过,世界,也可以如此的静默呀!什么都听不见……,如此的平静……。 时久,分分钟过后,仍不绝有料想中的事情发生,女子觉得奇怪,慢慢睁开了双眼。 眼前无人,她朝四周相望,依旧,是一片的混乱,吵杂不息,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肩膀,立时变软了。 视线落下,一幕惊现眼前,她猛地一震,往后一退,寒毛直竖,原来,是那具无头尸首的双腿,支持不住,开碎了,身体失衡,坠落在地,无法起来,也因此,女子得以救命。 “嘿~,嘿`。” 女客神经质的笑出了声,向着另一边缓步走去,耳朵,被空气中流转的魔音激废,渗出吓人的血丝,她已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是,依附着本能在行动。 路中,不知撞了几人,可没一人理她,都如她那般,眼神开始空洞呆滞,失了魂,跌坐在一边呈痴呆状。 衣衫褴褛,污渍浸染了半身,散蓬的卷发,那女子一路神经兮兮地笑着,拿起碎裂的残木椅子,回过头,走向那具无头尸首,来到他跟前。 “嘿~嘿~。”女子可怖的笑着,双目霎时,布满浓密的血丝,她提起碎木椅,狠狠地砸了下去,血肉飞溅,边笑着,边加重手劲力道,污血,溅了女子一脸,此刻的她,看起来倒更像个恶魔。 “哈哈哈哈哈~~~~,你不是……想……想杀我么?杀呀……来杀我呀!你这畜生……,哈哈哈……” 她那癫狂的声音,立马,吸引了周围正常人的注意,不少人觉得反胃,吃力的扭过头。 灰铠卫兵们的情况,也不是很好,那雪白的长刀与铠甲,竟然,出现了破碎的痕迹,几人中,除了最靠近汉斯的那人实力比较强外,其余的太阳穴角,都爆出了青筋。 “可恶~,在这样下去……” 一名大岁的灰铠卫兵身上,镀了层淡淡的青色朦光,那是魔力屏障,只有,到达了c级的魔导士,才能够做到,将魔力如此平均的覆盖到身子的每一个角落。 并且,对于魔力细微地方的掌控力、输出力,都会随着等级的提升,和对此方面的精研,而与他人产生不同。 那癫狂的女客,在持续了相当长的发泄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喘着粗气,丢下碎得更厉害的木椅,怔怔地看着,倾染了血水的双手,眼瞳中的黑仁,扩大成圆,黑的密集,深邃幽闭。 她向着后方一仰,嘴张泣动,一行泪流,无言出口。 “喂!阿娜~”一男子颤音,从不远传来,明明废了的双耳,此刻,却突然恢复了听觉,不待细想,女子眼眸一瞬间,变回原样,朝音源处望去。 只见,一条人影缓缓爬来,女子心头一热,忍不住叫道。“约~” 唰! 一抹血痕,一个女子的脑袋,飘然的和身子分开了两道,对面那名趴在地上的男子愣住,直勾勾的看向她身后的那道身影,不敢说话。 “诶?”女子也呆住,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脖子很轻,只是,这样觉得。 回过神时,她的脑袋,已砸进了碎木椅下,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骗……骗人……的!”男子发慌,无法控制的嘴里,蹦出了这几个字。下身,一阵骚味弥漫。 门口,确实是一处好地方,好到,能看清大厅的一切。音频震动着空气,产生燥乱无序的风。 乌黑的长袍,流动着细腻的光泽,尖尖的衣领与衣摆,在风中猎猎拍啪着勾人的身姿。 层层刘素下,阴影横斜,睫墨微开,周遭的景物,无论是怎样的色彩,于此刻,皆化为了不明之灰。 前面的一人,是灰铠卫兵中的二级长官,仅次于灰铠卫兵长,他只觉心脏,突然一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惊怕的回过半身。 那道儒雅的身影,散发着恐怖的波动。 眸宇中,一道令人胆寒的蓝光,倏然射出,他比先前欲冷。 “够了!” “如此肆无忌惮,是欺我克洛斯无人吗!” 无尽灰域,如连波画卷,自男子的背后,朝四方扩展,多姿的色彩,迷蒙划开,血色散尽,空留下无冷无暖的灰境之所。 物骁烟尘,壁火莲心,一切的事物,乃至细微的尘土,于此刻定格。 那一张张悲切丑陋的面孔,在他眼里,也只占到很小的一个瞬间,男子沉默着,脸上无悲无喜,双手抬起,层影叠附。 蒙蒙的灰光,缭绕在十指间,他向着天花边域的空间方位,连锁拍打,暗光玉色,登时澎玄,像是在勾露莫名的奥秘,大厅内的天板和地面,不时,有白光溢彩。 旁人是无法看到的,年轻的男子,涛柔地刘海下,一行睫墨睁凝,西服长袍无风自动,蓝色的霞光眨灭。 “尘灰之境·禁锢太虚!给我定。” 正如所言,厅内的空间,受到某种指示,灰暗的光华齐震,播散开来,浮沉着,涟漪在各处点缀。 原地那处血泥形成的人面,在定格的空间内,不易察觉的轻颤了下,而后,那片虚空整个扭曲,紫黑的血光大振,人面挣脱了灰域的束缚,夹杂着更加幽谧的黑气,向着男人扑来。 对方一凛,心神巨震,从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可以禁锢空间的尘灰之境,竟然,不起作用。 他也有了犟脾气,双手翻划,指间灰光霞舞,圈圈乌环套出,欲阻血泥人面。 哄嗡嗡—— 没有意想中的事情发生,反倒是乌环,在触碰到人面的瞬间,无故的在男人眼前,失去了踪影,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般。 汉斯心头一坠,额头渗满了汗珠。但还是,有着一定的从容,因为,这是他的领域,他的魔法,他的规则都将在这里,升华到极致的地步。 不说其他,至少,保命没问题。 这时,一件事的发生,无疑重重打击到了他一向高傲的自尊。 就在人面扑来,他将施展奥秘的时刻,黑色的邪气,从不知名的死角,铺天盖地的包裹而下,灰域倏然呜鸣,在紧接着的一声巨大的爆响后,分崩离析,骤然碎开。 汉斯完全懵了,内心如惊涛怒卷,骇然到,无以复加。下一秒,人面亲至,眼看着他,就要葬身邪异之下,一只手掌,突然出现,横亘在中间。 嘭! 沧浪白烟凭虚爆破,直接将人面粉碎,血水四溅,其中的灵性黑丝,发出悚人的尖叫,像是有万千幽魂在哭泣,它夹杂着几滴血珠,飞移闪退进了黑暗中。 汉斯虚脱一把,弯下腰,撑着腿,大气不停地喘息不止,刚才的一幕幕,还在眼前拂过,惊心怵目,细想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后怕。 墨绿色的风衣,‘哗啦’一下展开,一条义肢木腿,竖在年轻的男子面前,沧桑厚实,且令人安心的背影,遮住了他的视角,静静地出现在他的前方。 橘红的发丝间,有稀疏的几根白头,在风中摇摆,给人瞎想出岁月的无情与忧愁。 试问自己,多年后,会否如此! 汉斯摇了摇头,将那些幻想打消,收进心底,重新站起,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他斜鄙了眼身前的那道身影,不自然的说道:“多谢!” 那名身影淡淡回道:“不客气!” 汉斯蹙眉,咬紧牙龈,冷道:“吉尔达兹,你别会错意,刚才,就算不用你救,我也可以!但毕竟,你先一步出手,这份情我会还的!” 对方依旧,淡淡答道:“我知道!” 汉斯哼了一声,撇过脸,转向另一方,只是,心里一处,多了个小小的疙瘩,一丝变扭,始终难消。 这时,又一道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瞳孔骤缩,汉斯心头,升起二十分警惕,苦瘪着唇角,滋味难言。 混乱一片的大厅中,只有老约尔逊所在的那处地方,洁净不染污尘,朦胧的白雾,撑起一域与黑暗中的诡异邪气,形成鲜明的对比,是两个不同极端的颜色。 后者,更是显示出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从容不迫。宛如,闲庭随手折梅,抖掌连绵,轻拍着各方虚空,迷蒙的霞光,若雨滴落,将一片片无首的尸骨和黑烟,送入无名空间中,撵出污垢的存在。 “扫了一夜的地,还要老朽,再扫一次么?!”约尔逊以自语的方式,询问那处黑气所在的角落,平淡的话语,冷的有点让人发颤。 汉斯收回视线,摸了下俊鼻,双眼埋在发虚下,深吸一口气,露了一隙,复杂的咽了喉。 吉尔达兹也同样望着那里,情绪淡然,不动时如松,自然中,流露出不凡。 “我估计错了!它比预想中更加难缠,可以,随意侵蚀和破坏任何事物的组织形态!”汉斯阴沉着,手上捏拳,青筋突起,指甲间,因为愤怒,而发抖。 “我不懂,这种邪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呀!究竟是谁?到底是谁……” 吉尔达兹左眉塌下些许弯度,瞧了汉斯一眼,波澜不惊的瞳仁里,一圈涟漪,轻起。 “果然,和他们有关吗!” 思绪不由,回到那时。 妖异的绿炎,在绝夜的星空下,燃烧着一片天地的虚空…… 巨大的城池样建筑,只余下漆黑的枯骨……,赤红腐烂的旗子,挂在由地底露出的铁钩上,无力地飘舞着。 不知姓名的尸首……掩埋在乱石下。 城市半毁,数之不尽的冤魂……凄厉的游荡在……这处葬地,悲凉的诉斥着……天道的不公……。 …… “别大意了!” 老约尔逊的声音,幽幽传来,汉斯俩人,不由的把眉毛一挑,也不多说什么闲话,毕竟,彼此都是这一阶的强者,不会为此,浪费唇舌。 视线,再次聚集在那一角黑丝所在的暗处,微凝目光,肃穆以待。 簌簌嗤嗤…… 暗角别与其它,更显得阴森压抑,而且,还那么的漆黑,就仿佛,面对的是断界深渊的入口,不可探测。 同时,一阵低沉的风息声,迫紧着人们的胸口,打在心上发疼,好像,在那小小的暗角中,沉睡着一名远古的巨人似得。 有点太过虚幻,只叫人发笑,不过,再也找不到如此贴切的比喻了。 “不对!” 老人平萧飘然的气息,瞬间大变,像是换了个人,整个如出鞘的宝剑,锋芒横空,凌厉四射。 “它在招引周围的黑气,修补己身!竟有如此灵智,此物,留不得,汉斯!” 听到老人话的同时,汉斯已先一手舞起。 “不要命令我!” 男子不爽的表情,尽都呈现在脸上,随即,嘴角狰狞,灰暗的霞光,这次从全身流溢,向着双掌凝聚。 “该轮到你了!小家伙。”短促的话语刚闭,一圈比之先前大了三四倍的乌黑圈环,在汉斯面前的空间中凝聚成形,双手将力轰出。 乌环拉动着四壁虚空,朝着暗角一点聚缩,仿似,一块菱石点过平静的水面,所过物件的颜色,全都划消,就好像,那些个物体,被无情的剥下了一层艳丽的装束,被活生生的摆到台前,连递着声音和风一起,被禁锢在原处,画面永恒定格。 嗡~~ 黑暗的角落中,同样,一语脆音叮咛,以相反的波动,平阻大眼乌环,四野稀薄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暗角流动。 汉斯鼻中一嗤,不屑的轻视道:“强弩之末,徒劳无功。消失!垃圾~” 老人不满的叮嘱道,“前车之鉴,多留点心!别再大意了。” 汉斯微恼的横了约尔逊一眼,反辩低斥。“都说了,别用那种口气来教训我,搞清楚,我才是你的上司,区区一个扫地老头,你也太过放肆了!” “喂~,喂~,现在,可不是给你们俩吵架的时候,事情变得有点不妙咯!” 慵懒,一直都是吉尔达兹的专利,就跟他本人的头发一样糟糕,不过,若是一直在最危险的事态下,这般懒散的话,那就可能有些微妙了。 也幸好,他的神经比一般人都大条,才能在大多数的情况内,保持着异常的理智。 “呃?”汉斯沉吟了声,狐疑的回过头望去。下一秒,眼里写满了震惊。 暗角被数股浓郁的黑气占据,扭曲了空间,一个拳头大不规则的黑穴,凭虚而生,肆掠的吐纳着从未知处,涌来的邪气,逐演逐大,渐向一个微型的天体演化。 同时,一股压抑的气息无忧外放,让三人皆感受到了一丝的危险。 “这不可能,黑丝只有那一缕,哪里聚来这么多!”汉斯面容失色,声音颤歇,思绪焦躁不安,满脸的不信,以恼火。 老约尔逊把脸一沉,似是,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变数,朦胧的银目中,几道流光闪烁。 “肯定,还有一处邪源!”吉尔达兹缓缓的将半张脸,埋在墨绿的风衣领中,双眼微眯,比较理性的提出了一个猜测。 即后说道:“把它找出来!” 汉斯眉宇紧皱,神情说不出的肃然。十指甲,全陷进手肉里,好一会才放开。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默默无言,正仰着不远处的黑穴,平许的一步迈出。 踏在梅尔石地板上的右脚,一阵青檬的霞光,升华发亮,繁琐的光束纹路,自脚底蔓延开来,像极了一条条小蛇,在水面游动,流苏无比。 嗡嗡音鸣,很快,一个阵型构建完成,扩展延绵,将整个克洛斯旅馆的小楼圈在了阵中。 青光溢彩飞霞,破出地面,横通天宇。一道巨大的青色光柱,划开城市的黑暗,穿透霄云,直立苍穹,仿若,孤寂海中,升起的一盏明灯,指引着人们,并将其救赎。 身旁的老人,表现出难得的惊讶,嘴里小声叹道:“竟然,不惜动用它!真够奢侈。嗯~,倒也不错,就看接下来值不值了。” 吉尔达兹嘴侧一拧,两眉纠搭在一块,心里,小小翻浪了下。 “嚯哦~~,御敌禁制·sss级魔法大阵!” “据说,只要用十块以上的,精纯上品多元素精灵母石构阵,然后,深埋在土里,就会形成一个相较而言的绝对领域。” “可以,抵挡两个通常状态下的sss级魔导士,联手的一击!嘛~,我倒是真想试试,传说是否为真啦!” “不过,雅迪斯果真恐怖,现在世界上的精灵母石,极度稀缺,在一些小国,根本就连听都没听过,也只有少数的几个超级大国,才能拥有这精灵母石原矿!” “竟被他们,也弄到了这般稀缺的矿石。这才仅仅只是这片大陆上,某个小国的一处小小分部啊!就拥有如此扎眼的手段,真不敢想象,如果,是那从未示人,扑朔迷离的总部,那该有多么非凡的底蕴!” “哼,这么一想,我还是有点坐井观天了么?即便,是那圣十级的强者,走出这片大陆,也不过是个渺小的存在,那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十五章 通灵圣影与诺查丹玛斯的预言 夜宇之下,充满平静与祥和气息的小域彼镇,正值热渝欢舞的高-潮。 普一十支的田格形灯索,散发着赤红的光辉,支架在民居的房头,连成一纸渺长错杂的火道。 辉光映入高云虚间,投下蒙影,似化天外星河,予以比之。 街市繁闹吵杂,人影疏密,店铺摆设丰艳,吆宣买卖。几乎,或是一般往日那样,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来往的人颜淡漠,照着规划好的行程,巡视一番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 被倦意支配的些许男人,拖着一天疲惫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途,他们潜意识中,可能,将之当成了一种必须要完成的使命,所以,并没觉得不妥! 这时,一道青丽朦胧的光柱,从不远的一处之地,款款升起,来得如此突然,在人们毫无防备,一天最虚弱归家空乏的时刻,就像一个指引迷失者方向的神隐昭示,遽然的,在浊韵闭雾的大脑中,划过一凛闪电。 惊醒了世人,深深的烙印在眼里,震撼无伦。 无数错愕的目光扫落,盯住那道神虹,朦衍迷虚的瞳海内,渐然,破开迷惘,由心而哀,某种期待已久的渴望。 有人离得近之百步者,失神的放开双手,迎向光晕,接引所谓的神迹,恍失中,满足了内心的空虚疲累。 享受其眠,思绪梦璃,翩舞九霄云外。 户外十里幽林,一颗桐梧的枝芽,掏手黑暗,娇娆着搭绑在一块,层次错杂密集,布化蛛网纵横。 虚影下,一串无味无色的水露,悠然地飘凝在半空,自行变化多衍,转回又分散,来复数次,不定固有的形态。 依稀,有位模糊的人形轮廓在浅笑,一句幽语,若有若无的淡出,不久,便散于虚无,平静无浪,好似,从未存在过。 “终于,找到你了!汉斯……” 被民众遗忘了的克洛斯旅馆内,此时,正上演着一场十分诡异的戏码。 邪念异起,受到死亡威胁的客旅们,一个个面容不堪与黯然。三大强者屹立,却也有些束手束脚。 那曾经,自诩盖世的魔法,并未施展出与之匹配的声势手段,不免,叫人有些失望和担忧。 或许,下一秒,就会有所改变! 在众多的客旅中,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意识混乱,至少,还有那么几个是清醒着的。 年轻记者‘尼帕’,隔空抚摸着自脚下波散升空的青色流光,眼中,有微弱痴迷,更多的,是惊叹。 “好厉害~,这就是社长那批人,整天在我们面前吹嘘的魔法御阵么?真是了不起的杰作!只有,在大国才能见得到!” “cky~,身为小人物的我,真是上辈子走了狗屎运啦!事后,我一定要写出来报道一番,好在蠢猪上司的面前,炫耀一下。” “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这关呢?诶~” 另余吉尔达兹三人,严守以待,出乎意料的,没有想象中的轻松,相反,他们的表情,是越来越凝重了。 汉斯左切牙,咬的很紧,面堂发黑,两眼冒火,硬是被他自己给压了回去。 老约尔逊稍有吃惊,一脸的哑然,显然,也是被骇到了。 再见,那一处微型的天体所在,黑气妖异无比,且,皆具有相同的灵智。 本来,已完好的发动了御敌魔法禁制,可是,他们却怎么也没想到,离黑穴十米开始,青檬的光束纹路,无法再靠近半米,明明魔力上,是阵文比较占优势。 可怎么也想不通,纹路不仅避开了它,而且,连那处周围的空间,空气中所夹带的魔力灵子,他们三人,都感应不到了。 就像是,真的形成了一个绝域,与外界斩断了联系。 “令人吃惊……,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吉尔达兹始终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可也不能掩饰,眉头下的忧思。 双目冰寒,直视着洞虚幽暗的角落,汉斯已无法不再抵御心中的躁怒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的威严,是看他可欺么!还是,蔑视他个人。 无妨,汉斯已决定不再留手,哪怕,是轰爆整座木楼,他也不惜要除掉玷污他人格的存在。 “等下!”老人倏然一步踏到汉斯跟前,阻了他的路,放下话来。 “别让愤怒,侵蚀你的理智!要死,也不是现在。” 闻言,汉斯眼中更是一冷,身上飘出阵阵慑人的寒气,但到了老人面前,无一不是被轻描化解。 “得了!省点力气!你还不够看,等个十几年再说。”老人不加掩饰的犀利讽刺道。 对方面颊一红,干恼火,却也深知不敌,咬牙向后退了半步。 吉尔达兹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视线,墨言不露于色。瞥了一眼还在有条不理地吸纳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同源邪气的黑穴中心,那深不可测,纠弄着心脏的涡眼一处。 自始自终,都有那么一股看不到的阴霾,笼罩在他的心头,难安下心绪的异样之感。 不知,另外两人对此,又有何感想?! 围绕在微型天体周围的青光壁垒,突兀的暗淡了一阵,像是,落入潭水的纸屑般,消扭失散,泡沫劫灰样的融化淡透。 空气,细微就轻地抖动了下,几乎,没人察觉得到那点变化。 域场内,还是那样平静,老人无意与汉斯对持,步履幻形收伐。 他所乘展须弥的白雾,无意,浮摆一动。身子滞凝一会,沉重而缓慢地抬起了脊梁,瞪起轱辘大的眼子,凹凸拉远,焦距放延。 肉眼不得见,乃使魔力覆盖老目,瞧到丝缕原微的无色波纹,正平盈稳浪的推流到众人的身边。 狼藉的碎木,横野一片,十数个面带乏倦的客旅,无力软骨的席坐在一块,围靠成一圈,互相撑持着。 眼神充满了迷茫,脑袋沉重低垂,意识还未从之前的混乱血腥中醒来。 “喂~,你……”某名借慰他人的记者,寒颤地指着对面一位同胞,嘴里,跟粘了胶水似得,说不出话来。 “嗯?”那人奇怪的顺着别人的视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放下来,摊开到眼前一看,先前,还稍微干净的手掌,此刻,完全是被鲜红的血水给玷染了。 “这是……哪来的?”他并未反应过来,还以为,是不久前不小心沾到了什么。 男客不禁一噗,以为,是人家开的一个小小玩笑,正想着用另一个冷笑话,反驳过去时,意识,突然的一黑,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在那名记者的眼里,对面同胞的脸上,竟像纸削玻璃般,开纹裂碎成一块一块的,散落到地面,白红的液体化泻。脑袋,如同一个被砸烂的苹果,爆开。 自此,大厅内,又多了一具无首尸骸,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没有与之前那般被-操控着。 记者面色一瞬间煞白,嘴唇四肢直哆嗦,喉咙,被无名的力道掐住,发不出来声,僵在原地长达二十秒,浑身才猛地一震,赫然,惨呼嘶叫起来。 声嘶力歇,直接拔憾众人的心弦,死亡,依旧平淡的收割着人们的性命,仿似,与世间的真理共舞一般,在厅内流梭。 无形无影,又是几人突然爆碎,这次,不再仅仅只是个头颅,还包括了整个躯干。 音波呜鸣,弥散在大厅内的各个角落中,一个个人的肉身,莫名朝外炸开,衣服的碎屑,滚渣一墟。 短促的波动,带起一团烟硝沙漫,飞空飘饶,肆刮着边际的柱岩与墙壁,狂而有力,却无感,依然持力,不时的拍腾在上面。 驻灯内的莲叶魔火,也是一阵的骚动不安,受到无形邪气的影响,那些个被认为早已损坏的古老铜灯,自主的开始激活身上还残留着的,上一世代文明留下来的魔纹符箓,撑域相斥。 这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古铜灯己力通灵发威,让身居在此最久的老约尔逊,也是第一时间懵住了神,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甚至,他的眼里,还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满脸古怪的凝视住它的背影。 虚晃中,汉斯下意识的听到了一缕微不可闻的轻叹,来自一侧的老约尔逊,他初时,还以为是错觉,但当结合老人此刻的神态后,不免有些心生疑惑。 究竟,是什么,能让约尔逊老头这样一叹?跟铜灯上的纹路,有何关系?不,应该不会。 那种残缺的魔纹,能有多大用处,可是…… 这时,一方惹眼的光华,吓了他一跳,乍一翻眼,只见,四方铜灯在外的水晶玻璃壁,任魔火倾泻余外,缭绕在虚空中燃烧。 四极红袖斑斑,染有绿色青苔的铜柱上侧,隐约有魔纹闪现,流泽细腻的朦胧金霞,一瞬划逝。 随后,通体彻亮,发光发散,金色的光耀,宛若,出尘的仙阳,绽放出夺目一世的明霞。 岩柱侧卧着的,不再是什么古旧岁月残缺后的铜灯,而是,一个个小小的金色太阳,没有人为的操纵,它们自己,便脱离了挂勾,腾起飘跃到了半空。 无息的左右摇晃着,流转成了一圈。 克洛斯的大厅内,一片金光璀璨,盖过了原先的青檬色晕,直亮瞎众人的双眼,甚者,更是淹没了整座楼层。 钻隙浊孔,像是,源源不断的溪水,向着更高的高处弥漫。 “怎么可能?!那些废铁里,竟然,还残留着这么惊人的魔力?”汉斯遮手捂脸,声音变调,偷瞥了约尔逊脸上一眼,顿时一愣,眼里,写满了惊奇。 老人在光出现闪耀的一刹那,就闭上了花花老目。无忧无乱,负手迎面着刺目的金光,白发淡飘,说不出的超然。 “他不在乎这股被铜灯掩藏着的魔力吗?那他在乎的是什么?!还是说,他早就知道如此,所以,不在意?可恶的混蛋老头~。” 汉斯咬牙,恨恨切齿了一番。 随着,光耀越加的澎湃,众人眼中,渐渐诞生出了久违的生气,只是,这份炫耀的救赎,并没能持续太长的时间。 吉尔达兹的脑中,生出危险的异兆,凌厉住的眼神,警惕起了某一个方位,那是之前,黑穴所在的地方。 眯微着眼皮,紧紧盯住前方,一秒也不放松。 金色的海洋,很是温暖,让人浮起绵绵的睡意,但汉斯,注意到了一件事。 自金色仙光出现以来,好像,就没有人再死亡了,难道说,是它在保护着这里所有的人么?不解,困惑,他陷入了苦恼。 一秒不眨,需要高度的集中力,且,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扰,吉尔达兹倒真是沉得住气,目前为止,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换做常人,早急得要死,恨不得,立马解开所有的迷惑,哪能如此,静得下心。 或许,这也算是年长者,比一般人心里都强的原因!岁月的沉积,和那份经历了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战斗后,所增添的沧桑,有着密不可分的必然! …… 无奎金霞弥延开烁,拟之巍巍沧海,汹涌澎湃。浊眼间,真有鲸鱿在翻袭搅浪。 一轮皓日盘旋天顶,璀璨极目。约隐可视,十个晓日,在其体内旋转,是它们组合在了一起,才构成了,这朵虚幻的太阳,并爆发出了,难于言表的仙梦光景。 但晓日,也并非真日,乃上古遗器‘古黄铜灯’极尽升华后所化,即便,是残缺的魔纹符箓,本身器皿有损,但始终,跟上一个魔法文明有关,这本身,就注定了它的不凡。 当时,在出土铜灯的『奥斯兰』遗迹中,发现除它以外,没有任何完好无缺的古物留下时,考古学家们甚是失望,因为,没人会天真的以为,一个装饰用的铜灯有什么大秘;事后,多方鉴定,最终的结果,与之前的判断,别无二致。 但也有人打趣说,既然,能够出现在遗迹里,那么,就必然有它存在的价值和理由!总比,其他残缺的文物要好!这可是‘奥斯兰’独有的铜灯哦!指不定,是某个祭祀环节里的道具嘞! 就这样,在一群无脑的,自称是最伟大的考古学社面前,此物,被贱-卖到了半岛小国‘菲欧蕾’的领地内。 估计此刻,那批人还在得意敲了一笔横财呢!若是,被他们知晓,此灯可通灵,且,拥有如此惊人的魔力,只怕,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些什个残角残边,都不再是什么大问题了。 一方面,客旅们多数意志薄弱,容易沉陷在那方虚假的幻境当中,无法脱身,难以回到现实,失魂呆木,眼神飘乎离思之际。 身居中心,披飒墨绿风衣的老男人吉尔达兹,那凌厉锐集的目光,却是倏然一变。 朴素老人,同时,缓缓睁眸,瞳镜如幽幽潭水,平浪无波,任何光物都无法入进,亦无情绪流露,仿若,无底深渊,难以见底。 汉斯惧眉,喉道升起难言的骇异,心门一股冷意,蹭地一下,窜到背脊,汗毛遇冷,根根绒刺挺立。 忌惮的回了一眼,便不再看他。心有一道坎,这让汉斯越加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跟以前不同,这站在身旁的两人,是分别属于两个不同时代的强者,可能,还是那一世,排的上号的,仅次于“圣十大魔导”那样的人物。 圣十为何? 圣十乃是,由魔法评议院选出的“伊修迦尔大陆”上,最优秀的十位魔导士。 也许,圣十在这个世间,并不是最强的称号。 但就论近代而言,圣十在表象世界中的地位,还是很沉重的。 的确,这一世,包含一些隐士等的诸国大势力内,都或多或少,有些妖孽级的“天才魔导士”横行无顾。 但那,毕竟是后天培养起来的,跟旧世代黑暗动荡时期,真正残存下来的“天生战魔导”相比,都缺少了一些相应的特质,就更不要说,与那些‘先天妖孽’争锋什么的了。 他自己也明白,不是个什么都不懂得渣渣,与约尔逊他两人作比较,是自讨苦吃,不是败在魔法的优越性上,当然,这有一定的关系。 也不是,败在战斗的经验上!他的前生和暗杀,是剪不断的。然后,更不是败在了战法上…… 魔法、属性、魔力总量和掌控力,并不等同于现实中,真正的战力。 影响到战势的情况很多,但彼此的实力,差的太多的话,那么一切,都是虚的。 不说,跟他二人其一与之一战,能否,有几成胜算!但至少,不会输得太难堪! 想到这,汉斯不由得恶心起自己来,好歹,他也是青年一代少有的至强者,有问鼎圣十的资格! 甚至,都有了圣十的战力,虽然,不能打败全部,但论这个年纪来说,也算惊人!还有,很大升华的潜力。 “今天心里,怎么老是动不动的就退缩,没有‘有我无敌’的强大信念,自己的战心,先败了怎么行!” 汉斯微抬双目,徐徐精光绽出,乌黑西服长袍浮沉半空,那金色的霞海,由他身前拨开,朝着两边驰凭,不与他有所交集。 留下一个椭圆的小口,漆黑迷浓,下一秒,象征着他汉斯的灰域,再次,填满了那一小片的空间。 老人平静的看过来,眼里的最深处,有着极其细微的波动,有点像是……满……意……。 “来了!” 另一人,没有理睬后面的小异,站在最前面,背对着他们,下声提醒。 在众人都魂识搅乱的时刻,只有,他一人格外清醒,不带身后分心的二人话。 那金色的汪洋中,目视所及之处,空间,忽然诡异的朝逆向一扭,绚烂的霞光,纷纷羽化散落,如仙尘、如雨般淋洒。 即便,是消失,也要弄成这样美轮美奂,让人失神缅叹。 冥阴的洞穴,由虚显身,低喃地喷吐着不洁的黑雾。那雾,以不规则的造形向外延蒂。 邪气滔升,遵从着莫名的轨迹,逐寻地侵蚀着周围的虚间空层,墨染一片的漆黑暗景。 继约,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微微若轻的传出咔吱的声响。 老人抛眼瞪瞑,竟看到黒穴边缘的空间,正如那土豆丝泥般,被一片片地撕裂,形成一道道细小的空间缝隙。 周示的浪流,无序摆动,乃至,被各自吸食混交在一块,形成不等大小的复数漩涡。 金色的霞光,化为飞灰粉末,无法抗拒那强大的吸力,一点点的被吸纳。 天顶一轮皓日盘旋,它突然一震,飞速挪移到黒穴的上空,一极明,一极暗,上下横比,似化阴阳两仪。 二者,皆具有相同的灵智,刚对一眼,就摩擦出了火花。居于它俩中间的空气,耐不住某种诡力,接连爆破,使得苍烟浮野,阻隔了四合的目光,同时,也震动了青色壁垒。 霞晕出现波纹涟漪,有一瞬间,产生了模糊。 灰铠卫兵们深知无力参与进去,任由二级卫兵次长带领,吃力的抵抗着迎面而来的罡风,小心退到门外。 众客旅猛地吃紧,双手抱头,还来不及享受虚幻所带来的快感,就被无情的波动,逼回了现实,与叶草无二。 一片的人们,续拉倒地,宛若死尸,两眼充红,口吐白沫。身体的抗击能力,真是差到不行,让卫兵无语。 嘭叮~ 日轮在鸣,浅藏在光团中的古老铜灯,隐露身形;那其铭有,残缺魔纹符箓的四宇铜柱上面,又迸发出了更加炽热的白光。 金色的光霞,无觉无知的缭绕起一层朦胧稀释的雾霾,显得越加神秘而莫测,不可见底。 朴素洁衣尘扬,老人此时,已收敛起了白域,抬手轻抚着四周与他相似的雾气,漠物静悠地投视到那轮娇小的太阳身上,眸子淡淡凝实。 金霞生变,白雾离骚,一个个虚幻只识轮廓的人影,遽然凝形,手上拿着千奇百怪的器物,飘游到黒穴的身边,将它围起。 这一刻,一曲悠长的附着沧桑海逝的天音,无息奏响。六道人世的经历,在人们心头流转,恍若,真的走过了那么长的岁月。 一生一世,太长也太短,即便,曾是笔直青天的脊梁,也经不起万古悠悠的摧残。 “吸~吸~。”吉尔达兹耸鼻,稍微嗅闻了下味道,熟悉一番后,擦了擦鼻底,嘴唇略显干燥,有意的舔了下唇边,咂咂嘴巴,说道。 “是‘圣属性’的魔法吗?嗯?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是哪里呢?” 这时,大厅宏音四起,那些个透白的人影,一瞬间,全都跟复苏一般,身上弥散出圣洁的气息,手上拿的千奇百怪的器物,崒然嗡吟。 一连串古怪生涩的字符,虚浮半空,绽放出不弱于日轮的光耀。 灰域内,汉斯仰首,西服长袍停止了飘动,紧贴在他的身上,勾露出完美的身形,双眼如实质的刀剑破发。蓝光依留,在眸中演化威海横屏,渐像一种淡定的心境逐变。 “净化之力?!这些人影是?这首曲子,我曾在哪听到过相似的旋律!好怀念……” “他们是祭祀使徒,是祭祀贤者的学生们!大概,是残存在古老铜灯内的记忆,受到铜灯自身的感召,加之以我的魔法为楔子,才会投影到现实,变成这番奇景!” 老约尔逊点道,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普通非俗,逆光而行,原本,应留下零零碎碎的阴影,可是,他却无然,不要提他的影子,就连他本身的身形,都如同梦幻一般,令人无法直视。 似是,超然到了一种境界,与天契合,叫人度知不歇。 汉斯也只是一霎的惊讶,心境正逐演向威海和平的地步,不会轻易动摇。 周身有意轻抖了下,灰域渐而分化,散形融水为液,系绕着他的肢体间漂流。 “你的魔法?” “忘啦!之前壁柱上的铜灯,不是给什么飞影撞坏了么。” 约尔逊说到一半,声音忽然默默嘎止。 汉斯并没太在意,接着说道:“原来如此,那是你初次露手的契机吗!借你的魔法,补全它自身的残缺。这废铁,还真有点意思。” “不过,它的魔力,似乎,也快要到达极限了,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老约尔逊微垂着脑袋,斜眼瞟向不久前,死去的一名记者,所爬向的前方角落,忧眉抿疑道 “不会?难道是……” …… 事态的发展,是多变的,无法去预测! 本来,前一刻,还那么的神奇异然,大厅内,时刻流溢着圣洁的气息,那一个个白色的雾影,凝为上古贤者的弟子,虽为虚幻,但也有了一定的轮形。 仿若,自那久远的太古年间,于一瞬间得到召唤,跨界降临显神,奏歌一曲,断续字符连接起来的祭祀天音。 依稀若有中,裹挟着半分净化之力,铺面迎向邪幽黒穴的所在,准备将它抹消。 古老的字符,定住空间四方,阻断邪气逃逸,这本是一大绝杀,哪料,黒穴根本熟视无睹,连反抗都懒得反抗,任由天音洗礼,白雾净化;它自顾自的吸允着周野的金色之力,对待天顶那虚幻的日轮,不屑一顾,乃至轻视。 这让数盏开灵铜灯激怒,灯身上,冒出了数缕青烟,旋转加快,光耀渐锐犀利,如一盘原碟,横溢闪电般,斜劈下来。 划过的空间之位,都带有丝微浅痕,和那一瞬就消的白烟。声势并非有多浩大,但也相当刺耳,让人刹那聪鸣。 黒穴峥嵘,它等的就是这一刻,待得金色圆盘临近的同一时分,虚间穴口,猛然张大,滔滔乌黑的气体,于深暗的洞内翻涌喷薄,跟一只只纤细的手臂一样,绞缠住圆盘的身形,任它怎样折腾,都摆脱不掉黑手的束缚。 似同一头上桌的肥猪,静等着被宰割的命运。 “黑气化形,衍生出魔手!这灵智开的有点快了。”吉尔达兹愁容挂上,感觉很不对劲。 环视一周,那金色的霞光,此刻,已消散了大半,仅有的一些,也都流失严重,没有了太大的作用。 白雾弥退,那一圈围绕在黒穴边上的祭祀使徒们,个个随风逝去,好似,从未出现过。 先前的青色流光,又逐渐占回了主场,升霞的同时,播散开来。 “短短时间,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变化!我们一定忽略掉了其中某个细节。”老人开口,眸子还是那般深沉,幽密的碧潭,不容任何光线射进。 “我们的疑惑,看来,是要揭晓了。”汉斯眼眸狭眯,双手隐意摆划,系绕在臂侧的灰色原液,凝丝如线,自然跟走。 “那黒穴内,还藏着其他的异物。” “什么?!” 一句惊讶,三双风寒彻人的目光,穿透空间,敏化时间,迅疾的扎落到无比朔暗的黒穴里,想要破开那混沌的黑雾,一探究竟。 其实,不等他们求查,穴涡的中心,也有某物,凸出了一角。 金色的轮盘,被束缚在虚空中,难以动弹分毫。这时,那深藏光团内的开灵铜灯们,才知晓先前的一切,是多么的愚蠢,自责也不能改变什么,已经无力回天了,再过不久,它们都要葬身在这无尽的邪雾当中。 转念一想,如果,它们没有复苏的话,就不会沦落到这样的一个地步了! 数盏铜灯,不免有些悲苍黯然,进接发出凄凉的呜鸣。 有些人,受到触动,深有所感,抚着胸口,鼻头不由得一酸。 就连个别的灰铠卫兵,也有应止不住情绪的人存在。 换眼黑穴中,突兀的冒出一个暗蓝色的小肉球,在黑雾内逐流,看似自由地浮沉着,或许,是因为没有了意识,才如朽木一般,无主地飘划。 几乎,是错杂的一息间,吉尔达兹别见一抹蓝影,很快,再眨眼,就没了。 他心头一跳,默默生疑,像是,发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自顾思索,又朝那望了几眼,这次,并没看到那道蓝影的踪迹。 舒吐了口郁气,还以为,是自己神经太敏感,一阵无语,乐得自讽,轻笑了几声。 但是,到了下一秒,就变了。 怒目充红,吉尔达兹的表肌,于刹那绷紧,枝状的青筋,浮华显现,他身旁的五米空间,突然,与外界断隔,那被撇下的空气,无措的蹿动乱流,时隔时的拼擦出细渺的星火,如雨珠滴撒,未落至地,便灰烬了。 狭小的空间内,那道身影的气息,彷若,大海上的一条木叶舟,被浪水打的剧烈摇晃,一时伏扬,一时跌底,整个船,都处在一种危险的边缘。 受到那人的影响,连那一小片的气流都沸腾了,好像,随时都可能爆开。 没人注意到吉尔达兹的异状,只因,他隔断了以自身画圆五米内的空间,与外界斩断了联系。 又因其余两人,都全神注目着那一个暗蓝色的肉球,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异常。 汉斯的心灵始终坚守,不为外物而动摇,这是他能真正踏上某条道路后,所迈出的第一步。 眸中的威海和平,正渐引像内心,让自己无时无刻,都处在泰然之境。 翠昂起头,低声向着另两人传音。“我们联手将它封禁,查出幕后主使者。‘克洛斯’的脸面,我要加倍讨回来!” 最后一句,他的话锋一转,变得冷厉幽寒,那淡淡的语气,连老约尔逊,都要为之侧目。 “抱歉啦!妖精,有妖精自己的一套准则。” 不逊于汉斯的冰寒,吉尔达兹睁瞪大眼,布满妖异的赤红,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霸道的煞气。 有别先前和颜,这一下,就连汉斯和老人那样的心境,都怔住惊疑,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此刻很危险。 “妖精的准则就是,伤害伙伴的家伙,要由铭刻有同样公会纹章的同伴,来亲自讨回。” “以牙还牙,百倍奉还!” 语毕的同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庞大魔力,朝黒穴倾泻。 苍烟滚浪,土石掀席,空间内,连锁爆炸,产生巨大的动荡。 青色壁垒,咔嚓一声,登时,雕满密集的裂纹。许多人都被牵连,无法阻止,纷纷逆射而出,砸在厚实的墙上,喷吐一片片不规则大小的血雾。 而老约尔逊和汉斯幸免于难,被晾在了一边,只不过,全都傻了眼。 这也不打声招呼,说出手就出手,妖精尾巴里,难道,就没一个是正常人么? 两人顾了顾四周,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看对方。 汉斯迟疑道:“这……” 老约尔逊也不在顾什么形象,抓起他的手,一个箭步跟了上去。 “别再想了!跟疯子组队,咱们也得变成疯子才行!” 混稀的烟雾中,一双令人为之胆寒的红光,幽幽绽放,吉尔达兹浅浅呢喃了一声细微的愁绪,便很快,又失去了身影。 “哈比~” 混沌雾开,石雨飞泻,大厅内,此时,将近一半的地基沦为废墟。 朦朔的雾霾,盖落凡尘;所有的火苗,都被掐灭。青光迷糊,已不复之前的盛霞。 可以说,是一片昏暗,能见度极低。 垒轧一地的废木散石上,沾染了些红艳艳的血花,一直拖流到远处的浓雾里,好像,未曾断过。 四方空间,直到现在还再震动不休,可想而知,那股惊人的魔力,是有多么的恐怖。 如果,作用在人的身上,完全无法想象,也许,会在刹那成灰! 青色壁障,此刻,也是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到近乎淡漠的那种地步,这跟它出现时的风彩,大相径庭,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想想自它被召唤到现在,还没彰显出应有的能力,就损坏成这样,必然要默然退场,真是可怜了它,让“御敌禁制”这个称号,也负带蒙羞。 十数根柱惨遭炸毁,一方的天板,随时,都可能垮掉。 狂暴的气浪无忧阻碍,径直奔走在大厅内,空气中的灵子,沸腾着,火热一片激扬。 整座旅馆,更是因此而摇颤,剧烈地复摆着。尤其,是坐落在这平坦的土地上,与邻旁相对静止的建筑比较时,更能体现出,那骇人的颤动频率。 此外,遥接虚天浮云的那道光柱,同秒塌化,逐渐淡透穿明,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 繁喧的街市小道,人影卓卓,大多数人在听到爆炸声后,并没第一时间往坏的地方去想,而是首先想到了,又是某个家族在办什么庆典活动! 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和平了太久,对于危险的警觉,是越来越弱了,这也许,是居安长久的国民一个共同的通病。 如果,未来发生世界级的大战,那么,这一点足以要了很多国家的命。 只有,少数人觉醒了危险意识,在听见爆炸后的一刹那,急忙压下内心深处的狂涛浪吼,直眯了眼,那苍烟滚滚正不停的从阵壁裂口往外直冒的‘克洛斯旅馆’,下意识退了几步,猛地一转身,朝各自的据点奔去。 一楼的大厅,此时,早被无数的烟团侵占,视线范围极其糟糕,贴近两米,都不一定能够看清人的轮廓,想分辨出东南西北,那更是痴人说梦。 居立于某处,一道黑色消瘦的身影,已经,独自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烟尘从他身旁掠过,无法近身。 细目之中,可隐见一层灰色的薄膜挡在身前,替他避阻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人即是,汉斯·唐·莫尼亚迪,罗波诺澜分部的最高执行长官。 他先前,还与老约尔逊在一块行动,只是,途中无意进入了空间爆炸的范围,才致使他俩被迫分开。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两人始终心有芥蒂,各自行动,更符合他们自身的性格。 打量着眼前这一切乱糟糟的场景,再想到不久前洁净的大厅,汉斯只觉嘴里塞了个榴莲,有苦说不出,无力的扶住额头,捏揉了下太阳穴,又是一徐轻叹。 “咳咳咳……” 离他身后不远,接连有喘息的底咳声传出;不时,响起了一片。汉斯冷漠的瞥了一眼,转过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步子缓慢,却虚幻无影。 “一群废物,而吉尔达兹你……,也太过肆无忌惮了,我的脸面,就这么不值吗?”细语幽声也不滞留,跟着消散无痕。 雾霾在他走后一秒,重新将那块空间淹没,遮屡了他最后的背影。 可依然,有他的鞋跟,轻踏着梅尔石地板所发出的脆响再回荡。 咚嗒! 蹦跶在商旅客人的心头,一息一跳,真若魔音妖动,衍生出邪幻。 某些人,架不住体虚,又是一口淤血,从嘴里喷出。 上楼层的住户被惊动,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随手披着睡衣,骂骂咧咧的冲出了各自的房间,连鞋子都忘了穿。 来到下楼的楼梯口,见到一群人挤在一块就是不下楼,呆呆的发着懵,一些急性子的家族代表,上前扒开了他们,破口大骂。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大晚上不让人睡觉,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别以为能轻易罢休啊!” 但当怒气冲冲的他们也来到跟前时,心里齐刻不由得往回一抽。 眼见,那脚下一楼的檀木梯缺失了一半,咫尺间,一个十几米宽的大洞,横留在墙上,几股不祥的黑烟,正不歇地从墙的另一面冒出。 再望四野,皆是一片的混沌雾海弥漫,五指伸前都抓不实,反而,没入烟尘失了影。 黑的深邃,处处透着一股令人恶心恐惧的窒息感。 几位身份顶绝的家族代表内心沉变,面容顿时,煞白不尽人色,手心里,捏满了汗水。 有些人,见此诡异的气体蔓延,不由得想到了久远前的一个记载。 “这是,天变的征兆了么?” “‘诺查丹玛斯’的预言,就要应验在当世了吗?” “一场灭世的厄难,将席卷整个世界,身处在这片星空之下的所有生灵都无法逃避。” “即便,是拥有着令诸国都要忌惮的力量,被誉为地下世界的皇者‘雅迪斯’,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不祥之气?那我们这批旧世代的家族势力,谁能幸免?” 某位家族代表,显然,是被这个场景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连雅迪斯的地盘都能被袭击,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他也是一时心乱,没反应的过来,所以,才开始胡言乱语,从一件这么小的意外,直接谈到了世界毁灭,其思维,果然有够跳跃。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他那般心乱慌神,身居高位,见过的世面,肯定不是凡人能比的,心态放正已是常态。 但那人话语中所透露的信息,却并不是危言耸听,至少,有一点,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重视,那便是‘诺查丹玛斯的预言’!!! 这个被世人称为‘史上最伟大的天才预言师’,在上古时期就享有盛名,甚至,连龙族都有长老与他请教,并得到部分友好的龙族认同。 诺查丹玛斯活的岁月并不算长,即使,放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中,也是一个短命星。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只道,是在某一天的夜晚,天空突然雷霆大作,诡异横生,自那以后,就再没人见过他。 有人怀疑,他是因为得罪了某个神秘势力,惨遭暗杀。他的信徒们,在他死讯发布的隔日,曾极力要求拿出尸体验明真相,已还诺查丹玛斯一个清白。 可是,他生前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连王室中,都有人对他不满,他一死,正好随了某些人的愿。 什么还一个清白!都是不被允许的,在这一块基本上,是强制镇压。 也因此,在这一时期,各地出现暴动,一股以诺查丹玛斯的信徒们为首的“开明运动”,在世界的历史上,都留下了一道浓墨重彩的痕迹。 历时沧桑岁月,即便,是现在诸国的国史典籍内,还清晰的记有那时所发生的一切细节。 可唯独,对于‘诺查丹玛斯’这个人的生平事迹不详,也为此,更增添了无限的神秘。 他去世时,才二十七岁,唯一留下来的一部着作,是和无名纪元时代,流传下来的《默示录》,与目前,正封藏在教会“赞图比亚”圣殿堂内部,据说,是初代创始人所抒写的《圣彼得言记》,简称《圣言》。 并称为,〖终焉序曲〗的三大跨越人类古今未来的历史魁典巨作之一。 在世人,这不仅限于宗教人士,当代王室和某些学术大家心里,也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 而他,“诺查丹玛斯”着的古书,便叫做《百诗集》,也曾被译为《诸世纪》。 更通俗一点的称呼,叫做《诺查丹玛斯的预言》。 第十六章 幽谧的地下禁语 突如其来的巨力,硬憾着某一处的异样曲点,导致的,是更加浩大,宛若,雷鸣般的轰响。 破碎平静的虚妄,是更加真实的画面,摇曳人们淡然已久的内心,点醒,那深眠潜意的渴望。 有别于地面上的精彩,克洛斯旅馆的地下,则相言幽静。一条狭窄,只允两人通过的石道,延绵至深邃黑暗的地底。 两旁灰岩的凹槽里,竖着根根烧到一半泛黄的白蜡,蜡液密流到下半只的烛身,渗满了整个槽穴。 液蜡缓移,朝那看似永无尽头的前方漂流。而那烛芯上,燃着翠微的火苗,在希弱地气流中,分外妖娆地翩扭着不算动人的身姿,眨眨微释的幽光,自乐其中。 石道,无疑是这小小的“克洛斯”里,最神秘的隐地。没有得到汉斯的允许,外人是无法随意进入的。 多数的时间,他也会让灰铠卫兵长和他所满意的另几人,代为看管。 至于,石道是何时挖造,无人知晓,在上一代执掌者接手的初期,便已经有了,事后,也只是简修一番,一些大的摆设到没动弹。 就算,不用特意去看,也依然,可从那壁侧道道粗细不一,石痕遍布,断角碎末中透露出的迂腐味,推测其年代必然久远。 像极了溶藻团样的深绿色青苔,爬满阴暗的角落。常年不见得光,又有露水的侵蚀,使它们极其松软,若同一个个积水的水袋,潮湿的黏人。 往往一路走过,鞋底总会不经意间,沾到一些苔藓,腐烂的气味,一入空气,便立马弥散开来,很让人厌恶。 此时此刻,被闲置许久,寂静如死去的石道内,终于,由道门传来了令无聊太久的火苗,兴奋盎然,铁具摩擦在一起的铿锵声。 溯远及近,不一会,便临近了此地。 三道披戴着同样灰色冰冷的铠甲身影,前后一致走来,路途中,没有一人开口,沉默的吓人。 步伐的起降,都是那么的如出一辙,真宛如,机器一般,谨记着脑海里,早先被输入的程序一样执行。 没有自己的感情行为,这才是真正的灰铠卫兵中,精英应有的模样。 据说,雅迪斯本部的卫兵,是比这更加的冷酷绝然,七情六欲,自小便被抹除的一干二净,完完全全沦落为了奴隶。不,也许准确一点的来说,是傀儡更加合适! 没有任何的疑惑和情感上的迟疑,背叛什么的,从最初的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 即便如此,也足以令寂寞许久的通道,兴奋好久了。 漆昏的烛光,晦明淡暗,阴影的触手,伸至可及处,裹交成一片的森海。 相比之下,白蜡的芯火,实在是太贫弱了。 灰铠横过,大半的面积陷在黑暗里,只有少许,迎着它的侧面是被希照的。 可那灰色,好像一具不动的山,浸染在光暗的两边,不受任何影响,依旧,是那样近乎死绝的灰。 生命、时间与空间,都不能在它身上真正驻留太久,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不足以让它有所挂念。 冰冷的身影上,如果说,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无疑,是灰色的头盔底下,隐隐暴露出的那双锋锐战寒的子眸。 怕就算是在深渊无尽的黑暗里,也不能遮掩它那慑人心魂的幽芒。 没有丝毫疑惑的步子,大步跨行,步步扎落到石面,仿若,生根一般的牢固。 地面上,不时地巨震,渐渐也传到了地底,这石道内,也是轻晃了下,些许的石灰粉末,由古旧斑驳的裂缝中渗漏,飘洒在了那三道冷肃身影的铠甲表面。 后方一人止步,仰头蹙眉,视线如刀,割碎空间,投向顶端,欲望穿层层厚厚的基石,直达地面的上方。 最前一人没有停行,继续走着,只是同时,向着最后一人轻嘱。 “贝罗尔,跟上!” 那人一滞,立马,收回刀锋般的视线,别无二话,紧步跟上第二人的身后。 良久,当他们走到石道的第一个岔路时,最前的人才冷不凡冒出一句。 “上面的事,自有上位者在管理!而我们,只要做好下职者的事便可。” “是!”尾位的那人,点头应道。 最前一人淡漠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杂质,只有,纯粹的平静。 直视前方的昏暗小道,无所谓什么,也许,是厌倦了某种事物,从来少语的他,突然,莫名的又接着讲道。 这让与他共事很久的另外两人,吓了一跳,以为,他今天的心情不好,故此多话。 但却并不敢打断,因为,今天的确是出了许多奇怪的事。 被罗波诺澜的某些家族势力代表顶撞,导致汉斯执掌官生怒!雷霆般的下达了斩首之命!震慑一群无脑之辈。 和突然受到激请的妖精尾巴两人,与之进行了某种隐秘的交易;但是,明明之前,一直要我们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还以为,是要擒杀住他们。 在他们脱离预定的路程,偏离罗波诺澜区域范围的某个夜晚,一些心急的下属,在要采取特别行动之前,被那个男人“吉尔达兹·克莱维”发现,狠厉的绝杀了。 等到我们几个赶到时,现场,不论是森木,还是巨石,统统破碎不堪;幽影十五个小队,共计一百五十名队员全部阵亡。 令人心骇的不止是这样,从事故分析推断,那个男人,只出了一次手,一次手后,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妖精的尾巴,果然不善,能在一群被称为怪物的魔导士里,誉为最强!真不晓得,汉斯执掌官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克洛斯交流所的未来,真令人担忧啊! “喂~。”前面第二人,捅了捅最后一位的胸口,将之唤醒。 贝罗尔浑身一抖,涣散的眸海,在一瞬间归于原静,他两人朝着领头的那人背影看去。 “上若乱矣,下不可避!天若塌,臣子当随。事无挽回,只有,弑血一战,已证我等……曾存于……这个世间。即便,是无力的哀嚎,也同样……可憾苍天!!!” 简简单单的一句‘东大陆’谚语,在这狭小幽静的石道内,无期的回荡着。 话音虽小,却仿似真的插入了九幽门扉,贯通了荒宇宙鸿,圣音神旋天降凡尘,洗涤着三人冰凉的战心,引气共鸣。 尤其,是贝罗尔,他感到沉寂多年的胸口,竟也燃起了青春岁月的年轻人,才有的火一般的激情与战意。 魔力在心间澎湃,忍不住就要喷发,贝罗尔此时,真想大声咆哮出来,以宣泄这股躁动的气血。 “是否!” 这时,最前一人,忽然,又淡淡的问道,无息迫人的压力,临落到贝罗尔的身侧四周,连空间,都被挤压得隐隐变了形。 “是!”像是受到莫大的压力,那股火一般的豪情战意,也在刹那间,被深锁回体内。 贝罗尔涨红了脸,不停的鞭策自己被封的嘴巴,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堪堪开口。 最前一人轻点下头,即可,便撤去了那股让超a等级实力的贝罗尔,都无法招架的威压。 下一秒,他的身子一松,再感受自己的身体时,胸前背部,都渗满了汗水,这叫贝罗尔俱怯的低下了脑袋,以后,不敢再多话了。 “到了!” 三人,终于来到石道的尽头,那前方,是一扇扎满袖钉的实木门,四道断斑累累的锁链,在门上平躺,一字滑下。 右侧门把子面的铜圆表象,雕刻了一支鳞刺笔锋漆黑邪异的荆棘花藤,那是,与汉斯胸口的“黑色荆棘花”纹身,同样,令人胆寒的妖媚花束。 冰冷的手腕,横过刻录的铭花,没有半分滞留,直接握住锈银的白色铜把,往右侧一扭。 远古始旧的齿轮薄片,发出底绵沉息的刮响,咔咔磨动。‘蹦嚓’出一声脆叮,锁把钻木内的某个锌条被弹开,斑驳的实木门扉,受那只手的拉力,於若一头盘坐休息的史前猛犸,蹭滑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拟之象鼻的鼻息,不差分毫,同样,悠远青长,充满了古韵晖蒙的意境。 木门缓缓开坷,缝纹逐大,一道稍盛昏暗湿冷的石道两排的白蜡烛光的橙晕,迷蒙的,由门内另一边流散到外,温润地铺泄到门口,那三道灰铠披甲冷利的身影上,而愈发绮亮。 一点点的拨露出头盔底下那三张清冷的面庞,或许,是因为光线不够的原因,除了鼻梁下的嘴巴,完全暴露在视线外,那一双双冰寒的眸子,却始终,藏在发虚的阴影里,无法被看清。 门,被完全地打开了。 出现在眼帘的,是一间小石屋,四壁一连附挂着八个黑铁灶网,里面罗塞着一小堆的黑炭,橙蒙的光晕,自然是出自那上面燃着的赤橙火焰。 比起石道内的烛火,那是,大了许多,但依然,不够亮。 三道灰铠身影一字走了进来,以最前一人为首,后两人分站到他的两边。 他们的视线,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偏扭在任何一处,而是,直指前方,有目的性的看去。 在这小小的石室内,除了,那一个个的火焰外,当然,还有其他。 正前方,走进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迎着他们面,一个裸-露大半的男人,双手双脚,被粗红的锁链锁着,朝着四边拉开一个大字型。 浑身上下,除了一件,用来遮掩下面的薄薄麻布外,几乎,是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在橙红火光的辉照下,男子的皮肤,如血一般赤红,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开始结巴,可却,还是那么的吓人。 耸拉着脑袋,湿漉漉,黑沼样的叶发,垂在额前,白色的水珠,汇聚到发梢尖头,滴落到凹凸不平的石地表面,久而久之,也生成了稠密的水洼。 忽然,拴着男子的锁链,摇颤了下,紧接着,是他前梢的刘海,尖头的珠露表面起了涟漪,跟着不久,男子的脑袋,也动了起来,向左右两边摇转。 发尖,那一颗颗细小的水滴,经不起如此巨大的浮荡,被大力带了出去,砸落到不知名的角落中。 一阵晃脑后,男子才不急不缓地停下,抬起头,斜瞥了眼,身前不远的那三道灰铠身影,又淡淡的看了眼最中间的一人,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呼呼哈哈哈~~~,呦~~~~,这不是咱们最尊敬的灰铠卫兵长大人吗?咋屈尊来到鄙人宿下啦~~~。这叫小的惶恐不安呀!你瞧,这啥也没有,不能好好招待你什么。” “我么,你也看到了,想给你请个安也难呀!随便坐,随便坐!” 最前一人不形于色,没有什么表露,他降眼打量着这个之前在旅馆大厅内,身掩平民中,暗地施手鼓动人势的敌派男子,嘴角边,无来由的微微一翘,含带着一丝玩味。 男子并没察觉到什么不妥,只是,心头感觉有些怪怪,可也只是如此,随后,继续说道。 “咋了,大人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满?不满直说,我很乐于听取狗的意见,哼哼哈哈哈……” 他不屑的大声笑着,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他身上所受的那一道道涨人的疼痛。 可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是没有受到预料之内的斥责与惩罚时,心中,终于涌起了不好的兆头,他停止了白痴一般的行为,看着他们。 “你怎么啦?怎么不笑了?笑啊!我们可是还期望听着呢!你那,美妙的如歌一般的笑声!拉姆迪斯先生,不~~,或许,该叫你,‘克魔者-拉奥·优塔斯’对!” 灰铠卫兵长‘威尔葛兰’脸上,挂着不祥的邪容,缓缓道来。 男子在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时,下意识的滞疑一秒,同时,身躯整个一怔,近乎本能的反应。 瞳孔里,仍是一片混沌,像是,在生锈的大脑内,找寻着什么?明明熟悉,却又很迷惑,感到茫然。 “没回想起来是么,不要紧,我来帮你回想!”灰铠卫兵长右侧一人,随即上前,左手朝着前方的空间按划,一连串深灰色,令人难以理解的复杂光文,凝在虚空中交错,他像是一个指挥家,弹指挪移异形铭文,点接一块,构成新的画面。 男子,不,是所谓的拉奥·优塔斯,在看到这个灰铠卫兵掌指间,横勾出的晦涩难懂的光形符号后,双眼皮猛地弹起,心脏,都好像要甩起来似的。 “这是……古文书?!!!” 什么是古文书? 古文书,其实是一种稀有且失传的魔法。它可以,搜索到一切知识和兼具压缩情报的功能,大多拥有这项天赋的,都是极易智慧型的魔导士,但也有个别例外。 同时,还有向指定对象输送情报等用途,可以,通过念语直接传到对方的脑子里,是一种有别于战斗用途的,其他领域很厉害的魔法。 到目前为止,表象世界内,会此类魔法的人,不超过十指之数,且都是声名远扬,位列某一域的异才。 比如:菲欧蕾王国内,排名第五的魔导士公会〖青色天马〗旗下的成员,“百夜”-响雷提斯,他的魔法,便是古文书! 同时,他个人还是魔法周刊上,“想让他当男朋友的魔导士排行榜”里,前几名的常客。 有很多女性,不只是王国内的,更有国外的女性魔导士,被他甜美的外貌吸引着,最后,沦落为狂热粉丝后援团里的其中一位。 第二个,是十年前黑暗公会最大势力,『巴拉姆同盟』三大巨头之一,〖oracion seis六魔将军〗的首脑“布莱恩”。 因为,他的前身是“魔法开发局”的一员,曾自行开发出了无数种魔法,知识十分渊博,古文书,也只是他众多高深魔法里,最稀疏平常的一种。 此外,他还有一个满脑破坏欲极强的里人格“zero(无)”,平常一直封印在体内,一旦解封,势必会将目视所及的一切有形之物破坏殆尽,让世间,迎来“零的时代”。 其次一个,不说也罢,作为凌驾于国家之上,魔法界最高的仲裁机关,它制定出了这个世界魔法方面的法律,维护着魔法界的秩序,人民敬仰的“魔法评议院”。 没想到,作为其存在的前任议长大人,却跟黑暗势力有染,这不得不让人寒心。 利用自身那绝无仅有,甚至,高于前两位的才能,“超古文书”!暗地里,害了多少有志之士,已无法预估,幸好之后,他的事,被某些人及时的揭发出来,才能在危害到世界平衡的紧要关头,得以终结。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了事风后,前议长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走到了世人的眼前,受到惩处与批判,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临那传说中,只为“罪大恶极之人”而设的——“末葬极渊”。 以正义之名! 向着,魔法界神圣的秩序起誓。 为了,那些被他残害过的无辜人们,和他们仍存活在这个世上的亲属与世人一个交代。 不论,是“新生魔法评议院”的议员们,还是,那些退休的前议员们,都集体出席了裁决罪人,前议长“库洛弗多·西姆”的处刑式。 由现任议长“古兰·多玛”,和前四席成员亲手执行,降下“光明女神的审判之矛——奥西朗多”! 于一瞬间,由天荒云枞的深处,落下一道仙梦璀璨的巨大光柱,整个自头顶贯穿他那虎背样的身躯,渐而连影子,都埋没在了五彩斑斓的极光之中。 只闻天鸣地颤了下,光华散去,烟云失退,原地的半崖,落下一个大洞,仅于点的碎片,也坠落进那万米幽渊下,连光都照射不到的崖底。 视索一片魔气滔滔,也不知底下,葬送了多少世纪罪人的性命,依然,无法将这片魔渊填满。 而且,“末葬极渊”也是这个世间极少的,几大最危险的生命绝地之一,连曾殒落过三头以上真龙的“西马尼柏隐龙山脉的噬龙潭”,都要排在它后面,位列“世界八大生命禁区”之中。 …… “你们手中,竟然,还掌握有古文书?!”拉奥·优塔斯气色不佳的面目中,流露出一丝惊愕,随即释然。 古文书,虽然,也属于失传魔法的一种,但对于这个世间,以主修攻击魔法为主的魔导士们来说,其实,没多大用处。 第一,你必须要拥有丰富的学识。第二,你必须要掌握各个不同时代的历史和传说,且,有一定的理解能力。 第三,你要有一颗非凡的头脑和智商等等这一切条件,否则,你凭什么驾驭它! 这对于很多魔导士来讲,无疑是很困难的,又不是每个人都是那块料。 如果,真的让所有人都习会了这种魔法,世界,岂不是再没有秘密可言,天下,则必然大乱。 而说到拉奥眼前,这人会古文书这点,他心里确实有那么点惊讶,但恍然一想,雅迪斯怎么说,也是个世界级的势力,有那么一两个会古文书魔法的人存在,一点也不奇怪呀! 况且,在表象世界中,在无昧的世人眼里,他们还是那遍布全国各地,乃至,全世界各地的情报交流中心。 “克洛斯旅馆”只是其一,没有什么魔法,是比“古文书”更合适用在这里的了。 “你在惊讶什么!”灰铠卫兵长‘威尔葛兰’,淡漠的将脸移向右方。 视线投在那凝结于空间上的铭文符号,从他平淡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并不是有多在意这种魔法的价值。只是,用一种仅仅瞧着一件很普通事物的眼神,短短滑落而过罢了。 接着,瞟向中间被锁住手脚的拉奥,冷冰冰的说道:“你的大脑,难道,也跟那些目光短浅的愚民一样么?被这个世间一切的表象美好……迷惑的跟个傻子似的。” “这样的你,真的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克魔者’!”他重新收起对待拉奥的态度,无情的贬低道。 “如乐色一般……,真叫人失望啊!” “你待在弱小的组织里太久了,认知,还跟从前无二,没有半点变化,难怪,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连世界真正的一面……,都记不清是什么样的!无聊!!!” 威尔葛兰言语中,尽是不掩其锋的藐视,连那森寒的眸子里,都挟带一丝嘲讽。 是个人,都忍不了这种侮辱人格的对待,哪怕,他是个阶下囚,拉奥·优塔斯张启苍白瘰疬的嘴唇,就要反驳,却又被卫兵长冷冷打断。 “你还想还嘴?你觉得自己没错!愚蠢。”量是卫兵长这种不苟言笑的人,此时,也不禁被对方的行为逗乐,随后,换来的是一张如铅云般愈加阴沉的脸庞。 “那我就来亲手打碎,你那虚幻的令人可笑的春梦!若你心中,还有那么一丝执念,就给我都记起来!把这个世界的……真实!!!重新,刻在你那搅烂不堪的废脑里。” 他抬起右手,缓缓搁在对方错愕的表情面前,五指钩爪,悸凉森冷的正色道。 “里世界的潭水,可是很深的!古文书,又算得了什么!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别再用你那表象世界里习的的衡量方法,来恶心我了。小心我手滑,一个不注意,便切开了你的胸口,挖出了你的肝脏,连同你的大肠一起,捏爆!!” 威尔葛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向拉奥的心房部位。 随着,他手慢慢下移,拉奥的眼珠,跟着往下滚动,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蕴含着此刻他所有的思绪,全都,聚集在那一只灰色甲胃包裹着的手掌上。 五指在拉奥眼中,就宛若,那动辄便可撕裂庞然凶兽的皮骨,名扬海外,人兽见之必退的荒域魔雕的利爪一样,令他心滞胆寒。 黑泽湿漉漉的须发梢尖,紧紧贴在消瘦的脸庞上,冰凉的水珠,仿佛,随了此景作为陪衬,润滑自皮肤表面倾走。 让拉奥感到不自然的凉意,下意识滚动咽喉,身体一抖。 威尔葛兰见状,才小有满意的收回了那只手臂,任对方僵硬的肩膀,松夸下来,冰汗出水地直喘着粗气。 他接着说道:“的确,在你们表象世界中,有许多事是受到限制与不可能的,但在里世界里,没有。” “就拿古文书来说,我们已经找到了,剔除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只留下,能为我们所用的方法。” “或许,在极限范围内,它比不上正版!但就伦人数上限和使用形式来说,绝对优越正版很多。又不用受到同正版一样的限制!这你能理解么?优塔斯先生~”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拉奥蹙眉,他感觉很不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将要对他说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决不能参与进去。 “哦~,好!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听不懂,只好,先让你恢复记忆了!省的我再讲一遍,麻烦!”威尔葛兰抿嘴,十分讨厌的情况发生了。 “什么记忆?从刚刚开始,你就在说什么?拜托,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拉奥·优塔斯!我叫拉姆迪斯,是一个被你们的敌派组织,所抛弃的一名弃子~~~~” 被附上拉奥之名的男子,此刻,烦躁到了极点,本来,今晚任务完成,一切就会结束,他也可以,从此脱离那个组织,并获得自由。 不想,他却成了一个小丑,自导自演了一场无聊的闹剧,最后,反被抓住,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牢里,还要受到别人如此的戏弄,他再也忍受不了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闭嘴!”威尔葛兰直视着他的双目,没有冷漠,也没有嘲讽,更没有预料到的杀意,只是,一双很平静的眸子。 “一切,只是一个局,一场骗局!” “什……么?”拉奥紧紧盯着那双眼睛,有一瞬间,他从对方的眼里,好像,感受到了熟悉的东西,是错觉么?! 威尔葛兰淡淡开口,一丝连身旁的另外两位部下,都能察觉到的沉重感,回来了。 “那种弱小的组织,别说是雅迪斯本部,就算,是我们克洛斯交流所,也不放在眼里。它怎么配当我们的敌人,给它几千年都不行。” “你觉得今晚的行动,是不是很莫名其妙,叫你独自一人带着‘乱心香’,甚至,连噬心熏都不是,就来挑衅我们!” “还偏偏,是在明知道今天下午,我们执掌官发怒之后的几个小时内的夜晚行动?!” “说得好听,是便于逃走;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死也要死在黑暗里,永远不见光明!真是适合我们这类人的死法啊!”威尔葛兰笑道。 “不是的,我不是独自一人?他不是那么说的?”拉奥从他的眼里,拔出神,意识有些混乱和疯狂。 威尔葛兰一把捏住拉奥削尖的下巴,语气铿锵,字字砸在对方的脸上,容不得辩白。 “我不想同一句话,重复说上几遍,不管你信或不信!事实就是,早在你被‘修达斯·伊冯’从河边救起的那一刻开始,你的人生,便已注定了今晚的一切。” “我和你会在此地,面对着面,根本,就是注定好的,从那一刻起,就没有变的。” 拉奥眉宇间的神经,在痉挛般地跳动,脸部表情僵硬的如浇了铁水一般的粗坚,被冰凉的手指,捏着下巴,嘴巴因为变形而成‘o’形。 他蒙昧的眼瞳里,望着面前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些的灰铠卫兵长,珠眸中,闪烁着飘忽不定的虚影。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是被他……从河边救起来的?这件事,我从来没对第三个人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屏息,凝住神。 两人的脸,离的很近,若是没有头盔的阻挡,估计此刻,都快要亲到面了。 威尔葛兰没有立即给与回复,而是,青眯起森寒的双目,静静地打量着对方深瞳后的大脑,思索着莫名的问题。 后之久分,当连空间中的风气,都快要凝结时,他才眨了下眼,放下抠指,站回到原来的位置,挺背笔直,再此落目俯视。 被看的心慌,拉奥已经抿起了嘴,但是脸上,有的神经却不受意识的调控,抽动着。下眼袋有点泛青,他心绪焦躁,忍不住又问。 “是……是你们中的谁……,撞见了那一次?是!啊~~” “真难看呀!拉奥·优塔斯。” “呃?” 威尔葛兰的冷调掷出,去掉所有令人遐想的情感,只化为生硬的一句话,却叫人生寒。 “还记得,我跟你见面时说的那一句话吗!被同伴抛弃,还真是可怜呀!虽然,我说过,你不用明白的太多,只要记恨着此人便行了,无尽的仇恨!诅咒!将这份怨恨,带进地狱,永世的在痛苦的轮回中,铭记着这个背叛了你的男人——‘修达斯·伊冯’就好了!” “我明明是这么说的,想不到你,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逃避了现实啊!是怕过去的那一段日子,都成为虚假的吗?所以,我说你天真愚蠢!” 威尔葛兰淡然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深深看了拉奥一眼。 “我们,是生活在世界黑暗一面的人啦!幸福什么的,都是妄想。根本,不可能实现得了,你竟会奢望那种纯真的梦?!” “我们,是有可能在下一秒,随时死亡的人啊!为了生存,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哪还有什么时间去享受!” “既然,当初你选择了踏入黑暗的门扉,之后,就别给我后悔。现在,也给我用黑暗世界的方式去解决!要死!可以。但千万,别侮辱了你自己的灵魂!” 拉奥听语一震,心神,像是被某种东西,给鞭策一样,那白花花空洞洞的脑内,有一双相似的眼神,一闪而没。 虽然,只是一瞬,但足以撼动此刻拉奥他自己的内心,混沌模迷的云雾下,有什么,受到了激发。 突然而至的阵痛,刺激着他的脑皮神经,一时,不禁闭上了眼,不敢再多想。 除了,那日被修达斯救起醒来的时候外,他已有好久没这么痛过了。 缓缓垂下头,受拉的锁链,摇摆了下不大的伏度,腔喉断断续续的出着气。 好一会,才平息心中的不安,呓语两字。 “灵魂!” “哼!”威尔葛兰略沉吟,然后,单手负在身后,转向右侧另一名部下。 那位弹指虚空铭文,点构成线、成画,好不洒然,卫兵男子默契的从乱文虚符中,拔出一小张薄片,食指轻点,立马,飘移到灰铠卫兵长的眼前,兵长腾出闲着的那只手,自然顺力,掌心像是抹了一层胶那样,悠然地接住了光纹薄片。 一划手翻掌,使之变大两倍,如平铺展到面前,正好相当两个男人的手掌大小。 “权限分享!” 右侧的那一位灰铠兵士,接着道语。 一缕灰白色的霞光,紧随着他的命令,脱离虚空铭文,点缀到兵长的右手背上,生成了暗色的飞蛾文印。 同一时间,脆叮嗡吟,一道像是锁链折断的声音,促响一秒,然后,光泽暗淡。 一切的手续都已办妥,告已完结。兵长于此刻开始,拥有短暂可使用此魔法部分的权限。 抬起右手背,灰铠卫兵长瞄了眼暗影色的文印,扭头看了眼兵士,眉毛微塌,邦邦曰言。 “你的品味,能再正常些吗?上次是老鼠,上上次是蟑螂,这次,又是飞蛾!你就不能找一些适合男人的动物纹身,来喜欢下吗?” “诶?”那位灰铠兵士先是一愣,随后,隔着头盔抓头,讪讪歉笑。 “嘿嘿,不……不行么?我觉得挺好的呀!小小黑黑的,毛茸茸挺可爱的。” 威尔葛兰立时,板起面孔,烦厌道:“你的癖好我不管,但下一次,你再把这么恶心的纹身刻在我的手上,我不介意,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扔到那什么毛茸茸可爱的巢穴里,让你下半生,一直都和它们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希瑞。” 豆子大的汗水,噗呲噗呲地从脑门上倾下,那位灰铠兵士,立马,收起了笑脸,封起了嘴巴,僵硬的点砸着头,不敢吭声。 另一边的兵士,捂嘴偷偷窃笑,被他发现,狠狠瞪了回去。 “你好像,有什么意见啊!贝罗尔。”威尔葛兰幽幽转头,贝罗尔闻言,浑身也是一僵,跟那位一样,像极了忠心的小犬,死命的摇着头。 “哼!” …… 灰甲坚金的五指,于浮印面前的薄片光画中,点拨撵弦,青灰色的朦胧雾沼,弱弱的覆盖在整个右手上,以臂为笔,摆划空尘的样子,忽以曼妙,悦目赞心,难免,失神也不为过。 “开始!” 威尔葛兰生肃立眉,戳栩右手边,浮印虚空的光纹画片,一张张高度明彩的图照,卷收在一起出现。 他两指轻拍那些个光影拟像,顺手推送到低垂着脑袋的拉奥面前,嚣语道:“睁大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看清楚,这是谁?!” 眼帘对面的那一据锁着四肢倾斜的人影,闻言,由抖而滞。 黏在脸颊上的湿发,干了几丝,慢缓分开,曲垂落下,尖头指向同目平行的地面。 淡非暗沉的灰霞,徐徐穿透黑沼稠密的额发,有些点,被瞄到。 眨了眨难过的眼睛,注视着冰凉的石地,多少是受到四壁灶网上,燃着的赤橙稀火的影响,石面,微微泛着橙红的光晕。 一地的,还有那些小小的水洼,白水清晰的反射出周遭的大部分事物,包括,灰铠卫兵长他们三人的身影。 同样,也包括凝在自己头前空间中的那道灰色光幕,尽收眼底。他不想再说多什么,只希望,就这样昏过去,什么都不管,只求,在梦中一死,怕也比接下来的不安,要强的多。 可是,能如拉奥所愿吗? 他的内心深处,那一双熟悉又凛冽的目光,再一次扫视而过,让他自己整个灵魂,都不自禁的一寒。 他的倔强,最终,抵御不了身体的本能,与之僵持地抬起了那比往常沉重十几倍的脑袋。 对上了光影虚像后,拉奥彻底震住了。图像上,一条湛蓝的人影,映入他的眼眶。 那轮廓,那发色,那样貌,那双眼,甚至,是那身形,他无一不熟悉到极致,想必世上,再没有哪一个家伙,会比他更了解这个人了! 那不是他自己,是谁?!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乃至,拉奥都可以透过光像的屏幕,嗅到那似曾相识的味道。 那是,与他自己的身上,别无二致的气息。 他痴迷其中,久了,还是那般欲罢不能,继续让自己的额头,能尽量贴触到那光幕之上,恨不得,要将自己整个脸,都挤进去才好,想要极大的感受下那个自己的魅力。 魅力?! 拉奥·优塔斯,登时,魂震颅醒,心窝,冥寒了大半,背部,更是汗水扑簌,即便,是裸-出大半皮肤的现在,他也感到,像是如幽冥无间的阴风那样,彻骨锋绝,撕凉着他的全身。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魅力?人生当途,我这样的小人物,不该有那样的魄力才对!有哪里……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 拉奥心乱胡言,他拉回脑袋,准备打算再看一次,这次,他定了定神后,双眼“腾”地一下,射出犹如实质的箭光。 急促着,几乎不带半秒迟疑,狠狠的轧在了那薄薄的虚像身上,宛如,要把他绞碎似的,上上下下,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放过。 扫视了也不知多久,拉奥才猛地一下甩头,抽回了视线,他的眸海里,比之先前,愈加的茫然起来。 嘴唇颤呢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好陌生,我不认识他!我绝对不认识他!但是,为何这样的熟悉?好像……就好像……这本该是我一样?!” “这……这……这怎么可能?!我……我……我到底是谁?!” 不理他的疯狂,威尔葛兰清淡平静的瞄了一眼优塔斯头前,悬浮于虚空的灰暗光幕,那上面,印着一人,一个,和对面的优塔斯外貌,同步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唯一明显,使人觉得这两个差很远的地方,或许,就是那有意无意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气质。 哪怕,是放到千万人之中,也依然,是最特别瞩目的存在。 不同于威尔葛兰眼前的这个废物,光幕上的那人,比起拉奥,要大上十几来岁。 一身湛蓝的兽甲,披戴在虎一样健壮的躯体上,寸寸肌肉,都能让人感受得到,那体内,潜伏着无比巨大的能量。 那不怒自威的神态,时时刻刻,都透露出一股危险的讯息。好像,只要你有那么刹那间的失神,就会被眼前的这个无情的男子,给吞噬殆尽。 背后裹着的,是一把镶嵌着血蓝色的九星碧珠,与七星北斗相同的方式排列着,为首的一颗,是里面最大的,有成年人一个拳头那么大。 珠内,混杂着湛蓝色和血色的魔气,无比的妖艳,只是,看上那么一眼,心神都要动摇,觉得会被收进去。 这其实,是一张五年前的旧报,由全世界最负盛名的〖狄彼斯耶尔〗报刊登载,自b版专栏上,截取下来的照片。 刊登的具体时间,为“x789年”,与妖尾主力“天狼组”的回归时间相比,整整早了两年。 现在的人们,也许都忘了,但在那一段时期,绝对牵动着世界各地的瞩目。 以某件大事为契机,开创了,这一时代,首次的寂宁。 魔法界的昌盛,每日,都有着不一样的变化。国与国之间,相互往来的更加密集。彼此,大胆的吸收着,异地文化的果实。 世界正值盛世的顶峰,一场骚乱,终于,打破了这种本该一直持续下去的平衡。 “天狼岛之变!!!” 第十七章 昔日曾经的辉煌 这一切,真要细究起来的话,可直接追溯到十年前,关于一个,令魔法界最高至上的仲裁机关『魔法评议院』,都要为之头痛的魔导士公会,——“fairy tail(妖精的尾巴)”来讲!!! 作为菲欧蕾王国第一的魔法公会,里面聚集了一批实力异常的魔导士,而尤为出名的,便是“妖尾”里,s级行列中最强的大魔导士“吉尔达兹·克莱维”了。 据说,十几年前便已迈入了圣十的领域,待到今时今日,魔力早不知升华到了何种地步。 有传言称,极有可能他自身已经站到了圣十领域的顶尖层次,可比肩圣十大魔导前二的存在。 如果,真是那样,那可真算是恐怖至极了。加上公会会长“马卡洛夫·朵勒阿”,这个圣十前任第五,现任第六的老头,妖尾实际坐拥了两名圣十高阶的战力啊! 这是否,太过骇人了呢?! 近百年来,南大陆“伊修迦尔”很少有魔道强者,能真正迈入到那一领域,不是圣十级,只是,可以和位列圣十的大魔导士争锋,这种事情,一般人是根本无法想像的。 为什么? 圣十前四名,又被称为“伊修迦尔的四天王”。 没人知晓他们的来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的实力,超越了人们的认知,无法推测其具体的级数。 几乎,所有的南大陆魔导士一致认为,他们是无法被超越的怪物。 所以,能排上第五来说,就已经算是人类最强了。 吉尔达兹的人气在公会中,是非常高的。与他懒散的性格成反比,妖尾所有的魔导士,无一不崇拜他到极致。 更予以尊称,“老爹”! 亲近的几人,则叫他“大叔”。可见,其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是有多重。 其后,是仅次于吉尔达兹的“最强候补们”,也是妖精尾巴的主要战力。 每一个,都拥有恐怖绝伦的实力,和响彻全国的称号。 〖拉克萨斯·朵勒阿〗,会长马卡洛夫的孙子,完美的继承了爷爷的血脉,是被定为最接近“老爹”的存在。 一身金色闪电奔驰于天际,呜鸣九霄云外,道道电锁,流淌着恐怖的气机。 不仅,魔法招式狂霸无双,其一直,被视为体质薄弱的魔导士一系,他的肉身坚硬程度,更是吓趴了一票的“厌魔武者”,连遥远神秘的东方大陆上,一些以修炼体质为主的武者,都有耳闻他的传说。 人称『雷神\/雷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不过,因为他早期的性格,实在是太过于绝情绝义,对待敌人的手段十分残忍,连身为同伴的大家,也都摄于他的威严之下,不敢有所交流。 这也导致了拉克萨斯和公会的疏远,以至于,最后竟演变成了妖精尾巴史上,最惨烈的内战。 …… 〖密斯特岗〗,是公会里最为神秘的魔导士。 背负着数根形状各异的魔杖,上面嵌着多重属性的魔水晶,可以自由的催动各种灵力魔法为他加成。 一袭暗蓝色的法袍裹身,不同于拉克萨斯的张狂霸道,密斯特岗为人,是非常害羞与低调的,从未有人能一睹他的样貌,更别说接触了。 平常,你根本就见不到他,除非,是接受s级委托才会回来。 也就会长,在他入公会前见过一面,拉克萨斯偶尔得知了他真正的身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王子。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人,能知晓他的一丝一毫。 即便如此,也无人敢忽视他的实力,能被拉克萨斯命定为,是能唯一威胁到他争取最强候补宝座的人物。 相较其他候补而言,只有密斯特岗,才配让拉克萨斯使出全部的实力。 其本身,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隐情,别称——『隐法师』。 …… 〖艾露莎·舒卡勒托〗,公会里最强的女性魔导士,就是在其他公会中,也同样身受众多女性魔导士的亲昵,人称妖精尾巴里的『titania(妖精女王)』。 她的魔法“换装·骑士”,并不是攻击很强,又或着,防御很强的那种。 而是,因人而异的普通魔法,她是将不同能力的铠甲,放置在一处奇异的空间当中,根据战况需要,能很快换下应对的装束,去战斗的一种使用方法。 让此种魔法,变得不再普通的,也唯有艾露莎一人,能够做得到。 而她真正的战力,却不在这里,是那在战斗中,能准确分析敌人招数,以及,思考我方情势的强大洞察力和分析力。 并熟练运用各种属性铠甲,以应付不同状况的灵活力,这三种积聚在一块,才有了现在的“妖精女王”。 并且,抛却所谓的应变能力,她本身的体术就很惊人。这种种的一切,尊定了艾露莎的强者地位,屹立在s级中阶,少有敌手。 以上,便是妖精的尾巴十年前的最强战力。一顶峰,三至强! …… 仅这些,就足以震撼南大陆的任何一个魔导士公会了。 在外域国度中,一个公会,有一两位的s级战力,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但妖精尾巴,却拥有三位以上,乃至,迈入圣十前位领域的怪物。这还不带下面那些不在s级别,却可同样拥有对付s级魔导士的实力,更能越阶逆伐的妖孽天才。 这真的很让人无言!!!实力太过于强悍,根本,超越了常理,令很多势力与人心怀妒忌,甚至,也有一些起了杀心,准备将这个公会,抹除世间的人物大有存在。 但往往,比之各方面后,皆有一种无力感。 其实,说是三大之最,也有点不准,在这个后面,还要加上个感叹号! 因为,这其中,还有一个变数存在。在更久之前,真正算起来,妖精尾巴的上位战力,严格来讲,共有五位。 除了,先前提到的一顶峰,三至强外,应该,还有一位待定因素?! 这在不久后的未来,得以顺利解决,彻底的恢复了她本来的尊位。 〖米拉杰·斯特劳斯〗,是妖精尾巴的看板娘,魔法周刊上前三名的名模,大众女神般的存在。 但论起魔法“变身”来说,就有点相形见绌了,连公会最末尾的d级魔导士都要比她强。 这样的情况,令许多人以为,她只是个魔法天赋先天不足的普通人罢了!久而久之,没有谁再记得,小时候的米拉杰,是个什么样子的了。 不错! 她就是那位,隐匿早退的前任s级魔导士。至少,曾经在十一二岁时,她可是先一步成为s级,几乎,是拉克萨斯那一期的成员。 真要战斗起来,是连“雷神”拉克萨斯,都要严阵以待的强悍对手,不感分心大意。 其名号,是生生打出来的,在最初,就传遍了全国,乃至整个南大陆的势力,都有所耳闻。 被评为那一时代的少年至强者之一,未来,必定能迈入圣十之列的奇才。 『魔人』,较之女王的称呼,比作“魔”,更能符合她在那个时代同辈人心中的形象。 和现在的乖乖女性格不同,反而,更贴近拉克萨斯那种作风。米拉杰以暴力和恐怖的手段,震慑一方青年俊杰,使之不敢再有作恶的想法。 有人,曾将她比喻成光明世界里的恶魔,这引起了诸多黑暗势力的不满,认为米拉杰,触怒了他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威严形象。 于是乎,有心者派遣出他们那里,同为年轻一代的少年魔头出马。 这一方面,因为,若有黑暗高层出手,就必定会引出各个光明公会势力的强者注意。 另一方面,他们对于自己的下一世代,也是信心十足,觉得杀一个刚刚崛起的天才足够了。 一场大战将起,在一次执行委托当中,米拉杰与她的弟弟妹妹们走散,这个绝杀她的好机会,黑暗势力自然不会放过。 几乎,数十位的黑暗少年魔导士出手,将她封锁在一处断崖上,断了她的退路。 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飞传至所有光明公会,连魔法评议院,都被此事惊动。 妖尾公会全员震怒,那时候,吉尔达兹刚好离开公会不久,马卡洛夫又去参加光明势力召开的列行大会没有回来。 纳兹、格雷一代,还没有成长起来,密斯特岗找不到人,公会里,只有艾露莎一位s级魔导士坐镇。 因为,怕黑暗势力还有后手,或趁机偷袭公会,她几乎把嘴唇咬破了,才艰难的决定,要为了公会留下来。 但是,那时的纳兹等人,哪里听得进去,所以,找到机会乘机溜出了公会,飞快的朝着米拉杰那里奔去。 路实在是太长了,所有的人,都觉得此女,绝对活不过今晚,当众人都为之感到惋惜时,天象变了! 一片紫耀魔云,从那处座断崖上喷出,离得近的光明强者,闪身破风赶至。 出乎意料,黑暗势力派来的所有年轻一代们,无一不死绝,而见到米拉杰时,更是震惊,人们终是见到了,她真正的战斗姿态! 竟然,真的接收了一枚撒旦之魂,化身为魔王,有一种屠灭世间一切的气机,在四方弥流。 如此,年轻娇柔的身躯,却拥有着与之不符的恐怖魔力,光明强者担心,此女日后,是否能承受的住这股魔力,而不被其中的魔性吞噬呢?! 没人知道米拉杰,到底,是从何得来的这枚撒旦之魂!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若是不夭折,她在未来的强者路上,绝对是世界所有少年至强者,通往巅峰的一尊大敌。 无人可以忽视她体内的魔王魂魄,就是现在,先她一步迈入魔道十强的人物,都在暗中关注她的成长,等待未来一战。 来到此的几位光明大魔导,如此想后,也不禁黯然失神。 他们虽在壮年,但是,比起米拉杰等新的一代人来说,显得有些老了。 在过不久,等他们再长到一定的岁数,可能父代一辈,有很多都会从至强路上退下来! 这就是新旧世代的交替,不可挽回与改变。除非,你够强,不然,你依旧逃脱不掉,被新时代魔导士淘汰的命运。 无聊的幻想,就此打住,几位光明大魔导正准备上前,将米拉杰送回公会,毕竟,她的身上也挂了不少彩,在未真正成长起来之前,这些个少年天才,在大人物眼里,还是个脆弱不堪的小屁孩一个。 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米拉杰也许是被先前的战斗,激出了凶性,双瞳抹上了一层嗜血的红,发疯的攻向四周,招招凶险狠厉,空气都被轰炸了。 这一下,过于突然,几乎前来的所有光明大魔导都被击伤,下一秒睁眼时,此女,已在众人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光明强者们,此刻,脸上皆布满了凝重的阴云,刚才那一下,如果,自己有心抵抗的话,也不免要受伤。 这太不可思议了,她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怎么战力,如此强悍! 先前的一切推断,都要被颠覆从头来过,在未来,此女即便不能登临魔道绝顶,也一样是个不弱于巅峰存在的人物。 这么一想,几名光明大魔导,都有些失意无奈,时代,真的要变了! —————— 撇开这些,米拉杰从此地消失后,凭着之前袭杀她的那些人的气息,展开魔翅,急速飞向最近的黑暗公会,魔性大发,疯狂的杀了进去。 自此,一连七天,入魔的米拉杰,将玛格罗利亚附近的十二所黑暗公会分部一举屠灭,震颤了魔法界所有的人,就是会长马卡洛夫,都急的召回除“妖精女王·艾露莎”以外的另两位s级魔导士,“隐法师·密斯特岗”和孙儿拉克萨斯回来。 将他们全都派了出去,以寻回米拉,这再一次,惊住了诸多公会的眼球,就连魔法评议院里,也有人,因此而心生忌惮。 三大s级少年至强者出动,第一个目标,便是黑暗公会,所过之处,无一不是战场。 以近乎,不亚于暴走米拉杰的手段,摧枯拉朽,直接,横推了数十个小型的公会势力,尤其,是派出袭杀米拉那些人的直属分部,更是被重点关照。 艾露莎还好,只是,将那些人打废,留下了一口气。 密斯特岗也只是在得到想要的消息后,摧毁了他们的精神,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之中,有人提前泄露消息,给一些不识相的人了。 唯有,拉克萨斯做的很绝,是到了一处,毁一处,连他们的公会本部,也给一起,炸成了飞灰粉末。现场,只余下一个焦黑深邃的大坑。 黑暗世界中的部分高层人物暴怒,也有些人,冷漠的旁观在一处,更有些人,借此来打击他们,取笑不断。 但最终,黑暗势力沉默了,经历了上一次的“光暗圣战”后,他们伤到了根基,已不能再有所动作,至少,目前都是。 除了,一个行踪不定的『tartaros冥府之门』外,还真的找不到有什么公会,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光明世界里横行无忌了。 就在魔法评议院的议长,也是面色铁青的时候,米拉杰出现了,准确一点来说,是在一处黑暗公会的残骸里,被赶来的艾露莎救起,并带回了妖精的尾巴,事件才算结束。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双方都保持了沉默无言的态度。 直到,米拉杰苏醒后的几个星期,接手,恢复以来的第一个任务,讨伐半复苏的大魔物“兽王”时,有人从中做鬼,让米拉在对决兽王的巅峰时刻,行动力被干扰,露出破绽,被巨大的拳头狠狠击中要害,重伤败退。 弟弟“艾尔夫曼”为了掩护姐姐,强行接收了兽王,但却无法控制,陷入暴走,攻击了他们最小的妹妹“丽莎娜”致死。 因为这件事,可谓重创了米拉心中最脆弱的点,之后的岁月,一路不厥,魔力溃散,性格更是大变。 从令无数人心惊的少年至强者“魔人”,跌落到凡人之境,乃至,现在连d级魔导士都不敌,只得以看板娘、大众女神的形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也许,在她内心深处,曾有过那么一丝,对过去的迷恋!比起,作为一个花瓶来说,她更希望自己,能再一次用自己的双手,去保护重要的人。 黑暗势力为此而高兴,光明公会中,也有很多人为她感到惋惜,虽然,也有一些人猜到里面定有猫腻,但也不敢随意查探。 外域国度的少年至强者们,则是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对黑暗势力愈发的警惕起来。 至此,这整件事,才算得以真正结束,哪怕,它有多么的不完美! …… 换而言之,妖精尾巴公会的实际战力是这样的,疑似圣十巅峰的最强大魔导“吉尔达兹”一位。 三大最强候补,“雷神\/雷龙”·拉克萨斯、“隐法师”·密斯特岗、“妖精女王”·艾露莎。 外加一位,前任s级成员,正通过各种修炼方式,已逐渐恢复到曾经实力程度的“魔人”·米拉杰。 还有旗下那些可横跨一个大境界,能越级而战的超a等级的妖孽们。 “火之灭龙魔导士”-纳兹·多拉格尼尔、“铁之灭龙魔导士”-伽吉鲁·雷特福克斯。 “雷神众”(又名:雷神亲卫队)队长-菲利德·贾斯汀、艾芭葛琳、毕古斯罗。 “冰之造形魔导士”-格雷·佛尔帕斯塔、“原幽鬼支配者四元素之一”的雨女-茱比亚·罗克丝。 这之中,同样,也有着强弱之分。 以及,接近a级巅峰的众多人物。 吉尔达兹之女“卡娜·阿鲁贝佩罗娜”、米拉之弟“艾尔夫曼·斯特劳斯”、世间仅存的几位星灵魔导士之一“露西·哈特菲利亚”。 还有,妖尾第一萝莉,并且,还是“天空之灭龙魔导士”的温蒂·玛贝尔。 七年后的温蒂,是真正不负妖尾魔导士之名的少女,以同龄人相比,更是站在了让许多人,都无法触及到的高度。 就是因为,妖精的尾巴拥有足以震惊南大陆各方势力,多到吓人的怪物强者,哪怕随意一人,放到其他公会里,都是近乎无敌的存在,这样天资卓越的少年少女,竟有复数之多! 被所谓妖精的牵绊,系在了一起,这种几尽逆天的气运,深深让大多数的势力忌惮无疑。 于此,才可以睥睨全国的光明公会,成为菲欧蕾第一的最强魔法势力。 在整个大陆和黑暗世界中,也都响有非凡的盛名。 这一切的一切,同样,也惹得新生魔法评议院的高层们,很是不满。 觉得妖尾太过出风头,让魔法界都跟着沸沸扬扬,所以,之后在针对妖尾方面的问题上,就是一直打压,警告不断! 等的哪一天,抓到他们的把柄时,绝对要将这个公会解散,方才安心。 但是,这样做的结果,也暴露了魔法评议院一个本质性的问题?! 他们害怕妖精的尾巴给他们带来的危机感,决不允许一股势力,超出他们的掌控。 这跟是国家与魔法公会无关,这都是为了,他们本身那不可动摇的地位与威严,为了守住,所谓的“魔法界神圣的秩序”而为。 但现实,总是有一些微妙的因素存在,为了,对抗黑暗最大势力,他们暂时,需要借助妖精尾巴的力量来帮忙。 因为,有了妖精的尾巴,黑暗公会最大势力的“巴拉姆同盟”,才得以被牵制住。 可换个角度来说,当妖精的尾巴摧毁了光暗的平衡后,其力量,势必会聚增到一个迄今为止,作为公会势力来说,都十分可怖的地步。 这就,并不是一个值得魔法评议院的高层们,该开心的事了! 至此,才有了这之后,震惊全世界的“天狼岛之变”的发生。 —————— 因果循环,六道无常。 诸事间,各有定数。对于未来!对于过去!因为,曾经的孽,而造就了现在的罪。 世间,皆有平衡之说,“光与暗”相对!“善与恶”相持!“罪与赎”相补! 打破平衡的是“妖精”,那么,该偿还其所为的……也该是“妖精”! x784年,12月的某一天,气象天云,突然,变地阴沉起来。 前一刻,还是晴朗明媚的好天,而到了后一刻,就成了乌云蔽日,梵天逆象的罗刹之景。 交替的时间,不到一瞬,快的让所有民众都没有时间,来的急反应。 倾盆的大雨豆子,已洗涮了下来,空气中,漫流着压抑的氛围,抹消了热情的火焰,心头,似是被一块石板堵着,闷得胸慌。 天狼岛,据说,曾经有妖精在此生活过,现在,是妖精尾巴初代会长“梅比斯·维维亚米利欧”的长眠之所,非公会成员,不得入内,它为妖尾第一圣地。 此刻,在那之上的雨水,是血色的。规则,是这个世间,最至高无上的东西,没有人能说得清,玄而又玄,之乎所以。 破坏规则的人,乃至势力,都将面对因果的惩处。妖精尾巴时隔多年,再一次,迎来了黄金的顶峰,s级考试,正逐步的进行当中。 而暗里,也有不同的势力在蠢蠢欲动,魔法评议院的特务潜伏其中、巴拉姆同盟中,号称最强公会的“grioire heart(恶魔的心脏)”,强势登临妖精尾巴的绝对领土,一场无比绝伦的旷世盛宴,在此展开! 充斥着丑陋的嘴脸,邪恶的心灵和那极渊的黑暗! 乌血浸遍了圣土,强大的敌人,践踏了妖精一切的尊严和感情。 同伴相继倒下,看着,却无力挽回。手心捏在一起,便是拳头,能做的,只有反抗命运的无情。 信念!羁绊!亲情!家人! 因此而存在,因此……而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凝固,那一句,“我们不是一个人”!正是激发希望的所在! 但因果,终究是无情的。因为,造成了过多的杀戮,让一个地方的罪恶,攀升到了某个不被允许的临界点,所以,它来了! 这个曾今,带给人类无尽恐怖,永远也无法被彻底遗忘的种族,直到四百多年前,还是这片广博的天地间,唯一的主宰者,是上天的宠儿。 数个百年过去,也不能掩盖它们身上的光环,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真正的主角——“dragon(龙族)”!!! 四百多年,不算太长,却足以让很多平民安抚下来,不念过去的痛苦。 就连诸国王室内,也不愿提及有关龙族这样强大的族群,是为什么会被灭绝的!这是个秘密!一个天地间,不可被提起的禁忌。 直到不久前,那个往昔强大如神样的龙族,也还只是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罢了!可估计,谁也没想到,这一切,会在今天被打破。 受到极暗魔力的吸引,一条黑龙粉碎苍穹,跨越亿万厘大陆,从永恒未知处将临在此。 视人类如蝼蚁,戏耍着众人,于鼓掌之间。然后,振翅高天,代表死亡的龙翼,遮蔽了太日星辉,一击审判的咆哮,定下生命的终结。 由此开始,时代的末日交响曲,第一章·人类之罪,打响了! 一个个远古时期的传说,与被因缘联系在一起的人物,开始从漫长的岁月中苏醒。 第一个掀起全世界不安的,正是出自被誉为横跨人类古今未来,〖终焉序曲〗的三大魁典巨作之一,《默示录》中,有被提及到的“凭一击咆哮,就可毁灭掉整个国家,无人能与之匹敌的黑龙。” 根据,后来所收集到的资料表示,它便是“龙族最后的一位王者,且,是历代来,除了“龙祖”,亦或称为“龙族始祖”之外,最强的王。 王之名为“阿库诺洛基亚”!!!!虽为龙,却拥有着超越龙的暗黑之翼!!!!” …… 它的出现,正式向人类宣明了两件事,第一:龙族不曾全部灭绝,还留有一些特殊的存在,仍旧活着。 第二:它的降临,也象征着这一纪元的终结!不论哪条,对于全人族来说,都是不能逃避的大事。 天狼岛的毁灭!妖尾众的尘封!还有“恶魔心脏”的失势,以及,魔法界史上最凶暴、最邪恶、最强、传说中的黑魔导士“桀尔夫”的苏醒,都一一印证了,此后的时代,注定伴随着血与乱的殇。 七年! 从众龙之王“阿库诺洛基亚”,自那一日,再次消失开始,世界陷入了某种极不自然的平静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好像是天神之手,拨快了时间轮盘上的指针似的,一眨眼,七年的时光,很快就到头了。 在这段期间,诸国惊人默契的停止了频繁地交集,有关的项目也被搁置。 凡是,战乱中的国度,必须停止一切杀戮,这是,属于世界诸国的意志,不容辩驳。 一旦遭到反抗,无疑一律镇杀,抹除于世间。 而暗中,多方联盟势力,也在小心翼翼的追查着黑龙的踪迹,只是,一直无果。 当然,表象的世界里,也并不是一直都如此安分,至少,有那么几件事,吸引了部分势力和新闻界的关注。 闲暇时,值得人们洽谈,渐而淡忘了黑龙的危险,不久,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当中。 恰恰有趣的,是这几件事中,有两件正好就发生在菲欧蕾王国所在的这片南大陆上。 首当其选的,便是由菲欧蕾的国王“托马·e·菲欧蕾”在其首都“库洛卡司”,所举办的以魔法展开不同形式的竞技比赛,名曰“大魔斗演武”!!! 每年举办一次,并借此评选出,谁才有资格成为菲欧蕾人气第一的魔导士公会,且同时,那个公会会获得奖金三千万的奖励。 而又因妖精尾巴的主战力成员行踪不明,导致坐镇本部的,只有,两三个刚刚晋升为新a级的魔导士存在。 公会日渐衰落,不尽人意,到最后,唯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老成员还在坚守着。 不过,却被一个新晋公会,从市中心赶到了偏远的小山上,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 剩下来的人,有几次,也想参加比赛夺得第一什么的,只是,失去了精锐以后,与其他公会一比,实在是惨不忍睹,万年的吊车尾,把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给断绝了。 相反的,之前还是个默默无闻小公会的“saber tooth(剑咬之虎)”,在“妖精”主力,因“天狼岛”事件消失的七年里,突然,换了会长,并加入五名强大的魔导士后,实力急速成长,x791年,取代了“妖精的尾巴”,成为了菲欧雷新的no1的公会。 (注:在漫画原作新一届的大魔斗演武中,被回归的妖精天狼组的成员击败,重新夺得了第一。) 其二的另一件事,跟前面不同,一开始,并没有在凡人中传开,大多的新闻报社,也并没有多加关注。 还是之后的,世界一流报刊“狄彼斯耶尔”的社长,在事过半年,才堪堪抵住幕后的压力,给了一个专栏,特地报道了出来。 当然,即使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还是有所顾忌,所以,并没有登上头条,只是,给了个背面一角的b版而已。 即使是这样,也轰动了一时,震惊了某一领域。 —————— 收回清冷的视线,铁灰色的头盔底下,一双清淡的眼眸,眯起细缝,视线挪移到另一侧,瞄了下被锁链束着的四肢,倾斜裸-露大半个肌体的人影。 又缓缓撤回了多余的目光,灰铁尖金包裹着的手臂,轻形慢缓的抬到空中,食指与中指和拇指黏合,手腕顺时针半划开圆。 嘭嚓! 指头打鸣一声脆响,且后,势运外张八字形。手背上,那个飞蛾铭印升起灰暗的流光,牵动着覆盖整只手臂的同色雾朦,激发感召,浮起相形束影。 于一时间,悬凝在那囚下之人头前的光幕虚像,刹那,起了异凡的变化,数个等同大小的灰色光幕,横刷一排出现,绕成了半环。 上面的图文,也是,不一繁多起来,充满了玄奥的字妙。内容也不是先前那般单调空乏,愈加的庞杂。 灰铠卫兵长威尔葛兰单手负在身后,向那男子所在踏出一步,腿脚间,隙间的铁铠护具摩擦出铿锵声,在这小小的石室内荡波,尤为刺耳,亦有点阴郁在人的心头蹦恰。 威尔葛兰无息无色,忽然,悠悠明述道:“拉奥·优塔斯,大岁三十七,曾是不屑魔法,主张以武制魔、并聚集大量杰出雇佣兵的公会团体,佣兵界数一数二的北方大势力之一〖南狼〗的成员。” “仅次于,公会会长和副会长的第三号人物。以野兽般强憾的肉身和疯子样的凶狂,以及,实战经验的丰富,身受人敬畏!同时……” 威尔葛兰说到这,忽然,停顿了下,看到那拉奥,也不知被勾了什么魂,竟也缓慢抬起糟糟蓄发掩盖下的脸庞,意识茫状的对上一双清冷寒锐的子眸。 心神懵懂中,察觉到了那眼神深处的什么,神魂一颤,他醒了大半,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对卫兵长的畏怯,又增加几分。 “同时,也在成名战‘破拿巴滑铁道之役’中,爆出了一个让更多的魔导士们,都心悸的秘密!克魔体质!!! 与同届魔导士发生战斗时,元素魔导士所施展的魔法,大多都会被他那特异的体质吸收,并转化为本身的战力和封魔场域,无限压制他的敌手能力。” “若是,碰到持有系的召唤师,其身体的坚硬程度,绝不是寻常兵器能比得了的!这可真谓,不辱克魔之名呀!” 威尔葛兰微不可视的嘴角,稍稍翘起一丝笑意,但落在拉奥的眼里,却是,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和激动,只觉得后背,阴冷嗖嗖,不敢再多看几眼,当即,又撇过头去。 第十八章 暗影、杀机、诡谲分 见他这样,威尔葛兰眼中的玩味嘲讽更浓厚了。 对于克魔体质!他并是有多在乎。甚至,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唬人成分,大于实际用途的玩意。 这并不是说,克魔体质它就不厉害。而是,威尔葛兰更在意拉奥,获得这份力量的源头之谜! 还有,拉奥这些年来,反倒越活越年轻的秘密。 威尔葛兰想要得到全部,非常想要那神秘的源头。不论,是这力量产生的根源!还是,让拉奥越来越年轻的奥秘。 他都想得到,威尔葛兰是比冰冷的面孔,还要有贪欲和野心的人。 这股强欲,让他接近疯狂,而不能自制。 威尔葛兰渴望将这神秘纳入掌中,为此,他背着汉斯执行官,做出了许多极端之事。 甚至,连对拉奥偷偷动用读取记忆和探知根源的秘法也做了。 但拉奥体内,存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是这股力量,扰乱了一切魔法的效果,让威尔葛兰苦恼不已。 所以,今日他才不惜动用最直接的办法,与敌系组织的boss进行了交易,间接弄来了拉奥。而后,亲自出手,当面引导他的记忆回归,欲找到那“神秘”的所在。 长时间对拉奥的监视,让威尔葛兰知晓了对方每一年,都会年轻一岁的秘密。但相应的,他也会失去一些久远的记忆,连带本身的能力、战力,都会跟着退化,直至消失。 关于这一点,一直都是威尔葛兰研究的重点,他可不想在得到那股力量后,自己也会变得如此衰败,那样的状态,可不是他想要的。 年轻与力量,是威尔葛兰的目标,他两个都要得到。 至于今夜,给克洛斯旅馆添了几个乱什么的,威尔葛兰是一点都不在乎。正如汉斯有监管老约尔逊的使命一样,他也有暗中监视汉斯的使命在身。 对于组织来讲,这两人,都是有问题的“待处定者”,被特意下放到偏远的半岛小国菲欧蕾来。 虽不明原因为何,但威尔葛兰并不在意,他只知道,自己只要服从上面的安排就好。等到时机来临,他会动手处决了这两人,或者一人。 但实力的差距,是一个令威尔葛兰头疼的问题。 他也不想白白牺牲,所以,他才会如此渴望得到力量,保证自己不会死的力量。 现在,正是‘那个’来临的时刻。 那神秘,那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之人的身上,只要,帮拉奥找回记忆,他就可以得到那股力量,变得更强。 就连成为罗波诺澜的新主人,也不是不可能。 “拉奥,你……” 正当威尔葛兰满怀期待,双眼欲火高涨,想要继续引导出拉奥的记忆时,出乎意料的状况,发生了。 四周的墙面,忽然,出现微弱的震动。很快,震动扩大至整个地下密道,让一直选择无视的三人,猛然惊觉不妙,回头仰望的刹那,一股比之先前,更胜数倍的震波,自地上传来。 轰的一声,在威尔葛兰三人蒙住的瞬间,整个地下发生空前的坍塌。 威尔葛兰下意识运转魔法“生兵造刃”,从周遭快速抽取大量的铁元素,形成护盾防御周身,避免了更大的伤害。 但希瑞和贝罗尔却没那么幸运,反应不及的他们,在一开始,便被巨大的冲击扑身,失陷在乱石流下,昏厥过去。 而被锁住的拉奥,则更是不幸,当场被压成重伤,半命已失。 眼见自己辛苦得来的成果,在一瞬间化为泡影,威尔葛兰怒然变色,不甘大吼地伸出手,要将拉奥护住;却更增加了对方的负担,导致一根尖木滑落,刺穿了拉奥的胸膛,为他的残命,再添一份伤害。 “不,不可以!” 威尔葛兰心肝烧灼,嘴角撕裂,他慌张害怕的咆哮起来。 “你还不可以死!拉奥,快睁开眼,告诉我,你是怎么获得克魔体质的?你年轻的源头是什么?!” “快,快……,告诉我,别闭上眼睛,你还不能死,你还有要告诉我的事情,拉奥——。” 威尔葛兰焦急吼道,他的声音,让意识涣散的拉奥,有一刹那的回光返照,从昏睡中苏醒。 陌生的记忆,因他流逝的生命,如走马灯一般,翻过脑海。 “我……” “我是拉奥……优塔斯?!” “我是……我是……。” “没错,我是拉奥。” “我……力量……年轻……” “额……,头疼!!” “有什么……,记起来了……” “那是……那是……” “啊……我……” “那里……时间错乱之地……” “过去……现在……未来……的……交叉口……” “我……无意间……曾进过那里。” “那里……” “那里是……” “畔!” “神秘……危险……” “不可言明……不可形容的……禁所……” “我……” “呃!” 重伤的拉奥双眼充红,咬牙气乱,不甘,不甘啊…… 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过去的记忆,结果,现在却要死了么? 不甘啊~,不甘啊~~。 他还想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的人生,不该如此草率了断。 他…… “我……我……” 拉奥痛苦的面孔上,充满了悲愤与苦涩,他,不甘啊! “南狼,我的兄弟们……” “大哥,二哥……。” “我,失约了!” 一滴歉意的泪,落下眼眶。随着,拉奥最后的气息,同灭在混乱的石土沙里。 威尔葛兰怔怔的望着拉奥被埋没的方向,不平静的内心深处,掀起了千丈大浪。 “时间错乱之地!过去、现在、未来的交叉口!名为‘畔’!” “那不就是,世界八大生命禁区之一的‘三生畔’么?!” “不知其所在,不知其所踪,只偶尔一现世间的移动禁地!” “我……找到了。” “那里,就是我多年计划的……最终目标吗!” 又一次的巨大震动,贯穿地底,直通地面,裂崩了大地,打断了威尔葛兰因获得秘密后,所带来的短暂激动。 他凝兵造刃,生生撕开压着他的土石木块,爬到一处勉强空阔的区域,仰头揪眉,脸上是藏不住的憎恶。 威尔葛兰只要一想到是上面的人,让他多年的计划差点断绝,就压抑不住的恨火怒燃。 就在他刚要有所举动飞上去时,四股极强的威压旋风,从地上霸道扫来,直接将威尔葛兰轰回了土石流里,全身灰铠粉碎,再一口淤血喷出,受伤非轻。 威尔葛兰被乱战的罡风死死压住,动弹不得,此刻的他,才消弭了怒火,找回了理智,并且,面色是惨白难看的。 但任他如何挣扎,都是无用,直到现在,威尔葛兰不得不承认,那上面,不是他这个等级的魔导士,能够触碰的领域。 那是属于,远超“s”这个层次的更上级魔导士们的战场。那是“ss级”,甚至,是连圣十大魔导里,都少有人接触到的“sss级”的领域。 “我……会赶上你们,并加以超越的!一定……” 威尔葛兰轻叹,誓言之后,是深深的疲惫和压力,还有更多的复杂与难言的无奈。 —————— 地面上,克洛斯旅馆已炸成一片废墟,禁制魔法大阵早不知所踪,原处,只留下了一个深邃巨大的坑洞,漆黑的望不到底。 周边的城镇民屋,在第一次的冲击后,便被毁的徒余残骸。 烟雾弥漫,哭喊啸空,尖声锐耳,到处都是一片的混乱和火海,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四周隐藏蠢动的敌系组织,也是一阵发蒙,随后,又很快清醒过来。 首领‘修达斯·伊冯’虽不清楚克洛斯旅馆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这是一个机会。 现在,正是克洛斯最虚弱的时候,他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再加上,从威尔葛兰那里交易得来的克洛斯兵力分布图,与知晓被妖尾最强魔导士消灭的十五个幽影小队,导致克洛斯战力大损。 这些,都是修达斯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等到的翻盘胜机,天时、地利、人和已齐,克洛斯必将在今日从罗波诺澜抹除。 “拉姆迪斯,你小子,千万不要有事啊!老哥我,这就来把你救回!等我。” 话落,青年男子修达斯,立马,带领所有的部下,向着闹事的中心,克洛斯旅馆的方向奔去。 十里幽林,某棵粗壮的树干上,无色无形的浮游水露,组成了一名人形轮廓,这人略微失神的眺望着克洛斯原址半空,那四道交战的身影,最后,将视线凝在了那个由黑色邪气化成的影子身上。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语声不禁沉重下来。 “这种至邪的气息,难道,就是域主大人口中所提到的,关于上古预言里,有过记载的名为‘罪’的邪息吗?” “汉斯哥,你要小心啊!” “那可是从不祥诡异源头里,跑出来的残渣余气!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 克洛斯原址附近,最先受到战斗余波冲击的地方,已少有幸存者了,大多都在最初,便被躁虐的能量击灭死去。 只有,一名衣衫凌乱,染着血迹的金发女子,手拿三把被不祥之气侵蚀变黑的黄金钥匙,开启三道虚幻的门户,挡在身前,及时救下了她与她周边的几人性命。 女子便是露西,她所拿着的钥匙,乃星灵魔导士中,最上级的十二把魔导道具之一。通过打开星灵界的门扉,召唤来自星灵界不死的星灵作战,这是身为星灵魔导士必备的能力。 只有,拥有星灵钥匙的星灵魔导士,才能施展的魔法,二者缺一不可。 而又因魔导钥匙稀少,所具才能之人不多,导致如今世代的星灵魔导士人数大量减少。 再加上,曾逃狱的‘新生六魔将军’在背后操控的菲欧蕾王国最大教会“赞图比亚”,所引发的“星空之匙”事件,星灵魔导士现下仅剩几人了。 而双门同开,是只有魔力极强的星灵魔导士才能够办得到的高难度技巧,对于,魔力一直以弱小闻名的星灵魔导士来讲,是很难掌握的程度。 至于三门同开,那更是星灵魔导士之间,禁忌的传说了。就算历数史上所有盛名在外的星灵大魔导,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同时,召唤三位星灵现世。 这不仅仅是技术和魔力的问题,还有,与星灵之间付出真心的信赖关系。 这样的禁忌招数,对于火候不够的星灵魔导士来说,无异于自杀的行为。 这也同时,说明了露西的不凡,只是,在众多怪物聚集的妖精尾巴里,显得不够突出罢了,要是放在其他公会里,妥妥的一流强者。 但现在,本该召唤星灵现世的门扉,却因为钥匙身上沾染的不祥之气的影响,导致星灵没法完整降临,就连门扉本身,都呈现出一种虚幻朦胧的不实之感,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 作为魔导士的防御技,这已经是露西目前为止,能拿得出手的唯一招数了。 她眼神复杂,长长的睫毛轻颤,眸内含混着某种恐惧的情绪,仰望着上空的激战,那四道人影中,唯有那黑色的人形,令露西产生了不安和害怕。 以至于,脑海深处,一些被埋藏的记忆缓缓浮现,让她一瞬间,再次回到了那个恐怖又绝望的夜晚。 熟悉的感受,致命的波动,烦躁的心情,压抑的空气,窒息的味道。 是它! 露西不可能忘记,那黑色的邪气,是与杀死自己同伴的元凶身上,所散发的感觉,一样的不祥。 她看了一眼手中同样被诡异侵蚀的钥匙,眼底升起无尽的悲伤,自那一夜后,她的钥匙,便几乎没办法使用了,星灵更是召唤不了。露西现在的状况,只是个空有魔力,却无法施展的凡人一个。 面对稍强一点的武者,她便毫无抵抗的手段了,毕竟,体术不是她的专长,要是没有吉尔达兹的帮忙,她能不能走出现在化为炼狱的玛格诺利亚,还是个问题。 露西收回放在半废钥匙身上的视线,重新扫向高空的战场,清秀的眉宇里,满是担忧和忐忑。 “吉尔达兹,你一定要小心啊!” —————— 夜空之上,四强极端碰撞,战成一团魔光迸溅。罡风卷起残云,袭罩整个罗波诺澜小镇,引发局部的天地异变。 四影纵跃高空,魔力聚在脚尖,凭虚踏天,宛若飞行,在星空下激烈胶着。 遥远四周望来的视线,看的人神驰目眩,但现场亲战的汉斯三人,却战的辛苦万分。后悔不该过早激怒邪源,引发巨变,导致对方异常成长,竟然,化为了人形实体。 其战力,也从一开始的准ss级,飙升到了现在的sss级。 汉斯战的尤为吃苦,吉尔达兹更被压制半步,唯有老约尔逊能与黑色人形一直周旋,进行牵制。 这叫汉斯两人惊诧不已,尤其是汉斯,被老约尔逊惊人的表现给骇到了,内心的警惕更甚,对老人平时的藏拙,感到忌惮的同时,也夹带着一丝恐怖。 越加怀疑,他别有企图或目的!只是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刻。 而吉尔达兹本身,因为,曾经的生命禁区一行,导致身怀严重的创伤未愈,致使他现在无法使出全力,战力勉强保持在了准sss级左右。 心底,对造成此番变故的自己,非常痛恨与自责。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失控,导致邪源提前变化,怎会让这么多的无辜性命死去。 愧疚的心,还因深陷黑色人形体内,而生死未卜的哈比,怒火沸腾,不能再这样了,不能再有人牺牲了。焦虑、焦急的吉尔达兹,出手更加迅猛,他想快点结束战斗,以防意外再生。 老约尔逊全力牵制黑色人形,为其余两人争得喘息的机会,内里也不轻松。 他的sss级力量虚浮不稳,很难长久作战,消耗极大。 与吉尔达兹这类全靠自己修炼上来的魔导士不同,他的力量,主要来源于体内隐藏的另一道魂魄,可以说,并非完全靠自己破境换来的,属于外力助攻。 这也导致了,老约尔逊无法真正发挥出sss级匹配的力量和真意。 话题暂结,回到现况。 三人大战黑色人形,战的苦涩万分。 其中,也有一半原因,是他们三人各怀不可言的秘密,结果,被这突然一出的事态逼迫,导致三人手段尽出,连一些不愿暴露的秘密,也在这一战中,不小心露出了一丝痕迹。 三人都是心思敏锐之辈,刹那一瞬,便察觉到了彼此的秘密,故而对黑色人形异常恼火,出手也更加残酷。 各种不显之招,一一在这片夜空下,首次爆发,惊艳了周围众人的眼。 “嗷——” 无眼无面的黑色人形,低沉喝吼,双手十指化作尖刀,撕斩空气,抓向对面三人。 老约尔逊不敢大意,小心避开锋锐的斩击,单手扯动天地,寒气无尽丛生,雪漫星空,覆盖了整座城市。 “雪之风!” 天地一片银白,冰风肆虐无际,黑色人形一照面,便被淹没其中,看不清方向。 “冰结晶之术,枪横舞!” 老约尔逊冷漠的声音,自漫天雪风中传出,只听,咔咔脆响,数十把由冰晶凝成的长枪尖矛,旋转飞舞着,从四面八方刺向黑色人形。 黑色人形声息倒流,双手按捺乱风,莫名波动震出,扭曲渐大,双手猛地一合,音涛爆发,炸散雪风与冰晶,现出老人错愕的真身。 “这是……,音频共振!!” 不待老约尔逊回神,黑色人形已一个箭步踏空冲上,五指剪刀划裂穹空,直点眉心。 这时,一股奇异引力降于它身,让黑色人形稍滞,老约尔逊趁机回神,双手一扒,铜灯结界护身展开,明亮焰光,照的黑色人形不由身体一颤,被逼反退。 “大战当中,约尔逊你也敢走神?!不想活了。” 喝声从后方传来,黑色人形先行回头,找到了刚才施以援手的汉斯,隔空一爪,五道锐利的斩击,夹带诡异的音波袭去。 攻击未到,汉斯两耳已有鲜血淌下,他强行压下体内躁动的气血,立即动用微引力魔法,从周边摄取大量的碎石土块,挡在身前。 并同时,投影自身虚像,顶替自己原来的位置,又召出魔力屏障,趁机脱身。 哪知,他前脚刚走,对方犀利的斩击便到,诡音洗过,汉斯留下的一切手段,皆被泯灭破坏。 黑色人形瞬移到欲逃的汉斯面前,一爪抓向他的头颅上方。 汉斯霎时变色,魔力圈环突现眼前,与利爪发生碰撞,轰然一爆,汉斯吐血倒飞,脱身而去。左手随即一抓黑色人形方向,微引力控身,周边顿时,扭曲渐变。 一座枯刑黑牢凭生,将黑色人形强制关了进去,十八般酷刑道具朝它展开。 却见黑色人形平静无波,无感无觉,光滑的面孔上,倏然,撕开一张狰狞的嘴角,沙哑之声,宛如,来自地狱的厉鬼,诅咒人间堕魔。 “音~~化~~” 无形波动扩散,整座黑牢与刑具泯灭成灰,不见一丝。 受伤的汉斯在远方一愣,立时凛然,心生不妙,急忙后退。 黑色人形突然融入虚无消失,再现时,已在汉斯身旁,汉斯登时寒毛炸起,下意识躲进了尘灰之境,期望避过一劫。 谁料,黑色人形竟缓缓张开撕裂的大嘴,放声一吼。无边音啸冲击四方上下,霸道之声,击毁所有,所过一切,皆纷纷炸开。 汉斯首当其冲,被从尘灰之境里轰出重伤。本欲出手救援的老约尔逊,也喷出一口鲜血,铜灯结界跟着碎纹爆裂。 不远周边,正好赶来的修达斯一行,不幸遭劫,全部爆体而亡,就连修达斯自己,也是莫名重伤,反应不及。 从地底好不容易爬上来的灰铠卫兵长‘威尔葛兰’,本已受伤,现在更是伤上加伤,只留残命。 死亡音波仍在扩散至更远的地方,它的破坏力持续上升着,若继续下去,整个城镇的人,都会因此而死去。 就在这一刻,一直不显山水,隐而不发的吉尔达兹,终于,找到敌人的破绽,瞄准黑色人形腹部力量脆弱的一点,瞬间出手,招发即是全力。 粉碎空间,混乱虚无,翻天彻地,一拳破空。 “破邪显正·绝天!” 左拳直直打进黑色人形脆弱的部位,对方惊怒不及,邪力逆冲,音波不控,生生自爆炸开。 吉尔达兹也被爆炸的反冲炸伤,四人分别坠落高空,天地一片暂息,只有烽烟吹荡,预示着战斗还未结束。 “咳咳。” “这怪物还没死吗?”汉斯满身是血,狼狈的撑起破烂的身体,睁着一只被鲜红模糊的眼睛,看着黑色人形掉落的方向,吸了一口颤气。 “他……” 吉尔达兹捂着腹部未愈的旧伤,抬手擦去了嘴边的血丝。 “小心,他动了。” 老约尔逊警示道。 三人眼神一立,望向黑色人形的所在。 只见,黑色人形缓缓蠕动,以一种奇形怪状的姿态,慢慢站起。邪气、黑气、不祥诡雾,自他身上弥散开来,淡漠渐浓。 它之五指尖刀重化人指,缓慢抬空,游走笔画,似以指为笔,邪气为墨,天地为画卷,勾露出一幅惊天伟地的虚之画景。 “这是!” 三人同感震撼。 眼看天地开始浑浊,乌云遮蔽星空,黑墨泼洒苍穹,一座座庞大的山峰,凭空幻建而出,远古丛林涌现,各种凶兽齐出,异兽蛰伏,神兽隐于虚无俯瞰人间。 周边民众蒙然不能自语,威尔葛兰、修达斯痴痴呆愣。汉斯三人冷汗夹流,感到动摇。 “这是……什么魔法?!” 汉斯惊疑喃喃。 “一笔……造画!这个魔法好像是……” 老约尔逊疑问沉思。 吉尔达兹打断他们的思考,急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那无疑是sss级中,也排得上号的毁灭之术。如果,让黑色人形施展成功,那整个罗波诺澜,顷刻间,便会被毁灭不存的。” 老约尔逊迟疑了一会,转头望向周围的废墟,眼眸内,有一个个回忆浮现,不得不说,他对这里,还是有一定感情的,无论怎样,老约尔逊也不希望这里,在他面前被毁灭。 他叹了一口气,收回短暂泛滥的思绪后,看向吉尔达兹,郑重道:“老朽能帮你拖延一时,但你能否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做到将它的本体击杀呢?” 吉尔达兹一愣,随即,面色沉下,毫不迟疑的应道:“啊~,老哥,放心的交给我!” 旁边被忽视的汉斯,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老人多半要动用自己的秘密了,随后一想,反正他们多多少少都猜到了自己的隐秘,再藏着掩着,也没意思。 “哎~,也算在下一个!这具身体,看来是撑不了多久了,用这仅有之力,陪你们疯狂一次!” 吉尔达兹与老约尔逊同时看向汉斯,然后,笑了。 他们三人,虽彼此都有隐藏的秘密在身,连朋友都算不上,但在这短短的一战中,对各人都有了一定的新认识,相较之前的试探,现在,也勉强算是合作不错的战友了。 心之距离,更近了一步。 忽然,低吼传来,恐怖的震动更加剧烈,三人互换了一下眼神,神色凝重,点头应接。 老约尔逊最先出手,他暗中动用双魂之力,加持己身,双手划开前方景色,登时,涟漪涛起,雾影朦胧,脑海原有的虚景,开始与现实的景象接触、交融。 十二古封禁神录·序号3·梦幻空言! 本就是大脑记忆里的场景,替换现实的秘法。只要,不是遇到太大的阻力,和不可理解的现实力量干扰,它的进程无法被改变。 汉斯不甘落后,释放全部的魔力,将尘灰之境推到最大。虽不及梦幻空言,笼罩半座城市的范围,但也让整个克洛斯旅馆原址囊括在内,强行突破黑色魔力的波动,趁机针对施法接近尾声的黑色人形,将它的五感时间,无尽延缓数倍,给老约尔逊与吉尔达兹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 “吉尔达兹!!” 老约尔逊涨红着脸,喘着粗气,双手扒着空间,急切大吼。 吉尔达兹闻言,深深看了老人一眼,诡异的双魂之力,居然能渐渐压制住黑色人形的杀招,一笔造画的力量。 还有之前与格雷师门接近的冰系魔法,这都让吉尔达兹觉得,老约尔逊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的神秘难测。 他深吸一口气,脚尖点在大地,崩碎地基,借力冲向正在施法,与被延长五感时间的黑色人形所在,如离弦之箭,脱影而去。 同时,苦苦支撑的老约尔逊和汉斯,浑身震动,嘴角溢血,被黑色人形身上所弥漫的不祥邪气侵蚀反噬,就如同之前战斗处处受制的感觉一样。 魔力被诡异分解消化,体内的魔源,受到不明力量的影响,处在涣散的边缘,意识莫名模糊,招式的威力遭到削弱,甚至,有一瞬感到死亡的逼近。 若不是这黑色邪气的力量不够,恐怕今日,会再添三条强者的亡魂。 思虑刚结,吉尔达兹已猛冲到黑色人形的面前,探手向前,不顾旧伤,短暂恢复到巅峰sss级时候的战力,手指触到黑色人形的面孔,一语粉碎,超上级破坏魔法发动。 所有物质原子间的连接,在瞬间四分五裂,虚之画景随之崩溃。 昏暗天地重归混沌,黑色人形在消散的最后,吉尔达兹隐约间,似看见了两位俊朗的男子,并肩而立,冲着他微微而笑。 释然的表情中,又有着一丝丝的悲伤,然后,两人转身,走向那光之尽头,不见无踪。 叮当!啪嚓—— 一块蓝色破旧的圆形金属勋章,掉落在了碎石间,发出清脆的响声。跟着,一只浑身带血的蓝色猫咪,滚到了一边。 它的背后,散发着朦胧微光的妖精纹章,缓缓淡去,恢复了原有的状态。 这场突兀的死战,终于结束。 吉尔达兹一阵晕眩的跪倒在地。汉斯与老约尔逊同样脱力的倒在废墟上,三人侧头,互相看了看对方,不由大笑苦乐。 彼此浑身是血带伤,衣衫褴褛的模样,实在是狼狈不堪。这让时常待在顶端的他们,感到好笑的同时,也警醒了自身的危机,人外有人,天外更有天啊! “哈比~~” 金发长飘,满脸污渍的露西,身上盖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布,捂着淌血的左臂,一瘸一拐的走到昏睡的哈比身边,将它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大伤后,露西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下了。 躺在一旁的吉尔达兹,咬牙忍痛的坐起身,看到一边刚才由黑色人形的体内掉落的勋章,吃力地伸出手,将它捡起,拿到了眼前。 这一看,令吉尔达兹霎时变了色,瞳孔猛地收缩起来。 发现异状的老约尔逊和汉斯两人,面面相觑,也费力的爬起来,走到吉尔达兹的跟前问道。 “怎么了吗?那枚勋章有什么问题?” 吉尔达兹脸色铁青的将勋章丢给了他们,回望了一眼黑色人形消散的位置,想起先前隐约看见的那两位男子的魂影,沉声道。 “这件事,有问题!” 拿到勋章的老约尔逊与汉斯两人,一瞧手中之物,顿时,震惊难当,不由低呼出声。 “这是……圣十大魔导的标志!” “全世界只有十个的特制勋章?!”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汉斯咬起手指,低头皱眉,陷入沉思。 “这种勋章,是由魔法评议院颁给圣十的身份象征,是圣十的贴身之物,从不离身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那个黑色人形的真身是?” 老约尔逊也冷眯了眼,咳了几下,放松难过的嗓子,疑道。 “这么说,我们刚才杀了一位圣十?” “又或者,他在被我们消灭前,就已经死了?只是,他又是如何变成的那样一副样子?苦恼。” “不是一位。”吉尔达兹突然道。 “啊?”老约尔逊蒙然抬眼。 “是两个人。” 吉尔达兹讲出了他击杀黑色人形的瞬间,所看到的灵影,并得出结论,这两名圣十早已死去,却因这诡异的邪力,融为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 “恐怖!” 汉斯感叹,湛蓝的眼底,一抹暗影闪过,随即,又提出了疑问。 “那他们的真实身份是?” 吉尔达兹与老约尔逊愣住片刻,想了一会,开始比对各自所知的圣十信息。毕竟,圣十是伊修迦尔曾经最优秀的十名大魔导士,其在表世界的地位非凡,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他们的死,可能会导致南大陆的动荡。 尤其是,如今出现在这里,雅迪斯不可能完全撇清关系,一定会被与之敌对的势力,以此为借口,展开攻击。 雅迪斯虽不怕事,但也厌烦苍蝇的袭扰。 为此,汉斯有必要替组织查清楚,这两位逝去的圣十身份和死因,也算是告别前,他为组织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就当是报了曾经的栽培之恩和养育之情。 …… 圣十大魔导,有闻名于世的存在!有隐于红尘的修行者!他们各有区别,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做出了与实力相匹的功绩。 在过去的时代里,他们曾是站在南大陆魔法界顶端的传说,是为伊修迦尔撑起一片天的人物。 关于圣十前四,吉尔达兹与老约尔逊了解的不多。除了第一的那位,是旧时代伊修迦尔最强的魔导士外,只有一件,是最近才传来,还未被证实的消息。 那就是他叛离了南大陆,去了海域对面的“西大陆·阿拉奇塔西亚”,成为了那里唯一的统治者“皇帝-斯普利玵”座下的“护圣十二盾”一员。 而对圣十第二与第三位的大魔导,则一无所知。 至于,第四位的存在,吉尔达兹有点印象,他曾听自家的老爷子提到过,那是妖精的尾巴初代创始人之一。 第五位,是菲欧蕾王国排名第三的魔导士公会“蛇姬之鳞”的最强者——“鸠拉·雷基斯”。 他曾与妖精尾巴最强小队合作,共同击败了黑暗公会最大势力,三大巨头之一的“六魔将军”。 第六位,是所有人都熟悉,吉尔达兹最敬重的老爷子,妖精尾巴在位时间最长的会长——“马卡洛夫·朵勒阿”。 第七位,是十年前曾与妖精尾巴并列为菲欧蕾王国两大最强的魔导士公会“幽鬼支配者”的会长——“约瑟·波拉”。 不过,因他擅自对妖精尾巴发动战争,造成大量死伤,而被评议院除去圣十之名,关进大牢,解散了公会。 第八位,到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是史上最年轻的圣十大魔导,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资历尚浅,他的排位,绝不止于此。 同时,他也是妖精尾巴最早面对的超级咖位的敌人,是十年前毁灭了旧评议院的元凶之一,是乐园计划的策划者与推动者。 哪怕,他现在幡然醒悟,心向光明,成为了妖精尾巴的盟友,艾露莎的恋人;组建了非正式公会“魔女之罪”,专门为讨伐黑暗势力,追查邪恶信仰的源头“桀尔夫”而生。 但这也不能改变,他曾是这个世间,搅动风云的黑暗巨头之一。 与六魔将军的成员,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与恶魔的心脏有不浅的因缘;与冥府之门,更是有间接的联系。 他是——“齐克雷因”,真名“杰拉尔·费尔南迪斯”。 即是他本尊,也是他分裂出来的独立人格意识体。 …… 老约尔逊和吉尔达兹罗列出圣十大魔导的名单与信息后,始终,没能找到一个与黑色人形相符合的人物。 正感到奇怪,一旁,抱着哈比坐在光滑的石头上休息的露西,却突兀的提出了一个疑问。 “第九与第十位的圣十呢?” 汉斯三人微愣,第九?第十? 有这两个吗?不是一直流传圣十之位有所空缺!大家都以为圣十只有八个人,难道,还真有第九?第十?! 就在他们沉思期间,一道虚弱的声音,忽然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联想。 “我知道。” 灰铠兵士贝罗尔,扶着同样一脸煞白,额头流血的同伴希瑞,一步步从不远走来。 “我……我知道他们的身份。” 清秀男子希瑞左手环着严肃正经的贝罗尔,气血虚弱的说道。 “执行官大人,我曾在一项任务中,无意间,接触过这二人,所以,明了他们的身份。” “排名第九的,叫做‘路奥西图’,称号‘音豪’。他与第十位的‘墨画·阿瑟儒拉’,同为圣十中,最为神秘的人物,很少在外界露面。” “两人是相知相惜的好友,常常一起执行,由魔法评议院直接下达的机密任务,在世界各地奔走。” “虽实力,都只有准ss级的层次,但阿瑟儒拉其习得的画之一道最上级魔法‘一笔造画’,配上路奥西图的‘音之脉动’,哪怕,是遇到了sss级的魔导士,都可以抗衡几招。” “一笔造画?!音之脉动?!” “这不就是我们先前面对黑色人形时,它所使用的魔法吗?” 汉斯三人惊以言表,旋即,想通关键。 聪明的人,是可以根据一点片段,推断出全部大概的,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原来,黑色人形的真身是他们!那他们又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能让两位圣十大魔导化为一体的诡异邪秽!轻松突破人体的极限,达到sss级的层次。甚至,继续下去,可能会触摸到力量的下一个阶段!” 吉尔达兹无由叹息,情绪低落。再怎么说,圣十也曾是南大陆伊修迦尔的天,哪怕,被时代的潮流赶上,也应受到尊敬。 现在,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他无论如何都想查清缘由,将导致这一切的元凶抹杀。 “如果,谁有能读取记忆的魔法就好了!” 虚弱的灰铠兵士希瑞答道:“我会一点,可惜,黑色人形已死,本体不在,我读取不了。” 吉尔达兹刚亮起的眸子,又暗了下去。老约尔逊突然插嘴道。 “没关系,老朽会搜神术。只要,有原主生前的遗物,老朽就能读到他的相关记忆。” 希瑞一听,立马,吃惊的瞪圆了眼睛。“搜神术?读取一道,传说中,修到极致的魔法。约尔逊大人,居然也会吗?” “老哥!”吉尔达兹暗下去的眸子,再次亮起,闪烁出激动的光辉。 而汉斯却本能的远离老人,浑身绷紧,先前刚起的好感,瞬间散去,眼底杀意骤升,差点要压抑不住,爆发了。 “搜魂术?!这么危险古老的魔法,老家伙到底从哪里搞到手的?你的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而我,你又知道多少?! “虽然,刚才并肩,交托了性命。但短暂的,总是虚幻的。我真不想杀你呀!只是,你的危险性,已经,超过了我的底线。” 老约尔逊敏锐的察觉到汉斯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后,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丝弧度。 “老朽会把记忆分享给你们,但是,施展中途很危险,小心不要迷失在对方记忆的漩涡中,意志力不够的,赶紧退远一点。” 露西听后,赶忙抱着哈比,一点点的走向外围。贝罗尔扶着希瑞,同样小心的离开了这里。 “我们开始!” 吉尔达兹望向老约尔逊,老人点了下头。 他握着圣十的勋章,眼底时光记忆翻动,如一本书卷,缓缓打开,展现出不一样的世界来。 奇异的波动牵引住三人的意识,一同进入那未知的记忆海洋。 —————— 克洛斯旅馆原址附近,受伤的威尔葛兰,脱下破碎的头盔,露出一头麦色的卷发,他冷酷的眼里,充满了对力量差距的不甘。 弯腰捡起路边废土堆里的一根木棍,撑着麻木的身体,一瘸一拐的朝着事发的中央走去。 走了不久,路过一旁的尸体时,发现了一个还未彻底死去,仍在残喘的熟悉身影,威尔葛兰觉得有些意思,就在他的跟前停了下来。 “哼!还没死透吗?你的命真硬呀!修达斯。” 躺在地上,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青年男子,勉强睁开了眼,瞄到威尔葛兰,顿时,掩藏不住的厌恶之感,溢了出来。 “是你!” 威尔葛兰冷笑:“想不到,你我再次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场合。” 修达斯厌烦的皱起眉:“在最后,还要看到你这张臭脸,真令人恶心。” 威尔葛兰毫不动怒的笑道:“哈~,过奖!” 修达斯为平息内心的躁火,问道:“拉姆迪斯呢?他还好吗?他怎样了?” 威尔葛兰讶异开口:“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惦记那个小子?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废物,值得你这么关心么?” 修达斯冷冷杀了他一眼,硬生生回道:“他不是什么废物,他是我的兄弟!” 威尔葛兰不禁笑出了声,他用手捂住半张脸,尽力保持冷酷的模样,但是,肩头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一切。 “啊哈~,被你抛弃的兄弟?”威尔葛兰疑惑反问,“你在说哪个年代的笑话?” 修达斯暗淡的眸里,幽深浑沉,他冷怒道:“那是,暂时的交易。我从没想过……把他完全交给你!” 威尔葛兰摇头笑语:“同意我动用酷刑的你?也配谈兄弟?!虚伪,别再说笑了,到此为止。” “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没有兴趣知道。” “从他失去价值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在我的眼中了。” 修达斯恼怒未休,又听出了异样,急道:“拉姆迪斯怎么了?你把怎样了?!” 威尔葛兰冷冷看了修达斯一眼,“早已注定的结局,有什么可猜的?死了。” “你……你!!!” 修达斯怒火攻心,大咳连连,头一歪,喷出血来。 威尔葛兰望着逐渐失去理智,表情狰狞的修达斯,冷淡回道。 “修达斯,你是最没资格恨我的人。在你答应这场交易的时候,就该知道,他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们的交易很公平,我要的……已经拿到,而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情报。只可惜,你终究是没能力抓住那份机会!” “这个世界,始终是强者的天下。弱者,只配被强者收割、操控,摆弄到死。” 修达斯咳了几下,吐出几口鲜血后,失神的仰望着逐渐散去乌云,露出璀璨星宇的夜空,发出了苦笑。 “是啊!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没想到,小丑,竟然就是我自己!” “我早就明白,敌不过雅迪斯真正的力量!但这里,是我的故乡,我不希望,连自己的故乡都保护不了,成为别人的肆虐地。” “你说得对,我的确没资格恨你。但他们,却有这个资格。” 威尔葛兰心升不好的预感,出声急喝:“你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修达斯模糊的双眼,突然绽亮,放出无比刺眼的光束,然后,一道灵光冲天,朝着北方而去。 现场恢复了寂静,威尔葛兰也从短暂的晕眩中,清醒过来,第一时间,连忙追问:“修达斯,你这渣滓,对我做了什么?” 意识逐渐模糊的修达斯,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量,终于,撑不住了。 “我……已将你的……画像,传给了……南狼总部,他们,拉姆迪斯……曾经的兄弟们,会来找你……报仇的!” “我有罪,所以,我会先去地狱……等你……,哈……哈……哈……哈……” 音微至无,气尽无声。 修达斯散去了仅存的气息,闭上了眼睛,缓缓死去,带着悲凉的祈求,似对某人道歉,以获原谅。 站在原地的威尔葛兰,额头青筋凸起,咬紧牙齿,积郁的怒火,差点爆发,吞没了他的理智。 虽被他强行压下,但还是被气到吐血,生生背了一口黑锅。他虽有杀人动机,但尚未来得及动手,拉奥就被那四人的战斗余波,所造成的大地塌陷,给砸死了。 如果,是他亲自动手的也就算了,但他还未动手呢?要找仇人,也不该直接找他啊! 不管怎样,威尔葛兰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佣兵公会南狼,虽有点麻烦,但这,还难不倒他。 “好!就看看,是谁来杀谁?” 〖克洛斯旅馆篇!〗(完) 第十九章 记忆之渊,半天之前 〖菲欧蕾破灭篇!〗(始动) …… 记忆如海,沉默如渊。 思绪的乱流,若狂风呼啸,浩瀚汹涌。 寂静的世界里,只有一路,通向那幽暗昏泯的长廊尽头。 一段段灰黄老旧的胶卷影带,从老约尔逊三人身侧游过。他们穿过墨雾灰雨,进入那些片段当中,继续找寻着过去的真相。 眼露暗散,明光照人。曾经的记忆景象,逐一展现在老约尔逊三人的面前。 在那前方,是一处普通的集市,往来的人群里,有一对俊秀的少年,相伴而行。 他们自小一块长大,感情甚好。互补的性格,令他们的相处,多了一些比常人更舒服的氛围。也让他们在一次次的冒险当中,配合默契,化险为夷。 这样有着大好未来的少年,纵横南北大陆诸国,惩奸除恶,解救了一个个破碎的家庭,阻止了一个个邪恶计划的诞生。 在不久之后,便被魔法评议院,授予了圣十大魔导的称号。 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骄傲,反而更加隐姓埋名,低调的做着护卫世间和平的日常,不忘初心。 两人一起度过了一次次的危险,曾于死海和巨大的海怪在风浪中搏斗;曾于山林奔走,和上千魔兽厮杀,阻挡它们朝着城镇进发;曾身陷王室秘斗,周旋万军,护佑平民安全。 他们始终保持着赤子之心,在为和平奋斗,为正义献身。他们不贪世间虚名,宁愿做个无名者,也要与邪恶战斗到底。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是最默契的搭档、是最知心的战友。只要,彼此皆在,那背后的位置,总能放心交给对方。 不论,遇到多少困苦悲伤,他们一直相互扶持走下。 他们,是“路奥西图”与“阿瑟儒拉”,是为守护世间正义而存在的圣十大魔导。 记忆之外的老约尔逊与汉斯不语,吉尔达兹则是越加感叹这对年轻生命的逝去。 景象幻变到下一个画面,路奥西图和阿瑟儒拉两人站在评议院庄严的大厅内,由议长“古兰·多玛”亲自下令,那是他们,最后的一个任务。 气氛不同于以往,两人心沉沉的接过指令,似乎,是意识到了此次的危险。 他们的任务是调查“三个月前”,发生在菲欧蕾南海对面的“雕具岛·凯伦姆王国”境内,所出现的异常空间波动。 汉斯轻挑起眉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凯伦姆王国?那不就是‘瑞迪欧’所属的‘雷诺卫欧家族’的驻地么?” “难道,惠娜丝小姐找我,与这有关?!” 记忆故事继续,当路奥西图和阿瑟儒拉赶到事发地时,现场已是一片荒芜,草木枯死,邪氛笼罩,有腐烂的生物在四周徘徊,有变异的魔兽在互相残杀。 十分不祥,叫人不敢靠近。路奥西图他们,也只能先行联系评议院,将此处封印。 画面一阵模糊,缺失的记忆难以补全,断断续续的片段过后,终于,来到了七天前的时间。 他们一路追查,来到了灾难后的玛格诺利亚,正好是吉尔达兹等人离开的不久。 现场,翠绿妖炎生变,怨鬼哀嚎,邪意暴涨,路奥西图和阿瑟儒拉两人被缠住,好不容易才脱身,得以离开。 事后,他们又发现不知是谁故意留下的线索,让他们继续追踪,终于,让他们在菲欧蕾国境线较远的死亡海域内的孤岛上,找到了元凶。 但见眼前,天苍海面黑压压一片,到处都是与吉尔达兹三人先前交战的黑色人形相似的存在。同样的邪恶之体,只不过,多了鸟形、兽形和鱼形。 路奥西图和阿瑟儒拉两人,被围困在群魔中,激烈搏杀,却怎么也冲不出去。每一位邪魔,都拥有不亚于他们的战力,甚至,有的更是在他二人之上。 他们拼尽全力,豁出性命,使出了所有的手段。相比吉尔达兹三人所战的黑色人形,魔法原主的招式,显得更加多变灵动。 这繁复的变化,再配上两人之间的默契合作,弥补了魔力稍弱的不足。 音与画,合二为一,堪称绝美至极的防御招式。 但他们也明白这样不能长久,心下一铁,赌上一命,释放最终,也是最后的一击,划开群魔,破开邪雾,只为得见元凶真面。 记忆外的吉尔达兹三人,也是全神贯注的绷紧了神经。 在那不远的孤岛上,深渊黑暗吞没了天空,扭曲了界限,无光与生息留存。 几道寂静的身影,处于浓雾的中心,被遮掩了虚实的面目。不可揣测的“人”,或坐着,或站着,每一个,都给与路奥西图和阿瑟儒拉一种,面对浩瀚宇宙般的古老与可怕。 那是比绝望和恐怖,更加骇人的一种感觉。 渺小!!! 这两字,不仅出现在路奥西图和阿瑟儒拉的脑海里,就连记忆之外,观看这段过去的吉尔达兹三人身上,也浸透了冷汗,刺骨冰凉。 全身战栗,感觉自己如蝼蚁仰望苍龙,不知所谓。难以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等令众生望尘莫及的存在。 宛如,不是在面对凡间的生灵,而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还是,至恶至邪的邪神! 只一眼,便差点让虚景内外的五人心肝胆裂,灵魂崩碎,险些爆体而亡。 “这是……什么力量?!” “前所未见的可怕。” 邪恶、混乱,令人憎厌又空前绝望的暗。 那是一切‘恶’的化身,那是‘恨’的形体,那是‘罪’的显照。 路奥西图和阿瑟儒拉两人,登时,灰化崩解。残存的灵魂碎片,沾染到一丝随处可见的邪气,被某种意志,随便丢弃到虫洞里,流落异地。 而那至邪、至恶、至暗的中心,某人,睁开了眸子。一双含着不可言述的毁灭之瞳,仿佛,望穿时间的岁月、空间的阻隔,看向了记忆之外的窥探者。 老约尔逊三人,霎时,脸色大变,身感压迫,魂灵几欲撕裂。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这明明只是一段过去的影像,竟然,能对未来式的我们,产生影响,进行干涉?!” “好……好恐怖!!!” “唔~” 在场三人的意识,同遭粉碎,被轰回现实,口吐鲜血,面色苍白,不近人色。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日月光辉被掩藏,星空褪去绚烂的色彩。万灵之音归于寂静,众生由灵魂深处发出寒颤。 时光溅乱了原有的轨迹,死亡与血色的风,起于大地,拂过人间。 一条黑暗至极的天之裂缝,撕开人间壁垒,横跨四座古老的大陆,悬在上苍之上,永恒不坠。 突兀的异变,让世界各方沸腾哗然。 事物发展,皆有其源头。 若要追踪细说,便要从‘半天之前’开始讲起。 —————— 〖菲欧蕾王国·魔法评议院总部〗 离王都“库洛卡斯”隔了一众山脉,远在另一地的“魔法评议院总部”,便设在此处。 四周群山环绕,森林茂密,日当中天,与河岸比邻,分外祥和。 岸上,停靠了一排的军用船只,各处都有岗哨与巡逻的部队行走。在边界处,甚至,有全天开启的防御结界,保护着这里的安全。 居于正中,附带左右两座尖塔,好似,城池一样的建筑,便是评议院的总部大楼。 城楼前,是一片五颜六色精致装饰过的花园,和一条直通前门,由灰色岩石地板铺就的庄严大道。 两侧,分别有着骑马的骑士雕像,手握长枪旗帜,面对着面,形成一排的肃穆景象。 楼内走廊,皆有士兵把守,还有文职人员的跑动,如往常一般那样忙碌。 此刻,第四强行监督部队的队长“拉哈尔”,正与谍报部的“多兰巴尔特”走在某条光线明亮的长廊里,一起向着会议室而去。 身着白色披风,墨绿制服,内衫印有评议院标志的图案,戴着眼镜,扎着长辫的清秀男子拉哈尔,在与好友多兰巴尔特的谈话中说道。 “距离妖精尾巴的灭亡,已过了七天!调查仍没有任何进展!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实感。那个妖精的尾巴,竟然,会被团灭?这是真实的吗?他们可是在传说级别的黑龙嘴下,依旧逃生的最强魔导士公会啊!” 毛刺短发,左脸有着三道伤疤的青年男子多兰巴尔特,抓着后脑勺,咂了下嘴。 “好了,拉哈尔,你也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议长他们为了此事,已经焦头烂额了。” “还把菲欧蕾境内的所有正规魔导士公会的会长请了过来,一起开会讨论,该怎样应对未来未知的危机!” “上面的大人们都摸不清头绪,我们又能怎么办?” 拉哈尔叹息的皱起眉头,无奈又无力,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多兰,我记得剑咬之虎的会长没有来对?” 多兰巴尔特一怔,随即,捂住脸抱怨道。 “啊~,那家伙!真是的,在妖精尾巴被灭的当下,身为菲欧蕾王国第二的魔导士公会,应该承担起领导的重任,好好配合评议院才是。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 拉哈尔感叹的拍着好友的肩膀,“算了!斯汀格成为会长,也不过三四年,还是这一届最年轻的会长。加上和妖精尾巴的关系,在得知噩耗后,难免不受到打击。” 多兰巴尔特咬着牙齿反驳道:“只有他们和妖精尾巴的关系好么?其他的公会,也都有妖精尾巴的熟人与战友,他们还不是也来了。说到底,斯汀格还是太年轻,这种事经历的少了。” 拉哈尔无语的打量了一眼多兰巴尔特,摇头说道:“你呀!还是这么冷血,真不知道,我死的时候,能不能博得你的一滴眼泪呢?” 多兰巴尔特一听,立马不满吐嘴道:“呸呸呸……,你在说什么傻话?就算我出事,你也不可能有事的!” 拉哈尔望着他坚定的眼神,不由失声笑道:“好啦!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干嘛?你真是无趣。话说,现在第二的剑咬之虎没来,那有谁来主持大局?” 多兰巴尔特狐疑的眨了几下眼睛,摸了摸拉哈尔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疑道:“这不是很明显吗?第二没来,那就第三的蛇姬之鳞顶上啊!” “况且,这次不仅是他们的会长,就连蛇姬之鳞最强的魔导士,同时,也是圣十排名第五的‘鸠拉先生’,也跟来了。” “目前,还有谁比鸠拉先生更令人放心的存在吗?” 拉哈尔惊讶地推了推镜架:“哦~~,那还真是可靠的让人放心啊!” 多兰巴尔特继续说道:“再加上第四、第五、第六的公会代表,我相信这次开会,一定能想出解决这次危机的办法。” 拉哈尔还是有点担心:“但我们要面对的,可不是曾经的黑暗公会和邪教团体那般简单,而是从未见过的神秘!我担心……” 多兰巴尔特睁大一只眼睛,用手背打了一下好友的肚子,不耐烦道:“想想想,有什么可想的?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大个子顶着。” 拉哈尔闻言,更加愁眉不展:“可是,要是我们不知情也就罢了!问题,我们知道实情。连妖精的尾巴都抵挡不住,谁能挺身相抗?我们真的有办法对付那未知的强大神秘吗?” 多兰巴尔特被拉哈尔说的,也没了自信,叹气道:“都是你,害我也担心起来了!‘巴拉姆同盟’还没完全解决,‘黑魔术教团’潜伏在暗,诸多地下势力蠢蠢欲动,‘传说的黑龙-阿库诺洛基亚’与‘黑魔法之祖-桀尔夫’相继复出。” “这个世界,真是令人要疯了!一个黑暗势力就够让评议院头疼的了,现在,还多了一个更厉害的神秘?!上帝还要不要人活了?!” “我真怀疑,和平能有那一天的到来吗?” 拉哈尔却笑道:“但这就是评议院存在的意义啊!如果,我们都不在了,还有谁能维护世间的正义与秩序?谁能挺身而出,和邪恶对抗?” “为了那一天,能真正到来,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多兰巴尔特又叹道:“哎~,这世间的糟心事,为何总是铲除不尽?加上前段时间,出了圣十第一叛离故土的这档子丑事后,我真是心烦的要揍人呀!” 他说着,使劲抓起尖刺的短发,挠了起来。 拉哈尔轻笑的安慰起好友:“别想了,你还说我纠结。结果,你比我更纠结。这些事,自有议长他们考虑,我们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啦!” 多兰巴尔特垂头丧气的在拉哈尔面前,摆出委屈脸。“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 “诶!等下,你站住。” 多兰巴尔特忽然伸出手,拦住了一名路过的文员,转过身,让他看清了脸。 “有……有什么事吗?长官。” 那人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粗糙的毛发下,流露着怯弱的表情。 多兰巴尔特松开手,歉意的回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你去忙!” 文员点点头,抱着一堆报告书,走向远方。 拉哈尔望着消失在拐角的文员,扭头看向了好友,疑问道:“怎么了?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多兰巴尔特若有所思,随后,苦笑摇头:“不,大概是我多心了!总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可能我最近太累,产生了幻像,休息一下就好了。” 拉哈尔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朝着他肚子也打了一拳。 “那你可要给我多休息休息,明天的事,只会更多,别想偷懒哦!” “哈哈,拉哈尔,你这是压榨啊!” “随你怎么说。” “对了,拉哈尔,你那个身在第六治安执法部队的青梅竹马‘文塔·焦恩’,下星期就要调回来了!到时候,给介绍一下呗!” “滚,我还不知道你小子的用心。那是我的青梅竹马,你不许打她主意。” “哟哟哟,这还没结婚嘞,就急了!吃醋的男人啊!” “你这家伙~” 拉哈尔与多兰巴尔特勾肩搭背,嬉笑打闹着,朝会议室走去。 而在他们离去没多久,先前那位被多兰巴尔特拦住的文员,从墙角后,露出了半张的面孔,身形有一瞬模糊,模样改变,右眼上下,出现一道特殊的刺青,黑发渐蓝,瞳孔散着金色的冷光。 只是,短暂一呼吸,文员又变回了普通的模样,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 〖廷格利城镇·剑咬之虎〗 (注:菲欧蕾大部分城镇都以花为名,廷格利代表-葶苈花,花语-勇气) 日照天晴,白云蓝穹。 矮山屹立,斜坡曲伏。 在城镇一侧,有一座紫灰色的巨大圆塔形建筑,仅比山低。楼顶,一只剑咬凶虎的雕像匍匐着,做出张嘴怒啸模样。 此为,菲欧蕾王国第二大魔导士公会“剑咬之虎”的所在。 公会内,高手云集,往来喧嚣,委托不断。 大门,是一座由石雕刻成的城门模样,一进去,便是超级宽广的大厅,一条紫色光滑的地板铺向前方,两边还有特别装饰的路灯,用作点缀。 前方尽头,是一个华丽的酒台,供成员聊天休闲用。 此刻,身为剑咬之虎五位大魔导之一的其中两位,“吟游诗人-路法斯·诺亚”和“黑雷-奥鲁伽·纳纳基亚”,正坐在高木凳上,一人豪迈的提着小木桶喝着酒,一人托着下颚,望着不远处中央,那公会宝座上,撑头闭目,陷入沉睡的年轻会长“斯汀格·尤克利夫”身上,心里生出些许忧虑和担心。 “这些日子,他太累了!” 戴着橘边红底的眼罩,身着无袖红色燕尾服,里穿白色贵族内衫,底穿褐裤长靴的英俊高雅青金长发男子“路法斯”,右手抚摸着放在手边的粉羽贵族帽,忧心感叹。 “斯汀格将什么事都放在自己身上,一个人扛着,才会这样疲惫。他该把肩上的担子,分一部分给我们才是,真是个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笨蛋啊!” 腰系一条虎皮裙,绿色长发用发带箍起,眼神充满野性,双手臂皆有纹身和护腕,性格豪迈的肌肉型男“奥鲁伽”,拿起小木桶,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倒着美酒。 “妖精尾巴的覆灭,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尤其是斯汀格自小最崇拜的人‘纳兹·多拉格尼尔’的死亡,是最致命的一击。” 高雅男子路法斯眉头微皱,心事重重的接道:“再加上,前不久在外执行任务的‘雪乃’,突然,失联半个多月了也没消息。他内心的压力,估计,快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只希望,斯汀格能挺过这一关。毕竟,他是我们的会长,是我们不可取代的老大啊!” 奥鲁伽闻言,放下酒桶,少见的长声叹气道:“要是大小姐还在就好了!” 路法斯一怔,跟着喃喃道:“大小姐?!” “是啊!虽然,她的父亲,上代会长‘杰曼’残暴无道,让人不敢反抗,心生怨气。但不得不说,在我们心里,大小姐才是实际的掌权者,她聪明冷静,自信强大,为了公会,她可以不择手段,又叫人敬畏。” “可也是因为她的父亲,导致大小姐的童年充满了阴影,扭曲了三观,变得心狠手辣,虐待他人。说到底,大小姐,也只是一名受害者,如果,她能改过向善,可能现在的会长,就不是斯汀格,而是,大小姐了!” 奥鲁伽盯着手中的酒桶,轻语:“自大魔斗演武败给妖精尾巴后,杰曼会长与大小姐失踪已有四年了?不知他们现在过得怎样?又在哪里呢?!” “好了你们,将多余的杂念收一收。现在,最痛苦的莫过于斯汀格了!” 说话的黑发男子,束着马尾短发,以一身深蓝制服的沉稳打扮,缓慢走到奥鲁伽两人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对方健硕的背部,平静地顺着他们原本的视线,望向远处宝座上,闭目休眠的斯汀格,细语道。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与相信他了!” “罗格。”路法斯讶然,“你完成委托回来啦!” “恩。” 名为‘罗格·切尼’的男子,乃与会长斯汀格并列剑咬双龙的影之灭龙魔导士,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挚友。 “弗洛修~,要去安慰雷克特了!” 跟在罗格脚边,发出沙哑软绵的声线,穿着粉色连体青蛙装的绿色猫咪“弗洛修”,正一步一步走向,与他同样来自“异世界·艾德拉斯”的超越者种族,红色猫咪“雷克特”身边,笨拙的安慰起对方来。 —————— 〖玛格丽特小镇·蛇姬之鳞〗 阴雨下不停,冷风吹寒心。 河道纵横的小镇,街上无人,河面无船,说是安静,却又有雨声淅沥回响,使人心静,但更亦冷清。 蛇姬之鳞,全国排名第三的魔导士公会驻留在此。 碧绿色的石砖,浅色的木梁,三角的屋顶,大面积的占地房屋,背面还有一个碧灰色的柱塔楼,四面挂满了工会的旗帜。 公会前,还有一座供人欣赏的人鱼雕像喷水池。 公会内,一间幽密的卧室内,昏暗光弱,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味,满地散落着空空的酒瓶,在那杂乱的中间,坐着一位颓废的白发男子,抱着酒罐,一口不停的灌着酒。 沉闷的屋里,只闻,咕咚咕咚的声响连绵不停。 一丝光,随着外门地推开,缓缓射入,划开暗的帘幕,照出一条明道。 “利昂!” 门边,粉色长发,扎着双马尾的成年少女“雪莉娅·布兰蒂”合手在前,担心地望着漆黑的屋内,又回头看向身旁的姐姐,不知该怎样才好。 相同发色的高马尾女子“雪莉”,则咬着下唇,灰暗的脸上,是痛苦、是愤怒、是揪心的难过。 她忍不了内心的冲动,走上前,一巴掌拍掉利昂手中的酒瓶,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面前,让他苍白消瘦的面孔,完全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清醒?是,你师弟格雷与茱比亚的死,让你痛苦不堪。但你以为,悲伤的只有你一个吗?” “我们大家都很难过,心,像死了一样!不是只有你才会如此!” “可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你到底要沉浸在伤痛里到什么时候?”美丽的女子雪莉,眼眶湿润的瞪着颓废的利昂,浑身颤抖着,愤怒的冲他咆哮道。 “给我醒醒,身为蛇姬之鳞未来领袖的你,如果,都这样颓丧,那还有谁能来领导我们?” 被揪住衣领的白发男子,翻动起沉重的眼皮,无光的瞳孔,没有神采的看向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子,良久的无言,才换来一声嘶哑的低语。 “给我……酒……酒……” 雪莉睁大了眼睛,牙咬紧了几分,浅浅颤抖的呼吸,不能平静的心,终于爆发。巴掌扇过,重重地将颓废的男人,拍回了空酒罐堆成的山里。 “利昂,你个混蛋,让鸠拉先生为你担心不说,还让公会里的大家,陪着你一起丧气。更是让我……让我……” “混蛋,我不管你了,你就这样堕落下去好了!”雪莉挥泪,生气的骂着,转身奔离了这个房间。 “姐姐……” 少女雪莉娅伸出手,却没有抓住离去的姐姐,她又是回头,难以抉择是该留下?还是去安慰姐姐才好? 而当事人利昂,则缓慢爬出空空罐罐的垃圾堆,就这么耸拉着脑袋,坐在地上,摸索到周围还有未开封的酒水后,立马拿起,怼着不修边幅的胡渣嘴巴,直接灌下苦饮。 —————— 〖润芙拉沃港口小镇·人鱼之踵〗 (注:代表风雨花,花语-坚强) 临近海边,四季如夏。温流热浪,海腥融风。 连绵连体的灰白城镇,如沙雕一样的色彩,只有海岸的小楼建筑与店铺,才多出几许异色。 魔导士公会“人鱼之踵”,唯一一个全是由女性组成的公会。虽位列全国第四,但公会占地面积,却小的平常,基本靠副业撑持。 海岸露天木板路上,摆满了太阳伞位,客源来流庞大,美味的海鲜料理与烧烤,让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在那形如烟仓圆顶的白粉色公会楼外,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厨房,里面有三位美丽的女子,正分工不同的做着各自的料理。 其中一个,围着围裙,系着偏紫黑长直的马尾,长着东洋面相的冷漠女子,手中拿着章鱼烧串串,此时,站在烧烤架前,发着呆走着神,不知思绪飘到了何处。 很快,便被闻到怪味,留着一头海藻长发的胖妞“瑞丝丽”发现,急忙走了过来。 “小神乐酱,你又将东西烤焦了!” 呆愣的女子顿时清醒,看了看手中黑不溜秋,认不清模样的章鱼烧,又瞧了眼脚边垃圾桶里堆满的‘垃圾’,不好意思地望着瑞丝丽,抱歉道。 “对……对不起,我好像,又搞砸了!” 更旁边,穿着蛛网连体衣,浅绿卷筒长发的妖娆御姐“阿拉尼娅·维菩”,温柔安慰道:“神乐,你去一边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们来就好。” 神乐紧张地捏住手心,不安的回道:“我……我……” 胖妞瑞丝丽,龇起牙,豪爽地拍了拍内心动摇的神乐,亮着嗓子说道:“不要小瞧我们呀!快去休息!” 一边说着,一边夺下神乐手上的失败品,将她顺便推出厨房,神乐放弃了挣扎,不好意思地脱下围裙,走到木板路的边缘,放下清凉裙内光露露的双腿,感受着脚下海浪带来的暖风,舒适的,令她又一次沉静在思绪的迷茫中,远去。 厨房内,胖妞瑞丝丽与妖娆的阿拉尼娅,面面相觑,不知感慨。 “自从妖精尾巴那边传来噩耗以后,小神乐就一直这个样子。我们不管她,真的好吗?” 阿拉尼娅缓缓说道:“内心的伤口,需要自己去跨越。” “她是我们的大将,是人鱼之踵的精神支柱。我相信,她一定能挺过这道难关,重新变回那个坚强的神乐。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瑞丝丽心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又望向另一边的拐角处,抱着膝盖,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棕发猫耳少女“米莉安娜”。 “神乐固然令人担心,但米莉安娜,则更是让人放心不下。” “她俩,可都和艾露莎小姐有着极深的感情啊!” 那呆呆的坐在远处,面色苍白的猫耳少女,浓密的发丝下,是一双空洞的眸子,她怔怔的盯着地面,毫无神采,宛若一朵失去了性命,将要枯萎的花朵。 干燥无水润的嘴唇轻启,重复的念着一个名字,像是要把它刻进脑海,不愿遗忘。 “艾露……莎……姐……姐……” 细微的音调,却是那么沉重,那么的,令人悲伤,充满了不愿相信真实的哀意和最后一丝的固执。 —————— 〖奎桑特蒙镇·青色天马〗 (注:代表黄菊花,花语-高尚的气节) 地处偏远富饶的城镇,绿意盎然,空气清新。民居以尖塔房屋为主,有点阿拉的异域风情。 公会本部以粉色为基调,圆顶碧绿,楼外边缘与门口的楼梯侧,则以贵气的金边为辅。 形状似城堡,不算太大,楼两边插着一对天使的翅膀,显出一种怪诞的奢侈感。 青色天马与其他魔导士公会不同,他们喜以客人聊天,贪爱酒水,不热衷于那些粗野的工作。 即平时以牛郎、小姐的身份,抚以客人心中的伤痛,达到治愈心灵的效果,亦所谓的爱之魔导士。(简单点来讲,就是心理医生,工资待遇很高的) 这也是为什么青色天马,可以云集大量帅哥美女的原因。 但他们的领头,却是个特异的存在。长相令人不敢恭维,还是个五短偏胖的油腻大叔。 褐色的头发虽梳理得一丝不苟,但也难掩那股独特的猥琐气质。实则本人是个心怀正义,尊重女性的大好人,就是可惜了这个相貌。 不过,他仍是青色天马一众魔导士们所崇敬的对象、老师和大哥。 油腻大叔看似常常脱线弱小,可就连妖精尾巴的艾露莎,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强大。只要,不碰触到他的底线,一切都好说。 这个男人,便是“一夜·汪德雷·寿”。 穿着白色西装,华丽闪亮的矮小一夜,游走在客人之间问好。 “我是为你们而生的一夜,让‘爱’在你们心中绽放!n~~咩~~” 客人欢呼,成员拍掌捧场。 “哟!一夜老师。哟哟!!一夜师傅。哟哟哟!!!一夜大哥。” 一夜微笑着撩起柔顺的长发,转身做出了一个风骚的动作。 “闪亮~” 众人大笑附和:“闪亮!!” “嗷嗷啊——” 公会内,欢闹之声再度响起,一波高过一波的热情,掩埋了众人的尖叫。 这时,长着一张甜美外貌的响·雷提斯,从一侧走来,饶过闹腾的众人,接近了一夜,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两人才在大家不舍的目光下,礼貌离去。 到了无人的角落,才开始诉说详情。 其实,一夜一直有在找人暗中调查妖精尾巴覆灭的原因和后续动态;而这项工作最适合的人选,便是掌握可以搜索知识信息魔法的“古文书”响·雷提斯了。 现在,响有所得后,便立即赶回,向一夜报告。 “一夜先生,妖精尾巴还有幸存者,那就是露西小姐,她被流浪在外,久未回归的吉尔达兹救出,现下,两人正在罗波诺澜小镇的‘克洛斯交流所’里暂住。” 一夜肩头微颤,轻慢呼吸,眼里浮现几许激动的涟漪,但也同时,心怀感伤,默谢天神保她平安。 “好……好……,妖精尾巴还有人活着就好。” “响,今天营业结束后,咱们就动身前往罗波诺澜去找他们,顺便,联系其他的公会,他们……也一定很高兴知道这个消息!小露西与吉尔达兹,需要我们的帮忙。” “是。”响的脸上,亦有开心的笑颜展露,他感觉这段时间,一直压在心头的阴影,终于,剥开了一道口子,得见光明。 一夜因一时的情绪影响,导致站立不稳,扶住了墙壁,低下头,双眉蹙紧,闭上的眼皮底下,眼珠不停晃动。 虽在强忍内心的激动,但还是止不住,有滚滚的热泪从眼角淌下。 “真是……太好了!” 一夜由悲入喜,化为心酸和更多的心疼。说不清,是开心到落泪,还是,想到曾经的故人十不存一,而难掩悲哀的情绪而痛哭。 —————— 〖耶楼叩丝玛大城镇·四头猎犬〗 (注:代表黄秋英,花语-野性美) 耶楼叩丝玛,乃菲欧蕾境内,仅有的几座大型城市之一,人口密集,城镇布局紧凑,房屋尽是新建三教楼。 一眼望去好似无边,市民衣着华丽,面容富态,体型丰满,治安甚至仅次于“首都·库洛卡斯”,有专属的部队坐镇。 排名第六的魔导士公会“四头猎犬”就在此处。与全是由女性成员构成的人鱼之踵相反,猎犬的成员,则全是猛男狂徒。 虽厉害的魔导士不多,但胜在战力较为平均,没有过弱的出现。 而且,人人勇猛好斗,不畏战,不怯战,是群正直的铁血男儿。 公会综合实力在前六中排倒数,但其最强魔导士“帕卡斯”,曾于十年前的任务里,和妖精尾巴的女王艾露莎有过一战,未分胜负。 仅此,便足以拉高四头猎犬的战力上限,保证其地位不倒。 四头猎犬堪称全国最有钱的魔导士公会,拥有一座蓝紫色尖顶的大城堡,比剑咬之虎占地还大的面积。 城内墙壁,挂满了名贵的油画,还有室内小花园、露天喷泉、泳池、游乐区、音乐房和练武场等等。 这座庞大的巨城,坐落在耶楼叩丝玛的正中心,还有自己的护城河与绿林墙,将城镇与它完美的隔开,自成一地。 如此丰厚的家业,说实话,在菲欧蕾境内,没有几个势力能比得上,也不怪其他公会眼馋。 只是,公会内的成员,皆是一群四肢发达,喜欢摇滚乐的野性汉子,与这华丽的城堡风格,实在是有些违和,也不知道会长“高德曼”是怎么想的。 此时,练武场内,挤满了人群,围成了一圈,紧张地望着场中那名后尾包子头,身穿半截铠甲,露出前胸体魄,眼睛下有纹身的沉闷男子。 他抬起手臂,勾了勾手指,声音平淡,毫无起伏的说道:“一起上!” 周围的人满头是汗,捏起拳头,瞳孔放大的望着躺在男子脚边哀嚎的同伴,每个人,都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害怕的直打颤,但下一秒,眼神一凛,咬住牙根,一起咆哮的冲上前去。 圈外的人里,有几位新加入的成员,担心的倾诉道。 “怎么办?快轮到我们了!” “帕卡斯大哥是怎么了?从没见过他这样!” “你还不知道么?大哥的朋友,妖精尾巴的艾露莎小姐和卡娜小姐,还有,艾尔夫曼先生都惨亡了,你说大哥能不悲愤吗?” “原来如此,可这都一个星期了,大哥还是这样,会不会有事啊?” “嘘!别乱想,马上到我们了,好好准备就是。” 场中,野性男子帕卡斯,冷漠的压制众人,一双蕴含魔力的铁掌,打的众人喘息连连,不断后退。 对方只要稍有疏忽,就会被他击中软骨,放倒在地。帕卡斯如鹰迅猛,挥翅无痕,暗沉的眸子里,有着纷乱的思绪,搅乱他的理智,让他恍惚,不知心在何处。 与小弟的战斗,从不被帕卡斯放在心上,只是,为了维持那种茫然走神的状态,才会选择以对战,来使自己陷入沉思,暂离现实而已。 “元凶,别让本大爷找到你们,不然,你们会死的很难看。” “敢动本大爷认可的至交,你们……离死不远了!” —————— 离菲欧蕾国境线不远的死亡海域内,一座孤岛静静的浮于海上。 铅云漫漫,黑雾涌动。 风浪卷起三千丈,沉雷电闪裂苍穹。 海无色成灰,水则暗浑浊。 长形的巨影在波涛下浮游,海面浓雾内,徘徊着残缺的邪灵。天上黑云里,有冷寒无情的眸子在睁眼扫视。 孤岛立于漆黑的中心,被不祥环绕,驻落人间,却又远离诸世外,不存于同一处空间,仿若真身投影,映照在凡界,飘渺虚幻。 沉静已久的岛上,忽起微妙的改变。 光、魔力、灵子、邪源、暗能等一切的力量,齐动颤栗,又如风吸附,流向一处,成网交错。 速越快,碰撞越多,崩散的光华越绚烂。 热温上扬,排斥与吸引并发,压与暗源发生多变千种的形态。 明亮的星辰乍现,星河涌聚,星系诞生,星华璀璨。 时光混乱,从过去,到现在,通未来,一切皆变,一变多化。 维度虚影,轮廓自勾,逐渐交汇泯灭。 万有,万无有,不停地变化,谓之“引力”。 那是连命运,都会因此而倾斜的力量。 那无有,无不有,不可言明的原点,一名银发的男子盘坐其中,沉默着,静语不言,坐看变化万千。 突然,那些变化,一下子全部混乱,变得模糊不可预测,一些复杂的光,从过去、从当世、从未来、从诸天射来,侵蚀一切的变化。 逆乱了所有的物质规则,组构成一段新的梦幻乐曲,谱写成另类的序章。 那些光,穿透故事的本源,历经起承转合的节点,化为了一个人,一个无论什么颜色,都沾染不上的男人。 咚!咚!咚! 莫名的心跳,响动诸天,响彻轮回,震裂大千,破碎万界,粉灭太古史话。 气,随后而生。 生命之气、死亡之气、星辰之气、万灵之气、天瑞祥华、诡异厄雾、原初之源,形成龙、形成凤、形成兽、形成人,形成不规则之灵体,诞生于诸世。 轰! 吼—— 漆黑的长满长毛的爪子,撕裂宇宙,打穿无远之界,亿万兽吼,哮傲九重天外天。 引力、幻曲、震动、源气、诡兽…… 这是由五种莫测神秘,非属人间的伟力碰撞,所产生的近乎真实的异象。 但若不是孤岛与此界隔离,哪怕异象非真,也足以灭世! 五股庞大的黑暗之力,相互对持、试探与摩擦,演化千万种变式,从宇宙初开,到万界盛世。 从神话危险的过去,到不知命运的未来。从因果天命无常,到轮转大世沧桑。 如大梦万古,一瞬,皆永恒,一刹,皆为空。 就在此时,一道渺小的细缝,从五股力量的中间裂开,带来腐朽与死亡的风潮,唤出群魔乱界,冥门显照天地间,所见、所听、所感,一切皆坠入无间,化为无边血色的汪洋尸海。 最后,天理不存。 秩序崩断。 因果悸乱。 轮回无在。 生无生,死无死。全都乱了!疯了!毁了! 唯业障,唯至罪,遍开人间。 “好了,别闹啦!” 浅浅带笑的低喃,不知从何处悠然传来,穿透了祸根之源,抚平了混乱交纷的异象,若慈父笑斥孩童的顽劣,将一切时光凝结,打碎成灰,复归自然。 还是那座孤岛,还是那片林林木木,还是那幽静的流水、草坡与人。除了那天,仍旧铅暗;雷电,依旧沉闷,黑雾缭绕四野外。 所有物事,都不曾改变。 “回来啦!克莉丝、妃、休奈尔。” 微风拂霾,雾离散去。草坡上,躺着一人,嘴角噙着微笑,一派淡然,望着天,望着地,垂下的眼角,在晃动的乌黑刘海下,显得更加慵懒迷人。 “骸岚大人,余等回来了!” 以古典长裙的冷艳女子为首的三人,走出虚暗的黑洞,踏着柔软的青草,来到慵懒的男子面前,微微欠身。 “恩~,克莉丝,天心印记的碎片,拿到手了吗?” 躺在草坪上的男人,噙笑淡语的问道,他闭起双目,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静眠。 “哀者,不辱使命!” 古典长裙的美丽女子,伸出纤长的手臂,摊开修细的五指,某个发着弱光的碎片浮起,嗖地一下,飞入骸岚的怀里,将它收起。 “很好。” “吾不懂!” 这时,站在一旁,一头拖到腰际的褐红长发,赤着壮实的身材,胸前后背,有多道狰狞伤疤,浑身充满野性气质的男子‘挲丹·菲斯特’不解开口。 “骸岚,为什么咱们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寻找什么‘天心印记’的碎片?为什么不立马发动‘末日审判’毁灭这个世界?你在耽搁什么?” 风拂丝发,黑亮光泽,悠然的骸岚,躺在草坡,享受着睡眠的快乐,微笑始终挂着那精致高冷的脸上,似是面对任何事物,都能做到不崩于色。 “挲丹,你有时很天真,又很可爱!我这么做,自然有其缘由。” “第一,我要你们去寻找天心印记,是为了更好掌控这个世界。” “如果,我们自身未曾衰弱,还在巅峰,那也就不需要如此麻烦了。” “你等也知,我们现在是怎样的一个状况!而谁又能想得到,‘天心印记’,居然,会被某人提前分解成无数块,藏在第七界的各个不知名的角落中,而让我们『九罪原始』难以轻易得手,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事态。” “第二,我们杀死了这个世界原本的主人公,改变了既定的历史发展,终结了原来的故事走向,所以,付出了更加沉重的代价。” “谁也不知,这被改变的世界里,存在了多少变数。不论这些,仅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来说,是无法做到彻底抹杀这个世界的。” “生死,对我来说,并不是特别在意的事情。只是,我们好不容易再活一世,降临到这个原初第七界里,结果,什么成就都没做出,就这么莽莽撞撞的退场,岂不草率可惜了?!” 其余八罪闻言,皆陷入沉思。 骸岚双眼微睁,看着他们,含笑中,带着狡狯的语调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无趣,才是最可悲的结果!横推,是最无聊的过程!唯有游戏,才能获得那至极的快乐。” “我不愿好不容易得来的人生,过得那般无聊。况且,任何一个世界,都不可轻言小看。各位同胞,这里可是‘原初’啊!” 挲丹烦躁地抓起尖尖刺刺的长发,‘嘁’了一声。 “可恨,这该死的原初第七界,对罪力的压制太过厉害,直接将吾等从那无上的神境,削弱到凡尘的地步。若不然,吾一只手,便能打爆整个宇宙!” 男子身旁,彩艳柔卷发丝如瀑,身着蓬松长裙的娇小少女‘戴安娜·妃’,不禁捂起上扬的嘴角,噗噗一笑,发出甜美如银铃般的可爱声响,又夹杂着一丝癫狂。 “呵呵哈哈哈……,说你可爱,不如说,你可爱到愚蠢至极的地步!” “这里是原初序列的第七界,是时瞑创界的基石之一。无脑的原始人,你当是普通的世界啊?即便,疯狂如彼女也知道,哪怕是至高罪神降临此界,也会忌惮不已,你算个什么东西?呵呵呵哈哈哈哈……” 挲丹的太阳穴上,登时,被气得青筋凸起,眼神锐含锋芒,利齿显露,嘴角扯开狰狞的弧度,幻、神、魔、妖之兽魂,顷刻而出,扭曲了世界的纹理。 “妃,你这死丫头,是想现在马上死在吾的手里吗?好,吾这就来成全你!” 可爱又俏皮的戴安娜,撩起宛若彩虹般的长发,一脸天真的抚摸着下眼角两侧的骷髅与爱心刺青,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背后,却释放出同等程度的邪气,和被虚幻锁链束缚的怨灵,拖着一扇众魔血祭的天门出世,洗涤人间。 “原始人,你的话,彼女不懂。不过,彼女知道该怎样好好的疼爱你哦!呵呵哈哈哈……” 两人针锋相对,邪能激盛,一触即发之际,一道轻喝,伴着冥死之风,吹灭了他们的战意,冻彻了他们的灵魂。 “够了,在骸岚大人面前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高贵冷艳的克莉丝,那倾世的容貌上,秀眉微皱,也不减迷人的魅力。 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古典的长裙,掩不住婀娜的身段。配着紫黑的大波浪,让她的气质更为傲绝霸气。 作为“九罪原始”的二号人物,克莉丝一发话,便让挲丹与戴安娜不敢不听命,互相杀了对方一眼,扭过头去,不再交际。 骸岚将这幕看在眼里,只觉温馨怀念,并无任何不满,止住克莉丝做出的歉意举动,轻松说道:“其实,‘天心印记’对我而言,还有其他的用途,这个日后再说!” “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骸岚近侧,一位棕黄短发,五官深邃,穿着类似神父制服的俊美男子‘华耶·史蒂夫’,眼珠微移,淡漠的看来。 “执首,请问您选择这个世界的理由是什么?” “众所周知,原初第七界乃是数位一体的位面架构!” “由一为主,其它共生。” “〖阿斯兰特〗为中心!” “魔力枯竭的异世界〖艾德拉斯〗为附属!!” “魔力过剩的临界魔法世界〖艾莲缇亚〗为旁系!!” “超然世外的〖星灵界〗,为附庸的架构体系!!” “您,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选择了这里?!” 问道此话时,华耶微眯的眼神里,透露出几缕压迫慑人的寒芒。 骸岚缓缓从草坡上起身,两手撑着柔软的土地,伸起了懒腰,舒暖的笑道。 “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即是‘中心’,也是故事的‘原点’。只有,占据了这里,排除了原有故事的根基,才能创造,以我们,以罪的意志开始的——新的历史!” “我们的力量,虽被削落神境,但也在一点点的恢复中。哪怕,那点增长不可察觉,我们仍是一天比一天强大,一步步地接近原来的自己。” 华耶轻蹙眉,继续追问:“占据这个世界后呢?” 骸岚嘴一抿,脸上显出一种莫测的笑容。 “那时,便是原初序列的秩序,崩坏的一刻,也是时瞑创界再掀兵燹噩梦,落下终焉审判之日。” “但在那时来临之前,我们必须尽早恢复神力,因此,掌握第七界的天心印记是关键,它能让我们处于绝对有利的条件之下,明白吗?” 华耶松开紧蹙的眉头,严肃的脸庞,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您是执首,一切,以您的命令为准!” 他改变了语气,变得恭顺许多,退到了一旁。 骸岚明白,华耶之前的追问,是替其他人问的,他只是一个转述者,现在,得到答案,便不再无礼。 “我们九人,历经千险万难,踏着无数罪骨同胞的尸骸,好不容易才得以降临‘原初第七界’,所言所行,都要谨慎,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当我们进来时,也失去了通往原初之外的自由!为了我们的性命,为了未来能一直存活,我们必须要得到全部的天心碎片,掌握此界。” “只有,掌控了它,我们才能恢复力量,才能‘出去’,才能放‘他们’进来。” “不只是第七界,也不仅是第七界,我要得到所有原初界域的天心印记,我要掌控它们,我要撬动时瞑创界的根基,我要这个诸天万界,臣服在我们的脚下!” “我要真正的终焉来临之时,我们九人全都活着!哪怕,是面对其他的罪骨同胞,我也要『九罪原始』的功绩,凌驾在他们的头顶;成为铭刻在最后之日,那伟大的落幕舞台上,最光辉的一笔!” “你们,能够做到吗?!” 八罪心神激荡,他们没想到,自己的上司,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不免也有些兴奋起来。 “能——” 骸岚微笑起身,拍了拍大腿两侧,挺直了腰背,歪着脑袋,乌发随风飘起,露出了邪恶又愉悦的眼神。 “那么,各位同胞哟!让血之盛宴的第一步,开始!” ‘津泽·露·克莉丝’向着骸岚欠身垂目,音如天籁,徐徐柔和的说道:“哀女,会一直追随在您的左右,不离不弃!” ‘华耶·史蒂夫’恭敬低头:“尊执首之命!” ‘戴安娜·妃’眯着愉悦的眼睛,纤手掩唇,撩起彩色渐变的发梢,甜美的哼笑道:“呵呵哈哈哈……,彼女,已经激动的夜不能寐呢!” ‘休奈尔·卿’空洞的目光,呆呆的望着远方,不发一语。 ‘挲丹·菲斯特’凶残地龇起锋利的牙齿,邪恶的表情,绷紧的肌肉,无一不显示出,他难耐的战意。 “杀戮、血腥,吾之爱呀!” ‘伯米萨·肖’神秘低语地念叨道:“放弃!谁也逃不开,这名为命运的引力!” ‘西蒙·巴克莱’将眼底的疯狂,埋入红紫色的刘海下,颤声激语道:“死亡、恐惧和绝望,将划开新的灵感!” ‘玛特·亚莲’任风吹乱了她浅金的长发,感受着万物之气的流向,内心平静的回答道。 “知命!” 骸岚从容地穿过八罪身边,站到中间,扭头看向另一边的黑雾草坪,说道。 “你们也是,去!向那有趣的人间,宣告你们的回归!” “从黄泉复苏的,曾经这个时代的强者们哟!” 涌动的邪气里,影影倬倬地浮现出数道风采各异的绝代身影。 他们冰冷,毫无生气,极其黑暗与邪恶。好似,不属于这个人间的鬼物,从阎王那借命而归,含着怨恨,定要倾覆人世一切伦常天理。 在九罪原始的注视下,亡灵们踏着脚步,迎着黑风,带着邪霾,走向孤岛尽头,那开裂的黑洞内,去往了他们该去之地。 —————— 〖菲欧蕾王国·魔法评议院总部〗 庄严的会议室大厅内,一条长桌摆在中间,两边坐满了人。有的是评议员、有的是地方魔导士公会的会长、还有的是皇室代表。 今天的议题为“妖精尾巴的覆灭!以及,对未知邪恶的应对。” 以此为基础,会议正式展开。 有议员提出,造成现在状况的异动,早在三个月前的雕具岛·凯伦姆王国境内,便有其征兆。 有人质疑评议院,为何,对这一非常现象保有隐瞒三个月之久?若不是如此,那起码大家能早点防范于未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菲欧蕾最强的公会覆灭了,北方魔导士体系全被屠杀后,才来担心,焦虑自身的安危。 甚至,连王国五个机密要塞都被人毁了,就连境内所有的暗黑公会都不能幸免,这是有多么的可怕! 现在,不仅是菲欧蕾国内政局动荡,民间也不安分,更有邻国环伺,简直是糟糕到不能言明的地步。 有焦虑的公会会长指出,没有妖精尾巴顶在上面,谁能对抗那些强大的势力? 虽然,妖精尾巴常常闹腾的过了头,但大家扪心自问,也是因为妖精的尾巴,他们才能感到安心,生命有了保障,不用担心太多的因素。 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时,也有妖精尾巴能够出手帮忙,相较而言,他们平时犯的错,简直不值一提。 连皇室也不例外,深信妖精尾巴到有些纵容的地步。评议院对此,一直抱有很大的微词,就是因为妖精尾巴太过强大,所以,才需要管制,以防他们有堕落向黑暗的可能。 毕竟,一旦妖精尾巴偏向黑暗,那么世界的格局将被打破,会掀起近代以来最大的灾祸。 不管别人私下怎么看待评议院,在这一点上,评议院绝不退步。 但又说起来,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妖精尾巴在某种很大的程度上,是菲欧蕾王国,甚至,是整个南大陆伊修迦尔各方势力的抑制力。 在四座大陆中,伊修迦尔也是唯一一个众多势力盘根错杂,诸国并立的大陆。 与百年前就被帝国一统的“西大陆”、遥远遗世的“东大陆”,以及,生态丰富地广人稀的“北大陆”不同,南大陆的潭水则很深。 有人提到如今菲欧蕾的战力配置,当以第二大魔导士公会“剑咬之虎”,与后顺位的“蛇姬之鳞”、“人鱼之踵”、“青色天马”、“四头猎犬”为首。 尤其,更是着重提到了,正在另一间屋子里开会的蛇姬之鳞最强魔导士,圣十第五的鸠拉先生。 他是大家所知,目前,唯一属于菲欧蕾王国,还活着的圣十大魔导。 其他圣十,要不就是异国之人,不会参与菲欧蕾本土的存亡之事,要不就是早已逝世不在了。 提到圣十,就连带着巫师帽,手持蛇形拐杖,长着八字长胡长发的议长“古兰·多玛”,也是一阵心痛感慨。 圣十,‘伊修迦尔大陆’昔日最优秀的十位大魔导士。 由『天神·塞雷纳』,又名“歌德·塞雷纳”; 『血爵·海伊贝里恩』; 『狂兽·乌尔夫海姆』; 『花树·沃洛德』; 『岩铁·鸠拉』; 『巨人·马卡洛夫』; 『幽鬼·约瑟』; 『暗星·齐克雷因』; 『音豪·路奥西图』; 『墨画·阿瑟儒拉』,这十个人组成。其中,天神、血爵、狂兽、花树四人,又被称为“四天王”。 是他们拉开了伊修迦尔近代史上,新的辉煌与荣耀。自400多年前,龙族统治的时代结束后,人类之间,就再少有强者诞生过。 也不知,是因为和平的时代太过难得,让早已厌倦战斗的魔导士们放下修行,归于平凡。 还是因为,神话物种的消失,导致天地间的灵气与魔力剧减,让高等级的突破,变得更加困难与不可能了。 总之,因为各种原因,在圣十成立以前的这段岁月里,整个世界连s级都稀少的可怜,就更不用说是ss级和sss级,以及,有别于“第一大境界”的,第二秘境等级了。 (注:魔法体系共分为三大秘境,f~sss级属于第一大秘境。) 现实中,在议长古兰·多玛身侧左旁的位置,原评议员第二席长老,留着松软白胡子的慈祥老者,顶着光亮脑门上的q版小蝙蝠装饰,眉目心软的看向老友。 相交多年,从一个眼神,便知他的心思,同感圣十的现状,而悲哀。 排名第一位的天神·塞雷纳,前不久叛离了故土,去了西大陆,臣服在那边的统治者麾下,成了战将一员。 第六位的马卡洛夫,在七天前的妖精尾巴覆灭一战中身亡。 第七位的约瑟·波拉,在十年前擅自发动公会战争,被妖精尾巴击败后,剥去圣十之名,关入大牢。数月前,越狱成功,不知所踪。 第八位的齐克雷因,曾是毁灭旧评议院的罪魁祸首,现在,为了赎罪,带着自己创建的独立公会,流浪在世界各处,为消灭黑暗势力而奋斗中。 第九、第十的路奥西图与阿瑟儒拉,在三天前,失去联系,不知生死。 圣十大魔导,现下仅存四人,实则,名存实亡,再不复往昔光荣。 长者欧格与对面的扎着青发马尾辫的女性老友“蓓露诺”相视一眼,皆无言感伤,缅怀那回不去的曾经。 …… 此时,离评议院大楼较远的某座半山腰上,之前,曾被多兰巴尔特叫住,长相平平的文职人员,独自走在这荒山郊外。 进入到茂密的树林后,随着光影掠过他的身形,逐渐模糊的样貌,改换成另一种姿态。 那是一张帅气的,叫所有女性见之,都忍不住脸红的面貌。右眼上下,有一道刺青穿过,天蓝色的短发受风吹摆,上吊锐利的眼角,抹不去一丝哀伤。 金色的瞳孔里,投落着无法被驱散的阴影,让那抹哀恸,被隐藏的很深很深。 穿着一件紫色高领的兜帽风衣,气质冷峻阴沉。虽才三十,但已经比许多的同龄人,还要成熟一些。这也是因为,他经历了太多的人世黑暗,早早便领略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两旁草叶倏动,蓝发男子止步,数道黑袍人影从林木背后窜出,拦在男子的面前。 然后,一道窈窕的倩影从中走出,拉下漆黑的兜帽,露出粉色柔顺的高马尾大波浪,和美丽可爱的面孔。 她看着男子安然无恙平安回来后,终于,松下了一直紧绷的神经,冲着对方微悦的笑道。 “杰拉尔,你无事就好,有查到什么吗?” “啊~,一切等回去再说!”冷漠的面容,有一丝松动后的温柔,杰拉尔平静的回复道。 眼神扫向其他同伴,忽然皱眉,看着梅尔蒂问道。 “斑鸠和齐克雷因呢?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扎着粉色马尾大波浪的可爱女子‘梅尔蒂’,疑惑反问。 “先不论斑鸠姐,齐克雷因不是你的思念体吗?他有什么消息,作为本体的你不知道吗?” 杰拉尔摇了摇头:“齐克雷因已经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人格意识体了,就算是我,也没法直接干涉到他;除非,是他自己主动联系我。” 黑袍人影中,一名戴着眼镜,长着尖鼻子的青年男子,趁机揶揄道:“所以说,有的人就是这么心大。把另一个人格分裂出来,让他在外到处跑,也不怕自己出什么事!” “索耶,好了!” 这时,另一名平静红瞳,眼影深重,面相阴柔的黑袍男子,开口打断了索耶对杰拉尔的挖苦。 杰拉尔没有在意他们的话,而是对梅尔蒂继续追问:“那他们现在在哪?知道吗?” 梅尔蒂托着腮邦,想了下,才说道:“上次联系,两人分别是在‘奎桑特蒙’和‘润芙拉沃’附近。” 杰拉尔考虑了一会,整理好思绪,方确定说道。 “那我们暂时先不管他们,先回‘米歇尔商会’,再商量下一步行动!” “恩,‘伊米迪西亚’应该等急了!我们快把露西小姐还活着的事,告诉她,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梅尔蒂开心的点着头道,但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看向杰拉尔。 杰拉尔的眸内,有一瞬灰暗,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走!” 杰拉尔穿过八人,走向前方,正要离开这片森林时,突然,莫名心悸,气血一滞,寒气蔓颈,冷汗浸透了全身。 魔女之罪的成员,同时,惊惧回头,瞳孔急缩。 只见,一道庞大的血暗结界,割裂了天地,笼罩了四方,遮蔽了整个评议院的领地范围。 无穷的恶念、邪意和血腥扑面而来,充斥在人间各处,引发罪恶的漩涡。 杰拉尔等人,顿感魂颤灵栗,恐惧难回,如坠深渊失去自由。 而四周游离的鸟兽,在被血暗之风拂过时,皆寸寸瓦解,灰化崩散。 草叶枯黄碎裂,树木衰竭死去。 世界,在这一刻,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只剩下没有生息的灰白,变为了永恒的孤调。 “这是……什么?” 杰拉尔留着冰凉的冷汗,睁着颤抖的瞳孔,声音干涩的喃喃开口。 …… 遥远的死亡海域内,被不祥黑雾遮掩的孤岛上,站起一名修长的身影,白皙的皮肤,在这一片黑暗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刺目。 飘逸乌亮的长发下,那双本为慵懒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深邃沉默。妖邪上翘的眼角,让男子多了份不知言何的神秘。 他仰望着如末日昏暗的天际,看着数万邪魔横空蔽日,气势骇人的飞入那一个个虚空开启的虫洞中,平淡的嘴角,终是,扬起了些许丝微的弧度。 “撒,让游戏开始!” 第二十章 死或杀,无缘之缘 血色天幕遮蔽苍穹,暗纹乌芒隔离分界。 无数尖啸刺穿耳膜,防御结阵应声破碎。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爆破轰炸和青炎泛滥。 警报!警报!警报!!! 敌袭!敌袭!敌袭!!! 还无人反应的过来,急促的防御警鸣,便响彻了整个评议院的领地范围。 愣神间,大批军队死亡,港口停靠的战舰被毁,湖水激荡沸腾,许多碎骨尸骸漂浮在湖面,染红一片水域。 精锐的月牙骑士团首先回神,连忙出击,与数千面目丑陋的邪魔妖体战成了一团。 咔嚓一裂响,评议院领地的中心大楼,在十几团火球的爆发下,炸开崩毁,余下的残迹,沉入了灼灼燃烧的青色火海里,格外妖邪。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评议院分部也遭到袭击,战火于一瞬间爆发,生命的凋零,以每秒计算。 同一时间,菲欧蕾国内,前六最强的魔导士公会所在的城市,亦发生被血暗结界隔离,无法逃出送达消息求救的情况。 …… 『剑咬之虎』 石雕而成的大门,忽然爆炸,圆塔高楼剧烈摇颤,惊吓了众人。烟尘弥漫间,笼扩了整个大厅。 一团霸道的黑炎侵入,若魔鬼的爪牙,撕碎了烟海,灼燃了眼景,数百名魔导士不及反抗,成为了焦骨,命丧九泉。 有人醒悟过来,怒声悲吼。有人哀然泣泪,目标锁定尘埃中,渐渐浮现的张狂身影,公会前十的高手,杀气爆发,一同出手。 ‘绷带拳师·芬格斯’双拳聚魔,合一轰前:“气之铁锤!” ‘忍者·多本加贝尔’苦无在手,瞬发而去:“虹光十字斩!” ‘紫发德彭·潘琪润’单手拍地,地砖反光,光化箭雨,密射封天:“镜光·雨幕帘!” ‘猎人恰兹·克莱夫’双手结印,魔纹浮现,灵与神交,沟通黄泉:“通灵术·邪鬼饿食!” 四道凌厉的攻击,封锁四方,直逼雾中黑影,却见黑影不屑一笑,抬手操炎,划开一痕,霸道无匹的黑色之火,竟反道碾压魔攻,轰回本尊各处。 “你……” 语未完,黑炎已至,四人惊恐睁眸,在火海下焚为灰烬,徒留一声愕然。 …… 『蛇姬之鳞』 阴雨连绵,街上无人的小镇,起了白雾寒霜。 两条幽冷的影子,乘着雾气而行,一路走来,无论房屋、雨水,还是河流川道,皆冻成了冰雕。 静,无声无息。色,如白玉无瑕,没有一点生气,宛若冰雪的世界。 他们一步十米,平稳如飘,徐徐走向前方的公会,进了屋内。 里面的人早有警觉,口吐白雾,寒冷打颤,还未有所动作,在场众人的皮肤与血液,就被冻得发紫,身附寒霜。 魔力稍弱者,直接死去,安详如眠,旁人未能及时察觉。 “托比!” 身为好友的‘长眉悠卡’不忍扭头,黯然的眼中,随后升起的,是冷冽的杀意。 他用波动魔法中和了身上所受到的寒气攻击,恢复了自由,阴沉地望向白屋内的不速之客,说道。 “露出你们的真面,然后,死去!” …… 『人鱼之踵』 天空忽然黑暗,风急云涌,乌气盘旋,浪涛震起,闷雷轰鸣,电光霹雳。 邪氛飘散,血暗化开阴幕景色,让平常变得诡谲森森。明明如夏炎热的四季,现在,却反而给人一种阴寒彻骨的冰冷。 木板路边沉坐的神乐,敏感不对,收起迷茫的思绪,双眼一下清亮起来。神色一凛,迅速起身,虚空一抓,从公会内,飞来一把封鞘怨刀,凝神以对。 不巧,异变难防,雷声在众人耳畔炸响,大脑霎时空白一片,五脏巨震,七窍流血,稍弱者,在第一下便被直接震昏过去。 神乐晃了晃脑袋,醒神一惊,各种反应有些迟钝,不待恢复,又有上百道金色的闪电劈落,众人失神刹那,便被连同人鱼之踵的公会一起,炸了个粉身碎骨。 胖妞瑞丝丽利用从神乐身上学来的重力魔法,与阿拉尼娅的蛛丝防御一并发动,带着米莉安娜侥幸逃过一劫。 她们飞到附近的沙滩落降,但仍被电光的余威伤到,击成了重伤,部分躯体,已被电的焦黑不清,血肉模糊起来。 神乐随后赶到,眼见同伴受伤,内心一阵抽痛,她刚要上前与同伴相近,不料,一缕乌芒划过瑞丝丽与阿拉尼娅两人的脖颈,登时,头颅坠落,血水喷溅了神乐与米莉安娜的一身。 “诶?” 一语愕然,一刹僵硬,一时迟缓,神乐慢慢缩紧的瞳孔里,起了剧烈的变化,面色煞白惨然。 在两具无头的尸体,倒在她面前的同时,她的理智,也跟着崩溃了。 …… 『青色天马』 聚集了大量俊朗美女的魔导士公会里,前一刻,还在欢腾喧闹,后一秒,却因屋外剧变的天象气候,而安静下来。 不知是否因外在因素的影响,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因某种莫名的不安,而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怎么了?”有美丽的男子皱眉问道。 “谁去外面看看,是发生了什么?”有妖艳的女子,怯声说道。 “我去!”一位年纪稍长的成熟男子,走向门外,背后,是所有人满怀期待的注视与祈祷。 可是,当成熟的男子走到门边时,便不动了。众人奇怪,头升问号,任凭他们怎么暗示呼唤,也没半点反应。 渐渐地,有人发现了端倪。作为青色天马里被冠上“夜”字辈的强者,‘圣夜-伊凡·缇鲁姆’和‘空夜-莲·赤月’两人,互相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正当他俩准备上前一探时,门外吹来了掺杂着血艳的灰雾,飘进了大厅。无声地剑影,落下数百如丝的剑痕,不知何来,不明缘由。 当门前的同伴,突然,拦腰断开两半,滑落地面时,伊凡与莲的周围,也有数十声同样的响声响起,伴着密集的嗞啦声,四周的墙壁,出现了上百条狰狞的裂痕。 墙崩楼移,公会微倾,整栋建筑矮了一大截,呈现一种要倒不倒的微妙状态。 莲与伊凡心脏乱跳,呼吸悸乱,随后,是目眦欲裂的悲痛,和被愤怒所支配的暴怒,对着血艳灰雾中的元凶,发出狂躁的杀气。 浓浓雾涌,浅浅声息。静默中,宛如深渊幽谷,透着诡异与森绝。 冰冷的剑尖,拖划着地板,发出呲呲的声响。 与安静的灰雾相比,这拖剑的划声,异样的清晰骇人,带着令在场全员都浑身冰凉的寒颤步调,缓缓逼近而来。 …… 『四头猎犬』 练武场内,众人仰望着大窗外的异变天色,不安躁动,下意识的讨论起来,停下手,忘了还在比斗当中。 帕卡斯只看了一眼,便马上收回了视线,眯起眼缝,短暂思索着什么,摇了摇脑袋,又很快清醒回神,重新对着周围的小弟吼道。 “别分神,继续训练!下一组,再……,嗯?”帕卡斯尚未说完,神经突然预警刺痛,令他惊魂,立马改口。 “小的们,快退开!” 说话同时,帕卡斯抬手运魔击空,与刹那而至,从天而降,七炎缭绕的刀斩碰触一刻,白浪炸开,火光四射,扫飞一票魔导士。 但这还未完,帕卡斯心中警铃大作,眼角抽搐地瞄向脚下,只见,地板裂开千缝错移,无数石块飘起飞来,攻向他的下盘。 “来得好,哈!” 帕卡斯不惧反笑,一身魔力全面爆发,轰毁了整个练武场。 —————— 〖环山河岸·魔法评议院总部〗 血暗的天空,污浊的空气,呛人的硝烟。 青炎燃烧着已成焦黑废墟的土地,邪魔异鸟飞旋在上空尖鸣,人类的骑士高举着枪尖,释放纯白的光束魔法,进行抵抗与反击。 每张惨白的脸上,都有着面对绝望,绝不放弃的意志撑持,让他们在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里,依旧,绽放属于勇者的光芒。 灼燃着战舰残骸的湖面,数十头怪形鱼类卷浪扑袭向港口的人类战线,与强大的魔法师们冲撞到了一块,霎时,那里光焰喷涌,咆哮回荡,激烈非常。 沉在青炎火海里仅存的主楼支架,那较远的边缘,一处石碓里,缓慢爬出了一人。 头发散落,衣衫褴褛,满身都是伤,额头有血,流下全脸,勉强可辨认出清秀样貌的拉哈尔,此刻,一脸疲惫,捡起掉在脚边的破碎眼镜,戴在了脸上。 这轻微的举动,似乎,是扯到了什么伤口,让他眼眉一皱,嘴角抽了一下。 等他完全爬出石碓时,已是大汗淋漓,喘息不停。拉哈尔弓身站起,花了一些时间,在附近找到了好友多兰巴尔特的身影。登时,心头一寒,眼眶不禁挤出泪来。 多兰巴尔特的状况比自己还要惨,在先前的爆炸当中,失去了一只手和一条腿,还在被吹飞的途中,撞到了脑袋,落地后,被一根钢筋刺穿腹部,流血不止。 要不是他仍旧顽强的活着,就凭这幅惨状,拉哈尔绝对以为他已经死了才对。 “多兰!” 拉哈尔紧张的蹒跚走来,在好友身边蹲下,双手无措的停在他的身前,不知如何安放。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空洞无光的眸内,此时,细不可微地看了一眼拉哈尔的背后,光是如此,多兰巴尔特便已经用光了全部的力气。 拉哈尔恍惚一愣,瞬间警觉,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转身拔出腰间佩挂的长剑,在地面迅速刻下术式文字,画好了规则。 刚一完成,一道漆黑的影子随之扑来,挥下锋利的爪子,碰到了结界屏障,迸出了火花,划下刺耳的声响。 拉哈尔心下一凛,气喘吁吁地挡在生机微渺的多兰巴尔特身前,这才回过神,叫道好险。要不是挚友提醒,刚才那一爪子,足以要了自己的命。 虽然,危机暂解,可他不知道现下的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拉哈尔与多兰巴尔特陷入困境之时,另在主楼废墟中心的某个土丘下,也有几人爬出了石碓。 “各位,没事?” 手持蛇形拐杖,戴着巫师帽的长胡子老者‘古兰·多玛’,担心的在第一时间询问起众人的安危来。 “哎~,一把老骨头,还死不了!”慈祥的白胡子老者‘欧格’,单手撑着膝盖僵硬的直起身,顺便,扶了一把额头流血的好友老妪‘蓓露诺’。 旁边的石堆下,也钻出几人。看伤势,也与他们一样,并不太重,只是,几人的表情都很沉重悲伤。 欧格长老见他们如此表情,心下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 “你们怎么了?” 青色天马的会长‘波布’与四头猎犬的会长‘高德曼’、蛇姬之鳞的会长‘奥芭’相顾难言,很久后,才艰难开口。 “人鱼之踵的会长,在刚才的爆炸当中,为了保护我们,挺身挡下了大部分的冲击,不幸……身亡了。” 几位老者苦语落泪,自责悔恨,一位老友的死去,对他们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活到这把年纪,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可惜,人依旧看不开。 议长古兰·多玛沉默的望了望四周的废墟,和燃烧着的青火,浑浊的老目深处,闪过一瞬撕心裂肺的痛楚。 “还有……人吗?” 他不禁如此呢喃自语,身旁的欧格长老也一脸悲切地看向周围倒塌的残败石柱,黯然开口。 “就只剩下……我们了!” 短短几字,揭露了一个令人不愿相信的事实,那么神圣伟大的魔法评议院,如今,一夕瓦解。 失去的,不仅是作为正义的荣耀和尊严,还有,无数条宝贵的性命。 高德曼推了下从鼻梁上滑落的墨镜,抱起手臂,做为一众老者当中,显得最年轻的那一位,他冷静的问道。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议长古兰一敲蛇杖,收起悲伤的情绪,复又威严的说道。 “既然,敌人敢光明正大的攻来,老夫又岂会惧怕胆怯。愿以朽身,扞卫人间正义,永不向邪恶低头!” 几位老者同感齐心,纷纷赞言附和。 “光明,必将至胜!邪恶,必永坠地狱无间!” 他们的宣誓刚完,一道突兀的狂言插了进来,响在耳畔,将满腔的热血,瞬间,打落冷宫,引起强烈的不安。 “可笑的正义,在伟大的罪恶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谁!!!” 议长众人惊疑间,循声望去,刹那同时,眼前景象发生骤变,宛如,嗜血凶兽的巨口,张扯出一个恐怖的黑洞来。 污秽的邪能弥天漫布,顷刻间,磁场异变,大气如铅,无形的魔力因子受到莫名的影响,开始不受自控的沸腾起来。 议长等人勃然变色,脚跟不知在平地下沉了几米,比起身体上的重压,他们的心中,更是骇然恐惧。 人未出,便已有这等威势,实为不凡的大敌。 就在议长他们思考的时候,一双脚从黑暗的空间里踏出,踩在大地的一刻,整个领地的魔力激荡临界,瞬间爆发,炸出一片空白。 随着,之后的地动山摇,让这处方圆,陷入空前的震撼中。 议长等人联手张开结界,才堪堪挡下,即便如此,也受了不轻的内伤。难以想象,如果,他们中的一个,在完全无防备下,硬受这一击,是否还能够活着? “不简单!”欧格长老神情严肃的忌惮道。 “这次,我们可能会死。” 穿着朋克背心的猎犬会长高德曼,握了握冒汗的手心,紧张道。 从未有过的危险感,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发出阵阵疼痛的预警。 “他们,究竟是谁?”议长古兰沉默的思索着答案,为深埋心底的疑问,而不解烦躁。 但这个答案,很快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烟霾翻涌,灰雾延伸,邪能扩散,七道绝凌的身影,傲古长天,狂然尽现。 入眼一刹,令得在场众人失语无声,只余愕然。 “你们是……”议长古兰眼冷心沉,支吾道:“不甘沉眠黄泉,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们!” 现身者,在场无一不识,皆是昔年风靡黑暗,操弄世间的阴谋黑手与组织。 他们生前的权能,直逼评议院,有威胁到诸国的实力。 其人,一一揭露真面。 为首者,是一位身穿漆黑盔甲,戴着双角头盔,眼神凶很的老人。红色的右眼,蕴含着令世人恐惧的魔力。 他名“哈迪斯·普雷希托”,妖精的尾巴初代创始元老之一,二代目会长,亦是,最强黑暗公会『恶魔心脏』的缔造人。 并肩者,身姿魁梧霸气,衣着墨绿的军装大衣,中分白发披散,双眼如血残虐,肤色惨白灰暗,周身碧光隐迫神魂。 他名“无·布莱恩”,前魔法开发局局长,最活跃的黑暗公会『六魔将军』的实际首领。 另肩者,一身紫红法师装,背负一对蝙蝠翼,阴险长脸掩在巫帽下,浑身散发着邪恶与死亡的气息。 他名“约瑟·波拉”,原圣十大魔导之一,十年前菲欧蕾王国两大最强公会中的『幽鬼支配者』的会长。 左次席,留着一根黑色的长辫,有些胡茬,鼻子较尖,发鬓长到脸颊上,面庞粗糙,表情阴沉,身材健硕,披着白色的高领大衣,气流随他走动而压力万钧。 他名“布鲁诺特·斯特加”,『恶魔心脏』的副会长,亦被称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大魔导。 右次席,个头高大,肌肉虬结,褐色布条长发,连着耳鬓的胡子,左眼上留有一道竖线刺青。皮肤黝黑,气场强大,眼神沉稳的男子。 他名“阿兹玛”,『恶魔心脏』最高战力‘炼狱七眷属’之一。 左末尾,顶着发丝辉亮的银色飞机头,戴着黑框眼镜与手套,身穿领口有绒毛的深蓝大衣,姿势夸张,性情奔放,嘴里叼着玫瑰的青年,神态轻慢地望了过来。 他名“拉斯提罗斯”,『恶魔心脏』最高战力‘炼狱七眷属’之一。 右末尾,身高体胖,穿着深绿风衣,披肩蓝巾,蒙着双眼的布条下,流着不止的泪水,满脸悲伤又无情的糙汉,一手手心面前,一手手背对地,显示自身慈悲无害。 他名“阿利亚”,『幽鬼支配者』最强战力‘四元素’之首。 这群从黄泉归来的恶鬼们,曾是这个时代最危险的人物;本该早已死去,却在如今化身修罗再临人间,叫人难以置信。 一直认为的常识,被一瞬打破,很难从其中走出。 世间,生与死,是为永恒的禁忌话题。 多少人想得到长生不老、不死永存的力量,为此,付出了大半的年华与代价,也没能研究出个头绪。 连黑魔法的祖师“桀尔夫”,都参悟不透其中的奥秘,欲要救活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家人,为此,可以牺牲一切。可惜,到头来仍然失败了无数次后,被神明盯上,认为他触碰了禁忌,淡漠了生命的存在,亵渎了死亡的真意。 所以,降下矛盾的诅咒,让他越是尊重生命,就越是会释放死亡的能量,波及周边的存在,成为了不老不死的不灭者。 一生都生活在恐惧和自责中的男子,终于,在漫长的岁月里,导致精神分裂,善恶界限模糊,堕向黑暗,成为黑暗的真祖,永远也无法回头。 而降下此咒的神明,叫做“安克瑟拉姆”,他是掌握着生与死的真理之神,是历史尽头最古老,以及,最伟大的原始诸神之一。 生命,是这世间最莫测的奇迹,但也不能逃离天理循环的制裁。 议长古兰沉沉吸气,闭目缓睁,硬下心肠,收敛了所有不安的情绪,冷冰冰的说道。 “死去一次的人,就别再给这个俗世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了!” “还有你,约瑟·波拉!坠入邪道者,正义不能容。” “老夫请你们,再去忘川走一遭。” —————— 〖廷格利城镇·剑咬之虎〗 眨眼顷刻间,四人殒命,众人骇然无声。 “你干了什么?” 公会宝座上,被惊醒的年轻会长斯汀格目眦欲裂,眼见同伴败亡,心火,瞬间高涨,怒发冲冠,面煞狰狞。 身纵白影,迅疾无痕,右拳化光,攻向尘雾中的黑影。 那黑影狂妄大笑,单手拦下被圣光包裹的拳头,气流炸散,白光飞溅,露出了张狂的真面。 红瞳螺纹,霸睁冷视,杀气迸发,长发蓬飞,乱丝龇牙,金影啸狂,另只空手,转掌为爪,附上黑炎,斜上利抓,击飞无防的斯汀格。 可斯汀格不愧是登上剑咬之虎宝座的新任会长,他在半空借力旋转,稳稳落回原位,与来敌对峙。只是,那短短的交手,让他明白了对方的可怕。 斯汀格阴沉着脸,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擅闯剑咬之虎,杀我同伴好友!” 蓬松的金发敌影,闻言未答,反笑出声,另提它事:“咔哈哈哈……,一样的气息,相似的眼神,如那令人憎恶的小子‘纳兹·多拉格尼尔’一样,统统该死!” “你们这些弑龙者们,早该退出历史的舞台,成为旧时代终结的祭品!” 斯汀格惊眼抬眉,呼吸急促喝令道:“等下,你……你刚才说到了谁的名字?纳兹哥?你说的是纳兹哥,我没听错?!” “你认识纳兹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认识纳兹哥?你到底是谁?” 大厅台边,警备的几人中,最为博学的青发高雅男子路法斯,揪起了眉头,眸内升起了疑雾。 “纳兹哥?”金发敌影听到斯汀格的称呼,明显一愣,随后,捂住脸,嘶哑的大笑起来。“纳兹哥?你叫那家伙哥哥?咔哈哈哈……,那个混蛋,居然,也有了小弟!咔哈哈哈……。” “多么好笑的笑话,自本大爷复活以来至今为止,这是最让人发笑的笑话了!咔哈哈哈哈哈……。” 斯汀格被敌人莫名的笑声激怒,火道:“你这家伙,在愚弄我么?有什么好笑的,敢对纳兹哥不敬的人,我一定要把你揍飞!” 金发敌影憋笑颤抖着,将手从脸上拿开,眼神带着傲慢与嚣张,呵呵乐道:“小鬼们,听好了!本大爷名叫‘赞克罗’,是凌驾在弑龙者之上的灭神魔导士!” 当敌影说出那个名字时,台边的路法斯,不由惊呼重复道:“赞克罗?!” 一旁系着虎皮裙的肌肉型男奥鲁伽,则讶异非常,关注到不同的地方。 “和我一样,是掌握着失传的弑神魔法之人!赞克罗,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斯汀格与罗格同感熟悉又陌生,还是路法斯,首先回过神,他擦着冷汗,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说道。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怎么会?如果,在下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赞克罗,乃是黑暗公会最大势力‘巴拉姆同盟’三巨头中,有着最强之名的‘恶魔心脏’首席战斗部队‘炼狱七眷属’的一员。” “习有火之灭神魔法,为人狂妄傲慢,曾与十年前天狼岛一战中,与火龙-‘纳兹·多拉格尼尔’两次交手,一胜一败。” “前期一直占据上风,最后,因为莫名缘由,败于纳兹之手,不久,被苏醒的桀尔夫亲手杀死。” “你应该已经死去了才是?为什么如今,会出现在这里?” 路法斯动摇地望着对方,颤抖的声音里,掩饰不住其中的恐惧。 罗格惊讶道:“他就是当年让纳兹先生吃尽苦头,一尝败绩的‘炎神·赞克罗’?!” 他刚一说完,便住了嘴,忽然转身,看向身前僵硬住身体的斯汀格,叹出了口气。 斯汀格怔怔地望着赞克罗的外貌,愤怒的心,无来由的掀起另类的激动。 “呐~,告诉我,既然,你都能复活,那么,纳兹哥也一定能够复活的对?呐,快告诉我,他能够复活?他可以复活的对?!呐呐……” 罗格担心着斯汀格不稳的情绪开始失控,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喝到:“你给我冷静一点,斯汀格!” 而赞克罗则忍不住地仰天大笑:“咔哈哈哈……,小子,你想要那个家伙复活?一个连尸骨和魂魄都被摧毁的人,你还想要他复活?真是痴人说梦。” “如果,是其他的渣滓,还有复活的可能!但他,绝无机会。” “那些伟大的存在们,曾说过,火龙小子与这个世界的主轴有关,他牵扯到的历史与因果繁杂,他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与变数,所以,绝不能活!” 斯汀格心神一颤,脸上的肌肉僵硬绷紧,他的瞳孔放大,心,倏然寂静。 “你说……那些大人?听你的语气,就好像毁灭了妖精尾巴的元凶,正是他们一样?难道,夺走纳兹哥性命的人,就是你口中的那些‘伟大的存在’?” 赞克罗撩起遮挡住视线的刘海,眼神冰冷的说道:“是又如何~,你能怎样?小鬼!” 斯汀格的脸色,完全阴下,声音漠然道:“我会……杀你。” —————— 〖玛格丽特小镇·蛇姬之鳞〗 冷风,寒雾,冰雪世界,人形冰雕。 静,无语;寂,无息。 多数被冻住的人,即使,没有马上死掉,也在渐渐流逝生命。拼尽全力去抵抗寒气,也只是让死亡来的慢一点。 长眉悠卡严阵以待,虽心有杀意,但不敢冲动坏事。在未知面前,无论是谁,都要谨慎。但这寒气蔓延的速度实在太快,又太过冰冷,连他自己都不敢说能坚持多久,更何况是其他人。 要知道,长眉悠卡在s级魔导士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他都如此勉强,可想而知,敌人的实力是有多强。 唰! 就在悠卡精神绷紧到极限时,突然,数十条粗大的水柱自寒雾中抽出,迅猛又毒辣,连空气都被擦出了尖鸣。 悠卡心跳忽止,抬手发出波动屏障,中和了连打的水鞭,但仍有部分绕开屏障范围,抽到他身,让悠卡疼的猛一吸气。 “这水……好烫!” 水温不似冰凉,而是滚烫如开水般,只是,沾到一点,就让悠卡被伤到的部位,红肿起泡来。 比起烫伤,这水温的变化更叫悠卡吃惊,世人常识中,可没哪个水系魔导师,能做到让自己控制的水,变得滚烫吓人。 要说来,他也只认识一个,但也多年不曾施展过,被遗忘了。那人,正是利昂抱有过好感,却和他的师弟走到一起的“茱比亚·罗克丝”。 前幽鬼支配者四元素之雨女,现妖精的尾巴顶尖一流魔导士之一。 但这名天生水魔之体的女子,应该在不久前的妖尾灭亡一夜中,跟着大家死去了才是,所以,不可能会是她。 在悠卡分神间,屋后,因大厅的躁动,而闻讯赶来的美丽女子雪莉,看到眼前的惨况后,擦去不明的泪水,换上一副坚毅的表情。 她伸手一指地面,顿时,大量石砖地板飞掀,集合到一处,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 雪莉眼含怒气,指向寒雾,做出攻势。 “人偶剧·石人偶!杀!!” 石偶人形震声欲吼,挥拳攻去之际,一道冰山,异地突起,卡住了石偶半身,止住攻击。 雪莉受寒惊袭,抱臂退到石偶身后,忌惮地看向白雾深处的另一道身影,感应着这股熟悉的冰之魔力,心弦骤然狂跳。 “这个感觉是?!” 不待细想,另一道冰刺荆棘袭面而来,雪莉反应不及,眼孔睁大,鬓角渗出冷汗,僵硬难动。 “小心!波动斩——” 悠卡见同伴有难,腾出施展屏障的一只手,挥出爆裂的斩击,劈碎冰刺。殊料,水鞭攻势趁机加大,化作水龙,穿破屏障,击中他身,悠卡不禁发出一声闷哼,含血撞进不远的墙壁中。 “悠卡!” 雪莉回神惊呼,赶忙操控石人偶震碎冰山,护到对方身前,自己跟着跑来,将悠卡小心扶出,还不放心,又召出一个石人偶,挡在了前方。 “你没事?身体怎么样?”雪莉担心的问道。 悠卡抓着雪莉的手勉强站起,大面积的皮肤烧伤,令他轻微一个动作,都疼得咬牙吸气。 “还……好,是我……大意了!咳咳,他们的魔力在我之上,想完全中和他们的攻击,非常困难。而且,我感觉他们,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 一边说着,悠卡气喘吁吁的抬起手,擦去嘴边流出的一丝血迹。 这时,寒雾散离,露出敌人的真面,竟是,久违的面容。 却叫雪莉二人震撼无措,蒙然失语。 “茱比亚?格雷?怎么会是你们?!不可能……不可能的……” “这是,幻觉吗?!” 而在令人忽视的角落中,还有一位漆黑的身影,戴着丑笑的面具,侧脸标着数字1,静静地观望着这边,不发一语。 —————— 〖润芙拉沃港口小镇·人鱼之踵〗 神乐亲见好友在眼前断首惨亡,理智,霎时崩溃,只余满腔悲恨,引燃内心。封鞘怨刀愤然出手,数十缕剑光,密如天网,切开空气,绝锁四方。 谁料,真凶黑影,一把抓起惊魂未定的米莉安娜,如烟散去,鬼魅脱身,不与硬抗。 戴着丑泣的面具,脸上标着2号数字的男子,一手夹住人质,一手指着神乐背后,发出奇怪的呜咽声。 “呜啊呜呜……,不要杀我,你的对手是他,是他!” 神乐一击落空,见真凶跑远,急忙追上,惊怒吼道:“把米莉安娜给我放回来,否则……” 话未说完,神乐忽感浑身寒毛战栗,不及思索,本能冲着危机一方,挥出一道犀利的斩击,正巧,与瞬间而至的五头雷龙电锁碰撞到了一块,发生错不及防的爆炸。 神乐受到极近的冲击,被震飞到百米之外的沙土丘里,掩埋了大半的身躯。 她猛地从土石里拔出全身,又迅速退了几步,才得以大口喘息的望向前方,那雷海里走出的魁梧身影。 却一眼惊破了心魂,空白了大脑,卡住了舌头。 “拉克萨斯?怎么会是你?!” “不对,虽仍有一丝生息保留,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他的自我意识存在,宛如,被人操纵的傀儡。” 神乐失神片刻,又马上回神,因这短暂的惊疑,让她被愤怒冲昏的脑袋,也找回了平常的冷静。 只是,看着熟悉的拉克萨斯,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多少有些复杂难明,但更多的是危机加身。 在一切情况未明时,面对拉克萨斯这样的强者,神乐实在做不到分心大意。 至于,抓着米莉安娜退到沙滩外围的戴着丑泣面具的男子,是否会在暗中下手,神乐亦不知,可也需要警惕。这样一来,她的压力也就更大了。 望着前方,目光充满凶怒煞气,全身被电光包裹的拉克萨斯,隐忍下烦躁的思绪,冷声道。 “拉克萨斯,虽然,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番模样?但我已不可能再对你手下留情,注意来!” —————— 〖奎桑特蒙镇·青色天马〗 血艳灰雾,微移飘散,里中的影,无言瞬动,剑光留痕,夺人非命。 伊凡与莲急忙应对,雪风和空气混融扩散,蒙住了身影,排绝了外物。 殊料,剑影锋锐,切口入内,踏足在二人之间,身上的铠甲,亦有变化。 “风神之铠!” 冷淡的语调,无情的声线,判下死亡的裁令。 “一击斩尘!!!” 剑刃挥过,风雪尽去,两条人影血溅飞出,撞进木桌,侧身留下可怖的伤口,血肉模糊。 场中剩下的唯一高手“珍妮·莉亚莱特”,惊叫担忧,但她不敢擅自走动,亦束缚住仅存的同伴们,往后退走。 她紧张的注视着被灰雾掩住身形的敌影,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这时,敌人动了,不给莲与伊凡一丝喘息的机会,闪现到他们的面前,剑身过顶高举,急转的旋风缠绕在上,毫无犹豫地斩下,众人来不及反应,高声大吼住手。 莲与伊凡脸色霎时惨白,苦涩闭目,任由收命。 就在众人绝望一刻,熟悉又闷怒的噪音响起,一道浑身金属化的身影及时闯入,挡在他二人身前,硬生生接住了这暴风般的剑技,迸出了激荡的魔力浪涛。 “钢铁香气!” 随着风之魔力的消散,灰雾退去,场上各现出两名身影。一个是衣衫破碎,身材矮小偏胖的一夜,另一个,则是恢复成普通铠甲着装,绯红长发及腰的成熟女子。 现场众人见之一瞬,呼吸一滞,一夜首先受到冲击,瞳孔骤缩,面色因不可置信的真相,而难看到极点。 “这……这到底是?” 后赶来的响,也发出了同样的迟疑。 —————— 〖耶楼叩丝玛大城镇·四头猎犬〗 练武场内发生爆炸,尘烟浓密翻滚。 三条人影战的飞快交错,从崩毁的房间里窜出,直入它房,闯过一个又一个地带,打破墙壁纵入高层,徒留一群不省人事的小弟在下。 面对两位同级的魔导士,帕卡斯毫无慌乱之色,依旧,笑视敌影,出手莫测。 哪怕,他在魔法一道天资有限,魔力贫弱,但在习练了这么多年自神秘古老的东大陆流传而来的武技后,搭配自身对魔力的精细操控,他的真实战力,在ss级中,当为一流。 帕卡斯胆大心细,在交战之初,便已知对手真身,乃原幽鬼支配者中的最强战力干部‘四元素’里的‘火之兔兔丸’与‘土之索尔’。 两名强者皆是劲敌,虽不明白他们针对四头猎犬的动机为何?但见他们的状态有异,人性不存,便已猜到了七七八八。 出手更加不容留情,可以说,在一开始,帕卡斯便没有打算留手,顺手扯下腰间的烈酒,灌迷自己,尽显醉鹰本色。 危机!危机!危机! 菲欧蕾前六的公会,同时,逢杀遭创。 而对手,或是昔日好友,或是曾经宿敌。 面对往日之交,如今,死后复苏,成为罪恶的傀儡,他们,该怎样去做? 维持了四百多年的正义秩序,首次,遭到颠覆,众人能否扞卫得住这得之不易的和平,让人间继续安宁?! 光明蒙尘,星辉失耀。尘世,再临黑暗。 无缘之人,无缘之情,他们所能做的,是以杀,解放挚友的亡魂,保住他们最后的尊严。 还是死,不愿出手,放弃抵抗,任君寻命? 这一次,这一时代,将掀起巨大的变革。 天道交权,旧星陨落。 罪祸暗潮卷土重来,邪妖魔秽遮蔽天机,终焉末日禁断岁月历史,枯竭神话传说,乱界诛元世外崩溃。 所有因果,所有生命,所有意志,在这最后一战,都要有个结果。 而引起那个结果的第二次战役,便是以此,正式迈进了命运的轮转。 第二十一章 存亡之争 〖环山河岸·魔法评议院总部〗 天如血赤红,暗如雾缭绕。 大地上,到处都是战火延烧,如魔焰绽放,如邪妖狰鸣,一片凄厉悲景。 清风徐徐推过瓦砾,碧火诡氛摇曳,干草枯枝飘掠静默的人群,漠然冰冷的对持着,等候一触即发的时刻。 “狂言!” “什么是正?是什么是邪?唯有至高的力量,才是能紧握在手的权。”巫帽下,涂着暗紫的唇,口吐轻讽,背负的黑翼振动,令得法师长袍在空中飘摆,随风猎猎。 “弱小的你们,有何资格对我下达审判?古兰,你老了,评议院也腐朽了,接下来,是黑暗的时代,由我们主宰的世界。” “你与你背后的组织,该从这个舞台退下了!” 议长古兰握着黄金蛇杖的五指紧了紧,有疤的脸上,双眼如鹰,尖锐深沉。 “约瑟,你已让圣十的名号,蒙上了太多的污尘,老夫,必将亲手取你性命!” “呵呵呵呵……”约瑟伸手拉了下巫帽边缘,冷笑不语。 “好了,该开始了!” 七邪影为首的黑甲老者,闭上那令人恐惧的红色右瞳,抱着手臂,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 他出声打断了约瑟与议长古兰的谈话,宣誓战斗的开始,又疑惑不带其他情绪的平静问道。 “但仅凭你们,真的有资格让我们全部出手吗?” 虽然,他言之所实,但仍旧令得议长等人咬牙切齿,就在此时,又有四道身影从不远赶来,站在了议长一边,回头应道。 “那……再加上我们如何?” 黑甲老者哈迪斯,眼神一凝,欧格长老则激动道。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来者四人,两方皆熟,正是伊修迦尔四天王中的其三位,血爵·海伊贝里恩、狂兽·乌尔夫海姆、花树·沃洛德,以及,圣十排名第五的,蛇姬最强魔导士‘岩铁·鸠拉’。 随着,评议院一众强者的正式登场,邪影一方,也同样愉悦起来。 “这才有点意思。” “开始厮杀!”无·布莱恩血眼狰狞,笑脸残虐,低吼澎湃道。 议长古兰巫帽下的双眼,忽然,诡光一闪,八字胡下的嘴巴微动,轻喃道。 “是啊!让审判降临……” 黄金蛇杖用力一敲碎石地面,十道特殊的阵纹瞬开,蔓延到所有人的脚下,将双方囊括。 “这是?” 猎犬会长‘高德曼’、天马会长‘波布’、蛇姬会长‘奥芭’老婆婆,与欧格长老、议员‘蓓露诺’相觑惊讶。 哈迪斯冷漠淡视,无·布莱恩摸起了下巴,邪笑勾嘴,拉斯提罗斯眯眼兴奋,没有阻止。 原来,议长古兰就在刚才,利用自己的最高权限,开启了抑制黑暗属性的魔法阵,禁魔领域、圣光结界、御敌禁制、精神干扰,和提升己方属性的十大古魔法。 为的,就是在一开始,占据主动权。 “嘁嘻嘻~,不愧是能当上魔法评议院的议长,还是有那么点能让人刮目相看的手段吗!”拉斯提罗斯推着墨镜的镜框,不由给出欣赏的称赞。 “别再浪费时间了,来!” 哈迪斯率先动作,六邪影随后跟动,冲向自己预定的对手。议长等人也贴身上前,分别分开,选择废墟的一处,作为自己最后的战场。 猎犬、天马、蛇姬三大公会的会长,对上炼狱七眷属之一的‘拉斯提罗斯’和四元素之首的‘阿利亚’。 议长古兰、长老欧格、议员蓓露诺,对上幽鬼支配者的首领‘约瑟·波拉’。 圣十大魔导排名第五的‘鸠拉’,对上炼狱七眷属中的怪物‘阿兹玛’。 伊修迦尔四天王中排名第三的‘狂兽·乌尔夫海姆’,对上恶魔心脏的副会长‘布鲁诺特’。 圣十第二,目前评议院最强魔导士‘血爵·海伊贝里恩’,对上残虐的六魔将军会长‘无·布莱恩’。 妖精尾巴初代创始人,也是四天王之一的‘花树·沃洛德’,对上昔日至交,恶魔心脏的缔造者‘哈迪斯’。 正与邪,开始了正式的较量。 身体如同褶皱老树的沃洛德,看着对面的昔日好友,不由心痛,面露悲伤。 “普雷希托,你真的不愿再回头了吗?” 哈迪斯漠然平语的回复道:“我们早已走在不同的道路上,是敌非友。过往的一切,对老夫而言,都已没有了意义。” “现在的我,不是普雷希托·盖尔伯格!而是哈迪斯……,哈迪斯·普雷希托。” “此时此刻,对你我来说,只有生死,再无其他!” 沃洛德深深叹气,收回内心的哀意,平静道。 “我明白了。” —————— 〖廷格利城镇·剑咬之虎〗 砰—— 斯汀格身纵白影,全身宛若被圣光包裹,魔力与之前相比,突然,翻了几倍。好像,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一样。 就在斯汀格动身的同时,罗格也化作了暗影,快速绕到赞克罗的后方,右手缠绕着影之魔力变作的刀刃,斩向赞克罗脖颈。 其形态,与斯汀格相同,只是,属性相反,脸上有稀少的龙鳞纹路隐现。 这是“第三世代灭龙魔导士”的独有技能。 第一代,是由龙亲自抚养教授的“原初种”。(注:指妖精尾巴公会里的‘纳兹’、‘伽吉鲁’、‘温蒂’等三人。) 第二代,是在体内埋入死去的龙之结晶,改造体质的“内置种”。(注:指妖尾的‘拉克萨斯’、六魔的‘克布拉’,和圣十第一的‘塞勒涅’。) 接下来,就是第三代,由龙亲自传授魔法,并在体内埋入龙之水晶的“完美种”。(注:指的是剑咬公会的双龙‘斯汀格’、‘罗格’。) 另外,据说还有第四代、第五代的灭龙魔导士。但因证据不足,仅为传闻,所以,很少有人愿意相信。 这先不说,第三世代的灭龙者,比起其他世代,多了一种技能模式,比起常态和禁忌的龙之力,夹了一层魔力增幅状态,可以发挥出比平常多两三倍的战力。 也就是斯汀格和罗格现在所使用的,“白光模式”和“暗影模式”。 顺便一提的是,其他世代的灭龙者,是可以靠后天的努力,习得这种技能的。 而关于各自世代的优缺点,第一世代因为古老,所以,开启龙之力,非常看重个人的天赋和机缘,以及,天时地利等外部情况。 也因此,每个人的表现都不一样,有的强的恐怖。有的,只比平常多几倍力量。有的,甚至一辈子,都摸不到龙之力的边缘。 第二世代,则含着更大的弊端,他的灭龙潜力和魔法,受到所埋入体内的龙结晶身前实力的限制。 如果,实力没超过那条龙也就罢了,毕竟,龙的强大,远超于人类,哪怕,只是一头普通的龙。 但是,如果本身的潜力,超过了体内那颗龙水晶的界限,那么,反而会让自己的天赋受到禁锢,导致自己的实力,一辈子也无法突破那个限制。 除非,自废灭龙魔法和属性,重新修炼,否则,一辈子的上限,就是那颗龙水晶的极限了。 但又有几人,能在到达了那个层次的时候,忍心自废,重头再来呢? 第三世代,堪称完美,不仅不受到龙水晶的潜力限制,反而,能借着龙水晶的力量,轻松开启“龙之力”,获得灭龙魔法的极限状态,无限接近龙的体质和战力。 比起第一世代,必须接近濒死境况,才有机会开启,第三世代不要太轻松。 当然了,世间的力量也讲究平衡一说,这样轻松得来的龙之力,必然不如第一世代拼死开启的真·龙之力强,但也足够强大了。 “白龙之爪!” “影龙的斩击!!” 前后一攻,配合无间,直袭赞克罗心房后颈。面对前后默契夹攻,赞克罗毫无惧色,唯笑张扬,刹那转身,上下合手,黑炎起燃,划出烈焰日轮。 “神炎……日轮舞!” 白龙爪与影龙斩贴身一刻,黑色日轮迸发,璀璨整个公会大厅,轰穿数层通道,地基塌毁,仅存的低阶魔导士,全部阵亡。 首攻失利,败退狼狈的双龙,面色难堪,亲见同伴死去,心中怒火,更加熊燃失控。 “你这混蛋。”斯汀格两眼充红,撕心怒吼。 赞克罗慵懒摆手:“弱呀!弱啊!你们真是太弱了,完全不能让我认真起来,真令人失望。” 一向冷静的罗格,闻此言,也动了真怒。 “这家伙~” 边远无碍的高雅男子路法斯,皱眉不解:“他不该这么强大!身为死去了十年的人物,哪怕天赋再怎么惊人,复活后,也需要漫长的时间修炼,才能赶上这个时代的层次?” “为何,他依然这么强?” 听觉灵敏的赞克罗,不屑白眼:“发生在本大爷身上的奇迹,岂是你这等蝼蚁可以理解的!” “本大爷的确才复活不久,不过,在那些伟大的存在面前,复活我等,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更何况,是赋予我等赶上这个时代,甚至,超越这个时代的力量。” “你们的不理解,也只是证明了,这个世界的无知。” “这样陈旧无趣的世界,早该被毁灭了。” 双龙没有理会赞克罗的胡言,心灵交汇,正思考着下一步行动。 “我们也去帮忙。”路法斯在赞克罗的身上,感受到了久未有过的危险,戴好贵族粉羽帽,伸手抓着奥鲁伽,准备一起加入诛敌的行动。 殊料,走到半途,一声爆响,尘烟炸开,另道浑身散发着邪气作僧侣打扮的魁梧身影,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见到来人,就连双龙都惊住了神情,僵住了手脚。 “杰曼……会长?!” “你怎么?” 路法斯目露骇光,喉咙因某种恐惧,而发不出半点的声音。连一旁向来性格豪迈的奥鲁伽,都因为忽然忆起的可怕片段,而颤抖不已。 可想而知,曾经的会长,对他们而言,是多么大的心理阴影。 “杰曼你……”斯汀格愕然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同样的僧侣装扮,威严的面容,凶恶的眉角,可怕的气场。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输了比赛,会长大怒要惩罚自己,误杀了自己幼年的伙伴‘雷克特’,他也不会丧失理智,一怒之下,重创杰曼,导致会长的位置易主。 如今的剑咬之虎,早不是那个霸道欺人的组织了,而是一个更加开朗包容的公会。 他们已经变了,但那个人,仍如往昔,甚至,更加的邪恶。 看着杰曼露出的胸膛上,布满了大量的黑色纹路,斯汀格等人一眼便察觉到其邪恶的本质,明白他是堕魔了。 “杰曼,你仍是那般,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而不择手段啊!连人类的身份,都可以舍弃,你究竟还拥有什么?” 淡金竖发的斯汀格,脸上不掩厌恶的表情,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他心中所念的身影后,便直接质问道。 “大小姐呢?你把大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在杰曼父女失踪的这四年里,斯汀格最为担心的就是大小姐了。虽然,大小姐也不算纯粹的好人,甚至,还多次利用他,设计对付妖尾等人。 但是,如果没有大小姐那次及时出手,雷克特恐怕就真的被杰曼会长杀死了。 而又因为斯汀格幼年时,被大小姐的实力与魅力所征服,导致他的心里,不知何时,萌芽了对大小姐的好感。 也因此,不论大小姐曾经对他怎样利用,他都无法对大小姐恨得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杰曼会长的存在,他对大小姐的感情,只会更加的亲密,而不是像后来一样,复杂却步。 然后,在世间的流逝下,慢慢被掩藏,被淡忘。 “那个废物?早被老夫杀了。” 杰曼冷漠无情的回道。 “既然,不愿与老夫一同沉沦,放弃对至强力量的追求,那么,老夫也不在需要她了。” “反正,只要老夫在,儿女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 “可悲的丫头,不知道这力量有多么的迷人!如果,她还活着,想必一定会后悔当日的抉择。” 斯汀格声音微颤:“你……杀了……大小姐?” 杰曼:“没错,是我。” 斯汀格咬起了牙根,握起了拳头:“你杀了……大小姐?” 杰曼皱眉,不悦:“老夫都承认了,你耳朵有问题吗?” 斯汀格眼白充红,双臂皮上青筋狰狞:“你杀了大小姐!你这个人渣,虎毒还不食子,你居然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杰曼浓密的胡须下,嘴角勾起一丝轻蔑:“于老夫而言,没有价值的废物,何须留着。正如你们这些垃圾,当初选择背叛老夫一样,老夫也选择抛弃了你们!” 斯汀格皱紧着眉头,湿润的眼眶,空洞而无力,摇头不解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狠得下心,杀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可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子啊!我与大家,以及,其他的灭龙魔导士们一样,自幼无父无母,是在公会里长大的孩子,视会长如父。” “从小,我们就非常羡慕大小姐有一个父亲,也因此,无论你对我们多么严苛,我们从来不敢有一丝违背。” “哪怕,明知道有些事是错的,也依旧照做,成了其他人眼里的恶人,也毫无怨言。” “但是,你就是这样回应我们,对一个父亲的梦吗?” “一次次试探我们心中的底线,破坏那份美好的愿望。如果,你真的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渣,那么,便由我,来彻底终结这个早已破烂不堪的美梦!” 说完这些话的斯汀格,泪湿满面,眸无色彩,再没表情。只有,那揪起不曾舒缓的眉头,预示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悲痛,难以消抹。 而杰曼却毫无共感,没有所动,反倒讽刺的讥笑起来。 “父亲?那是什么玩意?可以让老夫变强吗?擅自在老夫身上,寄托这些不知所谓的梦乡和感情,真是令人失望。” “这是老夫教给你们的东西吗?老夫当年捡回你们时,就说过,要成为一名强者,首先,要舍弃的便是感情和泪水。” “唯有至高、至强的力量,才是世间,唯一不变的真理。” “而如今,你们一个个却都拥有了感情这种多余的累赘,真是让人无法忍受,被你们糟蹋的天赋。” “如果早知如此,老夫当年,就不该收留你们,让你们饿死在路边就好了,也省的浪费老夫的精力。” “不过,你们放心,当老夫杀光你们后,会重新建立一个更强更冷血的剑咬之虎,称霸整个世界也不是梦,咕哈哈哈哈~~” 斯汀格缓缓闭上了湿凉的双眸,幽幽说道:“你真是……无可救药!” 杰曼狂傲冷哼,一身魔力沸腾激荡,无形威压释放,卷起灵子旋风,横扫八方。 罗格几人立时严阵以待,魔元转动,魔法上手,就在这时,神炎划开一道黑痕,赞克罗踏到中间,挡住了两方的视线,不满开口。 “喂喂喂,别无视本大爷啊!你们,是我的猎物,谁也抢不走。” 他又回头,瞪视另一头的杰曼,凶狠残忍的威胁道。 “老杂头,你要是敢抢我的猎物,小心本大爷先把你的头,扭下来。” 杰曼不受威胁的强硬回道:“金毛的小鬼,凭你也敢恫吓老夫?” 赞克罗杀气不掩,龇牙狰狞的笑道:“死老头,本大爷现在没空理你,等完成那些大人们交托的任务后,再杀你!” 听到赞克罗口中提到的那些大人们的字样后,杰曼霎时浑身一冷,傲气锐减,冷静的收回了挑衅,眼中阴暗的刮了赞克罗一眼后,便转过头,重新盯上了路法斯两人。 “那老夫,先从你们开始杀起!” 路法斯与奥鲁伽背后一寒,凛眸紧视,不敢大意。 而赞克罗看向双龙时,双龙也在看他。赞克罗换上一副少见的表情,冲他们说道。 “其实,本大爷与你们一样,也是个孤儿。曾将收留自己的会长视为亲父,甚至神明。所以,我能理解被自己敬爱的人背叛是多么痛心的事。” 罗格冷漠问道:“难道,你也被自己的‘父亲’背叛过?” 赞克罗摇头,“没有,我们恶魔的心脏,感情一向很好,所以,本大爷非常讨厌那个老杂头对‘父亲’一词的亵渎。” “等你们死后,本大爷会亲自杀了他,给你们谢罪,不用感激,这是我应该做的。” 斯汀格生硬的拒绝了赞克罗的‘好意’:“不劳你费心,我们公会的事,我们自己解决。现在,从杀你开始。” —————— 〖玛格丽特小镇·蛇姬之鳞〗 出现在雪莉二人面前的,竟是,被认定为早就死去的格雷与茱比亚,这叫他们震惊的同时,也感到难以置信。 雪莉眼角挂着泪水,伸出手,想要触摸他们的脸庞,不自信的言语,软化了悲伤的心灵。 “是……是你们吗?” 没有回应,宛若,空壳的傀儡。格雷走出一步,右拳搭在左掌上,结出了‘冰之造型魔法’所属的固有手势。 双手寒气聚集,缠绕着不祥黑气的淡蓝之冰,随着造型过后的形态,一同斩出,若死神的镰刃,横断裂开。 “冰造·死神之镰!” 无需任何废话,在感知危机的一瞬,雪莉就与受伤的长眉悠卡一起,凝聚波动屏障和人偶防御,心惊肉跳的挡下这一击。 却让多余的能量冲击四方,寒霜冻彻周景,导致整个公会都在颤抖。 与此同时,待在公会后方的双马尾少女雪莉娅,早已察觉到前方有敌来袭。她一边担心着姐姐们的状况,一边害怕自己离开后,醉酒的利昂没人保护,而陷入烦心的纠结中。 殊不知,就在外面的冰之魔力蔓延到此间屋子的时候,沉醉在酒水里的利昂僵住了身形,低下脑袋,浑浊的双眸内,顿复清明。 他感应到那股熟悉的魔力时,心下,便已猜到了对方的真身。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无论邪气怎么掩饰,他都不可能会认错。 他的师弟还活着?就在外面与自己的同伴正在战斗。虽不明白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沉寂已久的心,早就开始了沸腾。 用魔力快速蒸发了自己体内的酒劲后,利昂猛地从一地的酒瓶中站起,丢掉手上抓着的酒罐,双眼凛冽,大步踏出灰暗的房间,不待雪莉娅反应,自己已经冲向了大厅。 醒悟过来的少女,也在压抑不住担心后,跟着利昂一同离开了房间。 大厅上,格雷第一次认真出手,就破了雪莉与悠卡两人的防御,让波动屏障和两具石人偶一起消失,只留下两张面色发青的脸孔。 蓝色卷发,穿着蓝白束腰长裙的茱比亚,表情冷漠的踏前一步,双手聚魔,水氛弥漫,合掌推前,轰出如同镭射般的水柱。 “水之镭射!” 在她身旁的格雷,也运转冻气,拍向地面,再赞一击。无数冰刺犹如泉涌,从地面冒出,冲向变色的悠卡两人。 “冰造·冰欠泉!” 就在这生死一瞬之际,黑色之风,裹挟着一位娇小的少女,打散了水流魔攻。 同招不同色的浅绿冰欠泉,从另一个方向,抵消了格雷手下的淡蓝冰欠泉,一同炸开。 露出了赶来的利昂和雪莉娅的身影,插入到悠卡二人与格雷两人之间,迎着冷风而立。 雪莉见到来人和妹妹后,苍白的面孔上,终是有了一丝回温的红晕。 悠卡轻咳了几声,抚着难受的胸口,也欣慰的看向利昂的背影,感到安心。 “你愿意出来了……” 利昂转过头,与受伤的悠卡对视着,沧桑的面容上,一双清明的眼底,此刻,充满了深深的内疚与歉意。 “抱歉。” 悠卡无声微笑的点了点头,望向对面的敌人,略显迟疑。 “他们……” 利昂明了他想说的话:“我知道,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并非真正的他们,而是死后,被邪念恶意操控的尸体,我都明白,但……” 他没有说下去,可揪起的眉头,令一旁美丽的女子,不由心下一叹。 少女雪莉娅担心着姐姐他们的伤势,赶忙跑到身边,伸出手,展开治愈魔法,替他们治疗。 对面的格雷,虽木讷着神情,但本能的直觉还在。当利昂两人出现时,他便感到了危险,于一瞬判明,这两人的实力,还在之前那二人之上。 应该是这个公会里,目前最强的魔导士了。他与茱比亚交换了下毫无波动的眼神后,当即出手,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格雷,茱比亚!”利昂咬着嘴唇,内心重复着他们的名字,望着他们逼近的身影,内心挣扎着痛楚,悲苦又无奈的展开魔法。 施展出别而不同的冰系技能,阻断他们的前路。 少女雪莉娅快速治好姐姐他们比较严重的伤势后,也急忙转身,加入了战斗。 —————— 〖润芙拉沃港口小镇·人鱼之踵〗 沙滩之上,雷落,云涌,浪奔腾。 东洋少女握剑一瞬,封鞘怨刀·不惧戴天,轻颤刀吟,人剑留痕,路距无间,直取敌喉。 魁影无所动摇,浑身电气缠绕,周边磁场异乱,形成雷霆电盾,护身反弹,挡回犀利一剑。 神乐招无返,回身翻越,几道闪电紧随其后,似锁定了她身,不中目标,绝不消散。 她当即下决,心念刹那,封鞘之刀,剑气横空,与雷击撞。 雷光聚集的身影,宛若神明,不动不摇,垂下的手,五指微张,登时,磅礴电流,奔腾在掌,轻握一刻,群雷爆发,摧灭海岸,势威难挡,毁坏一切。 神乐心惊凛眉,马尾长辫在风中狂乱,发丝抹脸,也遮不住那份苍白的容颜。握剑的手心渗满了汗水,但她意志坚定,强压下恐惧的感觉,再出剑式。 “不惧戴天·刚之型。” 以刀鞘轰击沙滩,震起无数沙粒,顺剑搅动,化作漫天黄沙,与天雷相抵,并趁机掩去身形。 动如脱兔,高速穿移,环绕拉克萨斯画圈描阵,以风沙为盾、为牢,短暂困住对方,在探查到薄弱一项后,迅猛出剑,毫不留情。 “不惧戴天·斩之型。” 紫光乍现天耀,撕开风沙龙卷,一道巨大的斩击,破开层层电网,霸气斩落,直欲断离拉克萨斯腰腹,令之血溅当场。 不料,拉克萨斯没有任何惊慌,依旧,平淡如漠,连头都没转过。翻白的眼内,煞气陡升,口齿低语死亡的呢喃,抬手轻缓一按。 整个沙滩顿如火锅沸腾,万雷激荡,金光白芒吞没世间,天地一声惊响,全部炸碎成灰。 空间剧震,城塌地动,海浪狂卷,风流电乱,泯灭生机。 在那毁世的光焰中,几道紫色剑芒,急蹿而出,带着血染衣裙的东洋女子逃出生天,一路飞驰,鲜红洒溅,怨刀之鞘,更是开裂破碎,有解封的前兆。 地面上,电光环绕的拉克萨斯,面冷无情的翻手一抬,万雷腾空,如蛟似龙,狂肆飞杀而去,要将神乐尽灭苍穹。 半空借剑势跃行的神乐,嘴角鲜红凄艳,精力衰竭,但眉宇的英气,依旧,不曾妥协绝境,面对万雷扑面,她只一式。 “不惧戴天·翔之型。” 无尽十字斩波,封刻天地四方,与雷同归,炸裂寰宇,洗涤人间。 爆散的电流逆冲八相,摧荡海岸,涌进城市,而巨浪掀道两旁,宛若,被挖去一块。 神乐体内的血气,受到外力倒流,脸色一变,喷出一口鲜血,握着刀柄的那只手,有一瞬脱力的迹象,差点把握不住,让它飞走。 强,强到可怕。 这就是,妖精尾巴最强候补的实力吗?! 她不敌,差距太大,到现在为止,拉克萨斯甚至,连一步都未动,仍然,站在原地。 究竟,用出了多少的实力,神乐自己也猜不准,看样子,只有那一招,对拉克萨斯可行了。 想到就行动,正从半空坠落的神乐,借力蹬空,冲向拉克萨斯。同时,施加重力压制,将对方固定,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的地步。 想的虽好,但拉克萨斯即便身体不能动,可依然,凭借意志操控雷电,形成对空镭射,轰炸天穹。 神乐借着重力与迅疾的身法,频频闪过落雷追电,身姿做出握刀的样子,精气神逐渐合一,意志前所未有的集中,遗忘他物,只有,眼前拉克萨斯一人的影子。 刀鞘封解,布条寸寸粉碎,在刀身缓缓出鞘的一刻,天地四方无尽魔力涌来,怨煞之气喷涌而出,两者交相呼应,产生莫名的共鸣。 风云走雷,万物止息,在这瞬间,整片时空化作灰色的背景,停下所有的动态,唯地面周身还在迟缓蔓延电光的拉克萨斯,映入神乐眼中,没了其他。 当刀完全出鞘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再无任何颜色。 失去了所有声音,在短暂过后,一道空前可怕的斩痕,从沙滩无情延伸出去,劈开了整座城市,分为了两半。沿途所有的阻碍,都在刚才的一击中,荡然无存。 “不惧戴天·解封之型·释我无恨。” 语落,招毕。 尘埃落定! 这是达到了准sss级的一剑!这是凡人领域内,堪称接近极致的一剑。这是令无数魔剑士,向往而不可得的一剑。 此剑既出,当世,则绝无生机。 在这连ss级都稀少的年代里,这是绝对无敌的一剑,没有例外。 除非…… —————— 〖奎桑特蒙镇·青色天马〗 “艾露……莎……” 一夜众人失声呢喃的看着眼前这位手持银剑,绯红长发及腰的铠甲女子,发出难以置信的骇然。 不愿相信,之前虐杀他们的元凶,竟是他们最为熟悉的人。 这种痛苦与茫然,几乎,让他们失去了斗志,被愤火所控制。 还是其中最年长的一夜,首先,察觉出了异样。提醒了众人,眼前的艾露莎有所不对。 倏然,寒毛战栗,忽感杀机逼近,心头一抖,暗呼危险。只见,艾露莎双瞳骤然紧缩,浑身邪气迸发,手中剑转,身上的铠甲,霎时,乌芒闪耀,变化形态。 露出大片的皮肤,被钢铁羽毛覆盖,成为胸甲和长裙,背后张开四对金属翅膀,两手化出铁翼双剑,抵指一夜众人。 头顶浮现两百多把银剑,以复数剑阵为主,铺天灭地,横杀弑命而去。 “换装·骑士!” “天轮之铠,天轮·缭乱之剑——” 一夜遽惊,身体率先动作,挡在后辈面前,打开腰间小包,拿出魔法香水,不顾一切,出手阻扰。 “钢铁香气·断山岩。” 他猛地击地,轰出一排土石墙壁,宛若,山峦长脉,隔断剑器,又一拳崩碎公会建筑,欲将艾露莎整个人葬灭其中。 “力量香气·碎无极。” 趁着屋楼崩塌之际,一夜带着仅存的同伴,退到了更广阔的大道上,严阵以待。 倏然,百道银芒冲破危楼,洞穿开路,身负四翼钢羽的艾露莎急飞上天,目望这方,迅驰而来。 “天轮·五芒星之剑!” 双剑画出星轨五芒攻向一夜,背后上百道银剑追随着同样的纹路,再复刻加多变,让剑招更添数倍威能。 地面上的一夜,斥退后辈,腰间两瓶香水上手,调味在一起,配出新的香气,贴鼻吸吮,附魔自身,奋力抵挡。 “钢铁x火焰香气,灼热硬汉·赤我流!!!” 身体同时产生焚烧与金属化的效果,面对扫射逼至的星芒剑气,他只一拳轰去,烈焰咆哮,逆冲霄汉。 炎剑两势,相撞同归,拍击天上地下,掀飞脆楼千木,气压灼焰横扫八方,道路崩开。 烟火炸开瞬间,仍有余剑碎片擦过一夜坚身,五处软部,被斩过百下,自也留伤,鲜红渗露,脸色勃变。 一夜吃痛,反被撞退数十米开外,留下一双深深的滑痕。 “一夜老师!!!” 伊凡等人惊声无色,想上前来,却被一夜咬口呵止,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再不见任何搞怪表情,只余阴沉和严肃的神态。 一夜知道艾露莎的强大,他明白艾露莎的实力。 作为妖精尾巴最强候补的一员,艾露莎无论是在自家公会里,还是在整个伊修迦尔大路上,甚至,全魔法界,她都是赫赫有名的顶尖强者,是最上层的一流魔导士。 若不陨落,她的未来,只会更加璀璨。 当下的时代里,魔导士与魔法师,早已走向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远古之人,重视精神锻炼,而轻忽肉身的强大;所以,魔法越是杰出者,其本身与精神力的反差就越大。 而现在的魔导士,多为本体战斗为主,魔法是辅助和攻击的手段;所以,即便撇去魔法不提,他们自身也足够强大。 不至于,会菜到连个普通士兵都打不过。 当然,和专修武道的炼体者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而这,说的也只是个自时代里整体的特质,并非每个都如此,低阶魔导士就不算在其列。 古老时代,也有灭杀系和圣骑士这等近战远攻,两者皆擅长的双修者存在。 当下时代里,也有像星灵魔导士这样,魔法特殊,本体依旧弱小的魔导士活着。 艾露莎身为这个时代魔导士中的“魔剑士”一派,自然本体的实力,远强于大多数的修魔者,甚至,比起非魔修的纯武炼体者,都不弱多少。 所以,她的强,毋庸置疑,但这更让一夜压力倍增。 想要用话语沟通也是不行的,艾露莎明显没有自我的意志,连肤色都呈现一种死人的苍白,这怎么看,都像是傀儡,而非活人。 一想到自己曾爱慕的人,死后,还被邪恶利用,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一夜就怒不可视的想要杀人。 现下,他一边用治愈香气疗愈自己,一边在脑内搭配各种秘方,思考着接下来的战斗方法。 失去战意的香味,早已在暗中放出,但对现在的艾露莎来说,好像,没有多么大的作用,只能,迟缓一瞬。 而刺激痛楚的香气,宛若,失效一般,也是没一点反应。 是艾露莎本身,已是死尸的缘故吗? 不管怎样,连着两大必杀香水的失效,让一夜很是苦恼与不安。 —————— 〖耶楼叩丝玛大城镇·四头猎犬〗 曾经繁华的大城镇,如今到处灾祸,邪魔入侵,肆意破坏,杀人为乐。 坐镇此地的军队,分散各处支援与救护,但在怪物强大的实力面前,仍显支绌。 因城市被血暗结界隔离,他们无法送出消息,也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再加上莫名力量的影响,生命能量不断衰竭,导致越来越多的普通人突然死亡。 而造成的恐惧泛滥,却没法阻止! 有人想去中心城堡,向猎犬公会求援,却发现那里也是一片混乱屠杀,而倍感绝望。 此时,城市最高建筑,猎犬本部,一团爆炸火光从最底层一直蹿进中层五十几楼,沿途七炎燃烧,贯穿了隔层,似要撕裂整个城堡,冲破天际。 内里,六十层地板突然崩裂,三道人影卷着灰烟火海,激烈交手,又迅速分离两方。 帕卡斯未站定,武士打扮黑白两色短马尾的中年男子“兔兔丸”,手按七炎灼燃的太刀,隔空连斩,如同狂风暴雨般,让人错不及防。 “七炎流·乱风斩。” 危机逼近,帕卡斯却纹丝不乱,而是沉稳老练地打出一套魔武双修的掌法,形成空域,从容化解了密集的斩击,将火焰排开。 “醉·劈挂掌,虚圆!!” 兔兔丸见之,持刀右手放下,左手抬起,虚握一抓,那些被帕卡斯打散的火焰,如有灵性,纷纷飞起,再次冲向帕卡斯。 帕卡斯眼中首先惊悚,对敌人能将火焰操控到这一地步,不得不叹服。他露出认真的神色,脚踏醉式,身若雄鹰蛰伏,小心避开那些火舌。 他深知每一种颜色的火焰,都有自己独特的属性,比如,蓝之炎有冰冻的效果、橙之炎有臭味的效果、紫之炎有粘性的效果等。 但越是危险的时刻,帕卡斯就越是沉着冷静,并且同时,不声不响地朝着敌人那边慢慢靠近。 帕卡斯的魔法,在提升自己体魄的时候,也在锻炼着精神,所以,他才能够做到时时刻刻维持着超集中的状态。 但短处也很明显,他的近身战力越是强悍,就代表着他的远攻手段相形见绌。只要,敌人拉开一定的距离,帕卡斯就会感到束手束脚,被掌控节奏,落於下风。 而现在,已然了解帕卡斯战斗方式的兔兔丸,稍有发现不对,就会迅速拉开距离,不给帕卡斯靠近的机会,这让一直沉着的帕卡斯,产生了些许烦躁。 他趁着火焰攻势一弱,猛地纵身半空拉近距离,而兔兔丸身旁,久未出手的绿发褐西装挫男索尔,抓准帕卡斯在越空的这段间隙,发动土之魔法,操控大量的石块攻向半空的帕卡斯。 然未料中帕卡斯的疯狂,竟借着四方土石为动能,半空旋转,勾爪撕裂碎块,反踏作板,猛冲而出,犹若迅疾的苍鹰,振翅横飞,一下子,逼到近前。 “醉·劈挂掌,空旋!落鹰啄——” 索尔预势不对,双手划动,地面碎石飘起,形成浮游带,阻挡在帕卡斯面前。一边发出奇怪的语调,一边与兔兔丸交换了下眼神,点着头,使出土之魔法中的“融身”,化入地面消失无踪。 同时,整个巨大的城堡公会,开始颤抖,石灰从隔板洒落,帕卡斯不明缘由,但多年的对敌经验,让他察觉到了危机的逼近。 不能耽搁时机的转逝,也不能却步,让自己陷入到更不利的状态,所以,帕卡斯选择提速硬干。 打穿碎石带,在兔兔丸后退的刹那赶到,起手勾爪锁喉,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的墙壁,凸起无数尖刺岩林,挡杀帕卡斯。 帕卡斯巧力收势,迅速变招“迷醉风卷”,双手勾指抱圆交划,身转入风,高速移动,四方错击,震碎尖刺,空出一域。 再换式,交臂勾爪,俯身作鹰形,振翅翼长空,直破急行,撞向兔兔丸。 兔兔丸见状,冷静转炎刀,挥斜一斩,百火之鸟,飞满天空,遍地袭去。 “七炎流·飞鸟百式!!!” 砰砰砰砰砰—— 焰火爆裂,攻影受阻,百鸟火灵追杀,双魔炸灭。 帕卡斯趁机脱身,身上的盔甲碎落,腹部的肌肉焦黑受创,伸手抹去嘴角的血丝,眼绽凶光,兴致更加高昂,战意更加澎湃。 地面再起异动,连绵岩柱凸起,四方碎石堵截,无数黑岩手臂抓向帕卡斯。 帕卡斯瞳孔骤缩,这时才明了,恐怕整个城堡,已被索尔同化掌控,成了对方自己的身体。 帕卡斯当即不再迟疑,劈挂掌·虚圆上手,艰难化去一层层密集叠加的攻击后,立马变招换攻,铁掌拍天击地,摧毁一切。 同一时间,兔兔丸急走飞驰,右刀负背,左手向下虚抓,登时,五彩斑斓的火焰喷出,随他一起展动,围着陷入岩石阵攻的帕卡斯,画出火圈龙卷,直包起来,烈焰冲天,不断缩紧生存命圈。 “炎风枯牢!” 土攻密集,火势更猛。这一明一暗的配合,令得帕卡斯有些吃紧,额头渗出点点冷汗,双手勾爪,魔元极提,正待反攻破解,“四象”之招,还未出口。 火风之顶,瞬开两道,兔兔丸乍现其上,刀斜在腰,七炎凝神,俯冲而下,出刀炎火占满眼眶,只见,雄浑霸道的刀斩,悍然落下,惊亮了整个楼层。 “七炎流·炎空斩!!!” 炎刃斩落瞬间,帕卡斯心骇之下,连忙变招抵挡,殊料,脚下地面突然变软,如同,泥潭沼泽,让他陷入,失去重心。 又有百只岩手从四面八方探出,抓住帕卡斯的全身,将他拉向深不见底的沼泽,半身固定,难以动弹。 这时的帕卡斯,才失色遏言,面露难堪,只见,赤红炎斩映满眼眶,光艳四射,轰天动地,整座城堡都在剧震。 烟浪冲洗,十数层通道崩溃,陷入混乱。 第二十二章 战野极端 〖环山河岸·魔法评议院总部〗 毒雾如海潮惊浪,卷袭四方。幽灵鬼船破海而起,气势磅礴,碾压废土。 船头,一只巨大的魔灵蝙蝠,发出尖啸,震耳欲聋,刺破精神。 紫法师装的约瑟,凌空直上,一指轻划,死之气息挟带恐惧的波动,扩散八方,与之拼抵。 “让我瞧瞧,你们心中的正义,究竟,有多坚强!” 议长古兰默言,而行于动。老者激发了所有的克敌禁制,挥动起蛇杖,操使着自己的魔法具现物‘幽灵鬼船’,展开一连串的炮火轰炸。 站在船头的欧格长老,涨红着老脸,催发全部的魔力,令头顶装饰的蝙蝠魔灵,活化巨大,张嘴尖啸,音波撩过全境,掀起波澜,声逼约瑟。 地上的青发老妪,伸出双手,操纵着毒雾之海,将约瑟团团包围,不留活路,欲置于死地。 半空的约瑟,却邪笑勾嘴,周身忽然光线泯灭,无尽黑暗极速蔓延,侵吞世界明理。 “不死的战士们啊!将自喻正义的伪善者,给与真实的洗礼!降临,幽冥之兵。” 千百黑袍的死亡幽兵,睁着冰冷的火瞳,手持勾镰,宛如,死神的使者,从暗之幽界渗人飞出,杀向议长古兰三人。 …… 东边战场 拉斯提罗斯率先展开进攻,失落魔法·具现之弧,将脑中所能想的一切虚幻之物,化为真实,投射现界。 脚附天马之翼,右手漆黑之剑,左手恶魔之刃,傲慢的银发男子,如离弦之箭遽然射出,划破血空,攻未到,势先临,逼压众魂。 猎犬会长高德曼,一手风狼之牙,缠绕风卷狼形迎面而战,近身搏杀,凶猛不输少年人。 爪刃交接,有铁兵脆响,身影幻现,攻防此彼。 只一者拼命,一者玩悦,使得战斗偏于微妙的地步。 蛇姬会长奥芭老太,转动两指,让地面零散的大量石块,疯狂旋转。随着速度,快到一定的境界,竟形成了呼啸的龙卷,直撞向纠缠中的拉斯提罗斯和高德曼两人。 蒙着布条,满脸悲伤的糙汉阿利亚横挡一道,一手面前,一手面地,展开风之魔法,空域与绝,形成护体气罩,弹开龙卷,反手一道冲击,打向奥芭老太。 奥芭老太,四肢迟缓,反应不及,褶皮面容,顿时失色。 一旁,天马会长人妖波布,连忙施法‘异向取性’,干扰对方生理,接连让心悸、头痛、疲劳和潮热等多种症状发作,让阿利亚一时不防,着了道。 脱力失手,打偏地表,掀去一块表皮。 奥芭老太惊难脱险,吓到脸色发青。波布流汗,赶忙挡在奥芭老太身前,挺身护佑。 魔法短效,使得阿利亚很快恢复过来,但他先是失声痛哭,然后,不掩悲伤下的阴狠,赞叹着三大公会的会长实力后,猛然出招,一改虚假的软弱。 拉斯提罗斯戏耍完高德曼后,及时抽身,变回人类的手臂,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勾起恶趣味的笑容,召唤新的宠物。 “撕碎丑陋的化身,让人间再见你崇高的姿态,圣兽·贝鲁库沙斯!” 从幻想中诞生的钢铁巨兽,展开漆黑的肉翼与爪牙,霸道盖落大地,高德曼守不住防,被打进了土里,喷血洒落。 拉斯提罗斯再召三只魔兽围猎高德曼,而他自己,却漂浮在半空,享受着趣味的悸动。 …… 西边战场 两名高傲的强者,堂堂正正,决分生死。 每招每式,都显得大气磅礴,劈天裂地。 光头长胡子的鸠拉,双手猛地拍地,大地凸起数百岩铁壁,延向个头高大的阿兹玛,宛若褐土长城,引起地动山摇般的阵势,气势骇人不已。 阿兹玛肌肉虬结,布条长发簌簌颤抖,沉稳的面目下,流露出一丝狂热。 他张手勾爪,将土地中流淌的自然魔力,浓缩成果实,产生爪型的爆炸,一瞬贯穿上百岩壁,粉碎震败。 “爆裂爪!!” 鸠拉泰然以对,冷静换招,合掌,再催绝式。 “岩铁粉爆。” 语起,地震,大量像是钢铁一样坚硬的岩石尖刺,纷纷突起,欲刺穿对手。 阿兹玛霍然后退,嘴角止不住上扬,双手分划,密密麻麻一大群的魔力果实浮空飘起,在他周围环绕,发生连锁的爆炸,瞬间,摧毁了所有的地刺绝林。 他之左手,化出十几米长的叶片之剑,身错消影,撕开空气,腾移到鸠拉面前,挥刀不容留命。 鸠拉抬面,魔源沸腾,笼罩全身,摆出武道架势,打出岩铁拳印,击散叶之剑,然后,近身殴战阿兹玛。 一时间,两道魁梧人身,打成一团,你来我往,互不怯弱,血肉交击,汗水迸溅。 这是属于,真正男人之间的战斗风格,以身验证彼此的强大和体魄,震撼心灵。 …… 南边战场 布鲁诺特足踏大地,震碎四极,恐怖的裂痕无边蔓延千里,重力场域霸道扩张,入目之景,全被压塌粉碎。 黑色长辫嚣张荡起,白色大衣猎猎迎空,魔力令得这片空间粒子沸腾。 面庞沉在阴影里,不知所想,只有,无尽阴霾。 “没人飞的出,这重力的牢笼!” 似是忧叹,似是冷漠,无息轻微。 “吼————” 突然,一声愤怒的咆哮,挟带不甘的恼火,冲破了重力的束缚,化作残影,在四方奔蹿,找寻攻击的时机。 无聊的人,平淡的眸中,显出淡淡的波动,他扯起一丝弧度,说道。 “你……好像可以!” 咻! 乱蹿的残影,倏然一定,洞穿空层,挟带激烈的风暴,骇然袭来。布鲁诺特轻轻冷哼,右拳凝聚重力波,抬手轰上。 砰!轰———— 两股霸道的能量互冲,形成巨大的漩涡,粉碎地基空间,气流爆乱八方,裂山崩石,光辉波澜,视线扭曲,两人各退数步。 布鲁诺特挥散污秽的尘埃,打量着戴着帽子的小老头乌尔夫海姆,那有别先前的巨大兽形,眼底有暗光浮动。 “与接收魔法中的魔兽之魂相似,却又有很大不同的力量!” 乌尔夫海姆兽脸狰狞,绿鳞毛旺,指甲坚长,浑身都是健壮的肌肉。自然释放的气息,远比那些模仿凶兽,改变自身的魔法,还要野性沉重,狂气扑面。 “这是……兽脉觉醒?你的身上,竟有兽族的血统!真是令人惊讶。这个时代,应该已经没有纯血兽族了才是?” “但你为何能觉醒兽脉返祖?这明明是,只有纯血的兽族族民才能够做到的事!你……让我感到兴奋了!” 乌尔夫海姆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立马,冷漠否认:“你想多了,老朽的身上,只有,十分之二的兽族血统。” “这还是经过老朽的父亲,不停地研究实验后,才勉强获得的成果。不然,老朽连这十分之二的血统都没有。” “纯血兽族,一个久远到连名字都快被世人遗忘的,早已被时代葬在尘埃中的种族。” “现在,人们提到的兽王之类的兽族,也不过是群杂血不知多少代后,毫无智力与理性的低等魔物。” 布鲁诺特眼露茫然的憧憬,悠悠叙说曾经的历史:“比四百多年前‘龙族统治的时代’,还要久远的‘百族争霸的时代’!” “要是我能够出生在那个璀璨的时代里,有多好!那是众多异族强者,征伐天下,博弈大陆的时代。” “那是,该属于我们这类人,活跃的时代!” 乌尔夫海姆体内的魔力,如雾覆盖全身,蒸发了空气,倍增了力量,人体的负荷,稍有冷却。 他不耐开口道:“你的回忆还没结束吗?老朽要出手了。” “非是不打。”布鲁诺特收回思绪,眼神再是阴冷,“而是……为杀!” …… 北边战场 军装魁梧的身影,背负双手,挟带弥天黑暗之力,祸舞风云,霸狂不掩,睥睨人世。 圣十第二的绅士男子,抖落高领的披风,摊开双臂,放开全身的魔力,用最直接的方式,抗衡邪魔巨恶。 轰嗡嗡嗡嗡—— 天地鸣音,山河颤动,气劲横压四方废土,沙石飞扬,尘埃掩空。无由轰鸣惊六合,荡八荒,空前压力威慑边界,冲击山腰,拂扫光明。 “常暗回旋曲!” 无伸手按前,旋转的黑暗魔力,以绿光妖异的姿态,喷涌爆发,扭曲了空间,泯灭了生机,化为至邪的力量,盖压苍穹,气荡山河。 海伊贝里恩不屈强威,双手交错,血红魔力凝聚在手,划开巨大的猩红十字,横阻势临逼面的绿色光束,轰霆一爆,寰宇皆颤,余波冲击四面八方,掀起滔天波澜。 接着,海伊贝里恩送上回礼,掌心魔力浮动,凝无尽之血,再造灵蝠,施放天野,布满穹空。 “血蝠林!!” 被围攻的无,那如血残虐的眸,无声弯起,竟带愉悦,并指聚化虚暗长鞭,挥打方圆百丈,形成肆虐的狂风,将漫天蝙蝠轻松一扫,空荡无痕。 无另只手,往地一按,黑暗引力朝外辐射,以无为中心,将周遭所有朝他吸引。 无数碎石瓦砾飞来,冲入旋转的风涡,一点点的将四周吞食。海伊贝里恩咬牙催动魔力,展开屏障抵挡,但他身上的斗篷,还是差点要被收走。 眼见,引力越来越强,海伊贝里恩心思急变,放弃抵抗,相反,任由自己朝无的方向,加速飞去。 在靠近的刹那,立马,放开大招。 “血泣刻印!” 数千鲜红的刻印,显化无与海伊贝里恩周边,宛若,山林海木,牢锁天关,绽放无尽血色,崩灭苍穹,空前惊骇。 但这还没完,当毁灭之能引爆天地之刻,一股相反的斥力,将所有血光排除在外,导致中心无事,而四周的废土裂开山脉,塌毁成尘。 海伊贝里恩神情一暗,化血气为盾,口抹朱红,飞快逃离此处。 而中心无事安康的无,面带诡异的微笑,负手于背,从容踏步走来,磅礴的黑暗之力,随他行过之处,而沉落深渊。 无之眼扫过议长古兰几人,和三大公会的会长,平静话道。 “s级巅峰的实力,借着古代禁阵,勉强可发挥出ss级的战力!不差。” 他又看过狂兽·乌尔夫海姆、花树·沃洛德,以及,鸠拉的战场。 “准sss级中期和初期的实力,可以。” 最后,无望向了在前方飞快退离的海伊贝里恩,眯起了眼,在他短短时间内,便愈合的伤口上,察觉了什么。 “而你,此地目前最强的魔导士,准sss后期的实力,叫人惊叹。说真的,你们让我惊讶了!本以为,评议院一群酒囊饭袋之徒能有多强,想不到,你们的实力,远超我等的预估。” “看来,这些年,你们并不是没有半点长进。” “而且,在你的身上,我还感觉到了血族的力量。” 前方飞退的海伊贝里恩闻言,瞳孔猛的一缩。 “不用惊讶,吾好歹也曾是魔法开发局的局长,对上古的历史熟知于心,也做过各种领域的实验。” “你是那个在‘百族争霸’的时代里,最后,被毁灭了的血族后裔,吾没说错!” 海伊贝里恩的心脏再次一紧,他脚下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但仍是甩不掉无的身影。 “别跑了,在这血暗的结界内,你能躲到哪去?” “停下!吾对你的身体,开始感兴趣了。” 无眯起残虐血红的双眼,下意识舔起了嘴唇。 而海伊贝里恩则在想,比起过去理智的表人格‘布莱恩’,和只有破坏欲望的里人格‘无会长’。 现在,这个合二为一的全新人格,则更为恐怖与危险,他必须想方设法,拖住这个实力远在他之上的敌人时间,不然,一旦对方腾出手来,那己方战局,将会很快迎来终结。 …… 中部战场 沉默的空气,悲痛的心绪,无法忘怀曾经的友谊。 但正义的心,不容邪恶逞凶,所以,沃洛德出手了。 “万物啊,生长!” 大地凸起千万种巨大的植被,破土疯长,无限延伸,挤满了天空,遮蔽了大地。 木叶成林,藤蔓如蛟奔腾,抽打着虚空,宛若浩瀚的绿林,迎面扩展,逼压心魂。 哈迪斯冷漠飞升,飘到半空,捉摸不透的身影,犹如鬼魅横邪,避开枝藤,直接闯进了森海木林。 途中,遭遇了各种食人花类与毒气,以及,叶片利刃的攻击,但都被哈迪斯随意化解,本以为沃洛德的手段,仅止于此。 毕竟,他是妖精的尾巴初代四人里,唯一不擅长战斗的人。 岂料,当哈迪斯进入森海深处之时,已然失去沃洛德的行踪,而接下来,遭遇的攻击,更让他对沃洛德大为改观和赞叹。 浓密雾起,一片纯白。看不见前,摸不着后,四方无影,如置身混沌的空间,无根,静不了心。 哈迪斯平淡环视,停在半空的身子,久久没有动作。 突然,森海各处,响起簌簌悸响,宛若,某种生物擦过草叶,游走在阴暗的角落,让人不寒而栗。 哈迪斯眉头一皱,本能预警,猛地拔空而起。随之而来的,是四面八方冲出的荆棘鞭藤。 它们像是有着灵性的长蛇,朝哈迪斯纷纷扑去,纠缠不放,围追堵截,交织成网,要将哈迪斯困死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天网中。 地面突突砰响,食人的花蕊,张着血盆大口,直冲其上。哈迪斯因雾气的遮掩,视线有碍,无法完全捕捉到那些诡异植物的动态,又疑雾中有毒,早早屏住了呼吸,用魔力撑开了一圈屏障,欲摆脱身后追来的植物。 这时,他才发觉,这片庞大的森海,不就是专门针对他的自然囚笼吗? 即是,保护沃洛德的结界;也是,困住哈迪斯的先天监狱。 随处可见的毒物,若不是哈迪斯,已经到达了极高的层次不惧,对别人来说,真可谓不败的要塞。 但……遇到哈迪斯就不一定了! “天照三十六式·空!!!” 哈迪斯并指旋划,三重符咒阵法,以他为中心,扩散千米,内景之物,寸寸瓦解,雾气也于消散。 左手虚缓抬起,四周凝结千万黑色的能量球体,猝然射向八方。 登时,森海遭到大面积的贯穿,残余的能量,还继续腐蚀着参天巨木,让它们快速枯败死去。 “暗之波动。” 平静的话语,带不起眸中一丝的波动,更显示他的铁石心肠。 但黑暗之力的蚕食属性,还未过半,整片庞大的森海木林,突然,散发出另一股强大的生命之力,盖过了破坏的力量。 让满目疮痍的森林,霎时,恢复了绿意盎然的繁盛姿态。 哈迪斯面无表情,继续散发着黑暗的魔力,而那股强大的生命之源,从各处奔涌而来,与之相持对抗。像是两股精神,于平静的表面,展开另类的争锋。 这样的战斗,远比直来直去的破坏,更加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损伤灵魂的根本,变成白痴。 而明面暗里的两人,还一心二用,拉开精神与现实的两场战斗。 —————— 〖廷格利城镇·剑咬之虎〗 轰轰轰—— 光与影纠缠着神之火,一连九段弹跳,左右纵行,在旷阔的大厅内,八方乱窜交手,看不清身影。 只见,黑白两色飞溅。只闻,火光爆炸连锁。 满厅的拳影,掌痕错综叠杂,要多凶,有多凶。 最后,揪成一团的三人,冲上楼层,打出公会墙壁外,在紫色的巨塔表面,沿着建筑外层,战向公会楼顶。 大厅内,来不及阻止双龙的高雅绅士‘路法斯’与虎皮型男‘奥鲁伽’,被邪僧杰曼拦下,开始另一场恐怖的战斗。 建筑外围高层,三道人影紧贴墙面,飞速搏杀。 光拳闪耀,影斩鬼魅。神之炎突然爆发,震退双龙。 斯汀格先止住身形,巴在边沿,张嘴喷出一道圣洁的激光。而另一边,后抓稳沿角的罗格,默契同心,几乎,同时张嘴,喷出暗影魔波。 “白龙的……咆哮!!!” “影龙的……咆哮!!!” 一左一右,一白一黑,两道龙之吐息,在射出的半途,无碍交融,化作更大的能量脉动,轰向赞克罗。 但赞克罗却面露不羁的微笑,收手仰头,吸纳周遭的魔力,竟使出了相似的招式,嘴里喷出黑色的神炎,击溃光影的咆哮,反轰飞双龙,令之血溅惨败。 “炎神的……怒号!!!” 建筑外围,石壁炸开,玻璃飞散。滚滚碎石燃着黑火,在下坠的途中泯灭,青烟浓密升腾,半久不散。随后,暗影搅动烟气,再开杀机。 “影龙的连雀闪!” 罗格身化影素,四处尽现,不定其踪,手作刀刃,分杀赞克罗。 赞克罗回身摊手,紧觉注目,全身燃起黑色之火,如披神衣,万法不侵。但在这时,他的神经,忽感阵阵刺痛,另道危机逼近。 转头刹那,一点白光大作,满目耀眼,大脑顿时一空,只觉侧胸剧痛,伴着龙啸响起,世界,化为一片纯白。 “灭龙奥义·圣洁新星!!” 轰———— 半数高层,在纯白扩散的光焰中,烬灭虚无,零碎成灰,震天轰响,久久才得以散去。 退回普通状态的斯汀格与罗格,站在建筑空洞的残骸框架上,不敢大意的搜寻着赞克罗的尸体,不见其影,他们不能放心。 果然,从某处浓烟里,传来一阵轻慢的笑声,扒开倒塌的柱子,悠然走出,浑身竟无大碍,这让双龙的呼吸,猛地一滞,不敢相信亲眼所见。 “你怎会……” “咔哈哈哈~~” “同是从太古流传下来的灭杀系魔法,大家的招数,本就相似居多,你们的能为有多少,本大爷心里自是清楚。” “来!拿出你们隐藏的真正实力,来撼动灭神魔法,作为灭杀系最强的地位!” “千万……不可让本大爷失望!” 此时的公会大厅内,正上演着另一场激烈的战斗。 “奥鲁伽,你主攻,我辅助。” 路法斯说着,迅速退到魁梧的奥鲁伽身后,由野性好战的奥鲁伽主动上前打头阵。 身附漆黑雷电,举步抬拳,武动乾坤,声威霸道,恫吓风云。邪僧杰曼一喝退止,风流扫卷,魔威更甚。 登时,飞沙走石,气滚八方,黑雷奔流,大厅摆设,竟皆粉碎。 奥鲁伽瞠目呲牙,两手各聚黑雷球,如同双子连星,怒轰杰曼。 风雷呼啸半空,过境之处,擦过漆黑的焦痕。杰曼阴沉皱眉,左手无言拍空。 黑雷双子临至刹那,那手周遭气流疯旋,化作更加霸道的涡眼,碾碎雷球。 然后,招不停,反手击出,宛若真空白洞,迅杀到奥鲁伽和路法斯两人眼前。 眨眼只是短短几秒,奥鲁伽还尚未收招完全,然,涡眼已至跟头,他的脸色,霎时白了,来不及躲闪,瞳孔放大,充满战栗的恐惧。 就在这时,路法斯及时出手,两对指尖抵在太阳穴上,再现记忆中的双子黑雷,阻挡在前,与之同爆。 两人闷哼间,被余波震飞数十米外,才将将停步,好不惊险。 奥鲁伽胸口起伏,惊魂未定,更出一身冷汗。路法斯也不遑多让,但他还是伸手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以示安抚。 远处的邪僧杰曼,冷眼看向路法斯,嘴里却赞道:“用记忆造型魔法复制了黑雷球,并增幅了力量,才能挡住老夫的气涡旋。” “路法斯,你果然是老夫最为看重的剑咬之虎五大战力之一。” “而你,奥鲁伽,明明掌握着雷之灭神魔法这样强大的力量,却施展的如此糟糕,真让老夫失望。” 奥鲁伽咬起牙齿,怒火高涨,“老匹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要看我的真正实力,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话才说完,奥鲁伽转怒为啸,全身毛血细孔张开,磅礴黑雷,喷涌而出,暴烈无比。 如披神甲,抬步跺地,身纵奔雷,一刹不见,只望破空白雾,串串延向杰曼。 背后的路法斯,急忙跟上,大吼劝阻:“奥鲁伽,别冲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影挟雷,一瞬轰至,拳出万雷如钧,掀翻大厅,炸开空层。 “废物。”杰曼低喝,朝前一抓,气滚长江,如无穷无尽之力,排山倒海,覆没雷霆。 奥鲁伽惊诧难信,连忙引电护体,却不想气劲浑霸,超乎他想。 登时,附身雷甲崩碎,如流光千缕散去,数处骨骼断裂,喷血饮恨。 路法斯救援不及,神情一暗,双手魔涌,冰雷上手,悍然一击。 “冰冻黑雷之剑!!” 冰荆,雷锁,双生共长,扑天袭面而去,直冲杰曼。 杰曼双眼忽亮,露出残忍的血光,两手朝边分抓,各聚庞大气流,形成真空漩涡,翻手推前。 “气·双流。” 冰雷两种异样属性相结,发挥出了超乎寻常的威力,过境之势,宛若,最为瑰丽的奇景,摧枯拉朽,无往不利。 而双流气旋,则更为狂暴,直把周边的墙壁生生撕碎,裹挟着大量的石块碎屑,勇猛扫荡而来。 二股无坚不摧的力量相冲,把整个极为宽广的大厅,连带着上六层高楼一起,拉入毁灭的漩涡中,沸腾的能量,四处乱窜,久久不散。 杰曼抓起浓密的竖发,扫了眼混沌茫茫的烟气,不耐的啧了一声,胸径鼓荡,身上魔纹发出不祥的暗芒。 他正准备抬手抹去碍眼的硝烟时,却不料,一道挟带霸烈黑雷的魁梧身影,撞进眼帘。 强势逼到近前,大开大合,挥招硬气,短暂上风,压制的杰曼,一时失察,放不开架势,退缩频频。 “奥鲁伽!” “是我,老匹夫,我不怕你,再来大战三千次!”奥鲁伽从原先的激怒,找回了冷静;也因怒火,而削弱了不少童年的阴影,让他的发挥,趋于稳定。 “狂妄的小子!”杰曼恼火冷哼,不用多久,便找回了感觉。 一位是豪迈的汉子,一位是粗壮的老人,肉搏近战,更是虎虎生风。雷气交碰,霹雳电闪,火花四溅,炸的周围一地窟窿。 两人身材皆是魁梧类型,打起来,丝毫不惜性命,拳脚硬干,汗水迸发,战的一时火热难分,惨烈非常。 而场外的路法斯,则时时刻刻盯着杰曼,只要杰曼露出一丝空隙,他就会立即出手,至杰曼于死地。 这让杰曼每回都战的心惊肉跳,不得不保留三分,将战局拉长,等待一击致命的时机。 —————— 〖玛格丽特小镇·蛇姬之鳞〗 利昂的苦叹,没有换来渴求的回应,而是更加冰冷的无情。 “冰造·火山炎柱。” 格雷蕴藏寒气的双掌,猛拍地板,顿时,延冰封境,囊括整个公会面积。 冰如炽热的岩浆沸腾,最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化作完整的火山口,爆发喷涌,冲毁了整栋大楼。 宛若,一道巨型冰柱,贯穿云空,突破苍穹,带出大量的残骸和尸体,冻结虚空,成了某种诡异的写照。 利昂与雪莉娅联手防住了冰山突袭,带着其余两人,退到波及范围之外的安全路面,离近纵横交错的河道边沿。 从天落下的雨水,受到弥漫在整个小镇的冻气影响,纷纷在下坠途中,结成了透明的冰珠浮空。 利昂这时才发现周遭的一切,已成满目白雪的冰雕世界,冷而美,却无人息,宛如,充满死寂的天堂。 格雷与茱比亚落在房顶,俯视着他们,没有任何表情。 “格雷!”利昂内心复杂难明,他几个纵身,也越上了一边的房檐,与格雷二人对持。 茱比亚不理他俩,化水移行,冲向了神情戒备的雪莉姐妹三人。毫无顾忌的抢先出手,杀式连环。 “水流斩破。” 八米长的水刀划空,连绵不断,犹如蛛网,从前斩来,不留活口。 雪莉立马操纵四周的岩石,凝聚成一座巨大的石像人偶,双手护胸,半蹲阻截。 “人偶剧·岩人偶,防御降临!” 数十道水刀,斩进岩偶坚硬的身躯后,不留分寸,直接砍爆。一旁悠卡,见机行事,双手运魔,连续拍向前方。 波动之力,如那连绵不绝的炮弹,轰向出招间隙的茱比亚,然,茱比亚早有预料,一念动机,周身急转庞大的水流,形成拱圆,罩住自身。 连绵波动的攻击,虽震得水流拱圆剧颤,而掀起不断的涟漪,但未伤到本尊的安全。 正当茱比亚放心大意时,一道娇小的黑影,出现在她的视线死角,跃至半空,单手凝聚黑色的旋风,挥出横向的漆黑龙卷,直破防罩。 残风击到茱比亚的右肩胛骨,震得她向左飞去,撞进路面,背颈一痛,口闷长血,从齿缝渗出。 茱比亚冷漠抬头,深暗的眼底,杀意骤升。 ss级初期……,天之灭神魔法!!! 她一眼判明了袭击自己的小女孩实力与魔法,没有恼火等冲动情绪。只是,理智的分析一番后,又开始了下一波的攻势。 楼顶风冷,寒风吹心。 因冰冻的雨水,化作皑皑白雪,覆满群楼,似让人不由觉得身在冰原冷寂的世界,孤哀虚无。 利昂愁眉痛心,望着心中最为挂念的师弟,眼含难舍的悸动,唇瓣颤动不止。 无能回应真心的人,释出冷漠断情的一击。 “冰造·斧刀轮舞!” 利昂黯然的眸底,痛苦纠葛,不愿面对这样的无情,所以,出手不由保留三分。 “冰凝·苍龙!!” 十九冰斧错网交划,巨刀轮空,带动风鸣,割裂城镇群楼。淡绿冰龙腾飞穹空,冲入斧网,撞破粉碎。 风烟吹过利昂与格雷两人的发丝,露出冷漠与柔情的两张面孔。 倏而再动,师出同脉的冰之造型魔法,在他们手上,玩出了千变万化两种不同的极端之境。 动之山林野兽,天上飞禽。静之刀枪剑戟,大炮战舰,无一不在四野之冰凝聚成形,统统杀向对方。 造成一方激烈的战场,轰动乾坤,连被血暗结界染红的天空,都抹上了一缕白痕。 在那方战场中,格雷腾出手,再造冰刃覆臂,脚踏冰碟飞击凌空。 利昂单手凝冰刃,足乘冰鸟,迎空对格雷。 剑影锋寒,刹那交击,唯余轻响荡阴空。 —————— 〖润芙拉沃港口小镇·人鱼之踵〗 寂静的世界,回温复明,雷电消散,海浪趋于平静。 但天空,依旧阴沉,血暗压抑。 焦黑一片狼藉的沙滩,烟雾迷蒙,漫漫天涯。 东洋和服的女子‘神乐’,拔刀在那,姿势未变,胸口起伏,呼吸急促。褴褛破败的衣裙,穿在她身,显出异样动人的媚姿。 破口露出的娇嫩肌肤,青红有别,血痕留迹,伤没有多严重,但在多少。 汗水湿淋了大半的身子,脸上亦有水珠,挂满了清丽的面容,透着一股战损后的性感。 神乐急喘粗气,感应自己流失过多的体力,和几近枯竭的魔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青烟滚滚的剑痕残骸,紧张的心,随着故作平静的眸,急寻着某个身影。 哪怕,她知道没有人能在刚才的一击过后活下来,但心,仍是有点不安。 加上沙滩外围,还有,擒着米莉安娜,脸上带着丑泣面具的男子,在暗中窃视,她还不能显出一丝一毫的疲惫,叫人察觉,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在神乐这么思考时,突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像是验证了她的猜想,前方青烟滋滋弥散,雷电隐现。 随着,微电渐大,震散云烟,沙滩再临雷海暴乱,气流躁动。 响彻天地的第一雷,也在神乐无主的思绪中炸开,让那万电金光交映下的惨白脸庞,更无血色。 “怎有……可能?!” 疑问之后,伴随而来的是更加铺天盖地的窒息压迫与灵魂战栗。 雾散显露出,宛若神明的魁影。依旧,淡漠逼人的视线,俯视人间,毫发无伤。 神乐瞳孔再次一缩,心神恍惚,难以置信,不停喃喃。 “没有伤……一点伤都没有!怎么会?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难道,他是……” 轰—— 思考未深,雷响断念,电光中的魁影,缓缓抬眼,凝视这方。神乐忽感背寒,心脏一紧,眼花刹那,那人已至身前,万雷跟随,咆哮灭道,毁天灭地。 神乐气力有待,魔法周转艰难,挥刀天斩,护佑自身安危。 却不想,雷崩电掣,招难企及,四肢五脏,瞬遭雷电击穿,快不眨眼,再受六倍攻击,重创危命,血溅黄沙。 身如炮弹,亦如,被千折万磨后的破布,后坠方外。 目露微茫,脑空无想,不知发生何事,她已只剩残命。 “什……么……” 沙滩外围,眼见战局已定,面戴丑泣假面的男子,哀哭着,将目光放到被控制的人质身上。 米莉安娜脸色煞白的望着一下颠倒的乱局,和重伤命危的姐姐,挣扎着被束缚住的身体,不停叫喊,呼唤她名。 “姐姐,神乐姐姐!!” 意识朦胧的倒在焦黑沙土上的神乐,勉强转动着涣散的眼珠,看向唯一还存活的妹妹,张启着破干的嘴唇,亦在虚弱回应。 丑泣男子的一只手,变作漆黑的刀刃,缓缓架在米莉安娜的颈上,她不动了,神乐却睁大了眸子,浑身开始颤抖。 “不……不要……” “拜托,请放她一命,拜托……拜托……” 米莉安娜僵了一瞬,又似乎是放下了什么,泪水流下了眼眶,她看着躺在焦土上的神乐,张开口,无声的说出三个字,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神乐理会了意思,那三个字是“对·不·起”,她的身体更加颤抖,涣散的眼眸,骤然急缩,拼尽全力,支起身,伤口开裂,鲜血急流,口吐朱红,她嘶哑的发出灵魂的呐喊。 “不……住手……给我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唰—— 黑光一闪,一颗美丽的头颅,滚落向地,散发掩住最后,那似哭似笑的表情,将一切埋没黑暗。 神乐噎住了声音,呆住了哭泣的面庞,热到冰凉的泪水,流入了心底,逐渐寒冷。 失魂的眼神,空洞了,也失去了……所有的……光。 “为……” “什……么……” 丑泣男子,哀哭着收起变回来的异手,神经兮兮的踹开米莉安娜无头的尸身,一边哭,一边哽咽道。 “呜呜呜~,无用价值的人质,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呜呜呜~,你也……,呜呜呜~~,死!” 他话之言,似令旨下命,雷光中的身影,抬起朝着全无精气的神乐,轻轻一抓,群雷聚集,化作一杆长枪,激射而去,裂荡风云怒,光流耀九天。 刹那至临失魂的神乐面前,不看一眼,无动于衷,任强大的电流爆散,似要炸穿焦土,淹没她的躯体。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三重魔法阵横亘在重伤垂死的神乐跟前,将所有伤害反弹。 拉克萨斯仰面一刻,雷枪已到身前爆炸,群雷惊颤,地动海摇,风烟急转。 神乐迟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暗淡的眸内,逐渐辉亮,又蕴含着不明的复杂与恨。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白色制服的男子,那头深蓝短发,在烟云风散中,轻浮漂摇,高领挡住了英俊而又冷漠的侧颜,可依然让神乐知道,他,是谁! “抱歉,这个女人,你不能杀。” —————— 〖奎桑特蒙镇·青色天马〗 现场气氛,忽然一肃,艾露莎浑身铠甲再度变化,暗光乌耀,化作深黑之色,布满尖刺的全覆战甲。 空气波动,灵子颤栗,无边煞气,混杂着血腥的味道,扑压向四方。 她宛若,来自地狱的守关者,按着杵在地面的锯齿巨刀的刀柄,定住了天地中心。 “艾露莎第二强的盔甲,炼狱之铠!” 大叔一夜,倒吸一口凉气,神经突然紧绷,钢铁香气附魔,双手猛地护起胸前,抵着前方。 下一秒,不远之地的艾露莎,单手拔起锯齿刀,抡动挥舞,似扯起了整片天幕,挟带狂澜杀风,狠狠砸向一夜。 剧痛快速蔓延全身,压过神经,理智崩溃,一夜只感巨力袭来,灵魂空然,整个人被轰飞向天,接连撞破二十二栋民居,才熄灭了尘烟。 一旁众人,则更是目痴口呆,好久过后,才反应过来,吓的众人连忙朝老师那里奔去。 大意了,我忘记艾露莎在身为一个魔剑士之前,更是一名出色的战士,百器兵家,无一不通。 大叔一夜倒在废墟里,惨败滴血,全身金属化的皮肤,正寸寸龟裂,崩散,恢复血肉模糊的凡身。 一夜嘶声吃痛,撑力站起,他不能倒下,不能输,更不能死。 他是青色天马现下唯一的长者,也是大家最为信赖和依靠的老师、大哥,他有责任保护好天马的同伴,不让天马被邪恶灭绝。 哗! 艾露莎锯刀轮舞横空第二斩,撕掀涛澜,狂沙风卷灭尘间。 前方,跑近一夜身边的莲等四人,惊忙回头,各展魔法抵邪刀。 伊凡:“白色狂怒!” 莲:“空气炸裂!” 珍妮:“接收·机械之魂,重型火炮!!” 雪风螺旋,弥四野。空气波动,冲天击。怒燃械火,轰地裂。三力融贯,破狂斩。 斩风狂沙势盖天都,弱魔之力,不堪一触,登时溃散,袭灭三身。 响开古文书,纹路显化空,闪光盾阻,挡前锋。不出一息,粉碎爆炸,四人同时遭创,呕血倒撞周边残岩。 “大家……” 一夜忍痛,从腰间小包,抓出一瓶魔法香水,深吸附魔,电光缠身,青金霹雳。 “雷电香气·轰雷一闪!” 胖身化雷,变鸟横空,俯冲穿刺,裂地焦痕,鸣宇惊苍,灭十方。 艾露莎锯刀挡前身,煞气狂乱影响神志,如野兽发出悚人的低吼,硬接雷鸟一啄,空气炸裂,地塌十丈。 “老师!!” “大哥!!” 伊凡四人从石堆坐起,一边咳血,一边担忧大吼。 砰—— 烟尘卷起漩涡,然后,爆散开来。现出,拳击锯刀的两人身影,他们毫不犹豫,立马分开,又战到了一块。 刀转风,拳挟雷,风雷碰撞,激荡八荒六合。 影交错,影缠身,错身汇融不分人。 刀狂裂,刀霸行,刀行霸道,如鬼神。 雷轰震,电光闪,轰雷电闪,不屈容。 一时下,一时上,行情难测,话不透。 胆战心惊忧患深,四人小弟不甘闲,齐心上前助赞攻。 “暴风雪!” “空气波!” “重型机枪!” “古字符标!” 一夜有感同伴魔攻,趁机收手后退,但艾露莎疯追不放,锯刀断空,击破来招,怒火燃心,身上铠甲再次变化,炎帝铠装覆满全身。 她右手持着炎帝剑,左手拿着雷帝枪,剑枪合一,是为“破天炎雷斩”!! 一夜心惊凛眉,火香附魔,雷火交融,绽放可怕威能。 “雷炎流·焚天灭。” 轰轰轰轰轰—— 摧枯拉朽,方圆尽毁。 城镇崩塌,草木皆折。气劲直冲四面八方,落雷轰击大地,火焰燃尽生灵,成一片乱象废景。 一夜不敌艾露莎兵威,被震退百步,双臂赤红,颤抖不停。身上多处骨折,伤及肺腑,口闷心血,从嘴缝流出。 附魔状态快速消退,平常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长发,此时,已散落满面,油脸灰暗,不曾想的狼狈。 雷枪划开烟尘,高跟踏在焦土,如同,扯动一夜心魂的死神,缓缓步出雾海。 垂剑持枪放在地上,随步拖动,兵刃摩擦着地表,发出悠远刺耳的金属声,直入一夜双耳。 又似乎,是来自精神上的折磨,让他内心备受煎熬,不堪滋扰,频频皱眉,眨眼,脸色越发铁青起来。 一夜无由内伤发作,吐血单膝跪倒在地,艾露莎眼内,邪气灼燃,起手杀式绝命,再开剑枪合鸣。 伊凡四人见景,魂裂胆丧,不顾伤体,拼命赶来,同时出手,全力阻止敌人命招。 无奈,炎雷之力,雄浑霸道,远超他们之能,当即遭到反噬。 就在他们与一夜,将要奔赴黄泉一刻,一缕银芒映入众人瞳孔,切开空间,断灭炎雷浩势,止战中停。 艾露莎本能预警,忽然抬剑横挡,铠甲突沉,遭千剑一击,不由变色,被逼退数米,神情凝重。视线越过众人,看向前方。 只见路尽中央,柔光投落,樱花飞舞,粉发长飘,一字露肩,白色和服,振袖双面印骷髅。 性感柔媚的端庄女子,横抱红柄太刀,如花魁出巡,足踏高跟木屐,不疾不徐,优雅走来。 下眸双眼有泪痣,垂眸我见犹怜姿,实为风华绝代的丽人。 微微一笑,倾城以至忘忧国。 “小女名为‘斑鸠’,请不吝赐教!” —————— 〖耶楼叩丝玛大城镇·四头猎犬〗 滚滚浓烟漫卷整层,一些,从崩开的坑穴中,涌入其它楼层,将之吞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灰雾里。 兔兔丸招止落地一瞬,荡起一阵清风拂散尘烟,就在这时,一只手,破雾探出,按上他的脸庞。 内魔喷发,恍然一爆,兔兔丸顿感头脑炸裂,双目失明,五股热流,从耳鼻口处双双淌下,那是鲜红的血迹。 兔兔丸闷哼剧痛刹那,本能附炎提刀,由下往上,就是一斩。 两声呼招,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响起。 “醉·劈挂掌,鹰铁!!” “七炎流·登龙斩!!” 哗—— 烟雾被炎刀撕开,露出一个浑身惨烈,鲜血淋漓的男人。他的胸口,被切开一道大块的豁口,又因火灼,而让那处伤口,焦黑的可怕吓人。 两人同时被对方击成重伤,不禁踉跄后退不止。 帕卡斯却凭借着惊人的执念,咬牙咽血,忍痛豁命,拼死出手,连打乱轰,把兔兔丸打的伤筋断骨,血沫直飞。 地砖突然松动,岩刺荆林璀然绽放,要将帕卡斯淹没覆死其中。殊料,帕卡斯的疯狂,更胜一筹,虚圆化招,风卷碎岩,鹰铁贯心肝。 他以疯,打岩林;以狂,破死招;以命,博生机;以魂,逆危局。 量是无人感情,成为傀儡,在暗中操盘的土之索尔,也不禁被吓破胆寒。 于顷刻间,又被帕卡斯抓住空档,扣住重伤欲撤,双目失明的兔兔丸,再次发动近身搏命的攻击。 不在乎自己,不在乎其他,所有魔力、拳力、掌劲,统统倾泻在兔兔丸的身上,让他痛不欲绝,肝胆寸裂,发出如同悲鸣的惨叫。 索尔霎时回神,连忙催动土之魔法,千百只岩石手腕,宛若漩涡包流,将帕卡斯从脚到身,层层缠锁,分开兔兔丸与帕卡斯,趁机将兔兔丸拉出战圈。 岂料,帕卡斯的狠,远超他的想象,更猛地全力爆发。 “醉·劈挂掌,四象!” “喝啊————” 撕声裂啸,惊远长空,一股无匹魔力,从帕卡斯周身向着八方喷涌,震爆严密石手,碎破空间,气流炸开方圆,冲击六合四象,动颤城楼。 拼去大半魔力,帕卡斯红眼凶擒不远焦虑飞退的兔兔丸,谁知,先前炸碎的石手群林再次出现,将帕卡斯全面吞没。 而这次,已失去大量魔力与体力的帕卡斯,终是没能挣脱升天,被眨眼覆没无踪,暗里操盘,无伤本体的索尔,命开大招,将此战画下句点。 “合手罪墙!!!” 上下左右的壁界,遽然结合,将帕卡斯如蚊掌灭,血溅墙石。 久久之后,当索尔确定再无变数和生机之时,才慢慢现身葬下帕卡斯的血红石墙,而重伤失明的兔兔丸,支撑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在原地缓缓喘息。 索尔获胜的脸上,明明木讷,却又叫人看出一股自负傲慢的态度。尤其,是对兔兔丸,无波动无眨眼的某个角度,就是能看出一种鄙夷兔兔丸的不屑。 而就在索尔转身欲离开之际,兔兔丸的精神敏锐一动,身体本能地往后飞退。 索尔尚未反应过来,意识已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一只鲜红的血手,强破石壁,抓住索尔的后脑,用力捏之一爆,脑瓜粉碎,白浆迸溅。 “月……下……” 劈挂掌最后一式,帕卡斯生命最后一招,也是唯一的远攻之掌,留在绝佳必杀的一刻。 白色的月牙掌击,破墙轰向兔兔丸,那是他仅有的全部力量。当他吐纳其名之后,也是他咽气之时。 碎裂的石墙,倾倒出染满鲜血与石灰的半截躯体,如同息幕的英雄,填上最后的强者史诗。 他无悔,他无怨,他……尽力了。 人生最后的战斗,他很开心。因为男人,就该战的轰轰烈烈,绚烂过后,永寂黑暗,不留他念,唯于他名,传唱后辈,不忘英姿。 最后的月牙,太过微弱,被失明重伤的兔兔丸,凭借精神感知和魔法,强势化解。 但那股惊人的意志,却冲撞着兔兔丸,那被罪恶禁锢的灵魂,无声哀泣,悲痛刻骨,却无能为力摆脱邪恶的操控。 只能,在心海,那微小不足一毫的偏隅之处,为英魂献上最大的敬意。 第二十三章 藏玄忘却,定死生 〖环山河岸·魔法评议院总部〗 千百魔影,幽兵道杀。黄泉明现,死神勾镰。 议长凌威,双目鹰集,蛇杖伫地,光罩化空。欧格长老与蓓露诺连忙退守幽灵鬼船。 魔灵蝙蝠盘空音啸扫荡八方,怎奈幽兵无形,音波伤之不得,仅短短数息,又现幽影,逼近眼前。 蓓露诺操使毒雾化龙行卷,袭地画圈,笼括幽兵大军,漫陷毒海,却半点无效,任由魔影穿行。 欧格长老与蓓露诺相视难堪,魔法相性太差,他们的招式,对这些不死幽兵,根本毫无作用。 心知自己魔法无能,不甘无奈地退到了鬼船上面。议长古兰面色冷沉,飞到船头,展开结界防守,又指挥鬼船全部炮口,轰炸四方进敌。 同为黑暗系鬼灵魔法,自是能相互伤害,但因幽兵数量太过庞大,导致鬼船的输出,很快便被幽兵军力压制了回去。 他们急想破局之法,欧格长老看向凌空的约瑟,脑内灵光一闪,赶忙调动魔灵蝙蝠的全力之音,压缩一点,喷射而出,宛若死亡鸣音,震空洞虚,急杀约瑟·波拉。 约瑟神情木讷平淡,看着到来的音波冲击,无动于衷,眼底一丝波澜不起。在临近他三尺之前时,无数幽兵飞来,以身殉道,团灭炸开,抵消突来之劫。 然后,数秒,又见消失的幽兵复活,竟都完好无损,如无事发生。 欧格长老暗自咬牙握拳,为此次失败而可惜,为仓促准备而叹气。 就在欧格自我反省之际,恐惧蓦然降临。 约瑟瞬移到鬼船跟前,漂浮半空对持,两指一并,挥划道痕。 “绝望。” 唰—— 轰轰轰轰轰…… 暗红的波动,轻松撕开保护鬼船的结界,炸起一团波澜,惊撼天宇,震动虚空。 议长三人反应不及,纷纷重伤,从火光破船中坠向大地。 约瑟身影再动,两指束命,复归原位。 “毒雾……龙烟……,呃!!” “聚灵……波……,呃啊!!” 两声招名,话落突止,面带困惑,继而醒悟,眼露悲恨,无语黯然。 欧格长老、蓓露诺,亡。 从废土爬起,满脸是血的议长古兰,浑身一僵,嘴唇哆嗦起来,鹰目内,只余,空然无思,忘了一切。 “欧格……” “蓓露诺……” 古兰讷讷着战友的名字,茫然的趴在温热赤土的大地上,不知动作,不知未来。 只有,深深的悲痛与不信,掩藏在那张威严冷峻的面孔下,隐忍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痛苦。 约瑟平静地飘到古兰的头顶上方,望着下方似乎苍老许多的议长,巫帽下阴冷的眼,充满嘲讽地微微弯起,并淡淡的说道。 “正义?呵~,脆弱的不堪一击。” …… 东边战场 “吼————” 猎犬会长高德曼浴血挣脱圣兽·贝鲁库沙斯的钢铁巨爪,怒吼着运转风狼之牙,武道开合,大杀另外三头魔兽。 撕心裂啸,战至疯狂,血肉横飞。 天上浮空而坐的拉斯提罗斯,优雅的托着脸颊,玩味无尽的俯瞰下方事态,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而在另一旁,天马会长人妖波布护在奥芭老太身前,面对虚伪假哭的阿利亚,凝神以对。 “空域·净。” 阿利亚布条下的双眼,流着泪水,双手合掌,无慈无爱,轻语一道。 无形的风之净域,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扩张,所过之处,皆被净化抹除。 躲在波布背后的奥芭老太,连忙转动指尖,带起旋风,形成纵横交错的龙卷,四方夹击,穿心空域,暂阻风域扩张。 但奥芭老太毕竟年大体衰,持力不足,只是数分钟,便已气喘吁吁,支撑不住。 波布见状立即出手,‘异向取性’无视物理防御,直攻阿利亚本体。 因是异常魔法,所以,只有针对异常状态的术士才能对付。故,阿利亚仍是一如先前,被动着了道。 “好伤心~~,好伤心啊!这么厉害的魔法,很快就要被我摧毁了呜呜呜~~,好伤心~~~” 阿利亚一边哭着,忍受身体上骤来的种种不适,一边狠话连语,双手逆向,轻分一线,将因自己之故,而产生涣散的净域缺陷,相合一聚,移至脚下,再发新招。 但就在这时,波布眼底精光一闪,异向取性全面施展,让阿利亚陷入头疼、心悸、潮热之中,顺带记忆猛然衰退,一时忘了运招。 奥芭老太趁此时机,拼尽全力,催动第五道旋风龙卷,从阿利亚脚下那处极弱之点,一举贯穿空域境界,由下往上,划开阿利亚的胸口,带出大片血迹。 阿利亚霎时,惊怒远退。 波布狠狠咬牙,暗道可惜。而奥芭老太则完全耗尽了体力,再难有一战之气。 胸口被划伤的阿利亚,借风飘起,悲哭的面容,早被狰狞扭曲的恨意取代,他一把扯下蒙住双眼的布条,露出奇特的瞳纹,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恐怖的魔力爆发。 “被时代遗弃的老家伙们,你们该死!!!” 阿利亚双手逆向,轻分一线,怒火燃尽理智。正当他要施展恐怖之招时,拉斯提罗斯突然降临在他的身前,一把抓住阿利亚宽厚的肩膀,让他强行压下怒火。 “这可不行哦~,阿利桑。还不是动真格的时候!” “那些大人们说过,这场战斗,是一种仪式!它是开启动乱祸源的象征,哪怕是虚伪的!也要打得漂亮精彩,越激烈越好,可不能太早结束这场名为正义陨败的大戏啊~” “收起你的怒火,退下!舞台,还是交给我来发挥!” 阿利亚咬着牙齿,瞪着拉斯提罗斯的背影,无可奈何的交出了戏份,退到了一边。 拉斯提罗斯从阿利亚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波布与奥芭老太,趣味笑道。 “你们,可不要辜负我的期待,好好表演,尽展你们的能为,让这出戏幕,变得更加精彩哦~~” 波布立时怒眉冷瞪,心中,则是一片身不由己,死不由人的悲苦。 …… 西边战场 木石尽灭,火烟翻腾。 激流葬没大地荒无,平淡方圆百丈。 两道魁梧人身,近战疯狂,你来我往,不分伯仲。 阿兹玛适时后退半步,伸手一招,无数尖锐的树枝,从土下拔升,蹿拥向鸠拉。 鸠拉不变脸色,严肃捏拳,将身旁的岩石,化作一个岩铁巨拳,朝轰万枝利剑。 砰—— 石拳崩碎,万枝溃散,气流旋扫战场。 阿兹玛一声冷哼,兴奋狂热沸起,翻手屈指,抬臂一收。 大地再掀万条枝涛,如蜂簇拥,海噬生灵。 “狂鸣之蜂!” 无尽延伸至尽头的树枝,同时,产生火焰性的爆炸,若赤壁断天,染天一色,与天同气。 鸠拉在炎爆一瞬,刹那出手,召出如战神般的巨山护体,严防挡灾,阻绝危命之能,安然无险。 “岩山将神。” 轰轰轰轰轰—— 火山连壁,岩将驱魔,排空红焰。 阿兹玛霎时狰狞扯笑,眼露危险的战意,双手划动,数千由大地之下聚集浓缩的魔力果实,如萤萤火火,若雨滴炮弹,纷射满天,趁机再临,紧追其后,不容鸠拉喘息丝毫。 但鸠拉也只是额头冒汗,气息粗长,却不悸乱。他之眼神,再立锋芒,沉稳放手,浑身魔力与周围大地产生鸣动,引爆四周环域,空前震撼。 萤火之光,触之大地鸣动的光束,登时,消化无形。地随之动摇,骇然竟现翻天之势,连阿兹玛都难幸免,不由提力抵抗,融入光中。 “萤火爆破——” “鸣动富狱——” 轰———— …… 南边战场 人与兽,对立无声。 突然—— 由极静至极动,两人浑身迸发庞大的魔力光柱,风乱狂涛,气势盖天。 动,两人同攻,同分同秒,一毫不差。 破,气裂空碎,暴乱铺天。 狂兽战吼,强人冷笑。 一者残冷,一者疯狂。两人近距交手,拳影砸烂了整个虚空,震动了乾坤纹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喝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兽脉觉醒之狂,对上重力无匹之能,古今罕见。如生灵不屈天威,与天厉抗,欲打破本有的命运轨迹,脱离这片世界,探究世外真理。 而天威不可犯,自然降下万钧重压,要将不守定理的生灵,打回凡间,摁进深渊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兽觉·狂暴破限。” “重醒·负影。” 爪拳交击,打出一片残幻虚景,罡风肆虐八方,粉碎石块,裂开地表。 快,快得眼花缭乱。 残,残得凶狠万分。 硬,硬得血肉横飞。 狠,狠得忘命废骨。 两人之间,气浪不断碰撞,如浪惊涛,拍击天地,百里失色。 但布鲁诺特,始终强霸在上,一个眨眼,拳影已盖过爪影,打的乌尔夫海姆骨崩臂断,吐血长流。 一个瞬息,一道拳影击穿渐力不支的爪影之海,砸在乌尔夫海姆的脸上。 顿时,他整个人,如被重力施加后,抛飞天外的皮球,扭曲飞旋着,连轰大地数十坑,飞向千米之外,血溅苍穹赤土。 布鲁诺特停下进攻,保持着出拳的动作,眼中之前兴奋的光亮,正逐渐冷却黑暗。 他淡淡的语气,平静的说道:“你……飞的……还不够高啊!” …… 北边战场 血族绅士海伊贝里恩在前,展开高领斗篷,如翼腾飞,眨眼已过三万米。 六魔首脑无会长,负手在后,不疾不徐,噙着残虐的笑容,猩红瞳眸,微眯敛光。 “血族之后,在这以天地为牢的空间里,你,又能逃到哪去~” 他踏步虚无,空间两折叠,语刚起,身已至。 海伊贝里恩恍惚间,惊出冷汗。看着在眼前不过两米之处,那道熟悉的军魁身影,霸狂之气,迎面扑来,紧逼魂灵。 “空间……折叠术!!!” 海伊贝里恩凭借老到的阅历,刹那熟知回神,本能预危,血光突起,横亘在两人之间。 “操血术·血淋光。” 淋光血海染凡尘,红艳夺目蚀人间,虽是守式,更带至绝杀机。 岂料,‘无’熟视无睹,随手抓向虚空,往旁边一扯。登时,天幕与血光如同玻璃镜画,瑰丽破碎,炫美一瞬,快速消散天地。 海伊贝里恩瞳孔骤缩,心危感命,立展极招。 “操血术·泣血圣印!” 滴血魔纹,在他身前勾画成图,诡异森然,暗蚀光印,逆转邪耀,挟无量血力,轰然击向无。 无平淡视之,没有动手,却在血印到前一刻,双眼猛睁,骇天气流爆散四方,冲击圣印,刹那声息,击破魔纹,回溃海伊贝里恩。 “噗!” 难以防御之招,轰在海伊贝里恩身上,登时,半身尽毁,血骨崩断,身如抛物,撞进建筑残骸。 “血族之后,不可让吾失望啊~” 无冷淡的说着,又随意动臂并指,虚虚一点。 “常暗指绝。” 暗绿之球,凝指并射,一线一瞬,错不及防,贯穿海伊贝里恩的心脏。 海伊贝里恩凸目圆睁,跪倒在地,捂住胸口血洞的手,不禁染红,鲜血从指缝渗出,渗人心魂。 他之气息,散了。 好似,死去一般。 无皱目冷眯,不满这一结果,顿觉无味。刚要转身,身体忽然一顿,猛地看向它地,血眼闪烁,抬手聚暗,轰向那处直觉所向,不对劲之处。 刹那,海伊贝里恩的尸体,如血形影体,涣散无踪,只留一地空无的废土。 “你……竟然骗过了吾的眼睛!哈~,很好很好,这才有继续探索的价值。” 无的表情,逐渐变态,声音开始激动难耐起来,高兴至疯狂。 而在不远处的断岩后面,突现人影,竟是‘无’原以为被自己秒杀的海伊贝里恩,他正抱着伤横累累的躯体,利用血族的生命特性,耗费庞大的魔力,修复着各处创伤,以待接下来的战斗。 “操血术·血之……影……” 海伊贝里恩背靠断岩,垂肩喘息,散发满面,双眼下青黑泛疲,黯然无语,冷冷地盯着笑容逐渐残虐的无,内心却是重重一叹。 …… 中部战场 表里两面,两处战局,隐秘之间,蕴藏着无限的杀机。 精神的对持,来自死亡与生命两种极端相反的力量。一时的平衡,踩在微妙间隙,难分上下。 而现实,黑铠威严的老者‘哈迪斯’,不喜被动受人制约,他先出手了。 “沃洛德,我们……都老了!躲躲藏藏是那些小辈们使用的战斗方式,那不适合我们。来!让我们面对面决一生死,好节约这宝贵的时间。” 森海之中,传来另一声长叹。 “好友,老朽不愿再见你沉沦黑暗,以前,是老朽没能拉住你,这次,老朽愿与你一同共坠黄泉。” 哈迪斯闭上眼,眉蹙,淡语。 “沃洛德,软弱善良的你,还是这么天真,完全不了解追求魔道极致的快乐。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啊~,可惜了,你的才能!” 风,无由吹起哈迪斯的披风,他的白发。闭上的双眼,睫毛微颤,紫耀魔纹浮现手臂,大气忽然沉重嗡鸣,垂下的双手轻翻,十指虚抓一抬,暗之能量急缩又膨胀。 宛若,天地失色,星海蒙尘,神魔一晦。 只余,无尽黑暗,噬空吞地,将一切坠落深渊,迎来终结。 “妖精逆势,恶魔三大超魔法·恶魔的沉渊!!!” “苏醒!原初鸿蒙的暗之海呀!熄灭!让虚伪的人间消失,还于真实的残景,永眠无垠。” 话落,暗幕铺展,吞没森海领域,天上地下共震沉沦,坠落无光的极渊。 同一时间,森海某处,沃洛德勃然变色,强压善心,首现,冷肃杀气,音之魔法,沛然急催。 “迷幻之歌。” 此乃,沃洛德之徒,人鱼之踵会长的魔法,也是他从未在人前展露的招式。 音音幻幻,迷失心海,人伦欲望,引灵魔道。 歌之缥缈,如仙如神,不属人间。 美妙至极,凡尘绝式,梦中取命。 哈迪斯施招中途,不慎精神遭创,灵魂剧震,大脑肿胀,五感刺痛流血,意识将要被拉入梦乡,逐渐涣散稀释。 他强压不适,闭眼皱眉,咽血吞回,可精神失陷,一时无法自拔。 恍然间,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幻至眼前。 年轻的自己,意气风发。虽不是特别正派,还带点冷血,但也非是恶徒。 和沃洛德、尤里(拉克萨斯的曾祖父)三人一起,一同经历了各种夺宝冒险,周游大陆各国,书写青年时代的猎人传奇。 后来,在天狼岛,与长得像精灵一样美丽的少女‘梅比斯’相遇,才开始了奇妙的旅程。 更是在后来学会了魔法,落户玛格诺利亚,消灭了邪恶的魔导士公会,成为了城镇唯一的守护神。 在市民大家的帮助下,建立了妖精的尾巴。 那段时光,对于他们而言,无比珍贵,不可遗忘,青春又充满了危险的魅力。如果可以,他们谁也不愿老去。 但好景不长,自梅比斯突然失踪,尤里早逝,沃洛德备受打击出走妖精的尾巴后,哈迪斯人格骤变,他们终是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一个现在身立光明,为正义秩序最后的守护者。一个死而复生,依旧,沉溺在黑暗的沼泽,不愿脱身,并成为魔鬼的爪牙。 变了,就不可能回到最初的纯真。 哈迪斯精神受制,又遭重创,强闷间,口鼻却是鲜血直流。 突然,大地破土,粗藤飞上,捆卷哈迪斯,将他吊在半空,又窜出四条喷吐着剧毒之刺的异花,艳丽张开四方,只等暗处的沃洛德一声令下,便可将哈迪斯的盔甲刺穿,给与致命的毒素。 “普雷希托,抓到你了。” 暗处秘地,盘坐的沃洛德,感叹着,声音中,略带悲凉。 “老友,结束了!” 他说着,内心挣扎许久,终是下了决断。悲痛的指挥着毒艳之花,将四根长刺,透过黑铠,刺入哈迪斯的体内。 战斗,看似走向完结,但就在毒刺刺进哈迪斯身体时,沃洛德心下突然一颤,一股不妙的预感,升上心头。 被吊在半空的哈迪斯,嘴角忽然诡异微噘,幽幽开口。 “沃洛德,被抓到的……是你啊!” “什……” 森海秘地的沃洛德,心惊反问刹那,他面前的石土,突然爆开,无数黑色的锁链,从四面八方洞穿飞来,沃洛德猝不及防之下,被千链锁身,带出秘地,扯向天空,拉到同样被吊在半空的哈迪斯面前。 叮叮当当—— 哈迪斯身上的铠甲,散发出纯粹的暗能波动,如火燃烧,断灭植藤,浮空再复一身轻松。 沃洛德则是魔法急催,爆碎所有缠身的锁链。 两人凌空对面,神情各自不同,眼中闪过许多旧日的画面,最后,一声叹息,归于平淡。 “还是和你见面了!” “沃洛德,你不想见老夫?也是,老夫始终是你心中的一根刺,一段悔恨。” “越是见老夫,你就越是痛恨当初自己的无能。” “但老夫不会阻止你的善心,我们曾经一起发过誓,如果,当有一日,挚友堕落,走向邪道。那么剩下的人,一定要杀了他,保留他最后的善。” “……” “老朽知道。” “那么你……” “老朽不会再留情了,也不会在逃避你了。” “老朽会堂堂正正打败你,终结你的恶途。这是老朽能给予你……最后的温柔!” 哈迪斯那凶厉的左眼内,在这一刻,无人察觉的浮现一丝伤心,渐没于瞳孔阴影的深处,好似,不曾存在。 “啊~,来杀我!好友……” —————— 〖廷格利城镇·剑咬之虎〗 重拳搏杀,气雷分抗。 奥鲁伽出招开合,一往无悔,不留后路。杰曼硬接不防,不惧痛感,霸嚣狂傲。 是拳是腿,是影是疯。 他们战的飞快,打的硬气,乱了气流风旋。 杰曼此刻,怒火十燃,阴煞冷哼,憋足了怒气,不顾场外盯梢,放开了全力。 “废物小子,给老夫退下!” “气·威吓。” 轰—— 杰曼上身舒展,气流如疯,爆冲四周,霸道的魔力,若红眼的蛮牛,脱缰入海,凌压一切。 奥鲁伽首当其冲,受创飞退,砸向外墙,血洒大厅。 场外,路法斯眉心紧皱,立马,断止威吓霸力,分手两边,各握光暗,翻掌交错,融合为一,轰散气流,化去威能霸道。 “白光暗影之域——” 光影无形,遍耀大厅,无处不在,无所阻拦。 “这是……白龙与影龙的!!!” 杰曼话未完,便被光影吞没,人形不见。 砰! 殊料,邪僧难死,三息瞬间,他又强势挣脱光暗牢狱,踏回人间。 “好,不愧是老夫曾经最为看重的五人之一,路法斯,你没让老夫失望!” “那,再接这一招!” “喝!!!” “气·螺旋——” 杰曼粗臂勾爪,带动庞大的气流螺风,撕天裂地,轰向消瘦的路法斯。 青发风中乱,羽帽簌簌动,燕服猎猎响。只见,路法斯微微低头,以帽沿掩去冰冷肃然的面庞,消瘦的身影,在越近的狂风中,伫立不动,屹立不摇。 “杰曼会长,你不该回来。你曾经的作为,已失公会众人的心。如今的你,才是挡在我们剑咬之虎面前的障碍。” “而对待障碍,小生必将亲手摧毁!” “招来,冰与火之歌~” 路法斯吟唱轻语,双手分化冰火之能,心中念起曾经给他的世界带来巨大冲击的两人身影,‘格雷·佛尔帕斯塔’和‘纳兹·多拉格尼尔’。 脑海里,尽显他们曾对待同伴的赤忱,和面对绝境的坚强,那份强大的意志,正是如今这招诞生的契机。 火与冰,两种互相克制的自然之力,如今,在同一个意志下,融为了一体,崩灭空间,摧毁大地,剑咬巨塔的根基都被撼动,险些毁掉。 火冰与风流,在大厅正中撞击的刹那,化为不能言语的瑰丽奇景,绚烂又危险,冲击着八个方向,将十数层楼道炸破,最底一层彻底毁灭。 以至于,令整栋圆塔建筑,都发生了明显的倾斜。 “哈哈哈哈哈……” 杰曼大笑着挥散烟尘,从容走出废墟。 “好!好!好!” “路法斯,你超过了老夫的期待!老夫真为自己当初忽略你,而感到自责不已。” “来,来到老夫的身边,如今的你,有资格和老夫一起,开创新的霸业。” “路法斯,重新臣服于老夫!” 邪僧杰曼凶眼逼视,沉声低喝,不容反驳。 路法斯则平静的回语道:“杰曼会长,现在的剑咬之虎,不需要那样无情的嗜血之路,我们会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堂堂正正,一点点走向强大。” “而新的剑咬之虎,不需要你。我们早该斩断过去的罪业,不茫然的行进在未来之道上。” “所以请你,与你那残忍的霸道一同,消失!” 路法斯的目光,在这一刻,犀利刺目,语气里,含着化不开的冷酷。 杰曼淡淡隐去的笑,变作另一番的残忍。 “就凭你?” 咚! 黑雷乍现,奥鲁伽重新回到战场,他抹去嘴角的鲜血,顶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喘息道。 “加上我,足够了!” 杰曼毫无波澜的扫了奥鲁伽一眼,倏而大笑出声。 “噗!啪哈哈哈哈……” “狂妄到愚蠢啊,你们两个小鬼!不过,老夫喜欢。那接下来,该动真格的了。” 路法斯、奥鲁伽摆好战姿,凝神道:“来!” 唰—— 四眼一花,杰曼已至两人中间,路法斯与奥鲁伽的瞳孔,登时一缩,身体不及反应,杰曼右手,忽地按住奥鲁伽的脑袋,左手抓住奥鲁伽的右臂,往两边猛地一扯。 顿时,鲜血喷溅,肉臂分离,遍染大厅,撕心惨叫,随之响起。 再后,杰曼摁着双眼充红,痛心失理的奥鲁伽,朝地面就是一砸,脸着地,脑震荡,短暂昏厥过去。 一旁,路法斯惊怒拍地,大范围的地面被赤红覆盖,高温骤升,融化了地表,产生大量的熔岩火口,喷发千柱。 “燃尽大地之业火。” 轰轰轰轰轰—— “来来来,让老夫更惊讶!气·涡旋。” 杰曼煞笑探手,也按下大地,气旋之涡疯涌在手,吞没千柱业火,撕灭烬熄。 浑身霸气慑心,镇住路法斯的心魂,令之精神动摇,如受万钧之石,封住行动。 “这?!” 路法斯愕然失神。 杰曼再吟:“你此刻的力量,比之先前的狂言,真是令人失望啊!” 在他伸手,欲取路法斯头颅之时,脚下忽然一滞,杰曼低头看去,却是从短暂昏厥中醒来的奥鲁伽,拖着失去右臂的残身,左手抱住杰曼的大腿,死命拖住了他的行动。 “休想……伤我……同伴……” 杰曼看着奥鲁伽,眼里已是止不住的厌烦,他皱起眉头,咂嘴冷言:“又是你,烦人的小子!” “喝!” 杰曼伸手在奥鲁伽的头顶,虚锤一下,万气千钧,如泰山压顶,轰砸在奥鲁伽的全身,将他整个人,硬生生砸进了地底,似要将他的骨头压断。 但奥鲁伽仅仅是憋红了脸,却没发出任何惨叫,反而是用充血的双眼。怒视着还在发呆的路法斯,厉声喝吼道。 “给我……清醒啊啊啊啊!!!路法斯————” 一语破惊梦中笼,路法斯涣散的眸里,霎时,一震回神。他眉头皱起,狠心咬破舌头,用极痛让自己快速找回了被慑心魔法,镇住的魂识。 然后,抽身飞退。 杰曼出手,欲抓回路法斯,殊料,摸到的却是早成记忆的残影。 他先是诧异,后是暴怒。因被打断常轨之事,而愤气不甘,转眼杀光迸现,盯向了身下,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奥鲁伽。 而退到安全区的路法斯,急喘粗气,四指抵在太阳穴上,背后忽化漆夜天幕,遮没大厅,群星在上苍闪烁,降下璀璨星芒,如雨密集。 “繁星夜空下!!!” 星雨流光攻向杰曼,声势浩大,紧逼迫人。杰曼抬臂横挡,硬受群星轰炸,久久之后,当破碎的地表,再次从尘烟尽后露出时,也显出皮糙肉厚,仅止轻伤狂笑的杰曼。 当然,这只是看上去这样。 路法斯瞠目:“怎???” 杰曼狰狞大笑,放下了青紫有痕的手臂:“爽快爽快,就是要这样才行。路法斯,再来攻啊!来杀老夫啊!让老夫的心,更加澎湃!” “气·虎形。” 砰!!! 杰曼疯狂,放肆张扬,魔力傲嚣全开,化形为虎,震破四方,利爪掏然。 路法斯、奥鲁伽两人内心,同时,巨浪滔天,衣装粉碎,肌肤撕裂,喷血撞向两方。 “不要给老夫退啊!来杀,相杀啊!!!” 在风乱中心,杰曼心生不满,大吼喝问。路法斯、奥鲁伽两人霍然止住不由己控的身形,强行爬起再战,拼血带伤,怒上极招。 “风沙龙卷之牙!!!” “暴雷电击!!!” “气·虎形!!!” 呼—— 噼里啪啦—— 吼———— 风挟电锁攻虎形,三力轰合贯通楼。 只听,一声惊爆。只闻,两声怒吼。只见,三道退影,各自震撼呕红,败远两方边墙。 路法斯亲见杰曼吐血,心神为之一怔,旋即,暗淡的眸光内,浮现一缕亮光,吃语:“他,受伤了……” 短暂过后,想明关键。 原来,他们之前的攻势,并不是徒劳。而是,杰曼的强大,让未触及根本的小伤,被一同压下罢了。 现下,双招威能,恰巧逼到杰曼肉身的极限,导致之前一直被压抑的众伤,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能行。” 路法斯眼亮发光,好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与残喘的奥鲁伽隔着半空,互相交视。默契,在他们心中发芽。 而此刻,杰曼看着掌心捂嘴后的鲜红,触目惊心的同时,亦不敢置信这般结果,不能接受自己会败。 他,疯狂了。 “不……不可能的。老夫……老夫怎会受伤?老夫可是立志最强的男人,不可能会因这种废招受到创伤的。老夫不信,老夫不信啊啊啊啊————” 砰! 随着,邪僧杰曼不甘的怒吼,胡须与白发倒竖朝天,如怒眉的金刚,凶戾张牙。 “小辈,给老夫去死。” “气·螺旋。” 掌纳气旋化螺纹,攻发骇式霸狂嚣,一招,要灭路法斯。殊料,黑雷炮来击穿去,在路法斯三尺前,被光束轰散。 杰曼狠咬牙龈,转头运掌,气发八方,破碎虚空。 “奥鲁伽,你想死,便让你先!” “气·空碎。” 他之身前,空气如镜炸碎,成群的碎片,若海浪惊岸,拍袭而去。 奥鲁伽咳血摇晃,体力似被掏空,脚一软,单膝跪倒在地,无能有气力防御,眼睁碎空极招临面。 他只是,绷紧了面皮,不动心肠。 就在这时,在杰曼转身出招刹那,风雷魔枪凭空出现,从后贯穿杰曼胸口,带出大量腥红内脏。 “风卷神雷之枪。” “唔!!!” 杰曼瞪目呆愕的愣在原地,保持着出招的姿势,慢慢移下视线,看着胸口那块可怖的血洞,他缓缓转过身,眉眼深处,闪过一丝心悸和害怕。 “你……” “你们这些小鬼,真是让老夫愤怒啊!” 杰曼狰容满面,反拳轰飞奥鲁伽,再蹬腿纵身杀向路法斯。 “气·虎形。” 流风狂啸聚他身,再现剑咬虎之纹。一吼惊破苍云界,灭弑十方荡乾坤。 路法斯心中留眼,暗含算计。步步虚幻,如残灯明灭,倒退如风。 杰曼紧逼不放,快至身前,就在他抓临路法斯衣领之时,路法斯的暗招,终于爆发了。 他的脚下,不知何时,画出数十阵纹符雷,一同引爆。 “地雷引。” 轰轰轰轰轰———— 杰曼悚然刹那,已深陷符雷阵中,半身浴火,遭到重创。 “啊~~,路法斯,你杀不死老夫!你杀不死老夫啊!!” 杰曼不顾血体伤躯,强势闯过符雷阵,在路法斯惊变的眼神中,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捏,路法斯顿时色变急差,两眼翻白,青筋暴突,吐出白沫。 “给老夫死——” “雷神的符电粒子炮!!!” 虚弱的声喊,带出强绝的雷电之炮,由意想不到的方向轰来,雷霆霹雳,恐怖绝伦,炸灭了杰曼的左半身。 一愣之后,痛觉反馈,杰曼发出震天嘶吼,眼红充血,如地狱的恶魔,惨环叫天,愤怒失性。 “呃啊~,该死的小子!” “老夫杀了你们,气·双……” 语未完,路法斯勉强从杰曼的束缚中脱离,强打精神,嘶哑道出奇招。 “天之锁。” 百锁自虚空八方乱射捆卷,制住了杰曼仅存的右手双腿和脖颈。蕴含神秘之力,并封住了他的魔力。随后,再出绝式。 “记忆~,然后,忘却!” 还想继续挣扎的杰曼,忽然失神,心生极大的惊恐。他手含之招,运招半途,竟因魔力阻隔,而终止;又因诡力影响,而凭空消失。 脑海因某种封印的松动,而多出一些陌生的片段,他因真相,而心神巨震。 “记忆魔法的藏招?!老夫怎么会忘了???” “不对,老夫不可能会忘掉这么重要的东西,路法斯,你这小鬼,是什么时候对老夫的记忆动了手脚的?” 路法斯抚摸着喉咙那块不舒服的手印,冰冷了眼神,走向被捆住的杰曼。 “早在一开始,你现身的时候,我便动了手脚。” “杰曼会长,你的时代,结束了。” “而我,将用这招,终结你与剑咬之虎的因缘。” “愿来世,珍重。” “气·双流~” 路法斯在杰曼睁红双目,不可置信的扭曲表情下,双手再现邪僧绝式,双行气流招纳在手,形成熟悉的真空漩涡,合手翻掌,轰向杰曼, “路……法……斯……” 杰曼不甘惨吼,仰天狂啸,似把一切怨气,发泄人间。肉身在巨大的双流气旋地撕扯下,化为了悲泣的血沫。 结束了…… 路法斯在心中默语,一直提着的心,终能放下。 有些轻松,但更多的,是复杂。 养育之恩,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今生无以为报,只愿来世再还。 唯望杰曼会长,下辈子能够放下野心,踏踏实实做人,不要在玷污‘父亲’之名了。 含着的郁气,从路法斯口中吐出,也象征着他放开了所有的戒备。 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残败的地面。 他很累,他想睡去,但他不能这样做,还有,奥鲁伽要救。 断了手臂,失去大量血液,重伤到可怕地步的奥鲁伽,在发出刚才的一招后,彻底没了气力。 如果,路法斯在不赶紧救治,奥鲁伽必死无疑。 可是,他伤得也很重,就连意识都快模糊过去了。 路法斯只能再次咬破舌尖,强睁着沉重的眼皮,以下巴为着力点,拼命扭动着全身,一点点的朝不远处性命垂危的奥鲁伽挪动而去。 “等我,奥鲁伽……我马上……去……救你……,坚……持住……” 安静下来的残破大厅,不过,些许时间,再起异动。 只见,巨楼震颤,灰尘洒落。只闻,双龙高吟,炎神震怒。 光影与暗火,破灭数十层隔道,打穿天板,贯通近似小山般的塔楼上下,三三坠落大厅。 烟海滚卷十八层,影光神火争锋决。三影交错,连战连分,拳腿扫过,掌落留痕。 双龙招招逼杀,却是招招无功。杀招转式,都被炎拳打散。久战之果,竟也只是勉强持平,这让斯汀格脸色难堪,从内心不能接受。 再一招,催至极限,绝式绽放。 “灭龙奥义·圣洁新星。” 罗格眼见斯汀格重招出手,也紧跟而上。 “灭龙奥义·夜尽无垠。” 以他为点,无尽黑暗由内而外,侵吞万里,抹灭光阴。 而光,则由外向内凝聚一点,然后,猛然爆发。宛若,星辰初开,炸灭太空。 处在攻击中心的赞克罗,蔑笑一付,左右两手,双炎相合,融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火球,悍然轰向斯汀格与罗格两人。 “炎神的迦具土!!!” 砰!轰—— 光影谓之阴阳,阴阳之力是为自然,这天地自然之力,本为无匹威能,却在炎神面前,退却半分,完全溃败。 两声轻叹,光暗破碎,血洒大地,滚落边墙。 龙之力模式被打回常态,双龙惨败呕红,狼狈不堪,怒眼针视心中讽笑的赞克罗,不解,更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龙之力模式下,我们两人联手都打不过他?!” “难道,他现在真的强的超出我们一个层次?那样的话,即便,纳兹哥复活,也不一定能稳赢,可恶。” 斯汀格恼恨捶地,发泄内心的怒气。 罗格也皱紧了眉头,但显得更为镇定:“斯汀格,冷静。赞克罗现在的对手是我们,如果,纳兹在世,他一定不会屈服于困境,而是伺机找寻翻局的关键,战至最后。” “比我更熟知纳兹一切的你,一定懂得。” “现在,与赞克罗战斗的是你,不仅,代表着自己与我们剑咬之虎,也代表着你曾经尊重的那个人。” “这是一场,无论如何都不能退却的战斗,因为,一旦落败,付出的就不仅仅是性命了!还有,你所代表的那个人,给他的人生,抹上了污点。” “你难道希望给自己尊敬的人抹黑吗?斯汀格,振作起来,赞克罗现在即是你的对手,也是你借着他,与过去的纳兹交手的机会。” “向他证明,你,不仅仅是追随他背影的崇拜者,也是为了超越他,而奋斗的挑战者。让这场战斗,见证你,才是纳兹一生,唯一的对手。” “我也会一直陪着你,走向巅峰。” 斯汀格听语一愣,怒气微散,灰暗的神情,好了一点。他看着同样满身是伤的幼年挚友,不禁哂笑松眉。 “你……你今天的话真多,我知道啦,我会冷静的。” 他们重新看向贯通大楼的破洞下,那道嚣狂不减的金发蓬影‘赞克罗’,情不自禁,又绷紧了神经。 赞克罗没有紧逼出招,而是散去全身的战意,自说自话的道出各种莫名的话语。 “臭小鬼们~,你们……知道吗?” “在很久远的上古时代,这个世上,并非只有‘魔法’,这一种修炼体系。” “本大爷可不是再说像‘咒法’、‘灵术’这类的小众类别。而是,真正普及大众的修炼之道。” “开天初始,诞生的第一批生灵,他们与生俱来的力量,可以操使天地一切的元素和规则,可以创世,也可以灭世。” “因过于强大,曾令的整个宇宙,差点崩溃。” “而这股无语言尽的力量,被那些至强的存在们,命名为——『神道』。” “往后的时代,逐渐出现了其他的生物种族,他们虽然没有神明那么强大,但他们在与自然、与生存、与它族争斗搏杀中,也渐渐摸索出一条路。” “可惜的是,这条路太过艰苦,又因它族体质天生强大,不屑这路繁琐尽头,很难得到与之期望的回报,便被‘百族’早早放弃。” “而这条被放弃的路,却格外适合那时生存环境困苦的人类,反而在后来,被他们统一归纳精进后,发扬光大。此路,名为——『武道』。” “但是,这条路能走到顶峰的人不多,至今,也没几人明确碰触到神境边缘。” “相较神道所能达到的高度,武道太低,太弱了。因此,后来,一些生灵弃武学神,但成功者寥寥无几。因神道重在悟,它不是凡间的生灵可以掌握的力量。” “所以,各族当时的天才们聚在一起,历时不知多久,终于,创造出了另一种可以普世大众,人人皆可学,上限无穷变的力量。” “这便是,我们现在所用的魔法之力,亦名——『魔道』。” 斯汀格、罗格,连带躺在较远之地意识尚醒的路法斯,同时懵然,然后,是各种不解划过脑海。 斯汀格沉着脸,语气不善道:“你突然和我们讲这么多未知的历史干嘛?” 躺在较远之地的路法斯,则默默在心里震惊:“这些在众多古奥秘史里,都鲜少记载的历史,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的,是真的吗?” 赞克罗仍然沉静在自己的世界,自说话道。 “如果说,魔道修法、武道炼身,那么,神道便是悟纹。” “看似不同,实则,同归殊途。” “但魔道,呵,不过是一群贪恋神力,却求而不得,另辟他法,模仿神力而创的赝品。而武道,则更是垃圾中的垃圾。” “现在,也只有东大陆那群守旧的蠢货,还在修炼罢了!” “统统都是要被时间淘汰的废道,未来,是神道的天下。” 斯汀格不悦讥讽:“说魔道是模仿神道的赝品,那你现在用的,不就是魔法么?还是,威胁到你所憧憬的神明的灭神魔法,哈~~,真是搞笑啊!” “武道我不懂,就不乱说了,但有一点我听出来了。你在这屁话大堆,原来是绕着弯子,夸你家的神道多么厉害嘞?!” “真有那么厉害,怎么当下的时代完全消声遗迹了?你有空在我们面前吹大牛,不如拿出真本事来,让我们震撼啊!炎神~~” 斯汀格一边毒舌讥讽,一边挑眉挑衅道。 赞克罗敛了微笑,冷冰冰如同看待死人般,在看斯汀格。 “你敢亵渎神道,呵!无知的小子,想见神能之威,本大爷就叫你们亲眼自知自己的愚蠢。” 赞克罗双臂缓缓交错,掌心面前,顷刻间,气氛倏变。 他之狂态,转为内敛的神秘。眼底放空,渐渐沉入未明的意识中。 火,漆黑的神之火,燃满赞克罗的全身。 由爆裂的狂态,化为平静的心境。 未明,不解,神秘,无语言道。 令人窒息的恐惧,莫名在众人内心骤升,产生不可抗力的害怕。 精神在战栗,空气在沸腾。宛若,加热的开水,越来越让人感到不安和焦虑。 在众人因空间发生的细微变化,而燥热憋闷到不行的时候。 神炎,忽起异样的波动…… 杂质的外焰,层层剥离消散,当它仅剩一点发光的核心时,一缕若微若无的天理纹路,凭空自生。 奥鲁伽身上的雷之灭神魔法,在同一时间,感到异状,发出共鸣之音,与之呼应。 公会空间的温度,遽然,被庞大的炽热高温所吞噬取代;又在下一秒,收拢于旋划半圈,虚合的双爪掌心,连带世界的颜色一起,被拉入黑色的核心。 赞克罗眼复清明,并染上一层冷光寒阴,似高居天外的主宰,不在乎万灵的生死。 他淡漠地看向斯汀格与罗格两人,平淡的嘴角,再次扯起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熟悉微笑。 “神之真意,尔等就用那副残躯,尽情体会!” “神之力,苏醒!” “灭神奥义·暗耀尘寰。” 他的双手,带动着从古老纹路里引出的伟大力量,向四周一推。须臾间,核心爆发,神炎无尽,尘世昏暗。 炽热空前,蕴含强大破坏力的极黑耀阳,以赞克罗为中心,迅速朝外扩张。 “糟了糟了,这是?!!!” 在斯汀格、罗格变色的面前,眨眼,略过眼见一切,侵吞了整个城市,在一声惊世骇然的轰响中,毁灭了所有,不存一物。 而就在整座城市消失的刹那,一道奇异的空间波动,闯入了公会原址,冲向斯汀格与罗格等人。 轰轰轰轰轰—— 骇世惊爆,震天动地,裂荡山河,将所有形体,化为乌有。 暗芒散离毁灭后的大地,尘烟滚滚而走,徒留满是疮痍的焦黑坑洞,铭记此地,曾有一座繁华的城市存在。 第二十四章 人偶泪、星雷怨、无月伤 〖玛格丽特小镇·蛇姬之鳞〗 冷雨,寒风,冰雪城镇,两处杀机。 地面近河纵道,茱比亚以身化水,如龙卷风啸,高速旋转,切锯向雪莉三人。 雪莉娅先手出招,嘻笑不惧。 迎身跃空,舞艳太虚,黑色龙卷强势霸临,对轰狂野,灭水尽风,冲击八方。 茱比亚身体一炸,分水化形,在远方凝聚;随手,再攻一式,激流水葬,形刃形鞭,勾命夺魂。 雪莉操控双面石人偶挡在前方,悠卡纳魔波动,凝招在手,如同炮弹,反轰水葬攻势。 砰! 数声炸响,石人脆裂,波动中和,平局暂场。 又因他们外伤虽愈,但内伤仍旧残留未好,所以,亲身受到能量余波掠过,再添新创。 雪莉含血咽回,不放弃,不显颓色,她还在坚持。 美眸扫过楼顶的战斗,她的心,比对自己时,还要紧张。 雪莉知道,利昂因面对昔日挚友兼师弟的格雷,如今复活,哪怕沦为魔鬼的帮凶,利昂也不愿伤害格雷,更何况是杀他?! 所以,雪莉必须尽快结束这边的战斗,赶去帮他,让利昂不用再为杀与不杀之间,做两难的选择。 “人偶剧,石人偶·地裂支手。” 雪莉迅招猛出,大地龟裂,伸出巨大的石手,一把抓住茱比亚,稍稍使力,欲要将她捏死其中。 而茱比亚,亦有奇招化解,元素水体,化万千水滴爆散虚空,从石手指缝轻易脱逃,又在半空剧烈旋转,带起超级台风,水葬雪莉三人。 悠卡适时出手,波动屏障护在三人头顶,他双臂高举,赞力一抬。 “反弹。” 咬牙死声,奋力一推,霎时,水风逆转,冲向高天。 但现场尚未安全,茱比亚厉招再临,抛向天空的水风,化作磅礴大雨,如箭过道,万支纷降,轰砸屏障。 在一波又一波,连慢不断的强势箭雨下,波动屏障,终告破碎。 悠卡震躯呕红,精神刹那萎靡。雪莉娅一步踏出,护在二人身前,黑风缠绕秀拳,暴烈击穿雨幕。 表姐雪莉紧跟出手,操控周边河道流水,变作人形的精灵,围杀高天之上的茱比亚。 凭借同属性的优势,很快揪出了茱比亚的真身,万手缠上,要将她拉回人前,暴露眼下。 茱比亚冰冷的面目下,闪过一丝恼怒。她在真身合聚,要被异水完全困束时,悍招暴出,巨型空浮的水域瞬展,眨眼,囊括雪莉三人。 水渊的压力与极猛的窒息感,一同而至。加上那与寻常水魔法不同的高温沸腾,宛若,整个人置身在热水地狱,才刚一接触,便让雪莉三人,立马,脱了一层皮。 想要惨叫,却又被真水灌入口鼻,防不胜防。 雪莉娅年龄最小,皮肤最嫩,哪怕她的治愈魔法再强,也承受不住这脱皮刮骨般的折磨。 前头刚晕过去,后头又被强行痛醒,让她痛苦万分。 而表姐雪莉实力较低,她的人偶魔法,虽能操控水流,但在别人专属的领域里,也仅仅只能靠着贫弱的精神力,勉强控水护佑自己的安全。 只可惜,她不能掌控水温的变化,无能防御的惨况,便是面目全非的毁容,上下无一丝完好的皮肤。 但雪莉的意志之强,让她在这般痛苦的折磨中,还能忍下,不发出惨叫,实属惊人。 而悠卡则更苦,本来,他可以凭借着波动魔法,中和魔水的侵蚀。 无奈,他早被茱比亚针对,在被捕获的同时,就已经被凝成尖刺的水流,穿透了数出要害,连削一腿,差点毙命。 茱比亚的攻势还在继续,她本人处在水域的中心,维持着高量的魔力消耗,一掌控制周边水流,化作无形杀器,骤然冲向雪莉三人。 眼见危机逼近,雪莉忍痛下,短暂清醒的大脑急转,看了眼表妹,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让雪莉娅脱险。 拼尽全力,将护佑自身,细微不稳的水流,射向雪莉娅,挥手隔空虚抓,再向外猛地一扔,在水流崩碎的瞬间,终是把痛苦的表妹丢出了水域外面。 而她自己,则笑着面对汹涌扑来的沸水,形消玉损,葬没其中。 “活……下去,雪莉娅,我的表妹!” 被丢出水域的雪莉娅,一瞬清醒,瞪目所见,不禁痛哭嘶吼。 “不要————,姐姐!!!” “啊啊啊啊!!!!!” “灭神奥义·天之业云。” 少女雪莉娅于半空双手横展,纳尽无绝黑风,合二为一,形成黑紫色的云翼风卷,怒然轰向水域正中的茱比亚。 只闻一声,轰霆惊爆,水风狂肆数千米,摧毁过道一切建筑。 茱比亚大意中招,前有绝式被强行打断,施展那招的精神力,亦被重创,伤及内外,整个人吐着血,身体被炸向高空。 雪莉娅眼前忽然一黑,虚弱上身,大脑有些晕眩,身子不由自主地坠下半空。 “姐……” 水域消失的同时,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雪莉和悠卡,分别掉出,落向两边。 而被轰飞天端的茱比亚,身躯却在空中诡异停住,如被定身,后仰的脑袋,缓缓抬起,连着身子一起摆正。 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冷漠地看向地面狼藉般的废墟雪景,她的眼眸,倏然竖立,变得幽森危险,不似人类。 “水·灵·妖。” 冷语轻言后,是莫测力量的化现。她全身如蓝,通透明见,飞雪细雨,绕她周身,容纳一体。 霎时,空间模糊,荡起幽寒的波纹。 而茱比亚本人,亦非人样,反似妖灵精兽,梦幻、野美,残觉无情。 地面,三人浑身如坠冰窟,惊感不妙。悠卡顽强不屈,忍伤凄吼,凭仅存一腿,用力一蹬,左手波动,助推飞升。 硬生生撞在天空停滞的茱比亚三米之前的护体水流上,右手在这时解放一直隐藏的力量——封印。 正在变化关键不能擅动的茱比亚,忽感魔力与精神失去联系,水态妖身,登时消退,她身子一歪,差点掉落。 茱比亚睁开冷煞寒芒的眼,一扫因护体水流消失,而飞扑上前,凭两手一腿抱住自己的悠卡,淡闷一哼,从体内散出另一股至寒至邪的黑气,仅数秒,就击碎了大半的禁锢,将目标探向那脆弱不堪的最后封印。 “快上啊!” 悠卡口鼻喷血,五脏剧裂,他张开染红的血齿,绝念大吼,抱着茱比亚一起,同坠天空。 “人……偶剧·气……雪人……偶……” “雪·风·禁。” 生命微弱,躺在碎地雪面,容颜全非的雪莉,费力启唇吟式,暗淡的双目内,死死盯着坠下的身影,拼尽仅存的魔力和意志,绽放最后的惊艳。 茱比亚的身体,再被雪风之手缠身,破封的举动,被迫延迟,令她冷漠的心,也不禁升起懊恼。 “姐姐,悠卡大哥——” 少女雪莉娅颤巍起身,烫伤的皮肤与伤口,已在自动愈合。但她的魔法,只能恢复外表的伤害,却不能恢复体力与魔力。 她呼喊着姐姐和悠卡,扛着精神的疲惫,操控着剩余的魔力,要让姐姐们的努力成功。 “天神的……,怒号————” 张嘴纳魔,喷吐出黑色的飓风,冲击在被束缚的茱比亚和悠卡双身,阴冷的尖啸,传天远外,惊破人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风卷之后,仍旧不死的茱比亚,残躯坚挺在大地上,血染衣裙,冷目如鬼魔,燃起幽火。 在她包含怒气的声音发出时,邪气与魔力共振,冲击天宇,要一举撞破最后的束缚,恢复自由。 与此同时,抱住茱比亚的身体,仅余一丝意识的悠卡,忘记了全身的伤痛,心下一横,放开残存的全部魔力,自爆同归,誓死要将茱比亚带入地狱。 “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茱比亚眼中,第一次首先惊色,她不服如此,尖叫着,疯狂挣扎,还是,晚了一步,在魔力的爆发中,被炸成了飞灰。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茱比亚冰冷的面容上,化开了一丝温暖的人气。 她含着歉意的愧色,与解脱后的自在,抿笑着流下泪,最后,望了一眼格雷的方向,张着嘴,动了动。 似是再说,救……救……他! 随即,消散天地,水汽无存。 雪莉娅怔然的坐在雪地上,眼角滑下泪痕。 “悠卡哥哥……” 雪莉看到了复苏真魂的茱比亚,那最后的话语。气息微弱的她,躺在冷硬的废土表面,也缓缓转过脑袋,望向利昂的方向,放不下心,也似是担忧,他不能下定决心。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利昂与格雷的一战中,因内心的愧疚,处处留手,尽显下风,危机不断,让自己处于不该有的被动当中。 听到不远的爆炸,利昂一时分心,转头探查,看见雪莉二人的惨况,和悠卡的牺牲,不禁心魂剧震,怆然泪下。 因这一时之差,被冷面的格雷得手,伤到要害,血溅败退其他房顶。 而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隐藏在暗中,一直不曾露面的丑笑面具者,从死角突然窜出,手掌化作黑刃,砍向利昂后颈。 利昂霎时寒毛炸立,浑身发冷,心脏不由一紧,想防御,却已是不及。 就在刀入脖颈,切进皮肤时,忽然,丑笑面具者的手臂被风丝缠绕,猛地一滞,利昂趁此时机,回神避退。 反手一击,冻碎丑笑神秘客,裂身崩体,格杀当场。 利昂下意识伸手,抚上脖颈那丝浅浅的伤痕,现在回想,还是不由胆寒心怕,他突然楞了一下,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一看地面。 雪莉正伸着一只露着白骨的手臂,正对着利昂的方向,躺在地面,散发凌乱的她,想开口,已是没了任何的力气。 她深沉的双目,温柔地注视着无事的利昂,带着安心,却又有点不舍的情绪,纠缠难解,最后,又因现实的残酷,只能放下。 眸光,渐渐暗淡。 目,看着苍白落雪的天空,映入了一幕幕曾经的过往,慢慢的停留在一个画面上。 那是一位帅气的男子,在冷峰中孤立,他喝着酒,眺望着不远处的同伴喧闹,嘴边挂着一丝与他冰冷的气质不相符的温暖微笑。 而就在他不远的背后,还有一位美丽的粉发女子,在雪石后,默默相守,伴他天明。 画面永远定格在那一刻,随着,意识的昏沉,一起落入永眠的黑暗。 一片雪花,从血暗灰白的天空飘下,落在那早已无光的眼边,化为冰水,淌下脸庞,像是泪痕,诉说着一段无果的暗恋。 利昂大脑空然,双眼蒙觉,好似,整个人被剥去了灵魂,无所依凭。 他苍白的脸上,沉入无光的暗影,看不见神色怎样。微张的嘴巴,似有一句压抑的沙哑,卡停难发,道不出言。 利昂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也听不见周围一切的声音。 眼中的景,也只余那一抹血色的凄艳,在冰雨中安眠。 心,如何了? 不痛,无觉。 他只是……不信…… 先前,还对自己语念斥责,实为关心的雪莉,怎会……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与自己天人永隔,再也不见?! 利昂不信,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不明了的心痛,自心底最深处,徒然,倾涌而出,伴随着止不住的热泪,在眼眶滚落,湿了脸庞。 他还有份心意,没有回复。 他还有份感情,没有接受。 当他理解,并明白自己心的时候,又因他人的死,而让那份回答被延迟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推迟,便是一生的无果,一辈子的悔恨。 所以,利昂不愿相信,是这个结果。他还什么都没有开始,上天怎能这样无情……残忍…… “雪莉~” “雪莉——雪莉——雪莉——” 利昂由低低的呼唤,至疯狂的呐喊。他不顾自身的危机未解,擅自抛下和格雷的战斗,跳下屋顶,冲向雪地中,那早已被沸水烫的面目全非,却安眠睡去的无息女子。 但冷血的格雷,则熟视无睹,甚至,连生前挚爱茱比亚的死,也没让那颗邪染的心,波动一下。 他换上冰造的冰之大镰,跃到利昂的前头,将他拦下,势要将死战进行到底。 利昂本就是心烦意乱,悲火交加,现在,被格雷一阻去路,他更是不在顾念生前的情谊,出手便是全力,挟带躁怒,冰法无情。 “格雷,给我滚开!!!” 冰凝·苍龙印。 龙形怒卷覆乾坤,一势破伤万土崩。格雷刀镰夺命斩,竟是诧然百步败,冰碎镰断震心魂。 但是,区区小伤,不足致命,格雷再造巨爪,欲断魂途,再阻前路。 利昂不胜其烦,心火更怒,燃尽理智,悲吼愤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非要逼我杀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怒恨,是悲绝,是无奈,更是难言的伤苦。 世事往往不能如愿,有许多,只是,让自己身不由己,却又无从选择。 唯余长叹,世道无情。 —————— 〖润芙拉沃港口小镇·人鱼之踵〗 雷光暴乱,万电惊颤。 在还没止息的毁灭中,那具宛若神明般的冷漠魁影,在听见白服男子的低言后,浑身瞬间僵硬,继而神志更加狂乱。 那本就凶险的群雷,忽然,更加躁动,似多了一丝的灵性。 带回了无以言语的兴怒与激悦,第一次,吼出了声音。 “密斯……特……岗……” 躺在焦地的神乐,虚弱的模样,也明显一怔,汗毛竖立,却升起异样的疑惑。 “密斯特岗?他不是那个杰拉尔吗?!” 挡在神乐面前,白色制服的蓝发男子,淡漠否认。 “我不是密斯特岗,也非是杰拉尔。而是被杰拉尔主动分离出来的黑暗人格,齐克雷因!” 地面意识贫弱的神乐,闻言,却是嘲讽似的冷哼一声。 “哼!将自己曾经恶的一面分离出来,就能够洗白了?就能当做无事发生吗?” “妄想,杰拉尔,你曾亲手杀死我的哥哥,我就算是气绝,也不会放过你。” “以为救我一命,就能抵消所有?我告诉你杰拉尔,那不可能,不可能……咳咳……” 本就极度虚弱的神乐,因为一时的激动,而引起内伤发作,连咳带吐血都止不住。 背对神乐的齐克雷因,则皱眉冷语道。 “想亲手杀我,给你哥哥报仇?那就别说话,安静给我待着。” 此时,远方雷光爆散,显出褪去金光的护身,衣衫破碎后露出健壮胸肌的拉克萨斯。 他的眼望着齐克雷因,双眼不在如早先那般浑沉,而是充满了令人不解的兴奋与狂热。似乎,看着齐克雷因,又不像是在看着齐克雷因。 齐克雷因明白,拉克萨斯并没有恢复神智,他只是被曾经的某段记忆和感情支配,超过了控制他的邪念,化为狂暴的战者再临。 齐克雷因自知多言已无意义,他看着拉克萨斯,表情逐渐冰冷。 拉克萨斯狂笑着望着齐克雷因,两人分面伫立,不动如山。是正式开始前的预备,也是搏命厮杀前,最后的冷静。 海风呼啸,漫过沙滩,吹起黄沙与烟尘,扫落净土。 浪涛惊岸,响声回天,为即将到来之战,鸣起战鼓。 万事俱备,只欠一个东风。 两个人,魁者、法者。两具强,雷与星。 似梦回那曾经的妖精内战,教堂一役,两大至强首见,开启公会内战最巅峰的序曲。 雷神一怒,万雷指命。 隐者一言,逆改战局。 上一次战斗,被‘妖精女王·艾露莎’横插一道,成为未完的遗憾。 这份遗憾,一直留在拉克萨斯的心里,始终无法忘怀。而当他想起时,那个人,早已回去他自己的世界,继续他未了的责任。 流转多年,拉克萨斯再一次碰到了那人在这边世界的平行分身‘杰拉尔’。这一次,他一定要让那场未完的战斗,有个结果,了却遗憾。 这份顽强的执念,最终,强扭了邪恶的意志,将他变为另一个目标,强制执行到底。 外界的乱象,与两人无关。在他们彼此眼中,只有对方。耳边,唯余寂静的空音。 “在开始前,首先,该排除一个碍事的眼。” 齐克雷因视线不移,冷言一手,朝沙滩外围丑泣神秘客的方向,隔空虚抓一紧。 “自律崩坏阵!” 丑泣先是一愣,随后,浑身剧颤,怪异泣声道。 “噫呜呜呜~~~,为什么要杀我,噫呜呜呜~~~” “好痛。” 在丑泣惧怕怪哭的时候,他的身上,浮现出繁杂的魔纹阵法,当阵纹完成一瞬,他的身体,由内到外完全分解了。 丑泣消失的最后,他依然用怪异的哭泣诡音,留下了道别的临言。 “噫呜呜呜~~~,好痛~好痛哦~~,不过,我死不了。只要,主人还在,我们就能无数次的复生归来,呜呜呜~~~,酷男小哥,我们下次再见,拜拜!” 丑泣话语的背后,似留下了不解的悬念,预示着,未完待尽的故事。 此事不提,齐克雷因利用不知何时画好的传送阵,将神乐传送至视线开阔的安全地带,并附上了结界,好保护她的安危,不受血暗结界的夺命。 做好该做的事,齐克雷因在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 拉克萨斯看着齐克雷因,咧开了嘴,笑道。 “好了吗?” 齐克雷因冷语回复。 “来!” 拉克萨斯一哂,齐克雷因正起了神色。 一息之间,气氛倏变。 拉克萨斯背后,落雷再临,引动万电奔流,震天撼地。 齐克雷因背后,空间扭曲,星移斗转,璀璨全天。 两股强大的魔力,对抗分庭,划开两界,将世界一分为二,令血暗下的天空,也不禁战栗。 拉克萨斯一喝狂吟,召雷即引,从掌心打出暴动的电流,轰向齐克雷因,形成微小的核爆场域,掀翻了整个空间。 齐克雷因迅捷出手,没有迟疑半点的感情,四指在空中画出三重异色法阵,展开面前,将刚到眼前的恐怖雷爆,毫无阻碍的强势反弹了回去。 “三重魔法阵·镜水。” 此术,原乃‘隐法师·密斯特岗’的魔法,作为曾借用他的身份,参加过大魔导演武的齐克雷因,自然,也在那时就了解了密斯特岗大半的生平,并复制了他所有的魔法。 而且,作为本就有着魔法界难得一见的天才,和最年轻的圣十大魔导,以及,担当过评议员一职的杰拉尔之分身。 他甚至都不需要用魔杖,来施展这些持有系魔导士的魔法,仅凭手指,就可发动,并且,更快更强。 眼见自己的雷爆,如之前那招那样,被反弹回来,拉克萨斯却毫无慌色,左手又是朝前一拍,再一发雷爆轰去。 如此恐怖之招,竟然,被他轻易再发,足可见拉克萨斯的实力之深,不见毫底。 当两个雷爆在半空相遇,登时,天地惊鸣,万雷激射四方,双倍微型核爆团,在沙滩绽放。 刹那间,白日失色,光阴逆暗,连血色的天际,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只听一声翻天覆响,整片沙滩连带沿岸城镇,都被炸穿,露出一个大大的空洞,引得海水倒灌,气浪扑腾。 轰雷电闪,落雨倾盆。 “吼——” “密斯特岗!!!!” 不待雷能散去,拉克萨斯已撕开乱流,迫不及待的杀向齐克雷因。 身化金电,奔驰九霄,一路电光火花,气势骇人。 齐克雷因眼凛一瞬,身化剧提。 “流星。” 附魔在身,顿时,他如划过星空的陨星,立射而出。 两人在速之领域不分上下,电闪星痕,快不眨眼,乱了视线,近身拼斗,四方上下,无处不在,无处不战。 唯余,震气空响,连绵不绝,回荡八方各处。 战场外,身在结界休喘的神乐,早已脸色惨白,怔怔地望着海滩方向恐怖的战斗余波,嘴里升起极深的苦涩。 “原来,拉克萨斯和我的战斗,连三层的实力都没用出吗?” “呵呵~,我怎有自信那一招可以杀他的?呵呵哈哈哈……,原来我……我才是那个小丑!!!哈哈呜呜呜……” 神乐哽咽地闭上湿朦朦的眼睛,但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一想到这样自大的她,连同伴,连公会都守护不了,她就更恨这样外强中干,无能的自己。 到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要被自己的仇人来救,可笑……可笑啊…… “雷枪十束。” 拉克萨斯移空收臂,一掌带动电流凝枪,十击齐发,迅空凭杀。 “七星剑。” 齐克雷因身移腾转,天际顿现北斗星阵,七道光束,如剑星陨,轰击而下,两相冲撞,爆碎一团。 齐克雷因趁机赞招,九雷星,九颗虚幻的星体,无由幻现,旋转星团,轰砸拉克萨斯。 拉克萨斯狂气伸手,一抓虚空,数百雷光弹漂浮半空,被他随意一甩,纷纷撞向九雷星。霎时,连环惊爆,在两人之间炸开。 齐克雷因与拉克萨斯,眼神同时一利,同秒,再出杀招。 “雷电法阵!” “五重魔法阵·御神乐!!” 双方于半空,被各自的阵法束缚,一者,地升强雷,贯穿齐克雷因的身体,突破天际。 一者,光柱封绝,照身堕落,强制沉睡。 砰的一声重响,两人同时中招坠地,砸进地表。可不到一会,又都一起苏醒站出,跃向后方,拉开距离。 只是,表面的狼狈和伤痕,换来的,是更加狂暴的反击。 “摩天楼!!!” 齐克雷因眼升寒煞,双指一点,法阵在拉克萨斯脚下化现,登时,地破爆裂,神秘巨楼飞升窜出,托着拉克萨斯,撞破天宇,冲向宇宙。 魔纹闪现,如绳封住拉克萨斯全身,在那太空上方,撕裂一角细缝,探出一只未明的兽爪,抓住了拉克萨斯,要将他捏碎。 过去的记忆残片,与现在的经历重合,令得拉克萨斯头痛欲绝,他咆哮着挣断封绝黑绳,双手一合一放,雷环扩散全境,随即,万雷坠落。 撕毁了幻景,炸翻了大地,轰散了海水,将他们不远的地坑空洞,再次轰的支离破碎。 “神鸣殿!!!” 这曾经需得要用三百个魔力圆环施展的可击毁一个大城镇的厄杀魔法,如今,被拉克萨斯一人释放,其威力不逊丝毫。 两人之战惊天动地,引得整个城镇都在动摇破败,差一点,便会被毁的湮灭不存。 而此时,在战场外也被波及,导致结界碎裂,躺在其中的神乐,心神再次震撼,也不在意结界的状况了。 她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超乎想象的大战,再不知道拉克萨斯与齐克雷因的实力,也就太傻了。 “准sss级巅峰的战力,可我怎么感觉,他们还能更强?” 轰—— 远方战斗,愈加升级。 “密斯特岗,杀!!!” “雷龙的……,咆哮————” 拉克萨斯之气息与体魄倏变,仿佛,将自己化作了龙的体质与五脏,将积压于肺的电能,以吐息的方式喷了出去。 轰动空间,巨响回音,直冲向齐克雷因。 这便是灭龙魔法!弑龙者,必先成为龙,方可杀龙。 蕴含着恐怖与禁忌的太古魔法,是拉克萨斯一直隐藏在雷系魔法下的真正力量。 凡是亲眼见证者,无不非死即伤,这也是他认可齐克雷因实力的表现。 当雷之龙息,迅驰眼前一刻,齐克雷因色厉狠绝的一手凝聚金色的惩戒之炎,举天为刀,立斩雷啸。登时,炎雷爆裂,席卷四方。 突然,异动再临。 电火分道,一杆雷之长戟,霸道穿透火光雷海,杀到齐克雷因的面前。 齐克雷因眼寒一缩,单手向上,发出六颗魔凝星体,打偏雷龙方天戟,从他的脸侧危险擦过,划出一道血痕,坠向后方,炸开一片海域。 背冒冷汗的齐克雷因,心惊未结束,陡然,六感预警,不知何时,拉克萨斯已到齐克雷因的身后,原来,之前那招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当齐克雷因伸手欲挡之际,拉克萨斯嘴角猛提,眼露兴奋狂气,合手双拳,高举于顶,集万电之上,狠然砸向齐克雷因的背部。 “雷龙之颚。” 一击霸道,难防难守,齐克雷因全身,立时,被整个砸进地里,雷颚之环闪空烁地,爆碎地基,崩裂大地。 拉克萨斯没有停手,再一抓,抓向面朝地面的齐克雷因,要将他的头,一举捏爆。谁知,探手之后,却是烟雾涣散,不存尸体。 拉克萨斯的眼角剧跳,感知瞬开,突然,挟电裹拳,轰向右侧虚空。 “不准逃啊!密斯特岗,给我去死!!!” “雷龙的崩拳。” 轰轰轰轰轰———— 雷席千里,响彻青空。霹灭风云,窜道逆海。 “四重魔法阵·天风摇。” 虚无前处,四阵忽现,引八方风流来,聚龙卷怒牙,合一挺上,与雷拳相撞,爆裂四方,排山倒海,冲灭沙滩。 —————— 〖奎桑特蒙镇·青色天马〗 “斑鸠?” 身在两人中间,嘴边有血,单膝落土,跪在地面的一夜,闻声见人,不禁一怔。 一夜清楚知道这名美丽女子的身份,她曾是那位毁灭过旧魔法评议院,被誉为最年轻的圣十大魔导,亦是,黑魔法‘乐园之塔’的实行者‘杰拉尔·弗尔南迪斯’的合作伙伴。 是艾露莎至今所面对的敌人中,唯一在剑道上,超过艾露莎,以剑术生生完克早期的艾露莎所有铠甲之人。 最后,逼得艾露莎不得不放弃所有防御,以一剑豁命,才打败了她。 即便,在过去多年后,仍旧,令艾露莎记忆犹新。内心的忌惮,从未减轻,更是她所赞叹与钦佩的最强剑术高手之一。 一夜在半年前,与艾露莎在某次任务相遇时,还曾听艾露莎提到过斑鸠的近况。 身为‘杀手公会·骷髅会暗杀组的三羽鸦队长’,早早便将会长取代,血洗了暗杀界三分之二的势力,一统暗界力量,成为唯一的女皇与传说。 不久前,突然加入了杰拉尔的魔女之罪,放弃了所有的权势,再次化身为孤独的剑客,走上了寻觅自身剑道之路。 听说,不仅实力变强了,连剑术都触摸到了另一个层次,远超自身等级。 如今,这曾经在剑术上最难缠的对手,再次与艾露莎相见,却互换了立场,那么,结果会导向何方呢?! 一夜五人,也是不清楚。 路道两头,两名女子,一者柔媚梦幻,一者邪气森然。硝烟浮散,枯草过道。 一凛眼,身不动,刀剑虚幻。 四周环境,万剑流光,刀锋邪影,看不见的刀剑交碰,唯锵鸣战音,落耳不绝。 在一夜五人骇然的目光下,大地划开无数细痕,楼断了,岩碎了,风颤了,处处弥漫的杀机,让周围一切,都变得危险起来。 当空气荡开的涟漪,浮动了光线,扭曲了景色之像时,密集的刀剑音,突然,停了。 一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艾露莎手中的炎帝剑,咔嚓一声,出现了碎纹,而她身上的炎帝铠甲,也同时龟裂,崩了开来。 一夜五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吃惊,竟是这般结果。 “那位叫斑鸠的女剑客,好强啊!” “难道,她也是准sss级?” 一夜作为长辈,经验丰富,老辣的眼神,很快看出了异样。 “不,斑鸠身上的魔力,还在ss级左右,并没有达到准sss级,是艾露莎身上的铠甲与兵器的问题。” “在艾露莎身前,似乎,曾经历一场无法想象的战斗,导致,她所有的铠甲,几乎全废。” “死后复苏,也没有完全修复这些铠甲兵刃,导致这些战甲,无法发挥出全部的能力。” “还有,就是斑鸠手上的刀,也很不凡。那应该,就是艾露莎曾和我提到过的‘绯月·御神刀’了!” “名列,东洋传说中的十大名刀之一。” “再加上,斑鸠本人那超凡的剑术……” “这场战斗的走向,真不好猜啊!” 一夜疲惫的双眼内,升起一缕光芒。他由衷希望斑鸠,这个被艾露莎评为最强的剑术高手,能用御神刀,让成为黑暗傀儡的好友,从这个世间,得到解脱。 艾露莎脱去破碎铠甲的周身,煞气翻腾,邪意澎湃。一纵身,飞跃高天,再借异境空间换上新的铠甲——天轮之铠。 四羽钢翼展开,双手持刃,遥指千剑,转阵乾坤,宛若,银铁剑雨,轰杀而下。 “天轮·缭乱剑舞。” 地面,如花魁美艳的和服女子,微微欠身闭目,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素白之手,按向刀柄。 霎时,千道剑光无由升起,划开天幕,洗涤人间。 而轰杀而下的千支银剑,在千影剑光下,迅速分崩瓦解,扫过艾露莎的身侧,咔嚓两声,双刃再次被无形剑气斩碎。 地上,一夜五人又一次瞠目结舌,而艾露莎的脸色,也由冰冷转怒,在身形坠空的中途,一声咆哮,煞气骇世,乌光迸耀,炼狱之铠,再现人间。 手中锯齿大刀,高举头顶,随身,猛然砸下。斑鸠瞬动身退,避过重斩碎裂后的大地,在尘烟滚起的刹那,她后撤一步,斜身弯腰,垂发掩面,手握刀柄,看似不动,刀势已出。 呼吸间秒,一刀无痕。 艾露莎也在寒毛站起的瞬间,拔刀侧挡,将将刚好,前脚后到。 斑鸠原地残影消散,本人已背对艾露莎的身后,收回刀势。 ‘乒’……‘哐当’……‘咔啪’…… 锯刀断,铠甲再碎。 艾露莎彻底黑下了脸,身上各处伤口迸裂喷血,神情依旧冷暗不变,却似,多了一丝的灵性。 而斑鸠回看向艾露莎,弯眸浅笑,只是,虎口轻颤不停,隐隐作痛,鬓角渗出数滴冷汗,显示出,她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轻松。 艾露莎气场惊爆,雷霆降身,电流千缕,花纹满布,雷帝之铠化现,手中双刃,替换成一杆不凡长枪,瞬动抡枪,青雷电击,攻。 斑鸠笑眼睁眸,犀光锐利,摆刀垂地,技出剑芒。 “无月流·夜叉闪空。” 剑越空间,斩碎虚空。刀气如夜中星光,微末无形,击电青雷,炸分两道,劈出艾露莎的真身。 艾露莎现身一刻,再化千雷分散,纵击四方,强袭斑鸠。 斑鸠守心唯一,闭眼以神念捕捉四方电流攻击,无形剑气,遍开门庭,每一刀都斩在即到而来的青雷变式,凝神以对,虽从容,亦不敢大意。 艾露莎纵雷高空,不满雷招无用,再换铠甲。绿意之光,散出体外,由鱼鳍鳞纹组成的人鱼战甲,带动庞然水浪,席卷天苍。 雷枪,也变为浅绿色的冰冷之剑,握在手中。 “换装·海王之铠。” “浪噬海界!!!” 剑卷庞然海流,斩向大地,水淹界空,要沉渊葬没一切。 地面,闭目的美人斑鸠,换手按刀,架势倏开,身转刀出,赤炎飞鸟,环身飞跃,逆海冲击高天。 “无月流·迦楼罗炎。” 砰!轰—— 海炎相撞,惊爆寰宇,拍击八方,推灭方圆千里,裂山劈地,撕溃虚间。 趁炎海扫荡乾坤之际,艾露莎迅落地角一侧,风起铠换,风神之铠。 冰剑,由风神之剑取代。 登时,剑旋刀风,撕山裂土,斩破空间,呼啸而去。 “风绝十道。” 斑鸠凛然回身,刀举过顶,画出一轮黑月,吞风噬气,消构散组,幽幽鬼楼,拔地幻建,震慑心魂。 “无月流·鬼阙映月。” 咔! 风神之铠,碎。 艾露莎闷哼间,身体内外剧震,倒退百步,嘴角溢血惊心。 而斑鸠收刀时,虎口突然崩裂,鲜血飙出,眉宇微皱。 艾露莎周身煞气与邪气交融,起雾浓烟,覆盖全身。这一刻,一股沉甸的威压漫界慑天,凌压苍宇。 隐约间,一身弥漫邪光的金色重甲,从雾隐流动的风烟中,露出一角。 头顶王女花冠,绯发束辫,肩甲刻狮头,四肢身披金黑皮甲,脚踏长靴,背后有一条宛若天衣的丝带,手持三位一体的刀战戟。 华丽中,透着威严霸气,就如同是,从东方神话里走出的女战神,圣凌不凡。但却因邪气侵染,此刻,竟然显得异样的邪恶。 “天一……神之铠!!!” 艾露莎沉冷嘶语中,叨念其名。手持重器刀战戟,无为用力,只是,平举朝右一划。 登时,斑鸠变色,神情惊变,多重剑闪斩出,却遇一股无形之力,击溃魔法与规则,让超越空间的斩击,都在顷刻间,化消于无,直漫眼前。 斑鸠横刀一挡,顿被扫飞百里,天地与空气,同时,被斩出一道宛若深渊的巨口。 而饮血败退的斑鸠,手中名刀剧震,心神大骇,脸色则是更为凝重。 “终于,要认真了吗?艾露莎~” 一旁,在天一神威的余波到来之际,一夜五人,瞬开屏障抵挡,殊料,无形伟力超越认知,眨眼,破灭全部防御,重创身魂,五人纷纷吐血溃败。 珍妮恐惧:“天一神之铠!!!” 伊凡与莲:“只在,大魔导演武出现过一次,击败剑咬之虎大小姐‘米涅芭’的铠甲。” 响脸色煞白的搜索着脑海里有的记忆:“被艾露莎小姐,称为‘可斩破天地魔法的无双利剑’。因为,太过耗魔和危险,所以,就连艾露莎小姐也很少去动用它。” 一夜强压伤势,眼中复杂道:“想不到,再次见到它,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伊凡惊觉回头,看向大家:“如果,这副铠甲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厉害,那我们的魔法攻击,岂不是无用了?” 众人心头也是一吓:“不好,斑鸠有危险。” 一夜咬牙,率先拍土站起:“不能让她一个人承受这种危险,让美丽的女子孤身奋战,陷入绝境,可不是身为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 响等人却有些踌躇:“但这场战斗,我们加入得了吗?” 一夜冷声打断他们的丧气:“年轻人们,这场战斗,没有选择,只有生死。放弃,意味着自杀,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一途。” “想活着,就要主动去博取生机与希望。” “况且,这原本就是我们青色天马的战斗,怎么好意思,让外人抢了去。” 响等人,心底一沉,下定决意,咬牙发狠道。 “对,不想死,那就只能战了,跟她拼了!” 一夜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他转头看向激斗的战场,目光渐冷。 心中发誓,动我挚友,控我友身,犯下不可饶恕的诸罪,幕后黑手,你们,惹怒我了。 —————— 〖环山河岸·魔法评议院总部〗 血暗结界外围的一处半山腰上,此刻,硝烟弥漫,在九种属性的魔能轰炸下,已让山体崩裂大半。 只需要,再轻轻添加一力,便会彻底瓦解。 而与残败山体相反的血暗结界,则完好如初,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但也不是毫无反应。 在以杰拉尔为首的‘魔女之罪’众多成员的配合下,终是,造成了结界表面泛起轻微的波动,但这些波纹,引起得,却是另一个恐怖的异变。 大批由结界内,被杀死的士兵灵魂组成的邪灵恶鬼,冲出界外,漫天铺地,杀向魔女之罪。 在战斗中,因受血暗结界影响,杰拉尔等人,同时,被吸走了大量的魔力与生命之能,这让他们陷入到不利的危境中,一时,竟无法脱身,进退不得。 结界内,战火连天,死亡频繁。结界外,步步惊心,不敢大意。 混战中,原六魔将军第二代首领‘暗夜·马克贝斯’,一技强招,扭曲了空间,将数千头邪魔撕碎。 他趁机对现下合作的对象‘杰拉尔’,冷肃说道。 “杰拉尔,快做出判断!这样下去,连我们都会有危险。” 奋战中的杰拉尔闻言,犹豫纠结许久,最终,不甘,痛下决定。 “走!” 一声令下,众人立时,杀招断路,夺天而去。 …… 结界内,较远的废墟之地。 燃烧的青炎旁,画下术式屏障的拉哈尔,手握插在地上的长剑,垂头掩面,气息微弱。 拉哈尔早已在异形邪魔一次次的攻击下,被震出内伤,加上本有的外伤,以及,大量损耗的魔力,此刻,支撑着他的,只有那一股执念,不能死。 拉哈尔费力地转动着疲惫的眼球,扫向一旁同样气若游丝的好友‘多兰巴尔特’,不禁眉头一蹙,他往舌尖猛地一咬,强打起精神来。 “多兰,不要睡,你一定要活着!” “我撑不了多久了,这里,只有你可以逃走,用你的瞬间移动……” “我知道,你现在的状况,连指头都动不了,就更别说传送自己了。但,还可以加上我的魔力,凭着意志,你有百分之三的可能,逃出生天。” “我知道,这个选择很自私。我也不想死,但现实是无奈的,就算只有你也好,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将来,重整评议员的委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为我们,为世间的正义,打到邪恶源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多兰巴尔特迷糊的意识里,起了强烈的波动:“你……我……” 拉哈尔强制打断了多兰巴尔特那不连续的话语,严肃说道:“最后一次,就让我也任性一回!” …… 东边战场 猎犬会长高德曼,豁命击杀了三头魔兽,打残了圣兽·贝鲁库沙斯,披头散发,带血残衣的赶到人妖波布和奥芭老太身前,双眼通红的怒视着拉斯提罗斯。 “小子,还有什么手段,再来啊!” 拉斯提罗斯,眯起笑眼,愉悦的唇角,带着一丝悠然,推了推墨镜,正当他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心头一动,神色有一瞬变化。 他内心默语:『嗯?我派出的两具鬼魔被消灭了!是谁呢?嘛~,算了,反正它们的手上,似乎,都沾染了人命,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第三具鬼魔,在艾露莎那里!嗯~嗯~,还是召回来!留在那也没用。』 拉斯提罗斯收回开小差的思绪,看向对面怒视着自己,却藏不住眼中那深埋着恐惧的三大会长,不禁乐笑道。 “那么紧张干嘛?杀戮的戏曲,才刚刚开始嘞~~” 他伸手一点眉心,“覆盖真实的丑陋之颜,以欲为食者,化为梦魇,脱胎自黑暗,出现!四丑鬼魔啊~~” 语念幽冥,邪源化现,齐出人间。 笑、泣、哀、怒,四种诡异表情的面具神秘客,以1~4的序号,分开排列在前,幽悚可怕的望向三大公会的会长。 拉斯提罗斯放下指间,裂开嘴角,轻浮笑道。 “来,杀~” 第二十五章 四局!死局?!尚存一线(上) 〖廷格利城镇·剑咬之虎〗 疮痍的城市原址,满目废墟灰烬,只余,焦黑不存任何事物的平地,还在冒着滚滚浓烟。 风烟泣咽,徒留悲凉。 “神之前,唯有毁灭。” 在风中飘散的金色卷发,轻舞飞扬。红瞳疏离,淡漠人世。单肩战衣,浮空猎响。 突然,赞克罗感到一股奇异的空间波动,在他前方荡开错杂的波纹。 就在,赞克罗诧异同时,一名陌生的女子,带着斯汀格、罗格和路法斯两人,以及,两只长得像玩偶般的小猫一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咦!你们没死?还有你,女人,你又是……?” 斯汀格等人一脸懵然地坐在地上,望着身前,那好似皎月般的美丽背影,全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大小姐!!!” 他们齐口同声的喊出了声,包含着不一激动地情绪,热泪叫道。 那背对着他们的美丽女子,具有明显的东方式外貌,紫黑色的长发及腰,前额刘海中分,两侧头发扎成了发鬓,面部的浅妆,还保持着曾经的艺伎妩媚的风格。 蓝色的眼影,妖娆中,不失冷艳。深红的唇口,性感中,不失成熟。 露肩的黑色旗袍,没有过多暴露,让她本人的气质,更多了份神秘优雅。 一如既往的美丽,却在那沉静淡漠的脸上,难以找到昔日的高傲与冷酷,还有,狂妄自大到不知收敛的傲慢。 一切,似乎都变了,又没变。 斯汀格等人不知‘米涅芭’经历了怎样的黑暗,才能从死亡与背叛的痛苦中活下来,坦然而归。 但那份沉淀后的成熟,却让众人早先不安的心,很快平息了下来。 仿佛,让无根的漂萍,有了依靠和安心。令他们一直紧绷的心,得以休息片刻。 “大小姐……” 众人仍旧不敢相信她还活着,因为,杰曼不曾说过假话,那么,便是大小姐的问题。 米涅芭不愿多说,这似乎触及到她痛苦的回忆,她背对着大家,护在众人身前,很自然的下令道。 “雷克特、弗洛修,去照顾受伤的路法斯与奥鲁伽,斯汀格、罗格,配合妾身,全力战斗。” “遵命,大小姐!!!” 听到久违的熟悉指令后,一直躲在安全角落中的一红一绿,两只超越者猫咪,展开翼之魔法,飞到路法斯和奥鲁伽的身边,开始照顾他们。 受伤的路法斯,强撑起身子,喘息急促地说道:“大小姐,我……” 米涅芭知道路法斯要说什么,虽是无奈,立场有别;但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哪怕,杰曼从未真心待她,自小就严苛虐待自己,导致她后来的性格残忍,狂妄自大,做出种种错事。一时,堕入黑暗,差点犯下大错。 可也是杰曼将她抚养长大,赐予了生命。 对于杰曼,米涅芭的感情很复杂,有恨有爱,有敬有畏,但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感慨。 虽然,最后米涅芭还是被杰曼无情抛弃与杀害,差点魂灭,但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得以认清现实,从黑暗醒悟,重回光明之道。 历经种种磨难后,才能再次鼓起勇气回来,回到这个曾经的家。 对于父亲此生最后的下场,米涅芭觉得……够了…… 这段恶缘,到此,可以画下句点了。 放下了…… 已经,可以……放下了……! “就……这样!”米涅芭一瞬黯然的眼里,有着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悲伤,她的声音,沙哑且低沉,充满了深深的疲惫。 而这一切,被斯汀格默默看在眼里,他捂住心脏的位置,不由感到一阵难过。 “大小姐……”路法斯慢慢垂目,重新躺下,依米涅芭之言,让这段缘,就这么结束,不再提起。 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闭上的眼后,有股湿热的酸涩,久久不散。 “喂~,你们剑咬的人,都这么喜欢在紧要关头无视人么?” 赞克罗咧着嘴,从神性退回人性后,狂意嚣张尽显。 米涅芭掩去伤感的思绪,眸光冷沉下来,望着赞克罗,无需废言相交,一语启战烽火。 “斯汀格、罗格,我们上!” 多年默契在心,双龙收念,瞬开龙力,光影竞速,道开留痕,杀向赞克罗。 一旁,头脑昏沉,强打精神的路法斯,深感意外:“他们的动作,变得更流畅了。” 赞克罗眼皮轻佻,眸内,闪过一丝讶异:“快了,他们的速度变快了。动作也比先前,更加利落,没有了多余的举措,连精气神都沉静了下来,不再浮躁。” “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原因吗?!” “但是,仍旧太慢了~。” “神炎……” 赞克罗上下合手,燃起神炎,将要画出日轮之际,却见眼前双龙,眨眼不见了踪影。 “嗯!人……没了?” 再一睁眸,双龙已至身前后背,不及反应,一招一式,已然打中他没有防备的胸膛肩背。 白龙的煌拳!!! 影龙的暗爪!!! 拳光明耀,宛若,恒星璀璨,直击胸口五脏。 爪影幽厉,宛若,九泉凶鬼,撕裂背颈骨肉。 两招狠绝,赞克罗登时,凸目见红,发出闷哼痛音。但他也非常人,断招再续前缘,神炎日轮舞,环天旋绕,轰击四方。 殊料,双龙瞬息不见,炎轮之招,首次落空。 赞克罗心头咯噔一下,预感不妙刹那,后背上方,光影联合坠落,砸中他的背部,顿时,赞克罗脸色惨变,口吐鲜血,单膝落土,地裂十方,土石炸开。 在赞克罗快陷进地里时,他倏然回神,怒心急起,神炎燃身,犹如铠甲。 霸烈神火直破光影双魔,烧上双龙攻来的手臂,逼得他们神情骤变,急忙后退,忍痛扑火。 “神炎之衣。” 赞克罗猛地起身,瞪向远方施术的米涅芭,太阳穴上,青筋暴突。 “就是你这个女人在做鬼吗?给本爷死!” “炎神的怒号————” 胸肺纳神炎,张嘴喷天啸,漆黑的火柱,顿如天罚降世,声势骇人地轰响米涅芭,快的令众人错愕。 路法斯、罗格神情倏变:“大小姐!!!” 斯汀格目眦欲裂,撕声大吼:“米涅————” 在神炎火舌到临眼前一刻,米涅芭始终不动身心,漠然伸出双手,撩动空间纹理,划出一圈涟漪,将炎柱整个吞没虚无。 又于赞克罗的后背,开启另一道口子,将他的神之火,全部反馈自身,顿时,一声震地轰响,赞克罗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黑色的火海里。 还没等众人放心,米涅芭蓦然皱眉,瞳孔随即一缩。只见,火海中,一点黑影放大,竟是赞克罗借着神炎的轰力,飞冲而来,全无一丝伤害与狼狈。 这时,众人才悚然想起,灭神魔法和灭龙魔法一样,可以,免疫各自领域属性的所有伤害,甚至,还能借着同属性的魔法补魔,快速恢复巅峰战力,乃至更强。 除非,你能在那一领域超过他,或者,本人的境界更高,否则,在他的专属领域属性里,你与之对战,必败无疑。 就在,米涅芭因为自己遗忘灭神魔法特性,而纠结的时候,赞克罗已经飞到了米涅芭的跟前,抬手就是一招‘炎神的轰拳’,炸穿了地表,动摇了山脉。 众人不由心头一紧,但散去的烟雾后,米涅芭凝神站在大地上,双手撩动数不清的空间纹理,将霸烈的神之炎一一化去,毫不见胆怯。 赞克罗的眼睛,登时一眯,心中微凛。 强者! 这是他真正的想法,不似表面那般轻慢,他接下来的攻势,可以说,处处得见凶险,毫不留余地。 “女人,本大爷想起来了!你是杰曼那个老杂头的女儿。没想到,你不仅没死,还变得这么强了。” “咔哈哈哈~~,爽快!” 路法斯暗淡的眼中,升起了光彩:“这就是我们公会‘剑咬之虎’的最强魔导士,米涅芭·奥兰多!” 一边,拍去手臂上黑色火苗的罗格,也惊讶道:“大小姐,好厉害!” “是呀!”斯汀格随便应付了一句,在他心里则想着,这股强大力量的背后,是米涅芭用多大的代价,才换来的啊! 在剑咬之虎的众人,各自陷入短暂的沉思时,战场中的米涅芭,已与赞克罗交手千招不败,稳立巅峰,再开传说。 空间纹理缭乱神炎狂火,步步削弱转移,挥手击掌,拳力勇猛,赞克罗是半点占不到便宜。 但赞克罗也在加力越强,神炎威赫,灼燃虚空。 两人之魔力喷薄天地,分划乾坤,震撼千里方圆,拂远方界,冲击在血暗屏障所笼罩的城市边境。 造成天象异变之景,乌云翻腾,闷雷轰霆。 准sss级的魔力,全面爆发,骇世人间。 “不愧是曾与妖精女王·艾露莎,近身搏杀过的昔日之敌!身为魔导士,体术还这么强,难怪被称为‘菲欧蕾最强的女性魔导士之一’。” 赞克罗一边战斗,一边赞叹。 米涅芭应敌间,睨了他一眼:“看来,你们复活后,不仅是力量赶上了时代的差距,连近段岁月发生的大小事,也都知其一二,真是闲啊!” 赞克罗不羁一笑:“女人,就当做你是在夸本大爷!本大爷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话后真情不虚言,下手杀式无容情,炎神的迦具土,双手合炎轰杀天下。 米涅芭凝神应招,指点掌心,空间突然撩动禁闭之光,困束赞克罗全身,让之杀招不能及时发出,自爆当场。 轰! 狂焰光爆下,刹那,恢复自由的赞克罗,嘴角忽起邪笑,瞬招再发,炎之大镰,力劈空间禁域,连同炎爆一起,同时斩灭,重归自由。 下一瞬间,米涅芭蓄招良久的杀机迸发,扬手起式,伴着巨大的光束侵吞眼见所界,魔神虚影横空而出,整个空间发生空前的爆炸。 “厄魔十八斗神魔法·空灭!!!” “咦!这是……” 赞克罗惊诧间,被魔光迅速吞没不见,只留一声愕然。 余波扫过八方,雷克特、弗洛修力量不够,抓着路法斯和奥鲁伽两人重伤的躯体,被吹飞远方。 双龙龙化,咬紧牙关,联手赞力一挡,却仍被逼退千米以外。 忽然,光中异样再起,一点黑影放大,伴着嚣张的大笑,赞克罗徒手撕裂魔光冲击,狂姿黑炎,重复人前。 “支配空间的魔法,果然很强,但也麻烦。” “所以,本爷打算先解决你,再杀他们。” “神之力!!!” 赞克罗从天挟无穷黑炎而降,一拳砸下,似颠覆了乾坤,火焚了苍茫。 米涅芭也不禁抬手,御动空间纹理抵挡。 殊料,那一拳已非先前,更夹杂着莫测而又危险的宏大气息。这一炎拳压得米涅芭双膝跪地,震裂百丈地基,身亦陷入地坑之中。 米涅芭脸色发白,口吐一大摊鲜血,四肢百骸在悲鸣颤抖,五脏翻覆,难受至极。 “死!” 赞克罗冷漠抬起空出的右手,狂性隐后,神性无情,掌心纳炎,一招击向苦力支撑的米涅芭。 就在这危急一瞬,罗格大吼的同时,无数白色的光束,从他脸侧眨眼擦过,若纯净之雨净化世间万物,轰炸性情神化的赞克罗。 “白龙的圣洁光束!!!” 在龙之力的加持下,光雨无限速疾,多变繁密,很快便来到了赞克罗的后背,他不耐停手,反催神炎灭光雨。 突然,赞克罗感觉不对,一回头,米涅芭趁他分神刹那,将自己与斯汀格身旁的石头互换脱身,逃离了此处。 赞克罗脸上的笑容,忽变狰狞,更加兴奋。一按左手,轰灭掌下仅存的魔力纹路,炸破地坑。 而负伤流血的米涅芭,一出现在斯汀格的身边,便被斯汀格抢先一步抱在了怀里,连身旁的罗格,都错愕满面的在内心吐槽好友的迅速。 米涅芭流着血的脸上,苍白冰冷,但神情仍旧镇定,不慌冷静。 她没注意到斯汀格与罗格的那些小表情,只是,道了声谢,顺势离开了他的怀抱,重新面向敌人的所在。 斯汀格抿着嘴唇,纠起眉头,才把僵在半空的双手收回,不自然地垂在大腿两侧,握紧了拳头。 罗格看着斯汀格,好似有所悟,他连忙开口道:“大小姐,不要勉强自己,你还有我……” “来了。” 米涅芭猛地打断罗格未说完的话,神情瞬变。 “神炎——” 硝烟后的身影,燃着漆黑的火焰,他念出的语名,如同天罚,缓缓一抬手,数道巨大冲天的火柱,在米涅芭等人的脚下爆发,似末日之景,恐怖绝伦。 “虚柱!” 米涅芭三人震惊,附魔还手,在被漆黑炎柱侵没之刻,米涅芭急逼空间魔法,转移了三人位置,来到了赞克罗的两边方位。 甫一出现,米涅芭便不禁跪地,抱住了烧伤的身体。虽然,她施法很快了,可仍旧,还是被黑炎伤到,燃着部分火苗。 斯汀格与罗格也是同样,米涅芭忍着浑身灼烧的痛感,用空间魔法截取转移走了那些火焰。 她抬眼看向了双龙,多年默契在心,无需多言,他们点头应允。 米涅芭嘴边微微扬起,冷沉的眼,有一瞬温柔。她转过头的顷刻,浑身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似重回到昔日霸气的强姿。 右手聚魔,发出巨大的冲击波,攻向赞克罗。 赞克罗面无表情,挥手漆炎暴乱,分秒轰散波冲。 双龙霎时挺进,白影飞道,两式绝杀赞克罗。 赞克罗刚欲腾手,同样的冲击波,被米涅芭不停打出,一击强过一击,让赞克罗也不由认真对待起来。 而在白影双式到来一刻,神炎之衣,突然上身,双龙紧目,骤停攻势,望黑炎而却步,他们没法消除神炎带来的伤害,因此迟疑。 赞克罗见双龙犹豫,冷漠的眼里,闪过讥讽。不待这股傲慢的情绪持续,他身上多处火焰的间隙,突然爆炸,神炎之衣——破,措不及防之下,赞克罗被炸伤懵然。 双龙脸上原有的迟疑,立变果决,潜藏的杀式迅出,奥义绽放在赞克罗体外无所防备的两处软穴,重创内外,鲜红血溅。 但赞克罗也马上反应过来,神炎之衣瞬间再开,补足防御,伸手推开两种灭龙奥义,狰狞狂笑着,反轰双龙。 斯汀格与罗格两人诧然间,再受重创,浑身燃起黑炎,倒飞天外。 龙之力模式,顷刻不稳,呈现涣散之势。 “还有你,女人!你,真是让本爷烦躁啊~” “神炎死镰!!!” 赞克罗的手心之间,炎化取命的死神勾镰,在神之力的加持下,拥有了莫测的威能。 一刀火刃,斩裂大地,分断了整座廷格利的城镇废墟,起燃火海,喷吐烈焰,宛若,人间炼狱。 米涅芭在炎斩到来之刻,运使厄魔十八斗神魔法中的召唤术,招来一只巨山魔神物,挡在面前,却在顷刻被五马分尸,消散不存。 米涅芭当即喷出一大口鲜血,踉跄倒退不停,双手都被烧伤发颤,长发凌乱,旗袍破碎支裂,尽显狼狈不堪。 “区区邪魔,也配称神!” 赞克罗幽幽斥咤:“敢在本大爷身上动手脚,女人,你胆子很大吗!” 他抬起手臂,托举炎火之源,化作一箭,被他狂猛地投掷了出去。 “炎神之箭,将赐你死亡!” 漆箭火影,眨眼已到米涅芭的眼前,她强力撑持着疲惫的身躯,空间纹理颠乱虚空,压向气势汹汹的炎之箭。 两招接触刹那,又是一声惊爆。 米涅芭仰天喷吐一口长血,溅满了自己的脸庞。赞克罗狂气猛纵,迅身飞临,挥手抓向意识短暂涣散的米涅芭。 就在此时,光影横插眼前,双龙赶到,魔力同步,属性相合,骤化为‘白影龙模式’的斯汀格与罗格,发出了远超自身龙之力三倍的力量。 凶招断阻赞克罗的前路,两相交手,竟逼得赞克罗连连后退。 但龙之力模式下,本就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荷,如今,在更强的混合力量下,身体已处在崩溃的边缘;竟然,产生了可怕的裂痕,好似,脆弱的瓷器,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 退到不远的赞克罗,俯身抬眼,金发膨乱,扯开了冷煞的嘴角。 “面对本大爷,你们竟还敢藏招不用,真是狂妄的令我欣赏啊!” 他说着,伸出缠绕黑炎的右手,倏然,按向身下。 “神炎……潮海!!!” 语落,魔动。 周围碎地燃烧的黑色之炎,剧动惨然,掀起似水波涛,朝赞克罗涌来,又复循环它地,淹没了整座城市。 浩瀚火焰到来同时,米涅芭急忙隐入空间之中,双龙则运化龙之力,登时,光暗扩散,形成巨大的领域,与之无尽的神炎凶潮抗衡。 而在光影与神火对抗时,因神之力的开发,而引入部分本质的神焰,灼燃了虚空,让米涅芭被逼了出来,朝双龙靠近。 斯汀格与罗格互望,同感被动不是他们的风格,所以,要主动出手,化危境为生局。 两人魔力共鸣,意志统一,光暗之能,从四方涌入己身,刹那间,齐声开吼,喷吐光影激流。 “白影龙的咆哮!!!” 光影纯能轰穿潮浪炎海,直冲赞克罗的所在。 赞克罗低吸一气,目光一闪,张嘴长啸。 “炎神的怒号——” 神炎火柱,威轰而出。 两力在中央碰撞,登时,天嗡地震,炎海翻浪,恐怖的爆炸余波,冲向四面八方,引起旧城废址进一步的大崩坏,大破裂。 也是在这瞬间,一道恢弘霸道的斩击,穿破轰炎中心,斩在猝不及防的赞克罗身上,哪怕,他体外有神炎之衣保护,也被巨大的冲击,震裂了右肩胛骨。 赞克罗霎时收力,并脸色极差的吃痛护身远退,双目凶狠地瞪向硝烟狂舞的前方,正露出紫发女子米涅芭,那冷沉展招,两手架势还未收回的霸气模样。 “厄魔十八斗神魔法·断渊。” 此法,有两种施诀,十八降魔。 一种为‘召魔术’,可召唤斗神本体降临;一种为‘运魔术’,可直接施展十八斗神之招。 而要运使这两种之诀,需要深究吃透,并理解此魔法的根本,否则,难以驾驭,是非常罕见的超古代魔法之一。 赞克罗退身之途,还未站稳,双龙已然运使极招杀到。 “白影龙之絁!” 斯汀格与罗格各自十指牵出数十条由光影凝化成的束线,十方绝杀。且,招完不断,最后,连自身都化成了光影之线,在天地纵行,围杀向右手使不上力的赞克罗。 赞克罗肩伤阵痛,再加上双龙的速攻魔法之快,超出他的预料,不由,顿陷下风之局。 只是,赞克罗越被动,心情就越发糟糕起来,连神性之格都保持不了,导致神力状态大消,战力锐减极快。 最后,本性之狂爆发,赞克罗完全舍弃了防御和暗伤,疯杀向速攻自己的双龙,在一片眼花缭乱的轰招中,抢回了上风。 只是,双方各自的隐患,也在这时迸发,随刺目的鲜血一起,在半空交手中,身躯崩溃,骨肉飞离,惨不忍睹。 战,是凄厉的,是狂乱的,是疯绝不留情的。 双方都因感到自身越发沉重的伤况,而将战斗推向高潮,逼至极限。 连环的爆炸中,只余三道人影,从天蹿地,从地跃空,四野八迹,无处不在,斗战凶狂,血拼惨烈。 光影变化无穷,时而如柱,挟龙吼震裂九霄。时而如剑刃,斩开苍茫。时而又如气旋,覆盖尘界。 然,神炎至上,也不遑多让,在破坏与毁灭间反复。 地面,站在一片火海支离的废土上的米涅芭,没有退居场外,而是,在捕捉到赞克罗一次次的空档后,迅连出手,让赞克罗周边的空间,接连爆炸,为双龙争取到了无数次宝贵的胜机。 可就在此刻,她,失手了。 在烟团爆炸的时候,一簇漆黑的火苗,迅速放大,撕开光影的包围,弥天漫布,挟带一道黑影,砸到了米涅芭的身边。 米涅芭顿觉危临,立马,展开空间置换,欲从此地消失。 殊料,一旁黑炎爆发,虚幻而又古老的纹路,在火焰中显现,须臾间,将周遭的空间点燃,致使米涅芭的魔法发动中断,又掉回现实。 米涅芭不及震惊,双手已下意识运转空间锁阵,封住了猛然到来的黑炎左拳。 但是,其拳霸道,哪怕,锁住整个敌影,他的拳头和火焰,仍旧,完全进入了米涅芭的腹部,导致内脏全数破裂,呕出一大口鲜红,差点意识昏厥过去。 “大小姐!!!” “米涅————” 罗格与斯汀格在上空刚挣脱炎爆团,便看见这一撕心裂肺的一幕,心魂剧震的大吼道。 罗格当即抓住情绪失控的斯汀格,一同潜影穿梭异境,从赞克罗脚下的影子里,瞬间钻出。 斯汀格一出来,便是一记灭龙奥义·圣洁新星,打向背对他们的赞克罗。 而赞克罗已从空间禁锢中,恢复了半身自由,只是,左手仍旧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所以,他下意识的选择用不曾发招的右手接招。 但是,赞克罗刚一抬手便后悔了,因为,他的右肩胛骨已经裂开了,所以,无法承受强大的冲击。 这才一接触,他的右手,果不其然的整个断开。 痛的赞克罗面容扭曲,大声狂啸,周身燃起的神炎炸开。 罗格在斯汀格发动攻击的同一时间,闪身到米涅芭的后面,带着她一同潜入了影子之中,飞快远离了此地。 怎知,罗格走后不久,斯汀格的气息骤降,他这才从愤怒中想起,双人所创的同步模式‘白影龙’的弊端,那就是两人不能离开彼此太远,否则,会出现状态失联,而导致的退化现象。 斯汀格内心一阵惊颤,他赶忙抽身飞退,但离斯汀格最近的赞克罗,怎会没发现到斯汀格的异常。 他在斯汀格欲脱身的前一刻,突然,伸出完好的左手,扣住了斯汀格的锁骨,用力一按,将斯汀格整个人,摁回了地面。 并燃起庞大的黑色之火,灼烧斯汀格的全身,焚灭他的灵魂,要将他活活折磨致死。 “咔哈哈~,小子,伤了本大爷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该我还手了。” 说着,神炎十倍爆发,斯汀格顿如身陷地狱岩浆的恶鬼,凄厉惨嚎回荡天地。 身上,因龙之力显化的白羽龙鳞,也在这至强的火焰中,纷纷焦变脱落,露出正在变黑的肌肉。 在赞克罗以自身之痛,换取斯汀格的悲鸣时,倏然,斯汀格的身影,莫名一淡,竟从赞克罗的爪下消失。 他猛地想起什么,瞬间抬手,双眼充红,如同恶魔般,凶厉地瞪向远处。 只见,千米外,被罗格救回来的米涅芭,顶着满是伤横累累,血迹斑斑的身体,强撑着涣散的意识,展开空间置换,将旁边的一块石头,与斯汀格做了替换,这才把斯汀格从绝境中拉回。 “老是在该死的时候不死,你们这些弑龙者,全都是这般讨厌,就如同那个本大爷最讨厌的纳兹·多拉格尼尔一样!” “喝啊————” 赞克罗再提魔源,神炎燎空,化作一支支‘炎神之箭’,射向剑咬之虎的三人。 每支箭,因浓缩了神之纯能,而愈加恐怖,宛若,一颗颗微型的核弹,在剑咬三人周遭爆炸。 早有预感的双龙,共振魔力,撑起光影屏障,吃力的抵挡着繁密又骇人的攻势,双臂因爆炸的余波,而发麻沉重。 “这不行啊!他的魔力还是如此雄厚,并没有被我们消耗多少的样子,但我们维持龙之力模式的身体,则快要坚持不住了。” 罗格焦急地咬起了牙齿,满脸血污,表情难堪。 “不要动摇,罗格,你看他的脸下。” 这次,反而是虚弱的斯汀格,冷静地指出了罗格不曾注意到的地方。 在赞克罗的下巴上,一丝细小的裂缝,正如瓷器龟裂般,向上攀延,逐渐扩大,比起双龙身上的裂纹,还要触目惊心。 “强大的力量,往往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以人之身,承接神之力,是种亵渎,也是一种诅咒。” “现在,我们双方的情况一样,比的,是谁能撑到最后!” “时间……吗?!”罗格喃喃道。 “我们也没有时间了!”斯汀格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 “由妾身来帮助你们,开辟胜利之道!” 他们身后,呼吸有些急促的米涅芭,从凌乱的紫黑刘海下,露出一双才从昏厥里苏醒的眼睛,她虚弱,却坚定的说道。 “但大小姐,你的身体?” 罗格担心的说道,如果,不是要撑住防护罩,他都想去伸手扶住那罕见重伤模样的米涅芭了。 而一侧的斯汀格,则静默良久,认真地看向米涅芭那双坚定的眼睛,慢慢收回了担心。 “那就,拜托你了!” 斯汀格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沉重,有点颤抖,更有一点细藏的温柔。 米涅芭听出了这声温柔之外的信任,所以,她愣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沉着。 “来了。” 米涅芭眼睛一亮,撑起弱躯,放开全部的魔力,蔓延至整个城市。 “空间魔法·绝对领土。” 灼燃的大地,烟漫的天空,突然,剧震嗡鸣。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轰向赞克罗,将他压进了地底,导致方圆百里的底层塌陷,造成了相当大的灾害。 赞克罗懵然受此一击,脊骨弯曲,双膝碎地,让他的心火,一瞬高涨,烧去了理智。 “呃……”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啊啊啊啊————” 砰的一声! 黑色之炎爆冲九霄十方,将万景诸像,化为炼狱,向着剑咬三人逼去。 斯汀格、罗格抓准大小姐米涅芭制造的一瞬之机,同时,释放光影魔力,在身前融合成一团双色球,二人两拳,同击一点,打出巨大的魔能波冲。 轰穿了层层空间,直破炎火炼狱境,击中了赞克罗。 “圣影龙闪牙!!!” 爆声震天撼地,动摇了乾坤,翻覆了阴阳,炸灭了虚空,掀起了万丈风浪,冲击八方。 但在那毁灭的中心,忽然,传来一声不甘的怒吼,伴着‘神炎日轮舞’,这一招名式再响;一道漆黑的日轮,将所有能量尽化虚无,焚灭了荒天废土,造成大地板块面目全非般的错乱。 “还说我们,这家伙的命,硬的和臭虫一样!” 内心疲倦的罗格,切齿咆哮。 一边的斯汀格,也气喘吁吁地擦了把血汗,煞白的脸上,尽显凝重与忧虑。 丝丝余散的青烟,渐现赞克罗狼狈的身影,此刻的他,默了神情,木然地看向右边空空的肩下。 那只早先受到重创的手臂,现在,已完全不在。只有,可怖的断口处,还在流着鲜红的血,昭示着它曾存在过。 赞克罗又看了看仅剩的左手,将手掌慢慢放在了脸上,挡住了面庞,仰起了脑袋,身体微颤,蓦然,发出了大笑。 “咔哈哈哈~~,好笑好笑啊!最强无敌的本大爷,居然,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就算是十年前,面对纳兹·多拉格尼尔的一战,本大爷也从没这么惨过。” “决定了,本大爷不亲手打爆你们的脑袋,难消心头之火呀!” 语含杀机,赞克罗瞪眼凝煞,弗远边外。双龙心头一紧,立感全身神经刺痛,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杀声一气,两方共行。 飞越千米,强碰硬战,再开死决。 米涅芭走动一步,腹脏登时剧痛,呕出朱红,她知道体内的脏器破损严重,但现况,不允许她找人治疗。 只能,一手捂着腹部,利用空间魔法,暂时稳住了支离破碎的器官。硬挺一口气,双手操魔,远程对与双龙交手的赞克罗,施加各种空间陷阱,只为,消耗赞克罗的力量和时间。 但赞克罗已入疯狂之境,丝毫不在意身上再添新伤,仅凭一手,融纳数十杀招,悍然拍去,招招式式,全面爆发,尽现灭城之威。 而双龙占据速度与配合上的优势,手握奥义,不停催发至极限,要将此招,化为更强的魔法,绽放人间。 霎时,天地风云转,鬼斥日月惊。 黑白充遍俗世每处,演化生死阴阳,重回混沌。 神炎至伟无穷,灼燃虚空无界,燃尽三千。 轰! 双方各自震撼,同时呕红,斯汀格与罗格的伤势,更是重上加重。 而赞克罗虽占上风,却因自己的躯体,已到极限,难承神力加持,骤然,伤势爆发,身体表面,如镜碎裂。 但他毫无恐惧,只有,狂笑在耳;只有,战意高昂。 双龙面色铁青,咽血吞回,不屈困境,双眼亦燃战火。 杀! 两方再次冲撞在一起,无数绝式杀技,倾泻彼此之身。 砰! 血与肉,经与骨,都在这不要命的激斗中,飞溅四方。 虽然,赞克罗始终保持最强,双龙气息骤降,随着时间延长而衰弱。但他也因承受的神力更强,而使躯体崩坏的更加严重。 甚至,因为只余一手的缘故,很多时候来不及防御,而让双龙得手,重创自己。 导致,赞克罗体内的伤患增长速度,十分迅速,超过了他的预想。现在的情况,已是骑虎难下,只有快决生死,才能让这场僵局得到落幕。 “神言:终幕!” “灭神奥义·暗耀尘寰!!!” 赞克罗冷语静心,神性无情,单手催发灭神极式,无尽神炎收束自身体内,再化黑色耀阳,扩张全境,让天地昏暗,让世界沉沦在毁灭的深渊。 同一时间,斯汀格、罗格拼命,释放自己所有的魔力,融合成新的力量。 这力量,包含了他们的意志,他们的祈愿,他们对生的执着,对死去同伴的悲愤,尽数化为这一招,在赞克罗面前爆发。 “白影龙奥义·永夜星明。” 无尽夜空,群星激荡,划开死亡的黑暗,让沉默的天地,璀璨永恒。 忽然,空间异动。米涅芭转换移形,来到赞克罗的身后,一掌按向他的天灵。 赞克罗惊愕望后,冷彻警语。 “很好,你也与他们一样,在神的力量下,毁灭!” 米涅芭抓着赞克罗的天灵盖,将全部的魔力,转为恐怖的威能,贯入他的体内。 “不,会消失的……只有你!” “微空碎灭。” 话语落,登时,赞克罗的身体里,那些间隙的空间,全数爆炸,破开了他的胸膛,粉碎了助骨,无数血肉被炸出体外。 鲜红凄艳,非常可怕。 赞克罗的表情,在顷刻间,经历了多重的变化,最后,凝住不动,沉暗不语,默默将所有痛苦压下。 也就是在这时,双方奥义释放到最大,好似,要将这片天地毁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米涅芭与双龙,全身骨肉烧灼,却不惧死亡与疼痛,宁愿消失,也不愿退缩一步。 身处毁灭中心的赞克罗,终于,被他们的这股意志打动,不由动容心颤,战意衰退。 最后,露出莫名的语气,道出“真是败给了你们”后,和剑咬三强一起,被这漆黑的光芒吞没其中,完全失去了踪影。 —————— 〖玛格丽特小镇·蛇姬之鳞〗 风,冷肃无言。冰,寒彻默语。 空无旷景的世界,只有,少女凄绝的哭声,格外刺亮。 血色的天空下,是早已无声息的死城,在结界封绝的一刻,便夺去了所有普通民众的性命。 能存活的,唯有,拥有魔力的魔导士和强韧生命力的武者。但也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冰雪中,慢慢消亡。 纵横河道的中心广场,轻响不绝,冰碎入耳。 是两位冰魔导士之间的厮杀,造成的动之狂势,和静之铁血。 两种极端的冰形造物,奏出一曲伤恨的歌。在那绚烂的技能对碰下,是一颗痛苦的心,与一具无魂的尸。 雪风漫界,冰骨雕琢。 内心交织着恨火、苦涩与绝望,以及,悲伤的利昂。出手间,全无保留,杀向对面那个曾经的挚友和师弟,要将他这具沦为魔鬼爪牙的身体,彻底毁灭。 可是,他们太熟悉彼此了,无论是师承一脉的招式,还是,各自的习惯;统统在做出某个动作时,便会猜到他接下来的招路,甚至,可以举一反三的推导出更后面的走向。 他们,是两小无猜的伙伴,是彼此争胜的师兄弟,是一辈子不服输的对手,更是人生道路上,一同前进的挚友。 无论,经历了什么,他们都不改初心,仍是,彼此见到的最初模样。 但那份情谊,却在今日,成了最纠结的痛楚。 魔渐极端,战化白热。 冰凝苍龙印穹空,白虎凶啸破地渊。朱雀一舞鸣八荒,玄武龟镇四流川。 冰造刀剑弑苍茫,战斧罗网灭黄尘。白羽箭林绝十方,三柱玄困毁大江。 冰术两极,一生一死,一物一器,遍开境内方圆,斗战四方上下。冰雪无间,黄泉饮命。 整座城市,在极冻之下,成为冰雕寂景,随之脆灭。 河川之水,冻结为冰,裂成细屑,飘散人间。晶莹闪亮,好似,天使的骨灰,飞满大地。 情也好,恨也罢。 都在利昂与格雷两人之间,冰碎粉烬。 滚烫的热血,溅红了手上的冰刃,变得越发鲜艳夺目,妖异的诡森阴邪。 他们无觉,也无意。 只是杀,只有杀。杀到一人倒下,或两人具亡。 彼此身上,被划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胸口差点被剥开也不怕,也不停。 眼中,没了其他,也渐渐没了恨与怒。只有,深深的麻木和冰冷。 脑袋里,因为,急剧消耗的体力与魔力,而产生一阵迷恍的疲惫。 是什么,支撑着利昂战斗到现在?他已经不晓得了!随时间的偏移,身体已和昏沉的意识分离,仅以本能来战斗!来厮杀! 『格雷,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利昂于迷蒙的意识里,茫然自问,身上多挨了几刀,也没察觉。 『这就是……我们儿时,所渴望的未来吗?!』 『为什么……我们要经历这么多的悲痛?』 『为什么……上天……要让我们失去……身边最疼爱的人?』 『如今,连你都要离开我,还要被我再次斩杀了吗?』 『为什么?』 『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们……是天煞孤星吗?!』 『为什么,每个对我们好的人,每一个我们所爱之人,上天都要从你我身边,用最残酷的方式夺走?』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利昂悲吼恸哭起来,空白而疲倦的脑内,让那本快消失的恨意,又再一次,伴着无尽的绝望和愤怒,冲出了六识之外。 轰的一声! 巨力魔波,冲开格雷的纠缠,让他吐血震退,遭到重创。 格雷脸色苍白地望向情绪激动的利昂,深知彼此实力,处在伯仲之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平常手段已无用。 要想快速解决这场战斗,唯有,那一招,可定终局。 格雷立时蹲身,双臂在身前交错,一股恐怖的魔力,从他体内爆发,并在他的脚下,形成了巨大的魔法阵,笼罩住了他与利昂两人。 禁忌魔法·绝对冰结 将自己的生命、存在和记忆,全部转化为永恒的冰晶,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死亡禁招,也是他们师门一脉,最强的魔法。 当格雷准备好这招会被打断时,却见,前方的利昂忽然失去了全部的战意,垂下手臂,微仰着头,转过脑袋,流着泪的眼睛,慢慢弯起,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 但这份笑容,令人感到心痛的悲伤,悲伤到,让自己都觉得窒息的难以回言。 “只剩……下……我了,格雷!” 闻言一瞬,格雷蓦然怔住,一股巨大的悲痛,从胸口爆发,让这具冰冷的身体,有了难于言表的感情,无法抑制。 只觉悲,只觉痛,只觉苦,只觉涩。 眼中,忽然不受控制的泛起了水雾,湿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格雷皱起冷眉,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眼里,就是止不住的在流泪,连带着嘴中的苦涩一起,让他对这股激涌而出的感情,失去了控制。 那股骤然爆发的巨大悲伤,还在激增,甚至,影响到了格雷的施法。 “呃!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头!” 格雷的表情,突然,扭曲狰狞的可怕,又一股突如及来的刺痛,钻入了他的脑袋。好像,要将他的脑子从内到外剥开似的。 他猛地抱起脑袋,跪倒在地上,挣扎着,低声压抑的嘶吼起来,咬牙切齿地睁开通红如血的双眼,在僵持数秒后,仰望天空,长啸息鼓,垂下了双臂。 利昂被格雷的异样吓到,他的意志,也在顷刻,被担心师弟的情绪所取代。但因绝对冰洁的发动,他已无法完全动弹,只能,隔着较远的距离,焦急的呐喊起来。 『只剩下……我了……』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魔咒,深深刻进格雷的魂里,似将什么一直被压抑的感情与记忆,一同被无情地扯开,暴露在现实下。 无数不愿回想,不敢回想的片段,化作情忆的洪流,冲撞着格雷那已死寂的大脑,和冰冷的心灵。 而这刹那产生的记忆怒涛,欲要将他淹没在过去的深渊当中。 伴随其后的连绝刺痛,让他的灵魂,如被分裂成两半,在人世与地狱之间挣扎。连杀戮的欲望,都快被磨灭了,只余,微薄的意识,在洪流中昏沉。 “啊~~啊~~啊~~啊~~” 蓦地,一幅残缺的画面在格雷面前展开,那是一位飒爽的短发女子,站在一片冰雪毁坏的世界,撑着残伤的身体,保护着背后一对年幼的弟子。 女子忽然转过头,露出令人安心的笑颜,似是,在对唯一没有昏去的少年格雷说着什么。 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前方,面对着那如山一般巨大的恶魔,女子毫不犹豫的展开冰雪禁法,在一阵刺目的蓝光中,化为永恒的冰晶,封绝了恶魔的身影。 在那哭着的与自己相似的少年耳边,最后,留下了一句话。 而这句话,跨过了漫长的岁月,传到了如今的时代,仍旧,温暖的在格雷耳畔回荡,冲击着他的灵魂,让他酸涩流泪。 『不要悲伤,格雷!死,不过是,另一种生的延续。我会永远与冰同在,与你们同在。而你内心的阴暗,就由我来封印!』 “乌鲁……师傅……” 眼角泪涌,滑落脸颊,湿了脸庞,格雷悲伤地呢喃道。 又是一幅画面,一个曾经堕落黑暗的美丽女子,在终于解开过去的误会后,走上了一条无尽赎罪之路。 为了拯救未来,献上了她的所有生命时间,将世界倒回了一分钟前,挽回了无数人必死的命运,改变了世界被毁灭的结局。 自己,却变成了一个失去了青春,时日无多的老人。但她似乎很释然,很开心。 笑容温暖地走在阳光下的林道上,与过去,与格雷挥别,终于,能心无负担的选择自己最后的人生了。 『我……可以放下了,可以原谅自己过去的错。可以,做自己了!』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能出生在这个世上,真是太好了!』 记忆中,那名老人在阳光下的笑脸,太过温柔,太过刺目。 以至于格雷,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连带着冰冷的心与被封印的灵魂一起,在这一刻,产生了剧烈的震颤。 令黑暗的封印,都出现了一丝裂痕,让被抑制的感情,凶悍地喷了出来。 “乌璐……缇……雅……咯……呜……呜……” 混乱的片段最后,是一幕格雷这一生,都不愿再回想的记忆。 妖异的绿炎,在漆暗的夜空下燃烧着,分外诡森。 崩坏的建筑,一杆绣着妖精尾巴纹章的残破大旗,在火舞中哀泣垂落。 无数战吼,怒喊,伴着四面升起的魔法光束,在八方左右与敌人激斗,却是溅起了一片片的血花,落下一堆堆的碎尸,在滚落中,粉灭。 格雷站在某处尸堆里,无力颤抖,浑身伤重,他茫然地望向黑暗深处,无声嘶吼着,血泪淌落脸颊,似恐惧后的疯狂,是无能自嘲后的失常。 他拖着疲惫的伤躯,走向那令他的灵魂都感战栗的夜幕。 那黑夜中,诸多未知的存在里,有一位察觉到了格雷的靠近,无言笑起,抬起手,按下死亡的波动。 那是一种邪恶、无穷、无法理解,又身居人类灵魂最害怕的噩梦。 格雷待在原地,从内心深处感到无力与可悲,他放弃了抵抗,笑着、哭着接受死亡。 本是如此,却在毁灭的波动到来的一刻,一名蓝衣的女子从旁冲了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下了这份恐怖的攻击。 格雷呆愣当场,他现实的意识,与记忆中的自己同步,在这一瞬间,他的心,被狠狠撕裂。 眼睁睁的,在那很短、很快,也很漫长的刹那,看着面前被击中的蓝发女子,慢慢回过头,露出一份安心的笑容后,化成了飞灰,炸开无数,消散虚无。 『格雷大人,茱比亚的命,此生,只为你而存在!』 不…… 不……不…… 不—————— 格雷猛然从记忆的洪流中苏醒,意识回到了现实,暂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悲怒的心,悲绝的吼,如恸哭的狮子,惨然泣泪。魔力沸腾,震爆九环广地。 一早发觉不对的利昂,从格雷灰暗的眸子里,看见一丝熟悉的清明,立时明了,张着已被冰霜覆盖的嘴唇,僵硬的虚喊道。 “你是……格雷……对!” “格……雷……” 格雷尚未从悲痛的感情中回过神,那股邪恶的意志,又攀上头来,痛的他直抱脑袋,撞向地面,砸出了血来。 格雷压抑着被撕裂灵魂般的痛楚,想起了一切。望着自己渐渐变为冰晶的身体,明白了‘绝对冰洁’的发动,不可阻止,无法挽回。 尤其是,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即将,被拖回黑暗,他就更不能制止自己的禁法发动了。 唯一顾虑的,是受此招针对的师兄。格雷抬起头,意识清明的第一次看向似哭,似高兴再见自己的利昂,心中,不由苦涩歉疚。 掌握了现在的状况后,格雷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看着利昂,如血沾染的眼睛,暖开温柔的笑,压抑着痛苦的语调,平静而又怀念的说道。 “笨蛋师兄,别自责了,你还有那个孩子要照顾,给我好好的活下去,别再犯蠢了!知道吗?” “傻瓜。” 重逢的喜悦未尽,却被格雷突如其来的话语怔住,利昂顺着格雷的视线,望向不远不知何时哭晕过去,倒在姐姐尸首身旁的雪莉娅。 恍然间,暗淡丧意的瞳孔里,慢慢,有了光。 是啊! 他想起来了,他还不能死。他不是一个人,还有雪莉的妹妹活着。 他不能让所爱女子唯一的亲人,也在此役中丧生,跟他一起同赴黄泉。 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他不能再辜负同伴们的期望了。 头脑清醒起来的利昂,重新看向痛苦挣扎的格雷,从他坚定又温柔的眸里,理解了什么。 利昂皱紧眉头,心很痛,却不能不放下,因为,这是格雷的选择。 利昂的嘴巴,因冰封越强的缘故,已经,张不开了。身体,也完全动弹不了,只能,用心灵传音,将最后的话语送出。 “看来,我还得再活一阵子,等我将雪莉娅照顾长大,并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后,那时,我会去找你!” 这次,轮到格雷愣住了,他随即回神,无奈笑道。心却很暖,连撕裂灵魂的痛楚,都不能让他的笑容,有一丝阴霾。 “笨蛋师兄,你……真傻啊!” 格雷脸色苍白的笑着,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彻底扭转了冰结禁法的效果,将之全部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听一声‘咔嚓’,格雷的躯体,整个化为透明的冰晶,粉碎如屑,飘散天空。 “等我!” 残留在利昂身上的冰晶魔法,缓缓消退,恢复了正常的身体。 他略带伤感地望着格雷消失的空地,怔怔出神,无言良久,才醒来。 转过身,拖着重伤的躯体,踉跄走向昏睡的雪莉娅所在。 一阵风,吹起了消散的冰花,擦过解冻的湖面,让清水表面,荡起了一圈涟漪。 无声无息间,异空奇动,一只透明的手掌,从虚无伸出,向着两边一抓,将两道灵魂的本源摄入掌心,悄然退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二十六章 四局!死局?!尚存一线(下) 〖润芙拉沃港口小镇·人鱼之踵〗 爆炸风烟后,是两名罕世的强者,伫立在已被战火无情摧残的焦土沙滩上,对视冷狂。 短短数次交锋,已臻白热巅峰。 “八岐神御雷!” 拉克萨斯低吼张手,聚万雷在心,形青雷八龙道,捏拳,霸开轰四方。 青雷电锁走蛇形,八头龙身灭世狂。响天彻底动风云,乾坤皆颤撼人间。 齐克雷因凝视左臂裂开处,眉头紧锁,心下无奈。这人造的身躯,还是,抵不住拉克萨斯的强劲,与灭龙魔法的霸道。 当八龙雷道浩荡袭来之际,齐克雷因收回心神,并指旋划,一点前地。 顿时,拉克萨斯的四周脚下,显现十二星图,化作十二星光之柱直射天苍,封困拉克萨斯与八龙雷道。 “十二星柱·封!” 光起光绽,雷轰万响,砰地剧颤。如裂天崩,仍有一头雷龙脱出困阵,直扑齐克雷因。 齐克雷因眼角一抽,附魔‘流星’,身退若光。移之千米外,单手一扬‘六连星’,阻截击破青雷龙头。 乍然异起,拉克萨斯瞬间拉近,迎面霸拳猛上,齐克雷因只来得及双手护前,便又被打落回地面,擦出一道深坑长痕。 “咳……” 齐克雷因起身面暗,双臂颤麻无感,又增可怖裂纹,躯体极限在前,容不得他大意。 “雷龙的怒角——”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只见,拉克萨斯全身绽放万电金流,以头为角,朝地撞来。 摩擦着大气,发红灼燃,万雷齐鸣,真如陨石撞星,震撼人界。 齐克雷因咽血肃容,合手,分并两指,轻移一线,点指苍茫。 “十六星璇!!!” 他之周身浮现星空,太虚中,十六恒星由远及近,由虚化实,快速轮转,竟成一片旋转的微型星爆,逆冲向坠天而下的雷龙怒角。 轰然一响! 天地间,发生一场泯灭星月的大爆炸,余波蔓延至整个沿岸城镇,掀毁无数房屋,惊起万丈海浪,风云愁惨,万灵一噤。 硝影后而倏动,两道人影默契穿烟,硬招再撼,掣动八方。 魔纳在手,在腿,在一招一式中,融为平凡,却是更强。 没了绚烂的技能,反成了最危险的死决。 放肆的在这荒芜废墟的沿岸,尽展恐怖之能。 雷光咆哮,怒龙袭苍。 星力浩瀚,镇压乾坤。 千招百式,终成天地惊鸣,绝唱人间的一音。 咔嚓一下,人体境壁同时破碎,两人双双踏入‘凡俗领域’的最后一级,人之境的巅峰——sss\/3s界。 宏大魔力交相呼应,冲入云霄,再起异变风云。威慑血界之下的领土,震动一国,引得血界内的所有,在这爆发的魔力潮汐中,闹动不停。 就连远方,躲在魔法阵里的神乐,都从灵魂上,感到战栗。意识陷入半昏的状态,差点晕厥过去。 而在这场动乱的中心,齐克雷因非但没有高兴,更是因此变了脸色,瞬间,拉开距离,向后飞退。 他的人造之躯上,多了许多可怖的裂痕,宛若,脆弱瓷器,正逐一碎成点点片屑,脱落空中。 『身体……!』 齐克雷因冷目皱眉,又望向正朝自己全力追来的拉克萨斯,眼中,复杂难明。 『如果,不是因为龙水晶限制了拉克萨斯的潜力,拖了后腿。他应该会和本体一样,早就踏入sss级了!』 『即便如此,他也能在潜力被限制的情况下,突破到这个等级,真是可怕!』 『我的力量,已到极限!但拉克萨斯还在变强,这样下去不行!趁我还能与他抗衡的时候,早早结束这场战斗!』 齐克雷因内心说着的同时,亦,通过刚才一系列的交手,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控制拉克萨斯的力量,来源于他体内被邪染的龙水晶。所以,只要击碎那块龙水晶,拉克萨斯本身的意识,就能得到解放。 甚至,他原来受到限制的潜能,也能在一瞬间爆发,突破原本的资质,踏足新的领域。 但,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 如果,齐克雷因要控制一个人,会用其它更好的办法。 一是,摧毁原有的意识,让邪恶的负面取而代之。 二是,封印人格,操控躯体为己用。 三是,洗脑。 四是,附身。 怎么,也比利用显而易见的外物,控制拉克萨斯要好。 考虑到能够一夜毁灭妖精的尾巴来讲,幕后黑手的能为,应该远超他的想象。所以,齐克雷因无法理解,为什么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操控拉克萨斯。 也许,有其他可能存活的人,也同拉克萨斯一样,被如此操控,有恢复的可能?又或者,只有拉克萨斯是这样? 但无论如何,这种控制人的方式,在齐克雷因看来,非常普通。 他只能说服自己,是这龙水晶里,还有其他秘密,只是,他不曾看出罢了。 否则,齐克雷因想不通,这样明目张胆的控制方式,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就在齐克雷因分心思考着其他事情的时候,追赶在后的拉克萨斯,突然,裂开狰狞的嘴角,笑眼邪森的传音道。 “喂,密斯特岗,你是在保护那个女人,所以,才故意引我远离那处地方?” 齐克雷因的心脏,瞬间紧缩,眼神一寒,收回思绪。看向望着自己,忽然,诡笑的拉克萨斯,在临近自己的刹那,突然,急转身形,如奔雷折道,直射神乐所在的地域。 “你敢!” 齐克雷因首次发怒,急停半空的身影,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魔力全开的掉头追向拉克萨斯。 两道光,一前一后,在空中竞速,紧张刺激,不容分神。 一者大笑,一者怒吼,很快便来到了面色煞白的神乐面前。 雷影先临,一手轻破如纸脆弱的结界,将取命的魔爪,探向眼神迷茫的神乐咽喉。 星影紧随其后,逼至极限,疯狂催速,仅隔一秒,挡在神乐面前,直面索魂雷指。 雷者双眼一眯,立时,变招走下。 一瞬噗呲!画面骤停!天地一静!只有,寂肃。 散发掩面的神乐,趴在地面,怔然的望着身前背对自己的黑影,几滴红艳,溅在了她苍白冰凉无血色的脸上。 眨了眨恍惚的眼睛,她僵硬地伸出手,摸向那温热滴落的位置,放到眼前,瞳孔,蓦地一缩。 “血?!” “齐……克……”再抬眼,背对神乐的男子,已呕出大量鲜血,身子一歪地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齐克雷因!!!” 神乐惊起,扯动了身上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忍痛,还是,急切上前,查探齐克雷因的状况,这一看,让她失言遏语。 齐克雷因的胸口正中,洞开一个窟窿,鲜血淋漓,可怖骇人,破损的血肉上,仍有,电流残留,灼焦黑化。 那处空空的血洞内,似乎,失去了什么。 “心脏……被……”神乐颤抖地捂住嘴巴,眼里,却流下了复杂的泪水。 她顺着前方,看向拉克萨斯未收回的那只完全被鲜血染红的手,在那手心里,好像,还能看见几块残屑的心脏肉片。 “为什么?”神乐颤抖着眉头,不解泣声,捂嘴的手,因发抖的声音,而发颤。 “要……救我……?为什么,齐克雷因?!” 齐克雷因垂低着脑袋,吐过血的嘴,仍沾着血丝直拖到地面,他呼吸断续,颤颤哑哑的说道。 “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只是……不想西蒙的妹妹……死在这里,让我……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言完,不再理会神乐,而是,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盯着自己鲜红的右手,发着呆的拉克萨斯。 对方正沉浸在不知何种思绪里,以至于,忘了之后的行动。 『赢了!我赢了!果然,我才是妖精的尾巴里,最强的魔导士!!!』 “哈哈哈哈哈……” 拉克萨斯突然放声狂笑,血手握起了拳头,全身因兴奋而颤抖。那多年的执念,因这一战的结果,定下胜负,释然解脱,无忧涣散。 心中,愿已了。执,也不再存续。 但‘愿’的逐渐消失,带来的,是‘恶’的意志回归。理智消退的同时,毁灭的冲动再临,重掌整个身躯的控制权,周身青雷染上邪念,又再复狂暴的迹象。 面对双眼翻白,墨色翻涌的眼眶,和不断攀升的强大气势。神乐咬紧牙根,脸色惨白,强行压下的恐惧,也止不住肩头的颤抖,和绝望的心。 如今,她已无一战之力,而齐克雷因也失去了半条命,仅凭假体苟延。 现下,谁又能挡得住,如魔神般的拉克萨斯呢?! 神乐此刻,心中悲凉,面对绝境,她什么办法也没有,唤不来奇迹,只能,等待敌人残杀。 似察觉到神乐的心绪,没回头的齐克雷因,断断续续的呼吸着,轻声呐呐道。 “没关系,我们……已经……赢了!” 神乐闻声疑惑,想反驳,却见拉克萨斯的脸色,突然僵住,神情一变,五官骤然扭曲。 原来,就在刚才,那竞速绝杀一瞬,不仅,他击中了齐克雷因。 齐克雷因也把手抚上了拉克萨斯的胸口,将自律崩坏魔法阵,植入了拉克萨斯体内,那邪力的源头,雷之龙水晶的核心。 于此时,构建完成,将邪染的龙水晶,从内到外彻底粉碎。让邪源崩毁,让恶之意志,随之消散。 让拉克萨斯真正的灵魂,得到解放。拉克萨斯惨嚎一声,垂下了脑袋与四肢,站着没了意识。 同一时间,遥远异地的某处城镇当中,破落的小屋里,躺在病榻上,气色虚白的白发女子,忽感心悸,引起阵阵咳嗽,抬手打翻了旁边柜子上的水杯。 凌乱的被单,因剧烈的动作而掀起,露出左边一角大腿,现出被汗水浸湿的白色纹章,那是妖精的模样。 这边,港口小镇,人鱼之踵原址战场。 “呼~” 齐克雷因沉沉吐出一口浊气,他赌赢了。虽然,他不愿相信,拉克萨斯所受控制的术式,如此简单就被解决,怀疑有诈。 但,先前竞速,时间不容他考虑,齐克雷因也是赌这个可能,结果,现实就是这么单纯到离谱。 但这更加深了他的疑惑?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能解救拉克萨斯的机会? 齐克雷因或许有其他办法解决邪源,但像这般简单,不伤及拉克萨斯的身体与精神,直接破坏龙水晶核心,非他莫属。 而齐克雷因之所以能察觉到水晶有异,其实,并非他想的那般简单。 除非,拉克萨斯自愿让外人亲近查看,否则,绝难如此简单探知到拉克萨斯体内的龙水晶异样。 齐克雷因会觉得如此简单,是他曾经在‘乐园之塔计划’失败后,与巨大的魔水晶一起,沉入了海底,融为了一体。 被封印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得‘六魔将军’解救,且对魔水晶之类的晶体,感知如此敏锐。 这是,齐克雷因不察的原因之一。 但齐克雷因却从其他地方感觉到此事背后,恐怕另有疑云。仿佛,有人故意如此,就是,不知这人真正的目的为何?! “咳咳……” 站着失去意识的拉克萨斯,猛然清醒过来。大口喘气,被急促的举动呛到,弯下腰,撑着双膝,持续缓和了好久,才让混乱的气息与意识,得以平息。 但记忆还有些混乱,加上身体各处要伤传来的疼痛,他现在的感觉十分不好,甚至,有点想吐。 然而,拉克萨斯多年的强者意志与经历,让他迅速将这些不适压下,并快速整理了零碎的记忆碎片,好理清现况。 齐克雷因见拉克萨斯的灵魂,真的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然后,他用传念魔法,将自己的记忆和思绪,传入了拉克萨斯的脑里,以便,他之后找寻幕后的真相。 拉克萨斯的神色,霎时严肃,郑重的接受了齐克雷因的馈赠。只是,他眼底有着明显的愧色与自责。 刚才,那一击,不只是破坏了齐克雷因的假体,电流还冲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将所有的经脉脏器摧毁。 若不是齐克雷因,还有,那么一丝的担心,强含一口气,保留一点生命之能,他在刚才的那一招之下,便已经亡去。 现在,齐克雷因有了托付,神乐的性命也救到了,他的使命,至此,已完成。 而那些,幕后的阴谋,与他也再无关联。 人生的最后,能完成两件对自己有意义的事,足够了。 分裂的人格,也是人格。 虚假的生命,也是生命。 齐克雷因无愧自己的灵魂,自己的人生终局,必要,由自己画下句点。 他笑着与投落自责视线的拉克萨斯,交换了眼神,点了下头,张嘴轻语道。 “接下来,该你了!” 拉克萨斯面色凝重的,回应着齐克雷因的话。 “啊~,交给我!” 两人旁边的神乐,有预感什么,她怔怔的用流着泪的眼,看向齐克雷因略显萧索的背影。 “你……” 齐克雷因回过头,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曾有过的温柔。 “不要让仇恨,扭曲了那颗美丽的心!你的未来还很长,你的噩梦,由我带走!本尊的罪,让我先替他偿还一半!” 语落尽言,笑容释然。 齐克雷因的身体,裂满细痕,内外创伤倏然同爆,犹如,脆弱的玻璃,寸碎粉灭,飘散虚无。 由扭曲和恐惧的心灵中,诞生的人格。 带着满身罪业,走出一条黑暗嗜血的无情之路。但这所谓的路,却是他人阴谋所导的骗局。 没有什么是真!没有什么是假!一切,都是虚伪。 献祭了同伴,弑杀了挚友,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面对火龙之子的声声质问,他才幡然醒悟,此生所做,皆是错。 葬身大海,沉入黑暗,本是所愿。 无奈邪恶不容他死,将他从无间地狱救起,再入丑陋的人间。 重来的人生,他选择了与前半生相反的赎罪之路。 不在乎他言评判,只为心中,那份愧疚,那份正义而行。 与本尊分离,不是逃避!而是,沉重两倍的责任,赎无尽的罪责。 如今,这份责任与重获的性命一起,走到了尽头。 他,救了该救的人。 为未来,留下了两份的希望。 够了…… 站着的拉克萨斯,无言望天。 坐着的神乐,失神无语。 静默中的悲伤,更痛……更痛…… —————— 〖奎桑特蒙镇·青色天马〗 神武魔影凌压苍宇,震慑战场,让人心头胆寒,灵魂战栗,倍感压力。 大叔一夜,冷汗凉背,强制醒神,带头高喝,惊破众人魔障。 “大家,将力量聚集起来!不给艾露莎挥动刀战戟的机会。还有,那位美丽的女士,你听到了么?” 远处,和服染血,容颜蒙尘,不减绝艳的樱发女子‘斑鸠’,心领神会。双手握住‘绯月·御神刀’,横举左侧。 剑身变黑,缠绕无尽森然鬼气,袖裙与发飞舞,碧眼魔暗,气场,在一瞬间重沉。 与艾露莎的天一神之铠相反的鬼魄压力,伴着沸腾的大气,侵蚀了她们所在的世界。 在艾露莎因这诡变,而望向斑鸠的刹那,‘童颜伊凡’出手,召来雾雪天气,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这是他的领域,只有,他能看清艾露莎的举动。 就在,艾露莎因这雾雪阻碍视线,而诧然的时刻,博学的‘响’,虚空尽展古文书,用意念将大家的思绪连接,让其他人在短时间内,共享了伊凡部分的魔法。 从而在雾雪里,也能够看清各方的动作。 就在,艾露莎举起刀战戟的顷刻,黑皮帅哥‘莲’,抢先出手,制空气为锁链,将艾露莎的双手同时制住,刀战戟登时失手脱落。 艾露莎眉角一挑,勾脚去夺,怎料,莲的攻击,尚未结束,他同时,抽干了艾露莎周围的空气,让她陷入缺氧的真空状态。 一旁美丽的珍妮,附魔机械之魂,双掌按向大地,数十电缆黑鞭,穿透地下迅延而至,隔远破地飞出,牢牢缠住刀战戟,将之快速拖离艾露莎的身边。 艾露莎因供氧不足,轻陷晕眩状态,双手被封住,难以阻止,头昏难保平衡。 一夜悍然出击,疾走香气和雷电香气并用。 风驰一瞬,近身拳印,狂轰艾露莎的身体,不容喘息与回神。 “无月流·修罗斩道。” 吟招间,斑鸠化身为炼狱的修罗,抛却人之情感,魔力浓缩为一体,战力倍增,弑杀而来。 只见,一道黑痕,百道影身,瞬成万道剑光,穿透了艾露莎身上铠甲未修复的薄弱点。 登时,一声惨哼,艾露莎身体各处伤口崩开,喷出鲜血,溅红苍天,落雨浸身,染红满面。 同一时间,怒火冲溃了艾露莎的理智,无尽邪暗之力爆发,双臂用力,往两边一扯,撕开空气锁铐,破灭虚空。 邪能取代生机,支配身躯,力排斑鸠与一夜的联手,哪怕,风雪蒙眼,依旧,逃不过艾露莎的气息锁定。 抓住两人生涩,第一次配合的空档,伸手聚魔能,猛地向上一抬,顿时,令天地也不禁一颤的无双剑气,瞬间,撕开风雪,剥开大地,直冲上苍。 分开血色苍穹下的两界,斩开一道支裂千里的宏渊,蔓延全城。四分五裂的地基,拖着全城与无数条已成尸体的市民一起,坠入地渊之下。 一夜与斑鸠首当其冲,运转全身魔力抵挡,也难抗这天地无双的剑芒,纷纷崩溃瓦解,被剑光吞没。 而在,不远的青色天马等人,更是,在彼此实力巨大的如同天堑一般之下时,不幸直面死亡的代价。 伊凡被万道剑气摧身搅碎而死;莲怒吼反抗,却难承无双剑威,裂身饮恨。 珍妮手握艾露莎的刀战戟,因护主之能,而侥幸逃过一劫,但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响·雷提斯也因靠近珍妮身边,反而被保下一命,可却失去了双臂一腿,成了废人。 无双慑天的剑气,逐渐散去,只留,神武如战神般的艾露莎一人,伫立在残破的大地上,风华绝丽,威武霸气。 即使,没了兵器,她依然,是身披天一神之铠的妖精女王,俯视众人的强者。 霸绝一剑后,是徒留残墟破败如荒原的城镇,风烟呼呼,只余,萧瑟悲凉。 艾露莎望向珍妮所在,一招手,刀战戟立时脱走,隔空飞来,被她一把抓回手中,气息完整,兵铠共鸣,势威滔天卷血云。 只是,在这强大的背后,金色的重甲表面,有一瞬异样的黯然。 这时,劫土之下,簌簌而动,两条残败的人影,突然暴起,剑拳齐融,直杀艾露莎。 艾露莎抬起刀战戟,就是一挡。蓦地,剑势变向,改攻为缠,专对握柄之手,进削连划。让艾露莎猛不得有些局促,但不曾轻放兵器,依旧,抓在手中。 钢拳后到,却轰的艾露莎步步后退,铠甲下的身体不由发麻,不完整的神铠表面,也出现了裂纹,十分不利。 艾露莎邪怒焚身,刀戟震鸣,每一次鸣动,都震得一夜与斑鸠身上露骨的血肉伤口,更进一步开裂,仿佛,随时都会被震碎似的。 但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曾怯退半步,仍在疯狂抢攻,不给艾露莎完整挥动刀战戟的时刻,逼得艾露莎总是在半途收招,反伤自身。 全身伤口,得不到及时的治愈,而流血不止,神铠裂纹更大。 可一夜与斑鸠也不好受,不说先前恐怖的一式剑芒,刮去了一夜大半的血肉,只露白骨在外。斑鸠半身骨裂,呼吸不畅。 就说,这每一次的刀戟鸣动,就震得他们肝胆俱裂,气血翻腾,差点要把剩下的半条命也送掉了。 不顾死亡,也无为同伴死去而悲伤的时间,一夜眼含血泪,在出手时,便吸纳了一生只能用一次,换来短暂无敌的‘禁断香气’。 透支生命之源,挥动强大的战力,拳拳欲打碎天一神之铠,为斑鸠争得一击致命的时机与条件。 而斑鸠刀缠鬼气,融合‘夜叉闪空’与‘修罗斩道’两种无双剑技,宛如,真的被两种极恶之鬼附身,招招刁钻,迅猛骇人,剑速快的艾露莎都快看不清了。 只觉,一片黑影扑面,身上各处再负重创。握兵的手,都被削的只剩骨头,来不及感受痛楚。 天一神之铠最大的缺点,就是速度。力量的强大,换来的是速度的迟缓,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神之铠最要命的缺点,就是耗魔,它会很快耗尽宿主的魔力,哪怕,换来的是绝对无敌的力量,但它的代价,也还是太大了。 如果,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解决敌手。那么,便会面临空魔状态,被敌人反杀的险境。这也是艾露莎本人,为什么不愿轻易动用神之铠的原因。 因为它,不适合长时间作战,它的存在意义,只为,绝境一刻,力挽狂澜。 现在,被邪念操控的艾露莎,就遇到了如此尴尬的境地。因铠甲的沉重,导致自己的攻速,无法跟上斑鸠的剑影。 又因,斑鸠的剑攻太快,让全程被紧逼的艾露莎,找不到放手反击和替换其他铠甲的时机。 因为,一夜与斑鸠的猛攻,拖住了艾露莎的动作,让神之铠的存续太长,以至于,艾露莎的魔力被大量耗尽浪费。 导致的结果,就是艾露莎的战力,以一种惊人飞快的速度衰退当中,但就是这样虚弱的艾露莎,也让,一夜与斑鸠拼尽了全力,点燃了生命的余火。 时间。 三人都在抢时间,等时机,坚持着,趁命火熄灭前,找到绝杀一瞬,结束战斗。 否则,让艾露莎找到完整挥出一戟的机会,那本就是残命接近空魔的一夜与斑鸠,会很难再挡得住比之前的剑气,更恐怖的完整一招,必死无疑。 同样,艾露莎也在死撑,如果,她撑不住了,那么,下一瞬间,被杀的就是自己。 漫漫长攻,让三人都觉得无比疲惫与长远,但实际,只过了几个呼吸。 就在,他们三人的精神,到达极限的时刻,一股究极的虚弱感,涌上一夜与斑鸠的心头。 蓦然,错不及防的衰弱,让两人动作骤缓,一夜心神一凛,禁断香气的效力消退,比他想的还要快。 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强大战力,正飞速散离一夜的体内。 发觉他们攻势减弱的艾露莎,眼神绽亮,抓住时机,用力一转刀战戟,沛然巨力,震开斑鸠的剑势,脱离了两人的封锁。 趁机,挥动一斩,恐怖的气劲凭生爆发,撼动了整个地域,引起了山崩地裂般的晃动。 斑鸠握剑踉跄,至极的虚弱,充遍了她的四肢,不是不想阻止,实在是,已无力再挥出更强的剑技。 她知道,他们败了。 即便,拼尽手段,拖延战局。但,等级的差距,和魔力的总量,不可改变。 ss级,永远只是ss级。 任你再如何惊才绝艳,也不是准sss级的对手。 哪怕,神之铠再耗魔,准sss级的魔力,仍比身为ss级的一夜与斑鸠两人都要多。 这场生死之战,是他们输了。 斑鸠仰头,缓缓倒向地面,她闭上眼睛,苦涩笑着,脑中,不断闪过魔女之罪,与杰拉尔等人的片段,还有自己,曾纵横暗杀界的光荣时光,她眼湿润,心有不甘。 “败了,杰拉尔,小女又一次……败在了……她的手中!” “小女心有不甘,心有恼怒!” “但小女,更怒自己,没有完成对你的承诺,无法救回艾露莎小姐!” “对……不……起……” 斑鸠歉疚遍心,伤悲自怨,脑海走过记忆回廊,意识缓缓陷入黑暗,就在她将彻底闭眼一刻,异变陡生。 “不要,放弃啊————” “还什么,都没结束呢!!!!” 闻听,耳畔一声大吼,斑鸠倏然睁眼,撑住了快要倒下的身体,扭头看向一夜。 只见,一夜不顾虚弱的伤体,咬牙猛进,正面迎上了捅来的刀战戟。 任由它穿过了自己的胸膛,搅碎了自己的内脏与心脉,伸出右手,死死抓住刀战戟的柄端不放,卡在自己的体内,不能拔出。 “你!!!” 斑鸠动容低呼。 艾露莎看向被自己贯穿的一夜,神情漠然冰冷,抓着刀战戟,用力往外拔动,一夜龇开嘴,狠笑凶语。 “你……拔不走!” 艾露莎一瞬眼冷暗沉:“是吗?” 魔力遽然喷涌而出,手心握紧刀战戟,就要,一力震碎一夜的躯体,却在此时,事变发生。 艾露莎身上多处之前遭斑鸠剑气所划的伤口,突然,爆出意外的剑意,斩断了关键的经脉纹路,与魔能连接之口,让她接连失去了对手脚的掌控,而无力垂到在地。 艾露莎一脸懵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斑鸠却好似找回了自信,松了一口气,嘴边扬起浅浅的微笑。 一夜刹那怔住,也于顷刻,明白了根由。 原来,斑鸠之前的剑击,不是随便而发,而是,含有别的目的。 那就是,将特殊的剑气,与初见的剑闪一起,打入艾露莎的体内,等待关键时刻的爆发,而这个时机,很难掌握。 太早,无法预知艾露莎是否留有后手能解;太晚,死的就是己方。 也幸好,现在的艾露莎,并非真正的本人,不然,这个计谋,早被识破了。 而此刻,就是爆发的时候。 斑鸠瞬间正身,收刀归鞘,精气神迅速统合一体,拔刀居合,斩出完美的一剑。 失去刀战戟和对四肢掌控的艾露莎,看似陷入绝境,实则,她还未放弃等死。 邪能猛地由她体内迸发,取代魔力和神经的作用,化作念丝,操控自己的四肢,动了起来。 “想我死?难——” 斑鸠霎时变色,心不由慌了,她的刀已出,她仅剩的力量,都用在了这一刀上,无法撤回。 “怎么可能?小女……” 就在斑鸠心生动摇,刀势现乱之际,一夜一直没动的左手,用力捏碎了腰间最后一瓶的香水。 那是,能让人‘失去战意’的香水,之前,暗中试过,对艾露莎的效用,只能作用一息。 但在现在,却成逆转战局的关键。 香气尽数涌入了艾露莎的口鼻,顷刻间,她的杀意顿消,邪能溃散,大脑当机,空白一片。 “上啊!!!!!” 一夜即使虚弱,也要低吼出声。斑鸠浑身一震,刀势回猛,抓住这刹那一瞬的空档,划过了艾露莎的咽喉,斩下了她的头颅。 “额……” 不甘的邪念,望着血暗的天空,用尽最后的魔能挣扎着,却仍旧,无可挽回终定的命运,眼瞳暗淡,渐散消无。 断去首级的尸体,颓然倒下,忽然,尸首发出朦胧的光芒,只见,一个与无头尸体生前,容貌极其相似的灵魂,从冰冷的躯壳内,分离出来。 一夜费力地睁开眼睛,视线晃散地盯着那道灵魂,心头本能一怔。 那是,真正艾露莎的魂魄,她,解脱了。 望着好友,终于,可以从罪恶的躯体里重获自由,一夜真心为她高兴。 艾露莎的灵魂,先是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望向一夜与斑鸠,无神的眸中,逐渐唤醒了灵性,她对两人点点头。 感谢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但,当她再看向一夜时,心头,不由一阵揪痛与悲伤。 时间,并没有给她太多的余韵,魂体渐渐失去可使灵魂维持存在的魔力,而变得透明稀薄起来。 她有许多歉疚的话语,想对一夜说,无奈,阴阳两隔地,时间不等人。 只能,弯下她的腰,低头表示愧意。 随后,她的灵魂,化作微光,飘向暗血苍穹之上,消失不见。 不用说出口,一夜也明了艾露莎的自责,但他更知道,真正的恶凶,另有其人。 这时,随着主人的死去,天一神之铠与插在一夜胸口内的刀战戟一起,腐朽灰化,宛若,时间的哀歌,葬下了过去的记忆,不存不见。 只留下,一个伤创后的窟窿,在一夜身上,仍旧,流着湿淋淋的鲜血,可怕吓人。 心无执念的一夜,顿时,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头晕身旋地倒在废土上,眼皮慢慢垂闭,与黑暗共眠,再无声息。 “一夜……先生……” 身旁,衣裙染血的斑鸠,不由呼唤起并肩同伴的名姓,随后,再也撑不住巨大的疲惫,名刀脱手,摔在地上,她也俯面倒在尘埃之中,没了意识。 风烟过处,一片残骸败地,世界,终得清静,却也凄凉。 天之上,血界里,罡风劲烈,妖鸟横飞。 在艾露莎的灵魂之光,快融进血色漩涡时,虚空之外,蓦然扭曲,一只无形的手掌伸了出来,一把摄住那微毫的魂光,纳入掌心,悄然带走,抹平了痕迹。 与此同时,在菲欧蕾国境线外的死亡海域内,一座孤岛,静静浮在凶浪海潮的中心。 天空,雷电霹雳,乌云铅茫,说不出的诡氛。 岛上,却是与世隔绝的祥和,九道缔造法则的身影,各自散漫地坐在莹绿的草坪上,头顶,是一幅幅战火激昂的地狱画面。 只是,这一切,丝毫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仿佛,他们只是在等待着一场盛宴开始前的余兴落幕,仅此而已。 就在这时,九罪之首,那位悠然躺在草坪小睡的黑发男子‘骸岚’,垂闭的眼角,忽然一抖,随即,嘴梢微微扬起,又悄然放下,余者,皆不曾看到。 第二十七章 正义陨、天痕现、举世惊(上) 日落残阳夜无尽,血界漫空邪妖祸。 河畔的战火,似已消弭。但黑暗的边界与湖面,仍残留着大量的硝烟血腥。 悲痛刻骨,以至息声的议长古兰,沉在自己的心海,对外境无觉。 不知过了许久,才在惊艳了百里地域的魔法冲击震动中吓醒,裂破了迷瘴,道出一身冷汗。 大口呼吸,方觉新生。 好似,先前心神溺在魂海,触碰死境,在亡冥间逃回人世,心寒胆悸,害怕魂丧。 湿汗浸面,冰冷刺骨,发丝胡须贴在苍白的老皮上,更显病弱。 议长古兰下意识握紧了蛇杖,缓缓瞄了眼四周的战局,被激烈的战斗吸引。看似己方与敌人战的有来有回,但实际怎样,他内心有数。 议长古兰不觉得自己这方会赢! 这是场必败的战斗。 没有其他可能。 只是,奇怪…… 他们还在等待着什么? “喂~” 突然的问语,将议长古兰拉回了自己的这方战场,鹰目冷视半空头顶的约瑟。 悲痛的心情,已然收起,他又取回了理智,身为魔法评议长,他背负过很多的罪恶与责任,见过不知多少的死亡。 本就能看淡一切,只是,在面对常伴自己唯二的老友惨死后,他还是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让多年来平静的心境,差点崩坏。 即使,因外力而惊醒,找回了平常的冷静。但身心所受到的创伤,是无法马上消失的。 议长古兰本就苍老的面容,更加衰败了。 身上,还透出一股沉暮的死气。就像是风中的残烛,也只剩余烬。 挽回不了渐渐腐朽的心灵,注定死亡。 “这就是你的正义?区区两人的死,便让你恍神至夜!若不是我,不屑小人行径,恐怕,现在的你,已经死了。” 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从漂浮在半空的约瑟口中说出。 “住口!” 议长古兰执杖,用力一戳地面,抑声冷斥。 “为何人命在你嘴里,是这般轻贱?你也曾是为伊修迦尔做出贡献,护卫一方平安的‘圣十大魔导’的一员啊!” 半空的约瑟,紫红巫帽下的眉眼,轻轻挑高:“呵呵呵呵~~,我的议长大人,你也说了是曾经。我对有价值的事物,一向乐于展示善的一面。” “但现在,圣十名号……,还有这个资格~,让我心动吗?!” “已成废物的东西,我又何必再继续粉饰无聊的假面,做个好人呢!” 议长古兰怒目切齿,握着蛇杖的手,又紧了紧。 “你,真是堕落的无可救药!” 他气喝一扬,幽灵鬼船随之再出,昂首撞向漂浮于天的约瑟。 约瑟讥讽勾嘴,周身暗之能量形成屏障,将撞来的鬼船接下,垂落的右指一划,数十成网的黑紫光流旋转飞出,割裂鬼船,覆杀地面。 议长无惧,厉眼横杖,莫名虚纹展开面前,如秘钥开启禁忌之门,召出数百炮阵,齐轰上天。 “议长权限·魔导集束炮,发射!” 轰—— 光流网路被破,约瑟脸色微变,暗能屏障扩散,硬挺挺地接下了所有的恐怖炮火。护罩表面涟漪不断,虽幸无碍,但密集的炮击,还是震得约瑟在天空不停闪避。 “议长权限?!” 约瑟眸光闪烁,暗暗自语。 他似乎听说过,那是评议长的最终权限,非评议院或人世危急存亡之刻不能动用。 那是,可以暂时取得评议院历代以来,所掌握的全部魔导禁兵的使用权钥匙。 无论是,锁定大陆任何地方的‘卫星魔法阵’;还是,一击可毁灭一个国家的‘魔导精灵力’;又或者,是可消除整个大陆所有魔力的魔导脉冲炸弹‘菲斯’,都可调用。 但其危险性太大,甚至,造成的后果,可能超过正在发生的灾厄,所以,高层对这项权能限制重重,对议长人选也是慎之又慎。 哪怕,是前议长“库洛弗多·西姆”这个背叛者,也不敢轻易动用这项权能,更不用说,是告诉与之合作的黑暗势力了。 而现在,约瑟有幸见到了这项权限的再现,只是,在接连碰到血暗结界的屏蔽,和数次魔法冲击后,这项权能,还能保证多少威能,则是一个疑问?! 可即使如此,议长古兰所召来的集束炮,每一击也能毁灭一座城市,加上数量上的优势,让这股恐怖的威能合在一起,足以撼动约瑟的心神,让他认真起来。 约瑟见炮击仍旧不断地轰在自身体外的魔法护罩上,他冷漠伸出一指,点向下方。一束暗能魔波,从指尖喷出,一路摧毁集束炮的火力,直射向渺小的议长。 古兰屏息厉色,经验老到,沉着挥舞着黄金蛇杖,三道禁忌武具与魔法同时发动。 希尔斯之盾护体防御,挡下魔波。菲维娜圣域,虚空禁化天上的约瑟行动。最后是,大朱庇特集束炮,轰向了被制约动作的约瑟所在。 一系列举措,虽令约瑟内心赞叹不已,但也仅是这样。他身涌动强大的魔力,轻易粉碎了圣域禁化,抬手一拽,前方顿现铺天盖地的黑暗。 随着,约瑟一扯,化为扭曲的螺旋,悍然击破集束炮火,反噬议长古兰自身。 轰的一下,希尔斯之盾应声碎裂,议长古兰大口吐血,长袍衣甲炸开,白发长须染血触目,浑身模样狼狈凄惨,萎靡倒退间,不见往日从容。 下个瞬间,约瑟闪天一晃,出现在古兰背后,一指死之气息,点向他的后颈命穴。 同一时间,议长古兰凛息色变,鹰目骤缩,武具‘替死傀儡’,瞬间,挡下致命的一招,他身脱出百米开外。 约瑟眼角抽搐,但见脚下魔阵倏开,封魔锁链齐射而出,刹那,捆住约瑟的身体,将他的魔法与魔力,一同封住,动用不得。 约瑟的脸色,很快变得铁青起来,他冷冷看向前方不远的议长古兰,嘴还未开,已被对方抢了话口。 “安息!约瑟,神圣制裁。” 议长古兰执杖指向被封魔阵封住,失去战力的约瑟,毫不留情地降下了最后一击。虚空涟漪,圣光宝具刀枪剑戟,挟不凡威能冲向约瑟。 直到对方身前方寸,好似,一切都已注定。就在议长古兰下意识松口气时,却见约瑟脸上,忽然,浮现一抹诡异的笑。 随之,一股让人间战栗,让生命颤抖,让强者心衰的未明邪能,自约瑟体内,猛然爆发。 轰开了封魔阵,余波冲击八方,议长古兰不胜邪威,口呕朱红,身如抛线,砸飞出去。 烟乱后,是约瑟阴森沉沉的冷笑。 “古兰,你不愧是能成为魔法评议院议长的男人,战斗经验丰富的差点让我着了道。” “可惜,你失算了一项!那就是,除了我们本身的魔力外,体内,还存有另一股可怕的力量。那才是,让我等复活,让我们赶上时代差距的真正原因。” “罪!” “咳咳……”议长古兰浑身重创躺地,撑着白骨露肉的躯体,惨恻站起。胡须上,沾着大片血迹,面色灰败,嘴唇哆嗦的说道。 “原来,这就是你们不惧克魔禁制的原因吗!” 约瑟略带戏谑的口气说道:“害怕么?这便是手握绝对力量的现实!我所渴求的权能一角。” “现在,虽所获不多,但我迟早会将这股力量完整纳入在手。而你,就是为了让我扣响强者之路上的祭品。” 议长古兰暗下脸色,阴冷轻语:“被邪恶迷了心智的可悲之人!” “哈~哈~”约瑟无所谓的伸出手,笑道:“看在你让我感到稍稍兴奋一点的份上,我让你……” 语未尽,异象生。 四方战场,全员止息。停住手脚,齐望血界穹空。 但见,紫异妖邪气,八方无边汇中通。 暗能激耀,一枚散发着亘古恶意的符文,在天空化现,褪去了血色的纹理,病白一片灰调。 复生的亡灵邪影们,皆心头一凛。随即,看向了各自的对手。不论先前,带着怎样的心态战斗,在这一刻,都不禁对正义一方的人们,露出了同情与怜悯。 拉斯提罗斯收敛了微笑:“玩耍,结束了!” 无会长一脸平静:“可惜了。” 哈迪斯没了表情:“好友,我们的相会,太短暂了!这场血宴的息幕,比老夫想的还要快啊~” 议长古兰察觉到各处战场骤变的诡异气氛,一股不好之感,涌上心头。 “发生了什么?那个邪恶的符文是什么意思?!” 约瑟收回了刚浮起的兴致,无奈的眯了眯眼。 “意思就是,戏够了!该收尾了。” “可惜,我还以为能陪你再玩玩的。时不待你,让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 东边战场 猎犬会长高德曼,一边护持着气力衰竭的奥芭老太,和因魔法‘异向取性’对四丑鬼魔无效,而心生动摇的波布。 一边,奋力独战四大鬼魔,杀到疯狂。 面对身法诡异,出招阴毒的四丑鬼魔。高德曼一贯大开大合的风狼之牙,顿现支绌。 上下左右,八面间隙,险招不断,逼得高德曼连连后退,喘不过气来。 很快,他身上的伤,就多到一种恐怖的地步。血色飞溅,染红了全身,无法抗拒的疲惫,将高德曼的精神吞噬,意识与视线,已在不知不觉中,融汇一起,恍惚迷蒙。 久战之下,高德曼的失手,逐渐增多,终于,在一次短暂失神的刹那。 四丑鬼魔中的丑笑面具客,闪身劫住了高德曼的后路,五指化成厉刀,一举贯穿了失去战力的波布与奥芭老太的胸膛,翻手搅碎了他们二人的心脏。 在两位会长错愕不觉的表情下,一招收了性命。 被另外三位鬼魔拖住的高德曼,蓦然惊醒,风狼之牙奥义爆发,竟暂时逼退了三魔连招。 高德曼悲泣着,踉跄赶到老友们的尸首前,脸色再变,气血剧动,喷出一口鲜血来。 四丑鬼魔发出奇怪的声音,分别站立四方,慢慢向着中心虚弱跪地的高德曼靠近,却被主人拉斯提罗斯令止。 “看在,你们身为菲欧蕾最强五大公会的会长身份上,我怜悯的大发慈悲,让你们华丽的从这个舞台退场!” 拉斯提罗斯一手捂脸,一手缓举,略带悲怜地吟唱着古老的诗文,好似,真心责怒。 “啊~,让污秽的朽者,接受王的慈悲,背负着恶业,去忏悔无尽的罪!具现之弧·帝国之塔——” 大地震动,空气沸鸣,一座巨大的黄金塔楼,在高德曼凸出的眼珠中,将三大公会会长的身体吞纳其中,气势磅礴地冲入云霄,直耸入天。 恐怖的魔力,逐渐汇聚在黄金的塔身,在邪光炽盛到一定的时候,遽然爆炸,推平了百里方圆的苍穹云海,连带着矮山群脉一起摧毁。 其他的战场,也被波及,而产生巨大的震动。 “嘘!” 食指抵唇,闭目垂身,拉斯提罗斯轻轻一吹,为戏的落幕,而致谢无人的礼座。 …… 西边战场 鸣动地层的光束中,一道本该消失的魁影,霎时,止住崩坏的躯壳,散发出不同以往的恐怖与力量。 鸠拉悚然停住施招,喘息流汗地死死盯着阿兹玛的归来,感到灵魂微颤。 “你!!!” “鸠拉。”阿兹玛垂眼悲伤,早先的战意与狂热,已收敛不见,换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无奈无力的沉默。 “你是个值得我尊敬的强者,如果可以,我真不愿用潜藏在我们七邪影体内的,另一股不属于我们自身的力量,和你战斗。” “可是不行,你也看到了!那天上的符文,是代表着除这里之外的其他地域的战场,已全部沦陷。” “所以,我们没法再留手了,该我们为这场血宴的序曲,拉下完美的落幕。” 鸠拉闻言震惊,脑海异动,转瞬明白过来,声音颤抖的问道。 “阿兹玛,你说其他地域?难道,指的是驻落在世界各地的评议院分部?!” 他看着阿兹玛沉默的模样,倏地,又想到了什么,呼吸急促的质问道。 “难道,还有魔导士公会?比如说,在伊修迦尔大陆上,也是举足轻重的菲欧蕾前六位最强的公会?” 静默的阿兹玛,深知再也瞒不了鸠拉,只能,重重呼出一口郁气,开口道出肯定。 “你猜的不错,菲欧蕾前六的公会,也是我们这次的目标之一。” 鸠拉的脸色,霎时,惨白一片。心如刀割,刺痛不停。如果,那邪纹的意义是真的?那么,他所在的公会,一定,也遭了毒手。 这样一想,他就不由悲怒愤然,身为蛇姬之鳞的大家长,公会里,尽是被他当作自己孩子疼爱的年轻成员。 尤其是,利昂和雪莉娅,是他最为看重的接班人。想到这样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后辈,可能已被邪魔残杀,他就止不住的杀意涌动。 率先,攻向身为恶之先锋的阿兹玛。 但同时,鸠拉理智的一面,也深感凛然。这场突袭,比他想的规模还要大,波及的范围还要广。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这个世道,终将迎来一场未知的大变局。 鸠拉收神现无情,最强的魔法‘霸王碎岩’,被他全力打出,不再留有任何余地,这是要分生死,定胜局。 可惜,如果阿兹玛只有原先那种程度的实力,那鸠拉的这招,或许会成功。 但,再加上阿兹玛体内罪的力量后,那么,胜负的终局,就不一定了。 早看破鸠拉打算的瞬间,阿兹玛也同时进招,双手按向大地。地面忽拔数根巨型大树,缠住了鸠拉的身形,强制打断他最后的大招,困束其中。 然后,阿兹玛心念一动,将大地之下隐藏的魔能魔脉,全部释放,光芒迸耀,产生了足以将整个评议院的领土范围,摧毁殆尽的超级大爆炸。 “安息!我所认可的强者啊~,大地的咆哮——” 【注:本来阿兹玛的这招,原本不可能发动的这么快,需要时间和地底魔能接触后,再控制。但是,他体内的罪力,有着侵蚀的特性,所以,让他这招的重重约束,变得简单起来。】 【这招,看似威力很大,但有个先决条件,地底必须有魔力,魔力引发的爆炸和地底的总魔力有关。】 【所以,碰到有丰富地脉的魔能,这招在f~sss级的第一领域内,堪称无敌。甚至,可以威胁到第二领域‘圣级’的存在。】 而就在这般恐怖威能即将爆发的前几分钟,其他战场,也画下了终局。 …… 南边战场 乌尔夫海姆拖伤死战,以消耗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解放所有的魔力,招招狂乱不止,凶狠异常。 对敌,对自己,都是一样的狠绝。 手断了,就用腿去踢;腿折了,就用强壮的身体去撞;身体麻了,即便,只有满口利牙的嘴,他也要去咬断敌人的喉咙。 但是这些,对已经收起玩闹心态的布鲁诺特来说,已尽成无任何乐趣的废招。 此时,在他心中,只有快点完成任务这一种想法。 任乌尔夫海姆凶招百式,狂暴吓人。布鲁诺特一概无视,放开自己真正的实力,以数十倍重力场域,压垮了乌尔夫海姆的兽躯,将他无情践踏在破败万丈的土地里,一步纵身临跃眼前。 探手盖住乌尔夫海姆的天灵,在对方死命挣扎的扭曲表情下,道出冷漠的话语。 “兽脉觉醒,也就这种程度吗?” “无聊~” 五指用力,重能运转,令周遭空间,都不禁碎裂的力量,一同灌入了乌尔夫海姆的脑内。 伴着究极的痛楚,在一片曲漪中,他的脑袋,如瓜迸裂,白浆飞溅。 气氛一肃,静默沉浸。 大衣猎猎迎风舞,长鞭嚣荡鸣空响。 布鲁诺特的表情,再次,变回了原先的阴冷。 …… 北边战场 血色的残迹,败落的人,终成一幅悲惋的画面。 魁梧霸气的‘无’,单手扣着凄惨血淋的海伊贝里恩的喉咙,拎在半空。另一只手,则悠然背在身后,猩红的瞳孔,眯起森然的冷笑。 “血族之后,你还有一招的机会,证明你的价值!” 被扣住咽喉,满脸血色的海伊贝里恩,费力地睁开眼,看向近面那残忍无情的男人,心下悲凉,竟升决绝。 “我……绝不向……邪恶……低头……” 他缓缓伸出双手,抓住‘无’扣住自己的那只手臂,昏暗的眼眸内,闪过一丝狠绝。 “血脉真意·暗血录。” 嘶哑的语调,引动出潜藏在血脉深处,那久远的记忆。 随着,海伊贝里恩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沸腾,与极速消耗,那被世间遗忘的力量,伴着神玄的画面,璀耀整个人世。 ‘无’心头莫名悸动,不由得松开了扣住海伊贝里恩咽喉的手,随后,他的意识,便被纷沓而至的记忆洪流吞没了。 至夜黑暗,星光皎月,荒木枯林,断崖古堡,森冷王城。 冰风寂寒吹夜荒凉,门窗镜后灯火璀然,华宴高歌舞曲美人。 一个个身段修长,礼装艳绝的高贵身影,走在古老幽暗的长廊中,似踏行于历史的光河,姿步肃穆,但声色轻佻,却又不显傲慢。 好像,闲庭人间的主人,随意又优雅。 蓦然,‘无’现身辉煌华贵的大厅,周遭,倏然安静,他的后背,立感透骨冰寒,数百道刺目的视线,一起投向他身。 那一个个稍露危险气息的王爵与贵姬,令‘无’骤感精神崩溃,好似,天威压盖,反抗不得。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比强大,远超‘无’的想象,可怕到让他大脑空白,陷入懵然。 就在这时,诸王中心的皇座上,一位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身影,只是,落下一道清冷的目光,‘无’便顿感头皮发麻,魂肉炸裂,几近死亡。 若不是关键时刻,‘无’体内,那股属于万恶之源的罪力泛起波澜,突然,将他的灵魂护住,惊醒了意识,怕是‘无’,会在王座上,那名男子视线落下的瞬间,魂飞魄散! ‘无’醒神的第一时刻,便动用极招,破开了血之记忆,复归现实。然,他还是被吓出一身冷汗,面色煞白,心脏跳个不停。 与死亡擦肩,不可能不怕。 在‘无’的前方,使出血之真意的禁忌时,海伊贝里恩便焚尽了全身的血液,化作了干尸,寸寸焚灭飘离。 ‘无’心有余悸的望着海伊贝里恩消失的空处,仍旧,冷汗不停的后怕道。 “这就是血族后裔,解开血脉深处的记忆后,所回馈的力量吗?” “暗血录,唤醒血脉中记录的那久远古老的影像,将敌人拉入过去的景象里杀死。” “记忆……,那些人,大概就是……曾站在整个血族顶峰的诸王与皇!” ‘无’不禁感慨,即便,是这么强大的族群,也逃不过命运的残忍,而在百族争霸的时代里,被淘汰,成为无数坟堆中的一员。 “这世界,天外还有天!谁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碰到更强的怪物,成就另一段辉煌。” “圣的领域!吾迟早也会到达,甚至,更高。吾绝不会和血族一样,成为历史的遗骸。” “吾会凌越古今,成为最强!” ‘无’负手转身,霸气而去。 …… 中部战场 万木成林,林林森海,诡谲天险,自然之道,磅礴盖世,锁困邪者。 或以毒蚀雾,或以藤为枯牢,或以叶为剑。 万物之植,皆为利器。潜影无形,杀人无踪。 如此浩瀚阵势,却在哈迪斯见到天现异纹之刻,霍然改变。 威严的黑甲老者,缓缓张开了充满血光的右眼,深沉的气息,骤变邪暗,披风猎响,自发缭乱。宛如,打开了恶意之门,露出最可怕的一面。 “恶魔之眼,开!” 一股惊人的魔力,由哈迪斯体内爆发,直冲上苍,震荡了整个环山河岸,山脉摇晃,大气嗡颤,湖水波澜,天地一噤。 妖精公会,会长秘术,天照式,在哈迪斯手中,随心飞舞,绝艳人间,破灭森海天关,直取沃洛德性命。 沃洛德咳血受创,苍白满面,神情仍坚定不惧,催发自然之能,生命之源,托举万木植被,硬抗天照凶威。 只闻一声“轰爆”。 沃洛德再受重击,内骨断裂,血洒苍穹,直坠地面。 哈迪斯不留余情,紧接追命,恶魔的沉渊,被他以远超先前数十倍的魔力发动,无尽黑暗自虚无涌来,吞天噬地,泯灭一切光阴。 重伤的沃洛德自然不敌,被一举吞没大半的身躯,拖向死亡的深渊。 在最后,沃洛德从暗潮中,仰望着血色上苍孤立的人影,伸出仅留的右手,似要,抓住什么?似要,挽回什么? 老目忽然湿润,悲凉了心。 他明白,如今,走到这番地步,已是注定。 他抓不住昔日好友的身影…… 在失去的那一刻,两人,就已缘绝。 但是,沃洛德真的不想这样,不想这样放手,不想放手啊! 无论,那人选择了怎样的道路!那也是,他曾经最重要的伙伴。 是他,生死同在的挚友啊! 不甘,恨,无力,悲泣…… 在被黑暗吞没的最后,沃洛德还是发出了苍凉的哭求。 “好友啊~” 声与人,同葬暗渊,再也不存。 明明是心下的决定,可为何,哈迪斯会觉得胸口的那块,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沉沉闷闷,得不到舒通,压得很紧,很痛。 “沃洛德,我们终究不是一类的人。” “为了追寻生前未了的梦!哪怕,是接受邪神的恩赐,老夫也要再活一世。” “上古三大修炼体系,习法魔道!炼体武道!明纹神道!” “三域二十一境,凡俗、圣人、神灵!” “逝去的神话历史!” “那传说中,背负着弑神天命的三道境·极限名者!” “至尊魔道的〖圣魔十天〗!圣十大魔导这个称号的由来!!” “绝天神道的〖冥神七罪〗!!!” “极巅武道的〖无邪四君〗!!!” “啊~,久远的历史,上古的秘辛,魔道的深渊。这些,无不充满了迷人的魅力,值得老夫穷尽一生去探索。” “毕竟,曾身为宝藏猎人的老夫,那份对未知的探索欲,直到现在也未消失。” “人,如果失去了探索欲,那么,便会止步不前。” “生命也好,智慧也罢!在进化与探索未知领域的道路上,决不能停下。因为停下,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与死无别。” “力量,也是如此。” “所以,老夫只会一直向前,解开那些未知的秘辛,踏入不可言的领域,成为永恒。” “你知道了吗?沃洛德,老夫的好友啊!” 哈迪斯沉声丝语,闭上了双眼,将那抹无言的复杂,收入了眸内。 几大战场,定终。 随之而来的是天摇地颤,仿佛,世界的末日。 大地支裂,如蛛网密布,无限延伸,可怖骇人。 山脉错位,河水改道。 地里,一股磅礴浩瀚的魔力,正于压抑中酝酿,在爆发间徘徊,空前震颤。 “这是?!” 议长古兰惊疑间,发觉事变。 “看来,不用我动手,你也挺不过这一劫!” 约瑟眼含浅讽,退身,飘飞上空。 “老夫,不会让你们得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议长古兰横举蛇杖,对天施法,权限全开。 但魔法纹路刚一展开,又瞬间,黯淡下去。古兰见状,眼下一凛,心沉如岳。 阿兹玛所释放的大地魔力,对议长权限,有着致命的影响。 那些禁忌的兵器,每一个,都需要庞大的魔力,作为支撑,仅凭议长本人的魔力,是完全不够的。 而权限,也仅为操作控制的用途,无法给与魔力。 那这些兵器的原动力何来?正是这大地中蕴藏着浩瀚魔能的魔脉。 一旦,这魔力的源头遭到破坏,那最高权限,也成了无用的废物,没了用处。 就因为明白,所以,议长古兰不能耽搁一秒,他立断决意,趁着权限的威能,还没完全失效,开起了护天结界,暂时压制住了即将爆发的地脉魔源。 但这最多只能拖延几秒,利用这短暂的间隙,转化了部分奔乱的魔流,开启了他人生最后,赌上一切的究极之招。 “为了牺牲的众人,老夫也不能输!正义,也不能输啊啊啊——” 血空之上,突现七色璀璨的虹芒,无由构建,蔓至边界的超大魔法阵,遮天覆地,盖压苍穹。 沉渊如海的气势,于顷刻,镇压了整个战场,锁定了所有的敌罪邪影,让他们的脸色,瞬息暗下,心生杀意,同时迸发。 “光明女神的审判,奥西朗多之矛!!!” 议长古兰不顾浩瀚雄威下崩坏的躯体,悲绝的、愤怒的,嘶声大吼,豁出生命极限。 光! 无际的光,无边的光,无限的光。 在魔法阵下,在穹空之上,构化出一尊慈悲的女神虚影,渐渐散离融汇成一杆白色之枪。 当枪出现在人世的一刻,整个尘界失去了色彩,变得黑暗。 仿佛,所有的光,都被吸纳过去,散发无边恐怖的威能。 慑天撼地,血界呜鸣。大气中,所有的魔力灵子全都沸腾炸开,产生了可怕的灼能。 神枪,完成一刹,天变地惊。 伴着宏大的毁灭之力,隆隆投下,划破了虚空,与压制不住,喷发而出的地脉魔能,在阴阳一线,终汇一处,碰撞出浩荡不可匹敌,颠覆一切的波动。 “就是现在!” 较远废墟之地,拉哈尔当机立断将仅存的魔力,全部贯入气息微弱,意识模糊的多兰巴尔特体内。 利用早先画好的术式,替他发动了瞬间移动,将他自己从此地传送离去。 “替我向‘文塔’说声抱歉,与她一生相守的承诺,可能无法兑现了!” 拉哈尔看着多兰巴尔特从眼前消失,他放心地闭上眼,术式结界随着支撑的魔源消失而碎裂,被数千邪魔撞破冲进,毁灭的光,也在此时到来。 光源边境,议长古兰举杖立身荒凉大地,白发狂舞,长胡霸张,任风袭来而不动,看毁灭临身而不变色。 鹰目仰望血穹某处,朽身挺拔如碑不倒,眼中好似看过万世沧桑,心有所感,已明结局,但仍威严霸语。 “评议院此战之后,可能会从世间消失!” “我们也会成为邪恶扩张的踏脚石,而被无数次提起,无数次被羞辱。” “但正义,不会倒下。光明,不会消逝。” “虽人间,会经历漫长的黑夜。但老夫相信,迟早有一天,光明与正义,会复来。” “只要,这众生之中,还有人心怀希望。还有人,拥有反抗的勇气,踏出那一步,挥出那一刀,打出那一拳。” “那么,这片黑暗,就绝不会令人绝望。” 议长古兰语气狂扬,音淡平心。是对未来有所期许!是对后生晚辈给与信任!是对正义无所动摇!是对光明充满希望! 人,可以败!但信念不能倒,更不能亡! 如果,人世的信念崩塌了,那才是,真正末日的到来。 这是,议长古兰最后的想法,也是他最后的意念。 被巨木困束的鸠拉,直到命陨的一刻,也仍在念着自己公会的小辈,在担心他们的安危。 只是,这一切,终究与他们而言,再没了任何关系。 拉哈尔、议长古兰、鸠拉相继在这毁灭的光耀中,死去。 而七罪邪影,也渐被光芒吞没。 轰—— 天地一鸣,乾坤一震,万籁俱静。 只余光,耀世人间。 只有光,泯灭虚无。 静,无声。 热,灼融。 当大地再现,当诸景再出,光芒消散后的原址,成了深邃不见底的黑洞。 暗,暗的不见光,不见生机,不见物。 唯留焦烟漆壁,碎石不断从破败的岩壁脱落。 森林不在了,山脉夷平了,湖水蒸发了。 一切的曾经,荣耀的往昔,皆在此后,荡然无存。 魔法评议院,灭。 狼烟过后,尽是邪影屹立,冷漠盘空,不祥的罪力弥散,侵蚀周空。 血宴的序曲,是正义陨败!是邪恶获胜! 未来,究竟会怎样? 无人可知。 但,一场古今变局,势力更替的乱世!即将到来,不可阻挡。 “走!”哈迪斯闭上双眼,掩盖下复杂的思绪后,缓缓开口。 “哼!” ‘无’不屑邪影众以哈迪斯为首,背手转身,化作黑气消失。 “哈~” 拉斯提罗斯一脸无奈耸肩,带着阿利亚向哈迪斯恭敬低首,礼貌退场。 约瑟冷笑,布鲁诺特颔首,阿兹玛看着满目疮痍的评议院旧址,感叹一声,逐一消失此地。 哈迪斯最后,又悄悄睁开眼,望着地渊深坑良久,才轻轻叹下一口气,回身转向,踏步虚空,慢慢远去。 旧址废墟,陷入绝静。 清风拂过,带起多少苍凉血哀,呼呼声响,似万千悲泣的亡魂,在战场徘徊哭咽,哑道着人世挽歌。 …… 境外死海,亡域孤岛。 夜云深中,雷电霹雳,光裂暗世,刹那明耀。 狂风卷浪入高穹,拍海震动九万米。 波涛下的长形巨影们在躁动,海面浓雾内的邪灵们在低吼。雷光闪过的虚空之眸,也兴奋地左右晃视。 诸恶形体,仿佛,预感到了某个时刻的临近,而无拘本能的激动,任由邪暗之力涌出,祸乱了天地秩序,时空常规。 岛上,宁静的草坡边,九罪身影,眼眸同睁。 “余兴,落幕了!” “是结束,也是真正的开始。” 气质慵懒的骸岚,轻抬起手臂,抹去了虚空映照的无数血战的画面,反而,换上了另一幅神秘的图谱。 其余八罪,同时望来,将锐利的视线,投向了图谱一处。 “魔法评议院、菲欧蕾王国、剑咬之虎、蛇姬之鳞、人鱼之踵、青色天马、四头猎犬,皆已毁去。” “这名为‘妖精尾巴’的故事,也终成了梦幻的泡影!” “这个世界,这个原初第七界,实为妖尾而存在的舞台!” “每个世界,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与主人公。” “而拔除了那个世界的主角,毁灭了那个故事后,也即是杀死了那个世界。” “可‘原初’不同,主角与故事,只是那个世界最重要的一部分,是根源之一,却不是全部。” “但对余者来说,已经够了!” “抹杀了那个世界的故事与主角,才能更快的夺取那个世界的支配权。哪怕,是部分!也足以让余等,恢复大半罪神之力,从而更进一步的架空原初,造成更可怕的劫难,威胁到时瞑的根源。” “但可惜,原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余等虽杀死了这个世界的主角一脉,造成了原本故事的第一个变量和扭曲。但也被这个世界的意志针对和压制,无法直接再对接下来的目标出手。” “从而有了复活此世界原有的恶徒,替余等铲除剩下来的次要配角。” “失去了故事的主人公后,又紧接着,失去了对原本故事走向,有着一定影响力的重要配角,以及,原故事主人公们活跃的舞台‘菲欧蕾王国’……” “这个故事到此,已彻底毁废。” “身负重要情节的角色与势力逐一阵亡,让这个名为‘妖精尾巴’的故事,这段本该璀璨的历史,无以为继。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悲惨扭曲的终局。” “它们的亡,连带着这个世界的气运被削弱,让罪的手得以伸出,探向了原初第七界的根源,滋润了余等。” “可惜的是……” 赤身壮硕,褐红长发的邪魅男子‘挲丹’,却咂嘴不耐的插嘴道。 “那些邪徒,即便复活后,得到吾等的恩赐,也没将任务完成的很好。还有好些,居然还战败身陨了!” “剑咬之虎、蛇姬之鳞、人鱼之踵、青色天马,皆有幸存者活着,这样的结果,令吾觉得悲哀!吾等的恩赐,被凡夫玷污,真是让人愤怒的想笑啊~” “若是,由吾出手,没人可以活着!” “哈~”骸岚撩发浅笑,“挲,这样……就可以了!” “余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毁灭,而是,引发未知变量的乱。” “无法猜测的故事,才有让人继续追读的趣味。” “而这些故事,最后,是成全了他们?还是,成就了我们,你不感到兴奋与激动吗?!” 挲丹抱起手臂,哼了哼:“强欲、野望、不可测的疯狂!骸岚,你真是个让人觉得可怕的家伙,不过,吾喜欢。” “哈~”骸岚心领赞誉,望着昏暗云海的夜空,笑悦的眸内,升起冷寒的锐光。 “那第一阶段的收尾,就由余等踏出人间的宣誓开始!” 他的手,抚向了天空,夜穹风涌雷光静止,一点碎裂,虚空微现,吱啦一声,蔓开恐怖的裂痕,如倒悬的深渊,上苍的天堑,刻入九天灵上,永恒亘古。 至极黑暗的天之裂缝,无尽延伸,浩荡席卷人间界,撕开界壁,横跨四座古老的大陆,贯穿了尘世地域。 突兀异变,举世震惊,各方哗然。 万物悸动,诸灵颤栗。 恐惧与未知,吞没了众生。 时光,溅乱了原有的轨迹。导致,历史的长流,发生了第二次变革。 “压制许久的时乱,还是,开始了吗?” 骸岚微斜着脑袋,徐徐起身,其余八罪同仿。 “本该在余等最初杀死妖精尾巴时,才会发生的时间乱潮,被余强行压下,分离出去大半,才没造成更大的影响。” “让天意的暴动,被控制在了允许的范围。” “可现在,已经彻底压制不住,这第二次的历史变革,恐怕,会比第一次来的更加猛烈,泛滥的余波,或许,会带来超出余等想象的礼物。” 骸岚嘴上说着担忧,但脸上完全不见丝毫忧色,给人一种与他无关的错觉。 他抬起一足,踏向虚空,一座延绵万里的紫暗天梯,从他脚下浮现,直入九天外的天之裂缝。 骸岚步履平常,面带浅笑,走入穹空。其余八罪,亦跟在身后。 走在骸岚一旁的古典女子‘克莉丝’,微微欠身,道出内心疑惑。 “骸岚大人,改变了原本的故事走向,难道,不会造成无法掌控的变数和格局吗?” 骸岚望着暗沉透着诡氛的夜空,勾起了嘴角:“克莉丝,你又知道变数真那么好当了?” “所谓变数,非至死地而生、至绝望而起、至黑暗而守心不能成。” “能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是变数!但坚持不到最后的人,又会怎样呢?” “你害怕吗?害怕变数会威胁到你的性命?” 克莉丝轻蹙眉头,显出内心所忧。 骸岚见之,不禁笑道。 “但余不怕,余甚至很期待它的到来!” “这个世界,无聊的太久,也该风波了!” “况且,变数啊~,在‘变’到来之前,也是他们的劫数。” 骸岚一笑哈然,俯瞰孤岛凶海,雷光劈夜的恐怖景象,丝毫不见惧意,反而兴奋悦起,一步一步踏着天梯,走入九重天外,直临天痕之内。 在九罪到来一刻,深渊天缝里,撩起无边魔浪,一座散发灾祸能量的雄伟暗城,自黑窍化现人间。 仿佛,在这一瞬间,此世所有的气运一角,被镇压在了这里,动摇了万古根基,翻覆了天地玄黄。 邪意、恶念遍散大陆,勾起众生各种负面,只待,某一天的爆发,将此界拉入堕境无间。 “哼!” 一声轻哼笑语,骸岚带着八罪,缓缓走入那诡森威严的‘劫祸天城’。 当天之裂缝蔓延至整个世界的时候,在廷格利城镇‘剑咬之虎’旧址。 滚滚浓烟海,焦土废地城。 惨烈大战后的战场,那破败的碎石上,躺着身躯还算完整,却血淋焦黑的双龙与米涅芭。 他们的伤,重到一种无法想象的地步,如果,不是心脏还在跳动,就凭那如瓷器龟裂的身体,没有人会认为他们还活着。 前方烟海,慢慢传来一阵细微的脚踏声,这一声声的步调,宛若,自幽冥传出,惊醒了昏去的剑咬之虎三人。 蓦地,他们睁大了眸子,扫向了一旁。 从烟雾中,缓缓走出一道金发狂舞的凄惨身影,除了,还保持人形外,浑身上下到处是崩开的骨肉,与流出鲜血的内脏。 红瞳隐眯的赞克罗,看着自己这幅惨状,不觉愤怒,反而笑道,甚是开怀,超出三人预料。 “咔哈哈哈……,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狼狈了!你们果真有趣,但可惜,还杀不死本大爷。” 他抬起脑袋,望着天空渐现的那宛如倒悬的深渊,红眸内,有隐隐的兴奋与狂热。还有,那么一丝丝铭心刻骨的畏惧。 “不知该称你们幸运,还是不幸?这次,你们没有死在本大爷手上,那未来,就可能会碰见更为残酷的对手。” “哎~,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们都还活着,毕竟,本大爷也是位爱念旧情的人!” 重伤在地,意识不清的剑咬三人,抿嘴不语。 “最后,在离去前,有一个东西,本大爷要拿走。” 赞克罗催动仅存的魔力,闪身到被之前战斗的气浪吹飞很远的奥鲁伽身前,用剩下完好的左手,贯穿了他的身体,将奥鲁伽本身的雷之灭神魔法,吸入了自己的体内。 剑咬三强与伤躺一旁的路法斯,见之目裂,嘶哑怒吼。 “你!!!” “混蛋,你做什么?!!” “住手啊——” 赞克罗充耳不理败者的呻吟,他静静看着身下的奥鲁伽,满脸愕然地睁着双目,一点一点被自己吸干,停止了呼吸,暗了光彩。 待雷之灭神魔法完全从死去的奥鲁伽身上被剥离后,赞克罗才松了一口气的轻笑道。 “你们知道吗?据说,修炼了灭神魔法的同类,可以借由杀死对方,取得彼此的魔法与魔力哦~,真是古怪的传承!” “难不成,它会成全唯一的后来者,变作真正的‘神’吗?咔哈哈哈……,很有意思不是吗?!” “你这混蛋!” 斯汀格怒目含泪,亲眼见到同伴在自己眼前被夺去了性命,可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份恨,这份怒,这份无力与哀苦,让他的心灵备受折磨,逼得他喘不过气来,差点要疯了。 赞克罗看着斯汀格那痛苦疯狂的模样,嘴角慢慢扯起一个很大的弧度,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快乐。 收好新得到的灭神魔法,愉悦的丢下一句话后,噗笑着,与血色结界一同,从斯汀格他们的世界中,消失了。 “咔哈哈哈……,一个崭新的黑暗时代,将要到来!本爷很期待未来与你们再会,在此之前,可不要死了,小老虎们!咔哈哈哈~~” “可恶!!!” 斯汀格咬牙气怒,心情起伏,反伤自己,昏厥过去。 罗格担心喊道,米涅芭眸光深沉,挥不散的阴影与思绪,也终在极度的疲劳下,失去了意识。 世界,因这异变天缝,而喧嚣不止,各方神秘,同时触动…… 第二十八章 正义陨、天痕现、举世惊(下) 〖菲欧蕾王国·罗波诺澜小镇-克洛斯信息交流所〗 夜下,废墟之地,吉尔达兹三人口吐鲜血,从记忆之海回归现实,甫脱险境,又遇天痕裂象,或惊或惧。 登时,三种心思流转,各自盘算。 远方楼顶,无色无形的水露,漂浮在透明的人形周围,他凝视着天穹异痕,捏紧的拳头内,渗出许多冷汗。 〖环山河岸·外围森道〗 正在山野小道奔离的独立公会“魔女之罪”,因这异象,而蓦然止步。 杰拉尔看着倒悬如渊的天之裂痕,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徒紧。 他抓起胸口,脸色煞白的抿起嘴唇。 “是他们!” 〖遥远异地的某处城镇〗 破落的小屋里,一名白色短发的年轻女子,正焦急地照顾着病榻上,身体虚弱的姐姐。 同样雪白的头发,长长零落在苍白湿汗的脸颊脖颈,显出一种病弱的美。 只是此刻,随着长发女子每一次的咳嗽,都伴着触目惊心的红艳后,短发少女顿时无措,她越是想帮忙,就越是手脚慌乱,什么都做不好。 木床下,堆满了沾着血丝的纸团,和泼掉的水泽。 昏暗的房内,因女子的走动,引得旧桌上的烛火晃动不停,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影光交错,莫名哀伤。 就在短发少女忙于安抚发病的姐姐时,未曾知觉,有三道神秘的魔魂,自病弱的长发女子体内飞出,浮在破屋上空,目光因夜空的裂痕,而逐渐深邃起来。 …… 〖国境海域·迦尔纳岛〗 避世的岛屿,居住着名为“恶魔”的民众。 虽,种族为‘魔’,却与凡人一样,崇尚和平,纯真温厚。 自被妖精尾巴从漫长的诅咒中解放,已过了近十年,他们像普通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原本,平静的生活,在因天上出现恐怖不明的裂缝后,而弥漫起不安的情绪。 身为魔,本就比人类更亲觉黑暗,所以,当天痕出现一刻,他们善的一面产生动摇。而埋藏在体内的暗之基因,受到无形的感召,纷纷躁动起来。 双眼充红,皮肤表面,那些天生的魔纹,发出阵阵邪暗的乌芒,理智逐渐被本能的狂性吞噬,一个接一个的魔民,回归嗜血的野性状态,仰天凶吼。 就在此时,神秘巨大的方形空岛,自夜色云海中缓缓飞出,停在了迦尔纳岛的上空。 硕大的黑影,遮盖了岛屿的中心,一股有别于天缝的异样黑暗之力,伴着暗芒投落,降下大批身穿铠甲,手持兵刀的恶魔大军。 它们的胸甲上,皆印着两锤交错一框正中的纹章,那是黑暗公会中,最古老与最神秘的势力,“巴拉姆同盟”三角巨头的最后一位『冥府之门』,正式现身人间!!! 它们,又会带来怎样的灾厄?引出什么样的波澜呢?! …… 〖魔导士公会“妖精尾巴”圣地·天狼岛〗 被魔法隐藏的奇异岛屿,蕴含着强大的魔力。 一颗庞大无边的黄金之树,直耸云端,遮天蔽日。根部下面,连着一片又一片的古老森林。 原始的风光,存活着许多早已灭绝的怪状生物。 林海的深处,有一座圣洁的墓碑,那中心的凹槽上,还燃着不灭的金色魂炎。 这里,是妖精尾巴初代会长“梅比斯·维维亚米利欧”的长眠之地,也是她生前的故乡。 据说,天狼岛在上古时期,曾是‘精灵族’的居住地之一,而活在这座岛上血脉稀薄的后代中,六代人里,只有一位拥有返祖的可能。 恰巧梅比斯,就是这批原住民灭亡前,最后一位能够返祖的幸运儿。可惜,这一切,都随着时光,葬没在无情的历史当中。 此刻,在墓的一旁,粗壮的大树下,躺着一位身着黑袍白衣的清秀男子。 他看上去不过十几岁,但那双深沉不见底的眸子,好似,经历过太多沧桑,显得暮气阴郁。 冷淡的气质,偏向黑暗,看着天空的异象,不为所动,漠然的无动于衷。 没有人类该有的温暖,冷,冷的没有人息,没有感情,仿佛,一具活着的尸体。 仅余存在,是他唯一留在人世的证据。 久默的男人,突然开口,冰冷的语调,寒的让人悸怕。 “梅比斯,看到了吗?” “那就是,将你可爱的后辈们杀死的元凶,来自万恶根源的罪!” 墓上的金色魂炎,倏然一抖,在坟堆之后,空气中,慢慢化现一具透明娇小的魂影。 那是一位,有着精灵般气质与美貌的金发萝莉少女,却带着空灵般不可侵犯的威严。 “那你呢?你不伤心吗?纳兹也死在了他们的手里啊~,桀尔夫!” 躺在树下黑发少年样的男子,眸光渐冷,收回望天的视线,看向金发的少女魂影。 “梅比斯,不要轻易惹动我的杀机!” 金发的少女,则无视桀尔夫的敌意,望向天之裂缝深处的黑暗。 “我有吗?” “哼~”桀尔夫起身走到少女魂影的面前,凝视着她精致的容颜,“口舌之争没意思!” “现在的你,需要我。无论是复活,还是复仇!跟我走,梅比斯!” 少女将投向黑暗的视线,移到了桀尔夫的身上,秀眉微皱。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桀尔夫轻笑摇头:“对你我都好的事情,来!我曾经的爱徒啊~” 金发精灵般的少女,霎时,露出厌恶的表情,诉斥道:“别那么叫我,如果,不是因为那些罪恶黑手,我根本不可能与你联手,桀尔夫。” “哈哈~”桀尔夫轻挑起眉头,冰冷的失去感情的人,因少女的反驳,那沉寂多年的心脏,再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愉悦的快乐。 他的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讽刺完了?那就走!” 梅比斯也寒起了脸色,一手取出墓碑凹槽上的金色魂火,置入了魂魄体内,她转过身,不理男子,径直一人,率先走向前方。 桀尔夫也不气怒,双眼弯月,心情有着别样愉快地慢慢跟了上去,两人渐渐一同消失在了繁密的森海尽头。 …… 〖西大陆“阿拉奇塔西亚”,阿尔巴雷斯帝国·首都-维斯塔利翁〗 无尽夜色,广袤沙漠。 一座宏伟复杂的连塔帝城,坐落在繁华的城市中心,任由雷雨洗礼,而风吹不到,灰沉的颜色,显出冰冷的威严。 在风雷交替的时下,宫殿无光的大堂里,在电光闪耀的瞬间,隐隐可见十二位散发着恐怖魔力的圣将,环绕圆桌围坐一圈。 其姿势或正经、或狂放、或懒散,各不相同。 阴影显露的轮廓,却透着一致的傲气。 手拄紫色魔杖的白胡长卷发老者,一脸慈祥的说道:“陛下,要回来了!” 留着螺旋状棕长发,双手背在脑后,不拘大咧地靠在石椅上的黑皮男子,蓦然挑眉:“真的?那个当了百年多甩手掌柜的皇帝大人,终于,记得回来了?” 性格正经,带着方框眼镜的蓝灰长发谋士,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皱眉呵斥道:“阿吉尔,收起你那轻浮的态度,要对皇帝陛下保持尊重。” 黑皮赤身的男子,空出一只手,在对方面前甩了甩:“嘿~嘿~,一本严肃的人,最是无趣。” 身披绿色铠甲,留着蓝紫马尾,说话妖里妖气的年轻男子,捏转着手中的深蓝玫瑰,笑道:“嘛~嘛~,在下倒是认为,尊敬不一定非要放在嘴上,也可以放在心里。” “心若有爱,睿智的皇帝陛下,肯定不会怪罪我们的。” 西装平头的胡茬绅士,忽然,拍起了掌:“奈因哈特,想不到轻浮如你,也能讲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身着黑白相间斗篷的橘发双马尾青年,霍得站起,作出好几个夸张的动作,语气急促,又不失恭敬,更不掩自信的说道。 “紧张,第一次,和所有,盾级,见面!激动,鄙人‘歌德·塞雷纳’!又被称作‘天神·塞雷纳’,原圣十大魔导之首,曾为南大陆伊修迦尔最强的魔导士,请多关照。” 黑皮男子‘阿吉尔’一脸你在说什么鬼的表情,狞笑道:“新人,你的态度真让人火大!” “那股,由骨子里流露出的,不知该说是自信,还是傲慢的态度,高高在上的令人生厌。来,让我试试你,是否真有你的名号宣扬的那般强大。” 蓝灰发的谋士,不乐呵止:“你们两个……” 话未说完,咚地一声,被鹿角魔杖敲地的轻击响惊醒,众人一噎,望向与慈祥老者处在圆桌首位两边的右手位置的美艳女性。 绯红艳目的长发,梳留在丰满的胸前,难掩性感的妖魅,成熟的女性。 一手托着下颚,一手玩弄着身前桌上那顶奇怪的巫女帽子,抿唇含笑,轻声带着威严的语气,说出两字“肃静”。 诸位性情傲慢不可一世的盾级成员,如今,却在成熟女子的一声轻令下,全都不自觉的收敛了本性,安静下来。 可知她的地位,有多么不同一般。 而这样的女子,在转首看向左手位的老者时,目光中,也带着一丝平等的礼敬,足可明见,老者的不凡。 护圣十二盾的地位之别,在这一刻,清晰起来。 慈祥的白发老者,透过窗外的雷雨夜空,望向不远天际的可怕裂痕,心下叹道。 “那片黑暗,远在我主之上!深不可测。” 黑皮男子阿吉尔嗤笑:“就凭那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宵小,也配动摇暗之帝国的位置!呵~” “我们,才是这个世界,黑暗王权的顶峰。谁也阻挡不了吾等的霸业!” 妖气阴柔的奈因哈特,低笑附和:“耶~,在那位大人面前,任何势力角色,都要俯首认败。” 白发老者叹气摇头:“不可盲目自信,陛下虽强,但也只是这四百多年间崛起的强者。” “纵观漫长的岁月历史,惊艳者数不胜数,而我等眼前的黑暗,怕是陛下也不敢掉以轻心。” 十二盾中,有人不信、有人讥笑、有人沉思、有人冷漠,只是,都不出言,全都看向窗外天空的异景,无语沉默。 …… 〖北大陆“基尔缇娜”〗 广袤人稀的大陆,原始自然的风光下,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在这没有王国体系的世界里,于今日,数处地域内,乍现恐怖非常的魔能,仅是一刹,又消失不见,气息不存。 …… 〖东大陆“刹纳什”〗 遥远遗世的东方大陆,不属魔法一系,唯武道昌盛。 完全不同于其他大陆的人文历史,造就了三王分立的异况,也是千古鼎盛的霸业延续。 在这一刻,三大王朝之主,屹立武道绝颠的三位帝君,同时,凝目天象上的深渊裂缝,各起别样的担忧。 “不祥啊~” …… 〖地渊·冥窟阴城〗 地宇九幽,深寰古都,祭神台上,神使屹立。 “竟敢染指‘雅迪斯’所图谋的世界,胆量不小啊!” 不知是讥讽,还是冷怒的轻笑,回荡在空旷的古殿中,格外森然。 “禁魔十三卫,也是该有所动作的时候了!” “组织内的所有计划,都要加速,进入下一个阶段,为吾等的复出,做好准备。” “还有,三神族的另外两大势力,吾也要尽掌在手。” …… 〖深海·幽玄神殿〗 玄海异域,未知文明,琼楼玉阁,幽蓝神殿。 古老肃穆的王座之后,那刻着不知多么久远的神明壁画上,倏然响动,令沉默的海域,惊起无数涟漪。 悠远宏大的声音,似万古意眠后的再次苏醒,带着沙哑般的迷离,说道。 “预兆,开始了!” …… 〖穹空·天苍云岛〗 极天之顶,无垢尘境,仙云纤妙,明苍灵岛。 空灵淡漠的天外之音,徐徐响起,附着不可言的神能,洗涤了人间污垢,舒悦耳畔,却又带着莫名的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这一天,还是来了!那么,那一日,也终将到来!” …… 〖上古禁地〗 在这世上,存在着凡人绝对不能踏足的八个神秘莫测的生命禁区。 除了“末葬极渊”以外,其他皆不存于世,不存于一地,无法得知正确的地点,也不可被找到。 哪怕,真有人误打误撞进了那里,也很少有人能活着回来。 因为那里,是连神明踏足后,都有陨落危险的未知极地。 自久远的传说当中,就已流芳千古的禁区境所。 沉默在黑暗,隐于俗世之外的领域。 却在今日,在天痕贯穿四座大陆天穹的那一刻,八大息眠的生命禁区内,骤然,泛起令人间战栗的低言。 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角,不知名的眸子,漠然睁开一条细缝,深邃平静的目光,扫了一眼天痕尽处后,又无任何感情地重新闭上,伴着数股隐晦的气息,一起,回归沉眠的黑暗。 …… 〖现世之外·天道核心·永恒鸿蒙处〗 茫茫混沌未知处,流淌着众生善与恶的思绪,此世力量的本源,亦在此为根。 天道意志盘旋,秩序规则纵衍。 领域四野,弥漫着创世之初留下的古老元素。 雾海深处,耸立着七根通天的斑驳石柱,磅礴大气,宛若,承载着整个第七界的历史,无比古老与神秘。 表面的纹路,繁奥玄异,一横一线,似乎,都透露着岁月的沧桑和无尽的故事。 沉重的,让人心疲魂乏。 在那七根不知存在了多少个纪元的石柱上,分别盘坐着七位古老的元灵,自宇宙诞生之初,便伴随而现。 作为秩序的守护者,他们俯瞰万古时光,始终游离在尘世之外,静观潮起潮落,人世变化。 一直无所动摇的心,在天痕裂现的刹那,出现波澜。 “是罪的宣言!” “它们正式涉世了。” “无比邪恶的力量,正逐一蚕食此界的气运和根基~。” “万恶的意志,制约了吾等的行动!” “它们,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牵制,是相互的。” “吾界中的诸神,仍旧沉睡,不理世事。” “不是不理,他们在积蓄力量,为了终焉到来的那一天,而备战。” “在那一日到来之前,此界无论发生怎样的灾厄和牺牲,诸神都不会理会。” “……” “不论是对方,还是吾界的那些小家伙们,都不让人省心。” “那么,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另一道年轻突兀的声线,自七老柱底下传来,让古老的元灵们,将视线投落下去,凝望向无中化有的一处虚空。 “世界的意志,你为何化成了人形?” “请称呼我为‘天’!” 古老元灵:“天,你想做什么?” 天:“是我该问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古老元灵:“吾等是维护秩序的守界一族,创世之初便诞生的元灵。因为强大,所以,生来便背负了不可推卸的责任。” “也因为强大,所以,吾等不能直接干涉现世。” “当下,邪恶浊世,吾等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与对方成了彼此制约的关系。” 天:“简而言之,你们动不了!也不想动!” 古老元灵们,周身的气氛一紧:“天,难道你……” 天:“我要入世。” 古老元灵们纷纷皱眉:“你可知你入世的代价是什么?身为世界的意志,你必须保持中立,不该插手人世的纷乱。” ‘天’冷下了脸色:“如果,这纷乱的最后,会要了我的命,与众生的命!那么,我不会选择坐以待毙。” 古老元灵呵语质问:“可你要付出的代价,是失去你与生俱来的权能和力量。这样的你,入世后,会很危险。” “甚至,有死亡的可能?到那时候,罪离成功掌控第七界,便又更近了一步。即使如此,你也要去吗?” 天笑道:“身为世界的意志,本来就承载着众生的念。我由众生来,自当庇护众生,不论存亡。” 虚无人形‘天’,笑谈未来,无惧任何艰险,信念坚定,转身刹那,可能,即是……永别! 古老元灵们,看着他消失在鸿蒙领域的背影,唯余长叹,难消担忧。 …… 〖虚痕深暗·劫祸天城〗 罪业魔城,无尽血暗,孤寂王座,八罪分边而站。 帝座上首,唯有一人。 慵懒醉笑的黑发男子“骸岚”,面对计划中的宣誓,他不喜废言,比起空谈寡语,他更喜欢用行动去代说。 指尖一划虚空,邪辉隐现蔓升。 无数之前血洗世界各地评议院分部,和菲欧蕾五大公会的画面,映照在灿烂的星空下,传遍了四座大陆。 影像中,怪形、异形、畸形的魔物遍布天地,与军队厮杀,啃食人骨,摧毁战舰,破坏枪炮。 血色结界,收割人的性命与力量。 人类之中的强者,在这群邪物面前不堪一击。 到处是支离的人类躯干,污血浸透了大地,染红了山脉河道,隔着画面,也能闻到一股浓稠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战场一片破败,凄凉、悲惨、可怕。 就连吹起的风,也带着莫名的萧瑟。 看见这些画面的,在这世上无数的人,无数的势力和无数的强者,具都心惊魂颤,面色煞白。 也有眼神暗下,不知是感同身受的悲伤;还是,冷漠注视的无情者。 对于,尘界诸国和人民来说,评议院是正义的象征,是秩序的守护者。 他们的倒下,代表的是“正义的陨败”,是“邪恶的胜利”。 而这,才是人民心中恐惧的来源。 但对于,暗藏祸心的阴谋家来说,没了评议院的制约后,就是他们,正式入侵人世的开始。 更有甚者,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失去主人(评议院)的禁忌兵器身上。 劫城帝座内,感受到世间逐渐涌动的恶意和邪念后,骸岚的眉角轻轻挑起,嘴角翘起愉悦且薄凉的微笑。 为此,他又做了三件事。 神之手撩起虚空纹理,画上邪之符号,弹指丢入穹空。 世界各处密地牢狱中,关押的亡命恶徒,在同一时间,获得黑暗的馈赠,挣开封魔锁铐,打穿监牢,狂笑着杀向看守的卫兵,肆意散发着恶意的波动。 深山、古林、渊海中,栖息的魔兽体内,突现暴乱的基因,纷纷失去理智,冲向人类的聚集地。 评议院深埋在伊修迦尔大地之下的最终兵器·菲斯,这个能让整个南大陆的魔力,被消除的恐怖禁兵,也于同一时刻,被罪力摧毁。 无论哪件,造成的影响都是惊人的,骸岚对自己的小手段很满意,他很期待后续的发展。 这一连串的事件,发生的太快了,让人猝不及防,很多地方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深陷动乱的漩涡中。 加上,这裂开的天宇,宛若,一把悬在上苍之上的屠刀,迟迟不下,吊着众人的心悬,让人不得不担惊受怕的同时,产生各种不好的臆想,逼得人精神紧绷,放松不得。 这不安的种子,伴着未知的恐惧,迅速种满了民众的心里,早晚有一天,会从中诞生出更大的黑暗,将良善的意志吞没,化作邪恶的怪物,祸乱世间。 夜空映照的残酷画面,渐渐消失,重归宁静。宛若,一场不真实的梦;但天痕的现象依在,这令无数抱着侥幸心态的人,感到失望和害怕。 余波的影响,未曾因虚空影像的不见而消退,反而更加的扩散久远。 这一夜,四座大陆,诸国势力,无数的人,闹动不安,心绪翻腾,闭不上眼,睡不下觉。 注定了,一夜无眠。 …… 〖世界尽头·未知地域〗 错落险峻的山脉下,有一个漆黑的洞穴,直通幽冥。 那深邃寂静的黑暗中,忽然,响起有力的心跳声,如天鼓鸣动虚空,一声一声,震颤了群山之脉。 气流倏乱,风中带起低沉的呼吼,似黑暗里,真的存在某个看不见的巨物,在此栖眠。 咚!咚!咚! 心跳之声,缓缓递进,音源渐大。 犹在,黑暗空阔的洞穴内回荡,更为清晰,令人不禁恐惧。 漫漫暗间,一只眼,茫然睁开一丝细缝。这一瞬,群山领空,风云涌动,天雷炸裂;临近海岸,掀起万丈海啸,地岩喷发。 整个境地的魔力灵子,全部沸腾,令骤变的大气,发生不明的反应。 空前的压力,弥漫而出,宛若,世界都在为它的苏醒而战栗。 一觉十年,十年一瞬。 曾经,这个世界的噩梦。曾经,这个世界的恐惧。曾经,终结一个时代的‘王’。 它因感到天穹裂缝所散发的异样邪恶,而受感应,即将,从小歇的睡眠中醒来。 面对自己的世界与领土,遭到外域黑暗的侵袭,身为王的威严被挑衅,而震怒。 …… 〖南大陆“伊修迦尔”,菲欧蕾王国·花都-库洛卡司〗 当世界被天痕裂缝吸引全部注意时,近在灾祸彼端的菲欧蕾王国首都,王室宫殿内,正同时,上演着另一场悄无声息的杀机与异端。 熄灭灯火的城堡,幽静寂冷,被黑暗包裹,如同,沉睡的巨人。 夜色中的火焰,带着致命的味道,徐徐燃烧着业与果。 舞猎着气的狂息,魔性诡谲,与冰冷的风交合共卷。 死亡的藤蔓,似密集的蛛网,遍及整个角落,向着前方无尽延伸。 紧张的脚步,突然响起,紧跟着,是一连串急促的呼喊。 “走,快走!” “我来断后,你们带着公主快逃离王城。” 直属菲欧蕾王国的最强独立部队,被称为“处刑人”的『饿狼骑士团』一员,‘渔介’握紧手中的海旗,猛地插进了走廊的地里。 “魔法,地形效果·岩浆地带!” 长廊立时哗变,灼热之红一点扩大,将黑夜照亮,地砖纷融,冒起气泡,变作一个个赤红的浆流,只待喷发,便可以将半数城堡击毁。 却在这时,一抹霸丽的红,自黑夜另头突起,无形的域,从四周逼来。生生压制了岩浆地带的威力,将之困束在很小的空间。 同时,一缕刀芒眨眼即逝,渔介错愕下,双手松开了海旗,脖颈随后出现一道血痕,哗地一声点燃,上下分烧,他的脑袋,霎时,被赤红的火焰吞没,在短短一息之间,便化成了灰烬。 “魔之炎,送来死亡的救赎。” 黑暗中,有人如此平静的念道。 而护送公主的另外两位饿狼骑士团的成员,回头一见,不由悲泣出声。 “渔介——” 王宫大厅内,一群身披黑袍,浑身散发腐朽气息的老者,淡漠地透过月光,俯视着王座下,躺在黑暗冰冷的地面上,那几具早已无气息的尸体,与挡在他们身前,拄着残剑,全身白铠破碎,鲜血淋漓的骑士大人。 男人名为“阿尔卡迪欧斯”,为樱花圣骑士团的团长,还是,看着公主长大的亲信护卫。 在他身后的几具尸体,分别是“国防大臣·达顿”、“饿狼骑士团团长·牙”、“团员涅巴”和“国王托马·e·菲欧蕾”。 一想到老国王生前最后,还在念叨着女儿“翡翠公主”的平安时,阿尔卡迪欧斯的心里,就一阵揪痛。 他咳着血,怨恨地望着眼前这群袭夜而来的不速之客,咬牙忍住狂乱的杀意,保持住仅存的一丝理智,质问道。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得到什么?” 月的光辉,也触及不到的,宛若,来自黑暗的腐朽者,其一员,张起干裂的嘴唇,缓缓发出平淡且沙哑的声音,回复道。 “这片土地,那王朝更迭也不被遗忘的守护之地——『帝陵』的钥匙,这次,是在那名为‘翡翠’的小女孩身上吗?灵魂的印记,真是麻烦。” 阿尔卡迪欧斯刹那了悟,即是惊悚:“你们……竟然敢打……那些禁忌的主意!你……” 腐朽者中的一员,一眼冷视,摄魂弑魄,阿尔卡迪欧斯木然间,被灭杀了灵魂意志,身子后仰,重重倒下,栽进了血泊中,溅飞了一地的红艳,似花朵绽放,染满了周遭的地板。 无意的嘴角,张着微小的弧度。一行泪,从空洞的眼眶,流落到深邃的鼻梁侧,滑下冰凉的脸庞,滴在冷硬的地面。 “公……主……殿……下……” 此时,长廊尽头的死路里,又一名饿狼骑士团的成员牺牲了。 粉发女子‘科斯莫斯’身前的魔法植物,被无形的风刃突破,随后,击穿了她的本体,在意识尚未反应过来前,便被送进了黄泉。 另一名黑发女子‘卡咪卡’,护着同样神情惊恐的公主,不停往身后的墙壁靠去。 她手握魔法纸片,睁着害怕的大眼,流着泪,咬紧打颤的牙齿,心里做好了即使同归于尽,也要保护好公主的打算。 在她身后,抓着卡咪卡裙角的稚嫩少女‘翡翠’,似是感受到卡咪卡的决意,也痛苦地闭上了眼,含泪颤抖。 就在死亡的荆棘,刺向她们的时候,公主颈上一直带着的碧绿宝石,突然,绽放璀璨的光芒,将二人瞬间包裹。 暗中人察觉不对,再赞杀招阻止,却不料,光耀一闪,眨眼,不见了两名女子的踪影。 寂静之后,现场气氛一片凝滞。 黑色的阴影后,走出三位身着古老甲胃的‘人’,他们对视着彼此,皱起眉,转身撤走,回到了腐朽者的身边。 “传送?‘圣’的力量?” “大意了。” “毕竟,是帝陵钥匙选中的人,不可能一点后手都没有!” 腐朽者中的一员,闭目将意念扩散到整个王国的范围,再睁眼,已知公主二人的去向。 他虚空勾画出一图,指向边地。 “你们,去!” “务必要将公主,完好带回!若有阻拦者,杀。” 影中四人,半蹲在前,低头轻点,应声消失在黑暗里。 望着离去的部下,其中一名腐朽者,忽然,沙哑说道。 “他们的记忆封印,已有松动的迹象。” “当记忆恢复之时,就是他们的力量觉醒一刻。” “无妨。” “他们的记忆封印,是在吾等久远的过去所下。那时,吾等的力量,远比现在衰弱的状态更强,他们没有那么快恢复记忆。” “在吾等得到帝陵后面的力量,补充流失的生机后,他们,又有何可惧?!” “被吾等控制的狗,至死,也不能逃离吾手。” “哈哈哈哈~~~” “还有,桀尔夫那个小鬼也不例外。” 似是腐朽者中为首的老人,浑目冷冽阴鸷的说道。 其余老者,沉默无言。 〖菲欧蕾破灭篇!〗(完) 第二十九章 冥夜、新辉 〖魔魂米拉篇!〗(始动) …… 『菲欧蕾王国·罗波诺澜小镇』 深夜的天,暗的发沉。 满宇的星耀,都因天边的裂痕,而失色。 不是梦的细缝,曲延蔓伸至世界的尽头,好似,将这片穹空,断开了两半。仿佛,给人一种,这个人间会被撕碎的惊悚。 夜下郊外,林野小道。 借着微薄的月辉,一辆典雅的马车,在克洛斯旅馆异动前,早早便离开了是非之地,行驶在没有目标的道路上。 坐在车外,驾驭着马匹的紫瞳男子‘鲁路修·兰佩路基’,透过乌长的刘海,望着天象刚发生的异景,眉目深沉地收回了视线。 “真是华丽的骚动~” “但以鲜血为开端的未来,只会充满无尽的灾厄与死亡。这是他们想要的发展,从众生的罪业中,获得食粮,壮大自己。” 马车内,靠坐一角,细臂搭在轩框上的绿发女性‘cc’,闻言,不由惋叹。 “可悲又可怜的人类,如果,不能战胜自己的欲望。那么,他们只会继续在苦海中挣扎,不得超脱。” 鲁路修道:“这是对他们的试炼,我们也曾经历过诸多苦难,而后,艰难的活了下来。” “唯有信念坚定的人,才能在终末的未来,生存下去。” “否则,不用终焉到来,他们便会死亡。但死亡,也不是结束。他们的灵魂,会被秽罪奴役、驱使,成为魔鬼的爪牙,反噬众生。” “若不想这样,只能,不断前进。” “想战胜黑暗,必须,先面对绝望。挺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开拓未来。” “但,妖精尾巴的幸存者们,能够做到吗?” cc撑在马车窗框边的脸,微微侧目,视线投落在前方门外,驾驭着马匹的鲁路修身上,忽然,弯起了如月的眸子,笑了。 “不是说好,只做一个没有感情的观察者么?这么担心他们干什么?呵~,果然,是个口是心非的小鬼。” 鲁路修的表情,有一瞬,裂开的迹象。 “我……只是,很正常的在分析而已!你别多想。” cc笑得更加灿烂:“啊~啊~,男人呀~~” 鲁路修的脸色,顿显羞怒,忍不住吐出一音。 “哼!” 不久,在随后而起的一连窜银铃般的笑声下,典雅的黑色马车,轻快地驶向月照的远方。 …… 另一方面,小镇内,克洛斯交流所原址,站着的吉尔达兹三人,仰望天空的脖子,迟迟才放下。 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总觉如梦似幻,内心异常不安。 三人满怀着不知名的思绪,打了声招呼后,各自道了晚安,开始为这场突发的事态,进行收尾。 汉斯命伤势较轻的灰铠卫兵们,为死去的同伴、民众和敌系成员收尸,并统计姓名与受伤的状况,以及,城市遭到破坏部分的修补费用。 顺便,联系周边完好的旅店,安排失去居所的各家族代表、客户、平民进行入住,金钱全部由“雅迪斯”承担。 但,一些家族代言人可不敢就这样接受好意,因为,今晚这一战,让他们不仅明白了汉斯大人隐藏的面目,也了解了他的强大和潜力。 更是知道,在即将变化的未知未来,有这么一个值得投资的对象,是有多么幸运。 (注:吉尔达兹的强大,在暴露他是妖精尾巴时,大家就明白了。而妖尾的人,从来都是特立独行的存在,比起带来的利益,他们本身就是麻烦的代言人,是家族势力最避讳的存在。) (而老约尔逊,身为上代负责人的左右手,不强才是不正常。但无论怎样,现在当家的人是汉斯,而且,又这么年轻,就能和老一辈强者并肩战斗,所以,家族势力更看好他的未来。) 所以,适当的还礼,也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为充满变数的未来,结下一份善缘。 各家族代表立马达成共识,一起出钱出力,帮助“雅迪斯”一同安抚周边无辜受难的人群。 加上老约尔逊平时积累的口碑和人脉,小镇的善后工作,进行得比预期还顺利。 但即使这样,他们也忙到很晚才结束。 吉尔达兹因愧于之前骚动,而被误伤的民众,也在前期便加入了救助的大军。 可是,汉斯三人乃解决这场骚动的主力,带伤之躯未好,魔力耗尽状态下,仍坚持帮助小镇复建。 所以,他们三人很快便在中途,精力到达极限地昏倒在了施工的现场,被各自的同伴或手下,背回了民居旅馆,进行休息。 不远,同样身受重伤的灰铠卫兵长“威尔葛兰”,并没有加入复建工程的大军。而是,绑着绷带,坐在残破墙角的阴影里,望着躺在别人背上,被送走昏去的汉斯,冰冷的眼中,浮现一抹淡淡的杀机。 吉尔达兹被送回雅迪斯安排的民居旅馆后,由金发女子露西接手照料。 她一边给才睡下,包着绷带的蓝猫‘哈比’盖上被子;一边给乱来的吉尔达兹换上新药,穿好外衣后,关上卧室的灯,独自走进浴室,忍着疼痛,没有皱一下眉,给自己受伤的部位擦药。 今晚,发生的事太多,她需要好好整理下思绪才行。一想到这些时日,一直久查无果的元凶,突然,这么高调的现身人世后,露西就感到心口的那块位置,有一团火在燃烧。 好像,要将她吞没,让她的理智随着火焰,被燃烧殆尽似的。 恨,无尽的恨意,同时,伴着无尽的恐惧,让露西拼命压抑的娇弱身躯,开始发抖。 她咬紧牙根,抱着双肩,猛地,缩在浴室一角,将头埋进了膝盖深处,断断续续地呼吸声,仍止不住颤抖的语调,用尽浑身的力气说道。 “找到……他们……了……” “我……找到……他们了。” “纳兹……” 膝盖未完全挡住的脸侧眼角,渗出一滴泪,透过被花洒弄湿的一缕金色发丝,滑下了脸庞。 …… 『国境海域·迦尔纳岛』 岛屿的上空,悬浮着一块巨大的方形立体,它有着自己的湖水与小岛和引力,占据大半的水面,映照着周围的夜色,也隐于黑暗,和夜幕的天空,融为了一体。 玄玄立体的湖岛上,雕建着唯一的古堡,围着异兽的胸骨,看上去,格外古旧森然。 那是黑暗公会“冥府之门”的本部,是它们依居的场所。 上千的魔兵,押着因天痕暗力的影响,而失去理性的迦尔纳岛民,仅存世间的原生魔族,被送往了幽密的研究室内,进行改造。 此时,本部深处,砖墙灰旧的大厅内,冥府之门的主力战将“九鬼门”,齐聚一堂。俯首在王座下,听待九鬼之首“星隶天·狂华”,向冥王报告计划的进展程度。 身材窈窕丰满,散发强势御姐气场,暗绿长发的女魔将‘狂华’,将近来的行动与对未来的方针做了一个总结。 正当她讲到一半时,忽然,发觉到魔座上,向来对开会严谨的冥王大人,竟然,走神了。 她不禁担心起冥王的身体状况,发出了轻声的呼喊。 “冥王大人~,冥王大人~。” “啊!” 魔座之上,束着高马尾,身着黑色长衣白色花纹的俊冷男子,撑着下颚的手,突然,动了一下。细长漆黑的眼底,掠起波澜。 狂华盯起冥王空无一物的左手,看了很久,才担心的询问道。 “冥王大人,是否是因为end之书的消失,而忧愁恍神?” 冥王闻言,亦怔了怔,低缓的嗯了嗯,表示不是。他皱起挺拔的鼻梁,强制从蒙蒙的状态下醒神,认真地看向了座下那担心他的一众部下,理起了心思。 冥府之门,又被称作“桀尔夫的书架”。 乃黑暗公会中,最为神秘古老的势力,巴拉姆同盟三角支柱的最后一位巨头。 成员,皆为“桀尔夫之书的恶魔”。 与世间原生的魔族不同。 是由桀尔夫从“魔能·艾特利”里,创造出的生命,以“艾特利亚斯”为名;以父‘桀尔夫’为荣耀,蔑视人类,手握与魔法不同的“咒法”为力量。 其存在本身,即是,为人世带来灾害的“恶”。 而狂华口中,所提到的‘end之书’,为桀尔夫所创造的最强恶魔的灵魂,亦是,冥府的会长。 因未明的缘由,一直沉睡不醒。 但实际上,是冥王借着end之名,创造冥府,统率群魔的权力象征。 而它,“冥王”马尔多·吉尔·塔尔塔罗斯,才是冥府真正的掌权者。 被桀尔夫称为最接近end的杰作,身怀谋略的阴谋家,冥府之王,绝对的恶魔。 马尔多·吉尔听到狂华提到end之书,他下意识望向了空空的左手,一直以来,握在手中寸步不离的书本,却在几日前,突然,从手中消失,再无踪迹。 任凭马尔多·吉尔怎样找寻,甚至,发动了可以信任的所有恶魔后,也一直未果。 这件事的发生,令他始料不及,更是窝火。不明缘由,就找不到答案。 自那以后,马尔多·吉尔的心情可想而知,简直糟糕透顶。end之书的消失,为他埋下了一个隐患,那就是众魔的态度。 不是所有的恶魔,都忠诚于他,还有不少,是冲着end而来的。 只是,end迟迟未醒,所以,它们才退而求次,暂时听命于冥王。但,如果end醒了,那么,作为桀尔夫创造的最强恶魔,会轻而易举的获得所有艾特利亚斯的效忠,这是怀有野心的冥王,十分不乐见的事情。 另外,仍有少数与他一样拥有野心的魔类,不愿臣服在他底下,而是,要成为唯一的王。 若不是,马尔多·吉尔手中握有end之书,得到了大部分恶魔的认同,他的地位,早被同样有野心和实力的魔,挑战了。 而在这群魔中,有两位最值得冥王警惕,恰巧,这两位现在都栖身在西大陆。 当然,马尔多·吉尔此刻烦恼的不是这个,他想起end之书消失的那一日,正好是南大陆最强魔导士公会‘妖精尾巴’覆灭的那一天。 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除此之外,提起妖精尾巴,马尔多·吉尔的脑袋里,在天痕异象出现后,忽然,多了许多零碎的片段。 要不是他反复检查了数十次,他真的会以为,是有人在对他施加精神攻击。 因为,那些记忆碎片真的太真实,太可怕了。里面的内容,全都是马尔多·吉尔不曾经历过的故事。 冥府备军、暗杀要员、摧毁评议院、夺得“白色遗产·菲斯”,企图利用魔导脉冲炸弹抹除整个大陆上的魔力,让人类中的魔导士,因骤然减少的魔力,引发魔力匮乏症,而衰弱至死。 并让从负面感情里诞生的咒法,盛行于世间,强制让沉睡的end苏醒,带来终结世界的噩梦,令人界变为恶魔的天堂。 可因九鬼门无意的举动,牵扯进妖精尾巴的成员,而带来一系列措手不及的反攻,被一一击杀。 就连冥王自己,也在连番激战下,损耗了大量的精力,最后,被“龙之子·纳兹”与获得灭魔之力的“格雷”,联手战败。 后来,被突然出现的桀尔夫补刀,并抛弃,而葬身在冥府的废墟中…… 这多到吓人的记忆,宛若,另一条世界线上的真实,让马尔多·吉尔差点喘不过气来。 对于他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失败和被自己一直尊崇的创造者背叛,才是让他真正愤怒的地方。 且那位创造者,从未认真看待过他们,只是,将他们当做一个个失败品,随手抛弃在路边,连一点犹疑都没有。 “冥王大人!冥王大人!” 狂华的声音,再一次唤醒了略微失神的马尔多·吉尔,他眨着疲惫的眼,抚着额头,叹了口气。 “抱歉,我好像……又走神了!!!” “冥王大人!” 这下,不只是狂华,就连其余九鬼门的干部,也察觉到了不对,纷纷露出担忧的表情来。 “冥王大人是在烦心什么呢?能否告知属下?” 狂华谨慎小心的问道。 马尔多·吉尔揉起有些发涨的太阳穴,撑着魔座边的扶手,声音低沉的说道。 “你们……相信历史会有不同的走向吗?同样的人,有可能会在不同的世界线上,经历不同的故事。” 身材臃肿,着轻甲半身的独眼恶魔‘弗兰马尔斯’恶心的笑道:“咦嘻嘻~,马尔多·吉尔大人,这世界本来就不是单一独立的存在,而是,有着无数可能的复数体系。” “别说世界线更迭这种小事,就连平行世界、异种宇宙、附属位面,那也是多到数不清。所以,在别的世界,同样的人,什么样的经历都有。” 狂华点头:“是这样,没错!” 马尔多·吉尔又道:“那……一个人的脑中,忽然,多了其他世界线自己的故事,也不奇怪对!” 众魔一怔,弗兰马尔斯犹豫了一会,才说。 “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多元世界的能力千奇百怪,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无意中,看到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记忆。” 马尔多·吉尔出声打断部下的话:“这不是能力,而是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记忆碎片。” 众魔这时,才隐约理解冥王大人想说什么,狂华急忙问道。 “难道,大人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线的自己?是什么,让大人如此烦心?还有这记忆是怎么来的,大人有头绪吗?” 马尔多·吉尔轻皱起眉头,仔细梳理了一番他的思绪后,方说出他的推论。 “这莫名的记忆,大概和天外的裂痕有关,在它出现的时候,我的脑里,才有了这些记忆。” “而且,比起平行世界论,我更倾向于原本的历史被改变后,留下的记忆残渣。” 狂华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推论有点让人胆寒。如果,真是天痕背后的势力有关,那么,对方的危险程度,未来征伐人间的计划,也将重新考虑了! “那冥王大人,您所看见的是什么呢?” 马尔多·吉尔的表情一瞬暗下,他冷漠地扫了一眼群魔,寒声说道:“冥府的末日!” 一句话,众魔惊,不敢置信,留下冷汗,有魔类激动反驳。 “不可能?!我们九鬼门乃是桀尔夫大人所创造的恶魔,跟那些低等的废魔不同,怎么可能会败,到底是谁杀了我们?” 冥王冷睨一眼说话的魔类,对方顷刻止声,并将躁动的群魔,以气势压制了下去。 “是这个世界线上,已经覆灭了的南大陆最强魔导士公会‘妖精的尾巴’。” “他们的实力,远超我们原先的估算!还有一个败因,就是我等的创造主‘桀尔夫’,也现身于此。” “他根本没将我等放在心上,甚至,连作为玩物的价值也没有,便随手舍弃了我们。” “怎会如此?!” 有魔不信,仍在挣扎。有魔已然怒火攻心,将杀意朝向了此刻,不知身在何地的创造主。 ‘冥王’马尔多·吉尔道:“你们的心情我明白,被人背叛,而这个人,还是,我等一直憧憬四百多年的主人。一时难以接受,很正常。” “甚至,恨不得想马上找到他,质问他为什么?要是回答不对,就杀了他。” “但有一点,请各位同胞记住。首先,我们能不能打得过他,还是一个问题;至于,抹除一个本身就是不老不死近乎于神的人,更是未知。” 看着众魔从激愤中,逐渐难看的脸色,马尔多·吉尔倏地切入重点。 “所以,我等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杀得了他这个问题!而是,要如何摆脱他对我等的掌控。” “众所周知,他是我等的创主,他有一念操控我等生死的大权。无论,我们变得有多强,只要,他想让我们中的任何一位恶魔消失,随便打个响指,那我们将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抹除存在世间的痕迹。” 闻言至此,众魔脸色霎时一白,从未想过的联系,居然,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让他们不禁心生绝望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 冥王一语定论:“斩断他与我们之间的那层主仆因果!” 狂华犹疑:“可……” “真魔界!!!” 长着一对魔之角,眉心留有天然的黑色印记,乌发中分的文静女性‘凉月天·塞拉’,抖了抖灰蓝的振袖,双手托起被短款和服勉强遮掩住的无肩露骨丰满事业线,凝住修细的眉毛,说道。 “真魔界?那个上古传说中的八大生命禁区之一,人世尚存之魔的源头,万魔诞生之始,血统纯粹的真魔祖地?!” “冥王大人,要斩断桀尔夫和我们之间的因果纽带,与真魔界有什么关系?” 马尔多·吉尔翘起冷漠的嘴角:“说到底,我等‘艾特利亚斯’并非完整的生命,就因一丝的残缺,导致桀尔夫可以轻易掌控我们的生死,对此,我们却毫无办法。” “这就是,创造者和被创造之物间,永远无法被更改的关系。” “要想终结这样的联系,我等必须要成为真正的‘生命’。让灵魂完整,才能摆脱创造者对我们的魂之控制。” “才能让我们在真正意义上独立,与桀尔夫站在同一生命层次,方有机会弑主,逆转这可悲的主仆因果。” “而要成为完整的生命,就必须要用纯魔的鲜血、魂魄和王骨,洗去我等自身的杂质,弥补我们没有的缺口,变为一个真正的魔才行。” “纯魔的血统越高,我们蜕变成完整生命后,获得的力量就越强。” 九鬼门众,听得一脸懵然,狂华蹙着眉头,问道。 “冥王大人,你思考这个问题有多久了?” 马尔多·吉尔漆黑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笑意。 “很久,很久了!” 塞拉提出疑问:“但是,那样的纯魔,世间已不可能找到!要说什么地方有,也只可能是那存在于传说中的‘真魔界’了!” “但我等不知……,啊!难道说,冥王大人你已经?!” 马尔多·吉尔微微点头:“关于真魔界的所在,我已有了头绪。” 狂华眼一闪,忽然,想通很多东西,道:“真魔界身为万魔祖地,非常危险,对我们的身份也有可能不认同,甚至排斥。难道,冥王大人打算独自前往?那我等冥府之门入侵人世的计划要怎么办?” 马尔多·吉尔压下深沉的视线,放下拖着脸颊的手,起身离开了魔座。 随着,‘冥王’马尔多·吉尔一步步走下台阶,无形的威势,弥漫而出,逼得众魔不禁冷颤发抖,冰汗湿了全身。 “这就是吾马尔多·吉尔……今天要对你们真正交代的事情!” “狂华,冥府就暂时交给你打理了,未来要怎样,全靠你自己的判断。” “天痕的出现,预示着接下来的人世,注定动乱不断。而这,也是冥府趁机崛起的机会。” “小心那些隐而不现,或即将出现的神秘势力,不要被轻蔑的心迷住了眼,导致自己成了别人手上的棋子。在新时代的浪潮下,以自己的血肉,铸就别人的辉煌,成了他人霸图下可悲的亡魂。” “等吾马尔多·吉尔回来,将会带着斩断这身不由己的命运因果的办法,让你们也一同解脱,然后,与你们一起将这世界践踏在脚下。” 不给狂华众魔回神的机会,马尔多·吉尔撩起长袍,笑起孤峰,优雅霸气的穿过九鬼门部,留下最后一句交托,然后,头也不回的,在众魔瞠目结舌的表情下,潇洒消失在了幽暗的长廊尽头。 “还有啊~,安顿好被‘地狱之核’复生的‘咒歌·拉拉巴伊’和‘不死身\/灾厄·戴利欧拉’,他们将会是冥府的新战力。” 音语平淡,身影不见,徒留众魔面面相觑。 狂华第一个站起,她握起不似人类的魔爪,暗蓝冰冷的眸中,充满苦叹和坚定。 “冥王大人,狂华,必不您之负所托!” 漫漫长夜,一裂虚痕,惊碎了众生和平的幻梦,掀起无数波澜。 少部分人的沉默,是对事态有着深层次的了解;而大部分人的不安,是对未知的恐惧,产生了不妙的联想与害怕。 今夜,注定除了一些人外,人世众生皆无眠失意,惶惶等待明日的升起,希望一切有定,恢复日常。 殊料,世事无常,灾劫已记,一个全新的乱局,一个暗与血的时代,正悄然而至。 …… 『菲欧蕾王国·罗波诺澜小镇』 夜尽无言,一日新生。 疮痍的城市,在初阳临沐大地一刻,重新焕发新的生机。 清晨的街道,寂静祥和。零碎的破败之处,仍留有许多在昨晚复建的大军中,累到睡去的人们。 不少,是在不幸的灾难里,被波及失去了住处的无辜民众。还有一些,是加入复建房屋的好心人。 他们忙碌了一夜,都太累了,于凌晨才睡。直到现在,也才困了不过个把个时辰,估计,要睡到午后才会醒。 附近的民居旅馆和餐店也还未开,人都在睡觉,这是平常不敢想的,但也能理解。 毕竟,经历了昨夜一连串的刺激后,很多人的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需要时间去消化那么庞大的信息量才行。 此刻,其中一间旅馆内,住在上层的某间房里,金发清丽的女性‘露西·哈特菲利亚’,早早便独自一人起了床,按部就班地给自己的伤口擦药,然后,是清洁洗漱。 下了楼,借店家的厨房小用了一下,做了点简单的早餐,留了两份给老板夫妇,自己吃好后,再带两份回了房。 叫醒‘猫咪哈比’,并敲开了另一间卧室里住着的吉尔达兹。 老大叔吉尔达兹,顶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圈,和一头乱糟糟没有梳理的橘白长发,抓着长满胡茬的下巴,连打了好几声哈欠。 他挠了挠绷带边缘有些痒的肚皮,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露西留下来的早餐后,不知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浴室,洗了个清醒的澡。 最后,稍微胡乱扒了扒头发,对着镜子,撩起一个看起来非常精神的大背头,才满意地离开了浴室。 坐在床边,掏出工具,熟练地保养起自己左边的义肢义躯,抖了抖墨绿色有些旧的斗篷,和衣服一起穿上了身。 顺手拿起早餐,走出卧室,准备和哈比一起吃。谁知,出来一看,露西不仅连行李都收拾好了,还把哈比的早餐都喂完,给猫身清洁了一遍,就等吉尔达兹一个,便可以动身出发了。 吉尔达兹一脸复杂地看着重新焕发活力的露西,无视不了那颗不知跳动多久的心脏,只得,扯开早餐的盖子,一边吃,一边出了门。 他在吃的时候,仍不忘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心早不知飞到哪去,紧跟其后的露西,内心喟叹道。 〖也不知,我这次做得对不对?〗 〖虽说,与雅迪斯的交易,更多的是迫于庞大势力的妥协。但也是,为日渐丧失纯真与活力,一心只想着复仇的露西,一个可以让她走出仇恨,将精力放在拯救同伴身上,以便可以活下去,不会轻贱自己性命的借口。〗 〖否则,她早晚会崩溃的。〗 〖露西心中的那道伤口与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单凭我,根本无法拯救她,必须要有一个缥缈的希望,才能让她坚持下去。〗 〖这样,她才有以后!这样,她才能回头!这样,她才有可能,在未来得到救赎。〗 〖而关于雅迪斯所说,遗失在帝陵里的底蕴,和必须要公主本人的意志才能打开的入口,我怎么看,都觉得里面有猫腻。〗 〖至于,穿越过去的‘日蚀之门’,他们有那么好心让我们进去?就不怕我们回到过去,做出什么意外的事,导致他们的计划受到影响?哼,骗人的鬼话,也敢欺我?!〗 〖但,露西信了,她需要一个心灵的支柱,我不需要。〗 〖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第三十章 路不同道 在忧虑的思考间,吉尔达兹三人已经办好了退房手续,在克洛斯交易所的废墟上,找到了醒来不知多久,送走好些客户的儒雅执首‘汉斯·唐·莫尼亚迪’。 吉尔达兹与汉斯二人对视三秒,同时失笑。 “吉尔达兹先生,你们要走了吗?” “小鬼,虽说昨夜的合作不错,但谁也不能保证,下次,我们见面,仍是,这样很好的关系。” 汉斯抿笑,眯眼:“您说的对,下次见面,我们有可能就是敌人也说不一定!” 吉尔达兹畅声大笑:“哈哈哈哈……” 汉斯眼变犀利:“先生不怕吗?” 吉尔达兹下巴微仰:“怕什么?” 汉斯眸含阴影:“不怕在下进步太快,超越你!” “哈~”吉尔达兹不禁撇头,笑得更大声了。 “天赋惊人的后辈,我见过不少,多一个你,又算什么!不如说,欢迎挑战,小鬼,我会在那强者之路的前方等着你。” “作为一个有着无限潜力的后辈,可不要让我这个老家伙失望呀!哈哈哈哈~~~” 汉斯内心一怔,脸上这次,露出不一样的温暖笑容:“好,在下不会让先生您久等的。” 吉尔达兹重重拍了拍汉斯的肩头,转身无念,潇洒走向逆光大道的边缘,静静等待的露西与哈比。 望着吉尔达兹那宽厚的背影,汉斯不觉想起了逝世已久的父亲,他微张的嘴巴,轻轻抿起,随后松下,轻声道。 “保重,有意思的人!” 前方的吉尔达兹忽然止步,回过身,喊声问道:“对啦!那个叫‘瑞迪欧’的小鬼~” 汉斯见吉尔达兹回身,也愣了一下,尚未收回的温情,让后知后觉的汉斯,不免脸红,心升懊恼。 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下意识回复道。 “那位执事先生,今早接到(雷诺卫欧家族)传来的急报,凌晨时分便走了,有什么问题吗?” 吉尔达兹烦躁地抓了抓好不容易梳理整齐的后脑长发,砸了咂嘴:“我本想提醒他,昨日下午,有一道不善的视线,曾盯过他好一阵子,叫他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不过,既然他都走了,那就算了。是福是祸,估计都来不及了!” “算啦算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自己都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处理,哪有功夫担心别人!哎~,哈,这次真走了~。” 吉尔达兹无奈挥手,与露西二人,逐渐消失在阳光渐明炽热的大道上。 而汉斯站在原地,思考着吉尔达兹留下的话语,沉默良久,直到下属过来进行报告,他才如梦初醒。 “又是一件麻烦事~” “你,说!” 小兵低首报告:“约尔逊阁下,不见了!” 汉斯眉头轻挑,嗤笑:“那个奸猾的老头,跑的倒是挺快。” …… 与此同时,罗波诺澜小镇边境,满头白发的布衣老者‘约尔逊’,独自走在无人的林间石道上,自说自话的对着空气聊着什么。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祥和的日子,不适合本圣,也难为你待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了,瑞夸特~。” 老约尔逊皱眉:“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体内的圣魂,不怀好意的笑道:“怎么?装约尔逊久了,你就真把自己当成他了?” “约尔逊是个忠心且善良的老头,你可不是;别忘了,你当初为了变强,不惜抛下年轻的妻子‘乌鲁’,和女儿‘乌璐缇雅’,之后,更是数年未归!” “若不是后来,你年幼的女儿,因强大的魔法天赋,而反噬自身,差点身死!你还会赶回去见她们吗?” 老约尔逊切齿怒喝:“住口!” 圣魂嗤笑道:“怎么?这就听不下去了?被自己曾经丑陋的一面吓到了?不愿回首?” “那本圣只能说,约尔逊的身体真是好呀!你这么一个人渣,也能被洗的三观改正,厉害!佩服!” “不过,你还是坏点好。” 老约尔逊:“……” “如果你不坏,又怎会为追求强大的力量,而抛妻弃女。如果你不坏,又怎会有机会醒悟过来,为女儿之症,四处奔波,寻求解方。” “最后,弄的女儿失踪,妻子也在不久的之后,为了保护她收的两名弟子,与灾祸的恶魔‘戴利欧拉’同归于尽呢?!” “如果你不坏,又怎会在知晓乌鲁死后,大悲大疯,满世界找寻生死不知的女儿,以及,让死者复活的禁法。” “为此,不惜加入了‘地下神秘组织·雅迪斯’,成了上一任罗波诺澜区的最高负责人。” “利用他们的力量,来实现你的心愿。” “可结果呢?不仅,你因触及组织的禁忌,被抹杀;连你的女儿,也在不久之前,从吉尔达兹口中知晓,为救人世而牺牲。” “你瑞夸特,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啊~” 老约尔逊霎时红眼,撕声大吼:“闭嘴!闭嘴!你区区一个残魂,哪怕,生前再怎样伟大,还不是被镇压在雅迪斯的本部深处。” “要不是老朽无意间救了你,你还仍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被关押至魂灭都不见光了!” 圣魂收敛了讥讽,认真道:“所以,本圣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也帮你在必死之刻,与本圣残魂一起,夺取了就在附近的老约尔逊的身体,伪装成他的样子,苟活了下来。” “本圣之所以这么激怒你,只是,希望你谨记初心,不要被这些年的平静日子,抹去了棱角,而忘了锋芒。” “你是瑞夸特,一个为追求强大,出走四方的强者。一个为救回妻子与爱女,不惜牺牲一切的狠人。” “这么多年了,本圣终于在昨夜发生异象的古黄铜灯上,感知到了咱们一直在找寻的〖圣魔遗迹〗的气息。” “那里,奥斯兰的废墟中,一定有着‘通往圣魔传承地’的入口才是。接下来,咱们该去往那里了!” “有了明确的目标,就要快点行动。” “待本圣取回力量,完全复活后,便可以帮你将妻女也一并复生。所以,你必须专注,不可以被其他事情分开心神,这样,对你,对本圣,都好!” 老约尔逊仍怒红着眼,咬牙道:“明明就是你先挑衅在先,老朽警告你,合作,是基于尊重彼此的前提;如果,你再敢触碰老朽的底线,到时,谁也讨不了好。” “毕竟,你残存的力量,连维持其存在都很勉强,论事态紧要,你比老朽更急。” 圣魂:“……” 老约尔逊接着呛道:“还有,若不是你迟迟没有感应到圣魔遗迹的气息,我们也不用待在罗波诺澜浪费这么久的时间,说到底,全怪你!” “?!” 圣魂已经感到扎心了,但老约尔逊的话,好像,还没有完。 “好歹也是传说中,拥有弑神资格的‘圣魔十天’一员,怎么连自己力量的封印地,都不清楚要怎么进去?” 圣魂虽只是残魄,但仍感到名为太阳穴的位置,再跳动,他狠狠磨牙道。 “本圣也只是其中一代的圣魔十天,又不是奇迹的初代,更不是关闭传承地的末代,加上昏睡这么久,怎会知道如今的入口在哪里?” “好了,争吵到此为止,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老约尔逊冷哼一声,脚向前迈出一步,又蓦然止住,他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初阳照耀下,那宁静的小镇。 “怎么,不舍?”体内的圣魂,带着取笑的意味问道。 老约尔逊摇了摇头,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毕竟,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一想到,此去便是永别,作为上了年纪的人来说,难免,有些感慨!” “大约,老朽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将这里当作第二个家了!” 圣魂不能理解,‘哈’的笑出声。 “家?那是弱者才有的思想,它只会束缚你,阻碍你的道,抹去你的棱角。如果,你真想要家,那便向本圣看齐,遥指这个世界。” “如此,天下何处不是自己的王土,不是自己的家。” “你……” 老约尔逊无语,只得暂时封闭内心,不受圣魂打扰,好有个轻松的心情,再次踏上自己的道路。 …… 故事,回到先前。 汉斯命退报告的小兵后,单独走在克洛斯的废墟上,一边思考复建城市的后续工程,一边想着该收尾的各项计划。 就这样,沉溺于烦恼中的汉斯,渐渐远离了有人的地方,走到了无人的区域。 “这里是……” 汉斯停下了步子,注意到四周残缺的木块后,才醒悟过来,这里是他原来办公的接待室。如今,只能靠这些桌角残片,去辨认此地原始的样貌。 “咳咳咳……” 汉斯突然捂嘴,强行咽下喉咙涌上的液体,抓起制服的衣角,向里看去。原来,是体表的多处伤口,有了崩开的迹象,引动了暗伤的发作,才有先前的那一幕。 “咳,还是太勉强了吗?” “勉强什么!” 忽然,一声惊问,让汉斯寒毛竖起,不禁回身相望,却是四下无人,方觉奇怪,背后,那道异声再起。 ‘噗’的一下,冰冷的刀刃,凭空造现,刺穿了汉斯的心脏。 鲜红的血,染湿了刀刃,一滴一滴,滑落刀尖,坠进干燥的灰土。汉斯睁大茫然的眼睛,张开溢血的嘴巴,僵硬地转动着脖子,看向身后。 霍然,惊现一张布满阴影的冷漠面孔,含着煞光的眼,嗜血地对上了汉斯逐渐涣散的眸,木着的脸上,露出一抹狠笑。 “是即使重伤未愈,也要装作无事的模样,帮众人复建城市,好收取人心的假面?” “哼,你真是虚伪的令我恶心!” 威尔葛兰一把拔出那把浸红的白刃,反手推到汉斯,一脚踩在对方的颈骨之上,给与极尽的羞辱。 “汉斯,虽然不知道你发现了什么?让组织对你动了杀心。但我威尔葛兰,却是将一生都奉献给了组织,绝不背叛之人。” “你的行为,让我感到屈辱。为了组织,我必亲手取你头颅,以祭神明。” 被威尔葛兰踏在脚下的汉斯,狼狈痛苦,吐着血,表情扭曲的,好似,整个背部都要断掉似的。 他挣扎着,蠕动全身,想找寻能让自己轻松一点的姿势躺平。可惜,在汉斯想出的一瞬,便被踩在他脖上的威尔葛兰一眼看穿。 他加重了力道,好像,要将这么多年的憋屈,全部奉还,不留一情。 “威尔……” 汉斯蹭着灰土的脸,死命转过一侧,斜视着对方那张早已失去往日高冷的狰狞面庞,嘶哑的嘲笑道。 “这次……你……做的……不……错……” 威尔葛兰眉宇压低,不爽疑问:“什么?” “对待……取命……的……目标……,你总算……把握住……了……时机……” “这样……的你……,才有……让……我正……视的……资格……” 威尔葛兰听得表情一黑,咬的牙齿咔咔作响。 “不过,你抓的……时机……,还是,晚了……点……” “愚蠢……已深入……骨髓,难以……改变……”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何组织……要杀……我?!” “如果,你仍是……执迷……不悟……,你迟早……也会……走上……我的老路……” “被自己……发誓……效忠的……组织……背叛,那个画面,想想……就……很刺激……” “哈……哈哈……哈……” 汉斯的话语,在威尔葛兰听来,就是无耻的诋毁。他气的湮灭了理智,凶眼含煞,探手从四周抓取适量的铁元素,造出十几把银灰的小刀,全部朝着他脚下躺着的汉斯后脑勺飞去。 快狠绝辣地刺穿了汉斯的脑袋,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连带着他的躯体,一起,被撕成了无数鲜血淋漓的肉片,乱散一地,恶心的吓人。 “嘴巴再能说又怎样?还不是被我杀了!咯哈哈哈……”威尔葛兰一脚踩烂其中的一块肉末,弯下身子,捂住狞笑的嘴角,发出病态的低语。 “就这样?就这样?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执首?噶哈哈哈哈……” “什么吗?我筹划许久的计划有什么用?克魔体质?三生畔?根本,都不需要么!只要,等到时机,我这样的兵长,也能杀死一位ss级的魔导士啊!” “噶哈哈哈哈……,力量,在阴险面前,不值一提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走到小镇外围的吉尔达兹一行,突然,加快了脚步。 明明应该是露西最着急才对,结果,在与汉斯道别后,走到一半的吉尔达兹,忽然,收起了笑脸,凝重了神情,加快了速度,好像,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紧跟在后的露西,抱着猫咪哈比,实在忍不住的问道。 “吉尔达兹,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走的这么快呀?” 吉尔达兹黑着脸,走在前头,不忘回复。 “再不走快点,我怕我们,又会被卷入奇怪的麻烦中!” 露西脚步不慢,多年的锻炼,让她的体力,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是什么?” 吉尔达兹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一直有感应到,暗中,有一双恶意的视线盯着汉斯。尤其是,在我与汉斯都受伤后,那种恶意的视线,就更浓了。” 露西皱起眉头,疑惑道:“汉斯不知道吗?他有危险,我们是否要去提醒他一下?” 吉尔达兹一扯胡茬的嘴角:“我都能感受得到,那小子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别把他想的那么单纯,有一点,我需要纠正你的想法!” “不要看我与汉斯、约尔逊两人,交谈不错的样子!但其实,他们两人的心思与秘密,恐怕,比你想的还要深。” “他们可不是什么善类,我与他们交谈,也只是在试探他们。特别,是在经历了昨晚一战,彼此不小心暴露了各自的秘密后,他们对我的忌惮和杀意,只会更浓。” “若不是,我的实力够强,加上,我还有点利用价值,今天,怕是很难走出这个小镇了!” 露西听得一脸懵然,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们……真是黑的让人害怕!” 对于露西的吐槽,吉尔达兹反而得意一笑。 “在外面流浪久了,见的人多了,自然,不得不变得心机一点。” 露西再问:“那我们现在跑这么快,是为什么?难道,汉斯他……” “不。”吉尔达兹沧桑的脸上,须臾间,染上了一层阴影。 “汉斯的气息,在刚才突然衰败消散,我怀疑他出事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又有一位陌生的准sss级强者,来了!” “无论,他是为谁而来,现在的我们,都最好避开他。妖精尾巴的身份,对某些人来说,还是,太敏感了点。” 露西亦感到空气中的魔力灵子,在不安躁动,她紧张的抱着哈比,小步跑了起来。 与吉尔达兹一起飞快地出了城镇,向着菲欧蕾首都的方向而去。 …… 几乎,就是前脚后脚的关系,一道异光,降临在克洛斯废墟的原址。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你,但鄙人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先看看你的脚下,是否还有人!” 威尔葛兰蓦然止住笑声,浑身肌肉紧绷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神秘骑士。 银灰之铠,白色单肩披风,狼尾背饰,灰白短发,平静而锐利的眸子,年轻却又带着不符合年龄般的沧桑面庞,透着未知的故事。 这人……是…… 威尔葛兰霎时惊跳起身,双目凸起,两排牙齿,打起了寒颤。他认出了来者真正的身份,组织‘雅迪斯’,最高战力‘禁魔十三卫’的一员,排名第十二位的‘阿米大人’。 “大……大人,你怎么来了?!” 面对组织最高层的干部,量是威尔葛兰这种心性的人,也不禁捏了把冷汗。 阿米悠悠轻叹,伸出被银铠完全包裹的手指,点了点威尔葛兰脚下的土地。 “你被汉斯耍了!” 威尔葛兰闻言眉头一跳,猛地望向脚下,此时,哪还有什么血淋淋的碎尸块,全是积厚的灰尘,只有,残余的魔力在消散,也至无息。 “这……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亲手将他给???” 阿米解释道:“是假体,很逼真的假体魔法!本体应该仍在这座城镇的某处,暗中注视着这里,哼!让鄙人将你找出来!” 他语尽闭眼,以魔法捕捉到空气中微弱的魔力流向,找到其中的异流,锁定目标,睁眸身动,跨越空间,消失无踪。 只留下醒悟过来的威尔葛兰呆坐原地,苍白的脸色,转为铁青。 “我……被耍了!汉斯想利用我制造假死脱身,好暂时摆脱组织的眼线,可恶的混蛋!!!” “不过,你也没想到我早已把昨夜的事情,早早报告给了上级。高层之中,立马,有人对你产生了戒心,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了一位‘禁魔卫’来。” “汉斯,这次,我看你还有几条命可逃?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分两头,城镇某处秘洞中,盘坐许久的年轻身影,倏然,睁开犀利的眸子,皱起眉头,抖落一身尘埃。旋即站起,面向前方,神情之中,透着一丝凝重。 “来了。” 话语刚落,前方空间霍然裂开,一名身着银灰之铠的骑士,迈出了细缝,直面此行的目标。 “汉斯,看来我们都小瞧了你啊!以假体在外行走,本体却藏在这里默默修炼。” “根据,威尔葛兰这些时日的报告,却没一次发现你的破绽,你的心机,比鄙人想的还要深。” “估计,他的很多行为,你都看在眼里,甚至,还暗中推波助澜!就比如,这满洞穴的尸骨,还有,那边缘已死的不知名异兽。” 阿米说着,视线扫向被黑暗掩盖的真相,又回到与这黑暗格格不入,身着白色长袍的汉斯身上。 “被绿色粘液包裹的尸体,威尔葛兰的报告曾提及,上月有许多的居民无故失踪,再发现时,已变成不知名异兽的口食。” “他还怀疑是敌系势力的人,在暗中挑拨民众与克洛斯交流所的关系,造成互相仇恨的状态。但因为威尔葛兰的傲慢,没有及时解释清楚,导致民兵的误解越来越大。” “现在看来,民兵之间的对立,背后的真凶,原来是你!” 汉斯不语。 “让鄙人猜猜看,你因发现了那个秘密,害怕组织对你起杀心。所以,这些年来,你都当做不知的模样,照例履行区域执行官的职责。” “表面上,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但实际,你在暗处,不停地挑起民兵间的仇恨,让监视你的人分心。你也趁此时机,以假体互换,暗中关注着各方动态,找寻解开那个诅咒的办法。” “那旁边的异兽,就是替你承受诅咒的祭品!虽然,鄙人不清楚,为什么那个异兽可以承受死咒?” “还有,面对组织的威胁,你也与威尔葛兰一样,想在我们发现前,快点摆脱诅咒变强。所以,你纵容威尔葛兰搞事而不理,想在最后,出其不意,夺取胜利的果实。” “可惜,一切因昨晚的异动,而让你提前暴露出破绽。你明白根据威尔葛兰的报告,组织会很快派人过来调查,甚至,拘禁。” “你不想束手就擒,就假借威尔葛兰之手,以死脱身,争取逃命的时间。” “但没想到是,组织一直对你很警惕,比你想的还要快派人过来!” “本来,如果你继续隐忍下去,配合鄙人的调查,也不是不能保住一条性命。” “大概,这就是自作聪明的后果!”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放弃抵抗跟鄙人走?还是,死!” 阿米说着,缓缓拔出腰间挂着的长剑,指向白衣的汉斯。 汉斯沉默许久,突然,摊手笑道。 “阿米大人,你说了这么多!有一点,在下很赞同。那就是自作聪明。” “既然,你都知道了在下先前死去的是假体了,那么,为何你会认为,凭你的实力,可以稳压在下一筹呢?” 他阴冷地扯起嘴角,魔力的漩涡,倏然爆发,震撼了持剑的阿米,对方耳鬓,不禁留下一滴冷汗,怔怔出神。 “准sss级的魔力?你……是什么时候?!” 汉斯眯起眼睛,歪下了脑袋,冷寒又俏皮的打断了阿米的问话。 “好了,让我们快点解决这无聊的事态!” 此时,隐秘的洞口之外,一串无形无色,漂浮在半空的水珠,在无人察觉的时刻,潜入了黑暗的角落。 —————— 〖奎桑特蒙镇·青色天马〗 在离公会原址不远的废墟小道上,一名缠着绷带,留有米黄色高马尾的美丽女子‘珍妮·莉亚莱特’,推着失去双臂一腿,坐在轮椅上的‘响·雷提斯’,走到一处光线适宜的空地上。 ‘响’凭借意念,展开魔法古文书的操作界面,利用其中的通讯功能,很快联系上了别的公会伙伴。 其实,‘响’在昨晚通过天空放出的影像,才知道被袭击的不止自己一个公会后,他便立即用古文书,赶紧联系其他同遭难的熟人。 但可惜的是,彼此的伤势都太重了,加上魔力濒临匮乏的状态,和精神上的巨大疲惫,他们实在没法去深谈交流,只得,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约好时间再聊。 今日,他们终于面首,开始交换重要的情报。 首先,对于彼此受袭的具体概况,有了更具体的了解和猜测。 对死去的人,无不感到悲痛伤心。谈到对今后的打算时,‘响’建议大家将残存的力量聚在一块,好防止敌人,再一次的各个击破。 剑咬的双龙,则委婉拒绝,他们另有要事。 前不久,有一位名为“雪乃·阿古丽亚”的同伴,在执行任务时失联,已经,过了半个多月都没一点消息。 这次的事件,对斯汀格等人的打击很大,他们不希望再有同伴失去,所以,决定去救回雪乃。 也幸好,这次有大小姐米涅芭及时赶回,避免了团灭结局的同时,也让剑咬之虎的战力,恢复到了巅峰时期的状态。 哪怕,面对再困难的艰险,他们也有自信,保住性命不死。 蛇姬的利昂与雪莉娅,同意‘响’的提议,在料理完同伴们的后事后,他们会尽快与‘响’等人汇合。 人鱼的神乐,冷木着脸,她已无牵挂,心中除了仇恨,再无任何想法。现在的她,只想快点变强。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会和‘响’等人见上一面,到时,再做后续的打算。 当其他人提到拉克萨斯时,神乐自己都是心情复杂的不知如何开口。 一方面,拉克萨斯是自己最喜欢的姐姐‘艾露莎’仅存的同伴之一。按理来说,她应该邀请对方一起行动才对。 但另一方面,拉克萨斯也是毁灭了她所在城市,杀死她同伴的仇人。哪怕,神乐明白拉克萨斯也是被控制的受害者,恶行,并非出自他本人的意志。 但总归是拉克萨斯亲自动的手,就这一点,已让神乐从感性上,无法再原谅和接受他。 现在,没有马上动手杀他,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和忍耐的极限了。 而拉克萨斯也理解神乐痛苦与纠结,当他知道同伴中,还有,露西与哈比活着,并且此刻,还和吉尔达兹在一起后,他便彻底放了心。 随即,拉克萨斯与神乐道了别,选择踏上自己的修行之旅。 同伴们的血仇,他要亲手来报,如果,这仇报完,他还活着,必亲自到神乐死去的伙伴墓前,以死还罪。 神乐听后,内心更是一片乱麻,在拉克萨斯走后,她才涩声喃喃道。 “你与我,都是被留下的可怜人,只余仇恨,才能活下去!” 商谈的最后,他们也为战死的四头猎犬,成为亡者傀儡后解脱的妖精尾巴成员,被无辜卷进来的民众,致以沉默的哀悼。 他们之后打算为死去的人,立上一块无名碑,希望逝者能够安息,不再痛苦。 另外,关于天痕背后的力量,‘响’也觉得该多加调查,才能明确以后的方针。 想起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处理,彼此道了声珍重,匆匆结束了通讯。 …… 〖罗波诺澜小镇·秘洞〗 滋滋青烟冒出不停,碎裂的石壁,多了许多新鲜狰狞的痕迹。 地面被摧残到面目全非,微微发亮的阵法,在断断续续地闪烁过后,寂灭了最后的影。 旁边,躺着一人,如同被血海浇灌的人偶,残破的令人骇然。 在他断掉的手边,是一把依稀可见的残破名剑,与他身上穿着的银灰铠甲的碎片。此刻,都失去了昔日的光辉,变得黯淡,仿佛,内里的魂,已经死了。 禁魔卫‘阿米’,趴在焦黑的地表,身下的血迹,慢慢流出,成了血泊,将他的躯体,渐渐囊括。 散乱的灰发,遮住了他半张染血的面孔,凸出的眼珠,疲惫的透过发丝,望着前面同样身受重伤,半跪在地面的汉斯。 费力地动了动苍白的嘴唇,虚弱的说道。 “这……只是……开始,我的死,将带来……组织对你……更加……恐……怖的追杀……” “那时……的……你,还能……逃……得掉吗?” 带着疑问,却似肯定对方的未来,只有死亡。眼瞳中仅余的光亮,散去了,随他的气息,一起……消无…… 前方半跪的汉斯,将手从胸口那块深邃入骨的剑痕拿开,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血红,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抽痛的苦笑。 “说来,还要多谢昨晚的一战,否则,在下不可能那么快就突破瓶颈,踏入准sss级的领域。” “差一点,就死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哈噫~,没想到能看见汉斯哥这么狼狈的一面,这次来,真是赚到啦!” 突兀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传出,让汉斯不禁心头一抖,瞳孔骤缩。他不顾自己此刻不便的姿势,猛地转过身去,绷紧了神经,满身戒备起来。 “谁?!” 黑暗中的人,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大意,赶忙露脸,解除误会,以免弄巧成拙了。 “我呀我呀~” 瞧着无形水珠化成的人形,一直警戒的汉斯,倏而,愕然瞠目,下意识出声道。 “怎么会是你,沧溟?!” 身材高挑的乌发男子,堆起纯真的笑脸,高高兴兴地蹦跳到一脸懵逼的汉斯面前,上来就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熊抱。 痛的还在受伤状态的汉斯,直抽气,黑着脸,一把推开过于热情的沧溟。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沧溟笑嘻嘻地拉住汉斯一只胳膊,一点也不介意汉斯表现出的冷淡,歪歪头道。 “一边走,一边说!这里不是叙旧的好地方,省的那帮人又追来。” “恩。” 汉斯无奈点头,毕竟,是熟知多年的友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作为汉斯少数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他依了沧溟的意思,被对方扶着离开了这里。 在路上,在依旧如幼时一样的温情对话下,汉斯冰冷的眼底,有了一丝温柔。 他与沧溟是同乡的好友,幼年时,沧溟随母亲从遥远的‘东大陆’漂流到伊修迦尔。 在汉斯所生活的村庄定居,乡民排外,只有,善良的汉斯一家,对他们十分友好。 没用多久,两家便成了知心深交的挚友。 汉斯和小妹,经常带着有些腼腆的沧溟,在田野里,到处疯玩,很快,就和村庄的其他小伙伴们,打成了一片。 那是一段非常平静幸福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以黑魔法为信仰的邪教徒,袭击了村庄,杀害了好多人。 其中,也包括汉斯的父母与小妹。而沧溟的母亲,为了帮助他们逃生,也在掩护的途中,被恶人射杀,当场身亡。 整个村子,除了汉斯与沧溟,无一幸存,全部葬生火海。后来,在玩命的逃亡中,汉斯和沧溟最终跳湖,保住了一命。 虽,侥幸升天,但两位尚且年幼的少年,却不幸走散。不久,他们分别被两处神之传承的势力收留,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 这些年,偶然再见,有了联系,却不多。他们更是小心不让别人发现。因为,他们各自所在的势力,是从上古时代,便一直对立的宿敌。 一旦被发现,有可能会被冠上叛徒之名处死,或加以利用,反目成仇。 这里,重点提名‘雅迪斯’,沧溟身处的神之势力,则更为包容。 自幼年惨案以后,汉斯就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天真,变得冷酷深沉,对力量的执着更强了。 他总觉得是自己的弱小,才害的父母与妹妹,以及,村庄的大家惨死。从那时起,汉斯便知道,这世上谁也靠不住,能够相信的,只有掌握在手的力量。 如果,他当年便强的能够阻止这一切,那么,谁也不会死。 所以,他要变强,强的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能改变他人的命运。 搀扶着汉斯前进的沧溟,抿着嘴,轻声问道:“这些年,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汉斯脸无血色的喘着气,眼珠费力地转向沧溟的侧脸:“你过得很好,不需要我担心。” 沧溟嘴含苦涩,心升委屈,他的眸底,闪过一丝伤心。 “我很好,那你嘞?你过得好吗?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的状况?你在怕什么?!” 汉斯口气遽然冷淡:“我没在怕什么。” 沧溟咬牙:“你没在怕什么,那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尘灰之境’,不仅是在吸收你的生命力,也在侵蚀你的意志!” “这个秘术魔法,就是个赤条条的大阴谋!如果,不是你发现的及时,留了一手,用洞里那只陌生的异兽来替命,你恐怕不知什么时候,就散失意志,成了他人的傀儡了。” “这就是你没在怕什么?那个雅迪斯,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用忠于自己的人之性命和意志,不晓得在搞什么鬼!” 沧溟气愤的举动,不小心扯到了汉斯的伤口,疼的对方,倒吸一口凉气。吓的沧溟,立马,松开了紧抓着汉斯留下红印的手臂,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汉斯哥,你……你没事!我不是故意的。” 汉斯望着沧溟可怜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沧溟,就是因为你这样子,我才不愿告诉你的。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无论前方,有着怎样的危险,都要由我自己来承受。” 沧溟急道:“可是?!” 汉斯皱起眉头,冷下了脸:“没有可是,但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沧溟见汉斯的口气,如此强硬,只能默默咽下后续的话语,转而嘲讽起‘雅迪斯’这个组织来。 “说回头,汉斯哥,你现在待得这个势力的实际首领,就是那位自称为‘神之使者’的神使!” “他的野心,真是肉眼可见的明显啊!与他的行为一样,愚蠢的令人窒息。” “‘雅迪斯’此名,本为创造了这个势力的神明之名。身为神使,竟敢未经允许,擅自以尊奉的神明为组织名号,真是胆大。” “以神为名,号令组织的大权,这人野心昭然若知。过了这么久的岁月,居然,无一人识破他的阴谋,真不知是他太过深不可测?还是,现在的‘冥窟阴城’太废了?” 沧溟的嗤笑,没有引来汉斯的反感,反而很认同他的批判。作为上古神明的传承势力,虽然,放到现在来看,还是很强大;但与久远的巅峰时期相比,则显得太弱了。 “如今,看到禁魔十三卫其中一人的实力后,我便猜到了现实。” “曾听一位同伴提起过,冥窟阴城在神话时代,诸神最辉煌的时期,随创造者掀乱失败,全部阵亡。” “初代禁魔十三卫,无一幸存,皆魂飞魄散。” “组织中,只有少许信仰坚定的人员,活了下来。蛰伏许久,才慢慢将组织盘活,得以在后世发展壮大。” “那时的禁魔卫,哪怕,是最弱的一位,也是圣境领域极高层次的强者。现在么?哼!” 沧溟说到这里,不屑之情,更露满面。 汉斯见状,失笑道:“要是别人说这话,我会认为是自大又无知。但你,的确有这个资格,来评价冥窟阴城。” 沧溟得到汉斯的赞语,心情不禁昂扬起来:“是是!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这些年,一直在偷偷打探我们两脉的势力消息,怎么?是想偷家啊!” “也不瞧瞧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否撼动的起其他两脉神族的势力?!我们可没从巅峰期衰落过,还敢探查我们的所在地,真是不自量力。” 沧溟停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侧头看向被自己搀扶的汉斯。 “汉斯哥,冥窟阴城不会是察觉到你有可能认识‘幽玄神殿’的人,所以,才对你起了邪心,利用‘尘灰之境’侵蚀你的意志后,再操控你与海域接触,甚至,潜入其中,做内应?” 汉斯虽虚弱无力,仍不减他露出讽刺表情时的儒雅风采,道。 “他们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这是后来的想法!一开始的目的,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因为,怕我的发觉,打乱,或者说,是破坏某种计划,所以,才会对我起杀心。” “要不是我的能力够出色,又隐瞒的好,让他们起了惜才之心,迟迟不愿对我下手;也不会,只是暗中监视我,对我保持警惕,我也没法安然无恙这么多年。” 想到这,汉斯有些小得意和骄傲。但一想到后来,自己不仅暴露了实力,还杀了上头派来擒抓自己的禁魔卫,坐实了自己的欺瞒后,未来的日子,恐怕会受到来自组织更可怕的袭杀。 沧溟也明白这点,轻蔑开口:“人类的心,还是太黑暗了。冥窟阴城现在,除了少数几个高层外,没有一个是正统的神明后裔,全是后来才加入的凡人。” “它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和另两脉,并称为『三神族』了。” “汉斯哥,加入幽玄神殿!加入了我们,就不用怕什么冥窟阴城啦!” “冥窟阴城有【禁魔十三卫】、【域门灵卫宗谱】、【暗杀部队·黑色荆棘】、【灰铠卫兵团】又怎样?!” “我们海域也有【三大王座】、【六骑方将】、【鳞甲军】、【海神兽】等。” “天苍云岛虽然综合实力,在三神脉是最强的,旗下有着【十诫天启】、【御灵军】,但他们孤高的很,不怎么亲近异族,你就不用考虑了。” “所以说,汉斯哥,快来加入我们海域·幽玄神殿!待遇超好,同伴都很友善,最重要的是,不排外!!!” 汉斯复杂地抿起嘴,纠起眉头,谢绝了沧溟的好意。 “抱歉,沧溟!未来的路,我想独自走下去,不依靠任何势力,也不想再臣服任何人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要是未来有需要,我不会吝啬向你求助。” 沧溟有些失落,他本来以为发生了这么多事后,终于,有机会和汉斯哥在一起共事了,结果,仍是遗憾。 不过,他尊重汉斯哥的意愿,这样坚强独立,不屈服困境的汉斯哥,才是他心目中敬爱的大哥。 汉斯看到沧溟眼里冒出的星星后,便知道他的大脑在想什么,对此,他只能苦笑。 但真正拒绝沧溟的理由,只有,他自己知晓。 两人从小分开,被各自的势力收养,际遇有着很大的不同。 在黑暗与杀戮中,摸爬滚打这么久,汉斯也只是域门灵卫宗谱里,一个小小的区域执行官。 要不是他的心够狠、够黑,对自己要求极高,他也不可能变得这么强,能将一位准sss级的禁魔卫杀死。 但沧溟呢?他很幸运的遇见了一批待他如家人般的好人,加上他天性单纯,根骨超凡,有着大量资源的培养。 年纪轻轻,已经,是能和初代禁魔卫抗衡的圣境高手,与海域三大王座之一的身份。 人与人的差距,真是残酷。 从各方面被沧溟碾压的汉斯,其实,心里某段时期,非常妒忌这个伙伴,只是,因为理智,和这些年的经历,才让他那种阴暗的一面,被消磨不少。 他知道,妒忌是浪费时间与精力的一种无用的感情。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想着该怎样变强才是。 话虽如此,但让汉斯这个大哥,加入小弟的组织,整天活在小弟的光环下,无论怎样心胸豁达的人,也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他必须独立,找到自己的强者之路,一定要赶上沧溟。 “对了,汉斯哥,我很好奇,那洞里的异兽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为什么能替你承受尘灰之境的侵蚀?被吸收生命力这么久才死?” 沧溟有些好奇的问道,关于这个问题,汉斯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异兽在很久之前,曾偶遇一场旷世决战,三名绝代的强者杀得几近疯狂,散发出与人类、魔物都不一样的恐怖气场。 最后,三影在一声大爆炸下,双双失去了踪影。残留的血肉飞溅,被异兽食下。 从那以后,异兽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诡变。那是种快要将自己撑爆,无法控制的力量。 后来,也不知它经历了什么,总之,在汉斯遇到它时,异兽已经成了没有意识,身体畸形的躯壳。 汉斯通过各种实验,才将秘法的侵蚀,成功嫁接到异兽之身。庞大的生命能量,在秘法的吞噬下,两相抵消,达到了奇怪的平衡。 沧溟疑惑:“那三道影踪是什么身份?” 汉斯沉默了一下,才说:“那种充满侵略感的强大气息,我曾在古卷文献里看到过,那是属于纯魔的斗气。” 沧溟愣住:“纯?魔?” 汉斯认真了神色:“应该是真正的魔族!” 沧溟不由叹道,:“哎~,好像,自从昨晚的异象后,这世间,什么神啊!魔啊!之类的怪谈,似乎,都逐渐浮现一角,多了起来。” “可惜,海域不涉俗世。这次,和汉斯哥你见面后,我就要回去,继续修炼闭关了!争取在‘末日预言’的那一天,能够活下来。” 汉斯双眼一立,皱起眉头:“预言?诺查丹玛斯的启示?!” “那上古的留书,居然,是真的?!” 汉斯湛蓝的眼瞳深处,悄然升起无数灰暗的阴影,掩盖了那双美丽又冷酷的眸,纷乱的思绪,却在混乱的脑海里奔流。 他出神了许久,终是压抑住了躁动的情绪,将某些奇特的想法,封在了脑里,专注眼前的疗伤为要。 第三十一章 隐祸楔子 〖城镇之间的远道〗 接到急报的雷诺卫欧家族小队,在执事‘瑞迪欧’的带领下,乘上魔导马车,从凌晨开始,便马不停蹄地急奔在林海的官道上。 一直到峡谷羊道的附近,他们的脚步,才有所放缓。 本打算休整一下前进,谁知半路遇袭,从隐秘的草叶中,杀出第二方人马。全部皆作精兵打扮,不似一般山贼或卫兵,还懂得军方的战略魔法。 甫一交手,雷诺卫欧家族的护卫队,便以惨烈的局面,全员败亡。唯余瑞迪欧一人,被当场擒抓,带到了首领面前。 身受重伤的瑞迪欧,缓缓抬起了脑袋,看见敌方首领的一瞬,顿时,瞠目心惊,来者,竟是之前同在克洛斯交流所,与众人欢聊的中年壮汉‘考克’。 想到他所带领的疑似军人的两百名手下,瑞迪欧一刹明悟其人身份,沉下了脸色。 “你……是他们的人!” 长相粗野的考克,抽着烟,吐出一圈白雾,视线落下,平淡地审视着已为阶下囚的瑞迪欧。 “不论,你与那位汉斯执首都谈了些什么?我都不会放你回去。” “放心,暂时不会杀你,上面的人,还想从你这里,得到更多关于雷诺卫欧家族,一直守护某条古路的秘密。” 瑞迪欧的耳鬓,滴滴血汗渗出,浸湿了如墨的脸庞。 “小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白费功夫了。就算知道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考克扯起嘲讽的嘴角,抱起了粗壮的手臂。 “是吗?小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所侍奉的主人‘惠娜丝小姐’,现在,怎样了吗?” 瑞迪欧的表情,转瞬狰狞,猛地向前冲去,差点就从押着他的两名精兵手中脱出,幸好,及时用力,又给抓了回去。 “你说什么?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对惠娜丝小姐做了什么?” 瑞迪欧一边挣扎着,一边焦心大吼,双眼通红地瞪着考克,那副恐怖的样子,恨不得要将他撕成碎片。 站在前面的考克,对瑞迪欧强烈的反应,无动于衷,只是,吸了口烟气,又吐了出来。 “想知道?很简单,跟我走!” 考克用眼神示意了两边的部下,不轻不重的说道。 “带走。” 一众精兵听令,快速乘上另一批魔导载具,迅疾而去。 …… 〖虚痕深暗·劫祸天城〗 在世间各处阴谋四起,黑暗蠢动,人们因代表正义秩序的评议院倒塌,而惶惶不安的时刻。 上苍天痕,极暗魔渊内,沉凝在无尽血海,弥漫着无上罪业的劫城中,那玄奥幽冥的古殿里,八罪拥簇在孤寂的王座边;与座上撑头慵懒的男子,一同,静望着死气飘逸如薄纱的下方。 待那些复生的亡灵邪影们,治愈好此前受到的伤害,与再生出断肢血肉后,迷人的男子才开口道。 “辛苦你们了。” 明明是温和的慰问,却叫哈迪斯等人如感神威,精神紧绷,魂体战栗,大气不敢喘,全身的细胞,都发出了亡命的预警。 脑袋一片空白,低头伫立原地,不敢直视罪神之颜。因为,在他们踏入古殿那刻起,他们就发觉自身已不受自己的控制,臣服在那些伟大面前。 那前方,心眼所见,是九位神秘的身影。弥漫着至邪至恶,令人心生绝望的气息,那是恶的具现!那是邪的化身! 他们的存在,即是,代表着绝对的黑暗!那是,凡世的诸恶,都不可比拟的恐怖。 勉强压下颤抖的身躯,脸色煞白的哈迪斯,代表着诸位邪徒,向九位罪神叩拜。 “不敢不敢。” 九罪原始之首‘骸岚’,笑道:“有何不敢接受?某不是一个好人,但却是一个公平的人。余者的努力,某都看在眼里,对于有付出的下属,某从不吝啬奖励。” 一听有奖赏,众邪徒不禁激动起来。 骸岚满意他们的反应,伸出纤长白嫩的食指,抿笑道:“那就赐予你等进阶圣境,踏入圣道领域的资格。” 一旁八罪,蓦然,蹙眉不语。 微弱的光亮,在食指尖头凝聚,刚要点出,作为邪徒代表的哈迪斯,突然站出,顶着灵魂上的巨大压力,咬着打颤的牙齿说道。 “罪神大人!老夫有话要说。” 骸岚蓦然收手,温和地看向邪徒众为首的黑甲老者,道:“嗯?哈迪斯,你有何事?” 一旁八罪中,古典冷艳的性感女子‘津泽·露·克莉丝’,也微微冷视起这敢打断骸岚大人施法的愚蠢之辈。 哈迪斯感到身上不善的视线,额头的冷汗,冒出不停。 “罪神大人,老夫诚心感谢大人的恩赐,但比起一瞬的丰收,老夫更喜欢一点一点探索后,得来的喜悦和成就。” 八罪中,妩媚可爱,性格癫狂,如妖精般美丽的女子‘戴安娜·妃’,似笑非笑地盯着哈迪斯,眸弯了起来。 邪徒里,也有人内心冷嗤哈迪斯的不知好歹。 骸岚静了一下,然后,了然点头,重新笑起:“嗯~嗯~,不错的想法,是某疏忽了。的确,外力获得的强大,却不能代表自己原本应该到达的巅峰,你有这个心,很好。” 他温和地望向其他邪徒:“还有谁,也是如此吗?” 阿兹玛犹豫了一会,最终,也跟哈迪斯一样,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罪神大人,我也同样。比起直接获得的力量,我更喜欢在与人搏杀中,获得突破。” 骸岚点着头,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但身旁的八罪,则无不厌恶地眯起冷漠的眼,视线投落在哈迪斯与阿兹玛身上,连带着众邪徒,也感到头顶有种莫名的压力,让人心慌。 对此,只能低头发抖的拉斯提罗斯等人,则各个苦不堪言,内心用刀,刮了哈迪斯两人不知多少下。 将一切收进眼底的骸岚,已知其他人打算,淡笑道。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和志向,某尊重你们的决定。也许,不同的选择,所衍生出的故事,会在未来,碰撞出令人意外的惊喜也说不一定。” 众邪徒闻此,才要松一口气时,骸岚紧接着,话语一变,又道。 “但……” “若是辜负了某的期待,那后果,将是你们不愿想的地狱。” 骸岚敛笑后的冰冷语气,让众邪徒不禁魂体透凉,瑟瑟颤抖起来。 “某可以给你们力量,也可以放你们自由,去做想做的事情。但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 “乱。” “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混乱起来。无论,你们怎样闹腾,用什么样的方法都好。尽可能的,将表里两个世界的势力,全给某引出来。” “遵循你们本心的欲望,去让这尘世沸腾!让这人间,更加热闹喧嚣!” “小小的邪徒们,某期待你们之后的表现。” 骸岚一指赐恩,除哈迪斯与阿兹玛以外的邪影们,纷纷在此时,一起踏入那不显红尘的圣道领域。 然后,被一阵邪力包裹,传送去了人界伊修迦尔大陆。 送走了亡灵邪影们,骸岚噙着微笑,转头看向身旁的同胞。 “他们……很有趣,不是吗?” 古典冷艳的高贵女子‘克莉丝’,端庄欠身,语带不满:“恕哀者直言,这群肮脏无理的亡灵,不配骸岚大人这么用心对待。” 神父打扮的‘华耶·史蒂夫’,亦恭敬毒言:“嘶~,蝼蚁岂能要求苍龙怜悯。” 骸岚含笑打断他们的吹捧,“好啦!过多的赞誉,会让人失智。” “余等,走!” 他从容起身,自然地带领着八罪,走向古殿幽冥的深处。 当九罪原始走进劫城的中心,得见某物本体的一刻,竟皆被摄住了心神。 克莉丝瞪大紫红的美瞳,涂满黑色指甲的双手,情不自禁,捏成一团。 “这就是骸岚大人,一直在暗中制造的东西吗?令哀者震撼。” 华耶·史蒂夫捂住心口,情绪莫名激动起来,“啊~,这是多么的美丽啊!” 戴安娜·妃垫着坡跟鞋的脚尖,捏着蓬松的长裙边缘,愉悦的在原地转着优美的舞姿。 “呵呵哈哈哈……,好舒服的感觉,彼女都要心醉呢!” 骸岚微笑地看着八罪各自的反应,满意地望向前方的东西。 悬空的黑色物质,不可名状,不可言述的诡异。散发着至绝、至邪、至恶的气息,仿佛,万千亿的罪业集合。 不同的负面情绪,代表着不一样的故事因果,化成丑陋的嘴脸,不分性别年龄的人头,无声挣扎咆哮着,在不规则的黑色物质里,凸起、旋转、沉没,再复一轮,没有重复。 “将神魂印在上面!” 八罪再次一怔,神魂,乃神明之核,轻易不能现世,如果,神魂受损或破灭,那本人也会跌落原有的境界,或彻底死亡。 当看到骸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神魂核心,打入那团不可名言的物质后,八罪也咬牙,将自身的神魂印记,印在了那上面。 顿时,黑色物质汹涌,如浪千翻,雷鸣惊吼。一股股微弱的至绝罪力,反哺到九罪体内,让他们霍然一震。 气息暴涨,力量,比之原先,增强了一点。哪怕,这一点与巅峰时期的‘无上神境’相比,连毫毛都算不上,但也让待在这个世界,处处受制的八罪,惊喜不已。 “骸岚大人,这是?!” “罪力正在稳步的恢复当中,不是平时什么都吸收的庞杂罪力,而是,真正纯正,宛若,来自恶之根源的罪暗之业。” 骸岚笑着,为疑惑的同胞们,解释道。 “余(只对,自己的同胞和认可的人,才会自称‘余’)称它为『魂罪业心』。乃是,收集了众生罪业,与生命的负面情感,和诸天的欲望,以及,丑陋的人世故事,统合炼化后的源罪之力。” “这也是余为什么,要诸世混乱的原因。乱世,亦生恶业。” “有了它,余等的恢复进度,将比预期,要更快数倍。” 说着,骸岚又拿出一块散发弱光的碎片,投入了魂罪业心里,黑色物质涌动,邪力喷涌,无形无相的秩序之力漫出,附加到了九罪原始身上。 孤僻的伯米萨·肖,瞳孔内,也现惊奇。 “原先的世界意志与规则被削弱,黑暗的秩序,蚕食了一角。骸岚大人刚才拿出的碎片,是‘天心印记’吗?这就是大人曾说的,另有用途!” “既能,让吾等失去的力量更快恢复过来,也能侵改原生的天道,变为吾等的权能?这魂罪业心真是美妙,太适合被削落无上神境的吾等了。” 伯米萨激动地说出一大堆与平日人设不符的话,让被抢走台词的‘挲丹·菲斯特’,内心腹诽不已。 骸岚见到伯米萨那副激昂的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你们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等你们恢复到一定程度以后,就去星空外,将分散各处的天心印记碎片,全部找到,并带回来。” “这样,才能开始余等九罪原始,那辉煌而又伟大的计划!” 八罪神情一肃,齐语:“知命!” …… 〖南大陆·伊修迦尔〗 被‘罪神骸岚’随机传送到某处森林里的亡灵邪影众,来不及辨识现在所处何地,便被自身获得的新力量,迷昏了眼睛。 有几个,甚至,拿一边森林里,冒出的数百头凶恶的魔兽练手。只是,随手一招起手式,就差点将这片地域打爆。 吓的邪影众们一个激灵,赶忙收手,又忍不住内心的躁动,反复品味这新的力量——“圣的领域”。 而在一旁,拒绝恩赐的哈迪斯和阿兹玛两人,则显得有些平静到另类。 有人替他们可惜,也有人暗嘲他们的愚蠢,但哈迪斯两人,对此,却不甚在意,毫不动摇。 紫红法师装的阴险脸‘约瑟’开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顶着银发飞机头,性情奔放的青年‘拉斯提罗斯’说道:“啊~啊~啊~,那还用说嘛!遵循那些伟大神明们的吩咐,让这无聊的时代,热闹起来,尝一尝乱世的美味~~” 约瑟露出阴暗的笑脸:“嚯~,那具体要怎么办了?” 身姿魁梧霸气,中分白长发,双眼如血般的军装男子‘无’,负手侧身,眺望森林远方的尽头,淡漠道。 “简单,让乱世快速降临的最好办法,便是战争!而且,是牵连整个世界的大战争。” “吾就不信,这样还不能逼出那些一直隐藏在暗中的势力。” 拉斯提罗斯摸着下巴,一脸感兴趣的瞧起了嘴角:“战争吗?好像,很有意思。但我们不能浮于明面,必须,是在台下。” “只有这样,才能将世间的这潭水,搅的更浑。一个没有明确敌人的乱世,才能让人心的猜疑更深。” “达到闻风皆惊,草木皆兵的地步。” ‘无’不屑地冷视了一眼拉斯提罗斯:“吾只想破坏,让所有人都尝到无力的绝望。你的办法,太绕弯子了,吾不喜欢。” 拉斯提罗斯耸肩:“太过明显的敌人,会让他们在短时间害怕过后,立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这样,怎么能搅浑人间这潭水?怎么能达到那些大人们的期望?” 约瑟思考一会,道:“两个都做不就行了!看谁做的效果能达到预期。” 拉斯提罗斯无所谓道:“可以。” 无说:“那先跟吾窃取一国,挑起战火先!” 约瑟问:“选哪个国家?” ‘无’冰冷的唇边,勾起微小的弧度:“南大陆伊修迦尔,国力最强,领土最大的王国——‘佩格兰迪王朝’!!!” 拉斯提罗斯、布鲁诺特·斯特加、阿兹玛、赞克罗、约瑟·波拉、阿利亚、兔兔丸等七人,一瞬斜眼。 “有点意思。” “但在那之前……”‘无’说着,眼神聚在哈迪斯身上,“一直不说话的你,在想什么?” 原恶魔心脏旧部的几人,疑惑同时,又有点担忧地看向始终抱着手臂,沉默不语的威严黑甲老者。 哈迪斯这时,才将飘散的思绪拉回到现在,幽深的双眸,迎上了那对残虐的血瞳。 “老夫该继续生前未了的,探索魔道深渊的旅行了。” ‘无’眉宇微压:“不接受神的恩赐,想凭自己的力量去探索魔法的尽头!哈迪斯,哪怕你获得了第二次人生,也未必能做得到。” “即便如此,你也要继续吗?” 哈迪斯那双浑浊的老目中,有着坚定不可动摇的大决心:“老夫认为,既然,有前人能到达那个顶峰!那身为天资超凡的后来者,老夫又怎可能不如他们?!” ‘无’凝视着哈迪斯的眼睛许久,似有什么地方打动了他,残虐无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温悦的笑容。 “好,不愧是与吾并列为‘巴拉姆同盟’三巨头的恶魔心脏会长,有气魄,吾欣赏。” “这条顶峰之路,你不会孤单,无期待未来,会有和你一同踏上魔道尽头的机会。” 哈迪斯神情微怔,继而点头。随后,看向曾是自己的属下,亦是,被自己养育长大的孩子们,叹道。 “和他走!老夫的路,不适合你们。” 赞克罗眼含泪光,一改往日狂妄的模样,脸上充满了悲伤与不舍的神情。哪怕,现在的自己,比起会长要强得多,但那份被他当做父子一般的感情,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抹消的。 “哈迪斯会长……” 哈迪斯露出与自己气质不符的慈祥微笑,走上前,摸了摸哭唧唧的赞克罗,那毛茸茸的脑袋。 “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赞克罗像个倔强的孩子一样,擦干了眼泪,坚定的点着头。 哈迪斯看着其他人,与他们一一道别。 布鲁诺特严肃辞语:“老头子,保重!” 拉斯提罗斯弯下腰,优雅而恭敬道:“祝会长成功!” 阿兹玛闭起眼,微微低头。 哈迪斯欣慰笑着,一抖甲胃后的披风,霸气转身而去。 恶魔的心脏,虽是,黑暗公会,却是暗界里,少有拥有真情的家人关系。对彼此的爱,不是用言语去说,而是,隐藏在平日的举动之中。 哈迪斯对他们这些孤儿来说,就是真正的父亲。同样,他们‘炼狱七眷属’,对哈迪斯来讲,也像是亲子一样。 不舍的爱,是更坚信彼此未来道路上的明耀。相信他们,在这片蓝天下,迟早会再次相遇,并肩巅峰。 他们,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哈迪斯走后,阿兹玛也向众人辞别。 拉斯提罗斯推着镜框,有些惊讶:“你也要走?你要去哪?” 阿兹玛的眼神,复杂地投向天际的另一个方向,那神色中,带着迷惘与一点期盼。 “我,感受到了一位熟人的气息,没想到,她还活着!” “我与她,尚有一场未尽的战斗,要了结。” “等我处理好这件事,在与你们会合!” 拉斯提罗斯扶额喟叹:“好好~,那你快去解决,早点回来嗷~。” 一旁的赞克罗,半眯半睁着红瞳,取笑插嘴:“喂,你要是输了,就来找本大爷!本大爷保证会帮你找回场子的,咔哈哈哈……” 阿兹玛作为七眷属里的老大哥,闻听赞克罗这小屁孩似的发言后,不免失笑。 “是吗?那真可惜,不会有你出场的机会了!” 几位原恶魔心脏的伙伴,相视大笑。而与他们没多熟的约瑟一行人,则无视垂目,沉默静等他们告别。 等在一旁的‘无’,忽然,挑起眉头,道:“说到熟悉的气息,吾也感知到了不少小家伙们的存在。正好,吾和他们,也有一笔死仇要算,你们就先行上路,不用等吾了。” 拉斯提罗斯无语:“计划发起人也走?” 约瑟皱眉睁眼:“真是群随心所欲的家伙,当你们的合作者,可真是心累。” ‘无’笑意漫上血眸,背手转身,风姿白发散,魁梧军姿的身影,轻松踏入到空间波纹之中,只留下一个霸气的背影,给他们。 众人心累叹气,阿兹玛也潇洒告辞。 约瑟看向剩下来的人群,认真了深色。 “我们,也去做我们该为之事!” 众邪徒点头,共同动身北上,前往伊修迦尔最大国度‘佩格兰迪王国’。 —————— 〖遥远异地·某处偏僻小镇〗 青山绿水,鸟啼虫鸣。 辉光柔和,徐徐投进破旧漏洞的灰暗小屋。烧光的烛台,静静摆在腐烂的木桌上。 忙了一夜的短发女子,疲惫地趴在病榻边缘,昏昏睡去。手中,还抓着挤干的毛巾,随着,女子沉眠梦乡,而放开手心,脱落地面,发出一声轻响。 床上,白发凌乱搭在胸前枕上,面色苍白的美丽女子,慢慢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缓缓吐出浊气醒来。 她盯着依稀漏洞,有光照入的黑色天花板,安静许久,伴着意识的完全清醒,女子很快理解了眼前的状况。 她迟缓地转过笨重的脑袋,看向一旁睡着的小妹。 那略显疲倦的可爱容颜,依然,令女子心疼又怜爱。她费力地伸出靠床外的手臂,抚向短发女子的脸颊,轻轻地触摸着。 而睡梦中的短发女子,似感到一股熟悉的温暖,不禁下意识地扬起纯真的笑容,往病弱女子的手边蹭了蹭。 这让长发虚弱的女子眼中,更加柔和。 “丽莎娜,我可爱的妹妹,好好休息!” 成熟病白的银发女子‘米拉杰·斯特劳斯’,一点一点地侧过身,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妹妹,苍白的嘴角,微微抿起,充满了无限的幸福。 第三十二章 现世、境问、魔语 不可预测的时间流逝,也带来不一样的故事。 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差别,正如,那不可预测的时间一样,美妙趣味。 …… 『基础世界·地球·华夏』 2015年8月30日,下午16:02分,墨羽市。 夏日灼焰,晒得地面在发烫,连风都是热的,让人一身汗水又难受。喉咙干的冒火,反光的镜面,让行人晕眩眼花,在阳光下多待一秒,都觉得烧痛。 这样又热又闷的天气,简直,不要人活。那外面不是人可以待得,可很多时候,又不能不出去,总是无奈。 这时候,就很羡慕那些一天到晚待在空调房里的人,不知外面热度几何啊?! 季午近下,正是高温渐弱的开始。 在一处远离闹市区的高档小区里,某间视野良好的卧室内,房门紧闭,制冷的空调,嗡嗡响着,与电脑主机运转的声音共鸣,产生美妙的机械之乐。 摆了许多迷你手办,贴满动漫海报的房内,一位大龄胖宅正专注于眼前的游戏中,随着,一声获胜的奖响,他再次完成了最近大火的吃鸡“七杀封神”。 伴着胖宅松下紧绷的肌肉与精神,一大串弹幕,在一大堆大神的打赏下,燃爆了整个直播间。 “基佬连,赠送了一万块黄金肥皂!!!” “腐女盛世,赠送了一万本美男画册!!!” “百合茉莉,赠送了八千朵粉百合!!!” “萝莉萌后援团,赠送了九千个少女爱心!!!” “御姐总司,赠送了八千个唇印!!!” “女王霸权,赠送了两万件鞭烛套餐!!!” “天朝玄幻小说总部·帝门,赠送了十万套道祖功法!!!” “华夏仙侠小说总部·天庭,赠送了十万枚九转不死成仙丹!!!” “吾朝武侠史文馆·逍遥,赠送了九万次仗剑江湖游!!!” “九界同人盟……” “fff圣火坛……” “夜世御宅族……” 各路大神、各圈组织纷纷道贺,打赏不断,看得于锦绣眼花缭乱,乐开了牙,嘴巴怎么也闭不上。 “谢谢各位草码的汉子,和各位美丽的大可爱们的赏赐!锦绣飞扬(网名)在此,以舞代谢,激舞一支。” 说着,于锦绣立马脱下耳机,推开靠椅,放着节奏感很强的80年代“city pop”风格的音乐,用那副丰满可爱的身躯,舞出一支丑萌丑萌的舞蹈。 而在直播的电脑上,有一个和他很像的q版棕熊小人,也在平台上,随他一道做出一样的动作,逗得千万粉丝乐呵不停。 等疯舞过后,于锦绣已是满身大汗,哪怕,是在这制冷空调房内,他也感觉热得不行。 一边走回座位,一边内心吐槽。为了紧跟“虚拟偶像”的浪潮,他也弄了个和自己现实模样完全不一,但气质相符的可爱套皮角色——棕熊宝贝。 本来,他是打算弄个萝莉套装的,外在少女,内在大汉,是现在的粉丝最爱。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要是被他那几个学画画的师妹知晓,还不知道要如何调笑自己。 就算他再胖,也架不住这张充满脂肪的脸上,实则,有些薄弱了。 “好啦!各位大可爱们,让我们继续这疯狂之夜!呦嚯~” 当于锦绣备好状态,准备接着挑战今晚预定的十大恐怖游戏时,一阵不和谐的电话铃响,打断了他刚升起的激情。 于锦绣略微不满地皱起眉头,咂了下嘴,还是,放平心情地,拿起键盘边的触屏手机,连看都没看地放到耳边,接通了电话。 眼睛仍盯着电脑上的游戏登入口,准备,随时放下手机进玩。 打着速战速决的想法,刚要开口,来自电话那头猝不及防的噩耗,瞬间,贯穿于锦绣的耳膜,刺入了他的脑海深处,让本人刹那当机,空白一片。 眼景有些晕眩,耳朵再也听不进任何声音。好久好久,他才慢慢回过神,哆嗦着嘴角,问着耳边电话那头传来的哀泣女音,道。 “你说……什么?白墨的奶奶……昏倒了?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 啪的一下,手机应声掉落到光滑的地板上。 于锦绣呆愣数秒后,猛地抓起地上的手机,一个纵身,从靠椅上跳了起来。甚至,来不及关掉直播,他便像疯了一样,朝外冲去。 徒留,满是问号与担心的弹幕,刷爆了直播间,引来了房管的注意。 …… 〖西欧·法兰西〗 (中)下午16:20分,(法)上午9:20分,鲁瓦西机场。 乌云缓聚,天色渐暗。 风,微凉。风,骤大。 呼起的机场草地,叶叶簌簌,化起一圈圈涟漪。 飞机起落,有时有序,整整齐齐,不乱一丝。 如往日一般,机场跑道上,又迎来一架横穿欧亚的国际飞机。 机内客座,靠窗一角,身着黑色休闲装的男子,姿态松散地撩起长长刘海,那双邪魅勾人的丹凤眸,淡漠地望向飞机落地后的周边空景,嘴角抿起不明的意味。 “终于到了!” 气质内敛的‘苏无轼’,抬起左手捏了捏鼻梁,想起自己求了家里那位可爱的老母亲好久,才勉强得到放行,不禁心下好笑,亦感到暖意。 但是,也定下了一个月内,必须回去的承诺。也就是说,无论这次一行的结果,能否揪出‘诺兰·斯图亚特’的尾巴,他都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去,所以,他的行程真的很紧。 苏无轼微微闭目吐纳,让自己紧张的心脏与躁动的血液,冷静下来,然后,安静的等待着飞机停止。 之后,便是一系列的正常流程。 苏无轼背着旅行包,在和几位美丽的外国女士愉快道别后,走出了人来人外的机场大厅,在路口,随便招来一辆出租车,去了之前订的酒店投宿。 一路上,苏无轼看似小白的和司机拉扯着闲话,实际,却是暗自警惕着周围一切。因为,从这里开始,便是斯图亚特家族的势力范围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要特别小心才是。 到了酒店,办了入房手续,被工作人员领进自己的房间,拿了房卡,与对方微笑互安,关上了房门。 和善的笑容,从苏无轼的脸上缓缓褪去,变得陌生又冷漠。他快速查看了一下房间构造,利用自带的小型仪器,看看是否有摄像头等第三方设备存在。 又拉起窗帘,小心地从缝隙里,瞄了眼窗外的马路,和四周的高层建筑。没感到异样后,才略微放心地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轻便的套装。 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与圆珠笔,躺在床上,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 突然,一瞬危机闪过苏无轼的大脑,他下意识地翻到床下,紧随而来的,是一声巨大的爆响。火舌吞室,刹那,便将整个房间炸成一片废墟。 苏无轼从焦黑的床架下,忍痛爬起,顾不上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拼命冲向破碎的窗台。脑中,急转着数不清的疑问。 “暴露了?不,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但这些家伙,也真大胆啊!” “竟敢,挑在白天动手?还是,用重武火器杀人!这明显打算,绝不放我活着离开这个国家啊!” “呵呵~,好呀!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到底,看看谁更疯狂?!” “若是,你们要不了我的命,我便摘了诺兰那个小子的头颅当球踢!” 轰—— 在第二声爆炸响起时,苏无轼迅捷地翻过护栏,消失在紧随而至的火焰中。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恐吓,混乱的人群,漆黑的影子一闪而逝,徒留不祥的火焰冲出楼道。 谁也不知,在燃烧的屋内一角,一部被苏无轼遗落的手机上,正好亮开画面,露出一串熟悉的号码,上面标着母上二字。 只是,很快的,这部手机连同后来的爆炸一起,变成了灼燃的碎片。 遏止的铃音,渐熄于赤红的黑暗中—— —————— 『无限诸元·时瞑创界』 (创世七话·原初第七界·阿斯兰特宇宙) 南大陆·伊修迦尔 自天痕之日后,世界各方势力与隐世的大魔导们,多次派人前往上苍天渊内进行查探,可惜,至今,却无一人回归,皆葬身在无限的痕暗中,肉散魂飞。 这令诸方势力,无不胆寒生怯,心怕忌惮,一时,没了其他动作。 数天后 前往菲欧蕾王国首都·库洛卡司的吉尔达兹一行,在历经魔兽暴动所带来的车站停运、道路封锁、小镇遭袭等一系列灾害后,他们终于,在今日接近了王都。 这一路行来,就连吉尔达兹都觉得不易,好像,从天痕出现以后,这世上的灾劫,不论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都多了起来。 他总感觉迟早有一日,这些会脱离诸国的掌控,引发不好的后果。 走在前方的吉尔达兹,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抱着哈比,一脸疲倦,神色略显憔悴的露西。她变得比数日前,更加沉默,仿佛,回到了公会破灭的那一夜。 至于,是为什么,吉尔达兹很清楚。自他们与汉斯所代表的地下势力·雅迪斯交易开始,露西心中暗藏的执念,更强了。 强到让她那颗枯寂的心,重新燃起可怕的火焰。 那股由庞大的情感与思念构成的执念,令吉尔达兹也为之惊惧,那执念,已经,可以说是“执魔”了。 也是,因为这强烈的执念,导致,最近露西每晚入睡,都会梦到公会破灭的场景,和死去的同伴,时而于深夜惊醒不得眠。 露西受折磨,吉尔达兹看着也难受。 “我们先休息一下?”前头的吉尔达兹,指着不远旁边的一块巨石,转过身道。 抱着哈比脸色苍白有着黑眼圈的露西,听后一怔止步,她不解得皱起眉头,回问道。 “吉尔达兹,我们离王都近在咫尺,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浪费?” 吉尔达兹塌下肩膀,心累地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按住想要反抗的露西双肩,将她带到那块光秃秃的巨石上,把她整个人摁了下去。 “小丫头,你看看你现在一脸病态的样子,你这样的状态,能说服得了公主殿下打开帝陵结界吗?估计,还没到王宫,你就晕在半途了!” “做事要张弛有度,一直绷着神经,能做好的事,也会变得做不好的!” 吉尔达兹在露西身旁,挑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着露西懵懂的模样,内心不忍地抬起粗壮的手臂,轻轻揉了揉她那没有心思打理的金发后脑。 “小丫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这个邋遢的大叔在,别什么都靠自己抗!” 露西讷讷道:“吉尔达兹……” 看着露西有些别扭的样子,吉尔达兹有一瞬恍神,将露西幻视成了自己的女儿卡娜。他左右摆了摆脑袋,嘴中,略感苦涩与复杂。 吉尔达兹放平了心情,开口提起另外的话题,来转移露西和自己的注意,好让他们不要继续沉浸在过去的执念中,着魔入深。 “露西,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见过的强者不少,是否有过对等级境界的疑问?” 露西:“?” 吉尔达兹则道:“s级以下,作为普世的战力划分,已深入人心,导致很少有人思考过在s级之上,还有什么?” “哪怕,偶有人见到比之s更强的魔导士,也只是,以为个体差异所带来的不同。让s级的上下限,有了巨大的落差!从没想过,s级之上的称号?” “也是,与我们南大陆最近的西大陆,闭锁了航道,加之一直以来的敌对关系,几乎,不怎么来往。” “北大陆离我们又很遥远,东大陆更是遗世独立。导致,伊修迦尔的人,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实力,放在整个世界上,是个什么层次的水准?” “只能,以自己为参照。s级,便是诸国的中坚战力,或魔导士公会的!ss级,只有,全大陆最优秀的十位大魔导‘圣十’,和少数强大的势力才有。” “sss级,更只存在于传说当中。伊修迦尔台面上,明确的只有一人,前圣十之首,南大陆曾经最强魔导士‘天神·塞雷纳’!!!” 露西轻蹙眉头:“你呢?” 吉尔达兹苦笑耸肩:“都说了是明面上的,再说了,我的知名度也就在公会之间流传;在外面,我可是相当低调的。” 他继续说着,为现有的魔导士等级,做出了更为详细的解释。 “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能成为魔导士,不如说,能成为魔导士的人,放在整个人类基数里,只占很小的比例,不足十分之一。” “当人感知到空气中的魔力波长,与之共鸣,身体开发出魔法后,掌握了最基础的力量,便可称为魔导士,也有了相应的等级标签【f】级。” “当人能将自己此时的魔力,完全储存,做到收放自如时,便是【e】级。” “找到合适自己的属性,定下发展方向时,便是【d】级。” “在此基础上全面开发变强,能够将魔力传输到身体各处角落,让战斗的意志与技巧和身体贴合,达到能出师的地步时,便是【c】级。” “当对危机的判断和战斗技巧成熟后,魔力也达到一定强度时(指打爆巨石),便是【b】级。” “这个等级,放在一般的小国里,可以算得上顶尖强者!而很多大国的军官,也是这个级别!” “当战力可以把一座教堂,或相似的高楼建筑独自毁掉时,便是【a】级。” “此层次,基本上就是普通民众认为的‘高手水平’。能游历山川险地,名动全国,许多势力的最强武力。放眼国内,可谓一流。但实际,则是勉强摸到强者之路的边缘。” “当你的实力,足以毁去一个小城镇时,便是【s】级。” “此级,在伊修迦尔便是普世的绝对王牌,名响诸国的顶尖强者,大型公会的支柱,所有低阶魔导士竞逐的目标。” “当你能只手灭小城,全力一击摧荡大型城市,引起天象异变时,便是【ss】级。” “这个等级,才是我们这些年长的魔导士们,所认可的强者之路的门槛。也就是‘圣十大魔导’这个称号的最低标准!” “当你的魔力能撼动一国,横行诸境地时,便是【sss】级。” “这个级别在伊修迦尔,也只存在于传说当中。除了,圣十上位的大魔导和一些危险的势力,及少数人外,很少有魔导士了解这个等级的实力。” “目前,台面上,只有,天神塞雷纳一人符合这个等级。而这个级别,在某种意义上,可说是凡俗世界的战力顶峰!亦是,老辈会长口中所说的‘怪物’站的层次。” “据听,只有到了这个等级,才能触摸到领域的边缘。” 露西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继续疑惑道。 “领域?” 吉尔达兹慢慢沉声诉说道:“恩,sss级固然强大,但在修行之路上,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sss级是顶峰,却只是代表了凡俗境界的顶峰;而在这个顶峰之上,还有,新的天地!这,才是我此番真正想告诉你的话。” “sss级很强,但,仍属于‘九境凡俗’的层次,还是‘凡’!” “而由凡入圣,便是修行之道上的第二个台阶——‘圣境新天’!” 端坐的露西,不由得将脸侧散落的金色长发,撩到耳后,紧张地捏起了拳头,屏住了呼吸,凝神专注。 吉尔达兹悠悠说道:“圣有六境,与‘凡’一样,在上古卷轴的记录里,也是以字母分级。且,入圣之人,便不再是凡人了,而为圣者。” “在古书中,魔导士一旦达到这个层次,便被称为‘圣魔’!” “【】级,又叫做‘领域级’!一招一式,皆为改变主场环境的大魔法。不用向sss级那般费力,就可随心所欲的做到。” “一旦展开领域,即可身处绝对有利的环境中,让破坏力翻倍;还能,对敌施加属性压制,从而削减对方的战力。” “且,这个等级,有了初步踏入星空的资格。” “【l】级,领域大成,达到收放自如的级别。这个层次,耗魔状态会比以前小而精。领域维持的时间,更久更牢固。” “除非,战死或对方实力远超自己,否则,在自己的战斗场合,领域不会被破坏,效果不会消失。” “【x】级,无需刻意,自动将周遭环境改为对自己有利的属性领域,并且,不用魔法就能破碎虚空,去往星球外域长时间战斗。” “【ex】级,可引起笼罩半个世界的天地异变,其破坏力有着天崩地裂般的效果。” “【ea】级,令整个世界出现异象,全力一击,可轰沉大陆。” “【\/te】级,圣境最后一个层次,有两条分岔路。” “前者,透支潜力,可换来一举一动令世界臣服,随手打崩四大陆的战力。可支配人界,或准确来说,支配整个星球世界的魔力,威胁到准神级强者。但此生,也止步于此了!” “后者,没那么强的破坏力,且,突破困难。需要极强的领悟力和灵性,引起天地共鸣,获得自然界的魔导精灵力加持,达到超速再生的生命力与战力。” “最后,是修行之道上的第三个台阶,由圣成神的‘神圣立道·神话六境’,那则是别次元的关卡,连上古卷轴都没有明确记载的内容,不是我们这等凡人可以肖想的。” 吉尔达兹讲到这里,都觉得嘴干,想喝水了,不由得舔起了嘴唇。 露西静静地盯着吉尔达兹那张粗犷的脸,眼神复杂的说道。 “你,知道的真多!” 吉尔达兹得意地擦了擦鼻子,道:“毕竟,我这些年的浪迹,可不只是在伊修迦尔,还有,其他的大陆。” 露西歪着头,冷漠道:“哈~,那……说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吉尔达兹伸出左手的义肢,挠了挠暗橙色夹杂数缕白发的耳鬓,拍着膝盖,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松散的眼神后,流淌着未老的锋芒。 “好夹~,走!” 遥视不远前方,美丽的花都·库洛卡司近在眼下。 …… 〖遥远异地·偏僻小镇〗 温润的阳光,照射进昏暗破旧的小屋里,金色的涟漪化开黑色的影,投落神圣而梦幻的光泽,带来生命的律动。 病弱的银发女子‘米拉杰’,坐在摇椅上,倚靠着敞开的门边,柔爱地凝视着屋外院子里,勤劳打扫、洗衣、做饭的妹妹‘丽莎娜’,略带幸福满足地勾起了苍白无血色的嘴角。 距离那绝望的一夜,已过去不少时日,但那股刻骨铭心般的恐惧,仍旧,残留在米拉杰的心里,不曾淡忘。 那一夜,公会遭袭,以纳兹、艾露莎为首的妖精尾巴的魔导士们,拼命反抗,死战不休,却仍一一惨亡在对方手里。 妖异的绿炎,燃起周边的城市,会长马卡洛夫为护众人逃生,凛然断后,壮烈牺牲。 米拉杰也在敌人随手一招大范围攻击下,和众人一起被波及性命,险些身死。关键时刻,是她体内的三道魔魂意志,及时觉醒,才保住一命。 不想,罪暗的魔手再次伸来,她的弟弟‘艾尔夫曼’为保姐妹生机,不惜释放全部魔力,冲向黑暗,以身弑恶,炸碎虚空。 米拉杰忍着撕心的疼痛,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沟通三道魔魂的意志,打开一条传送通道,将自己与妹妹丽莎娜,瞬间,转离了此地。 虽保住了性命,但米拉杰命门被破,几乎半废,一条残命也将燃尽。不知能残喘多久,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妹妹。 这时,三道虚幻分不清性别的魔影自她身后浮现,竟是,米拉杰一直以来,用于战斗的力量源泉——恶魔之魂! 撒旦索尔、魔人修特利、魔神哈尔法斯。 “你们醒呢?” 未回头,多年熟悉已在心,米拉杰轻语含笑。 “醒来好久了!小丫头~” 似旧友调戏,三魂浅应。 “这次,应该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对!”米拉杰晃着摇椅,悠长感慨,不禁陷入往昔的回忆里。 “当年,我还是稚童,在森林迷路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还剩残留灵魂碎片的你们。因在你们身上,没感觉到任何恶意,又担心你们会死去,一时不忍,便摸了上去。” “不想,也因此激发了附魔的体质,将你们的残魂收入了体内。” “你们的意识,因各自的伤势,而陷入沉眠的状态。我也因你们留下的力量,开启了魔道之路。” “之后,我学会了‘接收魔法’,控制住了恶魔的力量,然后,一路高歌,早其他同伴一步,迈入了s级的门槛。” “所以,你们对我来说,有恩!” 撒旦索尔露出无奈的神色。 “小丫头,你还是那么温柔谦逊,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你也未变!” 米拉杰不好意思地捂着一侧微微泛红的脸颊,害羞摇头。 “啊啦~,感谢你的夸奖!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们的来历?以及,你们这么强的魔,是怎么沦落到那般境地的?” 魔人修特利抱起手臂,缓缓讲述起了一个平凡又玄奥的故事起来。 “吾等,其实是来自一个名为‘真魔界’的地方!那里,生活着的,是曾在这个世界久远前,与其他族群竞逐天下霸主之位的强大种族——纯血之魔!!!” “但在漫长的征伐当中,因某些原因,退出了历史舞台,自封一界,和不少百族一起,归隐世外。” “而吾等,便是真魔族中,新生一代里的三大领军头目!” “因未来将临的末日,吾等魔族,必须要留下一个希望的种子封印在祖地深处,留待日后转机。还要,选出一位可迈入更高领域的强者,带领魔军迎战终焉之刻。” “所以,吾等三魔,在众魔将与历代魔主的见证下,于祭魔台上,一决胜败。” “但,无论是吾?还是,撒旦索尔?又或者是,哈尔法斯?都是心高气傲,不肯退缩之魔!谁也不愿末日之战时,被留下,都想冲击更高的境界,在战场上绽放属于魔的骄傲!” “于是乎,吾等三魔打出了真火,战的更加凶残不留手。到最后,热血上头,蒙了心智,失了理智,成为了疯狂的破坏者。” “在众魔猝防不及的瞬间,击穿了封印的结界,打开一条小口,横越了真魔祖地,飞去了人界。” “一路带伤飙血,从天宇杀到渊海,再从渊海打到荒漠孤林。吾等三魔那时彼此都杀红了眼,也不顾消耗的魔力、境界的掉落、魔气溃散、肉身崩溃什么的!” “脑中,只有胜、只有赢,绝不能败!最后,甚至不惜燃烧灵魂,释放终极一击,同归于尽了!” “呵呵~,若不是灵魂炸开一刻,吾等从杀意里清醒过来,及时住手,保留下一丝灵魂碎片与意志。可能,吾魔就变成了魔界历史上头一位,因不愿成为希望,而玉石俱焚的蠢蛋了!” 三魔的自嘲,让善良的米拉杰,也不禁汗颜,表情有些裂开。 “你们……真是,执着啊!” 米拉杰也不知该怎样评价它们这段往事,只能,尴尬一笑带过。 撒旦索尔洒脱耸肩,“所以说,小丫头你很温柔!不用顾虑吾等,就连吾现在回过头看去,也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蠢得不忍直视!” 米拉杰浅笑摇头。 而在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魔神哈尔法斯,忽道。 “时间,不多了!” 米拉杰温润的表情,倏然,凝固。秀眉和眼底,慢慢染上某种痛苦与不舍的纠结。 魔神哈尔法斯直言道:“小丫头,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那一夜险死,虽让你逃出生天,但也重创了你的命门,你的生命之火,也将熄灭。” “你,做好准备了吗?” 米拉杰双眼垂落,眸帘湿润,抓着摇椅扶手的纤细手背,因用力,而凸起了可怖的青筋。她转过头,看向背后的三魔影,声音颤抖的轻问道。 “还有多久?我,还能支撑多久?” 三魔影首见不忍,摇头。 “不清楚?也许,是三天?!也许,是七天?!总之,你要把握仅存的时间,好好珍惜与你妹妹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米拉杰扭回头,看向庭院里,一直在忙碌的丽莎娜的身影,心头微感苦痛与压抑。 “你们这次出现见我,不只是这样?” 三魔影互相对视,从各自眼里看见了挣扎,亦感为难道。 最后,还是米拉杰使用最多的恶魔之魂‘撒旦索尔’,开口道。 “吾等想提出一项合作,或可救你!” 米拉杰眼亮心疑道:“什么?” 撒旦索尔斟酌说道:“彻底融合!吾等三魔皆是残魂,已经,不可能单独复活了!所以,要想继续存在,踏上更高领域,就必须要融合为一个灵魂。” “新生的魂,会远超吾等三魔每一个个体,而要想承受如此强大的魂,需要一个适合的身体!你的躯体,就非常合适。” “加上你的灵魂完整,对魔的排斥度最小,如果,吾等与你融合了,你的意志,将有很大可能成为未来新生的主导!” “吾等,愿奉上一切,只希望你能完成吾等的期望,踏上神道之路。” 米拉杰唇瓣轻动,难掩忧郁:“但,那已经不是真正的我,或者你们了,对吗?” 三魔影一怔,随即,眼神坚定道:“没错,那是一个继承了吾等的感情、意志和愿望的全新人格、全新灵魂,但吾等答应你,精神会是由你主导。” “可如果,吾等什么都不做,那最后,无论是你,还是吾等,都将凋亡!” 米拉杰将左手从扶手上抬起,遮住了脸,身子微微靠后,沉默地摇起了椅子。 等揪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后,她才重新放下挡住秀颜的手臂,露出那双似有什么改变的美眸,涩声说道。 “再让我……多看几眼……丽莎娜,好吗?” 温言的请愿,好似,悲怜的恳求,让米拉杰背后漂浮的三魔影,不禁心头一阵刺痛,难以拒绝。 “吾魔等你!” …… 〖环山河岸·原魔法评议院旧址〗 废墟焦土,枯河岸道,碎山破林,一视荒凉。 散不尽的硝烟血腥,弥漫在已寂静许久的战场上,仍可听见亡灵的低泣,悲厉绝望。 遍地的战士骸骨,是暗潮洗礼后的狼藉。 偏远山丘的深坑之中,乃关押着魔法界罪大恶极之徒的牢狱。此刻,监牢大破,地基裂变,再无一位犯人的影子,有的,只是,自周边城市而来于此处的评议院残军。 加在一起,也不过百多人,大部分还带着伤,不能动弹丝毫。 在那牢狱深处,特别空出来用作治疗的房间内,躺着一位奄奄一息的男子。浑身缠着的绷带,都被大大小小的伤口里,流出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他的状况很糟,仿佛,随时都会死去。只是,凭着一股执念,或者说,是有心愿未完成,所以,他还不能死去。 这般强大的执念,让周边束手无策的救护人员心生震撼,深感惭愧的同时,也对患者更加敬佩。 而这位令人尊敬的患者,正是第四强行监督部队的队长‘拉哈尔’拼上性命,也要保护的挚友‘多兰巴尔特’。 忽然,一阵骚动从监牢正门传来,伴着高跟踩在石砖发出的嗒嗒声,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了治疗室门前。 没有半点犹豫,一位穿着军装大衣的高马尾女性,强势地闯了进来。 众多医护人员,纷纷被女子的气势逼退到墙角一处。 当这位神秘的女性,慢慢走到病床边时,她蹲了下来,满是英气的脸上,居然,露出了脆弱的痛苦时,才让众人心觉,这名女子,不像她表现的那么坚强。 也正是此时,有眼熟的人,记起了她的身份。 女子,乃第六治安部队的队长‘文塔·焦恩’,拉哈尔队长的青梅竹马兼恋人。 她红着眼睛地伸出纤长的手臂,搭在了多兰巴尔特的胸口。 “抱歉,我……来晚了!” 多兰巴尔特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恍惚的意识,逐渐清醒,又不是那么清晰。还有,眼上的迷雾始终存在,看不见一旁来者的模样。 他枕在枕头上的脑袋,一点一点地转向文塔一边,麻木的嘴角,僵硬地扯起一个难看的微笑来。 “我……,终于,等到你了!” “多兰巴尔特!” 文塔的声音再颤抖,她哽咽的回复道。 床上语声缓慢的多兰巴尔特,却轻笑愉快的说道:“拉哈尔……在生命的最后,要我……转达一句话给你!” “抱歉,与你一生相守的承诺,可能,无法兑现了!” 文塔隐忍着哭声,压低了嗓音:“那个……大笨蛋……” 多兰巴尔特虚弱道:“而我,也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本来。这该是我的责任,结果,被这不争气的身体拖累,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文塔隐约知道多兰巴尔特要说的是什么,但她还是尽量放轻声音,温柔的问道。 “你说!” 多兰巴尔特用起最后的力气,微扬起身,浑浊的双目,努力瞪大眼睛,看向床边蹲着的文塔,仿佛,要将她的样子,深深刻入心底,只为一个承诺。 “评议院不能倒下,这个世道,仍需要正义护持!还有,很多无辜的人,等着我们去拯救。文塔,我将重建评议院的重担托付给你了,千万,要成功呀!” “拜托了!” 文塔凝眸抿唇,重重点头,握住多兰巴尔特仅存的一只手,沉着声音发誓道。 “我答应你。” 多兰巴尔特严肃的表情,在听到文塔给与的肯定回复后,终于,松软下来。他一点一点躺回原位,望着地牢天顶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 “抱歉,让你担负起了这么苦的重任!我……真的……对你……很抱歉……” 文塔握紧多兰巴尔特冰冷的手,含泪摇头。 “没关系的,我承受得住,你就放心!” 多兰巴尔特心知她意,也唯无语以应,青涩苦笑。 大脑恍惚间,见得一景,他身着白色制服,干净完好的站在阳光普照,空间幽静的走廊内。 外面,是鸟语花香的世界。里面,是安闲无忧的长廊。 闭上眼,体会着窗外之风,带来的温润舒感,多兰巴尔特只觉心底一片平静。 忽然,一支温暖的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一位熟悉的男子从他身旁走过,停在多兰巴尔特的前方,转过身,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多兰巴尔特微愕怔然,倏而笑了。 抬起脚步,握住对方递来的手掌,走近男子身侧。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互相搭上对方的肩膀,嬉笑闹动,畅声大喊着,走向洁亮的长廊尽头。 而在现实,多兰巴尔特面露安详地盯着地牢天顶的眼,散去了唯一的光亮,湿润的眼角,滑出一滴纯净的泪珠。 “让你久等了,拉哈尔!” 文塔蓦然,浑身一紧,她似有所感地看向床上多兰巴尔特已暗的双眸,心中一痛,颤抖地伸出手,将对方的眼皮合上。 然后,站起了身,在多兰巴尔特的床边双手合十,为他祈福,愿来世平安。再睁眼,脸上,已无悲色;只余,坚定。 “拉哈尔和多兰巴尔特所交付的责任,我一定要完成!但,具体要怎么做,尚待讨论。评议院也还有些在外执勤的部队,免于灾难,可以一用。” 就在文塔收拾好悲伤的心绪,准备考虑之后的行动大纲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背后忽然响起。 “我的力量,或许,能帮到你!” 文塔悚然惊意,魔法立时上手,回身一指,周边医护与卫兵,同时,将手中的武器,对向他们正中,突然,出现的非人人影。 那是一位包罗万象星海的人形生命体,不是人类,在他身上,所弥漫出的是一股令众人灵魂战栗,亦感窒息的庞大意志。 文塔后背冷汗浸湿,她吞了吞口水,强行压下对这神秘人形的恐惧,理智谨慎的问道。 “你是谁?” 星海人形对他们的警惕不放在心,甚至,有些怜爱的一笑道。 “你们,可称呼我为‘天’!” “小丫头,你听过‘希望之城·圣域’吗?” …… 〖荒山小径〗 人烟罕见,荒山岭。孤野小径,鸟虫鸣。 独立公会“魔女之罪”的主力,正在此地稍作休息,等待某人归来。 他们也趁此难得的闲暇,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大事。这一路行来,所见,皆是糟心不已。 暴动的魔物们,聚在一起四处破坏中小城镇;越狱的凶犯,手持莫名的力量,到处逞凶行恶;异常的天灾,祸袭了大半个菲欧蕾国土。 在没有评议院的帮忙下,仅凭皇室的军力,根本,不够应付这么多的麻烦。加上,国内前五的魔导士公会覆灭,境外同样飘零。 无力、无人支援的现下,菲欧蕾已是焦头烂额,濒临险况的地步。 作为以“赎罪”为名的“魔导士”,他们自然是能救则救,能帮则帮。一路上,也不知救了多少,可惜,他们的力量始终有限,只能,另辟蹊径,再想办法。 介于他们自身身份的敏感,都是昔日祸乱一方的恶徒,所以,只得易容行事。联系国内各方的小公会与军部能够信任的人合作,成立了第一个救援组织。 待他们的运行步上正途后,杰拉尔他们才放心离开,继续自己未了的任务。 但偶尔,也会关注救援会的状况,以便,随时帮忙。对于,国外近况,杰拉尔等人也有了解,但不多。 只知,大概情形相似,因托这些事的福,让那些别有心思的野心家们无暇他顾,阻碍了原有的计划进程。 可惜不知,还能拖多久。 这点,也在杰拉尔等人的考虑范围。 忽然,坐在一块平滑石头上,玩着小草,粉毛波卷,姿容俏丽的梅尔蒂一抬眼,便看见远方坡道,缓步走来一位浑身缠着绷带,樱发飘舞的和服女子。 她立马张大开心的嘴巴,从石头上跳了起来,兴冲冲地挥舞着双手,大叫着,迎了上去。 “是斑鸠姐姐!” “斑鸠姐姐回来啦!!!” 众人相继醒望,只见,那位受到重伤,也不减柔媚的端庄丽人,敞开怀抱,一把接住了像小兔子一般欢悦的梅尔蒂,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一边走向其他的同伴。 等她来到杰拉尔面前时,一向妩媚动人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灰暗的色彩。 杰拉尔见状,不由疑问。 斑鸠踌躇半天,才开口:“之前,在魔法通讯里没有讲清的事,小女想要向你好好报告一下。关于,艾露莎小姐的!还有,齐克雷因的事情!” 杰拉尔微微一怔,然后,点头。随之,眼神柔和道。 “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们路上再慢慢聊,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我们再出发。” “不然,在‘米歇尔商会’等待我们回去的‘伊米迪西亚’,会抱怨我欺负你的!” 因杰拉尔一语,而心情转亮的斑鸠,不禁掩嘴轻笑。 “噗!那个孩子~” 杰拉尔温柔地伸出手道:“总之,欢迎归队!” 斑鸠掩住半脸的振袖下,指尖微紧,她轻点了下头,浅涩应道。 “恩。” 第三十三章 王都邪影、魔人证心 〖菲欧蕾王国·首都·库洛卡司〗 花都、花都、花都,四季艳丽,百花绽放的花之都,在如今混乱的世道下,也不禁染上一层看不见的阴影。 城门大开,驻军森严,外面,排起了一条望不到头的长龙,皆是从城市受到魔兽暴动、天灾袭击、恶徒行罪的地方,逃难而来。 众人无不面色憔悴,带伤负包,双眼无神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严查的王城大门。 烈阳高悬,无风燥热。 这样的酷暑,这样的路途,人们身上的汗水,早如雨下,蒸成雾起,湿了衣裳,馊了味道,气味重的让守军也不免皱眉。 此时此刻,吉尔达兹与露西、哈比,也正在此队中,缓慢向前行进,等待验查过后,进入城内。 对于眼前此景,吉尔达兹四处流浪时见的多了,早没了当年的愤怒。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那种无力的感觉,依然,缠在心间,不曾忘去。 而露西,身在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乱的菲欧蕾王国,自然,从未见过这等景象。联系一路上的所见,和公会覆灭后的记忆,一时,悲上心头,难免哽咽。 这时,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从后面,拉了拉露西的裙角,让她不禁愣住,回过头,将视线放在了腿边。 才看见一位灰头土脸,眼睛却水灵有神的小女孩,正抬着脑袋,可爱的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声音软乎乎的安慰道:“大姐姐,不哭不哭~” 露西先是一愕,随即,目光化开柔和的神情,蹲下身,将手轻轻放在小女孩的脑瓜上,揉了揉回道。 “谢谢你的关心!” 然后,从衣裙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堆小果子,放在了小女孩的手上。 “饿了?姐姐给你吃的。” 小女孩歪着头,将手里的果子捧到眼前,大大的眼睛,逐渐亮起开心的色彩,她翘起甜甜的嘴角,一展纯真的笑脸,可爱的回复道。 “谢谢大姐姐!” 露西露出一抹温柔和怜惜的表情,覆着的手,又摸起了小女孩的脑袋来。 这时,在后面走来一位拄着拐杖,面容慈祥的老婆婆,她与蹲在地上,抬起头来的露西,对上了视线,两人微微点头,老人家伸出粗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 小女孩立时,转过头来,看见来人,没有吓到,反而露出天真的笑脸。摇摇晃晃地捧起手中的果子,炫耀似的堆到了老人的面前。 老婆婆一脸无奈,又宠溺地捏了一把小女孩略有肉感的脸蛋,以示告诫。 小女孩顿时有些委屈地翘起小嘴,低耸着脑袋,转过脸,不再看老人家。 见到小女孩此番表现后,露西和老婆婆不禁相视笑出了声。 两人互相道别,老婆婆带着小女孩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位置。露西拍拍沾到灰的裙摆,重新站起了身,但她的视线,却一直放在友爱的祖孙身上,感到久违又陌生的亲情温暖,似有怀念,更有种失去的酸苦。 父母早亡,亲密的同伴,也都不在,内心空空荡荡,一股虚无的疲惫,充遍四肢,这一刻,露西觉得很累很累。 在露西身旁,默默相伴的吉尔达兹,那颗笨拙的大叔心,也知道,此时,不易去打搅她。 最好的安慰,便是沉默的陪伴,没有什么,是比信任,更令人觉得暖心的了。 另外,还有其他事情引起了吉尔达兹的注意,是排在他们前头的旅行商人,所带来的消息,根据他们的交谈可知。 世界最大教会『赞图比亚』,菲欧蕾支教总坛,不日前,被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攻破,众多殿堂骑士与军团队,在那一场战斗中,全部阵亡。 教会王牌“雷吉欧队”也与教皇一同,消失在大爆炸之下,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尸体。 据说,袭击者,皆是教会昔日铲除过的黑暗势力中,仅存的危险人物。后来,都被移送给了魔法评议院,关入了终生不得逃离的封魔苦牢内。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会因魔力匮乏的环境,和对逐渐流失的力量,产生无法遏制的恐惧,导致精神崩溃,活在生不如死的地狱当中才对。 真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可惜,现实的变化,总是充满了意外性。 隔世再闻旧敌状况,吉尔达兹也不免唏嘘人世的无常。 赞图比亚教会,曾经被黑手故意引导,引发了“星空之匙”事件,与妖精尾巴对立,成为敌人。 最后,却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黑手,抢下了胜利的果实,导致教会势力差点团灭,令一国葬送,祸乱整个大陆。 索性,妖尾之人并未放弃,危境翻盘,救世终局。 但,一大批魔导士们的牺牲,星灵一脉的陨落,终究,无法阻止。 这些年,赞图比亚教会,为了弥补昔日犯下的大罪,做了很多事;妖精的尾巴看在眼里、菲欧蕾王室也看在眼里、民众与评议院,更看在眼里。 过去的错,不可挽回。但后来救下的人,终是,得到了更美好的未来。 吉尔达兹怀揣着莫名的情绪,感慨着。就这样,过了两三个小时候后,他和露西、哈比,过了守军检查,进了王城。 在门后的路口,露西与之前碰过面的老人家,以及,小女孩道了别。坐在露西后颈,抱着她后脑的蓝色猫咪‘哈比’,也伸出小肉球,冲对方挥了挥手。 分别后的吉尔达兹三人,走在王城旷阔干净的街道上,和往来的民众一起,向着街市最繁华的区域走去。 四季艳丽的王都,群花绽放,花瓣飞满苍蓝的天空,美丽至极。若是,没有九天之上,那条横穿世界,漆黑又恐怖的裂缝,就更好了。 屋道有序,构成庞大的体系。威严的古楼,架天的小桥,幽静的公园,清澈的河渠,与随处可见的喷泉水池,无一不显王城别景,梦幻如画。 只可惜,这些美景,吉尔达兹三人是没有心思与时间去好好观赏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面见公主。 随即三人,便马不停蹄地向着王城中心而去。一路上,可看到很多不属于本地的外乡人,更多以逃难为主。 为了安排这些人,王城几乎出动了全部的军队,到处疏导人群,维持秩序。 每个人都很忙,见不到闲散的休息者,处处都是肉眼可见的人头,想找一个空地都难。 几经周折后,三人终于挤出了人群,走到了王宫的门口。 盘坐在露西后颈上的蓝色猫咪‘哈比’,挥动着肉爪,指着四周兴奋道。 “爱!露西,我们又回到这里了嘞!” 露西刘海下被遮掩住的面庞,微微绷紧,沉在阴影后的嘴角,抿起了一缝。 “恩,有几年了!” 过去,曾发生在这座城市的灾难,以每年名为『大魔斗演武』的赛事,召来全国的魔导士们进行比斗。 却在暗中,收集众人的魔力,用以打开『日蚀之门』,发射巨型加农炮,将从未来而来之人口中所说的,一万条出现在此,带来世界毁灭和绝望的龙群,给与消灭。 但事实是,破灭的未来,不止一条!一万头龙出现,带给世界毁灭,那是属于第二位来自未来的露西,她那个时代所发生的末世。 而第一位,幕后黑手的未来,是由『终焉之龙·阿库诺洛基亚』,消灭了所有种族与势力后,统治的世界。 幕后黑手为了打败恶之本源的黑龙,借由“日蚀之门”的力量,穿越回过去,来到现在的时代。 欺骗王族,收集庞大的魔力,打造日蚀之门,在早已知晓的“异象之时”的日子里,开启受到莫名影响,而产生扭曲时空的大门,联系上了四百多年前龙族还活着的时代,致使本不该存在的昔日霸主,重回人世。 虽然,妖精尾巴的魔导士们及时阻止,关上了日蚀之门,没有一万头龙出现,但仍然,跑出了七条真龙。 仅仅七条龙,就差点将整个菲欧蕾的所有魔导士们抹杀殆尽。要不是最后,七龙之一的“地狱炎龙·阿特拉斯弗雷姆”认出了纳兹的身份,乃『火龙王·伊古尼鲁』之养子,立时,选择了臣服。 让纳兹吞噬了自己的火焰,战败了幕后黑手,毁掉了日蚀之门,让一切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东西,都回归了自己的时代。 恐怕,整个世界的格局,都会因此改变。 当然,这之中,有些人的牺牲,是注定无法挽回的,比如“乌璐缇雅”。 而未来,将会被黑龙统治的恐怖预言,也尚无法解决。可谁也没想到的是,黑龙还没到来!他们便被侵入这个世界的宇外异端,终结了性命,连带着整个历史,都被弄得面目全非。 想到这里,露西抓起忽然有些闷的胸口,呼吸颤抖地轻吐出声,尽量平复那曾经带给自己无尽恐惧和绝望的记忆,引起的躁动,揉起了有些乏累的眼睛。 这时,趴在露西后颈上的蓝色小猫‘哈比’,似是有感露西的难受,毛茸茸的肉球,抚上她的脑袋,顺着柔顺的发丝摸着,用它的方式,进行安慰。 走在前方的吉尔达兹,也投来关心的视线。 察觉到身旁同伴们的担心,露西心中的痛苦,也稍微减轻了一点。缓缓睁开眼,向他们一展放心的笑颜。 收拾好心情,露西正待踏出重新启程的脚步时,却被停下的吉尔达兹,拉住了右手的胳膊,她不禁回过头,眼神里发出了疑惑。 “等一下,有点不对劲。” 吉尔达兹以一身浪迹四海,锻炼出的对危险预判的敏锐直觉,捕捉到了王城之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那是一种临近死亡,亲视黄泉的感觉,非常危险。 吉尔达兹的耳鬓,也不免流下一滴冰冷的汗珠,他抓着露西胳膊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上了些力道,让露西眉头一紧,痛的吸气。 哈比赶忙提醒,吉尔达兹才恍然放手,看着被捏出五根通红指印的嫩白纤细的胳膊,他赶忙道起了歉。 露西揉着无袖遮挡而发疼变红的胳膊,皱着眉头,耐心问道。 “吉尔达兹,你是发现了什么吗?突然,变得这么反常?” 吉尔达兹重新望向王城内部的皇宫,眼神越发凝锐起来。 “那里面,有股非常危险又陌生的气息,让我感到不舒服。这样!为了安全行事,我们先找间旅馆休息,待到晚上,在暗中一趟王城究竟?” 露西紧紧地抿起嘴巴,内心挣扎,但她也知道吉尔达兹说的是对的,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慎重。 无奈,她只能压下焦急的心绪,让理智占回上风。 “好!” 吉尔达兹松了口气,原本的担心,已无挂碍。 他们只能暂停脚步,回首街区,找能休息的旅馆居住。谁知,因为最近外乡人涌进,寻了半天,竟无一间旅馆有空房。 正当吉尔达兹苦笑抓头的时候,恰巧,碰见过去曾帮助过的游乐园老板,在对方热情的款待下,三人住进了员工宿舍。 中途,吉尔达兹有打算去见‘雅迪斯’设在此地的信息交流所,只是,考虑到其危险复杂的背景,他还是觉得少接触为妙。 日落月起,夜深人静时,偶有犬吠。银辉幽洒在无声的街道,唯灯火默燃。 乌云掩行,三条人影避过巡逻的卫兵,偷偷潜进皇室居所“华灯宫·梅鲁克里亚斯”外围的花园。随着,他们不断的深入,领头人吉尔达兹,却越感内心不安。 他不放心露西与哈比的安全,最后,还是决定一人前往,让露西两个躲在一旁的花坛后,等他回来。 这自然引起了露西的抗议,但当吉尔达兹用认真严肃的眼神,看向自己时,无言的压力,终是令她不甘屈服。 露西抱着哈比,满是纠结地躲入花丛里,隐去了身影。 吉尔达兹深吸一口气,锁定皇宫墙壁的上处,脚尖一点,纵身攀上楼墙的边缘,小心靠近一处后,推开一扇半开的窗户,翻入了宫内。 整座皇殿,没有任何光亮,也无一个看得见的人影,置身黑暗的长廊中,寂静的让人心冷。仿佛,黑暗里,有一张巨口,正待吉尔达兹主动踏入。 吉尔达兹自嘲地晃了晃脑袋,为自己竟有这种感觉而好笑。压下莫名的心绪,寻着那股一直缠绕在心头的不安,走向皇宫深处。 慢慢的,于黑暗摸索着前路的吉尔达兹,终于,找到了那股不安的源头。他轻轻推开一条门缝,贴着身子,往里面看去。 借着窗外洒下的淡淡月辉,吉尔达兹依稀憋见宽敞的大厅尽头,一座高台,一排隐于阴影里的椅子上,坐着好些身披黑袍,看不见面容的神秘者。 古老的气息迎面扑来,仿若,亲见万古前的历史穿越至今,横压心魄。 这是吉尔达兹第一眼,从神、从魂、从五感自发而现的感觉。 同时,那股之前便捕捉到的一丝腐朽的气味,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感知更深。 是那么令人窒息与不适,若黄泉河下弥漫无数的尸臭,只半步,便要迈离人世,渡往三途。 那是一群吊命的人,那是一群早该腐朽,早该死亡,却不愿放弃,仍挣扎在红尘中的老尸。 他们非人、非魔、非鬼,只是一群,残喘着生机的尸体。 吉尔达兹连忙捂住干呕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灵魂的战栗,却怎样都止不住。 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恐惧,曾在‘克洛斯交流所一战’中,黑色人形宿主的记忆里体会过。 也曾在,当初闯过一次的小生命禁区‘西马尼伯隐龙山脉深处·噬龙潭’内,遇上的古老生物身上体会过。 这次,又是一会亲临死亡的体验,幸好,没把露西带来,吉尔达兹捏了把手心的冷汗,暗道。 他的心思,逐渐,被殿门内的话语吸引,竟听到了意外的消息。 暗座之下,腐朽的神秘者面前,幻现一道透明的人影,带来远方的消息。 “公主逃往飒图瑞达垭王国!你们居然没能及时抓到?是孤平时待你们太温柔了,还是,你们已经不把孤的话,放在心上了?” 虚影半跪低头:“不敢!” “孤等的生命,每时每刻都在流逝,不允许你们浪费,快去把公主抓回来!但是,在此之前,先把外面偷听的蝼蚁杀了。” 腐朽者们齐齐把头转向吉尔达兹所在的门后,诡寒的视线,透过黑暗,穿透了吉尔达兹的灵魂,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一瞬的暴露,让吉尔达兹立时警铃大作,提起全速,急忙后撤。 “真是的,孤等真是老了!不仅,自身的气息都无法完全遮掩,连这么一个蝼蚁走到近前才发现,真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啊!” 腐朽者自嘲哼笑,门外,一番战启。 吉尔达兹纵跃连身,欲奔出口。突然,黑暗长廊尽头,火红喷焰,如域禁牢,席卷而来,灼化了空间,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降临。 凛然心跳的吉尔达兹,在魔焰彻底置换环境前,猛然止步,回身抬起运魔的左手,朝后一抓。 顿时,炎景如镜碎裂,退回黑暗。 却在这时,吉尔达兹后脑微寒,他把脸一沉,不及闪避,只能,附魔右臂横挡眼前,接下了,突如其来的银枪横扫。 身沉万钧之力,浑身青筋暴凸,斗篷猎响,脚下地板裂开无数斑痕,千风扫荡,吉尔达兹闷哼一声,顿落下风。 这时,炎魔之景卷土重来,将吉尔达兹瞬间拖入了另一个虚假的世界中。也是在这时,受制的吉尔达兹,在火光下,看清了两位袭击者的模样,也让他,刹那变了脸色。 “你们的样子?!” 前追后堵,已是截了吉尔达兹的去路,加上他旧伤在身,新伤未好的状况下,实力无法完整发挥,除非拼命。 但对方也不是真身,而是,类似于分身的实体投影,这样算来,对方本体的实力,可能,不比他巅峰时期差。 这是吉尔达兹不敢掉以轻心的原因,也是他焦虑的点。但更让他吃惊的,是对手的长相与招数。 如果,一个人的面容相似,可以说是巧合。招式相似,可以说是巧合。那么,连生命本源的气息都一模一样的话,就不能不让人怀疑,这就是本尊了。 可如果,吉尔达兹内心那荒谬的猜测是真的的话,那就不只是一堆疑问;更是另一个,不逊于雅迪斯势力的绝大危险。 想到此,吉尔达兹当机立断,在两位身着古老铠甲的对手连攻下,赫然,爆发恐怖的战力,震退双敌。 一声凶怒的高喝,将全力灌入右拳,打向炎火地界。 “破邪显正·雷土!!!” 炎地霍然崩开,支裂的纹路,如咆哮的奔雷,攀上火魔业景的边界,连同虚无的空间一起,若轰雷一般,爆碎四方。 狂风肆起,双敌持兵卸力,刚劲不息,突破领域,直轰王宫,隐藏的阵法被激发,削弱了大半攻击,但仍被破开一洞,让吉尔达兹趁乱逃了去。 炎者、枪者撤去防御,正准备继续追击,殿堂内,却再次传来腐朽者们的声音。 “算了,根据‘预示之眼’显示,他与你们未来,必有纠葛。同样,是为了翡翠公主,你们一定要先他们一步,将人带回来!” 炎、枪二人虚影低头,身体如光点消散在黑夜之中。 不久,有巡逻的卫兵到来,腐朽者们给他们编织了一段新的记忆,并将有刺客袭击陛下的消息放了出去,造成王城日后更加紧张的状况。 有腐朽者感叹道:“孤等的身体状况,实在不易多惹风波,再低调一阵子!” 话分两头,吉尔达兹逃出王宫后,直奔露西与哈比的所在,不待她们问什么,便焦急地将她们扛在身上,纵上高楼,飞离王城边界。 注意到吉尔达兹的脸色阴晴不定,又晦暗恍惚后,哪怕,露西再想知道王宫内发生了什么,也明白这个时间点,不适合发问,一切,只能等他们逃出花都再说。 而此刻吉尔达兹的内心,也如惊涛骇浪般在翻腾着。 『那张脸,那气息,不会错!是他们。』 『他们……竟然,还活着!没有死?不对,不仅没有死,连容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仿佛,岁月不曾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太糟糕了!国王不在、公主出逃!家都被人夺了去,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可怕的事件,一件接着一件出来,危险的人物越来越多了!这世道,还能不能混了?』 『不过,还能再见到他们,也不错!让我多少回忆起了年轻时代的过往~』 在屋顶带着同伴奔逃的吉尔达兹脸上,始终阴沉的表情下,缓缓扯起一个狰狞的笑容,让被夹在手臂中的蓝猫哈比瞧见后,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二十七年前,发生在菲欧蕾王国,这片土地上的惨乱缔造者,我终于,有机会讨回那时候的悲仇了!』 『暗耀……七邪王!!!』 遥远此刻,位于国境线茂密的山林之中,月夜笼罩下,坐在昏暗老树底休息的渐变火红色长发的冷漠魔人,慢慢收起通讯用的水晶球,左手撑着下颚,右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脑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旁边,背靠另一棵古树,借着幽微的月光,细心擦着不凡银枪的战王,扫了一眼正在出神的炎魔,随口问道。 “你又在想什么?” 冷漠的魔人一怔,停下敲着脑袋的指尖,平淡道:“刚才那个,与我等幻身交手的男子,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呵呵~~” 带着朦胧的浅笑,从草叶之后,又走出一位拥有惊为天人般美貌的精灵族女性,摇曳着修长的身段,拎起暗绿色的薄甲长裙边角,踩着冰凉的高跟,优美地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你不记得啦!萨丁~。那个男人,就是当初为了保护同伴逃走,而拼命断后,延误了我等战机的少年啊!” “因为,得到了你与凯撒的赏识,而放过一命。” “虽然,那些逃走的人,最后,还是,被我等追上,杀了就是了!” 擦着自己宝贝银枪的战王,闻言,看似无任何表情的脸上,眉角微微轻佻,又很快抚平。 “哦~,是那个少年啊!如今,变得很强了么!在我们沉睡的这段时期,成长为了一个很了不起的魔导士了吗!” 冷漠的炎魔,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敲起了脑袋,另一手,从下巴底移开,环起了腰肌,浑沉的双眸,无神地盯着脚边的杂草发呆。 “不重要,没兴趣。” “重要的……是记忆!是我们脑中,突然,多出来的……陌生又零散的……片段!” 炎魔萨丁的话,令得擦枪的‘战王凯撒’、处在月影交间的‘风之主·米尔娜第斯’,和隐在大树背后的‘荆棘女王·伊莉罗佩纳’,同时,眼神一冷。 “我们,好像……不属于这个时代,乃上古的遗民!” “某人的预言,弑神的命格和必须背负的天命!” “沉睡的墓被打开,失去的记忆、被封印的力量!” “操控我们百年成为傀儡的人生,是那群腐朽的吊命鬼!” 风之主·米尔娜第斯存疑:“这记忆……是否真实?又为何,突然间,便恢复了?” 荆棘女王·伊莉罗佩纳接着提问:“记忆背后的真相是什么?给予我们预言启示的人,又是谁?天命是什么?” 战王凯撒看着被擦得发亮的枪身上,倒映出来的影,平静淡语。 “那我们,还要追那名翡翠公主吗?” 炎魔萨丁缓缓抬起了头,冷目中,寒光流淌。 “要!我也想知道,二十七年前又一次唤醒我们,去攻打『帝陵』的目的是什么?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想要的?如果,是能让他们续命,甚至,恢复力量的东西……” “那么,我就非得要把那东西夺到手不可!” 风之主·米尔娜第斯巧笑掩嘴,妩媚勾魂,裙甲飘舞,周身风动,如仙如画。 “萨丁,你好狡猾~。风,也为你赞歌!” 战王凯撒豪迈笑起:“你是要在他们都看到光明的时刻,夺取最后的果实,将他们一下子,从天堂打入地狱!那可真会气死他们的,哈哈哈哈……” “不过,我已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 隐在树后的荆棘女王·伊莉罗佩纳,也默默勾起了愉悦的唇角。 “那我们对公主的抓捕,就放慢一点,最好,把那些腐朽吊命鬼的时间,再拖长一点,多耗一点,对我们未来的胜利,也会多一些保障!” 其他三王微愣,后而大笑。 “哼哼哈哈哈……,很好很好~,就这样!” …… 〖遥远异地·偏僻小镇〗 碧绿山间,清水溪流。 宁静小镇,亲和人家。 三日之时,轮转日月。眨眼顷刻,日子已是匆匆而过。 这段平静的时日,对坐在躺椅上休养病体的米拉杰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看着妹妹丽莎娜在庭院内忙东忙西的模样。 仿佛,当初的死亡阴影,都不曾影响到她,仍是那般天真无邪,活泼开朗。 但米拉杰明白,其实,那只是小妹将什么苦痛都藏在了心里,故作无事的样子,不让她担心罢了。 她们俩,都是笨蛋。 只想着,把幸福的一面展现给对方,让她安心。自己默默承受着梦魇的折磨,忍受着那悲剧一夜带来的痛苦。 该说,不愧是亲生姐妹吗?! 又一日的结束,象征着米拉杰,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当晚,在妹妹睡下不久,她因体内三魔魂的躁动,而从浅眠中惊醒过来。 撒旦索尔首先幻出体外,透过小屋,看向某个方向,紧锁起了眉头。 “小丫头,有一股强大的气,正向这边逼临。嚯~,还是一位老熟人呢!” 躺在床上的米拉杰没有慎动,幽幽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小声默问。 “谁?” “原恶魔心脏‘炼狱七眷属’之一的‘阿兹玛!’” “?!” 米拉杰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不是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吗?为什么……” 魔神哈尔法斯的意识,在米拉杰的体内,哼哼笑道:“小丫头,这正说明了黑暗又混沌的时代,即将来了!无论,多不合理的事情,它都有可能在这片纷乱的世界里发生。” “要想生存在这样的时代,就必须变强!吾等的融魂之路,刻不容缓。” 米拉杰眼眸中的光,暗沉掩无。她明白魔魂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复活的阿兹玛,为何会来找自己! 现在的情况,已不容许她拒绝。 “我知道,但丽莎娜,一定要平安!可又不能待在我的身边,该怎么办才好?” 为了不在重蹈弟弟的悲剧,米拉杰一定要先保证妹妹的安全不可。 魔人修特利幻出体外,凝望另一个方向,默默感应良久后,惊讶地睁开眼。 “看来,你的妹妹有可以托付的人了!” 米拉杰觑了修特利一眼,发出疑问。 “什么意思?” 魔人轻笑道:“与你身上,有着相同公会纹章的三人,不久,也要路过此镇,你可以放心将小妹交给他们。” 米拉杰顿时惊起,差点就掀开了被子,但跳动的心脏,却因世上,还有,尚存的同伴,而难耐激动之意。 “谁?那些同伴是谁?” 米拉杰颤抖地捂住哆嗦的嘴唇,让粗重地喘气声,变得小点,不至于,扰醒一旁熟睡的丽莎娜。 魔人修特利也因感知到来人的身份,而替米拉杰开心不已。 “是吉尔达兹、露西与哈比!” 米拉杰颤着声音,倒吸一口喜及而来的凉气,激动的病体都在发抖。 “吉尔达兹,是么!小露与哈比也还活着,是被吉尔达兹所救!那我日前,透过发烫的纹章感应到有同伴在远方战斗,也是他们咯?” 哈尔法斯也出现在女子体外,浮在半空,抱着手臂摇头道:“不,那更像是拉克萨斯的魔力!” 米拉杰睫毛微颤,再放一只手挡在嘴前,眼神柔化。 “他……也没死!还活着?!” 哽咽的语,带着喜不自胜的悲伤与高兴。泪雾迷眼,压抑的心,有了喘息的口。肩头的重,在此刻,轻减不少。 也许,是因为知道,这世上,还有同伴活着,让她感觉不再孤单,不在绝望。 于黑暗的深渊,再次,见到了那一丝光亮,有了活的动力。不必孤独,一人承受,一人独行。 也是为了妹妹有所交托,而放心。有了决意,下了决心。 “太好了……太好了……,还有,这么多的同伴活着,真是太好了!” 米拉杰低低泣声好久,才擦干泪水,为了小妹,也是因心中有了温暖的光,有了,即使面对将到的危机,也不屈的勇气。 “既然,有小露在,那么,将丽莎娜交给他们,我也就放心了!” 三魔魂看着米拉杰的病颜上,有了不一样的坚毅神采。那娇弱的身躯,腾起生生不息的活力,它们打从心底,感到欣慰。 “阿兹玛是来找我的,避不开,也避不了!” “他想延续当年,未完的一战!我也想完成,那残缺的一页。” “这一次,没有将小妹当成人质来威胁我,引得我焦心恍神;也没有我因少年时的重伤后遗症,引起的魔力溃散症,和无法长时间战斗的体能;也没有因生死分别后,而产生的脆弱意志。” “这一次,我再无牵挂!这一次,我准备好了!这一次,我将以这最后一战,来证明,曾经,惊艳一代少年的魔人,没有逝去,她,将重回人间,流芳百世。” “哪怕,是短暂的灿烂!亦要,成为永恒的鸣响!” “奏起妖尾不屈的战歌!” 米拉杰一扫病弱的形象,霸气横发,内心战意澎湃,目光锐利,溅射虚空。 三魔魂顿受感染,也一同想起当年峥嵘的岁月,变得激昂起来。 夜深无眠,米拉杰靠坐在床上,侧身轻抚着丽莎娜的睡颜,久久之后,才缓缓移开不舍的目光,正起了身子。闭起了,宛如,幽潭一般平静的眸子,内敛了气息,静待明日的到来。 第三十四章 初阳落言、宿命之决 旭日东升,黎明破晓,光耀大地,暗夜消融。 在鸡鸣的那一刻,新的一天,才算真正的开始。 丽莎娜早早便起了床,做着和平常一样的事后,便有条不理的忙了起来。 先是到院外的小屋内烧水煮饭,再是去附近的小溪里抓鱼。又到周边的树林中去挖些蘑菇,或抓几只小动物回来,给姐姐好好补补。 接着,就是洗衣服之类的杂事了,当然,还有要给姐姐内外服用的药草。那些,则是要去离这稍远的药剂师家才能买到。 正好,最近的药物都用完了,丽莎娜就用捕猎抓到的猎物,去小镇上换些钱,再买回药来。 坐在门边靠椅上,晒着初阳温光的米拉杰,仅仅是这样看着充满活力,忙东忙西的丽莎娜,就觉得非常幸福了。 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只要,这样就好。宁静、祥和,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恒! 正在洗衣的丽莎娜,忽然,感到背后有股莫名的视线盯着她,让她一时觉得脖子有些痒,不禁回过了头,正好对上姐姐那双温柔出水的眼神,令丽莎娜蓦然一怔。 她连忙放下正在搓洗的衣服,随手往身上的衬衫,胡乱抹了两把,就急匆匆地跑到姐姐跟前,不安地探出手,去测量对方额头的温度,小心翼翼的问道。 “姐姐,你怎么了嘛?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 米拉杰轻微地翘起嘴角,摇了摇头。 “没事,只是,清晨有些凉、让人有点困,不自觉打了个哈欠罢了!” 丽莎娜还是担心姐姐的身体,她直起身道:“那姐姐还是进去屋里休息!饭马上就好了,等吃下饭,你再睡!” 她一边轻轻的将姐姐打横抱起,宛若,守护公主的骑士一般,谨慎小心地往屋内走去。一路上,任银白长发垂落身下,随身而摆,冷魅动人。 把姐姐好好地安放在床上,拿过枕头摆在对方腰后,让姐姐靠坐舒服一点。最后,用被子盖住姐姐的腿脚,丽莎娜才转过身,去端饭过来。 不久,香喷喷的饭香味,从不远的屋外传来,馋得人直流口水。 丽莎娜端着精心准备的饭菜,送到姐姐面前,在旁边坐下,放置一边,拾起筷子,亲自喂姐姐吃饭。 最初的时候,米拉杰是拒绝的,但抵不过丽莎娜的恳求和眼泪,只得依了她,现在,早已习惯,也不觉尴尬。 米拉杰温柔地注视着丽莎娜,一边,给自己喂饭;一边,清理掉落在床上的米粒或汤汁,眼底,只有深深的柔情与爱。 “丽莎娜!” “恩?”听到姐姐温柔的轻唤,丽莎娜停下喂饭的动作,抬了抬视线,乖巧地望着姐姐的眼睛。 米拉杰浅翘着嘴角道:“等一下,你买完药的时候,去镇外路口接一下人!” 丽莎娜疑惑歪头,转了转眼珠:“接人?谁呀?” 米拉杰笑眼微弯,抬起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丽莎娜有些松软的头发上,慢慢揉了揉那与自己相同色系的银白短发,声音中,含着柔爱与开心道。 “是露西、哈比与吉尔达兹哦!我昨夜感知到他们的魔力,正在向这边靠近。你去镇外等上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他们了。” 丽莎娜猛地站起身,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惊喜与泪流,还有,不可置信的纠结,端着碗的手,都在发抖。她罕见结巴地卡语道。 “露……露酱,还……还活着!哈比……哈比也……也没死?!真的,是真的吗?他们还马上就要路过这个小镇了吗?是真的吗?!真的吗!!!” “那我们……那我们很快就可以重新在一起,一起战斗!一起……为公会的大家报仇啦!” “太好了!太好了!还有同伴活着,这实在是太好了!对啦!”亢奋不能自己的丽莎娜,突然,想到了什么,瞪着美丽的大眼,看向靠坐在病床上,一脸慈爱的姐姐问道。 “姐姐,你怎么能?难道,姐姐的身体快恢复了吗?是……是这样吗?!” 面对那么清澈的眸子,米拉杰的内心,不由抽痛,她难道要告诉自己的妹妹,自己,其实快死了吗?若不和魔魂相融,恐怕,这就是她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可哪怕与魔魂融为一体,获得奇迹的进化与新生,那也不一定是自己了!她能这样说嘛?不,她不能,所以,她撒了她人生中第一个谎。 “恩,我已经感觉身体好多了!再过一段时间,等魔力全部恢复后,我就能彻底回到巅峰状态了。” 面对姐姐的肯定,丽莎娜不疑有他,只有,激动的心情,与脸上洋溢的微笑,显出她的开心。 看着这样真实充满活力、光明向上,没有勉强的丽莎娜,米拉杰欣慰的同时,也有一丝苦痛与瑟意。但这一切,她并没有显露,只要丽莎娜,她可爱的妹妹能这样保持着开朗就好。 让姐姐把所有的痛苦和绝望带走,你就在光明的世界里,与公会的同伴们一起,相互扶持的活下去! 请原谅,姐姐这小小的自私。 丽莎娜在全身激动的状态下,给姐姐喂完饭,起身收拾好碗筷,准备转送回厨房。 逆着屋外摄入的微薄光痕,丽莎娜的倩影在快乐的心情下,显得格外明艳。而沉在阴影后的米拉杰,看着那样跃入光中的背影,心中不由一痛。 她下意识叫住正往门外走去的丽莎娜,对方应声转过身,嘴里发出‘恩?’的疑语。 话到嘴边,却又改口,米拉杰白皙的双手,抓着床单的边角,努力克制冲动,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路上注意安全!” 丽莎娜重新扬起阳光般的笑容,重重点了点头,欢悦道。 “嗯呐~,我知道了~!姐姐。” 丽莎娜端着饭碗,迎着初冷的晨光,走出了门外。 久久之后,随着,院落的门关,和一声‘走了’,周遭逐渐寂静下来。丽莎娜不曾知晓,这,竟会是她们最后一次对话。 屋内静逸,阴凉清冷。 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米拉杰,痴痴地望着门外许久,等到明白丽莎娜真的已经离开后,她才不舍得收回眷念的视线,闭上微愁的双眸。 魔魂索尔从她身体里飘出,悬在半空,瞧着米拉杰内心挣扎的模样,作为与她相伴多年的战友,仍是心疼问道。 “小丫头,你真的决定好了不避战,现在,就开启融魂禁术吗?要知道,融魂并非没有风险。哪怕,是你这种不排斥恶魔之力的体质,也是有可能发生意外的!” “融魂期间,不止是两种力量的融合。还有,记忆、精神、灵魂和感情,甚至,根源!这样的状态,十分危险,一个弄不好,你就有可能精神崩溃,成为被魔法驱使的暴走疯魔。” “即使,会变成毫无理智的杀人魔物,你也不在乎吗?!” 米拉杰:“……” 撒旦索尔继续说道:“明知道会这样危险,你还不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修炼,反而要去和人厮杀!小丫头,你真是比魔还疯狂。” 米拉杰微微笑道:“因为,我还有你们在我身边呀!也因为相信,所以,我才能将一切,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你们。” “啧啧!”撒旦索尔那看不清模样的魂体面孔上,赫然一红,撇着嘴,傲娇的哼了哼,扭过头。 “你这小丫头,也不怕被吾魔反噬!算啦算啦~,遇见你这么个纯真善良的丫头,就是魔,也甘愿被俘虏!” “呵呵~”米拉杰握起秀拳,抵着泛白的唇瓣轻笑。 撒旦索尔抱起手臂,认真地盯住米拉杰的眼睛,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放开手去做!无论发生什么,有吾等三魔陪在你身边。” 米拉杰眼眶忽湿,她点了点头,感动的低声道。 “谢谢你们!” 随即,三魔魂的虚影,化作红蓝的光流,包裹着坐在病床上的米拉杰之身,带着她朝小镇的另一个方向,山林的深处而去。 另一边,丽莎娜拿今早打猎多出来的猎物,换了些钱,去镇上老药剂师家,买了不少对姐姐的伤势有效的药材后,便向着镇外的小路走步。 一路上,丽莎娜都保持着快乐的心情,蹦蹦跳跳,难掩将见同伴们的喜悦。 “真想快点见到小露她们啊!晚上,也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来庆祝一下才行呀!激动、激动!!” 丽莎娜拎着药袋,兴奋地抖动着青春靓丽的身材,怎么也停不下来。自然,也惹来了周边路过的村民关注,耳根不禁一红,她害羞地闭着眼低下头,快步走出了小镇。 茂密的山林深处,大山屹立,穿云耸天,孤峰凛冽,碧绿森木,如海广阔。 在那残缺一角的断崖上,有一女子,静静站着。长发随山风起舞,衣裙飘飞。那一抹的银色,在阳光下,反着清梦如幻的色彩。 红日映空,风音回谷,叶林簌声,空大广鸣,有一种天地之音,为静、为浩瀚、为无穷。 在这辽辽山林无间之境、之景里,空气中的魔力灵子,忽起一脉奇异强劲的律动。 四方边界,升起诡谲绿意的纹路,爬上周空,遍布天穹,封锁一域,断去了外遭的联系和路径。 似是,犹如孤立的空间绝境,无论这里发生什么,都传不到外面。 “大树之弧·临界。” 低沉的男音,自四方响起,让山崖上静立的米拉杰,眉梢一跳。 山下林海显异动,根须枝木互相纠缠,然后,破土,冲上高空,形成一团巨大的木芽,在断崖前方绽开;露出一位皮肤黝黑,身着绿衣劲装、肌肉虬结、气势磅礴的褐发男子。 他,首先开口:“好久不见了,魔人米拉杰!” 断崖上,米拉杰礼貌微笑道:“啊啦~,谢谢你还记得小女子,树男先生!” 阿兹玛那满是胡须的嘴角,往旁边扯起了一丝弧度。 “你的眼神变了,那是,下定决心的意志!” “这一次,没有多余的牵挂,再绊着你了?” 米拉杰撩起前额被山风吹乱的刘海,浅笑道:“牵挂,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什么绊脚石!而是在绝望中,让我永不会对恐惧妥协的希望。” 阿兹玛挑起眉头:“是吗?那这么说,你已经准备好了是?” 米拉杰将十指交叉,搭在胸口的正中,深深吸纳一气,吐喃道。 “曾经的我,因心念不够坚定,害怕再度失去亲人,而束手束脚,结果,什么也没保护好。” “这一次,我已明白,要想不再失去,唯有舍弃一切的顾虑,拼尽性命,才能守护好我要保护的所有。” “现在,来让我们,为过去那残缺的一战,画下圆满的句号!” 阿兹玛体内的气血,在米拉杰说出那一句自己期盼已久的话后,蓦然翻腾。雀跃与战意,一瞬,随着激动的心情,爆发而出。 常年沉着的表情,似因这句话,勾起了过往的遗憾,再将要实现之时,变得扭曲狂热。 压抑不住的兴奋,让阿兹玛不禁冲着对面断崖上的女子喊道。 “这一刻,我等了太久了!魔人米拉杰————” 热血上头,战意啸空。 两个人,一刹狰狞。发丝飘扬,无风自起。魔力喷薄,交鸣十方。 “大树之弧·萤火爆破。” 阿兹玛划开双手,数千由大地升起的魔力浓缩成的果实,如萤萤群火漂浮半空,环绕周身,若似星王。 “融魂第一阶段,接收恶魔之魂·撒旦索尔!” 米拉杰被强大的力量包裹,形成剧烈的灵子漩涡,身上猎动的长裙,渐化成玫红色的衣装,高度露出的肌肤上,出现黑色的闪纹。 双手变作鳞黄的魔爪,背部伸出黑色的翅膀与尾巴,人耳长成了尖尖的模样。苍白的肤色,因玫红的衣装,而更显冷魅。 美丽的面容右侧,出现一条贯穿眼帘的裂纹刺青。蓝色深邃的双眸内,带来幽冷的杀气。 银色长发,受引力影响飘向天空。黑色的魔力,在双手魔爪凝聚,一股狂傲的魔气,随米拉杰的变化,而弥散开来,惊动了万千鸟兽。 两人运魔纵身,飞向对方,首见第一招,震天撼地,惊爆寰宇,气压十方。 半空浓烟中,掉出两条交相互斗的身影,以硬碰硬,以强碰强,完美诠释各自战姿。 不同世俗娇嫩的女子,魔人本就天生霸道,不屈诸生,一招一式,尽显魔之狂威。 而树男更是不俗强者,斗战狂人,魔力深厚,刚强爆裂。 两者一遇,必有一伤。 时间一久,立下高判。 落下风者,竟是,魔人米拉杰。仔细一想,又无不对。旧伤未愈,病体初醒,融魂不久,哪怕,恢复再快,也难保根基稳定。 加上,敌人之强,米拉杰很快显现败像。 嘭—— 一拳无敌,轰溃米拉杰,坠落森林中,连滚带撞几百米,千树断折,一痕拖延长漫漫,掀起灰尘雾涛涛。 阿兹玛落身大地,不驻半秒,挟无尽枝木之剑冲进雾霭,弑杀目标。 “超虐闪光!!!” 深陷危境的米拉杰,嘴角溢血,怒目横眉,双爪凝聚世上一切罪恶和黑暗,发出如暗能闪电般的炮击,轰碎了前方铺天盖地的无尽枝木剑雨,却同时,失去了阿兹玛的身影。 正当米拉杰急急寻找对方踪迹时,头顶正上,雾气撕开一角,阿兹玛右手虚握由上千叶片组成的大剑,对着下方的米拉杰,就是一劈。 米拉杰心骇立挡,伴着千里剑痕,被打下深渊,血洒长空。 不屈的嘶吼遥遥传来,魔力共振,魔气从地渊喷涌而出,一双魔翼奋动,挟狂乱魔性归来的米拉杰,出招更是凶狠残绝。 但就是这样的米拉杰,更激起了阿兹玛的斗志与战意。 “来来来!!!让我们战的天崩地裂!!!” 嘭嘭嘭—— 黑色的闪弹,若暗黑的火花,被狂魔的米拉杰接连打出,迅猛强势无比,罡风劲烈,吹得她银发乱舞。 激悦的阿兹玛俯视着由深渊冲上,贴近狂攻自己的米拉杰,他只凭健硕的体魄,就一举镇压了下去。感受着互相打击的触感,带来的快乐,他全身的毛血细孔都在喷张。 “再重点!重点!重点!” 阿兹玛一边蓄势,一边言语挑衅,试图燃起米拉杰的怒火,加重对自己的力道。 而米拉杰明知他意,却无力改变这一引导,只能,随魔性驱使,以本能应万变,再另寻破局之法。 只是,这时机未到,新一轮危机又现。 漫天枝杈与叶刃,从两道分袭,轰杀而至,打得米拉杰措手不及。她一边应付正攻的阿兹玛,一边防守来自左右两方的冲击。 显得支绌的同时,也被扰乱了攻击节奏,手脚慌了起来。 眼珠滚动,视线混乱,内心焦急,头脑不清。面对三方压迫,米拉杰只觉喘不过气了。 她本能后退,想逃出这方怪圈,但看破这一点的阿兹玛,却不容米拉杰得逞,给这危境,再添一脚。 “大树之弧·木龙囚空。” 阿兹玛撤招停攻米拉杰,几步退开远外,双手交叉覆地,吟式念语,翻掌撑天。 顿时,大地隆动,万木根须在地下纠缠,形成龙头巨口,一举破土,张嘴咬住正缠战枝叶群攻的米拉杰下身,叼着她冲向极远的高空,留下一连惊破喉咙的尖叫。 在万米天穹驻足,似空中监狱,不得逃生。而被瞬间冲上高空的米拉杰,因剧烈的震动和天境稀薄的空气影响,产生极大的不适。 哪怕,是坚韧不破的魔躯,也受不了如此对待,导致米拉杰不停地呕吐,以及,缺氧晕眩。 阿兹玛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他的眼中,只有战死的对手与胜者。 就这样,阿兹玛借着飞叶的助力,登上万米高空,并远控更多的枝木之剑和叶刃风暴,继续攻击着意识不清的米拉杰,不给对方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同时,引爆那些枝叶中,蕴藏的魔力,给米拉杰增添了不少的伤害。 正是在这样怒涛般的狂攻下,米拉杰不凡的魔躯上,出现了不少恐怖的伤口,连双翼与鳞甲的尾巴,都没能幸免的被炸开许多血洞。 下身死死卡在木龙的嘴里,挣脱不得,腰骨以下,随着时间推移,传来骨裂的疼痛。 浑身是血,面色煞白的米拉杰,在这反复的折磨中,一下昏厥,一下痛醒,好不容易抓住清醒的时机,顷刻间,将暴怒的心情,随极招全部轰了出去,也不再顾虑敌人是否会有后招,准备一力破局。 “超虐……狂暴!!!” 米拉杰不惜与身下剧痛割裂,含血嘶吼。双手运纳黑暗的漩涡,集力打出,刹那,吞没四方周空,将天上一切枝木和叶刃,与自身所禁的木龙巨头一起,混搅成一团,全部撕碎成粉末,还天境一片清明。 她已安然脱险,只是,下身差一点就被木龙咬碎了,心下想起,难免有些后怕。 不待米拉杰放心,一只黝黑粗壮的手臂,突然,穿透了她的腹部,捏碎了一个脏器,带着大量的血液掏了出来,洒在长空。 米拉杰瞪着惊恐的眼珠,摸着腹部的空洞,看着止不住的鲜红血流,下眼泛青地冷视着眼前体型高大的褐发男子,嘴边勾起轻嘲的讽笑。 慢慢在米拉杰面前直起背部的阿兹玛,看着女子凌乱刘海下,那张若隐若现的病弱娇容,也回了一笑。抬起宽大的手掌,对上米拉杰高耸的胸脯,绿色的魔力在阿兹玛手中凝聚,渐成一团躁动的能量。 “魔人啊!再不拿出真本事,你会死的!” 放大的光团,在米拉杰骤缩的瞳孔倒影里,突然爆炸,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裹着燃烧的火焰,倒飞天外坠下,狠狠撞进了山腰,陷入人形的印记中,不见了踪影。 尘烟滚滚,洒落在半空的鲜血,点点化散虚无。天地一时静宁,只余,风吹林叶,呜呜低泣。 另一头的镇外,站在小道旁边,激动跺着小脚的银短刘海的女子‘丽莎娜’,不停地向着路口张望,似在搜寻什么人的身影。 忽然,她手上拎着的药物袋子,莫名破裂,撒落一地,吓的丽莎娜浑身一抖。她赶忙蹲下,手忙脚乱地拾捡那些治疗姐姐伤势的药品。 只是,在中途,蓦感心慌,让她不禁抚上心跳过快的胸口,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是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这里有点闷闷的?!” 此时,孤立的森海中,浮在半空的魁梧身影,遥望着远处不停冒出灰烟的山腰碎洞,他默默地踏出脚步,以周边飞来的树叶架起的天桥为踏板,慢慢走向了破裂的山腰。 沉默的男人,带来沉凝的气场,灼热的斗志,随时间秒过,山崖无动,有些冷寂,但仍昂然。 只因,一丝期许,让他坚信,宿命的对手,不会轻败。 似印证了他之希望,当阿兹玛踏着天桥,慢慢接近尘烟滚滚的碎裂山腰时,周遭气氛倏之一变,大气嗡鸣,如铅垂身,举步艰难。 阿兹玛停住脚步,感受着脚下叶片传来的震动,和袭身的压力,缓缓地抬起脑袋,望向天上涌浪翻腾的乌云,遮去了初阳的温光。清澈的天空,也变得浑浊黑暗。 这一切的变化,让阿兹玛稍微冷却的斗志,再启新火燎热。深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雾烟悸乱,空气中的水分,一点接一点的快速蒸发,无来由的燥闷,扩散至整个森山领域,不少树木与叶子被点燃烧着,冒起一簇簇火束。 连阿兹玛脚下,被施加了魔力的叶片天桥,也在靠近热意源头的地方,融化焚灭。 驻足在半空的阿兹玛,摸了把额头渗出的汗珠,放到眼前,眸底,露出难以遏制的喜悦与讶异。 “就是这个么?你当年未复的体质,无法召出的最强魔魂,也是我们那一战的遗憾!” 山腰浓烟中,闻言忌语,风流逆乱,伴着一声式名,蓝色的,宛若,自地狱而出的幽火,猛然爆发,席卷了整个森海林地。 “融魂第二阶段,接收恶魔之魂·魔人修特利!!!” 冷艳的身姿,被深蓝的衣装覆盖,黑色的披风随四周热流起舞。金色的魔角护具,遮住了下巴与双耳;银色的头发,变得蓬松卷长,拖到了腰际。 绿色的鳞爪,被浅灰色的铁爪所取代。气势翻变,不同于撒旦的狂性,而是作为魔之霸者,重归人间。 她之双足,踏出战火,带来幽蓝的魔焰吞世。睥睨战场,遥看半空悬停的阿兹玛。 “这就是那时候的你,来不及召出的最强之姿吗?” 阿兹玛瞥了眼米拉杰已经复原的腹部血洞,满意点头。随之,魔力再提,远超先前,与现在的米拉杰,同等层次的力量,再一次,震动了山林范围。 同时,天象尘昏,雷鸣惊响。 大量粗大的树枝急速生长,扑灭了火势,占据了半边天空,与幽蓝的火海,隔空对立。 米拉杰见之,冷漠的瞳孔里,骤然一缩。 “你在配合我的层次战斗?啊啦~,真是温柔啊~,希望你等下,也能表现的这么轻松。” 体内,因融魂剧变带来的副作用疼痛,被米拉杰化作激励自己的刺激,登时,伸手抓取脚下的魔焰,形成四型炎火枪,急转幻变,被她凶猛地投掷了出去。 “焚焰恶诛!!!” 阿兹玛眼睛亮起,大笑着双手同震,身后万千巨大的树枝,在他面前纠缠,形成一个旋转的风洞,点起火煋,悍然迎上四型变幻的炎火枪,在半空相撞爆炸,掀起无数热浪风暴。 “狂鸣之涡!!!” 凶招,极式,一击分神。 魔人,树男,第二战,开—— 肆虐的风,狂舞的发,两人眼神交汇一瞬,同失身影。再闻,已是数百招空响,在天地激荡。 波澜狂涛,怒鸣九霄。 被幽蓝之火裹挟的魔影,与绿意之光附体的魁躯,犹如,两道纠缠在一起的双子流星,划过大地,腾跃天际。 一路四蹿,所过之处,留下的,尽是破裂的山河、丕变的地脉、深邃的巨坑,与灼燃的虚空,毁的林海地域面目全非。 异样的天空,也随着此界暴乱的魔力,而愈发黑暗。闷雷响彻,如天劈裂。 在他们迅速的飞影身后,是万千叶片木枝和火龙的追随。混乱一团,碰撞爆炸,似最恐怖的艺术,在天上地下绚烂,迷花了眼睛。 无数生活在此林里的原生物种,在一次次的冲击下灭绝,连尸骨都成了灰烬。 倏然,火光冲天,十锁连爆,两条染血的身影刹那分开,神鬼惊速。短暂交汇的战果,竟是,外表不在光鲜靓丽;而是,血肉露骨,伤痕累累的残躯。 米拉杰冷颜低喘,呼吸急促,气血翻涌不停,一头柔顺银发,湿透溅红,双爪紧握,脚下蓝炎燃烧着虚空,静默不语。 强大的力量,换来的代价,是急剧的消耗,与命力的衰竭。这也是当初,米拉杰为何不能长时间战斗的原因之一。 但和接收魔法不同,‘融魂’,是成为那力量的本身。不是借用,而是化身源头。这样的方式,能让自身全部属性,皆突破原身的界限,达到崭新的领域。 虽然,承受力变强了,但耗去的魔力仍然太大,只是,相比以前,稍微充裕一点。 这样的代价,这样紧张的战斗节奏,得到的成果,也是斐然的。最起码,阿兹玛已不再从容,有了一丝压力,和一些伤痕。 气力恢复一刻,米拉杰再催魔源,魔人修特利之绝式,被她竞相使出。 “狱火回流!!!” 燃烧在四方天境的幽火,如受感召,纷纷窜回米拉杰的身边,形成巨大的火海波纹,在空中化现一片猛浪归潮的景象。 而身处其中的阿兹玛,顿感下身固定,炎压吸附,不由自主的被炎浪推向米拉杰的所在。 阿兹玛几次试探挣扎无果后,便放弃了抵抗,眼中斗志高昂,同时,抬手施招。 数根粗枝破空,趁米拉杰运魔之际,将之束缚半空,高天下方的大地,突然,灼融,产生冲天的大爆炸,火焰,如同巨塔一般,拔云入空,吞没了米拉杰。 与此同时,阿兹玛也被炎浪推到对方附近,在集中的炎能中心,共感爆破。 “大树之弧·狂焰塔爆。” 两道火柱并列炸开,震荡了天地四方,焰光刺目,照破了阴沉的乌云,让电光也为之失色。 但这景象,只出现一下下,便被随之而来的一声大吼破散。然后,是有些焦黑的魁影脱出,立时,右手聚力,魔能浓缩,伴着狂热的的战意,毫不留情地探向火焰中心的黑点。 “大树之弧·爆裂爪——” 爪型的爆炸,击穿白烟火浪,迅疾吞没那一点倩影。 谁料,预想中的爆炸没有见到,反之,周遭的所有火焰,均都变为幽蓝色的魔火,反噬虚空。 一瞬,逆改败局,扩散四方,将林山森域,化为了地狱绘景,正是魔人专属的领域魔法——末狱红莲境!!! 阿兹玛眼神一凛,面容紧绷,登感,周身木属性的魔力被削弱,但同时,爆裂属性上升,心中,因此有了猜测。 有人在到达圣境之前,所使用的领域魔法,虽然,能削弱敌手,增加自身的属性实力。可也因为领域的消耗过大,无法长久维持。 且,碰到同属性的敌人时,对方也会因这领域而从中获利,大大不划算。 这和圣境领域的固有结界不同,圣之领域,即便,有同属性的敌人在场,也得不到加护,领域始终只庇佑主人本身。 而现在,米拉非圣,哪怕,她占了主流,阿兹玛也能通过爆裂属性,得到部分加成。 幽蓝火境中,立身天地之间,浮游半空,银发妖飞,现出浴血霸姿的魔人米拉杰,无视阿兹玛的挑衅,双手缓缓合拢。 “阿兹玛,究竟是我大意?还是,你失意?就看这一招,你能不能接下了。” “绝魔·常暗·无间灭——” 火,幽蓝之火,万空之火,渐汇在米拉杰双手之中,浓缩、变化,在似一瞬,又似漫长的时间里,黑暗回归,光明隐灭。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团似火非火的核心,一闪而逝,却令阿兹玛勃然色变,浑身颤抖,内心竟升起莫名的恐惧。 不及他想,挥洒冷汗,预感米拉杰招式不凡,他也不再留手,全魔力释放,惊爆寰宇,直冲的地域边界的结界开裂,风云变幻,一股强悍怒鸣的气旋,横扫十方大地。 光暗悸乱,红莲火境,难抵一秒,破!无匹压力扑身,米拉杰登时破功,口吐鲜血,在意识将要崩溃前,将常暗无间灭打出,自个陨坠他外,连同大山一起,崩毁塌陷。 方圆夷平,竟成荒芜废土。 久久声息,这,便是sss级的可怕!这,便是阿兹玛真正的实力。 但就算如此强大的他,居然,也差点被米拉杰刚才一招中蕴藏的神秘,惊得一身冷汗,而不得不解除自己的封印;用完整的实力,来将那一丝刺入心中的恐惧扫灭,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刚才那招,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 一点疼痛,将阿兹玛飘飞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腰侧的部位,被洞穿一个窟窿,这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是抑制不住的狂笑,阿兹玛从天空降落在焦黑的荒地上,单手捂着扭曲的面庞,肩头阵阵颤抖。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了不起啊!米拉杰。你果然,没让人看错。刚才那一招,若是,我不解开封印,没有防备,就真的会被重伤也说不一定!” “不愧是,我认定的对手。你能战到现在,也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你,能逾越那不可跨过的等级鸿沟吗?” “这一次,你败无犹!” 燃烧的荒土,激浪的尘烟,塌陷进裂开地底的山体残躯下,一具伤重流血的女子魔躯,散发凌乱的被压在巨岩下,动弹不得。 垂落的银丝,掩着病白虚弱的冷艳脸庞,灰蓝的眸里,失散了神采,变得暗淡空洞。染血鲜红的薄唇轻动,身侧的爪指勾起,她迷离的意志深处,仍在挣扎苏醒。 看不下去的三魔魂,在米拉杰脑内急劝。 “小丫头,放弃!现在的你,根本不是阿兹玛的对手。” “境界的高低,所产生的的灵压,已让你内腹受创。即使,你是魔躯,也架不住这么折腾。这次,是吾魔大意了!没想到他的实力,竟然,到达了sss级!!!” 意识恍惚的米拉杰,不甘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还有第三阶段的融魂没有使出,我还有……” 三魔魂喝怒道:“小丫头,你是真的想死吗?!” “融魂不比接收魔法,它是将一个生命的力量、记忆与灵魂,全部融入到另一个生命当中的禁忌秘法。它非是一点危险都没有,稍有差错,可能连你本来的意识都会消散。到时,再出现的,究竟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若是,诞生了一个继承了吾等全部负面的邪恶魔头,要怎么办?那时,它想伤害你的亲人与同伴,谁能阻止?!” 米拉杰被呛住话语:“我……” 三魔魂继续道:“况且,你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这样的状态下,连第一融魂和第二融魂都没有彻底完成,吾等的意志尚存,就是最好的证据。” “要是真完成的话,那撒旦索尔与魔人修特利的意志,也该早早消失了才对。不仅是这样,你是否感受到灵魂有被撕裂的痛楚?还有,被吾等记忆冲击的混乱?” “这份记忆,即是磨练,也是传承!只有,你完全接收,并承受下来,且,保有自己的意识,才算成功。” “之前的战斗,一魂,还没彻底融合,就开二魂。吾魔明白,不这样,你就打不过阿兹玛,但也因紧张的战斗节奏,而令副作用来不及发挥。” “现在,正是反噬的时刻!” 三魔魂才说完,一阵巨大的疼痛,自灵魂深处袭来。痛的米拉杰咬破了嘴唇,脸色煞白,额头渗满了冷汗。 她浑身都在发抖,加上陌生的记忆洪流冲撞,让米拉杰陷入魔障之中,状若疯狂地吼叫着,一把掀翻了压在身上的巨岩,胡乱破坏起四周的山体残躯,并向天咆哮,以宣怒火。 撒旦索尔和修特利的意识,也在这时,变得虚幻起来。它们担忧的看着现实发疯乱撞的米拉杰,叹道。 “本来,融魂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需要在安静的地方闭关,还要有高手在场,以便随时掌握状况,好及时镇压异况。” “现在这样,吾魔也不晓得你能不能挺过这关了!” 第三十五章 虚幻之间、天语悲音 地底的狂啸,引来了地上的阿兹玛注意,他眉梢轻佻,倏而,开心笑起。 “还这么有活力吗?真是令人高兴不已啊!米拉杰。” 腰腹间的血洞,被植被覆盖,暂时止住伤口的血。他嘴角翘着,一步一步走向开裂的地缝,释放着sss级的灵压,令他每一步,都让整片森林震得摇颤不停。 磅礴的气势,骇天漫界,云掩苍穹。 走到地裂边缝时,一脚踏空,坠入深渊。挟无敌大势,万千树枝,粉碎伤躯残体,尽扫一空。猛浪气旋,拍击到陷入疯魔状态的米拉杰身上,顿时,令她口吐鲜血地栽进巨石堆里。 三魔魂在她脑内,焦急叫道:“遭了遭了,小丫头,快清醒啊!!!” 耳畔的呼唤,无能入心。混乱的意识,分辨不出虚幻与现实,刻骨之痛,逼身之苦,内外折磨,让米拉杰入了魔障,不识真我。 阿兹玛见到米拉杰这样,不禁皱眉,冷下面孔。 “力量的代价吗!但是,我不信你如此脆弱,你可是我认可的强者,给我醒来,再次战斗啊——”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意,伸手操弄万千树枝延伸袭击,在枝木的尽头,产生火焰性的爆炸,将疯魔的米拉杰完全吞没。 “狂鸣之蜂。” 数不清的爆炎,撞在意识不清的米拉杰身上,让坚硬的魔躯,一次次受创通红,露出血淋淋的骨肉。 陷入魔障的米拉杰,本能挥舞着爪子与蓝炎进行防御,可却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凄厉大吼,宣泄愤怒。 而阿兹玛冰冷地注视着米拉杰毫无章法的抵抗,仍维持着施法的左手,没有放下,继续给米拉杰施加压力,心中平静,坚信着米拉杰必能克服魔障,再次回归,与他一战。 然,米拉杰,真的能如阿兹玛所愿吗?! 此刻的她,在肉身疼痛,精神重创下,意识已渐渐不清,脱离人世,慢慢没了知觉。 只觉的耳畔很吵,但却什么也看不到。 恍惚间,自己沉入无尽的黑海,六感一点一点被剥夺。光,在消失!感情,在消失!魔力,也在消失! 一切,都在消失,不存。 (我……要死了吗?) (死了……就只有……我一人?!) (一个人?我是谁?!) (我是谁?什么是死?) (死,是什么?是不存在!是完全消失!) (好怕!只有,我一个人……) (没人在乎我!我……我……) 生命将逝的米拉杰,忘却一切的米拉杰,露出坚强与温柔外表下,充满孤独与脆弱的灵魂,被死亡的恐惧吞没,质疑了自己的存在。 三魔魂受到影响,逐渐虚幻。它们的呐喊,得不到回应,急切的想要崩溃。 似有察觉的阿兹玛,眸子霎时冷下,浑身气势压盖,加注在米拉杰的身上,高声怒喝道。 “给我醒来,身为强者,我不准你以这样的方式退场!你,只能战死我手,知道吗?不要玷污了魔人之名啊!!!米拉杰————” 一声彻魂的怒吼,强破黑暗的世界,贯穿米拉杰混乱渐灭的灵魂深处,将她惊醒。顿时,记忆如潮涌,陌生的、无名的,和熟悉的片段,纠缠在一起,朝她砸来。 她看见,绯发的剑者如妖精的女王,舞动飒爽的身姿,高举银剑,杀灭万恶的魔兽,不屈的英容,若太阳一般耀眼。 她看见,身手矫健的火龙少年,不拘常理,挥动着钢铁般的炎拳,打破了一个又一个困境。 她看见,冷静理智的帅气男子,以冰封绝敌路,伺机找寻胜利的关键。 她看见,与星灵相伴的金发美女,对上实力悬殊的对手,相信着同伴能为,不屈不服,成为扭转绝境的希望。 她看见,万雷之下的龙纹魁影,手握毁灭的战戟,朝着黑暗,投去致命的一击。 她还看见了自己的妹妹,那无忧的笑容,以及,公会的其他同伴。 和她的容身之所,她们的家——妖精的尾巴!!! 哗咻—— 似一缕锋芒,刺破永眠的黑暗,让无数失去的爱与恨、悲与喜、痛与乐等感情尽数回归。 心脏,倏而发出惊人的鼓动,鸣起震天的隆响。 阿兹玛的双瞳,蓦然一缩,不及眨眼,已至身前。一只手按着他的面庞,狠狠砸进残破的山壁,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压倒性的深蓝魔力,爆冲四野。 透过阿兹玛的背部,传入深暗的地基之内,迸发出恐怖的威能,致使,整个森海地域的大地龟裂剧变。 乌黑滚动的暗云中,亦,降下万道雷霆,劈在碎裂的大地表面,引起一声声骇人的爆炸;若末世来临,空前震撼,连阿兹玛早先布置在森林边境,隔绝一切的结界,都产生动摇,出现了不一大小的支裂痕纹。 懵然的大脑,震愕的眼中,透过浅蓝的五指鳞爪,阿兹玛隐约看见一道曼妙威严的身影,那背后展露的翅膀,名为魔翼,实为天羽。瑰丽神圣中,散发一种冷魅的气质。 “你?!” “谢谢。” 女子启口轻道,染上一抹水蓝色的银白长发,飘舞飞扬,浮掩秀颜。 略暗的地底,只有一双深蓝淡漠的眸,静静收敛着幽光,平静地凝视着被自己单手摁在山壁缺口里,有些愕然,却也淡定的阿兹玛,表达感谢。 “哼!”阿兹玛微翘着嘴角,深沉的眼底,露出罕见的情绪。 “与其在这里继续说废话,不如,痛快了结最后一战!” 米拉杰平静的双眼,在和阿兹玛的视线交汇过后,重新燃起了熊熊战火。 “好!” 一语言爆,决战最后。 …… 与此同时,镇外小道。 等待着露西等人的丽莎娜,抱着临时系好的破洞药袋,愣愣地望着逐渐阴暗的天空,此前,心头的那股不安,越发浓重了。 她甩了甩脑袋,腾出一只手,拍了下僵硬的脸庞,不停地深呼吸,口中喃喃念叨着,静心、静心、静心…… 等丽莎娜终于压下心头那一点躁动,重新收拾好心情时,远方,也看见了一辆灰色的魔导汽车,正缓缓朝这里行驶而来。 视力不错的丽莎娜,一眼,便瞧见了车里的人影,正是她等待多时的露西一行。 话说回头,三天前夜,吉尔达兹带着露西、哈比,逃出王城后,便将皇宫内发生的所有事,告诉给了她们。 虽然,对整件事还摸不着头脑,但那些可怕的家伙,目标已经锁定在了翡翠公主的身上,那么,他们就是敌人。 必须,抢先一步找到公主,保护好她才行。不然,无论是公主,还是,这个国家,都要陨亡。 心系公主安危,与同伴能否得救的关键,露西在出王城后,便不惜费钱租下一辆性能很好的魔导汽车,让吉尔达兹坐在后面好好休息;她自己充当汽车的动力源,不停地输入魔力,狂奔向‘飒图瑞达垭王国’的边境线。 因露西的魔法钥匙被不祥邪气侵蚀,导致无法使用,也让她成了一个空有魔力,却使不出星灵魔法的魔导士。所以,她才决定,用一身魔力换来跑腿的工具,为吉尔达兹争取休养伤体的时间。 (ps出租类的魔导器、包括汽车,都需要使用者用自己的魔力作为动力源才能使用。) 可是,再强的魔导士也有极限,连续三天输出魔力,即便,不是一刻不停,也累的露西快虚脱了,头脑发昏的将车子开到路边停下,准备休息一下,再启程。 吉尔达兹在车子停后,立马,跑出车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了口长气。坐车的时间长了,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在他打哈欠的时候,待在车窗边玩耍的蓝猫哈比,瞄到远方路口,正有一位熟悉的短发倩影,含着热泪,向这里一边挥手,一边跑来。 哈比脑内,霎时,闪过一道惊天霹雳,震得它毛茸茸的猫躯一抖,大大的眼眶,不禁渗出满满的泪水,情难自禁地展开翼之魔法,欢叫着飞向对面那名女子的怀抱。 “丽莎娜,你还活着!呜呜呜呜……” 伴着哈比嘹亮的哭声,躺着车里闭目休息的金发女子露西,与路旁撑腰的吉尔达兹,同时一怔,循声望去,又是一惊,继而欣喜热泪。 眼见熟悉的短发女子,真是丽莎娜,两人不禁湿了眼眸,一前一后地冲了上去,狠狠的将抱着哈比的对方,拥入怀中,不再放开。 三人一猫,一时,哭的泣不成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段时日以来的悲苦和压抑,统统随着同伴的再聚,而成喜悦的泪水。 作为长辈的吉尔达兹,首先,回过神来,抹了把通红的眼眶,问道。 “小丽莎娜,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丽莎娜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喜泣道:“是……是我姐姐,带我逃出生天的。具体的,吉尔达兹叔叔,你可以去问我姐姐!” “也是她,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的!” 吉尔达兹眼神一亮,露西也擦着眼角,惊喜道:“米拉姐,也还活着?快,快带我去见她!” 一想到,在自己刚加入公会时,就一直对自己多有照顾的米拉姐姐仍然活着,露西就激动的完全忘了自己魔力耗尽,还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拉着丽莎娜的手,就往镇子里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她便头晕脚软地栽倒在了地上。 被身后哭笑不得的丽莎娜和吉尔达兹共同扶起,不知该说什么好。脱出丽莎娜怀抱的哈比,也兴奋的在他们头顶盘旋。 这时,异样的震动,从脚下的这片土地传来,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丽莎娜眼带疑惑,喃喃自语道:“奇怪,从刚刚开始,明明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下来。现在,又有地震,这小镇在我们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多突变的现象啊?” “是我们来的时日,尚短的原因吗?” 吉尔达兹听了丽莎娜的话,将虚脱的露西交给丽莎娜照顾,自己凝神感知起周遭的魔力流向。数息后,他面色微沉道。 “这片异常的状态,是两股强大魔力的冲撞导致的。有人在战斗!恩?其中,一股缠绕着魔气的力量,和米拉杰那个小丫头的魔力很像!” 丽莎娜一惊:“是姐姐的魔力?!”她联想到之前的种种不安,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让她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立马,施展接收魔法·动物之魂,化作鸟人的姿态,抱着露西飞上天空,直冲向自己小镇里的居所。 “丽莎娜!”吉尔达兹在后急呼,脚尖凝聚魔力,纵身踏天,横渡苍穹,如离弦之箭,紧追丽莎娜的身影。哈比也展开翼之魔法,跟随其后。 很快,几人便降临在了米拉姐妹居住的破旧小屋内院中,丽莎娜放下露西后,便慌张地跑进了屋子里,翻找半天,也不见姐姐的踪影。 顿时,无数负面的想法在大脑翻腾,她的心,在一瞬被恐惧和害怕占据,什么,也分不清了。 丽莎娜忍不住泪水,哭嚎着,大叫起姐姐之名。疯了一般,在屋子内外乱跑,吉尔达兹等人见之,内心,也不忍抽痛。 就在这时,森林边境的天空更暗了,犹如,被黑洞吞噬了一样。继而,电光闪过,万千雷枝散开,无声的压迫,直慑魂心,让人下意识一抖,寒毛炸起。 紧随而来的,是一道明显可见的嗞啦声,那不是什么幻象,而是,边境的天空,裂开了如网状的碎痕。 吉尔达兹一眼明鉴真相,严肃道:“是结界!有强大的魔导士在森林边界,布下了一个隔绝内外的大型领域。若不是我这个层次的人,是察觉不到的。” “但现在这个状况,明显是结界内的战斗,超出了其承受的极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露西和哈比待在这里,丽莎娜,我们走!” 停下疯狂姿态的丽莎娜,一抹眼泪,点着头,赶紧扇动翅膀,与吉尔达兹一同飞向森林的深处。 而被留下来的露西,则抱紧哈比在怀中,揪着眉头,眼神默暗地望着吉尔达兹两人离去的背影,慢慢咬起了唇瓣,颤抖地捏起纤长的指节,内心祈祷大家的平安。 清冷的诡风,吹散露西那头纯金的长发,与束腰长裙的裙摆,一丝寒意,攀上后颈,蔓升心头。 …… 森海之中,结界之内,一场绝天之战,裂魔之斗,迎来了最后的高潮。 地裂如天崩,雷鸣击九霄。两股极强的魔源,以翻天倒海之势,劈裂乾坤之勇,贯穿山林地,寰宇战不休。 是血的洗礼,是杀的疯狂,飘零空中的骨与肉,见证了凶斗的残酷。 逼至极限的厮杀,抬手起式,皆震天撼地,人鬼惊怕。 幽蓝的魔影,不同于“撒旦索尔的——魔性释放”,也不同于“魔人修特利的——霸者王姿”,而是,象征着“绝对破坏的——魔神哈尔法斯”!!! 与之敌对的树男,其全力全开后的实力,丝毫不落下风,强勇无匹,令米拉杰也不敢大意。 两人针锋相对,绝式连环,恐怖的能量碰撞,宛若,瀚海繁星,在他们二人之间,炸裂。 千奇技,百战决。遍开人间满幕,是地丕变!是天塌陷!异象雷云顶,碎山草木凋,唯死至终。 树藤木,枝叶剑,凝手在握,霸断天涯,展神锋。 魔凝气,极源爆,合手归一,禁绝黄昏,灭鬼邪。 轰轰轰—— 天地尘暗,星月无明。 万籁只留一静,爆!!! 森海外,赶至边境的吉尔达兹和丽莎娜,刚从天空落脚,便察觉到一股恐怖气劲,从结界裂口内冲出,迎面袭身,直逼心魂。 丽莎娜当场如坠冰窟,抱住脑袋,蹲下颤抖。受压的精神,陷入恐惧的漩涡。 而吉尔达兹更是被逼出伤体内部潜藏的可怕魔力,与之抵抗。 “这是?!sss级之间的死决!米拉那丫头,也到达这一层次了吗?哎~,看来,我真是老了,竟然,会被公会里的那些小鬼们,一个接一个的追上,实在是太逊了!” 吉尔达兹嘴上虽自嘲,但脸上显露的骄傲,却难掩住真心至情。他抬起完好的右臂,摸上结界的边缘,眼神一狠,全力瞬开。 “就让我来打破,这个碍眼的东西!” “超绝破坏魔法——crash(粉碎)!!!” 白色魔力贯入,如同棋盘的网格,以他施力为一点,迅疾铺开万道空痕,渗入原子世界,要将之内外击破,声势浩大,惊喝眼球。 就在此时,绿意结界变色,漆黑邪暗的力量,无由窜现,吞没吉尔达兹那可怕的分解魔法后,似有灵智般,诡恶地弥散开来,向着吉尔达兹与丽莎娜两人涌聚。 吉尔达兹眸中升寒,眼神更锐:“这气息?这力量?又是他们?!”怒火燃烧理智,牙龈咬响,青筋凸起狰狞的脉动。 “你们……到底想让……我……愤怒几次……才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火咆哮,吉尔达兹双手握拳,连打击出,每一次的轰砸,都包含着他的滔天怒气,毁灭的魔力蕴含在拳上,似要,将整个世界,都生生打碎不可。 但邪暗的诡力,也非是温柔待宰的羔羊,而是拼命反噬的凶兽。 就这样,一场艰难的拉锯战,便在结界边境,猛烈的展开了。 与此同时,界内天上轰鸣响,爆火般的冲击,如狂风袭境,横扫天上地下。树身碎裂,大地崩溃,没有一处完好。 怒涛奔腾的中心,两道残缺的身影,豁出一切,浴血厮杀。 骨也好,肉也罢,全都和鲜血一起洒尽周空,徒留凄惨姿态。 随着,战斗升级,时间速递。 米拉杰的身体越感不好,就在拼杀的某一刻,意识徒然模糊,气力骤降,魔源渐散。 她感觉之前的那股强大,正从体内被剥夺,也是在这一刻,她明白了‘融魂’的失败,也导致了‘魔’的力量正在消失。 本来‘融魂’这样的禁术,就有很多条件与不利因素存在,米拉杰却没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闭关,而是,强制使用,自然,失败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虽然,她现在还能与阿兹玛交手,但随着战斗的时间越长,她的力量散去更多后,对方一定能察觉得到她的虚弱。 但幸好,迷离的意识,在副作用的刺激下,疼的她强打精神清醒着,不至于当场昏倒。 可这样的状态,米拉杰不清楚还能坚持多久。 (对不起,小丫头,吾等失败了!) 残留的三魔魂意识,苦涩的在米拉杰脑海内说道。 (不,应该由我来说对不起!白费了你们的用心,还连累你们与我一起丢命。) 战斗中的米拉杰,眸帘湿润,眉宇愁伤的自责道。 (小丫头,你在说什么傻话!吾魔从没怪过你,不如说,能够遇见你,是吾魔的幸运!) 三魔魂边说边笑道。 (呐~,小丫头,既然,都到最后了!那就干脆放手一搏!燃尽吾等与你最后的灵魂,让那个小子瞧瞧,吾等魔之一族与你的决心!) (你,敢吗?!) 米拉杰略微一怔,旋而,咧开嘴角,头一次不那么淑女的放声大笑起来,洒脱道。 “哈哈……,有何不可!我们上!” 三魔魂应声齐笑:“嗷嗷嗷——” 对战的阿兹玛,被眼前忽然虚弱,又突然战意灼热的米拉杰,吓了一跳。 当他对上米拉杰那双下定某种决心的眼神后,也一瞬明了她的想法。 同为战者,自当给予尊敬,两人忽然在天上分开,对视一眼后,掉转站位。血染红身的米拉杰,飞临天越,而阿兹玛落归黄土,双手探向大地,沟通整个森海地脉的魔源,汇聚脚下。 阿兹玛抬起了脑袋,深沉的眼中,头一次露出畅快的笑意。 “米拉杰,你真是个出乎我意料的女人,每当我将你逼入绝境时,你总能爆发出新的力量,将颠倒的战局拉平。你,就这么不怕死吗?不畏惧失败了?!” 凌空天越的米拉杰,静静地俯视着地面上仰望她的阿兹玛,背对着身后乌云翻滚,雷鸣惊啸的天端,有闪电划过,照亮出一副坚毅苍白的容颜。 “死亡,没人不怕。我也曾畏惧失败,而颓废半生!但是,有人让我明白了,如果,因畏惧而止步不前,那样,会失去的更多!” “连当下珍惜之物,都保护不了!” “我已见过太多的死亡,我不想再无力到什么也保护不了!什么也拯救不了,只能,独自悲痛哭泣了。” “这一次,我不会逃,哪怕,拼尽性命,我也不会再逃避了!” “因为,我是——魔人米拉杰!是妖精尾巴的魔导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曾见过那样神采的阿兹玛,动摇了心神,忘了呼吸,睁大了眼睛,死死望着天上的米拉杰,被她那副决意的模样,深深吸引,内心涌起莫名的感情,沸腾的要将阿兹玛的五脏六腑都给灼伤似的。 “是么!原来如此,是这样吗?你们妖精尾巴,真是一群疯狂的家伙啊!” 阿兹玛慢慢想起了生前最后一战,也有一位厉害的女子,在他悬殊的实力压制下,冲破绝境,以公会那份斩不断的羁绊之力,逆转败局,一剑将他斩杀在了天狼岛上。 而那位绯发的女子,正是妖精的尾巴另一位女性强者——“艾露莎·舒卡勒托”! 别名,“妖精的女王”。 “既然如此,那便让我一试你最后的决心!大树之弧·地渊的咆哮!!!” 他双手之下,抚摸的大地,由微渐重地震颤起来,地脉之下本就存在的魔力,在阿兹玛一瞬令意后,全部释放,如同金色的光柱,磅礴浩大的掀翻了整片地表,冲向天空。 这光,逐渐变大,不仅是阿兹玛、米拉杰,连同森海的地域与暗色的天际一起,全部被吞没,若有灵的大地再咆哮,要毁灭一切有形无形。 在那光中,振动残缺单翼的魔人形体,勉强支撑着仅存的重量,银发乱舞,末梢灰化,象征着她的命火,如风中残烛般,随时熄灭。 “最后一次了,各位!” “去——” 三魔的意识,在燃烧下,化作力量的本源,彻底融入米拉杰的魂中,而她感受着周边暴乱能量的挤压,却无害怕,内心与大脑一片空明。 曾经的记忆,一一闪现,爱恨悲喜,消散于无。最后,见到的画面,是午后时光下的公会大厅,坐在一个小圆桌边上玩闹的幼年同伴们。 一滴泪,从焚毁的双目中飘出,米拉杰的双手,随着本能划动,调动着燃尽生命,意志和灵魂后,获得的力量,发出惊天泣魂,此生最强的一击,轰向了定在大地之光中的阿兹玛。 释放全部力量,已无余力的阿兹玛,平静地看着破开光芒,逐渐逼近的恐怖波动,默语半秒,然后,笑了。 “这一次,是你赢了!米拉杰~” 三魔一体,四魂合一的冲击力,贯穿了阿兹玛那魁梧的身躯,留下了前后通透的空洞。可怕的裂纹,从洞的周围向外延伸,瞬间,爬满了他的全身。如脆弱的陶瓷,在光中粉碎,灰灭。 大地下喷出的魔能光柱,霎时,失去控制,倾塌涣散。 天上飘飞的米拉杰,无力垂下焦黑的双臂,从魔躯退回人身,微微仰躺着身子,面对着乌云渐散,金光染边的天空,她露出开怀的一笑。 心中,没了压抑、悲伤和痛苦,有的,是一片空明的白。温暖的光,轻抚过米拉杰平静的脸庞,照射在她逐渐碎散的躯体上,将痛带离,只留下一丝柔爱。 寂静的耳畔,隐约听到来自远方的咆哮,伴着天地界限的一声轰响,森海边境的结界,在吉尔达兹的怒喝下被打爆。 能量风暴,拍浪四方。 顶着风劲,吉尔达兹、丽莎娜焦急地冲入了已成废墟的战场,迎着涣散的刺目金光,一眼,捕捉到那耀眼的天上,毁灭的能量中心,有一具正在消散的半截残躯。 还没彻底灰化的银发,昭示了女子的身份。 吉尔达兹怔愣当场,脸上失去了血色。 丽莎娜目眦欲裂地冲了上去,不顾危险地飞向高天,撕心痛叫。 “姐姐————” 魂伤之音,泣血之声,穿过生死的界线,透入意识渐离的米拉杰脑中,她循着声音来处,慢慢侧过正在灰化的脑袋,用那双焚毁残血的眼洞,‘看’着丽莎娜的方向,似感受到两人的存在。 放下了仅余的牵挂,无声喃喃着托付之语,最后,轻柔的笑容,闭上了眼帘,在金色的光中,化散虚无。 丽莎娜,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稚音辽辽,随风入心。 森海地域沸腾的能量,渐渐宁息,只有少许,浮作晴空下的金点,明耀梦幻,若丧者的天歌,送别往生,此生句落。 天云间,鸟兽姿态的丽莎娜,停在姐姐消失的地方,肩膀颤抖地缩起身子,滚滚热泪淌下,脸埋在膝盖里,痛闷哀哭着,许久许久,才忍不住伤心的悲痛,死去亲人的至苦,而仰天长啸。 “米拉姐姐!!!!!!” 天语悲音,响彻林海,地上面容苍老的男子,那头橘白的长发,似乎,比平时,更白了一点。 他握起拳头,搭在心口,微低下头,闭上阴沉的眼睛,在心中对死去的米拉杰,默默起誓,必定保护好丽莎娜。 “小丫头,一路保重啊!” 风拂万里,晴空无限;白云无垢,天境纯澈。 一页悲痛翻过,是新的篇章! 只是未知,是更好?还是更坏呢?! 云海之上,某处虚空,忽然扭曲,伸出一只无形的手臂,探向周天之中的稀薄金星里。 在他即将抓到某个魔灵融合后的魂心时,突然,碎魂的身上,冒出另一股强大力量的印记,致使无形的神秘人,微微一愣,停下摄取的动作。 亲眼看着碎裂的魂心,于遥远的某方禁区呼应,嗖的一下,在纯魔印记的保护下,飞向那处源头。 “哼嗯~,真魔界吗!原来如此,做为人的命与故事结束了;但,作为魔的新生,才刚刚起步。” “有意思的是,天意与人为,竟选择了同一个方式,让他们向死而生!哼哼哼哼……” 语带趣味的磁性笑音,伴着意味深长的冷视,转身离开了这片天空。 无形神秘人回到了‘四境隔绝的虚暗之间’,走到昏暗的长廊尽头,推开刻有封字的金属秘门,一间摆满各种神秘仪器的研究室,展现眼前。 随着无形男子的走进,一直坐在操作台前,弄着众多数据的两名白色长袍的青年,在见到他后,连忙站了起来。 “蓝染大人……” 无形的男子渐渐褪下隐匿的身形,显露出冷酷孤高的形姿,与白底黑边的长衣。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地望向前方一排的蓝色培养舱,直盯着仪器内的胚胎,久久不曾移开视线。 低沉的,充满磁性的嗓音,从名为‘蓝染’的男人口中,缓缓说出。 “他们……怎样?” 紫发脏辫,带着护目镜的黑皮男子,恭敬道。 “孕养的残魂与新生的肉壳,融合得非常顺利!” 成熟孤高的男人‘蓝染惣右介’听完后,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用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培养舱内的胚胎,陷入沉思,无人知晓他的心思。 而在那排培养舱下的标签上,赫然写着“纳兹、格雷、艾露莎、温蒂、伽吉鲁、茱比亚”等六人之名。 〖魔魂米拉篇!〗(完) 第三十六章 各自的轨迹 〖黑暗集会篇!〗(始动) …… 半个月后 菲欧蕾王国·罗波诺澜小镇 阴冷沉天,静寂无声。 从自闭的屋内,拉紧窗帘,胆战心惊地透过布料的缝隙,惶恐不安地看向窗外,屏息凝神,不敢说话。 重建的小镇中心,倒塌的新楼民屋,破裂一地的石墙,溅满一面的鲜红血色,四野残迹,躺遍上千的尸体。 有身着灰色铠甲卫兵的,也有穿着劲装,手拿克魔兵刃的陌生战者与佣兵的。 似乎,是两方势力在此厮杀,其结果,两败俱亡。 在那前方的石堆上,手拄着铁枪,半跪着一浑身血淋的灰铠男子。他垂着头,散着遮住脸庞的麦色长发,全身铠甲碎裂,断成两半的头盔,放在一边。 胸脯微微起伏,张口低喘,重伤狼狈如此,显然,让冷傲的男子不能接受如此付出的代价。 突然,一道投影人身在他面前闪现,令疲惫伤沉的灰铠卫兵长,兼罗波诺澜区执首代理的‘威尔葛兰’心里一抖,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他猛地抬起头,当看到来者模样时,立马,变了脸色,态度恭敬道:“执首代理威尔葛兰,见过禁魔卫‘安朵斯大人’!” 投影中的男人,全身覆着绿灰之铠,不露一丝真容。头盔上的眼洞,隐隐冷视着倒在威尔葛兰身旁的两具武者尸体,再望了一眼周围的惨状后,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外表恭敬的威尔葛兰身上。 冰冷而淡漠的说道:“北方佣兵界的大势力【南狼】,其两位身手不俗的正副会长联手,都杀不掉你,反被你所杀,可见,你也非凡人……” 低着脑袋,恭听禁魔卫大人讲话的威尔葛兰,闻此,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然而,他尚未高兴太久,对方的下一句话,便将他打回了冷狱。 “以为我会这么赞扬你么?废物的东西!” 威尔葛兰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铁青了几分,而安朵斯口语不掩鄙视的嘲讽道。 “区区南狼佣兵的渣渣,就让你这么狼狈!连此地九层以上的灰铠卫兵团都赔上了,自己也落得个重伤的地步,真是把我们雅迪斯的脸都丢尽了!” “相比之下,前任执首汉斯可真是不错呀!多年谋划,假身在外,暗中操盘全镇,将你们一个个蒙在鼓里。即使,真面暴露,也有后手;甚至,还反杀了一名禁魔十三卫。” “呵~,惊怒了雅迪斯本部,不得不派我这名位列第十位的禁魔卫前来收拾残局,将汉斯带回去,处以极刑。” “你说,同样是一区执首,怎么差别,竟如天与地呢?呵呵呵呵~~” 面对安朵斯不加掩饰的嘲笑,威尔葛兰只能死死低头,咬牙忍受。 看清威尔葛兰小动作的安朵斯,眼底更是不屑,冷嗤道。 “废物东西,下次你还是如此表现,就可以自尽谢罪了!知道吗?哼~,我正在追捕汉斯,很快就能带他回来,还有,约尔逊那个老狐狸……” 提到此人,安朵斯的口气,也不自觉严肃起来,他停顿数秒后,才小心说道。 “他的事,不用我们管,上头自有安排。” 威尔葛兰心有疑惑,却不敢乱说话,默默领命。 安朵斯讲完该说的事情,懒得再废话,虚影顿时消失不见。 现场,只剩重伤半跪的威尔葛兰一人,安静站起,麦色的刘海下,清冷的面孔上,布满寒霜,深暗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 『菲欧蕾王国·庞丝恩小镇』(象征三色堇,花语等待) 日耀清风,茂木绿曳。影影斑驳,光星散落。 黄土明道上,来来往往的商货,甚是匆匆。车轮碾过的沙粒,带起一阵灰雾。 人流如潮海,走过来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一种无以言语的压抑。也许,是世道风霜;也许,是崎岖炼心。总有诸事让人心烦意乱。 尤其,是商业公会发达的庞丝恩小镇,就更是如此了。 来往的商贸中,除了,赶路的拉车人、旅行各地的自由商者与过客、居民外;还有,比平常多了三四倍的魔导士、剑客和雇佣兵,以及,边城加强守卫的地方驻军。 这一切,都使得一直处于繁忙中的商业小镇“庞丝恩”,越加紧张起来。 道边野地,镇上角落到处种满了可爱的三色堇,随着清风吹摆,整齐摇晃的样子,为这气氛压抑的城镇,填上了一抹娇俏的舒怡。 此时,在忙碌的群楼之间,有一间新立不久,却强势崛起的“米歇尔商会”,正扎根于此。 大厅内,人员来来去去,各种交易商谈,订货搬运,一如既往地繁忙。 前台,身着蓝色洋装长裙的温婉茶发女子,撩卷着前额的刘海,正专注审视着手头上的各种生意文件,眼睛时而闪烁锐利的光彩。 这位美丽的女性,便是米歇尔商会的创始人“伊米迪西亚”,而她在外,一直以“米歇尔·罗伯斯特”之名活动。 另外,真正的米歇尔,乃是‘露西’的远房亲戚,早在三年前就因病故去了,只是,少有人知。 所以,伊米迪西亚才能取代其身份,接手露西之父死后留下的产业,创立新的商会。打败并吞噬了老牌商业龙头之一的“霍斯吉斯”,成为菲欧蕾王国新的商业巨头。 就在,伊米迪西亚专注手上之事时,一名女巫打扮,紫色短发的童颜女性‘吉娜娜’,从拐角匆匆走出,来到伊米迪西亚的身旁,凑到她的耳边,掩着嘴巴,小声说了些什么。 伊米迪西亚的瞳孔,当即放大,回头和吉娜娜对望了一眼,忍住胸口涌上的那股激动,立马,放下手上的文件,端着从容的姿势,脚步跟在吉娜娜身后,走了出去。 不多时,她们便绕到后院小屋,按动某处机关,看着翻转的石墙,走进了一间隐秘的卧室中。 房间宽敞,通风明亮的屋内,正有十位披着漆黑风衣的神秘男女,掀开掩藏真容的兜帽,或坐或站着,彼此谈论着什么。 为首的,是一名气质冷峻的蓝发青年,约三十岁左右,他的右脸上,有一道奇异的刺青,穿过金色的眸眼,划下脸庞,带来一种神秘的韵味。当男子眼角瞄到伊米迪西亚和吉娜娜来到后,直接从座位站起,朝着她们点了点头。 谁能知晓,就是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却聚集了这么多曾经在黑暗世界里威名赫赫的人物。 首先,是众人之首的【暗星】杰拉尔·弗尔南迪斯。 史上最年轻的圣十大魔导,原评议员之一,黑白两道共认的魔法天才。昔日,将旧魔法评议院和妖精的尾巴玩弄在鼓掌间的乐园之塔主谋。 【圣约】梅尔蒂。 十年前,掌控南大陆黑暗世界的最大势力之一,巴拉姆同盟三巨头中,享誉最强暗黑公会‘恶魔心脏’之名里,首席战力‘炼狱七眷属’之一。同时,其前身公会,也是十年前各大事件的真幕后黑手。 【暗夜】马克贝斯。 十年前,敌一国之军,败正规公会联盟,战圣十大魔导,差点打破光暗平衡的巴拉姆同盟三巨头中,名为最恐怖的‘六魔将军’之一的二把手。七年前越狱后,再次掀起大量杀戮的‘星空之匙’事件的元凶,新生六魔将军的会长。 【毒蛇\/毒龙】克布拉\/埃里克(本名)。 六魔将军中最强战力之一,十年前,曾令妖尾艾露莎和纳兹都吃过苦头。大魔斗演武后,七龙祸乱的参与者,第二世代灭龙魔导士,且是终结‘无会长’残暴统治与性命之人。 【天使】安洁儿\/空乃(本名)。 六魔将军中,唯一的女性成员。十年前,曾是星灵魔导士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女,后改修天使召唤魔法,也让对战过的妖尾格雷,一时苦手。 【热眼】禾特艾\/理查德(本名)。 六魔里,体型最大之人,十年前,曾和圣十的鸠拉战的不分上下。虽然后来,寻回初心善意,对魔法修炼有所懈怠,但仍是,令下位圣十感觉棘手的存在。 【镭射】利萨\/索耶(本名)。 六魔里,速度最快之人,十年前,是妖尾格雷与蛇姬利昂俩师兄弟联手,都无法轻易战胜的对手。 【虚偶】伊米迪西亚\/米歇尔(化名)。 本体为露西小时候珍爱的洋娃娃,七年前被卷土重来的‘暗夜·马克贝斯’相中,赋予其拟人化生命,黑化加入,一起创立了‘新生六魔将军’,成为了其二把手。也是‘星空之匙’事件的重要推手之一。 【风之死神】格里姆利帕\/艾利高尔(本名)。 原六魔麾下势力里,最强暗黑公会‘铁之森’的会长,妖精尾巴最强小队首战的第一位boss级人物。七年前,随‘暗夜’一起越狱,加入了新六魔阵营,成为其一员。 【樱姬】斑鸠。 十年前,乐园之塔主谋者‘杰拉尔’的合作伙伴,杀手公会·骷髅会三羽鸦的队长。数年前,血洗杀手界,被尊为女皇。妖尾艾露莎衷心赞叹的剑术高手! 【蛇女】吉娜娜\/邱贝里奥斯(曾用名)。 幼年被邪恶的魔导士诅咒,变为一条紫色的毒蛇。后来,与克布拉相遇,一同长大,成为他不可失去的左右手。 十年前,在六魔与正规公会联军一战败北后,被妖精尾巴的会长收养,并解除诅咒重归人身,但却失去了记忆。 之后的日子,一直生活在妖精尾巴里,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在温暖与爱的环境下,成长为一个纯真善良的孩子。 直到七年前,新六魔将军势力的卷土重来,和妖精的尾巴、赞图比亚教会,及,菲欧蕾王室为敌,才恢复记忆与克布拉相认。 三年前七龙祸乱,戴罪立功,释放六魔同伴的克布拉,再见吉娜娜,才明彼此心意,正式确认交往。 就是这样一群,曾在南大陆黑暗世界里,威名赫赫的可怕狠角,如今,在经历了起起伏伏的光辉与落幕后,幡然醒悟,寻回最初的善念,挥别悲哀的童年,与堕落的前生,踏上一条赎罪之路。 跟随着杰拉尔的脚步,掩藏真容,以介于光明和黑暗之间的身份,独立公会“魔女之罪”的成员为名号,在诸国旅行打击黑暗势力的爪牙,维护正义。 秘屋内,再聚的众人,自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伊米迪西亚见到杰拉尔后,那是相当激动,提着蓝色的洋裙下角,就匆匆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杰拉尔的左手,神情焦急又害怕的询问道。 “杰拉尔,露西姐姐……,她有消息了吗?她还好么?她没事?她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身体怎么样?” 一连串的追问,显出伊米迪西亚内心的不安,抓着杰拉尔的手,微微颤抖,昂着头眼眶通红的模样,又让人觉得十分脆弱。 成熟稳重的杰拉尔,看着这样的伊米迪西亚,眼神不觉温柔,伸出宽厚的右手掌,覆在女子头顶一侧,轻轻抚摸,当做妹妹一样,语气柔和的说道。 “露西没事,她很好,现在,跟在吉尔达兹身边很安全!” 伊米迪西亚怔怔地放开杰拉尔的手,松了口气,长久以来的担忧,终于,放下心来。 “没事!没事,那就好,那就好……” “倒是你们!”杰拉尔继续揉着伊米迪西亚的脑袋,看向从刚才开始,就和克布拉腻歪在一起的吉娜娜,无奈问道。 “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娇小的吉娜娜搂着克布拉的脖子,坐在对方怀里,小鸟依人地趴在爱人的身上,语气仍是认真回复道。 “报告杰拉尔大人,庞丝恩小镇受过几次兽潮袭击,但都被住在镇上的魔导士与雇佣兵击退了。还有,地方驻军的保护,所以,没什么问题,大人不需要担心这里!” “恩。”杰拉尔放下安慰伊米迪西亚脑袋的手,转身坐回位子上,其他人也好好挑了个地方坐下后,杰拉尔的手指开始敲起椅子旁的扶手,沉吟道。 “那么,我们进入正题!” …… 话分两头,约定好在王都见面的魔导士公会‘青色天马’的仅存成员——“珍妮·莉亚莱特”和需要坐轮椅才能活动的“响·雷提斯”。 却在半道与‘蛇姬之鳞’的“利昂·巴斯提亚”、“雪莉娅·布兰蒂”,及,‘人鱼之踵’的“神乐·米卡兹琪”相遇。 正逢异地小镇,遭到大量失去理智的魔物攻击,他们便拖着未恢复的伤躯,加入此战,联手杀退魔兽凶潮,三天三夜都没合眼。 后来,救援组织赶到,他们才放心倒下,睡了好长一段时间。醒来后,几人经过商量,认为现在的菲欧蕾灾祸不断,正需用人之际,他们不能抽身不理。 但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调查天痕裂缝背后的邪恶势力和闭关修炼了。 不过,这个问题,他们并没有烦恼太久,一名映照着宇宙星海的人形生命体,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自称为‘天’。引荐他们加入“圣域”,以真相和帮助他们提升自己的实力,还有,派人四处救灾为条件。 希望他们在圣域未解封出世前,能作为代言人,在暗中物色各类人才,邀请他们也一起加入。为应对未来真正的末日,而出一份力。 听到这个条件的响·雷提斯,说要先考察一下圣域是否真的心存正义后,再谈其他。 ‘天’答应了他们,当晚,便请三大公会仅存的强者,一同前往神秘的圣域,亲眼见证真相与诚意。 …… 再说菲欧蕾第二大公会‘剑咬之虎’,那次,与青色天马、蛇姬之鳞、人鱼之踵通话道别后,全员出动,去寻找失踪同伴的消息。 一路打听,顺着那位同伴所接任务有可能行进的路道,仔细搜寻,最后,到达的地方是菲欧蕾王国与飒图瑞达垭王国交界的地域中,一处名为“西马尼柏隐龙山脉”的地方。 在那山脚下,一片茂密的森林里,还有一个较小的村落,有人栖身。剑咬之虎众人,便在这里暂时落住,顺便,进一步打听失踪同伴的消息。 年轻的公会会长“白龙”斯汀格·尤克利夫,凭着那张有点坏坏的帅气面孔,很快俘获了一票小女孩,以及,大妈的心神,很快就从她们嘴里问到了新的内容。 有位砍柴的黑皮大姐,盯着斯汀格手中画像上的女子,思考一会,道:“我记得这个女孩,曾在一两个月前的雨夜,带伤路过此地。” “眼神闪烁,好像,忌惮着什么?疑似身后有什么人在追她?没待多久,就匆匆忙忙往山里跑去了。” 闻言,斯汀格的眉头,蓦然一紧:“受伤?还被人追?大姐,你有看清追踪的人是谁吗?” 黑皮大姐摇头:“那天又是大雨!在这位女子走后,很快又来了一群人,就没有多停一下。而且,他们个个面带杀气,我们这样的小平民,根本,不敢多露头。” “是吗!”斯汀格遗憾叹气,虽然,能够理解村民的举动,但还是很不甘,更疑惑,一个小小的普通任务,为何会引来杀戮。 原本的小任务和委托人再三确认,毫无危险性,而出事,是发生在任务结束后的回程途中,那也就是说,对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雪乃。 但,是为什么呢? 雪乃性情温和,待人友善,除了一个幼年失散的姐姐,再无任何亲人,根本,没理由会招人追杀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 这时,一旁的人群里,走出一位年岁近百的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不用人扶,自己拄着拐杖,缓缓走来,开口说道。 “老朽倒是有瞄到一眼他们的后颈上,有一个共同的刺青。” 斯汀格等人眼睛一亮,立马,聚在老人身边急问。只见,老人用拐杖的尖端,慢慢在沙土的地面,画出一个简略的荆棘纹章。 剑咬之虎的众人凑上去,细细观察起来。可是一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旁边贵公子打扮的路法斯,觉得有点眼熟,但现在找人才是首要,其他晚点再想也没关系,就用魔法把地面的荆棘图案记录了下来。 ‘影龙’罗格再问老人:“那他们最后去的方向是?” 村长指了指群山中的某个位置:“噬龙潭!” 剑咬之虎众人赫然魂散的叫出了声:“噬……噬龙潭?!!!” “虽不及传说中的八大生命禁区,但对人类来说,也是个禁止踏入的死地!雪乃如果逃向了那里,可能……” 就在几人心慌同时,作为公会精神支柱的大小姐‘米涅芭·奥兰多’,当即下了决断。 “也许,我们已经晚了!但还是要亲自见到结果才行!走!” 影龙·罗格、贵公子·路法斯、红猫雷克特、绿猫弗洛修,同时应声。会长斯汀格感激地看着米涅芭,动摇的心,逐渐冷静下来。 几人道别村长,急忙向着噬龙潭而去。就在中途,剑咬之虎中,最为博学的路法斯,忽然,脑袋灵光一闪,想起了荆棘图案在哪见过,当即脱口而出。 “啊!小生记起来了,是黑色荆棘,雅迪斯麾下的暗杀部队!” 红色小猫雷克特,抱着胸脯,抬头疑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雪乃?” 砰的一声脆响,身旁巨大的古树,被斯汀格一拳轰断,太阳穴上青筋凸起,面色阴云,怒火燃烧,咬牙狠道。 “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敢动剑咬之虎的人,我绝不放过!” 米涅芭的心底,也升起一股杀意,只是,她理智的将这一切隐藏的很好,更冷静的提醒大家。 “好了,现在,最重要是雪乃的生死问题!我们没时间在这浪费了,全速前进。” 众人:“恩!” 再次加快脚步动身,一路行过的山林,隐约可见一些零散的战斗痕迹与血迹,这让他们的心情,越加沉重起来。 直到剑咬之虎众人来到噬龙潭前的唯一出入口,一个曲折的山谷小道外才停步,再进,便是生死不知的地域。 面对,这号称生命禁入的所在,每个人的心底,都很忐忑。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失踪的同伴,有可能就在里面受难。甚至,葬身于此,他们怎能不前?怎能不见?! 哪怕,失踪的同伴,只剩下一具枯骨!也不能让她埋身他乡,必要带回故里。更何况,现在一切未定,尚有希望! 斯汀格督了一眼大家的神情,各有紧张与凝重,乃至,实力最强的大小姐米涅芭,脸色也有些暗沉。这时,身为公会会长的他,必须要站出来,带领大家身先士卒才行。 “大家听我说,我斯汀格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会保护你们安全到底。一起进去,就一起出来!” 同伴相继怔住,随即,不安的表情上,划开一缕会心的微笑,哼道。 “那就请会长大人,多担待了!” “哟~,不愧是斯君。” 寡言的罗格深吸一口气,露出坚定了眼神。 “雪乃,等我!” 米涅芭欣慰地望着再次焕发活力的同伴,见到有着会长担当的斯汀格,感慨他的成长同时,心中,也有股莫名的情绪涌动。 她不明了,却在这时,察觉到一道温柔的目光扫来,米涅芭不禁回望,正好与斯汀格的双眸对上。 那么深情,那么柔和,令米涅芭的心境,忽然一颤,思绪,突然乱了。冷艳妖丽的脸庞,蓦地一烫,浮现两朵可疑的红晕,又很快消失不见。匆匆撇开脸,不敢再看着斯汀格的眼。 斯汀格伸出手抵着嘴边,轻咳一下,掩饰尴尬,也有些害羞,随即振作,走向山谷禁地。 剑咬之虎几人见状,亦抬步跟上。 —————— 〖飒图瑞达垭王国境内,莫鲁郊外〗 吉尔达兹一行,因之前搭乘的魔导车不能过境,所以,到了这里后,改换马车继续旅途。 车轮碾在石子路上,发出辘辘的声响,一阵一阵的颠簸,弄醒了浅眠中的露西。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耳边传来清脆的嬉闹声,循声望去,是丽莎娜正和哈比打闹,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减,仿佛,太阳一般照耀人心。 可谁又知晓,半月前,米拉姐的死,给重逢的众人,造成了多大的打击,让丽莎娜哭的多么撕心裂肺。露西也明了她的悲痛,更为她能走出那份亲人逝去的伤,而感慨羡慕。 因为她,不管怎么努力,就是忘不了那一夜纳兹离去前的背影,每晚都在做着相同的噩梦。破败的公会废墟上,漫天火海下的残迹下,躺着无数熟悉的尸骨。 一名彷徨的金发女子,走在燃烧的建筑间,无声哭泣着,流下两条斑斑血泪,找寻着已失去之物。 挥不散的内心阴影,如同诅咒,一直缠着露西不放,反复抽打着她的内心,让她的精神,每一日,都备受煎熬,难有一日睡眠安好。 但就算这样,露西也咬牙挺了过来,因为,她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在那件事未完成前,她绝不能倒下。 正出神间,揉着有些发疼脑壳的露西,忽然,听见车外传来陌生的交谈声。当她下意识竖起耳朵,想要听个仔细时,对话已戛然而止。 心中,难免有点不知后文的难受,但也仅止于此罢了。车外帘布拉开,一直待在外面驾驶马车的吉尔达兹,看见睡醒的露西,爽快问道。 “醒了?睡得还好吗?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找些吃的?” 露西扶着旁边的木板,撑起有些虚弱的身体,整理了下睡觉时弄乱的刘海,将金发梳到脑后,扎起一个高马尾,已显精神。 同时,一边说道。 “我还行,丽莎娜、哈比你们呢?饿不饿?” 待在车角打闹不停的丽莎娜和哈比,摇了摇头,又继续玩闹起来。 “那你们饿了的时候,提早和我讲喔!看这阴阴的天空,感觉很快就要下一场大雨了!”吉尔达兹一边自顾自说着,一边慢慢放下帘布,在快要完全放下时,露西突然伸出一只手,又把帘布拉了起来。 吉尔达兹愣了一下,看向露西:“还有什么事吗?” 露西挪了挪身子,坐到车门边,环视了眼郊外碧绿的森木,单调却充满宁静的气息,让人身心舒适。再抬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翻腾的乌云,正如她的内心一般纠结。 “呼~,只是车里有些闷,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罢了!对啦,刚才你和谁在说话呀?” 吉尔达兹也靠在车外的门板一侧,叼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野草,闲闲的说道:“是过路的旅人,他们说,再往前走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空无一物的荒地。每次下雨时,都会出现不可思议的幻景!” “有时,是天外方界!有时,是一片血色战场!不论是什么样的景象,总会有人在战斗。” 露西奇道:“是海市蜃楼?” 吉尔达兹单手抱胸,摇头:“据那些旅人说,如果,太靠近那片虚幻的景象,甚至,真的有可能被其中的战斗余波伤到。” 露西讶异:“有实体的幻影?!” 吉尔达兹再道:“不止如此,曾有人还听见幻景世界中的人类说过话,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反正马上就要路过那片神秘的怪地了,小心一点就行。” 露西默默点头,平淡的眸子里,对那处怪地,也仅仅有一点感兴趣而已,再多就无了。因为,她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思考。 第三十七章 雨幻暗会、冥魔叩问 啪嗒!啪嗒! 阴凉风拂,清浅水印,很快,雨声雾起,闷雷轰隆。 露西已坐会马车内,吉尔达兹则挪到车门间,小心驾驭着马儿前进。当马车路过早先旅人口中所说的那片荒芜空地时,突然,一股灼热蔓升,杀意四起,雨落无音。 凉意,被这股骤然出现的热意驱散,却坠入另一种锋芒在背的冷。 吉尔达兹轻咦挑眉,伸出手,摸向前方雨景。 空气中,流淌着异样的魔力,燥热、狂怒、扎人,像电流穿过全身般麻痹。指间所触到的魔力,激昂雀跃,又暴虐难安,仿佛,像是活着的生命,充满了律动。 随着这股能量,越发剧烈。整片天地的界限,蓦然扭曲,一些未知无名的建筑崛起,凭空幻现,顶破九天,惊吓了吉尔达兹一行人的眼球。 只见,各种空中楼阁与飞船,从苍穹坠毁大地,砸出一个又一个坑洞。黑云翻腾,万雷霹雳,两道被火焰包裹的身影,拖着长尾,像是两条东方的神龙,搏斗缠绕在一起,颠乱天地乾坤,穿梭虚空之间,厮杀激战。 两声龙啸,鸣震寰宇。空前巨大的火团,宛若,小型太阳,在他二人之间炸开,掀翻云海万丈,清雨逆散。如狂炎过境,生灵绝灭,八方扫荡,焦土无间。 然后,两人双双坠落在离吉尔达兹等人不远的空地上,尘烟激起,雨花迸溅。两道狼狈的身影,浑身沾满了泥泞,沐浴着大雨,散着白色的蒸汽,肩头分别燃着细小的紫与赤红的火苗青年,踉跄站起。 雨中对望,眼露不羁的杀意与狠绝,那瞳非人,像是两头凶龙,瞪着对手,伺机找寻彼此弱点,以便给与致命一击。 而马车上,见到幻景两人真面的吉尔达兹等人,霎时失语,瞳孔骤缩。露西更是不顾大雨和危险,纵身跳出马车,疯了一样冲向那两人。 面容哀泣,又似激动、喜悦,雨水很快打湿了长裙和发丝,紧紧贴在皮肤上,隐隐露现美好的曲线。只是当下,没人的注意力在她身上。 就在露西伸出手,抓向那两位幻景中的神秘人时,吉尔达兹与丽莎娜一左一右,瞬间,出现在她的身侧,将露西拦截了下来。 有些失去理智和冷静的露西,挣扎着咆哮道。 “放我过去,放我过去!那是纳兹,那是纳兹啊——,吉尔达兹,那是纳兹,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就在我们面前,他还活着!!!” “露西,给我冷静下来。”吉尔达兹忍痛吼道,然后,用力抓紧露西雨中奋力扭动的身体,轻咬着打颤的牙齿,慢慢的粉碎了女子那卑微的幻想,缓缓开口道。 “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人,不是纳兹!那两人都不是纳兹,只是,长得很像的陌生人罢了。” “陌生……人?”露西停了下来,嘴中喃喃重复着吉尔达兹的话语,眼睛再度望向那前方正在战斗的幻影,他们的确长着和纳兹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是,发型发色和装扮完全不同。 仔细辨识后,发现连神态和气质都与纳兹大相径庭。一者冷酷,一者凶绝。除了,同样用火之魔法外,到底那点让她错认成纳兹了?! 明白过来的露西,浑身,顿时,失去了力气,从吉尔达兹与丽莎娜手上滑落,跌坐在雨中的湿地上。两眼空洞的呆呆注视着前方,蓝白的裙子与长靴都被泥土弄脏了也不在意。 对此,吉尔达兹和丽莎娜毫无办法安慰,只能,陪她一起淋雨。 哈比从马车里,拿出一条长长的毛巾,飞到三人头顶,为他们挡雨。 前方,战斗还在继续,紫炎青年与赤焰青年招式相似,只有细节不同。全都霸气直勇,爆炎连发,龙形之力迸出,一往无敌,强硬开杀。 你来我往间,尽显非凡能为。声吼力发,龙焰腾空,十灭寰宇。 气势不可挡,无畏对招,嗜血搏命,超越极限,好似,是为证明什么?! 看着他们那样拼命,吉尔达兹不由动容,内心怀疑他们真的是幻影吗?为何,会与纳兹长得那么相像?而这空气中流淌的魔力!热度!风向!触感!血的腥味!无一不显得逼真吓人,宛若,身临其境。 仿佛,真的有这么一个战场,有这两人在战斗。 可会是真的吗?难道,是平行世界的……投影! 那两人,是纳兹在其他世界的平行分身吗?可为何是两个?双胞胎?还是,这两个都是其他世界里的纳兹!他们,又因何而战? 不知,不懂,搞不明白! 吉尔达兹抓着湿透透的长发,脑子里一团浆糊。自妖精尾巴覆灭后,天之裂痕出现以来,各地诞生了许多不曾听闻和见过的未知现象。 搞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反而,显得不奇怪了。 空洞失语的露西,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中,还是不由抽痛。头不自觉地转向那不远的幻影,看着那似曾相识的身影,鼻子,蓦地一酸,眼眶通红地落下泪来。 那熟悉的身姿,那简单粗暴的战斗方式,无论,露西内心再怎么否认,还是,忍不住,往那个此时出现在脑海里的身影去想。 纳兹…… 那就是……纳兹…… 哪怕是幻影,哪怕改头换了面!哪怕变了发色、气质!在那两人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东西,却仍然没有逃过露西的眼。 那种对战斗的纯粹与爱,和享受!总是,充满高昂斗志的眼神。 那,就是纳兹。不论,时代怎样变换!不论,异景它界,纳兹就是纳兹,其本质,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轰—— 庞大的火柱冲入黑暗的云空,两道龙啸,伴着终极一式,在荒芜的大地炸开恐怖的深坑。 幻景也在此时变得模糊,脆散。 紫炎青年与赤焰青年双双从熊熊火海中爬起,脸上,早无了先前的狠绝,有的,只是战过一场后的畅快。 “我们没时间了!” “它……快来了。” “那个杀了众多世界‘我’的魔鬼,要来了!” “我们之间,必须要决出个生死。由胜者和其他世界的‘我’,来继承死者的力量,直到其中一个‘我’变得很强,强到足以无惧那个魔鬼时,为众多惨死在它手里的‘我们’报仇!”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吉尔达兹等人的耳里,化为不可思议的惊愕。 丽莎娜僵硬地指着幻影,张开嘴巴道:“他们……说话了!我们可以听见他们说话,原来,他们不是单纯的幻影啊?!” 吉尔达兹瞪大了眼睛,皱紧了眉头:“这证明了我之前的猜想,他们不完全是虚构的幻影,而有可能是其他世界里的纳兹。” 露西踉跄站了起来,嘴唇哆嗦地流着眼泪,伸出手,想要再次抓向幻景中的那两人。 “是你们,你们就是纳兹对!纳兹,纳兹!!” 天上飞的蓝猫哈比,赶忙抓住露西的衣领,阻止她继续前进。 “露西,小心一点,就算那是幻影,也保不准有其他危险!” “对呀,冷静一下!”吉尔达兹也抓住有点再次失控的露西,刚开口的下一秒,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直被他们当成幻影或记录影像站在火海里的两人,突然,扭过头,看向了露西这里。 “那边的人,能不能安静一点,从刚才开始就在吵吵闹闹什么呀!弄的我们这边都严肃不起来了。” “安静,是看客的礼仪!”紫炎青年也道。 吉尔达兹等人,当场噤声,石化。 哈比惊叫乱飞:“你你你……你们能看得到我们?!” 丽莎娜口吃捧手:“不不不觉得奇怪吗?我我们可是……” 紫炎青年伸手打断:“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万界贯通,别说是异界人穿越!就算,是不同次元的生命我们也见过。” “像你们这种投影过客,我们早不知道看过多少次,是你们那边太孤陋寡闻了!” “不过,也说明你们的世界,还算安全!” 吉尔达兹众人:“……” 汗! 怎么,有种被鄙视了的感觉?! 就在,他们想继续追问什么的时候,紫炎青年与赤焰青年浑身肃杀气氛一变,在他们所在的世界边境,一簇人形的火焰,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幽绝的蓝艳随之溢出,非热的炽冷,渐渐由远方庞然袭至,令周遭的残破建筑、赤红火海、紫焰热浪,全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蓝调中。 那地平边界慢慢走来的人形火焰,露出一双诡邪的绿眼,略带玩味的将视线扫向另一个时空的幻影,也就是吉尔达兹他们的这方世界来。 众人顿时,寒颤一抖,本能退后。尤其是,吉尔达兹在感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深不可测的力量后,鬓角不由流下冷汗。 沧桑的大手,下意识握紧并发抖,肌肉紧绷而僵硬,如临大敌,亲会死亡的界限。 紫炎青年心里一突,当即说道:“他不是现在的你们,能应付得来的对手,该说再见了!不然,哪怕隔着一个时空,它也能威胁到你们的性命。小心那些名为‘罪’的敌人,无论如何,都别轻心大意了!” “顺便,替我们向你们那个世界的纳兹问好。叫他以后,小心来自‘炎之罪’的狩猎!” 紫炎青年与赤焰青年同时发力,对着吉尔达兹这边的时空幻景,就是一记炎爆,登时,景碎如镜裂,散如风烟末。 在两界虚影消失的最后,两名异界的纳兹,一起看向眼眶通红的露西,温柔注目,洒然一笑。 “喂,那边那个世界的露西,这副郁郁不安的脆弱模样,真的不适合你呀!” 露西一怔:“诶?” 紫、赤青年心语说道:“我还是喜欢那个不论面对怎样的绝境和困难,总是,固执的、倔强的拼命反抗着,不认输、不低头。即使,流着泪,也要狠狠回敬给对方的露西啊!” “你也是如此,对!” 淡淡的话语,传入心扉,浑浑噩噩的神志,一点清明。 露西浅尝那人之影的赠语,不由愣然。呆望眼前空空荒地,再无一人一景,有的,只是,渐渐变小的雨势。 阴转天晴,初鲜如净。 好似,白日幻梦,故醒无痕。 除了,泥地水坑,曾证明有其存在。 “刚才的一切,是真实的吗?”丽莎娜环顾四周空地,有些恍神。 “是真的。”吉尔达兹再次感受着空气中,逐渐平复下来的魔力,眼神锐利的肯定道:“那是发生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最后,出现的那个恐怖的人形火焰,究竟是谁了?” “他们口中,提到的炎之罪?” “而他们自己,又能否逃出生天呢?可惜,我们想再多也没用,因为,那不是属于我们的故事。” “换件干衣服!着凉就不好了。”吉尔达兹叹了口气,拍了拍湿哒哒的破洞披风,转身向着马车走去。 丽莎娜站在露西旁边叫她:“小露,我们也回去!” 哈比飞到露西肩膀上,伸出湿漉漉的小爪子,挠了挠露西的衣领,道:“露西,走啦走啦!” 站在原地,浑身也湿透,长发紧贴在身的露西,慢慢收回恍惚的意识,仰起了脑袋,看向阴云散去后的碧蓝天空。眼神内敛,负面的内心,似乎,有什么地方,开始了转变。 她口袋内,装着的被邪气缠绕,而失去光泽的几把星灵钥匙,忽然,亮起了淡淡的金色。令触及露西心神的几缕不祥黑气,慢慢回缩。 这一切,皆无人知晓,与察觉。 露西沉吟片刻后,才转头看向丽莎娜她们,嘴边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自信微笑。 “恩,回去!” …… 〖菲欧蕾王国·庞丝恩小镇〗 米歇尔商会,后院秘屋内。 束着高马尾大波浪的粉发可爱女子‘梅尔蒂’,踩着短跟马靴,走到客厅的中间,朝正前方神情冷峻的蓝发青年‘杰拉尔’点了点头,开始,进行报告。 “据我们日前调查可知,让妖精的尾巴灭亡和制造天痕之日的黑手,有可能是同一个势力。就算不是,也一定有联系!” “此等邪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亦不在魔法评议院的档案记载中,更未曾找到相关的历史文献!可以说,是这世上从未出现过的邪恶势力。” “对于,他们的身份和力量,我们一无所知。而所能追查到的最早线索,乃是数月前,评议院接到地方分部有过申报的异样来源调查报告,是‘雕具岛·凯伦姆王国境内’,突然,发生的特殊震动。” “之后,就完全没消息了。据说,是本部派遣了月牙骑士团中的几位高阶骑士,镇压了异动,封印了祸乱源。” “但奇怪的是,任务并没有显示完成,而那些高阶骑士,也无一个回来!如果,没有妖精的尾巴灭亡这档事,评议院本打算让他们前去了解情况的。” “可惜,事事不如天算……” “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是我们【魔女之罪】之后,要去调查的。” “恩。”上位的杰拉尔,用手指敲了敲木椅扶手,沉吟片刻,望向其他同伴,“你们有什么想法!” 气质阴柔,红瞳紫唇,穿着毛领大衣的黑白短发青年‘暗夜·马克贝斯’,单手扶着额头,眼神懒散地透过指间的缝隙,看着地面,喃喃道。 “信息的不对等,令我等今后的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 “而且,除了那未知的黑手外,当前,还有许多事情,必须要立马解决才行。” 杰拉尔认真问道:“那黑手就不管了?按理来说,它才是危害最大的那个?” “是这样没错,但是……”暗夜放下手臂,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杰拉尔的双眼,反问:“不论你承不承认,对方的强大,早已超越了我们的想象,远非现在的我们能够对付。所以,我们当前要解决的问题,便是战力上的不足!” “聚集到的力量越多,才能保证,未来的战斗,我们能够获胜的希望越大。” 梅尔蒂也看着杰拉尔说道:“我认同暗夜所说的话,杰拉尔,现在的我们,需要更多对抗那邪恶的力量。” 杰拉尔收回目光叹道:“可那力量,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有。”蓝色洋装的温婉女子‘伊米迪西亚’忽然答道。其余人的视线,同时,扫向她身。伊米迪西亚从位子上站起,走到客厅的中心,而梅尔蒂则坐回了原位。 “当下,世道混乱,魔兽暴动,罪犯横行。除此之外,各种隐于台下的组织,和不曾露过头的野心家,还有,那些老怪物,正慢慢展开行动,为复出做准备,进行众多邪恶的计划。” “没有了魔法评议院的制约,他们便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开始了蠢蠢欲动。评议员和圣十大魔导死后,就没人知道怎么操控那些恐怖的禁忌兵器了。” “如果,有人将注意打到那些无主之兵的身上,破解了封印,那可就不妙了!” 杰拉尔眼睛一亮:“你希望,由我们来接收那些威力巨大的禁忌兵器?” “我听到~你的心声了~”正宠溺着坐在自己怀里的吉娜娜,右眼有一道伤痕,红色刺发,上吊眼,满脸写着嚣张的男子‘毒龙·克布拉’。 竖起了耳朵,静静听完伊米迪西亚的心声后,突然,笑着插话道,声音沙哑地裂开了嘴角。 “小丫头的野心,比你想的还要大哦~,杰拉尔,她还想把如今在南大陆已经式微的黑暗公会势力,全部掌控在手。” “与其放任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或被其他暗黑势力吞并壮大外,不如,由我们接手。” 杰拉尔惊了,瞪大眼睛看向这位外表温和的女子,一旁的‘暗夜’,则在愣了一秒后,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所创建的新生六魔将军的二把手,如此野心,才配得上no2的位置。” 伊米迪西亚礼貌欠身,同样微笑还礼。 “不,是暗夜大人过奖了!这只是我身为【魔女之罪】一员,该做的。” “虽说,暗黑公会的时代,已经没落!其他古老的势力趁机复出,但曾身为暗黑公会顶点的我们应该知晓。那之中,还有很多不可小觑的危险分子。如果不管,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跳出来,为世间带来麻烦!” “所以,必须要把他们控制在眼下,利用他们,去打击其他的黑暗势力,再收复可造之材,最后,等我们的力量足够了,就可以向天痕幕后的黑手开刀了!” 莫西干头的‘利萨·索耶’推了推架在长长尖鼻上的墨镜,挑起黄色的叉形眉梢,翘起被紧身衣包裹的健硕长腿,趣味道:“嗯~嗯~,有点意思,我觉得不错哦!” 身着神父长袍,散着橘色大波浪长发,下巴长着松软的胡须,右手抱着一本《圣经》,体型高大胖实,一张奇怪的方形脸,露出一副慈祥表情的年长大汉‘热眼·禾特艾’。 眯着温情的小眼,憨笑道:“计谋、胆识皆过人,令在下钦佩的美丽女士!不愧是你,伊米迪西亚小姐,这就是爱吗?!” 梅尔蒂举起手,提出疑问:“他们真会如我们所愿行动吗?” 对面美丽宛若天使般,绑着蓝色发带齐刘海的白发女性‘安洁儿’(本名:空乃),用纤细白皙的手背,遮住半颜,轻笑道。 “小梅~,千万别小看了六魔将军、恶魔的心脏和过去杰拉尔在黑暗世界里的地位,与影响力,及号召力啦!” “他们就算明知道其中有鬼,也不会明着拒绝。只要我等一起发布诏令,他们一定会来的。因为不来,岂不代表,他们在畏惧我们?” “就凭那些心高气傲的家伙,他们绝不容许自己退却!” “阴谋诡计都不怕,又怎会怕阳谋鸿宴!” “只要,他们敢来,就不怕我们收复不了他们。” 梅尔蒂拍手笑道:“既然,各位这么有信心,那就快写下邀请帖,共请南大陆旧黑暗公会相关的势力,前来一聚!” “地点,就设在……” 杰拉尔翻手化现虚空图,一指点在某处隐秘的群山间,倏而开口:“巴拉姆同盟过去缔约之地——‘达克斯峡谷’!” 他起身拂袖,风衣鼓荡,头也不回的走向大门,逆光前行,大家的目光,随他的身影而动。 “这次,除了吉娜娜留守米歇尔商会外,全员出动!” “在那里,我们将翻开暗黑公会历史上新的一页。” “各位,时间紧迫,该开工了!” 暗夜苦笑摇摇头,也站了起来:“哎呀呀~,连休息片刻也不容易,真是急急急呀!” “嘻嘻~。”毒龙克布拉面露不羁狂笑,“那就开干!” 【魔女之罪】众人:“哈!!!!!” —————— 此时,位于南大陆一处荒烟无人区。 常年永夜,赤红映空。 鲜红如血的浆流,从喷发出热潮的环山火口,静静淌出,缓缓散开在焦黑的大地上,冒着有毒的气泡,挥发着刺鼻的味道。 方圆百里,生命不存,绿意不见,就连风,也灼热的伤人。 而就是这样一个生命不敢踏入的地方,今日,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漆黑的人影落在活跃的火山口,收起魔翼,伸手轻轻拍打着风衣,梳理了下沾到灰尘的高马尾,优雅地背起右手。 俊冷美型的高挑男子,用那双细长幽深的眸子,平静地打量着火山口的中心,倏然,浑身魔气爆发,一股非凡的咒力扩散,逼向火山的底部。 就在这时,一股股强大至极的纯魔之力,从虚无迸出,袭压俊冷的优雅男子周身,让他不禁皱眉一跪,冷汗直流。 身如负万岳,动弹不得,甚至,将落深渊。变色的容颜,刚要发怒,那一股股可怕的魔气,忽然收回,旋转成风,组成风之魔像的幻影,威严喝问。 “卑贱的人造之魔,也敢在此撒野!报上名来,赐死魂灭。” 俊美的黑发男子,没有动怒,只是,一边整理风衣,一边站起,优雅回复,不卑不亢道。 “吾乃‘冥王’马尔多·吉尔·塔尔塔罗斯,冥府之主,特来真魔界寻求帮助。” 风之魔像不禁嗤笑道:“区区人造之魔,也配称冥王?哈哈哈哈……,不要笑死魔了!” 风散炎烧,火之魔像现:“冥府?听说人间有个黑暗势力,叫做冥府之门!难道,你就是那个冥府之门的统帅?” 马尔多·吉尔礼貌回道:“正是在下。” 火气化水,水之魔像出:“暗黑公会?人类阴暗面的势力之一!在吾等眼中,不入三流。卑贱的人造之魔,从哪来,回哪去!吾等与你一丝关系都没有,别想攀亲附会,请吾等帮忙。” 水凝成冰,冰之魔像突然道:“等下,你怎么知晓真魔界在此?说实话,否则,吾必要你粉身碎骨。” 马尔多·吉尔依旧礼貌微笑,不失得体地摊开手:“各位,不要对在下敌意这么深,我马尔多既然到此,自然是为了寻求帮助而来,并非树敌。你们想知道的,在下会一一相告。” 诸魔像冷斥:“哼!” 马尔多·吉尔:“首先,关于在下为何会知晓真魔界的位置!很简单,一方面,是冥府之门对真魔界早有调查;一方面,也是因为魔之体质的感应。虽说,在下不被诸位放在眼里,但也别否认在下作为魔的强大。” “此人世,真魔不出,在下已算是最强之魔了!” 诸魔像闻言,皆不屑辩驳。 马尔多·吉尔优雅轻笑,然后指天:“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天上横亘的苍穹裂缝。” “因那异世的邪力影响,令八大生命禁地的避世结界产生动摇,泄露了一丝气机。因此,凡有心人,有缘人,有能者,只要,花点力气,都能找到你们的位置,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吗?” 冰之魔像冷笑:“小小伎俩,就让你这人造之魔如此得意?不过,是那个黑魔导士的玩具。连那个黑魔导士,在吾等眼中,也不过是个值得多看几眼的后生小辈罢了,你这被人丢弃的玩具,有何资格在吾等面前这么傲然!” 火之魔像哂笑补刀:“听说那个人类小子身边,还有一个自称‘死神’的恶魔!它与你,谁比谁强?啊~,不用说了,既然,你都被抛弃了,那肯定死神比你强,比你有价值,哈哈哈哈哈哈~~~” 马尔多·吉尔的脸上,收起了笑容,慢慢沉下了脸色:“吾好歹也是一派势力之主,‘死神’算得了什么?就连桀尔夫这个曾经的旧主,吾迟早也会颠覆主仆宿命。” “此次,吾是为寻求解开主仆命结的办法而来!非是臣服,任由你等欺辱。” “毕竟……”马尔多·吉尔负手背身,咒力轰鸣,如暗之烈焰直冲永夜苍空,“吾乃冥府之主,‘冥王’马尔多·吉尔!!!” 诸魔像闻言大怒,魔气狂舞,撼天动地,火山喷涌。霎时,覆天倾世,欲灭冥王。 但在此时,九天惊雷,诛魔灭道,雷之魔像赫现山峰。 “够了!” 一句威言,一词霸语,喝退恼怒诸魔像,阴沉冷面冥之王。 “冥府之主,你脑所想的办法,真是大胆!吾一眼心明,这个请求,恕吾拒绝。且,若吾说出你心中所想,不用诸魔像出手,百万魔兵便会立马将你撕成碎片。” 马尔多·吉尔顿时,收敛了气势,浅笑回道:“在下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办法很难实现!但在下也肯定,真魔界必有其他方法,可以斩断冥府众魔和桀尔夫之间的命结。” 雷之魔像:“当然有,而且,更简单。只是,你也需要付出代价!正好,真魔界现下正有一事,你,恰好就是合适的人选。冥府之主,你,敢接受吗?” 马尔多·吉尔俊美的容颜上,终于,露出魔的执着与狰狞:“愚问,吾乃‘冥王’马尔多·吉尔,为解除与桀尔夫之间的命结,愿付出一切代价!” “好。”雷之魔像应声驭万雷,开魔界,迎冥王,横眼轻言道:“冥府之主,请!” “恩。”风衣飘摆,乌发浮动,冥王背手,霸气踏步,仰视前方,不理魔像怒眼冷目,孤身独进真魔界。 …… 风清郎朗,碧海蓝空。 在那菲欧蕾王国与雕具岛·凯伦姆王国之间的海境上,本为宁静的时刻,却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爆响,划破平静,火烟滚滚,燃烧的船帆,在海面崩落。只余,焦黑的骨架。 染血的波涛,带起一具具残破的尸体,悚然惊目。 一个人,身着绿灰之铠的纤瘦男子,悬空驻步,周身环绕着一条奇异的灵鱼,冷冽地注视着海面上的一景一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侥幸。汉斯,你能从禁魔卫手上逃过这么多次,也算是不简单了,我还是小看了你!但下一次,你绝对没有这么幸运。” 海风呼呼,涟涛波起,云山过处,阴影覆盖。 远在雕具岛边境的某处人烟罕至的沙滩上,于不久的大浪,冲上一具落难的男子,昏迷不醒。 直至黄昏,天境交暗,遥望边界一红霞,朦朦胧胧留白云。 恍惚间,幽凉清风扑面,昏沉已久的汉斯,才慢慢睁开一丝眼缝,露出了那底下湛蓝冰冷的双眸。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三十八章 无常自我、诡国魔域 『基础世界·地球·华夏』 2015年9月5日,上午,墨羽市。 冷寂清晨,风凉微寒。 无人的大道,殡车送行。白纸撒落,如雪纷飞。唢呐锣响,鞭炮空鸣。 人世一遭,起起伏伏。悲也过,喜也过。说满足,也缺憾!总有遗漏,无法十全。 曾年轻浪漫,也老朽病缠。 所爱之人,一一早走。留下稚儿,与她相伴。 受尽困苦人言,孤立难撑。幸得良缘相救,后生无忧。 如今合目,为这艰苦的一生,终是,画下了一个结局。 但,被落下的人们,又该花多久的时间,才能走出这哀伤之痛呢?! 那一日,老人突然昏倒,虽得抢救,可仍然在四天后的上午,悄然去世。 众人哀泣,葬礼由义孙女兼墨羽市代言人的‘葛木’亲自包办。由孙媳‘蔚雯暄’主持大局。 因为,她们知道白墨的奶奶,生前不喜欢高调与奢华的东西,更注重朴实的真情。所以,她们并没有搞得声势浩大,华而不实,在尽量不打扰周围居民休息的情况下,低调送葬。 参加的人,也是老人家生前有过来往,感情极好的朋友与亲属。 如,蔚雯暄的爷爷、义孙女影视歌三栖天后的‘葛木’、义孙女‘洪晓乐’,及其丈夫‘高桥医生’夫妻俩。 礼月画校校长‘万礼月’和夫人‘豆豆’。 孙子白墨生前,画校同届的大师姐‘顾安洁’、二师兄‘于锦绣’、三师姐‘邹梦婷’、四师姐兼蔚雯暄密友的‘陈琳’。 葛木表姐‘刘诗雨’和丈夫‘陈子鸣’、孙子白墨生前的第一任主治医生‘方医生’等。 一切,有条不理进行着,是生者向逝者的送别、祷告与祝福。 棺木沉坑,埋土抚平。立碑刻字,供品点香。 繁杂的流程走到最后,众人哭着、叹着一一朝宴席的地点而去。唯有一人未走,仍站在奶奶的碑前,静静看着碑上那张挂着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位慈祥的老人,正默默回望着她的眼,微微而笑。 晨风微拂过气质温婉的女性,她伸出纤秀的指间,将耳鬓散乱的几缕发丝,撩到了耳后。素面抬起,仰望着清冷白净的天空,无波无澜无言的心,茫茫然然,没有任何实感。 女子在照顾老人最后的日子里,她的情绪从慌乱、不安,渐渐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在老人离去后的现在,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忙,在应酬,在操弄许多事。 但大脑,始终蒙蒙的,全凭身体在动。可事后,再想起来,却记不清自己做过什么。 现在,也是如此。哪怕,老人已经下葬了,她也没有实感。胸口只觉闷闷的,却释放不出来。 身后,走来的好友‘陈琳’,拿着一件外套披在了前方那道看似单薄瘦弱的身上,并一把将蔚雯暄从后面抱紧。 “阿暄,早上有点冷,别受凉了!累呢,就先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下!” 蔚雯暄呆呆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子,将头埋进好友的怀里,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很久之后,空荡荡的内心,才发出一问。 “小白,你在哪里?你知道吗?奶奶她,走了——” 憔悴的眼窝内,此时,微颤,一滴清泪慢慢滑出,无知无觉地落下了脸庞,融化在陈琳深色的衣间,淡去。 人生,总是伴随着不断地苦难和不幸,在你以为结束时,又会猛地跳出另一个,向你撞来。 几日后,与白墨的奶奶,是知心好友的蔚雯暄的爷爷,也在一个温暖的早晨,于院落摇椅上,安详长逝。 闻听噩耗的蔚雯暄,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当场昏倒在地。 …… 〖池城〗 时近黄昏,下班高峰,满眼都是欢呼雀跃的男女与学生,从一天的疲惫当中,得到解放,向着各个面馆饭店和网而去。 三三两两,吆喝叫唤,在人行小路上,你追我赶,好不疯狂。 与这类外向的人们相反的某个青年,对热闹不喜,对群聚不适,对外境紧绷着神经,得不到放松,感到异常心累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贴着路边的草地行走,闻着一旁公园里飘来的花香,与湖面清风带来的凉爽,平下了心绪的不安。 拿出手机,插上有线耳机,塞进耳蜗,开始播放歌单里,排在最前面‘玉置浩二’的那首《all i do》。一边听着这令人心神平静的歌,一边将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前进。 曲在放,眼迷离,心沉浸,思飘远。 周遭人物,纷纷飞逝,景物慢变,让他有一种自身远离了尘世喧嚣的错觉。 忙忙碌碌,碌碌忙忙。 两点一线,轮回往复。 不是上班,就是回家。单调,平淡,这就是他——“时晟瞑”的人生。 难过吗?也不难过。就是,有点空虚! 开心吗?也不开心。就是,有点无聊! 对所有事,都提不起劲,也提不起兴趣。 但他仍喜欢这样平静的日子,与寡淡的日常。因为,他更讨厌那些影响到他心情的烦躁事物。 有点矛盾!有点复杂!也有点变扭。 要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麻烦的性格?那要从很小的时候说起了。只是那样,就太啰嗦了。 简单来讲,就是稚子单纯的时期,接触到太多的负面事物,所以,让本就胆小的心灵,更加敏感自我封闭了起来。 他见过什么?也没什么! 就是一般家庭都有的,父母争吵、婆媳算计、亲戚对立、邻里不和。 并被限制了孩童玩闹的天性,关在家里不得出去。还要写完来自学校和家里布置的大量作业。 同时,还要忍受窗外传来的众多小伙伴们欢闹的笑声,这不得不说,对幼小的时晟瞑来讲,很残酷。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确不是学习的料,不仅,最后没比那些在外玩耍的小伙伴们混的更好,甚至更差。还因为小时候,天性被压制的太狠,导致成年后,强力反弹,变得孤僻而叛逆。 连同叛逆期一起,成了独来独往,不愿和任何人深交的‘宅居修士’。 除此之外,小时候还总是遇到给自己穿小鞋的班主任,没错也要抓错。扣下书包,让还是小学生一年级的时晟瞑,自己徒步走回老远的家,去找家长来要。 而究其原因,竟然是,开学时没有送礼,被老师记恨,加上贫穷,被对方看不起,所以,肆无忌惮的欺负起来。 长着一个大个子,但是,性格内向,不懂人情世故,开窍较晚,天真无邪。常常被班上另一个大个子针对,甚至,扔喝水的水杯和藏作业本,也没人来管。 只能,自己默默地从垃圾桶里翻找,将丢失的水杯与本本擦干净,拿回来再用。 初中时,还被同桌骗过钱,被小混混打过头,被不喜的同学抓破耳朵。回家,还要因考试不好,被家里所有人冷眼训斥,拿毛巾抽打,怪罪时晟瞑的蠢笨与无能。 不过,这些也不算什么问题,忍忍就过去了。 让时晟瞑变成如今这样古怪性格的最重要一点,是在初二的时候,突然,思考过“死”这个问题! 当他想到自己的意识、存在、生命是有尽头,是会消逝的时候…… 那一刻起,在一瞬间,忽然,从心底涌出的巨大恐惧,将他整个人吞没殆尽,让他对一切,比如,学习、亲情、爱情、友情、未来,统统没了兴趣。 活着、快乐,是他之后的人生里,唯一在乎的事情,也是他一生的信条。 什么升学压力!家庭矛盾!结婚生子啥的,都不在乎了。 自己活着,活得快乐,活在当下这个瞬间,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无所谓。从此,他有了自己的“世界”。 而在这样的时光下,以“叛逆”之名,对抗外在世人所在意的所有元素。同时,也因动漫小说,让他灰暗的世界里,有了新的色彩与活着的动力。 别人不理解无所谓,他只为自己而活。 在这之后的某一天,他接触到了一本书,名为《遮天》。 就是这本书,让他深受震撼,第一次觉得,原来,书可以写的这么鲜活。宛若,透过文字,可以看见画面一样,令他枯寂的心,如获甘泉,得到滋润。 也是在那一天,让时晟瞑下定决心,踏入小说的圈子。写点什么,留下来,让其死后,还有事物证明,他曾存在。 时晟瞑不是一个完人,他的心,也不是铜墙铁壁,并非那么坚强。从他‘看破红尘’的那一天开始,他也曾三不五时的动摇过!他也曾努力外向!他也曾倾慕过谁! 但这些,到最后,无不以失败收场。 心,更寒了。见到太多人心算计后,他明白,单纯的自己,不适合活在这个复杂的社会,所以,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从此,只做一个及时行乐的自我主义者,不将真心交托到任何人手上。这样,自己也就不会受伤了。 时晟瞑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平静的度过一生,直到死亡,突然,降临到他身上的那一刻时,一个比他柔弱许多的女子,一把将他从死神的手下推开。 而自己,则被钢板砸中,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一眼,令时晟瞑冷寂的心,不由颤抖。 悸乱的、疯狂的,突破理智与感情地扑向了那名救他的女子,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单纯地、冲动的、本能的想挽救对方的性命。 不希望那名少女无辜身死,不希望……不希望……不希望……她……死去啊!!!!! 从时晟瞑对一切不再执念的那天后,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第一个令他放开心防,涌出强烈的感情,在意的人。 而那次初遇,亦是,他们波澜壮阔故事的开始。 “创主~” 在时晟瞑走路恍神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响起了另一道冷魅的女音,让他愣住,不由放慢了脚步。 “嗯?你醒啦~,赫薇娅!你要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神秘的女子遗憾道:“仍是一无所获啊~~” 时晟瞑:“……” 神秘女子似是感应到创主的心绪,又安慰笑道:“不过,也急不来。” 时晟瞑轻轻合眼:“懂得!” 神秘女子小心的岔开话题道:“对啦!创主,吾在无聊时,曾在创主记忆里,看到一段有趣的片段。” “原来,创主也追过偶像啊!而且,创主为她们写的故事,还被对方改编成了小电影,由她们本尊主演,真是了不起啊!呵呵~~” 时晟瞑听着赫薇娅的笑谈与夸奖,愣了愣,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你……说的,难道是,我很早以前写的一篇短章小说——《她与她》(敏妍cp短篇)???” ‘赫薇娅·佩奥诺丝’甜魅赞道:“对~对~对~,就是那部改成真人电影的小说!回家后,能不能再放给吾看看呢?” “创主,您也知道,吾现在待在创主的身体里,暂时出不去~~” 时晟瞑叹了口气,晃了晃脑袋,道:“好好!我也好久没有重温那部小电影了,就当为了偶像,回味一遍!” “说起来,当初,是我偶像朴智妍、朴孝敏一起搞了个粉丝征集活动,被选中的作品,有机会改成电影,由她们本尊出演。” “年少的我一激动,就投了cp向的稿子!没想到,还真被选中了。” “虽然,没有拔得头筹,只得第三。但因为我的小说篇幅正合适,也没太多场景,比较好拍,对于现在手上资金不充裕的她们而言,是最适合改编的呢!” “结果,出乎预料,电影出来后,不仅,好评如潮,小火了一把!回了本,还另外赚了一笔。” 赫薇娅惊讶笑道:“真的吗?也是有趣呵呵呵呵……” 时晟瞑嘴边,跟着勾起了一抹微笑,赫薇娅忽然道:“创主,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呢?” 时晟瞑眨了眨眼,随即,真心的轻笑起来。 “恩!对了,这故事的小说版,我投在了bilibili的专栏里,你要看吗?” 赫薇娅恭敬道:“那就容吾好好欣赏一下了!” —————— 『无限诸元·时瞑创界』 (原初第七界·阿斯兰特宇宙·南大陆“伊修迦尔”) 雕具岛·凯伦姆王国 阴风冷寒,荒城颓丧。 乌云蔽日,寂寞萧条。 体衰带伤的儒雅青年‘汉斯’,一路行视,脸色越发凝重。眼里,充满了各种疑问,内心戒备不敢放松。 半月前,和好友‘沧溟’分别不久,他便遭到原组织‘雅迪斯’麾下暗杀部队‘黑色荆棘’的追杀。 最后,甚至派出了最高战力“禁魔十三卫”第十位的‘安朵斯’来灭他。 九死一生搏命下,汉斯才将将逃掉,于数日前,被海浪冲上凯伦姆境内的无人沙滩。他本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先疗伤,再思考逃难的问题;怎料,一路行来,所见,皆是没有人烟的败落小镇。 诡宁,死静。 他心觉不祥,不敢大意。当他再度走过一座城镇前,依然,不见任何人的影子,甚至,连生命的气息都没有。 周边,花草凋谢,河道干枯,荒地龟裂,了无生气。 随着,汉斯穿过河架桥梁,走进门户折断在旁的城门隧道,终是,见到了别样的画面。 黑烟稀疏寥寥,千楼倒塌在已成废墟的万户房屋间,血艳之红溅满大地,断裂的枪刃、残缺的法杖和碎了一地的魔导炮具,散落在目之所及的各处尘土底下。 碎尸人骨遍地皆是,骇人心魂,也预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极其残忍的屠杀。 顺着血迹的源头,汉斯小心翼翼,神情肃穆地走向前方。 仍是,重复不断的悲惨景象,但风中传来的异味更重了。且,两边的残壁塌墙上,出现了一只只畸形的黑手印,宛若,来自地狱的鬼影,让人心底发凉,背脊升寒。 怀揣不明心思的汉斯,浑身绷紧的继续朝前走着,很快,在他路过一个巷子口时,却因发现新的死者,而驻步。 这些躺在散架的魔导载具之下,身着精兵甲胃的碎尸,从血肉的新鲜程度判断,并没有死去多久。至少,在他来到这座城市前,他们都还活着。 到底是什么东西杀了他们,汉斯觉得有必要多调查调查,不然,到时候,轮到自己出事,岂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就这样,他跟着这群新鲜尸体要跑的方向,追了出去,穿过阴暗的巷子,来到另一片废墟的东南大道。花了些时间,才到达尽头,一面残缺的石墙下,正有一具还算完整的狰狞骸骨,靠坐在下。 汉斯走到尸体一边蹲着,仔细观察起来,从对方被撕裂的伤口与血肉判断,似是,被不明的物体贯穿,而后,残忍的夺去了半身。比起已知的魔兽,他更倾向于是某种未知恐怖的邪物所为。 更奇怪的是,汉斯在死者露出的血肉中,还发现了一股熟悉又诡异的黑色能量,在不停地侵蚀着已腐烂的肉块。 说到熟悉,汉斯在刚才查看了死者仅剩半张被血污染的脸后,讶异发现,对方竟然是,曾到过罗波诺澜镇,在‘克洛斯信息交易所’待过一阵子的中年壮汉‘考克’。 他为何在这里?汉斯不明,但这个答案,很快便被揭晓了。在离考克尸体不远的角落中,还有一摊鲜红的血末,与几件金属小物品,其中,就有汉斯借出的代表他执首身份的印章。 不言而喻,汉斯已经明白他是谁了!瑞迪欧,那个让他有点眼缘的小个子瑞迪欧的。没想到,再见面,他们已是生死两地,真是世事无常啊! 在联想到考克尸体的装扮,和他为何会在这里?很多事,就明了了! 无非就是势力之间那点事,只是,没想到雷诺卫欧家族的对手,手会伸的这么长!看来,那位“惠娜丝小姐”,如今的情况,怕也是不妙啊! 但,那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汉斯自身难保,可没多余工夫管别人的闲事。而看现状,这个凯伦姆王国境内,肯定正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汉斯觉得,他有必要快点养好伤,尽早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才是明智之举。一路所见的种种诡氛,令他不安,似有什么恐怖,正藏在暗中蠢蠢欲动。 他不想再招惹是非,后面还有追杀者!前路又未卜!他很焦虑,但尚未失去冷静。 对这个岛国发生的诡事,汉斯一点深究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下定决意,果断动身。 可在这时,从四方升起的浓厚灰雾,悄然笼罩了半个城市,也将汉斯的身影,缓缓吞没。 他惊察不对,立刻停步,魔力迅速释放,化为心眼,冷观六路八方。随即,雾海涌动,黑影化现;紧接着是万千鬼哭,瞬间,穿透汉斯全身,引发体内魔力反震,脸色暗变,口吐鲜血,七窍流红。 汉斯大惊之下,两手急动,魔力屏障环身防御,微引力探向附近地表,撕碎地层,抓取无数尖石碎块,扫向四周雾海。 可惜,大多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反应。只有,少许声停,证明雾中有异。 汉斯已感不妙,正欲身退。殊料,身下地面突然爆开,上百只漆黑的长臂,一下子涌了出来,如海喷泉,拍袭在始料未及的汉斯身上,瞬间,连同旁边环绕的屏障一起,狠狠打碎。 这时,蓝光一闪,沧溟所赠的保命魔石,护住受创的汉斯心脉,倒撞在远方的屋楼里,血溅满墙。 很快,脸色惨白的汉斯,嘴里含着血丝,忍痛爬起,掏出暗淡的魔石,看了一眼,心下,顿时一沉。 这是好友临走前,特意送给他保命用的,却不想,短短时间内,他就差点死了两次。一次,是在禁魔卫安朵斯手上;一次,就是刚才那千支鬼手那里。 若不是,魔石及时救命,他便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危险,太危险了,超出了汉斯的预判。 魔石的能量,仅再能保住他一次性命,可这,处处危机的国土,他真的能够活下来吗? 若非,他身受重伤,实力不足原来六层。单凭准sss级的力量,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逃出这里的。 内心,忽然剧颤,汉斯脸色不好地转头直望西边不远的街道。只见,道路分裂,地表凸起,长满上千支粗大黑手臂的球形巨影,从地下深处破土钻出,向着汉斯爬来。 雾海随之翻腾,红色大眼,睁凝锁定汉斯方向,发出宛若古神的低鸣,隆隆回荡天地间。 一股血腥之味冲袭八方,就在汉斯手心握汗,将要反击之际,身旁雾中,蹿出一道灰蓝的倩影,一把抓住汉斯的手臂,纵身逃往远方,眨眼,失去了所有气息与踪迹。 后头的千手黑影不甘咆哮,苦寻良久,终是,放弃搜捕,随灰雾一起,消失在地底。 荒城重归宁静,数息后,万米之外的巷子角里,露出两道小心的人影。待确认平安后,汉斯才谨慎后退一步,打量起对面的女子来。 灰蓝微卷的长发,通透明澈的蓝眸。白色的睫毛,嫩白的肌肤,暗色的唇彩。金色的单边眼镜挂在左眼上,显得知性神秘,蓝灰的礼帽,又增添了一份优雅的贵气。 灰黑偏蓝的礼裙,现在,虽有点破损,且,沾了不少血污,还露出大面积的皮肤和长腿。但仍可从布料与款式辨出曾经的华美与不凡。 此时的女子,面色苍白,额头冒汗,精神有些疲惫。但平淡的眼底,敛着自信的风采,令汉斯也不由被此,深深吸引。 “看够了吗?” 女子温声悦耳的提醒,让微微失神的汉斯,顿时醒来,老脸不禁一红,暗骂自己的失态。 “阁下是谁?” 汉斯收拾好动荡的心绪,冷静看向对面气质清幽的女性。 正如汉斯再打量她一般,女子也在暗中观察着汉斯。面容英俊,气质儒雅,暗藏锋锐,谨慎冷静。这是一个不简单的男人,但这不简单之中,还有一点,可能连男子自己也没察觉到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而这个‘东西’,女子需要慢慢去了解。她对这个看似冷酷儒雅的男人,感到了兴趣。 “我们,这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汉斯蹙眉,脑中深思片刻,斟酌开口:“你,难道就是‘惠娜丝·雷诺卫欧’?” 惠娜丝不失优雅的浅笑歪头。 “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是有些天命弄人的感觉。” 汉斯沉声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惠娜丝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望向阴云笼罩的天空,悠悠叹道:“你应该知道,数月前,凯伦姆王国境内,突发一场异样的震动。” “在离这里较远的西方山林深处,有一地空间,忽然,裂开一道两米长的虚空缝隙。为了调查有无危险和预防未知情况,王国派出一支万人军队,还加上了数名s级魔导士的跟随。” “本以为万无一失了,却不想,最后,传来的是全军覆没的消息。这件事,举国上下,无不震惊。” “国王急忙联络上魔法评议院帮忙,甚至,还出高价,聘请国内所有强大的冒险者,与魔导士一起,和评议院派来的月牙骑士团共探密林之谜。” 说到这,惠娜丝停顿了一下。 汉斯疑道:“后来呢?” 惠娜丝咬着下唇,慢慢说道:“结果……,虽然,密林被完好封印,但不知为何,去的第二批人,也是一个都没有回来。” “只留下了一个讯息,便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汉斯接着问道:“什么讯息?” 惠娜丝凝重道:“快走!” 汉斯瞳孔蓦地一缩:“快走?你确定最后的讯息是这个?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惠娜丝摇头:“没人知道!但都想弄清楚,所以,又有第三批的人,去了那里。只不过,因为密林被封印,他们谁也进不去,待在外围转了片刻,又不好破坏封印,以防惹祸,只得无功而返,回去了。” “谁也没想到,就是从那天开始,整个王国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凡是去了密林的魔导士与冒险者,接二连三莫名死去。” “同时,每晚还有大量市民失踪,这其中,也包括了那些王公贵族。” “无论,各大势力怎么追查,也找不到一丁点的痕迹。境内因此,弥漫在一股人人自危的恐惧中,各派系绷起神经,变得敏感起来。” “也是那之后,感到危机的势力,对力量的渴望,愈加剧烈。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针对雷诺卫欧家族的原因之一!” 汉斯想到了什么,看着女子有点瘦弱的背影,不禁问道:“你们手上掌握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那么多势力为之疯狂?” 惠娜丝慢慢回头,苦涩一笑:“是一世家主曾救过一名自称来自海域的男子。为保恩情,特意将一处已被废弃的神殿遗址,作为答谢,赠予给我们雷诺卫欧家族。” “那里,虽说是被那男子背后的势力遗弃的所在。但里面,仍留着不少魔力源石与魔导兵器。” “至少,对还是凡人的我们来说,这些东西很不简单。” 汉斯神情一怔,连忙问道“你说那个男人来自哪里?海域?!难道是,‘幽玄神殿’?!!” 惠娜丝凝眸,疑道:“你知道他们?” 汉斯点头,心中再想,难怪‘雅迪斯’上层对这个小家族,这么上心!虽说,以前不知道情报真假,不愿随意暴露身份。加上,其他禁魔卫另有任务在身,腾不开手,才让我作为接头人。 一旦,证实他们手上,真的有关于海域的线索和秘密所在,就立马出手抢夺。 当然,能用交易得来更好,毕竟,高层也不想在他们未准备好前,打草惊蛇。 也是,谁叫这代雅迪斯的掌权者,已经,对统一三神族势力,心心念念好多年了。为了找寻另外两大神族势力的踪影,‘那位’花了多少代价与时间,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出意外啊! 惠娜丝看着思绪飘远的汉斯,也没再多问什么,继续说道:“虽说,我们家族手上掌握着这么强大的力量,但一世家主生性仁慈,也不喜纷争。更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早早就将通往那处废弃神殿的传送通道封印了,除了,历代家主外,谁也无法得知与开启这个密道。” 汉斯又疑惑了:“那惠娜丝小姐,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惠娜丝突然,重重吐了口气,道:“我父亲,也就是这代家主,在某个酒会上喝醉时,不小心将这个秘密讲了出来。”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惹来了诸多势力的目光。我们雷诺卫欧家族,更因此招来了杀劫,一息间,被毁灭。父亲母亲、兄长和妹妹,都死了,唯有我侥幸逃了出来!” “利用侦查之眼、隐蔽气息、跳跃等魔法,苟活到了现在。” 汉斯静默良久,忽然问道:“惠娜丝小姐,你就这么把秘密全都告诉了我,真的不要紧吗?不怕我夺宝杀人?毕竟,我现在也被人追杀,急需要变强,即便,是借助外力也可以。” 惠娜丝闻言,轻轻一笑:“已经晚了,且不说那个传送阵只有家主能够开启。早在诸势力攻进雷诺卫欧时,我父亲就已经开启了自爆装置,狠心的连同在场所有人一起,送去了幽冥。” “秘密?力量?崛起的希望?通通都没了……”语落心酸,惠娜丝的眼角,闪动着泪的光泽,她扭过头对着汉斯,道:“而救你,是一个意外!” 汉斯:“……” “此地,早已变了,变得异常!变得危险!自从各大势力在雷诺卫欧家族领地,遭到重创后,纷纷退回了自己的领地。谁想,在半路,又逢一团诡雾阻扰,数百头畸形的黑影,从里面冲了出来,将他们活活撕碎,无一幸存。” “之后,这个国家的天空,再也没有了太阳,全是这种阴寒的冷天。而那些怪物,也不再遮掩丑陋的身姿,从四方扫荡全境,向着王国中心去了。” “它们所过之处,皆是灾难!死亡与鲜血点缀。” “很快,凯伦姆王国便沦陷了!到处是战乱,是尸骸。仅存的人们,各自为战,疯狂反扑那些畸形的黑影怪物。” “你要是再来早一点,或许,还能看到那副人间炼狱的惨状。现在,我不知道这片土地上,还有多少活着的人类。” 惠娜丝自嘲地瞟了一眼汉斯,道:“你刚才碰到的千手巨影,只是,它们之中,战力较为平均的一只。还有很多,比它更恐怖的怪物,你尚未见到。” 汉斯听着惠娜丝的讲述,心情愈发沉重。他没想到这里,居然,变得这么危险,此刻,伤躯未好的自己,仅凭一人,真的不能确定,能否逃出凯伦姆王国。 惠娜丝望着汉斯那不停变换的脸色,笑道:“怎么样?知道处境了?现在,只有我们联手,才有可能逃出这里。你对这里并不熟悉,乱跑是很危险的!” 没有任何犹豫,汉斯一把握住惠娜丝递来的右手,点头应道。 “好,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惠娜丝暗色的唇瓣,微微勾起,单边眼镜下的白色睫毛颤了颤,一抹自信无由升起:“首先,我们要隐蔽自身的气息和魔力,那些怪物,对魔力的感知和陌生的气息,尤为敏感。不想死,就不要太招摇的使用魔法。” “我想,你之所以能安全走到这里,一个原因是你的气息隐蔽得很好;一个原因,是你没怎么用魔法;还有一个原因,那大概是这里尚属于凯伦姆王国的外围,没有那么多强大的怪物!” 汉斯赞同惠娜丝的说法,忽然想起,女子说的那句招摇死的快!恩?后面一直在追杀他的禁魔卫安朵斯,好像,就够招摇的,希望,他能再惨一点,吸引足够的怪,这样,自己逃生的几率,就更大了。 想到这,汉斯不由坏笑。 惠娜丝还在说话:“等下,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藏一些时日,等你我的伤,养的差不多的时候,再说。现在,跟我走!” 汉斯应声,与惠娜丝一起,悄然消失在巷角的尽头。 与此同时,离这里隔了一两个小镇的灰绿铠影,不掩气势,飞跃漫漫长空,若狂风扫荡,龙卷肆虐,嚣张霸道地横穿直冲。 突然,就在他前方,涌来大片雾霾,数个庞大的黑影探出半个身子,围在安朵斯四周,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他咬来。 对方霎时,轻蔑冷沉。手中细刀旋转,缠绕莹绿之风,化为风魔镰刃,斩碎四方巨影,挥散雾霭。 “废……,恩?!” 他刚语讥讽,却惊觉不对。刹那闪现千米之外,而在刚才位置之下的地面,大地骤裂,一只由万尸堆成的鬼手,破土拍向那处虚空。 只听,一声爆响,那里已是一片狼藉。 安朵斯死死盯着那缓缓缩回地底的万尸鬼手,不禁皱眉警惕,又霍然转看背后,顿时,变了脸色。 只见,暗雾遮天,弥盖八方,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天地,锁定他身。随后,是影影倬倬的畸形巨影,凭空出现,诡异蠕动着,向安朵斯慢慢靠近。 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状况的安朵斯,神情严峻地握起手中细刀,嘴角抽搐的愤然道:“这些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啊?!!!” …… 〖世界八大生命禁区之一·真魔界〗 冥王独身进魔界,洪荒之气迎面扑来,太初之感,原始之氛,仿佛,带他回到了那上古的百族辉煌时代。 空气中,蕴藏的丰富魔能,令冥王马尔多·吉尔体内的咒法,也不禁徒自运转,活跃起来,完全无视了他的意志。 再看周边风景,似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无论,马尔多·吉尔怎样窃视,也看不破背后的真境。 血与暗,是这片地域唯一的色调。 雾海之内,拔山高耸,魔城林立,岛屿浮空,红雷电闪,若伫立于末世的边地,遗世长存,永恒不灭。 虽看不清真魔祖地的原貌,但雾海里,那遍地的魔影,无一不是可怕非常,超凡入圣。 马尔多·吉尔视线扫视若久,也只在几个娇小的魔童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气息,这代表了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可这也让马尔多·吉尔的脸色难看起来,更感觉自己这次独身进魔界,似乎,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他早先有评估过真魔界的实力,但考虑经过这么久的岁月,不大可能还保留着巅峰的实力,就算有超规格的存在,应该,也不会太多才是。 谁知,现实就是这样离谱,在这里,就没见过比他弱的,甚至,九层以上都达到了修行领域的第二个台阶“圣境”! 勉强算弱的那几个魔童,也都有sss级的气息,这让马尔多·吉尔的脸色,黑的都出油了。 而且,还有一个令他震惊的事实,那就是,“真魔界”不是一个地域名!而真的,就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啊!!! 有着上古时期一般的丰富魔能和环境,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弱者?马尔多·吉尔被打击的不轻,跟着雷之魔像的脚步,也放慢不少。 这次,他真的太过自信与托大了。谁能想到真魔界的实力,超出外界这么多?? 在外界,s级就是高手,ss级则是各大势力的王牌,sss级是隐世的怪物。 而在这里,‘圣’才是开始! 再一想到,其他生命禁地,也有可能和这一样的情形,马尔多·吉尔就感到一阵胃疼。 即使,是在外界也站在黑暗势力顶端的冥王马尔多·吉尔,也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这般残酷的现实。 但他还是很快振作起来,既然,自己都进来了,很明显也没有了退路。那武力不行,智力来凑总可以了!当然,气势也不能弱了。 想好,也端正了心态。他的步伐又重新变回坚定,而暗中打量马尔多·吉尔的雷之魔像眼中,则闪过一丝赞赏。 他们随后来到魔界一处狂野露天的角斗场,那里,正有几道模糊的影子,早早在那等待着马尔多·吉尔的到来。 来到近前,冥王的灵魂,本能感觉到一股恐惧与压制,他不由得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已示戒备。对方很强,甚至,在他记忆中,除了,“桀尔夫”和“黑龙·阿库诺洛基亚”以外,他想不出还有谁能有如此的压迫感。 冥王马尔多·吉尔正要礼貌问候一番,对方却抬手制止,其中一位随意道。 “本皇不喜这套,就直说了!” “有一个刚回归的小丫头,她需要一位陪练!” 冥王马尔多·吉尔狐疑道:“就这么简单?你们不能派魔给她陪练吗?” 白色影子的魔皇摇头:“那小丫头……很复杂!她是由三位年轻的真魔魂魄与一位人类的女子融合后,诞生的全新生命。实力和你差不多!” “但是,因为融合的过于粗暴,导致她的状态很不稳定。再加上生前最后一战,让魂魄也遭到重创,以至于,她的人格和性情,比较分裂与极端。” “很容易暴走!也难受掌控!情感和记忆的缺失,让她时刻处于不安、混沌的状态,只能,以暴力来宣泄内心的恐惧,对谁都下手不留情。” “所以,本皇希望能有一个不怕死、耐打的人,来陪她练手,帮她稳定下来,变回正常。” 马尔多·吉尔嗤笑道:“你们怕小弟死,就推吾去送死!话说,吾有这么大的能耐让她变回正常吗?” 紫色影子的魔皇道:“真魔从不怕死,只是,那小丫头体内的三道魔魂,曾是年轻一代魔类的领袖。它们尊敬那三魂,自然也不敢、更不愿出手。” “另外,就是真魔太强,魔气炽盛,与那小丫头陪练,怕掌握不住分寸,不禁没救到她,反而,会害了她。” “而与小丫头实力差不多的魔童,既有畏惧她体内三魔魂的本能,也有战斗经验不足,或身死的危险。” “这样,不仅没法救到人,还会平添那小丫头的杀性。到最后,有可能会走向更可怕的地步,比如,成为一个无血无泪的杀戮人魔!” “而你,马尔多·吉尔,是最有希望将她从崩溃边缘拉回来的魔!” “因为,你的体质是具有超速恢复的魔体!除非,有谁能一击致命,否则,你无论伤得多重,都能很快恢复过来。” “这个体质,决定了这个任务只有你才合适!” 冥王马尔多·吉尔捂住脸庞,哼哼笑起:“原来,是找吾来当魔肉沙包的啊!想来,如果吾说不,你们也会操控吾去做的!” 黑色影子的魔皇淡漠道:“魔,是执着的生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在,是交易,你还有选择!答应帮真魔界,本皇就帮‘你’解开主从命结。” “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冥王,不要让这唯一的公平,消失啊!” 后面一句话,魔皇咬的很重。 马尔多·吉尔看了一眼身后,早不见的来时去路,眼神冰冷地扯了扯嘴角,笑道。 “这公平,吾‘冥王’马尔多·吉尔应下了!” 几位魔皇影温和点头,诸魔如烟淡去,角斗场内,只剩下马尔多·吉尔一人。 不久,在他前方燃起一圈蓝炎的空洞,一名周身魔气狂乱的白发女子,浑身燃着幽魔之火,踩着高跟踏出炎洞。 亲见一刻,冥王瞳孔骤缩,脑中轰鸣,关于上个世界线的零星记忆碎片,一闪而过,不由愕然。 “是你,妖精尾巴的‘魔人米拉杰’!!!” “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无言,双眼充红,如魔疯狂般大吼着,挟威攻向了‘冥王’马尔多·吉尔。 …… 在飒图瑞达垭王国境内,各城市间流转找寻“翡翠公主”下落的露西一行,几经周折,到处探听,又借助雅迪斯旗下信息交易所“克洛斯”的力量后,终于,在四日初晨的某水产店进货商那里,得到了一丝可靠的消息。 对方指着露西手上,用魔法相机照下的一名碧绿长发的女性照片,说她和另一名黑发双马尾的女子,戴着兜帽,朝北方海线去了。 露西付了一点酬金后,与对方告别。回头看向身侧的几位同伴,轻蹙眉头道:“黑发双马尾的女人,难道,是和公主一起消失的‘饿狼骑士团’仅存的一人,【纸吹雪】的卡咪卡!!” 丽莎娜抱着蓝猫哈比疑道:“那她们北上是去哪了?” 吉尔达兹拿过公主的照片,目光紧锁在图片上的女子身上,半响后,才抬头,双眼深邃地望向远方。 “北方海线,那里,只有一座港口城市,而去那里的人,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出海!” “但是,在那里出海,除了,是怕绕远路,选择直接过海减少路程,去往伊修迦尔极北地域外;就只剩下一个航线了!” 三人交换了一下逐渐明亮起来的眸子,同声开口:“北大陆-基尔缇娜!!!” “我们走,也许,现在还来得及,不然,就麻烦了!” 吉尔达兹说着,直接挥鞭马匹,驾着车,带着露西等人,匆忙赶向‘伊修迦尔-北海·布拉斯特海岸’。 同一时间,收到杰拉尔等人纷发的邀请函,各路旧时代暗黑公会的强者,与早已式微的其它黑暗派系,即刻动身,从伊修迦尔四方,朝缔约之地——‘达克斯峡谷’奔进。 只是其中,有几人是真心投靠,几人是怀藏野心和不明动机的,就难以预料了。 而那些一开始就表明敌意的恶徒,则冷笑算计着别的阴谋,为即将到来,不可避免的一战,做准备。 第三十九章 暗黑集会、异客临门 〖缔约之地·达克斯峡谷〗 凋木枯林,毒雾缭绕,有罕见的虫类在此生存。终年不见阳光,阴天凉地,百脉群山,死气沉沉。 嶙峋古道,环山盆地,内中,别有乾坤。 遗骸残迹两高台,竟是,上古文明留下的痕迹。 灰石莹绿的高台上,十人趺坐,静待着‘客’的到来。 而在几人的左边,身着白大衣,下着蛇皮裤,右眼有一道细小伤痕,红色头发如同刺猬一样向外张开的青年男子‘克布拉’,神色郁郁的将手,放在跳动过快的胸口,沉思着什么。 最先注意到克布拉样子有些奇怪的‘杰拉尔’,疑惑的问了句:“埃里克(本名),你怎么了?不舒服?从早上开始你就这副模样了?” 克布拉抬头看了杰拉尔一眼,莫名地摇了摇头,五指抓起胸口的衣襟,叹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哎~,就是令人烦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快要发生了。” 杰拉尔宽慰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轻一笑道:“是啊!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群曾在伊修迦尔犯下种种罪行的恶徒。他们之中,必然有着能够威胁到我们性命的强者,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们也曾登临黑暗世界的顶峰,是这片大陆畏惧过的邪恶。连潜伏在更深层的古老势力,也对我们敬畏三分!” “他们,我们都不惧。更何况,是这群昔日被我们死死压在下面的家伙。” 其余人闻言,皆笑了起来。 但温婉聪慧的‘伊米迪西亚’,还是,认真叮嘱了一番,叫他们别大意。一旁的克布拉,虽也笑笑,可心头那缕不安的疑云,却越来越大了。 就在此时,八方暗气涌动,诸影纷临。 而在离达克斯峡谷隔了两个城镇的路上,一位白发中分,脸色煞白如恶鬼,血眸残虐的军装魁汉;平望着前方,背负双手,隐敛所有气息,悠然迈步,朝着这里慢慢走来。 阴暗遗迹中,千影闪现,冠以恶名的黑魔导士们,一个接一个登场。尤为出色者,以示威姿态化现,震慑众人。 四周碎裂的山岩与长满苔藓遗迹的石柱,忽然,飘向天空,如被引力吸引,架起浮游天桥,连结一山之顶,恭迎三人到来。 盆地高台十人中,粉发倩影的梅尔蒂抬头看向他们,随后,道出来者身份。 “黑暗公会·红宝石的首领‘迪斯特’,与两名同伴‘火炮·卡侬’、‘金乌·珂蒂妮塔’。” “这三人,曾是‘凤凰巫女’事件的最大黑手。为了得到永恒的生命,丧心病狂的将一只邪凰召出,差一点就将他们所在的国家毁灭了。” 语落,鸟啼响,万影横遮天,被异色鸟兽拥簇,画着蛇形眼线,绿色齐耳短发的阴冷白袍男子,目光森寒的瞄了眼身下高台的十道身影,嘴边泛起莫名的阴笑。 梅尔蒂再道:“黑暗公会·蛇鬼之鳍的会长,‘魔物使者·奥罗奇’。” “与菲欧蕾王国第三的魔导士公会‘蛇姬之鳞’是多年宿敌,曾引导十万头魔物攻入人类城镇,造成了十分可怕的惨剧。” 倏然,十人脸色转冷,望向西方山顶。 “他们,竟也来了?!” 轰的一声,巨山崩裂,气浪翻腾。诸强迫退,先是惊惧,再见来人,已是凶戾。 环山盆地缺一角,碎一山,开出一道,七名异客,踏着尘烟走了进来,吸引了内部所有黑魔导士们的注意。 有人公然开喷道:“邪教徒,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暗黑公会的圣地,不是你们这些疯子该来的地方。” 还有人举起了手中的骷髅法杖,展开了法阵:“给你们三息的时间,滚!” 教团七人身前,做神官长袍打扮,带着铁面具,拄着魔眼法杖的老者,阴阴笑问:“想动手?也要看你们现在,还有没有这个实力。” 对面人怒,刚要施法,老神官身后,顿时,走出六人,魔力澎湃外放,合为一体,如龙卷袭境,横压在场众人。 刹那间,千名黑魔导士们顿遭内创重伤,全都口吐鲜血,纷纷倒退。 而先来一步的红宝石公会‘迪斯特’三人,与蛇鬼会长·奥罗奇,则是冷冷睨了一眼黑魔术教团的七人,又平淡地收回了目光。 高台十人默默皱眉,杰拉尔看着下方的风波,陷入了过往的回忆当中。 【黑魔术教团】,这个过去对很多人来说,无异于童年噩梦的组织。 起源自对“黑魔法之祖·桀尔夫”的狂热崇拜,由此衍生出了一大批疯狂的信徒。奉行黑暗的教义,传遍世界,播撒邪恶的种子,揭开世人虚伪的假面,显露至真的恶欲。 为此,不少国家与民族,以及,势力被残害。造成大量的死亡和信仰,与人性的崩塌,成为人类史上最恶的一页之一。 直到后来,被全世界所有国家和魔导士、佣兵、骑士联手追杀,再加上黑魔术信仰的起源——桀尔夫的消失(很多人认为他死了),才让如此庞大的组织得以毁灭,彻底销声匿迹。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没错。 但实际,他们仍然有部分狂信徒活了下来,隐姓埋名,藏在世界的‘里’面。一边,小心翼翼的生存着;一边,研究死者复活的禁术,希望将他们的‘神’——桀尔夫,重新带回这个人间。 就这样,这个顽固的教团活过了四百多年的岁月,期间,因为邪法献祭,而在暗中,从世界各地抓了不少天资不凡的小孩。也因此,被魔法评议院注意,不得不暂时终止。 在最后一次的献祭上,还被一些提早觉醒魔法天赋的小鬼们反杀,令这个随时间衰败,曾经一度威慑世间的可怕教团,再一次迎来了毁灭。 而掀起那次战斗的孩童里,就有‘少年杰拉尔’、“少女艾露莎”。公会人鱼之踵里,神乐的哥哥‘西蒙’和‘米莉安娜’。 少年六魔的成员,‘暗夜’、‘利萨’、‘安洁尔’、‘克布拉’、‘禾特艾’、‘吉娜娜’等。(无会长和教团有过合作,后来,将他们带离,自立暗黑公会。) 黑魔术教团的时代,至此落幕,彻底退出了世界的舞台! 而新的黑暗势力登场,开启了这个时代的血与乱。 也即是——“巴拉姆同盟”!!! 由可怕的【六魔将军】、强大的【恶魔心脏】与神秘的【冥府之门】,带来的属于暗黑公会时代的辉煌。 然到如今,世事轮转…… 随着,‘六魔将军’的败北,良心醒悟,归于正道。 ‘恶魔心脏’的死亡解散,‘冥府之门’继续隐匿不出。 诸多黑暗公会被各国军方与光明公会围剿、收编。现在的势力,已经远远不如以前了。甚至,还要被其他恶之组织欺辱打压,陷入崩溃的边缘。 如果,再不想办法阻止!再没有人出头整合所有暗黑公会的力量,杀出一个新天,那等待在他们前方的,只有毁灭。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接受杰拉尔等人邀请的原因之一,只是,没想到,同属一样境地多年的黑魔术教团,也会掺上一脚。 难道,他们也欲火熊熊,想趁此时机,吞噬暗黑公会仅有的力量,打个漂亮的翻身仗,重归世界的舞台不成?! 就在,杰拉尔沉思未尽,暗黑公会的势力与黑魔术教团针锋相对时,又一股陌生的力量出现了。 眨眼间,两方人马,便被突然现身的数千黑色铠甲的红眼骑士围住,红宝石公会首领·灰发长袍的‘迪斯特’、蛇鬼会长·‘奥罗奇’,教团神官·铁面具老者‘亚洛克’、和六干部之一的暗黑剑‘杰洛姆’,同时,凛然戒备。 他们从这群黑铠骑士的身上,罕见的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下一秒,又齐齐转头扫向古道入口,盯着渐渐从黑暗中走出的皇者身影,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暗黑公会也好!黑魔术教团也罢!都归于孤的麾下如何?” 身披星形白袍,头戴褐色王冠的俊秀帝者,锐眸俯视,嘴边轻翘,孤高的气势,自然外露。 若不可高攀的寒峰,凛凛威仪,无声压迫,令人心生敬畏,不敢放肆。 高台上,神色冷肃的杰拉尔,连忙收回思绪,站起了身。抖了抖蓝色的风衣,隔空凝视着同样望过来的青年帝者,目光内,隐隐闪动,无形交锋,互不相让。 彼此,都对双方的实力,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杰拉尔\/青年帝者内心,同时,警语道:“这个人,很强!” 随后,杰拉尔开口:“阿尼姆斯国王陛下,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啊!不想陛下,也对我们很感兴趣呀!” 被道出根脚的帝者,引来了周围众人的恍然低语。阿尼姆斯国王,乃‘孤岛国·斯塔拉王国’的君主。因制造大量可怕的‘人形兵器·恐怖骑士’,而令伊修迦尔大陆上的诸国畏惧,后产生了杀意,要将这不可控的危险,遏止在摇篮当中。 诸国与魔法评议院合作,一举封杀了整个斯塔拉王室,并将这恐怖的兵器销毁,在扶持一位新的傀儡政权,以便随时牵制海域上的其他岛国势力。 现在的斯塔拉王国,和名存实亡无异。 说到这恐怖骑士,那就厉害了。是阿尼姆斯陛下利用灭龙属性的魔水晶制造的绝无人性,只听从他一人的禁忌军队。 每一个都可称为“灭龙魔导士”,拥有不亚于常态灭龙者的力量和爆发力,以及,对抗龙的属性。 龙,是何物? 是四百多年前,这个世界的主宰,视人类为食物的存在。 而能与这样可怕的族群战斗者,被称为“灭龙魔导士”! 如今的时代,灭龙者寥寥无几,更甚至绝迹。若非妖精的尾巴公会,有少年战出名,世人都以为灭龙者已经消亡不在了。 但此世,能成为灭龙魔导士者,皆不是凡人,列举一说。 如,妖精尾巴的‘火龙’纳兹、‘天龙’温蒂、‘铁龙’伽吉鲁、‘雷龙’拉克萨斯。 六魔将军的‘毒龙’克布拉。 剑咬之虎的‘白龙’斯汀格、‘影龙’罗格等。 甚至,连四百多年前终结龙之统治时代的最后一位龙王——“黑龙阿库诺洛基亚”,其前身,亦是一名人类魔导士,弑杀龙命太多,才被诅咒化成了龙身。 可见,灭龙魔导士之强大。 而灭龙者中,还要细分为几个世代。第一世代,由龙养育,亲自教授魔法。(妖尾的纳兹、温蒂、伽吉鲁) 第二世代,体内被埋入龙水晶,获得龙的传承,并被改变体质。(妖尾拉克萨斯、六魔克布拉) 第三世代,既有龙来养育和教授魔法,还有,龙水晶入体,且,修改了前两代不能自由开启龙之力,与不能开启龙之力,并被限制潜力上限弊端的新时代灭龙者。(剑咬双龙斯汀格、罗格) 而第四世代,则是,和第二世代原理相同,但没有第三世代那么麻烦。以龙水晶作为动力驱动,能够立即发挥龙水晶的全部魔力,不知疲倦;并且,能够随时替换不同威力的龙水晶来增强自己的战力,还能量产的机械灭龙魔导士。 被阿尼姆斯陛下称为最完美的毁灭兵器,以“恐怖骑士”命名。 如今,本以为失踪的阿尼姆斯陛下,不仅没死,还带着新制造出来的灭龙魔导士军团,围住了他们。看样子,他的想法和黑魔术教团一样,只不过,野心更加巨大。 不仅是暗黑公会,连黑魔术教团他也没打算放过,想将这两股势力吞并,然后,重新剑指伊修迦尔,称霸世界。 这野心,不可谓不大。 星形白袍的帝者‘阿尼姆斯’微微一笑,昂首望向高台上的杰拉尔等人,说道:“孤不止对他们,更对你,以及,你身旁的同伴感兴趣。” 杰拉尔双眼微眯,回以笑容道:“感兴趣,是友好的第一步!这让我们之间的合作,有了个美好的开端。” 阿尼姆斯闻言,眉梢轻挑,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弧度:“可是孤,要的不仅仅是合作。而是,彻底的臣服,你怎么说?” 这时,旁边的老神官‘亚洛克’拄着魔眼标志的法杖,用棍底,往地面一敲,淡漠插话道。 “吾等教团从不奉承王权,而是神授君权。吾等为黑魔法之神的使者,神终究大于人、大于王,陛下还是皈依吾教,才能复兴王国啊!” 阿尼姆斯兴致起来,反而调笑:“哦~哦~” 一边,蛇鬼会长‘奥罗奇’,吐了吐蛇一般的舌头,细长的竖瞳内,散发一种危险的味道,嘶嘶道。 “什么神权王权,老子可听不懂。但老子知道,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战斗,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要想让人臣服,就来战一场!” 老神官亚洛克叹着气,摇了摇头:“还是,要用这种粗鲁的办法吗?!” 阿尼姆斯伸手捂住激动的笑脸,抑制不住的热血在沸腾。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果然,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魔法评议院和光明公会,以及,伊修迦尔的那些王国势力。还是你们,更符合孤的口味!” 高台上,杰拉尔不禁问道:“不能先谈一谈吗?” 阿尼姆斯眼神扫了回去,笑着直言道:“杰拉尔,你应该是最能了解我们这个圈子的人了。有时候,比起话语,还是力量更能让人信服。” 蛇鬼会长‘奥罗奇’却嘲讽道:“怎么?从黑暗世界上位者的身份退下洗白后,连胆子都变得和那些自诩正义的家伙一样小了吗?” 老神官亚洛克也道:“杰拉尔小子,明眼人都知道你的打算。想要吾等听话,你也需展现让人认可的力量才行!” 高台上,杰拉尔等人心神一怔,继而露出认真的表情,魔力杀气迸发,沉声道:“抱歉,是我忘了!那么,就用黑暗世界的方式,来决出,谁才是能领导诸位的人!” 冷漠的红宝石首领‘迪斯特’,甩了甩手臂:“废话说完了,那就开打!” 轰—— 顿时,道道魔光从在场众人的体内冲出,直引得群山震颤,草木折腰。天际乌云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狂风呼啸,有雷鸣响彻,继而,万电霹雳。 山林鸟兽惊叫奔走,如疯嚎泣,四散八方。 毒虫蚁蛇集体出走,暗河鱼虾摆尾逃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压力,可欲生灵迫死。 达克斯峡谷领地,伴着越加沸腾的魔能,而震动起来。产生的声音,大到响彻了天地四方,喧嚣万里,无人不惧。 盆地遗迹内,首当其冲的弱者,当即,被这宏大的声响和高涨的魔能,给逼得爆体炸开。血肉飞溅,场面一度血腥到可怕,却没人愿意停手。 因为停手,就意味着主动放弃自己的性命,他们已经是身不由己,停不下来了。 高台十人,操魔在手,极招酝酿。杰拉尔周身,首先,浮现曼妙星空,恐怖威能外散,令台下诸强戒备。正当他要出手时,一旁,突然心慌的克布拉,连忙拦下杰拉尔,急促说道。 “等下!” “???” 杰拉尔微愣扭头,一脸疑惑。其余同伴也看向了克布拉,满头问号。场下诸强察觉异常,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向克布拉。 有些想动手的人,被大势氛围裹挟,不得不耐住性子,恼火的在心中咒骂克布拉的不懂风情。 而克布拉此刻,心神全放在收到达克斯峡谷领地所有声音的两耳之上,脸色变换间,倏然,浑身颤抖,直冒冷汗,牙齿打颤的说道。 “怎……怎么可能?”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 “他……他不是已经,被我……被我……” 杰拉尔发觉克布拉的精神异常,感觉不对,一把按住对方冰冷发抖的肩膀,沉声问道。 “冷静点,埃里克(本名),你到底听见了什么?” 克布拉猛地弓起身子,痛苦地抱起脑袋,双眼睁地老大的低吼道:“他……他还活着!” “他,他来了!他来了!!杰拉尔,从地狱复活的那个魔鬼,他就要来了!!!” 场中众人表情不一,有人似想到了什么,吓出一身冷汗。 高台上,十人里最为激动者,不是杰拉尔,也不是用神耳听见什么的克布拉,而是,曾作为六魔二代首领的暗夜·马克贝斯,他一把揪住克布拉的衣领,高声喊道。 “埃里克,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他……” 与此同时,达克斯峡谷外,一双血眸隐敛,白发军装的魁梧男子,负手驻足边地,遥望枯林阴山,莫名翘起嘴角。 “找~到~你~们~了~” 他心情愉悦,踏步迈入山林里,几下闪现,已进深谷遗迹中。 高台上,克布拉浑身一个激灵,徒然,放下了捂着脑袋的双手,脸色难看地缓语道。 “他,来了!” 杰拉尔等人闻疑,尚无法理清头绪,一道沙哑的笑语,忽然,在空阔的山谷遗地里响起,惊起众人一身鸡皮疙瘩。 “这里,好热闹啊~~” 陌生话语,宛若,惊雷炸响耳畔,各方势力纷纷回头瞪眼,骇然相望,内心,却感悸动。因为,无人发现这传声之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而不被察觉一点气息的? 即使是现在,本人就在眼前,他们也感知不到对方一点存在,和生命的律动。犹如,虚幻的泡影。 当在场所有人看见峡谷道口,从阴影下走出之人的真面时,全部变了颜色。或惊或吓,或恐或惧,或冷或暗,各不相同。 因为来者,是早被判定已死多年的六魔首脑‘无·布莱恩’,曾位立于暗黑公会顶点的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死的骨头都能打鼓了吗?”蛇鬼会长‘奥罗奇’情绪激动地转过身,怒问高台上的十人吼道:“克布拉,给老子一个交代?当年,不是你亲手将他杀死的么?为何他会在这,还活得好好的样子?!难道,这也是你们的算计?” 奥罗奇的异常,来源于无会长当年的残暴统治,以至于,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这也是众多黑魔导士们,挥不去的内心阴影。 而克布拉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脑中,也是疑惑和懵然。 “我明明……” 身旁,原属于六魔将军一份子的暗夜几人,也是神经紧绷地望向峡谷道口前的军装魁汉,表情凝重的不安起来。 现场气氛,一时僵硬,所有人盯着无会长,不敢动作,也不敢放松心神片刻。这段看似无声的安静,却早在众人的内心炸开,对‘无’的复生,产生了诸多可怕的猜想。 但在这时,一股宏大的魔力,伴着妖绿的诡光,自无会长的身上,缓缓漫出。霸道的将众人魔力碰撞后的异常天象,化为暗绿的天幕。 连带着整个达克斯峡谷的颜色一起,变为了不祥的绿色,而且,这绿意仍在不停向外延伸。 场中,为首者‘阿尼姆斯陛下’、‘神官亚洛克’、‘红宝石首领·迪斯特’、‘蛇鬼会长\/魔物使者·奥罗奇’等人,同时,面色一沉。 迪斯特伸出手,感受着指间触摸到的绿芒,沉吟道:“这股浩瀚又霸道的黑暗魔力,没有错,是无会长本尊。” 神官亚洛克,铁面具下的老目,缓缓转了两遍,皱起眉头,内心忌惮道:“凭一人之力,抹去吾等一众的魔力,他如今的实力,恐怕比复生前的自己更强了!” 阿尼姆斯陛下则看向暗绿浑浊的天空,目光闪动,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人里,唯奥罗奇浑身大汗,喘着粗气,肌肉紧绷地瞪着对面露出莫名笑意的无会长,感到脊背发凉,有了怯意。 而‘无’像是想到什么,仔细打量着盆地遗迹内的所有魔导士,满意的哼了哼后,才将视线扫向高台上,早已如临大敌的十人,以好似多年不见的老友般,含笑问候。 “吾的孩子们,你们想‘无’吗?吾倒是很想你们啊!在地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你们。” 说到最后时,无会长的目光,还略带深意地扫了一眼他们当中怔愣的克布拉,让对方不禁咽了几口口水。后又盯着十人如今的为首者,冷冷一笑。 “呦~,杰拉尔小子,多年不见,你的胆子更大了哈!竟然,敢将六魔将军和恶魔心脏的残员,都收编麾下,供你驱使。” “不过,看在你今天能邀请到这么多有趣的小子到场的份上,等会,吾会让你死的轻松一点。” “现在,给你们所有人一个命令,臣服。” 全场哗然,旋而大怒,但刚有人想开口,就被无会长无声无息间,隔空爆体残杀了,令得现场,又是一阵骚动。 无会长冷冷道:“再说一遍,这不是通告,而是命令!” “命令?”红宝石首领·迪斯特略含玩味的重复了一遍,凉凉自语地把玩着指间的绿光,睨了一眼无会长,道:“没有人能够命令我!我的人生里,只有赢或死。” 唰—— 话才刚落,迪斯特已率先出手了。 四方大山应声碎裂,随他指引,无数尖石,化作旋风龙卷,眨眼吞没无会长的身影。只是,对方最后露出的诡谲笑容,让迪斯特内心感到一瞬不安。 倏而,喝道:“此时不出手,是想死吗?!” 后方,神官亚洛克拄着魔眼法杖,用力一敲,道。 “去!” 六名教团干部,齐身动手,展开迅攻。 棕卷寡言的“暗黑剑”杰洛姆,腾跃半空,持着万物腐蚀的魔剑,一点刺出,畅通无阻地贯穿了旋飞如风的石块所包裹的身影。 白发黑皮的泳装御姐‘布莱雅’,施展分身魔法,一分为四,合力打出超魔弹,轰了过去。 粉发齐肩的可爱“毒女”梅丽嘻笑连连,指着被风石围住的无会长脑袋,传输病毒魔法,要将对方的脑细胞破坏殆尽。 “秃驴”豪门,合手召出大型刑具·铁刺女,再裹杀无会长一次。 “钢铁机械”d-6,脸部金属喷出赤红的激光,轰向前方。 “丑娃”阿贝尔,阴毒地拿出诅咒小人,对无会长隔空施法,降下最恶毒的诅咒。 六人接连出手,声势滔天,勇猛无敌,几近可怕。 但是,一道更骇人的爆炸响起,由风石内里,朝外爆发,冲击四方,环山皆震。顷刻间,形势逆转。 教团六人,纷纷惨白呕红,倒飞撞向各方。 暗黑剑断,杰洛姆身残不动。 分身溃散,布莱雅昏厥过去。 病毒消亡,梅丽坠地晕倒。 刑具炸开,豪门爆体而亡。 诅咒反噬,阿贝尔自灭惨死。 钢铁机械d-6重伤,却因改造之身逃过一劫,可还是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转身欲逃时,另一边,从尘烟中慢慢走出的无会长,隔空就是一抓,d-6登时,被绿色魔力化成的爪子,贯穿了核心,横尸当场。 “就这?” 无会长淡淡嘲讽道。 神官亚洛克铁面具下的老脸一僵,手心用力,拄杖一抬,口念术语,紫色魔光若缥缈的烟气溢出苍老的体外,全身的魔力附加到魔杖之上,化作流光,冲向暗绿的天幕。 顿时,乌云涌动,雷声轰隆,旋转的云涡中,一支庞大的兽足,踩踏下来,震裂了群山,晃动了天地十方。 凶煞血气横扫六合八荒,乾坤惊颤,风云狂乱。 众人脸色大变间,急忙避退,但仍是被蛮荒煞气,压得难受反胃。 无会长迎风伫立,毫不动摇,只是,眼皮略微抬起,看清了巨影的真面。是一位全身肤色为黑,顶着一头茂密白发和恶魔之角,面似雷神,握着一把巨型大剑的鬼魔战将。 “哦~,是召唤术吗?!” 神官亚洛克举杖向前用力一挥,脖子上凸起了青筋,大声吼道:“厄魔十八斗神魔法,斗神·战之绊!给吾斩——” 百米鬼魔听令而动,握剑抬空,风雷缠绕,九天轰鸣,大地震动,一刀斩下,群山百脉裂开两半,万丈宏渊惊现人间,数十座大山瞬息化为乌有。 只是,如此表现,预定的结果,却没能实现。 但看剑下之人,毫发无伤,‘无’一脸平淡地伸出一根手指,挡在了巨剑刃前。两指轻弹,百米大剑,不堪一试,如同废铁,炸成数块。 他再出三指,斗神·战之绊浑身痉挛痛吼,庞大的身躯,霎时,四裂脆散,灰化成风。 绿色天幕,再归平静。只是,周遭山脉一片狼藉,显得视野空旷许多。 无会长点评道:“这一招,还算可以!” 不只是老神官瞪圆了眼睛,就是其他人,也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是这个结果。 迪斯特面色凝重道:“刚才那一剑,就是一位sss级魔导士,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硬受一击,不死也要残!他怎么能破解的如此简单?” 阿尼姆斯陛下此刻也沉思道:“看来,孤要重新评断你的实力了!黑魔术教团六位干部都不弱,一位ss级,一位准ss级,四名s级;加上,另一名虽为准ss级,但却能召唤出一个拥有sss级破坏力的斗神鬼魔的神官。” “这样的阵势,在你手上就这么轻易的被击败了!无会长,孤很好奇,你现在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层次?!” 对面,‘无’血眸含笑,意味深长道:“你们猜猜?” 话落,他一个闪现,已经来到了迪斯特的面前。迪斯特瞳孔骤缩,连忙后退,‘无’伸出一指,朝他点去。 就在这时,同为红宝石公会的两位战友出手了。“火炮”卡侬拿起魔导机关枪,对着无会长的方向,便是一阵扫射。每一个子弹上都附加了破魔的属性,一旦被打中,无论什么魔法,都难以治愈。 “金乌”珂蒂妮塔,瞬间换装,全身覆盖了金色的神鸟战甲,手握大镰,劈空一刀,直斩无会长的要害。 面对反抗,‘无’血眼微眯,继而一瞪,无形威势透过二人身体,震住了他们的精神灵魂,令他们的意识刹那昏厥,栽倒在地。 此时,无会长的一指,已接近迪斯特的眼前,突然,意外再生。他脚下的影子,忽起变数,一阵蠕动后,冒出一人,正是潜藏在暗影之中,谁也不知的红宝石公会最后一名成员——“暗杀者”切斯。 对方利用潜影魔法的特性,躲在无会长的影子里按兵不动,就为这一刻,袭杀目标。 殊料,‘无’心平气静,半点不曾动摇,似是早已知晓对方的打算,眼里,更是透露着不屑的神情。 在对方涂满毒液的匕首,将要刺到自己的后颈前,他周身空间遽然破裂,连同切斯的身体一起,如同玻璃般,寸寸碎开,血溅粉灭。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死了。 而此刻,‘无’的一指,已快到迪斯特的眉心,就在对方满眼通红,死死怒瞪自己时,一道道透明屏障挡住了无会长的指尖。随后,一只飞影掠过,抓起恍惚的迪斯特,冲回到众人的身边。 ‘无’收回指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出手的两人,老神官和魔物使者·奥罗奇。 前者,已是魔力枯竭的状态。而后者,眼神躲闪,显然十分惧怕自己,无会长不由嗤笑。 “废物!” 高台上,始终观望着战斗的杰拉尔等人,内心,陡然一沉。 暗夜蹙眉咬牙道:“他变得更强更恐怖了!” 伊米迪西亚双眼紧眯,不安叹道:“红宝石公会可不是弱者啊!两名ss级的魔导士,一名准ss级的重型武器手,还有,一名s级的暗杀者,却都奈何不了无会长分毫吗?!” 天使般美丽的安洁尔,失神喃喃道:“sss级顶峰的魔导士要做到,也不过如此!可无会长表现的太过轻松,这让我不安……” 克布拉冷汗津津地收回了‘神耳’,严肃低语道:“我听不见‘无’的声音,连比我高一等级的sss魔导士的心神我都能听见!但他,我却读不到半点心声。” “看来‘无’,已经踏足那个领域了!” 俏丽的梅尔蒂拉住杰拉尔的衣角,满脸担心的说道:“杰拉尔,我们赢不了的,逃!” 杰拉尔一怔,沉默了,在他想要开口时,远处的无会长,插了进来。 “逃?可能吗?!你们不是很想知道吾的实力,到了哪般层次了么?那吾,就如你们所愿,稍微透露一点好了~~” 第四十章 常暗圣裁、殊死搏命 浑浊的黑暗自无会长脚下漫出,将整片达克斯地域吞没。 无光、无影、无声,随后,一道诡异的绿芒划变暗域,将天遮蔽,将地侵蚀,将草木山河包裹在暗绿的世界中。 空气浓酸,风也闷热。当绿色的细雨,下起整个地域时,万物之音,恢复了。众人先是懵然,继而察觉自身体内的魔力,运转困难;再是浑身刺痛,眼皮沉重,意识逐渐模糊。 呼吸越加难受的人们,纷纷心生恐惧,连忙施展各种魔法,来解决这样的异常状态,拯救自身。可惜,能有效的;却是,寥寥无几。 “这是?!”高台上,十人面流冷汗,惊惧道。 “改变环境的场地大魔法???” 对空间能量格外敏感的暗夜,否认道:“不对,环境魔法虽能改变周遭景物,但是,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产生的变化。而且,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可我们眼前的这个黑暗领域,它已经独立于原有的世界,自成一域了。不仅,魔力属性充斥着邪恶混沌的气息,连规则之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么说!我们才是这个世界内的异端。不仅,要受到这个领域的压制和精神上的伤害,我们还得不到魔力的补充,体内的力量一旦用完,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而对方,却是如鱼得水,获得黑暗属性的加持,已经,处于先天不败的地步。” 杰拉尔一把抓住暗夜的胳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峻:“你说的那个领域,难道,是那个?” 暗夜回以认真的眼神,点头道:“就是你想的那个!” 一旁,被他们话语搞晕头的梅尔蒂,抓狂道:“杰拉尔、暗夜,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啊?!都这个时候了!!!” 用神耳倾听他们心声的克布拉,沙哑地说道:“梅尔蒂,杰拉尔他们已经确定了‘无’的实力。” “领域,真正的领域!独立出原世界的空间,能掌控者,即是踏上修行之路第二个台阶,被称为『圣魔』的圣境魔导士!!!” 梅尔蒂顿时呆住,失声喃喃道:“圣……圣魔?那,那我们岂不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吗?!!” 杰拉尔闻言苦笑道:“先想想怎么活到一秒!” 【魔女之罪】的十人,陷入到死寂的沉默当中,而高台下,显然,也有高人猜出了无会长的境界,而面色铁青起来。 现场气氛凝固,这时,一人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害怕吗?”阿尼姆斯陛下嘴边噙着自信的笑意,一边,慢慢脱下星形皇袍,露出贴身软甲下精壮的胸膛,道:“害怕的话,就躲在一旁,默默祈祷孤的胜利,欣赏孤的英姿!” 话落瞬间,阿尼姆斯全身爆出可怕的气场。他摆着格斗的架势,纵步如飞,一个眨眼,已踏入无会长的近前,举拳朝着对方的面孔打去。 ‘无’双目骤缩,抬手接住攻来的右拳,拳掌碰撞间,气压如同炸药炸开,风劲鼓荡,互不相让。 就在这时,一条龙影从阿尼姆斯背后冒出,张开恐怖的大口,向着无会长的脑袋一口咬下。‘无’嘴角微勾,暗绿光芒化作屏障,横在身前,迅速一挡,龙嘴撞上的刹那,又是一阵巨响。 硝烟后,两道人影飞出。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场中,短短一瞬间发生的战事,有点反应不过来。 高台上的杰拉尔,却震惊道:“那是龙?!!!” 无会长背着左手,从容打量着刚与自己交手的阿尼姆斯,诧异道。 “小陛下,你的体内,居然,封印着一条龙魂?难怪吾之前看不透你,现在,吾知道了,你有准圣级的战力!要是龙魂完全爆发的话,可能更强。” “可惜,这龙魂只是残缺的,不然,就是吾,也不敢说能稳压龙魂附体的你一筹啊~~” “但你这龙魂也不错,生前的实力应该不低。如果,你没有这龙魂附体,实力,也就处于ss~sss之间。凭借如此级别的身体,你能撑到龙魂释放到几时呢?” “一旦,你身体负荷不住,到时候,被龙魂反噬,先死的,就是你自己咯~,可别怪吾没提醒你!” 阿尼姆斯回以平静的目光,浑身散发着王的威势,道:“孤为皇帝,既选择了与这力量共存,就该承受其代价。哪怕,是付出孤的性命!” ‘无’点了点头,摊开手掌,朝对方勾了勾指头道:“有觉悟,那便来!” 阿尼姆斯低声一喝,以身化龙魂,挟无上尊威,破灭领域压制,飞天盘旋一俯冲,狠狠撞向无会长。 不远,受到黑暗领域影响,无法动弹的黑魔导士们,和失去了意识的人形兵器·恐怖骑士一起,瘫痪在地,无能为力地看着前方的激战,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而蛇鬼会长·奥罗奇,则因为领域的出现,致使此地所有魔物,都和他断去了联系,成了毫无用处的废人。 加上,召唤远超自身之能的斗神战之绊,消耗过大,以至脱力的虚弱老神官,这里,已经有两位强大的战力,半退场了。 而心性强硬,尚有余力的迪斯特,自是不愿待在后方,被当成受保护的拖油瓶,他再次上了战场,起手就是一个大招。 将正与阿尼姆斯对战的无会长,剥去重力,隔空推了出去,伴着无数尖石的吸引,犹如炮弹般,轰砸着淹没了对方的身影。 把握住绝好时机的阿尼姆斯,化龙张嘴,喷出毁灭的光束,顷刻间,将前方碎石吸附的大球消灭无存。 众人屏息等待结果,高台十人,却脸色暗变,大叫小心。 阿尼姆斯、迪斯特内心一跳,赶忙避开。接着,从前方烟雾中,涌出庞大的黑暗之力,猛地旋转起来,将周遭的天地,都给扭曲粉碎了。 “常暗回旋曲!奖励你们的努力~” 无会长又一次背手,从容踏出尘烟,点评道。 “龙魂很强,但那边那位矢量操作?还是,引力魔法来着?用的,则是一塌糊涂,不堪入目。” 迪斯特闻言,神色一冷。 ‘无’将视线扫向高台,愉悦邪笑道:“再不出手,你们就没机会了!” 梅尔蒂急忙拽紧前方的衣尾,颤声劝道:“杰拉尔!” 杰拉尔把手放在粉发女子的脑袋上,安抚地摸了摸,眼神柔和,却坚定地点了下头。梅尔蒂心软败退,杰拉尔回过身,看着下方,体内,忽然爆出惊人的气势,而后,令语出口。 “战!” ‘无’眉头轻挑,脚下大地突然软化,犹如沼泽,难以驻足,很快,身体便失衡地陷入进无底的深渊当中。 这是,‘热眼·禾特艾’在出手。 ‘无’张开五指,纳魔能,拍向软土大地,将自己炸了出来。高台上,暗夜紧随其后,伸手便是一抓,无会长周身的空间,顿被撕裂,对方反手魔法‘镜碎虚空’,将全部空间粉碎,安然脱身。 在他脚尖刚要沾到地面时,宛若,镭射的利萨,已经,降低了无会长的体感,并迅影极速冲来。同时,分化上千残影,攻向无会长的各处部位。 正如,包围网一般的残影大军,看得人眼花缭乱,不仅,拖住了无会长的脚步,还威胁到了对方的性命。 接着,三影三方跟进。 “毒龙的鳞牙!”红发克布拉双手推前,魔阵瞬开,大量深红的毒物,化作月牙形的散弹,铺天盖地而去。 “无月流·夜叉闪空。” 妖柔媚骨的和服女子‘斑鸠’,摆刀垂地,剑出万道光芒,异象恶鬼丛生,绚丽可怖,幽冥繁星。 “无限痛楚——” 伊米迪西亚身上的洋装被魔力烧却,化作黑色花形的抹胸、短裙和长靴。手臂套着墨绿色的长手套,肩头与大腿上绑着荆棘样式的腿环。 茶发蓬松,右眼被红玫瑰眼罩挡住,只露出一只冰冷无情的左眸。宛若,来自黑夜的魔女,手持花形的大剑,旋身一劈,斩出朴实无华,却暗藏深意的一剑。 三招落身,无会长不惊反笑,抬手一按。 “黑暗引力。” 无尽黑暗,无穷重力猛然压身,近身魔法顿破。四人齐坠地面,深陷地底。骨头咔咔作响,发出哀鸣,四肢在重力的压迫下,逐渐扭曲起来。 ‘无’的周身,此时,化为了一片黑暗的场域,无人可近身,触目即惊心,亦可怕非常。 但在这时,又有数道大招轰来。 白发长直的羽裙女子‘安洁尔’,诚心祈祷,施展天使魔法,唤来“胜利天使·巴拉奇埃尔”,双手绽放光暗的波动。 身披法袍,双眼下有刺青,胸膛有蓝色纹身的光头男子‘艾利高尔’。盘腿浮空,肩扛死神镰刀,挥手招来电光龙卷,摧山裂地扫去。 低胸红裙长筒袜搭配的粉马尾女子‘梅尔蒂’,单手高举,在头顶化出数百支能量长剑,好似,轮舞一般,射向无会长的胸口。 再加上,黑白长发的红瞳男子‘暗夜’的空间撕裂,足以撼动‘无’的黑暗场域,给予伊米迪西亚她们挣脱逃离的机会。 高台上,只剩下一人的杰拉尔与站在底下的阿尼姆斯陛下,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响起对方的声音。 “他在玩!” “但这,也是我们的生机所在。” 两人达成共识,接替战场主导,一起出手。 阿尼姆斯陛下合龙魂,瞬息近前,突破崩碎的黑暗场域,盘卷住无会长的身体,探出龙爪,就要爆头。 ‘无’不动如山,周身碧绿邪芒绽放,生成万千暗箭,洞穿龙魂之体,逼得阿尼姆斯皱眉放开,连退百米。 这时,一道犹如流星般快速的身影从旁掠过,飞向高天。杰拉尔手势变换间,七个金色的虚空魔法阵,在苍穹并现,摆出北斗七星的模样,降下绚烂恐怖的光柱。 宛若,罚灭世间的神雷,朝着无会长的天灵砸下,产生近似陨石撞击的破坏力。 而‘无’只是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着那些临近眼前的光柱,随手,便用黑暗之力抹除了存在。 天上飞停的杰拉尔,眼角猛地一抽。与此同时,绕到无会长背后的阿尼姆斯,以龙魂之姿,张嘴喷出毁灭的龙息,将整个地表轰沉了下去。 但阿尼姆斯知道,这样,还杀不了‘无’。果然,无会长再一次毫发无损地踏出火海,而他指间,也缭绕了一丝暗力,平平无奇地朝前点去。 阿尼姆斯察觉异样,当即,腾空避退千米。殊料,那道指光始终跟在他的身后,不曾甩掉,反而慢慢靠近,很快便追上了阿尼姆斯。 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指光,本能感到一丝心悸。绝不能被打中,否则,他会有性命之忧。这是,阿尼姆斯在生死一瞬间的感悟。 可现实无法随心,那道指光,突然加速,射向阿尼姆斯的心脏。 阿尼姆斯避无可避,浑身青筋暴突地死死瞪着那比自己还要快的指光,即将洞穿胸口,他的内心,也产生动摇的刹那,杰拉尔抢先一步,挡在阿尼姆斯的面前。 抬手捏印间,周身浮现一片虚幻的星空,在那未知的太虚中,十六颗发着光的巨大星体,由远及近,由虚化实,旋转着,如星云一般硬撼了上去。 “天体魔法·十六星璇!!!” 两者触之一刻,当即爆炸。炎光闪耀苍穹,毁灭波动荡起十方涟漪。顷刻间,天上地下翻覆,气浪横扫八方。sss级以下的人,全被被震伤,掀飞了出去。 得到一丝喘息机会的阿尼姆斯,敏锐发现杰拉尔这招过后的气力不济,竟显下风。立马,龙魂拳印再赞一击,终将那非比寻常的指光打爆,余波震处,数十座大山粉碎不存。 杰拉尔也与阿尼姆斯被反伤迫退,呕血不止。场中,唯有无会长无恙,仿佛,之前一招,只是,他随手而为。 杰拉尔口中含血的和阿尼姆斯传音道:“那一指,比他先前的任何招式,都多了两倍的力量,很危险!” “我们必须要在‘无’玩腻认真前,逃出这片领域。” 阿尼姆斯略微思索,便已明白,当即上前,展开新一轮攻击,并朝后方吼道。 “由孤主攻,尔等辅助。” 杰拉尔给了同伴们一个眼神,暗夜等人,纷纷施招杀向无会长。 “一起上啊——” “嗷嗷嗷嗷嗷!!!!!!!!!” 就这样,一场由准圣‘阿尼姆斯’领头,sss级顶峰的‘杰拉尔’副攻,两位准sss级的‘暗夜’、‘克布拉’跟随;带着【魔女之罪】等公会的一票ss级魔导士们,激战圣境无会长的大戏,拉开了壮烈的帷幕。 而待在不远的老神官‘亚洛克’和魔物使者·奥罗奇,虽然,因为魔力耗损严重或无法取得魔物控制权,以至失去战力,退出战场。 但他们也不愿坐以待毙,将自己的性命,交予他人保护。便暗中,把心神放在破解领域的问题上,找寻脱身的机会。 此时,前方五光十耀,光暗晦明,天地震动,寰宇轰鸣。 无数魔法绽放,令人神驰目眩的同时,亦感胆寒。 毒雾化龙影,龙魂盘龙升,双龙共进,威赫霸绝。 天使赞魔光,风雷异变转乾坤。 刀划绯月万刃斩,荆棘铭痕无限痛。 地软千浪成海涛,精神剑轮开虚空。 红色光域速升华,空间扭曲螺旋爆。 焚焰九星汇流一,黑暗不绝噬人间。 说是激斗,也不准确。而是一群人拼命的狂攻,对方无敌,信手随击,其姿态,说不出的超然。 能量碰撞的涟漪,也不知道令多少座大山炸开,多少条山脉断裂。天上地下一片狼藉,若非有圣境领域罩着,恐怕整个王国,连同周边小国,都要遭殃。 但即使这样,领域内的土地,也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了。 随时间流逝,战斗的众人,无论身心逐渐疲惫。放开全力的攻击,却没见到多少成效;加上黑暗领域针对精神压制的特有负担,很多ss级的魔导士们,已经感到不适,魔力难以为继了。 准sss级的暗夜、克布拉也觉得身子愈加沉重,和一开始相比,没那么自在。 而对方仍保持在巅峰,如此不公平,他们怎能赢得了?更耗不起。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感无力和悲愤,还有苦涩。 杰拉尔现在,才相信‘无’之前说的话。对方是真心想让众人臣服,而不是抹杀。如果,他有一丁点的杀意,那么,杰拉尔等人是绝对活不到现在的。 而‘无’在和杰拉尔等人较量时,也在观察着每个人的实力,是否有资格做他部下。不达标的,只能做炮灰。 所以,在面对众人全力展现实力的时候,‘无’反而是最开心的那位。 但也因此,让杰拉尔的内心,产生了名为绝望的动摇。 同为领头的阿尼姆斯陛下,也有相似的心境。但他在愤怒过后,则下定了决心,以死一显王的不屈。 轰—— 龙魂燃烧,一股撕天裂地般的气息,自阿尼姆斯体内爆发,宛如,一头真龙复苏,要镇压人间,霸临绝世。 ‘无’神色一凛,收起了半分玩心。右手运化黑暗之力,朝前猛地一拍。顿时,两人之间的虚空,炸裂出恐怖的碎痕。 无数细小的口子,化作微型的黑洞冒出,疯狂地吞噬起周围的空气和魔力来。 只是,一会的功夫,领域内的灵子和氧气,就减少了四分之一的程度。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禁锢自身,强压体内的躁动,以防魔力的流失。 杰拉尔看向前方两团能量碰撞的中心,不禁担心大吼:“阿尼姆斯,为什么?!!” 咔咔咔—— 阿尼姆斯不顾肉身的崩坏,口中鲜血满吐,全力输出龙魂之力,凭一己之力牵制住无会长的行动,威严霸语道:“孤为皇者,从不屈服困境!哪怕,明知前路必死。也要一战,不悔!” “尔等趁机脱身!” 对面,无会长眼神冰冷道:“走得了吗?” 他说着,加大了掌心的黑暗邪力。而阿尼姆斯,也露出狰狞的狂态,以燃烧的龙魂模样,狠狠撞向无会长的魔法。 后方,杰拉尔咬牙握拳,以心传音,全员听后,纷纷施展大魔法轰向无会长,助阿尼姆斯一臂之力。 ‘无’被众人合力逼退半步,不禁愠怒,解放双手,推着无边黑暗之域,压向拼死抵抗的暗夜众人。 在无会长把其他心神抽回,放到众人身上时;克布拉瞬间出手,一展第二魔法,将‘神耳’之前收集到的所有声音,犹如音波般,全部放出,攻向‘无’的精神,在对方皱眉恍惚间,几秒时间已过。 禾特艾也趁机收手,开启天眼魔法,帮助老神官与奥罗奇两人,一同找寻领域内的脆弱点。 神情冷峻的杰拉尔酝酿好魔力,身体倾斜,左手向下触碰地面,右手倾斜向上,以消耗大半魔力为代价,施展‘真天体魔法·星崩’。 从宇外召来一颗巨大的陨石,赤红如铁,洞穿虚无,大气嗡鸣间,轰砸在笼罩住整片达克斯峡谷的领域上。刹那爆炸,天地轰动,能量翻腾。 眨眼,毁灭的波动,席卷全境,所过之处,不存任何生命痕迹。而领域表里,也激起了无数涟漪,和领域本为一体的无会长,自然也受到牵连,浑身一震,脸色骤然苍白。 他愕然的视线,穿过众人,瞪向了远处的杰拉尔。 此时,禾特艾与老神官他们,也在一瞬间,抓住领域不稳定的间隙,锁定脆弱的一点,刻下了印记。 稍微虚脱的杰拉尔,脸色煞白地咬紧牙根,再次挤出一点魔力,使出天体魔法中的禁招‘暗黑乐园’,造出一个不小的黑洞,推进众人与无会长的中间。 顿时,所有的能量被吞噬,连带着已经崩开的空间,再次发生恐怖的坍塌现象。无会长眉头微皱,反手逆转全部的毁灭能量,转了回去。 就在这时,暗夜情绪激动地摊开双手,将周边破碎的空间一起扭曲,嘶吼着用尽全力,要把这庞大的毁灭能量,移向预定的目标。 当然,只凭他一个人是不行的,其他人纷纷出手,将自己的魔力传给暗夜。集众人之力,拼着血管崩开,肉身撕裂的风险和痛楚,终将这股能量,引导撞向了早被他们刻下标记的领域薄弱处。 回过神来的无会长,明白了他们的打算,急怒的就要阻止,却被选择自爆的阿尼姆斯打断。就是这一片刻的耽搁,有着他们所有人魔力的毁灭能量,撞上了领域边界的脆弱之点。 应声爆炸,加上,场内另外一个的自爆,在巨大的双双轰鸣中,空间瓦解,领域崩碎。无数魔力冲出,万里山河化为乌有,天外阴云破散,涣散的阳光,徐徐照下。 浓烟滚滚,漫漫雾海,地之震动,好久,才归于平静。 当烟尘散去时,峡谷中,除了失去意识的人形禁军·恐怖骑士,和上千名黑魔导士外;刚才主导战斗的人物,以及,黑魔术教团的成员,则全部消失,没了踪影。 无会长瞥了一眼面前,肉身毁去,灵魂支离破碎,正在燃烧,逐渐虚无的阿尼姆斯,不由问道。 “值得吗?” 虚弱的阿尼姆斯,张嘴哂笑,神态却是无比洒脱。 “孤以非圣之身,阻你之路,赢了!便值了~,哈哈哈哈……” 年轻的帝者,舒怀大笑着,燃尽了灵魂的碎末,化作清风,消散于世。 ‘无’伫立原地,久久轻叹,摇着头道。 “小陛下,其实,是你输了!” “你们从头到尾,都在吾的掌控之中……” 无会长一挥手,给人形禁军·恐怖骑士和上千名黑魔导士种下精神烙印,收回到黑暗的空间里,转身朝西方一步迈出。 空间折叠,瞬间,跨越虚空,直达百里之外,拦在了【黑魔术教团】的成员,逃跑的前路。 法袍破烂,面具碎裂的老神官亚洛克,回头看了一眼仅存的三位重伤不醒的干部,他苦涩地放下权杖,跪在了地上,低下了腐朽的脑袋。 “老者,愿意臣服!” 无会长漠然朝前一点,给他们种下精神烙印,将黑魔术教团也收进了黑暗的领域里。 然后,追向北方,来到【红宝石】公会的面前,‘无’看着将两名昏迷的同伴,护在身后的迪斯特,冷声问道。 “你真的不愿臣服于吾吗?” 迪斯特那张沾满污血的清冷面庞上,眼神依旧坚定,即使,知道结局,也不曾动摇后悔。 “我,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无’听后,点了点头,一指黑光,洞穿迪斯特的眉心,收了他性命。 “吾成全你,看在你骨气可嘉的份上,留你全尸。” 说完,给红宝石公会剩下的两人种下精神烙印后,亦收回到黑暗的空间里。 这时,‘无’瞄了眼上空飘着的云团,眼神阴冷道。 “你呢?” 云团,倏而一颤,藏身在后的蛇鬼会长·奥罗奇,吓得赶忙坐着一只鸟形的魔物,飞了下来,主动臣服于无会长,被纳入了暗域。 “接下来,就剩你们了!” ‘无’望着南方,目光闪动,瞬身追向最后的杰拉尔等人。 与此同时,奔离老远的【魔女之罪】的成员们,使出浑身力气,不顾伤势惨重,拼命朝着远方逃生。 突然,一股庞大的邪气追上,震撼了他们的心魂。 神父打扮的‘热眼·禾特艾’当机立断,停下脚步,转身用那高大胖墩的身材,为他们断后,争取逃命的时间。 “走!” 克布拉扭头,狰狞大叫;安洁尔颤抖着身子,含泪摇头;暗夜面色沉重地举起完好无伤的左手,扭曲了周遭的空间,带着众人瞬间移动,消失在了原处。 禾特艾回过身时,无会长已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两人相觑片刻,禾特艾率先动手,大掌拍向了地面。 “山地软化!!!” 第四十一章 心向光明、黑暗不许 坚硬的地表,犹如,冰块融化后的沸水,若海浪一般翻卷潮涌。又如,可随时冻结的尖石,形成天然的大阵,封灭‘无’的去路,要将他扼杀于此。 对禾特艾,‘无’只是摇头叹息道:“理查德(本名),你明知道这是徒劳的!” 话音未落,无会长已从容穿过大阵,来到高大胖墩的禾特艾身后,毫无悬念地一指点到惊悚回头的对方胸口。 “还有什么遗言吗?”‘无’淡淡问道。 禾特艾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憨厚的脸上,浮现一抹平静的微笑。 “我们从来就不是你的棋子,没有‘爱’的人生,于死无异!哪怕,现在身陷绝望,也还是能够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我们,绝不会再堕落黑暗了!” ‘无’眼里寒光一闪,指尖缭绕黑光,轻戳进禾特艾的胸口。顿时,砰的一下,禾特艾还在跳动的心脏,连同后背一起炸开。无数内脏飞出,鲜红一片,映照着‘无’冰冷阴沉的面容,更显残酷。 他收回指头,转身踱步,闪影消失,只有,一句轻言留下。 “想活在光明的世界里?吾不准。” 现场,风声呜呜响起,软化后的大地,保持着浪涛尖石的模样,慢慢硬化,形成一片怪石林阵,鬼雕森寒。 而禾特艾单薄的半截躯壳,在风的推助下,缓缓倒落,如脆弱的玻璃般,碎成一地残渣。 远方逃命的【魔女之罪】等人,蓦感心凉,一股悲痛漫上咽喉,不禁切齿唤名。 “理查德!!!!” 就在这时,熟悉又恐怖的气息,再度追上,也带来了冰凉的语调。 “不用担心,吾不会杀你们。只要,你等乖乖顺从即可!” 众人猝然止步,怔怔地望向前方。一道背手的军装魁影,慢慢转过身来,抬起手臂,伸出一指,指向暗夜背在身上的虚弱男人‘杰拉尔’,无情道。 “但他,必须死!” “选!是战,还是亡。” 没有犹豫,暗夜一口否决,更是背紧了杰拉尔,神情冷凝道。 “战!” 无叹着气,摇了摇头。 “为何被吾养大的你们,会成为这副愚蠢的模样?都是杰拉尔小鬼的错,是他把你们变得这么天真无垢的!吾,绝不饶他。” 伊米迪西亚抢先出手,手中大剑反向插入地面,无数带刺的藤蔓长出,如同,暴怒的妖姬一般,疯狂涌向无会长。 利萨趁机抓住暗夜与杰拉尔的手,展开红色领域,将速度提至极限,犹如,雷光一闪,激射而出,逃向远方。 无会长眸子一立,指头轻敲前方,无数冲来的刺藤,纷纷碎裂瓦解。咻的一下,一道红影从‘无’后方上空落下,竟是,毒龙克布拉。 他双腿缠绕着暗红的毒雾,扭动身子,使出旋风踢,横扫下来。 但‘无’见毒,却视若无睹,根本不把那些能威胁到准圣级的剧毒放在眼里。因为,一旦成圣,便是脱离了凡胎,再不惧人间毒害。 他右手破雾,挡在踢下来的双腿前。左手迅猛探出,一把抓住克布拉的一条小腿,稍微使劲,便将其废掉。 克布拉勃然变色,忍着碎骨的剧痛,弯腰张嘴,又是一道龙之吐息。含着大量毒气的咆哮,就这么直面的全部喷在了‘无’的侧脸。 可‘无’始终无动于衷,右手绕开挡下的长腿,滑向克布拉的上身,一把扣住对方咽喉,将克布拉重重摔在了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来。 这还未完,当无会长按着克布拉的喉咙时,伊米迪西亚和斑鸠两名女魔剑士,联手合招,削向首级。 无会长抬起空出的左手,三指夹住巨剑与细刀,拨动卸力,反弹刃身。 二女顿遭重击,喷血倒飞,连滚带停十几米才止住身形。 伊米迪西亚和斑鸠相视一眼,按住发颤的手臂,点头,全力再出一剑。 无会长微蹙眉头,收回扣住克布拉咽喉的手掌,冷冷看了一眼对面,道。 “看来,不将你们彻底打废,你们是不会臣服于吾了。那便来!” ‘无’右手朝下一抓,无尽黑暗之力涌来,碧暗的魔球凝聚在手,蕴含着可怕的威能。 伊米迪西亚以那娇小的身躯,挥舞着比她体型更大的剑刃,万枝藤蔓冲出地表,随剑共鸣,缭乱狂舞。 斑鸠按刀压身,无数樱花绽放,飘满天空。为这阴暗的苍宇,增添一抹明艳的靓丽。粉红的花瓣,围绕三人旋转,每一片,都映照着她的身影。 当斑鸠的剑势、剑心、剑气合一时,刀出刹那,花瓣之上,无数自己的影子,也斩出不同的剑技,化为漫天凶煞的剑光,将无会长淹没殆尽。 “常暗玉波球!!!” “剑藤·万棘舞!!!” “无月流·罗刹樱姬——” 轰轰轰轰轰—— 三式碰撞,撼天动地,裂山崩云,惊啸苍穹。 能量冲击下,是无尽坍塌后的遗迹。伴着刀声哀鸣,两女惨叫,风烟散去后,现场一片狼藉。 ‘无’走在白烟中,一步一踏,风云变色,却是毫发无伤。反看另外一边,刀器脱手,只有,两名身受重创,四肢尽废,呼吸微薄,被鲜血染遍全身的女子,倒在地上,意识不清。 莫名嗤笑,从无会长嘴里发出,他没下死手,则是,继续往前走。才迈出一步,又有三人联手攻来。 梅尔蒂双手划开天空,数百能量刀剑,犹如,孔雀开屏,急斩而下。这是,专门针对精神和灵魂上的伤害魔法·罪恶之情。 安洁尔特召两大天使,一者为光,一者为暗,光暗相融,发出更恐怖的波动。 艾利高尔悬浮半空,操控气象魔法,降下雷电、暴风和冰雹,拦杀无会长。 一式又一式强招轰来,若猛浪叠加,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令‘无’也要为之侧目。 不禁赞叹表示,想收服他们的愿望更强了。随即,无会长单指朝前一划,空间撕开一道漆黑的虫洞。化作黑色的口子,疯狂吞噬着周遭的魔力与空气。 只是一瞬,便将梅尔蒂三人的招数和天使灵体,吸了进去,连带她们体内的魔力一起,也被吸走大半。 梅尔蒂三人,登时倒地,面色惨白,陷入虚弱的状态。无会长伸出刚才的手指,点在前方的虫洞上,霎时,抹平消失。 在一点脚下,先前吞噬的魔力,化作神秘的波动,传入地面,涌向梅尔蒂三人身下,倏然爆发。 漆黑的暗柱,若喷发的火山,浩大澎湃地裹挟着惊愕的三人,抛向天际。 “这招叫‘吞纳逆反’!乃是吾自创的魔法。可将诸敌攻来的能量,吸入到体外的虫洞内,再全部返还对手。” “这样做的好处是,吾不用承担吸纳外力入体引起的未知的风险。也不用花费更多的魔力,来转换不同属性的魔法。” “只需要,一点点的力量,就能无限次开启早已准备好的体外小虫洞,来反弹敌人的攻击。” “怎么样?吾让你们欣赏到吾自创的新魔法,算是很看重你们了!等吾杀了杰拉尔,就来接你们回家。现在,待在一边休息!” 眼前,已无一人阻挡,崩溃的山路,让无会长满意。他抬脚刚走,身旁地里,数根藤蔓再次缠上,拉住了他的大腿。 无会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不远浑身是血的茶发魔女伊米迪西亚,正支撑着残躯,匍匐在地上,不放弃地爬向自己。 不耐皱眉道:“吾记得你是暗夜所创立的新生六魔将军里,第二号人物。本体为,一只没有生命意识的洋娃娃!哪怕,废了你的四肢,也无法对你造成严重伤害。” “拟态的虚假生命,能有如此实力,当真不错!但吾可以给你更强的力量,帮你实现你以前无法达成的愿望。” “所以,放手,吾不想失去一个可用的部下。” 伊米迪西亚拖着重创的躯体,一点一点地向无会长爬去,嘴里喃喃着不屈的断语,以示坚定的决心。 “不……不放,我……不放……你……走……,为了……同……伴……” 无会长失望叹息道:“愚蠢啊!” 一指黑暗,无情射向伊米迪西亚,粉碎了女子的全身,只留一颗凄美的头颅,滚进了石堆,不问生死。 只是,无会长才要转身离去,又一个不怕死的家伙,贴了上来,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这让无会长不堪滋扰,心中,也有了怒火。 ‘无’瞟了一眼身侧的红发克布拉,冰冷含煞的说道。 “不要把吾的仁慈,当做你们可以践踏的放肆!” 说着,无会长周身碧光鼓荡,震得克布拉胸口裂开,冒出血来。但疯狂的克布拉,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闷哼了一声,挺了下来。 无视伤口引起的刺痛,嘴边溢出的血丝,使出全力,死死抱着无会长那结实的胳膊,浑身散出大量毒气,笼罩住两人的身形。 即使,毒不到他,也要干扰对方的视线,多拖延几秒,为伙伴争取逃命的时间。 ‘无’不由咂了下嘴巴,道:“吾都忘了,灭龙魔导士的身体,可是很抗揍的。本已经不打算和你计较生前,被你偷袭杀死一事。” “是你,非要找死的靠过来,那就容吾不客气了!” 无会长似是因灭龙魔导士这个身份,想起了一段不算愉快的记忆与人,那个将他从霸业巅峰,打入地狱的可恨少年——纳兹·多拉格尼尔,而不禁动怒,杀意骤升。 ‘无’裹挟着抓紧自己的克布拉,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毒雾猛地炸开,狂风如刀割,撕扯着克布拉身上的所有伤口,无尽的鲜血,止不住的从他体内往外直流。 渐渐在风舞中漫染,化成一片惊艳的红。 无会长一边疾走,一边淡笑开口:“怎么样?受得住吗?你现在就是想放手都晚了!哈哈哈哈哈……” 风吹得克布拉的红发乱飞,面皮抽动。他感到一阵虚弱。是因为体内血液的大量流失吗?但浑身的刺痛,又令他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无法昏去,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哪怕,克布拉是灭龙魔导士,有着效仿龙一样的体质,但他本质,依然是一个脆弱的人类。 就在无会长继续追赶杰拉尔等人,一边,无视山体阻挡,径直穿过,部分伤害,由一旁紧抱不放,半昏半迷的克布拉承受时;前方,已渐渐能看到逃命者的背影了。 由‘镭射’的利萨抓着杰拉尔和暗夜两人在前奔跑,暗夜连续出手,扭曲空间,进行瞬间移动,带他们位移到更远的地方,但却始终甩不掉无会长,反而被他追的更紧了。 ‘无’用一种猫戏老鼠的心态,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给前面的人,造成一种心理上的压迫。 天地间,两道影。一前一后,生死竞速。 入山林,登天顶。跃五湖,过四地。 穿过繁荣的城镇,闯进荒芜的禁区。 当时间流逝,魔力耗尽。他们终是停在了一处险峻的断崖前,止步难行。无力转身,看着身后从容而来的无会长,苍白脸色几多变化,现出决绝的表情。 “再逃呀?怎么不逃了?!” ‘无’似笑非笑的说道,身上滑下一人,正是被狂风摧残后,鲜血流尽的克布拉。他双眼空洞地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一只手,死死抓着无会长的裤脚不放。 哪怕意识模糊,可心中的执念不消,本能的不愿放手。 ‘无’冷视着脚下从先前到现在,仍在持续对自己释放毒气的克布拉,不耐烦地扯过裤腿,一脚踏在克布拉的胸膛,将他踩进地坑。 顺便,粉碎了克布拉全身的骨头,注入一丝暗力,令克布拉体内的魔力暴走,又在不能死的地步,让他求死不能,就这样受尽折磨的活着。 克布拉痛苦的嚎叫,引起了对面同伴的怒气。利萨直接闪现到无会长的跟前,降低体感、加速自身,两种魔法同开,杀向对方。 可‘无’一眼扫到利萨的残影,完全不受影响地一把掐住贴到眼前的对方喉咙,在对方不敢置信,脸色铁青,眼珠凸起的狰狞表情下,五指微微用力,捏断了利萨的脖颈。 “为……什……么?!” 无会长将手上逐渐瘫软的身体,随手丢弃一边,如同,破布一般对待。 “白痴,圣级魔导士,一旦认真,你们这群蝼蚁,怎么可能还有还手的机会!” 断崖前的杰拉尔和暗夜两人,双眼充红地咆哮道:“利萨——” 无会长横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已经将吾的耐心耗完了!” 他说着,周身漫出一股恐怖的邪气,仿佛,像是把光明吞没的黑暗,化作遮天的大手,覆向暗夜二人。 “不愿臣服,那就死!” 面对绝望之境,杰拉尔和暗夜两人,纷纷爆发出最后的魔力,禁忌魔法使出,要一决生死,为友报仇,再不顾其他。 而在无会长脚下的克布拉,也感同伴身死之痛,拼尽仅存的力量,解开埋藏在体内的龙水晶封印,舍弃一切,任由远超自身极限的魔力冲出,哪怕,经脉尽断,肉身龟裂,也要将对方拉入地狱。 ‘无’对此,不屑一顾,抬脚一跺,地基轰然崩碎,化作万千洪流,奔腾塌陷,在一声尖叫中,将魔力爆冲,不甘嘶吼的克布拉,冲下了深渊,被无尽石块淹没。 杰拉尔和暗夜两人神色惊变,落脚处的失去,让他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以至于正在施展的魔法,被强行打断,导致反噬。 他们一边吐血,一边强运魔力,飞向天空。 而早一步登上九霄的无会长,看准时机,伸手托天一抓,无尽黑暗吸纳,扭曲旋转着,如同风卷之云,被他掌控在手,碧意邪光辉耀。 “悲叹!这就是,让吾认真的下场。” “真·常暗回旋曲。” 无情翻手一拍虚空,无尽浩瀚的黑暗,若狂澜爆发般,摧天击地,吞光覆明。宏声爆音,刺破耳膜,泯灭乾坤,化为虚无。 无穷无尽的黑暗旋潮,势不可挡地席卷他们所在的国度全境。茫然无知的民众与军队,在‘暗’到来的一刻,才惊觉危险。可是这时,已经太晚了。 当他们意识到死亡的时候,随之而来的,便是永恒的沉默。没有反抗,没有痛苦,甚至,都来不及恐惧,就已经成了黑暗下的亡魂。 笼罩着整个王土的黑暗,将一国毁灭,生灵葬送。余波扫过周边的小国,亦将其,化为了人间的炼狱。 万民惨嚎过后,只剩下,枯寂的土地与荒凉败落的城池,连根白骨,都没留下。 黑暗退散,‘无’收回了手掌,背向身后,独立在天地清明的虚空上,俯瞰身下塌陷毁坏的山脉和灰雾遮掩的深渊,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绿意与生命,唯有,破灭的大地。 他默默感知着什么,突然,皱起了眉头,神色一沉。 在无会长的黑暗领域里,死去的人,其灵魂将永远留下,被他奴役。可刚才感知后,他发现,竟然,没在里面找到杰拉尔等人的一干魂影?着实有些奇怪! ‘无’忽感不安,在自己反复确认此地没有人息后,他才立马动身,展开空间折叠术,赶回先前战斗过的地方。却发现,伊米迪西亚等人也失去了踪迹。 按理来说,他们被无会长废了,仅凭自己是逃不了的。除非,是有人在暗中救了他们!是谁?! 一想到自己被人截了胡,无会长就气得魔力奔流,导致,周边国家的天象,同时,悸乱阴沉,雷鸣风动,大气颤栗。 魔物们瑟瑟发抖,全部躲回了自己的巢穴,不敢出来。 “藏头露尾的鼠辈,哼!” ‘无’恼火的气闷道,负手离开了这里。 …… 与此同时,极远之地的虚无空间中,一名映照着宇宙星海的人形身影,正踏上回程的路途。在他万象的体内,某颗辉亮的星辰上,整整齐齐地躺着一排半生半死的伤者。 正是【魔女之罪】的,杰拉尔、暗夜、梅尔蒂、安洁尔、伊米迪西亚、艾利高尔和斑鸠等人。 此前一战,被‘天’顺手救走,而『圣域』恰好用人之际,这等精英强将,他岂有视而不救的理由?! 另一边,荒废大地,灰雾遮掩的深渊下,乱石中,埋着被判处死刑的克布拉。浑身是血,散发凌乱地躺在里面,被无数石头压着,一动不动。 魔力,随气息一起,慢慢变弱,逐渐淡薄,仿佛,再过不久,便要彻底消失似的。 就在这时,周边浓雾涌动,一条庞大且虚幻的龙影,受到克布拉体内破碎的龙水晶残渣的感召,缓缓靠近。 一双如同红宝石般威严深邃的眸,从幽雾中扫来,静静凝视着石堆下,那呼吸微弱的身影,很久后,才叹道。 “罢了!既然,你与吾有缘,那老朽就救你一次。至于,能接受吾多少传承,便要看你自己的资质了。” 说着,龙影呼开石堆,叼起克布拉的身体,就要往雾谷里走去。 突然,它龙躯猛地一颤,停了下来,似有所感地看向了天外之境。 南方,万象人影的‘天’,走出了虚无的空间隧道,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众生之间。 东方,行之半途的‘无’,蓦地扭过头,神色阴沉,死死瞪着天痕裂缝,一动不动。 吼—— 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阵悠远的龙吟,仿佛,自百载岁月中苏醒,带着一缕威压,震慑人间,万灵剧变。 咚!咚!咚! 闷雷般的心跳,如果天鼓,鸣响苍穹,动荡乾坤。 世间诸国屏息,隐林圣贤紧绷,暗域残恶避退,禁区神秘观望。 在这一瞬间,只是一声,高亢的低音。只是些许,心跳的奏响。便引得举世哗然,多方瞩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它,是谁?! 这是,此世所有人的疑惑!却在下一个呼吸间,得到了答案。 伴着大气灵子的战栗,地脉下的震动,海洋的咆哮,台风的呼卷,云雾的变换;万雷的奔腾,劈开苍茫大陆的闪电,划开了所有人心中的迷雾。 走在“西大陆‘阿拉奇塔西亚’-阿尔巴雷斯帝国”境内,一处密林小道上,身着黑袍白披肩气质冰冷的男子‘桀尔夫’,和金发白裙娇小美貌的少女‘梅比斯’,两人望着风云幻变的天空,脸上,浮现出不同的表情来。 一者玩味,一者凝重道。 “他,醒了!” 菲欧蕾王国皇宫内,窗帘紧闭的阴暗房间里,一排王座上,坐着非人、非魔、非鬼,披着黑袍,浑身散发死气的腐朽者们,苍白的唇瓣,微微动起。 “恐怖的后生小辈……” 上苍之上,深渊裂缝,承载着此世之恶的所在。漆黑的里处,无尽的血海,以‘劫祸’为名的魔城中,九位闭关休养的罪神,同时,苏醒,发出一声轻咦?! 世界尽头,未知险峻的山脉底下,无光的黑暗里,一双冷冽的眼,缓缓睁了开来。 〖黑暗集会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