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逆袭主角日常》 第1章 .穿越到这坑爹的世界 苏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真元收回丹田,而后睁开那双清透黑亮的杏眸,环顾了自己修炼的石室一圈。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她抬臂瞧了瞧那双白嫩的双手,眉心一蹙,心中的弹幕如同滚滚长江一般奔腾不息。 呵,怪谁呢?之所以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也许是因为这种马文里的一个命运凄惨的炮灰女配,跟自己同名同姓的缘故…… 苏媛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这手怎么就那么贱呢! 她现在都不知道当初自己脑子里是灌了多少水,才会跑去看了这本剧情无能、吐槽无力、只顾丁丁、不管逻辑的种马文《风流公子修仙记》,要不然可能就不会穿越到这本种马文的世界里,成了种马后宫中,那个命运最为凄惨的女人苏媛。 苏媛扶额,为了能够在这个修真|世界活下去,她开始在脑中回想梳理起这篇种马文的内容。 其实这文的套路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一个现实屌丝齐钧穿越异世,以女票妹子为主,升级打脸为辅,一步一步踩着别人往上爬的种马励志升级史。 而在剧情开始后,为了给“初恋情人”原主和碧松派门人“报仇”,则是文中男主齐钧最初升级的目标和主要动力来源。 原主是碧松派宗主苏祁之女,年级小小便显『露』出过人的天资,年仅十三,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况下,她的修为便已至练气八层。 只是她生母早逝,又是宗主之女,从小被父亲娇宠着长大,平日里并无多少人敢直接欺瞒哄骗于她,所以一直保持着心『性』单纯、天真浪漫的赤子之心。 彼时来到这世界的齐钧,只是离开凡尘界,初初进入碧松派的一个籍籍无名的外门弟子而已。 按理来说,内外门弟子之间的身份犹如天壤之别,便是身为现代人的齐钧,在灵根驳杂、天分不高,又不被人重视的情况下,他想与宗主之女产生交集,那无疑是天方夜谭的事。 所以齐钧使了计策,先与原主结识,又利用自己曾在原世界中听闻过的一些奇闻趣事将她吸引。 试问这样一个纯白的感情菜鸟,对上在现代就脚踏多船,以“风流”着称的种马来说,怎么讨得了好呢? 于是一来二去,经过多次接触和长久的相处,被齐钧哄得晕头转向的原主,将自己大部分修炼的丹『药』都“资助”了他。 也因为如此,失了修行资源,素来又懒得修炼的原主,两年间修为一直在原地踏步。而齐钧却用这些修炼资源,一鼓作气成功筑基,堪堪被纳入内门,成为碧松派的内门弟子之一。 正巧在齐钧进入内门后没多久,就到了门中弟子外出历练的时间。 未曾想他们那次历练,中途竟遇一处秘境忽然开启。一行人毫无准备之下,被传入秘境之中。进入秘境后,碧松派之人因传送,被随机分开。那次秘境之行险境重重,碧松门人因此死伤极多,偏那只有筑基一层的齐钧非但毫发无伤,还夺得了逆天之物。 若齐钧就这样闷声发大财那也就罢了。哪知他出了秘境,在返回碧松派时,却被一个受人追杀的美貌女子缠上,从而泄『露』了极品法宝胚胎的气息,将不少觊觎宝物的不轨之徒引向宗门。 作为男主角的齐钧自然是安然逃出生天,却也导致碧松派门人集体因他殃及池鱼,招了无妄之灾。 而原主虽生『性』惫懒,却也是个心『性』纯粹、纯真率直之人。宗门有难,她怎会抛弃众人,独自逃走苟且偷生? 所以在父亲想要送她离开时,原主死活不从,与众人一同抗战到底,欲与宗门共存亡。 只是最后碧松派仍是寡不敌众,不仅宗门上下被尽数屠戮一空,甚至连附近一些边野乡民也都因此遭逢大难。 而原主因是纯阴之体,又是水木双灵根的上品资质,所以不但未被杀害,反而被人掳走,留了『性』命充当炉鼎豢养。 炉鼎怎有自尊可言?在被掳走调|教的日子里,原主生活只能以暗无天日来形容,那些人甚至还派人看守,让她连引颈自裁都不可能。 可惜的是原主并不知道碧松派被灭的实情,以至多年后与齐钧重逢时,她丝毫未把当年碧松灭门之祸联想到齐钧身上,还为他盗取灵『药』,差一点便香消玉殒。 齐钧原就对当年累得碧松一宗灭门之事心有愧疚,又感动于原主的故爱之情,于是许下重利,将原主买下带在身边,对她更是越发温柔怜惜。 而原主不知内中原委,只道齐钧对她有情有义,原主怎么可能不对齐钧动心? 可在原主和齐钧生米煮成熟饭后,她才发现,原来齐钧身边早已拥有众多佳丽。 别看齐钧对原主情意绵绵,行动间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可转头对上其他女人,他亦是一副情深不悔的模样。 总而言之,齐钧的后宫没有大小之分。对他而言,个个女人都是真爱。 但对那时宗门覆灭、身心又饱受摧残的原主来说,齐钧却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只能死死抓住齐钧,连人带心尽皆奉献于他。 直到最后齐钧与那千面魔君卫非攸决一死战之际,其他女人都躲在后方自顾不暇,唯有原主一人冲上去为他挡了致命一击,并以本命法宝重伤卫非攸,最后香消玉殒,落得个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结局。 齐钧窥得卫非攸破绽,将他击毙,却将原主抛之脑后,与他的众多后宫登上权利之巅,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只在偶然想起原主,留下一声叹息。 想到这里,苏媛不禁默默朝天竖了个中指:真是一根丁丁走天下,神马鬼怪都不怕。 她最为鄙视这种管不住丁丁到处滥交的种马,哪有嘴里说着补偿,转头却把人家睡了的道理?有种就把真相告诉人家,这样苏媛还能高看他一眼。 心中那千种吐槽万般无奈,在苏媛舌尖绕了好几圈,最终浓缩成了一句:“呵呵……” 若非原主与自己同名同姓,苏媛迫切想要知道她的结局才硬着头皮看了下去,否则早在碧松灭门之时,这坑苏媛就弃了。 而在苏媛穿来时,原主已与那齐钧产生交集。不过她虽晚到了一年,但悲剧尚未发生,一切都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在这实力为尊的修□□中,没有相应的后台,以当时她才十三、四岁的年龄,在宗门内还能靠着父亲作威作福,但到了外头,那仅仅才练气八层的实力就不够看了。 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那靠山也得够硬啊!想到碧松派在城中只不过是个寻常宗门时,苏媛默默的萎了。 心知没有实力就只能被人踩着上位,在苏媛与原主的记忆完全融合后,她便当机立断寻到父亲苏祁,表示要努力修炼,提高自身实力。 见一向惫懒的女儿居然转了『性』子,苏祁心中高兴,下手自然也不含糊。于是在处理宗门事务之外,苏祁都会将空闲时间都用在指点女儿身上。 身边有着宗门之中最好的师父,苏媛又是勤学好问的『性』子,不过短短一年的功夫,如今苏媛不仅与苏祁相处融洽,连修为也到了练气大圆满,其余身形功法等等,更是烂熟于心。 至于齐钧,则被苏媛抛之脑后不予理会。她心中虽鄙视齐钧的为人,但就目前看来,他还未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便是她想下手,此时也不是良机。 算算时间,齐钧得到的第一个机缘,应当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原着中,那个秘境已不知开启过多少次,这次之所以会忽然开启,书中给出的理由是:秘境寿命将至,倾其所有,最后一次绽放光华。 待这次开启以后,秘境以及其中所孕育的天才地宝,以及那浓郁的灵气,都会消弭一空,秘境也会与此世融为一体,与寻常乡野之地再无任何分别。 而齐钧日后毫无顾忌、行事张狂的资本,便是他在秘境中最初得到的金手指了。 一面在心中梳理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苏媛一面动手将练功石室清理一番。 在碧松派中,修为达到金丹期,便可在宗门之中寻一灵气充裕的地方开辟洞府。而作为元婴后期的修士,又是一派宗主,苏祁自然也是拥有自己洞府的。 洞府之中都会设下聚灵法阵,苏媛虽可在洞府中修行,但由于灵气太过充裕,反而无法有效掌控灵力施展。 在多番计较之下,苏祁还是让苏媛去了门中为低阶弟子开辟的练功场中进行修炼。眼下苏媛所在的练功石室,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苏媛只差一步便可成功筑基,身上又有苏祁给的保命灵『药』、护符等资源若干,唯一短板便是这具纯阴之体,以及齐钧那颗不□□。 但只要自己做好分内之事,不随意惹事拖她父亲后腿,另外再盯着种马动静,寻个机会弄死他,碧松派应该还是可以保全的? 如此想着,清理好石室的苏媛迈步踏出了石室。 哪知甫一出门,一个身影却忽然拦在她身前。 苏媛动作一顿,便向旁边行去,哪知那人却也跟着往那边走。 苏媛心中微微一沉,抬头看去,却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身着粉『色』轻裳的少女,此时正面『色』不虞地挡在自己正前方。 第2章 .找茬的师姐 只是这少女虽样貌姣好,但她眉宇之间的不耐和傲气,却生生破坏了那副好相貌。 苏媛默了默,这少女她恰好认得,乃碧松门中翟长老的孙女,翟玉莹。 她停下脚步,嘴角下意识扬起,笑问道:“翟师姐,寻我可是有事?” 哪知眼前这翟玉莹却当着她的面又哼了一声,冷冷道:“苏媛,别仗着宗主是你爹,你便无所顾忌,随便欺负好人!” 苏媛闻言,眼睛一眯,面上的笑意冷了下来。她回道,“翟师姐此话何意?什么叫我仗着我爹是宗主胡作非为?师姐那所谓的好人又说的是谁?” 翟玉莹对苏媛的反问显然早已有所准备,当下立马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大声道:“你还不承认?苏媛,枉你身为宗主之女,门中修行资源随你使用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贪心不足,去抢夺一个外门弟子的丹『药』?” 她话音刚落,苏媛便注意到平日里虽算不上人声鼎沸,却也有人时常来往的练功场中,一时之间竟安静不少。 原主能够成为齐钧的“初恋”,不说身份,单是她的样貌气质便皆属上乘。是以每当苏媛来到练功场,都会成为练功场上的焦点。 现在练功场上人来人往,又有翟玉莹抢先一步先声夺人,除开那些仍在闭关的弟子,一些将要离开的弟子已预感不妙,围在边上窃窃私语,更别说私底下经常偷偷关注苏媛的那些年轻男弟子了。 苏媛心中一哂,却并未急着反驳。 单说她的父亲苏祁,不仅是碧松派宗主,同时还是一名炼『药』大师,自然知道用『药』助长修为无异于揠苗助长,长久下去并非正途。 所以莫说门中弟子,便是作为宗主女儿的自己,领取灵『药』也是有定例的。 若按翟玉莹所说的自己可随意取用门中资源,作为宗主的苏祁如何服众?原着中的原主又何须将自己的修炼资源赠予齐钧? 只是这翟玉莹一看便是过来找茬的做派,必然还有后手。 是以苏媛也不多言,只微微敛眉,静静站在石室门前等待翟玉莹的下文。 见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苏媛又是一副呆愣傻站着不敢说话的模样,翟玉莹心中得意,道:“你生来身份便高人一等,自是不知门内弟子修行不易。可那齐钧勤勤恳恳为宗门做事,无缘无故的你怎就欺辱于他?” 看着翟玉莹唱作俱佳的表演,苏媛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然后果然便见到翟玉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对她道,“身为你的师姐,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犯下这样的过错。走,随我去找齐钧,向人家赔罪!” 说着,翟玉莹上来便要拉住苏媛的手。 但苏媛这一年的修炼并不是在做白功,只见她微一侧身,衣裳下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翟玉莹便抓了个空。 苏媛站定,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开始暗暗思忖原主与翟玉莹的关系来。 以苏媛对原着的了解,眼前这翟玉莹连名字都未曾在书上出现过,想来翟玉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炮灰,在书中早期便随着碧松派的覆灭,一同湮灭在这天地之中了。 再说原主与翟玉莹同是年轻一辈中天赋出众的人才,但原主生『性』惫懒,与翟玉莹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寻仇的可能『性』也并不存在。 而翟玉莹虽口口声声要为齐钧讨个公道,但现在的齐钧还没那个本事,能够让碧松派长老的孙女来为他出头。 若翟玉莹真的是猪油蒙了心看上那齐钧便也罢了,但按苏媛对原着的了解,内外门弟子之间的差距,哪里是天壤之别能够形容的? 在这个世界中,除开原主那个奇葩,无论哪个宗门的内门弟子,都不可能会为一个没有前途的外门弟子,轻易得罪内门同门。 如此想来,一个资质不高,对宗门来说可有可无的外门弟子齐钧,对翟玉莹来说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利用价值? 心念电转间,对面的翟玉莹已是横眉倒竖,冲着她叫道,“小师妹,你别任『性』了,快快与我去向齐钧赔礼!” 苏媛闻言,心中哪里还不清楚翟玉莹想要借着此事侮辱于她? 她自问不是一个胸怀宽广、大度包容的人,自然更不会任人欺负到头上来还无动于衷。 当下苏媛便冷笑一声,道,“赔什么礼?我堂堂宗主之女,不说每月门中发下的月例,便是些难得的修行资源,只要我想要,父亲总会亲自为我寻来。翟师姐说我跑去抢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的丹『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着,她也不看羞怒交加的翟玉莹一眼,只侧过头向在边上围观的一位弟子扬声问道:“这位师兄,请问宗门每月发给外门弟子的丹『药』都有哪些?” 那被苏媛看着的年轻弟子闻言一愣,低头略略思索一番,便答道:“练气五层以下是聚灵丹五粒,回灵丹五粒,以及十块灵石。若修为在练气五层以上,则要翻倍。” 在这世间,丹『药』共分九阶,每个阶段又分上中下臻四品。 而聚灵丹与回灵丹虽是属于一阶下品丹『药』,但对外面那些普通散修来说,却也是价格不菲。 但在碧松派当一名外门弟子,只要付出一些劳力,每个月不仅可以得到两种下品成丹各五粒,还有下品灵石的补贴。此外每隔一段时间,内门还会派出内门中人下来为他们讲学。 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又能得到修行资源和前辈的指点,这样的酬劳对大部分外门弟子来说不可谓不丰厚。 但凡事都是先有了比较,才会有高下之分。苏媛乃宗主之女,待遇怎么可能会比外门弟子差? 不说修炼资源,便是她那元婴后期大修士的父亲苏祁,便足够令人仰望了。 而得到答案的苏媛,却不管翟玉莹难看的神情,只不紧不慢的继续道:“翟长老真是教了一个好孙女。你我同是碧松派门人,如今却胳膊肘往外拐,为个外人,就想给我扣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莫不是翟师姐心中早就对我有成见,如今得了机会,便兴冲冲过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苏媛这话一出,便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翟玉莹只觉心中一寒,接着便发现周边围观的弟子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怪异起来。 之前翟玉莹给苏媛的罪名便是欺辱同门,如今看来,似乎应是翟玉莹贼喊捉贼了。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翟玉莹苍白着脸,『色』厉内荏道:“小师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苏媛却一副很是惊奇的模样,佯作天真道,“那今日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翟师姐又如何解释?” 翟玉莹一噎,自知理亏,却只能强笑着解释道:“小师妹,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所以才会受人蒙骗……” 此刻的翟玉莹心中也是后悔不迭,暗恨自己错信于人,只听到苏媛欺负外门弟子的事,还未经证实,便急冲冲过来对苏媛兴师问罪。 只是她虽暗恨那弟子给自己传了假消息,却也恼怒苏媛得理不饶人,不给自己台阶下。 若在一年以前,翟玉莹还不会将苏媛放在眼里。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苏媛的修为直到现在还只是练气八层,就是有个宗主父亲又怎样?苏媛自己立不起来,也莫怪别人看不起她。 而翟玉莹的天分虽比不上苏媛,但修为却也到了练气九层,她翟玉莹才是小辈之中的领军人物,一个懒惰成『性』的苏媛又能成什么气候? 只是近来周围弟子对苏媛的评论却开始变了风向,然后翟玉莹又注意到心仪的师兄开始频频来到练功场,现在竟是连同她的亲爷爷翟长老,也开始对苏媛刮目相看,直呼苏媛乃天纵奇才,只要按照这个态势继续努力,早晚有一天能够继承苏宗主的衣钵。 翟玉莹心中对此却一直都是持怀疑态度,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媛吃不了苦,顶多也就是在练功场中装装样子做戏而已。 可随着苏媛的改变,周围对她的赞扬越来越多,翟玉莹登时便坐不住了。 她确实没有一个当宗主的父亲,容貌没有苏媛出众,连天分资质也比不上苏媛,但她现在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汗水一点一点努力换来的,苏媛呢?她又付出了什么? 既然是做戏,苏媛又凭什么要来夺走她的东西? 如此想着,翟玉莹心中竟是莫名生起几分底气,“况且这件事本来也只是件小事而已,说开了也就好了。可现在误会解开,小师妹为何还要紧紧相『逼』?师姐真是心寒!” “误会?”苏媛不气反笑,“那我空口白牙说翟师姐与魔道修士有联系,那不也成一桩误会了?” 不等翟玉莹狡辩,苏媛回过身,姿态优雅地朝周边那些围观的弟子们行了一礼,柔声道,“劳烦各位师兄师姐为我做个见证,翟师姐信口雌黄,污蔑我狐假虎威欺辱同门弟子,若不证明我自身清白,此事日后恐将成我心魔,于我修行无益。” 接着她又回头看向翟玉莹,道,“翟师姐,今日并非师妹无理取闹,实乃情况所『逼』。现在请翟师姐随我去寻宗主长老,将事情理个清楚明白!” 翟玉莹闻言,原本为自己寻到借口的些许底气瞬时一空。她惊怒道,“去寻宗主长老?” 第3章 .寻宗门长老去 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先前的傲慢与不屑,只尖声反对道,“这事不是已经理清楚了吗?我不去!” 但苏媛并不给她机会,上前一步抓住翟玉莹的手腕,脸上的笑容灿烂,但眼中却没有丝毫感情。 冷冷看着惊慌失措的翟玉莹,苏媛淡淡道,“师姐方才还口口声声让我去与个外门弟子道歉,如今只是去寻宗主长老,让他们评评理而已,师姐怎就这般不愿了呢?” 周边的弟子们也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翟师姐方才既是如此笃定,怎的事到临头却又反悔不去了?” “她这样子不会是怕了?” “那可不,做贼心虚呗!”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断传入二人的耳朵,苏媛面不改『色』,翟玉莹却羞愤欲死。 翟玉莹来时还曾设想过这样的场面,可如今二人的角『色』却颠倒过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用力将手从苏媛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翟玉莹回头狠狠瞪了苏媛一眼,又扭开了头,恨恨道,“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你可别到门口却又反悔了!” 苏媛红唇一扬,原本清丽的容颜竟在刹时之间显出几分艳丽。 “这是自然。”苏媛檀口微张,低柔的嗓音随着清风幽幽传入翟玉莹耳中,竟莫名令她心中发寒。 可还未等翟玉莹张口辩驳,苏媛便已转头不再看她,只径自绕过自己,缓步朝清和殿行去。 翟玉莹见状,心中又气又怒,但众目睽睽之下不能『露』怯,她咬了咬唇,用力一跺脚,终是抬步紧跟苏媛离开了。 修炼的日子太过枯燥,难得遇上这么一出大戏,围观的弟子哪肯轻易错过? 于是旁观的众弟子们也都跟了上去,路上遇到熟人还会为对方普及事情的经过。 以至于远远一看,苏媛身后除了个翟玉莹,后面竟还跟了一条由人流形成的“长龙”。而随着围观弟子的不断增多,人群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不多时,二人已一前一后到了清和殿前。 因担心被殿中人听到这边动静,所以翟玉莹只低声威胁道:“苏媛,你若现在离开,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前行的苏媛却对身后翟玉莹的话充耳不闻,待行至清和殿门前时,她听到殿内的讨论声隐隐传出。 “……历练……名单……” 苏媛神『色』一动,身后的翟玉莹却趁着空隙拉住了她。 翟玉莹莫名感到一阵心虚,脸上微微有些发烫,怒道,“你就说走不走!” 翟玉莹说完,却见苏媛回过头,默默瞅着自己,那素来清丽的容颜,此刻神『色』很是奇异。 苏媛:“……” 说好的到了门口别怂呢?难不成都到这里了,翟玉莹还以为开弓能有回头箭?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时,便见宗主以及三位长老正相继踏出殿门。 甫一见殿外弟子众多,苏祁疑『惑』道:“这是出了何事?”他停下脚步,连同后面的三位长老也跟着站定。 苏媛回头,正正对上了苏祁投来的目光。 见打头还是自己女儿的苏祁一愣,有些『摸』不清楚情况,问道:“你二人怎不好好修炼,聚集一众弟子来此,是为何事?” 苏媛正要开口,不想边上一直扮鹌鹑的翟玉莹却忽然抬头,抢先回答道:“回禀宗主,弟子前些日子听师兄弟们私下议论,言道小师妹巧取豪夺外门弟子的修炼丹『药』。为了宗门着想,弟子今日才会去练功场寻到小师妹想要劝诫于她,不想小师妹却误会我一番好意,反倒拉我来清和殿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弟子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还请宗主与诸位长老明鉴!” 后面三位长老闻言,登时面面相觑。 苏祁也是面『色』一沉,看向女儿,道,“媛儿,你怎么说?” 苏祁向来不是偏听偏信之人,况且此事涉及到了自己女儿身上,不管此事是否属实,他也要听听苏媛的解释。 但苏媛却并未立时开口反驳翟玉莹的话,只一派优雅地先向苏祁以及三位长老行了礼,站定身子后,才不紧不慢地道:“回禀宗主,若只是寻常小事,弟子自不敢在清和殿前造次。可如今弟子平白无故被人污了名声,若仅仅只是弟子一人受累便也罢了,但若因此连累到宗门,弟子心中委实难安。” 三言两语间,苏媛便将事情叙述完毕,端的是口齿清晰,条理分明。 先是将自己对宗门的敬仰表现得淋漓尽致,然后把自身受到的委屈一一说明,最后她又将事情后果上升到宗门声望的地步,便是翟玉莹张口想要反驳,也完全无从下手。 “你继续说。” 果然,苏祁的表情缓和了几分,那三位长老也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苏媛对着几位长辈又是一礼,继续道,“弟子自知从前不喜修炼、好逸恶劳,更因此耽误光阴,误了修为。索『性』之后弟子幡然悔悟,还可亡羊补牢,是以一年前弟子便自请去了练功场,闭关进行苦修,如今已有了些成果。” 说到这里,苏媛顿了顿,观察着苏祁和三位长老的反应。见几人想起那时原主作为哑然失笑时,她接着道,“若说弟子从前好逸恶劳,弟子自是承认。但若要将欺压同门、夺其丹『药』的罪名扣在弟子身上,弟子却是不认的!” “据弟子所知,内门弟子每月月例为聚灵丹一瓶、灵丹一瓶、聚气散一瓶,以及五十块下品灵石。” “但外门弟子的月例,修为在练气五层以下,为聚灵丹五粒,回灵丹五粒,以及十块灵石。若修为在练气五层以上,月例便要翻倍。” “弟子已有一年未曾下山,外门弟子的月例便是累积一年,也还及不上弟子两个月的份额。翟师姐一来便说弟子仗势欺人,试问弟子自己的修炼资源尚未用完,又怎会为了区区两瓶下品丹『药』铤而走险呢?” 苏媛说到此处,苏祁和那三位长老也是频频点头。 虽说常有内门欺侮外门的事发生,但也多是让外门人为内门做事而已,事后便是闹得太大,也多半是赔偿了事。 再说内门每月发放的资源远远超过外门,而且有个炼『药』大师的宗主父亲,苏媛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这个程度。 况且苏祁身为炼『药』大师,怎么可能不知道,修炼最重要的便是脚踏实地、持之以恒。若是服食过多灵丹,虽然会有修为急速攀升的情况出现,但那不过只是修炼初期的假象,非但无法巩固修为,后果严重的话,甚至造成根基不稳、揠苗助长的嫌疑。 这也是原主不愿修炼,但苏祁却并未太过着急的原因。 横竖以前原主心思没放在上面,若是『逼』得太过,修为境界虽然能迅速提升,但道心不稳是一回事,就怕修炼时心魔袭来,即便原主天资再高,只怕也随时是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但边上的翟玉莹对苏媛的说辞却并不买账,直接打断道,“话不能这样说?”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翟玉莹微微有些瑟缩,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立马又梗直了脖子,理直气壮道,“外门弟子那么多,说不定小师妹抢了很多人呢?” 见到了这个地步,翟玉莹仍旧咬着自己不放,苏媛却也不怒,只凉凉道,“是吗?可之前在练功场,翟师姐却指名道姓,说弟子只抢了齐钧一人呢。” 翟玉莹闻言,登时有些面红耳赤。但一想到就算当时围观弟子不少,应当也不会来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于是又想开口为自己辩解。 但苏媛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只继续道,“况且,此事乃是翟师姐道听途说、尚未证实的消息而已,若只是好心来‘劝诫’弟子,弟子定然无话可说,虚心请教。但是……” 苏媛淡淡瞥了她一眼,手中忽然翻出一块食指大小的莹白温润玉玦,“翟师姐当时可不是眼下这番说辞。” 说着,苏媛双指往上一抹,玉玦立时发出淡淡白光,翟玉莹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 “……门中修行资源随你使用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贪心不足,去抢夺一个外门弟子的丹『药』?” “……走,随我去找齐钧,向人家赔罪!” “……你别任『性』了,快快与我去向齐钧赔礼!” 施法将玉玦的声音关闭,苏媛抬首,一双清透黑亮的杏眸定定望向已然目『露』惊诧的翟玉莹。 红唇微微开阖,苏媛低柔的嗓音顺着清风幽幽传进翟玉莹耳中,只让她顿觉天昏地暗, “翟师姐,你怎么说?” 方才自己向宗主长老告状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而此时玉玦中传出的熟悉声音,字字句句宛如一记记耳光,狠狠扇到翟玉莹的脸上。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苏媛竟会将自己当时寻她麻烦时的话语用玉玦留下! 翟玉莹不敢抬头去看宗主长老们的脸『色』,更不敢对上翟长老失望的目光。 难怪苏媛有恃无恐地把事情闹大,敢情自己早将把柄给人送上门了! 翟长老是翟玉莹的亲爷爷,但他为人向来公私分明,又对孙女寄予厚望,怎么可能在明知错在自己身上的情况下,还要不分青红皂白、强行为她出头? 当时看热闹的弟子,此刻全都聚在清和殿前等一个结果,若是自己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离开,翟长老以后怎么做人? 低垂的俏脸乍青乍白,翟玉莹嘴唇翕动,半晌后,才发出个艰涩的声音,“小师妹,你这玉玦……?” 苏媛把玩着手上的玉玦,笑着道,“翟师姐,这留音玦音质怎样?这可是我做出来的第一件灵器呢!” 少女温软的声音传入耳中,似乎还隐隐带了些骄傲炫耀的意味,差点就让翟玉莹呕出一口老血。 只是个存着声音,又没甚法力的灵器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翟玉莹脑中那根筋忽的又不知道拐向哪个弯,她抬首看向苏媛正欲反驳,却蓦然发觉,从自己寻苏媛麻烦开始,直到此刻自己优势尽退,苏媛面上却一直带笑,便是她唇畔的弧度,竟也从未变过! 第4章 .对质 翟玉莹心中倏地涌起一阵怒火:莫不是苏媛早就准备好了那劳什子的留音玦,只等着自己送上门往坑里跳? 简直欺人太甚! “你……” “够了!”翟玉莹才要反驳,不想一个熟悉的声音便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翟玉莹抬眼望去,却是她的爷爷翟长老出来拦在了她的身前。 “爷……长老?”翟玉莹差点就将平日祖孙私下的称呼唤了出来,话到嘴边,好歹意识到现在情况并不方便,这才临时改了口。 “闭嘴!”翟长老恨铁不成钢,回头狠狠瞪了翟玉莹一眼,又转过身向苏祁拱手施了一礼,道,“此事不用再查。是老朽教导孙女无方,令得她年轻气盛听信谣言,不分青红皂白便私下定论。还请宗主卖老夫一个薄面,允我带她回去好好教导!” 翟长老不是不知翟玉莹的『性』子,本想着苏媛近一年来只出入练功场,又有苏宗主当靠山,无论如何翟玉莹也不会蠢得自己撞上去,这才会在她面前夸赞苏媛。 哪知此举却是弄巧成拙,不但令翟玉莹心生不满,今日还狠狠将苏媛给得罪了! 若她手中有苏媛欺压同门的真凭实据那还好说,可翟玉莹只是听个谣言便急吼吼跑过来,无理取闹的姿态做得委实太明显! 翟长老一思索,越发觉得此事是翟玉莹过于急躁。不仅如此,自己平日对她也是太过疏于教导,又未曾察觉她竟如此狭隘,才会导致现在祖孙二人骑虎难下的局面。 倘若只是私下得罪苏媛,他还能厚着老脸为孙女说情,但眼下事情闹得这么大,大半个宗门的弟子都聚集在清和殿前,众目睽睽之下,便不好就将事情轻轻揭过了。 况且之前翟玉莹竟还异想天开,妄图因为一宗莫须有的事情,就让苏媛去向一个外门弟子赔礼道歉? 在别人看来,翟玉莹这哪里只是针对苏媛,这分明是想将苏宗主也一并往下踩! 翟长老脑中思绪百转千回,翟玉莹却想不通那么多。她只当自己爷爷是在包庇苏媛,当下又气又怒,只向旁挪移几步离了翟长老,对着苏祁大声道:“倘若这事是弟子冤枉了小师妹,弟子愿意接受惩罚!” 翟长老登时气得眼前发黑,右手哆嗦地指着自家孙女,口中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倒是苏媛饶有兴致地问道,“既然如此,翟师姐要如何证明我‘欺凌弱小’‘巧取豪夺’的呢?” 翟玉莹一噎,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回答,便听苏媛浅笑一声,“总归这事涉及到的当事人不过是我与齐钧,不如将那‘受害人’唤来,我们当面对质如何?” 翟玉莹听了苏媛的话,面『色』顿时涨得通红。 虽说她心中本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但此时看苏媛那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样子,她的心中越来越没底气,只『色』厉内荏地道:“谁知道你会不会从中作梗?” 苏媛闻言也不生气,杏眸轻轻一眨,又歪了歪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她现在才十四、五岁,放现代才初中毕业,正是青春年少,如初绽的蔷薇一般娇嫩的年龄,如此动作不仅不显忸怩,清丽稚嫩的容颜反而显得可爱异常。 翟玉莹见苏媛模样,还当她也是心虚了,当即胆『色』又壮了起来,又想开口说话,却见苏媛无奈地耸了耸肩,对她道:“留音玦的证词师姐不愿承认,让那外门弟子与我对质,师姐又怀疑我居心不良,这个不行那个不愿,师妹我可真是为难呀!” 清和殿外聚集的弟子乍一见苏媛那俏皮的模样,不少人暗自低笑起来。 可那笑声传入翟玉莹耳中,却生生让她会错了意。当下便脖子一梗,翟玉莹怒道,“左右师妹都有自己的主意,那还问我作甚?” 话毕,翟玉莹将头一扭,不再去看苏媛。 可别开头的翟玉莹,却并未发现苏媛唇边加深的笑意,更不知道自那些话出口之后,站在前方,摇头叹气的翟长老。 瞧着挺直脊背,站在一边做孤高样的翟玉莹,苏媛微微垂下眼帘,不教他人察觉自己的异状。 苏媛不喜欢麻烦,但这不代表她就怕了麻烦。 今天这事往小里说,只是孩子们小打小闹,苏媛不懂事,欺负了一个外门弟子而已;但若夸大其实,便是她生『性』贪婪、仗势欺人。无论哪种说法都对自己不利,更会因此扯到父亲苏祁的后腿。 苏媛这次若是容忍默认了翟玉莹给她扣下的黑锅,别看她现在是宗主的女儿,即便面上没人敢说这事,可边上看戏的弟子那么多,届时一传十十传百,不管自己是否做过那事,欺压同门的名声她也背定了。 届时,谁会愿意与她来往?外面的修士又会如何看待碧松派? 宗主教女无方,苏祁如何服众?不说那几名长老,门中的弟子们对此又会作何感想? 或许翟玉莹并没想那么多,但既然她敢给自己下绊子,若不杀鸡儆猴一番,日后若是自己又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欺到头上,她又该怎么处理? 苏媛从来都不是得理不饶人之辈,可相比起劳心劳力来一个对付一个,还不如现在直接把源头掐灭了,这样便是再有人想寻她麻烦,也要先掂量掂量惹怒自己的后果。 苏媛心中思索衡量此次事件的得失,等她注意到齐钧来到清和殿时,已是半柱香后了。 在齐钧跪下拜见宗主长老时,翟玉莹面上已『露』不耐之『色』。而苏媛只是淡淡一瞥,将他瞧了个全,然后便垂头做乖巧娴静状,心中开始暗暗回忆起原着中对齐钧的描写—— “少年长相平平无奇,只是一双眼中,却分明闪烁着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里,此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精明。” “不属于这个世界”该作何解?作为看过原着后穿越到这世界,又融合了原主记忆的苏媛,怎么可能不清楚齐钧的底细? 说白了,齐钧也是一个穿越者。 至于他穿越的原因嘛…… 苏媛心中暗暗撇嘴。 齐钧原本不过是个初出大学,工作不过两年的『毛』头小子而已。 某天下班,齐钧在一家饰品店中挑选要送给几个女朋友的小礼物时,意外看见外头经过了一名漂亮的女孩。 他立马结账出店,在想要上前与人搭讪时,脚下却不慎踩空摔下楼梯。 还没等路人给他叫救护车,齐钧因着是后脑着地,就当场气绝,不治身亡。 等到齐钧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已经成为此世乡间一名十四岁的农家孩子了。 过惯了现代科技发达的便利生活,齐钧怎么可能会甘心像原主的父母那般,一辈子在泥地里打滚,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正巧彼时又有碧松派前往各个地方招纳门人,于是,修行资质虽然不太好,但勉强能够修真,又有前生为人处世经验的齐钧,便借着自己穿越而来的各种优势,通过考核被纳入碧松派,成为了碧松派外门的一份子。 不过虽说齐钧成功被纳入碧松,但他一个初来乍到,又没甚资本后台的新人,在外门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从苏媛来到这个世界后对各个宗门的了解,各家之中也有内外之分,而外门之中又凭修为,分为杂役与内门预备役。 例如碧松派,外门中练气五层以下为杂役,负责宗门中例如种植灵植、侍弄灵草、养育灵兽等等诸多杂项事宜;练气五层以上,则为内门弟子备选,虽然平日也要为宗门干活,但更多时间却是用在修炼之上。 齐钧便是前者。 外门中人若能在骨龄三十岁之前达到筑基期,便可被纳入内门,进行下一步修行。而三十岁之后筑基的外门之人,除非根骨绝佳、天分奇高者可入内门,其他则大多是留在外门,成为宗门管事为内门服务。 因着灵根驳杂、资质不高,又因着在凡尘界中世代务农的背景,外门管事便安排齐钧去照料灵田。 从凡尘界到修真界绕了一圈,他又成了个农夫。 来自现实残酷的打击,让带着雄心壮志进入碧松派的齐钧,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好歹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没有逆天的灵根资质也就算了,凭什么让我去给他们种花养草搞农产? 劳资长得就那么像在泥里打滚的庄稼汉吗? 只是吐槽归吐槽,初来乍到又没甚长处的齐钧,面对如此现状只能暂时低头。 于是齐钧表面上开始老老实实的侍弄灵植,暗地里却开始思量着为自己寻个后路。 恰在这时,他意外见到了一个少女。 那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五官生得精致异常,气质又灵动可人,便是年纪尚幼,也不难看出她日后绝美的风姿。 在现代就有着丰富泡妞经验的齐钧见猎心喜,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 后来询问别人,他才知道那少女是来外门巡视的宗主之女——苏媛。 第5章 .峰回路转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齐钧,在得知原主身份的那一刻,瞬间就找到了上位的道路。 正如现代的女孩会希望被年轻多金的霸道总裁爱上一样,大部分男人也普遍都做过自己被上司女儿垂青,从而鱼跃龙门,事业爱情双丰收的美梦。 齐钧自然也不例外。 原主身份虽高,但十三岁的年龄摆在那。如此一张纯净的白纸,身为情场老手的齐钧,对她自是手到擒来。 之后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必多说。 看着修为依旧停留在原来水平的齐钧,苏媛心中冷嗤。 果然是靠着女人上位的种马,否则也不会离了原主的支持,修为便一直停滞不前。 要知道,原着中的这个时间段,齐钧可是已经筑基,正收拾东西准备进入内门呢。 此时齐钧也已见礼完毕,正缓缓站起身,『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来。 还记得当年在看《风流公子修仙记》时,苏媛可是一直都很好奇,齐钧究竟是以何种魅力,才能引得各路绝『色』仙侠妖姬为他竞相折腰。 她本以为书中的“平平无奇”不过是一种欲扬先抑的写作手法。 想当年某位男神在拍摄某古装电视剧时,剧中人物对着容貌惊为天人的男神,对其评价也不过是“平平无奇”,是以在穿进这本书之后,苏媛才会特意抽空去瞧了瞧齐钧的样貌,一解自己当年的困『惑』。 但见到齐钧后,苏媛只用力摁了摁眉心,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同时她还在心中确定,日后绝对不能与这种马有任何瓜葛。 书中说的没有半分贬低或者夸大,这“平平无奇”,还真的就是平平无奇。平凡得没有任何特『色』,简直就是那种丢在大街上,瞬间就找不到人的水准了! 彼时的苏媛还曾在心中暗暗腹诽,这齐钧若能有男神的颜,或者高贵的身份、神秘的背景,再或者是有强悍的实力,无论脚踏几条船她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问题是,以上几样男神必备的外部条件,齐钧是一个都没有,更别说人品、节『操』之类的“软件设施”了。 面对这么个平平无奇、又管不住丁丁的种马,苏媛觉得自己多看他一眼都辣眼睛。 为齐钧争风吃醋的各路仙侠妖姬,眼睛得有多瞎,才会集体看上这么个天生喜欢拈花惹草,又生『性』『淫』|『荡』的货『色』啊! 直到后来与原主的记忆完全融合,苏媛才发现原主依恋上齐钧的原因。 哎,又是一个缺爱少女遇上渣的悲催故事。 诸多思绪一闪而过,那边的齐钧已站起身,接受苏祁的询问。 “齐钧,你可知本座今日唤你来此是为何事?” 苏祁虽刻意收敛身上散发的气势,但却是以丹『药』催发修为的齐钧所无法承受的。 他脸『色』倏地一白,颤声回道,“弟、弟子不知。” 作为炼『药』大师的苏祁怎会看不出来他的异常? 修真一途,向来都是敢于斗天斗地、心智坚定之辈才能走到最后,可眼前这小子既有胆子敢揠苗助长,面对自己的时候又怎会如此怯弱? 可看他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的模样,苏祁也不好再问,于是回身对另外两位长老道,“这弟子修为不足,无法承担本座威压,另外此子事关媛儿,本座再问并不合适,他就交由你们来问。” 说完,苏祁不再去看齐钧,只甩袖去了苏媛身后,摆明一副为她撑腰的架势。 苏祁的离开,无疑让齐钧浑身一轻。只是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便朝苏祁行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想这一眼,却见到一抹熟悉的倩影。 他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正要有所动作,临了却注意到眼下的场合并不合适。 于是他只能按捺下心中的蠢蠢欲动,待在原地不再作声。 齐钧此时正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虽然没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够猜透他的想法,但见到苏媛时,他那惊喜的神态却是骗不了人的。 再看他的修为,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他们虽修为不高,但皆有所从之师指点。同等修为之下,怎会看不出齐钧的底细? 这小子不仅不像是被人欺压抢劫的对象,看他气息虚浮那样,还不知是用了多少丹『药』,才把修为堆到练气七层的呢! 但人都叫来了,总不能让他冒个头就退下去? 徐长老捋了捋长须,沉『吟』半晌,方才问道,“齐钧,今日有弟子上报,言及宗主座下弟子苏媛,曾于私下抢夺你的修炼丹『药』。可有此事?另外……” 说到一半,徐长老忽的朝翟长老的方向瞥了一眼,接着又转回目光,慢悠悠的补充道,“另外,若真有此事,你不用顾忌太多。只要你能指认那名恶徒,宗门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杵在边上围观的苏媛闻言,只觉这徐长老真是个人才。 瞧他那话说得多讨巧,既不得罪苏祁,又不至于让翟长老对他怀恨在心,还将责任皆推在那所谓的“恶人”身上,既维护了清正严明的门风,又不会让内门对此太过抵触。 而那抢劫齐钧的又是何人,这其中能做的文章可大着呢! 真真是一举数得。 苏媛心下暗骂徐长老是只老狐狸,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端着安静淑女的模样,继续看了下去。 由于徐长老的修为仅为金丹中期,齐钧此时承受的灵压并没有先前那么大。是以听了徐长老的问话,齐钧只微微一愣,而后抬头,下意识朝苏媛所在的方向看了去。 不想才抬起头,便对上了苏祁的眼睛。齐钧吓得背脊一凉,立马将头压得死死的,闷声回道:“启禀长老,您所说的那位苏媛,若指的是宗主身旁的苏媛师姐,那么弟子确实认得。” 甫一说完,齐钧便感觉四周看向他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宛如一根根利箭,直往他背后『插』去。 “哦?”听了齐钧的回答,徐长老看起来却并不意外。 注意到那边已经有些喜形于『色』的翟玉莹,徐长老向翟长老使了个眼『色』。翟长老会意,狠狠的瞪视了翟玉莹一眼,直把翟玉莹瞪得不敢造次,才收回目光。 见翟玉莹暂时消停下来,徐长老才继续问道:“此话怎讲?” 齐钧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好歹也有过一两年的工作经验,眼下这般境况,他不由暗暗思忖,自己虽还只是外门之人,但此番被召而来,焉知此刻就不是他进入内门的契机? 于是听了徐长老的问话,齐钧并未立即回答。待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道,“回长老话,弟子是碧松派外门之人,平日为宗门工作,弟子也多是在灵田之中忙活。那位苏媛师姐……” 说到这里,齐钧停了下来。 “苏媛怎么了?” 齐钧躬身行礼,道:“两年前,弟子便来到碧松。那时的苏媛师姐常去往外门巡视,弟子也能常常见到她。而且……” 见齐钧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徐长老还未吱声,向来耐不住『性』子的严长老登时就忍不住了。 他怒道:“有话快说,你这小子说话就不能一次说完?说一半留一半也忒爱吊人胃口了!” 齐钧见演得过了,口中连称不敢,又向两位长老行了一礼,而后才继续说道:“苏媛师姐那时常来外门,日子久了,弟子自然也是见过她的。而且……” 有了前车之鉴,齐钧说到这里也不敢再多停顿,只忽的直起背脊,扬声道,“而且苏媛师姐虽然贵为宗主之女,但她并无半分娇矜之气,也从未端着她的身份盛气凌人!” 他环顾四周一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要多正直有多正直,道:“那时苏媛师姐在外门之中,身有多余的修行资源都会接济给外门弟子。如有空闲,她也会施法,降下雨水帮助弟子灌溉灵田。外门之中,谁人不知苏媛师姐心肠最是柔软?若有人说苏媛师姐仗势欺人、欺压同门,弟子第一个不信!” 说到此处,齐钧腰杆挺得笔直,却突然双膝跪地,正气浩然地大声道,“还请长老抓出幕后造谣之人,为苏媛师姐做主,还苏媛师姐一个公道!” 在场之人无不被齐钧那大义凛然的姿态震得一阵无语。更有不少人咕哝,暗道这小子也忒不厚道。既然苏媛未曾做那些欺压同门之事,那这齐钧之前说话怎就吞吞吐吐,一副受人胁迫,为人掩盖丑事的模样? 另外,苏媛身有多余的修行资源还会接济他人,这不与翟玉莹之前的证词完全相悖了吗? 若是别人,众人可能还不相信,但看此时练气七层的齐钧,再稍稍联想到一年之前尚未改变的苏媛,赠予齐钧修行资源这事,还真有可能发生在苏媛身上啊! 而听了齐钧证词的翟玉莹反应更是激烈,她不顾翟长老给她投去的暗示眼神,直接就张口反驳道,“口说无凭,你凭什么说苏媛没干那些事?” 说着,她用力挣脱翟长老的桎梏,一手直接指向苏媛,对齐钧道:“是不是苏媛威胁你,你才要替她说话?你可不要因着她父亲是宗主,就故意讨好她!快将你知道的真相说出来,几位长老定会为你做主!” 第6章 .恼羞成怒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是面『露』异『色』,不说宗主苏祁,就是翟玉莹的亲爷爷翟长老,也是面『色』铁青。 将宗主撇在一旁,反而去求长老为人做主,这是在骂宗主公私不分,还是在暗指碧松派内有嫌隙,随时都有分裂的可能? 而齐钧这边才刚刚把话说完,没想到立时就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跳出来说他做假证。 齐钧见这少女长相虽也称得上貌美如花,可她眉眼之间透出的狠厉刻薄,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更别说与气质淡雅、『性』情温和的苏媛相提并论了。 心中天平瞬时倾斜,齐钧顿觉此人定是因着嫉妒天真可爱的“媛妹妹”,所以才会编造些莫须有的罪名,要给他的“媛妹妹”泼脏水。 虽然“媛妹妹”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年前便再未去外门寻自己,但从他来到清和殿后,见“媛妹妹”孤零零的垂着头站在边上,不敢给自己投来半个眼神的模样时,便叫他的心软成了一滩水,而原先心中的那点子疑问立马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忽然就在想,“媛妹妹”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才会从一个活泼灵动、单纯可爱,又没什么心眼的女孩,变成现在这个被人“欺负”却不敢反抗、娇不胜衣的小鹌鹑的? 齐钧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浓浓的保护欲。 他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对翟玉莹道,“这位师姐,要知道我不过是区区一名外门弟子,今日在此说的每一个字,皆无愧天地,更无愧于心!若师姐实在信不过弟子说的话,自可去外门之中,收集其他人的证词。” 翟玉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齐钧扭头将视线转向了徐长老。 她心中登时浮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果然就听见齐钧对徐、严两位长老说道,“二位长老,凡尘界素来都有‘公道自在人心’一说,修真界自当也是如此。我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会有人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逼』弟子作伪证来陷害苏媛师姐!弟子虽只是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却并非狼心狗肺之人,求二位长老明察!” 静静立在一旁的苏媛,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但她仍是没有动作,只垂下浓密的眼睫,叫人看不清她眸中的意味。 这齐钧,倒也不是完全只靠运气的蠢货嘛! 早在她提议与齐钧当面对质的时候,苏媛心中就已做好齐钧会随时反水的准备。 虽说她有无数方法可以洗脱身上的嫌疑,但齐钧此举,无疑给她省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齐钧真就如此大公无私吗? 曾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两年的齐钧,手段算不上有多高明,但比起一看就不好惹的翟玉莹,应付心思单纯的“自己”无疑要更加省事。 况且“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他此番能与宗主攀上关系,就算他灵根驳杂、修行资质不行,那又怎样? 即便此番他没有被提入内门,可有了宗主这层关系,即便是待在外门,也没人会有那个胆子敢去欺辱他。 况且这样既可以表现出自己知恩图报的“高洁”品行,又能借此讨得宗主欢心,再不济还能在内门刷刷存在感,提前为自己日后进入内门打好人际基础,也不愧他穿越者的身份了。 若苏媛真是天真无邪、单纯宛如白纸的原主,说不得齐钧此举就能轻易赢得她的好感。 可惜的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与原主融为一体的苏媛。 而对齐钧的把戏心知肚明的苏媛,又怎会轻易上了齐钧的当? 她心中一哂,也不说什么,只端着淑女的架子,继续看着场中齐、翟二人上演的好戏。 而这边的翟玉莹也不是蠢货,听了齐钧那话,登时就怒不可遏。 她虽『性』格偏激、气量狭小,但能成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脑子自然也不是个蠢的。 先前翟玉莹不过是凭着一股不甘人下的意气,加上旁人挑拨离间,这才会急冲冲跑去练功场寻了苏媛的晦气。 只是她没想到,身为流言主角的苏媛,竟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可一想到苏媛的靠山,翟玉莹心中便是有再多不忿,明面上却也不敢对她做得太过。 可这齐钧是个什么身份? 在翟玉莹心中,外门之人不过是给宗门干活的一帮子奴仆罢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奴仆,他居然敢在几位长老面前,暗示自己就是『操』纵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翟玉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气急败坏的翟玉莹抬手一扬,一条黑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跪在地上的齐钧袭去! 而齐钧虽直挺挺跪在地上,余光却一直都在注意翟玉莹。 眼见黑影袭来,齐钧怎可能会任由那黑影硬生生劈到自己身上? 只是自他拜入碧松派后,虽在外门待了两年,但发下来的修炼资源,除了每月的月例,就仅有一本基础功法。 齐钧天分不高,又无名师指点,怎么可能在瞬时之间就学得高深身法,来躲过翟玉莹的偷袭? 是以齐钧只能楞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黑影离他越来越近…… “啪”!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光横空出世,将翟玉莹投出的黑影瞬时打落。 黑影甫一落下,便『露』出了它的原形,竟是一条寒光闪烁、杀机凛冽的玄青『色』长鞭! 事发仓促,不仅是在场围观的内门弟子,就是宗主苏祁和三位长老,都没想到翟玉莹竟敢当众对齐钧下手! 待见到长鞭上凸起的尖锐倒刺时,齐钧迟滞的脑子终于恢复运转,顿时被翟玉莹那毒辣的武器吓得头皮发麻—— 若被这鞭子打在身上,那不得皮开肉绽,被刮成一片一片能涮火锅的五花肉了? 思及此,齐钧只觉心中一阵后怕。待到一道冷风袭过,感觉身上一股刺骨凉意时,齐钧这才发现自己衣裳已被冷汗浸湿。 翟长老率先回神,厉声质问道:“玉莹,你这是在做什么!” 翟玉莹却并不回答,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瞪着拦在她与齐钧之间的少女。 那少女手中拎着一柄青『色』长剑,并未因翟玉莹的怒火『露』出半分怯『色』。 只是她之前一直含着淡淡笑意的杏眸中,此时却是透着几分冷然,正是之前在边上看戏的苏媛。 “翟师姐,他说的人又不是你,你这么急着对他下手是要做甚?” 苏媛说话时的语速虽不急不缓,但话中所含的意味,却无疑给怒火中烧的翟玉莹的心头再添一瓢热油。 “你给我滚开!” 果然,暴怒中的翟玉莹见苏媛拦在路上,抬手便要将长鞭朝她挥去。 别看苏媛一副纤纤弱质的模样,上前迎战的动作却极为果敢。 她迎上飞鞭,只提剑横挡,拦住长鞭攻式后,又将细剑一甩。 翟玉莹手中不稳,长鞭竟差点就要被那力道给甩脱出去! 她气得银牙紧咬,心中只余要将苏媛狠狠教训一通的念头,抬手便掐了个法诀。 长鞭蓦的发出一阵淡淡黄光,鞭身之上的倒刺竟立时就脱离了鞭身。 尖锐的倒刺显出刺骨寒意,宛如漫天飞雨一般,直直向着苏媛『射』去! 苏媛眸光微微一沉,动作却依旧从容优雅。 她一手掐诀,并在同时使出一式剑招。只听青剑发出一声轻『吟』,接着竟是自行飞离,在苏媛身前划出一道弧线。 湛湛清光自半空中长剑划过的轨迹出现,而后竟是形成一层浅浅的半圆水幕,将飞『射』而来的长鞭倒刺尽数纳入其中。 倒刺穿透水幕而不得,翟玉莹急得连连催动法诀。不想那些倒刺却如泥石入海,竟是没有半分动静! 长鞭之上最为狠厉之处便是鞭身之上,那些以钨金专门制造而成的倒刺。 倒刺本身便尖锐无比,一旦击中目标,不刮下几层肉是别想取下的。 而此时翟玉莹失去那些倒刺,即便长鞭仍能战斗,作用也不过只与寻常鞭子相同,其战力比之之前,更是削弱了八成! 眼见无论自己如何动作,被纳入水幕中的倒刺都无法脱离,翟玉莹不禁急红了双眼,冲苏媛喝道,“苏媛,此子无故污蔑于我,你竟还如此包庇于他,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媛闻言,唇边虽依旧带笑,但眼中却不含半点笑意。 她淡淡道,“师姐此言差矣。齐钧方才又没指名道姓说那人是你,你便自己对号入座想要打杀人家。按翟师姐的说法,方才你还无凭无据说我欺压同门。照此看来,岂不是我也能凭着这点打杀于你?” 翟玉莹一噎,见苏媛身后那面『色』发白、又一直站不起身的齐钧,心中怒火又腾地一下冒了起来。 她对苏媛怒道,“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苏媛却只觉好笑,“看师姐这般急着对他下手的模样,莫非是做贼心虚?” 第7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你……!”翟玉莹气急败坏,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说“不是”,虽可以对齐钧狠下死手,但也直接证明了自己之前全是居心不良污蔑苏媛。 可若回答“是”,她不但不能再对齐钧有任何动作,即便此刻苏媛立马将她给杀了,她也只能认栽。 就在翟玉莹进退两难之际,她蓦然回神,终于想起自己现下所处的环境。 注意到在场的宗主,以及那几位长老都面『色』不善,翟玉莹先前被齐钧激起的怒火迅速熄灭,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翟玉莹摇摇欲坠,之前她一直坚定的想法,因着众人怀疑的目光,此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难道此次真的是她错了吗? 看着场中明显开始有些惊慌失措的孙女,翟长老心中怎会好受?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去管翟玉莹,只去了苏祁身前,躬身道,“宗主,玉莹这孩子……是老夫管教不力,还请宗主将她送去思过崖,悔过三年。” 翟玉莹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却未像先前那一点就炸的□□桶一样再度跳起。 思过崖,听名字像是某处山崖,但既然被称为“思过”,皆因那有一处天然阵法。 当年碧松派开山祖师初来,就在那处山崖之上吃了不小的亏。 直到开山祖师成功脱险后,才发现山崖之中的天然阵法。 后来祖师爷开山立派,不仅为那处山崖取名为思过崖,将其纳入碧松,同时还把山崖内的天然阵法加以完善,使得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去了那处,皆会被禁锢修为,宛如凡人一般。 若是平常修为不得施展,对低阶修士来说可能还算不上什么。 但在思过崖中,修为全失可是要被剥掉一层皮的。 思过崖不像其他山崖那般青山绿水,反而是刀削斧凿,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此外思过崖内常年有风,平地一道轻风拂过,在那可能就成了一道凌厉的风刃。 难以想象翟玉莹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若是被禁锢了全身修为在那里待上三年,也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而且这还是她的爷爷翟长老亲自请罚的。 聚在清和殿前的围观弟子只道翟长老公私分明、大义灭亲,但作为宗主的苏祁,却并不这么认为。 翟玉莹『性』子太过刚烈,极易陷入死胡同,一旦钻进牛角尖便出不来了。 莫看此番是她受罚,但翟长老未尝不是想借此磨一磨翟玉莹的『性』子。 虽说修为一时半会跟不上门内弟子的进程,但有思过崖的风刃淬体,对她的未来,好处不可言喻。 不过要罚翟玉莹在思过崖待上三年,如此惩罚未免太过严重。 苏祁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三年时间太长。看她初犯,罚她一年便是。” 翟长老闻言,向苏祁行了一礼,道:“谢过宗主。”而后便要带着翟玉莹退出。 对此结果,苏媛柳眉微微一挑,却并不意外。 但她闹出这番阵势,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斗倒翟玉莹一人? 苏媛掐了个法诀,半空之中水幕尽数消退,之前那些被纳入幕中的倒刺,也纷纷掉落下来。 她抬手一挥,轻剑清光一震,便携着那些倒刺,尽数落入苏媛手中。 但苏媛收了倒刺却看也不看,只径直走到翟玉莹身前,将之递给翟玉莹,道:“翟师姐,师妹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翟玉莹还以为苏媛过来是要奚落自己,不想却听到这么个问题。 况且那些倒刺可是翟长老特意为她寻来了钨金,花了极大的精力才炼制而成,如此放弃未免太过可惜。 是以她也未直接甩袖离去,从苏媛手中接过钨金刺,说道:“有什么问题,你直说便是。” “既然如此,那师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媛面上又挂上了先前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敢问师姐是从何处得知,我仗势欺人、夺人丹『药』这个消息的?” 翟玉莹闻言,眼中瞬时闪过一丝莫名之意,“你问这个作甚?” 苏媛却只淡笑道:“冤有头债有主,即使是流言,也总该有个源头。先前师姐受人蒙蔽,不过是一时未转过弯来,我师姐妹二人才会在此切磋一番。” “况且,翟师姐之所以如此坚持己见,不正是因为我们皆是碧松弟子么?爱之深责之切,媛儿自不会为这等小事,来影响我们同门情谊。” 翟玉莹正是处于自我怀疑,道心不稳之际。可无论先前她对苏媛有多少不满,听了这番话,心中还是不免有了几分熨帖。 是以翟玉莹只稍稍沉『吟』一会,便从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苏媛得了答案,对她微微颔首,而后便去了苏祁面前,扬声道:“启禀宗主,此事还另有内情,请传唤山越峰刘洋师兄,还翟师姐一个清名。” 苏祁闻言,心中有些奇怪。但出于对女儿的信任,他便依着苏媛的话,令人去带刘洋过来。 而刘洋恰好隐在一众还未离开的弟子之间。在听到苏媛的话后,一脸懵『逼』的刘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推了出来。 “见、见过宗主,见过长老。” 尚未回神的刘洋,只茫茫然的朝着苏祁以及几位长老行了礼,而后便见苏媛朝他『露』齿一笑,“刘师兄,敢问师妹欺负弱小的传言,师兄是从何听来的?” “韶、韶华峰的桑琪师姐……” 得到答案的苏媛朝苏祁看了一眼,苏祁会意,又派人去传了桑琪。 之后苏媛依次炮制,将传递谣言的人一个一个揪了出来。 而苏祁见此场景,心下哪里不知苏媛的打算? 但他并未阻止,反而还有些乐见其成。 苏祁还记得,以前的媛儿有多天真纯稚。 但就在自己忙于宗门事务无法顾及女儿的时候,媛儿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 自己这个父亲是否当得太不称职了? 苏祁心下开始反思。 而场中发生的一切已经开始严重偏离众人之前的预想了。 他们本以为这次是翟玉莹针对苏媛,未曾想反而是翟玉莹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一场闹剧。 哪知这种事是一个萝卜带出泥,无论之前有没有在此围观的弟子,只要涉及到这件事的,都会被苏祁传唤过来,带到清和殿前待着。 而在清和殿前围观的那些弟子,谁能保证自己绝对没有与人讨论过这事? 是以现在在清和殿前的人数,可要比之前来此围观的弟子多太多了。 众人心底已开始隐隐发慌,苏媛想干什么?她就不怕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吗?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苏媛若能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怕不仅不会忐忑担心,反而还会冷嗤一声,继续干着手里的事。 他们不是谣传她苏媛仗势欺人,欺凌弱小吗? 若她不来这么一次,这些人得有多失望啊? 于是苏媛也不管场中弟子聚集的怨念,只依旧我行我素,将那些传谣的人一个一个带上来。 终于,清和殿前被带来的弟子之中,来了除齐钧以外的,第一个外门之人。 苏媛眸光一闪,却也不多问,只依照之前的流程,继续派人去拉人。 可一边苏祁的面『色』,却随着场中人数的增加,而显得愈发难看。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连外门之人也敢无故谣传自己女儿欺凌弱小的事了吗? 待得外门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被抓过来时,齐钧终于忍不住叫道:“向大姐,怎么是你?” 向春花是与齐钧同一批被碧松纳入外门的弟子,但资质灵根与齐钧相比,却更加驳杂。 但因着她是碧松外门之中一个管事的后辈,所以还是被破例纳入了碧松。 而有着管事当靠山,向春花看起来又老实外向,是以她在外门之中的人缘还不错。 因着是同一批进入外门的弟子,向春花又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所以比起别人,她与齐钧的感情要更加深厚。 苏媛见齐钧如此激烈的反应,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端着和煦淡然的微笑,道,“这位师妹,那宗主之女苏媛欺负弱小的事,你是从何听来的?” 那向春花虽被清和殿前的高阶修士吓得一脸土『色』,但仍壮着胆子答道,“咋、咋地,宗主闺女儿欺负俺们外门弟子,俺们还要捂着憋着不成?” 苏媛闻言,终于轻笑出声,朝向春花看了一眼。 这向春花年约二十四、五岁,面『色』蜡黄,四肢粗壮,一看便是时时在田中劳作的模样。 而看这向春花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想来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苏媛淡淡瞥了齐钧一眼,慢条斯理道,“哦?你既如此笃定,那么苏媛是如何欺负齐钧的,你可曾亲眼见过?” 向春花一噎,却并未正面回答,只磕磕巴巴说道:“反、反正就是欺负齐钧了,你们内门别想不认账!” 第8章 .流言的源头 向春花见上头那少女得了回答,便看了一眼边上的两位前辈,然后便挽袖执笔,在案前的纸上写着什么。 她有些好奇少女的动作,可别看向春花之前还壮着胆子告状,真要她做些什么,她却是不敢的。 向春花能在外门混得那么开,除了『性』格和管事撑腰,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外门之中,向春花算是有些眼『色』的人。 她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所以管事才会放心交代她一些内门工作,甚至还给她安排了不少内容轻松,且报酬丰厚的活计。 而眼前这少女看起来虽像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可在这个场合之下,那些对向春花而言高高在上的内门之人,却皆只能静静杵立于一旁,而这少女却能坐在凳上,向春花便知眼前的少女定不好惹。 而看少女执笔写字的姿势,和对自己说话时那亲切的模样,便知少女的背景应当不小,否则也不会对上宗主的女儿苏媛时,还那么镇定自若。 莫不是那苏媛欺负齐钧的事情被人告发了?这少女应当是某位长老或峰主提携看重的后辈? 她可是听说过,内门弟子之间也是时有争斗的。 向春花心中暗忖。 正在这时,少女清雅柔和的声音复又响起,“也就是说,你并未亲眼见过苏媛霸凌齐钧了?” 向春花心下已认定,眼前的少女是看不惯苏媛行事的某位高层内门之人,于是便嗫嚅着道:“俺、俺确实不曾亲眼见过。” 见苏媛清亮的杏眸中带着几分狐疑,向春花连忙又试探着问道:“这位师姐,俺虽然没亲眼看到,但如果这是真的,门派会不会惩罚那个苏媛?” “你的意思是说你有证据?” 听到向春花的话,苏媛果然『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见向春花一副犹犹豫豫不敢回答的样子,苏媛温温和和地安抚道:“师妹莫怕。你看这场中聚集的一众弟子,皆是内门犯错之人。若你有冤要申,可尽管道来。若是苏媛霸凌外门弟子的情况经查属实,我定会为你禀报上去,让宗主严惩苏媛,不叫外门寒心。” 向春花闻言果然有些意动,可在她正要张口告状时,苏媛却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但是,惩罚苏媛的前提,须是你所说之事皆为实情,否则胡『乱』攀咬内门弟子的罪名,谁也保不了你。” 她正『色』道:“师妹若真有冤屈,可与我直说。家有家法,门有门规,苏媛就算是宗主之女,也不能只手遮天。你若有冤屈,只要你所说不假,苏媛自有宗主惩罚,也不用怕事后会被苏媛携私报复。” 她的声音不大,却叫边上被苏祁派来的三师兄秦越、四师姐秦雪二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秦越、秦雪:“……” 小师妹,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爹知道吗? 之前因为此事用时太长,宗门事务繁多,苏祁和几位长老自是不可能一直在此停留。 是以苏祁特意唤来不久之前出关,修为已然筑基五层的秦越,和筑基三层的秦雪,来为苏媛压阵,协助她处理此事,之后便与三位长老离开,去处理门中事务。 但此时的向春花注意力全被神『色』真诚的苏媛给吸引了。 看苏媛对自己这般推心置腹的模样,向春花不仅未发现秦越、秦雪脸上的不对,反而瞬间就把心放回了肚子,只连忙道:“诶,师姐,话可不能这么说!” 说着,向春花神神秘秘地向四周看了一眼。 苏媛见向春花这做派,哪还不知她在顾忌什么? 当下苏媛便大大方方道,“师妹放心,此处已被设下结界,结界外的人是听不见我们说话的。” 见向春花犹自不信,苏媛笑道:“外头皆为练气弟子,这结界乃我筑基的师兄师姐设下,师妹不用多虑。” 向春花这才发觉,明明场中弟子众多,此处却极为安静,外面的声音丝毫传不进来。 向春花也不敢开口让苏媛身边的秦越、秦雪离开,于是便也不再遮掩,将事情缘由一一道来。 苏媛开始只做倾听状,待听到后面时,秦越、秦雪都已皱眉不悦,她面上的笑意却愈发和煦可人。 说起来,这流言传播的原因,还真就与苏媛所想的齐钧有关。 此事也并非是有人想故意往苏媛身上泼脏水,而是眼前这向春花的一次“好心”之举罢了。 被碧松纳入外门时,齐钧不过是众多普通外门弟子当中一员。 可自遇上原主,博得原主关心之后,齐钧的修行资源便未曾断过。连他的修为,也在一年之内,被迅速提升至练气七层。 众人见齐钧资质虽差,修炼速度却是极快,不由都关注起他来。 一时之间,齐钧便成了外门之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不过一年前,自苏媛和原主的记忆完全融合以后,她便不再去外门寻那齐钧,并开始了自己两点一线的修行生活。 因此,久久不见苏媛的齐钧,心中自然就开始动摇了。 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哪能知道宗主千金的行踪? 再说原主与齐钧两人皆是在私下见面,是以不仅没人知晓二人之间的来往,就是后来齐钧逢人便说自己与宗主千金交好,也是无人肯信。 灵田荒废了,修行资源没了,连原主那个劳力,也不见了踪影。 齐钧自诩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浪子”,怎会承认自己此番兴许是栽在苏媛那个小丫头身上了? 于是在一次醉酒中,碰巧来寻齐钧的向春花,听到了他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而他吐字最为清晰的,莫过于苏媛的名字。 “俺们外门好容易出来个有出息的后生,哪知道就被宗主千金苏媛给欺了去。”向春花道,“那苏媛真是个恃强凌弱的,别人不去欺负,就来欺负俺们这些没啥根基的外门弟子。有本事欺负内门人去啊,欺负俺们算什么?” 说着,向春花又是一脸担忧气愤之『色』,“齐钧那阵每天都喝得烂醉,整个人差点就废了。要不是俺们几个帮衬,他连年税都交不上。到时候被赶出宗门,他哪还有活路?俺心里那个担心哦!” 听了向春花证词的秦越、秦雪二人面『色』极为难看。 原本被苏祁传唤时,秦越、秦雪还未曾将区区流言当做一回事。 哪知二人到了清和殿后,在看到殿外聚集的人数除了个别弟子仍在闭关未曾参与之外,内门中几乎所有练气弟子竟都聚集在这,他们这才察觉情况有些不对。 他们本以为是终于转变『性』子的小师妹挡了谁的路,不想查到最后,这流言竟是从外门之中传进来的! 这代表什么? 宗主千金这么被人随意编排践踏,执法堂是干什么吃的? 若非此次事件被小师妹闹大,他们竟还不知流言已猖獗至此! 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秦越和秦雪二人神『色』凝重。 而端坐在一旁的苏媛,手中把玩着方才被向春花塞过来的,一个用料上等、用于储存丹『药』的精致玉瓶,脸上的表情带了些玩味。 喝得烂醉扮深情,这么幼稚的手段,估计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女孩? 虽说苏媛之前已在心中大致推算此事与齐钧有关,但她未做太多,也不过是切断原主与齐钧私下的交往而已。 不想这种马一个小小的醉酒动作,便让她之前所行一切差点成空,以致事情愈演愈烈,让自己陷入如此危险被动的境地。 若非翟玉莹到自己跟前将此事揭『露』,让她提前知晓此事,否则这影响要发展到什么地步才算完? 早在苏媛穿越之前,她便知“蝴蝶效应”一词。但此时此刻,苏媛才算是真切感受到了它的威力。 若让齐钧得了那份机缘,碧松岂不是要重蹈书中覆辙? 思及此,苏媛眸中飞速掠过一抹暗光。 见两位前辈都面沉如水,而苏媛虽然唇边挂笑,却并不言语,向春花觉得此地气氛委实有些尴尬。 但少女先前温和亲切的形象已深入人心,想来应当不会在意自己的冒犯。 这样想着,向春花暗暗为自己鼓了鼓劲,上前一步,道:“师姐,你看……” 苏媛回神,乜了向春花一眼,道:“师妹放心,你方才所言之事,我自会向宗门禀报。” “这、这样就好……”向春花搓了搓手,没甚底气地说道。 眼前这少女面上虽依旧带笑,但她眼中透出的冷然疏离,却无故让向春花心中涌起一阵心虚气短之感。 “师姐,”向春花忽然想到什么,对苏媛讪笑道,“俺刚才一直在自说自话,都忘了请教师姐是哪位前辈的门下了。” 不想少女听了她的问题,唇边笑意却深了几许,而边上的前辈投过来的目光,似乎也带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向春花被看得不明所以,只紧张的低下了头,却不知自己哪里出问题了。 但她没等太久,便听见了少女低柔亲和的嗓音响起:“我师从宗主苏祁,我名……” “苏媛。” 第9章 .变故 因着先前苏媛闹出的风波,此时清和殿场前,已聚集了众多内外门中的低阶练气弟子。 而那些练气期弟子之间,中间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小道,一边站着外门之人,另一边站着内门之人。 他们都是此次听信谣言,再度传谣,从而被牵连进这次风波的人。 此时场中鸦雀无声,众人似是极为安分的模样,但在私下偷偷传音交流的弟子可不在少数。 别看苏媛闹出此事,以致被带过来的他们只能留在这里,但毕竟苏媛的身份摆在那,除了『性』子火爆的翟玉莹之外,谁敢去寻苏媛麻烦? 而流言涉及的另一个主角齐钧,却只是个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 因着先前翟玉莹针对苏媛之际,此子坚决要为苏媛正名的做派,不免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些许不错的印象。 是以场中弟子虽大多皆在私下以神识交流,但却都未做出太过出格的动作,将怨气迁怒到齐钧身上。 而齐钧此时待在距离苏媛不远的地方,看着一个个或陌生或熟悉的人进进出出。 自苏媛为证明翟玉莹的清白,拉刘洋入场索要证词,眼下已过去三、四个时辰了。 开始齐钧心中还在想,媛妹妹虽然有人保护,但一向好动的她,现在会不会觉得枯燥无聊? 可随着场中滞留的人数越来越多,齐钧终于意识到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原来媛妹妹一年没去找自己,竟是因为有人要害她吗? 他心中不免暗暗焦急:究竟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竟要谋害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若是被他抓到,定要将那幕后黑手碎尸万段! 恰在这时,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却忽然映入齐钧眼帘。 “向大姐,怎么是你?” 齐钧惊愕万分,这次的事件怎么会牵连到向来热情爽朗的向大姐? 要知道,当年自己初被碧松纳入外门时,都是为人爽朗的向大姐主动与他交好,并为因为落选内门,而失落不已的自己开解心绪的。 若那可恶的幕后之人,要将罪恶的双手伸向向大姐,他就是拼死也要为向大姐报仇! 只是齐钧才刚刚打定主意,要上前为向大姐,与媛妹妹作保时,不想媛妹妹还未看到自己,那宽肩窄腰、容貌硬朗的青年,就当着他的面设下一个结界,生生将自己拦在外面。 齐钧又气又急,心中打定主意,等一会媛妹妹出来以后,他定要对媛妹妹告上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一状! 只是没过多久,齐钧便发觉,这次向春花进去的时间,比之前进去的人要多了不少。 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但齐钧还未来得及想通那预感的来由,就见结界忽然开启,苏媛和那两名筑基男女走了出来。只是他们的身后却不见向春花的踪影。 齐钧连忙上前,想要询问向春花的下落,不想他的“媛妹妹”却对他视若无睹,径直离开。 齐钧瞳孔一缩,正想拉住苏媛问个究竟,不想那筑基男子却陡然拦在他与苏媛之间,不让自己靠近苏媛。 甫一靠近,齐钧才发现,眼前这秦越不仅比自己高出一个头,那肌肉匀称、宽肩窄腰的身材,也给他加分不少。 身形单薄、状似白斩鸡的齐钧,心头陡然就冒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只是还不待齐钧发作,秦越便似习有读心术一般,只往他身后指了指,开口道:“你要找的人在那。” 然后他也不管齐钧反应,便随着苏媛离开的方向行去。 而齐钧朝秦越所指的方向看去,恰逢结界完全消散,就见向春花似是被什么事惊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齐钧见状,连忙上去想要查看她的情况,不想向大姐见了他,却是一副似哭非哭、羞愧欲死的表情。 “钧啊,”向春花一向爽朗的声音,破天荒的带上了哭腔,“俺好像做错事了!” 齐钧听见向春花对他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 接到传讯赶来的苏祁,在听了向春花的证词以后,顿时气得一下便将手中玉玦碾成齑粉。 苏媛柳眉微微一挑,心道还好自己早在以前,便将“自己”私下曾与齐钧来往之事,向苏祁坦白,并在等待苏祁来时,将向春花的证词预先备下几份,否则苏祁此举岂不是正中齐钧之意? 但遇上此事的苏祁会如此恼怒,苏媛心中却能理解。 任凭哪个父亲在听见自己女儿好心助人,最后却被人如此黑白颠倒的时候,都要怒火中烧。 “爹,眼下还是先将此事公之于众的好。否则时间拖的久了,场中弟子难免心生不满。” 听了女儿的话,当下苏祁便抬脚往清和殿前行去。 在场中聚集等待结果的众人,心下早已不耐。 而隔着一条走道的泾渭分明的内外弟子,两边的行为却是差别极大。 内门这边的弟子一个个都站的笔直,虽看得出不少人嘴唇翕动,却皆未发出半点动静,显然都在与人传音交流。 而另一边的外门之人,一开始出于对内门弟子的敬畏,行止之间颇为拘谨。 可看对方对自己视若无睹,似是并不在意他们的模样,于是一些胆子大的外门之人,便开始下意识的去学习内门弟子的行为。 可他们被带过来时还在打理灵田,又因着常年佝偻着腰背下地劳作,所以瞧起来,便似是东施效颦,不免带了几分滑稽。 当下一名内门弟子见状,便指着一名正在学习内门仪态的外门弟子,对边上的同门道:“张师弟,你看他像不像是沐猴而冠的那只猴子?” 他这话可不是传音过去,而是大喇喇的脱口而出,那名学着内门仪态的外门弟子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恶意如此明显,就算那外门弟子是个愚人,也能听出话中所含的讥讽之意。 只是心中虽然气愤,但对方乃内门之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于是这外门弟子涨着一张通红的脸,便要往远离内门的地方缩。 那出言讥讽的内门弟子见他离开,心中也不当回事,只继续传音与同门说话。 可他脱口而出的讥讽之言,在鸦雀无声的场中却显得极为突兀。 方才得了向春花告诉自己的事情,齐钧心中正是焦灼不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在场中发生的小『插』曲被众人一致忽略,但那弟子的无心之言传入耳中,齐钧的眼睛却登时一亮,脑中陡然闪过一道灵光。 苏祁远远便见清和殿前有些混『乱』,不想来到跟前,就见门中众多弟子此时正打成一团,场面一片混『乱』不堪。 他怒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打得正酣,不想却忽的听见了宗主的厉喝声。 只是先前还未打起来时,曾有人为阻止这场混战,便假意称说长老来了。 当时混战曾暂停一瞬,但在发现那是谣言后,众人便立马又打了起来,甚至还将在旁观战的人都拉了下来,场面比之之前要更为混『乱』。 苏祁面『色』一沉,不再压抑自己的威压,元婴后期的气息立时席卷了清和殿前整个校场。 被高阶修士的灵压一镇,场中除了被苏祁特意照顾的苏媛之外,其他人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掌,强压着他们跪了下去。 众人这才发现,宗主真的来了。 见这帮不省心的小兔崽子们终于安分下来,苏祁肃着脸冷哼了一声。 苏媛从苏祁身后悄悄探头看去,差点没被众人狼狈的形状笑翻。 果然人不中二枉少年吗? 瞧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模样,这哪是超脱于世俗之外的修士? 这分明就是一群还没长大的孩子,仗着自己学了些功夫就互相比斗,用来发泄年少旺盛多余的精力。 从苏媛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便知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便是所有宗门中的弟子,皆不能在门中飞行,更不可斗法互殴。 否则以修士的破坏力,多少资源都玩不起。 而碧松只是寻常门派,除了在各大主殿山峰之外设有禁魔法阵之外,其他地方却未曾设置。 所以那条不成文的规定,在碧松之中,都是全靠弟子自觉。 是以先前才会有翟玉莹袭击齐钧,苏媛挡下以后,二人斗法的事情发生。 而眼下这些弟子虽还都是赤手空拳互殴,但依苏媛看来,若是任由他们继续打下去,估计都要『操』起武器演变成械斗了。 苏媛扫视一圈,看到场中目光闪烁、发丝散『乱』,却并未受伤的齐钧时,她清透的黑眸中迅速掠过一丝冷意。 这个种马,果然很会来事啊! 正当这时,场中一名形状狼狈的弟子忽的一阵剧烈挣扎,对着苏祁大喊出声,“宗主,求宗主为我外门做主!” 苏媛黑眸一沉,心道来了! 第10章 .内外之争 看那弟子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的模样,苏祁剑眉一蹙,沉声问道:“此处究竟发生何事,以致你等同门相残?” 见宗主并未因为自己的冒犯而严惩自己,那弟子心中的不忿立时就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道:“宗主,弟子心知我等资质一般,比不得内门的师兄师姐。但我等被纳入宗门之后,自问都是勤勤恳恳为宗门做事,从不会对手上差事懈怠半分。哪知弟子今日却横遭同门轻贱……” 他手臂一抬,指向场中一名形状同样狼狈的弟子,恨声道:“这位师兄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耻笑我等形容粗鄙。弟子不服,便上前与这师兄理论。不想他却扬言,道他羞于与我等为伍!宗主,难道是因为我等资质不行,所以我外门就不是碧松之人了吗?” 如此说着,那弟子心中也是委屈得很。 苏祁面上没有动静,心中却正思量那弟子所言真假。 哪知那弟子不见苏祁反应,忽然就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向他跪下,叩首道:“还求宗主给我外门一个说法!” 这名弟子方才说的话,尽皆道出了在场那些外门弟子的心声。 是以他甫一说完,场中其他的外门之人,强撑着苏祁强大的灵压,尽数挣扎着朝他跪下,众口一词道:“还求宗主给我外门一个说法!” 苏媛瞧着随外门之人一起跪下的齐钧,眸中迅速闪过一道暗光。 外门中那些先天资质不足的人,在修行初时,条件比内门中资质最低的弟子便要差了一大截。 再加上宗门中的外门弟子普遍要为宗门打理各项事务,那些事务便要分散掉他们大量的时间精力,是以他们的修炼进度,自然比不得只用专注于修炼的内门弟子。 如此一来,内外门之间的差距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大,直到两者之间的关系,成为弱者附庸强者的生存模式。 苏媛虽也是个穿越者,但她一来,便成了资源不缺,只需要苦练己身、提升修为的,一派宗主的女儿。 因着初时太高,是以苏媛开始时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可直到方才见了场中情况,以及那外门弟子的控诉以后,苏媛这才意识问题所在。 但齐钧却不一样。 他本身便是由现代穿越而来,“等价交换”、“人人平等”的概念,早已被他融进骨子里。 因此早在齐钧被纳入外门时,他便发现了这个世界中,宗门制度的漏洞。 但彼时齐钧初来乍到,又身份低微、人言微轻,若是将这些问题说出来,只怕他立时就会被逐出碧松,成为一个没有靠山的低阶散修。 虽说齐钧不是不能离开碧松当个散修,但那时的他却已经靠上了原主。 既然有了大量的修行资源供应,他又何必让自己苦哈哈的身处危险境地,为些个不值钱的低阶修行资源卖命呢? 于是齐钧的心中一面鄙夷着外门弟子的愚蠢,另一面却又心安理得的享用着原主对自己的“资助”。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对他而言真是好不自在快活! 若不是苏媛的到来打破了原本的轨迹,齐钧对宗门制度漏洞的伎俩,应当是用在碧松灭门以后,他所投的另一个宗门了! 之前苏媛离开时并未理会凑上前来的齐钧。而算算时间,从她离开,到随苏祁回来,这期间顶多也才半柱香的功夫。 哪知就是在这短短的半柱香内,竟被齐钧寻到空隙,将内外门之间的矛盾激化! 彼时的苏媛还未曾将齐钧当成一回事,只认为就算向春花将他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告诉齐钧,那也于事无补。 不想此番却棋差一招,让齐钧在四面楚歌之际,寻到内外门间的矛盾,生生抓住一线生机! 只要碧松内外门间发生冲突,齐钧之前所行的一切便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毕竟比起宗门不稳,区区一个无事生非、颠倒黑白的外门弟子又算得了什么? 待想明白齐钧心中打算及其目的后,苏媛心中冷笑:有着这份灵敏的心思,齐钧当真不愧为原着中的男主角。 只是眼下内外门间的纠纷该如何解决? 苏媛清透黑亮的眸子半阖,浓密的睫『毛』在她眼下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息之后,她心中下了决定,当下便暗中给身前的苏祁传音。 苏祁此刻正横眉冷目的看着场中那些跪倒在地的弟子,在忽然接到女儿的传音时,他还有些惊讶。 只是在听完苏媛的话后,他目中掠过一抹沉思,而后便将释放出去的灵压尽数收回。 “今日你等所求之事本座已知。但单凭你等证言,还不足以取信于人。” 说着,苏祁便看向之前那名被外门控诉的内门弟子,问道,“赵驰,外门所言之事是否是真?” 之前在混战之中便被揍的浑身狼狈的赵驰闻言,只觉自己似乎被宗主灵压锁住浑身气机一般,心下狠狠一抖,颤声回道,“回、回禀宗主,此事是真……但、但那时弟子不过是有口无心,况且弟子说完那话,他们也未曾立时反驳弟子所言,是以、是以……” “是以后来你见他们过来驳斥于你,一时气不过,然后跟人打起来了?”见那赵驰“是以”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苏媛看着都为他着急,当下便不由自主接口问道。 赵驰听了苏媛所言,心中不由暗自为苏媛的聪慧咋舌,面上却是点头以示承认。 当时苏媛与两位筑基师兄师姐去了他处寻宗主前来,而在这段时间里,冲突就忽然之间爆发了。 若非那些外门弟子忽的一下子怒气冲冲的全都拥上来,赵驰还真不知自己之前无心说的那句话竟然得罪了这么多人。 苏媛得了答案,却并不满意,一脸懵懂的问道:“那为何在我们回来后,你们全都打成一团?他们寻的不是你一人吗?” 赵驰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方才那番混战仍历历在目,但此时也是被苏媛问得一懵。 是啊,若只他自己嘴欠被揍还情有可原,但为何后来身边的同门都被拉下水了? 苏祁看向其他人,见不管内门弟子还是那些外门之人,看起来也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眉心又是一皱。 正在苏祁心中暗暗为这些弟子烦恼时,苏媛却又朝着一个方向开口了,“齐钧,方才那场混战没有伤到你?” 正缩在角落当鹌鹑的齐钧,在听到场中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时,抬起了头。 见到那娇俏的少女,终于对自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时,齐钧只觉四周一片春暖花开。 只是此刻正在陶醉的他,却忘了眼下所处的情境。 场中众人听见苏媛的询问,皆是羡慕嫉妒恨地将目光向角落里的齐钧投去。 但在目光都落到齐钧身上以后,众人才惊觉齐钧除了发丝散『乱』、衣裳不整之外,其他竟是半点都未曾伤到! 那名控诉内门的弟子心中似乎隐隐想起了什么,看向齐钧的目光登时便变了几变。 见成功将众人关注点转移到齐钧身上,苏媛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然后便转身去了苏祁身后,深藏功与名。 而苏祁见了女儿行径,却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他目光深沉的向齐钧那处瞥了一眼,便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全数拉回。 经过方才苏媛那么一打岔,外门之人心中虽仍有些意难平,但他们的情绪却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 虽说碧松给外门弟子的待遇比寻常宗门要优厚很多,但说与内门要一碗水端平,却仍是有些差距。 之前他们因着一个内门发生冲突,但眼下宗主在此,说不定能够借此为外门谋得一些优待呢? 思及此,一些外门之人的眼中不禁绽出一抹希冀之『色』。 “你等方才在此聚众斗殴的缘由,本座已经清楚了。” 苏祁说着,目光在场中那赵驰身上停了一停,直把赵驰看得浑身冒冷汗,然后才挪开视线,继续道:“凡是入我碧松之人,无论身处内门外门,皆是我碧松弟子。” “家有家法,门有门规。既然你等今日在此聚众群殴,本座便罚你等半年月例,你等可有异议?” 原先众人还以为自己会被逐出碧松,不想却只是被罚了半年月例,心中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 是以众人当下便纷纷点头,口呼宗主英明。 见众人反应,苏祁也不意外。 他继续说道:“今日既然赵驰口出狂言在先,又有其他内门之人与你等斗殴在后,本座就封住他们修为,将他们送去外门受你等差遣半年,赵驰留在外门一年,你等可算满意?” 外门众人闻言,皆纷纷跪伏以示认可,然后便又听苏祁道,“既然此事你等都没异议,那就再来谈谈小女无故被人污蔑之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心中这才想起被聚集在此的原因。 第11章 .真相大白 方才场中弟子还为些琐事便大打出手,而苏祁一来,便直接就干净利索地将它解决了。 既然你等精力如此旺盛,还在门中好勇斗狠,那干脆就封了修为,去外门之中好好跟师弟师妹们磨上一磨! 众人心神还在方才的事上,是以乍一听苏媛是被污蔑的时候,竟是未曾反应过来。 说起来,也不怪他们没有想起那则谣言的事。 之前他们会在私下谈论传播那则谣言,一来是因为内外门之间暗中较劲,二来则是因着苏媛宗主之女的身份,是以这则谣言才会在门中低阶弟子之间迅速传开。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但那毕竟是少数。虽说当时讨论时也不是没人怀疑过此事的真假,但既然会被带到这里,就代表了他们在此事之中都有份传播。 是以那些个听了就过的弟子没被带到这里,而热衷人际交流,喜欢八卦嘴碎的弟子,则就聚集在此。 看场中弟子的数量,也知此事在低阶弟子之中的普及率已到了什么地步。 照眼前这帮弟子的规模,也许要不了多久,这则谣言就会传遍整个碧松,最后甚至可能还会演变出比这个谣言更加夸张的版本,对苏媛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若非翟玉莹今日听到消息,到苏媛面前将此事捅破,兴许现在苏媛还不知道此事。 苏祁心中也有些庆幸,得亏自家女儿不是个好欺负的,不然若是同门之间生了龃龉,哪天媛儿出门历练被心怀叵测的人给暗算了,他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毕竟在这世上要暗算别人的法子实在太多,比如在苏媛遇上危险时,同门弟子不需多做别的,只要一个袖手旁观,就足够她死上数千次。 思及此,苏祁心中虽对那齐钧深恶痛绝,但一想到女儿的话,便强自收敛了心神,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玉简抛向空中,同时并对其打出一道法诀。 法诀冲上玉简,玉简四周登时显出道道清光,丝丝缕缕尽数朝着半空中的玉简漫去。待清光稍毕,玉简便忽的一展,两个人影便从光华漫漫的玉简中出现,投『射』到一片空地上。 其中一个人影转过身来,俨然是比现在要青涩稚气一些的“苏媛”。 众人都有些咋舌。 众所周知,在这世间除了勾魂夺舍等魔修手段,还有一种只有元婴以上的修士才能使用的“回音溯影”之法,可令外人看到过去的影像。 但就算是元婴修士,要施展那则秘法,就算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成功的把握也不足两成。 而今宗主元婴后期的修为不假,但看他模样,却并非是使用秘法强撑的模样,而且方才那玉简散发的气息,也并非是“回音溯影”之法的元气波动。 仅是一卷普通不过的玉简,和一道简易法诀,却可令过去之事重现,众人怎会不为此震惊? 而站在边上的苏媛,见到影像的反应,却并未如众人那般惊讶。 盖因此物,正是由苏媛亲手制作出来的一次『性』消耗品。 只是见到场中影像的时候,苏媛的眉心却是轻轻一蹙,暗道这玉简材料还是太差,否则那道人影应当更加清晰才是。 不过既然此物眼下能帮自己洗脱嫌疑,也不枉费自己花费的那些心思。至于影像不清楚的问题,日后待寻到合适的材料,再来改进那些问题也不迟。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空地中的影像之上,苏媛便也不再纠结。 在众人的惊异中,空地中的“苏媛”手中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玉瓶,她动作流畅地往边上另一个人影行去,笑道:“钧哥哥,我给你带东西过来啦!” 另一个人影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正是“齐钧”。 乍一见到来寻自己的“苏媛”,“齐钧”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喜『色』。 只是不知他想到了什么,“齐钧”板着一张脸,故作严肃地说道:“你怎的又带这些过来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给你讲故事是我高兴,又不是为那些东西而来,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 只见那“苏媛”有些不以为意,只调皮地吐了吐舌,飞速将手上的玉瓶塞入“齐钧”手中,然后便转过身作势要走,“你讲故事是你高兴,我给你这些也是我高兴。你若不要,那就丢了好了。” 演到此处,玉简上的光华迅速变暗,空地上的光影虽还在做着之后的动作,但他们的身影已开始变淡,连同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在慢慢消失。 见“苏媛”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齐钧”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然后『摸』了『摸』“苏媛”的头。 随着两人的动作,在玉简的光华消失之际,最后便是“齐钧”将那玉瓶放入怀中的一幕。 待得影像消失,场中一片寂静无声。 只是此时的玉简却再无原先通体的莹润之『色』,只“啪!”的一声,在半空之中化成一道齑粉,随风而逝。 苏祁也不管场中众人的反应,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食指大小的莹润玉玦,双指在上一抹,一个女人的声音便从玉玦中响起—— “……宗主闺女儿欺负俺们外门弟子,俺们还要捂着憋着不成?” “……俺们外门好容易出来个有出息的后生,哪知道就被宗主千金苏媛给欺了去……” “……那苏媛真是个恃强凌弱的……有本事欺负内门人去啊,欺负俺们算什么?” “……齐钧那阵每天都喝得烂醉,整个人差点就废了。要不是俺们几个帮衬,他连年税都交不上……” 待玉玦中的声音消失,苏祁手上一翻,影像中的那只精致玉瓶立时出现在他手上。 苏祁准确无误将玉瓶掷在缩在角落里,面无人『色』的齐钧身前,冷哼一声,道:“齐钧,你倒与本座说说,这玉瓶你是从何得来的!” 众人被这惊天大逆转给惊得目瞪口呆。 苏祁使出的这记三连组合拳,甚至还让场中一些心『性』并不坚定的弟子,道心在这一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起初因着谣言被带到此处时,他们心中还有诸多不满。 有的人还曾阴暗的想过苏媛会不会因着谣言恼羞成怒,借着此事排除异己,狠狠惩治他们一番。 若不是见牵涉进来的人数众多,即使苏媛是宗主的女儿,宗主就算有一片爱女之心,也不会对场中这些弟子全部斩尽杀绝。 可直到诸多证据摆在眼前,他们才发现,他们竟是全被齐钧给当猴耍了! 若是他们没记错,在不久之前翟玉莹针对苏媛的时候,这齐钧似乎还为苏媛辩护? 那时候齐钧的表现可谓是大公无私、正气凌然,因着他与翟玉莹的对比,还给自己拉了不少弟子的好感度。 可若仔细想想,在之前谣言传得满天飞的时候,齐钧真的有心,应当早就出面制止流言,何必等到此事被苏媛闹到宗主长老面前以后,他才有所动作? 合着好人全让齐钧做了,谣言却全是这厮引发的! 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乎意料,摆在面前的人证物证,直把齐钧的脸扇得啪啪作响,不仅让之前不少对齐钧还抱着一些善意的弟子瞬间路人转黑,还把齐钧从受害者给炸成了始作俑者! “那、那是苏媛师姐赠予弟子的……”齐钧颤声回道。 “既是媛儿所赠,你为何不早些说出来?”苏祁的反问直击重点,直白得让齐钧不知该如何回答。 哦,那些灵『药』都是苏媛喜欢自己所以才送给自己的,这话没错,也是事实。但这话放现代,还可能会有一些带路党给苏媛泼脏水,但这个世界上可不像现代那样是一夫一妻制,而是以武为尊。 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在这世界都是很平常的事。 于是这也就给苏祁的证词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况且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即便他此刻已经是一身黑点,但说出来除了让自己形象继续向着软饭男靠拢以外,还有什么作用? 见齐钧这副躲躲闪闪不敢开口的样子,苏祁更是怒不可遏。 你有胆做却没胆说,这是几个意思? 思及此,苏祁浑身的威势更甚,而被高阶修士的灵压锁住全身气机的齐钧,更是浑身大汗淋漓,却生不起丝毫反抗逃跑的心思。 齐钧心头陡然浮现一股明悟:苏祁太强了,若他真要杀死自己,那跟碾死一只蚂蚁没甚区别! 可就算他的心中有再多想法,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如同螳臂当车一般孱弱无力。 而看着跪在地上不住发抖的齐钧,众人心头闪过一丝了然。 他们之前还想,为何齐钧的修为虽是练气七层,但周身气息却并不稳固。 直到此刻真相大白,他们才发现,原来齐钧的修为,全是被苏媛所赠的灵『药』给堆出来的! 第12章 .土豪的自证 别人怎么想,苏祁管不了太多,但对上校场中跪伏在地、不住颤抖的齐钧,他心中的怒火却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修士修为越高,寿元越长。 筑基期的修士,若无意外,寿元能延长至一百五十岁。 随着修为的提升,金丹期可延长到两百岁。 若能突破至元婴期,寿元更可增至五百载。 媛儿天资极高,又是以养元着称的水木极品双灵根,只要她能定心好好修炼,突破到金丹期只是时间问题。 相比之下,齐钧不过一个资质低下、灵根驳杂的四灵体,登上仙途已是勉强,想要成就金丹,希望更是渺茫。 但就是这么个家伙,竟哄骗自家年幼的女儿将修行资源给他,事后还敢倒打一耙,可见其人品之低劣! 越气越想,越想越气,苏祁的心头一动,倏地就升起要废除齐钧的修为,并将他逐出师门的念头。 只是气在头上的苏祁却忘了,他一个元婴后期修士的气息,对一个才练气七层的小小弟子而言,压力有多大。 见趴在地上的齐钧一动不动,并且整个背部都已被冷汗浸得湿透,苏媛发觉不对,上前拉住苏祁的衣摆,唤道:“爹!” 苏祁陡然回神,疑『惑』地回头看向苏媛,不想却听苏媛说道:“宗主,毕竟弟子才是受害者,不如此事就交由弟子来处理?” 苏祁一愣,下意识便向齐钧看去。 见他那副样子,苏祁这才发觉,自己差点就以灵压直接将齐钧给压死了。 但媛儿的请求他又不能不应,于是苏祁便冷哼一声,收回灵压,去了苏媛身后为她压阵。 终于脱离了苏祁的灵压,齐钧不由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只觉方才自己像是死过一回。 只是他心底还来不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便倏地感觉一阵窒息。 他立刻张口拼命呼吸,新鲜的空气急速涌入肺腑,口中带出一阵浓烈的铁锈味。齐钧这才发觉自己方才刚刚在那重巨大的压力之下,不仅长时间保持跪伏的姿势跪在地上,还为了避免触怒苏祁,竟连呼吸都不敢。 之前被苏祁压制,齐钧觉得自己就像沉在海底,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强大威压,似是要当场将他碾成一堆肉泥。 可就在方才,齐钧却忽然想到前世听过的,在岸边搁浅的鲸鱼,是如何被自己压死的传言。 彼时他还曾跟人争辩过,鲸鱼是窒息而死,还是因为水压太大才把自己压死的。 但在方才那种情形下,他却感觉,无论鲸鱼是什么死的,可能都比不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压成肉泥,却无法反抗的痛苦。 齐钧从来没有像方才这般直面死亡的时候。 前生死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死亡的痛苦就已死去,以致他对死亡的感触并不明晰。 他虽然能感受到自己在高阶修士面前的渺小,但本着“人人平等”的念头,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高阶修士要差上许多。 那种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压迫下,慢慢被压缩窒息的感觉,齐钧是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他喘着粗气,正想动作,不想自己手脚发软,现在已是浑身脱力。 待得眼前一个人影挡住初生的阳光,齐钧恍惚抬眼,这才发现身前已站了一个窈窕的人影。 人影正是苏媛。 此时的她背光站在齐钧身前,朝晖从她身后照来,整个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柔光,朦胧得让齐钧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这人是谁,看起来怎么甚是眼熟…… 齐钧意识有些迟滞地想。 而瞧着表情呆滞茫然的齐钧,苏媛心头却莫名有些微妙。 啧,这货就这么点素质?不会是之前被压制太过,现在傻了? 不过就算心里是这么想,苏媛脸上也看不出分毫。 也不管瘫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齐钧,苏媛忽然抬手一招,地上那只被苏祁掷下的精致玉瓶,便倏地一下飞入她的手中。 苏媛把玩着手中小巧精致的玉瓶,也未做多余的动作,只等着齐钧自己恢复神志。 待见齐钧眼中终于恢复些许光彩,苏媛唇边勾起一个浅淡疏离的弧度,道:“你醒了?” 齐钧见过来的人是苏媛,心道还好来的人不是苏祁宗主,接着脸上扯起一个自认坚毅的笑容,就要对苏媛开口。 不想方才还温婉可人的“媛妹妹”,一转眼就变得冷面寒霜起来,仿佛他刚刚看到的“媛妹妹”只是一个错觉。 这让对自己魅力极有信心的齐钧感觉有些挫败。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苏媛清冷疏淡的声音在场中响起,“你既然醒了,那就来算算我们的账。” 齐钧一脸懵『逼』,没料到苏媛神情变化之快,更没想到苏媛会说出这些话来。 他不是不记得一年前的“媛妹妹”对他有多温柔小意,更不是不知道“媛妹妹”给他拿出来的,都是她自己的修炼资源。 都说夫妻一体,媛妹妹可是早就已经认定自己的,她提前给自己“投资”,这碍着谁了? 虽然“媛妹妹”不爱修炼,但他早已将苏媛当做自己的女人,所以用起那些资源时,齐钧是既不心虚也不心疼。 虽然中途出了些意外波折,但依齐钧设想,只要善良的“媛妹妹”见了自己这般狼狈万状的模样,心里便是有再多的怨气恼意,气也应当消得差不多,对他心生怜惜才对。 可他没想到,“媛妹妹”不仅没有心疼的跑过来对他嘘寒问暖,也没有为自己向宗主求情,甚至还说出听起来要划清界限的话来! 媛妹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一年没见,就被其他修士把心勾走了不成? 思及此,齐钧的心头蓦然就涌起一股恼意。只是方才翟玉莹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齐钧自然也知这里不是他能闹事的地方。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道:“不知师姐所说的‘算账’,指的是什么?”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苏媛到底是何用意,不想苏媛听了他的话,却冷笑一声,道:“你不知要算什么账?” 说着,她面上带了几分漫不经心,道:“两年前我在外门见你可怜,本着同门情谊,便将身上一些用不上的丹『药』赠送于你。却没想到,你竟是一条贪心不足的白眼狼。” 齐钧闻言,只觉羞耻、恼怒一涌而上,使得原本苍白的面孔,乍一看起来竟是红润不少。 但方才被宗主的气息强制禁锢的后遗症还未消退,齐钧仍是手软脚软使不上力,便只能瘫在原地看着苏媛对他的指控。 苏媛见他涨红的面『色』竟是觉得十分有趣,讽笑道:“怎么,现在觉得恼怒了?之前还不是污蔑我对你巧取豪夺吗?那我究竟抢了你多少丹『药』,你可算过?” 齐钧无言以对,不想苏媛却是极为随意地将之前那充作证物的玉瓶丢掷在他身前。 也不等齐钧反应,苏媛从挂在腰间的乾坤袋中又掏出个一模一样的玉瓶。 齐钧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便见苏媛又将乾坤袋打开,又从中掏出个与其他两瓶并无二致的玉瓶。 她将那三个的玉瓶一并丢向齐钧,道:“我夺了你几颗丹『药』?现在我还你好不好?一瓶够不够?两瓶够不够?三瓶?四瓶?五瓶够不够?” 一边说,苏媛一边不断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一瓶又一瓶的丹『药』丢掷到齐钧身上。 那如小山一般的玉瓶直将众人惊得一阵目瞪口呆。 要知道,外门练气弟子一个月的月例拢共加起来才不过二十粒丹『药』,一个玉瓶不光可盛五十粒灵丹,其本身也是储纳灵『药』、保留『药』『性』的最佳器具。 哪有为了证明自己未曾霸凌,便将家底都拿出来丢到人家身上去的? 这种简单粗暴的自证方式,未免也太豪了? 可苏·土豪·媛的父亲苏宗主还在此处,他们心中便是有再多的感叹,也都不敢发出声音。 开什么玩笑,苏宗主自己就是个炼丹大师,苏媛还需要去抢别人的低级修炼资源吗? 直到苏媛将那整整一袋五十瓶丹『药』全部丢完,齐钧已是面如死灰。 “以前是我少不经事错看于你,被你所赖也算是我活该。如今既已真相大白,你所行之事,自要按着门规处置。” 齐钧闻言,瞳孔不由一缩。 他来到碧松两年,自然不会不知宗门规矩。 而按照碧松门规,犯下造谣『惑』众、诡词欺世者,皆要被封住修为,派去隶属宗门的矿脉之中服苦役三年。 而苏祁却对自家女儿的决定有些疑『惑』,这处罚未免太轻。 照他所想,此子存心不良、心怀叵测,当是直接废掉修为,将他逐出碧松才是。 不想苏媛却忽然回头,给他使了个眼『色』。 于是苏祁便也不再作声,待于原处看女儿行事。 第13章 .筑基 接下来的情况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在封住齐钧的修为之后,齐钧就被执法堂弟子带走。场内那帮剩下的弟子,则是在聚众围殴之后,除开之前被扣除一半的资源,因为传谣又被扣下一半。 但对这个结果,众人不敢有什么异议。 比起封住修为去外门服三年苦役,如今仅仅只是扣除四分之一的修行资源,比起齐钧已经好了太多。 即使是那些被罚去外门修行的内门弟子,心中也是暗暗庆幸。毕竟留在外门之中,总好过被带去矿脉挖矿。 那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更何况是被封住修为,以肉身与那恶劣的环境相抗。 经此一事,碧松弟子对此次风波得出以下几个结论: 一,苏媛虽是个心『性』纯善的人,但她的纯善不代表没有底线。若是遇上苏媛,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否则便要后果自负。 二,苏媛此女不好惹,不仅聪颖,且其极为记仇。 在此之后,有好事者言道:宁愿得罪冲动易怒的翟玉莹,也莫要与看起来笑意盈盈,令人如沐春风的苏媛对上。 此话在碧松之中得到后来回归内门的弟子认同,并使之广为流传。 不过之后苏媛与翟玉莹二人却因此风波熟络交好,倒是令众人大跌眼镜,此事便暂不细表。 而宗主苏祁,最近因着女儿的勤奋好学,而头疼不已。 先前在清和殿外,苏媛能够越级与筑基二层的翟玉莹战得平分秋『色』,一方面确实是她天资出众,但另一方面,苏祁的指点更是居功至伟。 或许是尝到了实力增长的甜头,又见那日苏祁以自身气息压制齐钧的做法,苏媛当时心中莫名想到“强压训练”,当即便寻到了苏祁,央着他以灵压压制自己。 苏祁起初还担心那样会令女儿受伤,但又架不住苏媛带着崇拜意味的亮闪闪小眼神,便糊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等到之后回神,却又不好反悔了。 看着场中大汗淋漓,却仍然努力站起来,与自身威压抗衡的女儿,苏祁便有些心疼。 以前媛儿不喜修行,他就烦恼媛儿的不思进取,担心以后女儿修为太低为人欺负。 但那时的他正忙于宗门事务,虽想与女儿交流,却是拖了一日又一日,才会叫那齐钧趁虚而入。 近来他与女儿常常交流,才发觉女儿在不知不觉中便长大了,在一些事上的观念甚至给了他不小的冲击,让他对自家女儿刮目相看。 而现在女儿开窍了,他却开始『操』心起苏媛的身体来。 修行一途最忌急功近利,即使是天阶功法,也不能安全无忧、毫无隐患地迅速提升自身实力。 虽说身体在高负荷的强压下能够飞速成长,但与此同时,也给身体埋下了不少隐患。 但修炼一途,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 于是心疼归心疼,在训练苏媛的时候,苏祁下手是毫不含糊,而事后调理身体、拔除隐患的灵『药』也是源源不断。因此苏媛的进步,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变强。 这时,校场中陡然升起的元气波动,将苏祁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朝场中的苏媛看去,便见她周身被一股浓密到肉眼可见的元气膜包笼在一起。 苏祁正想收回灵压,不想刚要动作,便接到女儿的传音,“爹,请继续加大灵压强度,媛儿能行。” 苏祁有些担心,但见苏媛坚持如此,便也有些明白她的打算。 只是加大灵压也分几种情况,此时正是苏媛筑基的关键时期,万一把女儿压坏了怎么办? 思及此,苏祁也不敢再如之前训练苏媛的反应速度那般,将灵压强度变的跟抽风了似的,只能一点点加大灵压的强度,以期苏媛慢慢适应。 而被元气膜包住的苏媛,心中却是镇定自若。 早在几日前,苏媛便察觉到自身境界隐有突破之感。 而她身上那层薄薄的元气膜,不仅原着未曾提起,在此世界中也是见所未见的。 思来想去,苏媛直觉这番奇异的景象,应是与苏祁施展的灵压有关。 毕竟她与别人筑基时的情况不同,不是人人都能够得到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的指点,并以灵压助其修炼的缘故。 而感受到那层单薄宛若雾气一般的元气膜中若所蕴涵的海量精纯元气,苏媛能感觉到这并非坏事。 而随着苏祁慢慢加大的灵压,元气膜甚至开始往肌肤可触的轻纱发展。 苏媛抓紧时间突破,一边不断吸纳元气膜中蕴涵的精纯灵气,一边将丹田之中的元气极度压缩,周身气息不断往上攀升。 终于,在苏祁惊喜的目光中,苏媛只感觉灵台之中一声轻响,筑基成功,一切水到渠成。 瞧着远方绵绵不绝的山脉,苏媛心中估算着自己出来历练的时日,并在同时梳理着接下来的行程计划。 一个月前,苏媛便在苏祁的点拨指导下,不仅成功筑基,且她丹田之内所含元气,比之寻常修士,要更加精纯凝练。 而自苏媛筑基以后,她发觉自己的灵台之中,竟已经诞生一丝神识,伸展绵延的距离可达方圆十米。 莫要小看这丝神识,在这个世界,神识可是要修炼到元婴期的大修士,才能具备的神通。 此世的修炼等级被分为以下几种: 引气入体称为练气,铸就道基是为筑基,凝气成水名为凝脉,水结成丹自成金丹,丹破问心此乃心动,道心结婴以成元婴…… 通俗一些说,便是炼气期,筑基期,凝脉期,金丹期,心动期和元婴期。 而每一期共分十层,一至三层为初期,三至六层为中期,七至九层为后期,十层为大圆满,突破即可升阶。 苏媛之所以能知道这些,盖因为苏祁是元婴后期修士的缘故。 平常修士,都是待自身达到相应的修为以后,才会知晓后面的等级,但苏媛却不一样。 一来,别看苏媛前生看过的修真小说不知凡几,这本书中的等级虽随大流分为几种,但此世修炼的难度,却可称得上是难登青天。 而苏媛虽是从现代穿越而来,但在她还未与原主记忆完全融合的时候,除了“碧松派”和“苏媛”两者之外,她便会以多方面的证据,来论证自己是否已身处种马文的世界。 而此世的修真体系,便是她了解对应前生那本种马文的信息之一。 二来,在知道这个世界便是那本坑爹的种马文以后,苏媛便敏感的察觉到碧松派将要面临的危机。 是以除了努力修炼以求自保之外,苏媛平日还会有意无意地去收集元婴期的传闻或资料。 而苏祁知晓以后,因担心苏媛走了偏路,于是便亲自将元婴以下的信息尽皆告知于她,以免苏媛急功近利,反而坏了道心。 直到那时与苏祁交谈以后苏媛才知道,苏祁虽看上去不过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儒雅修士,但他的实际年龄已有一百二十三岁了。 而苏祁也是天资绝顶,『性』格敢闯敢拼,又是遇上了各种奇遇,方能在一百岁内修成元婴。 想到原主没怎么修炼,修为便已至练气第八层,又看苏祁逆天的修炼速度,苏媛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 不过此番苏媛随碧松弟子一道出来历练,却是为了秘境之中的机缘。 在原着中,此次随行的应是练气期弟子居多,但现在与队伍一起出行的,却是以筑基期的弟子为主,另外又跟了一名金丹期师叔领队。 原因无他,皆是在此次历练之前的那场谣言风波,以致大部分低阶弟子都受了牵连,不仅内门练气弟子被封住修为去了外门,连外门经此一事后,低阶弟子也是少有随管事出来采买。 但历练不可不行,是以在此次出行之前,苏媛才会向苏祁建议,队伍应带些修为较高、心思细密,行事又小心谨慎的筑基弟子,而非让些修为不高的弟子来滥竽充数。 苏媛现在的修为已至筑基三层,又有各种灵符灵『药』护体,怎么也不会比原着里,修为才筑基一层的齐钧差上多少,是以她才敢放心大胆随行。 毕竟前生的那场历练,除了气运逆天的齐钧得以安然生还,其他随行的天赋不错的低阶弟子,大多都葬身在那即将消弭的秘境之中,以致碧松损失惨重。 一个宗门的发展,需要的不仅仅是海量的资源,若有个天赋妖孽的弟子,待其成人形成战力,对宗门的好处不言而喻。 眼下他们已到了原着中秘境开启的地方,苏媛手指隐在袖下掐算时间,现在应该到了秘境开启的时间,为何附近却仍然不见元气动静? 思及此,苏媛不禁将思路转到原着中去。 第14章 .黑旗、秘境 说起原着,苏媛就不由联想到它的主角——齐钧身上去。 在经过谣言风波以后,苏祁本是想废掉齐钧的修为,并将之逐出师门的。但他这个念头还未来得及实施,便被苏媛阻止了。 苏媛早知此世是种马文的世界,作为主角的齐钧,怎可能没有大气运护身? 如果将齐钧逐出师门,如果他遇上什么奇遇,并如原着一般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登顶成神,那么等待碧松的,绝对不会只是被灭满门那样简单。 虽说苏媛不是不能直接一刀将齐钧杀了,但此时却并非良机。 若只因为一则未曾害人『性』命的谣言就杀人灭口,甚至灭其神魂,虽说苏媛并不在乎事后被人诟病心狠手辣、小题大做,但若是因此牵连到苏祁,那便不是她的本意了。 再说这里毕竟是修□□,万一齐钧没有死透被人救走,或是气运逆天被什么东西复活,对被牵扯上因果的苏祁和碧松派来说,则又是一桩麻烦。 打不得又杀不得,与其放虎归山,还不如将那齐钧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生看管,如此才好随时探知他的消息做出应对,也不至于以后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想是这么想,做也是那么做,但游离在外已一个多月的苏媛却不知道,齐钧早在历练队伍离开碧松之际,就于宗门矿脉中失去踪迹,被列入“门派失踪人士”的名单了。 “你确定方向没错?为何现在还不见那处异景?” 此时的齐钧正小心隐藏在山林间的一处灌木丛中,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有我在你又怕甚?只要你将我带到那处寻回真身,洗经伐髓、铸就先天灵体,都不过是我一念之间的功夫罢了。” 明明齐钧只是孤身一人,却有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分明在他耳畔响起,端的是诡异非常。 齐钧对那声音的出现似乎并不以为意,只将随手贴在腿上的灵符取下。 因着那被取下的符中还存有些许灵力,是以他也未将其丢弃,只将之折叠收在怀里,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两张新的驭行符。 这驭行符价格昂贵,乃一次『性』消耗符箓,只待其灵力用尽,便会自行焚毁。 不过因其可令使用者暂时大幅度提升奔跑速度,是以寻常修士都会将之作为危险逃命时的保命底牌。 齐钧在来时路上便已换了二十来张,但因着存货已经不多,他也不敢太过浪费,是以只能算着时间使用。 说起来,这驭行符及那乾坤袋,还是从前他与“媛妹妹”交好的时候,“媛妹妹”送给他的修炼资源之一。 想到“媛妹妹”,齐钧的眼中刹时掠过一抹痛楚。 在那场谣言事件爆发之前,他就被苏媛抛之脑后长达一年,只能靠着“媛妹妹”从前赠予的修炼资源,和每月碧松给出的微薄月例进行修炼。 那些丹『药』早已被他炼化,只余下一些尚可保命的符箓物什被他随身携带,驭行符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他还奢望着苏媛哪天能够想起曾经的“钧哥哥”,但在那事爆发,见到少女眼中透出的疏离和厌恶的那一刻,他便只觉心中阵阵发冷。 明明只是一桩误会而已,为什么事情却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齐钧想不通。 后来他被封住修为,送去碧松矿脉之中服役时,期间所受苦难自不必多说。 在某次夜起方便时,齐钧却意外见到天空中划过一道亮光。 那亮光一闪即逝,周边却无人发现空中异象。 彼时齐钧心中一动,便去寻了守夜弟子,道要去远一些的地方方便。 因着矿脉范围就在碧松门内,周边又并无魑魅妖兽等潜在危险,所以即使有弟子轮值守夜,也基本是懈耽懒惰居多。 再说碧松虽不是没有心思狠辣之辈,但也不至于不顾后果,大半夜还要『逼』迫那些犯错的弟子开工。 而在此轮值守夜的弟子,大多都是心『性』淳朴之人,见齐钧已被封住修为,又是人生三急之事,是以他提出的请求很快就得到了批准,并在他离开之前,还叮嘱他莫要耽搁太久,早去早回。 哪知此番离开的齐钧,却再没有回去。 因为在他寻到亮光消失之处时,竟是拾到一支巴掌大小的黑『色』小旗。 他心中正疑『惑』这黑『色』小旗如何发亮,不想旗中竟发出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 期间一人一旗的交流不为人知,但之后齐钧却是与其达成协议,同意带着小旗前往一处山脉寻回旗中之人的真身,而后便得旗中之人相助解开封印,趁夜逃出了碧松。 在初初解开封印之时,齐钧便发觉,经过在宗门矿脉之中所服苦役的日子,他丹田之中的灵气比之从前更加凝练,连同其运转速度,也要流畅许多。 只是他并未将这变化放入心中,而是思忖着自己若是达成旗中之人所求,能否借此提升自己的资质,让他借此获得足够强大的实力。 齐钧已经受够了资质驳杂、进益缓慢、为人轻视的痛苦。 想到自己距离“媛妹妹”分明只有一步之遥,却被那秦越当面设下结界,让他止步于外; 想到苏祁见他资质不高,便轻视羞辱于他,更是以其灵压将他压入尘埃; 想到被封住修为送入宗门矿脉后所受的苦楚,齐钧只觉心中的羞耻恨意,剧烈得宛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他迫切想要改变自身天赋,他迫切想要让秦越苏祁对他俯首称臣,他更迫不及待想要看着苏媛脱光衣服,匍匐在他脚下跪『舔』,他想要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 是以齐钧也不管半夜在碧松出现的黑旗有何蹊跷,平凡的脸上此时更是透着一抹阴厉狠意,道:“别忘了你的承诺。” 说罢便在双腿两边各贴一张驭行符,朝着旗中之人所指的方向继续前进。 不多时,飞驰中的齐钧便听到远方传来了隆隆震耳的水流之声。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黑旗中人语气激动地道:“就是那里!” 齐钧闻言,双目一亮,不顾灵力即将用尽的驭行符,再度加速向着水声之处行去。 恰在此时,齐钧感觉青天一暗,身周的温度乍然变冷。 旗中之人惊喜道:“天狗食日!” 齐钧闻言立刻抬头,果见空中明日残缺了一块! “既是遇上天狗食日,此番必有秘境大开,你快快携我上前,我必护你安然无恙!” 听得旗中之人话中的含义,齐钧眉心不由一蹙,只觉心中莫名有些怪异。但他却又说不出那怪异从何而来,便不由停下了脚步。 旗中之人见齐钧听了他的话不进反退,便不由催促道:“你还愣着作甚?每逢秘境大开,必然会随有天地元气发生异象,你还不赶紧过去夺得先机!” 齐钧心中虽极度渴望增强实力,以期改变自己的处境,但他也不是傻子,怎会为着旗中之人言语中所画的虚无大饼而义无反顾? 况且齐钧是由现代穿越而来,自然知道所谓的“天狗食日”或“天狗食月”,都不过是一种天文现象。 他踌躇着对旗中之人说道:“前辈之前只说让我来此寻你真身,但这里并不像是之前说好的地方。前辈你看……” 旗中之人闻得此言,哪还不知齐钧心中忐忑是为何事?当即他便冷笑一声,道:“修真之人向来是逆天而行与天争锋,若你仅是此等畏首畏尾的胆气,那我也不为难于你。你只需将黑旗放于此处,我自会寻了其他法子前去。” 言下之意,便是之前他许给齐钧的好处,也一并作废。 齐钧心中一慌,正想继续出言试探,却再不见旗中之人开口理会于他。 齐钧面『色』一沉,心中天人交加。 其实在听得旗中之人所言的时候,齐钧便有些意动,却唯恐那处并非传言中的秘境,而是旗中之人事先设下的一处陷阱,想诱他上前夺他肉身。 只是现在他毕竟身处在一个修□□中,或许在现代没甚出奇的景『色』,到了这里就可能会触发什么神奇的机制呢? 此外若是旗中之人便是想要夺舍,也应当是寻像媛妹妹那样的天才,怎么也不会将目标放在自己这种资质劣等的人身上。 再说了,眼下只是进入个秘境而已,现在就这样踌躇,若是日后再遇上摆在眼前的机缘时,难道也要眼睁睁看着嘴边的肥肉飞走? 不就是进个秘境吗,就算他实力不济,天塌了还有高个的顶着呢! 再说他连元婴修士的强大威压都扛下来了,区区一个秘境又算得了什么? 抬手抚了抚胸口衣襟,在触及内里揣着的黑『色』小旗时,齐钧心中略略一定。 朝前方看了一眼,齐钧双拳紧握牙关一咬,心中暗道:“拼了!” 复又抬步,朝着那水流轰隆的方向行去。 第15章 .路遇英雄救美 甫一靠近飞瀑外的空间漩涡,苏媛便感觉到那漩涡之中,向着自己传来一股强悍霸道的吸引之力。 她将元气笼罩全身,然后便随众人一道冲向空间漩涡。 待得苏媛回神睁眼时,却是发现自己此时正漂浮在一方巨大的湖泊之中。 好在早在历练途中,苏媛便向碧松门人请教过进入秘境所需注意的事项,并在进来之前将元气笼罩护住全身,是以此番虽是乍然落入水中,却并不显如何狼狈。 感受到湖泊之中并无什么危险妖兽,苏媛又瞧了瞧空中的太阳估算时间,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算长,然后便寻了个方向,朝着岸边游去。 甫一上岸,苏媛先是散发灵识观察附近有无危险,同时捏诀将身上的衣裳烘干。 之后她又寻了一处山洞,将之清理干净并布下法阵,待放出神识确定周围无甚危险以后,苏媛这才安心坐下恢复元气。 感受着此处比外界要浓郁活跃数十倍的天地元气,再结合原着的剧情,苏媛便知此处就是原着中所提到的,那个即将消弭尘世的秘境。 苏媛心中思量整理着原着中此方秘境的信息,眸中冷芒一闪而过。 若她记忆无错,原着中的齐钧便是在这个秘境之中,得到他日后行事张狂的机缘。 这处秘境乃修□□中的一方小秘境,经年累月间早已被诸多修士探索过无数次。 原本这里的天地元气只比外界浓郁两、三倍而已,若是照着之前的灵气浓度,或许此处秘境再存活个数十年也不是问题。 但如今先是遇上“天狗食日”的异象引得灵气异变,又是秘境寿命将尽之时,待三个月后此间灵气消耗一空,秘境之中所有的事物都将随它一同消失,与凡尘世界融为一体。 也就是说,在这三个月内,苏媛必须寻得那处机缘,并在时间耗尽之前安全离开。 苏媛眉心微微一蹙。 原着中所提到的三月时限暂且不谈,除了时间紧迫之外,她要面对的还有其他可能致命的危险。 在这修□□内,以前并不是没有寿命将至、与尘世融为一体的秘境。 根据她所知的那些信息进行推测,在秘境即将消失之时,长居秘境的野兽,常常会因着秘境中的灵气紊『乱』而发生暴动。 即便那些灵力强大的兽类早就被先前探索的修士猎杀一空,留下的实力虽算不上多强,但感知到生存环境所发生的异样,暴动野兽所聚集起来形成的强悍兽『潮』,怎么想也不会比寻常妖兽好对付。 此外,早在前世就知“人心难测”、“财帛动人心”的苏媛,那些校园暴力、家国之间资源争夺的现象发生得还少么? 而现在身处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修□□,苏媛不可能会天真的以为,一个寻常门派的小小修士,在外头那些散修、高级门派面前又能有多大面子? 思及此番历练的碧松弟子,苏媛心中不由一叹。 在原着中,对其主角齐钧惊险夺魄、夺得先机的事迹的描写是详之又详,但对同在秘境之中的碧松门人,原着却只是一笔带过。 但往深处想想便也可知,那些毫无准备的练气弟子甫入秘境便被分散各处,先是被暴动的兽『潮』打个措手不及,就是侥幸逃得一命,又遇上之后进入秘境的心『性』狠辣、凶残至极的各路修士,他们的下场自然不会太好。 苏媛心中压力甚大。 但想到在她出来历练之前,门中的练气弟子大多都已被封了修为送去外门;还有她向苏祁建议的,要带的那些『性』情谨慎、心思细腻的筑基弟子;此外在进入秘境之前,她又借着苏祁之名,为大家分发的数瓶灵『药』和保命灵符…… 此次多手准备,相信此番的秘境之行,碧松的损失必不会再如书中所言那般惨重。 思及此,苏媛心中舒了一口气,压力不再如同先前那般紧迫。 她放开灵识感知附近环境,然后又使出神识探查附近有无生物波动,如此这般之后才稳下心神,继续恢复自身实力。 秘境内的危机无处不在,她要随时保持元气充沛,才不至于被些个意外情况打个措手不及。 苏媛小心地将自身气息收敛至无,又将身形隐在一棵巨大的树冠上,瞧着巨树下方,正在上演的一出杀人夺宝的戏码。 巨树下方,坐着一名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而他的身边,正站着两名背对着他,与周围五人对峙的两名年轻修士。 看他们服饰相同,所修功法脉络气息相似,苏媛心中推测,他们应是来此秘境历练的同门师兄弟。 而与之成对峙之势的,是五名形状不一、气息狠厉的散修。 而其中一名彪形大汉,手中将一名柔弱女子的胳膊反剪于她身后,对那三人威胁道:“将那涤灵草留下,否则别怪老子辣手摧花!” 他言语中的狠毒胁迫之意堪称粗暴直白,在树上隐匿身形的苏媛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兴味,便津津有味地继续瞧了下去。 然后苏媛便见树下那方的一名年轻修士目『露』愤恨之『色』,对大汉怒道:“你有本事便冲着我来,对个弱女子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听得此话,那大汉却是嘿然一笑,与身周的同伴对视一眼,调侃道:“没想到小哥你倒是怜香惜玉得很哪!” 然后便见他话锋蓦然一转,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老子谈条件?” 然后便见大汉一手忽的抓住女子的头发,狠力将她转向树下那几人,阴厉道:“不想这娘们香消玉殒,就赶紧的把涤灵草交出来,否则本大爷手下一个不小心,嘿嘿……” 大汉手中使出的力道越来越重,那女子被屈辱地拱起身子,似是有些不堪忍受,美眸之中泛着点点波光。 从苏媛的角度看去,正好能够看到女子丰满妖娆的身姿。 女子看向那名为她出声的修士,煞白的小脸一片楚楚可怜之『色』。 她朱唇轻启,声如莺啼,说道:“付大哥,小莲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若是因此累得你们……” 隐在树上的苏媛听见女子自称“小莲”时,面上忽显诧『色』,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冷意一闪即逝。 忽然,只听那自称“小莲”的女子“啊”的一下惊呼出声,却是彪形大汉见她透出自绝之意,便立即加重了手中力道,直把那名“付大哥”惊得怒吼一声,“住手!涤灵草给你就是!” 说着,他也不顾身后另外一名站着的男子眼中透出的拒绝之意,将手伸向坐在地上的男子腰间的储物袋。 “你疯了不成?这涤灵草可是奉师兄寻到的!” “一个死物怎比得上一条人命?若非小莲赠予解毒灵『药』,奉师兄早就死了!” 听得此话,苏媛探出神识一扫,这才发现坐在地上的那名男子竟是因着身受重伤,才无法动弹。 她清透的眸中掠过一抹沉思,树下那两名修士的争夺之战仍在继续。 没想到他竟会朝着同门师兄弟出手,另外那名男子几乎怒不可遏,大喝道:“付健,奉师兄先前救你多次,甚至还为此身受重伤,你怎就能为个初识不久的女子这般对他?你还不快住手!” 那付健闻言,手上一顿,面上闪过一抹愧『色』。 那师兄见付健似有动摇,便再接再厉道:“况且小莲姑娘虽被擒于他手,你怎知将涤灵草交给他们以后,就不会……” 师兄话未说完,却又听得“小莲”痛呼出声! 付健当即转头朝小莲看去,不想那彪形大汉却是全然不顾小莲娇柔的身子,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与边上的同伴嬉笑出声,道:“老子还说那些个自诩名门正派的弟子有多正气凛然,没想到为了区区一棵灵草,竟是连救命恩人都不顾了。啧啧,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 边上那些人也尽数嬉笑出声,朝着付健等人指指点点,“是啊是啊,这些个东西,还不如我等散修义气呢!” “可不是,这一个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事,老子都不奇怪。” “说是名门正派,谁不知道他们表面光鲜亮丽,里头嘛……” 那话中之语虽未说尽,但其中的讥讽嘲弄之意,在场之人却皆是心知肚明。 被这些向来看不上眼的散修如此侮辱轻蔑,那付健心头一阵火起,登时就掐了一个法诀,朝阻止他的同门轰去。 那修士没有防备,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付健一击重伤。 他倒在地上大口喷血,瞠大的眼中犹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可重伤他的付健在看向他时,面上却无一丝愧疚之『色』,还在当着他的面,径自将奉师兄腰间的储物袋一把取下! 付健看向彪形大汉,扬了扬手中的布袋,道:“涤灵草在我手里,你还不快将小莲放了!” 说完,他又看向被大汉擒在手中的柔弱女子,目中闪过一抹温柔之『色』,语带怜惜地说道,“小莲,莫怕,我会救你的。” 第16章 .卖家秀与卖家秀的区别 见付大哥竟会为了自己,不惜重伤他的同伴,小莲美眸中一直不住打转的泪水,终是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她用力挣开大汉的桎梏,将头别向一旁,口中喃喃道:“付大哥,你不该这样,我、我不值你如此相待的……” 见小莲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听到小莲语中所含的悲戚之意,付健心中不由一痛,扬声道:“小莲,为了你,我甘之如饴!” ……这苦情剧演得怎么这么令人作呕呢? 在树上吃瓜看戏的苏媛表示有些辣眼睛。 而下方那付健见小莲别开头不再看他,便抬头对彪形大汉喝道:“涤灵草就在我这里,你还不快放了她!” 却见那大汉一副怀疑的模样,显然并不相信付健的说辞,“我们怎知你手里的涤灵草是真是假?” 付健闻言一怔,明显从来未曾被人如此质疑过。 待反应过来彪形大汉语中含义后,他的面『色』不由涨得通红,怒道:“这涤灵草究竟是不是真品,你看了便知!” 说着,付健当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方玉盒,直接抬手将玉盒打开。 大汉几人往盒中瞧去,就见一株巴掌大小、生机勃勃的灵草正静静躺在那。 那株灵草形如枯藤,其叶小小宛如婴童手印,叶片之上还有残留的几点晶莹『露』珠,显然采下来的时间并不算长。 此草与传闻中的涤灵草特点极为相似,又闻到五阶上品灵植所特有的清淡气息时,众人眼中立时一片火热。 而树上的苏媛见到盒中之物,心头忽然一动,但见下方情景,仍是隐匿己身,未曾出面。 确定付健手中确是涤灵草无疑,彪形大汉先是与身边几名同伙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才对付健道:“既然货是真的,老哥我也不为难她。” 说着,他松开紧紧攥住小莲秀发的大手,将她往身前一推,道:“你将涤灵草放袋里丢过来,我等可保这娘儿们安全。” 付健闻言,便将涤灵草放回玉盒,对那大汉道:“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说话间,付健已将乾坤袋袋口束好,随后便将其向大汉那方掷去。 而那大汉见了付健动作,也知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时间在乾坤袋上做甚动作,于是也就言而有信,将身前的女子推开。 付健见大汉终于放开小莲,心中欣喜,连忙上前拦腰抱住被推搡过来的柔弱女子。 苏媛瞅着下方的交易,看着双方似是各取所需,但那大汉却并未拿了东西就走,而是继续站在原地看着付健等人,苏媛眸中闪过一抹无语。 付健小哥,你就算是要英雄救美,也请带点脑子啊! 没见那些绑匪拿了赎金还不离开吗? 但下方的付健在温香软玉入怀以后,不但未注意到那几名散修的异样,那些情商、智商,乃至作为修士最为基本的警惕,也都明显跌破地表了。 他揽住怀中女子,关切道:“小莲,你没事?” 女子抬起朦胧泪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付大哥,你为何……”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付健听不清她之后说的话。 他心中的奇怪一闪即逝,却仍未对女子设防,只附耳过去,问道:“小莲,你方才……额!” 话未说完,他倏地感觉前胸一痛。 付健下意识垂头看去,却见自己胸口此时正『插』着一柄寒光冷冽的短刃! 若只是单纯的伤口,他还尚可行动。但短刃之上却似是被抹了『药』,以致付健甫一受伤,便立刻失了全身力气!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怀中女子,似在询问她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 小莲却将付健一推,红唇开合,原本清脆如莺啼的声音中,竟莫名带了一丝的冷意。“我说过,你会后悔救我的。” 话毕,小莲转头对彪悍大汉等人喝道:“你们干杵在那站着作甚?还不赶紧把这几个给捆起来!” 见那五名散修上前开始动作,小莲只神态自若地从腰间取出一条手帕。 她擦拭着方才偷袭付健时身上沾到的血迹,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神情呆滞、失魂落魄的付健,小莲只冷嗤一声,“嘁,男人!” 待身上清理干净后,小莲又催促道:“你们动作快点,一会拿完东西就把他们丢兽『潮』,别还没清理干净就被人发现了。” 她语气之轻蔑,动作之熟稔,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联合彪形大汉等人做这种事。 不说地上失去行动力的付健心中是何感想,便是隐在树上的苏媛,心中也不由为这女人的狠辣感到心惊。 若她所料不假,这小莲姑娘,原名应是张小莲。 而这张小莲,便是在原着中那名被人追杀,然后被齐钧所救下来的女子。 那时齐钧得了机缘离开秘境,正是志得意满、沾沾自喜的时候。 若非他被救下来的张小莲纠缠不休,齐钧也不会意外将法宝胚胎的气息泄『露』出去,更不会因此牵连得碧松灭门! 她还记得,原着之中所描绘的张小莲是怎样的如花似玉、楚楚可怜,但在齐钧将那些追杀之人尽数解决以后,也未曾提起张小莲被人追杀的缘由。 而结合方才发生的情境,苏媛心中推测,那些人之所以会去追杀张小莲,盖应是此女设下毒计,将那三名修士在此害死,之后又被曲鸣剑宗的人发现的缘故! 苏媛眼中漫上一股杀机。 此时张小莲等人已将那三名失去行动能力的年轻修士绑住,苏媛只暗暗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柄青『色』长剑,伏在树上蓄势待发。 树下的张小莲全然不知自己此时已经被人盯上,只当着付健等人的面,一一清点他们的战利品。 “啪!” 张小莲俏脸寒霜,一个巴掌过去甩在付健脸上,怒道:“还说你们是曲鸣剑宗的人,曲鸣剑宗的人会这么穷困潦倒?你们这是在打发叫花子不成?” 树上的苏媛眉心一蹙,原着除了描写张小莲楚楚可怜的样貌之外,是怎么描写她的『性』格来着? 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性』情绵软柔似棉絮”、“气质妩媚好似妖莲”? 但这两个词怎么跟下面那个,明明修为只有练气四层,却敢给练气七层的修士扇耳光的,泼辣狠毒的女人完全不搭边? 这中间的差距,已经是卖家秀与买家秀的区别了? 而那被张小莲一记耳光将头打偏的付健,却是默不作声、缄口不言。 谈不上被张小莲羞辱与否是什么感觉,但付健之前抢走奉师兄的灵『药』“救下”小莲的举动,比起耳光更加令他感觉羞愤耻辱。 付健原本还以为经此一事可以抱得美人归,哪知这纯洁无垢的小白花,竟是一朵吃人不吐骨头的美人蛇! 见付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张小莲不由气急。但瞥到彪形大汉手中的乾坤袋时,原本胸中满溢的怒意忽的消退不少,紧接而来的,更是一股懊恼不忿。 一株虽然年分不高、功效有限,但其根部却保存完整,换个地方也能栽活的涤灵草,若能将其卖去百宝阁,此番他们得到的好处绝对不小。 但张小莲却不甘心就这么将涤灵草卖了。 她是散修,天生灵根驳杂、根骨不佳,本身悟『性』又极为有限,如今难得遇上一株可以净化灵根、增强体质的涤灵草,张小莲哪里愿意错过此等机缘? 可眼下算上她自己,六个人又该怎么去分一株涤灵草? 自己虽是老大,但要独占涤灵草,也需给手下足够的甜头不是? 否则几人一旦翻脸,就算她智计百出,也架不住实力不如人,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思及此,张小莲又不死心的命令手下将付健等人全身衣物尽数扒光,想要看看他们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东西。 但搜查的结果却令张小莲倍感失望,这三人身上除了涤灵草,和最后给他们留下的那条底裤,还真就没甚值得称道的地方,真真可以说是“两袖清风”、“身无分文”了。 她朝付健啐了一口,“这么穷还来秘境,遇上你们真是白费了老娘一番功夫,真是晦气!” 然后她也不看付健难看的脸『色』,便要命人直接将他们丢去兽『潮』喂狼了。 正在这时,彪形大汉身边的一个高个子修士注意到远方一处丛林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闪着灵光往他们这边飞来。 他朝那处指了指,对身边的同伴道:“你看,那处似是有什么东西……” 话未说完,那物什便猛地一个加速,在高个子修士抬手不过须臾时间,便已抵达他的身前,倏地一下就将他劈开! 高个子修士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未曾动弹,不想在这一瞬之间,他便被那物什收了『性』命! 众人见此情形,立时将付健等人丢在一旁,然后相互靠背暗自戒备起来。 忽的,彪形大汉伸手指向半空,但因着那青光速度极快,待众人抬头往那处看时,便只见到一点微光消失在黑暗之中。 张小莲正在心中暗惊,那青光可是某样宝物所散发出来的灵光时,不想就听见一个喑哑粗粝的声音,在青光消失之处响起,“瞧我看见了什么,三个练气七、八层的修士,居然被几个练气七层不到的小辈给阴了!” 第17章 .张小莲之死 众人抬眼望去,却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身形瘦弱矮小,看不清样貌的人,自丛林幽暗之处踏步而出。 眼前这人虽只孤身一人,但其散发的气息,却是实打实的筑基修士。 张小莲面『色』有些难看。 任谁获得一份天大机缘,正是喜不自胜、欣喜若狂的时候,半路却忽然杀出个程咬金,尤其是己方实力与其相差太大,那种乐极生悲的感觉,估计谁都不想尝试。 她面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试探着问道:“不知前辈到来,是为何事?若是有晚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前辈尽管开口,晚辈定当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张小莲自问演技不差,又有方才那一番表递忠心的话语,无论黑袍人是为何而来,应当也不会对自己这练气四层的柔弱女子产生什么恶感。 虽说方才黑袍人还击杀了他们其中一个同伴,但他们能做这种劫道杀人的活计,自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眼下此人目的未明,为防自己无意之间将其得罪,更担心涤灵草被“他”知晓,从而暴起杀人,还不如就此将“他”哄走,以免事出变故,节外生枝。 张小莲心中如此想着,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娇弱无依,诱人心折。 哪知眼前这黑袍人,却只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便将视线投在地上那三名曲鸣剑宗的弟子身上,只淡淡回她一句,“我要做甚,与你何干?” 张小莲闻言不由一噎。往常那些男『性』修士见了自己,哪个说话行事不是小意三分的?但眼下这黑袍人却如此下自己面子,张小莲脸上挂着的笑容险些就要崩散。 但看黑袍人直直盯着地上那三人,她心中忽然一动,便试探道:“前辈可是对这几人有兴趣?” 看黑袍人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张小莲心中一动,不由暗自希望,此人是与他们有仇才好。如此既不会暴『露』涤灵草的存在,又可杀人灭口,更不用为此担负因果,岂不美哉? 她稳了稳心神,正要继续试探黑袍人一二,不想黑袍人却又开口说话了,“也不知你们这些个小辈是生了个什么胆,才会对曲鸣剑宗的人下手。” 张小莲闻言,心中顿时狂跳不休,然后便见黑袍人转头看她,道:“怕不是财帛动人心,这里有什么好东西?” 张小莲闻言,心中一虚,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前辈所言,晚辈不知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黑袍人却是冷笑道,“将东西乖乖交出来,我可饶你不死。” 张小莲闻得此言,哪还不知这黑袍人打的竟是黑吃黑的主意?她的脸『色』蓦然就变得难看起来。 张小莲暗地里朝同伴比了个“此人危险”的暗号,见他们皆心领神会暗自戒备起来,接着却忽的换上一副惊慌失措、我见犹怜的神情,便掩面朝黑袍人奔去。 见自己的动作并未引起黑袍人什么反应,张小莲只觉此人不过与那些她所接触的那些男修没甚区别。 她正暗自得意之际,自觉此次应当也够那黑袍人喝上一壶,不想眼前却忽的闪过一道青光,胸口登时就被一柄青『色』长剑穿胸而过! 看着胸前汩汩外流的鲜血,张小莲只觉脑中瞬时一片空白。 可黑袍人看也不看她,只利落将那长剑拔出,然后便朝着场中剩余的四名散修疾驰而去。 那穿胸而过的痛意还未传达至神经中枢,张小莲便又听见身后传来数道惨呼! 她手脚发软,体力不支向后倒去。 在张小莲下意识回头的瞬间,黑袍人一面倒地将那几名散修尽数击杀的情景,成了她在这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幕。 怎么会这样? 张小莲无意识的喃喃着,但方才那剑却将她的心脏一剑贯穿震碎,没过多长时间,张小莲便怀着如此疑问咽了气。 待确定张小莲等人彻底断气后,黑袍人抬手挽了个剑花,将剑身上的血迹尽数抖落,然后才将罩在头上的兜帽掀开,『露』出一张清丽可人、气质温婉的小脸。 正是苏媛。 先前在曲鸣剑宗弟子与彪形大汉等人对峙之际,苏媛本是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在树上旁观的。 但在注意到张小莲的不妥,苏媛刹时之间便联想到了原着中那些未曾交代的细节。 将其与树下发生的一切一一对应,苏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事情的开端,竟是张小莲先将曲鸣剑宗三名弟子害死,在事情败『露』被人追杀之际,便恰好遇上了齐钧! 难怪曲鸣剑宗最后的结局,比之碧松也好不到哪去。 只是在她分析出这三名年轻修士的来历时,却又已经错过了出手的最好时机。 曲鸣剑宗在城间,虽称不上是什么宗门大派,但其在城也算是赫赫有名,其底蕴比之碧松派,更是不知厚实多少。 若是在他们甫一过来,苏媛便直接从树上跃下,协助曲鸣剑宗,将彪形大汉等人直接尽数击杀,即便张小莲能够留得一命,其危险『性』也并不足以为虑。 但可惜的是,彼时的苏媛,正因下方发生一切与原着中的轨迹重合,以致心神震动间失去了出手的机会。 先前看人家被敌寇围住的时候不出手,等他们都失去行动力了,自己才挺身相救,这等施恩的姿态未免太过刻意。 再加上那时张小莲还被付健护在身后,届时就算将人都救了下来,有个拖后腿的随时在背后兴风作浪,苏媛也是结缘不成反结怨,迟早都要出问题。 直到后来三人被张小莲等人擒住,在给他们脱光衣服检查之际,苏媛才寻到机会悄然离开,然后稍作伪装,便又从另一方向折了回来。 瞧着地上那三个狼狈的年轻修士,苏媛清透的眸中掠过一丝暗芒。 第18章 .采阳补阴 在奉中庭睁眼醒来时,外头已是日落西山、天『色』将暗的傍晚时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却不由一愣,倏地发觉自己居然能够动弹了。 他闭眼运气感受一番,发现体内的元气,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凝滞。 奉中庭下意识抬眼打量起身处的环境来。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一处山顶洞『穴』之中。 洞口处灵光氤氲,应已被人设下一处粗略法阵。 再看洞内目之所及的范围内,看不到什么杂草虫蚁,想来应在之前就已被人粗粗清理过。 待看到身旁躺着的付健和李师弟时,他先是一怔,然后便开始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事来。 从进入秘境开始忆起,奉中庭发现事情的蹊跷,应当正是在他为救付健,以致自己受伤的时候。 那时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将妖兽击杀。只那妖兽初初咽气,他便察觉到附近有人在暗中窥视。 奉中庭将其从暗处『逼』出,不想出来的却是一名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修。 经过李师弟的一番询问盘查之后,他们师兄弟三人才知,这女修名为张小莲。 因她资质太差没有宗门愿意收留,所以只能成为一名散修在城游『荡』。 近日恰逢秘境开启,为令自身更进一步,她才会进到秘境寻些机缘。原只是路过此地,不想竟意外被奉中庭发现,这才会受惊出来。 奉中庭虽觉女修的出现有异,本想放她一马任其去留,不想付健却对张小莲颇为青睐。 架不住付健缠着自己各种赌咒发誓,并保证绝不捣『乱』,奉中庭这才会将张小莲纳入队伍。 只是后面的行程,奉中庭虽对小莲心存戒备,可在用了些止血丹后,情况就有些不对了。 奉中庭清楚地记得,那时他虽身负有伤,却并非无法行动。 开始奉中庭只感觉元气在体内运行时有些迟滞,那时他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只当是之前所斩杀的妖兽身有剧毒,其毒素滞留伤处的缘故,所以吃了些解毒丹便不再管它。 只是他没料到,情况竟开始迅速恶化起来。 原本只是他的元气在运行时常出岔,接着凝滞的元气竟蔓延到身体上来。 而在此时,他们却遇上了劫道的散修! 若是在平常时候,奉中庭有着筑基一层的修为,这群散修并不足为虑。 彼时他神志虽还保持清醒,但身体却已不听使唤! 本来以李师弟与付健二人在门中的表现,应付这帮散修应当不成问题。 李师弟为人向来忠厚老实,而付健平日行事虽嚣张跋扈了些,但到外头,怎么也会小心收敛,与李师弟同心协力度过此番难关才是。 但此后发生的事,却令奉中庭大跌眼镜。先是张小莲被那些散修所擒,而后付健更是为这陌生女子,竟敢对同门师兄弟动手! 将所有事情尽收眼底,但瘫在树下无法动弹的奉中庭,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师弟受此劫难! 张小莲的反水,奉中庭心中虽早有所料,但那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即便之前一直努力保持神志清醒,却也在付健被张小莲等人擒住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本以为此番他们师兄弟三人已是凶多吉少,但奉中庭却没想到,现下他们竟还好好活着。 记得在出来历练之时,师父就教过自己,在外行走须得小心警惕。 奉中庭先前虽牢记师父的话,对张小莲心存戒备,最后却仍是着了她的道。 眼下他们虽还留有『性』命,但他此番醒来,除了李师弟与付健意外,却不曾见其他人影。 奉中庭心中暗自思量。 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既有张小莲的谋害在先,那名无缘无故救下他们的人,身份是敌是友,究竟对他们怀着何种目的,因此时信息不足,这些还尚未可知。 但只要他们还能活着,小心与之虚与委蛇,想来多少还是会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奉中庭心中正自思忖接下来的行动,这时洞口处的阵法却忽然传来一阵波动,接着附着其上的元气突的就消散开来。 他下意识挪至死角处,将手探向腰间,正欲取出武器先发制人,不想却是『摸』了个空。 他正暗自惊异时,一个容貌清丽、气质淡雅的少女,已经进了洞『穴』。 眼前这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其修为却已至筑基三层! 见少女与他同为筑基期,奉中庭心中一阵狂跳。 要知道,便是奉中庭自己,也是因着骨龄已至二十四岁心『性』稳定,并且修为已至筑基一层,在外有了自保之力,才会被送来这方小型秘境进行历练。 可看这少女气息清正、根基稳固的模样,除了玄天宗、灵隐寺、子华斋等几个有数的大道宗门之外,哪个势力能够教出如此天才? 况且此方只是一个小型秘境,哪家势力这么大胆,敢将如此年轻的天才弟子放出宗门历练? 秘境虽小,但其间危险也是数不胜数,他们就不怕少女香消玉殒、陨落在此么? 奉中庭以前虽在门中潜心修炼,但却也从同门长辈那边听说过不少传闻。 据他所知,这世间就有不少女修为保青春,而去修炼某种邪门功法,夺取年轻修士的元阳用以采阳补阴的。 看这少女的容貌修为,怕不是某个深山老怪,来此除了寻找修炼资源之外,还要寻些年轻修士来保持青春的? 奉中庭觉得自己真相了。 只是他的身体虽已能够动弹,但元气却仍未曾完全恢复过来。 而看这少女身上那些灵光闪烁的宝衣首饰,想来底牌也是不少。即便自己仍是全盛状态,也绝不是她的敌手。 再看他们师兄弟三人,两个人仍然昏『迷』不醒,自己又未恢复,若是少女要对己方不利,奉中庭没有信心带着两个师弟,安全从她手下逃离。 奉中庭心中正暗自犹豫自己是否出手试探,不想那少女却已发现地上少了一人。 第19章 .另一株涤灵草 阵法没有被人开启过的痕迹,再看好端端躺在地上的付健,和被付健击伤的那名修士,消失之人是谁,简直一目了然。 奉中庭心中暗道要糟,不想少女的神『色』却半分未变,只抬手一扬,将一些做工或精致或粗糙的乾坤袋掷在地上,冷声道:“曲鸣剑宗的人,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 奉中庭看向地上那些乾坤袋,正觉其中几只有些眼熟,待听得少女所说的话,便是心中仍是存有怀疑,面上却多少有些发热。 只是奉中庭却还有些犹豫,若这少女是在编造谎言哄自己现身,他自己倒没甚所谓,就怕届时连累了付健和李师弟。 付健虽在先前乘人之危,夺走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但他却是门中长老之子。 是以就算奉中庭因付健之前的行径心存间隙,却也不能就这样将付健弃之不顾。 似是察觉到奉中庭的犹豫不定,少女清透的眼眸微微一转,复又道,“不妨用你那混沌的脑子好好想想,我若意欲对你等下手,何需等到此时?” 奉中庭闻及此言,忽然就回过了神。 既然少女先前会将他们几人救下,至少说明她对曲鸣剑宗没有恶意。 另外若这少女真欲对他们不利,之前大可趁着他们尽皆昏『迷』的时候下手,怎么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况且只要擒住付健或者李师弟其中一人,他也只有乖乖就范的份。 想到此处,奉中庭心中做下决定。 他从死角处显出身形走了出来,讪讪道:“之前是奉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番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见少女一副清冷疏淡的模样,奉中庭自觉理亏。他挠了挠头,道:“在下乃是城曲鸣剑宗宗主极剑真君座下弟子奉中庭,敢问道友师承何处?” 少女唇畔只勾起一抹疏淡礼貌的弧度,答道:“碧松派苏媛。” 听是碧松派,奉中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出来历练之前,奉中庭虽鲜少外出,但门中诸多前辈都曾与他说过城中的势力划分,是以碧松派之名,在之中虽只属于中等宗门,但他也对其有所耳闻。 不过一个中流门派,会将这么年轻的天才女修放这小型秘境来历练吗? 想是这么想,却听苏媛答道:“两个月前,我与师门兄弟去往周边小镇历练,在回程途中,遇上了秘境开启。” 意外得了苏媛的回答,奉中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将问题抛了出来。 但苏媛既已坦诚相告,即便他心中有再多疑问,此刻也不好意思再询问出声。 奉中庭心知自家剑宗,到底比不得在独霸一方、众修士趋之若鹜的楼兰阁。 若是楼兰阁的门人深陷困境被人所救,他还可以理解。 但曲鸣剑宗在城中却算不得什么高宗大派,虽称得上有几分底蕴,可却还不值得路过的苏媛出手相助。 所以,这位苏媛姑娘,是为了什么才会出手的呢? 苏媛却并不管奉中庭眼中的疑『惑』,只淡淡道:“先前我经过那片丛林外围,感觉到里面传来了五品上阶灵草的气息,然后便遇上了一帮散修。” 听得“五品上阶灵草”几个大字,奉中庭眼皮不由一跳。 苏媛却是瞥了奉中庭一眼,继续道:“当时那些散修还想出手暗算于我,所以我便将他们打发了。地上那些个乾坤袋便是当时留下的。你可看看其中哪些,是你们被他们夺去的。” 奉中庭闻言,不由将目光投向地上那一堆乾坤袋上。 “我之前从那女修身上寻出一袋凝气粉。那凝气粉可将修士体内原本流转自如的元气尽数凝滞,本是刮骨疗伤、祛除魔气之用,但剂量若用多了,却是将元气连同身体,也一并凝住。” 奉中庭听得此话,忽然就想起先前自己空有一身修为,元气却是完全凝滞无法流动,进而导致身体也半分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的时候。 原来竟是那张小莲搞的鬼! 苏媛见他面『色』发白一副后怕的模样,樱唇却微微一勾,“那女修还想对我下『药』,得亏我有灵符护体,才不至于着了他们的道。” “当时你们尽皆昏『迷』,你又是凝气粉使用过度的症状,所以我给你喂了些从她身上搜出来的解毒丹。你现在感觉如何?” 苏媛半分未提她将奉中庭三人救下的原因,但却也让奉中庭知晓,她对他们并无恶意。 他略一沉『吟』,然后便将手『摸』向头上木簪。 先前在奉中庭三人失去意识、任人宰割之时,身上衣物尽数被张小莲等人扒光,但头上木簪却未动分毫。 苏媛见他动作,虽有些莫名,但看奉中庭并不是要取出武器与她打斗的模样,便就按捺下心中疑『惑』,静待奉中庭下文。 只是在取下木簪后,不想奉中庭却是将木簪上,一颗米粒大小的珠子取了下来。 他将那小小的珠子托在手心,把手掌对苏媛摊开,道:“苏姑娘,此番我师兄弟三人得你相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株成熟期的涤灵草,便当做谢礼赠予姑娘了。” 苏媛闻言不由一愣,心中迅速掠过一丝疑『惑』。 之前待在树上观战之时,她曾听那李师弟对付健道,涤灵草是由奉中庭寻来的。 她本以为涤灵草只有一株,哪知还有一株,被奉中庭藏在发簪上的那颗小珠子里。 苏媛记得,在原着里,曾提到齐钧将一株涤灵草赠与他人,而在张小莲出现时,却已是中品四灵根。 她本以为齐钧送给别人的涤灵草是张小莲给的,没想到,实际上却是多了一株。 想来在原剧情里,应是在张小莲将奉中庭三人丢去兽『潮』的前一刻,便临时起意取走了奉中庭的木簪。 她自己先用了那株未成熟的涤灵草,在遇上齐钧后,将木簪赠给了他,之后齐钧会发现那株成熟涤灵草,便是理所当然了。 第20章 .世界的规则(1) 见苏媛眸中神光明灭不定,只定定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小珠子,奉中庭心里竟莫名开始忐忑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好在苏媛并未让奉中庭等太久,待她回过神,便干脆抬手将小珠子取走。 听得苏媛那话,奉中庭终是松了口气,原先心中一直萦绕的紧张不安也终于消散。 先前在听苏媛提起,她是被五品上阶灵『药』的气息吸引进入丛林时,奉中庭便动了要将小珠子中的成熟涤灵草送给苏媛的想法。 这无关风月,而是因为在这秘境中,人家之所以会将他们师兄弟三人救下,纯粹是被五阶上品灵植吸引而至。 奉中庭先前一直留在曲鸣剑宗中勤学苦练,虽极少外出,但极剑真君却会在闲暇之时,教他一些在外行走的人情世故。 是以奉中庭明白,天下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除非是那种天生见不得世间不平事的赤子之心,否则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 再说奉中庭曾与同门外出游历时,也见过几回不得志的低阶修士,为赚取灵石而撰写的天马行空的小说话本。 但那些东西听过也就过了,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是话本中所形容的那些幸运儿。 因此,若他并不知晓苏媛目的,只会怀疑苏媛对他们另有所图,但既是为着涤灵草而来,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此番死里逃生,即便苏媛搭救他们只是顺手为之,却也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再说涤灵草就算珍稀难寻,到底比不得自己『性』命珍贵。 极剑真君常常挂在嘴边的,便是“机缘虽好,也要有命拿。” 从前奉中庭只一味在门中苦修,并不懂师父那话中所含的深意,但在经过此番劫难以后,奉中庭心头顿时就恍然大悟,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 既然苏媛是为着涤灵草而来,将之赠予她,双方一来结个善缘,不至于让人做了白工,心生不满,二来也能在苏媛面前表个态,买个心安。 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虽有些好转,可在带着两个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拖油瓶的情况下,在苏媛面前怎么也讨不了好。 而苏媛显然『摸』透了奉中庭的心思,自是知道自己若是强硬推拒了,奉中庭心中难免会起什么想法。 是以在经过这么一茬后,双方之间的隔阂,无形之中便消弭了不少。 既然苏媛收下了那颗成熟期的涤灵草,奉中庭之后的行事便也自在了许多。 他先是去将他们师兄弟的乾坤袋一一收起,然后给被付健重伤的李修喂了些养元补气的灵丹。 至于付健,他看起来虽凄惨严重,但那也只是在张小莲等人手里受了些皮肉之苦,瞧着可怖,实际上却并不妨大碍,所以奉中庭也就将之放任,并未去为付健做些什么。 奉中庭手上虽在动作,但言语之间也未曾怠慢苏媛。 他有意与苏媛相交,苏媛自也是投桃报李,是以二人不但相处融洽,且相谈甚欢。 而在这期间,苏媛从奉中庭口中套出不少消息,比如因着此方秘境是忽然开启,所以奉中庭等人,是在秘境开启七天后才赶到此地。 比如被付健重伤的修士名唤李修,比如付健乃曲鸣剑宗的长老之子。 对奉中庭揭破他们一行人的身份,苏媛只是唇畔含笑,淡淡听着,并未发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言论。 但在探得后面那些消息后,她面上虽仍保持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原本平静的心湖却是乍起波澜。 据奉中庭所言,在曲鸣剑宗的人来到秘境后,他们并未立即进入秘境,而是与秘境周边徘徊的修士打听消息,然后便从他们口中听见一个传闻。 据说在秘境开启之前,其附近曾有过一阵极其剧烈的灵气波动。 事后曾有人去往那处地方仔细探查,可在现场所探查到的蛛丝马迹,以及最后得出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那并非是天才地宝出世的模样,也不是秘境开启前所发生的天地自然变化,而像是…… 曾有高阶修士在那斗法。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巧的是奉中庭曾听人扬言,在秘境开启的前一刻,那人看见秘境某处出来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因距离太远,所以那人只知道影子是个活物,却并未看清从秘境中出来的究竟是人还是妖。 闻及此言,苏媛清透的眼眸不由微微一动。 这世界虽与她从前看过的《风流公子修仙记》极为相似,但在原剧情中,却有很多地方的逻辑并不通顺。 在经过先前被翟玉莹针对一事后,苏媛除了增强自身实力之外,她便开始将精力分出一部分,放在了收集信息上。 当年在看《风流公子修仙记》的时候,苏媛还曾吐槽过这本书无逻辑无三观。 但根据她目前所搜集到的信息,苏媛却忽然发现,在这世界所发生的事情,似乎很多都有迹可循。 要知道,在原剧情中,这时的齐钧可是早就借着原主的资源一举筑基。 先不说齐钧的修为掺杂了多少水分,但他确实是成功借此被纳入内门,并在这时碰上了秘境开启,且在之后成了此行最大的赢家! 从他随着师门出门游历,接着进入秘境与队伍失散,而后寻到难得机缘,这中间所发生的事情都在跟着齐钧的视角来回走动,一切看似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但其中很多信息却都被限制在齐钧的视角,以致在视角之外的那些不对,都被苏媛忽略不计。 但现在回头想想,再综合总结一番她此行所接触到的信息,苏媛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比如张小莲等人合谋暗算奉中庭三人;比如多出来的那株涤灵草;比如此时听奉中庭所说的,秘境开启前,附近有高阶修士斗法;再比如,在这秘境开启时,从秘境中出来的那个影子! 苏媛刹时之间,只觉心头莫名就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她出口打断正絮絮叨叨的奉中庭,道:“奉道友,我有一疑,还望道友解『惑』。” 奉中庭停下动作,疑『惑』地向她询问何事。 苏媛却只定定看着他,道:“奉道友可否将那涤灵草的生长之地告之于我?” 话毕,她又语气严肃地补充道:“这对我很重要。” 第21章 .世界的规则(2) 初升的阳光洒落大地,在青蔓遍地、枝藤缠绕的古木丛林中,一个黑『色』人影正绕开那些在丛林间行进探索的修士,在巨大的树冠上,朝着一个方向急速飞驰。 黑『色』大袍将那人的身形完全遮盖,只隐在兜帽下的一双清透眼眸正熠熠发光。 那人正是苏媛。 来到这个世界后,修为已提至筑基三层的苏媛,早就从苏祁那处学会了御剑飞行。 只是她若选择御剑而去,难免要产生一些灵气波动,令旁人发觉到她的存在。 但苏媛此次却是为了原着中齐钧所得到的逆天机缘,若是消息暴『露』被旁人发觉,苏媛的计划难免要横添波折。 虽说她现在已是筑基三层的修为,但此秘境最高却可容纳金丹初期的修士。 是以为防变数、避人耳目,苏媛选择了以灵气波动最小的驭行符为行动工具,徒步往奉中庭之前所指的方向行去。 只是此时的苏媛神『色』虽淡然如昔,但若有了解她的人在此,定能看出她眉间隐含的不耐与急切。 自她来到这个秘境,至今已快有两个月了。 苏媛在心间计算着,秘境再过一个月便要消弭,情况已迫在眉睫,她却还未拿到原着中齐钧得到的机缘,是以行动之间越发迫切。 这并非苏媛对那机缘漠不关心,与之恰恰相反的是,在遇上奉中庭等人之前,她已独自一人,在这方秘境中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众所周知,若是初初进入一方秘境,众修士的落地地点,通常都是随机决定的。 此方秘境虽空间极小,占地却是极广,而苏媛又是落在一个距离机缘之地极远的地方。 就算苏媛想要立时寻到机缘,也要先确定好行进方向。 否则便是苏媛知道这秘境中有机缘的存在,但若是方向错误,除非时间充足,否则此行也多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苏媛面临的困难,不仅仅是收集机缘所在之地的信息那么简单。 机缘所在的地点,苏媛已从奉中庭那处得知了具体位置。只要她及时赶往那处,在有限的时间内取出机缘,此次行动便可画上句号。 可除了时间紧迫之外,苏媛所要面对的,还有因灵气紊『乱』造成的野兽、妖兽的兽『潮』,以及,人。 这里不是她曾经所看过那些的小说,只要知道机缘所在的地址,便能毫无波澜地提前将之取出。 她更不是书中那些拥有诸多幸运光环、天地气运加身的女主角,一声娇呼、一个不满,便能令人对她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尤其是在苏媛从一帮男修手上救下一名女修,却被那女修反手推向他们的时候! 在生死一线的刹那,苏媛才意识到,在这里救人一命不仅不能令人感恩戴德,反而还要担心,自己是否会因救人之举遭到反噬。 这里已经不再是上辈子她所处的,那个人人平等的法治社会。 这是个胜者为王、一切以实力为尊的,残酷的修□□。 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在这方秘境之间随处可见。 若非当时苏媛有灵符护体,此刻她可能早已被那些人夺去『性』命,尸身被他们抛到兽『潮』里,为那些因灵气紊『乱』,而暴动嗜血的野兽给踩踏成泥。 万幸的是,她还活着,并在生死攸关的那一刻,成功将敌人尽数斩杀。 所以在那之后,苏媛便独自一人在秘境之中行动。 在这期间的所见所闻,几乎将苏媛来到这个世界后,心中隐含的优越超然,给击得粉碎。 在遇上奉中庭等人之前,苏媛亲眼见到的,被散修魔修等人骗取信任,并因此惨遭劫难的修士数不胜数。 而即便是奉中庭等人,苏媛虽错过最初现身救人的时机,但既有之前救下的女修恩将仇报的经验,苏媛自也不敢轻信奉中庭等人。 所以在他们被张小莲等人设计失去自保能力后,苏媛才会出手将人救下。 此外,因着并不了解奉中庭等人『性』情如何,又是否会如之前那设计自己的女修一般忘恩负义,所以苏媛对奉中庭述说来历时,言语之间都是说一半留一半。 好在奉中庭品『性』不坏,又是知恩图报之人,是以在离开那处山洞前,苏媛不仅给他们留下了足够恢复伤情的灵『药』,还加固了洞前的阵法,在奉中庭的伤势恢复之前,可暂保他们安全无虞。 苏媛也在心中暗自庆幸救下了奉中庭,否则还不知这方秘境开启前后,竟会发生这么多的异象。 而结合奉中庭所言之事,苏媛开始虽是将那些信息在脑中粗粗过了一遍,但在她将之深思考究一番,却蓦然之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竟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点——齐钧! 苏媛虽是与原主灵魂合为一体,但她却知道,这世界原本应是一本种马小说。 而作为书中主角的齐钧,怎么可能没有大气运护身? 就算之前她已将齐钧狠狠打压,丢入门派矿脉服三年苦役,但这么做,真的能完全杜绝齐钧来到此方秘境,得到逆天机缘的可能吗? 再说苏媛之前就发现秘境开启的时间,与原剧情有所差别。 可若是秘境的开启,与那齐钧的到来有关呢? 若是被齐钧取得机缘,又因别的缘由令得碧松派重蹈覆辙毁于一旦,那么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 思及此,苏媛抿了抿唇,倏地又往身上贴上几张驭行符,加快速度朝奉中庭所指的方向行去。 苏媛一路星夜兼程,终于在第七天来到涤灵草生长地的附近。 只是还来不及细细查探机缘所在之地,苏媛便感觉到在前方不远处,时不时便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灵气波动。 苏媛见状立时停下脚步,就近寻了一处地方恢复元气,并在同时分出神识查探前方情景。 待见到一巨大妖兽正与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互相搏斗、激烈斗法时,苏媛眉心一蹙,清透的眸中立时掠过一抹杀意! 齐钧果然来了! 第22章 .世界的规则(3) 蔓延出去的神识,在探查到齐钧与那巨大妖兽奋力搏杀、激烈斗法的场景时,苏媛心中却不由一舒。 看这情况,齐钧应是还未发现那处机缘。 而紧绷的神经暂时一松,看场中战斗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苏媛便就地恢复自身元气起来。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在心中反省,自己太过小瞧齐钧,以致这颗定|时|炸|弹,差点就把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炸回原剧情去。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苏媛心里便只想着要尽快提高自身实力,让碧松派不至于像原着那般被齐钧牵连,落得个满门覆灭,从而导致自己重蹈原主的覆辙。 而彼时以她宗主之女的身份,齐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其重要『性』远远比不上自己刻苦修炼、提高自身实力的地步。 是以那时还留有现代观念的苏媛,心中虽不屑齐钧的为人,却并未对其动过半分恶念,顶多只是单方面断绝与齐钧在私下的来往,并收回原主之后将要给他的资源,使得齐钧无法如同原着剧情那般,在这个时间段修炼到筑基期。 之后虽出了流言风波事件,让齐钧进入了她的视线,但苏媛却仍是未将齐钧放在眼里。 她借着那场流言风波,将其狠狠打压下去,然后便安心跟着队伍出来历练了。 按她离开门派前所做下的安排,齐钧此时应是留在碧松派下的矿脉服役。 可任她心中百般谋算,不想却还是小瞧了原着男主齐钧的逆天气运。 他不仅来到此方秘境,距离那处机缘也已近在咫尺。 但幸得有一妖兽在此横『插』一脚,否则那机缘若是被齐钧得去,也不知要生出多少麻烦。 虽说张小莲已被苏媛出手击杀,但这秘境占地如此之广,之前她见过的劫匪又多如牛『毛』,谁能保证没有了张小莲,就不会再出来个刘小莲、王小莲之辈呢? 有了在秘境间经历的一切,苏媛已不敢再如初时那般小瞧齐钧。 只是看他出手那般狠辣的模样,躲在暗处的苏媛眸光却不由一凝。 方才她虽只是粗粗一瞥前方一人一兽斗法之象,却发觉齐钧手上所施展的神通,与碧松派的路数并没有什么相似相通之处。 但可以确定的是,齐钧周身环绕的那些墨『色』雾气,以及他手中所施展的法术神通,绝非是正派宗派教导弟子所用克敌的手段。 想来是在他被送去宗门矿脉服役后,又遇上了什么奇遇。 苏媛暗忖,难道是齐钧在矿脉服役的时候,从地下挖出来一个送经验、送装备、送克敌神通的“圣诞”老爷爷吗? 这个想法自脑中一闪而过,苏媛却是汗颜摇头,摇了摇头将之甩脱出去。 当真是前世小说看多了,才会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想都往齐钧的金手指上面套了么? 暗自反省的苏媛却并不知道,她却猜中了九成事实。 另外剩下一成,不过是那所谓的“老爷爷”,并非是齐钧从地下矿脉挖出来的,而是从天而降,被夜观天象思考人生的齐钧偶然发现寻到的。 待将心中那莫名猜测抛之脑后,苏媛眉心却不由一蹙。 她此时向外施放的是自筑基后,从识海之间诞生的一丝神识。 之所以使用神识,却是因为神识比之灵识,不仅要更加敏锐,就连那些隐藏甚深的活物,在神识之下也无所遁形。 只是苏媛虽诞生了这丝神识,但因她现在实力太低,所以为免损其本源,便不能毫无顾忌一直使用。 此外因着神识微弱,延伸距离过短,在苏媛探清前方斗法之人乃是齐钧,见得齐钧手上施展的神通后,她便只能将其收回,留守原地暗自调息恢复实力,并在同时释放灵识,一面注意那边战况,一面为自己护法。 待得实力恢复得七七八八,再向场中看去时,苏媛却忽的发觉情况有些不对。 齐钧此时修为仍停滞在炼气期,其元气比之之前,虽明显要凝练不少,却似是源源不断,一直不曾『露』出疲态。 此外苏媛与齐钧同是穿越者,虽有筑基三层的修为,但在外游历时,却因着现代观念,出手多少还会有些犹疑。 也是因此,在初初进入秘境之时,苏媛差点被那女修反手坑害。 但也正因有那经历,之后苏媛的观念才在那时开始转变,便是在遇上奉中庭等人,苏媛也是在他们对她毫无威胁之际,才会出手相救。 这并非是苏媛天生冷酷无情,而是时事所『逼』,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她不得不防。 可此时的齐钧在对上那妖兽时,不仅行止有序,出手也是招招狠辣,明显不应是初离宗门、未经实战之人便有的手段。 再看他身上环绕的那股浓重黑烟,似乎又与他此时使出的法术神通隐隐相合。 苏媛眸中寒光一闪即逝,便将注意力置于场中另一个角『色』——与齐钧斗法的妖兽身上。 直到这时,苏媛才注意到,而那妖兽除了身形巨大、尖牙利爪,与她前生所见的猫科动物却并无二致,而其身上除开那些伤痕错落之处,它的皮『毛』极为光滑,『毛』『色』更是以灰『色』为底,其上纹路更是宛如虎皮一般斑斓。 只是那妖兽在与齐钧斗法之时,其动作却并不灵敏,一只前爪始终不曾『露』出,显得顾忌重重,似乎在保护掩饰着什么东西的模样。 除此之外,苏媛还注意到其背上有数道深刻平滑、血流不止的刀剑划痕,明显是在之前就被修为不低的修士重伤过,是以即便齐钧修为只在炼气期,但仗着动作灵巧、角度刁钻狠辣,却也能与它战得平分秋『色』、不落下风。 见双方似乎仍有继续僵持下去的趋势,苏媛心中一哂,将眸光转向齐钧,暗道:既是无法分出胜负,不如让我来为你添上一把柴! 第23章 .不是爷爷,是姐姐 双方战得正酣,一次次从妖兽爪下逃得生天的齐钧,面上虽看似冷静淡定,心下却早已不耐。 待他再次从妖兽爪下逃开,齐钧终是忍不住大喝一声,道:“孽畜,还不速速将化婴藤交出来!看在卫郎的份上,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休要怪我手下无情!” 说是这么说,那妖兽却是对着齐钧怒咆一声,只继续护着爪中的东西,便继续对其发起猛烈的攻击。 齐钧见状,不由气得目『露』凶『色』、牙关紧咬。 他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齐钧周身的墨『色』浓雾越显浓郁,再次狼狈躲开妖兽利爪,觑隙下手越发毒辣无情。 原本隐在不远处的苏媛本来正欲出手,不想临了却听到齐钧这么一番“深情自白”,不由被惊得一阵目瞪口呆。 卫郎? 这种马什么时候脱离原着,改了『性』子去搞|基了? 依照苏媛对原着中的齐钧分析,以及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与齐钧那次接触交锋的时候来看,无论自己这只蝴蝶怎么扇,齐钧也不可能因为被丢去宗门矿脉挖矿,就走上搅|基那条不归路啊! 但世间又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是以苏媛眼眸微微一转,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只留在原处,继续观察那“齐钧”来。 这么一看,苏媛顿时便发觉到,场中那人的不对来。 首先,这人明明是用着齐钧的身体,但在行止之间,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扭捏怪异之感。 若是将那人的身子换成一名成年妩媚的女子,其人的举止完全称得上是风姿妖娆、媚骨天成。 而那人此时用着的,却是齐钧的身体。 苏媛刹时之间,就想起自己上辈子在一个有名的国度里,所见到的“红牌”。 一想此时的齐钧正掐腰柳步、纤姿曼妙的战斗情景,苏媛心头登时就涌上一股恶寒。 敢情种马捡到的不是老态龙钟的“圣诞”老爷爷,而是成熟妩媚的“青蛇”小姐姐呀? 苏媛汗颜,继续分析着『操』|控齐钧的“小姐姐”来。 以场中之人与那妖兽对战时,那阴狠毒辣、招招要害的手段,便知其人并非是初出茅庐、手段生涩的菜鸟。 再看“齐钧”周身所环绕的,给人感觉极其不适的浓郁黑雾,苏媛才惊觉,那正与妖兽缠斗的“齐钧”,身体虽是齐钧本人没错,但『操』|控他身体的人,却极有可能是个魔道女修! 苏媛眼眸不由微微一眯。 丢去挖矿都能捡到个魔道女修,是因为自己之前为改变原着剧情做出的举动,导致现在产生了不可预知的蝴蝶效应吗? 苏媛心中正暗自思忖,不想恰在这时,场中双方胶着的情势,却在陡然之间便急转直下! 也不知场中“齐钧”使了个什么手段,竟使得那只妖兽的动作越来越慢。 那妖兽正要奋力拼搏,不想“齐钧”的唇畔却勾起一抹冷笑,抬手便向它抛去一支黑『色』小旗。 那小旗迎风见长,只在须臾之间,高度竟变得比那妖兽的身形还要巨大! 妖兽见状不对,正要夺路逃跑,但四肢却是蓦地软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色』大旗『逼』近! 场中的情势已千钧一发,经过一日休整,实力又已恢复九成的苏媛,自不打算继续袖手旁观。 她戴上兜帽,当机立断掐指捏诀,那飞向妖兽的黑『色』大旗,登时便被空中忽然出现的水幕给阻了去路。 本见那妖兽应当已是自己囊中之物,不想半途却忽的出现这般变故,“齐钧”不由怒道:“何方宵小,竟敢拦路阻我好事!” 却见一名身着黑『色』大袍、看不清身形的修士,从巨大树冠上飞落下来。 感觉到来人筑基一层的气息,“齐钧”眉间一蹙,问道:“你是何人?” 黑袍中人闻言也不生气,只发出一阵粗粝沙哑的笑声,道:“小友真是好手段,将这妖兽『逼』得如此境地。但也下手忒狠,真是可惜了那身『毛』皮。” 见来人话间竟是打着妖兽的主意,“齐钧”眼波微动,却并未放下戒心。 不过是个筑基修士而已,若是从前,按自己的实力,都是来多少杀多少,根本不用费她多少唇舌。 只是眼下却是有些难办。 灵兽身上还有对她极为有用的东西,之前若是夺过来便也罢了,偏偏现在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 她虽有诸多可以将这筑基修士拿下击杀的手段,但眼下这身子,修为却仅仅只有练气七层。 从碧松派赶往此处秘境的路上,她虽已强迫齐钧以肉身赶路增强自身修为,但对上卫郎那只身受重伤的灵兽,却也只是堪堪够用而已。 但眼下却来一个筑基期的无名修士,单单凭借这具身体的实力,除非剑走偏锋,否则根本就敌不过对方。 诸多思绪不过一念之间,“齐钧”眸中厉『色』一闪即逝,抬首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她淡淡道:“既然前辈对这妖兽有兴趣,晚辈便就将之送与前辈了。” 言语之间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半分不满流『露』出来。 黑袍人却是赞道:“你这小子倒是见风使舵得快。” 见黑袍人似是亟不可待地向着妖兽奔去,“齐钧”心弦紧绷,本欲趁着黑袍人靠上灵兽之时暗下杀手。 不想黑袍人的动作却忽然一顿,停在了距离“齐钧”的下手范围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便再不动弹。 “齐钧”眉心一皱,以为黑袍人发觉了她心中所图,于是做整理衣冠状,不着痕迹地将手缩回袖中。 不想黑袍人却似未曾察觉,只摇头叹息道:“若这妖兽的皮『毛』完好无损,价值最高可得十来块中品灵石。可现在都伤成什么样了,真是可惜啊可惜!” “齐钧”闻言,只面不改『色』淡淡回道:“既是如此,前辈大可将之拿下好生将养,待其恢复以后,再剥下它的『毛』皮也不算晚。当然,若是前辈觉得此法麻烦……” 说着,“他”的唇畔倏地扬起,在黑袍人看来,那浅浅笑意中,竟是含了几分魅『惑』之意。 “前辈自可立时将其击杀。毕竟这妖兽除了『毛』皮血肉,其内丹价值也是不菲。” 见黑袍人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齐钧”强自按捺下心中莫名升起的焦躁,佯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第24章 .这还是不是个男人 早在先前在树上旁观的时候,黑袍人就已大致分析判断出此人的手段,以及其攻击范围。 是以虽见“齐钧”言语做派看似光明磊落,但其心下所怀鬼胎,黑袍人也是心知肚明。 这黑袍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媛。 只是她迟迟没有动作,却并非是忌惮这魔道女修的手段,而纯粹是被“齐钧”无意之间散发的魅『惑』之意给恶心到的。 这魔女是忘了自己现在用的是个男人的身体,所以竟是下意识就对自己使了一招美人计吗? 可苏媛却也知道,若自己再不动作,只怕一旦此人耐心耗尽,她虽早在之前就已『摸』清那魔女的奇诡路数,却保不准这人手下还藏着什么阴毒手段,会对自己造成不利后果。 是以在“齐钧”眉间的不耐之『色』愈发明显时,苏媛终是动了。 苏媛先是瞥了一眼萎靡在地的妖兽,本想立即回头继续与那魔女交锋,不想却见那妖兽抬起虎目定定地看着自己,那目中亦是『露』出几分奇异的神光。 苏媛微微一愣,然后面上就忽的换上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与“齐钧”讨价还价起来,“我看这妖兽似是早已开启灵智,莫不是早已有主,或是哪家带来此地的灵兽?” 在这世界中,兽类也有等级之分。 其中野兽多凭本能行事,若是得了机缘具备了修炼的资格,便可成为妖兽。 而妖兽之间,却又有灵智是否开启的区别。 但凡灵智开启的妖兽,皆可被称为灵兽,反之,则依旧是妖兽无疑。 常言道:“妖兽有价,而灵兽无价。” 说的便是寻常妖兽若要开启灵智,那难度几乎与凡人登天一般。 除开那些天资不凡、等阶极高的灵兽或神兽所产下的后代,一般的寻常野兽,却得依靠其天赋、实力以及运气,才能堪堪达到妖兽级别。 当然,若是得到高人相助,能为它们寻来启灵的天才地宝,压缩其修炼所需的大量时间,便是一只地灵鼠,开启灵智的成功率也往往高达八成。 单凭本能行事的野兽,与有计划有组织的灵兽相比,孰高孰低简直是一目了然。 只是别说野兽,便是寻常妖兽要开启灵智也是不易。 除非有高阶修士或宗门大派豢养,否则大多都是止步于妖兽等阶而已。 譬如碧松派,虽在城只能算得上是中流宗门,但门内却也是有豢养几只灵兽的。 是以在这世界,灵兽虽然说多不多,但要说有多么稀少,整个世界的灵兽加起来,数量也是极为可观。 而苏媛会有此问,不仅是方才与地上那灵兽对上视线时,它眼中流『露』的奇异眼神,也是因为先前她在树上旁观时,听得那魔女口中曾道“卫郎”二字。 苏媛虽不知“卫”是哪个“卫”,但却也知物似主人形。 看这灵兽对那魔女的排斥态度,其主人与这魔女的关系究竟如何,也是颇为耐人寻味。 不是常有句话形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苏媛虽与控制齐钧身体的魔道女修素不相识,但她既是魔道中人,又不知什么原因与齐钧走到一处,那也莫怪自己下手坑她。 况且这魔女不是想让自己上前,以便她施展那些个下作手段么? 既然如此,便就激她一激,也免得之后不小心便着了这魔女的道却仍不自知。 思及此,苏媛便继续摆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继续与这魔女对峙起来。 苏媛伪装的粗粝声线中,明显带上了几分不满,“若我真下手杀了它,那岂不是惹祸上身?” 魔女闻得此言,就算心中盼着苏媛再进一步踏入法术攻击范围,却也是被其气得不轻。 这还是不是个男人?以前怎就不见这般磨磨唧唧没甚男子气概的软脚虾? 这般想法涌上心头,“齐钧”语中自是带了些许不满,“不过一只开了灵智的妖兽而已,既然前辈有这般顾忌,那交由晚辈处理也是一样。” 虽未直说让苏媛离开,但其话中的驱赶之意,却是明显直白得就差直接轰苏媛离开了。 但苏媛怎会如此轻易放弃? “哼!竟是使出激将法,意欲激我对这灵兽出手!小子,你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啊?” 从来未曾被人如此颠倒黑白随意戏弄的魔女,立时就被苏媛气得没了之前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的想法。 她黑着脸,抬手便将空中黑旗召回。随即手中又掐了个法诀,黑旗立时就冲着苏媛而去。 苏媛见魔女主动出击,却是不惊反喜,手上一边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抽出一柄长剑迎上黑旗,口中一边喝道:“你这小辈果真是不怀好意,既是如此,也休怪我下手无情!” 此话甫一入魔女耳中,却差点将她呕出一口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见过不要脸的,却从未见过脸皮厚比城墙的男人! 她虽心怀不轨,但这人可是筑基修士啊! 筑基修士眼中的练气期,不该是不成威胁,尽为蝼蚁么? 怎的这人就如此小心谨慎,说句不好听的,甚至称得上是胆小如鼠了? 而且这话在魔女听来,还隐隐觉得有些耳熟,似是不久之前便在哪里听过一般。 但对方长剑所『射』|出的道道剑气却已『逼』至眼前,即便魔女心中觉得有哪里不对,情急之下却也不敢大意。 她手上迅速掐诀,黑旗便忽的凌空而立。 旋即黑旗似是得到指令,迅速旋转,期间释放数道黑『色』浓雾,纷纷向着苏媛而去。 但苏媛见了这般诡异手段却是丝毫不怵,长剑灵光闪烁,数道青『色』绿芒便冲向浓雾。 一青一黑两道光芒在半空迅速对上,却是半点未曾融合,反而如同仇人见面一般,在半空相会后迅速激烈交战起来。 第25章 .激战(1) 空中两个颜『色』的道法灵力如同火星撞地球一般激烈碰撞,而下方的苏媛与“齐钧”二人,也是各处两边相持不下。 “齐钧”面上虽从容依旧,见到苏媛发出的青『色』灵诀时,心下却是一沉。 她的法器噬灵幡,除了可以发出可遮蔽修士的灵识、并能够抵挡消耗对方道法力量的黑雾之外,还能在不知不觉间,便悄然将对方的元气吞噬殆尽。 凡尘界便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说,试想寻常修士若失了一身元气,与那些待宰的牲畜又有何区别? 可她却没想到,那瘦弱男人所施展的道法手段,竟是以木系灵力为主。 木系灵力本就是以其生生不息的特『性』而出名,若是平日对上此人便也罢了,可眼下他们身处的秘境,却恰巧是在一方巨大的古木丛林之中。 这里的环境对木系修士来说得天独厚,魔女自忖手中虽有底牌,却也不能令其轻易就范。 况且自己现在『操』|控的这个小家伙,修为虽有练气七层,但在那筑基修士面前却根本没有一拼之力。 若是肉身尚在,小小一个筑基修士根本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可她手中的筹码,却早在先前肉身被毁之时,所剩便已然不多。 而噬灵幡所需的灵力,也并不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就能供应得起的。 是以自己虽有高深法力,却因着肉身被毁的缘故,用一分便少一分。 “齐钧”思忖着,若要将眼前那人擒拿打杀,少不得要用手上一些底牌。 虽说用在个筑基修士身上是大材小用了些,但若成功将其击杀,灵兽身上的化婴藤便是自己囊中之物。 思及此,“齐钧”心下打定主意,也不管仍在空中胶着不下的两道灵诀,只抬手将黑『色』大旗召回,然后便冲着苏媛而去。 苏媛见对方竟舍了法器,径直冲向自己,隐在兜帽下的眉心微微一蹙。 原先灵兽与此人战斗之时,虽是身负重伤,却仍能与之僵持不下。若非之后灵兽对其示好无动于衷,此人恼羞成怒暗下黑手,否则凭着灵兽强悍的肉身,便是与这“齐钧”再战上三天三夜,估计也是不成问题。 可无论灵兽如何强悍,受了此人暗算倒地不起却是不争的事实。 是以有着灵兽的前车之鉴,苏媛也不敢让“齐钧”踏入自己一丈以内。 她掐了个轻身诀,却并未理会朝着自己冲来的“齐钧”,而是拎起地上的灵兽飞身后退,迅速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齐钧”见状,动作一滞,心下不由升起一疑。 她本打算趁着双方拉近距离之时,便下手暗算于他。 不想对方却是机警得很,不仅并未因着这具身体的修为便小瞧于她,甚至还急速退向他处,与她拉开距离! 莫非此人发现了什么? “齐钧”心下波|涛|汹|涌,不想对面那人竟嗤笑一声,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我虽不才,却也并非蠢人。这妖兽虽肉身强悍,却也不是单靠你这小子便能将其重伤的。” 苏媛说着,眸中忽的掠过一丝暗芒,语中带了几分惊疑,“莫不是你小子身上藏了什么手段,可令这妖兽失去行动能力,甚至还想以此暗算于我!?” 被说中心思的“齐钧”闻言,脸『色』不由一变,便见对方恍然大悟道:“果然如此!你小子真是好生毒辣,比之那些蛇蝎毒『妇』也并不为过了!” 但凡女修,大多皆是期盼异『性』对其赞美有加,“齐钧”自然也是如此。 她虽手段狠辣,但实力超凡,裙下之臣更是不知凡几。 除了她所爱慕之人时常对她冷脸相对以外,何曾被人如此冷嘲热讽过? “齐钧”再绷不住面上的从容,也顾不得再保留实力,只抬手使出个法术,苏媛头顶上方就忽的出现了一方巨大的手掌。 那手掌肌肤嫩白、形状优美,一看便知它的主人,应是个妩媚多姿的女修才对。 而从其涌动的灵气看来,便知此番手段,不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所能施展的! 见那黑袍修士似是被其吓傻了一般,只呆愣在原地看着头顶的巨掌不敢动弹。 “齐钧”冷笑一声,倏地便将巨掌朝着那瘦弱男人压下,只想将眼前激怒自己的小虫蚂蚁一掌击毙! 巨掌狠狠将苏媛拍入地面,溅起四周尘土一片飞扬。 “齐钧”闭眼感受一番,再度睁眼时,面上却是『露』出一抹狐疑之『色』。 巨掌与她心神紧密相连,她却并未感觉到掌下有将人拍入地面的触感。 她正欲查个究竟,不想黑袍人从是主动一旁的巨树上飞身落下。 “齐钧”冷哼一声,心道此人躲过一劫,怕也是一时运气。 是以她又再次施展相同手段,欲要对其再下狠手。只是不想那人的速度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迅捷。 这边正飞身躲避“齐钧”的术法攻击的苏媛,此时却只感觉到体内的元气正欢涌沸腾。 在与同门出来游历之前,苏媛便在父亲苏祁的帮助下,将修为从练气大圆满提至筑基第三层。 但在门中练习术法,跟在外与人殊死拼杀,却是两码事。 彼时初初筑基成功,苏祁曾与苏媛说过,因着她是在元婴修士的灵压之下筑基成功,是以她的修为比之寻常修士要更为凝练。 换句话说,便是苏媛此时的修为虽是筑基三层,但因着体内元气凝练、根基极稳之故,她的实力却是堪比寻常的筑基后期,甚至是筑基大圆满修士了。 是以在苏祁送她出门历练时,面上不但未曾『露』出半分不舍,反而还给苏媛传音,让她在外多寻几人干架,父亲会给她撑腰。 见得当时苏祁那副斗志昂扬让她随意搞事的模样,苏媛心下极为无语。 在历练路上,苏媛甚至还在心中暗忖,莫非苏祁并不是原主的亲爹? 不想此番在与“齐钧”战斗时,苏媛忽的就感受到了苏祁那话中所含的意味。 第26章 .激战(2) 先前被苏媛拎在手中的灵兽,早在巨掌初次袭来之时,便被苏媛安置在了巨树之上。 如今没了累赘,苏媛正好有机会可以验证自己心中所想。 她的思绪清明,动作亦是极为灵敏,在一次次趁隙躲过“齐钧”攻击的同时,也在心中分析魔女施展的手段灵压,用以判断其术法模式及其修为等级。 她会出手救下那只灵兽,虽是顺手为之,却也并非是单纯无由的怜其遭遇。 苏媛信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横竖齐钧都是她要除去的对象,而灵兽又明显与那魔女敌对,他们若能联手,对上齐钧那一方,胜算也是只多不少。 而看这只灵兽的秉『性』,便可大致判断出其主人是个什么『性』子。 若是它的主人尚在人世,此番救它一命,与其主人结个善缘自是再好不过。 若是它的主人不幸陨落,她也可以将这只灵兽带回碧松派好生将养,待其恢复实力,也是看护宗门的一把好手。 无论何种做法对自己来说都无甚危害,救下灵兽带来的好处,也明显要比不救更大,苏媛又何乐而不为? 在苏媛下来之前,曾随手给灵兽喂下几颗复元灵丹。凭着灵兽强悍的肉身及其坚韧的意志,若是得到喘息时间恢复一二,对付齐钧二人自是不在话下。 眼下对方已将全部心神放在自己身上,那灵兽被她安置在树上,虽可得一时安全,但若是它的恢复速度太慢,以致被回过神的魔女杀死,自然也是什么事都不用再说了。 苏媛既敢下来与之对峙,甚至在言语之间狠狠激怒于她,自是因为苏媛身上底牌也是不少。 首先便是在离开碧松派之前,苏祁曾在私下给了她三张五阶上品护体灵符。 那灵符可是苏祁亲手所制,一张便可抵挡元婴初期修士的全力攻击三次,或者元婴中期修士的全力攻击两次,亦或是元婴后期修士的全力攻击一次。 当然,若是敌方修为远高于元婴后期,则只能抵消对方部分攻击之力。 虽说她的身上还有灵符护体,但不说那灵符乃元婴后期修士所制非常难得,便是她手上的底牌再多,却也不是这般用法。 苏祁曾对她说过,修真一途,乃是修士逆天改命、与天争锋之道。 修真,修真,修的不仅是身,也是修心。 身心合一,方才是道。 若是一味投机取巧、依靠外物进行修炼,于修士而言不仅有害无益,其人心中所持之道也将越行越窄。 所以苏媛心中也明白,修行应脚踏实地,那些旁门左道的法子虽可一时快速提升自身修为,对修士而言,却更像是在提前压榨自身潜力,于己道而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是以苏媛在来到这方秘境后,除了那次生死一线之间,借灵符之力护得自己一时无虞之外,其余时间苏媛皆是以自身实力与外力相抗。 为何这个世界灵气明明如此充裕,低阶修士多如牛『毛』,而高阶修士数量却如凤『毛』麟角一般稀少? 盖因“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道理虽人人都懂,但像苏祁那般通透明理,做到只靠己身的人却是不多。 苏媛与原主的灵魂完全融合,原主是她,从外世而来的人也是她。 正因为苏媛有她从现世而来的成熟心智,又深知这个世界的所要行入的轨迹,苏媛知晓自己不可能躲在父亲的羽翼之下,躲开一切危险,永远受苏祁庇护。 她总有长大成人、独自面临危险的一天。 是以苏媛除了有意识的与人战斗以增加自己的实战经验外,同时也在借此磨炼己身心『性』,开拓属于自己的道路。 随着“齐钧”的术法愈加迅疾,苏媛根本来不及补充元气,行动间更是有些落于下风。 但也正是如此,她竟大致判断出了对方的等级! 早在苏媛与原主的灵魂融为一体时,她便去寻了元婴后期的父亲指点自己修行。 之后为了能让自己在此次的秘境中,增加几分保命的机会,苏媛除了平日的修行会让苏祁指点外,更是央着他对着自己施展灵压。 初时修为还未达到筑基的苏媛,日日都在元婴后期的修士灵压之中艰难挣扎。 但随着时日长久,因着她的刻苦修行,又有苏祁从旁相助,令得她对元婴修士的灵压极为熟悉。 也幸得当时做下的明智决定,苏媛不仅数次成功从那魔女的手下安然逃脱,甚至还借此判断出了那人的真实实力—— 元婴初期! 苏媛瞳孔微微一缩,动作却更加敏捷,身法亦在此番磨炼中愈加圆融。 这方秘境不是只能容纳修为只在金丹初期的修士吗? 可金丹与元婴之间,分明还隔着心动一个阶段,为何元婴初期的修士来到此处却不受压制? 但随着对方的攻击速度愈发猛烈,元气耗尽的苏媛终是被其一击击中,被其巨掌一下拍入一棵巨木之中。 巨掌带起的掌风,引得四周尘土一片飞扬。 而瞧着身前忽然出现的护体灵光,苏媛心中倏地就掠过一丝明悟。 她的眼眸发亮,心道此人并非不受秘境压制,而是她将修为压制到了金丹初期! 对方见得苏媛元气消耗殆尽,此番一击即中,却只径自冷哼一声。 本以为这只小苍蝇只是筑基一层的实力,没想到竟是掩了修为,乃筑基大圆满的修士! “齐钧”此时面上寒霜,显得极为不虞。 她一想到肉身被毁,自己无法从他处补充灵元,此人又硬生生害得自己多费了些力气,真真是恼人该杀得很! 但看对方元气既是消耗殆尽,想来只消再来一掌,便能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如此想着,“齐钧”抬手一扬,黑『色』大旗立时就冲向苏媛,要行那杀人灭口之事! 第27章 .激战(3) 被“齐钧”拍入巨木之中的苏媛,岂会乖乖待在原地坐以待毙,任由“齐钧”施为? 只是苏媛的元气在此之前便已消耗一空,若要继续与其斗法,且不说那人阴毒诡异的神通手段,她们之间可是隔着凝脉、金丹、心动三个大境界,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即便对方把修为压制到了金丹初期,但元气耗尽的自己却仍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是以见得“齐钧”将那黑旗投来,苏媛心下立时警铃大作,当机立断便将父亲给她的护体灵符置于身前。 随着法诀打出,灵符立即脱离了苏媛指尖,在她身前急速展开了一道护体结界。 正在这时,黑旗尖端撞上灵符结界,二者便如针尖对麦芒一般杠上了。 随着眼前结界灵光一阵波动,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苏媛心头暗自一松。 她没猜错。对方虽然压制了修为,但其攻击力度却已远远超过金丹的境界,至少也当有了凝脉期的力度了! 彼时在苏媛与碧松弟子出来历练之时,苏祁便给了她三张五阶上品灵符,以作防身保命之用。 因着苏媛心知此行危机甚多,她又没有探索秘境的经历,是以在甫入秘境之时,她便暗中激发灵符以其护体。 因着灵符一直处于激发状态,待得后来她被人偷袭之时,灵符便自行发出灵光,成功挡下对方致命一击。 虽说灵符在这些天的激发之中,灵气已然消耗不少,但其下灵气,按她的估计,应当还留有一半。 既然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可抗下元婴初期全力攻击三次,按照父亲给她的信息,这张灵符应当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透过飞扬的尘土,她瞥了一眼外头正虎视眈眈的“齐钧”。 横竖她还有两张灵气充沛的上品灵符在手,这魔女就暂时去与父亲交与自己的护体灵符斗! 如此想着,苏媛从腰间乾坤袋中,取出一枚上品回灵丹塞入口中,而后便强自定下心神,开始借由巨木之径,吸取游离天地的木系灵气,以求恢复自身实力,尽快破局脱困。 在噬灵幡投向巨木后,与其心神相连的“齐钧”,心头便已觉得有些不对。 待得尘埃落定,见到噬灵幡正与一方灵光氤氲的护体结界对峙之时,“齐钧”嘴角却是微微勾起,扬起一抹媚笑。 她悠悠踱步来到巨木之前,分明用的是个样貌平凡的少年躯体,却硬生生走出了一抹独属于女子的成熟风韵。 若是有旁人在此,见了“齐钧”此番做派,想来不仅不会说此子天生缺乏阳刚之气,只会认为此人真是投错了胎,按那妖娆妩媚的身姿,合该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才是。 隔着一层灵光氤氲的结界,“齐钧”盯着里头虽显狼狈,却默不作声的黑袍人,道:“怪道为何你敢出言挑衅于我,原是身上宝物不少。” 见黑袍人没甚反应,依旧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齐钧”眉间微微一皱。 此人莫不是吓傻了? 这个猜测甫一上头,她的眼角余光就忽的被结界上那氤氲的灵光拉过了一丝注意力。 “齐钧”眼波微微一闪,随后便暗自笑道自己真是魔怔了。 她的原身便是元婴初期,噬灵幡也并非普通的元婴法器,却被那结界挡下自己雷霆一击,她怎会不知那结界等阶之高? 况且此人在生死一刻之间,还能取出这等好物护得自身周全,眼下又岂会被自己那话激得失去求生意志? 啧,真是可怜。 想来此人眼下应是后悔不迭,想要跪在自己身前,求得自己宽宏大量,饶恕他之前的罪过了! 但是可惜啊,太晚了。 “齐钧”眼中透出一股怜悯,然后便将视线转向正与噬灵幡对峙的结界上。 五阶上品灵符,这可是好东西呢! 虽说在肉身被毁之前,她的修为就已至元婴初期,但她却也知晓,即使自己仍在全盛时期,只怕也是做不出这个等阶的灵符的。 “齐钧”心中暗忖,莫非此人有甚强大的靠山来历不成? 这想法甫一升起,没一会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就算此人身有靠山那又如何? 探索秘境从来都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便是查得出来他是自己下手所杀,那又怎样? 再说了,她现在用的又不是自己的身体,就算此人是哪家门下极为看重的弟子,最后查出来的线索,不都是落在这个名为齐钧的少年身上么? 如此想着,“齐钧”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淡淡浅笑,然后习惯『性』抬手就要抚上鬓间发髻。 只是不想,手上『摸』了个空,她的动作立时就顿了一顿。 哎呀,真是的,她怎的忘了,自己眼下用的,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齐钧”的身体呀! 瞧着对方那灵气护盾仍是不为所动,顽强抵抗着噬灵幡,“齐钧”眼波流转,那平平无奇的五官刹时之间,竟是『露』出一抹妩媚艳『色』。 只是“齐钧”对此情状却并不自知。 她轻叹一声,隔着结界瞧着里面无法动弹的人影,语中似是带了些许悲悯之意,道:“若是我肉身在此,你这小子倒也可以死个痛快。只是可惜啊,这小家伙能力不够,便只能这样慢慢磨着了。” 结界内的苏媛听见这话,眸中忽的就掠过一丝暗芒。 “齐钧”却未发现她的异样。或者说,即苏媛便有什么异样,“齐钧”也不会把个将死之人的反应放在心里。 只见“齐钧”抬手掐了个法诀,在空中与青芒斗法的黑『色』雾气,似是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一般,没一会便将与之敌对的青芒啃食殆尽。 青芒消散之前幽幽一鸣,苏媛登时便吐出一口鲜血。 但那黑『色』雾气却未消失,又径自飞回“齐钧”身边,与她亲昵地绕了几圈,而后朝着那方巨木行去。 待近至结界周边,原本只是一缕缕的浓烟黑雾,忽的便又拉薄变大覆满整个巨木,接着,巨木上的枝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凋零枯萎起来,连同巨木之中的结界亦是如此! 方才受创的苏媛瞳孔猛地一缩:糟糕,灵气正在流逝! 她抬眼看向“齐钧”,却见对方正定定看着自己身前以灵符形成的结界。 见得自己看她,“齐钧”哂笑道:“你也发现了?正好这灵气可为我所用,此番借你补充些元气,倒也不枉我这般劳苦一回。” 闻得此言,苏媛心中哪还不知此番变故与那黑雾有关? 她强自定下心神,眼下已是生死存亡之刻,隐在兜帽下的额际虽是薄汗密布,苏媛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不能慌。 苏媛告诉自己。 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世界活下去,她日复一日的坚持着枯燥孤寂的修炼,没道理现在的自己实力分明要比齐钧强,底牌也比齐钧多,运气却背到这个程度,在与机缘相距不过一步之遥的时候就死于非命。 一定还有办法! 看着对方眼中显而易见的蔑视,苏媛心念电转,将自己来到此方秘境后所收集到的一切信息,以及自己手上所拥有全部的底牌,在脑中迅速整理运算起来。 忽的,苏媛似是想到了什么,清透的眼眸忽的一亮,一计登时就浮上了心头! 第28章 .激战(4) 感受着从黑雾间汲取而来的醇厚灵力,“齐钧”只觉之前所消耗的元气正在飞速恢复,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惬意之『色』。 果真是元婴修士所制的上品灵符,其内灵气之纯粹,恰好不用自己再去清除灵气间的杂质,为自己肉身被毁、元气无法得到补充的问题而烦恼困扰。 此时她与结界内的黑袍人之间,只隔着一层灵力愈见稀薄的结界。 但就算是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的灵识却仍是无法透过黑袍看到此人的样貌。 “齐钧”目光在那黑袍上来回打了个转,心中暗暗起疑:也不知此人是个什么身份,身后又有什么靠山,随身携带的宝物可真是不少。 不说那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就是这灵识无法穿透的黑『色』大袍,也是价值不菲。 眼下他们二人身处此间秘境,附近又无甚旁人来扰,若是神不知鬼不觉在此杀人灭口,兴许她可以从这人身上获得更多好物? 此念甫上心头,“齐钧”便就唇角一勾,不由透出几分蠢蠢欲动来。 对方眼中的贪婪恶意委实太过明显,苏媛便是想装作不知也是不能。 见对方目光投向身上黑袍,苏媛心下不由庆幸。 在她离开碧松派前,父亲便将这件黑『色』大袍交付于她。 这件黑『色』大袍乃是以绫罗阴蚕所吐的蚕丝所制,内里又设有隐匿气息、隐匿修为的微型法阵,除了一般的保暖功效以外,既可隐匿修士的灵识查探,又可隐藏自己身形,达到隐藏身份的目的。 在此秘境之中,这件黑袍便为她带来不少便利,但这魔女与她现在就只隔着一道薄薄的结界,自己稍一动作便会被其察觉。 所幸在那魔女过来之前,除开能够恢复灵力的回灵丹,她还在袋中取出了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 苏媛眸光微闪,心下却并不慌『乱』。 之前她被术法击中,在这魔女洋洋自得、炫耀实力之时,苏媛立时便心念电转分析出了以下信息: 第一,这魔女并未夺舍齐钧,只是用了什么秘法,才可暂时『操』|控于他。 换句话说,齐钧本身修为应当仍是处于练气七层,而他所能容纳的灵气极限,亦是练气七层。 第二,此人自身虽有元婴初期的修为,但她的元气却无法再生!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着此人元气极其有限,即便能够借着齐钧的身体『操』控法器,但练气七层的修为能做什么? 只要自己能够将那魔女身上所剩的元气消耗得七七八八,即便她有再大的本领,没了元气,对上自己便构不成威胁! 苏媛微微垂头,浑身紧绷佯作紧张,隐在黑袍下的手却捏了一张青『色』灵符,随时准备暴起破局。 “齐钧”不知自己无意之间便透出自身巨大短板。 见得结界之内的黑袍人缩成一团,那浑身颤抖、紧张不安的模样,“齐钧”只当此人终于见识到自己的厉害,心下便也对其不屑一顾。 她抬手掐诀,令那黑雾加快了吞噬结界灵力的速度。 感受到结界灵气开始隐隐有些稀薄,苏媛心下冷哼一声,而后眸中立时便掠过一丝冷芒。 她心念一动,结界即刻破碎,四溢的灵气亦在一刹那便冲破了黑雾阻隔,朝着周边散去! “齐钧”本在吸收结界上蕴含的纯粹灵气,按她所想,那些灵气应当还能让自身元气再恢复一层。 不想结界之内的黑袍人却并未借着结界暂时偏安一隅,而是选择将那结界破除,不仅使得此处突然之间便元气四溢、灵气冲天! 为保自身安全,她不得不在身前设下一道防护屏障,并乘着灵气波浪急速远离爆破中心。 若仅仅只是如此便也罢了,但黑袍人此番举动,却直接导致她的噬灵黑雾,被那充沛纯粹的灵气胀爆,更是令得其中一部分直接消弭于天地之间! 她从小顺风顺水长大,除了肉身被毁之外,哪里吃过这等大亏? “齐钧”脸『色』一白,随即便就阴沉下来,口中怒斥道:“不识抬举的小子!” 当下哪还会管黑袍人身上带了什么宝物,只径自发出灵识,意欲寻到黑袍人的所在,而后便直接出手,将他就地击杀!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深谙此理的苏媛并未如“齐钧”所想,趁着元气四溢便随意寻个方向逃脱,而是迅速攀上枯萎的巨木顶端,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灵气盎然的水『色』轻纱。 若是苏祁在此,定能认出这是在苏媛筑基之时,因他灵压压制而产生的元气轻纱。 感受着轻纱之中传来的精纯灵气,苏媛心间一动,感觉到先前她所发出青『色』剑芒,被那黑雾吞噬殆尽所受的创伤一阵清爽,体内元气更是在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恢复。 之前在与“齐钧”对峙之时,因着体内元气消耗一空,苏媛才会被那魔女一击击入巨木之中。 虽然后来她躲在结界中服下一枚回灵丹,但因时限太短,元气即便得以恢复一二,但其作用却极其有限。 若只按照那枚回灵丹所恢复的元气,与那魔女决一胜负,不说其乃元婴修士,修为深不可测,便是自己想要借着那点微末灵力逃跑,瞧着下方“齐钧”灵识的搜索力度,若非自己寻了一处死角,苏媛估『摸』着自己也跑不了多远。 瞧着下面那看不清身形的人影,苏媛清透的眸中一片冷然。 她将轻纱紧紧缚于腰间,而后便暗暗捏紧了手中的灵符,准备在那魔女靠近之时,就送她一个巨大“惊喜”。 不想这时,苏媛眼角余光却发现一道巨大灰影,正以风驰电掣之势朝“齐钧”冲去! 苏媛心下一紧,却是抓紧手下粗糙树皮,强自伏在原处隐匿身形。 而在将被灰影攻击到的刹那,“齐钧”却忽的回头,口道:“你找死!” 而后抬手便朝灰影挥去。 一道虎啸之声响彻山林,结界爆破所引起的灵气波缓缓散去,苏媛这才发现,那道灰影,竟是之前被她置于树上的灵兽。 但此时这灵兽的模样却委实凄惨,不说先前背上就有数道深刻平滑、血流不止的刀剑划痕,眼下竟还被那浓重黑雾笼罩,以致其伤口再度撕裂、血流不止! 苏媛眉心一蹙,正欲行动,下方的“齐钧”这时却冷哼一声,目『露』狰狞之『色』,道:“真是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若非看在卫郎面上,我早已将你剥皮拆骨,哪还让你有机会在我后面使计暗算!” 这时,“齐钧”似是意识到什么,面上的狰狞立时又狠厉了几分。 她环顾四周几圈,急声威胁道:“臭小子,识相的话赶紧出来!否则莫要怪我下手狠辣无情了!” “你出不出来!?” 见得“齐钧”那副疾言厉『色』的模样,又看被黑雾笼罩折磨的灵兽,苏媛心间略略一紧,便想开始动作。 若是苏媛方才没有看错,那只灵兽应是在她被“齐钧”发现的前一刻便扑了上去,似是想要为她求得一线生机。 恰在这时,苏媛似是感觉到了什么。 她闭目感受一番,再度睁眼时,脸上却迅速掠过一丝喜『色』。 她暗暗捏了捏手中灵符,然后便飞身离开巨木,朝着“齐钧”的方向行去。 “齐钧”本以为黑袍人怎么也不会为了一只素不相识的灵兽出面,正暗自恼羞成怒间,不想这小子倒是自己主动出来了! “齐钧”正觉“柳暗花明又一村”,那黑袍人却已是沉默不语地站在灵兽身旁。 她扬手撤去灵兽身上的黑雾,对黑袍人冷笑道:“你小子倒是乖觉。” 眼前的黑袍人默不作声,并不应答自己回敬于他的话。 “齐钧”正觉有哪里不对,眼前的黑袍人却突然抬手朝自己抛来一物,然后便一把捞过地上奄奄一息的灵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外逃遁! “齐钧”还未反应过来,一阵响彻天际的爆炸立时将其掩埋。 此人不是已无元气在身了么? “齐钧”错愕不已,却在天地元气激烈轰炸之间失去了意识。 第29章 .爆破 待余波平息,“齐钧”终于从紊『乱』纷杂的元气冲击中回过神来。 她在灵气甫一爆破之时,见势不对便招来噬灵幡拦在身前。 按她预想,噬灵幡乃元婴法器,其材料之稀有、锻造之艰难,经受小小一个元气冲击应当不成问题。 但情况的严重程度却远远超乎她的预料。 首先便是此次爆炸的威力,堪堪比得上元婴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其次,她高估了噬灵幡能够挡下冲击波的范围,以致她现下所『操』|控的少年只能拄幡而立,身体受损的程度亦是极其严重。 这时,噬灵幡发出一阵哀鸣,将“齐钧”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瞧着噬灵幡幡身粗糙不堪,原本光洁如新的旗面,此刻亦是破破烂烂。连同原本吸收结界灵气而恢复不少的黑烟雾气,更是因着这场爆炸损毁大半! 她之前虽因黑雾转渡而来的灵气,而勉强恢复了几分实力,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却不仅倒贴了自身元气的七、八成,甚至还为此牵连到噬灵幡,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思及此,“齐钧”气得不禁呕出一口鲜血,心下抽痛不已,面上更是冷如寒霜。 除了连番在卫郎身上栽跟斗之外,她还从来未曾吃过这种苦头,而这苦头还是一个小小筑基修士给的! 她正想动作,不想少年身体受伤太过严重,以致魔女一个不慎便跌落在地。 “齐钧”眉心一皱,想起自己其实并未夺舍少年,仅是以灵识将他催眠,令其神魂进入识海沉睡,这才得以借舍此人。 其实魔女若是想要夺舍亦不是不可。 但因着她嫌弃此人平平无奇,又是灵根驳杂的四灵之体,是以并未夺舍的魔女,并不能拥有其身体五感,只能以她强大的元婴灵识来『操』|控少年。 瞧着少年衣衫褴褛,大半边的身子已被爆裂沸腾的元气灼伤弄得焦黑一片。 若非她在情急之下召回噬灵幡护在身前,否则若是直面黑袍人引发的那场爆破,修为只有练气七层的齐钧本人,只能是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此番受损太过严重,魔女心下已生出要将这少年弃之不顾的想法。 但眼下四周无人无物,自己实力又已损失大半,若想脱困求生,唯有借此身躯离开这一条路,魔女心下诸多考量,这才将抛弃齐钧的念头打消。 可若想令这身体恢复行动能力,就必须动用自己所搜集到的一些天才地宝,魔女心下不禁又是一阵肉疼。 那些可是她准备用来恢复肉身的灵『药』,如今却不得不便宜一个小小的练气期四灵体,魔女怎会甘心? 但少年身体已经接近崩散边缘,即便她乃元婴修士,但因为之前消耗太过,如今她也已无余力驭使噬灵幡离开此处。 若不及时救治齐钧,只怕他们二人都要在此魂归天地了。 眼见这身体的行动已有些吃力,魔女只好从噬灵幡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取出芥子戒,而后便将灵识探入其中,从戒中取出一枚生机盎然的朱红灵果。 魔女『操』|控少年的身体将之服下,然后便开始就地打坐,以其身体恢复元气。 想到将自己害到这般地步的罪魁祸首,魔女恨得牙关一阵紧咬:臭小子,你可要逃得快些。否则若是被我抓住,挫骨扬灰、锻你神魂,那都是轻的! 另一边,提着灵兽后颈肉的苏媛,正将身法元气催到极致,急速朝着远处遁去。 她虽不知将五阶上品灵符引爆的威力有多强大,但在她拎起灵兽转身逃遁之时,身后元气爆炸的余波却立时将她与灵兽推出百丈之外。 苏媛身有元气轻纱、黑『色』大袍,又得父亲给予的最后一张五阶上品灵符护身,是以多重保护之下,那般声势浩大的爆炸余波并未令她受到太大伤害。 但那灵兽却不一样。 灵兽本就受伤不轻,虽然因着苏媛的缘故,得以被灵符纳入保护范围,但五阶灵符所形成的护盾,到底比不得同阶灵符在瞬间爆发所释放的强悍威势。 是以灵兽此时是伤上加伤,却因生死关头,神经紧绷而吊着一口气。 按说苏媛本不应为只陌生灵兽便以身犯险。 先前她救下灵兽,虽是顺手为之,目的却到底有些不纯。 可那灵兽恢复行动后,却在她被魔女灵识发现那一刻,便出来为她挡下“齐钧”的灵识搜寻,令苏媛得以在那瞬间取出元气轻纱,恢复自身元气。 否则若是被魔女灵识发现苏媛所在,兴许元气尽失的苏媛,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注意到灵兽伤势严重,苏媛眉心轻蹙,樱唇微抿。 苏媛从来都是恩怨分明之人,这只灵兽在危难之时,不仅未曾离开,反而现身救她一命。故而论情论理,苏媛都不会将这灵兽弃之不顾。 苏媛心忖,在那场灵符爆破引发的威势之下,元气无法得到补充的魔女,和元气极限仅为练气七层的齐钧,若是要在那爆炸引发的余波活下来,势必也要付出极大代价。 是以远遁两柱香后,苏媛灵识一扫,便在附近寻了个山洞,与灵兽暂时躲避隐藏起来。 此时灵兽鼻间气息已渐渐微弱,苏媛见状,立时将乾坤袋中所存的回灵丹、复原丹、止血丹等疗伤灵『药』,尽数塞入灵兽口中。 见其状况仍是不佳,苏媛心下微微发沉。 这时,灵兽爪间发出一阵微弱灵光,将苏媛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便见其右爪之上,正环绕着一根灵气灼灼、生机盎然的翠绿藤萝。 苏媛见状,忽的便想起来到此处,初见那人与这灵兽相斗时,“齐钧”口中曾道的“化婴藤”。 莫非这藤萝便是那“化婴藤”? 她眸间微微一闪。 能让元婴初期修士都垂涎不已的灵草,『药』效应是不差? 但见灵兽意识已然混沌不清,却仍死死护着藤萝的模样,苏媛心中便立时做下决断。 她一剑割下藤萝,道:“都这幅凄惨模样了,还留着这灵草作甚?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赶紧吃了以绝后患。” 说罢,苏媛掰开灵兽虎口,就将藤萝塞了进去。 第30章 .救治 化婴藤甫被苏媛塞口那灵兽口中,竟就化成了莹白流光的『液』体,点点白光如寻光之萤般,瞬间没入灵兽体内。 苏媛只觉得洞内灵气忽地急促流动,如被风卷残云般,向那双目紧闭的灵兽涌去。 灵兽顿时猛然打了个抖,浑身上下爆出道道血痕! 眼见着灵兽身上的血『液』,竟如喷雾状,飘散于灵兽周围,极为缓慢地向外扩散时,苏媛心下便顿时一紧。 她正要提步上前,鼻息之间却突闻一阵腥臭之味。 不知怎地,苏媛心中突生一股危机之感,连忙定住脚步,运起灵识细细端详那片血雾。 血雾在灵识的细察之下纤毫毕现,竟非是寻常人、兽那般呈殷红血『色』,却是深红似黑,黑中又似是带着紫『色』! 若仅是颜『色』诡异便也罢了,可让苏媛心下大骇不已的,便是在那血雾初初沾上洞内石壁时,竟是将岩壁腐蚀了一层! 苏媛柳眉紧蹙,暗道好烈的毒『性』,接着连忙便抬手施下灵诀,将一层薄薄灵气覆于周身,然后便又对那片血雾使出一记凝尘诀。 刹时之间,血雾便被凝成粒粒灰尘般大小的冰晶,哗啦啦的掉落在灵兽周边。 此时苏媛心中已是明了,这些血雾,极有可能就是灵兽体内所存留的毒血。 想这灵兽之前就已身受重伤,之后在与那魔女斗法之时,又为那黑旗放出的毒雾所伤。 但看那灵兽身上还在不断涌出带毒的血雾,苏媛心中不由一阵庆幸。还好她见势不对,立时便将那化婴藤给这灵兽服下。 否则若是再拖上半天,任由灵兽继续被那毒『性』猛烈的黑雾侵噬下去,只怕即便苏媛事后察觉黑雾的厉害之处,这灵兽却也已是魂归西天的结局了。 只是化婴藤虽『药』效惊人,但灵兽身上的毒血雾却还在不断冒出,苏媛只能连连对其运转凝尘诀,令得灵兽伤处不至于因着沾染毒血雾,以致其情况反复。 苏媛如今已是筑基三层,之前连番酣斗,几乎将体内灵气消耗一空。但幸好乾坤袋中还有一方元气轻纱可以随时补充元气,是以若就元气补充这一方面来说,问题其实并不算大。 可是灵兽身形太过巨大,苏媛一人势单力薄,人力终究有限,是以她便只能硬着头皮催动元气,持续不断地向灵兽身周打去凝尘诀。 也不知过了多久,元气轻纱上的灵力已然用尽,轻纱亦是消失无踪时,苏媛体力也已到了极限。 恰在这时,灵兽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迅速结痂愈合,连同它的皮『毛』,也在洞内火光照耀中,显得光洁异常。 苏媛见状,知晓灵兽已然度过生死大关,接着心下一松,便力竭昏『迷』过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苏媛闭上双目之前,觉得灵兽身上似是发出一阵清光。 那清光在灵兽身上来回冲刷,接着,灵兽的身形竟是微微缩水了一些。 错觉吗? 如此想着的苏媛,终是扛不住层层上涌的疲惫睡意,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因为有着在秘境独自生存的经验,是以在她携着灵兽初初躲入洞『穴』之时,就已在洞口布下法阵,可护得自身安全。 所以苏媛是在晨光熹微,阵阵飞鸟声鸣中醒过来的。 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苏媛心神一紧,便要抬头去查探灵兽的情况。 恰在这时,她却感觉边上有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正直直往自己手边磨蹭。 苏媛下意识垂头,在一片蒙蒙火光之中,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洞内的火堆尚未熄灭,是以苏媛看的很清楚,大眼睛的主人,是一只软萌可爱的灰『色』虎斑猫。 苏媛错愕:这是猫?这世界还有猫?原着里好像没有猫的存在啊?! 见苏媛一副呆滞的模样,软萌可爱的小家伙只歪了歪头,对着她软软的“喵”了一声,然后小小的尾巴在其身后悠然甩动,似在询问苏媛发生何事。 小家伙的动作极为可爱,苏媛忽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不由向洞内瞧去。 果然如她所想,眼下洞内余有一地残血,却已经不见灵兽身影。 她垂头对小家伙问道:“你可是那只灵兽?” 小家伙对她“喵”了一声,似在应答。 苏媛被它那软萌可爱的模样萌得心肝一阵发颤。 她下意识伸手『摸』去,小家伙也乖巧地蹭向苏媛手心,喉间发出阵阵舒适的呼噜声。 柔软的触感经由指尖传入心底,见得小家伙那乖巧温顺的模样,苏媛只感觉上辈子的遗憾,在这瞬间便被小东西填得圆满了。 因着秘境忽然开启,今日的巨木丛林之中,已然如往常那般,显得热闹非常。 几名修为只在筑基以下的年轻修士,正在巨木丛林之间行走探索。 忽然,一龙咆虎啸之声从天际传来,激出林间飞鸟阵阵。 几名修士立时便围成一圈相互靠背,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时,一只身形巨大的妖兽从天空中飞掠而来,正正落在他们前方三丈之处。 几名年轻修士皆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得一威风凛凛、气势非凡的巨型妖兽,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点点阳光洒落在妖兽身上,显得它的『毛』皮极为光滑,其上纹路更是宛如虎皮一般斑斓。 只是它的『毛』『色』却是以浅浅灰『色』为底,立时便与寻常妖兽区分开来。 此妖兽身形巨大宛如猛虎,爪牙尖利似是可破坚石,气息更是深沉叵测。 觉察到妖兽身上散发出来的高阶气息,众人心中不由一颤: 这妖兽的修为竟是已至金丹! 这秘境中,那些修为在筑基以上的妖兽,不是早都被人清理吗? 可当对上妖兽那寒光冷冽的巨大虎目时,几名修士心下却俱是一寒,生不出半分反抗的想法。 正当他们忐忑不安,甚至是惊惶失措时,一道粗粝沙哑的声音,凭空从妖兽身后响起,“你们从何方而来?” 那几名修士闻言,皆是不由一怔。其中一名年轻修士,却是极快回过神,对着妖兽拱手行礼道:“这位前辈有礼了。我等几人乃是结伴而行,来此秘境皆从北方而至,不知前辈可有事吩咐?” 其余几人见状,俱是纷纷回神,忙不迭地朝着妖兽行礼。 妖兽却是没什么反应,只俯身趴下,『露』出背上一身着黑『色』大袍,看不清身影容貌的人来。 最先应答的那名年轻修士见状,心中顿时就安定下来。 只要对方愿意与他交流沟通,除了那些一言不合便下手杀人的穷凶极恶之辈,他都有保全身边同伴的把握。 这世界的规则虽然直白残酷,但却也不乏光明磊落之辈。 而按初见妖兽,到这位前辈开口询问的情况看来,显然对方并不是仗势欺人、不分是非的好杀之人。 是以这年轻修士心中并不担心对方实力强过己方,而对他们痛下杀手。 否则甫一见面,此人应与座下妖兽联手,第一时间将他们几人拿下才是。 而接下来妖兽身上那前辈所说的话,更是证实了他心中所想。 “你们既是从北方而来,沿途可曾遇上什么神奇奇异的事件?若有遇上,都说来与我听听。” 第31章 .灵兽疾风(1) 年轻修士得了话,心下顿时就有了底。 他先是给身边同伴使了个眼『色』,接着将欲说之言在脑中细细思索一遍。 待将那些即将出口的话在心中过了几遍后,这年轻修士才把他们进入秘境后的所见所闻,向黑袍人娓娓道来。 年轻修士言语之间自然略过了他们此行所获得的一些机缘,只如流水一般,将他们这沿途当中的所见所闻娓娓说出。他本以为黑袍人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不感兴趣,不想这黑袍人却是一直凝神倾听,并不曾出言打断他的话,待他说完之后,也只是坐在妖兽身上静静听着,微微垂头似在思忖什么。 妖兽背上的黑袍人正是苏媛无疑。 她一边仔细地听着年轻修士说着他们路上的所见所闻,一边在心中整理着诸多信息。 当日她以引爆五阶上品护身灵符为代价,狠狠坑了『操』|控齐钧的魔女一把,然后便携着灵兽远远逃开。 只是那时她虽带着灵兽成功逃离,可在之后为灵兽疗伤,吸收元气恢复实力时,却也着实费了苏媛不少功夫。 原本苏媛来到这方秘境的目的,就是为了原着里齐钧所获得的那份机缘。可眼下距离秘境消亡已只余下一月的时间,她却连机缘的边都还未层『摸』到。那本该被拘在宗门矿脉中服役的齐钧,反而出现在此,还差点累得她丢了『性』命。思此及处,苏媛心中便就一阵气闷。 即使是齐钧眼下为那魔女所控,但一想到书中他那些主角光环,又是因为他使得碧松派蒙祸,苏媛心下就不想再放过他。 所幸那魔女虽是以齐钧的肉身来『迷』『惑』旁人,但却敌不过苏媛刻意作为下的激怒嘲讽,是以在魔女被气得恼羞成怒、恨不能将她除之后快时,苏媛这才探清了魔女的实力。 不过苏媛也并非无备而来。早在出来之前,苏祁便给了苏媛三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否则突然对上一个元婴修士,苏媛绝对是能有多远跑多远。 只是那日一战虽也是重挫那魔女与齐钧,但她也付出不小代价,最终还是靠引爆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在狠狠坑了『操』|控齐钧的魔女一把之余,才得以携着灵兽远远逃开。 其实当时若是情况可行,苏媛绝对会连同最后一张灵符也一并引爆,将那个不□□的种马齐钧直接来个斩草除根。 那时若是两张灵气充裕的灵符一同爆炸,别说齐钧和那魔女,便是来不及逃离爆炸中心,又没了灵符保护的苏媛,也绝对会命丧当场。 苏媛可不想落得那般“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局,因而也只能惋惜自己错过了这次可以光明正大手刃齐钧的机会。 是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最后剩下的那张灵符,就被苏媛用来挡住身后灵符爆炸所引起的冲击,以免齐钧还未除去,自己便就身先士卒了。 苏媛可是惜命得很,就是可惜了那次可以光明正大手刃齐钧的机会。 如今逃得生天,苏媛却又不期然想起了原着剧情。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齐钧的气运已不单仅用“逆天”二字便可形容。他的气运如此之强,便是苏媛希望他与魔女留在原地,二人一同接受灵符爆炸的洗礼快快魂归西天,心下却也明白,重伤他们的可能『性』虽高达七、八成,但只要有那魔女在,单只引爆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的威力,以此夺了他的『性』命却是远远不够。 苏媛不由微微颦眉。那场爆炸虽能将方圆百里内的天地元气暂时耗尽,于那片区域暂时形成一片灵气全无的真空地带,但若齐钧未死,待他恢复行动能力以后,他会朝着什么方向行去? 思及至此,苏媛心下当即涌上一阵心悸。 当初她冒着如此巨大的生命危险来到此处寻找机缘,不单是为了夺走齐钧日后的嚣张资本,也是为了保住碧松派,令得碧松派不会像原着那般被齐钧牵连,以致宗门被毁、门人尽灭的凄惨结局。可眼下齐钧与那魔女下落不明,会否已经如同书中所写那般,寻到了那处机缘? 毕竟一名元婴期的修士,保全自身的手段只多不少。莫看那魔女无法恢复自身灵气,但谁知道她手上就没有什么天才地宝,可以迅速恢复己身实力呢? 不过再往身处稍一思索,她的心头便又微松。便是魔女手段非常,但只有炼气七层的齐钧受得那般严重之伤,便是有大量天材地宝,想要恢复,也需要时间。且那时她们所在,便是在那处机缘附近。如今那处为爆炸波及,魔女必然『操』|控齐钧身体远遁。这般一想,她或许还有机会。 恰在这时,年轻修士的话也已进入尾声。 苏媛方才虽是一心二用,却也是有将那修士所言记在心间。她颦眉问道:“也就是说,北方近来除了有一处高阶修士斗法的痕迹之外,便别无他处异象横生了?” 见众修士点头称是,苏媛心下沉『吟』一番,就将他们打发离开。 只是在他们离开之前,想到此间秘境一个月后就要崩毁消弭,苏媛却是复又开口,令他们若无要事,需尽早离开此地为妙,然后便乘着灵兽飞遁离开了。 苏媛端坐于灵兽背上,脑中开始回忆年轻修士给出的情报信息来。 那处高阶修士斗法之处,应当就是她引爆五阶上品灵符,坑了齐钧与那魔女之处。 而若苏媛未曾记错,原着中的齐钧在机缘得手以后,机缘所在之地便会开始发生异象。 既然异象尚未发生,是不是代表着那逆天机缘尚未被人取走? 若是如此,她势必要到那机缘之地探上一探才是。 似是察觉到苏媛情绪不对,灵兽脑袋向后微微偏了一偏,然后便将尾巴一甩,以极小的力道触了触苏媛的背心。 苏媛的注意力瞬时就被灵兽拉了过去。 见得灵兽那副模样,心知它在担心自己,她唇边便不由微微一翘,『露』出一抹淡淡浅笑来。 这灵兽那时虽是身受重伤,但在伤势尽数恢复以后,便就化成了如同灰『色』虎斑猫般,软萌可爱的小小一团,直把苏媛萌的心都化了。 就在苏媛清醒,恢复神志后的第二天,灵兽便就要将她认主。 这个世界自也有契约兽一说。 只是大多数修士的做法,都是去寻常坊市之间,购来一只低阶年幼的幼崽来豢养。 因着此处商机巨大,不少修士都会时常出入秘境或者丛林之间,捕捉一些品相不错的野兽、妖兽甚至是灵兽,以供旁人挑选。 坊间不是没有普通修士被认主的觉醒灵智的灵兽杀死的先例传闻。但即便如此,因着野妖灵兽的战力不俗,仍是有不少修士趋之若鹜。 而心甘情愿自愿认主,与那些个强势压迫被动认主,这中间的差别却是不小。 而灵智成熟的灵兽,与那灵智未开的寻常妖兽,二者之间的实力差距,称之为云泥之别亦不为过。 成年灵兽主动认主,这等情况虽然不是没有,却也极为罕见。 但无论认主是灵兽自愿还是被迫,其中一条却是所有人默认且都遵循的规则。 那便是,灵兽若是认主,其主人便就只有一个。 是以在这灵兽表示要将她认主时,苏媛心中非常惊讶。 若是未曾记错,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这灵兽应当是有主人的。 而且它的主人,从那魔女的说法看来,似乎便是她口中所说的“卫郎”。 “你确定要与我签订契约?”苏媛忍不住问道,“那你先前的主人怎么办?” 灵兽灵智已开,自是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苏媛以为听了此话的灵兽多少也会犹豫一下,或者都会给她个解释,却没想到,它的反应却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只见灵兽忽的腾空而起,『毛』茸茸的小爪爪按上她的指尖,半空中忽的就浮出一道金光闪闪的灵符。接着它又回落在地蹲坐其上,只定定瞧着苏媛,口中“啊呜啊呜”地叫着,似在催促她赶紧动作别再墨迹。 第32章 .灵兽疾风(2) 也许在对上那些可爱『毛』茸的小萌物时,大部分女修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苏媛虽然心『性』成熟,但因着上辈子的绒『毛』过敏体质,就算心中喜欢,却也只能刷些萌物的视频来过过干瘾。 可即便如此,见得灵兽那般作为,苏媛的眸『色』却是倏地就深了一深。 她站起身来,瞧着灵兽并不作声,唇角虽是微扬,但眼中却未带半分笑意。 苏媛自问她虽然对那软萌可爱、听话又乖巧的萌物有些欲罢不能,但这却并不代表在见到萌物以后,连着她的智商也都要跟着下降了。 况且先前在它与那魔女缠斗之时,就魔女口中所吐『露』的只言片语来看,这灵兽应当是已经认主的。 主人生,则灵兽生;主人死,则灵兽死。 这条法则人尽皆知,是以此番灵兽如此作为,不由苏媛不多想一层。 眼下虽不知它的主人身在何方,但苏媛心中却是一片清明,知晓灵兽一旦认主,那么它与主人的生命便已连在一起。 若你的主人已死,你当也已没了『性』命才是。但若你的主人只是下落不明,为何转头被他人救下,就想要抛弃旧主、以身相许? 即便在先前灵兽在先前的战斗中落於下风,但因着它表现出来的脾气秉『性』,苏媛对其印象颇佳。只是眼下灵兽的行为,却已经涉及到了原则底线,不是它对着苏媛装装可爱卖卖萌就能糊弄过去的。 这灵兽的认主之举,会不会是被人指使的? 思及至此,苏媛眸中升起的柔软,登时就冷凝下来。 若是这灵兽之前无主,现下它要认自己为主,苏媛自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之收下。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这只灵兽的灵智已开,之前又已认主,不可能不知自己一旦叛主,最坏便会落得个神魂消散的下场。 所以,若是它那认主的行为乃是受人指使,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 苏媛心中顿生防备。 少女面上虽仍是带笑,但她身周透出的戒备之意如此明显,灵兽也不是傻子,怎会不知自己行为已引起了少女的疑心? 它当即就在地上打了个滚,『露』出肚子给苏媛看。 苏媛见状,心下却是一头雾水。但在她想到前世那些将弱点暴于人前的小动物,对其乃是信任亲近之意时,于是她也就将信将疑地向着灵兽肚皮那处瞅了一眼。 这么一看,苏媛却发现,灵兽的肚子上除了柔软干净的绒『毛』之外,便别无他物。 这是要做什么? 见苏媛只是在愣愣站在边上只是瞧着,却迟迟没有动作时,灵兽登时就急了。只见它哒哒哒的跑到苏媛身边,双爪扒住苏媛的小腿不放,小脑袋用力在她腿边磨蹭。 苏媛见灵兽动作有些不明所以,可不待她后退躲开,小家伙便就又是腾空而起,自动自发的将脑袋凑上苏媛手心。 苏媛心下虽仍是有些怀疑,但见了灵兽那般模样,却并未感受到它对自己有半分恶意。 于是她下意识就『揉』了『揉』它的脑袋,小家伙就眯着双眼享受了一把她的抚『摸』。 似是被『摸』够了,小家伙便就抬头,冲着苏媛“嗷呜啊呜”直叫,接着就回落在地,立马倒地又『露』出它一片柔软的肚皮。 苏媛瞧着灵兽的意思,大概是想让自己『摸』它? 方才『摸』了一次,现在再『摸』一下也不妨什么? 思及此处,她便又迟疑着将手伸了过去,然后便轻柔地碰了灵兽一下。 柔软温暖的感觉自指尖传入心底,苏媛只觉手下触感挺好。 灵兽却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而之前那一直在半空之中漂浮着的金『色』灵符,竟忽然就溢出道道淡淡金光,直接将苏媛全身都包裹了起来。 苏媛被吓了一跳,正欲掐诀捏符将那金光驱散,不想灵兽忽的就又腾空而起,一双猫眼直直对上她的视线。 苏媛心下大骇,以为灵□□要对自己不利。她下意识正要动作,不想浑身却被那灵符定住身形,神志亦是一阵恍惚! 苏媛杏眸一冷,正要凝聚神识突破此境,不想灵符却在瞬时之间金光大作,将她拉入一个奇异的视野。 在一片混沌『迷』离中,苏媛只觉自己此时似是四肢着地,她的一只『毛』绒巨爪上,缠绕了一株灵气盎然的碧绿藤萝,而她口中,正叼着一条已经气绝身亡的斑斓巨蟒。 苏媛心中虽疑『惑』不已,但瞅了瞅爪上的藤萝,正是化婴藤无疑。 莫非她竟成了那只灵兽? 苏媛心间正是疑『惑』之际,一个声线清朗、嗓音柔和的男声,却忽的就传入了她的耳中。 苏媛不由凝神听去,那男声却是说道:“我突遭横祸流落此地,已是伤及本源、重伤难愈。如今我时日无多,你却还尚且年幼,今日我便解开主仆契约,放你自由,莫要与我魂归天地了罢!” 那男声消失后,她便不由松开口中巨蟒,然后四肢狂奔,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不想一张金光闪闪的灵符,却是破空而至,直直打在她的身上。 “此张灵符乃我心血所制,此番切断你我关系,可保你『性』命无虞。” 然后,苏媛发觉心头似是有什么联系,在这瞬间被人连根拔起一一斩断,整个人刹时之间便是一空。 苏媛茫然四顾,却发觉自己已经没了方向。 她开始带着爪上那株碧绿藤萝,在这秘境之中四处寻找着什么。 她从秘境这头,跑到秘境那头,一直待在这里徘徊,却什么也没找到。 秘境开启了,她遇上了很多陌生的修士,里面没有一个是她想要找的那个人影。 她与那群人缠斗不休,身上亦是伤得不轻。但因她觉得爪上那株藤萝对那人有用,便拼死藤萝,将那帮人一一扑杀。 直到遇上一个男修,见着他那柔媚狠辣的做派,苏媛整个人登时便就清醒过来。 瞧着蹲在身旁正『舔』爪撸『毛』、一副乖巧可人模样的小小灵兽,苏媛心下顿时就软了下来。 原着中从未出现过这只灵兽的影子,关于它的信息更是半字都无。 苏媛心下不由升起一抹淡淡的疼惜。若是自己没在这里碰巧遇上它,它极有可能一直留在这方秘境之间徘徊。 而它最后的结果,就算没有遇上魔女,也会遇上见利起意的其他修士,被人杀死夺去那株化婴藤,要么便是随着秘境的崩散,与之一同泯灭世间了。 苏媛『摸』了灵兽的小脑袋,见它径自往手心磨蹭的样子,心下便不由一软,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道:“既然你家主人已不知所踪了,那以后就跟着我?” 第33章 .机缘(1) 听得苏媛此话,那小小一团的灵兽,清澈的猫瞳顿时就又亮了几分。 它冲着苏媛软软唤了好几声,待得苏媛划破手指在那金『色』灵符上写下名字,正式成为它的主人以后,这猫儿一般的小家伙立时就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期间,它对着苏媛又蹭又叫,那『露』出肚皮求『摸』『摸』的蠢萌形状,自是不必再多赘述。 是以在见得灵兽担心自己的模样时,苏媛心头那被原着剧情所笼罩的阴霾,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她『摸』了『摸』灵兽的大脑袋,口中道:“无事。”然后便指了个方向,让它载着自己往那处行去。 她现在已经想通了。机缘只有一处,若是未曾被人取走,那自是极好。当然,即使那机缘在她离开以后,就被齐钧得手,但眼下时日尚短,没有足够的时间令他反复体悟其间的奥妙,实力弱小的齐钧自然更是不成气候。 苏媛暗忖,如今自己知晓原着剧情,又与齐钧同在一处秘境,在他尚未成长,还未对碧松派造成什么危害的时候,拼死一刀将其斩杀,齐钧难道还会有什么继续成长的空间和机会吗?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复生之法,但他一个小小的练气七层修士,身上能有什么筹码换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况且便是齐钧有再强的气运,但他除了逆天的机缘之外,重生后所要付出的代价,一个小小的练气七层的齐钧能承受得起吗? 就算他身边跟了一个元婴初期的魔女,以她先前所引爆的灵符威力来看,虽不至于立时就让那魔女魂飞魄散,但少说也能将她实力耗费大半。 之前苏媛就已探清那魔女无法直接吸纳天地元气恢复实力,眼下自己手上还有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便是其内含纳灵气不如先前那般充裕,却也够让那魔女吃上一壶。 况且魔道修士人人得而诛之,蚁多尚且还能咬死大象,若是被人发现了齐钧与那魔女的关系,魔女不直接将他杀了都算好的。 当然,若是这般还弄不死齐钧,苏媛自会再给他补上一刀。既然种马横竖都要死,那自是要死得干干净净、不留半分痕迹才是。 思及至此,苏媛杏眸微垂,浓密的长睫在其眼下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暗影。她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入手之物却是一片柔软。 正载着苏媛在空中行进的灵兽,感受到背上主人的情绪好似又生了些不对,便就不由回头看她,喉间发出阵阵轻哼,似是疑『惑』,又似是安抚。 苏媛回神,待发现手下攥紧的柔软之物,乃是灵兽背上的软『毛』时,心下便不由一紧。 她立时将其松开,连声问道:“疾风,我有没有抓疼你?” 待见得它一声低呜,甩了甩尾巴浑不在意的模样时,苏媛心头便又是一软。 她倾身向前『摸』了『摸』它的大脑袋,然后便又依旧指向那个方向,令其继续行进。 见苏媛似乎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吩咐,灵兽只甩了甩尾巴,接着便又腾空而起,朝苏媛所指的方向继续行去。 苏媛心下舒了一口气,而后便在身前凝出一方避风结界,垂眸瞧着下方的风景出神。 她之前在那金『色』灵符中便已得知,这只灵兽名唤疾风,乃是一只身具极品单灵根、尚未成年的灵兽。因着它是极品风灵根,是以疾风不但可以御风飞行,其行动速度更是不在话下。 话说回来,苏媛从未想过此次历练,竟会在这里遇上本该在宗门矿脉中服役的齐钧,她更没有想过,她会从齐钧手上救下一只灵兽,并且获得它的认同,成为它的主人。 苏媛还记得她在宗门苦练时,曾听过一些弟子间闲谈的八卦。结合那些小道消息,她便大致勾勒出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以她心间自是清楚,寻常修士想要获得一只成年灵兽的认同有多困难。 若非那时苏媛顺手将它救下,且未贪图灵草,直接将那化婴藤尽数喂给了疾风,即便苏媛想要获得疾风的认同,难度却也堪比凡人登天了。 而那日救下疾风的收获却不仅如此。 当日为救疾风,苏媛手上不停施展凝尘诀,将那些剧毒血雾尽数凝成冰晶。若非有元气轻纱上的海量精粹灵力供应,苏媛可能坚持不料多久,便会与疾风一同葬身于那源源不断的剧毒血雾之中。 此番疾风虽是吃了不少苦头,但却因着化婴藤的霸道『药』力,不仅将它体内的暗疾毒伤尽数排出,便是它的修为,也已恢复至凝脉大圆满,更在之后不久,就突破至金丹初期。 至于苏媛,虽然底牌尽出,甚至还为此折了一条世间难寻的元气轻纱,除了得到了疾风的认可之外,似是并未捞到什么好处。 但自苏媛从昏『迷』之中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修为,竟是在不知不觉间,便径自跳过了一个小境界,直接突破至筑基八层。 她自行查探了己身一番,发现并非是那种揠苗助长的虚浮修为,而是根基极稳、水到渠成的成就筑基八层。 彼时苏媛心中虽是诧异,但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方元气轻纱,乃是在她筑基时,得了父亲的灵压压制,从而形成的一方含纳海量精粹灵气的灵纱。 若是元气轻纱可以自行吸纳天地灵气,其价值自是不用多说。但它的作用除了为她补充灵气,抵消部分伤害之外,其作用却非常鸡肋有限。 既是如此,还不如直接将其用在刀刃之上,不仅可以借此提升自身实力,又能保下她与疾风两条『性』命,何乐而不为? 而除了元气轻纱之外,父亲所给的五品上阶护身灵符,以及那些恢复元气、治疗伤势的灵丹妙『药』,更是随时可以回到宗门寻父亲补充。 如此算来,得到疾风认同的苏媛,不仅没有赔本,反而还赚大了。 思及此处,苏媛不禁勾唇一笑,感觉自己的运气,似乎并不像想象之中那般蹇涩。 恰在这时,疾风口中发出阵阵呜咽之声。苏媛不由抬眸往下瞧去,一副震人心魂的画面,登时就冲入眼底,直接将苏媛整个心神都被笼罩进去。 若是苏媛没有记错,当日在与魔女斗法之时,此处还是一片青蔓遍地、巨木繁茂的丛林景『色』。 可下方那处黄沙漫天、死气沉沉的地方,却是明显昭示着,此处曾经受到的灵气冲击有多强悍。 若是身处其中或许还『摸』不清其间风貌,但此时正端坐于疾风背上,由天空俯视地面的苏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下不由一阵发紧,暗自轻拍了疾风几下。疾风得了苏媛示意,亦是肌肉紧绷。待苏媛抽出腰间灵剑,暗自戒备起来后,疾风便就身形一闪,俯身往那黄沙中心冲去。 第34章 .机缘(2) 甫从疾风背上下来的苏媛,只觉脚下所踏之地的触感极为松软。 苏媛定睛看去,却发觉地面竟是已成沙化状态。她不由抬眸远眺,却见入眼之处皆是一片漫漫黄沙。 一股天大地大,自己却仿若其间一粒尘埃的渺小之感,蓦然就涌上了苏媛的心头。 先前她端坐于疾风背上,入目皆是一片绿意盎然,中间却陡然空出一片黄沙,此间的强烈对比仍是历历在目。而眼下来到这片区域中心,被四方漫漫黄沙包围着的苏媛,心下更是极为震撼。 若说此处先前乃是青蔓巨木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之景,再对比眼下的黄沙遍地、空无一物的死寂空旷,那种转眼之间便就沧海桑田的变化,更是令得苏媛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正是因为苏媛知道此处是何风景,心头那股悲寂也就愈发强烈。 虽说灵符等阶不过是五阶之数,但其爆破的威力却堪比元婴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小小一张五阶灵符便能直接将此处夷为平地,若是当日那魔女实力尽数恢复,那么结果又会怎样? 思及此处,苏媛心下不由暗道侥幸。 若非当日那魔女小瞧于她,她断不可能携着疾风逃离此处。 苏媛心里暗暗算了算时间,自那日她带着疾风趁势逃开,如今已是过去了七日。这段时间足够将齐钧和那魔女在此留下的痕迹尽数消除,是以她便又攀上疾风的背脊,指了个方向便令其行去。 苏媛还未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媛在身前布置了一道隔绝气息的防护法阵,抱着化为一团猫儿大小的疾风,躲在山间巨木之下的一处小小洞『穴』之中。 或许把这处洞『穴』称之为“山『穴』”,可能要更加合适。 因着此处极为狭小,最多只可容纳一个壮汉。若非苏媛体型娇小,疾风又已幻化成为一只小小猫儿,否则这处狭小的山『穴』根本无法容纳下妖化的疾风。 苏媛依旧是身着一袭黑『色』大袍,因着黑袍颜『色』墨沉,又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是以一主一灵兽虽然皆被纳入黑袍之下,但一眼望去却极易将他们忽略。 不过疾风此时只将脑袋探了出去,灼人刺目的阳光直直『射』入此处,使得疾风的眼瞳不由变成一道竖线。但那炽热的温度并未使它『毛』躁不安,只静静窝在苏媛怀中,直立起耳朵,似是在捕捉远处传来的动静。 苏媛神『色』沉凝,感受着前方时不时传来的灵气波动,清透的杏眸之中泛着点点冷光,显得锐利异常。 人都被炸飞了,还能在此遇上,真是冤家路窄啊!苏媛心想。 彼时苏媛还坐在疾风背上往这处方向前进,因着她记得原着中描述此地的情景,亦知此间密林的野兽妖兽比之之前要更加狂躁危险,是以在瞧见秘境间的飞瀑之后,苏媛便令疾风避开高空,直接从地面往那机缘所在之地行去。 只是在他们行进不久之后,苏媛就感觉到密林之中的天地元气眼下却是此起彼伏、汹涌澎湃的模样,于是她便立时携着缩小身形的疾风,躲在这临时寻到的山『穴』之中,暗自散出灵识,观察前方情景。 她发现前方有一修士,正与一条三个壮汉环抱粗细的五彩巨蟒斗法。 那时苏媛心里就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待再细细观察,这才发现,那与巨蟒斗法的修士,竟是齐钧。 只是不同于先前他欺负疾风时的有条不紊,眼下的齐钧看起来极为狼狈,不仅衣物破破烂烂,连同他身上那些『裸』|『露』出来的地方,都可见到累累的血『色』伤痕。 而齐钧手上所使用的法器,却是那魔女的黑『色』小旗无疑。但从他躲避妖兽的动作,以及其身上散发的气息看来,苏媛心下微微一松,明白场中之人,的确是那齐钧本人无疑。 可眼下与他对战的妖兽,却并非是之前身受重伤的疾风,而是一只体力充沛、状态完好的五彩巨蟒。 二者实力相差如此之大,为何那魔女却不曾出面将其击杀? 苏媛微微颦眉,结合之前的信息,她便在心中暗暗分析起来。 莫不是那魔女,之前被她所引爆的灵符威力波及身死,所以法器就便宜了齐钧,使得齐钧得以借其来到此处寻宝? 但这番猜测初一升起,便被苏媛尽数推翻。 那灵符的威力,苏媛心中知晓,不过仅仅是元婴初期的威力而已。 只是那魔女的修为却已至元婴初期,单单一张灵符,并不足以将其完全击杀。 既然一张灵符无法将其杀死,眼下情景又是这般,那情况会不会是那魔女被突如其来的灵符爆破所伤,却因为自身元气无法自行恢复,所以就只能将身体还给齐钧,令他自行行动,并将法器暂时借他使用,所以才会令得齐钧来到此处,寻他在原着中获得的那份机缘? 想到这里,苏媛眼眸倏地变冷,手下却是轻轻抚着疾风的背部。 她的手上虽然还有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但因着那次灵符爆破,其间灵气已然不足原先一半,便是将其引爆,威力自然也及不上先前一半。 是以即便苏媛有将他们二人铲除的想法,却因着灵符灵气已然不足,便只能遗憾地摒弃此法。 可转念一想,就算苏媛眼下无法给得齐钧与那魔女致命一击,但以她现在筑基八层的实力,以及金丹初期的疾风相助,想要给他二人添上一些麻烦,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苏媛原本就是为着那逆天机缘而来,如今齐钧竟也至此,不说先前魔女借他之手,令得疾风伤上加伤,甚至险些为此送命,便是为着那份难得机缘,苏媛也不能对他手下留情。 苏媛眸『色』微深,抱着怀中的小小猫儿站了起来。 瞧着动静大作,距离此处越来越近的齐钧和那五彩巨蟒,苏媛唇边不由绽出一抹温柔舒雅的浅淡弧度。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第35章 .机缘(3) 齐钧手持灵幡,召出幡中黑雾,不断吸纳眼前五彩巨蟒体内的元灵精气。 那日他被前辈唤醒意识,发现自己身处在沙漠中心的时候,齐钧心中便已察觉有哪里不对。 之后黑旗中人虽是将那黑『色』小旗,及其催动法诀使用方法尽数交付于他,然后便就不再出声,但齐钧心头一直萦绕的不安之感,却是日益浓厚。 齐钧并不是完全失去记忆,他还记得那日自己还带着黑旗在秘境外面寻找进入之法,但在进入通往秘境的入口以后,就立时失去了意识。 他记得那时自己正衣衫褴褛地从混沌之中醒来,却是身处于一片荒漠之中。 彼时他身上的驭行符与乾坤袋早已不知所踪,而不知为何,荒漠那处完全没有一丝半毫的天地元气。 为求生存,齐钧便就只能依靠双腿,撑着手上的那支破破烂烂的黑『色』小旗,日夜兼程、戴月披星,足足用了整整五天时间,才得以离开那处元气全无的荒漠死地。 恢复神志的齐钧虽然不记得在他进入秘境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敏感地察觉到,在他失去神志以后应是发生了一些什么。 可惜黑旗中人对此却是语焉不详,他并不能从其口中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齐钧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怒意,但见其气息虚弱非常,又闻得此人为救自己,竟将“他”之前所收集的天才地宝尽数用在自己身上以后,齐钧这才蓦然发觉到身上的不对。 首先他的修为仅仅只是练气七层,尚未达到可以辟谷不食的境界。但在自己徒步离开那处荒漠死地时,却是未饮一滴水,更未曾进食过任何食物。那时他能依靠双腿徒步走出沙漠,本以为乃是天之庇佑的缘故,却不曾想到此间的功臣,竟是自己心中一直防备着的黑旗中人。 其次,齐钧身在灵气全无的沙漠中尚不觉得,但甫一离开那处死地,感知到天地元气以后,他吸收灵气的速度,竟是远超进入秘境之前! 那时齐钧心思不由开始活络起来,黑旗中人却是一句话就将他的愿想打入谷底。 “之前为净化你这驳杂的四灵之体,可是花费了我不少天才地宝才有此效果。若想继续净化你体内那些灵根,除非你能寻到世间极其难得的涤灵草,否则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的好。” 闻得黑旗中人言语之间所透『露』的讥讽之意,齐钧心下有些不快,但他却也不是傻子,知道黑旗中人即便身受重伤,要想摁死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是以他便只能将已到嘴边的话尽数咽了回去,面上与黑旗中人打着哈哈,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 在来到这片丛林之后,齐钧远远便瞧见盘伏在巨木枝干上,口中不断吞吐青『色』烟雾的五彩巨蟒。 知道自己的斤两的齐钧,本想偷偷离开这里,不愿招惹这等凶兽毒物。 但在齐钧刚把脚步往外挪的时候,手中的黑旗却是自行脱离他手,直直往那巨蟒头上撞去! 齐钧见状,登时三魂就去了七魄,手脚亦是一阵冰凉! 眼见五彩巨蟒已径自将脑袋转向这边,那冰凉冷厉的竖瞳紧紧锁定自己,齐钧心头顿时就方寸大『乱』! 或许是面临危机之下,寻常人所特有的本能,齐钧当下便颤颤巍巍的转过了身,然后就以平生前所未有的速度,慌不择路地逃窜起来! 他一边拔腿飞奔,一边在心中对那黑旗中人破口大骂,他一个还未筑基的小小练气修士,黑旗老贼你何苦害我? 但却不曾想,那去挑衅巨蟒的黑『色』小旗却又飞了回来,旗中那冷厉沙哑的声音冲着飞奔的齐钧冷喝一声,道:“跑什么跑,还不赶紧回头将那巨蟒给杀了?” 齐钧闻言,心下已是极为慌『乱』,闻及此言立时就口不择言地反驳道:“你踏马要去送死别拖上劳资!” 黑旗中人见状,哪还不知齐钧已是被那巨蟒吓破了胆?当下便控着黑旗拦在齐钧身前,阻了他的去路。 齐钧还未说话,却见眼前的灵幡之中径自溢出缕缕黑雾,其间散发的阴寒凶戾之气,直接将他心间所存的侥幸之意给尽数抹杀。 见黑雾已将齐钧镇住,黑旗中人便出言威胁道:“你若再往别处逃去,我就立刻将你杀了!” 前有豺狼后有虎,听得此番威胁的齐钧,面『色』不由铁青一片。他早就应该知道,那直接砸到自己脑袋上的大馅饼不是这么好接的! 但就算齐钧心中有再多后悔,此刻却也是为时已晚。 他硬着头皮回过头,眼看那小山一般的五彩巨蟒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下不由一急,冲着身后吼道:“你就算要劳资杀这东西,你踏马也给劳资点法子啊!” 旗中之人语气却是淡淡,讽道:“你急什么?” 言毕,便又径直飞到旁边巨木之上蛰伏起来。 齐钧见状,心中成千上万的网络神兽,登时就呈千军万马之势齐齐从他头上奔踏而过。 虽说此番乃是他平生第一次与这等凶兽毒物相距如此之近,但被黑旗中人的言语一激,齐钧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怒意。 你想让劳资死,劳资偏就不死! 此念甫上心头,齐钧浑身立时就有了仿若无限的动力。 他盯着五彩巨蟒硕大的蟒头,待其口中喷吐出巨量腐蚀『性』青『色』毒雾时,立时便就离开原地。 而那蛰伏在暗处的黑『色』小旗,却在一旁放出阵阵黑烟浓雾,时不时便分出一缕钻入巨蟒口中。 齐钧一心躲避五彩巨蟒的攻击,待他已有余力观察到黑旗的行动时,时间已是过去两天。 齐钧的战斗经验毕竟不足,初时只能尽量保证自己在躲避青雾的同时,不被那五彩巨蟒的身体或者尾巴所伤。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齐钧的身形已开始愈见熟稔,而他身上被那五彩巨蟒伤到的频率,亦是在慢慢减少。 在这之中五彩巨蟒口中所吐出的青雾,其间所蕴含的毒素威力,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减弱。 直到这时,齐钧心头才开始隐隐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眼前这彩『色』巨蟒,对那黑旗中人极为重要? 常言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妖蟒死总比自己送命来的要好。 这个想法在齐钧脑中一闪即逝,待得他体力几乎消耗殆尽之时,那黑『色』小旗便就飞身而下,护在他的身前不再被那五彩妖蟒伤害,令得他在生死一刻之间,侥幸得一喘息之机。 齐钧见状,一阵莫名震动便涌上心头。如此一来,便是之前他心中有过黑旗中人意欲借此坑害于他的想法,此时也是立时便就将其抛之脑后了。 但可惜的是,若他再往深处细细思忖一番,便会知道,那黑旗中人此行是在以他为诱饵,钓着那五彩巨蟒,以其口中吞吐的青『色』毒雾来恢复实力。眼见诱饵将死,黑旗中人自是不能坐视不管,这才会将灵幡放下救他一命。 黑旗中人不作他想,正是借着齐钧肉|身,与苏媛斗法的魔道女子无疑。 那五彩妖蟒所喷出的青『色』毒雾对噬灵幡乃是大补之物,但眼下其间所含的剧毒却已是寥寥无几。 思及此处,她便开口,令齐钧借机逃离此处,意欲借此躲开这条五彩巨蟒的攻击。 齐钧闻言差点就要喜极而泣。 正当他瞅准一个方向,欲从一处以那五彩妖蟒的身形无法进入的巨木缝隙处离开之时,那处巨木中间,却是在一刹那便长出了条条藤蔓,立时就将那缝隙给阻拦起来。 齐钧见状,只当是那五彩巨蟒的妖术所致,心中还气急败坏地暗道此蟒真是成精了! 但待他寻到的各处缝隙尽皆被那些韧『性』极佳的藤蔓阻住去路时,齐钧便从噬灵幡内的魔女口中得知,那妖蟒元气已然用尽,并且此时仅只余下了肉身力量。 听到这个消息的齐钧不由目瞪口呆,僵立当场。 而离齐钧与那五彩妖蟒不远的地方,隐在阻隔灵识的黑袍之下,怀中抱着一只小小猫儿的苏媛,唇边却是勾起一抹浅笑。 她收回方才连连施下催生法诀的手,再次加固了一番身周隐藏灵气波动的结界,又抚了抚疾风背上那柔顺的软『毛』,清透的眼眸迅速掠过一抹暗芒。 齐钧,我此番为你送上的大礼,你心下可是感动? 第36章 .机缘(4) 齐钧作为原着主角,在经过被那五彩妖蟒的围堵追击、艰难求存整整两天以后,生死攸关之际却忽然就升起了几分急智。 他上前将灵幡中的浓墨黑烟召唤出来,将其层层覆于藤蔓之上,而后立时便就移开原地,正好躲过妖蟒朝他甩来的尾巴。 见被妖蟒甩中的藤蔓瞬时碎成残渣,齐钧心中大喜。但他却并未立时回去,而是先跑到别处将那妖蟒吸引过去,然后才又回到原地,想要从那处被妖蟒打出的缝隙之间脱身离开。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处被妖蟒打破的缺口,竟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又被层层叠叠的藤蔓给覆盖了! 身处黑旗之中的魔女,此时亦是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她将灵识散发出去,却并未察觉到周边有何异常。 她不由想到那名暗算自己的黑袍人,口中凝重道:“此番情形,兴许是有小人作祟。” 齐钧闻言,心下恨得直想骂娘。但他的修为委实太低,在这五彩妖蟒面前,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当下便就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白白给这畜生吃了?” 魔女对齐钧的问题却是充耳不闻,只令他尽快躲开五彩妖蟒的攻势,然后便开始凝神注意着周边的情况。 齐钧怎会明白她心中所想?见魔女默不作声,齐钧心头竟是涌上一股莫名的不甘。 修为低那是我的问题吗?这贼老天让我穿越过来,却给我一个灵根驳杂的身体,媛妹妹看不起我,连你都看不起我,为何世人都是这般势利? 此番思绪涌上心头,齐钧感觉丹田之中似是又凭空冒出一股动力。眼下他躲避妖蟒的形状虽仍是狼狈,但却已能在妖蟒的袭击之下不被打中了。 发现自己进步的齐钧心下不由一喜,便就想在魔女面前表现一番。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魔女却似是发现了什么,登时便就开口令他停下。 齐钧心中那股气被憋得不上不下,下意识一个贴地划铲就划到了妖蟒尾巴边上。 经过连续两日的酣斗,眼前这小爬虫却是一直四处『乱』窜,总是钻到自己打不中的死角疙瘩,五彩妖蟒心下早已是烦躁不堪。 是以在见得这爬虫竟是自动把自己送上,五彩妖蟒哪还会客气,当下就扬起尾巴对着他们猛力一甩,直接将一人一旗狠狠拍飞出去。 待得魔女回过神时,就发现巨木之中已被砸出一个人形大洞,深陷其中的齐钧更是惨不忍睹。 彼时魔女已经发觉周边灵气似是有几分异常,本欲再往深处继续查探,不想临到关卡,齐钧竟是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自己亦是被他牵连,竟令本就神魂不稳的自己更是伤上加伤,当下哪还有心思继续查探周围异常? 眼见齐钧那副不忍直视的惨状,魔女心间怒意勃发,冷冷丢下一句“不中用的东西!”,然后便就『操』|控噬灵幡上前,与那五彩妖蟒对峙起来。 隐在暗处的苏媛见状,心下便知夺取机缘的机会已然来临。 她先是掐诀将密林之中的空隙尽数以藤蔓包围起来,然后就撤下周边隐匿气息的法阵,抱着疾风便往那五彩妖蟒的休憩之地飞速遁去。 待到行至五彩妖蟒之前所盘桓缠绕的巨木下方,苏媛就发现了一方黑黝黝的树洞。 待见到巨木边缘有三道古旧剑痕之时,苏媛心下便是一喜,知道她已寻到机缘之地。 只是此处树洞虽在原着之中描写极为详尽,但她却不能确定,有了自己扇动翅膀的蝴蝶,内里是否会出现原着之中所没有的危险。 是以苏媛心下便警惕起来,将怀中的猫儿放下,然后手中持灵剑,跟在幻化成野兽大小的疾风身后向内行去。 疾风柔软的肉垫踩踏在地面上,并未发出一丝声响。而苏媛也给自己施下了一道轻身术,直接双脚腾空,离地掠行,紧紧随在疾风之后。 这株巨树足足有数十壮汉环抱之巨,但因着巨木年岁太长,身上被蛇虫鼠蚁啃噬出来的小洞不知凡几。也正是因着那些斑驳的虫洞,树洞之中也并非是全然漆黑一片。 苏媛随着疾风小心翼翼地直线行进,很快就到达了树洞中心。 待瞧见地上那灵气尽失,却保存完整的护身阵法,以及其中那盘坐在地的惨白枯骨时,苏媛心间便不由一松。 来时她便担心这份机缘已被齐钧得去,如今见到眼下状况,心中却是安定下来。 疾风冲着苏媛轻哼一声,然后又在周边巡视了一圈,见此地没有危险,便就尾巴一甩,去了洞口处戒备起来。 苏媛心间清明,明白时间已是刻不容缓。 再想到正在外面对峙的一女一妖时,她立时就去了骸骨边上,轻道一声得罪,然后就将那骸骨收入乾坤袋中。 待她在骸骨周围查探没有疏漏以后,苏媛便提步要往洞口行去。 忽然,苏媛脚步顿了一顿,心头似是闪过一道灵光,似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她便又回到骸骨原先所在之处,从腰间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方玉盒。 玉盒打开,一株保存完好的灵草正散着淡淡『药』香,正是先前苏媛救下曲鸣剑宗等人后,奉中庭所赠予的谢礼。 苏媛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便就将那灵草置于骸骨盘坐之处。她想了想,又将那株涤灵草掐去叶脉,仅余小小一段光秃秃的茎干,然后就带着疾风离开此处,将自身灵气尽数隐匿,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待得魔女将那五彩妖蟒击退,再要寻那暗中作祟的小人时,却也已是为时已晚了。 瞧着陷在巨木之中无法动弹的齐钧,魔女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先前因着被那黑袍人暗算,她的实力在那场爆炸之后,便就仅余下五、六成。此番被这小子拖累,竟是重伤未愈,又添新伤! 魔女已隐隐开始有些后悔,心道自己当日就不该为图方便,而动用自己重塑肉身的天才地宝把这小子救回来! 但是事已至此,再多后悔也已是于事无补,她总不能让自己之前给这小子用下的天才地宝都打了水漂? 她暗暗咬牙,然后便动手将齐钧从那树坑之中挖了出来,径直将他带去了妖蟒之前所盘绕的巨木之下。 魔女已将五彩妖蟒驱到不知什么地方,想来那条畜生也不敢再回到此地,而因为先前它在此地留下的气息,多少都可以防备林间的妖兽一二。 眼下她与齐钧已是绑到了一块,要生一起生,要死二人一起死。齐钧已无甚行动能力,躲在此处已是最好的选择。是以魔女当机立断,将齐钧挪至巨木之下。 待见得巨木下的树洞,以灵识查探此间并无危险之后,魔女登时就大喜过望,带着齐钧一同躲了进去。 待见到洞中有一株灵气盎然的涤灵草时,魔女心下微动。 她想起自己先前还在讽刺齐钧异想天开,没想到眼下却是遇上了一株成熟涤灵草,这算不算是天降福缘? 待得魔女细细查探,却发现这株涤灵草已是残缺不全,其上痕迹更似是被蛇虫鼠蚁将其枝叶尽数啃噬殆尽,心下登时便有些失望。 但即便是残缺不全,仅余茎干的涤灵草,要让齐钧恢复行动能力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是以魔女没有犹豫,立时便就将其拔起,塞入了齐钧口中。 第37章 .机缘(完) 见齐钧顺利将涤灵草吞入腹中,之前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被魔女放了回去。 之前她虽以灵识探查过此地没有危险,却并未来得及细细观察这里的情景。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能够修炼到元婴期的魔女自然也是深谙其理。 眼见着齐钧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魔女便就驾着噬灵幡在树洞内转悠起来,开始打量洞内的环境。 这方树洞内的空间并不算大,因着巨木上的小洞委实过多,阳光透过缝隙投入此间,是以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潮』湿阴暗。 魔女四处巡查,却并未发现附近有什么危险隐患,便就驾着噬灵幡又返回了齐钧身边。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地上的那灵气尽失,却保存完好的防护法阵。 瞧着地上布置法阵而留下一些古老法器,魔女心间掠过一丝怪异,便就将灵识向其扫了一扫,然后就发觉了些许不对。 寻常法器若是留在灵气浓郁之地,虽说也有受到严重损伤,以致灵气尽失的可能,但若法器保存完好,在灵气超出外界十倍有余的秘境之内,必定能够孕出法器器灵,成就宝器之位。 而这些法器虽是灵气尽失,但却是保存完好,完全不像是被外力摧毁的模样。 是以察觉到这点的魔女,心下顿时便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她施了一记隔空取物之法,本以为灵气尽失的法器应当立于眼前方便自己查探,不想那些法器却只留在原地纹丝未动,对她打出的法诀无动于衷。 魔女心下诧异,正在动作间,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齐钧,忽然就清醒过来。 见到凌空而立的噬灵幡中溢出了缕缕黑烟,那些黑烟却并未伤害自己,而是笼罩在地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上面,意识还留在躲避五彩妖蟒攻击的齐钧,下意识就朝魔女问道:“你在干嘛?那条蟒蛇呢?” 但黑旗中人却只在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并未理会于他。 齐钧站起身来,离开原处走到黑旗旁边,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就听见地上的东西忽然发出了一道碎裂的声响。 他下意识朝地上看去,就见那些物什各自碎裂开来,接着就碎成粉末消弭于世了。 感受着从黑雾之中传来的精粹灵气,魔女心下正可惜不已,不想法器碎裂之处,却忽然就形成了一个木盆大小的黑『色』漩涡。 魔女正心觉有异,接着那黑『色』漩涡就对噬灵幡发出了一道强而有力的吸引之力,直接与自己争夺起了噬灵幡的『操』|控权来! 她感觉情况似乎有哪里不对,再也顾不得变声隐藏自己的身份,对一旁的齐钧急声叫道:“你还看着作甚,还不赶紧拉住我!” 齐钧见状惊愕万分,还未来得及反应这女声并非是他先前所听到的声音,下意识就听从那道女声的指令,伸手拉住了噬灵幡的幡柄。 但对面的吸力却是瞬间拉大,然后齐钧眼前的景象忽然一变,一道模糊的人影似是从幡身之中被拉了出来。他还未看清那个人影是什么模样,那人就已被黑『色』漩涡给吸了进去! 漩涡将那人影吸了进去后,吸力比之之前便小了许多。齐钧瞧着那道人影在漩涡中心数翻挣扎,惨呼之声不绝于耳,但那人却并未坚持太久,没过一会就被那黑『色』漩涡给吞噬殆尽了! 眼前发生的情况匪夷所思,两股战战、冷汗淋漓的齐钧,不由握着黑『色』大旗愣在原地。 眼见那黑『色』漩涡似有扩大的趋势,齐钧忽然便就反应了过来,拿着灵气黯淡的噬灵幡转身便跑! 开玩笑,多大脚穿多大鞋,那黑旗中人修为那么高强都被这漩涡给吃了,自己才练气七层,连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而早已乘着疾风飞离远遁的苏媛,瞧着远方那片原本灵气盎然、绿意葱葱的密林中间,忽的就出现了一点暗黄。 见着那点暗黄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扩大,苏媛心下便知,这方秘境很快就要消弭于世了。 之前趁着齐钧魔女二人与那五彩妖蟒斗法之时,苏媛便就将机缘尽数取走。 但齐钧乃是原着主角,为防天道会从其他方面给予齐钧好处,苏媛才会将那株做了手脚的成熟涤灵草放于原地。 至于在树洞之中保存完好的法器,则是苏媛故意留下的。 原着中,齐钧此番行动虽是取得了逆天机缘,但因为实力太弱,是以在初初得到机缘之时,他就被追杀自己的散修在树洞里抓了个正着。 实力弱小的齐钧只能任人宰割,但那帮修士见到地上的法器,只道是上古法器,便心生贪念想要将其带走。 哪知地上的法器根本无法拿起,是以众人在气急败坏之下,便直接将它们尽数砸毁,从而导致黑『色』漩涡的出现,齐钧更是因此逃得生天。 之后发生的一切暂且不说,苏媛却是发现其中有一处极大的漏洞。 原着中并未提及五彩巨蟒的存在。 魔女乃是元婴修士,即便先前自己借着爆破灵符,成功令她元气大伤,但小小一条五彩妖蟒,还无法让这魔女就范。 而就苏媛隐匿在齐钧魔女与那五彩妖蟒战斗附近的情况看来,一个大胆的猜测瞬时就出现在她心中。 是否在原着剧情之中,这魔女借了他人身体,亦是来到此处秘境,在无意之中提前为齐钧扫去了一些灾祸呢? 否则之前那条盘桓于巨木之上,在原着中并未出现的五彩妖蟒怎么解释? 但那也只是苏媛的猜测,她还没有足够与元婴修士拼杀的实力,是以那些法器只是苏媛留下的后手而已。 若是他们没有擅动树洞里的阵法法器便也罢了,但若是动了,他们二人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苏媛虽不知眼下齐钧与那魔女二人的情况如何,但以眼前发生的情况看来,他们的境况绝对不会好过。 机缘到手,又顺势坑了敌人一把的苏媛,清澈纯净的眼眸此时正泛着粼粼波光,显得心情极为愉悦。 见远处的暗黄之『色』已开始波及到周边地区,边缘交接之处一片烟尘滚滚,而那暗黄『色』的源头上空,灵气已开始变得浑浊紊『乱』,苏媛伸手拍了拍疾风的背脊,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身形巨大的灵兽便就御风而行,载着苏媛朝着远方继续遁去。 待苏媛抱着化为一团小小猫儿的疾风,从通往秘境的飞瀑通道之间飞身而出的时候,飞瀑附近已是人『潮』涌动了。 她抬眼瞧了瞧周边翘首看过来的人影,见附近没有碧松派的门派标记后,便就低头欲要离开。 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却一边喊着“苏道友”,一边从人『潮』之中挤了过来。苏媛下意识就要抽出腰间灵剑,不想抬眼见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笑脸。 苏媛唇边扬起一抹疏淡礼貌的笑容,道:“奉道友,别来无恙。” 见苏媛还记得自己,奉中庭便不由爽朗一笑,道:“苏道友,碧松派门人与我曲鸣剑宗同在一处,所以我家师父就派我来接你。” 说着,他便在前开路,从汹涌的人『潮』中间走了出去。 因着此时人『潮』汹涌,苏媛并不能完全听清楚奉中庭口中说的话,但“碧松”二字却是听得分明。 而苏媛能感觉到奉中庭对她散发出来的善意,是以她也并未多言,便随在奉中庭身后挤出了人『潮』。 第38章 汇合 甫从层层叠叠的人『潮』之中挤出来, 奉中庭便不由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方才人『潮』涌动、龙蛇混杂,各种各样奇怪的味道皆往鼻间窜去, 如今成功从那堆修士之中挤出来,他只感觉自己不吝于重新活过一回。 可待奉中庭回头,瞧见苏媛身周灵气氤氲的结界,以及她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时,奉中庭心中便不由扼腕, 感觉自己修炼似乎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怎么就忘了在自己身上布下隔绝结界呢? 怪不得师父常说,修行修行,不应单单只看修为实力,还应懂得学以致用, 方能心行合一, 成就大道。 唉,难怪苏道友年纪小小,修为便已至筑基。若是他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 自己也不至于被那帮散修暗算, 不仅保护不了两个师弟,还差点连命都丢了。 这时, 奉中庭发现苏媛身上的黑『色』长袍似是动了一动。 他正要开口询问, 便看见长袍一抖, 一只眼瞳圆圆、娇小玲珑的猫儿一般的小家伙就从苏媛长袍的下摆处探出了头。 在苏媛与他们道别分离之时,奉中庭并未见到这只妖兽。见苏媛俯身直接将它抱在怀中, 奉中庭便不由奇道:“这可是苏道友在秘境之间遇到的灵兽?” 见苏媛点头称是, 奉中庭口中啧啧称赞了一番, 然后便开始对苏媛说起他这段时间的经历来。 自那日苏媛与他们告辞以后,因着李修重伤未愈,奉中庭的实力亦未恢复,幸好苏媛寻到的地方人迹罕至,在离开之际又给他们留下了一些疗伤丹『药』,所以师兄弟三人便留在原处盘桓了一段时日。 可惜李修的伤势不能拖延,又有恢复神志的付健一直在旁催促,是以待奉中庭恢复得七七八八,他便不得不与付健摒弃前嫌,一同合作欲要离开此处。 只是在师兄弟三人行进不久,秘境之中的灵气便已发生变化。而因着灵气紊『乱』,秘境之中的兽『潮』亦是频频发生。 在离开途中,他们不是没有遇上一些心怀不轨,想要劫道杀人的亡命之徒。 虽说付健路上遇见美貌娇软的女修时仍是迈不开步子,但有着张小莲的前车之鉴,奉中庭这次并未由着付健继续胡来。 救人可以,但若那被他们救下的女修要赖着他们不走,奉中庭亦不会客气。 幸亏奉中庭早早就将那些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他们是否还会再次遇上张小莲那般情况,也是尚未可知。 但也正是因着奉中庭此举,师兄弟三人皆安全离开了那处秘境,成功与守在出口处的曲鸣剑宗长老汇合。 既然奉中庭光明磊落,对他们的行迹毫不隐瞒,苏媛虽不会直接将自己行迹透『露』给他,但口中却也要对其关心一二,“既是如此,李道友身上的伤势情况怎样?” 奉中庭爽朗一笑,道:“说起李师弟,那还要多谢苏道友出手相助了。” 说着,他停下脚步,回头朝苏媛施了一礼,道:“若非苏道友留下的那些疗伤丹『药』,及时稳住了李师弟的伤势,否则经此一役,李师弟即便能够留下『性』命,却也已无问鼎仙途的可能了。” 想起那名在奉中庭身受重伤、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却挺身而出护卫师兄的那名年轻修士,苏媛亦是对其有几分好感。 她镇定自若地受了奉中庭的礼,然后便道:“既然李道友平安无事,那我也便放心了。”接着,她话锋一转,问道,“不知那位付道友情况如何?” 听得苏媛问起付健此人,奉中庭眉间下意识便就蹙了一蹙,然后便道:“实不相瞒,因付师弟在秘境之间的行径表现,在我们出来以后,他便已经被长老召回了剑宗。是以现下我亦不知他现在的情况怎样。” 说完,奉中庭似是想起了什么,复又对苏媛说道:“苏道友,幸好你及时从这秘境里脱身离开,若是你再没动静,你那秦越师兄兴许就要冲到秘境里面去寻你了。” 苏媛闻言,眼睫一动,问道:“秦越师兄?” 奉中庭点头称是,然后便又对苏媛说起近日在此发生的事来。 原来在十多天以前,秘境附近忽然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因着那场异变的威力惊人,是以不少修士都去了周边查探情况,奉中庭也是其中之一。 而在寻到震动源后,众修士便发现,那些原本应是留在秘境之内的野兽妖兽,竟是莫名出现在了秘境之外。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事,但在秘境附近会出现这种情况,却只有一种可能,乃是秘境即将消弭于世,与世隔绝的空间屏障会开始频频出现漏洞,然后待其完全消失以后,秘境便会与此世融为一体。 但若要从通道之外的地方离开秘境,危险却是极大,称之为百死一生也不为过。 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那些妖兽野兽会出现在秘境之外。 是以为了接应滞留在秘境内的同门,那些先行离开秘境的修士,才会尽皆聚集在通道附近,等待同门从秘境出来。 奉中庭乃是极剑真君座下弟子,曲鸣剑宗虽算不上一流宗门,但在城中却也算是有些地位,是以才能在秘境附近占得一席之地。 而因着苏媛的缘故,碧松派此番亦是得以在曲鸣剑宗附近得到一块驻地,秦越便是在秘境异象发生之后的这段时间中寻过来的。 苏媛一面含笑听着奉中庭的絮叨,一面将从他口中听到的消息,在心间不断推演分析。 她算了算时间,十五天前,正是自己夺得机缘,顺势留下阵法法器,借此狠狠坑了齐钧与那魔女一把的时候。 彼时苏媛虽然仍在秘境之中,里面的情形却并非寻常所见的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漫山遍野只有一抹死气沉沉的暗黄之『色』。 最初那暗黄只是小小一处,所有人都未发觉到它的存在,于是它便开始不动声『色』、慢慢吞噬其上所有的生机气息,以壮大自己的范围为先。 待有人发觉到情况有什么不对时,远处的那抹暗黄之『色』,竟是已经蔓延到自己脚下,直接在秘境之中占据了半壁江山! 苏媛虽是知晓剧情,但原着中却并未提及此番秘境的消弭之景。只道那齐钧在夺得机缘之后,一处空间壁障立时就将他吸了进去。待他醒后,便已成功离开了这方秘境。 是以当日在苏媛取走机缘以后,初时只当是天崩地裂、有『性』命之忧的天地异景,便乘着疾风立时飞遁离开,并未将这不起眼的小小暗黄放在心里。 待她发觉情况不对,她与疾风却已经抵达出口通道之。虽然他们沿途遇上的兽『潮』不知凡几,但幸得疾风本身气息已是金丹初期,震慑了那些胆敢沿途拦路的寻常妖兽,是以苏媛这才成功在半个月内逃离秘境,否则他们出来的时间可能还要更晚。 如今距离原着秘境开启虽已接近三月之期,但距离秘境彻底消失,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依苏媛设想,既然此方秘境即将消弭的消息已是人尽皆知,那么各大宗门定会派人来此查探情况。 她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陷在秘境里的碧松派门人情况如何。 这时,絮絮叨叨的奉中庭忽然开口,将苏媛的神志拉了回来。 苏媛见奉中庭等着她开口回答的期待小模样,忽然发现,自从自己救下奉中庭后,便常常能从他的口中获知一些寻常修士都不知道,且在原着之中都未曾提及的情报。 她眸光微深,却是状若无事接过话题,一边与奉中庭相谈甚欢,一边迈步向前行去。 不知不觉间,二人就已到了曲鸣剑宗驻地。 一名宽肩窄腰,修为已至筑基五层的年轻修士早已等在驻地之前。 待见到平安无事的苏媛时,他面上不由便『露』出一抹惊喜之『色』,接着就急急迈步向着苏媛走来。 苏媛抬眼一看,此人正是父亲座下的三师兄秦越无疑。 她心中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作势要抚『摸』怀中的疾风,然后便不动声『色』将袖下灵符放回袋里。 彼时苏媛在奉中庭口中得知,秦越师兄竟是来此寻她后,她便留了个心眼。 虽说自己对奉中庭有救命之恩,但她却是一派宗主之女,自是知道各个宗门面上虽是和谐一片,但私底下的暗『潮』涌动却比比皆是。况且苏媛在秘境之间还遇上了那恩将仇报的女修一事,心下对萍水相逢的奉中庭等人自是颇多防备,小小一个恩情又能算得了什么? 只是不想此番却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秦越来到苏媛面前,先是询问她此番历练可有受伤,待对上待在苏媛怀中那双滴溜溜的猫儿大眼时,秦越面上便不由『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见得秦越神情,苏媛便就解释道:“三师兄,这是我从秘境之中捡到的灵兽,名唤疾风,现下已认我为主,不用担心它会对我不利。” 第39章 离开 闻得此言, 秦越便又下意识打量了疾风一番。 往日小师妹尚未用心修炼,是以他们并未接触相处过, 更遑论二人之间有什么共同话题。 可从上次他见到小师妹处理那场谣言风波的结果来看,秦越心下便知,小师妹的修为虽是不高,但心智手腕却是样样不缺,应当不会不知晓那些有关灵兽反伤其主的传闻。 再看这只灵兽的气息修为, 似是只有练气期的模样。实力虽然弱了些,但既然小师妹对它如此上心,它也已经认了小师妹为主,那么不管它灵智多少, 修为几何, 碧松派都不会缺这小家伙的一口饭。 是以秦越并未多说什么,只转身向奉中庭道谢,然后便领着苏媛回了碧松派驻地。 曲鸣剑宗驻地距离碧松派并不算远, 在回驻地途中, 苏媛便从秦越口中得知了近日碧松派内所发生的事情。 首先便是那齐钧在宗门矿脉中无故失踪的事情。 苏媛闻言,便隐去了自己的信息, 对秦越道出她在秘境之间遇上了齐钧的事, 并着重点出了那奇异的黑『色』小旗。 秦越得知这个消息以后, 硬朗阳刚的面『色』顿时就沉了一沉。 他心下略略思忖一番,便对苏媛说道:“那齐钧先前针对于你, 搅得碧松派不得安宁。此番又无故失踪, 却是忽然出现在这秘境。想来此人来历不小, 我们暂时莫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另外我眼下身有要务,暂不能脱手离开。” 他沉『吟』着,而后又继续道:“此人终究是个祸害,师父眼下正忙于宗门大比之事,若是不提,只怕就要将之忽略了。也罢,待回到驻地后,我便修书一封,先将此事禀明师父,让他提前防备为好。” 秦越先前虽然未与门中队伍出来历练,但因着他『性』情稳重、行事周全,修为又已至筑基五层,是以在接到秘境将要消弭的消息之后,苏祁立时便就将他派了出来,以接应此番陷落在秘境内的弟子为先。 苏媛颔首,知晓对付齐钧之事暂时不急,便也就将之暂且放下。 她忽然想到乾坤袋中的机缘,眸光一闪,便就对秦越透出欲要先行离开的决定。 秦越得知苏媛的想法,正想以路途遥远为由劝她打消念头,恰好这时有弟子过来行礼,秦越才发现二人已至碧松派驻地。 苏媛闻得驻地内的呼痛吸气之声不绝于耳,灵气亦是循环不休,她便不由抬首瞧去。 眼前的场地被分为三处,一处被用来安置身受重伤无法行动的碧松派门人,一处用来开炉炼丹,另一处则是一些行动自如的碧松门人,在为第二处的炼丹弟子处理灵『药』打下手。 眼前一切皆是有条不紊、井然有序,苏媛清点了一下人数,却发现此地的碧松派弟子却与出来历练的人数对不上号。 秦越见苏媛目中『露』出的疑『惑』之意,一边领着苏媛行进,一边对她解释道:“自接到秘境开启的消息后,师父立时便就将我派来此地接应。此番与我同来的碧松派门人有三十人,出来历练、进入秘境的弟子共为五十人,而在外查探消息、采集灵『药』的弟子为二十人。余下伤者皆留在此,除了小师妹你之外,已有二十六人平安从秘境中出来。” 苏媛闻言,迅速在心间换算一番,便知此次出来历练的弟子,仍有二十三名碧松派门人下落不明,极大可能还陷在秘境之中尚未出来。 秦越继续道:“这次出来我们虽带了不少疗伤灵『药』,但灵『药』数量毕竟有限,而秘境内还留有我门下弟子,虽不知其伤势是否严重,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见苏媛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秦越心下亦是感叹不已。 在城中,碧松派位置偏僻,又泯然于各大宗门之中,是以在接到秘境即将崩毁的消息时,碧松派已是落后于人。 但他怎么也都没想到,苏媛竟能在秘境里救下曲鸣剑宗宗主的座下弟子奉中庭,更因为小师妹的缘故,碧松派竟能借着曲鸣剑宗的光,在附近得到一处驻地。 虽然位置仍是略微有些偏僻,但好歹能够在这里安置碧松派的重伤弟子,得到一丝喘息之机。 这边的秦越在心下感慨小师妹的成长,那边的苏媛却在心中权衡去留的利弊。 此番她获得的机缘委实太过逆天,除了原着中,那引得碧松派灭亡的,被泄『露』气息的极品法宝胚胎之外,还有另外的物什,不由苏媛不为此慎重考虑。 若是苏媛未曾读过原着,她可能会选择与门中弟子一同打道回府。这个选择安全『性』虽有保障,但苏媛身怀异宝,夜长梦多,一旦在自己腰间乾坤袋中,那极品法宝胚胎的气息被泄『露』一二,届时只怕此地立时就要引发一场祸『乱』。 而若苏媛选择提前返回宗门,一路虽是危机重重,但等她将那极品法宝胚胎交给父亲,并让父亲将之炼化以后,一切便都已是尘埃落定,将原着中的那场祸患消于无形。 况且自己修为已至筑基八层,虽然比上仍是有些不足,但别忘了,她的身边可是还有金丹期的疾风在呢。 万一此行再遇上其他元婴修士,以疾风的能力,想跑还不容易? 如此想来,自己提前返回宗门的利处,远远要比滞留此地来得大。 思及此,苏媛便又对秦越言道,自己欲要先行离开。 秦越见她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勉强。 但在苏媛离开前,除了秦越亲笔书写,需要苏媛转交给宗主的信外,他还给苏媛塞了不少补充灵力的丹『药』。不仅如此,在苏媛正要启程之时,他忽然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了八张宗主亲手给他制作的护身灵符,要塞到苏媛手里。 苏媛瞧了瞧,品质虽然比不上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却也是难得的好物。 她本欲拒绝,不想秦越却直言道她若不收下,便只能留在此地,随着队伍一同回去的理由给拒绝了。 但苏媛也是心忧秦越安危,不可能将之全部拿走,是以二人推拒礼让一番,为令秦越心安,苏媛便只好收下三张,秦越这才作罢。 秦越原本还在担心自家从未吃苦的小师妹,若是独自一人回去该有多危险,但在见到幻化为巨大妖兽的疾风,感受到眼前妖兽身上传来的气息时,秦越登时便说不出话了。 见秦越目中那难掩的震惊之『色』,苏媛不由轻笑出声,然后在他眼前直接乘上了疾风的背脊。 疾风回头瞥了呆若木鸡的秦越一眼,琥珀『色』的虎目之中掠过一丝不耐。接着它长长的尾巴轻轻将秦越直接扫至一边,然后随着一阵飓风乍起,待得秦越抬首望去,一人一兽皆已在原地消失,不见踪影了。 留在原地的秦越心绪如何暂不多说,苏媛对此却是不由哑然失笑。 她轻轻拍了拍疾风硕大的脑袋,道了一句调皮。 然后疾风竟是尾巴一甩,轻轻呜咽了一声。 也许是有着那张金『色』灵符的关系,自从疾风认主之后,苏媛对它的心思情绪也有几分了然。 是以见得疾风此举似是在解释自己没有时,苏媛更是被逗得没了形象,伏在它的背上一阵忍俊不禁。 瞧着下方飞驰而过风景,苏媛心头便不由升起一片宏放豁达之意。 之前在秘境之中,除开时刻都能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的巨大压力之外,更令她心惊胆战的,是齐钧亦来到了秘境。 若是被齐钧获得了原着里的逆天机缘,从而导致碧松派重走原着老路,那自己先前一切的殚精竭虑便都成了笑话。 所幸她及时赶到,提前将机缘带走,又借着机缘之地的法器坑了齐钧等人一把,此行更是意外得了疾风这么一个好帮手,苏媛心间压力骤减,终是恢复了几分少女应有的天真纯稚起来。 经过此番劫难,苏媛虽不知齐钧与那魔女的生死,但若齐钧没了如同原着之中的那般逆天机缘,要对付他也不是难事。 这时,乘在疾风背上的苏媛,远远便瞧见地面出现了几波兽『潮』。 她想起从奉中庭口中听闻的消息,而后便欲与疾风避开此地,不想这时,疾风动作却是一顿,她的心间亦是涌起一股强烈的熟悉之感。 苏媛正觉那股熟悉感来得莫名,然后疾风便猛然降低了飞行的速度,直直向着地面的兽『潮』俯冲而去! 苏媛与疾风心灵相通,脑中虽是因着疾风的动作空白一片,却是下意识便朝那熟悉的方向伸手抓了过去。 行进的兽群瞧见空中掉下一个庞然大物,本欲躲开然后便行反击,不想那物却在触到地面的前一刻又陡然飞上了高空,令得众兽一阵嘶吼不休。 苏媛脑中还是一片混沌,但感觉到疾风对此物似是极为重视的缘故,她并未将手中松开。 待苏媛回过神来,看向手上提着的东西时,就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第40章 卫谦 这并不是什么“东西”, 而是一个灰头土脸、形貌狼狈,年岁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 陡然被苏媛一把拉住衣领拽向高空, 这孩子似乎也未反应过来,一双清澈异常的大眼睛,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分外显眼。 察觉到情况似乎有不对的苏媛,下意识开口问道:“疾风,你认识这孩子?” 疾风的动作却是顿了一顿, 尾巴忽然下垂,低低呜咽了一声,然后便就无精打采地继续向前行去。 被苏媛拎在手里的孩子听见疾风的声音后,似是回过神来。然后苏媛就见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蓄起了一股水花。 苏媛本想再说些什么, 就见这孩子眼睛一眨,泪水立时就像打开的水龙头一般哗啦啦的往下淌水,直将他那脏兮兮的小脸冲出两道行迹分明的泪痕。 见他这般行径, 苏媛本还在想若是这孩子大哭大闹起来, 自己要不要令疾风寻个地方将他放下。不想这孩子却不像平常的孩童,只是看着苏媛座下的疾风默默流泪。 眼见孩童就要泪流成河, 苏媛不由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心道眼下这孩子似是还惊魂未定, 情绪也尚不平稳,着实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思及此, 苏媛便欲将他往身后一放, 却在这时忽然想起来, 此时他们正身处高空之上,若自己将他放在身后,反倒顾及不到他。故而她便抬手将孩童放置在自己身前,双手将他环抱在怀里,以免他一个不慎掉下去。 入怀的瞬间,苏媛便感觉这孩子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僵,接着便似是有些坐立难安地要向前移动,看来是想同她拉开距离。 苏媛见状,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声音虽是轻软,却带着些许教导的意味,道:“不要『乱』动,我们现在可是在高空上,万一一个不慎,你掉下去了摔成小饼饼怎么办?” 孩童闻言,动作登时一顿,似是有些羞赧地低下头,闷闷地道:“嗯,知道了。” 说着他才慢慢将身体放软,乖乖偎在苏媛身前。 苏媛见状,心下满意他的听话,便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以作奖励。 而因着二人的姿势关系,背对着孩童的苏媛,并未瞧见孩童脸上那被泪水洗过的痕迹上,透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嫣红之『色』。 待得远离兽『潮』频发之地,疾风便寻到一处地方,将苏媛放了下去。 苏媛瞧着疾风背上蓬头垢面的孩童,想起之前在救下这孩子以后,因着情况危急,她并未来得及看清这孩子的面目。于是她心念一动,便就抬手为他施了一记净身诀。 在施法时,苏媛见那孩子身形一动,那动作似是想要躲避自己。只是净身诀的范围颇大,直接将疾风也一同笼了进去。 是以但待得灵光消散,浑身光洁溜溜的疾风暂且不说,那孩童也已没了先前蓬头垢面的模样,变得焕然一新。 苏媛这才抬眼,细细地打量起这孩子的模样来。 这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长得玉雪可爱,五官精致异常,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如同两颗黑珍珠般,镶嵌在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琼鼻朱唇,竟是生似女孩胜似女孩。 此时他坐在疾风背上,板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不过在苏媛看来,却像是在发呆,而疾风却是趴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瞧这一人一兽这姿态,苏媛心中不由一阵无语。她与疾风心意相通,心知灵兽一般都不愿让自己未曾承认的人,坐在它们背上。 而疾风认主时日尚短,是以苏媛很多时候只能大致明白疾风心中所想,而非似是学了兽语一般全然了解。 于是她将那孩童抱了下来放到地上,抚了抚疾风那硕大的脑袋,轻声问道:“疾风,你可是认识这个孩子?” 疾风歪了歪脑袋,似是未曾听懂苏媛的问题。 见得它那萌态可拘的小模样,苏媛抬手轻轻抚了抚它的头,伸手指向坐在地上的孩童,温声问道:“你认得他吗?” 她心忖疾风应该识得这孩童,否则也不会以身犯险,跑到兽『潮』里将他救出。 疾风闻言,终于像是明白过来她所问为何,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便哒哒哒的跑到孩童身边,围着他转悠了好几圈。 然后苏媛就见疾风对着那孩子左嗅嗅右嗅嗅,接着又在他面前打了个滚,『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 苏媛见状,心下顿时有些了悟。 疾风乃是她亲自从那秘境之中带出来的灵兽,虽说原先便已认主,但不说其天赋如何,其灵『性』却非寻常灵兽可比。寻常已开灵智的妖兽,皆是如同寻常人修一般,遇到危险都会优先考虑自身安危。 可疾风却不一样。 苏媛在遇上疾风时,疾风便为保住身上的化婴藤与那魔女拼命。那时它可能知道前任主人已经陨落,却依然不顾自身安危,在秘境之中徘徊,欲要寻到主人踪迹,即便身受重伤也不愿服下化婴藤来保全自己。其心如此赤诚,别说寻常灵兽,便是比之人修亦是难得。 瞧着眼下坐在地上,板着小脸看着疾风玩得不亦乐乎的孩童,苏媛不由想起之前从奉中庭口中得知的消息,思绪便开始发散起来。 这孩童虽是由她下意识间,一手从兽『潮』中捞起,但眼下细细一琢磨,苏媛却发觉这孩子的出现有些离奇。 彼时在救下奉中庭后,苏媛便知在这秘境开启之前,有人曾亲眼看见从秘境某处飞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般一想,那影子会不会是被疾风的前任主人送出来的孩子? 如若这孩子乃是疾风前任主人的子嗣,那人在心知自己遭逢大难,自身难保之际,为免孩子与自己一同殒命,难保不会使尽能耐将孩子送出。 而且对于这个孩子,她和疾风心头都会莫名涌现的熟悉之感,若这孩子是疾风前任主人留下的血脉,便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想到这里,苏媛便又瞧了瞧在地上打滚的大型『毛』团。 既然疾风原先的主人会为保住它的生命,而在将死之际特意耗费精血为它制出一张金『色』灵符,那么疾风难免会为此背负什么因果。 若是能让疾风与它前任主人的因果在这孩子身上了断,对疾风来说也算是件幸事。 思及此,苏媛便迈步上前,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团子沉默不语。 见到苏媛过来,疾风尾巴一甩,立马就撇开了方才正与自己玩闹的孩童,转向苏媛脚边蹭去。 那孩子受到冷落,似是愣了一愣,却不知为何,没有像普通孩子一样伸手抓住疾风的尾巴。 见这孩子低下头似是极为失落的样子,想到疾风与它前任主人的羁绊,苏媛便温声道:“我乃城中碧松派门下苏媛,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现在何处?” 这孩子闻言,便抬头看向苏媛。见她眸光清澈,为人和善,却并非寻常修士那般高不可攀的模样,不由自主地低声回道:“我名唤卫……卫谦。我没有家人。” 苏媛闻言,心下对这孩子便不由怜惜了几分。她唇边勾起一抹和煦舒雅的笑意,问道:“你可识得它吗?” 卫谦看着疾风,踌躇了片刻,才似是有些扭捏地点了点头。疾风亦是长尾轻轻卷住卫谦的身体,神态之间颇是有些亲昵。 苏媛见状,便就再问了他些其他,诸如如何识得疾风之类的问题。哪知这孩子却似是突然成了个锯嘴的葫芦般,不肯再多说只字片语。 最终苏媛见问不出什么,才又叹息一声,道:“既然你没有家人,可要随我一同回去?若是你能拜入碧松派,我多少都能照拂你一些。” 苏媛此番对卫谦提出邀请,所为缘由有二:其一,若这孩子是疾风前任主人留下来的子嗣血脉,那么自己将他收入碧松派,并将之养育成人,自可为疾风了结它与原主人的一番因缘。其二,若是卫谦资质上佳,拜入碧松派后,待他成长形成一方战力,亦可护卫碧松平安。 而且从方才自己施法时,这孩子的动作看来,苏媛便察觉到,灵气对他的亲和度,以及他对灵气的敏感度,皆是极为灵敏。可惜自己未曾学习过测试灵根的法诀,不然眼下就能立时瞧出他的资质了。 卫谦闻言,却是默默低垂下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此时疾风却似是突然领悟到了苏媛话中之,倏地便又跑到卫谦身旁,用它的长尾轻轻扫了扫卫谦小小的身体。 见它如此情状,卫谦似是有所触动,突地扑到疾风身上,紧紧抱住它巨大的爪子,小小的脑袋几不可察地轻点了几下。 第41章 回到宗门 苏媛看到此番场景, 顿时不由失笑,心想这还真是个别扭的小家伙。 得了卫谦的回应, 她便将卫谦拎起,准备坐上疾风继续上路。 只是正在动作间,苏媛却忽的听见卫谦腹中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饥鸣之声。 她不由抬眼瞧去,便见卫谦娇嫩白皙的小脸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片嫣红。 苏媛心中略略一想, 便知这孩子大约早已饥肠辘辘。自己先前虽是将他从兽『潮』之中救下,但却忘了眼下的卫谦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并未开始修行的孩子,怎么可能挨得了饿? 再看卫谦虽是板着一张粉嫩嫩的小脸蛋,却是状似若无其事一般地左顾右盼时, 她便知道这孩子大概是在害羞了。 苏媛下意识便要取出辟谷丹喂给他, 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乾坤袋中的辟谷丹早在秘境的时候便已用完。而因着苏媛急着将机缘送回碧松派,除了一些护身灵符之外, 她还未从三师兄秦越那边补充一二。 是以见眼下天『色』尚早, 苏媛心中暗忖,他们若是即刻启程, 那么应当还来得及在天黑之前抵达周边小镇, 寻到一处落脚之地。 思及此, 苏媛便抬手抚了抚卫谦的头,温声安抚道:“阿谦再忍耐一会, 待到了附近小城, 我们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了。” 见卫谦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苏媛便就将他揽在怀中,重新坐回了疾风身上。 待得二人坐稳,疾风轻哼一声,接着随着一阵飓风忽起,二人一兽便在原地立时消失了。 因着疾风可御风而行,又是极品风灵根的缘故,是以他们赶路的速度极快。 即便带了个小拖油瓶,苏媛这次赶回碧松派的地界,也只用了七天不到的时间。 一只身姿矫健的巨大灵兽,背上载着两个小小的人影,径直穿过了厚厚云层。 在那冲破云海的一片山峦起伏之中,苏媛远远便瞧见了其中一处巨大山体之上所刻下的“碧松派”三个大字。 虽说早在离开宗门之前,苏媛便听闻过一些弟子讨论的,关于一些寻常修士在得到一只成年灵兽的承认以后有多少好处,但自有了疾风以后,她才第一次直观体会到了疾风为她带来的便利。 苏媛不由伸手『摸』了『摸』疾风『毛』茸茸的背脊,然后便指向前方那片山峦上的建筑群,对怀中玉雪可爱的男童说道:“阿谦你看,那便是碧松派。若你踏上登仙梯,能通过考核,那么以后也能学习道法灵诀,是我的师弟了。” 卫谦闻言,却依旧是板着一张小脸,点头不言。 在回碧松派的一路上,苏媛便发现了卫谦的异常。 虽说卫谦懂事得几乎没让苏媛『操』过什么心,可除了初次见面时,他面上偶尔可见的羞窘之意,也不知是不是被那激烈的兽『潮』给吓到的缘故,二人接触得久了,苏媛心中便发觉卫谦这孩子寡言少语得厉害。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即便不是“熊孩子”那个让人头疼的级别,但也不应是如此沉稳懂事的模样。 只是苏媛想到疾风原先的主人,再联想到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的卫谦,她心头便不由涌起一抹同情怜惜之意。 感受着乖巧偎在自己怀中的小小身体,苏媛抬手抚了抚卫谦顺滑的软发,温声哄道:“阿谦放心,你的天资很高,不用担心登仙梯上的考验过不去。再说了,门中的师兄姐弟都很好相处。” 在苏媛说话安抚间,疾风已是长吼一声,直直降落在碧松派的山门之前。 碧松派内驻守山门的修士乍然闻得一阵陌生妖兽的嘶吼之声,皆是不由立目瞧去。 只见那陌生要妖兽生得威风凛凛、身形巨大,『毛』『色』是以灰『色』为底,其上纹路更是宛如虎纹一般斑斓,一身灰黑『色』的『毛』皮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极为光滑。 感受到眼前妖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金丹气息,领头的年轻修士心头不由一凛,只觉此兽怕是来者不善,便手持灵器冲它喝道:“敢问阁下乃何方来历,为何要来我碧松派门前撒野?” 不想那妖兽却对自己的话却是不以为意,只微微伏身,『露』出身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待看清其中一人的容貌之后,那领头的年轻修士心中便不由一个咯噔。 这不是几个月前,便随历练队伍一同出行的苏媛师姐吗? 为何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说在她出去历练之前,便是这位苏媛师姐,将内门中的一应练气弟子封住了修为,尽皆送往外门『操』|练的呢! 此番我这般将这个不好惹的对象狠狠得罪了,她会不会也要将我封住修为送去外门? 想到这里,年轻修士心中便不由涌起一股心虚气短之感。 只是苏媛师姐却并未立时斥责于他,只是冲他淡淡一笑,然后便从那巨大的妖兽身上跳了下来。 年轻修士见到苏媛转头将妖兽背上的小娃娃抱了下来,然后仰头似是对着它说了什么,就见那只巨大妖兽立时缩小,成了一只小小猫儿的模样,在几个灵活的跳跃之间,便跳上了她的肩头。 见二者行止如此亲昵,苏媛师姐又是一副并不害怕蹲在肩上那只妖兽的模样,年轻修士心中忽的便涌起一个猜测。 难不成,那只妖兽就是难得一见的灵兽,而因为苏媛师姐得到了它的承认,所以灵兽才会如此听苏媛师姐的话? 想到这里,年轻修士心头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看到苏媛拉着小娃娃径直往这边行来,年轻修士连忙上前,对苏媛躬身道:“苏媛师姐,方才师弟未曾见到你,还以为是有妖兽要来宗门行『乱』,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师姐见谅。” 苏媛见状却只是摆了摆手,柔声道:“是我自己一时疏忽,与你无关。”然后她便将男娃拉至身前,对年轻修士道:“这是我此次在外带回的孩子。你们先去做个记录玉牌,我就带他去见宗主了。” 见得苏媛并未为难于他,还是一副如此好说话的模样,年轻修士心头只感到一阵受宠若惊,口中连道不敢,接着转头令人将玉牌做好,就将二人一兽放行了。 见着苏媛渐行渐远,年轻修士不由在心中暗道:人云亦云当真不可信,苏媛师姐形容如此和善,跟传闻中那蛮不讲理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符,以讹传讹当真是害人不浅。 之前那般形状虽不是他的问题,可无奈苏媛先前做出的举动太过骇人,以致这般名声一传出去,便就立时让人不敢轻易与她为敌了。 但这却并不关自己的事,年轻修士在心中稍微感慨了一番,便就令众人各回岗位继续巡守了。 这边随着苏媛一同登上阶梯的卫谦,虽仍是板着一张小脸,却是不由偷觑了身边的女孩一眼。 苏媛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便就停下脚步,抬手抚了他头上的软发一把,温声道:“阿谦这是担心我了?你别怕,这是进入宗门必要的程序,就是为了防些鸡鸣狗盗之辈到宗门撒野。来,这个给你。” 正说着,苏媛手上就出现了一枚小小的玉牌,正是方才守卫山门的年轻修士令人给卫谦制作的身份证明。 见得卫谦那黑珍珠般的大眼之中显而易见的疑『惑』之『色』,苏媛抿唇一笑,然后便半蹲下|身,将玉牌系在他的腰间。 她一边动作,一边说道:“阿谦,这枚玉牌你好好保管,切记莫要弄丢了,否则若是被人捡去,那人还给你还好说,但若是顶着你的身份做了坏事,那便麻烦了。” 苏媛说完,玉牌也已被她弄好。只是待她抬起头时,便见卫谦眸光闪烁看向别处,而那嫩白的小脸上已是羞得通红一片。 苏媛见状,柳眉轻轻一蹙。她问道:“阿谦,方才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需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卫谦如玉的耳朵轻轻一动,精致粉嫩的嘴唇微微一抿,然后便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苏媛见他听了进去,心下叹息的同时,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别看自初见开始,卫谦便一直板着小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这孩子其实却极是听话懂事,完全见不到上一世中的“熊孩子”模样。 只是在苏媛将卫谦救下时,她却发现卫谦似乎很不习惯与人肢体接触,甚至一度还相当排斥别人的碰触。 苏媛还记得回程途中,因着乾坤袋中没有合适卫谦的法衣,而当时附近又只有凡人小镇,是以她便只能将卫谦带去成衣店。 而在苏媛为他挑选合适的衣衫时,因着卫谦太过可爱,是以为他量身的老板差点就顺手『摸』上了卫谦的小脸。 那时卫谦哒哒哒的立马跑到了苏媛身边,紧紧抓着她的衣摆不放,苏媛无法,便只能从已制好的成衣中挑选与卫谦身形相仿的衣服让他穿上,然后便付钱急急离开。 如今想来,若非之前自己担心卫谦一个不慎从疾风身上掉落下去,便一直强硬抱着他不放,可能直到现在,卫谦也无法习惯她的存在。 但这个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是以苏媛便只好在路上安抚卫谦,让他不要太过害怕旁人的碰触诸如此类的话语,然后二人一兽便到了清和殿前。 第42章 三宝 在见到从殿内鱼贯而出的各大长老时, 苏媛眉心轻轻一蹙,却在转瞬之间便恢复如常, 如往常那般恭敬地朝众长老行礼。 众长老虽意外外出历练的苏媛竟会这般早归来,却也并未多言,只是淡淡扫过苏媛身边的卫谦,和蹲坐在苏媛身上的疾风一眼,便纷纷相携离去。 苏媛牵着卫谦站在原地, 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卫谦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摆,苏媛才蓦然回过了神。 她抬手『摸』了『摸』卫谦的软发,抬眼却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众长老离开的方向。 在经历过秘境一行之后,苏媛便发觉到一件事。 天道轮回, 报应不爽。这句话她在现代便常有耳闻, 若是按照原着的标准来看,虽不能将之应用到齐钧身上,但在其他方面却是自有其逻辑因果所在。 比如牵连到自己身上的谣言风波, 比如那秘境之中发生的异常, 比如与原着之中的形象相距甚大的张小莲,比如那株多出来的涤灵草, 比如不应出现在秘境的齐钧, 再比如那『操』|控齐钧的不知名魔女等等, 种种实例皆摆在苏媛眼前,她便是想当做没看到都不可能。 如此看来, 自己的到来虽能带来一定变化, 但原着的视角却完全局限在齐钧一人身上, 至于其他方面的东西,便就没有了。 所以,原着中碧松派的灭亡,除了齐钧的因素,会不会还有着其他方面的原因呢? 思及此,苏媛清透的眸间迅速掠过一丝冷意,却是被她及时掩下。待得心境恢复如常后,苏媛才领着卫谦进了清和殿内。 甫一入殿,她便看见了端坐在书案之前,正沉肃着脸查探玉简内容的苏祁。 苏媛见状,动作微微一顿,却并未立时上前。 她先轻轻握了握卫谦的手,将卫谦带到书案角落一张凳上,然后又将肩头的疾风抱下来,让他们在一处玩耍,然后才往苏祁那边行去。 她唤道:“爹,我回来了。” 这边正专心致志处理事务的苏祁,早已注意到殿内有旁人到来。他本以为是离开的长老或者哪名弟子,不想却是听见了自家女儿的声音。 他将头抬起,待见到亭亭立在清和殿中的女儿时,原本沉肃的眉眼登时便柔和了下来。 苏祁将玉简放下,来到苏媛身前,笑道:“你这孩子终于回来了。此番出去可没少吃苦?” 接着,他便察觉到自家女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由惊讶道:“媛儿,怎么你出去一趟,修为就已至筑基八层了?” 苏媛只是淡淡一笑,道:“爹,这个不急。不过我有其他事情要与你说,这里可有方便商议隐事之处?” 苏祁闻言,嘴边虽在嘀咕何事这般神神秘秘,但出于对女儿的信任,他便将苏媛带至侧殿内,并设下隔音结界,说道:“媛儿,你有何要事,尽可对为父道来。” 苏媛却并未立时回答,只以神识在侧殿之内四处探查。待确认周围并无异常后,她才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颜『色』灰白的骨珠。 苏祁的灵识从那骨珠之上一扫而过,然后便惊讶地发现,那骨珠竟是毫无一丝灵气波动之力。 苏祁不由朝苏媛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然后他便听自家女儿轻声说道:“爹,此物乃是我此次从那秘境之内意外得到的东西。只是它……爹爹你看。” 说着,苏祁便见那灰白骨珠上似有灵光一闪,待他回神时,便发现自己已进入了一片辽阔无垠的巨大空间。 苏祁见状,不由散出灵识在周边查探。 他不担心自家女儿会下手暗害自己,只是他却未料到,散出的灵识根本无法笼罩这里,更无法探清此处究竟占地几何,整个人似是广袤天地之间的一粒沙。 苏祁心下不由涌起一股渺小之感。 寻常修士一般皆是以乾坤袋作为储物之用。只是乾坤袋却是人人皆可使用,其安全『性』不如须弥戒来得高。 而须弥戒的容纳空间要比乾坤袋大上数十倍有余,其上更可烙印使用者的灵识,用以防止财物被窃的可能。是以须弥戒皆为家资颇丰者使用。 而储纳家资的空间法器,除了以上两者之外,则以辟尘珠最为珍贵。 乾坤袋与须弥戒,只要不超过其内的空间范围,那么除了活物之外,其余物品皆可容纳。 但辟尘珠又不一样。只一点,这世间只有辟尘珠,方可连活物皆可容纳。 虽说因着品级不同,其下所含的空间也各不相同。但只要安上辟尘珠的名头,便就是无价之宝。 是以即便是空间最小、品级最低的辟尘珠,也往往是有价无市,用得起此物的,都是世间有名的人物。 那灰突突的骨珠,难道竟是传说中的辟尘珠不成? 苏祁极力按捺下心中的震惊,然后就见身周漫起一阵淡淡灵光,眼前景物忽然一花,他便又回到了之前的那间侧殿之中。 苏祁回神,待见到眼前一脸担忧之『色』的女儿时,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媛儿,这珠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苏媛柳眉轻蹙,然后便掐头去尾隐去了自己的存在,将她在秘境之中遇上齐钧与那魔女的事娓娓道来。 苏祁只静静听着,并未出言打断苏媛的话。待听到女儿差点就被那魔女抹杀之时,他的神『色』便不由一凛。 待女儿将在秘境之间所遭遇的事迹尽数说完,又将秦越在玉简中记录的信息一一看过,苏祁的面『色』已是乌云密布、冷面寒霜了。 他不由重重一拍,手下木桌竟是立时化作一堆齑粉。 苏祁怒道:“竖子!” 先前自家女儿的名声,差点就被那齐钧引发的谣言毁于一旦。幸亏当时那事在门中波及的范围并不算大,而媛儿在洗脱自身罪名之外,还成功借此立威,否则苏祁早就已将那齐钧逐出碧松派。 若是齐钧在宗门矿脉之内好生服役,日后尚还有回到宗门的一天。 只是苏祁却未曾想到此人竟是胆大包天趁隙逃走,不但与魔道女修走到了一起,还差点令得媛儿香消玉殒,苏祁心中怒意勃发,怎会不对那齐钧恨得咬牙切齿? 苏媛连忙上前安抚父亲,口中说道:“爹,为那小人生气根本不值。我这还有些东西,要不您便帮我瞧上一瞧?” 苏祁回神,强自压着心头的怒火,坐下点了点头,示意苏媛继续。 苏媛见状,手下忽然一翻,结界之中便凭空出现了一件庞然大物。 一股灵气极为浓郁精粹的气息从那东西上传来,苏祁心下又是一阵大骇。他连忙起身在侧殿之内布下重重结界,待确定气息不会外『露』之后,这才回头瞧了那庞然大物一眼。 那庞然大物约『摸』方圆一丈,其『色』泽宛如白玉一般温润,但身体却是一片灰『色』,乍看之下与寻常山石没甚区别。 但只这一眼,苏祁却是双目一瞠,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万年混沌玉?!” 苏媛瞧着父亲那副惊骇至极的模样,清透的杏眸微微一转,然后语气纯稚地问道:“爹,万年混沌玉是什么?” 听了女儿的话,苏祁不由一噎,然后转过头,对女儿讲解了一番混沌玉的特『性』来。 待令苏媛知道这是一极品法宝胚胎时,他便郑重其事地问道:“媛儿,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寻常的百年混沌玉,颜『色』宛如白沙,材质虽然绵软,但只需要一点点,在融合法宝后却可立时令其品质上升。而这方混沌玉『色』泽沉厚,质地坚硬,明显是经过了数万年的蕴养方才得来,是以他才会如此惊诧。 在这方偏安一隅的小小城市,寻常天才地宝在此已算是珍贵异常。而此物比之寻常的天才地宝,莫说是小小的城,便是在晋天城,更是世间难寻,无疑是极度令人眼热的存在。 若是一个不慎,说不定碧松派便要因此引来巨大祸患,便是灭门都有可能,由不得苏祁不对此慎重之至。 苏媛面上却是一派懵懂之『色』,将目光挪到手中的辟尘珠上。 苏祁一顿,便又问道:“既是从那辟尘珠内寻来,除了万年混沌玉之外,里面可还有其他东西?” 苏媛点头,又从辟尘珠内取出一本不知是什么材质制作的卷轴来。 苏祁本以为除了辟尘珠、万年混沌玉之外,应当不会再有什么东西了。不想女儿却又从辟尘珠里拿出一个卷轴,眼角便不由抽搐了几番。 他按捺下心中翻涌的思绪,便接过了卷轴,捧在手中细细观看起来。 苏祁若是未看那还不要紧,但此番观这卷轴上的内容一番,他便发现其内功法的奇异之处。 苏媛见父亲竟似是要沉浸其中,想到仍在外间等待自己的卫谦时,便轻咳一声,将父亲的神志唤了回来。 她道:“爹,实不相瞒,这辟尘珠乃是我趁那齐钧与五彩妖蟒缠斗之际,从秘境之中拿到的。” 说着,她这次未动那辟尘珠,而是从乾坤袋中将当时盘坐在地的前辈骨骸取了出来,道:“那辟尘珠,便是我从这位前辈的骨骸之中寻到的。” 第43章 登仙梯 在苏媛父女二人从侧殿出来时, 疾风便就立时迈着猫步迎了过来。 方才在侧殿听了苏媛说的那些事,苏祁的面『色』本还极其沉郁, 但在见到冲着苏媛不住打滚撒娇的小小猫儿后,却是不由啼笑皆非起来。“媛儿,你带回来的这只灵兽倒是有趣。” 苏祁原只是调侃而已,不想本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疾风听了此话,耳朵却是微微一抖, 然后身子立时就滚出了苏媛伸手可以触及的范围,哒哒哒的跑到了卫谦身边,直起身子『舔』爪撸『毛』去了。 直到这时,苏祁才注意到坐在角落, 安静看着他们的男孩。 苏祁偏过头朝自家女儿投去一个眼神。苏媛会意, 便微微点头,道:“他就是我和疾风从兽『潮』中救出来的孩子。” 得到答案的苏祁,目中闪过一丝了然。 先前在殿内的时候, 苏媛便对他说过, 她与疾风在那秘境中的经历,以及似是疾风前主亲生血脉的卫谦。 彼时苏祁闻得金『色』灵符一事, 心下就已察觉到疾风的前主怕是并不简单。 寻常的妖兽在认主之时, 便已被彻底与主人的生死连在一起, 除非得到其主给出的精血所制灵符,否则多半都要跟着主人一起消亡。 那些被迫认主的灵兽想要获得自由, 大部分都是在其成长之后, 强力将其主人压制, 然后便借着主人的精血,用以摆脱来自原主的束缚控制。 但一位高阶修士在生死存亡之际,却还记得要放手下灵兽自由,并用尽全力将血脉送出秘境之外,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残暴之人。 是以在见到卫谦之前,苏祁就已对疾风的前任主人有了几分好感。 而与之相对的,若非媛儿遇上疾风,可能也要陨落在那秘境之中。是以在听得那位不知名的高阶修士似乎还有血脉留存世间时,苏祁心中便已开始暗暗为自家女儿做打算。 在疾风认主媛儿的时候,想来自家女儿就已与疾风的前主产生了因果。 既然那位修士仍有血脉留存世间,若是将其纳入碧松派下,将他养育成人,即便那孩子的根骨资质不佳,碧松派都能护他周全,保他一世平安。 当然,如果他的天资够高,就可以令自己门下弟子收他入门,待其长大之后,也可于碧松派形成一方战力。 如此一来,他们多少都能了却疾风与它前任主任之间的因缘。 思及此,苏祁正欲开口说话,不想卫谦却已跳下了椅子,立在原地遥遥对着苏祁行了一礼,朗声道:“小子卫谦,见过宗主。” 苏祁双目不由微微一亮。 午后的阳光照入清和殿内,于地面之上留下一片灿烂光影。 那孩子虽身处一片阴影之中,却没有寻常孩童初到陌生环境后的紧张忐忑,亦或是刻意的卖乖讨巧。 苏祁心中不由对卫谦升起几分探究之心,然后便发现,这男孩生得比女孩还要漂亮,形为举止亦是从容大方。 想到媛儿之前在殿内对他说的话,苏祁心下便是一叹:若是以那灵兽前主的行径来看,教出这样的孩子并不奇怪。 待得苏祁继续观察着卫谦时,眼神却在蓦然之间凝滞了一瞬。 他闭目散出灵识细细查探了一番,然后便发觉,此子环绕在这孩子身周的灵气活跃异常,而且他对周边灵气的波动亦是极为敏感。 苏祁眉心微微一蹙,却发现这等异象自己并不陌生。 遥想当年苏媛年纪尚小时,情状亦是如此,所以卫谦的灵根品级,可能并不会比自家媛儿差上多少! 苏祁心中震惊,但却是捋着胡须踱步上前,慈祥地对卫谦问道:“卫谦,你可愿拜入我碧松门下?” 卫谦闻言却是怔了一怔,似是未曾料到一派宗主会直截了当对他说出这番话,便不由抬头朝不远处的苏媛望去。 待见得少女朝他点头时,卫谦精致的唇角便微不可查地抿了一抿,然后他便抬头对上了苏祁的视线,说道:“小子愿意。” 得到了卫谦答复的苏祁,便捋着胡须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再过一个月,城内便要举行宗派大比。在那之前,各大宗门都会广纳门徒。届时你便与那些寻求仙途之人一同去爬登仙梯。” 说着,似是担心卫谦心中会想太多,苏祁便又看向他,解释道:“踏过登仙梯方能入门,这是宗门规矩。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尽管去爬。待你踏过登仙梯后,我会直接收你为徒。” 苏祁说完,便就抬手让苏媛将卫谦带了下去,自己则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处理门中事务。 而苏媛亦不在此停留,牵着卫谦,带着疾风,二人一兽立时离开了清和殿。 行至途中,瞧着卫谦虽然板着小脸,但却是眉宇轻蹙似在思索什么的模样,苏媛不由轻笑一声,就停下脚步,蹲在他的身前问道:“阿谦方才的表现都还很好,为何现在反倒怕了?” 卫谦小脸微微一皱,似有些尴尬,轻声道:“登仙梯,我怕。” 苏媛闻言,便试探着问道:“你是怕登仙梯太难,自己爬不上去?” 卫谦的粉唇微微一抿,却轻轻点了点头。 见得卫谦那副虽然冷漠,但实际上却是紧张得不行的小模样时,她抬手又『摸』了『摸』他头上的软发,安慰道:“阿谦不怕,我虽不知你是什么灵根,但你天资很高,小小一个登仙梯定然难不倒你。” 说着,苏媛便起身拉着卫谦,一边继续往前行去,一边为他解释碧松派收徒的流程来。她道:“你莫看宗主没有为你检验灵根,但那是因为我们碧松的登仙梯,与其他宗门收纳检验门人的法门并不相同。” “寻常宗门一般都是先行测试求道之人是否身具灵根,然后才会将他们投入一处秘境,发布考题用以检验其心『性』耐力,单是中间流程便已花费太多精力时间,是以我们碧松派祖师爷,才会特意寻来登仙梯,将其设在山阶之中。” “你还记得我们方才回来时,在山门处与山下相连的那处阶梯吗?”苏媛忽然问道。 卫谦只略一思索,将之回忆了起来,就点了点头。 苏媛见状,便微微点头,继续说道:“那就是我们碧松派的登仙梯了。” 她笑着道,“欲要拜入碧松派,需得先上登仙梯。是以在我们宗门欲要广纳门人之时,登仙梯便会发出灵光。” “在你与那些前来碧松派求道的人踏上登仙梯后,门内长老皆会在旁观察。待到结束之后,众位长老会按你们在登仙梯上的表现,来确定是否收入门下。” “而我们的登仙梯不同于其他宗门,那些心怀恶念之人,是无法踏上登仙梯的,更不用说通过登仙梯来到山门之前了。是以拜入碧松派的弟子,少有大『奸』大恶、『奸』猾狡诈之人。” 苏媛本还在温柔浅笑着为卫谦讲解身处登仙梯时所要注意的事项,但是话说到一半,她的脑中却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她不由停了口,感觉自己好像发觉了什么。 这些信息都是在苏媛与原主完全融合以后方才知晓的,是以宗门中的一些东西,她原先只当是稀松平常,并未将登仙梯当做一回事。 但是,直到此刻在与卫谦讲解登仙梯时,苏媛这才发现中间的不对。 碧松派在城中,不过是一介寻常之流的小宗门而已,但为何这样一个平常的宗门之中,会有在城内一流宗门都没有的登仙梯呢? 而且,俗语言道:“捉贼捉赃,捉『奸』在床”,极品法宝胚胎确实难得,但在原着之中,别说万年混沌玉,便就是百年混沌玉,在碧松派之中也半点都寻不到,为何那些势力要在一夜之间便将碧松派内除了原主以外的人,全部屠戮干净? 是因为碧松派内,有着与登仙梯等同地位的法宝物什,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苏媛清透的杏眸间掠过一丝疑『惑』。 恰在这时,二人一兽已到了一处青云缭绕的山峰,正是他们父女二人洞府所在之处。 苏媛回过神,便领着卫谦进入山峰。 她先是将他安置在自己洞府边上的一个小房间内,然后便示意卫谦将他腰间的玉牌递了过来。 卫谦依言照办,然后他便看见苏媛阖目将那玉牌贴于额际,过了须臾才睁开双眼。 她将那玉牌束于卫谦腰间,口中说道:“我方才已在你的玉牌之中刻下青云峰的入峰灵识,你可以随意进出此地。” 说着,苏媛又瞧了脸颊通红的卫谦一眼,温声道:“只是眼下阿谦你还尚未开始炼体修道,所以在登仙梯开启之前,这几日你便莫要四处『乱』跑,且在此好生调养。否则待到了登仙梯开启那日,你怕是连登仙梯的一半都迈不过去。” 见卫谦乖巧地点了点头,苏媛面上便又漾出温软和煦的笑意来。 第44章 再见翟玉莹 在将卫谦安顿好后, 苏媛便就起身,带着疾风欲要离开。 只是苏媛才转身, 便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苏媛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卫谦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一双白嫩如瓷般的小手正紧紧抓着她的衣摆不放。 苏媛生恐自己动作太大令他受伤,便轻柔地拉开了他,回过身问道:“阿谦怎么了?” 卫谦抿了抿唇并未回答, 只拿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定定地看着她。 在回到碧松派以前,二人毕竟相处过一段时日,是以苏媛微一偏头,便试探着问道:“阿谦是不想留在这里吗?” 卫谦精致的小脑袋轻轻点了点。 苏媛见问对了方向, 杏眸微微一转, 便继续道:“那就是想跟我一起出去了?” 卫谦再次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想要跟她一起出去,之后便立马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苏媛不由朝卫谦看去, 便见卫谦面上已微『露』疲态, 似是连自己累了都尚不自知,苏媛心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一手将卫谦拎起, 将他放到床沿, 哄道:“你都这么累了, 就在这里睡一会。如果累了不睡觉,以后会变成一个小矮人哦!” 苏媛见他仍是强撑眼皮拉着自己, 心忖他可能是初到一个新环境有些忐忑, 于是便将蹲在肩上的疾风抱了下来, 温声道:“你现在需要休息。若是害怕,我将疾风留在家里陪你便是。” 卫谦见苏媛的动作,心知她主意已定,便默不作声地接过了疾风,垂着小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给卫谦褪下鞋袜外衣,又出言令他乖乖躺下。待卫谦闭上双眼时,苏媛将手盖在他的眼上。 卫谦身子一动似是想要挣扎,但一阵倦意涌上心头,便不由沉沉睡了过去。 待得卫谦呼吸变得平缓绵长之时,苏媛心下一安,这才动作轻柔地离开了房间。 苏媛来到了一处占地颇广、地势险要的山峰之前。 比之寻常高山,这座山峰显得有些奇异。盖是因为它的山体之内寸草不生,峰内的巨石土壤皆是『裸』|『露』出来,整体呈现出一股深沉的褚红『色』。所以其峰之下虽是一片云雾缭绕,但却没有寻常山峰特有的山明水秀,反而莫名有些炽热灼烧之感。 苏媛也不奇怪。此峰名为山越峰,因为峰下留有山脉地火,是以炼器一脉的长老弟子皆都长居于此,乃是门内法宝灵器的出产之地。 她抬手向山峰内发出一道传讯灵符,然后便立在原处等待回音。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张灵符从内飞出,径自在山前一闪,禁制便已打开。 苏媛见状也不在外面停留,她径直往内行去,待来到远离炼器之地的一处洞府跟前,一名模样颇为美艳的妖仆早已候在那里。 她眼眸一动,问道:“怎么是你在这里?你家主人呢?” 那妖仆怯生生道:“主人前几日离开,在去往市坊的时候被人重伤,现下仍在榻上闭关养伤。” 苏媛闻言,眉心轻轻一蹙,而后抬步便往洞府之内行去。 待见到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翟玉莹时,苏媛眸『色』一冷,先是挥退了妖仆,然后便对倚在榻上的少女问道:“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榻上的翟玉莹闻言,却是柳眉倒竖哼了一声,怒道:“敢将姑『奶』『奶』伤成这样的,老娘伤势恢复可要一一讨回来!不过你可终于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姑『奶』『奶』都要被人踩到脚底板下面了。” 苏媛瞧着翟玉莹那副中气十足的模样,心下也是稍安。 “既然还能贫嘴,说明还死不了。”她轻笑一声,然后便挑了张木凳置于榻边坐了下来。看着翟玉莹那副热血沸腾的样子,她柔声道:“你与我说说,是谁把你弄成这幅样子的?” 翟玉莹闻言,却也并不遮掩,只也将自己受伤的过程,一五一十对苏媛道来。 因为城近日将要举行宗门大比,所以前两日,翟玉莹便下山去了城里的市坊间,要购置材料给她的钨绮鞭升级。 而当她好不容易寻到一方子春铁后,却是忽然出现个修士欲要跟她竞价购买。 子春铁乃是升级钨绮鞭的主材之一,而且那子春铁本就是自己先行遇上,翟玉莹怎会轻易将之拱手于人? 无奈对方背景颇深,翟玉莹也不愿在大比之前平白为碧松派招了祸患,是以在那修士说他们需得一较高下,来决定子春铁的归属之时,翟玉莹瞧对方修为与她同样是在筑基初期,是以稍一思忖便就同意了。 瞧着翟玉莹那副怨气满满的模样,苏媛心间一动,便知中间应当还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翟玉莹接下来的话,令她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若是我技不如人,我自是心服口服没有二话,更不可能直到现在还对此事耿耿于怀。” 苏媛心道果然,也不打断她,只继续凝神听着。 按理说翟玉莹的修为虽只有筑基初期,但她的修为却并未掺杂半点水分,乃是她自己一步一步练上来的。 所以一名根基不稳的修士若是对上翟玉莹,寻常根本走不过十回。 而从翟玉莹的说法看来,那修士气息虚浮,行止亦与凡人没甚不同,是以那时她很爽快就接下了那年轻修士的挑战书,然后直到现在,翟玉莹还躺在榻上养伤。 “所以说,在你应下那人的挑战之后,与你交手的并非是那修士本人,而是他身后的三名护卫?”苏媛柳眉轻蹙,出声问道。 她本只是中间『插』嘴问了一声,不想翟玉莹听到此话,却是忽的就在榻上坐了起来,怒道:“寻常挑战都是本人上场?那小子居然让后面的人来!他把姑『奶』『奶』当成什么人了?!” 苏媛见此情状却并未做声,只淡淡凝睇着翟玉莹,轻飘飘地问道:“你身上的伤不疼了?” 翟玉莹方才一气之下便坐了起来,忽的听得苏媛此话,她还未反应过来,然后身上蓦地一疼,便又倒回了榻上直哼哼。 苏媛见状不由扶额,待翟玉莹缓过来后,她便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几瓶灵『药』放在榻上,道:“此次我与派中队伍出去历练,这是我在外头带回来的一些灵『药』,对脏腑之伤极是有效。你若想快点好,便不要瞎折腾。下次若我见到那人,便就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翟玉莹闻言,眼眸登时就亮了起来。 她拉着苏媛的手,可怜兮兮地道:“我哪知道那人竟会如此无耻,居然找人来给他当打手,真是枉为修道之士了。况且这世上又不是人人都如你一般,在练气期就能抗下我的钨绮刺。你在离开的时候便就已经筑基了?如果是你,打过那人应当不成问题的……” 说着,翟玉莹这才发现了苏媛身上的不对,惊道:“咦,你的修为又提升了?” 苏媛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道:“我此番前来寻你,除了回到宗门过来探望你之外,还有一事,需要你来为我解『惑』。” 听得此话,翟玉莹立时就安静下来。 苏媛却并未直说,在不动声『色』之间,便在房内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 待结界布好,苏媛轻软柔和的嗓音才在室内响起。待她停下,看向翟玉莹时,却见翟玉莹的眉心轻轻一蹙,回道:“我虽能经常见到派内的长老们,但爷爷却让我离那些外门的客卿长老远一些。” 苏媛眼眸一动,问道:“为何?” 翟玉莹不确定地说:“爷爷未曾与我说过,是以我也不知。只是……”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不由顿了一顿,然后便接着道,“只是那几位虽然面上并无交集,但几年前在我年纪尚小之时,我曾在一处见到他们相处融洽。可后来我再去那处时,那里却已是荒芜许久、久无人烟的模样了。” 苏媛闻言,心下顿时一沉。她先是将那隔音结界撤下,与翟玉莹闲聊了一会,让翟玉莹好生修养,然后便就告辞离开了。 在经过洞府内的妖仆时,苏媛只目不斜视从她身旁离开。 待出了山越峰的地界之后,苏媛不由回头看了身后那褚红『色』的峰体一眼,清透的眼眸之中浮起淡淡疑『惑』之『色』。 苏媛从未想到在流言风波之后,与她交情最好的,反倒是这『性』情爽朗直接的翟玉莹。 当日在事情告一段落以后,翟玉莹虽很快就被带走,可在事后知道她冤枉自己后,翟玉莹便立时寻她,要来负荆请罪了。 而在那时,苏媛便就知道,翟玉莹天生『性』情单纯火爆,极是容易被人当枪使却不自知,如此才会被旁人撺掇一二,直接冲了出来当那出头之鸟。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彼时在翟玉莹面前挑拨离间之人,除了山越峰的刘洋之外,还有一人曾在翟玉莹面前对此事言道一二,而那人却是翟玉莹洞府内的妖仆无疑。 苏媛眸间微微一冷。 那时在她出言为翟玉莹求情以后,那将翟玉莹送去思过崖的处分,便就不约而同被揭了过去。 如今想来,作为流言源头的齐钧,根本没有促成那次风波的能量和本事。 是以那流言被翟玉莹在苏媛面前捅破之后,苏媛心下便已开始怀疑,在那场风波的背后,许是有着什么人在推波助澜。 她的风评在碧松派内不佳,直接为此受到影响的人,首当其冲便是苏祁无疑。 而翟玉莹又代表了翟长老等人的炼器一脉,双方小辈之间起了冲突,损害的便是碧松派的宗主与炼器一脉之间的情分。 若是仅仅只是如此便也罢了。但苏媛却是细细再往深处回想,便不由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若是当日自己未曾为翟玉莹开口求情,任由她被人送往思过崖,情况会怎么样? 苏媛忽然想到原着中,碧松派一夜之间被人屠戮一空之事。 她的脚步忽然顿住,一个想法登时便就浮上心间。 若是翟玉莹被送去了思过崖,她会不会在思过崖香消玉殒?而背后之人会不会再以她的死,在宗主与炼器一脉之间造成不可挽回的伤痕!? 思及此,苏媛背后不由涌起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意。 第45章 试炼 两日后, 在碧松山脚下,众多求仙问道的凡人尽皆齐聚于此。 卫谦看着集结在登仙梯前, 那人山人海、摩肩擦踵的模样,精致嫩白的小脸便不由皱成了一团。 苏媛见状,亦是有些瞠目结舌。因为原主不喜人流众多的场景,是以她便从来未曾参与进来。 而即便跟原主完全融合了灵魂的自己,也未曾想到城内的一个小小宗门, 在招纳门人之时,竟也会是这般盛景。 但思及今日他们来此的目的,苏媛便『摸』了『摸』卫谦的头,安抚道:“每隔几年都要来这么一回, 阿谦莫要担心。” 说着, 苏媛想起卫谦不喜生人碰触的习惯,便继续道:“现在聚集的人虽然多,但能攀上登仙梯的, 估计也是十不存一。若你动作快一些, 他们应当碰不到你。” 在见他轻轻点头回应后,苏媛似是又想起了什么, 便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做工粗糙的小小背包。 她让卫谦将那背包背在身上, 口中便继续道:“这次要攀登仙梯, 你切记量力而行。一日不行就两日,两日不行就三日。背包里我已经给你放了些辟谷丹, 若是累了, 你可记得要停下来好好休息, 莫要逞强伤了根基。” 卫谦红着小脸冲她点了点头,然后二人便就听见,那山径入口处响起了一道声如洪钟的苍老声音。 苏媛耳朵微微一动,便听出来了那声音的主人,正是碧松派中的一名长老。“今日我派广纳门人,为表诚心,需得各位先行徒步上山。” 说到这里,凌空出现一道灵气氤氲的巨大符箓。那长老一手指挥那道灵符,一手指向通往碧松山门的山间小径上,大喝一声:“登仙梯,开!”灵符立时便就俯冲直下,直直铺上了山径。 与此同时,附近的天地元气蓦然一动,山径之上忽然散出了道道灵光。 那长老一捋花白长须,道:“此梯只会留存七日。待诸位在七日之内攀上顶峰,便可入我碧松派,踏入修真问道一途。老夫在山门之外静候各位!” 说罢,他长袖一甩,整个人便就腾云飞去了。 那些初初来到此地的凡人,哪曾亲眼见过白日神仙?是以在见得老者一番手段,浑身热血便都被调动起来。他们纷纷攀上登仙梯,争先恐后地爬了起来,生恐自己一个不慎便被人赶超了出去。 而另一些早已见过此番盛景的凡人,心下仍有触动,但看着前方那些拥挤不堪攀上登仙梯的人流,却皆是不慌不忙。待前面的人已去了大半,余下的人们这才带着轻便的包袱,施施然地踏了上去。 苏媛本想在长老宣布开始时,就让卫谦上前。但想到卫谦人小力微,在那些年轻力壮的凡人手下讨不了好,这才与他待在原地查看情形。 见得留在山下的凡人已然不多,卫谦身形稍稍一动,苏媛这才将手放开。 只是在卫谦要踏上登仙梯时,苏媛就见他忽然回头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苏媛有些不明所以,卫谦却已转过身,踏上了登仙梯。 瞧着那人影虽小,却不疾不徐地往山上行去的卫谦,苏媛心下忽然一动,便就先行离开,去了山门处等着卫谦到来。 只是初到山门,苏媛便见那处已有不少长老及其门下弟子已经在此等候,作为一派宗主的苏祁虽然没来,但其座下弟子,四师姐秦雪却在其中。 只是眼下他们却并未往山下看去,而是全都聚在一处,交头接耳似是在讨论些什么。 苏媛定睛一看,便发现那处竟是摆了六块两米高的明镜。 她抬脚去了秦雪身旁,然后便看到那六块明镜灵光闪烁,而里面映照出来的,却并非是等在山门前的长老弟子,而是那些正在登仙梯上攀登时的凡人身影,明显是哪位长老祭出来的,用以查探登仙梯上情况的法宝灵器。 秦雪回身见到苏媛时,还有些惊异,道:“小师妹,你怎的过来了?” 不怪秦雪如此疑『惑』,因为从前苏媛从未关心过门内招纳弟子的情景,是以此番见她来此,心下自然有了疑『惑』。 苏媛闻言,却是淡淡一笑,道:“此次踏上登仙梯的试炼之人中有我相熟之人,所以我才会先行来此等他上来。” 秦雪闻言,便直接拉着她去了最后一方明镜处,指着其中一个小小的身影道:“小师妹,你等的可是这个孩子?” 苏媛不由朝秦雪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便见到卫谦那小小的身影,正在六方明镜的末尾之处缓缓行进。苏媛见他动作不骄不躁、身形平稳,便就点了点头。 秦雪笑道:“师父事务繁忙,暂时没法来此查探情况,是以才会先将我派了过来,让我注意这孩子的情况。” 苏媛眼眸一动,便笑道:“原来爹爹已经与你说过了。” 二女正要深谈,苏媛便听边上有一长老,正指着身前的明镜说道:“此人气息绵长,身周灵气亦是凝聚于身,根基如此之稳,若能得一名师教导,日后成就必定不凡。” 在他身旁的另一位长老却哼了一声,道:“在过练心境前,即便根基再稳,一切都是枉然。” 苏媛闻言,不由朝那边瞧去,发现那反驳之人正是翟长老无疑。 见翟长老那难得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时,苏媛眼眸不由微微一顿,接着却又转头朝身旁的秦雪看去。 秦雪见她眼中『露』出的疑『惑』之『色』,便就轻声解释道:“小师妹你有所不知。这登仙梯测试弟子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探身境,用以测试其人根基;第二个阶段则是索灵境,则是测试其人灵根;而第三个阶段练心境对碧松派收纳门人标准最为重要,乃是测试其人心『性』。” 苏媛闻言,心下便已了然。 作为一名欲要求仙问道之士,首先便需要一副根基稳固的身体。否则若是连路都走不稳,那还怎么与天争命? 所以登天梯的第一个阶段,便是测试其人身体是否康健,能否具备修炼资格。 这一步若是过去了,接着便是测试其人灵根属『性』了。 世间大半修士皆是以其灵根品级,来确定其修炼速度。 而灵根品级大约分为五个品级,分别为劣品、下品、中品、上品,以及极品。 至于常人体内所含的灵根,又根据其属『性』,分为单灵根、双灵根、三灵根、四灵根,以及完全无法修行的五灵根。 因此,那所谓的灵根属『性』,都是以灵根品级,以及其灵根属『性』结合而来。 若是单有灵根属『性』而无品级,或者与之相反,皆都是无法修炼。 所以极品灵根为最佳,是那种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备受重视的存在。而与之相对的,因为身具五灵根之人,根本无法踏上修行之道。 比如苏媛虽是双灵根,但因其品级乃是极品,是以她的修炼速度要比常人快上两至三倍有余。而原先的齐钧便属于灵根品级最差的四灵体,所以只能堪堪进入修道之途而已。 至于登天梯所要测试的最后一项练心境,则是用以查探接受测试之人的心智心『性』。苏媛曾听父亲对她讲过,若是踏上登仙梯参与试炼之人心生恶念,那么此人就会立马被登仙梯剔除在外。 而以苏媛对卫谦的了解,这孩子心『性』坚韧,又心思澄明,是以苏媛并不担心。 只是卫谦年纪毕竟太小,虽然她早在背包中备上了一些丹『药』,但怕就怕卫谦坚持不住,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随时查探卫谦情况。 所幸卫谦一直是步伐平稳地向前行走,虽然速度很慢,但胜在平稳,是以苏媛心下多少松了口气。 待得两日过后,登仙梯上已有一大半的人被刷了下来。 那些人要么是行走太快,最先力竭倒地不起的,要么是在前两项的阶段中被刷了下来,能够到达第三阶段练心境的人,此时已是寥寥无几。 苏媛这两日都留在此地,随时注意着镜中卫谦的情况。但那小小的人影却是一直未曾停过。而在他进入登仙梯一日后,卫谦便已慢慢超过了第一批进入登仙梯的人。 而苏媛之所以会如此紧张,皆是因为在卫谦攀上登仙梯后,中间发生了不少『插』曲。 因为卫谦人小力微,却是不到一天功夫就追到了最前方。是以其中不少人,竟是都想拦路将卫谦从登仙梯上将他推下。 初时苏媛瞧见这般景象,差点就要让疾风带她去往那处。哪知她才要动作,便就被身边的秦雪拉住,然后她就见到那些人竟是身形一闪,然后便就被凭空消失在原地。 苏媛这时方才想起来,那登仙梯是会将心怀不轨之人尽数踢出,如此才可保证试炼公平。 而登仙梯上,众人见得别人莫名消失的时候似是发现了什么,便也尽数安分下来,不敢再对卫谦施下什么手段。苏媛便也将提在嗓子眼的心给放了回去。 而卫谦的此番表现,也令在山门前观看登仙梯上凡人表现的不少长老都注意到了。 一名长老捋着胡须赞道:“此子虽是年幼,但其行止却颇有章法,不错,不错。” 另一位长老口中亦是啧啧称奇,“不仅如此,这孩子身周的灵气凝而不散,踏上登仙梯亦是不骄不躁,想来他的资质不会太差。” 这时,又有一名长老『插』嘴道:“若他能够度过练心境,想来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闻得此言,几名长老心头便就不由开始活络起来。 谁不想要个天资极高、聪明伶俐的弟子? 众所周知,一个宗派若是只有修炼资源,却无半个可用之才,那么那个宗派便是底蕴再深,也禁不住多方消耗。 可若是自己门下的弟子天纵奇才,宗派之中的资源,可不是就要往自己这边倾斜了? 思及此,眼见卫谦将要进入到登仙梯上第三个试炼阶段的时候,在场众人都不由屏息观看起来。 先前不是没有提前一步到达那处的人,但眼下那人却是面『露』狰狞之『色』,明显已经陷入心魔幻境无法自拔,那么这个孩子能否度过此境呢? 他们正这般想着,就见明镜之中,那个小小的身影忽然停住了。 第46章 打劫 在那明镜之中, 卫谦清澈的大眼忽然空茫了一瞬,但紧接着, 他的眼神立时就恢复了清明。 他抬眼环顾了四周一圈,见自己仍是身处登仙梯上,便继续抬脚往上行去。 诸位长老见得此番形状,眼中皆是不由绽起一抹火热之『色』。其中几位更是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想到这孩子一直都与宗主之女苏媛在一起, 难保不是宗主特意将他送来参加试炼,最后再纳入门下人选,是以众人皆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只静静看着后面那些试炼者的表现来。 而一旁的苏媛看着明镜之中的景象, 见得卫谦成功恢复神志, 心下便不由安定下来。 早在她从兽『潮』里救下卫谦时,苏媛就知道这孩子的心智有多坚韧。 只是因为卫谦尚且年幼,是以在登仙梯开启之时, 他便远远落后于其他试炼者, 这在情理之中。 而现下登仙梯上的试炼者因着体质、灵根的问题,早已淘汰了大半, 那些剩下来除开仍在前面两个关卡攀登的, 其余尽皆都被卡在了练心境上。 是以一直保持着自己节奏的卫谦, 方能后来居上,并在练心境中提前恢复神志, 成功反超诸人。 苏媛瞧着此时仍旧陷入幻境而不自知的人, 心下暗暗舒了一口气。只要卫谦能继续保持自己的步调, 就算他们从练心境中恢复神志,时间上却已来不及了。 看着明镜中那小小的身影,苏媛的唇畔不由勾起了一个温雅的微笑。 一炷香后,停滞在练心境上的几人终于纷纷回过了神,而在此时,卫谦也已来到了山门之前。 因着先前在苏媛将卫谦送去参与登仙梯的试炼时并未遮掩,是以在卫谦甫一抵达山门的时候,苏媛并未受到旁人的阻拦。 卫谦此时已是疲惫不堪,瞧着过来的苏媛时,他脚下一个不稳,正好倒在了她的怀中。 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羞的,卫谦此时脸颊绯红,连忙就要站起身来。苏媛见状正要说些什么,苏祁便已赶到了山门之前。 看着尽力站起身来的卫谦,苏祁不疑有他,顺手捋了下巴寸许长的胡须一把,问道:“卫谦,你可愿拜入我苏祁门下?” 卫谦闻言,立时便就朝着苏祁跪下,对他磕了三个响头,道:“卫谦见过师父!” 苏祁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对苏媛使了个眼『色』。 苏媛会意,向在场众位长老行了一礼,然后就携着卫谦一同回到青云峰了。 五日后,在城中,两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携手漫步于城中一处市坊之内。 忽然,其中一样貌姣好的少女,从一处小摊上提起了一柄青『色』矿石,对身边的同伴说道:“阿媛,你看这块风青石如何?” 这少女的同伴是一名容貌温婉清丽的少女,她的肩上正蹲着一只灰『色』虎斑猫,气质温和可亲,正是苏媛无疑。 瞧着眼前重伤初愈、兴致勃勃的翟玉莹,苏媛面上的笑容不由带了些许无奈。她道:“我此番寻你前来,不仅是为了给我自己挑选法器材料,也是因为阿谦入门,需要趁手的灵器。而眼下风青石虽好,但其属『性』却并非我和阿谦能够用得上的材料……” 样貌姣好的少女闻言,便将那块青『色』矿石放回小摊,然后轻哼一声撇嘴道:“你对那小子倒是好。” 苏媛听到此话,当下便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在被翟玉莹针对的时候,她可从未想到过,翟玉莹私下里竟是这幅『性』子。但想到翟玉莹与她身份相当,又是一个心直口快、心思单纯之人,是以比起旁人,她们二人之间的友谊反倒纯粹许多。 是以苏媛学着翟玉莹轻哼了一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阿谦虽然『性』子淡漠,但心思却是敏感纯粹。若是你不喜欢给他挑选材料,那我自己来也是一样。” 翟玉莹闻得此言,反倒不好再说什么。是以她便又抬手,从案上取来一块青中带紫的石头,道:“既然那小子是雷系灵根,那便看看这个。” 说着,她便将手上的石头递给了苏媛。 先前在登仙梯上接受试炼之时,卫谦便一直迈步未曾停下,但他年纪毕竟还小,此番着实是累得不轻。所以攀上山门,在卫谦对苏祁磕头拜师之后,他便立时就睡了过去。 因着担心在登天梯上接受的试炼会给卫谦的身体造成损伤隐患,是以在他醒来之后,苏祁二话不说便就将他带走,估计现在还被泡在『药』池里面疗养身体不能出来。 眼看城中的宗门大比即将临近,但自己的修为增长速度太快,以致手上的法器已跟不上自己。 又因着她从苏祁那处知晓了卫谦的灵根属『性』,所以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所以这才约了重伤初愈的翟玉莹出来,到城中寻找合适的材料,来给他们打造趁手的武器。 苏媛接过那方青雷石,正要仔细端详之时,一道嚣张轻狂的声音便凭空出现。 “那个谁,你把你手里的石头放下,那东西本大爷要了!” 苏媛闻言,不由抬头看去,就见一名衣裳华丽、形容张狂的年轻修士,正被身后三名筑基后期的修士簇拥着来到眼前。 苏媛心间蓦地升起了一个想法,但在她还未反应之前,便听得身边的翟玉莹忽然大喝一声,对那年轻修士怒道:“臭小子,你还敢来你姑『奶』『奶』面前找存在感?” 说着,她摩拳擦掌的就要直冲上前。 苏媛见状,神『色』不由一凛,立时将手探出,接着就将翟玉莹拉到了身后。 她暗暗紧了紧翟玉莹的手,在确定翟玉莹领会自己意思安静下来之后,苏媛这才抬首打量那人。 方才苏媛只将那人形容淡淡扫过,眼下细细打量,她发现那年轻修士本该是生得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但那眼神闪烁、行止猥琐的做派,却分明是凡尘界中的纨绔行径。 而身前还在摆摊的摊主见到来人,额间却是冒出一阵大汗。 苏媛敏锐地听见摊主暗自嘀咕道:“这祖宗怎么又来了?”接着动作极快地将地上的东西全部收入乾坤袋中,然后对苏媛与翟玉莹二人道一声:“保重!”接着便就逃之夭夭了。 苏媛看得有些咋舌,却将视线转向那人,冷声道:“这块青雷石可是我们先行遇上的,不知阁下要拿什么来换?” 在见到翟玉莹这手下败将时,年轻修士本还欲要嘲笑两声,但在见得苏媛以后,他那双鼠眼不由一亮。 他装腔作势地给苏媛作揖,见苏媛拉着翟玉莹避开之后,便嘴角一歪,笑道:“姑娘可与这辣……姑娘同为碧松派之人?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乾雨教长老石兴之子石奇,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苏媛闻言,眉心不由一蹙。 乾雨教在城中并不算是什么太大势力,其地位顶天了才与碧松派在城中的地位相当。 若仅仅只是如此便也罢了,但问题是,这乾雨教背后倚靠的,却是城中一流势力文雨宗。 莫怪以翟玉莹的『性』子,却怕因此牵连到自家宗门,所以才会被此人身后那些打手重伤之后却不敢吭声。 而眼前这人竟是嬉皮笑脸全无半分尊重之意,苏媛眼中的冷意便越发明显。 感受到主人怒意的疾风,忽的便从苏媛肩上跳了下来,接着便在半空变幻身形,成了一只凶狠冷厉的豹形妖兽,对着石奇等人低吼不已。 石奇被突然变幻身形的疾风吓了一跳,待他反应过来,鼠眼登时便绽出一道精光。 他指着疾风,道:“既然姑娘喜欢那青雷石,在下将其买下赠予姑娘便是。不过既是赠礼,自然也当有所回报才是。” 说到这里,石奇忽然就顿了一顿。 见苏媛与翟玉莹并不接茬,他也不觉意外,只继续道:“所以在下也不多求什么,姑娘只需将这妖兽借我玩上两日便好。” 早在石奇说第一句话时,翟玉莹心下便就感觉不妙,在听得他后面所说的话时,几乎登时就气得将腰间的钨绮鞭甩了出来。 石奇见势不对,立马就转身缩到了护卫身后。他的那帮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见势不对立时就祭出法宝,将翟玉莹的攻势挡在外面。 翟玉莹气道:“你这臭不要脸的家伙,姑『奶』『奶』今日不将你打到满脸开花,姑『奶』『奶』就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说着,她便要祭出灵诀,指挥钨绮鞭上的倒刺攻击石奇。但在这时,身边却忽然伸出一只白皙的玉手,将她的手上的动作按下。 翟玉莹一顿,待看到阻止自己的人是苏媛时,便不由气道:“阿媛,这等小人你还护住他作甚?他可是已经欺负到你头上来了啊!” 苏媛却并未看她,只温声道:“师姐,你怎能为了这等小人,便弄脏自己的手呢?” 说着,她便转身,对那石奇道:“石公子,疾风乃是我座下妖宠,今日你这般强人所难,便就不怕来日自食恶果吗?” 那石奇却端着一副精光闪烁的鼠目无辜道:“在下哪里强人所难了?在下可是很诚恳地在向姑娘你提出建议呢!” “哦,建议?”苏媛闻言,却是不怒反笑,道:“既是建议,怎就不再多加些筹码?”她上下打量了石奇一眼,便接着道,“我看石公子腰间挂这的那枚玉饰倒是不错。反正横竖你都不会吃亏,咱们也就手底下见真功夫。” 石奇闻言,心下莫名有些发虚。但看苏媛虽与他同是筑基修士,但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便是再加上上次被他们重伤的泼辣小妞,怎么想也敌不过他身后三名筑基大圆满的护卫。 而那只妖兽也当真是威风凛凛,看它那副似是能够听懂人话的形状,说不定还开了灵智! 思及此,石奇便开口道:“既是姑娘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再阻拦于你。只是姑娘,若是你被我护卫伤到,可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苏媛闻言,亦是轻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我也需要石公子做个保证,无论此战以后胜负如何,皆都不可将这冲突上升至宗门之上。若有违背者,此生此世的修为再无寸进。” 她一双清透黑亮的杏眸定定对上石奇的眼睛,道:“石公子,你可愿发誓?” 瞧着这模样温婉柔和的小姑娘,说话竟是如此笃定,石奇心下不由有些发虚。 但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一声,道:“我便是答应你了那又如何?横竖此番我也不会让步。姑娘你这空城计可真是用错地方了!” 说完,石奇便开口令他手下护卫莫要手下留情,然后便远远退开,去了一旁观战。 苏媛见状,心下冷笑一声。 虽说那三名修士的修为皆在筑基大圆满,但在苏祁灵压之下成功筑基的苏媛看来,他们的气息却是极为虚浮。是以不说眼前三个状似凶狠的纨绔走狗,便是再来三个,苏媛也并不发憷。 是以在见得他们施下法诀,欲要以其集合起来的伪灵压让她就范时,苏媛却是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柄灵剑,对着法诀薄弱之处狠狠刺了过去! 第47章 战 在灵剑甫一深深刺入将自己禁锢在内的元气罩时, 随着一声细碎的“格拉”声响起,苏媛便感觉周身一轻, 对面那三名修士浑身亦是一震,面『色』有些难看。 她随手将灵剑拔出,抬头乜了眼对面的护卫三人组,嘴角只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轻声道:“现在换我了。” 言毕, 她当即便抬手召出数道幽蓝『色』的凌厉剑芒,直接朝着立在原地的三人急速飞去。 一名护卫见状,手上的法器发出一道昏黄『色』的灵光,与此同时, 一个金罩模样的法器立时迅速变大倒扣在三人身前, 直接将苏媛的凌厉一击拦在金罩之外。 苏媛凝眸朝那金罩瞧去,竟是难得一见的金系法器。 她眼中微微掠过一丝惊讶,却并不算太过诧异。金系法器在修真界中虽不能算少, 但多是将攻击力提升到其极致, 少有这种将自己当做一只防护罩,水火不侵、以防御为先的金系法器。 而这种金系防御法器有一个致命弱点, 便是修士躲在里面受其保护的时候, 不仅不能移动位置, 而且也无法出手还击。 是以见对方将自己裹成了一个乌龟壳,躲在里面得意洋洋的时候, 苏媛却是冷笑一声, 直接将目光转向别处。 金罩内的几人见状, 心中正在疑『惑』之间,就见眼前那清丽少女,竟把目标对准了他们身后。 身后有什么? 金罩内一人似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面『色』立时一变,道:“石少爷!” 其余二人皆反应过来,不由对着苏媛怒道:“竖子敢尔!” 苏媛听得他们的声音,手上的灵光蠢蠢欲动,却转头对着金罩内的三人轻笑一声,道:“几位切磋都是如此不尽心,就莫要怪我使个法子让你们出来了。” 金罩内的三人见状,皆觉此次对手有些棘手。他们下意识间相互对视一眼,便抬手将金罩收了回去。 苏媛见状,手上的灵光立时便消散了开去,笑道:“这不就好了?” 就在这时,她便见那三人再次抬手掐诀,令得身前灵气发生一阵剧烈波动。 苏媛心觉有异,便见其中一人凌空似是抛掷了一物,接着竟是凭白出现一株鲜嫩的幼苗浮在半空之中。 感觉到那株幼苗上传出的浓烈木系灵力,苏媛眼睫微微一动,然后便见它周边的灵气竟在刹时之间变成浓郁的火系灵气,没一会便又变成了水系灵气。 那幼苗周边的灵气变化太过迅速的异常,苏媛杏眸不由微微一眯,便在身前凝聚了一层结界。 见那株幼苗周边的灵气来回变幻了五次灵气,那三名护卫便欲再次对她投来灵诀攻击,苏媛却是立时闪身躲开,并在同时散出栖在识海深处的神识,用以查看那株幼苗的情景。 在神识接触到那幼苗的瞬间,苏媛眼瞳不由微微瞠大,接着抬手便在那幼苗的周边轻点数下。 幼苗上的嫩叶微微舒展,接着却是立时摆脱了护卫的控制,只径自向着苏媛飞去。 苏媛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抬手将那幼苗接了过来,而那察觉到自己与幼苗失去联系的护卫却是登时便呕出一口鲜血,宛如身受重伤的模样! 另外二人见状,立时便要祭出法器上前,欲要『逼』迫苏媛将那幼苗还回。 不想正在一旁观战翟玉莹,却忽然之间大喝一声,道:“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我们碧松派的宗主之女也是你们能动的?” 两人闻言,心下俱是一突。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将手上法器收了回去。 而躲在后方的石奇见得场中情景,立时便被气得倒仰。他一边向着场中行进,一边怒声吼道:“这小小一个筑基初期的女娃就让你们怂了,我要你们这些个不中用的家伙何用!” 不说那因为失去幼苗,而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护卫,便是另外两名护卫闻言,也皆不由将头深深低了下去。 眼前这少女可是碧松派的宗主之女,若是此番在他们手上出事,作为乾雨教中的长老之子的石奇自是不必担心什么,但作为护卫的他们却很可能要为平息宗主的怒火,而被人推出来顶锅。 至于先前被他们三人重伤的翟玉莹,却未被他们放在心里。 当日这三名护卫虽然知道翟玉莹在碧松派的身份,但是此女的心思单纯直白,极是容易被人带歪。便是他们将其重伤,只消石奇对翟玉莹道那是公平决战,若是不服便要将他们小辈之间的问题上升至宗门程度,不愁翟玉莹吃了这份哑巴亏。 只是眼前的苏媛却不一样。先不说她是碧松派的宗主之女,便是她本身的实力也并不容许他人小觑。 虽说她的气息似是只有筑基初期,但这世间遮掩自身修为的法宝灵『药』何其多,经过一番交手斗法之后,三名护卫心下判断,苏媛的修为少说也是筑基后期的模样了。 强者总是令人尊重,他们虽占了人数优势,却还是败在她的手里。况且虽然到了现在,这少女还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柔弱模样,但她从一开始便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心之中,即便主人想要恐吓于她,想来震慑住她的几率也并不算大。 再说了…… 他们目光看了坐在边上『舔』爪撸『毛』的豹形妖兽一眼,心下不由暗暗发虚:这只妖兽还没出手。 三名护卫平日跟着石奇没少干些欺男霸女之事,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心里盘算的小九九。 而另一边厢,乍然之间闻得石奇那话的苏媛眉心轻轻一蹙。 她瞥了跑到场中责打手下护卫的石奇一眼,道:“既然石公子对这结果似是极为不满,那么,”她手中灵剑上的湛蓝灵光闪耀,浅笑道:“你若亲自上来与我较量一番,我也敬你是条好汉。” 石奇见状,背上汗『毛』不禁根根直立起来。 他的资质并不算高,平日又耽于享乐,便是身上那筑基期的修为也是被石兴以丹『药』给堆积起来的,怎么可能会有胆量接受苏媛的邀战? 若非是仗着乾雨教长老之子,以及那三名护卫撑腰,否则他早就已经被那些摊贩给轰出了市坊去。 是以对着苏媛的灵剑,他额间虽是冷汗直流,却也只能讪笑赔礼着道:“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姑娘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说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便将腰间的玉饰取了下来,点头哈腰地将其奉上,“姑娘不是喜欢这小玩意儿么?我这就将它送给姑娘当做赔礼了!” 苏媛见得石奇这般形状,心道若非此人实力不够,就算没有他的父亲石兴,单凭这脸厚心黑的程度,日后未必不能在城中立足。 是以对上这石奇,苏媛心下升起些许戒备,只抬手接过那枚玉饰,又将那方作为赌注的青雷石收到乾坤袋中,便就带着翟玉莹与疾风一同回去碧松派了。 瞧着远远离开的二女背影,石奇鼠眼之中迅速掠过一丝阴郁,而后便就带着几名护卫回到乾雨教了。 比之来时,翟玉莹的情绪明显要亢奋不少,在回去的路上亦是缠着苏媛问了不少修行之上的问题。 待听到苏媛以前在闭关石室之内所做的事时,翟玉莹便不由目瞪口呆:“阿媛,我记得以前你还对修炼之事避之不及,怎的从那时开始,便就忽然改了『性』子,要在练功场的石室之内如此虐待自己?” 苏媛闻得此言,心下不由叹息一声:也就翟玉莹敢直接对着自己问这话了。 她看向抱着从市坊之内买来的干炒灵果的翟玉莹,笑道:“若是我说忽然之间顿悟,可能你也不会相信。” 翟玉莹闻言,抱着干炒灵果不住点头。 苏媛见状,面上不由绽出一抹温婉笑意,便抬头看向晴空,那随着清风不断变幻形状轨迹的朵朵白云,道:“只是那时,我却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再继续混沌度日下去。可若是我再继续懈怠、不思进取下去,日后若是爹爹不在我的身边,没有一点自保能力的我,该用什么东西在这世间存活下去呢?” 这并不是她在杞人忧天。因为按照原着中的轨迹,这个时候的齐钧已经成功从秘境之中逃了出来,并在路上遇上了张小莲,以致那极品法宝胚胎,即那万年混沌玉的气息被人发觉,以致碧松派被殃及池鱼,被人灭门了。 若是之前,苏媛可能只会将那缘由尽数放在齐钧身上。但在经过诸多事情,获得内中不为人知的因由之后,苏媛却是猛然发觉,她的敌人不仅只是原着主角的齐钧而已。 想到隐在暗处蠢蠢欲动,想要夺取碧松宝物,令得碧松派灭门的黑手时,苏媛眸中掠过一丝暗光。 苏媛抬手将乾坤袋中的玉饰取出交给翟玉莹,令她将那玉饰收好,然后便就立时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翟玉莹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想到今日苏媛对上石奇的三名护卫时,便也乖乖将那玉饰挂在脖颈之间,接着就跟在苏媛身后一同往碧松派的方向行去了。 第48章 异变 回到碧松派后, 翟玉莹便就先行带着青雷石向着山越峰去了。至于苏媛,则在原地瞧着她离开的身影, 待远远见得翟玉莹安全进了山越峰的地界后,苏媛这才转身回了青云峰。 留在洞府中的苏祁注意到青云峰内灵气的动静,便就抬眼朝入口瞧去。而在『药』池之中洗练身体的卫谦,亦在同时睁开了那双清亮的大眼。 注意到池中动静的苏祁,下意识瞥了卫谦一眼, 见他眉心紧蹙似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痛苦的模样时,苏祁便就出声安抚道:“你先前在那登仙梯上试炼时,多多少少都损耗了自身精气。这『药』浴乃是为师特地为你调配而成,眼下虽是痛苦难当, 但若想肉|身之中不留隐患, 你还需在这『药』池里要待到明日方能起来。” 浴桶下的小手紧握成拳,卫谦额间冷汗直流,却强自忍耐着那股宛如蛇虫鼠蚁啃噬身体的痛楚, 只咬牙回道:“弟子必定不负师父所望。” 苏祁闻言, 目中不由『露』出一抹赞许之『色』。 他乃炼『药』大师,自是清楚这『药』池内的『药』『性』对一个小小孩童来说有多痛苦, 但让苏祁没想到的是, 卫谦不仅忍了下来, 而且还一直保持着神志清醒直到现在。 原本苏祁会收下卫谦,只是为了了断疾风原主与媛儿之间的因果关系而已, 只是苏祁却没有想到, 卫谦竟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先是在登仙梯的试炼之上拔得头筹, 又有此番浸泡『药』浴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百般痛楚,关键是他还是难得一遇的极品雷灵根,如此难得天资,再加上他的心『性』耐力,日后必定能成大器。 恰在这时,一道小小的灰『色』虚影在门口一闪即逝,待得苏祁回身再看时,『药』池边上已蹲了一只猫儿一样的小小灵兽。 瞧着那灰『色』虎斑猫在『药』池边上『舔』爪撸『毛』,苏祁正担心它一个不慎掉了下去,苏媛的声音恰好从外传了进来。 “爹,阿谦,我回来了。”她抬手将门帘掀起,见里头二人一兽正齐齐望着自己时,动作便不由一顿。 她唇角下意识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问道:“阿谦今日情况如何?” 苏祁抬手抚了抚胡须,笑道:“再待上一日,明天就能出来了。”说着,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又对苏媛说道:“媛儿,你回来的正好,为父正有话要对你说。” 苏媛会意,便令疾风在此守着『药』池中的卫谦,接着便就跟着苏祁一同去了另一个房间。 正在池中苦苦忍耐洗髓炼体的卫谦见状,眸间似是飞快掠过一丝什么,但因着那层层叠叠不断涌上心头的鼠蚁啃噬之痛,却立时便闷哼了一声,只能将他心头浮起的念头打消了下去。 这边厢,苏祁已在身周布下一个多重结界,接着他便大手一翻,结界之中便出现了一方圆约『摸』一米宽的灰『色』“山石”,正是苏媛从秘境回来以后,交给苏祁的那方万年混沌玉。 只是眼下这方混沌玉的气息比之之前明显要凝练许多,是以在苏祁将它拿出来后,苏媛便不由对他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苏祁既然会将那万年混沌玉拿出来,心下自是早已做下决断。他对苏媛说道:“先前你从外带回来的那位前辈,为父已将他供奉在了宗门之中。至于这些机缘,皆是你在外历练所得,所以它们该如何处置,理应交由你来决定。” 闻得此言,苏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不想苏祁却是微微摇头,道:“为父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为父将那法宝胚胎炼化,但如今你的修为却已至筑基八层,也是时候祭练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宝了。” 他垂眸看向亭亭玉立的苏媛,道:“为父知道你的孝心可嘉,但我家媛儿不可能永远躲在为父的羽翼之下受人保护。是以为父今日不为别的,只希望日后媛儿在外历练之时,遇到危险能有自保的能力,也就不枉为父付出的这番苦心了。” 见苏媛仍是垂眸不语,苏祁却忽然一笑,只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已经先替你将里面的杂质剔除,你将神识烙印在它身上,这方混沌玉日后便是你的法宝了。” 苏媛心知父亲主意已定,再思及如今不知所踪的齐钧,以及躲在暗中窥伺碧松派的不知名势力,当下也就不再犹豫,将神识刻在万年混沌玉中,接着她便依从苏祁的指使,将它纳入识海之内,辅以神识蕴养着它。 见得苏媛成功将那万年混沌玉纳入识海,苏祁让她需得时时辅以神识蕴养那方万年混沌玉,然后才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颗晶莹清透的珠子来。 瞧着苏祁手中那颗没有半丝灵气溢出的透明珠子时,苏媛不由又看向了苏祁。 然后果见苏祁笑道:“不错,这颗珠子便是媛儿你从外带回来的辟尘珠。只是为父常年留在宗门之中处理事务,所以与其让它明珠蒙尘,还不如由着媛儿来保管,如此方能物尽其用。” 苏祁此话如此直白,直叫苏媛不知该如何拒绝。 在她将神识刻入辟尘珠后,那辟尘珠忽的进入了苏媛的识海之内,与那方万年混沌玉同处一处。 就在这时,苏祁手中却又掏出一方玉简,神情沉肃地盯着玉简不放。 接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见苏媛已睁开双眼,便就慎而重之地将其交到她的手中,严肃道:“媛儿,这是为父从那份卷轴之中抄录下来的《混沌吞灵之法》。此法可吞噬与你等阶相同的元气攻击。若是那道元气超过你的修为,切记定要立刻逃生。若你未能及时将之前吞噬的元气尽数炼化,否则极有可能会在当场爆体而亡。” 苏媛因着原着的关系,早以对这三件宝物各自的用处心知肚明,但看着父亲眼中透出的凝重之『色』,她仍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而苏祁见得女儿给的回应,心下亦是舒了一口气。 此番苏媛从外带回来的这些宝物,无论哪样都会在外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而之前他从苏媛口中,听得她在秘境之中命悬一线,险些就被那魔女下手夺去『性』命的时候,苏祁便知道自己不可能保护女儿一辈子。 修真一途不进反退,苏祁自然不会希望自家女儿变成只能依附别人生存的菟丝花。是以在多番考量之下,他才会将卷轴之中所记录的《混沌吞灵之法》抄录出来,交到苏媛手上。 苏祁思忖着诸事皆已交代完毕,外头的卫谦还在『药』池之中洗练身体,虽有疾风在一旁看顾,但为免『药』池发生意外,苏祁当下便就决定解开结界。 待得父女二人出去之后,苏祁面『色』却是忽然一变,然后便急速向着『药』池的方向奔去。 苏媛不明所以地跟着苏祁一同行去,待到了『药』池边上,她却发现泡在池中的卫谦虽仍勉力保持清醒,但周边的池水却已开始沸腾起来! 苏祁脸『色』沉肃,长袖忽的一甩,便将卫谦从那『药』池之中给捞了出来。 瞧着失去神志,面『色』赤红的卫谦,苏祁抬手便取出一件长袍盖在他的身上。 苏媛上前查看,见卫谦此时已是神志不清,目中不由『露』出一抹担忧之『色』,道:“爹,阿谦这是怎么了?” 苏祁看着『药』池之中仍在沸腾的池水,眉心亦是一皱,“这『药』池的灵『药』可是我亲自调配放置,按理只会洗去阿谦身上的暗伤杂质,不该出现这般景象啊!” 只是眼下卫谦的情况却是有些不对,是以苏祁心下微微考量一番后,便就抬手将『药』池冻住,接着抱起昏『迷』不醒的卫谦,带上苏媛和疾风一同离开了此处。 待得卫谦终于清醒过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然变得漆黑一片。 瞧着头上藏青的帐子,卫谦心下便就立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应当已被带回了最初被苏媛安置的客房之内。 他正想起身,却觉浑身一阵酸疼,便又不由倒回了榻上。 就在这时,门外已进来一人,正是苏媛。 听见榻上传来的响动,苏媛清透的杏眸明显亮了亮。她一边轻声问道:“阿谦,你醒了?”一边将手上的托盘放置在房内的木桌之上。 待听到卫谦闷闷的应答声后,苏媛心下微微一松,便笑道:“我算着你这时候应当也醒了,所以就去外面给你端来了一些清粥。” 她来到床榻之前,正正对上了卫谦那对圆溜溜的大眼,道:“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卫谦感觉腹中空虚,下意识便点了点头。待他反应过来以后,却已在少女的帮助下坐起身体了。 烛火虽然昏暗,苏媛却能感受到他面上升起的热气,和他眼中泛起的粼粼波光,心下怎会不知这孩子又是害羞了? 只是他们相处时日毕竟不短,所以深知卫谦容易害羞的苏媛,便就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只一边给卫谦喂粥,一边若无其事地道:“阿谦,你还记得在我们离开以后,『药』池为何会忽然沸腾起来吗?” 第49章 天纵奇才 闻得此言, 卫谦却只歪着小脑袋,清澈的大眼中满含懵懂疑『惑』之『色』地看着她。 苏媛见状, 也未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继续手上的动作,轻柔地将勺里的清粥送入他的口中。 按理说在修士辟谷之前,寻常若是食用灵米,时日长久之下不仅可以清除杂质以改善自身体质, 若其品级不凡,甚至还能慢慢提升修士的灵根品质。 只是在给卫谦检查身体以后,苏祁却是一脸凝重之『色』,然后出言交代暂时莫要给他服食灵气充裕的食物, 接着便就转身离去了。 苏媛心下暗忖, 莫非那些暗中觊觎着碧松派的幕后黑手,终于忍不住想要动手,所以便在那『药』池之中做了手脚? 但想到自家父亲炼『药』大师的身份, 这个猜想立马就被苏媛否决。 若是『药』池之前就有问题, 苏祁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如果是在她与苏祁离开的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呢?虽说当时有疾风在旁看护卫谦,但疾风只是一只灵兽, 虽说五觉灵敏, 修为亦是已至金丹初期, 但这世间却不是没有东西可以屏蔽灵兽的感知之物。 此外,在离开『药』池之前, 苏媛还记得当时池中的卫谦也一直保持清醒。只是卫谦再怎么聪颖, 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所以方才苏媛才会开口向卫谦提出这个问题。 但看卫谦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为免自己心中的猜测吓到他,苏媛便也只能暂时将这猜想按下不表。 待得一碗清粥喝下,卫谦面『色』明显已然好了不少。恰在这时,一只灵光闪烁的纸鹤飞至屋内,口吐人言,道让苏媛尽快带着卫谦赶往青云峰顶的天池之内。 苏媛闻言,却未立即行动。 她先是假意应是,只状似无意地行至纸鹤身前。趁纸鹤欲要转身飞离的时候,她便猛然出手,直接将那纸鹤擒在手中。 纸鹤乍然被苏媛握在手心,却并未挣扎,只是安静地任她动作。 待得苏媛将其打开,见到纸张内的印记乃是苏祁亲手所书,且留下的时间明显不长,她这才放下心中戒备,携着卫谦乘上妖化后的疾风背脊,直直向着青云峰顶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卫谦虽然身体仍是疼痛难当,却是一声不吭地任由苏媛将他揽在怀中。 瞧着他那『裸』|『露』在衣裳之外的皮肤,明显赤红得不似平常那般,苏媛心下焦急万分,却是强自镇定着轻拍卫谦的后背安抚于他。 待二人一兽行至青云峰顶,苏祁便急急冲上前来,直接将卫谦抱了进去。 苏媛有些不明所以,可见父亲虽然动作有些迫不及待,但眉宇之间的喜『色』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这才稍稍安下心来,跟着一起去了天池边上。 苏祁先是给卫谦喂下一颗丹『药』,接着就将他安置在了天池边上的一方巨大木桶之中。 苏媛有些不明所以,然后就见苏祁抬手掐了个法诀,引得天池之水化为道道水龙,径直灌入木桶中去。 苏媛见状,眉心不由轻轻一蹙。若她未曾记错,未经处理的天池之水,可是具有散灵功效的!但见到苏祁那有条不紊的模样时,苏媛心下却是稍稍一定。 待得卫谦面『色』稍缓,苏媛便就主动上前接过了引渡天池水的任务。 苏祁没有推辞,转身去了木桶边上,然后手上一翻,便往木桶中投下数种已经经过处理的灵『药』。 正在一边引渡天池水的苏媛,余光见到桶内的『药』材皆是散去灵力的时候,虽是心存疑『惑』,但见卫谦面『色』开始渐渐舒缓下来,而那已经红得不成样子的肌肤,亦在缓缓恢复原来的莹白之『色』时,心下却是灵光一闪,忽的明白过来了父亲此举的意图。 待得木桶已被灵『药』和那天池之水堆满,苏祁便就停下了动作,并在同时示意苏媛停止施法。 苏媛依言而行,然后抬步来到苏祁身边,见他双目放光地盯着坐在木桶里的卫谦时,苏媛不由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苏祁闻言也不隐瞒,只捋着胡须摇头失笑道:“媛儿莫急。之前也是为父疏忽,没有提前查看卫谦的身体,所以才险些酿成大祸。” 说着,苏祁便将个中缘由一一道来。 之前将卫谦暂时安顿在客房后,苏祁便就立时先去将那『药』池检查了一番。 只是在一阵搜寻之后,『药』池却并没有什么异常。是以在这之后,苏祁就又去了藏书阁寻找缘由。 在翻阅门中典籍之后,苏祁便在一本古籍之中找到了原因。 寻常人若能在洗经伐髓的『药』池之中泡上三天,其好处自然不言而喻。但若是天生经脉通达的天纵奇才,在这『药』池之中所待的时间,却不能超过三天,否则便要因为灵气太过充裕,导致最后爆|体身亡的结局。 而之前苏祁也是想岔了,只当卫谦早早没了父亲,还没来得及打开气机,所以便特意给他配制了洗经伐髓的『药』池。 苏祁本是希望那『药』池能将卫谦体内的杂质暗伤一并消去,并在同时将他体内的灵根资质再提升一些,却没想自己的一番好心差点就办成了坏事。 至于为何苏祁一直在『药』池边上守着卫谦,却是一直不曾发觉他的异状,盖是因为洗经伐髓的症状与当时卫谦身上的情形颇为相似,是以苏祁这才会下意识间就将之忽略了过去。 苏媛闻言,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桶中的卫谦,心下暗自庆幸不已。 若是当时他们再晚来一步,卫谦会是什么情况,她完全不敢想象。 而见到女儿那副后怕的模样,苏祁却是不由捋着胡须失笑出声,道:“媛儿你怕甚,此番劫难对卫谦来说只怕是因祸得福。况且既已寻到症结所在,只消他体内积压的灵气尽数消散,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卫谦在天池水中整整待了三天,待他身体完全恢复以后,苏祁便给了他一本《天雷正法》,令他好好研习,然后便又去了清和殿中处理宗门事务去了。 而在一个月后,秦越也已带着在外历练的弟子纷纷归来。 瞧着此行平安回来的弟子,虽然人人身上皆是多多少少都有带伤,但比之离开以前,他们身上的气息却要凝练许多。 是以队中的人数虽是重伤一人,可这结果明显比原着中的结局好了不知多少,苏媛便也安下心来,开始准备两个月后,城内将要举办的宗门大比。 这日,在苏媛去往市坊采购灵器的路上,除了一向黏着她的翟玉莹外,不仅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卫谦,还有宽肩窄腰的三师兄秦越,和温柔娴静的四师姐秦雪。 卫谦已换上了碧松派的轻便法衣,腰间别着一把灵光盈盈的紫『色』小剑,正是新近苏媛请翟玉莹给他打造的雷系灵器。 此时的他坐在幻化成兽的疾风背上,如同黑珍珠般的清澈大眼,正定定瞧着边上对着苏媛大献殷勤的三师兄秦越,玉雪可爱的精致五官上没有分毫表情。 秦越不顾苏媛的推拒,只将手上的乾坤袋硬生生塞入她的手中,道:“小师妹,这是我从外带回的一些灵果物什,你且看看喜不喜欢,若有什么想要的,也尽可与我开口。” 苏媛推拒不能,但见他眼角余光不住瞅着边上的疾风,便只能无奈地道:“三师兄,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这件事我也无可奈何呀。” 秦越闻言,不由讪讪道:“我虽也明白,但是……”他面上忽然显出了一道悲愤之『色』,并将手抬起,直直指向疾风背上的卫谦,道:“但是为何这个小子能够坐在灵兽背上?这不公平!” 苏媛转头,见到一如既往板着小脸的卫谦时,唇边不由升起一抹淡淡笑意。她抬手『摸』了卫谦的软发一把,道:“阿谦又不一样,况且他已被爹爹收入门下,是小师弟了。” 除了苏祁之外,她从来未将疾风的来历告知别人,却是担心暴『露』了疾风的原主人,以免碧松派招致了仇家却不自知。 接着,苏媛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忽略掉卫谦面上浮起的嫣红,只淡淡瞥了秦越一眼,认真道:“况且三师兄你若想让疾风载你,自可用行动让它认同你,”说着,她便将头转向了四师姐秦雪,道:“四师姐,你说是也不是?” 苏媛虽然从来皆以温婉示人,但若遇到原则问题,却也不会退让半分。而秦越与秦雪在拜入碧松派之前,便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若有她在一旁劝慰秦越,想来也可令得秦越早些放弃此事,以免疾风一个不适直接挠他一爪令他受伤。 而一旁的秦雪和翟玉莹闻得此言,亦是皆在旁温声安慰。 秦越心下一动,不由将视线转向疾风。可在见到疾风『露』出尖牙,和那可裂金石的利爪时,便也多少歇了心中的想法。 恰在这时,几人忽然感觉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灵气波动。 第50章 路遇齐钧 那种断断续续不时上涌的灵气波动, 并非是附近有什么天才地宝出世的模样,反而像是有什么人正在前方不远处激烈斗法。 是以除了端坐在疾风背上的卫谦之外, 疾风已是软『毛』炸开,圆瞳眯起,定定瞧着前方,喉间发出细微的嘶吼之声。至于余下的苏媛等人,则是互相对视一眼, 各自祭出法器,然后便小心谨慎地向前行去。 待行至那灵气波动附近,队伍前方修为最高的苏媛便停住脚步,并在同时示意身后诸人莫要轻举妄动, 接着就从她腰间的乾坤袋中掏了一只千纸鹤出来。 在那千纸鹤甫出现时, 并没什么动静。但见苏媛掐指捏诀,往它身上吹了一口气后,纸鹤立时便就站起身来。它抖了抖翅膀, 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 而后那点小脑袋便直直盯着主人不放。待得苏媛一声令下,千纸鹤便径直朝着前方那灵气紊『乱』之处飞去。 千纸鹤的作用极广, 因其灵气波动几乎等同于无, 时常被修士用来传递消息、探查远方情景, 是以不仅是苏媛在辟尘珠和乾坤袋中备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 而苏媛之所以会做那么多千纸鹤, 盖是因为彼时在进入秘境之时, 她虽也提前准备了不少, 但却未料到在进入秘境后不到一个月便尽数用完。 再加上当时苏媛未曾带上制作千纸鹤的材料,以致之后的日子除了小心隐蔽身形之外,还需以身犯险才能获得想要的信息,否则也不会落后齐钧一步,甚至差点就令得齐钧得了机缘,重蹈了原着的覆辙。 千纸鹤的制作材料虽然随处可见,但在秘境之中,苏媛又能去往何处补充?即便后来她对奉中庭等人有救命之恩,但从别人手上拿来的千纸鹤苏媛又怎会无所顾忌地使用? 是以在回到碧松派后,苏媛在修炼之余,除开教导卫谦修行,她都会随手制作一些千纸鹤,如此这般日日积累下来,千纸鹤的数量已然不少。 待得肉眼再也见不到那千纸鹤的影子,苏媛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镜面光华的八卦镜来。 她手心一翻,便见镜内的情景此时在飞速变化,周边环境亦是一目了然,正是方才飞走的千纸鹤目之所及之处。 见得镜中的画面已至那灵气紊『乱』源头,苏媛将八卦镜轮流往同伴手上传递。 待轮到翟玉莹时,众人便忽听她惊呼了一声,接着她惊声道:“那人莫不是齐钧?此时他不是在矿脉之中服役吗?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苏媛闻言,立时便从翟玉莹手中接过八卦镜来。齐钧叛逃的消息,苏祁暂时还未明令下去,是以翟玉莹不知也是正常。所以在见到镜中显示的人影之时,苏媛清透的杏眸中立时便就掠过一丝冷意。 前方激烈斗法之人的身影尽数映入千纸鹤的视线范围内。 八卦镜的镜面之中,六名修为不俗、面目狰狞的散修,正以包抄之势,对着中心的一男一女施法,并在同时不断朝着他们『逼』近。 而两个人影中,那衣衫褴褛、激烈挥舞着手中黑『色』大旗的男修,正是齐钧无疑。 而另一名身形娇小、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则躲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 瞧着齐钧手中黑旗所散发出来的黑雾,不断躲避来自前方几名散修人士的道法攻击时,苏媛的眼中倏地掠过一抹暗芒。 但那暗芒只是出现了一瞬,紧接着,她的眼中便又浮上了一丝无奈。 原着主角的气运真不是盖的。否则那等毁天灭地之势,齐钧怎的还能从那秘境之中逃出来? 只是镜中的情景却仍在继续,也恰在这时,苏媛忽然发现了齐钧的不对。 按理说,那杆黑旗的威力,苏媛早在秘境之中便已见识过。但眼下它所释放的黑雾,以及那黑雾散发的吞灵之气,皆都跟当时与她对阵之时大不相同。 就像是…… 威力大减了一般。 而眼下齐钧动作虽然熟练,却全无那魔女来得干净利落。 再加上此时齐钧身上已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模样,苏媛清透的杏眸不由微微一眯。 难不成,那次虽未令得齐钧葬身秘境,却是让黑旗原本的主人陨落当场了? 苏媛正在心中暗暗推测那魔女的下场,却在这时,旁边的翟玉莹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跃跃欲试道:“阿媛,秦师兄,秦师姐,此番我们既是遇上齐钧,为何不上前将他捉拿回去接受处罚?” 翟玉莹可是一直都没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被人撺掇,然后便跑去练功场找了苏媛的麻烦。 虽说当日确实是她欠缺考虑被人当枪使了,但若深究那次风波的始作俑者,却是这齐钧无疑。 翟玉莹不曾后悔当日会在苏媛面前戳破此事,只是她却未想到,原本的施害者,成了那次事件的受害者。而所谓的受害者,却是实际上的始作俑者。 此事给了翟玉莹极大的冲击,也在事后令她直接将满腔怒火转移到了齐钧身上。若非此人在暗地散布谣言败坏苏媛名声,自己怎会在那风波之中出了那么大的丑? 想到当日在清和殿前,齐钧信誓旦旦为苏媛说话的模样,再见此事原本应当留在宗门矿脉之中服役的人,翟玉莹只觉对方简直是虚伪至极。 她本以为自己此番提议应当会得到同伴的认可,不想秦越、秦雪还未来得及说话,苏媛却是率先摇了摇头,道:“眼下前方情况未明,我们贸然出手可能讨不了好。” 说着,她瞥了边上气鼓鼓的翟玉莹一眼,笑道:“况且我们还不知那些散修出手的目的,眼下那齐钧虽是狼狈了些,但他的修为却已不止是练气七层了。” 翟玉莹闻言,下意识便探身向铜镜上的画面瞧去,待见得齐钧虽是狼狈不堪,但他虎虎生风使着手上黑旗的模样时,却是不由咋舌,道:“为、为何他进境如此之快?” 苏媛与秦越对视一眼,便皆沉默下来,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当日在秘境外与秦越汇合之后,苏媛便隐了自己的存在,将齐钧的异常尽数告知了他。 是以秦越虽不能完全知晓苏媛在秘境里经历的事情,却也知那齐钧身后还跟着一个元婴期的魔道女修。 而那齐钧眼下虽然形状狼狈,但若那魔女未死,自己这帮人上前,可能还不够人家一根小指头碾的。 更何况…… 秦越眉宇紧皱,下意识瞧了瞧正与齐钧对战的六名散修。 那六名散修身周的罡气循环不休,明显是修为已至筑基中期的模样。而齐钧虽然狼狈不堪,但有那元婴期的魔女在,想来一时半会之间,六名散修还无法直接将其拿下。 只是这些人为何要去为难一个筑基初期的小辈? 其中必定有其缘由所在。 是以为妥善起见,秦越便直接开口提议,与其直接上前,引得那六名散修误以为他们是来帮衬齐钧,还不如暂且留在此处以逸待劳,待得他们两败俱伤时,再出面将那齐钧直接带回宗门。 苏媛心知这是目前最好的行动方案,可一想到在原着中,那气运逆天的齐钧时,心下却是不由浮起一抹淡淡的不妙来。 她柳眉轻蹙,清透的眼眸定定看着八卦镜上映出的画面不放。而在这时,她却注意到,那六名散修忽然收功,其中一人正对着齐钧,和靠在他身后的少女说些什么。 与千纸鹤相连的铜镜只能映出画面,却无法听见声音。是以苏媛下意识间便看向了那名散修的口型。 “小……娃子……莫……要抵……抗……乖乖……交出……你们手上……的翻天……印来……” 苏媛将那散修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接着瞳孔便微微一缩,暗道不妙! 她立即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同伴道:“不是说要去将那齐钧带回碧松派吗,眼下再不过去,估计只能带回一具尸体了。” 秦越见状,不由想到那名元婴期的魔道女修,连忙阻止道:“可是那齐钧身后的……” 苏媛抬手打断了他,道:“我们在这看了那么久,那人应该是已经死了。” 这边厢的翟玉莹与秦雪二人瞧着躲在齐钧身后的那名少女,皆是不由面面相觑。 谁死了?那名少女吗? 但不待他们反应,苏媛已是一个翻身便上了疾风背上。她揽过卫谦的身体,对秦越等人道:“事不宜迟,我先与疾风过去了。你们先待在这里,若我出了意外,你们立时便将消息带回宗门。” 说着,原地一阵飓风乍起,二人一兽立时便在原地消失了。 被苏媛留在原地的几人一脸懵『逼』: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听着苏媛那话,事态似是极为严重的样子,但他们也不可能让她只身犯险? 虽然还有疾风和卫谦…… 但一个是灵兽,另一个还是个孩子啊! 不过既然要去抓那齐钧…… 翟玉莹瞧着手上的镜子,银牙一咬,道:“阿媛极少有那等匆忙之『色』,况且只是将那齐钧带回宗门而已,总归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的。”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凌空而起,直接消失在原地。 留在原地的秦氏兄妹二人不由对视一眼,便也不在此处停留,朝着灵气紊『乱』的源头寻去。 第51章 绮绮姑娘 在二人一兽到达齐钧等人头顶的高空之时, 苏媛却忽然发现情况似有哪里不对。 待她感觉到身前的小小人儿动了一动时, 她才发现自己一时情急之下,竟是忘了把卫谦交给同伴, 便就直接急冲冲地乘着疾风来到这里了。 苏媛懊悔不迭,但疾风速度太快,早已将秦越等人远远甩开,再加上心头浮起的猜测,眼下她也已没有时间再带卫谦回去了。 卫谦乖巧地窝在少女怀中,只是看她之前那副焦灼的模样,来到此地后却迟迟未曾动作,便不由侧过小脸瞧了瞧她。 待见得少女直直地盯着自己,那清透的杏眸之中情绪变幻不定, 然后卫谦便听她启唇说道:“阿谦,你且抓紧疾风,无论一会发生什么意外, 记得一定不要放手。” 卫谦还未来得及反应, 便感觉背后一道轻柔的力道,将他的身体压向前去。待他伸手抱紧疾风时, 就听疾风低低嘶吼了一声, 一阵不断失重的凉意, 径直从脚底涌上心头。 不过卫谦却没有做出什么惊慌失措的动作, 只依着苏媛的话, 伏下|身子紧紧抱紧疾风。 等那阵失重感过去, 卫谦下意识便睁开了双眼。在见到被人围在中间, 那名男修手上紧握的黑『色』大旗时,他清亮的大眼间却迅速闪过了一抹暗芒。 苏媛并不知晓卫谦的变化。而因着他们落地时所听见的消息,她都将自己的注意力尽数放在齐钧身后的少女身上。 方才在疾风俯冲来此之时,苏媛耳边风声虽是极大,但因她一直注意着场中众人的动作,所以在那少女不堪忍受之际所喊出来的话亦是传入了她的耳中:“我爹乃是凤鸣派宗主,虽在算不上什么高宗大派,但若我死在这里,你们就算得到翻天印,也别想逃过凤鸣派的追杀!” 苏媛眼皮子一跳:城内凤鸣派宗主的女儿? 若是她没记错,在原着中凤鸣派的宗主王悦成,他的女儿王凤绾,确实是齐钧的后宫之一。 难道这次齐钧没死,竟是提前跟原着里他的后宫之一走到一起了? 苏媛心下正疑『惑』不已,但在这个时候,场中诸人皆不由将目光投向了疾风。至于那疑似王凤绾的少女之前所言,反倒未曾被人放在心上。 因着疾风身上散出的气息委实惊人,那六名散修便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出来一人,对疾风这边出言问道:“敢问阁下何方神圣?” 此人正是先前在八卦镜中,威胁齐钧交出翻天印的散修。 苏媛瞧着这散修疑似他们领头人的模样,唇边含了一抹浅笑,言语却如往日那般不卑不亢:“我乃碧松派宗主苏祁之女苏媛。今日途经此地,见诸位围攻之人,正是我派失踪的外门弟子之一,故而前来查探一二。” 闻得此言,六名散修便又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实不怪他们心下对苏媛的身份多有怀疑。之前他们围杀齐钧二人已有一段时间,但在对方即将力竭之际,此人却忽然乘着一只修为明显不低的妖兽出现在此,谁知她目的何在? 但还未等那些散修出言继续试探,便听方才在他们手下苦苦抵挡的男修竟是惊呼出声:“媛妹妹!”语中所含的惊喜之意溢于言表。 齐钧之前费尽平生所学,历经千辛万苦从那秘境逃出,本以为在秘境之外就不用继续面临生死危机。哪知在他初初离开那方秘境之际,就因意外与身后的少女绑在了一起。 若是如此便也罢了,可是后来他在给身后少女寻找疗伤之物时,却意外得到一方翻天印,然后就被这帮散修缠上围杀。 眼见自己已是力有不逮,媛妹妹却从天而降,救他于危难之中,齐钧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慨。 虽然媛妹妹与他之前出了些许间隙,但只要想到从前二人的相处时光,齐钧就不信,来到此地的媛妹妹,不会救他于危难之中。 但在这时,他却感觉到身后有个小小的力道攥住了他的衣摆。 想到身后无助的少女,齐钧便不由回头与她分享起自己心中的喜悦来:“绮绮,媛妹妹来救我们了!” 此言一出,不单那六名修士神『色』怪异,便是躲在齐钧身后那名“绮绮”的少女,脸『色』亦是说不出的尴尬难看。 若眼前这自称“苏媛”的少女真是一派宗主之女,那身份高贵的她,怎会跟个外门弟子厮混在一起,而那外门弟子还亲热地唤她劳什子的“媛妹妹”? 怕不是这自称是“苏媛”的少女,是为了救下齐钧二人,而特意打肿脸充胖子,借着碧松派的名头来糊弄别人的? 思及此,在场除了齐钧喜形于『色』之外,其他人心下皆都不由升起一抹怪异之感。 至于立在疾风背上的苏媛,对齐钧那自来熟的态度却是嗤笑一声,道:“看来果真是前些时候我派叛逃的弟子了。” 说着,她扫视了在场众人一圈,神『色』平淡地继续道:“此子乃是前不久于我派门下叛逃而出的外门弟子,还请诸位能卖我碧松派一个薄面,让我将他羁拿回去。” 苏媛此话一出,当即便打消了那些散修心下的怀疑。 他们就说,一个宗主千金怎会跟个平平无奇、一无是处的外门弟子厮混在一起,感情都是这小子在自作多情啊? 至于那被齐钧称为“绮绮”的少女,在听得苏媛那话以后,再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背影时,面『色』先是由红转白,接着又迅速化为一抹铁青。 她还以为…… 未等绮绮继续深想下去,那领头的散修便出声说话了。“苏姑娘,并非我等刻意要与碧松派作对。众所周知,我们散修无依无靠,只能凭借自身努力获取修行资源。可是我等好容易寻到一处传承之地,那保存最为完整的翻天印却被他们半途偷走。” “修真之士皆知,夺人机缘便是断人仙途。我等散修,不得已只能千里追击,欲要将那翻天印追回。” 说到此处,聚集到他身后的同伴皆是纷纷点头称是。 苏媛还未开口说话,齐钧便就气得面『色』通红地辩解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况且你说那翻天印是你的就是你的?” 见双方皆是气得一副恨不能直接将对方抽筋扒皮的模样,苏媛清透的杏眸微微一转,便道:“你们双方各执一词,我却不是凡尘界中断案的青天老爷,需得为你们主持公道。再说此人虽是我派外门弟子,但你们就不怕我趁机徇私此人?” 见领头散修面上一副讷讷之『色』,明显自己所说戳中了他的心思,苏媛便知此人方才所言,皆是在不动声『色』之间试探于她。 只是苏媛对此虽心知肚明,却也并未将这小事记挂怀中。她手指轻抬,直直指向齐钧,继续道:“况且我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将他押回碧松派而已。至于其他事宜,你自可与他身后的绮绮姑娘说去。” 那绮绮姑娘闻言,面『色』不由一白。她娇躯微颤,双手紧紧抓着齐钧的衣摆不放,显得可怜异常。 感觉到身后少女的依赖举动,齐钧神『色』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但思及方才苏媛所言,却是明摆着只会带着自己一人离开。 他忽然面『色』犹豫,牙关紧咬,片刻之后才道:“媛妹妹,你的心意我心中有数。只是我已与绮绮已是定了终生,我不能辜负于她,你就当做未曾认识过我!” 见得那些散修的视线在他们三人之间徘徊不定,苏媛眉心轻蹙:这后宫男的自我感觉是不是太过良好了些? 但在电光火石之间,苏媛却忽然反应过来,然后便似笑非笑地睇着躲在齐钧身后的绮绮,道:“方才在我来此之时,曾听绮绮姑娘言道,你父乃是凤鸣派的宗主。若你所言是真,那么,想必你便是王宗主的小女儿,那位王凤绮姑娘了?” 言道此处,那绮绮面『色』忽然之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苏媛却并未理会绮绮的脸『色』,只继续淡淡地道:“但这齐钧乃我碧松派下外门之人,王姑娘与他私定终生,王宗主知道么?” 绮绮闻言,面『色』陡然大变。她正要开口辩驳什么,就见凌空一道灵光直直冲着齐钧而去。 齐钧正震惊于绮绮的身份,并未察觉向着自己袭来的灵光。但在千钧一发之际,黑旗的幡身却猛然一动,散出一股淡淡黑雾来。接着就见那层黑雾迅速在齐钧与他身后的绮绮围成一个球状薄膜,待那灵光冲入其中,立时便就遭到了黑雾的扑杀。 待得灵光消耗殆尽,一声娇喝凭空响起:“齐钧,你居然胆敢私自逃离宗门矿脉!” 众人不由抬头望去,就见一抹水『色』红影自远处行来。 只是人影虽远,众人却皆能够瞧出,那道水『色』红影乃是一名女修。 苏媛虽然将大部分心神放在齐钧与绮绮身上,待眼角余光瞥见那道水『色』红影时,动作却忽然一顿。 那女修正是与她一同出来的翟玉莹。 她径直停在疾风身旁,然后便娇声抱怨道:“阿媛,你们跑得也太快了些,让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能追上。” 苏媛闻言,却是对她回以一抹浅笑,然后便又将视线转到下方众人身上。 先前她会让翟玉莹他们留在原地查看情况,只是担心那名魔女并未死亡。 眼下的情势对齐钧来说已相当危急,可那魔女却仍未出现,这其中便多少都有些微妙了。所以此番苏媛,也就未急着让翟玉莹立刻带着卫谦离开这里了。 况且……苏媛瞥了齐钧背后的绮绮一眼,眸中掠过一丝兴味。 在苏媛上次无意被齐钧拉进谣言风波之后,她便开始将自身一部分精力放在对周边信息的收集上。同时因着之前在秘境内的遭遇,苏媛更加重视信息这方面的事宜。 是以在城中,地位几乎与碧松派等同,在原着之中又与齐钧牵扯甚深的凤鸣派,便被苏媛纳入了眼中。 据她所知,凤鸣派的宗主王悦成,因为原配夫人早逝,担心年幼的女儿王凤绾无人教养,于是便又另娶一房继室。 初时那继室对他女儿还算关心,但在她怀孕产下一女后,情况忽的就变了。 那王凤绾虽然从小被她教养长大,但因不是自己亲生女儿,所以平日虽然时有关注,却顶多只是面上功夫。 虽然凡尘界中有句俗语“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但因着王凤绾天资极高,是以在凤鸣派及其父亲王悦成眼中,反而要比她的异母妹妹王凤绮更加受人关注。 至于那继室的女儿王凤绮,虽然资质也算中上,但因有她姐姐美玉在前,所以她早早便被王悦成许配给了比凤鸣派略高一层的乾雨教中长老之子。 而她被许配的对象,苏媛正巧认识,乃是乾雨教石兴长老之子——那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石奇。 第52章 黑色流沙 想到原着中的剧情, 苏媛的眼眸不由深了一深。 从当日她在市坊里与那石兴打的交道来看,那人可以说是修真界里纨绔子弟的最佳典范。 但在这个世界中的规则, 却是一切皆以实力为尊。是以以那石兴本身修为皆是用丹『药』堆积起来的伪筑基修士,自是没法获得多少人的好感。再加上他仗着乾雨教长老之子的名头在外为非作歹,自是又为此引了不少众怒。 诸多因素林林总总的累积起来,那石兴在城的名声会好到哪里去? 可乾雨教在城中的地位,虽然与碧松派类似, 但城里谁人不知,那乾雨教背后的靠山,乃是城中的一流宗门文雨宗? 只是在原着中的这个时间段,凤鸣派似是遇上什么麻烦, 是以为了保全自家宗门, 其宗主王悦成为表凤鸣派的诚意,便将王凤绮作为筹码,与那石兴联姻, 以期能够借着文雨宗的势在城中立足。 可惜王悦成却忽略了自家女儿的想法。 在得知了父亲选择的王凤绮, 怎么可能愿意嫁给城中声名狼藉的石兴? 明明都是你的女儿,为何你要将我推出去给那石兴糟蹋? 因为我的天资不够王凤绾那个贱|人那般出众吗? 于是王凤绮怒由心中起, 恶向胆边生, 便从她的母亲那边取来一剂丹方, 欲要施下合|欢|毒|计,更想随意寻个低阶修士将王凤绾的元|阴破了, 以消她心头之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虽成功对王凤绾下『药』, 却在同时因着齐钧这个意外而毁于一旦。 彼时的齐钧在得到辟尘珠,以及辟尘珠内的宝物之后,便借着他在秘境之中寻到的天才地宝,将他体内的灵根资质尽数提升。 以致在他离开秘境后的短短时间内,修为便急速暴涨,顺利提升至筑基后期。 也是在那时,因他意外将王凤绮的动作打断,令得他与王凤绾、王凤绮三人同时中招,然后便颠|鸾|倒|凤滚在一团。 苏媛瞧着此时在众人注视下显得愈发楚楚可怜的王凤绮,心下不由叹了一口气。 虽说齐钧的气运着实太好了些,但在原着中,也是在他修为暴涨的情况下,才跟王家姐妹二人滚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那时齐钧虽夺了姐妹二人的元|阴,但因着彼时他的修为在城中算是青年才俊这一类型,又无门无派了无牵挂,比之乾雨教那纨绔不知好了多少倍,是以齐钧当即便被王悦成纳入了门下。 可因着苏媛的到来,不仅将原着里齐钧最初原主给他的助力尽数夺去,进入秘境更是将他后宫的张小莲扇走,这才好容易拦住了他获取机缘、提升实力的步伐。 原着只提到齐钧与那王家姐妹二人滚到一起事出有因,但照眼下的情况看来,这王凤绮此番应是自作自受。想来在她与石兴的亲事定下不久,便就谋划着要给自家姐姐下『药』了? 至于齐钧,经过秘境一行,他的修为比之之前虽然长进不少,但却仍是无法跟原着里的他相提并论。 只是眼下那秘境消失才多久,齐钧便跟原着里的后宫之一滚到一起,难道这是天道给这后宫男的补偿? 思及此,苏媛眸中不由透出一抹淡淡的嘲讽之意。 试想一个修为才至筑基初期,又是别家宗门下犯错挖矿的外门之人,某天却忽然撞上大运跟别家宗主千金滚在一起,那么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这世界虽是修|真|世|界,即便不少人都可一夫多妻,或是一妻多夫,但这一切的前提,皆是以其实力为先。 而现在的齐钧,要灵石没灵石,要实力没实力,就算王凤绮不如她的姐姐王凤绾,齐钧有什么资本去与一派宗主之女厮守终身? 不过若想压死此人,还差最后一根稻草。 思及此,苏媛眸中掠过一丝暗光,抬首看向齐钧,道:“我倒不知,原本应在矿脉之内服役的你,是如何避人耳目逃出门派的。” 齐钧闻言,正想开口回答那是意外,他是被黑旗中人掳走的,但苏媛却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将目光投向他手中紧握的那柄黑『色』大旗,继续道:“况且,我可不知我们碧松派会有这等法器。看它灵气晦暗、路数诡异的模样,莫不是……” 她樱唇轻启,道:“魔修使用的灵器?” 齐钧面『色』蓦然之间煞白一片。 在这世界中,寻常修士与魔道中人势不两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即便齐钧自被纳入碧松派后,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宗门之中,但他却也知道,寻常修士与魔道中人勾结是什么下场。 恰在此时,秦越、秦雪二人皆已赶至此地。 见在场众人并未大打出手,一片和谐讨论的模样时,兄妹二人还有些懵『逼』。 他们原先还担心苏媛提前来此会受到什么伤害,但眼下别说苏媛,便是安静趴在疾风背上的卫谦,头发也没少上一根。 是以秦越、秦雪二人皆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秦越出声向苏媛问道:“小师妹,你没事?” 苏媛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可在这时,齐钧却忽然之间大吼一声,抬手指向秦越,对着苏媛质问道:“苏媛,当年你将我忘在碧松外门整整一年,是不是因为你看上了这个小白脸!” 众人皆不由被他的话惊得出神,不想齐钧却不顾身后用力拉着他衣摆的王凤绮,只目眦尽裂地看着苏媛,悲愤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你忘了当年你是如何对我的吗?苏媛,你未免太过无情无义了些!” 苏媛虽不知齐钧此番作态是为何事,但想到此人素来脑回路清奇,便只静静看着他在那边做悲愤欲绝状。 只是他呼天抢地了半天,内容却着实没有什么营养,全篇内容反过来倒过去皆在指责苏媛的水『性』杨花、移情别恋,是以秦越站在疾风边上显得有些尴尬不已。 他悄悄传音给苏媛,道:“小师妹,这里毕竟还有外人在,这样让他做戏真的好吗?” 苏媛闻言,脑袋一歪,见原本乖乖趴在疾风背上的卫谦,那亮闪闪的大眼也定定朝她看来时,便不由抬手『摸』了他一把,接着苏媛又抬手对那正在呼天抢地的齐钧打去一道灵符。 而因着先前哭天喊地消耗体力太大,齐钧一时反应不及,便就立时被那灵符定住了身形。 苏媛单手支颔,乜着哭得面『色』通红的齐钧,道:“你的话说完了?” 见齐钧眼睛咕噜噜的四处『乱』转,苏媛哪里不知这人是想借着所谓的“八卦”来打消之前苏媛对他提出的问题? 只是那种手段在现代或许有用,可在这个世界,苏媛唇边勾起一抹淡笑,看向齐钧的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她冷然道:“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便轮到我了。” 说着,苏媛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对秦越传音低语一二。 秦越闻言,当下就携着秦雪一同朝着齐钧行去。 原本躲在齐钧背后的王凤绮,因着齐钧先前那般作态,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早已远远离开了他的身边,是以秦越秦雪二人的行动并未受到什么阻拦。 只是齐钧见到秦越上前,原本盯着苏媛的双眼立时便就转向了秦越,眼珠瞪大似是要掉出眼眶。 他张了张口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若是此时有人关注他的口型,便知齐钧说的应是“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是因着先前齐钧那夸张的做派,是以别说苏媛,便是一直在旁围观的六名散修,也懒得分析此人的口语。 待得秦越到他身前,齐钧似是发现自己眼下只能任人宰割,当下便又将视线转向苏媛,眼中的深情似是要满溢出来一般。 只是苏媛却并不接茬,只坐在疾风背上轻抚卫谦软发,静静看着秦氏兄妹二人的动作。 秦越先是将齐钧腰间的乾坤袋抽了出来,然后便又将他头上的枯枝取下。 待做完这些,他转头看向苏媛,见苏媛示意齐钧手上紧握的那杆黑旗,秦越心下了然,便就上前欲要将那黑旗一同取走。 但在这时,平地却是乍起风波。 苏媛下意识间眯起双眼朝周边瞧去,不想这时,齐钧脚下地面却是忽然出现一个黑『色』流沙,直接将他吸了进去! 众人见状明显一愣,皆是不由散出灵识查探附近异样。 而心知附近可能有人捣『乱』的苏媛,眼眸忽的一冷,从识海之中召出神识,先是在地底之下查探一番,待锁定目标之后,立时将其凝聚成刺,直直向被拉入地下的齐钧刺去! 不想齐钧身边却在忽然之间出现了一道屏障,直接将她的神识攻击,拦在距离齐钧天灵三寸之外。 苏媛冷哼一声,立时便令凝聚成刺的神识直接对抓住齐钧之人刺去,待“听”得那人惨呼一声:“这是……神识!”后,因神识后力不济,便就将其召了回来。 她神识太弱,情急之中只能凝聚一次攻击,眼下齐钧虽是安然无恙,却也成功将那拦路之人重伤。 只是在她神识返回途中,苏媛却忽然在其中“看”到另一股强大的神识力量正直直朝着齐钧行去。 不同于自身那微弱一缕的小小神识,苏媛能感觉到那陌生神识的凝淬之处。是以她心下一动,神识当即留在原处不再动弹。 苏媛万分期待这股陌生神识能直接将那齐钧刺个对穿,哪知那神识却是径自将目标对准了齐钧手上的那杆黑『色』大旗! 天赐良机啊,就这么被浪费了! 苏媛的神识悻悻然地转身欲要返回,不想那道陌生神识在目的达成,往来路行去时,却似乎围着她那弱小的神识转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什么的模样。似乎没有发现什么,那陌生神识换了个方向飞驰而过,接着就不见踪影了。 待得苏媛的神识回到身上,那六名散修却是对着那方黑『色』流沙望洋兴叹。 “我们先前那般围追堵截,现在在这般情境下,那人却还能逃离此处,看来我等与那翻天印并无缘分……” “赵兄,本来我还指望这番机缘能够换得一些灵石,以供我修行之用,如今……唉!” 瞧着这六人脸上透出的颓然之『色』,苏媛忽然开口了,“诸位道友,修真之士既然与天争锋,何必执着于一处小小机缘?” 六人闻言不由朝着苏媛看去,然后便就见得少女手中拎着一只乾坤袋,对他们笑道:“况且谁说齐钧被人带走,这机缘就跟着一起跑了的?” 待见苏媛抬手从里面掏出一方光滑石印,众人见状,目中皆是不由大放异彩。 第53章 意外失身 那些散修乃是为着翻天印而来, 是以在得到翻天印后, 各人皆向苏媛抱拳一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便四散离去了。 只是在他们离开后,也不知是谁提了一声,场中余下的人都不由向站在远处,尽力降低存在感的绮绮姑娘看去。 见得在场众人的视线都朝自己汇聚而来,绮绮姑娘那张清秀的小脸登时就变得一片煞白。 瞧着立在远处,那一副娇怯可怜、楚楚动人的绮绮姑娘时,苏媛却是杏眼一眯,开始回想原着中有关王凤绮的信息来。 之前在这绮绮姑娘与齐钧二人几乎被『逼』入绝境时,她既会情急之下喊出“我爹乃是凤鸣派宗主”, 这就从侧面证明了她的身份,应当是凤鸣派宗主王悦成的两个女儿其中之一。 而苏媛之所以会确定她是妹妹王凤绮,而非姐姐王凤绾, 首先便是因为此女的修为气息, 乃是只有练气后期的模样。这与原着里,修为一直在练气期打转的妹妹王凤绮极为相符。 此外, 根据原着中的介绍, 王凤绾与王凤绮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 但她们的『性』情却并不相似。 姐姐王凤绾因着资质上等, 又备受宗门重视, 是以养成了高山雪莲般的冷傲『性』子。至于妹妹王凤绮, 却与她姐姐完全不同。 原着中的王凤绮, 虽说也是宗主王悦成的女儿,但天资比不过姐姐王凤绾,又因常年身处于姐姐的光环之下,所以她在门中除了不受人重视之外,还被父亲当成了筹码与城里有名的纨绔石奇定下婚约。 只是姐姐王凤绾在意外失身于齐钧时,修为便已至筑基中期。虽然比不过原剧情里齐钧筑基大圆满的修为,但因着二人发生关系并非王凤绾自愿,同时也因着她本身的『性』情使然,所以在面对齐钧时,她向来都是一副不假辞『色』、敬而远之的模样。 若非后来齐钧帮凤鸣派度过难关,又在之后舍命救了王凤绾一命,借着种种巧合事件下做出的举动成功赢得王凤绾的芳心,令她爱齐钧爱得不可自拔,否则王凤绾无论如何都不会心甘情愿与别的女人分享齐钧。 至于妹妹王凤绮,或许是因为从前的经历,她的修为虽然低微,但为人处世却明显要比她姐姐圆滑得多。 况且以原来轨迹中的齐钧实力来看,他那筑基后期的修为,比伪筑基期的纨绔石奇来说不知要好多少倍。 所以在与齐钧生米煮成熟饭后,王凤绮对他不仅不似姐姐那般疏远生硬,反而时常与他形影不离,再加上她那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娇柔模样,更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齐钧的第一个女人张小莲踩到脚底。 从原着中对王凤绮的描述便可知道,此女心胸狭隘,手段又极是高超,是以在齐钧下一任新宠出现之前,王凤绮的地位都极为稳固。 不过看着此时场中孤立无援的王凤绮,苏媛柳眉却不由轻轻一蹙,一个疑问忽然浮上了心间。 依现在的情形看来,若是王凤绮今生对同父异母的姐姐王凤绾下|『药』成功,那为何先前跟在齐钧身边的只有她一个女人?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改变了原来剧情的轨迹,所以间接导致齐钧与他的后宫们的命运也跟着开始变化了吗? 不过想到与原着形象完全不符的张小莲时,苏媛的眸『色』却是忽然之间深了一深。 她把玩着从齐钧身上夺来的那只乾坤袋,对远处的王凤绮扬声道:“相逢即是有缘,此番既在这里遇上王二姑娘,不如由我们碧松派门人送你回凤鸣派去,不知王二姑娘意下如何?” 王凤绮本以为自己此番定是凶多吉少,是以在闻得苏媛此言时,她那泪光盈盈的双眸忽然之间便亮了一亮,心中亦是不由升起了一抹希冀之光。 只是王凤绮那惊喜维持的时间却不过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面『色』忽然之间就又变得一片煞白。 将王凤绮的那番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苏媛心下微微一沉,唇边虽依然挂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但那笑意却并未到达她的眼底。 她温声道:“王二姑娘,你一人上路终究不便,正巧我师兄妹几人此番也要前往城。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同路而行,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苏媛既是对着王凤绮提出邀请,一旁的翟玉莹与秦氏兄妹等人自也不会对此视若无睹。 虽然不知苏媛是何用意,但想到之前齐钧所言,他们便只当王凤绮像以前的苏媛那般也被齐钧给骗了,当下便都连连劝道:“是啊是啊,为安全起见,王二姑娘还是跟我们一同去往城。” 远处的王凤绮闻得此言,似是犹豫了一会,接着却是打定主意,抬步来到苏媛等人之前,恬淡无害地道:“那便有劳各位了。” 苏媛抬眼打量着王凤绮,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下虽已对其升起戒备之心,却是对她点了点头,然后众人便又开始向着城的方向行去。 之前因为时辰尚早,是以苏媛等人才会步行。此番有了王凤绮的加入,众人便也都祭出各自的代步灵器,加快去往城的速度。 是以此时除了苏媛和卫谦同坐于疾风背上之外,秦越和秦雪各自驱着灵剑疾行,余下的翟玉莹则是带着王凤绮,乘着一只灵鸢跟在他们身后。 行至途中,秦越眼巴巴地瞅着疾风,语带羡慕地对苏媛说道:“小师妹,你说疾风如何才肯让我坐上去啊?” 苏媛闻言,却只轻笑一声,道:“这你得问疾风去,我可做不了主。” 疾风听得他们正在讨论自己,耳朵微微一动,然后便低低呜咽了一声,接着尾巴一甩,没一会就踏着清风飞到前方去了,直把秦越看的一阵羡慕嫉妒恨。 而后面的王凤绮瞧着前面秦越那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妙目中浮起一道莫名的光彩,接着眼睫微垂,将眸中的神『色』尽数掩了去。 没过一会,王凤绮复又抬起头,对翟玉莹轻声道:“翟姑娘,我有一问梗在心间,也不知当向谁来求取答案,请问你能替我解答疑『惑』吗?” 因着王凤绮的身份摆在那里,翟玉莹又信奉“事无不可对人言”的理念,是以也并未对她防备什么,当下便道:“你有什么问题,与我直言便是。若是我知晓的,定当知无不言,但若是我也不知答案的,便就爱莫能助了。” 王凤绮闻言,却是一副娥眉轻蹙、愁绪万千的模样。她贝齿轻咬红唇,似是有些犹豫,接着下定了决心,便道:“翟姑娘,不知先前我那同伴齐钧,他真的是碧松派门人吗?为何他修为已至筑基,你们却说他是外门之人呢?” 这个问题着实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先前王凤绮随着凤鸣派的历练队伍一同出行,本想在历练途中寻个空子给她的姐姐王凤绾下|『药』,然后再寻一低阶修士夺了她的元|阴。 但王凤绮千算万算,却未料到那日在她寻到机会欲要动手之际,山林中却是一阵地动山摇。而与此同时,半空中亦忽然之间冲出了一道看不清面容的人影,不仅直接将王凤绾撞了出去,还令她手中的灵『药』尽数洒在自己身上! 那时王凤绮还来不及搜寻姐姐的踪迹,接着就感觉自己浑身似是着火一般。 她粉颊通红、娇喘阵阵,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火热,然后便不由自主地攀上了那人。 『迷』蒙之间,她只知道自己在那人身上一阵浮浮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神志清醒之后,却发现自己正不着寸缕地伏在那男人怀中。 想到自己已与那乾雨教的石奇定亲,如今却是出了这番变故,王凤绮心中恨得直欲将那污了自己身子的男人一掌击杀,不想她刚要有所动作,那人身边的黑『色』大旗却在忽然之间带给她一阵莫名的压力! 王凤绮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紧接着,那人便睁开了双眼。 彼时的王凤绮正羞愤不堪,但在感应到此人筑基中期的修为,她的身子一软,便又身不由己地倒回了男人的怀中。 王凤绮惊愕不已,但想到乾雨教那气息虚浮的石奇时,心中却是忽然之间升起一抹希望。 此人骨龄将将只有二十岁,修为就已至筑基中期,看他气息沉稳、修为凝练的模样,应是城中哪家宗门的内门弟子。 所以既然横竖都要嫁人,为何自己不能择一比石奇有潜力之人而嫁? 是以王凤绮并未犹豫多久,便就决定跟着这个名为“齐钧”的男人一同回城去。 途中,她曾多次试探齐钧的身份,待知晓他是城里碧松派下门人时,王凤绮心下便是一喜,直道自己此番与门中历练队伍出来,虽然未曾一同进入秘境,却是无意之中解决了自己的终生大事。 是以在遇上苏媛等人,知晓齐钧实际上乃是在宗门矿脉服役,却私自出逃的外门弟子时,原先她心中的美好想望,在那瞬间便就被人击得粉碎! 第54章 强迫 听了王凤绮的疑问, 翟玉莹只当齐钧像哄骗从前的苏媛那般,又花言巧语地将王凤绮也骗了,当下便将先前齐钧在碧松派里闹出的风波一一道来。 其中翟玉莹自是将宗门秘事和自己出的糗事都隐了下去,但这却并不妨碍王凤绮将当日因齐钧而起的风波在心中补全。 也正是因为如此, 王凤绮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心下更是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憋闷。 回想当初她恢复神志正欲对齐钧下手之际,那杆黑旗所带来的强大威压,王凤绮心头不由一阵惊惧。 也不知那黑旗是谁人的法器,彼时旗身分明已经伤痕累累, 但甫一察觉到她对齐钧升起的恶念,立时便将自己的浑身气机锁在原地, 令她半点动弹不得。 只是那时王凤绮虽是惊恐不安, 但想到那灵『性』极强的黑旗会自发保护昏『迷』不醒的齐钧,她才会误以为齐钧是哪家宗门的长老所看重的门下弟子。 也是因为那杆黑旗, 王凤绮才会顺从地跟着齐钧, 经历重重困难回到城来。 一路上她小鸟依人、温柔小意, 除了初时的意外,之后全是王凤绮欲拒还迎,二人才会成就好事。 可如今从翟玉莹口中得知齐钧的底细, 又不知那杆黑旗是哪名魔道修士的法器,想到之前所为一切全都成了无用功,王凤绮心头立时便又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憋闷之感。 想到那些与魔修勾结修士的下场, 身旁又有对齐钧愤恨至深的碧松派门人, 王凤绮似是想到了什么, 瞳孔不由一阵紧缩,接着娇躯便是一颤。 看着眼前还在对那齐钧口诛笔伐的翟玉莹,王凤绮面上先是升起一抹庆幸之『色』,接着便就掺杂了一丝复杂。 待得翟玉莹回神瞧她正欲说些什么时,王凤绮忽的就默默哭了起来。 翟玉莹一惊,连忙招呼前方的苏媛等人回身过来,这才掐诀将灵鸢停在了一处平地之上。 瞧着泣不成声的王凤绮,秦越眉心一蹙,便欲要将翟玉莹领到一旁询问。 只是他才招呼翟玉莹一声,王凤绮却一改饮泣吞声的做派,只抽抽噎噎道:“这、这与翟姑娘无关,是我、我想到一些事,这才……” 见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翟玉莹,又见王凤绮虽是声带哭腔,但眼角盈光似落非落,哭得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时,苏媛眼眸一转,便温声道:“王二姑娘哭得这般伤心,可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说着,她又笑道:“总不至于是我们翟师姐欺负了王二姑娘?” 苏媛很清楚翟玉莹的『性』子,虽是有些火爆,但也不会与初次见面又无冤无仇的王凤绮起什么龃龉来。 闻得苏媛话中所含之意,王凤绮动作微微一僵,却强笑道:“翟姑娘怎会无缘无故欺负我,是我……”说到此处,她竟似是有些情难自禁,又泣不成声起来。 苏媛见状,与秦雪交换了一个眼神,秦雪便接过话茬,朝王凤绮道:“王二姑娘,若你遇上了什么难题,你尽可与我们说上一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说不定能想出一些解决之道来呢?” 闻得此言,王凤绮终是止住了哭意。她妙目空茫了一会,待回过神来,见众人仍在看着自己,面上忽的就浮起了一抹羞愧之意。 她开口将自己先前的经历一一道来。 “几、几个月前,我与门中弟子一同去往别处历练。后来附近一处秘境忽然开启,师兄姐弟便皆去了秘境内探索情况。” “那时我与家姐在秘境之外留守,不想当我们在秘境周边巡视之时,中途那齐钧却忽然凭空出现……” 王凤绮的面『色』有些难看,然后便继续道:“那齐钧先是将家姐击飞,然后见我留在原地,便……” 说到这里,她的面『色』忽然一白,娇躯似是受到什么惊吓微微颤抖,面上一阵羞愤交加,接着便又哭了起来。 看她哭得那般娇怜无依的模样,想到原着中的王凤绮,苏媛清透的眼眸中,颜『色』忽的深了一深。 此番王凤绮会有这般做派,是在跟齐钧撇清关系啊! 但王凤绮的举动却无意之间贴合了苏媛的心意,是以苏媛只温声安抚了她一番,待她情绪平复之后,众人便又继续上路了。 经过方才那事,相比于脾『性』火爆的翟玉莹来说,『性』情温婉的秦雪无疑要更得王凤绮的亲近。 是以这次除了苏媛与卫谦乘着疾风,以及独自御剑飞行的秦越之外,便是翟玉莹乘着灵鸢,之后才是秦雪带着王凤绮一同御剑而行。 灵剑上所能站立的空间,明显要比灵鸢小上不少。再加上秦雪的灵剑剑身轻薄,御使的难度明显要比灵鸢更高,所以秦雪吩咐了王凤绮一声莫要『乱』动之后,接下来的途中,王凤绮便再未做出之前那般举动了。 大约一炷香后,几人便已来到了城外。 在给城中护卫交纳了几人的入城费后,因着城内不能御剑飞行,是以众人便将灵器收回,然后步行朝城内行去。 一入城中,街道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铺内的法器灵符种类繁多,陈列井然有序。再看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不时有小贩叫卖的声音闯入耳中,苏媛只觉此番情景似是现代与闺蜜上街采购之感。 方才在交纳入城费时,众人便也顺便将王凤绮的份额尽数交上。瞧着时辰已然不早,苏媛等人便未如原先计划中那般去市坊挑选炼制法器的石材,而是直接领着王凤绮,往城中一处有名的商铺聚宝斋行去。 聚宝斋乃是凤鸣派在城中所置办的产业,碧松派在这里亦有几家。只是前番苏媛去往碧松派下的商铺时,并未寻到合适的材料,这才会和翟玉莹一同去以“淘|宝”闻名的市坊。 终是抵达聚宝斋前,瞧着王凤绮面上显而易见的欣喜之意,苏媛便笑道:“王二姑娘此番大难不死,日后必有后福。” 王凤绮闻言,抬首朝众人羞赧一笑,便轻声道谢。 正在这时,一名年约二十多岁的气质清冷,面容与王凤绮颇有几分相似的白衣女子,恰好从聚宝斋里出来。 眼见聚宝斋前聚集了这么多人,她冷眉淡淡一蹙,却忽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她眼中掠过一丝讶『色』,唤道:“凤绮,是你吗?” 王凤绮闻得女子声音,下意识便抬头瞧去。待见到白衣女子时,她的娇躯却是忽然一颤,将头微微垂下讷讷地道:“姐、姐姐,我回来了。” 得到答案,白衣女子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道:“回来便好。” 众人见状,便知这白衣女子便是王凤绮的姐姐王凤绾了。只是在王凤绮见到姐姐时,但那一闪而逝的惧怕之意,却被旁人尽收眼底。 不过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是以秦越上前一步,便开口告辞道:“王姑娘,我等乃是碧松派门人。先前在来城的路上正巧遇上令妹,是以此番便就将她带了回来。如今王姑娘既是姐妹团聚,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王凤绾闻言,红唇一张似是想要开口挽留。但看向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王凤绮时,却顿时想到什么,原本欲要挽留的话语,在出口之际打了个转,道:“多谢几位将我家凤绮送回,不过既是各位身负要务,我也不便继续挽留。各位慢走。” 众人告辞离开,见已临至黄昏,便就出城,向碧松派的方向行去。 想到他们好心好意地将妹妹王凤绮平安送回,那姐姐王凤绾却连个好脸都没有,翟玉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憋闷,道:“那王凤绾真是好大的派头,我们将她妹妹送回去,她不但不感激,反而还对我等爱答不理,当真是无理至极。” 一旁的秦越、秦雪闻言,想到先前在聚宝斋前姐妹相见时,王凤绮见到姐姐时的惧怕,便互相对视了一眼。 可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就算姐妹之间互有龃龉,也不会直接摆出来给他们看,是以秦雪便开口道:“兴许人家当时有事呢?” 这虽然只是一句托词,但看翟玉莹听后那般愤懑的模样,秦雪张了张口,便又将之咽了下去。 只是这时,一旁正轻抚卫谦软发的苏媛却轻笑一声,忽然开口了。 “秦师兄,秦师姐,翟师姐,横竖当时我等决定送那王凤绮回去的时候,并未想过要从她身上获取什么报酬。如今将她平安送去聚宝斋,已是我等仁至义尽,犯不着为此心生不满。” 几人闻言,虽觉得苏媛言之有理,但想到姐姐王凤绾的行径,却多少还是有些意难平。 翟玉莹便道:“就算这样,常言道‘来者是客’,况且我们对她妹妹有救命之恩,那王凤绾也不该是如此做派。” 苏媛闻言,唇边笑意不减。但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眼眸一转,便接着道:“话是如此,但我曾闻得王二姑娘已与别家定下亲事,姐姐会担心妹妹也属正常。”说着,她又补充道:“你们忘了,当时王二姑娘的说法,可是齐钧凭空出现将姐姐撞飞的。” 得了苏媛的提示,众人蓦然便想起当时王凤绮的说辞。待想到彼时王凤绮的哭诉时,几人心下均是不由一凛,发觉了其中的猫腻。 若是齐钧将姐姐王凤绾撞飞,然后便对留在原地的妹妹王凤绮辣手摧花,那么王凤绮多少都要反抗一番。 况且既是姐姐王凤绾被齐钧击飞,以她筑基中期的修为来看,对上齐钧也不至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为何她不曾回去将妹妹王凤绮救下? 再说王凤绮的样貌资质,皆都比不上她的姐姐王凤绾。若齐钧真是见『色』起意,为何要舍姐姐而取妹妹? 再按此番他们遇上齐钧与那王凤绮的情形来看,若齐钧真是那等『色』中饿鬼强了王凤绮,他怎会在散修的术法攻击之下,仍是舍身拦在王凤绮身前,还道他们已定终生? 诸多疑点盘桓心间,翟玉莹虽未完全领会其中的猫腻,但看身边秦越、秦雪二人面上的凝重之『色』,多少也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当下便也讷讷不语。 见众人不再将心思纠结在王家姐妹二人身上,苏媛便也不再说话。 只是想到先前那道陌生神识时,苏媛却是长睫微阖,眉眼微敛: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那神识绕着自己的旋转一圈之时,她能感觉有丝淡淡的熟悉感从她心间轻轻划过。 那是什么人呢? 第55章 疑惑 关于那道陌生神识的线索实在太少, 是以苏媛对此留了个心眼, 便也不再纠结在这上面。 在回到碧松派后,因着中途遇上门中失踪已久的齐钧,苏媛等人便都先去了清和殿,向宗主苏祁禀报了此事。 苏祁对齐钧此人并不陌生。 从一开始他实力低微, 却胆大包天得敢凭空造谣往自家女儿身上泼脏水;又有他在宗门矿脉服役时离奇消失, 却忽然出现在秘境中, 并且身后莫名多出个元婴初期的魔道女修;再加上此番他分明已是命悬一线、任人宰割,却仍是被人救走…… 诸多巧合通通汇聚到一个人身上, 苏祁也不敢以“运气太好”的借口, 轻易将此人身上发生的异常尽数忽略。 他沉『吟』一番,便开口令苏媛等人先行回去,接着又散出灵识, 将门中长老尽数召至清和殿来, 针对齐钧此人开始议事去了。 在去往山越峰路上,因着门中规定金丹期以下的弟子皆不可御剑飞行,是以秦雪、苏媛、翟玉莹三女手挽手行在一处,而秦越却是跟在卫谦身边,直愣愣地盯着趴在他头上,那幻化成灰□□儿的疾风挪不开眼。 议事的结果如何他们并不知晓,但却并不妨碍翟玉莹对宗门如何处理齐钧这人心生好奇。 她微微偏头, 对身旁的苏媛问道:“阿媛, 秦师姐, 你们说他会被逐出宗门吗?” 那个所谓的“他”, 指的自是齐钧无疑。 秦雪只在上次的谣言风波里跟齐钧打了个照面,更多接触却是没有。所以听了翟玉莹的问题,她便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而苏媛闻言,却是笑着问道:“玉莹为何会有这个问题?” 翟玉莹便直言道:“我们虽是不打不相识,但那齐钧却委实可恶。若是宗主长老不把他逐出师门,那么此人日后定会在外借着我碧松派的名头为非作歹。” 闻得此言,苏媛不由诧异地看了翟玉莹一眼。 翟玉莹向来心思简单、『性』情直率,是以苏媛从不知道翟玉莹竟会想到这一层来。 虽然她想的层次未免浅薄了一些,但能想到这个程度,对翟玉莹来说已是难能可贵。是以苏媛便就点头应道:“应当是能把他逐出师门的。” 见翟玉莹面上浮起的得意之『色』,苏媛不由一阵失笑,道:“可只是将他逐出师门这便够了吗?”她提醒道:“要知道,之前我们遇上齐钧的时候,他可是直言他已与王二姑娘定下终身。” 翟玉莹闻言,不由气闷道:“也就是说他还会因着王二姑娘,被纳入凤鸣派了?可之前那王二姑娘不是说她是被齐钧强迫的吗?” 况且王凤绮之前早已定亲,齐钧这么横『插』一杆子,难道就不怕招了她未来道侣的眼? 苏媛怜爱地看了一眼翟玉莹,直将她看得一阵莫名其妙,然后才道:“王二姑娘的未来道侣,你我都是认识的。” 翟玉莹有些莫名,却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是谁?” “乾雨教的长老石兴之子,石奇。” 翟玉莹闻言,面上神情宛如一阵天雷滚过。 苏媛却并不管她,只继续道:“在我离开历练之前,齐钧修为才将将只有练气七层。此番相见,你不会没感受到,他的修为已经是筑基中期了?” 回想起当日情景,翟玉莹感觉自己面上一阵火辣。她强自争辩道:“可是那时王二姑娘还说她是被齐钧强迫的呀!况且、况且石奇后面不还有乾雨教会为他做主的吗?” 心知王凤绮在他们面前那番言语,只是想撇清她与齐钧的关系。但苏媛却只闲闲道:“话虽如此,但比起用灵『药』将修为堆到筑基一层的石奇,和那气息凝练,修为已至筑基中期的齐钧,如果你是那王二小姐,你会选谁?” 翟玉莹感觉自己似是被苏媛绕进了什么圈子,但听了苏媛对她提出的问题后,她却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代入进了王凤绮的角『色』。 如果她是那王凤绮,在石奇与齐钧之间,她会选谁? 石奇身后虽有乾雨教作为靠山,但他本身的修为潜力却并不算高。若非他是乾雨教的长老石兴的儿子,他根本就没可能在这个年纪达到筑基一层。 至于齐钧,虽说此番可能会被逐出师门,但他的修为,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了筑基中期。 翟玉莹虽然怀疑齐钧从宗门矿脉消失以后都经历了什么,但能在这段短短的时间内令自身修为从练气七层,突飞猛进至筑基中期,这便证明了此人气运绝对不差。 此外修为往往与寿元挂钩,一个资质平平,全凭丹『药』才能成功筑基的长老之子,与一名天资虽显平凡,却能成功筑基,且修为已至筑基中期的散修,二人之间孰轻孰重,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 翟玉莹想通其中的关键,不由怒道:“这也不可那也不行,难道就没法子治上齐钧一治么?” 原先翟玉莹以为,此番若能将齐钧逐出碧松派,定能出了之前被他当猴耍的一口恶气。可如今得了苏媛点醒,她才知齐钧离了碧松派,竟是可能会因着王凤绮的缘故,直接被纳入凤鸣派! 他怎么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这般可恶呢!? 苏媛见她气得满脸通红的模样,不由轻笑安抚道:“你且放心,凤鸣派是不会收他的。” 翟玉莹闻言,却气闷道:“那阿媛你又怎知凤鸣派不会收他?” 苏媛只淡淡笑道:“你忘了他手上的黑旗,极有可能是某个魔修的法器了?” 魔修的法器? 翟玉莹还未反应过来,一边的秦雪已是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她转头对一脸懵『逼』的翟玉莹道:“若那魔修的法器一直被齐钧握在手里,便能以此证明他与魔修之间关系不浅。” 苏媛点头道:“不错。如此一来,无论哪家宗门,都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收入门下。” 在之前遇上被散修围攻的齐钧时,苏媛便已令秦越将他身上的乾坤袋先行拿下。 虽然没有来得及将他手上的黑旗一并取下,他便已经被人救走,但苏媛却已用神识直接将那人的神识重伤。只要齐钧还想活命,身无长物的他就不可能丢下黑旗独自逃生。 得了秦雪解释的翟玉莹终于缓过神来。她当下便指着苏媛笑骂道:“好你个阿媛,竟敢将我骗得团团『乱』转,看姑『奶』『奶』怎么罚你!” 说着,她便要冲上前去挠苏媛痒痒。只是苏媛哪里肯依,连忙躲在秦雪身后,同时以她为掩体,四处躲避翟玉莹向她伸过来的黑手。 后面的三名少女一片笑闹不断,正在前方行走的秦越,则看着面前孩童的小小背影,目中透出些许凝重之『色』。 虽然疾风对他的吸引力的确强大,但秦越为人向来沉着稳重,自不可能为了一只金丹期灵兽便失了分寸。 秦越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只是他还记得,在苏媛离开秘境之时,她的身边并没有这孩子的身影。 也就是说,这孩子是苏媛在返回宗门的路上,从哪个地方捡回来的。 这一路上,秦越便借着疾风的由头,暗自观察了卫谦的一举一动。只是一番接触下来,他便发觉这孩子着实与寻常孩童并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早熟得厉害。 虽说苏祁定然早已对卫谦的来历做过调查,但思及卫谦的心智明显超出寻常孩童不说,作为一个年纪才五、六岁的孩子,甚至还越过诸多成人,第一个踏过登仙梯……无论怎么想,卫谦身上的蹊跷也委实太多了些。 秦越若是不能亲自对卫谦验证一番,他对卫谦的戒心就不可能全然放下。 而根据秦越心下的猜测来看,或许这名为“卫谦”的孩子,乃是疾风的原主人夺舍重生也不一定。 只是当他每每有所动作的时候,趴在卫谦头上的那只灰□□儿,便就直接亮出了寒光闪闪的利爪,拒绝他的接近! 秦越眼眸一冷,便将视线转向了趴在卫谦头上的疾风。 这灰『色』黑纹的小小猫儿此时正安静地趴在卫谦头上,一如初见时的那般乖巧。只是它后腿紧绷,那双圆溜溜的琥珀□□瞳牢牢地盯着秦越不放,俨然已经将秦越当成了猎物! 察觉到自身气机已全然被疾风锁定,秦越额间便不由渗出一层薄薄汗珠来。他的修为虽已至筑基五层,但在修为已至金丹初期的疾风面前,仍是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秦越下意识就要将腰间灵剑取出来,用以抵御来自疾风的重重威压。但在这时,他却看见眼前的孩童忽的转过身来,似是瞥了他一眼,然后便就向秦越身后冲去。 秦越额间冷汗直流,在意识到自己身后是苏媛、秦雪,和翟玉莹三人后,心间的警铃立时之间便就大震起来! 他的目标不是自己……糟糕! 第56章 整理 苏媛正与翟玉莹闹得正欢, 不想忽然就有一个小小的身体跑到自己旁边,拉住了她的衣摆。 她下意识往下看去,却正正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琥珀『色』|猫瞳。 猫瞳的主人正是化成一团灰底虎斑猫儿模样的疾风。只见它冲着苏媛软软地“喵”了一声,接着几个跳跃, 便跑到她的肩膀上趴了下来。 然后苏媛就看见立在边上, 拉住她衣摆不放的卫谦。 方才他应当是与三师兄秦越一同走在前面,为何却忽然跑了过来? 思及此,苏媛先是抬手示意翟玉莹停下玩闹,然后便抚上卫谦软发, 一边抬头往前面瞧,一边温声问道:“阿谦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多心, 苏媛感觉自己衣摆似是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 然后就见卫谦仰起小脸,并抬起小手直直指向立在前方的秦越。 甫一摆脱疾风控制的秦越见状, 登时就觉胸中心脏一阵狂跳。他暗道自己什么都没做, 这小子却要寻小师妹告状!寻常孩童哪有这份眼力?这小子果然有问题! 他心下已做好一会要被苏媛质问的准备, 不想那稚嫩的童音却说道:“到了,到了。” 童音落下,一阵清风顺势拂过, 秦越便觉后背一阵发凉,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竟是已被冷汗浸透。 在方才短短一刻之间,他感觉自己似是重回当年第一次御剑一般紧张。只是秦越千算万算却未料到这番结果, 当下竟也分不清卫谦究竟是真懵懂还是假纯洁。 至于苏媛, 则是直接越过前面的秦越, 将视线投在前方不远处那地势险要的褚红『色』山峰上。 而一旁的秦雪却是笑道:“小师弟不是从未来过这里吗?为何知道这里便是山越峰呢?” 闻得此言,秦越心中顿时一紧。 在他领着历练弟子回来之际,便从青云峰上的妖灵口中,得知了卫谦被师父收入门下以后的事。 是以秦越自是知道,卫谦来到碧松派后,除了那次爬上登仙梯,其余时间几乎皆都留在青云峰上。此外,因为他洗经伐髓用时太长,中途又似是出了什么问题,卫谦便一直留在青云峰上静养。是以这大半个月来,他根本没有时间机会出来。 思及此,秦越眼中不由升起一抹沉凝之『色』。 哪知卫谦那黑珍珠似的大眼眨了眨,却是指着苏媛肩上的疾风,道:“疾风。” 众人不由将视线转向了趴在苏媛肩上,那化成猫儿模样的疾风,看它一副懒懒散散趴在苏媛身上不动的模样时,皆是不由笑出声来。 殊不知那边的秦越心下却又起波澜。他知晓疾风已经认了苏媛为主,既是如此,却还将山越峰的所在告知卫谦,那么这小子是疾风原主人夺舍重生的可能『性』,就已高达八成! 秦越心中正是暗『潮』汹涌之际,这边厢的翟玉莹却是开口与众人道别,“眼下既已到达山越峰,那我便也不多陪了。”说着,她又嘟起嘴,抱怨道,“都怪齐钧那个丧门星。若非是他,我们应当也已在市坊里找到材料,之后也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原本他们此番去往城,就是为了两个月后的宗门大比做准备。哪知中途却会遇上逃出宗门的齐钧,还莫名多出要将凤鸣派的二小姐王凤绮送回去的任务? 可想到那王家姐妹二人的做派,翟玉莹心下又是一阵憋闷。 但瞅见苏媛面上浮起的笑意,翟玉莹却摆手叹道:“好啦好啦,阿媛你就别再劝了,我心里有分寸的。” 说着,看到悬挂天际的明月,翟玉莹便又道:“天『色』已晚,我便不留你们上去喝茶了。但若有其他事情需要帮忙,你们只管飞鹤传书过来寻我便好。” 说罢,她便抬手掐诀打开了山越峰的禁制,晃晃悠悠地飞上山了。 瞧着坐在灵鸢之上渐行渐远的翟玉莹,众人不由一阵摇头失笑。 在他们回到青云峰时,已是月上树梢之际。 因着父亲乃是一宗之主,是以苏媛的洞府在临近青云峰顶之处。至于卫谦,则在拜入苏祁门下后,便与秦越、秦雪一般,被安排在一个山腰以上,临近山峦的位置。 时间已然不早,苏媛『摸』了『摸』卫谦的软发,轻道一声晚安,然后便带着疾风回了洞府。 待得苏媛身影消失,秦雪也已回了房间休息时,秦越忽然之间便就出手,直接将往洞府行去的卫谦一把捞起。 之前因有苏媛和疾风在场,秦越并不方便对着卫谦下手。可如今他们既已离开,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而在秦越动作时,卫谦似是发觉情况不妙。可在他欲要闪身躲避之间,却高估了自己的速度,正正被秦越擒在手里。 他用尽力气挣扎一番,但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力气能大到哪里去? 秦越轻笑一声,道:“小师弟,莫要『乱』动,三师兄带你出去见识一番。” 说着,他给卫谦下了一记定身咒,接着便将灵剑祭出,把孩童往腋下一夹,然后就向青云峰外冲去。 早先秦越心下虽是怀疑卫谦来历,但却一直没能抓住其中缘由。而此番他在擒拿卫谦之时,卫谦下意识的举动却让秦越心中振奋。 一个从未经历过生死劫难的人,不可能会有这般迅速的反应。但眼下卫谦才几岁,就具备这样的战斗意识,说他不是疾风的原本主人,秦越都不相信! 他还记得韶华峰的林长老,本命法宝乃是一方昊天识心镜。 那昊天识心镜乃是一辅助型法宝,而其最大的作用,却是破除虚妄,辨别真假,坚定道心,安定神魂。 所以,若卫谦乃是夺魄重生之人,那在昊天识心镜中,定会显出虚影,无所遁形。 思及此,他便又掐指捏诀加快了灵剑的飞行速度。 大约一炷香后,秦越便携着卫谦落在韶华峰外,并在落地之前放出一只传音纸鹤飞入其中。 待一切做完,他垂眼见卫谦小脸虽被冷风吹的有些苍白,但却眼神清明、神志清醒,并未如同寻常人那般初次御剑就上吐下泻,秦越心下便又是一凛。 虽然之前他便知卫谦时常乘着疾风遨游于天际之上,但坐骑是坐骑,与御剑飞行毕竟不同。是以秦越心中,关于卫谦乃是由疾风原来的主人夺舍重生的猜测反而更加浓重。 心中虽是如此猜测,秦越面上却对卫谦笑道:“小师弟莫怪三师兄如此行事,若你不肯跟着师兄前来此处,那我岂不是做了白工?” 他一边解释,一边抬手解开之前施加在卫谦身上的定身咒。 卫谦身子一轻,便恢复了行动能力。只是听见秦越那番似是解释的话语后,卫谦那精致的小脸虽仍是没有半分表情,但那双黑珍珠似的大眼中,不满之意却显而易见。 恰在这时,韶华峰内一只纸鹤凌空飞来,然后秦越与卫谦便见那纸鹤停留在峰前禁制之上,灵光一闪,峰前的禁制立时便就自动打开。 秦越一喜,心道有戏,然后便要拉过卫谦往韶华峰内行去。 卫谦正欲躲开他的动作,不想秦越却道:“小师弟,你若不进去,我不介意像之前那般将你定住身形,直接将你带到韶华峰去。” 闻得此言,卫谦眉心不由轻轻一蹙。他看了秦越一眼,虽然二人之间身高差距实在过甚,但秦越身上散出的凝重之『色』却是不言而喻。 卫谦在心中暗暗思忖一番,便就决定见机行事。只是他却并未上前与秦越走在一起,而是转身直接朝山径之上行去。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年纪虽小,身形却未动摇半分。 见此情形,秦越虎目一眯,却并未多言。他的目的只是要将卫谦带去照照林长老的昊天识心镜而已,毕竟卫谦已拜入苏祁门下,还挂着自己小师弟的名头,所以只要卫谦不再『乱』跑,配合自己在那镜下照上一照验明正身,秦越自然不会拿卫谦怎么样。 待得一炷香后,二人便来到韶华殿前,见到了等在殿中的林长老。 原本卫谦在后面见得这位一头白发如雪,还以为是名童颜鹤发的老者,不想在林长老转过身后,却是一副青春年少的妙龄女子模样。 见到先行踏入韶华殿,那白瓷一般的小娃娃时,林长老心中还有些诧异。 彼时在开启登仙梯,观察那些在上历练之人时,她便对卫谦的印象极为深刻。是以在见得紧随其后的秦越时,林长老心下刹时之间便就不由升起一个猜想。 秦越上来先是对着林长老行了一礼,然后便将自己来意说明,恰恰证实了林长老心中的猜测。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林长老自也不多言,抬手便将本命法宝昊天识心镜祭出。 只见一阵灵光闪过,殿中便凭空出现了一面花纹繁复的巨大青铜镜来。 那青铜镜立在大殿之中,镜中的场景纤毫毕现。它的样式造型虽然古朴,镜身之上逸出的淡淡灵光,皆在显示出此镜并非寻常。而在此时,秦越立于昊天识心镜旁边,招呼卫谦到这镜子之前走上一遭。 卫谦见到这面巨大的青铜镜,精致的五官没有半分表情,黑珍珠似的大眼却是莫名沉凝了几分。 秦越催促道:“小师弟,你在犹豫什么,还不快到师兄这来。” 卫谦闻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倏地便往上翘了翘。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法宝的作用是什么,但却并不外只有几种情况。 卫谦心下一定,瞥了镜子边上的秦越一眼,而后便就抬步上前。 一步,两步,三步…… 卫谦与昊天识心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秦越见他的脚步与之前上山一般从容镇定,虽是开始怀疑自己心中猜想,但思及师门安危之际,却仍是强自压下心中疑『惑』。 待得卫谦全身皆都印在昊天识心镜里面时,秦越定睛瞧去,却感觉卫谦与之前并没什么不同。他不由往镜内瞧去,印在镜面上的人影也无半丝不妥。 没有,什么都没有! 秦越心中呐喊,忽然便抬头看向一旁的林长老。 林长老见状,亦是眉心轻蹙。 她对着昊天识心镜打出几道法诀,几道灵光接连涌上镜面之上,等到它们再次散开,别说站在青铜镜前的卫谦,便是印在镜面上的人影,亦是没有半分差别。 正当林长老与秦越对着昊天识心镜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童稚的声音却忽然响起,“我可以离开了吗?” 林长老不由抬眼瞧去,就见卫谦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当下心中便是一惊。 昊天识心镜不会出错。 若这名为卫谦的孩子真有问题,那么此时的他应该已在昊天识心镜的照『射』下,将原形暴『露』了才对。即便他是夺舍重生之人,镜中画面也不可能会与镜外的人一模一样。 所以说,这孩子无论是天赋资质,还是其心智根骨,皆乃上乘极品之质,甚至可以说是那种万中无一的天才! 思及此,林长老目中不由升起一抹艳羡之『色』。 一个天赋超群的天才对其宗门来说有多么重要,自是不必多说。 而无论这名天才拜入谁人门下,日后门中资源必然都要往其师门脉下倾斜,这乃众所周知之事。 她不是不想打卫谦的主意,可卫谦毕竟已经拜入宗主苏祁门下,她若是行了强迫之事,只怕苏宗主第一个便要将这韶华峰给拆了。 林长老心下感叹遗憾不已,而一旁的秦越,心中的怀疑虽然直接烟消云散,但那愧疚之感却又是层层涌上心头。 秦越只觉此时脸上一阵火热,便就将手抬起,想像苏媛那般轻轻抚上卫谦软发,不想卫谦却是后退一步,成功躲开了他的“魔掌”。 他一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底气不足地道:“小师弟,方才这镜子是在测试你的资质,它说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日后定是一方巨擘啊!” 这番话一下来,秦越越说越觉自己所言甚有道理,哪知卫谦瞥了他一眼,黑珍珠似的大眼中是显而易见的不信、不屑。 秦越:“……” 要不要那么早熟?! 苏媛离开以后,自是对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而此时的苏媛,则在房间里清点之前她从齐钧身上赢来的战利品。 乾坤袋的东西不多,但品质皆是个个不凡。 除开之前她给那六名散修的翻天印之外,还有两株六阶上品灵草,一套可以用在法器之上的高级聚灵阵法,以及一张不知用什么兽皮记录下来的功法残本。 那两株六阶上品灵草苏媛虽不知作用,但却可以将之交到自家身为炼『药』大师的父亲手上。 而那套高级聚灵阵法,正好可以用在自己法器上面。 至于剩下的那张不知用什么兽皮记录下来的功法残本…… 想到运气向来得天独厚的齐钧,苏媛眼前登时便就一亮。 她抬手一挥,一记点亮空间的法术登时便将房内空间照得一片大亮。而苏媛则直接将那张兽皮摊开,趁着夜『色』翻看起来。 待得天光大亮之际,苏媛也正好将兽皮上所记录的功法尽数看完。 忙活一夜,她终于瞧出这不知名的残缺功法,品阶应是在玄、黄之间。 若是练习这部功法,初期不仅进境极快,而且根基亦是极为稳固,不用担心之后误入歧途生出魔障的可能。 但这功法的缺点亦是极为明显。 若是修炼到金丹中期,却仍未寻到残缺部分,那么一定要立刻停止修炼,改学其他功法,否则不单容易滋生心魔,严重者还会识海尽毁、前功尽弃,再无寻仙问道的可能。 想到此处,苏媛不由『揉』了『揉』眉心。 这世间的功法共分天地玄黄四品,其中以黄品为最次,依次递增,天品则为最佳。 而无论是修炼速度,还是凝聚神魂,自是皆以天品功法为最上等。 但按苏媛对这个世界的天道了解,为了齐钧的成长,天道怎么也都不会将低级功法交付给他。 她虽然将原来剧情里齐钧最大的金手指辟尘珠先行夺走,其中那《混沌吞灵之法》自是天阶功法无疑,而眼下又多出一张以不知名的妖兽皮所制成的残缺功法,情状如此奇异,若说这功法的品级只有玄级,苏媛怎么想都不大可能。 所以说,这乾坤袋是天道交给齐钧的另一个金手指? 苏媛心中暗暗思忖。 她『揉』了『揉』眉心,想着今日定要将那两株灵草,以及手上这张不知名的残缺功法交给苏祁,却在这时,榻上忽然响起一阵“撕拉撕拉”的声音。 苏媛下意识转头看去,便见原本躺在榻上熟睡的疾风,小嘴大张『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正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活动身体。 见苏媛正瞅着自己,疾风便又“喵”了一声,然后就跳下床榻,哒哒哒的跳上桌案之前,直将小脑袋用力去蹭苏媛的手心。 苏媛见状不由笑了一笑,抬手就『揉』了『揉』疾风的脑袋。 恰在这时,苏媛眸内灵光一闪即逝,抬手一扬,房门立时便无风自开,令得抬起手来正要敲门的人一阵错愕。 第57章 混沌吞灵之法 来人乃是青云峰内的妖灵。它虽惊讶苏媛在自己敲门之前便就发现自己, 却仍是毕恭毕敬地朝她行了一礼,然后才道苏祁有召。 苏媛闻言,心道正好,于是就将桌上的物什收起, 一并带往清和殿去。 昨夜苏祁召来门中一些资历较长的长老,在议定对齐钧的处置, 长老均已散去后, 时辰已然不早。 他估『摸』着苏媛此时应当已经苏醒, 在向青云峰传了个讯息后,就留在清和殿中继续处理事务。 本以为还要再等上一些时间,不想苏媛很快就出现在清和殿中了。 进得殿来, 苏祁正要说话,却忽然发现苏媛手上正扬着一只破旧的乾坤袋。 苏祁不由向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苏媛却笑道:“爹,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说着, 她面上浮起一抹狡黠之意,补充道:“里面可是好东西,猜对了有奖哦!” 苏媛本以为父亲一时半会之间应当猜不到, 没想苏祁扫了她手上的乾坤袋一眼, 却是语气淡漠地道:“这应当便是昨日你们从那齐钧身上抢到的。” 闻及此言, 苏媛敏感地察觉到父亲语气中的沉肃之意,便也停下玩闹的心思, 乖巧地站在一旁听父亲教诲。 见得女儿如此乖巧的模样, 苏祁便开口问道:“在你从外历练归来之时, 修为已是筑基八层。这些日子可曾好好修行?” 苏媛闻言,想着父亲这是在检查自己的功课了,便老实道:“回宗主话,弟子深感之前自己修为提升速度过快,是以这些日子尚在巩固基础。” 也就是说,现在修为仍是停留在原来的水平了? 苏祁心下略一沉『吟』,而后便又问道:“前些日子交给你的《混沌吞灵之法》学得如何了?” 苏媛心中莫名感觉自己似是回到了上辈子念书时,老师课堂抽查课业情况。只是眼下的情况与上辈子却又有不同,于是她便严肃道:“《混沌吞灵之法》弟子已『摸』到一些皮『毛』,想来不日便能将那神通第一层尽数掌握。” 闻得此言,苏祁眉『毛』紧蹙,眉心之间立时便挤出一道深刻的竖线来。 《混沌吞灵之法》乃是苏媛之前离开秘境后,从齐钧手中抢回来的机缘。在经过苏祁的研习深究后,他已将这神通前三层的修行之法推演了出来。 而按他对自家女儿的了解,苏媛的进境无论如何都不应如此之慢。 思及此,苏祁便沉肃道:“依着你的资质,这段时间若将心思都用在修炼之上,应当已是差不多尽数领悟那《混沌吞灵之法》的第一层了。” 闻及此言,即便苏媛心『性』成熟,面上也不由生出几分赧然之『色』。 见得苏媛这番形状,苏祁又将目光投到她手上的乾坤袋上。他轻轻一叹,便继续道:“自你从外历练归来后,为父便发觉你对那齐钧的关注有些过了。可你需知,修道即是修心,若是一味依靠外力,那终归是落了下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祁便发觉自家女儿在那齐钧身上投注的心思越来越多。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在那场谣言风波之前,苏祁还不会将这当成一回事。可是现在,那齐钧明显心怀叵测、居心不良,若是苏媛还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日后难免会对道心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而一旁的苏媛闻言,心下亦是不由一怔。 可是苏祁却不以为意,只是接过她手中紧握的乾坤袋,待瞧见里面的东西时,只微微摇头,道:“媛儿,为父不是不知齐钧的气运惊人,可若因此忘了你修行的初衷,那便是本末倒置了。” 听得父亲所言,苏媛心下若有所思。 而一直在旁关注女儿动静的苏祁,自是没有错过她面上的怔愣之『色』。 他心中暗自点头,道:“世人常求气运加身、富贵盈门。可无论是凡尘之士,还是修道之人,亦或是妖魅灵物,皆知气运固然重要,但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便机缘近在咫尺,无法自保亦是枉然。” 说到这里,苏祁又将昨夜他与几名长老讨论的结果尽数告知了苏媛,“为父已将逐出齐钧的消息上报给了城中道司堂,眼下他的所作所为,应当也已为天下所知。” 道司堂乃是城中各大宗门联合设立的情报所,内里情报皆是那些宗门对外确立并已加以证实的真实消息。 是以在得知父亲竟将这消息公之于众时,苏媛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却听苏祁继续道:“齐钧既已不是我碧松派弟子,日后他的所作所为自然牵扯不到我碧松派身上。” 他看了苏媛一眼,笑道:“为父知晓你心中所忧,可你却没必要将他看得如此之重。” 说着,苏祁面上浮起一抹傲然之『色』,道:“媛儿莫要杞人忧天。正如为父之前所言,无论齐钧日后成长到什么地步,只要碧松派的实力足够强大,莫说是齐钧,便是魔修来袭,他们也动不了我碧松派半分。” 听了苏祁这番话后,苏媛心头陡然之间一片敞亮。 因着拥有现代记忆,虽然在这个世界所遇上的诸多事宜,便就让她意识到,齐钧或许并非碧松派的主要敌人。但想到齐钧在原着中的逆天气运,苏媛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他所获得的机缘。 当然齐钧的气运确实逆天,在她将秘境里的辟尘珠带走以后,天道便又给齐钧补上了一只乾坤袋。 虽说那不过是一部残缺功法,一方翻天印,一个聚灵阵法以及几株灵草,但却无一不是此时的齐钧正好能够使用并需要的东西。 苏媛曾想日后自己若是在遇上齐钧,便要将他手上的东西一一抢夺过来,可原本齐钧最为强大的神通都已落入自己手中,为何还要去纠结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更何况贪多嚼不烂,《混沌吞灵之法》她还未完全学会,与其继续关注齐钧,还不如将自己已经拿到手里的东西尽数消化,提高实力才是正经。 思及此处,苏媛将那只乾坤袋交给了父亲,然后便离开清和殿,去了门中的练功场开始闭关修炼了。 因着宗门大比的日子已近在眼前,苏媛便选了个时间,与翟玉莹等人去往市坊淘到一块水纹石用以打造筑基期的灵器,接下来的日子,苏媛便又回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两点一线的生活,每日除了修炼之外,便是开始修习钻研父亲整理出来的《混沌吞灵之法》。 此时的苏媛正端坐于石室之内,周身气息已稳定至筑基八层,正往筑基九层逐步进发。 只是她并未忙着修炼,而是在光洁的额际贴上了一枚手掌长的玉简。 这枚玉简,乃是之前苏祁根据辟尘珠内的那本古籍,整理之后抄录下来的。 玉简言道,《混沌吞灵之法》共分十二层。而在其开篇之中,便号称此法可将一切灵物尽数吞噬。 眼下玉简中所记录的这三层修习信息,乃是《混沌吞灵之法》开篇之中最重要的基础功法。虽然以苏祁平生所学,目前只能暂时先整理出前三层的修炼信息来,但若苏媛能够这三层尽数融会贯通,之后所行将皆顺如流水。 况且依苏媛看来,苏祁研究的进度已是极快。要知道,即便在原着中齐钧的气运逆天,但那也是半推测半研究,生生走了许多岔路,才在三年后练到《混沌吞灵之法》第二层。 如此可见,苏祁不单修为甚高,连同他的才学见识在同辈之中亦是首屈一指。 想到此处,苏媛便将双眸闭上,用以平定心神。待她再次睁眼之时,便开始根据玉简之中所指的线路开始修炼起来。 众所周知,修者修行,便是在将周边灵气吸收纳入身体之时,经过体内窍『穴』以转变为元气。 窍『穴』尽皆分布于修者体内的经络之上。而在人体周身,五脏六腑的经络共有二十四条,在身体正面中央,有一道“任脉”,身体背面中央有一道“督脉”,二脉各有一条特殊经络贯穿全身,是以人体周身共有二十六条经络。 打通的窍『穴』越多,吸纳灵气的速度越快,转化为体内元气的速度更快。是以修者在练气期时,皆以打通体内各条经络上的窍『穴』为主。 古往今来二十六条经络全通者万中无一。 是以一般若能打通体内十二条经络上的窍『穴』,便可踏入求仙问道之路,但这种资质的品级却是最低。 而若是打通十五条经络,资质为中品;经络打通十八条,资质为上品;经络打通二十条,资质为上上品;若是经络打通数量达到二十条以上,则为极品资质。 可惜大部分凡人皆都因为天生窍『穴』闭塞、资质受限,而与修真一途绝缘。 至于幼年便开始使用灵米灵植改善体质的苏媛,早在练气大圆满之际,便已打通了身体五脏六腑内的十八条经络,为上品之资。 而在经过苏祁那般强大威压下的磨炼后,苏媛体内经络又意外被打通了两条,将资质提到了上上品。 是以当日在那秘境之内,苏媛才能在灵气几乎干涸的情况下,以拼上元气轻纱的代价,从那元婴魔女的手下带着疾风逃离。 而在这枚玉简内,修习这道功法的最低限制,乃是需要打通体内十六条经脉。是以在修习开始之时,苏媛凭借体内已打通二十条经脉的资本,欲要将《混沌吞灵之法》第一层的元气流转路线在体内游走一圈。 经络乃是金丹期以前的修士除了识海之外最为重要的部分。是以苏媛不敢将全身元气尽数投入其中,而是控制着些微元气在体内缓缓流转,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差池。 待得元气沿着体内线路运转完毕,苏媛又放开元气将那线路尽数熟悉,识海却是忽然一震,之前被纳入识海内的万年混沌玉便从中显『露』了出来。 第58章 有客来访 时间缓缓流逝, 苏媛感觉体内元气在既定的轨迹上运行得愈发流畅。而在识海中被神识包裹着的那方万年混沌玉,亦在跟着周身元气流转运行的速度开始变化。 起先它的变化极其细微,但随着苏媛将《混沌吞灵之法》功法第一层的运行完毕,万年混沌玉那原本凹凸不平的表面, 竟开始变得平滑起来。 苏媛直觉这个变化对炼化这方万年混沌玉非常有利, 她有心再尝试一下,但在体内元气运行三个周天后,她只觉得自己灵气似是有些消耗殆尽。 这是她自那次与黑旗魔女恶斗以来,第一次出现灵气几乎用尽的情况, 但眼下的情景,却与那次灵气用尽又有些许不同。 那次灵气耗尽, 她只觉得自己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儿般几欲窒息, 而此次用尽灵气,她却觉得自己通身舒畅, 似乎随着灵气用尽, 体内有些什么杂质亦被排除了出去般。 苏媛心中好奇, 有心想再做探究,但眼下灵气已尽,她也只能作罢。在将练功石室打理了一番后, 苏媛便就打开石门欲行离去。 恰在这时,一个身形娇小、肤『色』嫩青,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女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石室之前。待见得苏媛后, 那少女碧青的眸子登时便透出一抹惊喜之意。 苏媛抬眸一看, 认出这形状奇异的少女乃是青云峰上侍奉自己的妖灵秋碧, 便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何这么一副急急忙忙的模样?” 妖灵秋碧连忙深吸几口气平复气息,然后便恭恭敬敬地回道:“禀报主人,青云殿内有客来访,言道来此寻您叙旧。” 闻得此言,苏媛心下不由升起一抹疑『惑』。 因要开始准备应对近日城中的宗门大比之事,是以各大宗门之间的弟子尽皆闭门修炼,欲要在那比试之中脱颖而出。 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到碧松派青云峰寻自己呢? 思及此,苏媛想起前些日子的经历,心头不由浮现几个人的身影来,便一边向青云峰的方向行去,一边开口问道:“对方是男是女,可有报上门派?” 因着苏媛步伐平缓,秋碧追得并不辛苦。是以在闻得主人此言时,秋碧的脑袋微微一偏似在思考,然后便回道:“回主人话,对方有男有女,那位男修自称曲鸣剑宗门人,女修自称凤鸣派门人,都道与您有旧。” 苏媛听得此话,动作没有半分迟滞,心间却是立时便将来访之人的身份锁定了人选。 待她回到青云峰上的青云殿,见到坐在殿内品味灵茶的人时,面上便下意识便漾出一抹礼貌而又不失亲近的笑意来。 而在青云殿里的二人,在见到苏媛时,也均都放下了手中茶盏。 当中一人在见到苏媛时,面上登时便就一喜,直接就站起身来迎她。此人正是曲鸣剑宗的宗主极剑真君座下弟子奉中庭。 至于另一人,苏媛心中却是升起一丝意外。 她本以为来到青云峰拜访的凤鸣派之人应是被她与翟玉莹的人救下的王凤绮,不想此番来到这里的,却是身着一袭白衣,气质清冷、容『色』冷傲疏离的王凤绾。 苏媛眼中的清芒一闪即逝,心下虽然有些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对二人表示了欢迎。 王凤绾对她点了点头,便又落座端起了桌上的茶盏。 至于奉中庭,在与苏媛寒暄一番后,当即便又打开了话匣子,将他从秘境回到宗门之后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苏媛一边频频点头应和奉中庭,一边在心下细细分析着他话中给出的信息,当下便得出几个情报来。 第一,此次城所举办的宗门大比,乃是因着晋海城那边有个秘境即将开启。 第二,据闻那秘境只有金丹期以下修士方可进入,且每个宗门最多只能有三名弟子进入。 言及此处,奉中庭还在啧啧称奇,道那也不知是什么大能所设下的禁制,竟能辨别哪些人是同一宗门的弟子。 苏媛闻言面上默不吭声,心里却是细细回想着原着之中的剧情,片刻之后,她便想明白其中的原委。 晋海城的那方秘境在原着中也曾出现,乃是齐钧大展神威、名声鹊起之处。 而这个所谓大能设下的禁制,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杜绝大宗门的弟子进入太多,跟主角齐钧抢夺机缘罢了。 不过原着中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晋海城下所管辖的城,才能得到此次令城中宗门的精英弟子前往秘境探索的机会。 毕竟城的诸多门派,大部分都多少依附着晋海城的各大宗门,或是多少有点牵连。而在晋海城各大宗门协议之后,手头肯松出些许名额给到城的宗门,也不过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罢了。 不过虽是如此,城中大宗门小门派多不胜数,进入秘境的名额毕竟有限。是以各大宗门均会挑出门内三名弟子,去与城中其他宗门的弟子对垒。 若是能赢,名额自是到手无疑。若是失败,自然与这次秘境开启无缘。 是以在苏媛从奉中庭口中得知这些情报以后,心中立时便就一定。 奉中庭此番透『露』的情报,她虽也知晓一些,但如此具体却是未曾见过。 而在一旁安静喝茶的王凤绾,面上虽仍是一派冷傲淡然之『色』,但在听闻这些讯息以后,凤目之中亦是异彩连连。 待得奉中庭将他知道的讯息尽数道出,苏媛不由好奇道:“这番消息若是属实,奉道友此次应当也会参加宗门大比的?” 奉中庭嘿然一笑,道:“那是自然。” 说到这里,二人看了王凤绾一眼,却未继续说下去。 心知自己是个外人的王凤绾哪里不知他们的意思,当下便将茶盏放下,道:“这次宗门大比,我凤鸣派亦会参加。只是此次人选却并非是我,而是家妹王凤绮。” 苏媛与奉中庭闻言,皆是不由有些惊异。城中谁人不知,凤鸣派内的年轻弟子第一人乃是王凤绾无疑,可为何此次参加宗门大比的人却是她的妹妹王凤绮呢? 但王凤绾却未对此解释太多,只默默瞅着奉中庭并不作声。 奉中庭见此情形,哪里不知自己现在似是不招人待见了? 但此行的目的已然达成,奉中庭也就不再多留,当即便告辞离去了。 苏媛目送着知情识趣的奉中庭离开的背影,待他消失在天际之时,王凤绾当即便就站起身,把腰间的乾坤袋取了下来,并将之递给自己。 苏媛见此情形,柳眉轻轻一蹙,问道:“王姑娘此举何意?” 王凤绾却道:“凤绾今日来此,只是为了表达凤鸣派的谢意罢了。先前在外历练,凤绾意外与家妹失散,若非碧松派道友相助,想来今日我姐妹二人仍是天各一方。凤绾对此感激不尽。” 她本想在苏媛接过谢礼后便告辞离去,哪知苏媛不仅没有接过乾坤袋,却是直接问道:“意外失散?为何我从令妹口中听闻的,却与王姑娘此言迥异?” 王凤绾下意识反问道:“苏姑娘此话何意?” 苏媛却只淡淡道:“那日我与门中师兄姐弟去往城,正好在路上遇到了被散修追杀的门中叛徒,以及令妹王凤绮。” 说着,她便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块食指大小的莹白温润玉玦来。 若是翟玉莹在此,定能认出这块玉玦乃是当日苏媛绝地反击的留音玦。 只是当苏媛往那留音玦上轻轻一抹,玉玦中的声音却不再是当日翟玉莹的挑衅之语,而是换成了另一个娇声哭泣的声音,正是王凤绮当日向他们哭诉的话语。 ——“……附近一处秘境忽然开启,师兄姐弟便皆去了秘境内探索情况。” ——“……那时我与家姐在秘境之外留守,不想当我们在秘境周边巡视之时,中途那齐钧却忽然凭空出现……” ——“那齐钧先是将家姐击飞,然后见我留在原地,便……” 留音玦中的声音忽然停下,然后便是一阵女子哭泣之声,中间夹杂着一些安抚之语,正是翟玉莹等人的声音。 随着留音玦中的声音渐弱,王凤绾原本清傲的容颜愈显冷厉。 瞧着王凤绾的面『色』变化,苏媛抬手将留音玦一抹,其中的声音立时便就停了下来。 她继续道:“在我等发现他们二人之时,齐钧却一直在散修的道法攻击下保护着她。况且若我未曾记错,令妹应当已与乾雨教的石长老之子定下婚约了?” 闻得此言,王凤绾目中当即便掠过一抹惊异。 这玉玦之中的声音的确是她的异母妹妹王凤绮不假,可玉玦中她所说的话,却与之后自己见到的情况却并不相符。 根据王凤绾的回忆,当日她是被人击飞不假,但她的修为到底也已达到筑基中期,是以在她回神之后,当即便要反身回去将王凤绮救下来。 只是在回到那处后,王凤绾却见到她的异母妹妹王凤绮,正与那不知名的修士天当被地当床地滚到了一起。 她开始以为是那陌生修士强迫王凤绮,哪知在靠近那边时,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燥热之感。 王凤绾『性』子向来骄傲清冷,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见到二人被翻红浪时,也产生什么不该有的躁动。 是以在王凤绾察觉到不对时,当即就在二人周边设下一道阵法并抽|身离开,临时寻了个地方将体内燥热压制了下来。 而待她再回到那处以后,二人却已不见踪影。 王凤绾早已发觉此事大有蹊跷,可在听得玉玦中透『露』的信息后,其中的可疑之处竟是如此清晰可见! 素来『性』子清冷的王凤绾,当即就感觉自己浑身一凉,似是在地狱之火炽烤身体之际,却迎面泼来一身冰寒刺骨的极北之水。 可既是求仙问道的修真之士,王凤绾怎会轻易被妹妹的背叛算计轻易击垮? 况且苏媛还在自己眼前,王凤绾能够感受到苏媛对她散发的善意。 她沉『吟』片刻,便就开口说道:“我妹妹王凤绮,此次参与宗门大比的目的,除了提升在乾雨教石奇心中的地位,同时亦在针对碧松派行事。你……要小心。” 说罢,她便离开了青云殿,欲要寻个地方平复心中汹涌的怒『潮』。 至于苏媛,在得到这个讯息以后,清透的眼眸间立时便就掠过一丝暗芒。 而在这时,天际又飞来一道灵光。 苏媛不由抬眸望去,就见灵光直直降落在青云殿前。 待灵光消散,『露』出里面人影之时,苏媛唇边不由微微一扬,笑道:“大师兄,你回来啦!” 第59章 小比开启 来人乃是苏祁座下首席大弟子司尘, 他身着一袭鸦青『色』衣衫, 虽生得一派温润如竹、弱不禁风的凡尘书生模样,但苏媛却知道,这位大师兄是个不折不扣的修炼狂人。 原先她的资质本与这位大师兄同是上品,无奈原主惫懒成『性』,一直未将心思放在修炼上,是以二人之间的差距便越来越大。 如今她虽在父亲的帮助下,令得资质意外提升至上上品, 可在秘境一番历练下来,却还是没能追上这位大师兄的步伐, 苏媛心下顿时就升起一阵无力。 尤其是半年前在司尘出去历练时, 修为分明还是凝脉第二层,而眼看自己已隐隐『摸』到筑基第九层的坎, 却不曾想他此番回来,身上传来的气息却已是凝脉第五层,苏媛之前感觉到的那股无力就更加明显了。 至于司尘, 在察觉到苏媛身上的修为气息时,温润的茶『色』瞳孔间漫上了一抹浅浅的喜悦之『色』, 道:“长大了, 知道修炼了。” 苏媛闻言也未生气, 清透的眼眸微微一转, 便开口问道:“大师兄出发前, 二师兄不也跟着一道离开了么?二师兄人呢?” 闻得此言, 司尘却是淡淡一笑, 道:“你二师兄还在后头呢。” 他正说着,忽然转头看向天际,“喏,来了。” 几乎在司尘开口同时,苏媛便已抬头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一道灵光映入她的眼帘。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之际,夜『色』已将天空晕染得一片墨蓝,落日霞辉虽仍在顽强发挥着它的作用,奋力在天地交接之处撒上一抹昏黄,最终却是不敌夜幕降临,只能黯然退场。 而在天空那看不见边界的沉沉墨『色』之间,一道向着青云殿冲来的银白灵光极是显眼。 待那道灵光落地,一道粗犷的声线忽然从中响起,“大师兄,你怎也不知等等我,跑得如此快是要作甚!” 灵光消散,却是出现一个肤『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大汉来。 这大汉正说着,忽然发觉立在殿前的苏媛,便又嘿笑一声,然后瓮声告状道:“既然小师妹在此,正好过来给我评评理。我不过是寻到个矿脉欲要过去一探究竟而已,哪知大师兄竟直接把我给撇在那里,然后自己就回来了,你说他还有没有些同门情谊了!” 司尘闻言却是淡笑一声,道:“我等你作甚?我若再陪你在那矿脉耽搁,便是宗门大比结束,我们也别想回来。” 苏媛见两位师兄这般言语,面上不由浮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她这二师兄名为穆宪枬,虽是一副人高马大的小山壮汉模样,但心思细腻,在炼器上的天分也是极高,乃是宗门里有名的炼器好手。 在苏媛来到这个世界,与原主记忆完全融合以后,她便对这位精通且热衷于炼器方面的二师兄,提出了类似于现代时录音笔,以及电视机的构想。 彼时穆宪枬初闻此言,他便如获至宝,仿佛受到了什么启发一般,立刻便闭关三月研究这方面的事宜。而他也果然不负炼器天才之名,不仅很快就将那些技术难关尽数攻克,还将一些炼器的要诀尽数传授给了苏媛。 苏媛之后能够顺利做出手上那块留音玦,和之前那将记忆场景重现的一次『性』玉简,这位二师兄功不可没。 只是苏媛也清楚穆宪枬对炼器一道的痴『迷』程度,所以大师兄司尘方才说的话,可信程度可是高达八、九成啊! 但两位师兄继续这般抬杠,却也不是苏媛愿意看到的。是以她便先轻咳一声,将二人的注意力打断,然后才开口问道:“大师兄二师兄此番回来,可是为了之后城中宗门大比之事?” 苏媛还记得在二师兄穆宪枬在离开宗门前,修为已是筑基大圆满。感受到此时他身上透出的凝脉初期的气息,再联想到半个月后便要开始的宗门大比,苏媛心下立时便就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二人闻得此言,皆都齐齐点头称是,然后司尘又开口补充道:“之前出去历练,我们修为虽然提升不少,但却也已到自身瓶颈期。前些日子在接到师父传来的讯息后,我们也想试试看,能否从那晋海城的秘境中寻得突破己身的机缘。” 大师兄司尘,和二师兄穆宪枬,二人『性』格虽是迥异,但修为却摆在那里,是以碧松派欲要放出的出战名额,他们便占了两名。 而此时苏媛见两位师兄又是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模样,心下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恰在这时,苏祁已经从外回来。几人立时便停下笑闹,向苏祁行了一礼。 在见得座下司尘与穆宪枬的修为后,苏祁便捋着胡须,微微点头道:“不错,你师兄弟二人此番外出,心『性』修为皆都有所成长。不过切记不可骄傲自满,当谦虚谨慎,脚踏实地,方可成就大道。” 二人闻言,皆都点头称是。 不想就在这时,师父苏祁的身后却忽然冒出一个模样精致的小小孩童来。 司尘与穆宪枬互相对视一眼,便就笑道:“师父,这可是你新近收下的小师弟卫谦?” 他们先前虽是游历在外,但却也从师门来往讯息中,得知师父新近又收徒了。 若是如此,司尘和穆宪枬还不会如此惊奇。但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却听闻这位新来的小师弟,不仅天资极高,而且小小年纪便在众多求道者中第一个走完了登仙梯。 想当年即便是司尘通过登仙梯试炼之时,虽也越过众人获得第一,但这却是他十来岁时候的“战绩”了。眼下这忽然从师父身后冒出来的小娃娃竟能与他媲美,看来这小师弟的天资心『性』,亦是极为出众啊! 苏媛闻言,心下也是微微一动。 在卫谦拜入父亲门下之前,苏祁门下共有五名弟子,从上往下依次来算,分别是书生外表修炼狂的司尘,精于炼器一道的二师兄穆宪枬,秦越、秦雪两兄妹,再来就是年纪最小的自己了。 可是暂且不提自己,单从大师兄司尘的修为来看,其中固然有他一心向道、努力修炼的成果,但能够培养出如此人物的碧松派,底蕴怎会如同寻常三流宗门那般浅薄? 而且苏祁脉下不止司尘一人,还有穆宪枬和秦氏兄妹二人。 若非原主不喜修行,想来从小便有苏祁在旁的她,成就未必会比司尘低。 要知道,便是凤鸣派的首席大弟子王凤绾,天资也属上品,但她的修为才只是筑基中期而已。 苏媛柳眉轻蹙,心中不时推演着各种信息,而那边的苏祁等人却是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见苏媛站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什么,苏祁便轻咳一声,将她思绪唤回,然后说道:“媛儿,既然你想去晋海城的那片秘境历练,这阵子便待在青云峰里好生修养。在大比之前,我碧松派会举行一场宗门小比,只有依靠实力取得资格,才可随你两位师兄一同参加宗门大比,以获取进入晋海城秘境的资格。” 司尘闻言,温润的眸子顿时浮上一抹讶『色』。他转头看向苏媛,开口问道:“小师妹,你想去晋海城?” 而一边的穆宪枬亦将浓眉紧紧皱起,瓮声劝道:“小师妹,宗门大比可是危险得很。若你只是想去晋海城,师兄届时带你过去便是,何苦这般拼命呢?” 其他宗门皆是以其门下弟子的资质,来确定大比人选,例如凤鸣派,例如曲鸣剑宗,皆都是以着此法而行。 但碧松派却与他们不同。 在此次宗门大比之前,碧松派会先在门内开启一场小比,用以选拔参与大比,进入晋海城秘境的人选。 因着三个名额已被门中修为最高的司尘和穆宪枬占去,是以若是苏媛想要去往晋海城的那方秘境,首先第一步,便是要压下众多蠢蠢欲动的同门,获得最后一个参加试炼的名额。 而如今苏媛虽已将修为提升至筑基八层,但在他们心里,她却还是当年那个不喜修炼的小女孩。 哪知苏媛对他们的话,只淡笑回问道:“大师兄和二师兄不也一样要去吗?” 司尘和穆宪枬正欲继续劝解,苏媛却是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们,道:“我既身为修士,自当不畏艰险、迎难而上,如此方能不断突破己身,求得大道。况且修真一途,哪有拈轻怕重、避重就轻的道理?” 坐在一旁的苏祁却是频频点头,显然对苏媛方才说的那番话深有同感。 至于司尘和穆宪枬师兄弟,心下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小师妹如何想去晋海城的那方秘境,首先第一步,便要从宗门小比的同门之间脱颖而出。若是这个目标未曾达到,那么之后所说一切都是空谈。 是以二人便也不再多言,只在之后的日子里,一个时常与苏媛在练功场中斗法,尽力在有限的时间里提升她的实战经验;而另一个则是闭关炼器,争取在宗门大比之前为苏媛炼出一些保命之物。 时间宛若潺潺流逝的溪水般不断逝去。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碧松派内宗门小比的日子。 比斗之地均被设在练功场上,场地则被分为甲、乙、丙、丁四个擂台。那些擂台都被设置了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无法突破的防护法阵,是以苏祁和其他长老并不担心,擂台上的弟子在斗法之时会发生意外,令得在台下围观的弟子受伤。 此番斗法虽没有内外门之分,修为却是被限制在筑基期以下的弟子方能参加比斗。而在小比之前,门中弟子都需聚在一处抽签,按照各自号码,分别在擂台上与其对手斗法。 因着碧松派的弟子人数不少,是以宗门小比为期三日。第一日为海选,第二日为初选,第三日则为终选。 失败者立时便被刷下来,斗法成功者则是即刻晋级,预备下一轮比斗。 宗门小比虽是麻烦,但却可以直观地看出门内弟子的实战水平,是以在确定这次比斗的规则时,各峰长老均都没有什么异议。 如今斗法已经开始半日,各个擂台下无论是已经参加过斗法的,还是尚未登台的,众多弟子皆在台下围观。一方面是在台下先行查探了解对手实力,另一方面却是单纯图个热闹了。 此时的苏媛亭亭立于乙字擂台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对手——韶华峰上一名筑基四层的内门弟子。 这名弟子名为赵启莲,乃是一名土木火三灵根的女修。 在与苏媛相互见礼后,赵启莲立时抬手掐诀,长剑一甩,便先声夺人地对苏媛放出一道巨大火球。 苏媛却是不慌不忙,提起手中灵剑便在半空轻轻一划。随着她的动作落下,苏媛身前忽然就出现一道灵光氤氲的水『色』屏障来,直接将赵启莲的攻势拦在身前。 赵启莲见到这番情景,却并未慌『乱』。她手中灵剑一挥,立时又有数道火光凭空出现。她抬手又是掐了个法诀,点点火光便各自激『射』飞出。 只见那些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凌空化成数个巨大的火球,接着便各自分开,以四面八方之势,朝着苏媛攻去。 苏媛见状,面上神『色』未改半分。 如今她的修为虽已稳定至筑基八层,但在小比之前,司尘曾私下与她斗法练习,是以乍然见到此番情形,苏媛心下却是平静如水。 她并未如同先前那般用灵剑在身前画出一道隔绝结界,而是凝气成水,将半空凝出的水滴尽数对那冲着自己袭来的火球挥去。 说来也怪,那水珠本只是小小一滴,但在接触到那火球之时,不仅没有被其炽热的温度蒸发散去,反而忽然扩散变大,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之包裹在狭小的水球之内。 不多时,水球中的火焰便就消散一空,可水球不但未曾消散,反而在苏媛的指挥下,齐齐冲着擂台对面的赵启莲直直冲去。 赵启莲见凌空飞过来的水球正要动作,不想苏媛却在瞬时之间冲到自己身前,抬手便就对她施下了一记定身咒! 声东击西! 被定住身形的赵启莲花容失『色』,苏媛却是抬手打了个响指,那些冲着赵启莲而去的水球立时便“噗”的一声,消散在半空之中。 胜负已分。 苏媛面上挂着一抹清雅可人的盈盈笑意,对恢复行动的赵启莲温声道:“承让。” 赵启莲看向苏媛,眼中神『色』虽有些复杂,却是没有半分怨言。 她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一年之前,我不会想到今日我会败在你的手上。” 苏媛闻言,只轻笑一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是吗?” 赵启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接着二人便就下场,将擂台交给后来之人了。 第60章 斩龙剑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 最新更新,尽在!  一股天大地大,自己却仿若其间一粒尘埃的渺小之感,蓦然就涌上了苏媛的心头。 先前她端坐于疾风背上,入目皆是一片绿意盎然, 中间却陡然空出一片黄沙, 此间的强烈对比仍是历历在目。而眼下来到这片区域中心,被四方漫漫黄沙包围着的苏媛, 心下更是极为震撼。 若说此处先前乃是青蔓巨木郁郁葱葱, 一派生机盎然之景,再对比眼下的黄沙遍地、空无一物的死寂空旷, 那种转眼之间便就沧海桑田的变化, 更是令得苏媛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正是因为苏媛知道此处是何风景,心头那股悲寂也就愈发强烈。 虽说灵符等阶不过是五阶之数, 但其爆破的威力却堪比元婴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小小一张五阶灵符便能直接将此处夷为平地,若是当日那魔女实力尽数恢复, 那么结果又会怎样? 思及此处,苏媛心下不由暗道侥幸。 若非当日那魔女小瞧于她,她断不可能携着疾风逃离此处。 苏媛心里暗暗算了算时间, 自那日她带着疾风趁势逃开,如今已是过去了七日。这段时间足够将齐钧和那魔女在此留下的痕迹尽数消除, 是以她便又攀上疾风的背脊, 指了个方向便令其行去。 苏媛还未忘记, 自己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媛在身前布置了一道隔绝气息的防护法阵, 抱着化为一团猫儿大小的疾风,躲在山间巨木之下的一处小小洞『穴』之中。 或许把这处洞『穴』称之为“山『穴』”,可能要更加合适。 因着此处极为狭小,最多只可容纳一个壮汉。若非苏媛体型娇小,疾风又已幻化成为一只小小猫儿,否则这处狭小的山『穴』根本无法容纳下妖化的疾风。 苏媛依旧是身着一袭黑『色』大袍,因着黑袍颜『色』墨沉,又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是以一主一灵兽虽然皆被纳入黑袍之下,但一眼望去却极易将他们忽略。 不过疾风此时只将脑袋探了出去,灼人刺目的阳光直直『射』入此处,使得疾风的眼瞳不由变成一道竖线。但那炽热的温度并未使它『毛』躁不安,只静静窝在苏媛怀中,直立起耳朵,似是在捕捉远处传来的动静。 苏媛神『色』沉凝,感受着前方时不时传来的灵气波动,清透的杏眸之中泛着点点冷光,显得锐利异常。 人都被炸飞了,还能在此遇上,真是冤家路窄啊!苏媛心想。 彼时苏媛还坐在疾风背上往这处方向前进,因着她记得原着中描述此地的情景,亦知此间密林的野兽妖兽比之之前要更加狂躁危险,是以在瞧见秘境间的飞瀑之后,苏媛便令疾风避开高空,直接从地面往那机缘所在之地行去。 只是在他们行进不久之后,苏媛就感觉到密林之中的天地元气眼下却是此起彼伏、汹涌澎湃的模样,于是她便立时携着缩小身形的疾风,躲在这临时寻到的山『穴』之中,暗自散出灵识,观察前方情景。 她发现前方有一修士,正与一条三个壮汉环抱粗细的五彩巨蟒斗法。 那时苏媛心里就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待再细细观察,这才发现,那与巨蟒斗法的修士,竟是齐钧。 只是不同于先前他欺负疾风时的有条不紊,眼下的齐钧看起来极为狼狈,不仅衣物破破烂烂,连同他身上那些『裸』|『露』出来的地方,都可见到累累的血『色』伤痕。 而齐钧手上所使用的法器,却是那魔女的黑『色』小旗无疑。但从他躲避妖兽的动作,以及其身上散发的气息看来,苏媛心下微微一松,明白场中之人,的确是那齐钧本人无疑。 可眼下与他对战的妖兽,却并非是之前身受重伤的疾风,而是一只体力充沛、状态完好的五彩巨蟒。 二者实力相差如此之大,为何那魔女却不曾出面将其击杀? 苏媛微微颦眉,结合之前的信息,她便在心中暗暗分析起来。 莫不是那魔女,之前被她所引爆的灵符威力波及身死,所以法器就便宜了齐钧,使得齐钧得以借其来到此处寻宝? 但这番猜测初一升起,便被苏媛尽数推翻。 那灵符的威力,苏媛心中知晓,不过仅仅是元婴初期的威力而已。 只是那魔女的修为却已至元婴初期,单单一张灵符,并不足以将其完全击杀。 既然一张灵符无法将其杀死,眼下情景又是这般,那情况会不会是那魔女被突如其来的灵符爆破所伤,却因为自身元气无法自行恢复,所以就只能将身体还给齐钧,令他自行行动,并将法器暂时借他使用,所以才会令得齐钧来到此处,寻他在原着中获得的那份机缘? 想到这里,苏媛眼眸倏地变冷,手下却是轻轻抚着疾风的背部。 她的手上虽然还有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但因着那次灵符爆破,其间灵气已然不足原先一半,便是将其引爆,威力自然也及不上先前一半。 是以即便苏媛有将他们二人铲除的想法,却因着灵符灵气已然不足,便只能遗憾地摒弃此法。 可转念一想,就算苏媛眼下无法给得齐钧与那魔女致命一击,但以她现在筑基八层的实力,以及金丹初期的疾风相助,想要给他二人添上一些麻烦,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苏媛原本就是为着那逆天机缘而来,如今齐钧竟也至此,不说先前魔女借他之手,令得疾风伤上加伤,甚至险些为此送命,便是为着那份难得机缘,苏媛也不能对他手下留情。 苏媛眸『色』微深,抱着怀中的小小猫儿站了起来。 瞧着动静大作,距离此处越来越近的齐钧和那五彩巨蟒,苏媛唇边不由绽出一抹温柔舒雅的浅淡弧度。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张小莲面『色』有些难看。 任谁获得一份天大机缘,正是喜不自胜、欣喜若狂的时候,半路却忽然杀出个程咬金,尤其是己方实力与其相差太大,那种乐极生悲的感觉,估计谁都不想尝试。 她面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试探着问道:“不知前辈到来,是为何事?若是有晚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前辈尽管开口,晚辈定当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张小莲自问演技不差,又有方才那一番表递忠心的话语,无论黑袍人是为何而来,应当也不会对自己这练气四层的柔弱女子产生什么恶感。 虽说方才黑袍人还击杀了他们其中一个同伴,但他们能做这种劫道杀人的活计,自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眼下此人目的未明,为防自己无意之间将其得罪,更担心涤灵草被“他”知晓,从而暴起杀人,还不如就此将“他”哄走,以免事出变故,节外生枝。 张小莲心中如此想着,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娇弱无依,诱人心折。 哪知眼前这黑袍人,却只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便将视线投在地上那三名曲鸣剑宗的弟子身上,只淡淡回她一句,“我要做甚,与你何干?” 张小莲闻言不由一噎。往常那些男『性』修士见了自己,哪个说话行事不是小意三分的?但眼下这黑袍人却如此下自己面子,张小莲脸上挂着的笑容险些就要崩散。 但看黑袍人直直盯着地上那三人,她心中忽然一动,便试探道:“前辈可是对这几人有兴趣?” 看黑袍人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张小莲心中一动,不由暗自希望,此人是与他们有仇才好。如此既不会暴『露』涤灵草的存在,又可杀人灭口,更不用为此担负因果,岂不美哉? 她稳了稳心神,正要继续试探黑袍人一二,不想黑袍人却又开口说话了,“也不知你们这些个小辈是生了个什么胆,才会对曲鸣剑宗的人下手。” 张小莲闻言,心中顿时狂跳不休,然后便见黑袍人转头看她,道:“怕不是财帛动人心,这里有什么好东西?” 张小莲闻言,心中一虚,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前辈所言,晚辈不知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黑袍人却是冷笑道,“将东西乖乖交出来,我可饶你不死。” 张小莲闻得此言,哪还不知这黑袍人打的竟是黑吃黑的主意?她的脸『色』蓦然就变得难看起来。 张小莲暗地里朝同伴比了个“此人危险”的暗号,见他们皆心领神会暗自戒备起来,接着却忽的换上一副惊慌失措、我见犹怜的神情,便掩面朝黑袍人奔去。 见自己的动作并未引起黑袍人什么反应,张小莲只觉此人不过与那些她所接触的那些男修没甚区别。 她正暗自得意之际,自觉此次应当也够那黑袍人喝上一壶,不想眼前却忽的闪过一道青光,胸口登时就被一柄青『色』长剑穿胸而过! 看着胸前汩汩外流的鲜血,张小莲只觉脑中瞬时一片空白。 可黑袍人看也不看她,只利落将那长剑拔出,然后便朝着场中剩余的四名散修疾驰而去。 那穿胸而过的痛意还未传达至神经中枢,张小莲便又听见身后传来数道惨呼! 她手脚发软,体力不支向后倒去。 在张小莲下意识回头的瞬间,黑袍人一面倒地将那几名散修尽数击杀的情景,成了她在这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幕。 怎么会这样? 张小莲无意识的喃喃着,但方才那剑却将她的心脏一剑贯穿震碎,没过多长时间,张小莲便怀着如此疑问咽了气。 待确定张小莲等人彻底断气后,黑袍人抬手挽了个剑花,将剑身上的血迹尽数抖落,然后才将罩在头上的兜帽掀开,『露』出一张清丽可人、气质温婉的小脸。 正是苏媛。 先前在曲鸣剑宗弟子与彪形大汉等人对峙之际,苏媛本是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在树上旁观的。 但在注意到张小莲的不妥,苏媛刹时之间便联想到了原着中那些未曾交代的细节。 将其与树下发生的一切一一对应,苏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事情的开端,竟是张小莲先将曲鸣剑宗三名弟子害死,在事情败『露』被人追杀之际,便恰好遇上了齐钧! 第61章 打脸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 最新更新, 尽在! 可苏媛却也知道, 若自己再不动作,只怕一旦此人耐心耗尽, 她虽早在之前就已『摸』清那魔女的奇诡路数, 却保不准这人手下还藏着什么阴毒手段, 会对自己造成不利后果。 是以在“齐钧”眉间的不耐之『色』愈发明显时, 苏媛终是动了。 苏媛先是瞥了一眼萎靡在地的妖兽,本想立即回头继续与那魔女交锋, 不想却见那妖兽抬起虎目定定地看着自己, 那目中亦是『露』出几分奇异的神光。 苏媛微微一愣, 然后面上就忽的换上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与“齐钧”讨价还价起来, “我看这妖兽似是早已开启灵智, 莫不是早已有主,或是哪家带来此地的灵兽?” 在这世界中,兽类也有等级之分。 其中野兽多凭本能行事, 若是得了机缘具备了修炼的资格, 便可成为妖兽。 而妖兽之间, 却又有灵智是否开启的区别。 但凡灵智开启的妖兽, 皆可被称为灵兽,反之, 则依旧是妖兽无疑。 常言道:“妖兽有价, 而灵兽无价。” 说的便是寻常妖兽若要开启灵智, 那难度几乎与凡人登天一般。 除开那些天资不凡、等阶极高的灵兽或神兽所产下的后代,一般的寻常野兽,却得依靠其天赋、实力以及运气,才能堪堪达到妖兽级别。 当然,若是得到高人相助,能为它们寻来启灵的天才地宝,压缩其修炼所需的大量时间,便是一只地灵鼠,开启灵智的成功率也往往高达八成。 单凭本能行事的野兽,与有计划有组织的灵兽相比,孰高孰低简直是一目了然。 只是别说野兽,便是寻常妖兽要开启灵智也是不易。 除非有高阶修士或宗门大派豢养,否则大多都是止步于妖兽等阶而已。 譬如碧松派,虽在城只能算得上是中流宗门,但门内却也是有豢养几只灵兽的。 是以在这世界,灵兽虽然说多不多,但要说有多么稀少,整个世界的灵兽加起来,数量也是极为可观。 而苏媛会有此问,不仅是方才与地上那灵兽对上视线时,它眼中流『露』的奇异眼神,也是因为先前她在树上旁观时,听得那魔女口中曾道“卫郎”二字。 苏媛虽不知“卫”是哪个“卫”,但却也知物似主人形。 看这灵兽对那魔女的排斥态度,其主人与这魔女的关系究竟如何,也是颇为耐人寻味。 不是常有句话形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苏媛虽与控制齐钧身体的魔道女修素不相识,但她既是魔道中人,又不知什么原因与齐钧走到一处,那也莫怪自己下手坑她。 况且这魔女不是想让自己上前,以便她施展那些个下作手段么? 既然如此,便就激她一激,也免得之后不小心便着了这魔女的道却仍不自知。 思及此,苏媛便继续摆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继续与这魔女对峙起来。 苏媛伪装的粗粝声线中,明显带上了几分不满,“若我真下手杀了它,那岂不是惹祸上身?” 魔女闻得此言,就算心中盼着苏媛再进一步踏入法术攻击范围,却也是被其气得不轻。 这还是不是个男人?以前怎就不见这般磨磨唧唧没甚男子气概的软脚虾? 这般想法涌上心头,“齐钧”语中自是带了些许不满,“不过一只开了灵智的妖兽而已,既然前辈有这般顾忌,那交由晚辈处理也是一样。” 虽未直说让苏媛离开,但其话中的驱赶之意,却是明显直白得就差直接轰苏媛离开了。 但苏媛怎会如此轻易放弃? “哼!竟是使出激将法,意欲激我对这灵兽出手!小子,你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啊?” 从来未曾被人如此颠倒黑白随意戏弄的魔女,立时就被苏媛气得没了之前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的想法。 她黑着脸,抬手便将空中黑旗召回。随即手中又掐了个法诀,黑旗立时就冲着苏媛而去。 苏媛见魔女主动出击,却是不惊反喜,手上一边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抽出一柄长剑迎上黑旗,口中一边喝道:“你这小辈果真是不怀好意,既是如此,也休怪我下手无情!” 此话甫一入魔女耳中,却差点将她呕出一口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见过不要脸的,却从未见过脸皮厚比城墙的男人! 她虽心怀不轨,但这人可是筑基修士啊! 筑基修士眼中的练气期,不该是不成威胁,尽为蝼蚁么? 怎的这人就如此小心谨慎,说句不好听的,甚至称得上是胆小如鼠了? 而且这话在魔女听来,还隐隐觉得有些耳熟,似是不久之前便在哪里听过一般。 但对方长剑所『射』|出的道道剑气却已『逼』至眼前,即便魔女心中觉得有哪里不对,情急之下却也不敢大意。 她手上迅速掐诀,黑旗便忽的凌空而立。 旋即黑旗似是得到指令,迅速旋转,期间释放数道黑『色』浓雾,纷纷向着苏媛而去。 但苏媛见了这般诡异手段却是丝毫不怵,长剑灵光闪烁,数道青『色』绿芒便冲向浓雾。 一青一黑两道光芒在半空迅速对上,却是半点未曾融合,反而如同仇人见面一般,在半空相会后迅速激烈交战起来。 先前在听苏媛提起,她是被五品上阶灵『药』的气息吸引进入丛林时,奉中庭便动了要将小珠子中的成熟涤灵草送给苏媛的想法。 这无关风月,而是因为在这秘境中,人家之所以会将他们师兄弟三人救下,纯粹是被五阶上品灵植吸引而至。 奉中庭先前一直留在曲鸣剑宗中勤学苦练,虽极少外出,但极剑真君却会在闲暇之时,教他一些在外行走的人情世故。 是以奉中庭明白,天下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除非是那种天生见不得世间不平事的赤子之心,否则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 再说奉中庭曾与同门外出游历时,也见过几回不得志的低阶修士,为赚取灵石而撰写的天马行空的小说话本。 但那些东西听过也就过了,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是话本中所形容的那些幸运儿。 因此,若他并不知晓苏媛目的,只会怀疑苏媛对他们另有所图,但既是为着涤灵草而来,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此番死里逃生,即便苏媛搭救他们只是顺手为之,却也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再说涤灵草就算珍稀难寻,到底比不得自己『性』命珍贵。 极剑真君常常挂在嘴边的,便是“机缘虽好,也要有命拿。” 从前奉中庭只一味在门中苦修,并不懂师父那话中所含的深意,但在经过此番劫难以后,奉中庭心头顿时就恍然大悟,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 既然苏媛是为着涤灵草而来,将之赠予她,双方一来结个善缘,不至于让人做了白工,心生不满,二来也能在苏媛面前表个态,买个心安。 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虽有些好转,可在带着两个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拖油瓶的情况下,在苏媛面前怎么也讨不了好。 而苏媛显然『摸』透了奉中庭的心思,自是知道自己若是强硬推拒了,奉中庭心中难免会起什么想法。 是以在经过这么一茬后,双方之间的隔阂,无形之中便消弭了不少。 既然苏媛收下了那颗成熟期的涤灵草,奉中庭之后的行事便也自在了许多。 他先是去将他们师兄弟的乾坤袋一一收起,然后给被付健重伤的李修喂了些养元补气的灵丹。 至于付健,他看起来虽凄惨严重,但那也只是在张小莲等人手里受了些皮肉之苦,瞧着可怖,实际上却并不妨大碍,所以奉中庭也就将之放任,并未去为付健做些什么。 奉中庭手上虽在动作,但言语之间也未曾怠慢苏媛。 他有意与苏媛相交,苏媛自也是投桃报李,是以二人不但相处融洽,且相谈甚欢。 而在这期间,苏媛从奉中庭口中套出不少消息,比如因着此方秘境是忽然开启,所以奉中庭等人,是在秘境开启七天后才赶到此地。 比如被付健重伤的修士名唤李修,比如付健乃曲鸣剑宗的长老之子。 对奉中庭揭破他们一行人的身份,苏媛只是唇畔含笑,淡淡听着,并未发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言论。 但在探得后面那些消息后,她面上虽仍保持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原本平静的心湖却是乍起波澜。 据奉中庭所言,在曲鸣剑宗的人来到秘境后,他们并未立即进入秘境,而是与秘境周边徘徊的修士打听消息,然后便从他们口中听见一个传闻。 据说在秘境开启之前,其附近曾有过一阵极其剧烈的灵气波动。 事后曾有人去往那处地方仔细探查,可在现场所探查到的蛛丝马迹,以及最后得出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第62章 崔鸿渐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 最新更新,尽在! 付健虽在先前乘人之危, 夺走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但他却是门中长老之子。 是以就算奉中庭因付健之前的行径心存间隙,却也不能就这样将付健弃之不顾。 似是察觉到奉中庭的犹豫不定,少女清透的眼眸微微一转, 复又道,“不妨用你那混沌的脑子好好想想,我若意欲对你等下手,何需等到此时?” 奉中庭闻及此言, 忽然就回过了神。 既然少女先前会将他们几人救下, 至少说明她对曲鸣剑宗没有恶意。 另外若这少女真欲对他们不利, 之前大可趁着他们尽皆昏『迷』的时候下手, 怎么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况且只要擒住付健或者李师弟其中一人, 他也只有乖乖就范的份。 想到此处,奉中庭心中做下决定。 他从死角处显出身形走了出来, 讪讪道:“之前是奉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番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见少女一副清冷疏淡的模样, 奉中庭自觉理亏。他挠了挠头, 道:“在下乃是城曲鸣剑宗宗主极剑真君座下弟子奉中庭,敢问道友师承何处?” 少女唇畔只勾起一抹疏淡礼貌的弧度,答道:“碧松派苏媛。” 听是碧松派, 奉中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出来历练之前, 奉中庭虽鲜少外出, 但门中诸多前辈都曾与他说过城中的势力划分,是以碧松派之名,在之中虽只属于中等宗门,但他也对其有所耳闻。 不过一个中流门派,会将这么年轻的天才女修放这小型秘境来历练吗? 想是这么想,却听苏媛答道:“两个月前,我与师门兄弟去往周边小镇历练,在回程途中,遇上了秘境开启。” 意外得了苏媛的回答,奉中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将问题抛了出来。 但苏媛既已坦诚相告,即便他心中有再多疑问,此刻也不好意思再询问出声。 奉中庭心知自家剑宗,到底比不得在独霸一方、众修士趋之若鹜的楼兰阁。 若是楼兰阁的门人深陷困境被人所救,他还可以理解。 但曲鸣剑宗在城中却算不得什么高宗大派,虽称得上有几分底蕴,可却还不值得路过的苏媛出手相助。 所以,这位苏媛姑娘,是为了什么才会出手的呢? 苏媛却并不管奉中庭眼中的疑『惑』,只淡淡道:“先前我经过那片丛林外围,感觉到里面传来了五品上阶灵草的气息,然后便遇上了一帮散修。” 听得“五品上阶灵草”几个大字,奉中庭眼皮不由一跳。 苏媛却是瞥了奉中庭一眼,继续道:“当时那些散修还想出手暗算于我,所以我便将他们打发了。地上那些个乾坤袋便是当时留下的。你可看看其中哪些,是你们被他们夺去的。” 奉中庭闻言,不由将目光投向地上那一堆乾坤袋上。 “我之前从那女修身上寻出一袋凝气粉。那凝气粉可将修士体内原本流转自如的元气尽数凝滞,本是刮骨疗伤、祛除魔气之用,但剂量若用多了,却是将元气连同身体,也一并凝住。” 奉中庭听得此话,忽然就想起先前自己空有一身修为,元气却是完全凝滞无法流动,进而导致身体也半分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的时候。 原来竟是那张小莲搞的鬼! 苏媛见他面『色』发白一副后怕的模样,樱唇却微微一勾,“那女修还想对我下『药』,得亏我有灵符护体,才不至于着了他们的道。” “当时你们尽皆昏『迷』,你又是凝气粉使用过度的症状,所以我给你喂了些从她身上搜出来的解毒丹。你现在感觉如何?” 苏媛半分未提她将奉中庭三人救下的原因,但却也让奉中庭知晓,她对他们并无恶意。 他略一沉『吟』,然后便将手『摸』向头上木簪。 先前在奉中庭三人失去意识、任人宰割之时,身上衣物尽数被张小莲等人扒光,但头上木簪却未动分毫。 苏媛见他动作,虽有些莫名,但看奉中庭并不是要取出武器与她打斗的模样,便就按捺下心中疑『惑』,静待奉中庭下文。 只是在取下木簪后,不想奉中庭却是将木簪上,一颗米粒大小的珠子取了下来。 他将那小小的珠子托在手心,把手掌对苏媛摊开,道:“苏姑娘,此番我师兄弟三人得你相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株成熟期的涤灵草,便当做谢礼赠予姑娘了。” 苏媛闻言不由一愣,心中迅速掠过一丝疑『惑』。 之前待在树上观战之时,她曾听那李师弟对付健道,涤灵草是由奉中庭寻来的。 她本以为涤灵草只有一株,哪知还有一株,被奉中庭藏在发簪上的那颗小珠子里。 苏媛记得,在原着里,曾提到齐钧将一株涤灵草赠与他人,而在张小莲出现时,却已是中品四灵根。 她本以为齐钧送给别人的涤灵草是张小莲给的,没想到,实际上却是多了一株。 想来在原剧情里,应是在张小莲将奉中庭三人丢去兽『潮』的前一刻,便临时起意取走了奉中庭的木簪。 她自己先用了那株未成熟的涤灵草,在遇上齐钧后,将木簪赠给了他,之后齐钧会发现那株成熟涤灵草,便是理所当然了。 苏媛扶额,为了能够在这个修真|世界活下去,她开始在脑中回想梳理起这篇种马文的内容。 其实这文的套路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一个现实屌丝齐钧穿越异世,以女票妹子为主,升级打脸为辅,一步一步踩着别人往上爬的种马励志升级史。 而在剧情开始后,为了给“初恋情人”原主和碧松派门人“报仇”,则是文中男主齐钧最初升级的目标和主要动力来源。 原主是碧松派宗主苏祁之女,年级小小便显『露』出过人的天资,年仅十三,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况下,她的修为便已至练气八层。 只是她生母早逝,又是宗主之女,从小被父亲娇宠着长大,平日里并无多少人敢直接欺瞒哄骗于她,所以一直保持着心『性』单纯、天真浪漫的赤子之心。 彼时来到这世界的齐钧,只是离开凡尘界,初初进入碧松派的一个籍籍无名的外门弟子而已。 按理来说,内外门弟子之间的身份犹如天壤之别,便是身为现代人的齐钧,在灵根驳杂、天分不高,又不被人重视的情况下,他想与宗主之女产生交集,那无疑是天方夜谭的事。 所以齐钧使了计策,先与原主结识,又利用自己曾在原世界中听闻过的一些奇闻趣事将她吸引。 试问这样一个纯白的感情菜鸟,对上在现代就脚踏多船,以“风流”着称的种马来说,怎么讨得了好呢? 于是一来二去,经过多次接触和长久的相处,被齐钧哄得晕头转向的原主,将自己大部分修炼的丹『药』都“资助”了他。 也因为如此,失了修行资源,素来又懒得修炼的原主,两年间修为一直在原地踏步。而齐钧却用这些修炼资源,一鼓作气成功筑基,堪堪被纳入内门,成为碧松派的内门弟子之一。 正巧在齐钧进入内门后没多久,就到了门中弟子外出历练的时间。 未曾想他们那次历练,中途竟遇一处秘境忽然开启。一行人毫无准备之下,被传入秘境之中。进入秘境后,碧松派之人因传送,被随机分开。那次秘境之行险境重重,碧松门人因此死伤极多,偏那只有筑基一层的齐钧非但毫发无伤,还夺得了逆天之物。 若齐钧就这样闷声发大财那也就罢了。哪知他出了秘境,在返回碧松派时,却被一个受人追杀的美貌女子缠上,从而泄『露』了极品法宝胚胎的气息,将不少觊觎宝物的不轨之徒引向宗门。 作为男主角的齐钧自然是安然逃出生天,却也导致碧松派门人集体因他殃及池鱼,招了无妄之灾。 而原主虽生『性』惫懒,却也是个心『性』纯粹、纯真率直之人。宗门有难,她怎会抛弃众人,独自逃走苟且偷生? 所以在父亲想要送她离开时,原主死活不从,与众人一同抗战到底,欲与宗门共存亡。 只是最后碧松派仍是寡不敌众,不仅宗门上下被尽数屠戮一空,甚至连附近一些边野乡民也都因此遭逢大难。 而原主因是纯阴之体,又是水木双灵根的上品资质,所以不但未被杀害,反而被人掳走,留了『性』命充当炉鼎豢养。 炉鼎怎有自尊可言?在被掳走调|教的日子里,原主生活只能以暗无天日来形容,那些人甚至还派人看守,让她连引颈自裁都不可能。 第63章 终选结果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 最新更新,尽在!  苏媛闻言, 眼睛一眯,面上的笑意冷了下来。她回道,“翟师姐此话何意?什么叫我仗着我爹是宗主胡作非为?师姐那所谓的好人又说的是谁?” 翟玉莹对苏媛的反问显然早已有所准备,当下立马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大声道:“你还不承认?苏媛,枉你身为宗主之女,门中修行资源随你使用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贪心不足, 去抢夺一个外门弟子的丹『药』?” 她话音刚落, 苏媛便注意到平日里虽算不上人声鼎沸, 却也有人时常来往的练功场中, 一时之间竟安静不少。 原主能够成为齐钧的“初恋”, 不说身份,单是她的样貌气质便皆属上乘。是以每当苏媛来到练功场, 都会成为练功场上的焦点。 现在练功场上人来人往,又有翟玉莹抢先一步先声夺人, 除开那些仍在闭关的弟子, 一些将要离开的弟子已预感不妙,围在边上窃窃私语,更别说私底下经常偷偷关注苏媛的那些年轻男弟子了。 苏媛心中一哂, 却并未急着反驳。 单说她的父亲苏祁, 不仅是碧松派宗主, 同时还是一名炼『药』大师,自然知道用『药』助长修为无异于揠苗助长,长久下去并非正途。 所以莫说门中弟子,便是作为宗主女儿的自己,领取灵『药』也是有定例的。 若按翟玉莹所说的自己可随意取用门中资源,作为宗主的苏祁如何服众?原着中的原主又何须将自己的修炼资源赠予齐钧? 只是这翟玉莹一看便是过来找茬的做派,必然还有后手。 是以苏媛也不多言,只微微敛眉,静静站在石室门前等待翟玉莹的下文。 见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苏媛又是一副呆愣傻站着不敢说话的模样,翟玉莹心中得意,道:“你生来身份便高人一等,自是不知门内弟子修行不易。可那齐钧勤勤恳恳为宗门做事,无缘无故的你怎就欺辱于他?” 看着翟玉莹唱作俱佳的表演,苏媛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然后果然便见到翟玉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对她道,“身为你的师姐,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犯下这样的过错。走,随我去找齐钧,向人家赔罪!” 说着,翟玉莹上来便要拉住苏媛的手。 但苏媛这一年的修炼并不是在做白功,只见她微一侧身,衣裳下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翟玉莹便抓了个空。 苏媛站定,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开始暗暗思忖原主与翟玉莹的关系来。 以苏媛对原着的了解,眼前这翟玉莹连名字都未曾在书上出现过,想来翟玉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炮灰,在书中早期便随着碧松派的覆灭,一同湮灭在这天地之中了。 再说原主与翟玉莹同是年轻一辈中天赋出众的人才,但原主生『性』惫懒,与翟玉莹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寻仇的可能『性』也并不存在。 而翟玉莹虽口口声声要为齐钧讨个公道,但现在的齐钧还没那个本事,能够让碧松派长老的孙女来为他出头。 若翟玉莹真的是猪油蒙了心看上那齐钧便也罢了,但按苏媛对原着的了解,内外门弟子之间的差距,哪里是天壤之别能够形容的? 在这个世界中,除开原主那个奇葩,无论哪个宗门的内门弟子,都不可能会为一个没有前途的外门弟子,轻易得罪内门同门。 如此想来,一个资质不高,对宗门来说可有可无的外门弟子齐钧,对翟玉莹来说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利用价值? 心念电转间,对面的翟玉莹已是横眉倒竖,冲着她叫道,“小师妹,你别任『性』了,快快与我去向齐钧赔礼!” 苏媛闻言,心中哪里还不清楚翟玉莹想要借着此事侮辱于她? 她自问不是一个胸怀宽广、大度包容的人,自然更不会任人欺负到头上来还无动于衷。 当下苏媛便冷笑一声,道,“赔什么礼?我堂堂宗主之女,不说每月门中发下的月例,便是些难得的修行资源,只要我想要,父亲总会亲自为我寻来。翟师姐说我跑去抢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的丹『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着,她也不看羞怒交加的翟玉莹一眼,只侧过头向在边上围观的一位弟子扬声问道:“这位师兄,请问宗门每月发给外门弟子的丹『药』都有哪些?” 那被苏媛看着的年轻弟子闻言一愣,低头略略思索一番,便答道:“练气五层以下是聚灵丹五粒,回灵丹五粒,以及十块灵石。若修为在练气五层以上,则要翻倍。” 在这世间,丹『药』共分九阶,每个阶段又分上中下臻四品。 而聚灵丹与回灵丹虽是属于一阶下品丹『药』,但对外面那些普通散修来说,却也是价格不菲。 但在碧松派当一名外门弟子,只要付出一些劳力,每个月不仅可以得到两种下品成丹各五粒,还有下品灵石的补贴。此外每隔一段时间,内门还会派出内门中人下来为他们讲学。 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又能得到修行资源和前辈的指点,这样的酬劳对大部分外门弟子来说不可谓不丰厚。 但凡事都是先有了比较,才会有高下之分。苏媛乃宗主之女,待遇怎么可能会比外门弟子差? 不说修炼资源,便是她那元婴后期大修士的父亲苏祁,便足够令人仰望了。 而得到答案的苏媛,却不管翟玉莹难看的神情,只不紧不慢的继续道:“翟长老真是教了一个好孙女。你我同是碧松派门人,如今却胳膊肘往外拐,为个外人,就想给我扣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莫不是翟师姐心中早就对我有成见,如今得了机会,便兴冲冲过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苏媛这话一出,便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翟玉莹只觉心中一寒,接着便发现周边围观的弟子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怪异起来。 之前翟玉莹给苏媛的罪名便是欺辱同门,如今看来,似乎应是翟玉莹贼喊捉贼了。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翟玉莹苍白着脸,『色』厉内荏道:“小师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苏媛却一副很是惊奇的模样,佯作天真道,“那今日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翟师姐又如何解释?” 翟玉莹一噎,自知理亏,却只能强笑着解释道:“小师妹,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所以才会受人蒙骗……” 此刻的翟玉莹心中也是后悔不迭,暗恨自己错信于人,只听到苏媛欺负外门弟子的事,还未经证实,便急冲冲过来对苏媛兴师问罪。 只是她虽暗恨那弟子给自己传了假消息,却也恼怒苏媛得理不饶人,不给自己台阶下。 若在一年以前,翟玉莹还不会将苏媛放在眼里。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苏媛的修为直到现在还只是练气八层,就是有个宗主父亲又怎样?苏媛自己立不起来,也莫怪别人看不起她。 而翟玉莹的天分虽比不上苏媛,但修为却也到了练气九层,她翟玉莹才是小辈之中的领军人物,一个懒惰成『性』的苏媛又能成什么气候? 只是近来周围弟子对苏媛的评论却开始变了风向,然后翟玉莹又注意到心仪的师兄开始频频来到练功场,现在竟是连同她的亲爷爷翟长老,也开始对苏媛刮目相看,直呼苏媛乃天纵奇才,只要按照这个态势继续努力,早晚有一天能够继承苏宗主的衣钵。 翟玉莹心中对此却一直都是持怀疑态度,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媛吃不了苦,顶多也就是在练功场中装装样子做戏而已。 可随着苏媛的改变,周围对她的赞扬越来越多,翟玉莹登时便坐不住了。 她确实没有一个当宗主的父亲,容貌没有苏媛出众,连天分资质也比不上苏媛,但她现在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汗水一点一点努力换来的,苏媛呢?她又付出了什么? 既然是做戏,苏媛又凭什么要来夺走她的东西? 如此想着,翟玉莹心中竟是莫名生起几分底气,“况且这件事本来也只是件小事而已,说开了也就好了。可现在误会解开,小师妹为何还要紧紧相『逼』?师姐真是心寒!” “误会?”苏媛不气反笑,“那我空口白牙说翟师姐与魔道修士有联系,那不也成一桩误会了?” 不等翟玉莹狡辩,苏媛回过身,姿态优雅地朝周边那些围观的弟子们行了一礼,柔声道,“劳烦各位师兄师姐为我做个见证,翟师姐信口雌黄,污蔑我狐假虎威欺辱同门弟子,若不证明我自身清白,此事日后恐将成我心魔,于我修行无益。” 接着她又回头看向翟玉莹,道,“翟师姐,今日并非师妹无理取闹,实乃情况所『逼』。现在请翟师姐随我去寻宗主长老,将事情理个清楚明白!” 翟玉莹闻言,原本为自己寻到借口的些许底气瞬时一空。她惊怒道,“去寻宗主长老?” 首先便是此次爆炸的威力,堪堪比得上元婴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其次,她高估了噬灵幡能够挡下冲击波的范围,以致她现下所『操』|控的少年只能拄幡而立,身体受损的程度亦是极其严重。 第64章 大比规则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 最新更新,尽在!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 那处被妖蟒打破的缺口,竟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又被层层叠叠的藤蔓给覆盖了! 身处黑旗之中的魔女, 此时亦是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她将灵识散发出去, 却并未察觉到周边有何异常。 她不由想到那名暗算自己的黑袍人, 口中凝重道:“此番情形, 兴许是有小人作祟。” 齐钧闻言,心下恨得直想骂娘。但他的修为委实太低,在这五彩妖蟒面前,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当下便就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白白给这畜生吃了?” 魔女对齐钧的问题却是充耳不闻,只令他尽快躲开五彩妖蟒的攻势, 然后便开始凝神注意着周边的情况。 齐钧怎会明白她心中所想?见魔女默不作声, 齐钧心头竟是涌上一股莫名的不甘。 修为低那是我的问题吗?这贼老天让我穿越过来, 却给我一个灵根驳杂的身体, 媛妹妹看不起我, 连你都看不起我,为何世人都是这般势利? 此番思绪涌上心头,齐钧感觉丹田之中似是又凭空冒出一股动力。眼下他躲避妖蟒的形状虽仍是狼狈,但却已能在妖蟒的袭击之下不被打中了。 发现自己进步的齐钧心下不由一喜,便就想在魔女面前表现一番。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 魔女却似是发现了什么, 登时便就开口令他停下。 齐钧心中那股气被憋得不上不下, 下意识一个贴地划铲就划到了妖蟒尾巴边上。 经过连续两日的酣斗,眼前这小爬虫却是一直四处『乱』窜,总是钻到自己打不中的死角疙瘩,五彩妖蟒心下早已是烦躁不堪。 是以在见得这爬虫竟是自动把自己送上,五彩妖蟒哪还会客气,当下就扬起尾巴对着他们猛力一甩,直接将一人一旗狠狠拍飞出去。 待得魔女回过神时,就发现巨木之中已被砸出一个人形大洞,深陷其中的齐钧更是惨不忍睹。 彼时魔女已经发觉周边灵气似是有几分异常,本欲再往深处继续查探,不想临到关卡,齐钧竟是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自己亦是被他牵连,竟令本就神魂不稳的自己更是伤上加伤,当下哪还有心思继续查探周围异常? 眼见齐钧那副不忍直视的惨状,魔女心间怒意勃发,冷冷丢下一句“不中用的东西!”,然后便就『操』|控噬灵幡上前,与那五彩妖蟒对峙起来。 隐在暗处的苏媛见状,心下便知夺取机缘的机会已然来临。 她先是掐诀将密林之中的空隙尽数以藤蔓包围起来,然后就撤下周边隐匿气息的法阵,抱着疾风便往那五彩妖蟒的休憩之地飞速遁去。 待到行至五彩妖蟒之前所盘桓缠绕的巨木下方,苏媛就发现了一方黑黝黝的树洞。 待见到巨木边缘有三道古旧剑痕之时,苏媛心下便是一喜,知道她已寻到机缘之地。 只是此处树洞虽在原着之中描写极为详尽,但她却不能确定,有了自己扇动翅膀的蝴蝶,内里是否会出现原着之中所没有的危险。 是以苏媛心下便警惕起来,将怀中的猫儿放下,然后手中持灵剑,跟在幻化成野兽大小的疾风身后向内行去。 疾风柔软的肉垫踩踏在地面上,并未发出一丝声响。而苏媛也给自己施下了一道轻身术,直接双脚腾空,离地掠行,紧紧随在疾风之后。 这株巨树足足有数十壮汉环抱之巨,但因着巨木年岁太长,身上被蛇虫鼠蚁啃噬出来的小洞不知凡几。也正是因着那些斑驳的虫洞,树洞之中也并非是全然漆黑一片。 苏媛随着疾风小心翼翼地直线行进,很快就到达了树洞中心。 待瞧见地上那灵气尽失,却保存完整的护身阵法,以及其中那盘坐在地的惨白枯骨时,苏媛心间便不由一松。 来时她便担心这份机缘已被齐钧得去,如今见到眼下状况,心中却是安定下来。 疾风冲着苏媛轻哼一声,然后又在周边巡视了一圈,见此地没有危险,便就尾巴一甩,去了洞口处戒备起来。 苏媛心间清明,明白时间已是刻不容缓。 再想到正在外面对峙的一女一妖时,她立时就去了骸骨边上,轻道一声得罪,然后就将那骸骨收入乾坤袋中。 待她在骸骨周围查探没有疏漏以后,苏媛便提步要往洞口行去。 忽然,苏媛脚步顿了一顿,心头似是闪过一道灵光,似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她便又回到骸骨原先所在之处,从腰间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方玉盒。 玉盒打开,一株保存完好的灵草正散着淡淡『药』香,正是先前苏媛救下曲鸣剑宗等人后,奉中庭所赠予的谢礼。 苏媛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便就将那灵草置于骸骨盘坐之处。她想了想,又将那株涤灵草掐去叶脉,仅余小小一段光秃秃的茎干,然后就带着疾风离开此处,将自身灵气尽数隐匿,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待得魔女将那五彩妖蟒击退,再要寻那暗中作祟的小人时,却也已是为时已晚了。 瞧着陷在巨木之中无法动弹的齐钧,魔女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先前因着被那黑袍人暗算,她的实力在那场爆炸之后,便就仅余下五、六成。此番被这小子拖累,竟是重伤未愈,又添新伤! 魔女已隐隐开始有些后悔,心道自己当日就不该为图方便,而动用自己重塑肉身的天才地宝把这小子救回来! 但是事已至此,再多后悔也已是于事无补,她总不能让自己之前给这小子用下的天才地宝都打了水漂? 她暗暗咬牙,然后便动手将齐钧从那树坑之中挖了出来,径直将他带去了妖蟒之前所盘绕的巨木之下。 魔女已将五彩妖蟒驱到不知什么地方,想来那条畜生也不敢再回到此地,而因为先前它在此地留下的气息,多少都可以防备林间的妖兽一二。 眼下她与齐钧已是绑到了一块,要生一起生,要死二人一起死。齐钧已无甚行动能力,躲在此处已是最好的选择。是以魔女当机立断,将齐钧挪至巨木之下。 待见得巨木下的树洞,以灵识查探此间并无危险之后,魔女登时就大喜过望,带着齐钧一同躲了进去。 待见到洞中有一株灵气盎然的涤灵草时,魔女心下微动。 她想起自己先前还在讽刺齐钧异想天开,没想到眼下却是遇上了一株成熟涤灵草,这算不算是天降福缘? 待得魔女细细查探,却发现这株涤灵草已是残缺不全,其上痕迹更似是被蛇虫鼠蚁将其枝叶尽数啃噬殆尽,心下登时便有些失望。 但即便是残缺不全,仅余茎干的涤灵草,要让齐钧恢复行动能力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是以魔女没有犹豫,立时便就将其拔起,塞入了齐钧口中。 而齐钧这边才刚刚把话说完,没想到立时就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跳出来说他做假证。 齐钧见这少女长相虽也称得上貌美如花,可她眉眼之间透出的狠厉刻薄,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更别说与气质淡雅、『性』情温和的苏媛相提并论了。 心中天平瞬时倾斜,齐钧顿觉此人定是因着嫉妒天真可爱的“媛妹妹”,所以才会编造些莫须有的罪名,要给他的“媛妹妹”泼脏水。 虽然“媛妹妹”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年前便再未去外门寻自己,但从他来到清和殿后,见“媛妹妹”孤零零的垂着头站在边上,不敢给自己投来半个眼神的模样时,便叫他的心软成了一滩水,而原先心中的那点子疑问立马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忽然就在想,“媛妹妹”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才会从一个活泼灵动、单纯可爱,又没什么心眼的女孩,变成现在这个被人“欺负”却不敢反抗、娇不胜衣的小鹌鹑的? 齐钧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浓浓的保护欲。 他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对翟玉莹道,“这位师姐,要知道我不过是区区一名外门弟子,今日在此说的每一个字,皆无愧天地,更无愧于心!若师姐实在信不过弟子说的话,自可去外门之中,收集其他人的证词。” 翟玉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齐钧扭头将视线转向了徐长老。 她心中登时浮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果然就听见齐钧对徐、严两位长老说道,“二位长老,凡尘界素来都有‘公道自在人心’一说,修真界自当也是如此。我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会有人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逼』弟子作伪证来陷害苏媛师姐!弟子虽只是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却并非狼心狗肺之人,求二位长老明察!” 静静立在一旁的苏媛,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但她仍是没有动作,只垂下浓密的眼睫,叫人看不清她眸中的意味。 这齐钧,倒也不是完全只靠运气的蠢货嘛! 早在她提议与齐钧当面对质的时候,苏媛心中就已做好齐钧会随时反水的准备。 虽说她有无数方法可以洗脱身上的嫌疑,但齐钧此举,无疑给她省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齐钧真就如此大公无私吗? 曾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两年的齐钧,手段算不上有多高明,但比起一看就不好惹的翟玉莹,应付心思单纯的“自己”无疑要更加省事。 况且“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他此番能与宗主攀上关系,就算他灵根驳杂、修行资质不行,那又怎样? 即便此番他没有被提入内门,可有了宗主这层关系,即便是待在外门,也没人会有那个胆子敢去欺辱他。 况且这样既可以表现出自己知恩图报的“高洁”品行,又能借此讨得宗主欢心,再不济还能在内门刷刷存在感,提前为自己日后进入内门打好人际基础,也不愧他穿越者的身份了。 若苏媛真是天真无邪、单纯宛如白纸的原主,说不得齐钧此举就能轻易赢得她的好感。 可惜的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与原主融为一体的苏媛。 而对齐钧的把戏心知肚明的苏媛,又怎会轻易上了齐钧的当? 她心中一哂,也不说什么,只端着淑女的架子,继续看着场中齐、翟二人上演的好戏。 而这边的翟玉莹也不是蠢货,听了齐钧那话,登时就怒不可遏。 她虽『性』格偏激、气量狭小,但能成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脑子自然也不是个蠢的。 先前翟玉莹不过是凭着一股不甘人下的意气,加上旁人挑拨离间,这才会急冲冲跑去练功场寻了苏媛的晦气。 只是她没想到,身为流言主角的苏媛,竟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可一想到苏媛的靠山,翟玉莹心中便是有再多不忿,明面上却也不敢对她做得太过。 可这齐钧是个什么身份? 在翟玉莹心中,外门之人不过是给宗门干活的一帮子奴仆罢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奴仆,他居然敢在几位长老面前,暗示自己就是『操』纵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翟玉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气急败坏的翟玉莹抬手一扬,一条黑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跪在地上的齐钧袭去! 而齐钧虽直挺挺跪在地上,余光却一直都在注意翟玉莹。 眼见黑影袭来,齐钧怎可能会任由那黑影硬生生劈到自己身上? 只是自他拜入碧松派后,虽在外门待了两年,但发下来的修炼资源,除了每月的月例,就仅有一本基础功法。 齐钧天分不高,又无名师指点,怎么可能在瞬时之间就学得高深身法,来躲过翟玉莹的偷袭? 是以齐钧只能楞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黑影离他越来越近…… “啪”!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光横空出世,将翟玉莹投出的黑影瞬时打落。 黑影甫一落下,便『露』出了它的原形,竟是一条寒光闪烁、杀机凛冽的玄青『色』长鞭! 事发仓促,不仅是在场围观的内门弟子,就是宗主苏祁和三位长老,都没想到翟玉莹竟敢当众对齐钧下手! 待见到长鞭上凸起的尖锐倒刺时,齐钧迟滞的脑子终于恢复运转,顿时被翟玉莹那毒辣的武器吓得头皮发麻—— 若被这鞭子打在身上,那不得皮开肉绽,被刮成一片一片能涮火锅的五花肉了? 思及此,齐钧只觉心中一阵后怕。待到一道冷风袭过,感觉身上一股刺骨凉意时,齐钧这才发现自己衣裳已被冷汗浸湿。 翟长老率先回神,厉声质问道:“玉莹,你这是在做什么!” 翟玉莹却并不回答,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瞪着拦在她与齐钧之间的少女。 那少女手中拎着一柄青『色』长剑,并未因翟玉莹的怒火『露』出半分怯『色』。 只是她之前一直含着淡淡笑意的杏眸中,此时却是透着几分冷然,正是之前在边上看戏的苏媛。 “翟师姐,他说的人又不是你,你这么急着对他下手是要做甚?” 苏媛说话时的语速虽不急不缓,但话中所含的意味,却无疑给怒火中烧的翟玉莹的心头再添一瓢热油。 “你给我滚开!” 果然,暴怒中的翟玉莹见苏媛拦在路上,抬手便要将长鞭朝她挥去。 别看苏媛一副纤纤弱质的模样,上前迎战的动作却极为果敢。 她迎上飞鞭,只提剑横挡,拦住长鞭攻式后,又将细剑一甩。 翟玉莹手中不稳,长鞭竟差点就要被那力道给甩脱出去! 她气得银牙紧咬,心中只余要将苏媛狠狠教训一通的念头,抬手便掐了个法诀。 长鞭蓦的发出一阵淡淡黄光,鞭身之上的倒刺竟立时就脱离了鞭身。 尖锐的倒刺显出刺骨寒意,宛如漫天飞雨一般,直直向着苏媛『射』去! 苏媛眸光微微一沉,动作却依旧从容优雅。 她一手掐诀,并在同时使出一式剑招。只听青剑发出一声轻『吟』,接着竟是自行飞离,在苏媛身前划出一道弧线。 湛湛清光自半空中长剑划过的轨迹出现,而后竟是形成一层浅浅的半圆水幕,将飞『射』而来的长鞭倒刺尽数纳入其中。 倒刺穿透水幕而不得,翟玉莹急得连连催动法诀。不想那些倒刺却如泥石入海,竟是没有半分动静! 长鞭之上最为狠厉之处便是鞭身之上,那些以钨金专门制造而成的倒刺。 倒刺本身便尖锐无比,一旦击中目标,不刮下几层肉是别想取下的。 而此时翟玉莹失去那些倒刺,即便长鞭仍能战斗,作用也不过只与寻常鞭子相同,其战力比之之前,更是削弱了八成! 眼见无论自己如何动作,被纳入水幕中的倒刺都无法脱离,翟玉莹不禁急红了双眼,冲苏媛喝道,“苏媛,此子无故污蔑于我,你竟还如此包庇于他,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媛闻言,唇边虽依旧带笑,但眼中却不含半点笑意。 第65章 茶楼见闻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 最新更新, 尽在! “爷……长老?”翟玉莹差点就将平日祖孙私下的称呼唤了出来, 话到嘴边, 好歹意识到现在情况并不方便, 这才临时改了口。 “闭嘴!”翟长老恨铁不成钢,回头狠狠瞪了翟玉莹一眼,又转过身向苏祁拱手施了一礼,道,“此事不用再查。是老朽教导孙女无方, 令得她年轻气盛听信谣言, 不分青红皂白便私下定论。还请宗主卖老夫一个薄面, 允我带她回去好好教导!” 翟长老不是不知翟玉莹的『性』子,本想着苏媛近一年来只出入练功场,又有苏宗主当靠山, 无论如何翟玉莹也不会蠢得自己撞上去,这才会在她面前夸赞苏媛。 哪知此举却是弄巧成拙,不但令翟玉莹心生不满, 今日还狠狠将苏媛给得罪了! 若她手中有苏媛欺压同门的真凭实据那还好说,可翟玉莹只是听个谣言便急吼吼跑过来,无理取闹的姿态做得委实太明显! 翟长老一思索,越发觉得此事是翟玉莹过于急躁。不仅如此, 自己平日对她也是太过疏于教导, 又未曾察觉她竟如此狭隘, 才会导致现在祖孙二人骑虎难下的局面。 倘若只是私下得罪苏媛, 他还能厚着老脸为孙女说情,但眼下事情闹得这么大,大半个宗门的弟子都聚集在清和殿前,众目睽睽之下,便不好就将事情轻轻揭过了。 况且之前翟玉莹竟还异想天开,妄图因为一宗莫须有的事情,就让苏媛去向一个外门弟子赔礼道歉? 在别人看来,翟玉莹这哪里只是针对苏媛,这分明是想将苏宗主也一并往下踩! 翟长老脑中思绪百转千回,翟玉莹却想不通那么多。她只当自己爷爷是在包庇苏媛,当下又气又怒,只向旁挪移几步离了翟长老,对着苏祁大声道:“倘若这事是弟子冤枉了小师妹,弟子愿意接受惩罚!” 翟长老登时气得眼前发黑,右手哆嗦地指着自家孙女,口中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倒是苏媛饶有兴致地问道,“既然如此,翟师姐要如何证明我‘欺凌弱小’‘巧取豪夺’的呢?” 翟玉莹一噎,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回答,便听苏媛浅笑一声,“总归这事涉及到的当事人不过是我与齐钧,不如将那‘受害人’唤来,我们当面对质如何?” 翟玉莹听了苏媛的话,面『色』顿时涨得通红。 虽说她心中本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但此时看苏媛那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样子,她的心中越来越没底气,只『色』厉内荏地道:“谁知道你会不会从中作梗?” 苏媛闻言也不生气,杏眸轻轻一眨,又歪了歪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她现在才十四、五岁,放现代才初中毕业,正是青春年少,如初绽的蔷薇一般娇嫩的年龄,如此动作不仅不显忸怩,清丽稚嫩的容颜反而显得可爱异常。 翟玉莹见苏媛模样,还当她也是心虚了,当即胆『色』又壮了起来,又想开口说话,却见苏媛无奈地耸了耸肩,对她道:“留音玦的证词师姐不愿承认,让那外门弟子与我对质,师姐又怀疑我居心不良,这个不行那个不愿,师妹我可真是为难呀!” 清和殿外聚集的弟子乍一见苏媛那俏皮的模样,不少人暗自低笑起来。 可那笑声传入翟玉莹耳中,却生生让她会错了意。当下便脖子一梗,翟玉莹怒道,“左右师妹都有自己的主意,那还问我作甚?” 话毕,翟玉莹将头一扭,不再去看苏媛。 可别开头的翟玉莹,却并未发现苏媛唇边加深的笑意,更不知道自那些话出口之后,站在前方,摇头叹气的翟长老。 瞧着挺直脊背,站在一边做孤高样的翟玉莹,苏媛微微垂下眼帘,不教他人察觉自己的异状。 苏媛不喜欢麻烦,但这不代表她就怕了麻烦。 今天这事往小里说,只是孩子们小打小闹,苏媛不懂事,欺负了一个外门弟子而已;但若夸大其实,便是她生『性』贪婪、仗势欺人。无论哪种说法都对自己不利,更会因此扯到父亲苏祁的后腿。 苏媛这次若是容忍默认了翟玉莹给她扣下的黑锅,别看她现在是宗主的女儿,即便面上没人敢说这事,可边上看戏的弟子那么多,届时一传十十传百,不管自己是否做过那事,欺压同门的名声她也背定了。 届时,谁会愿意与她来往?外面的修士又会如何看待碧松派? 宗主教女无方,苏祁如何服众?不说那几名长老,门中的弟子们对此又会作何感想? 或许翟玉莹并没想那么多,但既然她敢给自己下绊子,若不杀鸡儆猴一番,日后若是自己又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欺到头上,她又该怎么处理? 苏媛从来都不是得理不饶人之辈,可相比起劳心劳力来一个对付一个,还不如现在直接把源头掐灭了,这样便是再有人想寻她麻烦,也要先掂量掂量惹怒自己的后果。 苏媛心中思索衡量此次事件的得失,等她注意到齐钧来到清和殿时,已是半柱香后了。 在齐钧跪下拜见宗主长老时,翟玉莹面上已『露』不耐之『色』。而苏媛只是淡淡一瞥,将他瞧了个全,然后便垂头做乖巧娴静状,心中开始暗暗回忆起原着中对齐钧的描写—— “少年长相平平无奇,只是一双眼中,却分明闪烁着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里,此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精明。” “不属于这个世界”该作何解?作为看过原着后穿越到这世界,又融合了原主记忆的苏媛,怎么可能不清楚齐钧的底细? 说白了,齐钧也是一个穿越者。 至于他穿越的原因嘛…… 苏媛心中暗暗撇嘴。 齐钧原本不过是个初出大学,工作不过两年的『毛』头小子而已。 某天下班,齐钧在一家饰品店中挑选要送给几个女朋友的小礼物时,意外看见外头经过了一名漂亮的女孩。 他立马结账出店,在想要上前与人搭讪时,脚下却不慎踩空摔下楼梯。 还没等路人给他叫救护车,齐钧因着是后脑着地,就当场气绝,不治身亡。 等到齐钧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已经成为此世乡间一名十四岁的农家孩子了。 过惯了现代科技发达的便利生活,齐钧怎么可能会甘心像原主的父母那般,一辈子在泥地里打滚,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正巧彼时又有碧松派前往各个地方招纳门人,于是,修行资质虽然不太好,但勉强能够修真,又有前生为人处世经验的齐钧,便借着自己穿越而来的各种优势,通过考核被纳入碧松派,成为了碧松派外门的一份子。 不过虽说齐钧成功被纳入碧松,但他一个初来乍到,又没甚资本后台的新人,在外门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从苏媛来到这个世界后对各个宗门的了解,各家之中也有内外之分,而外门之中又凭修为,分为杂役与内门预备役。 例如碧松派,外门中练气五层以下为杂役,负责宗门中例如种植灵植、侍弄灵草、养育灵兽等等诸多杂项事宜;练气五层以上,则为内门弟子备选,虽然平日也要为宗门干活,但更多时间却是用在修炼之上。 齐钧便是前者。 外门中人若能在骨龄三十岁之前达到筑基期,便可被纳入内门,进行下一步修行。而三十岁之后筑基的外门之人,除非根骨绝佳、天分奇高者可入内门,其他则大多是留在外门,成为宗门管事为内门服务。 因着灵根驳杂、资质不高,又因着在凡尘界中世代务农的背景,外门管事便安排齐钧去照料灵田。 从凡尘界到修真界绕了一圈,他又成了个农夫。 来自现实残酷的打击,让带着雄心壮志进入碧松派的齐钧,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好歹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没有逆天的灵根资质也就算了,凭什么让我去给他们种花养草搞农产? 劳资长得就那么像在泥里打滚的庄稼汉吗? 只是吐槽归吐槽,初来乍到又没甚长处的齐钧,面对如此现状只能暂时低头。 于是齐钧表面上开始老老实实的侍弄灵植,暗地里却开始思量着为自己寻个后路。 恰在这时,他意外见到了一个少女。 那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五官生得精致异常,气质又灵动可人,便是年纪尚幼,也不难看出她日后绝美的风姿。 在现代就有着丰富泡妞经验的齐钧见猎心喜,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 后来询问别人,他才知道那少女是来外门巡视的宗主之女——苏媛。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处被妖蟒打破的缺口,竟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又被层层叠叠的藤蔓给覆盖了! 身处黑旗之中的魔女,此时亦是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她将灵识散发出去,却并未察觉到周边有何异常。 她不由想到那名暗算自己的黑袍人,口中凝重道:“此番情形,兴许是有小人作祟。” 第66章 赌局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最新更新尽在jj! 洞口处灵光氤氲, 应已被人设下一处粗略法阵。 再看洞内目之所及的范围内, 看不到什么杂草虫蚁, 想来应在之前就已被人粗粗清理过。 待看到身旁躺着的付健和李师弟时,他先是一怔, 然后便开始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事来。 从进入秘境开始忆起, 奉中庭发现事情的蹊跷,应当正是在他为救付健, 以致自己受伤的时候。 那时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又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将妖兽击杀。只那妖兽初初咽气,他便察觉到附近有人在暗中窥视。 奉中庭将其从暗处『逼』出,不想出来的却是一名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修。 经过李师弟的一番询问盘查之后, 他们师兄弟三人才知,这女修名为张小莲。 因她资质太差没有宗门愿意收留,所以只能成为一名散修在城游『荡』。 近日恰逢秘境开启, 为令自身更进一步,她才会进到秘境寻些机缘。原只是路过此地, 不想竟意外被奉中庭发现,这才会受惊出来。 奉中庭虽觉女修的出现有异,本想放她一马任其去留, 不想付健却对张小莲颇为青睐。 架不住付健缠着自己各种赌咒发誓, 并保证绝不捣『乱』, 奉中庭这才会将张小莲纳入队伍。 只是后面的行程, 奉中庭虽对小莲心存戒备, 可在用了些止血丹后,情况就有些不对了。 奉中庭清楚地记得,那时他虽身负有伤,却并非无法行动。 开始奉中庭只感觉元气在体内运行时有些迟滞,那时他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只当是之前所斩杀的妖兽身有剧毒,其毒素滞留伤处的缘故,所以吃了些解毒丹便不再管它。 只是他没料到,情况竟开始迅速恶化起来。 原本只是他的元气在运行时常出岔,接着凝滞的元气竟蔓延到身体上来。 而在此时,他们却遇上了劫道的散修! 若是在平常时候,奉中庭有着筑基一层的修为,这群散修并不足为虑。 彼时他神志虽还保持清醒,但身体却已不听使唤! 本来以李师弟与付健二人在门中的表现,应付这帮散修应当不成问题。 李师弟为人向来忠厚老实,而付健平日行事虽嚣张跋扈了些,但到外头,怎么也会小心收敛,与李师弟同心协力度过此番难关才是。 但此后发生的事,却令奉中庭大跌眼镜。先是张小莲被那些散修所擒,而后付健更是为这陌生女子,竟敢对同门师兄弟动手! 将所有事情尽收眼底,但瘫在树下无法动弹的奉中庭,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师弟受此劫难! 张小莲的反水,奉中庭心中虽早有所料,但那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即便之前一直努力保持神志清醒,却也在付健被张小莲等人擒住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本以为此番他们师兄弟三人已是凶多吉少,但奉中庭却没想到,现下他们竟还好好活着。 记得在出来历练之时,师父就教过自己,在外行走须得小心警惕。 奉中庭先前虽牢记师父的话,对张小莲心存戒备,最后却仍是着了她的道。 眼下他们虽还留有『性』命,但他此番醒来,除了李师弟与付健意外,却不曾见其他人影。 奉中庭心中暗自思量。 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既有张小莲的谋害在先,那名无缘无故救下他们的人,身份是敌是友,究竟对他们怀着何种目的,因此时信息不足,这些还尚未可知。 但只要他们还能活着,小心与之虚与委蛇,想来多少还是会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奉中庭心中正自思忖接下来的行动,这时洞口处的阵法却忽然传来一阵波动,接着附着其上的元气突的就消散开来。 他下意识挪至死角处,将手探向腰间,正欲取出武器先发制人,不想却是『摸』了个空。 他正暗自惊异时,一个容貌清丽、气质淡雅的少女,已经进了洞『穴』。 眼前这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其修为却已至筑基三层! 见少女与他同为筑基期,奉中庭心中一阵狂跳。 要知道,便是奉中庭自己,也是因着骨龄已至二十四岁心『性』稳定,并且修为已至筑基一层,在外有了自保之力,才会被送来这方小型秘境进行历练。 可看这少女气息清正、根基稳固的模样,除了玄天宗、灵隐寺、子华斋等几个有数的大道宗门之外,哪个势力能够教出如此天才? 况且此方只是一个小型秘境,哪家势力这么大胆,敢将如此年轻的天才弟子放出宗门历练? 秘境虽小,但其间危险也是数不胜数,他们就不怕少女香消玉殒、陨落在此么? 奉中庭以前虽在门中潜心修炼,但却也从同门长辈那边听说过不少传闻。 据他所知,这世间就有不少女修为保青春,而去修炼某种邪门功法,夺取年轻修士的元阳用以采阳补阴的。 看这少女的容貌修为,怕不是某个深山老怪,来此除了寻找修炼资源之外,还要寻些年轻修士来保持青春的? 奉中庭觉得自己真相了。 只是他的身体虽已能够动弹,但元气却仍未曾完全恢复过来。 而看这少女身上那些灵光闪烁的宝衣首饰,想来底牌也是不少。即便自己仍是全盛状态,也绝不是她的敌手。 再看他们师兄弟三人,两个人仍然昏『迷』不醒,自己又未恢复,若是少女要对己方不利,奉中庭没有信心带着两个师弟,安全从她手下逃离。 奉中庭心中正暗自犹豫自己是否出手试探,不想那少女却已发现地上少了一人。 见宗主并未因为自己的冒犯而严惩自己,那弟子心中的不忿立时就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道:“宗主,弟子心知我等资质一般,比不得内门的师兄师姐。但我等被纳入宗门之后,自问都是勤勤恳恳为宗门做事,从不会对手上差事懈怠半分。哪知弟子今日却横遭同门轻贱……” 他手臂一抬,指向场中一名形状同样狼狈的弟子,恨声道:“这位师兄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耻笑我等形容粗鄙。弟子不服,便上前与这师兄理论。不想他却扬言,道他羞于与我等为伍!宗主,难道是因为我等资质不行,所以我外门就不是碧松之人了吗?” 如此说着,那弟子心中也是委屈得很。 苏祁面上没有动静,心中却正思量那弟子所言真假。 哪知那弟子不见苏祁反应,忽然就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向他跪下,叩首道:“还求宗主给我外门一个说法!” 这名弟子方才说的话,尽皆道出了在场那些外门弟子的心声。 是以他甫一说完,场中其他的外门之人,强撑着苏祁强大的灵压,尽数挣扎着朝他跪下,众口一词道:“还求宗主给我外门一个说法!” 苏媛瞧着随外门之人一起跪下的齐钧,眸中迅速闪过一道暗光。 外门中那些先天资质不足的人,在修行初时,条件比内门中资质最低的弟子便要差了一大截。 再加上宗门中的外门弟子普遍要为宗门打理各项事务,那些事务便要分散掉他们大量的时间精力,是以他们的修炼进度,自然比不得只用专注于修炼的内门弟子。 如此一来,内外门之间的差距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大,直到两者之间的关系,成为弱者附庸强者的生存模式。 苏媛虽也是个穿越者,但她一来,便成了资源不缺,只需要苦练己身、提升修为的,一派宗主的女儿。 因着初时太高,是以苏媛开始时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可直到方才见了场中情况,以及那外门弟子的控诉以后,苏媛这才意识问题所在。 但齐钧却不一样。 他本身便是由现代穿越而来,“等价交换”、“人人平等”的概念,早已被他融进骨子里。 因此早在齐钧被纳入外门时,他便发现了这个世界中,宗门制度的漏洞。 但彼时齐钧初来乍到,又身份低微、人言微轻,若是将这些问题说出来,只怕他立时就会被逐出碧松,成为一个没有靠山的低阶散修。 虽说齐钧不是不能离开碧松当个散修,但那时的他却已经靠上了原主。 既然有了大量的修行资源供应,他又何必让自己苦哈哈的身处危险境地,为些个不值钱的低阶修行资源卖命呢? 于是齐钧的心中一面鄙夷着外门弟子的愚蠢,另一面却又心安理得的享用着原主对自己的“资助”。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对他而言真是好不自在快活! 若不是苏媛的到来打破了原本的轨迹,齐钧对宗门制度漏洞的伎俩,应当是用在碧松灭门以后,他所投的另一个宗门了! 第67章 问道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最新更新尽在jj! 这无关风月, 而是因为在这秘境中, 人家之所以会将他们师兄弟三人救下, 纯粹是被五阶上品灵植吸引而至。 奉中庭先前一直留在曲鸣剑宗中勤学苦练,虽极少外出, 但极剑真君却会在闲暇之时,教他一些在外行走的人情世故。 是以奉中庭明白, 天下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除非是那种天生见不得世间不平事的赤子之心, 否则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 再说奉中庭曾与同门外出游历时,也见过几回不得志的低阶修士, 为赚取灵石而撰写的天马行空的小说话本。 但那些东西听过也就过了,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是话本中所形容的那些幸运儿。 因此,若他并不知晓苏媛目的,只会怀疑苏媛对他们另有所图,但既是为着涤灵草而来,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此番死里逃生, 即便苏媛搭救他们只是顺手为之,却也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再说涤灵草就算珍稀难寻,到底比不得自己『性』命珍贵。 极剑真君常常挂在嘴边的, 便是“机缘虽好, 也要有命拿。” 从前奉中庭只一味在门中苦修, 并不懂师父那话中所含的深意, 但在经过此番劫难以后,奉中庭心头顿时就恍然大悟,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 既然苏媛是为着涤灵草而来,将之赠予她,双方一来结个善缘,不至于让人做了白工,心生不满,二来也能在苏媛面前表个态,买个心安。 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虽有些好转,可在带着两个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拖油瓶的情况下,在苏媛面前怎么也讨不了好。 而苏媛显然『摸』透了奉中庭的心思,自是知道自己若是强硬推拒了,奉中庭心中难免会起什么想法。 是以在经过这么一茬后,双方之间的隔阂,无形之中便消弭了不少。 既然苏媛收下了那颗成熟期的涤灵草,奉中庭之后的行事便也自在了许多。 他先是去将他们师兄弟的乾坤袋一一收起,然后给被付健重伤的李修喂了些养元补气的灵丹。 至于付健,他看起来虽凄惨严重,但那也只是在张小莲等人手里受了些皮肉之苦,瞧着可怖,实际上却并不妨大碍,所以奉中庭也就将之放任,并未去为付健做些什么。 奉中庭手上虽在动作,但言语之间也未曾怠慢苏媛。 他有意与苏媛相交,苏媛自也是投桃报李,是以二人不但相处融洽,且相谈甚欢。 而在这期间,苏媛从奉中庭口中套出不少消息,比如因着此方秘境是忽然开启,所以奉中庭等人,是在秘境开启七天后才赶到此地。 比如被付健重伤的修士名唤李修,比如付健乃曲鸣剑宗的长老之子。 对奉中庭揭破他们一行人的身份,苏媛只是唇畔含笑,淡淡听着,并未发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言论。 但在探得后面那些消息后,她面上虽仍保持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原本平静的心湖却是乍起波澜。 据奉中庭所言,在曲鸣剑宗的人来到秘境后,他们并未立即进入秘境,而是与秘境周边徘徊的修士打听消息,然后便从他们口中听见一个传闻。 据说在秘境开启之前,其附近曾有过一阵极其剧烈的灵气波动。 事后曾有人去往那处地方仔细探查,可在现场所探查到的蛛丝马迹,以及最后得出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那并非是天才地宝出世的模样,也不是秘境开启前所发生的天地自然变化,而像是…… 曾有高阶修士在那斗法。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巧的是奉中庭曾听人扬言,在秘境开启的前一刻,那人看见秘境某处出来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因距离太远,所以那人只知道影子是个活物,却并未看清从秘境中出来的究竟是人还是妖。 闻及此言,苏媛清透的眼眸不由微微一动。 这世界虽与她从前看过的《风流公子修仙记》极为相似,但在原剧情中,却有很多地方的逻辑并不通顺。 在经过先前被翟玉莹针对一事后,苏媛除了增强自身实力之外,她便开始将精力分出一部分,放在了收集信息上。 当年在看《风流公子修仙记》的时候,苏媛还曾吐槽过这本书无逻辑无三观。 但根据她目前所搜集到的信息,苏媛却忽然发现,在这世界所发生的事情,似乎很多都有迹可循。 要知道,在原剧情中,这时的齐钧可是早就借着原主的资源一举筑基。 先不说齐钧的修为掺杂了多少水分,但他确实是成功借此被纳入内门,并在这时碰上了秘境开启,且在之后成了此行最大的赢家! 从他随着师门出门游历,接着进入秘境与队伍失散,而后寻到难得机缘,这中间所发生的事情都在跟着齐钧的视角来回走动,一切看似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但其中很多信息却都被限制在齐钧的视角,以致在视角之外的那些不对,都被苏媛忽略不计。 但现在回头想想,再综合总结一番她此行所接触到的信息,苏媛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比如张小莲等人合谋暗算奉中庭三人;比如多出来的那株涤灵草;比如此时听奉中庭所说的,秘境开启前,附近有高阶修士斗法;再比如,在这秘境开启时,从秘境中出来的那个影子! 苏媛刹时之间,只觉心头莫名就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她出口打断正絮絮叨叨的奉中庭,道:“奉道友,我有一疑,还望道友解『惑』。” 奉中庭停下动作,疑『惑』地向她询问何事。 苏媛却只定定看着他,道:“奉道友可否将那涤灵草的生长之地告之于我?” 话毕,她又语气严肃地补充道:“这对我很重要。” 翟玉莹对苏媛的反问显然早已有所准备,当下立马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大声道:“你还不承认?苏媛,枉你身为宗主之女,门中修行资源随你使用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贪心不足,去抢夺一个外门弟子的丹『药』?” 她话音刚落,苏媛便注意到平日里虽算不上人声鼎沸,却也有人时常来往的练功场中,一时之间竟安静不少。 原主能够成为齐钧的“初恋”,不说身份,单是她的样貌气质便皆属上乘。是以每当苏媛来到练功场,都会成为练功场上的焦点。 现在练功场上人来人往,又有翟玉莹抢先一步先声夺人,除开那些仍在闭关的弟子,一些将要离开的弟子已预感不妙,围在边上窃窃私语,更别说私底下经常偷偷关注苏媛的那些年轻男弟子了。 苏媛心中一哂,却并未急着反驳。 单说她的父亲苏祁,不仅是碧松派宗主,同时还是一名炼『药』大师,自然知道用『药』助长修为无异于揠苗助长,长久下去并非正途。 所以莫说门中弟子,便是作为宗主女儿的自己,领取灵『药』也是有定例的。 若按翟玉莹所说的自己可随意取用门中资源,作为宗主的苏祁如何服众?原着中的原主又何须将自己的修炼资源赠予齐钧? 只是这翟玉莹一看便是过来找茬的做派,必然还有后手。 是以苏媛也不多言,只微微敛眉,静静站在石室门前等待翟玉莹的下文。 见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苏媛又是一副呆愣傻站着不敢说话的模样,翟玉莹心中得意,道:“你生来身份便高人一等,自是不知门内弟子修行不易。可那齐钧勤勤恳恳为宗门做事,无缘无故的你怎就欺辱于他?” 看着翟玉莹唱作俱佳的表演,苏媛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然后果然便见到翟玉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对她道,“身为你的师姐,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犯下这样的过错。走,随我去找齐钧,向人家赔罪!” 说着,翟玉莹上来便要拉住苏媛的手。 但苏媛这一年的修炼并不是在做白功,只见她微一侧身,衣裳下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翟玉莹便抓了个空。 苏媛站定,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开始暗暗思忖原主与翟玉莹的关系来。 以苏媛对原着的了解,眼前这翟玉莹连名字都未曾在书上出现过,想来翟玉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炮灰,在书中早期便随着碧松派的覆灭,一同湮灭在这天地之中了。 再说原主与翟玉莹同是年轻一辈中天赋出众的人才,但原主生『性』惫懒,与翟玉莹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寻仇的可能『性』也并不存在。 而翟玉莹虽口口声声要为齐钧讨个公道,但现在的齐钧还没那个本事,能够让碧松派长老的孙女来为他出头。 若翟玉莹真的是猪油蒙了心看上那齐钧便也罢了,但按苏媛对原着的了解,内外门弟子之间的差距,哪里是天壤之别能够形容的? 第68章 陌生人影 先前在苏祁见她对那齐钧关注过多, 从而借着乾坤袋之事告诫她一番以后, 彼时苏媛嘴上虽然称是,但现下回想当日情形,那时在她心中升起的念头却是颇为蹊跷。 苏媛既然熟知原着剧情,又是从现代穿越而来,即便她已与原主灵魂完全融合, 却也知晓无论如何她都绕不开原着的主角齐钧此人。 况且齐钧的气运实在得天独厚,若是直接将他放任不管,日后待其成长起来, 少不得要对她造成什么不可预知的麻烦。 再说这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就算苏祁能够护她一时, 若是自己不够争气,少不得便要回到之前她尚未筑基, 在宗门之下那般尴尬的处境。 苏媛杏眸冷冷凝睇着下方那被自己神识禁锢起来的陌生人影,虽然表面仍是一派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下却是升起滔天大浪。 据她所知, 在原着之中, 虽说齐钧一早便将万年混沌玉练成一方玉鼎成为他的本命法宝,但别说书中从未出现此人身影,便是待到最后结局,苏媛也从来都不知晓此人的存在。 果然这份机缘不是那么好拿的。她如此想道。 若非方才在审视道心之际,苏媛忽然发觉近来自己行径有所异常, 心血来『潮』假意透出自己来历将其诱|骗出声, 否则即便这道人影借得自身识海强壮实力将她夺舍了去, 只怕那时她也尚不自知。 她心中如此想着,身子却仍稳稳立在识海上空与这人影对峙。 苏媛这边处之泰然,而被她神识禁锢在识海中央的人影,虽是将头深深垂下状似臣服模样,心中亦是一片大『乱』。 方才在出言引诱苏媛道出内心想法之际,此人还只是想要寻到她的意志弱点将其夺舍,可直到被其神识束缚以后,“它”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竟是中计了! 彼时在听见苏媛所言时,“它”心中的震惊难以用语言描述,更道此女来历委实奇异,可眼下回头想想,什么现代穿越,什么书中世界,什么主角齐钧,什么炮灰女配,估『摸』着都是被这妮子说来诓骗自己的。 说什么她与原主灵魂融合,但按“它”的眼光看来,此女灵体浑然一体,全然不似寻常大能将人夺舍后却心体不一的情况,但可恨的是,此女之前所言太过离奇,自己不仅傻乎乎信了她所说的那番鬼话,甚至还迫不及待地跳进她给自己设下的语言陷阱,更直接将自己的存在给暴『露』了出来! 思及此处,人影垂下的脸上不由升起一副咬牙切齿之『色』:莫非是自己沉睡太久,以致思维固化没有跟上时代『潮』流,否则为何会被这么一个小小女娃骗得团团『乱』撞? 苏媛虽然不知此人所想,但今日意外发现在万年混沌玉里埋藏的隐患,心下却也多少松了口气。 见此人这般乖巧安静地任由自己神识将其缚在识海中央,苏媛却是不敢大意。 在她拿到这份机缘之际,这人影便不知在万年混沌玉中存了多少年。如今她虽识海之主将其镇压,却是不知能够将它压制多久。 苏媛自知她不如原着中的齐钧那般得天眷顾,但要将这道人影抹杀,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 她心念一动,正欲抬手对其动作,哪知这人影却似心有所感,立马便就将头抬起,说道:“小友那么大气『性』作甚?需知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生前说是一方巨擘也并不为过……” 此人说着,眼睛忽然一亮似是想到什么,也不待苏媛出声,便又继续道:“况且接下来便是各大宗门比斗之事了,若是小友将我留下,假以时日我定相助小友一臂之力!” 闻得此言,苏媛却是冷笑一声,“这位前辈莫不是在说笑?哪家兄弟会潜居主人识海却不打个招呼,甚至还意欲鸠占鹊巢夺人身躯?” 说到这里,苏媛指尖盘旋着一道璀璨灵光,就要对那道人影施法。 见得苏媛这般情状,人影哪里不知苏媛此番已是动了杀心?登时便就急声喊道:“小友手下留情!你先前不是还从那齐钧手里,夺得一块不知用什么兽皮记录的残缺功法吗?我在陨落以前曾就见过这等物什,你且放我一马,我自会将那后续之法尽数告知于你!” 苏媛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却是淡淡乜了人影一眼。 人影见自己方才所言似是触及苏媛心下所想,当下也就镇定下来。 “它”轻咳一声,正欲以那残缺功法的后续信息作为筹码与苏媛讨价还价,哪知她指尖凝聚的灵光不但未曾熄灭,反而越聚越多,其内气息更是愈发凌厉起来! 原本在苏媛的识海中里温养多日,人影的魂体比之从前已开始渐渐凝实,但在感受到苏媛指尖传来的恐怖气息时,人影竟是立时浅淡了几分。 “它”模糊的面容上,隐约可见一片惊骇之『色』,苏媛却是抬手对其轻点数下,然后就见一道凝淬之极的金『色』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将其穿透过去! 人影怔愣地看着自己胸|前破开的大洞,虽然周身魂体正缓缓向着破口之处填充,但却也在同时令得它的魂魄又虚缈了几分。 “它”不由抬头看向苏媛,正欲再说些什么,就见苏媛柳眉轻挑,接着以指为剑,指使着金光来回在“它”身上冲刷。 方才自己所言分明直接言中苏媛心思,为何她还要对自己下此狠手? 可直到意识完全消散,“它”都未曾得到答案。 至于立在识海半空的苏媛,虽见这道人影完全消失,但却并未放下心来。 她抬手将那凝淬金光召回,不仅将先前人影藏匿的,那被碎成千万块的万年混沌玉,便是连同识海壁障亦都未被苏媛放过,在识海之中来回仔细巡查。 待她感觉在识海之内,那道陌生人影再无半丝气息留存,苏媛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抬手一挥,凝淬金光立时便就没入识海中消失不见了。 这道凝淬金光正是由苏媛神识所化。 先前她虽以此为引,在碧水剑上刻下烙印,但因苏媛在自问道心之前,便已先将自身状态调至最佳,加上先前在齐钧被神秘修士救走之际,她就曾以神识之力将其重创,是以苏媛此番并未使用自身灵识,而是直接以她筑基之时生出的神识之力,直接将那道人影从世间抹杀。 那块由不知名兽皮所记录的残缺功法,乃是苏媛从齐钧身上抢夺而来,苏媛自然不可能对其没有兴趣。 只是虽说那人影透『露』“它”知晓那部残缺功法的后续信息,但首先此人来历不明,在其生死攸关之际自会紧抓救命稻草不放,兼之先前“它”藏于万年混沌玉中,不仅心怀叵测,甚至还隐有夺舍之意,单凭这点苏媛就不能完全信“它”口中所言。 再加上“它”在暴『露』自身存在之前,她曾将自身来历真假参半透『露』一二,初时此人定然无法分辨自己先前所言是真是假,但若待“它”回过神来,届时主动权是否还在自己手上却未可知了。 她思来想去,无论是何缘由,这道人影都没有留下的必要。既是如此,苏媛自然是在其虚弱之际将“它”从世间抹杀,不然还要等着“它”恢复实力再来一场博弈么? 不过却是可惜那块极品法宝胚胎了。 思及此,苏媛便就抬手,将那些被神识包裹的万年混沌玉碎片从识海中召了出来。 盈盈金光托着无数玉石碎片从识海间缓缓升起,看着这些碎玉,苏媛心下微微一叹,虽然有些心疼,但比起自身安危,和那道人影日后可能带来的危机,区区一块尚未练为本命法宝的万年混沌玉,已可算是物尽其用了。 苏媛将自身神识在碎玉中尽数扫过,确认其中不再有任何异常后,便在心中思忖日后可将这些混沌玉废物利用,为日后她的本命法宝做上一份贡献。 毕竟万年混沌玉乃是世间罕见的天才地宝,想那区区百年混沌玉的作用便就不可小觑,眼下这些混沌玉可是以万年来算,它们所能带来的威力,自然也非寻常百年混沌玉可以比拼的。 她正如此打算着,脑中却忽然有道灵光一闪即逝,心中登时便就浮起一个想法。 百年混沌玉已属难得,而这些万年混沌玉虽然皆都成了碎玉,但其材质却仍是万年混沌玉无疑。 而经过识海之中多日温养,其表面杂质也已被识海冲刷干净,所以便是玉石碎片,作用却也极大。 即便不能如同原着中的齐钧那般,将这万年混沌玉制成玉鼎以作本命法宝,但法宝不拘形式,为何自己不能将这些玉石碎片制成一套独属自己的本命法宝来? 思及此处,苏媛清透的杏眸登时便就亮了起来。 第69章 同盟 待苏媛从房内出来, 已经过去了整整两日。 在她甫一出现在两位师兄面前时, 司尘和穆宪枬皆是未能掩饰住眼中的惊诧之『色』,连声询问她在房内都在做了什么。 苏媛闻言只淡笑不答,面『色』虽稍显憔悴,双目却是炯炯有神。 在房内闭关两日,除了最开始将高阶聚灵阵法与碧水剑合二为一, 和将隐匿在她识海中的威胁处理掉后,接下来的时间都被苏媛用在淬炼那万年混沌玉上了。 若那万年混沌玉仍是原本形状,苏媛要想将其炼制为自己的本命法宝, 还不知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只是未曾想到,那被陌生人影分裂开来的万年混沌玉, 不仅没有因其动作散失灵气,反而还由于被人碎成数块的缘故, 令苏媛将它炼化的难度直线降低。 不过苏媛在初见成效以后,却是强自按捺下了自己继续炼化万年混沌玉的心思。她可未曾忘记,明日各大宗门之间的比斗便要正式开始。是以苏媛便出了房门, 为接下来的秘境生存和战斗开始做准备。 至于司尘和穆宪枬, 心中虽然仍是有些担忧,但既然知道苏媛身体并无大碍,便也放下顾虑,携她一同去了城内各处店铺,为明日大比采购些许可能用得上的资源。 待得次日一早, 师兄妹三人便在严长老的带领下, 去了他们之前路过的那处广场。 一方巨大的黑『色』石碑, 仍稳稳伫立在广场中心,其上镌刻着的“城”三个大字,在阳光的投『射』下散发着灼人的光芒。 在严长老将他们带到广场边缘时,便就让他们去到石碑下方。 待到他们到达此处时,便发现眼下已有数道身影聚集在此。苏媛抬眸望去,就发现场中之人皆是三人聚成一团,各个团体之间虽偶有交流,却并不显得如何热络,明显正是参加此次大比,被各大宗门派出的弟子人选。 不过想到此次大比情况,苏媛心中也是了然。 是以虽在其中见到了好几个熟悉人影,例如曲鸣剑宗那边正与同门师兄弟交流的奉中庭,和凤鸣派下的那对面和心不合的王家姐妹,苏媛却也未曾想过要凑上前去与他们交谈。 不过心中虽是如此想法,但在奉中庭发现苏媛也来到此处时,目中却是闪过一丝惊喜之意。 然后苏媛便见他对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似是说了些什么,接着就见那青年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就领着奉中庭和另一名年轻修士抬步来到了他们面前,道:“我等乃曲鸣剑宗弟子,在下萧逸寒,幸会。” 闻得“萧逸寒”此名,苏媛眸中掠过一丝明晰之意。 早在他们三日前来到城后,苏媛便与两位师兄去了广场周边的茶馆一游,在探听信息之外,还各自买了一枚玉简,以了解此次各大宗门派出的弟子情报。 而在当日苏媛所闻,便知萧逸寒在城中,可是与天龙宗的孟思睿,及那文雨宗的杨乐存,被并称为“三宗俊杰”。加上他师从曲鸣剑宗宗主极剑真君,又是门下年轻一辈里修为最高的首席大弟子,是以茶楼贩卖的那枚玉简,自然不会略过他的信息。 至于司尘在见得萧逸寒等人时,心下却是略感意外。 幸得他即便心醉修行,却也并非不通世故,是以见对方并无半分找茬寻隙之意,自也不会将人拒之门外,当下便就点头回道:“‘三宗俊杰’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司尘,还请萧道友多多指教。” 闻得此言,萧逸寒却是直接说道:“在下此番过来,乃是因着其他事宜。” 说着,他抬目看了苏媛一眼,便继续道:“苏道友先前救我师弟一命,若是之后有幸在天罗秘境内相逢,只要不违道心,在下定当鼎力相助。” 萧逸寒这番话下来,不说司尘,便是他身后的穆宪枬,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小师妹何时救了这位萧逸寒的师弟的? 先前他们在外历练之际,虽然知晓门中一些事宜,但却并不清楚苏媛身上所发生的事。 不过萧逸寒既是自己送上门来,他们自也不会将这盟友推开。当下司尘与萧逸寒二人似是传音说了些什么,两个团队便就达成了某种协议,相互之间也不再顾及什么,并开始互相交流起来。 苏媛见得此番情形,柳眉微微一挑,对奉中庭道:“我怎么记得当日将你救下以后,你已经给了报酬了?” 若是其他势力也就罢了,可曲鸣剑宗之所以会主动与碧松派结盟,明显是由奉中庭在中间牵线搭桥努力促成的缘故。 而奉中庭闻得此言,却是笑道:“苏道友此言差矣。” 说着,他便对苏媛使了个眼『色』。 苏媛见他形状,下意识向奉中庭所暗示的方向瞧去,目下所及之处,场中各个团体之间虽互不搭讪,但若细心瞧去,便知其中不少人嘴唇轻动,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明显各自皆都在与他人传音交流。 见得此景,苏媛心下似是明悟几分,奉中庭见她模样,便就开口解释道:“因此次各大宗门比斗改了规则,各家至多又只可出战三名弟子,所以各个势力之间少不得就要互相‘帮忙’,以求一同去往晋海城的那方秘境了。” 闻得此言,苏媛心下立时一沉,却忽然接到了奉中庭的传音,他道:“据我所知,此次除开我曲鸣剑宗和碧松派,和那向来同气连枝的三大世家之外,不仅那文雨宗在私下与其拥趸乾雨派门人联络,此外还有天龙宗和那兼鸿派亦是结成了同盟。” 兼鸿派? 苏媛柳眉微微一挑。 兼鸿派身处“四派”之末,但其名声在之中却及不上其余三派。 不过天龙宗竟会跟兼鸿派联合,这却打翻了她对这兼鸿派的固有认知。 毕竟若要与“三宗”之首天龙宗联合,除了自身必须有些能耐之外,其他所谓联合,无不是将那弱势之者当做马前卒的炮灰而已。 奉中庭却是点头说道:“不错。除此之外,凤鸣派虽名列‘四派’第三,但在其年轻一辈中,修为最高者却仅仅只是筑基七层,是以那方小势力逸真门便就靠向三大世家了。” 逸真门? 苏媛闻言,心下微微诧异。这个势力的名字她几乎未曾听过,在经奉中庭提醒以后,她才忽然想起,在此番参加各大宗门比斗的势力中,这逸真门便是除了“三宗四派三大世家”外,最后一个不知名的小势力。 不过众人皆知,凡是修真世家,家族资源自然皆都倾向于其家族子弟。只是那素来排外的三大世家竟会接纳那个不知名的逸真门? 苏媛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怪异之感。 奉中庭似是看出她的疑『惑』,便就继续解释道:“不错。我听说那逸真门在参加此次各大宗门比斗之前,曾遣人去往三大世家游说,言道他们愿意为其马前卒,只为求得一个进入晋海城的弟子名额。” 闻得此言,苏媛心下不由升起一丝感慨。 彼时穿越至此,她对实力大小只算大致有个概念。但若非自己乃是碧松派的宗主之女,自家宗门实力又还算不错,否则只怕此时就如凤鸣派那般,在这城中地位尴尬了。 不过各家自扫门前雪,逸真门和那凤鸣派又与她无甚关系,是以在闻得这些情报后,苏媛心下便也对接下来的战斗有了几分把握。 她对奉中庭道了一声谢,奉中庭却是笑道:“这却是苏道友太过客气了。既然横竖都要为自己寻些同伴,比起其他势力,我还是更加相信你们人品的。” 正说到此处,却见附近又来数人,正是参加此次宗门比斗的其余各个宗门之人。 其中三人腰间各自别着数个乾坤袋,清风拂过,却是闻见一丝浅浅『药』香,苏媛心中估计,那便是文雨宗此番派出的弟子。 他们身后跟着三名修为气息与穆宪枬相差不多的人,想来应是乾雨派门人。 与此同时,又有九人联袂至此。看其修为,竟也皆在凝脉期上下,想来便是那三大世家中人。 至于他们身后,亦如文雨宗那般,跟着三名修为气息仅仅只在筑基期的年轻修士。 苏媛眼眸一动,将方才奉中庭说的情况与其一一对应,便知这三名年轻修士,应当便是那逸真门门下的弟子了。 不过瞧着现下广场之中所到之人的情况,苏媛却发现天龙宗与兼鸿派都还未到场。 但想到此次宗门比斗乃是在天龙宗下的天罗秘境进行,苏媛心下却也了然。 恰在此时,苏媛心下一动,却就注意到伫立在广场中心的那方巨大石碑,竟忽然闪过一丝浅浅灵光。 她下意识将身前结界又加固了几分,就见石碑忽然一阵轰鸣,平地竟忽然乍起风波,将场中众人吹得一阵东倒西歪。 待得众人各自抬手在身前设下一方结界,便见石碑前方竟是出现一方巨大的传送法阵来。 第70章 天罗秘境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她将元气笼罩全身, 然后便随众人一道冲向空间漩涡。 待得苏媛回神睁眼时,却是发现自己此时正漂浮在一方巨大的湖泊之中。 好在早在历练途中,苏媛便向碧松门人请教过进入秘境所需注意的事项,并在进来之前将元气笼罩护住全身,是以此番虽是乍然落入水中, 却并不显如何狼狈。 感受到湖泊之中并无什么危险妖兽,苏媛又瞧了瞧空中的太阳估算时间,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算长, 然后便寻了个方向,朝着岸边游去。 甫一上岸, 苏媛先是散发灵识观察附近有无危险,同时捏诀将身上的衣裳烘干。 之后她又寻了一处山洞, 将之清理干净并布下法阵,待放出神识确定周围无甚危险以后,苏媛这才安心坐下恢复元气。 感受着此处比外界要浓郁活跃数十倍的天地元气, 再结合原着的剧情, 苏媛便知此处就是原着中所提到的,那个即将消弭尘世的秘境。 苏媛心中思量整理着原着中此方秘境的信息,眸中冷芒一闪而过。 若她记忆无错,原着中的齐钧便是在这个秘境之中,得到他日后行事张狂的机缘。 这处秘境乃修□□中的一方小秘境, 经年累月间早已被诸多修士探索过无数次。 原本这里的天地元气只比外界浓郁两、三倍而已, 若是照着之前的灵气浓度, 或许此处秘境再存活个数十年也不是问题。 但如今先是遇上“天狗食日”的异象引得灵气异变,又是秘境寿命将尽之时,待三个月后此间灵气消耗一空,秘境之中所有的事物都将随它一同消失,与凡尘世界融为一体。 也就是说,在这三个月内,苏媛必须寻得那处机缘,并在时间耗尽之前安全离开。 苏媛眉心微微一蹙。 原着中所提到的三月时限暂且不谈,除了时间紧迫之外,她要面对的还有其他可能致命的危险。 在这修□□内,以前并不是没有寿命将至、与尘世融为一体的秘境。 根据她所知的那些信息进行推测,在秘境即将消失之时,长居秘境的野兽,常常会因着秘境中的灵气紊『乱』而发生暴动。 即便那些灵力强大的兽类早就被先前探索的修士猎杀一空,留下的实力虽算不上多强,但感知到生存环境所发生的异样,暴动野兽所聚集起来形成的强悍兽『潮』,怎么想也不会比寻常妖兽好对付。 此外,早在前世就知“人心难测”、“财帛动人心”的苏媛,那些校园暴力、家国之间资源争夺的现象发生得还少么? 而现在身处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修□□,苏媛不可能会天真的以为,一个寻常门派的小小修士,在外头那些散修、高级门派面前又能有多大面子? 思及此番历练的碧松弟子,苏媛心中不由一叹。 在原着中,对其主角齐钧惊险夺魄、夺得先机的事迹的描写是详之又详,但对同在秘境之中的碧松门人,原着却只是一笔带过。 但往深处想想便也可知,那些毫无准备的练气弟子甫入秘境便被分散各处,先是被暴动的兽『潮』打个措手不及,就是侥幸逃得一命,又遇上之后进入秘境的心『性』狠辣、凶残至极的各路修士,他们的下场自然不会太好。 苏媛心中压力甚大。 但想到在她出来历练之前,门中的练气弟子大多都已被封了修为送去外门;还有她向苏祁建议的,要带的那些『性』情谨慎、心思细腻的筑基弟子;此外在进入秘境之前,她又借着苏祁之名,为大家分发的数瓶灵『药』和保命灵符…… 此次多手准备,相信此番的秘境之行,碧松的损失必不会再如书中所言那般惨重。 思及此,苏媛心中舒了一口气,压力不再如同先前那般紧迫。 她放开灵识感知附近环境,然后又使出神识探查附近有无生物波动,如此这般之后才稳下心神,继续恢复自身实力。 秘境内的危机无处不在,她要随时保持元气充沛,才不至于被些个意外情况打个措手不及。 苏媛小心地将自身气息收敛至无,又将身形隐在一棵巨大的树冠上,瞧着巨树下方,正在上演的一出杀人夺宝的戏码。 巨树下方,坐着一名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而他的身边,正站着两名背对着他,与周围五人对峙的两名年轻修士。 看他们服饰相同,所修功法脉络气息相似,苏媛心中推测,他们应是来此秘境历练的同门师兄弟。 而与之成对峙之势的,是五名形状不一、气息狠厉的散修。 而其中一名彪形大汉,手中将一名柔弱女子的胳膊反剪于她身后,对那三人威胁道:“将那涤灵草留下,否则别怪老子辣手摧花!” 他言语中的狠毒胁迫之意堪称粗暴直白,在树上隐匿身形的苏媛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兴味,便津津有味地继续瞧了下去。 然后苏媛便见树下那方的一名年轻修士目『露』愤恨之『色』,对大汉怒道:“你有本事便冲着我来,对个弱女子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听得此话,那大汉却是嘿然一笑,与身周的同伴对视一眼,调侃道:“没想到小哥你倒是怜香惜玉得很哪!” 然后便见他话锋蓦然一转,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老子谈条件?” 然后便见大汉一手忽的抓住女子的头发,狠力将她转向树下那几人,阴厉道:“不想这娘们香消玉殒,就赶紧的把涤灵草交出来,否则本大爷手下一个不小心,嘿嘿……” 大汉手中使出的力道越来越重,那女子被屈辱地拱起身子,似是有些不堪忍受,美眸之中泛着点点波光。 从苏媛的角度看去,正好能够看到女子丰满妖娆的身姿。 女子看向那名为她出声的修士,煞白的小脸一片楚楚可怜之『色』。 她朱唇轻启,声如莺啼,说道:“付大哥,小莲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若是因此累得你们……” 隐在树上的苏媛听见女子自称“小莲”时,面上忽显诧『色』,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冷意一闪即逝。 忽然,只听那自称“小莲”的女子“啊”的一下惊呼出声,却是彪形大汉见她透出自绝之意,便立即加重了手中力道,直把那名“付大哥”惊得怒吼一声,“住手!涤灵草给你就是!” 说着,他也不顾身后另外一名站着的男子眼中透出的拒绝之意,将手伸向坐在地上的男子腰间的储物袋。 “你疯了不成?这涤灵草可是奉师兄寻到的!” “一个死物怎比得上一条人命?若非小莲赠予解毒灵『药』,奉师兄早就死了!” 听得此话,苏媛探出神识一扫,这才发现坐在地上的那名男子竟是因着身受重伤,才无法动弹。 她清透的眸中掠过一抹沉思,树下那两名修士的争夺之战仍在继续。 没想到他竟会朝着同门师兄弟出手,另外那名男子几乎怒不可遏,大喝道:“付健,奉师兄先前救你多次,甚至还为此身受重伤,你怎就能为个初识不久的女子这般对他?你还不快住手!” 那付健闻言,手上一顿,面上闪过一抹愧『色』。 那师兄见付健似有动摇,便再接再厉道:“况且小莲姑娘虽被擒于他手,你怎知将涤灵草交给他们以后,就不会……” 师兄话未说完,却又听得“小莲”痛呼出声! 付健当即转头朝小莲看去,不想那彪形大汉却是全然不顾小莲娇柔的身子,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与边上的同伴嬉笑出声,道:“老子还说那些个自诩名门正派的弟子有多正气凛然,没想到为了区区一棵灵草,竟是连救命恩人都不顾了。啧啧,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 边上那些人也尽数嬉笑出声,朝着付健等人指指点点,“是啊是啊,这些个东西,还不如我等散修义气呢!” “可不是,这一个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事,老子都不奇怪。” “说是名门正派,谁不知道他们表面光鲜亮丽,里头嘛……” 那话中之语虽未说尽,但其中的讥讽嘲弄之意,在场之人却皆是心知肚明。 被这些向来看不上眼的散修如此侮辱轻蔑,那付健心头一阵火起,登时就掐了一个法诀,朝阻止他的同门轰去。 那修士没有防备,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付健一击重伤。 他倒在地上大口喷血,瞠大的眼中犹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可重伤他的付健在看向他时,面上却无一丝愧疚之『色』,还在当着他的面,径自将奉师兄腰间的储物袋一把取下! 付健看向彪形大汉,扬了扬手中的布袋,道:“涤灵草在我手里,你还不快将小莲放了!” 第71章 三梵黄莺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简直欺人太甚! “你……” “够了!”翟玉莹才要反驳,不想一个熟悉的声音便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翟玉莹抬眼望去, 却是她的爷爷翟长老出来拦在了她的身前。 “爷……长老?”翟玉莹差点就将平日祖孙私下的称呼唤了出来, 话到嘴边,好歹意识到现在情况并不方便,这才临时改了口。 “闭嘴!”翟长老恨铁不成钢, 回头狠狠瞪了翟玉莹一眼,又转过身向苏祁拱手施了一礼,道, “此事不用再查。是老朽教导孙女无方, 令得她年轻气盛听信谣言, 不分青红皂白便私下定论。还请宗主卖老夫一个薄面, 允我带她回去好好教导!” 翟长老不是不知翟玉莹的『性』子, 本想着苏媛近一年来只出入练功场,又有苏宗主当靠山, 无论如何翟玉莹也不会蠢得自己撞上去,这才会在她面前夸赞苏媛。 哪知此举却是弄巧成拙, 不但令翟玉莹心生不满,今日还狠狠将苏媛给得罪了! 若她手中有苏媛欺压同门的真凭实据那还好说,可翟玉莹只是听个谣言便急吼吼跑过来, 无理取闹的姿态做得委实太明显! 翟长老一思索,越发觉得此事是翟玉莹过于急躁。不仅如此, 自己平日对她也是太过疏于教导, 又未曾察觉她竟如此狭隘, 才会导致现在祖孙二人骑虎难下的局面。 倘若只是私下得罪苏媛,他还能厚着老脸为孙女说情,但眼下事情闹得这么大,大半个宗门的弟子都聚集在清和殿前,众目睽睽之下,便不好就将事情轻轻揭过了。 况且之前翟玉莹竟还异想天开,妄图因为一宗莫须有的事情,就让苏媛去向一个外门弟子赔礼道歉? 在别人看来,翟玉莹这哪里只是针对苏媛,这分明是想将苏宗主也一并往下踩! 翟长老脑中思绪百转千回,翟玉莹却想不通那么多。她只当自己爷爷是在包庇苏媛,当下又气又怒,只向旁挪移几步离了翟长老,对着苏祁大声道:“倘若这事是弟子冤枉了小师妹,弟子愿意接受惩罚!” 翟长老登时气得眼前发黑,右手哆嗦地指着自家孙女,口中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倒是苏媛饶有兴致地问道,“既然如此,翟师姐要如何证明我‘欺凌弱小’‘巧取豪夺’的呢?” 翟玉莹一噎,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回答,便听苏媛浅笑一声,“总归这事涉及到的当事人不过是我与齐钧,不如将那‘受害人’唤来,我们当面对质如何?” 翟玉莹听了苏媛的话,面『色』顿时涨得通红。 虽说她心中本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但此时看苏媛那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样子,她的心中越来越没底气,只『色』厉内荏地道:“谁知道你会不会从中作梗?” 苏媛闻言也不生气,杏眸轻轻一眨,又歪了歪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她现在才十四、五岁,放现代才初中毕业,正是青春年少,如初绽的蔷薇一般娇嫩的年龄,如此动作不仅不显忸怩,清丽稚嫩的容颜反而显得可爱异常。 翟玉莹见苏媛模样,还当她也是心虚了,当即胆『色』又壮了起来,又想开口说话,却见苏媛无奈地耸了耸肩,对她道:“留音玦的证词师姐不愿承认,让那外门弟子与我对质,师姐又怀疑我居心不良,这个不行那个不愿,师妹我可真是为难呀!” 清和殿外聚集的弟子乍一见苏媛那俏皮的模样,不少人暗自低笑起来。 可那笑声传入翟玉莹耳中,却生生让她会错了意。当下便脖子一梗,翟玉莹怒道,“左右师妹都有自己的主意,那还问我作甚?” 话毕,翟玉莹将头一扭,不再去看苏媛。 可别开头的翟玉莹,却并未发现苏媛唇边加深的笑意,更不知道自那些话出口之后,站在前方,摇头叹气的翟长老。 瞧着挺直脊背,站在一边做孤高样的翟玉莹,苏媛微微垂下眼帘,不教他人察觉自己的异状。 苏媛不喜欢麻烦,但这不代表她就怕了麻烦。 今天这事往小里说,只是孩子们小打小闹,苏媛不懂事,欺负了一个外门弟子而已;但若夸大其实,便是她生『性』贪婪、仗势欺人。无论哪种说法都对自己不利,更会因此扯到父亲苏祁的后腿。 苏媛这次若是容忍默认了翟玉莹给她扣下的黑锅,别看她现在是宗主的女儿,即便面上没人敢说这事,可边上看戏的弟子那么多,届时一传十十传百,不管自己是否做过那事,欺压同门的名声她也背定了。 届时,谁会愿意与她来往?外面的修士又会如何看待碧松派? 宗主教女无方,苏祁如何服众?不说那几名长老,门中的弟子们对此又会作何感想? 或许翟玉莹并没想那么多,但既然她敢给自己下绊子,若不杀鸡儆猴一番,日后若是自己又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欺到头上,她又该怎么处理? 苏媛从来都不是得理不饶人之辈,可相比起劳心劳力来一个对付一个,还不如现在直接把源头掐灭了,这样便是再有人想寻她麻烦,也要先掂量掂量惹怒自己的后果。 苏媛心中思索衡量此次事件的得失,等她注意到齐钧来到清和殿时,已是半柱香后了。 在齐钧跪下拜见宗主长老时,翟玉莹面上已『露』不耐之『色』。而苏媛只是淡淡一瞥,将他瞧了个全,然后便垂头做乖巧娴静状,心中开始暗暗回忆起原着中对齐钧的描写—— “少年长相平平无奇,只是一双眼中,却分明闪烁着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里,此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精明。” “不属于这个世界”该作何解?作为看过原着后穿越到这世界,又融合了原主记忆的苏媛,怎么可能不清楚齐钧的底细? 说白了,齐钧也是一个穿越者。 至于他穿越的原因嘛…… 苏媛心中暗暗撇嘴。 齐钧原本不过是个初出大学,工作不过两年的『毛』头小子而已。 某天下班,齐钧在一家饰品店中挑选要送给几个女朋友的小礼物时,意外看见外头经过了一名漂亮的女孩。 他立马结账出店,在想要上前与人搭讪时,脚下却不慎踩空摔下楼梯。 还没等路人给他叫救护车,齐钧因着是后脑着地,就当场气绝,不治身亡。 等到齐钧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已经成为此世乡间一名十四岁的农家孩子了。 过惯了现代科技发达的便利生活,齐钧怎么可能会甘心像原主的父母那般,一辈子在泥地里打滚,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正巧彼时又有碧松派前往各个地方招纳门人,于是,修行资质虽然不太好,但勉强能够修真,又有前生为人处世经验的齐钧,便借着自己穿越而来的各种优势,通过考核被纳入碧松派,成为了碧松派外门的一份子。 不过虽说齐钧成功被纳入碧松,但他一个初来乍到,又没甚资本后台的新人,在外门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从苏媛来到这个世界后对各个宗门的了解,各家之中也有内外之分,而外门之中又凭修为,分为杂役与内门预备役。 例如碧松派,外门中练气五层以下为杂役,负责宗门中例如种植灵植、侍弄灵草、养育灵兽等等诸多杂项事宜;练气五层以上,则为内门弟子备选,虽然平日也要为宗门干活,但更多时间却是用在修炼之上。 齐钧便是前者。 外门中人若能在骨龄三十岁之前达到筑基期,便可被纳入内门,进行下一步修行。而三十岁之后筑基的外门之人,除非根骨绝佳、天分奇高者可入内门,其他则大多是留在外门,成为宗门管事为内门服务。 因着灵根驳杂、资质不高,又因着在凡尘界中世代务农的背景,外门管事便安排齐钧去照料灵田。 从凡尘界到修真界绕了一圈,他又成了个农夫。 来自现实残酷的打击,让带着雄心壮志进入碧松派的齐钧,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好歹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没有逆天的灵根资质也就算了,凭什么让我去给他们种花养草搞农产? 劳资长得就那么像在泥里打滚的庄稼汉吗? 只是吐槽归吐槽,初来乍到又没甚长处的齐钧,面对如此现状只能暂时低头。 于是齐钧表面上开始老老实实的侍弄灵植,暗地里却开始思量着为自己寻个后路。 恰在这时,他意外见到了一个少女。 那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五官生得精致异常,气质又灵动可人,便是年纪尚幼,也不难看出她日后绝美的风姿。 第72章 暗潮汹涌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向春花能在外门混得那么开,除了『性』格和管事撑腰,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外门之中,向春花算是有些眼『色』的人。 她知道什么人能惹, 什么人不能惹,所以管事才会放心交代她一些内门工作, 甚至还给她安排了不少内容轻松, 且报酬丰厚的活计。 而眼前这少女看起来虽像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可在这个场合之下, 那些对向春花而言高高在上的内门之人, 却皆只能静静杵立于一旁, 而这少女却能坐在凳上,向春花便知眼前的少女定不好惹。 而看少女执笔写字的姿势, 和对自己说话时那亲切的模样, 便知少女的背景应当不小,否则也不会对上宗主的女儿苏媛时,还那么镇定自若。 莫不是那苏媛欺负齐钧的事情被人告发了?这少女应当是某位长老或峰主提携看重的后辈? 她可是听说过, 内门弟子之间也是时有争斗的。 向春花心中暗忖。 正在这时, 少女清雅柔和的声音复又响起, “也就是说,你并未亲眼见过苏媛霸凌齐钧了?” 向春花心下已认定, 眼前的少女是看不惯苏媛行事的某位高层内门之人, 于是便嗫嚅着道:“俺、俺确实不曾亲眼见过。” 见苏媛清亮的杏眸中带着几分狐疑, 向春花连忙又试探着问道:“这位师姐, 俺虽然没亲眼看到,但如果这是真的,门派会不会惩罚那个苏媛?” “你的意思是说你有证据?” 听到向春花的话,苏媛果然『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见向春花一副犹犹豫豫不敢回答的样子,苏媛温温和和地安抚道:“师妹莫怕。你看这场中聚集的一众弟子,皆是内门犯错之人。若你有冤要申,可尽管道来。若是苏媛霸凌外门弟子的情况经查属实,我定会为你禀报上去,让宗主严惩苏媛,不叫外门寒心。” 向春花闻言果然有些意动,可在她正要张口告状时,苏媛却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但是,惩罚苏媛的前提,须是你所说之事皆为实情,否则胡『乱』攀咬内门弟子的罪名,谁也保不了你。” 她正『色』道:“师妹若真有冤屈,可与我直说。家有家法,门有门规,苏媛就算是宗主之女,也不能只手遮天。你若有冤屈,只要你所说不假,苏媛自有宗主惩罚,也不用怕事后会被苏媛携私报复。” 她的声音不大,却叫边上被苏祁派来的三师兄秦越、四师姐秦雪二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秦越、秦雪:“……” 小师妹,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爹知道吗? 之前因为此事用时太长,宗门事务繁多,苏祁和几位长老自是不可能一直在此停留。 是以苏祁特意唤来不久之前出关,修为已然筑基五层的秦越,和筑基三层的秦雪,来为苏媛压阵,协助她处理此事,之后便与三位长老离开,去处理门中事务。 但此时的向春花注意力全被神『色』真诚的苏媛给吸引了。 看苏媛对自己这般推心置腹的模样,向春花不仅未发现秦越、秦雪脸上的不对,反而瞬间就把心放回了肚子,只连忙道:“诶,师姐,话可不能这么说!” 说着,向春花神神秘秘地向四周看了一眼。 苏媛见向春花这做派,哪还不知她在顾忌什么? 当下苏媛便大大方方道,“师妹放心,此处已被设下结界,结界外的人是听不见我们说话的。” 见向春花犹自不信,苏媛笑道:“外头皆为练气弟子,这结界乃我筑基的师兄师姐设下,师妹不用多虑。” 向春花这才发觉,明明场中弟子众多,此处却极为安静,外面的声音丝毫传不进来。 向春花也不敢开口让苏媛身边的秦越、秦雪离开,于是便也不再遮掩,将事情缘由一一道来。 苏媛开始只做倾听状,待听到后面时,秦越、秦雪都已皱眉不悦,她面上的笑意却愈发和煦可人。 说起来,这流言传播的原因,还真就与苏媛所想的齐钧有关。 此事也并非是有人想故意往苏媛身上泼脏水,而是眼前这向春花的一次“好心”之举罢了。 被碧松纳入外门时,齐钧不过是众多普通外门弟子当中一员。 可自遇上原主,博得原主关心之后,齐钧的修行资源便未曾断过。连他的修为,也在一年之内,被迅速提升至练气七层。 众人见齐钧资质虽差,修炼速度却是极快,不由都关注起他来。 一时之间,齐钧便成了外门之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不过一年前,自苏媛和原主的记忆完全融合以后,她便不再去外门寻那齐钧,并开始了自己两点一线的修行生活。 因此,久久不见苏媛的齐钧,心中自然就开始动摇了。 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哪能知道宗主千金的行踪? 再说原主与齐钧两人皆是在私下见面,是以不仅没人知晓二人之间的来往,就是后来齐钧逢人便说自己与宗主千金交好,也是无人肯信。 灵田荒废了,修行资源没了,连原主那个劳力,也不见了踪影。 齐钧自诩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浪子”,怎会承认自己此番兴许是栽在苏媛那个小丫头身上了? 于是在一次醉酒中,碰巧来寻齐钧的向春花,听到了他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而他吐字最为清晰的,莫过于苏媛的名字。 “俺们外门好容易出来个有出息的后生,哪知道就被宗主千金苏媛给欺了去。”向春花道,“那苏媛真是个恃强凌弱的,别人不去欺负,就来欺负俺们这些没啥根基的外门弟子。有本事欺负内门人去啊,欺负俺们算什么?” 说着,向春花又是一脸担忧气愤之『色』,“齐钧那阵每天都喝得烂醉,整个人差点就废了。要不是俺们几个帮衬,他连年税都交不上。到时候被赶出宗门,他哪还有活路?俺心里那个担心哦!” 听了向春花证词的秦越、秦雪二人面『色』极为难看。 原本被苏祁传唤时,秦越、秦雪还未曾将区区流言当做一回事。 哪知二人到了清和殿后,在看到殿外聚集的人数除了个别弟子仍在闭关未曾参与之外,内门中几乎所有练气弟子竟都聚集在这,他们这才察觉情况有些不对。 他们本以为是终于转变『性』子的小师妹挡了谁的路,不想查到最后,这流言竟是从外门之中传进来的! 这代表什么? 宗主千金这么被人随意编排践踏,执法堂是干什么吃的? 若非此次事件被小师妹闹大,他们竟还不知流言已猖獗至此! 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秦越和秦雪二人神『色』凝重。 而端坐在一旁的苏媛,手中把玩着方才被向春花塞过来的,一个用料上等、用于储存丹『药』的精致玉瓶,脸上的表情带了些玩味。 喝得烂醉扮深情,这么幼稚的手段,估计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女孩? 虽说苏媛之前已在心中大致推算此事与齐钧有关,但她未做太多,也不过是切断原主与齐钧私下的交往而已。 不想这种马一个小小的醉酒动作,便让她之前所行一切差点成空,以致事情愈演愈烈,让自己陷入如此危险被动的境地。 若非翟玉莹到自己跟前将此事揭『露』,让她提前知晓此事,否则这影响要发展到什么地步才算完? 早在苏媛穿越之前,她便知“蝴蝶效应”一词。但此时此刻,苏媛才算是真切感受到了它的威力。 若让齐钧得了那份机缘,碧松岂不是要重蹈书中覆辙? 思及此,苏媛眸中飞速掠过一抹暗光。 见两位前辈都面沉如水,而苏媛虽然唇边挂笑,却并不言语,向春花觉得此地气氛委实有些尴尬。 但少女先前温和亲切的形象已深入人心,想来应当不会在意自己的冒犯。 这样想着,向春花暗暗为自己鼓了鼓劲,上前一步,道:“师姐,你看……” 苏媛回神,乜了向春花一眼,道:“师妹放心,你方才所言之事,我自会向宗门禀报。” “这、这样就好……”向春花搓了搓手,没甚底气地说道。 眼前这少女面上虽依旧带笑,但她眼中透出的冷然疏离,却无故让向春花心中涌起一阵心虚气短之感。 “师姐,”向春花忽然想到什么,对苏媛讪笑道,“俺刚才一直在自说自话,都忘了请教师姐是哪位前辈的门下了。” 第73章 根由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注意到在场的宗主,以及那几位长老都面『色』不善,翟玉莹先前被齐钧激起的怒火迅速熄灭,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翟玉莹摇摇欲坠, 之前她一直坚定的想法,因着众人怀疑的目光,此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难道此次真的是她错了吗? 看着场中明显开始有些惊慌失措的孙女, 翟长老心中怎会好受?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去管翟玉莹,只去了苏祁身前,躬身道, “宗主, 玉莹这孩子……是老夫管教不力,还请宗主将她送去思过崖, 悔过三年。” 翟玉莹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却未像先前那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一样再度跳起。 思过崖, 听名字像是某处山崖,但既然被称为“思过”, 皆因那有一处天然阵法。 当年碧松派开山祖师初来, 就在那处山崖之上吃了不小的亏。 直到开山祖师成功脱险后, 才发现山崖之中的天然阵法。 后来祖师爷开山立派, 不仅为那处山崖取名为思过崖, 将其纳入碧松, 同时还把山崖内的天然阵法加以完善,使得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去了那处,皆会被禁锢修为,宛如凡人一般。 若是平常修为不得施展,对低阶修士来说可能还算不上什么。 但在思过崖中,修为全失可是要被剥掉一层皮的。 思过崖不像其他山崖那般青山绿水,反而是刀削斧凿,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此外思过崖内常年有风,平地一道轻风拂过,在那可能就成了一道凌厉的风刃。 难以想象翟玉莹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若是被禁锢了全身修为在那里待上三年,也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而且这还是她的爷爷翟长老亲自请罚的。 聚在清和殿前的围观弟子只道翟长老公私分明、大义灭亲,但作为宗主的苏祁,却并不这么认为。 翟玉莹『性』子太过刚烈,极易陷入死胡同,一旦钻进牛角尖便出不来了。 莫看此番是她受罚,但翟长老未尝不是想借此磨一磨翟玉莹的『性』子。 虽说修为一时半会跟不上门内弟子的进程,但有思过崖的风刃淬体,对她的未来,好处不可言喻。 不过要罚翟玉莹在思过崖待上三年,如此惩罚未免太过严重。 苏祁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三年时间太长。看她初犯,罚她一年便是。” 翟长老闻言,向苏祁行了一礼,道:“谢过宗主。”而后便要带着翟玉莹退出。 对此结果,苏媛柳眉微微一挑,却并不意外。 但她闹出这番阵势,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斗倒翟玉莹一人? 苏媛掐了个法诀,半空之中水幕尽数消退,之前那些被纳入幕中的倒刺,也纷纷掉落下来。 她抬手一挥,轻剑清光一震,便携着那些倒刺,尽数落入苏媛手中。 但苏媛收了倒刺却看也不看,只径直走到翟玉莹身前,将之递给翟玉莹,道:“翟师姐,师妹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翟玉莹还以为苏媛过来是要奚落自己,不想却听到这么个问题。 况且那些倒刺可是翟长老特意为她寻来了钨金,花了极大的精力才炼制而成,如此放弃未免太过可惜。 是以她也未直接甩袖离去,从苏媛手中接过钨金刺,说道:“有什么问题,你直说便是。” “既然如此,那师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媛面上又挂上了先前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敢问师姐是从何处得知,我仗势欺人、夺人丹『药』这个消息的?” 翟玉莹闻言,眼中瞬时闪过一丝莫名之意,“你问这个作甚?” 苏媛却只淡笑道:“冤有头债有主,即使是流言,也总该有个源头。先前师姐受人蒙蔽,不过是一时未转过弯来,我师姐妹二人才会在此切磋一番。” “况且,翟师姐之所以如此坚持己见,不正是因为我们皆是碧松弟子么?爱之深责之切,媛儿自不会为这等小事,来影响我们同门情谊。” 翟玉莹正是处于自我怀疑,道心不稳之际。可无论先前她对苏媛有多少不满,听了这番话,心中还是不免有了几分熨帖。 是以翟玉莹只稍稍沉『吟』一会,便从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苏媛得了答案,对她微微颔首,而后便去了苏祁面前,扬声道:“启禀宗主,此事还另有内情,请传唤山越峰刘洋师兄,还翟师姐一个清名。” 苏祁闻言,心中有些奇怪。但出于对女儿的信任,他便依着苏媛的话,令人去带刘洋过来。 而刘洋恰好隐在一众还未离开的弟子之间。在听到苏媛的话后,一脸懵『逼』的刘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推了出来。 “见、见过宗主,见过长老。” 尚未回神的刘洋,只茫茫然的朝着苏祁以及几位长老行了礼,而后便见苏媛朝他『露』齿一笑,“刘师兄,敢问师妹欺负弱小的传言,师兄是从何听来的?” “韶、韶华峰的桑琪师姐……” 得到答案的苏媛朝苏祁看了一眼,苏祁会意,又派人去传了桑琪。 之后苏媛依次炮制,将传递谣言的人一个一个揪了出来。 而苏祁见此场景,心下哪里不知苏媛的打算? 但他并未阻止,反而还有些乐见其成。 苏祁还记得,以前的媛儿有多天真纯稚。 但就在自己忙于宗门事务无法顾及女儿的时候,媛儿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 自己这个父亲是否当得太不称职了? 苏祁心下开始反思。 而场中发生的一切已经开始严重偏离众人之前的预想了。 他们本以为这次是翟玉莹针对苏媛,未曾想反而是翟玉莹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一场闹剧。 哪知这种事是一个萝卜带出泥,无论之前有没有在此围观的弟子,只要涉及到这件事的,都会被苏祁传唤过来,带到清和殿前待着。 而在清和殿前围观的那些弟子,谁能保证自己绝对没有与人讨论过这事? 是以现在在清和殿前的人数,可要比之前来此围观的弟子多太多了。 众人心底已开始隐隐发慌,苏媛想干什么?她就不怕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吗?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苏媛若能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怕不仅不会忐忑担心,反而还会冷嗤一声,继续干着手里的事。 他们不是谣传她苏媛仗势欺人,欺凌弱小吗? 若她不来这么一次,这些人得有多失望啊? 于是苏媛也不管场中弟子聚集的怨念,只依旧我行我素,将那些传谣的人一个一个带上来。 终于,清和殿前被带来的弟子之中,来了除齐钧以外的,第一个外门之人。 苏媛眸光一闪,却也不多问,只依照之前的流程,继续派人去拉人。 可一边苏祁的面『色』,却随着场中人数的增加,而显得愈发难看。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连外门之人也敢无故谣传自己女儿欺凌弱小的事了吗? 待得外门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被抓过来时,齐钧终于忍不住叫道:“向大姐,怎么是你?” 向春花是与齐钧同一批被碧松纳入外门的弟子,但资质灵根与齐钧相比,却更加驳杂。 但因着她是碧松外门之中一个管事的后辈,所以还是被破例纳入了碧松。 而有着管事当靠山,向春花看起来又老实外向,是以她在外门之中的人缘还不错。 因着是同一批进入外门的弟子,向春花又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所以比起别人,她与齐钧的感情要更加深厚。 苏媛见齐钧如此激烈的反应,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端着和煦淡然的微笑,道,“这位师妹,那宗主之女苏媛欺负弱小的事,你是从何听来的?” 那向春花虽被清和殿前的高阶修士吓得一脸土『色』,但仍壮着胆子答道,“咋、咋地,宗主闺女儿欺负俺们外门弟子,俺们还要捂着憋着不成?” 苏媛闻言,终于轻笑出声,朝向春花看了一眼。 这向春花年约二十四、五岁,面『色』蜡黄,四肢粗壮,一看便是时时在田中劳作的模样。 而看这向春花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想来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苏媛淡淡瞥了齐钧一眼,慢条斯理道,“哦?你既如此笃定,那么苏媛是如何欺负齐钧的,你可曾亲眼见过?” 向春花一噎,却并未正面回答,只磕磕巴巴说道:“反、反正就是欺负齐钧了,你们内门别想不认账!” 只是奉中庭却还有些犹豫,若这少女是在编造谎言哄自己现身,他自己倒没甚所谓,就怕届时连累了付健和李师弟。 第74章 各人遭遇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是以就算奉中庭因付健之前的行径心存间隙,却也不能就这样将付健弃之不顾。 似是察觉到奉中庭的犹豫不定,少女清透的眼眸微微一转,复又道, “不妨用你那混沌的脑子好好想想,我若意欲对你等下手,何需等到此时?” 奉中庭闻及此言, 忽然就回过了神。 既然少女先前会将他们几人救下,至少说明她对曲鸣剑宗没有恶意。 另外若这少女真欲对他们不利,之前大可趁着他们尽皆昏『迷』的时候下手,怎么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况且只要擒住付健或者李师弟其中一人, 他也只有乖乖就范的份。 想到此处, 奉中庭心中做下决定。 他从死角处显出身形走了出来,讪讪道:“之前是奉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此番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见少女一副清冷疏淡的模样,奉中庭自觉理亏。他挠了挠头,道:“在下乃是城曲鸣剑宗宗主极剑真君座下弟子奉中庭, 敢问道友师承何处?” 少女唇畔只勾起一抹疏淡礼貌的弧度,答道:“碧松派苏媛。” 听是碧松派, 奉中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出来历练之前, 奉中庭虽鲜少外出, 但门中诸多前辈都曾与他说过城中的势力划分, 是以碧松派之名, 在之中虽只属于中等宗门, 但他也对其有所耳闻。 不过一个中流门派,会将这么年轻的天才女修放这小型秘境来历练吗? 想是这么想,却听苏媛答道:“两个月前,我与师门兄弟去往周边小镇历练,在回程途中,遇上了秘境开启。” 意外得了苏媛的回答,奉中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将问题抛了出来。 但苏媛既已坦诚相告,即便他心中有再多疑问,此刻也不好意思再询问出声。 奉中庭心知自家剑宗,到底比不得在独霸一方、众修士趋之若鹜的楼兰阁。 若是楼兰阁的门人深陷困境被人所救,他还可以理解。 但曲鸣剑宗在城中却算不得什么高宗大派,虽称得上有几分底蕴,可却还不值得路过的苏媛出手相助。 所以,这位苏媛姑娘,是为了什么才会出手的呢? 苏媛却并不管奉中庭眼中的疑『惑』,只淡淡道:“先前我经过那片丛林外围,感觉到里面传来了五品上阶灵草的气息,然后便遇上了一帮散修。” 听得“五品上阶灵草”几个大字,奉中庭眼皮不由一跳。 苏媛却是瞥了奉中庭一眼,继续道:“当时那些散修还想出手暗算于我,所以我便将他们打发了。地上那些个乾坤袋便是当时留下的。你可看看其中哪些,是你们被他们夺去的。” 奉中庭闻言,不由将目光投向地上那一堆乾坤袋上。 “我之前从那女修身上寻出一袋凝气粉。那凝气粉可将修士体内原本流转自如的元气尽数凝滞,本是刮骨疗伤、祛除魔气之用,但剂量若用多了,却是将元气连同身体,也一并凝住。” 奉中庭听得此话,忽然就想起先前自己空有一身修为,元气却是完全凝滞无法流动,进而导致身体也半分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的时候。 原来竟是那张小莲搞的鬼! 苏媛见他面『色』发白一副后怕的模样,樱唇却微微一勾,“那女修还想对我下『药』,得亏我有灵符护体,才不至于着了他们的道。” “当时你们尽皆昏『迷』,你又是凝气粉使用过度的症状,所以我给你喂了些从她身上搜出来的解毒丹。你现在感觉如何?” 苏媛半分未提她将奉中庭三人救下的原因,但却也让奉中庭知晓,她对他们并无恶意。 他略一沉『吟』,然后便将手『摸』向头上木簪。 先前在奉中庭三人失去意识、任人宰割之时,身上衣物尽数被张小莲等人扒光,但头上木簪却未动分毫。 苏媛见他动作,虽有些莫名,但看奉中庭并不是要取出武器与她打斗的模样,便就按捺下心中疑『惑』,静待奉中庭下文。 只是在取下木簪后,不想奉中庭却是将木簪上,一颗米粒大小的珠子取了下来。 他将那小小的珠子托在手心,把手掌对苏媛摊开,道:“苏姑娘,此番我师兄弟三人得你相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株成熟期的涤灵草,便当做谢礼赠予姑娘了。” 苏媛闻言不由一愣,心中迅速掠过一丝疑『惑』。 之前待在树上观战之时,她曾听那李师弟对付健道,涤灵草是由奉中庭寻来的。 她本以为涤灵草只有一株,哪知还有一株,被奉中庭藏在发簪上的那颗小珠子里。 苏媛记得,在原着里,曾提到齐钧将一株涤灵草赠与他人,而在张小莲出现时,却已是中品四灵根。 她本以为齐钧送给别人的涤灵草是张小莲给的,没想到,实际上却是多了一株。 想来在原剧情里,应是在张小莲将奉中庭三人丢去兽『潮』的前一刻,便临时起意取走了奉中庭的木簪。 她自己先用了那株未成熟的涤灵草,在遇上齐钧后,将木簪赠给了他,之后齐钧会发现那株成熟涤灵草,便是理所当然了。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齐钧,在得知原主身份的那一刻,瞬间就找到了上位的道路。 正如现代的女孩会希望被年轻多金的霸道总裁爱上一样,大部分男人也普遍都做过自己被上司女儿垂青,从而鱼跃龙门,事业爱情双丰收的美梦。 齐钧自然也不例外。 原主身份虽高,但十三岁的年龄摆在那。如此一张纯净的白纸,身为情场老手的齐钧,对她自是手到擒来。 之后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必多说。 看着修为依旧停留在原来水平的齐钧,苏媛心中冷嗤。 果然是靠着女人上位的种马,否则也不会离了原主的支持,修为便一直停滞不前。 要知道,原着中的这个时间段,齐钧可是已经筑基,正收拾东西准备进入内门呢。 此时齐钧也已见礼完毕,正缓缓站起身,『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来。 还记得当年在看《风流公子修仙记》时,苏媛可是一直都很好奇,齐钧究竟是以何种魅力,才能引得各路绝『色』仙侠妖姬为他竞相折腰。 她本以为书中的“平平无奇”不过是一种欲扬先抑的写作手法。 想当年某位男神在拍摄某古装电视剧时,剧中人物对着容貌惊为天人的男神,对其评价也不过是“平平无奇”,是以在穿进这本书之后,苏媛才会特意抽空去瞧了瞧齐钧的样貌,一解自己当年的困『惑』。 但见到齐钧后,苏媛只用力摁了摁眉心,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同时她还在心中确定,日后绝对不能与这种马有任何瓜葛。 书中说的没有半分贬低或者夸大,这“平平无奇”,还真的就是平平无奇。平凡得没有任何特『色』,简直就是那种丢在大街上,瞬间就找不到人的水准了! 彼时的苏媛还曾在心中暗暗腹诽,这齐钧若能有男神的颜,或者高贵的身份、神秘的背景,再或者是有强悍的实力,无论脚踏几条船她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问题是,以上几样男神必备的外部条件,齐钧是一个都没有,更别说人品、节『操』之类的“软件设施”了。 面对这么个平平无奇、又管不住丁丁的种马,苏媛觉得自己多看他一眼都辣眼睛。 为齐钧争风吃醋的各路仙侠妖姬,眼睛得有多瞎,才会集体看上这么个天生喜欢拈花惹草,又生『性』『淫』|『荡』的货『色』啊! 直到后来与原主的记忆完全融合,苏媛才发现原主依恋上齐钧的原因。 哎,又是一个缺爱少女遇上渣的悲催故事。 诸多思绪一闪而过,那边的齐钧已站起身,接受苏祁的询问。 “齐钧,你可知本座今日唤你来此是为何事?” 苏祁虽刻意收敛身上散发的气势,但却是以丹『药』催发修为的齐钧所无法承受的。 他脸『色』倏地一白,颤声回道,“弟、弟子不知。” 作为炼『药』大师的苏祁怎会看不出来他的异常? 修真一途,向来都是敢于斗天斗地、心智坚定之辈才能走到最后,可眼前这小子既有胆子敢揠苗助长,面对自己的时候又怎会如此怯弱? 可看他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的模样,苏祁也不好再问,于是回身对另外两位长老道,“这弟子修为不足,无法承担本座威压,另外此子事关媛儿,本座再问并不合适,他就交由你们来问。” 说完,苏祁不再去看齐钧,只甩袖去了苏媛身后,摆明一副为她撑腰的架势。 第75章 洗灵髓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他上前将灵幡中的浓墨黑烟召唤出来,将其层层覆于藤蔓之上, 而后立时便就移开原地, 正好躲过妖蟒朝他甩来的尾巴。 见被妖蟒甩中的藤蔓瞬时碎成残渣, 齐钧心中大喜。但他却并未立时回去,而是先跑到别处将那妖蟒吸引过去,然后才又回到原地,想要从那处被妖蟒打出的缝隙之间脱身离开。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 那处被妖蟒打破的缺口, 竟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又被层层叠叠的藤蔓给覆盖了! 身处黑旗之中的魔女,此时亦是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她将灵识散发出去, 却并未察觉到周边有何异常。 她不由想到那名暗算自己的黑袍人,口中凝重道:“此番情形,兴许是有小人作祟。” 齐钧闻言,心下恨得直想骂娘。但他的修为委实太低, 在这五彩妖蟒面前, 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当下便就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白白给这畜生吃了?” 魔女对齐钧的问题却是充耳不闻,只令他尽快躲开五彩妖蟒的攻势, 然后便开始凝神注意着周边的情况。 齐钧怎会明白她心中所想?见魔女默不作声, 齐钧心头竟是涌上一股莫名的不甘。 修为低那是我的问题吗?这贼老天让我穿越过来,却给我一个灵根驳杂的身体, 媛妹妹看不起我, 连你都看不起我, 为何世人都是这般势利? 此番思绪涌上心头,齐钧感觉丹田之中似是又凭空冒出一股动力。眼下他躲避妖蟒的形状虽仍是狼狈,但却已能在妖蟒的袭击之下不被打中了。 发现自己进步的齐钧心下不由一喜,便就想在魔女面前表现一番。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魔女却似是发现了什么,登时便就开口令他停下。 齐钧心中那股气被憋得不上不下,下意识一个贴地划铲就划到了妖蟒尾巴边上。 经过连续两日的酣斗,眼前这小爬虫却是一直四处『乱』窜,总是钻到自己打不中的死角疙瘩,五彩妖蟒心下早已是烦躁不堪。 是以在见得这爬虫竟是自动把自己送上,五彩妖蟒哪还会客气,当下就扬起尾巴对着他们猛力一甩,直接将一人一旗狠狠拍飞出去。 待得魔女回过神时,就发现巨木之中已被砸出一个人形大洞,深陷其中的齐钧更是惨不忍睹。 彼时魔女已经发觉周边灵气似是有几分异常,本欲再往深处继续查探,不想临到关卡,齐钧竟是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自己亦是被他牵连,竟令本就神魂不稳的自己更是伤上加伤,当下哪还有心思继续查探周围异常? 眼见齐钧那副不忍直视的惨状,魔女心间怒意勃发,冷冷丢下一句“不中用的东西!”,然后便就『操』|控噬灵幡上前,与那五彩妖蟒对峙起来。 隐在暗处的苏媛见状,心下便知夺取机缘的机会已然来临。 她先是掐诀将密林之中的空隙尽数以藤蔓包围起来,然后就撤下周边隐匿气息的法阵,抱着疾风便往那五彩妖蟒的休憩之地飞速遁去。 待到行至五彩妖蟒之前所盘桓缠绕的巨木下方,苏媛就发现了一方黑黝黝的树洞。 待见到巨木边缘有三道古旧剑痕之时,苏媛心下便是一喜,知道她已寻到机缘之地。 只是此处树洞虽在原着之中描写极为详尽,但她却不能确定,有了自己扇动翅膀的蝴蝶,内里是否会出现原着之中所没有的危险。 是以苏媛心下便警惕起来,将怀中的猫儿放下,然后手中持灵剑,跟在幻化成野兽大小的疾风身后向内行去。 疾风柔软的肉垫踩踏在地面上,并未发出一丝声响。而苏媛也给自己施下了一道轻身术,直接双脚腾空,离地掠行,紧紧随在疾风之后。 这株巨树足足有数十壮汉环抱之巨,但因着巨木年岁太长,身上被蛇虫鼠蚁啃噬出来的小洞不知凡几。也正是因着那些斑驳的虫洞,树洞之中也并非是全然漆黑一片。 苏媛随着疾风小心翼翼地直线行进,很快就到达了树洞中心。 待瞧见地上那灵气尽失,却保存完整的护身阵法,以及其中那盘坐在地的惨白枯骨时,苏媛心间便不由一松。 来时她便担心这份机缘已被齐钧得去,如今见到眼下状况,心中却是安定下来。 疾风冲着苏媛轻哼一声,然后又在周边巡视了一圈,见此地没有危险,便就尾巴一甩,去了洞口处戒备起来。 苏媛心间清明,明白时间已是刻不容缓。 再想到正在外面对峙的一女一妖时,她立时就去了骸骨边上,轻道一声得罪,然后就将那骸骨收入乾坤袋中。 待她在骸骨周围查探没有疏漏以后,苏媛便提步要往洞口行去。 忽然,苏媛脚步顿了一顿,心头似是闪过一道灵光,似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她便又回到骸骨原先所在之处,从腰间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方玉盒。 玉盒打开,一株保存完好的灵草正散着淡淡『药』香,正是先前苏媛救下曲鸣剑宗等人后,奉中庭所赠予的谢礼。 苏媛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便就将那灵草置于骸骨盘坐之处。她想了想,又将那株涤灵草掐去叶脉,仅余小小一段光秃秃的茎干,然后就带着疾风离开此处,将自身灵气尽数隐匿,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待得魔女将那五彩妖蟒击退,再要寻那暗中作祟的小人时,却也已是为时已晚了。 瞧着陷在巨木之中无法动弹的齐钧,魔女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先前因着被那黑袍人暗算,她的实力在那场爆炸之后,便就仅余下五、六成。此番被这小子拖累,竟是重伤未愈,又添新伤! 魔女已隐隐开始有些后悔,心道自己当日就不该为图方便,而动用自己重塑肉身的天才地宝把这小子救回来! 但是事已至此,再多后悔也已是于事无补,她总不能让自己之前给这小子用下的天才地宝都打了水漂? 她暗暗咬牙,然后便动手将齐钧从那树坑之中挖了出来,径直将他带去了妖蟒之前所盘绕的巨木之下。 魔女已将五彩妖蟒驱到不知什么地方,想来那条畜生也不敢再回到此地,而因为先前它在此地留下的气息,多少都可以防备林间的妖兽一二。 眼下她与齐钧已是绑到了一块,要生一起生,要死二人一起死。齐钧已无甚行动能力,躲在此处已是最好的选择。是以魔女当机立断,将齐钧挪至巨木之下。 待见得巨木下的树洞,以灵识查探此间并无危险之后,魔女登时就大喜过望,带着齐钧一同躲了进去。 待见到洞中有一株灵气盎然的涤灵草时,魔女心下微动。 她想起自己先前还在讽刺齐钧异想天开,没想到眼下却是遇上了一株成熟涤灵草,这算不算是天降福缘? 待得魔女细细查探,却发现这株涤灵草已是残缺不全,其上痕迹更似是被蛇虫鼠蚁将其枝叶尽数啃噬殆尽,心下登时便有些失望。 但即便是残缺不全,仅余茎干的涤灵草,要让齐钧恢复行动能力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是以魔女没有犹豫,立时便就将其拔起,塞入了齐钧口中。 他道:“宗主,弟子心知我等资质一般,比不得内门的师兄师姐。但我等被纳入宗门之后,自问都是勤勤恳恳为宗门做事,从不会对手上差事懈怠半分。哪知弟子今日却横遭同门轻贱……” 他手臂一抬,指向场中一名形状同样狼狈的弟子,恨声道:“这位师兄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耻笑我等形容粗鄙。弟子不服,便上前与这师兄理论。不想他却扬言,道他羞于与我等为伍!宗主,难道是因为我等资质不行,所以我外门就不是碧松之人了吗?” 如此说着,那弟子心中也是委屈得很。 苏祁面上没有动静,心中却正思量那弟子所言真假。 哪知那弟子不见苏祁反应,忽然就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向他跪下,叩首道:“还求宗主给我外门一个说法!” 这名弟子方才说的话,尽皆道出了在场那些外门弟子的心声。 是以他甫一说完,场中其他的外门之人,强撑着苏祁强大的灵压,尽数挣扎着朝他跪下,众口一词道:“还求宗主给我外门一个说法!” 苏媛瞧着随外门之人一起跪下的齐钧,眸中迅速闪过一道暗光。 外门中那些先天资质不足的人,在修行初时,条件比内门中资质最低的弟子便要差了一大截。 再加上宗门中的外门弟子普遍要为宗门打理各项事务,那些事务便要分散掉他们大量的时间精力,是以他们的修炼进度,自然比不得只用专注于修炼的内门弟子。 如此一来,内外门之间的差距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大,直到两者之间的关系,成为弱者附庸强者的生存模式。 第76章 场外情势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齐钧自然也不例外。 原主身份虽高,但十三岁的年龄摆在那。如此一张纯净的白纸, 身为情场老手的齐钧, 对她自是手到擒来。 之后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必多说。 看着修为依旧停留在原来水平的齐钧, 苏媛心中冷嗤。 果然是靠着女人上位的种马,否则也不会离了原主的支持,修为便一直停滞不前。 要知道,原着中的这个时间段, 齐钧可是已经筑基, 正收拾东西准备进入内门呢。 此时齐钧也已见礼完毕,正缓缓站起身, 『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来。 还记得当年在看《风流公子修仙记》时,苏媛可是一直都很好奇,齐钧究竟是以何种魅力,才能引得各路绝『色』仙侠妖姬为他竞相折腰。 她本以为书中的“平平无奇”不过是一种欲扬先抑的写作手法。 想当年某位男神在拍摄某古装电视剧时, 剧中人物对着容貌惊为天人的男神, 对其评价也不过是“平平无奇”,是以在穿进这本书之后,苏媛才会特意抽空去瞧了瞧齐钧的样貌, 一解自己当年的困『惑』。 但见到齐钧后, 苏媛只用力摁了摁眉心,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同时她还在心中确定, 日后绝对不能与这种马有任何瓜葛。 书中说的没有半分贬低或者夸大, 这“平平无奇”, 还真的就是平平无奇。平凡得没有任何特『色』,简直就是那种丢在大街上,瞬间就找不到人的水准了! 彼时的苏媛还曾在心中暗暗腹诽,这齐钧若能有男神的颜,或者高贵的身份、神秘的背景,再或者是有强悍的实力,无论脚踏几条船她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问题是,以上几样男神必备的外部条件,齐钧是一个都没有,更别说人品、节『操』之类的“软件设施”了。 面对这么个平平无奇、又管不住丁丁的种马,苏媛觉得自己多看他一眼都辣眼睛。 为齐钧争风吃醋的各路仙侠妖姬,眼睛得有多瞎,才会集体看上这么个天生喜欢拈花惹草,又生『性』『淫』|『荡』的货『色』啊! 直到后来与原主的记忆完全融合,苏媛才发现原主依恋上齐钧的原因。 哎,又是一个缺爱少女遇上渣的悲催故事。 诸多思绪一闪而过,那边的齐钧已站起身,接受苏祁的询问。 “齐钧,你可知本座今日唤你来此是为何事?” 苏祁虽刻意收敛身上散发的气势,但却是以丹『药』催发修为的齐钧所无法承受的。 他脸『色』倏地一白,颤声回道,“弟、弟子不知。” 作为炼『药』大师的苏祁怎会看不出来他的异常? 修真一途,向来都是敢于斗天斗地、心智坚定之辈才能走到最后,可眼前这小子既有胆子敢揠苗助长,面对自己的时候又怎会如此怯弱? 可看他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的模样,苏祁也不好再问,于是回身对另外两位长老道,“这弟子修为不足,无法承担本座威压,另外此子事关媛儿,本座再问并不合适,他就交由你们来问。” 说完,苏祁不再去看齐钧,只甩袖去了苏媛身后,摆明一副为她撑腰的架势。 苏祁的离开,无疑让齐钧浑身一轻。只是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便朝苏祁行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想这一眼,却见到一抹熟悉的倩影。 他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正要有所动作,临了却注意到眼下的场合并不合适。 于是他只能按捺下心中的蠢蠢欲动,待在原地不再作声。 齐钧此时正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虽然没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够猜透他的想法,但见到苏媛时,他那惊喜的神态却是骗不了人的。 再看他的修为,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他们虽修为不高,但皆有所从之师指点。同等修为之下,怎会看不出齐钧的底细? 这小子不仅不像是被人欺压抢劫的对象,看他气息虚浮那样,还不知是用了多少丹『药』,才把修为堆到练气七层的呢! 但人都叫来了,总不能让他冒个头就退下去? 徐长老捋了捋长须,沉『吟』半晌,方才问道,“齐钧,今日有弟子上报,言及宗主座下弟子苏媛,曾于私下抢夺你的修炼丹『药』。可有此事?另外……” 说到一半,徐长老忽的朝翟长老的方向瞥了一眼,接着又转回目光,慢悠悠的补充道,“另外,若真有此事,你不用顾忌太多。只要你能指认那名恶徒,宗门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杵在边上围观的苏媛闻言,只觉这徐长老真是个人才。 瞧他那话说得多讨巧,既不得罪苏祁,又不至于让翟长老对他怀恨在心,还将责任皆推在那所谓的“恶人”身上,既维护了清正严明的门风,又不会让内门对此太过抵触。 而那抢劫齐钧的又是何人,这其中能做的文章可大着呢! 真真是一举数得。 苏媛心下暗骂徐长老是只老狐狸,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端着安静淑女的模样,继续看了下去。 由于徐长老的修为仅为金丹中期,齐钧此时承受的灵压并没有先前那么大。是以听了徐长老的问话,齐钧只微微一愣,而后抬头,下意识朝苏媛所在的方向看了去。 不想才抬起头,便对上了苏祁的眼睛。齐钧吓得背脊一凉,立马将头压得死死的,闷声回道:“启禀长老,您所说的那位苏媛,若指的是宗主身旁的苏媛师姐,那么弟子确实认得。” 甫一说完,齐钧便感觉四周看向他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宛如一根根利箭,直往他背后『插』去。 “哦?”听了齐钧的回答,徐长老看起来却并不意外。 注意到那边已经有些喜形于『色』的翟玉莹,徐长老向翟长老使了个眼『色』。翟长老会意,狠狠的瞪视了翟玉莹一眼,直把翟玉莹瞪得不敢造次,才收回目光。 见翟玉莹暂时消停下来,徐长老才继续问道:“此话怎讲?” 齐钧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好歹也有过一两年的工作经验,眼下这般境况,他不由暗暗思忖,自己虽还只是外门之人,但此番被召而来,焉知此刻就不是他进入内门的契机? 于是听了徐长老的问话,齐钧并未立即回答。待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道,“回长老话,弟子是碧松派外门之人,平日为宗门工作,弟子也多是在灵田之中忙活。那位苏媛师姐……” 说到这里,齐钧停了下来。 “苏媛怎么了?” 齐钧躬身行礼,道:“两年前,弟子便来到碧松。那时的苏媛师姐常去往外门巡视,弟子也能常常见到她。而且……” 见齐钧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徐长老还未吱声,向来耐不住『性』子的严长老登时就忍不住了。 他怒道:“有话快说,你这小子说话就不能一次说完?说一半留一半也忒爱吊人胃口了!” 齐钧见演得过了,口中连称不敢,又向两位长老行了一礼,而后才继续说道:“苏媛师姐那时常来外门,日子久了,弟子自然也是见过她的。而且……” 有了前车之鉴,齐钧说到这里也不敢再多停顿,只忽的直起背脊,扬声道,“而且苏媛师姐虽然贵为宗主之女,但她并无半分娇矜之气,也从未端着她的身份盛气凌人!” 他环顾四周一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要多正直有多正直,道:“那时苏媛师姐在外门之中,身有多余的修行资源都会接济给外门弟子。如有空闲,她也会施法,降下雨水帮助弟子灌溉灵田。外门之中,谁人不知苏媛师姐心肠最是柔软?若有人说苏媛师姐仗势欺人、欺压同门,弟子第一个不信!” 说到此处,齐钧腰杆挺得笔直,却突然双膝跪地,正气浩然地大声道,“还请长老抓出幕后造谣之人,为苏媛师姐做主,还苏媛师姐一个公道!” 在场之人无不被齐钧那大义凛然的姿态震得一阵无语。更有不少人咕哝,暗道这小子也忒不厚道。既然苏媛未曾做那些欺压同门之事,那这齐钧之前说话怎就吞吞吐吐,一副受人胁迫,为人掩盖丑事的模样? 另外,苏媛身有多余的修行资源还会接济他人,这不与翟玉莹之前的证词完全相悖了吗? 若是别人,众人可能还不相信,但看此时练气七层的齐钧,再稍稍联想到一年之前尚未改变的苏媛,赠予齐钧修行资源这事,还真有可能发生在苏媛身上啊! 而听了齐钧证词的翟玉莹反应更是激烈,她不顾翟长老给她投去的暗示眼神,直接就张口反驳道,“口说无凭,你凭什么说苏媛没干那些事?” 第77章 诱饵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世人皆知,修士修为越高,寿元则就越长。 寻常修者若能修至筑基, 寿元便能延长至一百五十岁。 随着修为的提升,待其成功凝脉时, 寿元便可提升至三百岁。 而金丹期则是一个门槛, 若可行至此等境界, 便能将寿元升至五百岁。 待其度过心动期,成就元婴境界,寿元更可达到千年。 媛儿天资极高, 又是以养元着称的水木极品双灵根,只要她能定心好好修炼, 突破到金丹期只是时间问题。 相比之下, 齐钧不过一个资质低下、灵根驳杂的四灵体, 登上仙途已是勉强,想要成就金丹, 希望更是渺茫。 但就是这么个家伙,竟哄骗自家年幼的女儿, 事后还敢倒打一耙,可见其人品之低劣! 越想越气, 越气越想,苏祁心头一动, 倏地就升起要将齐钧修为尽数废除, 并将他逐出师门的念头来。 只是气在头上的苏祁却忘了, 他一个元婴后期修士的气息,对一个才练气七层的小小弟子而言压力有多大。 见趴在地上的齐钧一动不动,并且整个背部都已被冷汗浸得湿透,苏媛发觉不对,上前拉住苏祁的衣摆,唤道:“爹!” 苏祁陡然回神,疑『惑』地回头看向苏媛,不想却听她温声道:“宗主,毕竟弟子才是受害者,不如此事就交由弟子来处理?” 苏祁一愣,下意识便向齐钧看去。 见他那副模样,苏祁这才发觉自己竟差点就以灵压直接将他给压死了。 但媛儿的请求他又不能不应,于是苏祁便冷哼一声,收回灵压,去了苏媛身后为她压阵。 终于脱离了苏祁的灵压,齐钧只觉方才自己像是死过一回,便不由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便倏地感觉一阵窒息。 他立刻张口拼命呼吸,新鲜的空气急速涌入肺腑,口中带出一阵浓烈的铁锈味。齐钧这才发觉自己方才在那巨大的压力之下,不仅长时间保持跪伏的姿势跪在地上,为了避免触怒苏祁,竟连呼吸都不敢。 之前被苏祁压制,齐钧觉得自己就像沉在海底,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强大威压,似是要当场将他碾成一堆肉泥。 齐钧从未有过像方才这般直面死亡的时候。 前生死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死亡的痛苦就已死去,以致他对死亡的感触并不明晰。 可就在方才,齐钧却忽然想到前世不知从哪里听过的,那在岸边搁浅的鲸鱼是如何被自己压死的传言。 彼时他还曾跟人争辩过,鲸鱼是因为窒息而死,还是因为水压太大才把自己压死的说法,可在方才那种情形下,他却感觉无论鲸鱼是什么死的,可能都比不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压成肉泥,却无法反抗的痛苦死法。 他虽然能感受到自己在高阶修士面前的渺小,但本着“人人平等”的念头,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高阶修士要差上许多。 而那种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压迫下慢慢被压缩窒息的感觉,齐钧是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他喘着粗气正想动作,不想却是手脚发软,现在已是浑身脱力、无法动弹。 待得眼前一个人影挡住初生的阳光,齐钧恍惚抬眼,这才发现身前已站了一个窈窕的人影。 此时的她背光站在齐钧身前,朝晖从她身后照来,整个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柔光,朦胧得让齐钧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这人是谁,看起来怎么甚是眼熟…… 齐钧意识有些迟滞地想。 而瞧着表情呆滞茫然的齐钧,苏媛心头却莫名有些微妙。 啧,这货就这么点素质?不会是之前被压制太过,现在傻了? 不过即便心里是如此想法,苏媛脸上却也看不出分毫。 也不管瘫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齐钧,只见苏媛抬手一招,地上那只被苏祁掷下的精致玉瓶便倏地一下飞入她的手中。 她把玩着手中小巧精致的玉瓶,也未做多余的动作,只等齐钧慢慢恢复神志。 待见齐钧眼中终于恢复些许光彩,苏媛唇边勾起一个浅淡疏离的弧度,道:“你醒了?” 齐钧见过来的人是苏媛,心道还好来的人不是苏祁宗主,接着脸上扯起一个自认坚毅的笑容,就要对苏媛开口。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苏媛清冷疏淡的声音在场中响起,“你既然醒了,那就来算算我们的账。” 方才还温婉可人的“媛妹妹”,一转眼就变得冷面寒霜起来,仿佛他刚刚看到的“媛妹妹”只是一个错觉。 这让对自己魅力极有信心的齐钧感觉有些挫败。 但想起苏媛方才所言,齐钧脸上不由升起些许困『惑』来。他没料到苏媛神情变化之快,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无情的话语。 一年前的“媛妹妹”待他不是特别温柔小意吗? 可他不是不知道“媛妹妹”给他拿出来的,都是她自己的修炼资源。 都说夫妻一体,媛妹妹可是早就已经认定自己的,她提前给自己“投资”,这碍着谁了? 虽然“媛妹妹”不爱修炼,但他早已将苏媛当做自己的女人,所以用起那些资源时,齐钧是既不心虚也不心疼。 虽然中途出了些意外波折,但依齐钧设想,只要善良的“媛妹妹”见了自己这般狼狈万状的模样,心里便是有再多的怨气恼意,气也应当消得差不多,对他心生怜惜才对。 齐钧没想到,“媛妹妹”不仅没有心疼的跑过来对他嘘寒问暖,也没有为自己向宗主求情,甚至还说出听起来要划清界限的话来! 媛妹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一年没见,就被其他修士把心勾走了不成? 思及此,齐钧的心头蓦然就涌起一股恼意。但翟玉莹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齐钧自然也知这里不是他能闹事的地方。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道:“不知师姐所说的‘算账’,指的是什么?”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苏媛是何用意,不想苏媛听了他的话,却冷笑一声,道:“你不知要算什么账?” 说着,她面上带了几分漫不经心,道:“两年前我在外门见你可怜,本着同门情谊,便将身上一些用不上的丹『药』赠送于你。却没想到,你竟是一条贪心不足的白眼狼。” 齐钧闻言,只觉羞耻、恼怒一涌而上,使得原本苍白的面孔,乍一看起来竟是红润不少。 方才被宗主的气息强制禁锢的后遗症还未消退,齐钧仍是手软脚软使不上力,便只能瘫在原地看着苏媛对他的指控。 苏媛见他涨红的面『色』竟是觉得十分有趣,讽笑道:“怎么,现在觉得恼怒了?之前还不是污蔑我对你巧取豪夺吗?那我究竟抢了你多少丹『药』,你可算过?” 齐钧无言以对,不想苏媛却是极为随意地将之前那充作证物的玉瓶丢掷在他身前。 也不等齐钧反应,苏媛从挂在腰间的乾坤袋中又掏出个一模一样的玉瓶。 齐钧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便见苏媛又将乾坤袋打开,又从中掏出个与其他两瓶并无二致的玉瓶。 她将那三个的玉瓶一并丢向齐钧,道:“我夺了你几颗丹『药』?现在我还你好不好?一瓶够不够?两瓶够不够?三瓶?四瓶?五瓶够不够?” 一边说,苏媛一边不断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一瓶又一瓶的丹『药』丢掷到齐钧身上。 那如小山一般的玉瓶直将众人惊得一阵目瞪口呆。 要知道,外门练气弟子一个月的月例拢共加起来才不过二十粒丹『药』,一个玉瓶不光可盛五十粒灵丹,其本身也是储纳灵『药』、保留『药』『性』的最佳器具。 哪有为了证明自己未曾霸凌,便将家底都拿出来丢到人家身上去的? 这种简单粗暴的自证方式,未免也太豪了? 可苏·土豪·媛的父亲苏宗主还在此处,他们心中便是有再多的感叹,也都不敢发出声音。 开什么玩笑,苏宗主自己就是个炼丹大师,苏媛还需要去抢别人的低级修炼资源?简直是贻笑大方! 直到苏媛将那整整一袋五十瓶丹『药』全部丢完,齐钧已是面如死灰。 “以前是我少不经事错看于你,被你所赖也算是我活该。如今既已真相大白,你所行之事,自要按着门规处置。” 齐钧闻言,瞳孔不由一缩。 他来到碧松两年,自然不会不知宗门规矩。 而按照碧松门规,犯下造谣『惑』众、诡词欺世者,皆要被封住修为,派去隶属宗门的矿脉之中服苦役三年。 而苏祁却对自家女儿的决定有些疑『惑』,这处罚未免太轻。 照他所想,此子存心不良、心怀叵测,当是直接废掉修为,将他逐出碧松才是。 不想苏媛却忽然回头,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于是苏祁便也不再作声,待于原处看女儿行事。 而流言涉及的另一个主角齐钧,却只是个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 因着先前翟玉莹针对苏媛之际,此子坚决要为苏媛正名的做派,不免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些许不错的印象。 是以场中弟子虽大多皆在私下以神识交流,但却都未做出太过出格的动作,将怨气迁怒到齐钧身上。 而齐钧此时待在距离苏媛不远的地方,看着一个个或陌生或熟悉的人进进出出。 自苏媛为证明翟玉莹的清白,拉刘洋入场索要证词,眼下已过去三、四个时辰了。 开始齐钧心中还在想,媛妹妹虽然有人保护,但一向好动的她,现在会不会觉得枯燥无聊? 可随着场中滞留的人数越来越多,齐钧终于意识到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第78章 绯色长剑 苏媛表面虽然静坐在雪山顶端, 识海中却是一片波|涛|汹|涌之景。 若有大能在此,自然不会忽略苏媛身上发生的异样。可意外来到此地的石磊,修为虽然已至凝脉四层, 却因并未修出神识之力, 是以对苏媛周身发出的灵波没有半分察觉。 苏媛柳眉紧蹙,竭力将识海中的神识尽数调动起来,用以压制其内正与辟尘珠和万年混沌玉的核心精粹部分对峙的,一柄造型古朴、威压阵阵的绯『色』长剑来。 此剑乃是苏媛在进入溶洞那处未知入口后,于那地下洞|『穴』之内所得。 彼时在发现溶洞入口中星光闪耀的点点光华时,对于是否入内查探,苏媛心下还多有犹豫。 她还记得,原着中的齐钧在将溶洞搜刮一空后便就离去,直至比斗结束亦再无其他收获。 那本《风流公子修仙记》虽然毫无逻辑可言,但在齐钧的视角之外,世界却是自有其因果可循。 此外又有苏媛在地道中发现了原着中未曾提及的,只对神识有所反应的神秘石材,又有溶洞内忽然出现的未知入口,心下亦是多了几分意动。 “不能因为齐钧未曾入内,自己便也不愿进去,否则难道自己以后也要依照原着路线, 去走齐钧的路子么?” 心中这般想着,苏媛便选择进入其内探查一二。 只是她素来不打没有准备的战, 于是苏媛便在周身要害之处各自放上一颗混沌阴阳棋, 一手持着寒光『逼』人的碧水剑, 一手掐诀在身周布下几层灵光氤氲的护身结界,这才就着光团洒落的辉光,抬步向入口深处行去。 其内乃是另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地下通道,虽然天罗秘境内的地形每过百年都会变化一次,但通道内的环境却并不似寻常地壳运动形成,反而地面平整,更像是一个经过人工修成的防空通道。 见得此景,苏媛柳眉不由微微蹙起,行动间将通道两边的墙壁扫视一番。 先前在入口之外尚不明晰,但在进入入口以后,她却发现那些星光闪耀的石材,却已与墙面完全融为一体。 看来这些神秘石材,果然如她心中所想那般,并非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普通顽石。 苏媛心下暗自思忖,前进的步伐却随着身周压力的增大而变得越发艰难。 若说之前在地面之上,苏媛所能感受到的压力只是如同雷雨天前乌云密布之感,但从进入通向溶洞的地道以后,天罗秘境带给苏媛的感受,却就如同进入平静无波的死水中一般行动艰难。 只是那时所受压感仍在苏媛的承受范围之内,但从进入溶洞中的入口以后,苏媛却已开始举步维艰,恍若置身于深海之中,周身的压力亦在随着她前进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大。 照明光团早已熄灭,所幸苏媛的神识并未受到秘境压制,那些通道内因她神识发出盈盈光华的未知石材,令得洞内场景在苏媛目中纤毫毕现,从而省去了她用照明之法来分散体内的元气以及精力。 不知在通道走了多久,苏媛敏感地察觉到,自己体内元气的流转速度已开始变得迟滞起来。 她心下一惊,立时便停下脚步,灵识内视查看自己的情况。 众所周知,此世功法共分天地玄黄四个等阶,在其等阶之外,又分极甲乙丙丁五个品级。 天阶功法世间难寻,地阶功法却非小城宗门可以染指。 所幸碧松派开山祖师在飞升上界时,给碧松派留下的资源极其丰厚,是以眼下苏媛所运行的心法,乃是在城内属于高阶功法的玄阶乙品的《正罡心法》。 可眼下便是此等功法,其元气流转的速度却越发缓慢,苏媛眸光微闪,便开始在体内运行《混沌吞灵之法》来。 《混沌吞灵之法》共分十二层,虽然眼下她只将第一层修习完毕,但这功法可是无限『逼』近天阶功法的地阶极品法诀,又因其吞噬特『性』,其潜力之巨便是寻常一些天阶乙品的功法都比不上。 随着《混沌吞灵之法》的运行,苏媛感觉体内元气的流转速度已慢慢趋于平常。 她心下一松,正欲抬步继续向前行去,哪知脚下却忽然一空,竟凭空出现一个巨大黑洞,仿如黑暗中张开血盆大口,意欲择人而食的巨大凶兽,将苏媛整个人都吞噬其中! 待苏媛再度睁开眼时,眼前却是一片星光闪烁。隐约想到自己在失去意识前的遭遇,她心下一紧,立时之间便要翻身而起,哪知周边的压力却比先前大了不知多少倍,是以她便只好动作缓慢地抬目打量周边情况。 此处乃是一处偌大的空间,而苏媛先前看见的那些所谓“星光”,却是在她失去意识前,与通道墙壁融为一体,只对神识有所反应的神秘石材。 再垂头看向地上那些熠熠闪光的平滑路面,若非苏媛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脚下所踏乃是实地,此刻自己又是在天罗秘境中参与各大宗门比斗之事,不然苏媛还要以为自己这是又穿越到哪本星际小说中了。 可想到自己此时并未释放神识,那些石材竟都熠熠发光,苏媛心下不由升起些许疑『惑』来。 在恢复意识伊始,苏媛便在睁眼的第一时间看见漫天星光,可她却清楚地记得那时自己并未放出神识,兼之她的神识也并不算雄厚,是以见到神秘石材发出的光芒,委实令她感到惊奇万分。 她探出神识探查附近情况,却并未发觉方圆数米之内有什么活物的存在气息。 苏媛心下不由暗忖:莫不是在这空间中,还有什么东西具有神识之能,这才令得那些石材皆都开始做出这般反应? 这般想着,苏媛眼角的余光下意识扫过地面,她的杏眸却忽然一亮,发觉地面那些石材发出的亮光程度竟略有不同。 看到这般景象,苏媛心下一定,立时便就循着发光程度明显更强的石材向前慢慢行去。 前进的路途并不算远,可身周重力却一如先前那般,前进一步便沉重一分,待她行至通道身处,道路竟开始慢慢变得狭小起来。 现在目下所见之景,墙面的光亮程度已远超先前她所看到的情形。 周身压力虽是迫得骨骼吱吱作响,但苏媛感觉这等重量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况且既已来到此地,半途打道回府却也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于是苏媛便咬牙继续向前行去。 如此行走约有半柱香的功夫,待她穿过一个狭小洞口时,苏媛便来到了另一个比之通道更为璀璨的地下石室,在一片星河璀璨中,似是一颗小小行星在宇宙中心,散发着刺目的光华。 眼下苏媛已是精疲力竭,整个人仿佛是从水底之中捞出来一般。她感觉此刻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的压感粘稠如泥,远超初入地道之时。 她看着已是近在咫尺的璀璨石室,牙关一咬,用尽力气便踏入石室之内。 苏媛感觉上一刻还将身体尽数挤|压|碾|磨的巨大压力,在踏入石室的瞬间便尽数消散一空,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她大口喘着粗气,却勉力坐起身来,盘坐在地恢复实力。 当日苏媛虽是在父亲的灵压压制下成功筑基,那时苏祁虽是以其元婴大能的灵压压制住苏媛的修为,却也在同时充足考虑到了她的承受能力,是以彼时威力比之今日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天罗秘境不如苏祁那般会照顾她的承受能力,无论对象是谁,皆都一视同仁,若非她顶着身周巨大的威压在体内持续运转《混沌吞灵之法》,只怕在来到这石室之前,苏媛要么是在行进途中对此压力望而生畏、打道回府,要么便是被这惊人的威压碾成一滩肉泥。 可经此一役,苏媛的收获却也极其巨大。 若说先前她只是已将《混沌吞灵之法》第一层『摸』到个入门熟练程度,但此刻却似是打破了瓶颈一般,现在她在运行此法第一层时,却是变得圆融如意,心念即至。不仅如此,随着实力渐渐恢复,苏媛能感觉到她的修为虽是没变,但体内的元气却已开始变得粘稠如水,恍若她已成功踏入凝脉期了一般! 苏媛心下大喜,怪道这天龙宗要将天罗秘境作为门下弟子修炼之用,原来是有这般好处啊! 她这般想着,感觉到自身状态已然恢复至最佳,便就抬起头来开始打量石室内的景象。 石室之内一片光彩夺目,比之外界珍品法宝亦是不遑多让。但在其中最为夺人眼球的,却是石室中央,被四条胳膊粗细的玄铁锁链锁起来的,一柄『插』在一方熠熠闪光的巨石上的绯『色』长剑。 这绯『色』长剑与寻常灵剑有些不同,造型古朴不说,其材质似也不同寻常。从剑柄乃至剑身,皆都是一片深深的绯红之『色』,虽然被玄铁锁链禁锢,不知『插』|入巨石几何,但其散出的气息却令苏媛感觉莫名对其有些亲近。 亲近? 想到这词,苏媛动作微微一顿。 若她没有猜错,这绯『色』长剑,便是令那神秘石材尽数亮起的“罪魁祸首”。 可那玄铁锁链将之锁起是要做甚? 即便苏媛不知这绯『色』长剑的来历,但自她感觉到这长剑传来的亲近之意时,却也立刻在心中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先前她会对卫谦觉着熟悉,那是因着疾风已然认她为主,其心绪自也能够相通一二。可眼下一柄自己从未见过的绯『色』长剑,竟给自己带来一股亲近之感,苏媛便是不用脑子也知晓此刻情况有些诡异。 想到此处,她立时向后退开几步,拉开自己与那长剑的之间距离。 可是她的动作却明显引起了绯『色』长剑的不满,只听其清鸣一声,苏媛散出的神识却立时便“看见”了以它为中心散发出来的阵阵灵波。 这阵灵波刺耳无比,却明显不是用手捂紧耳朵就听不见的。电光火石之际,苏媛顶着刺耳的灵波出声道:“你可是想离开这里?” 绯『色』长剑似是听得懂她的问题,接着又是清鸣一声,似在回答。 但苏媛怎会不知被锁在这里的,能是什么良善瑞器之物? 她抬步似是要往绯『色』长剑之处行去,却在瞬间往自己身上施加一记加速法诀,意欲在电光火石之际迅速回到方才进入此地的通道之中,哪知眼前红芒一闪,却忽然有方巨大石块从天而降,径直将那出口挡了个严严实实,若非苏媛见势不对及时改变方向,兴许方才已然被那巨石给砸成了一个肉饼。 看着眼前星芒闪烁的巨石,苏媛面『色』一黑。 先前她既然发现那些神秘石材的奇异之处,在将其纳入辟尘珠时,自也对其坚硬程度心知肚明。而眼前这块巨石,光芒之烈却远超其他,品质明显不知要比先前她在通道中所寻到的那些石材高了多少倍。 这绯『色』长剑果真邪异非常,想必在自己进入通道以后,它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可是此剑为何不去吸引原着的齐钧来此救它,反而要将自己吸引至此呢? 她迅速回想自己来到天罗秘境后,与原着齐钧做出的不同选择,也在这时,苏媛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面『色』又是一青。 是神识,是她的神识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或许早在她探出神识算计王凤绮与杜勉勤时,这绯『色』长剑便已发觉到了自己,为了将她引|诱至此,甚至还动用地道中的神秘石材,而这绯『色』长剑的目的,明显就是为让自己解开它身上禁锢所为! 想清楚各种关键以后,苏媛心间莫名便涌上一股滔天怒意。 为何每次在她夺取原着齐钧的机缘之时,总是发生各种意外? 之前为得辟尘珠,便出现了原着中不曾有过的斑斓巨蟒。即便后来她成功得到万年混沌玉,其内也是藏匿着一个不知名的陌生人影。而眼下来到天罗秘境,她更遇上一柄凶兵利器,仿佛原着中的齐钧从未遇上的劫难,通通都被甩到了自己身上。 凭什么? 苏媛凝睇着石室中央那柄被锁链禁锢住的绯『色』长剑,唇边却忽然勾起一个浅淡至极的温柔弧度。 你不是想获得自由吗? 行啊,但那“自由”可是由我说了算! 她抬步缓缓往石室中心行去,心中却在迅速整理有关这方天罗秘境的信息。 据苏媛所知,天罗秘境中的灵气浓郁,却从未孕育出什么天才地宝,更莫说其余活物之流,再加上此间除了四座雪山之外,每隔百年就会换一次地形,是以苏媛很快就想到,这天罗秘境,怕不是为了镇压这柄绯『色』长剑而存在的? 想到这里,苏媛眸『色』微微一深,对接下来的计划多加了几分把握。 她来到绯『色』长剑之前,在其指引之下,将手握在了长剑的剑柄之处。 绯『色』长剑轻嗡一声,似在催促她赶紧动作。 得到提示,苏媛面上的温柔好似要滴出水来一般,动作却是极其沉稳。她一点一点将这长剑向外缓缓拔起,那死死禁锢住绯『色』长剑的玄『色』锁链,亦在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敲击之声。 感受到从绯『色』长剑上传来的兴奋之意,苏媛眼前忽然升起一幅战场杀伐之景。 她摇头将这画面从脑中驱离开去,闭目强自压下心中被其引起的强烈杀机,待她再度睁眼时,杏眸中却忽然掠过一丝冷芒,开始在体内运转起《混沌吞灵之法》来。 只是眼下在苏媛体内运转的并非她已完全融会贯通的第一层,却是直接跳到她从未修习过的,《混沌吞灵之法》第二层! 按理说,寻常修者在修炼功法之时,若未将那功法行转路线一一熟悉,那么在其修炼之时,不仅极有可能行差踏错,后果严重者甚至还会当场陨落,亦或是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这《混沌吞灵之法》却不一样。若说第一层乃是巩固根基,为之后所行打好基础,那么此法第二层,便是在第一层的运转路线基础上,再添上体内其余几处经络窍『穴』。 先前苏媛在通道压力淬炼下,本就已将第一层的运转路线尽数融会贯通,而之前她又将此法第二层的运转路线铭记于心,是以眼下在她使用此法之时,初时虽然略显生涩,但却几乎未曾妨碍到第二层运行流程。 这《混沌吞灵之法》第二层,乃是齐钧在原着中期借此收纳灵器法宝灵兽之用,而这绯『色』长剑虽是邪戾异常,却怎么都逃不开灵器法宝这个范围。 况且绯『色』长剑落入此地已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但眼下它所存实力却已然不多,否则彼时在发现自己拥有神识的时候,便该将她直接掳|劫至此,而非利用那只对神识有所反应的神秘石材将她引|诱过来。 换句话说,莫看现在这绯『色』长剑的气焰多么嚣张,但它的实力多半已是所剩不多,此时应是金絮其外,外强内干! 原本绯『色』长剑便已憋足了力气要离开巨石,可在少女将它拔离巨石一半的时候,它却发现少女的动作却忽然顿住了。 眼下绯『色』长剑正是不上不下之际,本欲“催促”少女行动时,却蓦然之间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 为何少女手心竟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撕扯之力? 绯『色』长剑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之声,欲让少女速速将它放开,可苏媛不但对此不为所动,反而加快体内《混沌吞灵之法》第二层的运行速度,令得那道撕扯之力却是愈来愈盛! 见此情形,绯『色』长剑怎会不知少女打算,当下便就不停挣扎,欲要从她手中挣脱开去。 可苏媛却是紧紧握住剑柄死不撒手,若非绯『色』长剑的剑刃已被禁锢在那巨石之上,又有四条锁链将其本体牢牢锁住,否则若是绯『色』长剑得到自由,只怕届时定要往自己身上戳上几个血|窟|窿方才消其心头之恨。 可《混沌吞灵之法》在运行之时,所耗元气却是极其巨大,再加上她所用的乃是此法第二层,便是苏媛体内元气已是凝结成水堪比凝脉,但她的修为到底未达凝脉期,是以二者对峙半柱香后,苏媛便感觉体内的元气几乎已要消耗一空了。 察觉到少女手上传来的吸力,威势已开始微不可查地慢慢变弱,绯『色』长剑仿若看到黎明前的曙光一般,立时便又不停挣扎起来。 哪知少女面上一直未变的温柔笑意,此刻竟又莫名加深了几分。 她一手仍是稳稳握在剑柄之上,另一手却探入腰间乾坤袋取出一个瓷白玉瓶来。 绯『色』长剑心中升起一股不妙预感,却见少女直接将玉瓶上的盖子咬开,接着垂头对着它温柔一笑,然后脖子一仰,便将瓶中的『药』丸尽数吞入腹中。 见此情形,绯『色』长剑动作立时一滞,接着便感觉从这少女手心传来的吸力,比之先前竟又强力几分! 第79章 出路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齐钧”面上虽从容依旧,见到苏媛发出的青『色』灵诀时,心下却是一沉。 她的法器噬灵幡, 除了可以发出可遮蔽修士的灵识、并能够抵挡消耗对方道法力量的黑雾之外, 还能在不知不觉间,便悄然将对方的元气吞噬殆尽。 凡尘界便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说,试想寻常修士若失了一身元气,与那些待宰的牲畜又有何区别? 可她却没想到,那瘦弱男人所施展的道法手段,竟是以木系灵力为主。 木系灵力本就是以其生生不息的特『性』而出名,若是平日对上此人便也罢了,可眼下他们身处的秘境,却恰巧是在一方巨大的古木丛林之中。 这里的环境对木系修士来说得天独厚,魔女自忖手中虽有底牌,却也不能令其轻易就范。 况且自己现在『操』|控的这个小家伙,修为虽有练气七层,但在那筑基修士面前却根本没有一拼之力。 若是肉身尚在,小小一个筑基修士根本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可她手中的筹码,却早在先前肉身被毁之时,所剩便已然不多。 而噬灵幡所需的灵力, 也并不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就能供应得起的。 是以自己虽有高深法力,却因着肉身被毁的缘故, 用一分便少一分。 “齐钧”思忖着, 若要将眼前那人擒拿打杀, 少不得要用手上一些底牌。 虽说用在个筑基修士身上是大材小用了些,但若成功将其击杀,灵兽身上的化婴藤便是自己囊中之物。 思及此,“齐钧”心下打定主意,也不管仍在空中胶着不下的两道灵诀,只抬手将黑『色』大旗召回,然后便冲着苏媛而去。 苏媛见对方竟舍了法器,径直冲向自己,隐在兜帽下的眉心微微一蹙。 原先灵兽与此人战斗之时,虽是身负重伤,却仍能与之僵持不下。若非之后灵兽对其示好无动于衷,此人恼羞成怒暗下黑手,否则凭着灵兽强悍的肉身,便是与这“齐钧”再战上三天三夜,估计也是不成问题。 可无论灵兽如何强悍,受了此人暗算倒地不起却是不争的事实。 是以有着灵兽的前车之鉴,苏媛也不敢让“齐钧”踏入自己一丈以内。 她掐了个轻身诀,却并未理会朝着自己冲来的“齐钧”,而是拎起地上的灵兽飞身后退,迅速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齐钧”见状,动作一滞,心下不由升起一疑。 她本打算趁着双方拉近距离之时,便下手暗算于他。 不想对方却是机警得很,不仅并未因着这具身体的修为便小瞧于她,甚至还急速退向他处,与她拉开距离! 莫非此人发现了什么? “齐钧”心下波|涛|汹|涌,不想对面那人竟嗤笑一声,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我虽不才,却也并非蠢人。这妖兽虽肉身强悍,却也不是单靠你这小子便能将其重伤的。” 苏媛说着,眸中忽的掠过一丝暗芒,语中带了几分惊疑,“莫不是你小子身上藏了什么手段,可令这妖兽失去行动能力,甚至还想以此暗算于我!?” 被说中心思的“齐钧”闻言,脸『色』不由一变,便见对方恍然大悟道:“果然如此!你小子真是好生毒辣,比之那些蛇蝎毒『妇』也并不为过了!” 但凡女修,大多皆是期盼异『性』对其赞美有加,“齐钧”自然也是如此。 她虽手段狠辣,但实力超凡,裙下之臣更是不知凡几。 除了她所爱慕之人时常对她冷脸相对以外,何曾被人如此冷嘲热讽过? “齐钧”再绷不住面上的从容,也顾不得再保留实力,只抬手使出个法术,苏媛头顶上方就忽的出现了一方巨大的手掌。 那手掌肌肤嫩白、形状优美,一看便知它的主人,应是个妩媚多姿的女修才对。 而从其涌动的灵气看来,便知此番手段,不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所能施展的! 见那黑袍修士似是被其吓傻了一般,只呆愣在原地看着头顶的巨掌不敢动弹。 “齐钧”冷笑一声,倏地便将巨掌朝着那瘦弱男人压下,只想将眼前激怒自己的小虫蚂蚁一掌击毙! 巨掌狠狠将苏媛拍入地面,溅起四周尘土一片飞扬。 “齐钧”闭眼感受一番,再度睁眼时,面上却是『露』出一抹狐疑之『色』。 巨掌与她心神紧密相连,她却并未感觉到掌下有将人拍入地面的触感。 她正欲查个究竟,不想黑袍人从是主动一旁的巨树上飞身落下。 “齐钧”冷哼一声,心道此人躲过一劫,怕也是一时运气。 是以她又再次施展相同手段,欲要对其再下狠手。只是不想那人的速度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迅捷。 这边正飞身躲避“齐钧”的术法攻击的苏媛,此时却只感觉到体内的元气正欢涌沸腾。 在与同门出来游历之前,苏媛便在父亲苏祁的帮助下,将修为从练气大圆满提至筑基第三层。 但在门中练习术法,跟在外与人殊死拼杀,却是两码事。 彼时初初筑基成功,苏祁曾与苏媛说过,因着她是在元婴修士的灵压之下筑基成功,是以她的修为比之寻常修士要更为凝练。 换句话说,便是苏媛此时的修为虽是筑基三层,但因着体内元气凝练、根基极稳之故,她的实力却是堪比寻常的筑基后期,甚至是筑基大圆满修士了。 是以在苏祁送她出门历练时,面上不但未曾『露』出半分不舍,反而还给苏媛传音,让她在外多寻几人干架,父亲会给她撑腰。 见得当时苏祁那副斗志昂扬让她随意搞事的模样,苏媛心下极为无语。 在历练路上,苏媛甚至还在心中暗忖,莫非苏祁并不是原主的亲爹? 不想此番在与“齐钧”战斗时,苏媛忽的就感受到了苏祁那话中所含的意味。 被“齐钧”拍入巨木之中的苏媛,岂会乖乖待在原地坐以待毙,任由“齐钧”施为? 只是苏媛的元气在此之前便已消耗一空,若要继续与其斗法,且不说那人阴毒诡异的神通手段,她们之间可是隔着凝脉、金丹、心动三个大境界,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即便对方把修为压制到了金丹初期,但元气耗尽的自己却仍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是以见得“齐钧”将那黑旗投来,苏媛心下立时警铃大作,当机立断便将父亲给她的护体灵符置于身前。 随着法诀打出,灵符立即脱离了苏媛指尖,在她身前急速展开了一道护体结界。 正在这时,黑旗尖端撞上灵符结界,二者便如针尖对麦芒一般杠上了。 随着眼前结界灵光一阵波动,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苏媛心头暗自一松。 她没猜错。对方虽然压制了修为,但其攻击力度却已远远超过金丹的境界,至少也当有了凝脉期的力度了! 彼时在苏媛与碧松弟子出来历练之时,苏祁便给了她三张五阶上品灵符,以作防身保命之用。 因着苏媛心知此行危机甚多,她又没有探索秘境的经历,是以在甫入秘境之时,她便暗中激发灵符以其护体。 因着灵符一直处于激发状态,待得后来她被人偷袭之时,灵符便自行发出灵光,成功挡下对方致命一击。 虽说灵符在这些天的激发之中,灵气已然消耗不少,但其下灵气,按她的估计,应当还留有一半。 既然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可抗下元婴初期全力攻击三次,按照父亲给她的信息,这张灵符应当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透过飞扬的尘土,她瞥了一眼外头正虎视眈眈的“齐钧”。 横竖她还有两张灵气充沛的上品灵符在手,这魔女就暂时去与父亲交与自己的护体灵符斗! 如此想着,苏媛从腰间乾坤袋中,取出一枚上品回灵丹塞入口中,而后便强自定下心神,开始借由巨木之径,吸取游离天地的木系灵气,以求恢复自身实力,尽快破局脱困。 在噬灵幡投向巨木后,与其心神相连的“齐钧”,心头便已觉得有些不对。 待得尘埃落定,见到噬灵幡正与一方灵光氤氲的护体结界对峙之时,“齐钧”嘴角却是微微勾起,扬起一抹媚笑。 她悠悠踱步来到巨木之前,分明用的是个样貌平凡的少年躯体,却硬生生走出了一抹独属于女子的成熟风韵。 若是有旁人在此,见了“齐钧”此番做派,想来不仅不会说此子天生缺乏阳刚之气,只会认为此人真是投错了胎,按那妖娆妩媚的身姿,合该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才是。 隔着一层灵光氤氲的结界,“齐钧”盯着里头虽显狼狈,却默不作声的黑袍人,道:“怪道为何你敢出言挑衅于我,原是身上宝物不少。” 第80章 镇压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翟玉莹摇摇欲坠,之前她一直坚定的想法,因着众人怀疑的目光, 此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难道此次真的是她错了吗? 看着场中明显开始有些惊慌失措的孙女, 翟长老心中怎会好受?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去管翟玉莹,只去了苏祁身前,躬身道,“宗主,玉莹这孩子……是老夫管教不力,还请宗主将她送去思过崖,悔过三年。” 翟玉莹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却未像先前那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一样再度跳起。 思过崖,听名字像是某处山崖,但既然被称为“思过”,皆因那有一处天然阵法。 当年碧松派开山祖师初来,就在那处山崖之上吃了不小的亏。 直到开山祖师成功脱险后,才发现山崖之中的天然阵法。 后来祖师爷开山立派,不仅为那处山崖取名为思过崖, 将其纳入碧松,同时还把山崖内的天然阵法加以完善, 使得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去了那处, 皆会被禁锢修为, 宛如凡人一般。 若是平常修为不得施展,对低阶修士来说可能还算不上什么。 但在思过崖中,修为全失可是要被剥掉一层皮的。 思过崖不像其他山崖那般青山绿水,反而是刀削斧凿,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此外思过崖内常年有风,平地一道轻风拂过,在那可能就成了一道凌厉的风刃。 难以想象翟玉莹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若是被禁锢了全身修为在那里待上三年,也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而且这还是她的爷爷翟长老亲自请罚的。 聚在清和殿前的围观弟子只道翟长老公私分明、大义灭亲,但作为宗主的苏祁,却并不这么认为。 翟玉莹『性』子太过刚烈,极易陷入死胡同,一旦钻进牛角尖便出不来了。 莫看此番是她受罚,但翟长老未尝不是想借此磨一磨翟玉莹的『性』子。 虽说修为一时半会跟不上门内弟子的进程,但有思过崖的风刃淬体,对她的未来,好处不可言喻。 不过要罚翟玉莹在思过崖待上三年,如此惩罚未免太过严重。 苏祁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三年时间太长。看她初犯,罚她一年便是。” 翟长老闻言,向苏祁行了一礼,道:“谢过宗主。”而后便要带着翟玉莹退出。 对此结果,苏媛柳眉微微一挑,却并不意外。 但她闹出这番阵势,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斗倒翟玉莹一人? 苏媛掐了个法诀,半空之中水幕尽数消退,之前那些被纳入幕中的倒刺,也纷纷掉落下来。 她抬手一挥,轻剑清光一震,便携着那些倒刺,尽数落入苏媛手中。 但苏媛收了倒刺却看也不看,只径直走到翟玉莹身前,将之递给翟玉莹,道:“翟师姐,师妹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翟玉莹还以为苏媛过来是要奚落自己,不想却听到这么个问题。 况且那些倒刺可是翟长老特意为她寻来了钨金,花了极大的精力才炼制而成,如此放弃未免太过可惜。 是以她也未直接甩袖离去,从苏媛手中接过钨金刺,说道:“有什么问题,你直说便是。” “既然如此,那师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媛面上又挂上了先前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敢问师姐是从何处得知,我仗势欺人、夺人丹『药』这个消息的?” 翟玉莹闻言,眼中瞬时闪过一丝莫名之意,“你问这个作甚?” 苏媛却只淡笑道:“冤有头债有主,即使是流言,也总该有个源头。先前师姐受人蒙蔽,不过是一时未转过弯来,我师姐妹二人才会在此切磋一番。” “况且,翟师姐之所以如此坚持己见,不正是因为我们皆是碧松弟子么?爱之深责之切,媛儿自不会为这等小事,来影响我们同门情谊。” 翟玉莹正是处于自我怀疑,道心不稳之际。可无论先前她对苏媛有多少不满,听了这番话,心中还是不免有了几分熨帖。 是以翟玉莹只稍稍沉『吟』一会,便从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苏媛得了答案,对她微微颔首,而后便去了苏祁面前,扬声道:“启禀宗主,此事还另有内情,请传唤山越峰刘洋师兄,还翟师姐一个清名。” 苏祁闻言,心中有些奇怪。但出于对女儿的信任,他便依着苏媛的话,令人去带刘洋过来。 而刘洋恰好隐在一众还未离开的弟子之间。在听到苏媛的话后,一脸懵『逼』的刘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推了出来。 “见、见过宗主,见过长老。” 尚未回神的刘洋,只茫茫然的朝着苏祁以及几位长老行了礼,而后便见苏媛朝他『露』齿一笑,“刘师兄,敢问师妹欺负弱小的传言,师兄是从何听来的?” “韶、韶华峰的桑琪师姐……” 得到答案的苏媛朝苏祁看了一眼,苏祁会意,又派人去传了桑琪。 之后苏媛依次炮制,将传递谣言的人一个一个揪了出来。 而苏祁见此场景,心下哪里不知苏媛的打算? 但他并未阻止,反而还有些乐见其成。 苏祁还记得,以前的媛儿有多天真纯稚。 但就在自己忙于宗门事务无法顾及女儿的时候,媛儿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 自己这个父亲是否当得太不称职了? 苏祁心下开始反思。 而场中发生的一切已经开始严重偏离众人之前的预想了。 他们本以为这次是翟玉莹针对苏媛,未曾想反而是翟玉莹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一场闹剧。 哪知这种事是一个萝卜带出泥,无论之前有没有在此围观的弟子,只要涉及到这件事的,都会被苏祁传唤过来,带到清和殿前待着。 而在清和殿前围观的那些弟子,谁能保证自己绝对没有与人讨论过这事? 是以现在在清和殿前的人数,可要比之前来此围观的弟子多太多了。 众人心底已开始隐隐发慌,苏媛想干什么?她就不怕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吗?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苏媛若能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怕不仅不会忐忑担心,反而还会冷嗤一声,继续干着手里的事。 他们不是谣传她苏媛仗势欺人,欺凌弱小吗? 若她不来这么一次,这些人得有多失望啊? 于是苏媛也不管场中弟子聚集的怨念,只依旧我行我素,将那些传谣的人一个一个带上来。 终于,清和殿前被带来的弟子之中,来了除齐钧以外的,第一个外门之人。 苏媛眸光一闪,却也不多问,只依照之前的流程,继续派人去拉人。 可一边苏祁的面『色』,却随着场中人数的增加,而显得愈发难看。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连外门之人也敢无故谣传自己女儿欺凌弱小的事了吗? 待得外门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被抓过来时,齐钧终于忍不住叫道:“向大姐,怎么是你?” 向春花是与齐钧同一批被碧松纳入外门的弟子,但资质灵根与齐钧相比,却更加驳杂。 但因着她是碧松外门之中一个管事的后辈,所以还是被破例纳入了碧松。 而有着管事当靠山,向春花看起来又老实外向,是以她在外门之中的人缘还不错。 因着是同一批进入外门的弟子,向春花又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所以比起别人,她与齐钧的感情要更加深厚。 苏媛见齐钧如此激烈的反应,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端着和煦淡然的微笑,道,“这位师妹,那宗主之女苏媛欺负弱小的事,你是从何听来的?” 那向春花虽被清和殿前的高阶修士吓得一脸土『色』,但仍壮着胆子答道,“咋、咋地,宗主闺女儿欺负俺们外门弟子,俺们还要捂着憋着不成?” 苏媛闻言,终于轻笑出声,朝向春花看了一眼。 这向春花年约二十四、五岁,面『色』蜡黄,四肢粗壮,一看便是时时在田中劳作的模样。 而看这向春花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想来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苏媛淡淡瞥了齐钧一眼,慢条斯理道,“哦?你既如此笃定,那么苏媛是如何欺负齐钧的,你可曾亲眼见过?” 向春花一噎,却并未正面回答,只磕磕巴巴说道:“反、反正就是欺负齐钧了,你们内门别想不认账!” 是以在见得灵兽担心自己的模样时,苏媛心头那被原着剧情所笼罩的阴霾,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她『摸』了『摸』灵兽的大脑袋,口中道:“无事。”然后便指了个方向,让它载着自己往那处行去。 她现在已经想通了。机缘只有一处,若是未曾被人取走,那自是极好。当然,即使那机缘在她离开以后,就被齐钧得手,但眼下时日尚短,没有足够的时间令他反复体悟其间的奥妙,实力弱小的齐钧自然更是不成气候。 苏媛暗忖,如今自己知晓原着剧情,又与齐钧同在一处秘境,在他尚未成长,还未对碧松派造成什么危害的时候,拼死一刀将其斩杀,齐钧难道还会有什么继续成长的空间和机会吗?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复生之法,但他一个小小的练气七层修士,身上能有什么筹码换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况且便是齐钧有再强的气运,但他除了逆天的机缘之外,重生后所要付出的代价,一个小小的练气七层的齐钧能承受得起吗? 就算他身边跟了一个元婴初期的魔女,以她先前所引爆的灵符威力来看,虽不至于立时就让那魔女魂飞魄散,但少说也能将她实力耗费大半。 第81章 寻个空隙 石磊散出灵识查探附近, 却并未发现这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正暗自思忖此次自己是否多心,否则为何这里只有苏媛一人, 一动不动地任由旁人宰割? 思及此, 石磊又将灵识探向苏媛先前所在之地, 哪知原本盘坐在雪山顶端的苏媛, 竟是不知何时消失无踪了! 石磊浓眉一紧,下意识间抬手在身周设下一方防御结界。 却听“嘭”的一声, 结界竟被人从外以强大蛮力给直接一剑破去了! 感受到结界破碎时所反馈回来的扛鼎之势, 石磊心头一震,下意识又在身周设下数层结界,做罢后才抬目望去,便见苏媛竟如那些纯粹炼体的体修一般, 拎着一柄灵剑便朝自己袭来。 城内人所众知,乾雨派背靠城中一流势力文雨宗,又因其门下弟子擅长防御法诀,这才压过兼鸿派与凤鸣派, 成为城中“四派”排名第二的中流宗门。 虽说碧松派因其飞升祖师打下的丰厚基业,地位比之乾雨派要超然不少, 但苏媛修为毕竟只在筑基八层,如今自己已然回神,想来击败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思及此,石磊便将自身气势尽皆散发开来, 意欲让苏媛在凝脉修者的压力之下不战自溃。 若是寻常, 高阶修者的气息定会对低阶修士造成极强的压制效果, 而二人的修为相差一个大境界,石磊这般行动也是无可厚非。 但苏媛情况却是不同,虽然还未成功凝脉,但体内的元气却已凝聚成水,加上她乃是在元婴大能压力之下成功筑基,又有先前在地道中的那般经历,如今不过是比自己高上一个大境界的区区凝脉修者,压力比之先前也不过尔尔。 于是石磊就一脸惊骇地看着苏媛动作停也未停,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一般径直向着自己冲了过来,并在同时也将她那筑基八层的修者气息散发而出。 石磊虽是惊异苏媛做法,见此情形,心中却是不由嗤笑一声。他心下暗道,筑基期与凝脉期间的距离不知相差多少,苏媛竟敢如此莽撞地冲了过来,真是蠢笨如牛,不自量力得可以。 哪知对方气息达到筑基八层以后,却仍自不停地向上攀升,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已冲破至筑基九层! 这等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石磊立时大惊失『色』,惊呼道:“怎么可能!?” 这苏媛是疯了吗?否则她为何敢在对手面前直接进阶?难道她就不怕一个不慎走火入魔,从此与修真一途绝缘? 苏媛却并不管石磊心中想法,攻势不但并未按照石磊预想那般停滞下来,反而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周身气势也在随着她的攻势愈发高涨。 先前苏媛的修为在筑基八层时,便能势如破竹将他布下的结界一击击破,如今随着她的修为成功踏过一个小境界,破坏力度自是更为强大。 是以在苏媛攻破石磊最后一道防线之前,石磊便迅速收拾好心中震惊情绪,连忙在身周布下防御法阵保住最后阵线,将局面拉回到先前二人的对峙之势。 石磊乃是乾雨派的首席大弟子,对那防御法诀自然甚为拿手。可感受到对方力沉压顶的凌厉攻势,石磊浓眉一紧,原本还想借着自己释放凝脉气息时,寻得苏媛空隙反击一二,可现在却是木已成舟,即使心中暗恼自己先前看苏媛孤身一人,便疑神疑鬼地错过了下手的最佳时机,如今事已至此,却也只能欲哭无泪地抢在苏媛攻势之前布下更多防御法阵。 此时二人一个负责创立防御法阵,另一个便负责暴|力拆解,二人施法速度神奇地保持了同等频率,使得场面一时之间竟是僵持不下起来。 见石磊如同缩在壳里的乌龟般,苏媛柳眉轻蹙,黑白分明的明澈杏眸中,微不可查地掠过一丝浅浅红芒。 她一手仍是握紧碧水剑持续攻击,与此同时,空出的另一只手却迅速掐下一个法诀,几息以后,她那手上便忽然凭空生出一柄造型古朴、威压阵阵的长剑剑影来。 这长剑剑影,模样正是苏媛先前在那石室之中见到的绯『色』长剑。 只是这道剑影却并非是被她镇压在识海身处的器灵本体,而是苏媛以《混沌吞灵之法》,从识海深处借着那器灵的威势而来。它能留存的时间并不算多,威力却约莫有器灵实力的十分之一。 只是在凝成这道剑影之时,苏媛却似是听见被她镇压在识海深处的器灵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之声,竟是令得识海之中发生一阵剧烈震动。 她柳眉一蹙,一面在识海中对那器灵再次施下重重锁链将其镇压,另一面却继续朝着石磊杀去。 随着这道剑影的出现,石磊心下一惊,只觉苏媛身上散出的威势,比之先前竟又更甚几分。 然后他便愕然地发现,原先苏媛还需使尽全力方可击破的结界,此刻竟是被她一击破三,而自己凝结设下结界的速度,也已开始落后在苏媛的暴|力破坏之后了! 恰在这时,石磊忽然发觉此地灵气比之先前要浓郁不少,尤其是按其流动走向,竟是掠过自己,在身前不远处形成一道灵气漩涡。 他下意识朝前看去,便见苏媛身周气势又是一阵暴涨,然后他就感觉到,苏媛身上传来的气息,竟是已突破筑基九层,直至筑基大圆满! 眼睁睁看着苏媛在自己眼前连蹦两个小境界,石磊心下忽的就跑过一圈现代时的网络神兽,狂呼道:这碧松派的苏媛真是筑基修者吗?不会是在参加此次宗门大比之前,特意使了手段掩盖住了她的真实修为? 苏媛却不管他心中那些弯弯绕绕,只仍自不停继续手上的动作,不多过几息时间,便将石磊先前所设下的结界尽数攻破。 石磊正欲抬手施法做最后的反抗,但在掐诀之后,却又错愕地发现,自己体内的元气竟已所剩无几。他看着身前的少女,心下一阵复杂。 在这次各大宗门比斗之前,石磊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是被个筑基修者『逼』到如此境地。 若是早知当时见到苏媛之际便下手将她淘汰出去,只怕也不至于到后来,他只能在苏媛手下被动防御,以致现在自己元气干涸无法再战。 少女一手拎着一柄灵剑,虽是身形娇小弱不胜衣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石磊只觉两柄灵剑皆是寒光闪烁,尤其是现下苏媛身上透出的凌厉杀机,更是让他汗『毛』倒竖起来。 我命休矣! 不知为何,石磊心中忽然出现这四个大字。 可就在苏媛欲要对他下手之际,却忽然听人一声暴喝,“手下留情!” 石磊下意识间抬头看去,便见三名年轻修者正向这边冲来。 见其中一人乃是自家同门,另外二人则是文雨宗的弟子,尤其是行在最前的人是杨乐存,石磊心下不由大喜。 虽然文雨宗乃是城中有名的『药』宗流派,但这却并不代表杨乐存没有对付苏媛的方法。 况且碧松派虽是“四派”之首,但是苏媛敢驳了杨乐存的面子,得罪“三宗”中的文雨宗么? 石磊这般想着,越发觉得苏媛定会看在杨乐存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哪知他心中的激动侥幸还未持续一息,却觉眼前灵光一闪。 待他恢复意识睁开双眼时,便错愕地发现,自己已被送回城的传送法阵中了。 这边厢,杨乐存看着对面形容举止镇定自若的少女,面『色』不由一阵难看。 先前在附近山林时,他就发现雪山顶端灵气紊『乱』不休,似有修者激烈斗法而成。为在此战获取积分,他们便改道向雪山顶端行来。 可在来到此处以后,他们却惊愕地发现,这里的确是有修者斗法不错,但却并非原先所想的,高阶修者戏耍对手,反而是个修为只在筑基大圆满的少女,将一名修为已是凝脉四层的男修压着打。 而更为关键的是,那名男修他们都还认识,竟是乾雨派的首席大弟子石磊! 在此次各大宗门比斗开始之前,文雨宗便与乾雨派结盟,又因乾雨派素来皆是文雨宗的拥趸,是以在来到这天罗秘境后,除开自家师弟,杨乐存还将意外遇上的乾雨派弟子吸纳进来,三人结伴在秘境行走。 本还以为此番在获取分数之外,还能再在队伍中吸纳一人,可杨乐存却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雪山之顶遇上这种诡异情形。 本还以为在自己出声阻止后,对方多半会看在文雨宗的面上停手,哪知对方明明听见自己所言,却是干脆利落地直接对着石磊下手了! 先前在进入秘境之前,杨乐存虽对在场众人大致有个印象,但修为在凝脉以下的修者,却皆未入他的眼中。 而眼下这名少女既然凭借筑基大圆满的修为便将石磊淘汰,手中必定有所依仗,于是杨乐存便也放下心下不悦,将那少女打量一番。 若是没有记错,这少女当是城中“四派”之首,碧松派的苏媛。 此次各大宗门比斗之事并未限制取胜手段,乾雨派弟子虽是擅长防御之法,却并不代表未曾学过其他攻击法诀。尤其是石磊乃是石兴长老的儿子,修为又已至凝脉四层,身上攻击的灵器法宝自然也是只多不少。 但即便如此,他却在苏媛手下吃了败仗,可见这苏媛手上不但有所依仗,而且手段必然非同一般。 思及此,杨乐存立时对她升起强烈的警惕之心,并在同时嘴唇翕动,给身后同伴传音指挥。 两名修者闻言,迅速走上前来挡在杨乐存身前。 其中一名明显是乾雨派中人的修者,抢先一步在三人之前设下一方防御法阵,而他身后的杨乐存与另一修者,则皆从乾坤袋中取出玉瓶,拔出瓶塞往口中一倒,也皆开始施法掐诀起来,瞧这做派,显然是要集三人之力,在此直接将苏媛拿下。 见此情况,苏媛哪里不知自己所为已然触怒了对方? 但她心中却是一片透亮,明白自己若是放过石磊,难保现下情形难保不是以四对一。 先前被器灵引起的汹涌杀机,在与石磊的对战中虽已发|泄一二,可苏媛体内的元气仍是满溢状态。 可这却并非先前她吞服丹『药』发挥的作用,而是她在手中凝聚的绯『色』剑影,不停向着周边抽纳海量灵气的缘故,是以无论是战斗意望,还是体内元气,皆都保持在最佳状态。 是以对上杨乐存三人之时,苏媛心下也不畏惧。 却在这时,苏媛耳朵微微一动,似是听到一个极轻的破土之声。 她急速离开原地,然后便见那处竟有数道尖锐石刺,宛如破土而生的石笋一般,冲破地表斜斜『插』向上空。 看着那些长约三、四丈的石刺,苏媛杏眸立时一冷。 若是方才她留在原地,虽然在伤及要害之时便会淘汰出局被送出天罗秘境,但若传送法阵出了意外,自己少不得要被这石刺串成肉串立在半空。 她杏眸凝睇着结界三人,正在思量对付他们的计策,却发觉脚下亦是传来先前那阵破土之声。 苏媛眼瞳一眯,脚下一蹬蹿至天空,便见那处也已生出数道尖锐石刺来。 她心下暗忖,若是自己继续留在地面,少不得杨乐存等人又要故技重施,于是便要在身上施下一记轻身法诀,留在空中与下方三人对峙。 但杨乐存见此情形,眉心却是微不可查地轻轻一皱,然后便听他暴喝一声,道:“琉璃天焰之法!” 听得此言,尚未来得及施法的苏媛只觉周边灵气一阵沸腾。她心觉有异,抬目望去,就见数道炽白火球,正拖着长长焰尾向着自己冲来! 第82章 战法宝 杨乐存看着跃至半空躲避石刺的苏媛, 目中迅速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众所周知,文雨宗乃是城中有名的炼『药』宗门, 虽然平日主修炼丹一道,但作为门中的首席大弟子,对其他各项譬如身法法诀等等,杨乐存也是颇为在行。 不过相较于其他宗门来说, 文雨宗的功法威势虽然并不算大,但所幸在杨乐存来到天罗秘境以后,便极其幸运地遇上了自家师弟,和一名乾雨派弟子。 因有先前二派盟约在手,杨乐存也未将乾雨派的那名弟子淘汰出局, 而是三人联手在天罗秘境中结伴而行。 他们中途不是没有遇上别家弟子,但却皆被他们的联合攻击将之一一淘汰出局。 而他们三人施法的流程,便与此时对付苏媛时一模一样。 首先是乾雨派弟子,率先使用防御法诀将三人守护在内。然后便是杨乐存的师弟出手,从地下召出尖锐石刺,将对方的行动范围压制到一定范围之内。 待得对方如三人所料进入待宰之地时,便是杨乐存施展“琉璃天焰之法”, 给予对方最后一击, 将之淘汰出局。 一路行来,三人配合已是极其默契, 若是队伍之中能够加上凝脉四层的石磊, 想来届时他们所能发挥的威势必定更加强悍。 可惜石磊已被苏媛抢先一步淘汰出局, 是以杨乐存也并未犹豫, 便将下一个目标锁定在了苏媛身上。 只是之前那般施法流程下来,苏媛却并未如他所想那般,被师弟『逼』到地面角落中任人宰割,但所幸自己及时召出“琉璃天焰之法”,先行将对方法诀打断。 眼下地面已是石刺丛生,蹿到空中又无借力支点,想来苏媛现在,定是对她没有依从自己所言放过石磊而后悔不迭! 可就算苏媛开口讨饶,杨乐存也不会生出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对她罢手。况且算算时间,距离各大宗门比斗结束所剩的时间也已然不多。 于是他也没有继续犹豫,在暴喝之后,便将掌心对准空中少女。 原先那些凭空凝聚而成的炽白火球,皆都滞留半空徐徐燃烧,待得杨乐存指使以后,便皆纷纷朝着直直下坠的苏媛冲去! 炽白火球临近之际,苏媛却是柳眉一挑。 她能感受到这些炽白火球周边散发的恐怖温度,但即便如此,苏媛却并未如同从前那般,召出水『色』结界护住自身。 这“琉璃天焰之法”法诀可是凝脉修者才能使用,自己虽然元气已然凝聚成水,但她所能施展出来的法诀,境界却仍是筑基期。 于是苏媛便也未将元气浪费在施展法诀之上,而是握住手中灵剑,直接将一颗颗朝她冲去的火球尽数斩成两半! 但防御结界中的杨乐存,嘴边却是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天真,这些火球,可不是筑基修者召出的那些弱不禁风的小小火苗啊! 于是他五指骤然紧握成拳,接着苏媛便被那些劈散开来的火球给尽数包围,凝成一个巨大火球了! 见得此番情形,杨乐存心中一松,与两名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未散去防御结界,便皆盘坐在地等候火球烧尽。 这琉璃天焰之法所召出的炽白火球,可是他们文雨宗在炼『药』之时,意外创立出来的修者丹火。 虽然比之天地灵火要低了不知多少档次,可只要给其一个能够燃烧之物,此火不将对方灵气耗尽烧成灰烬,火球便就不会熄灭。 苏媛修为只在筑基大圆满,即便靠着法宝将石磊淘汰出局那又如何? 对上琉璃天焰之法这等难缠丹火,除非此刻她已被送出天罗秘境,否则想要脱身摆脱必然不会太过容易。 却在这时,空中的巨大火球突然之间却是发生一道爆裂声响。 杨乐存下意识抬头看去,瞳孔却是猛然一缩,就见火球竟是忽然碎裂开来,而身处其中的苏媛,却是丝毫未损的模样! 这什么情况? 却见苏媛转头对他扬眉似是挑衅的模样,杨乐存面『色』一青,便就站起身来,掐诀再喝:“琉璃天焰之法!” 听得这声大喝,苏媛柳眉一挑,果不其然,周边灵气复又沸腾起来,并在半空又凝出数颗炽白火球来。 苏媛将自身神识在那些火球之中轻轻一扫,而后杨乐存便就指挥着火球再次向着苏媛冲去。 哪知苏媛却未再迎头冲上,而是转身向外逃去。 杨乐存见此情形,心道苏媛果真是怕了这道法诀,但自己身处高山峻岭之上,视野宽阔无人能及,苏媛便是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这般想着,那些火球皆都拖着长长焰尾,宛如设下了定位追踪一般,朝着苏媛追了过去。 此时山下有些修者感觉到山顶异样,便皆纷纷抬头向天空看去。 见一少女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身后却是紧紧跟着数道炽热之光,一些修者便暗自隐匿身形、收敛气息,不愿出手惹祸上身。而另外一些修者见得此番情状,却是目光闪烁,便悄悄尾随而去,意欲捡个便宜。 众人心中所想,苏媛却是一无所知。 她带着身后那些炽白火球,在秘境上空肆无忌惮地招摇过市。 苏媛并非对这火球毫无办法。 或者隔绝灵气让其无物可烧,亦或者是施展《混沌吞灵之法》将其吸入体内,再或简单一点直接用手中剑影以力破之,可谓方法甚多。 先前在被炽白火球包围之时,苏媛所用方法便是其中之一。 可是眼下她却并不打算将如此简单便将火球全部熄灭。 她抬眸瞥了一眼雪山顶端的三人身影,接着便在身后火球的狂热追逐之下,直直向着那方结界冲去。 见得苏媛飞行方向,杨乐存心中虽是疑『惑』,但却仍是尽心尽力地指挥着火球向着少女追去。 可在火球即将追上苏媛之际,杨乐存眼皮却是忽然一跳,心头莫名升起一股不妙预感。 他微微摇头将脑中想法抛出,专心眼前对敌之景,再度抬眼时,苏媛与防御结界却是近在咫尺。 就见她眸光极冷,唇畔却是勾起一抹极其浅淡的弧度,便就举起双手,两柄灵剑发出一阵刺目灵光,向着结界三人直直劈下! 杨乐存刚想开口嘲讽苏媛实乃天真之至,乾雨派最擅防御之法,只凭你那两柄灵剑又能作甚? 可是不知为何,杨乐存眼前却是忽然闪过先前在来到雪山顶端之际,苏媛将凝脉四层的石磊压着打的情景,便下意识侧过身体行至结界边缘。 只听结界轰然一声破碎开来,苏媛却是动作不停,急速闪身绕到三人之后,接着紧紧跟随在后的数颗炽白火球,便将站在结界前方那名设下防御法阵的乾雨派弟子,和文雨宗下杨乐存的同门师弟,一同笼罩其中! 杨乐存看着自己施下的法诀将二人笼罩在内,便听二人各自发出一声惨呼,随后灵光一闪,两颗巨大火球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见得这般情形,苏媛抬手擦拭额间薄汗,乜了远处呆滞当场的杨乐存一眼,心道此人下手真是忒的毒辣,所幸自己实力不小手段不少,否则即便能够回到城内,那些火球也会先在此处将自己烧得不成人形。 她唇畔勾起一抹浅笑,道:“恭喜杨道友此番一举得到两分呀!” 杨乐存神思虽是飘忽了一瞬,意识很快却就被苏媛此话拉了回来。 他转头定定看着苏媛,双眼充血,却是怒极反笑,道:“碧松派的苏道友真是好手段,乐存真是佩服之至!” 面上虽是这般痛恨模样,但杨乐存心中却是冷静至极。 既然此女先前能从“琉璃天焰之法”的包围中毫发无伤,那么自己就不该再次施展此法,令得同门师弟无辜受此劫难。 不,应该说是在见到苏媛以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将凝脉四层的石磊狠狠压制在地时,他就不该小觑此人,否则便就不会发生之后那般惨状! 而苏媛闻得此言,唇畔的弧度却是半点没变,只笑意盈盈道:“这却要多谢杨道友此番指点呀!” 苏媛心知肚明,别看眼下气氛似是极为融洽,实际上战斗却是一触即发。 接着就见杨乐存从怀中取出一面四方灵镜,轻声道:“原先在师尊将此灵镜交与我时,我还对此不屑一顾。可是既然苏道友这般借势欺人,我也少不得要用最后手段了。” 修者五感极为灵敏,苏媛自然不会错听杨乐存口中所言。 她先是有些还不知此人所言何意,但在感受到杨乐存手中灵镜散发出来的灵压时,却是忽然之间恍然大悟。 那四方灵镜,竟是一件元婴法宝! 众所周知,世间能够施展灵压的除开元婴期以上修士大能之外,便是品阶已在元婴之上的灵器法宝了。 而在这次各大宗门比斗之中,并未限制其他参战弟子必须使用与自己实力相同等阶的灵器法宝,是以杨乐存此举并不算是作弊。 但即便心知此次大比规则如此,苏媛心下仍是愤愤:这人竟是以为自己用了高阶法宝作弊,所以他也要用“相同”手段来与自己对战?这人还要不要脸? 可是那面四方灵镜已然开始在杨乐存的指挥下,在苏媛身周投下一道浩瀚灵光。 幸亏先前经过地道压力之行,是以此刻面对四方灵镜投下的威压之时,苏媛并未被其完全压制。 见苏媛仍能在元婴法宝威压之下坚持不倒,杨乐存眼中掠过一丝不解。 他复又抬手掐下一个法诀,得到指令的四方灵镜,立时便就将其威压尽数投放在苏媛身上,令得苏媛不得不将手中灵剑交叉抵御灵压。 见苏媛虽然仍未被四方灵镜压制,杨乐存心下一狠,立时便又掐诀令那元婴法器对其加重威压。 感受到身上那般沉重威势,苏媛却仍是咬牙坚持不放。 最初她在接触灵压之际,便是在自家父亲释放的灵压之下成功筑基。所幸当时吃得一番苦头,否则在那消弭的秘境之中,她不一定能在元婴初期的魔道女修的手下,带着疾风逃得生天。 而有先前打下的基础,之后她又得以成功顶着海量压力踏过地道,不但体内元气尽数凝结成水,还寻得原着中的齐钧并未得到的那番机缘。 却在这时,她眸中却是忽然掠过一丝疑『惑』之『色』。 曾在元婴期大能灵压之下成功筑基的苏媛,自然不会对元婴气息有所陌生。 可彼时苏祁却是针对自己能力薄弱之处施加压力,而这面四方灵镜带给自己的感觉,与其说是元婴法器,还不如说是与先前她在经过地下通道时所承受的压力那般“死气沉沉”。 想到这里,她的杏眸忽然掠过一丝亮光。 杨乐存虽是得到他师尊赐下法宝,但却并未如同自己那般在元婴修者的压力之下修炼而来。 是以眼下破局的机会,便是在空中那面四方灵镜上! 她眸光大盛,想到绯『色』长剑被镇压在这天罗秘境不知多久,如今器灵却仍是锐气不减。想来若是被那远远弱于秘境威势的灵压挑衅,定会激起器灵的反击之势! 而自己先前就将长剑器灵镇压在识海之中,之后她所召出的长剑剑影,能力又有器灵的十分之一,是以为脱离此次压制之势,苏媛便使尽力气,将手中的绯『色』剑影向着四方灵镜直直投去! 施法掐诀控制四方灵镜的杨乐存,见得苏媛举动以后,心头立时噗通一跳,莫名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他强自压下心中不安,想着空中那四方灵镜可是师尊此次特意赐给自己的元婴法器,原本他是为了在对上孟思睿或萧逸寒时,再用此法宝将其击溃,哪知却是大材小用用到了苏媛这区区筑基大圆满的修者身上,真真是大材小用。 要知道,那可是元婴法宝,区区一柄灵剑能对它造成多大影响? 哪知苏媛软软向其投去的灵剑,却在他震惊的目光之中,不但未如他所想那般在灵镜的压制下掉落在地,反而似是引起长剑一阵波动,竟是直接将其吸到镜体之前。接着便听“咯啦”一声,灵镜镜面竟是被其从中直直穿刺而过! 杨乐存不可置信地看着空中景象口吐血箭,苏媛却是顿觉压力尽消。 而在这时,地面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令得苏媛与杨乐存皆都站立不稳起来。 苏媛正疑『惑』之间,余光望去,便见远方三座雪山竟是相继崩塌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 可在一片尘土飞扬之中,苏媛却见到一个环绕四条“尾巴”的黑影向着自己袭来,接着她只觉识海一疼,整个人便就失去了意识。 第83章 比斗结果 场外众人正津津有味地围在蜃影流光阵前, 观看自己感兴趣的各家修者的战斗情景, 哪知水晶中所投放的影像, 竟是忽然发生一阵剧烈颤动, 直将在场修者晃得一阵眼晕。 眼下已是大比最后阶段, 各个藏匿起来的修者皆已冒出头来,正是战斗酣畅之际, 这蜃影流光阵却是出现这等纰漏,直令在场修者心下一阵不满。 “此次大比不按以往规矩来办也就算了,怎的这劳什子阵法还出这种差错?莫不是负责这次大比的宗门贪了灵石买了次货?!”一些心直口快的修者如是说道。 外围观众闻得此言, 却也纷纷出言提醒道:“嗨呀, 你说这话还要不要命了?此次大比乃是天龙宗负责, 那可是城里有名的法宝大宗, 哪会为了区区灵石砸了自己招牌?” 听见“天龙宗”三个大字, 先前那些出言不逊的修者便悻悻然闭上了嘴, 而在这时, 水晶内所投放出来的影像也已开始逐渐稳定, 于是众人便又将注意力放回蜃影流光阵上,聚精会神地观看起内中修者的斗法画面, 混当先前异样皆不存在。 哪知水晶中的影像在将众人吸引过来以后,画面稳定不过数息时间, 却是陡然之间爆出一道刺目强光,竟令场中毫无防备的修者皆都暂时失明了一瞬! “都说了这是次货你们还不信!”有人捂住泪流不止的双目如此叫道, 而先前为天龙宗出言辩驳的观众, 对此却是再不敢言语。 与此同时, 城主城大殿中的蜃影流光阵也皆发生此等异象,所幸殿中的修者修为皆在金丹期以上,是以那阵强光对其作用并不算大。 可是在强光消散以后,蜃影流光阵中的影像却是消弭一空,无论天龙宗的袁长老如何催动法诀,水晶却是一片透亮通明,对其所行之法不为所动。 殿中有修者出声问道:“袁长老,你这蜃影流光阵行不行啊?” 袁长老急得满头大汗,却是强自稳定心神应道:“此番应是天罗秘境中的灵气紊『乱』,以致老夫放出的三梵黄莺受到波及。各位且再给老夫些时间,老夫定然尽快将这问题解决。” 在主殿这些水晶中的蜃影流光阵,乃是由袁长老亲自设下的投影法阵,但其画面却并非拘泥一处固定之地,乃是随着那些三梵黄莺目之所及,同步投放到水晶之中供人观看。 而除了袁长老亲自控制的三梵黄莺,目中景象会同步出现在这主殿中的水晶以外,广场中连接那些蜃影流光阵的三梵黄莺,则另有天龙宗的弟子『操』|控。 可是眼下不单是广场里的蜃影流光阵出现问题,连同主殿中的水晶也皆没了反应,若是各宗门下精锐弟子在天罗秘境中出了差池,饶是号称“法宝大宗”的天龙宗也是开罪不起。 只是众人在得知广场中的传送法阵仍在运转,各宗高层便也只好按捺心中不满,静待袁长老的解决方法来。 广场修者自目力恢复,发现水晶中的影像尽皆消失以后,心中正觉奇怪,哪知传送法阵却忽然升起一道璀璨灵光。 待那灵光消散以后,原本此时应在秘境中或潜伏、或激斗的各家弟子,竟是皆都昏『迷』不醒,躺倒一片出现在那法阵之中。 其中一人形狼狈不堪,但却听人惊呼一声,道:“是文雨宗的杨乐存!” 看他即便昏『迷』不醒,却是一副脸如金纸的惨状,场外修者皆都奇怪道:“杨乐存这是在谁手下吃得这般大亏?” 闻得此言,便有人愣愣回道:“先前与他交手的,似是碧松派下的苏媛……” “苏媛?她的修为应是筑基期?怎的……” 此人话未说完,法阵便又升起一道灵光。 众人抬目看去,就见又有几名形状狼狈的修者出现在内。而与杨乐存情状相比,这些人除了形状比之稍好一些,却也皆都不知何故昏『迷』不醒。 场外围观修者不由面面相觑,“秘境是出现什么变故了吗?” 就在这时,广场中心的法阵却是灵光忽闪,竟在短短时间内接连送出不少人来。 于是场面一时之间便就沸腾起来,时不时都能听见有人惊呼出声。 譬如“啊,那是天龙宗的孟思睿!怎的这般早便被淘汰出局了?劳资可是在他身上押了重注,这次可是赔大了啊!” 譬如“咦,那似是曲鸣剑宗的弟子,以前似是没见过他啊……哦,他便是那位极剑真君座下的奉中庭啊,初次比斗便获此等佳绩,真是年轻有为啊!” 譬如“你看最后出来的人是不是碧松派下的司尘,和曲鸣剑宗的萧逸寒?为何他们二人竟是一同出来?”等等纷杂的讨论之声不绝于耳。 见原本在场中巡逻的天龙宗修者,已分出几队将外面围观的人群隔离开来,接着又将传送法阵中那些昏『迷』不醒的修者一一送出广场,场外修士便又纷纷议论开了。 “比斗这是结束了?”有人如是说道。 闻得此言,众人皆都不由开始兴奋起来。 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关注此次盛事,除了观摩各家门下精锐修士斗法之姿,以提升修行感悟,增长手段见识之外,便是为了广场周边茶馆中的灵石收益了。 指望看别人战斗来提升实力,没有高超的悟『性』天资那都是虚的,只有对胜者下注赢得的海量灵石获取收益,这才是贴合他们实际情况的硬『性』需求。 否则与他们无亲无故的修者的输赢胜负,跟外间观战的修者有什么关系?而历届各大宗门比斗之事,又怎会成为难得盛事之一? 于是围观群众皆都目送着被天龙宗护卫修者送出广场的年轻面孔,心下啧啧感叹,这可是光明正大大发横财的难得机会啊! 但在这时,却忽然有人发现了不对。“怎么好像少了一人?” 此言一出,立时便引起围观修者一阵惊『色』。 虽然眼下并不适合用灵识探查场内情况,但修者目力甚佳,也能看见被送到场外的参战弟子人数。 “一,二,三……十二,十三!秘境中所余人数不当是十四人吗?还有一人呢?” 众人纷杂议论着,将被送出广场修者的身份一一排除,不多时,他们便将未被传出秘境的并未出现的最后一人身份给挖了出来。 “碧松派的苏媛为何不在法阵之内?” 此时城的主殿之中,原本已开始站起身来相互道贺的各家宗主,在发觉这等情况后也是大感讶异。 从前在城中举行大比盛事时,乃是按照传统的擂台比斗方式,以各宗门下弟子实力定胜负。 彼时便是擂台比斗,在各家弟子一对一的情况下尚有精锐弟子伤重身亡的情况出现,但此次城中举办的大比盛事,却是为了选拔去晋海城秘境的精锐弟子人选,若是在天罗秘境还能出现精锐弟子死亡的情况,那便与其规则初衷南辕北辙。 是以为了保护各宗门下精锐弟子,在比斗开启之前,天龙宗便对天罗秘境设下禁制,若是进入其中的参战修者遭遇生命危机,那么便会被秘境从传送法阵弹送出去。 眼下除了苏媛以外,其余人皆被传送回来,那这是否代表着,在三梵黄莺与蜃影流光阵出现问题的时候,苏媛便使用了什么手段,直接将所有对手尽数淘汰出局;亦或是说,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秘境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使得秘境禁制启动,将滞留其中的弟子皆都弹送出来? 若是前一种猜测,同为碧松派下弟子,苏媛为何要将她的同门一并淘汰出局? 但若是第二种猜想,为何别人皆都回到,却独独留下苏媛一人未被传送回来? 殿中无不是各大宗门的宗主、长老一层人物,很快皆都想到此处。 正当苏祁心下忧虑,将要拍案而起之际,城中广场的传送法阵却又发出一阵灵光。 待得光芒散去,一名紧闭双眸的如花少女,已是不省人事地躺在法阵中心。 七天之后,苏媛睁开双眸,看着周边一成不变的环境,只觉着实有些生无可恋。 此时的她正合衣坐在一方巨大木桶之中,在苏祁特意为她调配的散灵『药』水中疗伤。 可与其说是疗伤,还不如说是将她体内暴涨的元气尽皆引渡出去,以免灵气太盛,使得自己爆|体而亡。 彼时在被天罗秘境弹回城后,苏媛便就沉沉睡了整整一天。 可在她苏醒以后,不但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功凝脉,而且还因着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秘境,是以这次的宗门比斗盛事,修为仅是初初凝脉的自己,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获得了此次比斗的魁首。 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可想到在自己失去意识前一瞬所见到的景象,苏媛便觉自己心口一阵剧烈跳动。 她将自己沉入识海之中,识海海面一片平静无波。 可苏媛能够确定先前那个黑影绝对不是自己眼花,是以在她分出神识多番探查之际,终是发现了一丝端倪。 她看见,在自己识海海底,有一柄被四条玄铁锁链绕住身体,造型古朴、威压阵阵的绯『色』长剑,正是先前她在秘境石室中所看见的长剑本体。 苏媛不由抬手抚抚额际,只觉一阵头大。 第84章 前由 当日在她清醒以后, 便从探望自己的两位师兄口中得知,大比结束以后有关天罗秘境的消息。 秘境中的四座雪山尽数崩塌碎裂的情景, 苏媛在昏『迷』之前就已亲眼见到。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将一众参战弟子强送出去以后, 秘境中的天地灵气, 竟是无缘无故全部消失了! 一方秘境若是没了天地灵气,那么这个秘境连凡尘世灵气薄弱之处都比不上, 与一方死境又有何异? 更何况这天罗秘境本就以其特殊环境为天龙宗所用,之后若有大能花费巨大代价将其恢复如初,便也不算什么太大问题。而若秘境之内仍有一丝残余生机, 要令其恢复至从前那般, 所需时间却并非区区数百年便可轻易达成。不过与之相比,若是天罗秘境与她先前所经历的那个秘境一般消弭一空融于尘世, 这便是最为惨烈的情况了。 不过此事毕竟与他们这些小辈没甚关系,是以面对苏媛那震惊的神情, 穆宪枬便就嗡声安抚道:“不错。不过我等实力太低,虽然被送出秘境时众人的修为皆都暂失一瞬, 但所幸眼下已然尽皆恢复如初,小师妹就莫要为此忧心了。” 闻得此言, 苏媛不知为何联想到被秘境镇压在石室中的绯『色』长剑,又有她在昏『迷』前一刻所见黑影, 于是便出言问道:“那天罗秘境的灵气消失一事, 个中缘由可曾查清?” 听到她的问题, 司尘和穆宪枬摇头不语, 显然此事不是他们能够打听的。 不过见到自家小师妹那垂头丧气的可怜小模样,司尘却是出言说起另外一事。 “说来我等来到城时,曾在一茶楼投出半付身家赌碧松派夺得魁首。眼下托小师妹之功,大家皆都赚得盆满钵满。” 在苏媛被天罗秘境强送离开之际,本就已经昏『迷』不醒,是以乍一闻得司尘此言,她的瞳孔却是微微一缩,下意识间出言问道:“托我之功?” 见司尘和穆宪枬皆都看着自己笑而不语,苏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对。 她探出灵识查探身体一番,这才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踏入凝脉期了! 这是怎么回事?在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苏媛心下震惊,面上却是一副淳稚懵懂的无辜模样,问道:“大师兄,托我之功,此言却是何意?” 见她那双杏眸中透出的不解之『色』,司尘却是朗笑一声,转头对立在一旁的穆宪枬说道:“你瞅瞅,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师妹却还没反应过来。” 穆宪枬闻言却挠了挠头,憨厚老实道:“这不怪她,毕竟那时我等也皆失了神智,自是不知小师妹竟是最后一个才被传送回来。眼下她才刚醒,不知此事也是常理。” 闻得此言,苏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是最后一个被秘境送了出去,另外又因身上积分最多,所以才会成为大比第一? 想到这里,苏媛眉心不由轻蹙起来。 见她那般若有所思的模样,司尘和穆宪枬对视一眼,便皆悄然退出房去。 不过在他们临走之前,苏媛却忽然回过神来,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枚盈盈金光的灵石交于二人。 这灵石正是他们师兄妹三人在茶楼下注后,店家所赠的赌资凭证。 在大比开启之前,碧松派的胜率可是一赔三百,眼下苏媛既是获得大比魁首,碧松派自也爆了一个大冷门。 苏媛顿觉自己颇有种一夜暴富的感觉,仿佛有无数灵石撒着脚丫朝她迎面扑来。 眼下她虽暂时无法行动,但还有司尘和穆宪枬在此。 以两位师兄的品『性』为人,怎么也不会因着这等外物便令他们感情生了嫌隙,是以苏媛将这凭证交于他们,心中很是放心。 他们取过凭证后,苏媛便浅笑着送二人离开。但自房门紧闭之际,苏媛的眸『色』却是倏然之间冷凝下来。 她看着静静躺在识海之底岿然不动的绯『色』长剑,只觉眼下情况着实有些复杂难辨。 彼时在将器灵从其本体抽离出来以后,她分明已将绯『色』长剑『插』回那方巨石上去,可却未曾想到,这剑不但带着封印它的玄铁锁链一同挣脱开了秘境的束缚,甚至还目标分明地直直对着自己冲了过来。 如今想想,在她昏『迷』前所见到的那道黑影,便是此剑携着四条锁链而来。 想到这里,苏媛不由再次抬手『揉』『揉』额际。 这长剑既然会被天罗秘境压制在内,来头定然不小。 更何况那日她仅仅只是触其剑柄,滔天杀意立时之间便盈满心头,苏媛怎会不知此剑的凶戾邪异? 可就这么将其放任不管,却无异于将一颗不知何时就会爆|发的定|时|炸|弹埋在自己身体中。 于是苏媛便抬手分出一缕神识欲要将其拉出识海,可她却想到自己先前与此剑接触之景,如此贸然探出神识未免有些不妥,是以她便又从一缕神识之内分出一丝,向这长剑探了过去。 却见神识丝线甫一触及长剑本体,却先是被其死死压制,然后原本闪着盈盈金光的神识丝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金光,竟在短短一息不到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根细细红丝缠绕其上。 在那神识丝线初变之时,苏媛敏感察觉到情况不对,便当机立断掐掉了自己与那神丝的联系。 可即便如此,苏媛却仍是不可避免受到了些许影响,并令她原本清澈透亮的杏眸,陡然之间便染上了一抹血『色』红芒! 苏媛强自压下心中的惊天杀意,看着那柄绯『色』长剑,眸中神光明灭不定。 在她昏『迷』之前,修为不过才筑基大圆满,而长剑先是被她抽离器灵,之后又为冲破秘境镇压,想来现下已是元气大伤。 可即便如此,苏媛却拿此剑没甚办法,若是待其恢复以后,她又如何能够收服这等凶物? 思及此,苏媛又是一阵头疼。 她知道若是寻常修者寻找灵器法宝,皆都是以其机缘定归宿。 但这绯『色』长剑的器灵已然被她剥离开来,又被她以《混沌吞灵之法》将其层层封印镇压至识海最深处,根本不存在器灵气息泄『露』的可能,那么此剑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思及此,苏媛不得不从头回想自己从石室通道脱困后发生的所有细节。 彼时在苏媛离开地下洞『穴』之际,她便通过黑洞来到秘境中的一座雪山之顶。 可是那时长剑器灵已然开始在她识海之中兴风作浪,于是苏媛才在那时盘坐在地,冒险运行《混沌吞灵之法》第三层将其压制。 可以确定的是,在她与人对战之前,长剑器灵的气息并未流出。所以自己被其本体发觉并锁定之际,就是在自己与人对战的时候了? 思及此,苏媛眼皮一跳,忽然就想起当时在她用《混沌吞灵之法》将那长剑虚影凝聚成形时,埋藏识海的器灵还挣扎着嘶鸣一声。 彼时她并未将器灵的反应放在心上,可如今想来,会不会就在那时,长剑本体便已锁定了目标? 苏媛扶额,对这绯『色』长剑根本无计可施。 先前她以神识为剑,将藏在万年混沌玉中的陌生人影直接轰杀,但方才经历却是让她深刻意识到,此举极有可能将她的神识尽数污染殆尽。 这时,苏媛脑中忽然掠过一丝灵光,暗道自己既然用《混沌吞灵之法》将其器灵抽出,那么自己使用此法是否可行? 思及此,她便开始运行《混沌吞灵之法》第三层,意欲再将绯『色』长剑如其器灵一般,层层镇压至识海之内。 哪知此法一出,这绯『色』长剑却似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不但一改先前随波逐流的安静模样,还如困兽一般开始激烈反抗起来! 察觉到识海中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刹时之间宛如暴风骤雨来临一般掀起滔天巨浪,苏媛面『色』一白,立时便喷出一口鲜血! 长剑此时虽然仍旧静静躺在识海深处,但从其剑身上传出来的无尽灵气,却着实令得苏媛大吃一惊。 这绯『色』长剑莫不是将天罗秘境的天地元气都给吸干了? 苏媛不知自己这个想法竟是误打误撞猜中了事情真相,可是面临这等情形,她却也知此刻情势对自己极其不利。 而在这时,正巧来到苏媛门前的苏祁发觉异样。他果断冲入房内,甫一入门,便见自家女儿面『色』涨红,神『色』痛楚。 此等情形与先前卫谦何其相似,苏祁便当机立断在苏媛身周打下散灵法诀,令她神智得以清醒一瞬。 见是苏祁来此,苏媛面上扯出一个浅笑,唤道:“爹……” 苏祁却是惊怒不已,道:“媛儿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闻得此言,苏媛强撑神智勉力将情况说清,话未说完,终未忍住周身几欲涨裂的痛苦,然后便就直接昏『迷』过去。 苏祁闻言,面『色』不由错愕一瞬。待他回过神后,却是匆匆给严长老等人留下通讯纸鹤,接着便长袖一卷,带着苏媛匆匆赶回碧松去了。 第85章 昏迷 自被父亲火速带回碧松派后, 苏媛便在这散灵『药』池中待了整整六天。 不过现在的苏媛, 却是懒懒趴在『药』桶边缘,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正在架子上睡得昏天黑地,化作一团小小猫儿『露』出雪白肚皮的疾风,一边看着前方正在练习《天雷正法》的小小身影, 不时出声指点一二。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与原主融为一体以后, 为免让碧松派走上原着被其他势力灭门的道路,她便一直忙于修炼提升自身实力。 而因着那柄她在天罗秘境寻到, 后又被其侵入识海的绯『色』长剑,眼下苏媛连动用元气都已不能, 更遑论继续修炼功法提升自身修为。是以眼下却是苏媛难得“悠闲怡然”不用修行的时光,以免一个不慎激怒长剑,以致她被海量精纯灵气给撑爆身体, 而不得不安分泡在散灵『药』池里排散灵气。 她余光一扫, 见那小小人影仍在努力修行, 苏媛心下又是轻轻一叹。 当日战后醒来,苏媛还道为何一觉睡醒,自己便已成功凝脉, 原来却是冲入自己识海中的绯『色』长剑的缘故。 若是没有猜错, 天罗秘境中的天地灵气之所以会莫名其妙尽数消失,想来便与这绯『色』长剑脱不开关系。 而依照苏媛的猜测,若那秘境真是为了镇压绯『色』长剑而存在, 那么此剑甫一得到自由, 便就借着惊天之势, 不但将秘境内的天地灵气尽数纳为己用,还狠狠将其根基毁灭一空,之后随着她将它带离那处,而将天地元气“赠予”自己也属正常。 虽说器灵法宝对灵气的需求不似修者那般,可单凭此剑被天罗秘境镇压不知岁月几何,却还有如此逆天威势,想来定也不是寻常凡物可堪毁去的。 记得当初在卫谦踏过登天梯,拜入父亲门下以后,父亲便为他配置了洗经伐髓的『药』池,以期能将他体内的杂质暗伤一并消去。只是他们却没想到,此举竟差点就使卫谦体内积压的灵气太过充裕,而爆|体身亡了。 彼时苏媛还不知灵气充裕是个什么滋味,哪想现在却是深深体验了一把,当下便就有些欲哭无泪。 可比起陨落在天罗秘境,亦或是成为那柄绯『色』长剑的杀|人|傀|儡,眼下留得一条『性』命已是极为幸运,是以即便身上境况虽是一时半会之间无法解决有些悲催,但苏媛却也并不算太过难受。 不过那时卫谦之所以会发生这等境况,只是因着那洗经伐髓的『药』池“补”得太过的缘故,之后再用散灵『药』水将他体内多余的元气散去,便可恢复如初。 只是如今苏媛体内却有一方源源不断释放海量灵气的绯『色』长剑,若是不能将这源头抑制,这散灵『药』水对她来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思及此处,苏媛不由轻叹一口气。 虽说眼下她已成功凝脉,但这海量灵气却并非区区一个凝脉修者便能轻易消受的。可即便在她体内暴涨的灵气能够通过『药』池的作用流出,但现下苏媛却已在这散灵『药』池里待了整整六天,长此这般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 感觉到桶中人的动作,卫谦睁开那双剔透莹润的大眼,先是往苏媛这边瞅了一眼,然后便就站起身来,哒哒哒迈着小短腿跑到浴桶之前,仰着小脸看苏媛有什么吩咐。 察觉到有人靠近,疾风睁开『迷』蒙的猫瞳,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便看了一眼『药』桶边上的小小人影。 待确定其人身份以后,疾风也不含糊,“啪嗒”一下跳到他的头上,接着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了。 卫谦对此似是早已习惯,却仍是看着苏媛不动。 他虽是板着那张玉雪可爱的小脸,但苏媛却能看出这孩子眼中透出的关心之意,于是她便放下心中愁绪,笑道:“阿谦,我没事,你莫要担心。方才你还未练完《天雷正法》,且继续去练。” 只是卫谦闻言却仍自不动,那专注的神情直苏媛乐不可支。 她将手探出,轻轻『摸』了『摸』他的软发,哪知这孩子却是小脸一红,接着竟是迈着小短腿,带着疾风小跑着离开洞府了。 苏媛见状,动作不由一僵。 自她被父亲带回碧松派被塞到『药』桶以后,便是这孩子时时来此陪伴于她。 可是以前她虽也曾经常抚『摸』他的软发,卫谦却从未中途将她留下径自跑开。 莫不是这孩子来到碧松派后,便知男女授受不亲一事了? 此念一出,苏媛心中立时便升起一股自己是个怪阿姨的罪恶感。 虽说将一本正经的卫谦逗得满脸通红时,他的反应委实太过可爱,但见此情形,苏媛却是开始反思,自己举止是否太过孟浪。 只是这时卫谦却已跑得不见踪影,即便苏媛想要道歉,按她现下境况却也不宜动弹。 于是苏媛心中想着,日后在对待卫谦时,自己不能再如此随意将他当做一个不知世事的孩童,而是应该更多几分尊重,以免日后因着自己态度不正,使得二人之间产生嫌隙。 她正这般思索着,却有一阵困意忽然袭上心头。横竖现下无人来此,在自家洞府内安全又有保障,再加上因她泡在『药』水中无事可做,于是苏媛眼睛一闭,没过多久便沉沉睡过去了。 不多时,洞口忽然出现一个小小人影,正是方才被苏媛逗弄得满脸通红,不得不暂时跑开脱离魔爪的卫谦。 只是此时的他,面『色』已然恢复平静,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内里神光却是平静似水,全然不似方才被苏媛逗弄得不知所措的小小孩童。 他并未立时进入洞府,而是先行瞥了趴在『药』桶边缘的少女一眼,见她睡得不省人事以后,这才抬手在入口之处设下几个阵法。 若是苏祁在此,定会惊诧于卫谦手法娴熟,甚至可见他动作之中所含的奇异韵律。 卫谦此时所设下的阵法,乃是一记连环法阵。一可屏蔽外界灵识,以免外人查探洞内情况;二能阻止此间灵气向外逸散,使得外人发觉此处异常;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在此形成幻象,若有他人来此,便可令他提前知晓外间情况。 待那阵法布置完毕以后,卫谦额际已是隐隐见汗。 自他蜕身以后,实力早已不似从前,虽是成功布置这个阵法,但以他现下练气三层的修为,这般下来体内元气已是隐隐见底。 他抬首看了仍在熟睡的苏媛一眼,思及接下来将要做的事,卫谦便将头上疾风抱了下来。 除了苏媛以外,便是从前的主人,疾风也不曾被人这般抱在怀里。 一童一兽大眼瞪小眼,但因眼前这孩童给它心中无与伦比的熟悉感,于是疾风便也没有冲动地一爪子挠上去。 只是这般动作毕竟不太习惯,于是疾风左扭扭右扭扭,两条后腿更是蹬在卫谦身上意欲借力离开。 卫谦见它动作也是不以为意。他顺着疾风的力道将它放开,待其安全落地以后,却是双指立在唇边,对着疾风轻道一声:“定。” 而后便见疾风动作一顿,接着便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竟是无法动弹了! 现下卫谦只是一个练气三层的小小孩童,却是将一修为已至金丹初期的灵兽死死压制,此景委实骇人听闻,便是说出去都无人相信。 可看着『毛』『色』炸开的猫儿,卫谦却是抬步上前,轻抚着疾风的小脑袋,低声道:“看来你的这任新主人还不错,不枉当日我用尽精血将你我契约斩断。” 闻得此言,原本正在龇牙低吼的疾风动作不由一顿,接着却听卫谦淡淡道:“不过你这主人身上所含隐秘对我似是大有用处。且待我好生查探一番,或许没过多久,她便能恢复如初了。” 话毕,也不待疾风反应,卫谦便抬手在疾风眼前轻轻一拂。 如此动作之后,这化作一团小小猫儿的疾风,只觉眼皮一阵沉重,接着却是抑制不住上涌的困意,如它主人一般沉沉睡过去了。 待得灵兽睡去以后,卫谦便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玉瓶。 他一边向趴在『药』桶边缘,昏睡不醒的苏媛缓步行去,一边从中倒出三颗回灵丹,随意将之塞入口中。 在感觉体内元气回升至先前水平之际,卫谦却已爬上架子,坐在了苏媛跟前。 他抬眼瞥了沉睡不醒的少女一眼,樱『色』的薄唇却是向上扬了一扬。 彼时见到被苏祁匆匆带回碧松派的少女之时,卫谦便敏感地察觉到,苏媛体内爆发的灵气,与平常的天地灵气并不相同,甚至若是得到此种灵气源泉,便可让自己修为一日千里。 是以自苏媛回来以后,他就借着请她“指点”自己功法的名义,留在此地陪伴于她。 毕竟眼下他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小孩童,又是苏祁门下最为年幼,修为只在练气三层的弟子,如此就算洞口阵法意外被人发觉,卫谦也能第一个排除嫌疑。 此外卫谦也已知晓,门中那些师兄师姐,正因着眼前这少女为碧松派夺得比斗魁首之事,早在门中忙得团团『乱』转。而至于碧松派的宗主苏祁,也是在清和殿中忙得焦头烂额,更因着苏媛体内暴涨的灵气一事,空闲之际也是去往典籍室中翻阅资料。所以眼下除了修为只在练气三层的自己,其余人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来到这里。 正是下手好时机。 他这般想着,余光却是看到少女身上已被『药』池泡得透明的衣裳,隐隐可见其下莹润肤『色』,使得卫谦面上不由自主升起一抹绯『色』红晕。 先前因卫谦身量太过矮小,所以他并未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可眼下因着视角改变的关系,桶中春|光不可避免映入眼帘,于是卫谦不得不将头别开,将注意力集中在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上。 卫谦闭紧双目,双手扶起苏媛脸颊,而因着肌肤相触,使得他感觉自己面上又是一片灼热。 他定了定心神,将额头贴上苏媛的额心,接着他身上的衣摆无风自动,洞|内便猛然升起一股威压,竟是一股浩大无匹的神识之力! 若是苏媛神志清醒,定然能够发觉这道神识竟是先前她在追杀齐钧之际,所遇见的那股陌生神识。 可眼下这神识所针对的对象,却不是别人,而是苏媛自己! 第86章 阴差阳错 卫谦将神识凝成一柄尖利细剑, 欲以二人额心相触之地为突破口, 直接强攻进入苏媛识海之中。 可是苏媛的识海障壁却不似常人那般薄弱, 反而是坚韧异常, 若真如他先前计划那般强自入内, 说不得苏媛会因此受到什么损伤。 察觉到这般棘手情况, 卫谦眉心立时一紧。 他此番只是为了求得苏媛体内的灵气源泉增强实力, 而不是为了夺人『性』|命, 才会冒着暴『露』己身的风险过来搞事。 思及此, 卫谦便睁开双目, 意欲换个方法继续作为。 他避开池下风光,将注意力尽数凝在眼前一点,接着他那雄厚的神识, 刹时之间化作数条细细长丝,从二人额心相贴之处,缓缓侵入对方识海之中。 苏媛呼吸清浅, 因着卫谦动作极为小心, 竟是令她仍然沉浸在安稳睡梦中, 半点也未察觉现下正有道陌生神识在入侵自己的灵识之海。 而与苏媛的安适不同, 卫谦不但没有因她沉沉睡去而放松警惕, 反而是紧紧盯着她的睡颜不放,生怕一个不慎令得苏媛惊醒, 使得自己前功尽弃。 卫谦门清得很, 眼前这少女可是和他一样身具神识之力的人。虽然她的神识凝聚程度在他看来并不算强, 但按其成长速度来看, 只怕不出百年,自己便会被她迎头赶上。 可即便如此,卫谦却也未对她生出什么不利心思。一来此人于自己和疾风皆都有恩,以他向来为人作风,怎么也都做不出恩将仇报的白眼狼行径。二来现下他实力弱小,即便神识雄厚,但蚁多尚能咬死象,若是离开碧松派,指不定他会死在哪个角落还无人知晓。 当然,如果苏媛与他没甚关系,卫谦动作自然不会如此小心。但是二人之间早已产生因果联系,若非此番苏媛体内散出的灵气对他诱|『惑』着实巨大,否则卫谦怎么也不会为着失去碧松派这个保护伞的可能,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 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细腻触感,卫谦眉心又是一拧,只觉自己心绪竟是有些纷『乱』不堪。 他向来不喜与人接触,便是自己生身父母,也从未这般肌|肤相亲过。 虽说在被苏媛救下赶往碧松派时,为着自身安全,卫谦不得不与她坐得极近外,但像眼下二人这般亲|昵的形态,对他来说却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可因着他的修为着实太低,若要在入侵苏媛识海的同时护得二人周全,这般相触才是最为保险。加上现下已是进入识海的紧要关头,若是一个不慎,别说是苏媛,就是卫谦自己也都讨不了好去。 于是卫谦便又闭目定了定心神,待他再度睁眼时,眼中神光已然平静如昔。 他忽略脸上不断升腾的热意和满怀的不自在,集中精神加速神识细丝侵入识海障壁的速度,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原本一片黑暗的神识细丝,便在陡然之间见到一片天高海阔的旷达之景。 神识细丝宛如流纱一般铺在海面上,却被海水染得一片湛蓝。 心知自己已成功通过识海障壁,卫谦心念一动,进入苏媛识海中的神识丝线,立时之间便就汇成一团。 那团丝线一阵翻腾涌动,不多时,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影便从其中迈步行出。 这道人影虽是由卫谦的神识凝聚而成,却并非现下他的那副稚童模样,反而是肌肉匀称,身姿挺拔,即便看不清此人面容,但从其行止来看,却能够看出其内一二风华。 既然早就知晓苏媛本身也具神识之力,卫谦自不可能不会对此多加防范。 是以甫一凝聚成型之际,卫谦却是先在身周布下一个能够隔绝神识的护身结界,之后才飞至识海上空查探其内情形。 据他所知,那股灵气源泉虽在苏媛识海之内,但因她本身修为有限,为免灵气太过充裕使她爆|体而亡,所以苏媛现下正泡在散灵『药』池之中,散去周身多余灵气以缓解体内压力。 而要确定源头的方法非常简单。既然苏媛体内的灵气皆都是从内向外一一消散,那么只要他反其道而行之,向着灵气方向逆流而上,定能借此寻到灵气的发源之地。 于是在卫谦感知到苏媛识海中的灵气流动以后,他便毫不犹豫地一头扎入识海之中,如一尾游鱼般款款向其深处游去。 虽然现下卫谦本身的修为只在练气第三层,但若论神识之力的雄厚程度,便是苏媛也只能对他望尘莫及。 而卫谦动作足够轻柔谨慎,加上他在身周布下的隔绝结界,是以潜伏在识海中的神识之力,竟对卫谦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寻找源头的路上却并非一帆风顺,所幸他的神识足够强大,即便在逆流汹涌之处,却也很快突破关卡。 如此约莫过了半柱香后,卫谦才顶着四面八方汹涌袭来的巨大压力,行至识海深处一柄长剑面前。 这柄长剑约莫成人两臂之长,现下虽被四条玄铁锁链缚住周身,威势却比寻常元婴法宝来得更为强悍。而其造型虽是古朴,但若细细看去,便能发觉长剑剑柄之处缠绕着一根细细红丝,自其剑柄直达剑尖之处,却是一片青红之『色』。 他能感觉到苏媛身周散出的奇异灵气,源头皆都是由眼前长剑散发而出。 但卫谦眉心却是微微一蹙,直觉此剑威势应当不止如此。 不过思及时间不多,于是他也不再犹豫,抬手便要将其拔出带离苏媛识海。 可就在卫谦即将触上剑柄之际,外间阵法却是忽然一颤。 那道阵法乃是卫谦亲手布下,是以甫一得到灵波反馈,卫谦立时便反应过来,外间正有人向此行来。 卫谦心下暗道不妙,立时就要冲上前去取剑离开,哪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宛如春日炸雷般在他耳边响起:“何方宵小胆敢来我识海捣『乱』?!” 卫谦心下一紧,外间苏媛虽是尚未醒来,但她的神识却已发现自己存在。若是不能及时离开,只怕待得苏媛清醒之际,立时便要暴『露』自己存在了。 但这方识海毕竟不是自己主场,于是卫谦下意识间便就抬手握上长剑剑柄,意欲拔剑以后就以最快速度径自离开。可是当他甫一触上长剑剑柄,却有一阵滔天杀意弥漫心间。 此时外间正有人向此行来,苏媛又是即将苏醒,加上此剑竟能激发自己杀意,卫谦发觉情况不对,立时便就抬手断开自己与那长剑相触的神识之力,接着在苏媛识海封锁之前,抢先一步离开此地了。 待得苏媛睁开双眼时,却听一声稚嫩童音对她说道:“你醒了?” 闻得此言,她下意识间垂头看去,就见卫谦正扒拉着木桶外围,一双黑珍珠似的清润大眼正担心地看着自己。 苏媛正想开口回答自己无事,却见苏祁踏步进来,笑道:“媛儿,为父找到方法了!” 看着父亲那般激动的模样,苏媛唇畔勾起一抹浅笑。她『迷』蒙之中感觉自己似是遗忘了什么,而卫谦见到来人后便放开木桶,接着却是转身,抚胸悄悄咽下几欲喷出的鲜血。 是夜,苏媛便按苏祁所说,将神识探入识海之中。 如同苏祁所想那般,经过多日散灵以后,原本还在自己识海内兴风作浪的绯『色』长剑,情绪明显已经稳定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却是发觉剑柄似是多出一条,比她先前用以试探此剑,却被染成红『色』丝线更为粗壮的红『色』细绳来。 二者粗细不一,却是紧紧缠在一块,令得苏媛便是想当不知也是不能。 这长绳是何时在此地出现的? 但如常人梦醒以后忘却前尘一般,苏媛竟是对这来历不明的长绳没有丝毫印象。 不过眼下却已没有多余时间让她继续寻找长绳来源,是以苏媛便按下心中疑『惑』,开始运行苏祁为她整理出来的,《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 先前苏媛在天罗秘境参加各大宗门比斗之事时,便就为了获得洗灵髓这类灵物去了地下溶洞之中。 只是在那时候,却是被她发现一方只对神识才有反应的神秘石材,和一处神秘入口。 几经思量以后,苏媛却是决定进入通道,以《混沌吞灵之法》第一层,成功度过通道中的强压之地,寻到那柄被整个天罗秘境镇压在内的绯『色』长剑。 只是这柄绯『色』长剑却委实诡异,若非苏媛以《混沌吞灵之法》第二层成功将其器灵抽出,又以此法第三层将其器灵镇压在识海之底,否则此次大比之后,苏媛是否还有命回来还是两说。 如今她已在长剑的灵气“摧残”下,在那散灵『药』池中待了整整七天时间,如若此番仍是不能将这长剑收服,别说接下来的晋海城一行,只怕她的后半辈子都要留在这方木桶之内,与那散灵『药』池相伴一生了。 想到此处,苏媛浑身一个机灵,却是暗自咬牙狠下心肠,道:“此番不成功便成仁,说什么我也不愿留在『药』池里面了此一生!” 然后她便召出潜藏在识海内的神魂之力,立在识海上空修炼起来。 原本平静无波的识海海面,竟是跟着苏媛流转的神识之力,在海面之上缓缓泛点涟漪来。 而随着苏媛运行功法的速度,海面上的涟漪,波及范围竟是越来越大。 见此情形,苏媛心下一喜。 在苏祁将《混沌吞灵之法》整理出来时,第一层至第三层,皆都是以元气修炼为主。但在拿到第四层的运转路线之际,苏媛却是发现,第四层却不似寻常练习功法一般,竟是在她识海之中盘坐修炼。 原本苏祁在见到苏媛那痛苦不堪的模样时,还想为她将那诡异长剑镇压下去。但是一来此剑诡异非常,竟是能够引人杀机,二来苏祁并未修出神识之力,并不一定能够抵挡长剑威势。 所以在面对这般境况以后,苏祁只觉自己一身元婴修为对此却是有心无力,于是他便只能用散灵『药』水这等法子,将苏媛体内暴涨的灵气排出,减轻自家女儿身上的痛楚和那沉重负担。 苏祁自然也知,苏媛不可能一直待在散灵『药』池里面苟延残喘,是以之后在听闻苏媛经历以后,苏祁便就推测《混沌吞灵之法》应对这诡异长剑有所效用。 可或许是因着苏媛运转《混沌吞灵之法》第二层将长剑器灵抽出的缘故,所以后来在她对其使用此法第三层时,长剑的排斥反应才会如此之大。 既然《混沌吞灵之法》前三层对那长剑皆无效用,若他将此法第四层的运转路线整理出来,按着女儿经历,多半能够将那长剑暂时压制,若是能够成功,怎么也比苏媛趴在『药』桶里无所事事的强。 于是经过这些日子不眠不休的推翻总结,苏祁终在这日得到最终成果。 此时,苏媛正盘坐在识海半空之中,但在识海之内,却是处处漩涡不断。 细细数来,这漩涡竟有七、八个之多,但若仔细瞧去,便知漩涡数量仍在不断增加。 若有旁人见得此景,定会惊讶于苏媛『操』|纵识海的手段。但苏媛却在保持原有漩涡的同时,仍自不断形成新的漩涡,用以将那识海深处散出的海量灵气尽数收纳。 其实在这些天的『药』浴以来,苏媛心下早已憋了一口恶气。 虽说这些灵气皆由长剑带来,但一直泡在『药』池里的苏媛,却是因着担心引得长剑一番激动,便在识海之中搅风搞雨,是以只能看着那些灵气白白流逝,连增长一丝修为都不可能。 若说先前她努力修行,是为了不让碧松派重蹈原着覆辙从而保存自身。 但在外间经历多事以后,苏媛却是忽然发现,与其按照原着剧情行事,还不如尽快提升自己实力,否则若是天道为了齐钧再出个什么幺蛾子,如果她的实力不够,迟早都要被那偏心的天道用原着剧情将她踩在脚底狠狠摩擦。 现下识海海面的漩涡数量已经达到十八之多,只待苏媛将其数量提至三十六,便可形成一个能将长剑镇压下去的基础阵法,与其暂成对峙之势,令得自己得一喘息之机。 可这《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的难度却显然不似前面几层,若非自己早已将最为重要的第一层总纲融汇于心,又在筑基之际生出神识,否则只怕在她将那漩涡升至十五的时候,便因未能察觉到漩涡异常而功亏一篑了。 若是常人,在初次运行《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时,能将这漩涡数量提至十八数量的时候,便已能算是天才之资。 比如原着中的齐钧,便就堪堪凝聚五个漩涡而已。 可苏媛情况却是不同。若她无法将那长剑镇压,那么自己此行不但做了白工,甚至还可能在那漩涡崩散之际,使得纳于漩涡的海量灵气尽数逸散开来,不但会冲击自身经络使得自己伤上加伤,若是一个不慎,甚至还有可能断绝日后修仙一途,是以她怎能不为此谨慎小心? 可即便如此,在将漩涡数量升至三十的时候,苏媛却是已经开始分神乏力了。 原着里的齐钧在修炼《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时,便就已有数名美人在怀。而那时他所用的法子,却是将识海中的漩涡,一个一个将其分开,并以他遇上的诸多女子为其命名,在经过多番尝试以后,这才令他花费了整整半年的功夫,成功练出三十六个漩涡来。 思及此处,苏媛汗『毛』一竖,一个控制不住,当下便令一方漩涡崩散殆尽。 苏媛回过神来,黑着脸赶紧将局势重新稳定。 眼下她只凝出三十个漩涡,没成想一个走神,竟是直接崩散一个。 看着海面上因漩涡消失而逸散出来的灵气,苏媛不由有些头疼。 若说灵气供给,现下识海之底正有长剑源源不断释放的灵气,所以这个方面自是不用担心。 可现下情况好不容易有所好转,若是漩涡数量崩散只剩十个,想必届时她的经络已是完全无法承受这般海量元气,而直接爆|体身亡了。 所以此法最大难度,便是在如何『操』纵漩涡数量之上吗? 依照苏祁所言,《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形成的漩涡数量自是越多越好。但以苏媛现下的修为阅历来看,能将漩涡形成三十个已是极为勉强,她该如何让这些漩涡在运转的同时,还能形成新的漩涡呢? 她一边控制着漩涡数量,一边看着海面不断思考。 可不知为何,她却忽然想到苏祁先前所言之处。 这《混沌吞灵之法》第一至三层,乃是为了修炼元气而来。 若是第四层的修炼目标,并非单纯只为识海表面上的漩涡数量,而是为着其他目的,那么自己是否能在这紧要关头寻到突破之机? 思及此,苏媛只觉眼前一亮,似是冥冥之中,有扇紧紧关闭的大门,被她奋力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第87章 功成 苏媛眸光微亮,却是在这一刻将自己对原着主角齐钧的成见暂时放下, 并在同时冷静分析当时他的做法来。 这《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 仅仅只是教人学会如何在识海之中造成漩涡, 以及控制它的方法而已。 但是要将此法练成,却是需要同时『操』|控最低三十六个漩涡方可过关。 那时齐钧从开始练习, 直到最后成功跨过此法第四层, 却是用了整整半年时间。 可若将那时间点一一错开分析,便能发现, 齐钧在练习此法时, 最初几个月也是屡屡碰壁、连连失败, 但在他给这些漩涡命名以后,漩涡成型并且存活的几率却是突飞猛进。 所以这是否代表着, 当时的齐钧已经开始『摸』到练习《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的成功法则? 苏媛眸光一动, 她能感觉到自己现在似是能够看到一点剧情之外的东西,但这还是不够。 她柳眉一蹙, 便又换了个方向继续思考。 在那齐钧练习此法时,所用的方法虽然不算入流,但以她现下的眼光来看, 其中却是不乏一些可堪借鉴之处。 那时齐钧给各个漩涡命名为, 与他曾经有过接触, 并且成为他攻略目标的出『色』女子, 之后才能『操』|控识海中的三十六个漩涡。 但是齐钧为何要这般做? 而他给漩涡取名的深层因素又是为何? 若是彼时齐钧将漩涡名字换做其他, 齐钧是否还能成功练成《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 随着苏媛思绪的不断深入, 先前她所凝聚出来的漩涡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崩散消亡。 此番本应是火烧眉『毛』的危急时刻, 但在灵气喷涌之间,苏媛却是不知为何,忽然想到齐钧在对待他后宫女子时候的情形。 若是遇上如同原主那般天真无邪的单纯少女,齐钧乃是以一副好哥哥、知心人的模样,用一些诱|人心魂的鸡汤之说将其哄得团团『乱』转。 而如果在如张小莲、王凤绮那般外表纯洁无辜,内里却是黑心肝的女子跟前,齐钧则会在其面前有意无意地展示自身实力,令得她们不得不死心塌地臣服于他的魅力之下。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另一种情况,便是齐钧在见到如王凤绾那般资本远远超过于他,却被他列为狩猎目标的绝『色』妖姬时,齐钧却是将“烈女怕缠郎”当中的“缠”字一诀发挥得淋漓尽致。 其余种种自是不必细说,但苏媛眸光却是一亮,在漩涡崩散仅仅只剩十五个时,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灵光。 齐钧针对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法子,那么在他面对这些漩涡之际,他所使用方法,内里核心却也皆是如此! 按照彼时齐钧的资质来看,自是不会比拥有神识之力的苏媛来得更强。但以他在面对类型全然不同的女人时,却皆游刃有余的手段来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作风便是令他成功跨过《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门槛的重要契机。 海面折『射』出来的光芒映入苏媛那双清透的眼眸,漾出一抹动人波光。 由齐钧给那些漩涡取下他的后宫之名启发,苏媛却是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只待自己运行验证。 此法若是能够成功,自己不但能够摆脱现下窘境,甚至还有可能因祸得福,将近日停滞不前的修为实力大大增长。 她垂眸瞥了下方识海一眼,此时那些漩涡已只剩下十二个,若是崩散至十个以下,那么自己此生皆再无法继续修仙一途。 但即便如此,终于找到练|功方向的苏媛却是镇定异常。 她召出九九八十一颗品质极佳的万年混沌玉碎片,却是看也不看,便直接将其投入识海之中。 接着,苏媛又是抬手掐诀,将自己神识化作细细丝线,将识海中的万年混沌玉碎片一一包裹起来。 齐钧既是能够将那漩涡想象成美女妖姬一一攻克,自己自然也能借着自己『操』|控混沌阴阳棋的法诀,并以己身不受识海灵气影响的神识之力与他拼上一拼。 而她的目标,也不再是仅仅只能达到度过此法的三十六个基础漩涡,而是与那碎片数量相同的,能够互相结成阵法的九九八十一个漩涡之数! 山中不知岁月长,待得苏媛出关以后,距离各大宗门比斗结束已是过了一年时间。 此时苏媛正与司尘和穆宪枬两位师兄一同立在清和殿内,听候宗主苏祁和一众长老的谆谆教诲。 今日乃是他们留在碧松派的最后一天,到了明日这个时辰,师兄妹三人便要与其他势力汇合,启程去往晋海城了。 自苏媛被天罗秘境送离以后,便就因着绯『色』长剑的缘故,一直泡在散灵『药』池里面休养生息。 而现在回想先前经历,苏媛心下亦是一阵发『毛』,而在这一年时间里,却并非苏祁对外所说的战后疗伤休养,而是为着一线生机,在与死神抢夺时间竞争博弈。 而苏祁所不知晓的是,彼时正当苏媛面对生死抉择之际,她却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只在识海之中凝出六六三十六个漩涡,反而是以一种极为冒险的方式,直接将识海中的漩涡数量扩冲到九九八十一个! 原着里的齐钧能在识海中凝出三十六个漩涡已是极为勉强,但苏媛却在一年之内便将其冲到八十一个,便是那时齐钧修为已然超过现在的苏媛,但苏媛修炼《混沌吞灵之法》的潜力,却是不知将他甩脱多少个层次。 虽然彼时苏媛的想法非常简单,只是意欲在那漩涡洗练万年混沌玉的同时,借用万年混沌玉的玉石碎片用以『操』|控识海漩涡。待得漩涡初成,她便可借《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的功成之势,将识海之底的长剑同步炼化。 可如今想来,苏媛这般做法却是无异于收敛修为,徒步行在万丈高空的冒险之举。若是一个行差踏错,只怕便要落得个粉身碎骨,身死道消的下场,即便那时苏祁在场,却也已是回天无力,来不及阻止了。 所幸那时她的猜测得到验证,如今苏媛不但能够控|制识海之中那柄元气大伤的长剑一二,连同她的神识之力,也得到了大幅度的凝实增强。 是以如今再次重新见到外间阳光,对苏媛来说却是不吝于重新活过一回。 先前在参加各大宗门比斗之际,苏媛便就知晓战中积分若是能到前十五名,便可获得去往晋海城的秘境资格。 虽说苏媛在比斗之后便一直未曾在外『露』面,但她既是获得比斗魁首,那么去往晋海城的名额,自然也不可能会将她落下。 待得清和殿中议事结束以后,苏媛便与两位师兄一同回到青云峰上,整理此次出行的必备物品。 可在她将行李整理得七七八八之际,却听一阵敲门声响,原是门外竟是有人来此寻她。 苏媛抬手一扬,房门立时便应声而开。只见一个精致可爱,约莫只有六、七岁的孩童,此时正抱着一只灰『色』虎斑猫儿立在门前。 见得来人,苏媛唇畔勾起一抹浅笑,却是转身继续收拾东西,随意问道,“阿谦,你怎么来了?课业可完成了?” 卫谦见她忙得正酣,却是不以为忤,而是先将疾风放下,然后才慢吞吞的走到苏媛身边,伸手拉住她的衣摆,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要离开宗门了?” 闻得此言,苏媛不由一阵头疼。 自她出关以后,便就发觉卫谦在看着自己的时候,不但面上神情温和许多,连同待人接物的方式也都不再如同以往那般死板僵硬。 他能敞开心扉融入宗门,苏媛心下自是为他高兴,可不知在什么时候,卫谦却像对她忽然生出了雏鸟情节,若是半柱香内见不到自己,便会到处寻她,仿佛从前被她带回来的冷漠孩童变成了另一个人。 所幸卫谦除了拉住她的衣摆以外便再无其他越矩的动作,否则苏媛便要以为这个孩子是被哪个猥|琐大能给夺去身体了。 可是话虽如此,面对卫谦偶尔亲昵的行为,再想到从前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苏媛心下却仍是有些不太习惯。 于是某日她便探出神识试探一番,可这举动除了让卫谦对自己变得更加粘人以外,却是一点异样都未被她发觉。 如今苏媛已是十六岁的如花年纪,卫谦顶了天了却是七岁稚龄,是以作为拥有正常三观的苏媛,自然不可能会对一个不谙世事的一、二年级小学生产生什么奇怪的心思。 是以她先伸手固定住卫谦身形,然后才轻轻回过身来,说道:“阿谦,师姐明日要随大师兄二师兄一同去往晋海城参加秘境会选,你且留在门中好生修炼,待我回来,我们便一同去城玩,你看怎么样?” 卫谦闻得此言,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瞳却是直直盯着苏媛,轻声问道:“那你此行要走多久?” 苏媛心下思忖一番,而后才斟酌着道:“届时我等应是乘坐灵舟去往晋海城,那秘境约莫开启半年,加上从城至晋海城往返,起码也需一年时间。” 说罢,思及从前被她稍一逗弄便羞得满脸通红的男孩,苏媛便忽然抬头对上卫谦黑眸,笑道:“若是阿谦唤我一声‘师姐’,我便早些回来,如此可好?” 直至方才,苏媛倏然想起,自她在兽『潮』里面救下卫谦以后,除了他拜入父亲门下后恭敬有加,但对上排在上头的司尘、穆宪枬、秦氏兄妹,包括自己,却皆不曾听他唤过一声“师兄”或是“师姐”。 但她此言一出,卫谦又哪里不知苏媛这是在哄骗自己? 于是卫谦那精致的眉『毛』微微一拧,却是别开头去不再看她。 见得卫谦这般动作,再想初时被自己逗弄得满脸通红的男孩,苏媛不由摇头失笑,暗道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而在这时,屋内却又进来一人,正是苏祁。 第88章 离开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虽然“媛妹妹”不知因为什么原因, 一年前便再未去外门寻自己, 但从他来到清和殿后, 见“媛妹妹”孤零零的垂着头站在边上,不敢给自己投来半个眼神的模样时, 便叫他的心软成了一滩水,而原先心中的那点子疑问立马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忽然就在想,“媛妹妹”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才会从一个活泼灵动、单纯可爱, 又没什么心眼的女孩, 变成现在这个被人“欺负”却不敢反抗、娇不胜衣的小鹌鹑的? 齐钧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浓浓的保护欲。 他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 对翟玉莹道, “这位师姐,要知道我不过是区区一名外门弟子, 今日在此说的每一个字,皆无愧天地,更无愧于心!若师姐实在信不过弟子说的话,自可去外门之中, 收集其他人的证词。” 翟玉莹还未来得及说话, 就见齐钧扭头将视线转向了徐长老。 她心中登时浮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果然就听见齐钧对徐、严两位长老说道, “二位长老, 凡尘界素来都有‘公道自在人心’一说, 修真界自当也是如此。我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会有人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逼』弟子作伪证来陷害苏媛师姐!弟子虽只是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却并非狼心狗肺之人,求二位长老明察!” 静静立在一旁的苏媛,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但她仍是没有动作,只垂下浓密的眼睫,叫人看不清她眸中的意味。 这齐钧,倒也不是完全只靠运气的蠢货嘛! 早在她提议与齐钧当面对质的时候,苏媛心中就已做好齐钧会随时反水的准备。 虽说她有无数方法可以洗脱身上的嫌疑,但齐钧此举,无疑给她省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齐钧真就如此大公无私吗? 曾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两年的齐钧,手段算不上有多高明,但比起一看就不好惹的翟玉莹,应付心思单纯的“自己”无疑要更加省事。 况且“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他此番能与宗主攀上关系,就算他灵根驳杂、修行资质不行,那又怎样? 即便此番他没有被提入内门,可有了宗主这层关系,即便是待在外门,也没人会有那个胆子敢去欺辱他。 况且这样既可以表现出自己知恩图报的“高洁”品行,又能借此讨得宗主欢心,再不济还能在内门刷刷存在感,提前为自己日后进入内门打好人际基础,也不愧他穿越者的身份了。 若苏媛真是天真无邪、单纯宛如白纸的原主,说不得齐钧此举就能轻易赢得她的好感。 可惜的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与原主融为一体的苏媛。 而对齐钧的把戏心知肚明的苏媛,又怎会轻易上了齐钧的当? 她心中一哂,也不说什么,只端着淑女的架子,继续看着场中齐、翟二人上演的好戏。 而这边的翟玉莹也不是蠢货,听了齐钧那话,登时就怒不可遏。 她虽『性』格偏激、气量狭小,但能成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脑子自然也不是个蠢的。 先前翟玉莹不过是凭着一股不甘人下的意气,加上旁人挑拨离间,这才会急冲冲跑去练功场寻了苏媛的晦气。 只是她没想到,身为流言主角的苏媛,竟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可一想到苏媛的靠山,翟玉莹心中便是有再多不忿,明面上却也不敢对她做得太过。 可这齐钧是个什么身份? 在翟玉莹心中,外门之人不过是给宗门干活的一帮子奴仆罢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奴仆,他居然敢在几位长老面前,暗示自己就是『操』纵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翟玉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气急败坏的翟玉莹抬手一扬,一条黑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跪在地上的齐钧袭去! 而齐钧虽直挺挺跪在地上,余光却一直都在注意翟玉莹。 眼见黑影袭来,齐钧怎可能会任由那黑影硬生生劈到自己身上? 只是自他拜入碧松派后,虽在外门待了两年,但发下来的修炼资源,除了每月的月例,就仅有一本基础功法。 齐钧天分不高,又无名师指点,怎么可能在瞬时之间就学得高深身法,来躲过翟玉莹的偷袭? 是以齐钧只能楞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黑影离他越来越近…… “啪”!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光横空出世,将翟玉莹投出的黑影瞬时打落。 黑影甫一落下,便『露』出了它的原形,竟是一条寒光闪烁、杀机凛冽的玄青『色』长鞭! 事发仓促,不仅是在场围观的内门弟子,就是宗主苏祁和三位长老,都没想到翟玉莹竟敢当众对齐钧下手! 待见到长鞭上凸起的尖锐倒刺时,齐钧迟滞的脑子终于恢复运转,顿时被翟玉莹那毒辣的武器吓得头皮发麻—— 若被这鞭子打在身上,那不得皮开肉绽,被刮成一片一片能涮火锅的五花肉了? 思及此,齐钧只觉心中一阵后怕。待到一道冷风袭过,感觉身上一股刺骨凉意时,齐钧这才发现自己衣裳已被冷汗浸湿。 翟长老率先回神,厉声质问道:“玉莹,你这是在做什么!” 翟玉莹却并不回答,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瞪着拦在她与齐钧之间的少女。 那少女手中拎着一柄青『色』长剑,并未因翟玉莹的怒火『露』出半分怯『色』。 只是她之前一直含着淡淡笑意的杏眸中,此时却是透着几分冷然,正是之前在边上看戏的苏媛。 “翟师姐,他说的人又不是你,你这么急着对他下手是要做甚?” 苏媛说话时的语速虽不急不缓,但话中所含的意味,却无疑给怒火中烧的翟玉莹的心头再添一瓢热油。 “你给我滚开!” 果然,暴怒中的翟玉莹见苏媛拦在路上,抬手便要将长鞭朝她挥去。 别看苏媛一副纤纤弱质的模样,上前迎战的动作却极为果敢。 她迎上飞鞭,只提剑横挡,拦住长鞭攻式后,又将细剑一甩。 翟玉莹手中不稳,长鞭竟差点就要被那力道给甩脱出去! 她气得银牙紧咬,心中只余要将苏媛狠狠教训一通的念头,抬手便掐了个法诀。 长鞭蓦的发出一阵淡淡黄光,鞭身之上的倒刺竟立时就脱离了鞭身。 尖锐的倒刺显出刺骨寒意,宛如漫天飞雨一般,直直向着苏媛『射』去! 苏媛眸光微微一沉,动作却依旧从容优雅。 她一手掐诀,并在同时使出一式剑招。只听青剑发出一声轻『吟』,接着竟是自行飞离,在苏媛身前划出一道弧线。 湛湛清光自半空中长剑划过的轨迹出现,而后竟是形成一层浅浅的半圆水幕,将飞『射』而来的长鞭倒刺尽数纳入其中。 倒刺穿透水幕而不得,翟玉莹急得连连催动法诀。不想那些倒刺却如泥石入海,竟是没有半分动静! 长鞭之上最为狠厉之处便是鞭身之上,那些以钨金专门制造而成的倒刺。 倒刺本身便尖锐无比,一旦击中目标,不刮下几层肉是别想取下的。 而此时翟玉莹失去那些倒刺,即便长鞭仍能战斗,作用也不过只与寻常鞭子相同,其战力比之之前,更是削弱了八成! 眼见无论自己如何动作,被纳入水幕中的倒刺都无法脱离,翟玉莹不禁急红了双眼,冲苏媛喝道,“苏媛,此子无故污蔑于我,你竟还如此包庇于他,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媛闻言,唇边虽依旧带笑,但眼中却不含半点笑意。 她淡淡道,“师姐此言差矣。齐钧方才又没指名道姓说那人是你,你便自己对号入座想要打杀人家。按翟师姐的说法,方才你还无凭无据说我欺压同门。照此看来,岂不是我也能凭着这点打杀于你?” 翟玉莹一噎,见苏媛身后那面『色』发白、又一直站不起身的齐钧,心中怒火又腾地一下冒了起来。 她对苏媛怒道,“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苏媛却只觉好笑,“看师姐这般急着对他下手的模样,莫非是做贼心虚?” 是以就算奉中庭因付健之前的行径心存间隙,却也不能就这样将付健弃之不顾。 似是察觉到奉中庭的犹豫不定,少女清透的眼眸微微一转,复又道,“不妨用你那混沌的脑子好好想想,我若意欲对你等下手,何需等到此时?” 奉中庭闻及此言,忽然就回过了神。 既然少女先前会将他们几人救下,至少说明她对曲鸣剑宗没有恶意。 另外若这少女真欲对他们不利,之前大可趁着他们尽皆昏『迷』的时候下手,怎么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况且只要擒住付健或者李师弟其中一人,他也只有乖乖就范的份。 想到此处,奉中庭心中做下决定。 他从死角处显出身形走了出来,讪讪道:“之前是奉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番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见少女一副清冷疏淡的模样,奉中庭自觉理亏。他挠了挠头,道:“在下乃是城曲鸣剑宗宗主极剑真君座下弟子奉中庭,敢问道友师承何处?” 少女唇畔只勾起一抹疏淡礼貌的弧度,答道:“碧松派苏媛。” 听是碧松派,奉中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出来历练之前,奉中庭虽鲜少外出,但门中诸多前辈都曾与他说过城中的势力划分,是以碧松派之名,在之中虽只属于中等宗门,但他也对其有所耳闻。 不过一个中流门派,会将这么年轻的天才女修放这小型秘境来历练吗? 想是这么想,却听苏媛答道:“两个月前,我与师门兄弟去往周边小镇历练,在回程途中,遇上了秘境开启。” 第89章 能力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付健虽在先前乘人之危,夺走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但他却是门中长老之子。 是以就算奉中庭因付健之前的行径心存间隙, 却也不能就这样将付健弃之不顾。 似是察觉到奉中庭的犹豫不定, 少女清透的眼眸微微一转,复又道, “不妨用你那混沌的脑子好好想想, 我若意欲对你等下手, 何需等到此时?” 奉中庭闻及此言,忽然就回过了神。 既然少女先前会将他们几人救下,至少说明她对曲鸣剑宗没有恶意。 另外若这少女真欲对他们不利, 之前大可趁着他们尽皆昏『迷』的时候下手, 怎么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况且只要擒住付健或者李师弟其中一人,他也只有乖乖就范的份。 想到此处,奉中庭心中做下决定。 他从死角处显出身形走了出来, 讪讪道:“之前是奉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此番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见少女一副清冷疏淡的模样, 奉中庭自觉理亏。他挠了挠头, 道:“在下乃是城曲鸣剑宗宗主极剑真君座下弟子奉中庭,敢问道友师承何处?” 少女唇畔只勾起一抹疏淡礼貌的弧度, 答道:“碧松派苏媛。” 听是碧松派,奉中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出来历练之前, 奉中庭虽鲜少外出, 但门中诸多前辈都曾与他说过城中的势力划分, 是以碧松派之名,在之中虽只属于中等宗门,但他也对其有所耳闻。 不过一个中流门派,会将这么年轻的天才女修放这小型秘境来历练吗? 想是这么想,却听苏媛答道:“两个月前,我与师门兄弟去往周边小镇历练,在回程途中,遇上了秘境开启。” 意外得了苏媛的回答,奉中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将问题抛了出来。 但苏媛既已坦诚相告,即便他心中有再多疑问,此刻也不好意思再询问出声。 奉中庭心知自家剑宗,到底比不得在独霸一方、众修士趋之若鹜的楼兰阁。 若是楼兰阁的门人深陷困境被人所救,他还可以理解。 但曲鸣剑宗在城中却算不得什么高宗大派,虽称得上有几分底蕴,可却还不值得路过的苏媛出手相助。 所以,这位苏媛姑娘,是为了什么才会出手的呢? 苏媛却并不管奉中庭眼中的疑『惑』,只淡淡道:“先前我经过那片丛林外围,感觉到里面传来了五品上阶灵草的气息,然后便遇上了一帮散修。” 听得“五品上阶灵草”几个大字,奉中庭眼皮不由一跳。 苏媛却是瞥了奉中庭一眼,继续道:“当时那些散修还想出手暗算于我,所以我便将他们打发了。地上那些个乾坤袋便是当时留下的。你可看看其中哪些,是你们被他们夺去的。” 奉中庭闻言,不由将目光投向地上那一堆乾坤袋上。 “我之前从那女修身上寻出一袋凝气粉。那凝气粉可将修士体内原本流转自如的元气尽数凝滞,本是刮骨疗伤、祛除魔气之用,但剂量若用多了,却是将元气连同身体,也一并凝住。” 奉中庭听得此话,忽然就想起先前自己空有一身修为,元气却是完全凝滞无法流动,进而导致身体也半分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的时候。 原来竟是那张小莲搞的鬼! 苏媛见他面『色』发白一副后怕的模样,樱唇却微微一勾,“那女修还想对我下『药』,得亏我有灵符护体,才不至于着了他们的道。” “当时你们尽皆昏『迷』,你又是凝气粉使用过度的症状,所以我给你喂了些从她身上搜出来的解毒丹。你现在感觉如何?” 苏媛半分未提她将奉中庭三人救下的原因,但却也让奉中庭知晓,她对他们并无恶意。 他略一沉『吟』,然后便将手『摸』向头上木簪。 先前在奉中庭三人失去意识、任人宰割之时,身上衣物尽数被张小莲等人扒光,但头上木簪却未动分毫。 苏媛见他动作,虽有些莫名,但看奉中庭并不是要取出武器与她打斗的模样,便就按捺下心中疑『惑』,静待奉中庭下文。 只是在取下木簪后,不想奉中庭却是将木簪上,一颗米粒大小的珠子取了下来。 他将那小小的珠子托在手心,把手掌对苏媛摊开,道:“苏姑娘,此番我师兄弟三人得你相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株成熟期的涤灵草,便当做谢礼赠予姑娘了。” 苏媛闻言不由一愣,心中迅速掠过一丝疑『惑』。 之前待在树上观战之时,她曾听那李师弟对付健道,涤灵草是由奉中庭寻来的。 她本以为涤灵草只有一株,哪知还有一株,被奉中庭藏在发簪上的那颗小珠子里。 苏媛记得,在原着里,曾提到齐钧将一株涤灵草赠与他人,而在张小莲出现时,却已是中品四灵根。 她本以为齐钧送给别人的涤灵草是张小莲给的,没想到,实际上却是多了一株。 想来在原剧情里,应是在张小莲将奉中庭三人丢去兽『潮』的前一刻,便临时起意取走了奉中庭的木簪。 她自己先用了那株未成熟的涤灵草,在遇上齐钧后,将木簪赠给了他,之后齐钧会发现那株成熟涤灵草,便是理所当然了。 但情况的严重程度却远远超乎她的预料。 首先便是此次爆炸的威力,堪堪比得上元婴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其次,她高估了噬灵幡能够挡下冲击波的范围,以致她现下所『操』|控的少年只能拄幡而立,身体受损的程度亦是极其严重。 这时,噬灵幡发出一阵哀鸣,将“齐钧”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瞧着噬灵幡幡身粗糙不堪,原本光洁如新的旗面,此刻亦是破破烂烂。连同原本吸收结界灵气而恢复不少的黑烟雾气,更是因着这场爆炸损毁大半! 她之前虽因黑雾转渡而来的灵气,而勉强恢复了几分实力,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却不仅倒贴了自身元气的七、八成,甚至还为此牵连到噬灵幡,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思及此,“齐钧”气得不禁呕出一口鲜血,心下抽痛不已,面上更是冷如寒霜。 除了连番在卫郎身上栽跟斗之外,她还从来未曾吃过这种苦头,而这苦头还是一个小小筑基修士给的! 她正想动作,不想少年身体受伤太过严重,以致魔女一个不慎便跌落在地。 “齐钧”眉心一皱,想起自己其实并未夺舍少年,仅是以灵识将他催眠,令其神魂进入识海沉睡,这才得以借舍此人。 其实魔女若是想要夺舍亦不是不可。 但因着她嫌弃此人平平无奇,又是灵根驳杂的四灵之体,是以并未夺舍的魔女,并不能拥有其身体五感,只能以她强大的元婴灵识来『操』|控少年。 瞧着少年衣衫褴褛,大半边的身子已被爆裂沸腾的元气灼伤弄得焦黑一片。 若非她在情急之下召回噬灵幡护在身前,否则若是直面黑袍人引发的那场爆破,修为只有练气七层的齐钧本人,只能是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此番受损太过严重,魔女心下已生出要将这少年弃之不顾的想法。 但眼下四周无人无物,自己实力又已损失大半,若想脱困求生,唯有借此身躯离开这一条路,魔女心下诸多考量,这才将抛弃齐钧的念头打消。 可若想令这身体恢复行动能力,就必须动用自己所搜集到的一些天才地宝,魔女心下不禁又是一阵肉疼。 那些可是她准备用来恢复肉身的灵『药』,如今却不得不便宜一个小小的练气期四灵体,魔女怎会甘心? 但少年身体已经接近崩散边缘,即便她乃元婴修士,但因为之前消耗太过,如今她也已无余力驭使噬灵幡离开此处。 若不及时救治齐钧,只怕他们二人都要在此魂归天地了。 眼见这身体的行动已有些吃力,魔女只好从噬灵幡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取出芥子戒,而后便将灵识探入其中,从戒中取出一枚生机盎然的朱红灵果。 魔女『操』|控少年的身体将之服下,然后便开始就地打坐,以其身体恢复元气。 想到将自己害到这般地步的罪魁祸首,魔女恨得牙关一阵紧咬:臭小子,你可要逃得快些。否则若是被我抓住,挫骨扬灰、锻你神魂,那都是轻的! 另一边,提着灵兽后颈肉的苏媛,正将身法元气催到极致,急速朝着远处遁去。 她虽不知将五阶上品灵符引爆的威力有多强大,但在她拎起灵兽转身逃遁之时,身后元气爆炸的余波却立时将她与灵兽推出百丈之外。 苏媛身有元气轻纱、黑『色』大袍,又得父亲给予的最后一张五阶上品灵符护身,是以多重保护之下,那般声势浩大的爆炸余波并未令她受到太大伤害。 但那灵兽却不一样。 灵兽本就受伤不轻,虽然因着苏媛的缘故,得以被灵符纳入保护范围,但五阶灵符所形成的护盾,到底比不得同阶灵符在瞬间爆发所释放的强悍威势。 是以灵兽此时是伤上加伤,却因生死关头,神经紧绷而吊着一口气。 按说苏媛本不应为只陌生灵兽便以身犯险。 先前她救下灵兽,虽是顺手为之,目的却到底有些不纯。 可那灵兽恢复行动后,却在她被魔女灵识发现那一刻,便出来为她挡下“齐钧”的灵识搜寻,令苏媛得以在那瞬间取出元气轻纱,恢复自身元气。 否则若是被魔女灵识发现苏媛所在,兴许元气尽失的苏媛,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注意到灵兽伤势严重,苏媛眉心轻蹙,樱唇微抿。 苏媛从来都是恩怨分明之人,这只灵兽在危难之时,不仅未曾离开,反而现身救她一命。故而论情论理,苏媛都不会将这灵兽弃之不顾。 苏媛心忖,在那场灵符爆破引发的威势之下,元气无法得到补充的魔女,和元气极限仅为练气七层的齐钧,若是要在那爆炸引发的余波活下来,势必也要付出极大代价。 是以远遁两柱香后,苏媛灵识一扫,便在附近寻了个山洞,与灵兽暂时躲避隐藏起来。 此时灵兽鼻间气息已渐渐微弱,苏媛见状,立时将乾坤袋中所存的回灵丹、复原丹、止血丹等疗伤灵『药』,尽数塞入灵兽口中。 见其状况仍是不佳,苏媛心下微微发沉。 这时,灵兽爪间发出一阵微弱灵光,将苏媛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便见其右爪之上,正环绕着一根灵气灼灼、生机盎然的翠绿藤萝。 苏媛见状,忽的便想起来到此处,初见那人与这灵兽相斗时,“齐钧”口中曾道的“化婴藤”。 莫非这藤萝便是那“化婴藤”? 她眸间微微一闪。 能让元婴初期修士都垂涎不已的灵草,『药』效应是不差? 但见灵兽意识已然混沌不清,却仍死死护着藤萝的模样,苏媛心中便立时做下决断。 她一剑割下藤萝,道:“都这幅凄惨模样了,还留着这灵草作甚?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赶紧吃了以绝后患。” 说罢,苏媛掰开灵兽虎口,就将藤萝塞了进去。 第90章 彼时后续 闻得此言, 师兄妹三人皆都点头应是。而在这时, 灵舟恰好也已行至城外。 众人一一离开灵舟, 然后就见严长老抬手对其打下一记法诀,方才载着他们来到此地的灵舟, 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至巴掌大小,接着就被严长老长袖一卷纳入其中。 而此时方长老也已向城门守卫处交纳入城费用, 接着众人便鱼贯进入了城内。 自城中大比盛事以后, 此番是苏媛出关以后第一次来到城中。 虽然街上店铺依然大开欢迎往来修者,而在路上亦不是没有修士经过,但与一年前的盛况相比, 此时的城无疑要清冷许多。 也不知是不是即将离开此地的原因,此时众人再看城中情况之际, 却是无端生出些许怀念之感。 苏媛环顾周边景物一圈, 却敏感地察觉附近似是有人在窥视自己。 说不上是善意恶意, 但却令她直觉有些不悦。 于是苏媛便将灵识凝聚成一枚钢钉尖刺, 头也不回地将其投至视线来源之地。 接着便听一声尖锐嘶声短暂响起, 却是不到片刻就被人给掐断了声源。 感知到此情形,苏媛柳眉轻轻一蹙, 可是不待她再多想, 前方的司尘与穆宪枬却已出声招呼让她跟上大家。 灵识尖刺不似神识, 除了在其灵识之上赋予对方无与伦比的刺痛之感以外, 并不会给窥视者带去什么伤害。于是苏媛便也不再理会暗处偷窥之人, 加紧步子跟上了队伍步伐。 此时一方人『潮』涌动的茶肆之中, 在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两名身着藏青『色』斗篷的修者正行止亲昵地相互依偎,从其身形动作看来,应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年轻男女。 “情绪起伏为何如此之大?你方才看到什么了?”其中那名身影娇小的女修问道。 分明是极其寻常的关切话语,却在女修宛若莺啼的娇软声线中带了几分撒娇之意。因着话落之处尾音微微向上扬起,无端端便又多了几分暧|昧『迷』|离。再加上她发音极轻,若非女修此时正窝在男修怀中,想必这轻如柳絮般的呢喃声便要淹没在热闹的茶肆中了。 而一手紧紧拥住她的男修,却将另一只捂住嘴唇的手放下,咬牙道:“方才看到一个熟人,你莫担心。” 话虽如此,他的额际却是一片冷汗淋漓,面上的青白之『色』更是令他看上去有些痛苦难当。 见得男修这般情状,女修却并未显得如何担心。 她将柔荑探出质地轻软的藏青『色』斗篷,接着没过多久,指尖便触到男修平淡无奇的面容之上。 她一个用力将男修拉近,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却是紧紧|交|缠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茶肆热闹,又或许是因为此处太过偏僻的缘故,二人动作竟未引来周边茶客的异样目光。 男修心中升起一股强而猛烈的危机之意,却在诱|『惑』沉|沦之间不可自拔。 见他这般痴『迷』模样,女修掩在兜帽之下的妖异唇畔不由向上扬起一个诱人的弧度,随后却是轻呵一声,娇声呢喃道:“你说我在担心你?” 闻得此言,男修脑中立时响起一阵急促激烈的警报声,却不知女修做了什么手脚,只觉丹田之中倏地升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痛楚! 看着男修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女修立时便脱离他的怀抱,倏地一下站起身来,说道:“你呀你,怎的这般不小心呢?” 话毕,女修便小心翼翼地搀着仍自抖|动不休的男修,去了茶肆间便宜租出的房间内休息。 原本正饮茶谈天,偷偷关注这边二人动静的茶客,本还以为即将上演一出好戏,哪知中途却是发生这等变故,令得众人心下大失所望之余,亦是觉得有些扫兴。 而在避开众人视线,来到房间以后,女修却是随手便将那名男修甩到地上,接着便掀开头上兜帽,『露』出艳丽妖冶的绝世姿容,蹲|下|身子,对他说道:“齐钧小哥哥呀,为何你要这般死脑筋替我那不成器的好姐姐隐瞒行踪呢?” 闻得此言,蜷缩在地冷汗淋漓的齐钧,却只能忍下丹田的痛楚,咬牙说道:“不、不是我不说,那、那面小旗,确、确实是那位前辈给我的……!” 听到齐钧此言,女修却并不买账。 她一双凤目凝睇着痛苦不堪的齐钧,笑道:“那噬灵幡的确是被其原来主人暂时借你使用,但那主人去哪里了,你可不能骗我呀!” 说着,似是知晓齐钧又要老调重弹一般,美眸微微一转,便就继续说道:“再说我在那小姑娘的手上将你救下,为此还被不知何方而来的神识所伤,按照修者说法,我可是对你有救命之恩的啊!你怎能忍心对着一个天真无邪、不知世事的姑娘,隐瞒她姐姐的下落呢?” 此时齐钧丹田中的魔蛊兽已是开始兴风作浪,便是他想出声辩驳也都不可能。 但那女修却是不管他所承受的痛楚,仍自喋喋不休地继续说道:“我只是要寻回我那鬼『迷』心窍的好姐姐,齐钧小哥哥,你倒是把她的下落告诉我,我定会对你感激一辈子的!” 见他终是承受不住丹田痛楚昏厥过去,女修便就站起身,抬脚踢了踢齐钧丹田,接着却轻声一叹,“哎,真是伤脑筋呢!” 话毕,她似是想到什么,美眸忽然微微发亮,“天涯何处无芳草,虽说姐姐死活吊在那人身上着实讨厌了些,但无论怎么说,他却比这软脚虾好玩太多了,呵呵……” 当碧松派一行人来到先前举办城中宗门大比盛事的广场时,场中便已有不少势力的弟子在此等候。 苏媛抬目四望,却是发觉广场中心的人虽然并不算多,但除了先前与他们一同参加大比赛事的熟悉面孔以外,各家宗门皆都额外带上了一名约『摸』是如崔鸿渐那般去往晋海城历练的弟子。 虽说碧松派是此次大比盛事中当之无愧的一匹黑马,但却因着天罗秘境根基毁灭,以及被别有用心之辈宣传的“碧松派图谋不轨”之事,使得苏媛等人在这广场中竟是受到一番冷遇。 司尘与穆宪枬早已在外历练不知多久,苏媛心智也已成熟,自然不会因着其他势力不来亲近便就觉得失落。 而在这时,广场外却又来一方势力,却是“三宗”之一的曲鸣剑宗。 见到碧松派门人亦在场中,萧逸寒与奉中庭很快便就踏步行来,一个冲着司尘击了一掌,另一个却是嚷着“苏道友”的跑来找了苏媛。 司尘与萧逸寒因着在天罗秘境中携手作战打下的革|命情谊,是以甫一重见,皆都不由升起一番惺惺相惜之感。 二人在一旁聊得热火朝天,而这边的苏媛在听到奉中庭口中所言时,心下却是有些惊讶,道:“虽说你的修为增长速度也是极快,但极剑真君此番竟是同意让你出来,一同去那晋海城的秘境历练?” 自奉中庭遇上苏媛以后,便知对方修为心『性』皆都远远超过自己。如今相隔区区一年,在感知到从苏媛身上传来的凝脉气息时,奉中庭却并不觉得如何意外。 他道:“从前我只知留在门中修炼功法,比之苏道友,才知自己历练着实不够。况且我家师尊时常言道,我辈剑修不可长久偏安一隅,应当多多入世寻求超脱方法,否则别说修为,便是心『性』也皆无法得到淬炼。” 说到这里,奉中庭面上忽的又扬起一个爽朗笑容,道:“况且大比结束以后,苏道友便一直闭关疗伤,我还未谢过你先前帮我想出的法子,不然现下我能否获得资格还是两说呢。” 感知到他身上筑基后期的修为,苏媛面上升起一抹和煦笑意,道:“我只是结合彼时你的修为提出的方法而已,便是后来成功,也皆都是你自己夺得的机缘,与我却是没甚关系了。” 闻得苏媛所言,奉中庭不由摇头笑道:“苏道友真是太过谦虚了。” 二人正说着,奉中庭却忽然想到一事。 他抬目四处扫视一番,见四周弟子皆都有意无意地扫视这边,于是他便在二人身周设下一方隔音结界。 看着苏媛那不明所以的询问目光,奉中庭便就开口问道:“苏道友,我心下有些疑问,还请你能为我解答一番。” 苏媛见他这般小心翼翼的谨慎模样,思及自己在那消弭秘境之中救下此人以后,便从他口中得知不少情报,于是苏媛面『色』便也郑重不少,道:“奉道友有何问题,大可开口询问。” 得到此话,奉中庭便就直言问道:“既是如此,那么奉某便就直言不讳了。” 话毕,他便开口问道:“凤鸣派的杜勉勤,及其同门师妹王凤绮,可是苏道友将其淘汰出局的?” 见到奉中庭面上浮起的难堪羞窘之『色』,苏媛不知为何,却忽然想到以前被她稍一逗弄便羞得满脸通红的卫谦来。 苏媛心下微微升起一些怪异之感,却是直面这个有些旖|旎尴尬的话题,正『色』回道:“不错,那时王凤绮意欲对我出手,所以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奉中庭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苏媛竟是这般直接便就承认此事。 但自被她救下以后,奉中庭自问多少也知苏媛的行事风格,于是他便按捺下心中疑『惑』,继续问道:“那么苏道友,当日在大比结束之际,你可曾在雪山之巅,与乾雨派及文雨宗的弟子动手过?” 苏媛闻言,很快便就想起当日情形。 彼时自她离开黑洞以后,便就发觉那时已被自己吸入识海中的长剑器灵已然开始兴风作浪。 为了夺回识海控|制权,是以苏媛便就冒险使用《混沌吞灵之法》第三层,将其镇压在自己识海之底。 在她将器灵处理完毕以后,便就发觉有人正隐在附近偷觑此地。 彼时那偷觑之人,正是乾雨派下修为已至凝脉四层的石磊。 而在她将石磊淘汰出局之际,不想竟是又来三人,却是组成一个小队的杨乐存等人。 思及此,苏媛便就颔首说道:“不错,当日我在昏『迷』之前,的确曾与他们交过手。” 她抬眸看向奉中庭,问道:“其中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奉中庭得到这个答案,却是轻咳一声,说道:“彼时在凤鸣派那对师兄妹淘汰出局以后,便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嗯……” 后面太过『露』骨的话语,奉中庭多少有些难为情,便以“嗯”之一字含糊带过。 度过这茬以后,他便继续说道:“或许是覆水难收,之后凤鸣派便与乾雨派取消联姻一事,如今那位王凤绮姑娘,已经下嫁给同门师兄了。” 闻得此言,苏媛面上表情却是淡淡。她看向奉中庭,问道:“那么在大比结束以前,与我交手的乾雨派和文雨宗几人呢?” 奉中庭本以为苏媛会对暗害她的王凤绮后续有兴趣,哪知她的目标却在之后事情之上。 于是他将心中思绪微微调整一番,接着便就说道:“那位乾雨派的石磊倒是没甚大碍,但我曾听说,这石磊应是在名列十七之际被你淘汰出局的,可是你看,”他对着场中一个角落努了努嘴,道:“眼下石磊却得到了前往晋海城的资格。” 说到此处,苏媛柳眉一蹙,道:“既然石磊名列十七,本来不应出现在此,所以问题便是在之后出现的三人身上了?” 奉中庭笑道:“不错,现在那三人之中,其中两人因着灵火烧毁气海,已然失去修行资格。” “而剩下那名文雨宗的首席大弟子杨乐存,则因法宝受损,至今仍是无法动用灵识,留在门中闭关疗伤。” 第91章 踏舰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她现在已经想通了。机缘只有一处,若是未曾被人取走, 那自是极好。当然,即使那机缘在她离开以后,就被齐钧得手,但眼下时日尚短,没有足够的时间令他反复体悟其间的奥妙, 实力弱小的齐钧自然更是不成气候。 苏媛暗忖, 如今自己知晓原着剧情, 又与齐钧同在一处秘境,在他尚未成长, 还未对碧松派造成什么危害的时候,拼死一刀将其斩杀,齐钧难道还会有什么继续成长的空间和机会吗?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复生之法, 但他一个小小的练气七层修士,身上能有什么筹码换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况且便是齐钧有再强的气运,但他除了逆天的机缘之外, 重生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一个小小的练气七层的齐钧能承受得起吗? 就算他身边跟了一个元婴初期的魔女, 以她先前所引爆的灵符威力来看, 虽不至于立时就让那魔女魂飞魄散, 但少说也能将她实力耗费大半。 之前苏媛就已探清那魔女无法直接吸纳天地元气恢复实力, 眼下自己手上还有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 便是其内含纳灵气不如先前那般充裕, 却也够让那魔女吃上一壶。 况且魔道修士人人得而诛之,蚁多尚且还能咬死大象,若是被人发现了齐钧与那魔女的关系,魔女不直接将他杀了都算好的。 当然,若是这般还弄不死齐钧,苏媛自会再给他补上一刀。既然种马横竖都要死,那自是要死得干干净净、不留半分痕迹才是。 思及至此,苏媛杏眸微垂,浓密的长睫在其眼下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暗影。她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入手之物却是一片柔软。 正载着苏媛在空中行进的灵兽,感受到背上主人的情绪好似又生了些不对,便就不由回头看她,喉间发出阵阵轻哼,似是疑『惑』,又似是安抚。 苏媛回神,待发现手下攥紧的柔软之物,乃是灵兽背上的软『毛』时,心下便不由一紧。 她立时将其松开,连声问道:“疾风,我有没有抓疼你?” 待见得它一声低呜,甩了甩尾巴浑不在意的模样时,苏媛心头便又是一软。 她倾身向前『摸』了『摸』它的大脑袋,然后便又依旧指向那个方向,令其继续行进。 见苏媛似乎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吩咐,灵兽只甩了甩尾巴,接着便又腾空而起,朝苏媛所指的方向继续行去。 苏媛心下舒了一口气,而后便在身前凝出一方避风结界,垂眸瞧着下方的风景出神。 她之前在那金『色』灵符中便已得知,这只灵兽名唤疾风,乃是一只身具极品单灵根、尚未成年的灵兽。因着它是极品风灵根,是以疾风不但可以御风飞行,其行动速度更是不在话下。 话说回来,苏媛从未想过此次历练,竟会在这里遇上本该在宗门矿脉中服役的齐钧,她更没有想过,她会从齐钧手上救下一只灵兽,并且获得它的认同,成为它的主人。 苏媛还记得她在宗门苦练时,曾听过一些弟子间闲谈的八卦。结合那些小道消息,她便大致勾勒出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以她心间自是清楚,寻常修士想要获得一只成年灵兽的认同有多困难。 若非那时苏媛顺手将它救下,且未贪图灵草,直接将那化婴藤尽数喂给了疾风,即便苏媛想要获得疾风的认同,难度却也堪比凡人登天了。 而那日救下疾风的收获却不仅如此。 当日为救疾风,苏媛手上不停施展凝尘诀,将那些剧毒血雾尽数凝成冰晶。若非有元气轻纱上的海量精粹灵力供应,苏媛可能坚持不料多久,便会与疾风一同葬身于那源源不断的剧毒血雾之中。 此番疾风虽是吃了不少苦头,但却因着化婴藤的霸道『药』力,不仅将它体内的暗疾毒伤尽数排出,便是它的修为,也已恢复至凝脉大圆满,更在之后不久,就突破至金丹初期。 至于苏媛,虽然底牌尽出,甚至还为此折了一条世间难寻的元气轻纱,除了得到了疾风的认可之外,似是并未捞到什么好处。 但自苏媛从昏『迷』之中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修为,竟是在不知不觉间,便径自跳过了一个小境界,直接突破至筑基八层。 她自行查探了己身一番,发现并非是那种揠苗助长的虚浮修为,而是根基极稳、水到渠成的成就筑基八层。 彼时苏媛心中虽是诧异,但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方元气轻纱,乃是在她筑基时,得了父亲的灵压压制,从而形成的一方含纳海量精粹灵气的灵纱。 若是元气轻纱可以自行吸纳天地灵气,其价值自是不用多说。但它的作用除了为她补充灵气,抵消部分伤害之外,其作用却非常鸡肋有限。 既是如此,还不如直接将其用在刀刃之上,不仅可以借此提升自身实力,又能保下她与疾风两条『性』命,何乐而不为? 而除了元气轻纱之外,父亲所给的五品上阶护身灵符,以及那些恢复元气、治疗伤势的灵丹妙『药』,更是随时可以回到宗门寻父亲补充。 如此算来,得到疾风认同的苏媛,不仅没有赔本,反而还赚大了。 思及此处,苏媛不禁勾唇一笑,感觉自己的运气,似乎并不像想象之中那般蹇涩。 恰在这时,疾风口中发出阵阵呜咽之声。苏媛不由抬眸往下瞧去,一副震人心魂的画面,登时就冲入眼底,直接将苏媛整个心神都被笼罩进去。 若是苏媛没有记错,当日在与魔女斗法之时,此处还是一片青蔓遍地、巨木繁茂的丛林景『色』。 可下方那处黄沙漫天、死气沉沉的地方,却是明显昭示着,此处曾经受到的灵气冲击有多强悍。 若是身处其中或许还『摸』不清其间风貌,但此时正端坐于疾风背上,由天空俯视地面的苏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下不由一阵发紧,暗自轻拍了疾风几下。疾风得了苏媛示意,亦是肌肉紧绷。待苏媛抽出腰间灵剑,暗自戒备起来后,疾风便就身形一闪,俯身往那黄沙中心冲去。 她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所以管事才会放心交代她一些内门工作,甚至还给她安排了不少内容轻松,且报酬丰厚的活计。 而眼前这少女看起来虽像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可在这个场合之下,那些对向春花而言高高在上的内门之人,却皆只能静静杵立于一旁,而这少女却能坐在凳上,向春花便知眼前的少女定不好惹。 而看少女执笔写字的姿势,和对自己说话时那亲切的模样,便知少女的背景应当不小,否则也不会对上宗主的女儿苏媛时,还那么镇定自若。 莫不是那苏媛欺负齐钧的事情被人告发了?这少女应当是某位长老或峰主提携看重的后辈? 她可是听说过,内门弟子之间也是时有争斗的。 向春花心中暗忖。 正在这时,少女清雅柔和的声音复又响起,“也就是说,你并未亲眼见过苏媛霸凌齐钧了?” 向春花心下已认定,眼前的少女是看不惯苏媛行事的某位高层内门之人,于是便嗫嚅着道:“俺、俺确实不曾亲眼见过。” 见苏媛清亮的杏眸中带着几分狐疑,向春花连忙又试探着问道:“这位师姐,俺虽然没亲眼看到,但如果这是真的,门派会不会惩罚那个苏媛?” “你的意思是说你有证据?” 听到向春花的话,苏媛果然『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见向春花一副犹犹豫豫不敢回答的样子,苏媛温温和和地安抚道:“师妹莫怕。你看这场中聚集的一众弟子,皆是内门犯错之人。若你有冤要申,可尽管道来。若是苏媛霸凌外门弟子的情况经查属实,我定会为你禀报上去,让宗主严惩苏媛,不叫外门寒心。” 向春花闻言果然有些意动,可在她正要张口告状时,苏媛却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但是,惩罚苏媛的前提,须是你所说之事皆为实情,否则胡『乱』攀咬内门弟子的罪名,谁也保不了你。” 她正『色』道:“师妹若真有冤屈,可与我直说。家有家法,门有门规,苏媛就算是宗主之女,也不能只手遮天。你若有冤屈,只要你所说不假,苏媛自有宗主惩罚,也不用怕事后会被苏媛携私报复。” 她的声音不大,却叫边上被苏祁派来的三师兄秦越、四师姐秦雪二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秦越、秦雪:“……” 小师妹,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爹知道吗? 之前因为此事用时太长,宗门事务繁多,苏祁和几位长老自是不可能一直在此停留。 是以苏祁特意唤来不久之前出关,修为已然筑基五层的秦越,和筑基三层的秦雪,来为苏媛压阵,协助她处理此事,之后便与三位长老离开,去处理门中事务。 但此时的向春花注意力全被神『色』真诚的苏媛给吸引了。 看苏媛对自己这般推心置腹的模样,向春花不仅未发现秦越、秦雪脸上的不对,反而瞬间就把心放回了肚子,只连忙道:“诶,师姐,话可不能这么说!” 第92章 出行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而齐钧这边才刚刚把话说完, 没想到立时就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跳出来说他做假证。 齐钧见这少女长相虽也称得上貌美如花, 可她眉眼之间透出的狠厉刻薄, 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更别说与气质淡雅、『性』情温和的苏媛相提并论了。 心中天平瞬时倾斜, 齐钧顿觉此人定是因着嫉妒天真可爱的“媛妹妹”, 所以才会编造些莫须有的罪名, 要给他的“媛妹妹”泼脏水。 虽然“媛妹妹”不知因为什么原因, 一年前便再未去外门寻自己,但从他来到清和殿后, 见“媛妹妹”孤零零的垂着头站在边上,不敢给自己投来半个眼神的模样时, 便叫他的心软成了一滩水,而原先心中的那点子疑问立马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忽然就在想,“媛妹妹”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才会从一个活泼灵动、单纯可爱, 又没什么心眼的女孩,变成现在这个被人“欺负”却不敢反抗、娇不胜衣的小鹌鹑的? 齐钧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浓浓的保护欲。 他跪在地上, 背脊挺得笔直, 对翟玉莹道,“这位师姐, 要知道我不过是区区一名外门弟子, 今日在此说的每一个字, 皆无愧天地, 更无愧于心!若师姐实在信不过弟子说的话,自可去外门之中,收集其他人的证词。” 翟玉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齐钧扭头将视线转向了徐长老。 她心中登时浮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果然就听见齐钧对徐、严两位长老说道,“二位长老,凡尘界素来都有‘公道自在人心’一说,修真界自当也是如此。我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会有人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逼』弟子作伪证来陷害苏媛师姐!弟子虽只是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却并非狼心狗肺之人,求二位长老明察!” 静静立在一旁的苏媛,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但她仍是没有动作,只垂下浓密的眼睫,叫人看不清她眸中的意味。 这齐钧,倒也不是完全只靠运气的蠢货嘛! 早在她提议与齐钧当面对质的时候,苏媛心中就已做好齐钧会随时反水的准备。 虽说她有无数方法可以洗脱身上的嫌疑,但齐钧此举,无疑给她省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齐钧真就如此大公无私吗? 曾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两年的齐钧,手段算不上有多高明,但比起一看就不好惹的翟玉莹,应付心思单纯的“自己”无疑要更加省事。 况且“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他此番能与宗主攀上关系,就算他灵根驳杂、修行资质不行,那又怎样? 即便此番他没有被提入内门,可有了宗主这层关系,即便是待在外门,也没人会有那个胆子敢去欺辱他。 况且这样既可以表现出自己知恩图报的“高洁”品行,又能借此讨得宗主欢心,再不济还能在内门刷刷存在感,提前为自己日后进入内门打好人际基础,也不愧他穿越者的身份了。 若苏媛真是天真无邪、单纯宛如白纸的原主,说不得齐钧此举就能轻易赢得她的好感。 可惜的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与原主融为一体的苏媛。 而对齐钧的把戏心知肚明的苏媛,又怎会轻易上了齐钧的当? 她心中一哂,也不说什么,只端着淑女的架子,继续看着场中齐、翟二人上演的好戏。 而这边的翟玉莹也不是蠢货,听了齐钧那话,登时就怒不可遏。 她虽『性』格偏激、气量狭小,但能成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脑子自然也不是个蠢的。 先前翟玉莹不过是凭着一股不甘人下的意气,加上旁人挑拨离间,这才会急冲冲跑去练功场寻了苏媛的晦气。 只是她没想到,身为流言主角的苏媛,竟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可一想到苏媛的靠山,翟玉莹心中便是有再多不忿,明面上却也不敢对她做得太过。 可这齐钧是个什么身份? 在翟玉莹心中,外门之人不过是给宗门干活的一帮子奴仆罢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奴仆,他居然敢在几位长老面前,暗示自己就是『操』纵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翟玉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气急败坏的翟玉莹抬手一扬,一条黑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跪在地上的齐钧袭去! 而齐钧虽直挺挺跪在地上,余光却一直都在注意翟玉莹。 眼见黑影袭来,齐钧怎可能会任由那黑影硬生生劈到自己身上? 只是自他拜入碧松派后,虽在外门待了两年,但发下来的修炼资源,除了每月的月例,就仅有一本基础功法。 齐钧天分不高,又无名师指点,怎么可能在瞬时之间就学得高深身法,来躲过翟玉莹的偷袭? 是以齐钧只能楞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黑影离他越来越近…… “啪”!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光横空出世,将翟玉莹投出的黑影瞬时打落。 黑影甫一落下,便『露』出了它的原形,竟是一条寒光闪烁、杀机凛冽的玄青『色』长鞭! 事发仓促,不仅是在场围观的内门弟子,就是宗主苏祁和三位长老,都没想到翟玉莹竟敢当众对齐钧下手! 待见到长鞭上凸起的尖锐倒刺时,齐钧迟滞的脑子终于恢复运转,顿时被翟玉莹那毒辣的武器吓得头皮发麻—— 若被这鞭子打在身上,那不得皮开肉绽,被刮成一片一片能涮火锅的五花肉了? 思及此,齐钧只觉心中一阵后怕。待到一道冷风袭过,感觉身上一股刺骨凉意时,齐钧这才发现自己衣裳已被冷汗浸湿。 翟长老率先回神,厉声质问道:“玉莹,你这是在做什么!” 翟玉莹却并不回答,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瞪着拦在她与齐钧之间的少女。 那少女手中拎着一柄青『色』长剑,并未因翟玉莹的怒火『露』出半分怯『色』。 只是她之前一直含着淡淡笑意的杏眸中,此时却是透着几分冷然,正是之前在边上看戏的苏媛。 “翟师姐,他说的人又不是你,你这么急着对他下手是要做甚?” 苏媛说话时的语速虽不急不缓,但话中所含的意味,却无疑给怒火中烧的翟玉莹的心头再添一瓢热油。 “你给我滚开!” 果然,暴怒中的翟玉莹见苏媛拦在路上,抬手便要将长鞭朝她挥去。 别看苏媛一副纤纤弱质的模样,上前迎战的动作却极为果敢。 她迎上飞鞭,只提剑横挡,拦住长鞭攻式后,又将细剑一甩。 翟玉莹手中不稳,长鞭竟差点就要被那力道给甩脱出去! 她气得银牙紧咬,心中只余要将苏媛狠狠教训一通的念头,抬手便掐了个法诀。 长鞭蓦的发出一阵淡淡黄光,鞭身之上的倒刺竟立时就脱离了鞭身。 尖锐的倒刺显出刺骨寒意,宛如漫天飞雨一般,直直向着苏媛『射』去! 苏媛眸光微微一沉,动作却依旧从容优雅。 她一手掐诀,并在同时使出一式剑招。只听青剑发出一声轻『吟』,接着竟是自行飞离,在苏媛身前划出一道弧线。 湛湛清光自半空中长剑划过的轨迹出现,而后竟是形成一层浅浅的半圆水幕,将飞『射』而来的长鞭倒刺尽数纳入其中。 倒刺穿透水幕而不得,翟玉莹急得连连催动法诀。不想那些倒刺却如泥石入海,竟是没有半分动静! 长鞭之上最为狠厉之处便是鞭身之上,那些以钨金专门制造而成的倒刺。 倒刺本身便尖锐无比,一旦击中目标,不刮下几层肉是别想取下的。 而此时翟玉莹失去那些倒刺,即便长鞭仍能战斗,作用也不过只与寻常鞭子相同,其战力比之之前,更是削弱了八成! 眼见无论自己如何动作,被纳入水幕中的倒刺都无法脱离,翟玉莹不禁急红了双眼,冲苏媛喝道,“苏媛,此子无故污蔑于我,你竟还如此包庇于他,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媛闻言,唇边虽依旧带笑,但眼中却不含半点笑意。 她淡淡道,“师姐此言差矣。齐钧方才又没指名道姓说那人是你,你便自己对号入座想要打杀人家。按翟师姐的说法,方才你还无凭无据说我欺压同门。照此看来,岂不是我也能凭着这点打杀于你?” 翟玉莹一噎,见苏媛身后那面『色』发白、又一直站不起身的齐钧,心中怒火又腾地一下冒了起来。 她对苏媛怒道,“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苏媛却只觉好笑,“看师姐这般急着对他下手的模样,莫非是做贼心虚?” 世人皆知,修士修为越高,寿元则就越长。 寻常修者若能修至筑基,寿元便能延长至一百五十岁。 第93章 进宝斋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最新更新尽在jj! 她的法器噬灵幡, 除了可以发出可遮蔽修士的灵识、并能够抵挡消耗对方道法力量的黑雾之外, 还能在不知不觉间, 便悄然将对方的元气吞噬殆尽。 凡尘界便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说, 试想寻常修士若失了一身元气, 与那些待宰的牲畜又有何区别? 可她却没想到,那瘦弱男人所施展的道法手段,竟是以木系灵力为主。 木系灵力本就是以其生生不息的特『性』而出名,若是平日对上此人便也罢了, 可眼下他们身处的秘境, 却恰巧是在一方巨大的古木丛林之中。 这里的环境对木系修士来说得天独厚, 魔女自忖手中虽有底牌,却也不能令其轻易就范。 况且自己现在『操』|控的这个小家伙,修为虽有练气七层, 但在那筑基修士面前却根本没有一拼之力。 若是肉身尚在, 小小一个筑基修士根本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可她手中的筹码, 却早在先前肉身被毁之时,所剩便已然不多。 而噬灵幡所需的灵力, 也并不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就能供应得起的。 是以自己虽有高深法力, 却因着肉身被毁的缘故,用一分便少一分。 “齐钧”思忖着,若要将眼前那人擒拿打杀, 少不得要用手上一些底牌。 虽说用在个筑基修士身上是大材小用了些, 但若成功将其击杀, 灵兽身上的化婴藤便是自己囊中之物。 思及此,“齐钧”心下打定主意,也不管仍在空中胶着不下的两道灵诀,只抬手将黑『色』大旗召回,然后便冲着苏媛而去。 苏媛见对方竟舍了法器,径直冲向自己,隐在兜帽下的眉心微微一蹙。 原先灵兽与此人战斗之时,虽是身负重伤,却仍能与之僵持不下。若非之后灵兽对其示好无动于衷,此人恼羞成怒暗下黑手,否则凭着灵兽强悍的肉身,便是与这“齐钧”再战上三天三夜,估计也是不成问题。 可无论灵兽如何强悍,受了此人暗算倒地不起却是不争的事实。 是以有着灵兽的前车之鉴,苏媛也不敢让“齐钧”踏入自己一丈以内。 她掐了个轻身诀,却并未理会朝着自己冲来的“齐钧”,而是拎起地上的灵兽飞身后退,迅速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齐钧”见状,动作一滞,心下不由升起一疑。 她本打算趁着双方拉近距离之时,便下手暗算于他。 不想对方却是机警得很,不仅并未因着这具身体的修为便小瞧于她,甚至还急速退向他处,与她拉开距离! 莫非此人发现了什么? “齐钧”心下波|涛|汹|涌,不想对面那人竟嗤笑一声,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我虽不才,却也并非蠢人。这妖兽虽肉身强悍,却也不是单靠你这小子便能将其重伤的。” 苏媛说着,眸中忽的掠过一丝暗芒,语中带了几分惊疑,“莫不是你小子身上藏了什么手段,可令这妖兽失去行动能力,甚至还想以此暗算于我!?” 被说中心思的“齐钧”闻言,脸『色』不由一变,便见对方恍然大悟道:“果然如此!你小子真是好生毒辣,比之那些蛇蝎毒『妇』也并不为过了!” 但凡女修,大多皆是期盼异『性』对其赞美有加,“齐钧”自然也是如此。 她虽手段狠辣,但实力超凡,裙下之臣更是不知凡几。 除了她所爱慕之人时常对她冷脸相对以外,何曾被人如此冷嘲热讽过? “齐钧”再绷不住面上的从容,也顾不得再保留实力,只抬手使出个法术,苏媛头顶上方就忽的出现了一方巨大的手掌。 那手掌肌肤嫩白、形状优美,一看便知它的主人,应是个妩媚多姿的女修才对。 而从其涌动的灵气看来,便知此番手段,不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所能施展的! 见那黑袍修士似是被其吓傻了一般,只呆愣在原地看着头顶的巨掌不敢动弹。 “齐钧”冷笑一声,倏地便将巨掌朝着那瘦弱男人压下,只想将眼前激怒自己的小虫蚂蚁一掌击毙! 巨掌狠狠将苏媛拍入地面,溅起四周尘土一片飞扬。 “齐钧”闭眼感受一番,再度睁眼时,面上却是『露』出一抹狐疑之『色』。 巨掌与她心神紧密相连,她却并未感觉到掌下有将人拍入地面的触感。 她正欲查个究竟,不想黑袍人从是主动一旁的巨树上飞身落下。 “齐钧”冷哼一声,心道此人躲过一劫,怕也是一时运气。 是以她又再次施展相同手段,欲要对其再下狠手。只是不想那人的速度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迅捷。 这边正飞身躲避“齐钧”的术法攻击的苏媛,此时却只感觉到体内的元气正欢涌沸腾。 在与同门出来游历之前,苏媛便在父亲苏祁的帮助下,将修为从练气大圆满提至筑基第三层。 但在门中练习术法,跟在外与人殊死拼杀,却是两码事。 彼时初初筑基成功,苏祁曾与苏媛说过,因着她是在元婴修士的灵压之下筑基成功,是以她的修为比之寻常修士要更为凝练。 换句话说,便是苏媛此时的修为虽是筑基三层,但因着体内元气凝练、根基极稳之故,她的实力却是堪比寻常的筑基后期,甚至是筑基大圆满修士了。 是以在苏祁送她出门历练时,面上不但未曾『露』出半分不舍,反而还给苏媛传音,让她在外多寻几人干架,父亲会给她撑腰。 见得当时苏祁那副斗志昂扬让她随意搞事的模样,苏媛心下极为无语。 在历练路上,苏媛甚至还在心中暗忖,莫非苏祁并不是原主的亲爹? 不想此番在与“齐钧”战斗时,苏媛忽的就感受到了苏祁那话中所含的意味。 若说此处先前乃是青蔓巨木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之景,再对比眼下的黄沙遍地、空无一物的死寂空旷,那种转眼之间便就沧海桑田的变化,更是令得苏媛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正是因为苏媛知道此处是何风景,心头那股悲寂也就愈发强烈。 虽说灵符等阶不过是五阶之数,但其爆破的威力却堪比元婴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小小一张五阶灵符便能直接将此处夷为平地,若是当日那魔女实力尽数恢复,那么结果又会怎样? 思及此处,苏媛心下不由暗道侥幸。 若非当日那魔女小瞧于她,她断不可能携着疾风逃离此处。 苏媛心里暗暗算了算时间,自那日她带着疾风趁势逃开,如今已是过去了七日。这段时间足够将齐钧和那魔女在此留下的痕迹尽数消除,是以她便又攀上疾风的背脊,指了个方向便令其行去。 苏媛还未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媛在身前布置了一道隔绝气息的防护法阵,抱着化为一团猫儿大小的疾风,躲在山间巨木之下的一处小小洞『穴』之中。 或许把这处洞『穴』称之为“山『穴』”,可能要更加合适。 因着此处极为狭小,最多只可容纳一个壮汉。若非苏媛体型娇小,疾风又已幻化成为一只小小猫儿,否则这处狭小的山『穴』根本无法容纳下妖化的疾风。 苏媛依旧是身着一袭黑『色』大袍,因着黑袍颜『色』墨沉,又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是以一主一灵兽虽然皆被纳入黑袍之下,但一眼望去却极易将他们忽略。 不过疾风此时只将脑袋探了出去,灼人刺目的阳光直直『射』入此处,使得疾风的眼瞳不由变成一道竖线。但那炽热的温度并未使它『毛』躁不安,只静静窝在苏媛怀中,直立起耳朵,似是在捕捉远处传来的动静。 苏媛神『色』沉凝,感受着前方时不时传来的灵气波动,清透的杏眸之中泛着点点冷光,显得锐利异常。 人都被炸飞了,还能在此遇上,真是冤家路窄啊!苏媛心想。 彼时苏媛还坐在疾风背上往这处方向前进,因着她记得原着中描述此地的情景,亦知此间密林的野兽妖兽比之之前要更加狂躁危险,是以在瞧见秘境间的飞瀑之后,苏媛便令疾风避开高空,直接从地面往那机缘所在之地行去。 只是在他们行进不久之后,苏媛就感觉到密林之中的天地元气眼下却是此起彼伏、汹涌澎湃的模样,于是她便立时携着缩小身形的疾风,躲在这临时寻到的山『穴』之中,暗自散出灵识,观察前方情景。 她发现前方有一修士,正与一条三个壮汉环抱粗细的五彩巨蟒斗法。 那时苏媛心里就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待再细细观察,这才发现,那与巨蟒斗法的修士,竟是齐钧。 只是不同于先前他欺负疾风时的有条不紊,眼下的齐钧看起来极为狼狈,不仅衣物破破烂烂,连同他身上那些『裸』|『露』出来的地方,都可见到累累的血『色』伤痕。 而齐钧手上所使用的法器,却是那魔女的黑『色』小旗无疑。但从他躲避妖兽的动作,以及其身上散发的气息看来,苏媛心下微微一松,明白场中之人,的确是那齐钧本人无疑。 可眼下与他对战的妖兽,却并非是之前身受重伤的疾风,而是一只体力充沛、状态完好的五彩巨蟒。 二者实力相差如此之大,为何那魔女却不曾出面将其击杀? 苏媛微微颦眉,结合之前的信息,她便在心中暗暗分析起来。 莫不是那魔女,之前被她所引爆的灵符威力波及身死,所以法器就便宜了齐钧,使得齐钧得以借其来到此处寻宝? 但这番猜测初一升起,便被苏媛尽数推翻。 那灵符的威力,苏媛心中知晓,不过仅仅是元婴初期的威力而已。 只是那魔女的修为却已至元婴初期,单单一张灵符,并不足以将其完全击杀。 既然一张灵符无法将其杀死,眼下情景又是这般,那情况会不会是那魔女被突如其来的灵符爆破所伤,却因为自身元气无法自行恢复,所以就只能将身体还给齐钧,令他自行行动,并将法器暂时借他使用,所以才会令得齐钧来到此处,寻他在原着中获得的那份机缘? 想到这里,苏媛眼眸倏地变冷,手下却是轻轻抚着疾风的背部。 她的手上虽然还有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但因着那次灵符爆破,其间灵气已然不足原先一半,便是将其引爆,威力自然也及不上先前一半。 是以即便苏媛有将他们二人铲除的想法,却因着灵符灵气已然不足,便只能遗憾地摒弃此法。 可转念一想,就算苏媛眼下无法给得齐钧与那魔女致命一击,但以她现在筑基八层的实力,以及金丹初期的疾风相助,想要给他二人添上一些麻烦,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苏媛原本就是为着那逆天机缘而来,如今齐钧竟也至此,不说先前魔女借他之手,令得疾风伤上加伤,甚至险些为此送命,便是为着那份难得机缘,苏媛也不能对他手下留情。 苏媛眸『色』微深,抱着怀中的小小猫儿站了起来。 瞧着动静大作,距离此处越来越近的齐钧和那五彩巨蟒,苏媛唇边不由绽出一抹温柔舒雅的浅淡弧度。 第94章 孔佩玲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世人皆知,修士修为越高,寿元则就越长。 寻常修者若能修至筑基, 寿元便能延长至一百五十岁。 随着修为的提升,待其成功凝脉时,寿元便可提升至三百岁。 而金丹期则是一个门槛,若可行至此等境界,便能将寿元升至五百岁。 待其度过心动期,成就元婴境界, 寿元更可达到千年。 媛儿天资极高, 又是以养元着称的水木极品双灵根,只要她能定心好好修炼, 突破到金丹期只是时间问题。 相比之下, 齐钧不过一个资质低下、灵根驳杂的四灵体, 登上仙途已是勉强,想要成就金丹,希望更是渺茫。 但就是这么个家伙,竟哄骗自家年幼的女儿, 事后还敢倒打一耙,可见其人品之低劣!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苏祁心头一动, 倏地就升起要将齐钧修为尽数废除, 并将他逐出师门的念头来。 只是气在头上的苏祁却忘了, 他一个元婴后期修士的气息,对一个才练气七层的小小弟子而言压力有多大。 见趴在地上的齐钧一动不动,并且整个背部都已被冷汗浸得湿透,苏媛发觉不对,上前拉住苏祁的衣摆,唤道:“爹!” 苏祁陡然回神,疑『惑』地回头看向苏媛,不想却听她温声道:“宗主,毕竟弟子才是受害者,不如此事就交由弟子来处理?” 苏祁一愣,下意识便向齐钧看去。 见他那副模样,苏祁这才发觉自己竟差点就以灵压直接将他给压死了。 但媛儿的请求他又不能不应,于是苏祁便冷哼一声,收回灵压,去了苏媛身后为她压阵。 终于脱离了苏祁的灵压,齐钧只觉方才自己像是死过一回,便不由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便倏地感觉一阵窒息。 他立刻张口拼命呼吸,新鲜的空气急速涌入肺腑,口中带出一阵浓烈的铁锈味。齐钧这才发觉自己方才在那巨大的压力之下,不仅长时间保持跪伏的姿势跪在地上,为了避免触怒苏祁,竟连呼吸都不敢。 之前被苏祁压制,齐钧觉得自己就像沉在海底,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强大威压,似是要当场将他碾成一堆肉泥。 齐钧从未有过像方才这般直面死亡的时候。 前生死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死亡的痛苦就已死去,以致他对死亡的感触并不明晰。 可就在方才,齐钧却忽然想到前世不知从哪里听过的,那在岸边搁浅的鲸鱼是如何被自己压死的传言。 彼时他还曾跟人争辩过,鲸鱼是因为窒息而死,还是因为水压太大才把自己压死的说法,可在方才那种情形下,他却感觉无论鲸鱼是什么死的,可能都比不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压成肉泥,却无法反抗的痛苦死法。 他虽然能感受到自己在高阶修士面前的渺小,但本着“人人平等”的念头,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高阶修士要差上许多。 而那种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压迫下慢慢被压缩窒息的感觉,齐钧是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他喘着粗气正想动作,不想却是手脚发软,现在已是浑身脱力、无法动弹。 待得眼前一个人影挡住初生的阳光,齐钧恍惚抬眼,这才发现身前已站了一个窈窕的人影。 此时的她背光站在齐钧身前,朝晖从她身后照来,整个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柔光,朦胧得让齐钧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这人是谁,看起来怎么甚是眼熟…… 齐钧意识有些迟滞地想。 而瞧着表情呆滞茫然的齐钧,苏媛心头却莫名有些微妙。 啧,这货就这么点素质?不会是之前被压制太过,现在傻了? 不过即便心里是如此想法,苏媛脸上却也看不出分毫。 也不管瘫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齐钧,只见苏媛抬手一招,地上那只被苏祁掷下的精致玉瓶便倏地一下飞入她的手中。 她把玩着手中小巧精致的玉瓶,也未做多余的动作,只等齐钧慢慢恢复神志。 待见齐钧眼中终于恢复些许光彩,苏媛唇边勾起一个浅淡疏离的弧度,道:“你醒了?” 齐钧见过来的人是苏媛,心道还好来的人不是苏祁宗主,接着脸上扯起一个自认坚毅的笑容,就要对苏媛开口。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苏媛清冷疏淡的声音在场中响起,“你既然醒了,那就来算算我们的账。” 方才还温婉可人的“媛妹妹”,一转眼就变得冷面寒霜起来,仿佛他刚刚看到的“媛妹妹”只是一个错觉。 这让对自己魅力极有信心的齐钧感觉有些挫败。 但想起苏媛方才所言,齐钧脸上不由升起些许困『惑』来。他没料到苏媛神情变化之快,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无情的话语。 一年前的“媛妹妹”待他不是特别温柔小意吗? 可他不是不知道“媛妹妹”给他拿出来的,都是她自己的修炼资源。 都说夫妻一体,媛妹妹可是早就已经认定自己的,她提前给自己“投资”,这碍着谁了? 虽然“媛妹妹”不爱修炼,但他早已将苏媛当做自己的女人,所以用起那些资源时,齐钧是既不心虚也不心疼。 虽然中途出了些意外波折,但依齐钧设想,只要善良的“媛妹妹”见了自己这般狼狈万状的模样,心里便是有再多的怨气恼意,气也应当消得差不多,对他心生怜惜才对。 齐钧没想到,“媛妹妹”不仅没有心疼的跑过来对他嘘寒问暖,也没有为自己向宗主求情,甚至还说出听起来要划清界限的话来! 媛妹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一年没见,就被其他修士把心勾走了不成? 思及此,齐钧的心头蓦然就涌起一股恼意。但翟玉莹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齐钧自然也知这里不是他能闹事的地方。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道:“不知师姐所说的‘算账’,指的是什么?”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苏媛是何用意,不想苏媛听了他的话,却冷笑一声,道:“你不知要算什么账?” 说着,她面上带了几分漫不经心,道:“两年前我在外门见你可怜,本着同门情谊,便将身上一些用不上的丹『药』赠送于你。却没想到,你竟是一条贪心不足的白眼狼。” 齐钧闻言,只觉羞耻、恼怒一涌而上,使得原本苍白的面孔,乍一看起来竟是红润不少。 方才被宗主的气息强制禁锢的后遗症还未消退,齐钧仍是手软脚软使不上力,便只能瘫在原地看着苏媛对他的指控。 苏媛见他涨红的面『色』竟是觉得十分有趣,讽笑道:“怎么,现在觉得恼怒了?之前还不是污蔑我对你巧取豪夺吗?那我究竟抢了你多少丹『药』,你可算过?” 齐钧无言以对,不想苏媛却是极为随意地将之前那充作证物的玉瓶丢掷在他身前。 也不等齐钧反应,苏媛从挂在腰间的乾坤袋中又掏出个一模一样的玉瓶。 齐钧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便见苏媛又将乾坤袋打开,又从中掏出个与其他两瓶并无二致的玉瓶。 她将那三个的玉瓶一并丢向齐钧,道:“我夺了你几颗丹『药』?现在我还你好不好?一瓶够不够?两瓶够不够?三瓶?四瓶?五瓶够不够?” 一边说,苏媛一边不断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一瓶又一瓶的丹『药』丢掷到齐钧身上。 那如小山一般的玉瓶直将众人惊得一阵目瞪口呆。 要知道,外门练气弟子一个月的月例拢共加起来才不过二十粒丹『药』,一个玉瓶不光可盛五十粒灵丹,其本身也是储纳灵『药』、保留『药』『性』的最佳器具。 哪有为了证明自己未曾霸凌,便将家底都拿出来丢到人家身上去的? 这种简单粗暴的自证方式,未免也太豪了? 可苏·土豪·媛的父亲苏宗主还在此处,他们心中便是有再多的感叹,也都不敢发出声音。 开什么玩笑,苏宗主自己就是个炼丹大师,苏媛还需要去抢别人的低级修炼资源?简直是贻笑大方! 直到苏媛将那整整一袋五十瓶丹『药』全部丢完,齐钧已是面如死灰。 “以前是我少不经事错看于你,被你所赖也算是我活该。如今既已真相大白,你所行之事,自要按着门规处置。” 齐钧闻言,瞳孔不由一缩。 他来到碧松两年,自然不会不知宗门规矩。 而按照碧松门规,犯下造谣『惑』众、诡词欺世者,皆要被封住修为,派去隶属宗门的矿脉之中服苦役三年。 而苏祁却对自家女儿的决定有些疑『惑』,这处罚未免太轻。 照他所想,此子存心不良、心怀叵测,当是直接废掉修为,将他逐出碧松才是。 不想苏媛却忽然回头,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于是苏祁便也不再作声,待于原处看女儿行事。 只是奉中庭却还有些犹豫,若这少女是在编造谎言哄自己现身,他自己倒没甚所谓,就怕届时连累了付健和李师弟。 付健虽在先前乘人之危,夺走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但他却是门中长老之子。 是以就算奉中庭因付健之前的行径心存间隙,却也不能就这样将付健弃之不顾。 似是察觉到奉中庭的犹豫不定,少女清透的眼眸微微一转,复又道,“不妨用你那混沌的脑子好好想想,我若意欲对你等下手,何需等到此时?” 奉中庭闻及此言,忽然就回过了神。 既然少女先前会将他们几人救下,至少说明她对曲鸣剑宗没有恶意。 另外若这少女真欲对他们不利,之前大可趁着他们尽皆昏『迷』的时候下手,怎么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况且只要擒住付健或者李师弟其中一人,他也只有乖乖就范的份。 想到此处,奉中庭心中做下决定。 他从死角处显出身形走了出来,讪讪道:“之前是奉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番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见少女一副清冷疏淡的模样,奉中庭自觉理亏。他挠了挠头,道:“在下乃是城曲鸣剑宗宗主极剑真君座下弟子奉中庭,敢问道友师承何处?” 少女唇畔只勾起一抹疏淡礼貌的弧度,答道:“碧松派苏媛。” 听是碧松派,奉中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第95章 孔元丰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冷冷看着惊慌失措的翟玉莹, 苏媛淡淡道, “师姐方才还口口声声让我去与个外门弟子道歉, 如今只是去寻宗主长老, 让他们评评理而已,师姐怎就这般不愿了呢?” 周边的弟子们也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翟师姐方才既是如此笃定, 怎的事到临头却又反悔不去了?” “她这样子不会是怕了?” “那可不, 做贼心虚呗!”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断传入二人的耳朵,苏媛面不改『色』,翟玉莹却羞愤欲死。 翟玉莹来时还曾设想过这样的场面, 可如今二人的角『色』却颠倒过来,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用力将手从苏媛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翟玉莹回头狠狠瞪了苏媛一眼, 又扭开了头,恨恨道,“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你可别到门口却又反悔了!” 苏媛红唇一扬, 原本清丽的容颜竟在刹时之间显出几分艳丽。 “这是自然。”苏媛檀口微张, 低柔的嗓音随着清风幽幽传入翟玉莹耳中, 竟莫名令她心中发寒。 可还未等翟玉莹张口辩驳, 苏媛便已转头不再看她, 只径自绕过自己,缓步朝清和殿行去。 翟玉莹见状,心中又气又怒,但众目睽睽之下不能『露』怯,她咬了咬唇,用力一跺脚,终是抬步紧跟苏媛离开了。 修炼的日子太过枯燥,难得遇上这么一出大戏,围观的弟子哪肯轻易错过? 于是旁观的众弟子们也都跟了上去,路上遇到熟人还会为对方普及事情的经过。 以至于远远一看,苏媛身后除了个翟玉莹,后面竟还跟了一条由人流形成的“长龙”。而随着围观弟子的不断增多,人群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不多时,二人已一前一后到了清和殿前。 因担心被殿中人听到这边动静,所以翟玉莹只低声威胁道:“苏媛,你若现在离开,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前行的苏媛却对身后翟玉莹的话充耳不闻,待行至清和殿门前时,她听到殿内的讨论声隐隐传出。 “……历练……名单……” 苏媛神『色』一动,身后的翟玉莹却趁着空隙拉住了她。 翟玉莹莫名感到一阵心虚,脸上微微有些发烫,怒道,“你就说走不走!” 翟玉莹说完,却见苏媛回过头,默默瞅着自己,那素来清丽的容颜,此刻神『色』很是奇异。 苏媛:“……” 说好的到了门口别怂呢?难不成都到这里了,翟玉莹还以为开弓能有回头箭?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时,便见宗主以及三位长老正相继踏出殿门。 甫一见殿外弟子众多,苏祁疑『惑』道:“这是出了何事?”他停下脚步,连同后面的三位长老也跟着站定。 苏媛回头,正正对上了苏祁投来的目光。 见打头还是自己女儿的苏祁一愣,有些『摸』不清楚情况,问道:“你二人怎不好好修炼,聚集一众弟子来此,是为何事?” 苏媛正要开口,不想边上一直扮鹌鹑的翟玉莹却忽然抬头,抢先回答道:“回禀宗主,弟子前些日子听师兄弟们私下议论,言道小师妹巧取豪夺外门弟子的修炼丹『药』。为了宗门着想,弟子今日才会去练功场寻到小师妹想要劝诫于她,不想小师妹却误会我一番好意,反倒拉我来清和殿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弟子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还请宗主与诸位长老明鉴!” 后面三位长老闻言,登时面面相觑。 苏祁也是面『色』一沉,看向女儿,道,“媛儿,你怎么说?” 苏祁向来不是偏听偏信之人,况且此事涉及到了自己女儿身上,不管此事是否属实,他也要听听苏媛的解释。 但苏媛却并未立时开口反驳翟玉莹的话,只一派优雅地先向苏祁以及三位长老行了礼,站定身子后,才不紧不慢地道:“回禀宗主,若只是寻常小事,弟子自不敢在清和殿前造次。可如今弟子平白无故被人污了名声,若仅仅只是弟子一人受累便也罢了,但若因此连累到宗门,弟子心中委实难安。” 三言两语间,苏媛便将事情叙述完毕,端的是口齿清晰,条理分明。 先是将自己对宗门的敬仰表现得淋漓尽致,然后把自身受到的委屈一一说明,最后她又将事情后果上升到宗门声望的地步,便是翟玉莹张口想要反驳,也完全无从下手。 “你继续说。” 果然,苏祁的表情缓和了几分,那三位长老也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苏媛对着几位长辈又是一礼,继续道,“弟子自知从前不喜修炼、好逸恶劳,更因此耽误光阴,误了修为。索『性』之后弟子幡然悔悟,还可亡羊补牢,是以一年前弟子便自请去了练功场,闭关进行苦修,如今已有了些成果。” 说到这里,苏媛顿了顿,观察着苏祁和三位长老的反应。见几人想起那时原主作为哑然失笑时,她接着道,“若说弟子从前好逸恶劳,弟子自是承认。但若要将欺压同门、夺其丹『药』的罪名扣在弟子身上,弟子却是不认的!” “据弟子所知,内门弟子每月月例为聚灵丹一瓶、灵丹一瓶、聚气散一瓶,以及五十块下品灵石。” “但外门弟子的月例,修为在练气五层以下,为聚灵丹五粒,回灵丹五粒,以及十块灵石。若修为在练气五层以上,月例便要翻倍。” “弟子已有一年未曾下山,外门弟子的月例便是累积一年,也还及不上弟子两个月的份额。翟师姐一来便说弟子仗势欺人,试问弟子自己的修炼资源尚未用完,又怎会为了区区两瓶下品丹『药』铤而走险呢?” 苏媛说到此处,苏祁和那三位长老也是频频点头。 虽说常有内门欺侮外门的事发生,但也多是让外门人为内门做事而已,事后便是闹得太大,也多半是赔偿了事。 再说内门每月发放的资源远远超过外门,而且有个炼『药』大师的宗主父亲,苏媛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这个程度。 况且苏祁身为炼『药』大师,怎么可能不知道,修炼最重要的便是脚踏实地、持之以恒。若是服食过多灵丹,虽然会有修为急速攀升的情况出现,但那不过只是修炼初期的假象,非但无法巩固修为,后果严重的话,甚至造成根基不稳、揠苗助长的嫌疑。 这也是原主不愿修炼,但苏祁却并未太过着急的原因。 横竖以前原主心思没放在上面,若是『逼』得太过,修为境界虽然能迅速提升,但道心不稳是一回事,就怕修炼时心魔袭来,即便原主天资再高,只怕也随时是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但边上的翟玉莹对苏媛的说辞却并不买账,直接打断道,“话不能这样说?”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翟玉莹微微有些瑟缩,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立马又梗直了脖子,理直气壮道,“外门弟子那么多,说不定小师妹抢了很多人呢?” 见到了这个地步,翟玉莹仍旧咬着自己不放,苏媛却也不怒,只凉凉道,“是吗?可之前在练功场,翟师姐却指名道姓,说弟子只抢了齐钧一人呢。” 翟玉莹闻言,登时有些面红耳赤。但一想到就算当时围观弟子不少,应当也不会来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于是又想开口为自己辩解。 但苏媛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只继续道,“况且,此事乃是翟师姐道听途说、尚未证实的消息而已,若只是好心来‘劝诫’弟子,弟子定然无话可说,虚心请教。但是……” 苏媛淡淡瞥了她一眼,手中忽然翻出一块食指大小的莹白温润玉玦,“翟师姐当时可不是眼下这番说辞。” 说着,苏媛双指往上一抹,玉玦立时发出淡淡白光,翟玉莹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 “……门中修行资源随你使用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贪心不足,去抢夺一个外门弟子的丹『药』?” “……走,随我去找齐钧,向人家赔罪!” “……你别任『性』了,快快与我去向齐钧赔礼!” 施法将玉玦的声音关闭,苏媛抬首,一双清透黑亮的杏眸定定望向已然目『露』惊诧的翟玉莹。 红唇微微开阖,苏媛低柔的嗓音顺着清风幽幽传进翟玉莹耳中,只让她顿觉天昏地暗, “翟师姐,你怎么说?” 方才自己向宗主长老告状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而此时玉玦中传出的熟悉声音,字字句句宛如一记记耳光,狠狠扇到翟玉莹的脸上。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苏媛竟会将自己当时寻她麻烦时的话语用玉玦留下! 翟玉莹不敢抬头去看宗主长老们的脸『色』,更不敢对上翟长老失望的目光。 难怪苏媛有恃无恐地把事情闹大,敢情自己早将把柄给人送上门了! 翟长老是翟玉莹的亲爷爷,但他为人向来公私分明,又对孙女寄予厚望,怎么可能在明知错在自己身上的情况下,还要不分青红皂白、强行为她出头? 当时看热闹的弟子,此刻全都聚在清和殿前等一个结果,若是自己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离开,翟长老以后怎么做人? 低垂的俏脸乍青乍白,翟玉莹嘴唇翕动,半晌后,才发出个艰涩的声音,“小师妹,你这玉玦……?” 苏媛把玩着手上的玉玦,笑着道,“翟师姐,这留音玦音质怎样?这可是我做出来的第一件灵器呢!” 少女温软的声音传入耳中,似乎还隐隐带了些骄傲炫耀的意味,差点就让翟玉莹呕出一口老血。 只是个存着声音,又没甚法力的灵器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翟玉莹脑中那根筋忽的又不知道拐向哪个弯,她抬首看向苏媛正欲反驳,却蓦然发觉,从自己寻苏媛麻烦开始,直到此刻自己优势尽退,苏媛面上却一直带笑,便是她唇畔的弧度,竟也从未变过! 心中天平瞬时倾斜,齐钧顿觉此人定是因着嫉妒天真可爱的“媛妹妹”,所以才会编造些莫须有的罪名,要给他的“媛妹妹”泼脏水。 第96章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最新更新尽在jj!  方才场中弟子还为些琐事便大打出手, 而苏祁一来, 便直接就干净利索地将它解决了。 既然你等精力如此旺盛,还在门中好勇斗狠, 那干脆就封了修为,去外门之中好好跟师弟师妹们磨上一磨! 众人心神还在方才的事上, 是以乍一听苏媛是被污蔑的时候,竟是未曾反应过来。 说起来, 也不怪他们没有想起那则谣言的事。 之前他们会在私下谈论传播那则谣言,一来是因为内外门之间暗中较劲, 二来则是因着苏媛宗主之女的身份,是以这则谣言才会在门中低阶弟子之间迅速传开。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但那毕竟是少数。虽说当时讨论时也不是没人怀疑过此事的真假,但既然会被带到这里, 就代表了他们在此事之中都有份传播。 是以那些个听了就过的弟子没被带到这里, 而热衷人际交流,喜欢八卦嘴碎的弟子,则就聚集在此。 看场中弟子的数量, 也知此事在低阶弟子之中的普及率已到了什么地步。 照眼前这帮弟子的规模,也许要不了多久,这则谣言就会传遍整个碧松, 最后甚至可能还会演变出比这个谣言更加夸张的版本, 对苏媛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若非翟玉莹今日听到消息, 到苏媛面前将此事捅破, 兴许现在苏媛还不知道此事。 苏祁心中也有些庆幸,得亏自家女儿不是个好欺负的,不然若是同门之间生了龃龉,哪天媛儿出门历练被心怀叵测的人给暗算了,他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毕竟在这世上要暗算别人的法子实在太多,比如在苏媛遇上危险时,同门弟子不需多做别的,只要一个袖手旁观,就足够她死上数千次。 思及此,苏祁心中虽对那齐钧深恶痛绝,但一想到女儿的话,便强自收敛了心神,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玉简抛向空中,同时并对其打出一道法诀。 法诀冲上玉简,玉简四周登时显出道道清光,丝丝缕缕尽数朝着半空中的玉简漫去。待清光稍毕,玉简便忽的一展,两个人影便从光华漫漫的玉简中出现,投『射』到一片空地上。 其中一个人影转过身来,俨然是比现在要青涩稚气一些的“苏媛”。 众人都有些咋舌。 众所周知,在这世间除了勾魂夺舍等魔修手段,还有一种只有元婴以上的修士才能使用的“回音溯影”之法,可令外人看到过去的影像。 但就算是元婴修士,要施展那则秘法,就算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成功的把握也不足两成。 而今宗主元婴后期的修为不假,但看他模样,却并非是使用秘法强撑的模样,而且方才那玉简散发的气息,也并非是“回音溯影”之法的元气波动。 仅是一卷普通不过的玉简,和一道简易法诀,却可令过去之事重现,众人怎会不为此震惊? 而站在边上的苏媛,见到影像的反应,却并未如众人那般惊讶。 盖因此物,正是由苏媛亲手制作出来的一次『性』消耗品。 只是见到场中影像的时候,苏媛的眉心却是轻轻一蹙,暗道这玉简材料还是太差,否则那道人影应当更加清晰才是。 不过既然此物眼下能帮自己洗脱嫌疑,也不枉费自己花费的那些心思。至于影像不清楚的问题,日后待寻到合适的材料,再来改进那些问题也不迟。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空地中的影像之上,苏媛便也不再纠结。 在众人的惊异中,空地中的“苏媛”手中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玉瓶,她动作流畅地往边上另一个人影行去,笑道:“钧哥哥,我给你带东西过来啦!” 另一个人影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正是“齐钧”。 乍一见到来寻自己的“苏媛”,“齐钧”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喜『色』。 只是不知他想到了什么,“齐钧”板着一张脸,故作严肃地说道:“你怎的又带这些过来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给你讲故事是我高兴,又不是为那些东西而来,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 只见那“苏媛”有些不以为意,只调皮地吐了吐舌,飞速将手上的玉瓶塞入“齐钧”手中,然后便转过身作势要走,“你讲故事是你高兴,我给你这些也是我高兴。你若不要,那就丢了好了。” 演到此处,玉简上的光华迅速变暗,空地上的光影虽还在做着之后的动作,但他们的身影已开始变淡,连同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在慢慢消失。 见“苏媛”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齐钧”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然后『摸』了『摸』“苏媛”的头。 随着两人的动作,在玉简的光华消失之际,最后便是“齐钧”将那玉瓶放入怀中的一幕。 待得影像消失,场中一片寂静无声。 只是此时的玉简却再无原先通体的莹润之『色』,只“啪!”的一声,在半空之中化成一道齑粉,随风而逝。 苏祁也不管场中众人的反应,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食指大小的莹润玉玦,双指在上一抹,一个女人的声音便从玉玦中响起—— “……宗主闺女儿欺负俺们外门弟子,俺们还要捂着憋着不成?” “……俺们外门好容易出来个有出息的后生,哪知道就被宗主千金苏媛给欺了去……” “……那苏媛真是个恃强凌弱的……有本事欺负内门人去啊,欺负俺们算什么?” “……齐钧那阵每天都喝得烂醉,整个人差点就废了。要不是俺们几个帮衬,他连年税都交不上……” 待玉玦中的声音消失,苏祁手上一翻,影像中的那只精致玉瓶立时出现在他手上。 苏祁准确无误将玉瓶掷在缩在角落里,面无人『色』的齐钧身前,冷哼一声,道:“齐钧,你倒与本座说说,这玉瓶你是从何得来的!” 众人被这惊天大逆转给惊得目瞪口呆。 苏祁使出的这记三连组合拳,甚至还让场中一些心『性』并不坚定的弟子,道心在这一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起初因着谣言被带到此处时,他们心中还有诸多不满。 有的人还曾阴暗的想过苏媛会不会因着谣言恼羞成怒,借着此事排除异己,狠狠惩治他们一番。 若不是见牵涉进来的人数众多,即使苏媛是宗主的女儿,宗主就算有一片爱女之心,也不会对场中这些弟子全部斩尽杀绝。 可直到诸多证据摆在眼前,他们才发现,他们竟是全被齐钧给当猴耍了! 若是他们没记错,在不久之前翟玉莹针对苏媛的时候,这齐钧似乎还为苏媛辩护? 那时候齐钧的表现可谓是大公无私、正气凌然,因着他与翟玉莹的对比,还给自己拉了不少弟子的好感度。 可若仔细想想,在之前谣言传得满天飞的时候,齐钧真的有心,应当早就出面制止流言,何必等到此事被苏媛闹到宗主长老面前以后,他才有所动作? 合着好人全让齐钧做了,谣言却全是这厮引发的! 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乎意料,摆在面前的人证物证,直把齐钧的脸扇得啪啪作响,不仅让之前不少对齐钧还抱着一些善意的弟子瞬间路人转黑,还把齐钧从受害者给炸成了始作俑者! “那、那是苏媛师姐赠予弟子的……”齐钧颤声回道。 “既是媛儿所赠,你为何不早些说出来?”苏祁的反问直击重点,直白得让齐钧不知该如何回答。 哦,那些灵『药』都是苏媛喜欢自己所以才送给自己的,这话没错,也是事实。但这话放现代,还可能会有一些带路党给苏媛泼脏水,但这个世界上可不像现代那样是一夫一妻制,而是以武为尊。 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在这世界都是很平常的事。 于是这也就给苏祁的证词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况且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即便他此刻已经是一身黑点,但说出来除了让自己形象继续向着软饭男靠拢以外,还有什么作用? 见齐钧这副躲躲闪闪不敢开口的样子,苏祁更是怒不可遏。 你有胆做却没胆说,这是几个意思? 思及此,苏祁浑身的威势更甚,而被高阶修士的灵压锁住全身气机的齐钧,更是浑身大汗淋漓,却生不起丝毫反抗逃跑的心思。 齐钧心头陡然浮现一股明悟:苏祁太强了,若他真要杀死自己,那跟碾死一只蚂蚁没甚区别! 可就算他的心中有再多想法,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如同螳臂当车一般孱弱无力。 而看着跪在地上不住发抖的齐钧,众人心头闪过一丝了然。 他们之前还想,为何齐钧的修为虽是练气七层,但周身气息却并不稳固。 直到此刻真相大白,他们才发现,原来齐钧的修为,全是被苏媛所赠的灵『药』给堆出来的! 在封住齐钧的修为之后,齐钧就被执法堂弟子带走。场内那帮剩下的弟子,则是在聚众围殴之后,除开之前被扣除一半的资源,因为传谣又被扣下一半。 但对这个结果,众人不敢有什么异议。 比起封住修为去外门服三年苦役,如今仅仅只是扣除四分之一的修行资源,比起齐钧已经好了太多。 即使是那些被罚去外门修行的内门弟子,心中也是暗暗庆幸。毕竟留在外门之中,总好过被带去矿脉挖矿。 那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更何况是被封住修为,以肉身与那恶劣的环境相抗。 经此一事,碧松弟子对此次风波得出以下几个结论: 一,苏媛虽是个心『性』纯善的人,但她的纯善不代表没有底线。若是遇上苏媛,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否则便要后果自负。 二,苏媛此女不好惹,不仅聪颖,且其极为记仇。 在此之后,有好事者言道:宁愿得罪冲动易怒的翟玉莹,也莫要与看起来笑意盈盈,令人如沐春风的苏媛对上。 此话在碧松之中得到后来回归内门的弟子认同,并使之广为流传。 不过之后苏媛与翟玉莹二人却因此风波熟络交好,倒是令众人大跌眼镜,此事便暂不细表。 而宗主苏祁,最近因着女儿的勤奋好学,而头疼不已。 先前在清和殿外,苏媛能够越级与筑基二层的翟玉莹战得平分秋『色』,一方面确实是她天资出众,但另一方面,苏祁的指点更是居功至伟。 或许是尝到了实力增长的甜头,又见那日苏祁以自身气息压制齐钧的做法,苏媛当时心中莫名想到“强压训练”,当即便寻到了苏祁,央着他以灵压压制自己。 苏祁起初还担心那样会令女儿受伤,但又架不住苏媛带着崇拜意味的亮闪闪小眼神,便糊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等到之后回神,却又不好反悔了。 看着场中大汗淋漓,却仍然努力站起来,与自身威压抗衡的女儿,苏祁便有些心疼。 以前媛儿不喜修行,他就烦恼媛儿的不思进取,担心以后女儿修为太低为人欺负。 但那时的他正忙于宗门事务,虽想与女儿交流,却是拖了一日又一日,才会叫那齐钧趁虚而入。 近来他与女儿常常交流,才发觉女儿在不知不觉中便长大了,在一些事上的观念甚至给了他不小的冲击,让他对自家女儿刮目相看。 而现在女儿开窍了,他却开始『操』心起苏媛的身体来。 修行一途最忌急功近利,即使是天阶功法,也不能安全无忧、毫无隐患地迅速提升自身实力。 第97章 灵茶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见小莲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听到小莲语中所含的悲戚之意, 付健心中不由一痛,扬声道:“小莲,为了你, 我甘之如饴!” ……这苦情剧演得怎么这么令人作呕呢? 在树上吃瓜看戏的苏媛表示有些辣眼睛。 而下方那付健见小莲别开头不再看他, 便抬头对彪形大汉喝道:“涤灵草就在我这里, 你还不快放了她!” 却见那大汉一副怀疑的模样, 显然并不相信付健的说辞,“我们怎知你手里的涤灵草是真是假?” 付健闻言一怔,明显从来未曾被人如此质疑过。 待反应过来彪形大汉语中含义后, 他的面『色』不由涨得通红,怒道:“这涤灵草究竟是不是真品,你看了便知!” 说着,付健当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方玉盒,直接抬手将玉盒打开。 大汉几人往盒中瞧去,就见一株巴掌大小、生机勃勃的灵草正静静躺在那。 那株灵草形如枯藤,其叶小小宛如婴童手印,叶片之上还有残留的几点晶莹『露』珠,显然采下来的时间并不算长。 此草与传闻中的涤灵草特点极为相似,又闻到五阶上品灵植所特有的清淡气息时, 众人眼中立时一片火热。 而树上的苏媛见到盒中之物, 心头忽然一动, 但见下方情景, 仍是隐匿己身,未曾出面。 确定付健手中确是涤灵草无疑,彪形大汉先是与身边几名同伙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才对付健道:“既然货是真的,老哥我也不为难她。” 说着,他松开紧紧攥住小莲秀发的大手,将她往身前一推,道:“你将涤灵草放袋里丢过来,我等可保这娘儿们安全。” 付健闻言,便将涤灵草放回玉盒,对那大汉道:“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说话间,付健已将乾坤袋袋口束好,随后便将其向大汉那方掷去。 而那大汉见了付健动作,也知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时间在乾坤袋上做甚动作,于是也就言而有信,将身前的女子推开。 付健见大汉终于放开小莲,心中欣喜,连忙上前拦腰抱住被推搡过来的柔弱女子。 苏媛瞅着下方的交易,看着双方似是各取所需,但那大汉却并未拿了东西就走,而是继续站在原地看着付健等人,苏媛眸中闪过一抹无语。 付健小哥,你就算是要英雄救美,也请带点脑子啊! 没见那些绑匪拿了赎金还不离开吗? 但下方的付健在温香软玉入怀以后,不但未注意到那几名散修的异样,那些情商、智商,乃至作为修士最为基本的警惕,也都明显跌破地表了。 他揽住怀中女子,关切道:“小莲,你没事?” 女子抬起朦胧泪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付大哥,你为何……”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付健听不清她之后说的话。 他心中的奇怪一闪即逝,却仍未对女子设防,只附耳过去,问道:“小莲,你方才……额!” 话未说完,他倏地感觉前胸一痛。 付健下意识垂头看去,却见自己胸口此时正『插』着一柄寒光冷冽的短刃! 若只是单纯的伤口,他还尚可行动。但短刃之上却似是被抹了『药』,以致付健甫一受伤,便立刻失了全身力气!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怀中女子,似在询问她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 小莲却将付健一推,红唇开合,原本清脆如莺啼的声音中,竟莫名带了一丝的冷意。“我说过,你会后悔救我的。” 话毕,小莲转头对彪悍大汉等人喝道:“你们干杵在那站着作甚?还不赶紧把这几个给捆起来!” 见那五名散修上前开始动作,小莲只神态自若地从腰间取出一条手帕。 她擦拭着方才偷袭付健时身上沾到的血迹,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神情呆滞、失魂落魄的付健,小莲只冷嗤一声,“嘁,男人!” 待身上清理干净后,小莲又催促道:“你们动作快点,一会拿完东西就把他们丢兽『潮』,别还没清理干净就被人发现了。” 她语气之轻蔑,动作之熟稔,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联合彪形大汉等人做这种事。 不说地上失去行动力的付健心中是何感想,便是隐在树上的苏媛,心中也不由为这女人的狠辣感到心惊。 若她所料不假,这小莲姑娘,原名应是张小莲。 而这张小莲,便是在原着中那名被人追杀,然后被齐钧所救下来的女子。 那时齐钧得了机缘离开秘境,正是志得意满、沾沾自喜的时候。 若非他被救下来的张小莲纠缠不休,齐钧也不会意外将法宝胚胎的气息泄『露』出去,更不会因此牵连得碧松灭门! 她还记得,原着之中所描绘的张小莲是怎样的如花似玉、楚楚可怜,但在齐钧将那些追杀之人尽数解决以后,也未曾提起张小莲被人追杀的缘由。 而结合方才发生的情境,苏媛心中推测,那些人之所以会去追杀张小莲,盖应是此女设下毒计,将那三名修士在此害死,之后又被曲鸣剑宗的人发现的缘故! 苏媛眼中漫上一股杀机。 此时张小莲等人已将那三名失去行动能力的年轻修士绑住,苏媛只暗暗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柄青『色』长剑,伏在树上蓄势待发。 树下的张小莲全然不知自己此时已经被人盯上,只当着付健等人的面,一一清点他们的战利品。 “啪!” 张小莲俏脸寒霜,一个巴掌过去甩在付健脸上,怒道:“还说你们是曲鸣剑宗的人,曲鸣剑宗的人会这么穷困潦倒?你们这是在打发叫花子不成?” 树上的苏媛眉心一蹙,原着除了描写张小莲楚楚可怜的样貌之外,是怎么描写她的『性』格来着? 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性』情绵软柔似棉絮”、“气质妩媚好似妖莲”? 但这两个词怎么跟下面那个,明明修为只有练气四层,却敢给练气七层的修士扇耳光的,泼辣狠毒的女人完全不搭边? 这中间的差距,已经是卖家秀与买家秀的区别了? 而那被张小莲一记耳光将头打偏的付健,却是默不作声、缄口不言。 谈不上被张小莲羞辱与否是什么感觉,但付健之前抢走奉师兄的灵『药』“救下”小莲的举动,比起耳光更加令他感觉羞愤耻辱。 付健原本还以为经此一事可以抱得美人归,哪知这纯洁无垢的小白花,竟是一朵吃人不吐骨头的美人蛇! 见付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张小莲不由气急。但瞥到彪形大汉手中的乾坤袋时,原本胸中满溢的怒意忽的消退不少,紧接而来的,更是一股懊恼不忿。 一株虽然年分不高、功效有限,但其根部却保存完整,换个地方也能栽活的涤灵草,若能将其卖去百宝阁,此番他们得到的好处绝对不小。 但张小莲却不甘心就这么将涤灵草卖了。 她是散修,天生灵根驳杂、根骨不佳,本身悟『性』又极为有限,如今难得遇上一株可以净化灵根、增强体质的涤灵草,张小莲哪里愿意错过此等机缘? 可眼下算上她自己,六个人又该怎么去分一株涤灵草? 自己虽是老大,但要独占涤灵草,也需给手下足够的甜头不是? 否则几人一旦翻脸,就算她智计百出,也架不住实力不如人,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思及此,张小莲又不死心的命令手下将付健等人全身衣物尽数扒光,想要看看他们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东西。 但搜查的结果却令张小莲倍感失望,这三人身上除了涤灵草,和最后给他们留下的那条底裤,还真就没甚值得称道的地方,真真可以说是“两袖清风”、“身无分文”了。 她朝付健啐了一口,“这么穷还来秘境,遇上你们真是白费了老娘一番功夫,真是晦气!” 然后她也不看付健难看的脸『色』,便要命人直接将他们丢去兽『潮』喂狼了。 正在这时,彪形大汉身边的一个高个子修士注意到远方一处丛林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闪着灵光往他们这边飞来。 他朝那处指了指,对身边的同伴道:“你看,那处似是有什么东西……” 话未说完,那物什便猛地一个加速,在高个子修士抬手不过须臾时间,便已抵达他的身前,倏地一下就将他劈开! 高个子修士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未曾动弹,不想在这一瞬之间,他便被那物什收了『性』命! 众人见此情形,立时将付健等人丢在一旁,然后相互靠背暗自戒备起来。 忽的,彪形大汉伸手指向半空,但因着那青光速度极快,待众人抬头往那处看时,便只见到一点微光消失在黑暗之中。 张小莲正在心中暗惊,那青光可是某样宝物所散发出来的灵光时,不想就听见一个喑哑粗粝的声音,在青光消失之处响起,“瞧我看见了什么,三个练气七、八层的修士,居然被几个练气七层不到的小辈给阴了!” 她面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试探着问道:“不知前辈到来,是为何事?若是有晚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前辈尽管开口,晚辈定当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张小莲自问演技不差,又有方才那一番表递忠心的话语,无论黑袍人是为何而来,应当也不会对自己这练气四层的柔弱女子产生什么恶感。 虽说方才黑袍人还击杀了他们其中一个同伴,但他们能做这种劫道杀人的活计,自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眼下此人目的未明,为防自己无意之间将其得罪,更担心涤灵草被“他”知晓,从而暴起杀人,还不如就此将“他”哄走,以免事出变故,节外生枝。 张小莲心中如此想着,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娇弱无依,诱人心折。 哪知眼前这黑袍人,却只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便将视线投在地上那三名曲鸣剑宗的弟子身上,只淡淡回她一句,“我要做甚,与你何干?” 张小莲闻言不由一噎。往常那些男『性』修士见了自己,哪个说话行事不是小意三分的?但眼下这黑袍人却如此下自己面子,张小莲脸上挂着的笑容险些就要崩散。 第98章 合作意向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最新更新尽在jj!  她『摸』了『摸』灵兽的大脑袋, 口中道:“无事。”然后便指了个方向, 让它载着自己往那处行去。 她现在已经想通了。机缘只有一处, 若是未曾被人取走, 那自是极好。当然,即使那机缘在她离开以后, 就被齐钧得手, 但眼下时日尚短,没有足够的时间令他反复体悟其间的奥妙, 实力弱小的齐钧自然更是不成气候。 苏媛暗忖, 如今自己知晓原着剧情, 又与齐钧同在一处秘境, 在他尚未成长,还未对碧松派造成什么危害的时候, 拼死一刀将其斩杀, 齐钧难道还会有什么继续成长的空间和机会吗?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复生之法, 但他一个小小的练气七层修士,身上能有什么筹码换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况且便是齐钧有再强的气运, 但他除了逆天的机缘之外,重生后所要付出的代价,一个小小的练气七层的齐钧能承受得起吗? 就算他身边跟了一个元婴初期的魔女, 以她先前所引爆的灵符威力来看, 虽不至于立时就让那魔女魂飞魄散, 但少说也能将她实力耗费大半。 之前苏媛就已探清那魔女无法直接吸纳天地元气恢复实力, 眼下自己手上还有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便是其内含纳灵气不如先前那般充裕,却也够让那魔女吃上一壶。 况且魔道修士人人得而诛之,蚁多尚且还能咬死大象,若是被人发现了齐钧与那魔女的关系,魔女不直接将他杀了都算好的。 当然,若是这般还弄不死齐钧,苏媛自会再给他补上一刀。既然种马横竖都要死,那自是要死得干干净净、不留半分痕迹才是。 思及至此,苏媛杏眸微垂,浓密的长睫在其眼下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暗影。她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入手之物却是一片柔软。 正载着苏媛在空中行进的灵兽,感受到背上主人的情绪好似又生了些不对,便就不由回头看她,喉间发出阵阵轻哼,似是疑『惑』,又似是安抚。 苏媛回神,待发现手下攥紧的柔软之物,乃是灵兽背上的软『毛』时,心下便不由一紧。 她立时将其松开,连声问道:“疾风,我有没有抓疼你?” 待见得它一声低呜,甩了甩尾巴浑不在意的模样时,苏媛心头便又是一软。 她倾身向前『摸』了『摸』它的大脑袋,然后便又依旧指向那个方向,令其继续行进。 见苏媛似乎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吩咐,灵兽只甩了甩尾巴,接着便又腾空而起,朝苏媛所指的方向继续行去。 苏媛心下舒了一口气,而后便在身前凝出一方避风结界,垂眸瞧着下方的风景出神。 她之前在那金『色』灵符中便已得知,这只灵兽名唤疾风,乃是一只身具极品单灵根、尚未成年的灵兽。因着它是极品风灵根,是以疾风不但可以御风飞行,其行动速度更是不在话下。 话说回来,苏媛从未想过此次历练,竟会在这里遇上本该在宗门矿脉中服役的齐钧,她更没有想过,她会从齐钧手上救下一只灵兽,并且获得它的认同,成为它的主人。 苏媛还记得她在宗门苦练时,曾听过一些弟子间闲谈的八卦。结合那些小道消息,她便大致勾勒出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以她心间自是清楚,寻常修士想要获得一只成年灵兽的认同有多困难。 若非那时苏媛顺手将它救下,且未贪图灵草,直接将那化婴藤尽数喂给了疾风,即便苏媛想要获得疾风的认同,难度却也堪比凡人登天了。 而那日救下疾风的收获却不仅如此。 当日为救疾风,苏媛手上不停施展凝尘诀,将那些剧毒血雾尽数凝成冰晶。若非有元气轻纱上的海量精粹灵力供应,苏媛可能坚持不料多久,便会与疾风一同葬身于那源源不断的剧毒血雾之中。 此番疾风虽是吃了不少苦头,但却因着化婴藤的霸道『药』力,不仅将它体内的暗疾毒伤尽数排出,便是它的修为,也已恢复至凝脉大圆满,更在之后不久,就突破至金丹初期。 至于苏媛,虽然底牌尽出,甚至还为此折了一条世间难寻的元气轻纱,除了得到了疾风的认可之外,似是并未捞到什么好处。 但自苏媛从昏『迷』之中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修为,竟是在不知不觉间,便径自跳过了一个小境界,直接突破至筑基八层。 她自行查探了己身一番,发现并非是那种揠苗助长的虚浮修为,而是根基极稳、水到渠成的成就筑基八层。 彼时苏媛心中虽是诧异,但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方元气轻纱,乃是在她筑基时,得了父亲的灵压压制,从而形成的一方含纳海量精粹灵气的灵纱。 若是元气轻纱可以自行吸纳天地灵气,其价值自是不用多说。但它的作用除了为她补充灵气,抵消部分伤害之外,其作用却非常鸡肋有限。 既是如此,还不如直接将其用在刀刃之上,不仅可以借此提升自身实力,又能保下她与疾风两条『性』命,何乐而不为? 而除了元气轻纱之外,父亲所给的五品上阶护身灵符,以及那些恢复元气、治疗伤势的灵丹妙『药』,更是随时可以回到宗门寻父亲补充。 如此算来,得到疾风认同的苏媛,不仅没有赔本,反而还赚大了。 思及此处,苏媛不禁勾唇一笑,感觉自己的运气,似乎并不像想象之中那般蹇涩。 恰在这时,疾风口中发出阵阵呜咽之声。苏媛不由抬眸往下瞧去,一副震人心魂的画面,登时就冲入眼底,直接将苏媛整个心神都被笼罩进去。 若是苏媛没有记错,当日在与魔女斗法之时,此处还是一片青蔓遍地、巨木繁茂的丛林景『色』。 可下方那处黄沙漫天、死气沉沉的地方,却是明显昭示着,此处曾经受到的灵气冲击有多强悍。 若是身处其中或许还『摸』不清其间风貌,但此时正端坐于疾风背上,由天空俯视地面的苏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下不由一阵发紧,暗自轻拍了疾风几下。疾风得了苏媛示意,亦是肌肉紧绷。待苏媛抽出腰间灵剑,暗自戒备起来后,疾风便就身形一闪,俯身往那黄沙中心冲去。 而金丹期则是一个门槛,若可行至此等境界,便能将寿元升至五百岁。 待其度过心动期,成就元婴境界,寿元更可达到千年。 媛儿天资极高,又是以养元着称的水木极品双灵根,只要她能定心好好修炼,突破到金丹期只是时间问题。 相比之下,齐钧不过一个资质低下、灵根驳杂的四灵体,登上仙途已是勉强,想要成就金丹,希望更是渺茫。 但就是这么个家伙,竟哄骗自家年幼的女儿,事后还敢倒打一耙,可见其人品之低劣!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苏祁心头一动,倏地就升起要将齐钧修为尽数废除,并将他逐出师门的念头来。 只是气在头上的苏祁却忘了,他一个元婴后期修士的气息,对一个才练气七层的小小弟子而言压力有多大。 见趴在地上的齐钧一动不动,并且整个背部都已被冷汗浸得湿透,苏媛发觉不对,上前拉住苏祁的衣摆,唤道:“爹!” 苏祁陡然回神,疑『惑』地回头看向苏媛,不想却听她温声道:“宗主,毕竟弟子才是受害者,不如此事就交由弟子来处理?” 苏祁一愣,下意识便向齐钧看去。 见他那副模样,苏祁这才发觉自己竟差点就以灵压直接将他给压死了。 但媛儿的请求他又不能不应,于是苏祁便冷哼一声,收回灵压,去了苏媛身后为她压阵。 终于脱离了苏祁的灵压,齐钧只觉方才自己像是死过一回,便不由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便倏地感觉一阵窒息。 他立刻张口拼命呼吸,新鲜的空气急速涌入肺腑,口中带出一阵浓烈的铁锈味。齐钧这才发觉自己方才在那巨大的压力之下,不仅长时间保持跪伏的姿势跪在地上,为了避免触怒苏祁,竟连呼吸都不敢。 之前被苏祁压制,齐钧觉得自己就像沉在海底,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强大威压,似是要当场将他碾成一堆肉泥。 齐钧从未有过像方才这般直面死亡的时候。 前生死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死亡的痛苦就已死去,以致他对死亡的感触并不明晰。 可就在方才,齐钧却忽然想到前世不知从哪里听过的,那在岸边搁浅的鲸鱼是如何被自己压死的传言。 彼时他还曾跟人争辩过,鲸鱼是因为窒息而死,还是因为水压太大才把自己压死的说法,可在方才那种情形下,他却感觉无论鲸鱼是什么死的,可能都比不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压成肉泥,却无法反抗的痛苦死法。 他虽然能感受到自己在高阶修士面前的渺小,但本着“人人平等”的念头,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高阶修士要差上许多。 而那种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压迫下慢慢被压缩窒息的感觉,齐钧是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他喘着粗气正想动作,不想却是手脚发软,现在已是浑身脱力、无法动弹。 待得眼前一个人影挡住初生的阳光,齐钧恍惚抬眼,这才发现身前已站了一个窈窕的人影。 此时的她背光站在齐钧身前,朝晖从她身后照来,整个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柔光,朦胧得让齐钧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这人是谁,看起来怎么甚是眼熟…… 第99章 敲定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最新更新尽在jj!  在奉中庭睁眼醒来时, 外头已是日落西山、天『色』将暗的傍晚时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却不由一愣, 倏地发觉自己居然能够动弹了。 他闭眼运气感受一番,发现体内的元气,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凝滞。 奉中庭下意识抬眼打量起身处的环境来。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一处山顶洞『穴』之中。 洞口处灵光氤氲,应已被人设下一处粗略法阵。 再看洞内目之所及的范围内, 看不到什么杂草虫蚁, 想来应在之前就已被人粗粗清理过。 待看到身旁躺着的付健和李师弟时,他先是一怔,然后便开始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事来。 从进入秘境开始忆起,奉中庭发现事情的蹊跷, 应当正是在他为救付健,以致自己受伤的时候。 那时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将妖兽击杀。只那妖兽初初咽气, 他便察觉到附近有人在暗中窥视。 奉中庭将其从暗处『逼』出,不想出来的却是一名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修。 经过李师弟的一番询问盘查之后, 他们师兄弟三人才知,这女修名为张小莲。 因她资质太差没有宗门愿意收留, 所以只能成为一名散修在城游『荡』。 近日恰逢秘境开启, 为令自身更进一步, 她才会进到秘境寻些机缘。原只是路过此地, 不想竟意外被奉中庭发现, 这才会受惊出来。 奉中庭虽觉女修的出现有异,本想放她一马任其去留,不想付健却对张小莲颇为青睐。 架不住付健缠着自己各种赌咒发誓,并保证绝不捣『乱』,奉中庭这才会将张小莲纳入队伍。 只是后面的行程,奉中庭虽对小莲心存戒备,可在用了些止血丹后,情况就有些不对了。 奉中庭清楚地记得,那时他虽身负有伤,却并非无法行动。 开始奉中庭只感觉元气在体内运行时有些迟滞,那时他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只当是之前所斩杀的妖兽身有剧毒,其毒素滞留伤处的缘故,所以吃了些解毒丹便不再管它。 只是他没料到,情况竟开始迅速恶化起来。 原本只是他的元气在运行时常出岔,接着凝滞的元气竟蔓延到身体上来。 而在此时,他们却遇上了劫道的散修! 若是在平常时候,奉中庭有着筑基一层的修为,这群散修并不足为虑。 彼时他神志虽还保持清醒,但身体却已不听使唤! 本来以李师弟与付健二人在门中的表现,应付这帮散修应当不成问题。 李师弟为人向来忠厚老实,而付健平日行事虽嚣张跋扈了些,但到外头,怎么也会小心收敛,与李师弟同心协力度过此番难关才是。 但此后发生的事,却令奉中庭大跌眼镜。先是张小莲被那些散修所擒,而后付健更是为这陌生女子,竟敢对同门师兄弟动手! 将所有事情尽收眼底,但瘫在树下无法动弹的奉中庭,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师弟受此劫难! 张小莲的反水,奉中庭心中虽早有所料,但那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即便之前一直努力保持神志清醒,却也在付健被张小莲等人擒住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本以为此番他们师兄弟三人已是凶多吉少,但奉中庭却没想到,现下他们竟还好好活着。 记得在出来历练之时,师父就教过自己,在外行走须得小心警惕。 奉中庭先前虽牢记师父的话,对张小莲心存戒备,最后却仍是着了她的道。 眼下他们虽还留有『性』命,但他此番醒来,除了李师弟与付健意外,却不曾见其他人影。 奉中庭心中暗自思量。 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既有张小莲的谋害在先,那名无缘无故救下他们的人,身份是敌是友,究竟对他们怀着何种目的,因此时信息不足,这些还尚未可知。 但只要他们还能活着,小心与之虚与委蛇,想来多少还是会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奉中庭心中正自思忖接下来的行动,这时洞口处的阵法却忽然传来一阵波动,接着附着其上的元气突的就消散开来。 他下意识挪至死角处,将手探向腰间,正欲取出武器先发制人,不想却是『摸』了个空。 他正暗自惊异时,一个容貌清丽、气质淡雅的少女,已经进了洞『穴』。 眼前这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其修为却已至筑基三层! 见少女与他同为筑基期,奉中庭心中一阵狂跳。 要知道,便是奉中庭自己,也是因着骨龄已至二十四岁心『性』稳定,并且修为已至筑基一层,在外有了自保之力,才会被送来这方小型秘境进行历练。 可看这少女气息清正、根基稳固的模样,除了玄天宗、灵隐寺、子华斋等几个有数的大道宗门之外,哪个势力能够教出如此天才? 况且此方只是一个小型秘境,哪家势力这么大胆,敢将如此年轻的天才弟子放出宗门历练? 秘境虽小,但其间危险也是数不胜数,他们就不怕少女香消玉殒、陨落在此么? 奉中庭以前虽在门中潜心修炼,但却也从同门长辈那边听说过不少传闻。 据他所知,这世间就有不少女修为保青春,而去修炼某种邪门功法,夺取年轻修士的元阳用以采阳补阴的。 看这少女的容貌修为,怕不是某个深山老怪,来此除了寻找修炼资源之外,还要寻些年轻修士来保持青春的? 奉中庭觉得自己真相了。 只是他的身体虽已能够动弹,但元气却仍未曾完全恢复过来。 而看这少女身上那些灵光闪烁的宝衣首饰,想来底牌也是不少。即便自己仍是全盛状态,也绝不是她的敌手。 再看他们师兄弟三人,两个人仍然昏『迷』不醒,自己又未恢复,若是少女要对己方不利,奉中庭没有信心带着两个师弟,安全从她手下逃离。 奉中庭心中正暗自犹豫自己是否出手试探,不想那少女却已发现地上少了一人。 那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更何况是被封住修为,以肉身与那恶劣的环境相抗。 经此一事,碧松弟子对此次风波得出以下几个结论: 一,苏媛虽是个心『性』纯善的人,但她的纯善不代表没有底线。若是遇上苏媛,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否则便要后果自负。 二,苏媛此女不好惹,不仅聪颖,且其极为记仇。 在此之后,有好事者言道:宁愿得罪冲动易怒的翟玉莹,也莫要与看起来笑意盈盈,令人如沐春风的苏媛对上。 此话在碧松之中得到后来回归内门的弟子认同,并使之广为流传。 不过之后苏媛与翟玉莹二人却因此风波熟络交好,倒是令众人大跌眼镜,此事便暂不细表。 而宗主苏祁,最近因着女儿的勤奋好学,而头疼不已。 先前在清和殿外,苏媛能够越级与筑基二层的翟玉莹战得平分秋『色』,一方面确实是她天资出众,但另一方面,苏祁的指点更是居功至伟。 或许是尝到了实力增长的甜头,又见那日苏祁以自身气息压制齐钧的做法,苏媛当时心中莫名想到“强压训练”,当即便寻到了苏祁,央着他以灵压压制自己。 苏祁起初还担心那样会令女儿受伤,但又架不住苏媛带着崇拜意味的亮闪闪小眼神,便糊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等到之后回神,却又不好反悔了。 看着场中大汗淋漓,却仍然努力站起来,与自身威压抗衡的女儿,苏祁便有些心疼。 以前媛儿不喜修行,他就烦恼媛儿的不思进取,担心以后女儿修为太低为人欺负。 但那时的他正忙于宗门事务,虽想与女儿交流,却是拖了一日又一日,才会叫那齐钧趁虚而入。 近来他与女儿常常交流,才发觉女儿在不知不觉中便长大了,在一些事上的观念甚至给了他不小的冲击,让他对自家女儿刮目相看。 而现在女儿开窍了,他却开始『操』心起苏媛的身体来。 修行一途最忌急功近利,即使是天阶功法,也不能安全无忧、毫无隐患地迅速提升自身实力。 虽说身体在高负荷的强压下能够飞速成长,但与此同时,也给身体埋下了不少隐患。 但修炼一途,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 于是心疼归心疼,在训练苏媛的时候,苏祁下手是毫不含糊,而事后调理身体、拔除隐患的灵『药』也是源源不断。因此苏媛的进步,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变强。 这时,校场中陡然升起的元气波动,将苏祁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第100章 归属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最新更新尽在jj!  年轻修士言语之间自然略过了他们此行所获得的一些机缘, 只如流水一般, 将他们这沿途当中的所见所闻娓娓说出。他本以为黑袍人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不感兴趣,不想这黑袍人却是一直凝神倾听, 并不曾出言打断他的话, 待他说完之后, 也只是坐在妖兽身上静静听着, 微微垂头似在思忖什么。 妖兽背上的黑袍人正是苏媛无疑。 她一边仔细地听着年轻修士说着他们路上的所见所闻,一边在心中整理着诸多信息。 当日她以引爆五阶上品护身灵符为代价, 狠狠坑了『操』|控齐钧的魔女一把, 然后便携着灵兽远远逃开。 只是那时她虽带着灵兽成功逃离,可在之后为灵兽疗伤,吸收元气恢复实力时,却也着实费了苏媛不少功夫。 原本苏媛来到这方秘境的目的,就是为了原着里齐钧所获得的那份机缘。可眼下距离秘境消亡已只余下一月的时间, 她却连机缘的边都还未层『摸』到。那本该被拘在宗门矿脉中服役的齐钧, 反而出现在此, 还差点累得她丢了『性』命。思此及处, 苏媛心中便就一阵气闷。 即使是齐钧眼下为那魔女所控, 但一想到书中他那些主角光环, 又是因为他使得碧松派蒙祸, 苏媛心下就不想再放过他。 所幸那魔女虽是以齐钧的肉身来『迷』『惑』旁人, 但却敌不过苏媛刻意作为下的激怒嘲讽, 是以在魔女被气得恼羞成怒、恨不能将她除之后快时, 苏媛这才探清了魔女的实力。 不过苏媛也并非无备而来。早在出来之前,苏祁便给了苏媛三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否则突然对上一个元婴修士,苏媛绝对是能有多远跑多远。 只是那日一战虽也是重挫那魔女与齐钧,但她也付出不小代价,最终还是靠引爆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在狠狠坑了『操』|控齐钧的魔女一把之余,才得以携着灵兽远远逃开。 其实当时若是情况可行,苏媛绝对会连同最后一张灵符也一并引爆,将那个不定时炸弹的种马齐钧直接来个斩草除根。 那时若是两张灵气充裕的灵符一同爆炸,别说齐钧和那魔女,便是来不及逃离爆炸中心,又没了灵符保护的苏媛,也绝对会命丧当场。 苏媛可不想落得那般“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局,因而也只能惋惜自己错过了这次可以光明正大手刃齐钧的机会。 是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最后剩下的那张灵符,就被苏媛用来挡住身后灵符爆炸所引起的冲击,以免齐钧还未除去,自己便就身先士卒了。 苏媛可是惜命得很,就是可惜了那次可以光明正大手刃齐钧的机会。 如今逃得生天,苏媛却又不期然想起了原着剧情。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齐钧的气运已不单仅用“逆天”二字便可形容。他的气运如此之强,便是苏媛希望他与魔女留在原地,二人一同接受灵符爆炸的洗礼快快魂归西天,心下却也明白,重伤他们的可能『性』虽高达七、八成,但只要有那魔女在,单只引爆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的威力,以此夺了他的『性』命却是远远不够。 苏媛不由微微颦眉。那场爆炸虽能将方圆百里内的天地元气暂时耗尽,于那片区域暂时形成一片灵气全无的真空地带,但若齐钧未死,待他恢复行动能力以后,他会朝着什么方向行去? 思及至此,苏媛心下当即涌上一阵心悸。 当初她冒着如此巨大的生命危险来到此处寻找机缘,不单是为了夺走齐钧日后的嚣张资本,也是为了保住碧松派,令得碧松派不会像原着那般被齐钧牵连,以致宗门被毁、门人尽灭的凄惨结局。可眼下齐钧与那魔女下落不明,会否已经如同书中所写那般,寻到了那处机缘? 毕竟一名元婴期的修士,保全自身的手段只多不少。莫看那魔女无法恢复自身灵气,但谁知道她手上就没有什么天才地宝,可以迅速恢复己身实力呢? 不过再往身处稍一思索,她的心头便又微松。便是魔女手段非常,但只有炼气七层的齐钧受得那般严重之伤,便是有大量天材地宝,想要恢复,也需要时间。且那时她们所在,便是在那处机缘附近。如今那处为爆炸波及,魔女必然『操』|控齐钧身体远遁。这般一想,她或许还有机会。 恰在这时,年轻修士的话也已进入尾声。 苏媛方才虽是一心二用,却也是有将那修士所言记在心间。她颦眉问道:“也就是说,北方近来除了有一处高阶修士斗法的痕迹之外,便别无他处异象横生了?” 见众修士点头称是,苏媛心下沉『吟』一番,就将他们打发离开。 只是在他们离开之前,想到此间秘境一个月后就要崩毁消弭,苏媛却是复又开口,令他们若无要事,需尽早离开此地为妙,然后便乘着灵兽飞遁离开了。 苏媛端坐于灵兽背上,脑中开始回忆年轻修士给出的情报信息来。 那处高阶修士斗法之处,应当就是她引爆五阶上品灵符,坑了齐钧与那魔女之处。 而若苏媛未曾记错,原着中的齐钧在机缘得手以后,机缘所在之地便会开始发生异象。 既然异象尚未发生,是不是代表着那逆天机缘尚未被人取走? 若是如此,她势必要到那机缘之地探上一探才是。 似是察觉到苏媛情绪不对,灵兽脑袋向后微微偏了一偏,然后便将尾巴一甩,以极小的力道触了触苏媛的背心。 苏媛的注意力瞬时就被灵兽拉了过去。 见得灵兽那副模样,心知它在担心自己,她唇边便不由微微一翘,『露』出一抹淡淡浅笑来。 这灵兽那时虽是身受重伤,但在伤势尽数恢复以后,便就化成了如同灰『色』虎斑猫般,软萌可爱的小小一团,直把苏媛萌的心都化了。 就在苏媛清醒,恢复神志后的第二天,灵兽便就要将她认主。 这个世界自也有契约兽一说。 只是大多数修士的做法,都是去寻常坊市之间,购来一只低阶年幼的幼崽来豢养。 因着此处商机巨大,不少修士都会时常出入秘境或者丛林之间,捕捉一些品相不错的野兽、妖兽甚至是灵兽,以供旁人挑选。 坊间不是没有普通修士被认主的觉醒灵智的灵兽杀死的先例传闻。但即便如此,因着野妖灵兽的战力不俗,仍是有不少修士趋之若鹜。 而心甘情愿自愿认主,与那些个强势压迫被动认主,这中间的差别却是不小。 而灵智成熟的灵兽,与那灵智未开的寻常妖兽,二者之间的实力差距,称之为云泥之别亦不为过。 成年灵兽主动认主,这等情况虽然不是没有,却也极为罕见。 但无论认主是灵兽自愿还是被迫,其中一条却是所有人默认且都遵循的规则。 那便是,灵兽若是认主,其主人便就只有一个。 是以在这灵兽表示要将她认主时,苏媛心中非常惊讶。 若是未曾记错,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这灵兽应当是有主人的。 而且它的主人,从那魔女的说法看来,似乎便是她口中所说的“卫郎”。 “你确定要与我签订契约?”苏媛忍不住问道,“那你先前的主人怎么办?” 灵兽灵智已开,自是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苏媛以为听了此话的灵兽多少也会犹豫一下,或者都会给她个解释,却没想到,它的反应却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只见灵兽忽的腾空而起,『毛』茸茸的小爪爪按上她的指尖,半空中忽的就浮出一道金光闪闪的灵符。接着它又回落在地蹲坐其上,只定定瞧着苏媛,口中“啊呜啊呜”地叫着,似在催促她赶紧动作别再墨迹。 她会出手救下那只灵兽,虽是顺手为之,却也并非是单纯无由的怜其遭遇。 苏媛信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横竖齐钧都是她要除去的对象,而灵兽又明显与那魔女敌对,他们若能联手,对上齐钧那一方,胜算也是只多不少。 而看这只灵兽的秉『性』,便可大致判断出其主人是个什么『性』子。 若是它的主人尚在人世,此番救它一命,与其主人结个善缘自是再好不过。 若是它的主人不幸陨落,她也可以将这只灵兽带回碧松派好生将养,待其恢复实力,也是看护宗门的一把好手。 无论何种做法对自己来说都无甚危害,救下灵兽带来的好处,也明显要比不救更大,苏媛又何乐而不为? 在苏媛下来之前,曾随手给灵兽喂下几颗复元灵丹。凭着灵兽强悍的肉身及其坚韧的意志,若是得到喘息时间恢复一二,对付齐钧二人自是不在话下。 眼下对方已将全部心神放在自己身上,那灵兽被她安置在树上,虽可得一时安全,但若是它的恢复速度太慢,以致被回过神的魔女杀死,自然也是什么事都不用再说了。 第101章 梦境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她的法器噬灵幡,除了可以发出可遮蔽修士的灵识、并能够抵挡消耗对方道法力量的黑雾之外, 还能在不知不觉间,便悄然将对方的元气吞噬殆尽。 凡尘界便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说,试想寻常修士若失了一身元气,与那些待宰的牲畜又有何区别? 可她却没想到, 那瘦弱男人所施展的道法手段,竟是以木系灵力为主。 木系灵力本就是以其生生不息的特『性』而出名,若是平日对上此人便也罢了,可眼下他们身处的秘境,却恰巧是在一方巨大的古木丛林之中。 这里的环境对木系修士来说得天独厚,魔女自忖手中虽有底牌,却也不能令其轻易就范。 况且自己现在『操』|控的这个小家伙, 修为虽有练气七层,但在那筑基修士面前却根本没有一拼之力。 若是肉身尚在, 小小一个筑基修士根本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可她手中的筹码, 却早在先前肉身被毁之时,所剩便已然不多。 而噬灵幡所需的灵力, 也并不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就能供应得起的。 是以自己虽有高深法力,却因着肉身被毁的缘故, 用一分便少一分。 “齐钧”思忖着,若要将眼前那人擒拿打杀, 少不得要用手上一些底牌。 虽说用在个筑基修士身上是大材小用了些, 但若成功将其击杀, 灵兽身上的化婴藤便是自己囊中之物。 思及此,“齐钧”心下打定主意,也不管仍在空中胶着不下的两道灵诀,只抬手将黑『色』大旗召回,然后便冲着苏媛而去。 苏媛见对方竟舍了法器,径直冲向自己,隐在兜帽下的眉心微微一蹙。 原先灵兽与此人战斗之时,虽是身负重伤,却仍能与之僵持不下。若非之后灵兽对其示好无动于衷,此人恼羞成怒暗下黑手,否则凭着灵兽强悍的肉身,便是与这“齐钧”再战上三天三夜,估计也是不成问题。 可无论灵兽如何强悍,受了此人暗算倒地不起却是不争的事实。 是以有着灵兽的前车之鉴,苏媛也不敢让“齐钧”踏入自己一丈以内。 她掐了个轻身诀,却并未理会朝着自己冲来的“齐钧”,而是拎起地上的灵兽飞身后退,迅速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齐钧”见状,动作一滞,心下不由升起一疑。 她本打算趁着双方拉近距离之时,便下手暗算于他。 不想对方却是机警得很,不仅并未因着这具身体的修为便小瞧于她,甚至还急速退向他处,与她拉开距离! 莫非此人发现了什么? “齐钧”心下波|涛|汹|涌,不想对面那人竟嗤笑一声,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我虽不才,却也并非蠢人。这妖兽虽肉身强悍,却也不是单靠你这小子便能将其重伤的。” 苏媛说着,眸中忽的掠过一丝暗芒,语中带了几分惊疑,“莫不是你小子身上藏了什么手段,可令这妖兽失去行动能力,甚至还想以此暗算于我!?” 被说中心思的“齐钧”闻言,脸『色』不由一变,便见对方恍然大悟道:“果然如此!你小子真是好生毒辣,比之那些蛇蝎毒『妇』也并不为过了!” 但凡女修,大多皆是期盼异『性』对其赞美有加,“齐钧”自然也是如此。 她虽手段狠辣,但实力超凡,裙下之臣更是不知凡几。 除了她所爱慕之人时常对她冷脸相对以外,何曾被人如此冷嘲热讽过? “齐钧”再绷不住面上的从容,也顾不得再保留实力,只抬手使出个法术,苏媛头顶上方就忽的出现了一方巨大的手掌。 那手掌肌肤嫩白、形状优美,一看便知它的主人,应是个妩媚多姿的女修才对。 而从其涌动的灵气看来,便知此番手段,不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所能施展的! 见那黑袍修士似是被其吓傻了一般,只呆愣在原地看着头顶的巨掌不敢动弹。 “齐钧”冷笑一声,倏地便将巨掌朝着那瘦弱男人压下,只想将眼前激怒自己的小虫蚂蚁一掌击毙! 巨掌狠狠将苏媛拍入地面,溅起四周尘土一片飞扬。 “齐钧”闭眼感受一番,再度睁眼时,面上却是『露』出一抹狐疑之『色』。 巨掌与她心神紧密相连,她却并未感觉到掌下有将人拍入地面的触感。 她正欲查个究竟,不想黑袍人从是主动一旁的巨树上飞身落下。 “齐钧”冷哼一声,心道此人躲过一劫,怕也是一时运气。 是以她又再次施展相同手段,欲要对其再下狠手。只是不想那人的速度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迅捷。 这边正飞身躲避“齐钧”的术法攻击的苏媛,此时却只感觉到体内的元气正欢涌沸腾。 在与同门出来游历之前,苏媛便在父亲苏祁的帮助下,将修为从练气大圆满提至筑基第三层。 但在门中练习术法,跟在外与人殊死拼杀,却是两码事。 彼时初初筑基成功,苏祁曾与苏媛说过,因着她是在元婴修士的灵压之下筑基成功,是以她的修为比之寻常修士要更为凝练。 换句话说,便是苏媛此时的修为虽是筑基三层,但因着体内元气凝练、根基极稳之故,她的实力却是堪比寻常的筑基后期,甚至是筑基大圆满修士了。 是以在苏祁送她出门历练时,面上不但未曾『露』出半分不舍,反而还给苏媛传音,让她在外多寻几人干架,父亲会给她撑腰。 见得当时苏祁那副斗志昂扬让她随意搞事的模样,苏媛心下极为无语。 在历练路上,苏媛甚至还在心中暗忖,莫非苏祁并不是原主的亲爹? 不想此番在与“齐钧”战斗时,苏媛忽的就感受到了苏祁那话中所含的意味。 而金丹期则是一个门槛,若可行至此等境界,便能将寿元升至五百岁。 待其度过心动期,成就元婴境界,寿元更可达到千年。 媛儿天资极高,又是以养元着称的水木极品双灵根,只要她能定心好好修炼,突破到金丹期只是时间问题。 相比之下,齐钧不过一个资质低下、灵根驳杂的四灵体,登上仙途已是勉强,想要成就金丹,希望更是渺茫。 但就是这么个家伙,竟哄骗自家年幼的女儿,事后还敢倒打一耙,可见其人品之低劣!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苏祁心头一动,倏地就升起要将齐钧修为尽数废除,并将他逐出师门的念头来。 只是气在头上的苏祁却忘了,他一个元婴后期修士的气息,对一个才练气七层的小小弟子而言压力有多大。 见趴在地上的齐钧一动不动,并且整个背部都已被冷汗浸得湿透,苏媛发觉不对,上前拉住苏祁的衣摆,唤道:“爹!” 苏祁陡然回神,疑『惑』地回头看向苏媛,不想却听她温声道:“宗主,毕竟弟子才是受害者,不如此事就交由弟子来处理?” 苏祁一愣,下意识便向齐钧看去。 见他那副模样,苏祁这才发觉自己竟差点就以灵压直接将他给压死了。 但媛儿的请求他又不能不应,于是苏祁便冷哼一声,收回灵压,去了苏媛身后为她压阵。 终于脱离了苏祁的灵压,齐钧只觉方才自己像是死过一回,便不由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便倏地感觉一阵窒息。 他立刻张口拼命呼吸,新鲜的空气急速涌入肺腑,口中带出一阵浓烈的铁锈味。齐钧这才发觉自己方才在那巨大的压力之下,不仅长时间保持跪伏的姿势跪在地上,为了避免触怒苏祁,竟连呼吸都不敢。 之前被苏祁压制,齐钧觉得自己就像沉在海底,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强大威压,似是要当场将他碾成一堆肉泥。 齐钧从未有过像方才这般直面死亡的时候。 前生死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死亡的痛苦就已死去,以致他对死亡的感触并不明晰。 可就在方才,齐钧却忽然想到前世不知从哪里听过的,那在岸边搁浅的鲸鱼是如何被自己压死的传言。 彼时他还曾跟人争辩过,鲸鱼是因为窒息而死,还是因为水压太大才把自己压死的说法,可在方才那种情形下,他却感觉无论鲸鱼是什么死的,可能都比不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压成肉泥,却无法反抗的痛苦死法。 他虽然能感受到自己在高阶修士面前的渺小,但本着“人人平等”的念头,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高阶修士要差上许多。 第102章 入城 将舱门打开之人, 正是穆宪枬无疑。 只是此时的他, 虽然没见发生什么意外,却是抱着一方黑『色』石块, 胡子拉碴, 一副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样子。 见此情形, 司尘的面『色』登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自穆宪枬修为成功进阶至凝脉第二层后,便已用去了将近七天的功夫。而此时距离他们登上灵舟, 也已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本以为穆宪枬当如崔鸿渐般, 留在房中好生巩固修为,可现在瞧他这幅“尊容”, 司尘和苏媛就知自他进阶成功以后, 即使也有修炼,更多光阴却是用在研究这方未知石材上。 于是司尘便就怒道:“老二你不是在房中闭关巩固修为吗?这才几日不见,怎就把自己‘巩固’成了这个德行?” 感觉到司尘身上勃发的怒意, 穆宪枬自知理亏, 手上一动,将石块收入乾坤袋, 这才憨笑着问道:“大师兄, 小师妹,你们怎的过来了?” 穆宪枬此话一出,站在门边的苏媛立时就敏感地察觉到, 大师兄身周透出的气势似是越发凌厉『逼』人起来。 为免司尘一个不爽, 直接出手在此“教育”穆宪枬, 于是她便抢先一步开口问道:“二师兄, 先前我等还曾约好,在灵舟抵达铸甲城时一同下船。现下再过几个时辰就到铸甲城了,二师兄可是准备好了?” 闻得此言,穆宪枬面上憨厚老实的笑容一僵,接着却是抬手挠头不敢言语,明显早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看他这般形状,二人哪里不知其内含义? 是以苏媛轻叹一声,在司尘发怒前将话题岔开,待得他们用过早食,并约好明日出行时间以后,这才各自转身回了客舱。 不过回到客舱以后,苏媛立时并未修炼,却是抬手在舱中布下一道隔绝结界,而后才召出识海中的辟尘珠,从中取出一方黑『色』石材放在桌上细细观察。 若她没有看错,先前穆宪枬怀里抱着的那方黑『色』石块,赫然就是这种只对神识之力才有反应的未知石材。 虽说因着穆宪枬的研究推演,他手上那方石材的体积,明显比不上现下苏媛从辟尘珠内取出的石块,但若穆宪枬在此,定会发觉二者的材质硬度相差无几,明显是同出一源的同种石材。 像桌上这种石材,在苏媛的辟尘珠内还有许多,但思及获得那些石材的经历,苏媛眸中却是掠过一抹复杂之意。 彼时在城中各大宗门比斗时,苏媛便是在天罗秘境一处地道中,发现了这种触及神识才会发出莹莹光芒的未知石材。 当然,事后苏媛才知晓这种石材,乃是绯『色』长剑引|诱自己主动去往溶洞的诱|饵而已,可是当初因着这些石材的特殊之处,苏媛还特意在地道内收集了不少。 而其中最大一块,除了将长剑本体完全限制的石座,便是在她离开房间以前,被长剑特意召出堵住去路的,比之石座体积更大的巨石。 想到长剑,苏媛心下不由升起一阵憋闷。可是思及彼时初见长剑时的情景,苏媛脑中却忽然有道灵光一闪而过! 她想起当日在见到绯『色』长剑时,除了缠绕绑缚住长剑剑身上的玄铁锁链外,长剑本体还被『插』在一方质地极其坚硬的,以未知石材铸就的石座之上。 苏媛记得当初她乃是在天罗秘境中,经过一条遍布未知石材的通道后,在其深处小房里见到了长剑本体。 过程虽是艰险万分,但身处房间内时,绯『色』长剑却因自身元气不足,加上无法吸收天地灵气,不但被她抽去器灵,最后还被她以重重阵法镇压在识海之底无法动弹。 而四条锁链虽是与其一同进入了她的识海,但依眼下情形来看,它们却明显没有禁锢此剑吸收灵气、恢复己身的作用。 思及此处,苏媛心中立时升起一个想法,能够限制长剑吸纳灵气的关键,莫非就在那些未知石材上? 虽说只是猜想,苏媛心下却是开始振奋起来。 可是想到彼时她在使用《混沌吞灵之法》第二层抽出长剑器灵以后,再度使用此法压制长剑本体时,却是立时激起它的强烈反抗。是以如果自己在它面前暴『露』了未知石材的存在,以那长剑的『性』子,估计反应就要更加激烈了。 只是苏媛虽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但其交战场所却是在自己的识海之内,于是她便只好强自压下将那些未知石材投入识海的念头,取出《混沌吞灵之法》继续研读起来。 待得第二□□阳初升,苏媛打开舱门,就见司尘和穆宪枬便已联袂来到自己所住的客舱之前。 经过一日休整,穆宪枬比之昨日明显要精神许多。只是面对神『色』仍是有些不虞的司尘时,他却似一个饱受欺凌的小媳『妇』,大头低垂,讷讷不敢言语。 见此情形,苏媛不由哑然失笑,但见穆宪枬偷偷瞥来的,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时,她却立时看向别处佯作不知。 众所周知,修真一途,乃以实力为尊。 虽然穆宪枬是在听闻进宝斋与碧松派,以存影流光阵定下合作事宜的消息以后,才突破心结成功进阶,但凡事皆有轻重缓急之分,所以对他放下巩固修为一事,专注于研究石材之上,司尘会如此生气也是正常。 不过在师兄妹三人离开灵舟之际,却恰巧遇上了曲鸣剑宗的萧逸寒和奉中庭,于是原本定下的三人游,便又临时加入了两人。 瞧着有些无精打采的奉中庭,苏媛便出言问道:“奉道友精神似是有些欠佳,为何不留在灵舟上好生休养?” 奉中庭听得“灵舟”二字,脸『色』立时便就有些发白,连忙摇头摆手道:“多谢苏道友好意,在下心领了。” 听得此话,联想到初登灵舟时,从萧逸寒口中所闻的消息,只怕奉中庭乃是天生的晕船体质,于是苏媛便换了个话题,问道:“奉道友此番去往铸甲城,可有要事在身?” 现下奉中庭修为已至筑基后期,即便因为乘坐灵舟身体不适,却并不需要萧逸寒在旁护卫。 除此以外,曲鸣剑宗乃是秉承“一柄灵剑走天下”的剑修宗门,而铸甲城却以炼器一途享誉晋天域内。所以她并不认为萧逸寒和奉中庭是为了那些灵器法宝才会在此闲逛。 于是就听奉中庭道:“果然瞒不过苏道友。” 他抬眼看了前方正与司尘聊得热火朝天的大师兄萧逸寒一眼,继续说道:“我等乃是为购材料而来。” 闻得此言,苏媛心下不由升起一阵好奇,便就问道:“你们欲要采购何种材料?莫非是炼丹材料?” 剑修讲究“万法一剑”、“剑破万法”之道,曲鸣剑宗既是剑修宗门,除剑以外,自然不会炼制其他灵器法宝。所以苏媛并不认为萧逸寒和奉中庭此行会去采购炼器材料。 只是奉中庭却是轻轻摇头,道:“苏道友此言差矣。因着我们李长老的剑鞘坏了,所以此次去往铸甲城,我等乃是为购修复剑鞘的材料而来。” 苏媛闻言,心下了然,接着就见奉中庭继续说道:“苏道友有所不知,灵剑乃我剑修根本,只是因着灵剑时常身染血气,其上戾气比之寻常法宝便要更加锋锐,所以我等寻常都会将之称为‘锋锐之气’。” “灵剑上的锋锐之气虽能克敌千万,可若不能将之压制下去,灵剑主人要么是因着血煞入心而走火入魔,要么便是那股锋锐之气伤及周边无辜之人,于我等修行一道也是个孽缘。” 听得此言,苏媛不由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接着她便抬首看向奉中庭,问道:“所以贵宗李长老的剑鞘,也是为着这个原因,才会被那锋锐之气给破坏的吗?” 奉中庭点头,回道:“不错。” 他看向苏媛,似是想到什么,复又说道:“我记得苏道友所用的法宝也是一柄灵剑。若是可以,最好尽快为其炼制一把剑鞘。” “一来剑鞘可以压制灵剑上的锋锐之气,二来有那锋锐之气的温养,灵剑气势也会更加凌厉。”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若那灵剑上的锋锐之气溢出,首当其冲的,便是约束灵剑戾气的剑鞘。是以届时若其剑鞘出现问题,苏道友便可及时发觉,并为其更换新的剑鞘,以免届时出现灵剑伤人伤己的情况。” 听得此话,苏媛脑中灵光一闪,然后便想起此时正被自己镇压在识海之底的,那柄造型古朴的绯『色』长剑来。 于是她便笑道:“奉道友既是为去铸甲城中采购炼制剑鞘的材料,不知我可能够帮得上忙?” 奉中庭自知方才所言已被对方听进心里,哪里会去拒绝她的邀约,当下便就点头同意了。 第103章 集物堂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苏祁面上没有动静, 心中却正思量那弟子所言真假。 哪知那弟子不见苏祁反应,忽然就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向他跪下, 叩首道:“还求宗主给我外门一个说法!” 这名弟子方才说的话, 尽皆道出了在场那些外门弟子的心声。 是以他甫一说完, 场中其他的外门之人,强撑着苏祁强大的灵压, 尽数挣扎着朝他跪下, 众口一词道:“还求宗主给我外门一个说法!” 苏媛瞧着随外门之人一起跪下的齐钧,眸中迅速闪过一道暗光。 外门中那些先天资质不足的人, 在修行初时, 条件比内门中资质最低的弟子便要差了一大截。 再加上宗门中的外门弟子普遍要为宗门打理各项事务,那些事务便要分散掉他们大量的时间精力,是以他们的修炼进度, 自然比不得只用专注于修炼的内门弟子。 如此一来, 内外门之间的差距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大,直到两者之间的关系, 成为弱者附庸强者的生存模式。 苏媛虽也是个穿越者, 但她一来,便成了资源不缺,只需要苦练己身、提升修为的, 一派宗主的女儿。 因着初时太高, 是以苏媛开始时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可直到方才见了场中情况, 以及那外门弟子的控诉以后, 苏媛这才意识问题所在。 但齐钧却不一样。 他本身便是由现代穿越而来,“等价交换”、“人人平等”的概念,早已被他融进骨子里。 因此早在齐钧被纳入外门时,他便发现了这个世界中,宗门制度的漏洞。 但彼时齐钧初来乍到,又身份低微、人言微轻,若是将这些问题说出来,只怕他立时就会被逐出碧松,成为一个没有靠山的低阶散修。 虽说齐钧不是不能离开碧松当个散修,但那时的他却已经靠上了原主。 既然有了大量的修行资源供应,他又何必让自己苦哈哈的身处危险境地,为些个不值钱的低阶修行资源卖命呢? 于是齐钧的心中一面鄙夷着外门弟子的愚蠢,另一面却又心安理得的享用着原主对自己的“资助”。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对他而言真是好不自在快活! 若不是苏媛的到来打破了原本的轨迹,齐钧对宗门制度漏洞的伎俩,应当是用在碧松灭门以后,他所投的另一个宗门了! 之前苏媛离开时并未理会凑上前来的齐钧。而算算时间,从她离开,到随苏祁回来,这期间顶多也才半柱香的功夫。 哪知就是在这短短的半柱香内,竟被齐钧寻到空隙,将内外门之间的矛盾激化! 彼时的苏媛还未曾将齐钧当成一回事,只认为就算向春花将他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告诉齐钧,那也于事无补。 不想此番却棋差一招,让齐钧在四面楚歌之际,寻到内外门间的矛盾,生生抓住一线生机! 只要碧松内外门间发生冲突,齐钧之前所行的一切便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毕竟比起宗门不稳,区区一个无事生非、颠倒黑白的外门弟子又算得了什么? 待想明白齐钧心中打算及其目的后,苏媛心中冷笑:有着这份灵敏的心思,齐钧当真不愧为原着中的男主角。 只是眼下内外门间的纠纷该如何解决? 苏媛清透黑亮的眸子半阖,浓密的睫『毛』在她眼下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息之后,她心中下了决定,当下便暗中给身前的苏祁传音。 苏祁此刻正横眉冷目的看着场中那些跪倒在地的弟子,在忽然接到女儿的传音时,他还有些惊讶。 只是在听完苏媛的话后,他目中掠过一抹沉思,而后便将释放出去的灵压尽数收回。 “今日你等所求之事本座已知。但单凭你等证言,还不足以取信于人。” 说着,苏祁便看向之前那名被外门控诉的内门弟子,问道,“赵驰,外门所言之事是否是真?” 之前在混战之中便被揍的浑身狼狈的赵驰闻言,只觉自己似乎被宗主灵压锁住浑身气机一般,心下狠狠一抖,颤声回道,“回、回禀宗主,此事是真……但、但那时弟子不过是有口无心,况且弟子说完那话,他们也未曾立时反驳弟子所言,是以、是以……” “是以后来你见他们过来驳斥于你,一时气不过,然后跟人打起来了?”见那赵驰“是以”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苏媛看着都为他着急,当下便不由自主接口问道。 赵驰听了苏媛所言,心中不由暗自为苏媛的聪慧咋舌,面上却是点头以示承认。 当时苏媛与两位筑基师兄师姐去了他处寻宗主前来,而在这段时间里,冲突就忽然之间爆发了。 若非那些外门弟子忽的一下子怒气冲冲的全都拥上来,赵驰还真不知自己之前无心说的那句话竟然得罪了这么多人。 苏媛得了答案,却并不满意,一脸懵懂的问道:“那为何在我们回来后,你们全都打成一团?他们寻的不是你一人吗?” 赵驰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方才那番混战仍历历在目,但此时也是被苏媛问得一懵。 是啊,若只他自己嘴欠被揍还情有可原,但为何后来身边的同门都被拉下水了? 苏祁看向其他人,见不管内门弟子还是那些外门之人,看起来也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眉心又是一皱。 正在苏祁心中暗暗为这些弟子烦恼时,苏媛却又朝着一个方向开口了,“齐钧,方才那场混战没有伤到你?” 正缩在角落当鹌鹑的齐钧,在听到场中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时,抬起了头。 见到那娇俏的少女,终于对自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时,齐钧只觉四周一片春暖花开。 只是此刻正在陶醉的他,却忘了眼下所处的情境。 场中众人听见苏媛的询问,皆是羡慕嫉妒恨地将目光向角落里的齐钧投去。 但在目光都落到齐钧身上以后,众人才惊觉齐钧除了发丝散『乱』、衣裳不整之外,其他竟是半点都未曾伤到! 那名控诉内门的弟子心中似乎隐隐想起了什么,看向齐钧的目光登时便变了几变。 见成功将众人关注点转移到齐钧身上,苏媛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然后便转身去了苏祁身后,深藏功与名。 而苏祁见了女儿行径,却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他目光深沉的向齐钧那处瞥了一眼,便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全数拉回。 经过方才苏媛那么一打岔,外门之人心中虽仍有些意难平,但他们的情绪却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 虽说碧松给外门弟子的待遇比寻常宗门要优厚很多,但说与内门要一碗水端平,却仍是有些差距。 之前他们因着一个内门发生冲突,但眼下宗主在此,说不定能够借此为外门谋得一些优待呢? 思及此,一些外门之人的眼中不禁绽出一抹希冀之『色』。 “你等方才在此聚众斗殴的缘由,本座已经清楚了。” 苏祁说着,目光在场中那赵驰身上停了一停,直把赵驰看得浑身冒冷汗,然后才挪开视线,继续道:“凡是入我碧松之人,无论身处内门外门,皆是我碧松弟子。” “家有家法,门有门规。既然你等今日在此聚众群殴,本座便罚你等半年月例,你等可有异议?” 原先众人还以为自己会被逐出碧松,不想却只是被罚了半年月例,心中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 是以众人当下便纷纷点头,口呼宗主英明。 见众人反应,苏祁也不意外。 他继续说道:“今日既然赵驰口出狂言在先,又有其他内门之人与你等斗殴在后,本座就封住他们修为,将他们送去外门受你等差遣半年,赵驰留在外门一年,你等可算满意?” 外门众人闻言,皆纷纷跪伏以示认可,然后便又听苏祁道,“既然此事你等都没异议,那就再来谈谈小女无故被人污蔑之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心中这才想起被聚集在此的原因。 按她预想,噬灵幡乃元婴法器,其材料之稀有、锻造之艰难,经受小小一个元气冲击应当不成问题。 但情况的严重程度却远远超乎她的预料。 首先便是此次爆炸的威力,堪堪比得上元婴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其次,她高估了噬灵幡能够挡下冲击波的范围,以致她现下所『操』|控的少年只能拄幡而立,身体受损的程度亦是极其严重。 这时,噬灵幡发出一阵哀鸣,将“齐钧”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瞧着噬灵幡幡身粗糙不堪,原本光洁如新的旗面,此刻亦是破破烂烂。连同原本吸收结界灵气而恢复不少的黑烟雾气,更是因着这场爆炸损毁大半! 她之前虽因黑雾转渡而来的灵气,而勉强恢复了几分实力,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却不仅倒贴了自身元气的七、八成,甚至还为此牵连到噬灵幡,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04章 讨教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而紧绷的神经暂时一松, 看场中战斗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苏媛便就地恢复自身元气起来。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在心中反省, 自己太过小瞧齐钧,以致这颗定|时|炸|弹,差点就把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 全都炸回原剧情去。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苏媛心里便只想着要尽快提高自身实力, 让碧松派不至于像原着那般被齐钧牵连, 落得个满门覆灭, 从而导致自己重蹈原主的覆辙。 而彼时以她宗主之女的身份,齐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其重要『性』远远比不上自己刻苦修炼、提高自身实力的地步。 是以那时还留有现代观念的苏媛,心中虽不屑齐钧的为人, 却并未对其动过半分恶念, 顶多只是单方面断绝与齐钧在私下的来往,并收回原主之后将要给他的资源, 使得齐钧无法如同原着剧情那般,在这个时间段修炼到筑基期。 之后虽出了流言风波事件,让齐钧进入了她的视线, 但苏媛却仍是未将齐钧放在眼里。 她借着那场流言风波, 将其狠狠打压下去, 然后便安心跟着队伍出来历练了。 按她离开门派前所做下的安排, 齐钧此时应是留在碧松派下的矿脉服役。 可任她心中百般谋算,不想却还是小瞧了原着男主齐钧的逆天气运。 他不仅来到此方秘境,距离那处机缘也已近在咫尺。 但幸得有一妖兽在此横『插』一脚,否则那机缘若是被齐钧得去,也不知要生出多少麻烦。 虽说张小莲已被苏媛出手击杀,但这秘境占地如此之广,之前她见过的劫匪又多如牛『毛』,谁能保证没有了张小莲,就不会再出来个刘小莲、王小莲之辈呢? 有了在秘境间经历的一切,苏媛已不敢再如初时那般小瞧齐钧。 只是看他出手那般狠辣的模样,躲在暗处的苏媛眸光却不由一凝。 方才她虽只是粗粗一瞥前方一人一兽斗法之象,却发觉齐钧手上所施展的神通,与碧松派的路数并没有什么相似相通之处。 但可以确定的是,齐钧周身环绕的那些墨『色』雾气,以及他手中所施展的法术神通,绝非是正派宗派教导弟子所用克敌的手段。 想来是在他被送去宗门矿脉服役后,又遇上了什么奇遇。 苏媛暗忖,难道是齐钧在矿脉服役的时候,从地下挖出来一个送经验、送装备、送克敌神通的“圣诞”老爷爷吗? 这个想法自脑中一闪而过,苏媛却是汗颜摇头,摇了摇头将之甩脱出去。 当真是前世小说看多了,才会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想都往齐钧的金手指上面套了么? 暗自反省的苏媛却并不知道,她却猜中了九成事实。 另外剩下一成,不过是那所谓的“老爷爷”,并非是齐钧从地下矿脉挖出来的,而是从天而降,被夜观天象思考人生的齐钧偶然发现寻到的。 待将心中那莫名猜测抛之脑后,苏媛眉心却不由一蹙。 她此时向外施放的是自筑基后,从识海之间诞生的一丝神识。 之所以使用神识,却是因为神识比之灵识,不仅要更加敏锐,就连那些隐藏甚深的活物,在神识之下也无所遁形。 只是苏媛虽诞生了这丝神识,但因她现在实力太低,所以为免损其本源,便不能毫无顾忌一直使用。 此外因着神识微弱,延伸距离过短,在苏媛探清前方斗法之人乃是齐钧,见得齐钧手上施展的神通后,她便只能将其收回,留守原地暗自调息恢复实力,并在同时释放灵识,一面注意那边战况,一面为自己护法。 待得实力恢复得七七八八,再向场中看去时,苏媛却忽的发觉情况有些不对。 齐钧此时修为仍停滞在炼气期,其元气比之之前,虽明显要凝练不少,却似是源源不断,一直不曾『露』出疲态。 此外苏媛与齐钧同是穿越者,虽有筑基三层的修为,但在外游历时,却因着现代观念,出手多少还会有些犹疑。 也是因此,在初初进入秘境之时,苏媛差点被那女修反手坑害。 但也正因有那经历,之后苏媛的观念才在那时开始转变,便是在遇上奉中庭等人,苏媛也是在他们对她毫无威胁之际,才会出手相救。 这并非是苏媛天生冷酷无情,而是时事所『逼』,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她不得不防。 可此时的齐钧在对上那妖兽时,不仅行止有序,出手也是招招狠辣,明显不应是初离宗门、未经实战之人便有的手段。 再看他身上环绕的那股浓重黑烟,似乎又与他此时使出的法术神通隐隐相合。 苏媛眸中寒光一闪即逝,便将注意力置于场中另一个角『色』——与齐钧斗法的妖兽身上。 直到这时,苏媛才注意到,而那妖兽除了身形巨大、尖牙利爪,与她前生所见的猫科动物却并无二致,而其身上除开那些伤痕错落之处,它的皮『毛』极为光滑,『毛』『色』更是以灰『色』为底,其上纹路更是宛如虎皮一般斑斓。 只是那妖兽在与齐钧斗法之时,其动作却并不灵敏,一只前爪始终不曾『露』出,显得顾忌重重,似乎在保护掩饰着什么东西的模样。 除此之外,苏媛还注意到其背上有数道深刻平滑、血流不止的刀剑划痕,明显是在之前就被修为不低的修士重伤过,是以即便齐钧修为只在炼气期,但仗着动作灵巧、角度刁钻狠辣,却也能与它战得平分秋『色』、不落下风。 见双方似乎仍有继续僵持下去的趋势,苏媛心中一哂,将眸光转向齐钧,暗道:既是无法分出胜负,不如让我来为你添上一把柴! 但就算是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的灵识却仍是无法透过黑袍看到此人的样貌。 “齐钧”目光在那黑袍上来回打了个转,心中暗暗起疑:也不知此人是个什么身份,身后又有什么靠山,随身携带的宝物可真是不少。 不说那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就是这灵识无法穿透的黑『色』大袍,也是价值不菲。 眼下他们二人身处此间秘境,附近又无甚旁人来扰,若是神不知鬼不觉在此杀人灭口,兴许她可以从这人身上获得更多好物? 此念甫上心头,“齐钧”便就唇角一勾,不由透出几分蠢蠢欲动来。 对方眼中的贪婪恶意委实太过明显,苏媛便是想装作不知也是不能。 见对方目光投向身上黑袍,苏媛心下不由庆幸。 在她离开碧松派前,父亲便将这件黑『色』大袍交付于她。 这件黑『色』大袍乃是以绫罗阴蚕所吐的蚕丝所制,内里又设有隐匿气息、隐匿修为的微型法阵,除了一般的保暖功效以外,既可隐匿修士的灵识查探,又可隐藏自己身形,达到隐藏身份的目的。 在此秘境之中,这件黑袍便为她带来不少便利,但这魔女与她现在就只隔着一道薄薄的结界,自己稍一动作便会被其察觉。 所幸在那魔女过来之前,除开能够恢复灵力的回灵丹,她还在袋中取出了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 苏媛眸光微闪,心下却并不慌『乱』。 之前她被术法击中,在这魔女洋洋自得、炫耀实力之时,苏媛立时便心念电转分析出了以下信息: 第一,这魔女并未夺舍齐钧,只是用了什么秘法,才可暂时『操』|控于他。 换句话说,齐钧本身修为应当仍是处于练气七层,而他所能容纳的灵气极限,亦是练气七层。 第二,此人自身虽有元婴初期的修为,但她的元气却无法再生!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着此人元气极其有限,即便能够借着齐钧的身体『操』控法器,但练气七层的修为能做什么? 只要自己能够将那魔女身上所剩的元气消耗得七七八八,即便她有再大的本领,没了元气,对上自己便构不成威胁! 苏媛微微垂头,浑身紧绷佯作紧张,隐在黑袍下的手却捏了一张青『色』灵符,随时准备暴起破局。 “齐钧”不知自己无意之间便透出自身巨大短板。 见得结界之内的黑袍人缩成一团,那浑身颤抖、紧张不安的模样,“齐钧”只当此人终于见识到自己的厉害,心下便也对其不屑一顾。 她抬手掐诀,令那黑雾加快了吞噬结界灵力的速度。 感受到结界灵气开始隐隐有些稀薄,苏媛心下冷哼一声,而后眸中立时便掠过一丝冷芒。 她心念一动,结界即刻破碎,四溢的灵气亦在一刹那便冲破了黑雾阻隔,朝着周边散去! “齐钧”本在吸收结界上蕴含的纯粹灵气,按她所想,那些灵气应当还能让自身元气再恢复一层。 不想结界之内的黑袍人却并未借着结界暂时偏安一隅,而是选择将那结界破除,不仅使得此处突然之间便元气四溢、灵气冲天! 为保自身安全,她不得不在身前设下一道防护屏障,并乘着灵气波浪急速远离爆破中心。 若仅仅只是如此便也罢了,但黑袍人此番举动,却直接导致她的噬灵黑雾,被那充沛纯粹的灵气胀爆,更是令得其中一部分直接消弭于天地之间! 她从小顺风顺水长大,除了肉身被毁之外,哪里吃过这等大亏? “齐钧”脸『色』一白,随即便就阴沉下来,口中怒斥道:“不识抬举的小子!” 当下哪还会管黑袍人身上带了什么宝物,只径自发出灵识,意欲寻到黑袍人的所在,而后便直接出手,将他就地击杀!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深谙此理的苏媛并未如“齐钧”所想,趁着元气四溢便随意寻个方向逃脱,而是迅速攀上枯萎的巨木顶端,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灵气盎然的水『色』轻纱。 若是苏祁在此,定能认出这是在苏媛筑基之时,因他灵压压制而产生的元气轻纱。 感受着轻纱之中传来的精纯灵气,苏媛心间一动,感觉到先前她所发出青『色』剑芒,被那黑雾吞噬殆尽所受的创伤一阵清爽,体内元气更是在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恢复。 之前在与“齐钧”对峙之时,因着体内元气消耗一空,苏媛才会被那魔女一击击入巨木之中。 虽然后来她躲在结界中服下一枚回灵丹,但因时限太短,元气即便得以恢复一二,但其作用却极其有限。 若只按照那枚回灵丹所恢复的元气,与那魔女决一胜负,不说其乃元婴修士,修为深不可测,便是自己想要借着那点微末灵力逃跑,瞧着下方“齐钧”灵识的搜索力度,若非自己寻了一处死角,苏媛估『摸』着自己也跑不了多远。 瞧着下面那看不清身形的人影,苏媛清透的眸中一片冷然。 她将轻纱紧紧缚于腰间,而后便暗暗捏紧了手中的灵符,准备在那魔女靠近之时,就送她一个巨大“惊喜”。 不想这时,苏媛眼角余光却发现一道巨大灰影,正以风驰电掣之势朝“齐钧”冲去! 苏媛心下一紧,却是抓紧手下粗糙树皮,强自伏在原处隐匿身形。 而在将被灰影攻击到的刹那,“齐钧”却忽的回头,口道:“你找死!” 而后抬手便朝灰影挥去。 一道虎啸之声响彻山林,结界爆破所引起的灵气波缓缓散去,苏媛这才发现,那道灰影,竟是之前被她置于树上的灵兽。 但此时这灵兽的模样却委实凄惨,不说先前背上就有数道深刻平滑、血流不止的刀剑划痕,眼下竟还被那浓重黑雾笼罩,以致其伤口再度撕裂、血流不止! 苏媛眉心一蹙,正欲行动,下方的“齐钧”这时却冷哼一声,目『露』狰狞之『色』,道:“真是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若非看在卫郎面上,我早已将你剥皮拆骨,哪还让你有机会在我后面使计暗算!” 这时,“齐钧”似是意识到什么,面上的狰狞立时又狠厉了几分。 她环顾四周几圈,急声威胁道:“臭小子,识相的话赶紧出来!否则莫要怪我下手狠辣无情了!” “你出不出来!?” 见得“齐钧”那副疾言厉『色』的模样,又看被黑雾笼罩折磨的灵兽,苏媛心间略略一紧,便想开始动作。 若是苏媛方才没有看错,那只灵兽应是在她被“齐钧”发现的前一刻便扑了上去,似是想要为她求得一线生机。 恰在这时,苏媛似是感觉到了什么。 她闭目感受一番,再度睁眼时,脸上却迅速掠过一丝喜『色』。 她暗暗捏了捏手中灵符,然后便飞身离开巨木,朝着“齐钧”的方向行去。 “齐钧”本以为黑袍人怎么也不会为了一只素不相识的灵兽出面,正暗自恼羞成怒间,不想这小子倒是自己主动出来了! 第105章 当日之景 苏媛手中这枚纳物珠,里面所含之物, 便是今日她从集物堂所购买的, 炼制灵剑剑鞘的各种材料。 其中除了炼制高阶剑鞘的材料仅有十来份以外, 炼制低阶和中阶剑鞘的材料, 数量却是高达九十多份。 所幸苏媛所住的房间条件极佳,甚至还有设下防护法阵的炼器房与炼丹房,是以她便不用担心自己一个不慎, 对这灵舟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虽是看过玉简, 对其中内容已是铭记心间, 但苏媛却并未立时开始炼制剑鞘,而是先在炼器房外设下一方隔绝结界,以免有人误入房间出现什么意外。 待得一切布置完毕以后, 苏媛这才从珠内取出一份炼制灵剑剑鞘的材料。 她依照玉简上所记录的方法,开始炼制有生以来的第一把灵剑剑鞘来。 玉简有言, 每把灵剑的情况各不相同, 若是灵剑内的血煞之气远超剑鞘, 那么剑鞘立时便要损毁。而若剑鞘对灵剑的压制太过强大,二者结局便要倒转过来。 是以最好的情况,便是灵剑内的血煞之气, 与那剑鞘带给灵剑的压制之感相互持平, 最好是双方实力相等各不相让, 如此才能保证二者在相互完好的同时, 还有相互磨砺成长的作用。 按苏媛所想, 她虽不似穆宪枬那般对炼器一途有着浓厚兴趣和超高的天赋, 但就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却在这位二师兄的指点下,做出了留音玦和存影流光阵两种灵器,是以对炼器一事,已经有了些许经验的苏媛,初次上手炼制剑鞘很是容易。 不过世间哪有白吃的午餐?苏媛开始虽是进行得极其顺利,但在初阶炼器灵材消耗殆尽,难度提升至中阶以后,她却忽然发觉,每每在她练到一处的时候,正在被她炼制的材料却是失去了控制,不但材料销毁一空,连带炼制剑鞘的苏媛,形容也是极其狼狈。 是以在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整晚后,苏媛仍是没有炼出一把中阶灵剑剑鞘来。 苏媛眉心紧蹙,暗自思考中间究竟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可在她将灵识探入玉简内时,所见却与先前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苏媛心下一动,便放下灵材,取出通讯石,向穆宪枬询问请教炼制剑鞘的问题。 在闻得自家小师妹已经能够熟练做出初阶剑鞘时,穆宪枬心中还喜不自胜,暗道小师妹终于对炼器一途产生了兴趣,哪知苏媛语中不但没有丝毫欣喜,却是卡在炼制中阶剑鞘的过程中无法动弹。 听得此话,穆宪枬不知是该为她进步神速欣喜若狂的好,还是应该为她卡在中阶炼器上,无法解决其中问题而焦虑的好。 只是在很多时候,语言虽能促进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但若是一个词不达意,个中含义立时就会换到与其完全不同的意思。 于是在与苏媛说话间,穆宪枬便就先去寻了司尘,二人踏着朝阳一同来到苏媛的舱门之前,准备现场为她指点一二。 待苏媛打开结界打开,将房内情形纳入眼底,司尘和穆宪枬皆都不由一怔,再见从炼器室中跑出来,一副蓬头垢面的苏小媛时,二人心中惊讶自是更甚。 他们不过分开区区一夜而已,小师妹为何会变成这般狼狈的模样? 可在看见地上一堆已经做好的初阶剑鞘,和另外一边已然变成焦炭的灵材废料时,二人立时就对先前所看见的一切心里有数了。 只是无论他们再怎么心疼苏媛,但在看她那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时,心下皆都不由升起一股无奈之感。 昨日还是不省心的二师弟没照顾好自己,哪想今日小师妹就步了他的后尘,于是司尘心头火起,抬目瞪了穆宪枬一眼,而后按下怒意对苏媛说道:“小师妹,怎的昨日在集物堂询问林先生事宜最多的人是老二,结果回到灵舟,你却把自己关在舱间拼命炼制起灵剑剑鞘来呢?” 闻得此言,苏媛自知理亏,便也垂下头去讷讷不敢言语。 见她这般乖巧任罚的模样,司尘憋了半晌,却没再往下问去了,直令一旁围观的穆宪枬摇头微叹。 他和小师妹就是『性』别不同而已,大师兄怎就这般区别对待呢? 不过见此情形,穆宪枬却也并未只在一旁看着,他给苏媛打下一个净身诀,见她眼底掩饰不住的疲倦之意,便也出口说道:“小师妹,二师兄虽是热衷于炼器一途,但却也知‘欲速不达’的道理。昨日你都未曾休息,今日还是留在房间好生休息。” 发觉自己所为让两位师兄皆都忧心不已,苏媛心下惭愧不已。但想到潜在自己识海中的那颗|定|时|炸|弹时,苏媛却是怎么也都放心不下。 但就在她磨磨蹭蹭意欲延缓时间之际,司尘和穆宪枬却是目『露』不悦之『色』,于是苏媛微一咬牙,这才转身去了榻上闭目安睡。 临睡之前,她看着两位师兄,道:“大师兄,二师兄,今天乃是灵舟留在铸甲城的最后一日,可我炼制剑鞘的材料却皆都已经用完,你们可否为我再去城中采购一些回来?” 此时的苏媛,意识已是开始有些模糊,但想到识海中的那柄诡异长剑,生怕两位师兄不愿采购灵材,于是她又强自提起精神,对穆宪枬说道:“二师兄,我所需要的灵材,乃是对那血煞之气压制颇高的灵材,你对这一方面比我了解,还请二师兄代我购回。” 饶是此时司尘心中仍是有些不悦,但在看到苏媛难得在他们二人之前『露』出这般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时,当下便就不由摇头叹息。 而穆宪枬与司尘相处时日极长,见他没有直接驳回,便是已经默认的意思,于是他便应了一声,然后就与司尘一道离开了苏媛的客舱。 不过在二人离开之际,司尘却在舱门前设下一道阵法,若是有人不经允许从外打开,那么便会受到极其严重的剑阵攻击。 而穆宪枬见此情形,也在此处留下一道防护法阵,待得一切办妥以后,二人这才相携离开。 待得他们走远以后,房中的苏媛已是陷入一片沉沉睡梦之中。 按理来说,苏媛已是凝脉期修者,若是平常,一夜不睡,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她毕竟只是初次接触炼制剑鞘一事,又在一夜之间,将昨日在那集物堂采购的灵材尽数消耗一空,虽说在她识海中的那柄凶兵曾将天罗秘境里的天地元气尽数掠夺一空,但在苏媛将其镇压之时,却也将那灵气一同压在识海之底,是以为了炼制能够克制长剑的剑鞘,加上自身元气尽皆透支,她会这般力倦神疲也是正常。 只是在她沉入睡梦以后,眼前所见,却又是一片血『色』漫天之景。 这时已经不再是先前她所看到的,与她一同去往晋海城的几位同伴慢慢被血『色』沼泽吞没的情形,而是已然被堆叠累积的一座巨大尸山…… 苏媛倏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冷汗直流,连同瞳孔仍是紧缩一点,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接连两日都皆梦见不同的情景,苏媛心知其中定有问题,可是此时的她却没办法平复胸中心脏狂跳的频率。 她屈身抱住双膝,若有旁人在此,定能见到这个蜷成一团的少女,身子竟在轻轻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回过神来,却是抬起双手,似在查看其上有无什么痕迹。 只是此举却注定是她徒劳无功。是以在半晌之后,苏媛睁开双眼时,却见外间已是一片昏暗,明显已是日落西山,月上中天之际。 感觉到船身正在微微晃动之时,苏媛便就知道,灵舟已经启程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因着一日未曾进食,她取出一粒辟谷丹塞入口中,待思及先前所见情景,她立时就站起身来,却是去了炼器房间,继续开始炼制能够压制识海凶兵的剑鞘来。 见得桌上放置的三枚纳物珠后,苏媛心下微微一动,便知是两位师兄为她将炼制剑鞘的材料买了回来。 也不知是经过一日好眠,还是先前炼制剑鞘数量太多,以量成质,如今她却似忽然开窍一般,今日早晨一直拦在面前的问题,竟是极其自然就被她抬手化解了开去。 不多时,一把形状流畅的中阶剑鞘,就出现在了苏媛眼前。 苏媛抬起剑鞘仔细端详,虽能察觉其上流动的氤氲灵光,但以这程度,是否能够压制识海的凶兵,苏媛却是并不确定。 是以苏媛心念一动,便就取出一颗纳物珠来。 这颗纳物珠正是先前苏媛在炼制剑鞘时,一直未曾动用的高阶灵材。 紧接着,她又召出识海中的辟尘珠,又从内取出了三块未知石材。 依照集物堂的林老板所言,虽是不知这种石材来历,但其材质不仅极其坚硬,还具吸食凶戾之气的功能,是以若能用这石材炼制长剑剑鞘,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只是若按炼器之法一步一步慢慢熟悉试探,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将那剑鞘炼成,于是苏媛掠过一抹厉『色』,决定使用神识之力,将这剑鞘完全炼制出来。 不过面对眼前这些灵材,苏媛却是没有立时开始动手,而是先将玉简中所记录的情形一一在心中推演一番,待得心下有底,把握甚大之际,她才开始动手处理桌上灵材。 剑鞘乃是为包容、压制灵剑上的锋锐之气而铸,其上共有三个部分,其一乃是包纳剑身的主体,可将灵剑剑身纳入其内,不致锋锐伤及身周无辜,还可保护剑身不受外界磨损,起到保护灵剑的作用;其二乃是剑鞘上的阵法纹路,能够压制灵剑所染的煞气,还可借其磨砺剑鞘本体;其三,则为剑鞘上的装饰之物,可在剑鞘出现破损之时提醒自己,为剑鞘加固阵法,亦或为那灵剑更换剑鞘。 所以既是决定使用未知石材铸就剑鞘,那么所需主体,自是要取能够与那诡异长剑互相抗衡的未知石材,至于剑鞘上的阵法纹路,则可在剑鞘完成之际再行添加。 而苏媛神识之力虽是有限,但若为压制诡异长剑铸就剑鞘,时间自是越早越好。 心中既已做出决断,苏媛立时便将神识之力尽数召出,而后便就盘坐在地,令其将那石材包裹起来。 石材甫一接触到苏媛的神识之力,很快便在房中升起一阵莹莹光芒。 苏媛抬眸之间,恍惚之间,却似看到了昔日在她天罗秘境地道中的情景。 那时地道里星光闪耀,明明知道那并非星光,但在经过那条星光璀璨的通道时,苏媛却是有种漫步银河的错觉。 只是现下天罗秘境已然消弭一空,被秘境压制在内的凶兵长剑,更是在毁灭秘境以后,便就进入自己的识海,与她一同离开了即将消弭尘世的天罗秘境。 是以苏媛定了定神,便闭目令那神识之力透过未知石材表面。 哪知接下来她所的场景,却登时就让苏媛心下“咯噔”一声,未知石材内的情形,竟真就与她在天罗秘境的地道中所见情形没甚两样! 此时她眼前乃是一片星光闪烁,身周却被极其强悍的压力压制在地。 为何现在竟会出现这等情况? 她心中升起巨大疑『惑』,可在思及这些石材的作用时,却是立时反应过来。 这石材可是专门用来封禁绝世凶兵的东西,若是本身不具任何威势,那么早在天罗秘境之时,长剑便已突破它们的禁锢,直接一飞冲天,将那秘境毁于一旦了。 虽说彼时在消弭的秘境中,跟控制齐钧身躯的,修为已至元婴初期的魔道女修交手,可是那时的她,却并非没有可以逃离那处的机会。 是以若说苏媛有生以来遇上的最大危机,除却天罗秘境的那条地下通道便不作他想。 只是在遇到眼前这等情况后,苏媛却是强自按下心神冷静下来。 那时的她在地道的巨大威压之下,不仅是她的肉|身,甚至连同她的神魂,几乎差点就被碾成肉泥。 而今神识凝聚成的人影虽是有些缥缈虚散,却并非当日她所遇上的,那等一不留神便会身死道消的濒死境况。 况且现下她的修为已至凝脉三层,比之当日远超不知几何,于是苏媛便勉力抬头打量此处情形,却是发觉,这里竟与当初那个偌大空间一般,除了身周闪耀的星光以外,便没有其他东西的存在气息。 思及自己可能要重复当日那般境况,苏媛那以神识之力凝聚而成的人影稍稍一动,然后便就撑起身子,欲要往记忆中的那方通道行去。 只是虽说此时情况已与当日不同,但苏媛却能感觉到自己身周的压力,却与当日没有半分区别。 苏媛心中一叹,便就强自支起身子,哪知接下来她却听见一声脆响,而后眼前一花,意识竟是回到身体中了。 她心念一动,虽觉神识之力比之先前微不可查地小上一点,但苏媛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神识竟似微微凝实了一些! 第106章 剑鞘初成 这等石材既然能够与那诡异长剑互相抗衡, 再想到林老板曾道此物能够镇压绝世凶兵,苏媛心下立时便就了然几分。 怪道当日她在地|下|洞|『穴』之中, 所见情形会如此壮观, 原来却是长剑被这环境镇压磨砺的缘故。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却是尽快为那长剑造出一把能够克制它的剑鞘,于是苏媛便从纳物珠内取出一些工具, 将其中一块石材研磨成粉,而后才又散出神识之力, 探入了已成粉末状态的石材之中。 神识甫一入得其中, 苏媛虽然也能感觉到其内带给自己的压力,但其空间威势, 却不再如同先前她所感受到的那般巨大。 苏媛心下一喜, 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而后便就站起身来, 于这狭小的空间之中留下了自己的神识印记, 之后更是如法炮制, 将其他那些微尘尽数炼化开去。 待得过了整整三天以后,苏媛睁开双眼, 看着眼前一捧荧光闪闪的石材微尘, 心下沉『吟』一番, 便就取出一方已被化作一把剑鞘雏形的千年霖韵木,将那微尘尽数覆了上去。 原本苏媛是准备将那石材当做容纳长剑剑身的主体材质, 可是若要将其炼化, 所费时间却是至少也需六至七日的时间。 而现下她将一方石材研磨成粉, 炼制的难度和时间虽是大大降低,同时却也使得石材微尘所含之力并不均匀。是以如若直接以这石材微尘将那长剑包裹,说不定以其炼制而成的长剑剑鞘,立时就要被那长剑反向压制。 所幸在灵舟停靠在铸甲城时,她便在集物堂中采购了许多炼制剑鞘的灵材,其中正好就有她先前已经处理好的,以辅助其他灵材为主,本身质地又是极佳的千年霖韵木,可以为这未知石材和长剑剑身之间做缓冲,是以在她将阵法刻入鞘身,在剑鞘形成之际,客舱中游离的天地元气竟是忽然『荡』起一层涟漪,苏媛手中的剑鞘更是升起一层氤氲灵光。 看着眼前这把剑鞘,苏媛将其查探一番,虽说不是高阶品质,但在中阶之中,却也算是出类拔萃。 于是苏媛便合上已然布满血丝的双眸,抬手捏了捏眉心,心中的焦虑不安总算稍微消去一些。 这把剑鞘虽然并非高阶品质,但以那柄被她剥离器灵、元气大伤的长剑情况来看,前有《混沌吞灵之法》的重重镇压,后有这把剑鞘的收纳,即便长剑会在见得这把剑鞘之时激烈反抗,可在她的识海中兴风作浪的可能『性』,却也已是无限趋近于零。 加上苏媛已将神识之力炼入剑鞘,待得时日长久,以那长剑的虚弱境况来看,迟早都要在剑鞘的影响下打上属于苏媛的印记。 待到那时,即便长剑本体与其器灵合二为一恢复自由,但也已经是苏媛生长剑生,苏媛死而长剑死的主从关系。 当然,现下这把剑鞘的品阶虽然并不算高,可在苏媛的辟尘珠中,那些未知石材却是还有许多。是以届时剑鞘一旦破碎,苏媛自是能够再为长剑量身炼制一把剑鞘,物尽其用便是这个道理。 不过思及在将这些石材研磨成粉能够屏蔽灵识的作用之际,苏媛心下倏地闪过一个念头。 只是要将剑鞘带入识海束缚长剑本体,以苏媛现在已经极为疲倦的精神元气来说,却是有些力不从心,于是苏媛便就吞下一颗辟谷丹,在将那把剑鞘收入乾坤袋后,便就上榻闭目休息去了。 苏媛是在乾坤袋的震动中恢复意识的。 她连忙取出仍自震动不休的通讯石,凝出灵气注入其间,马上便就听到司尘的声音自此方通讯石中传出。“小师妹,你现下身在何处?可仍是在你客舱之中?” 苏媛听他语气中难掩的郑重与急切,当即连忙开口应道:“我正是在我这客舱之中。大师兄,怎么了?” 那端的司尘似是松了口气,便就说道:“你速速过来灵舟底部,在放置小舰之处与我们会合。” 苏媛闻言,心下一凛,立时就将随时物什尽数纳入乾坤袋中,又唤出她那碧水剑执于手中,接着便就小心戒备着打开舱门,往这灵舟底部而去。 甫一出舱,她便察觉出情况不对。这方灵舟之上,诸多护卫水手,皆是一脸戒备之『色』,戒备之中又掺杂着掩饰不住的紧张与惊惧。 而一路行进之间,她也遇到一些与她一般,皆是这灵舟乘客的修者,也是行『色』匆匆地向着灵舟底部而去。一边走着,她还隐约能够听到“盗修团”、“劫船”等字眼的对话。 苏媛一听,猛然便想起了原着之中那一宗劫船的事件来。她之前还在心中猜想,如今没有了那齐钧在此,也不知原着中那“劫船事件”是否还会发生,可按眼下情形看来,原着的力量果然巨大。 在原着中的这个时候,齐钧已经『摸』清了灵舟上的情况。而“劫船事件”,则是在灵舟离开铸甲城后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件。 再一想那“劫船事件”的细节,苏媛心中顿时微微有些发紧,连忙加快脚步,朝着司尘他们的所在赶了过去。 原着中打劫进宝斋灵舟的盗修团伙,也不知出动了多少金丹期修者,竟令灵舟上的防御结界无法开启。 彼时齐钧虽然意外救下了多宝仙子孔佩玲,但就这场事件而言,进宝斋却是死伤惨重,连同船上的灵宝货物,也皆被那盗修团伙夺了去。 若非灵舟有着极其明显的进宝斋印记,否则孔佩玲是否能够乘着此船回到晋海城还是两说。 但是灵宝货物皆都被人夺去,若非齐钧在得知孔佩玲所遇难题之际,将一些无法被他炼化的万年混沌玉碎片交给了她,只怕届时回到晋海城,孔佩玲是否能在与几位兄长的争斗中保全自身还是个问题。 不过看着眼前众人行『色』匆匆的模样,苏媛心下却是一紧。 原着中的盗修团伙,出动修者的修为皆在金丹期,但是那时船上的水手护卫却皆没有『露』出现下这种模样,难道在这之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的疑问很快就在见到司尘时得到了解答。 此时船上的年轻修者,正被进宝斋上的水手、护卫,以及各个势力的金丹期修者护在中间,向着灵舟底部安置小舰的地方行去。 就在众人行进过程之中,不断有些修者向着人群靠近。 久久不见苏媛踪影,穆宪枬便就看向司尘,传音问道:“大师兄,小师妹可赶得及来到这里?” 司尘茶『色』的眼瞳虽仍警惕地在周边来回巡视,但闻得穆宪枬所言,他便对其传音说道:“不用担心,小师妹从前虽是懒散,但却不是那种没有实力,随时随地都需有人护在左右的菟丝花,否则我也不会让她独自一人过来。” 换句话说,司尘对她有着绝对的自信,毕竟如果苏媛真是那种娇贵的千金小姐,司尘自会让她寻一安全之处,等着他们将此处危机解决以后,再去客舱那处将她救出生天。 见穆宪枬虎目之中仍有担忧之『色』,司尘复又安慰他道:“你别忘了,小师妹既能以筑基八层的修为赢得城中大比盛事的魁首之位,除却运气以外,她自身的实力也是功不可没。若是中途遇上危险,她定会想法子避开,绝不会做出以卵击石之举。” 闻得此言,穆宪枬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如此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穆宪枬眼睛一亮,便就抬手朝着向此奔来的少女示意他们所在位置。 人群虽是不断扩大,但在行进之中,却是井然有序,半点不见拥挤踩踏的情况发生,是以苏媛很快就来到了碧松派的势力范围之内。 甫一见到司尘和穆宪枬,苏媛当下便就传音询问,灵舟现下出现这种情形,却是为了何故。 司尘闻言也不啰嗦,便直接对苏媛传音说道:“听严长老所言,现下正有一伙盗修团意图劫船,对方似是晋海城中有名的盗修团伙--焰鳌团。” “焰鳌团”三个字甫入耳中,苏媛心下不由一怔。 她记得原着中打劫灵舟的盗修团伙,名字并非是那焰鳌团,而是另外一伙二流盗修势力。 而这焰鳌团的名声,在离开城之际,她也对此略有耳闻。 传说那焰鳌团乃是在晋天域中四处流窜、臭名昭着的盗修团伙,行事一向心狠手辣。 而其团长刘傲天,修为已至元婴中期,传言在其微末之际,最喜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僻静之处杀人夺宝。 后来刘傲天在遇上一众与他同样秉『性』的修者之后,便就结成一个盗修团伙,并为此团命名为“焰鳌团”,于晋天域中闯下一番“赫赫”声名。 而那声名着实算不上什么好听的字眼,尤其是其屠戮幼小、不留活口的行事作风,更令不少亲朋好友为其所害的修者,恨不能生啖其肉。 只是在其团长刘傲天的带领之下,此团着实狡猾异常,不但在犯事以后迅速远离。被他们挑上的对象,通常都是对着他们无可奈何的弱小势力。是以此番闻得焰鳌团这三个字,苏媛心下却是不由升起一个问题。 进宝斋在五域之中素有盛名,更在各个界域之中开了多家分店,为何此番焰鳌团竟会一改从前欺软怕硬的作风,意欲对进宝斋的灵舟下手?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司尘亦在警惕地巡视周边环境,穆宪枬便就接过了解释的任务,继续传音对苏媛说道:“小师妹,我听严长老曾言,那焰鳌团乃是晋海城臭名昭着的盗修势力,现下他们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竟是倾巢而出,元婴大能团长携二十多名金丹期修士,和一众凝脉期及筑基期修者来此劫船。” “而这灵舟虽然设有防御阵法结界,亦有不少金丹期修者,但若要与元婴大能相争,却也几是全无胜机。是以为保乘客安全,进宝斋便令众人齐集此处,以小舰护得大家离开。” 闻得此言,苏媛心下一凛,立时便就开口说道:“不妥。大师兄,就算是乘着小舰,我们这一灵舟的人,恐怕也是走不了了。” 第107章 争执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苏媛自问她虽然对那软萌可爱、听话又乖巧的萌物有些欲罢不能,但这却并不代表在见到萌物以后,连着她的智商也都要跟着下降了。 况且先前在它与那魔女缠斗之时, 就魔女口中所吐『露』的只言片语来看, 这灵兽应当是已经认主的。 主人生,则灵兽生;主人死, 则灵兽死。 这条法则人尽皆知, 是以此番灵兽如此作为, 不由苏媛不多想一层。 眼下虽不知它的主人身在何方,但苏媛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知晓灵兽一旦认主,那么它与主人的生命便已连在一起。 若你的主人已死, 你当也已没了『性』命才是。但若你的主人只是下落不明,为何转头被他人救下,就想要抛弃旧主、以身相许? 即便在先前灵兽在先前的战斗中落於下风, 但因着它表现出来的脾气秉『性』,苏媛对其印象颇佳。只是眼下灵兽的行为,却已经涉及到了原则底线, 不是它对着苏媛装装可爱卖卖萌就能糊弄过去的。 这灵兽的认主之举,会不会是被人指使的? 思及至此,苏媛眸中升起的柔软, 登时就冷凝下来。 若是这灵兽之前无主, 现下它要认自己为主, 苏媛自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之收下。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这只灵兽的灵智已开, 之前又已认主,不可能不知自己一旦叛主,最坏便会落得个神魂消散的下场。 所以,若是它那认主的行为乃是受人指使,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 苏媛心中顿生防备。 少女面上虽仍是带笑,但她身周透出的戒备之意如此明显,灵兽也不是傻子,怎会不知自己行为已引起了少女的疑心? 它当即就在地上打了个滚,『露』出肚子给苏媛看。 苏媛见状,心下却是一头雾水。但在她想到前世那些将弱点暴于人前的小动物,对其乃是信任亲近之意时,于是她也就将信将疑地向着灵兽肚皮那处瞅了一眼。 这么一看,苏媛却发现,灵兽的肚子上除了柔软干净的绒『毛』之外,便别无他物。 这是要做什么? 见苏媛只是在愣愣站在边上只是瞧着,却迟迟没有动作时,灵兽登时就急了。只见它哒哒哒的跑到苏媛身边,双爪扒住苏媛的小腿不放,小脑袋用力在她腿边磨蹭。 苏媛见灵兽动作有些不明所以,可不待她后退躲开,小家伙便就又是腾空而起,自动自发的将脑袋凑上苏媛手心。 苏媛心下虽仍是有些怀疑,但见了灵兽那般模样,却并未感受到它对自己有半分恶意。 于是她下意识就『揉』了『揉』它的脑袋,小家伙就眯着双眼享受了一把她的抚『摸』。 似是被『摸』够了,小家伙便就抬头,冲着苏媛“嗷呜啊呜”直叫,接着就回落在地,立马倒地又『露』出它一片柔软的肚皮。 苏媛瞧着灵兽的意思,大概是想让自己『摸』它? 方才『摸』了一次,现在再『摸』一下也不妨什么? 思及此处,她便又迟疑着将手伸了过去,然后便轻柔地碰了灵兽一下。 柔软温暖的感觉自指尖传入心底,苏媛只觉手下触感挺好。 灵兽却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而之前那一直在半空之中漂浮着的金『色』灵符,竟忽然就溢出道道淡淡金光,直接将苏媛全身都包裹了起来。 苏媛被吓了一跳,正欲掐诀捏符将那金光驱散,不想灵兽忽的就又腾空而起,一双猫眼直直对上她的视线。 苏媛心下大骇,以为灵□□要对自己不利。她下意识正要动作,不想浑身却被那灵符定住身形,神志亦是一阵恍惚! 苏媛杏眸一冷,正要凝聚神识突破此境,不想灵符却在瞬时之间金光大作,将她拉入一个奇异的视野。 在一片混沌『迷』离中,苏媛只觉自己此时似是四肢着地,她的一只『毛』绒巨爪上,缠绕了一株灵气盎然的碧绿藤萝,而她口中,正叼着一条已经气绝身亡的斑斓巨蟒。 苏媛心中虽疑『惑』不已,但瞅了瞅爪上的藤萝,正是化婴藤无疑。 莫非她竟成了那只灵兽? 苏媛心间正是疑『惑』之际,一个声线清朗、嗓音柔和的男声,却忽的就传入了她的耳中。 苏媛不由凝神听去,那男声却是说道:“我突遭横祸流落此地,已是伤及本源、重伤难愈。如今我时日无多,你却还尚且年幼,今日我便解开主仆契约,放你自由,莫要与我魂归天地了罢!” 那男声消失后,她便不由松开口中巨蟒,然后四肢狂奔,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不想一张金光闪闪的灵符,却是破空而至,直直打在她的身上。 “此张灵符乃我心血所制,此番切断你我关系,可保你『性』命无虞。” 然后,苏媛发觉心头似是有什么联系,在这瞬间被人连根拔起一一斩断,整个人刹时之间便是一空。 苏媛茫然四顾,却发觉自己已经没了方向。 她开始带着爪上那株碧绿藤萝,在这秘境之中四处寻找着什么。 她从秘境这头,跑到秘境那头,一直待在这里徘徊,却什么也没找到。 秘境开启了,她遇上了很多陌生的修士,里面没有一个是她想要找的那个人影。 她与那群人缠斗不休,身上亦是伤得不轻。但因她觉得爪上那株藤萝对那人有用,便拼死藤萝,将那帮人一一扑杀。 直到遇上一个男修,见着他那柔媚狠辣的做派,苏媛整个人登时便就清醒过来。 瞧着蹲在身旁正『舔』爪撸『毛』、一副乖巧可人模样的小小灵兽,苏媛心下顿时就软了下来。 原着中从未出现过这只灵兽的影子,关于它的信息更是半字都无。 苏媛心下不由升起一抹淡淡的疼惜。若是自己没在这里碰巧遇上它,它极有可能一直留在这方秘境之间徘徊。 而它最后的结果,就算没有遇上魔女,也会遇上见利起意的其他修士,被人杀死夺去那株化婴藤,要么便是随着秘境的崩散,与之一同泯灭世间了。 苏媛『摸』了灵兽的小脑袋,见它径自往手心磨蹭的样子,心下便不由一软,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道:“既然你家主人已不知所踪了,那以后就跟着我?” 说是这么说,那妖兽却是对着齐钧怒咆一声,只继续护着爪中的东西,便继续对其发起猛烈的攻击。 齐钧见状,不由气得目『露』凶『色』、牙关紧咬。 他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齐钧周身的墨『色』浓雾越显浓郁,再次狼狈躲开妖兽利爪,觑隙下手越发毒辣无情。 原本隐在不远处的苏媛本来正欲出手,不想临了却听到齐钧这么一番“深情自白”,不由被惊得一阵目瞪口呆。 卫郎? 这种马什么时候脱离原着,改了『性』子去搞|基了? 依照苏媛对原着中的齐钧分析,以及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与齐钧那次接触交锋的时候来看,无论自己这只蝴蝶怎么扇,齐钧也不可能因为被丢去宗门矿脉挖矿,就走上搅|基那条不归路啊! 但世间又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是以苏媛眼眸微微一转,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只留在原处,继续观察那“齐钧”来。 这么一看,苏媛顿时便发觉到,场中那人的不对来。 首先,这人明明是用着齐钧的身体,但在行止之间,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扭捏怪异之感。 若是将那人的身子换成一名成年妩媚的女子,其人的举止完全称得上是风姿妖娆、媚骨天成。 而那人此时用着的,却是齐钧的身体。 苏媛刹时之间,就想起自己上辈子在一个有名的国度里,所见到的“红牌”。 一想此时的齐钧正掐腰柳步、纤姿曼妙的战斗情景,苏媛心头登时就涌上一股恶寒。 敢情种马捡到的不是老态龙钟的“圣诞”老爷爷,而是成熟妩媚的“青蛇”小姐姐呀? 苏媛汗颜,继续分析着『操』|控齐钧的“小姐姐”来。 以场中之人与那妖兽对战时,那阴狠毒辣、招招要害的手段,便知其人并非是初出茅庐、手段生涩的菜鸟。 再看“齐钧”周身所环绕的,给人感觉极其不适的浓郁黑雾,苏媛才惊觉,那正与妖兽缠斗的“齐钧”,身体虽是齐钧本人没错,但『操』|控他身体的人,却极有可能是个魔道女修! 苏媛眼眸不由微微一眯。 丢去挖矿都能捡到个魔道女修,是因为自己之前为改变原着剧情做出的举动,导致现在产生了不可预知的蝴蝶效应吗? 苏媛心中正暗自思忖,不想恰在这时,场中双方胶着的情势,却在陡然之间便急转直下! 也不知场中“齐钧”使了个什么手段,竟使得那只妖兽的动作越来越慢。 那妖兽正要奋力拼搏,不想“齐钧”的唇畔却勾起一抹冷笑,抬手便向它抛去一支黑『色』小旗。 那小旗迎风见长,只在须臾之间,高度竟变得比那妖兽的身形还要巨大! 妖兽见状不对,正要夺路逃跑,但四肢却是蓦地软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色』大旗『逼』近! 场中的情势已千钧一发,经过一日休整,实力又已恢复九成的苏媛,自不打算继续袖手旁观。 她戴上兜帽,当机立断掐指捏诀,那飞向妖兽的黑『色』大旗,登时便被空中忽然出现的水幕给阻了去路。 本见那妖兽应当已是自己囊中之物,不想半途却忽的出现这般变故,“齐钧”不由怒道:“何方宵小,竟敢拦路阻我好事!” 却见一名身着黑『色』大袍、看不清身形的修士,从巨大树冠上飞落下来。 感觉到来人筑基一层的气息,“齐钧”眉间一蹙,问道:“你是何人?” 黑袍中人闻言也不生气,只发出一阵粗粝沙哑的笑声,道:“小友真是好手段,将这妖兽『逼』得如此境地。但也下手忒狠,真是可惜了那身『毛』皮。” 见来人话间竟是打着妖兽的主意,“齐钧”眼波微动,却并未放下戒心。 第108章 对策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就在翟玉莹进退两难之际,她蓦然回神,终于想起自己现下所处的环境。 注意到在场的宗主, 以及那几位长老都面『色』不善,翟玉莹先前被齐钧激起的怒火迅速熄灭,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翟玉莹摇摇欲坠,之前她一直坚定的想法,因着众人怀疑的目光, 此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难道此次真的是她错了吗? 看着场中明显开始有些惊慌失措的孙女,翟长老心中怎会好受?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去管翟玉莹, 只去了苏祁身前, 躬身道, “宗主, 玉莹这孩子……是老夫管教不力, 还请宗主将她送去思过崖, 悔过三年。” 翟玉莹闻言, 脸『色』又白了几分,却未像先前那一点就炸的□□桶一样再度跳起。 思过崖,听名字像是某处山崖,但既然被称为“思过”,皆因那有一处天然阵法。 当年碧松派开山祖师初来, 就在那处山崖之上吃了不小的亏。 直到开山祖师成功脱险后, 才发现山崖之中的天然阵法。 后来祖师爷开山立派, 不仅为那处山崖取名为思过崖,将其纳入碧松,同时还把山崖内的天然阵法加以完善,使得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去了那处,皆会被禁锢修为,宛如凡人一般。 若是平常修为不得施展,对低阶修士来说可能还算不上什么。 但在思过崖中,修为全失可是要被剥掉一层皮的。 思过崖不像其他山崖那般青山绿水,反而是刀削斧凿,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此外思过崖内常年有风,平地一道轻风拂过,在那可能就成了一道凌厉的风刃。 难以想象翟玉莹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若是被禁锢了全身修为在那里待上三年,也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而且这还是她的爷爷翟长老亲自请罚的。 聚在清和殿前的围观弟子只道翟长老公私分明、大义灭亲,但作为宗主的苏祁,却并不这么认为。 翟玉莹『性』子太过刚烈,极易陷入死胡同,一旦钻进牛角尖便出不来了。 莫看此番是她受罚,但翟长老未尝不是想借此磨一磨翟玉莹的『性』子。 虽说修为一时半会跟不上门内弟子的进程,但有思过崖的风刃淬体,对她的未来,好处不可言喻。 不过要罚翟玉莹在思过崖待上三年,如此惩罚未免太过严重。 苏祁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三年时间太长。看她初犯,罚她一年便是。” 翟长老闻言,向苏祁行了一礼,道:“谢过宗主。”而后便要带着翟玉莹退出。 对此结果,苏媛柳眉微微一挑,却并不意外。 但她闹出这番阵势,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斗倒翟玉莹一人? 苏媛掐了个法诀,半空之中水幕尽数消退,之前那些被纳入幕中的倒刺,也纷纷掉落下来。 她抬手一挥,轻剑清光一震,便携着那些倒刺,尽数落入苏媛手中。 但苏媛收了倒刺却看也不看,只径直走到翟玉莹身前,将之递给翟玉莹,道:“翟师姐,师妹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翟玉莹还以为苏媛过来是要奚落自己,不想却听到这么个问题。 况且那些倒刺可是翟长老特意为她寻来了钨金,花了极大的精力才炼制而成,如此放弃未免太过可惜。 是以她也未直接甩袖离去,从苏媛手中接过钨金刺,说道:“有什么问题,你直说便是。” “既然如此,那师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媛面上又挂上了先前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敢问师姐是从何处得知,我仗势欺人、夺人丹『药』这个消息的?” 翟玉莹闻言,眼中瞬时闪过一丝莫名之意,“你问这个作甚?” 苏媛却只淡笑道:“冤有头债有主,即使是流言,也总该有个源头。先前师姐受人蒙蔽,不过是一时未转过弯来,我师姐妹二人才会在此切磋一番。” “况且,翟师姐之所以如此坚持己见,不正是因为我们皆是碧松弟子么?爱之深责之切,媛儿自不会为这等小事,来影响我们同门情谊。” 翟玉莹正是处于自我怀疑,道心不稳之际。可无论先前她对苏媛有多少不满,听了这番话,心中还是不免有了几分熨帖。 是以翟玉莹只稍稍沉『吟』一会,便从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苏媛得了答案,对她微微颔首,而后便去了苏祁面前,扬声道:“启禀宗主,此事还另有内情,请传唤山越峰刘洋师兄,还翟师姐一个清名。” 苏祁闻言,心中有些奇怪。但出于对女儿的信任,他便依着苏媛的话,令人去带刘洋过来。 而刘洋恰好隐在一众还未离开的弟子之间。在听到苏媛的话后,一脸懵『逼』的刘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推了出来。 “见、见过宗主,见过长老。” 尚未回神的刘洋,只茫茫然的朝着苏祁以及几位长老行了礼,而后便见苏媛朝他『露』齿一笑,“刘师兄,敢问师妹欺负弱小的传言,师兄是从何听来的?” “韶、韶华峰的桑琪师姐……” 得到答案的苏媛朝苏祁看了一眼,苏祁会意,又派人去传了桑琪。 之后苏媛依次炮制,将传递谣言的人一个一个揪了出来。 而苏祁见此场景,心下哪里不知苏媛的打算? 但他并未阻止,反而还有些乐见其成。 苏祁还记得,以前的媛儿有多天真纯稚。 但就在自己忙于宗门事务无法顾及女儿的时候,媛儿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 自己这个父亲是否当得太不称职了? 苏祁心下开始反思。 而场中发生的一切已经开始严重偏离众人之前的预想了。 他们本以为这次是翟玉莹针对苏媛,未曾想反而是翟玉莹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一场闹剧。 哪知这种事是一个萝卜带出泥,无论之前有没有在此围观的弟子,只要涉及到这件事的,都会被苏祁传唤过来,带到清和殿前待着。 而在清和殿前围观的那些弟子,谁能保证自己绝对没有与人讨论过这事? 是以现在在清和殿前的人数,可要比之前来此围观的弟子多太多了。 众人心底已开始隐隐发慌,苏媛想干什么?她就不怕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吗?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苏媛若能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怕不仅不会忐忑担心,反而还会冷嗤一声,继续干着手里的事。 他们不是谣传她苏媛仗势欺人,欺凌弱小吗? 若她不来这么一次,这些人得有多失望啊? 于是苏媛也不管场中弟子聚集的怨念,只依旧我行我素,将那些传谣的人一个一个带上来。 终于,清和殿前被带来的弟子之中,来了除齐钧以外的,第一个外门之人。 苏媛眸光一闪,却也不多问,只依照之前的流程,继续派人去拉人。 可一边苏祁的面『色』,却随着场中人数的增加,而显得愈发难看。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连外门之人也敢无故谣传自己女儿欺凌弱小的事了吗? 待得外门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被抓过来时,齐钧终于忍不住叫道:“向大姐,怎么是你?” 向春花是与齐钧同一批被碧松纳入外门的弟子,但资质灵根与齐钧相比,却更加驳杂。 但因着她是碧松外门之中一个管事的后辈,所以还是被破例纳入了碧松。 而有着管事当靠山,向春花看起来又老实外向,是以她在外门之中的人缘还不错。 因着是同一批进入外门的弟子,向春花又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所以比起别人,她与齐钧的感情要更加深厚。 苏媛见齐钧如此激烈的反应,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端着和煦淡然的微笑,道,“这位师妹,那宗主之女苏媛欺负弱小的事,你是从何听来的?” 那向春花虽被清和殿前的高阶修士吓得一脸土『色』,但仍壮着胆子答道,“咋、咋地,宗主闺女儿欺负俺们外门弟子,俺们还要捂着憋着不成?” 苏媛闻言,终于轻笑出声,朝向春花看了一眼。 这向春花年约二十四、五岁,面『色』蜡黄,四肢粗壮,一看便是时时在田中劳作的模样。 而看这向春花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想来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苏媛淡淡瞥了齐钧一眼,慢条斯理道,“哦?你既如此笃定,那么苏媛是如何欺负齐钧的,你可曾亲眼见过?” 向春花一噎,却并未正面回答,只磕磕巴巴说道:“反、反正就是欺负齐钧了,你们内门别想不认账!” 此时场中鸦雀无声,众人似是极为安分的模样,但在私下偷偷传音交流的弟子可不在少数。 别看苏媛闹出此事,以致被带过来的他们只能留在这里,但毕竟苏媛的身份摆在那,除了『性』子火爆的翟玉莹之外,谁敢去寻苏媛麻烦? 第109章 内应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最新更新尽在jj! 她现在已经想通了。机缘只有一处, 若是未曾被人取走, 那自是极好。当然, 即使那机缘在她离开以后,就被齐钧得手,但眼下时日尚短, 没有足够的时间令他反复体悟其间的奥妙, 实力弱小的齐钧自然更是不成气候。 苏媛暗忖,如今自己知晓原着剧情, 又与齐钧同在一处秘境, 在他尚未成长,还未对碧松派造成什么危害的时候, 拼死一刀将其斩杀,齐钧难道还会有什么继续成长的空间和机会吗?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复生之法, 但他一个小小的练气七层修士,身上能有什么筹码换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况且便是齐钧有再强的气运,但他除了逆天的机缘之外, 重生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一个小小的练气七层的齐钧能承受得起吗? 就算他身边跟了一个元婴初期的魔女,以她先前所引爆的灵符威力来看, 虽不至于立时就让那魔女魂飞魄散,但少说也能将她实力耗费大半。 之前苏媛就已探清那魔女无法直接吸纳天地元气恢复实力, 眼下自己手上还有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 便是其内含纳灵气不如先前那般充裕, 却也够让那魔女吃上一壶。 况且魔道修士人人得而诛之,蚁多尚且还能咬死大象,若是被人发现了齐钧与那魔女的关系,魔女不直接将他杀了都算好的。 当然,若是这般还弄不死齐钧,苏媛自会再给他补上一刀。既然种马横竖都要死,那自是要死得干干净净、不留半分痕迹才是。 思及至此,苏媛杏眸微垂,浓密的长睫在其眼下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暗影。她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入手之物却是一片柔软。 正载着苏媛在空中行进的灵兽,感受到背上主人的情绪好似又生了些不对,便就不由回头看她,喉间发出阵阵轻哼,似是疑『惑』,又似是安抚。 苏媛回神,待发现手下攥紧的柔软之物,乃是灵兽背上的软『毛』时,心下便不由一紧。 她立时将其松开,连声问道:“疾风,我有没有抓疼你?” 待见得它一声低呜,甩了甩尾巴浑不在意的模样时,苏媛心头便又是一软。 她倾身向前『摸』了『摸』它的大脑袋,然后便又依旧指向那个方向,令其继续行进。 见苏媛似乎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吩咐,灵兽只甩了甩尾巴,接着便又腾空而起,朝苏媛所指的方向继续行去。 苏媛心下舒了一口气,而后便在身前凝出一方避风结界,垂眸瞧着下方的风景出神。 她之前在那金『色』灵符中便已得知,这只灵兽名唤疾风,乃是一只身具极品单灵根、尚未成年的灵兽。因着它是极品风灵根,是以疾风不但可以御风飞行,其行动速度更是不在话下。 话说回来,苏媛从未想过此次历练,竟会在这里遇上本该在宗门矿脉中服役的齐钧,她更没有想过,她会从齐钧手上救下一只灵兽,并且获得它的认同,成为它的主人。 苏媛还记得她在宗门苦练时,曾听过一些弟子间闲谈的八卦。结合那些小道消息,她便大致勾勒出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以她心间自是清楚,寻常修士想要获得一只成年灵兽的认同有多困难。 若非那时苏媛顺手将它救下,且未贪图灵草,直接将那化婴藤尽数喂给了疾风,即便苏媛想要获得疾风的认同,难度却也堪比凡人登天了。 而那日救下疾风的收获却不仅如此。 当日为救疾风,苏媛手上不停施展凝尘诀,将那些剧毒血雾尽数凝成冰晶。若非有元气轻纱上的海量精粹灵力供应,苏媛可能坚持不料多久,便会与疾风一同葬身于那源源不断的剧毒血雾之中。 此番疾风虽是吃了不少苦头,但却因着化婴藤的霸道『药』力,不仅将它体内的暗疾毒伤尽数排出,便是它的修为,也已恢复至凝脉大圆满,更在之后不久,就突破至金丹初期。 至于苏媛,虽然底牌尽出,甚至还为此折了一条世间难寻的元气轻纱,除了得到了疾风的认可之外,似是并未捞到什么好处。 但自苏媛从昏『迷』之中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修为,竟是在不知不觉间,便径自跳过了一个小境界,直接突破至筑基八层。 她自行查探了己身一番,发现并非是那种揠苗助长的虚浮修为,而是根基极稳、水到渠成的成就筑基八层。 彼时苏媛心中虽是诧异,但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方元气轻纱,乃是在她筑基时,得了父亲的灵压压制,从而形成的一方含纳海量精粹灵气的灵纱。 若是元气轻纱可以自行吸纳天地灵气,其价值自是不用多说。但它的作用除了为她补充灵气,抵消部分伤害之外,其作用却非常鸡肋有限。 既是如此,还不如直接将其用在刀刃之上,不仅可以借此提升自身实力,又能保下她与疾风两条『性』命,何乐而不为? 而除了元气轻纱之外,父亲所给的五品上阶护身灵符,以及那些恢复元气、治疗伤势的灵丹妙『药』,更是随时可以回到宗门寻父亲补充。 如此算来,得到疾风认同的苏媛,不仅没有赔本,反而还赚大了。 思及此处,苏媛不禁勾唇一笑,感觉自己的运气,似乎并不像想象之中那般蹇涩。 恰在这时,疾风口中发出阵阵呜咽之声。苏媛不由抬眸往下瞧去,一副震人心魂的画面,登时就冲入眼底,直接将苏媛整个心神都被笼罩进去。 若是苏媛没有记错,当日在与魔女斗法之时,此处还是一片青蔓遍地、巨木繁茂的丛林景『色』。 可下方那处黄沙漫天、死气沉沉的地方,却是明显昭示着,此处曾经受到的灵气冲击有多强悍。 若是身处其中或许还『摸』不清其间风貌,但此时正端坐于疾风背上,由天空俯视地面的苏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下不由一阵发紧,暗自轻拍了疾风几下。疾风得了苏媛示意,亦是肌肉紧绷。待苏媛抽出腰间灵剑,暗自戒备起来后,疾风便就身形一闪,俯身往那黄沙中心冲去。 她面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试探着问道:“不知前辈到来,是为何事?若是有晚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前辈尽管开口,晚辈定当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张小莲自问演技不差,又有方才那一番表递忠心的话语,无论黑袍人是为何而来,应当也不会对自己这练气四层的柔弱女子产生什么恶感。 虽说方才黑袍人还击杀了他们其中一个同伴,但他们能做这种劫道杀人的活计,自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眼下此人目的未明,为防自己无意之间将其得罪,更担心涤灵草被“他”知晓,从而暴起杀人,还不如就此将“他”哄走,以免事出变故,节外生枝。 张小莲心中如此想着,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娇弱无依,诱人心折。 哪知眼前这黑袍人,却只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便将视线投在地上那三名曲鸣剑宗的弟子身上,只淡淡回她一句,“我要做甚,与你何干?” 张小莲闻言不由一噎。往常那些男『性』修士见了自己,哪个说话行事不是小意三分的?但眼下这黑袍人却如此下自己面子,张小莲脸上挂着的笑容险些就要崩散。 但看黑袍人直直盯着地上那三人,她心中忽然一动,便试探道:“前辈可是对这几人有兴趣?” 看黑袍人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张小莲心中一动,不由暗自希望,此人是与他们有仇才好。如此既不会暴『露』涤灵草的存在,又可杀人灭口,更不用为此担负因果,岂不美哉? 她稳了稳心神,正要继续试探黑袍人一二,不想黑袍人却又开口说话了,“也不知你们这些个小辈是生了个什么胆,才会对曲鸣剑宗的人下手。” 张小莲闻言,心中顿时狂跳不休,然后便见黑袍人转头看她,道:“怕不是财帛动人心,这里有什么好东西?” 张小莲闻言,心中一虚,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前辈所言,晚辈不知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黑袍人却是冷笑道,“将东西乖乖交出来,我可饶你不死。” 张小莲闻得此言,哪还不知这黑袍人打的竟是黑吃黑的主意?她的脸『色』蓦然就变得难看起来。 张小莲暗地里朝同伴比了个“此人危险”的暗号,见他们皆心领神会暗自戒备起来,接着却忽的换上一副惊慌失措、我见犹怜的神情,便掩面朝黑袍人奔去。 见自己的动作并未引起黑袍人什么反应,张小莲只觉此人不过与那些她所接触的那些男修没甚区别。 她正暗自得意之际,自觉此次应当也够那黑袍人喝上一壶,不想眼前却忽的闪过一道青光,胸口登时就被一柄青『色』长剑穿胸而过! 看着胸前汩汩外流的鲜血,张小莲只觉脑中瞬时一片空白。 可黑袍人看也不看她,只利落将那长剑拔出,然后便朝着场中剩余的四名散修疾驰而去。 那穿胸而过的痛意还未传达至神经中枢,张小莲便又听见身后传来数道惨呼! 她手脚发软,体力不支向后倒去。 在张小莲下意识回头的瞬间,黑袍人一面倒地将那几名散修尽数击杀的情景,成了她在这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幕。 怎么会这样? 张小莲无意识的喃喃着,但方才那剑却将她的心脏一剑贯穿震碎,没过多长时间,张小莲便怀着如此疑问咽了气。 待确定张小莲等人彻底断气后,黑袍人抬手挽了个剑花,将剑身上的血迹尽数抖落,然后才将罩在头上的兜帽掀开,『露』出一张清丽可人、气质温婉的小脸。 正是苏媛。 先前在曲鸣剑宗弟子与彪形大汉等人对峙之际,苏媛本是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在树上旁观的。 但在注意到张小莲的不妥,苏媛刹时之间便联想到了原着中那些未曾交代的细节。 将其与树下发生的一切一一对应,苏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事情的开端,竟是张小莲先将曲鸣剑宗三名弟子害死,在事情败『露』被人追杀之际,便恰好遇上了齐钧! 难怪曲鸣剑宗最后的结局,比之碧松也好不到哪去。 只是在她分析出这三名年轻修士的来历时,却又已经错过了出手的最好时机。 曲鸣剑宗在城间,虽称不上是什么宗门大派,但其在城也算是赫赫有名,其底蕴比之碧松派,更是不知厚实多少。 若是在他们甫一过来,苏媛便直接从树上跃下,协助曲鸣剑宗,将彪形大汉等人直接尽数击杀,即便张小莲能够留得一命,其危险『性』也并不足以为虑。 第110章 激斗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那人正是苏媛。 来到这个世界后, 修为已提至筑基三层的苏媛,早就从苏祁那处学会了御剑飞行。 只是她若选择御剑而去,难免要产生一些灵气波动, 令旁人发觉到她的存在。 但苏媛此次却是为了原着中齐钧所得到的逆天机缘,若是消息暴『露』被旁人发觉, 苏媛的计划难免要横添波折。 虽说她现在已是筑基三层的修为,但此秘境最高却可容纳金丹初期的修士。 是以为防变数、避人耳目, 苏媛选择了以灵气波动最小的驭行符为行动工具, 徒步往奉中庭之前所指的方向行去。 只是此时的苏媛神『色』虽淡然如昔, 但若有了解她的人在此,定能看出她眉间隐含的不耐与急切。 自她来到这个秘境, 至今已快有两个月了。 苏媛在心间计算着,秘境再过一个月便要消弭,情况已迫在眉睫,她却还未拿到原着中齐钧得到的机缘,是以行动之间越发迫切。 这并非苏媛对那机缘漠不关心,与之恰恰相反的是,在遇上奉中庭等人之前, 她已独自一人,在这方秘境中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众所周知,若是初初进入一方秘境, 众修士的落地地点, 通常都是随机决定的。 此方秘境虽空间极小, 占地却是极广,而苏媛又是落在一个距离机缘之地极远的地方。 就算苏媛想要立时寻到机缘,也要先确定好行进方向。 否则便是苏媛知道这秘境中有机缘的存在,但若是方向错误,除非时间充足,否则此行也多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苏媛面临的困难,不仅仅是收集机缘所在之地的信息那么简单。 机缘所在的地点,苏媛已从奉中庭那处得知了具体位置。只要她及时赶往那处,在有限的时间内取出机缘,此次行动便可画上句号。 可除了时间紧迫之外,苏媛所要面对的,还有因灵气紊『乱』造成的野兽、妖兽的兽『潮』,以及,人。 这里不是她曾经所看过那些的小说,只要知道机缘所在的地址,便能毫无波澜地提前将之取出。 她更不是书中那些拥有诸多幸运光环、天地气运加身的女主角,一声娇呼、一个不满,便能令人对她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尤其是在苏媛从一帮男修手上救下一名女修,却被那女修反手推向他们的时候! 在生死一线的刹那,苏媛才意识到,在这里救人一命不仅不能令人感恩戴德,反而还要担心,自己是否会因救人之举遭到反噬。 这里已经不再是上辈子她所处的,那个人人平等的法治社会。 这是个胜者为王、一切以实力为尊的,残酷的修□□。 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在这方秘境之间随处可见。 若非当时苏媛有灵符护体,此刻她可能早已被那些人夺去『性』命,尸身被他们抛到兽『潮』里,为那些因灵气紊『乱』,而暴动嗜血的野兽给踩踏成泥。 万幸的是,她还活着,并在生死攸关的那一刻,成功将敌人尽数斩杀。 所以在那之后,苏媛便独自一人在秘境之中行动。 在这期间的所见所闻,几乎将苏媛来到这个世界后,心中隐含的优越超然,给击得粉碎。 在遇上奉中庭等人之前,苏媛亲眼见到的,被散修魔修等人骗取信任,并因此惨遭劫难的修士数不胜数。 而即便是奉中庭等人,苏媛虽错过最初现身救人的时机,但既有之前救下的女修恩将仇报的经验,苏媛自也不敢轻信奉中庭等人。 所以在他们被张小莲等人设计失去自保能力后,苏媛才会出手将人救下。 此外,因着并不了解奉中庭等人『性』情如何,又是否会如之前那设计自己的女修一般忘恩负义,所以苏媛对奉中庭述说来历时,言语之间都是说一半留一半。 好在奉中庭品『性』不坏,又是知恩图报之人,是以在离开那处山洞前,苏媛不仅给他们留下了足够恢复伤情的灵『药』,还加固了洞前的阵法,在奉中庭的伤势恢复之前,可暂保他们安全无虞。 苏媛也在心中暗自庆幸救下了奉中庭,否则还不知这方秘境开启前后,竟会发生这么多的异象。 而结合奉中庭所言之事,苏媛开始虽是将那些信息在脑中粗粗过了一遍,但在她将之深思考究一番,却蓦然之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竟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点——齐钧! 苏媛虽是与原主灵魂合为一体,但她却知道,这世界原本应是一本种马小说。 而作为书中主角的齐钧,怎么可能没有大气运护身? 就算之前她已将齐钧狠狠打压,丢入门派矿脉服三年苦役,但这么做,真的能完全杜绝齐钧来到此方秘境,得到逆天机缘的可能吗? 再说苏媛之前就发现秘境开启的时间,与原剧情有所差别。 可若是秘境的开启,与那齐钧的到来有关呢? 若是被齐钧取得机缘,又因别的缘由令得碧松派重蹈覆辙毁于一旦,那么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 思及此,苏媛抿了抿唇,倏地又往身上贴上几张驭行符,加快速度朝奉中庭所指的方向行去。 苏媛一路星夜兼程,终于在第七天来到涤灵草生长地的附近。 只是还来不及细细查探机缘所在之地,苏媛便感觉到在前方不远处,时不时便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灵气波动。 苏媛见状立时停下脚步,就近寻了一处地方恢复元气,并在同时分出神识查探前方情景。 待见到一巨大妖兽正与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互相搏斗、激烈斗法时,苏媛眉心一蹙,清透的眸中立时掠过一抹杀意! 齐钧果然来了! 年轻修士得了话,心下顿时就有了底。 他先是给身边同伴使了个眼『色』,接着将欲说之言在脑中细细思索一遍。 待将那些即将出口的话在心中过了几遍后,这年轻修士才把他们进入秘境后的所见所闻,向黑袍人娓娓道来。 年轻修士言语之间自然略过了他们此行所获得的一些机缘,只如流水一般,将他们这沿途当中的所见所闻娓娓说出。他本以为黑袍人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不感兴趣,不想这黑袍人却是一直凝神倾听,并不曾出言打断他的话,待他说完之后,也只是坐在妖兽身上静静听着,微微垂头似在思忖什么。 妖兽背上的黑袍人正是苏媛无疑。 她一边仔细地听着年轻修士说着他们路上的所见所闻,一边在心中整理着诸多信息。 当日她以引爆五阶上品护身灵符为代价,狠狠坑了『操』|控齐钧的魔女一把,然后便携着灵兽远远逃开。 只是那时她虽带着灵兽成功逃离,可在之后为灵兽疗伤,吸收元气恢复实力时,却也着实费了苏媛不少功夫。 原本苏媛来到这方秘境的目的,就是为了原着里齐钧所获得的那份机缘。可眼下距离秘境消亡已只余下一月的时间,她却连机缘的边都还未层『摸』到。那本该被拘在宗门矿脉中服役的齐钧,反而出现在此,还差点累得她丢了『性』命。思此及处,苏媛心中便就一阵气闷。 即使是齐钧眼下为那魔女所控,但一想到书中他那些主角光环,又是因为他使得碧松派蒙祸,苏媛心下就不想再放过他。 所幸那魔女虽是以齐钧的肉身来『迷』『惑』旁人,但却敌不过苏媛刻意作为下的激怒嘲讽,是以在魔女被气得恼羞成怒、恨不能将她除之后快时,苏媛这才探清了魔女的实力。 不过苏媛也并非无备而来。早在出来之前,苏祁便给了苏媛三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否则突然对上一个元婴修士,苏媛绝对是能有多远跑多远。 只是那日一战虽也是重挫那魔女与齐钧,但她也付出不小代价,最终还是靠引爆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在狠狠坑了『操』|控齐钧的魔女一把之余,才得以携着灵兽远远逃开。 其实当时若是情况可行,苏媛绝对会连同最后一张灵符也一并引爆,将那个不□□的种马齐钧直接来个斩草除根。 那时若是两张灵气充裕的灵符一同爆炸,别说齐钧和那魔女,便是来不及逃离爆炸中心,又没了灵符保护的苏媛,也绝对会命丧当场。 苏媛可不想落得那般“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局,因而也只能惋惜自己错过了这次可以光明正大手刃齐钧的机会。 是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最后剩下的那张灵符,就被苏媛用来挡住身后灵符爆炸所引起的冲击,以免齐钧还未除去,自己便就身先士卒了。 苏媛可是惜命得很,就是可惜了那次可以光明正大手刃齐钧的机会。 如今逃得生天,苏媛却又不期然想起了原着剧情。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齐钧的气运已不单仅用“逆天”二字便可形容。他的气运如此之强,便是苏媛希望他与魔女留在原地,二人一同接受灵符爆炸的洗礼快快魂归西天,心下却也明白,重伤他们的可能『性』虽高达七、八成,但只要有那魔女在,单只引爆一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的威力,以此夺了他的『性』命却是远远不够。 苏媛不由微微颦眉。那场爆炸虽能将方圆百里内的天地元气暂时耗尽,于那片区域暂时形成一片灵气全无的真空地带,但若齐钧未死,待他恢复行动能力以后,他会朝着什么方向行去? 思及至此,苏媛心下当即涌上一阵心悸。 当初她冒着如此巨大的生命危险来到此处寻找机缘,不单是为了夺走齐钧日后的嚣张资本,也是为了保住碧松派,令得碧松派不会像原着那般被齐钧牵连,以致宗门被毁、门人尽灭的凄惨结局。可眼下齐钧与那魔女下落不明,会否已经如同书中所写那般,寻到了那处机缘? 第111章 质匪之死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 最新更新尽在jj! 随着眼前结界灵光一阵波动,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苏媛心头暗自一松。 她没猜错。对方虽然压制了修为, 但其攻击力度却已远远超过金丹的境界,至少也当有了凝脉期的力度了! 彼时在苏媛与碧松弟子出来历练之时,苏祁便给了她三张五阶上品灵符, 以作防身保命之用。 因着苏媛心知此行危机甚多, 她又没有探索秘境的经历,是以在甫入秘境之时, 她便暗中激发灵符以其护体。 因着灵符一直处于激发状态,待得后来她被人偷袭之时, 灵符便自行发出灵光,成功挡下对方致命一击。 虽说灵符在这些天的激发之中,灵气已然消耗不少, 但其下灵气, 按她的估计, 应当还留有一半。 既然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可抗下元婴初期全力攻击三次, 按照父亲给她的信息, 这张灵符应当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透过飞扬的尘土, 她瞥了一眼外头正虎视眈眈的“齐钧”。 横竖她还有两张灵气充沛的上品灵符在手,这魔女就暂时去与父亲交与自己的护体灵符斗! 如此想着,苏媛从腰间乾坤袋中, 取出一枚上品回灵丹塞入口中, 而后便强自定下心神, 开始借由巨木之径,吸取游离天地的木系灵气,以求恢复自身实力,尽快破局脱困。 在噬灵幡投向巨木后,与其心神相连的“齐钧”,心头便已觉得有些不对。 待得尘埃落定,见到噬灵幡正与一方灵光氤氲的护体结界对峙之时,“齐钧”嘴角却是微微勾起,扬起一抹媚笑。 她悠悠踱步来到巨木之前,分明用的是个样貌平凡的少年躯体,却硬生生走出了一抹独属于女子的成熟风韵。 若是有旁人在此,见了“齐钧”此番做派,想来不仅不会说此子天生缺乏阳刚之气,只会认为此人真是投错了胎,按那妖娆妩媚的身姿,合该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才是。 隔着一层灵光氤氲的结界,“齐钧”盯着里头虽显狼狈,却默不作声的黑袍人,道:“怪道为何你敢出言挑衅于我,原是身上宝物不少。” 见黑袍人没甚反应,依旧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齐钧”眉间微微一皱。 此人莫不是吓傻了? 这个猜测甫一上头,她的眼角余光就忽的被结界上那氤氲的灵光拉过了一丝注意力。 “齐钧”眼波微微一闪,随后便暗自笑道自己真是魔怔了。 她的原身便是元婴初期,噬灵幡也并非普通的元婴法器,却被那结界挡下自己雷霆一击,她怎会不知那结界等阶之高? 况且此人在生死一刻之间,还能取出这等好物护得自身周全,眼下又岂会被自己那话激得失去求生意志? 啧,真是可怜。 想来此人眼下应是后悔不迭,想要跪在自己身前,求得自己宽宏大量,饶恕他之前的罪过了! 但是可惜啊,太晚了。 “齐钧”眼中透出一股怜悯,然后便将视线转向正与噬灵幡对峙的结界上。 五阶上品灵符,这可是好东西呢! 虽说在肉身被毁之前,她的修为就已至元婴初期,但她却也知晓,即使自己仍在全盛时期,只怕也是做不出这个等阶的灵符的。 “齐钧”心中暗忖,莫非此人有甚强大的靠山来历不成? 这想法甫一升起,没一会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就算此人身有靠山那又如何? 探索秘境从来都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便是查得出来他是自己下手所杀,那又怎样? 再说了,她现在用的又不是自己的身体,就算此人是哪家门下极为看重的弟子,最后查出来的线索,不都是落在这个名为齐钧的少年身上么? 如此想着,“齐钧”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淡淡浅笑,然后习惯『性』抬手就要抚上鬓间发髻。 只是不想,手上『摸』了个空,她的动作立时就顿了一顿。 哎呀,真是的,她怎的忘了,自己眼下用的,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齐钧”的身体呀! 瞧着对方那灵气护盾仍是不为所动,顽强抵抗着噬灵幡,“齐钧”眼波流转,那平平无奇的五官刹时之间,竟是『露』出一抹妩媚艳『色』。 只是“齐钧”对此情状却并不自知。 她轻叹一声,隔着结界瞧着里面无法动弹的人影,语中似是带了些许悲悯之意,道:“若是我肉身在此,你这小子倒也可以死个痛快。只是可惜啊,这小家伙能力不够,便只能这样慢慢磨着了。” 结界内的苏媛听见这话,眸中忽的就掠过一丝暗芒。 “齐钧”却未发现她的异样。或者说,即苏媛便有什么异样,“齐钧”也不会把个将死之人的反应放在心里。 只见“齐钧”抬手掐了个法诀,在空中与青芒斗法的黑『色』雾气,似是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一般,没一会便将与之敌对的青芒啃食殆尽。 青芒消散之前幽幽一鸣,苏媛登时便吐出一口鲜血。 但那黑『色』雾气却未消失,又径自飞回“齐钧”身边,与她亲昵地绕了几圈,而后朝着那方巨木行去。 待近至结界周边,原本只是一缕缕的浓烟黑雾,忽的便又拉薄变大覆满整个巨木,接着,巨木上的枝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凋零枯萎起来,连同巨木之中的结界亦是如此! 方才受创的苏媛瞳孔猛地一缩:糟糕,灵气正在流逝! 她抬眼看向“齐钧”,却见对方正定定看着自己身前以灵符形成的结界。 见得自己看她,“齐钧”哂笑道:“你也发现了?正好这灵气可为我所用,此番借你补充些元气,倒也不枉我这般劳苦一回。” 闻得此言,苏媛心中哪还不知此番变故与那黑雾有关? 她强自定下心神,眼下已是生死存亡之刻,隐在兜帽下的额际虽是薄汗密布,苏媛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不能慌。 苏媛告诉自己。 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世界活下去,她日复一日的坚持着枯燥孤寂的修炼,没道理现在的自己实力分明要比齐钧强,底牌也比齐钧多,运气却背到这个程度,在与机缘相距不过一步之遥的时候就死于非命。 一定还有办法! 看着对方眼中显而易见的蔑视,苏媛心念电转,将自己来到此方秘境后所收集到的一切信息,以及自己手上所拥有全部的底牌,在脑中迅速整理运算起来。 忽的,苏媛似是想到了什么,清透的眼眸忽的一亮,一计登时就浮上了心头! 而眼前这少女看起来虽像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可在这个场合之下,那些对向春花而言高高在上的内门之人,却皆只能静静杵立于一旁,而这少女却能坐在凳上,向春花便知眼前的少女定不好惹。 而看少女执笔写字的姿势,和对自己说话时那亲切的模样,便知少女的背景应当不小,否则也不会对上宗主的女儿苏媛时,还那么镇定自若。 莫不是那苏媛欺负齐钧的事情被人告发了?这少女应当是某位长老或峰主提携看重的后辈? 她可是听说过,内门弟子之间也是时有争斗的。 向春花心中暗忖。 正在这时,少女清雅柔和的声音复又响起,“也就是说,你并未亲眼见过苏媛霸凌齐钧了?” 向春花心下已认定,眼前的少女是看不惯苏媛行事的某位高层内门之人,于是便嗫嚅着道:“俺、俺确实不曾亲眼见过。” 见苏媛清亮的杏眸中带着几分狐疑,向春花连忙又试探着问道:“这位师姐,俺虽然没亲眼看到,但如果这是真的,门派会不会惩罚那个苏媛?” “你的意思是说你有证据?” 听到向春花的话,苏媛果然『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见向春花一副犹犹豫豫不敢回答的样子,苏媛温温和和地安抚道:“师妹莫怕。你看这场中聚集的一众弟子,皆是内门犯错之人。若你有冤要申,可尽管道来。若是苏媛霸凌外门弟子的情况经查属实,我定会为你禀报上去,让宗主严惩苏媛,不叫外门寒心。” 向春花闻言果然有些意动,可在她正要张口告状时,苏媛却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但是,惩罚苏媛的前提,须是你所说之事皆为实情,否则胡『乱』攀咬内门弟子的罪名,谁也保不了你。” 她正『色』道:“师妹若真有冤屈,可与我直说。家有家法,门有门规,苏媛就算是宗主之女,也不能只手遮天。你若有冤屈,只要你所说不假,苏媛自有宗主惩罚,也不用怕事后会被苏媛携私报复。” 她的声音不大,却叫边上被苏祁派来的三师兄秦越、四师姐秦雪二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秦越、秦雪:“……” 小师妹,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爹知道吗? 之前因为此事用时太长,宗门事务繁多,苏祁和几位长老自是不可能一直在此停留。 是以苏祁特意唤来不久之前出关,修为已然筑基五层的秦越,和筑基三层的秦雪,来为苏媛压阵,协助她处理此事,之后便与三位长老离开,去处理门中事务。 第112章 战前 本文由作者玛丽苏蛋独家发表于j|j文学c,最新更新尽在jj! 即使是那些被罚去外门修行的内门弟子, 心中也是暗暗庆幸。毕竟留在外门之中, 总好过被带去矿脉挖矿。 那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更何况是被封住修为, 以肉身与那恶劣的环境相抗。 经此一事,碧松弟子对此次风波得出以下几个结论: 一, 苏媛虽是个心『性』纯善的人,但她的纯善不代表没有底线。若是遇上苏媛, 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否则便要后果自负。 二,苏媛此女不好惹,不仅聪颖,且其极为记仇。 在此之后,有好事者言道:宁愿得罪冲动易怒的翟玉莹,也莫要与看起来笑意盈盈, 令人如沐春风的苏媛对上。 此话在碧松之中得到后来回归内门的弟子认同,并使之广为流传。 不过之后苏媛与翟玉莹二人却因此风波熟络交好, 倒是令众人大跌眼镜,此事便暂不细表。 而宗主苏祁,最近因着女儿的勤奋好学,而头疼不已。 先前在清和殿外,苏媛能够越级与筑基二层的翟玉莹战得平分秋『色』, 一方面确实是她天资出众, 但另一方面, 苏祁的指点更是居功至伟。 或许是尝到了实力增长的甜头,又见那日苏祁以自身气息压制齐钧的做法,苏媛当时心中莫名想到“强压训练”,当即便寻到了苏祁,央着他以灵压压制自己。 苏祁起初还担心那样会令女儿受伤,但又架不住苏媛带着崇拜意味的亮闪闪小眼神,便糊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等到之后回神,却又不好反悔了。 看着场中大汗淋漓,却仍然努力站起来,与自身威压抗衡的女儿,苏祁便有些心疼。 以前媛儿不喜修行,他就烦恼媛儿的不思进取,担心以后女儿修为太低为人欺负。 但那时的他正忙于宗门事务,虽想与女儿交流,却是拖了一日又一日,才会叫那齐钧趁虚而入。 近来他与女儿常常交流,才发觉女儿在不知不觉中便长大了,在一些事上的观念甚至给了他不小的冲击,让他对自家女儿刮目相看。 而现在女儿开窍了,他却开始『操』心起苏媛的身体来。 修行一途最忌急功近利,即使是天阶功法,也不能安全无忧、毫无隐患地迅速提升自身实力。 虽说身体在高负荷的强压下能够飞速成长,但与此同时,也给身体埋下了不少隐患。 但修炼一途,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 于是心疼归心疼,在训练苏媛的时候,苏祁下手是毫不含糊,而事后调理身体、拔除隐患的灵『药』也是源源不断。因此苏媛的进步,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变强。 这时,校场中陡然升起的元气波动,将苏祁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朝场中的苏媛看去,便见她周身被一股浓密到肉眼可见的元气膜包笼在一起。 苏祁正想收回灵压,不想刚要动作,便接到女儿的传音,“爹,请继续加大灵压强度,媛儿能行。” 苏祁有些担心,但见苏媛坚持如此,便也有些明白她的打算。 只是加大灵压也分几种情况,此时正是苏媛筑基的关键时期,万一把女儿压坏了怎么办? 思及此,苏祁也不敢再如之前训练苏媛的反应速度那般,将灵压强度变的跟抽风了似的,只能一点点加大灵压的强度,以期苏媛慢慢适应。 而被元气膜包住的苏媛,心中却是镇定自若。 早在几日前,苏媛便察觉到自身境界隐有突破之感。 而她身上那层薄薄的元气膜,不仅原着未曾提起,在此世界中也是见所未见的。 思来想去,苏媛直觉这番奇异的景象,应是与苏祁施展的灵压有关。 毕竟她与别人筑基时的情况不同,不是人人都能够得到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的指点,并以灵压助其修炼的缘故。 而感受到那层单薄宛若雾气一般的元气膜中若所蕴涵的海量精纯元气,苏媛能感觉到这并非坏事。 而随着苏祁慢慢加大的灵压,元气膜甚至开始往肌肤可触的轻纱发展。 苏媛抓紧时间突破,一边不断吸纳元气膜中蕴涵的精纯灵气,一边将丹田之中的元气极度压缩,周身气息不断往上攀升。 终于,在苏祁惊喜的目光中,苏媛只感觉灵台之中一声轻响,筑基成功,一切水到渠成。 瞧着远方绵绵不绝的山脉,苏媛心中估算着自己出来历练的时日,并在同时梳理着接下来的行程计划。 一个月前,苏媛便在苏祁的点拨指导下,不仅成功筑基,且她丹田之内所含元气,比之寻常修士,要更加精纯凝练。 而自苏媛筑基以后,她发觉自己的灵台之中,竟已经诞生一丝神识,伸展绵延的距离可达方圆十米。 莫要小看这丝神识,在这个世界,神识可是要修炼到元婴期的大修士,才能具备的神通。 此世的修炼等级被分为以下几种: 引气入体称为练气,铸就道基是为筑基,凝气成水名为凝脉,水结成丹自成金丹,丹破问心此乃心动,道心结婴以成元婴…… 通俗一些说,便是炼气期,筑基期,凝脉期,金丹期,心动期和元婴期。 而每一期共分十层,一至三层为初期,三至六层为中期,七至九层为后期,十层为大圆满,突破即可升阶。 苏媛之所以能知道这些,盖因为苏祁是元婴后期修士的缘故。 平常修士,都是待自身达到相应的修为以后,才会知晓后面的等级,但苏媛却不一样。 一来,别看苏媛前生看过的修真小说不知凡几,这本书中的等级虽随大流分为几种,但此世修炼的难度,却可称得上是难登青天。 而苏媛虽是从现代穿越而来,但在她还未与原主记忆完全融合的时候,除了“碧松派”和“苏媛”两者之外,她便会以多方面的证据,来论证自己是否已身处种马文的世界。 而此世的修真体系,便是她了解对应前生那本种马文的信息之一。 二来,在知道这个世界便是那本坑爹的种马文以后,苏媛便敏感的察觉到碧松派将要面临的危机。 是以除了努力修炼以求自保之外,苏媛平日还会有意无意地去收集元婴期的传闻或资料。 而苏祁知晓以后,因担心苏媛走了偏路,于是便亲自将元婴以下的信息尽皆告知于她,以免苏媛急功近利,反而坏了道心。 直到那时与苏祁交谈以后苏媛才知道,苏祁虽看上去不过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儒雅修士,但他的实际年龄已有一百二十三岁了。 而苏祁也是天资绝顶,『性』格敢闯敢拼,又是遇上了各种奇遇,方能在一百岁内修成元婴。 想到原主没怎么修炼,修为便已至练气第八层,又看苏祁逆天的修炼速度,苏媛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 不过此番苏媛随碧松弟子一道出来历练,却是为了秘境之中的机缘。 在原着中,此次随行的应是练气期弟子居多,但现在与队伍一起出行的,却是以筑基期的弟子为主,另外又跟了一名金丹期师叔领队。 原因无他,皆是在此次历练之前的那场谣言风波,以致大部分低阶弟子都受了牵连,不仅内门练气弟子被封住修为去了外门,连外门经此一事后,低阶弟子也是少有随管事出来采买。 但历练不可不行,是以在此次出行之前,苏媛才会向苏祁建议,队伍应带些修为较高、心思细密,行事又小心谨慎的筑基弟子,而非让些修为不高的弟子来滥竽充数。 苏媛现在的修为已至筑基三层,又有各种灵符灵『药』护体,怎么也不会比原着里,修为才筑基一层的齐钧差上多少,是以她才敢放心大胆随行。 毕竟前生的那场历练,除了气运逆天的齐钧得以安然生还,其他随行的天赋不错的低阶弟子,大多都葬身在那即将消弭的秘境之中,以致碧松损失惨重。 一个宗门的发展,需要的不仅仅是海量的资源,若有个天赋妖孽的弟子,待其成人形成战力,对宗门的好处不言而喻。 眼下他们已到了原着中秘境开启的地方,苏媛手指隐在袖下掐算时间,现在应该到了秘境开启的时间,为何附近却仍然不见元气动静? 思及此,苏媛不禁将思路转到原着中去。 正在这时,黑旗尖端撞上灵符结界,二者便如针尖对麦芒一般杠上了。 随着眼前结界灵光一阵波动,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苏媛心头暗自一松。 她没猜错。对方虽然压制了修为,但其攻击力度却已远远超过金丹的境界,至少也当有了凝脉期的力度了! 彼时在苏媛与碧松弟子出来历练之时,苏祁便给了她三张五阶上品灵符,以作防身保命之用。 因着苏媛心知此行危机甚多,她又没有探索秘境的经历,是以在甫入秘境之时,她便暗中激发灵符以其护体。 第113章 人生百态 刘傲天自然不会怀疑手下得力干将的忠心, 但这却并不代表,王澄江不会在那灵舟上出现什么意外。 而如今刘傲天的修为虽然已至元婴中期,寿元却是仅剩一半。即便现下他还剩数百年的寿命, 但他直到现在都还未『摸』到突破元婴后期的门槛。 是以为了能有足够的时间突破至更高阶层,此番对那能够提升寿命的延寿丹,刘傲天是势在必得,即便将会因此得罪进宝斋,也是在所不惜! 于是刘傲天便也不再耽搁, 对此间所有盗修传音说道:“本座知晓尔等得已是十分不耐, 既然如此,只要有人能够攻破此灵舟结界,率先登上灵舟, 本座便将这部《地煞七变》的功法赏赐给他!” 闻得此言,盗修团的所有修者先是一惊,而后场中的气氛瞬时就被推上了顶点! 坊间曾云,刘傲天在成立焰鳌团前, 所凭功法便是一部玄阶中品的《地煞七变》! 传闻此法刚猛无铸、威势无双, 便是对上修为超出自己一个小境界的修士,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想到《地煞七变》的威势,场中一众盗修的双目,刹时之间就变得赤红一片。 他们此前做成了不少“生意”, 但因担心遇上硬茬, 焰鳌团所挑选的角『色』, 大多都是实力较为弱小的对象。 譬如现下正将进宝斋的巨船夹在中间的两条灵舟, 便皆都是他们先前在其他势力里劫下的“战利品”。 但修者既是逆天而行,其功法便是修行的根本。 在加入焰鳌团前,他们大多都是没有靠山、生存艰难的无门散修。别说什么逆天资源,便是修行的功法,最高也就只在黄阶上品。 试想修行功法的品阶如此之低,其他各种难处哪里还需继续多言? 但团长现在不但将目标定在横跨五域的进宝斋势力,甚至还以其成名的玄阶中品功法《地煞七变》为奖励,场中修者又怎能不为此激动莫名? 而他们之所以会摒弃人『性』来做盗修,所为的不就是如他们这般寻常修者,在正途打拼一生,都不一定能有机会获得的功法资源吗? 是以闻得刘傲天此言以后,当下便有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大汉越众而出,说道:“大当家你且等着,看我王鹏这便将这宝船拿下!” 众人闻言,也皆不甘示弱,纷纷激动道:“王鹏你小子莫说大话,若论破除结界,你还得排到爷爷后边!” “单只破除结界算得上什么本事?大当家可是说了,得先击碎宝船结界,率先登上灵舟才可算数!” “嗨呀,现在牛皮吹的震天响又有何用?大当家你且瞧着,我王泰定能不负所望,将那宝船拿下!” “……”等等众人拍着胸口说出诸如此类的话。 刘傲天见状,只是微微一笑,道:“如此,我便在此静待诸位佳音。” 说罢,他大手一挥,喝道:“上!” 待其指示一出,场中盗修立时便皆取出各自的法宝灵器,如饿虎扑羊一般,纷纷朝着灵舟结界攻去! 瞧着外间情形,刘傲天倏地想起当年创立焰鳌团时所闻的问题。 有人询问他为何要以海中巨龟为名,但那只是常人眼中的“鳌”,而非他焰鳌团的“鳌”。 这个“鳌”,可是鱼跃龙门的金鳌,海中巨龟又如何能与此鳌相提并论? 思及此处,看着外间气势汹汹、锐不可当攻击灵舟的手下盗修时,刘傲天鹰目倏地升起一抹满意之『色』。 与此同时,灵舟上的诸多修者,在看见外面那些似是打了鸡血的盗修时,立时就发现了情况不对。 先前不是没有通过结界薄弱之处登上灵舟的盗修成员,但因对方的修为皆在凝脉期以下,所以在见到登船的同伴皆被船上修者击杀后,余下的盗修便只敢在外逡巡徘徊,虽是偶有攻击试探,却皆被防御结界拦在了外面。 只是这种相对平和的情形却未持续多久,众人便见对面一些修为不高的修者,竟是群情亢|奋地纷纷涌了上来。而另外那些被隔绝在外的金丹高阶盗修,则皆都在外面频频施法,欲以海量攻势,将船上的结界轰碎开去。 看着结界上『荡』起的层层涟漪,场中修者心下一紧,立时便就意识到,看来对方已在发起总攻之势。 所幸先前孔佩玲在离开之际,便已命人将舱中所存的灵符发给场中修者。于是为保『性』命,船上的修者便不约而同地分成了数支巡逻小队,开始有意识的寻求反击之法。 一名凝脉修士正欲将他那修为只在筑基期的道侣,送至灵舟存放小舰的阵法中时,他的道侣却是抬手将他拉住,道:“旭郎,你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见他面『露』不愿之『色』,女修便就说道:“若我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心下却是不能安稳。旭郎,我的修为已至筑基,多少也能帮上一点忙,你便让我一起去。” 闻得此言,凝脉修者一怔,见她神『色』坚定,于是便就说道:“既是如此,你需应我一事。” 见他松口,女修美眸立时亮了几分,问道:“那是何事?” “若是遇上危险,你便立刻离开,不管发生何事,皆都不能回头,你可应承?” 闻得此言,女修哪里不知道侣此言,乃是决意以身护她平安?但她若是待在安全之地,不能亲身跟随其后,想必也是心不安稳。 于是她便点头应道:“好。” 场中又有一名年轻修者,哄着怀中约莫五、六岁的年幼女童道:“囡囡乖,哥哥要去外面杀敌,待我成功归来,定会给你带些礼物回来。” 懵懂的孩童哪里知道“杀敌”的含义,和其背后的危机?于是她便只抓住修者话中的“礼物”二字,扬起纯真无邪的笑颜,对年轻修者说道:“那哥哥你要快些回来!” 场中既有临危不惧、舍身忘死的高洁义士,自也不会缺少贪生怕死的无耻之辈。 “莲儿,事到临头我便说了,你乃我夫妻在外抱养而来,现下实力既胜我们二人多矣,如今你看……” 闻得此言,女修面上却无丝毫表情,似是早已知晓此事于是她只淡淡应道:“那你们二人留在这里,我一人前去便可。” 只是她才向外踏出数步,却是忽然回头。待见自己还未走远,后面二人却已面『露』窃喜之态时,眸『色』忽然之间便就冷了下来。 她沉默半晌,终是说道:“……经此一役,无论我是否能在此战中存活下来,今后也与你们再无关系。你们……好自为之。” 言毕,她便将错愕的夫『妇』二人留在原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一名即将离开的男修在与道侣依依道别以后,却是步履沉重。 他身后的妻子见其如此,立时便就离开结界,对他说道:“夫君,我们一起过去!” 男修闻言,目中绽出一抹惊喜之『色』,接着却是一脚踏入灵舟结界,独留女修一人留在外面,道:“要去你去,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女修看着留在结界里面的男人,忆起二人昔日恩爱的情景,面上不由『露』出错愕之『色』。 而另一边,一中年凝脉女修则是拥着怀里的娇媚男子,温声安慰道:“他已代我上场,有我在此,你莫害怕。” …… 人生百态,不过如此。 外间盗修为利趋之,灵舟里的修者却皆都在拼死反抗。 甲板上的修者看着空中激『荡』不休的防御结界,心中皆是忧虑不已。 灵舟体积太大,使得船上包括乘客,虽有数十名金丹修者,却是无法及时将船上所有的漏洞一一排查。 是以船上不时便有乘客组成的小队,在凝脉修者的带领下来回巡视船上情况。 而在这时,场中修者忽觉头顶结界发生一阵波动,接着便有一名凝脉盗修探身进来。 正巧巡逻至此的为首修者立时就向附近的小队发出消息,不待上面的凝脉盗修反应过来,刹时便有无数流光飞速向其击去。 不过须臾,那盗修便就成了一个滋滋冒烟的焦炭。 场中修者正欲松一口气,哪知在那盗修的探入之处,结界洞口却是一直不曾闭合! 见此情形,不但场中修者心下一惊,就是外面那些盗修发现这边的异状,也皆便如奔腾的妖兽一般,纷纷向着这处漏洞袭来! 于是这边的小队只来得及向周边同伴发出最后一道示警,接着便就尽皆被那蜂拥而至的盗修屠了个干净。 仍自端坐在外间灵舟的焰鳌团团长刘傲天见此情况,登时便就大笑一声,对手下盗修传音道:“看来我们获得《地煞七变》的同伴已经出炉了啊!” 不待手下盗修气馁,刘傲天便又继续补充道:“你等既是已经登上灵舟,若是能够擒得活生生的灵舟之主,我便再加一套三阶上品法宝的奖励!” 三阶上品的法宝,可是金丹修者也能使用『操』|控的法器啊! 往日他们虽从其他势力中夺得不少法宝,但却大多都是二阶法器。 要知道,一阶那些破铜烂铁,顶多只能给筑基期的小娃娃玩玩而已。而二阶灵器,则就只有凝脉修者可以使用。虽说焰鳌团的金丹修者不少,但是谁人会嫌手中法宝太多? 于是刘傲天话音甫一落下,正在结界漏洞处与盗修对抗的诸多修者,便皆发现外间的那些盗修,眼珠竟又红了起来。 第114章 红衣童子 与此同时, 正在灵舟控制室内为玄云赤霄印输送灵气的孔佩玲,额际不由沁出点点汗珠。 自她将灵舟模型取下以后,灵舟外的防御结界虽然仍在运行, 情况却是越显危急。 若非身后还有数名修者正在极力为她输送灵气,否则只怕以她现下凝脉八层的修为,顷刻之间便要被这玄云赤霄印给吸干。 只是在她的心神与这护船法宝相连的时候,船上各处的情形却皆都在她的脑中一一浮现。 孔佩玲能看到那对生死与共的道侣,那名为了妹妹奋勇杀敌的年轻修士, 还有那些虽是真心错付, 但却仍旧坚强的男女。 这些情景,孔佩玲能在玄云赤霄印中清楚看到。只是现在她的实力却是严重不足,使得平日还为自己年龄二十, 修为已至凝脉八层而沾沾自喜的孔佩玲,现下竟是升起一抹自责之意。 却在这时,孔佩玲惊呼一声,场中修者便皆听她说道:“甲板那处的结界, 出现了一个无法自愈的洞口!” 众人闻言立时一惊, 接着便见严长老出声问道:“孔舟主,现下护船法宝的灵气可有恢复?” 孔佩玲点头,应声道:“约莫已经恢复两成。” 闻得此言,苏媛眉心轻蹙, 接着却是微微摇头, 道:“单凭两成灵力, 只怕此物还未达到外间修者之前, 便就已被刘傲天在中途给拦截下来了。” 恰在这时,已将王澄江成功击杀的孔平统领和吴谦崇船长,正好率队回到灵舟控制室内。 孔佩玲正欲令他们赶往结界漏洞之处,苏媛却是出声说道:“不妥。佩玲姐姐,我等现在最缺时间,加上此处正是人手不足,如若再让两位前辈离开,便是能将那处漏洞补上,只怕也已来不及补充玄云赤霄印的灵气了。” 听得此话,孔佩玲勉强按捺下心中的焦虑,却是问道:“可是人命关天,我们又当如何抉择?” 孔佩玲话音刚落,却见初初返回的孔平统领出声劝道:“九姑娘,先前你既已将船上的灵符分给大家,他们手中自是有了一些保命的底牌。” “不错,”吴谦崇船长也在一边应声说道,“既然我等已然返回,自是也当先行补充护船法宝的灵气,解决眼下危机才是。” 而在孔佩玲纠结不定之际,苏媛却是忽然出声问道:“佩玲姐姐,你可知晓如何加快灵舟的行驶速度?” 闻得此言,孔佩玲的思绪立时便被她的问题拉了出来,“加快速度?” 苏媛点头,道:“不错。现下我等虽是被那焰鳌团的修者包围,但对方的法宝速度,却总不能追上进宝斋的灵舟?” 她的话音甫一落下,司尘便就接口说道:“正是,如若能够甩脱他们,船上修者所需面对的敌人,便就只有突破结界登上灵舟的盗修了。” 孔佩玲闻言,眸『色』也是一闪,接着便就答道:“我灵舟行驶所用之法,乃是我进宝斋特质的凝缩晶块。如若能够将其投入灵舟上的动力舱内,想必灵舟立时便能提升速度!” 话到此处,孔佩玲的面『色』却是忽的变得极为难看。她复又说道:“不过灵舟之所以会困在此地,乃是因着动力舱似是出了些问题,否则灵舟便也不会被其困在这里。” 接着不待众人提出疑问,她便继续补充道:“而且便是动力舱未出现问题,船上所剩的凝缩晶块也已不多。先前我带你们经过的那间舱室,那些晶块便是船上所余之物。” 灵舟原本不会停在这里,但傍晚却是不知何故,动力舱竟是无法使用。 思及船上有那焰鳌团的内应混入,孔佩玲面『色』一沉,当即便就想到,在动力舱做下手脚的,应当便是被苏媛揭破身份的王澄江了,否则为何动力舱内不早不晚,竟是在这当口出了问题? 待她话落,众人面『色』立时一凝,接着却见穆宪枬瓮声说道:“既是如此,可否让我去那动力舱处一观?” 孔佩玲听得此话,原本还欲出声拒绝,但她却忽然想到从碧松派出来的存影流光阵,和那能够追踪王澄江的灵器。于是在沉思片刻后,孔佩玲便点头同意了穆宪枬的要求,道:“那就有劳穆道友了。” 于是场中除了穆宪枬和吴谦崇外,其余修者便皆留在此处,为孔佩玲等人护法。 而在穆宪枬与吴谦崇船长离开之前,孔佩玲却忽然叫住他们,道:“灵舟动力舱中亦可用灵石作为动力之源,是以这里的灵石你们带上一些,或许之后便能用上。” 孔佩玲忽然想起,寻常的灵石,乃是由那些能被修者吸纳的纯粹灵气凝聚而成。而外间那些凝缩晶块,虽然也是灵石的一种,其内却是无法被修者吸纳的杂质居多。 是以将其作为灵舟动力舱的动力源泉,成本比之灵石无疑要低廉许多。 而以碧松派众人一贯的表现来看,孔佩玲也不担心对方会在中间做上什么手脚。毕竟除了吴谦崇这位金丹修者在旁盯梢以外,还有苏媛等人留在此地,便是穆宪枬想要携款潜逃,也要看外面的盗修团答不答应。 而得了主人的同意,穆宪枬自也不会含糊。 只是此间灵石作用甚大,他也没有多拿,只以乾坤袋从地上堆成小山的灵石山中取走约莫十分之一,然后才跟着吴谦崇离开了此地。 他随吴谦崇从一条进宝斋下高阶修者所专用的通道,来到灵舟底部一个舱房之前。 看着眼前沉重的大门,穆宪枬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凭肉|身之力将其打开。 可是不待他再细思深想,吴谦崇便就召出一方蓝『色』玉牌,将这大门打开。 二人抬脚踏入其内,而后便见舱中动力炉内,竟是微不可查地被人设下了三道干扰阵法。 见此情形,穆宪枬神『色』一动,接着便闻边上的吴谦崇闷哼一声,竟是刹时之间便就被人击落在地! 察觉此间异样,穆宪枬心下一凛,立时便从原地离开,接着却觉周边灵气一阵波动,他原先所站之地,竟是陡然升起一片白『色』火焰! 穆宪枬万万没有想到,除了王澄江外,船上竟是还有内应埋伏在此! 侥幸躲过一劫的穆宪枬浓眉紧蹙,再见倒在地上吐血不止、面如金纸的吴谦崇时,他的神『色』更是一阵难看。 却在这时,穆宪枬突的感觉身周灵气又是一阵波动,于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来得及从乾坤袋内取出数支红『色』小旗,投至无法动弹的吴谦崇船长身周,而后便就生生顶着炽热烈焰,一拳砸向了灵气波动的源头之处。 只是甫一落拳,穆宪枬心下却又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接着便闻吴谦崇大吼一声:“小心!” 于是穆宪枬便被脚下陡然升起炽热烈焰包裹了全身! 看着眨眼之间便成一个火人的穆宪枬,吴谦崇的面『色』极为难看。 若非先前在与王澄江激斗时受了些伤,加上只将注意力放在穆宪枬身上,否则他也不至于被人趁此空隙成功暗算。 而在这时,吴谦崇忽闻外间有一道诡异的笑声传入耳中。“嘻嘻嘻,烤兽肉,很好吃!~” 他勉力抬头,便见一名八、九岁的红衣童子,坐在一个一丈来高、肌肉虬结的大汉肩上,逆着光芒立在门前。 见此情形,吴谦崇心下立时升起几分不祥预感。 那二人虽是站在门前,吴谦崇的灵识却并未发现他们的存在。 而令吴谦崇神『色』难看的是,即便现下他们正就立在那里,他却也感受不到二人的气息,仿佛门前只是立着两个人形死物一般。 “你们是谁?!”吴谦崇不由怒喝出声,哪知那个红衣童子,却是冲他呵呵呵地诡异笑道,“阿壮,那里还有一只!~” 红衣童子声音甫一落下,吴谦崇登时便觉童子身|下的那名壮汉,登时如凶残狠厉的妖兽一般,竟将气息锁定在自己身上! 察觉这个情形,吴谦崇心下一惊,接着却是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竟是那般防备自己身边的同伴。 早在吴谦崇打开舱门时,他便发觉了动力舱中似是有些异样。 只是彼时他已元气大伤,心下更在防备身边修为只在凝脉二层的穆宪枬,是以突受袭击之际,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开始怀疑自己身边的同伴。 只是随后穆宪枬所遭遇的险境,却是立时就将他的怀疑尽数打碎,不但在他身周布下了一个简易的防御结界,甚至还因此被对面的修者烧成了眼下这般惨状! 思及此处,吴谦崇便就挣扎着欲要取出灵『药』,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哪知红衣童子见他动作,却是面『色』一冷,尖利嚷道:“阿壮,杀了他!” 待他话落,壮汉便就驮着童子,如饿虎扑羊般,直直向着吴谦崇冲了过去! 只是壮汉行至一半,地面却是突然腾起一道阵法光芒,不过须臾,竟将壮汉和他肩上的红衣童子,尽数纳入了光束之内! 事发突然,正欲破碎金丹与其拼命的吴谦崇不由愣在当场。哪知被那光束困在阵法里的二人,却也皆似没有反应过来,竟是留在里面没有动弹。 接着吴谦崇便闻场中突然升起一个熟悉又憨厚的声音瓮声笑道:“幸亏我有师尊给的月净琉璃炎,不然真要变成人形烤肉了。” 闻得此言,吴谦崇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地上已无气息的修者,接着又闻一阵窸窸窣窣的“磕啦”声响,原先变成一个焦炭的穆宪枬,身上的“焦炭”竟是皆都化成了黑『色』硬块纷纷脱落下来。 他正说着,忽然转过头来,在见到吴谦崇那副目瞪口呆似是见鬼的表情时,不由抬手挠了挠头,接着便就上前,给其喂下一颗疗伤的灵丹。 第115章 动力舱 吴谦崇将他递来的灵丹一口吞下, 接着便觉一股清流沁入肺腑,直令他的伤处一阵清凉舒|爽。 不过穆宪枬明显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加之边上还有两个隐患还未解决, 于是他便转过身去,将一把黑『色』粉末撒向了结界中的红衣童子和丈余壮汉二人。 吴谦崇正疑『惑』间,哪知结界中的二人竟倏地发出一阵痛苦刺耳的尖啸声,接着一大一小、身形相距深渊的二人,竟如乍见骄阳消融的冰雪一般, 不多时便化为灰烬了。 见此情形, 穆宪枬显然也有些惊讶,接着却是回身将小心指尖残余的黑『色』粉末收入了乾坤袋中,然后便就挪开步子去了动力炉边。 看着立在动力炉边, 正若无其事查看其内情形的穆宪枬,吴谦崇心下不由升起一抹难言的复杂。 方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一个虚幻而不真实的梦境,本还为对方所伤、动弹不得的吴谦崇,只觉在眨眼之间, 情势就转了个大弯。 本还以为穆宪枬只是一个修为只在凝脉二层的小修士, 哪知连他都不曾发觉的红衣童子和丈余壮汉,竟顷刻之间就被他抬手解决。是以吴谦崇此刻再无先前对穆宪枬的警惕小觑之意,竭力掩下心中的惊疑,出口问道:“穆、穆小友, 你、你可知先前突然出现的二人, ‘他们’是什么东西?” 吴谦崇此话一出, 便见穆宪枬的动作稍稍停了一瞬。接着就见对面的人抬手挠了挠头, 一脸憨厚纯良地瓮声答道:“吴前辈,方才情势危机,晚辈只来得及布下一道防御阵法,所以……” 言下之意,便是他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吴谦崇问错人了。 听得此话,吴谦崇哪会不知穆宪枬话中未尽含义?只是自知先前他的情绪表『露』太过,再看对方的眼神清亮正直、没有半分心虚气短之『色』,于是即便吴谦崇心中还有许多疑『惑』,现下却也不好继续出言询问了。 不过转念一想,连他这金丹中期的修士都未曾发觉的“东西”,一个从城出来的小小凝脉期修者,不知晓对方的底细似乎也并不奇怪。 于是见吴谦崇捋着下巴不再说话,穆宪枬便又挠了挠头,出声让他先在一旁好生休息,然后便就继续手上的动作了。 不过穆宪枬的修为虽然只在凝脉二层,但他对炼器一道却是颇有天赋。 自古炼器与阵法一脉便脱不开关系,有时甚至还能与炼丹一途扯上些关联,是以彼时在初初见到舱内的情形时,穆宪枬便察觉到舱内的情形似是有些不对。 只是那时吴谦崇虽是随行在侧,但穆宪枬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并不把修复动力舱的希望寄托于自己身上,加上他的修为在碧松派中排行最低,是以对方行动间的疏离轻慢,对穆宪枬而言,却是根本掩饰不住。 穆宪枬外表憨厚,心『性』纯良,却不代表他是个蠢人。 于是心知即便自己出言阻止,对方也皆不会放在心里,甚至还有可能弄巧成拙,他便也没有开口提醒对方。 所幸那时穆宪枬状似好奇地在房中转了一圈,却微不可查地顺势在房中布下了一个简易的阵法,并在引火烧身之际,趁隙将其深化不少,否则之后单凭一个简易的束缚结界,是否能将那红衣童子和丈余壮汉困住还是两说。 不过穆宪枬却未曾料到,那两个“东西”竟来得如此之快,甚至还在顷刻之间便将金丹中期的吴谦崇打成重伤,于是此刻再瞧坐在地上难掩痛『色』的吴谦崇,穆宪枬心中顿时就庆幸不已。 幸亏甫一开始他便有所准备,又决意装死引蛇出洞,于是在将对方困在结界,并被阵法捕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凶戾之气,于是穆宪枬便当机立断,将能够克制凶戾之物的,先前被他研磨成粉用来研究的未知石材撒向对方。 所幸先前在集物堂的林老板指点下,穆宪枬得知了未知石材的作用,否则临到眼前这火烧眉『毛』之际,现下他又该去哪里寻得能够克制凶戾之物的灵宝法器? 只是现下结界中的二人虽是化作了飞灰,但却也可惜了手上那仅有的几块未知石材,若是之后再遇相似情景,穆宪枬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侥幸逃脱了。 恰在这时,干扰阵法皆已被他除去,于是穆宪枬便又来到方才困住红衣童子和壮汉的阵法之前,欲要取出一些灰烬细细查看。 哪知看到阵法内的情形时,穆宪枬的瞳孔却是猛地一缩,接着便就发觉阵法中的几处节点,竟是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见此情形,他迅速将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一一排除,最后得出一个答案,却是立时便就令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因无他,这束缚阵法,竟是差点就被结界中的二人当场挣脱了! 穆宪枬心下不由大呼侥幸,若他因为身边随有一个金丹修者便放松警惕,或是他身上没有师尊传给他的月净琉璃炎,亦或是他为了节省未知石材,而未立时将那两个“东西”解决…… 如若上面任何一种可能出现问题,只怕现下他和吴谦崇皆都已被结界里的二人给当场击杀! 脑中刹时便有千百念头一一掠过,穆宪枬侧头看见盘坐在地,已经恢复些许血『色』的吴谦崇,心下复又升起一阵庆幸。 金丹中期的修者都被对方打成这幅惨状,而他的修为虽是不高,现在却是活蹦『乱』跳,自己果然福大命大。 吴谦崇自是没有忽略穆宪枬的目光。只是虽被对方看得有些莫名,但他却能察觉到,穆宪枬的目光中并未带上一丝恶意。 于是想着对方若要对着自己出手,定然不会等到这个时候,加上方才便已受过此人救命之恩,此番对上穆宪枬看来的目光时,吴谦崇便也不再多疑,而是轻咳一声,召回穆宪枬游离的神志,道:“多谢穆小友方才相助,否则你我二人只怕在劫难逃。” 闻得此言,穆宪枬忽有一种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包的错觉。不过看对方那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他便也不再纠结,道:“吴前辈,现在感觉如何?” 吴谦崇闻言,自也没有多加隐瞒。不过见穆宪枬蹲在困住红衣童子和那丈余壮汉的阵法之前,再想自己先前遭遇,吴谦崇眉心不由一皱,于是便就问道:“穆小友,方才在我灵识之中,却是未曾寻到他们的踪影,便是直面二人,也皆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他可没有忘记,彼时可是穆宪枬当机立断向被困在结界中的二人撒去了些什么东西,才令他们化作了飞灰。 只是他虽有着金丹中期的修为,那时却是动弹不得,加之那些东西似能屏蔽灵识,是以吴谦崇便就不由询问出声来。 他自无意窥破对方隐秘,只是穆宪枬的行动如此果断,说不准就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 哪知穆宪枬闻得此言,却也『露』出疑『惑』之『色』,接着苦思半晌没有头绪,便就摇头答道:“我只来得及布下一道束缚阵法,只能从阵法上捕捉到对方身周传来的凶戾之气,可若真要说明他们是什么东西,我却也是不知晓的。” 听得此话,吴谦崇不由一叹,心中却是未感意外。 若说那二人乃是由能够屏蔽灵识的灵材所铸,吴谦崇还不会如此惊讶,但那红衣童子却明显自有灵智所在,使得便是见惯风浪的吴谦崇,却也不由暗自心惊。 尤其是从穆宪枬口中闻得对方身周具有凶戾之气,思及对方的奇异之处,吴谦崇心下不由一凛,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枚通讯石。 不过思及此行原先的目的,吴谦崇动作一顿,接着便又换了个话题,道:“穆小友,可是已经寻得这动力炉的问题所在?” 吴谦崇乃一金丹中期修者,若是先前,穆宪枬区区一个凝脉二层的修者,自然不会被吴谦崇放在眼中。 可经先前一役,穆宪枬在生死攸关之际,在他身周布下了一个防御结界,并在之后又以不知何时布下的阵法将那二人擒拿,是以即便对方修为只在凝脉二层,却也已经凭此获得了吴谦崇的认同。 只是吴谦崇却也不是不知,这动力炉虽是灵舟除了控制室外,阵法最多的舱房之一,但在闻得对方已将动力炉的问题寻出并已解决之后,却也立时愣在了原地。 于是看着对面无师自通,已开启动力炉,并将水『色』晶块投入其中的穆宪枬,吴谦崇心下不由一阵大骇:碧松派真就只是一个小城里的宗门吗? 不然为何除了那心思灵敏的苏姑娘以外,还出来穆宪枬这么一个怪才? 与此同时,正在控制室里为护船法宝输送灵气的孔佩玲,正好接到了通讯石那边传来的消息。 闻得其内吴谦崇船长传来的消息,她先是面『色』一喜,接着却是眉心紧蹙,似是遇到什么难题一般。 见她『露』出这般模样,孔平立时出声问道:“九姑娘,可是动力舱那边发生了什么意外?” 孔佩玲闻言回过神来,对众人说道:“灵舟动力炉已被穆道友修复,只是除此以外,船上似是还有其他内应。” 闻得此言,场中修者神『色』无不一厉。 原来船上内除了王澄江外,竟是还有其他内应,这消息无异在众人心头狠狠锤下一击。 只是现下灵舟所遇的难题,却并非混入船上的内应,于是苏媛便出声说道:“既是如此,我等还需先行冲破焰鳌团的阻隔,以灵舟之势破此重围,待玄云赤霄印的灵气恢复五成时,大家还有一丝反击之力。” 听得此话,孔佩玲便按下心头焦虑,对通讯石那边的吴谦崇令道:“吴船长,即时开启动力炉,冲出外面盗修包围,为我等争取一些时间!” 吴谦崇得到指令,立时便与穆宪枬合作,一人登上动力舱顶把控船舵,一人则将乾坤袋里的水『色』晶块尽数投入动力炉中。 只见动力炉内腾出阵阵炽烈热浪,使得舱中的空间竟被烧得有些扭曲。 而在舱外搬动水『色』晶块的穆宪枬,虽然已是汗流浃背,但他动作却是有条不紊,待里面的水『色』晶石燃烧殆尽以后,便又将一张灵符,并上水『色』晶块继续投入其中,使得舱中虽然只他一人在此,场面却是热火朝天。 待得穆宪枬向动力舱内投入十多块水『色』晶石以后,便闻灵舟竟是发出一阵轰隆的呜鸣声,接着外间正在攻击船上摇摇欲坠的防御结界的焰鳌团,立时便皆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见此情形,原本端坐在首座上的刘傲天,鹰目之中倏地掠过一丝兴味。 看来已经到口的小羊羔,竟是还想反抗挣扎啊! 于是他又开口对手下众盗修传音道:“看来诸位动作不够快,猎物就要逃跑了啊!” 外间盗修闻言,心中立时便皆升起一抹急切之『色』,而后又闻刘傲天道:“既是如此,我便再为诸位添上一些彩头。” “如若你等能将灵舟之主生擒,并将其送到我处,除了奖励一套三阶上品的法宝之外,我再给他一套四阶下品的护身灵甲!” 待其话落,众人立时便又振奋起来。 四阶下品的护身灵甲啊!那可是金丹后期的修者都能使用的法宝,除了黑市以外,几乎买不到的灵甲啊! 只要他们能将灵舟之主送到大当家面前,不但能得一套三阶上品的法宝,还能拿到一套四阶下品的护身灵甲! 发了,发了!! 于是接着船上的修者便皆发觉,外面那些杀千刀的盗修,攻势比之之前,竟是更加凌厉! 见此情形,场中修者无一不是心中大骇,而在这时,船上修者竟皆听见耳边倏地出现一个声音。 那声音这般说道:“灵舟即将出发,为免诸位意外受伤,还请速速寻一安全之地保护自己!” “重复一遍,灵舟即将出发,为免诸位意外受伤,还请速速寻一安全之地保护自己!” 这声音来回重复了三遍,紧接着,灵舟竟是直直向着外间冲去! 第116章 时间 经过数道呜鸣声响后, 船上的修者立时便皆反应过来。 众人在上船时,便已从船员那处得知,当灵舟遇上紧急事态, 他们应当如何作为。而现下那道声音不但在耳边重复三遍,并在之后伴有灵舟呜鸣三声,使得心下早已做好最坏准备的诸多修者,立时皆都趁隙将自己绑在了灵舟之上。 譬如将灵器化藤缠绕桅杆,譬如寻隙躲入船舱, 再譬如临近灵舟边缘, 以外间为力反向回到灵舟等等手段,可谓是不一枚举。 而在灵舟控制室中,早在耳边异样突生时, 苏媛便就透过灵舟控制室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感受到船身启动时传来的震感,苏媛眉心一凝,不由开始在心间忖度破除眼下困局的筹码。 根据现下她所知道的情况来看,对方除有元婴大能坐镇以外, 其余修者的实力却皆暂时比不过己方船上的所有修者。 只是对方谋算在先, 进宝斋现下可堪使用的筹码却是不多。 就算动力舱已恢复如初,能够抵挡元婴修者攻势的护船法宝算是一个,船上能与外间盗修互相抗衡的诸多修者算是一个。 只是这些优势,在面对一名元婴大能的时候, 却是立时化作飞灰不见踪影了。 加上此时双方皆已出现死伤, 如若就此罢手, 别说是已经暴『露』身份的焰鳌团, 就算是进宝斋这一方,想来也不会就此轻易善罢甘休。 思及此,苏媛心念一动,与一旁的司尘对视一眼,便在孔佩玲等人身周布下了一道阵法,如此即便灵舟的动静再大,也皆不会影响到阵中的人去。 待得阵法布置完毕,苏媛复又抬眸看向了穆宪枬与吴谦崇船长二人离开的方向,目中升起一抹忧虑之『色』。 玄云赤霄印的恢复需要时间,而灵舟能否突破外间盗修的包围,在那之后又能拖延多久,皆都直接关系到护船法宝自爆的威力。 现下孔佩玲等人虽然已为它度入了约莫三成的灵力,但若现在就对外间盗修动手,即便护船法宝自爆的威力惊人,只怕也不会取得什么太好的成效。 更何况对方的元婴大能直到现在都还未曾出现,若是现在就将底牌暴『露』,只怕届时对面反扑会更加凶猛。 是以突破此局的关键,就在甫方恢复不久的动力舱上。 思及此,苏媛的手掌倏地握紧。 时间,如今他们最缺的,便是时间。 ============================= 焰鳌团这边,察觉巨船已然开始缓缓运行的众盗修,连同端坐在灵舟首座上的刘傲天,目中皆都『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早在察觉对方的防御结界未曾发生变化时,刘傲天便已猜测王澄江极有可能是陷落在眼前那条灵舟里了。 而现下灵舟甫一启动,已将血煞童子二人派入对方动力舱的刘傲天,心间便又立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血煞童子是他手中最为出『色』的干将,所习功法虽是被道修五域视为魔道的控尸之术,却也被血煞童子修炼得炉火臻青,甚至已经炼出了尸灵,却没想到如今竟也栽在了这条灵舟之上。 虽然对方乃是在道修五域中,赫赫有名的进宝斋所派出的灵舟,但刘傲天鹰目中却又疾速掠过了一抹狠厉之『色』。 为了船上的灵物,他已将左膀右臂尽皆赔了进去,如若现在打道回府,那真真是血本无归,赔到他姥姥家去了。而且以他一介元婴修士,若是还拿一船的金丹、凝脉毫无办法,如此往后,他又该如何统驭诸多手下? 思及此,心知对面如此动作,定然不是无的放矢,刘傲天却仍是抬手对手下打出了一个手势。 霎时,只见原先隐在云海深处的两条灵舟,便立刻一前一后地横亘在进宝斋的巨船前后,似是意欲阻拦它的去路。 立在驾驶室中掌|控船舵的吴谦崇船长见此情形,立时便冲其下的穆宪枬吼道:“马上提起灵舟的行进速度!” 穆宪枬闻言,顷刻之间便就反应过来,将手边的水『色』晶块尽皆投入了动力炉内。 只见动力炉中火花四起,熊熊烈焰将其内的巨大晶块迅速『舔』|舐一空。短短不过须臾的功夫,炉中便有无法容纳的热量从内漫至外间,使得原先空间还显偌大的动力舱,温度竟又倏地往上飙升了几分。 穆宪枬一手擦拭额间淋漓的汗珠,一边便欲询问是否还需往内再加燃料,接着就闻吴谦崇一声大喝:“抓紧!” 闻得此言,穆宪枬本还有些不明所以,哪知接着他便觉船身倏地一个斜侧,还未等他站定适应此间陡变,灵舟便又一个剧震恢复了先前情形。 什么情况? 还未等他询问出声,接着灵舟竟又倏地一个加速,直将他本欲出声的言语卡在了嗓子眼里。 如若此刻有人站在地上抬目远眺,便能发现在那清澈似水的凉凉月『色』下,有一道巨大的灵舟光影,以一种语言无法形容描述的奇异弧度,竟飞速避开了前后两道小船的夹击,转而掉头向外冲去! 穆宪枬身在船内自不知晓外间的情况,但吴谦崇手掌船舵,却能清晰地“看”到,如若被那两条突然出现的灵舟前后夹击之态势成,不待他们一方着手反击,只怕此船陷在对面的攻势只在时间快慢而已。 可他们现下最最缺少的便是“时间”二字。 于是在此危急之际,吴谦崇只来得及对动力舱内的穆宪枬大吼一声:“快放动力源!”接着不待穆宪枬的回应,便又集中精神控制灵舟,将忽然反应过来的两条灵舟攻势齐齐避开。 因着灵舟的动作极其突然,使得船上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形的修者,便皆一个动作不稳,立时便与和其争斗的盗修,一同被弹出了灵舟结界。 而此异状一出,别说船上的修者,便是外间的众盗修也都未曾反应过来。 于是就见场中众名盗修狞笑一声,立时便有数道法术齐齐将滞留外间的修者尽数吞没,接着除了身怀飞遁法宝的盗修外,其他盗修也皆纷纷回身坐上了己方的灵船,犹如跗骨之疽般,向着往外逃窜的巨船直追而去! 灵舟外是如此情形,灵舟内的惨烈战况自是不用多说。 于是留在灵舟控制室的孔平统领见此情状,立时便就回过身来,对仍在全力为护船法宝输送灵气的孔佩玲等人大喜道:“舟主,灵舟已经突破重围了!” 闻得此言,孔佩玲不由分出一丝心神,却未被突来的喜讯冲破理智,而是转头看向苏媛,问道:“媛妹妹,依你之见,现下应当如何?” 苏媛听得此话,眉心却是微微蹙起,道:“现下灵舟虽能逃得一瞬,动力源却并不充足。此消彼长之下,如此逃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的话音刚落,立时便觉船身似是经过一道转弯,突的一个颤动,使得除了端坐在阵法中为玄云赤霄印输送灵气的数人外,其余修者包括苏媛和司尘在内,皆都不由一个踉跄。 虽然那个颤动突如其来,但苏媛面『色』却无半分变化,她重新站稳,便又看向孔佩玲,继续道:“不过虽说船上或许还有焰鳌团的内应,但灵舟既已暂时得到安全,不如抢先一步扩大战果,将滞留此地的盗修一网打尽,以免我们的计划横生枝节。” 孔佩玲稍一沉『吟』,也觉有理,立时便令手下的船员离开部分,去往外间一同肃清船上的盗修成员。 待此事毕,孔佩玲似是想到什么,正欲开口让孔平统领携带此间部分灵石去往动力舱,苏媛却是看透她的意图,出声劝道:“佩玲姐姐,灵石数量有限,一味闪躲避其锋芒,终究也非长久之计。” 闻得此言,孔佩玲立时想起先前他们定下的计划,于是她暗道自己真是本末倒置,接着便就收回心神,专心为那玄云赤霄印恢复灵气了。 在这片沉沉的夜『色』之中,手掌船舵的吴谦崇,在见外间一直紧紧跟在灵舟之后甩脱不掉的盗修团时,口中不由暗骂一声,接着却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一瓶恢复灵气的丹『药』。 先前在和孔平统领围击王澄江时,他的元气便已损耗不少,加上方才为突然出现的红衣童子二人所伤,吴谦崇的身体已在数番摧残下有些力不从心。 只是吴谦崇心下却也知晓,外间已是杀机重重,现在还不是他放松养伤的时候,于是他又大喝一声“来!”接着便就『操』|控手中的船舵,险而又险地避过了后方两条灵舟的弹『射』出来的术法攻势! ============================= 眼见到嘴的肥肉飞了,飞行的路线竟还如此销|魂,焰鳌团一众盗修的脸上不由皆是一片铁青。 尤其是端坐在灵舟首座的刘傲天,见此情形,面『色』更是沉如锅底。 对方现下就如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般,便是刘傲天想以元婴大能的威势将其镇压,却也因着那条灵舟的疾如雷电的速度,和飘忽不定的方向无法锁定目标,而不得不暂时罢手。 于是他便冷哼一声,言语间听不出丝毫端倪地对场中盗修嗤道:“看来这灵舟上的人倒还有几分本事。只是对方可是进宝斋,若是让他们逃了出去,煮熟了的鸭子飞了不说,等他们再回去向上一禀,只怕我们焰鳌团在这晋海城附近就不好混了。而且看他们这般境地之下,还有逃跑的实力,只怕这灵舟之上定有不少好东西。” “唯今之计,大家只有加一把劲,将单生意硬啃下来了。如此一来,我焰鳌团库中资源定能充盈不少,于大家修炼也将大有助益!” 待其话落,场中众盗修不由一震,接着再看前方位置“飘忽”灵舟时,就如看到一只鲜嫩多汁的肥美羊羔,有无数资源在对他们招手。 干了! 于是众名盗修眼珠充血脸『色』发红,接着便又振作精神,提起手中的灵器法宝,对那灵舟掐诀轰了过去。 第117章 亲身追击 见到结界上『荡』起的层层涟漪, 船上的一众修者心中的喜悦, 登时就如在炎炎夏日被人迎面泼来一盆冷水般, 瞬间被紧跟而上的盗修浇了个透心凉。 再看后方两条灵船对着己方急追而来,这些已被『逼』至死角的修者皆是一怔,接着心下都不由生起了对方决计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念头。 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 他们既是知晓了焰鳌团的狠辣作风, 经过最初的慌『乱』恐惧后,现下应对此番情状, 众人自是不会乖乖坐以待毙,将寻隙登上灵舟的盗修一一擒杀。 你们想要赶尽杀绝,还要看看我们答不答应!即使用尽体内最后一滴元气, 就算拼上『性』命, 我们也非要在死前咬下你们这帮恶徒一大块肉不可! 于是外面那些正对灵舟紧追不舍的盗修,很快透过波澜起伏的防御结界,发现对方灵舟的甲板上,竟是不知何时聚集了成百上千的修者。 从那些修者的气息来看, 就知他们的修为单个拎出来并不算高。但敢驭使灵器法宝追击过来的盗修,实力自是团中翘楚。 于是见到对面那些“肥羊们”的举动, 众盗修就见灵舟上空, 竟不知何时绽出了一抹灵光,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充实扩大起来。不多时, 那团光源就如黑暗中的一道光源, 将周边所有景象映『射』得纤毫毕现。 为首盗修心觉有异, 抬手为双目施下了一道法诀, 接着就见那道刺目的灵光中,除了庞大的天地灵气外,竟还蕴含了数不胜数的灵诀剑芒! 他的瞳孔倏地紧缩,心中警兆突生。 虽说那道灵光里所含的法诀剑芒境界并不算高,却架不住其庞大的数量。一旦那团巨大的灵光被其释放向此袭来,即便此番追击过来的盗修修为大多已至金丹,可在那海量的法诀剑芒面前,除非气运逆天、实力超群之辈,否则便是金丹修者,在那海量灵诀的冲刷之下,十有八|九也要折在里面! 思及此,为首盗修立时急声高呼:“前方有诈,快往后撤!” 众盗修闻言,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灵舟上空的那道光源,竟是陡然化作了成百上千道的流星,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此袭来! 见此情形,众盗修惊骇欲绝,正欲改道避其锋芒,哪知那汹涌澎湃的灵气却是转瞬即至,他们身前的护身结界就如纸糊的一般,招架不过片刻便被狠狠撕裂,将此间一众盗修拖入了法诀洪流之中! 首座上的刘傲天乍见此景,瞳孔登时一缩,继而就见他双手倏地张开,一道广而宽的防护结界便出现在己方的两条灵舟之前,将那灵气洪流挡在了灵舟外面。 待那灵气洪流轰隆隆的呼啸而过后,刘傲天面沉似水,怒极反笑道:“好个进宝斋,不过一船蝼蚁,居然差点被你们翻了天去,本座真是小瞧你们了!” 本以为此行万无一失,哪知他终日打雁,今日却是被雁狠狠把眼给啄了。 先是行动开始,王澄江和血煞童子就出师未捷身先死。本以为对方拿下他们二人便没了反抗之力,哪知他好处还未见到,团里的翘楚菁英便皆被其一网打尽,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思及此,刘傲天不由心如刀绞。 在此之前,他只以为这艘小小灵舟上不过寥寥数十金丹,并一众凝脉而已,哪有什么实力能与他这凶名赫赫的焰鳌团匹敌? 可他却没想到,这灵舟上居然还有攻击符阵这种东西,害得他团中的精英兄弟尽数折戟在此! 如今他的寿元已过数百之数,平生见闻自然也是不可小觑。他现下的修为已是元婴中期,对方的反击之法,却是使用同种法诀的攻击符阵,令船上那些低阶修者同时释放,方可达到这等威势。 刘傲天能看出对方使出的攻击符阵,其等阶并不算高,可若只是区区几张的攻击符阵,其威势自然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但可恶的是,对面那条灵舟不仅逃离了先前他们设下的伏击圈,更以船上成百上千个修者同时释放了同种攻击符阵,在聚沙成塔的量变之下,便会发生极其惊人的质变效果。 尤其是其中部分符阵还具备了一些神通,使得先前追击对方的一众手下,竟是来不及遁走,只能被那灵气冲击一口吞下将之撕碎! 那可尽是他焰鳌团的中流砥柱啊!此番折损于此,岂不是要叫他焰鳌团成了一只没了牙的老虎? 想到这里,他不由双目赤红,长发如针,根根直立,一身法衣无风自动,身周的气势更在顷刻之间暴涨数倍。 于是两条船上被那威势震得惶惶不安的余下盗修,便皆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本座先行,尔等继续追击!” 不待他们反应,刘傲天便倏地腾空而起,直直朝着进宝斋灵舟遁离的方向疾飞过去。 这边厢,因为抱着鱼死网破、破釜沉舟的念头,船上不少修者都将体内的元气尽数投入了进宝斋分发下来的攻击符阵之上。 而在众人一击得手以后,吴谦崇也未留在原地等待结果,只是趁此良机与穆宪枬通力合作,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驭使灵舟又行百里。 见灵舟远远离开方才激斗地点,现下亦是没有盗修继续追击,船上那些修者只当方才的反击有了成效,皆都不由瘫软在地,心头俱是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后怕之感。 只是未等他们高兴多久,灵舟外的防御结界却倏地出现一阵剧烈的扭曲颤动,很快就如空气被极致压缩后陡然爆开的气泡般,“啵”的一声便消散一空。 众人大惊失『色』,接着就觉一股无法抵御的强悍威压沉沉压下,竟令飞速疾驰的灵舟速度猛然一滞,只能如同蜗牛一般勉强挣扎。 见此情形,吴谦崇的面『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 虽说动力舱能卸去部分元婴大能的强大威势,但无论现下他如何『操』纵控制,灵舟却如身陷泥沼一般,不但动作迟滞,连同动力炉里的能源,竟是只能维持船身不坠而已。 尤其是现在没了防御结界的保护,高空那些如刀的罡风很快就在船身之上留下了痕迹。若再这般下去,只怕待到日出,阳光的火毒很快就要将灵舟腐蚀,不待半天时间,船身便会被那凛冽的罡风完全解体! 吴谦崇心下大急,正欲与灵舟控制室里的孔佩玲等人取得联系,哪知他还未动作,就见身前的蜃影法阵上,有道人影已是立在了灵舟之前。 感受到其身周传来的如山威势,吴谦崇的瞳孔顿时狠狠一缩。 来者竟是一名元婴大能! 据闻那焰鳌团的团长生得一副鹰眼勾鼻的阴鹭模样,尤其是那头标志『性』的如火赤『色』的头发,更令吴谦崇确定了来人定是刘傲天无疑。 与此同时,留在灵舟控制室的一众修者,自灵舟结界破碎开始,便皆察觉到了外间那股泰山压顶的强烈威压。 待接到吴谦崇传来的信息后,孔佩玲神『色』一凛,道:“刘傲天追来了!” 室中众人闻得此言,气氛刹时便就沉凝下来。 忽有一人出声问道:“舟主,护船法宝的灵气现有几何?” “四成。”孔佩玲应道。 她虽尽力保持声线平稳,但此时的她,却是面无血『色』,连其额心那点鲜艳红痣,此时竟似有些黯淡无光。 若在往日为这玄云赤霄印补充灵气,以现在灵舟控制室中的阵容来看,最多两三个时辰便就足矣。 但眼下却是生死存亡之际,要跟那焰鳌团的团长刘傲天抢时间,是以孔佩玲咬牙忍耐强行拓宽经脉带来的痛楚,再次加快了体内灵气的流速。 本还以为吴谦崇和穆宪枬去了动力舱,能驭使灵舟飞遁,为护船法宝的恢复再多争取一些时间,哪知那刘傲天却出乎意料的亲身追来,使得情势立时便就变得紧迫起来。 看着身前那方玄云赤霄印,孔佩玲眸中腾起一片痛楚与不甘。 只差一点,玄云赤霄印便能恢复至五成灵气,对那焰鳌团,甚至是元婴大能刘傲天进行反击,可是现在…… 正当孔佩玲心神不稳之际,忽有一个低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佩玲姐姐,护船法宝还需多久才能恢复我们先前预计的水准?” 孔佩玲下意识应道:“约、约莫一盏茶……” 说到这里,她神志一清,接着却是发现孔平统领竟是上前,将碧松派的严厉严长老替换下来。 不待孔佩玲询问,苏媛便言简意赅道:“佩玲姐姐,我等先行一步争取时间,那护船法宝便劳烦于你了。” 话毕,她便跟着严长老等人离开了灵舟控制室。 孔佩玲见状,原本满腔的颓丧,登时便被挥散开去。 苏媛话中所含的上阵御敌之意,孔佩玲岂会不知? 可明明苏媛要比自己年幼,兴许她所见过的高阶大能还不如自己多,却有直面对方与之抗争的勇气,难道自己还要比这妹妹怯懦不成? 她着实不该就此放弃才是。 思及此,孔佩玲心神一定,出声对众人说道:“虽说刘傲天亲身追来,却还未到山穷水尽之境。还请诸位与我一道继续恢复护船法宝,切莫让那贼首好过了去!” 舱中众人闻言,低『迷』的士气立时一扫而空,纷纷继续专心为其输送灵气来。 第118章 罡气虚罩 甫一离开通道, 众人的面『色』登时便就一白,皆觉一股狠厉无匹的强悍威压狠狠压在自己身上。 严长老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望去,却见司尘和苏媛二人虽皆神『色』不佳,动作仍是不停, 仿佛并未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见此情形,严长老心中不由暗自点头。 若是寻常弟子, 严长老自不会将他们带去应对元婴大能, 但司尘和苏媛这两个小辈却不一样。 司尘自是不用多说, 此番去往晋海城的一众弟子中, 他的修为已属上流,加上他往日便爱背着一把门板大的重剑炼体,现下面对元婴中期的威势动作虽然有些迟滞,行动却也不算太过困难。 可让严长老心中惊讶的却是苏媛。 本以为她能获得城中比斗魁首多半都凭运气,不想此时与司尘相比, 却也不落下风。 看到苏媛也有这般表现, 着实令严长老大感意外。不过回头一想, 若是苏媛本身立不起来,即便有个元婴后期的父亲亲自教导,她也走不到现在这个程度。 当然,严长老自然不知道苏媛为了提升实力,居然请动苏祁施展元婴期的威压教导自己, 使得现下面对高阶修者的威势, 苏媛应对起来, 竟比严长老还要来得熟练。 众人沿路而行,却因元婴大能突然来袭,再不见先前那般井然有序的情景。 而苏媛神『色』虽是一如既往,目中却隐隐透出了几分强自忍耐,却依旧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 之前为了炼制能够压制绯『色』长剑的剑鞘,她的神识便已有些透支,即便她曾短暂休息以作恢复,神识却仍未恢复多少。 感觉被镇压在识海中的长剑忽然变得异常活跃,隐有突破自己掌控的预兆,苏媛心中不由暗自懊恼。 看来自己经验还是不够,否则也不会没有余力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眼见严长老和司尘的速度加快,苏媛抬手为自己施加了一记清心诀,而后便忍耐着额心袭来的阵阵钝痛,跟着他们继续向前行去。 而苏媛所不知的是,在她识海中被重重镇压的绯『色』长剑,剑柄上的那条红『色』粗绳,竟微不可查地开始颤动起来。 诡异的是,随着这条红绳轻颤的频率,距离此地遥遥数千里的碧松派外门某间屋舍内,原本躺在榻上睡得正酣的男孩,双目竟是陡然大睁开来! 他虽双目睁大,目中却不似往日那般清透黑亮,反而晦暗如墨,瞳孔唯剩一点神光,正随着红绳颤动的频率闪烁不定。 这男孩看来约莫六、七岁的模样,生得琼鼻朱唇,肤白如瓷,五官精致异常,原来是这几日来到外门巡视的卫谦。 只是眼下他的情况着实诡异,连同他那原本平静无波的识海,亦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那汹涌翻腾的浪花之中,有无数光点飞跃而起,齐齐朝着识海上空的金『色』匹练而去。 随着海量光点的加入,那金『色』匹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外扩散开来,不多时,便将识海上空尽数掩去,称为“遮天蔽日”亦毫不为过。 与此同时,榻上的卫谦忽然抬手,于虚空轻点比划数下,就见点点金光从他指尖飞溢出来,隐隐形成了一道金光闪闪的符箓。 随着卫谦无意识的动作,金『色』符箓渐渐成形。其上光华明灭不定,若有旁人在此,定能发现这张符箓辉光闪烁的频率,正与榻上男童目中的神光相互应和。 待这金『色』符箓成形之际,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登时便就一凝。可不待它的气息逸散开去,卫谦手腕轻动,这道符箓立时便随着他的动作没入了身体。 当这金『色』符箓彻底融入他的身体之际,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媛,很快便就发觉识海深处那柄绯『色』长剑没了动静。 可她眼下却是无暇他顾,因为此刻她的心神,尽皆放在了凌空立在灵舟之外的那道人影上! 那人身长六尺,鹰目勾鼻,须发皆是一片赤红。此时恰有数道罡风凛然刮过,却连此人的一片衣角都未吹动! 来人正是焰鳌团的团长刘傲天。 他从上而下地俯视着船上被牢牢压制在地、动弹不得的一众修者,目中虽见阴鹭,却半点不见来前的躁怒。 余光扫到下方那些大气不能出的修者一眼,刘傲天忽然勾起一抹阴厉至极的冷笑,道:“此方灵舟之主现在何处,叫她出来回话!” 刘傲天此话一出,众人顿觉方才如泰山般的沉重威压陡然之间减轻了不少。 只是眼见下方那些蝼蚁虽在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灵舟之主却迟迟未曾现身。刘傲天眉心一皱,本就不多的耐心立时便要土崩瓦解。 就在他耐心告罄之际,忽有一道强作镇定的女声传入他的耳中,“不知阁下寻我是为何事?” 刘傲天寻声看去,便见甲板上的一众修者中,有一清丽少女面『色』煞白,强自顶着他的威压,艰难地站起身来。 见那少女额心有点鲜艳红痣,与情报中的灵舟之主相差无几,刘傲天不疑有他,只神『色』傲然地说道:“本座风闻你这小辈寻得一味灵『药』,恰是本座所需之物。今日特意来此,免你来回奔波之苦。” 少女闻得此言,瞳孔登时一缩,旋即却是垂下眼眸,掩去其中的恍然之『色』。 孔佩玲此时正在灵舟控制室中,为那护船法宝输送元气,是以现在站出来的少女,却是闻得刘傲天寻人时,趁『乱』往自己额间印上一点红印,冒充孔佩玲的苏媛。 先前她还怀疑自己所看的原着真假存疑,可将原先的轨迹与刘傲天所言一一串联起来,苏媛立马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推演分析了出来。 依照原着的轨迹,孔佩玲此番灵舟一同去往其他界域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原着中那不曾出现的灵『药』,用以角逐家族继承权。 依照原着的轨迹,孔佩玲之所以会与灵舟一同去往其他界域,便是为了角逐家族继承权一事。 而那原着中不曾出现的灵『药』,便是孔佩玲手中的重要筹码。 若她所料不差,应是孔佩玲前脚刚获得灵『药』,后脚消息便传到了刘傲天的耳中。是以原着中盗『药』成功的刘傲天,在打劫灵舟时并未出现。 今生若非中途被他们师兄妹三人横『插』一脚,想来之后灵舟众人所要面对的,应当便是在原着中,换了个身份,且没有刘傲天这元婴大能坐镇的焰鳌团了。 想通其中关键,苏媛不由暗叹一声好人难当。 而在她垂眸理清此事缘由之际,这边厢的刘傲天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目中立时生出些许不耐之『色』。 真是给她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莫非这区区蝼蚁,以为自己能够虎口夺食不成? 思及此,刘傲天不由冷嗤一声。 苏媛正沉思间,忽觉身周的天地灵气陡然发生了一阵剧烈的波动。她下意识抬头看去,便见一只巨掌凭空出现,飞速朝她抓了过来! 见此情形,苏媛瞳孔一缩,袖下的手指倏地一紧,立时便将手中的灵符一把捏碎! 就在巨掌袭至身前之际,说时迟那时快,破碎的灵符陡然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瞬间就将苏媛的整个身形尽数笼罩在内! 刘傲天冷嗤一声,『操』控巨掌猛力一扫,却没有任何实物的感知传送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刘傲天心间甫方冒出疑问,下方被他死死压制住的人群之中,却陡然爆出了数十道颜『色』各异的剑芒,朝着凌空而立的刘傲天激『射』而去! 见此情形,眼见那些剑芒袭入自己数丈之内,刘傲天却是镇定自若,只傲然道:“不过一些雕虫小技,竟也敢拿到本座面前班门弄斧……”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忽然咧开一个讽刺的弧度,“可笑至极!” 此时剑芒群已距离刘傲天不过三尺之距,可是众人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见那数十道凝淬剑芒,竟似陡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稳稳停在了刘傲天身前! 堪堪避过巨掌的苏媛回身看见这等情状,心下登时一凛,呼道:“诸位小心,那是罡气虚罩!” 自打苏媛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便一直在父亲的教导下苦练修行。尤其苏祁乃是元婴后期的大能,怎不会将其所知对唯一的女儿倾囊相授? 是以在面对元婴修者时,苏媛并不似寻常修者那般恐惧害怕,也正因如此,她才知晓,在金丹修者成功渡过心动问心劫,成功结婴之际,皆能触到一丝天地法则之力。 而这“罡气虚罩”,便是初成元婴的修者所能掌握的能力。 苏媛记得父亲曾经对她说过,“那‘罡气虚罩’,乃是‘以吾之力,布设要领,此间天地,唯吾独尊’。此言之意,便是在元婴修者身周一定的范围之内,天地灵气,甚至是修者体内的元气,都极有可能被其掌控。” “不过‘罡气虚罩’却有一个弱点,其范围皆都并不会太大。是以此法对同阶修者而言,作用只算鸡肋。” 第119章 危局 忆起父亲所言,苏媛的眸『色』立时一沉。 罡气虚罩能够抵去大部分的术法攻击, 乃是元婴大能与寻常修者的最大不同。即便是天资出众、实力堪比元婴的金丹修者, 若是没有元婴期的法宝在手, 想要攻破那层罡气虚罩,只怕也是天方夜谭。 其实现在想想,从前苏媛之所以能让附在齐钧身上的魔道女修闷头吃亏, 不过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利而已。 毕竟当日若非那魔女失了肉身,只能凭借齐钧的身体施展法诀, 又因当初秘境的限制,只能将修为压制在金丹以下, 否则就算那时苏媛有五品护身灵符的保护,也不可能从那魔女手下带着疾风逃得生天。 而这边厢的刘傲天见苏媛逃跑以后,不但没有夹起尾巴做人, 反而还敢当众暴『露』自己所在, 他又岂会轻易将她放过? 就见刘傲天狞笑一声, 停滞在他身前的各『色』剑芒齐齐一颤,接着便皆调转回头, 反身向着苏媛冲去! 苏媛瞳孔一缩, 心知自己不是那些凝粹剑芒的对手, 正欲退后避其锋芒, 哪知她还没有动作, 后背汗『毛』却是一竖, 直觉身后隐有危险! 接着忽有两人出现在她前后, 一人召出三十六柄飞剑将那剑芒一一打散, 另一人则是取出门板大的重剑,将她身后狠狠一斩,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巨掌立时就被横腰斩成两截! 见此情形,苏媛电光火石之间便明了对方的算计:原来刘傲天先前令那剑芒反『射』回来,所为不过是吸引她的注意,而真正的杀招却是隐在她的背后! 若非严长老与司尘及时来救,只怕自己方才应是向后躲避剑芒的攻势,反而落入了刘傲天设下的陷阱! 苏媛心下正是颤颤,便闻严长老沉声令道:“司尘,此地危险,你先带苏媛离开,剩下的交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处理。” 司尘闻言,虽然有些不愿,但他却知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远未达到『插』手眼前战局的资格。 而苏媛自然也知这点,只将罡气虚罩的情报尽数传音告知严长老,然后便与司尘退至一旁观战。 寻常修者皆是待自身达到相应的修为以后,才会有目的地寻求后面等级的信息。 而严长老的修为虽然已是金丹大圆满,但他接下来的首要目标却是成功心动问心劫,是以此刻苏媛的情报,对严长老来说简直是如获至宝。 他神『色』凝重,明白单凭自己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对上元婴大能,胜算几可忽略不计。 众所周知,修者一旦成功结婴,便能触到一丝天地法则之力。是以即便使用同一种法诀,元婴修者施展的威能,皆要远远超过元婴以下的修者。 如果刘傲天的修为只是初成元婴,数十名金丹修者联手攻击,想要将其击败甚至是击杀,难度虽有,却也并不算大。 但刘傲天成就元婴已有多年,其修为更是已至元婴中期,若是与其对战,难度自然又要上升好几个台阶。 元婴中期的大能施法,法诀远不是初成元婴的修者所能比拟的。那可是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其威能自也不可同日而语。 是以严长老也不敢拿大,只将他知道的所有情报尽皆传音告知隐在人群中的其他金丹修者,而后便掐指召出灵剑,与他们召出的法宝结成阵法,与那刘傲天周旋! 刘傲天哪里知道下方那些金丹修者,打的只是拖延时间的主意? 他只当这些蝼蚁起了反抗的心思,也不急着去抓苏媛,抬手便就施法与众修战到一块。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场中开战不过数十息,苏媛却忽然发觉,严长老的攻势似是有些迟滞! 想到先前在灵舟控制室的情形,苏媛的瞳孔先是一缩,接着面『色』大变,心中责怪自己真是大意! 严长老虽然修为已至金丹大圆满,但他却未过心动问心劫,加之先前他在汲取灵气为护船法宝玄云赤霄印输送元气时,经脉受到海量灵气的冲击,自也免不了会受些损伤。 经脉一旦受损,元气的运行自然不会如同以往那般流畅。 若在平时,严长老将养几日便可复原,但依现下的情势看来,刘傲天的实力乃是全盛,严长老却已先是身有暗伤,此消彼长之下,己方可不就落了下风吗? 所幸严长老这边甫落颓势,场中的金丹修者立时出手协力帮助,而刘傲天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也没有趁势突破此处的防御,使得场面一时间竟是陷入了僵局。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忽闻两声鸣笛传来。 刘傲天抬头一看,便见两条小船飞速而至,正是焰鳌团那在灵气风暴中幸存下来的灵舟。 他收了猫戏老鼠的心思,倨傲一笑,道:“玩够了,也该结束了。” 他话音刚落,宽大的法衣无风自动,同一时刻,场中的修者皆觉身上所负的压力陡然增大,除了金丹修者勉强还能动作外,金丹以下的人却是只能被其狠狠镇压在地,别说行动,便是动动手指也不可能。 众人心头大震:元婴大能,竟是强悍若斯! 见船上的修者已无反抗之力,刘傲天冷然一哂,随□□代准备上船的幸存盗修道:“此处只需留下灵舟之主一人,其他人等皆格杀勿论。”说完就要离开。 焰鳌团的余下盗修在见众人皆如待宰羔羊一般匍匐在地,目中凶光登时一盛,嗷嗷嗷的便要上船杀人夺宝! 此时苏媛亦被刘傲天的灵威压制在地,闻其所言,不知为何,心头竟是浮出先前梦中那尸横遍野、流血漂橹的情景…… 苏媛的瞳孔乍然缩紧! 与此同时,被镇压在她识海中的绯『色』长剑久等红绳动作不得,胆子似也大了许多。 笑话,它是什么身份,若非之前在苏媛身上栽了跟斗,它怎么可能隐忍那么长时间? 于是长剑再不复方才的安静如鸡,又开始在苏媛的识海中兴风作浪起来! 苏媛只觉喉间微甜,嘴角登时溢出一抹鲜血。 她面『色』一白,心中暗骂:真是前面有狼后又遇虎,遇上元婴大能镇压全场不说,这长剑还真是会挑时间捣『乱』!若是自己不能将其收服,恐怕迟早都要被其拖累至死! 思及此,苏媛目中顿生厉『色』,却在这时,入口处却传来一道女声,就如凭空出现的一道闪电般,陡然将场中的混『乱』打破,“前辈饶我一命,小女子已取得此方灵舟之护船法宝,愿就此献与前辈,只求前辈饶我一命!” 众盗修的动作一停,皆都不由转头看去,就见一年轻女修花容苍白地上了甲板。 此时刘傲天正准备拿下苏媛离开,乍然闻得此言,动作也是一顿。 便见苏媛拄剑而立,双眸赤红,眼中杀意尽显。她强撑着刘傲天和绯『色』长剑带来的如山压力,骈指成剑便要对那女修下手。 但或许是刘傲天的威势太盛,又或许是因长剑翻腾,苏媛朝那女修『射』去的剑芒,竟是完全失了平日百发百中的水准。 见此情景,刘傲天不由对那突然冒出的女修起了一丝兴趣。 他兴致盎然地看着女修惊慌失措地躲避苏媛投来的剑芒,终于在女修跑到围栏附近时,出声说道:“我怎知道你那护船法宝是真是假?” 女修正忙着躲避苏媛的攻势,现下已是狼狈万状,见刘傲天终于开了尊口,女修心下登时一喜。 可是不待她出声,苏媛的剑芒复又袭来,女修心下大急,百忙之间,只来得及呼道:“小女子这就将那护船法宝送上,还请前辈救我!” 她话音一落,立时就将一物打出。 便见流光一闪,一枚巴掌大小、其上刻着数朵祥云的四方小印,乘着一道灵光朝着凌空而立的刘傲天飞去。 感觉到那小印上传来的气息确实属于元婴法器无疑,刘傲天心下微动,长袖一卷,小印便就这般落入了他的手中! 众人见状,皆是神『色』愤恨地看向女修,而苏媛此时也被刘傲天的“特殊照顾”狠狠压下,坚持不了多久,终于无力继续支撑,只能不甘地垂下脑袋。 刘傲天将船上众人的神情尽皆纳入眼底,心中的疑虑终是消去。 他看向忐忑不安的女修,满意地点头道:“你做得很好!”说罢,便就仰头大笑起来。 想他刘傲天虽是成就元婴、劫掠修者多年,手中法器的等阶却是从来未到元婴以上。 原本他只是为了灵『药』而来,如今却得意外之喜,心中更是欣喜非常。 他正待将那方小印纳入自己虚弥戒中,待此间事了,再好生查探这方法宝作用,却不料那托着小印的手掌心处忽地感觉一阵灼烧,一股危机蓦地涌上刘傲天心头! 与此同时,得了刘傲天之令,正欲将灵舟之上那些胆敢反抗于他们的修者尽皆屠戮殆尽的盗修们,却是突地听闻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隆巨响,接着便感觉身周的灵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尽数搅『乱』,变得躁动异常。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手下的动作不由一顿,接着便皆不约而同地朝那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不瞧不打紧,这一望却让这些原本正欲大开杀戒的盗修尽皆怔忡当场,目中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茫然却夹杂着惊惧之意。 原来那巨响之声传来之处,乃是他们首领刘傲天之所在。 只是如今那处地方,早已不见了刘傲天的踪影,只余一团闪着爆裂光芒的火球,于这半空之中熊熊燃烧! 第120章 情势 就在众盗修茫然无措之际,场中原本牢牢压制众人的威压, 此时也随着刘傲天的“消失”而消弥无踪。 灵舟一方的众修者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双方竟是难得地没有在第一时间法宝灵器相向。 然而平静不过一瞬, 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大吼一声, 船上的修者很快反应过来, 起身就向登上灵舟的盗修扑了过去! 焰鳌团的精英早在先前的灵舟追逐战中, 就被那灵气洪流席卷一空,现下皆都已是不知生死、不知所踪。 而方才登上灵舟的盗修,不过是在焰鳌团中地位最低的一帮小喽啰而已。 之前他们的气焰之所以会那么嚣张,不过只是仗着刘傲天的威势。 而现下他们最大的依仗却在空中成了个熊熊燃烧的火球, 先前压在众人头上的大山, 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试问方才无力反抗, 只能任人宰割的修者,他们身上的枷锁一旦解开,这些修为不到金丹的喽啰, 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 于是便见众人声势惊人地大吼一阵, 场中情势立时倒转过来。 而这变故对焰鳌团的一众喽啰而言, 不吝于一发晴天霹雳。 为了这条声名远播的进宝斋灵舟, 他们焰鳌团可算是精锐尽出。哪知先是团里的精锐, 被那陡然出现的灵气洪流席卷一空;之后自家的团长, 突的成了天空熊熊燃烧的爆裂火球;而先前被压在地上, 只能任人宰割的一众“肥羊”, 亦在转瞬之间成了饥饿的猛虎, 嗷嗷嗷的朝着他们冲来, 一个个登时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见来时的嚣张气焰? 他们反应快的已是慌不择路、寻隙逃回己方的灵舟,而余下那些仍自茫然无措的,没过一会便被飞来的法诀剑芒送入了西天! 场中的气氛正如火如荼,人群中的一名女修,却是兜兜转转循着空隙来到了苏媛的身边。 这女修乃先前对那刘傲天献宝求饶的那名女子——当然,现下众人已经知道,这女修乃是诈降求饶、借势反击,若非她先前所为,船上的修者定然皆是死路一条,不但不会为难于她,心下反而对她颇为感激。 因着先前那方护船法宝的剧烈爆炸,女修虽是早有准备,灵舟亦在同时开启了防御结界,她却仍是被那浪『潮』冲得灰头土脸。 在来到苏媛身边时,女修身上的伪装已是尽数褪去。 她五官明媚,虽然神『色』极其苍白,额心却有一点艳红如血的鲜艳小痣,正是先前留在灵舟控制室中,为护船法宝输送元气的孔佩玲。 在见到拄剑而立的苏媛时,孔佩玲美目一亮,上前喜道:“媛儿,原来你在这里。你被那刘傲天压制甚狠,为何不先回去修养疗伤?”话中是说不出的关切敬服。 可苏媛闻言却没有动作,只是仰头紧紧盯着空中那颗仍自灼烧不休的火球。 孔佩玲目光一转,注意到苏媛的双目不似往日那般清透黑亮,反而因着先前遭受刘傲天的“特别照顾”,现在竟是双目通红,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染上了一层浓郁的绯『色』。 想到先前她们于通讯石内商定的“假舟主”计策,冒充自己的苏媛在刘傲天手下遭了那般大罪,孔佩玲只当那是苏媛被元婴大能的长时间压迫,以致她体内受了些暗伤,心间便就不由对她浮起了一抹歉疚疼惜之意。只是在见苏媛面上并无一丝痛苦之『色』时,孔佩玲便也抬头看向了天空。 在闻得袭击灵舟的,乃是有着元婴大能坐镇的焰鳌团时,孔佩玲本来已经做好了与之玉石俱焚的准备。 毕竟焰鳌团的狠辣作风声名在外,又有一名元婴大能坐镇,既然敢大喇喇地暴『露』身份过来劫船,怎么可能还会放过船上所有的活口? 可在听见苏媛那个堪称疯狂的计划时,孔佩玲却忽然觉得,自己胸口的心跳,似是陡然加快了数拍。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在那一刻做下的决定,否则现在她们也不会好生生的待在这里说话了。 就在孔佩玲心神激『荡』之际,苏媛忽然说道:“他没死。” 此时虽是临近日出,但因这夜所遇之事繁多,周边声浪重重,加上孔佩玲方才正是思绪纷杂,是以神思恍惚间并未听清苏媛的声音。 她转头看向苏媛,正欲出声询问,哪知却闻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的就在众人耳边炸开:“无胆小儿竟敢出手暗算,本座定要将你抽骨扒皮、碎尸万段!” 孔佩玲闻言瞳孔一缩,就见天空那轮火球,突的随着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四分五裂,接着便有成千上万道流星,拖着长长的焰尾从天而降! 其中一道流炎正朝孔佩玲与苏媛所站的地方直直冲去,孔佩玲下意识间向前一步,抬手便要张开一道防御阵法护住身后的苏媛。 哪知她的动作还未做完,却是忽有一个人影挡在自己面前,接着就见那人举起一件门板大的沉重巨剑向前一击,迎面朝着二人袭来的那道流炎,竟是陡然一分为二,向着一旁飞掠而去! 孔佩玲回神,就见挡在她们前面的,竟是先前与苏媛一同行动的,那名有些弱不禁风的俊秀男修。 她隐约记得此人名为司尘,似是苏媛的大师兄,接着就见司尘回头朝她喊道:“我为你们断后,你先带我师妹回舱!” 孔佩玲闻言神『色』一紧,可是随着那声爆响的出现,现下情势又已发生了变化。 于是她也没有赘言,只回过身去要将苏媛带离这个地方。 可孔佩玲心下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已经拉住了苏媛的手腕,可她却仍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似乎并不为她所动,加上苏媛目中不断闪烁加深的绯红之『色』,孔佩玲心下竟是莫名升起了一股心悸之感。 恰在这时,天空却有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原本火球燃烧的位置! 能从火球里出现的,除了元婴大能刘傲天外还有何人? 只是此时的他,却是身形凄惨,再不见先前的不可一世。 原本赤红鲜艳的头发,此时已是焦黑一片;数道深可见骨的焦黑灼伤,正透过千疮百孔的烂布,横七竖八地在他身上来回交错。 而伤势最为严重的,却是刘傲天之前拖着玄云赤霄印的手掌,此时竟是连同整个手臂已是不翼而飞! 感觉伤处传来的剧烈痛楚,刘傲天眼中尽是火光闪动。 他从来都未在低阶修者手上吃过这般大亏,如今竟在这条船上栽了跟头,这些蝼蚁可真是有些本领! 可待看到自己初初化解濒死危劫,焰鳌团里仅剩不多的盗修种子,竟也几乎被人杀了个干净,刘傲天更是怒不可遏! 他双目赤红地看着下方已然接近尾声的屠杀,本来因着被那区区蝼蚁算计的憋屈愤怒,现下更如火上浇油般炸了开来! 刘傲天正要施展法诀报仇雪恨,哪知喉间一甜,竟是呕出一口鲜血! 他直觉情况可能要比自己预估的还要糟糕,下意识间换了灵识内视身体,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登时又让他喷出一口鲜血! 经过先前那场爆破,现在他的境界竟是已经有些不稳,而他的修为,更是已经倒退至元婴初期! 刘傲天勃然大怒! 而这边厢,待那流火散尽以后,之前被人压制的感觉复又袭来,众人不由大惊失『色』。 “是刘傲天!” “他不是死在之前那场爆|炸中了吗?” “可、可是先前舟主分明已将护船法宝送入他的手里,并成功将之引|爆了啊!” 众人喧哗不过一阵,很快察觉这种威压比之先前要轻不少,接着就有心细胆大的修者发现,天空中的刘傲天之所以久久没有动作,似乎已是身受重伤。 于是船上修者皆都不约而同地弃了焰鳌团的小卒子,纷纷召出灵器法宝,朝那刘傲天袭去! 刘傲天见得那些剑芒,却是狞笑一声,“先前只是本座大意,现下你等还想故技重施,怕不是在做梦!” 想到自己的境界修为尽皆倒退,刘傲天心下大恨,登时目『露』凶光,骈指成剑从天急坠而下! 船上修者见状,虽是仍对元婴大能心有惧意,但经先前一战,又怎可能乖乖束手就擒? 就见以金丹修者为首的数十名金丹修者将其法宝结成法阵,复又与那刘傲天周旋起来! 瞧着场中复又开启的大战,孔佩玲心下微紧,想到船上已经没有元婴期的法宝可堪与之为战,便就不由朝苏媛看去。 却见苏媛神『色』虽是有些许苍白,眼瞳却闪着一道诡异的红光,连同她的嘴唇,此时亦是嫣红似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这关头,媛儿竟是走火入魔了不成? 孔佩玲不知为何,心念电闪间掠过这道念头,却不知这猜想竟与事实相差无几。 早在苏媛被刘傲天施展威压制在此时,长剑便又故态复萌,开始在她的识海中兴风作浪起来。 此时苏媛虽然身形未动,但在她那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正与识海中的绯『色』长剑进行着殊死搏杀。 只见她眸中闪烁着愈见妖异的红芒,手下稍一用力,便从孔佩玲手里挣脱开去。 好想、好想饮血,好想饮天上那人的血,好想饮元婴大能的血! 她听见识海中的绯『色』长剑这般渴盼道。 第121章 巨掌怪物 此时的刘傲天面上凶光毕『露』、气势汹汹, 已是一副欲择人而噬的模样。 刚刚那个元婴法宝突然爆炸,他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动用灵力硬生生地扛下所有伤害。虽然未将『性』命交代于此,却也为此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因着这一场伤害,他的修为已经倒退到了元婴初期。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他心里却是十分清楚, 自己这修为倒退之势还远远没到尽头, 接下来恐怕境界还要再退一步,只怕得退到金丹之境才算罢休。 一下子从元婴中期倒退回金丹之境,而且境界受损,以后恐也再难有恢复之期, 便是得到那枚延年益寿的丹『药』,却也已是于事无补。 思及此,刘傲天心头怒火不由更甚, 对这灵舟之上的所有修者, 特别是那两坑害他至这般田地的少女更是尤为痛恨。 他虽恨不得将灵舟上的所有人剥皮抽髓, 但也清楚若是不能趁着自己境界尚在元婴期时将这些人一举屠尽, 待得自己境界退至金丹期,再想灭掉这些人,可就没那么轻易了。 当下刘傲天也不再迟疑, 张口喷出一道精血,也不顾体内气血翻涌, 只调动全身的灵力将其凝成一方巨掌, 将袭至身前的灵器法宝尽皆抓爆! 人群中的一些修者吐血倒退开去, 余下之人见他如此情状,不但没有如他所希望的那般知难而退,反而皆都像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纷纷鼓『荡』身周元气奋起反击,直叫刘傲天心中惊怒交加! 这些蝼蚁莫不是真的如此悍不畏死? 只是他却忘了,先前那些修者在面对元婴中期的自己时,都仍存着拼死一战之心,此时面对已然受创,修为退到元婴初期的他时,又怎会放弃这唯一死里逃生的机会? 于是就见一方竭力攻击,另一方殊死抵抗,双方你来我往,二者顿成僵持之势,彼此竟拿对方毫无办法! 刘傲天见状,心下登时一个“咯噔”,立时便觉此势对他极其不利。 他伤势极重,本欲在修为跌至金丹前将灵舟拿下,哪知因着此番对峙,竟害得自己境界倒退的速度,陡然之间又加快了几分! 不能再继续这般下去,否则不待他将灵舟攻下,自己便要元气耗尽、境界崩散而亡了! 刘傲天心下正是大骇,可还不待他将其中利弊理出个清楚明白,就觉后心一痛,竟被一道流光击中了身体!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闻船上众人一阵欢呼,接着又有无数道法诀剑芒,如同见血的鲨鱼般,纷纷朝他汹涌袭来! 刘傲天心中惊怒顿时攀升到了极点。想他堂堂元婴大能,何曾被些区区蝼蚁迫至如此境地? 但想到他大半生的基业在此行动中毁于一旦,自己又是身受重伤、进阶无望,与其被些蝼蚁耗死,还不如拼了这身『性』命,将他们全部拖入黄泉来得痛快! 思及此,刘傲天眼神一厉,转手便对自己打出一道法诀,竟是燃烧自己体内所有的元气,欲与灵舟同归于尽! 见空中那方巨掌,竟是倏地变成原先三倍,行动仿若生出灵智一般活动自如,其表面更是覆上一层青『色』火芒,船上修者不由一怔,接着便就有人惊呼道,“不、不对!他、他的气势比之先前毫不为过,难道方才只是示敌以弱,诱使我等上前吗?” “怎、怎么可能!?”有人反驳道,“若他没有受伤,直接出手镇压我等便可,又何必行此险招?” 此话一出,场中的议论声不由停了一停,但在看到刘傲天身上冒出的灵火时,很快便有金丹修者神『色』难看道:“他、他这是要与我等同归于尽!” 听得此话,场中修者心下不由一慌,可元婴大能既要玉石俱焚,其威势又怎是元婴以下的修者可堪比拼? 况且经过一夜鏖战,船上的修者此时早已精疲力竭,体内的元气皆已耗得七七|八八,若非先前刘傲天显了颓势鼓舞了士气,只怕他们也都坚持不到现在。 可是眼下无论众人如何催动元气,空中那方巨掌却只灵活地在法器群中来回穿梭,不时“咬”走法宝重创己方,若再继续这般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被刘傲天屠戮殆尽! 于是众人下意识间合力结成一道防御法阵,欲将那巨掌拦在外间,哪知刘傲天见此情状,却只讽刺一笑,接着抬手驭使巨掌盖至灵舟上空,便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下方狠狠压了下来! 众人见状,立时便皆使出浑身解数与其对抗,却闻“啪”的一声爆响,阵法竟是被那巨掌直接压破开去! 阵法遭破,船上修者立时受到反噬,面『色』皆是一白,竟都失了反抗的能力! 而那巨掌却是余势未消,竟直迫得灵舟原地打转半晌,灵舟才缓缓卸去它所带来的影响。 见船上那些蝼蚁神『色』煞白,躺倒在地失了反抗的气力,刘傲天不由仰天长笑。 他啐出一口正在不断灼烧的精血,厉声咆哮道:“你们都得死!!” 说罢,他面目狰狞地凝出一方巨掌,朝着众人压了过去! 感觉到那方巨掌中可怖骇人的惊天之势,场中修者无不面『色』煞白。 可是经过先前一战,众人现下已无半分反抗之力,当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掌不断『逼』近! 此时一些修者忍着心中的惧意闭目等死,却闻“轰隆”一声巨响,预期的疼痛却是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抬头看向声源来处看去,却见一道纤细的人影执剑立在众人之前,一身法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见得此人,刘傲天胸中滔天的怒火几欲喷『射』而出! 他没有忘记,自己之前便是在此女手下吃的大亏! 当下刘傲天也没有犹豫,抬手便就召出数道巨掌,齐齐朝着苏媛冲抓了过去! 哪知苏媛却是不进反退,朝着刘傲天直直冲去,与此同时,手中灵剑轻盈舞动! 顿时只见剑光闪烁,数道爆响夹在夜风中尤为刺耳。 早在被她暗算之前,刘傲天便已经探出此女的虚实,现下见她竟敢抬手反击,刘傲天心头的怒气登时攀上了顶点! 自己会沦落到此番境地,皆都是此女算计之故!眼下他还没去找她报仇,她便自己冒了出来,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就见刘傲天额间青筋暴起,神『色』愈发狰狞。他大喝一声:“来得好!” 话落同时,他手上掐诀的速度快了几分,连同身周灼灼燃烧的灵火更是旺盛! 而在这时,他身侧忽有两道巨掌凝结成形,而后便见他朝其喷出数道带火精血,一双巨掌竟皆燃起了熊熊烈火! 此法一出,刘傲天登时面若金纸。这时他身上的气息已是跌落至金丹大圆满,但他却是疯狂大笑,道:“此法乃是以我一身元婴精血凝结而成,你这小小凝脉怎可与之争锋!” 他哈哈大笑,状似疯狂,却又径自朝那双巨掌打下法诀。 只见两只巨掌倏地凝结成形,其上翻腾的火焰倏地涌入巨掌之内,而后掌身轻轻一颤,掌心竟是生出一张尖牙大口,竟一把握住刘傲天残破的身体,迅速啃噬他的皮肉! 刘傲天却似未觉,只疯狂地笑道:“我在黄泉等你!”说着便用仅剩的手掌朝着苏媛拍去! 苏媛见状,下意识间将手中的碧水剑直直投向着正被双掌啃噬的刘傲天! 可是元婴大能的临死一击,威势怎是凝脉三层的苏媛能够挡下? 于是就在她闪身避其锋芒时,那双巨掌已是一个腾挪躲过了碧水剑的攻势,在这短短时间之内,便将刘傲天整个吞下! 苏媛正欲召回碧水剑,哪知巨掌却是陡然一震,接着它便分摊开来,威势不断向上攀升,掌心生出的尖牙大口,对场中唯一能够行动的活物——苏媛发出桀桀怪笑,似是在光明正大地觊觎着她的皮肉骨血一般! 望着刘傲天以自己『性』命血肉为饲造出的怪物,众人无不为之心悸! 苏媛见此情形,目中红芒却是未减半分。 只见她素手轻扬,便闻碧水剑一声清鸣,立时破空返回! 而在同时,那双巨掌似是接到信号,张口尖啸一声,便如饿虎扑羊般朝她扑了过来! 众人见状不由大惊,苏媛却是不知为何身形一滞,竟在灵剑成功折返前,被那双巨掌直接擒获! 不久前巨掌啃噬吞食刘傲天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众人心头皆是一凉! “糟糕,只怕她已用尽元气无法动弹了!”一名修者面『色』铁青地道。 “这可如何是好?”有人闻言神『色』大急,“若那怪物将她吞下仍不满足,我等不是就要命丧于此怪物之口?” 众人听得此话,皆都不由心生惧意,“难道我今日没有死在元婴大能手里,却要被这怪物夺了血肉『性』|命吗?” 却在这时,巨掌不断蠕动摩擦的动作却是倏地一顿,接着两掌重重一颤,陡然原地爆|炸! 第122章 反杀 漫天碎肉飞掠而去, 直将船上一众元气耗尽、瘫软在地的修者惊得是目瞪口呆。 之前他们本已打定主意与刘傲天拼个你死我活, 哪知对方先是被那护船法宝暗算重伤,而后又命丧在其死前造出的怪物嘴里。而在众人心生绝望、闭目等死之际,这怪物竟就被个小小的凝脉女修当场击杀…… 元婴大能造出来的怪物, 怎么可能这般孱弱? 众人震惊之下,皆只将注意力放在身处于爆破中心、看起来丝毫未损的苏媛身上,无人察觉到那纷飞的碎肉之中,竟然没有一丝鲜血! 而身处焦点中心的苏媛, 此时却是定定看着眼前悬空漂浮的一团褚红『色』的浓稠『液』体,双目中的红芒闪烁不定。 绯『色』长剑在识海中翻腾咆哮, 几乎立时就要冲破识海, 享受眼前的美食。 苏媛竭力忍住心中几欲喷薄的杀机, 红瞳中有道冷芒一闪而过,接着便咬牙将手探向了眼前漂浮着的那团红『色』。 可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液』体时, 却有一道尖利至极的嘶嚎声从中响起:“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秘法怎会被人破去!” 随着嘶嚎的响起,『液』体周围忽的燃起了熊熊火焰! 苏媛疾速向后退去, 便见『液』体的表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接着就有一张人脸隐约浮于其上,神『色』惊怒异常,其五官与被那双巨掌吞噬的刘傲天极其相似! 船上的修者虽是元气耗尽,但是灵识却皆没有受到影响。见此情景, 众人心下一紧, 立即便皆抄起灵器戒备起来:夭寿哦!都成这副鬼样了, 刘傲天居然还能活着? 众修所料不错,那双巨掌乃是由刘傲天的精血凝结而成,方才虽然看似他已命丧怪掌之口,但是他的元婴,却趁势进入巨掌,其意识得以保存,便就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存活。 也正因为如此,现下那团粘稠『液』体上浮现的人脸,的确就是刘傲天本人无疑。 这种以身饲妖的秘法,在这世上极其少见。而以刘傲天所获秘法来说,乃是先以自身的精血、元气为引,造出与他血脉相连的妖物。如此一旦刘傲天的本体受到极其严重的创伤,便可暂时将其元婴寄于妖物之上,待到日后寻得合适的宿体,便可趁机夺舍,重新修炼。 原本依照秘法所言,以他自身大半的精血和元气造出的怪物,其实力便与分去一半实力的自己不相伯仲,加上怪物甫一生出,便全凭本能行事,并还需要大量的血食以壮大己身,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刘傲天,在无法制服怪物、又需保证自己在焰鳌团里地位不被动摇的情况下,自是不敢轻易施展此法。 况且刘傲天从前虽是获得这种秘法,但他却是从来都未被人『逼』到现下这等窘境,加上此法颇为凶险,一旦失败只有身死道消一途,是以别说原着未曾记载此事,便是刘傲天的一众手下,也皆不知他竟还有如此底牌。 加上刘傲天从未施展此法,并不清楚此法能否成功。反正左右不过是个死,不如以他的『性』命、修为为赌注,施展此法拼上一拼,万一绝处逢生,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是如今刘傲天虽然成功施展此法死里逃生,却是转头就被苏媛破坏殆尽,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便见浓稠『液』体上的赤红人脸嗷的一声,『液』体表面浮起一双小手,不计代价地驭使身周的灵火,欲将苏媛就地擒杀! 刘傲天虽然肉|身被毁,其境界更是倒退至金丹之境,但因他施展那秘法颇为及时,是以不但己身危机尽数消除,连那可焚烧元婴大能的灵火,也可为他所用。 只见数条火光冲天而起,火焰吞吐之间,在灵舟上空化作数条火龙,震天一吼,便皆朝着苏媛直直扑了过去! 那火可是能够灼烧元婴大能的灵火,苏媛哪敢大意,当即旋身离开原地,并在同时召回碧水剑,并运转《混沌吞灵之法》,在左手凝出一柄绯『色』长剑,与那灵火对战! 于是船上修者就见如蛇『乱』舞的火龙之间,有道纤细的人影于那火光中来回穿梭,数次险些就要撞入火焰,直叫众人心里似是吊了十五个水桶般七上八下! “你给我去死!!!”浮于浓稠『液』体表面的人脸怒不可遏地咆哮着,可无奈对方的身法委实太过灵敏,火龙甚至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未碰到。 这般纠缠下来,刘傲天心下一惊,感觉自己所余不多的元气消耗竟是加快了许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你来我往已经斗了数百回合。可刘傲天却是越战越惊,心头的不妙预感更是频频涌起。 即便他实力大损,修为降至金丹境,可眼前这少女的修为分明只在凝脉三层,为何能在自己手下坚持这般久的时间,更还隐隐占据了上风? 这不可能,他的修为可是远远超过对方的啊! 刘傲天惊疑不定,余光扫到少女目中闪烁的噬血红芒时,神思不由一晃,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顿时便就浮上心头—— 这少女莫不是将自己当做了猎物!? 但他是元婴大能啊! 刘傲天惊怒交加,当即便就驭使火龙朝着苏媛袭去! 哪知就在火舌堪堪碰到苏媛的衣角时,她却倏地冷笑一声,动作陡然加快,几个旋转跳跃,便在刘傲天心神大『乱』间,将一柄造型古朴的绯『色』长剑刺入了他现在所用的“身体”! 刘傲天先前造出的“巨掌”,乃是以他精血所化,虽然巨掌已毁,但他的精血还皆留在此处,怎可能会如常人那般被人重伤? 他正欲出声讥讽,不想依托自己元婴的浓稠『液』体,却是陡然之间缩水了一圈!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傲天惊疑,下意识便散出海量元气欲将此剑『逼』退,哪知他所释放的元气却如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长剑更是得寸进尺地深入其内! 他心头不安更甚,正欲使计摆脱此剑时,苏媛却是突然松开剑柄,接着手上一个用力,碧水剑便就代替绯『色』长剑,复又狠狠刺了进去! 只见粘稠『液』体不断缩小,若是仔细看去,便能见到碧水剑的剑身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了道道血丝。 刘傲天惊骇欲绝,苏媛却又伸出左手,在灵火袭至身体之前,从褚红『色』的浓稠『液』体中,狠狠抓出了一个发出莹莹光芒的白『色』晶体! 那白『色』晶体乃一人形晶体,约莫巴掌大小,触之生温,材质极其凝实。其五官与那刘傲天极其相似,正是刘傲天毕生修为的精华所在,也就是常人口中所说的元婴。 只是刘傲天的意志并未消除,是以甫一被苏媛擒获,元婴立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声:“你、你要对我作甚?快放开我!” 他竭力闪动欲要摆脱少女的禁锢,但也不知是否是他先前释放元气太多的缘故,除了晶体表面白光闪烁的频率数度变化以外,竟是无法挣脱对方掌心半分! 苏媛也不管元婴动静,只专心催动碧水剑吸纳元婴精血,不过须臾功夫,碧水剑的剑身之上,便就布满了蜘蛛编制的网状纹路。 众人见状不由大惊,“她这是要将刘傲天的精血尽数『逼』入法宝不成?” “可、可是元婴大能的精血,其内所含元气太强,区区凝脉期的法宝,根本承受不起啊!” 众人不明其意,就见苏媛唇畔勾起一抹讽笑,接着目中红芒一闪,元气刹时完全催发,直『逼』灵剑将那精血尽数吸纳! 便闻一道预料之内的脆响,碧水剑终是承受不住,“嘭”的一声完全碎裂开来,化作数道碎片,被苏媛以元气虚虚托在手掌之上。 元婴见状目眦尽裂,但他已经失了自己的精血控制,那些没有灵智、能够焚|烧元婴大能的火龙,立时便皆失去控制,转瞬就在场中肆意狂舞燃烧起来! 就在场中修者竭力离开火龙灼烧的范围时,苏媛擒住元婴的手掌中心,却是有道微不可查的红芒从其身上一扫而过! 晶体小人顿觉似有成千上万道凌厉的剑芒,将他的身体从上冲刷而下,狠狠将他切割剖开,接着动作一僵,登时便就没了声息。 苏媛垂眸看着手里的人形晶体,见其上属于刘傲天的五官、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消失,手心一个用力,没了抵抗之力的晶体小人立时便就化作齑粉,被她投入了碧水剑的碎片之内! 只见她抬手召来数朵灵火,将那碎片齑粉烧成一团,不过片刻功夫,二者便皆化作铁水,融为了一体。 一切发生只在须臾之间,待得场中修者寻得苏媛之际,却见她已倒地昏『迷』不醒。 或许击杀刘傲天,使得苏媛身上沾染了元婴大能的气息,亦或是其他什么不知名的缘由,那些燃烧不休的熊熊烈焰,竟是绕开苏媛身周三尺的范围,这才使得她得以安然存活下来。 第123章 三日 等到苏媛恢复意识,已是三天后的事了。 她抬步走出舱门, 却见船上已是大变模样。 首先便是现在这条灵舟, 明显不是她先前乘坐的那艘进宝斋灵舟,体积比之前那艘小上不少不说, 船上的面积也非常有限, 是以在她的舱房门前,已是挤满了满满当当的带伤修士。 众人见她终于苏醒,却是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便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地询问她现下伤情如何。见她虽是好言回答,目中却是『露』出些许疑『惑』之『色』,众人便纷纷将战后的情形向她娓娓道来。 原来自苏媛昏『迷』以后, 那些灵火没了控制,不过短短时间便已成燎原之势, 在船上肆虐开来! 那灵火可是能将元婴大能灼伤的异火,众人怎会不知轻重地上前送菜? 就在众人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时, 灵舟之主孔佩玲当即下令, 将焰鳌团的余下残党尽数剿灭, 再将己方修者转移至那焰鳌团余下的两条灵舟上,才堪堪避免了这场祸事。 所幸在那焰鳌团初初来袭之际, 众人便将所有家当收拾干净放在腰间的乾坤袋中,是以在元气恢复部分的金丹修者开路下, 转移进行得十分顺利。 “也就是说, 我们现下乃是乘着焰鳌团的两条灵船去往晋海城了?”苏媛问道。 “是的。”站在苏媛身前的一众修者点头道, 心中皆都不由升起一股庆幸,“幸好我等先前已经趁机剿灭了不少盗修,否则便是想要夺取他们的灵船,也不知要折进多少人手。” 苏媛闻言,慢慢忆起自己昏『迷』前的情形。在感觉体内充盈流动的元气,和与彼时完全不同的、风平浪静的识海时,苏媛不由颦眉,便与众人告别,回到了自己的舱房中。 焰鳌团的灵船自然不比先前她所乘坐的那艘灵舟,体积太小不说,在那些盗修皆被剿灭以后,因着幸存的修者数量众多,以致焰鳌团两条幸存下来的灵船,都被挤得满满当当。 若非苏媛于千钧一发之际,挺身而出将一众修者救出水火,只怕单凭她那区区凝脉三层的修为,也得跟其他修者一同挤在甲板下货仓里。 她合上舱门,阳光透过缝隙,在她眼下打上一层阴影。 想到识海中的那柄绯『色』长剑,苏媛眸『色』刹时变得极为深沉。 在来到此世之初,苏媛便有意识地寻求父亲亲自教导、训练自己,但那刘傲天就算已是身受重伤,修为也比她要高出两个大境界。加上那柄在她的识海之底兴风作浪,欲要突破重重镇压的、邪戾异常的绯『色』长剑,内忧外患之下,苏媛表面虽是占据主动,但在那时,她的情况却比众人想象中的还要艰险万分。 而在之后,情势已是极其凶险,苏媛迫不得已,只能在神识之力尚未恢复的情况下,冒险使用《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借用长剑的部分力量与之对抗,哪想却被长剑觑得了突破封印的机会! 思及此,苏媛不由庆幸万分:得亏当初千钧一发之际打断了长剑化身吸食元婴精血的进程,不然现在她应该已是沦落为长剑的傀儡而不自知了。 待到那时,别说将那刘傲天就地击杀,便是船上的所有活口,也皆都要命丧于这长剑之下! 苏媛冷汗涔涔,更加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熟知剧情,而疏忽大意。 若是失了警惕之心,如齐钧那般在识海里凝聚三十六道灵气漩涡,只怕绯『色』长剑随时都能借助它的化身反哺而来的精纯元气,强行冲破先前她所设下的重重封印,届时就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苏媛暗暗舒出一口长气,手掌一翻,一柄灵剑倏地出现在她手中。 她拔出套在长剑剑身上的剑鞘,一把造型古朴的绯『色』长剑,登时便被纳入眼底,正是先前一直被她镇压在识海之底的绯『色』长剑本体! 不过比之先前在苏媛识海中的活跃,此剑现下虽是终于重见天日,却未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兴奋。 察觉此剑的兴致不高,她的余光扫过剑柄上两条粗细相同、不知何时紧紧缠绕在一起的红绳,和系在红绳另一端的一颗晶莹剔透的水『色』铃铛。 苏媛眸中掠过一丝兴味,抬指轻弹长剑剑身,轻笑道:“怎么,后悔了?” 长剑本体闻言不由轻轻一颤,发出一阵低低的嗡鸣声回应她,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 苏媛不由摇头失笑道:“可之前却是你自己选择了我,现在已成定局,你还委屈些什么?” 待她话落,水『色』铃铛立时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越铃声,似是在应和她的话,又似是在安慰长剑一般。 苏媛失笑,余光瞥见二者间紧紧相缠的红绳,目中却是掠过一抹冷意。 当日她险险恢复神志,便惊愕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是已将长剑的化身送入了元婴精血之内。 感觉长剑通过其化身得到不少元气补充,而变得愈发恣意猖狂,苏媛便下意识打断它吸食精血的进程,将之换做了碧水剑。 彼时碧水剑已是生出器灵,即便比不上苏媛从长剑中分离出来,后被镇压在识海之底的器灵,但是它的潜力却是十分巨大。 只是元婴精血与碧水剑的器灵,二者间的等阶相差着实太大,是以即便碧水剑如何尽力吸食,却仍无法将之全部吸纳。 所幸苏媛那时已是看准目标,利用死『性』不改的长剑将那刘傲天的意识完全抹去,元婴本源这才得手。 恰好那时又有可以灼伤元婴大能的灵火在侧,苏媛哪会放过机会,便将碧水剑与那元婴本源完全相融,当场炼出了一颗镇魂铃来。 只是元婴本源仍是剩下不少,于是苏媛灵机一动,将那初初炼成的镇魂铃和余下的本源纳入识海,并在同时施展《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凝出来的九九八十一个漩涡,直接回到识海,将那兀自欢腾不休的绯『色』长剑当场拿下! 长剑彼时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桀骜之态,而苏媛神识虽然还未恢复,但却得到一股元婴本源之力。 便见她冷嗤一声,抬手掐诀,便令识海中的九九八十一个漩涡疾速转换位置。 于是不过转瞬之间,漩涡便以宝塔之态,稳稳将那长剑镇压在下! 感觉到一股泰山之力狠狠压在身上,几乎要将身体完全碾作齑粉,长剑终于感到一丝不妙。 可是它常年处于元气亏损,得不到半分元气补充,器灵又已被苏媛彻底剥离,正是处于实力大损的尴尬境地,如此怎么还有余力反抗于她? 于是就在苏媛决意将这长剑完全毁去时,长剑一个颤抖,竟是立马向苏媛传去了愿意认主的信息。 哪知苏媛不但没有半分犹豫,捏诀的速度反而愈发迅疾! 笑话,方才趁着元婴大能来袭,这货还在她的识海里搅风搞雨,若真留下这么个不定时炸|弹在识海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被它坑死! 苏媛主意已定,哪知长剑本体却陡然爆出一股刺目的金『色』光芒,竟是一剑便将镇压长剑本体的“宝塔”,自上而下斩成两半! 苏媛见状,面『色』凝重,运行《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复又将那漩涡再度凝聚起来。 只是摆脱了束缚,长剑却仍是静静立在原地,没有半分动静。 苏媛心觉有异,下意识朝长剑看去,便见绑在剑柄上的红『色』粗绳,竟不知何时已将长剑狠狠绞住,粗绳末端更是分出数道细丝,隐隐有向剑身蔓延的情况! 见此情形,苏媛瞳孔狠狠一缩,电光火石之间,便想到自己先前被那长剑同化的神识。 若她猜得不错,那条不知何处而来的红『色』粗绳,也是一股神识之力! 那神识想要趁机令那长剑认主! 自己在这里殚精竭虑、拼死拼活,不想最后却是差点就被别人摘了桃子,苏媛面『色』不由一青,掐诀的手势倏地一变,识海中那八十一道漩涡登时便就安静下来,隐在长剑下方蠢蠢欲动。 与此同时,她骈指成剑,遥遥指向长剑剑柄。 在那红绳不远,还有另一丝神识,属于她的神识! 那红『色』粗绳正值吞噬长剑的关键时刻,哪知边上那条久久没有动静的“邻居”,却是忽的“活”了过来,扭动着纤细的身体,开始与它争夺这点小小的地盘来。 但或许是因为红『色』丝线委实太过弱小,粗绳竟是不以为意,只一心一意、坚定不移地在长剑上“开疆扩土”。 但就在红『色』粗绳将长剑剑柄占据大半的时候,红『色』丝线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壮大。不过短短时间,细丝竟是化作一缕红线,再到后来,便又长成一条细绳! 红『色』粗绳见状,比量了二者间的粗细程度,见那“小邻居”顶多只有自己五分之一粗细,便只分出部分细丝,一面向那“邻居”延伸而去,另一面则继续在这长剑上开拓地盘。 哪知它所分出的细丝很快没了消息,粗绳这才察觉情况不妙,立时加快了侵蚀长剑的速度,并在同时分出一半细丝,前去“讨伐”对方! 红『色』细绳见其欲对自己不利,哪里还会留在原地任其鱼肉,当下“哧溜”一声,便将地盘挪到了剑身之上。 可在这时,红『色』粗绳已经发觉了它的存在,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粗绳怎么可能任它继续发展? 于是就见二者一个逃一个追,终于在细绳逃到长剑剑尖的时候,粗绳终是追上了那在暗地里暗搓搓发展壮大的“小邻居”了! 粗绳见状不由大怒,哪知细绳的怒意却明显比它更甚,见此时已是无路可躲,当下便如饿虎扑羊一般,嗷的一下朝它扑了过来! 事情的发展着实有些出乎意料,粗绳不由愣了一瞬,但在下一刻,它却倏地反应过来,一边仗着它比细绳更粗的优势将其向外推去,一边则是加紧侵蚀长剑的步伐,意图抢先一步将这长剑据为己有! 苏媛见状,面『色』已是阴沉似水。但为了补充红『色』细绳的能量,她手中的元婴本源已是完全用尽,若是为将那条红『色』粗绳完全摒除,不计成本地透支自己的神识之力“支援”细绳,只怕不待长剑认她为主,那时也已伤及自己的魂魄本源了。 思及此,苏媛手上的法诀又是一变,只见红『色』细绳忽的一震,接着竟是直直向着红『色』粗绳扑了过去。 红『色』粗绳正欲挣扎,哪知细绳却未如它意料中的那般继续壮大与它顶牛,反而缠上自己的绳体,开始吸纳它的神识之力来! 第124章 制服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饶是红『色』粗绳自诩身形比那“小邻居”要更加粗壮, 更自信以对方那副小身板绝对无法撼动自己,但是见得此景, 红『色』粗绳也是不免有些愣神。 其实不能怪那红『色』粗绳粗心大意, 只是旁人皆都不知苏媛所修习的功法,乃是在所有功法之中,唯一一部能够吞噬与修者修为相同的术法攻击的《混沌吞灵之法》, 更遑论这道不知从何而来、留在剑柄上化作粗绳的陌生神识了。 要知道在原着之中, 齐钧可是凭借这部《混沌吞灵之法》打遍天下无敌手。是以在原来的轨迹里, 当齐钧称霸天下后,便是运用此法, 将这世上所有已生灵智的生物修为尽皆吸尽以后, 这才飞升上界继续他的征程。 如今苏媛既是从齐钧手里夺得这份逆天机缘, 虽不会如他那般心狠手辣,但耗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将识海中的漩涡数量,从区区三十六道突破至八十一道,便知苏媛现下吞噬的能力有多强大。 是以就在红『色』粗绳愣神之间, 属于苏媛的那道神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 短短不过须臾功夫, 体量便几乎已是红『色』粗绳的一半! 不过从红『色』粗绳未触动苏媛的神识, 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她的识海来看,就知它亦绝非易与之辈。 虽不能如那“小邻居”般吞噬对方的本源, 但在愣神过后, 红『色』粗绳却也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方案。 便见它一面壮士断腕, 主动舍了方才已被对方沾上的部分神丝,另一面又分裂出数条神识细丝,趁着空隙加快了吞噬长剑的速度! 苏媛见状,柳眉紧蹙,心中不禁暗道对方真是狡猾。 于是她手中法诀变幻,先前二者的形势登时来了个调转,那红『色』粗绳转头向后急急退去,而已经成长至粗绳一半大小的细绳,则如久不见肉的饿狼般,嗷嗷嗷地追着粗绳而去! 只是无论两股势力如何动作,作为二者争夺的战利品——绯『色』长剑,此时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它先前差点就被苏媛碾成齑粉,从而不得不对苏媛发出愿意认主的信息,哪知凭空出现另一道神识,直叫长剑心中顿生柳暗花明之感。 不过照它之前的行为模式,便知这货不是个甘心屈居人下的法宝。 是以在权衡两股势力之间的强弱以后,长剑竟是主动将苏媛分出的部分神丝纳入剑身,明显已是做出了选择。 而那红『色』粗绳见此情形,有没有吐血不知道,但也为此气得不轻。 它潜伏在这里是为了摘桃子偷法宝的,不是为了给人当助攻的,当下也是嗷的一声转了方向,朝着直追自己不放的红线冲了过去! 一时间,绯『色』长剑上的两条红绳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只是红『色』细绳的底子毕竟太浅,无论如何吞噬对方的神识本源,也无法完全跟上对方侵蚀长剑的速度,更莫说将那红『色』粗绳吞噬殆尽了。 苏媛大脑飞速运转,电光火石间,眸中忽的掠过一丝寒光。 她抬手向长剑抛去一颗晶莹剔透的水『色』铃铛,同时手势一变,红『色』细绳绳体一颤,其尾部便如红『色』粗绳那般,分出了更多细丝向外延伸而去! 同时红『色』细绳穿入铃铛穿孔,以其为首,对那红『色』粗绳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细绳这边突然多出个帮手,方才被那粗绳压着打的憋屈形势,登时便被掰了回来! 虽然己方根基太浅,但那长剑本体主动将它纳入剑身,这中间所用的力气便比对方来得舒坦。尤其是那红『色』粗绳不似自己,可以吞噬对方的神识本源,作弊开挂简直不要太爽! 可红『色』粗绳在此潜伏这么长的时间,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便可大功告成,哪会轻易善罢甘休? 刹时之间,红『色』粗绳也不顾对方的吞噬之力,一边大义凛然地朝它扑去,一边则是趁隙扒出对方已经埋入剑身的神识细丝,在其欲要吞噬自己的本源之际,便与对方紧紧缠绕,大有一种“我既已是得不到,我也不让你得到”的狠劲! 苏媛见状也是不由有些愣神,虽然《混沌吞灵之法》能够吞噬神识本源已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却还有一个限制,即:只能吞噬与她修为等阶相同的术法攻势。 于是就在双方你来我往、互相拆台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绯『色』长剑的剑身之上已是红丝密布。若是细细看去,便能发现每道细丝竟都是紧紧缠在一起的,粗细相同的红『色』细绳! 战斗终于告一段落,只见红芒一闪,绯『色』长剑上的细丝登时便皆消失不见,仅只在那剑柄之上,还留有两条编织成结,和绑在绳尾的一颗晶莹剔透的水『色』铃铛。 苏媛见状,面『色』却是有些难看。 依那陌生神识的凝淬程度,其主人的修为必定要比自己高出许多。 而她能在与那陌生神识的争夺较量中,夺回绯『色』长剑的一半控制权,按理来说应当偷笑才是。 但苏媛心下还是莫名有些不爽。 其实算算她先前投入的成本,便就知道苏媛郁闷的原因。首先苏媛好容易将那刘傲天击杀,不想那元婴本源在她手上还没捂热就给赔了进去。 而碧水剑里的器灵虽是被她保存了下来,但却已是炼入了镇魂铃里。现下那颗水『色』铃铛——即镇魂铃,正吊在红绳尾部兀自“叮铃”得欢,却叫她上哪寻一把趁手的灵器法宝去? 虽说苏媛身上还有以万年混沌玉炼成的混沌阴阳棋,但其使用方法,苏媛自己都还在『摸』索中,又怎会如碧水剑那般趁手? 当然,现下她虽也算得了绯『色』长剑的一半掌控权,但这长剑本身来历就极为神秘,加上它散发出来的那股邪戾异常的杀机,苏媛自是不敢完全放心使用。 看来自己要趁早去寻一把趁手的飞剑了。苏媛心忖着。 却在这时,苏媛突的一凛,感觉有股惊人的杀机锁定了自己的神识! 她抬眸一看,便见杀气凛然的绯『色』长剑,目标竟是直指自己! 苏媛柳眉微挑:她也算是得了这把长剑的承认,并还得了此剑的一半掌控权,难不成这货现在竟是打算反噬自己不成? 不想长剑却是信心满满:苏媛和那道陌生神识虽皆得了它的一半控制权,但真要算起来,它才是这场战|役里的赢家! 否则它为何要舍陌生神识而取苏媛? 还不是因为苏媛的实力更弱,自己更好掌控吗? 便见一道绯『色』残影陡然出现在苏媛身后,斜斜一斩,就要将她的神魂当场拿下! 但此地乃是苏媛的主场,这点动静怎么可能逃过她的法眼? 说时迟那时快,苏媛没有使用任何法诀,更没有其他太大的防御动作,只在电光火石间将一物竖在自己身后。 只闻“唰啦”一声,绯『色』长剑直接『插』|进了苏媛取出的物体,接着剑身一阵颤抖,却是半晌没有动静。 苏媛将长剑横在身前,对其温柔一笑,“这是我为你量身定制的剑鞘,如何?滋味不错?” 绯『色』长剑:……蓝、蓝瘦,香菇qaq ======================== 话分两头,苏媛那边恢复了神志,而远在数千里外的碧松派外门中,一名六、七岁的可爱男孩,正趴在一棵参天古木的巨大枝干上按头呻|『吟』。 男孩身边蹲坐着一只软萌可爱的灰『色』虎斑猫,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躺尸样,便软软地冲他“喵”了一声,似是在询问他现在感觉如何。 “或许是我现在的修为只在练气期,经不起强度太大的修炼,你莫要担心。”男孩见猫儿一直用那双圆溜溜的琥珀大眼盯着他不放,便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轻声安慰道。 这男孩正是卫谦,自三日前他在榻上醒来以后,他便感觉自己似是有些不大对劲。 首先是他的识海中忽然出现了一道绯『色』剑影,观其模样,与当初他在苏媛的识海中看见的绯『色』长剑隐隐有些相似。 接着是他经过一年休养,近日分明可以再次催动神识,可是不知为何,这几日似又出了问题,一用他便头疼欲裂,更是令他心下郁闷之至。 最后,卫谦还在自己体内发现了一张金『色』灵符,看其内流动的神识之力,若是感知没有出错,应当是他自己所做。 但令卫谦倍感费解的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何时做过这么一张灵符,而最为关键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张灵符的作用是什么,更遑论去使用它。 是以卫谦现下不仅是头疼欲裂,还是那种毫无缘由,完全『摸』不着头绪的疼。 毕竟连其缘由都找不到,又谈如何根治此疾? 届时可莫用错方法用错丹『药』,把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还是两说,若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命给折进去了,那可就倒霉透顶了。 却在这时,卫谦忽然听见下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似是有人走到了树下。 他不是喜欢听墙角的八卦之人,正欲乘着疾风悄悄离开这里,哪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却是陡然钻进了他的耳中。 “向大姐,快走,若是晚了,你也得给这碧松派陪葬!” 第125章 抵达晋海城 在外漂泊近一个多月后, 众人终于在地平线上看见了他们此行的终点——晋海城。 早早挤在人群中准备下船的奉中庭, 在看见远方那座雄伟凛然的巨大城池时, 刹时便就失了之前要死要活的晕船状, 只瞠目结舌地道:“你们说那晋海城堪比数十个城的话, 莫不是在诳我?看看那座城池, 起码也需百来个城才能与它一般大小啊!” 众人闻言, 皆都不由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待转回目光再看船外景象时,也皆掩饰不住目中的震惊之意。 随着与那城池的拉近,周边已能见到不少向其进发的灵船宝舟,若非途中出了意外, 只怕单凭众人之前搭乘的那艘巨船, 也没法在涌入晋海城的船队里翻出什么浪花。 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便听一旁的司尘笑道:“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那消息可是我们从严长老那儿听来的,万一被他听你这般说,还不是我们替你吃了挂落?” 在踏上旅途之前,严长老就曾对苏媛他们说过,晋海城地理位置极佳, 身处晋天域的中心区域,又是毗邻幽海,其资源自然极其充沛。加上其城城主管理有方,进入此城的门槛并不算高, 闻名涌入城中的修者多不胜数, 天长日久之下, 晋海城便就成了现在这般规模。 苏媛早在原着中读过有关晋海城的描写,此时虽也有些惊讶,面上却多少还能绷住。 而穆宪枬和司尘,虽然从来都未来过城,但一个心思只在修炼一途,另一个则将所有心神都放在炼器上,是以他们目中虽然也有震惊之意,但相较于来凑热闹的崔鸿渐,和奉中庭的师兄萧逸寒,态度便也算不上出格。 就在奉中庭赧颜间,边上忽然有道声音『插』了进来,“只是在船上看见晋海城,你们就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等到咱们进了城,你们眼眶里的那两颗珠子还不得立马瞪出来?” 众人下意识朝声源望去,就见一名唇红齿白的白面青年,正穿着闪瞎人眼的浅葱『色』衣裳,在拥挤的人群里摇着折扇对他们鄙视道,颇有一种“老子羞于与你等为伍”的意味。 见是天龙宗的孟思睿,司尘和萧逸寒相视一笑,便又一唱一和地刺起他来。 “唷!手下败将!” “久未相逢,近日身体可好?” 孟思睿闻言,立时便就想到当日在天罗秘境中,自己空有一身法宝,却被这二人吊打的黑历史。 便见他面『色』一黑,手上一个用力,折扇“喀啦”一声便被折成了两截。 偏生司尘和萧逸寒,两人还在那边勾肩搭背继续刺激人家,苏媛不由摇头失笑,出声打破僵局,对孟思睿道:“崔道友莫不是为讽刺我等而来?” 正被那两个二货刺激得不轻的孟思睿闻言一怔,险险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于是轻咳一声,矜傲道:“晋海城的局势复杂,虽然你们碧松派有进宝斋相助,但若要在城里立足,最好不要万事都寻那孔舟主为你们解决。” 见他说起正事,司尘和萧逸寒立时停了笑闹,又见孟思睿继续道:“还有一会下船以后,你们且都跟在我后面,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我的脸。” 众人闻言,嘴角齐齐一抽。 萧逸寒将手指捏得“咔咔”作响,狞笑道:“等一下,刚刚你说谁丢了谁的脸?” 而司尘那文弱书生似的俊脸,亦是同时升起一个无害的笑容,“好心”解释道:“孟道友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丢了他的脸。” 孟思睿见状,心中刹时升起一股不妙预感。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这时候开溜还来不来得及? 但是他们现在乘坐的这条灵舟,空间实在是有限得很,加上晋海城已近在眼前,甲板上更是挤满了欲要下船的修士。一时间,孟思睿发现自己竟已无路可逃。 于是就见司尘和穆宪枬,二人如黑白双煞般缓缓将他『逼』至角落,孟思睿不由惨嚎一声,终是屈服在司尘和萧逸寒的铁拳之下。 看着面前打打闹闹的三人,苏媛不由摇头失笑。 当初在天罗秘境里,孟思睿虽因被司尘和萧逸寒二人联手淘汰出局结下了梁子,但他乃是天龙宗宗主明阳真君的独子,又因其身份高贵、资质极佳,自幼被人捧着长大,是以先前的找茬之举也是可以理解的。 加上他的本『性』并不算坏,又在此番灵舟遇险时,与大家有了同生共死的情谊,是以一路这般打打闹闹过来,众人对他那傲娇别扭的破脾『性』自然也就多了些了解。 心知司尘和萧逸寒不会真和孟思睿开打,苏媛便也没有上前阻止。 不多时,两条灵舟已是随着船队,来到晋海城的港口之前。 灵舟之主孔佩玲率先离船,在登记了船只信息以后,两条小船上的修者便皆纷纷下船,结束了长达三个月多月的旅程。 因为苏媛在危难之际,奋不顾身将所有修者救出生天的义举,众人皆是先去对她表达了心中的感激之情,这才纷纷下船离开。 是以待到苏媛他们成功下船,已是过了大半柱香的时间。 而在离去的修者中,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回头看到船上的苏媛,目中不由升起一抹钦羡感激之意。 走在前面的男人见妹妹半天没有跟上,不由回头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瞧去,见到众人正如众星拱月般围着的苏媛,脸『色』登时一垮,眼睛里的嫉妒不平几乎就要满溢出来。 “看什么看,别把你眼珠子看下来!”他出声训斥道。 少女惊醒,粉颊不由升起一抹羞惭之意。见兄长已经转身大踏步离开,她下意识追了上去,连声解释道:“兄、兄长,我不是……可、可是人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这么一声不响的直接离开,会不会不太好?” 男人见妹妹跟了上来,脚步终究还是放慢许多,但听了她的解释,胸中的憋闷却是不降反升。 “呵,那人跟灵舟之主的关系好得很,可不是我们能攀得起的人呢!”男人酸溜溜道。 少女闻言不由一怔,下意识间朝兄长看了过去。 见她仍是一副懵懵懂懂,完全没有听懂自己话中意思的模样,男人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斥道:“你个猪脑子!” 男人正欲细说,动作却是倏地顿住。他四下张望一番,见四周人来人往的不好发作,便将少女拉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墙角,压低声音道:“你自己想想看,当日我们也在船上出了大力?后来那刘傲天威压一出,咱们不是都立马趴下了!” 少女闻言,脸『色』一白,显然已是跟着他的话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 男人见状,继续道:“但那苏媛是什么修为?不跟我们一样只在凝脉初期徘徊?为何我们都被压制无法动弹,她却能在元婴大能的威压下行动自如?” “那、那是为什么?”少女下意识问道。 男人嘴角一勾,神『色』有股说不出的嘲讽之意,“自然是因为在她身上有能够抵挡元婴大能威压的法宝啊!” “我可听人说过了,她是一派宗主之女,出门在外,怎么可能没有护身的灵器法宝?” “想当初在灵舟之底,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孔舟主把护船法宝拿出来,以其自爆之势重创刘傲天。” “但她自己呢,怀揣着法宝不说,还在我们与那刘傲天两败俱伤的时候,直接出来抢了属于大家的功劳,你说这人功不功利?” 少女在兄长的循循善诱下,下意识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见他一副得不到准话誓不罢休的模样,为了兄妹间的情谊,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男人得了她的回应,神『色』总算是舒缓许多。 “嘿!也是那孔舟主傻,完全被那苏媛牵着鼻子走了,若我掌握那么大的灵舟,和那么多的资源,怎么也不可能真听那苏媛的话,把那能够重创元婴大能的法宝拿出来自爆。” “那些家有灵矿的人,果然和我们这些小门小派的弟子不一样!那是可是自爆以后能够重创元婴期的法宝啊,就这么轻易给炸了,真是浪费!”男人砸着嘴喃喃着,似是在替那脑子有坑的孔佩玲感到惋惜。 他想象着自己若是身处那位孔舟主的位置,遇上那种情况应该如何做,于是便又继续道:“要我说啊,若那苏媛真心想将大伙救出生天,应该义不容辞地将她那件护身法宝贡献出来。否则人人如她这般当了(和谐)立牌坊,我们这些寻常的修道者还要不要活了?” 男人说是这般说,但语气中的羡慕嫉妒,却是怎么也都遮盖不住。 “真是可惜啊,我没投个好胎去进宝斋做公子爷,也没如苏媛那般有个当宗主的爹,不然我的成就必定不会仅止于此!” 少女见他那副唾沫横飞、挥斥方遒的模样,嘴唇翕动似是想要出声劝慰。但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便也沉默了下来。 男人见妹妹似乎已被自己说服,心中的得意暂且不提,面上却是继续数落道:“你啊你,不过是人家一次做戏而已,被人摘了桃子不说,还对那人感恩戴德、感激涕零。若不是有我看着护着,你被人拐了卖了,说不定还要帮人家数晶石呢!” 少女闻言,心中不禁默默摇头。但她只有这么一个哥哥,怎么也都不敢为了个外人,与兄长起了冲突,从而影响他们兄妹间的情谊。 于是她也没有反驳,只把自己对苏媛的感激放在心里,便在兄长的教育中一起进了晋海城。 第126章 入城之前 到达晋海城后, 从城而来的各个势力,便都在考虑借着这次的机会,在晋海城里扎下根来。 这并不是说城的环境有多糟糕,只是相较之下, 晋海城不但资源、土地比其甚广, 就是换做城中每天消耗、流动的晶石数量, 也几乎能用“天文数字”来形容。 若是他们能够在此扎下根来, 于宗门往后的发展将有着无与伦比的好处。 毕竟没有哪家势力愿意落于人后、偏安一隅,是以在组织门下弟子来此之前,城的各个势力便都不约而同地决定暂时合作结成联盟,待得他们在此打好基础、站稳脚跟以后,便再各自发展。 苏媛第一日上船,就与进宝斋的孔佩玲交好, 无疑开了一个好头。 而在经过焰鳌团的突然袭击, 大家生死相托的经历以后,原先那种单纯的利益合作关系, 刹时便皆成了过命的情谊, 无形之中又为大家接下来的合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尤其是在众人与那刘傲天战至最后,苏媛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直接将那刘傲天当场击杀,使得她在船上大部分修者心中的威望, 刹时之间便就达到顶峰。 要知道, 那刘傲天可是个修为已至元婴中期的几百岁老妖怪, 但苏媛如今却才不过区区十七的稚龄, 连对方一个零头都比不上。 以凝脉三层的修为,直接跨越两个大境界将元婴大能击杀,这战绩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更遑论亲眼见证奇迹发生的所有修士了! 于是便见被各家派来领队的长老们,皆如严厉严长老那般褪了面上一贯的严肃之『色』,只和蔼可亲地如对自家小辈一般,对着苏媛嘘寒问暖。 是以待得小辈那边打闹完,回头再寻苏媛时,众人都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孟思睿嘴角抽搐:“那真是我那不苟言笑的三叔……三长老吗?”不会是被刘傲天打傻了掉包的? 萧逸寒和奉中庭亦是有些错愕:“你、你没有看错,边上那位似乎是我们的二长老……” 司尘、穆宪枬,以及过来凑热闹的崔鸿渐,则都是一副过来人的淡然之态。 这有什么! 要知道,我们碧松派的严厉严长老,可是从来未在小辈面前软过半分的人物。但在他们家的小师妹拿下宗门大比魁首以后,他脸上就再也寻不到当年那种严厉肃杀的神情了! 恰在这时,孔佩玲踏入此间,见众位长老拉着苏媛不放,便就抬步上前,向他们抱拳行了一礼。 见是灵舟之主来此,众长老也不好继续抓着苏媛不放。 于是看着双双告辞离去的二女,天龙宗的三长老不由捻须赞道:“越阶挑战,老夫虽然也曾听过,但在凝脉初期便可击杀元婴大能,啧啧,此女的未来堪称一片光明,苏宗主真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刘傲天可是活了数百年的、修为已至元婴中期的老怪物,即便在被苏媛击杀以前,他的实力已被耗得差不多,但那也是元婴大能,可不是寻常的越阶挑战能够与之匹敌的。 严长老闻言,心中暗爽无比,面上却是矜持地捋着长须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媛儿私下跟我说过,若非那刘傲天先前已被我等拖成重伤,否则单凭她那粗浅的修为,只会是贻笑大方。诸位可不要赞誉过盛,让她成了井底之蛙,失了分寸呐!” 众人闻言,皆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瞅向不远处,仍在怔愣的自家弟子一眼,心中叹道:真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按理说天龙宗和曲鸣剑宗也算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高宗大派了,想他们门中的资源、法宝、天才样样不缺,怎的自家那些个小辈,就差了人家那么老大一截呢? 却见苏媛与孔佩玲来到灵船栏杆处,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流静默不语。 此时船上其他乘客皆已纷纷下船离开,是以现在在这灵船之上,除了进宝斋的船员,和城各个势力的修者以外,此处已是空无一人。 只是休闲时光再长,也终有结束的时候。便见孔佩玲率先轻叹一声,打破这难得的宁静,道:“可算是姐姐我看走眼了。我从未想过你这小丫头除了存影流光阵外,居然还有击杀元婴大能的实力。” 苏媛闻言,只腼腆一笑,说道:“我不过是仗着刘傲天身受重伤,大家又将他的余力尽数耗尽,我才侥幸得手而已。” 孔佩玲闻言,美眸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努嘴道:“话是这么说,但别人却不会这么想。媛妹妹,盛名之下,必有所累。你之后进入秘境可得小心了,说不定有人见你这般风光,便心生嫉妒,想踩着你的名头更上一层呢?” 二人相交多日,情谊已是极为深厚,孔佩玲自然也知苏媛此番来到晋海城,主要便是为了参加城中秘境试炼一事。 若说当日她们是因着存影流光阵,以利益相交的话,那么在遭遇焰鳌团的偷袭后,无论是对方自始至终的表现,还是她们相互配合间的默契,此时孔佩玲口中所称的那声“媛妹妹”,便皆已是出自真心了。 苏媛哪里不知孔佩玲话所含的关切之意,当下便就轻轻颌首,表示自己会在这些方面多加小心。 见苏媛如此聪慧懂事,孔佩玲倒也放心许多。她取出一枚玉简递给苏媛,郑重说道:“这枚玉简你且收好,里面记录了我所知道的,城中绝大部分势力的信息,对你们接下来在此立足应该会有帮助。不过里面有个势力名为‘葬剑谷’,如非必要,还是莫要轻易招惹为好。” 苏媛见她言辞之中似乎对那“葬剑谷”多有忌惮,为免隔墙有耳走漏了风声,她便依言小心将那玉简收入了父亲给她的须弥戒中。 接着她忽然想起一事,便又出声说道:“佩玲姐姐,我记得进宝斋的生意范围极其广泛。你也知道我那碧水剑,已在先前那场激斗时崩毁碎裂,若有什么趁手的飞剑,你可记得替小妹我留意一下呀!” 孔佩玲闻言,没好气地嗔怪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早些与我说,现在却叫我从哪里给你找把趁手的飞剑来?” 见苏媛连忙对着自己卖乖讨巧的贴心小妹妹模样,孔佩玲终究软下心来,软道:“罢了,这阵子我先替你留意留意,尽量在秘境开启前为你寻把飞剑过来。” 说着,她又与苏媛交换了灵识印记,嘱咐道:“此外若是遇上什么难处,你便与我递个纸鹤过来。我在族中虽然称不上一呼百应,但是一些小事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苏媛闻言,心下感动的同时,又倏地想起一事。 便见她秀眉微颦,问道:“可是佩玲姐姐,那孔元丰被焰鳌团细作击杀,会不会为你带去什么麻烦?” 若她没有记错,先前那孔元丰可是一直仗着大长老的名头,对着孔佩玲指手划脚的。 虽说原来轨迹里的孔元丰并未在此战中身亡,但也着实吃了好一番苦头。如今孔元丰已死,孔佩玲必定会因其受到大长老的问责。 孔佩玲闻言,神『色』不由微微有些发沉。 但见苏媛那般关切的模样,她面上郁『色』很快便就消去,道:“当日在我们的人赶过去后,孔元丰便已被细作拿做人质。况且那细作能够登上灵舟,可皆都是因为孔元丰自己引狼入室的缘故。” “你且放心,如若大长老真为此人问罪于我,那我便将此事禀上族中执事堂,看看届时到底是谁没理!” 听得此话中的坚定之意,苏媛心下的担忧多少还是消散了一些。 除开她在原着中得到的信息,以及先前二人相处时的情景,苏媛便就发现,孔佩玲虽是孔家家主孔岩鹤膝下最为出挑的女儿,但在遇事之际,她却多少有些优柔寡断。 是以孔佩玲虽在原来的轨迹中,借着齐钧给她的万年混沌玉碎片,成功拿下了进宝斋的代掌事之位,但在后来孔佩玲成为齐钧的女人之一后,进宝斋便就成了齐钧的私产。 不过如今,孔佩玲有了与那元婴大能死磕的经历,虽将巨船折了进去,但是她的心智却也在这场战斗中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是以苏媛便也放下心来。 接着苏媛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尾指大小的黑『色』石头,正是她在天罗秘境中寻到的,那种只对神识之力有反应的,同时也是炼制长剑剑鞘的主要材料的神秘石材。 她将这一小块神秘石材交给孔佩玲,道:“佩玲姐姐,这是我从一个已经崩散的秘境中寻到的石材。若是可以,希望你能替我查查这种石材的名称和特『性』。” 孔佩玲闻言,便将其接了过去。但在入手瞬间,她却感觉这小小一颗的黑『色』石头,竟似是有数斤重的大石一般压在自己手心,当下不由轻咦一声,问道:“可我记得你们先前可是下船去了以炼器着称的铸甲城啊!难道说铸甲城里也无人知道这种石材的来历吗?” 见苏媛点头,孔佩玲沉『吟』一番,便慎重地将其放入自己的须弥戒中,道:“行,若有消息,我会立即给你捎去,你莫要着急。” 第127章 静候 果然孔佩玲不负苏媛所托, 没过多久便为她寻来了一把凝脉期可使用的二阶法宝——清引剑。 此剑名为“清引”,出自东海灵州,虽是二阶法宝,却在剑成之时,便天生带有聚灵、静心、锋锐和破甲四个灵纹。 而最为难得的是, 这四个灵纹并不是炼器师在炼器的过程中打上去的,而是清引剑在成形的那一刻自然生成。 此世寻常的灵器法宝成形之际,最多只能由炼器师镌刻一至三个灵纹。 可炼器师镌刻的灵纹,与灵器法宝的契合程度不一定会令人满意, 是以单只论清引剑天然生成的四个灵纹, 这点实属难得。 此外,据孔佩玲所言, 清引剑乃是以千年幽潭下的附灵石所制。因那附灵石是在水行灵气颇为浓郁的环境生成, 是以清引剑本身便对水行之力极为亲近。 不过附灵石的容纳『性』与传导『性』极强的特点, 所以常被用来当做炼制灵器法宝的主要材料或辅助材料之一, 在这世上并不少见。 是以清引剑受限于其材质太过普通,成长有限, 否则定能跻身二阶极品的飞剑法宝之列。 不过因着秘境开启一事, 眼下城中已是群英荟萃, 苏媛可以想象,此时要寻一把凝脉期的飞剑有多难得。 是以在对清引剑爱不释手的同时,苏媛心中亦为孔佩玲对她的重视而感动不已。 毕竟清引剑虽然只是一把名义上供凝脉修者使用的二阶法宝, 但单单只凭它天生生成的四个灵纹, 其潜力甚至比她当初所用的碧水剑还要更胜一筹。 是以在得到清引剑的当晚, 苏媛当即便开始闭关祭练,直至秘境开启的前一晚,这才破关而出。 ============== 苏媛与一众年轻修者站在晋海城外的沙滩上,静待此间秘境开启。 感受着海风中携带的咸腥味,苏媛恍然有种回到了前世去海边旅游的错觉。 只是这种错觉,在她睁眼看到前方自而来的各宗门年轻弟子,就像一只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般,正驾驭着各种各样的灵器法宝在半空飞来飞去时,便陡然烟消云散了去。 就算是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也没人会驾着各种各样的灵器法宝,和形形『色』『色』的野妖灵兽在天上飞来飞去啊…… 苏媛默默转头,便看到自家两位师兄,与过来凑热闹的萧逸寒、奉中庭,还有不知何时跑到这边的孟思睿以及一名女修,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不知何时从城里采购的海鲜烤串。 看着他们这般的悠闲惬意,仿佛真就只是过来游玩的模样,苏媛嘴角不由有些抽搐。 秘境都快开启了,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见苏媛看了过来,孟思睿一个激灵,只当她脸上那副无语的神『色』,是自己先前过来没有出声邀请她一同加入的缘故。 于是他极有眼『色』地上前给苏媛手里塞入一把烤串,热情地招呼道:“小媛,这可是晋海城里有名的美食,乃是以自幽海中捕捞到的二阶妖兽‘冬鲮鱼’做成。那冬鲮鱼的肉质鲜美、灵气丰富,小媛你且尝尝,灵谷与此相比,那是远远不及!” 苏媛看着被他塞进手里,被特制调料烤得油光滑亮、香味扑鼻的烤肉,不禁有些汗颜。 不过现下场中只有来自城的年轻弟子,便是吃了烤串,应当也无甚大碍的? 苏媛心忖着,正欲开始动作,哪知天边却忽然出现一队修者御剑向着此地飞来。 见时间尚早,居然已有修者在此等候,为首之人抬手一挥,那队修者便在距离苏媛等人不远的地方落下地来。 苏媛见状,眸『色』微动。 为首之人乃是一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修,虽然生得器宇轩昂、品貌不凡,但长期与识海中的那柄绯『色』长剑接触,苏媛又怎会忽略此人身周隐隐散出的桀戾之气? 她眉心微蹙,偏过头去与身边几人传音,而那队修者也没有再多动作,只待在原地静候秘境开启。 恰在这时,突闻“嘭”的一声巨响,众人下意识朝声源看去,便见两名自城而来的年轻弟子,竟在空中狠狠撞在一起! 场中修者无不大惊失『色』,一声嗤笑却在一片静谧中显得尤为刺耳,“呵,一群土包子。” 孟思睿闻言,面『色』一变,立时丢开手上的烤串,便要撸起袖子上前与人争论。 只是见得他的动作,与他一同过来的女修却是紧紧拉住他的衣摆不放。直到反应过来的苏媛等人皆是神『色』难看地说先去看看伤者后,孟思睿这才勉强作罢。 所幸那队修者也都知道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于是见苏媛等人上去查探情况,他们也未动作,只是留在原地冷眼旁观。 此时已经有人上前查探地上伤者的情况,见他们呼吸无碍,不由松了口气,与边上的人道:“放心,他们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只是他们的飞剑……” 众人下意识朝地上看去,便见本来好好的两把飞剑,此时已是躺在地上断成了好几截,似在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情况有多危险。 “那、那接下来的秘境试炼,他们是否还能参加?”其中一名女修似乎与其中一名伤者师出同门,不由急切地问道。 众人闻言,纷纷朝地上的伤者瞧去。只是见到他们仍是昏『迷』不醒时,便是孟思睿,也不敢打这二人定能参加秘境试练的包票。 沉默须臾,便听苏媛道:“大家还是先将他们安顿好,一会待得长老过来,一切便由长老处置。” 虽然苏媛的修为在众人之中并不算高,但却有着击杀元婴大能的战绩,加上她的建议确实也合情理,是以众人自然便皆下意识的听从了她的话。 不过因为出了这么一桩意外,城的一众年轻弟子皆已没了打闹的兴致,只留在伤者身边护法。 没过多久,天际又陆陆续续飞来了几波年轻修者,落地后便皆如第一队的修者那般,自行寻了个地方安静等候。 待众长老来到此地时,场中已是热闹非凡了。 见大家一脸郁『色』,众长老还在疑『惑』,但在见到那两名昏『迷』不醒的年轻弟子时,心头皆是一个“咯噔”。 便见其中一名长老抬手召来一人,询问此处方才发生了何事。 众长老本还以为,这两名弟子乃是与来到此间的其他势力弟子起了冲突,结果技不如人,才导致了这种局面。他们正在暗忖若是如此该如何解决此事,哪知在听得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众长老皆都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现在依照他们二人的情况来看,此次想要去往秘境试炼,已是不敢再想。待得他们醒后是否懊悔此番与那机缘擦身而过,但依眼下情况来看,先将他们带回住处养伤是最好的选择。 这边众长老正处理着两名年轻弟子受伤一事,而在边上等待秘境开启的其他势力,则皆在暗地里默默观察城那边的情况。 准确的说,他们是在私下打量城势力中的各个年轻女修的情况。 其实就在苏媛闭关的这些日子里,自城而来的各大势力结成了一个联盟,已在城中购置了地盘,以作日后基地之用。 而自当日晋海城港口出现两条被焰鳌团夺走的灵舟,一则传言便在城中悄然散播开来。 而那传言也是“有趣”得紧,据说在此次进城的年轻修者中,竟有一名从城而来的年轻女修,只凭区区凝脉期的修为,便将一名元婴大能就地击杀! 一开始,那“传言”还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同行修者在与那元婴大能两败俱伤之际,年轻女修当仁不让、挺身而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险险将那元婴大能击溃,令其自焚于灵火之中,最后连个渣渣都没剩下。 只是随着修者间的口耳相传,那则传言已与最初的版本大相径庭。 譬如,元婴大能当夜本欲将船上的修者一举擒杀,哪想忽见一天姿国『色』、闭月羞花的年轻女修,不由心生怜惜,手下对她留了情。而那年轻女修也是忍辱负重、假意迎合,在得到他的同意得以近其身时,为了大家的『性』命,便当即暗下黑手,以传说中无『色』无味又没有灵气波动的九曲噬魂散,直接将其擒杀! 譬如,那名年轻女修其实却是面如恶鬼,生得三头六臂。在那元婴大能携众喽啰踏上灵舟后,突然使着一柄劈山砍刀大法器从天而降,不废吹灰之力,便将那名只通寻常术法的倒霉元婴给当场斩成了两半! 又譬如,那年轻女修天赋异禀,不但力能拔山,还可口吞江河。是以当晚灵舟遭袭,元婴大能甫一出场之际,便引起女修注意。而在他未来得及动作的时候,年轻女修便陡然窜出,当即一口便将那名倒霉元婴给拦腰吞下!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衍生传闻,直叫其中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不过若问旁人信不信,嘿!估计会有人当场喷问者一口唾沫:小兄弟你这话倒真是有趣,这种白日妄言听听也就罢了,还真当生活是那草根逆袭的话本,只要吃得万般苦,就能随时撕碎虚空成功到达合体期吗? 别逗! 要知道,合体期可是数十万年都未出一个了! 不过场中除了少部分外来修者以外,其余皆是晋海城的本土势力弟子,怎会不知那些流言背后所隐藏的讯息?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自城而来”、“年轻女修”、和“击杀元婴大能”三个点。 所以凝脉期女修击杀元婴大能的事,应当是确实是存在的。 至于那女修的来历,传言中不是说过了么,是城的人。 想到此番进入秘境,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已经击杀了元婴大能的劲敌,除了城的弟子之外,其余修者皆是如鲠在喉。 不过其中却还有一个例外,便是正紧紧盯着场中的苏媛不放,目『露』欣喜之『色』的少女。 第128章 秘境开启 少女名为江君韵,乃是从晋天域内的一座边远城市青城, 跟随兄长江君宇, 来到晋海城参加秘境试炼的外来修者之一。 当日她与兄长一同乘坐进宝斋的灵舟,在遭逢焰鳌团的袭击之际, 江君韵与江君宇便亲身参与了那场反击之战。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元婴大能的滔天威势, 更是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惧。 只是之后发生的一切,却是令她将那与她年龄、修为相差不多的少女放进了心里。 江君韵从来都没想过, 那少女竟会不顾自身安危,以区区凝脉期的修为, 挺身而出救了整条灵船上所有与她非亲非故的修者的生命。 尤其是在那之前不久,她的兄长江君宇,还在灵舟舱底与那少女起了冲突的时候。 师父常说, 做人不能忘本, 修者行事问道, 更该无愧于心。 是以无论兄长事后如何揣测对方的动机, 江君韵心中却非常清楚,少女于她于兄长都有救命大恩,这是不争的事实。 也正是因为如此, 当日她未亲口去与苏媛道谢,便被兄长直接拉下船去,令她心中的负疚感变得愈发强烈。 所幸江君韵早在其他修者口中,得知了城一行人的最终目的地, 和他们来到晋海城的原因, 是以她便早早盼着秘境开启这一天的到来, 满心期待着她与苏媛的再次相见。 只是想法再好,江君韵却是忽略了她的兄长江君宇的存在。 于是见她状态似是有些不对,江君宇当即便就抬手在她后脑用力一拍。“秘境都快开启了,你还看着别人作甚?” 见自家妹妹吃痛终于回神,江君宇下意识地顺着她之前看去的方向瞥了一眼,见是苏媛,他目中迅速掠过一抹嫉恨之『色』。 江君宇紧皱着眉头说道:“那苏媛跟我有仇吗?不然怎么总是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不放?” 自他入城以来,便时不时能听见有关苏媛的消息,尤其是当日她斩杀元婴大能的义举,更是被他们兄妹二人跟随的幸存修者不厌其烦、与有荣焉地说来道去,仿佛亲手击杀那刘傲天的人是他们自己一般。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江君宇总会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感。 果然大家都已经被苏媛的表象给欺骗了,否则为何没人注意到,那苏媛身上藏了能够护身的法宝,又在先前的战斗里留了余力,最后趁着大家与那刘傲天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来摘了属于大家的胜利果实啊! 可是自那船上幸存下来的修者,除了他这个看透事情本质的人以外,其他修者却是无一不对苏媛心存感激。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江君宇只敢在私底下将这破绽告予妹妹江君韵知晓,然后便在临近秘境开启的时候,带着江君韵远离了那帮被苏媛洗|脑的脑残。 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苏媛击杀元婴大能的事竟在城里传了开来,更没想到自家妹妹竟还一直将那苏媛当做救命恩人看待,于是江君宇眼中郁『色』又是一深,继续道:“君韵,你别忘了,我们为了得到参加这次秘境试炼的资格,在青城吃的那些苦。” 江君韵闻言,刹时想到当初她与兄长那般不眠不休地勤修苦练,只为能在最后一刻达到凝脉期,神『色』立时便就黯淡了下来。 江君宇继续冷冷地道:“就算师父还在那里,我也不想再回那个穷乡僻壤,碌碌无为地过日子了。” 想他的资质、悟『性』皆都远超常人,若非生来便被困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的成就必定不会仅只于此。 思及此,江君宇语中不由带了一丝愤恨,“是一辈子留在青城为那温饱度日,还是在这晋海城里闯下一片天地,你自己好生想想!” 江君宇这话说的委实太过,但是为让他们兄妹二人能够平安升至凝脉期,师父却是以身犯险去了险地,最后身负重伤带着灵『药』回来,是以江君韵不但不能出言反驳于他,反而还要依他所言,留在晋海城里好好奋斗,日后才有将师门接到这个灵气充裕的大城市来的可能。 于是见她不再将心思放在那个苏媛身上,江君宇心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嘁,那苏媛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自己这『性』子单纯的妹妹也不会受她蛊『惑』,连参加秘境试练的大事也差点就给忘了。 恰在这时,天际倏地飞来一条宝船,其上竟有三股强悍无匹的浩瀚威压沉沉压下。 前不久已与元婴大能打过交道的城修者,和待在角落的江氏兄妹神『色』皆是不由一变,但见场中除了他们以外的外来修者之外,晋海城本土势力的弟子,却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于是他们便也强自定下心神,静观宝船之后的动作。 可那宝船却是并未寻一空地降落下来,反是停驻在众人头顶之上没有动作。 众人正疑『惑』间,忽觉天地灵气似是发生了一阵浅浅的波动,似有一道无形的阶梯,将空中的宝船与地面相互连接,接着宝船上便倏地出现三道人影,飞出宝船、踏空而下,来到众人面前。 那三人乃是一名艳如桃李、风姿绰约的宫装女子,一名风度翩翩、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以及一名童颜鹤发、慈眉善目的长须老人。 场中那些外来修者,包括与元婴大能打过交道的城弟子在内,见状皆都不由一惊。 三名元婴大能! 当日在城的宗门大比之际,虽然也是进入秘境试炼,但是那时,却是天龙宗事先布置好了传送法阵之后,才将一众参赛弟子全部送入了天罗秘境。 而今日此地竟同时出现三名元婴大能,那么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与这晋海城间的距离会有多远? 思及此,众人心下皆都不由升起一抹兴奋之意,但在他们之中,却有一人在见那三位大能的时候,垂眸掩了眼中的思绪。 那人正是熟知原着剧情的苏媛。 方才虽是惊鸿一瞥,但在看到那名宫装女子,和她身边深情款款的儒雅男修之际,苏媛心中却是升起一抹难言的戏谑之意。 那宫装女子,乃是晋海城中琼容宫的宫主容滟姿。 而那男修,则是容滟姿那即将举行双修大典的名义上的道侣,幽门岛的岛主季千林。 按说他们都是元婴修者,身后又有势力,既是双修大典日期已定,二人又是互生情愫,为何要说容滟姿和季千林只是名义上的道侣? 原因无他,皆是因为在他们二人结成道侣之前,那位琼容宫的宫主容滟姿,便被齐钧这靠女人上位的主角给中途截胡了去。 不过在不讲究女人贞『操』的这个世界,容滟姿为何要舍了这位幽门岛的高富帅季千林,而取齐钧那个妻妾成群的凤鸣派弟子呢? 那便是因为容滟姿修行的功法所致了。 所幸苏媛在一众年轻弟子中并不算显眼,于是便见那名慈眉善目的长须老人捻须道:“看来参加秘境试炼的弟子都已在此了,既如此,我们便就开始。” 容滟姿与季千林闻言,互相对视一眼,而后与那长须老人同时取出一把环状法器,手中灵光一闪,那三把环状法器立时便朝幽海之中疾飞而去。 只见三道流光迅速沉入海底,初时没有反应,但是不过须臾功夫,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上,便迅速出现了一个漩涡。 漩涡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加大,引得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朝着漩涡中心涌了过来,不多时,不但是幽海中的那道漩涡,便是海面之上,也凭空凝出了一股由天地灵气汇聚而成的灵气旋风! 只是天上水下的两道漩涡,却是不知何时,头尾相接连在一起,其中所蕴含的毁灭气息,使得场中那些年轻的修者无不大惊失『色』! 这就是元婴大能的能耐吗? 众人心头皆都不由升起这个疑问,虽皆神『色』苍白,但在看到前面三道举重若轻、游刃有余的人影时,心中却皆升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亢奋之意! 苏媛在场中的一众年轻弟子之中,虽然算是接触元婴修者最多的人,但是她的父亲苏祁,却因常年事务缠身而鲜少出手。 所以除了在消弭的秘境中,她遇上的那名『操』|控了齐钧的身体,修为乃是元婴初期的魔道女修,和焰鳌团那修为已至元婴中期的刘傲天外,她从未亲眼见证、亲身体验过其他元婴大能的威势。 这便是元婴大能的能力! 她这般想着,心中亦如场中修者那般激动亢奋起来,而在这时,漩涡之中却又陡然传来一声恐怖的巨响,直将场中大部分弟子炸了个人仰马翻。 那长须老者回头看到这般情景,不由摇头失笑,道:“这次的苗子似乎都还不错。” 季千林闻言,亦是回头瞧了一眼,接着便转头对容滟姿笑道:“看来这些弟子比我们当初来得要好一些。那个时候啊……” 容滟姿听到这里,连忙出声打断他的话,没好气地道:“你还记得那事呢?当初怎么答应我来着?” 季千林见她粉颊上升起的羞恼娇嗔之意,心中一『荡』,连忙回头装傻道:“诶,杨老,我方才有说什么吗?我怎么不太记得了?” 被称为杨老的长须老者见自己无端被人喂了一口狗粮,不由摇头失笑道:“这是你们两个的事,可莫把我这老头子给拉进去嘛!” 而在他们笑语之间,连接天地的漩涡突的狠狠一震,接着竟是缓缓消失,『露』出漩涡之内凭空悬浮、灵光闪烁的古朴大门来! 第129章 变故 感觉到那古朴大门上传来的沉重威势, 场中修者无不震惊! 那是荒古萧杀之意! 苏媛虽曾看过原着,但无论那些文字多么优美, 辞藻多么华丽,作者如何用语言去描绘这种氛围, 也皆比不上那扇古朴大门此刻带给她的震撼之感! 便见三名元婴大能同时收手, 为首那位被季千林称为“杨老”的长须老人,回身对众人说道:“现下大门既开, 我便先与你等说说此次试炼的规则。” “吾等此次开启的乃是城中排名第一的‘晋海秘境’。是以尔等进入秘境之后,可以收集天才地宝, 可以斩杀野妖灵兽,亦可自寻机缘。” “但有一点尔等需得注意。”说到这里, 杨老的目光在场中的年轻弟子之间逡巡数息, 在众人皆都感到沉重压力之时, 才又继续说道:“此境虽是漂浮于幽海之上,却是我晋海城的立身根本, 是以切莫做出有损晋海秘境的举动, 否则便将其立时驱出此境, 同时你等宗门亦要承担修复此境的责任。” 众人闻言, 皆都不由怔愣了一瞬。 苏媛虽也有些意外, 但在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 还有其他天资不凡的修者, 能在修为极低的时候将一方秘境破坏殆尽, 是以她也并未当做一回事, 只垂下头来继续聆听“监场考官”的教诲。 果然没过一会,又听杨老说道:“秘境试炼险境重重,你等虽是得到进入晋海秘境试炼的机会,但也需得小心自身安危。” “这两位会将他们的修为压制在金丹初期,随着你等一同进去。若是遇到危险,他们虽能及时来援,但在成功脱险之前,你等切记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众人闻言,皆都点头称是。 而在想到原着剧情时,苏媛的眉心却是不由一凝。 在原来的轨迹中,齐钧可是在这秘境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想她当初分明已将齐钧安排在宗门矿脉中服役,他却还能找到机会跑到消弭的秘境中,带了个元婴初期的魔道女修与她争夺机缘。 是以即便后来齐钧没在天罗秘境中出现,也难保当日被人救走的他,不会如当初一般,忽然出现在晋海秘境中。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见一些年轻弟子纷纷出声问道:“前辈,我等此番只能在秘境里待三个月吗?有没有可能再多延长一些时间呀?” “前辈,晋海秘境里惯出哪些天才地宝,先给我们指个方向呗?” “前辈,您与容前辈什么举办双修大典呀?” 见场中那些把修为最高的杨老撇在一旁,纷纷向容滟姿和季千林提问的年轻男女们,苏媛额间刹时布满了黑线:等一下,原来晋海城的修士也都这么八卦吗? 不过苏媛只是怔愣了一瞬,很快便就反应过来,这晋海城的元婴大能,比城是只多不少。 再看提出问题的那些修者几乎都是晋海城本土势力的弟子,与容滟姿、季千林颇为熟稔的模样,便知他们私下的关系绝对不错。 再想原着里的时间线,苏媛登时恍然大悟。 容滟姿和季千林虽皆都是元婴大能,但他们成就元婴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 而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快便继承身后的势力,也是他们的宗门在培养他们的能力而已。 尤其是容滟姿,原着里只说她修习的功法极为特殊,但她被齐钧纳入后宫后,便渺无音讯,至于那功法特殊在何处,原着里面并未有过明言。 是以苏媛不由出声问道:“前辈,进入秘境的人确定只有我们这些弟子吗?若是还有其他人该怎么办?” 此言一出,提出问题的苏媛,刹时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可见苏媛一副不为所动,势要得到一个答案的倔强模样,容滟姿不由掩唇轻笑道:“这小丫头的问题倒是有趣得紧呢!” 她美眸睨了身边的季千林一眼,问道:“是杨老在此守护法阵?” 季千林应道:“不错。”他看向苏媛,戏谑道:“小丫头,你以为有谁能在不惊动元婴大圆满修者的情况下偷入秘境?” 苏媛闻言,却是面不改『色』地抱拳解释道:“几位前辈,根据杨老方才所言,这晋海秘境于晋海城而言,其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 “而杨老虽然已是元婴大圆满,只差一步便可成功出窍的修为,但若中途遇上他族来袭,届时单凭杨老一人,只怕也将是陷入双拳难敌四手的危险境地。” “所以并非是晚辈低估杨老的实力,而是如此重地,我等更需多加小心,万一秘境受了损伤,杨老也能及时做出布置,免得晋海城也遭了无妄之灾。” 苏媛此言一出,三人不由摇头失笑。 这小丫头所言的确有理,但这世上的元婴大能,可不是随处能见的大白菜,哪哪都有。 况且即便真就有人来袭,别看他们只是乘着一条孤零零的宝船到此,若是真就那么倒霉出了意外遇上险情,要给城中传递消息,于他们这些元婴大能而言,也不过是举手投足间的一个小动作而已。 是以这三位养气功夫不错的元婴大能还没说什么,晋海城本土势力的弟子,便皆纷纷炸了开来,指着苏媛冷嘲热讽地道:“喂,你现在的修为不过只是凝脉初期,这般不信三位前辈的话,莫不是以为自己能逆斩元婴大能不成?” 说起逆斩元婴大能,便就有人想到之前的传闻,道:“嗨呀,凝脉修者逆斩元婴,这传闻早就过时啦!” 见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转到自己身上,那人便就卖弄道:“前些日子我就听闻,之前从外返回的灵舟里,有个女修以凝脉期的修为,逆斩了途中遇上的元婴修士呢!” 场中除了城来的势力,其他修者闻言无不震惊。但见苏媛仍是那般淡定自若的模样,一些年轻修者不由讽刺道:“我说这位道友,看你这么镇定的样子,传闻里说的那个凝脉期女修,所指之人该不会就是你?” 眼见场中矛盾已有激化发作的趋势,杨老不由一哼,一股无形的威压霎时便如覆顶的泰山一般朝着众人沉沉压了下来,直叫场中还想对着苏媛叫嚣的弟子呼吸顿时一窒,差点就没缓过气来。 只是杨老见苏媛在自己的威压之下,仍是保持着先前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他眼中的神『色』刹时就变了模样。 他倏地反应过来,若这小丫头真就只是为了在他们三个面前出风头,大可在提出问题后便不再说话,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将自己置身于风口浪尖上,被其他修者集体针对。 毕竟此事一出,她就不怕她在晋海秘境里的处境会很艰难吗? 可是杨老心里的这个念头,在看见苏媛于他散发的沉重威压下,不但没像其他修者那般呼吸困难,反而仍是镇定自若时,终是对她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修道一途,从来都是与天争锋、以实力为先。 是以若是那些没有实力的修者在杨老面前大放厥词,只会被他当做是为出风头的义气之举。 但苏媛却不一样。 毕竟绝大部分的凝脉修者,都不会像苏媛这般,在元婴大能的威压下还能呼吸自若、面『色』如常。 加上之前那则“凝脉斩元婴”的传闻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而他们这些有着自己消息渠道的元婴修士,杨老自然便也知道,此事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瞧着下方那个极有可能就是传闻中,斩杀元婴大能的小丫头,杨老目中生出些许兴味。 只是即便心中对那苏媛存了几分好奇,杨老面上也是依旧不动声『色』。 于是他便收了威压,只丢出一句“我知道了,你们且去!”,然后便在原地盘膝入定,似乎只是敷衍苏媛一般。 见到杨老这般模样,众人也不好继续对着苏媛发作,殊不知苏媛对此却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她早就知道自己贸然提出这个拉人仇恨的意见,必定会有很多人对自己不满。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如她那般,知晓原来的轨迹是什么模样,是以为了避免重蹈原着的覆辙,苏媛只能兵行险着,从问题根源上杜绝齐钧进入秘境的可能。 毕竟作为将他逐出师门,并把他与魔道修者私下勾结的事传得天下皆知的始作俑者苏媛,心中自是无比清楚,若是齐钧意外得了什么能够翻身的机缘,那么他的第一个复仇对象,便是苏媛自己,和她身后的碧松派。 是以苏媛便也没有继续出声,只待时辰一到,便与场中那些修者一同驭使着各自的灵器法宝或野妖灵兽,穿过了那扇散发着古朴苍凉之气的大门,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 待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大门之后,本在盘膝入定的杨老,眉头却是倏地一皱。 他感觉此时正有数十名修者向着此处飞来! 不知为何,杨老忽然想到先前那个小丫头在场中说的话,心下登时一凛,暗道不会真的被她说中了? 只是杨老的养气功夫极佳,面上看不出丝毫变化,而那些修者在看到悬浮于半空的古朴大门时,面上神情皆是一变,接着便纷纷朝着守护在阵法之外的杨老飞了过来。 之前来此护送弟子的各家势力长老们,见状也是不由一怔。 他们皆如杨老那般,想起了苏媛先前说的那番话。 如若那些修者只是经过此地,那么他们自然不会多加为难。 可是苏媛先前所言犹在耳边,各家长老心中皆是生了警惕之心,纷纷拦在杨老身前,抽出惯用的灵器法宝喝问道:“来者何人?” 那些修者甫一落地便闻此言,为首修者不由急道:“我等乃是晋海城的巡逻修者,方才接到一宗任务,让我等过来将一些参与秘境试炼的弟子带走!”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而杨老却是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出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便见为首修者单膝跪地,朗声禀道:“城主方才得到消息,晋天域中一些偏远地域的城镇近日受到魔修突袭,而此次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中,便有一些是那些被灭宗门的弟子!” 第130章 消息 众人闻言, 皆都不由一凛! 怎么会是魔修!? 便见杨老皱眉问道:“魔修是从何方突袭我晋天域?” 为首修者回道:“在下听闻那些魔修,先是隐匿在我晋天域的地域周边打探情报、伺机突袭, 在连破边、青、飞虹三城后,便直入山静、流溪,据说现下他们已经攻到了城!” 此言一出,便如平地一声雷, 直将场中众人炸了个人仰马翻! 尤其是自那修者口中所说的城市而来的各家长老, 闻言皆是神『色』齐变,其中又以城的几名修者神『色』最为难看! 毕竟边、青、飞虹三城在晋天域中所处的方位极为偏远, 三城加起来,也才只有两名弟子成功升至凝脉期,堪堪达到了进入晋海秘境的资格而已。 再加上三城实力有限, 修为最高的修者也才不过金丹中期, 是以三城竟皆未派长老护送, 只将那两名弟子送上了前往晋海城的灵舟, 便再无人过来了。 而山静、流溪二城的情况虽比那三城好些, 但此番能够参加试炼的弟子,各城也才不过出来六、七人而已。 可城却不一样! 首先便是进入晋海秘境的弟子名额, 晋海城便给了城十五之多, 而此番众长老除了护送城中各家精英弟子来此参加秘境试炼之外, 还肩负着为自家宗门的发展, 在晋海城中打下基础的重任! 是以能被宗门选中, 来到这里的长老, 哪个不是全心全意忠于宗门的人? 是以甫一得此噩耗, 自城而来的各个修者无不是面『色』难看、如坐针毡,恨不得能立时飞回宗门查看情况! 而与修者不同的是,山静、流溪二城的各家长老,面上虽显戚容,目光却是闪烁不定,显然心中有着其他的盘算。 他们可不像城的那些长老般身负重任,此番之所以会来晋海城,也不过是单纯的接送城中达到要求的弟子过来参加试炼而已。 原本这两城的长老只准备在此待到试炼结束后,便将自家的弟子带回宗门。 但现下城池已破,城中宗门又哪里能够逃过此劫? 况且山静、流溪二城地处偏远,灵气资源皆都远远比不上繁华热闹的晋海城,是以此时得到这个噩耗,他们非但未如想象中的那般愤怒,心中反而还有一丝隐秘的窃喜。 唉,不怪我不忠于宗门,但若连个活口都没了,那还如何寻那入侵的魔修,为宗门报仇雪恨? 他们这般想着,面上的哀戚之『色』便愈发浓重。 而场中其他的修者见此情形,倏地也皆反应了过来。 他们虽然不知魔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密谋入侵晋天域的大事,但在城的修者出发之前,皆都没有接到其他小城被破的消息。 是以不过区区三、四个月,那帮魔修便以匪夷所思的攻城速度直入晋天域腹地,众人面『色』不由变得极其难看。 而杨老却只捻须沉『吟』片刻,便出声问道:“那依你先前所言,只需将此消息通知那些参加秘境试炼的弟子知晓便可,城主又何必要将他们带走呢?” 为首修者闻言,一时之间急得是满头大汗。他解释道:“可、可在下接到的任务,却是说要将他们带走啊!” 杨老闻言,便淡淡道:“那你先上来,把手信给我看看。” 拦在杨老身前的众人见他发话,便皆纷纷向旁为那修者让开了一条道。 而为首修者也是一怔,接着似是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应是,站起身来便就上前,伸手探入腰间的乾坤袋里,像是要将里面的手信取出来。 只是就在修者即将取出袋里物品的那一刻,他的动作却是陡然一僵! 感觉自己的气息已是完全被人锁住,尤其是那沉沉压在他身上的如山威压,修者看着杨老,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怎、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发现的? 修者喃喃着,却见杨老半睁的眼中刹时掠过一丝摄人的精光,不但劈手将他手里的乾坤袋夺走,甚至还在同时将其掷入了与他同来的那队修者之中! 接着场中众人便闻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爆响,与他同来的那队修者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那场爆|炸立时便将他们碾成了齑粉,淹没在漫天扬起的风沙中! 众人被这变故惊得是目瞪口呆,但是眼前的灵罩却是散发着莹莹灵光,将所有人都拦在那场爆炸之外。 于是灵罩内外仿若两个世界,一边在爆|炸的余韵中,只闻阵阵风声飒飒;而另一边,却是一片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杨老倏地冷哼一声,将场中的寂静完全打破,“老夫虽是老了,但还不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可以随意蒙骗的!” 那修者闻言,当下已是面无人『色』! 他正欲反抗,可哪里能在元婴大能的锁定下逃出生天? 只见杨老抬手一挥,那修者当即已是人首分离,死不瞑目了! 事情的发生只在一瞬之间,众人此时仍是一脸怔然之『色』,但地上那名生机已经完全断绝的修者,残躯却是陡然一震,接着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名头长双角、嘴生獠牙、皮肤黝黑的外族模样! 众人大惊:这是魔修! 在经过焰鳌团劫船一事后,城的修者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他们当先一步回过神来,纷纷出声问道:“杨前辈,方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杨老闻言,面『色』凝重地道:“这帮人乃是些伪装成我晋海修者的魔修,眼下潜入城中,只怕是得知我们晋海秘境开启,各派精英聚集在此,故而使下诡计,在此突袭欲将我等一网打尽!”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对着杨老感激涕零。 哪知杨老却是摆手说道:“你们可莫谢我,若非是那丫头有言在先,只怕就算是我,也免不了要着了他们的道。” 若非苏媛在进入秘境前给他提了个醒,只怕在魔修侵入晋天域的消息下,杨老自己也得在震惊之下失了防备。 可看地上那具魔修的残躯,杨老的神『色』仍是极为凝重。 魔域距此不知多远,哪知晋海城却有魔修混入其中,甚至连他都差点受了对方的暗算,即便杨老已是活了好几百岁的元婴修者,此时却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担忧。 于是众人便见他抬手将立在天空、不受爆|炸半分影响的宝船召了过来,而后便转过身对他们说道:“虽说老夫不知那魔修所言是真是假,但是现下敌暗我明,还请诸位先乘此船回城,待到城中来援,老夫再与诸位赔罪。” 众人闻言直道不必,可是之前从那魔修口中听说,魔修已经攻入自家城池的修者,却皆纷纷上了灵舟,只待杨老一声令下,便直接返回晋海城确定消息的真伪。 杨老见此情形,不由想起先前苏媛成为众矢之的后,那不卑不亢的模样。 他朝城的各家长老们问道:“那丫头可是从你们城出来的后生?” 在得到他们的肯定答复后,杨老不由捻须笑道:“那孩子是个可造之材,日后你等可莫慢待了她。” 见这晋海城的元婴大能都对那苏媛夸赞有加,先前还在一边围观自家弟子出声讽刺的其他修者,登时便都忍不住面上的热意,纷纷上了宝船。 与此同时,晋海秘境中的一众年轻修者,却皆不知外界发生的事,只确定他们已是进入秘境后,便各自寻了安全之地,以最快的速度熟悉周边的环境。 苏媛进入古朴大门后,被传送到了秘境里的一处沼泽上空。 彼时她乃是以头朝下方的姿势,向着沼泽下方急速落下。所幸苏媛此时已不再如当日进入消弭的秘境那般神识孱弱,是以甫一摆脱传送带来的影响,她便在不惊动隐匿在沼泽之下的巨鳄前,驭使着清引剑迅速到了岸上。 她抬眸看见此地的情景,杏眸之中倏地便就亮起了一道璀璨之光! 这沼泽可是原着中的齐钧,在进入秘境以后到达的第一个地方啊! 思及此,苏媛几乎快要感动得泪流满面。 要知道,每次她在遇上齐钧的机缘时,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而随着那些意外的出现,还往往伴随着五花八门的潜在危险,以致苏媛每次得到齐钧那些机缘的时候,要么身受重伤得躺半年,要么就是遇上其他的问题,导致身上所有资源全部耗尽。 所以果然倒霉久了,就能否极泰来了吗? 苏媛一面四下张望探查此间的情景,一面则是迅速在脑中回想有关这晋海秘境的信息。 晋海秘境乃是一座被众多礁石拱卫的海中岛屿,其占地面积约莫可与整个城媲美。 而根据原来的轨迹,齐钧在进入秘境之初,便率先在沼泽之地,与秘境之主撞了个正着。 一个是在这秘境待了不知多少年的秘境之主,一个是初初从外过来的新嫩修者,秘境之主哪会容得对方侵入自己的地盘? 于是双方在经过一番殊死搏杀以后,齐钧便以当时已经提升至凝脉一层的修为,冒险使用了他从未使用过的《混沌吞灵之法》第二层,更耗费了数瓶灵丹妙『药』,才将那秘境之主封入了一把低阶灵器中! 想到那秘境之主在这里给齐钧带来的种种便利,苏媛眸光微动,暗道即便齐钧没法进入秘境,自己也不能将这向导拱手于人。 于是她便干脆取出正在识海中养伤的绯『色』长剑——血饮剑,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则是驭使着清引剑,在这沼泽的附近来回转悠。 第131章 柯立峰 其实不怪苏媛这般小心谨慎, 只能说在吃了几次原来轨迹中被齐钧成功得手的机缘大亏以后,她也学精了很多。 想她当日进入那方消弭的秘境, 明明修为、资源都比齐钧都来得要好, 但就是出了魔道女修那个状况,以致除了疾风和那莫大的机缘之外,最后甚至连她身上的丹『药』皆都已经完全用尽。 再说那方万年混沌玉,分明已是落入了她的手中, 还在她的识海中温养,可谁能知道里面竟还藏了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 差点就没被人夺舍了去! 是以即便如今苏媛的修为,已是隐有突破至凝脉第四层的迹象,并还将《混沌吞灵之法》修至了第四层,可若真要她毫无顾忌地甩着血饮剑去与那秘境之主死磕,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毕竟若是按照原来的轨迹, 来到这里的可是气运逆天的主角齐钧, 此时换成了自己,天知道会有什么危险隐在暗处,正虎视眈眈地等着她来给人下菜。 于是随着心中的激动慢慢冷却下来, 苏媛变得愈发的小心谨慎。 原因无他, 实在是之前她被原着主角的机缘折磨得太过销|魂, 使得即便现在貌似撞了大运来到沼泽之地,苏媛竟是下意识的有些不敢相信。 于是她也并不着急, 保持着充分的耐心, 仔细将周边的环境, 与她印象里的描写一一对应起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寻找秘境之主的过程中,苏媛虽是准备好了十二万分的耐心,但心中有个疑问却是愈发明显。 按说这晋海秘境都开启了不知多少回了,但为何在齐钧来到这里之前,却从来没人发现这里还藏了个“秘境之主”? 况且这晋海秘境数次开启,为何会如她早先进入的消弭的秘境那般,要将进入此间的修者修为的上限限定在金丹期,而且还多了个能认修者宗门的神通,并还限定每家宗门只能进入三人? 随着问题的不断深入,苏媛只觉自己先前满腔的激动慢慢冷却下来,而在原着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后,便慢慢覆上了一层浓重的神秘『色』彩。 想那原来轨迹中的齐钧,在摘掉“幸运儿”、“气运逆天”的标签以后,他还有什么资本,能让那秘境之主对他俯首称臣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在扫过附近的景象以后,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顿了一顿。 苏媛下意识又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便见在层层绿影之中,似有一人趴伏在地,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大致看到对方隐隐有些熟悉的身形和衣饰,却无法分辨出那人是否还有呼吸。 她登时便觉一股寒意,如同烈日炎炎的夏日被人迎面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般,整个人从头到脚冷了个透心凉! 果然主角的机缘不是那么好得的! 苏媛在心中不知第几次破口骂道,并在瞬时之间,提剑疾速朝后退了十来丈! 见她动作,却闻一道人声从那丛丛树影中传了出来,戏谑道:“我道那斩杀元婴的凝脉女修有多厉害,原来却也不过如此啊!” 心知对方不会只有这点小动作,苏媛闻言也不羞恼,只小心散出神识,用以探寻附近的情形。同时她隐在长袖下的左手一翻,三枚通体乌黑的黑『色』珠子,立时便被她扣在了手心! 果然那人见她没有应答,便继续说道:“倒也没想到那种乡下地方也能出你这种漂亮货『色』。小爷我看你不如跟我回谷,修炼用的资源我赐予你,你也不用再回城那种灵气贫瘠的乡下地方磋磨度日了!” 苏媛闻言,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究竟是哪来的底气,觉得他能收服自己? 尤其是此人口中所说的,把修炼用的资源“赐予”给她,若不是现在的情形、环境都不大对,否则苏媛还真要怀疑,这人是否是在说笑了。 不过听得此话中所蕴含的强大自信,苏媛倒是想到了原着中的一个人,同时也是孔佩玲先前交代让她务必小心的葬剑谷少谷主,柯立峰。 想到那位柯立峰,苏媛不由远目。 那可算是一名勇士,脾『性』癖好皆与齐钧差不了多少,但是他的家世、天赋、资质却是远超齐钧,若非齐钧是《风流公子修仙记》里的第一主角,只怕那位柯少谷主立时便要将他取而代之,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高配版男主了! 原本以这两位的爱好,他们应该会成为臭味相投、生死不换的好兄弟才对。 但问题是,那柯立峰却作死地看上了齐钧的女人! 进宝斋的代掌事,聚财本领极其高明的多宝仙子孔佩玲就不说了。还有那冰山雪莲王凤绾、被“妹控”兄长塞进齐钧被窝的、温顺可人的江君韵,甚至连彼时还未被齐钧纳入后宫的琼容宫宫主容滟姿,柯立峰尽皆是垂涎三尺! 是以作为那些女人的男人,作为一个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直男,作为一个没有绿帽情节的小说男主,作为一个“只能我给别人戴绿帽,不能让别人给我戴绿帽”的后宫向男主,齐钧怎么可能会乖乖将他后宫里的美人们拱手让人? 于是即便那柯立峰的家世、天赋、资质皆都远超齐钧,但在小说主角和秘境之主的联手合作下,这位堪称高配版主角的柯立峰柯少谷主,最后只能在这秘境之中含恨闭眼。 想想在原来的轨迹中,在现代见惯美人的齐钧,原主那位天真活泼又可爱的少女能够成为他的初恋,姿『色』自然也不会比他那些后宫差到哪里去。是以以这柯少谷主的秉『性』,怎么可能会将苏媛放过? 于是见苏媛既不点头接受,也不含怒拒绝,只是站在原地不作声响,那柯少谷主也不当回事,只缓缓从树影之间踱步走出,摩拳擦掌的想将美人拿下,欲要当场成就好事。 只是苏媛甫一见到此人身周隐隐散出的桀戾之气,登时便就想起了之前出声讽刺、差点与城的一众弟子起了冲突的那队修者! 只见她眉心微蹙,迟疑道:“那你是晋海城里哪家势力的人?” 那柯立峰闻言,只当苏媛仍在从与不从间犹豫挣扎,当即便就答道:“自是晋海葬剑谷。” 他见苏媛面上的疑『惑』之『色』,便继续道:“小爷我乃是葬剑谷的少谷主柯立峰,你若跟了我,小爷自然不会亏待于你,甚至连你身后的宗门,也可借我葬剑谷之势在城中立足。” 不过想到此女先前斩杀元婴修者的战绩,即便那是身受重伤、没有反击之力的元婴修者,但也是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实打实来的成绩。 于是柯立峰复又补充道:“不过若是换做别人,小爷我也不会开出这般优厚的条件。怎么样,现在考虑得如何了?” 眼见对方慢慢靠近自己,苏媛微垂的杏眸中飞速掠过一丝暗『色』。只是她却仍是站在原地,彷徨着问道:“那、那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见苏媛一副踌躇不前、徘徊不定的模样,柯立峰眼中的火焰登时便就炽烈了几分。 他温声安抚道:“只要你肯乖乖的,小爷我不会强『逼』,你自然也就能做你想做的事了……” 柯立峰语气轻柔,安抚中带了一丝浅浅的暧|昧,再加上他背后葬剑谷所代表的势力,寻常女修很容易便会屈服于这氛围之下。 只是就在他欲要伸手挑起眼前少女的下巴时,一道低柔的声音却是陡然钻进了他的耳中,“那把你阉了杀了也是可以的吗?” 苏媛话音刚落,柯立峰心中警兆突生,只觉眼前陡然掠过一道冷芒,其上所携的锋锐之气,直教他心悸不已! 便听“呯”的一声脆响,柯立峰竟在电光火石之间取出了一把金『色』灵剑,将苏媛暴起的攻势堪堪拦在身前! 只是即便如此,被他挡下的剑风,却是趁势朝着柯立峰的方向飞散开来,于是不过短短瞬间的功夫,柯立峰脸上竟是被那剑风刮出了好几道带血的伤口! 见方才那击只在对方脸上划开几道口子,苏媛眉心微蹙,有些不大满意自己酝酿许久的攻势,竟被对方这般轻易地挡了下来。 而柯立峰见状,心中已是颇为惊讶:这怎么会是凝脉三层修者所能施展的剑式? 但想到苏媛在来到晋海城前,便将一名元婴大能斩落剑下,于是他抬手拭过脸上的伤痕,接着却是伸出舌头『舔』舐了手上的鲜红一口。 他笑道:“看来你似乎不是很喜欢温柔缱绻的做派,不过小爷倒是更喜欢你这种!” 本来以为是朵不用费劲便能采摘到手的菟丝花,哪知却是一朵带刺的红玫瑰,直叫柯立峰心中的那股邪火烧得愈加旺盛! 而这边苏媛见他那笑容颇为怪异,心中亦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之心! 原着中的齐钧对上这柯立峰时,尚且需要与那秘境之主相互配合寻找地利,方才看看将其击杀,而现下苏媛只有一人,却要如何能才将眼前这高配版主角的柯立峰一击擒杀、永绝后患? 思及此,苏媛眸中冷光复又升起,只见她抬手一挥,便将手中扣住的三颗黑『色』珠子,直直向那柯立峰投去! 柯立峰见状先是一惊,但见那三颗珠子没有一颗落到自己身上,他顿时嗤笑不已:“看你这准头,之前那个被你击杀的元婴,想来实力也不如何!不过我猜你之所以能够得手,也不过是捡了对方力竭的便宜罢了!” 方才苏媛虽是将他击伤,但柯立峰却也并不生气,因为只要待他出手,寻常那些凝脉六层的修者也都挡不住他的全力一击,更遑论是修为只在凝脉三层的苏媛! 他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舔』了『舔』嘴唇,道:“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待会磨没了小爷的兴致,休怪小爷我不怜香惜玉!” 可见苏媛仍是一副宁死不从的架势,柯立峰不由冷笑一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着,他一手执着金『色』灵剑,一手则是掐指捏诀,直叫灵剑通体泛起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看着眼前更加璀璨的金芒,柯立峰复又看向苏媛,目中闪烁着熊熊的战意,道:“你知道为何我‘葬剑谷’,是以‘葬剑’二字为名吗?那是因为我葬剑谷弟子所习的功法,乃是以剑养道,以摧毁对手的灵剑来养自己的剑,悟自己的道!” 他正说着,手中的金『色』灵剑刹时之间金光大盛,直将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都齐齐吸引了过来! 感觉到那灵剑上传来的桀戾之气,苏媛神『色』微凝,立时便知柯立峰身周散发的气息,是从何而来! 只是苏媛虽然乐意自己多些实战经验,但这却不代表她要让那柯立峰使出这种一看就很诡异的剑技! 于是便见苏媛三指捏印,分别落在柯立峰身周的三颗黑『色』小珠,登时便也泛出了浅浅灵光! 柯立峰眼前正是光芒大盛,哪有心思去注意方才苏媛丢错地方的“暗器”? 于是只闻“铮”的一声脆响,悬浮在他身前的灵剑刹时散发出一阵浓浓的桀戾之气,在柯立峰的『操』控之下,如疾飞的闪电般,朝着苏媛当头劈下! 第132章 并蒂双生莲 柯立峰相当自信, 这招剑技一出,苏媛绝对没有能力挡下! 为什么? 因为先前他就为苏媛解释了,他们葬剑谷所习的功法,乃是以剑养道, 以摧毁对手的灵剑,来悟自己的道! 其话中的核心, 便在于“摧毁”一词! 是以只要柯立峰的修为、飞剑品阶皆都高于对手,那么一旦柯立峰使出这招剑技,那么双方最后的结局, 便只剩下对手的飞剑被柯立峰毁去这一结果! 而今苏媛的修为只在凝脉三层, 她手中握着的那把飞剑, 最高也不过二阶上品罢了。 至于在她腰间别着的那把,隐隐有些脱『色』发白的长剑, 一看就是低等品阶的劣质飞剑,更加不在柯立峰忌惮观察的范围之内。 于是柯立峰美滋滋地施展这招剑技,欲让苏媛向他服软, 从而享用这个美人, 哪知站在面前的那道倩影,不但没有提剑格挡或是反击, 更没有离开原地躲避自己的剑式, 就如一只留在那里等他击杀的木偶一般,直接被那灵剑斩为两半! 见此情形, 柯立峰心中顿觉不妙! 他正欲挥退吞金剑的剑影, 上前查探苏媛的情况时, 身周的环境却是倏地一变,三个长得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区别的“苏媛”分成三处立在自己边上,直叫柯立峰一阵目瞪口呆。 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知晓方才那招剑技并未伤及苏媛半分,心中也是不由放下些许。 啊,若是这美人在自己剑下一命呜呼,那该是件多可惜的事啊! 尤其是他差点就做了辣手摧花的那名恶徒,心中的庆幸不由更甚。 只是苏媛这带刺的玫瑰倒挺爱玩耍,若是不能用实力将这娇花摘下,那他先前所做的功夫便都白费了! “呵,不过三道幻影而已,苏媛你真以为能够逃过小爷我的手掌心吗?”柯立峰冷笑着,就欲散开灵识,寻找苏媛的所在方位。 哪知他探查半晌,不但没有“识破”幻影的真面目,甚至也寻不到苏媛的本体所在! 于是见得三个“苏媛”同时举起手中灵剑,掐诀令其朝着自己飞来时,柯立峰只当苏媛已是趁隙逃开,并未将那向他飞来的灵剑当做一回事。 于是只闻“嗤啦”三道撕碎声响,柯立峰只觉身体一痛,前胸后背外带一条大腿,竟是凭空出现了三道血淋淋的伤口! 柯立峰见状不由大怒,可他根本找不到苏媛的本体所在,亦未寻得幻影成因,使得柯立峰身上再次出现三道血淋淋的伤口时,他的面『色』刹时之间变得极为难看! 对方的修为分明远远低于自己,而她手中灵剑的等阶也是无法与自己手中的飞剑相提并论,可是为何我却无法锁定她的位置气机,无法挡下她的攻势,甚至连我的吞金剑也无法吞噬摧毁她的飞剑? 柯立峰百思不得其解,却在那三名“苏媛”的包围之中,身上又凭空添了十数道伤痕! 想到自己根本寻不到苏媛所在,继续这样被动挨打下去,自己迟早要被苏媛折磨得不成人形! 与其一直这般被动挨打,不如小爷主动出击,我就不信自己凝脉九层的修为,还拿不下苏媛那凝脉三层的小丫头! 思及此,柯立峰复又驭使手中的吞金剑,对那朝他袭来的灵剑剑光激『射』而去! 可是不知为何,吞金剑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是没有接触到任何实物! 这不可能! 柯立峰不信邪,继续指挥着吞金剑朝那三个“苏媛”斩去,可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柯立峰身上的伤痕也在不断增加! 于是不过短短半柱香的功夫,不说他那已经成了一块破布的昂贵法衣,便是柯立峰自己,此时也差不多成了一个只能勉强站在原地的血人,而不再有半分反击之力! 因为失血过多,柯立峰的面『色』已是有些发白。他看着眼前丝毫未损的幻影三人组,目中再也不见半丝自信之『色』。 原来苏媛便是凭着这招,将那元婴大能当场击杀的吗? 思及此,柯立峰仿佛这才想起对方是有能力斩杀元婴的凝脉修者,脚下登时一个踉跄,差点就要跌倒在地! 见此情形,站在柯立峰边上的三个“苏媛”同时收了手中灵剑,异口同声地问道:“柯立峰,你服是不服?” 柯立峰乃晋海城中葬剑谷的少谷主,平日从来都是别人敬着畏着,哪曾受过这种待遇? 可他却也不是蠢人,知道自己若是再如先前那般不知死活地出声挑衅,只怕苏媛当场便要结果他的『性』命! 于是随着柯立峰的一声“我柯立峰心服口服”的话一说出,围在他身旁的三个“苏媛”,登时便就化作一团灵光氤氲的雾气,朝着周边四散开去! 直到这时,柯立峰才长舒一口浊气,知道苏媛终究顾忌着自己背后的宗门,高抬贵手放过了自己。 只是看那雾气逸散消失的方向,便知苏媛根本不在这里,再想自己先前的遭遇,柯立峰即便是修为已经达到了凝脉第九层的葬剑谷少谷主,目中也是不由『露』出一抹恐惧之『色』。 与此同时,距离柯立峰数百里之遥的一处峡谷之内,苏媛左手一翻,将手中的三颗黑『色』珠子纳入了识海之中。 这三颗黑『色』小珠,便是先前她朝柯立峰投去的“暗器”,同时也是她以万年混沌玉祭练而成的混沌阴阳棋。 苏媛早在天罗秘境中,以混沌阴阳棋反制那意欲暗算自己的王凤绮及其师兄以后,她便发觉此物乃是布置幻阵、杀人夺宝的最佳利器。 虽然它不如血饮剑那般杀伤力巨大,也不如清引剑那般来得趁手,但若使用的方法对了,此物给她带来的帮助也是相当巨大。 只是为何这混沌阴阳棋变成了黑『色』小珠? 那是因为,苏媛在其表面上,抹上了一层能够隔绝灵识探查的,自天罗秘境寻到的神秘石材的粉末! 苏媛很早以前便从原着之中,知道那方万年混沌玉的价值是有多高。 即便后来那方万年混沌玉在她的识海中化作了成百上千道碎片,但想想原着中的孔佩玲,在遭遇焰鳌团、丢失延长寿命的灵『药』以后,单单只靠齐钧给她的一块万年混沌玉碎片,便成功取得了进宝斋的代掌事一职,就知道破碎的万年混沌玉,其价值也是未损多少。 是以如何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混沌阴阳棋,而不被人发觉它的材质,便就成了苏媛首先需要攻破的难题。 当日她会在天罗秘境中使用混沌阴阳棋,是因为当时情况特殊,王凤绮与其师兄又皆心怀鬼胎,是以即便苏媛使用了这个法宝,他们二人也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受到的暗算。 财不可『露』白,这个道理谁都知晓,可若因那万年混沌玉招致杀身之祸,那么苏媛宁可一直将它放在识海中温养,也不会在她有足够的实力保住这个法宝之前,冒险将其取出使用。 所幸她先前在天罗秘境中寻得了不少神秘石材,更从铸甲城的集物堂林老板那处,知晓了神秘石材的效用。 也亏得当日苏媛挺身而出,成功将船上众人从刘傲天手里全部救下,否则之后她也不会获得一个单独的舱房,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那神秘石材研磨成粉,并将其附着于混沌阴阳棋上,用以掩盖炼制这法宝的主要材料。 是以苏媛手中虽是只有三颗混沌阴阳棋伪装成功,但这法宝的效用,却远远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加强大! 想到识海中还有一堆嗷嗷待哺的混沌阴阳棋,在等着自己给它们“穿上衣服”带出去遛弯,再想到日后强敌来袭,自己抬手一挥,成百上千个“苏媛”便倾巢而出将人拿下…… 稍一想想那种画面,苏媛不由捂住自己不住激烈跳动的心脏处,幸福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不过想到自己在沼泽那处并未寻到原着中的秘境之主,苏媛虽是有些失落,但也并未太过失望。 毕竟她又不是原着的主角齐钧,随便掉落个地方,都能遇到秘境之主这颗街边的大白菜。 算了,人各有命,没有秘境之主,我还不能去寻自己的机缘么? 思及此,苏媛顿时便觉心境倏地开阔了许多。 恰在这时,苏媛忽然感觉一阵淡淡的清香从她鼻间掠过。 感觉这股香味有着极强的提神作用,苏媛杏眸一亮,立时便就隐了身形,朝着来源『摸』了过去。 待她循着香味来到一座湖泊之前,苏媛便看见湖泊中心,竟被一层一层又一层脸盆大的的碧绿荷叶完全铺满。 而在这一整片的绿意之间,中心处的一株并蒂莲花显得格外显眼。 那随着清风摇曳的并蒂莲,与苏媛前生所见的水中仙子极为相似,同样是出淤泥而不染,同样是濯清涟而不妖,若非要说它与那凡尘莲花不一样的地方,只怕便是在它周边环绕的淡淡灵光。 苏媛心中惊喜,这是一株即将成熟的六阶下品灵草——并蒂双生莲! 只是苏媛虽然认出了并蒂双生莲,却并未立刻上前采摘。 首先便是因为这株并蒂双生莲,还未完全成熟长开;其次便是在即将成熟的天才地宝附近,一般都有野妖灵兽在此守候。 于是苏媛也不着急,只先探出神识,查探附近有无危险。 果不其然,苏媛很快便在湖泊之底,发现了一只潜藏其中铁齿龟甲兽。 第133章 斩获颇丰 铁齿龟甲兽, 顾名思义, 乃是一种形如乌龟、嘴生獠牙、背覆龟甲的水行妖兽。 苏媛小心打量着那只铁齿龟甲兽,只见它安静地趴伏在湖泊之底,背上覆着一层刻满了玄奥纹路的巨大龟甲。而除了獠牙之外, 它那唯一不同于乌龟的,那条长着尖锐倒刺、充满力量的巨尾, 正如一个巨大的流星锤般, 在它身后来回晃动, 仿佛随时都在准备冲出湖泊抢夺并蒂双生莲。 见那铁齿龟甲兽也在等待并蒂双生莲的成熟,苏媛心下一沉,便知与其一战已是不可避免。 不过想想自己获取机缘的经历,哪次不是伴随着重重危机才能获得? 再看那株并蒂双生莲的花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绽开化红,那向周边散出的甜香更是愈发浓郁,苏媛眉心轻蹙,自也明白那株并蒂双生莲, 距离成熟已是不远。 思及此,她立即收回清引剑,将别在腰间的血饮剑握在手中。 见那血饮剑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苏媛唇畔不由翘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在来到这里的时候, 她便已在此处设下了一道隐匿阵法,不但能够隐去身形、隔绝气息,还能掩盖阵法之内的一些小动静。 于是她低声对血饮剑道:“你想不想饮血?” 此剑既是名为“血饮”, 想来饮些灵物的精血, 应是没有什么问题。 况且据她推测, 这血饮剑被困在天罗秘境中不知过了多久,长久不见半点荤腥,更无法吸纳一点灵气,加上之后被她剥除器灵,元气大伤不说,还被她做出的剑鞘折|磨得□□,现在得了她的许可,无论怎么想,这血饮剑此时应当已是饥火烧肠、亟不可待了。 哪知血饮剑一听她的话,剑身一颤,接着一股带着强烈不满的控诉意念便被传入她的心底:“那只是一只妖兽,你居然想让我喝区区妖兽的血?想我堂堂神级血饮剑,自诞生以来,都是在喝强者的血!如今委身在你这小丫头手上已是极其屈辱,你怎么能让我去喝那些垃圾的血?太过分了!” 见这血饮剑一边变身话唠给她传递意念,剑身一边剧颤不休,苏媛只觉它似已化身为人,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苏媛也是不恼,只眉梢一挑,打断它的话道:“但现在只有那只铁齿龟甲兽,你要是不要?” 此言一出,苏媛便觉手中灵剑的动作倏地僵住,接着剑身又是一抖,道:“要!” 它补充了一句:“要很多!” 于血饮剑而言,吸食对象的修为越高,给它带来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大。 虽说现在对象换作一只妖兽,精血中的元气比不上元婴修者那般纯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于血饮剑也算聊胜于无。 于是苏媛甫一与它达成共识,便在并蒂双生莲完全成熟,潜伏在湖底那只铁齿龟甲兽冒头的那一瞬间,便直接将血饮剑朝它掷了过去! 只闻一道破空之声携着一丝清脆的铃音陡然响起,那正欲张嘴叼走并蒂双生莲的铁齿龟甲兽,就觉它的左前爪突的传来了一阵轻微刺痛。 它下意识抬起前爪,就见一把横空出世、破破烂烂的绯『色』长剑,竟穿过了自己防御极强的外皮,深深钉入了它的血肉! 有埋伏! 只闻铁齿龟甲兽发出一道震天动地的怒吼,便欲抬头寻找隐在暗处、暗剑伤兽的宵小之辈。哪知它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觉身体的力气似是倏地被人完全抽干,身子一软,竟是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铁齿龟甲兽正惊骇欲绝,却有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袭遍了全身! 在意识完全消散之前,铁齿龟甲兽似能听见一道嗡鸣声在它耳边不断响起。 但随着体内热流的不断流逝,它却没有半分挣扎的余地,不过顷刻之间,铁齿龟甲兽的瞳孔便完全失了生机。 眼睁睁地看着前方那只巨兽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须臾时间,便就这般轻易地倒了下去,苏媛面上虽无波澜,心中对那血饮剑却是愈发忌惮。 若非她恰好有克制此剑的手段,只怕早在天罗秘境的时候,她便已被血饮剑吸成了人干,亦或是成了它的俘虏,四处寻找血食为它恢复元气。 不过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所付出的辛劳和汗水,苏媛眉梢复又挑起:她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不单单只是运气而已。 是以即便这血饮剑存了反噬之心,只要她的实力永远在其之上,血饮剑便永远没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一天。 她有压制此剑的自信以及实力。 思及此,苏媛撤去隐匿阵法,上前便将血饮剑从巨兽爪间拔了出来。 此时那铁齿龟甲兽已不再如先前那般身形巨大、威风凛凛,而像一只被抽干了水分的橘子般,不但身形缩小了一半,连其表皮也都巴巴的皱成了一块。 苏媛前生便就知道,人体若是失血超过一定比例,便会导致此人休克死亡。而现下将这情境代入到铁齿龟甲兽的身上,其最后结果自然也是差不了多少。 方才她隐在暗处已是看得分明,这血饮剑在刺入铁齿龟甲兽的皮肉之后,便以极强的吸力,将它体内的血『液』瞬间吸了个干净。 是以瞅着血饮剑的剑刃如之前那般一尘不染,苏媛心中不由咋舌,这得多强的吸力,才能把那铁齿龟甲兽搞成这副模样? 不过看这血饮剑半点不见恢复的德行,苏媛心下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妖兽一般全身是宝,铁齿龟甲兽自然也不例外。 而它现下虽是失了全身血『液』,但其身体却是保存完好,自然也就便宜了苏媛。 于是就见苏媛抬手一挥,直接将那铁齿龟甲兽收入了须弥戒,至于另外那株六阶下品灵材并蒂双生莲,则是被苏媛连植带土,一同移进了灵植盆中。 待此事毕,苏媛终是有了来到秘境后的第一个空闲时间,于是她先给城的门人皆都发去一道传讯纸鹤,而后便携着血饮剑,去了其他几处原着里的秘境之主,带着齐钧采集天才地宝的地方。 她如法炮制,先隐匿了身形潜伏在天才地宝附近,而后便将血饮剑丢出,直接将那守护灵植的妖兽解决,在收好战利品后,便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别处。 如此几番下来,因着血饮剑这逆天利器的存在,不过初初进入秘境不到一天的时间,苏媛所斩获的天才地宝,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皆都遥遥超过了进入秘境的其他修者。 直到她将第五件战利品收入囊中的时候,苏媛忽觉腰间的乾坤袋震了一震,接着便在通讯石中收到了与她同进秘境的城弟子,奉中庭的消息。 想到当初在来晋海城之前,严长老在灵舟上所教导他们的话,苏媛杏眸一转,当即决定前往奉中庭给她留下的地点汇合。 因为有血饮剑的帮助,苏媛除了来到秘境之初,使用混沌阴阳棋与那柯立峰对战之外,实力竟是半分未损。 于是在花费一个时辰赶到与奉中庭汇合的地点附近时,苏媛便敏锐地察觉到,前方不远竟是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灵气波动! 那不是天才地宝出世的情景,而是…… 有人正在前面斗法! 苏媛见状,眉心一蹙,正要隐匿身形绕开此道而行,哪知腰间的乾坤袋又是一震,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便断断续续地从通讯石内传了出来:“……有变……危险……快、快走!” 是奉中庭! 闻得其中传来的嘈杂爆破之声,苏媛瞳孔一缩,电光火石之间,便反应过来,正在前方不远处进行生死搏斗之人,其中一方很有可能正是奉中庭! 想那奉中庭,虽然在他登上进宝斋的灵舟离开城的时候,修为还只停在筑基后期,但在经过焰鳌团打劫灵船,被那元婴大能刘傲天压制一事后,他在来到晋海城后没几天,修为便也突破筑基,成功达到了凝脉一层。 而苏媛虽在来到晋海城后,便一直闭关祭练清引剑,但有孔佩玲给她的晋海城势力分布图,是以苏媛对此次晋海城的本土势力参加秘境试炼的弟子,虽然称不上熟悉,但也明白他们的修为水平,大体与自城而来的弟子们差不了多少。 而奉中庭的修为虽在其中属于垫底一类,可他乃是曲鸣剑宗极剑真君的座下弟子,如今远游在外,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自保手段? 可是方才听他所言,分明是与对方战到极其艰难的时候,传音让她不要上前,是以苏媛当即便就加快了速度,向着汇合的地点飞了过去! 苏媛与奉中庭相交几年,自然清楚他的为人。 如若只是遇到看护天才地宝的野妖灵兽,奉中庭不会在她到达之前,便起了独吞灵物的心思。 可若遇上的是如柯立峰那般中途偷袭的修者,那么奉中庭不一定能在对方手下讨得了好去! 思及此,苏媛倏地便又加快了御剑飞行的速度,急急朝着前方飞去! 第134章 猜测 此时的奉中庭正无比懊悔, 为何要将他与苏媛汇合的地点定在此处。 若他没有决定在这里汇合,便也不会与蹲在这里等着灵材成熟的那队修者撞个正着。 若他未与对方撞个正着, 从而引起对方的注意警惕, 便也不会导致现在自己身陷险境的局面。 可惜他虽有心解释自己只是路过, 那些修者却是明显不信, 不但将他重重包围, 攻势甚至愈发凌厉! 所幸对方明显是一群以炼体为主、还未修出神通的体修, 而奉中庭自己,却是一名破坏力强、攻距又长的剑修,是以在对方的围困之下,奉中庭开始倒也未落下风。 只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奉中庭虽也成功击杀了对方几人, 但是他的修为只在凝脉一层,元气终究有限, 加上对方人多势众,于是没过多长时间, 奉中庭便在对方狂风骤雨般凌厉的攻势下落入了下风。 此时奉中庭身上已有多处挂彩, 他虽不是不知苏媛拥有击杀元婴大能的战绩, 可是彼时那刘傲天已是身受重伤, 加之那时他的元气已被消耗大半,是以对于苏媛当时能够凭着凝脉三层的修为得手, 奉中庭心中倒也不算太过意外。 可现在他面对的, 是一众配合有度、且修为已在凝脉五、六层的体修, 在敌强我弱这般明显的情况下, 奉中庭可不认为苏媛过来能够起到什么扭转战局的作用。 尤其他现在已是伤痕累累,带着自己这么一个拖油瓶,不被他拖累已是万幸,若是再将苏媛搭了进来,就算是死,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于是奉中庭于喘息之时给苏媛留下了一道讯息,接着便又陷入了对方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再也无暇分心去管其他事情。 只是就在奉中庭体内的元气消耗殆尽,以为自己即将殒命之际,一个倩影却是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他目光之中! 奉中庭迟钝地想道:这是临死前的错觉吗?那人好像是苏媛啊…… 可当“苏媛”二字甫入脑海,奉中庭的神志登时一清,接着就见一把寒光闪烁的砍刀即将落到自己身上! 他后背的汗『毛』倏地根根立起,接着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下意识间倒地滚过刀芒的攻势,竟是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这击绝杀! 与此同时,急急赶来的苏媛,见奉中庭的情势危急,亦也顾不了多少,当即便将手中灵剑向那提着砍刀的修者掷去,同时骈指成剑,于奉中庭身周凝出了一道一丈多高的冰墙! 只闻一道惨嚎突的响起,方才袭击奉中庭的修者,竟被从天而降的飞剑当场贯胸而过! 众人见状,哪里不知眼前这人已有同伴来援? 而因着那道凭空出现冰墙,将他们与奉中庭阻断,于是众人当即转身,将目标对准了空中忽然出现的人影! 只是在看到对方身周凭空凝出的,数百道冷光闪烁的箭影时,场中修者皆觉后背一阵发凉! 也不待他们有所反应,便见凌空而立的少女一声令下,漫天冰箭就如暴雨一般朝着他们激『射』而来! 事情的发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那锐利的冰箭就如一柄柄收割生命的利刃,不过顷刻功夫,场中一众修者便已倒成了一片! 眼见下方的众人皆已失了反击之力,苏媛正要停下动作,余光却见地上几名失了生机的尸体,倏地化作一只只头长双角、嘴生獠牙、皮肤黝黑的奇异生物! 苏媛瞳孔倏地一缩,想到原着之中对那魔修的描述,当即不再留力,抬手复又凝出了千百道冰箭,便将场中所余的修者尽皆屠去! 待此事毕,苏媛以神识扫过下方所有尸体,见其生机皆已断绝,这才飘然落地,打开了冰墙,去探里面奉中庭的生机。 见他虽已昏『迷』过去,此时一副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凄惨模样,但其呼吸还未断绝,苏媛不由轻舒一口气,上前给他喂了一枚丹『药』,便就在此盘坐下来为他护法。 等到奉中庭恢复意识,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乍然见到苏媛,奉中庭仍是有些发愣,但记忆回笼,想到自己昏『迷』前的情形,奉中庭面『色』不由一白,问道:“苏道友,那些修者很难对付,你是如何将我救出来的?” 苏媛见他这般模样,便知自己将他关在冰墙以后,他就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不过想到那些修者的异样,苏媛也是没有隐瞒,直接道:“那些人我都已经料理了,你莫担心。” “全、全杀了?”奉中庭闻言,果然吃惊不已。 他与那帮体修鏖战许久,自是知道那些人有多么难缠。 哪知苏媛来此以后,不但将他救了出来,甚至还将他们全部屠尽,便是早已知道苏媛能以凝脉三层的修为成功击杀元婴大能,他却没有想到,她的实力竟会强到这个地步。 便见苏媛神『色』郑重地道:“彼时我方来到这里,便以我父亲给我的灵符,令他们暂时失了行动之力。” “但见他们死后皆都化作了头长双角、嘴生獠牙、皮肤黝黑的魔修形状。我心恐有异,便就将其全部击杀。”她说着,抬手指向外间,道:“你且过来看看,你与他们交手的时候,他们可是这般模样?” 奉中庭闻言,下意识间抬头向外瞧去,那一个个栩栩如生、已被完全冰封的“雕像”,登时便就撞入眼帘。 所幸奉中庭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仔细回想当时情景,便就说道:“不对,我与他们激战的时候,他们皆是一副寻常修者的模样。况且彼时我与他们对战,只知他们皮肤坚硬、力沉如山,所以那时我还在心中猜测,他们约莫都是炼体的体修,却没想到魔修上去。” 接着奉中庭倏地却又反应过来,说道:“不过在秘境开启之前,我曾私下观察过参加试炼的各家弟子,却皆未曾见过这些人的面孔。” “而我在与他们遭遇之际,因为事发突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并非参加试炼的弟子。所幸现在得你相助逃出生天,我才忽然想了起来。” 听得此话,苏媛也是目『露』沉思,可是眼前那些冰雕却又不是作伪,于是她便说道:“若是如此,那么依我猜测,他们应当不是此番前来参加秘境试炼的各家弟子。” 奉中庭闻言,却是下意识问道:“既然如此,他们又是如何进入晋海秘境的呢?” 苏媛沉默半晌,双眸忽的一亮,回道:“说不定这晋海秘境,并非只有一个入口呢?” 在原来的轨迹中,齐钧便是通过先前她所经过的那道阵法大门,来到了晋海秘境之内。 可是在秘境关闭的时候,秘境之主却告诉齐钧,“若你想要回来,不必经过晋海城掌握的阵法大门,我随时都有办法将你带回这秘境来。” 于是苏媛心中大胆猜测,应是晋海秘境并非只有一个入口,秘境之主才会有了这般说法。 看着场中状若活物的魔修雕像,二人神『色』皆是极为凝重:若是真如苏媛方才那般猜想,那么进入这方秘境,伪装成修者的魔修会有多少? 便见奉中庭倏地坐起身来,忍着伤处传来的痛楚,咬牙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要尽快通知其他参加试炼的弟子,切莫着了这些魔修的道!” 此时苏媛的神『色』虽也有些难看,但相比起奉中庭的紧张仓皇,她的声音却是平稳许多,“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传讯给了城的各家弟子。只是其他那些参加秘境试炼的弟子,我与他们并不熟悉。所以除了城的弟子之外,我便没有其他人的联络方式了。” 早在将这一众魔修斩杀殆尽以后,苏媛便已敏感地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虽然早已传讯给了其他修者,但彼时的她,却将这些魔修的人数限定在参加秘境试练的弟子之内。 是以如今得了奉中庭并不识得这帮修者的话,苏媛哪还不知情况的严重『性』,当即便要取出纸鹤将这信息记录下来,放飞传给其他修者。 奉中庭闻言,也是点头理解。 他自明白,如果真就这般不幸地对上苏媛方才的猜测,那么在这秘境之中待满三个月,情况只会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艰难。 于是他也强撑着起来,想给那些他所认识的,其他参加秘境试练的修者们投去警示信息。 只是虽然奉中庭已将参加试炼的一众修者认了个大概,但他却也并未一一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于是二人经过一番讨论合计以后,当即便就决定,先将此事告知他们所认识的那些修者,之后若是有幸遇上那两位将自身修为压制在金丹初期的,参加试炼的“监场考官”,即琼容宫的宫主容滟姿,和那幽门岛的岛主季千林,便由他们将众弟子集结起来,与那魔修对抗! 只是虽然经过一夜修养,奉中庭虽然终于恢复了神志,但是他的身体,却仍未恢复多少。 于是在将讯息传出以后,奉中庭便在苏媛的护卫下,强自按下心神,服下灵丹继续恢复身上的伤势。 第135章 埋伏 苏媛原本准备在奉中庭的伤势痊愈以后, 便即刻启程,前往她在纸鹤中给大家传递的,去往秘境北边的一座海岛,与大家集合。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奉中庭醒后不久, 苏媛还未来得及放出第二波讯息,先前被她放出的纸鹤便纷纷回到了此处, 直把她原先的计划尽数打『乱』。 一想到有魔修伪装成普通修者潜伏在此, 苏媛和奉中庭皆都不约而同的忧心忡忡起来。 他们不是目光短浅之辈, 心知若是不能将这消息传递出去, 那么别说是他们两个,就是进入晋海秘境, 参加此次试炼的所有修者, 只怕都要凶多吉少! 在原来的轨迹里, 好像没有出现过魔修入侵秘境的剧情?可是为什么每次在她遇上齐钧经历过的副本时, 事情的发展往往就如脱肛的野马一般放飞自我了? 思及此,苏媛不禁有些磨牙。她已经不想再对齐钧的逆天气运进行吐槽,但现下他们遇上的问题,已经明显超过了她能独自解决的范畴。 至于一旁已经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奉中庭,见了她的神『色』也是不敢多言, 使得二人一时无话,场中只剩火堆噼啪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苏媛倏地回过神来。 问题既然已经出现, 她在这里回想原着之中压根没有出现的剧情, 已是没有半分意义。 于是她便出声打破了场中的安静,道:“之前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试图使用经过我二师兄改进的通讯石去联系其他人。可也不知什么缘由,我却一直未能与其他修者取得联系。所以在那之后,我才会采用纸鹤传讯之法,将那信息分发出去。” 苏媛非常清楚,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将魔修入侵秘境一事,通知己方所有修者,以免乍然与那魔修遭遇之下,大家会在那伪装成寻常修者的魔修身上吃亏。 却不曾想那发出的纸鹤却是无功而返。 见消息散发不出去,苏媛表面虽仍平静如初,但她心中却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心急如焚。 奉中庭自然也在忧心大师兄萧逸寒,和他所认识的其他修者的安危,是以在纸鹤纷纷返回此地的时候,他也敏感地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 自他与苏媛相交以来,便知对方为人心思细腻,行事更是滴水不漏,是以虽然通讯石无法联系进入秘境的弟子,她会选择使用效率较慢的纸鹤来传递消息,不能不说考虑得极为周到。 只是眼下不单是那通讯石无法联络其他修者,连同这些纸鹤也都纷纷回转此地,而作为只知使用通讯石和传讯纸鹤的方法,却不知其运作原理的奉中庭,当下也是有些愣神,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便见苏媛眸光一闪,问道:“你还记得在进入秘境以后,我们是如何联系上的吗?” 奉中庭闻言一怔,很快想起先前他们汇合的过程。 那时苏媛是在将铁齿龟甲兽斩落剑下,取得并蒂双生莲后,因着通讯石距离过远便无法传递消息的特『性』,所以她才给城的门人皆都发去了一道传讯纸鹤。 所以奉中庭是在接到苏媛给他传来的通讯纸鹤后,才通过通讯石,与苏媛约定了汇合的地点。 于是奉中庭双目也是一亮,问道:“苏道友是在推演我们那时取得联系的条件,对吗?” 苏媛点头,道:“不错。魔修入境一事非同小可,我们与其留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 既然那时奉中庭能取得自己的传讯纸鹤,这便表示着,起码那时还未出现什么能够隔绝修者传讯手段的“东西”或者屏障。 当然,这其中是否还有距离之类的因素限制,还需她再结合实地考察过后才能确定。 奉中庭自也明白苏媛的意思,当下便将他所知晓的信息一一道来。 就在二人讨论之际,被蕴养在苏媛识海中的血饮剑,其剑尾处被红绳系着的镇魂铃,倏地发出了一阵急促的铃音。 她的声音微不可查地顿了一顿,接着却是若无其事地继续与奉中庭讨论之前的问题。 在奉中庭恢复神志的时候,已是临近傍晚了。 而现在距离传讯纸鹤回到此地,也已过了一、两个时辰。 虽说晋海秘境中各路皆有守护天材地宝的野妖灵兽,但却并不代表秘境之中,没有处于食物链底层的普通野兽。 可是现在场中的灵气虽然没有半分异常,外间却只有细风拂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响,除了这些以外,附近再无其他动静。 若非镇魂铃的示警,只怕她还未能发觉周边氛围的不对! 附近有问题! 奉中庭虽然身负重伤,却还没有失去警惕之心。 只是就在他欲出声询问的时候,却见苏媛微不可查地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奉中庭见状心领神会,便就若无其事般,继续就着之前他们讨论的话题,延伸到其他地方去。 他嘴里一边扯着不着边际的话题,一边看着苏媛悄无声息地『摸』上了腰间灵剑的剑柄,接着奉中庭便觉眼前一花,此间竟已不见苏媛的身影! 好快! 奉中庭正咋舌之间,却觉附近的天地灵气忽的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波动,接着数声凄厉至极的惨嚎划破夜空,不过须臾功夫,周边一切便已恢复了原先的安静! 战斗似乎极为激烈,但结束的速度却是出乎意料的迅疾。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眼下堪堪恢复神志、却无半丝反击之力的奉中庭,却觉胸中的心跳声几乎要将他的耳膜震裂! 为何突然停下了? 已经有结果了吗? 苏媛只有一人,真的能够击败外面那些人吗? 在这一片安静之中,奉中庭只觉时间流逝的速度似乎变得无比缓慢。 他忽然无比懊恼,为何自己如此弱小,只能躺在这里,让苏媛一人去面对外面那些残忍的魔修。 接着奉中庭又忽然想起,似乎在他认识苏媛以后,便一直都是在对方的帮助之下,才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方。 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却似乎依旧只能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在前面独自拼杀。而自己只能待在这个地方,徒劳地感知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却没有能力帮上苏媛哪怕一点点的忙…… 奉中庭忽的握掌成拳,正陷入深深自我厌弃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一道低柔的女声却是忽然自外传了过来,“我们没有猜错,方才在外埋伏的那些人,果然都是魔修!” 奉中庭闻言,下意识抬头朝声源看去,就见苏媛疑『惑』地问道:“你的脸『色』如此之差,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奉中庭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面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再不复先前与她配合默契的模样。若非苏媛眸光转动间,以神识之力从他身上一扫而过,确认眼前这人的确未被夺舍,只怕苏媛手中灵剑的下一个目标,就要对准奉中庭了。 却见奉中庭长舒一口气,强笑道:“久不见你回来,我担心你遇上不测。” 接着他又低低地补充了一句,“还好你没事。” 苏媛闻言,也是不疑有他,直截了当道:“我已对他们有了防备,又有父亲给的灵符护身,倒是不用担心魔修偷袭。” 奉中庭正欲出声再说些小心驶得万年船之类的关心话语,却见苏媛又神『色』郑重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之前突然遭遇魔修身负重伤,现下虽是恢复了神志,但你却是暂时不能动用元气,否则便会伤上加伤。若你再不注意一些,只怕你今生是无法继续修真一途了。” 在苏媛回来之前,奉中庭就已陷入了自我厌弃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而此时她所说出这番话,不吝于在他那颗脆弱的心脏之上又添了一道新伤。 便见奉中庭苦笑道:“我会好好养伤的,在我无法出力的这段时间,还望苏道友莫要嫌弃我才是。” 苏媛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于是就见她忽的取出一方材质奇异的黑『色』小盒,上面刻满了繁复的纹路,若是侧耳仔细倾听,便能听见里面还会发出阵阵“沙沙沙”的怪异声响。 奉中庭正疑『惑』之间,苏媛却是笑道:“那些魔修似是知道我们藏在这里,所以先前才会隐了身形潜伏过来。” “可是先前我已将围攻你的那些魔修斩杀殆尽,他们又是从何得到的消息?” “所以方才我在斩杀了大部分的魔修以后,便取了一人暂时留了『性』命,这才知道晋海秘境已被魔修动了手脚。” “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我们向外投出的传讯纸鹤和那通讯石的消息,才会尽皆都被拦截下来。” 奉中庭闻言,果然立时便从先前的情绪中挣脱开来。 若真如苏媛方才所言,那么这些魔修,此番当真是有备而来! “他们想要做什么?”他神『色』难看地问道。 苏媛闻言,面上虽是带了一丝戏谑之意,但她杏眸中的冷意却是愈发明显。 “他们还能做什么?无非是趁着秘境开启,将进入此间试炼的修者一网打尽,并在同时将晋海秘境据为己有,借此打击晋海城。” “当然,若是运气好没有暴『露』的话,他们甚至还能借着我们这些修者的身份回到各家宗门,在晋天域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见奉中庭的神『色』极为难看,苏媛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她没有明说,奉中庭又怎会不知那些魔修接下来的打算? 趁着晋天域内的势力大『乱』,魔修大可借机浑水『摸』鱼。 道修弱而魔修强,长此以往之下,魔修不费吹灰之力,晋天界域迟早都要成了他们的地盘! 思及此,奉中庭双目登时通红一片。 他抬头看向苏媛,苦笑道:“可依我现在这幅模样,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苏媛却是笑道:“自然是坐在此地。” 奉中庭闻言,面上不由『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于是便见苏媛又轻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奇异小盒,道:“帮我做个实验。” 第136章 实验 这个世界中的秘境, 一般是天地造化生成, 也有部分是某些大能身死坐化以后,所遗留下来的传承之所。 但无论是哪种类型的秘境, 都与外面的世界有个明显的区别。 便是那些秘境更像是一块没有季节交替、气象变化的“死地”。 而这晋海秘境, 却是这本书里为数不多、有着气候变化的秘境之一。 彼时在晋天域的一众弟子通过阵法大门, 进入秘境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之景。然而现在才不过两、三日的光景, 原本晴朗舒适的天气却是骤然一变, 仿若进入了阴雨绵绵、霾雨霏霏的季节。 在肉眼『迷』蒙难见的雨幕之中, 一个纤弱娇小的人影,正不断在丛丛树影间来回穿梭。而在她的位置变化之间,时不时有一道微弱的灵光转瞬即逝。 这时若是有人身在附近, 又恰好在以灵识查探周围动静, 便会发现在这淅沥沥的雨声之中,有道低柔舒雅的女声在频频响起:“奉道友,我现在身处于你以南三里之外,请问你是否能听到我的声音?若是听见请给予我回应。” 只见少女话落以后,她手中那方巴掌大小的通讯石,其上灵光闪烁了数息,却只传来了一阵“沙沙沙”的回响。 冒雨出来的少女,正是外出探查手中通讯石讯息传送距离的苏媛。 在她来到秘境中,与奉中庭汇合以后, 他们便先后遇上了两波伪装成寻常修者, 潜入晋海秘境的魔道修者。 只是就在她要将这个消息传送给其他人时, 却发现纸鹤和这通讯石,皆都无功而返。 于是苏媛大胆猜想,在这晋海秘境之中,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才会令得修者常用的通讯手段皆都无法起到它们该有的作用。 可惜经过苏媛的多番探查,却发现这方经过二师兄穆宪枬改进的通讯石,其传讯距离顶多只有三里之遥。 是以苏媛甫一发觉这种情况,也不在此多留,只沿着原路返回了来时的方向。 当日奉中庭在与她取得联系后,却是意外遭遇了魔修的偷袭,以致现下暂时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是以在他们遇上第二波魔修的偷袭,发现所在之地已然暴『露』,苏媛当即便就趁着夜『色』,将奉中庭带到了另外一处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 彼时她已从第二波偷袭的魔修身上,发现了对方身上似乎有着另外一套传递讯息的方法,是以为了早日将魔修入境的消息传递出去,苏媛心中立时便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此事虽然刻不容缓,但她却也不会将奉中庭弃之不顾。 所以在花费了整整一夜的时间,于那险要之地布下重重阵法,并给奉中庭留下了足够的资源,苏媛才在天亮以后开始了她的实验。 她冒着雨幕进入了丛林深处,心中极为庆幸,还好这天气没让奉中庭出来,否则以他的伤势来看,只怕还要拖上许久才能恢复如初。 至于苏媛自己,虽是因为担心测试结果有偏差,从而没有张开灵罩抵挡雨势,但以她那极品水木灵根而言,在这环境之下,反倒是如鱼得水一般轻松自在。 加上她的法衣之上纹有避水阵法,所以苏媛现下除了发丝微湿以外,其余地方皆是干爽无比。 苏媛向着前方约莫行进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待她走到一面山壁之前,却是没有半点犹豫地一头扎了进去。 说来也是奇怪,苏媛这举动不但没有碰上什么障碍,山壁表面却是骤然出现了一股扭曲的波动,直接将她给“吞”了进去。 待得苏媛在此凭空消失,山壁表面又是一阵扭曲颤动,没过一会功夫,便恢复了她来前的模样。 苏媛睁开双眼,看见一方通道,却是并未立即上前。 她随手给自己施放了一记净身诀,接着便就抬步向内走去。 不过苏媛并未直接向着通道内部行去,而是走三步,退一步,方向时不时又变幻一番,偶尔甚至还要向后倒退,经过这般波折,她才又通过了通道内一面不起眼的墙壁,见到了藏在里面的奉中庭。 见来人是苏媛,奉中庭立时放下手中的灵剑,笑道:“你回来了!” 自知奉中庭现在失了战力,所以见他这般小心谨慎的模样,苏媛也是不以为意。 她取出手中的通讯石,直奔主题道:“我方才已经实验过,我手上这方通讯石,能够稳定传讯的距离,最多只在三里之内。若是超过这个范围,我们想要传递信息,只能使用其他的方法。” “至于这传讯纸鹤虽能远距离传递消息,但是干扰它的因素实在太多,而且信息传递速度过慢,容易造成延误滞后,以致我们在第一时间获取的消息,最后成为无用信息的情况。” “不过使用传讯纸鹤,却也不是没有好处。首先它的使用方法非常简单,并且承载的信息不似通讯石那般容易丢失。而根据先前我们向外传递消息时,传讯纸鹤飞回的速度来看,它的传播距离也足够遥远。” “所以依照我的猜测,秘境之内应该还有其他能够干扰传讯纸鹤的‘东西’或者屏障,否则这传讯纸鹤也不会径自飞回来。” 看着苏媛条理清晰、侃侃而谈的模样,不知为何,奉中庭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比之往常要剧烈许多。 虽然这种陌生的感觉,似乎要比先前苏媛独自一人出去解决那些潜伏的魔修时,还要让他感到忐忑悸动,但在这个时候,奉中庭却觉自己心中那股几乎满溢出来的满足感,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填满。 不过未待奉中庭想明白这种感觉的来由,便见苏媛声音忽然一顿,接着朝他看了过来,问道:“奉道友,你怎么看?” 奉中庭险险回神,见苏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应答,他登时便觉自己脸上陡然腾起了一片热意。 他连忙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掩住自己的失态,在把自己的心绪拉回正题,回想起苏媛先前所说的话后,他的神『色』倏地一凝,便就说道:“看来先前你的猜测没错。只怕这晋海秘境已被魔修做了手脚,所以我们手上的通讯石和传讯纸鹤,才皆失了用武之地。” 奉中庭沉默的时间比平时略微长了一些,苏媛只当他重伤之下精力不济,于是便也未将他的奇怪反应放在心上。 于是她便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先前我已将围攻你的那些魔修斩杀殆尽,而之后隐伏围杀我们的魔修,却是如何得到我们仍在那处的消息?” 苏媛说着,便取出了一方奉中庭之前见过的奇异小盒,道:“所以我怀疑那些魔修的传讯方法,应该不会受到限制。” 奉中庭知道那方黑『色』小盒,乃是苏媛从欲要围杀他们的魔修身上夺回来的。于是便见他面上浮起一丝怔然之『色』,问道:“你是想用魔修的传讯方法,与其他修者联络吗?” 此话一出,奉中庭登时便就反应过来。 魔修的功法素来诡异非常,万一这玩意儿看起来是魔修传递消息的魔器,实际上却暗藏杀机,苏媛若是一不小心着了它的道该怎么办? 思及此,奉中庭面『色』一急,正欲出声阻止之际,苏媛却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你那么急做什么?虽然我确实准备打开这个盒子,看看他们如何传递消息,但也并不代表需要我自己来做这实验用的小白鼠。” 见自己心中的担忧,被苏媛这般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奉中庭只觉面上又是一热,接着却是讷讷不敢言语了。 不过苏媛知晓奉中庭对她的关切不是作假,于是便也没有出声说话落了他的颜面,只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些低阶材料,当场做出了一具颤颤巍巍几乎快要散架的傀儡。 说来这炼器之法,一开始苏媛乃是从二师兄穆宪枬那里习得的入门之法。而这傀儡之法,却是当日在经过焰鳌团劫船一事以后,二师兄在私底下悄悄塞给她的傀儡炼制之法。 看着眼前这架傀儡,苏媛杏眸微转,想到二师兄当时依依不舍的神『色』时,不由失笑出声。 原来当时在二师兄穆宪枬和吴谦崇船长去往灵舟动力舱时,竟意外斩杀了一行迹诡异的红衣童子,和那童子座下的人形怪物。 据说那人形怪物,乃是一只被红衣童子炼制出来的傀儡。而在他们被穆宪枬成功击杀以后,穆宪枬便在其灰烬之中,寻得了一枚须弥戒,其中便有一些炼制傀儡的方法。 想到当日的情形,再看眼下一直没有与她取得联络的大师兄司尘,和二师兄穆宪枬,苏媛强自压下涌入心头的焦躁,这才将思绪拉回,在地上画下了一片隔绝阵法。 奉中庭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但见苏媛先将黑『色』小盒放在隔绝阵法中央,然后才骈指成剑,指挥着那架简单的傀儡,“咔哒咔哒”上去将那方从魔修手上得来的,刻着繁复纹路的黑『色』小盒在结界之中打开,奉中庭这时方才恍然大悟。 想身边这名少女如今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可是不但她的修为要比自己高出两个小境界,连同她的心智也是如此成熟细腻,使得现下骨龄已至二十六岁的奉中庭,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挫败之感。 不过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愁绪,在看到小盒之中忽然腾出的那一小片黑雾时,奉中庭立时便觉自己还是小看了苏媛! 那隔绝阵法并不是为了将他们与那黑『色』小盒隔离,而是将那黑『色』小盒的范围限定在这阵法之内! 于是便见小盒之中倏地腾出一片黑雾,于阵法之中四处『乱』舞! 原来那些“黑雾”竟不是“黑雾”,而是由一群极其细小的黑『色』小虫集结而成! 奉中庭正悚然之间,却见苏媛复又抬手,对那狂飞『乱』舞的黑『色』虫群投去了一块带着血迹的肉块! 正在一旁关注此间情形的奉中庭有些不明所以,苏媛却是出声解释道:“这是我潜伏在那些魔修附近时,看到他们使用的方法。” “不过因着距离太远,我也不知他们是否还用过其他的东西。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暂且一试,若是此法行不通,便只能再寻联系其他修者的途径了。” 奉中庭闻言,只屏息点头,而那边的黑『色』虫群见了血食,却如饿虎扑羊一般,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那被苏媛投去的、拳头大小的带血肉块,就直接被其分而食之、一扫而空! 虫群满足地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接着在那虫群上空便倏地掠过几道黑『色』纹路。 苏媛一直在以神识之力关注着虫群的情况,见那黑『色』纹路陡然出现,她下意识间将其记下,随即纹路消失无踪,此间游离的天地灵气却是倏地一震,不多时,虫群便就发出了一道声音,“五十二小队,是否成功将那修者击杀,请回答!” 此言一出,奉中庭面『色』一白,苏媛眸间却是掠过一抹暗『色』,随即挥手打出一道火系灵符,直接将那虫群尽数燃尽! “秘境果然被魔修动了手脚,连这东西也是那些魔修传递讯息的手段!”苏媛的面『色』极为难看,尤其是在听到虫群中所透『露』的信息后,更是令她震惊不已。 在通过阵法大门来到晋海秘境之前,苏媛便已在心中计算过,包括那两名元婴大能琼容宫的宫主容滟姿,和幽门岛的岛主季千林在内,此番进入秘境的修者共有七十八人。 若她所料不错,那所谓的“五十二小队”,应当就是先前那些欲将她和奉中庭围杀的魔修。 彼时包括魔修俘虏在内,苏媛一共斩杀了十二名魔修,而先前伪装成寻常修者与奉中庭斗法的魔修,人数亦是十二名。 是以现下依照一小队有十二名魔修来计算的话,五十二个小队就有六百二十四名魔修! 魔域究竟派了多少人手侵入晋海秘境? 苏媛正在心中计算着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时,奉中庭的面『色』亦是极其难看。 方才对方虽只问出一句话,但是奉中庭却无比确定,对方所说的“那名修者”,所指之人就是自己! 可是为何那些魔修要盯着自己不放? 奉中庭心中正冒出这个疑『惑』,不过顷刻之间,他便想到了答案:因为那时苏媛将围杀他的那队魔修尽数斩杀,所以对方以为只有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思及此,奉中庭立时对苏媛道:“对方知道我还活着,定然不会轻易让我把消息泄『露』出去。趁着没人发现你也知道他们的身份,你快离开此地!” 苏媛闻言,自也明白奉中庭的顾虑所在。 对方之所以对他这般穷追不舍,便是担心他将这消息透『露』给进入晋海秘境的其他修者知道此事。 一旦这消息为其他修者所知,那么修者一方有了防备,那些魔修想要再出其不意地进行偷袭,行动必然会受到影响。 只是苏媛怎么可能将奉中庭一个人丢在这里等死? 她正欲出声说话,识海中的镇魂铃,却在这时又发出了一阵急促的示警之声! 苏媛瞳孔登时一缩:附近有人! 她抬手示意奉中庭莫再说话,不想却被奉中庭误会,急急对她解释道:“他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底细,却不知道还有一个你。你的实力比我强,趁着还未暴『露』,快……” 苏媛本想散出神识探查附近是否有异,哪知奉中庭却是一直扰『乱』自己的思绪而不自知,当下心头火起,便给他打下一道定身诀和噤声之法。 事发突然,奉中庭还未反应过来,却是忽的就见苏媛皱眉看向自己,低声道:“附近有人,你莫继续捣『乱』!” 闻得此言,奉中庭才知道自己方才的动静委实大了一些。 只是看着眼前少女颦眉细细感应周边的情况,奉中庭心中却是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若是可以,他愿意以他那条『性』|命,将苏媛送出晋海秘境。 可惜这个时候奉中庭却忘了,彼时他与那队魔修对战之际,虽能与之周旋一阵,斩杀其中几人,但是从头到尾,他却无法脱身离开。 若非苏媛及时到达,只怕他早已死在那帮魔修手下了。 奉中庭正沉浸在他舍身救助苏媛的感动之中,苏媛却是倏地站起身来,朝着伪装成山壁的洞口行去。 她的动作极轻,身形闪动之间,便已来到了洞『穴』之外。 感受着天地灵气的震动频率,苏媛眉心微蹙,便隐了身形,朝着灵气震动的源头行去。 经过多次遭遇,苏媛已是非常确定,前方定是有人斗法。 果不其然,待她来到灵气波动的源头以后,便见一女二男三名修者,正被另外一群炼体修士,困在盆地之中来回戏耍。 见此情形,苏媛眉心一蹙,见其中两人略微有些眼熟,而另外那帮的炼体修士,却在她的神识扫『荡』之下,魔修的身份无所遁形。 于是苏媛当机立断,手持灵剑便就上前救人。 而这边正被对方围攻的三名修者,此时皆是面如土『色』,其中一人口中一边大喊“诸位手下留情,我乃葬剑谷门人!”、“我等只是路过,并非是为诸位的机缘而来,若将我等放行,日后定然会有厚报!”等等话语,一边不断使用手中飞剑,往那些朝着自己冲来的体修『射』去剑芒。 只是此人或许是在顾忌着,若将对方击伤甚至是击杀,那么对方定会与他们形成不死不休之势,于是他竟不敢将那剑芒对着这些人的要害击去,全只投在他们行进的路上,或是半空之中,竟是半点未曾伤到对方一人。 而挡在此人身前的一男一女,看其服饰便知与那葬剑谷门人并非师出同门,尤其是自他们手中挥出的拳芒,便也知晓他们也是如眼前这帮修者一般的炼体修士。 因着葬剑谷修者的喝令,这对男女也皆不敢真的伤到对方。 便见女修眉心紧蹙,明显想突破重围离开此地,但是因着身旁男修时不时投来的眼神,她却只能强自按下击退对方的冲动,保护着她不愿保护的那名葬剑谷门人,慢慢向着后方退去。 而那男修行动虽然有些吃力,但因着身后葬剑谷门人的示意,他也不敢真就伤到眼前那帮人分毫。 于是就见那名葬剑谷门人躲在二人身后吆五喝六,而顶在此人身前的那对男女,身上却皆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伤痕。 可惜退路终有尽头,待到退无可退之地,三人这才发觉,他们竟是已被对方完全包围了! 直到这时,那葬剑谷门人终是发现一丝不对,只面『色』难看地道:“诸、诸位这般,莫非真是想要与我葬剑谷为敌?” 哪知对面那些修者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突然便就放声大笑起来! 第137章 挺身而出 见此情形,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三人,动作皆是一滞,哪还不知对方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终于想通其中关节, 那名女修正欲出手反击, 哪知因为先前抵挡对方的攻势, 又碍于身边两名同伴的意思不敢真对对方下手,使得她的动作倏地一滞,这才发现自己的元气竟是已经见底! 而另外两名男修也都不是蠢人, 没一会也皆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可他们现下也都遭遇了与那女修相同的窘境,神『色』一白, 竟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极尽所能地嘲笑自己! 将他们围在中间的修者终于笑够,在欣赏够了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后, 为首之人也没与他们废话,直接一声令下,围在三人身周的修者,便如群狼捕猎一般, 纷纷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两名男修见状,目中登时『露』出了惊恐之『色』,心中更是不约而同地升起“天亡我也”的念头。 而另外那名女修,额际虽也布满了冷汗,却是咬破舌尖, 以剧痛保持清醒, 对身边的同伴吼道:“杀一个垫背, 斩一双赚翻,兄长快些回神,我们还没死呢!” 看这女修握掌成拳、身形紧绷的临阵之姿,便知她欲继续反击。 可是之前挡在她身前的男修,在听见她的鼓励之后,却是立马转身缩在了女修背后,冷汗涔涔地喃喃着:“我、我还有宏图大志没有实现,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小韵你、你既然不怕,不、不如先替我挡上一挡,待、待我恢复元气以后,再、再来助你一臂之力……” 男修说完,越发觉得自己刚刚说的在理,女修应该按他这话行事才是。哪知女修听完却是一愣,问道:“兄长,你说什么?你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刚刚这男修说话时的声音太小,因而有些口齿不清,故此女修着实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她正待男修再次开口,不料那男修竟是面『色』一冷,也不说话,倏地抬起双手,趁女修不备之际,将她直接往敌方修者的方向推了出去,并在同时,他的身形连连后退,与女修划开一段距离。 万万没想到相依为命的亲生兄长,竟会将自己推出去填旋,女修一时备受打击,心神俱裂之下,竟是失了反应,直直朝那迎面扑来的修者撞去。 对面的修者见状也是不由一愣,但见他们起了龃龉,当下狞笑一声,抬手便就结出了一式古怪的手印! 女修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双掌,倏地被一道污浊的墨『色』元气迅速包裹围拢,接着那道诡异的墨『色』元气,竟是迅速凝成实体,化作一条嘴生尖利獠牙的黑『色』细蛇,一边扭动着细长的身躯,一边吐着信子朝她扑了过来! 亲眼看着那条黑『色』细蛇,乃是由对面修者召出的污浊元气凝结而成,是以女修虽然不知其来路,但是却也明白,万一被那黑『色』细蛇缠上,自己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可惜她心下虽惊,但想再反击却是已经来不及,当下连忙运起周身的元气,欲为自己构造一道灵罩,以挡下此来势汹汹的一击。 只是她的灵罩还尚未形成,由那古怪的黑『色』元气所化成的黑『色』细蛇,却在几个弹跳之间,便已来到她的身前,与她近在咫尺! 女修见状,无奈之下只能闭目咬牙,试图以自己的身体强行扛下细蛇的攻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细蛇獠牙便要噬上女修的脖颈之际,一道凌厉的剑芒却是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于电光火石之间,擦过女修的肌肤,直直与那细蛇撞在一处! 嘶! 只闻细蛇倏地发出一声惨烈的嘶鸣声,接着竟就被那剑芒由头至尾斩成了两半! 转机来得太过突然,女修还未来得及反应,却又见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忽的一震,她只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侵入肌肤,接着一道一丈余高的冰墙,便陡然立起,将她牢牢护在其中! 见此情形,女修下意识间抬目四望,便见一名陌生又熟悉的少女仗剑直飞而来,却是没有来到自己身边,而是迎着那些如狼似虎的敌人一往无前地飞冲而去! 女修下意识间惊呼出声,不想那帮修者见竟然还有旁人在侧,且还是直接就要对上他们,不由纷纷怪叫一声,尽皆驭使手中的灵器法宝朝那少女展开攻击! 一时之间,众人手上的灵器法宝便皆发出五颜六『色』的炫丽灵光,接着此间游离的天地灵气陡然一震,从他们手上激『射』而出的灵气,便如绚烂又致命的光雨一般,朝着少女兜头罩去! 少女见状,却未如他们想象中的那般仓皇逃离,反而直直向着那些光雨迎面而上! 刹时之间,只闻轰轰轰数道震天爆响,少女原先所在之地,竟是陡然爆开了团团黑烟! 女修见状,在心神颤动的同时,却又有一丝疑问浮上心头:那少女分明连元婴大能都可击杀,怎么可能躲不过那些修者的攻势? 果不其然,就在场中修者看见向此飞来的少女被那漫天的光雨直接击中,而放肆大笑之际,空中那团黑烟却又陡然发出了一声爆响! 见此情形,场中修者皆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却见乌云密布、飞雨阵阵的天际,忽的划过数十道不起眼的黑『色』灵光,接着那些尚未来得及反应的修者,绝大部分竟是直接被那光束当场贯穿,宛如秋割麦子般,一下子便倒了大半! 场中余下之人无不是被这诡异一击骇得一时六神无主,却见少女完好无损地立在原处,而在她身前不断旋转废物的黑『色』灵珠,此时正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 瞧着下方那群神『色』大变的“修者”,苏媛表面虽是平静无波,心下却是有些暗暗叫苦。 在原着之中,齐钧不但没有遇上潜伏在万年混沌玉中,此生被她斩杀的神秘人影,反而还在后来将那极品法宝胚胎炼成了一只三足两耳的巨鼎。 彼时齐钧的修为已至元婴大圆满,是以使用此鼎虽是有些吃力,但还不至于被那巨鼎完全抽空体内的元气。 而现下那方万年混沌玉,虽说到了她的手上,除了核心部分以外,其他皆都成了碎片,可是当日她在天罗秘境,以七颗混沌阴阳棋反制暗算自己的王凤绮及其师兄杜勉勤时,那时所用的元气,却仅仅只是修为只在筑基八层,她体内元气的三分之一而已。 而先前苏媛为了验证经她改造的混沌阴阳棋的威力,便以血饮剑从天罗秘境汲取的海量精纯灵气为源泉,这才没有被那三颗混沌阴阳棋给榨成人干。 也正因为它们的表现足够令她满意,是以此番苏媛想也没想,便直接祭出了其中一颗混沌阴阳棋。 哪知就是这么一次心血来『潮』,竟直接把她体内的元气消耗了一半! 这是什么概念? 这可是修为已在凝脉三层,经过元婴大能的强悍威压,在元气极其凝实的情况下,这经过改造的黑『色』珠子,居然直接就用掉了她体内元气的一半!? 思及此,苏媛眼前登时一黑,只觉自己先前那“抬手一招,万千本尊自来”的想法,果然只是异想天开。 不过想到之前那反制王凤绮的,初级版“混沌阴阳棋”所用的材料,不过只是万年混沌玉的碎片中品级最低的最外一层而已。 而现下这颗黑『色』灵珠,却是苏媛在万千碎片之中,以品质较高的那部分温养而成,并在其表面覆上了一层能够隔绝灵识探查的神秘石材的粉末,是以这颗混沌阴阳棋,品质比之前那些“初级版”的来得要高,甚至使用它要消耗更多的元气,那…… 也是可以理解的! 苏媛这般强自安慰着自己,在看到飞至身前,仍自转动不休的混沌阴阳棋时,她的眸光一暗,接着却是抬手一挥直接将其召回识海,而后便在场中修者的惊骇目光中,向着他们疾飞而去!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更不会因着血饮剑那强大的破坏力,便忘了她要行走的强者之路! 方才苏媛抬手一击,便直接令得场中的修者倒下了大半,现下她虽然是收了那颗气息浩瀚的法宝,可是谁能保证对方不会突然将其取出? 是以场中修者见她向着这边飞来,无一不是向后退去欲要避其锋芒。 只是他们还未来得及逃出多远,便见苏媛冷笑一声,却是一手持剑一手掐诀,只闻她手中的清引剑发出一声清鸣,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雨点,宛如时间停止一般静立不动,接着竟皆凝结成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化成了锋利的冰锥! 感觉到那冰锥之上所含的锋锐之气,众人无不心惊胆战,却见苏媛蓦地将那飞剑朝前一挥,那无数道冰寒刺骨、锋锐凌厉的冰锥,便如漫天飞羽一般,朝着他们激『射』而去! 瞧着先前还不可一世、如饥饿狼群般的敌人,竟是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从天落下,再看场中勇往直前、锐不可当的苏媛,被冰墙护在其中的女修,心中不由百感交集。 想那与她相依为命的兄长,在危急之刻,却想也不想的便将她推向了敌人;而一直被兄长所厌恶的苏媛,算上当日遭遇盗修团劫船的那次,却是已经救了他们两回。 为何会这样呢? 她想不通。 却在这时,女修感觉身周的天地灵气迅速朝着自己身后汇去。 她下意识间回头一看,却见一条长约三丈的火龙,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渐渐开始凝结成形! 第138章 真相 见此情形,女修心下大喜, 只觉那两位同伴终于知道那帮修者目的不纯, 要与苏媛一道联手进行反击了! 殊不知那两名男修, 虽是正在一起施展困龙法诀, 但在彼此的对视之间, 目中却是异光闪动。 便见那葬剑谷门人对女修的兄长说道:“少谷主有令, 我等若在秘境中遭遇此女, 立时将她当场拿下。” 见男修愣住, 葬剑谷门人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嘲弄之『色』,问道:“怎么, 你莫不是看上了那苏媛?” 听出他话中所含的讥讽之意, 男修心里“咯噔”一声,却是连连摇头解释道:“不不不,小弟怎敢与少谷主抢女人?只是小弟有些好奇,之前那苏媛为了在元婴大能跟前出风头而口不择言胡说八道,少谷主此番想要将她拿下是要作甚?” 见那吴师兄瞥了自己一眼, 接着却是微微一叹, 男修心下一紧, 连忙出声试探道:“难、难道说, 少谷主是想为那杨老挽回颜面, 所以才准备将那苏媛教训一顿吗?” 看他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的模样, 吴师兄也懒得继续与他兜圈|子, 便出声为他解释道:“你到晋海城也有些许时日了, 应当知道……少谷主有座‘春华苑’?” 说到“春华苑”, 吴师兄的声音蓦然一轻,面上却是浮起了一丝男人都懂的暧|昧之意。 而那男修闻言,眼睛却是倏地瞠大。虽然他来到晋海城只有一个多月,但在这段时间里,他在城中却是收集了不少有关城中宗门的信息。 是以听得声名远播的“春华苑”三个大字,只要是男修便都知道,那是生『性』风流的葬剑谷少谷主,在葬剑谷名下的秘境之中,专门为他的那些美人们而腾出来的城中之城。 传言在那“春华苑”中,有着天下种类最为繁多、容貌最为出挑的女子。 什么媚骨无双、容貌妖冶的妖女,什么『性』情孤傲、冷如雪莲的仙女,什么娇俏可人、纯真善良的少女,什么温婉动人、娇韵丰满的熟女…… 其内女子种类之多,在那春华苑中堪称是应有尽有。 所以在那些传言之中,还有一句“葬剑谷的春华苑中,除了主人柯立峰外,非极品美人不得进入”的话广为流传。 可惜春华苑中的美人虽多,却也不能完全将世间所有的绝『色』尽数纳入其中。 所以作为春华苑的主人,即葬剑谷的少谷主柯立峰曾放出豪言,他的春华苑中只会容纳极品美人,但是还仍是有不少“漏网之鱼”。 比如说,这位少谷主还看上了进宝斋的九姑娘孔佩玲,可是葬剑谷在晋海城中虽然称得上“势大”二字,但比之生意遍布道修五域的进宝斋而言,却还有些不够看。 是以柯立峰虽然一直都对孔佩玲心存觊觎之心,却不敢有半点越矩之处。 不过作为外人,男修知道的信息也只有那么多而已。但那吴师兄作为少谷主最为得力的手下,自然也就是知道那春华苑中的详细内情。 比如说,因着他们的少谷主地位尊贵、实力无双,骨龄不过区区二十八、九岁,修为便就已至凝脉第九层,距离结丹也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是以以他们少谷主的天纵之资,寻常贴向他的女人还会少吗? 不能啊! 可是作为男人,送上门来的女人若是不吃,那还是男人吗? 那也不能啊! 况且那春华苑只是一方小型秘境,虽说容纳的女子有限,但是里面只有少谷主一个男人,所以里头那些“娇花”若是长久失去了少谷主的滋养,万一枯萎了那该怎么办? 当然是换掉那批已经失宠的“娇花”,换些新的“花种”过来啦! 不过那批失宠的“娇花”怎么处理呢? 嗨呀,真是没眼『色』,这时候不就轮到他们这些少谷主的得力手下,来为少谷主分忧解难了吗? 所以说,在少谷主的春华苑中,美人的数量是固定的,但她们的颜『色』,却也是要时不时地变上一变的。 这一点呢,就像在女修的衣橱里,永远都少了那么一件法衣;同理可证,在少谷主的春华苑里,也永远少上那么一朵能够解语的“娇花”。 不过虽然“娇花”枯萎被移除春华苑,但于他们而言,却也是个极好的玩物。 只是像眼前这个主动搭上自己,心心念念要将妹妹送入春华苑的家伙,吴师兄心底也是瞧不起的。 是,在他们为少谷主“分忧解难”的时候,那些女人没少出口谩骂他们为虎作伥、不得好死之类的话,可是他们却从来都未如同眼前这个男人一样,主动把自己的家人送到春华苑那种表面光鲜、内里污糟不堪的地方。 不过人各有志,若是那女修自己愿意,那便也怪不得自己。 于是吴师兄感觉元气似是有些不够,便不耐地朝女修招呼道:“江君韵你还愣在那里作甚?还不赶紧过来把这个冒犯过我们少谷主的人给处理了!” 江君韵的兄长江君宇,正处于葬剑谷的少谷主意欲将那苏媛纳入春华苑的消息中无法自拔。 此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想着,苏媛若是得了少谷主柯立峰的宠爱,那他把妹妹江君韵给送上去,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的算计中。 是以在吴师兄突然出声让江君韵过来帮忙的时候,作为江君韵的兄长江君宇,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而之前他们在谈话时并未使用传音之术,是以江君韵在听见“春华苑”三个大字的时候,心下已是察觉情况似是有些不对。 她与兄长江君宇一般,早已在晋海城的市坊间听说了有关葬剑谷少谷主柯立峰的风流韵事,不过因着传闻中的主角距离自己太过遥远,所以她也并未将其当做一回事。 哪知进入秘境,她与兄长取得联系,并成功汇合以后,江君韵却发现兄长那时早就已与葬剑谷的吴师兄走到了一起。 江君韵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虽然不喜他们少谷主的作风,但却是针对于柯立峰本人作为,与其他人无关,所以自然未对这吴师兄表达过什么不满。 所以听见吴师兄方才那般理所当然的命令以后,江君韵眉心一蹙,下意识问道:“冒犯过你们少谷主的人,为什么要我来给你们处理?” 吴师兄闻言,双目一瞪,当即便要发怒,哪知就在这个关口,忽然有人传音对他说道:“吴师兄息怒,吴师兄息怒,我这妹子『性』子太直,你且莫要见怪啊!” 听得此话,吴师兄却是转头对江君宇骂道:“你那妹子早晚都是我们少谷主的人,现在先帮夫主处理掉冒犯他的人又有何不可?” 原来方才对他传音之人,正是江君韵的兄长江君宇。 被吴师兄喷得满脸唾沫的江君宇,心下不由暗暗叫苦。 想他足智多谋、天资不凡,若非出生在青城那个边界小城里,想来现在他的处境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而他那个妹妹江君韵,虽是生得丽『色』无双,可是『性』子、脑子却与自己完全不同。 比如说,在青城之中,以她那副好颜『色』,若是当初她肯陪那经过青城的大人一个晚上,也不至于让师父拼着身受重伤的代价,给他们两个取来提升修为、成功凝脉的灵『药』。 而现下在这陌生的晋海城内,他好容易通过眼前这位吴师兄,搭上了葬剑谷的那名少谷主。 可这憨货却完全听不懂自己的明示暗示,还扯出些什么“修行一途要靠自己”之类的狗屁话语。 所以江君宇看江君韵是恨铁不成钢,很多时候明明可以走个捷径,为何这憨货却非得走最难走的那条路?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厌恶那柯立峰的为人,可是人家是谁?人家是晋海城中葬剑谷的少谷主,年轻有为、实力无双,加上身后的势力又极为不凡,不过是在后院里面多了几个女人而已,她又有什么资本瞧不起人家? 那么一张俏脸长在她的脸上,真真是暴殄天物! 正是因为深知自己妹妹不可能与他有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江君宇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江君韵。 也正因为如此,江君宇才会决定,待到他们与那少谷主汇合,届时他便会用些“特殊”的手段,来让自家妹妹与那柯立峰成就好事。 所以在原来的轨迹之中,江君韵会与齐钧滚到一起,全都是因着她的这位“好兄长”江君宇的缘故! 而此时被吴师兄骂得狗血喷头,正不住赔笑讨好的江君宇,并未发现不远处的江君韵,在见到他的反应以后,神『色』却是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若是之前,她可能还会因着兄妹亲情,将这中间的不对尽数忽略过去。 可在经过江君宇在生死关头之际,亲手将她推向敌人的经历后,江君韵再细细回想之前与兄长汇合后途中所发生的事情,她的脸『色』不由一白,立时便将其中的缘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她的这位“好兄长”,竟是趁她不备,已经将她卖给了葬剑谷的少谷主! 好,真真是好得很! 江君韵看着眼前那个小人嘴脸的男人,恨不能生啖其肉! 却在这时,一声浅浅的龙『吟』忽然将她的神志唤了回来。 见到他们身前已然成形的巨大火龙,再想之前他们谈话之中,那“冒犯少谷主”所指之人,江君韵的脸『色』刹时又是一白! 不好,他们的目标…… 是苏媛! 第139章 暗算 龙『吟』声起, 困龙既成! 那浅浅的龙『吟』不但将江君韵的神志召了回来,连同这边兀自发怒的葬剑谷吴师兄,和小心赔笑讨好的江君宇,也皆被其引回了注意力。 吴师兄扫过在天空与那帮修者斗法的纤细人影一眼,终是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道:“要令那苏媛没有反抗之力,我们还得趁着她与那帮人两败俱伤之际,施展此法将她一举拿下。” 江君宇闻言,只觉这道关卡终是过去了, 正欲继续赔笑安抚对方,哪知吴师兄却又说道:“不过这法龙还差最后一道诀令,若是直接施展, 只怕最多只有一击之力, 便会消散无形。” 他抬眼扫了正在不远处“傻站”着的江君韵, 不耐道:“我体内的元气已然不够,你还不赶紧把你那妹妹叫来,助这法龙成形!” 江君宇听得此话, 心下又是一个“咯噔”, 憋了半晌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从他和江君韵成功得到进入晋海秘境的资格,踏上进宝斋的灵舟以后, 江君宇便发现他和江君韵这妹妹,似乎不再如同从前那般亲密无间、毫无芥蒂了。 尤其是在遭遇了盗修劫船一事后, 每每遇上和苏媛有关的事时, 他有心想要教育她莫要被苏媛蛊『惑』, 江君韵面上虽然不曾说些什么,但在背地里,却总会打着了解晋海城的名义,去与那些被苏媛蛊『惑』的散修们混在一块,讨论有关苏媛的消息。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秘境开启之际,亟不可待地带着江君韵脱离了那帮已经完全被苏媛洗脑的脑残。 而今苏媛就在眼前,甚至无巧不成书地“又”挺身而出“救”了他们一回,是以依着江君宇对自己妹妹的了解,若是被她知晓了他们欲对苏媛出手的目的,她不出声反对都已经算是万幸,叫她帮着他们出手对付苏媛?那可真就是天方夜谭了。 是以看着江君宇欲语还休、难以启齿的别扭之态,吴师兄只当这人兴许又在想着寻些什么借口来搪塞于他,于是心头怒火又起,正要出声讥讽,哪知愣在不远处的江君韵却是突然大声怒道:“兄长,你上回说苏媛为了抢功,特意等到我们与那刘傲天两败俱伤后才出手相救,可现在是我们自己实力不济,你为何还要与别人联手算计于她?” 江君宇闻言,面上立时便就升起一抹被人揭破谎言的臊热之『色』。 他转头恼羞成怒地瞪了江君韵一眼,丢下一句“你懂什么!”之后便又回头,哪知却在吴师兄的眼中,看到了些许他不愿看到的奇异之『色』。 直觉情况有些不妙,江君宇正欲出声挽回些许颜面时,吴师兄却是忽然抬头看向天际。 江君宇见状,已经临到嘴边的解释,立时便被他憋回了肚子。 他顺着吴师兄的目光看去,就见天上那帮修者,包括苏媛在内,已只余下不到五人之数。 见此情形,江君宇心中的嫉妒不由又冒出头来。 看来苏媛手上的法宝威力真是不赖,不然在那帮修者面前,为何他们三个凝脉一层的修者,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凝脉三层的苏媛? 再想当日在那灵舟之上,苏媛仗着法宝之威,在元婴大能的威压之下行动自如,江君宇心中更是嫉妒不平。 那苏媛不过是仗着法宝之力,才夺了大家的功劳,若是自己能够得到她的法宝,能力自然不会比那苏媛差上多少! 此念一出,江君宇只觉脑中有道灵光一闪而过,随即他便感觉胸口心脏跳动的频率,倏地便就加快了许多。 对啊,苏媛只是凭着法宝便能有如此作为,若是没了法宝,她行事还能如此猖狂吗? 要知道,她招惹的人,可是葬剑谷的少谷主柯立峰啊! 思及此,江君宇微不可查地偷偷觑了吴师兄一眼,见他仍在往那困龙诀中输送元气,神『色』更是紧绷异常,江君宇心中那股不可言说的念头,立时便就开始冒出头来。 如、如柯立峰少谷主这等人物,应当是从旁人口中,听说过苏媛击杀元婴大能的战绩,但是比起他们那种道听途说的人,当日在现场观战的自己,显然要更加了解其中内情。 横竖现在柯少谷主只是想要得到苏媛的人,而不是她身上那能够抵抗元婴威压的法宝,若是趁着吴师兄不知内情,将之据为己有的话…… 思及此,江君宇胸中的火热,立时便又往上蹿升了几分。 距离方才江君韵的质问也才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江君宇心头却有诸多的盘算念头一闪而过。 可他还未来得及思考,如何在不引起吴师兄的注意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苏媛的法宝据为己有时,却有一道熟悉的痛呼声传入了耳中。 江君宇下意识抬头,就见吴师兄正缓缓将左手收回。他再朝声源处望去,却见自家妹妹不知何时已经跌倒在地,过了半晌也没有动静。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江君宇一时之间竟未反应过来,却见吴师兄冷嗤一声,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即便她是你要送给少谷主的女人,但若心思不在我们这里,留着反而还会碍事。江君宇,你说是也不是?” 感觉到吴师兄话中所含的警告意味,江君宇只觉后背一阵发凉。 见他连连点头应是,吴师兄神『色』不由稍缓,接着却是倏地一厉,大喝一声:“动手!” 江君宇闻言,电光火石间反应了过来,便将体内的元气尽数投入了身前的火龙之中! 吴师兄见状,心中如何作想暂不细说,现下的他却是赤红着双目,骈指成剑朝天空那名纤弱的少女指去! 只闻火龙发出一阵低沉而模糊的龙『吟』之声,接着便腾空而起,直直向着吴师兄所指的目标飞去! 苏媛已用滴水成冰之法,将眼前四名仍在负隅顽抗、伪装成普通修者的魔修当场击落,哪知就在最后一名魔修惨嚎落下云端以后,红绳上的镇魂铃,却是倏地发出一阵急促的铃声! 苏媛心觉有异,正欲闪身飞离原地,哪知却在这时,她的神思却是突的一阵恍惚,竟是“看见”了一幅熟悉的画面。 那是一座突破重重云海的巨大山体,其上刻有“碧松派”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苏媛对这景象并不陌生,那是她的故土,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可是令她心神不宁的是,现在这座山体不但不如以往那般平静祥和,山体各处反而还冒出了阵阵黑烟,仿若受到了袭击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苏媛神思剧震,可那山体却是陡然发出了一阵刺眼耀目的金光,直将她的整个视野全部填满! 即便只是一幅莫名出现的画面,但那光芒却是不知为何,灼得苏媛双目刺痛。 她连忙闭上眼睛,却有一声“躲开”直接刺入了她的耳膜! 苏媛心头一震,感觉在那声音之外,还有一道咆哮之声向着自己袭来。 她下意识间回头望去,先前那幅画面已经不翼而飞,而在她的视线里,只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拦在自己身前。 只闻“轰隆”一声巨响,那娇小的人影立时便被撞入了苏媛的怀中。在那余力未消之际,苏媛的鼻翼之间,甚至能够嗅到一丝鲜肉灼烧的味道! 见是先前与那帮魔修缠斗中的女修,苏媛心下一惊,以为附近还有伏兵。 于是在催动神识查探附近情形的同时,苏媛不但挥手将那女修身上的火焰祛除,并在同时取出一颗护灵丹喂入了对方的嘴中。 那女修勉强将之吞下,却是不顾自己的身体,断断续续地对苏媛说道:“苏、苏……道……友,我、我……有、有人,要、要害……小……小心……” 闻得此言,苏媛眸光刹时一冷。 她将女修稳稳抱在怀中,在向对方嘴里又喂下一粒护灵丹后,苏媛骈指成剑,直直指向那条正在高昂着龙首仰天长哮的火龙! 只闻清引剑发出“嗡”的一声清鸣,剑身翩飞,宛若灵动的飞鸟一般向着火龙飞去! 火龙见状却也不怕,只张牙舞爪地扭动着身体,朝着清引剑扑了过来,一口便将清引剑直接吞了下去! 苏媛见状不由冷嗤一声。 方才在遇袭之际,她便已用神识之力将场中的情状尽数纳入心底,其中自然包括了这火龙的虚实。 是以见得清引剑落入火龙腹中,苏媛也不着急,手势一换,却是运行《混沌吞灵之法》,竟是直接通过清引剑,将凝聚火龙的元气尽数吸纳! 感觉自己失了对那火龙的控制,地上那葬剑谷的吴师兄面『色』刹时一白,而在见到抱着江君韵飞过来的苏媛之际,他的神『色』又是陡然一变,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余光瞥见已然面无人『色』、气喘吁吁,已经施展灵诀逃遁此地的江君宇,吴师兄心头登时一突,接着便也如法炮制,紧紧跟在江君宇的身后落荒逃去! “想跑?”苏媛见状,眉心微蹙。可是先前在与那帮魔修斗法以后,她体内的灵气已是损耗不少,而方才她又以《混沌吞灵之法》将那火龙吞噬殆尽。 于是苏媛想也不想,立时便往嘴里扔了一把补灵丹,接着便又凝出一道滴水成冰之法,对那二人投了过去! 第140章 江君韵 当江君韵恢复意识的时候, 便发现自己已身处于一处山洞之中。 没一会,昏『迷』前的记忆回笼,江君韵心下一紧, 正要起身寻找苏媛的身影的时候, 身边却有一人对她说道:“你醒了?” 江君韵闻言,费力地抬头向着声源望去,就见一名面『色』苍白的男修, 正在她的身边盘膝入定。 “苏、苏道……友,在……在哪……里?”话一出口,江君韵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极其嘶哑, 与此同时,在她的声带颤动之际,还伴有一股烈火灼烧般的炽烈痛楚。 可是想到在她昏『迷』之前, 那葬剑谷的吴师兄,和对苏媛恶意满满的兄长江君宇时,江君韵心头一急, 唯恐苏媛着了他们的道,于是竟也不顾自己的伤势,想要坐起身来确认苏媛的安危。 男修见状, 连忙出手将她按了回去, 因着怕她仍不死心地想要寻找苏媛以致伤势加重, 于是便就连声对她说道:“莫担心莫担心, 苏道友现在好得很呢!你现在伤势很重, 快些躺下静养, 不然一会等到苏道友回来,见你这般模样,只怕就要埋怨于我了!” 江君韵闻言,果然立马便就安分了下来。可她仍是有些不大放心,复又问了一遍,“你、说……真、真……的?” 见她眸中闪烁着的期盼光芒,男修自是连连点头,道:“我还骗你不成,方才所言当然是真的!” 本以为对方听了自己的话后,多少都会放下心来好生静养,哪知她安静不过一会,却又起了疑『惑』,“我、我……醒……苏……” 这话着实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是经过方才对方醒后第一时间便来询问苏媛的消息,此人对苏媛的关心自是不会作假。 于是男修眼睛一转,立时安抚道:“现在她正在外边做实验呢。你若不想打扰到她,便先安心养伤,待你身子好一些了,苏道友便会过来看你了。” 江君韵闻言,正欲继续询问,男修见状,立马补充了一句:“但若你不好好休息,只怕等到苏道友回来,你便已经支撑不住昏睡过去。待到那时,你可别怨我不把你叫醒。” 江君韵闻言,果然立马乖乖躺了下来。 见此情形,男修终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江君韵此时虽是身负重伤,但看自己身上那些已然经过处理的伤处,便知她已昏睡了很长的时间。 是以见江君韵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男修便开始与她聊起天来,“你也是此番来到晋海秘境参加试炼的修者?” 江君韵现在只要出声,就会感到一股灼热的痛楚袭上喉间脆弱的内壁。若非心头挂念着苏媛的安危,先前她也不会一直勉强自己出声询问。 是以现下听得男修的问题,江君韵只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来历确实如他所言。 男修自然也能体谅她的难处,于是便就笑道:“那可巧了,我和苏道友也是此番参加试炼的修者。” 他自我介绍道:“我姓奉名中庭,我和她都是从城来的修者,不过她是碧松派的门人,我是曲鸣剑宗的弟子。不知道友你是哪个门派的呢?” 奉中庭的声音亲切又热情,江君韵下意识间便想出声回答。哪知她甫一张口,一股烈火灼烧的痛楚,登时便又涌了上来,直将她痛得几欲昏死过去。 见此情形,奉中庭不由一怔,接着立马反应了过来,连声向她道歉道:“实在对不住,是我忘了你现在这情况不宜说话。要不还是先等苏道友回来,看她有没有什么法子为你医治再说!” 江君韵闻言,却是强自摇头,接着喉间又发出了几声闷哼,显然正在强自把几欲出口的呻|『吟』压制下去。 也不知是时间刚好还是太过凑巧,恰在这个时候,苏媛正好进入此间洞|『穴』,将场中的情形尽数纳入了眼底。 奉中庭见状,心中大呼冤枉,就差指天画地表明自己绝非故意。 哪知苏媛却是没有看他,只急步上前,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瓶芳香扑鼻、灵气盎然的灵『药』,然后便揽住痛苦不堪的江君韵,将其缓缓倒入她的口中,让她服了下去。 灵『药』入腹,江君韵只觉一股清流自她喉间缓缓流入四肢百骸,不过短短功夫,她便感觉身上那些原本疼痛难耐的灼热之感,也在这时消退了一些。 江君韵不由长舒一口浊气,呼吸吐纳之间,连同先前天地之间那股几乎能够灼伤自己的温度,此时似也降低了不少。 见江君韵终于缓过气来,苏媛终是放下提着的心。她正要将对方放下继续休养,哪知江君韵却是倏地抬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苏媛下意识间停了脚步回头看去,便见女修出声唤道:“苏、苏……道友……” 话一出口,边上的奉中庭不由一惊,感觉女修的声音竟是恢复了几分清亮之感。 他正暗自咋舌,心道苏媛这是从哪寻来的灵丹妙『药』,竟能令女修这般严重的伤势恢复得如此之快,却见女修继续道:“那、那葬剑谷……少……主,要把你……带……” 苏媛闻言,顿时明白对方言下之意。 于是她便蹲下|身子,目光与女修平视,道:“那柯立峰不足为虑。不过我记得,我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对吗?” 见她对自己还有印象,江君韵只觉心头顿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激动欣喜之意,当下便连连点头,应道:“进、进宝……舟……” 苏媛闻言,清透的杏眸一转,问道:“你是说,你也是那进宝斋灵舟上的乘客之一,对吗?” 见她眼睛亮起,苏媛便知自己的猜测没错。于是她又问道:“那么在两人之中,可有一人是你的兄长?” 江君韵闻言,想起江君宇的所作所为,眸光登时一黯,却是默默点头,不发一语。 见此情形,苏媛不由一叹,心中更加确定了女修的身份。 她抬手『摸』了『摸』江君韵的头发,安抚道:“那不是你的错,莫要自责。” 江君韵闻言,不知为何,只觉鼻子一酸,眼泪登时便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自小便是在晋天域的边境青城长大,那里的资源不如晋海城丰富,地域更是没有晋海城这般广阔繁华,是以虽说在这世上,绝大多数修者,都是修习以破坏力着称的剑修为主流,但在灵气、资源皆都极为匮乏的青城之中,却是以炼体入道的体修居多。 江君韵和她的兄长江君宇,便是在那青城之中,以炼体为道的体修之一。 只是虽说他们兄妹二人的天资不错,可到底受限于资源的匮乏,是以长久以来,为了他们的修炼一途,江君宇是殚精竭虑、费尽苦心,竭力讨好师门长辈,方才在二十岁时,令得他们兄妹二人的修为都达到了凝脉期,成功得到了来这晋海秘境的试炼资格。 按说她与兄长相依为命,感情自非寻常人可以相比。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君韵却是感觉,她的兄长江君宇变得愈发急功近利,甚至常常不问她的感受想法,便就擅自替她做了决定。 所幸江君韵虽然极为看重她与兄长的亲情,却是一直都在坚守着自己的底线,是以多年下来,她虽没有听从兄长所说的,去走那些修炼之中所谓的“捷径”一途,但是她的修为,却远远要比江君宇来得更加扎实稳固。 她本以为,只要他们不再如同以往那般弱小,只要他们齐心合力,日后定能在这世上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可是这一切的希冀幻想,却在江君宇把她推向敌人的那一刻,全部粉碎殆尽。 江君韵自然没有后悔以身为苏媛挡下他们施展的那道困龙法诀,但是遥想从前她与兄长相处的情景时,她却忍不住会想,若是往日她将自己埋在心中的话语皆都告知于兄长,那么他们兄妹二人,是否还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见江君韵哭得不能自已,苏媛一边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一边示意旁边满脸莫名的奉中庭离开这里。 苏媛先前虽是在天际与那帮魔修斗法拼杀,可是在经历过当初她在消弭的秘境中,最初那次生死危机以后,她怎么可能会安心把自己的后背,托付给那些完全不知什么来历的人呢? 是以当时在凝结保护江君韵的冰墙之中,苏媛便投入了一丝神识,如此自然也在事后知道了当时场中发生的一切。 虽说后来出了些变故,但这却不妨碍苏媛知道,她这次遇上的,是在原来的轨迹之中,那对彼此成仇的江氏兄妹。 《风流公子修仙记》中这般描写道:“在秘境试炼结束以后,齐钧的修为便已至凝脉中期。虽然在参加试炼的修者中只能算得上是中流,但在江君宇的眼中,齐钧身上资源众多,而且并不介意与他相熟之人分享一二,乃是一名极好的妹婿对象。” “这日,他与齐钧把酒言欢,却在月上中天之际,便不胜酒力,径自回了房间呼呼大睡。” “没了同伴相饮,便是滋味再美、味道再醇的美酒也都索然无味。于是齐钧便也回了房间欲要就寝。” “哪知他甫一回房,便发现自己的房中竟然还有他人存在。” “他提着灵剑,小心将榻上的锦被一把掀开,不想却见一名丽『色』无双的少女,不着寸缕地躺在他的榻上,茫然的目中,却充满了纯稚的诱『惑』。” 之后发生的一切自是不用继续多说,可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和先前发生之事一一对照,便知江君韵和她的兄长江君宇之所以会走到这个地步,是因为兄妹二人的三观理念从根本上来说就未达到一致,所以就算没有齐钧和柯立峰,他们也不会走得太过长久。 思及此,苏媛不由又是一叹。 原着里的江君宇,借着妹妹江君韵,成功抱上了主角的大腿,直到最后齐钧吸取此间所有生灵的生命之前,江君宇一直都是他最忠实的小弟之一。 至于他的妹妹江君韵,却在那一夜后,淹没于齐钧的后宫之中。 若非后来齐钧后宫中的大部分女人都成功结婴,否则苏媛还不知道,江君韵最后竟是因为心魔缠身,未能度过心动问心劫,以致最后香消玉殒的结局。 可惜彼时她体内的元气已然不足,江君韵又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是以两相权衡之下,苏媛便把江君韵带回了这里,任由那二人逃开了去。 不过晋海秘境虽大,只要他们一天没有出去,苏媛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江君宇给挖出来。 她有这个实力和自信。 只是有关原着之中,江君韵和她相依为命的兄长江君宇,他们二人之间最后的结局,苏媛却无法宣之于口,在江君韵的伤口上撒盐。 于是她便只能轻声安抚怀中哭得肝肠寸断的少女,希望以后江君韵能自己慢慢解开这道心结,不再为江君宇那种并不值得的人所累。 所幸江君韵虽然伤势极重,但是她却遇上了苏媛,加之她们现在身处于资源丰富的秘境,是以在把江君韵安顿好后,恢复元气的苏媛,便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附近几处地方,为她寻来了对症的疗伤灵『药』。 如此经过几日的休养,当秘境内的云|雨渐歇,天光乍破的时候,江君韵身上的灼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 只是外伤易养,心伤难愈,是以虽说江君韵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可一想到原着中她最后的结局,苏媛仍是有些放心不下。 所幸江君韵的实力并未受到什么严重的损伤,甚至隐隐还有提升之势,于是苏媛也未把她留在洞中发呆,而是出去实验之际,连江君韵也一同带了出去。 至于仍然不能擅动元气的奉中庭,胸中的郁闷自是不用继续再提。 奉中庭自然不会觉得苏媛厚此薄彼,可是当他就此情形询问苏媛的时候,奉中庭才知道,不是苏媛不给自己寻找灵『药』,而是他和江君韵的情况,其内本质就已完全不同。 彼时江君韵虽然身负重伤,但却是被同道修者施展的术法所致,是以只要能够寻得治疗此疾的灵『药』,想要痊愈并不算太过困难。 况且江君韵乃是以炼体一途入的道,本身意志又非常坚韧,再加上附近又有正好对症的灵『药』,所以她的身体才会恢复得这般快速。 至于奉中庭,之前乃是为魔修所伤,魔气已在那时侵入了他的身体,现下还有命在已属万幸,要想恢复如初,还得看看这秘境之中,是否有那能够拔除魔气的天才地宝。 是以甫一闻得这个噩耗,奉中庭只觉天都似要塌下来了一般。 虽然即便天空真的塌了下来,也有苏媛那个实力强悍的妹子顶着,但是每每想起自己一个猿背蜂腰、身高体长的大男人,却要靠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来保护,奉中庭便有一种自己的位置有些不对的错位感。 可惜在他们三人之中,奉中庭的块头虽大,却是个实打实的病号,其作用甚至还不如身体恢复、单纯炼体的江君韵来得要大。 于是在苏媛的安排之下,一方面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不至于成了两个姑娘的拖油瓶,另外一方面则是为给苏媛的实验提供有效的情报,奉中庭不得不含泪留守在山洞之中,一边摆弄着苏媛给他的通讯道具,一边则是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山洞入口,每天就像一个小媳『妇』儿般地盼望着两个姑娘早些回来。 而在这段时日的休养疗伤间,江君韵已经从奉中庭的口中,知晓了晋海秘境有魔修入侵的消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大悟,为何先前围杀他们的那些修者,在听见吴师兄的话后会反过来嘲笑他们。 因为那些修者,实际上乃是由一些魔修伪装而成,所以从他们遭遇对方开始,那些人就没有留下他们三人『性』命的打算。 想到彼时自己欲要反击,却被吴师兄和兄长死死压制,最后他们甚至差点命丧于魔修之手,江君韵刹时之间,便觉心头莫名涌起了一股五味杂陈之感。 她多想把这事实直接甩到兄长江君宇的脸上,让他看看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可是莫说现在他们已经失散,就是现在江君宇站在她的面前,江君韵也不确定,他是否会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 所幸苏媛虽是被江君宇和那葬剑谷的吴师兄联手暗算,却从未在她揭破那个令她极为难堪的存在。 是以在面对苏媛给她交代下来的任务时,江君韵没有一件任务不是小心完成、认真对待,就像是在为她的兄长江君宇赎罪一般。 只是有一天,她在办好苏媛交代给她的任务后,苏媛看了她半晌,却是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 江君韵见状,刹时便觉心中一阵发凉,可她在心底想了半天,却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于是就在她心神忐忑之间,苏媛开口了。 “君韵,”微风携着苏媛低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必这么拼。” 她感觉苏媛看着自己的眼神非常柔软,“你是你,江君宇是江君宇,他犯的错误,不该由你来为他承担。” 不知为何,听到苏媛这句话,江君韵鼻间一酸,刹时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苏媛见状,却是浅笑道:“横竖奉中庭还留在山洞,附近也都没有人烟,你若想哭的话,便痛痛快快地哭出来,我不看也就是了。”话一说完,苏媛便抬脚离开了此处,临走之前,还贴心地给她设下了一道隔音结界,为她留下了一个能够发泄情绪的个人空间。 见此情形,江君韵本欲强自忍耐的泪水,终于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流了下来。 只是说来也怪,在经过这般发泄以后,江君韵却蓦然发觉,自己的心境竟比之前要开阔了许多。 尤其是随着心境的变化,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她离开青城,即便经过了盗修劫船、直面元婴大能威压的诸多实战以后,她那一直没有动静的修为,此时竟也隐隐发生了变化。 江君韵若有所悟,或许她一直都在等着一个人告诉自己,她和兄长是两个人的这句话! 想她在没遇到苏媛之前,她一直都是这般得过且过,即便是如之前那般身受重伤,她也可以紧咬牙关,将那入骨的疼痛硬撑过去。 可是方才苏媛对她说的那番话,却如用尽全力穿破厚厚云层的阳光一般,直将她的心扉照得一片敞亮温暖。 江君韵下意识间,抬手按住心脏不住跳动的胸腔,只觉此时里面流动的血『液』,是如此的温暖。 第141章 留音石 最终苏媛几人只在此地待了七日, 第八日便收好物什一道离开了这里。 若在从前,区区七日的时间,于他们这些生命漫长的修者而言, 不过只是弹指一挥间的功夫而已。但是自从他们撞破了晋海秘境有魔修潜伏,更动了杀心围剿此间的修者以后, 三人便皆感到一阵紧迫的危机正向众人袭来。 只是在使用多番手段皆都无法与其他修者取得联系后, 除了无法动用元气的奉中庭一直留守在山洞,苏媛便和江君韵一起踏遍了方圆数十里的地界,进行着修者之间的联络实验。 此外,因为进入秘境的魔修数量,要远远超过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时间拖得越长, 双方遇上对方的可能便就越大。是以在此之外, 苏媛便只专心做了一件事—— 炼器! 苏媛的炼器水平自然比不上二师兄穆宪枬,但若将对象换成了无法动用元气的伤残剑修奉中庭, 和因着资源匮乏、只能专心修行炼体的江君韵二人,是以得过穆宪枬的指导,并有着炼器基础的苏媛, 不得不被赶鸭子上架, 硬着头皮钻研如何突破魔修给修者设下的通讯屏障,与其他人取得联系的方法。 所幸自现代而来的苏媛, 思维并未被限制在这世界之中, 加上她又有成功炼制过留音玦、血饮剑剑鞘等等灵器的经验, 是以经过这七日的钻研实验, 苏媛终于鼓捣出了一种,被她命名为“留音石”的低阶灵器。 “留音石”乃是苏媛结合前生的收音机所制作出来的低阶灵器,而它的使用方法,便是由苏媛先行在其中留下一道传讯信息,待得其他修者踏入此物的一定范围之内,他们手上的通讯石便会接到她事先所留下来的那道讯息。 同时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留音石”的存在,苏媛还特意将其制成了不规则的石块模样,如此乍一看上去,“留音石”就如路边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般,既能掩人耳目,还能不知不觉地为其他修者传递信息。 当然,为免“留音石”将其内信息传达给魔修,从而导致信息泄『露』,于是苏媛便凭着之后从其他魔修手上缴获的黑『色』小盒,经过多次实验,“留音石”之后所发送的讯息,才不会为那黑『色』小盒捕获。 不过因着魔修事先对这秘境做下的手脚,所以“留音石”的传讯范围,仅仅只在三里之内而已。 苏媛自不可能亲自将其布置在沿边道路上,一是时间紧迫,二是精力有限,于是她便学习了穆宪枬央她保管的傀儡炼制之法,更在之后制出了不少低阶的傀儡,可以胜任布置“留音石”一职。 所幸炼制“留音石”和那傀儡的方法非常简单,其材料又极为常见,是以没过多长时间,苏媛手上便已炼制出了一大批的成品。 在这之中,江君韵自也帮了不少忙,而奉中庭虽是无法动用元气,但他却能在那“留音石”之中留下“魔修入侵秘境”和“去往秘境之北汇合”两道讯息。 于是在三人这般明确的分工合作之下,待到第八日朝阳初升之际,三人便乘着苏媛从须弥戒中取出的小舰,往秘境北边而去。 说来这小舰乃是当初在来到晋海城时,孔佩玲于私底下悄悄塞给苏媛的物品之一。只是此物的价值委实太高,苏媛自是不肯轻易接受。 哪知孔佩玲却是这般说道:“历来除了那些限制不能伤人『性』命的秘境之外,其余绝大部分修者,都是死于同样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手上。” “所以这条小舰,我只是为了咱们两家日后的合作暂时借你使用,免得你这丫头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还有可以脱身的法子。不然若你遇上险境,可让我再上哪去寻如你这般可以信任的合作伙伴来?” 苏媛闻言,自然明白孔佩玲是担心她的安危,才会将那小舰取来让她使用。 而想到每次她所遇到的机缘,其难度都要远远超过原来齐钧所遇上的事件,是以多番权衡之下,苏媛才接受了孔佩玲的好意。 也得亏当日她没有拒绝孔佩玲“借给”她的小舰,否则如今带上奉中庭那个病号,苏媛还真不敢就这么托大地驭使小舰去往秘境里的其他地方。 当然,苏媛自然不知孔佩玲之所以会给她这条小舰,只是为了防着那修为已至凝脉第九层的葬剑谷少谷主柯立峰对她见『色』起意而已。可是孔佩玲却万万没有想到,那柯立峰于苏媛而言不但没有半点威胁,反而还被她狠狠教训了一顿。 是以直到现下他们准备避开魔修行进的路线,这条小舰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瞧着正有条不紊地准备驭使小舰,带着他们往秘境北方飞去的江君韵;再看失了元气,却在小舰之内,将身上挂着留音石的傀儡一一摆放整齐,准备在小舰启动升空之际,便按顺序把它们向外投去的奉中庭,被二人强制休息的苏媛,却是轻蹙着眉心说道:“我现下还不大困倦,若是只留你们二人,我却有些不大放心。” 苏媛说是这般说,但作为旁观者的奉中庭和江君韵,却能见到她眉宇间透出的疲乏之意。 于是江君韵便趁着尚未启动小舰之际,回身对苏媛说道:“媛姐姐,虽说你的修为的确比我要高,但你为了炼制那些留音石和傀儡,却是已有整整七日未曾合眼。若你继续这般下去,只怕还没等到抵达目的地,你便已经直接倒下了。” 虽说修为已至凝脉期的修者,便是三个月不睡觉也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七日之中,苏媛不但时刻警惕着外界是否有魔修发现他们的存在,甚至还寻得空隙便着手炼制灵器。 即便那些傀儡和留音石的品阶并不算高,但是在这短短时间之内,她所炼制出来的成品,数量却是极其可观。 俗话说,量变引起质变,虽说苏媛趁此机会,将她的炼器水平又提升了不少,但这中间所要耗费的精力,却连奉中庭和江君韵两个炼器的外行人,皆都不由有些咋舌。 是以一旁的奉中庭,亦是出声劝道:“小韵所言的确在理。苏道友,现在我们三人之中,最强战力当属你无疑。只是若连你也如我们先前那般出了岔子,万一途中再遇上什么变故,只怕届时我们三人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苏媛见他们二人都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心知不能拂了他们的好意,于是她点了点头,言道若是有事便立即唤她,接着就靠着舰身闭目睡了过去。 江君韵和奉中庭见状,不由相视一笑,而后便在苏媛身周设下了一道隔音结界,以免外间的动静惊扰了她,然后便皆各自忙活去了。 只是他们虽然想让苏媛好好休息一番,养足这些天来所消耗的精力,可是二人却皆没有察觉,苏媛实际上并未熟睡过去。 进入秘境的那些魔修,明显要比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人数来得更多。是以为了活着离开晋海秘境,修者一方除了联合对敌以外便别无他法。 是以在大家皆都不知魔修入侵秘境一事的时候,苏媛只能竭尽全力将这消息通知给其他修者,唯有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多一人存活,他们活着出去的机会才会变大一分。 至于压在苏媛头上的另一件事,便是碧松派的安危。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与原身融为一体后,为了避免碧松派重蹈原来轨迹中满门皆灭的覆辙,苏媛便在初时打压着原着的主角齐钧,并在同时竭尽全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所以在获得原来的轨迹中齐钧最大的机缘《混沌吞灵之法》后,她便毫不藏私地将之取出交给了父亲苏祁处理。 只是那时,齐钧并不知道秘境中的机缘是什么,更别说将那极品法宝胚胎——即万年混沌玉的存在泄『露』出去。 所以此时碧松派遇袭的可能『性』,也是无限趋近于零。 只是那个场景,却如一座重若千钧的泰山一般狠狠压在她的心头。 是以在这段时间里,苏媛心中的焦灼忧虑,皆都被她强自按压在平静的表面之下,若是一个不慎,只怕随时随地都有爆发的可能。 可惜现在她却和其他参加试炼的修者,一同陷在这秘境之中无法离开,而即便她能离开这里,依照晋海城与城之间遥远的距离,没有两、三个月的功夫也无法回去。 思及此,苏媛不由抬手按了按眉心。或许之前她所见到的,只是一个能够扰『乱』自己心神的幻觉呢? 她这般安慰着自己,接着便将注意力再度放回了现下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们,所面临的首要问题上去。 自他们进入晋海秘境后,加上今日,已是过了整整八天的时间。 因着魔修事先在秘境内做下的布置,想必现在应该已经有人发现他们无法与其他修者取得联系的事了。 只是通讯石和传讯纸鹤皆都无法传递信息的地方,在这世上数不胜数,所以那些参加秘境试练的修者,并不一定会把这种异常放在心上。 也正因为双方信息极不对等,是以苏媛才会用最快的速度,在这段时间里做出了海量的留音石和傀儡,就是为了将秘境内有魔修潜伏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给进入秘境的其他修者。 此番参加秘境试练的人,无一不是各家宗门中的天之骄子。他们是否会相信这个消息,苏媛其实并没有多大把握,但是比起什么都不做,让魔修将他们分而杀之,苏媛却是宁愿用这个笨办法,让他们提高警惕。 所幸苏媛现在虽是靠墙假寐,但她早先便已给那些傀儡设下指令,是以在奉中庭将之投放至地面时,它们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贯彻自己赋予它们的使命。 也多亏孔佩玲赞助的这条小舰速度极快,如此遍地撒网之下,那些进入秘境的其他修者,迟早都会收到魔修入侵的消息。 不过不知为何,苏媛却是忽的想到了背弃妹妹的江君宇来。 彼时他们想要出手暗算自己,攻势却被江君韵以身挡下。 是以在发现她尚有余力追杀他们的时候,江君宇和那吴师兄是二话不说,当即便就逃离了现场。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并不知道围杀他们的人,乃是一帮伪装成修者的魔修的事。 只是江君宇此行乃是为将妹妹江君韵送给葬剑谷的少谷主而来,依照苏媛对那柯立峰的了解,两手空空去到柯立峰面前的江君宇,怎么可能会有好果子吃? 而苏媛所不知道的是,她虽没有完全猜中江君宇的下场,却也与事实相差不远了。 因为,此时的江君宇,已经在秘境内的一个并不起眼的山洞之中,完全失了生机。 第142章 作梗 当日暗算苏媛不成, 先后逃离现场的江君宇与那葬剑谷的吴师兄, 在发现苏媛没有亲身追来的时候, 二人才慢慢停了逃势, 寻了个地方处理身上的伤势。 只是二人虽然一同渡过了此番的生死劫难, 但在压在心头的急迫感慢慢平息以后,不知为何,江君宇却隐隐感觉吴师兄对待自己似是有些不同。 若是之前, 吴师兄对他虽是算不上如何亲近, 但对他的奉承讨好,吴师兄面上不以为意, 实际上却是十分受用,之后多少都会出声指点他一番。 可是现在,吴师兄对他不但冷淡了许多, 甚至连他话中所含的语气,都带了那么一丝不耐之意。 吴师兄态度前后对比太过明显, 江君宇也不是蠢人,当下便就思索起对方态度变化的缘由来。 他思来想去, 觉得其中定有一部分是他那被苏媛蛊『惑』、临阵倒戈的不成器的妹妹江君韵的缘故。 一想到她,江君宇登时便又气又喜。 他气自己费了那么一大把力气,给妹妹江君韵寻了春华苑那么一个好归宿,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 她却不懂得把握时机讨好柯立峰, 没领情不说, 还为了苏媛临阵倒戈, 真真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可是与此同时,因为江君韵的这一打岔,苏媛却也没有落到吴师兄手里,成为柯少谷主的女人之一。 是以原本还在担心若是苏媛也去侍奉柯少谷主,只怕会比自家妹妹更为得宠。而中途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江君宇登时便就不用在这问题上面继续纠结了。 毕竟那祸害源头都不在了,他还用担心苏媛在柯少谷主耳边吹枕头风,给自己上眼『药』暗害自己吗? 只是话虽如此,却还有一个问题摆在江君宇的面前。 之前他先一步逃开那处,只怕是让吴师兄误会自己想要把他一人丢下作那挡箭牌,但是天可怜见,彼时他的体内已经没有元气,加上他只是一名炼体的修者,若是留在原地,不得成了吴师兄的拖油瓶,不但帮不了吴师兄不说,说不定还会累得吴师兄他被那破坏力强、术法攻势又远的苏媛给『射』成筛子! 所以那时他并不是自顾自逃命,只是想要退到一边不给吴师兄添『乱』罢了! 可是事已至此,吴师兄虽没说什么,但是站在他的立场,只怕那临阵脱逃的罪名已经扣在了自己身上,是以江君宇心中打定主意,定要寻个机会对吴师兄解释一番。 只是再想到之前苏媛力斩元婴刘傲天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江君宇心头又是一紧。 他们三人联手,却都未能将对方修者拿下一二,其中固然有不愿激发双方矛盾的原因,但在遇上苏媛以后,那帮人未免也太不禁打了些。 思及此,江君宇心下不由隐隐生出了一丝不满。 原来那帮修者也是看人下菜的吗? 只是江君宇却也知道,依照自己的实力,便是再在那帮修者面前走上一遭,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去。 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吴师兄所不知道的,苏媛手中那方不知名的、威力极强的法宝,江君宇纵然心中有再多的不满,此时也只能强自按捺下来。 待到两人终于停下休整的空隙,江君宇这才找到开口的机会,连忙向那吴师兄解释自己先前生怕拖他后腿的一片苦心。 只是不待他把话说完,吴师兄却是大手一挥,说道:“此事已经过去,君宇兄以后莫要再提。” 江君宇闻言,也分不清这吴师兄到底是真的理解他的一片苦心,还是已在心里认定他在狡辩,当下心中不由忐忑起来。 他虽自诩聪明机敏,但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修者,历练不深,此时心中不定,面上神『色』便就下意识地流『露』出了些许端倪。 吴师兄看在眼里,也不道破,只倏地对他一笑,道:“当时情急,我哪会与你计较那么多?眼下看你都跟我到这里了,想必也是有心投到我葬剑谷门下。君宇兄不须多想,少谷主眼下就在前方,你我莫要在此耽搁,也是早些前去跟少谷主汇合才好。” 听他这话,江君宇这才心下稍安,当下便又连忙对吴师兄献起殷勤来。 吴师兄自也回复到之前两人龃龉未生之时那般做派,只是在江君宇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吴师兄看向他的眼神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怨毒之『色』来。 二人向前走了一日一夜,待到第二日傍晚之际,才走到先前吴师兄在通讯石中与柯少谷主约定汇合的地方。 见约定之地早有一名修者在此等候,吴师兄面上一喜,连忙上前,出声道:“张师兄,你怎这么快便到了?” 那名修者本是背对着他们,听见他的声音,不由埋怨道:“吴斌,少谷主已在此地等候多时,你怎来得这么晚?” 待到看清他那狼狈的模样时,那人不由一惊,连忙又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变成了这副落魄的模样?” 吴斌正是吴师兄的本名,闻得张师兄此言,他瞥了身后的江君宇一眼,而后便向那张师兄问道:“此事说来话长,少谷主现在何处?” 张师兄闻言,立时明白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他探究的目光在江君宇身上扫视一圈,却也没有二话,直接便把他们二人领去了附近一处山『穴』之前。 便见吴斌转头对江君宇说道:“我这便进去拜见少谷主,并将这路上发生的事向少谷主禀告。你且在此等候,待会少谷主若要见你,我再出来唤你。” 江君宇闻言,只觉吴师兄这是要将他引荐给柯少谷主了,面上的神『色』登时便又殷勤了几分。 吴斌见他这般模样,心下不由嗤笑一声,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抬步便和张师兄一同进了山『穴』之内。 江君宇心知吴师兄与柯少谷主禀报事宜需要不少时间,但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外来者,此时也是不免有些紧张忐忑。 只是久候在此,随着时间的流逝,江君宇却一直未见吴斌出来唤他进去。刹时间,江君宇便觉心头似是挂了十五个水桶般,开始七上八下、提心吊胆起来。 终于在小半柱香后,洞内终于发出了声音,却不是江君宇预料中的来人唤他进去的动静,而是一名神『色』阴沉、气势惊人,约莫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从通道之内踱步而出。 感觉到此人身周散发的桀戾之气,再看紧紧跟随在后的吴斌和那位张师兄,江君宇心下一喜,就知这位便是葬剑谷的少谷主柯立峰了。 见这位尊贵的少谷主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江君宇疾步上前,弓腰搓手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不想柯立峰却是抬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拍,接着便停也不停地向前行去。 感觉到对方手上传来的力道,江君宇心脏狂跳,只觉少谷主这般举动,是在表示他很看重自己! 他正兀自欣喜之间,却未发觉紧紧跟在柯立峰身后的吴、张二人,目中却皆透出了一抹讥讽之意。 若是往常,在面对江君宇这种小角『色』时,柯立峰的情绪不会外『露』得如此明显。 可是在不久之前,他就已被苏媛狠狠摆了一道,加上方才在山『穴』中,自吴斌口中听到的事情经过后,柯立峰心头的怒火,就如几欲喷发的火山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少谷主,昨日我本想趁着苏媛跟那帮人两败俱伤之际,施展困龙法诀将其拿下献上给您,哪知那江君韵却中途作梗坏了大事,结果不但苏媛被其救下,连我也是身受重伤。” “江君韵?”早在初入秘境与吴斌取得联系的时候,柯立峰就从他传来的蜃影中见过了江君韵的容貌。 柯立峰生『性』风流,纵情声『色』,却在同时拥有寻常修者无法企及的高点。可是就在他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却被苏媛狠狠踩在了脚底! 自出生至今,柯立峰还从未遭受过如此重大的打击,是以在见到江君韵那清新可人的容貌时,柯立峰立时便将对苏媛的征服欲,转移到了即将到嘴的江君韵身上。 他本打算在江君韵到此以后,便把他原先要对苏媛调|教的方法,一一先用在江君韵的身上。可在听到吴斌带来的消息后,柯立峰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君韵救走了苏媛,这消息对柯立峰来说,无异于饿狼口中叼肥肉,虎口嘴里拔虎牙,尤其是那江君韵原本便是她的兄长江君宇点名道姓要送给自己的女人,结果她却把自己看上的另一个女人给救走了? 这算什么事? 柯立峰怒火中烧,当即便要出去把外面那个没用的江君宇给宰了泄恨,哪知张师弟却出声阻止了他。“少谷主,晋海秘境危险重重,若是这般轻易便将江君宇杀了,岂不是白白便宜此人了?” 闻得此言,柯立峰的神志倏地一清,不由想起,若是往日有人这般得罪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的目光转到了张师弟的身上。“那依你所言,这江君宇该如何处理?” 张师弟闻言却是嘴角一扯,不慌不忙地道:“横竖我们现在人力不足,与其让他速死落个清净,还不如废物利用,让他为我等打个头阵,兴许还能获得一些机缘,如此这般,少谷主何乐而不为呢?” 第143章 鼓励 柯立峰闻言, 双目一眯, 却是将心头的怒焰暂时压下,开始暗暗思量起来。 若是在晋海城,像江君宇这种蝼蚁, 是死是活对柯立峰而言,根本没什么所谓。 但是此次无论哪门哪派,能够进入秘境试炼的人数都是极为有限。而在这种危险与机缘并存的地方, 单靠几个人的力量,有时候也是很难取得一些大收获的。 是以在暂时脱离因为苏媛和江君韵带来的恼怒情绪后, 柯立峰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张姓修者的意思。 “挡箭踩雷的炮灰么?”柯立峰冷嗤一声,道, “倒是便宜那小子了。” 得了这话, 作为柯立峰的心腹兼手下的吴斌和张姓修者,自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瞧着眼前大难临头仍不自知,竟还隐隐有些激动自豪的江君宇,吴、张二人不由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目中看出了些许玩味。 世上没有哪个修者,能拒绝提升自己实力的机缘,就算柯立峰是葬剑谷的少谷主也不例外。 尤其是眼下只有他们三人进入到这晋海秘境之中, 张姓修者并不认为,柯立峰会如此“浪费”,把那自动自发靠上来的江君宇给直接废了。 于是见那江君宇仍在原地窃喜不已, 张姓修者便朝吴斌递了个眼神。 吴斌会意, 便停了脚步, 转身搭上了江君宇的肩膀,悄声道:“君宇兄,少谷主都要走远了,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点跟上,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 江君宇闻言,立时回过神来,见是向柯少谷主引荐自己的“大恩人”吴斌吴师兄,连忙抱拳感激道:“吴师兄,此番真是多亏了您的照顾,不然小弟还不能得到少谷主的认可哩!将来我若是能得少谷主青眼,必然不忘吴师兄的莫大恩德!” 吴斌见状,嘴角立时翘起,推脱道:“你这话可折煞我了!少谷主听了你的事迹后,是相当地看重于你。现下我们要去一处机缘之地,若你能助少谷主将其夺来,想必试炼结束以后,你便能成为我葬剑谷的一份子了!” 听得此话,江君宇面上顿『露』惊喜之『色』。 之前江君宇还在心中担忧,这位吴师兄会把那些个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哪知在他见了少谷主以后,少谷主竟起了将自己纳入葬剑谷的心思。 于是江君宇在心中直呼,自己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接着他牙关一咬,学着他在城中所见的那些散修的做法,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小袋灵石,将之塞入了吴斌手中,道:“吴师兄,大恩不言谢,此乃小弟的一番心意,还请你千万要收下。” 这白白送上门的好处,吴斌怎会不接? 于是他一边从善如流地将那袋子放进自己的乾坤袋中,一边神『色』严肃地嘱咐道:“你现在虽然还未正式入谷,但也算是少谷主内定的谷中门人了。趁着参加秘境试练的修者不多,你可得好好在少谷主面前表现一番。说不定得了少谷主的欢心,出去以后你就成了我吴斌的师兄呢?” 听他话中的玩笑之意,江君宇心头顿时又安定了不少,连连摇头口称不敢。 两人一边说一边快步跟上,很快就与跟在柯立峰身后的张姓修者并行。 听得两人这番言语,那张姓修者也转身朝江君宇笑道:“这位便是我这吴斌师弟所说的那位江君宇江道友了?方才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江道友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从未如同今日这般受人看重的江君宇,听到这话,登时就有些受宠若惊。 却见那张姓修者继续道:“我名张廷,以后你都要进我葬剑谷,日后唤我一声张师兄便好。” 张廷笑道,“我们少谷主在听见你的事迹后,那是相当的看重你。我等眼下便要跟随少谷主去寻机缘,你可得好好表现,莫要辜负少谷主对你的那片拳拳爱才之心啊!” 闻得此言,江君宇不由一怔,“眼、眼下?” 张廷却是神情坦然,道:“不错,正是眼下,你可有什么问题?” 江君宇闻言,心头不由暗暗叫苦。 在他和吴师兄来到此地的时候,便已是临近傍晚时分。 之后吴师兄随张廷张师兄进入山『穴』去见少谷主,留他在外待了小半个时辰,是以现在张师兄说要去寻机缘,却是天『色』已晚了。 此外他与吴师兄本就身上有伤,一路行来又未曾有足够的时间休整调理,以至于此时他已隐隐有些察觉,自己的元气运转竟是有了些许迟滞不灵,是以虽然从张师兄口中听得接下来便有自己表现的机会,可他却是不由开始有些担心,自己是否能够胜任他们交付的任务来。 可也不知那吴师兄在少谷主面前,是如何为他夸下海口的,二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明那柯少谷主极为看重自己,于是这便给了江君宇莫大的压力。 所以,如果不能漂亮地完成此次他们交给自己的任务,只怕少谷主对自己的印象,立时就会打上折扣。 不过,那吴师兄身上所负伤势也是不轻,即便自己出了些许小错,依照眼前这位张师兄对自己的表现来看,少谷主应当不会揪着自己这点小事不放? 江君宇这般想着,见吴师兄也一脸正直地看着自己,他便也打定主意,此番定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如此才能在少谷主的身边留有一席之地! 见他目中透出的自大狠绝之『色』,吴、张二人面上虽是仍对江君宇热情亲昵,心下却皆嗤笑不已。 两人同在一个门派,往日里便极为亲近,这般默契配合下来,自是天衣无缝。尤其是像江君宇这种蠢货,他们往日里就见得不少,自然便也知道,只要给他透『露』一点点少谷主看重他的意思,他就会为了少谷主赴汤蹈火,别说什么机缘,就算是让他刮骨割肉,眼睛也不带眨一下。 于是这一行四人中,除了江君宇似打了鸡血般激动亢奋之外,另外三人却时不时地给他未来画个大饼煽风点火,然后便在一边默默地看他表演。 直到月上中天之际,四人终于在柯立峰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山峰之前。 感觉此峰所含灵气并不算高,其内更是没有半分活物的气息,众人心下正奇怪之间,却已见柯立峰率先抬步往峰顶行去。 见此情形,吴斌和张廷心知自家少谷主不会做无用之事,便皆紧紧跟在了柯立峰的身后。 可不知为何,跟在他们身后的江君宇,心头那股火热却似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般,神志一清,登时便就有些迟疑起来。 只是见柯立峰等人皆都往山峰之顶行去,为了日后的前途,江君宇牙关一咬,当下便也不再迟疑,往三人离开的方向行去。 江君宇刹时间的犹豫,被边上的吴、张二人看在眼中。 只是他们虽只把他当作一名马前卒来看待,但若江君宇撂担子不干了,他死了倒是没什么所谓,之后却少不得要他们两个上前顶缸。 早在山『穴』之内,二人便已听少谷主透『露』过此地的些许诡异之处,是以除了江君宇那个傻缺外,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为其他人铺路,尤其是在这情况不明的秘境之中,他们更不愿意在明知前方可能会有危险的情况下,为了少谷主的欢心而强自出头。 毕竟若是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未来呢? 于是就见吴斌偏头向张廷问道:“张师兄,你还记得在我们进入秘境参加试炼之前,排在谷前的修者有多少人么?” 张廷闻言,立时便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嘴角一弯,应道:“约莫有七八百人,怎么突然问这个?” 吴斌笑道:“我只是感慨一番罢了。”他状似无意地扫了江君宇一眼,继续道,“张师兄你看,依君宇兄的实力修为,那些修者里面也不是没有能够与他媲美的人选。只是想要加入我们葬剑谷的人如过江之鲫,为何单单只有君宇兄得了少谷主的青眼呢?” 听见他们聊天之中出现了自己的名字,江君宇下意识间便凝神倾听起来。 便见张廷问道:“那是为何?” 吴斌嘴角一勾,笑道:“自是因为,除了君宇兄的实力以外,那些修者之中,可没有一人能像君宇兄这般,正好可以参加此次的秘境试炼啊!” 听得此话,江君宇心中的感慨不由开始泛滥起来。 当日自他下船见到这繁华的晋海城时,江君宇便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在这晋海城中出人头地。 可是经过他多番打探,亲眼见过等在如进宝斋、葬剑谷这等一流势力的长龙以后,对于是否能够被城中的势力选中,江君宇心中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是以他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妹妹江君韵的身上。 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未算到江君韵竟是个临阵反戈的白眼狼,所幸他已先人一步认识了吴斌师兄,并通过他与柯少谷主搭上了关系,而按眼下的情况看来,他的那位东家柯少谷主还是个爱才之人,是以直到此时,江君宇仍是不由暗呼自己侥幸。 只是接下来他身边那两位师兄的话,却直接把他心中的侥幸打入了谷底。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少谷主似乎有意在试炼结束以后,便再往外招纳一些修者进来做他的护卫。” 听得此话,江君宇心头顿时一个“咯噔”,那边的吴斌接下来所说的话,却继续传入了他的耳中,“我们这些跟随少谷主多年的老人,倒是不用担心被人挤走,只是像君宇兄这般初来乍到的兄弟嘛……” 说到这里,吴斌停了下来,直叫此时心中忐忑的江君宇一阵抓耳挠腮,迫切想要知道在试炼结束以后,没了妹妹江君韵的帮衬,自己会被少谷主放在什么位置上。 而吴斌虽然没有继续往下说,张廷却是笑了,他接口道:“既是如此,那君宇兄的运气真是极好了。若是在这秘境之内能得少谷主的青睐,想必日后即便那些修者进了谷中,也不能轻易撼动君宇兄的位置了。” 他们说者无心,江君宇这一旁的听者却是有意。 是啊,只要在那帮修者进入葬剑谷前,他便已在少谷主跟前有了地位,那些人巴结自己都来不及,自己又何须担心他们顶了自己的位置呢? 于是见了江君宇目中复又燃起的熊熊斗志,吴斌、张廷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便皆出声对江君宇鼓励道:“按说我们不该随意对外透『露』谷中动向,但同生共死了一回,我也不拿你当外人。君宇兄,方才我们所言你也听入了耳中,此番你可要加把劲,否则等到试炼结束,那些外来修者被纳入葬剑谷后,你的处境便就堪忧了啊!” “不错,君宇兄,趁着眼下只有我等在侧,你且把握机会在少谷主身边站稳脚跟,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听得两位师兄这般推心置腹的话,江君宇心中的感激之情登时便如滔滔江水般,绵延不绝地涌了上来。 说话之间,四人便已来到了一个洞口之前。 来到此地,众人才蓦地发觉,此间的灵气,比之他们初至山峰之底,竟是异常活跃。 此时月『色』已被厚厚的云层遮了光线,众人一时之间,竟无法以目力看清洞内的情景。加上洞口位于山峰的迎风之处,侧耳倾听,洞内竟是传出数道幽深的回响。 众人欲将灵识探入其中,只是灵识绵延不过一丈的距离,便再无法寸进,想来应是洞内还有能够屏蔽灵识的物什,所以才会这般神秘。 “就是这里了。”柯立峰道。 原来那日他被苏媛击伤以后,便在附近寻找可供休憩疗伤的地方。 此地灵气活跃异常,地势亦是极为险要,本是柯立峰的首选之地。 可惜却有一只巨鹰在此徘徊不去,以当时柯立峰的状态根本无法将之驱离,所以之后他才会去了之前那处山『穴』以作疗养。 之后他一边服下丹『药』恢复伤势,一边则是暗暗观察那只巨鹰,在发现此鹰时常以其庞大的身躯探入山洞之中,接着在多番费劲从洞中叼出一物以后,巨鹰才会飞身离开。 也正因为如此,在伤势恢复以后,柯立峰并未急着离开此地,而是在与吴斌和张廷取得联系以后,打起了洞中灵物的主意。 所幸吴斌和张廷皆都落在距离此地不远的地方,除了吴斌与同行的江氏兄妹遭遇了“修者”伏击误了时间,张廷却是很快便就来到此地与他汇合。 所以见柯立峰在此停下脚步,几人便知他们已是到了目的地。 只见张廷上前一步,对柯立峰拱手道:“少谷主,请先在此稍候,属下这就先行进入探明情况。” 江君宇一心想在柯立峰这位未来的“大腿”面前表现,当下便也说道:“少谷主,属下初至,还是先让属下进去探查一番再作打算!” 见二人这般自告奋勇、争先恐后,柯立峰大手一挥,道:“我们只有四人在此,还需什么探路?这便一同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第144章 江君宇之死 柯立峰此话一出, 吴、张两位师兄怎么想暂不细说, 江君宇却感觉自己心中倏地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暖意。 他不是蠢人,自然想过自己身无长物便投奔而来,极有可能会被他们拿作填旋的马前卒, 可是有了柯少谷主方才那句话,江君宇心中那点所剩不多的疑虑, 登时便被他全部打消了去。 在行动之前, 因着确定那只巨鹰已将今日的灵物叼走, 短时间内定然不会再来, 所以柯立峰便抬手打出了一道照明法诀,将洞内的情景纳入眼底。 这是一条仅供两人并行、不知通向何处的山洞。 洞『穴』深处一片黑『色』幽幽, 想到每次那只巨鹰都要将半个身子探入洞『穴』,经过多番努力之后,才能从中叼出一件灵物,于是柯立峰眉心一皱, 便抬步随着那团光源向内行去。 见此情形, 几人连忙跟了上去。 生怕会有野妖灵兽隐匿潜伏在此,众人无不谨慎小心。而越往内走, 便觉里面有股清灵之气愈发浓郁,直到他们经过了一条仅只能够容纳一人通行的小道以后, 众人眼前这才蓦然一亮,视野竟是立时开阔起来。 看着眼前挂满了整个墙壁、闪着红『色』光芒的朱红果实, 再嗅着空气中的清灵之气, 柯立峰双目一亮, 便从其中取出了一只成人拳头大小的朱红果实,道:“看来那畜生寻找的便是此物了。” 众人闻言,除那不知来龙去脉,正自茫然的江君宇外,那张廷和吴斌却是面『色』大喜,直道少谷主英明。 只是柯立峰在将手中灵果吃下以后,面上却未『露』出多少喜『色』。 他又取下一颗灵果,将其掷给张廷,道:“这些灵果于我已是无用,不过对你们来说,却仍大有裨益。你们且先收集一些,日后在修为突破之际服用一颗,应当能与一些灵丹媲美。” 柯立峰的修为已至凝脉第九层,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是以一些凝脉修者使用的灵『药』,对他来说作用并不大。 在将墙上的朱果尽数搜刮一空后,三人便皆看向柯立峰,以眼神询问他下一步该当如何。 不想柯立峰却是看着原先挂满朱果的墙壁默默出神。 寻常在天才地宝周围,都有一些野妖灵兽守护在它们附近,其等阶越高,便也代表着那些天才地宝的品质越是不凡。 而眼下这些朱果只够凝脉修者使用,其等阶只算平平,可是却有一只连他也都无法驱离的巨鹰时常在此徘徊。 试问连那巨鹰都时常来此,眼巴巴地盯着此处不放,那么被它盯上的东西,便就只是这种低阶的玩意儿吗? 思及此,柯立峰立即抬起头来,掐指凝出更多光团向着附近激『射』而去。 只见数十道光源如同飞『射』的流星一般,将洞内照得一片敞亮。 不多时,便闻吴斌一声惊呼,众人便在原先挂满朱果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大破口。 心中判断着那只巨鹰探头进入此间的情景,柯立峰眼前一亮,立时便就取出吞金剑,直接将那挂满藤蔓的墙壁直接破开! 只闻“唰唰”两道利剑破物之声响起,墙上的藤蔓立时便皆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果然如此!”瞧着眼前忽然多出的那条通道,柯立峰双目登时大亮! 原来朱果只是个障目之法,真正的宝物,其实是在这些藤蔓后面! 想通关键一点,柯立峰立时就要抬步向着洞『穴』深处行去,只是他甫方踏出一步,却倏地想起,天才地宝越是珍稀,其守护妖兽便就越强! 于是他便不着痕迹地向身后三人扫了一眼,吴斌和张廷立时会意过来,对江君宇说道:“此路来得着实蹊跷,我看我们还是一同进入,若是遇上什么意外,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闻得此言,此时乾坤袋中已经装满了朱果的江君宇也是不疑有他,抬步便就来到柯立峰身侧,欲要与他一同进入洞『穴』之内。 吴、张二人见状便也跟了上去,四人踏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小小的光团就如几欲熄灭的烛火一般摇摇欲坠,柯立峰正要再度召出照明光团的时候,不想眼前这片黑暗,却是倏地出现了数千道红『色』光点! 乍然看去,他们就如被血『色』的星芒围困在茫茫无际的宇宙一般孤立无援! 江君宇大骇,吴斌和张廷却是不约而同地大喝一声:“少谷主小心!”接着二人便皆提剑挡在了柯立峰身前,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布下了一道防御结界! 二人动作极快,但那红『色』光点见状,动作却是更快! 只见黑幕中那成百上千道红『色』光点,倏地便皆喷出了道道红『色』细丝,乍然瞧去,就如倾盆而下的暴雨一般,“雨丝”竟是纷纷朝着防御结界急冲直下! 便是防御之力再强的阵法,也皆比不过对方这般汹涌的攻势! 于是不过顷刻之间,吴斌和张廷设下的防御阵法,竟是直接被其破开了去! 众人大骇,却见柯立峰倏地拔剑,剑尖直直指向黑幕中的红芒,剑芒一闪,便有一片红芒凄惨落下! 可是黑幕中的红芒数不胜数,便是柯立峰的修为已至凝脉第九层,但是他的元气却是终究有限。 于是在见那些红『色』光点斩杀不尽,柯立峰不得不收了灵剑,在四人上空布下一道元气护罩,趁隙对着几人吼道:“快走!” 众人闻言,下意识间跟着他的脚步向前冲去,哪知即便是柯立峰,在这狂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势下,元气护罩竟也有些摇摇欲坠! 此时正值生死关头,即便江君宇曾在灵舟上遭遇了盗修团的猛烈突袭,但他毕竟是从元婴大能的巨大威压中存活下来的修者,是以眼见元气护罩即将要被那如雨的攻势强行打破,江君宇心头大急,下意识间抬手便就向那护罩之内注入了元气! 濒临破碎的元气护罩情况立时好转,但在对方那如雨的攻势之下,却仍有些闪烁不定。 江君宇趁隙建议道:“少谷主,前方情况未明,不如我等先行退下,待元气恢复以后,再闯这关也是不迟啊!” 吴斌、张廷二人闻言,正欲与他一同出声,哪知这时前方却是忽的出现了一道亮光! 是出口吗? 众人下意识间想着,便见柯立峰咬牙道:“前方就是出口,若是现在便就沿路而回,只怕我等便要前功尽弃!” 此时虽有江君宇的帮助,但这元气护罩却是柯立峰一力施展,如此他所受到的压力自然也是最大。 加上他们三人皆都不知那只巨鹰的存在,若就这么离开,只怕待到巨鹰来时,他们便就没了进入此地的机会。 有道是机缘常有,只看修者能否将其牢牢抓住,况且他们已经来到这里,就是返回也是需要时间,所以柯立峰自是不愿这般轻易离开。 三人闻言,便知这位柯少谷主主意已定。 只是江君宇本就有伤在身,加上他一路行来,并未寻得机会休整调养,是以没过多久,他体内的元气便就耗费一空。 所幸此时张廷已是恢复了一些元气,在江君宇退下以后,他便立时顶了上来。 至于那吴斌,其实早在山『穴』之中,便已服下灵『药』借机恢复了自身的伤势,如此在张廷的元气耗尽以后,他又借机顶了上来。 在三人这般轮流为柯立峰分担压力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踏入了光源之内。 众人此时已是精疲力竭,但在离开那片黑暗以后,那些红光却并没有跟着他们一同出来。 是以在发现这个情况以后,四人皆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浊气。 待到恢复些许力气以后,众人便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但不看不打紧,一看却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原来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竟是在地底岩浆上的空地之中。 此地怪石嶙峋、温度极高,而先前他们在黑暗之中所看见的那道光源,竟是由着地底岩浆映『射』而来。 因着温度极高,众人不得不赶紧运转身周的元气,将那热浪挡在护身结界之外,而柯立峰则是想着之前见过的那只巨鹰,在心中微微比量了一番,接着便径直向着前方行去,果然在隐在怪石之后的空地中,发现了几株通体赤金的灌木丛。 只见柯立峰从中取出一颗颜『色』透亮、发着莹莹光芒的金『色』果实,感觉里面散发出来的浓郁的金行之力,他心下一喜,便知那头巨鹰所觊觎的东西,便是此物无疑。 他转过身去,正欲出声令身后几人将这些果实收入囊中,哪知张廷和吴斌的面『色』却皆陡然一变,目中竟是生出了几分恐惧之『色』! 柯立峰见状,下意识便生出了几分警惕! 他了解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心智不会如此之差,所以现下在他身后,应是存着什么致命的危险! 柯立峰所想的确不错,在他转身的时候,一条通体赤红,头顶生出两颗芽孢的巨蟒,正缓缓从他身后的岩浆中探出了身形,一双蛇瞳化作一条竖线,正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不放! 此时与柯立峰站在一处的江君宇,见那吴、张两位师兄的神『色』有些不对,正欲出声询问,哪知一股大力却是倏地将他向后一拉,不过转瞬之间,江君宇就觉自己似乎被一股巨力狠狠锁住了身体! 怎么回事? 事发突然,江君宇看着眼前的柯立峰,目中犹带了几分不解之『色』。 可是就在他欲出声之际,柯立峰却冷嗤一声,丢下一句“为我挡下这一击,倒是算你的运气!”,而后他竟就携着一颗灵果,管也不管自己,便就朝着来处急速飞去! 迟滞的痛感倏地便从刺穿身体的伤处袭来,直到这时,江君宇才发现自己竟被一条巨蟒狠狠咬住了身体! 他惊骇欲绝,柯少谷主不是非常看重自己吗? 他、他他……便是他没在少谷主面前待上多长时间,可是经过方才的生死患难,少谷主应当看到了自己的表现啊! 为何他要这么做? 可是无论江君宇如何思考,却是如何也都没有想到其中的缘由。 巨蟒自然不会放过到嘴的食物,只见它昂首把嘴里的江君宇狠狠甩向半空,接着大嘴一张,竟直接将他一口吞了下去! 不知为何,在这时候,江君宇却是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江君韵。 若是江君韵在他身边,定会将他推开,以身保护自己的安全。 可是在不久前与那些修者的战斗中,他却亲手将他的妹妹江君韵推了出去! 我……我怎么会这么做? 他目『露』绝望之『色』,但是这个时候,却已没有了他所熟悉的人影将他护在身后! 巨蟒将他吞吃入腑,恰在这时,岩浆中又有一条巨蟒,悄无声息地浮出了身体,朝着柯立峰和另外两人逃离的方向追杀而去! =================== 江君宇那边所发生的事情,苏媛等人并不知晓。 有了小舰代步,他们三人赶路的速度快了不少。一路向北而行,除了定点投放留音石外,他们也有不少收获。 不过当中最大的收获,莫过就是在这途中,他们又救了不少或是因为鏖战之后负伤,或是正在被身份不明的人围攻的修者。 更巧的是,所救之人绝大多数都是当日曾与苏媛等人一同搭乘进宝斋灵舟前往晋海城,且曾并肩作战,共同对抗劫船盗修与焰鳌团主刘傲天的人。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晋海城本城进入秘境,参加试炼的修者。 上船之后,苏媛也不曾对这些人有所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秘境之中有魔修潜入一事,具悉告诉于众人。 众人听闻此事,不由尽皆哗然。那些曾与苏媛并肩作战过的修者,因着已有先前情谊,也知苏媛不会拿此妄言,当下便决定随着苏媛三人一同前往秘境之北,也好沿途有个照应。 而那些晋海本城修者,却是大多对此将信将疑。只是因着为苏媛援手,不好摆于明面质疑,在小舰之上疗好伤势之后,便就纷纷下船而去。 对此苏媛也不挽留。她心知人心难测,自己这一路前行,也不知道将会有多少艰难危险隐在前方,与其强留这些人,日后遇险时哗变,倒不如让他们离去。 是以这一小舰之上,基本都是与苏媛之前有过交集的修者。 如此又行进了两天,路上倒也没再遇上魔修或是修者,反而还得了些许灵草灵物。 这天,就在江君韵与两名修者安然将一株灵草采回舰上之时,舰身却是剧烈晃动,隐隐似有失控的迹象。 他们好像…… 遇上麻烦了! 第145章 埋伏 此时小舰正身处于高空之中, 若是小舰出了意外,待在舰上的人就是不死也要重伤。 可是能够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 无不是各家宗门中实力超群的精英。是以舰身甫一出现动『荡』之际, 众人立时便皆反应过来,这是遇上了敌袭! 晋海本城势力的弟子自不用多说,第一时间便皆屏息敛神探查附近的情景。 本以为自己的反应已经够快, 哪知他们甫一抬头,就见对面的人已经祭出了各自的灵器法宝, 正蓄势待发准备着随时出击。 晋海本城势力的弟子:……你们这种反应速度叫我们的脸往哪搁啊! 按理说,像他们这些大城里的大宗门出来的弟子,平日历练便就不少,而对应急方面, 宗门亦会有所教导。故而在遇到偷袭之际,他们皆能很快反应过来。 而眼下这帮从那些边野小城出来的, 在他们眼中看来, 只是一些乡巴佬的修者,在突遭偷袭的时候却做得比他们还要好, 这让他们在惊讶之余,更不由有些自惭形秽。 这样几乎是下意识的应变能力, 说明了这些原本叫他们看不起的人, 是真正经历过生死之战的修者。或许论起单人实力,他们可能不如自己, 但若双方对上以命相搏, 自己却不一定就能稳『操』胜券。 不过他们到底是晋海本城势力的精英弟子, 虽被对面修者的举动惊了一惊,但他们却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便跟其他修者一般,也纷纷散出灵识去探查舰身动『荡』的原因。 只是他们以灵识将这小舰里外来回扫了个干净,却皆没有发现其中的异样。 想到若是他们找不出舰身动『荡』的原因,留在此处便只有舰毁人亡一个下场,思及此处,众人面『色』不由一白,便皆纷纷召出飞剑,准备在这小舰坠毁之前,抢先御剑飞出保得『性』命。 哪知就在这时,苏媛忽然睁开双眸,骈指成剑直直朝小舰底部指去! 只闻一声清脆的爆响在众人耳边炸开,动『荡』的舰身竟是立时便就恢复了平稳! 动静极大,那声爆响刹时便将场中修者的神志炸了回来。 他们下意识抬头朝方才出手之人看去,见那正是这条小舰的主人苏媛时,众人心中不由掠过一丝复杂之感。 他们在初登小舰之时,便就知道这条小舰的主人,乃是这名十六、七岁的少女。 本以为她能在这小舰上说一不二,除了这条小舰为她所有的缘故外,便是因为她对这里的修者都有救命之恩,所以小舰之上才以她为尊。 只是此间修为比苏媛更强的修者不是没有,可为何修为平平的苏媛,却能稳坐首领的位置,无人敢有半分异议? 众人本还不知其中缘故,但是苏媛方才『露』的那手,却在刹时之间便将他们心中的疑虑尽数打消! 没人能在方才那种情况下,立时找到小舰不稳的根源,并在第一时间便出手将其解决! 所以苏媛的修为虽在众人之中算不上最高,但她却比小舰上的所有修者来得更强! 这便是实力! 在发现这点以后,场中修者心下一惊,皆是不约而同地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他们之前便曾听说过,有一名自城而来的凝脉女修,借势逆斩元婴的传闻。 可是这事着实匪夷所思,是以之前竟无一人把对面那些“乡巴佬”,跟传闻中充当背景板的,那些抵抗盗修团、正面拖住元婴大能的修者联系到一块去。 加上在进入秘境之前,苏媛质疑元婴大能的举动,让他们或多或少对她存了些偏见,是以对于登上小舰后苏媛所说的,秘境内有魔修潜伏的消息时,除了曾与苏媛并肩作战过的人深信不疑以外,其余修者心底相信多少,却是各人自知了。 不过在见了苏媛方才展现出来的实力以后,众人却是不由开始思忖,万一那则传言是真的话,莫非这苏媛就是那名能够逆斩元婴大能的凝脉女修吗? 想通此间关节,他们看向苏媛的眼神也下意识带上了几分惊异与敬畏。 对于他人心态的转变,苏媛并不知情。 只见她目中掠过一丝冷芒,忽然出声对众人说道:“现下由我负责寻出背后偷袭之人,还请诸位拔剑准备迎战!” 此话甫一出口,苏媛便已经做好了劝说众人的准备。 哪知她话音未落,除了那些本就与她同心的修者以外,另外那些高宗弟子竟也二话不说地取出飞剑开始备战起来。 现在情势已是迫在眉睫,苏媛也没有细思众人态度的转变,只当机立断召出神识,将其分成了一缕一缕的神识丝线,朝着方才她所捕获的灵气痕迹飞快向下蔓延开去! 在这世界上,神识之力并非寻常修者能够具备的神通,而像苏媛这种从筑基之际便能凝出一丝神识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即便能够侥幸得到一缕神识之力,可是按照常人那种修炼进度,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那缕神识没过多久便会消弭无形,直待此人结婴之际,方有一定几率能够重新生出神识之力。 只是苏媛的经历却与那些个旁人,甚至是原来轨迹中的气运之子齐钧,都不大相同。 俗语有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句话放在苏媛的身上也是一样。 若说“福”之一字,便是很少有人像她那般,能在元婴大能的沉重灵压下成功筑基,更在秘境之中获得如《混沌吞灵之法》这等逆天机缘。 但若换在“祸”之一字上来看,便是没人能如苏媛这般“倒霉”,不但在参加秘境试炼的时候遇上血饮剑那把煞星,甚至还先后遭遇了两名欲要杀她而后快的元婴修者。 是以有了那些或幸运或『操』|蛋的际遇,苏媛就如一块上好的璞玉般,慢慢被其雕琢成长为如今这般模样。 所幸有了那些经历,苏媛现下的神识已不再如当初那般孱弱无力,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并毁去那道附在小舰底部不久的微型阵法。 苏媛柳眉微蹙,方才在她动作之际,她便隐隐从那微型阵法上捕捉到了一丝来自下方的符阵之力。 可魔修不擅符阵炼器之法,却是人所共知之事。 于是苏媛心中不由暗暗猜测,对方是否也与他们同是修者。 只是参加此次秘境试炼,包括琼容宫的宫主容滟姿,和幽门岛的岛主季千林这两名元婴大能在内的七十八名修者,除了她的二师兄穆宪枬对符阵之法略有涉猎之外,其他却并无一人擅长此法。 思及此,苏媛当即便又催动识海中的神识之力,令其加快速度,沿着尚未消失的符阵之力反向追踪! 说来她现在所用的神识化丝之法,乃是从缠在血饮剑上的另一股神识上偷学而来。 不过说是“偷学”,实际上却是当日她在与那陌生神识争夺血饮剑的控制权时,光明正大从对方的动作中一一学来的。 如此堪堪只过几息的功夫,苏媛眸光倏地大盛,当即传声让江君韵『操』控小舰,沿着她所指的方向直飞而去! 与此同时,正在地面『操』控混灵阵的齐华,动作亦是倏地顿住! 正在一旁为他护法的修者见状,心中亦觉不妙,他正欲出声询问,哪知齐华却是神『色』难看地道:“快走,我们被人发现了!” 那修者闻言,虽然不知对方为何会发现齐华亲手设下的阵法,但是这些天的生死逃亡,却是让他刹时便就反应了过来。 他并未赘言,立时转身下去吩咐场中二十余名同伴,即刻转移至齐华之前所设下的十方杀阵前方待命。 至于齐华,则是趁此空隙,取了方才他在布设混灵阵时所用的符阵法宝,将一众同伴带入了杀阵活门之中! 在此过程中,没有一人出声询问,更无一人拖泥带水,显然对此情况已是极为熟稔。 他们速度极快,所有不必要的东西皆被抛下,这才堪堪在小舰袭来之际,尽数躲入了十方杀阵之中! 见到空中那条丝毫未损的小舰时,众人面『色』极为沉重,但是为首之人齐华,久未展颜的面上,却是忽然掠过了一丝欣喜之『色』。 他乃清溪城中元虚派的首席弟子齐华,前些日子,因着一个莫须有的异宝落在元虚派的消息,竟为宗门惹来了灭门的大祸! 想到当日门中那般惨烈的情景,齐华心下剧痛,却仍遵循师父之命,为保元虚派传承,带着门中的精英弟子逃离了宗门。 可是他们历练不够,在逃亡途中便已折损了大半,若非意外寻得了这处秘境入口,只怕余下这些修者,包括齐华在内,皆都已经命丧那些修者之手。 此时见到上空那条小舰,齐华以为是那些为了法宝,仍不死心前来追杀他们的修者。 想到对方为了一方莫须有的法宝,便将元虚派一门屠杀殆尽,现下更是出动了一条珍稀的飞行法宝,要将他们斩草除根,齐华心下不由大恨! 看着空中那条似是蓄势待发的小舰,齐华心中陡然升出一念。 他身后那些幸存下来的师弟师妹们,修为大多只在筑基期,若是能将那条小舰夺来,他们逃生便就有了希望! 思及此,齐华目中倏地生出一丝红芒! 第146章 阵盘 瞧着密林中那方已被完全暴『露』出来的混灵阵法, 苏媛柳眉微蹙,眸中异光闪动。 在看见地上那些被人遗弃的物什时,苏媛心下立时便就一定。 众所周知, 修者若是修为没有达到金丹, 魔修则是境界没有到达成丹, 那么二者皆都无法辟谷不食。 而此地被人丢弃的食物, 乃是以修者常用的灵谷居多, 加上此地还有许多布设阵法所需的法器,苏媛当即便就确定了方才暗算小舰的人, 乃是与他们同为修者的猜想。 只是他们与对方无冤无仇,为何那些修者会隐匿在此,设下混灵阵法要对己方的小舰下手呢? 而且据苏媛所知, 此番参加秘境试练的修者中,除了她的二师兄穆宪枬外, 没有一人精通符阵之法。 如果出手暗算小舰的人是穆宪枬, 依照苏媛对他的了解, 那位外表粗犷,内心细腻的二师兄,不可能会率先出手招惹对方不必要的误会。 况且依照此地留下的痕迹来看, 便知对方绝对不止区区几人, 如此先前偷袭小舰的人, 穆宪枬便被排除在外。 只是距离方才小舰遇袭, 也才不过数十息的时间而已。 但在这短短时间之内, 在此设下阵法的人, 就皆已经撤离此地,如此不但说明对方的警惕『性』极高,甚至在这密林之间,可能还被对方设下了反击的手段。 思及此,苏媛看向那些痕迹所指的方向,柳眉又是一蹙。 这些人会是谁呢? 苏媛这边正在心下暗暗猜测那些袭击小舰的修者的意图,身处舰内的其他修者见她没有动作,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动静。 于是此间只余小舰静静盘旋在密林上空,给隐在十方杀阵中的齐华等人带来了莫大的心理压力。 见对方到达此地后,却未如想象中的那般倾巢而出,齐华眉头紧皱,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拿不准小舰中人打的主意。 之前有不少修者看见他们进了秘境之内,齐华并不认为,将元虚派满门屠尽的那些人,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可若小舰真是为了他们而来,那么里面的修者,应当早就已经派人出来搜寻他们的踪迹了! 思及此,齐华心下不由渐渐升起了一丝郁躁之意。 只是此时头顶那条小舰却如一把高悬的利刃般高高挂在他们上空,若是一个不慎暴『露』己方的底细,那么等待他们的,便就只有全军覆灭这一个结果。 想到逃亡途中所遇到的劫难伤亡,齐华呼吸一滞,立时闭上双眼调整心绪。待他再度睁眼的时候,那股焦灼烦躁之感,已是被他强自压在了心底。 齐华看向空中的小舰,眼中飞快掠过一丝利芒。 如果对方只是在此停留片刻,之后便就启程离开,那是最好。但若是为了那件子虚乌有的法宝而来,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他也要这伙人付出惨重代价!而且若能夺得这艘小舰,他这些师弟师妹们想要逃离,便就容易得多了! 思及此,齐华立时抬手,对身后的同伴示意做好迎战的准备,与此同时,一杆巴掌大小的白『色』阵旗,亦是被他紧紧握在手心。 双方这般无形对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苏媛最终仍是决定离开小舰,前往密林探查一番。 首先便是对方出手暗算在先,虽然中途被她发现避过一劫,但这小舰并非苏媛所有之物,而是孔佩玲暂借于她。加上苏媛没有被动挨打的习惯,自然不能不去查个究竟。 其次便是魔修入侵秘境一事。如果对方只是无心之失那还好说,但若对方乃是被魔修蛊『惑』,这才出手暗算自己,苏媛自也没有放任对方的道理。 而最重要的一点,乃是苏媛发现,对方可能并非是与他们一般,从晋海城进入秘境参加试炼的修者。 于是想到潜入晋海秘境之中的大量魔修,再看这些精通符阵之法的外来修者,苏媛忽然怀疑,此间秘境是否还有其他入口可堪进入! 想到先前冥冥之中她所见到的那幅画面,苏媛原本平静的心湖,立时便就起了波澜。 若是能够提早结束秘境试炼的时间,那么她就可以提早一天返回城,确认碧松派的安危。 这边隐在密林中的齐华等人,在见到小舰之中飞出来的十多名修者以后,心中不由升起几分庆幸。 可在察觉到对方的修为,皆与他们的大师兄齐华不相伯仲的时候,众人顿觉不妙,直觉此番定有一场恶战要打!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遭遇了从前在历练的时候,从未遇过的危险境地。这一路行来,更有不少同门倒在了敌人的手下,受尽折磨、凄惨死去。 可是现在对方却是出动了那么多的凝脉修者,来对他们围追堵截、斩尽杀绝! 难道元虚派,真的就要毁在这么一件莫须有的法宝上面了吗? 符修的灵识感知最是灵敏,不过须臾时间,齐华便察觉到身后的同门散发出来的惶恐之意。 于是他便沉声与身后的同伴说道:“之前无论多么危险的困境,我们都一一闯过。眼下对方只是一些凝脉修者,便就把你们的锐气吓得消失了吗?” 听得此话,众人不由将目光转到站在他们身前的那道人影之上。 这一路行来九死一生,到处被人围追堵截,他们自是尝尽了千辛万苦。只是他们再如何艰难,也没有他们的大师兄齐华来得辛苦。他的修为在他们所有人之中最高,便就一力担起了领导、守卫、保护的事宜。这些若是换成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只怕都要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压力。 可是大师兄都还在坚持为给他们求得一线生死而努力,他们又如何能够就此放弃? 虽然他们的修为只在筑基期,在此战之中能起到的作用颇为有限,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他们也决计要一战到底! 战死方休! 只是当他们做好准备,就要出去与那些从小舰之上下来的修者决一死战时,却被齐华出声制止住了。 齐华心知他们修为太低,便是有了死战之心,却也并非对方修者的对手。若想求得生路,唯有…… 出奇制胜一途! 于是齐华便将目光放在了对方为首女修的身上。 众所周知,世间唯有剑修的破坏力,能够达到“一剑破万法”的境界。至于符修,祖上虽然算是阔过,但是如今符修的局面,却是不如以往那般风光。 传闻数千年前出现的符修大能,不但符阵造诣极其深厚,他们的实战能力也是极强。所以当初的符修,乃是人人敬仰的大师人物。 只是随着那些大师或飞升或身死,符修的传承早在历史的长河中出现了断层。 是以如今的符修,虽然能够做出符箓、布设阵法,但在绝大多数修者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披着法宝符箓外衣的弱鸡,真要说他们这般弱鸡有什么实用『性』,也不过是看在他们潜心制作符箓、布设阵法的能力罢了。 阵法的威势要比符箓来得更大,这点人所共知,可是为何符修却是常常舍了阵法而选符箓呢? 要知道,比起价格昂贵、成符率极低的符箓而言,布设阵法所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和成本,皆要远远超过符箓能给他们带来的威势啊! 可那阵法之所以无法用到实战中,是因为布置阵法,往往要将一些特定的灵物,放置在特定的位置上,若是灵物出了问题,阵法便也会失败。 此外还有一点,便是对手不会给符修留下足够布置阵法的时间。 所以若在后勤或是团体作战中,符修尚能占有一席之地,但若换作单打独斗,符修便比不上机动『性』与攻击力并存的剑修了。 也正因为阵法在实战中的变数委实太多,所以绝大多数符修的攻击手段,乃是以符箓为主。 是以如今的符修在与其他修者斗法的时候,要么是如玄天宗的符修那般,拿着大量的攻击符箓将对方砸到没脾气,要么便是如子华斋的符修那般,在团队之中充当辅助修者的角『色』。 不过玄天宗的符修虽然财大气粗,但他们却也常常受限于手中符箓的限制,以致战绩相当平稳。 若是他们手中的符箓数量充足那还好说,但若在与他人斗法时,手上的符箓用尽,又或是对方实力太强,符箓无法对对方造成什么妨碍或伤害,那么符箓为他们带来的那点攻势,自然也就不足道也了。 毕竟符箓的制作成本非常高,那些失败的符箓背后,都代表了大量的资源。 试问寻常的修者,用制作符箓的资源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尚且不够,怎还会有其他余力,去潜心研究什么符箓阵法呢? 是以除了玄天宗的符修为世人所知以外,其他各个界域的符修宗门,皆都只能一边苦哈哈地攒着资源,去研究他们的符箓阵法而已。 对于符修前期实战能力太弱的情况,各家如元虚派这种符修宗门也是头疼不已。 若是不能寻出一个解决之道,只怕符修以后除了进入高宗大派成为其他修者的附庸以外,便就只能沦落为比体修还不如的境况了。 世人皆知,符修的攻击手段,不外乎是使用符箓,亦或是布设阵法两种而已。 可元虚派的掌门,即齐华的师父灵虚尊者,却是潜心钻研多年,终于将这二者合为一体,被他创造出来了一种全新的攻击符阵—— 阵盘! 这阵盘与寻常阵法不一样。 虽然炼制阵盘的方法要比炼制符箓更为复杂,但是它却开启了另外一种全新的,属于符修的攻击手段。 因为,这座十方杀阵,是可以移动的! 试想这么一种情况,如果修为不高的符修,在与别人激战斗法的时候,只要随手掏出阵盘,立时便能形成一套已经布置好的阵法! 如此对手尚且不及反应,却是瞬间就被拖入了阵法之中,这样一来,符修前期在战局中的地位,无疑便要往上拔高好几个层次! 尤其是元虚派出事以来,齐华便带着他身后的一众幸存弟子逃亡到这秘境之内,即便他的修为只在凝脉三层,却也有了寻常符修所没有的对敌经验。 只见他与身后的同门,隐在先前他在密林中布设好的十方杀阵之中,静待小舰上的修者到来,而与此同时,挂在他腰间的那方状似玉牌的阵盘内,亦是刻下了一套相同的阵法! 那是…… 齐华为了那些灭他宗门,追杀他们的修者,提前准备好的第二套十方杀阵! 第147章 十方杀阵 当日元虚派受袭之际, 他的师父灵虚尊者, 在将这些师弟师妹交托给他后, 又给了他一枚记录着师父毕生布设阵法、制作符箓心得体会的玉简。 这枚玉简,或许于其他修者而言不值一提,但对符修来说, 却是无价之宝。 因为在那些体悟之中,除了师父灵虚尊者多年来创造推演阵盘的心得之外, 还包含了这十方杀阵的演化之法。 此阵既是名为杀阵, 便代表了它的威势,要比寻常的攻击阵法来得更加强大。 当然,此阵声势浩大只是一个方面, 其中最为关键的, 乃是在于十方杀阵名中的“十方”二字。 只是这“十方”针对的对象,却并非是落入阵中的修者,而是被此阵纳入范围之内的天地灵气。 众所周知,修者在修行之时,乃是将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纳入身体,在经过体内窍『穴』的时候,才能转变为元气。 这些元气在修者体内并非一成不变, 而是时时刻刻都在消耗。 灵气的吸纳转化与元气的使用消耗达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是以当修者吸纳灵气的速度,与体内窍『穴』将其转变为元气的速度达到平衡的时候, 便代表了这名修者的修为水平。 天地灵气和体内元气对修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是没了二者, 即便是机动『性』极强的剑修,也会如一只失了翅膀、剁了利爪的飞鹰般,只能落在地面任人宰割。 于是灵虚尊者便以此为构建十方杀阵的根基,将阵内的天地灵气尽数锁住,用以消耗进入此阵的修者的元气。 只是根据他的师父灵虚尊者所言,这套符阵的潜力虽然要比寻常阵法更加强大,但其演化却是并未完成。所以现下这套十方杀阵,仅仅只有锁住阵内天地灵气的神通,却无其他可堪使用的攻击手段。 而今元虚派已经覆灭,齐华自然也是无法再寻他的师父灵虚尊者,询问此阵未来的演化方向。 可是有了这套十方杀阵,以及师父创造出来的阵盘,齐华却也有了与那些修者叫板的实力。 彼时在面对追杀他们的修者之际,齐华便是使用刻在阵盘中的十方杀阵,先将对方的元气消耗一空,然后才会现身上前夺其『性』命。 只是齐华初时获得玉简的时候,对十方杀阵和阵盘之法并不熟悉,所以才会有一些弟子落入了那些修者手中。 而今经过数次生死劫难的齐华,对这阵法和那阵盘的使用已是极为熟练。他率众来到这方秘境,之前更是有了充足的时间布设新的十方杀阵,其作用自然要比刻在阵盘上的阵法来得更强。 看着空中御剑向着此间俯冲而来的那些凝脉修者,齐华目中厉芒闪烁。 为了那件莫须有的法宝,对方定会进入密林之中寻找他们的踪迹。可是他的修为只在凝脉三层,根本无法同时将他们周边的灵气锁住。 于是见对方为首女修身周透出的气息,与自己同样只在凝脉第三层,于是齐华便就打定主意,擒贼先擒王,先将女修拿下,再以其为质谋那小舰,然后便带着门中幸存的弟子迅速离开此处。 对于控阵之人的计划,小舰这边的修者自是不知,那些朝着密林飞来的修者,皆是一头扎入了密林之中! 甫一进入此地,众人就觉眼前一花,接着他们便就发现,自己竟是失去了与他们一同进入此阵的同伴的身影。 在离开小舰的时候,苏媛就与他们说过,对方使用混灵阵法,以扰『乱』小舰的行动不成,必然还会在此设下其他的阵法。 是以有了心理准备,遇到这种情况,众人也不着急,只凝神散出灵识,以感知此阵给他们带来的影响。 不多时,众人便又发现,他们灵识延伸的距离不过只有区区十米,身周所承受的压力要比平日强上一些,而在此之外,他们体内元气不但略微有些迟滞,其耗费速度更比往日来得略快。 发觉这些情况,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这是进入了重力压身一类的阵法吗? 他们这边犹在探查此间阵法的虚实,那边厢的苏媛,却是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条在天罗秘境中,通往镇压血饮剑密室,给她带来巨大压力的密道。 而与那时有些不同的,便是她在此处消耗元气的速度,要远远超过那条密道给她带来的影响。 想到彼时那段九死一生、狼狈不堪的经历,苏媛面『色』一黑,却是立时升起了警戒之心。 能在瞬息之间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影响,甚至还附带了加剧元气消耗的神通,时间若是拉得太长,待得自己元气耗尽,只怕立时便要落得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 思及此,苏媛不再犹豫,立时便将神识散发开来,以探查此间的情形。 之前在与血饮剑上的那道陌生神识交手的时候,苏媛便从其身上学得了不少使用神识的手段,之后她又使用神秘石材来淬炼自己的神识之力,如今的苏媛,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 加上此间给她带来的压力,更是远远不如当日那条通道。于是苏媛便隐了身形,屏息敛神,持着清引剑在丛丛树影之间来回穿梭。 无数光线从她眼中疾速掠过,分散开去的神识,在她身周交织连接成细密的蛛网,对方才她所经过的地方进行着最为细致的探查。 只是苏媛并未打算真就把这阵法探查个遍,她的目标,是此阵后面的控阵之人! 作为掌控十方杀阵的齐华,在见到阵内苏媛的动作之际,立时便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可他虽然将十方杀阵的所有威势,尽皆压制在修为看上去与自己相当的苏媛的身上,但齐华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被他锁定的这名对象,与他见过的那些修者完全不同。 于是眼见对方在这阵中行动自如,几乎半点不受杀阵的影响,齐华牙关一咬,便偏过头去,对护在身边的一众修者道:“那女修身上似是有些古怪,十方杀阵竟是无法将她的行动制住!” 听得此话,众人心下不由大惊,却见齐华继续道:“单凭十方杀阵,只怕无法立刻将她拿下。为免夜长梦多,你们且先过去看看情况,若是对方『露』出颓势,你们马上动手,莫把时间拖得太长!” 说到此处,齐华又补充了一句,“十方杀阵的方位,我之前都教过你们了。若是情况不对,你们立时隐入死位之中,切记莫要冒险!” 第148章 符阵之力 众人早在小舰上的修者向此飞来的时候, 就已被其挑起战意,而今得了大师兄的话, 他们自然不会拿着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可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不知为何,齐华心中的焦虑和不安, 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加强烈。 他抬手捏了捏紧蹙的眉心, 将十方杀阵中的情形尽数纳入眼底,在确认对方确实只有一个人的时候,齐华不由暗道一声, 自己最近果然压力太大,真是有些魔怔了。 此时踏入十方杀阵中的修者, 除了他的师弟师妹之外, 其余的人皆被分隔开去。 在这之中,齐华将阵内的所有压力, 尽数压制在那女修身上, 即便她真有什么古怪, 在元气耗尽的情况下,也只有束手就擒、乖乖待宰的份。 况且在进入此间秘境之前,齐华便与师弟师妹们配合多次,彼此之间已是极为默契,更在逃亡途中, 用这十方杀阵将不少追杀他们的修者一一反杀回去。 是以即便师弟师妹们的修为只在筑基期, 但有控制阵法的自己隐在后方全力协助、配合他们, 按照先前反杀敌人的经验, 区区一名凝脉三层的女修,也是不足为虑。 于是齐华目中复又腾起一片战意,将手中的白『色』小旗向外一抛,刹时之间,阵旗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迎风见长,化作一把与齐华一般大小的阵旗来! 与此同时,身处阵内,正不断变幻方位、查探此间秘境情况的苏媛,动作倏地一滞,感觉身周的压力竟是陡然加大了几分! 这种情况苏媛不是没有遇见过,尤其是当初她在筑基之际,父亲为了训练她的适应能力,特意把灵压的强度来回变幻,这才让她在成功筑基以后,体内的元气远远要比其他的修者来得更为凝炼。 是以对这忽然增加的压力,苏媛亦是很快便就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将其适应。 只是虽然她有炼器的基础,却不似二师兄穆宪枬那般,对符阵方面也有涉猎。是以即便苏媛有着神识之力,短时间内却也无法破局。 可是自己在此已是滞留许久,却是未能取得什么成果,就在苏媛的耐心即将耗尽之际,她的眉梢却是忽然一动,感觉似乎有人踏过了之前她所经过的地方。 苏媛对自己的感知极其自信,当下便就抬手向后一挥,便见清引剑剑刃忽的亮起一抹灵光,一连三道凌厉的剑芒立时便就破空而出,直直向着她所感知到的方向先后『射』去! 她的感觉没有出错,就在剑芒袭至那人身前之际,那人似才反应过来,下意识间发出了一声惊呼。接着苏媛之前所见的那些静止不动的光线,登时齐齐一震,竟在眨眼之间,便挡在那道人影之前,在那几道凌厉的剑芒周边疾速聚拢合并为一道光墙,将其消耗殆尽! 见此情形,苏媛眸光大盛! 原来这道阵法针对的对象,并非是进入此间的修者,而是此间游离的天地灵气! 思及此,苏媛不由惊叹创造这套阵法之人的巧妙心思!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阵法,都是直接作用于传入阵内的修者身上。 可是即便是失传已久、能够控人心魂的幻阵,也是无法完全控制有着坚定心智的修者。 换句话说,若是那些阵法作用的对象有着坚韧的心智,或是超出控阵者修为的实力,那么此阵是否还能起到作用,这便有待商榷了。 而若将其作用的对象放在没有思想的天地灵气上,那么控制此阵的难度,无疑在同阶的阵法中便降到了最低。 只是这个阵法,除了控制灵气以外,似乎还有加剧修者耗费元气速度的神通。虽然这一点在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但苏媛是何其敏锐的人,当初血饮剑趁她不备,便偷偷『摸』『摸』地引了她识海中的少量元气反哺自身,却是马上就被苏媛察觉。 是以现在来看这套阵法的架势,虽然不至于如同当时的血饮剑那般,却是与之相差不远了。 不过方才苏媛投出的剑芒,在阵法的拦截消耗之下,并未伤到那人半分。 那人在这阵法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去自如,除了对这阵法极为熟悉之外,苏媛不觉其中还有其他可能。 只是那道人影却是倏地反应过来,当即几个腾挪跳转离开原地不见了踪影,直让苏媛欲要将其擒下拿做人质的想法顿时落空。 不过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苏媛的期望落空以后,竟又带了十来个人围了上来。 见此情形,苏媛眉梢不由一挑。看他们这般架势,莫不是把修者斗法,当做了打架群殴,哪边的人多,哪边就容易赢了? 只是随着那些人影慢慢向着自己靠近,苏媛本欲施法的动作却是倏地一滞。 那些修者的修为大多只在筑基期,少数几人的修为甚至还在练气,而且看着他们的模样,都是十来岁的孩子而已。 苏媛见状心头刹时浮出两个问题: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从哪进入晋海秘境的? 却见为首的少年振臂一呼,道:“趁现在大师兄还有余力,快把她抓起来!” 众人闻言,立时扬起各自手中的小旗,小旗发出十数道颜『色』各异的灵光,纷纷向着苏媛袭去! 苏媛正欲动手反击,哪知身周的压力竟又倏地压了过来! 感觉那些灵光之中所含的威势,苏媛心下警兆突生,立时运起身法,挣脱周边灵气对自己的禁锢,堪堪避过了灵光的攻势! 数十道灵光齐齐『射』入苏媛原先所在之地,化作一道声势浩大的轰隆巨响,只在一瞬之间,平地立时便就多出了一个大坑! 见此情形,苏媛心下一沉。若是直面如此重击,只怕自己当即便会被其重伤! 意识到这情况,苏媛面上却是忽然浮起了一个温柔至极的浅笑。 既然对方这般不遗余力地想要暗害自己,那么礼尚往来,自己当然不能不为他们备上回礼。 于是这边的一众少年少女,就见对面那名年纪与他们相差不远的女修,身周的气势陡然大盛,接着她竟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正好踩过了他们无比熟悉的避阵之法,隐入了丛林之中! 众人大惊,对方是从哪里知道十方杀阵的死门位置的? 猎人猎物的身份瞬间互换! 隐在暗处『操』控阵法的齐华,见此情形,心下亦是大惊! 他连忙驱动白『色』阵旗寻找对方的位置,不多时,便在死位之中“看”见了苏媛的身影! 齐华一脸愕然,她是如何寻得的破阵之法? 而站在十方杀阵死位中的苏媛,清透的杏眸中光线交错,原来她已将神识之力尽数聚集在双眼之中,而她若是没有猜错,周边那些横七竖八、交错不定的光线,应当便是此阵『操』控天地元气的符阵之力! 眼见那些光线齐齐一颤,似是终于发现自己的位置,她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与事实应是相距不远。 苏媛定定看向朝着自己聚拢而来的无数光线,眸中的暖意,似要滴出水来一般。 这套阵法,在她面前已是再无秘密! 接着就见苏媛身周的气势又是一震,在那光线触上她的衣角之际,苏媛倏地运起身法,转瞬之间便又离开了原地! 光线不死心地唤来更多“同伴”,欲要结成天罗地网之势,直接将苏媛就地拿下! 哪知就在光线越聚越多之际,苏媛的方向却是陡然一转,循着一处空隙,险而又险地突破了光线的包围,直朝那些仍自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少年少女冲了过去! 见此情形,正凝神控制十方杀阵的齐华,顿时大惊失『色』!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对方不但能够避开无所不在的天地灵气,而且竟还觑得了他的软肋,把主意打在那些修为不高的师弟师妹身上! 可是天高皇帝远,现在再要动作,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齐华当即便就转头,对在身边护法的其他修者说道:“那女修不好对付!你们速去支援小姚,若是迟了,只怕他们就要遇上不测了!” 闻得此言,众人不由大惊! 在来到这方秘境之前,他们与齐华合作默契,凭着这套阵法,不但逃离了那帮夺宝修者的围杀,甚至还将对方反杀了不少。 可是在那女修进入十方杀阵后,齐华大师兄分明已是成竹在胸,为何现下小姚等人竟是陷了进去? 此时齐华心中也是极度自责。 他本以为在此阵之中,便是来了个修为与自己相同的剑修,也要饮恨当场。 可是齐华却没有料到,那名女修竟是如此难缠,更因为自己的大意轻敌,还让小姚他们陷入了危险之中! 便见齐华面『色』难看地道:“是我大意了!” 听得此话,众人立时便知眼下的局面对己方极其不利。 小姚他们年岁虽小,天分却是极高。 齐华甚至已经做下决定,要把师父灵虚尊者传下来的十方杀阵传授于他。 换句话说,这些筑基弟子,乃是重振元虚派的希望! 他们不能有事! 第149章 元虚派 于是就在一众为齐华大师兄护法的修者, 朝着那些筑基修者所在之地极速赶去的时候,这边厢的苏媛, 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将先前暗算自己的符修一一拿下。 她看着眼前这些被捆仙绳五花大绑、盯着自己不放的少年少女,不由浅笑着道:“怎么, 一个个这么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是对我不服吗?” 地上那帮年轻的修者闻言,面上的不忿愈发强烈。 苏媛见状,目中的暖意却是更甚。“怎么, 我说错了吗?合着你们先前可以主动出手暗算,我却不能反击自卫了?” 却见地上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冷嗤一声, 道:“不用你这么假惺惺!我告诉你, 我们元虚派从来没有那劳什子的法宝,不要妄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莫须有的消息!” 苏媛闻言, 眉心立时一蹙。 元虚派?法宝?莫须有的消息? 她下意识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当即提起那名少年的领口便欲问个究竟。 只是不待她询问出声, 附近便陡然传来数道大喝之声,如春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开:“把他放下,饶你不死!” 早在对方抵达附近伊始,苏媛便已发现了对方的动静。 只是闻得此言,她却也不着急, 单手提起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对他笑道:“哎呀, 怎么办, 我好怕!” 少年见状,登时气得小脸通红,苏媛却是抬手把他挡在自己身前,对来者笑道:“来啊,往这打,用力点,别停!” 别看苏媛现在这般模样,其实早在小舰为人暗算之际,她便已经憋了一肚子的郁气。 若是平时,她自然是有话说话,与眼前这些人好好沟通,可是现在在这秘境之中有无数魔修潜伏,而远在城的碧松派却情况不明。 她急欲摆脱秘境回到,却是除了集合秘境内的修者,打破此间禁锢外,再也没有其他方法。 而在这之中,不但有如那柯立峰、江君宇的修者给她拖后腿,眼前这些人更是设下阵法想要暗算于她。 苏媛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怎还可能会让对方舒心惬意? 众人见状,面『色』登时一变,接着便就有人惊呼出声,道:“那是小姚!” 闻得此言,来者不由大急,可是小姚已被对方拿做人质,他们也是投鼠忌器。 于是见得此景,苏媛又是一笑。 她一手擒着手上这名被他们唤作“小姚”的少年,一手抚上他脆弱的脖颈,扬声对来人问道:“你们是谁?为何会来到这方秘境?” 闻得此言,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莫非对面那女修不是那些为着法宝追杀而来的修者吗? 于是便有一名二十来岁的修者出声答道:“我们乃是清溪城下元虚派的弟子,意外误入此间秘境惊扰了道友,还请道友海涵!” 见那修者把己方的来历这般轻易吐『露』出去,他身后的同伴登时大急,连忙七手八脚地出手欲要将他拉走。 可是那边的苏媛却又出声问话了,“那无缘无故的,你们为何要袭击小舰?” 她瞥了手中兀自挣扎不休的少年一眼,轻笑一声,便又继续道:“可别与我说是什么意外。方才这位小友可是给我放了话了,说是……嗯,你们元虚派似乎有什么法宝?” 听得此话,对面那些修者登时一惊,但见握在苏媛手中的小姚,和在她身后被五花大绑的那些人质,众人犹豫半晌,终见一名年约三十来岁、举止沉稳的男修上前一步,先对苏媛行了一礼,方才开口说道:“还请道友手下留情,先前我等之所以会袭击小舰,着实是场意外,还请道友原谅则个。” 苏媛闻言,手中力道未减半分,只不动声『色』地问道:“此话怎讲?” 便见那修者苦笑一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实不相瞒,我等乃是清溪城的符阵流派元虚派门人,日前城中流言纷纷,说是有一惊世之宝,意外落入了我元虚派中。是以城中大小势力便趁我派不及防备时,上门欲要取那惊世之宝。” “但我们元虚派只是清溪城中一个小小的符修宗门罢了,日常除了制作符箓贩卖他人赚取修行的资源之外,便是闭门修炼与世隔绝,怎还会有余力去保那莫须有的法宝呢?” “可是城中大小势力不但不信,在遍寻宗门上下不得法宝的踪迹以后,反而还对我派痛下杀手!” “而掌门……我们的师父灵虚尊者,为保元虚传承不断,便提早一步将我等送了出来。” 说到这里,男修倏地停住。过了好半晌,他才赤红着双眼,语带哽咽地继续说道:“可是他们,在将我元虚派上下还未来得及离开的门人尽皆屠尽后,却是仍未满足,便将目标放在了我们这些被送离宗门的幸存弟子身上。” 他话中所含的悲愤之意,立时引起了场中其他修者的共鸣,连同苏媛身后那些年岁尚小的练气、筑基修士,也皆双目通红、几欲流泪。 只是为了取得苏媛的谅解,以保住她身后那些元虚派最后的苗子,修者勉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方才继续将他们之前行事的苦衷继续道来,“说来也不怕道友笑话,我们走了多远,那些人就如饥饿的狼群一般跟了多远。” “原本在离开宗门之际,我们尚有七十多名弟子,可是在我们意外进入这方秘境之时,人数已经不到三十……” 修者话到此处,有人情不自禁地阻止道:“蓝师兄,别再说了,我想师父了……” 此话一出,场中终于有人忍不住流下泪来。 蓝师兄闻言亦是一顿,他表情狰狞、虎目含泪,明显心中也不好受。 只是想到此时仍被拿做人质的小姚,和其他那些年轻的修者,蓝师兄率先一步回过神来。 他抬手一抹脸上仍自不休的泪水,看向苏媛,道:“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所以先前在小舰经过的时候,我等误以为是他们派来追杀我等的修者,才会对小舰动手。还请道友见谅,放我们元虚派一条生路。” 蓝师兄话音落下,却是半点不见对方回应。 他小心抬头朝对方看去,但见苏媛听了他们的经历后,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时,蓝师兄心下登时便就忐忑起来。 只是他却不知,苏媛表面看起来虽是平静如初,但在她的心湖之间,却已是惊涛骇浪、波涛汹涌! 当苏媛听到元虚派的灭门祸事时,她只捕捉到了其中三个关键的词句,即:宗门,莫须有的法宝,灭门! 她瞳孔微缩,不知为何,在这一瞬之间,她便联想到了在原来的轨迹中,碧松派的命运来! 在原着之中,乃是齐钧得了原主的资源,在一举成功筑基以后,方才成了碧松派的内门弟子。 之后他在出去历练的时候,恰逢那方消弭的秘境开启,然后运气极好地得到了里面的机缘。 接着齐钧在离开秘境以后,遇上了害死曲鸣剑宗弟子的张小莲,意外暴『露』了极品法宝胚胎——即万年混沌玉的气息,所以为保机缘不被落入他人之手,他便把这极品法宝胚胎的所有冠在了碧松派的头上,也正因为如此,碧松派才招致了灭门之祸! 可是看看现在这元虚派幸存弟子的说法,苏媛莫名有种元虚派踏上了原来轨迹中,碧松派的前尘来。 一样是莫须有的法宝落入宗门,接着宗门便遭受了灭门之祸事。 可在这之中,不同的地方却有一处。 齐钧在原着中,乃是碧松派的内门弟子,是以他将万年混沌玉的存在冠在碧松派的头上,旁人也未怀疑半分。 当然,城中碧松派的覆灭,书中早有明示,是为着齐钧的前因从而惹出的祸事。 可这清溪城元虚派的遭遇,不但没有言明法宝是何物,连那流言是如何传出来的,看眼前这些修者的模样,似乎也是不知背后的内情。 不过想到在原来的轨迹之中,碧松派上下的满门修者,皆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在他们毫无所觉地给齐钧擦屁股的时候,除了与齐钧有着直接关系的张小莲外,外人却对此间内情一无所知。 所以这种情况,会不会也跟齐钧也有关系呢? 毕竟元虚派和原来轨迹中碧松派的遭遇,二者着实巧合得有些过分了。 万般思绪在苏媛的脑中急速掠过,她的面上却未表『露』半分。 于是见眼前那些修者仍在满脸忐忑地等着自己说话,苏媛心下不由微微一叹。 她之所以会如此努力地提升实力,不就是为了让碧松派,不至于走到原来轨迹中,莫名其妙被人灭门的命运吗? 只是就在苏媛正欲说话来安抚众人的时候,她的瞳孔却是陡然一缩! 苏媛下意识间将手中的少年向那蓝师兄的方向一甩,接着便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飞速跃上了离她最近的巨木顶上,朝着阵外眺望过去! 便见外间正有无数修者朝着此间凌空而来,而看他们的目标,似乎是犹在天空盘旋,正在等待自己返回的小舰! 第150章 大军 苏媛的动作极其突然, 直把众人吓了一跳。 之前那小舰乃是从追杀他们的修者的方向径直向此飞来,是以先前苏媛虽是自报家门,说不是追杀他们的人, 他们还有些将信将疑。但是现在想想, 若她真是那帮修者派来追杀自己的人,那在她手握诸多人质的情况下, 苏媛为何要舍了这大好局面忽然离开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索『性』就不想了。眼下救人要紧, 眼见苏媛离开,他们便立即上前救人。 哪知就在这时,蓝师兄与一凝脉期的师姐却是同时惊呼一声,众人下意识间朝他们看去, 便发现二人的面『色』皆是极为难看。 他们是在诸多劫难的磨砺中走到今日的同伴, 是以见得二人神情,众人心中皆都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却见苏媛倏地从巨树之顶飞身来到蓝师兄身前,神『色』凝重地问道:“之前追杀你们的修者,是何种修者居多?” 苏媛方才看得分明,此时正向这边飞来的那些修者, 外表看上去与寻常修者无异, 但是在这秘境中还有不少魔修潜伏, 是以苏媛并不确定对方是前来追杀元虚派幸存弟子的人, 还是隐在此间伪装成寻常修者的魔修。 当然, 魔修修炼的方式与修者并不相同, 若是能够与之交手一番, 他们的身份自会暴『露』。可若真的等着对方过来,届时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至于蓝师兄和他身边的凝脉女修,二人皆是在苏媛之后才发现外面的情形不对。 那成百上千道气息汇成一道浩『荡』无匹的强大威压,如洪流一般向着他们躲藏的密林迅速靠近,直让这两位灵识敏锐的符修皆都有些不寒而栗,甚至还对眼前的苏媛起了疑心。 只是如果苏媛真是那些追杀他们的势力派来的前锋,为何现下又会突然抛出这个问题?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反倒让蓝师兄打消了对苏媛的一些怀疑,当即答道:“自是剑修。” 闻得此言,苏媛柳眉立时一蹙,道:“既是如此,那么外面那些人,应当不是追杀你们的那批修者。” 众人闻言,心下不由一轻,哪知他们接下来从苏媛口中听见的消息,却立时便让他们的心脏如吊了十五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 只听她沉声道:“可是此处乃是晋海秘境,前些日子我与同伴在此试炼之际,意外发现有不少魔修潜伏在此。是以此时正向此行来的那些人,十有八|九便是潜伏在秘境之内的魔修!” 苏媛所言,不吝于一颗惊天之雷,直将场中修者炸了个人仰马翻。 当即便有一名修者当即飞身上了附近一棵巨木,在见到外面的情景的确如同苏媛所言时,便不由面『色』难看地与场中修者点头示意。 苏媛这话并不算是妄言。 先前在感觉到外间似有一股向此行来的浩『荡』威势之际,苏媛虽然无法完全确定那帮修者的身份,更未与对方交手查探他们的元气波动,但是结合她在原着中看到的有关魔修的描写,苏媛便就猜测对方乃是一帮伪装成寻常修者身份的魔修的可能。 苏媛会有此判断的原因有二。 其一,乃是苏媛方才从蓝师兄那里得知的,在追杀他们的那帮修者之中,以剑修数量居多。 然而在对方追来的修者中,苏媛却看不到一个剑修。 其二,便是对方尽皆生了一双漆黑的巨大羽翼翱翔在天际。 众所周知,但凡灵器法宝,其威力越大、速度越快,需要的元气越多,造成的灵气波动也就越大。 像翅膀类的飞行法宝,在市面上一向是供不应求。 没有哪家势力会这般财大气粗,会为了这里区区三十人不到的元虚派弟子,给这么多的人配备这种飞行法宝。 而且还有一点,便是苏媛在探出神识,却未在对方身上察觉到任何一丝灵力波动,而是另外一股带着强大爆裂力量的气息。 那股气息对苏媛来说极为熟悉,正是之前与她对战过的那些魔修,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那是魔气! 如此种种迹象表『露』出来的信息综合下来,只有一个可能,便是那些“修者”,并非是追杀元虚派弟子而来的修者,而是那些伪装成寻常修士、围剿进入秘境的修者的魔修大军! 若是陷入了对方的包围,便是小舰的速度再快,他们也跑不了多远! 思及此,苏媛心下登时便有一股浓浓的紧迫之感袭上心头! 所幸在看见漫山的魔修,如奔腾的海浪一般朝着此处涌来的时候,苏媛便已传音给驭使小舰的江君韵,加上此时对方距离密林尚有一段长长的距离,若是及时做出决断,想必大家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现下最好以最快的速度乘上小舰离开这里,才不会陷入被魔修包围下饺子的危险境地! 在苏媛话落以后,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一众元虚派弟子,面『色』皆是一变! 居然是魔修! 可是魔修不是常在界域边缘出没的吗? 为何在这秘境之中会出现那么多的魔修? 想到进入秘境之前,有追杀己方的修者,曾以路过之名,对他们行暗害之事的时候,蓝师兄神『色』几经变化,不由出声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苏媛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道:“信不信由你。若外面那帮人是追杀你们的势力所派,你们的生死于我也是没甚干系。” “可若对方是魔修大军,你我便是拴在一条绳子的蚂蚱,对方巴不得我们起了内讧一锅端!” 听她话中透出的决绝之意,蓝师兄神『色』一凛,立时就意识到了情势的危急。 思及自己与身后的同伴在生死线上多番挣扎,方才逃离清溪城那帮饿狼的追杀来到这里,没道理来到这里之后,还要不明不白地葬身于魔修之手。 再想到此时仍在苦苦驭使十方杀阵的齐华大师兄,蓝师兄终是牙关一咬,顶着同伴生死的巨大压力,对苏媛道:“我暂时相信你,但我要先带你去见大师兄!” 第151章 齐华 在蓝师兄等人来到此地营救人质,阵法却并未停止运转的时候, 苏媛就有此阵另有他人驭使的猜测, 故而听蓝师兄说出“大师兄”三个字的时候,她并未感到意外。 然而未见苏媛『露』出讶『色』, 蓝师兄也是一凛。想到对方可能早已看出己方的布置,他心中不由升起几分庆幸:还好之前未与眼前的少女生死相搏, 否则即便是在灵虚尊者留下的十方杀阵之中, 只怕他们也讨不了好去。 蓝师兄的心思,苏媛自是不知。只见她干脆利落地点头, 道:“可以,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众人闻言不由面『露』疑『色』, 苏媛却是冷然道:“你们是否留在这里与我无关。但我要将小舰出来的人尽数带回去。” 苏媛不是傻子,就算她已窥破此阵的关键, 也不能保证随她下来的修者们不会中招。 再说自己身在敌营, 就算同情元虚派的遭遇, 她也同样要对同伴的生命负责。 而想想自己先前甫一擒获那些筑基弟子, 这些人便当即冒了出来,再看蓝师兄腰间那隐隐闪动的灵光, 苏媛杏眸微眯,并不认为那位元虚派的大师兄,会听不见自己的要求。 果然, 没过一会, 蓝师兄便应道:“好, 我们答应你。不过要等见到大师兄的时候, 你才能见到他们。” 心知这是对方最大的让步,苏媛也没废话,当即拍板道:“成交,走!” 既已达成共识,双方自是没有继续废话,在将被苏媛俘虏的少年少女松绑后,众人便带着苏媛,以特定的步法向着阵法深处行去。 匆匆来此救人的蓝师兄,并不知道苏媛将小姚等人擒下的过程,本还以为苏媛定会在这复杂多变的步法里抓瞎,哪知对方却是身姿灵活地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蓝师兄心下又是一凛,明白苏媛若是想要拿下他们这些失了符箓保护、弱不禁风的符修,只怕也是一瞬之间的功夫,于是便也不再多言,只专心致志地在前带路。 而紧紧跟在他们后面的苏媛,虽然一丝不差地跟着他们行动,但是看着眼前这些元虚派的幸存弟子,她眸『色』微深,思绪不知不觉地飘散开来。 彼时在离开碧松派,踏上去往晋海城的灵舟,以参加晋海城的秘境试炼之前,苏媛便从严长老口中得知了一些有关这晋海秘境的特『性』。 可是依照那时严长老说的,这晋海秘境不但限定了进入秘境的修者的修为,还兼有分辨进入此间的修者所属宗门的神通。 是以此番秘境试炼,除了晋海本城势力中的精英弟子得到了资格之外,晋天域内的其他城市,城中各家一流势力也得到了晋海城分发出来的,进入晋海秘境的名额。 在原着之中,对进入晋海秘境的条件也有类似的描述,所以严长老所说的那番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换句话说,每家宗门只能有三人进入晋海秘境,这一点应该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世人对这晋海秘境的固定印象。 可是看着眼前这些被人追杀、误入秘境的元虚派弟子,再看潜伏在秘境之内的,不知数量的魔修,苏媛却发现这晋海秘境的真实情况,与严长老和原着所描述的并不相符。 要知道,在原来的轨迹中,齐钧虽是得了不少好处,但他却是从来都未遇上过魔修入侵秘境,这种蛋疼菊紧的情况。 难道是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太具杀伤力,所以原着之中没有提及的事情,便都在自己“闯关”的时候全部爆发了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媛柳眉紧蹙,脑中隐约抓住了一点关键,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被一层薄纱隔绝在外看不分明。 恰在这时,前方的元虚派门人尽皆停了下来,苏媛脚步一顿,便知他们应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敏感地察觉到前方有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苏媛抬头看去,就见一名盘坐在地,『操』控着一面白『色』阵旗的男修,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男修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穿一件花青『色』的法衣,身姿挺拔,竖在头顶的发髻微微有些散『乱』。 他面容难掩倦『色』,双目却是锐利异常,苏媛眸光一转,心下对这帮人的来历又信了几分。 至于那位元虚派的大师兄——齐华,在苏媛打量自己的时候,他也在审视苏媛。 虽然在『操』|控十方杀阵之际,他便已经在散出的灵识中“看”到了眼前的少女,但在对方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仍是不由惊叹于苏媛的年轻和强劲的实力。 在元虚派中,齐华乃是天资最高、实力最强的弟子。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宗门被灭之际,临危受命带领派中幸存的弟子寻求生机。 原本在眼前这少女率人进入密林的时候,他便察觉到苏媛的修为,应当与自己同在凝脉三层而已。 哪知苏媛那凝脉三层的修为,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凝脉三层”,看她气息沉凝如山,若是没有阵法的保护和加持,只怕自己在对方面前都没有一击之力。 不过想到之前从蓝师弟的“实况转播”中了解到的信息,齐华目中倏地掠过一丝锋芒。 他们既然越过重重危险来到这里,自然没有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道理! 于是二人间无声的交锋不过持续了短短几息的时间,想到来此的目的,苏媛没有与齐华客套来拖延时间的心思,只单刀直入道:“我的人在哪?” 齐华显然没有想到苏媛会如此直白,他浓眉一皱,问道:“道友之前所言可是实情?” 苏媛闻言,唇角虽是微微翘起,目中却无半点温度。“横竖那帮魔修正皆向此飞来,你若心有疑虑,大可先把我们放了,再去自行验证我之前所言之真假。” 听出她话中的讥嘲之意,齐华面上却是不见一丝怒意。“让我放行不是不可,但我也有个条件,还望道友海涵。” 不待苏媛询问,他便接着道:“道友若是要走,还请一道带上我等。” 听得此话,苏媛反而对这位元虚派的大师兄升起了几分好感。这位道友的心思着实是细腻得很,他担心那帮魔修会将他们余下之人尽数屠尽,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啊! 况且单凭参加试炼的七十余名弟子,与潜伏在秘境内的海量魔修对抗,胜算几可忽略不计。 而孔佩玲送给她的小舰,可容纳五、六十余人,眼前这些元虚派的幸存弟子,已是不到三十之数,加上在她率人离开小舰之前,人数也不过只有八、九人而已,是以要将眼前这些人都带上,是完全不成问题。 于是苏媛也未犹豫,当即拍板道:“可以。还请道友打开阵法,让小舰进来再说。” 齐华闻言,心下自是惊喜。他当即便将阵法打开,并掐诀让之前跟着苏媛一同进入密林,却困在阵中的其他修者,沿路来到此时他们的所在之地。 于是位于密林上空,正驭使小舰的江君韵,就见那树影丛丛的密林之中,忽然『荡』起了重重涟漪,接着在密林的边缘之处,树影倏地消失,『露』出一块巨大的褐『色』空地。 早在魔修现身的时候,舰上的众人便已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尤其是看到那些魔修向着小舰飞来之际,两名来自流溪城的修者已是心神大『乱』,连连催促江君韵驭使小舰离开这里。 只是江君韵自然不肯弃苏媛而去,加上舰内还有其他修者为苏媛所救,亦是不愿就此离开。 于是一方想逃,一方欲留,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江君韵忽然接到了苏媛传来的消息:向下降落! 见此消息,江君韵眼睛一亮,当即驾着小舰往密林中的褐『色』空地直飞而去! 此时正向小舰飞来的魔修,见停在半空的猎物陡然开始往下降落之际,立时便皆意识到小舰可能要跑,速度登时又加快了几分! 而站在巨木上注意魔修行动的少年,自然也没错过他们的动静。 于是就在魔修速度陡增的时候,少年当即便将这个情报报给了树下的众人知晓。 众人闻言,面『色』刹时变得极为难看。 之前随着苏媛一同进入密林的修者,此时皆是毫发无伤地与她成功汇合,是以方才他们便已从苏媛口中,知晓了现在大家面临的情势有多危急。 只是魔修的速度原本就已极快,哪知对方竟又突然增速,只怕不等所有人登上小舰,他们便会尽皆落入魔修的包围之中! 齐华的神『色』亦是极其难看。 本以为得了苏媛的承诺,他应该能够带着师弟师妹离开此地,为元虚派的留下传承的火种,可是苏媛等人的修为,已是尽皆达到了凝脉期,而元虚派的幸存弟子中,筑基修者却是占了绝大多数。 双方实力的差距委实过大,齐华不确定苏媛会不会食言,抛下那些筑基期的弟子离开! 作为元虚派的首席大弟子,作为他们的大师兄,齐华自然不会为求自保,而将他们弃之不顾。但是就算加上自己,元虚派幸存的弟子之中,凝脉修者也才不过区区三人而已。 只凭三名凝脉期的符修,如何能在魔修的围杀下逃得生天? 齐华想不出来。 从宗门被灭开始,为了从那帮饿狼的包围下求得生机,齐华便一直神经紧绷。 一路行来,齐华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好容易摆脱了饿狼,不想却又遇上魔修这等猛虎。面临这等危局,多日来的压力齐齐涌上心头,齐华紧紧盯着苏媛,生怕她会出声放弃自己身后的那些师弟师妹。 哪知小舰在将落未落之际,苏媛却是对众人说道:“你们快些上去,我来断后!” 第152章 联手 苏媛此话一出,给元虚派的幸存弟子带来的震动, 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至于那些随着苏媛离开小舰的修者, 因为他们本身便是从各家宗门汇聚而来的精英弟子,若是遇上如今日这般的危险, 他们通常都是在第一时间被送离战场的对象。 是以这些修者心中虽然也有触动,却到底不如宗门遭变、九死一生的元虚派众人来得强烈。 看着已经拔出灵剑, 准备向外行去的少女, 齐华目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在不久之前,他还担心少女会否抛下他们元虚派中实力低微的师弟师妹径自离开, 可是对方方才所言犹在耳边, 再看此时少女的行动, 齐华一直悬在喉间的心脏,终是稳稳落回了原处。 之前随着苏媛而来的修者共有四人, 此时已有一人, 在她话音未落之际, 便立马朝着小舰的方向飞去, 使得场中三人不由面面相觑。 而元虚派的幸存弟子们,则是因着他们的大师兄没有发话, 便一直留在原地没有动作。 余下的三名修者互相对视一眼,便见其中一人上前拦住苏媛的去路,对她拱手说道:“苏道友, 魔修人多势众, 仅只留你一人, 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另外一名男修也是劝道:“不错, 苏道友,你将我们救出险境已有数回,好歹让我们帮你点忙,如此多少也可抵消些路费不是?” 三人之中最后的那名女修听得此话,柳眉登时一竖,对那修者轻斥道:“路费路费,命都没了,谁还稀罕你那点路费!” 男修闻言不由赧颜挠头,女修却是对他理也不理,只正『色』看向苏媛,道:“苏道友,就让我们来帮帮忙!” 见这留下来的三名修者言辞恳切,苏媛面『露』感激之意,便道:“既是如此,我也不与几位客气了。” 她沉『吟』一番,正欲做出安排的时候,齐华却是忽然出声说话了,“诸位还请听我一言。” 众人闻言不由朝他看去,便见齐华严肃道:“魔修人数众多,我等却是势单力薄。若是直面相拼,即便诸位实力不俗,只怕不但讨不了好,说不定还会陷入苦战。” 苏媛见他开口,心念一转,便就问道:“道友所言甚是,眼下这般情势,道友可有高见?” 就见齐华说道:“谈不上什么高见,只是我乃符修,虽然不擅正面迎敌,却可为诸位设下阵局、困住对方以添助力。” “再说小舰已在魔修的眼皮底下直接飞入了密林之中,此地早已被我设下阵法,再度启用也不需多少时间。” “如此不但可以省去我们不少功夫,诸位也不用以身犯险,与那魔修正面对上。” 齐华这话,无疑是欲与苏媛等人一同迎敌之意,三名修者自是面『露』喜『色』,而边上元虚派的一众弟子,却皆倏地转头看向齐华,目中难掩担忧之意。 早在元虚派遭逢大难之前,蓝师兄与齐华的关系便就极好。这一路行来,大家同生共死、相依为命,感情自然也就愈发深厚。 是以听得齐华所言,蓝师兄哪里不知,大师兄此举是想以一人之力,让他们在登上小舰后能有一席之地。 不过想到齐华的『性』子,和他平日的行事作风,蓝师兄并没有直接出声阻止,而是悄悄对他传音,希望能让自己代他出战。 蓝师兄之所以会生出此念,也是因着这一路行来,他们遇上的危险数不胜数。而未能行至此处的弟子,更是多达四十余人。 在宗门破灭以后,承受压力最大的人,便是作为领头人的大师兄齐华。 眼下魔修强势来袭,已经耗费许多心神的大师兄,只怕已是强弩之末。若他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余下的弟子又该何去何从? 只是听得蓝师兄的劝阻,齐华目光从隐起躁动的元虚派门人身上一一扫过,而后对他传音安抚道:“师弟莫要再劝。” 他若无其事地朝小舰扫了一眼,便继续传音道:“方才我已看出一些端倪,这些修者应当只是那位女修在这秘境四处救助而来。他们势力纷杂,想来并非铁板一块。我等若要为宗门留下火种,大敌当前,非得出力不可。” 突破重重劫难,在敌人多番围杀的洗礼之下,能将派中幸存的弟子带到这里的齐华,自然不是无脑之辈。 方才他已看得分明,那名已经回到小舰的修者,要么是对苏媛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要么就是小舰上的修者并非众志一心。 而依照余下三名修者的表现,和他方才从他们几人的只言片语来看,便知小舰上的情况,十有八|九便是后者。 否则离开的那名修者,不可能对苏媛的断后之举无动于衷,更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以身犯险。 是以意识到这情况的齐华,当即便做下了与苏媛共同御敌的决定。 而这个人选,只能是作为元虚派大师兄,又精通符阵之法的自己才能胜任。 秘境内有魔修潜伏的情报,乃是他与苏媛在短短的接触中便了解到的消息。 彼时他对这则信息的真伪还心存怀疑,但是在看到那些向此飞来的海量魔修后,齐华便知苏媛之前所言的确不假。 此时他们当然可以乘着小舰逃离此处,以避开魔修的锋芒。可是即便他们此番能够逃开,秘境的空间却是有限。 若是潜伏在秘境内的魔修数量越来越多,除非可以离开这晋海秘境,否则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想通其中的关键,齐华立时便对苏媛起了几分敬服之意。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三名修者与苏媛的交情只是泛泛。 但是在陷入阵法以后,即便与他们没有什么深厚的情谊,苏媛却能在自身脱离险境的第一时间,便要求敌方保住他们的『性』命。 如果换做是自己,他不可能在脱险以后,便立刻想起这些可能随时反水,与自己没甚关系的陌生人。 而看眼前的情景,再回想初见时苏媛对他提出的要求,齐华心下不由暗赞对方胸怀之广阔,和手段之高明。 诚然苏媛与这些修者并不相熟,但她能在遇险之际,仍将这些暂时的同伴的生死挂在心头,这便说明了对方心『性』之淳善。 而在经过这般巨浪的洗礼之下,即使初时会有被少数修者舍弃背叛的风险,但是之后留在苏媛身边的修者,应当多是如她那般胸怀坦『荡』、知恩图报的同路之人。 况且她使的并非是那些让人心生反感、不入流的小伎俩,而是摆明车马,光明正大的展现出她的目的。 毕竟以最小的代价,将心思不纯的家伙提前淘汰,总比勉强将人留在自己身边,最后却酿成重大灾祸的结果要好上太多太多。 尤其是眼前这少女在与他接触之初,便从未隐瞒过魔修的存在,更未掩饰过她欲保存修者一方的有生力量,与那魔修对抗的想法。 行事光明磊落,又对同伴极其负责,在她手下做事的修者,齐华想不出他们会有被她舍弃背叛的可能。 而蓝师兄虽然未如齐华思虑这般周详,但看他已下定决心,便也没有再劝。 至于苏媛,原本准备以混沌阴阳棋布下幻阵来『迷』『惑』魔修,另外三名修者则是被她安排在暗杀刺客的位置。 只要他们能在幻阵之中将魔修拖住片刻,那些实力低微、又人数众多的修者,便能趁此机会登上小舰。 待得魔修尽数进入了密林之中,小舰便可再度发动起飞,届时他们几人便能寻隙飞回,乘上小舰离开这里! 此时见齐华主动请缨,心知他对符阵的造诣,远比自己胡『乱』折腾出来的粗浅幻阵来得更加深厚。 况且情势已是迫在眉睫,留给他们布置战场的时间已是不多,有了齐华的加入,无疑可以让他们更加从容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激战。 于是苏媛便也没有推辞,当即决定以齐华之前在密林设下的阵法为主,自己则与其他修者联手,将进入阵中的魔修擒杀! 她的提议立时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原因无他,首先便是小舰乃是明晃晃地在魔修眼前落在这密林之内。 若是他们现在乘上小舰腾空离开,只怕重新起飞的小舰,立马就会成为魔修的靶子,不需多长时间就会被打落下来。 虽然魔修“擅炼体、喜近战”的声名在外,但是对方既是有备而来,苏媛自然不会为了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线生机,而刻意忘却对方可能会有的远程攻击手段。 况且小舰既是来此,无异于一个上好的鱼饵。如果魔修将之忽略离开此地,双方自然相安无事。 可是苏媛明白,依照魔修的秉『性』,他们大举进入密林追寻他们这些“猎物”的踪迹,无疑是板上钉钉。 是以密林有了齐华之前就已设下的阵法布置作为助力,他们存活的希望便就更大。 苏媛之前便已见识过了这套阵法的威势,就是闯入此间的对象,换成了那帮魔修,在这位元虚派大师兄的“刻意照顾”下,他们受到的掣肘压制想必不会太小。 其次,魔修在秘境内的数量越多,他们集结起来对修者造成的威胁便就越大! 是以此番若能削减魔修的部分力量,于修者一方的好处,简直是不言而喻。 于是场中众人立时开始行动起来,实力低微的修者,皆纷纷往小舰行去,而场中余下的五名凝脉修者,除了齐华留在原地,再度召出白『色』阵旗控制密林中的十方杀阵以外,其余人便皆四散开来,隐在密林之中,准备给随时都会来到这里的魔修以致命一击! 第153章 戾桀 此时正朝着密林飞来的一众魔修,并不知道苏媛等人, 已在丛林之中为他们准备了一份巨大“惊喜”。 而能够参加此次盛事的魔修, 无一不是魔族各脉之中的精英。 原本他们已经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场,哪知原本盘旋在密林上空的那艘飞行法器, 却如老鼠见了猫一般,飞快地躲进了密林之内。 众魔见此情形顿时傻眼, 但是看着对方那不战而逃的狼狈模样, 这些生『性』高傲、天生好战的魔族战士,甫一回神, 便皆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族老说过的, 那些狡诈多变、实力强悍, 动辄摘星望月,可以毁天灭地的人族修士吗? 呵呵, 欺骗我们这些单纯幼小的幼魔心灵, 族老真是够了! 不然为何那飞行法器里的人修, 却是这等畏首畏尾的胆小之辈? 若是其他人修皆是这样, 他们还怎么赚取军功? 此时这些魔修,皆是不由自主地忽略了, 他们的数量要远远超过小舰能够承载的人数的事实。 于是就在他们对这传说中的“强敌”大失所望之际,为首魔修眉头却是忽然一皱,接着他便倏地抬起右手, 给后方的部队行事的指令。 为首魔修在众魔心中的地位明显很高, 他甫一做出动作, 原本隐隐起了些许『骚』|动的队伍, 刹时之间便整齐划一地停在原地,等候这位首领的差遣。 而为首魔修虽然没有回头查看,但他显然也对身后的部队有着极其深刻的了解。 他看向那艘飞行法器的落地之处,那伪装成寻常修者的双目之中,陡然掠过了一丝暗芒。 魔族乃是以其种族划分分而治之。 若问魔族赤焰一脉中,天赋最高、实力最强、潜力最大的年轻一辈是谁,大家绝对会说,定是从焰山生出的魔修戾桀,也就是现在率领众魔侵入晋海秘境的这位为首魔修。 可若是将问题换做成,在整个魔族中最为出挑的年轻一辈是谁,那么这个人选,定是年纪轻轻,便已达到胎成之境的魔女旖姿。 想到旖姿,戾桀心口不由一痛。 旖姿乃是千年以来难得一见的魔族天才。 早在她年纪尚幼的时候,便已展『露』出惊人的天赋,之后更以不到六十的年龄,便越过族中各脉中原本极被看好的年轻魔修,第一个达到胎成之境。 胎成之境,可是类似于人族修者的元婴大能。 是以旖姿立时便成了族中备受瞩目的存在。 不过如果单是如此,那也罢了。 可是旖姿除了实力强横以外,出身于魅魔一脉的她,还是个天生的尤物。 是以包括戾桀在内,对旖姿满怀爱慕之意,将之视为女神的男魔并不在少数。 戾桀曾想过,或许除了与旖姿同为女子的魔女以外,世间便没什么男魔能够抵抗得了旖姿的魅力了。 可是紧接着,他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依照旖姿的绝世之姿,这世上有哪个种族的男子,在见了她的万种风情后,还能对她毫不动心? 是以为了拉近自己与旖姿之间的距离,在很久以前,戾桀便主动参加族中的各种试炼,一方面自是为了增强自身的实力,成为能够配得上旖姿的优秀战士,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赚取足够的军功,爬到足够高的位置,将女神娶回家。 可是,旖姿死了。 不但是她的身体,连同她的神魂,都在这个世界完完全全地消失,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若非从前旖姿在族中留下的本命魔源忽然爆裂开去,魔族这边甚至还不知道他们那位备受瞩目的天之骄女——旖姿已经陨落的事实。 甫一听到这个噩耗,整个魔族几乎要炸了! 那些疯狂爱慕旖姿的男魔,用尽所有他们能够动用的手段去寻找旖姿的下落。 可是最后得出的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因为旖姿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在两年前,魔域欲对晋天域展开攻势的紧要关头,旖姿在追杀一名人族修者的时候失去了踪迹。 据说当时那名人族修者,已是身受重伤,又被人族中的第一宗门——玄天宗的修者追杀,是以以彼时旖姿已至胎成之境的实力来看,那人族修者根本不足为虑。 毕竟但凡实力已至胎成之境的魔修,即使肉|身被毁,他们的魔胎也在极短的时间内逃逸离开,只待魔胎安全以后重塑魔躯,亦或是先夺一具躯体暂用,那魔修迟早都能回到自己的故土。 不过旖姿在魔族之中的地位到底不同寻常。是以在她失踪之初,魔族自然提心吊胆了好几个月。 但见旖姿的本命魔源从始至终都完好无损,众族老只以为她是隐了身份,进入各个城中探查消息,所以便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哪知那一分别,旖姿竟就这般不明不白地香消玉殒了! 回想当日惊闻噩耗的情景,族中那些曾经为了旖姿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斗得天昏地暗的一众男魔,竟是好半晌都无人动弹。 戾桀也是其中之一。 他看着自己因为数度参加试炼而粗糙不堪的双手,脑中在这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他举目四望,却发现周边都是和他一样茫然无措的面孔。 想起从前自己努力忍受试炼给他带来的巨大痛苦,就是为了能有一天光明正大地站在旖姿身边。 如今自己实力大涨,距离胎成更是只有一步之遥,可他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他心目中的女神,却是已经魂飞魄散,于这世间再无一丝痕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戾桀忽然听到场中似是有人悲恸出声,接着他的周围就像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那些从前还为了一名魔女争风吃醋的家伙们,在这一刻,却同样是因着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而开始同病相怜起来。 戾桀却只是冷漠地扫了场中的情景一眼,接着便默默站起身来,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他没有哭泣,更没有因为旖姿的死,而加入这个嚎啕大哭、互相安慰的队伍之中。 这时的戾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除了流下那些无用的泪水,自己肯定还有其他能为旖姿做的事。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般,在戾桀耳边频频回响,让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一无所觉地向前行去。 也不知这样走了多久,当戾桀撞上一堵坚硬的高墙回过神后,他便蓦然发觉,自己竟是站在了族老的住所之前。 在那一刻,不知为何,戾桀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激动之意,接着他便义无反顾地进入了族老的居所之内! 因着那次戾桀的『毛』遂自荐,更在之后打败了族中原本被赋予此次使命的魔修,是以族老便就破格将这次的任务,交给了距离胎成之境只有一步之遥的戾桀。 彼时戾桀伤痕累累地单膝跪在族老身前,不想族老不但没有惩罚自己,还给自己安排了这个突破晋海秘境的总指挥一职,即便心中仍对旖姿的死难以接受,戾桀也仍是有些受宠若惊。 历来在族中能够担任这等任务的,无一不是胎成境以上的魔修才能胜任。 可是戾桀虽然距离胎成之境只有一步之遥,却到底不是胎成之境的强者。 是以在出发之前,戾桀曾询问过族老的用意,哪知族老却是微微一叹,对他道:“人族修者有句话,好像叫什么……‘哀兵必胜’?希望接下来你也能凭着此势,一飞冲天啊!” 听得此话,戾桀若有所思。 在接管身后这些部卒的时候,这帮来自族中各脉心高气傲的精英,几乎没有一个服他管教。 可是凭着多年来的努力,戾桀虽然没有得到旖姿的青睐,却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取得了这些部卒的认同。 如今戾桀率领身后的魔修部队进入了战场,看着那艘已经完全没入密林的飞行法器,戾桀并没有如他身后那些部卒一般小瞧对方,而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谨慎,打量那座巨大的密林之中是否有鬼。 不能小瞧任何一个猎物,因为它们通常会在不知不觉间,与猎手的身份互相对换。 这个道理,除了族老的耳提面命,还有旖姿追击重伤的人族修者以致最后陨落的结局,也都成了在戾桀面前最大的警示。 因为在秘境开启之际,族中便已派了大量的前锋部队进来打探敌情,并尽可能地削减人族修者的数量,以达到占领晋海秘境的军|事|战|略|意|图。 只是先锋部队初期进入秘境之内,战果确实是有,但是不知为何,之后他们搜寻秘境多次,却是很少再有如之前那般的收获了。 种种迹象着实诡异非常,戾桀心中不由起了怀疑:难道是这秘境里有嗜灵魔虫的天敌,以致魔虫失了效用,从而被那些修者察觉到族中的计划吗? 可是他们事先豢养,并投入此间秘境的嗜灵魔虫数量极多,总不可能所有的嗜灵魔虫都失了效用? 况且此次行动甫一开始,族中便已得到进入秘境的修者,人数还不到八十,而除开已经进入秘境的先锋部队外,戾桀一共率领了五十个小队的后续部队抵达了战场。 一队魔修有十二名部卒,而五队魔修,便有六十之数。 再算上已经进入战场的先锋部队,参加此次行动的魔修,人数已是近千。 虽然他们几乎从未上过战场,更没有战场杀敌的经验,除了占领晋海秘境的任务外,也是存着拿人族修者来练兵的意思。 毕竟二者之间的人数差距委实过大,魔族一方便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那些人族修者尽皆淹死。 是以无论如何比较,失去联系的人族修者,都不可能是魔族大军的对手。 只是回想族老曾对自己说过的,人族修者不但实力强悍,心『性』更是狡诈异常,戾桀看向密林的目光顿时又深沉了几分。 就见戾桀抬手一挥,立时就有五个小队的魔修听令离开中军,来到他的身前听候差遣。 这些魔卒都是飞行速度极快,目力极好,且探查能力较强的魔卒组建而成。 让他们先行去往密林探查情况,无疑是个安全的做法。 于是戾桀便吩咐道:“你们先去探探情况。” 见首领终于发布任务,五队的魔修的精神皆是一震,接着便在众魔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兴高采烈地领命而去。 看着众魔离去的背影,戾桀目『色』深深,暗道:人族的修者,你们既然能够折了我族的天才旖姿,现在可别真如表现出来的那般胆小如鼠,让我对你们失望啊! 第154章 隐匿魔鼠 被戾桀派遣出来的五个侦查小队,正齐齐往那艘飞行法器落入密林的方向疾飞而去。 而因着对方未战先怯的表现, 这些充当侦查哨兵的魔修, 对藏在小舰里,一心只想遁逃的人族修者是极其不屑。 便见一名容志期的魔修语带嗤笑地道:“你们有没有看到, 那人族炼制的那条飞行法器,逃遁速度真是快!我才一眨眼的功夫, 它就已经直接栽到密林里去了!” 见同伴引出了话题, 场中另外一名魔修便就接下话茬,道:“你这算什么, 方才我还注意到那飞行法器上还有不少修者哩!看他们的气息, 似乎都已达到了我们化形期队长的实力了!” 众魔闻言, 皆都不由捧腹大笑,便见一名魔女一边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水一边道:“你、你们这话, 莫不是是逗我呐?我们现在才容志期, 相当于他们的筑基修士, 化形期也才只是他们的凝脉修者而已。那帮人族既是到了凝脉期, 他们还跑什么呀?” 便见一名男魔“哈”的怪笑一声,接口道:“还不是因为看到我们英明神武的戾桀首领, 就被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他丝毫没有隔空给首领拍马屁的自觉,只继续道:“而且你们看看, 他们刚刚那艘飞行法器的做派像什么?” 众魔闻言, 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名男魔便就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是‘胆小鬼’哦!” 魔族大多都是崇尚强者的暴|力|分|子, 虽然此番是这些部卒的初始之战,但是真要说起来,他们却也算是见过不少胆小之辈。 因为“胆小”这个词汇,通常都是被他们安放在魔域中随处可见的隐匿魔鼠的身上。 那些喜欢躲在阴暗角落的废物,在感觉到天敌的气息向着自己靠近的时候,它们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慌不择路地夺路而逃。 只是它们跑路的方向经常出错,以致直接撞进天敌手里的事情是时有发生。 不过虽然隐匿魔鼠的表现在野妖灵兽中属于极其正常的反应,但是对于魔修而言,隐匿魔鼠此举却是未战先怯,更是一种非常容易打击到己方士气的做法。所以即使隐匿魔鼠能够提前察觉到危机的降临,并且及时对其做出相应的反应,但它们在魔域之中却并不受魔修的欢迎。 对于“强者为尊”的理念贯彻整个族群的魔修来说,像隐匿魔鼠这种无法战斗的生物,只配永远躲在阴暗『逼』仄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可是隐匿魔鼠的繁殖能力非常强悍,即便魔修对其有多深恶痛绝,也无法真正将其从魔域灭绝。 于是隐匿魔鼠从此便就有了一个对魔修来说,极具侮辱意味的代称“胆小鬼”。 经过那名男魔的提醒,其他侦查魔修立时便皆反应过来。 尤其是在想到小舰直接落入距离他们不远的密林时的情景,与隐匿魔鼠慌不择路地逃进天敌嘴里的画面如出一辙,这些侦察魔修险些又要失笑出声。 而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的钻入了场中魔修的耳中,“你们是过来郊游踏青的么?” 众魔下意识朝声源望去,就见侦查小队中的五名队长,正皆冷冷地看着自己手下的队员。 见此情形,众魔顿时噤若寒蝉。他们歇了笑闹的心思,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往密林的方向直飞而去。 只是甫一来到飞行法器原先的所在,看着下方的情景,众魔登时便就有些傻眼。 原因无他,因为众魔所见,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树木海洋。 微风轻轻拂过众魔的身躯,下方那片广阔无垠的树海,立时便就『荡』起了层层叠叠的树浪,好一派心胸阔达、美不胜收之景! 原来,在这密林之中,除了齐华事先设下的十方杀阵外,还有另外一套,被元虚派的一众门人,合力设下的隐匿阵法。 彼时因着齐华打开阵法,将小舰引入密林之中,当小舰进入密林以后,那道隐匿阵法立时便发挥作用,将小舰的痕迹遮掩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痕迹。 不过小舰到底是个庞然大物,之前的行动太过明显,加上这些魔修乃是目力极佳、探查能力又强的侦查哨兵,是以没过多久,众魔便皆锁定了小舰降落的大致方位。 只是在这片刻之间,对方便已将那巨大的破绽处理干净,众魔初时对人族修者的轻视,多少也被此事冲淡了一些。 况且此事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于是他们便留下一队魔修在此留守、等待后援,另外四队的侦查魔修,则皆向着小舰消失的地方一头扎了进去! 霸铮甫一进入密林之内,便发现此间竟是没有一丝阳光,而那艘人族修者炼制的飞行法器,竟也没有在此留下任何痕迹。 他心下一惊,莫非那些人族修者,真如“胆小鬼”隐匿魔鼠那般,在飞行法器降落以后,便都趁隙躲起来了吗? 可是他们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想着大家乃是从同一个方向落入此地,此时他们的距离应是相差不远,于是霸铮也未忙着去寻小舰的踪影,而是决定先与同伴汇合,以免被人族的修者趁隙偷袭。 不能不说,作为初入战场的新兵蛋子,霸铮的决定算是中规中矩,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但也不会出现太大的纰漏。 可是不知为何,在进入密林以后,族中用来联系同伴的巡音魔虫,却是没有半点反应,而那些距离应该与他极为接近的同伴,霸铮也是一个都未看到。 霸铮心下隐隐觉得情况似是有些不对,但是从小在魔族“不服就干”的理念洗礼之下,他也没有发觉问题的根源是在哪里。 于是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冷风从他身上轻拂而过,已经升起些许浮躁之感的霸铮,才蓦然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在这世上,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妖兽,亦或是任何种族的修者,在进入一片树海以后,都不会因着他们的强大威势,而让周围的环境变得一片死气沉沉。 但是这座密林却是太过安静,除了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以外,这里几乎安静得没有一丝生机。 此外还有一点,霸铮忽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魔源,竟在不知不觉中消耗了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 霸铮惊骇莫名,恰在这时,又有一阵几乎冻入骨髓的冷风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他陡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是冷汗涔涔! 此处有伏,这些人族修者不简单! 心念电闪间,霸铮下意识取出了巡音魔虫,要将这个情报传给在外留守的侦查小队。哪知就在这个时候,霸铮感觉身周的压力陡然一沉,接着一道冷风从他后脖之处轻轻拂过,接着他周遭的一切,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己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一人,而他竟然毫无所知? 可是在看到对方的衣着之际,霸铮却又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此人我应当在哪里见过。莫非族中也有人族修者的内应? 他这般想着,视线不由自主地从下往上看去。 直到看见对方的脖颈之际,霸铮的瞳孔蓦地瞠大! 这人竟然没有头颅! 莫非是傀儡控尸之法? 霸铮正欲取出魔器与之对战,却发觉自己完全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 他心中惊疑,下意识间欲要低头查看,哪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体! 直至此时,霸铮才蓦然发觉,难怪这无头修者会如此眼熟…… 因为,眼前这具无头修者,竟是自己的躯体! ================ 此时如霸铮一般的情形,正在密林的各处不断上演。 齐华看着自己身前那方手掌大小、形状并不规则的黑『色』石块,目中是浓浓的好奇之『色』。 这东西,苏媛究竟是如何做出来的? 在他们决定引诱魔修进入密林,以十方杀阵将之分隔开来,逐一擒杀以后,苏媛便将这方黑『色』石块交到了他的手上。 据苏媛所说,这晋海秘境已被魔族做下了手脚,使得修者之间的通讯方式皆都无法传递。 而这方黑『色』石块,却也是一种能够阻隔魔修之间通讯的手段。 心知在这危急时刻,苏媛不会拿这种话来开玩笑,于是齐华没有犹豫,立时设下扩散法阵,将这石块的作用无限放大。 通过手中的控阵白旗,齐华很快便将阵中的情形纳入眼底。 而在看到那些魔修意欲使用一种黑『色』小盒与同伴取得联系,却未能得逞的时候,齐华立时便发现苏媛此举的用意,实在太具先见之明。 彼时他曾询问苏媛,这方能够阻隔魔族修者联系的黑『色』石块是从何而来,不想苏媛却是完全没有藏私的意思,只淡定自若地将其来历娓娓道来。 原来早在进入秘境以后,苏媛便先后遭遇了几波魔修。 而这方黑『色』石块,便是她从那些魔修身上搜刮而来的通讯魔虫,在试验其作用的时候,意外炼制而来。 回想彼时在设下扩散法阵以后,苏媛财大气粗地对他说:“这种石块有很多,你尽管使用,不必节约。”时,那一派郑重的表情,齐华莫名就有一种久违了的,几乎失笑出声的冲动。 不过齐华明白他们现下所处的境况有多危险,于是便将思绪拉了回来,继续依照他们之前定下的计划行事。 第155章 战魔修! 苏媛先前便从蓝师兄口中得知,在敌方修者的追杀之下, 作为元虚派大师兄的齐华, 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合眼。 可是作为控阵之人,所要花费的精力极其巨大, 即便齐华能够得到周边灵气的补充和支持,但若他的精力不济, 中途出了问题, 那么此处所有修者都要面临极其危险的境地。 即使小舰一方的修者,修为皆在凝脉期以上, 但是魔修却有好几百号人, 单凭他们的数量就能靠车轮战累死自己。是以即便魔修大|军的实力大多只是类似于人族的筑基修者, 苏媛等人也未因此小瞧对方。 毕竟对方除了低阶的筑基战力以外,还有不少能够与凝脉修者一战的中阶战力。 尤其是对面那名实力明显不低的为首魔修, 亦是给了苏媛等人极大的压力。 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众人便定下了一个计划。 既然在不久之前, 小舰便已明晃晃地在魔修大军的面前落入了密林之内, 就算那些魔修能够大致判断出小舰降落的方位,但有隐匿阵法的掩护, 对方定然不敢在尚未『摸』清他们的底细时,便一举攻入密林之中。 尤其是小舰承载的人数有限的实情人所共知,对方自也不会为了肉眼可见的区区几名修者, 便自降身价地将所有魔修派来寻找他们的踪迹。 加上此间有齐华之前便已布设的十方杀阵, 修者一方无异于立时具备了一个天然的主场优势。 是以双方交战的场地, 便被定在了密林之中。 而先前进入十方杀阵, 与齐华隔空交手的时候,苏媛便已发现这套名为“十方杀阵”的阵法所针对的对象,并非是落入阵内的修者,而是被此阵纳入范围之内的天地灵气。 当修者体内的元气慢慢消耗,却无法得到周边天地灵气的有效补充时,随着困在这阵法中的时间越长,这名修者体内的元气迟早都会消耗殆尽,沦为空有修为,却无自保之力的凡人之体。 而因着这套阵法针对的对象乃是阵中的天地灵气,是以即便将进入阵中的对象换做是魔修,其作用也是相当明显。 只是当齐华决定与他们联手抗敌,取出阵旗『操』控阵法的时候,苏媛却忽然发现,这套并未演化完成的十方杀阵,对控阵者的压力亦是极其巨大。 原因无他,即便十方杀阵的神通不同于寻常阵法,但若阵内敌人的实力远远超过控阵之人,即便对方得不到灵气的补充,他们也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以其强大的实力,选择暴|力破除此阵,以解开自身的窘境。 因为对方魔修的数量远远超过己方的修者,所以苏媛本是打算让齐华『操』控十方杀阵先将对方尽数镇压,再让其他同伴上前将之击杀、以绝后患。 可是在意识到齐华的精力终有极限的情况下,她立时便对原定的计划做出了调整。 十方杀阵既然有锁定阵内的天地灵气,以加速对方消耗元气(魔族将之称为“魔源”)速度的神通,那么他们大可利用十方杀阵的这个特点,将进入此阵的魔修全部分隔开来,待得他们实力削弱,己方修者便可悄悄『摸』到对方身后,一击将其斩杀。 而在这之中,能够通过阵旗“看”见对方魔修方位的齐华,作用立时便从众人全力配合的对象,变成了充当同伴耳目的辅助角『色』。 如此一来,齐华的个人作用虽然减少了不少,但是加注在他身上的压力,却在刹时之间减轻了许多。 齐华原本还想说自己能够坚持,不想苏媛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把他给打回了原型。 “外面那些魔修少说也有五百之数,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这里的所有修者全部淹死。现下对方只是试探之举,若是迟迟不见部卒现身禀报此间情形,他们定然还会派人下来。” “对方之后的攻击强度只会越来越大,你确定以你现下的状况,能够坚持到魔族退兵吗?” 齐华不是意气用事的愣头青,否则也无法突破重重包围,带着元虚派中的幸存弟子来到此地。 是以经过苏媛的点拨,齐华立时发觉,苏媛话中的情景,极有可能便是他们接下来所要面临的困境。 于是齐华没有继续坚持原先的想法,而是如苏媛所说的那般,先把进入阵中的魔修尽数分隔开来,然后以阵中魔修从弱至强的顺序,将他们的方位一一告知身后的同伴,齐华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对比被人追杀的日子,这个任务对齐华而言委实没有什么难度。 尤其是先前被人追杀之际,他便与元虚派的弟子运用此法反杀了不少饿狼。而现在与他合作的对象换成了苏媛这些凝脉期的修者,不知不觉间,齐华便感觉隐隐有些透支的精力,竟在这段时间内缓和了不少。 意识到这状况的齐华,精神登时大振,而之前留在场中的三名修者,随着和齐华合作次数的增多,双方也是变得愈发默契。 于是在这短短时间内,进入阵中的魔修数量,便在不知不觉间,从四、五十人锐减到了不足十人。 修者一方的情势大好,密林之外的魔修,却对里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见得大军来此,已经感觉情况似是有些不对的侦查小队队长,立时便就上前禀报此间的异常。 “也就是说,他们进入密林以后,没有半点音讯传回?”戾桀问道。 见侦查小队的队长应是,戾桀略一沉『吟』,很快就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本以为除了在外留守的小队等待后援之外,进入密林的四个侦查魔修小队,即便无法抓住对方一个活口,也不至于到了现在也没得到密林里的半点音讯。 他皱眉抱臂开始思考其中的内情,右手手指无意识地搭在自己左臂外侧轻点。 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外乎两种可能。 一种是这些侦查魔修现在没有能力将消息传递出来;而另一种,便是对方的实力太强,以致这四队魔修甫一进入密林,便被对方尽数“吃下”。 无论哪个可能,都不能算是好消息。 魔族善战,是天生的猎人。 可是如果对方提前便有布置,那么进入密林的魔修所遇到的情势,定然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凶险。 便见戾桀问道:“他们进去多久了?” 小队队长答道:“已有半柱香的时间!” 得到答案,戾桀眉『毛』一皱,立时便就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对修者而言,这个时间算不上太长,可若换做是以正面强攻的特点而闻名于天下的魔修,这个时间又委实太长了些。 于是发觉对方乃是有备而来,己方却对对方的情报明显不足,只见戾桀冷笑一声,便抬手一挥,又从身后的中军部卒中召出十队魔修,令其往那小舰降落之地行去。 密林中的苏媛,早已做好了第一波魔修未能在此取得什么进展,对方定会加派人手来此查探的准备。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对方算计的时间竟然这般精准,在他们将第一波来袭的魔修斩杀殆尽,还未来得及休整一二恢复体力的时候,便从齐华那里得到了第二波修者来袭的消息。 听得对方此番竟是派遣了十队魔修来此,众人立时便觉身周的压力陡然加大。 一队魔修的数量为十二,十队魔修,那可是足足一百二十号人! 原本苏媛以为对方虽是魔修,对于手下的部卒,他们多少也当存了一些爱惜之心。不想对方如此狠辣,竟是完全不把部卒的『性』命放在心上! 意识到对方这是准备用手下部卒的『性』命,来撬开密林防御、刺探他们的情报时,苏媛牙关一咬,便对众人说:“情势危急,齐华你将对方尽量分散,我们继续依照之前的计划行事!” 说到这里,苏媛倏地一顿,脑中忽然有道灵光一闪即逝。 第一波魔族只是派出四队魔修,但是第二波却直接派了十队部卒进入秘境。若是此番他们的行动仍是失败,那么接下来,对方会不会直接调动大军进入密林? 电光火石之间,苏媛心神剧震:没有时间再与对方继续周旋! 思及此处,她立时取出通讯灵石,通知江君韵,让已经躲到小舰里的修者,出来去寻撤退的路径,一旦寻到撤退之路,他们立时便就准备离开这里! 通过之前齐华给的蜃影传送玉牌,和苏媛给自己传来的消息,江君韵亦在此时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 之前苏媛虽显急迫,却远远没有达到眼下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急躁的程度。 于是甫一得到这个消息,小舰内的修者立时开始行动起来,除了身受重伤、无法动弹的修者,看守小舰的江君韵,以及另外三名借口自己身上有伤的凝脉修者不愿动弹之外,其他那些包括修为只在筑基期的符修的修者们,便皆纷纷离开小舰向外分散出去,以寻找密林之中是否还有其他的出路。 此时周边密林环绕,巨木更是长势惊人,若非现下处于生死关头,这一派枝繁叶茂、绿影成荫的盛景,怕是会引起一片惊叹赞誉之声。 只是现在的众人,却觉头上似乎挂着一柄随时都会朝着他们斩下来的利刃,皆都不由急得满头大汗,哪里还有时间去欣赏自己平日从未见过的所谓“盛景”? 尤其是这些巨木直直横亘在他们的求生之路前,众人恨不能手起刀落直接在这丛林之中劈开一条平坦大道,带着还在与魔修周旋的苏媛、齐华等人,一起乘着小舰离开此地。 便见元虚派那名为“小姚”的少年,忽然一拍脑门,突发奇想地道:“我们为何不直接劈开这些挡路的巨木?” 听得此话,原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虑不安的一众修者,立时便皆寻得了一个行动的方向。 对啊,没有路的话,我们自己做出一条路不就好了? 尤其是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修者的修为只在筑基,不但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担心他们是否会给正与魔修周旋的苏媛等人拖后腿,于是想到外间还有魔修大军虎视眈眈,众人便不约而同地把“道路”的方向,定在了密林深处。 透过小舰上所设下的探查阵法,江君韵看到了场中已经准备开始伐木的修者。 她的双目登时一亮,很快便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为何在魔族出现在天际之初,苏媛没有选择乘坐速度极快的小舰逃离此处呢? 除了小舰的动静委实太大,会将外间魔修的注意力尽皆吸引过来,还有一点,便是小舰初时启动的速度非常缓慢。 所以别说是苏媛不敢轻举妄动,便是江君韵自己,也对乘坐小舰离开这里的可能,不敢有多少希望。 可是现在看着场中热火朝天的伐木之景,不知为何,江君韵却陡然发觉,这个计划可行! 小舰虽是飞行法器,但也不是没有在地面行驶的能力。而且比起小舰升空时震天响的巨大动静,它在地面疾驰几乎称得上是没有噪音。 此外,若是小舰在行驶的时候便已做好升空的准备,那么它的起飞速度便就越快。 所以说,这条道路甚至不用太长,只要能让小舰提前发动,他们就能一飞冲天! 尤其是在密林中有一条道路作为小舰启动时的缓冲,对于提升小舰的飞行速度,江君韵也有很大的把握。 回想近日驭使小舰的心得,江君韵大致估算了一下小舰做好缓冲所需要的距离,接着便将这个情况传给了元虚派的那位蓝师兄。 众人闻言,自然也是欣喜若狂。 于是那边一众实力低微的修者们正如火如荼地砍树铺路,而这边厢的苏媛等人,则是陷入了魔族的车轮苦战之中。 此时的苏媛,已不需去寻齐华索要目标的确切位置。 因为在这阵法之内,苏媛随意挑个方向,都能遇到一个对手。 尤其是这些对手的能力,与第一波来袭的那些魔族并不相同。 被派来查探密林情况的第一波魔族,是以速度见长的侦查型魔族。 虽然他们的速度极快,侦查能力又强,但因着密林内的十方杀阵天生对他们的克制作用,所以苏媛想要将之击杀并不算太过困难。 可是眼前这些魔族,防御之力却是惊人的强大。即便是以苏媛的实力,少说也得用三次破甲之法,才能将他们厚重的防御堪堪劈开。 虽然对方攻击的威力并不算强,而他们的行动速度也不算快,但就是这样一个个防御力极其惊人的肉盾,却让苏媛差点没了脾气。 尤其是这次进入密林的魔修,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二十人,即便与另外三名凝脉修者平均分摊,他们一人也需击杀三十之数。 苏媛不由想到在密林之外,正对他们虎视眈眈的魔族大军,她心中的疲惫登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胸中涌起的惊天杀意! 必须将眼前这些障碍击杀干净,否则魔族的车轮大战,定会将他们拖垮在这里! 思及此处,苏媛复又提起清引剑,与此同时,她另外一手骈指成剑,对眼前的魔族放出一道凌厉的剑芒,将其头颅直接斩下,接着她便停也未停,继续向着下一个目标冲了过去! 另外三名凝脉修者,亦是如同苏媛一般,正竭尽全力地与来袭的魔族修者苦战。 但在这场激战之中,却无人发现其中的几个魔修,竟勉力突破了阵法对他们的束缚,来到了在外等候的首领戾桀身前。 “你们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族已在密林中设下了天罗地网?” 几名魔修闻言,连连点头称是,目中更是带了些许惊恐之『色』。 戾桀不由冷嗤一声,“这倒有趣。方才那艘飞行法器上面的人族修者并不算多,他们是什么时候在里面做下布置的?” 听得此话,几名魔修不由面面相觑。但是他们也皆不知其中内情,是以过了半晌,都无人出声回答。 于是就见戾桀冷笑一声,道:“虽然此番你们送回情报,但我记得,之前我交代下去的命令,乃是与下面的人族拼死一战。” 戾桀此话一出,几名魔修的面『色』登时变得一片煞白! 他们知道,族中对未战先怯、临阵脱逃的魔修是有多么的深恶痛绝,可在想到便是他们拼死送回的情报,也无法让眼前的首领饶下一命,他们的心中顿时变得一片苍凉。 因为单就“未战先怯”这一点,依照族中的规矩,是要当场处死的! 于是就在他们慌『乱』之间,便见戾桀倏地抬起右手。 他怜悯地看了跪在地上的魔修一眼,接着那只手掌之上,便倏地腾起了一缕炽烈燃烧的红『色』火焰! 几名魔修见状,哪还不知戾桀竟是铁了心要将他们当场击杀? 只是就在他们正欲请求戾桀再给他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时,戾桀却是摇头低叹道:“太晚了。” 他话音刚落,几名魔修便倏地惨嚎一声,随即他们身上竟是腾起了一片炽烈燃烧的红『色』火焰,就如戾桀手中的火光那般鲜艳! 见此情形,场中一众魔修,无不举起手中的魔器,连连高呼“首领威猛!”、“‘胆小鬼’必死!”等口号。 对骁勇善战的魔修而言,临阵脱逃是最大的耻辱。 而他们虽是首次参加族中要事的新兵蛋子,但是“强者为尊”的理念,早就已经深深植入了他们的骨髓之中。 是以即便戾桀之前便以强横的实力将他们收服,但是对于这些年轻的魔修而言,如果戾桀方才真就因为那几名魔修送回的情报,而忽略他们临阵脱逃的事实,那么戾桀之前在众魔心中竖立的威信,只怕立时便会大打折扣。 于是看着自己方才对那几名魔修的处理,在场中引起的热『潮』,戾桀陡然抬起双臂,接着场中原本正在狂呼吼叫的一众魔修,立时便皆安静下来! 从极致的热『潮』,倏地转变为极致的安静,一瞬之间,场中竟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对于这几位同族的死,我表示深感遗憾。”戾桀说道。 众魔不知戾桀为何要说这样的话,但是方才他对那几个“胆小鬼”的处理还历历在目,所以众魔皆都按捺下胸中翻腾涌动的情绪,静待戾桀的下文,没有一魔出声,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看着这些呼吸粗重,双目升起一抹赤『色』红光的魔修,戾桀便知他们强自压抑心中高昂的情绪有多难受。 于是他也没有卖关子的心思,只继续道:“可是他们为我等带来的情报,却是他们生命中最大的功勋。我们不能辜负他们!” 说着,他倏地伸手指向前方的密林,对众魔高吼一声:“战!” 戾桀话音未落,就如打开了狂欢的按钮一般,登时便将这些魔族战士的情绪当场点燃! “战!” “战!战!” 众魔提着手中的魔器狂呼嘶吼,仿佛热血纷纷涌入头顶一般,一个个面『色』涨得赤红! 他们是魔族的战士! 他们是悍不畏死的魔修! 便闻戾桀倏地提高音量,将场中魔修的吼声完全盖过! 他嘶吼着问道:“记得战阵与否!” 众魔闻言,士气登时便又往上蹿升了几分! 他们高呼狂吼:“战阵!战阵!” 戾桀见状,心中极是满意,他复又抬手指向前方的密林,再次问道:“有必胜的信心否!!” 众魔闻言,头上的青筋即刻根根炸起,明显是过度用力、情绪极其亢奋的情状! 他们声嘶力竭地大吼:“必胜!必胜!!” 数百人的声音,在这密林之前,在他们即将踏入的战场之前,汇成了一道巨大的声浪洪流! 他们是勇往直前的魔族战士! 没有什么可以挡在他们面前! 他们是永不言败的天生战者! 便见戾桀手中倏地出现一只巨大的虎爪,隐隐竟有一缕极其强烈,几乎无法掩藏的强势威压,对着众魔散发开来! 感觉到首领给他们带来的重重压力,不知为何,众魔心中竟是愈加兴奋! 接着戾桀倏地仰头长啸一声,众魔亦是跟随他的啸声,向天嘶吼开去! 便见戾桀陡然止住长啸之声,反手将那虎爪覆在背后,指向密林的方向,发出了进攻的指令:“杀!!” 众魔激动得双目赤红,他们大喝一声:“杀!杀!!杀!!!” ======================= 与此同时,隐在密林之中的修者一方,自然没有忽略外面的惊天威势。 不知为何,苏媛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之感。 她从来都未遇上这种情况,连同隐在识海中的镇魂铃,也在不安地发出一连串急促而又紧密的回响。 心知镇魂铃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尤其是方才她所感受到的惊天威势,都在说明外间的情况怕是产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 她抬手将眼前那名已被破去了防御之力的魔修狠狠击杀,接着没有再寻猎物,而是急退数步隐至安全隐秘之地,对阵中的同伴发出了集合的指令。 那三名凝脉修者虽然也皆听到了外间的动静,但是多轮苦战下来,此时的他们已是精疲力竭,别说是外面那震天动地的大动静,就是他们各自的师尊亲身至此,也无法阻止他们寻处地方躺下大梦一场的冲动。 但苏媛的指令事关生死,他们又已几近力竭,此时终于接到了苏媛集合的指令,三名凝脉修者只觉胸中的气势顿时一泄,接着他们便觉手脚一软,差点就要跌倒在地。 所幸三人的底子到底厚实,加上『操』控法阵的齐华给他们及时的灵气补充,于是隐在暗处略做调息以后,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集合的地点。 三人甫一到场,便见另外两名同伴也是一身狼狈地赶了过来。 众人不由啼笑皆非,可是早已意识到情况不妙的苏媛,却是丁点时间也未浪费。 她上前与他们说道:“几位道友,我们先前的计划已经成功,你们先回小舰恢复体力!” 三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经过方才那一场场车轮战的洗礼,他们早就已经忘了初时拟定的计划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在之前的经历中,他们便已明白苏媛此人值得信任。况且现下形势未明,他们若还强撑着身体自找苦吃,就是死在魔修的手上也不可惜。 于是三人便也没有犹豫,只对苏媛微微点头,便要抬脚离开这里。 恰在这时,一声“轰隆”巨响,倏地就在众人耳边炸开! 大家下意识间朝着声源看去,就见一道熊熊燃烧的赤『色』火焰陡然冲天而起,直将密林边缘处的树林染成了一片火红! 那是…… 魔族大军所在的方向! 苏媛的瞳孔陡然一缩,立时带着三人朝着阵法死地的方向冲了过去! 甫一进入,他们就见齐华已是神『色』苍白地昏倒在地! 众人下意识间上前将他扶起,待得苏媛给他喂下一颗灵丹,数息之后,齐华先是低低呻|『吟』一声,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显然已经醒转了过来。 大家正要出声询问方才发生了何事,就见齐华的额头忽然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有、有人……”齐华双眉紧锁,眉心之处折出了一道深刻的印痕。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白『色』阵旗,艰难地对众人说道,“有人正在冲阵!” 他能通过手里的阵旗,“看见”十方杀阵边缘之处的情景。 那个伪装成|人族修者的魔修实力极强,几乎能与金丹大圆满的修者媲美。从他掌中生出的一缕正在翻腾不休的赤『色』火焰,几乎要将密林边缘的巨木尽皆焚毁!尤其是他覆在身后的一只巨大的虎爪,竟让齐华心中隐隐升起一分悸动! 而在这个魔修的身后,还有数不尽的魔族,正双目赤红、各自挥舞着手中的魔器,对密林边缘发起猛烈的冲击! 齐华本以为,那些魔修能够发现十方杀阵的存在,乃是因为那为首魔修手上的赤『色』火焰,以及他背后那只威势极盛的巨大虎爪的缘故。 可是渐渐的,随着那些单个实力,只相当于修者筑基期的魔修,轮番对着十方杀阵发起悍不畏死的猛烈攻势时,不知为何,齐华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即使没有那为首魔修的存在,依照那些魔修部卒的冲击频率,十方杀阵迟早也要被对方破开一个巨大口子的荒谬之感! 试问在这世上,有哪些胆大包天的筑基修者,敢主动对凝脉修士发起攻势? 但是齐华却见到了! 虽然那些所谓的“筑基修者”,实际上指的却是这些魔族,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对方那悍不畏死的猛烈冲击,齐华不由心神剧震! 要知道,符修布设下来的阵法,除非寻到阵法之中关键的节点,并将其破坏以后,阵法之力才会消除。 可是这些魔修使的是什么手段,竟能让十方杀阵受到如此可怕的威胁? 尤其对方并非只是攻击阵法的一个节点,而是以他们的肉身之力,在与十方杀阵互相厮杀! 齐华的注意力空前的集中,就见魔族那些实力不高的部卒,竟是各自组合成了一种奇异的轮流攻击战术! 他心下一动,正欲凝神将那些部卒的动作看个仔细时,不想那伪装成寻常修者的为首魔修,却是若有所感地朝着齐华的方向看了过来! 齐华见状不由一凛。此时他所用的乃是阵旗之力,如果只凭肉眼,对方绝对无法看到自己。 于是齐华定定地看着那名魔修,心中暗暗猜想对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却见那名魔修的嘴角忽然斜斜向上一扬,接着他便开始自说自话。 齐华迫切想要知道这些魔修接下来的行动,哪知从那为首魔修双唇的翕动之间,齐华却觉后心倏地漫起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意,令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中的阵旗! 那魔修说的是…… “哈,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是一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胆小鬼’呢!” 见齐华陡然变得双目无神、面无人『色』,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时候,苏媛等人不由大急,哪知不过几息时间,齐华自己却是陡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众人只听齐华对他们急急交代了一句:“我先试着改变阵法结构抵挡对方的冲击,但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你们趁此机会赶快逃走,若能将我元虚派的弟子一同带走,齐华感激不尽!” 话音未落,不等众人的回应,齐华竟又拿起了白『色』阵旗,将心神投入整个杀阵之中,并开始尝试改变十方杀阵的方位,将那些魔修的攻势阻挡下来! 见此情形,众人登时便知外间的魔修大军,随时都有可能突破齐华设下的防线来到这里! 众人心下不由大急,却见苏媛沉声说道:“现下情势危急,还请诸位先回小舰准备离开此地。” 三人之中的女修闻言,下意识间朝抱着阵旗入定的齐华看了一眼,问道:“那齐华怎么办?” 苏媛只说道:“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她说着,忽然抬头朝之前他们跑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补充道:“现下齐华已将心神放在抵挡外间魔修的冲击上,我担心我们之前还未清理干净的,那第二波进入密林的魔修,挣脱阵法的束缚后会对齐华不利。” 女修闻言,似乎还要再劝,但见苏媛心意已决,并且面『色』看上去比他们要好上一些,便也没有继续再劝。 只是在他们临走之际,女修忽然回身对苏媛说道:“苏道友,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经此一役,我们应当也算是有了过命的情谊了?” 苏媛闻言,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她的想法,于是便只含笑看去以作回应。 就见女修将一张护身灵符交到她手上,道:“这张护身灵符给你,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回到小舰,我们一同离开。” 在这危急时刻,这种能够保命之物自是多多益善。于是苏媛便也没有推辞,只对三人郑重地道:“你们放心,只待齐华苏醒,我们便会立刻赶回小舰!” 听得此话,三人终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此地。 至于留在此处的苏媛,先是垂眸看了已经入定的齐华一眼,接着便又抬头,往魔族大军进攻的方向看去。 见那赤『色』的烈焰已在那片区域缓缓蔓延开来,她倏地抬起左手,『摸』上了腰间的另一把飞剑—— 血饮剑! ============================= 因着之前在那名为首魔修的身上吃了大亏,是以这次齐华不敢将心神直接投放在双方交战之地。 感受着十方杀阵的最外一层,已在对方猛烈的攻势之下,开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缝,于是齐华不敢大意,当即便就开始驭使阵法,将十方杀阵外围之中,那些并未被魔修攻击的符阵之力,通通汇聚在对方攻势最为猛烈的地方。 而这边眼见着人族的法阵终于被大家撞破了一丝裂缝,众魔立时大受鼓舞,本就高昂的战意,刹时就如同滚烫的热油般沸腾起来。 可是不知为何,那丝裂缝却是一直没有扩大的趋势,反而随着他们攻势的加强,而变得愈发坚硬。 于是众魔不由心中大怒,立时便就加快了他们轮换战阵的频率。 齐华见状,胸中一痛,不由沉沉闷哼一声。 此时的他,心神与这十方杀阵完全相连,若是阵法出现了什么意外,作为控阵之人的齐华,自然也会被其连累受到极大的伤害。 于是他一边咬牙催动着手里的阵旗,将其余各处暂时无用的符阵之力堆叠到这小小几处,一边急速思考,自己应当如何应对魔修愈发猛烈的威势。 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齐华在将附近几处节点的符阵之力尽数搬来以后,裂缝却在对方疾风骤雨般的威猛攻势中,开始隐隐不敌,甚至还有扩散变大的趋势! 齐华瞳孔一缩,这才发现,自己除了“搬运”阵法中那些没能起到作用的符阵之力外,他竟对这困局完全束手无策。 意识到这事实,齐华心下陡然一沉。 当初因着那些修者的追杀,在来到这方秘境以后,他便以这方不见天日的密林为根据点,将师父交到他手里所剩的全部资源,尽数用来布设这十方杀阵。 可是,在这穷途末路之际,齐华却悲哀地发现,此时自己已是完全没有了修补阵法的材料。 没有了布设法阵所需的材料,他又要拿什么东西来修复十方杀阵? 没有了十方杀阵,他又能用什么来抵挡魔修的攻势? 思及此,齐华不由心灰若死。 想着天降横祸、被灭满门的元虚派,想着一路逃亡遇上的那些豺狼虎豹,想着一个一个熟悉的面孔消失在尘世之中,齐华心中的绝望不由愈发浓郁。 原本在对苏媛等人说出那句话时,齐华心中已是打定主意要将这帮魔修拖在这里。以这短短时间中跟苏媛的交集来看,齐华能看出苏媛绝对不是一名见财起意、口蜜腹剑的『奸』猾小人。 也正因为如此,若是自己在此殒命,苏媛等人自然不会放着元虚派的幸存弟子不理。 可是如果自己无法挡住这些魔修,别说是派中那些幸存的弟子,便是苏媛等人,在魔族修者的洪流之下,也皆无法保得『性』命。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齐华在这一刻,竟被汹涌的愧疚绝望淹没了整个心神。 师父,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师弟师妹,没能完成你的遗愿…… 齐华不知自己在绝望的情绪中待了多长的时间,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眼前,却是倏地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 齐华下意识间向那画面看了过去,便见上面的影像开始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名手中抱着一本比他上身还要大上一倍的《基础符阵演化入门之法》的幼童,正在摇头晃脑地将书中的内容朗朗诵读。 而站在幼童身边的中年修者,则是一边轻捻羊须,一边闭目静静地听着幼童清脆的朗读声。 看着眼前这幅熟悉的画面,即便明白自己此时应当还在『操』控十方杀阵,与魔修互相拼杀的战场之上,但是此刻他心中的酸涩也是不可避免地涌了上来。 当年师父将被父母抛弃的自己,纳入门下收为弟子的时候,他便一直都将师父视作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现在这个场景,是他在初次接触阵法演变之法的时候,师父对自己的谆谆教诲。 齐华心中温暖无比。虽然当时年幼的自己听不大懂师父的话,但是这个场景,却被齐华牢牢地记在心中。 恰在这时,齐华注意到,画面中灵虚尊者的动作忽然顿了一顿。 即使不去刻意分辨画面中灵虚尊者的唇语,齐华也能知道师父说的,是“先停一停。” 他指着书上一段话,对年幼的自己说道:“这‘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灰兮,万物为铜’,书上的释义,写的是,‘天地就象一个封闭的大炉子,时事造化就是一个工匠,用阴阳造出万物。’” “但是从符修的立场上看,便就成了‘天下万物皆可布阵,而那符阵中所谓的阴阳两极,『性』质也是皆可变化’。” “华儿你要记住,我们符修在布阵之际,虽说通常都是按照阵法图纸布阵,可是这些符阵之法,却并非从一开始便就有的。” “按说我等资源要比从前的符修大能丰富很多,可是为何从前的符修大能数量极多,现在符修一途的大能却是近千年都未出现一个,以致现在符修一道的处境愈发艰难?” 说到这里,灵虚尊者长出一口浊气,叹道:“那是因为现在的符修,已经不懂得思考。他们的思维已经完全僵化。” “可是符修一途,变化千万,若是一门心思去走前人走过的道路,在前人不能再给他们指引的时候,他们便会说,这条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可是俗语有云,‘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若是完全不懂符阵之中的基础含义,即便是撞了天大的好运‘创造’出一个惊天符阵,也会因为你不懂符阵的变化之法,坐拥宝山而不自知。” “所以啊,华儿,你且学习符阵方面的基础知识,想法却是莫要被局限在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上。” “因为,前人有千万个,那真正属于你的道路,却得是你自己去找。” “所以莫要去管别人的看法,专注去走自己的道路,虽然过程要比旁人艰难许多,但是……哎,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便见灵虚尊者倏地一拍脑门,道:“嘿!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句‘路是人走出来的,人走的多了,便就成了一条路’。” 见幼童一脸懵懂,完全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灵虚尊者又是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嘲道:“嗨呀,华儿你现在才多大,我就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东西,真是老糊涂了!” 看着这幅熟悉的画面,齐华感受到师父那如亲父一般的关怀,心中的酸涩几乎要满溢出来。 而自从宗门被毁以后,一直不再有笑容的他,此时冷肃的唇角不由微微向上扬起。 看着画面中年幼的自己,又抱着手里的书本,开始诵读起那篇《基础符阵演化入门之法》中的语句时,齐华心下一动,回想起书中的内容,不由闭上双目开始随着幼童背诵起来,仿若回到了当年他初次接触符阵的时候。 于是就见画面内外,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嘴型奇异地重合。 书中记载的内容,亦在齐华的心中缓缓流转。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灰兮,万物为铜……” “天下万物皆可布阵,而那符阵中所谓的阴阳两极,『性』质也是皆可变化……” 读到这里,齐华双眉不由一皱。 他下意识间,慢慢将这句话细细咀嚼了一遍,与此同时,话中的含义亦是被他在心中逐个拆开理解。 “天下万物皆可布阵,而那符阵中所谓的阴阳两极,『性』质也是皆可变化……” “而那符阵中所谓的阴阳两极,『性』质也是皆可变化……” “阴阳两极……『性』质可变……” 他忽然睁开双眼,目中陡然爆出一阵刺目的光芒! 若是『性』质可变,那么自己大可以把十方杀阵换做是另外一个阵法,先诱敌深入,再让他们困在其中! 齐华心神剧震,但是在这一瞬之间,他下意识间朝前看去,那副灵虚尊者教导幼年的自己的画面,却是陡然消失不见!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那画面消失的前一刹那,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的灵虚尊者,似乎忽然回头朝着他现在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边似乎还隐隐带了一丝熟悉的笑意。 那是他的师父灵虚尊者,给他留下的最后教导…… 终于回过神的齐华,心中不由大恸! ======================= 俗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若把这句话的对象放在此时的魔修身上,作用也是极其明显。 因为无论之前他们的战意有多高涨,他们的情绪有多昂扬,在用尽全力、多次攻击同一个地方,却皆没有取得相应效果的时候,他们的士气定会不可避免地开始下降。 尤其是这些魔族的战士,只是一群初上战场的鲜嫩菜鸟,他们士气下滑的速度便就更加明显。 站在一边的魔修首领戾桀,自然也未忽略麾下战士所发生的问题。 不过对此情况,他却有些乐见其成。 原因无他,族老既然把总指挥一职交到自己手上,那么这个队伍中的魔修,以后就是专属于他戾桀麾下的战士。 不过要将一帮战场上的初哥,训练成久经沙场的老鸟,却不是一朝一夕之间便能成功的事。 况且在这帮魔卒的身上,戾桀还能看到其中不少魔修还带了许多傲气。 所以即便戾桀已看出眼前这道被修者设下的阵法有了破绽,他也没有主动出手,帮这些菜鸟解决难题。 况且别看先前他随意两句话,便轻而易举地挑起了他们的战意,可若不将这些新兵的棱角磨平,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迟早要给自己惹出大|麻|烦。 可是就在戾桀自觉火候已经差不多的时候,便听“喀啦”一声脆响,眼前这道被人族修者设下的阵法,忽然就如破壳的鸡蛋一般碎裂开来。 戾桀下意识间,感觉这种情况似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但想到藏在阵内的人族修者或许已经认命不再反抗,便也没有将这异样放在心上。 长久的努力终于取得了巨大的成果,众魔不由兴奋地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接着他们便如出膛的炮弹一般,想也不想地直接冲入了密林之内!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为何,众魔却是久久没有见到人族修者的踪影,更未发现对方留下的半丝痕迹。 满腔的热血斗志被完全激发,却根本找不到藏在密林里的人族修者,众魔只觉蓄力已久的重拳,狠狠击在了一团棉花上,情绪别提有多沮丧。 见此情形,作为首领的戾桀心下不由一震。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之前他所看见的那只“胆小鬼”,心下登时便就一沉。 他虽然是焰山一脉中成丹之境的魔修,但因着母亲乃是族中五感极其敏锐的蝠翼一脉的魔族,是以戾桀多少便也继承了一些母亲五感灵敏的特『性』。 是以戾桀能够确定,那只躲在暗处偷窥他们战阵的“胆小鬼”,应该就是隐入密林之内的人族修者。 可是即便戾桀的五感比同一境界的魔族更加灵敏,但只要一日没有成功达到胎成之境,那么他便无法如早逝的女神旖姿那般,轻而易举地抓出躲在暗处的“胆小鬼”。 不知不觉间,旖姿的倩影又浮上心头,戾桀只觉呼吸一窒,平静的心湖竟是立时便被打『乱』。 戾桀下意识间抬头打量周边的情景,来冲淡心中对旖姿的思念,但在他的目光扫过密林间一处并不起眼的角落时,之前他所见过的,一个淡淡的虚影竟是漂浮在那里! 是那只“胆小鬼”! 戾桀心下一动,而那虚影似乎知道他发现了自己,没有如之前那般突然消失,而是忽然加快了速度,往密林的深处疾飞而去! 见此情形,戾桀哪里愿意这般轻易地放过对方? 只见他身形陡然一闪,竟就这般大踏步地向着那道虚影追了过去! 戾桀消失得极其突然,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大部队,一时之间都不知他们是该追着戾桀的方向离开这里,还是原路返回。 他们到底是些没有经过战火洗礼的新兵蛋子,如果是那些身经百战的战场老鸟,那么他们应该会考虑离开这个情况有些诡异的密林,或者是在戾桀离开以后,便在原地驻扎等待他的回归。 是以这些因着破解阵法花费的时间太长,最后不甘心连战果的果皮都没捞到一丝的年轻魔修们,当下便皆决定往戾桀的方向继续前行。 只是这些实力大多在容志之境的年轻魔修,怎么可能跟得上距离胎成之境只有一步之遥的戾桀? 于是他们一边跑一边追,最后终于在密林之中与他们的首领戾桀失去了联系。 而没了戾桀的带领,这群新兵蛋子登时就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以致时间一长,他们便就在这密林之中成功『迷』路了。 “首领怎么就把我们给抛在后头不管我们了?”一名魔卒轻声抱怨道。 虽然心底也对戾桀起了不满,但是作为圣族之中悍不畏死的年轻战士,那魔卒身边的另外一名高个子同伴,便就出声安慰道:“额……兴许是注意到附近有敌情,所以就先出去拯救世界了?” 高个子魔卒此话一出,立时便让场中的气氛恢复了些许活力。 横竖首领现在不在这里,作为刚刚才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众魔也是放开许多。 “哎,你们知道吗,在接受这次的任务之前,我们的首领好像并不是戾桀大人呢!”一名魔卒忽然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众魔闻言,目中皆是『露』出一股“你过时了”的鄙视之意,“这消息我们早就知道了!” 想到他们原本的首领人选,一名魔卒不由失望地说道:“据说我们的首领,乃是出身于采青一脉的冥血大人。要知道,我可是因为冥血大人,才会向族里报名参加试炼的。” 想到实力已至胎成之境的冥血,另外一些魔卒,目中也皆升起了一股失望之意。 却见另外一个魔卒说道:“可是就算是实力已至胎成的冥血大人,也败在了戾桀大人的手下。所以如果要我选择,与其区区一个手下败将,还不如跟在戾桀大人的麾下呢!” 此言一出,之前并不知道其中内情的魔卒,登时便皆纷纷围了上来,询问其中的内情。 果然没过一会,那魔卒便就绘声绘『色』地将戾桀大人的生平说了出来。 据说戾桀大人乃是为爱参加各种试炼,哪知当他已经开始取得一些成绩的时候,大人心中的爱人,竟是被人族修者所害。 戾桀大人痛心疾首,便愤然寻到族老,要参加讨伐人族修者的大业。 可是原本族中决定的人选,是实力已至胎成之境的冥血大人。 于是为了给心中所爱报仇,戾桀大人便对冥血大人发出了挑战。 据说他们当时斗了正正三天三夜,最后戾桀大人凭着一股坚韧不屈、一往无前的气势,以完满的成丹之境,将冥血大人给当场击败! 这魔族显然很有说书的天分,连戾桀自觉极为平淡的往事,都被他说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尤其是最后戾桀为了心中的爱人,主动去向族老请战,最后与实力已至胎成之境的冥血大战三天三夜,都说得『荡』气回肠,以致戾桀本人不在现场的时候,就莫名赚了麾下众魔一把同情的泪水。 尤其是场中不少魔女在听见戾桀的事迹以后,目中皆是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明显对戾桀的遭遇产生了怜惜心疼之意。 便见其中一名难得长相甜美的魔女,一把擦掉了眼中泛起的晶莹泪光,道:“戾桀大人太可怜了!我要去安慰他!” 众魔听得此话,登时便就哄堂大笑。 便见其中一些魔卒看向了魔女身边的男魔,挤眉弄眼地调侃道:“嘿,炽鳄,阁禽要去安慰首领呢,你也不管管?” 却见那名为炽鳄的男魔无奈地一摊手,道:“我倒是想,但我打不过她,你们让我怎么管?” 见他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场中原本看上阁禽的外貌而蠢蠢欲动的男魔们,登时便就歇了心思。 而与此同时,炽鳄的这番话,也让场中另外一些征服欲旺盛的男魔,对阁禽生起了浓厚的兴趣。 在人族修者之中,只要实力够强,无论是一妻多夫、还是一夫多妻,皆都不会有人诟病。 而因着人族修者的特『性』,两情相悦、互相只忠于对方的神仙眷侣也不在少数。 生『性』豪放、认为生命大和谐的事乃是天经地义的魔族,却不同于人族修者的含蓄内敛。即便他们身边已经有了伴侣,若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上自己顺眼,并且对方正好也对自己有意的对象,他们通常不会介意跟对方来上一个狂欢之夜。 虽然其中不乏一些向往忠于彼此恋情的魔修存在,但是按照魔族的整体环境而言,无论一名洁身自好的魔修是男是女,若他/她身边从未出现过亲昵的对象,那么这名魔修便会招致其他魔族的耻笑,被视作魅力不佳,无法吸引异『性』或者同『性』的存在。 所以魔修身边的对象是经常变化,有时是异『性』,有时又是同『性』,便是像戾桀这种一直对旖姿念念不忘,心有所属的魔修,对于私下主动上门给他送温暖送安慰的对象,戾桀也是通常不会拒绝。 而因着阁禽的这一打岔,众魔的聊天话题,立时便被歪到了不知哪个方向。 场中的氛围极其热烈,就在他们兴致盎然地讨论着各自的话题的时候,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却有几个人影,忽然分别出现在众魔聚拢的各个方位。 虽然不慎跟丢了戾桀大人的踪迹,更在之后在这密林之中『迷』路,但是此时还能对外界提起警惕之心的,无一不是从前参加了几次族中试炼,实力已至化形之境的魔修。 只是这些魔修的经验明显不够,甫一发现那些人影,他们便把人族修者出现的事情告诉了场中的战友。 而之前他们久寻不得,对方却在这时主动送上门来,这些年轻的魔族哪有将这到嘴的肥肉轻轻放过的道理?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会在这里,就是为了斩杀人族修者,占领晋海秘境,来获取族中的支持和资源啊! 况且这些可恶的“胆小鬼”一直躲在阵法里面不敢出来,眼下阵法已碎,看他们还能逃到哪里! 思及此,众魔立时便皆蠢蠢欲动起来。 而在众魔四周那忽然出现的人族修者,仿佛这才发现魔族的存在,他们动作一僵,接着竟是不约而同地转身,向着密林的深处逃了过去! 见到这个场景,众魔立时兴奋起来! 人修的反应虽然在他们的意料之内,但是对方这个举动,却无疑给了魔修行动的信号! 于是就见众魔下意识间各自握紧了手中的魔器,对着四散逃开的人族修者发出了阵阵贪婪的嘶吼怪叫之声。 接着原先还聚在一处的魔族,就如被狠狠捅了蜂窝的马蜂一般,轰然一声便四散分开! 随即这些疯狂的魔族修者,便下意识地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影追了过去! 第156章 分敌之策 逃窜的人影速度极快, 不过片刻功夫,众魔就只能远远看到几个人族修者的背影。 不过对方此举却明显激起了众魔的好胜之心, 使得他们一个个都加快了速度,兴奋地咆哮嘶吼! 发觉后方的动静陡然增大, 正一心一意逃窜的几道人影,登时就吓得魂飞魄散! 于是众魔眼看着原本还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影, 倏地一下作鸟兽散, 迅速分散开来, 往另外几个方向疾飞而去。 见此情形,众魔不由大笑出声。 这些人族只有区区几名修者,却被他们数百之众的魔修追杀,就算是分开逃跑,区区几个人族修者又能跑到哪里? 此念一上心头, 众魔对人族修者的警惕顿时就尽数消散开去。 毕竟他们见过愚蠢的猎物, 却未见过能与魔域之中,人人喊打、被冠以“胆小鬼”之名的隐匿魔鼠相提并论的人族修者。 即便俗语曾说“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但在相遇之初,这些人族修者便不战而逃,所谓的“傲气”, 他们根本没在眼前这帮猎物的身上看见过。 是以在这个时候,族老在出发之前, 对他们说的“人族狡诈多变”的话, 早已被兴奋的众魔抛之脑后。 只见众魔默契地分流向着另外几名逃窜的人族修者直追而去, 与此同时, 先前与他们分开的其他同伴,也皆遇上了同样的情景。 如果此时有人从天空向下俯瞰便会发现,原本聚在一起的四、五百名魔修,已被迅速分割为数十个人数不等的小队,正迅速向外分散开去。 只是那些因“惊慌失措”而不辨方向、胡『乱』逃窜的人影,却在后方魔族的追捕中,微不可查地与另外一名向此奔来的人影相互汇合! 雉丹乃是朝着人影紧追而来的魔修之一,因为他曾参加过一些试炼,其实力又已至化形之境,所以在此次的任务之中,他便被戾桀指派为一个魔修小队的队长。 只是之前人族修者的出现太过突然,众魔反应虽是及时,但也因此分散了不少队伍。 所以此时包括雉丹自己在内,原先他所带领的小队现下竟只余下三人。 不过与他有着相同情形的战友不在少数,尤其是现在与雉丹三人一道行动的战友,更是大多都与原先的队伍失散。 于是待得他们追着那道人影,越过一片繁荣茂密的蔓草之际,前方的密林之中,却是陡然之间蹿出了人数不比他们少的人族修者! 原来对方早有埋伏! 雉丹心下一惊,下意识间大吼一声:“列阵!” 就算之前并非是雉丹小队的队员,但是能够来到秘境执行任务的魔修,无一不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以后,才到来到秘境之内的魔族各脉精英之辈。 于是在雉丹话音落下的片刻功夫之间,他身后的同伴便已纷纷摆好了准备迎敌的阵势! 而对面的人族修者,见状亦是一怔,但是他们很快也皆反应过来,以不输于雉丹等人的速度,亦是列出一套阵法,明显是要与他们一战到底的架势! 见此情形,雉丹心下不由一沉。 而除了之前便已进入密林的先锋,和此时不知去了哪里的戾桀大人,余下的四、五百名的魔修,皆已被对方放出来的诱饵尽数分散! 心念电闪间,雉丹瞳孔又是一缩:对方的反应如此迅速,在此埋伏的时间怕是不短。是以被分流出去的其他同伴,极有可能遇上了与他同样的情况! 于是雉丹便也没有犹豫,当即扬起手中的魔刃,对身后的同伴高呼道:“战!” 众魔闻言,亦是齐声应道:“战!战!!” 随即狭路相逢的两个队伍便在这密林之中战成一团,双方你来我往之间,是血肉横飞、寸步不让! 就在密林中的魔修相继遭遇各自的对手,与之战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这边厢的戾桀,却是跟丢了躲在暗处偷窥的“胆小鬼”。 看着此时已经完全分不出方向的密林,戾桀心下着恼,不由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就算是借着密林躲开他的追踪,但若他把这密林毁去,此人又能躲到哪里? 于是就见戾桀召出一团熊熊燃烧的赤『色』烈焰,抬手一扬,火舌立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在树林之中蔓延开来! 而隐在暗处恢复元气的人影,见得戾桀这般作为,眼中冷芒一闪,却是借着周边暂时还未被那火势波及的环境,悄然离开了这里。 此人正是苏媛。 彼时苏媛拼尽全力,将第二波来袭的魔修尽数击杀,当她回到齐华的所在之地后,便见齐华已经恢复了神志。 苏媛心下一松,正要带他离开的时候,齐华却是说道:“苏道友,我原先设下的十方杀阵,现下已是无法挡住魔修的攻势,如果我们现在就走,只怕不需太多时间,对方便会追到小舰。” 不待苏媛询问脱身之法,齐华便已取出了腰间的阵盘,道:“不过我身上还有一方刻下了十方杀阵的阵盘,能将魔修大军再次困住。” “不过对方的数量委实太多,是以我欲将此阵结合现下未被破解的十方杀阵,联合化为十方幻阵,将那魔族困在阵中。如此若能将对方拖延片刻,我等逃离此地便无太大的后顾之忧。” 听得齐华此言,苏媛本欲拒绝。 毕竟齐华现下明显已是强弩之末,若是继续『操』控阵法,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可若齐华此法奏效,那么小舰离开此地的把握,无疑要更大几分。 于是苏媛沉『吟』一番,便就问道:“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见苏媛没有反对,甚至隐有相助之意,齐华眼睛一亮,当即答道:“不低于七成!” 苏媛闻言,柳眉立时一蹙。 她虽不是符修,但是对于阵法多少也算了解一些。 寻常的符修,便是精神与身体尽在全盛时期,布阵之际能有七成的把握也是不足为奇。 可是依照齐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七成的成功率,所要耗费的心力无疑更大。换句话说,齐华这是准备透支生命来送他们离开。 再联想齐华在入定之前所说的话,苏媛便就说道:“既是如此,需要我做什么,你且提来。” 不过没等齐华开口,苏媛眸光微冷,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还有个条件。若你死在这里,我便将元虚派中的所有弟子,都留在此地与你陪葬。” 齐华闻言,面『色』登时一僵。 他原本已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要与那魔修一战,但是苏媛这话却一下子便戳中了他的死『穴』。 于是就见齐华薄唇紧抿,沉默须臾,才沉声应道:“好。” 得到齐华的准话,苏媛心中稍安。而此时齐华虽然已将原先十方杀阵其余各处的符阵之力尽皆聚集在那裂缝之中,但是如果继续依照对方那般冲击下去,无论多少符阵之力,也不够对方继续消耗的。 于是见得情势已是迫在眉睫,二人顾不得相互礼让,当即便就开始计划起来。 依照齐华的构想,乃是以之前他在密林之中布置的十方杀阵,和阵盘中的另一套阵法相互融合,然后再改变阵内的节点,将其化作幻阵以后,便可引入魔修大军,将之困在阵内。 只是如果对方发觉情况不对,开始冲击幻阵,只怕依照幻阵之力,是无法如同先前单纯的十方杀阵那般,挡住对方的全力一击。 所以齐华便希望苏媛可以帮他分担一些压力,如此才能为小舰的逃离争取时间。 可惜这个方案却被苏媛当场驳回。 之前她便已从齐华口中得知了魔修大军的大致实力,尤其是在见到齐华被那为首魔修的威势冲击的惨状,苏媛便决定先将那名魔修引开,然后再开始齐华围困魔修大军的计划。 齐华想到对方那名为首魔修的实力,在这计划之中,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如果苏媛能将那名魔修引开,那么接下来他所要承担的压力,立时便就减少了一半。 可是苏媛现下看上去亦是极为狼狈,若是在将魔修首领引开的时候出现差池,即便能够逃过此劫,齐华也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齐华自是出声反对,不愿苏媛冒险行事。 只是他的异议在苏媛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便见苏媛乜了齐华一眼,冷声道:“你是希望大家全部葬身于此,还是你的那些师弟师妹现在尽皆离开小舰在这等死?” 齐华闻言顿时一噎。 于是在计划得到二人初步的认可以后,齐华当即便就打开阵盘,将密林之中尚未被魔族大军攻破的十方杀阵,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重新布置。 至于苏媛则是即刻动身,向着之前预定的地点踏剑行去。 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进入幻阵的一众魔修没有一个发现情况不对,而当苏媛将那为首魔修引开以后,齐华便在魔修大军眼前幻化出了为首魔修的背影,将他们引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终于魔族大军如齐华所想的那般,在密林之中完全『迷』路。 而在这时,齐华又是灵光一闪,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57章 歼灭战 苏媛自是不知齐华忽然升起的念头, 给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带来了多大的便利。 不过在她离开之前, 齐华给了她一枚不被幻阵影响的灵玉。是以当苏媛借助自身灵根的特『性』,和密林之中特殊的环境, 摆脱那为首魔修的追踪后,甫一踏入杀声震天的战场,此间的一切便被苏媛纳入眼底。 看着眼前血流成河、满地残肢断臂的战场时, 苏媛不由一凛。 依照之前她与齐华制定的计划, 在返回此地的时候,她可趁隙袭杀部分魔族修者,最大限度地削弱对方的实力。 可是看着场中不断倒下的人影,苏媛原先预想中的数百名魔修, 现下却只余下区区不到数十余人。 虽然不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何事,但在看见场中余下那些仍在自相残杀的魔修时, 苏媛心下也是不由为齐华暗赞一声“干得漂亮”! 于是就见苏媛目中厉芒一闪,接着便握紧了手中的两柄飞剑,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上了仍在自相残杀的魔修背后! 此时的众魔已是杀红了眼。 他们本是为了那艘落入密林的飞行法器才会冲入此地, 哪知人族修者却是在此设下陷阱,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以意识到自己上当的一众魔修, 无不是积攒了一腔怒火,要将眼前的敌人除之而后快! 魔族『性』情爆裂,极为噬血好战, 即使身边的同伴已经尽皆倒在了敌人的手下, 也没有一魔胆怯, 生出偷偷离开战场的想法。 而因着此时战况激烈, 心神皆在眼前敌人身上的魔修,并未注意到他们背后,正有一名“暗夜潜行者”在场中浑水『摸』鱼,悄悄帮着他们的“敌人”,收割他们或他们同伴的生命。 此时隐在阵眼中『操』控幻阵的齐华,已是嘴唇发白,额间浮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明显是精力透支过度,到达了极限。 只是苏媛迟迟没有出现,他也只能苦苦支撑。 就在此时,齐华突然发现阵内出现了奇异的变化。他放出灵识,借着阵旗仔细查看,便发现正在场中趁魔不备、暗放冷箭之人,正是他苦等不至的苏媛。 见苏媛已经回来,齐华心下一松,原本如同一根拉满弓弦的神经,此时突然卸下力道,齐华再也支撑不住,竟是当场昏厥了过去。 而失去了控阵之人的控制,幻阵亦在瞬间崩解。 于是场中余下的魔修只觉眼前一花,接着便惊愕地发现,倒在自己手下的“人族修者”,竟在刹那之间变成了自己熟悉的面孔! 此时的阁禽满身血污,原本甜美可人的面容,在看着眼前将死的“人族修者”时,亦是如她身边的其他同伴一般,『露』出一股浓郁的疯狂嗜杀之『色』。 只见她干脆利落地抽出刺入敌人体内的魔器,准备转身另寻猎物的时候,不知为何,她身周的景象却如蛋壳一般倏地破碎,接着阁禽便发现倒在自己身前的“人族修者”身形一震,竟是变成一名男魔的模样。 阁禽下意识间定睛朝倒在地上的男魔看去,接着她的瞳孔猛然一缩,便发现这男魔,竟是她最熟悉的伴侣—— 炽鳄! 阁禽呼吸一窒,在这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思维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满腔的战意不翼而飞,阁禽茫然四顾,就见满地的人族修者的尸体,竟皆慢慢化作了魔族修者特有的体征! 阁禽仿佛明白了什么,陡然仰头发出一声悲怆的嘶鸣! 其他场中另外存活下来的魔修,在听到阁禽的声音以后,亦是忽然反应过来,纷纷如她那般发出痛苦的咆哮! 察觉幻阵忽然失了效用,而场中活下来的十余名魔修,更是倏地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威势,隐在暗处的苏媛心下一凛,立时显出身形,不再保留实力,向着场中余下的魔修奔去! 变故来得极其突然,众魔没有料到此地竟然还有人族的修者隐匿在侧,是以他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有道道凌厉锋锐的剑芒向着他们激『射』而来! 眨眼之间,又有数名魔修的生命被其当场收去! 众魔见状,顿时便从手刃同族的痛楚中挣脱开来,而与此同时,知道情况不妙的苏媛,亦是没有留手的打算,复又『射』出十余道剑芒,将其中一些还未反应过来的魔修当场击杀! 此时包括侥幸避开要害的阁禽在内,原先场中的十数名魔修,现下仅只余下六人。 能在这场混战中成功存活下来的魔修,无不是魔族大军中实力超群,已至化形之境的魔修。 眼见在这短短时间内,又有数名同伴葬身于那人族少女之手,即便对方的气息与他们一般,只在魔修中的化形之境,他们也是下意识间聚在一起,欲要联手将其击杀,为方才死于对方手上的同伴报仇雪恨! 而苏媛虽然不知对方意欲何为,但也不可能任由他们聚在一起。 于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媛的速度再度爆发,只闻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在六魔耳边炸开,随即又有一名魔修身首分离,失去脑袋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向外走了几步,便就轰然倒在地上! 众魔见状不由大怒,便见阁禽大吼一声:“战阵!” 接着怒火中烧、还未反应过来的其余四名魔修,经过长久训练的身躯下意识间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阁禽靠拢过去! 苏媛之前能够得手,乃是因为方才那名魔修,与其余幸存的同伴距离最远。 本以为这名魔修遇袭,他的同伴定会过来救他。不想对方却是趁此机会迅速集结,三魔呈三角之势护卫在外,二魔前后立在其内,列成一个奇怪的阵势。 苏媛正觉奇怪之间,便觉那五名魔修的气息,竟诡异地合为一体。 原本她便感觉对方单个魔修的实力,乃是在人族修者的凝脉初期,可这短短片刻功夫之间,对方的威势竟是直接攀升至人族修者的凝脉中期之境! 苏媛虽然不知对方摆出的是什么阵势,但在下意识间,她却感觉自己不能任由对方的威势继续攀升。 于是她当机立断,提剑便就朝着对方杀了过去! 众魔之前便已感觉那名人族少女的实力,只在魔修初期化形之境而已。 可是眼见对方向着他们袭来,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提升己方威势的五名魔修,当即便皆咆哮一声,一拥而上朝她扑了过去! 苏媛见状不惊反喜。 只见她右手的清引剑轻盈舞动,将对方的攻势一一化解,而左手的血饮剑却是发出阵阵微弱的红『色』毫光,散出成百上千道魔修看不见的红『色』神识丝线,化作一个极其巨大的神识蛛网,将众魔包裹在内。 合力列出战阵的五名魔修,下意识间感觉周边的压力陡然增大。 他们虽然不知这种压力的来源是为何故,但是此时五魔心神合一,自也不会轻易忽略隐藏在他们附近的危险。 尤其是方才殒命在眼前人族少女手上的同族不计其数,若是此刻再掉以轻心,只怕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又见阁禽大吼一声:“驻守原地防御!” 众魔当即齐齐发出一阵咆哮,接着五魔动作倏地一停,紧接着护卫在外的三名魔修,便陡然向内压缩阵型,明显没有因为敌人只有一个,就轻易放松了警惕! 而这边的苏媛见对方没有上当,眉心也是不由蹙起。 只是在经过几次试探以后,苏媛却诧异地发现,对方似是能够察觉到神识蛛网的存在,死活不愿对她展开攻击,就如把头缩进龟壳的乌龟一般,让她一时之间竟是无从下手! 即便之前已经遭遇了数波魔修的攻击,苏媛却从来都未遇上过这种情形。 尤其是眼前五名魔修集结的阵势竟然能够察觉到神识之力,这点更让苏媛感觉情况有些棘手。 毕竟她之前遇上的魔修,除了为首队长的实力在人族修者的凝脉期外,其余魔修也皆只在人族修者的筑基期而已。 是以即便他们如同眼前的这些魔修一般结成阵势,也因为其实力太低,而无法产生应有的威势。 不过苏媛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修真一途,除了本身的实力之外,其灵器法宝也是极其重要。 是以即便五魔的防御甚强,但若自己的攻势远远超过对方的承受极限,那么失去“龟壳”的保护,这些魔修只能任由自己宰割! 尤其是她的修为看似只在凝脉第三层,但修为已至凝脉第九层的柯立峰,却在经过苏媛改造的混沌阴阳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而那焰鳌团的团长刘傲天,更是被她逆斩血饮剑下,便可看出苏媛的实力,已是远远超过了同阶修者。 于是苏媛便也没有犹豫,当即召出三颗经她改造过的混沌阴阳棋,运用《混沌吞灵之法》,将之化作了自己的身形! 众魔自是不知他们面对的敌人是怎样一个怪物,不过在看到场中陡然出现了另外三名人族少女的时候,众魔目中也皆不由掠过一丝惊异之『色』! 糟糕,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们的预想之外! 可是与此同时,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众魔已是来不及继续多想,他们下意识间将体内的魔源尽数投入手中的魔器之中,随即便有四道凌厉的剑芒,呈泰山压顶之势,轰然朝着他们狠狠压了下来! 第158章 斩五魔! 苏媛看似力压全场, 但是实际上,她的精力已在先前的战斗中耗费不少。 而先前被困幻阵, 在鏖战之中存活下来的五名魔修, 实力自然不是寻常魔修能够与之匹敌。 况且五魔甫一恢复神志,却发现己方中了人族修者事先设下的诡计, 从而自相残杀的残酷真相,已让他们憋了满腔的怒意。 加上那名人族少女带给他们的压力极其巨大,生死危机就在眼前,种种缘由综合下来, 五名魔修结阵凝合的防御, 不但没有被苏媛『射』出的四道剑芒直接击破,反而还能与其勉强抗衡。 见此情形,苏媛亦是不由心生惊异。 不过大敌当前,若再走神去想其他事情,无异于自取灭亡。 于是苏媛当即便又加大了体内元气的流转速度,准备趁此机会,将下方的五魔一力镇压下去! 与此同时,看着已然返回小舰,此时已是元气耗尽、疲惫不堪的众年轻修者们, 江君韵紧绷的神经不由微微一松。 就在方才, 这些年轻的修者们,已在密林深处开辟出了一条能让小舰直线行动, 并能随时起飞的道路。 即便他们的修为大多只在筑基期, 其中甚至还有几名练气期的修者夹在其中, 但是能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取得如此重大的成果,江君韵亦是升起了几分欣喜之感。 她立时取出蜃影传送玉牌,就要通知仍在外间的苏媛和齐华,小舰准备离开的消息。 可是玉牌中的情形甫一入眼,江君韵心下一个“咯噔”,立马就发现了画面的异常。 因为这玉牌中所呈现的景物,竟是半晌都未挪动一寸! 江君韵顿时一凛。 莫不是这玉牌的主人已经身死道消了? 可是当她再度定睛看去,却见蜃影之中仍有一层淡淡的灵光正在闪烁,于是江君韵心下一松,便知画面内的玉牌的主人,只是暂时昏『迷』失去意识,并无生命危险。 毕竟这蜃影传送玉牌,乃是由齐华亲手炼制而成。早在元虚派弟子逃离宗门以后,他们便开始利用这种短途传递影像的方法,与阵眼中的齐华相互配合,将追杀他们的修者埋葬在十方杀阵之中。 是以江君韵手中的蜃影传送玉牌,首先连接的对象乃是齐华手中的另一枚玉牌。 不过在齐华决定与小舰联合抗敌的时候,他便将另外几枚已经炼制完成的玉牌交到其他同伴的手里,是以江君韵当即便就对其打出一个法诀,欲与苏媛手中的蜃影传送玉牌取得联系。 因着另外三名凝脉修者皆已返回小舰,是以没过一会,江君韵手中蜃影传送玉牌上的影像微微一闪,却是并未出现她所熟悉的人影,而是站成一个奇怪的阵势,正与玉牌主人斗法的五名魔族修者。 那些魔修之中有男有女,目光偶尔透过玉牌对上江君韵的视线。 只是那些魔修明显不知玉牌的作用。于是他们结阵的影像直接通过蜃影传送玉牌,出现在了江君韵的眼前。 见得魔修情状,江君韵的心跳先是漏跳一拍,第一个反应,是魔修已经突破了齐华的阵法,攻入了密林之内! 可是当她定睛看向玉牌显示的,在五名魔修之外那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的场景时,她的心脏却是狠狠一震! 看着情况,莫非那些魔族竟是已被媛姐姐给尽数击杀了么? 可是当江君韵再次看到场中的情景时,却又暗道自己真是被这场面给吓蒙了。 因为依照江君韵对苏媛的了解,无论苏媛的实力有多逆天,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将所有的魔修尽数击杀,还是以这种残忍血腥的方式将之屠|杀殆尽。 况且现在苏媛现在与结成阵势的五名魔修正面抗衡尚且有些吃力,其中固然有她精力不济的缘故,但若是换做魔族大军一拥而上,只凭苏媛一人,也是无法与之相抗。 是以江君韵连忙定下心神,仔细观察起蜃影传送玉牌中的战况来。 从江君韵的角度来看,虽然她无法亲眼见证场中发生的一切,更无法亲身感受那五名魔修身周传出的气息,但这蜃影传送玉牌却有一个特殊的功能,能以画面的明暗程度,来显示目标身周灵气动『荡』的幅度。 是以在这个时候,江君韵能清楚地看到,画面中的五名魔修,其明暗程度竟是相差无几。 这便代表着,他们身周灵气波动的幅度,正无限趋近于同一个频率。 意识到这情况的江君韵,瞳孔猛然一缩! 在这世界上,除开同种类型的天才地宝,和能够借助布设阵法的灵器法宝,将阵法调控在同一频率的符修之外,江君韵从未听过有人能够把灵气波动控制在同一频率上。 因为世间的修者,虽然都是在重复着吸纳天地灵气,在灵气进入修者的窍『穴』将之转换为元气,再将元气释放出去,用以引动灵气波动的过程,但是由于个体之间往往存在着灵根、资质、环境、修习的功法,以及其他各种不同缘由的差异,所以不同的修者所引动的灵气波动也往往是各不相同。 也正因为如此,大部分修者施展的法诀,皆都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来进行。 当然,若是有人引发的灵气频率极其相近,那么这便代表着他们施展的法诀可以相互融合,甚至还能合力施展超出己身境界的术法法诀。 所以此时眼看着蜃影传送玉牌中所显示的画面,江君韵心下一紧,不由开始担心此时正与那五名魔修对战的修者——苏媛来。 不过想到自己的修为着实有限,再看已经返回小舰,目中疲态尽『露』的众名修者,江君韵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画面,贝齿无意识地紧紧咬住隐隐有些发白的下唇,开始思考自己应当如何才能将在外面断后的苏媛和齐华二人救回来。 恰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忽然扫过方才不久,被一众修者在密林深处建造出来的道路,江君韵眸光一动,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 与此同时,察觉众魔的气势正不断往上飙升的苏媛,目中陡然掠过一丝厉『色』。 方才与其交手,身具神识之力的苏媛,便已察觉到对方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 此时对手再现异样,苏媛怎么可能任由他们增长实力,对自己构成威胁? 于是苏媛当即变幻手中的法诀,当机立断运转《混沌吞灵之法》,加快了吸纳血饮剑从前抽空天罗秘境而存灵气。 源源不断的灵气迅速从血饮剑中流入苏媛的身体,在经过她体内的窍『穴』的转换,海量的灵气便皆化作精粹的元气,被苏媛尽皆投至眼前四道剑芒之中! 只见那原本应当消散在虚空的剑芒,因着苏媛不计成本的投入,四道剑芒倏地便皆亮起一股耀眼夺目的光芒,愈显锋锐凌厉地朝着五魔压了下去! 头顶四道剑芒,就如随时都有可能突破防御,朝着自己斩落下来的利刃。 众魔心下皆是一沉! 但在感觉剑芒的威势正以远远超过他们魔源共振的速度,而变得愈发锋锐的时候,众魔不由齐齐一凛! 眼前这人族少女的实力,分明只在他们魔族之中的化形之境,为何他们五魔联手,却皆无法挡住她的攻势? 可是众魔没有一个愿意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在敌人手中,于是他们便皆下意识加快了魔源输入魔器的速度,欲要以此增强魔器的力量,以抵挡对方的剑芒! 只是此举却无疑是个愚蠢的决定,因为魔器有形,其承受的压力自然也有极限。 于是众魔手中的魔器,皆是不约而同地发出“喀啦”数声脆响,接着他们便惊愕地发现,魔器竟就这般当场破碎开去! 没了魔器,他们如何结成战阵与这人族女修匹敌? 可苏媛却是完全没给他们反应逃离的时间,本体与那三颗混沌阴阳棋所幻化出来的人影,手中皆是掠过一抹刺目的灵光,随即失去魔器的五名魔修,便皆毫无抵抗之力地被那四道剑芒当场轰碎成渣! 电光火石之间,苏媛还未来得及喘息一二,便一道暴怒的惊雷之声在她耳边陡然炸开:“我要你死!!” 经过方才一击,苏媛体内的元气已是尽皆都被抽空。 只是灵气经过体内的窍『穴』,转为元气却是需要时间,加上在魔修来袭之前,苏媛便已在十方杀阵之中消耗了不少体力,加上之后的战斗之中,她又一直处于高强度的战斗状态,于是她在发觉一个健硕如牛的人影,正如一道流光般向着自己撞来的时候,这时的苏媛,却是累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的地步。 所幸之前在与五魔斗法之际,苏媛便用血饮剑在他们周遭设下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神识蛛网,又因为防着对方趁隙逃离一直没有将其收回,是以眼见那道人影直接撞入了神识蛛网,接着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咆哮之声,软倒在地,正喘|息不休的苏媛,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谁能想到原先她给五魔留下的攻击手段,此时竟是成了保护自己的最佳之所呢? 却见仍自咆哮不休的人影倏地抬头,一双充斥着疯狂杀意的血瞳,如道利箭一般直直『射』向了地上的苏媛! 苏媛眼皮一掀,发现此人却是之前被她引开的,魔族大军的那位首领。 正是戾桀! 第159章 战戾桀 看着场中满地零碎的魔族尸首, 和被魔族热血染得一片暗红的土地,戾桀的脑子刹时一片空白。 他之所以会如此轻易地被人引开魔修大军, 是因为他迫切想要知道先行进入秘境的先锋部队, 为何多日以来,都没能在这秘境之中取得什么有效的成果。 加上之前他已断定隐在密林的人族修者数量必定不多, 即便对方铤而走险来此偷袭,依照魔修大军的实力,怎么也不可能在数量相差如此巨大的情况下,便在区区几名人族修者的身上栽了跟头。 是以一边想着人族修者定然不会如此愚蠢地以卵击石, 一边想着趁此机会磨炼麾下的魔族战士, 戾桀便放心大胆地离开了魔修大军,独自一人前去抓捕人族修者,以探听提前来到秘境的有关先锋部队的情报。 只是戾桀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吃了经验主义的大亏,更未料到对方竟是有意将他引开,以不知什么诡异的手段,将他麾下的一众魔卒尽皆坑杀在此! 魔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如戾桀这般未至胎成之境,便能担任一军的首领。 可是魔族更未出现过如戾桀这般甫一进入战场,麾下的魔卒便被杀尽的光杆司令。 想到自己麾下的战士全部战死, 想到自己从前所有的努力尽皆付诸东流, 若是回到魔族,只怕立时便会受到族中最为残酷的惩罚! 思及此, 戾桀喉间一甜, 登时便就呕出一口鲜血。 他不敢回头去看场中的修罗之景, 只一边强忍着神识蛛网给他神魂带来的剧烈痛楚,一边抬手召出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赤『色』火焰,只站在人族少女三丈开外的地方小心打量对方,却不敢再如之前那般莽撞地冲向此时已经脱力躺倒在地的人族少女。 方才他在远处已是看得分明,魔修大军中最后的五名军士,皆是死在了眼前这人族少女的手上。 他自然知道单凭这人族少女一人,是无法将他麾下的数百余名魔修尽皆屠杀,否则人族修者便也不甫一见到魔修大军来袭,便不战而逃躲入密林,更不用小心翼翼地设下阵法,以做最后的抵抗了。 不过再一想到场中的修罗之景,戾桀心中的杀意几乎无法遏制。 但他仍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欲要将这人族少女拿下,为麾下的魔卒陪葬! 而这边厢已完全脱力的少女苏媛,见那已经失去伪装的魔修正紧紧盯着自己,她吞下一枚复元灵丹,不动声『色』地问道:“阁下可是隐在秘境之中那些魔修的首领?” 戾桀闻言,却是不为所动,只专心寻找能够接近对方,并将之击杀的手段。 见得戾桀这般模样,苏媛有意无意地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在看见覆在他背后那只巨大的虎爪之际,苏媛的目光微不可查地顿了一顿,接着她便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在下曾闻魔族之中,似是出了一位风姿绰约,名为‘旖姿’的绝世美人。不知潜入秘境的魔修之中,可有这位佳人?” 据说那旖姿乃是魔族之中千年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女,她的资质天生不凡,在同辈的魔修之中,率先结成魔胎,成功踏入胎成之境,甚至连其容貌亦是绝世无双。 虽然她还有个长相与她一模一样的妹妹旖缡,但姐妹二人的『性』格却是完全不同。 根据原着对魔族修者的描述,便知男欢女爱对魔修而言,乃是如吃饭喝水一般的平常之事。 是以妹妹旖缡已是久经云雨,房中更是养了数不尽的面首供她享乐。但是姐姐旖姿,在失身于齐钧之前,看似拥有数不尽的情人,却还是不折不扣的处子之身。 是以在发现这一点后,齐钧对旖姿是极尽宠爱,甚至后来在他接受旖姿的爱慕者——即戾桀的挑战时,在齐钧心中,亦是充满了自己取走魔族全民女神的贞|『操』的志得意满之感。 齐钧自然也曾好奇过,为何旖姿能在魔族那般放浪形骸的大环境中仍然保有处子之身,但事实的真相,却是让他感觉自己头上的帽子,隐隐发出了奇怪的光芒! 因为在遇上齐钧之前,旖姿早已心有所属。 而她心中的那个人,乃是《风流公子修仙记》中,齐钧一生中所遇上的,实力最强的宿敌——卫非攸。 思及此,苏媛眉心不由一蹙,但在想起眼下所处的环境时,却很快便将心绪调整回来。她若无其事地看向外间那名魔修,暗暗留心着对方的反应。 据说在旖姿的爱慕者,那名为“戾桀”的男魔在挑战齐钧的时候,所用的魔器便是一只威势极盛的巨大虎爪。 即便那时齐钧的修为已至分神期,但在他与实力只在□□之境(人族修者的出窍期)的戾桀斗法的时候,却是险些吃了虎爪的大亏。 因为那只虎爪,乃是魔族焰山一脉的聚体魔修使用的至宝,若非戾桀乃是焰山中潜力最高的魔修,只怕那只虎爪还轮不到戾桀来继承使用。 是以在见那魔修听见“旖姿”之名,面上一闪而过的怔愣之『色』时,苏媛越发肯定这名魔修,应当便是在原来的轨迹中,被齐钧纳入后宫的魔女旖姿的爱慕者之一——戾桀。 与此同时,当旖姿的名字从苏媛口中出现的时候,戾桀心神倏地一震,随即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胸中的怒意如压抑已久的火山一般轰然爆发! 他怒发冲冠,指着苏媛破口大骂道:“旖姿之名,岂是你这人族的黄『毛』丫头能够宣之于口的?” 想到旖姿便是殒身于人族修者之手,戾桀目眦尽裂,理智几乎登时便被心头的怒火尽皆烧毁了去! 便见他不顾肉眼灵识皆都无法感知到的神识蛛网,抬手召出那熊熊燃烧的赤『色』烈焰,就要将其直接攻向对方! 而苏媛见此情形,心中亦是警铃大作! 她原本只是想要出声探查此人的身份,是否便是原着中与齐钧争风吃醋的魔修,但是看着这男魔因着旖姿之名而歇斯底里的时候,苏媛却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哪句话把对方刺激成这样。 对原着中的戾桀而言,旖姿乃是他一生追逐的目标,但是因为彼时的旖姿已是打定主意与齐钧及其后宫相伴,是以长久以来为之奋斗的目标就成了戾桀一生的执念。 不过看着此时状若疯癫、不计后果攻击神识蛛网的男魔时,苏媛却开始有些拿不准,对方是否真是原着中的那位戾桀了。 所幸神识蛛网乃是由血饮剑上分出的神识之力凝结而成,加上苏媛又曾以《混沌吞灵之法》,将自己那缕神识之力强化了一遍,是以向她袭来的火焰,当即就被挡在了神识蛛网之外。 可是眼见覆在对方身后那只威势极盛的巨大虎爪却是威风凛凛,明显与原着中的“灭神魔爪”的描述极其类似,加上世间高阶的灵器法宝以及魔器皆是独一无二,于是原本打着拖延时间、以恢复自身实力的主意的苏媛,在见对方一击落空,目中的凶戾几乎要将自己凿出一个大洞的时候,苏媛当即便就起了脱身离开此地的心思。 况且俗语有云,“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眼见对方此时明显已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别说自己精力不济,就是她的实力仍在全盛时期,苏媛也没有与之对敌,并战胜对方的把握。 是以在感觉吞入腹中的灵丹已经开始发挥效用,并察觉神识蛛网持续的时间亦是所剩不多的时候,苏媛便也不再犹豫,当即双手拄剑站起身来。 只见她抬手一挥,将血饮剑挽了个剑花,之前围拢在她身周的神识蛛网,便皆掉头朝着仍自发狂的戾桀围拢而去! 戾桀虽然能够隐隐感知到神识蛛网的存在,但是方才因着自己莽莽撞撞地冲向对方,他的神魂已是受了些许伤害,是以察觉身周一股奇异的压力正将自己包围其中时,戾桀也没敢妄动,只竭力维持一丝清明,欲要驭使烈焰将周遭的一切尽皆毁灭! 哪知苏媛在将神识蛛网围住戾桀以后,却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使用《混沌吞灵之法》,将她之前召出的三枚混沌阴阳棋化成三个自己,在神识蛛网之外又罩下一层隔绝结界,这才乘着清引剑往阵眼的方向直直飞去。 苏媛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在原来的轨迹之中,戾桀付出了大量的汗水和努力,才在成功踏入胎成境之际,得到了灭神魔爪承认,并且从那以后,戾桀就如乘坐了高阶飞行法器一般,在族中晋升的速度愈发迅速。 其中固然有他本身的实力打下的基础,但灭神魔爪给他带来的好处也是无与伦比。 因为除了旖姿之外,没有一名魔修能够如他那般,得到族中各脉流传已久的魔器的承认。 是以有了灭神魔爪的帮助,戾桀便以极快的速度,爬到了魔族之中高阶战将的位置。 不过现在的戾桀,虽然实力已至完满的成丹之境,即便能够驭使灭神魔爪,但是到底还未得到它的承认,是以戾桀现下能用灭神魔爪施展的神通并不算多。 只是苏媛并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而她自知每次遇上与原着剧情有关的事物时,其复杂危险的程度要远远超过原着中的主角齐钧,加上她对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大看好,是以见到戾桀竟然带着灭神魔爪出现在秘境中的时候,苏媛便秉承自己“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谨慎作风,当机立断逃离现场,并带着昏『迷』的齐华欲要返回小舰。 齐华不知自己昏『迷』了多长的时间,但睡梦之中还被冷风灌顶的感觉着实算不上太好。 于是他便勉强睁开双眼,哪知自己此时竟是被人提着后领,往密林深处的方向御剑飞去。 尚未回过神的齐华,身形陡然一僵,但在记忆回笼以后,他忽然想到一人,便就开口问道:“苏道友,我们可是安全了?” 正全神戒备着身后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的戾桀,苏媛亦在第一时间发现齐华已经恢复意识。 苏媛心下稍安,便迅速将他昏『迷』以后,幻阵之中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于他,然后便就加快速度,继续往小舰的方向飞去。 而听见魔修大军已在密林之中全军覆没,齐华的思绪亦是在这瞬间停滞了一瞬。 彼时他只是突发奇想,想要试试看那些魔修是否会被幻阵影响,从而取得一些战果,哪知这个方法却是出奇的有效,以致听见这个消息的齐华,目中腾的升起了一道亮光。 而在齐华的心神尽皆沉浸在对全新阵法的感悟上时,正带着齐华这拖油瓶急速遁离现场的苏媛,逃离此地的动作却是愈发急切。 想到方才被她困在神识蛛网,理智全消,正歇斯底里发狂的戾桀,苏媛眉头一拧,眉心之间皱起一道淡淡的“川”字细纹。 她能确定对方的确就是原着中所提过的魔女旖姿的拥趸戾桀,但在自己开口以后,原本神志清明的戾桀,却在突然之间变得癫狂。 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苏媛百思不得其解。 她只不过是想要借着戾桀的女神旖姿,中途打断对方的思绪,来拖延时间、险境求生的呀! 想到一个可能,苏媛瞳孔倏地缩紧。 莫不是那旖姿已经身死道消了? 此念甫一生出,苏媛身形不由一顿。 恰在这时,一道震天动地的巨响陡然在她耳边炸开,接着苏媛便觉前方忽然有数道清晰的小舰呜鸣之声,正以一定的频率打破密林中的宁静。 苏媛心下一喜,便知江君韵已是准备开启小舰离开这里。 而方才小舰发出的巨响,亦将处于疯狂中的戾桀唤醒。 感知着身周开始渐渐消散的压力,戾桀那双原本充斥着暴怒嗜杀之意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了清明。 看着那名人族女修之前逃离的方向,恢复神志的戾桀,目中再也不见一丝怒意。他低声喃喃,“真不想在胎成之前,就使用这个魔器啊!” 话是这么说,但戾桀仍是抬起左手,将覆在身后的巨大虎爪取了下来,接着他便划破左手上臂的皮肉,将汩汩流出的新鲜血『液』抹在了虎爪之上! 原本只是发出淡淡威势的虎爪,在接触到戾桀鲜血的一刹那,登时便如沉睡的猛虎忽然睁开了双眼一般,散出一股极其骇人的凶狠暴戾之气! 这虎爪名为“灭神魔爪”,乃是魔族焰山一脉中,实力已至聚体之境的魔修才可使用的魔器。 按说戾桀现在的实力只在完满的成丹之境,根本没有使用灭神魔爪的资格,但他乃是焰山一脉中潜力最高的年轻一辈,加上此番乃是戾桀初任军队首领一职,率军为族中执行任务,是以为保戾桀的安全,族老便将这灭神魔爪的使用权暂时开放保护于他。 若是按照原来的轨迹,这灭神魔爪迟早都是戾桀的专属魔器,可是现在戾桀的实力只在成丹之境,若要动用灭神魔爪,他便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驱使于它。 感觉压制在自己身周的奇异压力,在灭神魔爪的威势之下蓦然消散一空,戾桀神情冷漠,脖子轻转,接着便如出膛的炮弹一般,擒着手中的灭神魔爪,朝着方才那人族少女消失的方向疾飞而去! 与此同时,当外物甫一踏入灵识感知的范围之内时,苏媛便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戾桀的踪迹! 眼见对方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追了过来,苏媛心下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没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神识蛛网上。 而且因她保持着时刻都将灵识散开,以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习惯,是以发现戾桀追来,苏媛也不着急。 此时距离小舰只剩一半的路途,但若只顾逃离此处,怕是她和齐华还未返回,便就会被戾桀半途追上并直接擒获。 况且小舰起飞在即,若被戾桀追上,届时小舰上的所有修者都要遭遇不测。 所以现下最好的办法,乃是留下一人在此断后。 齐华只是一名符修,之前在他布下阵法围困魔修大军的时候,便已耗费心力,此时能有一口气在已是万幸,若是继续留在此地,便是不被戾桀手刃,齐华距离油尽灯枯也是不远。 所以现在最好的对策,乃是由她在此断后,齐华则是趁此机会返回小舰,说不定还能及时寻到同伴过来帮她一把。 众多思绪不过一念之间,将各种选择可能会带来的后果权衡一番后,苏媛很快做下了决定。 便见她倏地停了下来,将手中的齐华放在清引剑上,低低道了一声:“抱紧,清引剑会带你回去。” 随即苏媛便提着血饮剑,反身往来时的方向冲了过去。 她的动作极其突然,原本心神皆都沉浸在十方幻阵中的齐华,很快就恢复了神志。 但在见到苏媛手持一柄低阶灵剑,反身朝着小舰相反的方向飞去的时候,拥有丰富的被人追杀经验的齐华,登时便就意识到,他们怕是已经被人盯上! 而想到全军覆没的魔修大军,此时能让苏媛留下断后的人,除开最初被苏媛引开的那名为首的魔修之外,齐华不做其他猜想。 可是此时的齐华已无半分自保之力,若是强自留下,只怕反而会拖累苏媛。 于是他也没有出声,只依苏媛所言紧紧抱住清引剑,蒙头向着小舰飞去。 双目紧闭的齐华,只觉耳边尽是急促的呼呼风声,而此时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回响:苏道友,请一定要坚持住啊! 与此同时,成功追上来的戾桀,在看到反身飞回的人族少女,眼中不由掠过一丝诧异之『色』。 对魔族修者而言,将猎物追得胡『乱』逃窜,在经过多次的玩弄戏耍以后,最终却只能无奈而绝望地葬身在魔修手中,这无疑是对他们捕猎技术的最佳奖赏。 本以为这些人族修者不过是魔域之中人人喊打的“胆小鬼”,但是戾桀却未料到,这人族少女竟是没有趁隙逃开。 不过比起隐匿魔鼠那种毫无挑战『性』的弱者,对着自己张牙舞爪的猎物,无疑更能引起戾桀捕猎的兴致。 想到之前不久在密林之中吃的大亏,戾桀眼中的轻慢蔑视倏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警惕戒备之意。 如果这些人族修者真如那些“胆小鬼”般弱小,自己麾下的魔修军团,便不会葬身在这密林之中。 想到离开魔域之前,族老对他们说的,“狡诈多变、实力强悍”的人族修者,戾桀的嘴角倏地扬起一抹怪异至极的弧度。 果然族老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只是他们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思及此,戾桀眼中登时便就腾起一股浓浓的战意! 我们魔族天生善战! 我们从来都是战场上的王者! 即便现在只有我一人存活,我也不会畏惧你们的威势! 灭神魔爪似乎感觉到戾桀身周散发的浓浓战意,本就强盛的威势陡然一变,远远就已注意到戾桀追来的苏媛,竟隐隐感觉他手中的魔器,似乎对着自己发出了一阵猛虎咆哮之声! 苏媛顿时一凛! 原着中的戾桀,只是齐钧在成神飞升的道路上,一枚无法对其构成威胁的绊脚石而已。是以苏媛虽然知道他在原来的轨迹中得到了灭神魔爪的承认,但却并不清楚其中的详细过程。 只是修真一途,从来都没有什么捷径可言。若是想要获得长生,除了天赋、资质、悟『性』、机缘等条件外,还有一点,便是修者的入道之心。 自来到这个世界与原主融为一体以后,苏媛便从来都未缺少过这些东西。 而她虽然有着逆斩元婴大能的夺目战绩,却也知晓自己之所以会成功,脱不开运气、资源的因素。但是有着成熟心智的苏媛,在危及生死的重要关头,她不会介意使用一些手段,来保全自己和同伴的生命。 不过苏媛心中也是知晓,若她每回都是在血饮剑或其他机缘的护卫下才敢出手,那无异于亲手扼杀自己成长的可能,长此以往,于修行一途自是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看着此时戾桀手中威势大开的灭神魔爪,苏媛握紧手中的血饮剑,心中的战意不降反升! 之前她所战胜的元婴大能,乃是修为已至元婴中期的刘傲天,只是因着彼时血饮剑给她带来的巨大便利,所以苏媛虽然在那次的战斗中有所提升,却并不明显。 眼下自己只有血饮剑可作为武器,而对方手中同样也是只有一件等阶远远超过己身实力的高阶魔器,是以苏媛在远远超过其他对手的资源方面所占的优势,当即便与戾桀持平。 而骁勇善战的魔族修者,最看不起的就是如隐匿魔鼠那般不战而逃的胆怯对手,却对那种迎难而上、百折不挠的对手极其尊重。 于是没有错过苏媛目中战意的戾桀,也是暂时放下对人族修者的成见,只将手中的灭神魔爪拍得砰砰作响,视作对眼前对手最为崇高的敬意。 接着双方便也没有多言,只皆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倏地便在此间消失了身形! 只闻一道炽烈的爆音陡然炸开,一道人影当即便在场中一角出现! 那人身形健硕,手中威势极盛的灭神魔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声,却是意外踩入苏媛临时设下的陷阱,以致暴『露』身形的戾桀! 眼见脚下踏入的陷阱周边倏地升起数十道藤条要将自己缠在原地,戾桀仰天长啸一声,随即手上的灭神魔爪,登时幻作残影,唰唰唰数声便将藤条切割成无数小段! 见此计不通,苏媛红唇紧抿,随即她缠在血饮剑剑柄上的镇魂铃,陡然发出一阵旁人无法听见的铃音! 苏媛心下警兆突生,下意识间离开了原地,随即原本立在场中的戾桀,不知何时,已是出现在她先前所在之地,与此同时,地上亦是被其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见此情形,苏媛瞳孔一缩,连忙运起身法,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 哪知戾桀却是停也未停,仿佛随时都能捕捉到苏媛的位置一般,单凭肉身的力量,转瞬之间又在地上留下了数个脸盆大小的巨大坑洞! 而那坑洞出现的地点,无一不是苏媛方才短暂停留过的地方! 在看《风流公子修仙记》的时候,苏媛便对书中描写的魔修,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只是文字始终只是文字,苏媛从来没有如同眼下这般,对魔修恐怖的身体有了具体而清晰的认知。 可是一味的闪躲始终不是好的应对之法,即便封存在血饮剑中的灵气,堪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苏媛却能感觉自己闪躲的速度,却是已经渐渐变慢! 察觉戾桀给自己带来的压力如此之大,更在这短短片刻功夫之间,便将自己『逼』入无处腾挪的『逼』仄之地,若再这般下去,自己随时都是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苏媛眉心紧蹙,电光火石之间,在她脑中便已掠过数种应对之法。 对方既是欲以肉身将她『逼』至死角,那么场中若是出现多个自己,戾桀又该如何应对? 思及此,苏媛目中掠过一丝冷芒,接着她便召出三颗经她改造过的混沌阴阳棋,运用《混沌吞灵之法》,将之化作了自己的身形。 与此同时,苏媛心中亦是升起一个奇异的想法。 她一边分出神识,『操』控另外三名“苏媛”在场中躲避戾桀的攻势,一边则是将真身隐在暗处,取出一捧神秘石材的粉末,将自己的木系灵力导入其中,形成一颗木系修者的元气种子。 感知到这元气种子中散发的浓郁生机,苏媛立时便又辅以水系灵诀浇灌滋养,随即这枚木系元气种子,竟是完全与那神秘石材的粉末融为一体,若非苏媛乃是以神识之力观察此物,只怕连她也都无法察觉自己手中竟有一枚木系灵诀催生出来的元气种子。 元气种子的凝结看似需要很多时间,但实际上,却不过是一眨眼间的功夫而已。 于是就在元气种子成功凝成以后,正在外间忙着躲避戾桀攻势的人影,忽然便被戾桀中途拦截,随即只闻戾桀仰天暴喝一声,以《混沌吞灵之法》化作的人影,竟是被其一击轰碎! 见此情形,苏媛只觉胸口一疼,面『色』变得一片煞白! 所幸经过神秘石材的加成,那颗混沌阴阳棋虽受了损伤,却是并未立时粉碎。 于是苏媛当即现身将之纳入手心之中,哪知却在这时,她却突然闻得镇魂铃发出一阵急促紧密的铃声! 正心觉有异的苏媛正要闪身离开原地,哪知一道暗影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见此情形,苏媛再要躲避已是不及,而原本被她握在手中的血饮剑,在这一刻似乎挣脱了她的手心,随即只闻“当”的一声巨响,那道暗影竟是直直轰在了血饮剑的剑身之上! 在此之际,苏媛才清楚地看见那道暗影,乃是戾桀手里的灭神魔爪! 她瞳孔一缩,抬手便将血饮剑召回,但是经过方才一剑一魔器的撞击,灭神魔爪看上去几乎无损,但是颤动不休的血饮剑剑身之上,却是隐隐出现了一丝裂缝! 苏媛虽然只有血饮剑的一半掌控权,但她却有部分神识与其相连,是以血饮剑甫一受损,苏媛便觉胸中气血一阵翻涌,竟是好半晌都未缓和过来。 自与此剑相遇以来,苏媛何时见过血饮剑这般脆弱的模样? 是以在听血饮剑发出阵阵哀鸣之声的时候,苏媛心下一凛,便知血饮剑此番怕是受伤不轻。 而那灭神魔爪的表面虽然没有出现一丝划痕,但是经过血饮剑的亲身一击,戾桀的神『色』亦是有些发白,明显方才的滋味对他来说也未好受多少。 恰在这时,二人忽然便皆听得附近一道轰隆巨响正在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乘坐小舰已然有段时日的苏媛,目中很快掠过一丝喜『色』。 可在想到戾桀即便还未完全得到灭神魔爪的承认,但是对方的实力却要远远超过自己,加上血饮剑现下元气大伤,若是继续与之鏖战,只怕精神、元气皆都已经降至最低点的自己,根本无法从他手下逃出生天。 于是苏媛便也不再犹豫,趁着戾桀气血翻涌之际,抬手便就对其打出了数十道凌厉锋锐的剑芒! 戾桀虽然不知眼前对手暴起攻击是为何事,但是之前亲眼看着对方使用此法,将他麾下最后的五名魔修当场击杀,戾桀亦是不敢大意,当即便就召回灭神魔爪横档在自己身前,以避过对方凌厉的攻势! 见得戾桀所为苏媛抬手召回场中余下的两颗混沌阴阳棋,没有再多犹豫,便要抽身向着声源冲去! 而这边意识到苏媛似是不欲继续交战,戾桀怎会轻易放她离开? 于是便见他怪叫一声,手中翻涌不休的赤『色』烈焰,登时化作了一团精粹浓郁的魔源之力! 寻常修者若是沾上魔源,若是没有及时处理,不出三天时间,修者体内的纯粹元气,便会迅速被其污染,时间一长,甚至连丹田都会被其吞噬摧毁,从此不但在修道途中再无寸进,甚至还有堕落为魔的可能! 心知其中利害,苏媛暗道一声对方真真狠辣,自是不敢轻易沾染,随即便要立时抽身离去! 只是戾桀怎么可能任由苏媛这般轻松离开? 他复又仰天嘶鸣一声,随即欺身上前,大手一捞,就要将准备逃跑的苏媛直接撕碎! 而这边的苏媛,表面看上去欲要逃离,戾桀却是没有发现,紧紧被她扣在手心的元气种子。 戾桀看着前方狡诈的人族少女,甫一发现情况不妙,便就转身想逃,当下不由发出一声狂啸:“哪里逃!” 说罢他便不再浪费时间,手中的灭神魔爪已是接连挥出三道利芒,利芒挟带着直摄人心的凶戾气息,仿佛出柙猛虎般,笔直朝着人族少女扑去。 看着那人族少女探得自己攻击汹汹而来,正左支右绌地想要闪避开去的模样,戾桀阴冷一笑,心道蠢货,魔爪之威要是那般容易便让你躲过,如何成为我族圣物?真真是蠢不可及! 心中这般想着,他再度连连挥动灭神魔爪,与此同时,又是三道利芒朝那前方的蠢货疾飞而去。 六道利芒瞬间分成不同方向,将那人族少女包围在其中,仿佛张开天罗地网的凶兽,眼看着便要将那人族少女吞噬殆尽! 眼看着那人族少女已经无路可逃,戾桀仿佛已经看到她脸上混杂着绝望的恐惧,却在此时,一道清越的剑鸣之声由远及近,以足可媲美电光火石般的速度,从那人族少女的正前方飞『射』而来! 就在戾桀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那剑便仿若一颗深蓝的流星,直接撞上拦在人族少女面前的那道利芒之上。 当当当当当—— 似是尖锥誓要凿穿一切的声响不断传来。 这一幕在戾桀看来,就好像是那看似狡诈,实则蠢不可及的人族少女,正妄想使用那从远处飞来凡物,去破开灭神魔爪的攻击利芒。 然而灭神魔爪所发出的攻击利芒,又岂是那凡物可以凿穿? 戾桀正待又要狂啸,直接粉碎掉那人族少女不切实际的幻想,便倏地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少女面前倏然亮起一阵璀璨耀眼的光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戾桀的心中倏地便生出一丝警兆。他顿时惊觉有异,连忙凝神去看,当下便就见拦在少女面前的三道利芒,竟是轰然而爆! 爆开的利芒所产生的冲击气浪,就像一只无形巨掌,一把将被困在其间的人族少女狠狠拍飞。 只是古怪的是,那少女并未被巨掌拍向她身后那三道完好的利芒,并不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被笔直拍往下方! 不知怎么的,戾桀心中不好的预感突然更盛。 魔族好斗,戾桀至今所经历过的生死厮杀不知凡几,却从未感受过如此可怖的危机感,直将他的头皮刺得发麻。 为免夜长梦多,戾桀索『性』便朝着那少女被拍飞的方向疾飞而去。 他一定要将这狡诈的东西一举击杀于此! 然而这一飞,他便发现那人族少女被拍飞后,竟是不退反进,竟是循着他这边疾飞而来,看起来就像为了逃命而慌不择路一般! “来得好!”戾桀冷笑一声,已是摆开架势便要迎敌。 他旨在于此将那人族少女击杀,却不知此时正也朝他疾飞而来的苏媛,清冷的目光中亦是闪过一道冰冷寒芒。 就在戾桀与她只在一线之间,却见对方带血的唇角倏地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随即戾桀就见眼前倏地爆发出数十道尖锐冰凌,如疾风骤雨一般齐齐朝着自己飞『射』而来! 苏媛眸光清冷无波,在那漫天飞雨般朝着戾桀飞『射』的冰凌之间,夹杂了一点并不起眼的毫光。 那点毫光在她的神识控制之下,先是落在眼前男魔的发丝之上,接着她隐在袖下的左手微不可查地轻点数下,那毫光便就悄悄往上渗入了戾桀鲜血淋漓的左臂之上! 苏媛万分庆幸戾桀左臂带伤,不然她也不知自己应当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种入对方的魔源之内。 而她虽然不知临时起意制作的元气种子是否能有效果,但在想到神秘石材的粉末有屏蔽灵识感知的能力的时候,苏媛当即便也不再犹豫,趁着戾桀气血翻涌之际,便抽身急退! 不知为何,虽然被那人族少女的突然袭击搞得灰头土脸,但是戾桀却觉心下竟是隐隐升起了一丝极为隐秘的危机感。 他正要使用灭神魔爪,召出利刃再将那名人族少女擒下的时候,他的动作却是倏地一滞,随即戾桀便惊愕地发现,在他体内流转的魔源,其的运转速度,就如长久未曾开启的大门一般,竟是升起了一丝迟滞之感! 戾桀惊疑不定:这是发生了何事? 第160章 逃脱 察觉到情况有异的戾桀, 下意识间止住攻势。 在内视身体,并未发现一丝异样后,戾桀不由狞笑一声, 当即便又起身,欲要向那逃跑的少女直追而去! 哪知就在魔源恢复运转的一瞬间,戾桀的表情却是倏地僵住。 方才那迟滞感来得突然, 去得却是快速, 是以戾桀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可是现在随着他调动体内魔源的增大,那股迟滞感却是愈发的强烈。再稍一回想之前的情形,戾桀的面『色』立时变得铁青, 哪里不知人族少女之前那击藏有猫腻?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 便发现在自己愣神的短短时间里,那人族少女竟已逃开了足足数十丈远。 若是没有中招,这点距离对戾桀而言,难度也只算作尔尔。 可问题就在于, 当戾桀发现自己受人暗算以后, 体内魔源的运行已是出现迟滞, 而且随着魔源运转的速度加快, 那阻碍魔源释放的力量便就越大, 若是贸然动手,只怕还未抓到对方, 自己便要身受重伤! 而在此之外, 魔族肉身虽然强悍, 但除了如同旖姿那种较为稀少的, 有着远程攻势的魔修以外,族中偏向短距离攻势的魔修却是明显更多,而戾桀自己,更是肉身近战魔修中的佼佼者。 是以眼看着到嘴的肥肉竟就这般长了翅膀径自飞走,自己却因为体内的魔源出现问题,而不得不在原地看着对方动作,戾桀心下登时便就升起一股憋屈之感。 想他在成丹之境时,便能将那胎成之境的冥血击败,更从其手中将这次任务的首领一职夺了过来,眼下此等奇耻大辱岂能忍受! 况且自己麾下的魔卒初逢激战,不但没有捞到一点实质『性』的战果,反而尽皆葬身于此,戾桀一口利牙几乎便要当场咬碎了去! 只是戾桀的战斗经验到底丰富,在意识到对方所为乃是有意为之后,他便竭力将心头的怒火尽数压制下去。 虽然不知是何缘故,那人族少女竟能将他麾下的数百名魔卒坑杀殆尽,但若真就这般放任对方离开,于已经暴『露』出来的魔修而言,只怕是后患无穷。 况且虽然戾桀不知魔源的问题出在何处,更无法立即追上逃遁的少女,但他手中还有一副底牌,便是灭神魔爪。 那人族少女的手段层出不穷,连自己也要中招,如能拼着重伤的代价将其击杀,于之后计划的好处不言而喻。 毕竟伤势再重,调养得当也能慢慢恢复。不过是以伤换命而已,怎么算都是一笔极其划算的买卖。 电光火石之间,戾桀便已想得分明。 他看向对方逃离的方向,目中刹时掠过一抹狠辣之『色』。 随即戾桀便当机立断,抬起右手,又将左臂的伤口撕裂! 只见戾桀那尚未痊愈的伤处顿时又添新伤,血流如注地喷涌而出,顷刻之间便将他的左臂染得一片血红。 在这短短时间之内,便接连失去了两次精血,即便戾桀的实力已至完满的成丹之境,此时他的面『色』也是不由变得一片煞白。 剧痛之下,戾桀的神志反而变得一片清明。 他咬牙将流出的鲜血抹在灭神魔爪之上,便见魔爪周身的威势倏地一顿,接着那股威势却是迅速凝结起来,化作了淡淡的威压。 虽然灭神魔爪此时给人的感觉并不如之前那般强大,但是不知为何,却让此时实力大损的戾桀莫名有些心惊。 他陡然想到当初焰山一脉的族老在将灭神魔爪交给自己的情景来。 彼时的戾桀,将实力已至胎成之境的冥血击败,更从其手中夺得了此次任务的首领之职。 是以甫一接受族中派下的任务以后,族老便将他召至族中圣地,将脉中魔器的灭神魔爪交给了他。 他还记得,当时那位焰山一脉的须发皆白的族老,是这般对他说道:“戾桀,你乃我们焰山一脉的希望,只是先前你虽击败了实力已至胎成之境的冥血,但实力境界到底还未达到胎成。” “所以现下我将这灭神魔爪交付于你,此次任务之中你若遇险,愿其能够护你周全。” “不过有一点你要牢记在心。因为你现下实力有限,虽然可以暂时驱使于它,但是切莫在气血两亏之际,便接连使用此爪超过三次,否则定会被其反伤。” 回想起当日情景,再看手中的族中圣物,戾桀不由对手中正散发出淡淡威压的灭神魔爪起了些好奇。 只是自己第二次放血使用,手里的魔器便能散发出如此威势,若是自己能够完全『操』|控于它,那么威压全开的灭神魔爪,其威能该有多强? 此念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但在想到自己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那针对的对象却逃之夭夭时,戾桀不由一凛,立时便将注意力转回仍在前方逃窜的人族少女身上。 此时对方几乎快要逃出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若非戾桀手持灭神魔爪,感知的范围远比平日来得更加强大和敏锐,否则还无法捕捉到那人族少女的身影。 当下戾桀便也不再犹豫,手上的灭神魔爪倏地散发出一股极其凝实的威压,接着在他一声令下,那威压登时便如出膛的炮弹一般,朝着前方疾速逃亡的人族少女直飞而去! 此时的苏媛,正往轰隆巨响的声源处飞去,系在血饮剑上的镇魂铃却是陡然发出一阵急促紧密的示警之声! 苏媛心觉有异,下意识间往边上微一侧身,随即一道残影如同离弦的利箭般急速擦过她身旁的气流,将所经之途前方的空气尽数切割! 气劲卷起的风刃划过苏媛身侧,撞击在她法衣之上。 法衣衣摆翻飞,泛起叠叠微光,竟是被那风刃激发了其上的防御法阵! 见此情形,苏媛瞳孔登时一缩。 本以为将元气种子种入戾桀体内后,多少可以拦他一拦,哪知对方现下竟然还能发出如此强大的攻势,苏媛心下大骇! 可是此时的她几乎已是强弩之末,之所以还能迅速逃离,不过是为了求生强撑一口气而已。 自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苏媛遇上的绝境不知凡几,虽然眼下的情形并非最坏,但她心下也知,若是只会一味逃窜,那么自己迟早都要被对方当做猎物直接扑杀。 再说因着之前击杀百余名来袭魔修,也已耗费了苏媛不少体力。是以与其将体力浪费在随时可能会被对方捕获的逃亡上,还不如就此留下与对方决一死战,即便自己仅只余下一击之力,也要狠狠将那强敌撕下一大块肉来! 思及此,苏媛牙关一咬,立时止住逃势,并稳住身形。 明白此时已是生死之战,战意刹时便被点燃。 可惜元气种子却并未如她所想那般发挥作用。苏媛心下暗叹一声,却在反身向后的同时,又召出三颗混沌阴阳棋,神识密布为棋盘,将全场覆盖! 此时的苏媛面上一片沉凝之『色』,指尖正以一定的频率轻轻颤动,明显已将神识扩散至其极限延伸的范围之内,一旦有人踏入她的感知范围,立时就会引起混沌阴阳棋的强烈攻势! 可在苏媛召出三颗混沌阴阳棋,并在周边设下神识棋盘以后,过了十几息的时间,却一直没有等到戾桀来袭。 这等情势极其诡异,苏媛眉心不由蹙起。 依照她对原着中所描述的戾桀的了解,在第一波攻击抵达以后,对方定然还会再次发起攻势。 之前她给戾桀种下的元气种子,应当不是没有发挥作用。而对方之所以还能发起先前那道攻击,想来应是使用了某种秘法才能成功施行。 只是对方却是没有想到,因着镇魂铃的示警,她竟险险躲过了方才那劫。 苏媛自然不知她的猜测与事实竟是相差不远,可是当务之急,却是尽快离开此地。 可惜依照苏媛现下几近力竭的情况而言,要想调动体内的元气离开此地却是极其困难。 况且之前击杀侵入十方杀阵的两波魔修,早已耗费了苏媛大半的精神和体力,加上她与戾桀鏖战数十回合,此时几乎已是油尽灯枯,是以甫一意识到危机暂时解除的苏媛,脚下不由一软,却是气力一泄,竟再无法支撑下去。 却在这时,之前回返为苏媛挡下攻势的清引剑忽然清『吟』一声,接着便就自动自发地将她的身体托住,然后便悠悠向着距离此处越来越近的小舰飞去。 苏媛见状,下意识间感觉情况有些奇异,可是不待她再继续多想,便见五名修者御剑向她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却是之前与她并肩作战的一女二男三名凝脉修士,和元虚派的蓝师兄和另外一名凝脉女修。 见苏媛模样虽是狼狈,但却没有『性』命之忧,五人目中皆都不由升起一抹惊喜之『色』。 他们纷纷上前,将已完全脱力的苏媛带回小舰,随即便见小舰灵光一闪,转瞬之间便已腾空飞起,向着天外飞去! 而与此同时,留在密林中的戾桀,却是遇上了另外一名人族的修者。 第161章 柯立峰的转变 那人不是小舰上的修士, 更不是遗落在此的元虚派的幸存弟子,而是在初入秘境之际,便与苏媛打过一回交道的葬剑谷少谷主—— 柯立峰! 此时这位葬剑谷的少谷主, 明显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意气风发,反而衣衫褴褛、气势萎靡,整个人看上去颇为狼狈, 明显是经过几番周折以后才来到此地。 不过此时的柯立峰却是形单影只, 身边不见任何人影,这却又是何故? 原来当日柯立峰带着手下的吴斌、张廷,和半途加入的炮灰江君宇几人, 在进入山『穴』寻找机缘之际, 除了危急时刻江君宇被他丢去挡祸葬身于蛇腹之外,之后他的手下吴斌和张廷二人,却是一人被追杀而来的巨蟒拖走,而另外一人则被通道中的血翼蝠群啃噬殆尽。 柯立峰大概永远不愿回想这段时日的经历, 因为从他出生至今, 一向是顺风顺水, 几乎从未遇上什么挫折。 尤其他那葬剑谷少谷主的身份, 更是令他在晋海城中如鱼得水, 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可是彼时那条巨蟒和血翼蝠群,却并未因着柯立峰的身份, 便对他另眼相待, 反而如同附骨之蛆一般, 紧紧追着逃窜的三人不放。 若非柯立峰当机立断吞下在熔洞之内取得的金『色』果实, 同时并有吴、张二人为他掩护垫背,否则即便他的修为已至凝脉第九层,在抵挡血翼蝠群攻势的消耗之下,他便早已如吴、张二人那般,直接陨落在山洞之中了。 当然,如果只是野妖灵兽的追击,柯立峰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若是从前,他定然已经驭使吞金剑,将这些恶畜斩于剑下。 只是那时柯立峰的元气已在来时消耗不少,而在黑暗之中,更是无法辨别他们来时的方向。 于是在这重重压力之下,柯立峰原本坚定的道心,竟是开始出现一丝微不可查裂痕。 那时的他,只觉头上似乎悬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锋锐利刃,说不准在什么时候,他便会如吴斌张廷一般,被潜伏在黑暗里的危险直接拖走吞食,连根骨头渣都不剩。 可是柯立峰却能感觉到,自己逃离山洞的路途,似乎要比来时更加漫长,是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待了多长时间。 在自己如丧家之犬被那些恶畜追杀的时日里,柯立峰不是没有反思过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狼狈。 可是在进入晋海秘境,与那苏媛交手以后,柯立峰却是莫名有种自己开始走背运的错觉。 与苏媛交手的结果自是不必多言,可问题在于,原本已经确定要送给自己的美人,却是中途将那苏媛救下,到嘴的鸭子飞了不说,还平白多了个累赘江君宇。 所幸那江君宇也不是完全毫无用处,回想在那熔洞中的经历,他可不就是为自己的逃生争取了一丝宝贵的时机么? 所幸最后,他还是活着逃出来了,从这密林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摆脱了巨蟒和那血翼蝠群的『骚』扰袭杀,更在初初回到地面的时候,便发现前方的灵气波动极其剧烈,而从其频率来看,当是有人正在斗法。 这片密林覆盖的范围极其广泛,柯立峰虽然被困在山洞中与外界断绝联系,却并未遗失手上的须弥戒。 于是他很快便从须弥戒里的通讯石中,接到了一个讯息—— 秘境内有魔修潜伏,众修者还请即刻前往秘境之北共议逃离秘境之事。 初初看见这个消息,柯立峰心里是拒绝相信的。 毕竟进入晋海秘境的阵法乃是由修为已至元婴大圆满的杨老亲自护卫,此间的机缘如此之多,野妖灵兽的实力更非寻常,加上每个宗门只可进入三名弟子,修者一方包括琼容宫的容滟姿,和幽门岛的岛主季千林两位元婴大能,拢共加起来也就七、八十人,就算秘境内真有魔修潜伏,他们又能在杨老的眼皮子底下潜入多少? 可是就在他欲与其他宗门的修者联系,却发现通讯石和传讯纸鹤皆都无法使用的时候,此时通讯石中频频出现的讯息,登时便让柯立峰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 他毕竟是葬剑谷的少谷主,虽然从来都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但在葬剑谷未来的继承人这个身份之下,却也并不缺乏危机意识。 尤其是柯立峰风流成『性』,但却从来不是不知轻重,会轻易去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这一点上,从他对待进宝斋备受重视的九姑娘孔佩玲的做法,虽是有些死缠烂打,却并非轻薄浪『荡』的作风便可瞧出大概。 再加上柯立峰刚从险境逃出生天,紧绷的神经此刻还未松懈,所以非常容易从细枝末节的地方发现一些端倪。 或许是经过了多日的逃亡,此时柯立峰已经精疲力竭,亦或是他的心中另有想法,是以柯立峰并未立即去往灵气波动的源头探查情况,而是就近寻了一处隐蔽之地,在吞下复元丹后,便盘地打坐恢复精力及其伤势。 只是闭上双目柯立峰并未发现,在他的法宝吞金剑上,正有一缕若有如无的黑烟,在剑身之上明灭不定。 终于就在前方的灵气波动逐渐趋于平稳的时候,已经恢复八、九成实力的柯立峰,便就站起身来,小心向着前方行去。 只是距离灵气震『荡』的源头之地越近,柯立峰心中的寒意却是越来越盛。 因为前方传来的,是极其浓郁的血腥之气。 待到柯立峰悄然『摸』到那血腥之气的源头时,他的面『色』刹时变得极为难看。 他虽自诩不是从未见血的良善之辈,但在看见场中的修罗之景时,一股刺骨的恶寒却在刹时之间便从脚底直直蹿上了脑门,将他整个人都冻在了原地。 所幸地上堆积的尸首,其形貌皆与人族修者不同。而结合之前他在通讯石中接到的信息来看,这些形貌与人族迥异的尸首,应当都是魔修。 在这一刹那间,疑问几乎要将柯立峰的整个心神尽皆堆满。 方才此处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些就是潜伏在秘境里的魔修吗? 为何数量如此之多,他们又是为何自相残杀? 除了眼前这堆尸首之外,是否还有其他魔修潜伏在此? 诸如此类的疑问在这一瞬间几乎将柯立峰整个脑子充爆,而在这时,又有一阵剧烈的灵气波动传了过来。 柯立峰瞳孔一缩,心下几番挣扎,终是按捺不住,便隐了身形悄悄『摸』了过去。 若是从前,柯立峰定会先将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才会出现在外人之前。 因为他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还是身后的葬剑谷,加上他生『性』风流最爱美『色』,穿着自然是要多『骚』包有多『骚』包,生怕引不起美人的注意,从而对他投怀送抱。 可是此时的柯立峰,已在洞内待了太长的时间。 尤其柯立峰既然能够逃脱巨蟒和血翼蝠群的围杀,自然也在其中总结出了一些经验。 除了隐匿身形,消除气味,还有一点,便是不能引起那帮恶畜的注意。 在柯立峰左手中指的须弥戒中,自然不缺法衣的存在。 只是那些法衣,虽然全都设有防御阵法,但是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下,于柯立峰而言,却无异于一个巨大的灾难。 因为法衣上的防御阵法一旦被触发,阵法登时就会亮起一层圣洁的光芒。 若是往日欲要吸引美女佳人的注意,有了这层光芒的加持,加上柯立峰本就不错的皮相,登时便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只是将那环境换做是眼下这暗无天日的密林中时,一旦法衣上的防御阵法被激发,届时法衣便会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盏明灯,似在招呼敌人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法衣的主人——也就是柯立峰的身上。 在这法衣之上吃了不少亏的柯立峰,自然变得异常谨慎,半点不见初入秘境时的那般恣意张扬。 所幸他的选择非常正确,在来到灵气震『荡』的源头以后,隐了身形气息的柯立峰,便见一名魔族修者,周身聚起一阵极其强势的威压,不过须臾,那股威压便就朝着密林深处激『射』而去! 感觉到魔修方才那一击的强烈威势,柯立峰心下陡然升起一股极其猛烈的危机感。 可是不待他有其他动作,魔修却是倏地回头,直直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原来是虚晃一枪,躲到了这里!” 柯立峰闻言,心中正觉不妙,接着就见那魔修裂嘴一笑,对着自己『露』出了一口尖锐的利齿。 眼见对方已是磨刀霍霍向自己,本欲拔腿逃跑的柯立峰,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到一事。 方才他已见过对方的攻势有多迅疾,若是自己现下转身离开,怕是逃不了多远便会被那魔修追上。 思及此,柯立峰目中倏地掠过一抹厉『色』,随即他便拔出腰间的吞金剑,竟是直直向着那名魔修冲了过去! 眼见从那树影中跳出的人族修者,并非是之前那名少女,戾桀目中登时掠过一丝怒『色』,抬起灭神魔爪便就对其投去了三道凌厉的厉芒! 柯立峰见状,瞳孔登时一缩,但是此时再要转身逃走已是来不及,于是他便强自定下心神,举起手里的吞金剑,便就放出三道剑芒,向那三道厉芒轰然撞了过去! 便闻剑芒与那厉芒各自相撞,三道巨响在一人一魔耳边轰然炸开,随即高大壮硕的戾桀,便就欺身上前,欲以灭神魔爪将那人族修者直接轰碎成渣! 柯立峰见状却是不惊反喜,连忙迎身上前,将手里的吞金剑与那明显不凡的魔器轰然相撞! 果不其然,那魔器的力道如柯立峰所想的那般势大力沉,随即缠绕在吞金剑上的黑烟刹时一黯,接着柯立峰竟是借其力道飞上了天空。 只是柯立峰对此情形已是早有预料,当下便也没有犹豫,只飞速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条宝梭,接着在下方的魔修反应过来之前,便乘上宝梭迅速向外逃开了去! 戾桀本是准备在对方掉落下来的时候,再给那名人族修者来个迎头痛击,哪知对方却是借着自己的攻势便干脆利落地逃离了此地,当下目中不由浮起一阵错愕之『色』。 只是此时的戾桀,为了催动灭神魔爪,已是先后两次失血,加上他体内的魔源已在苏媛的暗算下出了问题,对那远远逃开的柯立峰,现下也是鞭长莫及。 于是密林之中只余戾桀一人愤怒的嘶吼咆哮之声,而他原本锁定的猎物,却是尽皆逃离了此地。 就在戾桀被气得发疯癫狂呕出一口鲜血的时候,早已飞上天空的小舰之中,气氛却是陡然一凝。 第162章 魔气入体 便见一名修者面『色』极为难看, 道:“江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君韵一贯平和温软的面上,此时却是一派冷淡之『色』。 她对眼前的修者说道:“虽然我的修为在此算不上最高, 但我以为,方才我所说的话,几位已经非常清楚。眼下危机既已解除, 还请三位道友立即离开小舰。” 之前出声质疑的那名修者闻言, 目中的怒意自是更甚。 在蓝师兄等人将苏媛带回以后,小舰立时便就腾空离开,只余那名魔修在密林之中咆哮不休。 只是不知为何, 小舰仅只飞了不过百里, 眼前这名少女便从驾驶舱出来,对他们三个说,让他们自己离开? 若这江君韵乃小舰之主,主人下达驱客令, 他们这些不过是搭顺风路的修者自然不会多言。 可这江君韵却不过是区区凝脉一层的体修而已, 除了听从小舰之主——那位以身断后的苏媛, 驭使小舰以外, 她有什么资格来让自己离开? 只是之前发生的一切, 已被场中的其他修者尽数纳入眼底。是以在听得自己的质疑以后,这江君韵话中所指的“三位道友”中, 其中便也包括了自己。 便见他怒道:“你说离开就离开?凭什么?” 江君韵闻言, 只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这名修者。接着, 这名男修便见到她的唇角倏地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不答反问道:“我凭什么?” 她说着,抬眼从右到左,又从左到右地扫了三人一眼,淡淡道:“就凭诸位宁愿窝在小舰里面瑟瑟发抖,也不愿与大家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三名修者闻言,面『色』皆是一变,江君韵却是不疾不徐继续道:“我会留在小舰,是因为小舰需要专人在此留守;而奉道友和其他修者会留在此地,是因为他们身负重伤。” “诸位会在此留守,姑且可以当做是守护小舰安全,这点倒是无可厚非。但在后来魔修随时都会来袭,情势已是迫在眉睫的情况下,此间的筑基修者为让小舰离开,尽皆下去为小舰伐木铺路。而几位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却留在此地以逸待劳,诸位此举真的合适吗?” 此时的江君韵说话有条不紊、条理清晰,与平日柔顺温婉的形象是判若两人。 可是在面对眼前这三名修者的时候,江君韵却是语风如刀,刀刀见骨,明显已是怒在心头。 而听得江君韵的话语,这三名修者面上亦是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自然不会不知,先前自己的举动已是有些触犯众怒,可是他们也不会自打嘴巴,干脆利落地认了这贪生怕死的名头。 可是眼下危机虽除,却也不能保证是否还有其他的魔修潜伏在附近,尤其是苏媛先前还对他们说过,秘境内有不少魔修潜伏的事,更令他们心悸不已。 只是先前说话的那名修者,脾气明显极为暴躁,尤其是在听见江君韵这般明火干仗地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当下哪里还能忍住心中翻涌的怒意? 可惜他笨嘴拙舌,说不出什么大道理,眼见那苏媛已是昏『迷』不醒,此间又只有一个不过区区凝脉一层的江君韵,再看自己高出对方三个小境界的修为,哪里还愿受人鸟气,当下便欲出手教训于她。 只是就在他欲抬手发起攻势的时候,却有一人忽然出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那修者下意识间转头看去,就见其人正是与他一同被那江君韵指责的三人之一。 便见这人眼睛微不可查地在场中转了一圈,接着就对修者摇了摇头,随即那脾『性』暴躁的修者便听见有人对他传音道:“莫看这小舰的速度极快,但是他们的目标明显要比我们来得更大。” “就算没有遇上魔修,这秘境中的野妖灵兽估计也够他们喝上一壶。” “所以离这小舰越远,我们就越安全。” 那男修看上去虽脾『性』暴躁,但是能够参加晋海城中秘境试炼的修者,哪个不是门中的精英? 是以听得此话,男修下意识间扫过场中的情景,见众人皆是一眼不眨地看向自己,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便见他恨恨地啐了一口,接着也不再说话,只与另外两名刚刚才结识的“同伴”招呼了一声,竟就这般轻易地飞离开去。 见那三个不|定|时|炸|弹终于离去,勉强维持住表面镇定的江君韵,此时也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算上元虚派的幸存弟子们,虽然他们这边的人数要远远超过对面的三名凝脉修士,但是对方单个修者的实力都比自己要强,若真就起了冲突,江君韵并不确定己方是否能够招架住对方的攻势。 苏媛乃是小舰之主,江君韵自然可以将这三人留待苏媛恢复以后再做打算。 可是经过之前那番苦战,苏媛现下却是精疲力竭,昏『迷』不醒。 况且秘境中的情势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在遇上危机的时候,那三名凝脉修者不会反水背叛。 是以在多番考量,并将心中的想法与奉中庭沟通一二后,江君韵才在小舰脱险的当口,将那三人『逼』离团队。 所幸那三人离开了。 看着三名修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之中,江君韵在原地静立片刻,忽然转身向着小舰内的一处内舱走去。 那里原本被放置了很多苏媛之前制作出来的留音石,和定点投放留音石的傀儡——随着他们的行动,它们的数量已经减少了很多,是以为了让苏媛能在小舰上好好休息,江君韵和奉中庭便在小舰里独立隔开的一个小房间。 算算时间,现在只是战后不久,媛姐姐定然还在昏睡之中。 可是方才自己将那三人赶下小舰的事定要向苏媛禀报。 而除此之外,江君韵模模糊糊觉得,自己还有一些疑问,可能需要向苏媛为她释疑。 彼时留在外面断后的一女二男三位修者甫一返回小舰,江君韵便决定先行启动小舰准备随时离开。 可她却是迟迟不见苏媛回转,便寻隙打开了蜃影传送玉牌,以查探苏媛所遇上的情况。 只是玉牌中显示的画面,却着实令得江君韵暗自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同行许久,她自是知道苏媛的实力要远远超过凝脉三层,但她却是没有想到,那几名魔修联合攻击起来,威势竟是隐隐超过了苏媛的能力。 所幸苏媛的实力要远超常人,否则单凭那五名魔修的奇怪阵法,便是整个小舰的修者联合起来,也绝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可惜苏媛在将那五名魔修解决以后,却又追来一名魔修首领。 对方的实力明显要比苏媛更高,是以江君韵当即便就询问小舰之内的其他修者,可是能够出发将苏媛带回。 可惜当时江君韵需要驭使小舰无法脱身,奉中庭又是无法动用元气的伤者一名,加上回到小舰的三名断后修者,以及之后被清引剑带回来的齐华等人皆都已是精疲力竭,是以一时之间,场中竟是除了元虚派两名初初踏入凝脉期的蓝师兄与林师姐之外,竟是没人能够出去将负责殿后的苏媛带回来。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初遇齐华在密林中设下的混灵阵法,以扰『乱』小舰飞行的轨迹之时,那三名已经踏入凝脉中期的修者,却是始终不发一言。 而在苏媛离开小舰查探外间情形的时候,三人之中除了那位脾『性』暴躁的修者离开一同探查密林的情况之外,另外两人却是从头到尾都未把他们的遭遇与众人联系在一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点江君韵可以理解,但是他们不能在承受了苏媛的恩惠后,仍是存着这种心态。 否则同伴皆都死在外头了,这三名修者却是躲在背后一声不吭,那些死去的同伴得多寒心? 是以如果要让江君韵选择能够同行交付后背的同伴,她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三人划到名单之外。 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已将自己与整个集体,分割成了两个群体。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君韵才会动了在苏媛恢复神志之前,先将这几个无法信任的修者驱离小舰的想法。 她的提议自是得到了奉中庭的高度认同,所以现在正在驭使小舰的人,便换做了元虚派的蓝师兄。 至于奉中庭,此时的他根本无法动用体内的元气,是以现下他便留在控制室中指导蓝师兄驭使小舰。 当然,现下那三人已是离开小舰,但江君韵疑『惑』的是,那五名魔修所使用的手法,为何能与苏媛抗衡呢? 她怀抱着满腔的疑问来到内舱之中,只是在看见如预料中的,仍是昏睡在榻上的那名少女时,江君韵满面的冷然,刹时之间就化成了一片懊恼之『色』。 自己终归是太心急了。 =========== 三日之后,苏媛终于苏醒。 江君韵在第一时间上前,把她自作主张,将那三名从头到尾没有作为的修者逐出小舰的前因后果尽数告知了苏媛。 本以为苏媛定会斥责自己,哪知苏媛却是微微一叹,对她道:“此事不该由你们来做。” 江君韵闻言一愣,苏媛却是接着道:“这小舰暂属于我,所以原本我是打算亲自出手处理他们的。” 这小舰虽然只是孔佩玲暂时借给自己,但苏媛现在多少却也算是小舰的临时主人,是以若是由她发话,那三名修者便是心中有怨,也不敢轻易与小舰翻脸。 只是苏媛自知那时自己已是失了神志,所以江君韵此举虽然有些越俎代庖,但她心中明白,江君韵却是在担心三名修者中途发难而已。 可是听得苏媛此言,江君韵却只感觉自己鼻间忽然一酸,接着她的眼眶已是变得通红一片。 在安抚好江君韵,送她去往控制室后,苏媛一如既往地总结战斗的得失,并散出神识查探自己体内的情况。 哪知她却感觉到,自己体内竟有一线细如发丝的黑『色』元气隐在丹田之内,苏媛心下登时便就一沉。 只见她面『色』如常地与小舰内的其他修者打了声招呼,接着却是一边来到小舰的隔间之中,一边不动声『色』地散出神识继续内视查探体内的情况。 因为此时的奉中庭无法动用元气,是以没有战力可言的他,便只能先在隔间里为江君韵打打下手,再顺道寻找能让自己恢复的办法。 见得苏媛来到这里,奉中庭先是一愣,但看她甫一恢复神志,便就来到隔间探望自己,心下登时便就升起一抹雀跃欣喜之意。 于是就见奉中庭轻咳一声,故作不解地问道:“苏道友,你重伤初愈,怎会突然来到隔间看我了?可是有事需要我来帮忙?” 他本只是照例询问几句,却见苏媛檀口轻启,对他说道:“不错,奉道友,我的确有事需你相帮。” 奉中庭闻言不由一愣,嘴里却是下意识间保证道:“那你尽管开口,我便是粉身碎骨,也会帮你完成。” 苏媛闻言,一双清透的杏眸微微弯起,接着她却是反手把门关好锁上,然后转身对他笑道:“何须如此麻烦?你且躺下,脱下衣服让我瞧瞧。” 听得此话,奉中庭的面『色』登时涨得一片通红。他心如擂鼓,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扭捏道:“你……你这、这是要、要做甚?” 奉中庭面红耳赤,只觉心跳宛如擂鼓一般不断在胸腔之内震得发响。可是苏媛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光风霁月之『色』,“没什么,只是帮你看看侵入你体内的魔气是否有所缓解。” 苏媛此言一出,奉中庭满心的忐忑登时便就化作一片乌有。 他一边暗暗唾弃自己激动个什么劲,一边却是乖乖将外衣除了下来。 本以为把外衣除下便可,哪知苏媛似是有些不大满意。奉中庭不由咋舌,道:“还、还要脱吗?” 苏媛闻言,面上却是一派理所当然,催促道:“你个大男人还愣着作甚,赶紧脱啊!” 奉中庭闻言,一张俊脸登时便又“轰”的一声爆了开来。 既、既然让我脱,那、那就…… 脱! 暗暗给自己打气做好心理建设的奉中庭,眼睛一闭、牙关一咬,手上的动作立时加快,很快就将整个上身『露』了出来。 苏媛见状却是不以为意。 早在现代的时候,她便已经通过网络见过了不少男人的身体,更何况在与奉中庭初遇之际,便是她把奉中庭和其两位师弟从张小莲的手中救下。 要知道,那时候的奉中庭和其两位师弟,除了底裤之外,衣裳便已被那张小莲的手下尽数扒光,所以现在再看奉中庭的身体时,苏媛眼中除了探寻之外,便再无一丝其他异『色』。 奉中庭乃是曲鸣剑宗的宗主极剑真君座下弟子,因着从小习剑,常年的修行使得他的体型和肌肉相当匀称。 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微微偏向于小麦『色』,但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却是一片雪白。 只是不知为何,现下那抹白『色』的肌理,却是透出一股淡淡的浅红。而在此之外,那白『色』皮肤之底,却能见到细细密密的黑『色』丝线,在体表之下缠绕游走。 见此情况,苏媛目中一片沉凝。 怎、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 此时的奉中庭,脑子仍是有些空白。但他隐隐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似乎要与往日大相径庭。 在进入晋海秘境以后,因着遭遇魔修埋伏,以致魔气入体一事,现下无法动用元气的奉中庭,只能每日演练着基础剑招,而不敢妄动元气。 可是今日他早就已经演练过剑招,为何现下自己胸口心脏跳动的频率会这么快? 难道是侵入自己体内的魔气搞的鬼吗? 可是前些日子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奉中庭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在他感觉一道视线正在自己身后来回扫视、逡巡不定的时候,意识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苏媛,他的脑子倏地一空,接着却是握掌成拳来压制自己心中的忐忑和激动。 不是我的问题,难道是苏道友的原因吗? 想到这里,奉中庭眼睛微亮,隐隐感觉似乎有一扇对他紧闭的大门,正要缓缓开启。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却是倏地传入了奉中庭的耳中,将他满怀的忐忑旖旎打落一空。 见奉中庭半晌没有动作,苏媛眉心微蹙,复又提醒了一次:“奉道友,抬起你的手臂给我看看。” 听得此话,奉中庭终于回过神来,他连忙应了一声,接着便陡然抬高双臂,生怕苏媛看不清楚一般。 见此情形,苏媛有些莫名,但见奉中庭那般紧张僵硬的模样,她却抬手将他高举的左臂按了下去,道:“不用全部抬起来,一只手臂就好。” 说着她便将注意力放在奉中庭右臂的肌理之上。 奉中庭常年习剑,手臂上的肌肉形状相当紧实。 只是因他无法动用元气,是以经过这段时日的调养,奉中庭的皮肤已然不再如同以往那般粗糙,而是变得光滑些许。 不过苏媛的关注点却并非是奉中庭的肌肉结构亦或是他爆发力十足的身体,而是在他右臂肌理下游动的黑『色』细丝。 那是魔气入体时最明显的症状。 苏媛看了一会以后,便让奉中庭穿好衣服,佯作无意地问道:“奉道友,魔气入体的最初征兆,你可还记得是什么模样?” 奉中庭闻言,只当苏媛是在询问自己对魔气的理解,当下便也没有隐瞒,只一边穿衣,一边将魔气入体后的症状一一对她详细道来。 “我曾在宗门之中翻阅过有关魔气的玉简典籍,但是那些记载,却只是雾里看花,从旁观者的角度记录而已。” “尤其是现在我已亲身感受魔气入侵的过程,所以在这方面的感受,应是要比玉简典籍中的记载更加详细具体。” 见他脸上透出的得意之『色』,苏媛不由笑道:“既是如此,苏媛愿闻其详。” 奉中庭此时已将里衣穿好,便就说道:“在那魔气初入修者体内的时候,首先会感觉体内元气的运行有些迟滞,若是情况严重,应当能在识海亦或是丹田之中发现一丝端倪。” 听得此话,苏媛眸光微闪,问道:“为何在丹田或者识海中发现魔气的存在,情况便属严重?” 奉中庭道:“丹田和识海,乃是修者修炼的根本。若是二者受到魔气的侵染,那么灵气经过重重窍『穴』转变而成的元气,立时便会被那魔气同化污染为魔气。” 说到此处,不知想到了什么,奉中庭的眼睛唰地亮起,对苏媛道:“苏道友,你可还记得你我初遇之时,是何情景?” 苏媛闻言,便依言回想起当日在消弭的秘境中救下的三个几近赤|『裸』的大男人,便就试探着问道:“你是指那张小莲吗?” “张小莲”三个字甫入耳中,奉中庭自然也就想起了当日在他昏『迷』之前那张小莲对手下传达的命令。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奉中庭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被苏媛看光的事实。 他面红耳赤,连声说道:“不、不是,苏道友,我是说,你还记得那次我中了那人的暗算,以致自己无法动弹的事么?” 苏媛闻言,略一回想,便道:“你是指凝气粉?” 见苏媛这么快就想起凝气粉,奉中庭满腔的忐忑立时便又烟消云散了去。 他看着满脸认真,目光清明而又正直的苏媛,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挫败之感。 只是奉中庭也是明白,苏媛会有这些疑问,应当是在寻找祛除魔气的方法。 于是他又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我还记得,彼时那张……那人暗算于我,所用的便是凝气粉。” “凝气粉可将修者体内原本流转自如的元气尽数凝滞,以作刮骨疗伤、祛除魔气之用。” “只是晋海秘境乃是晋天域的中心,我等更是万万没有想到此间会有魔修入侵潜伏,所以此行我便没有准备此物。” 看着奉中庭恢复到往日那般模样,苏媛也是不疑有他,只应道:“那你可知配置凝气粉的灵『药』和方法?若是知道,我便交与君韵去准备。” 说到此处,苏媛话音一顿,接着便继续说道:“不过此次潜入晋海秘境的魔修数量不少,为免另有修者被那魔气入体,这凝气粉还得多备一些才是。” 奉中庭闻言,亦是点头称是。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心跳似乎又有加快的趋势。 只是此时苏媛正托着下巴垂眸深思,全然不知奉中庭目中掠过的怔愣之『色』。于是不过片刻,她很快便就回过神来。 只见苏媛抬手将门打开,临走前让奉中庭好生休养,接着便就不带丝毫留恋地离开了此处。 奉中庭看着苏媛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下竟又升起一阵莫名的复杂之意。 他知道苏媛芳龄不过十六、七岁,便就已经能够与元婴大能抗衡。若是自己迟迟没有解决侵入体内的魔气,别说提升实力,只怕日后他与苏媛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思及此,奉中庭立时站起身来,开始回忆并记录自己曾在玉简典籍中看见过的,炼制凝气粉的灵『药』和方法。 ===== 在从奉中庭那处听得魔气入体的具体情况后,苏媛却是没有去往大厅,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舱房。 只见她神『色』凝重,抬手便将右手的衣袖拉至手肘之处。 随即一道细若发丝的黑『色』纹路,便就映入她清透的眼眸之中。 这是…… 魔气入体! 苏媛瞳孔微缩。 她仔细回想,自己是何时在被这魔气侵入了身体。 可思来想去,苏媛感觉应该是在自己与那距离胎成之境只有一步之遥的戾桀交手的时候。 不过现下想起当日的情景,苏媛唇边却是微微往上一勾,『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彼时在那些魔修的车轮战下,苏媛的实力已被损耗不少,但从双方交战的情况来看,实力大损的血饮剑,却完全不是戾桀手中灭神魔爪的一合之敌。 可即便如此,自己却是带着所有修者逃出生天,而戾桀那方却是魔卒全灭。 加上戾桀虽然借着灭神魔爪的威势,将那魔气侵入自己体内,但她却也将元气种子种入了戾桀的魔源,所以双方的手段孰高孰低,如此便已一目了然。 不过在此战之中,血饮剑却是遇上了极其严重的损伤,若是没有遇上能够将其修复的材料,亦或是足够的温养,想来在短时间内,若将奄奄一息的血饮剑取出强行对敌,只怕此剑便要当场崩碎销毁了去。 经过焰鳌团劫船一事,苏媛心中便知,除了修为之外,修者手上是否有趁手的灵器法宝,也是决定其实力高低的因素之一。 是以彼时除了刘傲天太过轻敌之外,在他手上没有可堪使用的灵器法宝,也是苏媛能将此人击杀的主要原因。 甚至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血饮剑,别说是苏媛,就是当时船上所有的修者,估计皆已殒落在那刘傲天的手中。 不过想到自己在遇上血饮剑后所遭的罪,但又因着此剑有了与高阶修者对战的资本,苏媛目中却是忽的掠过一丝茫然。 现在血饮剑暂时无法出战,封存在剑身之内的海量灵气,一时半会之间自是无法继续动用。 毕竟若是没了灵气的依托,别说将那血饮剑取出使用,便是将其温养在识海之内,想来此剑也会因着元气不足而崩毁消亡。 若是在此之前,给自己带来莫大压力的血饮剑就此毁去,苏媛怕是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可是在不久之前,血饮剑却为她挡下致命一击,若是眼睁睁地看着此剑消亡,苏媛心下又是莫名有些不忍。 若不计代价地将这血饮剑修复,依照它那桀骜不驯的『性』子,怕是又要回到之前自己被其桎梏的情形。 想到这里,苏媛不由一叹:真是有些难办啊! 回想戾桀之所以能够驭使他本身实力并不足以驾驭的灭神魔爪,除了此物本就是魔族之中焰山一脉的高阶魔器外,还因着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能成功驭使于它。 只是血饮剑却是苏媛在机缘巧合之下于天罗秘境中取得的凶戾之物,是以以她现在的实力,要想完全『操』控于它,却是非得将其所有掌控于手才是。 可若她的实力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呢? 苏媛心头忽然一动。 灵器法宝的作用,往往依托于其使用者。若是修者本身的实力足够强大,心『性』更是足够坚韧,那么修者还用担心自己会被外物侵蚀压制、反客为主吗? 不能。 而苏媛修习的功法,乃是在原来的轨迹中,齐钧所练的《混沌吞灵之法》。 原着中的齐钧,利用此法到处为非作歹。而此刻苏媛扪心自问,却能斩钉截铁地说一句,她从来都未如齐钧行事那般完全没有下限。 可是她能说被齐钧修炼过的《混沌吞灵之法》,是那种『淫』|邪|秽|『乱』之法吗? 不能。 所以,功法的作用取决于其使用者,而灵器法宝这等外物亦是如此。 想到这里,苏媛心念倏地变得通达开阔起来。 彼时在击败元婴大能刘傲天后,船上修者的修为至少都往上提升一级,可是作为击杀刘傲天的苏媛,虽然已能隐隐『摸』到提升修为的门槛,却是一直未能将之踏过。 此时回想自己取得血饮剑后的种种经历,苏媛心头陡然一震! 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血饮剑的能力过于逆天,但是自己实力薄弱,却沉浸在其能力之中无法自拔。 换句话说,她太依赖血饮剑了,所以她虽逆斩了元婴大能,境界却是不进反退。 而今血饮剑已受损,自己虽然暂时无法动用此剑,却反而是因祸得福,有了明晰道心,提升实力的机会。 豁然开朗的苏媛,双目的光芒陡然大盛,紧接着,她便感觉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竟如『潮』水一般纷纷向着自己涌了过来! 苏媛猛然回神,很快意识到自己已是临到突破关头,接着她却强自将其压制了下去。 她可没有忘记,戾桀种入自己体内的魔气还未祛除,若是现在突破境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而关于祛除魔气一事,除了之前她与奉中庭讨论的凝气粉外,苏媛心下其实早有腹案。 当初在经过铸甲城时,她曾与两位师兄,和萧逸寒、奉中庭两名曲鸣剑宗的弟子,在城中集物堂的林老板处,得知了神秘石材的一些妙用。 尤其是在遇上焰鳌团劫船一事以后,苏媛更从船长那里,听说了二师兄穆宪枬斩杀红衣童子的经过。 是以发现自己被魔气入体以后,苏媛心中便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神秘石材,是否能将侵入体内的魔气祛除呢? 要知道,她早已炼化了不少神秘石材的粉末,若是能够『操』控此物进入身体,想来那些魔气应是不足为虑。 尤其是现在只是魔气入侵体内之初,她还能够动用一些手段将之消除,但若久久无法取得成效,只怕自己迟早都会如同奉中庭那般失去战斗的能力。 思及此,苏媛便也不再犹豫,当即召出识海中的辟尘珠,取出她所蕴养的神秘石材的粉末来。 因着神秘石材的粉末能够凝练自己的神识之力,加上苏媛还能将之抹上自己温养已久的混沌阴阳棋,以掩盖他人探查此物材质的功能,是以苏媛一早就已准备了不少神秘石材的粉末以备不时之需。 而今苏媛平日的准备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只是就在她小心翼翼地从一玉瓶之中取出早已炼制好的神秘石材粉末,准备将之纳入自己体内以祛除侵入体内的魔气时,苏媛的神『色』却是忽然一变,目光定格在手肘雪白细嫩的肌肤上,久久没有挪开半分。 在她手臂之上,肌肤莹润如玉,不见半点瑕疵。 苏媛下意识间又探出神识查探体内的情形,半晌过后,她的目中却是掠过一抹疑『惑』之『色』。 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自己从来未被魔气侵入过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 ========== 在苏媛苏醒的第二日,她的修为便已突破至凝脉第八层。 自从那日成功逃离密林以后,苏媛的实力在小舰上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只是众人虽然对此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苏媛的实力竟能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 从凝脉第三层,刹时跨过数个台阶,直接晋升至凝脉第八层,这是怎样的天赋? 对此情形,奉中庭和江君韵,以及其他几名曾与苏媛并肩作战过的修者,自然没有太多意外。 苏媛之前便以凝脉第三层的修为逆斩了元婴大能,但是她的修为却一直未能增长半分。是以苏媛此次实力的大幅度增长,乃是厚积薄发突破而成。 不过隐在人群中的奉中庭,面上虽是一派欢喜之『色』,但他眼中的神伤落寞却几乎掩饰不住。 她的脚步太快,自己拼尽全力,却一直未能追上。 意识到这点的奉中庭,心中的苦涩自是无以复加。 当然,苏媛的晋升只是一个小『插』曲,在那之后,她便将一枚复元丹交给奉中庭,让他直接吞服下去。 奉中庭自然不会怀疑苏媛对自己有不轨之意,当下哪里还有犹豫,复元丹甫一入手便将之塞进了嘴里。 只是之后的痛楚来得太过猛烈,奉中庭猝不及防,眼皮一翻,竟是当场疼得昏厥了过去。 直到奉中庭恢复神志,见到眼前一脸愧『色』的苏媛时,他未来得及说话,便感觉体内一直被魔气压制吞噬的元气,此时竟是已然流转自如。而那些让他无法动用元气的罪魁祸首——魔气,在他体内已是不见半点踪影。 奉中庭心下惊异,苏媛却是自动自发地将事实尽数道来。 原来那枚复元丹中,被苏媛加了点“料”。 而那多出来的“料”,却是奉中庭之前从苏媛的二师兄穆宪枬手中见过的,神秘石材的粉末。 恰在这时,苏媛忽然抬头向外看去,奉中庭正不明所以,就听苏媛说道:“前方五十里正有人斗法。” 第163章 异常 奉中庭体内的魔气虽然已被祛除干净, 但是由于他病体初愈,所以一时之间竟是未能及时反应过来。 本以为苏媛会给自己解『惑』, 哪知她却忽然站起身来向外行去。 就是反应再迟钝的人, 见到这种情形也知道前方的情势不对。 于是奉中庭也未犹豫,亦是连忙起身随着苏媛离开。 见苏媛面『色』沉凝地来到主舱之中,场中嘈杂的声浪倏地一滞。 在这段时间里,苏媛为人亲和,待人待物又没有什么架子, 是以甫一见她神『色』不对, 场中其他修者立时便皆紧绷起来。 果然下一刻, 就见苏媛说道:“前方情况有异,大家准备备战!” 甫一闻得苏媛所言,场中修者无一不惊。 不过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 苏媛早已用她的实力和行动取得了众人的认同,是以场中虽然并无一人感觉情况有异, 但他们仍是纷纷取出了灵器法宝开始戒备起来, 连同本在飞行的小舰, 此时也开启了隐匿行迹的阵法,降低速度向前飞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 场中一些灵识敏锐的修者, 似乎也已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只是苏媛没有想到, 最先发现情况异常的人, 竟是后来进入秘境的元虚派幸存弟子——那名为“小姚”的少年。 只见他的面『色』隐隐有些发白, 低声对边上的同伴说道:“你、你们感觉到了吗, 前、前面似乎……有人正在斗法!”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苏媛却是有些意外地看了小姚一眼。 方才她并未直接将情况异常的地方明确说出,但小姚如今不过才初初筑基而已,却能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感知到前方的情形,这等感知能力未免也太过出众了一些。 想到现在仍然昏『迷』不醒的齐华,苏媛眉心微蹙,便沉声对众人说道:“前方的确有人正在斗法,按灵气波动强度来看,只怕不会少于三十人。” 听得此话,众人心下一凛,立时便就有人问道:“可是潜伏在秘境之中的魔修?” 苏媛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从晋海城进入此间秘境的修者人数并不算多,而且进入秘境的修者皆会被打散分往各处,是以在这短短几日内聚集三十人的可能『性』并不算大。” “尤其我们之前便已发现,那些魔修经常会伪装成寻常修者的模样以围杀落单的修者,是以现下极有可能也是这般情况。” 听得此话,众人面『色』皆都不由发白。 此时小舰上的修者拢共加起来,虽有四、五十人之数,但其中却是元虚派的筑基修者居多,余下之人也大多是身负有伤,无法发挥完全的战力。 尤其在之前那场突围战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齐华,因为耗费的精力委实太大,以致现下仍是昏『迷』不醒。 是以听得苏媛所言,场中修者的面『色』皆都不由有些发白。 不过对方到底只有三十余人,众人很快便又反应过来,喜道:“对方既是只有三十余人,想必要对付他们也是容易得很!” “不错,之前我在那帮魔修的手下憋了一肚子气,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我们报仇了!” 见此情形,苏媛却是忽然摇头,给群情激愤的众人泼下一盆冷水,道:“你们先别忙着高兴。灵气震动的强度,比我们之前遭遇的魔修要强上几分。想来应是他们的单个实力,便与凝脉修者相当。若是贸然对上,只怕我们会吃大亏。” 听得此话,之前还隐隐有些激动的修者,面上登时就有些发绿。 便见场中一名为于雪竹的女修出声问道:“那苏道友可有解决之法?” 于雪竹乃是之前与苏媛留在外间断后的凝脉修者之一,之前她已亲身与魔族修者交手,是以闻得苏媛所言,她也并不怯战。 眼下大敌当前,苏媛自也没有卖关子的心思。便见她握紧手中的灵剑,道:“除‘战’一字外,别无他法。” 之前在抵挡戾桀之际,清引剑在将齐华送回小舰以后,便立马反身飞回为苏媛挡下戾桀的凌厉攻势,以致剑身几乎被毁,加上之前血饮剑又已受到重创,是以苏媛现下所用的灵剑,只是一把从其他修者手中借来的寻常飞剑而已。 不过现下苏媛实力大涨,修为更是从凝脉三层提升至凝脉八层,兼之对方的数量又并不算多,想要险中求胜也不是没有办法。 尤其是苏媛现下急需一场实战来稳固自己的境界,加上削弱魔族的有生力量来为众人谋求一条生路,是以苏媛自也不会轻易放过撞到枪口的那帮魔修。 只是不知为何,苏媛忽然想到之前那五名魔修结成的奇怪阵势。 当时她的修为虽然只在凝脉第三层,但是她的实力却已堪比凝脉六层的寻常修者。 可即便如此,那五名魔修却能将自己的攻势尽数化解,甚至对她隐有压制之意,于是不等于雪竹出声,苏媛复又说道:“不过这‘战’也有几分讲究。正面相对,以硬碰硬是‘战’;背后迂回,寻隙击破,此道亦是‘战’。” “不过我们凝脉修者的数量到底有限,是以此番我等最好保存实力,尽量击破对方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以安全第一的‘偷袭战’为先。” 听得此话,众人不由相视一笑。 当日遭遇魔修大军之际,他们便知苏媛不会轻易放弃一个队友,是以与苏媛一同作战,他们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人推去做那挡箭的炮灰。 也正因为众人明白秘境内的魔修之患,是以很快便有战力未损的凝脉修者主动请缨,欲与苏媛一同出战。 只是在看见跃跃欲试的奉中庭时,苏媛柳眉却是微不可查地微微蹙起。 于是当小舰距离灵气震动的源头之地只余不到十里的路程时,苏媛便令小舰隐藏在云雾之后,接着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中,她点名将重伤初愈的奉中庭留在此处驭使小舰,而其他战力完好的凝脉修者,则皆被她带离小舰,向着下方灵气波动的源头悄悄『摸』了过去。 第164章 魔源灌体 却说在那灵气震动的源头之处, 就在距离小舰前方不远的地方。 天空之中,正有数十名修者将一名男修围在其中。 那男修面如冠玉、身形挺拔, 手中一把带着沉重威势的八尺长|枪, 正在他的挥舞之下不断散发出凛然的威势。 被男修以长|枪枪尖压制凝结成点点星光的天地灵气,就如一颗颗呼啸的流星,对周边不断袭来的攻势发起猛烈的冲击。 这手持长|枪的男修,赫然便是将修为压制在金丹期的两位“监考官”之一——那位幽门岛的岛主季千林。 只是此时的季千林,虽然动作看上去流畅自如, 但在变招之际, 却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之感。 感受着体内元气的变化, 季千林目中的沉凝之『色』愈发浓郁,再看眼前这帮伪装成寻常修者的魔修,季千林面上不动声『色』, 心下却是已经苦笑连连。 彼时在阵法大门开启之际,那自边远小城而来的少女, 虽然曾对他们提出过外族潜入秘境的可能, 但因为镇守阵法大门的人, 乃是修为已至元婴大圆满,行事又极为严谨的杨老, 是以季千林只当那名少女在杞人忧天而一笑置之。 可是没想到啊, 现在竟然真被那小丫头片子给说中了。 看着自己此时面临的困境, 季千林只感觉当日自己所言, 就如一记响亮的耳光, 直把他心中的骄傲自负一股脑地狠狠扇在了脸上。 尤其是现在季千林面上看似丝毫未损, 实际上却已中了对方的暗算,使得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动用元气与对方相抗,以致现下他的处境愈发艰难。 不过按说季千林虽然压制了修为,境界却是实打实的元婴,却为何会被这些实力顶多只在修者凝脉期的魔修困在其中? 原来几日之前,恰在附近游『荡』的季千林,接到一则来自参加试炼的修者的求救讯息。 求救讯息,乃是以特殊材料炼制而成,而其使用的前提,则是进入秘境的修者主动放弃此次的试炼,才能对附近的“监场考官”发出。 是以即便季千林早已发现通讯石与传讯纸鹤皆都无法使用,但是因着他在此次试炼中所担任的角『色』,以及他本身就有的实力,于是季千林便不疑有他地来到讯息发出的地点准备实施救援。 只是季千林虽保持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却被早已为他设下重重陷阱的魔修当场抓了个正着。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季千林才知道秘境之内竟有魔修潜伏在此。而看对方言语之间对修者一方的轻视和不屑,他才惊觉潜伏在此的魔修,可能不仅限于眼前这帮魔修的数量。 不过季千林到底是幽门岛的一岛之主,知晓魔修意欲利用那名引他至此的年轻修者,再诱容滟姿过来救援的时候,季千林立时便就将那名修者当场斩杀。 他和容滟姿,乃是此次进入晋海秘境的人族修者中实力最强的二人。 眼下自己已被这帮魔修围困在此,若是再将小姿卷入,人族修者活着离开晋海秘境的几率只怕会愈发渺茫。 况且人魔不两立,即便他是为了保护各个宗门中的精英弟子而来,可是此人既是为求苟活,而临阵变节转投魔修手下,那么别说此人于修行一途已无半分寸进的可能,就是为了其他进入秘境的弟子,他也绝不能让这祸害继续存活下去。 此时的季千林,已与眼前的一众魔修僵持了好几个日夜,若非他的境界远超对方,且他所用的法宝,乃是幽门岛中历任岛主传承下来的,能够直接吸纳灵气转为攻势的万象混元枪,否则待得体内可堪动用的元气尽数耗尽,季千林便是陨落在这秘境的某个角落,只怕也是无人发觉。 想到魔修入侵秘境的消息非同小可,再想到即将成为自己道侣的容滟姿,季千林心下一紧,手中的攻势立时便又凌厉了几分! 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还可动用几分元气的季千林,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若非他的肉|身和境界皆已达到元婴,只怕他还坚持不到现在。 却见在旁围攻的一名魔修桀桀笑道:“传说中的幽门岛岛主,原来仅就这般实力,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不过尔尔罢了!” 季千林闻言也是不恼,只横杆挡下敌方攻势,接着就见万象混元枪的枪尖冷芒一闪,随即季千林出枪就如蛟龙出水般迅疾快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另外一名魔修挑下了云端! 先前出声暗讽的魔修,见状登时大怒,便见他大喝一声:“魔源袭杀!” 余下的三十一名魔修闻言,立时变幻身形,不过顷刻之间,先前被季千林击落的魔修空位便就已被补上。 眼见身周本就已经水泄不通的围杀网,刹时之间又严密了几分,加上方才对方发出的指令陡然便在耳畔炸开,季千林心下一凛,陡然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包括先前那名下令的魔修在内的,围杀网上三十二个节点上的三十二名魔修,抬手之间便在季千林的身周设下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隔绝结界,随即他们同时开口,齐齐向结界中心的季千林喷出了一股浓郁污秽的黑『色』气体! 眼看着喷出气体的一众魔修,身形皆已维持不住伪装而成的修者模样,隐隐『露』出几分魔族本貌的时候,季千林汗『毛』直竖,心中警铃立时响起! 可是无论他如何驭使手中的万象混元枪,那三十二道黑『色』的未知气体却是不为所动,很快便不分彼此地融为一团! 季千林下意识间欲要抢先击杀围杀网上的魔修离开此处,可是临到此时,他却如同蛛网中的昆虫一般力有未逮。 随即也不待季千林有其他动作,那完全融为一团黑『色』气体,就如浓烟凝聚而成的怪物一般,张口一咬,便将季千林的整个身形完全吞下! 之前手下被人挑飞的魔修,看着明显已无半分反抗之力的季千林,心中的郁闷早已被畅快取代。 他哈哈大笑,对着黑烟中若隐若现的季千林吼道:“就算你原本乃是元婴大能,在我等魔源灌体之下,也是无法逃过入魔弃道一途!” “好好享受,元婴大能,我族可是殷切盼望着你的强势加入呢,哈哈哈哈哈!!” 就在众魔志得意满、不约而同地仰天大笑之际,外间却有数道凌厉的剑芒,正由远及近地向着围杀网节点中的一众魔修激『射』而来! 第165章 暴露 来人正是已然察觉到情况不对的苏媛等人。 原本他们打算以下方的丛林为遮蔽物, 悄然接近此处,在探得此间斗法之人的身份之后, 再决定是否偷袭对方。 所幸季千林就算将修为压制在金丹期, 对那三十二名魔修而言仍是极为难缠。是以众魔在用尽全力将之困住以后,却是因为耗损太大,而无法继续维持他们原先伪装而成的修者模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察觉到情势危急的苏媛等人,一眼将众魔的身份认出以后, 便不约而同地对其发起冲击, 以救援那名被困的修者。 在此同时, 已被季千林引去所有注意力的为首魔修,在外间灵气震动的瞬间,亦觉心中警兆突生! 他们此番设下的围杀网, 其针对的对象乃是落入网中的目标,而网上的节点越多, 对那目标施加的威势便就越强。 不过在此之时, 围杀网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众魔在施展此阵之际, 其威势只能针对于网中的目标,对网外而来的攻势却无一丝防御之力。 是以寻常在使用此阵之际, 魔修通常都会分出部分人手在外护法, 以保护阵中魔修的安全。 而除非遇上单凭战阵无法击溃的强敌, 没有哪名魔修会孤注一掷地冒险使用此法。 若非为首魔修已从之前那名人族俘虏处, 知道此次进入秘境的修者中还有两名压制了修为的元婴大能, 只怕他也不会如此冒险, 让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魔修,都参与使用这个阵法。 可惜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变故却是陡然发生,为首魔修只来得及大吼一声“敌袭”,锋锐凌厉的剑芒便如离弦的利箭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众魔激『射』而来! 刹时之间,场中痛呼惨嚎之声不绝于耳,除了少数反应灵敏,和运气极佳的魔修未被剑芒击中之外,其他魔修情况好些的只是或轻或重受了些外伤,情况严重的已是当场毙命! 无论哪个种族的修者,在距离成功只差临门一脚,却被外力生生打破阻断的时候,心情都不可能太好。 只是此番众魔乃是身负重任而来,是以为了大局着想,为首魔修强自忍下心中怒火,欲以伪装而成的身份接近来人,以降低对方的警惕。 可就在他欲要出声试探之际,他的眼角余光却是忽然扫到周边的同伴。 见他们要么肤『色』要么变得黝黑一片,要么『露』出一口獠牙,更有甚者头顶大角尽皆暴『露』出来,为首魔修心下一凛,本欲说出的话语顿时卡在喉间,直叫他阴云密布的面『色』刹时变得一片铁青! 伪装之术怎在这个时候失了效用!? 但见对面的人族修者皆无半分意外之『色』的时候,为首魔修瞳孔又是一缩,心下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此次魔族侵入秘境,乃为隐秘之举,而在他们来此之际,早已对这秘境布下手段,自然知晓修者一方的通讯手段皆都无法使用。 可是为何对面的人族修者对此却似早有察觉? 不过己方的身份既是暴『露』人前,眼前这些修者自然再留不得! 况且他们乃是身负要务而来,自不可能被些『乳』臭未干的人族娃娃干扰破坏! 众多思绪不过一念之间,为首魔修目『色』一厉,很快便就做下决断。 只见他右手微动,正要抬手示意同伴行动,一名人族少女却在此关键之际大喝一声:“放!” 早已蓄积好攻势的众修闻言,齐齐应诺一声,随即众魔皆觉周边的天地灵气忽的发生一阵剧烈的颤动,随即一道震耳欲聋的“飒”声便在他们耳边陡然炸开! 为首魔修见状,心下又是一凛! 那道声音不是一道剑芒发出,而是由数十道向此袭来的剑芒,在同一时刻重叠而成! 对方这是要发起第二波攻势! 为首魔修心下大骇,立时传令让众魔离开原地! 魔族虽是骁勇善战,却并不代表他们都是一味好勇斗狠、横冲直撞的愣头青。 加上围杀网的缺陷魔所众知,人族修者既是来此支援,他们自不可能枉顾自身的安危,仍自留在网中的节点上当那挨枪的靶子。 于是不待为首魔修的声音落下,众魔肉翅一扇,便在刹时之间飞离原地,躲开了激『射』而来的道道剑芒! 眼见己方同伴这般轻易地逃过对方蓄势已久的攻势,为首魔修心下微松,只当对方水平不过如此。 可就在他欲组织人手反攻之际,他的眼角却是忽然一跳,猛然想起修者一方的元婴大能还留在原地! 可惜战机稍纵即逝,再要回头已来不及,早为避开修者锋芒而离开原地的为首魔修回头一看,一口老血刹时便就堵在嗓子眼里,直叫他的面『色』登时便由一片铁青变得一片通红。 修者一方见状,心中的暗爽自是不必多言。 要知道,先前他们可是面对着成百上千名的魔族大军,逃命尚且不及,怎还可能留在原地查看对方的脸『色』? 而今他们面对的魔修,虽然人数超过己方数人,但与当时的压力比较起来,无疑要小了许多。 不过众人之中,却有两人的面『色』极为凝重。 其中一人,自是曾与五名化形之境的魔修斗法的苏媛。 当日她虽精力不济,但是对方联合起来,却能与她斗得旗鼓相当。 而另外一人,则是在蜃影传送玉牌中亲眼见到苏媛与那五名魔修斗法的江君韵。 她虽从来未与魔族修者正面相对过,但她对于苏媛的实力,将之称为“信心满满”也毫不为过。 毕竟在这秘境中与苏媛相遇之前,她可是在进宝斋的灵舟之上,亲眼见到苏媛逆斩元婴大能刘傲天的全部过程。 可即便苏媛的个人实力如此强悍,那五名实力不过在修者凝脉期的魔族修者联合起来的实力,却远远超过五名实力与其相当的凝脉修者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势。 五名实力已至修者凝脉初期的魔修,便能与苏媛战得旗鼓相当,那三十二名的魔修所能发挥出的战力会有多少? 思及此,苏媛和江君韵心下一凛,不约而同地警惕起来! 第166章 及时 所幸他们的突然袭击, 已令八名魔修失去了战力或是生命,看着场中余下的二十四名魔修, 苏媛和江君韵心中的忧虑也皆不由减轻了许多。 于是趁着敌方阵营被己方的攻势冲散, 众人趁隙飞至魔气之前,以援救那名被其困住的修者。 不过在先前来时,那为首魔修口中“魔源灌体”一词,已被众人听得分明。 魔源灌体,顾名思义, 乃是以大量的魔气冲刷修者的身体, 以侵入修者的丹田和识海, 使之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魔气同化,从而将修者转变为魔修。 而若沾上魔气,便有元气被侵蚀同化的风险, 于是看着眼前这表面如同墨汁一般粗糙又漆黑的大茧,担心冲破此物, 以致包裹其中的魔气冲出, 众修一时之间竟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而这边见得修者一方已是陷入老鼠拉乌龟——对那以大量魔源凝聚而成的巨大魔茧, 无从下手的境地,为首魔修心下登时便就一松。 可不待他出声召集分散的手下, 之前发号施令的人族少女, 却是忽然抬手对那魔源扬出了一把粉末。 为首魔修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 对方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他心下一喜, 暗自得意:魔源能够侵蚀世间诸多的灵器法宝, 区区一把粉末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况且此乃为了将人族修者中的有才之士拉入我族阵营,而特意潜心钻研出的魔茧,其势便是冥血大人都不敢令轻易近身,又岂是你们这些实力只在化形之境的蝼蚁能够轻易破解的? 只是此念还在心中盘旋,就见那原本表面沉如墨汁般粗糙的魔茧,竟是“轰”的一声发出爆响! 那爆炸之声仿佛一个力道极大的耳光,猛的一下扇到脸上,为首魔修一阵惊愕,竟是半晌没有反应。 可无论他对魔茧如何自信,在其粗糙黑沉的表面上闪烁的电弧火光,和在他耳边炸开的噼里啪啦的脆响,却不断提醒着他,魔茧被破是个不争的事实。 不过既然能够率领众魔行事,为首魔修自也不是蠢人。 是以甫一想到之前被魔茧“吞下”困住的对象,乃是人族修者中的一名元婴大能,为首魔修的瞳孔倏地便就一紧,立时召集周边的手下对其展开反击! 他虽然不知眼前这些人族修者用的是什么手段,能如此轻易地便将那魔茧清除净化,而己方人数虽比敌方更多,但在围困暗算人族那名元婴大能之际,众魔体内的魔源却皆耗损不少。 敌方毫发未损,明显是有备而来,己方却是精疲力竭、人困马乏,为首魔修便是个傻子,也知道此时应该避开敌方的锋芒。 可是不待众魔反应,那巨大的魔茧却是轰然爆开,随即一道人影便从纷飞的黑『色』魔源之中掉了出来! 除了随行而来的元虚派弟子之外,其他修者见得此人真容,心下皆是一惊。 原因无他,此人正是被魔修困在魔源之中的幽门岛岛主——季千林! 只是此时的季千林,却不再如当日开启阵法大门时那般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反而目『露』倦『色』,明显已是疲惫不堪。 再看他法衣破碎,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全身,不再如同当日开启阵法大门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便知在他们赶来之前,季千林遭遇了一场极其惨烈的生死搏杀。 而这边厢的季千林,甫一从那魔茧中脱身,便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尤其在他意识到为首那名女修,正是在进入秘境之前,出声提醒他们增派人手以防御外族入侵的少女的时候,季千林不由一怔,只觉面上一热,仿佛有种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的错觉。 他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现在不但无法发出声音,连动一根手指都很困难,加上先前他已中了魔修的暗算,引动体内的元气都不可能,更莫说持枪与来援的修者一同抗敌了。 而从众魔受袭离开,到季千林成功脱困,不过也就短短几息的功夫而已。 见到季千林这般狼狈的模样,众人心下虽惊,却也不算太过意外。 经过密林那场大战,众人已对魔修有了些许了解。 他们生『性』狠辣、残暴嗜杀,或许单打独斗比不上同阶的凝脉修者,但若招惹了一群魔修,无异于身陷群狼环伺之境,除非其中一方彻底消失,否则这帮子饿狼就算只剩一名魔修,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季千林虽然已将修为压制在金丹期,但他的境界却是做不了假。 但连季千林都能被那些魔修暗算至此,他们的修为不过只在凝脉,人数更是不占优势,如此算来,对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到嘴的肥肉? 思及此,众人留下两人在此守卫季千林,其他人则是手持法宝,与魔修对峙起来,明显已是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而这边厢的一众魔修,见他们之前费尽心力才布下的魔茧,竟就这般轻易被人破去,心中涌起的惊异自是不必多言。 只是看那季千林虽然逃出魔茧,更避过被其内的魔源同化为魔修的境地,但在见到他身周缭绕的缕缕“黑烟”时,为首魔修心下却是微微一松。 之前他还在担心,若那季千林仍有再战之力,拼死率众杀来,他所带领的战队就算没有全军覆没,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对方打得半残。 而魔族虽然对望风而逃的魔修极其鄙夷,但若在敌方的实力远远超出己方的时候还直愣愣的冲上去,便是再勇猛果敢、不畏强敌的魔修,也不禁要骂其一句傻子。 不过之前众魔付出了大半的魔源,将那季千林困在魔茧之中,虽然因着时间尚短,未能将其化作魔修,但是现在那季千林的身上已然沾满了魔源,化作魔修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尤其是此时无法动弹的季千林,就如废人一般,只能成为那些人族修者的拖累,加上修者一方给他带来压力的仅就为首少女一人,是以即便己方之前的消耗过大,但要对付其他实力不过尔尔的修者,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见得双方的差距如此之大,放着己方巨大的优势,却不去采摘胜利的果实,那可不是魔族勇士的风格。 于是就见为首魔修昂首对着周边的同伴嘶吼一声,随即四散开来的二十三名魔卒,立时便就行动起来。 便见众魔极其默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为四组,随即四组魔修分成了四个方向,就如饿虎扑羊一般,分别朝着聚在一起的人族猎物扑了过去! 被动 见众魔来势汹汹, 场中修者呼吸一窒, 只觉四道强悍无匹的威势, 从四面八方轰然朝着己方直直压下! 按说能够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无一不是各家宗门中的精英。而他们虽然感受到身周的压力就如沉重的泰山一般,不但没有生出畏战之心, 胸中的战意反而如同火上浇油般熊熊燃烧起来。 只是在此之际, 场中却有修者忽然发现,自己竟是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无不震惊, 却见苏媛眉心紧蹙,咬破舌尖,对同伴大喝道:“快用清心诀!” 清脆的声音如春雷一般在耳边炸响,众人纷纷反应过来,立即运行体内的元气,以抵抗魔修给他们带来的压力! 见同伴皆已摆脱敌方战阵的影响,苏媛立即捏破手中的灵符, 于电光火石之间,在众人身前凝出一层灵气氤氲的防御结界! 四方而来的魔修见此情形, 皆是不由狞笑一声。 在他们看来,那浅浅一层的结界,不过只是人族蝼蚁的垂死挣扎。 心中已对修者一方升起了鄙夷之心, 魔修的声势比之之前更为浩大! 于是场中修者便见众魔齐齐发出一声暴喝, 随即四组中的各个魔修, 身上便皆陡然腾起了艳红如血的缕缕红芒! 只见红芒迅速朝着上方飞去, 不多时, 便分别在四组魔修的上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成了一道艳红如血、形如镰刃的巨大镰芒! 感觉到那血色镰芒之中所含的爆裂之气,众人皆是一凛,随即就见四组魔修携着头上的血色镰刃,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结界轰然斩下! 只见四道血色镰刃与结界毫无悬念地撞在一起,二者相接之处所游离的天地灵气,刹时之间便如煮沸的热油般,熊熊滚烫燃烧起来! 二者相接导致的灵气波动极其剧烈,使得此间的气浪如水波荡漾一般,层层叠叠地向外扩散开去! 向此疾飞而来的一众魔修,并未如同人族修者这般有着结界的防护,是以向着热浪中心冲去的魔修,甫一与那热浪迎面撞上,便皆纷纷发出一声惨嚎,被那炽烈的温度灼伤了一片! 见此情形,被结界护在其中,而毫发无伤的人族修者,立时便皆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骈指成剑,将一道道锋锐的剑芒、拳芒或是刀芒,对着外面的魔修投去! 一时间,本还占据主动的魔修,登时就被人族修者突如其来的攻势打得人仰马翻,而他们先前所积攒的优势,竟在瞬时之间荡然无存! 不过区区一个照面,对方丝毫未损,己方却又发生伤亡,众魔心中的憋闷自是可想而知。 毕竟他们并未料到对方施展的结界竟是如此坚固,更不知那炽烈的气浪杀伤力竟如此强大,以致众魔在猝不及防间,便就失了先机! 只是如果魔修这般轻易放弃,便也白瞎了他们自小耳濡目染,在魔族彪悍尚武的民风中长大的环境。 是以不待之前那四道血色镰刃的锋芒在结界上消失,四组魔修复又各自召出一道血色镰刃,再度朝着结界轰然斩下! 有了前车之鉴,在将头顶高悬的血色镰刃挥出以后,众魔自也没有继续留在原地等着气浪的冲击,而是立时抽身急退,并在身前凝出了一层血色灵罩! 原本见得双方还未正式对上,魔修那方便已吃了一记闷亏,结界中的修者自是难掩目中的激动和惊喜。 尤其之前他们便从几近千名的魔修手里逃出,更将除了为首魔修戾桀之外,把其他余下的魔卒尽数埋葬在密林之内。是以见得之前情形,众人心下已对眼前的敌人起了微妙的轻视之意。 可是现下对方受此劫难,竟是还有余力发起攻击,使得仍自正与结界僵持不下的四道血色镰刃还未消耗殆尽,紧接而来的血色镰刃就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将几乎已是摇摇欲坠的结界轰然斩碎! 刹时之间,被结界保护在内的一众修者,当即就被余势未消的血色镰刃,和那撞破结界的气浪冲得七零八落! 事情的发生虽然有些突然,但是众人也非初上战场、从未见血的菜鸟。见情势忽然之间又有变化,他们下意识间便向场中除了季千林外,修为最高的苏媛靠拢而去。 只是与苏媛汇合以后,众人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己方的同伴竟在方才那场变故中或轻或重受了些伤。 见此情形,众人心中的震惊自是无与伦比,而原先那点子微妙的轻视之意,更是刹时之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虽然伤势并不足以影响众人的行动,但以眼下的情势来看,若还对四方的魔修抱有轻视之心,那无异是自寻死路。 于是眼见前方不远处的众魔上空再度腾起了一片艳红如血的红芒,明显魔修一方已在酝酿准备第三波的冲击,场中修者心下登时一凛,便皆骈指成剑,准备施展法诀,将那血色镰刃的根源抢先击杀! 哪知苏媛瞳孔一缩,却是连忙出声为众人示警道:“莫要动作!” 众人闻言,心下皆是一惊,而因为苏媛长久以来的为人,他们自是没有质疑。 于是眨眼之间,苏媛身后便已站满了修者,而在她说话的同时,右手一翻,竟又取出一枚灵符将之捏碎! 经过之前的经历,场中修者无不心生忧虑,却因为对苏媛信任有加,是以他们竭力与苏媛所在的位置尽力靠拢,更不敢轻易出声打乱她的动作。 防御结界在灵符破碎的刹那,便又在众人身前凝出一道灵光流转的水色结界,而这结界所涵盖的范围,却明显要比之前那道逼仄狭小了许多。 只是生死关头,众人不敢大意,于是结界张开不过须臾,一声爆响便在场中修者的耳边轰然炸开! 他们下意识间向外看去,就见一道锋锐无匹、极为凝实的血色镰刃,与灵光流转的结界撞在了一起! 只是为何这血色镰刃要比方才那几道镰刃更为娇小、凝淬几分? 可不待他们细思其中缘由,之前气浪蒸腾将周边空间尽数扭曲的画面,便又在他们眼前出现! 见空间扭曲的程度比之先前更为剧烈,众人心下一紧,暗道还好自己反应的快,否则在魔修这番强攻之下,便是苏媛之前设下的结界,也无法挡住四组魔修的合力一击! 苏媛表面虽仍镇定如初,却无人发觉,她的背后已被冷汗浸得湿透。 此时的苏媛心中也是庆幸不已。 得亏之前她在密林之中便曾直面与五魔设下的战阵打过交道,加上她身具神识之力,识海之中更有镇魂铃为她示警,是以见得众魔上空凝出的红芒,敏感地察觉到红芒比之之前略有不同的时候,她才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招呼众人进入结界抵挡对方此次的攻势。 也幸亏此次同行的同伴对她信赖有加,否则在众魔这般强攻之下,修者一方难免会出现更大的伤亡。 要知道,彼时苏媛之所以能将那五名魔修斩于剑下,首先乃是因为齐华事先布置的十方杀阵,令攻入密林的数百名魔修自相残杀,使得他们人数不够,无法结成眼前单独一组魔修所施展的,战力惊人的战阵;其次,便是他们手中的魔器,承受的压力有着极大的限制,尤其是苏媛手中血饮剑之中,携带着一整个天罗秘境的天地灵气。 是以种种环境因素结合起来,五魔才会败于苏媛之手,含恨在那密林之中。 可惜在与戾桀一战之后,不但清引剑受到重创,连同血饮剑亦是无法动用,加上齐华仍然处于昏迷之中,无法布下阵法迷惑对方,是以即便眼前这四组魔修之前便与季千林经过一番激烈的鏖战,单单只凭现下己方区区不到十名的人族修者,若要将之拿下,无疑是天方夜谭。 不过便是意识到其中难度甚大,苏媛也未畏战半分。 无论是在《风流公子修仙记》中对魔族的形容,还是在来到晋海秘境后所遇上的魔修,其他地方不好说,但是在这里,除了元婴大能季千林外,可能没人比她更加清楚魔族的战士有多疯狂。 于是心中估算着眼前这道灵光氤氲的结界,只能坚持不到半刻的功夫,苏媛不敢停留,在对身周的同伴吩咐向结界之内注入元气,以抵挡魔修源源不断的攻势后,她便转身来到了季千林的面前。 看着来到自己眼前的少女,季千林心中涌起的复杂自是不用多言。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苏媛,更未料到自己的形状竟是如此狼狈。 若是当初在进入秘境之际,他们将此女的谏言听进耳中,自己是否还会遇到眼下这种窘境虽是两说,但是起码能够提起晋海城的警惕,让这晋海秘境不被外族染指。 不过季千林能在百岁之内将境界提升至元婴期,除了他卓绝的天资之外,其运气和心性自然也是远超常人。 于是见得苏媛给自己喂药,他也没有端着前辈的架子故作深沉,而是直接张嘴将之吞下。 待得灵药化作一股清流流入喉间,感觉阻塞在胸中的郁气略微一散,季千林不由轻咳一声,便就问道:“小友,前方可是情况不妙?” 商议 见季千林的面色稍有好转, 却无半分矜傲之色, 苏媛目中微不可查地掠过一抹复杂之意, 却在下一刻便恢复如常。 据她所知,在《风流公子修仙记》中, 这位幽门岛的岛主季千林,乃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圣父代表。 这却是什么缘故? 原来在原着之中,季千林虽然被那齐钧夺去了心中的所爱容滟姿, 但是在他得知真相以后, 却不但没有因此将那齐钧怒而杀之,反而放下架子,与那齐钧成为生死不换的好兄弟,更在离开晋海秘境后为其引路,在城中组建了属于齐钧的势力。 是以在苏媛心中,对这位传说中绿光罩顶的季千林季圣父原本是有些看不起的。 而今他在这秘境之中遭遇了魔修的伏击, 算是间接印证了她之前所说的话,但是这位幽门岛的岛主季千林,却并未出现什么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之态, 反而风光霁月、形容坦荡, 并对自己口称“小友”, 明显已在她的面前服软。 再将眼前这位季千林,与原来轨迹中的绿帽侠相对比,苏媛却是忽然发现, 她虽然与这季千林仅有两次接触, 却也能够看出此人性情虽然谦和, 却远非是原着中所描写的那般毫无原则、忍气吞声之人,否则当日在秘境阵法大门开启,在她提出质疑之际,季千林便不会出声暗讽于她。 这位幽门岛的岛主,之所以在原着中显得那般心大,难道是另有原因? 心知现下情势危急,诸多杂念只在苏媛心中一闪即逝,随即她也没有与季千林客套的心思,只开门见山道:“我等现下遇上魔修围杀,季前辈见多识广,可有破解之法?” 按照苏媛的推测,这位季千林虽然中了魔修的暗算,却能与对方鏖战多时而不落败,想必对其应是有所了解。 果然季千林也是没有隐瞒,只问道:“魔修现在使用的是何种战阵?” 季千林虽然无法动用元气,灵识却是非常灵敏。 只是现在他的身体到底已是受了损伤,便是再强大的灵识,此时也是受限于身体的伤势,而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 苏媛闻言一怔,却是很快便就反应过来,道:“晚辈才疏学浅,并不知对方用的是什么战阵。” “但是晚辈能够看见对方分为四组,每组共有六名魔修。” “他们的阵型颇为奇怪,乃是一人立在其内,而另外五人则以五角之势将其护在中心。” “每逢发起攻势之前,对方上空都会升起艳红如血的红芒,红芒于空中凝结为一把血色镰刃。” “我等虽有结界护体,但其威势极盛,四道镰刃同时发来,便是结界的防御之力与其旗鼓相当,若是再来四道镰刃,便是五阶上品护身灵符所结成的结界,在其威势之下也无半丝反抗之力。” “现在对方召出的四道镰刃已是合为一体,我等虽然能够暂时保得自身无虞,但若继续这般下去,只怕再坚固的结界,也是无法坚持太久。” 早在离开碧松派前,父亲苏祁便给了苏媛好几张五阶上品护身灵符,以作护身之用。 只是即便有这元婴大能亲手制成的五阶上品护身灵符,在那些单个实力几乎与凝脉期修者相当的魔族战阵面前,却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尤其现在魔修战意昂扬,气势更是一往无前,若再这般消耗下去,只怕此间的所有修者都要葬身于此。 是以在苏媛述说对面魔修的排列站位,以及对方施展的招式时,季千林并未出声打断,而是将其信息听入耳中细细分析。 不过须臾,季千林很快便在记忆中找到了对面的魔修所施展的战阵类型。不过得出的答案,却让他的面色有些难看。 他说道:“那些魔修施展的战阵,只怕是魔族赤炎一脉所创的火镰阵。” 众人闻言,心下皆是一惊。 却见季千林继续道:“魔族骁勇善战,其战阵更是势不可挡。只是战阵虽然并非无法可破,除了境界远超对方,能够以力压之之外,同阶之下却是只能以战阵对之。” 听得此话,苏媛登时就想起了当日她在密林断后时,最后遭遇的五名魔修。 只是彼时他们虽然也曾施展了战阵,但是因着苏媛当日乃是疯狂吸纳血饮剑中所含的精纯灵气,并将之化为元气压向对方,是以在承受压力有限的魔器破碎以后,那五名魔修才会葬身于苏媛之手。 不过苏媛清楚地记得,那五魔所施展的战阵,与眼前这帮魔修全然不同。她心下一动,却是强自按下心中升起的另一个问题,只针对于眼下的困境问道:“那么季前辈可有破阵之法?” 季千林闻言,先是沉吟一番,忽然目光一亮,道:“我等未能习得战阵之法,自然无法以战阵与之相对。” “是以依照现下的情况来看,我等必须先寻法子将那魔修所列的战阵尽数打乱!” “唯有将其打乱,我等才能将其分而击破!” 因着之前消耗过大,季千林面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可是现在的他,目光却是极其灼热。 他强调道:“切记,千万不能让那些魔修再度结成战阵,否则功亏一篑,只怕此处绝大部分修者都要葬身于此!” 闻得此言,苏媛的神情亦是一紧。 余光瞥见结界上流转的灵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黯淡下去,苏媛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拖延时间,只来得及对季千林道声“多谢前辈指教”,便就匆匆转身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通过灵光氤氲的结界,和气浪灼烧扭曲的空间,苏媛脑筋飞快转动,想着己方应当施展什么办法,才能突破此局求得生机。 见江君韵正协调己方的同伴向那结界之中输送元气,苏媛眸光一亮,便出声问道:“君韵,我意欲将这结界爆破,以乱魔修攻势,你等可能趁隙偷袭敌方魔修?” 江君韵闻言,心下一凛,立时便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之前除了苏媛以外的其他修者,皆都留在前方,但是结界不过方圆几丈,季千林方才所言自然也被大家听入耳中。 心知结界于众人而言,无异于最后一片安全之地,若是轻易离开,只怕覆灭于那魔修之手,不过是顷刻之间的功夫而已。 可若是不走出这一步,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可以突破这个困局呢? 于是不待旁人出声反对,苏媛便又解释道:“我手中的灵符数量有限,若再这般消耗下去,只怕我等迟早要被那魔修一网打尽。” “可若我等主动将这结界爆破,打那些魔修一个措手不及,主动权便立时掌握在我等手里!” 听得此话,江君韵与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见大家目中皆都露出对苏媛的信服之意,她便对苏媛说道:“媛姐姐,需要我们怎么做?” ※※※※※※※※※※※※※※※※※※※※ 感谢夕,遗失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2019-03-22 18:39:15 喵!~~~好久没有看到小夕酱了!!~~~嗷的一声扑倒用力蹭!!~~~ 火镰 季千林先前对众魔所施展的战阵的推测, 正与事实相差无几。 而这帮魔修, 正是来自于魔族赤炎一脉的魔修。 只是此时的众魔, 因着先前那记不大不小的闷亏,已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恃勇轻敌,而是宛如一群饥饿而狡诈的狼群, 与结界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尤其他们可不是那些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而是族中采青一脉, 那位实力已至胎成之境的冥血大人手下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精英战士,是以众魔心中已将结界中的人族修者,当做了缩在坚硬龟壳里的乌龟,虽然厚厚的防御着实令他们有些恼火,但是只要将那该死的结界砸开,藏在里面的那群蝼蚁便就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这时,距离结界最近的一组魔修, 忽然发出了一声短暂而急促的尖啸。 听见同伴警示的众魔,不约而同地在身前凝出一道血色灵罩, 同时扇动背上的肉翅,便皆纷纷向外疾飞而去。 果然飞开不过数里,众魔就觉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陡然一震, 随即之前他们遇上的情景, 便又再度发生在眼前! 所幸此时他们与那修者所藏匿的结界已有一段距离, 待得汹涌的气浪冲至身前, 众魔便觉其中所携的热度和威势, 早已不再如同先前那般强烈。 在来到此间秘境之前,这些魔修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火镰战阵,是以对于此阵能够发挥的威势,他们可是心知肚明。 尤其这些魔修无不是族中身经百战、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精锐,自然知道能够同时抗下四组火镰战阵围攻的结界,不是由元婴大能亲自布设,便是由其亲自制作的高阶护身灵符才能成就。 而此时被那些蝼蚁救下的季千林,已是完全失去战力,结界自然不可能是他的手笔。 再看对方接连两次设下这种结界,使用高阶护身灵符的可能性无疑更高。否则在对他们生了防备警惕之意的情况下,不需耗费多少精力时间,单凭一个人族的元婴大能,就能把此间的所有魔修尽数歼灭! 是以对方能够成功施展这方结界,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他们使用了高阶护身灵符! 思及此,众魔无不暗喜。 依照先前的情况来看,即便结界爆破,对方在这瞬息之间,也不可能逃得了太远。 况且魔修虽然不擅炼器制符,却也知道那高阶护身灵符的制作极其不易。 是以无论此次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如何受到宗门的重视,他们身上也不可能留有太多等阶太高的护身灵符。 于是甫一发觉那层该死的结界已破,众魔不由兴奋地怪叫一声,也不等结界破碎引发的巨大浪潮完全散尽,便皆朝着人族修者的所在之地急冲而去! 众魔战意昂扬,他们的气势宛如下山的猛虎,他们的速度如同在高空之上锁定了猎物的飞鹰! 虽然之前与季千林一战,已经耗费了他们不少精力,但一想到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众魔冰寒冷厉的目光之中,又带了一丝明眼可见的嗜血残酷之意! 我们可是大人手下经验最为丰富的精锐,我们是族中悍不畏死的光荣战士! 此时若是有人站在下方抬头仰望,便能看见结界破碎处的云团仍未散去,而在外游走的二十四个黑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浓云冲了过去! 不过顷刻之间,双目充血的魔修,皆已一头扎进了高温依旧的云团!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一片朦胧之中,朝着结界爆破的中心疾飞而去,他们手中的魔器闪耀着浓郁的红光,明显已对接下来的屠杀饥|渴难耐! 却在这时,飞在最前的一名魔修,只觉脑袋突然一疼,竟与一面坚硬的墙壁直直撞上! 可在高空之中,哪有什么墙壁的存在? 下意识里已经摸上“墙壁”的魔修霎时反应过来,正欲出声对同伴示警,哪知手中所触之物的温度却是陡然向上攀升,不过瞬时之间,炽烈的温度便已将他整个身形完全点燃! 而在这短短几息的时间里,在这魔修被火焰淹没以后,紧随而来的数名魔修便皆发现了此间的异状! 糟糕,有埋伏! 察觉到情况不妙的众魔正欲反身离开,哪知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就在他们耳边炸开,随即众魔便觉一股熟悉而汹涌的热流,就将他们尽数席卷开去! 又有一道结界破碎! 电光火石之间,已有魔修猜到事情真相。可是变故来得极其突然,已经冲进云团的魔修,没有一个能够逃过此劫! 炽热强烈的气浪,在这刹时之间,便将场中魔修组成的战阵尽数打乱! 而被气浪席卷开去的魔修,只以为这是人族修者欲以结界爆破形成的气浪,将他们冲离此处,以谋逃生的垂死挣扎。 可是他们在进入云团以前,便皆已在身前凝出了一道血色灵罩,是以这道气流威势虽然极其迅猛,但有灵罩的保护,除了最先那名不知死活伸手触上结界的魔修意外身亡以外,其他的魔修皆未受到太大的损伤。 众魔想着,等这气浪平息下来,定然要让那些蝼蚁好看,可是他们却是完全没有发觉,将他们冲向远方的气浪之中,一道纤细的影子,正如一尾游鱼一般,在汹涌的浪潮中若隐若现。 若是有人在浪潮上空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道影子,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被冲散的魔修靠近! 而且,这影子不是只有一道,而是…… 四道! 此时的苏媛,正如入水的鱼儿般,在这汹涌的浪潮之中灵活游动。 她的腰间绑着一条长长的捆仙绳,却并非被其束缚行动,而是避免在这浪潮之中失去方向。 似乎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些畏惧,苏媛手中灵剑的剑身发出阵阵轻颤。 感觉到这情况的苏媛,心下不由微微一叹。只是心知清引剑与血饮剑此时皆都不宜战斗,苏媛目中波澜微起,心神却在下一刻便如一面明镜般平复下来。 作为修者一方唯一一个身具神识之力的人,苏媛自然知晓那些魔修皆都游离在结界之外,若要冲散他们结成的火镰战阵,非得将他们吸引过来不可。 于是见自己手中还有两枚五品上阶护身灵符,苏媛当机立断,便提前在结界之内布下了两层结界。 当她引爆最外那层结界,将众魔吸引过来以后,苏媛便也没有犹豫,当即将那第二层结界引爆,以其滔天威势,将众魔所结成的战阵尽数冲散! 为了此次的计划成功,除了耗费五张高阶护身灵符以外,修为已然提升至凝脉第八层的苏媛,在行动之前,还服用了一瓶能够快速恢复元气的灵药。 这是为了混沌阴阳棋所做的准备。 那三枚混沌阴阳棋,可是能够幻为她的本体,给敌人带去与她本人相差无几的猛烈攻势。 但美中不足的是,单单一枚混沌阴阳棋,所要消耗的元气便极其巨大。 于是眼见计划初成,苏媛便抬手召出早已祭练好的混沌阴阳棋,依照先前的计划而行,将之投入浪潮中幻化为自己的身形,对来袭的魔修进行狙杀。 而与苏媛同来的那些同伴,则是尽皆留在原处,在准备支援的同时,并拉住捆仙绳的另一端,以随时都能将她拉回去。 看着随波逐流的魔修,苏媛立时锁定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魔修,随即身形一动,便在气浪的掩护下,悄然向着对方摸了过去! ※※※※※※※※※※※※※※※※※※※※ 感谢夕,遗失小天使灌溉的3瓶营养液 2019-03-24 19:22:44 喵!!~~这里有营养液!!~是小夕酱投的!~~ 蛋蛋一直都记得小夕酱嗷嗷嗷!!~~ 兴奋地叼住营养液抱住小夕酱转圈圈!!~~~ 偷袭 此时的众魔仍在想着, 等这次的灵气浪潮平息以后, 要如何去找结界中的人族修者算账。 彼时在分成四组包围对方的时候, 这些身经百战、默契无间的魔族战士,就已遭遇过数不清的类似于眼下这种情形的阵仗。 虽然途中出现了,结界与火镰的碰撞引发了周边灵气动荡的意外, 但是众魔先前布下的合围之势, 却仍是能把对方的后路全部堵死。 毕竟结界的爆破之地,乃是气浪的源头所在, 只要对方胆敢逃跑求生,那么他们要么是等着资源耗尽,拼死来与己方一战,要么便是顺流而下,去寻找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生机两个选择。 对于与那人族的蝼蚁正面相对,众魔皆是极为自信。要知道,他们结成的火镰战阵可不是吃素的! 可若对方选择第二条路, 则毫无疑问正中了众魔下怀。 众所周知,人族修者中除了专门炼体的禅修以外, 少有肉身能与魔修匹敌的修者。 而结界的爆破之地,乃是气浪的源头所在。试问连魔修自己都无法在这汹涌的浪潮中轻易脱身,换做只修剑典法诀, 却对身体不够重视的人族修者, 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是以对方若是选择趁着结界爆发引发的灵气浪潮向外逃离, 自然会有早已顺着浪潮来到下游的魔卒守株待兔。 想想那群被灵气浪潮冲得头晕眼花的人族修者, 无异于被扒光衣服、毫无抵抗之力的绝色美人般只能任由自己为所欲为, 众魔便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意盈满心间。 当然,众魔亦是早已做好了对方手中仍有底牌的准备,虽然他们现在看似是以硬碰硬的消耗局面,可是对方的处境却无疑要比他们更加危险。 尤其是像高阶护身灵符那等消耗型符箓,就算他们手中还有剩余,也不可能留有太多。 是以即便人族修者现下暂时还能保得性命无虞,但是时间拖得越长,情况便对他们越是不利。 心知战斗的主动权仍牢牢掌握在己方手里,众魔便只老神在在地随波逐流,完全没有想到在此次结界爆破的伊始,他们与人族修者之间的立场,就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牝岐乃是被冥血点名安排此次任务的队长,在来到此间秘境以后,捕获人族元婴大能季千林的计划便是出自于他。 只是彼时他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以及魔源,好不容易才将季千林给送进魔茧之中,不想在胜利前夕,便被中途赶来支援的人族修者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致现在己方再度陷入鏖战而无法自拔。 可不知为何,在此次结界爆破,再度引发了一次激烈的灵气浪潮以后,牝岐却是忽然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尤其是他心间隐隐蔓延开来的焦灼和不安,更让他有一种大难即将临头的危机感。 莫非其中有诈? 牝岐想着,便决定待这气浪平息以后,就再度集结手下的部卒,率先对修者一方发起攻势,免得时间拖得太长,己方被其拖延致死。 这并非是他杯弓蛇影,而是经过之前与那人族元婴大能季千林好几个日夜的谋算斗法,现在包括牝岐自己在内的一众魔修,精神和肉体皆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若非本族战士一贯骁勇善战,战意上头便能暂时忽略身体的疲惫,只怕便是他们施展的火镰战阵威猛无双,也迟早要被以逸待劳的人族修者消耗了去。 既已做下决定,牝岐自也没有继续犹豫的打算。 可就在他欲召集部卒准备接下来的行动时,却陡然发觉自己的气机似乎已经被人锁定! 有埋伏!? 牝岐心下一凛,却觉得这个情况委实有些不大可能。 早在进入秘境之前,族中便已对这晋海秘境做了一番详尽的调查,是以牝岐自然知道,参加秘境试练的人族修者,包括幽门岛的岛主季千林,和琼容宫的宫主容滟姿两名元婴大能在内,就只有七十六名乳臭未干、修为只在凝脉期徘徊的修者而已。 可是之前他们与来此支援季千林的人族修者鏖战之际,有谁能在不引起双方注意的情况下,便就在此提前设下陷阱呢? 牝岐百思不得其解,却万万没有想到,伏击自己的人,竟是之前他打心眼里瞧不起的,躲在结界里瑟瑟发抖的人族修者! 只是他也不愧是被冥血钦点的小队队长,既是发现自己已经被人锁定气机,自也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 于是便见牝岐大喝一声,手中的魔器陡然爆出一道耀眼夺目的红光,随即一层密不透风的绯色灵罩,便将身形本就高大威猛的牝岐罩在其中! 仍被气浪裹挟着向外卷去的魔修见状皆是一惊,却惊讶地发现,自这灵罩升起以后,那澎湃汹涌的浪潮,竟再无法撼动牝岐身形半分! 队长这是想要作甚? 若是寻常,他们若是召出灵罩,所需的魔源不过只是尔尔。 但是现下他们可是被这滔天的巨浪裹挟向外席卷而去,平日不算太难的术法,不但此时施展灵罩所需的魔源远远超过从前的消耗,连同他们所能承受的压力,也是呈几何倍数飞速向上攀升! 尤其这气浪可是由那结界破碎直接引发天地灵气激荡而来,个人的力量在此天地之威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般孱弱无力。 况且在这繁芜杂乱、毫无规律可言的动荡的灵气浪潮中,别说是他们魔族的战士,就是那些人族的蝼蚁,也别想汲取丝毫天地灵气以补充体内耗损的魔源或者元气。 加上之前他们已与那季千林鏖战数日,无论魔族的肉身如何强大,战意多么亢奋,为了接下来的战斗,众魔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体内的魔源浪费在此。 正因为如此种种原因,牝岐现下的举动更令周边的魔修倍感不解。 而这边厢的牝岐却并未去管手下部卒的疑惑,他怒目圆睁,对着翻腾不休的浪潮来回打量。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魔器上闪耀的红光,亮度虽是慢慢缓和下来,却是开始以一定的频率闪烁不定,仿若正在呼吸一般。 众魔见状,心中更为震惊。 魔族不擅炼器一事天下皆知,但族中的魔器却是也有不少。 人族修者所练功法,依照其品级来分的话,为天地玄黄四个品级。 而魔族所用的功法,除了自愿堕魔的人修或妖修以外,其余却是大多依照族中各脉魔修的特点来分类。 是以魔族的功法并没有高下之分,族中所用的魔器却能依照天地玄黄四品而行。 譬如魔族冥骨一脉的魔修,所用魔器的材料,乃是直接以其体内延展生出的骨刃为材,最初虽然只是还未到达黄品的魔器而已,但若魔器之主耐心温养加以淬炼,最后这魔器甚至有极大的可能超脱寻常魔器,达到四品之列。 苏媛之前在密林遭遇的戾桀,其所用的灭神魔爪,品阶便与地兵只有一步之遥,而牝岐手中的魔器,虽然无法与灭神魔爪相提并论,却也达到了黄兵之境。 这魔器名为“九曲勾魂锁”,可不是牝岐部卒手中那些寻常的魔器,而是在他受任队长一职的时候,冥血亲自赐予之物。 九曲勾魂锁乃是以噬魂兽的遗骨炼制而成,虽然品阶无法与戾桀手中的灭神魔爪相提并论,却也算是魔器之中少有的精品。 尤其这九曲勾魂锁,走的虽然不是如牝岐队长身形那般霸道刚猛的路线,但是光看这件魔器的名头,就能知道它有一个特异的神通——能直接对目标的神魂造成伤害! 试想在与强敌激战之际,九曲勾魂锁不但具备黄兵所能带来的威势,在舞动此兵之际,甚至还能对目标的神魂形成极大的干扰! 也正因为九曲勾魂锁的这个神通,便是在黄兵之中,它也能跻身前十之列! 眼见牝岐已然发现自己的存在,苏媛心中虽惊,却是并未怯战半分。 不过察觉对方手中的魔器似乎有些不大寻常,苏媛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脑中疾速分析着敌我双方的实力。 此时的苏媛正处于气浪上游之处,虽然承受的压力并不比众魔小上多少,但是她这次的任务,只是打乱魔修的节奏,令其无法结成战阵而已。 是以见得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她也没有与那为首魔修硬碰硬的心思,而是将目标转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魔修的身上! 既然点子扎手,那么她便换个目标也就可以了,何必在那硬茬的身上浪费时间? 思及此,苏媛便也不再犹豫,当机对那目标挥出了数十道凌厉的剑芒! 汹涌澎湃的气浪携着剑芒飞速疾行,本就锋锐异常的剑芒,在浪潮威势的助推下,变得愈发凌厉! 而正将注意力放在队长身上的一众魔修,对此却是毫无所觉,数道“嗤啦”之声虽然被奔腾的气浪巨响掩盖下去,却有三名魔修不约而同地发出惨嚎之声! 发现隐在暗处的偷袭者忽然转移了目标,牝岐不由惊怒交加! 先前牝岐既是已经发现了偷袭者的存在,他自然也是做好了与之战斗的准备。 可令牝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如此卑鄙,竟是直接舍了自己对着其他魔修下手! 这一事实令得牝岐有种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错位感。 只是施展火镰战阵所需要的人数,起码也需六名魔修,若是折损一人,只怕这个方位的魔修,根本无法对人族修者形成有效的围杀。 加上此时众魔大多已是精疲力竭,更因为这汹涌的浪潮,使得体内的魔源消耗速度疾速加快,是以若是对上那卑鄙的偷袭者,除了已经做好应战准备的牝岐之外,其他魔修根本无法坚持多长时间! 闻得同伴的痛呼之声,另外二魔也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可是不待他们有所动作,苏媛却又抬手挥洒了一片凌厉的冰刃,将其投入了向前奔腾翻滚的气浪之中! 破局 见此情形, 牝岐勃然大怒:“蝼蚁敢尔!” 可是因着气浪汹涌, 和他方才召出的灵罩的缘故, 使得现下即便牝岐想要施展救援,也已根本来不及! 于是就见层层剑芒,如同漫天的飞雨一般, 携着惊天之威朝着另外两名魔修兜头罩下! 刹时之间, 惨嚎痛呼之声再度响彻全场! 听那痛嚎乃是不同魔修发出,牝岐心下不由微微一松。 只是虽牝岐心中知晓对方方才发出的那道覆盖全场的攻势, 并不能完全夺走手下部卒的生命,可是突遭变故,无疑会打击到众魔的精神和战意! 所幸在对方第二次偷袭之时,已让牝岐锁定了那人的位置。 于是他也没有犹豫,当即大喝一声,手中的九曲勾魂锁陡然爆出一股刺目的红芒,随即红芒闪烁锁头, 便狠狠刺破拦在眼前的气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逆流向上往隐在上游的目标疾飞而去! 牝岐的心神尽数灌注在手中的九曲勾魂锁上,感觉疾行的锁头倏地被人打断去势,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手臂一抖, 锁链的角度倏地一转, 竟是绕过对方继续向上飞去! 见那锁头来势汹汹, 那人怎么可能乖乖留在原地束手就擒? 可是就在其人欲要躲避之际, 动作却是陡然一僵! 原来这结界爆破引发的天地之威,既然能对魔修起作用,对那人的限制自然也是不小。 是以见得对方被九曲勾魂锁发出的红芒之势逼得左闪右避,却迟迟无法完全摆脱的狼狈之态,牝岐心中不由升起阵阵快意来! 不过此人既然胆敢偷袭己方,牝岐自也没有猫戏老鼠的心思。便见他冷哼一声,手法倏地一变,九曲勾魂锁立时越过暗处的人影逆流而上! 暗处的人影见状不由错愕,哪知这魔器不过向着上游行了数丈,锁链上的红芒却是忽然消失,接着链身竟是化作绵软的柳絮一般,随着气浪顺流而下! 九曲勾魂锁的变化不过在瞬息之间,锁链的长度更似没有极限,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绵软的锁链缠了个正着! 变故来得极其突然,被锁链缠住的人影顿时大惊,不由猛烈挣扎欲要脱身! 可这九曲勾魂锁,既已列入四品黄兵之列,自也不是修为只在凝脉期的修者便能轻易挣脱开来。 于是随着人影挣扎的幅度愈加激烈,锁链链身却如灵活扭动的蛇体一般,将其缠得更加紧密。不过顷刻之间,那道人影便被整条锁链裹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蚕蛹”! 见“蚕蛹”仍在不断扭动挣扎,牝岐浓眉一皱,却是狞笑一声,手臂一震,九曲勾魂锁上渐渐消退的红芒,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到原来的亮度! 可是这还并不足以让困在其中的蝼蚁失去反抗的力气,于是牝岐手势复又一变,随即九曲勾魂锁锁身身上极盛的红芒,却是忽然飞离本体,于本体一边凝成了一条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长鞭! 此时已被困在锁链之中的人影并不知道外间发生了何事,只觉紧缚身体的压力陡然一沉,力道竟又加大了几分! 可是不待那人完全睁开锁链的束缚,红芒聚成的长鞭,便已携雷霆之势狠狠抽在了“蚕蛹”之上! 闻得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之声从那巨大的“蚕蛹”中发出,牝岐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他抬手一招,九曲勾魂锁另一端的巨大“蚕蛹”便立时飞至他的身前。 被锁链缠住全身的偷袭之人,此时与牝岐近在咫尺。见其不再挣扎,蛹身更是一直颤动不休,明显里面那人受到方才那击并不好受。 见此情形,牝岐不由嗤笑一声,“竟敢躲在上游偷袭,真真吃了熊心豹子胆!” 往常受了九曲勾魂锁上红芒鞭打的目标,没有一个能在灵识几乎被人撕裂的痛楚中扛过来。 于是见蛹中的人没有反应,牝岐也未当成一回事,只术法一打,九曲勾魂锁便缓缓动作,将覆盖那人头脸的地方松开。 随着手中魔器的动作,其内偷袭之人的容貌很快就展现在牝岐眼前。 见此人赫然便是先前率众来援的人族少女,牝岐心下立时一沉! 居然是她! 可是藏在结界里的人族修者,不是缩在结界里面当缩头乌龟吗? 此女怎么会有这等胆色,躲在气浪里发起攻势?? 诸多疑问从牝岐心中一闪而过,可是在他想着对方很有可能趁此机会向着这个方向突围逃离的时候,眼前那只余头颅在外、全身被锁链完全裹住,已是面无人色、人事不知的人族少女,却是倏地睁开双眼,一双清亮的杏眸此时没有半分情绪! 这人族少女怎么可能在红芒攻势之下恢复意识?! 电光火石之间,牝岐心中警铃大作! 可是不待他反应过来,他的眼前却是倏地升起一道刺目的白光,随即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霆之声,便在他的身前轰然炸开!! 少女的自爆,立时在汹涌的灵气浪潮中炸开了一个空白的区域! 可是现下灵气浪潮波涛汹涌,这个空白的区域只持续了不到五息的时间,便立时又被湍急暴动的气浪,以雷霆之势再度填满,在此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 除开爆炸中心的牝岐尸骨无存之外,另外五名魔修却皆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受了些伤。而先前他们虽被浪潮冲散,却被擒下少女的牝岐施展术法聚在一起。 故而先被人族修者偷袭受伤,又被爆炸余波冲击的五名魔修,现下自是被动卷入了灵气漩涡中无法自拔。 与此同时,距离漩涡百尺之外的灵气浪潮中,却有一道纤细的人影,游动的纤细身形间,是掩饰不住的迟滞之意。 而看此人的面貌,赫然便是先前不久,才自爆与那牝岐同归于尽的苏媛! 原来之前被牝岐用九曲勾魂锁抓住的“苏媛”并不是苏媛,而是她以混沌阴阳棋幻化出来的,与她本尊相差无几的幻影! 只是为了将那手持黄品魔兵的魔修击杀,苏媛不得不将那颗混沌阴阳棋自爆开去,是以与其联系甚为紧密的苏媛,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影响。 所幸计划施展得极为顺利,待几息之后缓过劲来,苏媛便就抬手对腰间的捆仙绳打出一道法诀,随即她的手势一变,两道人影便倏地出现在苏媛的视线之中。 见那两人的形貌与自己如出一辙,苏媛并没有半分意外。便见她抬手向其一招,随即那二人的身体竟是不断崩碎消亡,不过须臾时间,便化作了两颗毫不起眼的黑色灵珠,朝着苏媛飞了过来。 苏媛将其收入识海,没过多长时间,很快又有三名腰间绑缚着捆仙绳的修者,乘着灵气浪潮朝此飞了过来。 见等候在此的苏媛安然无恙,三人目中立时便皆露出惊喜之色。 不过现下的情况到底特殊,他们朝着苏媛微微点头,随即便皆向着场中的灵气漩涡疾飞而去。 苏媛见状,便也没有继续停留,而是对着腰间的捆仙绳再度打出一道法诀。 于是便见捆仙绳的绳体微微一颤,接着倏地拉紧绷直,把苏媛向着浪潮中的另外一端拉了过去。 苏媛对此自是早有准备,在捆仙绳动作之前,她便已在身前凝出一道厚厚的防御结界,把紊乱不休的气浪尽皆挡在外面。 她在心间默数,在数到五十七的时候,苏媛忽然睁眼,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结界之中。 看到苏媛平安返回,场中余下的修者自是欣喜不已。 季千林虽是重伤在身,可他的境界毕竟已是货真价实的元婴大能,是以实力多少也都恢复了一些。 只是先前再遇苏媛,因着情势已是火烧眉毛之际,季千林并未特意关注于她。 而现在四组魔修已除一组,紧紧勒在脖颈上的绳索终于开始松懈,已然服下疗伤灵药的季千林,便也有了余力去关注周边的情势以及环境。 发现苏媛修为大涨,季千林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他却是并未太过意外。 当初在进入晋海秘境之初,季千林虽然心中不屑苏媛所言,但他却也知晓彼时的苏媛,修为不过只在凝脉第三层而已。 而现在再遇此女,比起她的实力大涨,她的头脑和她的胆色,却更让季千林为之震撼。 俗语有言,“武夫通常死在智者之前”,如若仅仅只是修为大涨,除了说明此人的天赋和运气超出常人,便也没有其他可以称道之处。 可若此人不但天资远超常人,心思更是灵敏剔透,那么此人未来成长的潜力不可谓不大。 尤其在晋海秘境遭遇魔修,着实不在季千林的预料之内。 毕竟他虽然对魔修结成的战阵有着一定的了解,却也算不上有多么精通,顶多只能算得上是知其皮毛而已。 可在面对二十四名魔修包围的困局之时,这少女却能在自己给出一个破阵的大体方向后,便立刻想到这种破阵之法,其思路之巧妙,行为之大胆,更让季千林为之深深震撼。 不过现下还余三组魔修,要说己方已然脱险,还是有些言之过早。 于是季千林便也没有多言,只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场中的情景。 而这边厢的苏媛,对季千林的打量却是毫无所觉。 心知时间紧迫的她,只将这次的行动与众人尽数道出,然后在略作休整以后,便又离开结界,马不停蹄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的魔修飞了过去! ※※※※※※※※※※※※※※※※※※※※ _(:3」∠)_因为在写这一章的时候思路有些卡顿,码了好几个版本都不大满意,所以码到最后,终于定下了这个成稿。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群么么哒昂!~~~~ 事变 有了先前那场极其成功的偷袭战, 苏媛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如法炮制, 施展大范围的攻击术法将毫无防备的众魔击伤, 而后便就保存体力和元气,等待同伴前来支援。 这并非是苏媛不愿出手斩草除根,而是大敌当前, 若将元气浪费在单单一组魔修身上, 万一发生变故,她不一定有足够的实力去应对突发的危险。 尤其是现下可非当初在那密林时, 有齐华事先设下的符阵作为助力,是以现下苏媛更加小心地使用体内的元气,以免体内元气耗尽,遭到魔修的围杀。 修者在来援时只有不到十人,在苏媛这次返回结界的时候,除了重伤在身的季千林,和其他离开善后的同伴之外, 此间只有一名修者在此留守。 想到对方仅只余下六名魔修,苏媛略作休整后, 便准备离开将对方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只是见得苏媛目中透出的疲色,留守的修者不由担心地说道:“苏道友,现在魔修所余之数, 顶多只能结成一个战阵。你看我们要不还是等着大家回来后再一同前往, 如此行动也安全保险一些。” 说话之间, 恰逢江君韵带着另外两名修者返回, 那修者不由开心地道:“看, 我就说嘛,苏道友再等一下也是不妨事的。” 见得苏媛,正巧返回的三名修者亦是目露欣喜之色。 不过不待他们上前招呼,苏媛柳眉却是微微一蹙,摇头道:“此言差矣。早在我们来时,季前辈便曾说过,魔修素来骁勇善战,他们结成的战阵更是无可抵挡。我等若是掉以轻心,只怕会阴沟里翻船。” 江君韵半途归来,虽然不知事情的缘由,但听得苏媛所言,也能将那修者的建议推测个大概。 于是她便接口说道:“我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是眼下情势危急,若能早些将那魔修歼灭,我们也能早些脱身得到安全。” 众人闻言,便也意识到此时不是往常那种可以从容叙话的时候。 于是苏媛便对江君韵等人说道:“那我先行一步,你们恢复元气之后再来寻我。” 话毕她也不再犹豫,转身离开结界,往最后一组魔修所在的方向疾飞而去。 看着苏媛消失在茫茫气浪之中,江君韵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沉沉压在心头。 她连忙招呼两名同伴就地打坐恢复元气,可是不过须臾,一个声音却是忽然传了过来。 “诸位小友,事态只怕还有变化。” 众人闻言,不由转头看向声源,原来是坐在角落的季千林与他们说话。 此时的季千林虽是身负重伤,但是他的境界,到底已是元婴期的大能,对天地法则已是有所接触。是以对比修为只在凝脉期的众修来说,他对周边的感触无疑要更加敏锐。 他继续说道:“此番你等突袭成功,所依仗的不过是结界爆破所引发的灵气浪潮而已。现下气浪已有平息缓和之意,若不抓紧时间将余下的魔修尽数歼灭,只怕对方在临死反扑之下,我等受到的威胁可能会比之前更大。” 听得此话,江君韵立时想到先行离开的苏媛,不由大骇道:“那媛姐姐……” 季千林神情严肃,道:“现在过去,应当还来得及。” 得到这个准话,不待江君韵出声招呼,众人当即起身,便皆朝着苏媛离开的方向疾飞而去。 看着飞速消失在气浪中的三人,季千林不由看向在此留守,神情紧张的修者,疑惑道:“你不去?” 却见那修者身形倏地一颤,却是忽然看向季千林,问道:“季前辈,苏道友不会有事?” 听此疑问,季千林目中的惊异一闪而过,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她实力虽强,但连番鏖战下来,所耗费的心神怕是不小。” 他看向那明显已经有些坐立难安的修者,问道:“怎么,你很担心她?” 季千林记得很清楚,在进入晋海秘境之前,苏媛的修为只在凝脉第三层。而看她身周散发出来的气息,修为突破至凝脉第八层,也不过是近几日的功夫而已。 可在场中的修者之中,实力在凝脉三层以上的修者便有好几名,但是那些出身于高宗大派,生性极为骄傲的精锐弟子们,为何会臣服于实力不如自己的苏媛手下? 尤其他们对苏媛的担忧并不似作伪,这其中的含义便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却见那修者把胸膛拍得“啪啪”作响,道:“若是没有苏道友,我等怕是早就已经殒命于魔修之手了!” 季千林闻言,愈发觉得苏媛身上有些可疑。 毕竟魔修潜伏于秘境一事,连他都不曾接到消息,但在进入秘境之前,苏媛却是未卜先知,似是早已知道此事。 再听这名修者口中所言,那苏媛明显已对魔修有所防备。 种种信息连接起来,季千林心中对苏媛的怀疑愈发浓重。 莫非,苏媛是魔族派来的卧底? 此念一出,季千林瞳孔一缩,后背登时便被冷汗浸得湿透! 可是为免打草惊蛇,他却没有将这猜测宣之于口,而是不动声色地与修者聊天,从其口中套出有关苏媛的更多情报。 所幸最终得出的结果,却是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如果苏媛真是魔族派来的卧底,那么她便不用如此大费周折地制作留音石,去通知其他修者,秘境中有大量魔修潜伏的消息。 而如果苏媛真是魔族派来的卧底,那么她更不用以身犯险,主动给其他修者断后,以争取同伴逃跑的时间。 不过现下苏媛既已排除了魔族卧底的嫌疑,季千林的心头却又不由升起另外一个问题。 那元虚派的弟子,是如何进入晋海秘境的? ==== 季千林正在这边苦思不解,那边厢的苏媛,却是已在气浪之中看见了最后六名魔修的身影。 此时结界爆破引发的灵气浪潮已是慢慢平息下来,而借助气浪隐匿身形的苏媛,行动自是更加小心。 看着前方已经准备汇合的六名魔修,苏媛心下一凛,暗道自己来得及时,接着便就抬手召出漫天冰凌,乘着气势未消的浪潮,向着众魔疾飞而去! 众魔本欲结成阵势之后,再朝修者所在的地方反杀回去。 可是苏媛的突然袭击,却将他们的准备尽数打断。 于是发现有人隐在暗处偷袭,众魔不由朝着气浪嘶吼一声,随即皆在身前凝出道道血色灵罩,以抵挡突然而来的凌厉攻势! 见此情景,苏媛自也早有所料。 可是就在她欲抬手再施法诀的时候,心头却是莫名升起一股危机之感,同时镇魂铃亦是倏地发出一道急促的铃音! 有危险! 电光火石之间,苏媛当即离开原地,随即此地的灵气竟是陡然炸开,只余一道轰然爆响之声在苏媛耳畔回荡不休! 侥幸躲开的苏媛瞳孔不由一缩,却见距离此地最近的两名魔修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各自手中的魔器便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红芒! 苏媛见状,莫名想到在她第一次偷袭时,那为首魔修手里的魔器。 下意识间感觉红芒危险至极,苏媛哪敢令其轻易近身,当即便就躲入气浪之中,以扰乱敌方的视线和攻势! 二魔见她动作,不由意外地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却是狞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魔器冲入了气浪之中! 此时的灵气浪潮虽是渐渐趋近平缓,但若置身其中,无论是哪个种族的修者,受到的限制仍是十分巨大。 加上魔族之中,除了部分天赋特殊的族群之外,其他脉系的魔修,灵识都要逊色于同阶的人族修者。 是以乍一循着人族少女消失的地方冲入浪潮的时候,没有准备的二魔,竟是陡然陷入了眼盲耳聋的境地。 所幸他们也非初出茅庐的菜鸟,虽然五感灵识忽然之间失了用武之地,二魔却也没有太过慌乱。 他们手中光芒正盛的魔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按照一定的频率,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隐在浪潮中的苏媛,散出神识见到这熟悉的情形,心下登时又是一凛。 在不久之前,她曾见过这种魔器。 这是——魔器中的黄品魔兵! 彼时苏媛可是付出了一颗经过改造的混沌阴阳棋为代价,才堪堪将那为首魔修牝岐击杀,可是即便混沌阴阳棋只是一件小小的法宝,当面受那红芒长鞭一击,心神与其相连的苏媛自然也不好受。 而今眼见对方手中又有类似的魔兵,虽然不知这两件魔器是否能与九曲勾魂锁相媲美,但苏媛怎么可能会犯下大意轻敌的致命疏忽? 于是隐在浪潮中的苏媛不断变幻着自己的方位,悄无声息地拉远自己与那两名魔修的距离,而在此同时,苏媛素手一翻,两颗毫不起眼的黑色灵珠,便忽然出现在她掌心。 二魔在这浪潮之中行动颇不方便,而隐在暗处的人族少女却是不见踪影。 经过一番商议,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二魔,便就决定分头搜寻那少女的行迹。 若是早些将那女修解决,他们便能去与同伴集结。 况且他们结成的战阵无人可挡,手中又有黄品魔兵相助,像这种实力不过在魔修化形之境的人族少女,要想逃出生天,除非己方的魔修全部阵亡。 二魔想是这般想,做也是这般做,哪知就在他们擒获目标,对同伴发去消息的时候,二魔却皆不由一怔! 怎么有两个偷袭己方的人族少女? 莫非偷袭己方的还有其他修者吗?? 心中冒出的疑问越来越多,二魔还未来得及细细思考整理,他们手中的人族少女,便忽然睁开双眼。 那双清透的杏眸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直把二魔看得心中一阵发寒! 可是不待他们反应,少女周边的灵气忽然剧烈地沸腾起来! 二魔心下一惊,正欲将手中的“人质”远远抛开,哪知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却在他们身前轰然炸开!! 灵光 众魔带来的魔器中, 唯有牝岐手中的九曲勾魂锁, 在黄品魔兵之中能够位于前十之列。 可从他有黄品魔兵护身, 却仍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就能知晓混沌阴阳棋爆炸的威势有多强大。 是以二魔手中虽然也有黄品魔兵,但在双方的信息和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 他们自也不可避免地步上了首领牝岐的后尘。 两道震天爆响突然在耳边炸开, 场外余下的四名魔修皆是不由一怔,随即他们察觉情势似乎有些不对, 便皆扇动着肉翅,朝着浪潮边缘飞了过来。 眼见气浪中平白多出两个灵气空白的区域,使得原本趋于平缓的浪潮,陡然之间又掀起惊涛骇浪,众魔便就是些个傻子,也都知道方才进入其中的同伴遇上了意外。 于是他们便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气势磅礴的浪潮边缘游走不定, 以寻找己方消失的同伴和敌人的所在。 忽然一名魔修惊呼一声,指着气浪中一个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人影, 道:“那边好像有人!” 众魔精神皆是一震,便皆驭使手中的魔器,将挡在眼前的浪潮冲散。 见前方一名人族少女正随着气浪不断变化位置, 而他们的同伴却是不见踪影, 进入其中的同伴结局如何, 已是不需再多证明。 便见众魔不约而同地跳入灵气浪潮之中, 朝着少女所在的方向愤怒尖锐地嘶吼, 明显是欲寻那人族少女报仇! 可是方才那场爆破,却将逐渐平缓的浪潮,搅得一片腥风血雨,使得众魔一时半会之间,竟是根本无法追上对方! 而这边厢的苏媛,看似悠闲惬意的随着浪潮来回游走,可她心中却是叫苦不迭。 方才苏媛虽是成功将那来袭的两名魔修炸得粉碎,可是因着混沌阴阳棋长期在她的识海中蕴养,一口气将两颗混沌阴阳棋成功引爆以后,苏媛竟是受到重创,此时根本无法动弹! 苏媛心中自是清楚,自己绝对不能被那些魔修追上。 可她虽然能够通过神识之力,“看见”跳进浪潮中的四名魔修和他们的行动,但她现下却是身不由己,只能任由浪潮将她卷到其他地方。 天地之威,浩荡无匹。无论个体的实力如何强大,在其面前也只能如同蚍蜉蝼蚁一般,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在这波涛汹涌的灵气浪潮面前,众魔自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应对之策。 可是先前两名手持黄品魔兵的魔修都在此间吃了大亏,余下的魔修自然也是不敢太过托大。 于是便见他们小心翼翼地结伴同行,齐心协力在身前凝出一道血红的灵罩,如此在不被浪潮冲散队伍的同时,众魔亦能向着目标坚定飞去。 他们的动作虽然缓慢,耗费的魔源也要比往日高出不知多少,但是能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保证自身的安全,若能再将目标击杀,日后回到族中,这个经历也是一笔功勋。 可惜现在明显不是走神的时候,众魔顺着浪潮追到距离人族少女不过三尺之遥的地方,看着对方几乎已是触手可及,众魔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兴奋暴虐之意!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将其抓获之际,却有数道凌厉锋锐的剑芒,乘着气浪汹涌而至! 对方不止一个人! 众魔大惊,下意识间朝身前的灵罩投入更多魔源,接着“当当当当”数道脆响陡然便在耳边炸开,随即灵罩上的红芒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沉下来。 众魔下意识间转头朝剑芒来处看去,就见三名人族修者正从气浪之中急急飞来。 发现对方面上皆是一派急迫担忧之色,众魔心下一惊,刹时便皆反应过来,对方的目标亦是那名人族少女! 只是中途被那剑芒打岔,众魔与那人族少女之间的距离,在这片刻功夫之间又被拉得极远。 可是既已明白少女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众魔怎会轻易放弃挟持人质的心思? 于是众魔狞笑一声,他们也顾不得与人族修者对战,而是将接下来的目标,对准了浪潮中的纤细人影! 早在之前,众魔便已发现那人族少女,只是单纯地被浪潮席卷变幻位置。否则早在己方追击之际,对方便已着手施以反击,断不可能任由他们直追上前,而无半分动静。 是以那人族少女,此时要么已是昏迷不醒,要么根本没有半分反抗之力。 天下万物都有一个本能,说好听点是“围魏救赵”、“战略性转移目标”,但实际上却掩盖不了“欺软怕硬”、“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一本性。 尤其方才来袭的三名人族修者,皆未掩饰那名少女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是以众魔怎么可能轻易放弃那上好的人质,在这危机四伏的浪潮之中与气势极盛的人族修者斗得你死我活? 急冲而来的三人自然也未错过众魔的反应。 方才虽是惊鸿一瞥,他们却未错认灵气浪潮中随波逐流的人影,乃是先行一步来此偷袭的苏媛。 虽然不知之前发生了何事,但看此间情形,他们便知其中定是出现一些变故,使得苏媛现下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三人心中焦急万分,虽在魔修欲对苏媛出手之际及时打断,但是众魔眼中的疯狂却是愈发明显。 见对方虽然仅只余下四名魔修,所列之势却仍隐隐有所呼应,尤其是对方看见己方来袭,却仍将目标对准了随波逐流的苏媛,根本不管己方是否趁势偷袭,三人心下不由一凛,便知此时的情势有多危急! “他们根本不管我们的攻势,这可如何是好?”一名男修这般说道,话中是掩饰不住的焦虑担忧。 “既然如此,我等便跟在他们后方追杀,只要他们魔源用尽,还不是待宰的牛羊,只能任由我等发落!”另外一名男修的脾气有些火爆,显然对那些魔修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恼火得很。 “可若苏道友被他们追上了怎么办?”先前出声说话的男修倏地出声问道,使得方才气势逼人的修者登时哑火,一时竟是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而站在一旁的江君韵,看着在浪潮中身不由己的苏媛,目中亦是难掩忧色。 自从遇上苏媛以来,江君韵从未有过如此焦灼的时候。 可是现在,作为大家主心骨的、谋略过人的媛姐姐身陷险境,自己却是只能站在一旁无力地观望,这一事实令得江君韵感到挫败不已。 她心中不由升起一个想法,若是媛姐姐遇到这种情况,她会怎么做呢? 江君韵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深思,心中便又升起一个疑问:魔修会有战阵,那我们人族修者呢? 此念一出,江君韵感觉脑中有道电芒一闪即逝!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师门中翻阅典籍的时候,曾在其中见过的一枚玉简。 --虽然出身于晋天域中灵气资源极其匮乏的边境青城,但在以剑入道占据主流的世界来说,无论哪家宗门,典籍室中必然都会收有部分与剑修有关的玉简典籍。 江君韵所在的门派亦是如此。 彼时江君韵虽然选择了以炼体入道,但是她的性子乖巧温顺,为人更是足履实地,是以师父便就对她开放了门派典籍室,让她能在其中获取有关修炼的讯息。 江君韵还记得,门中便就收录过这样一枚玉简。 那枚玉简并不算多么珍贵,甚至在边境青城都能说得上是普通大路货的玉简,可是江君韵偏偏就对其中的内容记得特别清楚。 因为那枚玉简记录的,是有关战术,和剑修能够结成剑阵的讯息。 只是彼时因她需要淬炼身体,又有兄长江君宇在旁不断打击,是以江君韵很快便将心思放在了修炼上面。 现在回想玉简上的内容,江君韵不由想道:魔修既有战阵,修者一方的剑阵可否与其匹敌? 思及此,江君韵顿觉自己的呼吸,似是陡然急促了几分。 她强自按下心中的激动,对身旁的修者问道:“二位道友可会阴阳剑阵?” 两名男修闻言,皆是不由一怔。但是见到江君韵目中露出的激动之意,二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称是。 见此情形,江君韵勉力定了定心神,便就说道:“魔修先前已与季前辈酣战数日,虽然后来结成战阵欲要围杀我等,魔源分摊开来,却也不至于像季前辈那般消耗巨大。” “现下对方仅只余下四名魔修,便是结成战阵,威势定然不会再如先前那般强盛。” “而魔修结成的战阵既是威势无双,那么我等人族修者创立的剑阵,是否能够与其匹敌?” 另外两名修者闻言,目中皆是不由露出惊喜之色。 他们自然明白江君韵方才所言的含义,乃是以阴阳剑阵将那四魔结成的残缺战阵一较高下。 虽然修者一方也有“三才剑阵”一说,但是现下场中除了浪潮中随波逐流的苏媛之外,修者一方便就只有江君韵和这两名男修。 而江君韵乃是以炼体入道的体修,若要结成剑阵,只能是由他们二人协作而成。 便见其中一名修者问道:“可即便如此,我们能将苏道友救回来吗?” 江君韵摇头,道:“可能性只有一半一半。但是在二位拖住他们的时候,我会上前先将媛姐姐救回。” 她看着身边两位同伴,目光灼灼,显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我会用我的性命,保证媛姐姐安全无虞。” “两位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落幕 四魔不断对着身前的灵罩注入魔源, 并在同时扇动肉翅, 朝着气浪中的少女缓缓走去。 察觉气浪边缘的修者, 在初来此地发出那阵剑芒攻势以后,却是直到现在再也没有任何攻击。于是一名魔修不由得意地道:“看来那些人族的修者,果然是帮没有胆气的孬种。不然那女修流落在此, 为何不见他们跟来?” 另一名魔修闻言便也笑道:“说的不错。毕竟我等身在这劳什子的灵气浪潮中, 实力自是受其压制,但他们不仅没有趁势攻击, 还如三只呆头鹅般愣在那里,真真是可笑得紧!” 见身边的同伴皆都哄笑应是,其他魔修正要继续附和,身形最为壮硕的魔修却是浓眉一蹙,沉声打断他们的话,道:“他们下来了。” 众魔闻言,不由回头看去, 果见那三人倏地一下跳进浪潮,面色立时便皆一变。 便闻身形壮硕的魔修说道:“人族修者贯来阴险狡诈, 我等最好集中精力先将那女修拿下,不然时间拖得太长,怕是会徒增变数。” 听得此话, 众魔心下不由一凛, 随即便皆收了对那三名人族修者的嘲弄之心, 只集中精神, 以同样的频率扇动着背上的肉翅, 继续朝着浪潮中的目标追去。 所幸汹涌湍急的灵气浪潮,正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平缓下来,使得先前一直死死压迫众魔的如山之威,亦是慢慢变得有序稳定起来。 于是见浪潮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在视野中变得愈发清晰,众魔精神一振,肉翅扇动的速度便不约而同又加快了几分。 原本还担心那人族少女半途恢复,但看她仍在气浪之中随波逐流,众魔心下一松,行在最前方的魔修当即离开灵罩,伸出巨掌便要上前将其拿下。 只是他们却未想到,苏媛虽然被混沌阴阳棋的爆破反噬,以致现下身不由己,但是她的神志却仍十分清醒。 便见苏媛半阖的双目之中倏地掠过一丝冷芒,随即潜藏在识海中的,早已凝为数根细针的神识之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射向对方! 神识之力无形无质,兼之苏媛现下根本无法动弹,此魔不及防备,竟是当场就被数根神识细针打了个正着! 灵识被神识细针撕开一个大口,魔修不由收回巨掌,并在同时痛呼出声! 众魔见状,皆是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同伴身上丝毫未损,那壮硕魔修不由斥道:“还不快些动手,非得等那些人族修者跑来捣乱么!” 只是灵识受创的痛楚,怎是肉体负伤可堪比拟的? 可惜额际已经布满冷汗的魔修还未来得及出声解释,一声暴喝便如春日炸雷一般在众魔耳边炸开,“魔族敢尔!”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众魔就见身前的防护灵罩,竟忽然荡起与灵气浪潮冲击完全不同的、幅度巨大的波纹! 众魔神色皆是一凝,不知哪名魔修低吼一声,“是人族修者,他们追上来了!” 却见其余魔修倏地回神,随即下意识间便要抢先将那人族少女拿下以作人质。 哪知经过方才的变故,那少女却是复又被那浪潮推开,使得双方之间的距离再度拉大! 见此情形,直觉三名人族修者已在附近,来不及斥责先前出手落空的同伴,众魔利齿一咬,当即便皆准备迎战! 如果众魔此时能够看到修者一方的情景,便会知道为何他们会如此快速来到附近。 因为江君韵三人,此时皆都已是遍体鳞伤! 原来,先前在追击苏媛之际,众魔皆在身前凝出了一方灵罩保护自己,而为了避免被这浪潮冲散,他们的行进速度便就非常缓慢。 可是江君韵三人自跳入灵气浪潮以后,不但未给自己设下保护结界,反而将体内的元气尽数放在行动之上,此消彼长之下,他们的动作怎么可能会比魔修来得缓慢? 只是即便他们的速度极快,众魔与苏媛之间的距离却已拉得极近,是以就在魔修已对苏媛伸出魔爪的时候,三人也是差点就被惊得魂飞魄散。 所幸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魔修不但没有抓住苏媛,反而皆是停下动作朝着己方看来,三人心中微松,只道应是方才他们的怒喝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便也不再多言。 只见两名男修立刻结成阴阳剑阵,现出身形便朝众魔冲了过去。至于余下来的江君韵,则是再度潜入浪潮之中,依照先前制定的计划,向着苏媛所在的方向开始行事。 而这边厢的众魔,在见到两名修者的真容之际,先前的疑惑却是立时得到了解答。 虽然不见对方那名女修,但是既敢不设结界便就莽撞地冲来,想必应是已被灵气浪潮冲散了去。 不过胆子既是大到这个地步,再去追逐气浪中的女修也已没有半分意义。 于是场中魔修不约而同地龇牙狞笑,仿若盯上目标的饿狼一般,显出一抹狠厉残酷之意! 只见四魔倏地转过方向,与此同时,他们手中的魔器亦是发出四道浓郁的红芒,于来袭的修者前方凝成一道隐约看出大致轮廓的镰刃虚影,明显便是之前众魔各组战阵初成之际,所能召出的血色镰刃! 不过此时四魔召出来的镰刃虚影,轮廓却是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清晰,其威势更是不如之前那般浩大,是以直到对面那两名人族修者飞至己方三十丈内,他们才将镰刃虚影投放出去! 见得镰刃虚影,两名男修很快就想起了之前众魔召出的血色镰刃。 他们的战斗经验虽然不如眼前这些魔族的精锐战士,但是对方现下召出的镰刃虚影,却与之前的血色镰刃相差甚远。 二人心中刹时掠过一个猜测:莫非对方的火镰战阵,与结阵的魔修数量有关? 然而此时双方皆都已是离弦之箭,哪里还有时间让他们二人细想其中的深意? 于是就见两人暴喝一声,将精神集中在手中的飞剑上,随即他们手中的剑芒,便就化作一黑一白两道流转不休的光芒,于身前凝出一道黑白交融的阴阳鱼太极图来! 刹时间,镰刃虚影与圆融流转的太极图毫无花哨地撞在一起,可是二者相触之地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而是在这浪潮之中,形成一个方圆七八丈的灵气漩涡! 见此情形,双方皆是大惊失色。 众人皆知,浪潮之中若有暗流涌动,万一卷入其中,结局怕是十死无生。 是以见得漩涡升起,无论是人族修者,还是自诩肉体强横的魔修,皆都不敢轻易靠近。 所幸此时的灵气浪潮已是渐渐开始平复下来,是以漩涡持续不到十息的时间,便在二者之间消失开去。 本以为那漩涡要么是向修者一方行去,要么便是将那四魔卷开,哪成想它竟是忽然消失,使得双方心中皆是大感意外。 两名男修目中腾起的欣喜自不消说,可这边厢的一众魔修,神色却是变得极为难看。 自火镰战阵创建以来,他们从来都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们是族中骁勇善战的精锐战士,他们结成的战阵更是威势无双,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敌人,却仅仅只有两名凝脉修者! 即便因为他们的人数不齐,以致现在结成的战阵并不算完整,但是火镰虚影与那劳什子的剑阵打成平手的事实,却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把他们心中的骄傲狠狠扇在了脸上! 不能让对方离开这里!这是四魔心中不约而同升起的想法。 这不单是为了维护己方精锐战士的骄傲,还是为了避免剑阵能够抵御己方战阵的情报泄露出去。 于是众魔便皆大喝一声,再次结成战阵召出镰刃虚影,欲要将那两名修者当场斩杀! 可是对面两名人族修者,见得他们的阵势,哪会乖乖引颈就戮? 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二人亦是舍出体内余下的所有元气,于身前再度结出一道光芒流转的太极图,以千钧之势朝着众魔直直冲去! 此时四魔结成的战阵大势已成,虽然还未将那血镰虚影投向对方,但是对方既敢迎头朝着己方撞过来,众魔自也不会束手就擒! 便见众魔齐齐大喝一声,太极图与镰刃虚影再度撞上,却因双方持续不断向着其内投入体内的元气或者魔源,使得双方竟是再成僵持之势! 看着眼前再度成型的灵气漩涡,无论是太极图这边的两名人族修者,还是血镰虚影那边的四名魔修,皆能感觉到漩涡中所蕴含的强大威势。 只是四魔的人数虽然占优,可是他们却皆忘了,先前与那季千林斗法之际,已将他们的精力魔源耗费大半,而忽然来援的人族修者,却是躲在结界里面避开先前的浪潮之威,与他们这些精力不济的魔修比起来,人族修者简直称得上是精神抖擞。 加上之前为将苏媛擒下,其中一名魔修的灵识更是被那神识凝结而成的细针撕开一个大洞,于是便见此魔陡然惨呼一声,竟是率先被那血镰虚影给抽干了体内所有的魔源! 变故发生得极其突然,余下三魔见状,无不是目眦尽裂! 只是他们到底是族中的精锐战士,眼见镰刃虚影已有将那太极图压倒毁灭的趋势,又有同伴牺牲的刺激,胜负既是只在一念之间,他们哪里还有留力的打算? 于是便见三魔个个双目赤红,嘶吼咆哮着将体内的魔源尽数投入血镰虚影之中。眼见那道该死的阴阳太极图就要崩碎消解,哪知他们忽觉腹下一痛,一柄质地极其普通,却闪耀着刺目光芒的飞剑,竟是陡然便将三魔直接贯穿! 这是……怎么回事? 三魔心中仅只来得及浮起这个想法,飞剑却似再也承受不住剑身上的炽烈光芒,忽然发出一声低哑的嗡鸣之声,随即便轰的一声,当场爆破开去! ※※※※※※※※※※※※※※※※※※※※ _(:3」∠)_不知是不是换了眼镜君的原因,最近卡文卡得厉害,所幸经过好几个晚上的奋斗,终于把这关给过了。 另外本来决定在10章之内让男主君出场,但是e…… 计划实在是赶不上变化,所以小谦你还是在角落继续安静地画圈圈(捂脸jpg) 蛋蛋先去睡觉了,大家晚安么么哒!~~ 疑点 在苏媛恢复神志的时候, 距离援救季千林的行动已经过了整整两天。 昏迷前的记忆甫一回笼, 苏媛虎躯一震, 当即便就起身去寻其他修者的踪影。 所幸在先前那场偷袭战中,季千林早就已将众魔身上的魔源消耗大半,兼之由苏媛所策划的, 堪称大胆至极的行动计划太过突然, 是以除了前去援救苏媛的江君韵三人伤势较重之外,其他的修者皆都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见苏媛终于清醒, 众人眼中透出的欣喜自是不必多言。 而场中的于雪竹见苏媛来此,连忙迎上前去,道:“苏道友,你可算醒过来了!季前辈说你若是恢复神志,就让我带你去见他呢!” 苏媛闻言,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讶色,心中却是并不意外。 她能猜到季千林寻找自己, 决计不是为了当面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这么简单。相反,在进入秘境之前,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口的话,便足以让季千林产生自己与魔修有所勾结的猜想。 不过就算对季千林的目的心知肚明,苏媛也没打算回避。 魔修大举入侵晋海秘境, 总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旅游观光。若是修者一方不团结起来, 等待他们的结局便就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对方为了此次的行动还出动了高阶魔兵, 虽然晋海秘境似乎对进入其中的修者设定了修为上限, 但是苏媛并不确定, 自己这只蝴蝶会不会扇得连这秘境的规则也跟着改变。 再加上之前她在冥冥之中所见到的,碧松派出现变故的画面,使得担忧宗门安危的苏媛,现在根本无心留在此处,继续进行这劳什子的秘境试炼。 故而为了能够尽早离开,苏媛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掌握秘境出口的,实力已至元婴期的“秘境监考官”季千林。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他的邀请,苏媛没有半分犹豫,当即便随于雪竹一同去了季千林现在的所在之地——之前给奉中庭养伤的小舰隔间。 见苏媛的神色不似作伪,于雪竹心中下意识间微微松了一口气。 于雪竹出身琼容宫,与宫主容滟姿有着道侣之约的季千林,自然便也算是她的长辈。 但是这位长辈在获救以后,却在私底下对自己透露出,苏媛极有可能是魔修派来的卧底,于雪竹顿时便觉这个推测委实太过匪夷所思。 她乃是最早登上小舰的修者之一,这一路行来,小舰遭遇的魔修不知凡几,而作为小舰之主的苏媛,其举动更是为人瞩目。 是以如果苏媛真如季千林所说的那般为魔修办事,她怎么可能会将这一路上遇到的魔修全部歼灭? 况且之前在经过密林时,魔修大军忽然来袭,苏媛不但主动站出为大家断后,还拼死将元虚派的所有弟子尽皆救回,如此坦荡磊落的行径,苏媛怎么可能会是魔族派来的奸细? 只是于雪竹为了给苏媛洗脱嫌疑,而给季千林罗列出种种理由以后,季千林却只用了一句话,便就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既然苏媛并非魔族之人,那为何在进入秘境之前,她却未卜先知,知道秘境可能为外族入侵?” 季千林神色冷凝,又抛出一个可疑之处,“况且寻常的修者,谁会带着小舰来参加如此重要的秘境试练?” 于雪竹自打登上小舰,除了初见小舰时心中涌起的惊异,时间久了,她便也就对此习以为常。 可是她却忘了,这条小舰既是能够容纳五、六十余人,体积自是相当庞大。 寻常修者在进入秘境以后,为了能够多多采集一些天材地宝,除了灵器法宝和可以疗伤的灵药之外,一般不会再带其他多余的东西,来挤占须弥戒的有限空间。 可是这么一个巨大的破绽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却因为魔修入侵一事,导致所有人都未将之放在心上! 于雪竹登时不寒而栗。 她能看得出来,一路上苏媛的行为并不是作假,可是无论于雪竹多么相信苏媛,面对季千林的疑问,此时也是无言以对。 毕竟单从这两点来看,苏媛做的准备实在是太过充分,充分得让人不对她产生怀疑都很困难。 也正是因为如此,季千林令她在苏媛恢复神志以后,便就将其带到他的面前探查一二,于雪竹心底虽然仍不相信苏媛会是魔修卧底,却也再不似初时那般坚定不移。 如果苏媛心中有鬼,那她定会出现破绽。若是苏媛问心无愧,季千林自也不会为难于她。 诸多杂念在心中一闪即逝,于雪竹下意识间转头看向苏媛,见她仍是一派淡然自若、光风霁月的模样,也不知自己的思路是否已被季千林带歪,她的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个猜想。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苏媛真是魔族的卧底,那么作为苏媛敌人的自己,现在还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与她谈笑风生吗? 此念一出,于雪竹下意识间打了个哆嗦,随即一个低柔的声音便在她的耳边响起,“于道友,你没事?” 于雪竹恍然回神,见苏媛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她连忙应道:“我、我没事!” 发觉自己的反应委实激烈了一些,于雪竹连忙转移话题,问道:“方、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苏媛睇了明显有些慌乱的于雪竹一眼,却并未出声点破,只浅笑道:“你说到君韵把我们带回结界那一段了。” 得到苏媛的提醒,于雪竹如梦初醒,连忙将当日发生的情景娓娓道来。 原来彼时苏媛在将飞剑掷出袭杀最后三名魔修以后,便因爆破混沌阴阳棋的伤势过重而暂时失去了意识。 而于雪竹是当日在其他两路负责善后的修者之一,若要知晓之后发生的事情,询问于雪竹明显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根据于雪竹所言,当时在她昏迷以后,是伤痕累累的江君韵,带着同样伤痕累累的她和另外两名男修,逆流而行历经艰险,这才堪堪回到了结界。 要知道,那时气浪虽然已经平复不少,其中却还隐藏着诸多暗流,若是一个不慎卷入其中,便就只有被紊乱不休的灵气撕得粉身碎骨这一下场。 而当时除了季千林和留守的修者以外,在其他两路善后的修者,正好都已完成了各自的目标,并平安回到了结界。 于是在得知苏媛和江君韵等人已往最后一路魔修赶去的时候,众人当即便欲离开结界进行支援。 哪知他们还没开始行动,江君韵便已带着包括苏媛在内的,昏迷不醒的三人平安归来。 见此情形,众人无不欢欣雀跃,哪知江君韵虽然看似清醒,却在大家想要上前接过苏媛等人的时候,却像是一只护崽的母兽般,完全不让他们靠近。 所幸察觉到战斗完结,魔修气息尽皆消失的奉中庭,及时驭使小舰过来查探并接应大家,是以直到江君韵下意识间将苏媛等人带回小舰,在见到熟悉而又安全的环境之后,她才完全放下戒备,任由自己失去意识昏死了过去。 根据于雪竹的叙述,对于亲身在那灵气浪潮中往返数次,深深了解其中危险的苏媛而言,自然不难想象当时江君韵面临的局面有多危险。 尤其当时除了苏媛以外,另外两名修者也皆失去了意识,在无人配合的情况下,江君韵还能做到如此地步,其中的难度更是有如登天。 想到在原来的轨迹中江君韵的结局,苏媛不禁有些动容。 于是得知江君韵现下仍然处于昏迷之中,而被大家安置在其他舱室的时候,苏媛不由恍然大悟,“怪道自我苏醒以后,都不见君韵过来看我。” 她偏头对于雪竹微微一笑,极其自然地道:“待见过季前辈后,我再过去看看她。” 虽然早就知道眼前这名少女的实力,寻常的凝脉修者根本无法与之匹敌,但在自己多番试探后,她却仍是这般镇定自若的模样时,于雪竹愈发觉得,苏媛身上透出的气势,自己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脑中忽然浮起一个熟悉的人影,于雪竹动作一滞,猛然想起来,不就是现下身受重伤,正准备查探苏媛底细的季千林吗? 苏媛正自向前行去,发现于雪竹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目中透出的惊疑让她就是想要忽略也都不行,便不由疑惑地问道:“于道友,为何不走了?” 于雪竹闻言倏地回神,连忙抬步上前,尴尬地道:“没、没事,我只是忽然想起手中的法宝受损,需要先行修补一番了。” 心知自己的借口委实太过拙劣,于雪竹又连忙将话题转到别处。 没过一会,她们便已来到了小舰的隔间之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隔间小门,于雪竹心绪不由升起一丝复杂。 可无论结果如何,为了大家的生死安危,她还是要踏出这步。 思及此,于雪竹唇线微张,正欲出声提点苏媛一番,哪知她甫一转头,就见苏媛的一只脚已经大喇喇地踏上了门槛,与此同时,苏媛冷静低柔的声音,亦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季前辈,晚辈苏媛前来拜见。” ※※※※※※※※※※※※※※※※※※※※ 蛋蛋内心os:_(:3」∠)_本来没打算写圣父季怀疑小媛的,但是他说他很怀疑,于是蛋蛋就控记不住记几的手,圣父季就开始搞事了xddddd 人奸 苏媛目光澄澈, 举止自若地踏进隔间, 门外的于雪竹见她这般, 不知怎么回事,心中反而忽然安定下来。 进了隔间,见季千林正盘坐榻上, 苏媛微微一笑, 上前做了个揖,朗声说道:“晚辈苏媛, 见过季前辈。” 见苏媛这般干脆利落地走了进来,季千林不由一怔,心中原本笃定的猜想,在这瞬间忽然动摇了一瞬。 只是此念甫一生出,却被他给强自压了回去。 深深看了苏媛一眼,季千林便就说道:“苏小友不必多礼。此番季某不慎为人算计,突遭魔修围困, 还要多谢苏小友危难之际及时赶至、出手相助。” 他喟叹一声,继续道:“眼下形势危急, 我便也不拐弯抹角了。想必苏小友心中应当知晓,我此番让雪竹寻你过来是为何事。” 闻得此言,苏媛没有一丝意外。 她之所以会这么大喇喇地进入隔间, 就是为与季千林开诚布公地谈上一谈。 毕竟自己身上的疑点的确不少, 若是季千林在见到自己以后还拐弯抹角, 苏媛倒要怀疑, 他的岛主之位是如何坐上去的了。 于是只见苏媛沉吟一番, 便就说道:“想必季前辈寻我乃是为了魔修之事。” 季千林点头,道:“既然苏小友知道,那么小友可否为我解惑,为何当日秘境初启之时,小友便已料到这秘境之中会有魔修出现?” 苏媛闻言,轻轻一笑,道:“季前辈,我当日所问的,乃是‘进入秘境的人确定只有我们这些弟子吗?若是还有其他人该怎么办?’,而不是秘境之内会有魔修。” 季千林闻言一愣,很快便就反应过来,有人潜入秘境,和秘境之内有魔修,虽然都是寥寥几语,但是二者之间的含义却是天差地别。 便见苏媛继续说道:“我知道季前辈此番寻我,便是因着当日此话出自于我。想来前辈是把我当日所说,与眼下我等在这晋海秘境中遇到魔修的情形联系在了一起。” “只是为何我一早便就知道有人能够进入秘境,季前辈心中定是对此抱着极大的怀疑。” “但倘若我对季前辈说,当日我所问的,‘有人会潜入秘境’中的那人指的并非魔修,而是另有其人,季前辈可会相信?” 苏媛的神色太过镇定,这番言语下来,倒让季千林莫名有种自己弄混其中含义,以致错怪苏媛的错觉了。 不过他的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道:“事情委实太过凑巧,我的确对你有所怀疑。不过依你方才所言,既然那‘人’指的并非魔修,那你为何会有当日所言?” 听得此话,苏媛唇边笑意半分未减,目光却是忽然沉凝下来。“季前辈有所不知,晚辈曾经进入过一方秘境。” 她的语气分明是如之前那般平和低柔,但是不知为何,季千林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股冷然萧杀的意味,“那方秘境本也如同今日的晋海秘境一般,出入口皆都有人严格看守。可是晚辈却在那方秘境内遇上了一个,本来不该出现在里面的宵小之辈。” 说到此处,苏媛忽然抬头看向盘坐在榻上的季千林,原本剔透莹润的杏眸,此时却是带上了一丝平日不曾有过的凌厉,“如果只是那宵小一人也就罢了,可他却与一名魔道女修同行。尤其那方秘境还是身处城中要地,他们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蒙混过关的?” 听得此言,季千林目中不由掠过一丝讶色。 若他没有记错,苏媛应当是晋天域内名为“晋江城”的城池中某个势力的弟子。 虽然他不记得具体是哪家势力,但那晋江城,却绝对不是晋天域中位置太过偏远的城池。 是以在这堪称是晋天域腹地的晋江城,都有魔修潜入城中秘境,苏媛会怀疑晋海秘境会出现与之相似的情况,在情理上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季千林自然不知,苏媛是有意将消弭秘境和天罗秘境混为一谈。她心知自己那日的提醒,放在眼下便就成了令人起疑的引子,也不是她不想解释清楚,只是一来此事说来话长,二来依季千林此时的表现,她便是说了,季千林也不一定会相信。她本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取信于季千林,而是想让季千林暂时与他们同行罢了。 眼下在这晋海秘境之中,魔修数量不知凡几,对方那般骁勇善战,又善结战阵提升战力,以他们这帮人眼下的境界及见识,想要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到达秘境之北恐是不易。而季千林可是元婴大能,不说他的实力,只单凭他的见识阅历,便就要比他们这小舰上的所有修者加起来还要来得更强。 是以就见苏媛神色诚恳地道:“晚辈知道方才所言,必是不能让季前辈完全信任晚辈。毕竟如果若我是季前辈,遇到这样的情况,势必也会心存疑虑。” “不过季前辈大可想想,若我真是魔族安插在人族修者中的‘人奸’,那么彼时我只要在大家发现前辈被魔族围攻之前,便就让人转移方向绕道而行即可,又何须费这一番功夫,助前辈您脱困呢?” 听她这话,季千林心下顿时一凛,这才想起自己当时所处的那番险境。 彼时他与那些魔修已经战了整整三天三夜,临到苏媛率众来援之际,他虽看似不落下风,实际上却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苏媛在其他人发现这边的情况之前,便就带人离去,他的下场必是凶多吉少。 若她真的……真是那什么“人奸”,又何必赶过来援救自己? 季千林正思索间,便又听见苏媛说道:“晚辈知道前辈是元婴大能,心中自有自己一番决断。前辈若是仍对晚辈心存怀疑,想要就此下船,晚辈也不敢挽留。只是眼下在这秘境之中,魔修不知凡几,前辈身上有伤,再遇魔修必然又得是一番苦战。” “若是前辈不嫌弃,晚辈想请前辈暂且留在小舰上养伤,待到您伤势痊愈,是走是留您再做打算。不知前辈您意下如何?” 季千林闻言,面上一直维持的淡然之色,此时终于尽数消退了去。 他长叹一声,道:“苏小友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还是不识好歹,岂不是得被你直接赶下小舰去?” 苏媛闻言,只赧然一笑,却是没有出声回答。 便见季千林说道:“在离开这方秘境之前,便就叨扰苏小友了。” 在这短短几息时间里,季千林便已看得分明。他的境界虽然已至元婴,但是依照他身上所受伤势来看,现下离开小舰,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加上苏媛此番的剖白分析,季千林虽然仍是对她有些怀疑,比之先前却是减轻了许多。 看着此时安静站在一边,那状似娴静温婉的少女,季千林心下又是一叹。 经过方才那场较量,季千林自然不会被苏媛那副纯稚的外表给蒙蔽过去。 毕竟修为达到元婴,天赋、心智和运气,三者缺一不可,是以季千林能够看到的东西,层次自是要比常人来得更加深刻。 苏媛能在秘境开启后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将修为从凝脉三层提升至凝脉八层,便能看出她天资不凡。 而在这秘境内遭遇魔修的伏击以后,苏媛只凭着一条小舰,便网罗了众多修者,更在面对自己的怀疑之后,仍然保持镇定洗脱身上的疑点,就知此女的城府、手腕绝对不低。 虽然不知她的运气如何,但是季千林毫不怀疑,无论苏媛是不是魔族安插在人族修者中的暗桩,只要她未在中途意外陨落,那么此女日后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他有这种预感。 不过想到自己现下仍是重伤在身,为免再出意外,季千林便忽然开口道:“苏小友,还有一事,还需请你帮个忙。” 闻得此言,虽然不知季千林的目的,但是方才才对对方表明自己的立场,苏媛便就从善如流地说道:“季前辈但说无妨。” 季千林道:“你也知道,此番进入这晋海秘境的元婴修者,除我之外,还有琼容宫的宫主容滟姿。” 苏媛闻言,立时反应过来,“季前辈的意思是……” 季千林点头,道:“眼下秘境之内还有魔修潜伏,我虽无法与她取得联系,但在来前,我曾与她约好了汇合地点。” 虽然季千林已经同意与小舰同行,但是因着先前他被魔修埋伏,并被施以魔源灌体,使得现下的季千林,就如之前的奉中庭一般,根本无法动用体内的元气,更无法形成有效的战力。 是以听得容滟姿的消息,想到不久的未来,还有一名元婴大能会加入小舰,苏媛自是一万个乐意。 只是想到在原来的轨迹中容滟姿的遭遇,苏媛强自压下心中忽然升起的不妙预感,问道:“季前辈可将那处地点告知于我,接下来我等便先去将容前辈接上小舰。” 季千林闻言,眼中飞快掠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道:“那是秘境中的一处开满望月兰的山谷,名为‘千滟谷’。” 听见“望月兰”这三个大字,苏媛瞳孔倏地一缩,只觉心底某根弦,“噔”的一声突然断裂。 原因无他,那开满望月兰的山谷,便是容滟姿在原着中,失|身于齐钧的地方! ※※※※※※※※※※※※※※※※※※※※ 望天,这一章前后写了三、四版,最后能用的地方却是没多少,蛋蛋的蛋蛋都快碎了,哭唧唧xddddd 潮汐 甫一见得苏媛走出内舱, 候在外间的于雪竹, 登时便觉悬在心口的大石忽然平稳落了下来。 毕竟如果苏媛真就是那魔族安插在人族修者中的探子, 即使季前辈现下身负重伤,想要将她拿下也不是没有办法。 是以苏媛既然能够走出此门,那便代表着, 至少在这个时候, 季前辈对她的怀疑已是消退了不少。 思及此,于雪竹正欲上前, 哪知小舰却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颤动! 事发突然,于雪竹不及防备,身体一轻,竟是差点就被掀飞出去! 而这边厢的苏媛,正要提步往小舰的驾驶室行去,哪知就在这时,识海中的镇魂铃却是倏地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铃音。 与往日遇险时的急促不同, 此时镇魂铃所发出的铃音,莫名便让苏媛有种似是而非、举棋不定的感觉。 只是不待她深思其中含义, 小舰舰身便陡然剧烈颤动起来,使得此时已然提起戒备的苏媛,下意识间便将忽然被小舰抛起的于雪竹给拦腰救下! 变故来得虽然急促, 去得却是极其突然, 惊魂未定的于雪竹, 不由转头看向再次将她救下的少女, 惶惶问道:“又有人来伏击吗?” 当初小舰经过密林之际, 便被元虚派门人事先设下的混灵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是那时小舰震颤的程度,却远远不及方才舰身带来的剧烈震感。 苏媛第一个反应也是有人偷袭,可是之前为了避免被魔修发觉,小舰便已开启了隐匿阵法,并在同时降低了小舰的行驶速度和其行驶的轨迹,是以小舰被敌人发现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此外方才舰身在震动过后,行驶便再度恢复平稳,苏媛并不觉得他们会再次遇上混灵阵法扰乱小舰运行的情况。 只是待她抬目看见外间的情景,瞳孔便就一缩,竟是半晌没有出声回应。 于雪竹心觉有异,下意识间抬头顺着苏媛的目光望了过去。哪知这一抬头,她竟也是当场失神,微张的樱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小舰出自进宝斋,既是能够容纳五、六十人,其配置自然也与一些小型灵舟相差不远。 现在的二女,皆是透过廊道墙壁上所设的窗口,看到了外间的情景。 在风平浪静之际,常人单纯只以肉眼,是无法看到无形无质的天地灵气。 但在遇上修者斗法、天才地宝忽然现世,亦或是在天地剧变的时候,游离于天地之间的灵气,便会荡起层层涟漪,更有甚者会引起灵气潮汐。 像之前苏媛等人援救季千林时,魔修以战阵唤出的火镰,与五品上阶灵符召出的结界直接相撞,从而引发灵气浪潮是一个道理。 可是现在窗外虽然无波无澜,但是苏媛和于雪竹的修为皆都已到凝脉,目力又岂是寻常的修者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是以她们清楚地看见,小舰之外的天地灵气,正以一种浩大而诡异的波纹,正由远及近层层推荡开去。 小舰身处高空,所能感受到的震感自是更为强烈。 是以在发现第二道灵气浪潮即将来临,苏媛不由大喝一声:“抓紧栏杆!” 于雪竹陡然回神,连忙抓住手边的栏杆,同时双手手掌泛出一道浅浅的金芒,直接将她固定在栏杆之上。 下一刻,做好准备的二女只觉熟悉的剧烈震感再次袭来,持续约莫不过几息时间,小舰便又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若非她们亲眼所见、亲身体验,更在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惊异之色,她们只会感觉方才发生的事情不过只是幻觉。 况且方才小舰各处发出的噼里啪啦数道脆响绝非做假,便是没有亲眼看见,二人也知场中惨状。 于是待得第二波灵气浪潮拂过,苏媛疾步来到窗前,就见窗外的情景,已是山川移位,沧海桑田,天地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见得此景,于雪竹亦是难掩目中震惊,她无意识地喃喃道:“怎、怎么会……” 苏媛的神色亦是极其难看,“此次灵气浪潮冲击小舰的威势幅度,要远远超过彼时我等与那魔修战阵斗法。便是品阶再高的天才地宝现世,灵气变化也不可能如此之大。想必应是秘境出了变故,才会导致此番天地变化。” 闻得此言,于雪竹面色不由一白,却见隔间小门忽然开启,季千林从内行出,神色凝重地问道:“方才发生了何事?” 见是季千林,二女立时便将小舰方才遭遇灵气潮汐一事尽数道来。 听得二女解释的季千林,立时便就放下心来。 他对苏媛和于雪竹说道:“依照你二人所言,应是秘境恰逢灵气变动,所以才会导致此番天地变化。不过灵气潮汐既只持续两次,想来影响应当不会太大。” 得了季千林这话,于雪竹面色不由一缓。她庆幸道:“好在小舰上有季前辈护佑,不然突然遇到这种情况,我等真要抓瞎。” 好在小舰并未遇袭,更未出现什么大事,是以二女很快便皆告辞离开。 因着已经劝说季千林与小舰同行,并答应先行折道去将琼容宫的容滟姿容宫主接来,于是在和于雪竹告别以后,苏媛就直接来到了小舰驾驶室内。 方才连续两次灵气潮汐突然来袭,直将驾驶室中的修者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其震动的幅度颇为猛烈,使得没有准备的众人立时便就被其震了个四脚朝天,不说他们的形貌皆都有些狼狈,便是室内也是一片狼藉。 好在场中修者大多都是各家宗门的精英弟子,虽然不曾亲眼见过灵气潮汐,但也都在门中的玉简典籍内看到过类似的情形。 是以当苏媛推开驾驶室的大门时,众人虽是有些狼狈,但是情绪皆都还算从容镇定。 他们自然知道苏媛在恢复意识之后,便就先行去了小舰隔间拜见季前辈。可是他们却都没有想到,在与季前辈会面以后,苏媛却是首先来了驾驶室内。 便见一名男修出声笑道:“苏老大,才从隔间出来吗?季前辈怎么说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场中的奉中庭挤眉弄眼,模样说不出的滑稽,让奉中庭莫名有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错觉。 只是不待奉中庭说话,苏媛便对众人微一颌首,说道:“大家手上的动作暂且停一停。近几日我需得重新祭练手中飞剑,小舰便就暂时交由奉中庭奉道友管理。” “季前辈早已与容前辈定好了汇合地点,是以我等现下先行改道,先往秘境东方行驶,在见到一片望月兰的山谷时,便再提醒我出关。” 听到接下来是去将另外一名元婴大能接上小舰,众人无不欢呼雀跃。 原因无他,现下秘境中的魔修不知凡几,若是己方能再添上一名元婴大能,在此存活下来的几率自是大大提升。 而灵气潮汐发生在秘境的西南方,是以山川移位最为严重的地方,便就是在灵气潮汐的源头之处。 而季千林所说的千滟谷的所处方位,为现在小舰的东方,方位既是与灵气潮汐源头相对,千滟谷受到的影响便也要比其他地方小上一些。 只是在想起季千林在提起千滟谷,面上一闪而过的羞窘时,苏媛心下不由一阵无语。 在原来的轨迹中,容滟姿可是在一片开满望月兰的山谷中失|身给了齐钧。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只蝴蝶,会不会将容滟姿的遭遇一同扇飞,但是想到原着中进宝斋遇到盗修团劫船一事,这辈子却又再次遇到,苏媛便觉冥冥之中,各人可能遭遇的事情,极有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再次上演。 不过想到方才发生的两次灵气潮汐,苏媛清澈剔透的杏眸,却是微不可查地浮上一抹暗色。 在原来的轨迹中,可是从来都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思及此,苏媛便也不欲继续停留。 于是她也没有去管似是打了鸡血一般的众人,只转身离开驾驶室,完全没有注意正在私下挤眉弄眼、眉目传情的众修,和欲言又止的奉中庭。 甫一返回小舱,苏媛抬手便在房中打下一道防御阵法,接着她便召出识海中的镇魂铃,和与之绑在一起的,萎靡不振的血饮剑。 方才灵气潮汐来袭之际,镇魂铃便发出一阵铃音以作示警。可是现下潮汐已过,镇魂铃却仍在发出幽幽铃音,苏媛便将目光放在了血饮剑的身上。 看着手中造型古朴,几乎完全失去光泽质感的飞剑,苏媛的眸色忽然一深。 经过这几日的温养,血饮剑的情况已从先前的奄奄一息,恢复到了半死不活的境地,多少也算是比先前好了许多。 可惜苏媛现下虽然能够将其召出识海,但是除非必要,此剑最好还是不要继续使用,否则极有可能落得个剑断魂亡的下场。 加上之前苏媛在密林之中以身断后,最后在命悬一线之际,是血饮剑以身为她挡下戾桀的全力一击,加上她虽然仅只得到了此剑的一半使用权,但是却有部分神识与之连在了一起,是以血饮剑若是被人毁去,苏媛也有重伤陨落的可能。 只是此时的苏媛,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血饮剑上,而是将系在剑柄上的镇魂铃放在手心细细打量。 不过须臾时间,苏媛目中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她便提起血饮剑的剑柄,冷笑一声,说道:“器灵吸完了,灵智恢复了,看来你这家伙玩火玩得挺开心的嘛!” ※※※※※※※※※※※※※※※※※※※※ 感谢折翼的奥尔良烤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4-14 14:22:26 扭!~~~感谢烤翅君投的地雷,蛋蛋激动又嗨森!!用力抱住转圈圈!!~~~~ 收服 苏媛话音未落, 便敏锐地发觉血饮剑的剑身微不可查地颤了一颤。 不过它在轻颤过后, 却是瘫在桌上没有动弹, 颇有一种你奈我何、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行径,苏媛睨了血饮剑一眼:真够了解自己的啊? 若她没有猜错,此剑应是已经将被封印在识海中的器灵吸纳干净, 从而完全恢复灵智了。 不然为何解释之前她被魔修戾桀追击的时候, 此剑会一反常态地为她挡下那击? 除了它的生死存亡已与自己完全相连以外,想必此剑还是为了今日自己发觉它已完全恢复灵智, 而提前做下的准备。 否则按照此剑从前作天作地、恨不能把她给拖累致死的黑历史,她就是将其粉碎个一百遍都不为过,怎还可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与它聊天? 况且无论苏媛愿不愿意,到底还是承了血饮剑的情,所以现下她也不可能再依照原先的想法,只将此剑拿来当个炮灰使用。 不过就算这样,苏媛还是不由升起一丝好奇, 此剑是在何时恢复灵智的? 心中起了疑问,苏媛自也没有将其憋在心里的打算。于是就见她抬指轻弹长剑剑身, 问道:“何时恢复的?” 经过多次接触,对苏媛的性格已是相当了解的血饮剑,自然深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于是就见它轻吟一声, 便将实情如实相告。 得到答案的苏媛, 手上动作微顿, 语调却是平静如昔, “也就是说, 当初你从天罗秘境飞入我识海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寻找器灵所在了?” 她本以为,血饮剑将结界撬出一个缝隙,应当是在自己登上进宝斋的灵舟,梦见自己手持此剑,身处尸山血海之中的时候。 毕竟直至她与刘傲天相战开始,此剑便就已经知道寻隙兴风作浪,并且尝试着夺取她的身体以作傀儡之用。所以在借着元婴灵火炼出镇魂铃后,她才会将其系在血饮剑上,以期此剑若有异动,她便可以随时将其拿下。 可是现下得到答案,苏媛才知道,原来彼时在天罗秘境崩塌,此剑飞入识海之际,它就已经开始寻找它的器灵了! 换句话说,当初苏媛差点就被血饮剑带来的海量精纯灵气撑爆身体的时候,此剑就已将她之前设下的封印结界撬开了一个微不可查的裂缝! “既是如此,那你为何直到来到晋海秘境以后,才算是完全恢复了灵智?” 苏媛没有忘记,彼时在与陌生神识争夺血饮剑的掌控权时,它可是已经掌握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精髓真谛。若非自己早就有所准备,怕是早在那时便已着了血饮剑的道,成为它的杀人傀儡而不自知了。 况且如果仅仅只靠封印结界上的一道裂缝,便能将那器灵收回,那为何血饮剑不干脆一口气将战果扩大,在直接取回器灵之后,再行夺舍之事? 闻得此言,血饮剑又是轻吟一声。只是这次的剑声之中,带了些许微妙的不满之感。 也就是在此时,苏媛才恍然大悟,原来就在血饮剑想要取回器灵的关键时候,她的识海中却是忽然出现了另外一道神识! 苏媛心中升起的震惊自是不必多言,可她不知道的是,血饮剑的心中亦是极其悲愤。 若非当初那道神识突然出现打乱了它的计划,它早就已经恢复自由,哪还需要在这丫头手里受恁般多的罪! 可是现实中的血饮剑,狗腿(自认)尚不至于,但是此时它的表现却是相当乖巧。 是以敏锐地发觉苏媛的动作微不可查地再次顿住,血饮剑一个激灵,连忙便将当初那道陌生神识在它面前的举动,一五一十地托盘而出。 【不错,那人似乎想要将我带走,可是在我的殊死抵抗之下,他多次纠缠而不得,这才舍了部分神识之力离开识海。】 听出血饮剑剑声中所含的不忿之意,苏媛唇角微勾,却是轻呵一声。 虽然并不了解事实的全部真相,但是苏媛却对血饮剑的秉性相当了解:只要有一丝反败为胜的可能,它都绝对不会轻易臣服于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手下。 是以现在就算血饮剑是一副卖乖讨巧的狗腿样,因着长久以来对它保持的警惕戒备,却只让苏媛对它交代的信息相信了一半。 依照苏媛的推测,想来应是在那陌生神识侵入自己识海之际,那已经准备开始行动的血饮剑,为免打草惊蛇,便就躺在原地装死。直至那道神识离开以后,它才暗搓搓的想要搞事。 只可惜血饮剑却万万没有想到,它所做下的这个选择,竟是错失了恢复自由的最后机会。 因为苏媛记得非常清楚,在发现剑柄上出现了另外一道“红色粗绳”的时候,她便已经开始着手修炼《混沌吞灵之法》第四层。 彼时苏媛可是闭关了整整一年,直到她登上前往晋海城的灵舟以后,这血饮剑才通过它事先从那封印中撬开的细微裂缝,收回了部分器灵,并开始恢复了些许灵智。 苏媛的猜测正与事实相差无几,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当她使用血饮剑将刘傲天的神识抹去以后,血饮剑几乎便要吞噬掉刘傲天留下的元婴结晶,以恢复壮大自身的力量。 不想苏媛却在中途横插一脚,不但将那元婴结晶喂给了碧水剑,还在碧水剑被撑爆碎裂以后,就将其炼制成了镇魂铃,并系在血饮剑的剑柄上随时监视它的动向。 有了镇魂铃的存在,血饮剑想要再如先前那般无所顾忌地吸纳器灵,已是没有可能。 加上苏媛与那陌生神识虽只各得了血饮剑的一半掌控权,但是苏媛一有《混沌吞灵之法》护体,二有她在天罗秘境中寻来的神秘石材以作压制,是以血饮剑在不知不觉间,浑身上下已是刻满了属于苏媛的烙印。 生死与其相连,自己更有把柄授于人手,是以血饮剑在多番考量之下,才会冒险为苏媛挡下戾桀的全力一击。 如此一来,就算苏媛发现自己已将封印在识海之底的器灵吸纳干净,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将实情理得七七|八八的苏媛,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应是庆幸那道陌生神识来得及时,还是应该庆幸自己的运气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不过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却意外获得巨大机缘的经历,也让她在面对这等意外情况的时候涨了不少经验。 于是就见她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温暖至极的弧度,剔透莹润的杏眸中,更是溢满了似水一般的柔软波光。 见到苏媛唇畔那抹浅笑,不知为何,血饮剑莫名想到它与苏媛初初相遇时的情景。 彼时为从天罗秘境脱身,它便以神秘石材为引,将苏媛诱至石室之中。 那时的苏媛修为仅仅只在筑基八层,于血饮剑而言,不过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而已。 可就是这只蝼蚁,却让它尝到了出世以后从来都未经历过的,生不如死的感觉! 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血饮剑心中立时警铃大作,升起了一丝危险至极的不妙预感! 可惜不待它有其他动作,苏媛已是眼疾手快地将它的剑柄一把抓住! “呵,”苏媛浅笑嫣然,浑然不管血饮剑低鸣的剑声有多凄惨,“你以身为我挡下魔修一击,我还未来得及‘好好感谢’于你,你逃什么?” 便见苏媛左手一翻,一把长长的剑鞘便就凭空出现在她手上,赫然便是彼时苏媛在与陌生神识争夺血饮剑的操控权后,将意欲反噬自己的血饮剑成功制住的长剑剑鞘! 见得此景,血饮剑的剑身颤抖的频率更为明显。此时若有旁人在此,想必会被颤动不休的血饮剑给晃花眼去。 却见苏媛嫣然一笑,对着手中的古朴长剑柔声道:“所以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去剑鞘里面待上一待,想必在你出来以后,实力便能恢复不少呢?” 话毕,不待血饮剑嘶声反对,苏媛双手一震,便就将其剑身狠狠插|入了剑鞘。 血饮剑的锋锐之气凶戾无比,若是寻常剑鞘,只怕没过多长时间,就会完全被其损毁开去。 但是这把剑鞘,却是苏媛使用神秘石材,为血饮剑量身打造出来的剑鞘。 而血饮剑此时虽是受到重创,但若一味将其温养在识海之中,需要的时间怕是不会太短。 可是苏媛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是以有了这把剑鞘磨砺,血饮剑虽会暂时吃上一些苦头,但于它的好处却是不需多言。 毕竟依照之前她在集物堂遇上的林老板所言,锋锐之气虽然害人害己,但若稍微放开些许,反倒可以磨砺修者的剑心。 是以见得血饮剑自套上剑鞘以后,半晌没有动静,苏媛也是不以为意。 她眼也未抬,先将血饮剑收入识海之中,接着动作没有停顿,再度抬手便就召出一把破损不堪的深蓝灵剑。 那是先前她被魔修戾桀追击之际,反身飞回援救自己的另一把灵剑—— 清引剑! ※※※※※※※※※※※※※※※※※※※※ 喵!~~今天这章解开了之前蛋蛋埋下的伏笔,所以现在的血饮剑已经完全被小媛收服,大家就不用担心这货继续作死啦!~~ 信物 看着手中几乎如同死物般的深蓝长剑, 苏媛目中不由升起一抹沉思之色。 这清引剑乃是当初碧水剑被撑爆以后, 孔佩玲特意为她寻来的, 能够代替碧水剑的水行二阶飞剑。 按理来说,法宝品阶已至二阶,便已足够让凝脉修者使用了。可是即便清引剑天生自带了四个灵纹, 潜力要比碧水剑来得更大, 但是对于修为进境速度远远超过同阶修士的苏媛来说,它能起到的作用已是非常有限。 尤其此时的清引剑, 已在先前的战斗中严重受损,就算苏媛将它完全修复,也很快就会被淘汰搁置。 不过即便如此,苏媛却也没有将它放弃的打算。 这不单是因为苏媛眼下手中没有趁手的法宝飞剑,还因为她心中忽然升起的一个猜想。 回想当日在被戾桀追杀时的情景,苏媛清楚的记得,彼时在逃亡途中, 她让清引剑将齐华带回小舰,而后便就留在原地伏击戾桀。 只是就在对方直追而来之际, 清引剑却在任务完成以后返回援救,这才让苏媛在戾桀的猛烈攻势下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彼时情势危急,事态的发展似乎并无什么不妥, 但是其中有一个细节却极其容易被人忽略过去, 便是清引剑似乎是自行返回, 而非苏媛开口召唤。 这个发现, 可就让苏媛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惊讶和疑惑。 寻常的灵器法宝, 可不似血饮剑那般有着极高的灵智,相反,没有意识的它们,说是修者使用的工具似乎更为贴切一些。 毕竟灵器法宝若是拥有了器灵意识,便如已经开启灵智的野妖灵兽那般,有了成长和学习的空间。 是以灵器法宝是否拥有器灵意识,便决定了它们未来的成长空间。 可惜灵器法宝生出器灵意识的可能性,远远要比野妖灵兽开启灵智的几率来得更低。 除非那件灵器法宝本身的品阶便就极高,亦或是经过修者长期的温养淬炼,并为其寻来化灵的机缘,否则别说让这灵器法宝生出器灵意识,便是让它进阶,也都只是一个痴念而已。 就拿苏媛曾经使用的碧水剑来说,若非彼时她抢先一步,从齐钧的机缘中夺得一套高级聚灵阵法,并在碧水剑与其结合之际,以她的神识之力在其身上刻下神识烙印,否则碧水剑自然生出器灵意识的可能性,可以说是无限趋近于零。 也正是因为品阶太低的灵器法宝,天生具备器灵意识的几率实在太低,才令苏媛对这清引剑是否拥有器灵意识的可能性存了些怀疑。 毕竟这清引剑,只是一把区区二阶上品的飞剑,而依照苏媛一向不对自己的运气太过看好的情况下,她亦无法确定此剑是否真会如她所想的那般生出器灵意识。 不过在想到孔佩玲当初对此剑的评价时,苏媛眸光不由微微亮起。 据说清引剑甫一剑成之际,便自行生出了四个灵纹,单单只凭这一点,清引剑的潜力,就要比当初未与高阶聚灵阵法融合的碧水剑来得更强。 尤其现下秘境内的情势对修者一方明显不够友好,手上的筹码能多一分,他们存活下来的几率也就大上一分。 沉思良久,苏媛心中便也慢慢拿定了修复清引剑的方案。 心中既是有了构想,苏媛自也不再犹豫。 只见她抬手一挥,桌上立时便就出现了数件用来炼器的灵材和灵器。 这些材料,原是苏媛当初为给血饮剑炼制剑鞘,而特意在进宝斋的灵舟停靠在铸甲城时,由她自己或是两位师兄从集物堂的林老板处采购而来。 虽然只是一些常见的低阶基础炼器材料,但是用来修复二阶上品的清引剑,却也已是绰绰有余。 不过苏媛却并没打算将清引剑修复成原来那般模样。 毕竟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通常都取决于桶上最短的那节木板。 是以苏媛没有着手提升清引剑本身便就具备的优点,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个地方——清引剑的品阶。 早在得到清引剑之初,苏媛就知道铸造此剑所用的主要材料,乃是这个世界中相当普通常见的附灵石。 正是因为如此,清引剑的潜力虽然要远远超过寻常的灵器法宝,但却受限于其材质太过普通,才无法在剑成之际升至二阶极品。 所幸苏媛手上别的不多,能够提升灵器法宝品阶的万年混沌玉倒有不少。于是在将须弥戒中的低阶材料取出以后,她便又将一枚被温养得发出莹莹光芒的万年混沌玉从识海中召了出来。 莫看苏媛召出的万年混沌玉体积顶多只有拇指大小,但要知道,寻常的炼器师只需在铸造修复灵器法宝之际,加入一点点的百年混沌玉,便就能令那灵器法宝的品阶往上提升许多。 而苏媛手中这枚万年混沌玉,更是当初那方碎裂成千万块的万年混沌玉中,材质最佳、品质最为精纯的中心部分。 看到桌上满满当当的炼器材料时,苏媛却又临时升起一念。 有了万年混沌玉,清引剑的品质自是不用继续担心,但是它的灵纹,是否还能得到加强? 心中甫一浮起这个问题,苏媛霎时便就想到了能够克制血饮剑的神秘石材。 她还记得,铸甲城中集物堂的林老板曾说过,这神秘石材的材质极其坚硬,加上此物性阳,能够吸食压制凶戾之气,尤其先前她所炼化的神秘石材的粉末便就屡建奇功,对那魔族修者似是更有克制之效,若能让清引剑与其相融,岂不是又多了一项破魔的神通? 思及此,苏媛怦然心动,当即便就召出识海中的辟尘珠,从中取出了一枚对神识之力反应极为明显的神秘石材。 修复清引剑所需要的灵材既已备全,为了尽早恢复清引剑的战力,苏媛自然没有拖延时间的打算。 于是便见苏媛将清引剑置于双膝之上,散出神识之力,将其里外“看”得分明,随即她便掌心向下,双手平平抬起,将几近破碎的清引剑引至半空,悬浮于她的身前。 苏媛轻舒一口浊气,心神尽数集中于眼前的长剑。 此时的清引剑,早已不再如同苏媛初见时的那般精致修长,颜色接近灰蓝,没有半分活力不说,剑刃之处更有数十道豁口。 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它的剑刃剑身之处,更是布满了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细细密密的不规则纹路。 若是旁人,可能会以为,那些纹路兴许是清引剑本身便就刻有的花纹。但是作为其主人的苏媛,却知道那其实是清引剑在受到戾桀的全力一击后,几乎崩碎瓦解的“重伤”伤口。 若非苏媛之后将它收入识海温养数日,只怕清引剑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想到当日那种危急之境,苏媛心中微暖,随即却是抬手将那剑身破碎之处一一敲碎打断! 如果现在被苏媛如此对待的是血饮剑,只怕血饮剑早就已经各种惨嚎求饶了,但在苏媛的猜想中,可能已经生出器灵意识的清引剑,却是一声不吭,仿若只是死物一般。 见此情形,苏媛眉心微凝,可她下手的动作却是没有半点犹豫。 如此约莫过了两炷香后,原本勉强维持剑身的清引剑,此时终于仅只余下了剑柄。 看着漂浮在半空的剑柄,苏媛长舒一口浊气,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满桌的炼器材料,其中包括了之前她召出的那枚指节大小的万年混沌玉,和在她的神识之力下,发出幽幽光芒的神秘石材。 接下来才是关键啊。 苏媛心想。 ========= 自得到容滟姿的所在以后,小舰转向东方飞行了约莫一日多的时间。待到第二日巳时,留在舱房中闭关的苏媛,便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苏媛本想趁着这段时间,先将清引剑修复部分,可是她却忘了,要将其完全修复并提升品质,却是需要不少时间。 于是待得她将剑刃粗胚炼成之际,小舰已是来到了千滟谷上空。 看着下方那个秘境震动,却几乎没有受到影响的山谷,苏媛心下不由一松,便就偏头询问季千林,他与容滟姿之前约好的汇合地点,是否就在此处。 早在小舰控制室内的修者远远见到紫色蔓延的山谷之际,他们便就已将季千林请出,是以季千林一早便就等在此处。 季千林点头,道:“我与容宫主的确相约于此,只是现下我体内的元气受到限制,是以若要与她取得联系,怕是不大容易。” 见他目中透出的担忧之意,苏媛略一沉吟,便就回身将小舰之中,修为在凝脉期以上的修者召了过来。 她说道:“现在秘境中的情势,不用我再多说,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见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苏媛便就继续说道:“现下琼容宫的容宫主,便在这山谷中的某个地方。因着时间有限,我等便先分散去寻容宫主的踪影,若是有幸与她相逢,便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于她。” 说着,苏媛忽然转头看向季千林,问道:“季前辈可有信物?” 听得此话,季千林一怔,接着很快反应过来,便从须弥戒中取出十来颗灵珠分发给众人,道:“这是琼容宫与我幽门岛交好的信物,届时只要你们取出,容宫主定会听你们解释。” 众人闻言,心下不由一松。 于是小舰之上便只留下奉中庭和江君韵在此看守,其余修者便皆领了灵珠,向着千滟谷的各处飞掠而去。 一线 苏媛离开小舰, 却并未像其他同伴那般, 立刻找个方向出发去寻容滟姿的踪影, 而是驭使血饮剑来到山谷上空,散出神识探查方圆百里之内的情形。 据原着所言, 这千滟谷乃是季千林和容滟姿偶然发现,而不知为何,在这山谷之内根本无法使用灵识。 所幸苏媛身具神识之力,虽然神识之力不如灵识那般,能够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增长, 但她却是另有机缘, 是以现下她的神识之力,能够探查的范围早已不再如同当初那般狭小。 只见她一面御剑飞行, 一面散出神识之力四处探查,同时颦眉深思,明显正仔细回想着,在原来的轨迹中,齐钧进入此地时的所有描写。 “……秘境之主被齐钧收服以后,齐钧便依着它的提示,在秘境各处寻到了它事先藏好的天才地宝,之后就来到了这个遍布了整个山谷的,一种不知名的紫色灵花铺成的紫色花海中, 以收取它近百年前在此种下的, 六阶灵植六转定神幽兰。” “……只是甫一踏入此间地界的时候, 齐钧却敏感地察觉到, 自己的灵识竟是突然失了效用。” “……虽然已用《混沌吞灵之法》将秘境之主完全收服,但是齐钧却未因此放松警惕。不过再一想到自己若是出了意外,作为仆灵的秘境之主,也不可能讨得了什么好去。” “……是以为定心神,在对秘境之主进行威吓,得到它的解释以后,齐钧才抬步进入了花海之中。” 根据《风流公子修仙记》的描述,苏媛记得,齐钧应是在花海中发现了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他顺着溪流逆流而上,在经过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山谷裂缝之后,才在里面见到了容滟姿。 不过彼时齐钧可是光明正大参加此次秘境试炼的修者之一,加上他的修为不过初初凝脉,是以容滟姿虽然因为齐钧误闯此地生出些许不悦,但也没有为此对他提起戒备。 容滟姿能够修至元婴,她的资质、运气和心性,自然皆都不缺。 哪知因为这个疏忽,让她虽先齐钧一步寻到了那株六转定神幽兰,却差点就被守护定神幽兰的妖兽投来的暗器暗算了去! 虽然已将修为压制在金丹期,容滟姿的境界却是实打实的元婴,是以寻常的暗器毒物自然无法伤她分毫。 可是容滟姿却万万没有想到,当她将那激射而来的暗器一击爆碎以后,里面的粉末竟就将她身上的法衣腐蚀了部分! 容滟姿见状不由大惊,下意识间就将沾上粉末的衣摆削断。 但是已经吸入了部分粉末的容滟姿,却陡然发觉自己气力竟是忽的一滞,随即没过多长时间,她体内的元气亦是暂时无法驱使。 见此情形,容滟姿心下不由一惊,所幸在她的须弥戒中,放有用途各异的灵丹,于是她当机立断服下一枚解毒丹,接着便就地坐下入定恢复。 本以为如此做法应当能将毒性压制下去,哪知半个时辰之后,容滟姿服下的解毒丹,却与体内的毒物结合产生了另一种变化,随即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体,竟是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反应。 容滟姿乃是琼容宫的公主,天资不凡、身份高贵,自与季千林定情以来,平日的亲昵虽然不少,但是不知什么缘由,他们却是一直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 此刻容滟姿浑身已是燥热难当,头昏眼花之间,竟把场中唯一的男人错认成了季千林,直接将他“强”上。 早在秘境大门开启前,见到那风姿绰约的容滟姿容宫主时,齐钧就已对她生了妄念。 可惜彼时他就已在旁人口中听见这美人已是名花有主的消息,加上她和她那未婚夫的修为都要远远超过自己,所以在暗叹这颗水灵的白菜竟是被头猪给拱了的同时,齐钧自然也是不得不压下心中对她生出的绮思。 而今美人满脸酡红主动求欢,齐钧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哪有可能将这到嘴的肥肉一把推开? 于是天雷刹时便就勾动了地火,二人天当被、地当床,于这漫漫紫色花海之中成就了好事。 想到这里,苏媛眉心一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恶心厌恶之感。 不能否认,在原来的轨迹里,齐钧的后宫中的女人大致可以分为四类。第一类乃是实力颇低、主动爬上齐钧的床榻以求庇护的柔弱貌美、实力不高的菟丝花;第二类是被其他势力派来的,对齐钧别有所图的蛇蝎美人;第三类则为天真懵懂、不知世事,却被齐钧骗身骗心,真心错付的无辜少女;最后一种,便是被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害得不得不跟这个所谓的“主角”滚在一块的可怜女子。 尤其是最后那个类型的女子,人生本来应当还有无限可能,哪知一步踏错,最后却是只能淹没在齐钧后宫那茫茫的人海之中了此一生。 被同父异母的妹妹王凤绮下手暗害的王凤绾如是,被“妹控”兄长主动送上讨好的江君韵如是,被春毒以及修习的特殊功法坑害的容滟姿如是,甚至连那魔族中素有天才之名的旖姿亦如是。 思及此,苏媛不由叹息,但在想到现下他们面临的局势时,清澈剔透的杏眸登时便就一厉。 当初齐钧的修为只在练气,尚且能借那名魔道女修进入消弭的秘境,现在连魔修都能潜伏在这晋海秘境里面了,齐钧会有可能错过进入秘境的机会吗? 苏媛不信。 彼时齐钧被人救走之际,修为便已突破练气升至筑基,虽然苏媛心中也知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齐钧不可能没有进步,但是失了《混沌吞灵之法》,又早就被她事先做过手脚的涤灵草“提升”了灵根资质,无论怎么想,齐钧都不可能在这短短时间之内,将实力提升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是以苏媛现在的打算,便是尽快寻到容滟姿,一来是为免她又重蹈了原来轨迹中的覆辙,二来也是为了尽早离开这方秘境。 行动之间,苏媛忽然感觉自己外放出去的神识之力触到一丝清凉,清澈剔透的眼睛一亮,她连忙驱剑飞身上前,在拨开半人高的望月兰后,她便看到一条二尺来宽,在紫色花海下潺潺流动的清溪。 顺着小溪流向抬头看去,就见它的源头之处,乃是在谷中一个并不起眼的山岳的时候,苏媛心下霎时一喜。 虽然不知容滟姿是否还会遭遇到原来的轨迹中那种不堪的经历,更不知道这望月兰的花海之下藏有多少条小溪,但是既然有了个方向,苏媛自也不会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不过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虽然熟知原着的剧情,却不似齐钧那般,有着熟知此间情况的秘境之主的指引,更有着逆天的气运护体,是以在逆着溪流御剑朝其源头——那座山岳飞去的时候,苏媛的心中亦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警惕着隐藏在花海中,随时可能暴起的危险。 所幸元气大伤的血饮剑,现在虽然仍是没有恢复,但在苏媛的“特殊照顾”之下,它却也已能够出战。 尤其是先前在被苏媛套上剑鞘以后,虽然受了整整十二个时辰的折磨,血饮剑却也因此得到了不少好处。 毕竟这把剑鞘乃是苏媛为它量身定做,即便苏媛在炼制那把剑鞘的时候,在其灵材中加入了不少神秘石材,但与当初单纯受到神秘石材的压制折磨来看,单纯被那剑鞘淬炼剑身的感觉,似乎也不是太过难以接受。 不过如果一直被其束缚限制,却似在那嗜血残暴的野妖灵兽的身上,套上了一个能够限制住它们行为的枷锁,是以即便血饮剑能够感觉自己恢复的速度加快不少,但是时间若是拖得太久,它也不禁要烦躁地在地上刨个坑骂声娘。 现在终于没了剑鞘的束缚,血饮剑的兴奋自是不用多言,它就如一只脱缰的野马,飞行的速度刹时被它攀升到了极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血饮剑就已经托着苏媛来到了那座山岳之前。 不过就在苏媛欲要拨开半人高的望月兰,以寻找那道裂缝的时候,心中却是警兆突生。 苏媛心下一凛,恰在这时,系在血饮剑上的镇魂铃亦是突然发出了急促的铃音。 她下意识间在身前凝出一道结界,并在同时向着花丛之中投去数道剑芒,接着只闻“哐当”一声闷响,灵光氤氲的结界上,忽然荡起了层层涟漪,随即一个圆球样的东西就这么被弹飞出去! 见此情形,苏媛目光一厉,虽然不知道那圆球般的模糊影子是个什么东西,但她向来没有被动挨打的习惯。 于是不待对方再度发起攻势,苏媛手腕忽的一抖,血饮剑激射出来的剑芒方向刹时一变,将花丛下的溪流打出道道水花。与此同时,她另一只手骈指成剑,凌空飞起的水珠动作皆是一顿,随即体积迅速膨胀变化,不过须臾,便就化作了成百上千道尖锐凌厉的冰凌! 苏媛樱唇开合,轻喝一声“去!”,冰凌就如漫天箭雨一般,陡然穿过毫无抵抗之力的望月兰丛! 便闻“吱吱”一声惊恐嘶鸣,隐在暗处的“东西”,立时就被苏媛这大范围的攻势给逼了出来! 待那“东西”的原貌出现在眼前,苏媛的眉心登时便就一凝。 那是一头约莫一尺来高,皮毛油光滑亮的猴子,许是经过苏媛方才那道凌厉的攻势,猴子毛脸上的那双大眼之中,显出人性化的惶恐惊惧之意。 想到原着中暗算容滟姿的妖兽,正好与眼前这只猴子的模样极为相似,尤其在它身上散发的气息,不过只在修者中的筑基初期,苏媛心下越发确定,这妖猴应当就是在原着之中,出手暗算容滟姿的那只妖兽。 只是妖猴既在这时舍了六转定神幽兰断然离开,岂不是代表着容滟姿此时已然遭遇了此猴的暗算? 思及此,苏媛心下一凛,正欲动作之际,边上那只看似害怕的妖猴,在发现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眼中却是倏地掠过一道暗芒! 于是一个尖锐的“吱吱”声突然在她耳边炸响,苏媛只觉眼前有道残影一闪即逝,接着两个圆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袭来! 妖猴前一刻还在苦苦求饶,下一刻却是暴起反击,此举极其突然,不想苏媛却是早有防备。 这只妖猴的实力顶多只在修者的筑基期,但是它的狡诈狠辣,却要远远超过寻常修士。 否则单单只凭它的实力,如何能够算计到境界已至元婴期的容滟姿? 是以有了容滟姿的前车之鉴,苏媛自然没有贸然出手将那圆球一剑劈开,加上先前凝成的结界一直都在运行,使得那只妖猴的突袭不但没有伤到苏媛分毫,反而还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拿下! 妖猴见状,正欲继续卖乖讨巧求得生机,哪知剑芒倏地一闪,它竟就被眼前的苏媛,从上到下给劈成了两半! 就在苏媛提剑将那妖猴斩杀的时候,距离此地不远的山谷裂缝之中,容滟姿一张俏脸却布满了寒霜,她目色凌厉地看着眼前浑身狼狈、衣衫褴褛,并看不出面容身份的青年,怒道:“竖子敢尔!” 见她这般拒人千里,却色厉内荏的模样时,青年心中的欲火却是不降反升。 便见他慢条斯理道:“容宫主的境界不是元婴期吗?就算现在将修为已被压制在金丹之境,要将距离不过三尺的我一击击杀,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容滟姿闻言,俏脸一沉,青年却是“啊呀”一声,佯作恍然道:“我怎么忘了,容宫主方才受那孽畜的暗算,现在根本无法动弹呢?” 没想到对方竟是一语道出自己现在面临的窘境,容滟姿的瞳孔不由一缩,那青年却是忽的抬手,给他和自己施下了一记净身诀。 见此情形,容滟姿心中刹时掠过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正欲厉声呵斥此人放肆,不想却在这时看到了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 扭~~小肥章送上!~~~ 感谢寒光忧郁小天使灌溉的10瓶营养液 +10 2019-04-23 17:55:18 嗷,叼住寒光酱的营养液转圈圈!~~有留言评论,蛋蛋不是单机好开心!~~~ 仇怨 容滟姿失声惊呼, “柯立峰, 竟然是你!?” 在净身诀的清洗下露出真容的人, 果然便是当初驭使宝梭,从那魔修戾桀手中逃出生天的柯立峰。 不过即便被容滟姿叫破身份,他却早已有所准备, 是以面上根本没有露出一丝忐忑惴惴、心虚气短的神情。 看着此时完全无法动弹的容滟姿, 柯立峰嘴角倏地缓缓勾起,露出一抹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 说道:“原来容宫主竟能认出在下,在下真真是倍感荣幸、受宠若惊啊!” 见此情形,容滟姿下意识间拧紧了眉心。 众所周知,晋海城的本土势力数不胜数,而其中最具特色的,除了“吸晶机器”进宝斋,和仅只吸纳女修入门的琼容宫之外, 便就是那葬剑谷少谷主柯立峰名下的绝世美人聚集地--春华苑了。 春华苑的名声之响亮,几乎完全盖过了葬剑谷本身这个势力, 而作为凭借自身实力获得琼容宫宫主之位的容滟姿,在听得那污七糟八的春华苑,乃是柯立峰的后宫花园的消息时, 无论是对葬剑谷的少谷主柯立峰本人, 还是对春华苑中那些自甘堕落的女人们, 心中的反感自是不必多言。 只是琼容宫与葬剑谷同属晋海城的本土势力, 无论心中作何想法, 作为上位者的容滟姿,都不会仅只因为反感其少谷主柯立峰的作风,便让两家势力撕破脸去。 加上她此番作为秘境中的“监察考官”,即便将修为压制在金丹初期,身后却还有一个与葬剑谷的势力相差无几的琼容宫,柯立峰再如何胆大包天,都不可能会轻易上来挑事。 哪知在这晋海秘境之中,竟有能够威胁到元婴修者的毒物,尤其是在自己初初中毒,没有一丝自保能力的时候,却被好|色|成|性的柯立峰当场撞上。 再想先前自己不慎中毒,柯立峰却忽然跳出,看向自己目露银邪时,容滟姿不禁暗道不妙,语气却是忽然平缓下来,道:“你若现在离开,我不会追究你方才的不敬。” 不成想她话音未落,那柯立峰却是陡然仰天长笑,反问道:“容宫主准备如何追究我的不敬之罪?” 容滟姿闻言,心中已是又气又急,却见柯立峰嗤笑一声,继续道:“在下曾从长辈口中听闻,贵宫宫主所用的功法颇为神异,无论寻到何人作为道侣,一旦破身,都会对初赴云|雨之人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他紧紧盯着容滟姿的神色变化,一字一顿道,“这功法似乎会让宫主的生死大权,完全受制于与其初赴云|雨之人的身上呢!” 柯立峰此言一出,刹时便令容滟姿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所修习的功法,名为《素女同心诀》,乃是一种仅只能让女修修炼的功法。 虽然因为这一点,便让琼容宫只能收纳女修入门,但是这个功法不但能令其修习者的修为进境远超同阶修士,还能让修炼者青春常驻,是以琼容宫在晋海城中,又以美貌女修的数量和“品质”,仅次于葬剑谷的春华苑而闻名。 除此之外,修炼《素女同心诀》而生出的元气,能够容纳世间的万般功法。是以修炼者在与人初度云雨之际,二人互渡双修,交|合之后元气便会转渡反哺自身。好处乃是从此修炼者与初度云|雨之人双|修之际,修炼的速度会是常人的双倍,但坏处却是从此以后,修炼者便只能与那破|身之人同心同命、同生同死了。 便见容滟姿咬牙道:“你就不怕此举连累得葬剑谷与我琼容宫为敌?” 柯立峰闻言,立时便知自己方才所言,已然击中了对方的要害。 于是他傲然一笑,道:“待你成了我的人,葬剑谷与琼容宫便是晋海城的天然盟友,就是那财大气粗的进宝斋,也不见得是你我两家的对手。” 看着眼前那因着怒意升腾,使得容颜愈发艳丽的宫装女子,柯立峰目中赤|裸|裸的银邪之色,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他呼吸倏地加重,口中喃喃道:“传言到底是真是假,且来让我好生试验一番!” 说着,柯立峰便欺身上前,行动之间甚至还有余力将身上的衣物扒光。 眼见事情已是不可避免,容滟姿不由面色惨白,心生绝望。 哪知就在柯立峰伸出的双手即将碰触到容滟姿的时候,变故却是陡然发生! 只见一把隐隐有些脱色发白的长剑,忽然携着尖锐刺耳的啸音,朝着正欲为所欲为的柯立峰背心袭来。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柯立峰,下意识间便侧身向旁躲开。 本以为长剑定会将坐在前方无法动弹的容滟姿刺个对穿,柯立峰正暗自惋惜红颜薄命,哪知长剑却似完全认定了目标一般,方向陡然一折,便就不管不顾地向着他直追而去! 见此情形,柯立峰心中大急:虽然他的修为已至凝脉九层,但他现在不但手无寸铁,除了一条半褪的长裤外便不着寸缕,虽然眼前这把长剑的品阶看似不高,可无奈武功再高,也怕没穿衣服的时候,突然砍过来的菜刀啊! 是以那边厢的柯立峰,正忙着闪避长剑疾风骤雨般的攻势,而这边厢的暂时避过一劫的容滟姿,就见一名少女忽然现出身形朝着自己奔来。 容滟姿正觉少女似是有些眼熟,不想柯立峰在地上狼狈一滚之后,却是趁隙从指尖的须弥戒中取出了自己的吞金剑,堪堪将那几乎刺入自己身体的灰白长剑格挡开去。 既有飞剑在手,柯立峰终是有了余力回头看去,见那竟是苏媛,手上一抖,差点没有招架住那灰白长剑的攻势。 只是柯立峰却也没有忘记,当日初入秘境之际,便是此女将他打成重伤,之后此女不但将本来可以成为自己女人的江君韵夺走,现在自己临门一脚便能将那琼容宫的宫主容滟姿变成自己的女人时,却又被她中途打断,不由心生大恨,怒道:“苏媛,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竟又是你来坏我好事!” 苏媛闻言,动作却是未停半分,同时神色冷凝,掐诀令那灰白长剑继续攻击。 便闻灰白长剑清鸣一声,接着柯立峰便惊恐地发现,那长剑竟从剑身倏地散出数十道红色丝线,丝丝缕缕如同一个巨大的蛛网,朝着自己缠了过来! 见此情形,柯立峰立时趋剑抵挡,哪知那些红色丝线看似绵软无害,吞金剑却连一根皆都无法斩断。 柯立峰心中大骇,动作更加迅疾,却未发现吞金剑的剑身之上,有道微不可查的黑芒一闪即逝。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吞金剑的光芒陡然一盛,随即竟就将那灰白长剑召出的红色丝线斩断几根! 红色丝线的突然断裂,似乎对那灰白长剑有着莫大的影响。 是以见得方才在来势汹汹的灰白长剑,动作忽然一滞的时候,猝不及防吃其大亏的柯立峰,立时便就趁着这个空隙找回了战斗的节奏。 于是这边厢的柯立峰正御剑反击,那边厢的苏媛却已来到了容滟姿身前。 此时的容滟姿,虽然花容惨白,更是无法动作,但见她身上的衣饰半分未损,苏媛也是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便见容滟姿忽然开口问道:“你是秘境初启那日的小姑娘?” 见对方已然认出自己,苏媛也未藏着掖着,直言道:“晚辈乃是自晋江城而来的苏媛。” 心知血饮剑为自己争取的时间并不算长,苏媛立时便将季千林给自己的灵珠取出,置于容滟姿眼前。 见到灵珠,容滟姿的美眸登时一亮,便知此女应是已经取得了季千林的信任,才会受其委托急急来此寻她。 只是为何季千林没有亲自来接自己,而是派了此女过来? 见得容滟姿目中透出的不解之意,苏媛直言道:“此事说来话长,待得晚辈先将此人解决,再为前辈解答。”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杏眸冷淡,抬手将隐落下风的血饮剑给召了回来。 因着方才血饮剑的突然袭击,柯立峰仓促应战之下,此时已是浑身狼狈、满头大汗。 看着眼前傲然而立,再度打断自己好事的清丽少女,柯立峰双目一眯,在感觉到对方身周传来的凝练沉稳的气息时,先是怔愣一瞬,接着惊道:“你的修为进境怎么可能如此之快!” 他记得非常清楚,彼时初入秘境,遭遇此女之际,她的修为只在凝脉三层,就把修为已至凝脉九层的自己打成重伤,现在秘境开启不到一个月,她便已将修为提升至凝脉八层! 试问修为提升幅度如此之大,战力会有可能比之前更低吗? 用脚趾头想也都知道,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而这苏媛的年龄并不算大,顶多只有十六、七岁,如此优越的天赋资质,简直叫他这从小享受大量资源的葬剑谷少谷主羡慕得眼睛直发红。 苏媛闻言,却只冷笑一声,丢出一句,“关你屁事!” 随即她便不再多言,提剑而上,冲向被她方才的回应气得脸色发红的柯立峰。 碾压 在将妖猴击杀, 马不停蹄地穿过裂缝的苏媛, 恰好便将柯立峰欲对容滟姿为所欲为的场景纳入了眼底。 而他那两句“在下曾从长辈口中听闻, 贵宫宫主所用的功法颇为神异,无论寻到何人作为道侣,一旦破身, 都会对初赴云|雨之人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和“这功法似乎会让宫主的生死大权,完全受制于与其初赴云|雨之人的身上呢!”的话, 更被苏媛清清楚楚地听进了耳中。 苏媛记得,原着中虽然略略提过容滟姿的功法特殊,但却完全未将其中的内情尽数道出。 直到那时,苏媛才大致猜出,为何容滟姿会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仍自抛弃那家世、天资和容貌皆都不凡的未婚夫季千林,而委身于后院已经有了不少女人的主角齐钧。 是以容滟姿不是不愿离开, 而是那时她的生死已不由己,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齐钧为何在与容滟姿春风一度后修为暴涨, 想来也是与容滟姿所修习的功法有关,否则容滟姿不会在神志回笼以后,便欲抬手将躺在地上的齐钧千刀万剐。 所幸一切都还为时未晚, 虽然与那柯、容二人之间还隔着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苏媛却是急中生智, 当机立断将手中的血饮剑朝那柯立峰投去, 才在电光火石之间暂时解了容滟姿的燃眉之急。 只见苏媛手持血饮剑, 手腕轻抖,挥洒之间,空中便陡然多出一片绯色的剑影。 又闻苏媛一声令下,成百上千道锋锐凌厉的剑芒,就如从天而降的暴雨一般,目标鲜明地朝着下方那半身光溜的柯立峰疾飞而去! 柯立峰见此情形,目中刹时掠过一丝惊惶。 只是现在的柯立峰,因着先前为与容滟姿成就露水姻缘,早就已把自己上身的衣服扒得精光,现在苏媛突然出现打断自己的好事,他能将吞金剑取出应战已属反应极快,现在没了法衣的保护,不过顷刻之间,他浑身上下就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 看着在剑影中狼狈闪躲的人影,苏媛眸色冷凝,手上掐诀的速度却是变得愈来愈快。 她知道《风流公子修仙记》中对各人的形容有失偏颇,是以在初入秘境被柯立峰挑衅的时候,苏媛并未立时出手将他就地击杀。 哪知之后先是差点就被葬剑谷的门人背后使阴招暗算开去,现下又是遇上这种情景,苏媛哪会轻易放过此人,给自己路上埋雷? 尤其是原着中的主角齐钧胆子虽大,但其行事却是不像柯立峰这般无所顾忌。 毕竟齐钧之所以会染指容滟姿,不过是趁着容滟姿神志不清的时候,半推半就地“被”她推倒才能成事。而柯立峰却是趁着容滟姿无法抵抗,神志却仍十分清醒的时候,就想霸王硬上弓,将生米煮成熟饭。 其中固然有齐钧本身的地位背景,不如这高配版的柯立峰来得要强,但是从他这般毫无底线的行事风格来看,就知此人的秉性怕是会比原着中的形容更加恶劣。若是苏媛再次轻易放过此人,怕是会给自己惹来无穷后患。 思及此,苏媛眸色一厉,手上法诀再变,血饮剑倏地发出一声轻鸣,朝着柯立峰飞去的剑芒,攻势变得愈发快速凌厉起来。 察觉到对方的攻击频率越来越高,一直被动挨打的柯立峰,只觉心中的怒气几乎就要将他整个人给撑爆开去。 他自出生以来,便已成为葬剑谷的少谷主,如今不过二十八载年华,修为便已距离金丹之境只有一步之遥,他的潜力之大,说前途光明、前程万里都算是轻的。 是以但凡他所遇见的美人,哪个不是见他高贵潇洒,才扑上来自荐枕席? 当然,他也知道,有些美人就是认生,不过就算开始对他不大熟悉一直拒绝,但是他一起享受过鱼水之欢后,不也匍匐在他脚下主动求他“怜惜”了吗? 偏就这个苏媛,自己不愿搏个锦绣前程也就算了,还两次三番来坏他好事,不但把那名为江君韵的清纯女子拐走了,现在居然还盯上了容滟姿,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却在此时,不知为何,柯立峰感觉有道暖流,似乎从握紧吞金剑剑柄的手心处,直直流入他的身体。 不过须臾时间,柯立峰精神一震,只觉浑身忽然充满了力量! 不及细思其中变故,柯立峰陡然抬剑在身前横扫数下,随即数道剑芒便就湮灭在半空中不见踪影。 见柯立峰身上虽然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却是双目通红地举目四望,仿佛一只饥肠辘辘、饿了许久的野兽在寻找狩猎的目标一般,苏媛眸色微沉,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恰在这时,系在血饮剑剑柄上的镇魂铃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音。苏媛心下一凛,就见柯立峰赤红的双目紧紧盯着自己,接着便闻他的喉间发出一阵嘶哑的低鸣,接着竟是举着吞金剑,宛如饿虎扑羊一般,朝着自己直直扑了过来! 苏媛见状,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惑。 寻常除了炼体为主的修士之外,其他剑修在斗法之际,乃是以剑诀法诀一决胜负,极少有人放弃剑修可以长距离攻击的优势,选择近身搏杀。 血饮剑见得此景,并未听从苏媛的吩咐闪身躲避,而是剑身颤动,似是意欲直冲上前,将对方的千钧一击直接接下。 心知柯立峰走的,乃是摧毁他人的剑,以养己道的路子,兼之血饮剑的本体之前便已受了重创,是以苏媛不敢让其以身涉险,而是于这千钧一发之际,将蠢蠢欲动的血饮剑反手立于身后,随即捏诀施法,凌空凝出一道一尺余长的尖锐冰锥,令其朝着急冲而来的柯立峰直飞而去! 不想此时情绪明显极其亢奋的柯立峰,见到苏媛这堪称拙劣的攻势,目中的赤色不但未减半分,喉间反而再次发出一道嘶哑的低鸣,随即便只见他侧身一步以避开尖锐冰锥的冲势,随即就欲飞身上前,将他锁定的猎物就此擒杀! 见此情形,苏媛面上并无半分异色,显然心中早对眼下的情形早有预料。 于是就在柯立峰与尖锐冰锥擦身而过之际,苏媛手势倏地一变,那一尺余长的锋锐冰锥,陡然便在柯立峰的身旁炸开,强劲的余波携着碎成成千上万道细碎的冰晶,登时便将距其最近的柯立峰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 霎时之间,被那冰锥爆破的气浪冲倒在地的柯立峰,目中如血的赤色立时便就消退不少。 甫一回神,发觉自己身上竟又添了不少血痕新伤,柯立峰心中大恨,却愕然发现,彼时苏媛的修为为凝脉三层的时候,自己尚且不是她的对手,如今她的修为已是提升至凝脉八层,虽然与他看似只在伯仲之间,但他怎么可能从她手上讨得了好去? 尤其是敌我双方的状态着实不在一个层次,若是贸然进攻,只怕自己一个不慎,会再次在她手上吃下大亏。 思及此,柯立峰立时停下身形,同时左手掐诀,硬是挨了飞射而来的一片剑芒,从须弥戒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花纹繁复的金色灵牌。 只见柯立峰将此牌托在手心,体内的元气疯狂涌入其内,随即一声大喝:“起!” 金色灵牌迎风见长,不过须臾,便在柯立峰的身前凝成一面门板大小的金色灵盾。 所幸柯立峰先前受到的伤害不是没有价值,在金色灵盾成型之后,之后朝他激射而来的剑芒,就如雨打芭蕉一般,只能听见“噼里啪啦”近百道脆响,却根本无法突破这面灵盾的防御。 见得此景,柯立峰心下一松,连忙从须弥戒中取出灵丹喂入口中,并在同时取出一件法衣穿在身上。 看着眼前那面巨大的金色灵盾,苏媛眼睛一眯,立时便就想到了原着中柯立峰与齐钧对战时的情景来。 那时候的柯立峰,可是靠着这个招数,直叫彼时修为不过区区凝脉一层的主角齐钧,遭遇了穿越以来最为惨烈、几乎命丧此人之手的战斗。 可惜柯立峰却不是气运惊人的齐钧,又没有秘境之主的指点,加上他那轻敌傲慢的秉性,是以初初他虽占着压倒性的优势,之后却被齐钧一点点地将那战局给掰了过去,最后含恨死在这秘境之中。 不过彼时的柯立峰,可是右手持着金色吞金剑,左手擒着一面金色灵盾,而这灵盾的高度顶多只有他身高的一半,现在面积变得这么大,怕是快要招架不住自己召出的茫茫剑影了? 苏媛的猜想没错,此时情绪恢复正常的柯立峰,只觉自己先前真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不然他怎么会直愣愣地朝着苏媛冲去,而不是趁着这个机会把灵盾召出护身呢? 于是苏媛便就听见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自金色灵盾之后传来,“你不是曾逆斩过元婴大能吗?我这虚灵盾乃是一件五阶上品护盾,你若真有那能耐,便将此盾劈碎试试啊!” 闻得此言,苏媛眸光渐冷,却是抬手召出一片绯色剑芒,再度挥手令其朝着柯立峰疾飞而去! 见此情景,柯立峰心下一松,只道苏媛已经中了自己话中的激将法,于是连忙在那虚灵盾的凹槽下放上一颗灵石,然后便就盘坐在地,躲在虚灵盾后恢复元气。 莫看同阶修者之下,苏媛召出的剑芒无人可挡,但是这面虚灵盾,品阶却不是方才他所说的五阶上品,而是一件五阶极品法宝。 寻常未达极品的法宝,作用与其他同类型的法宝大同小异,但若品阶达到极品,便能生出一丝神妙来。 而这虚灵盾的品阶既是达到五阶极品,柯立峰更在方才拼着受到剑芒重创的代价将其完全激活,届时只要苏媛再度发出的剑芒打到这面虚灵盾上,作用立时便会被反弹到苏媛自己身上。 想着苏媛下一刻便会因为攻势反弹而身受重伤,柯立峰在暗爽之余,心中更是已经计划好,待得苏媛失了反抗能力之后,要如何将她折磨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一边想着自己此番一举便能拥得两个美人入怀,一边强自压下心中激动,柯立峰只恨为何时间过得如此之慢,以致几息时间之后,自己还是迟迟未能听到苏媛的惨叫。 可惜柯立峰却是不知,心中无数次回想《风流公子修仙记》的剧情的苏媛,早已知道虚灵盾的弱点是在何处。 是以注意力尽皆放在苏媛身上的柯立峰并未发觉,堪堪袭至盾牌之前的万千剑芒,就如海中分流的游鱼一般,只皆径自避过眼前的障碍物,于他头顶不远之处,结成了一道由万千剑芒集结而成的巨型长剑。 待那巨型长剑缓缓成型,苏媛手握血饮剑的剑柄,虚虚朝着下方一斩,巨型长剑便似被一无形巨人操|控一般,亦是朝着仍自不知头顶危机的柯立峰轰然斩下! 刹时之间,便闻“轰隆”一声巨响,一个人影当即就被结界爆破的余波,直接向着苏媛的方向抛飞出去! “怎、怎么可能……?”被狠狠抛至地面的柯立峰一脸震惊,显然还未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何事,却见苏媛再度飞身上前,手中法诀变幻不断,仿佛下一刻便就要提剑取他性|命! 生死危机近在眼前,柯立峰倏地回神,不由暗道一声“天亡我也!” 可是蝼蚁尚且还有偷生之念,柯立峰自也不想白白死在苏媛手里。 他下意识间抬目四望,见手边正有七、八颗食指大小、仿佛有些似曾相识的青绿色球形果实。来不及深思那些果实是何物,求生的本能立时便就让他抬手抓起朝着苏媛的方向丢了过去! 行动之间,见有数道残影朝着自己飞来,苏媛杏眸中的冷芒一闪即逝,却是闪身避过对方的偷袭,而后她的动作停也未停,仍自朝着惊慌失色的柯立峰直直飞去! 哪知恰在苏媛赶至柯立峰身前之际,一道惊呼却如惊雷一般,陡然便在她的耳边炸响! 那是……容滟姿的声音! 苏媛瞳孔一缩,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柯立峰却是忽然狂笑出声,道:“苏媛啊苏媛,方才那击虽然没有伤及你半根毫毛,但是有这琼容宫的容宫主来给我陪葬,我却死而无憾了!” 原来在将球形果实丢出以后,柯立峰这才蓦然反应过来,那是苏媛来此之前,一只妖猴暗算容滟姿时所使用的“暗器”。 试想一名元婴大能都在这种果实之下吃了大亏,苏媛这修为还未达到金丹期的凝脉修者,怎么可能抵御这种果实的剧烈毒性? 可惜苏媛不但没有将其毁去,反而还侧身避过自己的偷袭,所幸距离他们不远的容滟姿反倒再次受此一击,柯立峰也是不由暗叹,自己今日怕是要与这风姿绰约的琼容宫宫主容滟姿合葬在这幽谷之中了。 柯立峰话音未落,苏媛目光不由一冷。察觉身后不远处的容滟姿已经开始痛苦地呻|吟,苏媛当即挥出一道剑芒,直接扎入柯立峰的心脏,随即再未去管状似疯癫的男人,转身朝着倒地不起的容滟姿疾飞而去。 及时 季千林负手立于小舰边缘, 俯视下方那片生机勃勃的紫色花海。 此时小舰上大部分修为已至凝脉期的修者, 大多都已启程前往千滟谷, 以寻找容滟姿的踪迹,可是不知为何,季千林却有一种莫名的焦灼之感, 一直在他心头徘徊不定。 莫非此行会有意外? 此念一出, 季千林心下不由一沉,却有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季前辈,可有其他吩咐?” 季千林闻言回神,转头见到边上那垂手恭立,名为齐华的青年,不由想起与其初见时的情景。 据说此人乃是出身于距离晋海城万里之遥的清溪城元虚派门人,因着宗门突遭变故,为保元虚派的火种不灭, 便不得不带着门中的幸存弟子远离故土。 只是他们在躲避仇家追杀的时候,却意外落入这晋海秘境, 更在机缘巧合之下,先后与苏媛等人和忽然出现的魔族军|队狭路相逢。 于是为求生机,齐华便与苏媛等人联合对敌, 将那数量近千的魔族军|队尽数坑杀于那密林之中。 彼时在于雪竹口中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 季千林还当她是为给苏媛求情而故意夸大其词。 毕竟与那魔族军|队相比, 小舰上修者的数量和修为, 都委实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更遑论要将对方尽数坑杀在密林之中。 可是季千林在了解到其中一些内情以后,他才发觉于雪竹先前所言,确实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 毕竟元虚派乃是符修宗门,在制作符箓、布设阵法禁制这一方面,水平自然要比寻常修者来得更为精深。 是以如果元虚派门人事先便在密林之中设下杀阵禁制,最后魔族军|队会尽数埋葬于此,季千林也不是不能接受。 尤其季千林在与昨日苏醒的元虚派首席大弟子--齐华接触以后,便发觉此子虽然因着透支潜力过甚,以致现下精力有些不济,但是见其目中神光湛湛,明显在众人所说的那场战斗中收获不小,心中更对此间修为最高不过凝脉八层的,不到七十之数的修者,却葬送近千魔修的事实更信几分。 想到为了打消自己心中的疑虑,而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女,季千林不由摇头失笑,在出声让齐华告退继续调养身体的时候,却有一个人影御剑朝着小舰飞来。 那人甫一进入小舰厅中,众人便皆纷纷上前,询问此番行动是否顺利,可否寻到琼容宫容宫主的踪影。 可是那人一向冷静平和的声线之中,却是难得带上了一分紧迫急切之意,“季前辈现在在哪里?”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那人露出这般情态,约莫也是因为事态紧急。于是他们下意识间为其指明方向,接着便觉眼前一花,那人竟是不见了踪影。 而这边厢的齐华,在向季千林告辞以后,便就向着自己的舱房行去。 只是这段路途不过走了一半,他却忽然感觉到,前方似是有人来势汹汹。 他停住脚步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对自己迎面而来。 虽然相识时日尚浅,但在魔修军|队来袭之际,他们也曾并肩作战、生死与共过,加上现在元虚派的一众弟子还都坐在人家的小舰上,于是齐华下意识间便要抬手招呼,哪知那人却是脚不沾地地从他身边急掠而过,下一秒便不见踪影。 齐华正自错愕,那边厢的季千林,却是一脸疑惑地看向来人,问道:“苏媛,你……”怎的那么快便回来了? 可是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听苏媛说道:“季前辈,得罪了!” 季千林闻言不由有些错愕,就见苏媛一个加速绕到自己背后,接着他便感觉自己衣领一紧,双脚陡然悬空,明显已经被人拎了起来! 事情发生委实太过突然,不过眨眼之间,苏媛便已将他提到了小舰之外! 自记事以来,季千林便从来都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余光扫到下方那片生机勃勃的紫色花海,再想到不久之前,自己便将苏媛可能是魔族细作的嫌疑降至最低,现在对方此举,却像是给自己扇了一记耳光,季千林的面色不由有些发绿,“苏媛,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此时风声虽大,却不妨碍苏媛灵敏的五感。于是听见季千林的疑问,苏媛便就说道:“季前辈,我已寻到容前辈的所在,只是现在她却不宜行动,只有您能将她救出生天。” 季千林闻言,心中下意识间浮起“容滟姿受了什么伤,以致不能行动”,“和现下无法动用元气的自己,能够起到什么作用”两个疑问的时候,苏媛只丢下一句“待到那处地方,季前辈便就知晓事情真相!”,行动便又陡然加快! 待得季千林感觉双脚落到实地,约莫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看着眼前那道仅只能够容纳一人进入的山壁裂缝,季千林不由面色苍白地看向苏媛,目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疑惑和不解。 之前此女一言不合便就拎着自己的衣领御剑而来,却未在他们身前设下灵罩结界,以抵挡扑面而来猛烈罡风,是以无法动用元气,与凡人没有两样的季千林,便就只能生生挨那罡风掠骨之痛,却没有半分抵御反抗的能力。 见苏媛面色亦是不佳,却连连催促自己进入裂缝之内,季千林心里刚才放下的怀疑,此时不禁再度升起,只是在那怀疑之中却又掺杂了疑惑,他俊眉紧蹙,正欲出声询问,哪知见他久未动作的苏媛,手上一个用力,竟是一掌便将他直接拍进了裂缝里! 苏媛的动作极其突然,虽然那掌力道并不算大,更未伤及己身,却仍叫季千林顿生惊怒之感。 只是就在他欲离开裂缝之际,却忽然闻得一阵细微的喘|息痛吟之声,自裂缝之内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 发觉那道呻|吟,正是容滟姿的声音,季千林瞳孔一缩,立时转身朝着裂缝内部行去。 可谁知道,待他踏过裂缝出口的刹那,眼前却是陡然一黑,他只感觉一阵熟悉的幽香自他鼻间掠过,随即一阵天旋地转,竟是当场失去知觉,被人拖进了裂缝之内! 看着季千林的身影消失在裂缝彼端,苏媛心头一松,便抬手在裂缝之前布下了数道阵法。待那裂缝完全消失在山壁表面,其内气息更是无法透出半点,苏媛便又给山谷中寻找容滟姿踪迹的同伴们,发出了返回小舰的讯息。 在原来的轨迹中,容滟姿乃是在中了妖猴投来的毒物暗算之后,稀里糊涂把场中唯一的男人错认成了季千林,以致被人夺了贞操,其后只能埋没在齐钧的后宫里。 若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夺了容滟姿的贞操的人,应是原着中的主角齐钧。哪知在她这只小小蝴蝶翅膀的扇动之下,主角齐钧虽然被她扇飞了,但是苏媛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个更为恶劣的人——葬剑谷的色胚少谷主柯立峰会出现在此。 尤其这柯立峰的胆子远远要比齐钧来得更大,齐钧尚且要等容滟姿体内毒性发作,将他错认为季千林,才会半推半就成地就好事,而那柯立峰却等不及容滟姿失去理智,就想霸王硬上弓把人给办了。 所幸苏媛来得及时,在容滟姿被命运拐回老路的前一刻,便将柯立峰的意图粉碎一空。 可惜此人的运气虽然比不上原着中的主角齐钧,但他毕竟是将要继承整个葬剑谷的未来谷主,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护身保命的灵器法宝? 想到那奄奄一息的柯立峰,借着妖猴留下的那些青绿色的球形果实,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更在自己转身查看容滟姿的伤势之际,便就一个鲤鱼打挺仓皇逃离了此地,苏媛心头的滔天怒火,几乎就要将这天地给焚烧开去。 要知道,原着中的容滟姿,之所以会失|身于齐钧,始作俑者便是被包裹在青绿色球形果实中的毒粉。而柯立峰最后一次性就丢出了七、八颗球形果实,更让彼时无法动弹的容滟姿毒上加毒、伤上加伤。 试问糖水之中糖多一些便就更甜,还是水多一些才能更甜? 此间答案不言而喻,而容滟姿吸纳的毒粉数量一多,毒发的时间自然也就更加短暂。 正是因为如此,在给容滟姿服下解毒灵丹,并为避免柯立峰去而复返,而在此间设下防护结界以后,苏媛便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小舰,将容滟姿的未来道侣季千林给掳了过来。 想到在原来的轨迹中,容滟姿是将齐钧错认为季千林,才会委身于他,想必季千林的真身在此,这对苦命鸳鸯在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应当不会再给别人可趁之机了? 毕竟原着中的容滟姿在失|身给齐钧以后,可是一度心魔频生,以致多次差点香消玉殒。而她原本欲要结成道侣的季千林,则是余生都未娶他人,为齐钧的事业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忠心小弟呢! 思及此,感觉体内元气已经完全恢复的苏媛,正准备起身飞回小舰,哪知就在下一刻,她却感觉脚下的地面,竟是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原委 发觉脚下传来的震感, 比之前遭遇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加剧烈, 苏媛瞳孔倏地缩紧, 下意识间便要冲进裂缝,将里面的容滟姿和季千林二人带出来。 可是脚步甫一踏出,苏媛才蓦然想起, 在容滟姿毒发之际, 她便已在里面设下了足可抵御金丹修者全力一击的防御结界,加上容滟姿和季千林二人的身体本就是在元婴之境, 即便这座山岳直接塌方压到他们身上,估计也都不会有事,于是苏媛这才御剑飞起,以躲开山顶滚下的落石。 只是就在苏媛飞至半空,举目四望看见远方的情景时,她的瞳孔却是陡然一缩。 原因无他,此次秘境震动的来源, 竟似又是从秘境西南方处传来。尤其之前因为秘境震动,从而引发的两次灵气潮汐, 便已让秘境内部的环境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现下再次发生这种震幅极大的震动,更让其中一些根基不稳的山岳川河,在这瞬间便就倒塌填平了去! 看着眼前这幅天翻地覆、山河剧变的情景, 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便蓦然涌上了苏媛的心头。 其实自从在这秘境遇上原着中从来都未出现过的魔修以后, 苏媛便就发觉, 事情的发展早已与她记忆中的轨迹完全不同。 加上原着之中曾提到过的, 那位被齐钧以《混沌吞灵之法》收为仆灵的“秘境之主”,直到现在也未露出半丝踪迹,再想三番四次出现异常的晋海秘境,苏媛心下又是一凛。 潜伏在这秘境中的魔修数量不知几何,秘境又是变故频生,若是继续留在此间,变数实在太大,加上心头一直悬着碧松派的安危,是以想通其中关节的苏媛便也不再犹豫,当下转身就欲先行返回小舰,决定待容滟姿与季千林的事情解决以后,便马上启程去往秘境之北,在与其他修者汇合后,便就离开这方秘境。 只是她才甫一动作,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不知名的熟悉之感。 这种感觉来得快速,去得却是更为迅疾,是以苏媛在这瞬息之间,还以为方才所感只是一种错觉。 她若有所思地偏头看向方才那种感觉隐隐所指的方向一眼,哪知血饮剑却也似有感应一般,剑身一震,忽然方向一转,剑尖朝外发出了一阵清越悠扬的剑鸣之声。 苏媛见状一怔,那是…… 秘境剧震的源头之地! 这边厢的苏媛,正奇怪心中莫名涌起的心绪,和血饮剑的异常,却不知在千滟谷百里外的一处隐蔽山洞中,一名青年正被自手中金色飞剑上迅速蔓延开来的浓郁黑芒,给渐渐吞噬了身形。 虽然青年面上的惊恐惶然几乎将他整个面容完全扭曲,但是如果苏媛在此,定然能够认出,此人赫然便是之前欲对容滟姿不轨,却是被她中途打断并且击伤的葬剑谷少谷主--柯立峰! 柯立峰既是葬剑谷的未来继承人,此番参加秘境试练,身上自也带了能够保得性命的灵器法宝。 只是彼时在他逃离那个埋葬了手下吴斌、张廷,兼一炮灰江君宇的绝地的时候,身上那件护身法宝,便就已在途中消耗了大半元气。之后他虽然在苏媛那记绝杀之下留得性命,护身法宝中的元气却也消耗殆尽,并于当场碎裂开去。 是以看着自那金色剑身之上,迅速蔓延吞噬掉自己身体的黑芒时,柯立峰心中的惊恐自是不必多言。 可是手中那柄吞金剑却无论如何都甩脱不掉,加上自身伤势的拖累,柯立峰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芒在他的身上迅速蔓延开来。 尤其是在发现那道黑芒所至之处,自己竟是无法控制动作的时候,极度的慌乱立时便将柯立峰的心神完全打乱! 此时黑芒已经爬到他的脖子之下,柯立峰胆裂魂飞,发出生命中的最后一声悲鸣:“不、不要,不--!!!” 可无论他的天资多么出众,他的身份多么高贵,黑芒却是无动于衷,只径自将他整个身形尽数笼罩在其范围之中,接着黑芒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实质,不多时,此间便只余下一个人形的黑色巨茧! 人形巨茧不断蠕动挣扎,间或动作剧烈以“头”抢地,间或平躺在地状似尸体,如此约莫过了七、八个时辰,待到第二日朝阳初升之际,安静不过一个时辰的山洞中,一道微不可查的“咔啦”声,刹时便就打破了此间的平静。 而这道声音的响起,就像拉开了一场盛宴的序幕,一时间,场中噼里啪啦的“咔啦”声是不绝于耳,随即人形巨茧一震,一只手臂倏地便从巨茧表面穿透而出! 就在这山洞之中发生异变的时候,百里外的千滟谷中,季千林亦是睁开双眼,幽幽地醒转过来。 初初恢复神志的季千林,思维略微有些迟滞。但是被人一把推入裂缝之中,之后突然遇袭失去神志的记忆甫一回笼,季千林心下刹时一紧。 尤其察觉到自己现下不着寸缕,并将一温软娇嫩的女体紧紧搂在怀中时,那些迷乱羞耻的记忆,更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了上来。 季千林正自紧张窘迫、手足无措间,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却是慢慢睁开了双眼。 发觉身体酸软不堪,此时更是与人肌肤相亲,容滟姿心下一沉,立时想起意欲乘人之危的葬剑谷少谷主柯立峰来。 虽然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曾请求将柯立峰的恶行中途打断的苏媛为她把季千林带来,但她却不知道季千林距离此地还有多远,加上彼时她又已经失了神志,只模糊知道自己在周身烈火焚烧之际,发觉山谷裂缝有人,然后便从其中将之强拉进来强迫于他,是以容滟姿并不确定与她发生关系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未来道侣季千林。 只是此地隐蔽异常,旁人发现的几率实在是低,而依照她对季千林的了解,苏媛想要将他劝服必定需要不少时间。 是以在苏媛离开的空隙里,葬剑谷少谷主柯立峰去而复返的可能性明显更大。 想到自己修习的功法,乃是琼容宫历代宫主必练的《素女同心诀》,季千林若愿意相信苏媛的话与之同来便是最好,可若自己是被并未许下白首之约,又明显不是善类的柯立峰破了身去,自己受制于人不说,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她身后的琼容宫和季千林。 思及此,容滟姿眸中掠过一丝厉芒,但在想到自己根本无法取其性命,在气怒愤恨的同时,她竟忽然萌生死志。 发觉怀中的人儿忽然有了动作,季千林身体一僵,正欲出声安抚之际,便觉身周的气息陡然变得极其凌厉。 察觉此间情形不对的季千林下意识间起身查看,就见怀中的容滟姿竟在指尖凝出一道锋锐的气芒,并就要将其挥向她那脆弱的脖颈! 季千林见状不由大惊,连忙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连声说道:“小姿、小姿你冷静些,是我啊!” 容滟姿闻言,动作一顿,心中登时又惊又喜。 她本已是万念俱灰,但在发现此人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季千林时,满腔的绝望刹时化作飞灰消失不见,绝处逢生的喜悦也不过如此。 见得容滟姿终于软了身子偎入自己怀中,泪珠却是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季千林虽然有些莫名,却是对她怜惜不已。 再想彼时将他掳劫至此,苏媛言语之间透出的信息,而在自己走近裂缝昏迷后所发生的旖旎之事,季千林心下一凛,便知其中定然还曾发生了一些自己并不知晓的事情。 所幸容滟姿在经过这般发泄以后,神志已是慢慢回笼。是以见她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季千林便温声问道:“之前发生了何事?” 容滟姿闻言,下意识间将他抱紧,接着便将自己进入千滟谷后发生的事情尽数道来。 季千林虽已将前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但在听见那葬剑谷的少谷主柯立峰欲乘人之危对容滟姿不轨的时候,却仍压制不住胸中的怒火,一掌拍碎旁边的巨石,怒道:“葬剑谷莫不是以为我幽门岛无人,竟就这般欺到我们头上,真真是岂有此理!” 幽门岛亦是晋海城的本土势力之一,虽然比不上进宝斋那般财大气粗,但与葬剑谷相比,却也算得上是实力相当。 季千林自也听说过那葬剑谷少谷主的风流韵事,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那柯立峰竟敢把主意打到容滟姿的身上。 想到心爱之人差点就被那个人渣玷污,季千林心中翻腾的烈焰,差点就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所幸恢复理智的容滟姿连连温声安抚于他,是以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季千林,情绪亦是慢慢平复下来。 想到苏媛三番四次将他救出水火,季千林不由轻叹一声,“原先我还以为那苏媛是魔族派来的细作,我却没有想到,此番我还真是错怪好人了。” 容滟姿闻言,想到当日秘境初启之前,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镇定少女,再想此人不但为她将那柯立峰赶走,更在之后将季千林掳劫至此,亦是不由对其升起几分好感。 不过不知为何,容滟姿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疑问,当下便就出声问道:“千林,若我真的失身于人,那你……” 季千林闻言,明白她话中的未尽之意,不由握住她的柔荑,道:“无论发生何事,我只希望你活下去。” 他定定地看着几乎又要落下泪来的容滟姿,继续道:“况且你又不是不知,我这一生一世,除你之外,便再不能与别人在一起了,你真愿意舍我而去吗?” 闻得此言,容滟姿鼻间又是一酸。 季千林方才所言,她怎不会不知晓? 因着琼容宫历代宫主修习的功法极其特殊,是以她们终其一生,便只能忠于自己的道侣。 而在这个世界上,诱惑实在太多,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与现在的伴侣行至最后。 是以容滟姿清修多年,并未轻易选定道侣人选。 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便只余下清修一途,却是没有想到,季千林竟是寻到一种能让修者永远忠于道侣的法诀--锁心定情诀。 只是他所施展的对象不是别人,却是自己。 如果季千林与容滟姿以外的人行云|雨亲|密之事,无论届时他的修为几何,也不可能留得性命存活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季千林在初初醒转,发现自己已经与人翻|云|覆|雨之后,并未对怀中女人的身份起疑。 只是彼时他们虽是失了神志,却也知晓秘境之间再次发生了极其剧烈的天地异变。 是以心中虽然溢满了与心爱之人合为一体的喜悦,季千林却仍压制住了心底身体的蠢蠢欲动,只取出法衣套在容滟姿的身上,正色道:“我们在这待了不知多久,现下秘境再次发生变故,只怕秘境内已发生混乱。” 容滟姿闻言,亦是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于是二人在将自己清理一番之后,才轰开山谷裂缝,双双动身返回了小舰。 ※※※※※※※※※※※※※※※※※※※※ 扭,因为有小天使对修真等级产生了一些疑惑,所以蛋蛋就先把修者的等级和魔修的等级贴上来嗷!~~~ 【ps:魔修的等级感谢风高放火天好基友帮忙设想!~~】 练气(纳气),筑基(容志),凝脉(化形),金丹(成丹),元婴(经过心动问心劫方可到达元婴)(胎成),出窍(分身),分神(凝神),合体(聚体),渡劫(引雷),大乘(蜕身) 砸场 容滟姿依照苏媛留下的玉简, 将季千林带上小舰的时候, 却发现小舰上的情景, 与如他们先前所想的惶然混乱完全不同。 此时小舰上是井然有序,舰上的筑基修者或是制作低阶傀儡和留音石,或是留在一旁打下手, 亦或是忙着将那些傀儡推到秘境之内, 而其他那些修为已至凝脉期的苏媛、奉中庭、齐华等人,更是早已候在厅中等着姗姗来迟的容、季二人, 使得昨日方才暗赴云雨的二人莫名有些不大自在。 早在初次来到千滟谷时,季千林便就知道身处此谷之中,不但无法散出灵识,还无法接到外界传来的信息,是以在回来的路上,他便将近日来的所见所得,和秘境内有魔修潜伏的消息尽数告知了爱侣容滟姿。 所以在容滟姿看到舰上修者分工明确、秩序分明的时候, 心下已对小舰的主人升起几分好感。 尤其在她听得那位小舰之主,便是多次出手帮助季千林, 之后又将她救出水火的那名少女苏媛时,容滟姿对苏媛的观感,自又往上攀升了不少。 不过也不知苏媛是如何向大家解释季千林忽然失踪的事情, 在舰上的修者拜见二人后, 却并未询问他消失的缘由, 只把小舰未来行动方向的话题, 直接置于台面讨论起来。 就见苏媛说道:“季前辈既已携容前辈返回, 那么我等现下便先折向秘境之北,在与其他修者汇合之后,再由两位前辈率领返回晋海城。” 秘境内有魔修潜伏之事,众人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听见苏媛的计划后,却仍有人不大甘心,问道:“那这晋海秘境,就只能这么白白拱手他人了么?” 此间虽有魔修潜伏,秘境内的机缘却是不少。如若这般轻易离开,场中部分修者不免有些无法接受。 闻得此言,苏媛还未开口,便见于雪竹没好气地道:“便是算上齐华他们那些元虚派弟子,这秘境里的人族修者拢共加起来也不到百人之数。既是如此,我等为何不先返回晋海城求援,而是留在这里以卵击石,与那魔族军|队死磕?” 于雪竹此话一出,立时便让场中那些心中仍存侥幸的修者无不面露惭色。 大家一路走到现在,路上遭遇不是作假。尤其在密林之外遇上的那帮魔修,若非齐华事先已在密林之内布下十方杀阵,更有苏媛的殿后之举,如果单凭他们这些人,给对方塞牙缝都还不够,更遑论在此讨论小舰的行驶方向了。 尤其是在进入秘境之际,便将实力压制在金丹境的季千林,但是他的境界却仍还是元婴,连这元婴大能都在魔修暗算下吃了大亏,他们这些修为未达金丹的修者,又怎可能在对方手下讨得了好? 于是见得大家面上皆露恍然之色,便见苏媛接口说道:“现下小舰虽有季、容两位前辈的加入,但是魔修入侵秘境此事,着实事关重大,如若仅只执着于此间的机缘而置大局于不顾,恐怕我等之后要想离开秘境,难度只会越来越大。” 她抬眼扫过场中的修者一眼,继续道:“况且大家此前都曾与那魔修作战,想必也对他们的实力有了判断。虽说我等进入秘境的初衷乃是为了提升心境、修炼己身,但若在此有个万一,想必这也不是大家身后的宗门长辈愿意看到的。” 闻得此言,众人无不折服,便见苏媛继续道:“大家都曾与那魔族修者交手,我便不为大家分析魔修单人战力几何。不过前次在援救季前辈的时候,君韵却是有了一个发现。” 说到这里,苏媛忽然偏头看向两个时辰前才苏醒过来的江君韵。 被苏媛点名,江君韵面上未露出半分怯意,显然早就已经备好腹稿。 便见她先对苏媛点头示意,然后才转过头对众人说道:“彼时媛姐姐在灵气浪潮中暗袭最后那组魔修之际,是我与另外两位道友前去驰援。” “不过彼时媛姐姐已失了行动能力,是以我们三人便就商量好,是否能以阴阳剑阵拖住那些魔修,将媛姐姐救回来。” 她赧然一笑,道:“说来惭愧,因着我是炼体修士,所以彼时与那魔修作战的乃是另外两位道友。” 唯恐苏媛误会自己不愿参战,江君韵下意识间看向苏媛,见她对着自己轻轻点头,目中露出赞许之色,江君韵只觉脸颊似是被火灼烧一般,贝齿轻轻咬住下唇。 待脸上热度慢慢退去,想起当日情景,江君韵的双目不由熠熠发光,继续道:“不过那时候的那组魔修虽然仅只余下四人,虽然无法完全唤出季前辈所说的火镰,但是两位道友施展的阴阳剑阵,却能抗住他们的攻势!” 江君韵此言一出,见场中修者无不目露震惊,她却未露出半分得色,而是沉声说道:“不过阴阳剑阵对那些魔修结成的不完整阵法虽有效用,但若对方施展的是完整的火镰战阵,只怕我等绝无逃生的可能。” 听得江君韵的话中含义,不吝于炎炎夏日被人从头到脚浇下一盆冷水,众人无不震惊,场中登时变得落针可闻。 尤其是在一边旁观的季千林和容滟姿,听见江君韵的话后,目中亦是露出些许讶色。 世人皆知,天下生灵所在的这个四方世界,分为二十四个界域。若按修者种族各道将之划分开来,便是道修五域,魔修四域,妖修五域,以及其他十个从来没人踏足过的危险界域。 而在各个种族之中,魔族表现出来的侵略攻击性,远远要比人族、妖族来得更加明显。 是以在道修五域边缘交界之处,常有修者的三大势力--即玄天宗、灵隐寺、子华斋牵头并行,并派出门中的修者,与当地势力一同防卫魔族入侵,以守卫己方界域的安全。 也正因为如此,与魔族打过交道,并且对其有着一定了解的修者,才有可能迅速找到他们的弱点。 季千林和容滟姿也曾上过战场,是以对于魔族结成的战阵,才能有着一定的了解。 是以听得江君韵于那场战斗中的发现所得以后,容滟姿与季千林对视一眼,忍不住传音问道:“你曾将那帮魔修的底细,与这些个小辈交底?” 季千林苦笑:“彼时我身负重伤,只道那是魔族研究出来的火镰战阵,却没想他们竟是这么快就寻到了克制之法。” 魔族战阵出现的时间也就只在近几年里,虽然曾经上过战场的季千林知道修者这边的阴阳剑阵、三才剑阵等阵法对其可能也有些效用,但他却没想到,江君韵会这么快便发现这点。 便见那边的江君韵复又说道:“不过我们还发现,魔族修者施展的战阵,兴许便与结阵的魔修数量有关。” 彼时江君韵虽是因着援救苏媛并未参战,但她却也时时都在注意着场中的战况发展。加上先前苏媛曾在密林殿后之际遭遇魔修攻击,是以她便也曾在蜃影传送玉牌中见到过那些魔修结成的战阵。 于是江君韵便继续说道:“阴阳剑阵的威势虽然无法与魔修结成的完整战阵匹敌,但若我等若能寻到一个更为适合的阵法,想必再遇魔修战阵之际,应当不会再如之前这般狼狈。” “可是现在敌我双方,实力却是天壤之别,即便我等想要借此机会提升实力,魔修也不可能留给我们太多的时间。” “是以我等若能回城求援,想必晋海城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经过江君韵的仔细分析,众人这才对魔修结成的战阵有了一定的了解。 只是他们现在想要破除战阵,无论是时间还是敌我双方的差距都不允许,是以立时便有修者问道:“既是如此,我们现在马上离开秘境回城通知不就可以了,何必再去秘境之北寻找其他修者?” 出声说话之人,乃是一名年过三旬、文质彬彬,颇有一些儒生气息的中年修者。 此番参加秘境试练的人,除了晋海城本土势力的修者之外,还有不少修者,是如苏媛等人那般,从晋天域下的各个城池中集结而来。 秘境初启之时,众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但见此人竟是如此贪生怕死,场中修者无不怒目而视。 他们大多还有同门留在秘境之内,如果小舰就此离开秘境,只怕他们还未搬来救兵,那些同门便已倒在了魔族战阵的屠刀之下。 是以大家群情激愤、义愤填膺,却没有一人想要就此离开。 一时间,众人喝骂之语不绝于耳。 “真真是大放厥词!” “你这贪生怕死之徒,还在这里说些什么大话!” “你若想要离开,就麻溜地滚下小舰,小舰并不欢迎你!” “……” 见此情形,那名修者面色虽然苍白,却未发一语,任由大家攻击。 待得场中的激愤慢慢平息,那名修者却是顶着几乎欲将他后背凿出数个大洞的压力继续说道:“毕竟魔修入侵秘境一事实在是非同小可,若是我等先行离开搬来救兵,想必也能早点便将落在秘境里的修者救出来。” 此人话音未落,众人当即便又欲要出声讥讽,哪知苏媛却是忽然曼声说道:“这位道友,你若想要提早离开,我也不会拦着你。” “只是我早就已将魔修潜伏秘境内的消息广而告之,无论秘境北边去了多少修者,我也不能将他们弃之不顾。” “况且现下潜藏于此的魔修不知数量几何,若仅仅凭着小舰上的这些同伴,即便我们想要突围离开,只怕也是难如登天。” 她定定地看着方才出声的那名修者,问道:“所以,这位道友,你是想要离开,还是继续留下?” ※※※※※※※※※※※※※※※※※※※※ 喵呜!!~~~更新啦!!~~~ 感谢夕,遗失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1 2019-05-05 23:58:55 (☆▽☆)有营养液!!扑住,叼走!!抱住小夕酱转圈圈,蛋蛋好嗨森嗷嗷嗷!!~~~ 领袖 苏媛话音未落, 众人无不心悦诚服, 连同边上的容滟姿与季千林二人, 亦是目露赞许之色。 只是大家本以为那名提议先行离开的修者闻言定会面红耳赤、羞愧欲死,哪知此人却倏地一笑, 接着竟就干脆利落地对着苏媛拜服下去,道:“苏道友胸怀之广,在下实在甘拜下风。之后但有差遣,在下无不马首是瞻!” 这名修者动作来得委实突然, 别说场中的其他修者,就是苏媛自己,也是不由一怔。 不过苏媛到底熟知原着剧情,心念电转间, 便就说道:“大家同是人族修者,现在身处绝境之中,理应互相帮助,道友实在见外了。” 她正说着,话锋一转,忽然问道:“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修者拱手道:“当不得道友赞誉,在下陈信也,乃是浅汐城中七旋宗下的弟子。” “陈信也”三字甫一入耳, 苏媛目中刹时掠过一丝了然。 作为《风流公子修仙记》中的主角, 齐钧后宫的女人个个生得如花似玉, 便是数量再多, 也不可能成天抛头露面, 去吸引一边虎视眈眈,如葬剑谷少谷主柯立峰那般的豺狼虎豹啊! 是以在修为提升至元婴期的时候,齐钧便借着幽门岛的岛主季千林之前的示好,开始在晋海城中“招贤纳士”,以组建属于他自己的势力。 而在原来的轨迹中,为了寻找能够打开妖域市场的契机,齐钧便就坐上了彼时已经成为他的合作伙伴,私底下已感情萌动的孔佩玲为他安排的灵舟。 哪知离城不到两个月,灵舟便又再次遇上了劫船的老冤家--焰鳌团。 不过这次可不像先前没有元婴大能坐镇,只能“借用”其他盗修团的名义,以打劫灵舟的焰鳌团。 是以在那修为已经升至元婴后期的刘傲天出场之际,修为初初升至元婴的齐钧,不得不去联合船上的其他修者共同对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除了主动上门的季千林外,主角齐钧的第二个忠心小弟便就闪亮登场。 据说彼时陈信也在首次出场时,便是提议大家弃船而逃,可是齐钧此行乃是为在晋海城中建立势力奠定基础,除了《混沌吞灵之法》、识海中的辟尘珠,和万年混沌玉祭练出来的混沌阴阳鼎外,齐钧身上的其他家当都已被他换成了大量物资,以去妖域开拓市场之用。 此行事关重大,自己又为此事押下血本,别说那焰鳌团过来劫船,就是为了这些物资,齐钧也不可能轻易弃船逃开。 不过即便是为一己私欲,作为主角的齐钧,也能充分发挥前生他在现代工作时锻炼出来的口才,为自己的私心和行为编出个高大上的理由。 是以经过一番大义凛然的演讲之后,深深为其“高尚”的品格而折服的船上修者,便就纷纷挺身而出,为他们击溃焰鳌团、击杀刘傲天做下了巨大的贡献。 而其中表现最为惊艳的,便是这位出身于晋天域中浅汐城,七旋宗下的首席大弟子陈信也了。 思及此,苏媛不由细细打量了单膝跪在自己身前投诚的中年儒生一眼。 见其双手生出茧子的部位并不相同,方才他所说的出身来历,也与原着中的那位陈信也对得上号,加上之前援救季千林时,负责善后狙击其他魔修的主力便是这位,是以苏媛很快便就确定了,眼前这位陈信也,的确便是在原来的轨迹中,成为主角齐钧第二位忠心小弟的陈信也本人了。 不过莫看这位身上携着浓浓的书卷气息,修为也是仅仅只在凝脉一层,但他对于声音和音律却是相当敏感,加上七旋宗中功法又多又杂,是以这位陈信也,竟是一位相当少见的,能够凝音成箭,却又以箭入道的音箭双修。 可是不知为何,在陈信也明显对着苏媛投诚的时候,想到原着中的陈信也使的是箭,苏媛却忽然想到了自家那位文弱书生样儿的司尘大师兄,用的却是与他身形完全不匹配的门板大的重剑,她就莫名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诸多杂念在她脑中一闪即逝,苏媛眼睛一眨,便已掩下眸中思绪,出声让陈信也站起身来。 经此一事,众人也知陈信也方才所言,不过是在试探苏媛而已。是以大家现下看向他的目光虽仍有些不大友善,却也无人继续出声讽刺了。 只是他们那边已经决定先行去往秘境之北与其他修者汇合,这边厢已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季千林和容滟姿,却是不由对视一眼。 便见季千林摇头叹道:“没有想到,我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只要我等能够平安离开秘境,苏媛此女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先前他之所以会怀疑苏媛的立场,除了她能“未卜先知”之外,还因此女收拢人心的能力委实太强。 没看见现在他和容滟姿两个元婴大能正杵在这儿呢,那些个小辈却都只听那苏媛一人的话么? 容滟姿闻言却是巧笑嫣然,道:“此女心胸广阔,若真计较先前你的那些个怀疑,只怕她也不会冒着得罪葬剑谷的风险,将你我凑成一堆了。” 本还以为此话还能安慰季千林一番,哪知他先是点头,接着却又故态复萌,唉声叹气道:“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作为“死在沙滩上的前浪”的季千林,表示心情非常复杂。 容滟姿闻言,却是不由摇头失笑,道:“我看苏媛这孩子行止如一、心性淳善,驭下的手段亦是极其不凡,在她这个年纪,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做得比她更好了。” 话正说着,她又嗔了季千林一眼,“就是你呀,身体既然没有痊愈,就少费些心思。别忘了秘境出口可是需得你我联合起来,才能将之推演出来的呢!” 容滟姿修习的功法《素女同心诀》,乃是一种能够容纳世间万般功法,在与人初度云|雨之际,体内元气将会与之互渡双修,二人修炼的速度则会是常人的两倍。 彼时季千林虽然被人掳至山谷,成功与她共赴云|雨,可是之前他不但受到魔修的暗算,还被沾染上了一丝魔气,是以现下季千林虽是恢复了几分实力,但却仍是不能轻易动手,否则便有弃道化魔的危险。 所幸季千林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方才所言不过只是心中腹诽而已。毕竟谁能想到,当日秘境初启之时,苏媛会一语成谶,而此间的修者又是被她救助,才能暂时得一安身之所? 于是见得众人对接下来的行动方案没有异议,小舰便就立时掉头朝那秘境之北飞掠而去。 不过在路途之中,却也并非一帆风顺。 先前便已说过,在这晋海秘境之内潜伏的魔修数量不知几何,如果直愣愣地朝着秘境之北直飞而去,暴露行踪还是轻的,若是打草惊蛇,令那魔修如同密密麻麻的蝗虫一般缠了上来,小舰上的修者只怕就要直接葬身于此了。 可即便如此,小舰还是遇上了零星几队魔修的袭扰。 好在小舰之上现下已有两位见多识广的元婴大能,尤其是现在战力堪堪为零的季千林,倒是饶有兴致地指点大家应该如何对付魔修,并在同时教导了江君韵一些战策方面的知识。 是以场中除了容滟姿外,战力便属最强的苏媛,初初还在后方为场中修者掠阵,但在看见季千林和江君韵一同商量讨论折腾出来的,已被改得面目全非的五行剑阵,能与那帮魔修结成的战阵威势堪堪持平之后,她便马不停蹄地回到舱房之中祭练法宝去了。 所幸此时他们距离目的地已经不算太远,如此约莫飞行了整整两天,直到第三天日出之际,小舰才踏着朝晖,来到了一片靠近陆地的海洋群岛之中。 早已在此等候的众人,看着前方的岛屿,再想此番一同进入秘境的修者中,或许便有他们熟悉的人影,心中皆都不由心潮澎湃起来。 恰在这时,苏媛手中的通讯石忽然发出阵阵颤动,见是二师兄穆宪枬的讯息,她心下一喜,当即便就将之打开,谁知里面传来的,却不是她所熟悉的声音,而是道道术法轰击之声! 苏媛见状,心下登时一沉:莫不是魔修已经发现此地,并已开始对这岛上的修者发起了冲击?! 思及此,苏媛瞳孔微缩,接着她便发现,前方竟是传来了阵阵剧烈的灵气波动,仿佛此时有人正在前方斗法。 而且依照灵气波动的震幅来看,参与的人数恐怕不在少数! 他们已被魔修发现了吗? 此念甫上心头,苏媛目光陡然一厉,便见她看向场中的其他修者,正色道:“岛中情况怕是有异,但是具体情况如何,还需有人先行前往查探一番。” 方才苏媛打开通讯石的时候并未回避,是以对面传来的动静,已在第一时间被大家听入耳中。 便见奉中庭主动请缨,道:“既是如此,且让我去探查岛上的情况,若是岛屿有变,我会在第一时间用通讯石联络大家。” 听得此话,场中其他修者亦是纷纷请战,只是苏媛并未当场应允,而是说道:“现在岛上情况未明,若就这般贸然前去,只怕我们不但无法救出其他修者,甚至可能连同自己也被连累进去。” 她转头看向江君韵,问道:“君韵,你有什么意见?” 早在江君韵和季千林折腾修者剑阵的时候,苏媛便已发现,江君韵在战术上的天分颇高,虽然学习的时间稍晚,但是她的进步速度却是一日千里。 是以此时的江君韵在经过数次战斗的洗礼,并且没有那所谓的“妹控”兄长江君宇的拖累以后,早已不似苏媛初见时的那般畏缩怯懦。 只见她沉吟一番,才抬眸说道:“媛姐姐所言有理,我等还未分清岛上发生了何事,斗法之人的身份更未弄清,如果对方是人族修者便也罢了,怕就怕再遇上大量的魔修。” 见苏媛颌首,江君韵便继续说道:“虽然我等近日与那魔修对战有了些许成果,但与那些实力能与凝脉媲美的魔修相比,剑阵却仍不算成熟。” “而且小舰乃是我等根基,若是受到些许损伤,我等之后想要离开秘境,怕是要费不少功夫。” “是以小舰之上,最好留些人手在此看守,至于我等若想支援,最好分批而行。” 江君韵所言有理有据,季千林亦是对其刮目相看。 原本只是因着伤势颇重,他才兴起了指点江君韵的心思,不想她的实力虽然不高,对眼下情势却是看得如此分明。 便见苏媛沉吟一番,然后便就转身对着容滟姿与季千林先行一礼,道:“小舰乃是我等根基,还请两位前辈携舰上的伤员在此等候。” 她的要求合情合理,容、季二人自是没有反对。 然后苏媛便就看向场中的其他修者,道:“君韵方才所言,想必大家已对现在的局势心中有底。” “所以接下来我与陈道友先行去往岛屿查探情况,若有意外,我会用通讯石与君韵联系,待到那时,君韵你再带人下来帮忙。” 苏媛会有这般计划,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就如江君韵方才所言,小舰乃是他们的根基,若是被人夺走,他们离开秘境的可能便要无限趋近于零。 而苏媛之所以会让陈信也与她一同去往岛屿,一是她的实力摆在那里,柯立峰那般距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的修者尚且不是她的对手,若是遇上实力强大的魔修,她也能有自保之力。至于第二点,便是陈信也在原着之中,最出名的便是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技。 虽然现在他的修为只在凝脉第一层,但是现下他所使的“音煞流光箭”,已经具备了无形无质、杀人于无形的特质。 是以届时抵达岛屿,苏媛在前方打头阵,陈信也留在后方掩护,此行成功的几率便要往上提升好几个层次。 而苏媛话音方落,季千林却是意外地看了苏媛一眼。 他知道此女天分颇高,不想却是高到这个程度,短短几句话下来,不但把眼下的情势看得如此分明,还将江君韵方才提出的建议尽数归纳总结出了一个具体的行动方案。 尤其苏媛在这小舰之上,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已是明显超过了他和容滟姿两名元婴大能,她却能够为了其他修者的安全,便亲身前往第一线进行支援。 这样的胆魄和决断,已要远远超过他在晋海城中见过的,那些有着所谓“领袖”称呼的年轻一辈。 季千林曾在场中修者的闲聊中,听说过苏媛的来历。此时再从此女身上看到寻常修者身上并不具备的特质,他便不由暗暗惊叹,究竟是什么样的前辈,才能教出如苏媛这般的后辈? 不过苏媛的考量再如何周全,却也不能完全能够说服场中所有的修者,江君韵和奉中庭二人就是其中唯二的两个例外。 便见江君韵一双大眼看向苏媛,目中难掩委屈之色,道:“媛姐姐,我提出的这个建议,却不是让陈道友一人陪你同去的。”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想让苏媛将她带上。 苏媛闻言不由失笑,道:“既是查探情况,选的自是能有实力自保之人。我的能力想必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至于陈道友,你的遁法速度能比他更快么?” 之前在善后伏击魔修之际,陈信也的修为不高,但是他的效率在他们那一队中,却是一颗闪耀的明星。 江·炼体修者·君·遁法速度不快·韵闻言,不由哑然。 便见奉中庭接口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你一人前去啊!” 此时苏媛已经招呼陈信也出来与她一同离开小舰,闻得奉中庭所言,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可你不是五行剑阵中的主攻剑修吗?若是缺了你,其他修者怎么结阵?” 奉·剑阵主力·中·真的走不开啊·庭闻言,亦被苏媛这话堵得口不能言。 便见二人不约而同地干涩道:“那媛姐姐\/苏道友,还请务必保护好自己……” 已经走到小舰门口,准备离开的苏媛,闻言只是回头留下一抹浅笑,接着便就径直跳下了小舰。 至于因为之前试探苏媛,而引发众怒,使得现下没人理睬的陈信也,却是一边默默摇头,暗叹自己没人爱的同时,一边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自己的法宝——无相金翎弓,便就跟着苏媛的动作,径直往下跳去。 ============ 与此同时,正在岛屿中央专心布设阵法的穆宪枬,却未发现原本安静躺在自己怀中的通讯石,早就已经不翼而飞。 感受着阵中频频发生的激烈战况,穆宪枬已是汗流浃背。可是即便汗水已将他的衣衫完全浸透,从他额际滴落的汗珠更是进入眼底,引得双目发出阵阵刺痛,但他却根本没有停下动作施展净身诀,而是仍在专心致志地布置完善着此间的阵法。 现在他的心中唯有一个声音,就如扬起的马鞭一般,狠狠抽在他的身上:快一点,再快一点,我若现在放弃,只怕身处阵中的大师兄和其他同伴,便有性命之忧。 在我这里绝对不能拖大家后腿,绝对不行! 却见一名女修突的闯入此地,剑尖直直指向穆宪枬,怒道:“还不快将阵法解开!” 只是穆宪枬虽然能够听见女修所言,手中的动作却仍有条不紊,全然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女修见状不由怒极,手腕一抖,当即便对仍在埋头苦干的穆宪枬甩去一道剑芒,似要将他就地击杀! 疯狂 就在剑芒即将刺中眼前这个大块头的时候, 一把门板大的重剑却是陡然从天而降! 重剑落地, 扬起一片尘土, 因其体积威势过大,在其下落之际,女修不由抽身急退将其避开, 哪知先前被她甩出的剑芒, 却被重剑以一个刁钻诡异的弧度,转向反弹到了自己身上! 方才为了阻止穆宪枬再继续布阵, 女修便就已在剑芒之中注入了十成的元气,现下被其反伤,手臂血流如注,女修红着双眼扫视四周,怒道:“哪个鼠辈竟敢暗中偷袭于我!” 却见一名长相气质颇为温润的青年从那重剑之后迈步行出,头上的发髻微微有些散乱,让人无端生出一种似乎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卷走的感觉。 青年就像一个误入战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与那重剑站在一起,旁人都要担心重剑一个不稳, 是否就会直接将其压扁,再看此人身上穿的只是寻常衣物,女修下意识间露出了些许怀疑之色。 哪知青年伸手握住重剑剑柄, 手臂一个用力, 重剑立时被其轻而易举地从地上拔起。 女修被这反差惊得是目瞪口呆, 青年却是已将剑尖遥遥指了过来, 冷然道:“方才便是你欲出手杀我师弟?” 闻得此言, 女修立时便就反应过来。 她不是孤陋寡闻、见识短浅之辈,这世上的奇闻异事多了去了,现下不过只是发生在自己眼前而已,是以女修很快便镇定下来,捂着伤处冷笑道:“你们既是师兄弟,那便让他快快解开此间阵法。不然待我师兄破阵来此,你们一个两个别想好过!” 见这女修受到重创却仍这般狂妄嚣张,司尘眉心一蹙,场中却有一个声音把他将要出口的话给抢了过去,“本以为少爷我已足够嚣张,没想到在这世上竟还有人的跋扈程度比我更甚。” 女修闻言,下意识间朝着声源怒目瞧去,就见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修,穿着一身极其骚包的浅葱色法衣,忽然出现在司尘身边。 此人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虽然形容略显狼狈,但是从他身上传出的修为气息来看,修为竟是已至凝脉后期。 发觉对方三人的修为皆都已至凝脉,女修心下剧震,眼睛一转,挺直的背脊终是软了下来。 三人见状,下意识间对视一眼,便见司尘传音道:“我记得参加秘境试练的修者不过共有七十八人,但我却不记得见过此人。你们对她可有印象?” 自司尘出现在此,穆宪枬便知阵中的情势应是已经稳定下来,于是见其发问,他瞧了女修一眼,便就回道:“不记得。” 至于当初在秘境初启时充当“交际花”的孟思睿,亦是摇头回道:“没印象。” 一人记忆出了差错还情有可原,但是此间三人都对女修的来历生了怀疑,于是穆宪枬便就问道:“你是哪家宗门的弟子?” 虽然现下身受重伤,几乎只能任人宰割,但见他们发问,女修仍是下意识间直了直背脊,道:“我乃玄春派下郭可茹,几位若将阵法解除放我回去,我还能在师兄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 听得此话,三人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自是没有听说过,参加秘境试练的弟子中,有谁是从这玄春派出来的。 尤其是现下在这阵法之中的修者,除了此番参加秘境试炼的弟子外,其他皆是与这女修同来之人。 便见孟思睿眉心一拧,问道:“你说你是玄春派下弟子,玄春派却在哪里?” 郭可茹没有想到,对方竟是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便见她面色古怪地道:“自是在清溪城。” 孟思睿闻言,不由问道:“清溪城?那是哪里?” 不待郭可茹说话,就见司尘恍然道:“竟是清溪城。” 孟思睿闻言,下意识间朝司尘看去,就见司尘出声解释道:“清溪城与晋江城相隔千里,越过‘山静’、‘流溪’两座小城,再往东三百里,便能到达此地。” “不过因着地界太小,规模更是只在晋江的十分之一,加上此城名声不显,是以世人只知‘山静’、‘流溪’二城,却不知清溪之名矣。” 若非他往日在历练之际,曾经经过清溪城,否则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了。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此女来历,司尘眼睛一转,却是忽然想起一事,对着身边的二人传音问道:“可是参加试炼的修者中,有从清溪城过来的弟子吗?” 孟、穆二人闻言,立时便皆反应过来。却见孟思睿摇头说道:“没有。我记得此番参加试炼的修者中,没有一人是从清溪城过来的。” 晋天域的城池何其之多,能够得到秘境试炼弟子名额的城池,要么是“上头有人”,要么便是城池本身实力便就极其出众。 像晋江城这种,便是属于后者。 至于清溪城这种声名不显的小城,自是没有得到参加秘境试练的弟子名额。 不过就他们之前所知,晋海秘境有着门派归属限制,是以每家宗门仅只能有三名弟子能够进入秘境。 可是想到对方进入阵中的人数,三人面色又是一变。 就见穆宪枬倏地看向郭可茹,问道:“那阵中除了我方的修者之外,其他修者都与你是什么关系?” 方才听见司尘口中的“晋江城”三个字时,郭可茹心下便已暗暗叫苦,此时再见三人皆是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眼中立时漫上一抹慌乱忐忑之色。 郭可茹本还以为,提前来到秘境里的修者,不过是提早一步发现秘境,想要独揽秘境好处的小门派修者而已,但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些人,竟似是从晋江城而来的修者! 不过想到与她一同来此的同伴,郭可茹的背脊却又忽的直起,道:“此番与我同来的修者,自然都是我玄春派的精英弟子。” 郭可茹话音方落,三人心下便就一凛。 便见孟思睿传音问道:“不是说进入秘境的修者,都有所属宗门的人数限制么?” 他还记得,因着参加秘境试练的名额有限,是以能够进入这晋海秘境的修者,无不是各家宗门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弟子。 不待二人反应,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此女方才还说阵中之人皆是他们玄春派的人,那他们是如何逃过这秘境的限制,进来这么多人的?” 闻得此言,司、穆对视一眼,当下便皆看向郭可茹,问道:“你们是如何进入这方秘境的?” 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郭可茹便是再不愿意,也都只能据实相告。“我等是在追击犯人的路上,才意外发现了进入秘境的入口。” “只是甫一来此,我们身上的通讯石,便皆收到了一条讯息,一条说‘秘境内有魔修潜伏,速速去往秘境之北聚集’的讯息。” “本还以为这是一则假消息,但在此间遇上魔修以后,我等想着,那些犯人兴许也会来到此地,所以便欲来到这里将其捕获。” 闻得此言,孟思睿面色陡然一变。“此女所言若是不假,那岂不是说明,若想进入这晋海秘境,入口不仅只有先前我等通过的那道大门,而那魔修进入秘境,兴许也是通过此种方法进得此间的?” 司尘的脸色亦是极其难看,“而且此女说那阵中之人,皆是他们玄春派的弟子,那么秘境对于宗门人数的限制,岂不是就成了个笑话?” 而三人之中修为最低、块头最大,心思却极为细腻的穆宪枬,闻言便又补充了一句,“既然秘境对修者宗门的限制已经不复存在,那么进入秘境的魔修,数量是否会比我们之前想象的更多?” 当初初入秘境之际,穆宪枬便极其好运地落在了岛屿附近。 而因着进入秘境之前,苏媛就与他们约好在这秘境之北汇合,是以穆宪枬从一开始便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在此布设阵法。 直到不知从何而来的,秘境内有魔修潜伏的消息被人知晓,进入秘境参加试炼的修者,便有不少向着此地聚集而来。 所幸彼时司尘已经赶到这里,不久之后,萧逸寒、孟思睿等人便又赶来加入,是以虽有不少修者聚集于此,但是因着晋江城的弟子数量颇多,加上穆宪枬一早就已布置好的阵法,是以一时半会之间,双方倒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冲突。 本以为这种短暂的和平能够持续到两位“监场考官”来此支援,哪知却有一条小型灵舟在几日之前忽然出现在此,见得岛屿上早已聚集了一帮修者,他们二话不说,当即便就冲入此地,一时之间,不及防备的众人便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那边厢的郭可茹见他们半晌没有应答,便就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不过我的同伴现下还被困在阵法之中生死未卜,现下只我一人来到此地,技不如人失手被擒我也认栽。可是大家同为人族修者,秘境之内又有魔修潜伏,何必在此自相残杀?” 好嘛,抢先挑事的罪魁祸首,现在居然来给他们泼脏水了? 便见孟思睿勃然大怒道:“你说自相残杀?不是你们先行驾着那条小型灵舟跑到阵中大肆作乱,我们会与你等‘自相残杀’?你可别与我说,那小型灵舟不是你们带进来的,更别与我说,你们之所以会采取这般行动,是因为我们先行攻击那条破船,你们才会抢先来做这所谓的‘反击‘!” 见他气得跳脚,郭可茹的面色刹时一变。她目色变幻不定,须臾之后,却是软了声音解释道:“诸位不要误会,那小型灵舟乃是我派追捕逃犯所用,如果……” 孟思睿闻言正欲继续数落,哪知郭可茹却倏地便对三人甩出一片剑芒,随即她也不顾手臂之上血流如注的伤口,只径自站起身来,向着外间逃去! 发觉情况不妙的司尘心下登时一凛,随即大踏一步提起重剑拦在众人身前,只闻“乒乒乓乓”数道脆响,郭可茹丢来的剑芒便就尽数被那重剑挡下! 却闻郭可茹惊呼一声:“师兄救我!” 便见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落在郭可茹的身前,接着他大手一挥直接把她提起朝后一甩,便已将她远远丢到向此飞来的灵舟之上,随即他的身形一动,直直挡在正欲向那郭可茹追去的三人眼前! 见是一名仪表不凡,却目光阴鹭的男子挡在身前,身上的气息更是已至凝脉大圆满,三人动作不由一滞。 想到郭可茹开始的威胁,三人心下一动,便知此人应当就是她口中那位“不会放过你们”的师兄了。 果然,在将郭可茹远远送到向此行来的灵舟上后,男子便就转身看向司尘、孟思睿和穆宪枬三人,目中掠过一抹阴鹭,语气冰寒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来伤我师妹?” 见得此人来者不善,孟思睿不由冷嗤一声,“这就是传说中的‘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司尘闻言,嘴角不由一抽,道:“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却见孟思睿奇道:“被打伤的人是师妹,给她出头的人是她师兄,这话用在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嘛!” 想到自己彼时在天罗秘境中,被司尘和萧逸寒联起手来吊着打的悲惨过往,孟思睿面色一变,忽然扼腕叹道:“可惜我没这么好的师兄愿意过来为我出头!” 听得此话,穆宪枬不由奇怪道:“你若有个师兄,那天龙宗下的首席大弟子是由谁来做?” 孟思睿闻言,却是倏地反应过来,“对哦!” 想到宗门中的资源大部分都往首席大弟子的身上倾斜,原本低落的情绪立马好了起来,他喜滋滋道:“既是如此,那以后便由我来罩着手底下的师弟师妹!” 此时已是大敌当前,孟思睿却还如此脱线不着调,司尘额角青筋一突,正想说话的时候,对面的男子却是已经抬手召出了一对巴掌大小的迷你金斧。 只是看那两柄金斧周身光芒闪动,一看就是一对品阶不低的法宝,司尘心下登时一凛,随即便闻男子大喝一声,金斧见风便长,不过顷刻之间,金斧便已化作了两把气势不凡的开山巨斧! 见此情形,三人心下皆是一震。 便见孟思睿沉声说道:“那两把开山巨斧,周身宝光流动、威势更是惊人,只怕品阶已是达到三阶上品,司尘你得万万小心!” 晋江城中号称最有钱的宗门,自是天龙宗无疑。 而作为天龙宗宗主明阳真君的独子的孟思睿,天分颇高,心性又是极为淳善,是以备受瞩目的他,自然也是从小便在法宝堆里长大。 正是因为如此,在孟思睿不傲娇不抽风的时候,司尘对他的眼光亦是极其信服。 不过想到孟思睿自己身上也有不少法宝,穆宪枬不由好奇道:“孟道友,你不去与那人斗法?” 孟思睿闻言,却是神色认真地点头说道:“不是我不想打,而是我不能打。” 闻得此言,司尘和穆宪枬还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孟思睿却继续说道:“我的五色琉璃宝瓶、天煞归一图、千路惠灵尺,皆是极其珍贵易碎的宝物,若去跟那斧子对打,只怕没过一会便就被他毁了,想想我都觉得心里亏得慌。” 他这话甫一出口,别说司尘和穆宪枬,就是对面那位目光阴鹭的男子,额际也是落下一排黑线。 场中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齐声骂道,你手上那些都是法宝!法宝哪有可能这么容易坏! 却见对面的男子倏地冷嗤一声,接着竟是提着巨斧向着他们直直冲了过来! 三人之中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司尘,当即便就发现对方动静。 便见他大喝一声:“小心!”随即便将手中的重剑一力提起挡在二人身前! 哪知男子见状,唇边掠过一抹嘲讽的弧度,接着双手提斧交叉立于身前,就在距离重剑不过区区三丈之际,两手用力将那巨斧向前狠狠一甩,两道斧芒登时脱斧而出,斧芒凝实几乎化作实质,重重轰在司尘身前的重剑之上! 只闻先后两道“轰隆”巨响,司尘等人所立之处,刹时之间尘土飞扬! 已被男子送回灵舟上的女修,远远瞧见三人正面与她师兄挥出的斧芒直直相撞,登时大喜过望:“师兄快快杀了他们!” 可那男子虽然听见师妹的声音,心下却是不由一沉。 斧芒虽是击中对方,可是他却能够感觉到,方才两道斧芒并未突破对方的防线。 片刻之后,风沙之中隐隐能够看见一道黑影静静立在原地,仿佛先前他蓄力已久的攻势,并未伤及背后的修者半分。 而这边仍自躲在司尘身后的孟思睿和穆宪枬二人,看着静静立在身前的,如书生一般文弱的司尘,目中皆都不由露出担忧之色。 便见穆宪枬传音问道:“大师兄,大师兄,你没事?” 他能感受到之前男子投来的斧芒威势极重,而这重剑却是师兄祭练已久、联系颇深的法宝。是以方才若是将那两道斧芒挡下也就罢了,可是怕就怕对方那击伤到重剑本体,从而连累到持剑之人大师兄的身上。 司尘闻言,却是并未回头,只将重剑提起,声音稍显沙哑地冲着外面的男子说道:“再来。” 见此情形,穆宪枬身形一震,接着他也不管仍自躲在自己身后的孟思睿,只颠颠儿地提步朝着与那男子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孟思睿看得一头雾水,他正要出声询问:“你跑什么?” 哪知听见司尘要求的男子,却就像是寻到对手的斗鱼一般,气势汹汹地提着巨斧冲进了还未落地的沙尘之中。 见得此景,躲在司尘身后的孟思睿正不明所以,下一刻便有两道“轰隆”之声在他耳边轰然炸开! 只是经过方才那击,孟思睿对此却是早有准备。 便见他转头看向已经躲在远处一个土丘之后的穆宪枬,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不就是那斧芒砸到重剑上吗,你这个子比我大,胆子却是比我小的家伙跑什么跑? 可是不待他反应,又有一道轰隆之声在他耳边炸响。 孟思睿有点奇怪:刚刚好像没那么快? --轰隆!轰隆!!轰隆隆!!! 随着重剑与那巨斧甩出的斧芒撞击的频率越来越快,终于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的孟思睿,正欲转身朝着穆宪枬所在的土丘跑去,哪知这次男子却再没有甩出斧芒,而是拎着巨斧,朝着司尘狠狠劈下! 司尘见状,侧身一避,门板一般大小的重剑,就如一片鸿毛般,轻轻依在他的手边,险而又险地躲过巨斧一击。 可是此时的司尘,乍看之下虽如以往一般的文弱,可若对上他的双眼,便能发现藏在其中的兴奋狂热,几乎能将敌人焚烧殆尽! 一击未得,阴鹭男子提着双斧,再度朝着司尘狠狠劈下! 阴鹭男子甫一至此之际,便已发现场中修为最高的修者,就是眼前这名修为已至凝脉第八层的男修。 可是即便他的实力要比对方高出两个小境界,但在看到对方那双几乎已被战意染得一片通红的双眼之下,阴鹭男子却也不由有些心惊胆颤! 不能让他活下去! 此念一出,阴鹭男子手中巨斧光芒一闪,携着劈山裂海之势,第三次朝着司尘狠狠劈去! 便见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以巨斧与那重剑接触之处为中心,一圈一圈朝着周边四散开去。 而原本欲要召出法宝离开此处的孟思睿,见天地灵气已被二人斗法搅得一团乱,脆弱的心脏不由狠狠一震,接着他牙关一咬,脚下一跺,当即加快速度撒腿朝着穆宪枬所在的土丘方向奔去。 可是他才跑了不到两步,便就意外发现自己的速度竟是倏地增快了许多。 咦,我这是无意之中创出了一道身法法诀吗? 孟思睿正惊疑之间,身后便陡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推力,接着他便感觉脚下一轻,竟就被那推力直接冲到天上去也! 躲在土丘后头的穆宪枬,看着被司尘与那阴鹭男子斗法产生的冲击波轰向天空的孟思睿,不由远目。 他之所以会忽然径自逃开,不过是因为从前在与大师兄去外历练的时候,他曾经便遇上过与现下相同的情形。 那时候的大师兄,可是几乎能把一整座高山都给斩碎踏平,若是战况激烈失了神志,便是连他也要被那激烈的战况波及。 是以穆宪枬自此之后,心中便就有了一个认知,便是司尘大师兄在与人斗法疑似失神的时候,绝对绝对不能靠近战场中心。 否则被那战况波及是小,意外受伤才是极其要命的。 而孟思睿在被轰到天空的时候,那边厢的战斗却是仍在进行。 不过暂且不提孟思睿如何脱线,他先前对这阴鹭男子手中法宝的猜测却是非常精准。 因为此人手里的开山巨斧,品阶正是三阶上品无疑。 阴鹭男子名为高立文,灵根乃是上品金灵根,因着经脉天生便已通了十七条,是以他在拜入玄春派后,当即便被掌门收为了关门弟子。 至于他手中的开山巨斧,乃是由其师父——即玄春派的掌门特意为他寻来的三阶上品法宝。 此斧名为裂天劈地斧,本是一对金银巨斧,但是其中那把银斧,却被高立文的金灵根浸染成了一把金斧,从而裂天劈地斧便就成为了一对金系灵斧。 而先前来此意欲袭击穆宪枬的郭可茹,便是掌门膝下唯一的女儿。 因为掌门只这一名独女,是以郭可茹乃是从小被其溺爱长大。 只是她生性刁蛮,在清溪城中有掌门庇护,现在出行在外,又有高立文为她背书,是以平日行事便显嚣张的郭可茹,自然也将这种破脾性带到了宗门之外。 可惜她平素嚣张跋扈、意气指使惯了,自然学不会外头散修圆滑的为人处世,加上是以此番虽是被人重创,究其原因却是她暗算在先,是以从未吃此大亏的郭可茹,在见到被两人轰至天空的孟思睿时,自也忽然起了将其击杀,以为师兄减轻负担的心思。 不过自己的修为只在凝脉初期,加之现下臂上有伤,而对方却在天空任意翱翔(在她看来),无论怎么想,她都不大可能会是那名修者的对手。 可是明刀干仗打不过,还不允许她用一些旁门左道么? 于是就见她一手捂着伤臂,艾艾痛呼出声,先将来此为她治伤的修者支开,而后她趁人不备溜下灵舟,待到船上修者发现之际,她便已经来到一个距离那名修者不远的山坡之处。 便见郭可茹摇摇晃晃地立在山坡顶端,因着失血过多,俏脸微微有些苍白,加上下方的司尘正与她的师兄高立文激烈斗法、互相拼杀,更令她那略显瘦弱的娇躯,在那波动之下震得身形微微发颤。 看着仍自无知无觉“翱翔天际”的孟思睿,想到先前对方对着自己痛下辣手,加上那名文弱男修竟然能与自己师兄战得平分秋色,郭可茹便不由一阵气急。 想到下面那名修者既是能够挺身救下那个大块头一命,想必天上那名修者若是遇上危险,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从前都是爹爹和师兄为我收拾烂摊子,我定也要帮上他们一回,届时师兄定会对我另眼相待! 思及此,郭可茹便觉心中倏地腾起一股亢奋激动之感。 这可是我第一次帮上师兄的忙啊! 这般想着,已将孟思睿锁定的郭可茹,立时便就对其投去数道剑芒! 此时屡次被司尘与那高立文激烈斗法,而引发的剧烈冲击波轰到天空的孟思睿,只觉现在睁眼是天地异位,闭眼是头昏眼花。 他正迷迷糊糊地懊恼着自己不该低估穆宪枬对司尘的了解,以致自己吃下这般大亏的时候,脑中却倏地掠过一丝清明。 有人已将自己锁定! 孟思睿再如何不靠谱,作为天龙宗继承人的他,无论如何也都不是一个蠢人。尤其他本身的天资便就不凡,身上还有不少法宝护体,加上他的实力亦是一点一滴苦苦修炼而来,是以在那郭可茹甫一将他锁定之际,便已被他发现了端倪。 啧啧啧,这是有人想要暗算自己啊! 我是将其攻势尽数拦下的好,还是先借力脱离现下窘境的好? 就在孟思睿思忖之间,那片剑芒就已经如疾风骤雨般,纷纷朝他斩落下来!! ※※※※※※※※※※※※※※※※※※※※ 扭,今天可是二合一大肥章唷!! (挺着并不存在的胸骄傲说道) 榴莲 郭可茹暗算之际, 却是寻到了一个极好的时机。 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 正随着司、高两人之间激烈的碰撞而变得愈发激荡。而现下灵气亦是随着下方的斗法,飞速不断地在从下往上倒灌流转, 使得此时正正冲击孟思睿的气流, 威势竟比先前更盛几分。 立于山坡顶端,站在灵气浪潮边缘之地的郭可茹,看着自己不需太多操纵,便乘风朝着目标急速飞去的剑芒, 她心下不由满意万分。 毕竟若在寻常,她可无法挥出这般气势凛然、凌厉锋锐的剑芒。 可是现在上有天地之威, 下有二人斗法的人和之力, 自己亦是站在决计不会被其波及的灵气浪潮边缘, 情势对她如此有利,她就不信自己打不下空中那只骚包的“飞鸟”。 可惜郭可茹千算万算, 却未算到被她盯上的目标孟思睿,却是晋江城中天龙宗下的首席大弟子。 天龙宗有什么? 有钱。 有钱能干什么? 有钱当然就能采购各种各样的灵器法宝。 有了灵器法宝又能如何? 呵呵, 会提出这个问题的修者,定是那年幼无知的懵懂小儿。 灵器法宝是什么? 灵器法宝可是修者手里杀敌的武器, 修者身上护身的灵甲。 而那些品阶极高的灵器法宝, 在更多的时候, 甚至可以说是修者身上的第二条命。 不然没有巨大的利益驱使, 焰鳌团冒着巨大的风险, 盯上那横跨五域、声名赫赫的进宝斋? 那不现实。 是以即便郭可茹此时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三大优势, 她的目标孟思睿, 现下更是身不由己地被下方二人斗法引起的灵气浪潮数度冲至天空,但是,作为晋江城中最有钱的宗门,天龙宗会让宗主明阳真君的独子、宗门之中的首席大弟子、离开宗门来到晋海秘境参加试炼的精英弟子孟思睿,不带法宝护身保命的可能么? 诸君说这可能么? 要知道,明阳真君可是恨不得把孟思睿武装到牙齿上去! 正因郭可茹不知其中的内情,从而误把榴莲当做柿子徒手捏了个爆,所以孟思睿还在迷迷糊糊中思考自己应当如何脱离困局的时候,他身上的五色琉璃宝瓶、天煞归一图、千路惠灵尺等诸多品阶不低的法宝,竟是当即就被那些剑芒刺激得自行发动了! 见那声势惊人、锋锐凌厉的剑芒,正正击中空中那道“飞翔”的人影,郭可茹正惊喜之间,却见孟思睿的所在之地,倏地亮起了一道灼人眼球的刺目光芒! 因其太过刺眼,从来都是被人溺爱长大的郭可茹,不由惊呼一声,接着却是立马捂住双眼不再直视那道光源。 可惜郭可茹下意识的举动,却是让她完美错过了光源骤暗后的情形,那些看似已然刺中目标的剑芒,竟是凭空停在距离孟思睿方圆一丈之内,接着在其身周的灵气微不可查地微微一震,剑芒竟是当即掉转方向,朝着来处急速返回! 正自捂着双眼的郭可茹,感觉风中隐隐传来了一道惊怒之声,她正疑惑那道声音为何如此熟悉的时候,下一刻却觉身体倏地传来一阵刺痛。 被那光源灼痛双眼,以致现下所见白茫一片的郭可茹,下意识间伸手探向身体刺痛之处,哪知甫一入手,却觉手上传来了一阵温热湿漉的触感。 这是什么? 郭可茹心中起疑,当下便就继续伸手向下探去,接着她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竟似凭空出现了数十个血洞! 在这瞬间,郭可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她倏地瞠大暂时失神的双眼,浑身的气力却在这须臾之间完全消失! 看着山坡上的那道熟悉而又娇小的人影陡然软倒在地,正被司尘挡在场中的高立文,眼珠刹时变得一片通红。 彼时在与眼前这名看似文弱的青年交手之际,高立文便已发现,自己的修为虽比对方高出两个小境界,但是对方却能与自己战得旗鼓相当。 现下他的修为已至凝脉大圆满,距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高立文有种预感,若是自己能够将这顽强的对手啃下,想必再过不久,他便能够水到渠成地成功结丹。 可是高立文却没有想到,对方虽然看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是他的坚韧力与爆发力,却要远远超过自己。 而随着他们战斗的时间拉得越长,此人竟是愈发难缠,短短数息下来,他便已在此战之中隐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见此情形,高立文正惊疑不定,下一刻便发觉师妹郭可茹,竟是已经登上山坡,朝着天上那名先前被场中的灵气数度轰向天空的男修投去了一片锋锐的剑芒。 想着眼前这名对手,在遇自己攻势之际,便就提剑挡在同伴身前,若是天上那名修者受到危险,想必此人即便已经打红了双眼,也当先去将人救下才是。 可是高立文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师妹出手解围、自己初生退意的时候,眼前这人竟是觑得空隙主动出击,使得原本勉强还能在战斗之中与之一战的自己,竟是当即便就落入了下风! 这人的修为真就是在凝脉八层吗? 为何他的战斗风格与外表相差如此之大,竟是如此生猛? 可是不待抢回战斗的节奏,察觉到空中异变的高立文,瞳孔却是猛然一缩。 空中那被他们战斗轰上天空的男修,竟将师妹投去的那片剑芒纳为己用,并在瞬间令其反弹回去! 想到师妹仍自站在山坡之上没有动弹,高立文心下一紧,连忙高声为她示警。 可是他没想到,那些剑芒反弹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不过眨眼之间,便就已将郭可茹的身体完全贯穿! “--不!!!” 见师妹软软倒在原地生死不知,高立文眼睛唰的变得通红一片! 刹时之间,高立文不再想着要把眼前这人当做自己的磨刀石,而是将目标对准了,天上那名将师妹害得如此的家伙! 他定要将空中那人碎尸万段! 可惜即便高立文此时想要离场,对面已经打疯的对手司尘却不同意。 他已经很久都没进入过这种状态,眼下好不容易遇到个实力相当的对手,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就将之放开? 况且司尘虽然没有出手将那剑芒拦下,但却并非是他不把孟思睿当做自己的同伴,而是他心中知晓,孟思睿再如何脱线,实力到底摆在台面上,即使现下身不由己,也不可能被人如此轻易地算计开去。 不过司尘却不知道,孟思睿的身上虽有诸多法宝护体,但是只要他未遇上致命的伤害,那些法宝便就不会轻易启动。 否则即便现在孟思睿的修为已至凝脉第七层,只怕也会在其启动的一瞬间,便被这些高阶法宝吸干元气,是以就算孟思睿体内的元气再多,也不够这些法宝多次消耗的。 是以当初的司尘和萧逸寒,虽然联手让孟思睿吃了些皮肉之苦,但因彼时他们未给孟思睿造成太大的伤害,所以才会阴差阳错地避过了此劫。 只是司尘却是没有想到,郭可茹的死,就像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一般,竟是立时便让眼前这名男修的不顾他的攻势,只径自朝着天空飞去。 而他针对的对象不是别人,却是现在仍在空中,害得郭可茹惨死的罪魁祸首--孟思睿! 此时正被那气浪席卷,于空中来回翻腾不休的孟思睿,却是早就已经转得头昏眼花。 方才他能发现自己被人盯上已属不易,但是身上法宝开启,将那剑芒反射至始作俑者身上的时候,他体内的元气却被瞬间抽空,使得彼时还有余力思考如何脱离困境的孟思睿,现在竟是没有半分反击之力。 不过就在他迷迷糊糊地想着,那暗算自己,名为郭可茹的女修,此时应当已是自食恶果的时候,他的背心却又陡然竖起一阵汗毛。 孟思睿莫名打了个哆嗦,心中暗暗想着,自己该不会是又被人给盯上了? 难道是那郭可茹还没死,打算再给自己补上一刀? 他这般想着,勉强掀开眼皮,就见一眼睛通红、眼神极其狂暴的男修,不顾追在他身后的司尘,正气势汹汹朝着自己飞来! 孟思睿见状,瞳孔一缩,心中当即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你朝我追来干嘛?你的对手正在你的后面好吗! 孟思睿心中狂喊,但在发现对方硬生生地抗下身后司尘对他投去的剑芒之后,他狂跳的心脏却是倏地便就沉了下来。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个傻子,也都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孟思睿的脑子虽然时有脱线,思路更是跳脱不已,但是他却毕竟不是蠢人,是以很快便在心中分析对方此举的意图来。 难道在他们斗法的时候,中途忽然出了意外,导致眼前这人竟是舍了自己的对手司尘,把目标放在自己的身上? 而在对方那股不要命的气势之下,孟思睿的心头又是陡然蹦出一个想法:我杀你全家了? 此念一出,再联想先前发生的事情,孟思睿脑中倏地掠过一道灵光,便勉强转头看向先前剑芒来处所在的地方。 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孟思睿便在那里找到了一个躺在血泊中的人影。 那是…… 之前出手暗算自己不成,反而自食恶果的郭可茹! 瓶遁 见躺在血泊中的女修已无半分生机, 再看对面那来势汹汹、面目狰狞的高立文,孟思睿心中已是了然。 不过此时虽然因着元气已被法宝抽空而无反击之力,却并不妨碍孟思睿咬破舌尖,竭力保持自己神志清醒。 于是见得高立文对着自己疯狂嘶吼着“我要你死!!”的时候,孟思睿嘴角不由一抽, 心中暗道:“大兄弟, 你长眼了没?我正在这飘着呢,你那师妹自己跑来暗算不成反倒殒身于此,这个锅我可不背啊!” 心中如是想着, 孟思睿面上却是并未显露分毫。只见他飞快取出几颗复灵丹塞进嘴里, 一口气将体内的元气尽数补足, 而后身形一扭, 如蛇一般灵活地避过了对方投来的斧芒。 眼见方才一击几乎便能将那害死师妹的家伙击落, 哪知此人却如滑不溜手的泥鳅般, 险而又险地躲过自己的攻势,高立文心中火起, 直接便将左手的大斧直直朝其丢去! 这边厢的孟思睿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反应灵敏, 就见对方一击不成,竟是直接便将一把大斧朝着自己丢了过来! 那裂天劈地斧果然不愧为三阶上品法宝,不但本体威势比其凝出的斧芒更盛几分, 更在瞬息之间撕开拦在眼前的灵气浪潮,出现在了目标孟思睿的眼前! 眼睁睁地看着大斧上精致繁复的纹路, 孟思睿几乎能够感觉到那锋芒毕露的斧刃, 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劈成两半。 孟思睿心下一凛, 体内的元气高速运转,右手一甩,一只五彩斑斓的琉璃宝瓶,登时就被他甩至灵气浪潮的下游之处! 刹时之间,眼见孟思睿就要被那大斧劈中身体,五色琉璃宝瓶的瓶口却是陡然生出一股极其强劲的吸力,险而又险地在斧刃劈中孟思睿的前一刻,便就将之吸入了瓶中! 变故来得突然,猝不及防失了目标的裂天劈地斧,登时便朝空处劈了个空。 只是此时虽然无法突破浪潮屏障来到此间的高立文,怎会忽略此间异样? 于是他在看见空中一只宝瓶,正随着气浪颠颠儿地朝着下游逃窜的时候,高立文手中法诀忽然一变,裂天劈地斧立时便就转换目标,朝着五色琉璃宝瓶直追而去,不过须臾之间,大斧便已来到宝瓶之前! 此时别说场中正自继续追击高立文的司尘,就是留在场外观战的穆宪枬,也皆不由为宝瓶中的孟思睿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能给天龙宗中首席大弟子护身的法宝,珍贵倒确实珍贵,但怎么可能是孟思睿口中那种“易碎”的破烂货? 于是看着那只裂天劈地斧,携泰山之势朝五色琉璃宝瓶狠狠劈下之际,本以为那宝瓶定会被其击碎的众人,便眼睁睁地见到宝瓶如同一只充满气的皮球一般,在这瞬间被那大斧弹飞出去,接着却是从天而降落在距离穆宪枬藏身的,那座土丘不远的地方! 便见五色琉璃宝瓶瓶身倏地闪过一道灵光,随即一个人影登时就被弹了出来,正是先前被其吸入瓶中的,它的主人孟思睿。 只见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却在第一时间拎着宝瓶跌跌撞撞地跑到土丘之后与穆宪枬汇合。 万万没有想到孟思睿竟就这般轻易地脱离险境,穆宪枬不由被其一系列的骚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他下意识问道:“思睿啊,你没事?” 孟思睿闻言,一张俊脸瞬间就黑了:“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儿吗?”随即他抬袖一抹嘴边的血迹,心有余悸道:“方才真是危险,差点就被那人给剁成两半了。” 边上有些蒙圈的穆宪枬,闻得此言,一双眼睛下意识间看了看瘫坐在地,狼狈不堪、喘|息不已的孟思睿,下一刻又不自觉地瞅了瞅他手上的五色琉璃宝瓶,好险没把正在心里盘旋的,有关孟思睿身上法宝的疑问憋回肚子里。 在把“问人法宝无异于扒人隐|私”这句话在心中反复循环三次后,穆宪枬终是恢复了平素的细腻冷静。 便见穆宪枬说道:“思睿你可真是命大。”接着他便抬头看向仍在天空对峙的司、高二人,皱眉道:“不过你接下来怎么办?” 孟思睿虽然借着五色琉璃宝瓶暂时离开战场,但那郭可茹却多少算是死在他的手里。而依照对方那种不要命的架势,一旦摆脱司尘,难保不会再找上门来。 甫方逃过一劫的孟思睿闻言,也是不由仰天长叹一声,接着却是直接躺倒在地,一副全然不将对方挂在心间的模样,只吊儿郎当地道:“那就得看你家大师兄的本事了。” 孟思睿可没忘记当初在天罗秘境时,他与司尘初遇时的情景。 彼时的司尘,正提着一把门板大的重剑,独自一人游走在秘境边缘。 见其形容狼狈,明显在之前不久便已经历过数场鏖战,加上司尘那极具欺骗性的文弱外貌,暗搓搓地躲在林间守株待兔的孟思睿,登时便就锁定了下手获取积分的目标。 只是当他现身欲要将其拿下之际,不想自己不但踩到个越战越勇的硬茬,甚至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萧逸寒,将他做了那被捕的螳螂。 之后发生的一切,对孟思睿而言,简直是不堪回首。 想到彼时那两个混蛋,将他这天龙宗下首席大弟子吊在树上胖揍的事,孟思睿仍是不由一阵牙酸肉疼。 不过先前在郭可茹暗算之际,孟思睿体内的元气便就已被法宝尽数抽空,即便后来服下的复灵丹迅速将他体内的元气瞬间补充回来,但被药力引发的大量元气,却也让他体内的经脉受了些损伤。 是以虽然成功离开战场,但是现下的孟思睿却与伤患无异。 而此时的高空之中,见近在咫尺的孟思睿,竟就这般轻易地逃离开去,高立文心头的怒火不由烧得更旺,接着却是转头便将怒火尽数发泄在追击自己的司尘身上。 可是他的攻势,却不似初来之时游刃有余,而是狂暴凌厉,充满了玉石俱焚的毁灭之意。 想到师妹可茹惨死于此,高立文双目赤红一片,眼白之处已是爬满了血色的细丝。 “伤我师妹者,我必让他付出代价。而阻拦我的人,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看着司尘,如是说道。 沉渊 话正说着, 先前已被丢去追杀孟思睿的金色大斧,“嗡”的一声便破空飞回, 稳稳落在高立文空出的左手之上。 见他双目赤红, 额际青筋根根暴起,周身气势却是倏地沉凝如海, 就如一锅烧开的热油,在这瞬间忽然平复稳定下来,司尘心中陡然便就升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司尘知道, 自己的修为虽然只比对方低上两个小境界, 但在二人交手之际,却不妨碍他与对方抢夺战斗的节奏。 而对方现在的动作,分明要比先前更为缓慢, 可是司尘却是莫名有种, 自己仿佛已被一条隐藏在泥潭沼泽中的毒蛇紧紧锁定的感觉。 除了当初在进宝斋的灵舟上遭遇盗修团劫船时, 被那元婴大能刘傲天的威压完全压制住外, 司尘还从来都未遇上过如眼下这种身不由己的情况。 若是常人, 可能在发现自己不是敌人的对手后, 便就已经未战先怯了。但是作为一名极其好战的修炼狂人,司尘目中的战意却是不降反升, 连同他手中的重剑,亦在此时发出阵阵剑鸣,仿佛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兴奋不已。 而高立文既是玄春派的首席大弟子, 更是清溪城中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自也不是什么浅薄无知之辈。 尤其经过先前那场鏖战, 高立文已对眼前这个对手的实力心中有了些底,自是明白对方有多难缠。 不过此人既敢拦在半路,高立文心中亦是对其腾起了凌厉的杀机。 若要挡在杀我师妹的家伙面前,无论是谁,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于是一方欲要保护身后的同伴,另一方却欲突破对方的拦截大开杀戒,果然不过短短几息时间,双方便不约而同地抛开术法攻势,欺身上前对着眼前的敌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便闻轰然一声巨响,两兵相交之处,再度荡开了幅度极大的灵气涟漪! 司尘被那乍起的波涛席卷向后倒飞而去,距离虽不算长,却也让他的双手麻痹了一瞬时间。 可是当他看见对方后退的距离不到半尺,接着便就稳住身形,司尘瞳孔一缩,便知先前自己还能凭借快攻抢夺战斗的节奏,但是此时此刻,他在对方手里,却极有可能坚持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这其中固然有他本身的修为便就及不上对方的原因,但依现在的情形来看,想必那女修之死,对对方而言,只怕也是一个不小的刺激。 果不其然,对方在稳住身形之后,就如司尘方才所想那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自己疾飞过来。 作为碧松派宗主苏祁的亲传弟子,本身又是热衷修炼的修炼狂人,司尘经历过不计其数的比拼搏杀,战斗本能早已根植在他的骨子里,是以现在他的双手虽仍暂处麻痹之中,却也不会留在原地坐以待毙。 只见他左手微松,手中那柄朝外飞去的重剑,去势倏地一变,险而又险地与那高立文擦肩而过,并在同时巧妙地避过对方的猛烈攻势。 但此时的高立文,正因郭可茹之死而陷入癫狂之中,眼见自己一击落空,现下又是去势不减,他便立时拧腰转身,于电光火石之间,对司尘甩去了数道凝淬至极的锋锐斧芒! 所幸经过方才的缓冲,司尘已是完全恢复,对方的动作甫入眼底,他那茶色瞳孔中的战意便就愈发激昂。 于是此时正好身处地面上的穆宪枬与孟思睿二人,就见空中那熟悉而又文弱的人影,将那对常人而言沉重无比的重剑舞得是虎虎生风,不过须臾之间,便将向他袭去的数道斧芒,尽数劈碎在那重剑之下! 便见孟思睿倏地转头看向穆宪枬,眼中难掩惊奇之色,“司尘那把重剑是从哪找来的?” 那可是形如门板一般大小的重剑啊,看样子起码也有两三百斤重?可是它在司尘手里,怎就好像鸿毛般轻盈听话? 穆宪枬身板虽大,心思却是极为细腻。 见孟思睿神色之间颇有几分蠢蠢欲动,再看正在空中将那重剑舞得虎虎生风的大师兄司尘,穆宪枬刹时便将他的心思摸了个透。 于是穆宪枬便毫不留情地给孟思睿泼下一盆冷水,将重剑的来历娓娓道来,“那剑名为‘沉渊’,乃是大师兄从前在外游历时,意外从一万丈深渊中得到的一方地底玄铁精华所制。” 孟思睿闻言,一双眼睛立时瞪得老圆,“玄铁精华?你说那把重剑是由玄铁精华制成的?” 众所周知,玄铁品阶太低,性质虽显刚硬,但是因其无法与其他灵材共融,加之性具刚硬的灵材不知凡几,除了那些家底不丰的低阶散修之外,大多都被凡人制作成了普通的刀剑兵器。 不过玄铁若能结成精华,其特质立时放大好几万倍,可以称得上是一跃成龙,几乎能与寻常的四阶极品灵材媲美。 只是玄铁凝成精华的几率极低,万吨之中也不一定能寻到制作一整把寻常飞剑的材料,是以即便有人能够寻到玄铁精华,数量也不会太多,通常都是被束之高阁以作收藏的结果。 换而言之,这是有了晶石,都不一定能买到的极品法宝。 便见孟思睿牙关一咬,道:“那、那我到处采购慢慢搜集,迟早也是可以造出一把飞剑的?” 穆宪枬闻言却是摇头说道:“那不一样。” 他定定看向跃跃欲试的孟思睿,继续道:“沉渊乃是由一整块玄铁精华所制,不用担心出现性不相容的隐患。” “可是不同地方生出的灵材,其性大多也是大相径庭。加上玄铁本身无法与其他灵材融合的特性,除非有能够提升灵器法宝品质的天材地宝为其协调,否则即便能够制出其他的灵器法宝,最后练出的成品,也不会达到先前那般预想。” 见如被霜打了的茄子般焉了唧的孟思睿,穆宪枬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暗爽之感,便见他轻咳一声,安慰道:“况且以前不是没有由那玄铁精华炼出的灵器法宝,但其结局却是不了了之。你道这是为何?” 自小便在灵器法宝堆里长大的孟思睿,闻言马上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说玄铁精华的重量?” 穆宪枬点头,“不错。你别看沉渊在我师兄手上宛若无物,但其重量却是高达一千五百七十八斤。” 话正说着,穆宪枬忽然对着孟思睿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直把孟思睿看得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嘛?” 哪知穆宪枬却是忽然摇头叹气道:“不干嘛。只是想到就算你能在别处买到像沉渊这般由玄铁精华制成的灵器法宝,依你这副身板估计也拎不起来。” 猝不及防被他补了一刀的孟思睿,脸色登时就黑了下来。 不就是身板吗?说得司尘那副身板比他强到哪里去了似的! 便见他痛心疾首道:“本以为你是你们师兄妹三人之中最老实的一个,哪知你竟也是自甘堕落,跟着他们同流合污了!” 不过想到司尘那极具欺骗性的外貌优势时,孟思睿动作一顿,便生硬而若无其事地把话题扯到别处,“不过宪枬啊,我们现在难不成就只能让司尘一个跟人对战,自己却在这里干等着吗?” 这话本来只是孟思睿随意扯出转移话题的理由,但话刚出口,他便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被对方盯上的重伤患者,躲在这里倒是情有可原,可穆宪枬却行动自如,怎么也能发挥一点作用,上去帮上司尘一点忙? 穆宪枬闻言,正欲解释自家大师兄战斗之际极易波及周边观战之人,但他还未张口,上空交战的轰鸣之声,就如点燃的鞭炮一般,噼里啪啦地在他们耳边炸开,同时此间游离的天地灵气,亦是随着天上两人的交战变得起伏不定。 眼见司尘在对方狂风骤雨般的凌厉攻势下不住后退,穆宪枬神色一沉,待他余光瞥见远处的小型灵舟,心脏顿时又是一个咯噔。 该死,自己怎就忘了对方不止一人!? 思及此,穆宪枬只来得及对孟思睿交代一声“保护好自己!”,随即便就拔腿朝着土丘之外狂奔而去。 留在原地的孟思睿闻言,脑子尚且还未反应过来,但见穆宪枬那小山般的身影,就如一只被人踩中尾巴的猫般,浑身毛发炸开向外而逃时,他便莫名想起先前穆宪枬弃他而“逃”的前科,心下登时便就一紧。 所幸经过司尘为他争取的喘息之机,孟思睿先前受创的身体,此时多少也是恢复了几分元气。 于是便见他连忙站起身来,提脚追着穆宪枬离开的方向跑去,一边脚下不停地朝着穆宪枬狂奔,嘴里一边怒道:“我说你个阴险的大块头,你还有没有一点战友情了?还有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先前那次我就不计较了,怎的这次又把我一人丢在这里?” 此时高立文虽被司尘阻住去路,但是他的心神,却一直放在杀害师妹郭可茹的凶手--孟思睿的身上。 眼见心心念念的目标从那该死的土丘里暴露身形,他怎可能轻易将之放过? 便见高立文狞笑一声,也未与眼前的司尘废话,本欲朝其而去的斧芒方向登时一变,数十道锋锐的斧芒,立时改了方向朝着下方的孟思睿疾飞而去! ※※※※※※※※※※※※※※※※※※※※ 咳咳,悄咪咪地更一章 第191章 弱鸡 发觉预想中的攻击并未落在沉渊身上, 司尘心中起疑, 便将灵识散出查看情况。 果然没过一会,司尘便发现对方手里的双斧, 周身的宝光正在斧身之上极速流动, 那些将出欲出的凝淬斧芒,目标并未对准自己,而是纷纷朝着下方激射而去! 司尘顿觉情况有异,百忙之中散出灵识往下一扫, 就见原本躲在土丘中的孟思睿,竟是已经跑出了土丘之外, 身形明晃晃地显露在他以及与他对战的男修视野之中! 见此情形, 司尘面上顿时一黑, 哪还不知眼前对手忽然改变目标的缘由所在? 与此同时,正在地面拔腿朝着穆宪枬处疾速狂奔的孟思睿, 倏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早先在那郭可茹锁定自己的时候, 他便是如眼下这般心生警兆! 心中疯狂涌起不妙的预感,孟思睿连忙将五色琉璃宝瓶祭于头顶, 一方色彩斑斓的结界瞬间出现在他上方, 将他迅速笼罩其间。 就在结界成型的刹那, 凝实有如实质的金色斧芒瞬间斩至! 霎时之间便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结界突地剧烈晃动, 仿若被打破平静的湖面般, 表面泛起了层层涟漪。 但那金色斧芒何止一道?瞬息之间, 便有接二连三的斧芒飞速斩至,顿时就如打在芭蕉叶上的狂风骤雨般,落在不断晃动的结界之上。 这一瞬间,孟思睿周围的空间,仿佛成了斧芒和结界的角斗场,你攻我守、此起彼伏攻伐不休。 随着斧芒的攻势越来越快,结界也晃动得越发厉害,无时无刻都在给人一种随时就要崩塌碎裂之感,直叫听到这边动静抽空瞥来一眼的穆宪枬,不由自主地为孟思睿暗暗捏了把冷汗。 可他现在正在忙着加固结界,用以阻拦对方同伴来此支援,现下根本无暇他顾,哪有空隙返回去救孟思睿? 身在远处的穆宪枬都在为孟思睿担忧,身在结界之中的孟思睿又如何不知自己眼下的凶险所在?只是他眼下却也移动不得,只能在心中一边暗自叫苦,一边期望着司尘能救他一把。 谁知他抬头一看,一颗心却顿时变得瓦凉瓦凉-- 好家伙,司尘竟是被那找死女修的师兄给全面压制了!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天居然想要亡他? 按说依照孟思睿已至凝脉后期的修为,遇到眼下这种境况,怎么也不至于没有半分自保之力。 可是先前郭可茹的偷袭,成功激活孟思睿身上那些护身的灵器法宝自行启动,以致他体内的元气皆被抽空,即便后来服下丹药恢复了几分元气,但那一丁点儿如同小溪般的元气,哪里够得灵器法宝那般海量的消耗? 眼下斧芒虽是被他的结界顶住,可是却也让他成了个固定的靶子。照对方那仇恨他的架势,一旦被对方突破司尘的防线冲到他近前,对方定会将他剁成肉酱! 不,不用等到那时候了! 眼下他已经能感觉到体内经脉传来的阵阵刺痛之感。 孟思睿咬紧下唇,强行撑着保持结界不散的同时,不由下意识抬头向穆宪枬离开的方向看去,心中忍不住对穆宪枬暗骂不已。 原本两人在这土丘之中躲得好好的,穆宪枬那大块头却突然跟抽疯了一般说跑就跑,也不想想他那身板一个都快顶得自己三个,这一跑就直接把自己暴露在了人前! 真真是害死他了,等这次脱了险,他一定要跟那大块头好好说道说道,下次遇到危险他若还是要跑,也得提前知会一下自己,好给自己点准备时间! 孟思睿正自“苦中作乐”,却不知上空为他抗下对方大部分攻势的司尘,心中亦是无语至极。 他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一转头,看到的就是孟思睿主动出来“吸引火力”,当下一脚把他踹飞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这二货是怎么想的,怎就在这时候跑出来折腾?难道是觉得他那点斤两还能给自己搭把手不成? 心中虽是无语孟思睿这般“找死”的举动,司尘却并没有就此弃他不顾,而是紧紧握住手里的沉渊,手腕飞速扭转,瞬间无数暗黄色的剑芒,随着他驭使沉渊的动作飞出,如同离弦的箭雨般主动朝着对手飞去,将对方源源不断冲着孟思睿飞速而去的斧芒凌空截断! 司尘这一通爆发,直接便将高立文正在蓄势待发的一击打断。高立文的攻势瞬间一滞,目光终于舍得从孟思睿身上移开,重新放回司尘的身上,与司尘那炯炯有神的眼眸对上。 “打个弱鸡算什么本事?”司尘嘿然一笑,“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啊!” 说话的同时,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沉渊,再次奋力朝着高立文挥去。 登时只见一道与沉渊极为相似的剑芒,带着雷霆万均之势,直接朝着高立文砸了过去! 感受到那剑芒所带来的压力,高立文的瞳孔骤然一缩。他万万没想到,拦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修者,竟然还有余力!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修为并不如自己,而刚刚那般奋力相搏,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但是相比之下,对方的消耗比他要大得多。 依照他的判断,这般相持之下,对方应当已是差不多快到强弩之末的境地才是,其实高立文也能感觉得出来,对方的确已是力有不逮,是以他才未将对方放在眼里,而是兵行险着,对那从土丘中露头的家伙发起攻击。 可现在这个明明已经濒临力竭困境的修者,却依旧像块顽石一般挡在自己面前,而且居然还能强撑着有一战之力! 在这一瞬间,高立文第一次有种预感,眼前的对手虽然修为境界不如自己,却能对他造成威胁! 既然是敌人,又能对他造成威胁,那势必不能让这修者继续活着! 思及此,高立文的眼神一冷,睨向司尘,冷冷地道:“你找死!” 他手腕的弧度微不可查地一变,口中一声暴喝,斧身之上的凝粹斧芒,登时便就分化变作了成百上千道细碎的光芒! 随即他手持大斧分别一指,那些光芒便分而化作两道洪流,一道就如疾风骤雨一般,朝着眼前的对手司尘疾飞而去,另外一道,却是向着地面上的“靶子”孟思睿而行! 司尘见状,瞳孔倏地缩紧。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等能将斧芒化整为零的手段! 尤其他能感觉到,单就朝着自己飞来的那股碎芒洪流,气势便要远超之前一整道凝淬斧芒的威势,他心中一紧,登时就知孟思睿极有可能撑不过对方这波攻势! 心念电转间,司尘心中已是做下决断。 便见司尘身形一晃,却无视冲着自己而来的碎芒洪流,而是当即提起沉渊向下飞去。 哪知他才行至半途,另外那股直奔孟思睿而行的碎芒洪流,竟是陡然反身杀了一个回马枪,与先前那股洪流迅速汇成一个大圆,呈前后夹击包抄之势,将他困在其中,由外向内挤压绞杀而去! 看着对手落入陷阱,高立文心中微定,便冷冷说道:“你若现在乖乖离开,将杀我师妹那小子叫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经过先前数百回合的交手,就如司尘已经摸清高立文的实力般,这边厢的高立文亦是对眼前对手的本事心中有底。 是以高立文明白,若他继续与司尘在此缠斗下去,即便自己能够将其击杀,最后也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之局。 待到那时,就算他想再去寻那害得师妹惨死的小子报仇,只怕也是有心无力,甚至还要担心自己被其反杀,真真是得不偿失。 是以他便干脆耗费体内大半元气施展秘法设下一局,司尘若是只求自保,另外那道碎芒洪流便能要了孟思睿的小命;而若司尘选择援救,两道碎芒洪流便可呈前后夹击之势,把他困在此地,并且将其绞杀。 此时的司尘,浑身已是极其狼狈。可他却是仍自挥动着手中的沉渊抵御碎芒洪流的侵蚀,嘿然说道:“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你就这么确定你能杀得了我?” 他能感觉到,碎芒洪流给他带来的压力,远不是先前那等凝淬斧芒能够及得上的。 可是眼前对手既能施展如此手段,怎的先前却不使用? 是以这等手段,定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施展出来的。 见他仍自负隅顽抗,高立文面色一沉,心中更加确定不能再留此人,嘴上却是继续劝道:“为了个小白脸,你就把自己陷入这等险境,真的值得吗?” 司尘闻言正欲开口说话,却有一道骂声破空传来,“你才小白脸,你全家都小白脸!” 原来在高立文出声劝降司尘的时候,留在下方结界中充当靶子的孟思睿,耐不住性子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司尘说他弱鸡他也认了,可这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家伙,怎么也好意思指着自己鼻子开骂? 小白脸怎么了?小白脸吃你家米了? 若不是你那“好”师妹偷偷跑来想要搞事,我还能被你当个靶子打到现在? 真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有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了! 俗语有云,“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便是耐力极佳、脾性最为温和的禅修,若是落到孟思睿这般元气尽失,只能任人鱼肉的境地,怕是也要化身怒佛,在口诵佛号的同时,将那祸源当场超度了去。 是以看着司尘陷入危局,却仍一意护着自己的时候,孟思睿便是无法动手反击,也是不由当场爆|发,“我们本在这秘境一角相安无事,哪知你们这帮家伙,却是自己开着灵舟急吼吼地撞了过来,这事却是怪谁?” “还有那叫‘郭可茹’的女修可是你的师妹?她自己跑来找茬踹到铁板,被人教训那是活该!” “之后你把她丢回灵舟也就罢了,但若不是她自己悄悄摸来欲要偷袭,她又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自寻死路,最后之所以会惨死于此,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你可莫要倒打一耙,把害她惨死、将她杀害的罪名安在我的身上!” ※※※※※※※※※※※※※※※※※※※※ 蛋蛋近期可能会将标题和内容提要修改,各章具体内容不变,谢谢大家! 第192章 突变 眼见孟思睿不带一丝喘气,叨叨叨如连珠炮般一口气念了大串, 司尘心中不由大急。 眼前这男修本就因那女修之死而对孟思睿恨之入骨, 刚刚就恨不能直接冲上去把他剥皮拆骨以泄心头之恨,自己好不容易才将他拦住, 这二货竟然还敢出声挑衅, 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思此及,司尘顿时心头火起, 怒声喝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孟思睿闻言,话音稍顿了一瞬。他瞥了眼已经被碎芒包成“汤圆”的司尘, 紧接着却是骂得更凶, 言语亦是变得越加不堪,与平日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 见此情形, 司尘眉心紧皱, 哪还不知孟思睿是故意为之? 可他为何要激怒敌人? 疑问甫一升起,司尘脑中便倏地掠过一道灵光。 司尘自在天罗秘境中与孟思睿相识,满打满算已是超过了一年时间,加上此番参加秘境试炼途中他们共同的遭遇, 司尘当然也对孟思睿有几分熟悉。 孟思睿平日行事虽然看起来有些嚣张, 但那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要知道,晋江城中身家最为丰厚的宗门, 便是孟思睿所属的天龙宗。孟思睿在天龙宗中极受重视, 除了他本身的天赋资质皆属上乘之外, 当然也有他是天龙宗宗主明阳真君唯一的儿子、天龙宗首席大弟子这个原因。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像孟思睿这样因为特殊身份的关系, 而在宗门中备受重视的人并不是没有,可这种人身上大多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跋扈,有些更甚至到了蛮横的地步,少不了仗着宗门威势在外作威作福。 这样的人司尘见过不少,也见过一些宗门因为这种没眼色的后辈,招惹了惹不起的对象,而给宗门带来祸患的。 孟思睿虽然平时看起来嚣张了些,但实际上他却是个极有分寸的人,这家伙心思通透,即使有时候嘴臭了些,却极是聪明。 依照司尘对孟思睿的了解,往日若是遇到如眼前这名男修的敌人,孟思睿虽不至于心生怯意不战而逃,却断不可能会如眼下这般不计后果地挑衅对方。 是以若他没有猜错,在这危急时刻,孟思睿会有此举,多半都应是见自己情势不妙,想为自己分担压力! 众多思绪不过一念之间,想通其中关键,司尘不由暗骂孟思睿一声傻缺,心中却又有些感动。 虽说他助孟思睿只是习惯使然,但孟思睿肯为他连命都豁出去去“自找死路”,也着实令他感动。 不过,照那男修对孟思睿的仇恨程度,孟思睿眼下这般挑衅,绝对要招致他的绝杀,自己得尽快从摆脱眼下的困境,否则孟思睿撑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嗝屁了。 思及此,司尘挥舞重剑的频率渐慢,效率却是往上拔高,变得愈发简洁沉稳起来。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自沉渊之上飞出的剑芒,竟是慢慢带上了一丝古朴的意味。 此时若有旁人在侧留心注意,兴许还能发现,在那些重剑剑芒砸向周边旋转不休的碎芒洪流时,被其触及的碎芒,竟从双方触及之处,开始渐渐湮灭。 这边厢嘴巴不停的孟思睿,的确是如司尘所想那般,此番作为并非只是被人压至低谷,以致心绪触底反弹冲动行事而已。 莫看他正极尽所能地挑出各种词汇对着高立文痛毁极诋,但从他那紧蹙的眉头,和额际满布的汗珠来看,就知孟思睿现在承受的压力亦是沉如千钧。 他的远超常人,自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司尘为他拼命? 想为司尘减轻压力,但他却又被困原地,是以他便只能用女修郭可茹之死对那男修的刺激,将对方的心神吸引过来。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孟思睿心中却是渐渐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自他爆发开始,直至现在已经过了七、八息,可无论那些话有多么粗鄙,甚至到了不堪入耳的地步,高立文却仅只朝他瞥来一眼,随即便继续着手中的法诀动作,没有半分被他激怒的苗头。 孟思睿见状,心下登时一凛。 作为间接“杀害”郭可茹的“凶手”,孟思睿自然知道对方对他可是恨之入骨。 现在司尘被困碎芒洪流之中,穆宪枬是分|身乏术,自己又在结界之中没有半分反击之力,如此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对方却未趁隙来找自己麻烦,而是死死盯着司尘不放,其中的含义就是用脚趾头想,孟思睿都知道对方已对司尘动了杀心! 孟思睿登时大急,对高立文高声喝骂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冲我来,抓个不相干的人泄恨算是什么道理!” 高立文闻言,扭头瞥了气急败坏的孟思睿一眼。 他不是蠢人,心知横竖那杀害师妹的凶手孟思睿,现在只能留在结界中当那被打的靶子,要取对方性命,对他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是眼前这名修者带给自己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若是将其放任不管,只怕自己甫一报得大仇,下一刻便就要被这人中途狙杀。 众多思绪不过一念之间,心中既是做下决断,高立文自然便将目标放在了对他而言威胁最大的司尘身上。 便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丢下一句:“你放心,接下来就轮到你了。”接着便又转过头去,完全将下方的孟思睿视若无物。 但孟思睿闻言,哪还不知他的打算? 可那高立文不但对他的喝骂声充耳不闻,手上法诀甚至再次变化,碎芒洪流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度加快,不过几息时间,便就包裹着内里的司尘,在原地化作了一道风势强劲的龙卷风! 只见一只飞鸟不慎卷入此间,不过堪堪擦上风壁之上,下一秒便“嘭”的化作一滩血雾,可见龙卷风的威力有多强悍! 孟思睿并不知晓,高立文所施展的碎斧绞杀之法,乃是由他的师尊亲自传授而来,除了那些实力境界远超于他的前辈之外,同阶之中还从未有人能在此法之下逃出生天。 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分明已将碎芒运行的速度推至顶峰,却还能够感觉到在碎芒洪流中的家伙,就如茅坑里那又臭又硬的石头般,根本无法撼其分毫。 原本高立文只觉对方能给自己带来些许压力,为免报仇受阻,才决意先费些力气,将这石头一脚踢开,可是现在对方竟能在那碎芒洪流中坚持恁般长的时间,再拖下去,只怕事情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故而从未遇上如此难缠对手的高立文,心中对司尘的忌惮杀意,登时攀升到了极致! 只见他眉心紧皱,再将体内余下的三成元气灌入洪流,意图突破碎芒洪流旋转极限,将其中的司尘一举击杀! 哪知他才开始动作,就见紧紧缠困住对方的碎芒洪流之中,竟有一道颜色深沉、气势有如山岳一般古朴厚重的剑芒,从那成千上万道碎芒的包围之中隐隐透出。 高立文心间警兆突生,随即一道石破天惊的巨响,轰然在他耳边爆开!! 变故来得突然,心神与那碎芒洪流紧紧相连的高立文只觉喉间一甜,不由偏头喷出一口鲜血。 感觉心头萦绕的不安,高立文神色一变:“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间看向声源,见那洪流障壁上莫名多出的口子,高立文心中刹时一紧。 当他感觉到碎芒的数量足足少了三成之后,心中更是大骇! 这道碎芒洪流,乃是由他手中的裂天劈地斧平日凝出储存的,数十乃至上百道斧芒自碎凝练而成,唯有遇上威势与其相仿的气芒反击之时,才能两两抵消、消弭无形。 现在洪流障壁上竟是突然多出个口子,饶是高立文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也是由不得他不做他想。 莫非对方方才那一击,其威势竟是能与碎芒洪流四成之威匹敌? 若事实真如他想的那般,对方再来几剑,那他凝出的碎芒洪流,岂不是就要消弭一空了!? 此念一出,高立文登时大惊失色。 所幸对手仍在碎芒洪流之中,高立文心中微松,正欲咬紧牙关再施术法将那缺口补上,动作却又陡然一僵! 他看见一个人影,正提着门板大小的重剑,从那碎芒洪流的包围中迈步行出。 那人动作极慢,身上那件已被割裂成条条碎布的法衣,早被其下伤口流出的鲜血浸湿。 仅只一眼,高立文便知此人正是先前被他困在碎芒洪流中的对手--司尘。 此时的司尘明显伤势过重,按理来说,即便此时逃出了碎芒洪流的包围,也不可能是状态比其更好的高立文的一合之敌,更不至于让高立文震惊得忘了动作。 可问题在于,碎芒洪流虽然仍自运转不休,但在触及到距离司尘身周一丈之内时,便会消弭无形! 而且这些碎芒消失的数量,仍在源源不断地扑向司尘,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线下降! 高立文瞳孔紧缩:这是怎么回事!? 却见司尘单手握住那把门板大小的重剑,剑尖直直指向浑身紧绷的高立文,那张被血染得看不出五官的脸上,忽然多出了一排森森白牙,“再来!” 高立文听见对方如此说道。 ※※※※※※※※※※※※※※※※※※※※ _(:3」∠)_跪,蛋蛋不是在找借口,委实是这个月的事情实在太多。 先是需要回老家一趟办事,结果回来没多久,便又中暑只能趴床上了。现在中暑没好两天,又遇上大姨妈造访…… 跪谢还在支持蛋蛋的大家,泪眼感动qaq ps:感谢夕,遗失小天使,灌溉营养液 +3 2019-05-31 13:17:46 呜,抱住小夕酱,感动! 第193章 顿悟 察觉对方身周传来的, 与先前相比截然不同的凝淬气息, 又见此人带给自己的压力远超之前, 高立文心中掠过一个猜想, 瞳孔一缩, 惊道:“剑意?” 他倏地看向司尘, 目中难掩惊骇之色,“你竟在尝试领悟‘意’!?” “意”, 乃是修者在摸索追求属于自己的“道”时,才能触碰到的领域。 “意”的领悟与天赋、资质无关,却与修者对自己追求的“道”的理解、修炼的本质, 和其坚持修炼的本心, 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故而能够领悟“意”的修者, 无不是世间惊才绝艳之辈。 其实苏媛也领悟了“意”,但她理解的“意”, 却是源于血饮剑对她的杀意洗礼。 若是苏媛当初没有进入天罗秘境,不曾遇上血饮剑, 想必她所领悟到的“意”, 定然不会如现在这般充满了杀伐之感。 正因为对“意”的领悟极其困难, 高立文才会如此震惊,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惊骇的地步。 不过司尘领悟到的“意”,却与苏媛全然不同。 若说苏媛的“意”,是一种充斥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意, 那么司尘的“意”, 便是顽强不息、稳如泰山的古朴厚重。 是以即便此时司尘的形容极为狼狈, 但对高立文而言,此时却不亚于面对一座耸入云霄的高山般,心中顿生自身渺小无力之感。 只是高立文却不愿意就此放弃逃离。 他曾听师尊说过,领悟了“意”的修者,对天地法则、自己本心,以及他们追求的“道”,与未能领悟“意”的修者,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差别。 即便两者修为境界相同,领悟了“意”的修者,却能轻易碾压未曾领悟“意”的那一个,更甚者莫说修为境界相同,那未领悟“意”的修者就算修为境界还要胜那领悟“意”的修者一筹,只要彼此境界相差不是太远,那未领悟“意”的修者都未必是领悟了“意”的修者的对手。 是以如果遇上了已经领悟了“意”的修者,高立文的师尊只给了他一个建议,那就是逃。 逃得越快越好,距离越远越好。 不过高立文记得师尊还曾说过,领悟了“意”的修者虽然危险,但若只是初初接触“意”,却还没有将之完全融入功法法诀之中,那么自己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便是抢先一步将人击杀! 既是敌对,那便在对方还未完全成长起来,就完全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虽然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但也提早掐断了对方成长后过来寻仇的可能。 而且高立文非常确定,此人虽然领悟到“意”,却至多只是不久之前,他被碎芒洪流包围的时候而已。 时间如此短暂,他怎可能立时将之运用自如? 况且高立文又不是傻子,一番鏖战下来,便是修为已至凝脉大圆满的自己,体力和元气都已不足原先的三成,而对面强敌受到的压力比他更甚,便是领悟了“意”,此时状态也不可能及得上自己。 心念电闪间,高立文已做下决断。可他却是忘了,现在正值激战之际,司尘怎么可能给他反应的时间? 便见一道虚影陡然袭上高立文的面门,高立文只来得及举起大斧横档身前,接着一股力若千钧的强大力道,登时便就将他狠狠撞飞! 高立文竭力稳住身形,就见眼前的对手,再度提着那把门板大小的重剑,如一头发疯的犀牛般再度冲了上来! 见此情形,高立文不由惊骇欲绝。 方才对方那击重若千钧,就算在他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在此攻势之下全身而退。现下自己状态不佳,虎口更是隐隐发麻,此人携着雷霆之势再度冲来,他可没有把握能够将之避开。 这便是对方领悟的“意”吗? 真是难缠得紧啊! 心中这般想着,高立文额间青筋抽动,下一秒,他便又如一个皮球般,被司尘狠狠撞飞开去! 高立文心中大急,余光却是忽然扫过下方灵光氤氲的结界。 一念浮上心头,高立文眼睛倏地亮起,带血的嘴角忽然勾起一道狰狞的弧度。 便见他额际暴起根根青筋,双目红芒大盛,口中暴喝一声,左手手臂上的肌肉倏地鼓起,手中的大斧陡然发出一道刺目的金光! 金光夺目,璀璨生辉,呼吸之间,斧身之上传来迫人的威压! 你不是宁愿落入陷阱也要保护同伴吗?那你倒是去啊! 心中这般叫嚣着,高立文亦是没有半分犹豫,电光火石之间,右臂狠狠一甩,手中大斧登时飞射而出! 大斧去势极盛,带起一阵尖锐刺耳的啸音,如闪电一般朝着司尘直飞而去! 高立文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对手,留心注意着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他可早在一旁看得分明,对方在突破碎芒洪流之后,便就已经领悟了剑意。 但是回想对方顿悟缘由,却是在下方那杀害自己师妹的凶手在出声喝骂,欲将自己吸引过去的时候,对方才会忽然顿悟。 再追溯此人先前落入碎芒洪流的原因,便是他明知前方有诈,却仍还是选择不顾自身安危,决定先行救助同伴。 是以从对方采取的行动分析来看,便知依照此人的心性,同伴若是危在旦夕,此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也正因为如此,高立文虽然拿不太准对方领悟剑意之后的战力底细,可是只要此人做出选择,他便可以见机行事、因时制宜。 这种做法与先前目的如出一辙,高立文自然不会不知对方会傻到看不出来。 可无论是什么方法,他的目的却是探出对方虚实,只要知道对方底细,主动权便皆把握在自己手上。 不过高立文的算盘却是打了个空。 他甫将大斧朝着下方结界中的孟思睿掷出,对方却出乎他的意料,竟是没有半点反应! 高立文心下一紧:莫不是此人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算计? 他正举棋不定间,却不知距他不远的司尘,虽然突破了碎芒洪流的包围,可是他的体力和元气,却是几乎已经告罄。 莫看他甫一冲出,便就摆出一副有恃无恐、成竹在胸的做派,可在高立文发动攻势的刹那,心中却是焦急万分。 正如高立文所想,经过先前那场鏖战,司尘早就已是强弩之末。 尤其司尘的境界不如高立文,元气更是比不上他,如果明目张胆地吞食灵丹恢复元气,岂不是在明晃晃地招呼对方过来取走自己或是孟思睿的性命? 若非司尘中途忽然顿悟,更暗暗吸收手中灵石内所含的灵气入体,只怕单单那片碎芒洪流,便已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 不过司尘体内余下的元气,虽然并不够他下去援救孟思睿,但是经过对方先前所为,司尘心中也已有了应对高立文此举的方案。 既是无法下去施展救援,那他只要先将祸害的源头解决,孟思睿面临的危机,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毕竟孟思睿不像自己,先前虽被法宝吸干元气抵挡郭可茹的攻击,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现在应当也已恢复了许多。 此念一出,司尘当即做下决断,电光火石之间,便单手提剑横在身前,将那冲他疾飞过来的大斧挡在重剑之外! 随着“当”的一声巨响,大斧登时便被沉渊狠狠弹飞! 与此同时,仿佛是在印证司尘方才的猜想一般,孟思睿的喝骂又适时地在场中响起:“你这败类又拿我来当诱饵,我真是去你爷爷个腿儿!” 他声音一顿,忽然又嘿然一声,得意洋洋地高声道:“还好小爷我也不是吃素的,凭你那把破斧子还想劈开我的结界?先把它拿去回炉重造!” 在这紧要关头,孟思睿还有余力嘲讽对方,声音还是如此的中气十足,明显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惊吓或是伤害,心知孟思睿是在暗示他尚且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司尘心中大定,便将心神尽数放在眼前的对手身上。 至于此时被骂的对象高立文,见对方凝出的结界如此坚固,以致自己算盘落空,再看自己未能探出强敌的半分虚实,心中自是怒火中烧。 便见他眉心紧皱,一手掐诀指向地上被那结界弹开的大斧,另一手却指着司尘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高立文法诀变幻,双斧当即便似有了自我意识一般,那把被沉渊挡下弹开的大斧骤然反身飞回,在堪堪落到它的主人高立文手上之前,便就又以闪电之势,复又朝着司尘疾飞而去! 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愈发诡异,余光更是不时瞟向地面,司尘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果然在提剑抵挡对方攻势之际,就见地上的大斧亦是陡然飞身而起,携劈山裂海之势,再次朝着孟思睿所在的结界当头劈下! 凝出结界的五色琉璃宝瓶,品级可是在四阶下品,对方那柄大斧顶多也就三阶上品,攻势虽然强大,但是一时半会,却还无法击破结界,伤到结界中的孟思睿。 是以发觉高立文的注意力虽在司尘身上,大斧却是朝着结界劈来,孟思睿心中微松,庆幸自己终于为司尘减轻了一些压力。 可他还没有高兴多久,便就听到从他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道嗤讽的声音,正这般说道,“先前此人遇险,你便忽然顿悟,寻到了自己要走的‘道’。若我猜得不错,你所领悟到的‘意’,应当便是与同伴有关的!” “可是我曾听说过,寻常修者想要领悟‘意’,难度却是极低。” “所以我便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领悟‘意’的源头--你的同伴在此殒命,你的‘意’会不会在此崩解呢?我可是非常好奇的呢!” 闻得此言,孟思睿心中登时悚然。 他可是为给司尘分担压力,才会出声嘲讽对方。可若此举弄巧成拙,反倒使得司尘因他而死,他至死都不可能会原谅自己! 是以此念从他脑中一闪而过,孟思睿正欲出声,哪知高立文却似早已摸透他的心思一般,大斧攻势倏地一变,下一刻劈在结界上时,竟是发出了“当当当”的噪音,直把他的喝骂尽数淹没在这些巨响之下!! ※※※※※※※※※※※※※※※※※※※※ 下个星期需要再回老家办事,尽量会抽时间更新。 第193章 顿悟 察觉对方身周传来的, 与先前相比截然不同的凝淬气息, 又见此人带给自己的压力远超之前, 高立文心中掠过一个猜想, 瞳孔一缩, 惊道:“剑意?” 他倏地看向司尘, 目中难掩惊骇之色,“你竟在尝试领悟‘意’!?” “意”, 乃是修者在摸索追求属于自己的“道”时,才能触碰到的领域。 “意”的领悟与天赋、资质无关,却与修者对自己追求的“道”的理解、修炼的本质, 和其坚持修炼的本心, 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故而能够领悟“意”的修者, 无不是世间惊才绝艳之辈。 其实苏媛也领悟了“意”,但她理解的“意”, 却是源于血饮剑对她的杀意洗礼。 若是苏媛当初没有进入天罗秘境,不曾遇上血饮剑, 想必她所领悟到的“意”, 定然不会如现在这般充满了杀伐之感。 正因为对“意”的领悟极其困难, 高立文才会如此震惊,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惊骇的地步。 不过司尘领悟到的“意”,却与苏媛全然不同。 若说苏媛的“意”,是一种充斥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意, 那么司尘的“意”, 便是顽强不息、稳如泰山的古朴厚重。 是以即便此时司尘的形容极为狼狈, 但对高立文而言,此时却不亚于面对一座耸入云霄的高山般,心中顿生自身渺小无力之感。 只是高立文却不愿意就此放弃逃离。 他曾听师尊说过,领悟了“意”的修者,对天地法则、自己本心,以及他们追求的“道”,与未能领悟“意”的修者,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差别。 即便两者修为境界相同,领悟了“意”的修者,却能轻易碾压未曾领悟“意”的那一个,更甚者莫说修为境界相同,那未领悟“意”的修者就算修为境界还要胜那领悟“意”的修者一筹,只要彼此境界相差不是太远,那未领悟“意”的修者都未必是领悟了“意”的修者的对手。 是以如果遇上了已经领悟了“意”的修者,高立文的师尊只给了他一个建议,那就是逃。 逃得越快越好,距离越远越好。 不过高立文记得师尊还曾说过,领悟了“意”的修者虽然危险,但若只是初初接触“意”,却还没有将之完全融入功法法诀之中,那么自己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便是抢先一步将人击杀! 既是敌对,那便在对方还未完全成长起来,就完全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虽然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但也提早掐断了对方成长后过来寻仇的可能。 而且高立文非常确定,此人虽然领悟到“意”,却至多只是不久之前,他被碎芒洪流包围的时候而已。 时间如此短暂,他怎可能立时将之运用自如? 况且高立文又不是傻子,一番鏖战下来,便是修为已至凝脉大圆满的自己,体力和元气都已不足原先的三成,而对面强敌受到的压力比他更甚,便是领悟了“意”,此时状态也不可能及得上自己。 心念电闪间,高立文已做下决断。可他却是忘了,现在正值激战之际,司尘怎么可能给他反应的时间? 便见一道虚影陡然袭上高立文的面门,高立文只来得及举起大斧横档身前,接着一股力若千钧的强大力道,登时便就将他狠狠撞飞! 高立文竭力稳住身形,就见眼前的对手,再度提着那把门板大小的重剑,如一头发疯的犀牛般再度冲了上来! 见此情形,高立文不由惊骇欲绝。 方才对方那击重若千钧,就算在他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在此攻势之下全身而退。现下自己状态不佳,虎口更是隐隐发麻,此人携着雷霆之势再度冲来,他可没有把握能够将之避开。 这便是对方领悟的“意”吗? 真是难缠得紧啊! 心中这般想着,高立文额间青筋抽动,下一秒,他便又如一个皮球般,被司尘狠狠撞飞开去! 高立文心中大急,余光却是忽然扫过下方灵光氤氲的结界。 一念浮上心头,高立文眼睛倏地亮起,带血的嘴角忽然勾起一道狰狞的弧度。 便见他额际暴起根根青筋,双目红芒大盛,口中暴喝一声,左手手臂上的肌肉倏地鼓起,手中的大斧陡然发出一道刺目的金光! 金光夺目,璀璨生辉,呼吸之间,斧身之上传来迫人的威压! 你不是宁愿落入陷阱也要保护同伴吗?那你倒是去啊! 心中这般叫嚣着,高立文亦是没有半分犹豫,电光火石之间,右臂狠狠一甩,手中大斧登时飞射而出! 大斧去势极盛,带起一阵尖锐刺耳的啸音,如闪电一般朝着司尘直飞而去! 高立文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对手,留心注意着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他可早在一旁看得分明,对方在突破碎芒洪流之后,便就已经领悟了剑意。 但是回想对方顿悟缘由,却是在下方那杀害自己师妹的凶手在出声喝骂,欲将自己吸引过去的时候,对方才会忽然顿悟。 再追溯此人先前落入碎芒洪流的原因,便是他明知前方有诈,却仍还是选择不顾自身安危,决定先行救助同伴。 是以从对方采取的行动分析来看,便知依照此人的心性,同伴若是危在旦夕,此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也正因为如此,高立文虽然拿不太准对方领悟剑意之后的战力底细,可是只要此人做出选择,他便可以见机行事、因时制宜。 这种做法与先前目的如出一辙,高立文自然不会不知对方会傻到看不出来。 可无论是什么方法,他的目的却是探出对方虚实,只要知道对方底细,主动权便皆把握在自己手上。 不过高立文的算盘却是打了个空。 他甫将大斧朝着下方结界中的孟思睿掷出,对方却出乎他的意料,竟是没有半点反应! 高立文心下一紧:莫不是此人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算计? 他正举棋不定间,却不知距他不远的司尘,虽然突破了碎芒洪流的包围,可是他的体力和元气,却是几乎已经告罄。 莫看他甫一冲出,便就摆出一副有恃无恐、成竹在胸的做派,可在高立文发动攻势的刹那,心中却是焦急万分。 正如高立文所想,经过先前那场鏖战,司尘早就已是强弩之末。 尤其司尘的境界不如高立文,元气更是比不上他,如果明目张胆地吞食灵丹恢复元气,岂不是在明晃晃地招呼对方过来取走自己或是孟思睿的性命? 若非司尘中途忽然顿悟,更暗暗吸收手中灵石内所含的灵气入体,只怕单单那片碎芒洪流,便已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 不过司尘体内余下的元气,虽然并不够他下去援救孟思睿,但是经过对方先前所为,司尘心中也已有了应对高立文此举的方案。 既是无法下去施展救援,那他只要先将祸害的源头解决,孟思睿面临的危机,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毕竟孟思睿不像自己,先前虽被法宝吸干元气抵挡郭可茹的攻击,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现在应当也已恢复了许多。 此念一出,司尘当即做下决断,电光火石之间,便单手提剑横在身前,将那冲他疾飞过来的大斧挡在重剑之外! 随着“当”的一声巨响,大斧登时便被沉渊狠狠弹飞! 与此同时,仿佛是在印证司尘方才的猜想一般,孟思睿的喝骂又适时地在场中响起:“你这败类又拿我来当诱饵,我真是去你爷爷个腿儿!” 他声音一顿,忽然又嘿然一声,得意洋洋地高声道:“还好小爷我也不是吃素的,凭你那把破斧子还想劈开我的结界?先把它拿去回炉重造!” 在这紧要关头,孟思睿还有余力嘲讽对方,声音还是如此的中气十足,明显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惊吓或是伤害,心知孟思睿是在暗示他尚且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司尘心中大定,便将心神尽数放在眼前的对手身上。 至于此时被骂的对象高立文,见对方凝出的结界如此坚固,以致自己算盘落空,再看自己未能探出强敌的半分虚实,心中自是怒火中烧。 便见他眉心紧皱,一手掐诀指向地上被那结界弹开的大斧,另一手却指着司尘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高立文法诀变幻,双斧当即便似有了自我意识一般,那把被沉渊挡下弹开的大斧骤然反身飞回,在堪堪落到它的主人高立文手上之前,便就又以闪电之势,复又朝着司尘疾飞而去! 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愈发诡异,余光更是不时瞟向地面,司尘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果然在提剑抵挡对方攻势之际,就见地上的大斧亦是陡然飞身而起,携劈山裂海之势,再次朝着孟思睿所在的结界当头劈下! 凝出结界的五色琉璃宝瓶,品级可是在四阶下品,对方那柄大斧顶多也就三阶上品,攻势虽然强大,但是一时半会,却还无法击破结界,伤到结界中的孟思睿。 是以发觉高立文的注意力虽在司尘身上,大斧却是朝着结界劈来,孟思睿心中微松,庆幸自己终于为司尘减轻了一些压力。 可他还没有高兴多久,便就听到从他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道嗤讽的声音,正这般说道,“先前此人遇险,你便忽然顿悟,寻到了自己要走的‘道’。若我猜得不错,你所领悟到的‘意’,应当便是与同伴有关的!” “可是我曾听说过,寻常修者想要领悟‘意’,难度却是极低。” “所以我便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领悟‘意’的源头--你的同伴在此殒命,你的‘意’会不会在此崩解呢?我可是非常好奇的呢!” 闻得此言,孟思睿心中登时悚然。 他可是为给司尘分担压力,才会出声嘲讽对方。可若此举弄巧成拙,反倒使得司尘因他而死,他至死都不可能会原谅自己! 是以此念从他脑中一闪而过,孟思睿正欲出声,哪知高立文却似早已摸透他的心思一般,大斧攻势倏地一变,下一刻劈在结界上时,竟是发出了“当当当”的噪音,直把他的喝骂尽数淹没在这些巨响之下!! ※※※※※※※※※※※※※※※※※※※※ 下个星期需要再回老家办事,尽量会抽时间更新。 第194章 绝境 孟思睿见状, 心头焦急万分, 却有一道声音忽然盖过头顶狂轰滥炸的轰鸣声, 如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开,“你且顾好自己, 这家伙我来解决!” 闻得此言,孟思睿动作不由一顿。 在这紧要关头说出这话指挥自己的人还能是谁? 曾几何时,他对这声音的主人恨得是牙痒痒, 但在这个时候听来,却如一颗定心丸般, 直将他满心的忐忑压了回去。 不过虽然急得几乎上火,孟思睿的反应却是极快。甫一得了司尘的提示, 他便连忙缩回结界中心,将体内的元气尽数灌注到五色琉璃宝瓶之中。 终于得到主人稳定的元气供给,五色琉璃宝瓶倏地一震,自瓶口溢出的烟雾变得愈发凝实,连带在那大斧大肆攻击下摇摇欲坠的结界,表面也终于变得稳定起来。 司尘提剑挡下对方强势一击,余光扫过下方结界,见孟思睿仍是乖乖呆在其中,高高吊起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处。 看着对方在算计落空后, 忽然变得极为难看的面色, 司尘握紧手中沉渊, 对眼前对手的警惕瞬时就被拔到了最高层。 诚然如对方所言, 他能在此战之中忽然顿悟, 的确是与孟思睿有关。但是要说孟思睿在此陨落,他所领悟的“意”便土崩瓦解,那却并不现实。 而经过先前此人不经意间暴露的蛛丝马迹来看,司尘便也大致摸透了此人的盘算。 司尘从前便对枯燥的修行极其刻苦,于这长时间的艰难对战来看,就知他的耐性亦是极佳。 对方若想一鼓作气将他擒杀,所费气力自然不小。 尤其是经过这场鏖战下来,他体内余下的元气已是不多,但对方施展的法诀攻势如此强大,消耗自然不会少到哪里去。 是以若他没有猜错,对方先前所言,针对的对象应该不是与之对战的自己,而是结界中的孟思睿。 只要孟思睿心神大乱离开结界,对方十有八|九会将之擒下要挟自己。 软肋被人捏在手心,他所展开的攻势定会因为顾及孟思睿的安全而产生变化。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对方想要拿下自己,也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司尘为何如此笃定,对方在抓住孟思睿后,不是在第一时间将他杀死为那女修郭可茹报仇,而是暂时留下性命威胁自己,自是因为双方冲突爆发伊始,并非是那郭可茹暗算穆宪枬在先,而是早在他们驭使灵舟冲入阵法中时,便就已经决定了双方敌对的立场。 况且对面的修者又不是傻子,他司尘只是拦在对方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而已,费些力气将他踢开也就罢了,可是阵法里面除他之外还有别人,这人怎么可能真将气力尽数用在自己身上? 正是因为如此,司尘当即便让孟思睿待在结界,只要孟思睿能多坚持片刻,他自也能多消耗削弱对方的实力一分。 所幸在这紧要关头,孟思睿没有领会错他的意思,既是暂时没有后顾之忧,司尘当即提起重剑沉渊,朝着远处的修者冲了过去! 重剑体积颇大,兼之灵气浪潮尚未平息,竟是掩了司尘的身形,将周边游离的灵气拖出一条长长的气流,目标直指正将心神放在下方结界的高立文! 这边厢的高立文,已在先前的战斗中渐渐拉开了他与司尘之间的距离,只待孟思睿离开结界,他便可以一举将之拿下。 但他却没想到,司尘竟这么快便反应过来,更在当场叫破自己的计划,高立文眉头紧皱,心中不由扼腕。 结界里的那个家伙可是眼前这劲敌的软肋啊!居然没有上当,真真是可惜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了! 他正欲继续出声刺激结界中的家伙自己跳出充当诱饵,不想下一刻就见远处的对手,竟抄着那把门板大小的重剑,如只发狂的野兽般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乍一看到那条被那重剑拖动的气流带,高立文心中登时一紧。 重剑能够带动周边气流形成这种场景,便就是个傻子,也都知道对方的冲势极大。 尤其高立文也非只知战斗的愣头青,自然明白万一被其击中,自己就是不死也要重伤。 可就在他分神之间,对方距离自己已是不足十尺,若是现在避开,无异于是将自己后背暴露人前。 电光火石之间,高立文心中便已做下决断。 只见他连忙将体内元气灌入手中大斧之中,随即便见斧身及至斧刃之处,陡然发出一道璀璨刺目的金色光芒。 那道金光凝淬有如实质,不过须臾,就如先前大斧凝出的斧芒般离斧而出,眨眼便就化作一面金色光罩挡在高立文身前。 只是虽然有了一面金色光罩,高立文却仍觉不够。 他能感觉到那重剑之上的威势极盛,便是自己全盛之际,也都无法与之匹敌,更遑论现在自己消耗极大,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于是地面上的孟思睿,只觉头顶忽然金光大盛,尤其那道金光不是一次出现,而是频频闪现,直将他的眼睛晃花的时候,孟思睿心中警兆突生,抬头就见高立文身前已是凭空出现了七道光罩! 此时司尘与那高立文已是相隔不足三尺,孟思睿还未出声阻止,就见双方已是毫无花巧地撞在了一处! 只闻轰隆一声巨响在场中轰然炸开,本就暗潮汹涌的灵气浪潮,在这瞬间竟是凝滞了一瞬,随即以二人相撞之处为中心,层层叠叠的气浪再度汹涌而出,直将挡在孟思睿身前的结界吹得一阵扭曲。 与此同时,因着灵气震动的动静委实太大,连在远处加紧完善布设阵法的穆宪枬,小山般的身体一个踉跄,差点便就跌坐在地;而这边虽然有着结界的保护,地面传来的震感却也是让孟思睿狠狠一震,若非结界将那强大的冲击力卸开大半,指不定他就又如同先前被司、高二人交战的余波|波及一般,被突然出现的冲击波再次轰向天空。 好不容易恢复神志,被那剧震震得是头昏眼花的孟思睿心中第一个念头,不是先行查看结界情况如何,而是抬头欲看天空情景。 可是当他见到仍自立在天空的那道人影时,瞳孔却是陡然一缩! 天空余下的那人,赫然便是女修郭可茹的师兄--高立文! 此时的高立文仍自保持着双手持斧挡在身前的防御之态。 只是现在的他却再不见先前那般衣冠楚楚、不可一世的狂傲之姿,而是气喘如牛、衣衫褴褛,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滴落点点鲜血,明显方才在那兵刃相接引发的灵气震动中伤得不轻。 而那原先通体宝光流动、金芒闪闪的大斧之上,此时却是光华尽散,斧身发出阵阵有气无力的颤鸣之声。 可尽管见得高立文如此狼狈,孟思睿却是顾不得其他,只频频四顾寻找司尘的身影。 没道理那女修郭可茹的师兄还在场上,却不见司尘的踪影啊! 司尘呢?司尘到哪里去了? 孟思睿心急火燎间,见空中那人正紧紧盯着地上一处,他心脏一突,连忙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 高立文目光锁定之处,只见一人正趴伏于地,他身上法衣破碎,嫣红的血液正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不断渗出,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尽管如此,那人手上却仍紧紧握着一把门板大小的重剑,赫然正是司尘无疑! 孟思睿瞳孔一缩,地上的司尘一动不动,孟思睿甚至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仿佛他已经死去一般! 孟思睿脑中一片空白,只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脚心直直钻进心底,却在此时,高立文疯狂得意的笑声,突兀地响彻在这天地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是领悟‘意’了又能怎样,现在还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得此言,孟思睿倏地回神。他猛然抬头看向那正得意不已的高立文,眼中冷芒闪烁,如寒冰一般冷厉锋利。 司尘会死,都是因为我! 此念一出,孟思睿呼吸一窒,随即就见将他笼罩在内的结界,无声无息地崩散消解,而周边那流速极快的天地灵气,竟是以孟思睿为中心,开始层层鼓荡起来! 起初那天地灵气的流向开始还不明显,但就在这眨眼的功夫间,小小的溪流便就成了流速极快的河流,崩腾呼啸着向着孟思睿奔流而去! 此间动静如此之大,高立文再如何得意,却又怎会将之忽略? 是以甫一发现孟思睿身周元气鼓荡,高立文心念电转,就知他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体内余下的元气,已是不足全盛时期的一、二成,于是便见他一边飞身落地,一边冷笑着道:“你想跟我同归于尽?真真是不自量力!” 寻常修者在修行之际,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浓郁与否,决定着修者元气恢复速度的快慢。 但是天地灵气之中亦有许多驳杂之气,是以吸纳灵气修行时,世间修者无不谨慎小心。 现在孟思睿一口气便纳入如此海量的灵气,于他身体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负担。 可在听到高立文的话后,他却全然不顾几乎要将身体撑爆的海量灵气,只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的高立文方向走去。 孟思睿自然知道,即便对方已被司尘耗去了大半的元气,却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与之匹敌。 但他就算没法杀死此人为司尘报仇,也要狠狠咬下对方一块肉,为司尘出口恶气! 心念电闪间,孟思睿已来到了高立文与司尘中间。 只是他正欲继续迈步,身后却是传来一道疲惫至极的声音,道:“喂,我还没死呢……” 听得此话,孟思睿动作一顿,转头就见满身是血的司尘,正费力地拄剑站起身来。 见此情形,孟思睿的惊喜自是不必多言,那边厢的高立文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你怎么还活着!?” 高立文还记得先前那场冲击的威势有多强大,按他所想,对方根本不可能在此战之中存活下来! 但就在他下意识间朝着手中大斧灌入元气,欲要发起攻击将之击杀的时候,那把被他紧握在手、元气大伤的大斧,就如回光返照一般,陡然发出了一道耀眼夺目的金光! 发觉手中大斧频频发出的颤声忽的一滞,接着陡然发出了一道仿若被钥匙刮擦玻璃的、尖利刺耳的尖啸,高立文心中正觉不妙,哪知双手一麻,大斧竟是在他手中轰碎开去! 便闻轰隆一声巨响,再度响彻全场!! 第194章 绝境 孟思睿见状, 心头焦急万分, 却有一道声音忽然盖过头顶狂轰滥炸的轰鸣声, 如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开,“你且顾好自己, 这家伙我来解决!” 闻得此言,孟思睿动作不由一顿。 在这紧要关头说出这话指挥自己的人还能是谁? 曾几何时,他对这声音的主人恨得是牙痒痒, 但在这个时候听来,却如一颗定心丸般, 直将他满心的忐忑压了回去。 不过虽然急得几乎上火,孟思睿的反应却是极快。甫一得了司尘的提示, 他便连忙缩回结界中心,将体内的元气尽数灌注到五色琉璃宝瓶之中。 终于得到主人稳定的元气供给,五色琉璃宝瓶倏地一震,自瓶口溢出的烟雾变得愈发凝实,连带在那大斧大肆攻击下摇摇欲坠的结界,表面也终于变得稳定起来。 司尘提剑挡下对方强势一击,余光扫过下方结界,见孟思睿仍是乖乖呆在其中,高高吊起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处。 看着对方在算计落空后, 忽然变得极为难看的面色, 司尘握紧手中沉渊, 对眼前对手的警惕瞬时就被拔到了最高层。 诚然如对方所言, 他能在此战之中忽然顿悟, 的确是与孟思睿有关。但是要说孟思睿在此陨落,他所领悟的“意”便土崩瓦解,那却并不现实。 而经过先前此人不经意间暴露的蛛丝马迹来看,司尘便也大致摸透了此人的盘算。 司尘从前便对枯燥的修行极其刻苦,于这长时间的艰难对战来看,就知他的耐性亦是极佳。 对方若想一鼓作气将他擒杀,所费气力自然不小。 尤其是经过这场鏖战下来,他体内余下的元气已是不多,但对方施展的法诀攻势如此强大,消耗自然不会少到哪里去。 是以若他没有猜错,对方先前所言,针对的对象应该不是与之对战的自己,而是结界中的孟思睿。 只要孟思睿心神大乱离开结界,对方十有八|九会将之擒下要挟自己。 软肋被人捏在手心,他所展开的攻势定会因为顾及孟思睿的安全而产生变化。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对方想要拿下自己,也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司尘为何如此笃定,对方在抓住孟思睿后,不是在第一时间将他杀死为那女修郭可茹报仇,而是暂时留下性命威胁自己,自是因为双方冲突爆发伊始,并非是那郭可茹暗算穆宪枬在先,而是早在他们驭使灵舟冲入阵法中时,便就已经决定了双方敌对的立场。 况且对面的修者又不是傻子,他司尘只是拦在对方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而已,费些力气将他踢开也就罢了,可是阵法里面除他之外还有别人,这人怎么可能真将气力尽数用在自己身上? 正是因为如此,司尘当即便让孟思睿待在结界,只要孟思睿能多坚持片刻,他自也能多消耗削弱对方的实力一分。 所幸在这紧要关头,孟思睿没有领会错他的意思,既是暂时没有后顾之忧,司尘当即提起重剑沉渊,朝着远处的修者冲了过去! 重剑体积颇大,兼之灵气浪潮尚未平息,竟是掩了司尘的身形,将周边游离的灵气拖出一条长长的气流,目标直指正将心神放在下方结界的高立文! 这边厢的高立文,已在先前的战斗中渐渐拉开了他与司尘之间的距离,只待孟思睿离开结界,他便可以一举将之拿下。 但他却没想到,司尘竟这么快便反应过来,更在当场叫破自己的计划,高立文眉头紧皱,心中不由扼腕。 结界里的那个家伙可是眼前这劲敌的软肋啊!居然没有上当,真真是可惜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了! 他正欲继续出声刺激结界中的家伙自己跳出充当诱饵,不想下一刻就见远处的对手,竟抄着那把门板大小的重剑,如只发狂的野兽般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乍一看到那条被那重剑拖动的气流带,高立文心中登时一紧。 重剑能够带动周边气流形成这种场景,便就是个傻子,也都知道对方的冲势极大。 尤其高立文也非只知战斗的愣头青,自然明白万一被其击中,自己就是不死也要重伤。 可就在他分神之间,对方距离自己已是不足十尺,若是现在避开,无异于是将自己后背暴露人前。 电光火石之间,高立文心中便已做下决断。 只见他连忙将体内元气灌入手中大斧之中,随即便见斧身及至斧刃之处,陡然发出一道璀璨刺目的金色光芒。 那道金光凝淬有如实质,不过须臾,就如先前大斧凝出的斧芒般离斧而出,眨眼便就化作一面金色光罩挡在高立文身前。 只是虽然有了一面金色光罩,高立文却仍觉不够。 他能感觉到那重剑之上的威势极盛,便是自己全盛之际,也都无法与之匹敌,更遑论现在自己消耗极大,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于是地面上的孟思睿,只觉头顶忽然金光大盛,尤其那道金光不是一次出现,而是频频闪现,直将他的眼睛晃花的时候,孟思睿心中警兆突生,抬头就见高立文身前已是凭空出现了七道光罩! 此时司尘与那高立文已是相隔不足三尺,孟思睿还未出声阻止,就见双方已是毫无花巧地撞在了一处! 只闻轰隆一声巨响在场中轰然炸开,本就暗潮汹涌的灵气浪潮,在这瞬间竟是凝滞了一瞬,随即以二人相撞之处为中心,层层叠叠的气浪再度汹涌而出,直将挡在孟思睿身前的结界吹得一阵扭曲。 与此同时,因着灵气震动的动静委实太大,连在远处加紧完善布设阵法的穆宪枬,小山般的身体一个踉跄,差点便就跌坐在地;而这边虽然有着结界的保护,地面传来的震感却也是让孟思睿狠狠一震,若非结界将那强大的冲击力卸开大半,指不定他就又如同先前被司、高二人交战的余波|波及一般,被突然出现的冲击波再次轰向天空。 好不容易恢复神志,被那剧震震得是头昏眼花的孟思睿心中第一个念头,不是先行查看结界情况如何,而是抬头欲看天空情景。 可是当他见到仍自立在天空的那道人影时,瞳孔却是陡然一缩! 天空余下的那人,赫然便是女修郭可茹的师兄--高立文! 此时的高立文仍自保持着双手持斧挡在身前的防御之态。 只是现在的他却再不见先前那般衣冠楚楚、不可一世的狂傲之姿,而是气喘如牛、衣衫褴褛,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滴落点点鲜血,明显方才在那兵刃相接引发的灵气震动中伤得不轻。 而那原先通体宝光流动、金芒闪闪的大斧之上,此时却是光华尽散,斧身发出阵阵有气无力的颤鸣之声。 可尽管见得高立文如此狼狈,孟思睿却是顾不得其他,只频频四顾寻找司尘的身影。 没道理那女修郭可茹的师兄还在场上,却不见司尘的踪影啊! 司尘呢?司尘到哪里去了? 孟思睿心急火燎间,见空中那人正紧紧盯着地上一处,他心脏一突,连忙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 高立文目光锁定之处,只见一人正趴伏于地,他身上法衣破碎,嫣红的血液正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不断渗出,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尽管如此,那人手上却仍紧紧握着一把门板大小的重剑,赫然正是司尘无疑! 孟思睿瞳孔一缩,地上的司尘一动不动,孟思睿甚至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仿佛他已经死去一般! 孟思睿脑中一片空白,只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脚心直直钻进心底,却在此时,高立文疯狂得意的笑声,突兀地响彻在这天地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是领悟‘意’了又能怎样,现在还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得此言,孟思睿倏地回神。他猛然抬头看向那正得意不已的高立文,眼中冷芒闪烁,如寒冰一般冷厉锋利。 司尘会死,都是因为我! 此念一出,孟思睿呼吸一窒,随即就见将他笼罩在内的结界,无声无息地崩散消解,而周边那流速极快的天地灵气,竟是以孟思睿为中心,开始层层鼓荡起来! 起初那天地灵气的流向开始还不明显,但就在这眨眼的功夫间,小小的溪流便就成了流速极快的河流,崩腾呼啸着向着孟思睿奔流而去! 此间动静如此之大,高立文再如何得意,却又怎会将之忽略? 是以甫一发现孟思睿身周元气鼓荡,高立文心念电转,就知他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体内余下的元气,已是不足全盛时期的一、二成,于是便见他一边飞身落地,一边冷笑着道:“你想跟我同归于尽?真真是不自量力!” 寻常修者在修行之际,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浓郁与否,决定着修者元气恢复速度的快慢。 但是天地灵气之中亦有许多驳杂之气,是以吸纳灵气修行时,世间修者无不谨慎小心。 现在孟思睿一口气便纳入如此海量的灵气,于他身体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负担。 可在听到高立文的话后,他却全然不顾几乎要将身体撑爆的海量灵气,只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的高立文方向走去。 孟思睿自然知道,即便对方已被司尘耗去了大半的元气,却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与之匹敌。 但他就算没法杀死此人为司尘报仇,也要狠狠咬下对方一块肉,为司尘出口恶气! 心念电闪间,孟思睿已来到了高立文与司尘中间。 只是他正欲继续迈步,身后却是传来一道疲惫至极的声音,道:“喂,我还没死呢……” 听得此话,孟思睿动作一顿,转头就见满身是血的司尘,正费力地拄剑站起身来。 见此情形,孟思睿的惊喜自是不必多言,那边厢的高立文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你怎么还活着!?” 高立文还记得先前那场冲击的威势有多强大,按他所想,对方根本不可能在此战之中存活下来! 但就在他下意识间朝着手中大斧灌入元气,欲要发起攻击将之击杀的时候,那把被他紧握在手、元气大伤的大斧,就如回光返照一般,陡然发出了一道耀眼夺目的金光! 发觉手中大斧频频发出的颤声忽的一滞,接着陡然发出了一道仿若被钥匙刮擦玻璃的、尖利刺耳的尖啸,高立文心中正觉不妙,哪知双手一麻,大斧竟是在他手中轰碎开去! 便闻轰隆一声巨响,再度响彻全场!! 第195章 来援 高立文手上这把裂天大斧, 乃是一件三阶上品法宝。 寻常的法宝, 品阶若是达到三阶, 便可为金丹期修者所用。 是以裂天大斧爆裂之际,威势虽然比不上四阶法宝,却也当即掀起了一阵威势不小的灵气浪潮。 而在这来势汹汹的灵气浪潮冲击之下, 连那被穆宪枬加固的结界中, 被其禁锢的玄春派灵舟都受到了波及,更莫说是此时行至半途, 本欲去与高立文同归于尽的孟思睿了。 不过得亏他在发现司尘未死时便已停在原处,是以甫一发觉情形不对,他便立时反身飞至司尘身前,于电光火石之间,撑开一道防御结界挡在二人身前! 果然下一刻,因着三阶上品法宝爆炸而引发的灵气浪潮,便已携着滚滚黄沙席卷而至, 将那渺小无比的结界瞬间淹没! 在这浩荡的天地之威面前,结界就如风中摇曳的烛火般, 随时都有熄灭消弭的可能。但在结界中的孟思睿,却是赤红着双目,五官扭曲狰狞, 强自将体内的元气尽数输入头顶的五色琉璃宝瓶中。 看他额际青筋暴起, 五官狰狞扭曲, 尤其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开来, 就能知道他现在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有多大。 那是先前他为给司尘报仇, 不顾一切将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尽数吸纳所致。 灵气浪潮初显之际,孟思睿若想远遁保全自身,成功的几率非常之大。 可是即便他知道自己先前吸纳的天地灵气,其内所含的杂质会给他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更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孟思睿却仍义无反顾地挡在司尘面前,没有挪动移开半分。 司尘是因为自己,才会落得现在这副惨状。若是自己真就舍他而去,便是侥幸度过此劫,孟思睿此生也不可能会原谅自己。 思及此,孟思睿倏地喷出一口鲜血,目光却是陡然一厉,便又继续加大了元气输入宝瓶的速度。 所幸就在孟思睿的身体,几乎膨胀至与穆宪枬相差不远的体型,更有体内被灵气杂质阻塞经脉,而堪堪撑爆身体的边缘时,那汹涌翻腾、有排山倒海天地之威的灵气浪潮,终是慢慢平缓了下来。 头顶压力甫一卸去,孟思睿在短时间内吸纳驳杂灵气的后遗症,登时便就显现出来。 便见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接着便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与已经脱力躺平的司尘做了一对难兄难弟。 却在此时,一声狂啸陡然响起,一个人影乘着一道流光,朝着此地疾飞过来。 见得来人,司、孟二人神色俱是一变:这样都还没死? 来者正是先前与他二人斗法的高立文。 可惜高立文虽然强势返回,但是此时的他,已不是区区“狼狈”一词能够形容。 只见他浑身焦黑一片,身上的法衣破碎殆尽,尤其是他那双粗壮有力的双手,右臂竟是不翼而飞,断臂之处鲜血汩汩而流,将他半边身体染得一片血红,明显在方才那场变故中受伤不轻。 但即使如此,高立文的情况,却比下方宛如死狗一般并排躺倒在地的司、孟二人要好不少。 便见他狞笑一声,仅存下来的左手掐下一记法诀,一道流光当即破空而出,远远落在他仅存的左手之上。 那是先前被他放出,以击打孟思睿所设结界的,另一把三阶上品法宝--劈地大斧! 地上两人见状,不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天亡我也”的意味。 只是他们再度抬头看向向此飞来的高立文时,目中却无一丝害怕、畏惧之意。 见此情景,高立文不由火冒三丈。 可是二人害他至此,他怎可能会如话本里的反派,留给他们拖延时间、恢复元气的机会? 便见他怒吼一声,用尽体内余下的所有元气,令那劈地大斧携雷霆之威,朝着二人劈斩而去! 大斧甫一脱手飞开,高立文便因元气不足,从天直直砸入地面。 高立文见状却是疯狂大笑,对此毫不在意。 大家体内皆无一丝元气,地上二人怎有可能躲过这致命一击!? 思及此,高立文心中更是畅快。 可是为免事情再生变故,他远远便将大斧掷出,是以现在的他,只能身不由己地任由自己向下坠落。 早知如此,我该晚些出手的。 此念一出,高立文却是将之忽略,丝毫不以为意。 经过先前交锋,他便已经知道,与那领悟“意”的修者交手,最忌添油战术。 而另外那人可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自己若是不能一把将之拍死,保不齐会再被他钻了空子,与那领悟“意”的修者联合。 待到那时,自己不被他们大卸八块已是万幸,又还谈何将其击杀? 便见他血丝密布的双目死死盯着疾飞而去的劈地大斧,从来没有一刻,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可是直到高立文直挺挺地砸进地面,大斧却才堪堪飞至二人上空之处而已。 没能亲眼看到那二人殒命,真真是有些可惜了。 心中虽是这般暗叹,高立文的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高高扬起。 只要想到经此苦战之后,自己的实力必能突破瓶颈,达到一个新高度的时候,高立文心头的欣喜愉悦,就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涌了上来。 没过一会,一声轰隆巨响,划破空气刺入耳膜。 感觉一阵剧烈的颤动自地面传至身体,高立文脸上笑容一滞,接着却是不可置信地瞠大眼睛转过头去,就见一把宝光流转的大斧,如刀切豆腐一般,只余斧柄在外,其余各处尽皆没入了他边上的泥土之中! 这是…… 他先前用尽余力朝那二人掷去的劈地大斧! 难道那两人竟然还有余力反抗? 否则大斧怎会无功而返!? 高立文惊疑不定间,就见一个伟岸的人影,正持剑立于司、孟两人身前,明显便是一副保卫护佑的姿态。 见此情景,高立文心中暗呼糟糕:看这样子,对方是有同伴来援了! 也就是在这时,高立文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之处。 对方既是有人支援,为何此战从头到尾,己方却无一人过来援助自己? 高立文非常确定,彼时他在来此援救师妹郭可茹之际,门中随行的灵舟已是距离此处不远。 但是为何直到现在,都不见灵舟上的同门修者过来支援自己? 此念一出,高立文努力偏头看向灵舟原先所在之处,就见一层光幕正自发出氤氲朦胧的光芒,而在光幕之内,赫然便是那熟悉无比的玄春派灵舟! 看着灵舟甲板上倾巢而出的修者,个个看向这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不安,高立文瞳孔倏地缩紧,刹时明白为何迟迟无人过来。 原来不是他们不愿过来接应自己,而是他们根本无法突破光幕来此支援!! 想到方才已然失了元气气力的司、孟二人,再想初时所见之景,高立文后背一凉,这才发现自己疏忽遗漏之处! 他怎么忘了,对方还有一人! 就是那名提早离开战场,身形宛如一座小山的男修! 只有那名能够布设阵法、巩固结界的壮硕男修,才有能力将他同门禁锢在结界之内! 思及此,高立文不由心神剧震。 他没想到,自己之所以会落得如此境地,竟是因为对方早有布置! 而当高立文再度扭头定睛看向司、孟原先所在之地,却没想到挡在他们身前的,并非是他方才所想的,先前被他忽略的高壮修者,而是一张英姿飒爽、持剑而立的新面孔! 便见那人嘿然笑道:“没想到堂堂碧松派的首席大弟子,竟然也有一天,有跟天龙宗的骚包少爷一道被人揍成狗的时候啊!” 被他护在身后的司尘闻言得此言,却是不由笑骂一声,“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那个家伙也被我砍得不轻好!” 原本以为自己跟司尘已是在劫难逃,孟思睿心中已是充满绝望,却仍不愿在敌人面前露怯落入下风,而强自忍耐。 不想萧逸寒却在最后关头出现挡下这击绝杀,将他们救出水火之中。 心中还未来得及庆幸他们死里逃生,孟思睿却没想到,萧逸寒张嘴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在明晃晃地嘲讽自己。 刹时之间,那劫后余生的喜悦,登时便被他心头涌起的熊熊怒火燃烧殆尽。 只是就在他将爆未爆之际,萧逸寒却是突然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说道:“噤声,那人情况有些不对!” 萧逸寒对司尘极有信心,对手实力若是平常,断不可能将司尘逼至现下这等惨状。而孟思睿本身底牌亦是不少,却仍差点丧命于此,是以甫一至此之际,萧逸寒的心神便一直放在对方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对方身上气息陡变之初,萧逸寒便立即反应过来。 果然就如萧逸寒所猜测的那般,他话音甫落,司、孟二人便敏感地察觉到,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竟是如同鲸吸黑洞一般,陡然化作一道巨大的龙卷漩涡,以高立文为中心,纷纷朝其汹涌而去! 三人见状,心中警铃大作。 先前孟思睿欲与对方同归于尽之际,便将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尽数吸纳,现在见得对方此举,明显亦是生了要与他们三人玉石俱焚的心思。 尤其对方的修为已至凝脉大圆满,他的身体能够吸纳存储的天地灵气,更在孟思睿之上! 那件三阶上品法宝裂天大斧的自爆之威,先前萧逸寒已在场外亲眼目睹,更亲身体会到那灵气浪潮的强雷威势,现下此人若再自爆…… 不,就他先前所见,对方还有另外一把劈地大斧,若是自爆,其势定会远超先前! 想到这里,萧逸寒登时不寒而栗。 早在来此之前,他体内的元气已是消耗大半,如若只是抵挡一二,他也不是没有把握。 只是司、孟二人现下都已没有半分反击之力,他若上前应战,只怕无法分神保得二人周全。 思及此,萧逸寒毫不犹豫归剑入鞘,接着便就转过身去,一手一个提起地上二人,如离弦的利箭般,朝着远处急飞而去! 可是高立文现已心存死志,怎么可能会给他们留下逃命喘息之机? “我要你们死!大家一起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地上的高立文声嘶力竭吼出此话,接着便就催动体内尚未转化为元气的灵气,向着欲要逃跑的三人直飞而去! 感觉到自身后传来的,正节节攀升的惊人威势,三人不由惊骇欲绝。 司尘和孟思睿甚至开口,欲让萧逸寒丢下他们径自逃走,哪知萧逸寒闻言,却是不发一言,只紧了紧抓住他们的衣领的双手,明显要与他们共进退。 不过眨眼的时间,对方已与他们相距不足数尺。 被萧逸寒倒提着衣领的司、孟二人,已经能够看清对方脸上扭曲得意的每一道纹路,甚至能够感觉到从对方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几乎快要喷溅在他们脸上。 哪知就在对方伸出左手,与司尘相距不过毫厘之间,欲要将他抓住,以借此拦下他们去势的时候,一道破空之声却是疏忽而至,下一秒钟,方才还近在司、孟眼前的高立文,竟就陡然消失在他们眼前!! ※※※※※※※※※※※※※※※※※※※※ 好久不见,祝大家七夕快乐! o( ̄▽ ̄)ブ 第195章 来援 高立文手上这把裂天大斧, 乃是一件三阶上品法宝。 寻常的法宝, 品阶若是达到三阶, 便可为金丹期修者所用。 是以裂天大斧爆裂之际,威势虽然比不上四阶法宝,却也当即掀起了一阵威势不小的灵气浪潮。 而在这来势汹汹的灵气浪潮冲击之下, 连那被穆宪枬加固的结界中, 被其禁锢的玄春派灵舟都受到了波及,更莫说是此时行至半途, 本欲去与高立文同归于尽的孟思睿了。 不过得亏他在发现司尘未死时便已停在原处,是以甫一发觉情形不对,他便立时反身飞至司尘身前,于电光火石之间,撑开一道防御结界挡在二人身前! 果然下一刻,因着三阶上品法宝爆炸而引发的灵气浪潮,便已携着滚滚黄沙席卷而至, 将那渺小无比的结界瞬间淹没! 在这浩荡的天地之威面前,结界就如风中摇曳的烛火般, 随时都有熄灭消弭的可能。但在结界中的孟思睿,却是赤红着双目,五官扭曲狰狞, 强自将体内的元气尽数输入头顶的五色琉璃宝瓶中。 看他额际青筋暴起, 五官狰狞扭曲, 尤其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开来, 就能知道他现在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有多大。 那是先前他为给司尘报仇, 不顾一切将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尽数吸纳所致。 灵气浪潮初显之际,孟思睿若想远遁保全自身,成功的几率非常之大。 可是即便他知道自己先前吸纳的天地灵气,其内所含的杂质会给他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更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孟思睿却仍义无反顾地挡在司尘面前,没有挪动移开半分。 司尘是因为自己,才会落得现在这副惨状。若是自己真就舍他而去,便是侥幸度过此劫,孟思睿此生也不可能会原谅自己。 思及此,孟思睿倏地喷出一口鲜血,目光却是陡然一厉,便又继续加大了元气输入宝瓶的速度。 所幸就在孟思睿的身体,几乎膨胀至与穆宪枬相差不远的体型,更有体内被灵气杂质阻塞经脉,而堪堪撑爆身体的边缘时,那汹涌翻腾、有排山倒海天地之威的灵气浪潮,终是慢慢平缓了下来。 头顶压力甫一卸去,孟思睿在短时间内吸纳驳杂灵气的后遗症,登时便就显现出来。 便见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接着便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与已经脱力躺平的司尘做了一对难兄难弟。 却在此时,一声狂啸陡然响起,一个人影乘着一道流光,朝着此地疾飞过来。 见得来人,司、孟二人神色俱是一变:这样都还没死? 来者正是先前与他二人斗法的高立文。 可惜高立文虽然强势返回,但是此时的他,已不是区区“狼狈”一词能够形容。 只见他浑身焦黑一片,身上的法衣破碎殆尽,尤其是他那双粗壮有力的双手,右臂竟是不翼而飞,断臂之处鲜血汩汩而流,将他半边身体染得一片血红,明显在方才那场变故中受伤不轻。 但即使如此,高立文的情况,却比下方宛如死狗一般并排躺倒在地的司、孟二人要好不少。 便见他狞笑一声,仅存下来的左手掐下一记法诀,一道流光当即破空而出,远远落在他仅存的左手之上。 那是先前被他放出,以击打孟思睿所设结界的,另一把三阶上品法宝--劈地大斧! 地上两人见状,不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天亡我也”的意味。 只是他们再度抬头看向向此飞来的高立文时,目中却无一丝害怕、畏惧之意。 见此情景,高立文不由火冒三丈。 可是二人害他至此,他怎可能会如话本里的反派,留给他们拖延时间、恢复元气的机会? 便见他怒吼一声,用尽体内余下的所有元气,令那劈地大斧携雷霆之威,朝着二人劈斩而去! 大斧甫一脱手飞开,高立文便因元气不足,从天直直砸入地面。 高立文见状却是疯狂大笑,对此毫不在意。 大家体内皆无一丝元气,地上二人怎有可能躲过这致命一击!? 思及此,高立文心中更是畅快。 可是为免事情再生变故,他远远便将大斧掷出,是以现在的他,只能身不由己地任由自己向下坠落。 早知如此,我该晚些出手的。 此念一出,高立文却是将之忽略,丝毫不以为意。 经过先前交锋,他便已经知道,与那领悟“意”的修者交手,最忌添油战术。 而另外那人可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自己若是不能一把将之拍死,保不齐会再被他钻了空子,与那领悟“意”的修者联合。 待到那时,自己不被他们大卸八块已是万幸,又还谈何将其击杀? 便见他血丝密布的双目死死盯着疾飞而去的劈地大斧,从来没有一刻,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可是直到高立文直挺挺地砸进地面,大斧却才堪堪飞至二人上空之处而已。 没能亲眼看到那二人殒命,真真是有些可惜了。 心中虽是这般暗叹,高立文的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高高扬起。 只要想到经此苦战之后,自己的实力必能突破瓶颈,达到一个新高度的时候,高立文心头的欣喜愉悦,就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涌了上来。 没过一会,一声轰隆巨响,划破空气刺入耳膜。 感觉一阵剧烈的颤动自地面传至身体,高立文脸上笑容一滞,接着却是不可置信地瞠大眼睛转过头去,就见一把宝光流转的大斧,如刀切豆腐一般,只余斧柄在外,其余各处尽皆没入了他边上的泥土之中! 这是…… 他先前用尽余力朝那二人掷去的劈地大斧! 难道那两人竟然还有余力反抗? 否则大斧怎会无功而返!? 高立文惊疑不定间,就见一个伟岸的人影,正持剑立于司、孟两人身前,明显便是一副保卫护佑的姿态。 见此情景,高立文心中暗呼糟糕:看这样子,对方是有同伴来援了! 也就是在这时,高立文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之处。 对方既是有人支援,为何此战从头到尾,己方却无一人过来援助自己? 高立文非常确定,彼时他在来此援救师妹郭可茹之际,门中随行的灵舟已是距离此处不远。 但是为何直到现在,都不见灵舟上的同门修者过来支援自己? 此念一出,高立文努力偏头看向灵舟原先所在之处,就见一层光幕正自发出氤氲朦胧的光芒,而在光幕之内,赫然便是那熟悉无比的玄春派灵舟! 看着灵舟甲板上倾巢而出的修者,个个看向这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不安,高立文瞳孔倏地缩紧,刹时明白为何迟迟无人过来。 原来不是他们不愿过来接应自己,而是他们根本无法突破光幕来此支援!! 想到方才已然失了元气气力的司、孟二人,再想初时所见之景,高立文后背一凉,这才发现自己疏忽遗漏之处! 他怎么忘了,对方还有一人! 就是那名提早离开战场,身形宛如一座小山的男修! 只有那名能够布设阵法、巩固结界的壮硕男修,才有能力将他同门禁锢在结界之内! 思及此,高立文不由心神剧震。 他没想到,自己之所以会落得如此境地,竟是因为对方早有布置! 而当高立文再度扭头定睛看向司、孟原先所在之地,却没想到挡在他们身前的,并非是他方才所想的,先前被他忽略的高壮修者,而是一张英姿飒爽、持剑而立的新面孔! 便见那人嘿然笑道:“没想到堂堂碧松派的首席大弟子,竟然也有一天,有跟天龙宗的骚包少爷一道被人揍成狗的时候啊!” 被他护在身后的司尘闻言得此言,却是不由笑骂一声,“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那个家伙也被我砍得不轻好!” 原本以为自己跟司尘已是在劫难逃,孟思睿心中已是充满绝望,却仍不愿在敌人面前露怯落入下风,而强自忍耐。 不想萧逸寒却在最后关头出现挡下这击绝杀,将他们救出水火之中。 心中还未来得及庆幸他们死里逃生,孟思睿却没想到,萧逸寒张嘴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在明晃晃地嘲讽自己。 刹时之间,那劫后余生的喜悦,登时便被他心头涌起的熊熊怒火燃烧殆尽。 只是就在他将爆未爆之际,萧逸寒却是突然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说道:“噤声,那人情况有些不对!” 萧逸寒对司尘极有信心,对手实力若是平常,断不可能将司尘逼至现下这等惨状。而孟思睿本身底牌亦是不少,却仍差点丧命于此,是以甫一至此之际,萧逸寒的心神便一直放在对方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对方身上气息陡变之初,萧逸寒便立即反应过来。 果然就如萧逸寒所猜测的那般,他话音甫落,司、孟二人便敏感地察觉到,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竟是如同鲸吸黑洞一般,陡然化作一道巨大的龙卷漩涡,以高立文为中心,纷纷朝其汹涌而去! 三人见状,心中警铃大作。 先前孟思睿欲与对方同归于尽之际,便将周边游离的天地灵气尽数吸纳,现在见得对方此举,明显亦是生了要与他们三人玉石俱焚的心思。 尤其对方的修为已至凝脉大圆满,他的身体能够吸纳存储的天地灵气,更在孟思睿之上! 那件三阶上品法宝裂天大斧的自爆之威,先前萧逸寒已在场外亲眼目睹,更亲身体会到那灵气浪潮的强雷威势,现下此人若再自爆…… 不,就他先前所见,对方还有另外一把劈地大斧,若是自爆,其势定会远超先前! 想到这里,萧逸寒登时不寒而栗。 早在来此之前,他体内的元气已是消耗大半,如若只是抵挡一二,他也不是没有把握。 只是司、孟二人现下都已没有半分反击之力,他若上前应战,只怕无法分神保得二人周全。 思及此,萧逸寒毫不犹豫归剑入鞘,接着便就转过身去,一手一个提起地上二人,如离弦的利箭般,朝着远处急飞而去! 可是高立文现已心存死志,怎么可能会给他们留下逃命喘息之机? “我要你们死!大家一起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地上的高立文声嘶力竭吼出此话,接着便就催动体内尚未转化为元气的灵气,向着欲要逃跑的三人直飞而去! 感觉到自身后传来的,正节节攀升的惊人威势,三人不由惊骇欲绝。 司尘和孟思睿甚至开口,欲让萧逸寒丢下他们径自逃走,哪知萧逸寒闻言,却是不发一言,只紧了紧抓住他们的衣领的双手,明显要与他们共进退。 不过眨眼的时间,对方已与他们相距不足数尺。 被萧逸寒倒提着衣领的司、孟二人,已经能够看清对方脸上扭曲得意的每一道纹路,甚至能够感觉到从对方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几乎快要喷溅在他们脸上。 哪知就在对方伸出左手,与司尘相距不过毫厘之间,欲要将他抓住,以借此拦下他们去势的时候,一道破空之声却是疏忽而至,下一秒钟,方才还近在司、孟眼前的高立文,竟就陡然消失在他们眼前!! ※※※※※※※※※※※※※※※※※※※※ 好久不见,祝大家七夕快乐! o( ̄▽ ̄)ブ 第196章 风暴 眼睁睁地看着对手突然失去踪迹, 司、孟二人额际皆是冒出一层冷汗。 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虽被萧逸寒拎着衣领飞奔逃遁, 司尘和孟思睿却不约而同的,莫名有种周边动静突然迟滞寂然一瞬的感觉。 不待他们出声示警,一道惊天巨响就如春日炸雷般在三人耳边轰然炸开, 随即自那爆炸源头之地, 滚滚热浪轰然而下,就如俯冲而下的巨浪流瀑般, 四散向下冲刷而去,将正自逃遁的萧逸寒三人狠狠压倒在地面之上! 如若仅是元气消耗殆尽的高立文在此自爆,他顶多只能拖着同样没有元气的司尘或者孟思睿一起下地狱。 可问题在于,高立文自爆之前,不但不顾一切将周边狂暴至极的海量灵气纳入体内,更还召回了另一把劈地大斧,不顾一切强势自爆, 才使此次被其引发的灵气风暴,威势更胜先前。 众人心下一凉, 只觉此番已是在劫难逃。 可在他们心灰意冷之际,却有一道流光陡然破空而至,于电光火石之间, 在三人身前凝出一层光罩。 光罩看似只是稀薄一层, 表面更被浪潮裹挟卷起的杂物冲击荡起了道道涟漪, 可那嘶吼咆哮犹如荒古凶兽般的灵气浪潮, 却是始终不得寸进。 见此情形, 三人那还不知己方当是又有同伴来援? 便见他们力道一卸,皆是脱力倒地,再无一丝余力站起。 与此同时,作为场中体积最大、涵盖范围最广的阵法,自然未能避免此次灵气风暴的波及。 尽管穆宪枬先前将那阵法再次加固,但是几经波折之下,阵法凝出的光幕虽仍勉强保持完整,光幕表面却是细纹密布,隐有崩碎消弭的危险。 而在此之外,即便有那光罩直面灵气风暴的冲击,但是被其禁锢在内的巨大灵舟,却也未能摆脱灵气风暴的影响,整个船体肉眼可见的剧烈震颤、摇晃不休。 试问连被阵法禁锢在内的灵舟都受到了如此巨大的影响,先前孤身一人来到此处巩固结界的穆宪枬,怎可能在这来势汹汹的灵气洪流下讨得了好去? 所幸穆宪枬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司尘等人,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自保手段。 曾几何时,穆宪枬还为自己这在遇险之际,容易成为挨打靶子的巨大身体暗自苦恼不已,可是现在,他却发自内心的庆幸感谢着自己这具身体给他带来的安全感。 毕竟如此高大壮硕的身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更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什么风暴,就能将他这个吨位体积的修者卷起抛飞的。 况且早在高立文与司尘斗法之际,穆宪枬便已就近寻到了一棵需要三、四个自己,才能堪堪合抱围拢的巨木,用以为他遮挡灵气风暴的冲击。是以变故来得虽是突然,穆宪枬却也是在第一时间再度抱紧这棵大树,侥幸躲过了被这威势远超先前的灵气风暴,吹飞迷失方向的结局。 只是引发此次灵气风暴的源头就在地面,地上的沙土杂物登时成了风暴的帮凶,使得风暴所过之处皆被漫漫风沙尽数掩盖,恍惚之间,竟有此间天地陷入重重迷雾的错觉。 也正因为如此,没有结界保护的穆宪枬,虽不至于被这灵气风暴当场吹飞开去,却因未曾修炼过灵眼护目之类的法诀,而被风暴卷起的沙尘杂物吹得睁不开眼。 不过他的修为已至凝脉二层,本身体重在此,又有巨木为盾,是以除了目不能视物这一弊端之外,却也暂时不用为他性命担忧。 只是正当穆宪枬闭上双眼,以巨木为盾躲避风沙侵袭的时候,却有一方小巧的四方形物体,被这风暴吹着打着旋儿,正正砸在他的面门之上。 猝不及防受此劫难,穆宪枬倒也不恼。只他下意识间将之抓住欲要随手丢弃时,却是蓦然发觉,此物入手却是质地温润、触之生温。 穆宪枬本身就对炼器一道颇为精通,便是暂时目不能视物,他也能通过手中的触感,发现此物表面之上篆有细腻精致的纹路,而从纹路细密的程度来看,明显不是普通修者能够携带拥有的东西。 是以甫一意识到此物应当不是凡物,穆宪枬当即将之塞入怀中,只待浪潮平息之后,再探此物来历。 如此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在这灵气风暴慢慢变作灵气浪潮时,躺平在地的萧、司、孟三人,便就通过灵光氤氲的光罩结界,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由远及近向着他们疾飞而来。 此时天地之间游离的天地灵气虽仍有些躁动不安,却已不似先前那般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是以他们虽能看见那道人影,却也一时无法分辨来人身份,更无法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取出一把灵丹塞入嘴中,并强自站起身来,以应对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未知敌情。 即便他们现下仍有灵符召出的光罩保护,万一来者是敌非友,保不齐接下来他们还要面临一场恶战。 而此时场中除了元气耗尽、形状狼狈至极的司尘和孟思睿外,唯有最后方至的萧逸寒状态要好许多。 是以三人极其默契地变换方位,萧逸寒提剑挡在二人身前,司、孟则是并排位于其后。 对方速度极快,他们不过堪堪换好位置,来人距离他们已是不足百丈之距。 看着愈来愈近的人影,萧逸寒自不消说,而他身后的司尘和孟思睿,便再如何疲惫不堪,视线更是无法聚焦看清来人,此时却也打起精神暗自戒备,尽力不让自己成为萧逸寒的拖累。 待得那道人影终于飞近,萧逸寒心下一松,却是长舒一口气,卸下防备就地坐下,道:“咱们运气不错,你们看看是谁来了。” 司尘和孟思睿的体力早就消耗一空,闻言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低柔舒雅的声音,已自光罩之外传了进来,“大师兄,你们没事?” 熟悉的声音甫一入耳,司尘眼睛一亮,立时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小师妹,是你来了!” 这边厢的苏媛得到司尘的回应,心下一松,不由暗道自己来得及时。可她还未出声回应,便见拦在自己与司尘等人面前的光罩“砰”地一声突然崩解,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众人一惊,尽皆循声望去,却是孟思睿双目紧闭,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众人见状吓得不轻,连忙围上前去,萧逸寒更是用灵识仔仔细细地将孟思睿的身体查探了一番。 半晌之后,萧逸寒站直身体,朝着其他人摇了摇头,道:“无事,只是元气体力耗尽,累晕过去而已。” 司尘和苏媛这才松了口气。 想来也是,先前情况危急,孟思睿已是心如紧弦,之后又是元气耗尽,最后为救司尘,他更主动纳入了杂质颇多的天地灵气。此时他的整个身形,已在杂质充斥堵塞体内经络的情况下,膨胀得如座小山一般大小,若再来个强敌,只怕他心神一个不稳,便会当场自爆开去。 所幸此番来人是司尘的小师妹苏媛,是以孟思睿甫一意识到己方安全,紧绷的心弦一松,便就立时昏迷了过去。 心知孟思睿没有大碍,苏媛便与萧、司二人道:“既是如此,我们最好先行离开。” 萧逸寒与司尘闻言,皆是点头应是,也就是在这时,他们才忽然发现苏媛手上竟还提着一人。 发觉他们目光尽皆聚在自己手上,苏媛没卖关子,只简单解释道:“这位道友名为陈信也,乃是与我同来此地的修者。先前能将那名想对你们不利的修者击飞,还是多亏这位道友出手相助。” 得了苏媛的解释,萧、司不由恍然大悟。 众人皆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苏媛便就提着已然昏迷不醒的陈信也,萧逸寒则是提着失去气力的司尘,和同样人事不知的孟思睿,迅速飞离了此地。 来到场地边缘,看着仍自抱着巨木不撒手的穆宪枬,众人不由摇头失笑。 便见苏媛扬手挥出一张灵符,灵符似有意识一般,漂浮在半空,为众人撑开了一道能够抵御风沙杂物的防护结界。 穆宪枬虽是紧闭双目,却也敏感地察觉到了耳畔风声忽的消失。 他睁开双眼,入目是完好无损,却因脱力而跌坐在地的萧、司、孟三人,和自家含笑而立的小师妹,以及一名陌生的中年修士时,不由喜道:“小师妹,是你来了!” 场中发生的激斗,作为布阵者的穆宪枬自然不会不知。可他若是不来巩固阵法,那玄春派的修者迟早都会破开阵法的禁锢。 届时那一整船的玄春派修者,与那实力强悍的高立文汇合,别说司尘等人,便就是他自己,也都别想逃过对方屠杀。 也正因为如此,穆宪枬虽然心急如焚,更屡被场中斗法的余波冲击身体,却是一直趁隙巩固阵法,不让对方逃出结界。 只是就在众人心神微松,欲要趁隙恢复体力元气时,外间那道禁锢巨大灵舟的光罩,却是忽然发出“喀啦”一声脆响,随即脆响就如雨后春笋般,只一眨眼的时间,光罩就如破碎的蛋壳一般,崩解的碎片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众人见状,瞳孔刹时缩紧:糟糕,结界崩碎了! 第196章 风暴 眼睁睁地看着对手突然失去踪迹, 司、孟二人额际皆是冒出一层冷汗。 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虽被萧逸寒拎着衣领飞奔逃遁, 司尘和孟思睿却不约而同的,莫名有种周边动静突然迟滞寂然一瞬的感觉。 不待他们出声示警,一道惊天巨响就如春日炸雷般在三人耳边轰然炸开, 随即自那爆炸源头之地, 滚滚热浪轰然而下,就如俯冲而下的巨浪流瀑般, 四散向下冲刷而去,将正自逃遁的萧逸寒三人狠狠压倒在地面之上! 如若仅是元气消耗殆尽的高立文在此自爆,他顶多只能拖着同样没有元气的司尘或者孟思睿一起下地狱。 可问题在于,高立文自爆之前,不但不顾一切将周边狂暴至极的海量灵气纳入体内,更还召回了另一把劈地大斧,不顾一切强势自爆, 才使此次被其引发的灵气风暴,威势更胜先前。 众人心下一凉, 只觉此番已是在劫难逃。 可在他们心灰意冷之际,却有一道流光陡然破空而至,于电光火石之间, 在三人身前凝出一层光罩。 光罩看似只是稀薄一层, 表面更被浪潮裹挟卷起的杂物冲击荡起了道道涟漪, 可那嘶吼咆哮犹如荒古凶兽般的灵气浪潮, 却是始终不得寸进。 见此情形, 三人那还不知己方当是又有同伴来援? 便见他们力道一卸,皆是脱力倒地,再无一丝余力站起。 与此同时,作为场中体积最大、涵盖范围最广的阵法,自然未能避免此次灵气风暴的波及。 尽管穆宪枬先前将那阵法再次加固,但是几经波折之下,阵法凝出的光幕虽仍勉强保持完整,光幕表面却是细纹密布,隐有崩碎消弭的危险。 而在此之外,即便有那光罩直面灵气风暴的冲击,但是被其禁锢在内的巨大灵舟,却也未能摆脱灵气风暴的影响,整个船体肉眼可见的剧烈震颤、摇晃不休。 试问连被阵法禁锢在内的灵舟都受到了如此巨大的影响,先前孤身一人来到此处巩固结界的穆宪枬,怎可能在这来势汹汹的灵气洪流下讨得了好去? 所幸穆宪枬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司尘等人,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自保手段。 曾几何时,穆宪枬还为自己这在遇险之际,容易成为挨打靶子的巨大身体暗自苦恼不已,可是现在,他却发自内心的庆幸感谢着自己这具身体给他带来的安全感。 毕竟如此高大壮硕的身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更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什么风暴,就能将他这个吨位体积的修者卷起抛飞的。 况且早在高立文与司尘斗法之际,穆宪枬便已就近寻到了一棵需要三、四个自己,才能堪堪合抱围拢的巨木,用以为他遮挡灵气风暴的冲击。是以变故来得虽是突然,穆宪枬却也是在第一时间再度抱紧这棵大树,侥幸躲过了被这威势远超先前的灵气风暴,吹飞迷失方向的结局。 只是引发此次灵气风暴的源头就在地面,地上的沙土杂物登时成了风暴的帮凶,使得风暴所过之处皆被漫漫风沙尽数掩盖,恍惚之间,竟有此间天地陷入重重迷雾的错觉。 也正因为如此,没有结界保护的穆宪枬,虽不至于被这灵气风暴当场吹飞开去,却因未曾修炼过灵眼护目之类的法诀,而被风暴卷起的沙尘杂物吹得睁不开眼。 不过他的修为已至凝脉二层,本身体重在此,又有巨木为盾,是以除了目不能视物这一弊端之外,却也暂时不用为他性命担忧。 只是正当穆宪枬闭上双眼,以巨木为盾躲避风沙侵袭的时候,却有一方小巧的四方形物体,被这风暴吹着打着旋儿,正正砸在他的面门之上。 猝不及防受此劫难,穆宪枬倒也不恼。只他下意识间将之抓住欲要随手丢弃时,却是蓦然发觉,此物入手却是质地温润、触之生温。 穆宪枬本身就对炼器一道颇为精通,便是暂时目不能视物,他也能通过手中的触感,发现此物表面之上篆有细腻精致的纹路,而从纹路细密的程度来看,明显不是普通修者能够携带拥有的东西。 是以甫一意识到此物应当不是凡物,穆宪枬当即将之塞入怀中,只待浪潮平息之后,再探此物来历。 如此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在这灵气风暴慢慢变作灵气浪潮时,躺平在地的萧、司、孟三人,便就通过灵光氤氲的光罩结界,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由远及近向着他们疾飞而来。 此时天地之间游离的天地灵气虽仍有些躁动不安,却已不似先前那般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是以他们虽能看见那道人影,却也一时无法分辨来人身份,更无法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取出一把灵丹塞入嘴中,并强自站起身来,以应对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未知敌情。 即便他们现下仍有灵符召出的光罩保护,万一来者是敌非友,保不齐接下来他们还要面临一场恶战。 而此时场中除了元气耗尽、形状狼狈至极的司尘和孟思睿外,唯有最后方至的萧逸寒状态要好许多。 是以三人极其默契地变换方位,萧逸寒提剑挡在二人身前,司、孟则是并排位于其后。 对方速度极快,他们不过堪堪换好位置,来人距离他们已是不足百丈之距。 看着愈来愈近的人影,萧逸寒自不消说,而他身后的司尘和孟思睿,便再如何疲惫不堪,视线更是无法聚焦看清来人,此时却也打起精神暗自戒备,尽力不让自己成为萧逸寒的拖累。 待得那道人影终于飞近,萧逸寒心下一松,却是长舒一口气,卸下防备就地坐下,道:“咱们运气不错,你们看看是谁来了。” 司尘和孟思睿的体力早就消耗一空,闻言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低柔舒雅的声音,已自光罩之外传了进来,“大师兄,你们没事?” 熟悉的声音甫一入耳,司尘眼睛一亮,立时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小师妹,是你来了!” 这边厢的苏媛得到司尘的回应,心下一松,不由暗道自己来得及时。可她还未出声回应,便见拦在自己与司尘等人面前的光罩“砰”地一声突然崩解,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众人一惊,尽皆循声望去,却是孟思睿双目紧闭,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众人见状吓得不轻,连忙围上前去,萧逸寒更是用灵识仔仔细细地将孟思睿的身体查探了一番。 半晌之后,萧逸寒站直身体,朝着其他人摇了摇头,道:“无事,只是元气体力耗尽,累晕过去而已。” 司尘和苏媛这才松了口气。 想来也是,先前情况危急,孟思睿已是心如紧弦,之后又是元气耗尽,最后为救司尘,他更主动纳入了杂质颇多的天地灵气。此时他的整个身形,已在杂质充斥堵塞体内经络的情况下,膨胀得如座小山一般大小,若再来个强敌,只怕他心神一个不稳,便会当场自爆开去。 所幸此番来人是司尘的小师妹苏媛,是以孟思睿甫一意识到己方安全,紧绷的心弦一松,便就立时昏迷了过去。 心知孟思睿没有大碍,苏媛便与萧、司二人道:“既是如此,我们最好先行离开。” 萧逸寒与司尘闻言,皆是点头应是,也就是在这时,他们才忽然发现苏媛手上竟还提着一人。 发觉他们目光尽皆聚在自己手上,苏媛没卖关子,只简单解释道:“这位道友名为陈信也,乃是与我同来此地的修者。先前能将那名想对你们不利的修者击飞,还是多亏这位道友出手相助。” 得了苏媛的解释,萧、司不由恍然大悟。 众人皆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苏媛便就提着已然昏迷不醒的陈信也,萧逸寒则是提着失去气力的司尘,和同样人事不知的孟思睿,迅速飞离了此地。 来到场地边缘,看着仍自抱着巨木不撒手的穆宪枬,众人不由摇头失笑。 便见苏媛扬手挥出一张灵符,灵符似有意识一般,漂浮在半空,为众人撑开了一道能够抵御风沙杂物的防护结界。 穆宪枬虽是紧闭双目,却也敏感地察觉到了耳畔风声忽的消失。 他睁开双眼,入目是完好无损,却因脱力而跌坐在地的萧、司、孟三人,和自家含笑而立的小师妹,以及一名陌生的中年修士时,不由喜道:“小师妹,是你来了!” 场中发生的激斗,作为布阵者的穆宪枬自然不会不知。可他若是不来巩固阵法,那玄春派的修者迟早都会破开阵法的禁锢。 届时那一整船的玄春派修者,与那实力强悍的高立文汇合,别说司尘等人,便就是他自己,也都别想逃过对方屠杀。 也正因为如此,穆宪枬虽然心急如焚,更屡被场中斗法的余波冲击身体,却是一直趁隙巩固阵法,不让对方逃出结界。 只是就在众人心神微松,欲要趁隙恢复体力元气时,外间那道禁锢巨大灵舟的光罩,却是忽然发出“喀啦”一声脆响,随即脆响就如雨后春笋般,只一眨眼的时间,光罩就如破碎的蛋壳一般,崩解的碎片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众人见状,瞳孔刹时缩紧:糟糕,结界崩碎了! 第197章 反击 巨大的船体好似一座移动的小山, 轰隆朝着结界中的众人飞快行来。 看那越来越近的巨大船体, 众人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只有苏媛的神情仍是温和如初, 可是那双看向灵舟的清透杏眸中,却是透出一抹冷漠至极的冰寒杀意。 便见她偏头说道:“二师兄,快将阵法解开。” 此话如果是由别人说出, 穆宪枬或许还会迟疑, 但是苏媛既能放出话来,应是有了应对之策。 他的块头虽大, 但在见到苏媛之初,他便敏锐地发觉自家小师妹的修为已是飙升到了凝脉第八层,加上苏媛往日所为,以及她逆斩元婴大能的战绩,是以穆宪枬也未迟疑,当即便将先前布置的阵法尽数打开。 随着穆宪枬手上的法诀变化,便就见被那巨大船体撞开的, 如蛋壳一般化作点点星辉,慢慢消散无形的阵法之力, 好似回光返照一般,倏地一下便就尽数聚拢起来,不过眨眼之间, 这团光芒陡然大盛, 不过须臾, 犹如脆弱的泡沫般, “啪嗒”一下碎裂消散, 尽数归于天地。 没了阵法的束缚阻拦,灵舟行驶的速度陡然加快,就像一只挣开枷锁的百尺巨兽,本就已是极其惊人的威势再度攀升,接着便就携着浩荡无匹的雷霆之威,朝着蝼蚁般的结界碾压而去。 此番不是先前高立文自爆时引发的灵气风暴那般,只要有张高阶护身灵符撑开结界挡下灵气浪潮的侵袭,大家就能避过的劫难。 现在想要他们性命的家伙可是一座已然失去控制的庞然大物,别说一张高阶护身灵符,就算再来数十张高阶护身灵符,在这庞然大物面前也是根本不够看。 尤其那条灵舟还被设下了护船阵法,仅凭他们这边三个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伤残人士,即便有着及时来援的苏媛,可以修复操控阵法的穆宪枬,以及实力消耗大半,只能算是半个战力的萧逸寒,无论怎么想,对上如此庞然大物,他们也都没有半分胜算。 更别说对方还有数量颇多、实力完好的修者,就算单个实力及不上己方一人,只凭对方修者的数量,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挨个淹死。 现下地面正因灵舟的移动而不住震颤,虽然有着结界的保护,强烈的震感却仍自地面传至众人身上。 穆宪枬的身形较之常人已经算是相当巨大,那条灵舟的规模更比不上当初前往晋海城时他们乘坐的那条进宝斋灵舟,但那庞大的船体迎面冲来,体型相差悬殊的巨大压力,加上视觉上的猛烈冲击,仍是让人顿生渺小无力之感。 是以在解开结界之后,穆宪枬当即转头看向苏媛,想要知道自家小师妹如何化解此番危机。 只是眼看那条灵舟距离己方已是越来越近,与他想象中的,自家小师妹一剑劈开灵舟结界,飞身上前大杀四方的情况不同,在出声让他解开结界之后,苏媛却就只是站在原地,自始至终没有动弹半分。 小师妹这是想要作甚?难道单单只是看着那条灵舟,灵舟自己就会停下来不成? 穆宪枬心思便是如何灵敏细腻,此时脑子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直面如此巨物,没有半点停顿地轰然而至,除了因为脱力昏迷不醒的三人之外,其余仍自保持清醒的苏媛等人,自是感到一股沉重如山、浩瀚若海的浩荡威压,正将他们死死禁锢在原地。 灵舟甫一撞破阵法之后,便就已将目标锁定在他们身上,即便穆宪枬没有解开阵法,以对方那等威势,摆脱控制追杀他们,顶多只是花费一些时间而已。 是以苏媛虽然没有收回方才丢出的高阶护身灵符,也未撤下灵符凝出的护身结界,但也没有就此逃离的意思。 眼见灵舟距离他们已是不足五十丈,穆宪枬和萧逸寒更是已经能够看清船上那些探出头来窥探情况,夹杂着仇恨、快意表情的修者,静立不动的苏媛,却是终于动了! 她的神情虽仍平和如初,手里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方巴掌大小的玉牌。 玉牌灵光吞吐,仿佛正在呼吸一般,从穆宪枬和萧逸寒的视角看去,一时竟是看不清玉牌上的灵纹有何用处。 却在灵舟距离结界不到二十丈时,苏媛目光倏地一厉,大喝道:“就是现在!” 穆、萧闻言还未反应过来,正就在那灵舟所至之处,附近却有成百上千道灵光陡然拔地而起,同时又有千百道灵光从天而降,不过片刻时间,上下两波灵光不期而遇,随即融为一体,化作一座巨大无比的完美牢笼,直将火力全开的灵舟死死禁锢在内! 霎时间,一道绵长而又激亢的嘶磨之声响彻此间天地,而那带给众人无限压力的庞然大物,却以如此诡异而又突然的方式,正正定格在距离结界不到三丈之处! 眼睁睁地看着船边那些神情得意的修者,因着灵舟陡然停住,而迅速抛飞落在地上摔成一滩滩肉泥,穆宪枬和萧逸寒大脑不由一片空白。 苏媛却是毫不意外,再度发出一声清喝,“结界!” 她话音未落,那已围成一个完美牢笼的灵光光束群闻声而变,竟是陡然向内缩紧! 随着灵光光束的变化,灵舟结界倏地一震,接着表面就如被绳子勒紧的水球一般,与那灵光相触之处,竟是向内凹缩进去! 见此情景,灵舟上的修者无不惊惶,“结界居然快要顶不住了!” “快加动力源,该死的快给结界输送灵气!!” 船上的修者已是乱作一团,灵舟上的护佑结界,却是在与灵光光束的角力下坚持了下来。 眼见灵光光束有如慢慢失去耐力的绳索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细,苏媛瞳色一深,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讥诮嘲弄的弧度。 便见她轻嗤一声,竟是飞身离开结界跃至天空,周身红芒一闪,便将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入结界之中! 受此一击,原本已经能与灵光光束抗衡的结界,却是未如其上修者所想那般,将那可恶的偷袭者弹飞开去,而是表面陡然一震,接着发出“喀啦”一声脆响,竟自苏媛长剑刺入之处,倏地裂开一条裂缝! 裂缝起初顶多只有头发一般粗细,可是有了苏媛的助力,裹挟在外的灵光光束趁胜追击,不过眨眼的功夫,裂缝竟就蓦地扩大碎裂! 不多时,结界便就步上了先前将它禁锢的,穆宪枬所设阵法的后尘! 众人无不震惊,安然落至地面的苏媛却又大喝一声:“动手!” 不待灵舟上的修者反应过来,整齐划一的杀伐之声陡然传入他们耳中。 “不好,除了结界里面原本就有的凝脉修者外,他们还有帮手伏兵!” 船上修者的修为大多只在筑基,原本他们是由三位金丹期长老,和他们的大师兄高立文统帅,加上这条巨大的灵舟,方才能够所向披靡。 可是不但灵舟失了结界无法使用,连同三位金丹期长老,也在进入秘境之际,便就先行离开灵舟探寻机缘,此时双方猎人猎物的位置陡然易变,直叫船上修者心中大呼不妙。 尤其现下又有数十名修为已至凝脉期的修者凭空出现在战场,想到敌我双方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己方依仗更是缺二少一,玄春派的修者皆是不由目露绝望,一些胆小无能之辈更是已经失了反抗之心。 看着突然出现的江君韵等人,和场中已然失去反抗意识的一众修者,再感觉手中那把剑身微颤,发出嘶鸣抗议的血饮剑,苏媛心下微松,强自压下几欲出口的血腥之气,转而归剑入鞘,苍白着小脸飞回了结界之中。 彼时在与穆宪枬遗失的通讯石成功连接以后,苏媛便敏感地察觉到,穆宪枬等人兴许是遇到了危险。 而她虽是带着神箭手陈信也匆匆赶来,正巧将那欲对司尘等人不利的修者中途打偏,却也不是没有注意到正被阵法困在结界中的巨大灵舟,和灵舟之内意欲破阵的一众修者。 是以心知寡不敌众的苏媛,当即便将她所见到的事物画面,通过挂在腰间的蜃影传送玉牌,尽数传至小舰之上。 她初时的想法,不过是让江君韵带些同伴过来救人而已,但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齐华竟是认得这条灵舟,和灵舟上的那些修者的。 经过齐华的改良,苏媛手上的通讯石虽然已经能够接到一些消息,但若是与其他通讯石之间的距离超过百里,便有信息接收不到的风险。 所幸她的消息能够传回小舰之上,而她此番离开,信息虽仍不大稳定,却也接到了同伴传来的消息。 “……媛姐……你且小心,我马上带人……”这话不用细想,也知道是出自江君韵之口,其中所含的援救之意更是一目了然。 “你们且去,小舰有我和……千林,你等无需担心。”这句话的主人,一听便是琼容宫的宫主容滟姿所言。 “他们……他们是来秘境追杀我们的修者!”这话虽是简单一句,苏媛却能听出其中咬牙切齿的憎恶与仇恨。 因着被人追杀,方才误入晋海秘境的修者,除元虚派的人外,苏媛不作他想。 而那声音苏媛也是极其耳熟,乃是那位带着同门师弟师妹逃难至此,元虚派的首席大弟子——齐华。 第197章 反击 巨大的船体好似一座移动的小山, 轰隆朝着结界中的众人飞快行来。 看那越来越近的巨大船体, 众人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只有苏媛的神情仍是温和如初, 可是那双看向灵舟的清透杏眸中,却是透出一抹冷漠至极的冰寒杀意。 便见她偏头说道:“二师兄,快将阵法解开。” 此话如果是由别人说出, 穆宪枬或许还会迟疑, 但是苏媛既能放出话来,应是有了应对之策。 他的块头虽大, 但在见到苏媛之初,他便敏锐地发觉自家小师妹的修为已是飙升到了凝脉第八层,加上苏媛往日所为,以及她逆斩元婴大能的战绩,是以穆宪枬也未迟疑,当即便将先前布置的阵法尽数打开。 随着穆宪枬手上的法诀变化,便就见被那巨大船体撞开的, 如蛋壳一般化作点点星辉,慢慢消散无形的阵法之力, 好似回光返照一般,倏地一下便就尽数聚拢起来,不过眨眼之间, 这团光芒陡然大盛, 不过须臾, 犹如脆弱的泡沫般, “啪嗒”一下碎裂消散, 尽数归于天地。 没了阵法的束缚阻拦,灵舟行驶的速度陡然加快,就像一只挣开枷锁的百尺巨兽,本就已是极其惊人的威势再度攀升,接着便就携着浩荡无匹的雷霆之威,朝着蝼蚁般的结界碾压而去。 此番不是先前高立文自爆时引发的灵气风暴那般,只要有张高阶护身灵符撑开结界挡下灵气浪潮的侵袭,大家就能避过的劫难。 现在想要他们性命的家伙可是一座已然失去控制的庞然大物,别说一张高阶护身灵符,就算再来数十张高阶护身灵符,在这庞然大物面前也是根本不够看。 尤其那条灵舟还被设下了护船阵法,仅凭他们这边三个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伤残人士,即便有着及时来援的苏媛,可以修复操控阵法的穆宪枬,以及实力消耗大半,只能算是半个战力的萧逸寒,无论怎么想,对上如此庞然大物,他们也都没有半分胜算。 更别说对方还有数量颇多、实力完好的修者,就算单个实力及不上己方一人,只凭对方修者的数量,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挨个淹死。 现下地面正因灵舟的移动而不住震颤,虽然有着结界的保护,强烈的震感却仍自地面传至众人身上。 穆宪枬的身形较之常人已经算是相当巨大,那条灵舟的规模更比不上当初前往晋海城时他们乘坐的那条进宝斋灵舟,但那庞大的船体迎面冲来,体型相差悬殊的巨大压力,加上视觉上的猛烈冲击,仍是让人顿生渺小无力之感。 是以在解开结界之后,穆宪枬当即转头看向苏媛,想要知道自家小师妹如何化解此番危机。 只是眼看那条灵舟距离己方已是越来越近,与他想象中的,自家小师妹一剑劈开灵舟结界,飞身上前大杀四方的情况不同,在出声让他解开结界之后,苏媛却就只是站在原地,自始至终没有动弹半分。 小师妹这是想要作甚?难道单单只是看着那条灵舟,灵舟自己就会停下来不成? 穆宪枬心思便是如何灵敏细腻,此时脑子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直面如此巨物,没有半点停顿地轰然而至,除了因为脱力昏迷不醒的三人之外,其余仍自保持清醒的苏媛等人,自是感到一股沉重如山、浩瀚若海的浩荡威压,正将他们死死禁锢在原地。 灵舟甫一撞破阵法之后,便就已将目标锁定在他们身上,即便穆宪枬没有解开阵法,以对方那等威势,摆脱控制追杀他们,顶多只是花费一些时间而已。 是以苏媛虽然没有收回方才丢出的高阶护身灵符,也未撤下灵符凝出的护身结界,但也没有就此逃离的意思。 眼见灵舟距离他们已是不足五十丈,穆宪枬和萧逸寒更是已经能够看清船上那些探出头来窥探情况,夹杂着仇恨、快意表情的修者,静立不动的苏媛,却是终于动了! 她的神情虽仍平和如初,手里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方巴掌大小的玉牌。 玉牌灵光吞吐,仿佛正在呼吸一般,从穆宪枬和萧逸寒的视角看去,一时竟是看不清玉牌上的灵纹有何用处。 却在灵舟距离结界不到二十丈时,苏媛目光倏地一厉,大喝道:“就是现在!” 穆、萧闻言还未反应过来,正就在那灵舟所至之处,附近却有成百上千道灵光陡然拔地而起,同时又有千百道灵光从天而降,不过片刻时间,上下两波灵光不期而遇,随即融为一体,化作一座巨大无比的完美牢笼,直将火力全开的灵舟死死禁锢在内! 霎时间,一道绵长而又激亢的嘶磨之声响彻此间天地,而那带给众人无限压力的庞然大物,却以如此诡异而又突然的方式,正正定格在距离结界不到三丈之处! 眼睁睁地看着船边那些神情得意的修者,因着灵舟陡然停住,而迅速抛飞落在地上摔成一滩滩肉泥,穆宪枬和萧逸寒大脑不由一片空白。 苏媛却是毫不意外,再度发出一声清喝,“结界!” 她话音未落,那已围成一个完美牢笼的灵光光束群闻声而变,竟是陡然向内缩紧! 随着灵光光束的变化,灵舟结界倏地一震,接着表面就如被绳子勒紧的水球一般,与那灵光相触之处,竟是向内凹缩进去! 见此情景,灵舟上的修者无不惊惶,“结界居然快要顶不住了!” “快加动力源,该死的快给结界输送灵气!!” 船上的修者已是乱作一团,灵舟上的护佑结界,却是在与灵光光束的角力下坚持了下来。 眼见灵光光束有如慢慢失去耐力的绳索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细,苏媛瞳色一深,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讥诮嘲弄的弧度。 便见她轻嗤一声,竟是飞身离开结界跃至天空,周身红芒一闪,便将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入结界之中! 受此一击,原本已经能与灵光光束抗衡的结界,却是未如其上修者所想那般,将那可恶的偷袭者弹飞开去,而是表面陡然一震,接着发出“喀啦”一声脆响,竟自苏媛长剑刺入之处,倏地裂开一条裂缝! 裂缝起初顶多只有头发一般粗细,可是有了苏媛的助力,裹挟在外的灵光光束趁胜追击,不过眨眼的功夫,裂缝竟就蓦地扩大碎裂! 不多时,结界便就步上了先前将它禁锢的,穆宪枬所设阵法的后尘! 众人无不震惊,安然落至地面的苏媛却又大喝一声:“动手!” 不待灵舟上的修者反应过来,整齐划一的杀伐之声陡然传入他们耳中。 “不好,除了结界里面原本就有的凝脉修者外,他们还有帮手伏兵!” 船上修者的修为大多只在筑基,原本他们是由三位金丹期长老,和他们的大师兄高立文统帅,加上这条巨大的灵舟,方才能够所向披靡。 可是不但灵舟失了结界无法使用,连同三位金丹期长老,也在进入秘境之际,便就先行离开灵舟探寻机缘,此时双方猎人猎物的位置陡然易变,直叫船上修者心中大呼不妙。 尤其现下又有数十名修为已至凝脉期的修者凭空出现在战场,想到敌我双方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己方依仗更是缺二少一,玄春派的修者皆是不由目露绝望,一些胆小无能之辈更是已经失了反抗之心。 看着突然出现的江君韵等人,和场中已然失去反抗意识的一众修者,再感觉手中那把剑身微颤,发出嘶鸣抗议的血饮剑,苏媛心下微松,强自压下几欲出口的血腥之气,转而归剑入鞘,苍白着小脸飞回了结界之中。 彼时在与穆宪枬遗失的通讯石成功连接以后,苏媛便敏感地察觉到,穆宪枬等人兴许是遇到了危险。 而她虽是带着神箭手陈信也匆匆赶来,正巧将那欲对司尘等人不利的修者中途打偏,却也不是没有注意到正被阵法困在结界中的巨大灵舟,和灵舟之内意欲破阵的一众修者。 是以心知寡不敌众的苏媛,当即便将她所见到的事物画面,通过挂在腰间的蜃影传送玉牌,尽数传至小舰之上。 她初时的想法,不过是让江君韵带些同伴过来救人而已,但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齐华竟是认得这条灵舟,和灵舟上的那些修者的。 经过齐华的改良,苏媛手上的通讯石虽然已经能够接到一些消息,但若是与其他通讯石之间的距离超过百里,便有信息接收不到的风险。 所幸她的消息能够传回小舰之上,而她此番离开,信息虽仍不大稳定,却也接到了同伴传来的消息。 “……媛姐……你且小心,我马上带人……”这话不用细想,也知道是出自江君韵之口,其中所含的援救之意更是一目了然。 “你们且去,小舰有我和……千林,你等无需担心。”这句话的主人,一听便是琼容宫的宫主容滟姿所言。 “他们……他们是来秘境追杀我们的修者!”这话虽是简单一句,苏媛却能听出其中咬牙切齿的憎恶与仇恨。 因着被人追杀,方才误入晋海秘境的修者,除元虚派的人外,苏媛不作他想。 而那声音苏媛也是极其耳熟,乃是那位带着同门师弟师妹逃难至此,元虚派的首席大弟子——齐华。 第198章 情势 就苏媛所见, 除了容滟姿和季千林两位元婴大能, 和修为只在练气期的元虚派弟子没有来此之外, 其他人可都被江君韵给带了过来。 寻常一名凝脉修者,可挡百余筑基修士, 何况江君韵等人近日勤加练习的,可是能与魔族战阵一较高下的战斗阵法。 而对面失了灵舟保护,修为最高只在筑基的船上修者,即便他们人数几乎近千,落败也已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方才在那灵光光束, 正与护船结界两相角力、不分胜负之际,苏媛虽是成功在那结界之上打出一个破口, 体内余下的元气却也为此消耗一空。 是以既知接下来的战斗没有半分悬念,苏媛的退场自也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与此同时, 距离此地万丈之远的高空之上,却有一条小舰正正停在此处。 便见一名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修站在小舰边缘,正是坐镇小舰上的元婴大能季千林。 可是此时的他,却是俊眉紧蹙,担忧地看向身边风姿绰约的宫装女子,此女不是他的爱侣容滟姿又是何人? 却见容滟姿倏地停下手中动作, 原本艳如桃李的娇俏容颜, 面色已是有些微微发白,鬓角亦是隐隐见汗。 见此情形, 季千林连忙将她揽入怀中, 问道:“小姿, 情况如何?” 听出爱侣话中的担忧关切之意,容滟姿状态虽然不佳,唇角却是微微勾起,颇有几分得意地道:“我的修为虽被压至金丹,境界却仍还是元婴。” 想到下方那条仍自完好无损的灵舟,容滟姿秀眉微拧,道:“可惜我需坐镇小舰无法亲身前往,只能在高空之中与齐华配合,未能干脆将那灵舟拿下。” “若不是有苏媛及时出手,仅凭齐华临时布下的大阵,此番我们还不一定能将那道护船结界劈开。” 彼时苏媛在破阵途中看见结界中的灵舟之后,便就通过蜃影传送玉牌,和那经过改进的通讯石,与小舰上的修者定下了作战方案。 是以她在救下司尘等人,并与穆宪枬汇合之后,却是并未就此离开,而是设下结界充当诱饵,以吸引灵舟及其上修者的注意力。 而齐华虽在先前与魔族修者的对战之中感悟颇深,但要攻破灵舟上的护船结界,以他近日方才突破至凝脉第五层的修为,又是谈何容易。 所幸容滟姿的修为虽被压制在金丹期,境界却仍是在元婴。 是以容滟姿便在高空之上操控齐华事先留下的一半阵法,在接到苏媛的信号之后,再与已经潜至地面的齐华驭使的阵法两厢配合,这才能将疾速狂奔的灵舟一口吃下。 其中关节环环相扣,若是一步踏错,别说留在结界之中充当诱饵的苏媛等人,便是潜至地面的江君韵诸众,也皆都要命丧于此。 万幸途中虽是出了护船结界被人投去灵石为其补充灵力的意外,但有苏媛的及时补漏,结果倒也没有偏离预期太远。 便见季千林喟叹一声,道:“若有苏媛此女,可保宗门千年无虞啊!” 听出爱侣话中毫不掩饰的歆羡之意,容滟姿亦是深以为然。 除了进入秘境前的,不愉快的初见经历外,之后再与苏媛接触,却是给了他们巨大的惊喜。 只是他们本只以为,苏媛具备的应是超卓不凡的领导天赋,哪知她对战斗的敏锐亦是远超常人。 其中固然有被她救下的修者消耗太过,从而将她本人衬托出来的原因,但是苏媛本身的勇猛果决,却是又将季千林和容滟姿狠狠惊艳了一把。 便是见到了苏媛身上诸多品质,二人才会断言,只要苏媛没有中途陨落,定然能保她所在的宗门繁荣昌盛千年。 不过想到秘境现状,容滟姿忽然说道:“我决定先将桎梏解开,以免届时若是再遇意外,我方没有自保之力。” 闻得此言,虽不意外她的决定,季千林却仍不由有些不安,“话虽如此,这晋海秘境对元婴修者的压制却是极其巨大,不然还是等我先将体内魔气祛除,你我再将桎梏解开恢复修为。” 容滟姿闻言只是摇头,道:“这晋海秘境从前还曾限制进入此地的修者宗门归属,现下魔修来此都已不限人数,哪还会管你我修为几何?” 想起进入此地之后的种种遭遇,容滟姿美目之中不由透出几分忧色,“况且除开魔族威胁之外,我心中还隐隐有些不安。” 她一双美目定定看着季千林的眼睛,继续道:“往日这秘境中有诸多限制,你说背后会不会是另有隐情?” 听到这里,季千林便已明白容滟姿心中已是做下决断。 便见他收紧手臂,用力抱住怀中爱人,沉声道:“那你莫要逞强,需得知道我还在你后面。” 容滟姿心中温暖,点头应道:“那你快些恢复,我等你一同作战。” 大事已毕,两位前辈正自情意绵绵,留在小舰上的其他晚辈自然不会没有眼色地上前打扰。 不过二人之间的感情,倒是叫人颇为艳羡。 话分两头,此时苏媛已然回到结界,迎接她的,是两张目瞪口呆的人脸。 苏媛视若无睹,只苍白着一张小脸就地坐下,随后取出一颗复元丹塞入嘴中,待将体内元气耗尽而翻腾不休的血气尽数压下之后,才开口问道:“你们这样看着我作甚?” 穆宪枬闻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只拣了最关心的问题问道:“小师妹,后面过来的那些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入阵法中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自入秘境之后,穆宪枬便就在此布设阵法,阵法虽是粗浅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却让他这阵法之主丝毫无法察觉到的。 见穆宪枬那憨厚老实的大脸露出少见的凝重好奇之色,苏媛莞尔一笑,便将自己进入秘境后的遭遇娓娓道来。 穆、萧二人闻言,起先只是有些讶异,听到后来,面色却是渐渐变得凝重严肃。 他们虽然知道进入秘境之后,众人应会各有际遇,但是他们却没想到,苏媛的经历竟是如此跌宕起伏、离奇惊险。 也就是在这时,他们才知道,魔修潜伏秘境一事,之所以如此快便曝光在修者眼前,还是因着苏媛事先察觉,并炼制灵器为人预警之故。 因着苏媛话中所含信息委实巨大,穆宪枬心思再如何细腻,此时也是有些反应不来。 倒是萧逸寒在听苏媛说到他们遇上元虚派幸存弟子的经过时,很快想到了直接闯入阵法中的灵舟修者来历之上。 彼时郭可茹突破至穆宪枬面前,却被司尘和孟思睿擒下问话时,萧逸寒虽然不在场中,但是那时的他,却在阵中与一离开灵舟探查阵法情况的凝脉修者交手斗法。 是以他虽不知这条灵舟以及其上修者的具体来历,却也从那凝脉修者口中得知,他们是为追捕其他修者而来。 现下听了苏媛的经历,他立时便把灵舟修者追杀的对象,与她中途遇上的元虚派弟子对上了号。 “那现下过来的修者中,除了此番与我等一同参加秘境试炼的人外,便是被这灵舟上的修者追杀的,那元虚派的弟子了?” 苏媛点头,道:“不错。齐华曾在通讯石中,言及这灵舟上的一众修者,乃是那追杀他元虚派弟子的势力之一。” 萧逸寒闻言一凛,“难怪秘境被魔族修者混入其中,却未限制他们的数量。”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又是一变,“莫不是此地出了什么变故,才让晋海秘境先前的诸多禁制成了个笑话?” “两位前辈亦是这般想法,”苏媛话音低柔,场中二人却能听出其中的沉肃之意,“所以在与大家汇合后,我们将会立即启程返回晋海城,以免时间拖久再生枝节。” 她话音方落,场中唯二清醒的萧逸寒和穆宪枬,面色亦皆黑如锅底。 本以为此番只是一次单纯的秘境试炼而已,哪知其中竟是发生这么多的变故,不但可能有不止两家宗门的弟子,为那所谓的“法宝”跑到这对修者有着诸多限制的晋海秘境之中,其中甚至还有魔修潜伏在此伺机狙杀。 萧逸寒都忍不住怀疑,难道这晋海秘境,真实身份其实是那凡间菜市场里的大锅,什么东西都能丢进去一锅乱炖不成? 看了面沉似水的穆宪枬一眼,苏媛心中几经思量,终于还是把已到嘴边绕了好几圈的话给咽了回去。 晋海秘境情势未明,除了魔族修者隐在暗处之外,更有无数野妖灵兽在此蛰伏。况且苏媛现在还无法确定,那时她所见到的碧松派消失的画面,还不知是真是假,若她现在便把此事一股脑地和盘托出,除了往二师兄本就着急上火的头上再添一把柴外,于此现状却是毫无帮助。 恰在场中三人因着情势严重,而相对无言时,苏媛忽然察觉有人飞至结界之前。 见是跟着江君韵下来一同清理战场,平素称她“苏老大”,名为叶青阳的年轻修者,苏媛当即打开结界放人进来。 可在进入结界之后,叶青阳的面色却无战斗胜利的欣喜,反而带了些沉重踌躇的意味。 苏媛正不明所以间,就见叶青阳仿似下定决心一般,张口便道:“苏老大,我们从那灵舟上的修者口中,得知了一些元虚派弟子的下落。可是他们的情况……” 他的声音较之往日有些沙哑低沉,眉宇之间更是带了些许不忍,“似乎不是太好。” 第198章 情势 就苏媛所见, 除了容滟姿和季千林两位元婴大能, 和修为只在练气期的元虚派弟子没有来此之外, 其他人可都被江君韵给带了过来。 寻常一名凝脉修者,可挡百余筑基修士, 何况江君韵等人近日勤加练习的,可是能与魔族战阵一较高下的战斗阵法。 而对面失了灵舟保护,修为最高只在筑基的船上修者,即便他们人数几乎近千,落败也已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方才在那灵光光束, 正与护船结界两相角力、不分胜负之际,苏媛虽是成功在那结界之上打出一个破口, 体内余下的元气却也为此消耗一空。 是以既知接下来的战斗没有半分悬念,苏媛的退场自也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与此同时, 距离此地万丈之远的高空之上,却有一条小舰正正停在此处。 便见一名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修站在小舰边缘,正是坐镇小舰上的元婴大能季千林。 可是此时的他,却是俊眉紧蹙,担忧地看向身边风姿绰约的宫装女子,此女不是他的爱侣容滟姿又是何人? 却见容滟姿倏地停下手中动作, 原本艳如桃李的娇俏容颜, 面色已是有些微微发白,鬓角亦是隐隐见汗。 见此情形, 季千林连忙将她揽入怀中, 问道:“小姿, 情况如何?” 听出爱侣话中的担忧关切之意,容滟姿状态虽然不佳,唇角却是微微勾起,颇有几分得意地道:“我的修为虽被压至金丹,境界却仍还是元婴。” 想到下方那条仍自完好无损的灵舟,容滟姿秀眉微拧,道:“可惜我需坐镇小舰无法亲身前往,只能在高空之中与齐华配合,未能干脆将那灵舟拿下。” “若不是有苏媛及时出手,仅凭齐华临时布下的大阵,此番我们还不一定能将那道护船结界劈开。” 彼时苏媛在破阵途中看见结界中的灵舟之后,便就通过蜃影传送玉牌,和那经过改进的通讯石,与小舰上的修者定下了作战方案。 是以她在救下司尘等人,并与穆宪枬汇合之后,却是并未就此离开,而是设下结界充当诱饵,以吸引灵舟及其上修者的注意力。 而齐华虽在先前与魔族修者的对战之中感悟颇深,但要攻破灵舟上的护船结界,以他近日方才突破至凝脉第五层的修为,又是谈何容易。 所幸容滟姿的修为虽被压制在金丹期,境界却仍是在元婴。 是以容滟姿便在高空之上操控齐华事先留下的一半阵法,在接到苏媛的信号之后,再与已经潜至地面的齐华驭使的阵法两厢配合,这才能将疾速狂奔的灵舟一口吃下。 其中关节环环相扣,若是一步踏错,别说留在结界之中充当诱饵的苏媛等人,便是潜至地面的江君韵诸众,也皆都要命丧于此。 万幸途中虽是出了护船结界被人投去灵石为其补充灵力的意外,但有苏媛的及时补漏,结果倒也没有偏离预期太远。 便见季千林喟叹一声,道:“若有苏媛此女,可保宗门千年无虞啊!” 听出爱侣话中毫不掩饰的歆羡之意,容滟姿亦是深以为然。 除了进入秘境前的,不愉快的初见经历外,之后再与苏媛接触,却是给了他们巨大的惊喜。 只是他们本只以为,苏媛具备的应是超卓不凡的领导天赋,哪知她对战斗的敏锐亦是远超常人。 其中固然有被她救下的修者消耗太过,从而将她本人衬托出来的原因,但是苏媛本身的勇猛果决,却是又将季千林和容滟姿狠狠惊艳了一把。 便是见到了苏媛身上诸多品质,二人才会断言,只要苏媛没有中途陨落,定然能保她所在的宗门繁荣昌盛千年。 不过想到秘境现状,容滟姿忽然说道:“我决定先将桎梏解开,以免届时若是再遇意外,我方没有自保之力。” 闻得此言,虽不意外她的决定,季千林却仍不由有些不安,“话虽如此,这晋海秘境对元婴修者的压制却是极其巨大,不然还是等我先将体内魔气祛除,你我再将桎梏解开恢复修为。” 容滟姿闻言只是摇头,道:“这晋海秘境从前还曾限制进入此地的修者宗门归属,现下魔修来此都已不限人数,哪还会管你我修为几何?” 想起进入此地之后的种种遭遇,容滟姿美目之中不由透出几分忧色,“况且除开魔族威胁之外,我心中还隐隐有些不安。” 她一双美目定定看着季千林的眼睛,继续道:“往日这秘境中有诸多限制,你说背后会不会是另有隐情?” 听到这里,季千林便已明白容滟姿心中已是做下决断。 便见他收紧手臂,用力抱住怀中爱人,沉声道:“那你莫要逞强,需得知道我还在你后面。” 容滟姿心中温暖,点头应道:“那你快些恢复,我等你一同作战。” 大事已毕,两位前辈正自情意绵绵,留在小舰上的其他晚辈自然不会没有眼色地上前打扰。 不过二人之间的感情,倒是叫人颇为艳羡。 话分两头,此时苏媛已然回到结界,迎接她的,是两张目瞪口呆的人脸。 苏媛视若无睹,只苍白着一张小脸就地坐下,随后取出一颗复元丹塞入嘴中,待将体内元气耗尽而翻腾不休的血气尽数压下之后,才开口问道:“你们这样看着我作甚?” 穆宪枬闻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只拣了最关心的问题问道:“小师妹,后面过来的那些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入阵法中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自入秘境之后,穆宪枬便就在此布设阵法,阵法虽是粗浅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却让他这阵法之主丝毫无法察觉到的。 见穆宪枬那憨厚老实的大脸露出少见的凝重好奇之色,苏媛莞尔一笑,便将自己进入秘境后的遭遇娓娓道来。 穆、萧二人闻言,起先只是有些讶异,听到后来,面色却是渐渐变得凝重严肃。 他们虽然知道进入秘境之后,众人应会各有际遇,但是他们却没想到,苏媛的经历竟是如此跌宕起伏、离奇惊险。 也就是在这时,他们才知道,魔修潜伏秘境一事,之所以如此快便曝光在修者眼前,还是因着苏媛事先察觉,并炼制灵器为人预警之故。 因着苏媛话中所含信息委实巨大,穆宪枬心思再如何细腻,此时也是有些反应不来。 倒是萧逸寒在听苏媛说到他们遇上元虚派幸存弟子的经过时,很快想到了直接闯入阵法中的灵舟修者来历之上。 彼时郭可茹突破至穆宪枬面前,却被司尘和孟思睿擒下问话时,萧逸寒虽然不在场中,但是那时的他,却在阵中与一离开灵舟探查阵法情况的凝脉修者交手斗法。 是以他虽不知这条灵舟以及其上修者的具体来历,却也从那凝脉修者口中得知,他们是为追捕其他修者而来。 现下听了苏媛的经历,他立时便把灵舟修者追杀的对象,与她中途遇上的元虚派弟子对上了号。 “那现下过来的修者中,除了此番与我等一同参加秘境试炼的人外,便是被这灵舟上的修者追杀的,那元虚派的弟子了?” 苏媛点头,道:“不错。齐华曾在通讯石中,言及这灵舟上的一众修者,乃是那追杀他元虚派弟子的势力之一。” 萧逸寒闻言一凛,“难怪秘境被魔族修者混入其中,却未限制他们的数量。”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又是一变,“莫不是此地出了什么变故,才让晋海秘境先前的诸多禁制成了个笑话?” “两位前辈亦是这般想法,”苏媛话音低柔,场中二人却能听出其中的沉肃之意,“所以在与大家汇合后,我们将会立即启程返回晋海城,以免时间拖久再生枝节。” 她话音方落,场中唯二清醒的萧逸寒和穆宪枬,面色亦皆黑如锅底。 本以为此番只是一次单纯的秘境试炼而已,哪知其中竟是发生这么多的变故,不但可能有不止两家宗门的弟子,为那所谓的“法宝”跑到这对修者有着诸多限制的晋海秘境之中,其中甚至还有魔修潜伏在此伺机狙杀。 萧逸寒都忍不住怀疑,难道这晋海秘境,真实身份其实是那凡间菜市场里的大锅,什么东西都能丢进去一锅乱炖不成? 看了面沉似水的穆宪枬一眼,苏媛心中几经思量,终于还是把已到嘴边绕了好几圈的话给咽了回去。 晋海秘境情势未明,除了魔族修者隐在暗处之外,更有无数野妖灵兽在此蛰伏。况且苏媛现在还无法确定,那时她所见到的碧松派消失的画面,还不知是真是假,若她现在便把此事一股脑地和盘托出,除了往二师兄本就着急上火的头上再添一把柴外,于此现状却是毫无帮助。 恰在场中三人因着情势严重,而相对无言时,苏媛忽然察觉有人飞至结界之前。 见是跟着江君韵下来一同清理战场,平素称她“苏老大”,名为叶青阳的年轻修者,苏媛当即打开结界放人进来。 可在进入结界之后,叶青阳的面色却无战斗胜利的欣喜,反而带了些沉重踌躇的意味。 苏媛正不明所以间,就见叶青阳仿似下定决心一般,张口便道:“苏老大,我们从那灵舟上的修者口中,得知了一些元虚派弟子的下落。可是他们的情况……” 他的声音较之往日有些沙哑低沉,眉宇之间更是带了些许不忍,“似乎不是太好。” 第199章 血门 经过一番休整, 除了仍自昏迷不醒的司尘等人之外, 其他人皆已将状态恢复至最佳。 是以听得船上发现其他元虚派弟子下落的消息时, 苏媛没有犹豫,当即便让林青阳与穆宪枬, 带着已然失去战力的司尘三人先行返回小舰,而她自己,则是与场中战力最强的萧逸寒一同去往灵舟查探情况。 眼前这条灵舟可不是当初前往晋海城时,他们乘坐的进宝斋灵舟。 这条灵舟只有当初那条灵舟的一半大小, 或许是与玄春派此行的目的有关,此船的运载能力虽然也算不错,但在甲板上堆叠摆放的, 却是用来关押修者、限制元气的刑具灵器居多。 而此时己方修者虽然已经率众将这灵舟控制, 却因人手不足,使得场面一时有些杂乱无章。 不过早在苏媛等人来援之前,此地便已聚集了不少同是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穆宪枬既已解开阵法,他们自也纷纷赶了过来。 有容滟姿与季千林两位元婴大能在后面坐镇,苏媛自不担心其他修者会在中途反水。 是以匆匆将这船上的情势一扫而过,发现对方修者的修为最高只在筑基, 己方修者稳住局面不过是时间问题时,苏媛便也没有多做停留,抬脚便在江君韵的带领下, 和萧逸寒一道直奔灵舟底舱而去。 甫方踏入底舱大门, 三人便觉一股难言的沉闷郁气扑面而来。 苏媛的神识何其敏锐, 甫方察觉到那郁气之中夹杂了不少血腥之气,她的眉心便就不由紧蹙起来。 与此同时,挂在她腰间的血饮剑,忽然开始发出微微的嗡鸣,仿佛正在渴求着什么一般。 苏媛抬手将躁动不休的血饮剑一把按下,便听江君韵在旁说道:“媛姐姐,我们在将此船攻占以后,便从船上修者口中得知,他们乃是清溪城中玄春派的弟子,此番乃是为了追击元虚余孽而来。” “呵,元虚余孽?”苏媛轻嗤,虽是一个反问,但就算是对她并不熟悉的萧逸寒,也能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之意。 不过若非先前他已从苏媛口中得知她与元虚派门人狭路相逢的经历,萧逸寒只怕还会以为,那元虚派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灭绝人伦的恶事,才会让这玄春派的修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到这秘境之中将他们斩尽杀绝。 此时再听苏媛此话,萧逸寒心中自也明了,怕是这玄春派为了那所谓的“宝物”,而特意往那元虚派上泼脏水,好让他们师出有名,毁人根基。 想起从那船上修者口中得到的信息,江君韵也有几分愤愤不平。但思及苏媛尚不知晓船上一些情况,她便强自压下心中怒火,继续说道:“船上原有三名金丹长老在此坐镇,但那几位长老说是要寻秘境中的天才地宝提升实力,所以现下已是暂时离开灵舟不知所踪。” “船上本来还有不少凝脉修者在此留守,不过他们以为此处阵法是由元虚派幸存修者所设,才会驭船闯进来,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哪知此举却与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对上,以致他们凝脉期的修者尽皆折损,若非如此,我们想要攻占此船怕也没那么简单。” 先前在与穆宪枬和萧逸寒交换信息的时候,苏媛便已知晓阵法中的大概情况,现下得知对方虽有三名金丹修者,却皆不在船上的消息时,苏媛倒也没太担心。 不过想到彼时见到此船,从通讯石中传出来的,那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彻骨恨意,苏媛心下一动,便就问道:“被掳至船上的元虚门人怎么样?还有齐华他在哪里?” 在得到林青阳传递过来的消息之后,苏媛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而元虚既有修者尚存于世,且有人被掳至此船之上,依照她对齐华的了解,齐华自然不是那种只会傻愣愣地留在外间等消息的人。 江君韵闻言,动作不由一顿,但见苏媛仍自疾步朝前走去,她连忙跟上,说道:“齐大哥他……” 感觉他们距那正在散出浓郁血腥之气的源头已是不远,江君韵话中多了几分不忍和艰涩,道:“他就在前面。” 江君韵这话说得有些莫名,苏媛正不明其意,但是忽然之间,却有一道道尖锐刺耳的咆哮声,断断续续地从前方传了过来。 或许是与声源距离太远,众人听不大真切,还以为这是被人掳劫至此的修者发出的凄厉惨叫,但是随着他们与那声源越来越近,那仿若受伤野兽的呼喝却是很快变得清晰起来。 呼喝之声刺耳尖锐,嘶哑至极,与之相伴的,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沈闷声响。 看见江君韵面上透出的不忍之色,想到先前从林青阳处得到的消息,再听咆哮中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的“元虚”二字,苏媛已是完全确定了声音主人的身份。 三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在经过一处拐角时,一道高约三丈,宽约两丈,表面锈迹斑斑的血色大门,便就出现在此路的尽头。 只是甫一见到门前那形容散乱,不断朝着血门冲去,却在下一刻被血门之上出现的红光弹飞的人时,几人疾行的脚步刹时停住。 若非江君韵先前说过齐华正在前面等着自己,苏媛几乎认不出,眼前那形容狼狈、状若疯癫的男人,竟然就是齐华。 不过场中并非只有齐华一人,除他之外,奉中庭、于雪竹,以及元虚派的蓝姓修者和那林姓女修亦在场中。 甫一见到苏媛,奉、于二人两眼放光,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苏道友,你们终于来了!” 苏媛颌首点头,忽然发现元虚派的蓝、林二人,虽是停在原处没有动作,两双赤红的眼睛却皆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副欲要过来,却无法动弹的模样。 见此情形,苏媛秀眉微拧,问道:“他们怎么了?” 听出苏媛话中的“他们”,指的不单是齐华,还有被定住身形的蓝、林两人,奉中庭连忙解释道:“若是不把他们定住,他们也要跟齐华一样陷入癫狂了。” 心知这些经历过无数追杀,方能率众来到此地的元虚修者,意志断不会如此脆弱,苏媛不由颦眉,“先将他们放开再说。” 暗恨自己嘴笨口拙,奉中庭依从苏媛指示,连忙解开蓝、林两人身上的定身咒。本以为他们定会如同苏媛来前那般奋不顾身再度向那血门冲去,哪知师兄妹二人却似找到主心骨一般,“扑通”一声便朝苏媛跪下,哭求道:“大人,还请你快快打开大门阻止大师兄!若再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我们师弟师妹救不出来,便是我们大师兄,怕是也要殒命于此了!” 他们开始本是想要阻止齐华,不想却是无法靠近于他。本以为随他一起将那血门撞开,便能唤回他的神志,并将困在里面的同门救回,但是他们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奉中庭和于雪竹给定住身形。 是以甫一见到苏媛,想到彼时苏媛闯入十方杀阵却是宛入无人之境,之后更以一己之力,将那实力几近元婴的魔修戾桀挡住,师兄妹精神一震,不由升起了几分希冀之光。 于雪竹亦是连忙说道:“苏道友,这扇大门是件以血肉之气滋养本体的法宝,我们没有办法将其破坏,还请你救他们一救!” 苏媛闻言一凛,立刻散出神识之力,很快便就发现那股浓郁的血腥之气,竟皆是从血色大门之上传来! 不过当务之急,乃是先将齐华带出来。但是见他那般疯狂的模样,苏媛神识往他身上一扫,就见他的身周亦是布满了符阵之力! 符阵之力将他方圆三丈之内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陷阱圈套,若有一个行差踏错,修为不到凝脉期的修者,进入其中只怕立时便会被那阵法绞碎成渣,而凝脉期以上的修者进入其中,虽不至于立刻毙命,却也无法接近齐华一丈范围之内。 也正因为看清其中玄妙,苏媛才知为何大家都未上前阻止齐华。但若任由齐华继续,只怕他在将那血门撞开之前,他的身体便会因为无法承受这数次乃至数十次的强力冲击而完全崩溃。 事不宜迟,苏媛即刻展开行动,便见她一个兔起鹘落跳入阵法之内,那看似毫无规律可言的步伐,数次险些便要触及阵法发动。可是苏媛的动作极其迅速,在错步之间完美避开一切阵法陷阱,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便已然来到齐华身后! 此时齐华正值被那血门红光震开,欲要起身蓄力再战之际,哪知到他身后的苏媛却是二话不说,抬手便就给他打出一道清心诀。 齐华动作一僵,眼神开始恢复清明,但在看到血色大门之际,却又瞬间陷入了狂暴之中! 见此情形,苏媛瞳孔微缩,很快反应过来,齐华初时之所以会失了神智,乃是因为血门散发出来的血腥之气的缘故。 血门被人安置于此,便就是为吸食里面修者的血肉之气,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纳入其中的血肉之气已皆化作它的力量源泉,再加上齐华这么一个自伤式的刺激,血门红光之中的血腥之气,已从量变引发质变,隐隐带上了一丝血煞之力。 血腥之气顶多能让修者战斗时,比之平日更为勇猛,血煞之力却能让修者陷入杀戮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彼时初见血饮剑时,苏媛便就差点被其海量的血煞之威冲散神志,若非她修习的乃是地阶极品功法《混沌吞灵之法》,否则还不一定能将此剑收服。 见那清心诀正正打在齐华身上,大家心下微松,哪知齐华下一瞬又陷入疯狂,众人不由大惊失色:“危险!小心!” 苏媛却是不疾不徐,在齐华下意识里欲要对她出手的瞬间,倏地朝他的后颈挥出一记手刀! 莫看苏媛身形纤弱娇小,力气却在苏祁的强压训练下,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即便比不上司尘那般惊人变|态,却也足够让齐华眼皮一翻,当场昏厥了过去。 见得齐华终于安静下来,重任紧绷的心弦终于放下,不由大松一口浊气。 便见苏媛提着齐华走了过来,问道:“齐华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血腥之气和血煞之力的确会让修者陷入狂躁之中,但是能够带着那些练气修者活到现在,齐华心性的坚定可见一斑。 但是要让血煞之力对他发挥作用,却得需要一个诱因,一个足够让齐华奋不顾身、宁愿自毁也要达到目的的诱因。 众人闻言,面色不由难看起来。 蓝姓修者说道:“我们从船上修者口中得知,我派一些已被他们俘虏的弟子尚在人世,但是他们却皆已被抽去灵根,以血肉之躯温养此间一件灵器法宝,距死只有一步之遥。” 想到里面的同门危在旦夕,他们却没办法将人救出险境…… 思及此,他的眼眶通红,几乎快要落下泪来,但他却是强自忍下,哽咽着继续道:“这扇大门便是那间吸纳血肉之气的法宝,我们来到这里想了很多办法,甚至与诸位道友一同攻击,哪知元气剑芒对其却是毫无作用,更莫说将其打开。” “最后我们想到这件法宝,乃是以吸收血肉之气来滋养本体的法宝,大师兄便就欲以血肉之躯将它撞开。” 他没说的是,只要能将陷入其中的师弟师妹救出来,这件法宝便是吸干自己的血肉之气也无所谓,是以当时他和林师妹亦是欲要一同往上撞去,哪知却被同伴定住身形无法动弹,直到他们赶了过来。 想到自己初初来此见到的场景,苏媛不由沉默,便见于雪竹亦是深深一叹,道:“齐华体内的元气,已在之前布设阵法困住灵舟的时候消耗殆尽,后来虽然恢复些许,但也在方才布阵破解大门阵法的时候尽皆转化成了符阵之力。” “另外他对阵法的理解已经颇有火候,即使我们先用阵法将他困住,他也能在元气尽失的情况下瞬间将那阵法打开。是以先前我们虽然暂时将他制住,却皆被他破解,之后再想靠近,却也再无其他办法。” 齐华已将体内余下的元气尽皆转化成了符阵之力,失去神志的他将驭使符阵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想要悄无声息地接近于他,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幸身具神识之力的苏媛来得及时,她的身法走的又是敏捷灵便的路子,不然想要制止齐华,他们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看了昏迷不醒的齐华一眼,于雪竹目中的不忍之色几乎快要满溢出来,“不过经过齐华的亲身证实,那扇大门的确是以血肉之力为源,但要驭使此宝,修为最低也得是金丹。” “容前辈和季前辈皆在万丈之远,等他们下来还需一些时间。而知道里面的人皆危在旦夕,齐华等不及两位前辈下来支援,便就干脆以身试险,欲要先将此宝打开一个可堪进出的口子,如此也好施展救援。” 听到此处,众人心中再度升起一片悲戚之意。 想到在原来的轨迹中碧松派的遭遇,苏媛亦是感触颇深。 看着血门之上吞吐不定、欲出不出的红芒,苏媛心下一动,问道:“你们说此宝乃是以血肉之力为源,现下既是无人操控,此物却又能够免疫术法剑芒的攻击,那么它的血气从何而来?” 闻得此言,众人亦是突然反应过来。可当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可能的时候,面色陡然变得一片煞白。 无人操控,又能免疫他们的攻击,那这扇血门唯一可能吸纳的东西,便就只有…… “被关在里面的人!!” 第199章 血门 经过一番休整, 除了仍自昏迷不醒的司尘等人之外, 其他人皆已将状态恢复至最佳。 是以听得船上发现其他元虚派弟子下落的消息时, 苏媛没有犹豫,当即便让林青阳与穆宪枬, 带着已然失去战力的司尘三人先行返回小舰,而她自己,则是与场中战力最强的萧逸寒一同去往灵舟查探情况。 眼前这条灵舟可不是当初前往晋海城时,他们乘坐的进宝斋灵舟。 这条灵舟只有当初那条灵舟的一半大小, 或许是与玄春派此行的目的有关,此船的运载能力虽然也算不错,但在甲板上堆叠摆放的, 却是用来关押修者、限制元气的刑具灵器居多。 而此时己方修者虽然已经率众将这灵舟控制, 却因人手不足,使得场面一时有些杂乱无章。 不过早在苏媛等人来援之前,此地便已聚集了不少同是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穆宪枬既已解开阵法,他们自也纷纷赶了过来。 有容滟姿与季千林两位元婴大能在后面坐镇,苏媛自不担心其他修者会在中途反水。 是以匆匆将这船上的情势一扫而过,发现对方修者的修为最高只在筑基, 己方修者稳住局面不过是时间问题时,苏媛便也没有多做停留,抬脚便在江君韵的带领下, 和萧逸寒一道直奔灵舟底舱而去。 甫方踏入底舱大门, 三人便觉一股难言的沉闷郁气扑面而来。 苏媛的神识何其敏锐, 甫方察觉到那郁气之中夹杂了不少血腥之气,她的眉心便就不由紧蹙起来。 与此同时,挂在她腰间的血饮剑,忽然开始发出微微的嗡鸣,仿佛正在渴求着什么一般。 苏媛抬手将躁动不休的血饮剑一把按下,便听江君韵在旁说道:“媛姐姐,我们在将此船攻占以后,便从船上修者口中得知,他们乃是清溪城中玄春派的弟子,此番乃是为了追击元虚余孽而来。” “呵,元虚余孽?”苏媛轻嗤,虽是一个反问,但就算是对她并不熟悉的萧逸寒,也能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之意。 不过若非先前他已从苏媛口中得知她与元虚派门人狭路相逢的经历,萧逸寒只怕还会以为,那元虚派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灭绝人伦的恶事,才会让这玄春派的修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到这秘境之中将他们斩尽杀绝。 此时再听苏媛此话,萧逸寒心中自也明了,怕是这玄春派为了那所谓的“宝物”,而特意往那元虚派上泼脏水,好让他们师出有名,毁人根基。 想起从那船上修者口中得到的信息,江君韵也有几分愤愤不平。但思及苏媛尚不知晓船上一些情况,她便强自压下心中怒火,继续说道:“船上原有三名金丹长老在此坐镇,但那几位长老说是要寻秘境中的天才地宝提升实力,所以现下已是暂时离开灵舟不知所踪。” “船上本来还有不少凝脉修者在此留守,不过他们以为此处阵法是由元虚派幸存修者所设,才会驭船闯进来,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哪知此举却与参加秘境试炼的修者对上,以致他们凝脉期的修者尽皆折损,若非如此,我们想要攻占此船怕也没那么简单。” 先前在与穆宪枬和萧逸寒交换信息的时候,苏媛便已知晓阵法中的大概情况,现下得知对方虽有三名金丹修者,却皆不在船上的消息时,苏媛倒也没太担心。 不过想到彼时见到此船,从通讯石中传出来的,那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彻骨恨意,苏媛心下一动,便就问道:“被掳至船上的元虚门人怎么样?还有齐华他在哪里?” 在得到林青阳传递过来的消息之后,苏媛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而元虚既有修者尚存于世,且有人被掳至此船之上,依照她对齐华的了解,齐华自然不是那种只会傻愣愣地留在外间等消息的人。 江君韵闻言,动作不由一顿,但见苏媛仍自疾步朝前走去,她连忙跟上,说道:“齐大哥他……” 感觉他们距那正在散出浓郁血腥之气的源头已是不远,江君韵话中多了几分不忍和艰涩,道:“他就在前面。” 江君韵这话说得有些莫名,苏媛正不明其意,但是忽然之间,却有一道道尖锐刺耳的咆哮声,断断续续地从前方传了过来。 或许是与声源距离太远,众人听不大真切,还以为这是被人掳劫至此的修者发出的凄厉惨叫,但是随着他们与那声源越来越近,那仿若受伤野兽的呼喝却是很快变得清晰起来。 呼喝之声刺耳尖锐,嘶哑至极,与之相伴的,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沈闷声响。 看见江君韵面上透出的不忍之色,想到先前从林青阳处得到的消息,再听咆哮中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的“元虚”二字,苏媛已是完全确定了声音主人的身份。 三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在经过一处拐角时,一道高约三丈,宽约两丈,表面锈迹斑斑的血色大门,便就出现在此路的尽头。 只是甫一见到门前那形容散乱,不断朝着血门冲去,却在下一刻被血门之上出现的红光弹飞的人时,几人疾行的脚步刹时停住。 若非江君韵先前说过齐华正在前面等着自己,苏媛几乎认不出,眼前那形容狼狈、状若疯癫的男人,竟然就是齐华。 不过场中并非只有齐华一人,除他之外,奉中庭、于雪竹,以及元虚派的蓝姓修者和那林姓女修亦在场中。 甫一见到苏媛,奉、于二人两眼放光,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苏道友,你们终于来了!” 苏媛颌首点头,忽然发现元虚派的蓝、林二人,虽是停在原处没有动作,两双赤红的眼睛却皆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副欲要过来,却无法动弹的模样。 见此情形,苏媛秀眉微拧,问道:“他们怎么了?” 听出苏媛话中的“他们”,指的不单是齐华,还有被定住身形的蓝、林两人,奉中庭连忙解释道:“若是不把他们定住,他们也要跟齐华一样陷入癫狂了。” 心知这些经历过无数追杀,方能率众来到此地的元虚修者,意志断不会如此脆弱,苏媛不由颦眉,“先将他们放开再说。” 暗恨自己嘴笨口拙,奉中庭依从苏媛指示,连忙解开蓝、林两人身上的定身咒。本以为他们定会如同苏媛来前那般奋不顾身再度向那血门冲去,哪知师兄妹二人却似找到主心骨一般,“扑通”一声便朝苏媛跪下,哭求道:“大人,还请你快快打开大门阻止大师兄!若再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我们师弟师妹救不出来,便是我们大师兄,怕是也要殒命于此了!” 他们开始本是想要阻止齐华,不想却是无法靠近于他。本以为随他一起将那血门撞开,便能唤回他的神志,并将困在里面的同门救回,但是他们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奉中庭和于雪竹给定住身形。 是以甫一见到苏媛,想到彼时苏媛闯入十方杀阵却是宛入无人之境,之后更以一己之力,将那实力几近元婴的魔修戾桀挡住,师兄妹精神一震,不由升起了几分希冀之光。 于雪竹亦是连忙说道:“苏道友,这扇大门是件以血肉之气滋养本体的法宝,我们没有办法将其破坏,还请你救他们一救!” 苏媛闻言一凛,立刻散出神识之力,很快便就发现那股浓郁的血腥之气,竟皆是从血色大门之上传来! 不过当务之急,乃是先将齐华带出来。但是见他那般疯狂的模样,苏媛神识往他身上一扫,就见他的身周亦是布满了符阵之力! 符阵之力将他方圆三丈之内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陷阱圈套,若有一个行差踏错,修为不到凝脉期的修者,进入其中只怕立时便会被那阵法绞碎成渣,而凝脉期以上的修者进入其中,虽不至于立刻毙命,却也无法接近齐华一丈范围之内。 也正因为看清其中玄妙,苏媛才知为何大家都未上前阻止齐华。但若任由齐华继续,只怕他在将那血门撞开之前,他的身体便会因为无法承受这数次乃至数十次的强力冲击而完全崩溃。 事不宜迟,苏媛即刻展开行动,便见她一个兔起鹘落跳入阵法之内,那看似毫无规律可言的步伐,数次险些便要触及阵法发动。可是苏媛的动作极其迅速,在错步之间完美避开一切阵法陷阱,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便已然来到齐华身后! 此时齐华正值被那血门红光震开,欲要起身蓄力再战之际,哪知到他身后的苏媛却是二话不说,抬手便就给他打出一道清心诀。 齐华动作一僵,眼神开始恢复清明,但在看到血色大门之际,却又瞬间陷入了狂暴之中! 见此情形,苏媛瞳孔微缩,很快反应过来,齐华初时之所以会失了神智,乃是因为血门散发出来的血腥之气的缘故。 血门被人安置于此,便就是为吸食里面修者的血肉之气,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纳入其中的血肉之气已皆化作它的力量源泉,再加上齐华这么一个自伤式的刺激,血门红光之中的血腥之气,已从量变引发质变,隐隐带上了一丝血煞之力。 血腥之气顶多能让修者战斗时,比之平日更为勇猛,血煞之力却能让修者陷入杀戮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彼时初见血饮剑时,苏媛便就差点被其海量的血煞之威冲散神志,若非她修习的乃是地阶极品功法《混沌吞灵之法》,否则还不一定能将此剑收服。 见那清心诀正正打在齐华身上,大家心下微松,哪知齐华下一瞬又陷入疯狂,众人不由大惊失色:“危险!小心!” 苏媛却是不疾不徐,在齐华下意识里欲要对她出手的瞬间,倏地朝他的后颈挥出一记手刀! 莫看苏媛身形纤弱娇小,力气却在苏祁的强压训练下,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即便比不上司尘那般惊人变|态,却也足够让齐华眼皮一翻,当场昏厥了过去。 见得齐华终于安静下来,重任紧绷的心弦终于放下,不由大松一口浊气。 便见苏媛提着齐华走了过来,问道:“齐华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血腥之气和血煞之力的确会让修者陷入狂躁之中,但是能够带着那些练气修者活到现在,齐华心性的坚定可见一斑。 但是要让血煞之力对他发挥作用,却得需要一个诱因,一个足够让齐华奋不顾身、宁愿自毁也要达到目的的诱因。 众人闻言,面色不由难看起来。 蓝姓修者说道:“我们从船上修者口中得知,我派一些已被他们俘虏的弟子尚在人世,但是他们却皆已被抽去灵根,以血肉之躯温养此间一件灵器法宝,距死只有一步之遥。” 想到里面的同门危在旦夕,他们却没办法将人救出险境…… 思及此,他的眼眶通红,几乎快要落下泪来,但他却是强自忍下,哽咽着继续道:“这扇大门便是那间吸纳血肉之气的法宝,我们来到这里想了很多办法,甚至与诸位道友一同攻击,哪知元气剑芒对其却是毫无作用,更莫说将其打开。” “最后我们想到这件法宝,乃是以吸收血肉之气来滋养本体的法宝,大师兄便就欲以血肉之躯将它撞开。” 他没说的是,只要能将陷入其中的师弟师妹救出来,这件法宝便是吸干自己的血肉之气也无所谓,是以当时他和林师妹亦是欲要一同往上撞去,哪知却被同伴定住身形无法动弹,直到他们赶了过来。 想到自己初初来此见到的场景,苏媛不由沉默,便见于雪竹亦是深深一叹,道:“齐华体内的元气,已在之前布设阵法困住灵舟的时候消耗殆尽,后来虽然恢复些许,但也在方才布阵破解大门阵法的时候尽皆转化成了符阵之力。” “另外他对阵法的理解已经颇有火候,即使我们先用阵法将他困住,他也能在元气尽失的情况下瞬间将那阵法打开。是以先前我们虽然暂时将他制住,却皆被他破解,之后再想靠近,却也再无其他办法。” 齐华已将体内余下的元气尽皆转化成了符阵之力,失去神志的他将驭使符阵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想要悄无声息地接近于他,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幸身具神识之力的苏媛来得及时,她的身法走的又是敏捷灵便的路子,不然想要制止齐华,他们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看了昏迷不醒的齐华一眼,于雪竹目中的不忍之色几乎快要满溢出来,“不过经过齐华的亲身证实,那扇大门的确是以血肉之力为源,但要驭使此宝,修为最低也得是金丹。” “容前辈和季前辈皆在万丈之远,等他们下来还需一些时间。而知道里面的人皆危在旦夕,齐华等不及两位前辈下来支援,便就干脆以身试险,欲要先将此宝打开一个可堪进出的口子,如此也好施展救援。” 听到此处,众人心中再度升起一片悲戚之意。 想到在原来的轨迹中碧松派的遭遇,苏媛亦是感触颇深。 看着血门之上吞吐不定、欲出不出的红芒,苏媛心下一动,问道:“你们说此宝乃是以血肉之力为源,现下既是无人操控,此物却又能够免疫术法剑芒的攻击,那么它的血气从何而来?” 闻得此言,众人亦是突然反应过来。可当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可能的时候,面色陡然变得一片煞白。 无人操控,又能免疫他们的攻击,那这扇血门唯一可能吸纳的东西,便就只有…… “被关在里面的人!!” 第200章 合力 将众人的表现纳入眼底, 苏媛已是明白情势有多危急。 虽然不知大家攻击此宝过了多长时间, 但这血门既已生出一丝血煞之力, 若再继续拖延,被人关在里面修者, 迟早要被此物吸干身上的血肉之气。 待到那时,即便容滟姿和季千林两位前辈赶到此地将其打开,怕也已是无力回天。 不过想到血饮剑的异状,苏媛又是一阵头疼。 先前甫方踏入底舱大门, 她便已经发觉了血饮剑的异样, 现在既知血门乃是以吸纳血肉之气作为其力量之源,血饮剑会渴求此物也是正常。 只是现下虽然无人操纵此物, 它却仍是能够自主吸收门后之人的血肉之力来抵御外界攻击, 自己若是贸然出手, 门后修者的后果却是不言自明。 是以即便知道血饮剑兴许能够克制此物, 苏媛也是有些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孔佩玲为她寻来的清引剑, 先前为她挡下魔修戾桀的全力一击, 已是濒临崩解的边缘,即使她已为其替换了一些高阶材料,此时却是没有丝毫战力,只能留在她的识海之中温养。 而在识海之中被她温养许久的, 加入神秘石材粉末的混沌阴阳棋, 亦在先前突破魔修重围时消耗一空, 就算现在她想重新祭练, 亦是需要不少时间。 至于镇魂铃,那便更不用说了。此宝先前被她系在血饮剑的剑柄之上,以时刻关注血饮剑的动向,要想动用此宝,要么将其分离出来,要么便就是与血饮剑同时使用。前者需要时间,后者却是回到问题原点,是以现下除了动用血饮剑外,苏媛手中竟再没有一件灵器法宝可堪使用。 苏媛正左右为难间,脑中忽然有道灵光一闪即逝。 不,不对!自己手中不单只有这些灵器法宝! 苏媛忽然想起来,在她的须弥戒中,还有一件专属防御的灵器法宝,乃是先前为救容滟姿,她将柯立峰击败之后得到的战利品。 那战利品名为虚灵盾,乃是一件五阶极品法宝。寻常的灵器法宝若能达到极品,便能生出一丝神妙来。 这虚灵盾自然也不例外,只要将其激活,并有足够的元气将之催动,便能将外界攻击尽数反弹至攻击者的身上。 是以苏媛当即取出虚灵盾,将其激活之后,便就抬脚朝那血门走去。 众人见状一呆,萧逸寒最先反应过来,道:“苏师妹,我跟你一起过去!” 其他修者纷纷回神,亦是连忙跟上欲要一同上前。 苏媛见状先是摇头,接着似是想到什么,便就点头说道:“行,雪竹、君韵你们且先待在此处,我与萧师兄和奉师兄先去探探情况,若有其他必要,你们再来助我。” 她本是想接近血门,试探能否一举将之击破,但是看到血门上那将出未出的红芒,她却忽然想到,此物既是能够自主吸纳门中修者的血肉之气来抵御外界的攻击,那便说明,此物或许已经生出了一丝灵智。 世人皆知,对付实力强大的死物并不可怕,就如只要持之以恒,滴水终可将那顽石贯穿。但若是那“顽石”生出意识学会了躲避,那么想像先前那样将其贯穿,却需耗费许多的精力和时间。 若是往日,苏媛自可先将血门的底细摸清再做打算,但是那些门后的修者,却等不起她拖延时间。 是以想到此物能够主动抵御外界的攻击,自然也能主动对人发起攻击,苏媛便也没有拒绝大家的好意,只让萧逸寒和奉中庭来为她开路,其他人则留在原地随时支援。 说话间,萧逸寒和奉中庭已来到苏媛身边。 同伴既已就位,苏媛没有废话,抬手往那虚灵盾的凹槽中放进一块灵石。 霎时只见虚灵盾上缓缓亮起一阵金光,不过须臾,金光便就蔓延扩大成一层薄薄的金色灵罩,将苏媛、萧逸寒和奉中庭罩在其中。 得了苏媛的示意,三人同时行动,朝着血门的方向推进。 先前赶到此地时,众人已将齐华攻击血门的情景纳入眼底,自然知道血门上的红芒带了些反震保护的作用。故而在行动的同时,除了萧逸寒和奉中庭随时戒备着周边动静之外,苏媛则是一面催动着手中的虚灵盾,一面关注着血门红芒吞吐闪烁的频率,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 果然不出苏媛所料,在他们做下决定行动之前,红芒仿若呼吸一般,以极慢的速度在收缩膨胀。但在他们在距离血门不过五丈之际,血门似是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其上吞吐不定的红芒一阵闪烁,接着迅速向内紧紧收缩起来,仿若一层薄膜罩在了血门表面。 见此情形,关于血门生出灵智的猜测得到证实,苏媛心下登时一紧。 但是此时他们距离血门已是只有三丈,情势刻不容缓,便见血门上那缩成薄膜的红芒,就如醒发后的面团一般,陡然膨胀拉长变细化作成百上千条长蛇,龇着尖锐的长牙,朝着三人飞扑而来! 红芒变化来得突然,兼之先前齐华攻击血门时并未出现这等情景,场外众人不由惊呼出声:“小心!” 呼声未落,虚灵盾上金光一闪,红色长蛇已是纷纷撞至金色光罩之上。 霎时只闻“滋啦”之声不绝于耳,又有剑光呼啸将那飞扑上去的红色长蛇斩作数截,不过须臾,金色光罩之外已是遍布团团碎肉、一片狼藉。 众人见状心下微松,灵罩中的苏媛三人,却因地上满布的碎肉,无一下脚之地。 闻得场中浓郁的血腥之气,三人面色不由一阵难看。 便见奉中庭捂着鼻子皱着脸,道:“这蛇怎竟是还有实体的?难道这血门除了吸食血肉之气外,还能养些野妖灵兽不成?” 他以为那蛇影只是幻想而已,哪知现下再看竟是实物。 萧逸寒亦是面色难看,道:“此宝极其诡异,说不定是它主人留下血蛇保护的呢?” 至于苏媛,虽然没有说话,神识却是一直牢牢盯紧血门的动静,果然没过一会,她就看见血门上的红芒倏地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 苏媛见状心下一凛,正欲出声提醒,地上那些碎肉却是轰的一声尽数爆开! 碎肉爆开的威势并不如何巨大,更莫说将虚灵盾的灵罩轰开,但是那些碎肉却皆成了团团血雾,将此间一切尽数包笼在内,除了灵罩之内尚能见物,其他地方已被血雾尽数笼罩! 察觉到这血雾之中暗含的血煞之力,苏媛一边按下蠢蠢欲动的血饮剑,一边急声高呼:“不对,你们快些凝出结界隔绝血雾,千万不要将之吸入!” 血饮剑乃是一把凶戾至极的凶物,苏媛既能将之收服,对那血煞之气自然不会陌生。 但她没想到的是,眼前这扇血色大门生出的血煞之气竟然不仅只有一丝,情况立时便就与她先前的计划大相径庭。 前文便已说过,血腥之气顶多能让修者战斗时,比之平日更为勇猛,血煞之力却能让修者陷入杀戮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现下她和萧、奉三人有灵盾保护,暂不至于被那血雾侵蚀心神,但是场外众人却皆没有防备,说不定就会被其算计中了招去。 所幸苏媛的提醒来得及时,她话音还未落下,场外的江君韵等人便已毫不犹豫地结下隔绝阵法,片刻之后,血雾已是蔓延至他们那边,却已没有半分侵入的可能。 想到血门灵智已生,更设下这般陷阱诱他们上钩,苏媛目中刹时掠过一丝冷芒。 这血门隐藏得真是有够深的啊! 思及此,苏媛提醒身侧两人一声“继续”,便就举着手中虚灵盾,小心翼翼地继续朝前行去。 心知这扇血门着实诡异得紧,又有苏媛提示在先,萧逸寒与奉中庭师兄弟二人自然没有放松警惕。 两丈…… 一丈…… 五尺…… 他们与血门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不足三尺,血门却是由始至终没有半点动作。 此时目标已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左顾右盼的奉中庭不由惊讶道:“我们都已来到这里了,这血门怎的还没动作?难道它已黔驴技穷了?” 不怪奉中庭大感意外,先前为了阻止他们的接近,血门都能召出红色长蛇进行偷袭,现在他们都已来到血门跟前了,这家伙竟然还没半分动作,难道是真的认命了? 却在这时,一道暗红色的细小阴影陡然腾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化作数条指节粗细的血色小蛇,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朝着灵罩中的三人疾飞而来! 原来一路行来,三人脚下不知不觉间沾上了先前被那血门炸开的红色长蛇的血肉。 现下他们对这血门已是触手可及,警惕戒备自是不免松懈下来。而那血门却是抓住机会悍然发起攻击,血色小蛇所含的血煞之力虽然不多,但要对付他们却是绰绰有余。 只要被这血色小蛇咬上一口,他们立时便会沾上血煞之力。待到那时,不用多想,也是不分敌我、自相残杀的结局! 变故来得突然,奉中庭面上尚还保持着先前那副惊异之色,眼中却是不由露出几分惊恐。 萧逸寒的战斗经验并不逊于司尘,危机突生之际,他已转身将奉中庭和苏媛挡在身后。 至于苏媛,却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将手中的虚灵盾一把丢到奉中庭怀中,接着她便头也不回,直直朝那血门扑了过去! ※※※※※※※※※※※※※※※※※※※※ 忙得太晚,拖到现在,实在抱歉,谢谢大家。 第200章 合力 将众人的表现纳入眼底, 苏媛已是明白情势有多危急。 虽然不知大家攻击此宝过了多长时间, 但这血门既已生出一丝血煞之力, 若再继续拖延,被人关在里面修者, 迟早要被此物吸干身上的血肉之气。 待到那时,即便容滟姿和季千林两位前辈赶到此地将其打开,怕也已是无力回天。 不过想到血饮剑的异状,苏媛又是一阵头疼。 先前甫方踏入底舱大门, 她便已经发觉了血饮剑的异样, 现在既知血门乃是以吸纳血肉之气作为其力量之源,血饮剑会渴求此物也是正常。 只是现下虽然无人操纵此物, 它却仍是能够自主吸收门后之人的血肉之力来抵御外界攻击, 自己若是贸然出手, 门后修者的后果却是不言自明。 是以即便知道血饮剑兴许能够克制此物, 苏媛也是有些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孔佩玲为她寻来的清引剑, 先前为她挡下魔修戾桀的全力一击, 已是濒临崩解的边缘,即使她已为其替换了一些高阶材料,此时却是没有丝毫战力,只能留在她的识海之中温养。 而在识海之中被她温养许久的, 加入神秘石材粉末的混沌阴阳棋, 亦在先前突破魔修重围时消耗一空, 就算现在她想重新祭练, 亦是需要不少时间。 至于镇魂铃,那便更不用说了。此宝先前被她系在血饮剑的剑柄之上,以时刻关注血饮剑的动向,要想动用此宝,要么将其分离出来,要么便就是与血饮剑同时使用。前者需要时间,后者却是回到问题原点,是以现下除了动用血饮剑外,苏媛手中竟再没有一件灵器法宝可堪使用。 苏媛正左右为难间,脑中忽然有道灵光一闪即逝。 不,不对!自己手中不单只有这些灵器法宝! 苏媛忽然想起来,在她的须弥戒中,还有一件专属防御的灵器法宝,乃是先前为救容滟姿,她将柯立峰击败之后得到的战利品。 那战利品名为虚灵盾,乃是一件五阶极品法宝。寻常的灵器法宝若能达到极品,便能生出一丝神妙来。 这虚灵盾自然也不例外,只要将其激活,并有足够的元气将之催动,便能将外界攻击尽数反弹至攻击者的身上。 是以苏媛当即取出虚灵盾,将其激活之后,便就抬脚朝那血门走去。 众人见状一呆,萧逸寒最先反应过来,道:“苏师妹,我跟你一起过去!” 其他修者纷纷回神,亦是连忙跟上欲要一同上前。 苏媛见状先是摇头,接着似是想到什么,便就点头说道:“行,雪竹、君韵你们且先待在此处,我与萧师兄和奉师兄先去探探情况,若有其他必要,你们再来助我。” 她本是想接近血门,试探能否一举将之击破,但是看到血门上那将出未出的红芒,她却忽然想到,此物既是能够自主吸纳门中修者的血肉之气来抵御外界的攻击,那便说明,此物或许已经生出了一丝灵智。 世人皆知,对付实力强大的死物并不可怕,就如只要持之以恒,滴水终可将那顽石贯穿。但若是那“顽石”生出意识学会了躲避,那么想像先前那样将其贯穿,却需耗费许多的精力和时间。 若是往日,苏媛自可先将血门的底细摸清再做打算,但是那些门后的修者,却等不起她拖延时间。 是以想到此物能够主动抵御外界的攻击,自然也能主动对人发起攻击,苏媛便也没有拒绝大家的好意,只让萧逸寒和奉中庭来为她开路,其他人则留在原地随时支援。 说话间,萧逸寒和奉中庭已来到苏媛身边。 同伴既已就位,苏媛没有废话,抬手往那虚灵盾的凹槽中放进一块灵石。 霎时只见虚灵盾上缓缓亮起一阵金光,不过须臾,金光便就蔓延扩大成一层薄薄的金色灵罩,将苏媛、萧逸寒和奉中庭罩在其中。 得了苏媛的示意,三人同时行动,朝着血门的方向推进。 先前赶到此地时,众人已将齐华攻击血门的情景纳入眼底,自然知道血门上的红芒带了些反震保护的作用。故而在行动的同时,除了萧逸寒和奉中庭随时戒备着周边动静之外,苏媛则是一面催动着手中的虚灵盾,一面关注着血门红芒吞吐闪烁的频率,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 果然不出苏媛所料,在他们做下决定行动之前,红芒仿若呼吸一般,以极慢的速度在收缩膨胀。但在他们在距离血门不过五丈之际,血门似是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其上吞吐不定的红芒一阵闪烁,接着迅速向内紧紧收缩起来,仿若一层薄膜罩在了血门表面。 见此情形,关于血门生出灵智的猜测得到证实,苏媛心下登时一紧。 但是此时他们距离血门已是只有三丈,情势刻不容缓,便见血门上那缩成薄膜的红芒,就如醒发后的面团一般,陡然膨胀拉长变细化作成百上千条长蛇,龇着尖锐的长牙,朝着三人飞扑而来! 红芒变化来得突然,兼之先前齐华攻击血门时并未出现这等情景,场外众人不由惊呼出声:“小心!” 呼声未落,虚灵盾上金光一闪,红色长蛇已是纷纷撞至金色光罩之上。 霎时只闻“滋啦”之声不绝于耳,又有剑光呼啸将那飞扑上去的红色长蛇斩作数截,不过须臾,金色光罩之外已是遍布团团碎肉、一片狼藉。 众人见状心下微松,灵罩中的苏媛三人,却因地上满布的碎肉,无一下脚之地。 闻得场中浓郁的血腥之气,三人面色不由一阵难看。 便见奉中庭捂着鼻子皱着脸,道:“这蛇怎竟是还有实体的?难道这血门除了吸食血肉之气外,还能养些野妖灵兽不成?” 他以为那蛇影只是幻想而已,哪知现下再看竟是实物。 萧逸寒亦是面色难看,道:“此宝极其诡异,说不定是它主人留下血蛇保护的呢?” 至于苏媛,虽然没有说话,神识却是一直牢牢盯紧血门的动静,果然没过一会,她就看见血门上的红芒倏地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 苏媛见状心下一凛,正欲出声提醒,地上那些碎肉却是轰的一声尽数爆开! 碎肉爆开的威势并不如何巨大,更莫说将虚灵盾的灵罩轰开,但是那些碎肉却皆成了团团血雾,将此间一切尽数包笼在内,除了灵罩之内尚能见物,其他地方已被血雾尽数笼罩! 察觉到这血雾之中暗含的血煞之力,苏媛一边按下蠢蠢欲动的血饮剑,一边急声高呼:“不对,你们快些凝出结界隔绝血雾,千万不要将之吸入!” 血饮剑乃是一把凶戾至极的凶物,苏媛既能将之收服,对那血煞之气自然不会陌生。 但她没想到的是,眼前这扇血色大门生出的血煞之气竟然不仅只有一丝,情况立时便就与她先前的计划大相径庭。 前文便已说过,血腥之气顶多能让修者战斗时,比之平日更为勇猛,血煞之力却能让修者陷入杀戮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现下她和萧、奉三人有灵盾保护,暂不至于被那血雾侵蚀心神,但是场外众人却皆没有防备,说不定就会被其算计中了招去。 所幸苏媛的提醒来得及时,她话音还未落下,场外的江君韵等人便已毫不犹豫地结下隔绝阵法,片刻之后,血雾已是蔓延至他们那边,却已没有半分侵入的可能。 想到血门灵智已生,更设下这般陷阱诱他们上钩,苏媛目中刹时掠过一丝冷芒。 这血门隐藏得真是有够深的啊! 思及此,苏媛提醒身侧两人一声“继续”,便就举着手中虚灵盾,小心翼翼地继续朝前行去。 心知这扇血门着实诡异得紧,又有苏媛提示在先,萧逸寒与奉中庭师兄弟二人自然没有放松警惕。 两丈…… 一丈…… 五尺…… 他们与血门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不足三尺,血门却是由始至终没有半点动作。 此时目标已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左顾右盼的奉中庭不由惊讶道:“我们都已来到这里了,这血门怎的还没动作?难道它已黔驴技穷了?” 不怪奉中庭大感意外,先前为了阻止他们的接近,血门都能召出红色长蛇进行偷袭,现在他们都已来到血门跟前了,这家伙竟然还没半分动作,难道是真的认命了? 却在这时,一道暗红色的细小阴影陡然腾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化作数条指节粗细的血色小蛇,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朝着灵罩中的三人疾飞而来! 原来一路行来,三人脚下不知不觉间沾上了先前被那血门炸开的红色长蛇的血肉。 现下他们对这血门已是触手可及,警惕戒备自是不免松懈下来。而那血门却是抓住机会悍然发起攻击,血色小蛇所含的血煞之力虽然不多,但要对付他们却是绰绰有余。 只要被这血色小蛇咬上一口,他们立时便会沾上血煞之力。待到那时,不用多想,也是不分敌我、自相残杀的结局! 变故来得突然,奉中庭面上尚还保持着先前那副惊异之色,眼中却是不由露出几分惊恐。 萧逸寒的战斗经验并不逊于司尘,危机突生之际,他已转身将奉中庭和苏媛挡在身后。 至于苏媛,却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将手中的虚灵盾一把丢到奉中庭怀中,接着她便头也不回,直直朝那血门扑了过去! ※※※※※※※※※※※※※※※※※※※※ 忙得太晚,拖到现在,实在抱歉,谢谢大家。 第201章 血球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奉中庭甫一回神,就见苏媛已将双手贴在血门之上! 奉中庭登时大惊:“危险!” 先前此门已是展现出了诸多诡异之处, 加之它能吸食血肉之气以壮大自身, 苏媛如此莽撞直冲上前,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尤其方才她在离开之际, 还将护身灵盾丢到自己怀中,此时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被那血门吸干血肉几乎已是板上钉钉。 思及此, 心中几乎快要满溢出来的担忧自责, 立时便让奉中庭准备做出行动。 哪知苏媛却似知道他的打算,忽然低喝一声:“别过来!” 接着奉中庭就看到血门上那团将出未出的红芒,犹如一团浓雾凝聚而成的巨兽, 陡然张开血盆大口, 刹时便将苏媛整个身形尽数吞噬! 众人大惊失色, 却能通过那团红芒清楚看见里面完好无损的苏媛。想象之中少女被那红芒吸干的场景迟迟没有发生, 众人心下一松, 便皆欲要过去帮忙。 不想江君韵却先一步拦在路上, 沉声道:“媛姐姐没让我们过去。” 蓝林师兄妹二人闻言不由大急,“可是大人没有任何保护与那血门对峙, 如此下去出现意外可就晚了!” 他们不是不担心被关在里面的同门,却也没想让苏媛为救他们失了性命。现下苏媛既是遇险,他们自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再说就算是个瞎子, 经过方才那场激战, 也都知道这扇血门已然生出了灵智。 但凡灵智初生的灵物, 起初皆是靠其本能行事,纵观血门的所作所为,可不仅仅只是那些灵智初生的灵器法宝而已。 尤其先前齐华攻击血门时,这家伙可没那么大的反应。再想方才苏媛等人接近此门时的激战,说它灵智初生简直是在放屁。 毕竟谁曾见过这种能够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再将敌人一网打尽的灵器法宝? 若非拦住他们去路的人,乃是对苏媛极其信服服从的江君韵,怕是场中的其他修者都要以为她是否已经背叛苏媛了。 见被红芒困在其中的苏媛仍自将手贴在血门之上,再想方才苏媛等人接近血门陡生变故之际,三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应对,于雪竹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等若是上前助阵,反而可能会妨碍到她?” 江君韵不是苏媛肚里的蛔虫,自然不知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想到苏媛往日的行事作风,她强自按下心中翻腾的忧虑,道:“以我之见,我等无须上前。若是需要我等相助,媛姐姐自会开口,也不会不让奉师兄上前。” 换而言之,他们若是贸然过去,怕是反倒会拖苏媛的后腿。 说话间,场中形势又有变化。 便见萧逸寒三下五除二将来袭的血色小蛇尽皆斩杀,接着回身拉过奉中庭,就要带他离开此地。 奉中庭忧心苏媛安危,不肯轻易退开,却又因着苏媛先前所言不敢妄自行动。 于是一个欲走,一个欲留,二人进退两难间,正被苏媛双手紧贴不放的血门,倏地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 红光暴涨,连带着困住苏媛的那团红芒,亦是发生一阵剧烈的扭曲。 众人防备不及,只觉眼前一花,再度睁眼之际,就见场中由那千百条蛇尸血肉自爆而成的浓稠血雾,倏地如同山间被风卷起的云浪般剧烈翻腾,不过须臾,竟有一条宛如水缸般粗细的巨蛇,忽然从中探出头来。 巨蛇红信吞吐,灯笼大的冰冷蛇瞳中,泛着一层浓郁的凶光。庞大的蛇躯慢慢从那逐渐变得稀薄的血雾之中蜿蜒而出,所对方向赫然直指场中血门! 感觉到那巨蛇身上散发的金丹之威,众人皆是悚然。 而此时场中直面巨蛇金丹之威的萧逸寒和奉中庭,背后亦是寒毛炸起,显然明白仅凭他们二人合力,怕也不是巨蛇的一合之敌。 虽然不知苏媛使了什么手段,竟将血门逼到亮出底牌的地步,但这条巨蛇明显是那血门召唤而出,正正拦在巨蛇与那血门之间的他们便是想要逃开,也不可能避开巨蛇的行进路线。尤其苏媛还在他们身后,他们自也没有抛下同伴离开的道理。 便见萧逸寒额际挂了些汗珠,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好歹苏师妹把这血门的底牌逼了出来不是?不然等这阴招一出,咱们三个起码也得去俩。” 奉中庭闻言亦是苦笑不已,哪里不知自家师兄这话其实是在苦中作乐? 想到苏媛,他心下一紧,接着便一边注意着巨蛇动作,一边小心翼翼将怀中的虚灵盾放在苏媛身后。也不知是他足够小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巨蛇虽然一直朝着血门的方向吞吐红信,对他动作却是没有半分反应。 待那虚灵盾绽出一层结界,将苏媛整个人都护在其中之后,奉中庭心头微松,便立时起身握紧手中灵剑,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只待巨蛇有所动作,便能随时与萧逸寒联手反击。 恰在这时,苏媛紧贴血门的双手陡然紧握成拳,一道肉眼可见的血色暗影,竟是被她从那血门之上生生扯出! 众人见状不由大骇,苏媛此举却似开启了一个奇异的开关,被她扯出的血色暗影一阵疯狂的扭曲颤动,却始终无法挣脱她的桎梏。 在这瞬间,将苏媛困住的红芒随着血色暗影的动作,表面荡起层层幅度极大的涟漪。与此同时,那条巨蛇亦是好似接到了攻击的信号般,庞大的身躯陡然团成一团,仿佛一个被压缩到极致,突然摆脱巨力控制的弹簧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血门的所在激射而去! “来了!”萧逸寒大喝一声,奉中庭立时跟上他的动作,提剑与那巨蛇迎头撞上! 刹时间,众人视野中只闪过两道耀眼夺目的剑芒,两道尖锐刺耳的剑啸随即擦破耳膜,接着大家就看到那庞大的蛇体猛的一甩,两个人影登时便被甩飞开去! 众人见状心脏一滞:那是萧逸寒和奉中庭,他们没有挡下巨蛇! 此念甫出,就见巨蛇怒嗷一声,停也未停地继续朝那血门而去。 莫看那巨蛇身形虽然庞大,动作却是迅捷异常,没了萧奉二人的阻挡,巨蛇转瞬便已飞窜至苏媛身后! 此际苏媛正与血门僵持不下,不待众人反应,巨蛇已是张大血口,尖利的獠牙闪着慑人的寒光,将虚灵盾凝出的结界,连同被其保护在内的苏媛一口吞下! “媛姐姐!” “大人!!” 众人惊骇欲绝,却无人发现苏媛在被巨蛇吞入腹中的刹那,那抹被她死死禁锢住的血色暗影,竟是被她生生从那血门之上完全撕扯下来,不过眨眼之间,血色暗影便从她的双手尽数没入她的身体之中! 巨蛇既是由那血门召唤而出,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果然在将苏媛连人带盾吞吃入腹后,巨蛇身形陡然一震,不待众人上前将它击杀救出苏媛,巨蛇瞳孔猝然缩成一条竖线,仰天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咆哮,随即腹中倏地响起一声剑鸣,成百上千道剑芒骤然破肚而出,于场中溅开漫天血雨! 变故来得突然,眼看被那剑芒斩成两截的巨蛇轰然倒地气息全无,众人惊愕之间,就见点点红芒恰似夏日萤火般,纷纷从其伤处逸散开来,不过片刻,整条巨蛇已是不见踪影。 随着红芒尽数散尽,众人就见一道纤细的人影,正拄剑立于先前巨蛇所伤之处。 发现那人正是苏媛,众人登时惊喜交加,苏媛淡淡道:“这门可以打开了,你们快去开门救人。” 众人闻言如梦初醒,见得苏媛就地盘坐在那血门不远处,血门对此却是毫无动静。而她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周身却是分毫未损,大家便只当她是方才与那巨蛇一战元气消耗太大,现下乃是打坐恢复元气,便皆放下心中担忧,纷纷上前朝那血门而去。 见得旁人已去开门救人,苏媛心下一松,便就闭上双目,将意识缓缓沉入识海。 苏媛方才所言并非是她作假,而那血门虽是诡异非常,她却没有担心众人的安危。 原因无他,先前被她从那血门之上撕下的血色暗影,便就是那血门的器灵本体! 回想当日进入天罗秘境时,苏媛凭借《混沌吞灵之法》第二层,便就能将实际品阶不知几何的血饮剑的器灵意识拉出本体,即便现下这方血门乃是以血肉之气作为其运行本源,却也逃不开灵器法宝这个范畴去。 是以失了灵智,与那寻常灵器法宝没甚区别的血门,自然无法对江君韵等人产生什么威胁。 瞧着此时悬浮在她识海上方,半晌没有动静,仿佛还没反应过来的血色圆球,苏媛微怔,怎么也没想到那方血门的器灵意识竟是这般形态。 不过想到被这法宝吸食了血肉之气的修者,苏媛倏地回神,抬手召出神识之力,便就要将此宝器灵收服。 却不曾想,正当神识之力应召从下方识海飞出之际,一道剑影却是倏忽而至,瞬息之间,便就在她眼前,直直刺入了血色圆球之中! 第201章 血球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奉中庭甫一回神,就见苏媛已将双手贴在血门之上! 奉中庭登时大惊:“危险!” 先前此门已是展现出了诸多诡异之处, 加之它能吸食血肉之气以壮大自身, 苏媛如此莽撞直冲上前,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尤其方才她在离开之际, 还将护身灵盾丢到自己怀中,此时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被那血门吸干血肉几乎已是板上钉钉。 思及此, 心中几乎快要满溢出来的担忧自责, 立时便让奉中庭准备做出行动。 哪知苏媛却似知道他的打算,忽然低喝一声:“别过来!” 接着奉中庭就看到血门上那团将出未出的红芒,犹如一团浓雾凝聚而成的巨兽, 陡然张开血盆大口, 刹时便将苏媛整个身形尽数吞噬! 众人大惊失色, 却能通过那团红芒清楚看见里面完好无损的苏媛。想象之中少女被那红芒吸干的场景迟迟没有发生, 众人心下一松, 便皆欲要过去帮忙。 不想江君韵却先一步拦在路上, 沉声道:“媛姐姐没让我们过去。” 蓝林师兄妹二人闻言不由大急,“可是大人没有任何保护与那血门对峙, 如此下去出现意外可就晚了!” 他们不是不担心被关在里面的同门,却也没想让苏媛为救他们失了性命。现下苏媛既是遇险,他们自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再说就算是个瞎子, 经过方才那场激战, 也都知道这扇血门已然生出了灵智。 但凡灵智初生的灵物, 起初皆是靠其本能行事,纵观血门的所作所为,可不仅仅只是那些灵智初生的灵器法宝而已。 尤其先前齐华攻击血门时,这家伙可没那么大的反应。再想方才苏媛等人接近此门时的激战,说它灵智初生简直是在放屁。 毕竟谁曾见过这种能够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再将敌人一网打尽的灵器法宝? 若非拦住他们去路的人,乃是对苏媛极其信服服从的江君韵,怕是场中的其他修者都要以为她是否已经背叛苏媛了。 见被红芒困在其中的苏媛仍自将手贴在血门之上,再想方才苏媛等人接近血门陡生变故之际,三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应对,于雪竹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等若是上前助阵,反而可能会妨碍到她?” 江君韵不是苏媛肚里的蛔虫,自然不知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想到苏媛往日的行事作风,她强自按下心中翻腾的忧虑,道:“以我之见,我等无须上前。若是需要我等相助,媛姐姐自会开口,也不会不让奉师兄上前。” 换而言之,他们若是贸然过去,怕是反倒会拖苏媛的后腿。 说话间,场中形势又有变化。 便见萧逸寒三下五除二将来袭的血色小蛇尽皆斩杀,接着回身拉过奉中庭,就要带他离开此地。 奉中庭忧心苏媛安危,不肯轻易退开,却又因着苏媛先前所言不敢妄自行动。 于是一个欲走,一个欲留,二人进退两难间,正被苏媛双手紧贴不放的血门,倏地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 红光暴涨,连带着困住苏媛的那团红芒,亦是发生一阵剧烈的扭曲。 众人防备不及,只觉眼前一花,再度睁眼之际,就见场中由那千百条蛇尸血肉自爆而成的浓稠血雾,倏地如同山间被风卷起的云浪般剧烈翻腾,不过须臾,竟有一条宛如水缸般粗细的巨蛇,忽然从中探出头来。 巨蛇红信吞吐,灯笼大的冰冷蛇瞳中,泛着一层浓郁的凶光。庞大的蛇躯慢慢从那逐渐变得稀薄的血雾之中蜿蜒而出,所对方向赫然直指场中血门! 感觉到那巨蛇身上散发的金丹之威,众人皆是悚然。 而此时场中直面巨蛇金丹之威的萧逸寒和奉中庭,背后亦是寒毛炸起,显然明白仅凭他们二人合力,怕也不是巨蛇的一合之敌。 虽然不知苏媛使了什么手段,竟将血门逼到亮出底牌的地步,但这条巨蛇明显是那血门召唤而出,正正拦在巨蛇与那血门之间的他们便是想要逃开,也不可能避开巨蛇的行进路线。尤其苏媛还在他们身后,他们自也没有抛下同伴离开的道理。 便见萧逸寒额际挂了些汗珠,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好歹苏师妹把这血门的底牌逼了出来不是?不然等这阴招一出,咱们三个起码也得去俩。” 奉中庭闻言亦是苦笑不已,哪里不知自家师兄这话其实是在苦中作乐? 想到苏媛,他心下一紧,接着便一边注意着巨蛇动作,一边小心翼翼将怀中的虚灵盾放在苏媛身后。也不知是他足够小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巨蛇虽然一直朝着血门的方向吞吐红信,对他动作却是没有半分反应。 待那虚灵盾绽出一层结界,将苏媛整个人都护在其中之后,奉中庭心头微松,便立时起身握紧手中灵剑,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只待巨蛇有所动作,便能随时与萧逸寒联手反击。 恰在这时,苏媛紧贴血门的双手陡然紧握成拳,一道肉眼可见的血色暗影,竟是被她从那血门之上生生扯出! 众人见状不由大骇,苏媛此举却似开启了一个奇异的开关,被她扯出的血色暗影一阵疯狂的扭曲颤动,却始终无法挣脱她的桎梏。 在这瞬间,将苏媛困住的红芒随着血色暗影的动作,表面荡起层层幅度极大的涟漪。与此同时,那条巨蛇亦是好似接到了攻击的信号般,庞大的身躯陡然团成一团,仿佛一个被压缩到极致,突然摆脱巨力控制的弹簧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血门的所在激射而去! “来了!”萧逸寒大喝一声,奉中庭立时跟上他的动作,提剑与那巨蛇迎头撞上! 刹时间,众人视野中只闪过两道耀眼夺目的剑芒,两道尖锐刺耳的剑啸随即擦破耳膜,接着大家就看到那庞大的蛇体猛的一甩,两个人影登时便被甩飞开去! 众人见状心脏一滞:那是萧逸寒和奉中庭,他们没有挡下巨蛇! 此念甫出,就见巨蛇怒嗷一声,停也未停地继续朝那血门而去。 莫看那巨蛇身形虽然庞大,动作却是迅捷异常,没了萧奉二人的阻挡,巨蛇转瞬便已飞窜至苏媛身后! 此际苏媛正与血门僵持不下,不待众人反应,巨蛇已是张大血口,尖利的獠牙闪着慑人的寒光,将虚灵盾凝出的结界,连同被其保护在内的苏媛一口吞下! “媛姐姐!” “大人!!” 众人惊骇欲绝,却无人发现苏媛在被巨蛇吞入腹中的刹那,那抹被她死死禁锢住的血色暗影,竟是被她生生从那血门之上完全撕扯下来,不过眨眼之间,血色暗影便从她的双手尽数没入她的身体之中! 巨蛇既是由那血门召唤而出,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果然在将苏媛连人带盾吞吃入腹后,巨蛇身形陡然一震,不待众人上前将它击杀救出苏媛,巨蛇瞳孔猝然缩成一条竖线,仰天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咆哮,随即腹中倏地响起一声剑鸣,成百上千道剑芒骤然破肚而出,于场中溅开漫天血雨! 变故来得突然,眼看被那剑芒斩成两截的巨蛇轰然倒地气息全无,众人惊愕之间,就见点点红芒恰似夏日萤火般,纷纷从其伤处逸散开来,不过片刻,整条巨蛇已是不见踪影。 随着红芒尽数散尽,众人就见一道纤细的人影,正拄剑立于先前巨蛇所伤之处。 发现那人正是苏媛,众人登时惊喜交加,苏媛淡淡道:“这门可以打开了,你们快去开门救人。” 众人闻言如梦初醒,见得苏媛就地盘坐在那血门不远处,血门对此却是毫无动静。而她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周身却是分毫未损,大家便只当她是方才与那巨蛇一战元气消耗太大,现下乃是打坐恢复元气,便皆放下心中担忧,纷纷上前朝那血门而去。 见得旁人已去开门救人,苏媛心下一松,便就闭上双目,将意识缓缓沉入识海。 苏媛方才所言并非是她作假,而那血门虽是诡异非常,她却没有担心众人的安危。 原因无他,先前被她从那血门之上撕下的血色暗影,便就是那血门的器灵本体! 回想当日进入天罗秘境时,苏媛凭借《混沌吞灵之法》第二层,便就能将实际品阶不知几何的血饮剑的器灵意识拉出本体,即便现下这方血门乃是以血肉之气作为其运行本源,却也逃不开灵器法宝这个范畴去。 是以失了灵智,与那寻常灵器法宝没甚区别的血门,自然无法对江君韵等人产生什么威胁。 瞧着此时悬浮在她识海上方,半晌没有动静,仿佛还没反应过来的血色圆球,苏媛微怔,怎么也没想到那方血门的器灵意识竟是这般形态。 不过想到被这法宝吸食了血肉之气的修者,苏媛倏地回神,抬手召出神识之力,便就要将此宝器灵收服。 却不曾想,正当神识之力应召从下方识海飞出之际,一道剑影却是倏忽而至,瞬息之间,便就在她眼前,直直刺入了血色圆球之中! 第202章 撒野 剑影突然发难,正被苏媛牢牢钉在原地无法动弹的血门器灵, 竟是没有丝毫反击之力。 苏媛心下一凛, 下意识间出手阻止, 剑影却是似有所觉,犹如一只机警灵巧的猫儿般,猎物得手便消失不见, 不过须臾功夫,已携血门器灵出现在了几十丈开外。 想到前番还有个意图偷走血饮剑的陌生神识闯了进来, 再看这道忽然出现的剑影, 苏媛眉心一拧,暗道自己识海莫不是个筛子,否则怎的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堂而皇之地进来撒野? 此念未尽, 苏媛已是抬手准备再战。 按理来说,识海乃是由她意识所化, 外物若是侵入此地, 天生就要受到识海之主的压制, 即便来者与她距离再远, 也快不过苏媛一念之间。 但那剑影在此却是行动自如,虽说额外带了个累赘, 却还上窜下跳跟只猴儿一般,苏媛越打越觉不对,探出神识查探对方底细, 才发现那道不请自来的剑影, 赫然便是重伤未愈的血饮剑! 见此情形, 苏媛满心的警惕戒备,霎时变成了气急与无奈。 真是大意了! 方才她只想到血门本体是以血肉之气为其动力源泉,却忘了自己手中的血饮剑,亦对血肉相当渴求。 尤其已经被她完全收服的血饮剑,在她识海之中,无异于是主场作战,就算暂时重伤未愈,也非是那遽然之间脱离本体,且被《混沌吞灵之法》禁锢住的血门器灵可堪抵挡的。 只是如果换做其他无甚大用的灵器法宝,血饮剑将之吞噬便也罢了,问题是被关在此宝本体中的那些修者,一身血肉之气还不知道余下几何,苏媛本是准备在将此宝破解以后,便将它所吸纳的血肉之力尽数物归原主。 可惜她反应虽快,却低估了饿极了的血饮剑的反应。 尤其这货在避开苏媛攻势的同时,还将血门器灵整个撕碎,连吃带嚼没有丝毫犹豫,最后苏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出手夺下的,那不到巴掌大的器灵碎片,心中的错愕可想而知。 想她在前面累死累活,好容易才将血门器灵剥离本体纳入识海,却万万没有想到,竟被隐伏于此的血饮剑给中途截胡了去。 见血饮剑眼巴巴地围着自己绕来转去,明显对她手中残余的器灵碎片贼心不死,苏媛面色一黑,一把抓过剑柄,皮笑肉不笑道:“这器灵于我还有用处,就这么被你给吃了?你这吃货能不能看看时间?” 血饮剑闻言剑身一抖,原本通体已呈灰白色的剑身,慢慢染上丝丝绯色,明显已在开始消化方才吞噬的血门器灵。 心知血饮剑就是忍痛将那血门器灵吐出来,自己也没可能依照先前的计划,在短时间内将那器灵本体破解,苏媛心中愈发气恼,“便是要吃,也好歹给我留下一些,现在器灵变成这样,你倒与我说说,那法宝本体又该如何解决?” 闻得此言,血饮剑的剑身又是一颤,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苏媛是为何事生气。 见血饮剑心虚得完全没有一丝反抗,剑刃软得如同一根弹力十足的面条般任由自己挥来荡去,活似一只偷食成功,却被主人当场抓包的猫儿一般,认错态度极其良好,全无初见时的趾高气扬、桀骜不驯,苏媛满腔的怒意终于消减一二。 其实苏媛心中也知,血饮剑近日战斗频繁,先前被镇压在天罗秘境已是消耗颇多,后来虽说为给它已恢复器灵意识,而挺身相助卖了自己一个人情,但是为她挡下魔修戾桀那致命一击,却是实打实地将它挣脱天罗秘境后,好容易才恢复的几分元气给全部赔本投了进去。 是以血饮剑之所以会在她捕获血门器灵,将之纳入识海后的第一时间,便就扑来将之吞噬,怕也已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血饮剑对自己这位新主人的脾性已是相当了解,见她动作渐渐平复缓和,哪还不知她已没有方才那般气恼? 只未等它暗喜这招管用,外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苏媛目光微凝,余光瞥见血饮剑的剑刃倏地绷紧,似是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轻呵一声,反手握紧剑柄止住其去势,并在同时召出剑鞘,一手便把这没甚眼力见的家伙塞了进去。 血饮剑剑身一震,忽的发出一阵剑鸣,剑鸣之声却不似以往那般铿锵有力、威武不屈,反而剑音绵绵、期期艾艾,活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般,听者无不为之心颤。 可惜血饮剑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苏媛不但浑不在意,还铁石心肠地丢下一句:“剑鞘能够助你恢复伤势,你且好生待在里面磨砺将养。” 话毕,不待血饮剑反应,苏媛已从原地消失。 甫将意识回归身体,苏媛还未睁眼,便嗅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之气。 她朝方才那巨响声源处瞧去,就见先前还拦在前方的血门已是不翼而飞,而那浓郁血腥之气的来处,赫然便是自那血门的原先所在传来。 见身周已然被人设下护身阵法,又见同伴皆已不见踪影,苏媛眉心一蹙,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待她来到血门入口,见得内中情景之际,胸中本已渐渐平复的怒意,刹时又如暴怒的火山般喷薄而出。 原因无他,血门里面并非是她想象中的独立囚室,乍看上去,反而更像一间被诡异血色完全笼罩的凶房。 如果仅是如此便也罢了,大家都是踏上修仙一途的修者,谁还如那天真纯稚、纯净无暇、手上不曾见血的幼童?可是此间分明还有平均三丈来高,数百个犹如活物一般,仿佛正在呼吸,表面凸起条条青筋,自墙壁与地面生出的肉瘤,顶端竟皆有一颗不知生死的人首! 看着场中密密麻麻的肉瘤山上,那些或瘦骨如柴、面露痛楚,或已失了血肉、化作骷髅的人首,尽管已对此间情形有了些许心理准备,但如此恐怖恶心的情景,却也远远超出了苏媛的想象。 依照齐华先前所言,此间修者的数量已是远远超过了元虚派幸存弟子的人数,换而言之,被擒至此地的修者,定然不会只有元虚派的弟子而已! 恰在这时,前方忽有人声传来,听出那是同伴的声音,苏媛举目四望,才发现在肉瘤丛立、层层叠叠的肉墙之中,竟有一个可容一人行进的通道隐在其中。 通道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方,但听同伴声音并不显急迫慌乱,苏媛探出神识,见前方并无半分危险,她心头微松,抬手召出血饮剑,也不拔剑鞘,拎着剑柄便抬脚朝里面行去。 也不知是她足够小心,亦或是其他什么缘故,苏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别说那些生着人头的肉瘤群,便是地上那些跳动不休,犹如树根般纠缠盘绕的血色青筋,皆是安静如鸡地呆在原地,仿佛并未发现她这不速之客的到来。 见得此景,苏媛的动作更为小心,殊不知先前还断断续续传过来的声源,竟是陡然拔高几分! 她心中一凛,连忙加快脚步,待绕开数十个三丈多高的肉瘤,苏媛视野骤然一宽,就见江君韵等人正背对着自己,在前方围成一圈,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见众人正全须全尾地立在前方,苏媛正庆幸同伴安然无恙,余光却是透过人间缝隙,发现一人欲行自裁之事! 苏媛瞳孔紧缩,下意识间掷出手中之物,金戈之声立时响彻全场! 变故来得突然,众人一惊,除开齐华之外,其余人回头见是苏媛,纷纷放下已然举起的灵器法宝,喜道:“媛姐姐,你醒啦!” “苏师妹,你可终于来了!” 众人皆是目露喜色,苏媛却是眉头紧皱,一双如水般温润的杏眸,越过众人钉在某处,“谁能与我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众人闻言微愣,回头瞧见一方蓝色阵旗,被一尚未来得及拔出剑鞘的长剑死死定在不远处的肉墙之上,再看被齐华紧紧抱在怀中的,那正兀自盯着阵旗不放的人,面色皆是一变。 便见蓝林师兄妹二人连忙上前劝慰女修,其他人则留下来为苏媛解释来龙去脉。 原来苏媛在将血门器灵抽出以后,血门便如一件失了神志的死物,任由大家将它冲了开去。 血门甫被打破,浓郁的血腥之气立时迎面扑来,而其内的修罗之景,亦是很快便被众人纳入眼底。 因着担忧陷落于此的元虚派弟子,蓝林师兄妹二人当即提出进去救人,不想齐华在那血腥之气的冲击下,亦是很快恢复了神志。 想着齐华师兄妹三人皆为战力并不算强的符修,又恐此间仍有危险,是以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众人便决定先将此间讯息传递出去,并由齐华为苏媛设下防护结界,一切布置妥当后,大家再一同进来救人。 就在众人唏嘘庆幸之际,一道嘶哑干涩的声音,幽幽从齐华怀中飘出,“大师兄,死前能够再见你们一面,我已没有半分遗憾。” ※※※※※※※※※※※※※※※※※※※※ 百忙之中上来更个新,蛋蛋不是不想更,是因为家里确实有事嘤。 之前家里养了一只猫,后来同事回老家,把猫送到我这养。第一次养猫不太懂,结果两只猫暗通款曲怀上了。因为宠物医生说,把怀孕中的母猫绝育,对母猫身体有害会缩短寿命,所以当时本来是想等母猫哺乳期完去绝育的,没想到它居然不间断地怀上了。(暴风哭泣) 这胎母猫生崽后已被隔离,哺乳期过后会尽快把大猫带去绝育,在给小的们找到新主人之后,蛋蛋会尽快恢复更新频率,坚决不坑! 万分感谢还在支持蛋蛋的小天使们,蛋蛋爱你们!! 第202章 撒野 剑影突然发难,正被苏媛牢牢钉在原地无法动弹的血门器灵, 竟是没有丝毫反击之力。 苏媛心下一凛, 下意识间出手阻止, 剑影却是似有所觉,犹如一只机警灵巧的猫儿般,猎物得手便消失不见, 不过须臾功夫,已携血门器灵出现在了几十丈开外。 想到前番还有个意图偷走血饮剑的陌生神识闯了进来, 再看这道忽然出现的剑影, 苏媛眉心一拧,暗道自己识海莫不是个筛子,否则怎的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堂而皇之地进来撒野? 此念未尽, 苏媛已是抬手准备再战。 按理来说,识海乃是由她意识所化, 外物若是侵入此地, 天生就要受到识海之主的压制, 即便来者与她距离再远, 也快不过苏媛一念之间。 但那剑影在此却是行动自如,虽说额外带了个累赘, 却还上窜下跳跟只猴儿一般,苏媛越打越觉不对,探出神识查探对方底细, 才发现那道不请自来的剑影, 赫然便是重伤未愈的血饮剑! 见此情形, 苏媛满心的警惕戒备,霎时变成了气急与无奈。 真是大意了! 方才她只想到血门本体是以血肉之气为其动力源泉,却忘了自己手中的血饮剑,亦对血肉相当渴求。 尤其已经被她完全收服的血饮剑,在她识海之中,无异于是主场作战,就算暂时重伤未愈,也非是那遽然之间脱离本体,且被《混沌吞灵之法》禁锢住的血门器灵可堪抵挡的。 只是如果换做其他无甚大用的灵器法宝,血饮剑将之吞噬便也罢了,问题是被关在此宝本体中的那些修者,一身血肉之气还不知道余下几何,苏媛本是准备在将此宝破解以后,便将它所吸纳的血肉之力尽数物归原主。 可惜她反应虽快,却低估了饿极了的血饮剑的反应。 尤其这货在避开苏媛攻势的同时,还将血门器灵整个撕碎,连吃带嚼没有丝毫犹豫,最后苏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出手夺下的,那不到巴掌大的器灵碎片,心中的错愕可想而知。 想她在前面累死累活,好容易才将血门器灵剥离本体纳入识海,却万万没有想到,竟被隐伏于此的血饮剑给中途截胡了去。 见血饮剑眼巴巴地围着自己绕来转去,明显对她手中残余的器灵碎片贼心不死,苏媛面色一黑,一把抓过剑柄,皮笑肉不笑道:“这器灵于我还有用处,就这么被你给吃了?你这吃货能不能看看时间?” 血饮剑闻言剑身一抖,原本通体已呈灰白色的剑身,慢慢染上丝丝绯色,明显已在开始消化方才吞噬的血门器灵。 心知血饮剑就是忍痛将那血门器灵吐出来,自己也没可能依照先前的计划,在短时间内将那器灵本体破解,苏媛心中愈发气恼,“便是要吃,也好歹给我留下一些,现在器灵变成这样,你倒与我说说,那法宝本体又该如何解决?” 闻得此言,血饮剑的剑身又是一颤,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苏媛是为何事生气。 见血饮剑心虚得完全没有一丝反抗,剑刃软得如同一根弹力十足的面条般任由自己挥来荡去,活似一只偷食成功,却被主人当场抓包的猫儿一般,认错态度极其良好,全无初见时的趾高气扬、桀骜不驯,苏媛满腔的怒意终于消减一二。 其实苏媛心中也知,血饮剑近日战斗频繁,先前被镇压在天罗秘境已是消耗颇多,后来虽说为给它已恢复器灵意识,而挺身相助卖了自己一个人情,但是为她挡下魔修戾桀那致命一击,却是实打实地将它挣脱天罗秘境后,好容易才恢复的几分元气给全部赔本投了进去。 是以血饮剑之所以会在她捕获血门器灵,将之纳入识海后的第一时间,便就扑来将之吞噬,怕也已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血饮剑对自己这位新主人的脾性已是相当了解,见她动作渐渐平复缓和,哪还不知她已没有方才那般气恼? 只未等它暗喜这招管用,外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苏媛目光微凝,余光瞥见血饮剑的剑刃倏地绷紧,似是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轻呵一声,反手握紧剑柄止住其去势,并在同时召出剑鞘,一手便把这没甚眼力见的家伙塞了进去。 血饮剑剑身一震,忽的发出一阵剑鸣,剑鸣之声却不似以往那般铿锵有力、威武不屈,反而剑音绵绵、期期艾艾,活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般,听者无不为之心颤。 可惜血饮剑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苏媛不但浑不在意,还铁石心肠地丢下一句:“剑鞘能够助你恢复伤势,你且好生待在里面磨砺将养。” 话毕,不待血饮剑反应,苏媛已从原地消失。 甫将意识回归身体,苏媛还未睁眼,便嗅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之气。 她朝方才那巨响声源处瞧去,就见先前还拦在前方的血门已是不翼而飞,而那浓郁血腥之气的来处,赫然便是自那血门的原先所在传来。 见身周已然被人设下护身阵法,又见同伴皆已不见踪影,苏媛眉心一蹙,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待她来到血门入口,见得内中情景之际,胸中本已渐渐平复的怒意,刹时又如暴怒的火山般喷薄而出。 原因无他,血门里面并非是她想象中的独立囚室,乍看上去,反而更像一间被诡异血色完全笼罩的凶房。 如果仅是如此便也罢了,大家都是踏上修仙一途的修者,谁还如那天真纯稚、纯净无暇、手上不曾见血的幼童?可是此间分明还有平均三丈来高,数百个犹如活物一般,仿佛正在呼吸,表面凸起条条青筋,自墙壁与地面生出的肉瘤,顶端竟皆有一颗不知生死的人首! 看着场中密密麻麻的肉瘤山上,那些或瘦骨如柴、面露痛楚,或已失了血肉、化作骷髅的人首,尽管已对此间情形有了些许心理准备,但如此恐怖恶心的情景,却也远远超出了苏媛的想象。 依照齐华先前所言,此间修者的数量已是远远超过了元虚派幸存弟子的人数,换而言之,被擒至此地的修者,定然不会只有元虚派的弟子而已! 恰在这时,前方忽有人声传来,听出那是同伴的声音,苏媛举目四望,才发现在肉瘤丛立、层层叠叠的肉墙之中,竟有一个可容一人行进的通道隐在其中。 通道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方,但听同伴声音并不显急迫慌乱,苏媛探出神识,见前方并无半分危险,她心头微松,抬手召出血饮剑,也不拔剑鞘,拎着剑柄便抬脚朝里面行去。 也不知是她足够小心,亦或是其他什么缘故,苏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别说那些生着人头的肉瘤群,便是地上那些跳动不休,犹如树根般纠缠盘绕的血色青筋,皆是安静如鸡地呆在原地,仿佛并未发现她这不速之客的到来。 见得此景,苏媛的动作更为小心,殊不知先前还断断续续传过来的声源,竟是陡然拔高几分! 她心中一凛,连忙加快脚步,待绕开数十个三丈多高的肉瘤,苏媛视野骤然一宽,就见江君韵等人正背对着自己,在前方围成一圈,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见众人正全须全尾地立在前方,苏媛正庆幸同伴安然无恙,余光却是透过人间缝隙,发现一人欲行自裁之事! 苏媛瞳孔紧缩,下意识间掷出手中之物,金戈之声立时响彻全场! 变故来得突然,众人一惊,除开齐华之外,其余人回头见是苏媛,纷纷放下已然举起的灵器法宝,喜道:“媛姐姐,你醒啦!” “苏师妹,你可终于来了!” 众人皆是目露喜色,苏媛却是眉头紧皱,一双如水般温润的杏眸,越过众人钉在某处,“谁能与我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众人闻言微愣,回头瞧见一方蓝色阵旗,被一尚未来得及拔出剑鞘的长剑死死定在不远处的肉墙之上,再看被齐华紧紧抱在怀中的,那正兀自盯着阵旗不放的人,面色皆是一变。 便见蓝林师兄妹二人连忙上前劝慰女修,其他人则留下来为苏媛解释来龙去脉。 原来苏媛在将血门器灵抽出以后,血门便如一件失了神志的死物,任由大家将它冲了开去。 血门甫被打破,浓郁的血腥之气立时迎面扑来,而其内的修罗之景,亦是很快便被众人纳入眼底。 因着担忧陷落于此的元虚派弟子,蓝林师兄妹二人当即提出进去救人,不想齐华在那血腥之气的冲击下,亦是很快恢复了神志。 想着齐华师兄妹三人皆为战力并不算强的符修,又恐此间仍有危险,是以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众人便决定先将此间讯息传递出去,并由齐华为苏媛设下防护结界,一切布置妥当后,大家再一同进来救人。 就在众人唏嘘庆幸之际,一道嘶哑干涩的声音,幽幽从齐华怀中飘出,“大师兄,死前能够再见你们一面,我已没有半分遗憾。” ※※※※※※※※※※※※※※※※※※※※ 百忙之中上来更个新,蛋蛋不是不想更,是因为家里确实有事嘤。 之前家里养了一只猫,后来同事回老家,把猫送到我这养。第一次养猫不太懂,结果两只猫暗通款曲怀上了。因为宠物医生说,把怀孕中的母猫绝育,对母猫身体有害会缩短寿命,所以当时本来是想等母猫哺乳期完去绝育的,没想到它居然不间断地怀上了。(暴风哭泣) 这胎母猫生崽后已被隔离,哺乳期过后会尽快把大猫带去绝育,在给小的们找到新主人之后,蛋蛋会尽快恢复更新频率,坚决不坑! 万分感谢还在支持蛋蛋的小天使们,蛋蛋爱你们!! 第203章 人丹 闻得女修话中求死之意, 齐华瞳孔一缩, 倏地抱紧怀中之人, 片刻后反应过来,连忙放轻手中力道,颤声道:“小师妹, 大师兄不是已经找到你们了吗?你再坚持坚持,大师兄定然、定然能再找到救治你们的法子……” 他话说得极轻,似乎害怕自己声音稍大一些, 便会惊扰到好不容易才救下来的小师妹。 可惜无论齐华如何掩饰,话中的哽咽却将他的心绪剖得明明白白,别说蹲在前面的蓝林师兄妹二人泣不成声,便是站在外围的江君韵、于雪竹等人, 亦皆面露不忍之色。 苏媛先前只是匆匆一瞥,眼下危机暂除,才有时间打量场中情形。 齐华年约二十来岁, 因他平日都将精力用在灵识之上, 走的是战力并不算强的符修一途, 是以他竟是比之司尘那文弱书生模样的身板更为清瘦。 可即便如此,现下被那女修一衬托对比,齐华整个人刹时就显得高大伟岸起来。 原因无他, 女修刚被众人从肉瘤之内救出,身上沾染了粘腻难闻的血污, 而因着血气尽失的缘故, 她仿佛失去了浑身血肉, 只余薄薄的皮肤紧紧贴在骨架之上。 见齐华已是双目赤红、几欲落泪,女修颤颤伸出手来,接着却似失了力气般又垂了下去。她双目半阖,看着双手,沉默须臾,才嘶哑着道:“大师兄,我们已被挖去灵根了……” 闻得此言,众人身形一震,齐华并身前的蓝林师兄妹二人,瞳孔亦皆缩紧。 齐华一个激灵陡然回神,连忙抬手探向怀中女修左手脉搏,见情况的确如她所言,口中无措又不住地喃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女修体内元气干涸,用以汲取灵气的灵根却皆不翼而飞,一身修行毁于一旦不说,身上血肉之气亦是所剩无几。眼下别说重返修仙一途,便是欲要让她做个普通凡人,单凭这副衰弱破败的身躯,怕是连苟延残喘也无法做到。 泪水终于决堤,女修却似没有发现齐华的慌乱无措,只虚弱地继续道:“不光是我,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要是被抓进这里的人,都和我一样……” 那仿佛砂砾摩擦着地面的嘶哑声音,幽幽回荡在舱室之中,不过片刻,场中又有其他声音响起。 “是大师兄,大师兄来救我们了!” “可是我们灵根没了,身体也没了……” “大师兄,我们好、好痛苦,好难受……” “你们不是玄春派的人?太、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快给老夫一个了结,老夫来生结草衔环再报大恩!” “……” 各种声音纷至沓来,皆在应和女修的说法。其中除开元虚派的幸存修者之外,还夹杂了不少其他身份的修者。而他们除了声音尽皆嘶哑虚弱之外,皆在传达着同一个意思-- 生不如死,但求速死。 众人见状,不知为何,只觉心中似被压了一座大山般沉重压抑。 能够踏上修仙一途,无不需要忍耐常人无法忍受的寂寞和痛苦,但是此间修者却无一不是求死,这得是受到了多大的折磨? 他们尚有如此感受,愿为同门慷慨赴死的齐华,心中又怎会好受? 但或许是明了此间修者的求死之心,又或许是心中悲痛到了极点,齐华沉默许久,终于出声说话,“你们……不后悔吗?” 他的声音沉肃沙哑,周围被困在肉瘤中的修者们却看到了速死的希望,虚弱的声线中都恢复了些许活力,“大师兄,能见你们安然无恙,我已心满意足了!” “大师兄,杀了我,求求你,快杀了我!” “无论是谁,只要能让在下得个速死,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 得到他们的回答,齐华忍不住闭紧双眼,泪水汩汩流出。 他呼吸粗重,胸膛起伏不定,紧抱住师妹的双手,却是握掌成拳,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不知过了多久,齐华睁开双眼,面目狰狞,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筋凸起,眼白之处血丝密布。 见他终于召出阵旗,女修干枯的嘴角微微勾起,表情竟是露出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意味。 她轻声说道:“大师兄,若有来世……”她的声音虽仍嘶哑,其中却是蕴含了无限的温柔,而那干枯眼皮下的瞳中亦是陡然生出亮光,仿佛在这瞬间,她恢复成以前那娇憨可爱的模样,“若有来世,我还要投身到元虚派,还要做你师妹。” 闻得此言,齐华登时心如刀割,正要狠心举旗为怀中师妹解脱之际,一道低柔清润的声音却是忽的响起,“且莫急着动手,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转机”二字甫入耳中,齐华身体一震,只觉自己像是行走于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道光亮。他“刷”地一下转头望向声源之处,急不可待地问道:“大人,此言当真?” 苏媛“嗯”了一声,眸中神光闪烁,却是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转头对场中肉瘤及地面上的青筋来回踱步并仔细观察。 片刻之后,苏媛忽然骈指成剑,一道剑光自她指尖飞射而出,只听“噗嗤”的一声,地上一条粗壮的青筋刹时便被一分为二。 见一股血色汁液自断口之内汩汩流出,苏媛蹲下探手沾于指尖,将其置于鼻间轻嗅,接着抬头,道:“若我猜得不错,只怕先前阻拦我等去路的血门,并非是那吸食血肉之气的法宝本体。” 众人闻言,立时祭出各自的灵器法宝警戒起来。 苏媛却是忽的摇头,“不,应该说,那血门只是那件法宝的一部分而已。” 听得此话,众人正不明所以,便见苏媛环顾四周一圈,道:“而那法宝之本体,想来应当便是此间整个舱房了。” 先前在将那血门器灵剥离并纳入识海之后,苏媛还有些奇怪,为何器灵在她识海中呈现出的形象并非是门,而是一个血色圆球,直至进入此间之后,她才大致推测出其中缘由。 “若说那件法宝是以血肉之气为其动力之源,它根本没有必要拔去其中修者的灵根。”此举无异于脱裤子放屁,简直多此一举,却如何解释被关此地的修者,灵根尽皆消失之事? “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苏媛眸光泛冷,唇边吐出两个字,“‘人丹’。” “这法宝能够炼制‘人丹’。” 众人闻言,登时大惊失色。 市面上能够净化灵根、提升资质的灵物,除了品阶极高,或生长环境苛刻特殊的,譬如“涤灵草”那一类的灵草灵药之外,其他灵草灵药的功效仅在于提升修为一途。 而这所谓的“人丹”,却是一种不单可以提升修者修为,甚至还能提升其资质的灵物! 可惜即便服食“人丹”得到的好处相当之大,却没多少正途中人愿意使用。原因无他,“人丹”既是名为“人丹”,炼制此物的主要材料,自然是从人族修者身上取得。 而炼制此物的过程,亦是极其残忍,首先是将炼制此物的主材--即是那些将被炼化的修者,于神志清醒之际置于炉鼎之中,或以阴火炽烤,或以其他任何可用的手段,将其浑身血肉并其灵根化为一体,待得“人丹”丹成之际,便可挖开药人丹田直接取丹。 如此炼成的“人丹”,虽可提升修者的修为,并净化灵根提升资质,但因炼制此物实在有伤天和,便是连续服用数十数百之数,二者提升的幅度并不会太过逆天,加上其中还有炼丹失败的风险,没有投入数百乃至数千药人,服用者几乎无法真实有效地提升实力。 但这世上有多少人行于正途,便往往会有多少人在黑暗中游离。寻常修者自不可能愿意成为炼制“人丹”的材料,是以炼制“人丹”的药人,便以自小作为炉鼎豢养,没有实力自保的,那些或年老色衰,或被采补干净后,没甚利用价值的伪修居多。 苏媛原本也未想到“人丹”上去,但自女修说出她已被挖去灵根,被困此间的其他人亦皆如此之际,她便蓦然想到外围那些被困肉瘤中的修者的丹田位置,肉墙之上皆有一道并不起眼,且已被其他肉瘤覆盖的破口。 齐华等人先于苏媛进入此地,却因救人心切未能发现这个细节,而苏媛先前以《混沌吞灵之法》抽出法宝器灵,知道法宝本身并非只是一扇血门,来时更是散出神识查探四周情景,再将女修所言结合自身经历一一对应,便很快想起了“人丹”此物。 看着场中肉瘤丛立之景,再看被困其中,形状无不凄惨的药人,众人面色青白交加极其难看,心下皆是一阵发寒。 “难怪这艘灵舟要抓那么多人,原来不单是为传言之中被元虚派得到的‘法宝’,还是为了炼制这劳什子的‘人丹’!”于雪竹苍白着脸道,目中难掩深恶痛绝之色。 单看肉瘤之数,便知被困此地的修者,断不可能只有元虚派的修者而已,想来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或是其他一些散修,亦被抓至此地,充当炼制那“人丹”的药人。 萧逸寒点头,接口道:“先前我也纳闷,为何这玄春派明明没有获得参加秘境试炼的资格,却是随便出来一人,便能将实力并不比我弱多少的司尘打得那般凄惨,”环顾此间地狱之景,他皱眉深思,不由连连摇头,“原来是服食‘人丹’,走了捷径的缘故。” 以这等手段提升己身的修为资质,便是实力再强,心性也不比那些残忍噬血的魔修好到哪去。 江君韵似是想到什么,连忙出声补充,“既是如此,我们还得尽快唤人下来帮忙将那肉瘤劈开,若再耽搁下去,只怕大家身上的血肉之气仍是要被那件法宝吸干!” 正当众人或将消息传递出去,或已准备提剑救人,齐华却将怀中虚弱无力的小师妹交给蓝师兄,接着膝盖一屈,倏地便朝苏媛跪下,“大人方才说此事尚有转机,还请大人救我同门一救。”他目中透着一股决绝,“日后、日后若有机会报得大人恩德,齐华便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第203章 人丹 闻得女修话中求死之意, 齐华瞳孔一缩, 倏地抱紧怀中之人, 片刻后反应过来,连忙放轻手中力道,颤声道:“小师妹, 大师兄不是已经找到你们了吗?你再坚持坚持,大师兄定然、定然能再找到救治你们的法子……” 他话说得极轻,似乎害怕自己声音稍大一些, 便会惊扰到好不容易才救下来的小师妹。 可惜无论齐华如何掩饰,话中的哽咽却将他的心绪剖得明明白白,别说蹲在前面的蓝林师兄妹二人泣不成声,便是站在外围的江君韵、于雪竹等人, 亦皆面露不忍之色。 苏媛先前只是匆匆一瞥,眼下危机暂除,才有时间打量场中情形。 齐华年约二十来岁, 因他平日都将精力用在灵识之上, 走的是战力并不算强的符修一途, 是以他竟是比之司尘那文弱书生模样的身板更为清瘦。 可即便如此,现下被那女修一衬托对比,齐华整个人刹时就显得高大伟岸起来。 原因无他, 女修刚被众人从肉瘤之内救出,身上沾染了粘腻难闻的血污, 而因着血气尽失的缘故, 她仿佛失去了浑身血肉, 只余薄薄的皮肤紧紧贴在骨架之上。 见齐华已是双目赤红、几欲落泪,女修颤颤伸出手来,接着却似失了力气般又垂了下去。她双目半阖,看着双手,沉默须臾,才嘶哑着道:“大师兄,我们已被挖去灵根了……” 闻得此言,众人身形一震,齐华并身前的蓝林师兄妹二人,瞳孔亦皆缩紧。 齐华一个激灵陡然回神,连忙抬手探向怀中女修左手脉搏,见情况的确如她所言,口中无措又不住地喃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女修体内元气干涸,用以汲取灵气的灵根却皆不翼而飞,一身修行毁于一旦不说,身上血肉之气亦是所剩无几。眼下别说重返修仙一途,便是欲要让她做个普通凡人,单凭这副衰弱破败的身躯,怕是连苟延残喘也无法做到。 泪水终于决堤,女修却似没有发现齐华的慌乱无措,只虚弱地继续道:“不光是我,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要是被抓进这里的人,都和我一样……” 那仿佛砂砾摩擦着地面的嘶哑声音,幽幽回荡在舱室之中,不过片刻,场中又有其他声音响起。 “是大师兄,大师兄来救我们了!” “可是我们灵根没了,身体也没了……” “大师兄,我们好、好痛苦,好难受……” “你们不是玄春派的人?太、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快给老夫一个了结,老夫来生结草衔环再报大恩!” “……” 各种声音纷至沓来,皆在应和女修的说法。其中除开元虚派的幸存修者之外,还夹杂了不少其他身份的修者。而他们除了声音尽皆嘶哑虚弱之外,皆在传达着同一个意思-- 生不如死,但求速死。 众人见状,不知为何,只觉心中似被压了一座大山般沉重压抑。 能够踏上修仙一途,无不需要忍耐常人无法忍受的寂寞和痛苦,但是此间修者却无一不是求死,这得是受到了多大的折磨? 他们尚有如此感受,愿为同门慷慨赴死的齐华,心中又怎会好受? 但或许是明了此间修者的求死之心,又或许是心中悲痛到了极点,齐华沉默许久,终于出声说话,“你们……不后悔吗?” 他的声音沉肃沙哑,周围被困在肉瘤中的修者们却看到了速死的希望,虚弱的声线中都恢复了些许活力,“大师兄,能见你们安然无恙,我已心满意足了!” “大师兄,杀了我,求求你,快杀了我!” “无论是谁,只要能让在下得个速死,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 得到他们的回答,齐华忍不住闭紧双眼,泪水汩汩流出。 他呼吸粗重,胸膛起伏不定,紧抱住师妹的双手,却是握掌成拳,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不知过了多久,齐华睁开双眼,面目狰狞,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筋凸起,眼白之处血丝密布。 见他终于召出阵旗,女修干枯的嘴角微微勾起,表情竟是露出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意味。 她轻声说道:“大师兄,若有来世……”她的声音虽仍嘶哑,其中却是蕴含了无限的温柔,而那干枯眼皮下的瞳中亦是陡然生出亮光,仿佛在这瞬间,她恢复成以前那娇憨可爱的模样,“若有来世,我还要投身到元虚派,还要做你师妹。” 闻得此言,齐华登时心如刀割,正要狠心举旗为怀中师妹解脱之际,一道低柔清润的声音却是忽的响起,“且莫急着动手,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转机”二字甫入耳中,齐华身体一震,只觉自己像是行走于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道光亮。他“刷”地一下转头望向声源之处,急不可待地问道:“大人,此言当真?” 苏媛“嗯”了一声,眸中神光闪烁,却是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转头对场中肉瘤及地面上的青筋来回踱步并仔细观察。 片刻之后,苏媛忽然骈指成剑,一道剑光自她指尖飞射而出,只听“噗嗤”的一声,地上一条粗壮的青筋刹时便被一分为二。 见一股血色汁液自断口之内汩汩流出,苏媛蹲下探手沾于指尖,将其置于鼻间轻嗅,接着抬头,道:“若我猜得不错,只怕先前阻拦我等去路的血门,并非是那吸食血肉之气的法宝本体。” 众人闻言,立时祭出各自的灵器法宝警戒起来。 苏媛却是忽的摇头,“不,应该说,那血门只是那件法宝的一部分而已。” 听得此话,众人正不明所以,便见苏媛环顾四周一圈,道:“而那法宝之本体,想来应当便是此间整个舱房了。” 先前在将那血门器灵剥离并纳入识海之后,苏媛还有些奇怪,为何器灵在她识海中呈现出的形象并非是门,而是一个血色圆球,直至进入此间之后,她才大致推测出其中缘由。 “若说那件法宝是以血肉之气为其动力之源,它根本没有必要拔去其中修者的灵根。”此举无异于脱裤子放屁,简直多此一举,却如何解释被关此地的修者,灵根尽皆消失之事? “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苏媛眸光泛冷,唇边吐出两个字,“‘人丹’。” “这法宝能够炼制‘人丹’。” 众人闻言,登时大惊失色。 市面上能够净化灵根、提升资质的灵物,除了品阶极高,或生长环境苛刻特殊的,譬如“涤灵草”那一类的灵草灵药之外,其他灵草灵药的功效仅在于提升修为一途。 而这所谓的“人丹”,却是一种不单可以提升修者修为,甚至还能提升其资质的灵物! 可惜即便服食“人丹”得到的好处相当之大,却没多少正途中人愿意使用。原因无他,“人丹”既是名为“人丹”,炼制此物的主要材料,自然是从人族修者身上取得。 而炼制此物的过程,亦是极其残忍,首先是将炼制此物的主材--即是那些将被炼化的修者,于神志清醒之际置于炉鼎之中,或以阴火炽烤,或以其他任何可用的手段,将其浑身血肉并其灵根化为一体,待得“人丹”丹成之际,便可挖开药人丹田直接取丹。 如此炼成的“人丹”,虽可提升修者的修为,并净化灵根提升资质,但因炼制此物实在有伤天和,便是连续服用数十数百之数,二者提升的幅度并不会太过逆天,加上其中还有炼丹失败的风险,没有投入数百乃至数千药人,服用者几乎无法真实有效地提升实力。 但这世上有多少人行于正途,便往往会有多少人在黑暗中游离。寻常修者自不可能愿意成为炼制“人丹”的材料,是以炼制“人丹”的药人,便以自小作为炉鼎豢养,没有实力自保的,那些或年老色衰,或被采补干净后,没甚利用价值的伪修居多。 苏媛原本也未想到“人丹”上去,但自女修说出她已被挖去灵根,被困此间的其他人亦皆如此之际,她便蓦然想到外围那些被困肉瘤中的修者的丹田位置,肉墙之上皆有一道并不起眼,且已被其他肉瘤覆盖的破口。 齐华等人先于苏媛进入此地,却因救人心切未能发现这个细节,而苏媛先前以《混沌吞灵之法》抽出法宝器灵,知道法宝本身并非只是一扇血门,来时更是散出神识查探四周情景,再将女修所言结合自身经历一一对应,便很快想起了“人丹”此物。 看着场中肉瘤丛立之景,再看被困其中,形状无不凄惨的药人,众人面色青白交加极其难看,心下皆是一阵发寒。 “难怪这艘灵舟要抓那么多人,原来不单是为传言之中被元虚派得到的‘法宝’,还是为了炼制这劳什子的‘人丹’!”于雪竹苍白着脸道,目中难掩深恶痛绝之色。 单看肉瘤之数,便知被困此地的修者,断不可能只有元虚派的修者而已,想来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或是其他一些散修,亦被抓至此地,充当炼制那“人丹”的药人。 萧逸寒点头,接口道:“先前我也纳闷,为何这玄春派明明没有获得参加秘境试炼的资格,却是随便出来一人,便能将实力并不比我弱多少的司尘打得那般凄惨,”环顾此间地狱之景,他皱眉深思,不由连连摇头,“原来是服食‘人丹’,走了捷径的缘故。” 以这等手段提升己身的修为资质,便是实力再强,心性也不比那些残忍噬血的魔修好到哪去。 江君韵似是想到什么,连忙出声补充,“既是如此,我们还得尽快唤人下来帮忙将那肉瘤劈开,若再耽搁下去,只怕大家身上的血肉之气仍是要被那件法宝吸干!” 正当众人或将消息传递出去,或已准备提剑救人,齐华却将怀中虚弱无力的小师妹交给蓝师兄,接着膝盖一屈,倏地便朝苏媛跪下,“大人方才说此事尚有转机,还请大人救我同门一救。”他目中透着一股决绝,“日后、日后若有机会报得大人恩德,齐华便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第204章 斟酌 迎着齐华炯炯的目光, 苏媛叹息一声, “我说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并非是想挟恩图报。” 她环顾四周, 见场中众人,包括困在肉瘤中的修者,目光皆是不约而同投向自己,苏媛沉吟一声, 继续道:“当日初入秘境时, 我曾见一只巨鹰, 意图以其庞大的身躯, 钻入一座山峰之中。” “只那巨鹰身上气息分明已至金丹, 山峰灵气却是不高, 更无半分活物之气。我好奇之下将那座山峰探查一番,在巨鹰头颅钻入的山洞之中, 发现一种能够恢复修者气血之力的朱红果实。” “那朱红果实的品阶并不算高, 约莫只对凝脉三层及修为在其以下的修者有用, 加上我方进入山洞不久, 那巨鹰很快又飞了回来, 便也没敢继续停留, 匆匆离开了那个山洞。” 苏媛语气不急不缓, 暗暗观察众人反应,见齐华并被困肉瘤中的那些修者, 目中俱是腾起一道亮光, 她心下微松, 暗想被困此地的修者,应当不会再想自寻短见了。 她眼睫微垂,心道自己方才也算不得撒谎。 那只巨鹰是真的,那座山峰是真的,包括那些能够恢复修者气血之力的朱红果实亦是真的,而其中唯一掺了水的部分,便是她方才杜撰的那些“遭遇”了。 不过那些“遭遇”,却是从《风流公子修仙记》中,那主角齐钧的经历而来。 原着有言:齐钧自将秘境之主纳入麾下,便依从它的指示,于秘境四处搜集它分藏隐匿的天材地宝。其中最大的机缘,便是在这秘境的中心区域--那只巨鹰觊觎的山峰,即那秘境之主的养魂之地! 苏媛本想寻到那处地方一探究竟,只是她一直未曾遇上原着中那“秘境之主”,加上山峰之内危机四伏,单只算那巨鹰,便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是以她便打算着,先与同伴汇合,之后再去那座山峰寻些机缘。 然而秘境已被魔族入侵,她又“看”到碧松派的异变之景,苏媛怎可能置宗门安危于不顾,安心留在这晋海秘境之中,继续那所谓的“试炼”?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法宝器灵已被血饮剑尽数吞噬,苏媛自不能对被困此间的修者袖手旁观。 事情转了一圈,竟又回到原点,饶是最初想过探索秘境的苏媛,在这节骨眼上,也是不由暗骂一声。 蚁多尚能咬死象,魔族人多势众,就算己方有容滟姿和季千林两位元婴大能坐镇,依着几次遇上魔修的经历,加上原着对魔族的描写,苏媛毫不怀疑,若被魔族发现修者存在,对方靠着人海优势蜂拥而上的可能是百分之百。 但被困此间的修者,伤势又不能拖延,苏媛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离开晋海秘境,同时派人寻找山峰所在之处,拿到灵药之后,再于某个地点汇合。 苏媛正考虑着此计是否可行,便见齐华急声道:“大人,求您告诉属下那座山峰所在!” 他知自己这些已是形如废人的师弟师妹们心存死志的原因所在,正忧心自己解劝不能,此时听得苏媛之言,哪里还能待得住?当下恨不能即刻前往那灵药所在,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将那灵药寻回! 在他身后的蓝林师兄妹二人闻言,亦是“扑通”一声朝苏媛跪下,异口同声欲要前往。 “你们留在此处等消息。那座山峰,”苏媛看了他们一眼,淡声道:“我亲自前往。” 苏媛此话一出,场中登时炸锅, “大人不可!” “媛姐姐,这太危险了!” “苏师妹,三思啊!” 众人的反应,苏媛早有预料。 她没有出声打断,待大家说完,才摇头说道:“那山峰只我一人知晓,我若不去,如何能寻那灵药?” 齐华闻言,连忙道:“既然如此,大人还请将我带上。我虽实力不高,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苏媛闻言,只抬眸扫了齐华三人一眼,“元虚派乃符修宗门,若是符箓充足,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齐华闻言,心下登时一颤。 不错,符修符修,若是手上没有符箓,又叫什么符修? 如今他对阵法的理解虽然已算登堂入室,但他身上一无符箓二无阵盘,这般两手空空贸然前往,不拖累苏媛都已算是万幸,又谈何将那灵药带回救人? 便见苏媛继续道:“再说我又并非一人前往。”她目光投向萧逸寒,“萧师兄,接下来便麻烦你了。” 萧逸寒闻言先是一愣,片刻后便反应过来,点头道:“好。” 苏媛知道若是自己单独前往,众人定会出声反对,加上此行危险重重,兼之魔族在侧虎视眈眈,有个帮手总比孤身一人更为安全。 而前去取药的人数不能太多,否则单凭己方这些老弱病残,万一被魔族察觉、大举来袭,别说等着自己带药返回,便是其他同伴,也要陷入苦战之中。 所以此次行动需得以“快”为先,同伴实力亦不能太弱,否则届时她忙着保护同伴还来不及,又如何完成此行的目的? 苏媛本是属意司尘,无奈他已身受重伤。 容滟姿与季千林虽是元婴大能,苏媛却未忘记,这两位的修为被压至金丹,玄春派更有三名金丹长老尚未回来,加上季千林现在尚未恢复,容滟姿自是得留在灵舟坐镇。 至于江君韵、奉中庭、齐华等人,忠诚自是毋庸置疑,实力虽皆不算太高,整体合作的战力却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尤其是江君韵和奉中庭,一个是战阵指挥,一个是战阵主力,皆是先前他们琢磨出来的,五行战阵中不可或缺的战力,留在此处的作用,明显要比跟她冒险采药来得更大。 在这之中,萧逸寒与自家大师兄司尘交好,又是曲鸣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心性实力自是毋庸置疑。而他先前并未与人合作结阵,留在此处学习并适应战阵,兴许会耽搁不少时间,心中斟酌良久,苏媛最终便将同行之人,定为了萧逸寒。 对她决定,众人自然下意识间出声反对,苏媛却将心中考量娓娓道来,于是众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见暂时拿不出更好的行动方案,便只好依从苏媛指示行动。 恰在这时,苏媛感觉腰间一动,抬手取出通讯石,才知容滟姿等人皆已登上灵舟。 苏媛当即传去一道需要人手的讯息,又暗暗召出辟尘珠,抬手假作从乾坤袋中取出了近百个玉瓶,于身边堆成了一个小山。 见众人不明所以,苏媛解释道:“这是我从秘境之中寻得的洗灵髓,虽然无法根治气血灵根尽失之症,却应当能够缓解一二。你们先将大家救出,之后用上此物。” 话毕,心知此间修者伤势不能再拖,不待众人反应,苏媛便即招呼萧逸寒一同离开。 那边厢的齐华,甫知玉瓶之中乃是能够洗经伐髓、净化灵根的洗灵髓,下意识间正要推辞,但见苏媛已是马不停蹄直接离开,心中一阵感动,便起身与林师妹一同上去帮忙。 而这边正疾速返回甲板的苏媛,忽闻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苏师妹,我怎么觉着,我这是临时被你拉来充数了?” 苏媛闻言,却是面色未变,脚步未停,只坦然答道:“萧师兄想的不错,若是情况允许,我会自己一人前往。” 事态紧急,前方却是情况未明。先是那头巨鹰,以及山峰之内隐藏的危险,若再运气不好遇上了大批魔修,有神识保护的自己,想要脱身并不算难。 但是苏媛知道,若不带个同伴,别说江君韵和奉中庭,便是容滟姿与季千林两位前辈,也是决计不会同意。 两害相权取其轻,没有时间浪费的苏媛,自是当即做下决定。 萧逸寒万万没想到,苏媛会如此坦荡,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沉默半晌,只憋出一句:“居然怀疑我的能力,果然不愧是那战斗狂魔的师妹啊……” 苏媛颌首,补充道:“方才你也瞧见了,我方虽有不少凝脉修者,更有容前辈与季前辈两位元婴大能,但是包括季前辈在内的其他同伴,却皆都是伤残病弱。” “而在我等赶赴此地之际,曾经遇上数以千计的魔修,虽然侥幸逃出生天,却是全赖彼时齐华提前设下的十方杀阵。” “若再遇上魔族大军,仅凭一条灵舟,仅凭容前辈与数十名凝脉修者,你说他们能够抵御多久?” 萧逸寒心中登时一凛。“那你的意思是?” “人命关天,取药一事势在必行。”苏媛眸色深沉,“这边亦得即刻启程返城。” 萧逸寒闻言,眼睛一亮,暗道苏媛思虑周全。 两者同时进行,的确能够节省许多精力和时间。 说话间,二人已是来到甲板。 苏媛没有理会此战之中幸存下来的玄春派俘虏,而是直接去见容滟姿,在将自己的推测详细告知于她,待安排自己离开之后的营地事宜后,她便去看了仍自昏迷不醒的大师兄司尘,和肿胀成球孟思睿后,而后方才与萧逸寒一同离开了灵舟。 第204章 斟酌 迎着齐华炯炯的目光, 苏媛叹息一声, “我说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并非是想挟恩图报。” 她环顾四周, 见场中众人,包括困在肉瘤中的修者,目光皆是不约而同投向自己,苏媛沉吟一声, 继续道:“当日初入秘境时, 我曾见一只巨鹰, 意图以其庞大的身躯, 钻入一座山峰之中。” “只那巨鹰身上气息分明已至金丹, 山峰灵气却是不高, 更无半分活物之气。我好奇之下将那座山峰探查一番,在巨鹰头颅钻入的山洞之中, 发现一种能够恢复修者气血之力的朱红果实。” “那朱红果实的品阶并不算高, 约莫只对凝脉三层及修为在其以下的修者有用, 加上我方进入山洞不久, 那巨鹰很快又飞了回来, 便也没敢继续停留, 匆匆离开了那个山洞。” 苏媛语气不急不缓, 暗暗观察众人反应,见齐华并被困肉瘤中的那些修者, 目中俱是腾起一道亮光, 她心下微松, 暗想被困此地的修者,应当不会再想自寻短见了。 她眼睫微垂,心道自己方才也算不得撒谎。 那只巨鹰是真的,那座山峰是真的,包括那些能够恢复修者气血之力的朱红果实亦是真的,而其中唯一掺了水的部分,便是她方才杜撰的那些“遭遇”了。 不过那些“遭遇”,却是从《风流公子修仙记》中,那主角齐钧的经历而来。 原着有言:齐钧自将秘境之主纳入麾下,便依从它的指示,于秘境四处搜集它分藏隐匿的天材地宝。其中最大的机缘,便是在这秘境的中心区域--那只巨鹰觊觎的山峰,即那秘境之主的养魂之地! 苏媛本想寻到那处地方一探究竟,只是她一直未曾遇上原着中那“秘境之主”,加上山峰之内危机四伏,单只算那巨鹰,便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是以她便打算着,先与同伴汇合,之后再去那座山峰寻些机缘。 然而秘境已被魔族入侵,她又“看”到碧松派的异变之景,苏媛怎可能置宗门安危于不顾,安心留在这晋海秘境之中,继续那所谓的“试炼”?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法宝器灵已被血饮剑尽数吞噬,苏媛自不能对被困此间的修者袖手旁观。 事情转了一圈,竟又回到原点,饶是最初想过探索秘境的苏媛,在这节骨眼上,也是不由暗骂一声。 蚁多尚能咬死象,魔族人多势众,就算己方有容滟姿和季千林两位元婴大能坐镇,依着几次遇上魔修的经历,加上原着对魔族的描写,苏媛毫不怀疑,若被魔族发现修者存在,对方靠着人海优势蜂拥而上的可能是百分之百。 但被困此间的修者,伤势又不能拖延,苏媛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离开晋海秘境,同时派人寻找山峰所在之处,拿到灵药之后,再于某个地点汇合。 苏媛正考虑着此计是否可行,便见齐华急声道:“大人,求您告诉属下那座山峰所在!” 他知自己这些已是形如废人的师弟师妹们心存死志的原因所在,正忧心自己解劝不能,此时听得苏媛之言,哪里还能待得住?当下恨不能即刻前往那灵药所在,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将那灵药寻回! 在他身后的蓝林师兄妹二人闻言,亦是“扑通”一声朝苏媛跪下,异口同声欲要前往。 “你们留在此处等消息。那座山峰,”苏媛看了他们一眼,淡声道:“我亲自前往。” 苏媛此话一出,场中登时炸锅, “大人不可!” “媛姐姐,这太危险了!” “苏师妹,三思啊!” 众人的反应,苏媛早有预料。 她没有出声打断,待大家说完,才摇头说道:“那山峰只我一人知晓,我若不去,如何能寻那灵药?” 齐华闻言,连忙道:“既然如此,大人还请将我带上。我虽实力不高,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苏媛闻言,只抬眸扫了齐华三人一眼,“元虚派乃符修宗门,若是符箓充足,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齐华闻言,心下登时一颤。 不错,符修符修,若是手上没有符箓,又叫什么符修? 如今他对阵法的理解虽然已算登堂入室,但他身上一无符箓二无阵盘,这般两手空空贸然前往,不拖累苏媛都已算是万幸,又谈何将那灵药带回救人? 便见苏媛继续道:“再说我又并非一人前往。”她目光投向萧逸寒,“萧师兄,接下来便麻烦你了。” 萧逸寒闻言先是一愣,片刻后便反应过来,点头道:“好。” 苏媛知道若是自己单独前往,众人定会出声反对,加上此行危险重重,兼之魔族在侧虎视眈眈,有个帮手总比孤身一人更为安全。 而前去取药的人数不能太多,否则单凭己方这些老弱病残,万一被魔族察觉、大举来袭,别说等着自己带药返回,便是其他同伴,也要陷入苦战之中。 所以此次行动需得以“快”为先,同伴实力亦不能太弱,否则届时她忙着保护同伴还来不及,又如何完成此行的目的? 苏媛本是属意司尘,无奈他已身受重伤。 容滟姿与季千林虽是元婴大能,苏媛却未忘记,这两位的修为被压至金丹,玄春派更有三名金丹长老尚未回来,加上季千林现在尚未恢复,容滟姿自是得留在灵舟坐镇。 至于江君韵、奉中庭、齐华等人,忠诚自是毋庸置疑,实力虽皆不算太高,整体合作的战力却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尤其是江君韵和奉中庭,一个是战阵指挥,一个是战阵主力,皆是先前他们琢磨出来的,五行战阵中不可或缺的战力,留在此处的作用,明显要比跟她冒险采药来得更大。 在这之中,萧逸寒与自家大师兄司尘交好,又是曲鸣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心性实力自是毋庸置疑。而他先前并未与人合作结阵,留在此处学习并适应战阵,兴许会耽搁不少时间,心中斟酌良久,苏媛最终便将同行之人,定为了萧逸寒。 对她决定,众人自然下意识间出声反对,苏媛却将心中考量娓娓道来,于是众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见暂时拿不出更好的行动方案,便只好依从苏媛指示行动。 恰在这时,苏媛感觉腰间一动,抬手取出通讯石,才知容滟姿等人皆已登上灵舟。 苏媛当即传去一道需要人手的讯息,又暗暗召出辟尘珠,抬手假作从乾坤袋中取出了近百个玉瓶,于身边堆成了一个小山。 见众人不明所以,苏媛解释道:“这是我从秘境之中寻得的洗灵髓,虽然无法根治气血灵根尽失之症,却应当能够缓解一二。你们先将大家救出,之后用上此物。” 话毕,心知此间修者伤势不能再拖,不待众人反应,苏媛便即招呼萧逸寒一同离开。 那边厢的齐华,甫知玉瓶之中乃是能够洗经伐髓、净化灵根的洗灵髓,下意识间正要推辞,但见苏媛已是马不停蹄直接离开,心中一阵感动,便起身与林师妹一同上去帮忙。 而这边正疾速返回甲板的苏媛,忽闻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苏师妹,我怎么觉着,我这是临时被你拉来充数了?” 苏媛闻言,却是面色未变,脚步未停,只坦然答道:“萧师兄想的不错,若是情况允许,我会自己一人前往。” 事态紧急,前方却是情况未明。先是那头巨鹰,以及山峰之内隐藏的危险,若再运气不好遇上了大批魔修,有神识保护的自己,想要脱身并不算难。 但是苏媛知道,若不带个同伴,别说江君韵和奉中庭,便是容滟姿与季千林两位前辈,也是决计不会同意。 两害相权取其轻,没有时间浪费的苏媛,自是当即做下决定。 萧逸寒万万没想到,苏媛会如此坦荡,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沉默半晌,只憋出一句:“居然怀疑我的能力,果然不愧是那战斗狂魔的师妹啊……” 苏媛颌首,补充道:“方才你也瞧见了,我方虽有不少凝脉修者,更有容前辈与季前辈两位元婴大能,但是包括季前辈在内的其他同伴,却皆都是伤残病弱。” “而在我等赶赴此地之际,曾经遇上数以千计的魔修,虽然侥幸逃出生天,却是全赖彼时齐华提前设下的十方杀阵。” “若再遇上魔族大军,仅凭一条灵舟,仅凭容前辈与数十名凝脉修者,你说他们能够抵御多久?” 萧逸寒心中登时一凛。“那你的意思是?” “人命关天,取药一事势在必行。”苏媛眸色深沉,“这边亦得即刻启程返城。” 萧逸寒闻言,眼睛一亮,暗道苏媛思虑周全。 两者同时进行,的确能够节省许多精力和时间。 说话间,二人已是来到甲板。 苏媛没有理会此战之中幸存下来的玄春派俘虏,而是直接去见容滟姿,在将自己的推测详细告知于她,待安排自己离开之后的营地事宜后,她便去看了仍自昏迷不醒的大师兄司尘,和肿胀成球孟思睿后,而后方才与萧逸寒一同离开了灵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