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凰谋天下》 第1章:亡凰涅槃 隆冬方至,大雪便夹杂着凛冽寒风呼啸而至,放眼整个沧澜皇宫,银装素裹,却丝毫不减其遒劲巍峨。 夜里观雪景比白天要旖旎唯美的多,借着盏盏宫纱灯的昏黄映照,片片随风卷动的雪花仿似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黄纱,泛着点点黄白相间的星点闪耀,璀璨的教人移不开眼。 如此静逸美景,若是忽略那阵阵厮杀惨嚎,便是最好。 夜凰一身艳丽皇袍,负手独立窗前望着雪景久久入神,头上未加冕冠,任凭三千青丝如瀑披泄挺拔的纤细背脊,寒风掠面,撩动丝缕发丝缠面。绝丽芙蓉的脸上点着最美的梅花妆,潋滟的红唇始终抿着好看的弧度,然而那凝望雪景的目光却深邃而幽暗,笑意分明盈在眼底,却像极了嘲讽。 殿门砰然撞开,一名手持拂尘的宫人狼狈跌身而进,却没有惊动到她分毫。 那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幼便侍奉夜凰左右的太监李子释,而今的内务总管,白发须眉,年逾六旬,身形已见佝偻,如今仓惶情急之下,更是连跌几下才跑到了夜凰身后。 “陛下,由宫邑孤率领的黎国大军势如破竹,已经杀进北宫,再不离开就真的来不及了!” “已经,杀进来了么?”夜凰仍旧没有动,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是大了,声音轻慢悠远仿似来自那亘古之巅,却寂寥孤寒如斯,“李公公,带着其他宫人,从地宫离开吧,朕想……留下。” 李子释闻言惊骇,扑通就跪在了地上,“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陛下,今时黎国大军来势汹汹无以匹敌,陛下忍辱撤离,他日重整兴兵定复国有望,整个皇宫已是尸横遍野,眼下我沧澜大势已去,陛下又何苦死守一座空城?陛下,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啊陛下!” 夜凰却摇了摇头,语气苍凉,声音却含着笑意,“总是,要有个了断的。” 就算覆了这沧澜江山又如何?朕不在乎,朕在乎的,只是你啊宫邑孤……宫邑孤,朕赌的,只是你的情义,几分真! “陛下……” “走吧,这个皇宫,孤魂野鬼已经多不胜数,不屑多你一个。” 李子释还想再劝,却见夜凰心意坚决,只得悲痛作罢,“陛下不走,奴才也不走!” 夜凰蹙眉转身,看向李子释视死如归的脸,一时间心里不禁五味杂陈,“李公公,你这又是何苦?” “奴才侍奉陛下二十五载,做不到眼看着陛下与国同陨却苟且偷生,奴才,生是陛下的奴才,死,也要跟随陛下黄泉侍奉!” 夜凰眼眸水光盈动,却没有落下泪来,只是神思一瞬恍惚。 李子释话音刚落,殿外就冲进一人,身披银色铠甲,手持长矛。来人眉目如画,美若神祗,却面色冷厉,曾经浮光潋滟的眼底,如今却是不死不休的决然。 夜凰转眸望向来人,目光一瞬不瞬的定在来人脸上,“宫邑孤,你还是来了。” 宫邑孤俊眸微敛,迎视着夜凰艳丽无双的脸没有说话,寡薄的唇紧抿着,嗖的一声,长矛挟着劲风遥指夜凰心脏,“夜凰陛下,你气数已尽,伏诛吧!” 夜凰近乎痴迷的目光这才从宫邑孤的脸上移向寒芒森然的矛尖,唇角的笑容加深,眼底苍凉自嘲更甚,良久,才叹息道,“邑孤,你对朕,可曾有过真心?” 宫邑孤冷然挑眉,“从未有情,何以言真?” 夜凰眯起眼,脸色却惨白如鬼魅。 宫邑孤很满意她这反应,继续冷笑,“本是男儿,一国皇子,却以男宠身份被一介女流豢养欺压,夜凰,你把我宫邑孤尊严置于何地?真心,哈哈哈……你所谓的真心亦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恩赐,在你眼里,我宫邑孤和你那些不男不女的男宠又有何区别?” “是么?”夜凰勾着唇,声音轻的仿似殿外飞雪,眼眸水雾烟瀛,像是要掉下泪来,眼神却透着死灰绝望的空洞,“朕竟然不知,朕对你的爱,在你眼里,竟是如此不堪!” “爱,呵呵……”宫邑孤声音冷漠绝然,然而这样的夜凰却让他忽然心跳一震,竟是不忍直视的别开了视线,“打从我宫邑孤以质子身份在沧澜饱受欺凌那一刻起,这里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恨!” 宫邑孤话音未落,不待他动,夜凰已然冲身撞上长矛,噗嗤一声,长矛穿胸而过,“一腔深情付东流,呵呵……邑孤,朕输的……心服口服!” 当长矛被冷漠绝情的抽离身体,夜凰想要哈哈大笑,张嘴却喷出满口血雾。 身体摇晃倒地的短短几分钟,脑子里走马观花已是十年。 初次相遇,她是备受圣宠的储君太女,他是黎国送给沧澜的质子,哪怕一个下贱的奴仆都可以将他踩在脚下任意凌辱,一眼情深,她解救他于苦难,收他为男宠专宠独厚,原以为对他算是恩同再造,没想到他只是把这看做韬光养晦的庇荫。 登基称帝,她力排众议坚持立他为皇夫,后宫男色无数,却独爱他一人,没想到,在他看来,却不过是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他说怀念故土,她放他回乡,却没想到他只是借机回去争权夺位铲除异己,皇位唾手可得便对她举兵反戈一击,灭沧澜,固权威。 一厢深情,换来的不过是他长矛绝情一刺,沧澜百年江山倾覆一瞬,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原以为自己是那掌控全局的控棋能手,殊不知却只是他人布局为营的棋盘,他人走向权利的跳板,所谓爱,不过荒诞二字。 恨,好恨!若能重生,她夜凰必定断情绝爱,让他宫邑孤,血债血偿! 然而,这世间最苍白无力的,亦不过那如果二字…… 身子砰然倒地之际,一滴心头血甩落在夜凰右手食指的凤凰黑玉指戒上,血滴光速渗透指戒玉质表层,转瞬盈动交织出不易察觉的沉暗幽光,幽中泛红魑魅炫惑,透着令人心悸的深邃。 第2章:重生 夜凰没想到她还能有机会再睁开眼。 重活一世,她不再是九五至尊的女帝夜凰,而是黎国顾尚书庶女顾青衣,拥有一张与前世自己惊人相似的容貌,如此相似的脸,说是双胞胎亦不为过。 端坐在铜镜前左照右照,就算是习惯了半个月,她还是忍不住内心惊叹。这世上,竟然能有毫无血缘却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当真奇妙! “小姐就是太瘦了,要是再胖一点,肯定更好看。”丫鬟水袖看到她的动作不由抿嘴笑了,眼里却泛着淡淡压抑的悲伤,“小姐,要不,咱们还是逃吧。” “嗯?”夜凰闻言一愣,不由瞥向身后正为自己梳妆的水袖。 “皇上不过刚满两周岁,走路不稳当话说不利索,一个奶娃娃要选秀纳妃,明眼人谁不知道,说的好听是选妃,实际上进宫做童养媳守活寡,要不是这样,夫人挤破脑袋也自当是推举大小姐进宫,怎么可能轮到小姐?”水袖说着眼睛就红了,“府上庶出小姐也不止您一个,却偏偏……说来都是阮姨娘走的早,不然小姐也不至于受这等欺负。” 夜凰没有说话,只是拉下水袖的手,安抚的拍了拍。水袖不知道,在别人眼里进宫是受苦,可对她而言,却是机遇。 睁眼流年,如今已是黎国寰宇二年,当今天子乃是前亡太子唯一独子,年仅两岁。四皇子宫邑孤运筹帷幄,谋皇权揽朝政灭沧澜,功勋赫赫,权势滔天,到最后却不过得到先帝一纸诏书,成为了辅佐幼帝的摄政王。 想到宫邑孤机关算尽,最后却不过如此,夜凰冷冷的笑了。 这宫是一定要进的,因为,她夜凰的江山,是怎么失去的,就要怎么给夺回来!她发过誓的,若得重生,定要宫邑孤,血债血偿! 水袖将一支雕刻着简易花朵的桃木发簪别上给夜凰刚盘好的发髻上,满意的笑了笑,看向镜子刚欲说好了,却被夜凰微敛的冷鸷眼眸给震住。 “小,小姐……”水袖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嘴,自打小姐大病后醒来,就感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以前那样懦弱卑微小心翼翼,整个人沉静中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强势,最明显的就是她偶尔不经意露出的眼神,总给人一种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冷冽。 被水袖这么一唤,夜凰当即从沉浸的思绪回过神来,眨眼一笑百媚生,抬手摸了摸发髻,“水袖的手就是巧,这发髻是一次盘的比一次好看了呢?” “哪有,那是小姐长得好。”水袖被夸的微微红了脸,垂下眼睑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夜凰一眼,有种想要抬手揉眼睛的冲动,和每次一样,总觉得那一瞬的震撼不过是她眼花或者幻觉。那么娇弱的小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强悍到令人肝胆震颤的气场呢?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小姐发病一场,她也跟着病了。 夜凰看着红着脸若有所思的水袖没有说话,抿唇微笑正要起身,虚掩的房门就被推开了。闻声转头,就见尚书夫人崔氏在嫡姐顾青莲的搀扶下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紫金托盘,上面是一叠折叠整齐花色艳丽的新衣裳。 夜凰状似一惊,神色惊惶的起身就上前对着崔氏福身盈盈一拜,低着头,声音轻弱颤栗道,“青衣给母亲请安。” 看着崔氏母女,水袖面露担忧,却也只得跟着夜凰冲两人行了个礼,抿着唇默然退侍一侧。 崔氏目光刻薄阴翳的瞥了水袖一眼,便一改平日尖酸刻薄的嘴脸,和颜悦色的将夜凰给扶起身来,“我和你大姐过来就是看看你,青衣你别紧张。” 顾青莲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面子却端的亲切,随即附和道,“是啊青衣,母亲想着你明个儿就要进宫参加选秀,怎么也是尚书府的千金,穿的太寒酸可不行,就给你赶制了两身新衣裳,这不,早饭都没顾着吃,就忙着给你送过来了,母亲对你这么上心,我这做姐姐的都看着好生嫉妒呢。” “母亲厚爱,青衣受宠若惊,那,孩儿就谢过母亲,让母亲您费心了。”夜凰始终没有抬头,说着又是盈盈一礼,唇角却勾挑一抹冷冽嘲讽的弧度,只是一瞬即逝。 “哎哟,给母亲还这么客气作甚,赶紧把衣裳试试,看看合身不合身。”崔氏满脸笑容,说着就转身看向水袖,把手上的衣裳一推,“水袖丫头,你杵在那作甚,还不赶紧伺候小姐试衣?” 夜凰却不等水袖上前就伸手接过了崔氏手上的托盘,一脸爱不释手小心翼翼的道,“母亲准备的肯定是合适的,还是不要试了,我怕,我怕给弄脏了。” 顾青莲闻言嗤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崔氏眉头挑了挑,也不坚持,“也罢,你舍不得试就算了,不过明日的选秀很重要,你能参加那是百年修来的福气,表现好一点,可别丢了尚书府的脸面,本来呢,这事儿原本是该青莲的,不过你爹他舍不得,倒是把这机会给了你,虽然皇上年幼,但你一旦当选入宫,自此锦衣玉食,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总好过现在不是,你呢虽然是沾了青莲的光,不过也别太介怀,母亲我是真的替你感到高兴。” 崔氏一席不要脸的话,说的水袖咬牙忍得脸几乎都快扭曲了,倒是夜凰波澜不惊。 “母亲说的是,青衣知道的。”夜凰终于抬起头,脸上是顾青衣该有的踌躇不安,垂着的眼眸光华内敛。 “你知道就好。”崔氏嘴角斜勾,将到嘴的那声冷哼咽了回去,“那你好好儿准备吧,对了,你爹说了,让你今儿到主屋和大家一起用膳。” “是。”夜凰应道。自从她重生在这顾青衣身上,一日三餐都是在自己这偏院用的,去厨房拿来的,也都是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剩汤,没有哪一次水袖不是笑着去厨房怒气冲冲回来的,从水袖骂骂咧咧的那些抱怨里多少能听出一些,就是拿回来的残羹剩汤都不是随便就能拿回来,每次没少看厨房那些婆子奴才的脸色。 崔氏母女一走,水袖就气的呼哧乱喘了,冲过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看着夜凰一脸平静的将衣裳丢在桌子上,心里愈发愤愤难平,却无计可施,最后只得憋得眼泪汪汪。 夜凰看着她叹了口气,“水袖,我进宫了你是铁定不能跟着的,以后别和她们对着干,对你没有好处,你还得依附这个家生存,就必须要学会审时度势,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别自个儿给自个儿过不去。” 水袖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看着这样的水袖,夜凰忽然有些伤感,这让她不禁想起了从小就待她亲厚的李公公。倒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最后怎么样了,或许早就丧生在那场宫闱厮杀了吧? 第3章:进宫 日头当空,铺洒整个宫宇琼楼仿似被镀上了一层金砂,愈发显得入眼之景气势巍峨,遒劲恢弘。 长长的宫道上,彩衣荼蘼,放眼看去,那秀女队伍竟是不下百余人。 夜凰一袭云彩锦裳混迹那百众华丽,步履沉稳面颜冷肃,和所有人一样垂首而立,默然中却自成一道瞩目焦点。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宫人高声唱喏,众人随即跪地叩首山呼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夜凰跪着,却仅是轻轻勾挑着唇角,不动声色的稍微抬头朝那缓缓而来的明黄尊贵銮驾望去。 只见那轻纱飞扬间,一艳丽美妇端然其内,怀中抱着一身明黄龙袍的两岁幼帝。那幼帝趴在美妇怀里左动又扭,右手食指还塞在嘴里,一缕银丝悬挂嘴角,映着阳光,被衬得金光亮闪,大大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淘气又可爱。 只是这一眼,夜凰被那孩子逗得差点噗的笑出声来,感觉抿唇忍住,眼底的笑意却透着精明。 那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抱着幼帝步下銮驾,淡然扫了跪成片的秀女却不置一词,而是径自转身登上高阶,将幼帝端方在龙椅上方才转身扬手。 “平身!” “谢皇上,谢太后!” 众人齐声,这才站起身来。 太后威仪浅笑,随即落座在幼帝身边的位置,眼眸往人群一扫,一眼便定在了夜凰身上,微微眯起了眼。 夜凰垂着头,却明显感受到了太后打量的目光,面上一派端然沉静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禁微凛。她所在的外置虽然是中间,却算不得靠前,这百余人中,太后为何偏偏一眼就注意到自己?而且那眼神…… “好一树梨花压海棠啊!”太后看了良久,突然一声赞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夜凰闻言抬头,只见太后笑意深蕴的向自己挑了挑眉,不是错觉,她问的正是自己。 按下心底的疑惑,夜凰出列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方道,“民女顾青衣拜见太后金安。” “顾青衣,顾尚书是你何人?”太后微眯着眼问道。 “回太后,正是家父。”夜凰恭谨以答。 “走上前来让哀家瞧瞧。”太后笑了笑,冲夜凰招了招手。 “是。”夜凰应了一声,随即上前几步。 太后对着夜凰又是一番上上下下的打量,那眼神,仿似带着倒刺般恨不得把人连皮带骨的看个透彻,直叫人头皮发麻。若是一般人,早就吓的哆嗦,而夜凰却镇静自若,始终端庄有度。 须臾,太后总算点了点头,“行了,回去吧。” “是。”夜凰又是盈盈一礼,这才退回到了队列当中。 而太后对她此番关注,无疑让她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几乎人人看她都是一脸嫉恨。对于这些人的反应,夜凰全然不以为然,这些人,还不配她放在眼里。 本以为经过此番,自己当选必然是板上钉钉,却不料等来一声撂牌,落选了。 走在出宫队伍中,夜凰实在想不通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要说端庄仪表,她自认上乘,没理由连那些仅算清秀的人都比不过,要说古怪,也就太后当时打量自己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了,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顾青衣留步!” 夜凰正不死不得其解,身后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来,紧接着就听人高声喊道。 “孟公公?”夜凰闻言停下,转身看到来人不禁一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身边的近侍孟公公。 “顾青衣,太后召见,你随洒家来吧。”孟公公吊捎着眼角瞥了夜凰一眼,都不待喘匀一口气,一甩拂尘转身就走。 “是。”夜凰眸底瞬闪疑惑,随即跟了上去。 第4章:一等宫女 一路紧随孟公公刚到凨禧宫殿外,还没来得及上台阶,就见小皇帝蹒跚着一脑袋扎地摔出了门槛,头朝下脚朝天的蹬蹬着小短腿儿,半天没哭出声来。 紧跟着冲出来抱起小皇帝的宫女吓得是面无人色,还没来得及请罪,太后就冲了出来,接过张大嘴半天没哭出声来的幼帝,甩手就给了那宫女一耳光。 “废物东西,连皇上都伺候不好,哀家留你何用?!”太后一手拍抚着小皇帝的背,厉声喝道,“来人,把这贱婢给哀家拉出去,杖毙!” 那宫女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太后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太后开恩啊!” 太后一脚将那宫女踹翻在地,抬眼望了夜凰一眼,满脸心疼的揉着小皇帝脑门儿转身就走了回去。 那宫女脑袋都磕出了血,最终还是哭喊着被宫人架了下去。 一来就目睹如此冷酷血腥的一面,夜凰却是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便径自随着孟公公走进了殿门。 “启禀太后娘娘,顾青衣带到。”两人一进门,孟公公就对着正抱着小皇帝颠颠走来走去的太后躬身一礼道。 “民女顾青衣拜见皇上,太后娘娘。”夜凰低眉顺目,几步上前站到孟公公身侧,亦是盈盈福身一拜道。 太后这会儿着急着儿子,压根儿顾不上其他,只对孟公公吩咐道,“皇上摔倒头了,这么会儿还没哭出声儿来,孟公公,赶紧宣太医!” 那孟公公应了一声,匆忙冲出门去。 夜凰杵在那,太后没让起她便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半蹲姿势。就在她蹲的半边身子都隐约发麻的时候,那小皇帝总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么半天才缓过那口气儿,看来是真摔的不轻。 小皇帝哭了出来,太后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那小小的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疙瘩来,还是心疼的不得了,撅着嘴给她宝贝儿子吹了一阵儿,这才顾得上搭理夜凰。 “起来吧。”依旧颠颠着哭得直抽泣的小皇帝,太后斜了夜凰一眼,“知道哀家为何单独召见你么?” “民女不知。”夜凰这才起身,垂首应道。 “因为哀家对你这丫头一见如故,容颜俏丽,端庄贤淑,哀家一眼看着就很是喜欢。”太后的目光始终打量着夜凰的容貌,“比起华而不实的嫔妃,哀家觉得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的一等宫女更适合你。” 饶是夜凰,闻言亦不禁诧然一怔。 “若是宫女,二十五岁便可以申请出宫,可要是嫔妃……”太后的话没有说完,但其意思却是再明白直接不过。 宫女或是守活寡一辈子老死宫闱,前者确实更为优越,然而夜凰不明白的是,太后此番用意何为?所谓的一见如故她可不信。不过不管太后居心叵测,这个结局对她而言,都是再好不过的。 “奴婢谢太后恩典!”思酌间,夜凰已然做出了反应,感恩戴德的欣然接受。 “既然如此,那你今儿便回去给家人话别,明日一早进宫吧。”太后点点头道。 “谢太后体恤,不过不必了。”夜凰说着咬了咬下唇,“奴婢亲娘早已过世多年,爹爹忠于国事,公务繁忙,自然无暇分神他顾,所以,奴婢今日便留下来吧。”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原本以为是孟公公和太医,谁知转身看去,那阔步走进门来的却是一身玄色蟒袍的宫邑孤。 第5章:果然,长得不错 夜凰看着宫邑孤,心头猛然一震,眸色不禁一沉,还好她及时从惊涛翻涌的情绪中惊醒过来,将溢漏的情绪给暗压了下去。 所幸宫邑孤并没有注意到夜凰,而是径自走到太后面前。 “皇叔来啦?”太后笑着问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瞥了一旁的夜凰一眼,幽深的美眸敛着让人看不透的精睿。 宫邑孤伸手就把小皇帝接过抱在了怀里,“是啊,正好遇到孟公公,得知皇上摔伤,心里担心便过来看看。”说着便抬手捏着小皇帝下巴端详他的脸,“哎哟,这么大一疙瘩呢。” “皇叔。”说也奇怪,小皇帝在太后怀里还抽抽噎噎,一到宫邑孤怀里居然就不哭了,含着手指眼巴巴的望着,糯糯的声音直教人心都软的一塌糊涂,“闫儿痛痛,皇叔给呼呼。” “皇上忘记臣给您说过什么了?”宫邑孤眼睛看着小皇帝额头上的疙瘩,嘴角噙着宠溺,目光却幽深淡漠。 “闫儿是皇上,是万民表率,是九五至尊……”小皇帝不含手指了,垂下眼可怜巴巴的,越说越委屈,越说声音越低。 “对,皇上乃是九五至尊,是万民表率,是百姓的依靠,男子汉大丈夫,应顶天立地有担当,怎能因为小小的摔一跟头就哭鼻子呢?”全然无视太后阴沉的脸色,宫邑孤的语气始终严厉而温和,却不带半点感情,“再有三月皇上就该三岁了,打明儿起,就和元太傅学习可好?” “皇上还小,连话都说不利索,会不会太早了点?”自己儿自己痛,太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道。 “就是皇子,有个三四岁也都差不多开始进皇家私塾,皇上乃是天子,自然不比寻常人,理应更早的学习为君之道。”宫邑孤看向太后,嘴角噙着的弧度几分孤傲几分清冽,“皇嫂为人母,心疼皇上的心情臣能理解,尽管现在垂帘听政,可皇嫂毕竟……女子干政本就有违祖制,长此以往,未免不会落人口实,皇上年幼,朝政局势不稳,这个时候正是应该谨小慎微的时候,皇上生来体质娇弱,这武不能学,文还是不可荒废的。” 太后被宫邑孤一番话说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几乎咬碎满口银牙,“皇叔所言极是,是哀家考虑欠周。” “对了,今日选秀怎么样了?”瞥了眼太后隐忍的脸色,宫邑孤淡然的移开视线,抬手捏着小皇帝肉嘟嘟的小脸玩儿。 “皇上年幼,充盈后宫亦不过一个形式,所以过选不多,也就十余人。”太后忽而勾了下嘴角,“说来此次选秀,都是资质平平,最出色也就顾尚书女儿顾青衣了,非但容貌是少有的绝色,且品行端庄,温婉贤淑,如此女子若屈就后宫一摆设盆景实在可惜,哀家实在不忍便把人留下了,正好皇上身边缺个贴身伺候的一等宫女。” “顾青衣?”果然,宫邑孤闻言眉头一挑。他倒是知道那顾尚书有女顾青莲,那女人姿色平平算不上绝色,顶多也就清秀,品行,据说娇蛮任性,倒是不知道另外还有一绝色的女儿。 太后的话听得夜凰心里嗤笑,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呵……留下她,果然是因为这张脸么?看来,还真不是错觉,不过太后刻意向宫邑孤提自己…… 夜凰正暗自琢磨,便被太后打断了思绪,“青衣,把皇上抱过去吧,一会儿太医来了,让他给皇上好好看看。” 宫邑孤转头看到夜凰的容貌,不禁当即眼眸一眯。 “是。”夜凰应了一声,对宫邑孤的反应视而不见,随即走上前冲他盈盈福身一礼,便伸手去接小皇帝,“王爷,把皇上给奴婢吧。” 话音刚落,就被宫邑孤突然出手掐住了下颔。 夜凰身子一抖,面露惊惶,“王,王爷……” “果然,长得不错。”宫邑孤寡薄的唇轻佻一勾,三分可恶七分邪魅。 第6章:别有用心的撮合 太后将宫邑孤的反应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深意,却不动声色的替夜凰解了围,“太医来了。” 闻言,宫邑孤这才松了手。 夜凰惶恐的垂下眼,抱了小皇帝转身就朝随即进门的太医走去。 宫邑孤亦转身望向来人,藏在袍袖间的手食指和拇指却轻轻搓着,似乎在回味着方才那一瞬滑腻的触感,深邃的眼眸高深不可度测。 “杜太医你赶紧给皇上看看,好像是摔到头了。”一进门,孟公公便招呼随行的太医院首杜正道。 杜太医点点头,也顾不上礼节,拎着药箱子就径自走到夜凰面前查看小皇帝的伤势,所幸也就一个疙瘩,并没有伤到头骨。 “皇上的伤没有大碍,只要开贴去血化瘀的药剂服用便可。”杜正说罢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拿出一盒膏药给小皇帝疙瘩涂抹上,完了这才递给夜凰,“这膏药早中晚三次,涂抹患处即可,有清凉镇痛去血化瘀功效。” 夜凰点点头,接了过来。 再三确定小皇帝伤势无碍,太后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皇叔也觉得青衣这丫头好看吧,瞧你一直盯着人看眼珠子都不带转的。”太医一走,太后这话题瞬间就又转回到了宫邑孤和夜凰身上,其中居心都不带掩饰的。 从太子妃直接荣升太后,没有经历过太多宫闱倾轧,果然不够城府呢。 心里嗤笑,夜凰故作害羞的抱着小皇子走开,径自逗乐去了,心里却在暗自筹谋着自己的计划。 对于太后未加掩饰的刻意撮合,宫邑孤冷冽的勾了勾唇角,平静的移开了视线,笑意不达眼底,“怎么?皇嫂刚给皇上选完妃,这是又急着给邑孤保媒了不成?” 太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进,不自然的干咳两声,“皇叔也到了而立之年,身边却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未免冷清了一点。” “皇嫂整日为国事皇上操劳已是不易,就别再挂心臣了,臣闲散惯了,如此正好落得逍遥。”嘴上说的客气,可宫邑孤却不过是典型的笑里藏刀,无疑不是斥责着太后多管闲事。 太后面色一沉,“如此,倒是哀家多事了。” “皇嫂多心了。”宫邑孤全然不把太后的脸色放在眼里,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既然皇上没事,那臣也就放心了,政务繁忙,臣先行告退。” 太后沉着脸没有吭声,而宫邑孤显然也没等她首肯的意思,不过是象征性的做个表面功夫而已,朝夜凰所在的方向晦暗不明的望了一眼,便径自转身走了。 宫邑孤一走,太后得意的笑意就溢上了嘴角,眼底矍铄着算计的幽光,“如此绝色恰称你心意的妙人,哀家还就不信你宫邑孤真的无动于衷。” 一出凨禧宫,宫邑孤脚步就是一滞,面上淡漠平静,幽邃的眸底却压抑翻涌着不为人知的情绪,负于身后的手逐渐紧握成拳,直到指缝沁出血红,才缓慢的松了力道,掌心霍然是四道深浅一致的指甲血印。 第7章:夜回尚书府 子夜时分,尚书府一片黢黑,之余书房的方位隐约可见一豆烛火闪烁的昏黄。 夜凰一身夜行衣从趴伏的墙头翻身而下,快速闪身书房外,抬手敲响了门。 “谁啊?”房门敲了三下,里面才响起尚书顾长卿低沉疲惫的询问。 夜凰没有做声,而是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长卿闻声抬头,不由诧然一愣,“青衣,你怎么来……不对,你怎么进来的?”意识到这会儿尚书府早已大门紧闭,再看自己这个刚进宫做宫女没几天的庶女一身江湖气的夜行衣打扮不禁暗然心惊,“你……” “翻墙进来的。”夜凰将顾长卿瞬息万变的脸色看在眼里,眉轻佻,应答干脆从容。 顾长卿震惊的瞪着夜凰,好半响才从书案后站起身来,语气都有些不稳,“你什么时候学了功夫?” “要生存,总得要个一技之长傍身的。”夜凰笑了笑,走到书案前,端起一旁早已凉掉的茶水递上道,“爹爹忙了半宿,要喝杯茶润润喉么?” 顾长卿接过茶杯却没有喝,而是愣愣的放在了一边,看着夜凰的眼神满是难以置信的意外。十六年来,他从不曾真正了解过这个庶女,别说了解,就是见面都少的屈指可数,在印象里,这个女儿总是一副懦弱胆怯的唯诺样子,竟是如何也想不到,不过几日不见,这个从来不受重视的女儿竟会如此颠覆形象的站在自己面前。 “父亲做什么这么大反应?”淡淡瞥了眼被顾长卿放在一边的茶杯,夜凰唇角勾挑一抹意味不明的清浅弧度,“小时候大病一场,娘亲想给女儿请大夫看病又怕惹母亲不高兴,就偷偷带着女儿后门出去,找上临街的一小有名气的土郎中,那土郎中说女儿身子骨弱,学点功夫强身健体甚好,不然是早夭的命,恰巧他又会点功夫,所以女儿便拜他为师学了一点皮毛而已。”夜凰这话倒是不假,水袖那丫头曾闲聊时提及过,这具身体确实和那土郎中学了那么一点气功,说是强身健体,其实也就是吊着多活几年,还不是早早就死了,不过也多亏她有那么点底子在,自己前世的功夫拾缀起来才能这么毫无阻碍如鱼得水。 顾长卿良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正色坐了回去,冷淡的问,“你不在宫里尽心侍奉皇上,大半夜出宫作甚,还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让有心人给看去未免多生事端。” “这个父亲大可放心,女儿自然省的个中厉害,所以行踪谨慎,不会被人看见的。”夜凰不以为然,可还没待她说明来意,就被顾长卿给冷声打断了。 “你当皇宫是任你随意来去的地方?”一见这女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顾长卿就一阵来气,倒不是担心她会怎么样,就是怕她这不争气的自己惹事不算,还连累家里。 夜凰岂会不懂顾长卿这点心思,冷嗤一声道,“女儿自然有女儿的法子,父亲不必多虑,女儿深夜回来,其实是有桩交易想要与父亲一谈。” 第8章:美人计,不错 夜凰从尚书府出来,已经是小两个时辰了。原本悬挂天空的月牙不知何时已然被乌云掩盖,黢黑如墨,竟是连那几颗零星的星子都不见其影。 看来是要变天了呢。 夜凰望着天空,心里刚感叹完,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大颗大颗的都没个缓冲,眨眼就大雨倾盆。 街道上水花迸溅,很快就积满了一个个大小水洼,烟瀛雾蒙,愈发衬得寂静的夜晚清冷诡秘。 浑身湿透,夜凰也不在意,竟是比来时还放慢了脚步。 今天在凨禧宫再见宫邑孤,说不震惊是假的,就算她表面伪装的再好,内心却波涛翻涌的厉害,就算是……心如刀绞亦不为过。 爱么? 不,她恨,恨不得亲手杀了宫邑孤! 只是,闭上眼,前世种种却并没有真的如过眼云烟,消失的干干净净。反而,记得清清楚楚,也正是这清楚,让她好恨,恨到…… 想到此处,夜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入掌心皮肤犹不觉疼,唯有那如星美眸透着阴黪的戾芒。 宫邑孤,你等着吧,你给予我夜凰的,我必然要加倍的讨回来,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深吸一口气,夜凰纵身跃上房顶,身形矫健的几个跳跃,很快便消失在无尽的雨夜。 然而就在夜凰消失的同时,巷道的角落里也随之走出一个人来,同样是一身夜行衣,暗角隐藏了其容貌,不过从高大颀长的身形足以判断,是个男人。 男人望了一眼夜凰离去的方向,眼眸微敛,转身同样跃上房顶,身形急纵着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摄政王府,书房。 “你是说,顾青衣会功夫,并且半夜潜回尚书府?”推开紧闭的窗户,闭眼感受着雨水裹挟着夜风的清凉,宫邑孤嘴角挑着弧度,说话的语气却平缓的叫人捉摸不透。 “是的王爷。”浑身湿透的黑衣男子脸上还滴着水,闻言恭敬的应道。此人正是王府的暗卫首领,青峰。 “他们父女俩夜半密会,都说了什么?”宫邑孤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那顾青衣刻意用的耳语交流,所以,属下并没有听到。”青峰顿了一下,垂下眼睑道。 “呵……”宫邑孤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这才转回身来,昏黄的烛光中,衬得他棱角分明的脸愈发俊美无铸,然而比之平日的凌厉,倒是柔和了不少,不过也仅是表象罢了,“有个如此不简单的女儿,却能藏的这么深,顾长卿这人,果然城府极深,只是顾青衣此等容貌……哼,怕是这顾长卿和太后早就暗度陈仓有所密谋也说不定。”想起那张和夜凰几乎如出一辙的脸,宫邑孤不觉微敛了俊眸,眸色却有些恍惚,倘若不是确定夜凰真的已经不在了,他都要以为那女人就是夜凰。 “那王爷,这顾青衣,留么?”青峰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宫邑孤的脸色,问道。 被他这一问,宫邑孤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青峰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留着,本王倒想要看看,这太后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故意引荐那顾青衣给自己,是想借此容貌美色诱之,好在自己身边安插暗桩么?美人计,呵呵……倒是不错。 定了定神,宫邑孤这才对青峰道,“继续监视,任何风吹草动也别放过,还有,注重留意顾长卿和太后。”说罢摆了摆手。 “是,属下告退。”青峰抱拳应了一声,随即转身走出了书房。 青峰离开后,宫邑孤却并没有动,目光却望向墙上的一幅画像,微微看的失神。 第9章:利剑指喉 夜凰端着早膳进门,一眼就见小皇子晃荡着小短腿趴坐在桌前,肥嘟嘟的胖小手捧着脸,眼泪汪汪的瘪着嘴,那想哭却又极力忍着的样子别提多可怜。 “皇上这是怎么了?”夜凰也仅是微微一愣,便端着早膳走了过去。 小皇帝可怜巴巴的摇了摇头。 夜凰见他不肯说也不多问,径自摆上碗筷饭菜,又拿起备用碗筷饭菜都试吃一口,这才递上盛好的粥道,“奴婢特意让御膳房给皇上准备了您最爱的红枣莲子粥,还有春卷,皇上趁热吃吧。” 小皇帝只是兴致缺缺的瞥了一眼就嘟起了嘴,“没胃口。” “可是这春卷真的很香哦,皇上当真不吃?”对待闹别扭的小孩子,夜凰耐心出奇的好,坏笑的挑了挑眉,故意端起那盘香气勾人的春卷在小皇帝鼻子下绕一圈儿。 小皇帝下意识的咽下口水,却立场坚定的很,“哼,朕才不吃,吃饱就得去元太傅那上课,那些什么为君之道听不懂看不懂,烦都烦死了,那元太傅可讨厌了,朕才不要去!” 敢情小家伙是因为这个。 夜凰了然一笑,正要好言哄劝,门外却响起了太监公鸭嗓的通报。 “启禀皇上,摄政王求见!” 夜凰笑容蓦地的一滞,随即退到了一边。 几乎是通报声刚一落下,都不待正主回话的,宫邑孤就一身朝服走进门来。意味不明的瞥了夜凰一眼,便径自朝小皇帝走去。 若是平时宫邑孤来,小皇帝早就飞奔扑去了,可今儿实在是郁闷,以至于只是耳朵动了动,动作变都没变,反而嘴嘟得更高了,负气又委屈。 “哎哟,嘴巴嘟这么高,是谁惹咱们皇上不开心了啊?”伸手捏捏小皇帝的小脸蛋,宫邑孤笑得温和,只是不达眼底。 “皇叔……”小皇帝被他这一捏,立即撒娇的往他怀里一扑,抱紧了他的腰,“闫儿不想去元太傅那上课,闫儿不想去皇叔。” “可以啊。”宫邑孤眉一挑,出奇的好说话,然而就在小皇帝满脸惊喜抬头看他时,却听锵的一声,腰间利剑出鞘,唰的直指夜凰咽喉,“皇上不爱学习,肯定是受了这些奴才教唆,那么皇叔只好杀一儆百了。” “啊!”小皇帝尖叫一声闭上了眼,“不要!不要死人,闫儿怕怕!” “那皇上想好了么?是要看死人玩儿,还是乖乖去上元太傅的课?”宫邑孤尽管是对着小皇帝再说,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夜凰,幽深的眸子噙着晦暗阴黪的深意浅笑。 夜凰先是一愣,随即就大惊失色的跪在了地上,“王爷,王爷饶命!” “你的命在皇上那,不在本王这。”宫邑孤剑尖挑起夜凰的下颔,逼她与自己对视,嘴上噙着恶劣且冷冽的弧度,“皇上想好了么?” 小皇帝怯弱的睁开眼,“想,想好了,闫儿会乖,皇叔别,别杀人。”说完便含着眼泪颤微微的捧起饭碗小口吃了起来。 宫邑孤眯眼瞧着夜凰脸色惨白嘴唇颤栗的样子好一会儿,这才收剑入鞘,“皇上要时刻谨记,你是九五至尊,是皇帝,以后切莫再像今天这么任性了。” “是,闫儿记住了。”小皇帝点点头,声音含着委屈的哭腔。 “皇上记住就好,那臣就先告退了。”宫邑孤眉一挑看向夜凰,“顾青衣?呵呵……”那一声笑着实意味深长的紧,随即转身离去。 目送着宫邑孤出门的背影,夜凰咬牙握紧了拳头,微敛的美眸迸射着嗜血的寒光。 第10章:宫邑辰 宫邑孤走后,小皇帝果然老实了,用完早膳便乖乖让随侍太监小安子带去元太傅那,尽管仍是满脸的苦大仇深。 小皇帝去了,偌大的懲乾宫便瞬间冷清了下来。除了三名打扫修剪花木的小宫女,竟是连个聊天消遣的人也没有。 这和历代皇帝的寝宫简直没有可比性,顶着皇帝的尊荣,其实明眼人无不清楚,不过是空有虚名罢了,说得好听是清闲自在,说得了难听点,小皇帝不过是他人掌中操纵的傀儡而已。 夜凰向来独来独往,这样的氛围倒是正遂了她意,挑了个僻静人少的院落便兀自找了根树枝练起剑法来。 这具身体虽然有那么点底子在,可终归是体质过弱,重生将近一月来,她日不懈怠,也不过是将前世的武功心法捡回个三四成。想要彻底拥有和前世一样的功力,光练不成,还得配合中药调理身体才行。 练了才不过一会儿,夜凰就有点气喘,尽管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停下来。抬手抹了把汗,入眼一片萧索杂草,让她心情没来由的一阵烦闷起来。 脑子一闪而过的,是宫邑孤对自己利剑指喉的画面,一如当年,冷漠而绝情。 心口蓦然一滞,夜凰就地腾身跃起,如灵蛇扭动侧身嗡的对空就是一刺。那一刺用劲急躁过猛,以至于落地之时竟是一个趔趄跟跄,险些丢脸跌倒。 啪——啪——啪—— 正当气闷之时,不远上方突兀响起的巴掌声惊的夜凰一震。 “好剑法!”还不待她抬头望去,斜对面一棵梧桐树上已然翩跹跳下一青衣男子,面如冠玉眉目俊朗,却是一脸的轻佻纨绔,“若不是根寒碜的树枝,那就更完美了。” 敛眸凝视这人,夜凰面色平静,手中的树枝却不由一紧。眼看着那人笑得欠扁的一步步走来,心里不由暗自评估着杀人灭口有几成把握。 “小丫头身法不错。”男子并未靠近,似乎是感应到夜凰的敌意,远远站在十步开外,可那痞气十足的样子可不像是害怕才敬而远之,反而透着一股子让人很不舒服的玩味,只见他一手摩挲着下巴,狭长的桃花眼无端勾挑出几分邪气风流,“看你这身打扮,是哪个宫的宫女吧,唔,这年头会功夫的宫女不稀奇,可杀气这么重的还真是罕见呢,虽然刺美人很勾人,不过人家还是更喜欢温柔可人的啦,小美人儿,笑一个来看看,嗯?”调戏的话张口即来,说罢,还故意朝脸色阴翳的夜凰眨眨眼,活脱脱一市井登徒浪子。 夜凰却并没有因为男子的话给激怒羞恼,而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此人,探究的眼里满是戒备,嘴角却偏生勾起一抹弧度,清浅却魅惑。 “哟,小美人儿笑起来挺好看的嘛?”男子眉一挑,吹了一声口哨,眼睛却不着痕迹的瞥了夜凰手中紧握的树枝一眼。 “九王爷要是走近,奴婢可以笑得更好看一点。”抬起树枝凑到唇边魅惑吹了口气,夜凰美眸斜看,端的是风情万种。 “哟,美人儿知道本王?”夜凰此话一出,倒是教人一愣。 夜凰不说话,只是示意的瞥了眼对方腰际佩戴的玉佩,镂空的蟒刻白玉,中间一个篆体‘辰’字,可不就是九王爷宫邑辰么? 第11章:太后召见 宫邑辰顺着看向自己腰间的玉佩,眼角一挑,忍俊不禁的笑了,“你倒是挺有眼力劲儿。” “九王爷谬赞,实在是您那块玉佩太招摇,奴婢想装作没看见都不好意思。”知道对方身份,自然是不能把人给杀人灭口了,夜凰树枝一扔,皮笑肉不笑的冲宫邑辰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嘿,胆儿挺大啊?”宫邑孤被她那目中无人却偏偏虚以委蛇的样子弄得一愣,看得甚是有趣,恬着脸就跟了上去,“美人儿身手不错,叫什么名儿啊?说来看着很面生,不像是宫里的老人呢,新进宫的,不过这批秀女里边儿,本王没记得有哪家大臣里有会功夫的女儿啊?” 夜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喂,你到底谁啊?”见她不搭理自己,宫邑辰愈发热乎的贴了上去。 “奴婢就一小小的宫女,实在不值得九王爷这般刨根问底。”那宫邑辰黏糊劲儿实在让人心烦,夜凰只恨不得越快摆脱这人越好,就想不明白了,这姓宫的,怎么就一个比一个奇葩呢?不是白眼狼,就是纨绔子弟,还真没啥可取之处。 “你还真说对了。”宫邑辰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去,“就单单一宫女当然不配让本王注意,不过,美人儿除外。”说着伸手就要去摸夜凰的脸,给她嫌弃的闪身避开了。 “九王爷似乎很闲?”对方是王爷的身份,本该恭敬以待,可面对这人,夜凰所有淡定伪装都得告竭,练剑碰上这么个奇葩,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非也。”宫邑辰全然无视夜凰满脸的不耐烦,笑得痞气十足,“美人儿看不出来吗?本王这是见到美人儿就迈不开脚了。” 话音刚落,夜凰就停了下来,上上下下将宫邑辰给打量了个遍。 “你,看什么呢?”宫邑辰一愣,被她打量的莫名其妙。 “您脚迈不动么?奴婢怎么看不出来?”夜凰说完白了他一眼,径自朝前走去,边走边道,“空口无凭人家可不信,九王爷这么诓人家,人家可是会很难过的,所以,为了证明九王爷所言非虚,你就在这里好好儿站会儿吧。” 那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直看得宫邑辰哭笑不得。 摩挲着下巴目送着夜凰离开,宫邑辰还真就没再追上去,脸上却一改之前的浮夸轻佻,眼眸微敛,噙着莫测高深的幽邃,“呵,小宫女胆儿不错,而且……的确,很像呢。” 一路从那僻静的院子出来,夜凰难得的走的有些急。尽管那宫邑辰看着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王爷,可凭借她向来精准的敏锐,就是觉得这人没表面那么简单,毕竟嘛,能够从宫变活到现在的,可不只是单单好运就可以的。 夜凰想着事情,所以也没注意看前面,因此险些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个正着。险险稳住脚步,抬眼却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孟公公。 “孟公公。”看清来人,夜凰随即压下诸多思绪,招呼道。 险险刹住脚步的孟公公没好气的白了夜凰一眼,“顾青衣,太后在凨禧宫有事召见你过去,随洒家走吧。” “可是皇上……” “皇上那有小安子照料呢,走吧。”夜凰顾虑的话才出口就被孟公公打断。 “是。”撇嘴应了一声,夜凰也不再纠结,便径自跟着孟公公去了。至于太后究竟何事召见,去了自然便知。 第12章:阴魂不散 孟公公只把人带到了凨禧宫门口,便不再跟着进去了。 夜凰只是深敛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也不多言,抿了抿唇便径自走进门去。 进门就险些被呛出一个喷嚏,满殿浓郁混杂的花香让夜凰脚步微滞,不禁蹙眉。只见太后背对着站在桌前,手肘边是满满一篮子红白黄绿的混杂花瓣,纤长优美的手时探进篮子抓一把花瓣,甚是专注,也不知到底在摆弄些什么。 夜凰只默然打量了一会儿,便走了过去,福身行礼道,“太后万福。” 太后摆弄花瓣的动作一顿,瞥了夜凰一眼,“来了?”也不多看夜凰,随即便再次捻着花瓣认真摆弄起来,问道,“好看么?” 夜凰闻言看向桌面,这才看清,原来太后是在拿花瓣摆字,一个大而未完的‘忍’字,被眼色鲜丽的花瓣衬得妖娆却肃杀。 “好看。”没有自以为是的谄媚,夜凰只是顺着点了点头,语气不过分热情也不显敷衍,恰到好处。 闻言,太后只是牵了牵嘴角,“知道哀家为何召见你来么?” “奴婢不知。”夜凰低眉。 太后却没有继续话题,只是寓意深谙的睨了夜凰一眼,便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那未完的‘忍’字上。直到最后一点完工,这才弹了弹留有余香的指甲,转身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夜凰。 “这……”饶是精明如夜凰,接过纸包也不由愣住,一时还真猜不到太后此举何意。 “把这个混到汤水里,让皇上服下。”太后说完见夜凰不敢置信的愕然神色,难得好心情的加了一句,“哀家是皇上生母,还能害他不成,你只管给他服用就是了。” 夜凰的愕然也只是一瞬,“是,奴婢知道了。” 太后挥手示意她退下,也不再多说,便转身朝内殿走去。 夜凰福了福身,这才收起药包走出了凨禧宫。 直到离开凨禧宫老远,夜凰这才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头顶晴朗的蔚蓝天空,撅嘴轻轻吹出一口压抑的浊气。 曾经身为一国女帝,夜凰早就领悟到所谓的最是薄情帝王家,在权谋争夺面前,亲情,爱情,亦不过那点墨笔画的苍白诠释罢了。所以,对于太后为了某种目的竟不惜给自己亲生儿子下药的行为,除了一开始的愕然,她并没有多震惊。 这种事,虽然她自小备受母皇宠爱保护的极好,可身边,却是亲眼目睹过不少,最典型的,不外乎失宠侍君为了扳倒正得宠的侍君,不惜亲手毒死自己的女儿加以栽赃陷害对方。比起那些,太后这一包吃不死人的药,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小美人儿何故一脸郁闷啊?谁惹你不高兴了?” 夜凰正想的入神,抬眼看到那一身骚包的宫邑辰不禁嫌恶的皱紧了眉头。 又是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奴婢多谢九王爷体恤,奴婢只是觉得天气好感叹一下罢了,并无郁闷。”并不想搭理此人,夜凰象征性的福身行了个礼,也不待对方回应,径自擦身而去。 宫邑辰并没有伸手阻拦,挑眉色眯眯笑望着夜凰匆匆而去的背影,风流纨绔的表象下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花圃曲径的另一边,宫邑孤负手而立,看看那笑得色眯眯的宫邑辰又望望夜凰远去的背影,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第13章:叔嫂对峙 夜凰回去就将太后给的药包混在汤里给小皇帝服下了,当天晚上,小皇帝睡下不到一会儿就发起了高烧,且一直喊疼。 太后一得到消息就带着杜正赶了过来,与之同行的,是满脸冷肃的宫邑孤。 “杜太医,皇上他到底怎么样了?”眼看着杜正给小皇帝把了半天脉愣是没得出个结论,太后心里明白,面上却是一脸心疼焦虑。 夜凰看在眼里,都不得不赞叹这女人演技确实卓绝,如此声情并茂,看的她都要怀疑太后给亲儿子下药是自己以梦乱真产生的错觉了,而自己才是那个害人下药的真正罪人。 夜凰想着撇了撇嘴,抬眼就见宫邑孤眯眼看着自己,不由一怔,遂忙又低下头去。 “究竟怎么回事?皇上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宫邑孤咬着后牙槽,声音冷的仿似淬过冰渣子,令人闻之均不寒而栗。 夜凰和太监小安子扑通跪在地上,颤声道,“王爷恕罪!” 宫邑孤紧抿着唇没有吭声,探究的眼神将夜凰上上下下打量了遍,这才转头问杜正道,“皇上如何?杜太医可有看出病症何因?” 杜正将小皇帝手塞回被窝里,这才站起身转向宫邑孤,回话道,“皇上年幼体虚,身子骨孱弱,本来就是多病之体,加上风寒,故而才严重至此,而且据老臣看来,皇上眼眶发黑,有过度疲劳之症。” 杜正此番话下来,宫邑孤沉着脸半晌没有做声,晦暗幽深的眼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被他这么看着,杜正简直如芒刺在背,不由得垂下了眉眼。 “杜太医之意,倒是本王害得皇上病重了?”沉默须臾,宫邑孤忽然勾了唇角,清浅的弧度嗜血冷鸷,直瘆的人背脊生寒。 “老臣不敢。”杜正身形一震,忙躬身道,“老臣只是……” “皇叔为社稷,为皇上禅心竭虑,劳心费神,哀家都看在眼里,皇叔就莫说这些伤和气的气话,让外人见了平白看了笑话去。”眼看杜正急的直冒冷汗,太后适时出声给他解了围,捏着手绢擦了擦眼角道,“不过杜太医所言在理,皇上毕竟年幼,且身体还不好,这么小就让他学习那些确实会吃不消的,要不学习之事暂缓可好?” 宫邑孤噙着冷笑,“那就,听凭太后之意好了。” 太后笑容温婉的点了点头,这才看向杜正继续问道,“那皇上这病没什么大碍吧?” “太后放心,皇上这身子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先把风寒给压下去,其它的药物调理,假以时日自然便无大碍。”杜正顺着太后的意说着,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这番对峙,太后算是占了上风。 叔嫂两你来我往的话语交锋平静而激烈,夜凰却是跪得腿脚发麻膝盖生疼,想要挪动一下,不过还是咬牙忍住了。听着太后的话,心里不禁嗤笑,原来这女人打的是这心思,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过早学习,竟然不惜下毒?很显然,事情并非如此简单,那么,太后究竟为什么要不惜一切去阻止,难道,那元太傅还有什么猫腻? 第14章:密会顾尚书 天边渐露出鱼肚白,小皇帝的高烧总算褪了下去,太后装模作样的嚷着要留下亲自照顾,被太监宫女给劝了回去,倒是苦了夜凰,又是喂药又是敷毛巾愣是折腾得一夜没合眼。 眼看着小皇帝终于安稳的睡沉了,夜凰打着哈欠站起身,差点没扭到腰,蹲在床边太久,下半身都麻木了,这一动简直和截瘫有的一比。 反手捶了捶腰,夜凰正想着下去睡一会儿,身后就咚的一声轻响,转身就见一枚套着纸卷的银镖颤微微的钉在桌子上。 冷然的勾了勾唇角,夜凰随即过去将银镖给拔了出来。取下上面绑缚的纸卷展开,上面霍然是顾尚书的笔迹,约她去冷宫附近一片僻静的紫竹林相见。 夜凰只是将纸条卷巴进掌心用力一握,再摊开时,已然化成了碎末飘然入尘。 为了以防万一,夜凰点了小皇帝睡穴,这才跳窗而去。 这里到冷宫有好一段距离,御书房还是必经之地,夜凰不禁暗恼顾尚书肚大无脑不会选地,所幸的是,这会子御书房也不可能有人在,不过尽管如此,在经过御书房时,她还是倍加小心。 刚到紫竹林,远远就见顾尚书一身黑衣在那焦灼的走来走去,夜凰皱了皱眉,随即加快了脚步。 “爹。” 顾尚书闻声一顿,当即转过身来,看到是夜凰,也不等她走近了,径自就急切的迈步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夜凰在距离顾尚书三步外的距离站定,浅笑淡漠疏离却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我料到太后会沉不住气,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不惜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 “皇上他……” “没事,就是服了一种能导致人高烧不退顶多昏迷的毒,死不了。”夜凰随性的打断顾尚书的顾虑,挑了挑眉接着道,“虽然这次挑拨离间很成功,不过爹爹也要注意,别给人留下什么把柄,那摄政王可精明着呢,不好对付。” “这点为父还不用你提醒,那严箐乃是三朝元老,又是先皇钦点的辅政大臣,为人愚忠,且顽固刻板,早就对摄政王的狼子野心心存芥蒂,我只是适当得在他面前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至于他在太后那说了什么,就与我无关了。”确定事情进行顺利,顾尚书焦灼的神情缓和下去,倒是开始端起了严父的架子。 夜凰点点头,对于他的态度不予计较,“不过爹,既然摄政王野心昭昭,那怎么还硬逼着小皇帝学习什么为君之道,让他做个什么都不懂的昏君不是正好掌控么?还有那元太傅,看太后的态度,似乎很是忌惮此人。” “你懂什么。”顾尚书负手哼了一声,“你可知皇上为何会生来体弱?” 夜凰闻言挑眉,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只听顾尚书道,“那是因为,皇上在娘胎就中了毒,能不残不废的生下来,并且活到现在,算是命大,至于元太傅,曾经是摄政王的恩师。” 第15章:冷宫意外发现 夜凰并没有和顾尚书呆太久,只是接头了解了一些事情,便双双离开了紫竹林。至于其它,心急不得,需另寻时机再做布属,夜凰向来是个极有耐心的人。 眼看着天色渐明,巡逻的卫兵比夜间更勤,一般是小半个时辰一个间距,饶是夜凰轻功还行,也不敢掉以轻心,哪怕冷宫这片也是轻忽不得的。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竟管急着回去,但夜凰还是放慢了速度,尽量走僻静隐蔽的地方。 正当经过冷宫之时,远远就听一阵稳健齐整的脚步声走来,而夜凰所在正好都是一些不足膝盖的荒草,根本无处藏身。眼瞅着巡逻队伍很快就过来了,当即不作他想,纵身一跃翻墙躲进了冷宫里。 夜凰落地之地应该是冷宫的后院,入眼只见杂草丛生,从草丛踩踏的痕迹可以判断,这冷宫里住着人。院子里几棵叫不出名的枯树光秃秃的杵立在那,树的附近有一口井,井口周围满是枯黄的落叶,也看不出来是口水井还是枯井,放眼不远的房屋,也浑然透着一股子陈旧腐败,好不萧条。 冷宫大多如此,夜凰并不觉得稀奇,只是站在原地竖耳倾听着墙外的动静,等巡逻的人离开就立即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的一间房门虚掩的屋里忽然传出一声女子的喊叫。声音甜腻缠绵,像极欢爱时的呻吟。 夜凰听得眉角一挑,倒是没想到竟然还能在冷宫撞上这种事。 本来也就听过算了,可却隐约听到那女子含糊不清的似乎唤了声王爷。都是练武之人,别说是说话了,哪怕是屋里那两人粗重的喘息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夜凰侧身的动作不由一顿,王爷,敢情在冷宫和人偷情的还是个王爷?但放眼黎国皇室,眼下的王爷也就两个,一个是摄政王宫邑孤,而另一个就是九王爷宫邑辰了。 想到这里,夜凰眸色微敛,当即便朝屋子悄然走了过去。 “呵……舒服么,嗯?” 刚一靠近门外,屋里就响起了男子一声低哑性感的轻笑,不是别人,正是那风流成性的九王爷宫邑辰无疑。 夜凰抬手捏了捏鼻尖,美眸染上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还真是宫邑辰啊,只是不知道,那与他苟合的女子是谁?小皇帝刚纳妃不久,后宫相安无事也没闹出什么事端,那么被关在这冷宫的或许就是先帝的哪位妃子了,这两人…… 夜凰心下琢磨着,当即不再迟疑,轻巧的跃上了屋顶,蹲下身,不动声响的揭开了脚边的瓦片朝里看去。 正巧屋里两人的姿势奔放,正是女上男下,由于那女子微仰着头,让夜凰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乍然一眼,夜凰觉得女人看着眼熟,再一眼,当即眼眸一眯。这女人,居然是小皇帝新纳进宫的某妃子,当初选秀的时候就站在夜凰身边,也难怪会觉得眼熟了。 呵……这女人不正是前不久因为小皇帝摔倒,赶巧扶了一把被太后册封的李才人么? 比起其他默默无闻的妃子美人,这李才人得太后亲封,可谓是扬眉吐气日子春风得意的很,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被打入这冷宫过,倒是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偷情偷到了冷宫了,不过说来,这地方确实够隐秘。 夜凰心里嗤笑一声,眼看着天色不早,外边巡逻的队伍已经离开,当即也没了欣赏活春宫的兴致,起身就要离开。 然而,却不料,就在她起身之际,脚下啪的一声脆响,瓦片碎了。 这不小的动静,当即惊动了屋里的俩人。 “谁?” “王爷,我,我好像看到……是顾青衣那丫头。” 夜凰身形微僵,当即不做停留,纵身几个轻跳,迅捷逃离了冷宫。 第16章:你很怕本王? 确定身后没有人追上来,夜凰拍拍胸脯这才放慢了速度。 “哟,瞧你这一脑门子汗,是做什么亏心事了么?” 夜凰刚走两步,就听身侧不远一男子语气戏谑的问道,扭头看去,就见宫邑孤和一紫色官服的青年男子并肩站在那看着自己,那话正是出自青年之口。青年眉清目秀,算不得多突出,却浑然透着一股子令人舒服的书卷气,然而那眼神却是笑中带厉,很显然,是只笑面虎。 看清两人,夜凰也仅是稍微一愣,便一正神色朝两人走了过去,对着始终沉脸冷眸的宫邑孤福身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皇上还病着,你不在身边好生伺候,瞎跑出来晃荡什么?”宫邑孤的声音冷冷的没有起伏,却透着无形压抑的威严。 “皇上将近天亮才睡沉,奴婢想着高烧后皇上可能没什么胃口,所以想着去御膳房备一些清淡爽口的米粥小菜。”夜凰说起谎来睫毛都不带颤一下,端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御膳房啊?”不等宫邑孤开口,身边的青年就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不过这御膳房什么时候移建到冷宫那方向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宫邑孤没有做声,然而眼底的寒气却比刀子还要森冷冷厉。 “呃……奴婢一宿没睡脑子糊涂了。”夜凰说着脸色尴尬的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要去御膳房,晃荡出老远才想起要干什么,老毛病了,一睡眠不足就老犯迷糊,让王爷和大人见笑了。” “你很怕本王?”夜凰话音刚落,宫邑孤忽然风马牛不相及的来了这么一句,倒是弄的她一愣,就连身边的青年亦讶然的挑了挑眉,“不然,你怎么从不敢直视本王?” 这话倒不是无中生有,打从夜凰重生进宫,两人几次照面,夜凰还真是从未正眼瞧过宫邑孤。不过却不是怕,而更像是一种潜意识的逃避。 “王爷尊贵之躯,奴婢只敢远观,岂敢近睹。”说话间,夜凰故作紧张的咬了咬下唇,低垂的浓密眼睫也跟着颤了颤。 话音未落,就被宫邑孤突然伸手掐住了下颔,微微抬起。 然而,本该是四目相对,夜凰却仅是低垂着眉眼,语调惊惶的唤了一声,“王,王爷……” “真的,不敢看本王么?”宫邑孤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不过,本王看你怎么不像是胆小之人呢?” 夜凰抿着嘴不做声,只是颤抖着稍稍后退了一小步,不管怎么,就是不撩眼皮。 然而,正当她想着该怎样才能摆脱这人的时候,宫邑孤原本掐着她下颔的手却忽然抚摸上了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的轻柔触感令她怔然一愣。 就在夜凰被宫邑孤摸得一阵发毛的时候,他却冷淡的收回了手,对身边的青年道,“段大人,我们走吧。” 夜凰闻言眼神微动,她之前有在顾尚书那得到过一分朝廷文武百官的列名册子,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个官员的官品以及职位来历,而放眼整个朝廷,段姓官员却独独一人,那就是年纪轻轻就官拜右相的新科状元段天涯。 “啊?哦。”段天涯好奇的看看夜凰又看看已经径自走开的宫邑孤,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疾步跟了上去。 第17章:不信你摸摸 眼看两人走远,夜凰却是皱起了眉头。今个儿真不是个好日子,听个墙角被发现就算了,还好死不死撞上宫邑孤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夜凰刚收回视线,就见小安子急急忙忙朝这边跑了过来。 “嘿,你这大清早的去哪了你?”小安子还没走近,就喘气着气急败坏的问道。 “我……” “行了行了。”夜凰刚说了一个字,就让小安子不耐烦的给打断了,“皇上醒了,嚷着肚子饿呢,你赶紧去御膳房准备一些清淡入口的膳食去。” “好,我这就去御膳房看看。”夜凰正想着借口糊弄呢,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应了一声,便径自去了御膳房。 给皇帝准备的膳食,哪怕是早膳也不失营养精致,但因着小皇帝高烧后肯定胃口不佳,夜凰就只是让御厨备了青菜米粥,外加一屉水晶包。 待她端着早膳回去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小皇帝嗷嗷的哭喊声,嘟嘟囔囔也听不清喊叫的啥,就是瞎嚎。 夜凰站在门外摇了摇头,不由勾了勾唇角。如此一个被‘呵护’宠坏的骄纵小孩儿,可不是所谓的明君栽培之道呵,太后就不说了,单是这宫邑孤,就是其心昭昭,所谓安的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小美人儿傻乎乎的笑得这么甜?不会是在偷吃吧?” 夜凰刚要进去,身后突兀响起的男声就令她脚步一顿,皱了皱眉。然而转身看向宫邑辰,却是神色如常波澜不惊。 “九王爷万福。”尽管对这人很不待见,但碍于身份,夜凰还是福身行了一礼。 “嗨,福什么啊?”谁知话音刚落,宫邑辰就阴阳怪气的摆了摆手,斜吊着眼瞅着夜凰,笑得意味深长,“一早就被那上房的小野猫给吓了一跳,这会儿心脏还扑通扑通着呢,不信你摸摸?”说着就要去拉夜凰的手。 夜凰闪身错开,冷淡道,“九王爷这心还真袖珍,您也说一只小野猫而已,不是么?” “呵呵……小玩意儿确实小的挺可爱的,可架不住这使坏的调皮劲儿么。”宫邑孤吊儿郎当的绕着夜凰转悠一圈儿,那直勾勾的邪肆眼神,简直像是拿眼睛把人层层剥光视奸一般,“你不知道啊,那小野猫脾性可骄纵着呢,你靠近她吧,她伸出利爪挠你,可你不搭理她吧……嘿嘿,说来小家伙今儿那么调皮,没准儿就是不甘被冷落呢,小美人儿,你说呢,嗯?” 夜凰面无表情的冷眼看着他耍宝,就像在看一个唱独角戏的小丑。 “九王爷有事么?若是没事儿还劳烦让让,奴婢还等着进去伺候皇上呢。”眼看着宫邑辰抽风得差不多了,夜凰这才冷冷的出声道。 然而宫邑孤压根儿没听夜凰说,径自轻佻的朝她脸颊伸出手,“瞧小美人儿这小脸蛋细皮嫩肉的,可真叫本王心痒痒呢,呃……” 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夜凰的脸,就被一只铁钳似的手给一把攥住。 两人同时愕然一怔,侧头就对上宫邑孤阴霾冷鸷的脸。 第18章:金玉其内败絮其外 “三,三哥。”原本一脸流氓痞相的宫邑辰,瞬间整个人就怂的焉巴了,挣了两下没挣开,随即陪起谄媚的笑脸,“我听说皇上病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夜凰的视线倒是没有在宫邑孤脸上多做停留,倒是欣赏着宫邑辰那即兴的表演有趣的很。 宫邑孤在夜凰撇开视线的瞬间晦暗深意的朝她瞥了一眼,冷冽的勾着唇角,“瞧把九弟给憋的,都不顾形象当众调戏宫女了,看来是做三哥的疏忽了,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给你张罗着说门亲事了。” “哪里哪里,我这逗她玩儿呢,真没调戏。”宫邑辰一听说亲,顿时一个前扑,就狗腿的抱着宫邑孤的胳膊摇啊摇的撒娇卖萌,“三哥,好三哥,人家才刚二十不是,不要成亲不要成亲嘛,女人麻烦,都无聊死了,人家才不要呢。” 宫邑孤一脸嫌恶的拍掉宫邑辰的爪子,见人锲而不舍的又要往上扑,直接一脚贴屁股把人给踹开了。 “女人无聊,女人麻烦?”宫邑孤眉角一挑,眼里是邪恶的冷笑,“既然如此,那以后京城的各大青楼你都不用去受罪了,对了,你府上的那些丫鬟奴婢的,本王也会给全部换掉,有小厮侍童伺候你就够了,保准一个女的也不再让你看见,毕竟三哥就你一个兄弟,怎么能明知道你整天饱受摧残还眼睁睁看着你委屈受苦呢不是?” 噗…… 宫邑辰给噎的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三哥,你绝!”咬牙切齿的竖起大拇指,宫邑辰气的脸都快扭曲了。 “你不是来看皇上的么?还堵在门口做什么,进去啊?”宫邑孤压根儿不鸟他,说话这句话,便径自扔下两人进门而去。 眼看着宫邑辰吃瘪,夜凰仍旧面无表情,正要进门,却再次被宫邑辰给拦下了。 “小美人儿……” “九王爷可得看清楚,奴婢可是女人,你身金体贵还是离奴婢远些的好,奴婢可不敢犯了主子的忌讳。”打断宫邑辰的胡言乱语,夜凰装腔作势的福了福身,这便不再看他,径自端着早膳走进门去。对于宫邑辰这种败絮其外金玉其内的伪废物,夜凰打从心眼儿里厌恶,当初的宫邑孤,在自己身边,不就是这么韬光养晦的么,正是那时识人不清,才导致的养虎为患不得好死! 待人都进去后,宫邑辰纵纵肩,脸上贱兮兮的表情随即一收,再次换上那副朽木不可雕的纨绔欠抽样,一摇三晃的嘚瑟着也跟着走了进去。 本来嗷嗷嚎的正带劲的小皇帝瞥眼一看到沉脸走进门来的宫邑孤,当即噎的咯喽一声,憋着不哭了。 “皇,皇叔……” “皇上因何事伤心至此呢?”宫邑孤走到小皇帝身边,伸出手温柔却不带情感的揉着他的头。 “皇叔……”小皇帝声音怯弱的,“闫儿肚子疼,头疼,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可不可以……不去元太傅那上课啊?” “好啊。”宫邑孤勾了勾唇角,“臣已经给太后商议过了,皇上年幼体弱,学习的事容后再议。” “哦也!”心愿得逞,小皇帝乐的欢呼一声,差点没从凳子上蹦起来,随即瞥见宫邑孤看不出情绪的幽深眼眸,顿时就焉巴了,正襟危坐起小身板儿,嘟嘴道,“皇叔,闫儿饿。” 话音刚落,夜凰就上前将早膳一一摆上了桌,试吃无误后,这才将碗筷递给小皇帝。做完这一切正欲转身去一旁,却被宫邑孤突然出声叫住。 “等等。”宫邑孤叫罢望了眼吊儿郎当走进来的宫邑辰一眼,这才朝夜凰走过去。 “王爷有何吩咐?”夜凰福了福身问道。两人隔得近了,那熟悉的气息让她微不可查的后退了一小步,垂着的眉眼完全掩住了一瞬闪烁的情绪。 第19章:就是打击报复 宫邑孤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只印花的黑色盒子递给夜凰。 夜凰连伸手去接的动作都慢了半拍,陡然撩起的眼皮,明晃晃昭显着眼底的不解。 “你额角受伤了。”宫邑孤面瘫的指了指夜凰的受伤的位置。 夜凰愣了愣,不禁抬手摸了摸,这才感觉到一点轻微的刺痛。 这是什么时候伤的,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夜凰仔细想了想,心道或许是冷宫那翻进翻出不小心在哪儿蹭伤的吧,估计也就轻微的擦伤而已,不然自己不可能全然无觉。 “这膏药气味儿不怎么样,不过疗效不错,你这伤应该不会留疤。”宫邑孤是存着心思送药,可当这么近距离看夜凰那张熟悉到仿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时,还是禁不住微微恍惚下。 “奴婢谢王爷体恤。”对于宫邑孤的‘关心’,夜凰心知肚明,‘受宠若惊’的颤手握紧手中的盒子,随即福身谢恩道。 宫邑孤点了点头,“好好伺候皇上。” “是,这本来就是奴婢分内之事,奴婢一定恪守职责本分,不让王爷失望。”夜凰攥紧手中的盒子,面上表现的恭谦得体,心里却是说不上来的滋味,唯有眸底似有若无的轻嘲,冷淡而隐忍。 宫邑孤带着探究的眼神深深望了喜色上眉的夜凰一眼,正当他欲转身向眼巴巴瞅着他的小皇帝告别时,一直在旁边充当布景的宫邑辰忽然前扑,将小皇帝紧紧抱在了怀里,捧着小脸好一顿蹂躏。 “哎哟,皇上你是不知道啊,九皇叔我一听说你生病了,简直是吃不香睡不好,你瞧你瞧,黑眼圈都出来了,可心疼死九皇叔了!” 宫邑孤伸手就将人给拽到一边,“九弟见了皇上不行礼,反而以下犯上,怎么,脖子痒痒了?” 宫邑辰却根本不把宫邑孤的威胁看在眼里,依旧嬉皮笑脸的,“三哥把那么稀有珍贵的药膏给这小宫女,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宫邑孤冷冷的看着他。 宫邑辰自讨了个没趣,只好转移话题道,“对了三哥,我听说西蒙将军此番悍勇收复洛书属地,太后打算等他月底班师回朝给办个什么接风宴是吧?”见宫邑孤挑眉看他,这才接着道,“我那天有事,可不可以缺席啊?” “这事儿你应该却请示太后。”宫邑孤不冷不淡的口吻。 “可是……” “你所谓的有事,其实就是为了京城名妓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吧?不过你先前不是说女人无聊的么?”宫邑辰刚张口,可还不等他发声宫邑孤就接着道,“与其对着女人自找罪受,不如呆在家里修身养性,放心,三哥是不会眼看你自我堕落而不闻不问的,以后只要你踏足哪家青楼,三哥就下令拆了哪家青楼。” “你这是故意打击报复!”听到这里,宫邑辰顿时炸了,斜睨了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夜凰一眼,心里揣着明镜毫不含糊,说什么为了不让他自我堕落,其实还不是因为刚才在门口摸顾青衣那一把么?而且,还没摸着。 宫邑孤挑着眉,一副‘我就打击报复你了怎么着’的屌样。 宫邑辰瞪瞪宫邑孤,又憋屈的瞅了夜凰一眼,最后愤然拂袖而去。 然而,刚一出门,宫邑辰草包的表情立收,眼底乍然精光闪过,嘴角斜挑一抹别具深意的弧度。 第20章:情有独钟? 原以为宫邑辰走了,宫邑孤肯定也会随后离开,然而夜凰却想错了。他非但没离开,反而还坐下来陪小皇帝用早膳。 “皇叔,舅舅他真的月底就班师回朝么?”有宫邑孤陪着,小皇帝特别的乖巧,竟然连最讨厌的寡淡清粥都吃的滋滋有味。 宫邑孤夹菜的动作顿了一顿,“嗯。” 舅舅,西蒙将军? 夜凰眼皮轻动,眸色微敛,脑子里迅速反应出与此有关的信息。 洛水和黎国的交界里外不外乎一个泔壑城,此城远离京都,地处贫瘠,百姓生活穷困艰苦。而整个泔壑城亦可以说是黎国首屈一指的贫瘠大城,东南西北各占据四个散打部落,只是部落蛮夷,多年来对泔壑城中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强盗蛮夷横行,加上地方贫瘠艰辛,所以那个地方是黎国上下所有人敬而远之的所在,更不受黎国皇室重视,历朝历代,被派遣驻守在那的,多是遭受权势打压发放的敏感政治人物,更直接的说法,就是,扔去那个地上自生自灭,好比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而西蒙将军,无疑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发配去的哪里,至于发配的人,除了宫邑孤俨然不作他想。只是让宫邑孤没想到的是,他原本下的一招好棋,没想到却反助西蒙将军无冕君王的成就,发配泔壑城不过两年,先后围剿收复东南西北四方蛮夷部落,后又务农工商一手抓,整治经济改善物质,征兵整营,后收复洛水,条条功勋伟绩势不可挡,也正因如此,其手中兵权实力不容小觑,且不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光是兴兵造反,就是一大麻烦。 这些信息都是之前从顾尚书给的那名册得知的,但夜凰当时看的粗略,了解的细致入微却忽略的重点,那就是,此人是太后强有力的外戚,掌握着西蒙就相当于掌握了半数兵权,也难怪一个新寡妇带个小皇帝却能撑起一片天了。 再偷瞄宫邑孤听到西蒙即将回京的反应,明显是不怕对方回来,就怕对方不回来。 前后一番思量,夜凰嘴角勾挑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看来,很快就即将上演一场龙争虎斗的精彩盛宴可供消遣了呢? 而与此同时,她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你在想什么?” 夜凰正想的入神,耳畔忽然响起宫邑孤低沉的声音,还不及她反应,下巴已经被突然伸来的手给掐着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宫邑孤原本以为会看到夜凰惊惶无措或是异样的反应,却不料她竟促狭一笑。 “王爷似乎对奴婢的下巴很是情有独钟啊?” “短短时日就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本王说话,果然胆色过人。”宫邑孤眯眼道,掐着下巴的手却没有收回。 “任谁像奴婢这样动辄被王爷掐下巴,掐着掐着也就习以为常了,没点自知之明的,说不定还以为是有机会攀上王爷这高枝儿了呢。”说着,夜凰故意调皮的眨了眨眼。 第21章:所谓的闲话家常 夜凰并不意外,她和宫邑孤早上发生的那点事儿会那么快传到太后那里,倒是太后忽然召见她的用意令她颇感好奇。 “太后在佛堂为皇上祈福呢,你自行进去吧。”孟公公将夜凰带到佛堂的院子外,便停下了脚步道,比起前两次,态度亲和了不少。 “有劳孟公公了。”夜凰客气的点了点头,便径自走了进去。 才进院子,咚咚咚的木鱼声就清晰入耳,夜凰实在难以想象,太后那样一个正直青春年华的美妇像老妇人或是道姑那样跪在蒲团上敲打木鱼拨弄佛珠念经的样子。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恰恰提现了太后其心思沉静之处。 夜凰才刚步上佛堂门外的石阶,屋里的木鱼声就戛然而止。走进门去,正好见太后拍着裙裾站起身来,手中的佛珠仍旧拿在手上规律的拨弄着,然而含笑的眼神却恢复了内敛精睿。 “青衣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夜凰走上前去,敛裙福身行礼,“不知太后召见奴婢有何吩咐?” “起来说话吧,这儿也没外人,青衣不必拘礼。”太后语气温和的道。 “谢太后。”夜凰这才站起身来,“太后召见青衣……” “也没什么事儿。”太后说着向夜凰伸出手,待被她搀扶着,便起步往门外走,“哀家无所事事颇感无聊罢了,所以想找你过来陪哀家聊聊天解解闷儿,闲话家常。” 夜凰恭谨的搀扶着太后,听她这么说不予回应,只是乖巧的笑了笑。 “青衣觉得摄政王为人怎么样?”走着走着,太后忽然道。 “摄政王……自然是好的。”夜凰咬了咬唇,故作为难的腼腆道。 “哦?”太后果然闻言挑眉,故意戏谑的口吻道,“怎么个好法?” “摄政王身份尊贵,奴婢,不敢妄加论断。”知道太后是打着什么心思,夜凰估计含糊其次吊着她道。 “呵呵……”太后轻笑道,“是么?你这丫头要是不敢,那整个黎国还真没有哪个魄力与摄政王叫板的,据哀家所知,你俩近来相处融洽,今儿早上在皇上寝宫,你这丫头可是还出言调戏摄政王来着,邑孤为人古板,哀家还真好奇他被小丫头给调戏是个什么反应呢。” “太后这话可冤枉奴婢了。”夜凰佯装羞涩道,“奴婢哪有那个胆儿和摄政王叫板啊,还调戏……太后可别听那些人以讹传讹,都是他们断章取义胡说八道的,谦卑恭敬还动辄被王爷掐下巴呢,这要真和他叫板,奴婢这下巴骨可不就给废了么?” “真是别人以讹传讹胡说八道么?哀家怎么看你提起摄政王就眉飞色舞,满面春色呢?”太后眸底精光矍铄,故意打趣的口吻笑话道。 “哪有?”夜凰头低的更低了,脸红直烧耳朵根,“太后就别再取笑奴婢了。” “说真的,哀家和你这丫头挺投缘的,第一眼就觉得极是合眼缘,你要真对摄政王有意思,那哀家就那给你做主,保这个媒好了。”这才是太后找夜凰的真正目的,说了半天,亦不过是想变相的撮合两人,好让她能为自己所用,成为安插在摄政王府的暗桩罢了。 第22章:李才人有请 夜凰心里有数,对于太后的保媒压根儿不以为意。 “奴婢身份卑微,王爷他怎么可能看的上奴婢。”心里虽然不以为意,面上却将谦卑羞涩发挥的恰到好处。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只要你点头,哀家自然会去和摄政王说。”夜凰的反应令太后很是满意,看火候差不多了,随即便转移了话题,“皇上龙体可好?” “皇上好着呢,太后您就放心吧。”夜凰道,“也就是大病一场有些气虚,精气神儿倒是好得很。” “那就好。”太后点点头,“皇上自幼体弱,轻则伤风重则大病,哀家这心啊,老是提心吊胆就被放宽过,青衣丫头,您可得好好侍奉皇上,知道么?” “奴婢省得,能够侍奉皇上乃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定然鞠躬尽瘁,太后就放心吧。”夜凰暗地撇了撇嘴,若真那么在乎,就不会给亲儿子下药了,儿子再亲,终究亲不过权势的诱惑。 “有你这句话,哀家就安心多了。”太后笑笑,正要再说什么,却见李才人在宫女的陪同下敛裙走进院门来。 李才人抬头就见夜凰搀扶着太后,愣了一下,随即上前行礼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太后看向李才人的眼眸噙着笑,却没有温度,“哀家听说李才人昨儿感染风寒身子不适,不好好养病,怎么跑哀家这儿来了?” 李才人福了福身,“多谢太后关心,一点小风寒而已,臣妾不碍事,就是请安晚了,望太后恕罪。” “身子病着就别好好养着,请安么,身子康复了也一样。”太后精明的眼眸打量着李才人略显苍白的脸色,“安请了,你就回去歇着吧。” 李才人却偷眼瞧了眼夜凰,唯唯诺诺着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你还有什么事么?”太后见她这样,随即问道。 “臣妾确实有一事,想要麻烦青衣。”李才人咬着嘴唇犹豫再三,这才低着眉眼小心翼翼道。 “哦?”太后闻言狐疑的转头望了同样面露诧然的夜凰一眼,“你找青衣丫头什么事情?” “这……”李才人顿了顿道,“臣妾听闻皇上昨儿个病了,所以想着亲手缝制一个福袋送给皇上,以佑福泽安康,青衣的女工京城一绝,所以想向她学习学习。” “这样啊。”太后笑着点了点头,“难得你有这份心思。”随即转头对夜凰道,“青衣,你就随李才人去吧。” “是。”夜凰自然知道李才人找自己跟所谓的女工无关,但还是应了下来。 “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要到人,李才人也不多做耽搁,一脸迫不及待的给太后告退,演的还真像是多急着福袋的事儿似的。 太后点了点头,应允道,“去吧。” 和李才人出了佛堂,夜凰就停下了脚步。 “停下做什么?”没有太后在面前,李才人立即端起主子的架子,一见夜凰停下,美眸一横,就朝她瞪了过去。 “李才人找奴婢,并非真的是为了女工吧?”反正早上听墙角已经被当事人抓包,夜凰也不想给李才人兜圈子,直言问道。 “本宫说的不够清楚么?找你是为了给皇上缝制福袋保有平安健康,怎么,仗着自己是皇上近侍的一等宫女,本宫还使唤不动你了怎么着?”李才人目光狡诈却隐忍,冷哼一声,“别忘了,这事儿可是经过太后应允的。” 第23章:请王爷自重 夜凰定定的看着李才人的脸,嘴角始终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若是换了别人,奸情被撞破无非两种反应,要嘛杀人灭口,要嘛自乱阵脚,而李才人却显然在此之外。她能当着太后的面要人,就说明没想过杀人灭口,但若说是自乱阵脚想要给好处封口,她态度狡诈跋扈也不像。 这么一来,夜凰还真有些好奇这女人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李才人见夜凰低眉顺眼不再吭声,以为她是给自己震慑住了,冷哼一声,随即继续往前走去。 夜凰只是冷热的瞥了李才人那跋扈骄傲的背影一眼,便默然的跟了上去。 然而,当夜凰在李才人寝宫看到宫邑辰时,不禁微微一怔。她想到李才人是为何事找自己来,倒是没想到,这居然还是宫邑辰授意。 “九王爷福安。”仅是一瞬的愣怔,夜凰就恢复了镇定,走到宫邑辰面前福身行礼道。 “小美人儿,知道本王为什么找你来么?”宫邑辰斜眼瞅了夜凰良久,手中的扇子指尖旋转,随即用扇把挑起她的下颔,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倒是丝毫不顾及旁边撅嘴瞪眼的李才人。 “还请九王爷明示。”夜凰直视宫邑孤色眯眯的眼,勾唇浅笑,端庄恭敬却自成一股别样风韵。 “明示么?”宫邑辰笑不是好笑,只见眉角邪气一挑,夜凰就被他拦腰扯进了怀里圈着,“这下,够明白了么?”手指故意掐了掐夜凰的腰,“还需要本王继续明示下去么,嗯?” 夜凰冷脸挣开他的骚扰,“还请王爷自重!” “那你现在告诉本王,知道为什么找你来么?”宫邑辰笑容不减,然而笑意却未达眼底。 “王爷要想杀人灭口,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夜凰也没必要继续兜兜绕,“不过,既然王爷向太后要人而不是直接给奴婢个痛快,那么,奴婢想,您对奴婢的命没有兴趣。” 宫邑辰把玩着扇子,但笑不语。 “奴婢不是乱嚼舌根之人,这一点王爷大可以放心。”夜凰接着道。 李才人嗤之以鼻,“一个贱婢而已,你的保证还真不值几文钱。” 宫邑辰压根儿没把李才人的醋劲儿当回事,凑到夜凰耳畔,暧昧低语道,“能让本王信任的,只能是本王的人。” 夜凰闻言一愣,随即笑了,“那怎么办,一个是宫里当差,一个是王府为奴,奴婢怎么合计都是宫里的差事最合算呢。” “那你再合计合计,一个是宫里的宫婢,一个是王府的侍妾,哪个更合算?”宫邑辰退后一步,好整以暇的挑眉看着夜凰,眼底都是笑纹。 “侍妾啊,听着是很诱惑。”夜凰纵了纵肩,“只是,太后之前才刚向奴婢提过,要为奴婢和摄政王保媒。” 前一句话,宫邑辰笑容加深,然而后一句话,却直接叫他黑了脸色。 夜凰就像没看到宫邑辰陡变的脸色似得,“王爷厚爱奴婢受宠若惊,只是太后之命不敢忤逆,奴婢这也是身不由己啊。” 第24章:同一战线 宫邑辰眸色深蕴的看着夜凰,久久没有做声。 “其实王爷大可不必为了早上的事情操心,奴婢要真是那多嘴多舌的人,早就把事情告诉太后了,不是么?”迎视着宫邑辰的眼,浅笑道。 “青衣啊青衣,如此才情,却只做一介宫女当真是委屈你了。”宫邑辰此话说得意味深长。 “太后正是欣赏奴婢,才不忍奴婢沦为仅供充盈后宫有名无实的妃嫔,故而赐了个一等宫女的称号,待年岁一到,出宫后,再觅幸福也不迟。”夜凰语气半点不谦逊,一副对太后感恩不尽的口吻。 “你这左一句太后右一句摄政王,就吃定本王不敢拿你怎么样么?”宫邑辰的脸色隐晦不明,压低声音道,“小美人儿,你够聪明,不过,你可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青衣的生死,不过王爷一念间。”夜凰毫不露怯,“青衣只是觉得,为了区区宫女一条贱命毁坏整盘棋局,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并非成大事者所为。” 宫邑辰看夜凰的眼神当即就变了。 李才人本来正在一边生闷气,听到夜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就幸灾乐祸的笑了。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有脑子没心眼儿照样活命不长!在这宫里,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才是生存之道。 “你可知道,知道太多的人,通常不长寿?”宫邑辰再也没有了吊儿郎当的伪装,整个脸色都阴沉了下来,语气更是透着明显的杀气。 “那如果,这个明白人是和王爷站在同一战线呢?”见火候差不多了,夜凰也卸去了卑微的姿态,挑眉道。那一挑眉的风情,傲然清冷,却自成一抹浓重的艳丽。 “哦?”宫邑辰闻言勾了勾唇,“你都说太后要撮合你和三哥,我要怎么相信你是真心实意,而不是诓本王的?” “该说的青衣都说了。”夜凰冷冽勾唇,“信与不信,全凭王爷决断。”反正信或不信,她都料定了宫邑辰不敢真拿自己怎么样,况且,他没有秘密除掉自己而是让李才人向太后把自己要来,目的就是拉拢,而非真的想要杀人灭口,宫邑辰的想法一开始再简单不过,无非是想对待李才人一样,将自己收做他的女人,然后再为他所用。 宫邑辰沉默了一会儿,果然道,“你走吧。” 李才人一听这话当即不淡定了,“王爷,就这么放她走了,万一……” 宫邑辰只是冷冷斜了李才人一眼,就把她剩下的话给噎了回去。 “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夜凰也瞥了脸色难看的李才人一眼,随即福身行礼告退道。 宫邑辰点了点头,然而却在夜凰走到门口时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凰顿住脚步却没有回身,“太后为奴婢设想周到,只是奴婢并不想几年后出宫再去做回尚书府任人欺凌打骂的卑微庶女。” “可是你不是说太后有意撮合你和三哥么?一旦你攀上三哥这高枝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自然不必做回当初的尚书府庶女。”宫邑辰表面看着放浪形骸,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九王爷觉得,太后撮合,摄政王就一定顺从么?”夜凰不答反问,随即不待宫邑辰做出回应,变径自走出门去。 第25章:小皇帝的威胁 自打太后提了要撮合夜凰和宫邑孤,就又借着小皇帝身体荏弱的借口提拔了尚宫局的两名宫女到小皇帝身边伺候。两丫头一个兰馨一个白荷,岁数不大气焰却高的很,就算夜凰是一等宫女,仍旧不把人放在眼里,不光如此,还聒噪,自从俩人来了,安静的日子就再也不复存在过。 “喂,白荷,知道吗,再有两天就是西蒙将军班师回朝的日子呢?”兰馨拿着鸡毛掸子懒洋洋的打扫着桌子上的微尘,其实心思却压根儿没在做事上。 “怎么不知道?”相比兰馨的偷奸耍滑,白荷干活还是靠谱的,拿着抹布擦拭的动作就没停顿,“宫里这么大肆布置又不是眼瞎看不到。” “我听说啊,西蒙将军高大威猛,可英俊了。”这么说着,兰馨干脆停下打扫,半眯的眼睛满是崇拜的精光。 “高大威猛英俊无匹又怎么样?有你什么事儿啊?”白荷没好气的吐槽道。 兰馨冷嗤的撇了撇嘴角,美不滋滋的幻想道,“切,这事儿可说不准,没准哪天咱和将军来个美丽邂逅……” “收起你的将军夫人梦吧,喏,她回来了。”白荷刚斥了兰馨一句,扭头就见夜凰正从外边进来,忙支了支下巴提醒道。 “哎,一看到那张棺材脸,就没劲。”兰馨不屑的撅了撅嘴,不过手上的动作却自觉忙活开来。 白荷压根儿没回应她,自顾忙活着。 夜凰前脚刚进门,就感觉到了那两人间不寻常的气氛,总是那么阴阳怪气的。 估计也是背地里说自己坏话了吧? 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夜凰也懒得与她们计较,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便径自端着漱洗的器皿进了小皇帝的内殿。 刚走进内殿,就听外殿两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夜凰仅是脚步顿了顿,便径自朝已经坐起身的小皇帝快步走了过去。 “皇上醒了?”见小皇帝睡眼惺忪的一个劲儿揉眼睛,夜凰笑了笑,拧了湿巾给他擦脸,“皇上今儿早膳想吃什么?” “早膳不吃了。”小皇帝洗完脸就恢复了精神,下床任由夜凰伺候他穿衣漱洗,“今儿个舅舅班师回朝的日子,朕一会儿就去母后那儿。” “这怎么行?”夜凰闻言皱眉,“皇上身体好不容易好些了,可不能这么折腾,就算是去太后那儿,也不差一顿早膳的时间啊?” “没关系。”小皇帝却摆了摆手小肉手,“要是一会儿饿了,在母后那儿传膳一样可以。” “可是……” “行了,你要再啰嗦,朕就干脆让母后一道懿旨把你赐婚给皇叔欺负信不信?”被夜凰唠叨的烦躁,下皇帝下巴一扬牛逼哄哄的威胁道,在她看来,宫邑孤和夜凰一碰面,十次有就此都会掐夜凰下巴,这在他的眼里,就是欺负。 夜凰被囧的一噎,抽了抽嘴角,当即不做声了。 漱洗穿戴规整,小皇帝不由分说的就命令夜凰拉着他的小手,朝太后的凨禧宫而去。 第26章:奴婢同意,王爷就会娶么? 还在路上,就见一排排的宫女太监端着各种名贵布匹稀世珍宝行色匆匆的往凨禧宫疾步而去。 夜凰正纳闷儿这些宝贝都是要送去太后寝宫做什么用的,就被小皇帝拉住了手,低头就见小家伙一脸懊恼的鼓着腮帮子。 “皇上这是怎么了?”夜凰不解问道。 “舅舅荣归,母后准备了这么丰厚的赏赐,身为皇上,朕怎么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呢?”小皇帝难得严肃的皱紧小眉头,不由分说的拉着夜凰就往回走。 “哎,不去太后哪儿了?”夜凰被拉的不明所以。 “朕要去找皇叔!”小皇帝道。 “找,找摄政王?”夜凰不禁一愣,不明白这小皇帝前一刻还在苦恼没准备赏赐的事情,下一刻就这么风风火火去找宫邑孤是要做什么。 “嗯。”小皇帝迈着小短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皇叔哪儿有好多好东西,好多都是前沧澜带回来的罕见宝贝呢!” 听到沧澜,夜凰不禁心头一震,“皇上这是要出宫去摄政王府?” “不用。”小皇帝却摇了摇头,“皇叔这会儿人应该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咱们去哪儿找他便是。” 御书房?呵呵……果然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么? 夜凰瞥了眼天真无知的小皇帝,笑容讽刺的摇了摇头。 紧跟着小皇帝的脚步朝御书房而去,夜凰心里却在暗自琢磨着事情。这朝政原本是摄政王和太后各执一半的局势,如今出来个无冕君王西蒙将军,三方强阵,自己想要控局一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那么,此人绝对不能留! “你在外面候着,朕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夜凰想的正入神,就被突然停下来的小皇帝打断了思绪,一抬眼才发现御书房已经近在眼前,而御书房门口站的不是太监,却是面无表情的两带刀侍卫。 收回视线,夜凰正要点头,御书房的房门就被打开了,只见宫邑孤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叔!”小皇帝一见宫邑孤就甩开夜凰的手飞奔了过去。 宫邑孤眼睛打从出门就冷冷的注视着夜凰,却在小皇帝飞扑而来的当口弯下腰将人接住,直接给托抱起来。 “皇上找臣是有什么事么?”宫邑孤微笑着捏了捏小皇帝的脸蛋,却语气冷淡的问道。 “是这样的。”小皇帝被宫邑孤掐脸掐的一脸享受,小猫似的笑眯着眼卖萌,“皇叔,舅舅今天回宫,朕身为皇上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是吧?” “嗯,没错。”宫邑孤点头,“不过,太后那不是已经着手张罗了么?” “母后是母后,朕是朕啊,母后代表的是太后,又不能代表皇上。”小皇帝嘟嘟嘴对手指,“那个皇叔,闫儿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你可不可以……” “西蒙将军此番回宫,太后好几天前就已经让人着手操办宫宴以及出宫亲迎的事,如今丰厚赏赐已备,皇上这边又在这么一折腾,岂不是要害西蒙将军不义么?”宫邑孤笑了笑,接着道,“皇上就不担心给其他臣子留下诟病,说西蒙将军功高盖主么?”这句话明摆着是劝诫,实际上却是变相的给了幼帝一个警醒。 与此同时,也坐实了夜凰的揣测,宫邑孤确实已生铲除西蒙将军之心。 经宫邑孤这么一说,小皇帝果然开始犯难了,“皇叔所言极是,若真那样,闫儿就不是赏赐舅舅,反而是害了他,母后耳根子软,要是听到类似的闲言碎语,难免不会对舅舅心生嫌隙。” “是啊,皇叔不愧是一代明君,果然一点就透。”宫邑孤眸底划过一抹深意冷笑,接着道,“那皇上还要向臣讨要宝贝赏赐西蒙将军么?” 小皇帝纠结着小眉头,良久,撅着嘴摇了摇头,“不要了,多亏了皇叔提点,不然朕就一着不慎成昏君了。” 夜凰一边吐槽不已。可不就是昏君么,不过也多亏了这小娃娃蠢天真,这才能活得这么自在吧? 宫邑孤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这才将小皇帝放下,“那皇上赶紧去太后那儿吧,可别耽误了出宫迎接仪式的准备。” “好,那朕这就去了?”小皇帝依依不舍的蹭着宫邑孤的大腿。 “嗯。”宫邑孤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点了点头,“墨萧,你送皇上去凨禧宫,青衣留下,本王有话要和你谈谈。” 夜凰闻言一愣。 “是。”守门的其中一名冷面侍卫随即应声上前,对小皇帝恭敬道,“皇上,属下这就送您过去。”说罢,也不待小皇帝反应,弯腰把人一抱径自朝前而去。 直到被抱着走了老远,小皇帝才反应过来,糯糯问道,“咦?皇叔要和青衣说悄悄话么?” 墨萧,“属下不知。” 小皇帝,“朕听母后说要把青衣嫁给皇叔,皇叔留下她难道是要玩亲亲?” 墨萧,“……属下不知。” 一大一小冷喜感的对话传入正对面而站的两人耳朵里,均有些不自在的瞥开了对视的目光。 “王爷留下奴婢,不知有何吩咐?”良久,夜凰清咳两声,主动打破了沉默。 “本王听说,你已经同意太后的说媒了?”宫邑孤沉默依旧,须臾才冷淡看向夜凰,直截了当的问道。 “奴婢同意,王爷就会娶么?”夜凰迎上他冷淡的视线,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 “不会。”宫邑孤的回答毫不意外,“本王府上不缺王妃,侍妾倒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夜凰不动声色的浅笑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宫邑孤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那眸底似乎隐晦翻涌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这样,你还嫁么?”宫邑孤看着夜凰嘴角的那丝似有若无的浅笑很是扎眼,忽然上前一步将人扯进了怀里,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压低声音道,“不过,本王的侍妾,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可得斟酌清楚了。” 夜凰被他那一扯一抱,呼吸都震了一下,讽刺的眯了眯眼,“王爷若真那么勉强,大可以直接拒绝太后的好意,不是么?何必为难奴婢一介小宫女?” “呵……”宫邑孤却并没有因为夜凰的态度发发怒,反而好笑的挑起了眉头,侧脸贴向夜凰的脸颊,对着她耳朵吹气冷笑道,“欲擒故纵么?” 第27章:投怀送抱 任他搂着,夜凰也不挣扎,只是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 “王爷确定您这是在问奴婢,而不是在扪心自问么?” “哦?”宫邑孤忽然来了兴趣,“何以见得?” “难道不是王爷每次见面都对奴婢有搂又抱摸下巴占尽便宜的么?贼喊捉贼,难道这就是身为皇室掌权者的以身作则么?”夜凰半点不隐藏自己的牙尖嘴利,“难怪这几年贼子猖獗,原来都是王爷您标榜的好啊。” 话音刚落,下巴骨就是一阵剧痛,因着宫邑孤的突然用力,夜凰被迫再次抬高了下巴。两人四目相接,脸距离近的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嘴唇不过几公分之距,彼此呼吸喷薄,一个笑得邪恶戏谑,一个冷眼以对。 “拐着弯的辱骂本王,你不想活了?”宫邑孤分明戏谑的笑着,可眼底却冰寒森然。 “王爷问奴婢,奴婢不敢不答。”夜凰嘴上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移到宫邑孤冷然紧抿的薄唇上,心脏忽然就抖了一下。曾经这人承欢自己身下,唇瓣潋滟婉转低吟,而如今,那惊艳的一幕早已葬送在那无情一枪下,入眼的,只是冷毅孤傲,不可一世。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和夜凰的关注点不同,宫邑孤始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当那沉暗的美眸划过一丝凄苦讥诮时,只觉心脏狠狠被震了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很奇妙,想要从那压抑的凄苦里探取更多不为人知的信息。 “王爷摸够抱够了么?”察觉到宫邑孤的意图,夜凰随即垂下眼睑,语气恭敬却隐含暗讽的道。 宫邑孤听得一怔。 “要是够了,就请王爷松手吧。”再撩起眼皮,夜凰的眼底除了下人对主子的谄媚恭敬已无多余的情绪。 宫邑孤僵持了一会儿,这才冷笑着松开了对夜凰的禁锢,傲然的退后一步,“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该觊觎的别乱动心思,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也得掂量掂量那那枝头你那翅膀飞不飞的上去。” “王爷大可放心,奴婢对做您的侍妾半点兴趣也没有。”夜凰迎视着宫邑孤不屑的眼眸,尽量将自己诚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就差磕头喊冤了,“王爷要是没有什么事,那奴婢可以走了么?” “既然你没有兴趣,那又为何不直接拒绝太后?”宫邑孤眉头皱了起来,忽然觉得心里不爽,可又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么。 “奴婢有拒绝的余地么,又不是活腻了。”夜凰直言不讳的回道。 “哼,你若顺从太后打本王的主意,更是活腻了。”宫邑孤冷哼一声,撂下一句负气的狠话,随即拂袖而去。 夜凰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切,谁稀罕?不过是被我玩过的破鞋而已,装什么清高?” 一转身却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骂谁破鞋呢?”美人‘投怀送抱’,宫邑辰自然而然的将人搂抱在怀。 夜凰冷冷一笑,一脚狠碾在宫邑辰的脚尖上,趁他吃痛之际,轻松挣脱开去。 “奴婢可不是李才人,九王爷眼神儿不好也不能乱搂乱抱不是?”既然和宫邑辰算是盟友,夜凰也懒得继续在这人面前装孙子,反正,对待这种人,也没有那必要。 “瞧你这浑身带刺儿的,谁招惹你了?”被踩了脚,宫邑辰除了闷哼一声倒也没有计较,依旧嬉皮笑脸的,“话说,你刚骂谁破鞋呢?本王怎么看着刚刚就摄政王从这走远了呢?” 夜凰根本不搭理他的疯言疯语,径自朝前走着,“九王爷找奴婢,不知有何贵干呢?” “没事儿就不能欣赏欣赏美人儿啊?”宫邑辰恬着脸往前凑。 夜凰不予理睬。 “得了,本王来找你其实是想问你,等下的出迎仪式有没有兴趣去见识见识?”老是热脸贴到冷屁股上,宫邑辰也甚是无趣,遂端正脸色言归正传道。 “可以吗?”夜凰闻言果然来了兴致,随即停下脚步眼巴巴的望着宫邑辰。 “只要你有兴趣,就可以。”宫邑辰自认风趣实则骚包的眨了眨眼。 “那奴婢就多谢王爷了。”夜凰当然不会拒绝,身为宫女她是没机会去那种场面的,既然有人送上门给利用,何乐而不为?“不过,王爷可想好如何带奴婢去了么?” “很简单。”宫邑辰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个字,出宫。” “出宫?”夜凰嘴角抽了抽,“九王爷确定这所谓的简单法子真的有用?” “怎么没用?”夜凰的质疑令宫邑辰脸色稍微有些难看,“这么重要忙碌的日子,少你一个宫女,谁有那份闲心去惦记?” “话虽是这样没错,可是……” “没有可是。”宫邑辰没好气的打断夜凰道,“皇上那边有小安子根本用不上你,你只管跟我偷溜出宫便是,我保证完事后将你在人不知鬼不觉的送回来便是。” 见宫邑辰说的这么言之凿凿,夜凰也就不再瞎操心,遂点头应了,反正她也需要出宫,近来身边老是有人盯着,寻不到机会,如此,倒是正好,只要出了皇宫,她自然能甩掉那双躲在暗处的眼睛。 “不过,奴婢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夜凰沉默片刻,对宫邑辰笑了笑问道。 宫邑辰被她那一笑弄得,瞬间骨头都酥了,忙色眯眯的应道,“美人儿想问什么,但问无妨。” “九王爷为何想着让奴婢去观瞻出迎呢?”夜凰问道。 “难道不是你想去么?”宫邑辰却挑了挑眉,不答反问,“据本王所知,你这几天一直在发愁出宫的法子吧?” 夜凰闻言一凛。 宫邑辰笑道,“别紧张,暗中监视你的可不是本王,本王派的人,只是暗中保护你而已。” 说的比唱的好听! 夜凰心里冷嗤,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淡然道,“奴婢不过一介宫女,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值得人监视或是保护的,如此厚爱,奴婢应该受宠若惊么?” “你要真感动,本王不介意你再来一个投怀送抱。”拿出腰间别着的扇子唰的展开,宫邑辰笑得痞气浪荡。 夜凰差点就一脚奉送上去,顺带再附赠一个‘滚’字。 鄙视的白了某人一眼,转身就走。 宫邑辰连忙上前两步把人给拽了回来,正色道,“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寻么一身太监服给换上,半个时辰后,冷宫见。”见夜凰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忙解释道,“本王会让人引开你身边的眼睛,然后咱们冷宫会合,冷宫里有出宫的密道。” 第28章:西蒙将军 夜凰一身太监装扮到到达冷宫的时候,宫邑辰已然早早的等在了那里,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吃着点心,能在这么个地方呆的这么享受,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能耐。不过说来也是,若没有点能耐,又怎么能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跟着自己身边暗处的眼睛呢? “来了?”打从人翻墙进来宫邑辰就知道,却等人走近才懒洋洋的撩起眼皮。 “九王爷倒是雅兴还真是即兴发挥不挑场合呢。”夜凰难得调侃了句,这才言归正传道,“不过九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宫呢?” “不急。”宫邑辰翻起茶盘里另一只茶杯,斟上茶道,“时间还早着呢,不急在这一会儿,来,陪本王小酌一杯。” “不了。”夜凰淡然拒绝道,“如此好差,进了奴婢之口,岂不糟践了。” 对于夜凰明显怀着戒备的拒绝,宫邑辰只是无所谓的纵了纵肩,也不招呼她坐下,便顾自享受的再次吃吃喝喝起来。 宫邑辰惩罚似的无视却并没有令夜凰觉得不自在,反而站在那自娱自乐的欣赏打量起冷宫的萧索来。 “如此萧索之地,九王爷却这般惬意,这幸好是大白天,奴婢也知情,否则要是晚上被不知情的看到,还以为这里藏着一只风流鬼呢。”尽管夜凰耐心十足,可等待毕竟是无聊的,不免也开始调侃起宫邑辰来。 “呵呵……”宫邑辰轻笑着放下刚端到嘴边的茶杯,“等不及了?” 夜凰淡笑不语。 “你穿这身儿太监衣裳倒是给你穿出了几分英气,美人儿就是美人儿,怎么变都是那么光彩夺目。”宫邑辰目光不经意落在夜凰一身装束上,不禁中肯的评价道。 “九王爷何必挖苦奴婢呢,奴才就是奴才,再怎么变不也是一身儿奴才样么。”夜凰皮笑肉不笑,并不领情。 被夜凰这么一呛,宫邑辰也没了品茶的兴致,随即站起身道,“时辰差不多了,跟我来吧。” 夜凰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随即闷不吭声的跟了上去。 走在面前两步的宫邑辰回头瞥了她两眼,随即眼睛抽了抽。这会儿倒是尽起奴才的本分来了?切! “九王爷眼睛还好么?该不会是方才喝茶让干风灰尘迷了眼吧?”将宫邑辰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夜凰故意笑道。 宫邑辰在前边咬牙,“是迷眼了,那小美人儿可是要噘嘴儿给本王吹吹?” 夜凰紧赶上前两步,笑得要多虚假有多虚假,“奴婢很乐意为九王爷吹眼睛,只是奴婢这牙齿不关风,一用力吹就往外喷唾沫星子,奴婢这不是怕冒犯您,喷你一眼睛口水沫子么?” “你可真敢说。”宫邑辰成功被恶心到了。 夜凰目的达成,无声的在后边儿笑得好不得意。 所谓密道,就在偏院的假山那,说是假山,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内空假石头而已,扒开山脚缠绕浓密的藤蔓,就是密道的入口。 入口窄小,刚好可以容的下一个人。 两个人先后进去,宫邑辰倒还算有点男人的觉悟,替夜凰扒开藤蔓,让她先走了进去,自己才随后跟上。 密道和传统地道不用,没有都陡然直下的石阶,而是蜿蜒向下的平整小路,地面也铺上了青石板,道壁两边稀稀落落的支架着油灯,环境明亮规整,倒是不错。 “咱们得走多久才能出去呢?”第一次从密道出宫,夜凰心里忍不住小小兴奋,盘算着宫里其它地方应该也有类似的密道,这样以后出宫就方便多了,就算没有,这里也偶尔可以利用利用。 “不出半个时辰。”宫邑辰走在她后面,难得的正经口吻回道,“你以后若是有必要,也可以从这里出去。” 夜凰却闻言回头笑望了他一眼,“九王爷何以笃定奴婢就非得需要自行出宫呢?” “因为本王打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个恪守本分的奴才。”宫邑辰回答直白。 夜凰变脸冷哼一声,“九王爷这眼果然被风沙迷的厉害,都快赶上睁眼盲了。” 对于夜凰的冷言呛声,宫邑辰丝毫不以为然,“其实顾尚书有意与本王结盟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不惜送女儿进宫为奴如此牺牲,直接找上本王即可。” 夜凰眼眸微敛,难怪自己那么轻易就给人盯上了,原来都是这样想的,打从自己进宫被太后选中一等宫女开始,怕就已经因为顾尚书的原因被盯上了吧?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再多话。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果然出了皇宫北门,宫邑辰的马车在两人出现不到一会儿,就适时出现在了面前。 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很快就融进了街道的繁华。 然而,今天的热闹却显然和平日不同,百姓齐聚街道两边,不顾人潮拥挤的推搡挤在一起翘首企盼,闹哄哄讨论的话题无不都是围绕着那有着战神之称的西蒙将军。 宫邑辰自然是不可能去和老百姓挤那份儿热闹的,于是两人进了一家酒楼,选了二楼一间临街且视野开阔的雅间就坐,一边享受着美食佳肴,一边静候那传说中神乎其神的西蒙将军现身。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街上的人潮就鼎沸了起来,群起激昂的呐喊着恭迎西蒙将军荣归,西蒙将军威武。 夜凰闻声探头望去,果然就见城门的方向,一众铠甲骑兵威风凛凛的踏马行来。为首的是一名续着山羊胡的青年男子,容貌和太后颇是相似,俊颜朗目,气宇轩昂,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尤其那一撮胡子很是增添一抹凌厉稳重。 此人定是那西蒙将军无疑了。 果然…… “队伍打前的,就是西蒙,人不错,是个将相之才。”宫邑辰如此介绍评价的时候,嘴角却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弧。 “嗯。”夜凰微笑点头,“看出来了。” 宫邑辰闻言,笑意晦暗的望了夜凰一眼,却没再多说,而是转头继续注视着窗外。 第29章:故人相见,两世人 直到队伍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远去,两人这才将实现调离了窗外。却没有跟去观瞻皇室亲迎西蒙凯旋的盛况,而是继续坐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西蒙这人,你怎么看?”宫邑辰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撩着眼皮问夜凰。 “挺好的,长得英俊帅气,就是皮肤粗糙了点,膀大腰圆了点,黑了点,那胡子虽然挺霸气的,不过显老了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夜凰啃着鸭脖子中肯的给予自己的观点评价。 “谁问你这个了?”宫邑辰嘴角抽了抽,“本王的意思是,你对此人的存在,怎么看?” 夜凰听罢,这才放下啃了一半的鸭脖子,伸舌头舔了舔嘴角道,“两相制衡,恰好在摄政王和太后之间形成了一道平衡点。” 酒斟满了,可宫邑辰端着酒杯转圈儿却不喝,反而是盯着夜凰伸舌头舔嘴角的动作两眼色眯眯的放着光。 “你还是继续啃鸭脖子吧。”喉咙咕哝咽了口唾沫,宫邑辰忽然神来了一句。 夜凰纵了纵肩,还真就再次拿起鸭脖子继续啃了起来。 “你似乎对亲迎西蒙凯旋的场面并没多大兴趣,想方设法的出宫……是另有目的吧?”眼睛都随着被啃的鸭脖子走,宫邑孤脑子倒是清醒着。 “那九王爷觉得奴婢此番出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夜凰扔掉啃完的鸭脖子骨头,舔了舔手指尖不答反问道。 “你难道不是想要趁机回去尚书府么?”宫邑辰再次被夜凰舔手指的风情激的心口荡漾,问出的话虽然还在水平线上,语气却开始发酥发软。 “我为什么要回尚书府?”夜凰好笑道,“我啊,就是偷懒出来玩儿的。”见宫邑辰一脸不信的表情,随即‘忧伤’的补充道,“你也知道我是家里庶出,娘亲死的早,爹不疼大娘欺,兄弟姐妹更是变着法的找茬大骂,整日就呆在那个几乎荒弃的偏院里头,足不出户,倒不是谁限制我不能出门,只是身无分文朝不保夕,出门也毫无异议,不过是徒填伤感罢了,进宫对我而言,是命运的转折,不管是充盈后宫的摆设也好,还是宫女也好,至少我能吃饱穿暖,哄的主子高兴了,日子远比在尚书府里面好过千倍百倍,我从小就羡慕那些可以出门挥霍的兄弟姐妹,如今进宫得了些赏赐,自然也想体会体会花钱逛街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宫邑辰听得心揪揪的,不过还是不忘问道,“照你这么说在尚书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你这一身功夫……” “我娘再世的时候跟一高人郎中学的,健身健体,省得短命。”夜凰纵了纵肩,“不过我娘显然是瞎操心了,这不,她比我还短命呢。”夜凰故意说得无所谓,却也深谙其道,越是无所谓,就越能戳人心窝子,打动人心,有时候不一定要靠声泪俱下。 果然…… 宫邑辰听得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没来由你的泛起一阵心疼。 “那赶紧吃,吃完本王带你四处转转。”说完这话,手中端着转圈儿半天的酒总算是送入了口中。 “嗯,那就多谢九王爷体恤了。”夜凰眯眼笑得好不甜美。 宫邑辰就那么看着她,有那么一瞬,心里是那么迫切的想要永远留住那份难能可贵的美好。然而,从夜凰慧黠幽深的眼眸深处隐抑的苦涩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份美好并没有表面那么纯粹。 用过饭后,宫邑辰让马车原地等候,还真就带着夜凰四下逛了起来。 夜凰一融入人群,表现的就如那脱缰的野马,上蹦下跳,看什么都稀奇,一路走来这个拿来看看,那个摸摸,就连臭豆腐都稀罕的凑上鼻子闻了个够,甚至是街头小孩儿玩弹珠,她也要蹲下来凑个热闹,稀罕的玩两局,赢的小孩儿哇哇大哭,然后牛逼哄哄的快速闪人。 如此活跃跳脱的一面,是平日宫里根本不可见的。 宫邑辰始终紧跟着她,看着她欢快的折腾跳窜,眉目都不禁柔和了下来,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闹市虽然什么玩意儿都有,夜凰一路也折腾的欢快,可很快就没劲儿了,嘟哝着想要清净,硬拉着宫邑辰往人迹罕至的偏僻巷子胡同钻来蹿去。看似的焉焉儿的在闲逛着调整疲惫,实际却是在暗自打量周遭的坏境。 她先前在闹市上就见好几个乞丐从这些胡同进进出出,觉得所谓的乞丐窝应该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要问她为什么找乞丐窝,其实很简单。因为她无意间从顾尚书那得知,自从幼帝登基宫邑孤掌政,短短两年多就连番遭遇了好几次刺杀,那些刺杀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然而却始终追查无果,被活捉的刺客更是要不被拔出舌头就是事先自服毒药,怀疑是沧澜余孽乱党所为。只是仔细追查死掉的刺客身份,得知的结果都是黎国本土人,这一点始终是宫邑孤以及整个黎国的一块心病,然而却恰恰是夜凰所需的一膀臂力。 “这些胡同巷子什么都没有,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逛的,真觉得累了乏了,咱们找家酒楼茶馆坐下休息不是更好?”跟着夜凰这么转悠的头都晕了,宫邑辰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刚从酒楼出来才多会儿啊,又去?真当自己是鸭脖子,直通肠啊?”夜凰顾自逛的惬意,鄙视的白了宫邑辰一眼,继续左瞅瞅又瞅瞅,“外面的风景就是不一样,连这么些破败房子看着都这么亲切。” 宫邑辰嘴角抽了抽,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些地方究竟有什么亲切之处,荒凉森森还差不多,逛了半天除了三三两两经过讨乞的乞丐,连个正常人都没有。 夜凰将宫邑辰的反应看在眼里,正想再呛他两句,就被迎面而来的乞丐老头给撞了个跟跄。 “老伯你没事吧?”夜凰后撤一步稳住身形,伸手扶住两腿打颤的老人关切的问道。 然而,就在老人抬头的一刹那,夜凰美眸惊瞠,整个僵住了。 李子释,李公公?! 第30章:暗示 李子释的震惊丝毫不比夜凰少,他是唯一一个亲眼目睹夜凰咽气长枪的人,而如今这么个死了两年有余的人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怎能叫他不震撼? 李子释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夜凰突然在后背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我看老伯两腿打颤该不会是饿坏了吧?” 李子释倒是反应快,当即就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随即附和道,“姑娘公子行行好,赏小的一点馒头钱吧,小的已经饿了四天没吃东西了。” 夜凰二话不说就朝正怒目瞪着李子释的宫邑辰摊手,“九王爷?” “为什么向我要?你自己不是有银子么?”宫邑辰果然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一个宫女能有多少钱?再说您可是堂堂王爷,眼下您的子民正在饥寒受苦,不接济接济说不过去对吧?”夜凰一脸的理直气壮,一句‘您的子民’这马屁拍得简直深入心坎儿正中软肋。 果然,宫邑辰臭着脸扔了一锭银子过去。 夜凰稳稳接住,转手就给了李子释,“老伯,这锭银子你拿着,去吃顿好的,好好保重身体,知道么?” “好人呐,你们真是好人呐!”李子释声泪俱下,喊着就要下拜,“恩人在上,请受小的一拜!” 夜凰及时把人给搀扶住了,“老伯别这样,不过一点微薄银两,恩人而字万万担当不起。” 说话的当口,夜凰勾了勾唇角,右手拇指做出个拨弄始终指戒的动作。 李子释不同声色的瞥着夜凰的动作,浑浊的眸子微不可查的一荡,连连哈腰道,“谢谢恩人的赏赐,谢谢恩人的赏赐。” “行了,赶紧去吃顿饱饭吧。”夜凰说完便松开了搀扶李子释的手,微笑着退后一步。 李子释又是装模作样的一番道谢,这才颤着两条腿走开了。 待李子释走远了,宫邑辰才没好气的问道,“哎,刚刚那老乞丐没装疼你吧?” “没。”夜凰摇摇头,“我哪那么娇弱。” 宫邑辰叹了口气,“回去吧,咱们出来也好些时间了,再说这儿除了偶尔一两个乞丐经过也没什么好逛的。” 夜凰略微犹豫,还是点了点头,“行,咱们回去吧。” 浅水湾胡同,乞丐窝。 李子释背水而立站了许久,他身边的小乞丐娃子眼巴巴的围着他转悠,等得一脸焦急。 “李公公你真的见到女皇陛下了?”终于,那小乞丐还是沉不住气的问了出来。 李子释点点头又摇摇头,脸上的表情甚是矛盾,“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女皇陛下,只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区别是,陛下脖窝处没有红痣,而那人却有,可要说不是,那人却做了一个陛下习惯的动作。” “这样啊?”小乞丐听得也迷糊了,挠了挠头道,“那她究竟是不是女皇陛下啊?” “不管是不是,这两人之间必然有着某种联系,回头咱们找人查一查,事情自然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了。”李子释沉默许久,这才断言道。 “查?”小乞丐眨了眨眼,“李公公知道那人在哪儿么?” “她是黎国皇宫里的宫女。”李子释点点头道。 ……………………………………………………………………………………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夜凰静静的转头看向车窗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李子释背脊佝偻一身落魄的样子,过往种种如云烟在脑子里一一重现,却又来去无踪不过幻影一场,心绪翻涌无非是让深埋心底的恨意助涨。 她之前故意向李子释透露自己是宫女的身份,就料定对方一定会想办法来联系自己。而且,单凭今日和李子释的重逢,夜凰已经可以断定,所谓的刺客,确实是她沧澜勇士无疑,有他们相助,与自己里应外合,那么,匡复沧澜定然指日可待! 很快,很快…… 很快就可以让宫邑孤血债血偿! 夜凰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成功,她闭上眼,凭借深呼吸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绪。 “你怎么了?来的时候不是挺活跃的么,怎么这要回去就一副死气沉沉了啊?”宫邑辰一直在一旁看着夜凰,以为她是因为要回去才情绪低落的,不禁就想逗逗她。 夜凰闻言,这才敛起思绪转头看向宫邑辰,脸色疲乏的笑了笑,“今天玩儿的很尽兴很开心,可是……好累。” “要躺下睡会儿么?本王这大腿随时为你提供服务。”宫邑辰连忙痞气的接话道。 “不需要。”一句滚犊子舌尖打转给咽了回去,最终夜凰还是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宫邑辰无所谓的纵了纵肩,“那就算了。”沉默了片刻又接着道,“你要这么喜欢出来,往后有机会本王再带你出来就是了。” “真的么?”夜凰瞬间双眼发光,“那简直太好了!” “一般情况下,你们女人表示激动感动,不是都应该扑到男人怀里玩亲亲的么?”宫邑辰好笑的看着夜凰反差极大的反应,忍不住调侃她。 夜凰却嫌弃的撇了撇嘴,“我对人尽可妻的男人没兴趣。” 噗…… 宫邑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人尽可妻?呵呵……这词儿新鲜! 而与此同时,一直暗中跟着夜凰身边盯梢的青峰正闪身出现在随亲迎队伍回宫的宫邑孤身边,贴耳耳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就见宫邑孤瞬间沉了脸色。 “你说老九带顾青衣出宫,两人相处愉快?”敛了敛眼眸,宫邑孤问身边的青峰道。 “是的。”青峰道,“属下本来一直跟着顾青衣,可是中途却被人故意引开,等发现的时候他们人已经在出宫的马车上了,犹豫九王爷身边暗卫护随,属下不能近身,所以只能远远的跟着,看他们确实相处愉快,不过,中途不小心跟丢了两次。” “哦?”宫邑孤的脸色直接黑了。 “属下失职,请王爷降罪。”青峰一看宫邑孤脸色,连忙惶恐请罪道。 “行了,继续盯着,以后务必把人给盯劳了,再有差错,八十荆棘板子。”宫邑孤挥了挥手。 “谢王爷开恩,属下记下了,属下告退。”听到荆棘板子,青峰眉头都没抖一下,面无表情的应完,转瞬就隐身而去。 第31章:不死不休 夜凰在冷宫就和宫邑辰风道扬镳,尽管这会儿时辰还早,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专挑隐蔽的地方走,且小心翼翼。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饶是这样,还是被人给逮个正着,且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宫邑孤。 “你是多钟爱冷宫,才这么三天两头没事儿往这跑呢?”宫邑孤双臂环胸的依靠在一棵树上,那副守株待兔的架势看着别提多令人牙痒痒了。 夜凰先是一惊,随即就镇定的挑了挑眉,反唇相讥道,“奴婢到哪儿王爷就跟到哪儿,那您该不会是在偷偷暗恋奴婢吧?这份独厚钟爱,奴婢可是受宠若惊呢!” 话音刚落,宫邑孤一个闪身就到了近前,似乎是想捏夜凰的下巴,不过想了想又给忍住了。 “身为宫女未经许可私自出宫,你可知此乃杀头的死罪?”想着这冷宫向来是宫邑辰风流快活的地方,宫邑孤脸色就阴沉了几分,“最近,你似乎和九王爷走的挺近的?” “九王爷为人幽默风趣,且懂得怜香惜玉,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夜凰假装听不到宫邑孤话中有话,顺着打哈哈接的好不顺嘴。 “真是九王爷那么好,还是他让你食髓知味不可自拔才动辄就往这边儿跑呢,嗯?”好吧,宫邑孤还是没忍住,再次伸手掐住了夜凰的下巴,并强迫她抬眼与自己对视,“身为宫女不恪守本分,整日里想着勾引王爷,和男人野合,顾青衣,你这是有多饥渴?” 夜凰知道宫邑孤话里有话,但是没料到这背后的意思竟然是这般龌龊,当即怒不可遏,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错身后撤两大步。 “王爷这讨伐的口吻可真是稀奇。”深吸了两口气,夜凰才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冷笑道,“既然奴婢在王爷眼里如此不知廉耻如此不堪,那您又为何不干脆看到我绕道走,省得玷污了您那双高贵的眼?王爷质问奴婢的语气也得掂量好了,您只是主子,别一副被带了绿帽的丈夫样那么气急败坏,省得别人误会,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也担不起这误会!” 宫邑孤脸色铁青,“你……” “我怎么了?我就是和九王爷谈得来,我们就是走得近怎么了?若这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王爷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夜凰冷然呛声。 “你真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你?”宫邑孤危险眯眼。 “我顾青衣凭什么认为王爷舍不得杀我?”夜凰怒瞪反问,李子释落魄的身影毫无征兆的跳出脑海,心里原本已经收敛起来的恨意瞬间爆发不可收拾,“王爷要杀,就对准我心脏,最好一剑刺的我魂飞魄散,死个干脆干净!” 宫邑孤静静望着面色赤红神色愤恨的顾青衣良久,方才上前一步,“你对本王的恨意从何而来?” 恨意…… 夜凰闻言一怔,这才惊觉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忙收敛心神。 “王爷想多了。”冷冷扔下一句,夜凰就要离开,却被宫邑孤一把拽住了手臂。 “你真的是叫顾青衣?”宫邑孤忽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惊得两人同时一怔,夜凰明显的仓惶掩饰更是让他心底疑窦顿生。 “王爷这话问的可真是莫名其妙,奴婢是不是顾青衣,王爷会不知道?”宫邑孤那一句就像当头给夜凰浇了一盆冷水,冻得她瞬间冷静了下来,冷淡的反问道。 “你为何出宫?”宫邑孤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突然不按牌理出牌。 夜凰被他问题陡然的转折弄的微微一怔,却很快反应过来,“奴婢无意提起想念宫外生活,九王爷热心肠,就答应带奴婢出去散散心。” “哼。”宫邑孤哼笑一声,“据本王所知,你在尚书府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样的日子真的值得你怀念?” “日子虽不值得怀念,可空气风景美好,想念也并非一种形态或者某些人和物,不过是一种心境突然感悟,那种自由的美好,风景的开阔。”夜凰亦是一笑,应付自如。 “你这番话,曾经有一个人也对本王说过。”宫邑孤神色忽然一黯,“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夜凰面上掩饰的不动声色,心里却因此狠狠一震,这才猛然想起,这番话前世的自己就对还是质子的宫邑孤说过。当时宫邑孤才刚被自己接进府,整个人封闭消沉,几乎闭门不出,整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站在窗户边发呆,而自己当时要他出去散心时,两人就是这么一番对话。 可笑的是,还是那么一番对话,如今确实角色对调,曾经是她对爱人的劝慰,此时却是主仆之间的质问。 夜凰没有做声,只是暗自握了握拳。 “你和本王那位故人长得很像。”宫邑辰说着话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抬手抚摸上夜凰的脸,眼底沉暗的情绪很是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得像的人多得是,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夜凰不动声色的避开宫邑孤的抚触,语气冷淡道,“王爷若是没事,那奴婢就先行离开了。” “不光是长相。”宫邑孤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有时候……感觉也很像。” “是么?”夜凰冷冷一笑,“那可真是奴婢的荣幸。” “不,和她像不是荣幸,而是不幸,因为,她是本王亲手杀死的。”说完这句话,宫邑孤随即拂袖而去,留下夜凰被震的久久僵硬原地。 良久,直到冷风刺激的她猛一个激灵,方才回过神来。然而心,却在这一刻痛的无以复加,恨更像是喷薄的火焰,几乎将她吞噬殆尽,呼吸维艰。 宫邑孤,你果然,还是这么绝情! 明明早就知道的不是么?可是夜凰,你又在难受什么?你只要记住恨,只要记住恨就够了!只有恨,只有恨,只有恨……只是恨!!! 宫邑孤你等着,有朝一日,我沧澜江山,定要用你全族的血来换,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第32章:指戒暗号 夜过子时,夜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距离碰到李子释已经过去好些天了,原本以后他会很快的联系上自己,却不想这一别就是了无音讯。 日子如常,除了暗处的眼睛盯得愈发紧了,一切并没有多余的变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李子释根本不是什么沧澜余党领袖或是其中一员,真的沦落到了落魄乞丐的地步?还是,暗处那双眼睛盯得太紧,根本没有可趁之机? 越想越烦躁,夜凰干脆翻身坐起,正欲下床的时候,房门却被轻轻叩响了。 “谁?”夜凰当即眸色一凛。 “顾青衣,皇上夜惊无眠,正吵嚷着找你,你赶紧起来去伺候吧?”应声的是今晚负责守夜的小安子。 夜凰闻言,神色一黯,“知道了,就来。”应了一声,随即掀被下床,拿过床头架上的衣裳利索穿戴起来。 然而,当她开门出去时,却见小安子一动不动的等在门外。 “小安子公公不回去伺候皇上,等在这做什么?”夜凰不禁纳闷儿。 “皇上吵嚷着务必把你叫过去,没你一道,洒家可不敢去触那个眉头。”小安子苦笑道。 夜凰没说什么,默然的关上门随小安子一道朝小皇帝寝宫走去。只是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晚的小安子有些不对劲。 正这么想着呢,就见小安子捧着肚子哎哟一声跌跪在地。 “小安子公公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夜凰一惊,忙伸手去扶。 小安子跪在地方喘了好一会儿,才搭着夜凰的手蹒跚的站起身来。然而,就在他手搭上夜凰手背之际,拇指一动,夜凰的手心里霍然就多了什么东西。 “哎哟,兴许是吃坏了肚子,你先过去吧,洒家先去茅房解决一下。”捂着肚子,小安子一张脸都皱巴的扭曲了。 夜凰将手心的东西不动声色的往袖子里一塞,面露关切的问道,“真是吃坏肚子么?要不要找太医看看?” “应该是。”小安子抬手抹了把冷汗,脸色苍白的道,“今儿皇上赏了两口甜皮儿肘子,洒家贪嘴吃了,然后又去喝了凉水,估计是拉肚子,你先过去吧,别管我了,我去去就来!”说罢冲夜凰挥了挥手,捂着肚子转身就寻么茅房去了。 目送小安子仓促跑远的背影,夜凰愣愣寻思了一小会儿,这才转身朝小皇帝寝宫而去。 “青衣青衣,朕要青衣!你们统统滚开,把青衣给朕找来!” 才到门口,小皇帝吵嚷撒泼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夜凰勾了勾唇,随即快步走了进去。就见白荷兰馨战战兢兢的跪在床边嘤嘤唾弃喊着皇上息怒,白皙的脑门儿上霍然被开了口子,这会儿正在冒着血呢,也不知道是怎么触怒了这个小祖宗。 夜凰淡淡瞥了两眼,随即便快步上前行礼道,“奴婢拜见皇上,皇上深夜召见奴婢,不知所为何事?”其中心里却在呵斥:小鬼,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个什么劲?! 小皇帝一见夜凰咯喽一声打了个嗝,立即就不嚷嚷叫唤了,挥着小胖手招呼道,“青衣你过来。” 夜凰狐疑,应声上前。 小皇帝拉着夜凰在床沿坐下,随即哼斥了白荷兰馨两人一声,“还是青衣你人好,不像这两个奴才,就知道在舅舅面前搔首弄姿,正事儿什么都干不了,朕夜惊,她们就方寸大乱不知所措了!” 原来就为这么点事儿。 夜凰无语,却还是笑着安抚道,“皇上夜惊有没有盗汗啊,要不要沐浴下再睡?” “要,浑身黏糊糊的,痒死了。”被点到心坎儿,小皇帝立即眯眼笑了,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夜凰笑了笑,随即招呼一边跪着的两人道,“你们也别跪着了,去御膳房给皇上弄碗安神汤送来,还有,把香炉里的龙涎香换了,换上紫檀香。” 两人闻言如获大赦,赶紧应声起身跑了出去。 “青衣,你是故意给她们解围的吗?”小皇帝任由夜凰抱起,双手环着夜凰的脖子眨巴着眼道,“你不应该帮她们解围的,朕今儿还听见她们两个背地里说你坏话呢。” “奴婢没有给她们解围,是不想她们额头的血恶心到皇上,本来就容易夜惊,看多了会更加睡不着的。”夜凰微笑道,心里却是很清楚,小皇帝这夜惊的毛病,都是那场宫变给落下的阴影,因为每次夜惊的时候,他做的噩梦都是大喊着不要杀父亲,想到小皇帝的不幸,夜凰没有太多的感触,却还是禁不住心底叹息,毕竟,还是个不韵世事的孩子而已。 有夜凰细心伺候着,小皇帝果然不折腾,洗了澡就乖乖睡下了。只是就算睡着了,他的小手仍旧攥着夜凰的手不放。 夜凰就坐在床沿,静静的凝视着小皇帝微皱的小眉头,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其实严格说来,当初宫变,小皇帝尚在襁褓压根儿不可能有印象,可那件事却偏偏成了他的心魔,唯一能解释的通的,无非就是太后的耳濡目染,一遍遍的诉说,就会给人很强的代入感,从而让那些虚幻的东西在心底扎根,仿若亲身体会。 想到这些,夜凰不禁有些怀疑,这小皇帝平日里对宫邑孤的各种亲昵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那这小小孩童其心机城府当是不容小觑。 直到小皇帝翻身松开了紧攥不放的小手,夜凰给他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离开,而小安子不知何时过来的,已经守在了门口。 见到此人,夜凰和平时一眼笑着点了点头,便径自离开了。 回到房间,夜凰这才掏出衣袖里的纸条展开,上面粗糙勾画的,是一枚指戒,而她,再熟悉不过——凤凰黑玉指戒。 唯一的糙点是,这枚指戒上的凤凰,是只独眼。 夜凰看完就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嘴角噙着笑。指戒暗号,也就李子释能想出来,呵呵…… 直到纸条烧成灰烬,夜凰这才就着裙摆撕下一块布料,也不拿笔,咬破手指就血写下的,不是更加详细逼真的指戒,而是她的生辰八字。 而不无疑问的,这信息要传递到李子释手上务必得找小安子,经过今晚这事儿,她已经知道,小安子应该是李子释安插在宫里的暗桩。 第33章:让人无语的不知道 天不见亮,夜凰就去了皇帝寝宫当值,远远就见守了一夜的小安子靠着廊柱在那点头磕脑的打着瞌睡,随即上前拍了他一下。 “小安子公公。” 小安子被这一拍惊醒,浑浊迷蒙的眼睛眯着盯了夜凰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怎么在这打瞌睡呢,当心摔着,时辰差不多了,你回屋睡吧。”夜凰依旧笑得不冷不淡,就在刚才那招呼的一拍,手中的布团已经塞进了小安子衣领子里。 小安子仿似毫无所觉,抬手打了个哈欠,“啊……总算到时辰了么?可是孟公公还没来接皇上早朝呢?” 是的,虽然小安子是小皇帝的近侍太监,但其实忙活张罗的不过就是一些生活琐事,真正的大事还是孟公公在张罗打理,说是皇上的奴才,到了总管太监孟公公那,还是矮人一头。 “不差那么一丁点的时间,你去睡吧,这有我守着呢。”夜凰冷冷淡淡,却语气体贴的道。 “那行。”小安子这才点点头,“那这就交给你了,我回去睡会儿,啊……困死洒家了。”说完这话,小安子就哈欠连连的走开了。 小安子前脚刚走,后脚孟公公就到了。 “皇上还没起呢?该早朝了。”尽管夜凰在太后那表面挺受器重,但每次孟公公和她说话总是拿腔作调,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皇上夜惊,大半宿没睡着,所以起得晚了,孟公公请先候着,奴婢这就去叫皇上。”夜凰笑着福了福身,随即便转身进了殿门。 夜凰进去的时候,小皇帝已经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不是孟公公来了?”小皇帝惊醒,就算睡得再沉,丁点动静他也醒来。 夜凰点点头,“是的皇上,孟公公人正在外边儿候着,是时候早朝了,奴婢这就伺候您更衣漱洗吧。” “好。”小皇帝揉着眼睛点头。 这会儿白荷兰馨两人还没过来,打理小皇帝的事情就尽数落在了夜凰一个人身上。不过这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很快就把小皇帝打理妥当。 当夜凰把小皇帝交给孟公公的时候,明显看到小家伙眼底一丝隐忍的压抑。 小皇帝一走,夜凰就去了御膳房,准备他下朝后的早膳。 然而,却不想,会在去御膳房的路上遇到右相段天涯,而且还是以投怀送抱的姿势直接飞扑进对方怀里的。 堪堪稳住身形,夜凰后撤两步退开,不禁一脸囧色,“奴婢,见过段大人。” “呵呵……”段天涯倒是面无异色,笑得如沐春风,“你不是顾青衣么?如此热情,本官可真是消受不起啊。” 夜凰是真的不好意思,回头泄愤的瞪了身后那绊脚石一眼,“那个,奴婢刚才被石头绊了一跤,不小心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没事没事。”段天涯一副老好人的好说话口吻,状似随口的问道,“青衣姑娘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事么?” 夜凰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奴婢只是去御膳房给皇上准备早膳而已,撞到大人,真的是不小心被石子绊了一跤。” “哦?”段天涯风流不羁的抬手捋着耳发,俊眸斜挑,“那你去吧,走路当心这点儿,可别再这么不小心给摔了。” “谢段大人关心,奴婢会小心的,奴婢告退。”夜凰福了福身,也不多说什么,便径自与其擦身而过。 段天涯侧过身,笑眸始终目送着夜凰离开的身影,直到人走远,这才眉头斜挑,瞥了眼一边的树上道,“人都走远了,王爷还不打算下来么?” 话音刚落,就见树上玄影翩跹,宫邑孤转瞬落地。只见他弹了弹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望了夜凰远去的方向一眼,这才阔步走向段天涯。 “怎么样?王爷有试探出什么来么?”见他走来,段天涯仍旧意态阑珊的捋着耳发,言语随性道。 宫邑辰垂了垂眼睑,随即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 “嘿,王爷这闷不吭声是什么意思啊?”段天涯先是一愣,随即跟了上去。 “那段大人可有看出什么么?”宫邑孤不答反问。 段天涯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方道,“摔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表情反应也很到位。” “呵呵……”宫邑孤轻笑出声,难得的笑声里没有掺杂冷冽,“这个顾青衣真的很不简单,据青峰所报,此人功夫了得,怎么可能被区区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就给绊到跟头?” “王爷试探的难道不是她的身手?”段天涯一脸理解无能的表情瞅着宫邑孤,“那王爷设下这局,究竟是为了什么?” 宫邑孤却闻言停下了脚步,突然失神的来了句让段天涯听后绝倒的三个字,“不知道。” “啥?”不知道?!段天涯眼角抽搐,好半晌才戏谑的挑眉道,“敢情王爷这是让下官陪着找消遣打发无聊来了?”还是说看下官整日清心寡欲,所以好心的故意让美人儿给下官投怀送抱,赏赐个艳福不浅?当然,这话段天涯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也就只能在心里暗自嘀咕一番,暗爽一把了。 “此事咱们容后再议,段大人若是再磨蹭下去,可就真的误了早朝了。”宫邑孤倒是一脸淡定,说完这话,便径自朝前大步而去,全然不顾身后石化的段天涯。 直到人走出老远,段天涯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然后无语凝噎的跟了上去,一脸的吐槽无力。 而与此同时,原本早已离去的夜凰却从远处的角落走了出来,嘴角弯着的弧度说不上来的吊诡狡黠,精睿的目光紧紧锁着宫邑孤两人远去的方向,然后冷嗤一声,这才转身走了。 想用一颗石头试探,宫邑孤,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稽可笑了? 然而夜凰和段天涯有着同样的一个疑问,凭着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睛,就不信他不知道自己会武功,那么他此番试探目的何为? 呵呵……倒是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故意配合,令他是否满意。 第34章:活着就是希望 “李公公,宫里有消息了。” 李子释正盘腿坐在草席上清点着今儿个的收获,小乞丐就跛着腿欢呼着朝他跑了过来。 “腿脚不好就别跑那么快,也不急在那一时半刻的。”李子释看着他那急惊火火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尽管如此,小乞丐却仍旧一路跑过来,不出意料的,脚一崴直接跌到了李子释面前。这一跌虽然不轻,可小乞丐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抬手粗鲁的抹了把脸,就把手中的布条递了过去。 李子释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接过布条展开来看,然而,当他看到上面熟悉的生辰八字时,整个浑然一震,猛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李公公,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是出什么事了么?”见李子释如此大的反应,小乞丐忽然有些不安的问道。 李子释没有顾得上小乞丐的询问,只是握着布条的手一个劲儿的抖抖的厉害,沟壑脏污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良久,终于爆发的哭喊一声,“女皇陛下啊!” 小乞丐听他这一喊也跟着一怔,“女皇陛下?李公公,你是说,这是女皇陛下给你的?陛下她真的还活着是么?”小乞丐明显比李子释要冷静很多,激动没一会儿就镇定了下来,也想到了更深的层面,“李公公,单凭这个真的就可以断定那人真是女皇陛下么?可是当你,女皇陛下的……不是被宫邑孤带走了么?单凭这么几个字……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李子释却含泪摇头,“如此详细的生辰八字,这世上除了我李子释,没有人比陛下更清楚,就是先皇,她也只知大概。” 小乞丐纳闷儿了,“连先皇也不清楚?不能吧,陛下不是先皇生的么?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清楚孩子的生辰八字?” 李子释道,“因为,陛下是我亲自从先皇肚子里剖腹接生的,当时沧澜与西辽交恶,两军战事极是紧迫,先皇不顾群臣劝诫一意代孕御驾亲征,后来战乱负伤逃匿穿峡谷,在那被困数月,期间突然临盆,又遭遇难产,当时就我一人伺候左右,接生的事情也就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那她也不至于不清楚陛下出生时辰啊?”小乞丐还不明白。 “山中日月浑浊,就我还是当时每天在石壁上刻痕记日,当时先皇整个人昏昏沉沉,加上难产后身体虚弱又昏迷了很多天,日子过的混,怎么可能记得一清二楚。”李子释回忆起那段时光眼眶发涩,往事恍如昨日,而事实却早已物是人非。 “那先皇都没问过你么?”小乞丐越听越觉得迷糊了。 “先皇得知的日子是我告诉她的,可确切的时辰,却是连我也不清楚。”就在小乞丐又要发问的当口,李子释抢先道,“陛下是我一手带大的,陛下小时候见兄弟姐妹都有详细的生辰八字,就她没有,觉得很不开心很难过,然后我就翻黄历,寻么了个好八字,给她胡诌了一个。” 小乞丐听到这里张着嘴吧半天没反应。女皇陛下的生辰八字好坎坷! 李子释揩了揩眼睛的泪珠沫子,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情绪来,得出一个总结,“虽然我不知道这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很肯定,陛下她还活着。”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女皇陛下可有什么明确指示么?”小乞丐总算回过神来,脏兮兮的小脸严肃的问道。 “你去通知余副将军,让她即刻回来,我有要事和她相商。”李子释沉默片刻道。 “好,我这就去。”小乞丐应了一声,这才爬起身跛着脚又跑走了。 直到破败的茅草棚子里再次剩下自己一个人,李子释捏着那血字布条,双手仍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没想到啊,当初亲眼见证的陛下身亡,如今那个人却奇迹的还活着,活着就是希望,活着就是希望啊! 小乞丐去了不久,就带着一个衣衫篓烂的中年妇人折返了回来。妇人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目光凌厉,步履虎虎生风,若不是那一身破烂衣衫,还真看不出来乞丐婆子的样子,来人正是余副堂主,沧澜仅剩的残军左翼军副将余臻。 “李公公,你找末将所为何事?”余臻一开嗓,那粗犷干练半点不失当初的将军风范,丝毫没有因为长久的讨乞而磨砺去半点棱角。 李子释将手中的布条朝她一递。 余臻伸手接过看了看,“这是?” “陛下手笔,余副将应该认得吧?”李子释面色肃然的道。 余臻闻言果然神色一怔,这才再次认真端详起手上的布条来,很快就瞪大了眼。尽管那上面的生辰八字她看的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这字迹,的确是女皇陛下的亲笔没错! “陛下还活着。”李子释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声音仍旧是掩饰不住的激动,“现如今陛下人正潜伏在黎国宫内,身份是宫女,我们必须尽快和她取得联系。” 余臻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是女皇她……” “其中细节洒家也不清楚,但女皇活着肯定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对于我们而言,只要这一点就足够了。”李子释沉声打断余臻道。 余臻沉思着点了点头,“据我所知,西蒙凯旋,黎国太后很是器重,深知此人对戏剧沉迷颇深,所以特地遣人请了平乐班子的人进宫献艺,我们若想进宫,可以从这里着手。” 李子释听罢,点了点头,“嗯,就这么办。” “不过,除了知道陛下现在是黎国皇宫的宫女外,可还有其它线索?”余臻想了想,合上布条问道。 李子释摇了摇头,“当日在街头偶遇,因为当时陛下身边跟着九王爷宫邑辰,心有顾忌,所以只是透露了宫女的身份,这次对暗号,陛下也只是给咱们确定了身份,并没有多做透露。” “这样啊。”余臻犯难的皱起眉头,“宫里的宫女没个上千也有几百,咱们这么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即便如此,咱们也务必得想办法尽早联系上陛下。”李子释道,“而且我想,陛下既然已经和我们接上了头,却没有过多明确的指示,肯定是有她的顾虑,再说,那小安子虽然已经被咱们的人收买,可他和传讯人毕竟还是黎国人,实在不宜透露过多留下破绽。” 余臻肃然点了点头。 第35章:眼神儿不对 今儿个太后请了平乐班子来宫里为西蒙将军表演戏剧接风洗尘,所以小皇帝刚用过膳就给孟公公接去了。闲来无事,夜凰正想着找个地方练练剑,就被神出鬼没的宫邑辰给拦下了。 “九王爷找奴婢有事?”看到来人,夜凰先是一愣,随即福了福身道。 “平乐班子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有名班子,你就不打算去见识见识?”宫邑辰摇着折扇,笑得自诩风流倜傥。 “奴婢对唱戏没兴趣,九王爷要是有兴致自己去看吧。”夜凰无趣的撇了撇嘴角。 “那你不去看戏,这是要去干嘛?”宫邑辰停下动作问道。 “练剑。”反正宫邑辰早就知道自己会武功,在他面前,夜凰也没必要遮掩什么。 “嗯。”宫邑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练成武林高手统一武林,还是成就天下第一大盗劫富济贫?” 夜凰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白了宫邑辰一眼,“九王爷找消遣,不觉得走错了地方么?” “没你的地方无趣啊。”宫邑辰说着就想去摸夜凰的脸,给她一个错身躲开了。 “九王爷若真无趣,大可幽会红颜知己啊。”夜凰皮笑肉不笑,“奴婢另有它事,就不奉陪了,九王爷走好,奴婢先行告辞了。” 夜凰说罢就走,然而刚迈步就给宫邑辰一把拉住了手,当即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不就练剑么,什么时候练不成?这么好的戏班子表演错过可就可惜了。”宫邑辰不由分说,拉着人就走。 “奴婢对戏剧真的没有兴趣。”夜凰无奈。 “那就去看西蒙好了。”说罢,宫邑辰意味深长的冲夜凰眨了眨眼。 此话一出,夜凰忽然就不挣扎了。 看西蒙,这话……是什么意思? 戏台就搭建在御花园那边,夜凰他们过去的时候看台已经围满了人,嫔妃宫人们窃窃私语,都是一脸的兴奋,自从宫变后,宫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太后抱着小皇帝坐在前面的龙椅上,左右两边是西蒙和宫邑孤,谈话阔论间,气氛倒是一派和气。但是夜凰深知,这不过是假象罢了,就她知道的,西蒙回京后,来来回回遭遇的刺杀一天就没少于三回,可谓是时刻舔着刀口在过日子。 夜凰眯眼看着人群前方的三人,嘴角噙着淡漠讽刺的冷笑。 宫邑辰偏头在一旁看着她,不由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戏谑却认真的道,“本王怎么忽然觉得,你对摄政王,似乎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敌意?” “奴婢不知道九王爷这话从何得来,这眼神儿有够偏差的。”夜凰的心神收敛得不动声色,冷嗤一声,方才斜眼看向似笑非笑的宫邑辰道,“这西蒙将军果然人如其名,高大威猛真男人。” “噗……”宫邑辰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么说你刚刚其实注意力全在西蒙身上,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痴迷,那你方才那恨不得剥皮抽筋的眼神是怎样?” “想要把人剥皮抽筋的不是奴婢,恐怕是王爷您吧?”夜凰龇牙小声反唇相讥道。 宫邑辰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负心汉抛弃糟糠妻的戏码,这戏剧可真够无聊的。”对于戏剧不过就是偶尔听上两句瞅两眼,夜凰已然猜出了个大概剧情,“这不是给西蒙将军准备的么?既然如此,戏剧不是应该以英雄人物故事为主么?这小女儿的情仇爱恨,确定不是太后借西蒙将军的名义过自己的眼瘾?” “你胆儿可真肥。”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宫邑辰的轻斥,“这么直言不讳的议论主子,就不怕给有些人听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么?能看你就看,不能看……就假看。” 夜凰嘴角抽了抽。 假看,这是什么论调?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终究是没再口无遮拦。 夜凰一瞬不瞬的望着戏台的方向,貌似还真是‘认真’的看了起来。然而别人不知道的是,她的眼角余光其实始终瞥着左侧方人群角落的位置。 只见一个跛脚小太监正不动声色的一点点朝这边挪了过来。 几乎是一眼,夜凰就断定,这个小太监有问题。 瞥了一眼小太监,夜凰随即转头看向正观戏‘专注’的宫邑辰,“九王爷?” “什么事?”宫邑辰目不转睛的应声问道。 “那个,您慢慢看,奴婢忽感肚子不适,就先回去了。”夜凰一手捂着肚子皱眉道。 宫邑辰听到这话猛一个激灵,扭头看向夜凰,语气紧张的道,“肚子不适?怎么了?要不要紧?要不找太医给看看?” 夜凰尴尬的咧了咧嘴,支吾道,“那个,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呃……”宫邑辰神色滞住,意识到夜凰所指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干咳两声才道,“这样啊,呃……那你回去好好儿歇着吧,身子不适还想着练剑,就你瞎折腾。” “是,奴婢告退。”夜凰作势就要行礼,被宫邑辰一把给扶住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就别这么多虚礼告退来告退去的,回去好好歇着,回头本王让人给熬点红糖水送过去。”说完这话,向来脸皮厚著称的宫邑辰居然破天荒的红了脸,抬手讷讷的摸了摸鼻头,“杵着干嘛,赶紧去啊。” “是。”夜凰还是稀奇的望了他脸红的样子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了。 夜凰前脚刚走,那小太监就顿住了移动的动作,原地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不动声色的出了人群,跛着脚朝夜凰离开的方向快速跟了上去。 夜凰直到走到一处偏僻的花圃,这才停下了脚步。 “出来吧。”声音很轻,却足以让跟着的人听清楚。 话音刚落,方才一直紧跟其后的跛脚小太监就从角落走了出来,和夜凰对面站着,静静的打量着她的脸。 正当夜凰被看的不明所以之际,就那小太监从袖子里抖抖出一卷画轴展开,然后看一眼画,再瞧一眼夜凰,再看一眼画,再瞧夜凰一眼。 夜凰无语,“你究竟在看什么?还有,你是什么人,为何跟着我?” 第36章:亲了求负责 小太监压根儿不带搭理夜凰,仍旧在那画一眼人一眼的来回晃荡着眼珠子。 “喂,我问你话呢?” 夜凰耐心告竭,正要上前,就见小太监突然激动得啪的一拍大腿。 “像!简直太像了!”然后一把将画抱着捂到胸口,眯着眼一脸的陶醉状,“余副将军果然威武全才,这画像画的分毫不差,一点也不比那些名著画作差!” 夜凰,“……” 小太监好一会儿才从自我陶醉中抽离出来,端正脸色瞅着夜凰,“你,就是女皇陛下么?”见夜凰眯眼警惕的瞅着自己不做声,小太监连忙跛着脚走前几步,“是李子释李公公让我来见女皇陛下的。” “你是什么人?”李子释派来的,那就是自己人了,不过就算如此,夜凰还是觉得应该把眼前这不靠谱的小鬼底细摸清楚,以免出纰漏。 小太监听夜凰这么一问,忽然瘪了瘪嘴,“陛下真的不记得邱颜了么?” 夜凰被质问的嘴角抽搐,“你都不认识我我该记着你么?”这小孩儿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可是……”小太监其实就是跟着李子释身边的小乞丐,只见他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我娘说,我一岁的时候陛下还亲过我来着,男女授受不亲,陛下亲了人家就应该对人家负责,人家是铁了心长大进宫侍奉你的,而且,人家都不嫌弃你落魄,千里寻妻随李公公来到黎国,你怎么能不记得人家了呢?” 噗…… 夜凰差点没摔了,还一会儿才忍住没笑出来,“那个,邱颜是吧?那你现在多大了?” “十一岁,再有两年,就可以及冠了。”邱颜一脸严肃,言外之意就是,再等两年就嫁给你。 夜凰瞥着邱颜,默默在心里计算着。十一岁,自己现在要是按照本身的年龄应该是二十七,十一年前,自己那会儿还是皇太女,也就十六岁,亲过一个丁不大点的小屁孩儿,姓邱……莫不是大理寺卿邱雪么子? 这么想来,再看这小子,还真和当初年过四旬的邱大人蛮像的。 “邱雪是你母亲?”夜凰问道。 原本一脸哀怨的邱颜瞬间就激动了,嗯嗯嗯的直点头,“女皇陛下总算是记起人家了。” “你的腿?”夜凰一早就注意到了,这小子是个跛脚。 邱颜却误会夜凰是嫌弃他身有残疾,咬着下唇委屈的缩了缩腿,“当年黎国大军大破沧澜,母亲誓死捍守皇城,让父亲带着我们姐弟几个出逃,我不慎摔下山崖,断了腿,后来被一猎户所救,也和父姐失散,本来被猎户养着,可是不到半年,猎户山上喂了老虎,我就辗转到了黎国,后来遇到了李公公。” 邱颜的身世可谓坎坷,饶是夜凰早已铁石心肠,也不免闻之动容,上前揉了揉他的头,“等他日重振河山,你就随我进宫可好。” “好!”一听夜凰这话,邱颜黯然的脸色瞬间就亮了,“那陛下是愿意为当年的一亲负责,做邱颜妻主了么?” 夜凰崩溃,抬手就给了邱颜一脑瓜崩儿,“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妻主不妻主的,我亲你那会儿你牙都没长齐呢,就一屁婴孩儿,男孩儿都不算,负什么责?” “那你……”邱颜亮起来的小脸一下就垮了,嘟哝道,“我不要进宫做太监呐。” “你再啰嗦我现在就切了你。”夜凰实在是受不了了,故意冷下脸道,“说罢,李公公可有让你带话给我?” 邱颜被震得后怕的退了一小步,怯怯的点头,“李公公让我转告陛下,我们和余副将军一支就落脚在浅水湾胡同的乞丐窝那,丐帮,青楼都有我们的人,就等陛下接下来的指示。” “余副将军?可是余臻?”夜凰眸底一亮。 “回陛下,正是余臻将军。”提到余臻,邱颜就老是忍不住一脸崇拜的表情。 夜凰知道余臻,是个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的健壮中年妇人,看到邱颜那一脸闪闪发光的崇拜,忽然觉得,这小子不光是脑子抽风,连审美都有问题。 “咳咳……”夜凰清咳两声拉回跑偏的思绪,“你回去告诉李公公,暂且按兵不动,有变动我自会与你们取得联系,还有,你们进宫多少人?” “就我一个。”邱颜点点头道。 “嗯。”夜凰道,“宫里不该是你应该逗留的地方,即刻离开,知道么?” “是,多谢陛下的关心,我这就出去。”邱颜笑容灿烂的咧了咧嘴,随即便转身而去,虽然跛着脚,可速度却丝毫不比正常人差多少。 邱颜走后,夜凰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眯眼望了望四周,心下不禁狐疑。 就邱颜一人,那么,跟在身边的眼睛是怎么给打发的? 夜凰想了一会儿明白了,貌似一大早那眼睛就没再像往常那么寸步不离的跟着,这里面究竟有着什么猫腻? 夜凰拉过一缕发丝含在嘴里,边琢磨着边往回走,却不想迎面碰上了李才人。 “哟,这不是青衣么?你不是陪九王爷看戏去了么?怎么这会儿一个人闲溜达啊?”李才人看到夜凰先是一怔,随即就阴阳怪气一脸嫉恨的嘴脸道。 夜凰连忙将含在嘴里的发丝捋到耳后,上前行礼道,“李才人安好。” “好,本宫当然好。”李才人也不让夜凰起身,就那么拿乔着,“就算是被某只狐狸精熏了一身臊味儿,本宫啊,还是被人伺候的主子,不像某些奴才,生来贱命,就算是再怎么勾搭男人,搔首弄姿,那也飞不上枝头变凤凰。” “李才人这身狐骚味是被熏的?难道不是你这身狐裘给捂出来的味儿么?”夜凰浅淡的勾了勾唇,“眼下晚夏未去,李才人就把狐裘穿身上,也难怪给捂出一身儿味儿来。” “你……” “李才人这么宝贝儿这身狐裘披风,应该是九王爷送的礼吧?太后她眼神儿正好,你就不担心她看出什么来?”截断李才人的怒骂,夜凰似笑非笑的撂下一句,然后与其擦身走人,留下李才人在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第37章:真的没有关系么 一整天,夜凰借身子不适之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琢磨有关西蒙遇刺的事情。这件事不用说,无疑和宫邑孤脱不开干系,至于那宫邑辰有没有掺合一脚,就很难说了。 西蒙必须铲除,但夜凰一直是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并未想着要去掺合,可问题就在于,这西蒙命太硬。那么,自己究竟是继续袖手旁观,还是…… 正想着,房门就被叩响了。 “谁啊?”夜凰翻身从床上起来,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名怀里抱着一大撂东西的侍卫,“你是?” “请问是顾青衣顾姑娘么?”侍卫艰难的仰着头,声音却平静无起伏的问道。 “……我是。”夜凰怔怔的点了点头。 “我是九王爷的侍卫,九王爷知道姑娘身体不适,所以命我给姑娘送补品过来。”侍卫道。 夜凰嘴角抽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姑娘,可以先让我把东西放进屋么?”见夜凰呆着半天没反应,侍卫忍不住出声要求道。 听他这么一问,夜凰这才反应过来,忙侧身让开道,“麻烦你了。” 侍卫没有说什么,径自将东西抱进屋,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然后朝夜凰抱了抱拳,随即转身离开。 夜凰看着那堆在桌上的一堆补品欲哭无泪,真不明白宫邑辰这是在闹哪样。不就找了个月事肚子不适的借口么,至于他这么兴师动众,劳力伤财? 然而,很显然,夜凰没预料到的是,这事儿没完,让她囧囧有神的事情还在后头。 宫邑辰的侍卫离开后不久,夜凰的房门就再次被敲响了。 “谁啊?”夜凰正在桌前盯着那堆补品发愁,正琢磨着怎么给李子释他们捎带出去,听到门响也没过多的反应,随口问了句。 然而等了半天,却没听见人应声。 夜凰狐疑的瞥了眼门板,只好过去开门。 没人?那是谁在敲门? 夜凰左右张望了下,确定没人不禁心下纳闷儿,正欲关门之际,却见门口不知被谁放了高高一撂的各种长形方形的盒子。 “又是补品?这宫邑辰有完没完了?”无语的摇了摇头,夜凰还是弯腰把东西给搬进了屋。 拆开来看,里面的东西每一样虽然种类作用大同小异,却都比先前那侍卫送来的珍贵稀有的多。 如此,显然就不是一个人送的了,那这又会是谁? 正当疑惑之际,一张字条从其中一个盒子的夹缝中飘落出来。捡起来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卧床休息,全部吃完。 本来囧囧有神的夜凰在看到这八个字时,眼眸瞬间就敛了起来。虽然上面没有署名,但是这字迹她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宫邑孤,他怎么会来凑这份儿热闹,这么做的寓意何在? 夜凰咀嚼着那八个字出神。 难道,又是在试探什么? ……………………………………………… 御书房。 青峰刚一现身,宫邑孤就停下了批阅奏折的动作。 “东西都送过去了?” “是。”青峰抱拳道,“属下应王爷的吩咐,将东西都放在门口,亲眼看着顾姑娘拿进去才过来的。”自始至终,青峰都不明白王爷此举的用意,他当时看到九王爷的侍卫给顾青衣送东西,觉得不寻常,便过来给王爷上报,却没想到王爷的反应竟然时,照着同样的份数,挑更好的送过去。 “嗯。”听事情都办妥了,宫邑孤应了一声,便再次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公务上,“那你下去吧,顾青衣这段时间和九王爷走得似乎很近,你且密切关注着。” “王爷这是怀疑顾尚书利用女儿打算站队九王爷那边么?可是他之前不是刚给太后示好了么?”青峰一脸的不解。 “那只老狐狸。”宫邑孤批阅的动作都不带停顿的,勾唇嗤笑一声道,“他之前哪是拉拢太后,分明只是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咱们甚至连他把柄也抓不到,至于宫邑辰……他最近似乎挺不甘寂寞的,近来不光是与顾青衣走得近,连顾长卿嫡女顾青莲,也‘偶遇’了不少次呢。” “王爷的意思是,其实是九王爷有意拉拢顾尚书?”青峰琢磨片刻道。 “青峰,你是暗卫首领,应该知道本王的规矩。”青峰的不耻下问没有被宫邑孤赞赏,而是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的任务是盯着顾青衣,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 “是,是属下多嘴了。”青峰浑然一震,这才从宫邑孤给顾青衣莫名送补品的雷点中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职,当即惶恐道。 “行了,下去吧。”宫邑孤并无真的要怪罪的意思,只是皱眉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青峰暗暗松了口气,当即抱拳行礼,随即走出了御书房。 青峰一走,宫邑孤就停下了动作,愣愣的望着前方的虚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方见他从一边的轴桶里抽出一卷轴,轻柔展开平放在了御案上。 那卷轴是一幅年代不久的新画,画上梅花纷落,霍然是一皇袍艳绝的女子,眉心那一点梅花妆,与那挟带风雪纷落的红梅相得益彰,仿若九天仙子不然纤尘。 宫邑孤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摸画上的女子,然而犹豫片刻,握成拳,缓缓的撑在了御案上。 “真的,很像啊。”凝视画良久,宫邑孤才发出仿似叹息的一声道,“若不是你的遗体现在就冰封在摄政王府的玄冰洞里,我都要以为,你,其实还活着……顾青衣,可她若不是你,那为何我会感觉那么的熟悉,如果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那她对我的那些敌意,又是从何而起,夜凰,你们真的没有一点关系么?” 合上画轴,宫邑孤却再也提不起办公的心思,于是起身走出了御书房。 “王爷……” 守在御书房外的两侍卫刚出声询问,就被宫邑孤打断,“回府。” “是。”侍卫愣了一下,随即应道。 待宫邑孤迈步走到前面,跟在身后的两侍卫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出了疑惑。要知道自从升任摄政王,他们王爷就几乎都住在行宫里,一年难得回府几趟,一般情况下,都是心情不怎么美妙。 第38章:公差出宫 为了能把那些补品给成功偷渡出去,这些天夜凰一点没有少琢磨。她也不是没想过找小安子,但仔细想来,传递消息都那么隐晦,显然还是对此人有所防备的,也就打消了念头,也想过走冷宫的密道,可暗处那双眼睛盯得紧,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出宫这事儿,还得从太后那下手。 “你要出宫?”太后正在闲散的拨弄着炉子里的熏香,听到夜凰出宫的请求不由顿下动作。 “是的太后。”夜凰低眉顺目,语气恳求的道,“母亲生前只是个不受宠的姨娘,她的忌日除了奴婢这个做女儿的,也没个人惦记,还请太后体谅奴婢一片孝心,恩准奴婢出宫一日。” 所谓的母亲忌日,不过是夜凰胡诌出来的借口,她想顾青衣的母亲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姨娘,这忌日什么的估计连顾尚书这做丈夫的估计都记不清楚,自然也不担心会穿帮。 “难得你有这份儿孝心。”太后倒也没有多问,点点头,“那行,正好哀家这儿的西域龙涎香快用完了,尚宫局的崔尚宫上回出去采买的时候店家取货,你这次出去就顺便给捎带回来吧,银子直接去尚宫局账房拨就是。” “多谢太后成全。”夜凰闻言大喜,也不追问那卖西域龙涎香的店铺是什么名字就告别太后出了凨禧宫,径自往尚宫局去了。既然采买都是尚宫局那边负责,店铺的名称自然也只有那边才知道,直接去问那崔尚宫就是了。 到了尚宫局那边,夜凰问了好几个小宫女才找到了崔尚宫的人,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妇人,年纪虽然不年轻,但保养得当,倒是不见皱纹不显老,倒是体态稍微有些发福。 “采买向来都是我们尚宫局负责的,你一个皇上身边的大宫女,怎么都轮不到来担这份儿苦差事吧?”夜凰刚说明来意,那正在拿着毛笔册子点货的崔尚书就阴阳怪气的瞥了她一眼。 “这不是太后的吩咐么?”夜凰不急不躁的笑了笑。 崔尚书白了夜凰一眼,语气趾高气扬的,“陈记香料铺。” “多谢崔尚宫了。”尽管这人没个好脸色,但夜凰始终是客客气气的,微笑着道了声谢,这才转身离开了。 “这丫头片子品级不低,人品倒是还行。”待人走远了,崔尚宫才停下手上的活计,中肯的评价道。其实这人没什么坏心思,对待手下的宫女也挺仁厚的,就是嘴欠,总喜欢端着架子,岁数大点这毛病更甚。 进宫这么久,这还是夜凰第一次公差出宫,果然是比偷偷摸摸要舒坦多了。当然,要是没有暗处那双讨厌的眼睛盯着,那就更好不过了。 要去见李子释,有这人跟着可不行,怎么也得想办法先把人给甩掉才行。 夜凰先是去了陈记香料铺买了西域龙涎香,然后就无所事事的在街上闲逛了起来。看似是闲逛,其实一直注意周遭的动静,暗自寻么着可以甩掉那人的契机。 第39章:会见李公公 夜凰在前面绕,青峰在后面跟,但他做梦都没想到,会被带进了青楼。 尽管觉得女子逛青楼的行为太让人接受无能,但青峰也没有多做犹豫的就跟了进去。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夜凰是女人,进了青楼自然隐身容易,而他一个大男人,就变成瞩目的焦点了。 都是翻墙进的,夜凰是一进去就不见了人影,而他却在寻么着夜凰踪迹的时候不知不觉成了焦点,眨眼之间就被几个女人围了起来,这个小手挠挠脸颊,那个袒露着高耸的胸脯子蹭蹭他肩膀,那个发嗲的嘟着嘴一边喊着好哥哥一边捧着他的脸玩亲亲,这艳福对青峰这样不近女色的闷葫芦而言,简直不是一般的苦不堪言。 青峰哪里知道,这些人根本就是夜凰收买来困住他的,等他好不容易从脂粉堆挣脱出来,夜凰人早就不知跑到哪个犄角旯旮去了。 跟人跟丢不算,还被耍得团团转,实在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为了小命,青峰明智的选择把这事儿给隐瞒下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出那女人的下落。 就在青峰满大街瞎摸着找人的同时,夜凰人已经到了浅水湾胡同。逮着两个路过的乞丐稍加打听你,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李子释等人的落脚点。 夜凰到那的时候正巧赶上邱颜出门,两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小子一下就跛着脚蹦小跑了上来,压根儿没见着见了女帝该有的拘谨。 “陛下来啦?”邱颜一低头看到夜凰两手拎着的东西明白了,“我就是陛下是宫女怎么能随便出宫呢,原来是借公务出来的。” “李公公在么?”夜凰出来的时间有限,没那么多闲工夫和这小子墨迹,当即望了望里面问道。 “在在。”邱颜忙点头应道,“陛下请随我来。” 夜凰随邱颜进去,一眼就瞧见坐在角落草垛上正盘腿啃着鸡腿的李子释,不由心下涩然。 然而还不等她出声,邱颜这小子就已经跛着脚冲了进去。 “李公公,陛下来了!” 李子释闻言惊诧,抬头看到夜凰忙拍着草屑子站起身来,“陛下怎么有空出来?这么偷溜出来不会有事么?” 李子释说着就要行礼,被夜凰快一步给拦下了。 “放心吧,我是请示后才出宫的。”夜凰笑了笑,拎着东西走了进去,“这些补品都是别人送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给你们拿来了。”说着将两手东西放到地上,“怎么都没顿像样的饭食,就吃这些真是苦了你们了。” “咱们现在就是乞丐,就得有个乞丐的样子不是?”李子释摆摆手,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再说了,老奴这可是鸡腿,伙食也没见得差到哪儿去,乞讨攒来的银两得留着充盈军饷粮库,节省一点也是必要的。” 李子释的一番话让夜凰感动不已,哽声道,“我沧澜能有尔等忠义之士,实乃我沧澜之福,有你们的鼎力拥护,我沧澜复国之期指日可待!” 第40章:道出实情 李子释也不无感慨,“本来吾等也就是一盘散沙,玩玩刺杀给黎国找不痛快可以,真要起义,那还是螳臂挡车不堪一击,如今陛下活着,吾等也就有了支撑的顶梁柱,咱们宫里宫外里应外合,复国肯定有望。” “自然是复国有望的。”夜凰语气笃定而坚定,“对了,怎么不见余副将军?” “去山上操练去了。”李子释道。 “哦?”夜凰一听来了兴致。 “陛下可是要去看看?”李子释一看她反应,连忙道。 “嗯。”夜凰点点头,“就去看看吧。” 经过那场灭国之祸,余臻率领的左翼军负隅顽抗,最后损兵折将也就剩下不到两百人。人数不多,但终归要有个扎营容身之所,所以兵营便暂时安置在太行山上的鸠尾屯,以村子的形式定居,该操练的时候操练,平时里扛起锄头那就是地道的农民。 鸠尾屯地势陡峭,易守难攻,加上是深山野林的,村营扎在这里倒也隐蔽。 但白天留守在村的多是老人小孩儿,年轻力壮的,不管男女都散布在京城里,行乞的行乞,皮肉的皮肉,分工得当,各司其职。但沧澜是女国,所粗活累活都是女人担着,男人也就是负责打听消息这一块,至于皮肉,可就委屈这些五大三粗的女人了,压根儿没有立身之地,无奈之下,这项原本是女人的活计就落到了男人身上,好在黎国男风不禁,欢馆儿什么的不比青楼的生意差,消息来得倒也快。 夜凰几人到的时候,余臻真吆喝着众人两人对打格斗,输的一方,体罚四十荆棘鞭。这训练规矩实在不近人情,可对于这些人而言,却没有任何抱怨,因为他们的肩上,都扛着家仇家恨的重担,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一血国耻。 余臻正操练的起劲,一扭头看到朝他们走来的夜凰等人不由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的迎了上去,抱拳就要行跪礼,被夜凰出手阻止。 “余副将军不必多礼。”夜凰语气却不失帝王的威严,“我只是来随便看看,大家不用有所顾忌。” 余臻打量了夜凰好一阵,眼底是隐忍的疑惑,最明显的就是关注她的少了指戒的手。 夜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淡笑道,“余副将军不必怀疑,朕绝对是如假包换。” “末将不敢。”余臻一听这话稍微变了脸色,忙抱拳道,“只是不知,陛下这指戒哪儿去了?” “丢了。”夜凰淡淡的丢出两个字。 余臻闻言愣了愣,同时从李子释的眼底也看到了相同的疑惑,“那指戒可是沧澜皇室皇者的象征,陛下……” “我想你们也看出来了。”夜凰神色端然的打断余臻的话,“我现在的样子虽然和原来的样子看着几乎一致,其实还是有细节上的不同。” 两人听她这么说,不禁面面相觑,心里的疑惑更甚,倒是邱颜一脸的兴奋,瞅着那些对打精彩的女兵看的起劲。 夜凰神色淡然的扫了眼两人,也不隐瞒,“我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顾青衣,是黎国当朝尚书顾长卿的庶出女儿,年幼丧母,至于我本身的身体在哪,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从这具身体里醒来的时候,就是黎国新政两年。” 夜凰的一番话砸得两人呆若木鸡,半天都没回过味儿来。什么叫这具身体是顾青衣,本身的身体不知道在哪?陛下这话里的意思……是,借尸还魂,且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而且,这世上怎么能有两个毫无关系却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你们想的没错,就是借尸还魂。”夜凰看两人脸上变化莫测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坦然道。 借尸还魂四个字,直接把两人给轰炸懵了。 夜凰也不管两人怎么想,径自朝操练的女兵走去,眯眼看着眼前热血沸腾的训练,眼底是欣赏,是宽慰,更多的是感动和复国的决心。 李子释和余臻好半天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尽管借尸还魂一说太过匪夷所思,但两人却没有怀疑夜凰的真伪,因为眼前这人是真是假,没有比李子释更清楚的了。 “陛下有何打算?”余臻转身走到夜凰身边,见她眯眼瞅着操练的女兵出神,不禁问道。 “西蒙兵权在握,于摄政王宫邑孤以及太后之间表面形成三方巨力之势,此人是太后强有力的外戚,但同时也是制衡的一道潜在威胁,宫邑孤一直想要趁此回京的机会将此人铲除,原本我是持观望态度,打算等他们鹤蚌相争我们在渔翁得利,不过眼下,这西蒙似乎命太硬。”夜凰右手负于身后,习惯性的拇指拨弄着已然没有指戒的食指。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咱们暗中借宫邑孤刺杀之命,刺杀西蒙?”余臻何等精明,当即便一点就透。 夜凰点头,“只有除掉西蒙,太后一方就自然落势。” “可是陛下目前依附的,不正是太后一方么?”余臻提出疑问。 夜冷冽的勾了勾唇,眼底尽是运筹帷幄的自信,“想要彻底掌控幼帝,太后就必须得死。” “若是连太后都除去,那朝政岂不就是宫邑孤一方独大,到时候废黜幼帝登基上位,那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余臻不解,她怎么想都觉得这样将是一招得不偿失的死棋。 “就算太后不在,宫邑孤也不可能废黜幼帝,取而代之的。”夜凰笑得狡黠,“这黎国看着是太后和宫邑孤各据一方,其实背地还有个搅浑水的九王爷呢,这人可远不及表面看着的简单。” 余臻和李子释对望一眼,细嚼之后回过味儿来,随即笑着附和道,“陛下英明,陛下可是想要借掌控幼帝从而介入黎国朝政?” 夜凰淡笑不语。 “可是黎国又不是沧澜,他们这是女子不得干政的,就算陛下掌控了小皇帝,介入朝政也不可能吧?”原本看操练看的起劲的邱颜不知何时蹭到了夜凰身边,一席言论,弄的三人皆是一愣。 夜凰笑眯着眼睛揉了揉邱颜杂草似乱糟糟的脑袋,笑道,“邱颜聪慧机敏,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可好?” “我吗?”被揉得一脸享受的邱颜听到这话,突然就怔住了,大眼睛忽闪忽闪。 “对。”夜凰点头道,“黎国不是女国,男儿十二岁及冠,正是可以考取功名的年纪。” 邱颜脸红的挠了挠头,“可是我……”大字不识。 夜凰直接转向余臻道,“这事儿,就交给余副将军了,从现在开始,邱颜别去街上行乞,给他聘请个教书先生,好好教导,为接下来的秋试做准备。” “是。”余臻不无异议的应了。 第41章:培养感情 下山的时候,邱颜理所当然被留了下来。李子释还一脸的肉疼舍不得,唠叨着少了邱颜就少了个跑腿的,对此,夜凰也只是笑笑不语。 进城后,两人就分道扬镳。 夜凰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揣怀里,这才准备回宫。 青峰被夜凰这一甩就是老半天,怎么着也没把人给找出来,等他终于找到的时候,人已经走在回宫的路上了。叹了口气,今儿的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要让王爷知道自己办事不力,好不的一顿牛鞭子炒人肉,所以,还是瞒下来吧。 夜凰回宫先是将太后吩咐买的香料给送了过去,这才回了小皇帝的承乾宫。 不料,这刚进门就和迎面出来的宫邑孤碰了个正着,夜凰堪堪稳住才避免了一场‘投怀送抱’。 “奴婢拜见王爷。”夜凰也不看宫邑孤的脸,稳住身形便福身行了个礼。 谁知,宫邑孤却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皇上已经睡下了。” “啊?”夜凰闻言一愣。眼下朗朗白昼,可不是就寝的时候。 看出夜凰的疑惑,宫邑孤难得解释道,“皇上今儿偶染风寒,刚吃过药,所以睡下了。” “哦。”夜凰点头,“奴婢明白了,王爷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皇上的。” 然而,话音刚落就被宫邑孤攥住了手腕,“你随本王来。” “哎?”夜凰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拉着走了老远,“王爷这是要带奴婢去哪儿?” 宫邑孤却不做任何回应,直到把人拉到了御书房内方才松开了对夜凰的桎梏。 夜凰揉着被拽疼的手腕,纳闷儿的斜瞅着宫邑孤问道,“王爷带奴婢来着,不知有何吩咐?” “本王听说,你把那些补品带出宫去了?”宫邑孤面色平静的看着夜凰,语速平淡看不出喜怒,但夜凰还是一眼就洞悉了他心里的不快。 夜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王爷能赏赐奴婢那么多的好东西,奴婢是感激不尽了,只是东西太多,奴婢一个人也吃不了,与其放着,不如拿去换点实际的。” “实际的?”宫邑孤闻言皱眉,“你很缺钱?” “不缺。”夜凰回答的干脆利落,“但谁会嫌弃钱多不是?” “那你……换了多少?”宫邑孤顿了顿问道。 “还不少,五十两。”夜凰举着五根手指,一脸兴奋。 五十两? 宫邑孤嘴角狠狠抽了抽,脑门儿不由自主的滑下一排黑线。 那些东西可都是极品,名贵着呢,居然就只值个五十两? “王爷找奴婢来,就为了这事儿啊?”夜凰装糊涂的问道。 宫邑孤却不搭理她,直接冲门外喊道,“墨萧!” 话音落下,一名侍卫就推门走了进来,却不是守门的那两个。 墨萧夜凰是认识的,之前也是守门的,只是今天不是,看来,这守门还是轮班制的。 “王爷找属下有何吩咐?”墨萧来到近前,对宫邑孤抱拳一礼道。 宫邑孤瞥了同样一脸莫名的夜凰一眼,“传令御膳房,晚膳送一道红枣黄芪乌鸡汤送来。” 呃…… 一头雾水的不光是墨萧,还有夜凰,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唱的哪出。 然而不待两人反应,宫邑孤又转头对夜凰道,“晚膳就留下在这里吃吧。” “呃,奴婢……”夜凰表面惶恐为难,心里却起了提防。宫邑孤此举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究竟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本王从九弟那儿得知,说你这两日身子不适,红枣黄芪乌鸡汤正好养气补血,对调理你身子有益处。”其实所谓的从宫邑辰那儿得知,不过是他让侍卫去宫邑辰的侍卫那套的话而已,宫邑孤对这恬着脸的说辞却是却说的面不改色,“既然太后有意撮合我们,那从现在起,咱们就培养培养感情吧。” 这话一出,夜凰直接就风中凌乱了。培养感情?她没听错吧! “墨萧,本王有什么没说清楚么?”宫邑孤将夜凰的反应看在眼里,眸底划过一抹晦暗的深意,扭头看到呆若木鸡的墨萧,不禁挑了挑眉。 “呃,属下这就去办。”墨萧这才被宫邑孤的冷冽冻得回魂,赶紧撒丫子开溜。 墨萧这一走,御书房就剩下宫邑孤和夜凰那两需要培养感情的大眼瞪小眼。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的尴尬。 良久,还是夜凰出声打破了沉默,“培养感情什么的,奴婢觉得没那个必要……” “怎么,你不愿嫁给本王?”宫邑孤直接打断夜凰的话道,“还是说,你觉得做本王的侍妾委屈了?” “王爷既然毫无娶妻之意,又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夜凰听到侍妾两字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觉得好笑,“不过不管是侍妾也好,王妃也好,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从未肖想过,现在不想,以后也不会去想,所以,王爷真没有必要这么委屈求全。” 宫邑孤也不动气,而是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夜凰好一会儿,方才上前一步将人强行拉入怀里单手圈着,“本王对娶妻纳妾确实没什么兴趣,不过……本王挺喜欢你这张脸的。” 宫邑孤的话没有让夜凰觉得侮辱,只是觉得无比讽刺。喜欢这张脸?这张脸有什么值得喜欢的?还是说恨厌至极产生了扭曲心理? “呵……”夜凰还真就讽刺的笑了,“那还真是奴婢的荣幸了。” “本王确实喜欢你这张脸。”宫邑孤仿似没看到夜凰讽刺的冷笑般,顾自抬手抚摸上夜凰的脸,喃喃道,“本王府上的那些侍妾,也或多或少有着你脸上的相似之处,然而,那也只是相似而已。” 听着宫邑孤的话,夜凰心脏不禁狠狠一抖。若不是确定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她都要以为宫邑孤知道自己是夜凰的身份了。 只是宫邑孤,他这么刻意的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对曾经的自己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又是为哪般?还是说,他已经开始在怀疑什么,此举不过是对自己的试探? 第42章:若得负心人,此生终不嫁 想到此处,夜凰脸上那微妙的情绪反应随之极好的收敛了起来。 “还真看不出来,王爷还是个痴情种,被王爷惦记的女子还真是福气。” 宫邑孤却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道,“可惜,她已经死了。”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夜凰的眼眸,接着道,“而且,还是本王给亲手杀死的。” 夜凰脸色蓦地就白了几分,呼吸顿了顿却没再说话。 “你觉得,这样也算福气么?嗯?”宫邑孤微眯着眼,幽邃的眸底深不可测。 “奴婢……”夜凰咬了咬下唇,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腰上却是蓦然一紧,“奴婢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王爷,可以先放开奴婢么?” 宫邑孤凝视着夜凰的眼眸,将里面的恐惧,惊惶,无措一一尽收眼底,手上没有松劲,心下却是一叹,这女人除了一张脸,哪里有半点夜凰的影子,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她和夜凰的感觉像。 “王爷……”夜凰声音怯怯的,连眼睛都闪躲着不敢往宫邑孤脸上瞄了,被他搂在怀里的身子更是不可抑制的颤栗着。 “多少人盼望着能有幸得到本王的青睐,哪怕是个侍妾,也比在宫里做宫女强吧,你为什么不愿意?”正是因为这女人表现出的明确拒绝和厌恶,才让宫邑孤起了疑心,尽管现在怀里的人瑟瑟发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可那种莫名的敌意他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王爷真想听奴婢说实话?”夜凰深知自己今儿要不说个子丑寅卯的理由来肯定无法脱身,于是缓了缓呼吸小声的问道。 “你只管照实话说便是。”宫邑孤点点头。 夜凰不安的扭了扭身子,“那,那可否请王爷先松开奴婢。” 宫邑孤这回倒是没有为难,应声松开了手。 夜凰仓惶后退几步,堪堪稳住身形,却是低着头没有看向宫邑孤,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良久,方才道,“我娘就是我爹的侍妾,拥有我爹宠爱不足半年,我爹就纳了新姨娘,哪怕后来我的出生,与新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相比,也显得微不足道了,我娘,去世的时候,还不到二十五岁,她是忧虑成疾去世的。”抬起脸时,夜凰美眸已然盈上了隐忍的水光,“我这一生,除非是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倘若注定只能嫁给一个像我爹一样的负心汉,我情愿,终身不嫁。” 宫邑孤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夜凰的脸,眸色发沉,有些被她的话给震到了,与此同时,那负心汉三个字更像是利剑瞬间穿透了心脏,脑海里闪现的,是夜凰长矛穿心那一刻的表情。 夜凰却压根儿不去看宫邑孤的反应,福了福身,“奴婢身子不适就不陪王爷晚膳了,奴婢先行告退。”说罢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然而刚到门口,就和去而复返的墨萧撞个正着,“哎,青衣姑娘这是要走?” 夜凰也没和这人打招呼,只是勉强的笑了笑,便径自与他擦肩而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 直到走得远了,夜凰这才逐渐放慢了脚步,微敛着眼眸沉思。 看来那宫邑孤是真的在开始怀疑自己,那一连串的试探不可能事出无因,不过很显然,他或许只是有些许不确定的疑惑而已。也是,常人谁又能想得到,一个已死之人还能借尸还魂呢? 这些倒不算什么,令夜凰想不通的是,她一直小心谨慎,自认伪装的很好,究竟是哪里给宫邑孤留下了自己前身的影子? 正皱眉想的出神,肩膀就被人自身后拍了一下,夜凰惊了一跳,扭头就看到宫邑辰正摇着扇子一脸痞笑的看着自己。 “小美人儿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要不要说来让本王给你开导开导?” 夜凰淡然的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没事,就不劳九王爷费心了。” “我这也没怎么招你惹你啊,你怎么每次见到我就没给过好脸色呢?”宫邑辰笑脸贴到冷屁股,瞬间郁闷了,“算了,这两样身子可好受些了?” 夜凰的脸上这才带上了一丝笑模样,“好多了,多亏了九王爷那些补品,奴婢感激不尽。” 宫邑孤嘴角抽了抽,无语道,“你感激人的方式可真有够冷淡的。” “那是因为奴婢深知九王爷是性情中人,在您面前,奴婢不必伪装不必做作,心情不好也不必强颜欢笑。”夜凰斜眼瞅了宫邑辰一眼,“奴婢今天情绪低落,实在是提不起兴致,九王爷有什么话毋须兜弯子,就直接说吧。” “情绪低落,谁怎么着你了?”宫邑辰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御书房的方向,“我刚才看你从御书房那边过来,该不会是摄政王他欺负你了吧?” “欺负倒没有,惊吓是真的。”夜凰有气无力的道。 “此话怎么说?”宫邑辰脸色一正,严肃道。 “他让我留下陪他共进晚膳,美其名曰,培养感情,因为他已经大发慈悲,觉得听出太后的撮合,收我做他不知道第几房侍妾了。”说到这个,夜凰就皮笑肉不笑的磨着牙槽咬牙切齿,“谁稀罕做他的侍妾,真以为是摄政王就了不起了?是个女人都对他趋之若鹜,恨不得爬上他的床为己任?哼,就没见过像他那么自恋狂妄的人!” “他要你做他的侍妾?”宫邑辰不觉微微皱起了眉头。 “嗯。”夜凰郁闷至极的点头。 “那你怎么回答的?”宫邑辰紧盯着夜凰的侧脸。 “我给拒绝了。”夜凰纵了纵肩。 “那他怎么说?”宫邑辰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接着问道。 “他什么也没说,因为我拒绝完就开溜了。”夜凰苦哈着脸摊了摊手。 接下来,宫邑辰就再也没有接话,沉默的跟在夜凰身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凰偷眼瞄他,眸底一抹狡黠的精光闪过,嘴角不易察觉的弯出一道清浅的笑弧。 第43章:飞来横祸 自打那日御书房拒绝宫邑孤后,接连数日,夜凰都没再见到过他的人。没见到就没见到,倒是落得个身心舒畅自在。 倒是小皇帝这几日让人不怎么身心,夜里经常盗汗,做噩梦不说,还风寒了,这人伺候他的人别提多劳心劳神,生怕一个不好皇上没伺候舒坦,就让摄政王或是太后给砍了脑袋。 只有夜凰,始终淡然自若的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然而正因如此,也只有她才能哄得小皇帝安然入睡。 伺候完小皇帝睡下,已经是夜过子时了,夜凰给守夜的小安子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夜凰身心疲乏,也没怎么折腾,倒床就睡。然而,正当她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之际,房门却被砰的一声给撞开了,还不及她反应是怎么回事,就被随后冲进来的侍卫给押着跪到了地方。 正纳闷儿之际,抬眼就见孟公公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这是…… “孟公公这是做什么?”夜凰看到孟公公眼眸一缩,紧张的语气问道。 “顾青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太后下毒!”孟公公翘着兰花指点着夜凰的脑门儿一指,尖着嗓子喝道,“把这丫头拉起来,带走!” “我没有给太后下毒,冤枉啊!”夜凰嘴里喊着冤枉,心里却惊呼坏了,她没有伺候太后,就算太后中毒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吧,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而且这西蒙还活着,太后怎么就先出事了?难道是,宫邑孤见西蒙难以对付,改变策略了,而自己却成了背黑锅的替罪羔羊?“孟公公,奴婢真的没有毒害太后,奴婢冤枉啊!” “冤不冤枉,西蒙将军自有定夺,愣着做什么,押走!”孟公公压根儿不听夜凰喊冤,直接手一挥,押着人就走。 夜凰本以为会被押到牢房,结果却是被押去了凨禧宫。 到了内殿,夜凰整个就被人给推倒在地。 太后嘴唇发紫脸色青白的靠在床头,看到夜凰倒是没有什么怒不可遏的反应。倒是西蒙将军,整张脸黑的堪比包公再世,浑身气势打开,凛冽的煞气震慑得人几乎抬不起头来。 尽管如此,那也只是对其他人而言,夜凰心里坦然得很,全然未把西蒙的气势放在眼里,只是面上却还是楚楚可怜的跪在地方瑟瑟发抖。 “太后明鉴,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没有给太后下毒,姑且不说奴婢一直伺候的是皇上,就算不是,奴婢也没那个胆儿毒害太后啊!”夜凰爬行几步,扒着床沿大声喊冤,哭得那叫个声泪俱下,将恐惧和无辜表现到了极致。不管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正值多事之秋,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冤枉下狱,况且若罪名坐实,那就很有可能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就给砍了脑袋。 “香料是你亲自给买的,你还敢说毒不是你下的?”夜凰哭喊声未落,就被西蒙一脚踹倒在地,“说,谁指使你干的?!” “香,香料?”夜凰一听这话就愣住了,“你是说,太后是香料中毒?” “太医从你买回的西域龙涎香里提出了噬心散的毒药成分,香料是你买的,除了你还能是谁?”西蒙看夜凰的惊诧不似作假,倒是不免心下疑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老实交代是谁主使,我们就饶你不死!” “将军奴婢冤枉啊!”夜凰连忙调头冲西蒙磕头喊道,“这香料是奴婢买的不假,可毒药的事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再说了,若真是奴婢歹心给太后下毒,干嘛不做的隐蔽一点,非得这么明显的搭上自己性命呢?奴婢这明显是被人给陷害的,还请将军明察!” “你说是被人陷害,证据呢?”西蒙凌厉不减,其实心下还是觉得眼前这小宫女估计真的是在替人被黑锅,那么那个真正下毒的人又会是谁? “奴婢要是知道,还至于被冤枉么?”夜凰含泪嘀咕,语气满是无辜绝望,跪趴着的小身板儿就没停止瑟瑟发抖。 话音刚落,孟公公就快步走进门来,站到离床五步远的距离恭敬通报道。 “启禀太后将军,摄政王,九王爷求见!” 太后有气无力没有表示,西蒙意味不明的看了夜凰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孟公公前脚刚出去,宫邑孤和宫邑辰就相携走了进来,两人均是看了地方跪着明显吓得不轻的夜凰一眼,便径自到了床前。 “听闻太后中毒一事,我们就速速赶了过来,太后现在怎么样了,毒性可有压制住,太医呢,可有来看过?”一到床前,宫邑孤就出口抢了台词。 “本王听说是香料中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宫邑辰淡淡的瞥了宫邑孤一眼,倒是没做计较,转头问西蒙道,难得的收起了纨绔痞气的德行。 “香料是这宫女亲自采买的,西域龙涎香,里面掺杂了噬心散的毒。”西蒙厉眸瞪了夜凰一眼,继续道,“幸好发现的及时,太后有惊无险,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凶手找出来了么?”宫邑辰继续问道。 “这宫女死活咬定她是冤枉的,说是被人陷害,可有拿不出证据……” “本王看她的确和此事无关。” 西蒙话没说完就被宫邑孤和宫邑辰齐声打断,当即不禁脸色一黑。 两兄弟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宫邑孤开了口,“倘若此事真是顾青衣所为,就不会选择在自己负责采买的香料里下毒,这事儿很明显,是他人所为,至于凶手到底是谁,最应该查起的,就是太后这宫里伺候的一干人等。” 西蒙脸色不愉的道,“可是香料是这丫头亲手交给太后的,太后素来喜欢自己燃熏香,所以这东西根本就未曾假他人之手,也就是说,这丫头是最大的嫌疑。” 西蒙话音刚落,太后虚弱无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香料的事情,确实不能仅凭是青衣采买就断定是她下的毒,此事透着蹊跷,必须严加彻查才行。”太后这会儿也缓过来一些了,眼神负责的望了宫邑孤和宫邑辰一眼,语气清冷的道,“但是,不管怎么说,香料是青衣负责采买,就难道责任,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刻起,除去一等宫女的职务,贬去浣衣局当值,以赎罪责。” 宫邑辰一脸愤懑,上前一步想要争论,最终却咬牙忍了下来。而宫邑孤对太后的处罚似乎并无异议,脸色沉静莫测。 第44章:初入浣衣局 “我们浣衣局不比别的宫里当差,活儿单一也没别的宫那么多条款约束,五更起,按人头分配活计,每天的任务只需按时完成就行,当然,再怎么闲散的地方也有它的规矩,正所谓没规矩不成方圆,我们这儿的规矩就是,一日三餐,必须完成任务才能吃饭,要是谁错过了用饭时辰,那么就只得饿肚子了。” 领头的是浣衣局的李嬷嬷,体型富态满脸横竖,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尤其是喋喋不休嘚嘣儿的时候,那双吊梢眼看着特别的瘆人。 夜凰一脸麻木的跟在这人后头,默默得听着那些所谓的规矩,身上发着霉臭的粗布麻衣令她浑身痒的难受,牙根儿紧咬,脸上却未表露分毫,时不时的附和点个头。 “还有咱们这儿环境也比不得你还是一等宫女的时候,来这里当差的,多半都是开罪主子被发放来这儿反省的,这住宿都是大通铺,六个人一间屋子,禁止没事找事,禁止喧哗吵架,违者严惩。” 李嬷嬷一边带着夜凰往前走一边叨叨个没完。 “奴婢记着了,多谢李嬷嬷提点。”夜凰乖顺的点头,眉头却因为身上的痒感时不时的微蹙一下。 “你记着就好。”李嬷嬷道,“新来的人要学着适应环境,适应规矩,手上功夫不行,少不了前辈们给一些指导,对前辈要和气一点,不管你犯过什么事儿,来了这浣衣局被贬成这下等宫女,就别想再有机会出去,安安分分做好分内事务,熬到出宫年龄,也就出头了,能出去,不管将来日子怎么样,有个盼头总归是好的。” 听到这里,夜凰不由抬眼瞅了眼李嬷嬷肥胖的背影。既然熬到年头就能出宫,那这人又怎么到这个年纪还在,看年纪应该在四十左右了吧? 说话间,夜凰就被那李嬷嬷带到了浣衣院,入眼是一排排的晾衣杆,杆子上晾满了五颜六色的各色衣衫。院子的中间有一个大池子,是专门洗衣服用的,而且这池子里的水都是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是流动性的,清澈明净,半点没有常年洗衣后的那种脏污浑浊。 这会儿正是忙活的时候,宫女们正围着池子坐在洗衣盆前费力的搓洗着,就算是来了新人,也没有谁稀奇的抬头或是瞥上一眼。但这仅是表面,尽管那些人真的表现的无动于衷,但夜凰却清晰的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那些隐晦的目光,并不怎么友善。 对于这些,夜凰一律麻木应对。进了浣衣局就出去就只能乖乖在这等着出宫年龄你的到来才能解脱么?呵呵……那是别人,而她夜凰,是振翅九天的! “你就在这儿洗吧。”夜凰正想着,李嬷嬷就把她带到了一个堆着脏衣服的木盆前,指了指道,“念在你是新来的,手脚比不上前辈利索,今儿任务就少点,卯时三刻早饭,你可得抓紧了。” “是,奴婢知道了。”夜凰点了点头,也不等李嬷嬷多做啰嗦,便自觉坐到小凳上动手洗了起来。 手泡进冷水的一刻她动作滞了一下,伺候小皇帝半宿,刚睡下就给闹出太后中毒的事儿,接着就给发配到这里,折腾一宿没合眼,她原本是有些困的,这会儿也冻得一个激灵,清醒了。 “你到底会不会洗衣裳?”夜凰刚激灵清醒,头顶就响起了李嬷嬷的呵斥,“洗衣裳得打皂角你都不知道么?” 夜凰被呵斥的一愣,原本以为宫女的差事都做了,这洗衣服的差事也难不倒哪去,却是没想到,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己还真就给这活计给难住了。 稳了稳神,夜凰寻么半天才找到旁边的皂角,拿着却有些无从下手。 李嬷嬷看她这样脸色直接黑了,“行了,不会就看着点儿别人是怎么做的,别给人拖后腿,否则今儿早饭你就甭吃了!”喝完一甩手,走了。 夜凰还真是给这活计难住了,没办法,只好转头先看旁边的宫女是怎么洗的,一边看一边学,这样倒也不见得多难,上手还算快,就是动作确实比别人慢了不少。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儿的早饭是不用吃了。 果然…… 她刚冒出这想法,盆边就轰的被砸下一堆衣裳。 “咱们这儿向来公平公正,凭什么咱们多你一个人少啊?把这些也一并给洗了吧!”说话的,正是刚才那拿不友善眼光瞥她的宫女,趾高气昂,一副李嬷嬷走了她老大的拽样。 夜凰瞥向那堆新扔来的衣裳,微敛的美眸寒气凌厉,最终却是一言不发的闷头接受了。 那宫女看她不吭声,兴许是觉得她好欺负,随即变本加厉的跑去把另外的宫女衣裳也分了一半扔到夜凰面前,冷哼一声,这才昂首挺胸的去干自己的活计去了。 对于这样恶意的打压,夜凰只是不屑的冷嗤了一声。 幼稚! 她要杀一个手无傅鸡的宫女易如反掌,若这人懂的适可而止便罢,如若不然,她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区区一介黎国贱卑,也想爬到她沧澜女皇头上作威作福,简直不知死活! 不无悬念的,夜凰果然是没有赶上早饭时间完成任务。 先姑且不说她新上手本来动作就慢,还被那宫女给犯难平白增加了那么多,能按时完成那才见鬼。 没赶上就没赶上,夜凰也没觉得有什么,就是这洗得胳膊酸疼,手心红肿让她向来沉稳的性子也不由有些烦躁起来。但既然人来了这里,就必须得扮演好这里的角色,再辛苦也只能先咬牙忍了,至于饿肚子,那倒不至于,等把这堆衣裳给洗完,就想办法去找点吃的去,这里的厨房没存货,去御膳房顺也就是路远那么点而已,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夜凰显然是乐观早了,因为她早上的任务还没来得及完成,上午的活计就分配下来了。又累又饿又困手还痛,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受罪。 第45章:被欺负了 中午还没到,夜凰两手都布满了血泡,手腕子还因搓洗给破了皮,别打了皂角的手泡着,简直痛的钻心。 手上又是破皮又是血泡,洗的就更艰难,衣裳可比她这双是金贵,弄上一点血迹啥的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如此一来,动作就更加快不了了。 来浣衣局的第一天,夜凰屁股就没挪开过洗衣凳子,手上的动作就没停过,别说是吃饭,她是连苍蝇都没功夫张嘴含一只塞牙缝儿。 直到日落西山,夜幕低垂,夜凰身边的衣裳都还堆着老大一小包堆。 等她好不容易折腾完回房,大家早就熄灯会周公了。 六人的大通铺都是连着的,夜凰一眼望去,就看到最角落的那有个空位置。床位对着要掉不掉的破窗户,漏风飘雨,就算连着几天的晴天,都给人一种压抑的阴潮气。 一天一晚没合眼,加上累的够呛,夜凰看到床就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哪里顾忌得来那么多,当即也没计较,便朝床铺走了过去。 被子看着倒是厚实,都是抖散铺在床上的,只要脱了衣服直接钻进去就行了,但夜凰却刚一钻进被窝就猛的坐起身来。 被子沉甸甸的简直能拧出水来,铺面上也是湿哒哒的,就这一躺的功夫,后背都湿透了。 这是有人故意给自己找茬呢? 夜凰厉眸一一扫过蒙头熟睡的五人,看到中间那宫女的脸时不禁危险的眯了眯眼。这人就是早上故意给自己找麻烦的那宫女,居然还和她同屋,那么这满铺的水就不难抓出真凶了。 夜凰勾唇冷笑,直接跳下床走到那人面前,出手点了她的睡穴,随即便转身出了屋子。 夜凰出去直接到洗衣池那盛了一盆水进屋,兜头就泼到了那宫女一床一身。 动静过大惊醒了其他几人,起身刚要骂人,被夜凰厉眸一扫瞬间震得噤了声。 过了一会儿,还是年纪略长的一宫女皱眉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折腾什么呢?” “你们还知道大晚上的该睡觉?就真的没看到我铺上的水都打哪来的?”夜凰砰的扔掉手里的木盆,“今儿的事情只是一个教训,倘若谁再给我找不痛快,后果自负!”说完不给几人反应的机会,转身便出了屋。 直到房门被甩上,屋里的几人才面面相觑。 “奇怪,被泼水了小朱怎么还睡得这么死?”出声的还是那年长宫女,叫吴昕。 “谁知道?”另一个人耸了耸肩,“那新来的好可怕,你们看没看到那眼神儿,啧啧,简直像要吃人一样。” 听了这话,几人都缩了缩肩,对于那小朱的宫女似乎招惹了个不该招惹的角色,倒是谁也没表现出同情,唏嘘两句便都缩回被窝睡了。 夜凰出了屋子也没有走远,在门外转了一圈,纵身上了屋顶。 入夜的时候就起了薄雾,瓦片上湿漉漉一片,空气都吹着沁凉。夜凰直接在房梁坐了下来,望着无边的黑暗发呆,她虽然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浑身疲惫动都懒得动一下,干脆就静下心来放松休息一下。 一整天的忙碌让她没有闲暇去多想,如今空闲下来,却不由琢磨起来,究竟是谁在背后给自己布了这把软刀子。 在宫里她虽然独来独往人缘极少,但也自信没有与人交恶,从宫女太监到嫔妃,她还真没什么交集,说到交集,整个皇宫也就那么几人,但直觉告诉她,这事儿和宫邑孤宫邑辰都应该没有关系,不然他们也不会跑出来替她说话。 想到这里,夜凰心里不由紧了紧。对了,宫邑孤他……不是一向看自己不顺眼么?怎么会突然跑来替自己说话? 正想的入神,肩膀就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扭头就见是宫邑辰在身边挨着坐了下来。 “九王爷怎么来了?”夜凰诧异道。 “来看看你啊。”宫邑辰笑了笑,将手上的油纸包递给夜凰,“知道你在这儿吃得不怎样,特地带了只烤鸭给你改善伙食,吃吧。” “谢谢。”夜凰愣了愣,随即道谢接了过来,也不客气,撕开纸包就低头吃了起来,饿了一整天,都赶上狼吞虎咽了。 宫邑辰看她这吃相皱眉,“不就是伙食差点么,至于你一副饿死鬼投胎的凶残样么?” “我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夜凰头也不抬的含糊道。 听了这话,宫邑辰变了脸色,“整天没吃东西?什么意思?李嬷嬷虐待你了?” “老是完不成任务,错过饭点。”夜凰回答得轻描淡写。 “那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屋顶上来……”一开始还以为是她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情绪没能调节过来跑屋顶吹风散心,现在听了这话,宫邑辰瞬间意识到不对。 “呵……”夜凰讥诮冷笑了一声,“新人么,走到哪不试着适应新环境的,过一段就没事了。” “有人欺负你了?”宫邑辰捕捉到她话中有话。 “没事儿,我已经教训回去了。”夜凰无所谓的纵了纵肩,却被宫邑辰突然攥住了右手,疼的她当即嘶出一口凉气来。 “你手怎么了?”光线太暗先前没有注意,这儿看她反应,宫邑辰瞬间一凛。 “洗衣裳给弄的,没什么,就是破了点皮,起了几个血泡,过两天就好了。”夜凰淡淡的抽回了手,“多谢九王爷关心。” 宫邑辰脸色黑沉,蹭的就站起身道,“我这就去找那李嬷嬷算账。” 夜凰一听这话赶紧把人给拉住,“嘿你别去,真不关她的事儿。” “怎么不关她事儿?不是她你能受这些罪?”宫邑辰气呼呼的,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这反应情绪有什么不对。 黑暗里,夜凰淡淡的勾了勾唇角,“没规矩不成方圆,李嬷嬷也只是按规矩办事,倒是九王爷要真觉得我冤枉,就帮忙把真凶给找出来吧。” “这事儿不用你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这里久呆的,肯定把那凶手给揪出来还你一个公道。”宫邑辰愤愤然的道。 “那奴婢就谢谢九王爷了。”夜凰欣然接受。 第46章:断头惊魂 御书房。 青峰在自己主子面前杵了半天,也没等到主子开口,主子把自己招来却晾着半天不吭声,忽然就有些不淡定了,他着貌似也没怎么着啊?该不会是上次跟丢人的事情给主子知道了吧?但那事儿就天知地知自己知那女人知,主子应该还没神通广大到这么神的地步吧? “顾青衣在浣衣局怎么样?” 正当青峰杵得直冒虚汗,宫邑孤总算大发慈悲的开了金口。 “比以前本分多了。”青峰暗暗松了口气,顿了顿,如是回道。 “嗯?”宫邑孤闻言却顿住了动作,表情不甚明了的挑了挑眉。 “……”青峰忽然就有些发懵,他怎么忽然觉得,王爷心情不大好啊? “顾青衣在浣衣局过的怎么样?”看青峰是真的没明白,宫邑孤加以详细的再次问道。 青峰眨了眨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家主子关心点和自己汇报的不在同一直线上,“刚去不适应,洗衣裳不大会,任务一直到半夜才完成,整天没吃上一口饭,手上也折腾破了皮,还起了血泡,被那叫小朱的宫女给排挤欺负,泼湿了被褥,属下过来的时候她人正在房顶呆着呢。” 宫邑孤听到这些没有任何反应,然而说出的话却透着冷冽肃杀,“那小朱的宫女,处理干净了。” “……”青峰再次呆住,他真的是被派去监视顾青衣而不是去暗中保护的? “怎么,有问题?”见他一副呆傻的表情,宫邑孤微蹙起眉头,停下了手上批阅的动作。 “没。”青峰被震得一惊回神,干净抱拳道,“属下这就去办。” 正要走又给宫邑孤给叫住了。 “对了,去御膳房给带点吃的过去,另外去太医院取点外伤药一并送过去,顺便,再给李嬷嬷通声气儿。”宫邑孤语气平淡,说完就埋头继续批阅手上的奏折,仿似他下的并不是多惊世骇俗的反常命令,而是说了句今晚夜色真好。 “……是。”青峰嘴角抽了抽,聪明的没把心里的震惊表露出来,得到宫邑孤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待青峰离开,宫邑孤这才停下手上的事情,起身走到了窗前,眺望着窗外黑暗中的宫灯点点,脸上的表情在阴暗中晦暗不明。 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刚到沧澜做质子的日子,那个晚上也是这样雾气朦胧,他被沧澜女皇邀请去了皇太女夜凰凯旋回朝的宫宴,那天晚上他触景生情多喝了几杯,却不想给了歹人可趁之机,在酒里下了药,宫宴还没结束就被带去了一个怡红院的青楼欢馆,被很多丑陋的女人压在身下侮辱,是夜凰适时出现解救了他。 之后就被夜凰带去了太女府,并且得知,她是在宫宴上就发现不对劲所以留了心眼儿尾随去青楼及时救下的自己。 那次宫宴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坐在角落的他却被光环围绕的她给注意到了,她说,她第一眼就对那个忧郁王子一见倾心。 那当时的自己第一眼看到夜凰是怎么想的呢?笑容很灿烂,也正是那种灿烂像根刺深深扎进了他几近扭曲的心,那一刻,他疯狂的有种要亲手撕毁那灿烂的冲动。 眼前不由闪过初见时夜凰明亮灿烂的笑颜,宫邑辰眉头抖动,负在身后的手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 他真的做到了,亲手撕毁了那份独特的美好,真的做到了,可是当亲眼看她冲身扑上自己长枪,气绝倒地的一瞬,得到的不是满足,确实似乎随着那一抹绝艳的陨落,心也跟着被掏空了。 夜凰…… 你可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又嫉的女子! 可不是,又爱又恨又嫉么…… 青峰回去浣衣局的时候宫邑辰刚离开没一会儿,夜凰也是刚从屋顶下来,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正在拿衣袖抹嘴,抬眼就见一人突然杵在了面前。 “你是?”夜凰当然知道这人就是暗处的眼睛,不过也没表露出来。 “青峰。”青峰面无表情的道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手里的食蓝往前一递,“王爷知道你整天没吃东西,特地让属下送来的,都是热的,姑娘趁热吃吧。” “王爷?”夜凰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家王爷是摄政王。”青峰不疑有他的回道,随即掏出去太医院那拿来的药膏递上,“这是外伤药膏,王爷得知你手受伤特地吩咐给送来的。” 夜凰一脸的受宠若惊,赶紧站起身,双手接过,“麻烦大哥替奴婢给王爷带一句谢,能得王爷挂记,奴婢真是受宠若惊。” 青峰点了点头,也不道别,纵身就隐没在了黑暗里。 青峰一离开,夜凰脸上的笑就卸了下来,不禁皱紧了眉头。 宫邑孤这究竟是唱的哪出? 她可没自信到换一个身份,顶着同样一身相差无几的皮囊就能让那绝情冷心的男人动心动情的地步,那么他最近这些反常之举究竟是为什么? 揭开食蓝的罩布,入眼的是家常便饭,算不得都精致,但卖相肯定比浣衣局的猪食要好不知多少倍,且分量足。 夜凰已经吃了一只烤鸭,这会儿已经不饿了,不过她也没有将这些饭菜给扔掉,反正送都送来了,不要白不要,不如留着,要是明儿个再错过饭点正好能派上用场。 “啊!” 夜凰正这么想着,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嘶声尖叫,还没等她反应,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尖叫。 夜凰蓦然一震,当即拎着食蓝进屋,房门推开,扑鼻就是一阵浓郁的血腥味,而小朱的人头,就骨碌碌的在墙角血淋淋的打着转,看那狰狞不齐的伤口,显然是被人赤手给生拧下来的。 那些尖叫,都是被惊醒后看到这一幕吓坏的宫女发出来的。 当夜凰一出现在门口,众人惊骇的目光就齐刷刷的盯向了她。一瞬间,几人全变了脸色,均是见到索命厉鬼般,纷纷裹着被子惊恐的往墙角缩,浑身哆嗦个不停。 看到这情况,夜凰眉头紧皱,心下暗呼一声:不好! 第47章:再犯嫌疑 “大半夜的不睡觉叫魂啊?!” 闻声而来的李嬷嬷一路骂骂咧咧,当进门看到小朱的惨状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但不愧是宫里的老人,遇事倒还算镇定。 李嬷嬷环视瑟瑟发抖的众人一眼,沉声喝问,“怎么回事?!” 那叫吴昕的宫女最先从恐惧中回神,看到李嬷嬷简直就像看到救命稻草,连滚带爬的跌下床就扑过去抱住了李嬷嬷的大腿,“嬷嬷,是,一定是顾青衣杀的小朱!” 闻言,夜凰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一副和大人同样惊呆了的表情。 李嬷嬷转头看了眼夜凰,“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亲眼看到顾青衣杀人了?”刚才摄政王的暗卫首领青峰才来打过招呼,顾青衣这人要照顾好了,所以眼下这丫头很明显是有人罩着,她可不敢随便得罪。 “就她和小朱有过节,不是她是谁?”吴昕声音不稳的颤栗道,“白天的时候小朱就故意给她找茬,晚上又泼湿了她的被褥,她当时也给小朱泼回去了,并且撂下狠话,谁再敢给她找不痛快后果自负,我们当时还奇怪小朱被泼水怎么都没反应,结果突然惊醒就看到小朱她,她……” “顾青衣,你怎么说?”李嬷嬷的态度可明显比白天要好多了,语气里暗隐着对夜凰的袒护。 “人不是我杀的。”夜凰语气冷静的道,“小朱的伤口狰狞不齐,一看头颅就是被人给生拧下来的,你们觉得就我一个弱女子能办到?我要真有那身手,还会任她打压欺负?” 本来这说辞足以消减掉一部分嫌疑,然而夜凰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就被那年长的宫女质问。 “我们都没看出来小朱的头是被人生拧还是刀砍的,怎么就你看出来了?” 年长宫女的这一道质问令本来已经对夜凰消去不少嫌疑的几人顿时又心拧了起来。是啊,若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弱女子,能一眼就看出这些没人注意的细节来? “我在家就算是庶出,但好歹还是尚书的女儿。”夜凰不急不躁的直视那年长宫女,一字一句直透人心,“我爹年轻时候的愿望就是做一名好的仵作,阴差阳错才考取功名入朝为官,身为他的女儿,知道这方便的常识很奇怪么?就因为一个人不是一无所知的废物,就断言她是杀人凶手,未免也太荒谬武断了吧?” 夜凰的一番辩驳,成功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那年长宫女更是脸色惨白青黑交加,是惊吓也是羞恼,任谁被拐弯抹角的骂成废物,情绪也好不到哪去。 “行了行了!”李嬷嬷刚刚才见了青峰,现在又见是开罪过夜凰的小朱惨死,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不就死了个不知好歹的宫女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宫里每年死的人还少了?”见那几人脸色惨白,明显对她的话愤然不已的表情,遂补充道,“你们还别觉得不公平,在这宫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眼,人命如草芥,嫔妃还不少莫名其妙死于非命无处伸冤的呢,更何况是咱们做奴才的,赶紧把尸体清理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杵着找晦气!” 李嬷嬷发了话,那些人心里再不平愤怒也只得照吩咐办事,纷纷下床,浑身哆嗦的把小朱的尸体抬出了门。 吴昕整个哆哆嗦嗦还死抱着李嬷嬷的腿不敢松手,夜凰看她也做不了什么,于是默然的进屋,放下食蓝去墙角拎起小朱的头颅走出了门,临出门前,她幽眸深沉的瞥了态度陡然转变的李嬷嬷一眼,眼底微不可查的划过一抹短暂的疑惑。 那份过分的镇定从容,要不是李嬷嬷还算有点脑子,都要怀疑真的是她杀了人。 而吴昕早在夜凰拎着脑袋经过身边时两眼一翻,给吓昏厥过去了。 这事儿看似是平静的揭过去了,可不知怎的,天亮就传到了西蒙将军那里。 当夜凰再次被当成嫌疑犯给抓起来,唯有自认倒霉的苦笑。 好在西蒙将军上浣衣局拿人,李嬷嬷因着暗中受了青峰的嘱托,帮衬着替她开脱了几句,可饶是如此,夜凰还是给倒霉的押解去了大理寺地牢。 青峰得知自己事情办砸,连累夜凰入狱整个脸色都僵硬了。这事儿容不得他隐瞒,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去向宫邑孤汇报。 “你说什么?顾青衣被当做杀害小朱的嫌疑犯被西蒙押去大理寺地牢了?”宫邑孤得知情况,眼神随即凛然。 “……是。”青峰深吸一口气,头都没敢抬。 宫邑孤啪的摔了正在批阅的奏折,怒不可遏,气的抓起手边的镇纸当头就冲青峰扔了过去。 “这点小事你也办砸,如此废物本王留你何用?!” 镇纸是主子扔的,青峰不敢闪避,只得僵硬的生生受下。 砰的一声,额头开花,鲜血顺着眉骨流下,很快就黏住了眼睛的视线。青峰却始终背脊挺直着,连抬手去擦一下都不敢。 “属下当时动手的时候,旁边一名宫女突然醒了,仓惶之下才没来得及处理,就……”办事不力就是办事不力,越是为自己开脱就越是找死,青峰深知宫邑孤的脾气秉性,话到一半便住了嘴。 宫邑孤黑着脸,蹭的从御案后站起身来,顿了顿,复又坐了下去,阴鸷的目光冷冽的瞪着青峰,也不说话,就那么僵持着。 青峰被瞪得头皮发麻,他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了。若之前说主子是派他监视顾青衣,那现在的举动明摆着已经发生了变质,就刚刚他还以为主子是要即刻动身去大理寺,谁知人有坐了回去,这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啊? 就在青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宫邑孤又站起身来,并且脚步不停的径自走出了御书房。 仍旧杵在屋里的青峰瞬间茫然了,他这是该跟上去呢,还是该去大理寺盯着情况啊?挠了挠头,最终他还是做出决定,就去大理寺那边盯着情况进展。 而与此同时,得知夜凰杀人入狱消息的宫邑辰,同样的一脸不敢置信的愕然,他这前脚才刚从浣衣局回来,地皮都还没踩热乎,怎么就出这事儿了? 第48章:入狱 被狱卒粗鲁推进地牢,夜凰直接摔在了地上,手掌撑在地上,掌心的血泡都给磨破了,抬起手时,整个手掌都血糊糊一片,光是看着,都能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疼痛钻心。 听到身后响起哐当的落锁声,夜凰才站起身来。 连着两天没睡觉,夜凰脸色明显的有些难看,一直没个消停,这会儿关到牢里,倒是落了个清静,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睡上一觉。 地牢潮湿,连根干草都没有,夜凰也不介意,径自走到角落,靠墙席地而坐,抱着膝盖枕着墙壁就闭眼睡了起来。 青峰潜到地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没心没肺呼呼大睡的场景,当即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得心宽成什么样子,才能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困境下睡得这么香甜?难怪王爷对这顾青衣的态度那么别扭奇怪,果然是神人一枚! 青峰也没有打扰夜凰,反正他来这就是暗中盯梢的,就这件事儿已经惹得王爷勃然大怒拿他开瓢了,要再不聪明点将功补过,那就离死不远了。 抬手摸了摸已经干了血迹的伤口,疼的龇了龇牙,这才闪身隐没到了暗处。 夜凰这一觉睡得是真沉,不然也不可能连青峰出现都毫无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这直接睡过去两顿,到晚上也没见有人来送饭。三天两晚的折腾她就吃了那么一只烤鸭,这会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为了缓解饥饿,她只能蹲着身子用手把肚子摁着,这样就好受一点。 就是死囚还给饭吃呢,也不知道怎么到她这就搞起特殊待遇来了。不过夜凰猜想,这事儿八成和那西蒙有关。 想到那西蒙,夜凰就禁不住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之前是想来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后来是想着暗中搅混水除去这人,她现在就是真真切切的想要那人的命了! 刺杀西蒙一事儿,她已经交给了余臻去办,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人也就不会再有命蹦跶了。 想到这里,夜凰咬着牙阴测测的哼笑了一声。 哐当的落锁声响起,夜凰闻声一愣,以为是终于有狱卒给送饭来了,扭头却见来的是宫邑辰,且手里还拎着个食蓝。 “呃,九王爷?”夜凰眨了眨眼,连忙从地上站起身来,“您怎么来了?” “来这里当然是看望你这倒霉蛋的,不然本王还能是来散步赏景的不成?”宫邑辰扬了扬眉,转身命令门口的狱卒,“摆套桌椅进来。” 狱卒满脸为难,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是,九王爷稍后,奴才这就去。” 狱卒去了没一会儿就搬了套陈旧的四方小桌进来,凳子都是给虫蛀得坑坑洼洼的长条凳,凳腿还松松动动,挪一下屁墩儿都咯咯响,但再怎么破旧也终究聊胜于无。 宫邑辰拉着夜凰在桌前坐了下来,这才动手将食蓝里的饭菜端了出来。 “昨天一整天就晚上吃了一只烤鸭,还这么给折腾,地牢的饭菜想着你也吃不上几口,所以我特地让厨子做了几道家常小菜送过来,地牢潮湿阴暗,吃过饭能暖和点。” 宫邑辰这简直堪比雪中送炭,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夜凰咬了咬下唇,“谢谢。” “客气什么,快吃吧。”宫邑孤笑了笑,将筷子递到夜凰手上。 夜凰也不客气,接过筷子端起碗就狼吞虎咽了起来,好几次被梗得直抻脖子。 宫邑辰见她这样,忙道上一杯水地上,“你倒是慢点吃,又没人给你抢。” “没法慢,我都快饿死了。”夜凰满嘴的饭菜含糊道,说着接过被子喝了两口水,梗得发疼的喉咙这才好受了点,“自打进了浣衣局再到这地牢,我肚子里也就装了您那只烤鸭,早就给折腾消耗掉了。” “你关在这里一整天,他们都没给你饭吃么?”宫邑辰闻言皱眉,脸色也随之阴沉下来。 夜凰一边胡塞海塞一边摇头,“没,我来就困的睡着了,醒来就下午了,等到晚上也没见送饭的,辛亏九王爷这顿,不然奴婢不被冤枉死也该给饿死了!” “饿了这么久,那你更应该慢点吃了,不然你的胃会受不了的。”宫邑辰脸色阴翳,语气却柔和了下来,带上了连自己都不察觉的疼惜温柔。 夜凰被他的语气弄的怔了怔,但终究没有过多的反应闷头继续吃饭,只是相对刚才吃得斯文了很多。 宫邑辰不知不觉看夜凰吃饭的样子看得出了神,见她嘴角粘着饭粒,不经大脑的就伸手擦上了她的嘴角。 于是,两人蓦地齐齐一愣。 夜凰最先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避开宫邑辰的碰触,自己抬手抹了抹嘴,尴尬的冲他笑笑,“这么粗鲁,让九王爷见笑了。” “没有。”宫邑辰正盯着自己的手发愣,闻言赶紧放下手正了正色道,“你慢慢吃,这没人给你抢,地牢多的是老鼠蟑螂,嘴角留着饭粒,不到明儿早就给它们偷去了,你留着也没法加餐。” 夜凰却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宫邑辰,“九王爷,我没有给太后下毒,也没有杀人,我……” “别担心,我会救你出去的。”宫邑辰不待她把话说话,就打断她保证道。 “给九王爷添麻烦了。”夜凰颓然的笑了笑,眼底荡漾的情绪却很是清冷。 宫邑辰没有注意她的眼神,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难得正经温柔的笑了笑,“吃饭吧,回头我给狱卒打声招呼,他们不敢再不给你饭吃的。” “嗯。”夜凰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低头慢条斯理的吃起饭来。 而这温馨美好的一幕,却恰好落在牢房门外的宫邑孤眼里,只见他神色冷峻,负在身后的手却缓缓握紧了拳。 青峰隐没在暗处,这一切自然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再看主子僵直的杵在牢房门口的样子,忽然就觉得浑身都不好了。看来这将功补过似乎有点悬了,他这是应该悄不声息的开溜呢,还是留下来呢? 第49章:提审 “准备提审。” 在门外僵站了一会儿,宫邑孤对身后的狱卒扔下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牢房里听到动静的两人愣了愣,转头就见狱卒走了进来。 狱卒对着宫邑辰行了一礼,“九王爷,摄政王有令,即刻提审人犯,奴才得先把人给带过去。” “你是说,此次提审的,是摄政王?”难道不应该是西蒙么?宫邑辰闻言眸色敛了敛。 狱卒如是道,“人犯涉及杀人和太后下毒一案,情况恶劣,所以由摄政王亲审。”说完看向夜凰道,“顾青衣,走吧。” 夜凰只得放下碗筷,抿了抿唇站起身,随狱卒走了出去。 宫邑辰也站起身,略微犹豫就跟了上去。 大理寺提审堂和衙门不一样,尽管没有林立两旁的衙役助威,然而那种高官上座的肃穆气氛却压迫十足,心脏承受不强的,这会儿几乎抬不起头来。 夜凰虽然对这样的阵仗并不以为然,但还是低着头,将胆怯无辜演绎得淋漓尽致。宫邑孤手中的惊堂木啪的一拍,她就膝盖一曲,扑通伏跪在了地上。 宫邑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当即皱了皱眉。但他终究是没有过多表现出不满,吊儿郎当的朝主审台走去。 “本王在这提审犯人,这大理寺可不比青楼楚馆,九弟凑热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一见宫邑辰居然跟了过来,宫邑孤原本就清冽的气场愈发冷鸷了几分,语气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夹枪带棍。 相较于宫邑孤一脸的阴沉冷肃,宫邑辰那可是随性闲适的很,痞笑着纵了纵肩,脚步却一步不停的径自朝主审台走了上去,全然不顾大理寺卿的尴尬和陪审官西蒙的黑脸,一屁股就坐在了两人中间。 “本王就是来看个热闹的,你们该怎么怎么,不用顾忌我,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宫邑孤当即握紧了手中的惊堂木,微眯的眼眸里满是森冷的寒芒。 宫邑辰就像完全感觉不到宫邑孤的冷气场似的,顾自在那把玩着自己的扇子,展开合拢,再展开再合拢,那样子,还真像是闲得无聊来凑份子的。 倒是在一边黑着脸的西蒙冷哼了一声,“区区一介宫女,倒是好本事,劳驾两位王爷如此劳师动众亲审听审!” 听着西蒙的愤懑,宫邑孤只是冷淡的挑了挑眉,“将军脸色看着不大好,要不去外面透透气再进来?” 西蒙哼了一哼,自然是不可能真去外面的,坐着不再吭声,但脸色黑的可以。 宫邑孤压根儿不将他的脸色放在眼里,直接对着堂下的夜凰问道,“顾青衣,对于被指控杀人宫女小朱一案,你有什么话说?” 夜凰头也不抬,颤声道,“奴婢没有杀人!” “可是据你们同寝的几名宫女的证词,事发当晚,你和宫女小朱曾发生过节,可有此事?”宫邑孤继续面不改色的发问。 “是的。”夜凰如是道,“奴婢初进浣衣局,小朱就故意找茬与奴婢为难,但奴婢并未放在身上,是晚上回屋睡觉的时候,发现连被褥都给人泼了水,当时就想到肯定是小朱干的,所以一怒之下就去池子里打了水给泼了回去,然后奴婢就出去了,是听到屋里尖叫声才回去的,也是那时候,发现小朱遇害的,奴婢泼完水出去的时候其他人都醒着,那时候小朱还没事,我真的没有杀害小朱,还请王爷明察!” “那么你说案发时间你去了外面,那么当时你在外面都做了什么,或者见过什么人,谁又能作证你不是中途趁大家都睡着了再折返回去行凶,然后落跑装出听到尖叫才回去的样子?”这回发问的,却是一直黑脸的西蒙。 “这事儿吧……”西蒙话音刚落,宫邑辰就懒洋洋的开了口,“本王可以作证,案发当晚,她确实在外面,至于见了什么人,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天晚上她其实和本王在一起,我想着她初进浣衣局诸多不习惯,饭菜什么的估计吃不习惯,怕她饿着,所以给送了只烤鸭过去,我是刚回府进门的时候得到的宫女小朱遇害的消息。” 听他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那天晚上的行为,宫邑孤神色复杂的谢了他一眼。 而夜凰虽然低着头,心里却因为宫邑辰的话而狠狠震了一下。如果他不糊涂,这个时候,就不该开这个口淌这个浑水…… “九王爷半夜往浣衣局跑,只为见一名宫女,这于理不合吧?”西蒙冷嗤一声,阴测测的道。 “西蒙将军这是打算连本王也一并审了么?”宫邑辰也不动气,懒洋洋的往身后椅背上一靠,两条长腿直接交替着搭上审案桌,那吊儿郎当的痞性当真能气死个人。 “九弟,这里是提审堂,请端正你的态度,不然就滚到外面去!”宫邑孤一看他这德性就气的脸色发黑,懒得对他这么疾言厉色。 宫邑辰讷讷的撇了撇嘴,但还是将搭在桌上的腿放到了地上。 宫邑孤见他收敛了些,这才缓了脸色,继续审问夜凰道,“就算有九王爷作证,你们当晚又在一块儿,但也只能证明你确实有在外面呆过,至于九王爷离开回府那段时间的空白期,完全符合作案的时间。” “话虽这样没错。”说到‘激动’处,夜凰猛然抬起头来,“可小朱的脑袋伤口来看,明显就是被人赤手拧下来的,试问那么短的时候,王爷觉得就奴婢一介弱女子能做到?” 听到弱女子,宫邑辰嘴角禁不住抽了抽。飞檐走壁还算弱,那那些手无寸铁得岂不比面条还脆弱了? 倒是宫邑孤面色如常,“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给赤手生拧下来的?” 宫邑孤这话,明显问到了西蒙心坎儿里,这也是他陡然疑惑的,一个宫女能一眼看出那些,就足以说明此人不简单,就算是宫邑孤不问,他也会追问这一点。 夜凰道,“奴婢虽是庶出,但家父好歹也是尚书,家父向来对仵作一类的知识颇有兴趣,奴婢自小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一些。” 第50章:夜访探监 审问的结果已经很明显的摆明,这事儿真的和夜凰无关,可西蒙将军愣是一句真凶没抓到之前一切皆不成定性,就硬是把这桩冤案给押后听审了。 夜凰自认和这西蒙也没有过节,而之前从顾尚书来得到的不多消息里,也没觉得两人有哪里不对付的,怎么这人就偏偏就像是吃定了自己似的?她不过一介宫女,却劳动一个大权在握的将军如此劳心伤神,还真不知道该自认倒霉还是受宠若惊。 再回到牢房,待遇显然比之前好多了,一日三餐都按时定量的送,且伙食勉强还行,虽不能和宫邑辰送来的相比,但至少不是馊饭剩菜的猪食。 再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经过此番提审,夜凰大概可以断定,宫邑孤似乎有意帮自己脱罪,尽管他的每次提问都犀利到位,却不像西蒙出口就是将人往死胡同里堵。 对于宫邑孤这隐晦的人情,夜凰并没有什么感觉,倒是宫邑辰,让她大大惊诧了一把。 脑子里不由自主跳出宫邑辰给自己擦嘴角的画面,夜凰给自己惊得蓦然震了一下,赶紧摇头甩掉那不该存在的画面,遂将心思放在琢磨正事上。 眼下这西蒙成了自己最大的绊脚石,是非除不可的了,只是,身在牢狱无法给外面联系,也不知道余臻他们计划得怎么样了?这西蒙再多活几天,没准自己麻烦就大了,比起最后沦落到归队揭竿起义,她还是更看好宫里宫外里应外合的运作。 正想的入神,牢门就再次响起了开锁声。 夜凰闻声慢半拍的转头,看到进来的人是宫邑孤时不禁愕然一愣。 “王爷。”夜凰只是愣了一瞬就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跪身行礼。 宫邑孤朝身后的狱卒摆了摆手,待那人离开后,这才上前把夜凰给扶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宫邑孤一出口就惊得夜凰又是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杀宫女小朱的,是我派去的人。”感觉到地牢的阴暗潮湿,再看夜凰单薄的衣着,宫邑孤皱了皱眉,随即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夜凰被他这一系列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还有他的话也让她心头微震,一时弥漫开来的,竟是说不出的苦涩,“奴婢倒是想不到,能碍王爷的眼到这份上,王爷想要奴婢死,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陷害。” “杀小朱并非是要陷害你,若真是如此,我又何苦极力揽下主审一职为你开脱?主审要是西蒙,你觉得你能有辩解的机会?”见夜凰误会,宫邑孤皱起眉头,语气不快的道,“之所以派人杀小朱,是知道她欺负为难于你,所以才……” “呵呵……”夜凰不等宫邑孤说完就笑了起来,“王爷如此为奴婢,奴婢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啊?没有王爷如此为奴婢的委屈抱不平,奴婢还无法享受到这难得一遇的牢狱之灾呢?” 嘴上说着感激,夜凰的眼底却盛满讥诮。她不知道宫邑孤突然跑来说这么一番话的究竟用意,也没兴趣知道,就算真的杀小朱是他所说的理由,也同时昭显了他这人的自私天性,比起他这样的阳奉阴违,宫邑辰至少坦率的多。 夜凰话里话外的夹枪带棍听得宫邑孤薄唇紧抿,他来地牢其实只是想来看看她有没有再饿着冻着,然而这张嘴对待女人似乎天生就缺少九王爷所拥有的圆滑,说出的话和心里的想法背驰得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而他也知道,这事儿是他给招惹的麻烦却没能挺身而出,是他的不对,可他身为摄政王,也有他的不得已考量。 “王爷夜访地牢,就是为了和奴婢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么?”等了半天,见宫邑孤就顾着在那变脸不吭声,夜凰终于禁不住出声打破了沉默。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憋了半天,宫邑孤总算憋出了一句勉强像样的话。 可这也只是对他而言,在夜凰听来却是无比滑稽可笑的。如果,她受冤入狱不是替他背黑锅的话,或许所谓的探监她还能稍稍感动那么一下,可惜了,不是。 “奴婢还有件事想要问清楚。”夜凰没有看宫邑孤,淡淡的撇开眼,冷淡道。 “你问。”宫邑孤看着她道。 “太后中毒一事……” “这个正在调查,你不必担心。”宫邑孤简单的回答证明了与这件事无关。 听到这话,夜凰倒是轻轻的勾了勾唇,那笑容很复杂难辨,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释然,或是别的什么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究竟因何而发笑。 “不过是一张让王爷看对眼的脸皮,能得王爷亲自下牢探望,倒也是奴婢之殊荣了。”良久,夜凰忽然意味不明的叹息了一声,转脸看向宫邑孤时,脸上的神色已然恢复了恰到好处的平静,“夜深露中,地牢阴暗潮湿,王爷身金体贵,还是早些回去吧。” “嗯。”宫邑孤点了点头,“至于小朱一案你也不必担心,我会保你无恙的。” “那奴婢就在此谢过王爷了。”夜凰说着福身行了一礼,身上的披风顺势滑到地上,她也仅是瞥了一眼,便弯腰捡起,递还给宫邑孤。 “披风你就留下吧。”宫邑孤却并没有去接,“那我就先回去了。”然后也不等夜凰做出反应,转身出了牢房,脚步沉稳,只是看不到的心绪却乱了,只因方才那人复杂莫名的一丝淡笑,竟像是一瞬间被攥住了心脏似的,痛的震了一下。 他一开始注意顾青衣是因为太后,后来试探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夜凰的影子,然而不知不觉间,对那人的感觉却似乎偏离了正规,只是究竟是怎样一番心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得知她有难时会莫名的心慌着急,当听到她被人排挤欺负会发狠的恨不得将欺负她的人除之后快,面对她的冷淡,会心里很不舒服。 夜凰,夜凰不是那样的,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深情的,可是就是这么两个完全不靠边的人,为何却偏偏感觉那么熟悉,甚至一个眼神,都似乎牵扯住了心弦,以及久远的记忆…… 第51章:脱罪 地牢白日无光夜晚寒凉,就着高墙上那一方不足脑袋大小的小窗口,倒是能恰好看到那一勾玄月。只是今晚,却是个无星无月的风雨之夜,雨势不大,丝丝缕缕被夜风裹挟中飘零,凉意却沁人皮骨。 夜凰靠坐在墙角,寒冷让她缩抱着肩膀,而宫邑孤留下的披风就散落在一边,她却始终未看一眼,双目直愣愣凝视着无尽的黑暗,木讷冰冷的脸上,却隐约透着不为人知的苍凉。 想到宫邑孤,夜凰忽然觉得可笑。 曾经对自己弃如敝屣,却委身承欢,甜言相附,那是因为自己尚且有利用价值,是他异国他乡的有利庇护,是他走向成功的踏板。 而如今刻意的讨好又算什么?如今的自己一无所有,有的亦不过那颗坚定复仇的决心,还有什么有利可图之处? 只是,不管他的示好目的为何,方式都是那么自私。就算是为了自己杀害小朱又怎样,苦果却是自己在尝。 宫邑孤,你究竟还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只是不管什么,我夜凰,都不再是曾经的夜凰了,断情,绝爱,这些都是你亲自传授的…… 夜凰在地牢整整待了五天,才再次等来了又一次提审。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提审,作为陪审官的西蒙居然不在,宫邑辰也没来凑热闹,就宫邑孤和大理寺卿一脸肃然的高坐主审台。 夜凰正要上前下跪,身后就砰的摔进一个人来,还不待人反应,就见宫邑辰大步走进门来。 “真正的杀人凶手已带到,她可以证明,顾青衣确实是被冤枉的!” 夜凰是知道真正凶手的,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扭头看去。当看清所谓的凶手,不由瞳孔缩了一下。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事发当晚对夜凰提出质疑的年长宫女。很显然,所谓的凶手,不过是又一个替罪羊而已! 啪的一声,宫邑孤拍响手中的惊堂木,厉声喝问,“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年长宫女肩膀狠狠瑟缩了下,低着头声音抖如筛糠,“回,回王爷,奴奴……奴婢方瑶。” “方瑶,据九王爷指控你杀害宫女小朱一案你有何话说?”宫邑孤面无表情的看着方瑶。 “奴婢,奴婢是鬼迷心窍才,才做出那样的事情,都是小朱平日里欺人太甚,为人尖酸刻薄,奴婢被欺负的狠心里一直憋着气,那天正好看她欺负新来的顾青衣,就想着趁着两人冲突上动手别人也怀疑不到我头上……奴婢真的是被欺负狠了才那样做的,还请王爷开恩啊!”方瑶对于罪状虽然语无伦次,但却出奇的供认不讳。 “据现场证据显示,小朱是被人赤手生拧下头颅而死,就你一手无寸铁的宫女能做到?”这分明就是一场双簧的演绎,而宫邑孤的提问却滴水不漏。 “奴婢,奴婢是用事先准备好的铁丝给她套住脖子拧断的,原以为事先用了助眠香,大家都睡得很沉,不会惊动他人,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处理现场,却不想中途有人醒来,所以奴婢仓促之下……” 方瑶这说辞傻子也能听出漏洞百出了,可主审的宫邑孤面不改色,旁审的大理寺卿自然也跟着装聋作哑。 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了,因为找到了方瑶这个替罪羊,夜凰成功的无罪释放。这也是西蒙不在,不然就算是找好了替罪羊,也是需要费一番周折的。 出了大理寺,宫邑辰说是要给人好好去去晦气才送进宫,直接就拉着夜凰上了马车。 宫邑孤和大理寺卿前后脚的出来,正好看到两人手拉手亲密上车的一幕,当即眯了眯眼,紧抿的薄唇透出一股犀利的冷冽。 大理寺卿年岁虽高,却是个明白人,看了看宫邑孤的脸色再望了眼已经渐行渐远的马车,当即明智闪人。 “下官另有家事缠身,就不陪王爷一道,先行告辞了。”大理寺卿拍了拍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拱手一礼道。 “嗯。”宫邑孤连客套都懒得,冷着脸点了点头,不等大理寺卿先走便径自迈步朝自家的马车走去。 青峰远远的候在马车旁边,见自家主子过来忙狗腿的迎了上去,“王爷。” “你不去跟着,杵在这里做什么?”宫邑孤蹙眉斜了一眼,脚步却不停的径自上了马车,让马车起走之前扔下一句,“事情还算挽救的不错,这次就勉强算你将功补过,若有下次,严惩不贷!” 青峰呃的一愣,饶是他面瘫惯了,也禁不住嘴角抽搐。等他从凌乱中回过神,主子的马车早已绝尘跑出老远了。 悻悻然的叹了口气,只得认命的继续跟踪顾青衣去。 夜凰原以为宫邑辰所谓的去去晦气是带着自己上酒楼吃顿好的,或者是逛逛街散散心,结果却是被直接带到了九王府,心里的惊诧可想而知。 “九王府?”瞪着门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烫金大字,夜凰怔愣了好半晌才发出声来,“九王爷这是……” “走吧。”宫邑辰全然无视夜凰的惊诧,拉着人就跳下马车,径自朝大门走去,“既然是去晦气,不在家里怎么行?” 两人刚走到门口,管家老伯就端着一个火盆子跑来放到夜凰面前。 “跨过火盆子,霉运去光光!” 呃…… 夜凰脑袋有些发懵。 “跨过去啊,别傻愣着。”宫邑辰看她傻愣愣的样子不禁好笑,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臂催促道。 夜凰点点头,几乎是迷瞪瞪的跨过去的。 跨了火盆,宫邑辰直接拉着人就走进门去,一边走一边问身后的管家道,“猪脚面线可准备好了?” “应主子的吩咐,都准备好了。”管家笑呵呵的应道。 宫邑辰点点头,扭头对夜凰道,“走吧,吃猪脚面线去,把汤汤水水全给喝光,把所有的霉运都吃肚子里去。” 回过神来,饶是夜凰早已心硬如铁,也不禁心生感动,第一次对宫邑辰露出真心的笑容,“谢谢九王爷。” 第52章:损人出损招 享受了几天牢狱之灾,面前这碗猪脚面线对于夜凰而言,简直堪比人间美味了,几乎不等宫邑辰招呼,就顾自端着埋头大快朵颐了起来。 宫邑辰一看她这凶残的吃相就忍不住皱眉,“他们后来又饿你了?” “没。”夜凰吸溜着面条,头都不抬。 宫邑辰这才舒展了眉头,“那你怎么还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呢?” “我还从来不知道,面条也可以这么好吃!”夜凰的感慨让人无语,“自打去了浣衣局,我这就没舒坦的吃上一顿,牢房里就你送的那一顿还没吃饱,之后虽然没被饿着,可那饭菜少油没味的,实在不是一般的难吃。” “好吃你也慢点吃,吃面给噎死可是很丢人的。”宫邑辰眼里忽然闪过一抹疼惜,“吃完不够还有。” 在宫邑辰面前,夜凰似乎向来不懂得客气怎么写,直到吃了个半饱才总算慢下了速度。 “对了,九王爷是怎么说服那方瑶答应给我顶罪的?”这问题夜凰老早就憋着想问了。 “青峰软禁了她的家人。”宫邑辰对于这话题并没有多少谈及的兴趣,语气也相对的冷淡了些。 “青峰……”夜凰咬着筷子眯了眯眼,想起来了,那青峰似乎是宫邑孤的属下。想到这里不禁冷哼了一声,这种事情,也只有宫邑孤能干的出来。 “嗯。”宫邑辰点了点头,解释道,“青峰是摄政王的暗卫首领,前些日子暗中盯着你的就是这人,人其实是青峰杀的,知道我会调查此事所以主动找上了我,然后就顺理成章联合布了这么一个局,演了这么一出戏,说来要不是案发当晚那方瑶冷静的对你提出过质疑,顶罪这事儿还轮不到她,因为她是几人相当相处冷静的,所以才成为最佳顶罪的人选。” 夜凰的心思却并不在这些细节上,这些弯弯道道,稍微推敲就不难猜想出来,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对了,今天那西蒙将军怎么不在?” 她这话一问出来,宫邑辰就诡异的笑了,倾身凑近夜凰,压低声音笑道,“因为,他小妾偷人了,被他捉奸在床,偷得还是他小舅子,那么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他肺都快气炸了,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小舅子常年寻花问柳早就沾染上了要命的花柳病,那小妾之前还偏是他最常宠幸的,他现在忙着寻名医看身体都还来不及,哪还顾得上你啊?” 夜凰闻言挑挑眉,这事儿怎么听怎么觉得蹊跷呢? “该不会,也是你们暗中捣鬼的吧?”夜凰觉得吧,这么损的阴招,估计还只有面前这人才干得出来。 宫邑辰纵了纵肩,不置可否,“要不是利用这事儿拖住西蒙,你这会儿还在大理寺折腾呢。” “不愧是九王爷,果真厉害,连西蒙将军小舅子患有花柳病都知道。”夜凰嘴上感慨着,眼睛却别有深意的在宫邑辰身上梭巡了一圈儿。 “五天时间设计他小舅子染上花柳病足够了,至于安排偷情的事情就更简单,一包药的事儿,其实初次,那小妾就算染上了也不关西蒙什么事儿,可人家不知道是初次啊。”宫邑辰说起这个就一脸坏水的眨了眨眼,还真应了那么句话,没有最损,只有更损!嘚瑟半天才忽然注意到夜凰古怪的眼神,“嘿,你拿什么眼神儿瞧人呢?” “没。”夜凰捧着碗喝了两口汤,才漫不经心的道,“九王爷似乎也挺热衷于寻花问柳的。” “所以?”她这话一出,宫邑辰几乎就猜到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却还是配合的笑挑了挑眉。 “为了以防万一……”夜凰故意顿了顿,这才接着道,“九王爷最好也找个名医给仔细看看。” 夜凰话音刚落,宫邑孤就忽地蹭到了她身边,“其实,花柳病是可以用眼睛看出来的。” 夜凰不动声色的挪开了些距离,挑眉看他。 宫邑辰坏笑,“本王有病无病,你要真感兴趣,本王吃亏点无所谓,脱了给你检查检查如何?” “你!”夜凰刚要动气,心念电转随即就阴测测笑了,“九王爷真敢脱,奴婢就敢给你剁了,花柳病病发前期,好像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为了以绝后患,剁掉乃是万全之策。” 宫邑辰先是一愣,随即龇牙,“你可真狠。”磨着后牙槽呢,眼底却尽是笑纹。 夜凰懒得搭理他的偶尔抽风,顾自埋头继续吃面,心里却不禁感叹,这西蒙咋就不是真给染上花柳病呢,要真那样,那简直就是天助我也,怎一个大快人心了得? 将最后一口汤都喝了个干净,夜凰才一抹嘴放下了碗。 宫邑辰看着空掉的大腕,禁不住笑着打趣她,“女人你这么大胃口的,倒是少见。” “九王爷这话可就小气了。”夜凰丝毫不把他的打趣放在眼底,反唇相讥道,“奴婢这就一碗面而已,还能把您给吃穷了不成?” 宫邑辰笑眯眯的伸手挑起夜凰的下巴,“要是养你这么一个小美人儿,千金散尽又何妨?” 夜凰勾唇一笑,任由他挑着下巴也不躲开,“那王爷就把你这全部家产兑换成银子到大街上给撒了吧。” “要真那样,本王还拿什么来养你,嗯?”宫邑辰好笑道。 “简单。”夜凰笑眯着眼,“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哈哈哈……”宫邑辰先是一愣,随即笑不可仰的大笑出声,“顾青衣啊顾青衣,本王有没有说过你很有趣?” 夜凰实诚的回答,“没有。” “噗……”宫邑辰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再次喷了。 宫邑辰正笑得浑身抽抽,管家就急匆匆跑了过来,躬身通传道,“启禀主子,孟公公求见。” 孟公公! 宫邑辰的笑声蓦地止住,和夜凰面面相觑。 “让他进来。”良久,宫邑辰才点了点头道。 “是。”管家哈了哈腰,随即又转身离开了。 “这孟公公突然来找九王爷,该不会是与奴婢有关吧?”夜凰皱眉道。 宫邑辰安抚的笑了笑,“别担心,虽然我只是个不管事儿的闲散王爷,但带个宫女回府这样的权利还是有的。” 第53章:把人偷出来 管家去了没多会儿,就领着孟公公疾步走了回来。将人带到主子面前。 “奴才给九王爷请安。”孟公公老远就看到了和宫邑辰并肩而坐的夜凰,却是眼不带斜的径自走到宫邑辰面前,拱手就是一礼。 “孟公公这么急匆匆的来找本王,不知所为何事啊?”伸手拿了个空茶杯倒扣在桌上打着旋玩儿,宫邑辰眉眼斜挑,端的是纨绔悠闲。 “禀九王爷,太后忽闻西蒙将军偶染病疾很是着急,想到九王爷与赛神医交好,所以差奴才来请九王爷进宫一叙。”孟公公哈着腰就没抬起来,语气谄媚的道。 “哎哟,这西蒙将军好好儿的怎么就染病了呢?什么病症这么棘手,非得找赛神医啊?宫里不是养着那么多太医么?”宫邑辰依旧在那没个正形儿,揣着明白装糊涂。 “呃……这个,奴才不知。”孟公公面上闪过一丝难色,“九王爷您看……” “不是本王不肯卖太后嫂子面子,实在是这件事情吧,有些难办。”宫邑辰停下转茶杯的动作,总算端正了坐姿,“你们也知道,赛神医性情古怪,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想找就找得着的,更何况,就算找到人他还未必买账呢,就三哥,当年为了那沧澜带回来的神秘女子求他出手相救,不也被拒之门外么?” 宫邑辰这无心的一句话,却听得一边的夜凰心头蓦然一震,脸色不由几分古怪。宫邑孤真的曾经为了救自己而求过那所谓的赛神医么? “这……”孟公公见宫邑辰婉拒得不留余地,顿时犯了难。 “不过……”就在孟公公几乎以为要无功而返时,宫邑辰却突然话锋一转,“西蒙将军乃是我黎国栋梁,就算这赛神医再难求,本王也是要试上一试的,顺便也给太后看看,之前那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公公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这九王爷是在拿乔什么了,不动声色的瞥了一边若有所思的夜凰一眼。 “你回去转告太后,进宫一叙就不必了,至于赛神医一事,本王尽量,成与不成就全看赛神医性情如何了。”宫邑辰嘴上说的一本正经心里却早就笑翻了,光是想着那西蒙气惊火火的跳脚样子,他就憋笑憋到内伤,“对了,青衣蒙冤入狱受了惊吓,本王打算留她在府上好好儿压压惊,孟公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奴才省的,九王爷请放心。”孟公公连忙附和应道。 “嗯,你知道就好,回去吧。”宫邑辰这才满意的挥了挥手。 “奴才告退。”孟公公再次哈了哈腰,这才转身离开了。 直到孟公公走得都不见了人影,夜凰这还发呆没回过神来。 宫邑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纳闷儿道,“想什么呢?” 夜凰回过神来,有些话到了嘴边,却终究没有问出口,“没什么。” 看她不愿多说,宫邑辰也不多问,“累了么?” “嗯。”夜凰点了点头。 “来人!”见夜凰点头,宫邑辰随即转头对一边待侍的丫鬟吩咐道,“带姑娘回房休息。” “是。”一名丫鬟应声走上前来,对着夜凰恭敬的福了福身,“姑娘请随奴婢来。” 夜凰抬手摸了摸鼻子,“那个,我这样……真的好么?” “青衣莫不是担心本王会趁机对你图谋不轨?”宫邑辰挑眉,故意邪气的曲解夜凰的意思。 “九王爷知道奴婢的意思。”面对宫邑辰动辄的调戏,夜凰早就给炼就得炉火纯青了。 宫邑辰听罢笑了笑,这才正色道,“放心吧,那孟公公不敢造次的。” 听他这么说,夜凰也就不再纠结了,虽说女子无故留宿男人家里实有不妥,但那是黎国的规矩,在沧澜,那得倒个个来说,她夜凰可不是黎国人,自然没必要守黎国女子才守的规矩。 房间是宫邑辰早就命人给收拾好的,尽管所有布置看着都焕然一新,可夜凰还是一眼就看出,这房间鲜少人住。 果然…… “府上的客房经年空置,主子担心姑娘住不惯特地吩咐给全部换了新的,姑娘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吩咐一声便是。”丫鬟看夜凰打量着屋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忙福了福身道。 “你们主子对待女人倒是蛮舍得花心思的。”夜凰点点头,中肯的评价道。 谁知话音刚落,就被那丫鬟呛了声,“姑娘这话可是冤枉主子了,迄今为止能让主子给带回府,并且花心思的人,也只有姑娘你一个而已。” 呃…… 夜凰听得一愣,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想起撞见他和李才人冷宫偷情那次的寒碜,不禁嘴角抽了抽。 说完该说的,那丫鬟也不多嘴,“姑娘请稍后片刻,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给姑娘沐浴,换洗衣裳一会儿会一并送来。” “……有劳。”夜凰欣然点了点头,天生的养尊处优,让她对这些服侍并未觉得拘谨。 那丫鬟办事倒是利索,去了没多久便张罗着打来了热水,亲自着手给弄了花瓣浴,这才请夜凰沐浴。 泡在香喷喷的花瓣温水里,夜凰惬意的闭上了眼,感觉浑身的毛孔的叹息声舒展开来,这是她重生以来,洗得最舒服的一个澡了。 她这边倒是惬意享受的心安理得,另一边得到消息的宫邑孤却险些气炸了肺管子。 “你说什么?她居然留宿九王府?还肆无忌惮的洗澡睡着?”宫邑孤厉眸赤红的瞪视着几乎头都抬不起来的青峰,手中批阅奏折的狼毫蓦地攥得死紧。 “……是的。”两个字,青峰吐字艰难的险些咬了舌头。如果之前他还茫然主子对顾青衣的态度,那么现在他基本可以肯定,主子应该是真的对那个女人动心了,只是明明一直都小心防备看不顺眼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动心了呢?要知道,主子这心硬实得很,轻易可撬不动呢! 青峰这么一点头,宫邑孤忽然就坐不住了,霍然站起身来。可就那么僵硬的杵了半天,也没能做出别的反应来。 去九王府,以什么样的理由去? 传召顾青衣回宫?可人目前不过是浣衣局的下等宫女,把人召回来了干什么,继续差遣到浣衣局洗衣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放任她在九王府不知检点下去,九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个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人! 宫邑孤顾自较着劲儿,眉头拧得几乎能夹死苍蝇,忽然,心思一转,冷笑勾唇道,“把人给偷出来。” 青峰闻言傻眼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偷?” “对。”宫邑孤点头,“偷出来。” “可是……”确定不是幻听,青峰顾不上风中凌乱就开始犯了难,“顾姑娘要是还在水里泡着,那……属下去偷,应该不合适吧?” 宫邑孤闻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青峰为难的是什么,毫不犹豫的步出御书房,“不用你,本王亲自去。” 青峰,“……” 第54章:本王不后悔 夜凰是被喷嚏给喷醒的,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浴桶里睡着了。之前温度正好的水温早就冰凉刺骨,难怪她会梦到行走在冰天雪地里了,敢情都是给冻的。 揉了揉发痒的鼻头,夜凰刚打算起身,就见一道黑影掠窗而至,还不待反应,就被哗啦一声整个拎出了浴桶,赤条条的给裹进一件黑色的披风里。 夜凰眼眸骤缩,出手就是一劈,却被一把擒住了手腕。 “别动。” 夜凰本来挣扎的身子蓦然一僵。宫邑孤,是他?! 尽管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且带着沉睿的沙哑,但夜凰还是一下就听出来那声音的主人是宫邑孤。 不待她从震惊中回神,宫邑孤便抱着人径自翻窗而出,纵身上了房顶,脚步疾走,几个起跳飞掠就出了九王府范围。 夜凰被兜头整个裹在披风里,不是被人公主抱,而是被包袱似的夹在胳肢窝,直到好不容易脚踩实地,她半个身子都给拎麻痹了。 “你倒是放开我啊……”站在地上半天也不见宫邑孤把她放出来,夜凰终于憋不住了。 “你这一丝不挂的样子,是多想被第二个人看见?”宫邑孤非但不松手,还把人给搂紧了,尽管自己衣冠楚楚,可想到怀中人不着寸缕的样子,就禁不住粗了呼吸,极力压抑着语气对正快步赶来的管家道,“徐伯,找身女装过来。” “是王爷,奴才这就去。”徐伯这脚步都还没停下呢,听到吩咐匆匆应了声,转身又跑开了。 听着主仆俩的对话,夜凰愣了愣,“这是什么地方?” “摄政王府。”宫邑孤语气冷淡,说完搂着人转身就朝房间走去。 房门关上,他这才披风一收,把被捂了好半晌的夜凰给放了出来。 披风收得猝不及防,夜凰就地旋转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影。 然而,气氛却瞬间僵凝。 因为夜凰正一丝不挂的站在宫邑孤面前。 当夜凰一丝不挂的身躯陡然呈现眼前,宫邑孤当即呼吸一紧,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眼前诱人的娇媚躯体,就像忽然给黏住了似的,再也挪不开视线。 夜凰一愣回神,并没有给他太多视奸自己的机会,旋身掠起,随手扯过床上的被褥就裹在了身上。尽管被宫邑孤看光光,她脸上除了些许的不自在却并未有过多的感触,两人曾经一起,恩爱缠绵自然不在话下,她以前拉着男人一起洗澡都干过,如今只是赤身以对真算不得什么,只是今非昔比,两人的对立处境难免生出嫌隙别扭。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心里尽管不在乎,可夜凰现在比较是顶着黎国顾青衣的皮囊,面上还是得表现出该有的羞愤恼怒。 “身手不错。”宫邑孤却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神色变得有些恍惚,眼神却幽邃深沉的令人心惊,“以前每次共浴,嬉笑打闹的时候,她也会这样。” 听到宫邑孤的话,夜凰瞳孔蓦然紧缩,这才惊觉到,自己无意中做出了和前世自己相同的举动。 然而,还不待她从惊骇中回神,就被突然上前的宫邑孤整个搂紧了怀里。 “容貌一样,眼神一样,连行为举止都近乎一致,你……真的是顾青衣么?” 夜凰伸出去推搡的手蓦然一僵,握了握拳,最终垂放到了身侧。对于宫邑孤的举动,她要说一点触动没有不可能,但更多的却是可笑。 “王爷这伎俩真是烂俗透了。”敛了敛神,夜凰语气讽刺的道,“是不是等一下王爷就会含着已亡情人的名字,扯掉奴婢身上的遮蔽物,压到床上为所欲为了呢?王爷若真想要霸占奴婢的身子,可以有很多让奴婢不得不从的法子,可是这样既要下流又要形象,不觉得很可笑么?” “你……”宫邑孤浑然僵住,夜凰的话就像是一盆凉水给他兜头泼下,让他浑浊的脑子瞬间清明了过来,不由松开了禁锢的怀抱。 夜凰顺势溜身而出,退后几步冷笑道,“奴婢记得王爷说过,那人是被你亲手杀死的,既然如此,那王爷这番痛苦的模样难道就不觉得讽刺么?别说什么人死了才发现是真的爱,也别说什么现在后悔了的话,因为这世上救人害命的药不缺,唯独没有后悔药,打从王爷杀死她那刻起,您就注定回不了头了。” 夜凰紧紧盯着宫邑孤的脸,原以为会从那脸上看到所谓的悔恨情绪,却不然。 只见宫邑孤神色晦暗冷峻的摇了摇头,“本王不后悔,倘若重来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听到这样的话,夜凰却是连讥笑都笑不出来了,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凉,转瞬便归于沉寂。 “如此,王爷果然只是对青衣的身子感兴趣么?”夜凰嘴角挑起,眼神却冷凝一片,随手扯落蔽体的被褥,再次赤身僵直的站立在宫邑孤面前。 宫邑孤眼眸微敛,却冷然的别开了脸,“本王对倒贴的荡妇没兴趣。”说罢袍袖一拂,转身就往外边儿走,“你今晚暂且在这休息一晚,打明儿一早就随本王进宫,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浣衣局的宫女,呆在九王府,于理不合。” 房门关合,夜凰这才敛起嘴角的冷笑,面无表情的捡起地上的被褥,径自躺到了床上,冷冽沉寂的眸底,暗涌着阴鸷的肃杀。 她刚躺下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不待她应,一个丫鬟就推门走了进来,怀里托着一套淡紫色的女装,径自放到了床头。 “衣裳给姑娘放床头了,若是没什么吩咐,奴婢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丫鬟放下衣裳对着床上的夜凰恭敬的福了福身。 夜凰什么也没说,只是冷漠的闭上了眼。 丫鬟见她态度冷淡,也丝毫不以为然,再次福了福身,便悄声退了出去。 待丫鬟一走,夜凰霍然就睁开了眼,然后起身迅速穿戴衣裳。 眼下天色刚近迟暮,现在睡觉却是早了点,估计宫邑孤也是想到她在地牢没休息好才让她早点休息,但如此绝佳时机,夜凰自然不可能不好好利用,若真等进了浣衣局,想再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第55章:怎么被‘偷\’走怎么‘偷\’回来 出了房间,夜凰也没有在陌生的环境瞎转悠,而是纵身上了能一目了然的房顶,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她只梭巡了一圈儿就定下了离开的方位,当即身形急掠,转瞬就出了摄政王府。 傍晚的街道除了花街柳巷那叫一个人迹稀少,浅水湾乞丐窝一带更是如此,整条巷子整条巷子的走下来几乎看不到个人。除了头顶灰白清冷的月光,两边的房舍更是黑乎乎一片,连盏烛火都没有。 到达乞丐窝,亦是如此,远远看着李子释在那抹黑吸溜着一碗面条,夜凰都担心他这样会不会给捅到鼻子里。 “李公公。”夜凰打了声招呼,随即快步走了过去,走得近了,这才看清楚李子释那碗面条就是连一点油沫星子都没有清汤面,不由皱了皱眉头,“怎么就吃这个,一点油星子都没有,你这无肉不欢的性子可真是苦着你了。” “陛下来啦?”李子释一愣,连忙将嘴里的面吞咽下腹,站起身道,“不苦不苦,这面爽滑劲道,挺好的,就着青菜叶子,还挺上口的。” “其他人呢?”夜凰环顾一圈儿,见除了李子释一个人也没有,不禁纳闷儿道。 李子释道,“听说西蒙那厮突然怀疑自己感染上了花柳病,余副将军正琢磨着从这下手,这会儿正带人蹲守在将军府外寻找时机呢,陛下不是嘱咐西蒙非但要除还得除的不留痕迹么,余副将军琢磨着,这难得的大好机会,摄政王那不可能半点动静都没有,只要稍有动向,不管是哪方人马,咱们都逮着机会趁虚而入,助对方一臂之力,将那西蒙除之后快。” “这人确实多留不得。”夜凰神色冷凝的点点头,“李公公你是不知道,我今儿才刚从地牢出来,正是多亏了这西蒙的紧咬不放,要不是今儿这厮被事情绊住误了去大理寺陪审,我这会儿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呢。” “陛下被关大理寺地牢?”李子释听到这话蓦然一惊。 夜凰点点头,“先是被人陷害毒害太后,被贬去浣衣局,而后又出了宫女小朱被杀一案,当时我俩正好发生冲突,西蒙就顺利成章给扣了罪名,此人也不知何故,一回来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不给好,若是不除,必然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那陛下的意思是……” “转告余副将军,三日之限,务必取下西蒙头颅。”夜凰眯着眼,语气低缓却透着铿锵肃杀,“将军府守卫森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得手不容易,就以赛神医之名,把人给引出将军府,设下埋伏,而后拿下。” “赛神医?”李子释闻言一愣。 “嗯。”夜凰点点头,“此人据说医术了得,性情乖戾,但来无影去无踪,太后正想着找到此人给西蒙治病,咱们就正好利用这个契机。” 李子释将手中早就凉掉的面放到石凳上,站起身道,“奴才记下了。” “还有,西蒙这人小觑不得,动手之前,先找人扮成赛神医的样子给他下药,容后再动手,务必做到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若是给朝廷留下线索可就不好了。”她夜凰要的是步步为营将黎国取而代之,若是打草惊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奴才明白。”李子释严肃的点点头。 夜凰勾了勾唇,这才缓和下冷肃的脸色,含笑道,“嗯,这件事你速速联系余臻就好,我不宜久留得先回去,对了,生活上,别太苛刻自己,就算是为了筹备军饷,也不能不拿身体身体。” 李子释心下感动不已,“陛下放心,老奴有分寸的。” 夜凰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 ………………………… 回去摄政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夜凰是直接绕到后院墙,打算从这里翻墙进去的,可还不等她行动,就给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当即大惊,条件反射的五指成爪出手就要直取对方咽喉命门,却给扇子旋挑一挡。 “九王爷?”大晚上还拿着扇子装逼的,当属九王爷宫邑辰无疑。 “走!”宫邑辰压低着声音,二话不说,拽着人就走。 “哎……”夜凰被拽的一头雾水,“九王爷……” 宫邑辰压根儿懒得解释,径自把人给推搡上了巷子口候着的马车,随即跳上马车便催促车夫走人。 “九王爷这是做什么?”人上了马车,夜凰也没有务必要下去的意思,只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脸色阴沉的宫邑辰。 “你不好好在房里休息,跑摄政王府来做什么?”宫邑辰却不答反问,脸色臭得可以。 晚膳的时候发现人凭空不见心情别提多糟糕了,要不是安插在摄政王府的暗桩捎信通传说摄政王带了名神秘女子回府,他还不知道人居然莫名其妙去了摄政王府。据暗桩透露,那神秘女子当时是被摄政王裹挟在披风里,强制性的搂着,他当时就回过味儿来是怎么回事,也没去细想那向来稳重自持的摄政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时就脑子一热,想到人怎么被‘偷’走的,他就怎么给‘偷’回来,倒是没想到会在这后院外墙碰上人。 “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夜凰丝毫不把宫邑辰的不忿放在眼里,撇了撇嘴。 “你不是身手了得么?被人强掳都不知道反抗的么?”宫邑辰见她这态度愈发来气,“而且你竟然人在外面,就是偷跑出来了,既然都出来了干嘛不回九王府还一副要进去的样子?” “奴婢只是不想徒增不必要的麻烦而已。”夜凰一语中的却也顾左右而言他。 “那你这么晚了到外面是做什么?”宫邑辰怔了怔,忽然就抓住了重点。 夜凰面不改色,“去了一趟将军府。” 宫邑辰闻言眼眸一眯,“去将军府?你去找西蒙了?” “嗯。”夜凰点点头。 “你去找他做什么?报复?”想到夜凰最近的遭遇都是拜西蒙所赐,且眼前这丫头摆明是个明里吃亏暗里找茬的主,宫邑辰当即就想到报复两字上了。 “我倒是想,可惜将军府守卫森严,我……进不去。”夜凰瘪了瘪嘴,嘟着脸好不憋屈。 “还算你知分寸。”听她这话,宫邑辰反而松了一口气,“将军府当然不是谁想闯就能闯的地方,你想报复有的是法子,咱们阴招整他就行,犯不着鲁莽行事搭上自己的安全。” 夜凰闻言笑了,“这主意不错。” 第56章:般配么?老了点! 宫邑孤怎么也想不到,他这刚把人‘偷’回来不到一晚上,就又给‘偷’回去了。对此,他郁闷得忽然有种扶额长叹的冲动,这都干的些什么事儿啊? 青峰也没想到他这拉了几趟肚子的功夫,顾青衣人就不见了,站在主子身后他腿肚子都发软,实在是没有力气,还不得不强撑着。莫名其妙拉肚子就已经够倒霉了,这还把主子偷回来的人给弄丢了,这倒霉劲儿,简直找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主子不就地活劈了他算是捡到的走运。 将近半柱香的时间,书房都处在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压迫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青峰浑身僵挺的等了半天,原以为少不了一顿重罚,却不想等来主子叹息的一挥手。 “罢了,去了就去了吧。”宫邑孤尽管心里窝火,但先前被夜凰那一通冷嘲热讽却让他心境有所不同,刚捂热的心,被那么犀利的三言两句又给恢复了冷硬,只是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眸却掺杂了连他自己都不觉察的复杂情愫,“倒是西蒙那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青峰被这陡然转折的话题弄得先是一愣,随即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这事是九王爷暗中捣鼓的,目的就是利用这件事牵制住西蒙将军,阻止他参加白天的提审。”青峰简明扼要的汇报道。 “哦?”宫邑孤闻言挑眉。 青峰道,“西蒙将军小舅子感染的花柳病也是九王爷暗中一手促成,然后设计让他和西蒙将军的小妾暗通款曲被逮个现形,而且时机恰好把握在花柳病发病之时,西蒙将军平日又最是宠幸那小妾,又不知道两人其实是初犯,所以……就先入为主的自以为也感染了花柳病。”被带绿帽还感染那种丢人的病,岂是一句倒了血霉了得,虽然西蒙这病只是自己吓自己,也丢人丢到祖坟去了。 宫邑孤嘴角不由勾了勾,“就他能折腾出这些阴损招数。” 青峰心道:阴损是阴损,但是一针见血啊! 这话,他当然也就在心里吼吼而已。 良久,宫邑孤才点了点头,“行了,你下去吧。” “那……”青峰犹豫请示道,“顾姑娘那……” 宫邑辰沉默片刻,方才沉声道,“继续盯着。”单单除开感情不谈,那顾青衣也很不简单。 “是。”青峰抱拳,这才转身出了书房。 然而另一边的马车上,自打宫邑辰说要用阴损招恶整西蒙后,夜凰就止不住的一个劲儿追问,究竟是怎么样的损招,损到什么程度,怎么个损法? 可是,宫邑辰瞬间化身蚌壳嘴,死活都抿着撬不开,就在那一个劲儿的阴笑着卖弄神秘装深沉。 “喂……” “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保证会给你好好修理他一顿就是了。”哪怕夜凰几乎耐心告竭,宫邑辰就是摇头晃脑的三缄其口。 “不说就算了。”夜凰彻底没劲了,没趣的撇撇嘴,“有时候真怀疑,九王爷贵庚真的是二十几岁的人么?” “千真万确,今年冬至正好二十四。”宫邑辰眉眼含笑的,三句话不到就又露出了痞子的风流本性,“话说回来,咱俩这岁数,倒是般配。” “般配么?”夜凰故意上上下下打量他几个来回,然后不屑的撇嘴,“老了点。” “……”宫邑辰吃瘪,“这就嫌老啊,呵呵……那摄政王可是整整年长本王三岁呢,嗯,他更老。”良久,忽然给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夜凰不解的挑眉看他,“这和摄政王有什么关系了?” “没关系。”宫邑辰嬉皮笑脸道,“你不是嫌老么,像他那样的老男人,你更应该退避三舍,嗯,就是这样。” 夜凰直接无语,“我这不是嫌弃老男人,是嫌弃老,还聒噪装嫩的老男人。” “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味儿呢?”宫邑辰故意蹙起眉头,“难道你真把摄政王给看对眼儿了?” 夜凰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似笑非笑的瞅得人心发慌。 “切……”宫邑辰眼角抽了抽,当即挪开一点距离,“嫌弃人老,还老是拿你那小眼神儿勾引人,这不是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夜凰被他的样子逗得有些想乐,不过还是给憋住了。 “太后中毒一事,九王爷可有查出眉目了么?”清咳了两声,夜凰这才端正脸色开始话锋一转谈论正事儿。 “暂时还没有。”提及正事,宫邑辰随即也收起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德行,微蹙眉头道,“香料是你亲自去铺子买的,未曾经过他人之手,苗头一看就是指向香料铺子,可那家铺子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香料进货到出卖,都没有什么问题,且那老板一家曾承太后恩泽,根本不可能做出有害太后的事情来,况且吧,你与那老板素昧相识无冤无仇,更没有切身利益上的关联,他也不具备害你的理由,这事儿怎么看,都像是宫里人所为,只是对方究竟是怎么得手的,是个很棘手的谜团,再加上最近这几天都在忙着给你洗脱杀人罪名的事情,也没怎么顾得上来调查这件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让人调查清楚的,再说咱俩可是合作关系,你也不能一直呆在浣衣局里吧?” “有劳九王爷费心了。”夜凰听了也没多少情绪反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倒是你,不妨仔细想想,在宫里,你可有得罪过什么人?那香料真的就只经过你和太后之手没有任何疏忽的地方么?”宫邑辰想了想又加问了这么一句。 “疏忽什么的,还真没有,至于太后那,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夜凰语气肯定的道,“至于在宫里得罪人……除了皇上宫里新来的那两丫头处的不怎么愉快以外……”说到这,夜凰忽然顿了顿,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张熟悉的脸来。 “想到什么了么?”宫邑辰一见这反应,当即追问道。 夜凰定了定神,直视着宫邑辰语气不甚肯定的道,“似乎,李才人对奴婢很是有意见,要说过节,应该就是冷宫被奴婢不小心撞见的那不为人知的一幕风流史吧。”说罢,夜凰故意冲宫邑辰促狭的眨了眨眼。 宫邑辰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难得的露出几分尴尬来,抬手摸了摸鼻尖,一时静默无语。 “只是,要从太后那得手,一般人可不那么容易得手,更何况还是身为‘儿媳’的李才人,与太后来往甚少也并不亲厚,这事儿要果真是她,那这女人倒是挺不简单的。”就这么三言两句,夜凰已然在心里将李才人纳入了怀疑对象,一开始,其实她有怀疑过是孟公公,西蒙,或者是亲近太后的宫女太监,不过眼下仔细想来,显然还得加上李才人这么个人。 第57章:被亲了 未免落人口实,夜凰是第二天一早回的浣衣局。 因为小朱一案,方瑶做了替死鬼,浣衣局所有人见了她的反应都很是微妙,就连那李嬷嬷,都客气得有些过分。 不过夜凰并不在乎这些,她只管做好分内事就行了。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她这次并没有在浣衣局呆上多久,当天下午,孟公公就奉太后之命,亲自到了浣衣局找她。 “孟公公找奴婢不知所为何事?”本来看到孟公公夜凰就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装着糊涂福了福身问道。 “皇上没你睡不踏实,太后让洒家来接你过去。”不管什么时候,孟公公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口气,典型的狗仗人势的主。 夜凰故意装出一脸茫然,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望着孟公公发愣。 “进了这浣衣局的,还没谁有你这么好命可以这么快就出去的,也就你顾青衣了,要是没什么准备的,就给洒家走吧。”话是这么说,其实就是孟公公自个儿不愿意给夜凰收拾准备的时间。 不过夜凰也确实没什么好准备的,福了福身道,“有劳孟公公了。” 跟着孟公公朝外面走的时候,迎面碰上李嬷嬷,夜凰也只是象征性的点头打了个招呼,倒是李嬷嬷特别热情。 “打从见你丫头的第一眼,嬷嬷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不可能在这浣衣局久呆,果然么呵呵……” “有没有福气,那得看皇上太后的意思,可不是李嬷嬷你一双眼睛就可以看过来的。”孟公公停下脚步,一甩拂尘,开口就能噎死人。 “呃……”李嬷嬷脸上的笑容一僵,“孟公公教训的是。” 孟公公侧目哼了一声,便径自目不斜视的朝前走去。 对此,夜凰完全是事不关己,再次向李嬷嬷点点头,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说是因为小皇帝放她出来,实则却是将人给带去了凨禧宫。进门的时候,夜凰不无意外的看到了宫邑辰那厮也在。 孟公公将人带到,行了个礼便自觉的退下了。 夜凰敛裙上前,对着太后跪地行礼,“奴婢给太后,九王爷请安。” “嗯。”太后见到夜凰倒是态度如常,只是打量的目光却带了几分别有深意的复杂,“当初选秀时,哀家就一眼看出你这丫头不一般,果然么,这么快就让两个王爷为了你神魂颠倒的,本来哀家有意撮合你与摄政王,如今九弟也对你情根深种,哀家还真是为难啊。” 太后的话夹枪带棍,夜凰假装没听见,始终做小伏低的伏跪着头也不抬。 “毒害哀家一事,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明是你所为,可疏职之过不可避免,但皇上实在离不开你,那哀家就再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好好侍奉皇上吧。”太后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她迫于无奈。她当初想要撮合顾青衣和摄政王,那是想要顾青衣能为她所用,可眼下,这女人引发了两王之争,而这期间一旦掺合了感情,那一切就不在她所控制了,再说两王嫌隙争斗果然是好,可却会就此打破朝堂如今的平衡局势,眼下皇帝年幼,兄长染病,若真乱起来,她们孤儿寡母势必一败涂地,如此看来,这顾青衣倒成祸害了,若不是有求于九王爷,这女人势必留不得! 太后心思,夜凰岂会不知,但面上始终一脸感激谢恩道,“奴婢多谢太后恩典!” “嗯。”太后应了一声,“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夜凰应了一声,这才起身离开,转身时看到宫邑辰那厮在那眼抽筋似的抛媚眼,直接无视,转身后嘴角却弯起了笑意,总算没有在浣衣局呆太久,不然时局时移,还真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夜凰这一走,太后立即就起笑脸温婉的看向那坐没坐相的宫邑辰,“老九,赛神医那……” “太后。”宫邑辰挑了挑眉,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总算恢复了点像样的坐姿,“你也知道,赛神医这人性情乖戾,就算是我这熟人他也未必买账,不过既然我已经答应太后去请他一请自然就不会食言,只是请不请得动,这个就全得看此人的心情了。” 太后一脸凝重的点点头,突然怒的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可恨那对奸夫淫妇,真是判他们腰斩都是便宜了他们!祸害皇亲国戚,简直罪及族诛!” “事到如今,太后生气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治好西蒙将军的病才是要紧。”宫邑辰憋着坏劲儿,说得跟真的似的。 太后点点头,“这事儿就拜托老九了。” “太后言重了,西蒙将军卫国疆土功不可没,如今身患隐疾,本王出一份力也是应当的。”宫邑辰站起身,对太后行了一礼,“我还得想法子联系赛神医,就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太后也站起身来,点了点头,眼角都快愁出鱼尾纹来了。 离开凨禧宫,宫邑辰哪里是忙着去找什么赛神医啊,压根儿就是冲着夜凰去的,人刚走到半道,就给他截下了。 “怎么样,本王说了会尽快让你出浣衣局就真的让你出来了,效率不错吧?”扇柄挑起夜凰的下颔,宫邑辰那风流劲儿收都收不住。 夜凰冷冷的看着,“九王爷在宫里似乎总是显得很亢奋,莫不是因为这宫里百花齐放而迷了眼?” “嘿,这话本王听着怎么那么糊涂呢?”宫邑辰挑着眉笑道。 夜凰干脆拍开他扇柄欺身上前,压低声音道,“真的糊涂么?九王爷已经采摘了李才人那么一枝独秀,尝尽了新鲜,难道不是别的花儿含苞待放心痒痒了么?” 宫邑辰先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不怀好意的笑了,故意绕着夜凰转悠一圈儿,“这话你可算是戳进我心坎儿里了,本王还就瞄准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只是,不知这花儿愿不愿意被本王采摘呢?嗯?” 话音刚落,宫邑辰完全不给夜凰反应的机会,捏着她下颔就低头快速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夜凰傻眼儿。 而远远看着的宫邑孤却瞳孔骤然紧缩,负于伸手的手咔吧着紧握成拳。 夜凰推开宫邑辰时,看到的不是宫邑孤,而是躲在花圃暗角的一抹鹅黄明艳,尽管那人很快缩身躲了起来,但她还是看清楚了,那人正是李才人。 第58章:破绽 看着那迅速躲起却仍旧露出一片裙角的方向,夜凰眯了眯眼。再看一脸没个正形儿的宫邑辰,忽然就觉得他这突兀一亲或许并不突兀。 宫邑辰亲的确实是有预谋有心计,可完全和夜凰猜想的背道而驰,人家是故意显摆,但完全不是对李才人,完全是冲着刺激远远旁边的宫邑孤去的。 “你这儿我可是签字画押了,从现在开始,你顾青衣可就是我宫邑辰的了,可不能对别的男人朝秦暮楚见异思迁知道么?”宫邑辰满意的看着夜凰傻眼的反应,食指邪气的点压在她红润柔软的唇瓣上。 被宫邑辰这么一闹,夜凰刚放下的心忽然又不确定了。 这厮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呃……虽然这人长得是俊美无铸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可也太不洁身自好了,对于这样不尊男戒的浪荡男人,夜凰是完全无感的,再说她夜凰就算是现在虎落平阳,那她也还是沧澜国主,岂能看上这种不知检点的男人? 宫邑辰就看夜凰的脸色在那变啊变,眉头皱啊皱,但不管怎么变怎么皱,那眯眼瞅着他的美眸里就赤裸裸的两字——嫌弃!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儿?”宫邑辰越瞅越觉着不对,赶紧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断她那鄙夷加不屑加嫌弃的打量注视。 “我对水性杨花的男人没兴趣。”夜凰一脸认真的给出中肯的回应。 噗…… 宫邑辰被这话糟得险些一口老血漫天喷。 水性杨花的男人…… “九王爷要是没事,那奴婢就先走了。”全然无视宫邑孤一脸遭雷劈的倒霉催样,夜凰福了福身,随即转身就走。 然而,正是这转身,看到远远黑脸看着这边的宫邑孤。夜凰眉头挑动,眸底划过一抹轻闪,旋即便对那宫邑辰的动机回过味儿来。 宫邑孤本来正打算离开,见夜凰看到了他,反而不急了。 夜凰要去小皇帝寝宫,就必须得经过宫邑孤那,她也不迟疑,径自便走了过去。 “奴婢给王爷请安。”走到近前,夜凰依旧低眉顺目,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 “你这会儿倒是知分寸懂进退了。”宫邑孤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角,眼底盛着自己都毫不察觉的疾怒,“你跟我来。”说完也不管夜凰,转身就走。 夜凰在身后眨了眨眼,眼底划过一抹讥诮,倒是没有反驳,乖顺的跟了上去。心下却嘀咕,这小皇帝寝宫这段路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去啊! 谁知,夜凰这才跟了没两步,身后就响起宫邑辰的喊声,“青衣,回头我再来看你,记得要想我哦?” 夜凰脚下一滑,回头瞪去时,那厮已经悠哉悠哉,翩然远去兮。 宫邑孤带着人并未走远,只是到前方一处僻静的花卉后就停了下来,却背对着夜凰一声不吭。 “王爷叫奴婢来,不知有何吩咐?”他不吭声,夜凰可没有陪她赏哑景的闲情逸致,出声打破了沉默。 宫邑孤仍旧一言不发,直到夜凰等得不耐烦之际,他才转过身来,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夜凰刚被宫邑辰亲过的嘴唇。 饶是夜凰身经百战,也算活了两辈子,都被他那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 “王爷……” 夜凰刚出声,就被宫邑孤出手擒住了下颔,拇指用力摩挲着夜凰的唇瓣,那力度,似是恨不得搓掉一层皮去。 夜凰紧皱眉头,下意识的挣扎着后退一步,却给突然霸道的搂着了腰,猛地一拽跌进宫邑孤的怀里。 “王爷请自重!”鼻子撞到胸膛上阵阵发酸,夜凰顿时怒了,也不顾身份,抬手就是一招擒拿手直击宫邑孤肩胛命门穴。 此招迅猛狠,宫邑孤险些被击中,堪堪避开招式,脸色却陡然变了,“你以前去过沧澜?” “这好像给王爷您没关系!”夜凰也是急了眼,挣脱宫邑孤搂在腰上的手,劈手又是一招鹰锁喉。 “如果你没去过沧澜,那你这套功夫又是打哪来的?据本王所知,教你功夫那人是地地道道的黎国人,而且……”宫邑孤身手亦不逊色,尽管夜凰出招狠戾他闪避幸苦,但毕竟是自己熟悉的招式,还是堪堪闪避擒住了夜凰的手腕,“就这套功夫,乃是沧澜皇室秘学,并且只传历代储君太女!” 夜凰蓦然一僵。 “凡事都不可能那么绝对,我师父是高人,就算他是黎国人,会沧澜皇室秘学又有何稀奇的,王爷究竟又是在怀疑什么?你既然连我师父都调查清楚,应该不可能调查不出奴婢的身家背景吧,顾尚书家的庶女似乎还神秘不到这样的境界!”夜凰只是僵硬了一瞬,就很快恢复了镇定。 宫邑孤审视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夜凰的脸色,紧抿着唇不置一词。 “九王爷虽然为人轻佻,不过比起王爷,至少还是条磊落的真汉子。”用力甩掉宫邑孤的手,夜凰冷笑着揉了揉手腕,也不行礼,“既然王爷找奴婢过来没什么要事,那奴婢就先失陪了。” “等等。”夜凰转身就要走,却再次被宫邑孤拉住了手臂,“你先随我出宫,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奴婢奉命侍奉皇上,脑袋只有一颗,若是太后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待不起。”夜凰断然拒绝道。 “太后若是怪罪下来,有本王一力担着。”宫邑孤却无视夜凰的拒绝,不容抗拒的直接拉着人就走。 夜凰现在这具身体虽不及原来自己的,可身手在那摆着,要挣开宫邑孤的钳制不是不可能,但为了顾全大局,却只得隐忍不发。 见夜凰停止了挣扎,宫邑孤斜了她一眼,不自觉的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直接被宫邑孤拽出宫外,也不让人备马车,而是牵了一匹马,直接抱着夜凰翻身而上,便径自驾着马径自绝尘出了皇宫。 一路上,两人尽管身体相拥,却沉默着谁也没有言语。夜凰揣测着宫邑孤要带她去的地方,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摄政王府。 第59章:冰棺里的遗体 夜凰站在摄政王府门外一脸狐疑,然而宫邑孤显然没有现在就为她解惑的打算,抱着人跳下马背,便径自拉着她往府门走去。 管家上前正要行礼,一见主子那脸色,赶紧噤声退至一边。 其他奴才丫鬟的见管家都往旁边退,自然也明智没有上前去讨主子晦气的勇气,纷纷低头,该干嘛干嘛,不过一双双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的直往夜凰身上瞄。 然而,奴才们懂得察言观色,不代表那些个侍妾夫人啥的也是如此,这不,迎面不就走来一位桃粉佳人么。 佳人看到王爷先是眼前一亮,随即看到一边正被王爷拉着手的夜凰,小媚眼儿就开始嗖嗖冲人飞毒箭。 眼瞅着宫邑孤正眼也没往她那瞧一眼,桃粉佳人不甘被无视,款着婀娜莲步就迎上前来。 “王……” 福身正要行礼,就给宫邑孤推搡出个趔趄,后背猛的撞到身后的廊柱上,桃粉佳人当即疼的脸色一白,那声痛呼还没来得及出口,而俩人却已然走出了拐角老远。 就先前那匆匆一瞥,夜凰注意到,那桃粉佳人很是似曾相识,可仔细翻腾着脑子里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人。 “王爷究竟想要带奴婢去哪里?”被拽了一路,夜凰就是再沉得住气,这会儿也憋不住了,尤其是刚刚照面的那女人,总是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似曾相识,可她很确定,并没有见过这人! 宫邑孤却压根儿不搭理夜凰的询问,反正就是拽着人闷头往前走。 刚拐过一条走廊,侧面就又迎来一白衣清隽的美人翩翩而至,比起那桃粉佳人倒是温婉含蓄得多,也不上台阶,就站在台阶上默默仰望着疾步而至的宫邑孤,含情脉脉,秋水潋滟,是个男人都得她迷得五迷三道的。 然而,这人的下场也算得上比桃粉佳人好一点点,因为她的识趣,仅是被无视得彻底而已。 感受着身后飘来的阴翳敌意,夜凰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是在故意显摆他女人多么?不过说来,这女人看着也好眼熟,尤其是鼻子和下巴,嗯,上一个貌似就是眼睛看着给人的感觉特别熟悉…… 王府挺大的,被宫邑孤带着转悠半天都没见到达目的地,倒是没少遇到他那些侍妾夫人的,而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敢样貌气质如何,或多或少都给夜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夜凰只觉满腹狐疑,然而,这狐疑却并未持续太久,当两人来到王府一处偏院的密室内,看到那墙上一幅幅自己的画像时,夜凰整个人都呼吸一滞。 全是自己的画像,不是现在顾青衣这身皮囊,而是夜凰,确确实实的夜凰本尊,服侍从太女到女皇,神韵俱佳,但线条却略显粗糙,而每一副画上,旁边都题着一行小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看天下谁主沉浮! 印章是宫邑孤的。 不必问,夜凰也知道这些都是出自宫邑孤之手。 而她也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对宫邑孤的那些侍妾产生诡异的熟悉感,因为,那些人总有一个地方和自己相似,眼睛,鼻子,颧骨,或是嘴唇,下颔,甚至是神似…… 看着一屋子的画像,夜凰知道自己应该镇定自若,应该表现出茫然的惊讶,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颤栗的手。 宫邑孤一瞬不瞬的将夜凰的反应尽收眼底,目光掠过她颤栗的手,眸色愈发幽深沉溺。 “看清楚了么?”宫邑孤良久才将视线调回到画像上去,“这画上之人,是不是和你很像?” 夜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那么怔怔的望着那些画像。 “你跟我来。”宫邑孤却并未等她回答,说完便转身朝一边的暗墙走去,食指戳进暗墙上的一个凹槽圆孔,轰隆一阵,原本纹丝合缝的石墙却突然裂开一道门来。 夜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激烈的心绪,将注意力转移到那缓缓开启的暗门上。 站在远远的,就感觉自那暗门里吹出一阵冻人的寒气,丝丝缕缕贴缚着人的皮肤,冷得瘆人。 门完全打开后,宫邑孤也不招呼夜凰,径自便走了进去。 夜凰目视着暗门眯了眯眼,暗暗咬了咬牙,这才跟了进去。 进了暗门,里面是条深长斜倾而下的密道,借着两边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肉眼可见丝丝缕缕游曳的白色冷气,就像是一脚踏入了数九雪天,冷得人牙齿打颤,不消多会儿,眉头就结上了白蒙蒙的一层霜。 这显然是个寒冰隧道。 而这条寒冰隧道却足足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总算到了有一道石门外。 站在这石门前,夜凰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剧烈的跳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而面上却早已不见初见画像时的震撼,已然恢复了镇定。 只是夜凰面上镇定,藏在衣袖里的手却不由的紧握了起来。 宫邑孤站了一会儿,还是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夜凰披上,“里面会更冷,披着吧。” 夜凰眉眼低垂,轻道,“谢王爷。”顾自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宫邑孤看了夜凰一眼,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手拧动了石门的机关。 石门是自下而上拉开的,才开启一半,就是一阵翻滚的白雾寒气迎面扑来,夜凰是习武之人,内力支持不至于冻成冰雕,但还是下意识拉起披风挡住了脸。 宫邑孤这一次却没有顾自往前走,而是握住了夜凰的手,这才往里面走去。 白蒙蒙的寒气笼罩着人的视线并不清晰,然而当越走越进去时,夜凰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具摆放在冰台上的冰棺,而里面躺着的人,正是自己的……遗体! 夜凰心绪猛然震撼,出口却是将自己身为顾青衣该有的反应演绎得恰到好处,“这是……” “这个就是我给你提到过的,那个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我亲手杀死的沧澜女皇……夜凰。”当吐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宫邑孤喉头明显一哽,然而眼神却透着执拗的冰冷,还有一丝疑似哀伤的复杂。 夜凰怔怔的凝视着冰棺里自己的遗体,一时间竟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心情,然而,却是实实在在的冰凉一片。 第60章:所谓怨恨 “王爷……带奴婢来看个死人是什么意思?” 仿似历经无数个生生世世之久,夜凰才艰涩的发出声来,死人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硬挤出来的,磨砺狠咬的,是彻骨的仇恨。 “你的反应,就像是看到自己躺在里面那般玄妙。”宫邑孤凝望着冰棺里依旧美艳沉睡的女人,嘴角勾唇的弧度说不上是邪肆还是冷冽,亦或是苍凉。 夜凰已然缓慢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平静的道,“看到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死人,难道,不正是这样的玄妙感觉么?不然,王爷觉得奴婢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宫邑孤被夜凰反问得怔了一下,忽然微敛起了眼,覆着寒气的俊颜透着迷离的冷峭。 “王爷一再在奴婢面前提起这个死掉的女人,如今还把奴婢带到这里,又是在坚持什么,想要确认什么?或者,是想要亲眼证实一下,躺在里面的人还在,而我只是我?”夜凰并未去看宫邑孤的脸,死死盯着冰棺的眼底寒芒淬利,嘴角却愈发笑得冷魅妖娆。 夜凰那一番话,令宫邑孤眼神忽然有些迷茫起来。是啊,他这究竟是在坚持什么?把人强制带到这里又是想要证明什么?若仅是因为容貌相似,那完全可以像府里那些相似神色的女人一样,收了便是,可是,为何就是那么迫切得想要证明什么?究竟,执着的,又是什么呢? “王爷,这里边实在冷的慌,可不可以先出去?”等了半天不见宫邑孤做出回应,夜凰眸色微闪,随即敛起眸底的锋芒,语气忐忑的询问道。 “走吧。”仍旧是长时间的静默,良久,宫邑孤喉咙方才咽下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先出去。” 再次站在朗朗晴空下,夜凰用力的深吸了口气,方才那种极致的压抑总算是彻底舒缓开来。斜眼偷瞄一边沉默不语的宫邑孤,心里忽然生出疑惑来。 “奴婢记得王爷说过,那人是您亲手杀死的,既然如此,王爷为何要用冰棺保存那那人的遗体?还有那满墙的画像,而且,就先前碰到的那些个侍妾,似乎或多或少都有着那人的影子。” 夜凰问完并没去看宫邑孤,然而却明显感觉到身边男人的僵硬。 “里面的是,是沧澜最后一任女帝。”夜凰等了后久,就在她以为宫邑孤会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宫邑孤缓缓开了口,语气冷静得不带一丝情感,“本王只是想让她看着,那些与她相似的脸是如何在本王身下屈意承欢的。” 一句话,夜凰入坠冰窖,心里却想笑得紧。 宫邑孤的所作所为无关悔恨情爱,终究不过两个字……怨恨! 只是宫邑孤啊宫邑孤,你凭什么怨恨?我夜凰并未愧对于你,是你负情绝爱,葬我夜凰一腔情深于阿鼻地狱! 怨恨? 呵呵呵…… 怨得好,恨得好啊! 如此,就让你我斗个天昏地暗,不休不休吧! ……………………………………………………………… 从摄政王府回来,已然时值暮色。 宫邑孤本来是打算亲自把人送去小皇帝寝宫的,可中途有事被属下叫走了。 夜凰一个人走在去小皇帝寝宫的路上,整个人都处在恍惚的状态。 满墙的画像,冰棺里的遗体,那些酷似自己的侍妾,还有宫邑孤冷漠绝情几近扭曲的怨恨…… 夜凰只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荒谬可笑,她并没有对不起这个人,为什么却好像是她欠了这人生生世世一样?所以她活该情爱负尽,活该江山倾覆国毁家亡? 呵呵…… 怎么能这么可笑呢? 她夜凰究竟做了什么,才非要遭到如此的报应? 宫邑孤,呵呵……果然是个人才!颠倒黑白,扭曲事实,不要脸不要皮的混蛋! 眼看着小皇帝寝宫近在眼前,夜凰停下脚步,闭眼平复了情绪,这才快步朝大门走去。 刚到门口,就和迎面出来的白荷撞个正着。 白荷看到是夜凰,脸色愣了愣,随即目露鄙薄的自动侧身让出道来。 夜凰淡淡扫了白荷一眼,也没和她客气,抬脚便径自走了进去。 这会儿正赶上晚膳时间,兰馨正伺候着小皇帝用膳,可小家伙端坐在桌子前就是板着脸装严肃,愣是瞥都不瞥兰馨手上举着的勺子一眼。 “皇上,这是您最爱的桂鱼羹,您就吃一口吧?”小皇帝不赏脸,兰馨在一旁伺候的一脸着急,还不得不好言哄着。 小皇帝就是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一眼,“笨手笨脚,哼!” “皇上……”兰馨手抖,差点腿软跪地上去,哭丧着脸几乎要哭出来了。 “朕再说一次,朕不吃,滚出去!”小皇帝脾气告竭,直接喝令。 “可是皇上……” “全都是废物,连顾青衣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看着就倒尽胃口,真不知道母后怎么想的,居然看上你们这两个没用的废物!”小皇帝是被娇惯坏了,虽然是皇帝,可一点君王该有的气度都没有,倒是越发张扬跋扈,活像个顶着皇帝头衔的纨绔子弟。 夜凰远远站着看了一会儿戏,直到兰馨被骂的落下泪来,这才走上前去,“我来吧。” 兰馨闻声转头,看到人是夜凰亦是一愣,随后傻呆呆的把碗递了过去。 夜凰接过碗就冲小皇帝眨了眨眼,“皇上,奴婢服侍您用膳可好?” 小家伙一看是夜凰眼睛就亮了,还偏要噘嘴拿乔,哼的一声别开脸,“你还知道回来?” “奴婢想皇上想的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当然要回来侍奉皇上啊。”夜凰无视小家伙的臭脾气,打着哈哈,“嗯,这桂鱼羹可滑嫩鲜香了,闻着就让人口水泛滥呢?皇上要真不想吃就赏赐给奴婢解解馋好了。”说着不顾一边眼睛瞪大的兰馨,还真就端着勺子作势要往嘴里送。 “朕什么时候说不吃了?如此不知规矩,真是惯得你!”果然,小皇帝急眼儿了,义正言辞呵斥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就是随即大张的小嘴别提多滑稽萌态了。 夜凰得逞一笑,顺势勺子一转就送进了小皇帝嘴里。 小皇帝这些日子嫌别人伺候不舒坦,闹别扭一直没吃好,这会儿胃口大开,没被夜凰喂几勺子,就按捺不住的接过碗自顾吃得欢腾起来,就连桌子上原本看着倒胃口的菜这会儿也吃得口齿留香,大眼睛都笑弯成月牙子了。 第61章:西蒙猝死 余臻果然不负所望,三日期限还差一天,就爆出了西蒙猝死书房的消息,举国震惊。 而备受打击的,无疑是太后。西蒙死了,她和小皇帝身后的盾墙就彻底垮塌了。 没了实权,站在太后和小皇帝一线的,也不过那些光说不练除了动嘴皮子什么用处也没有的历朝老顽固。原本朝堂三方衡稳的局势也因为西蒙死有了质地的改变,摄政王宫邑孤顺理成章接收了西蒙所有的兵权,就整个黎国局势来看,目前无疑是执掌兵政两权的摄政王一方独占鳌头。 朝堂上下,所有人都心生揣度,估摸着怕是离变天不远了,甚至有些阳奉阴违擅于阿谀奉承的臣子更是已然将宫邑孤当国主皇帝看。 对此,宫邑孤本人却始终按部就班,辅佐幼帝,然而对于朝臣上下明里暗里认定他皇帝的态度却置于放任态度。相较于太后一党的风雨飘摇人心惶惶,他的日子可谓称得上古井无波。 就算是一朝失势,对于西蒙的死太后却仍旧如梗在喉,下令彻查真相。 然而追查后的真相结果却是连夜凰都吃惊,西蒙死得相当轻松快意,猝死书房,猝死的原因,就是他自煮自饮的竹叶青里含剧毒,剧毒却成为了整个案件的悬疑症结,查无线索。对此结果,太后尽管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再说她现在的实权几乎被一方独霸的宫邑孤全部架空,对于西蒙的死宫邑孤更是乐见其成,是不是遭其毒手暂且不说,就算不是,自然也不可能真的上心去追查,如此,太后再怎么坚持,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原本还琢磨着除掉夜凰,这会儿却完全是自顾不暇了。 以前的凨禧宫人人虚以委蛇谄媚奉承,先前却是除了孟公公,连奴才都明显露出敷衍之态。太后心叹人心不古世态炎凉之际,最挂心担忧的,却是自己的小儿子。 “孟公公?”太后想到自己的幼子便再也坐不住了,从香妃塌上站起身唤道。 话音刚落,孟公公就小跑着走了进来,“太后召见奴才有何吩咐?” “哀家忽然想去看看皇上,皇上和他舅舅虽然少见却向来亲近,突然……没准儿哭得多伤心呢。”连日的伤心劳神,太后神色略显疲乏颓然,叹了口气才缓缓道,“摆驾,去朝甆宫。” “是。”孟公公觑了太后神色一眼,忙伸手将人搀扶住,“天气转凉,太后要不还是披件披风再去吧?” “不用了,走吧。”太后摇了摇头,随即迈步朝门外走去。 太后一到朝甆宫,就见白荷兰馨在院子里拈花嬉戏闲聊,转眼看到人也不急着上前行礼,等人走得近了,才装模作样的福了福身问安,语气也是懒洋洋的敷衍。 “皇上人呢?”太后按捺住火气问两人,要不是现在处在敏感时期,她非得治了这两贱蹄子不可! 白荷爱答不理,倒是兰馨回了一句,“皇上在里边。” 太后也懒得搭理两人,任由孟公公搀扶着就往大殿门口走去。到了门口,抬眼见到正窝在夜凰睡觉的小皇帝,太后着实给愣了一会儿,见识了外面那两势利眼的贱蹄子,再见夜凰这一如既往的尽忠职守,忽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夜凰其实早就听到太后过来了,却装出一副刚知道的样子,无措的抱着小皇帝起身,刚要上前行礼就被太后无声制止了。 “睡了?”太后看了看在夜凰怀里睡得正香的小皇帝,心里颇是感慨。 夜凰点点头,“得知西蒙将军不测,皇上这几天一直很伤心,动辄就哭喊着要舅舅,奴婢也是刚才给哄睡着。” 夜凰这话明着是上报小皇帝的近况,实则却是不动声色的往太后伤口上撒盐。 太后听到这话,果然脸色黯然目露哀伤,但这个醉心权利的女人,所有的伤感却是失势大过亲情。 夜凰心里明白,嘴上却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太后还请节哀,可别怄坏了身子。” “如今,也就你这丫头和孟公公是对哀家和皇上真心相待,青衣啊,之前的事情,哀家知道没有那么简单,让你受委屈了。”太后一脸的哀切感动。 “青衣理解太后的为难。”夜凰笑了笑,一脸释然,低眼看了下怀里窝着睡得正酣的小人儿,言辞恳切的道,“太后您看,奴婢要不还是把皇上放床上去吧?天气近来转凉,奴婢担心这样皇上会着凉。” “嗯,行。”太后闻言连连点头。 夜凰这才抱着小皇帝转身去了内殿,没有人看到她转身之后,眸底那抹诡谲狡鸷。其实小皇帝哪里是自己苦累了睡着的,根本就是被夜凰点了睡穴故意做戏给太后看的,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彻底瓦解太后的戒心,让她完全的信任自己。 夜凰安顿好小皇帝出来,就见太后正站在窗口出神,嘴角勾挑一抹笑意,随即便走了过去。 “太后。”夜凰在太后身侧站定,一脸的担忧,“皇上已经睡下了,您要不还是先回去吧,等皇上醒了奴婢再带他过去看您,天气转凉,您衣着单薄,若是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不管怎么说,身体为重。” “无碍。”太后摇了摇头,“哀家就在这呆会儿。” 夜凰也没有多劝,转身去桌前给冲了一杯参茶再送过去,“太后还是喝杯参茶暖暖身子吧。” 太后这个倒是没拒绝,冲夜凰点了点头,接过参茶小口喝了起来。身子是暖和了,精神却始终恹恹儿的。 夜凰一转眼就对上孟公公略显刻薄的打量,她也不当回事,仍旧对着人客气的点了点头,便安静的侯立一旁。 恰在这时,小安子走进门来,看到太后先是一愣,随即和夜凰隐晦的交换了个眼色,这才上前行礼道,“奴才给太后请安。” “嗯。”太后点了点头,“大家都出去吧,哀家想一个人静静。” “是。” 三人异口同声,均行了一礼,便默然的退了出去。 第62章:宫邑辰的怀疑 太后本来是想着等小皇帝醒来一起用膳的,可小皇帝实在太能睡,错过午膳都没醒,无奈之下只好先行离开。 前脚刚送走太后,小安子就给夜凰手里塞了张字条。 夜凰攥紧手里的字条,也不急着拆开来看,冲小安子点了点头,,“皇上一会儿应该醒来了,错过午膳肯定会饿,还劳烦小安子公公先看着点儿,我去御膳房给准备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 “成。”小安子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但比起刚开始刻意的不顺眼,明显还是和气了很多,“你去吧,皇上这儿有洒家看着呢。” 出了朝甆宫,夜凰正想寻个僻静的角落看下字条上的内容,迎面就撞上了李才人,当下把字条往袖子里一收,停下脚步来,等人近了,才福身行了个礼。 “奴婢给李才人请安。” “嗯。”李才人看到夜凰先是一愣,明显已不见昔日颐指气使的风头,但却死要面子,闭着嗓子敷衍应了一声,也不搭理夜凰,便径自擦身而去。 夜凰转身目视着渐行渐远的李才人,眼眸微敛。西蒙的死讯来得突然,她都没抽出时间来调查给太后下毒栽赃这事,这李才人可是怀疑对象,她这不出现夜凰倒是忽略了这事儿,如今这么一照面,倒是无意中提醒了她,虽说这件事已经没了调查的必要,但她夜凰从来不吃哑巴亏! “看什么呢?” 夜凰正想的入神,身后突兀就响起了宫邑辰那厮熟悉的声音,不由一怔。再看看李才人远去的方向,忽然觉得宫邑辰的出现怎么那么的…… 如是一想,夜凰缓慢的转头看向宫邑辰,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眼里满是揶揄之色。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宫邑辰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还真是巧啊。”夜凰笑得狡黠,“刚李才人才从这里过去。”潜台词无非就是:你们俩其实是刚刚打完野食的吧? 反应过来夜凰话中的意思,宫邑辰面不改色心不跳,“哦?是么?那还真是巧了。” 夜凰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人还能再虚伪一点么?装得还真无辜!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宫邑辰将夜凰的鄙夷看在眼里却毫不在意,直接道明来意。 “找我?”夜凰闻言挑眉,“不知九王爷找奴婢所为何事呢?” 宫邑孤却没有立即说明来意,难得的端正脸色道,“你先跟我来。” 夜凰心下狐疑,但还是点点头跟了上去。 然而,宫邑孤带夜凰去的,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而是冷宫。 看着干脆利落翻墙进去的宫邑辰,夜凰心下狐疑更甚,但还是紧随着也翻墙跟了进去。 “九王爷带奴婢来冷宫究竟所谓何事?”刚一落地,夜凰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宫邑辰向来吊儿郎当很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候,这让她不由得重视起问题来。 “西蒙的死,和你有关吧?”宫邑辰也不兜弯子,直接单刀直入道。 夜凰闻言心下警惕,面上却不露分毫,“九王爷何出此言?要知道,西蒙出事之时,奴婢人可是在宫里侍奉皇上呢,就算不是,九王爷觉得单凭奴婢一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得避开将军府的森严把守?” “我也觉得你不行。”宫邑辰点点头,“不过……” “不过?”夜凰实在受不了他突然温吞下来的性子,不禁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直觉告诉我,此事与你有关。”宫邑辰语气肯定的道。 “九王爷语气也未免太过笃定了。”夜凰冷下脸来,嗤笑一声,道,“怎么就非得是我呢,而不是摄政王?”眼下就两人,直到宫邑辰来找自己,一般青峰都会被支开,所以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再说,眼下西蒙死,太后失势,这宫里可以比肩对峙的,也就宫邑辰和宫邑孤这两兄弟了,眼前这人看似纨绔不学无术,但夜凰知道,此人并非表面看着的那般简单。不过,话说回来,这宫里的人,又有谁能上简单的呢?终究不过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宫邑辰抬手摸了摸鼻尖,“因为一直以来刺杀西蒙的就是我的人和摄政王那边的人,两方人马暗地埋伏,一直想着伺机而动,不过,并没有得到这个机会,而且当时的情况很清楚,咱们两方谁也没动手。” “所以呢?”夜凰眯了眯眼,笑容却不减。 宫邑辰却看得有一瞬的恍惚,他就喜欢看眼前人儿阴鸷冷魅的迷人样子,勾勾唇,笑容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是不是都太低估你的身手了?” “这么说……”夜凰顿了顿,“九王爷带奴婢过来,是想切磋切磋?” “不。”出乎意料的,宫邑辰摇了摇头,并且原形毕露的露出了玩世不恭的轻佻,眼神却透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哀怨,“本王都已经想好了帮你恶整这人的法子,可惜你居然心急得都没给人家表现的机会,人家是别扭是伤心,你难道都看不出来么?” 夜凰被这突然抽风的转折弄得恶寒一愣,险些没反应过来,当即嫌弃的后退两步,“九王爷,你还能再恶心人一点么?”嘴上故意呛着,心下却因为宫邑辰的抽风暗自松了口气,就刚刚,她以为余臻他们的行动给暴露了。 “你不是应该先问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法子么?”宫邑辰抽风很得劲儿,那架势,恨不得把恶寒进行到底。 “……”夜凰无语凝噎,好半晌才依着问了句,“好吧,敢问九王爷,您究竟想出了何等妙招打算招呼那短命西蒙呢?” “嘿嘿……”宫邑辰嘿嘿阴笑两声,冲夜凰神秘兮兮的勾了勾手指,却在见到夜凰一脸鄙薄加不以为然后悻悻放下了手,纵了纵肩道,“其实很简单,就是收买了个大夫,借名医的名头去给他看病,然后将擦拭过花柳病人那根的手帕再借机给西蒙用上而已,这样他的病也就可以名副其实了。” 果然,够损…… 夜凰抽了抽嘴角,“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怎么办九王爷,您似乎也只能抱着这损招遗憾终身了呢?”说完也不待宫邑辰回应,夜凰径自福了福身,“奴婢还忙着去御膳房给皇上准备膳食,没时间陪九王爷缅怀遗憾,就此别过了。” “喂……” 宫邑辰话没出来,夜凰已然纵身跃出了冷宫院墙。 望着夜凰离开的方向,宫邑孤随之敛起脸上的玩世不恭,冷肃的招了招手。 很快,一身暗卫打扮的男子就落到了他身后。 “九王爷。” “仔细调查西蒙猝死一案,务必查出结果。”宫邑辰语气冷肃的对身后人道。 “是。”那人抱拳一礼,纵身一跃便眨眼隐没而去。 第63章:负我之人,千刀万剐! 出了冷宫,夜凰才总算得到时机看字条的内容。 字条上没有字,就抽象的画着两棵树,树根周围却散落着几片与树不相符合的竹叶,一片翻卷的竹叶上,两条蝉虫头顶着头。 只消一眼,夜凰当即就明白了其中含义。两树成林,树根散落着竹叶,那就代表着竹林,半夜蝉鸣,蝉虫头顶着头……这是约她夜半紫竹林碰头。 夜凰将纸条团进手心,用力一握,纸团就化作屑沫洒进了尘埃。嘴角勾了勾,便径自朝御膳房的方向疾步而去。 然而,夜凰前脚离开,站着暗处的宫邑辰就随之走了出来,凝视着夜凰刚刚站定过的地方,含笑的眼眸是内敛的深沉。 是夜,趁着小皇帝入睡,夜凰顺手点了他睡穴,便悄无声息的依约前去了紫竹林。 夜凰到的时候还早了些,这片紫竹林还挺大,也没有详细点名会合的地方,于是只能径自往深入了走。 刚走到竹林腹地,耳畔就响起了沙沙声,夜凰当即脚步一顿。 果然,下一秒,眼角就是黑影一闪,一身夜行衣的余臻站在了面前。 “陛下。”余臻抱拳冲夜凰行礼。 “嗯。”夜凰点了点头,“你夜闯皇宫,约我来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余臻道,“西蒙猝死,黎国朝堂势必被打乱,太后虽然因此落势,但其党羽丰厚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样势必会引发一场内乱,若是我们趁机起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待余臻把话说完,夜凰就打断了她,“黎国纵使内乱,其一国势力亦是不可小觑,咱们莽撞行事以卵击石,不是逞勇斗狠,而是无知送死,要知道,丛林的王者,最擅长的不是捕猎,而是蛰伏,我的话,将军可明白?” “是余臻考虑欠周。”余臻恍然道,思绪电转间,随即问道,“那,陛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明日这个时候朝甆宫刺杀太后,我会想办法把人引过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至于小皇帝……”夜凰笑容冷魅,“我另有打算。” “余臻领命。”余臻抱拳道。 “就这样吧。”夜凰眯眼警惕的梭巡四周,对余臻道,“这里虽然僻静隐蔽但毕竟是皇宫大内不宜久留,你回去吧。” “是。”应了一声,余臻也没废话,当即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月光依稀透过繁茂的竹枝洒落一地斑驳,夜凰注视着余臻离去的方向一会儿,方才转身朝来路走去。 夜凰翻窗回去的时候,小皇帝仍旧睡得酣甜,也不给人解穴,便径自挪张凳子坐在床沿,趴着打起盹儿来。 夜凰是给身上突然披来的披风给惊醒的,睁眼就见宫邑孤正坐在床沿望着熟睡的小皇帝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 夜凰正欲起身行礼,就被宫邑孤食指压唇给打断了,“嘘……”示意的看了夜凰一眼,“跟我来。”低声说了一句,随即起身朝外面走去。 夜凰心下纳闷儿,眨了眨眼,这才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殿门,走在悬挂着宫纱灯的寂静回廊,一直到了拐角,方才相继停下脚步来。 “王爷叫奴婢出来,可是有什么吩咐?”站在宫邑孤的身后,夜凰低着头轻声问道。 “天气转凉,以后别那么睡觉,容易着凉。”宫邑孤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也不转头看夜凰,“皇上本王自会安排人侍奉,你没必要没日没夜的这么守着,衷心侍主固然好,可也别不管不顾自己的身子。” 夜凰不禁听得一愣,望着宫邑孤挺拔的背影,对他突然的体贴有些接受无能。 “下去休息吧,一会儿白荷会过来守夜。”夜凰没有回应,宫邑孤便自顾发令道。 “多谢王爷的体恤,奴婢不累。”夜凰听到白荷时,眸底划过一抹质疑的神色,委婉拒绝宫邑孤的好意,“皇上夜里睡不安生,这几日情况更甚,别的宫人哄不住,再说了,侍奉皇上乃是奴婢应尽的本分,也不所谓累不累的。” “本王说了,白荷会去替你。”宫邑辰眉头一蹙,语气也不禁强硬起来,不由分说的拉起夜凰的手就走,“走吧,本王送你回去休息。” “……”夜凰先是无语,忽然就觉得可笑,“若不是确定是王爷并无孪生兄弟,奴婢还真会以为遇上的是两个不同性格却相貌一致的人呢。”言外之意,就两字形容宫邑孤……精分。 宫邑孤听得眉心一跳,随即转身看向夜凰。 “你真以为本王什么也不清楚么,嗯?”沉默须臾,宫邑孤突然毫无预兆的跨前一步,伸手搂着夜凰的腰就地一转,就把人给强势的抵在了廊柱上,一手掐起她的下颔,强迫她抬眼对视。 突然演变的暧昧让夜凰微眯了眼,“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西蒙的死,与你有关。”宫邑孤声音压得低沉,嘴唇几乎擦着夜凰的鼻尖,强势的气场不容忽视。 “我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夜凰神色不变,就算是被宫邑孤压着,同样不落气势。 “你明白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夜凰的下唇,宫邑孤唇角勾着邪魅冷冽,全然不是宫邑辰那样的试探,而是斩钉截铁。 夜凰也不辩驳,就是倨傲的冷睇着宫邑孤。 “九王爷,不是已经找过你了么?”似乎是对那唇瓣的柔软上了瘾,宫邑孤指腹始终未曾离开。 “就因为奴婢和九王爷走得近,王爷就这么无根生有,未免也太可笑了。”反正夜凰就是咬死了不承认就是了。 她不承认,宫邑孤也不在乎,“西蒙的死,算是助了本王一臂之力,只是本王很好奇,你对他下手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为了蒙冤私怨,你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 “王爷很了解我么?”既然对方一口认定,夜凰也难得辩解,有时候解释就是掩饰,“您错了,我就是嫉恶如仇的人,负我之人,千刀万剐!” 第64章:再叫嚣割掉你舌头 宫邑孤突然就被夜凰陡然释放的戾气更震慑住了。 夜凰却不管他,挣开束缚,转身就往回走,然后没走两步就又被宫邑孤给霸道的拽住。 “本王说了,让你回去休息!”若不是知道她接连几日衣不解带的侍奉小皇帝榻前,宫邑孤根本顾不上到这朝甆宫来。 “奴婢也说了,感谢王爷的体恤,不需要。”夜凰语气冷淡平和,却自成一股不容置喙的倔强。 “顾青衣!”宫邑辰怒不可遏。 “王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夜凰头也不回的问。 “吩咐?”宫邑孤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讽刺的冷哼了一声,“你说的好听,可是哪次真听过本王吩咐你的,嗯?” “那只能说,王爷的吩咐实在是强人所难。”夜凰想也不想的就顶了一句。 “哦?”宫邑孤怒极反笑,“让你回去休息就是强人所难?” “王爷……” “别让我再重复,回去休息。”只要夜凰一张嘴,那就能呛死人,宫邑孤打断她的话,一字一字咬牙切齿,“你要再敢说个不字,本王立即掐死那小子。” “你……”夜凰气结,愤然扭头,看到宫邑孤眼底的暴虐,便知道,这个人不只是可笑的威胁,而是会说到做到,然小皇帝是她手里一张王牌,自然是牺牲不得的,“王爷用这个理由威胁奴婢不觉得可笑么?毕竟奴婢不过是个奴才,而您,才是皇上的皇叔。” “是这样没错。”宫邑孤唇角勾着嗜血的弧度,“但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本王却看得出来,小皇帝对你很重要。” “王爷既然自认为把奴婢看的透彻无比,既然如此,您要杀的,不应该是我么?”夜凰眯了眯眼。 “杀了你?”宫邑孤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呵呵……杀了你,多无趣?” 夜凰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怒视着宫邑孤。 然而,下一秒,宫邑孤温暖的手掌却覆上了夜凰的脸颊。 “比起杀了你,本王更享受逗着你,征服你。”同样一张脸,同样的倨傲,同样的倔强,若能彻底征服,那也会是一种迟来的慰藉吧?摩挲着夜凰的脸,宫邑孤就像着魔似得,心里的欲念咆哮着几欲呼啸而出。 “呵呵……”夜凰听得嗤笑出声,仿似是听到了史上最讽刺的冷笑话,“若是王爷肯许奴婢王妃之头衔,不用那么费事,奴婢随时可以为你折服。” 提到王妃两字,宫邑孤眸色瞬利,“王妃?你不配!” “好,我不配。”夜凰无所谓的纵了纵肩,一脸的不以为然,“既然王爷对奴婢如此不屑一顾,就别再委屈自己整天喊着要征服奴婢了吧,如此,可以松手了么?” “与其让你在宫里不安分,或许收你做妾倒是省心不少。”宫邑孤厉眸微敛,忽然阴翳的笑了,“只是是本王看上的女人,迄今为止,还没有得不到手的。”说到底,都是当年质子生涯给逼的心态扭曲了,那个王妃之位谁都不配,似乎是刻意为谁而留,却固执的一味回避真心,当时不是一个别扭了得。 看着眼前忽然变得神经质的男人,夜凰眼神不由变得古怪起来,一句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王爷的王妃之位,莫不是为了死去的那女人而留?” 宫邑孤听到这话,像是忽然被烫到了般,猛的就松开了拉着夜凰的手,“是,本王的王妃,只有她配,而你就算长得再像她,亦不过一个像字。” 夜凰惊得霍然瞪大了眼,实在没料到宫邑辰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很想问他,那你爱过吗,可是问了又如何,江山毁,恨根种,爱字,亦不过虚妄的一个笑谈。 “王爷真应该找太医给好好看看身体。”尤其是脑子。夜凰在心里补上这么一句,便径自迈步离开了,全然无视身后那双直勾勾凝视自己的复杂视线。 回去的时候,夜凰正巧在门口碰上奉命来接班的白荷。 两人均是相看两相厌,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何况夜凰此时还因为宫邑孤憋了一肚子无名火。 “衣不解带可真是一忠心奴才呢,可惜啊,再怎么忠心耿耿,人家得势的时候不也痛快被发配到浣衣局么。”白荷说着错身一挡,一副谁也别想痛快进门的架势。 白荷那是故意挑衅找茬,可夜凰压根儿懒得搭理她,纤指一点直接给这聒噪无聊的女人一记定身穴,正眼都没瞧一眼便径自走进门去。 “里面的主子再怎么失势,他也还是黎国的一国之君,处决一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奴才就得有奴才的觉悟。” 白荷浑身僵硬就剩眼珠子转悠,被夜凰这一出直接给吓懵圈儿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回来!” “你不是喜欢充当门神么?我不过是好心如你所愿而已,举手之劳,不用太感谢。”夜凰哼笑一声,说着话,人已经进了内殿。 白荷听着脚步声,瞬间更不淡定了,扯开嗓子就撕心裂肺的喊,“顾青衣我白荷跟你没完!” 夜凰对外面那杀猪似的咆哮充耳不闻,走进内殿,正好看到小皇帝被吵得不安稳的翻了翻身,赶紧几步上前,把人给拍抚睡沉了。 等小家伙眉头舒展,夜凰才拉了凳子挨着床边坐下,也不打盹儿,就单手拄着下巴望着那小家伙的睡颜发呆。 “多么可爱的小孩儿,可惜啊,命不好,偏偏生在了这帝王家。” 凝视孩子半晌,夜凰忽然不由发出一声幽然沉重的感慨来。 感慨刚落下,外边就再次响起白荷嘶吼的叫骂声,吵嚷得人心烦,若不是懒得动弹,夜凰真恨不得出去把她哑穴也给封了。自认和这白荷兰馨也没怎么着,可就是不明白,这两人怎么就老是和自己不对付,这么没事儿找事儿,也不嫌累的慌! “贱人!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放开我,我白荷跟你没完,没完!” 贱人两个字听得夜凰眼眸危险的一眯,蹭的起身就快步走了出去,站到白荷面前,甩手就是一巴掌,“再叫嚣,我割掉你的舌头!” 刚要再次进门离开,夜凰却突然顿住了脚步,眯眼打量起白荷的脸来。 这妮子,那上翘的眼角和凌厉的眉形竟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竟然都没注意到,这人是…… 第65章:刺杀 被甩了一巴掌,白荷怒不可遏,张口就又要大骂,却被夜凰一把用力掐住了腮帮,然后就是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盯视。 “你,你,你想做什么?”气势陡然泄露,别说骂,白荷抖抖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质疑我说的话,你要再叫嚣,我真能割掉你的舌头。”盯视得够了,夜凰这才邪恶的勾唇一笑,松开手顺势拍了拍白荷的脸颊。 被那双邪恶而阴鸷的眼神盯着,白荷下意识得吞咽了口唾沫。那双美眸分明看着黑亮精润,却无端给人一种血腥的煞气,只一眼,就足以吓破人的胆,哪里还有那个狠劲儿叫骂,她现在是恨不得把自个儿整个团缩起来,彻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夜凰嗤笑一声,便不再搭理脸色惨白惊怒的白荷,转身再次走进门去,这次更绝,直接出手把人哑穴也给点了。 呼的吐出一口气,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 白荷恨恨的瞪着眼,咬牙切齿,张嘴却骂不出声,心里简直恨夜凰恨出血来了。 死贱人,走着瞧! 嘴上不能骂,心里照样不消停。 翌日一早,小皇帝睁眼看到夜凰的脸,哇的一声就哭了。撕心裂肺的喊着闹着要母后,谁哄都不成。 太后闻讯匆匆赶至,当看到夜凰脸上鲜红的五指印时不禁愕然一震。 “青衣,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太后眯眼问道。 “回太后,是,白荷……”夜凰语气忐忑,“昨晚摄政王让她还替换奴婢守夜侍奉皇上,奴婢不放心就留了下来,可她实在辱骂的难听,说奴婢侍奉落势皇上就是与摄政王为敌,说什么不知死活,奴婢气不过就和她吵了两句,然后……” “孟公公,把白荷给哀家带过来!”之前来就因白荷那傲慢的态度想治她的了,那会儿没和她计较,她还真无法无天了!太后当即勃然大怒,一声喝令道。 “是。”孟公公觑了夜凰一眼,应声而去。 那白荷被定身哑巴半宿,快天亮穴道才自动解禁,刚在院子里活动僵硬的四肢呢,就突兀被冲上前来的两太监给扣住了。 “喂,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白荷大吃一惊,刚喊完整个人就给两太监直接提拎着朝大殿而去。 砰的被推在太后脚边时,白荷还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转眼看到夜凰脸上的五指印,当即眼睛一亮,昨晚挨打的是自己,而这贱人脸上却这样了,可想而知是给太后教训了。 然而,还不等白荷得意,太后就当胸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咚的一声额头磕在地砖上,当即脑门儿见血。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不给白荷回神的机会,太后就怒喝一声道,“还真以为哀家治你不得了?” 莫名其妙挨了这一顿,白荷脑袋发懵,但出于本能,她还是连忙哭喊求饶,“太后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太后饶命啊!” “饶你?哼,饶了你哀家的威仪何在?”本来就因为西蒙的死权势旁落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这下总算是找到突破口,怒火当即是越演越烈,抬手就又给了白荷一耳光,喝道,“来人,把这贱蹄子拉到外面,杖毙!” 夜凰冷眼看着白荷被拉出去,很快外面就响起杀猪般的惨叫,然而她却始终浅勾着唇角。长得像又如何?就算得到宫邑孤那虚伪男人的青睐又如何?亦不过是一介任人宰杀的卑贱奴婢罢了! 小皇帝早在太后踹倒白荷时就不哭闹了,巴巴的拉着夜凰的手,仰着小脸看她脸上的伤,小眉头皱得别提多紧了。 “青衣?”糯糯的声音响起,夜凰闻声一愣,扭头看向正眼巴巴瞅着自己一脸心疼的小家伙,“疼么?” 夜凰的心瞬间就软了,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然而,她却不得不硬起心肠。 “谢谢皇上的关心,奴婢已经不疼了。”夜凰冲小家伙笑了笑。孩子就是孩子,不管他有时候多骄纵跋扈,终究还是保留着一颗纯真善良的心,不像大人,一颗藏污纳垢的心脏早已看不清原有的颜色。 “要不还是传太医来给看看吧,你这脸都破皮了。”夜凰话音刚落,太后就扭头接过了话头。 “不用,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伤是自己弄的,自然有分寸不会真的留下疤来。 见夜凰这么说,太后也没坚持,“真是苦了你了。” “太后哪儿的话,维护主子,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夜凰自然知道太后惩治白荷是借题发挥,为自己出气是假,杀鸡儆猴才是真,所谓的关心亦不过是敷衍之词罢了,问的人敷衍,夜凰自然也谄媚的虚伪。 不多时,外面白荷的喊叫声就逐渐弱了下去,一开始还能听到呜呜的低咽,到后面便是彻底的板子炒臀肉的啪啪声了。 夜凰暗自算着时候差不多了,就听太后突然道,“青衣,扶哀家出去看看。” “是。”夜凰应了一声,随即上前搀扶。 小皇帝却绕了一边,牵上了太后的手,蹦蹦跳跳的跟着往外走,哪有一点皇帝该有的气度样子? 这小家伙,还真不是做帝王的料。 三人出门,果然行刑的太监便即刻上前禀报,“启禀太后,罪婢白荷已经杖毙。” 太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拉下去处理了。” “是。”两人应了声,随即便拖起白荷的尸体径自离开了朝甆宫。 兰馨远远的看着,修花的剪子好几次抖落在了地上。 太后冷冷的瞥了兰馨一眼,冷哼一声,就在她转身欲回之际,嗖的一道利箭破空而至。噗嗤,正中心脏。 “唔!” 太后当即软倒在夜凰的怀里,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黑紫,这种中了剧毒的现象。 “母后!”小皇帝的哭喊当即响起。 与此同时,是众人的惊惶喊叫,“来人啊,有刺客!” 只有夜凰大喊了一声,“传太医,太后受伤了!” 然而话音未落,他们就被数名黑衣人包围了起来。 第66章:死里逃生 刺客没有任何的废话,挥剑就是一通乱刺乱啥,管你是太监还是宫女,他们步步逼近被夜凰护着后退的小皇帝,目的很明显,取的就是小皇帝的命。 夜凰一开始还以为来的是自己人,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不是。 这些人谈不上虎背熊腰,但个顶个的的的确确是男人,而且身手不凡。沧澜的女人虽然大多也是凶眉怒目虎背熊腰,但不管怎么说,男人和女人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既然不是余臻的人,那会是谁? 夜凰来不及多想,当即抱起小皇帝就开始出手还击。太后在刺杀中死掉正合她意,但小皇帝不能死! 太后倒下那会儿小皇帝还哭得撕心裂肺,可这会儿面对着举剑刺来凶神恶煞的刺客却吓得发不出声来,浑身发抖的缩在夜凰怀里,双手紧紧搂抱着夜凰,双眼却死死的瞪着刺客,惊惧恨怒,使那双平日里水汪汪的眼睛黝黑的瘆人。 刺客没想到宫女里竟然还有身手了得的,仅是一愣便默契的围攻起夜凰来。 夜凰护着小皇帝,手无寸铁,赤手空拳和高手刺客对决不是一般的凶险吃力,可她冷魅的眼底就是透着一股子慑人的韧劲,凶残嗜血的目光锁定着刺客的命门,就像是一只蛰伏残暴的猛兽,随时会发起攻击将眼前的人撕咬成碎片。 耳畔一道劲风掠至,夜凰身形后仰,就地一个旋转扫腿,正中那人裆部,与此同时,更是身形纵前飞掠,抬手一个缠绕劈夺便轻松抢过了那人手上的长剑,挽花利刺,那人当即毙命到底。 夜凰的身形闪入鬼魅,就算是被围攻,那些人看得到影却刺不中人,不过眨眼,却是被夜凰闪的眼晕了。 这些人身手不错,但却不是夜凰的对手,利剑在手她便很快占据了上风,于围攻中格挡迎击游刃有余,手中利剑挥刺,必然见血。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宫里应该早就沸腾了,然而,没有。这里就像是被与世隔绝般,成了强者的屠宰场,弱者的炼狱。 一开始惊叫惨嚎声不绝于耳,到后来便是刀剑击迸的铿锵声以及浓郁的血腥。 和夜凰交手的刺客陆续倒下,很快就只剩下那么三个,眼看着局势扭转,夜凰也不恋战,打算抱着小皇帝开逃。 然而,嗖的一道利箭自远处的房顶射来,箭头直指小皇帝太阳穴。 夜凰落跑的脚步蓦然一滞,几乎没做他想,旋身一转就将小皇帝护在怀里,后肩胛硬生生接下了这一箭。 利箭刺穿皮肉的一瞬,夜凰才猛然惊醒,这具身体是顾青衣的,不是以前的百毒不侵,若箭上有毒她就死定了。 夜凰受伤,小皇帝尽管整张脸都被她牢牢按在怀里,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他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小胳膊紧紧的揪着夜凰的衣襟,嘴里小猫似的呜咽哭着,嘴里低喊着青衣青衣。 夜凰挥手给了趁机迎上来的刺客,眼前阵阵发花,手上失了准头,那一剑她削下了一名刺客的耳朵,却没能刺中要害。 跌跪在地的一瞬,夜凰知道,她中毒了。 一头栽倒之际,夜凰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的自嘲。什么都计划周全,可惜,却败在了条件反射的恻隐之心,活该命绝于此! …………………………………………………… 再次睁开眼,夜凰险些以为自己又幸运的重生了,因为那毒她见识过,太后几乎是顷刻间毙命的,就算她内力护体,也不过强撑个眨眼功夫。然而,例外的,她没死,是的,不是重生是没死,因为小皇帝正趴在她床边哭得直抽噎呢。 “皇上?”知道自己是真的还活着,夜凰很是不可思议,沙哑的声音都没能令她从茫然中回神,咂巴咂巴嘴,口干都没反应过来。 “青衣你醒了?”小皇帝听到声响顿时噎住了哭声,蹭的就惊站起来,转身就朝门外跑去,“来人啊,宣太医,青衣醒了!” 闻声进来的不是太医,而是宫邑孤和宫邑辰,两人几乎是冲到床前的,然而却在最后一步距离,宫邑孤刹住了脚步。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感觉还好么?饿了么?口渴么?”宫邑辰直接就坐到了床沿,焦灼的问了一堆废话,最后两句可算是点到重点了。 夜凰仍旧有些浑浊的视线淡淡从宫邑孤脸上掠过,然后冲宫邑辰虚弱的眨了眨眼,“肩胛疼,感觉糟透了,饿了,但更口渴。” 宫邑辰闻言,起身就要亲自去倒水,一扭身,小皇帝已然端着温热的水杯递了过来,宫邑辰愣了一下,随即接过水杯将夜凰半搂着扶坐了起来,喂她喝水,温柔的擦拭嘴角,全然视其他人为空气。 “皇上,咳咳……皇上还好么?”知道小皇帝这么能跑能跳,但夜凰还是虚伪的问了一句,其实她意在打听刺客的来源,所以才故意把话题往那上面带。 “皇上能跑能跳的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一条命去了半条命,要不是救治及时,你就彻底给阎王见礼去了。”宫邑辰耷拉着脸斥责道,显然是对她舍身救主很是恼怒。 “那太后……” “除了你和皇上,无人幸免。”这次开口回答的,却是宫邑孤。 夜凰怔了怔,无一幸免,全都死了,但似乎有一个人是例外,当时好像……小安子不在场! 既然小安子不在,那这件事会不会……可是不对,她之前已经强调余臻了,只杀太后留下小皇帝,如果真是自己人,怎么会不顾自己的命令对小皇帝下死手,而且对自己也毫不手软?这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那批刺客不是余臻安排的,那么是谁?而她们的几乎,余臻为什么又没有执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怎么了?”见夜凰怔怔的一个人低着头愣神,宫邑辰以为她体内毒的后劲儿没散,便关切的问道。 “饿了。”夜凰愣了愣回道,哪怕脑子如乱麻,她演技却不露丝毫破绽。 第67章:无题 一听夜凰说饿,小皇帝不待大人反应,当即喝令吩咐宫女准备,奶娃娃似乎一夕之间长大了,全然没了以往的撒娇卖萌,老成的完全不像个三岁不到的孩子。发号施令,已然有了皇帝的威仪雏形。 宫邑孤和宫邑辰几乎是当即就看向了小皇帝,两人均是眸色隐晦幽深,却谁也没有表露出多余的反应。 夜凰也意外小皇帝的成长,不过比起眼前这两个王爷,她的眼里却是浅浅的笑纹。 小皇帝这厢刚吩咐完,小安子就带着太医匆匆走进门来,俩人脑门儿上都冒着汗,显然是走得太急所致。 太医到来,两位王爷随即起身退到一边,而小皇帝却是两步挤到了床前。 “太医你看给青衣看看,她体内的毒可是已经全清楚了?”迫切的语气问着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话,小小的眉头纠结着,担忧全写在脸上,曾经萌嘟嘟的小脸,已然呈现冷峻之色。 “是。”太医冲小皇帝拱了拱手,这才坐到凳子上给夜凰把起脉来,“余毒还没清楚彻底,不过人既然醒来,便是已无大碍,继续针灸调息些时日,自然就可以了,皇上大可放心。” 听罢,小皇帝这才松了口气的点了点头,“这样就好。” 太医又给夜凰针灸引毒了一次,叮嘱完伤口要按时换药,并且不能沾水后便告退离开了。 太医走了,吃的送来,小皇帝根本不假他人之手,愣是自个儿爬上床沿,接过碗筷亲力亲为的喂起夜凰吃饭来,那小大人的模样看得人是嘴角一阵抽抽。 宫邑辰二话不说,上前就把小孩儿给抱了下地,顺手接过他手上的碗筷,“皇上你歇着,还是让九皇叔来喂吧。” 小皇帝咬了咬下唇,没有反驳,但眼神里的倔强却昭显了他此时的隐忍。 夜凰看在眼里叹了口气,终究是个小孩儿。 肩胛上受伤,夜凰靠的很辛苦,半边用力绷着疼,放松吧,又硌着伤口,也疼。还是宫邑孤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给她后背上塞了个软枕。 “不是饿了么?来吃吧?”宫邑辰直接在床沿坐下,夹了一筷子青菜递到夜凰嘴边。 夜凰看着眼前这两大一小,忽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你说这宫邑辰在这转来转去是向来抽风且是在表现关心,可这宫邑孤杵在那是个什么意思?也不吭声不吭气的,当真影响人食欲的紧。 夜凰自然是不可能接受宫邑辰的投喂的,怎么说对方都是王爷,“奴婢是肩胛受伤,吃饭还是奴婢自己来吧。” 说着就伸手去接碗,却让宫邑辰那厮给躲开了,固执的就是非要投喂不可。 无奈之下,夜凰只得欣然接受。但一顿饭吃的,别提多膈应别扭了。 一边的宫邑孤将一切看在眼里,也没什么反应,今天的他沉默寡言,似乎特别降低存在感,然而却让人始终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吃完饭重新躺下,三人仍围在床前,夜凰终于忍不住了。 “奴婢不过一个下人,能得两位王爷关心实在受宠若惊,奴婢现在已经没事了,两位王爷就请回去吧。”夜凰委婉的下着逐客令,她觉得这么被两人围着太那啥了,说不上来的诡异别扭。 宫邑辰这才开了金口,“你舍身救主有功,关切慰问那是应该的,你先好好养伤,本王容后再来看你。” “谢王爷体恤。”夜凰配合的笑了笑。 宫邑孤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便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送走了这尊冷面神,夜凰果断整个人都轻松多了,相对的,面对宫邑辰要随意的多。 “摄政王都走了,九王爷还不打算走么?”夜凰挑着眉,和宫邑辰说话自然而然就少了那份做作的刻意。 “就这么迫不及待撵我走呢?”宫邑辰纵了纵肩,全然不把夜凰的逐客令当回事,笑容痞气依旧。 “您可是王爷,奴婢哪儿敢啊?”夜凰眯眼笑了笑,这才问到正事儿上,“刺客有抓到么?” “三人被擒后均是咬毒自尽,暗中放箭的给跑掉了。”宫邑辰倒是没有隐瞒,“当时你还危在旦夕,自然是救人要紧。” “我很奇怪。”夜凰瞄了宫邑辰一眼,想了想还是说道,“当时打斗那么激烈,怎么就没惊动到宫中侍卫呢?”而且夜凰清楚,就算是没能惊动到宫中侍卫,在暗中盯着自己的青峰不可能也不知道,难道,刺客和宫邑孤有关,是他想杀太后和小皇帝?可是要真是他,那余臻呢,怎么约好了这没有动静?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宫邑辰直言不讳的道出夜凰的猜测,“你怀疑……”瞥了眼小皇帝,宫邑辰凑近夜凰压低声音道,“你怀疑,是摄政王。” “难道不是?”夜凰挑眉。 宫邑辰纵了纵肩,撇嘴道,“应该,不是。” “哦?”夜凰这下茫然了,“那究竟是谁?” “我们一致怀疑,这批刺客极可能是沧澜余孽。”宫邑辰道,“自打沧澜覆灭,两年来宫里始终刺杀不断,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扰的人不得安宁,朝廷几番下令围剿,不过那些人实在太过狡猾,始终搜寻不到他们的据点。” “沧澜余孽?”夜凰险些嗤笑出来,“沧澜可是女尊国,可刺客分明全是男人。” “凡事皆有列外。”宫邑辰勾了勾唇道,“沧澜女子皆以虎背熊腰强壮为美,可那沧澜女皇不就婀娜多姿,风华绝代么?不过,此人看着是个娇艳美人,却是个心狠嗜血的主,尤其是战场上,那可是举国闻名的罗刹,沧澜之所以葬送在她身上,不是她昏庸无能,终归不过是情爱二字。” 听着宫邑辰的话,夜凰缓缓的低下了眉眼,沉默得有些恍神。 “嘿……还别说,你和那沧澜女皇夜凰长得还真像。”宫邑辰原本无意识摩挲下巴的手不禁蓦然一停,端详着夜凰的容貌,越看越像,“有你这张脸,说不定能引出沧澜余孽也不一定。”如此想着,宫邑辰似乎有些明白宫邑孤为何老是也围着眼前这个人转悠了,恐怕目的也不过如此罢。 “要他们真那么蠢,朝廷也不至于两年连对方据点都一无所获了。”听到宫邑辰的话,夜凰眸色瞬戾,却眨眼收敛起来,语气却还是不免冲了些。 第68章:腹黑小皇帝 宫邑辰被夜凰稍冲的语气弄得一愣,“我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让你去引蛇出洞,你激动什么?” “奴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哪里激动了?”抬起头,夜凰的眼里都是淡淡的笑纹,确实不见半丝异样的情绪。 宫邑辰眨了眨眼,怎么咂摸怎么都觉得不对味儿,倒是也没有就这个话题揪扯下去。 刺客的事情成了谜团,从宫邑辰那里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夜凰心里装着事儿,便不想再闲扯,哈欠连连的希望能把人给撵走,然后她才好静下来好好理清下思路。 “累了?”果然,见她打哈欠,宫邑辰关切的问道。 “嗯。”夜凰点点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疲惫。 “累了就躺下。”宫邑辰忙扶着人侧躺下来,还体贴的给掖好被子,这才站起身来,“你先睡,我就先回去了,等等再来看你。” “好。”夜凰继续温顺点头,当即便闭上了眼。 宫邑辰站在床边看了夜凰一会儿,无奈的笑了笑,和小皇帝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身离开了。 等宫邑辰离开后,小皇帝这才再次凑到夜凰面前,皱眉看着她受伤的肩胛,“很疼吧?” 夜凰闻言睁开眼来,看到小皇帝的神情不禁愣了愣,随后笑着安抚道,“已经好多了,不怎么疼的。” 小皇帝看着夜凰苍白的脸,眼里很快蓄满了水雾,“谢谢你青衣,是你救了朕的命,朕发誓,从今往后,都会对你好的,只对你一个人好。”小皇帝垂下头,“朕知道,皇叔他们都巴不得朕死了,最好和母后一起死了,那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争皇位了,可是青衣,朕真的一点也不想当这个皇帝,一点也不想。” 看到这样的小孩儿,夜凰不禁有些心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奴婢知道,不过皇上,这些话以后可别在说了,知道么?他们不想要你活,你就更应该好好的活着,你记住奴婢一句话,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只有把自己变得强大了,才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小皇帝抬手揉了揉眼睛,吸吸鼻子道,“青衣,你教朕功夫好不好?” 小皇帝的请求令夜凰愣了愣。 “青衣,好不好?”见夜凰只顾发愣不做声,小皇帝不禁有些着急,“朕也知道这这身体出生就孱弱,不是习武的料,可是,我真的不想每次遇到危险,都只能没用的任人宰割……如果不是朕太没用,母后就不会死,青衣,你也不会受伤了。” “好。”尽管眼前这个小孩儿只是自己的棋子,可夜凰还是觉得无法拒绝他的要求,但就小皇帝这孱弱的身子,夜凰心里也清楚,就算教他,也不过是一些强身健体的拳法,内功心法什么的,他根本学不了。 见夜凰点头,小皇帝当即高兴坏了,扑上去捧着夜凰的脸吧唧就亲了一口,“青衣你太好了!你这么好,朕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你放心,朕会很快长大,然后,你朕就娶你,让你做朕的皇后!” 呃…… 夜凰瞬间风中凌乱了。 伤口因为中毒的原因,愈合得较慢,但夜凰也只休养的三四天便强撑着下了地。刺客的事情她必须要出宫调查清楚,但小皇帝实在缠人的紧,让她始终寻不到好的时机。 小皇帝缠着她倒不是要她马上就教功夫,而是盯她休养盯的紧,每次下床走动不到多会儿,就唬着小脸子让她休息,实在是让人欲哭无泪。 整天被勒令卧床休养,夜凰都快无聊到发霉了,不能练剑,不能出宫,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简直不是一般的让人抓狂。 “青衣,这是朕特意吩咐御膳房熬的鸡汤,对你伤口愈合有好处,你快趁热喝吧。”夜凰正百无聊赖,小皇帝就端着鸡汤凑到了床前,那眼巴巴的样子,实在叫人难以拒绝。 可是,夜凰真的想咆哮,她这是受伤又不是做月子,要不要连着几天一天三顿都鸡汤啊?这比强制她卧床休养还让她崩溃。 这几天顿顿喝鸡汤,她觉得打嗝都是鸡汤冲脑,那滋味儿,真不是一般的绝了。 咬咬牙,夜凰将小皇帝手上的碗接了过来,打着商量道,“皇上,奴婢的伤真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咱们可不可以别再一天三顿喝鸡汤啊?” “不行。”小皇帝拒绝得斩钉截铁,“九皇叔说了,你受伤伤了元气,必须得顿顿鸡汤才能给补回来。” “九王爷?”夜凰眉角一抽,感情这还都是那宫邑辰出的馊主意? “嗯。”小皇帝认真的点点头,“这鸡汤里面的名贵药材,都是九皇叔提供的,九皇叔说,既然你将来是要做朕的皇后,那你就是朕的人,所以身为皇叔,他有义务为你休养身体出一份微薄之力。” “……”夜凰直接给整无语了。感情这小家伙不光是个自己说说,居然还见谁都说?做你的皇后?两岁多的小屁孩儿,等着你长大,老子都人老珠黄了! “青衣你别愣着啊?赶紧的,趁热喝!”见夜凰端着鸡汤咬牙切齿不下嘴,小皇帝催促道。 夜凰深呼吸,委婉的不行直接撂狠话,“皇上要再让奴婢喝鸡汤,奴婢就不教皇上习武了。” “可是你不喝鸡汤,身体会好的很慢的……”听到夜凰的威胁,小皇帝焉巴了,对着手指一脸无辜。 “只要皇上别再让奴婢顿顿喝鸡汤,奴婢现在就教你打拳好不好?”威胁貌似不是很管用,知道小皇帝恨不得立即变强,夜凰干脆引诱道。 果然,这话一出,小皇帝眼睛都亮了,“真的?” “真的!”夜凰点头。 话音未落,手中的汤碗就被小皇帝端了回去,蹬蹬蹬的跑去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身咧嘴冲夜凰笑,“一言为定!” 夜凰黑线,她现在看明白了,什么为了她伤早点好,说到底是这家伙心急呢,恨不得用鸡汤给自己‘拔苗助长’呢! 第69章:成熟的小家伙 都不给饭吃的,夜凰就给小皇帝拉着跑出了朝甆宫。 “哎……皇上,皇上咱们这是上哪儿啊?”夜凰被这见风就是雨的小家伙雷了一脸血,可学拳就学拳,扎头就往外面跑这是要哪样? 直往前蹿的小皇帝猛的刹住脚步,转头问被他托着走的夜凰“你不是要教朕打拳么?” “呃,对,可是……” “那就是了啊,打拳不去校场还能上哪儿?”小皇帝打断夜凰的话,仰着小脸一脸的认真,严肃的可爱。 夜凰哭笑不得,“学拳么,不用去什么校场,找个安静的地方就行了。” 小皇帝眨了眨眼,小眼神黯淡了些,点了点头,“眼下当属母后的凨禧宫最安静了,比这朝甆宫还要安静。”奶声奶气的声音,却说着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话。 夜凰的意思本来是不用到处跑,就在朝甆宫就行,可看着小家伙突然焉巴下来的情绪,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好受,于是点了点头。 “好,那咱们就去凨禧宫。”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夜凰和小皇帝,算得上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面对这样一个和自己身世遭遇相近的小家伙,心没来由的就变得柔软了下来。 凨禧宫果然够安静,静得就像一座死殿,毫无人气儿。 满目的浮华萧索,没有当时的血腥痕迹,几乎干净的一尘不染,就连吊丧的缟素都没有,什么都没变,唯独人去楼空。 夜凰是后来从小皇帝空中得知,太后中的是焚尸化骨毒,中毒的人会在极快的时间消失成一滩乌黑的血水,不说尸体,化得连渣都不剩,考虑到国家的尊严和稳定,摄政王宫邑孤将太后丧事给简化,只是简单的发了丧,便给拿了太后生前之物和皇陵的前太子合葬。对此,小皇帝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发言权,然而连尸体都没有了,丧事再怎么举办也是枉然。 夜凰清楚的看到小皇帝在踏进凨禧宫的瞬间眼睛里就噙满了水光,却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让自己落下眼泪来,这样倔强的悲伤,无法不让人为之动容。 两人也不挑地儿,随便寻了个僻静宽敞的角落就折腾开来。小皇帝打娘胎就给祸害的身子骨孱弱,习武还得从根基抓起,夜凰努努嘴,直接让人从蹲马步开始。 小皇帝之前可是个被人呵护娇惯坏了的主,可眼下半柱香时间,马步蹲得两条小短腿不住打颤,只要夜凰不喊停,他就咬牙硬挺着。 夜凰就坐在石阶上看着,眼里噙着融融笑意。忽然觉得,这孩子若是有人给引导得好,不定是个帝王的可造之材,可惜啊,身子不行,一看就不是长命相,而且从之前顾尚书那儿得知,小皇帝出世就请高人算过命,高人曾断言,这小家伙活不过十岁。 也就是说,宫邑孤只要熬过不到不年,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帝王之位,也正因如此,他才铲除西蒙却并未想过动太后母子,一心只稳固政权。其实说来,宫邑孤最该防着的,应该是九王爷宫邑辰,那才是个潜伏的危险。 折腾半天,拳没打成,蹲马步把小皇帝累得够呛,一炷香到的时候,他一屁股跌地上老半天都没能站起来,就是坐在地上,两条腿都不住的颤抖,小脸更是汗津津的惨白的吓人,连嘴唇都泛着乌青色,可见他身子弱到何种地步。 “起来吧,今天就先到这儿。”夜凰上前一把将小皇帝给拉了起来,“还能走么?要不要奴婢抱你回去?” 小皇帝摇了摇头,抬手抹了把汗,“不是说好教打拳的么?” “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来,习武更是如此,讲究个循序渐进,皇上体质弱,首先要做的不是打拳,而是增强体能,明白么?”夜凰耐心讲解道。 小皇帝眨眨眼,“青衣怎么说,就怎么做好了,朕听你的。” 其实对于夜凰说的那些他听得一知半解,但不重要,眼下对小家伙而言,唯一值得信任依赖的,就是舍身救他一命的夜凰了,所以夜凰说的,他就听。 “那我们回去吧?”夜凰笑了笑,看向他仍旧颤抖不已的腿,“真的不要奴婢抱?” “你自己还有伤呢。”小皇帝拒绝的干脆,“只是腿软而已,不妨碍走路,慢一点就是了。” “好。”夜凰牵起小皇帝,也不再坚持要抱他,“那走吧。” “嗯。”小皇帝点点头,便径自费力的迈着腿朝前走去。 其实夜凰一个跨步就能落下小家伙老远,可看他那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步子,却故意缓着步子伴在小家伙身侧,在这一刻夜凰知道,对眼前这可怜的小家伙的好,都是真心的。 除了让夜凰教打拳,小皇帝还爱上了学习,总是让夜凰教他认字写字,可夜凰建议他去皇家私塾,他却不愿意,就是偷偷摸摸的找书自学,遇上不懂的就会向夜凰请教。小皇帝的行为看似很矛盾,其实夜凰知道,他这是防上宫邑孤了,从近来他不怎么粘着宫邑孤就不难看出,平日里亲的跟什么似的叔侄俩,已然有了严重的隔阂,只是不管一大一小,都在维持着一个平衡而已。 小家伙真的是成熟了。 夜凰心里每每看到认真学习的小皇帝都不无感慨道。 “青衣,何为为君之道?”夜凰正想的入神,就被突然从书上抬头的小皇帝打断了思绪。 夜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为君之道,就是……一个好君王,需要能够包容正邪全部的人才,用自己的魅力折服所有人,不一定要有多么前的能力,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可以带领跟随他的人。” 小皇帝眨了眨眼,“青衣的解释通俗易懂,听着简单,可是却比书本上的那些更明确直观得多,你好厉害。” 夜凰低眼看了看小皇帝手上端着的兵法,笑着摇了摇头,“皇上看的是兵法,怎么想起为君之道来了?” “忽然想起来就问了。”小皇帝恍惚的想了想,便将注意力再次回到书上,“朕一定要好好学习兵法,将来做一个像舅舅那样厉害的人。” 第70章:贺寿出宫 夜凰听到小皇帝的话愣了好一会儿,眸色忽闪,便噙笑道,“兵法固然重要,但皇上当前最主要的,还是应该适应将为君之道如何学以致用。” 果然,她这话一出,小皇帝就被打断了思路,抬头好奇的看着她。 “自从太后去了,早朝便都是摄政王在代劳,可是皇上你别忘了,你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摄政王有辅佐之名,却无越俎代庖之权。”夜凰也不拐弯子,和小孩子说话,就是要单刀直入直切要害。 “青衣的意思,是让朕亲自上朝么?”小皇帝不是真的单纯没有去想那些,而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羽翼未丰,这么早就去和宫邑孤斗,明显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你是皇上,一国之君,早朝乃是为君者的一种责任,如果皇上连早朝都赖以他人,何以治国,何以为君?”夜凰语气温温和和,笑容亦是,“皇上,你有早朝的权利,奴婢也知道皇上是觉得羽翼未丰当忍则忍,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摄政王这会儿是代君早朝,有朝一日,便有可能是取而代之,到那个时候皇上再想扳回局面就晚了,因为天下臣民都会被潜移默化,认定他就是一国之主。” 夜凰的话让小皇帝陷入了沉默。 夜凰再接再厉,“皇上想想太后,想想西蒙将军,若是真等到摄政王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之时,他首先要除去的人就是皇上。” “你说的朕都明白。”小皇帝眼睛湿漉漉的,小脸满是无辜沮丧,“可是朕现在毫无实权,也撑不起那些重担,贸然出头……” “奴婢知道,皇上能想明白的。”夜凰笑得意味深长,并不再打算继续,而是点到为止,她知道这小家伙虽然不大,但鬼精,肯定能琢磨明白的。 小皇帝没有做声,但却再去陷入了沉默,凝眉深思。 正当这时,门外却突然响起小安子的声音,“奴才给摄政王请安。” 声音尖细不大,却恰好让屋里的两人听见,小皇帝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将兵法书塞到了桌布下面。 看到一身玄色朝服的宫邑孤进门,蹦得跳到地上,规规矩矩的喊了声,“皇叔。”小腰板儿挺得笔直,却不再上前找腻歪要抱抱,很明显的疏离。 宫邑孤看在眼里也不以为然,笑着上前揉了揉小皇帝的脑袋,“臣听说皇上近来在跟着青衣学武,学得怎么样了?” “青衣说朕身子太弱,所以要从根基打好基础,目前还在蹲马步阶段。”小皇帝也不隐瞒,如是应答道,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是能瞒得过宫邑孤的眼睛,所以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不错。”宫邑孤含笑点头,“皇上能懂事,臣很欣慰,既然皇上想要学习,那臣再把元太傅给找来,另外,骑射方面皇上也可以开始学习一些。” “好。”小皇帝眼神闪烁,却乖顺的点了点头,“闫儿都听皇叔安排。” “嗯。”宫邑孤仍旧笑着,目光掠过旁边的夜凰时却带上一抹捉摸不透的幽深,似笑非笑。 夜凰作势上前行礼,却被宫邑孤眼神制止了。 “青衣近来身体可好?伤恢复得怎么样了?”看着青衣,宫邑孤问道。 “承蒙王爷挂记,奴婢的伤已经好很多了。”夜凰福了福身,应道。 宫邑孤收回拍抚着小皇帝脑袋的手,“明日乃是顾尚书五十大寿的日子,你救驾有功,就准许你回家给父亲拜寿一日吧。” 夜凰闻言一愣,但随即就惊喜的福了福身,“谢王爷。” 宫邑孤此举,可谓是正合夜凰心意,她这几天正愁着寻不着机会出宫呢,这个恩准,来的可真及时。 ………………………………………………………………………………………………………………………………………………………………… 翌日一早,夜凰就光明正大的出了皇宫。 既然是以回府拜寿之名,她自然是不可能先去找余臻他们的,而且虽然是宫邑孤恩准她出宫,但暗处的青峰可一刻没落下的紧跟着呢。眼下还是先去尚书府,然后再伺机甩掉青峰去找余臻他们当为明智之举。 身为庶女,也为了不节外生枝,夜凰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偏门进的府。 刚进府不久,迎面就和水袖撞了个正着。 “小姐?”水袖看到夜凰先是一惊,随即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小姐,真的是您,您不是在宫里么?怎么也回来了?” 夜凰几步迎了上去,“是摄政王念我护驾有功,所以才恩准我回来给父亲拜寿的。” “小姐可真厉害,你的事情,水袖都已经听说过了,老爷因为小姐还得了好些赏赐呢,可是高兴坏了。”水袖一说起这事儿就眉飞色舞的,好像因为这事儿得利的是她似的。 夜凰无声的笑了笑,这才问水袖道,“父亲他们呢?” “在堂屋呢,大少爷大小姐他们正在给老爷贺寿呢。”说起这一家子,水袖脸色却明显的不快,“小姐回来怎么还走偏门呢?您这次可是给尚书府张了脸,走正门那是应该的。” “走哪都一样,没关系的。”夜凰不以为然,再说她也压根儿不是为了顾尚书寿辰来的,不过是一个金蝉脱壳的跳板而已,低调一点正好,“那你先忙吧,我先去堂屋那给父亲拜寿。” 水袖不由低眼看向夜凰空空的两手,“小姐回家给老爷贺寿怎么都没带点东西呢,你就这么过去,夫人准该找茬了。” “我只管心意到那就成,别的无所谓。”夜凰笑道,“我就先过去了啊?” 水袖一脸的不舍,却还是嘟着嘴点点头。 “这个你拿着。”夜凰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拔下头上的金钗给水袖后,这才径自朝堂屋走去。 “小……”水袖拿着金钗一愣,等反应过来,夜凰人已经拐过了回廊转角,拿着金钗捏了又捏,水袖不由红了眼眶。 第71章:贺寿风波 这会儿时辰还早,客人还未曾上门,所以就算是堂屋那边也并不怎么热闹。不过尽管如此,刚到堂屋的夜凰还是感受到了那种贺寿的喜庆,不说别的,就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小厮都眉开眼笑,新衣新帽的。 大家伙忙忙碌碌,看到夜凰却是视若无睹,哪怕是对面擦身,也不见打声招呼,走过了却在身后偷偷侧目,甚至窃窃私语。 夜凰都看在眼里,却压根儿没兴趣理会,她也确实不是这尚书府的小姐,那顾青衣早死了,若不是必要,她也不屑于来这里。这些人虽说和自己毫无干系,可想着他们那些嘴脸,就直觉得恶心。 在堂屋门外站了一小会儿,夜凰这才走了进去。 她这一进去,一屋子的和乐融融瞬间就静默了。 大家伙看着夜凰进门,先是惊讶,随后就各种鄙夷不屑,尤其是顾青莲和崔氏,那眼神可劲儿的犀利的很。 倒是顾尚书看到夜凰的表情有些微妙,须臾才尴尬的假笑道,“回来了?” 夜凰正眼都未瞧屋里的那些人一眼,径自走到顾尚书面前,“女儿回来给父亲贺寿,住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贺寿?”夜凰话音刚落,崔氏尖酸刻薄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有哪家的女儿给当爹的贺寿不下跪,还两手空空的?青莲可是给你爹亲自做了双鞋子,你有送什么聊表心意呢?” 夜凰冷冷的瞥了崔氏一眼,“女儿的贺礼已经提前给父亲了,大娘不知道么?”淡淡的到过再座的那些人,强调平淡却犀利的道,“你们这些姨娘身上穿的上等丝绸衣裳,还有那些金银首饰,不正是我这做女儿的舍命换来的么?比起一双破鞋,我这搏命换来的厚礼要有诚意得多吧?”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小贱蹄子!”崔氏一听这话当即怒了,尤其那句破鞋更是触了她的逆鳞,叉腰指着夜凰的鼻子就开骂,“不就是进宫当了几天狗奴才么?行啊,就学会狗仗人势回家给父母呛声儿?!” 夜凰含笑冷睇着发飙的崔氏,语气轻缓却瘆人的道,“上一个骂女儿贱蹄子的人,已经黄泉逍遥了母亲。” “你……”崔氏被震了一下,随即更加怒不可遏,“喝!行啊,老娘就骂了,你想怎么着?难不成你这小贱蹄子还大逆不道弑母啊?!” 啪——! 一声巴掌脆响,炸得再坐的人都愣住了,就连顾尚书都没想到夜凰真的会动手。 “啊!你竟然真的敢打我!你这这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崔氏当即捂着脸气的跳脚,“哎哟老爷,你看你养的都是什么女儿啊,进宫没几天就翅膀硬了没大没小了,连我这母亲都敢打,果然是贱蹄子生养的小贱蹄子……” 啪的又一声脆响,夜凰甩手又给了崔氏一耳光。 “弑母?我母亲早就死得尸骨都化成土了,哪来的母给我弑?”夜凰凶残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被她打懵了的崔氏,“再说,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口中恶意,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你……”顾青莲见母亲挨打,当即气不过冲了出来,“青衣,你怎么变成这样?她也是你母亲,就算不是,你还得叫一声大娘,怎么也是长辈,你怎么能……” “长辈,她也配?”夜凰冷然嗤笑道,“今儿我就是两手空空回来给父亲贺寿怎么了?两手空空就不能进这尚书府的门了?既然如此,你们凭什么拿着我搏命得来的赏赐这般心安理得?我顾青衣虽然是宫女,进宫给人做奴才,难道你们没因此得到好处么?还有你顾青莲,如果不是我出来顶替,她现在口中所骂得狗奴才就是你!况且,天子脚下,谁人还妄言自己不是奴才?就是父亲堂堂尚书见了皇上王爷还得俯首称臣,你们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哟,火气还挺冲啊?感情你今儿不是回来给老爷子贺寿,是来翻旧账撒气的吧?” 夜凰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响起一个女人尖刻的讥诮道。 夜凰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那打扮的花枝招展活像是青楼妓女的中年女人,不用说,自然又是顾尚书哪房小妾,夜凰在尚书府呆得不长,除了顾尚书和崔氏以及顾青莲,认识的人就水袖了,至于眼前这个女人,她还是第一次打照面。 “你不过是父亲的小妾,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夜凰不温不火,可就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我是庶出没错,可再怎么样,我还是父亲的女儿,区区一个小妾,拍正房马屁那也得看看场合,别那么不知分寸,还有你那什儿都什么派头?花花绿绿,扭腰摆臀,你再怎么也好歹顶着尚书小妾的身份,请别把自己打扮得像青楼艳妓恶俗好么?你不要脸尚书府还要脸呢!” 所有人都被夜凰的火力大开给震惊了,大家都不敢置信得瞪大眼,没有人知道,原来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庶女竟是这般毒舌,那彪悍劲儿不发则已,一发惊人啊,简直和向来毒舌的崔氏母女还高胜一筹! “行了!”一直被忽略在旁的顾尚书气的胡子都快吹没了,瞪着双眼气的不行,好好的寿辰,全给乱糟糟的搅合了心情,但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庶出女儿的身手本事,自然也不可能真呵斥她,再说这事儿本来也是崔氏给挑起来的,当即瞪了眼众人,“谁再多嘴就滚出去!” 一家之主发话,所有人当即噤声,唯有崔氏满眼恶毒的瞪着夜凰。 “你也是。”顾尚书转头呵斥崔氏,“青衣宫里当差出来一趟不容易,能有那份儿心就已经很不错了,贺礼不贺礼哪有那么重要,贵在心意。” “老爷……”崔氏被呵斥的满脸愤怒不甘,“你,你居然向着这贱蹄子说话?” “挨巴掌还长不了教训呢?”顾尚书断然一喝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有你这么辱骂晚辈的长辈吗?就算不是亲生,好歹这孩子还叫你一声大娘!”嘴上骂崔氏骂的凶狠,背地里却使劲给对方打眼色,他心里看得透彻明白,这顾青衣虽然是在宫里当差做宫女,可王爷皇上的都围着她团团转,且这个女儿的心计沉浮颇深,靠着她,自己必然会跟着节节高升,讨好还来不及,哪能再打骂。 将顾尚书那点小动作看在眼里,夜凰心知肚明,不以为然的冷冷勾了勾唇角。 第72章:长脸 中午,络绎不绝的客人才纷纷上门道贺。 夜凰本来想趁着人多开溜,可奈何这顾青莲突然转性的缠着不放,总是刻意的套着近乎,走哪都跟着,还叽叽呱呱吵个不停,实在让人烦躁不堪。 “青衣啊,先前母亲那些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母亲她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她也就是脾气冲了点,其实没恶意的。”顾青莲岂会真看不出夜凰的不耐烦,要不是父母非得让她来巴结着这妮子,她才懒得拿热脸来贴人家冷屁股呢,心里阴暗的这么腹诽着,面上却是绝对的好大姐,亲切的碜牙,“哦,对了,之前父亲带回来的赏赐不是有几匹上等云锦么,大姐知道你喜欢黄色,所以给你留了一匹,正好可以给你做衣裳。” “你有完没完?”夜凰实在是烦不胜烦,一直想着赶紧甩掉这聒噪的女人,偏偏对方还就黏糊得什么似的,“那些东西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我没兴趣,我要去找水袖,你别跟着了!” “青衣,大姐都给你说了母亲不是有心的,你怎么就……”顾青莲咬了咬牙,压下蹿上来的火气,“你以前可没这么小心眼儿不懂事的。” 本来走在前面的夜凰闻言,蓦地停下脚步,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青莲,“以前?呵呵……是没有以前那么好欺负,所以让大姐很不适应了吧?” “你……” “我再说一遍,别跟着我!”不给顾青莲废话的机会,夜凰撂下一句转头就走。 “哎,马上寿宴就该开始了,你不去前院,跑后院干什么啊?”顾青莲还真被夜凰给震住了,不敢再跟着,但还是忍不住喊道。 “都说了,我去找水袖!”夜凰头也不回。 “水袖她这会儿应该也在前院呢!”顾青莲也说不上来是怎么的,反正就是觉得眼前这庶妹行为怪怪的。 被她这么一喊,夜凰只得停下脚步来,暗暗咬牙切齿。这女人可真烦人,要不是顾忌着不想节外生枝,真想把人给直接劈晕扔草堆里得了。 “今儿那么多客人,前院那些人手忙不过来,所以水袖也应该被叫去帮忙了。”见夜凰停下脚步,顾青莲接着补了一句。其实赖着夜凰她是有私心的,想着她在宫里和两位王爷走得近的传言,觉得今儿这日子宫里那俩王爷应该也会来,有这妮子在,自然也好借着这跳板给自己引荐引荐,说得直白点,就是想利用夜凰这便利,勾搭男人呢。 夜凰岂会看不透顾青莲那点小心思,不过也对,今儿这日子,顾长卿好歹是尚书,宫邑孤不一定会来,但宫邑辰那家伙肯定少不了,不去打个照面就开溜确实不妥,况且,要自己现在一意离开,顾青莲势必会引起怀疑,小心为上,还是别打草惊蛇的好。 心念电转间,夜凰便做好了决定,当即转身往回走,“哦,我还以为水袖在后院忙呢,刚回来那会儿正好碰到她了。” “你倒是待那丫头亲厚,回来那会儿就打过照面了,这会儿还惦记着去找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姐妹呢?”顾青莲翻了个隐晦的白眼,故意酸夜凰道。 夜凰冷淡勾唇,“我确实拿水袖当姐妹。” 一句话,噎的顾青莲险些没忍住扭曲了脸。 让夜凰出乎意料的,宫邑孤还就真来道贺了,和宫邑辰比肩而至,两王亲自道贺,可谓是给顾尚书长涨足了脸面。 但更意外的是,小皇帝居然也御驾亲临。 看顾尚书那激动的,简直随时都有激动到抽过去的可能。崔氏更是笑成了一朵老雏菊,频频把自己那一对儿女往两人跟前送,那势力的眼睛,都快发出狼光了。 “青衣!”小皇帝才懒得搭理其他人,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的夜凰,当即就朝她跑了过去。 夜凰笑了笑,“皇上怎么也来了?” “你将来可是要做朕皇后的,未来国丈寿辰,朕当然要来啦。”小皇帝一席话雷翻一群人。 夜凰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句小孩子的天真话做不得真,可没想到这小家伙还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嚷嚷出来,不禁嘴角狠狠抽了抽。 “青衣,朕来了你不高兴么?”小皇帝一看夜凰无语的反应,不禁眼神暗了暗。 “没。”夜凰笑着揉了揉小皇帝的脸,“皇上能来,青衣受宠若惊,更是让尚书府蓬荜生辉,哪有不高兴之理?” 听夜凰这么说,小皇帝瘪下去的嘴角当即就翘了上去,笑得又萌又可爱。 “我说皇上,你小豆丁这么点大,就学大人勾搭女人真的合适么?”能说出这么没有分寸话的,当属三天一大抽两天一小抽的宫邑辰无疑。 “九皇叔好歹也是一亲王,这么与朕说话就合适么?”小皇帝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再说他以前就对这个九皇叔各种看不惯,就觉得这个人没个正形,小孩子再聪明理解的也有限,但他不喜欢这人是出自本能。 被个小家伙给训斥了,宫邑辰也不生气,摸了摸鼻头笑得特别欠揍,“呵呵……可是怎么办,青衣是九皇叔先看上的,我还等着把人娶进门做九王妃呢,就算是皇上也该讲个先来后到,不应该夺人之美吧?再说你还小呢,将来你长大青衣可就青春不在,而你身边,肯定少不了佳人环绕的。” “九皇叔说娶就娶的么?”小皇帝丝毫不输气势,斜着眼睛瞄宫邑辰,“那也要看青衣的意愿吧?” 宫邑辰被小家伙一句给噎得,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宫邑孤一边接受着顾尚书以及一干大臣的奉承谄媚讨好,眼睛却注视着夜凰的方向,看着那一大一小的闹腾,眸色幽邃无边,嘴角却噙上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崔氏母子一直再想方设法的想要引得摄政王或者九王爷的注意,顾青莲更是顾不得女子矜持在那频频暗送秋波,奈何媚眼全抛给了瞎子看,不管是摄政王还是九王爷,视线始终都是绕着顾青衣转的。本来就恨得牙痒痒,还听到连小皇帝都大言不惭的扬言要封那庶女为后,当即险些没恨出口老血来。 第73章:脱身 夜凰的遭遇,崔氏母女各种羡慕嫉妒恨,本人却是说不出来的苦逼。本来是要溜空子伺机离开的,可抵不住三双眼睛都把她盯得死死的啊,哎,这可如何是好? 没办法,为了淡出几人的视线,夜凰尽量降低存在感,一点点的往不起眼的犄角旯旮缩。 “你很着急?” 夜凰正暗自焦灼,烦躁的揪扯着面前一小片的花儿,身后突然就响起了宫邑孤的声音。 “王爷何出此言?”夜凰稳了稳心神,方才转身看向宫邑孤,面上的表情完美得无懈可击。 “你觉得呢?”宫邑孤不答反问,眼里噙着笑意,却让人看着浑身都不舒服。 “王爷爱怎么想怎么想,奴婢无所谓。”夜凰同样四两拨千斤的纵了纵肩,面上云淡风轻,暗地里却是咬牙切齿,实在是太讨厌这男人围着自己转悠了,“王爷请便,奴婢先失陪了。” “父亲寿辰,你不在这里,难道还想着偷溜出去玩儿不成,嗯?”嘴角扬起一抹邪恶,宫邑孤的眼神深邃而高深,让人很难看出情绪来。 “奴婢本是庶出,又是儿女家,这种场合本就不宜露面,能回避还是尽量回避的好。”夜凰应付自如。 “正好,本王也觉得挺无聊的,这里是你家,不妨就尽尽地主之谊,陪着四处走走看看可好?”宫邑孤打蛇随棍上,挑着眉的样子竟生出几分违和的无赖来。 夜凰郁闷得死,还不能拒绝,上上下下看怪物似的把人打量了个遍,随即转身就走。 宫邑孤在身后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这才跟了上去。 说是家,其实夜凰对尚书府根本就不熟悉,既然宫邑孤赖着她陪着四处转转,那还就真是四处瞎转,哪儿是哪儿,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所幸尚书府再发,也不过就那样,倒是不至于走到迷路的地步。 “这走走转转,王爷可还满意?”走来走去,几乎把整个尚书府逛了个大半,夜凰实在忍不住没好气的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还好。”宫邑孤始终是波澜不兴。 夜凰暗自咬牙,“寿宴就要开始了,还是去前院吧。” “嗯。”宫邑孤点点头,倒是没有表现出异议。 夜凰算计的好,寿宴开始,男人女眷是分开的,而身为主人,女人都得回避,这样她可算是逮到开溜的机会了。不过,宫邑孤会这么刻意的缠着自己,莫不是洞悉到了什么?就算有机会溜出去,还是需要小心谨慎,毕竟,暗处还有个青峰呢。 果然,寿宴一开始,夜凰就有了开溜的机会。故意拉上水袖,借着水袖的掩护,夜凰甩开了青峰,悄然溜到了后门。 “小姐,今儿可是老爷大寿的日子,你饭还没吃就要走啊?”水袖压根儿没想到夜凰在拿她打掩护,单纯的就是来送她的,想着才相聚没多会儿就又要分别,不由红了眼眶。 “嗯。”夜凰点点头,故意装出情绪低落的样子,“正是这样的日子,我想去看看我娘。” 水袖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叹息着点点头,“是该去的,姨娘当年去世那日正赶上老爷生辰,府里忌讳,觉得她死得晦气,裹了张草席就抬出去埋了,别说像样的丧事,连口安身的棺木都没有,所以,这样的日子姨娘肯定也难过的,小姐去看看应该。” 夜凰还真没想到这顾青衣的娘居然还有这般遭遇,生的凄凉就算了,连死也如此悲哀,不过事不关己,也不过是心里感慨一番罢了。 “那我先去了,你也回去忙吧,不然一会儿被人看见,该没你好了。”夜凰点点头,告别水袖片刻不逗留,随即便离开了尚书府。 青峰这会儿还在夜凰房外蹲守呢,却不知她房间隔间和水袖的房间相连,从水袖房间的门出去,正好面向后门的方向,还是个死角,就算他青峰火眼金睛,也看不到。 冷然勾了勾唇,夜凰也不耽搁,纵身飞跃,直接运起轻功朝浅水湾乞丐窝而去。 难得的,这次乞丐窝不止李子释一人,余臻也在,另外还有几名生面孔,不过都是和余臻身形差不多的魁梧女人,不用说,自然是左翼军成员无疑。 夜凰的到来,倒是教里面的几人皆是一愣,随即起身迎了出来。 “陛下。” 几人异口同声,一字排开的抱拳道。 “嗯。”夜凰点了点头,“余副将军,我今天过来,是像你确认一件事情的。”问清楚事情她还得尽早赶回尚书府,所以也没那闲时间兜弯子,直接单刀直入道。 余臻了然的点点头,伸手请道,“陛下,咱们里边儿说话。” 夜凰应声径自走了进去。 这乞丐窝实在是破烂不堪,整个就几间相连的破败茅屋,也就遮着雨,连风都避不了。但,既然是据点之一,这里便自有起隐蔽之处,隔间房门一张帘子,看似像是一间普通隔间,实则却是另有乾坤,暗墙后是密道,而密道却是直通背后的山洞。 夜凰来了这里这么几次,这还是第一次被带进山洞的。 山洞容积宽敞,足以容纳好几十号人,且里面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比起外边的寒碜,这里可算是一块生存福地,山洞府邸亦不为过。最主要的,不是山洞里东西齐全,而是山洞的格局,容纳几十号人的是大厅,另有两个卧房,男左女右规格,均是大通铺,要说特殊,也就余臻和李子释了,他俩是各据一间。 夜凰进了山洞,却并没有和余臻在大厅说事,而是默契的三人径自进了余臻的卧室。 一进去,夜凰就直切主题问道,“余副将军,刺杀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天进宫行刺太后的人,是我们的人,还是另有其人?若是我们的人,那为何不按事先说好的办?我有说过,只杀太后的,不过那天,非但小皇帝险些丧命,我也因为中毒鬼门关兜了一圈,唯一的区别是,太后中的是焚尸化骨毒,而我不是。” 第74章:刺客真相 夜凰说完便凌厉的看着余臻的面部表情,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不放过。不过令她满意的是,余臻没有躲避,眼神坦荡磊落。 “那确实是咱们的人。”余臻道,“至于刺杀小皇帝不过是个幌子,那天陛下说小皇帝另有打算的时候,臣就猜到是陛下想要收买小皇帝的信任,所以才自作主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推波助澜了一把。” “那怎么刺客全是男人?”夜凰问了另一个疑问。 “那些不过是我们被控魂蛊控制的黎国死士而已,刺杀就有死亡,自然不可能真的牺牲咱们的人。”余臻回答道。 “控魂蛊?”夜凰闻言蹙眉,身为沧澜女皇,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呢? 李子释笑了笑,上前解释道,“陛下忘了,洛水属国凤氏一族,他们每一代宗主,都是控蛊制毒的翘楚。” “洛水凤族?”夜凰微敛眼眸,看向李子释问道,“洛水不是被西蒙收复了吗?” “西蒙收复的只是洛书属国,而凤氏一族首屈洛水大族,新王昏庸,听信奸人谗言,打压凤族,杀的杀罚的罚,老宗主更是含恨狱中,信任宗主凤君袇装疯卖傻,刻意淡出朝堂,凤族在洛水早就不成气候,近而洛水覆灭易主,凤君袇便主动投靠了咱们。”呈上详细经过的,却是余臻。 “这凤族可不简单,就算是洛水倾覆,那他凤君袇干嘛不选择投靠黎国,而是咱们呢?”夜凰觉得,这凤君袇若不是真的是草包,那就是别有用心。 说及这里,李子释和余臻俩人脸上均露出不自然之色。 看着两人的反应,夜凰不禁疑惑更甚。 最后还是李子释清咳了两下嗓子,略显不自然的道,“凤君袇他,是为了陛下而投诚的。” “为了我?”夜凰愈发不解了。 “是的。”李子释点头,“凤君袇他倾慕陛下风姿已久,说是愿意助陛下大统,但,他要下嫁陛下为夫。” “……”夜凰嘴角抽了抽,这样的理由让人实在无语凝噎,“那凤君袇他人呢?”夜凰觉得,这么奇葩的人物,很有必要见上一见。 “人在山上,目前正担任邱颜那孩子的夫子,教他读书习字,为接下来的秋试做准备。”余臻也觉得那凤君袇很另类,那么个惊才绝艳风华绝代的男子,居然为了下嫁陛下这样的理由投诚,若他是沧澜人倒也罢了,关键他还不是。 “那凤君袇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这件事的?”夜凰活着这件事除了他们沧澜军,对外完全是保密的,那么在沧澜没有出面收买的情况下,那凤君袇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据他所说,他虽然是凤族传任宗主,但自幼就钻研奇门遁甲,八卦玄门,陛下活着一事,是他自己早就算出来的,同样的,洛水倾覆也是他早就预料中的,这是他投诚陛下的一个契机。”余臻如是将凤君袇的底细上报道。 夜凰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暂且就相信他这话吧,不过此人不简单,你们最好多留心。” “陛下方向,奴才(臣)明白的。” 李子释和余臻异口同声的应和道。 “抽时间,我还真的见见这凤君袇。”夜凰嘴角勾挑一抹笑意,“不过今儿我不宜久耗,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了。” 余臻却上前一步,“太后已死,那咱们接下来……” 夜凰打断余臻道,“暂且按兵不动,我们现在急需要做的,就是扩充军队,不过有凤君袇控魂蛊的本事,到时候倒是可以让他们黎国人杀黎国人,呵呵……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前提是,凤君袇这个人得靠得住。” “陛下放心,至于这点,我们会注意的。”余臻随即应道。 夜凰点点头,“行,那就先这样吧,我得回去了。” 从浅水湾出来,夜凰时间掐的极准,和来时一样,运这轻功就直接奔回了尚书府,直到她回了自己的房间,都神不知鬼不觉,青峰那傻子果然还藏匿在附近。 她这边刚倒了杯水喝,房门就被敲响了。 “青衣,在里面么?”来敲门的居然不是别人,而是宫邑孤。 夜凰闻声蓦地就蹙起了眉头,实在想不通那家伙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阴魂不散,还是说,他已经不经意猜到了些什么,更或者,是知道一些什么?不,不可能,若真是知道,那现在浅水湾据点肯定已经被围剿了,那么,这人今儿究竟是为什么总是缠着自己? “青衣?”久久没等到回应,宫邑孤又接着敲了三下。 “在呢。”夜凰放下水杯,深吸一口气,这才去给宫邑孤开了门,“王爷找青衣有事么?” “呵呵……”宫邑孤难得一笑,“你那些兄弟姐妹可都在前院,你一个人跑房里躲着做什么?” “青衣习惯了清净,从小那种场面就没资格参与过,吵吵嚷嚷,颇有些不习惯。”夜凰说着皱起眉头,一脸的嫌恶却带着隐忍的伤感,“与其陪衬他人碍人眼,还不如一个人呆着来的清净。” “那也别老是呆房里,那得多闷?”宫邑孤眉宇间难得透出继续温柔来,“出来转转吧。” “王爷还没转够啊?”夜凰闻言不禁斜眼睨他。 “本王指的,是去外面街上走走看看。”宫邑孤莞尔,道,“去么?” 看着眉眼含笑的宫邑孤,夜凰一时还真吃不准他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而且就光是这突然玩起温柔套路的样子,就叫他是各种别扭不自在。 “王爷真的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的么?”夜凰故意问道。 “哦?”听出她语气中的讥诮,宫邑孤也不恼,“此话怎讲?” 夜凰冷淡道,“习惯了王爷冷酷无情的样子,突然这么柔情似水的,还真让人很是不适应。” 宫邑孤嘴角的笑容闻言有一瞬间的凝滞,“那你要去么?” 夜凰无所谓的纵了纵肩,“王爷有命,奴婢岂敢忤逆,又不是活腻味了。” 宫邑孤没再给她废话,径自转身走在了前头。 夜凰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第75章:真想吻你 俩人也没走正门,直接走偏门出的尚书府。 “今天,是她的忌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半条街,始终沉默是金的宫邑孤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夜凰蹙眉凝视他的背影,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茬。 “两年前的今天,她命丧我长枪之下。”顿了顿,宫邑孤接着道,“所以,今天陪我走走吧。” 夜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宫邑孤说的是自己,“王爷,奴婢是顾青衣,不是她。”心头一股怨愤,没来由的,就是忍不住那话刺他。忌日?呵呵……是啊,她都忘了,今儿可不就是自己的忌日么? “我知道你是顾青衣。”并没有被夜凰的话给激怒,宫邑孤今日的心情似乎平和得出乎寻常。 “那……”夜凰被他这么一句话噎得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还想拿话刺他,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却也嫉恨的女人。”不知又走了多久,宫邑孤才再次喃喃道。 爱?嫉恨? 夜凰心里咯噔一跳,从宫邑孤嘴里听到这样的字眼,不知道该是怎样一种心情,很茫然,很……复杂。 “既然爱了,为何又嫉恨?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么?”快走两步跟上宫邑孤,夜凰侧头看着他伤感却冷清的脸,一句话,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她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反向,她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宫邑孤勾了勾唇角,笑得却很难看,“呵呵……怪就怪造化弄人,为什么她偏偏是沧澜风华万千的皇太女,女皇,而我,却只是他国求和的质子,她那么耀眼,我无法不去爱,可同时,我又痛恨她的耀眼,每当红绡缠绵,我觉得幸福充实,可同时,又觉得那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压得我发疯发狂,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凭什么她区区一介女流都能比我强?” 夜凰听得心惊,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得宫邑孤对她说这样的话,以前两人耳鬓厮磨时,都不曾如此推心置腹过。恨或许能从那些明显的抵触情绪探知一星半点,可爱……曾经,她不止一次在心里问,宫邑孤可曾爱过,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动心,她以前始终坚信,人心都是肉长的的,不管多能,捂着捂着也就热乎了,可到头来,一腔情深换来的,不过是致命一枪,江山倾覆。 如今时过境迁,换个身份来听男人这番话,夜凰只觉得悲凉,不是不曾爱过,只是眼前这个男人内心早已扭曲成魔。 “王爷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奴婢说这些?”不是没有一点触动的,但夜凰更多的却是警惕。 宫邑孤闻言停下了脚步,转头眯缝着眼睛瞅着夜凰瞧,然而眼神却明显透着不曾有过的恍惚,就像是透过她在看记忆深处那抹始终不可磨灭的倩影。 夜凰被他看得一阵发毛,“王爷?”很想甩掉这个男人掉头走人,可身份摆在那,她只能咬牙忍了。 “因为,你们长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良久,就在夜凰以为他这是打算给她脸上盯出窟窿之际,宫邑孤总算是幽幽开口了。 “那个……”夜凰别开脸,有些受不了宫邑孤这抽风的样子,故意岔开话题道,“王爷一会儿是直接回宫,还是回尚书府。” “我已经给顾尚书打过招呼了,所以,直接回宫就行。”宫邑孤说罢便继续转头往前走。 “既然今天是她的忌日,王爷难道都不回摄政王府的么?”夜凰刚问出来就后悔了,可其实还是很想听听宫邑孤会怎么回答。 “不回。”宫邑孤眸色清冷而幽邃,“我受不了看着她长眠冰棺里的样子,可……重来一次,我还是无法阻止自己走上这么一条绝路。” “权利,就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王爷不惜毁灭一切去争去抢,直至无可救药的地步?”本来还挺有感触的,却被宫邑孤这话再次把毒舌本性撩拔了起来,一时气愤得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顾青衣。”果然,宫邑孤眼眸变得凌厉,“你话太多了。” 夜凰却并没有因这一时的失态而慌乱,应对自如道,“王爷既然是因为奴婢长得和她像才对奴婢说这番话,那奴婢自然也可以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奴婢说着话并没有逾越的意思,也知道这话由我说来不合适,可我还是要说,王爷的爱太狭隘扭曲,她要是知道,若能重来一次,我想,她一定不会再选择重蹈覆辙,既然是堂堂一代国主,自然不可能是平庸无能之辈,她倾覆江山一场豪赌,搏的不是侥幸的残爱,而是一个放下,彻彻底底的放下。” “你似乎很感同身受?”宫邑孤再次停下脚步,那双看向夜凰的眼幽邃的深不可测,却透着一丝精睿的掠光。 夜凰垂眼掩饰自己眸底瞬间的情绪,淡然自若道,“因为奴婢也是女人。” “是么?”宫邑孤忽然捏着夜凰的下巴抬了起来,低下头与其眼对着眼,让那双美眸里的情绪无所遁形,“可就算你是女人,倘若不是本人,又能设身处地到如此透彻的地步?” 夜凰控制着自己不泄露破绽的情绪,倨傲的勾着唇,“王爷果然心态扭曲么?是你硬拉着奴婢出来说那些话的,怎么现在反而一副被人戳到痛楚恼羞成怒的样子,不觉得很可笑么?” “敢和本王如此说话的,也只有你。”指腹摩挲着夜凰的唇瓣,宫邑孤眸色深暗,忽然,很想亲下去尝一尝那味道,是不是也和记忆中那人那般相似,“我现在,真想吻你。” 夜凰心跳一滞,下一秒,就被宫邑孤拽进怀里,然后深深的吻住了惊讶半张的嘴。 夜凰瞬间不会了,只觉得这神进展让她反应无能,脑浆子浆糊一团,直接给这前后强大的反差整懵圈儿了。 第76章: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宫邑孤的吻是血腥而残虐的,就像一头逮着肉不撒嘴的野兽,贪婪的撕扯咬噬,吸食着那令其神经沸腾的温热血液。 这哪里是接吻,分明就是噬咬! 夜凰奋力将人给一把推了开去,上下嘴唇都给咬出了不小的口子,凉风拂过都刺刺的疼。 被推开的宫邑孤眼里噙着笑,舌尖舔了舔自己唇上留下的血迹,一脸玩味的餍足,“还行,口感不错。” 看着宫邑孤那轻佻邪恶的样子,夜凰好不气结。几步上前,一把揪住其衣领拉下头来,然后吭哧一口对着那寡薄的唇瓣就咬了下去。 “唔!”夜凰那一下咬得毫不留情,当即疼的宫邑孤闷哼一声,皱了眉头。 故意伸舌头舔掉对方唇瓣沁出的血珠,夜凰邪恶的笑容丝毫不逊色宫邑孤,美眸微挑甚至噙上几分挑衅。 “王爷还是一个人尽情的溜达吧,奴婢还需回去给父亲言明一声,就不陪王爷了。” 夜凰说完也不等宫邑孤有所反应,转身就往回走,然而刚迈步,就被宫邑孤给拽住了胳膊。 “我已经和顾尚书打过招呼了。”宫邑孤嘴角勾着弧度,顿了顿才补上一句,“自然也包括你的。” 夜凰扭头看着宫邑孤,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丝毫不掩饰对此人的嫌恶。 “所以,你得随本王一道回宫。”不给夜凰拒绝的机会,宫邑孤补充道,“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这是本王的命令。” 这都直接拿身份压人了,夜凰除了咬牙也确实只得遵从了。 一路上咬牙切齿的跟在宫邑孤身边,两人再也不见开始的闲适,一个闲庭阔步嘴角含笑,一个面色冷凝紧抿嘴唇,反正就是,不管心情好坏,就是谁也不理谁。 夜凰不止一次斜眼去瞅宫邑孤,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眼前这人……有病!而且病得还是脑子! “跟我一起就让你这么难受呢?”宫邑孤将夜凰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好笑得摇了摇头。 “皇宫挺远的呢,王爷就打算这么走回去?”夜凰压根儿不搭理他的调侃,凉凉的不答反问道。 “嗯。”宫邑孤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走走也不错。” 夜凰翻了个白眼,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 夜凰和宫邑孤先走,可却比小皇帝足足晚回宫个多时辰。她人才刚进朝甆宫,原本正在院子里练习蹲马步的小皇帝就立即收势,跑了过去。 “青衣,你不是早就走了么,怎么都这么久了才回来?”拉着夜凰的手,小皇帝小脸严肃的问道。 “还不是王爷,说什么走路不错,奴婢是、可是拖着两条腿愣是给走回来的。”夜凰提起宫邑孤就一肚子的火气,捶着腿,累的丧眉搭眼的。 “皇叔?”小皇帝闻言蹙眉,“是九皇叔么?”试探的口吻,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别提多让人稀罕了,可爱的紧。 夜凰看在眼里,笑了笑,“是摄政王啦。” “皇叔?”听到是让他忌惮的宫邑孤,小皇帝眼神都暗沉暗沉的,“皇叔干嘛也缠着你啊?莫不是他也想要娶你做王妃?这可不行,青衣,你可得掂量好了,王妃和皇后,傻子也知道选皇后,你那么聪明,可别犯傻啊?” 夜凰被小家伙那认真严肃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皇上刚那是在干嘛呢?” “练习蹲马步啊。”小皇帝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你不是说让朕蹲扎实了马步才能开始学习打拳的么?” 夜凰闻言点点头,“那皇上都练习的怎么样了?” 小家伙鼓鼓腮帮,眼睛里都是坚韧的倔强,“朕是皇上,不过是蹲马步而已,假以时日一定能蹲扎实的。” “嗯,皇上能这么想,奴婢很欣慰。”夜凰笑着揉小皇帝的脑袋瓜。 “那朕就先去继续练习了啊。”夜凰的话让小皇帝很高兴,乐颠颠的就跑回原地再次扎起了马步,似乎是为了激励自己,竟效仿书生悬梁刺股,让人在屁股下面放了个火盆子,“对了青衣,里边儿有西域进宫的雪梨,朕特意给你留的,你自己进去吃吧。” “那奴婢就谢过皇上赏赐了。”夜凰眉眼都是笑意,说完还真就进屋去吃梨去了。 等小皇帝蹲完马步进来,已然是一炷香时间。虽然两条腿走路仍旧打颤,但还是进步很大的,至少没有一泄力就瘫坐进火盆子里。 见人进来,夜凰忙上前伺候着给小皇帝擦汗,又给擦了手,这才把人给拉到桌前坐下。 “皇上口渴么?奴婢削了梨,皇上给吃一些吧,很解渴的。”夜凰说着就把削皮切好的梨放到小皇帝面前。 “朕不是让你吃的吗?”小皇帝看着果盘里的梨却不动手,反而皱起了小眉头。 “奴婢已经吃过了。”夜凰确实是吃过一个了,刚回来那会儿渴得很,吃梨正好解渴了。 听她这么说,小皇帝这才用筷子夹着吃了起来。 “再过几日,奴婢就教皇上打拳吧。”一边拿袖子给小皇帝扇着风,夜凰说道。 小皇帝闻言一愣,梗着脖子把嘴里的梨咽了下去才问道,“可你不是说要马步蹲扎实了才行么?” “刚刚奴婢也去门口看皇上了,扎着马步的时候腿没有再像开始那样打颤,已经很好了。”夜凰道,“不过,就算是打拳了,蹲马步皇上还是得继续练,必须做到一炷香下来腿不颤心不跳才算真的到位,知道吗?” “嗯,朕知道。”小皇帝乐呵呵的点头,眼里满是对打拳的期待,“等朕练好的功夫,就可以换朕来保护青衣了。” “嗯!”夜凰笑眯眯的点点头,“到时候就换皇上来护着奴婢。”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小皇帝忽然一脸严肃的道,却是自称‘我’而非是朕。 饶是夜凰早就习惯了铁石心肠,面对这个小家伙,也禁不住满心柔软下来。 “好。”笑了笑,夜凰忍不住揉了揉小皇帝的头。 第77章:凤君袇 因着夜凰那句过几日教打拳,小皇帝大半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到不行,除了吃饭,就是跑去外面蹲马步,折腾到最后,直接累成了死狗,瘫在地上彻底爬不起来了,晚膳一吃饭,连沐浴都省了,就直接上床睡觉去了。 他这疲劳透支,倒是给夜凰省了不少事,至少不用哄着受半宿了。 今儿是小安子守夜,夜凰也没在朝甆宫多呆,交代了两句便悄然回去休息了。 然而她前脚刚进门,就被突然出现在房里的一白衣男子惊了一跳。男子眉目妖媚,肤白如凝脂,唇红潋滟,如瀑青丝随性一根白色发带束缚着,竟浑然给人一种灼灼其妖的震慑敢,不娘气,反而风流俊秀。 “你是什么人?”夜凰匆匆打量了眼眼前这人,随即警惕的微敛眼眸问道。而且她敢断定,这人不是宫里人。 男人手里转动把玩儿着一朵嫣红罂粟,随性道,“凤君袇等候陛下多时,你可算是回来了。” “你就是凤族凤君袇?”听到男人的名字,夜凰微微诧然,“你怎么……” 凤君袇这才站起身来,手中的罂粟被他放到鼻尖,陶醉的深呼吸着那醉人诱惑的香气。 看着这人,夜凰不禁皱眉,“你真的是凤君袇?” “如假包换。”凤君袇笑得妖媚而邪气。 “那好,你进宫找我有什么事?”夜凰瞥着他指尖那朵罂粟就明显的觉得抵触,“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算出来的。”凤君袇道,“至于陛下活着的秘密……那是因为,正是在下布阵,给了陛下借尸还魂的机会。” “你?”夜凰勾了勾唇,觉得很荒谬。 “当然,在下布阵施法只是其一,其二还多亏了陛下那只凤凰指戒,此物曾是凤族所有,后因机缘巧合流进沧澜皇室,而它的作用就是凤凰泣血,得重生。”凤君袇今晚来就是为了给夜凰解惑的,“但凤凰泣血,也等同于拥有者与我们凤族宗主签订婚契,所以,在下才会投诚沧澜左翼军,再说,我凤君袇爱慕陛下已久,就算没有凤凰指戒,我自然也不会真的让你死掉的。” 夜凰很震惊,原本以为重生是天意,却不想居然还是认为,竟然还因此签订了什么婚契,无端冒出个妖孽男人求负责,这一切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至于陛下卧底黎国皇宫,我也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只要陛下想,我凤君袇一人便可攻破这黎国皇城,助陛下一统霸业。”夜凰无语,凤君袇也不在意,顾自自话自说道,“所以说,陛下娶我一人就等同于坐拥了江山如画,你很赚的。” 夜凰嘴角抽了抽,忽然有种风中凌乱之感。 “其实我今天来除了给陛下解惑,更重要的一件事是想要问陛下,你打算何时与我成婚?” 夜凰被这奇葩的话雷得失声好半晌才找回了声音,“那个,比起什么契约,我更看重两情相悦,所以成婚什么的……”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待夜凰把话说完,凤君袇就出声打断道,“我堂堂一族宗主,若是订了婚契却惨遭退婚,陛下让我情何以堪?” 夜凰忽然有种,自打重生遇上的男人都奇葩的忧伤感,对于凤君袇的奇葩思维,她真的是什么都不会了。 “那个凤君袇,这事儿咱们容后再议,你可以先回去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进行下去,夜凰只得僵笑着下逐客令。 “陛下还是不肯离开皇宫么?是不信任我还是……不舍得摄政王宫邑孤?”事实证明,凤君袇的思维确实和夜凰不在一个点上,跳跃得叫人应接不暇,且还犀利无比。 “凤宗主。”夜凰深吸两口气,才端正了严肃的态度,“若真如你说,一人之力便可颠覆整个国家,哪里干嘛不自诩为王与天下群雄争霸,何必委屈投诚我沧澜,更何况,还是曾经的沧澜?” “我们凤族之人,没有皇命。”凤君袇对于夜凰的质问不以为然,并且给予最通俗易懂的回答。 “就算真如你说,那你有凭什么觉得仅凭你一人之力便可倾覆整个国家,我想你应该也听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夜凰,从不把赌注押在如此荒谬的假设上。”被雷了半天,夜凰可算是找到一吐为快的机会了,这可比先前被噎得无语凝噎舒坦多了。 “陛下这是不信我?”凤君袇闻言略微变了脸色,也的确,夜凰的语气有些严重了。 “无所谓信或不信,比起将未来押在一个不实在的可能上,我更看好稳扎稳打,毕竟,我沧澜早就输不起也赌不起了。”夜凰说着走到床沿坐下,也不管一边的凤君袇,径自脱鞋就躺倒在床上,“你且回去吧,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夜凰这话,让凤君袇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夜凰闭着眼,也没再管他,原本以为这样人就会自行离开,却不料下一秒就被这人给整个压在了身下,并且手脚麻利的就开始解她腰带脱她衣服。 夜凰惊得猛然睁眼,“你这是做什么?” “生米煮成熟饭。”凤君袇的回答理直气壮,“横竖你我早已婚契订下,婚礼的事儿容后再补也不迟,只要把咱们关系坐实,就容不得陛下单方面毁约,既然婚契显示是我嫁给你,那就要嫁一妻靠一主,你要不要我,那我岂不是要孤独寂寞一辈子。”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夜凰已经被扒得只剩下一件粉红色的荷花肚兜,而凤君袇也是衣衫半褪,半遮半掩好不魅惑风情,先抛开这人脑子不谈,就这风情,就教夜凰一时不禁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你……” 刚要呵斥让人下去,就被凤君袇低头主动吻住了嘴唇,“陛下,你就收了我吧,唔……” 那溢出喉咙的呻吟好不销魂,却激得夜凰狠狠一个激灵,无语至极。初次见面就投怀送抱,这都什么事儿啊? 第78章:劈晕扔出去 深吸一口气,夜凰抬起一脚就把凤君袇踹了开去。 “滚!” 相较于夜凰的恼羞成怒,凤君袇可谓是风情魅惑到了顶点,眼尾斜挑,邪气慑人。 “同样一个字,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凤君袇越是那副样子,夜凰就越是咬牙切齿。这个男人说得好听是投怀送抱,可做出来的行为却十足的是霸王硬上弓,沧澜女子就没有被男人压身下的! “陛下这是觉得我凤君袇不够好看么?” 凤君袇丝毫没被夜凰的凶狠震慑住,就这半遮半掩的姿势慵懒斜倚在墙角,一手捋着耳发,简直不要你太妖孽。 夜凰眯眼凌厉的看着他不置可否。 “还有陛下这一副惶恐的表情做什么?”见夜凰不做应,凤君袇便自说自话的接了下去,“美人投怀,陛下非但没有享用之心,反而露出这么一副表情,莫不是在黎国呆了一段时日还真就把自己看做黎国女人了,居然也有了强烈的贞操意识了,嗯?” “我向来不是随便的人。”夜凰冷冷的道,“更不喜欢,风骚随便的男人。” “是么?”凤君袇嘴角的笑冷了下来,“那陛下喜欢怎样的男人,宫邑孤那样的么?可惜啊,你的喜欢到头来,葬送的是整个沧澜,以及自己的命!” 夜凰的眼眸瞬间像利剑射向凤君袇。 “还是说,陛下现在与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竟是再次旧情复燃,被爱情洗涤里仇恨的灵魂,连复国也不要的,甘心委身做他宫邑孤的王妃,亦或是侍妾?”凤君袇不怕死的一句比一句还犀利难听。 然而,还不及闭嘴,就被夜凰脚尖一抵,扼住了喉咙,“凤君袇,你这是在找死。” “白眼狼我见多了,不在乎多陛下一个。”凤君袇一脸无所谓的笑,“就算你现在就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谁让我就是爱惨你了呢?” “你确定脑子没病么?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妄想症了吧?”夜凰实在是被这男人奇葩的脑回路折服的五体投地。 “就算是疯,我也只为爱陛下而疯。”凤君袇就算命门被威胁着,照样抽得人神共愤,白瞎了这么一副妖孽脸皮魔鬼身段。 夜凰懒得再给他废话,直接一脚敲他脑袋上,把人给一脚劈晕了过去。 “让你自己走非得装疯卖傻,早知如此,真该一开始就把你劈晕扔出去!”夜凰咬牙切齿,碍于对方和自己现在勉强算得上是一个阵营,也没有大咧咧的把人就这么仍出门了事儿,而是多此一举的直接把人扔出了宫墙。 ……………………………………………………………………………………………………………… 看着死狗似的趴在草堆上的凤君袇,夜凰拍了拍手,“下次再敢跑来找我发疯,就扒光你的衣服再扔!” 哼了一声,终于耳根清净的夜凰不再多看凤君袇一眼,转身纵上高墙潇洒而去。 而与此同时,原本应该昏迷着凤君袇却龇牙咧嘴的睁开眼坐起身来,一边规整衣裳一边笑喃道,“还真是半点不留情啊……” 理了理粘在头发上的草屑,凤君袇这才站起身来。 然而,就在这时,黑暗中一名女子款步上前,随后盈盈冲凤君袇一拜,“宗主。”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凤君袇缓缓转身面向女子,点了点头,冷冽的语气哪里还见半丝跳脱抽风的德行? “回宗主,冰棺已经成功运送出来了。”女子随即应道,“按照宗主的吩咐,暂且安置在清心观的寒冰池里。” “很好。”凤君袇含笑道,“辛苦你了翠云了。” “宗主言重了,那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翠云被凤君袇那笑容闪了下眼,忙低下头道。 “走吧,去清心观。”凤君袇也不废话,说完这句话便径自和翠云擦肩而过,迈步朝前走去。 “宗主不回浅水湾据地么?”翠云当即转身跟了上去,问道。 “去那做什么,对着一群魁梧女人找恶心么?我要给恶心吐了怎么办?她们会怀疑我怀孕的。”凤君袇一本正经的说出雷趴人的话,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翠云脚下一个跟跄,“宗主,你是男人。” “本宗主当然是男人。”凤君袇回头瞪了翠云一眼,那鄙夷的眼神,活脱脱人家姑娘是个傻子。 翠云嘴角抽搐,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对于宗主这偶尔正经,三天一大抽两天一小抽已经习以为常了。 “等明日宫邑孤发现夜凰遗体不在,本宗主倒是很期待看他会有怎样的反应。”走出一段路,前面的凤君袇忽然冷哼着来了这么一句。 “宗主,你说这沧澜陛下真是宫邑孤亲手杀的么?”沉默须臾,翠云抬头问道,“若真是他亲手所杀,那他干嘛要把遗体不远千里带回黎国,而且,属下去的时候,那密室外的房间墙壁上全是沧澜陛下的画像,其实这宫邑孤是爱着沧澜陛下的吧?” “爱?”凤君袇冷笑一声,“或许吧,可是,他不配!” “宗主,你把沧澜陛下的遗体弄出来究竟是为什么呢?不会只是为了试探宫邑孤反应吧?”他们宗主向来随和没什么架子,所以身为属下,翠云也并不拘束,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不是试探,本宗主只是想让他寝食难安而已。”凤君袇冷冽勾唇道。 翠云愈加茫然的抓抓后脑勺,更加不明白了。 “宗主,你真的非沧澜陛下不,不嫁么?”尽管这句话她家宗主嚷嚷了不止一次两次,可翠云说到那个嫁字还是能咬到舌头。 “当然是真的,难道终身大事还能有假?”凤君袇转头瞪了翠云一眼,才忽然想起件事儿来,“哎?咱们的马车呢?” “马车属下让人运送沧澜陛下遗体去清心观了。”翠云眼皮抽了抽。 “所以呢?”凤君袇斜眼睨着翠云。 “没有马车,咱们只能走路去。”翠云实诚的给了个总结。 第79章:别动,让我抱会儿 “你说什么,冰棺被盗了?” 翌日午时,夜凰自宫邑辰嘴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好了。装着自己遗体的冰棺被盗了,谁那么奇葩不偷钱财专偷装死人的冰棺呢? 宫邑辰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摄政王得到消息就赶着回去了,据说是勃然大怒,当下更是将整个京城全部戒严,全城通缉,一律严加盘查。” “那冰棺很值钱么?”夜凰怎么想怎么觉得理解无能。 “冰棺那可是摄政王专门为已故的沧澜女皇打造的,包括那地下冰窖,确实工程浩大,冰棺值钱吗?值钱,可也得有人买啊,况且小贼若只为求财,完全可以偷金银珠宝,干嘛费力不讨好的折腾冰棺,还连同死人也一并带走?”宫邑辰分析独到,一语中的,“所以说,我敢肯定,那贼是冲着沧澜女皇的遗体去的。” “关键是,那人偷遗体干嘛啊?”夜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实在想不通那小贼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嘛,也就那小贼自己知道了。”宫邑辰纵了纵肩,他又不是小贼,怎么能理解这么奇葩的动机?“倒是摄政王,在知道遗体丢了之后一怒之下将负责看守的下人全部砍杀,眼下更是发了疯的下令务必把沧澜女皇遗体完好无损的找回来,你说这人死都死了……呵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夜凰凝眉沉思着,没再言语。 宫邑辰一个人在那叽叽咕咕变天没见夜凰再有反应,扭头却见这妮子在走神,不禁伸手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夜凰撩起眼皮冷淡的扫了宫邑辰一眼,“九王爷还有事儿么?” “干嘛?”宫邑辰不解的挑眉。 夜凰眼睛直接越过他瞥向正朝这边走来的李才人,“喏,你小情儿来寻你了。” 夜凰话音刚落,宫邑辰的身后就响起了李才人的声音。 “九王爷。” 闻声,宫邑辰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不过还是转身看向李才人,“李才人有事?” 李才人哀怨的目光睃了夜凰一眼,这才笑盈盈的对宫邑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亲手做了芙蓉糕,相亲九王爷过去尝尝。” “本王对糕点不感兴趣,李才人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宫邑辰嘴角挑起一抹不屑,拒绝的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再说了,身为皇上的宠妃,李才人亲手做的糕点理应给皇上尝鲜才是,本王岂能夺皇上之好?” 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现在玩起正人君子来了,之前在冷宫抱着人嘿咻嘿咻禽兽的也不知道是谁。 对于宫邑辰忽然装的人模狗样的,夜凰鄙夷的撇了撇嘴角。 李才人白了脸,“九王爷……” “请记住你的身份。”宫邑辰冷冷的睨视着李才人那张血色尽褪的脸,无情道,“李才人,你的时刻记住,你是皇上的女人。” 好一句皇上的女人! 李才人听得笑了出来,既然这里没别人,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皇上的女人?那九王爷当初抱着我耳鬓厮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你抱的其实是皇上的女人?现在才幡然醒悟,未免也太迟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是被顾青衣这贱人勾去了心智,你想抱她是吗?就像当初抱我一样?” 啪——! 啪的一声,宫邑辰甩手就给了李才人一巴掌,当即把人打倒在地。 李才人捂着半边脸趴在地上半天没动弹,良久,怨毒的眼神嗖的射向夜凰,“你居然为了这女人打我?!” “你如果再不知分寸,可就不只是打你那么简单了。”宫邑辰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才人冷笑,“就你给太后香料下毒,陷害青衣的事本王还没给你算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不可能!”李才人面色闪过一丝慌乱,也不知道那声不可能究竟是申辩不是她干的,还是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拆穿了。 “你还真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呢?”宫邑辰冷然挑眉,眼底的寒芒刺痛了李才人的眼,也让她心惊胆颤,“收买宫女,让她趁太后睡着,宫人不在的时候给香炉下毒,你真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么?” 李才人毕竟是个虚有其表其实挺没城府的女人,当即吓得脸色大变,整个人都怔怔的哆嗦了起来。 “本王饶你不死,不过是顾念曾经那一分情谊,倘若你不知好歹,哼……你自己好好想想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下场?”以前和这个女人勾搭在一起,不过是利用她在太后那做眼线,如今太后不在,这个女人留着就是多余,一丝寒芒快速闪过宫邑辰的眼眸,然而他嘴角却始终噙着冷酷又风情的笑。 夜凰将宫邑辰眼底微不可查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下已经了然李才人的命运。 果然,第二天一早,就传出了李才人暴毙宫中的消息。 不过是死了个有名无实的妃子,和个宫女无疑,压根儿没在宫里掀起什么波澜,这件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李才人的父亲李大人虽然对女儿的爱耿耿于怀,但终归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者说了,他也没证据能证明是谁杀害了自己的女儿,又去哪里讨回公道呢?就太医验尸那得知,李才人是睡梦中突发心梗而猝死的,属于自然死亡,与谋杀无关。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在深宫高墙就像是尘埃飞散,毫不起眼,日子仍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倒是宫邑孤,这几天都在忙着追查冰棺遗体的下落,神龙见首不见尾,当夜凰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天后了。 看到人,夜凰着实心惊了一跳。宫邑孤整个精神状态萎靡不堪,着实憔悴了很多。 宫邑孤就站在离夜凰三步远的距离,怔怔的看了她良久,随后一个箭步冲上,将人牢牢抱紧了怀中。 “别动,让我抱会儿。”昔日冷傲不见,就连声音都带上了颤抖,“冰棺不见了,夜凰不见了……” 第80章:疯狂 夜凰闻言果然止住了挣扎的动作,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不过是尸体丢了而已,夜凰实在难以理解,宫邑孤这反常的激动。不是不爱么?不是嫉恨么?那留着尸体做什么?丢了反而正好! 然而,她却忽然想起了顾尚书寿辰那日,宫邑孤对她说过的那一番话,那一番推心置腹,让夜凰明白,或许真的不是不爱,只是爱得病态而狭隘。 夜凰什么也没说,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安慰么,不,冰棺的丢失,让她打心眼儿里有着一丝报复的畅快。 抱了很久,宫邑孤才松开了夜凰,却是一言不语,就那么怔怔的盯着人瞧得出神。 “王爷有事么?若是没事奴婢就先走了,我这还忙着给皇上送早膳呢。”退后两步,夜凰对宫邑孤失常的行为不置一词,反而冷静的问道。 “冰棺丢失,你似乎很高兴?”宫邑孤看着夜凰,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颔,眸色狰狞道。 “王爷哪只眼睛看到奴婢高兴了?”夜凰冷然道,“况且,这冰棺丢与不丢,与奴婢又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觉得高兴?” “人的眼睛哪怕掩饰的再好,它也同样能彻底出卖人的灵魂。”宫邑孤忽而诡谲的笑了,那笑容莫名其妙的足以让人看了毛骨悚然,“冰棺若真找不回来,本王就再找人打造一口,然后,你躺进去。”他的话说的很轻,却阴翳得仿似淬毒的利剑。 夜凰瞳孔猛然一缩,脸上随即露出惶恐的表情,“王,王爷……” “怕了?”宫邑孤眯着眼笑得颓废又阴鸷,“那你还敢跑?嗯?既然怕了,那还跑?”掐着下巴的手蓦然用劲,顿时让夜凰疼得皱紧了眉头。 听着宫邑孤绝望冷戾的话,夜凰心里突的一跳。这是要疯的节奏? “你以为你跑得掉么啊?”宫邑孤的眼神涣散中透着失控的狂乱,“你生是我宫邑孤的人,死是我宫邑孤的鬼,你活着我被你压,你死了我就要压你一辈子,等到我死那一天也要压着你死,生生世世压得你不得翻身!” 宫邑孤那句死了压一辈子的话把夜凰给惊呆了,这是……她想得那样么? “你……”张了张嘴,夜凰却忽然说不出话来,惊得几乎找不到了言语,眼泪却险些夺眶而出。他这是多怨恨自己,就连死,也那么疯狂的亵渎,就为了那一字压的执念?呵呵……真是可笑!“王爷如此丧心病狂对待一个死人,就不怕她泉下不安么?” “你想多了。”知道夜凰是误会了自己,宫邑孤先是蹙眉一愣,随即道,“我只是压着她睡觉而已,你所谓的丧心病狂指的是什么,奸尸么?” “我……”反应过来是自己思想龌龊了,夜凰瞬间难堪的紧。 “你为什么流眼泪?为谁而流?我,还是她?”宫邑孤说着拇指擦过夜凰湿润的眼角,有水渍,然而那眼底盈动的水光却始终噙着不曾夺眶而出,“你一个局外人,为什么要为我们流泪?顾青衣,你为什么偏偏是顾青衣?” 夜凰咬着下唇不说话。 然而下一秒,宫邑孤就吻上了她的眼睛。 骇然心惊,夜凰刚要挣扎,就被紧抱着她的宫邑孤出其不意点了睡穴,整个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宫邑孤眼眸满是执拗的复杂,几近成狂。是的,夜凰的遗体不见让他寝食难安,彷徨绝望,着急得他都快疯了,他必须要找到个缓冲的发泄口,不然他真的会疯的! ………………………………………………………… 夜凰是被震荡醒的,当她迷迷糊糊睁眼看到正赤裸裸压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紧接着来自身体深处的兴奋就让她愕然惊醒神来。 她被宫邑孤给侵犯了,他们正在…… 嗡的一声,夜凰头皮一下就炸了。 “宫邑孤你……唔呃……”张口欲骂,却泄出一丝荡漾的呻吟,让身上尽情逞着兽欲的男人红了眼,动作愈加的原始狂野,而她却恨得要死。 “醒了?”宫邑孤半眯的眼睛就像一只发情的野兽,“夜凰,你总算睁开眼睛看到了,看我宫邑孤是怎么把你压在身下,你以为,你真跑得掉么哈哈哈……” 夜凰根本无法对他的疯狂做出正常的回应,尽管她心下不愿意,可人性的本能却驱使着她做出违背理智的回应,喉咙发出呜咽,更是让她羞愤难当,却难以抗拒。实在想不明白,两人先前明明还在皇宫的御花园,怎么转眼就成了这样,她甚至都来不及观察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被推上了感官的巅峰。 颠鸾倒凤直到精疲力竭,宫邑孤才彻底偃旗息鼓的躺倒在床的外侧,闭着眼轻微的喘息,浑身的肌肉却是紧绷的。 夜凰静静的扭头看着男人,脸上麻木的没有一丝表情,良久,待缓过身上那股绵软劲儿,这才坐起身开始穿戴衣裳,动作慢条斯理,冷静得令人发指。 “你要敢乱动,本王现在就把你绑了扔冰窖里!”夜凰正系着腰带,宫邑孤忽然睁开眼来,恶狠狠的瞪着她。 “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的。”夜凰丝毫不受他的威胁,该怎么穿戴怎么穿戴,语气更是近乎平常的镇静。 “忘了?”宫邑孤闻言,忽然阴鸷的笑了,“看来是本王做的不够让你印象深刻啊?”说着擒着夜凰的手腕往头上一别,整个就再次翻身压了上去。 夜凰气结的要死,“我不是夜凰!” “没关系。”宫邑孤的笑毫无温度,“只要这身皮囊就够了。”说着便再次对着夜凰的嘴唇狠狠吻了下去。 夜凰不躲不闪,就这两人接吻的便利一口咬在了宫邑孤的下唇上。 “呵……”一声含糊的轻笑自宫邑孤唇角溢出,“你身体的反应,可比你的人热情多了。” 夜凰无语翻白眼,她真的是发狠在咬行么? 感觉这宫邑孤愈发急切的亲吻,夜凰干脆挺尸不挣扎了,反正两人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就当是互相慰藉身体的干渴了,无关痛痒! 第81章:先发制人,奴婢也会 夜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而宫邑孤也早已不知去向。打量周遭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居然是摄政王府,而且正是上次呆过的房间。 撑坐起身,夜凰腰酸软得直龇牙咧嘴,尤其是下身的疼痛不适。心下不禁郁结的紧,这换了副身体,竟是连这等事也吃不消了,虽然自己一直有在加强练武,可这身体还是太弱了。 深吸口气,夜凰眼睛梭巡一圈儿,才在屏风上看到自己的衣裳,当下便忍着身体的不适,掀被下床,过去拿起衣裳穿戴起来。 她这莫名失踪,皇上一天等不到人肯定会着急的,必须得马上回宫才行,可恶的混蛋宫邑孤,吃完就溜,姑奶奶以前可不是这么对他的! 正系着腰带呢,房门就被叩响了。 夜凰闻声蹙眉,“谁啊?” “姑娘,奴婢是奉王爷吩咐,过来给你送宵夜的。” 门外响起的,是一小丫鬟脆生生的声音。 夜凰暗自磨牙,掐时还真准,看来趁夜回宫是不可能了。 “进来。”敛着郁闷,夜凰沉声道。 房门应声而开,推门进来的,正是上次伺候过夜凰的那丫鬟。低眉顺眼的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多嘴的不多嘴,径自就到桌前摆布起饭菜碗筷来。 “姑娘请慢用。”布置好,丫鬟冲夜凰福了福身,便恭敬的退出了房门,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夜凰先是瞄了眼重新关上的房门,哼笑了一声,这才斜眼瞅着桌上的饭菜。三荤两素一汤倒是做的精致,还附带饭后甜点,看着倒是还不错的样子,她也不给自个儿肚子过不去,坐到桌前就开始吃了起来,横竖这会儿精疲力竭还饿的慌,吃饱喝足正好跑路。 然而让夜凰怎么也想不到,当她打算离去时,却发现房门被人自外面给锁上了,窗户也给钉死了。 宫邑孤这是什么意思?囚禁么? 夜凰气的在屋子里转圈圈,简直恨不得一把火燎了这摄政王府。 “哼,真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夜凰?宫邑孤,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冲到一扇窗户前,夜凰愤然就是一脚,砰然一声巨响,窗户应声而开,连带着窗户门都给踹到了地上,夜风灌进来时,激得夜凰生生打了寒噤,却并未多做停留,几乎是一鼓作气就纵身翻了出去,直接跃上屋顶,疾步飞奔。 “体力不错,这样还能跑出来。” 眼看就要冲出摄政王府,夜凰却猛然刹住了脚步,循声望去,只见宫邑孤正负手立于前方,正似笑非笑的斜睨着自己。 夜凰也不畏惧,“王爷关禁奴婢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你的滋味挺不错。”宫邑孤言语下流,说罢便朝夜凰信不走了过来,“压着你这副几乎和夜凰一模一样的身体,本王就会有一种极致的满足感,所以,在本王厌恶之前,你不能离开。” “皇上不会放任我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的!”宫邑孤的话气的夜凰火冒三丈,却不得不按捺住脾气,咬牙切齿的道。 “那又如何?”宫邑孤不屑挑眉,“不过一个三岁小娃而已,本王两根手指就能结束他的呼吸。” “你……” “打从你委身本王身下之时,你顾青衣就已经注定会是本王的新一任性奴,你是逃不掉的。”来到夜凰身边站定,宫邑孤在夜色晕染下的表情邪恶又冷魅,“只不过,这么好的身手似乎这摄政王府要留下你挺难的啊,你说,本王是卸了你腿脚好,还是干脆一点废掉你武功好呢?” 夜凰怒极反笑,“王爷哪来的自信可以卸掉我腿脚废掉我武功?” “哦?”宫邑孤诡谲挑眉,“那便就试试。”声未落,已然出手击向夜凰。 夜凰一个侧身避开,当即出手还击,很快两人就在房顶上打得难舍难分,瓦片飞落碎了一地。然而,饶是这么大的动静,却始终不曾见有王府侍卫冲过来,可见这宫邑孤还算没有下作到不要脸不要皮的份上。 眼瞅着宫邑孤下盘露出一个破绽,夜凰轻轻勾动唇角,拔下头上的发簪甩手就袭击向他的膝盖骨。哼,想卸掉我夜凰的推荐,我夜凰就彻底让你变成残废! 噗的一声,宫邑孤尽管躲避及时,却还是被发簪扎到了足三里,那几乎正簪没入的力度深度还是令他闷哼一声险些跌跪下去。 然而,还不待他站稳,夜凰拔下耳环又再次击向他的天灵盖,这力度,狠度,精准度,显然是要以牙还牙废掉宫邑孤的武功。 宫邑孤瞳孔皱缩,本来展臂欲要后退,却因为腿脚受伤,直接跌坐在了瓦片上。当然,这并不是他真正摔倒的原因,而是夜凰一招声东击西,在他撤身后仰直接抽腰带甩出,稳狠准的缠上他的好脚拽了他一跤。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夜凰已欺身上前扼住了宫邑孤的喉咙,“王爷,想要废掉奴婢,看来你火候还欠佳啊?”以前不是她夜凰的对手,就算现在换一身皮相较差了点,但同样也不会是!“能被你击晕带来,不是奴婢功夫不如人,而是防备不及,同样的伎俩,你觉得还能行得通么?先发制人,奴婢也会。”抬手给宫邑孤侧颈一劈,夜凰顺手把人一扔,当即便纵身疾奔而去。 一直被勒令不可多事的几名暗卫见王爷吃亏,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就要去拦截出逃的夜凰,却被首领青峰给拦了下来。 “王爷既然不让我们多事,自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顾青衣,府里侍妾成群,你们见哪个有幸被王爷临幸过,难道这样你们还看不清楚形势么?”青峰周旋于夜凰和宫邑孤两者之间这么久,可谓是比当事人还要看得透透的,不想这几个傻小子犯错才拦下他们的,“傻愣着做什么,赶紧来一个和我一起把王爷扶回房间去吧。” “我来吧。”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墨萧站了出来。 青峰点点头,“就你了。” 第82章:情感洁癖 尽管身心疲乏,可夜凰回宫后却还是第一时间就赶去了朝甆宫。自己失踪整天,小皇帝肯定担心坏了。 果然,她前脚才踏进朝甆宫,就见院子里齐刷刷跪了一拍的宫人。小皇帝手持马鞭发狠得抽打着这些人,边打边哭喊,全是骂他们废物没用,连个人都找不到的话,小脸哭得红彤彤的,眼睛肿的像兔子,饶是夜凰铁石心肠也看得于心不忍。 “皇上?”再也看不下去,夜凰三步并作两步,还没进去就忍不住出声喊道。 听到她的声音,小皇帝先是一怔,随即就扭头看向夜凰,扔掉鞭子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夜凰的大腿呜呜的哭出声来。 “呜呜……青衣青衣青衣……呜呜你都去哪儿了啊?呜呜……朕找遍了皇宫都没找到你,还以为你遭遇不测,呜呜……你可吓坏朕了呜呜呜呜……” 小家伙哭得可怜,夜凰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干脆弯腰把人给抱了起来。 “对不起皇上,奴婢让皇上担心了。”一边拿手帕给小皇帝擦脸一边道歉。 “那你这一天究竟干嘛去了?”小皇帝抽抽噎噎的,很较真儿。 “早上去御膳房的时候撞见一个宫女病倒在路边,所以就搀扶她去了趟太医院,情况紧急也没来得及给皇上捎个信,谁知道一耽搁就是整天的。”夜凰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特顺溜,哄骗小孩子啥的,其实夜凰打小就拿手。 小皇帝偏着脑袋想了想,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挺牵强的,但想来却没有破绽,便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 哄好了小皇帝,夜凰这才替院子里无辜受罚的几人求情道,“这既然是误会一场,可那可不可以求皇上饶了他们啊?” 经她这么一提,小皇帝这才想起地上还跪着的几个人来,唬着脸点点头,“你们都起来吧。” “谢皇上开恩!” 尽管是挨了顿冤枉,但几人还是异口同声的谢恩才起身,纷纷松了口气,这小皇帝身体孱弱是孱弱,可打起人来力气却是半点不见弱,可疼着呢! 夜凰无故失踪,让小皇帝整整担心了一天,哭得个惨样,说什么都得让夜凰抱着才肯睡,没办法,夜凰只能抱着小家伙颠颠在屋里走来走去,将近折腾小半个时辰,才总算是把人给哄睡着了。 把人给放到床上,拉来被子盖好,夜凰起身刚要离开,就被小家伙哭喊着拽住了手指,睡梦中都抽噎着睡不安生。 没有办法,夜凰只得先在床沿坐下,拍抚着小皇帝彻底睡踏实后,这才悄然溜回了住所。 回去后,夜凰也没急着睡觉,而是足足洗了三次澡,搓得身上都快秃噜皮了,这才愤然的泄了火气。她不是黎国女子,没有女子那种强烈的三贞九烈意识,但她有情感洁癖,对于不喜欢的人的触碰会觉得恶心。 发泄的同时,心里却无端涌起一股悲凉。曾几何时,自己能预料得到,与宫邑孤的交欢竟会让自己恶心到如此地步?呵呵……真是可笑啊…… ………………………………………………………………………… 深夜。 夜凰正处于半睡半醒状态,就突兀窗外响起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当即警惕的睁开了双眼,清楚的看到,黑暗中一人推开窗户跳进来,蹑手蹑脚的朝她的床边走来。 夜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动声色的探手枕下,摸出自己藏匿的匕首静观其变。 然而,让她不解的是,来人却没有多余的动作,仅是隔着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似乎正在专注的凝视着自己。 “有时候,本王真想杀了你。”出声的,毫不意外,果然是宫邑孤,哪怕瘸着腿,翻窗的动作倒是丝毫不显累赘,“杀了你,就没人来搅乱本王的心,总是犯这种不可自控的糊涂,明知不该,却总是反其道而行,冰棺遗体没了我几乎发疯,可是当时最想的却是立刻见到你,呵呵……你果然是红颜祸水,我果然疯的无可救药,真想,就这么杀了你干净!” 听到声音,夜凰却瞬间眯起了眼。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就可能长得这么相似?”宫邑孤顿了好久,低沉的语气里满是挣扎,“顾青衣,你和沧澜皇室,究竟有着怎么不为人知的联系?你说,本王是查,还是不查呢?” 听到这话,夜凰心里咯噔一下,那个一直被忽略的问题瞬间清晰的呈现在了当前。是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会拥有如此相似的一张脸,这巧合,未免也太玄了吧?难道……这顾青衣的身世,真的和沧澜皇室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别装了。”宫邑孤说着才迈步走到床前,“本王知道你醒着。” 夜凰压根儿就没装,她只是睁着眼睛没动弹而已。 “夜凰有情感洁癖,若是和讨厌的人交欢后,必然会连着洗三次澡。”宫邑孤说到这叹了口气,“本王过来原本只是心魔作祟,却不想,看到你竟然和她有着一样的举动,与我交欢后,回来就连着洗了三次澡,两个不相干的人,长得像已是诡异,怎么连性格癖好都如此相近?我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荒谬,可我就是觉得……你就是夜凰。” “呵呵……”夜凰终于装不下去哑巴了,冷然嗤笑出声,人也干脆坐了起来,手中的匕首却悄悄的握紧在身侧,“是个女子被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夺去了贞操,都会恶心的想吐吧?只可惜,就算洗脱一层皮,奴婢这身污垢也洗不干净了!” “污垢?”宫邑孤闻言危险的眯起眼来,原本有些恍惚的神情也瞬间被阴鸷取代,“你嫌弃本王脏?” “难道王爷不脏么?家里侍妾成群,和整日流连青楼又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也不过是家妓与野妓罢了,奴婢还真担心会惹上什么见不得人病!”夜凰毫不畏惧的反唇相讥,将被凌辱后的激烈反应发挥的极致。 不料宫邑孤却不怒反笑了起来,“呵呵……你现在才想起来激动,未免也太迟钝了一点吧?” “你……”夜凰气结,这演戏居然错过了最佳表演时机。 第83章:午夜沉沦 看着夜凰那气结无语的反应,宫邑孤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大,恍惚阴霾的心情似乎都霍然清明了起来。 “手中的匕首攥那么紧做什么?莫不是现在才想着要捍卫贞操,一哭二闹三自杀呢?”像是找到了愉悦的乐趣,宫邑孤再接再厉的刺激夜凰,“享受完了才想着该捍卫,你不觉得很滑稽么?也不知是谁,被本王翻来覆去的折腾,叫的嗯嗯啊啊好不销魂,这儿却突然握刀自杀,莫不是嫌弃本王不够卖力,欲求不满恼羞成怒?” “宫邑孤你可以再无耻一点吗?”认识这个男人不是一天两天,夜凰真的不知道他竟然能无下限到这种地步。 看夜凰被气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宫邑孤心情就愈发的好,那点腿伤的侮辱似乎都算不得什么了。 “夜深了,还请王爷马上离开!”深吸一口气,撇开眼不去看宫邑孤那玩味的笑眸,夜凰干脆恶狠狠的下起了逐客令。 宫邑孤非但没离开,反而还在床沿坐了下来,无奈的口吻道,“腿伤严重,走不了了。” “腿伤严重?”夜凰嗤之以鼻,“那先前王爷翻窗户不是挺利索的么?这会儿才想起腿伤严重,未免也太后知后觉了吧?”就他的话打他的脸,憋屈的夜凰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可还没来得及得意呢,一把奇香的粉末啪的就扑到了脸上,实在太猝不及防,都没来得及屏住呼吸,就给呛了好大一口,然后,就浑身不对劲了。 砰的一声,夜凰整个无力瘫倒在床上,身子却热痒难受。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夜凰睚眦目裂,实在想象不到,宫邑孤竟然连这种下三滥招数都用上了,这人是有多饥渴啊?可白天不是才逮着自己翻来覆去折腾了个够么? “很热么?”宫邑孤邪气一笑,随即弹指点燃了屋内的油灯,看着夜凰脸上迅速蹿起的红晕,声音微喘诱惑得那叫一个性感荡漾,伸手隔衣描绘着身体的曲线却就是不急不躁气定神闲,“是不是很痒,嗯?” 本来还忍得住的,听他这么一抖骚,一声呻吟差点就没忍住冲口而出,代价就是死死将下唇咬出了血。 “是不是,很想我解开你的衣裳,抚摸你的身体?”抚摸游曳的手中撩拔的落在夜凰敏感的腰际,然后轻佻的两指捻起她的衣带,只要轻轻一拉,便是春光大泄,但宫邑孤偏不,就是变态的欣赏着夜凰挣扎情欲边缘的样子,“想不想我吻你的身体,吻你的耳垂,你的唇,锁骨,还有……” 强撑着一丝理智,夜凰挣扎着啪的拍掉宫邑孤撩拔在腰间的手,“滚!” “滚?”宫邑孤不怒反笑,而且心情好得很,“我要走了,谁帮你解决,这宫里除了侍卫全是太监,再说,与侍卫通奸,这可是要承受木马之刑游街示众的,还是说,在你心里,只有那玩意儿才满足得了你?” “宫邑孤……”夜凰每说一个字都能喷薄出滚烫颤栗的热气,“我恨你!”是的,恨,恨极了简直!比起接下来天天在宫里承受这样的凌辱,忽然觉得,或许相信凤君袇的话不错,不用委屈周旋,直接起兵血洗黎国最好! 听到夜凰咬牙切齿的恨,宫邑孤动作明显一滞,却在下一秒干脆拉开了手上的衣带,亵衣散开,展露出来的浅黄色绣花肚兜让宫邑孤的喉头滚动,眸色瞬间深暗了几分。 就算肌肤触到凉风舒服得颤抖,夜凰还是倔强的勾起唇角不屑道,“王爷腿伤严重,你确定做得下去?” “做不做的下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宫邑孤话音落下,当即就一把扯掉了唯一遮羞的肚兜,甩手给扔到了床下,紧接着就整个人压上了夜凰的身体。 夜凰眼眸血红,匕首还紧紧攥在手里,发狠的当下就要冲宫邑孤的后背刺下,却被有所防备的他一把攥住了手腕,匕首转手就被夺去一并扔到了地上。 发狠的掐着夜凰的下颔,宫邑孤的眼神阴鸷而情欲,“都这个份上还想着刺杀本王呢?” “宫邑孤!”丢了匕首,夜凰忽然恨到极致,发狠的抱着宫邑孤的脑袋抬起头一口就咬上了他脖颈的大动脉。 “嘶……”宫邑孤疼得当即眉头紧皱,实在没想到夜凰会突然这么发狠,白天两人那番折腾,她不是也挺享受的么,这会儿居然玩起烈性来了! 被咬住了命门,宫邑孤也不急,只随手在夜凰腰际轻轻一掐,她就整个一软被轻松制服。 “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性奴,只要本王想要,你就得敞开身体迎合,无谓挣扎,不过是自讨苦吃!”脖颈被咬出了血,宫邑孤火气也上来了,当即捏着夜凰的下巴,对着嘴唇就发狠的咬了下去,唇齿间很快弥散开的血腥气这才抚平了不少的情绪,然后,然后就甘露深尝,再一次沦陷不可自拔。 屋子里春色激情,可是苦了房顶坚守岗位的青峰,各种引人遐想的声音听得他浑身燥热难耐,就算是不停拿袖子给自己扇风,都难解那心底的郁燥之气。 就没有比他更苦逼的暗卫首领了,白天刺激晚上刺激,他是个正常男人,会受不了的好不好?!哎哟,看来是该时候抽空子去青楼纾解纾解下生理需求了,要不是清心寡欲被憋了这么个一年半载的,他也不至于听着声音就起反应的地步,真是,糟心极了。 哎,王爷,知道你身体强壮,可你老能不能悠着点,这纵欲伤身暂且不说,您老怎么也得考虑考虑我这孤家寡人的难处啊! 青峰在那转来转去,浑身都不得劲,最后忍无可忍,干脆擅离职守寻求极乐去也。 而不远处,宫邑辰僵硬的站在阴暗角落里,脸色难看到极点。好你个宫邑孤,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人模狗样,没想到也会对宫女干出这人面兽心的强迫勾当! 第84章:顾青衣的身世 回到九王府,宫邑辰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一个姿势僵硬的坐着,直到天亮都没变化一下,眼睛盯着桌面的镇纸,脸色始终罩着一层阴霾。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他这才撩起了眼皮,沙哑沉声道,“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一名侍卫走了进来。 “九王爷。”侍卫在书案前站定,抱拳行礼。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宫邑辰这才变换了坐姿,只是脸色依旧阴鸷沉暗。 “顾青衣的身世没有问题,确实是顾尚书亲生女儿,只是其过世的母亲,和沧澜有些渊源。”侍卫组织了下词汇,直言道,“属下调查所得,顾青衣的母亲乃是沧澜皇室遗孤,继亡帝夜凰之前任女皇,双胞胎姐妹,亦是废太女与青楼小倌所生,后废太女获罪入狱,这小倌便带着女儿逃到了黎国。” 宫邑辰听完并未露出太过震惊的表情,“还挺曲折的。”就说么,这么相似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关系呢。 侍卫默声不语。 “行了,你出去吧。”宫邑辰收回心神,这才对侍卫点了点头,道。 “是。”侍卫得令,这才应道,“属下告退。” 侍卫走后,宫邑辰一个人又在书房坐了很久,耳边回响的,都是昨晚听到的那些让他愤怒的声音。 房门再一次被敲响时,宫邑辰这才从沉郁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进来。” 这次进门的是府里的丫鬟冬喜。 “九王爷,早膳可是要给您送书房来?”冬喜进门福了福身,问道。 “不用了。”宫邑辰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站起身来,“本王有事要进宫一趟。”说完便不等那宫女的反应,径自走出了书房。 冬喜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也转身出了书房,心里却是那个抖颤啊,九王爷今儿这心情可不是一般的不美妙呢! 宫邑辰站到朝甆宫外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想见顾青衣,非常想,可是…… “九王爷?” 宫邑辰正踟蹰难进,身后就响起了夜凰的声音。急切转身,就那一瞬间,竟然脑子里都没做他想,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九王爷是来找皇上的么?”夜凰见宫邑辰的脸色有些奇怪,就那么盯着自己也不吭声,不禁出声问道。 “我是来看你的。”宫邑辰其实也算见夜凰平静的反应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没事人似的这么平静,难道昨晚不是摄政王强迫而是她自愿的?可……“你手上是皇上的早膳?那黑乎乎的是药吧,皇上病了?” “不是。”夜凰瞥了眼托盘里的中药,笑眸透着一股子阴沉狠戾,“是奴婢的药。” “你生病了?”一听这话,宫邑辰当即着急了。 “没,就是随便喝喝。”夜凰笑容依旧,“九王爷要是没什么事,奴婢就先进去了,九王爷要不要也进去看看皇上?” 宫邑辰犹豫了下,方才点了点头,他一般没事并不会去朝甆宫,可他就是想跟着顾青衣,看着顾青衣,只要看着她,激怒的心绪也能变得平静。 为什么会这样? 是……动心了么? 果然,当夜凰端着早膳进去的时候,隔着老远小皇帝就吸了吸鼻子。 “青衣,朕怎么闻着有中药味儿啊?”小皇帝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他没生病咋还有药呢,最讨厌的就是喝又苦又涩的中药了。 “嗯。”夜凰笑着到桌前布置饭菜碗筷,“是有药,不过那是奴婢的,不是皇上的,饭菜都布好了,皇上快过来用膳吧。” 听到药不是自己喝的,小皇帝这才松了口气,坐到了桌前,“青衣为何喝药,是生病了么?” “没什么。”夜凰笑了笑,瞎掰道,“就是最近嘴巴苦涩,所以让太医开了些清热解毒的药。” 小皇帝听了点点头,算是信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径自拿起碗筷就吃起饭来,倒是一旁被小皇帝忽略彻底的宫邑辰听到夜凰的话眸色闪了闪,就算没去太医院证实,他应该也能想到是什么药了。 既然她防着不愿怀上宫邑孤的孩子,那么昨晚的事,肯定也不是她自愿的吧? 这么一想,宫邑孤堵着的心里总算好受多了。 “咦?九皇叔来了?”宫邑辰这厢沉浸在自己的纠结里毫无存在感,却还是被小皇帝给注意到了。 被小皇帝这么一问,宫邑辰这才回过神来,随即端起昔日痞里痞气的姿态摇着纸扇上前道,“哟呵,皇上你可算是看到你九皇叔我了?九皇叔还以为我这么大个人入不得皇上的眼呢。” 宫邑辰的话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可他向来如此,小皇帝都难得与他计较,还有则是,就算想治他个不敬之罪,自己人小无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到底,这皇上的称谓,不过是挂个号罢了。 哼了一声,小皇帝明智的决定,将某人无视到底。实在是,和他说话,就闹得自己肝疼。 被无视了,宫邑辰全然无所谓,反正他进来只是为了看顾青衣,与小皇帝没半点关系。太后在的时候这小家伙就看自己各种不顺眼,现在自然更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必要。 小皇帝吃饭,夜凰就默默把那碗药给喝了,抬手抹了把嘴角,却在瞥见宫邑辰看自己那专注眼神时愣了愣。 “九王爷,怎么了么?”夜凰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番,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来,不禁纳闷儿问道。 “青衣,你跟我出来一下。”宫邑辰犹豫的说了出来,随即转身先走了出去。 夜凰和小皇帝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茫然疑惑,但夜凰还是跟了出去。 宫邑辰也没走远,就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停了下来。 夜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皱了皱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九王爷叫奴婢出来,有什么事么?”顿了顿,夜凰方才问道。 宫邑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转回身看向夜凰,“我……” “嗯?”夜凰狐疑的眨了眨眼。 第84章:顾青衣的身世 回到九王府,宫邑辰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一个姿势僵硬的坐着,直到天亮都没变化一下,眼睛盯着桌面的镇纸,脸色始终罩着一层阴霾。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他这才撩起了眼皮,沙哑沉声道,“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一名侍卫走了进来。 “九王爷。”侍卫在书案前站定,抱拳行礼。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宫邑辰这才变换了坐姿,只是脸色依旧阴鸷沉暗。 “顾青衣的身世没有问题,确实是顾尚书亲生女儿,只是其过世的母亲,和沧澜有些渊源。”侍卫组织了下词汇,直言道,“属下调查所得,顾青衣的母亲乃是沧澜皇室遗孤,继亡帝夜凰之前任女皇,双胞胎姐妹,亦是废太女与青楼小倌所生,后废太女获罪入狱,这小倌便带着女儿逃到了黎国。” 宫邑辰听完并未露出太过震惊的表情,“还挺曲折的。”就说么,这么相似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关系呢。 侍卫默声不语。 “行了,你出去吧。”宫邑辰收回心神,这才对侍卫点了点头,道。 “是。”侍卫得令,这才应道,“属下告退。” 侍卫走后,宫邑辰一个人又在书房坐了很久,耳边回响的,都是昨晚听到的那些让他愤怒的声音。 房门再一次被敲响时,宫邑辰这才从沉郁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进来。” 这次进门的是府里的丫鬟冬喜。 “九王爷,早膳可是要给您送书房来?”冬喜进门福了福身,问道。 “不用了。”宫邑辰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站起身来,“本王有事要进宫一趟。”说完便不等那宫女的反应,径自走出了书房。 冬喜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也转身出了书房,心里却是那个抖颤啊,九王爷今儿这心情可不是一般的不美妙呢! 宫邑辰站到朝甆宫外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想见顾青衣,非常想,可是…… “九王爷?” 宫邑辰正踟蹰难进,身后就响起了夜凰的声音。急切转身,就那一瞬间,竟然脑子里都没做他想,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九王爷是来找皇上的么?”夜凰见宫邑辰的脸色有些奇怪,就那么盯着自己也不吭声,不禁出声问道。 “我是来看你的。”宫邑辰其实也算见夜凰平静的反应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没事人似的这么平静,难道昨晚不是摄政王强迫而是她自愿的?可……“你手上是皇上的早膳?那黑乎乎的是药吧,皇上病了?” “不是。”夜凰瞥了眼托盘里的中药,笑眸透着一股子阴沉狠戾,“是奴婢的药。” “你生病了?”一听这话,宫邑辰当即着急了。 “没,就是随便喝喝。”夜凰笑容依旧,“九王爷要是没什么事,奴婢就先进去了,九王爷要不要也进去看看皇上?” 宫邑辰犹豫了下,方才点了点头,他一般没事并不会去朝甆宫,可他就是想跟着顾青衣,看着顾青衣,只要看着她,激怒的心绪也能变得平静。 为什么会这样? 是……动心了么? 果然,当夜凰端着早膳进去的时候,隔着老远小皇帝就吸了吸鼻子。 “青衣,朕怎么闻着有中药味儿啊?”小皇帝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他没生病咋还有药呢,最讨厌的就是喝又苦又涩的中药了。 “嗯。”夜凰笑着到桌前布置饭菜碗筷,“是有药,不过那是奴婢的,不是皇上的,饭菜都布好了,皇上快过来用膳吧。” 听到药不是自己喝的,小皇帝这才松了口气,坐到了桌前,“青衣为何喝药,是生病了么?” “没什么。”夜凰笑了笑,瞎掰道,“就是最近嘴巴苦涩,所以让太医开了些清热解毒的药。” 小皇帝听了点点头,算是信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径自拿起碗筷就吃起饭来,倒是一旁被小皇帝忽略彻底的宫邑辰听到夜凰的话眸色闪了闪,就算没去太医院证实,他应该也能想到是什么药了。 既然她防着不愿怀上宫邑孤的孩子,那么昨晚的事,肯定也不是她自愿的吧? 这么一想,宫邑孤堵着的心里总算好受多了。 “咦?九皇叔来了?”宫邑辰这厢沉浸在自己的纠结里毫无存在感,却还是被小皇帝给注意到了。 被小皇帝这么一问,宫邑辰这才回过神来,随即端起昔日痞里痞气的姿态摇着纸扇上前道,“哟呵,皇上你可算是看到你九皇叔我了?九皇叔还以为我这么大个人入不得皇上的眼呢。” 宫邑辰的话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可他向来如此,小皇帝都难得与他计较,还有则是,就算想治他个不敬之罪,自己人小无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到底,这皇上的称谓,不过是挂个号罢了。 哼了一声,小皇帝明智的决定,将某人无视到底。实在是,和他说话,就闹得自己肝疼。 被无视了,宫邑辰全然无所谓,反正他进来只是为了看顾青衣,与小皇帝没半点关系。太后在的时候这小家伙就看自己各种不顺眼,现在自然更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必要。 小皇帝吃饭,夜凰就默默把那碗药给喝了,抬手抹了把嘴角,却在瞥见宫邑辰看自己那专注眼神时愣了愣。 “九王爷,怎么了么?”夜凰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番,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来,不禁纳闷儿问道。 “青衣,你跟我出来一下。”宫邑辰犹豫的说了出来,随即转身先走了出去。 夜凰和小皇帝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茫然疑惑,但夜凰还是跟了出去。 宫邑辰也没走远,就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停了下来。 夜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皱了皱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九王爷叫奴婢出来,有什么事么?”顿了顿,夜凰方才问道。 宫邑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转回身看向夜凰,“我……” “嗯?”夜凰狐疑的眨了眨眼。 第85章:妒火难抑 宫邑辰看着夜凰,心里的爱意就像突然出闸的猛兽,咆哮嘶吼着再也无法压抑,她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夜凰的肩膀。 “九王爷……”夜凰被他的举动惊了一跳,本能的提起了警觉。 “我喜欢你。”良久,就在夜凰几乎要失去耐心之际,宫邑辰才总算把憋在喉咙口的话说了出来,“青衣,我喜欢你,所以,嫁给我好么?” 夜凰嘴角抽了抽,对于这样的神转折有些接受无能,“同样一个玩笑,逗一次是幽默,两次可就没意思了。” “我没有给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认真的。”见夜凰是这反应,宫邑辰不禁有些急了,“我虽然人不着调但我这人有原则,就是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往府里弄,我的王府很清净,没有侧妃没有侍妾,只要你点头,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九王妃。” 宫邑辰说的情真意切,然而也正是这番话,让夜凰微眯了眼,“九王爷昨晚去找过奴婢?” 宫邑辰闻言一愣,没想到夜凰心思竟是这般敏感,但还是点了点头,眼底一抹沉痛来不及掩饰。 看着宫邑辰的眼神,夜凰就知道他是认真的。 “既然如此,那想必,昨晚的事……”咬了咬下唇,夜凰垂下了头没有说下去。 “我不在乎。”宫邑辰急切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但是奴婢在乎。”夜凰没有抬眼,声音却带上了颤栗,“对不起九王爷,奴婢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不能?”宫邑辰闻言忽然激动起来,“是因为宫邑孤么?你喜欢他,是么?” “我恨他。”夜凰一字一字咬牙切齿,“我恨不得他死!简直恨死他了!” “青衣……” “就因为这张脸,呵呵……”夜凰抬起眼,已是泪眼朦胧,“有时候,奴婢真恨不得毁掉这张脸!” 看着夜凰眼角滑出泪来,宫邑辰只觉整颗心都揪着疼,当即将夜凰紧紧抱住,“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你想他死,那他就得死。” 在宫邑辰看不到的视线里,夜凰含着泪,嘴角却弯起了狡诈恶毒的冷笑。 “九王爷怎么能因为奴婢和王爷为敌呢,奴婢担待不起……”嘴上却故意惶恐劝道,“而且,王爷说了,从昨天开始,奴婢就是他的性奴,不,不得反抗,奴婢真的不想九王爷因为奴婢和王爷对立,他在宫里的势力您又不是不知道,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还是息事宁人吧。” “你说什么?性奴?”蓦地推开夜凰,宫邑辰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惊怒交加,更多的却是对夜凰的心疼。 夜凰望一眼宫邑辰,也不说话,就只是哭。 顿时胸前涌起的怒火险些将他给整个炸了,宫邑辰不再言语,当即松开夜凰转身就走。 “九王爷,九王爷您干嘛去?千万不要冲动做傻事啊?”夜凰忙追了几步喊道。 “青衣,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这等屈辱的!”宫邑辰头也不回,气的几乎丧失了理智,那架势,活脱脱就是要找宫邑孤拼命去的。 这可不行! 夜凰忙冲上去抱住宫邑辰的腰,“九王爷,九王爷你冷静一点,绝对不能做那等以卵击石的傻事啊!” 夜凰的拥抱令宫邑辰浑然一僵,站住脚步不再上前,可双手却紧紧得攥出了青筋。 “九王爷,对付一个人有很多种,冲动不能改变什么,但肯定会将自己彻底打入绝望的深渊,万劫不复。”良久也没等到宫邑孤放松下来,夜凰轻声道,“九王爷,冷静下来好么,奴婢不想你因为我而陷入万劫不复。” “青衣,你知道吗?我无法眼睁睁看你被那禽兽糟蹋却什么也不做,我做不到。”尽管话是这么说,但夜凰的话却如一股却清泉瞬间浇醒了理智。 夜凰狠戾一笑,“对于奴婢而言,糟蹋一次是糟蹋,两次也是糟蹋,又有什么区别,奴婢只要结果不在乎过程,再说,九王爷现在冲过去,除了把自己置身险境,毫无益处,王爷还是可以想来糟蹋奴婢就来糟蹋奴婢。” 宫邑辰眸色阴鸷,牙槽几乎咬碎,然而夜凰的话他却无从反驳。 “青衣早已不是青白之身,实在担不起九王爷一片情真,我……” “我说过,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在乎,我喜欢的,只是你青衣而已。”打断夜凰的话,宫邑辰回握住她的手,这才深吸口气冷静道,“放心吧,我会听你的,不会冲动行事的。” “真的?”夜凰这才松了口气,差点就刺激过头了。 “嗯。”宫邑辰点点头,“不过我得先回去,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夜凰闻言随即松了手,退后一步道,“只要九王爷不做傻事,青衣就放心了,您有事儿就先去忙吧。” …………………………………………………………………………………… 清心观,寒冰池旁。 凤君袇听着翠云的汇报恨得出掌击碎了方圆一片的寒冰,就连沉在寒冰下的冰棺都受到震荡震晃了几下。 “宗主息怒啊宗主。”翠云被主子的勃然大怒惊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小声的在身后劝道。 “息怒?本宗主都快气死了!”凤君袇现在是恨不得冲到宫邑孤面前直接把人给杀了,但虽说他杀人都不用自己出手,可死士也不是万能的,至少上次的刺杀,就一半死在夜凰手里,“盗来夜凰冰棺,本来是想看那厮跳脚抓狂,谁知道竟成推波助澜,成就了他和夜凰的好事,你说我这准皇夫能不气么?还没过门就成了弃夫,我都气死了我!” “……”翠云彻底被她奇葩主子打败,无语望天,“那宗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自然是催促夜凰尽快娶我完婚啊,绝对不能让那可恶的宫邑孤再捷足先登了!”负手身后,端的是身姿翩跹,却偏偏说出令人摔倒的话。 “那这冰棺……” “夜凰迟早是本宗主妻主,这冰棺自然得由本宗主收着才合适。”凤君袇依旧恨恨的道,“这冰棺非但不会还回去,就他密室里那些夜凰的画像,本宗主也不给他留,翠云,你现在就去纵火,把那密室给一把火燎了,必须确保一张画像的边角都不能留下!” “……是。”翠云嘴角抽了半天,才绷住脸应道。 凤君袇这才气顺的挥了挥手,“去吧。” “属下告退。”翠云抱拳,随即应声而去。 第85章:妒火难抑 宫邑辰看着夜凰,心里的爱意就像突然出闸的猛兽,咆哮嘶吼着再也无法压抑,她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夜凰的肩膀。 “九王爷……”夜凰被他的举动惊了一跳,本能的提起了警觉。 “我喜欢你。”良久,就在夜凰几乎要失去耐心之际,宫邑辰才总算把憋在喉咙口的话说了出来,“青衣,我喜欢你,所以,嫁给我好么?” 夜凰嘴角抽了抽,对于这样的神转折有些接受无能,“同样一个玩笑,逗一次是幽默,两次可就没意思了。” “我没有给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认真的。”见夜凰是这反应,宫邑辰不禁有些急了,“我虽然人不着调但我这人有原则,就是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往府里弄,我的王府很清净,没有侧妃没有侍妾,只要你点头,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九王妃。” 宫邑辰说的情真意切,然而也正是这番话,让夜凰微眯了眼,“九王爷昨晚去找过奴婢?” 宫邑辰闻言一愣,没想到夜凰心思竟是这般敏感,但还是点了点头,眼底一抹沉痛来不及掩饰。 看着宫邑辰的眼神,夜凰就知道他是认真的。 “既然如此,那想必,昨晚的事……”咬了咬下唇,夜凰垂下了头没有说下去。 “我不在乎。”宫邑辰急切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但是奴婢在乎。”夜凰没有抬眼,声音却带上了颤栗,“对不起九王爷,奴婢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不能?”宫邑辰闻言忽然激动起来,“是因为宫邑孤么?你喜欢他,是么?” “我恨他。”夜凰一字一字咬牙切齿,“我恨不得他死!简直恨死他了!” “青衣……” “就因为这张脸,呵呵……”夜凰抬起眼,已是泪眼朦胧,“有时候,奴婢真恨不得毁掉这张脸!” 看着夜凰眼角滑出泪来,宫邑辰只觉整颗心都揪着疼,当即将夜凰紧紧抱住,“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你想他死,那他就得死。” 在宫邑辰看不到的视线里,夜凰含着泪,嘴角却弯起了狡诈恶毒的冷笑。 “九王爷怎么能因为奴婢和王爷为敌呢,奴婢担待不起……”嘴上却故意惶恐劝道,“而且,王爷说了,从昨天开始,奴婢就是他的性奴,不,不得反抗,奴婢真的不想九王爷因为奴婢和王爷对立,他在宫里的势力您又不是不知道,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还是息事宁人吧。” “你说什么?性奴?”蓦地推开夜凰,宫邑辰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惊怒交加,更多的却是对夜凰的心疼。 夜凰望一眼宫邑辰,也不说话,就只是哭。 顿时胸前涌起的怒火险些将他给整个炸了,宫邑辰不再言语,当即松开夜凰转身就走。 “九王爷,九王爷您干嘛去?千万不要冲动做傻事啊?”夜凰忙追了几步喊道。 “青衣,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这等屈辱的!”宫邑辰头也不回,气的几乎丧失了理智,那架势,活脱脱就是要找宫邑孤拼命去的。 这可不行! 夜凰忙冲上去抱住宫邑辰的腰,“九王爷,九王爷你冷静一点,绝对不能做那等以卵击石的傻事啊!” 夜凰的拥抱令宫邑辰浑然一僵,站住脚步不再上前,可双手却紧紧得攥出了青筋。 “九王爷,对付一个人有很多种,冲动不能改变什么,但肯定会将自己彻底打入绝望的深渊,万劫不复。”良久也没等到宫邑孤放松下来,夜凰轻声道,“九王爷,冷静下来好么,奴婢不想你因为我而陷入万劫不复。” “青衣,你知道吗?我无法眼睁睁看你被那禽兽糟蹋却什么也不做,我做不到。”尽管话是这么说,但夜凰的话却如一股却清泉瞬间浇醒了理智。 夜凰狠戾一笑,“对于奴婢而言,糟蹋一次是糟蹋,两次也是糟蹋,又有什么区别,奴婢只要结果不在乎过程,再说,九王爷现在冲过去,除了把自己置身险境,毫无益处,王爷还是可以想来糟蹋奴婢就来糟蹋奴婢。” 宫邑辰眸色阴鸷,牙槽几乎咬碎,然而夜凰的话他却无从反驳。 “青衣早已不是青白之身,实在担不起九王爷一片情真,我……” “我说过,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在乎,我喜欢的,只是你青衣而已。”打断夜凰的话,宫邑辰回握住她的手,这才深吸口气冷静道,“放心吧,我会听你的,不会冲动行事的。” “真的?”夜凰这才松了口气,差点就刺激过头了。 “嗯。”宫邑辰点点头,“不过我得先回去,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夜凰闻言随即松了手,退后一步道,“只要九王爷不做傻事,青衣就放心了,您有事儿就先去忙吧。” …………………………………………………………………………………… 清心观,寒冰池旁。 凤君袇听着翠云的汇报恨得出掌击碎了方圆一片的寒冰,就连沉在寒冰下的冰棺都受到震荡震晃了几下。 “宗主息怒啊宗主。”翠云被主子的勃然大怒惊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小声的在身后劝道。 “息怒?本宗主都快气死了!”凤君袇现在是恨不得冲到宫邑孤面前直接把人给杀了,但虽说他杀人都不用自己出手,可死士也不是万能的,至少上次的刺杀,就一半死在夜凰手里,“盗来夜凰冰棺,本来是想看那厮跳脚抓狂,谁知道竟成推波助澜,成就了他和夜凰的好事,你说我这准皇夫能不气么?还没过门就成了弃夫,我都气死了我!” “……”翠云彻底被她奇葩主子打败,无语望天,“那宗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自然是催促夜凰尽快娶我完婚啊,绝对不能让那可恶的宫邑孤再捷足先登了!”负手身后,端的是身姿翩跹,却偏偏说出令人摔倒的话。 “那这冰棺……” “夜凰迟早是本宗主妻主,这冰棺自然得由本宗主收着才合适。”凤君袇依旧恨恨的道,“这冰棺非但不会还回去,就他密室里那些夜凰的画像,本宗主也不给他留,翠云,你现在就去纵火,把那密室给一把火燎了,必须确保一张画像的边角都不能留下!” “……是。”翠云嘴角抽了半天,才绷住脸应道。 凤君袇这才气顺的挥了挥手,“去吧。” “属下告退。”翠云抱拳,随即应声而去。 第86章:同样的傻,犯一次就够了 夜凰是第二天才得知摄政王府密室走水的消息的,那还是她去御膳房给小皇帝拿早膳听到的,房子还好,结实没烧坍塌了,可密室里的东西算是燎了个干净,摄政王宫邑孤是冰棺失踪一案还没查出个子丑寅卯,这转眼又家里走水,可谓是焦头烂额,据说是连早朝都给省了,就小皇帝一个人露个面做做样子。 夜凰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宫邑辰干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连宫邑辰也是一大早才得知消息的。 “真的不是你?”夜凰瞅着宫邑辰,还是觉得除了他想不出第二人选来。 “真不是。”宫邑辰点头,“我骗你做什么?” “那会是谁?”夜凰茫然了。 “我觉得,这事儿八成与冰棺失窃有关。”宫邑辰沉默半晌,一语道破玄机。 夜凰闻言仍旧纳闷儿,“其实我也好奇,那偷冰棺的是什么人,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啊?费尽周折就为了偷个死人,这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很诡异吧?” “说起诡异,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宫邑辰想了想忽然道,“前不久,京城来了一个人,凤族宗主凤君袇,这人可是洛水有名的妖孽奇葩。” 夜凰却听得心头一跳,这么仔细想起来,没准儿还真是这人,确实是一妖孽奇葩,初次见面就死皮赖脸求娶求抱的,他竟然对自己重生了如指掌,而且还一心想要嫁给自己,说不定偷冰棺纵火这种事还真是他干的。不过,更多的却是恼怒,这人现在可是投靠沧澜余部的,这么招摇真的不会出事么?若是敢坏她大事,非亲手宰了这奇葩不可! “喂?”宫邑辰说完却见夜凰发愣久久没能回神,不禁用手到她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夜凰这才回过神来,忙笑着摇摇头,“没,你说奇葩,我就忍不住想象究竟那人奇葩成什么样子。” “你要感兴趣,哪天我带你出宫去见见。”宫邑辰不疑有他。 “好啊。”夜凰当然不会拒绝,她也确实应该再去见见这凤君袇。 “对了,听说你在教皇上打拳?”朝甆宫就在前方,但宫邑辰就是没有进去看看的想法,逮着夜凰就站在不远闲聊。 “是啊,正好也让他身体能强壮一点。”夜凰点点头。 “皇上向来娇惯,练武最是艰苦,他真能吃的下这苦?”宫邑辰想着小皇帝之前就因为念书都哭哭闹闹的,实在难以想象那小子能坚持比读书更累的事情。 “还好,皇上挺用心的。”夜凰提到小皇帝眼睛都笑得弯弯的,是真的心情很好,“估计是太后的死刺激到他了,近来成长了很多。” “你倒是对他挺上心的,难不成还真打算以后做那小子的皇后?”宫邑辰看夜凰这反应,不禁酸溜溜的道。 “九王爷你就胡说八道吧。”夜凰没好气的瞪了宫邑辰一眼,“皇上再怎么也不过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而已,在这深宫无依无靠,很可怜的。” “哎,要不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儿就带你出宫吧?”宫邑辰对夜凰的说辞不置可否,却忽然话锋一转道。 “你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啊?”夜凰好笑的白了他一眼。 “反正皇上打拳累着了,这会儿正在休息,你又没什么事情,给打声招呼就去呗。”宫邑辰理所当然的口吻怂恿道。 夜凰略微犹豫就点了头,和小安子打了声招呼,便随宫邑辰出了皇宫。 ……………………………………………………………………………… 两人这次没走密道,而是正明光大从宫门出去的。 然而,夜凰怎么也没想到,宫邑辰说是带她出来见凤君袇,结果却是穿梭在这种脂粉刺鼻的烟花柳巷。 “九王爷不是说带我来见识洛水妖孽奇葩的么,怎么却是这里?”夜凰心下不禁揣摩,难道那凤君袇经常出入这种青楼烟花之地?这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没错。”宫邑辰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稍安勿躁,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说好啊,可不是我流连青楼才知道的,实在是这个人太出名,我才慕名过来一睹其奇葩‘风采’的。”生怕夜凰误会,宫邑辰忙澄清道。 夜凰笑得不以为然,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说宫邑辰真因为喜欢自己就杜绝来这种地方,她还真不相信。 “你不信我?”宫邑辰看她反应不悦的皱起眉头。 “没什么信不信的,那毕竟是九王爷的自由,奴婢也无权干涉不是。”嘴上这么说着,夜凰却故意眼底染上一抹隐忍的忧郁。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宫邑辰已经很久没来这种地方了。”宫邑辰看她神色就心疼得无奈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边走边道,“不是因为正视了对你的心意才洁身自好的,而是……似乎从认识你之后就开始了,对谁都没有兴趣,我现在都忍不住要想,是不是打那时候起,就已经对你动心了,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夜凰原本还真是不信的,可见宫邑辰这般认真说来的样子不禁也愣了下。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两人交握的手,似乎,已经不是一次被他这么牵着了…… 真的,还能相信么? 夜凰想到这,不由苦涩的笑了。夜凰啊夜凰,曾经就是坚信一颗真心,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难道都给忘了,如今还敢再相信所谓的真心,这是嫌命太硬么? 宫邑辰的野心,向来不比宫邑孤小,这个,一早就知道的,所谓动心真心,或许也不过是拿来利用的幌子不一定,毕竟,黎国这样男尊女卑的国家,最看重的就是女子的贞洁,自己这不贞的身子,真能得来所谓的真心以待? 呵呵……同样的傻,犯一次就够了。 “哎哎哎,你快看,奇葩在那呢!” 夜凰正走神,突然被宫邑辰拽了拽手,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入眼所见,直接风中凌乱了。 第86章:同样的傻,犯一次就够了 夜凰是第二天才得知摄政王府密室走水的消息的,那还是她去御膳房给小皇帝拿早膳听到的,房子还好,结实没烧坍塌了,可密室里的东西算是燎了个干净,摄政王宫邑孤是冰棺失踪一案还没查出个子丑寅卯,这转眼又家里走水,可谓是焦头烂额,据说是连早朝都给省了,就小皇帝一个人露个面做做样子。 夜凰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宫邑辰干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连宫邑辰也是一大早才得知消息的。 “真的不是你?”夜凰瞅着宫邑辰,还是觉得除了他想不出第二人选来。 “真不是。”宫邑辰点头,“我骗你做什么?” “那会是谁?”夜凰茫然了。 “我觉得,这事儿八成与冰棺失窃有关。”宫邑辰沉默半晌,一语道破玄机。 夜凰闻言仍旧纳闷儿,“其实我也好奇,那偷冰棺的是什么人,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啊?费尽周折就为了偷个死人,这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很诡异吧?” “说起诡异,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宫邑辰想了想忽然道,“前不久,京城来了一个人,凤族宗主凤君袇,这人可是洛水有名的妖孽奇葩。” 夜凰却听得心头一跳,这么仔细想起来,没准儿还真是这人,确实是一妖孽奇葩,初次见面就死皮赖脸求娶求抱的,他竟然对自己重生了如指掌,而且还一心想要嫁给自己,说不定偷冰棺纵火这种事还真是他干的。不过,更多的却是恼怒,这人现在可是投靠沧澜余部的,这么招摇真的不会出事么?若是敢坏她大事,非亲手宰了这奇葩不可! “喂?”宫邑辰说完却见夜凰发愣久久没能回神,不禁用手到她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夜凰这才回过神来,忙笑着摇摇头,“没,你说奇葩,我就忍不住想象究竟那人奇葩成什么样子。” “你要感兴趣,哪天我带你出宫去见见。”宫邑辰不疑有他。 “好啊。”夜凰当然不会拒绝,她也确实应该再去见见这凤君袇。 “对了,听说你在教皇上打拳?”朝甆宫就在前方,但宫邑辰就是没有进去看看的想法,逮着夜凰就站在不远闲聊。 “是啊,正好也让他身体能强壮一点。”夜凰点点头。 “皇上向来娇惯,练武最是艰苦,他真能吃的下这苦?”宫邑辰想着小皇帝之前就因为念书都哭哭闹闹的,实在难以想象那小子能坚持比读书更累的事情。 “还好,皇上挺用心的。”夜凰提到小皇帝眼睛都笑得弯弯的,是真的心情很好,“估计是太后的死刺激到他了,近来成长了很多。” “你倒是对他挺上心的,难不成还真打算以后做那小子的皇后?”宫邑辰看夜凰这反应,不禁酸溜溜的道。 “九王爷你就胡说八道吧。”夜凰没好气的瞪了宫邑辰一眼,“皇上再怎么也不过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而已,在这深宫无依无靠,很可怜的。” “哎,要不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儿就带你出宫吧?”宫邑辰对夜凰的说辞不置可否,却忽然话锋一转道。 “你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啊?”夜凰好笑的白了他一眼。 “反正皇上打拳累着了,这会儿正在休息,你又没什么事情,给打声招呼就去呗。”宫邑辰理所当然的口吻怂恿道。 夜凰略微犹豫就点了头,和小安子打了声招呼,便随宫邑辰出了皇宫。 ……………………………………………………………………………… 两人这次没走密道,而是正明光大从宫门出去的。 然而,夜凰怎么也没想到,宫邑辰说是带她出来见凤君袇,结果却是穿梭在这种脂粉刺鼻的烟花柳巷。 “九王爷不是说带我来见识洛水妖孽奇葩的么,怎么却是这里?”夜凰心下不禁揣摩,难道那凤君袇经常出入这种青楼烟花之地?这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没错。”宫邑辰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稍安勿躁,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说好啊,可不是我流连青楼才知道的,实在是这个人太出名,我才慕名过来一睹其奇葩‘风采’的。”生怕夜凰误会,宫邑辰忙澄清道。 夜凰笑得不以为然,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说宫邑辰真因为喜欢自己就杜绝来这种地方,她还真不相信。 “你不信我?”宫邑辰看她反应不悦的皱起眉头。 “没什么信不信的,那毕竟是九王爷的自由,奴婢也无权干涉不是。”嘴上这么说着,夜凰却故意眼底染上一抹隐忍的忧郁。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宫邑辰已经很久没来这种地方了。”宫邑辰看她神色就心疼得无奈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边走边道,“不是因为正视了对你的心意才洁身自好的,而是……似乎从认识你之后就开始了,对谁都没有兴趣,我现在都忍不住要想,是不是打那时候起,就已经对你动心了,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夜凰原本还真是不信的,可见宫邑辰这般认真说来的样子不禁也愣了下。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两人交握的手,似乎,已经不是一次被他这么牵着了…… 真的,还能相信么? 夜凰想到这,不由苦涩的笑了。夜凰啊夜凰,曾经就是坚信一颗真心,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难道都给忘了,如今还敢再相信所谓的真心,这是嫌命太硬么? 宫邑辰的野心,向来不比宫邑孤小,这个,一早就知道的,所谓动心真心,或许也不过是拿来利用的幌子不一定,毕竟,黎国这样男尊女卑的国家,最看重的就是女子的贞洁,自己这不贞的身子,真能得来所谓的真心以待? 呵呵……同样的傻,犯一次就够了。 “哎哎哎,你快看,奇葩在那呢!” 夜凰正走神,突然被宫邑辰拽了拽手,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入眼所见,直接风中凌乱了。 第87章:哈哈哈哈哈 夜凰怎么也想不到凤君袇这人真能奇葩到这种境界。她看到了什么?别人上青楼是招妓,他居然去扭腰摆臀争奇斗艳?!这男人脑子不会真有病吧?一看就是神经严重失常的! “你看这人奇葩吧,自打他来京城,各大青楼的守门姑娘们都快哭了,客人全看这奇葩闹得欢腾,都忘记到青楼是要招妓的。”宫邑辰嘴角笑着,眼底却是实实在在的蔑视,“一晚上,他能折腾闹上好几家的,都不知道他那脑子里怎么想的,哎,这样的人也能当一族之长,看来这凤族也不过是名存实亡。” 夜凰一开始确实是给雷到了,不过仅一会儿她就看出了凤君袇是在装疯卖傻。堂堂凤族宗主就算是脑子跳脱出乎常人了点,又岂会是真的脑子有病? “那个和妓女跳脱衣舞的就是你说的凤族宗主么?”敛下眸底的了然,夜凰故意问道。 “就是他。”宫邑辰点头。 “凤族宗主原来是个神经病,也难怪洛水会灭亡了。”夜凰顺着宫邑辰附和道,对于洛水王和凤族之间的弯弯道道她自然再清楚不过,但身为尚书庶女,这些却不是她应该知道的。 “呵呵……”宫邑辰付之意味深蕴的一笑,“要过去看看么?” 夜凰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嗯,过去看看吧,不过说来,这凤族宗主确实生的挺妖孽的,要是女儿身这么搔首弄姿还真能跻身花魁宝座呢。” “不男不女的,再好看也就那样。”听夜凰说凤君袇长得好,宫邑辰心里瞬间开始冒酸泡,嘴上就难免跟着毒舌起来。 夜凰听在耳里,也没多做什么反应,径自就朝那最热闹的迎春楼走去。她倒是很想看看,凤君袇看到自己会是怎么个反应,这人这么奇葩,那反应想必也不会走常人套路。 比起其他青楼的门可罗雀,迎春楼可谓是门庭若市,挤得是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原本是嫖娼结果看戏的人群。大家都看得兴致勃勃的,唯独整个青楼的姑娘们哭丧着脸,老鸨更是捂着手帕开始抽噎了,只要这奇葩出现,那必然是各大青楼的大蝗虫一只,无论他在哪里发光发热,反正就是祸害遭殃一整片,绝对是连坐性灾难。 可就算如此也没办法,想着哪家青楼没养着打手的,可愣是只有挨揍的份儿,谁让他们遇上的是个练家子疯子呢。可不,凤君袇在各大青楼的形象已然和疯子挂上钩了,唯一比一般疯子强的,也就那强硬的身手了,只要他一出手,笑着都能制造一片鬼哭狼嚎。 围观的人实在是多,就他们走过去的功夫都不知不觉又围了好多人,所以当夜凰他们想要挤进去是,实在费了好一番劲。 挤到人群最里面的时候,凤君袇扭得正欢,看到人群中正似笑非笑旁观的夜凰时脱衣的动作蓦地就顿住了,眼底的慌乱就像是被抓奸在床似的仓惶窘迫。当即风不抽了,七手八脚的就开始胡乱穿起衣服来,一边穿还一边紧张的往夜凰看,然而在看到她身边一脸鄙夷的宫邑辰时,眸底却瞬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动作也随之妖魅慢怠了下来。 夜凰看着凤君袇明显的变化,心里着实好笑的很,正想着这奇葩的反应倒是蛮正常的,谁知凤君袇就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事发突然,弄得她都跟着一惊。 “哈哈哈哈哈……”抱着夜凰,凤君袇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响亮销魂,直叫见者黑线满布无语问苍天,“我就说本宗主魅力无限吧,他们还不信,哼哼,瞧咱不但吸引男人,连女人都不放过,谁有本宗主厉害,果断的男女通吃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瞬间给这销魂的哈哈哈哈哈给秒的风中凌乱了。 只有被撞到一边的宫邑辰脸色黑的堪比锅底,想要挤过去偏偏还不尽人意,愣是给一群人左推右搡的越来越远,等他反应不对时,已然是为时已晚。 不过是眨眼功夫,凤君袇突然收起癫狂,拦腰一搂就抱着夜凰飞身冲出了重围,等宫邑辰反应也跟着飞身追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凤君袇轻功实在了得,根本不用借住起跳就可以飞身而起,那感觉就像是天外飞仙,当真美逸非凡。 夜凰一开始就觉察出凤君袇是在装疯卖傻,虽然被对方掳走有些意外,但倒也在意料之中。打从他冲上来抱着自己时,几乎就洞悉了其动机,顺从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倒是落地之地让人有些意外,竟然是一家道观。 “清心观?”夜凰看着道观的匾额,挑了挑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凤君袇却没有守在门外吹风闲聊的雅致,拉了人就直接朝大门走去,而目的地就是后院的寒冰池。 才到后院门口,就能清晰感觉到一阵阴寒之气迎面扑来,这温度,远比摄政王府的地下冰窖还冷上好几倍。 直到被带到寒冰池,夜凰才总算明白,为什么空气会这么冻人。相较于摄政王府的人工冰窖,这寒冰池可是自然形成,此乃清心观极阴极寒之地,也是圣地,一般的人根本不被允许涉足,可却意外的允许了凤君袇这个洛水之人,虽说现在洛水和黎国本属一家,可黎国人向来种族歧视严重,所以凤君袇能被允许进到这里实在是不得不叫人意外。 “寒冰池,据我所知,清心观的寒冰池可是观中境地,除非黎国皇族,一般人是不允许涉足的,他们怎么会允许你进来这里?”想到寒冰池的禁忌,实在叫夜凰想不怀疑都不行。凤君袇,这个人真的投靠沧澜了么?若是不然,那他在这之间究竟又是扮演着何等角色? 凤君袇纵了纵肩,其回答却大大出乎了夜凰的预料,“因为,这清心观实乃凤族所有,历代观主也是我凤族上任宗主担任。” “可是这里是黎国?”夜凰疑惑更甚。凤族不是洛水大族么,难道还与黎国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牵连? 第87章:哈哈哈哈哈 夜凰怎么也想不到凤君袇这人真能奇葩到这种境界。她看到了什么?别人上青楼是招妓,他居然去扭腰摆臀争奇斗艳?!这男人脑子不会真有病吧?一看就是神经严重失常的! “你看这人奇葩吧,自打他来京城,各大青楼的守门姑娘们都快哭了,客人全看这奇葩闹得欢腾,都忘记到青楼是要招妓的。”宫邑辰嘴角笑着,眼底却是实实在在的蔑视,“一晚上,他能折腾闹上好几家的,都不知道他那脑子里怎么想的,哎,这样的人也能当一族之长,看来这凤族也不过是名存实亡。” 夜凰一开始确实是给雷到了,不过仅一会儿她就看出了凤君袇是在装疯卖傻。堂堂凤族宗主就算是脑子跳脱出乎常人了点,又岂会是真的脑子有病? “那个和妓女跳脱衣舞的就是你说的凤族宗主么?”敛下眸底的了然,夜凰故意问道。 “就是他。”宫邑辰点头。 “凤族宗主原来是个神经病,也难怪洛水会灭亡了。”夜凰顺着宫邑辰附和道,对于洛水王和凤族之间的弯弯道道她自然再清楚不过,但身为尚书庶女,这些却不是她应该知道的。 “呵呵……”宫邑辰付之意味深蕴的一笑,“要过去看看么?” 夜凰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嗯,过去看看吧,不过说来,这凤族宗主确实生的挺妖孽的,要是女儿身这么搔首弄姿还真能跻身花魁宝座呢。” “不男不女的,再好看也就那样。”听夜凰说凤君袇长得好,宫邑辰心里瞬间开始冒酸泡,嘴上就难免跟着毒舌起来。 夜凰听在耳里,也没多做什么反应,径自就朝那最热闹的迎春楼走去。她倒是很想看看,凤君袇看到自己会是怎么个反应,这人这么奇葩,那反应想必也不会走常人套路。 比起其他青楼的门可罗雀,迎春楼可谓是门庭若市,挤得是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原本是嫖娼结果看戏的人群。大家都看得兴致勃勃的,唯独整个青楼的姑娘们哭丧着脸,老鸨更是捂着手帕开始抽噎了,只要这奇葩出现,那必然是各大青楼的大蝗虫一只,无论他在哪里发光发热,反正就是祸害遭殃一整片,绝对是连坐性灾难。 可就算如此也没办法,想着哪家青楼没养着打手的,可愣是只有挨揍的份儿,谁让他们遇上的是个练家子疯子呢。可不,凤君袇在各大青楼的形象已然和疯子挂上钩了,唯一比一般疯子强的,也就那强硬的身手了,只要他一出手,笑着都能制造一片鬼哭狼嚎。 围观的人实在是多,就他们走过去的功夫都不知不觉又围了好多人,所以当夜凰他们想要挤进去是,实在费了好一番劲。 挤到人群最里面的时候,凤君袇扭得正欢,看到人群中正似笑非笑旁观的夜凰时脱衣的动作蓦地就顿住了,眼底的慌乱就像是被抓奸在床似的仓惶窘迫。当即风不抽了,七手八脚的就开始胡乱穿起衣服来,一边穿还一边紧张的往夜凰看,然而在看到她身边一脸鄙夷的宫邑辰时,眸底却瞬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动作也随之妖魅慢怠了下来。 夜凰看着凤君袇明显的变化,心里着实好笑的很,正想着这奇葩的反应倒是蛮正常的,谁知凤君袇就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事发突然,弄得她都跟着一惊。 “哈哈哈哈哈……”抱着夜凰,凤君袇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响亮销魂,直叫见者黑线满布无语问苍天,“我就说本宗主魅力无限吧,他们还不信,哼哼,瞧咱不但吸引男人,连女人都不放过,谁有本宗主厉害,果断的男女通吃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瞬间给这销魂的哈哈哈哈哈给秒的风中凌乱了。 只有被撞到一边的宫邑辰脸色黑的堪比锅底,想要挤过去偏偏还不尽人意,愣是给一群人左推右搡的越来越远,等他反应不对时,已然是为时已晚。 不过是眨眼功夫,凤君袇突然收起癫狂,拦腰一搂就抱着夜凰飞身冲出了重围,等宫邑辰反应也跟着飞身追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凤君袇轻功实在了得,根本不用借住起跳就可以飞身而起,那感觉就像是天外飞仙,当真美逸非凡。 夜凰一开始就觉察出凤君袇是在装疯卖傻,虽然被对方掳走有些意外,但倒也在意料之中。打从他冲上来抱着自己时,几乎就洞悉了其动机,顺从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倒是落地之地让人有些意外,竟然是一家道观。 “清心观?”夜凰看着道观的匾额,挑了挑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凤君袇却没有守在门外吹风闲聊的雅致,拉了人就直接朝大门走去,而目的地就是后院的寒冰池。 才到后院门口,就能清晰感觉到一阵阴寒之气迎面扑来,这温度,远比摄政王府的地下冰窖还冷上好几倍。 直到被带到寒冰池,夜凰才总算明白,为什么空气会这么冻人。相较于摄政王府的人工冰窖,这寒冰池可是自然形成,此乃清心观极阴极寒之地,也是圣地,一般的人根本不被允许涉足,可却意外的允许了凤君袇这个洛水之人,虽说现在洛水和黎国本属一家,可黎国人向来种族歧视严重,所以凤君袇能被允许进到这里实在是不得不叫人意外。 “寒冰池,据我所知,清心观的寒冰池可是观中境地,除非黎国皇族,一般人是不允许涉足的,他们怎么会允许你进来这里?”想到寒冰池的禁忌,实在叫夜凰想不怀疑都不行。凤君袇,这个人真的投靠沧澜了么?若是不然,那他在这之间究竟又是扮演着何等角色? 凤君袇纵了纵肩,其回答却大大出乎了夜凰的预料,“因为,这清心观实乃凤族所有,历代观主也是我凤族上任宗主担任。” “可是这里是黎国?”夜凰疑惑更甚。凤族不是洛水大族么,难道还与黎国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牵连? 第88章:不能悔婚 凤君袇难得的端正脸色笑了笑,示意的瞥了眼近在几步开外的寒冰池,然后率先走了过去。 夜凰愣了愣,但还是跟了上去。 “你仔细瞧瞧这寒冰下面。”对于夜凰的疑惑凤君袇几乎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下巴指了指池子里,好兴致的道。 夜凰纳闷儿,依言看去,就再一次愣住了。冰棺就沉在透明的冰晶下面,居然真是凤君袇给盗了。 “果然是给你给盗了。”尽管之前已有猜测,可当猜测成真,夜凰还是吃惊不小,“别人偷金偷银,你却专偷棺材,可真够独一无二的。” “哼,当初是他宫邑辰亲手杀死你,那他又凭什么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恶心样子,你的遗体,就算是收藏,那也是值得收藏的人,而绝非宫邑孤那样的负心汉。”凤君袇脸上难得露出狠戾的肃杀之气来,“只是本宗主千算万算就没想到会因为这事刺激得他兽性大发,无耻到对你霸王硬上弓,这个贱人,他日落本宗主手里,必将他千刀万剐不可!” 凤君袇的话令夜凰想起宫邑孤的作为,不禁也跟着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我都说让你离开皇宫帮你复国,你偏不听,不然也不至于让那宫邑孤有机可趁!”凤君袇越想越不服气。 “你若真一己之力便可勇敌黎国大军,也就不至于连个宫邑孤都解决不了,这么气愤,怎么也没叫你弄一群死士去把人给杀了?”夜凰直接到处事实,直切要害,没有人是万能的,说到底凤族人再厉害,那能力也不会逆天。 “死士可是最耗功力的,只用来刺杀,岂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只有上了真正的战场,看他们自己人砍自己人,那才刺激有趣。”凤君袇说得痛快,可控魂蛊需要的引子恰恰是凤族宗主的鲜血,一个人的鲜血能有多少,就算是兑水那也是供不应求的。 这些,夜凰自然也是知道的,凤君袇的控魂蛊固然厉害,但也极其伤身,一般适用于偷袭,伏击,倘若直面迎战,那是不可能的,根本弄不出那么多死士来。 “行了,你有多少本事我还是知道的。”夜凰想了想道,“你凤族人再厉害,那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几十上百个死士倒无妨,真要成千上万,你是不想要命了么?” “夜凰陛下,你这是算关心我么?”凤君袇一听,却瞬间来劲儿了,当即恬着脸就要往夜凰身上贴。 夜凰直接一巴掌把人给推开,可凤君袇就像是粘着人不放的牛皮糖,扒拉开就又立即贴上来,实在是烦不胜烦。 “跟你说正事呢,你能端正态度么?”实在受不了了,夜凰忍不住板起脸来呵斥道。 这话一出,凤君袇立即规矩了,撇撇嘴退到一边,“话虽如此没错,可陛下复国靠的又不完全是我手上的死士,既然只是牺牲鲜血就可以一搏,又何必潜伏宫中苦挨岁月呢?” “不会很久的。”夜凰眸底划过一抹残虐的凶光。 “陛下莫不是已经有了主意?”凤君袇闻言惊诧道。 夜凰对这人终究没有完全的信任,闻言也只是淡淡瞥了凤君袇一眼,却并不多言。她是有了计划,可这计划却是只能与余臻李子释商议,而绝非是凤君袇。 “你还是不信我?”凤君袇果然很快就会过意来,当即脸色沉了沉。 夜凰却话锋一转,“这里可是黎国,你们凤族怎么会在这里建有道观?”最主要的是,这道观里的寒冰池,能进入的也就黎国皇族。 “凤族在诸国皆有剑庄,道观之类的,不过是外人不知情罢了。”对此,凤君袇倒是没有隐瞒,反而还坏笑着凑近夜凰,暧昧低声道,“知道我们在沧澜是什么据地么?” 夜凰挑了挑眉,却不吭声。 凤君袇见她这反应只好接下去道,“……是倌馆儿,天涯倌馆儿可是沧澜皇都最富盛名的。” 夜凰还真给意外的愣了一下,天涯倌馆儿的名声她是知道的,称得上是沧澜皇都唯一的官娼倌楼,然而身为女皇的她竟然对此毫不知情,如此说来,这个清心观的存在倒真不足为奇了。 “这样,陛下还是不相信君袇诚意么?”见夜凰陷入沉思,凤君袇这才问道。 “不是不信你的诚意。”夜凰抬起眼皮瞄他一眼,“只是你这人很多时候太奇葩,有些事实在不宜与你分享,你就别管了,这黎国皇宫我得回去,我自有自己的打算。” “你居然还要回去?!”凤君袇听到这话相当激动。 “不过回去之前,我得去见一见余臻他们。”夜凰笑着点点头,“你要一起去么?”如此一说,就等于是承认对方了。 凤君袇愣是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去,当然去!” 从清心观出来,天色已然暗沉,这来来回回一通耽搁,着实耗时。 “今儿陛下是打算和余臻他们谈完正事就回宫么?”不比来时,这会儿两人两骑并肩前行倒也轻松,走出老长一段路,凤君袇才转头问身边的夜凰道。 “今天么?”夜凰看了看已然黑沉下来的天幕,淡淡的勾了勾唇,“明日回去不迟。”若是晚上回去说不定还得引起人的怀疑,明天,自然就说是逃走的。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住在据地了?”凤君袇当即眼冒绿光,脑子里转的都是效仿宫邑孤,怎么把人给霸王硬上弓。 “嗯。”夜凰看着前面,所以并没有看到凤君袇的眼神,点了点头。 凤君袇闻言,差点没欢呼,但尽管心里激动地万马奔腾,面上却端的镇静自若。 “陛下?”想了想,凤君袇又唤了声身边人。 “什么?”夜凰听到转头看他。 “那个,你会娶我的吧?”见夜凰皱眉,凤君袇急切道,“咱们婚约立的可是血契,你要不要我,我这一辈子可就都只能打光棍儿了,不能娶不能嫁的,陛下你可不能悔婚啊?” 第88章:不能悔婚 凤君袇难得的端正脸色笑了笑,示意的瞥了眼近在几步开外的寒冰池,然后率先走了过去。 夜凰愣了愣,但还是跟了上去。 “你仔细瞧瞧这寒冰下面。”对于夜凰的疑惑凤君袇几乎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下巴指了指池子里,好兴致的道。 夜凰纳闷儿,依言看去,就再一次愣住了。冰棺就沉在透明的冰晶下面,居然真是凤君袇给盗了。 “果然是给你给盗了。”尽管之前已有猜测,可当猜测成真,夜凰还是吃惊不小,“别人偷金偷银,你却专偷棺材,可真够独一无二的。” “哼,当初是他宫邑辰亲手杀死你,那他又凭什么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恶心样子,你的遗体,就算是收藏,那也是值得收藏的人,而绝非宫邑孤那样的负心汉。”凤君袇脸上难得露出狠戾的肃杀之气来,“只是本宗主千算万算就没想到会因为这事刺激得他兽性大发,无耻到对你霸王硬上弓,这个贱人,他日落本宗主手里,必将他千刀万剐不可!” 凤君袇的话令夜凰想起宫邑孤的作为,不禁也跟着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我都说让你离开皇宫帮你复国,你偏不听,不然也不至于让那宫邑孤有机可趁!”凤君袇越想越不服气。 “你若真一己之力便可勇敌黎国大军,也就不至于连个宫邑孤都解决不了,这么气愤,怎么也没叫你弄一群死士去把人给杀了?”夜凰直接到处事实,直切要害,没有人是万能的,说到底凤族人再厉害,那能力也不会逆天。 “死士可是最耗功力的,只用来刺杀,岂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只有上了真正的战场,看他们自己人砍自己人,那才刺激有趣。”凤君袇说得痛快,可控魂蛊需要的引子恰恰是凤族宗主的鲜血,一个人的鲜血能有多少,就算是兑水那也是供不应求的。 这些,夜凰自然也是知道的,凤君袇的控魂蛊固然厉害,但也极其伤身,一般适用于偷袭,伏击,倘若直面迎战,那是不可能的,根本弄不出那么多死士来。 “行了,你有多少本事我还是知道的。”夜凰想了想道,“你凤族人再厉害,那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几十上百个死士倒无妨,真要成千上万,你是不想要命了么?” “夜凰陛下,你这是算关心我么?”凤君袇一听,却瞬间来劲儿了,当即恬着脸就要往夜凰身上贴。 夜凰直接一巴掌把人给推开,可凤君袇就像是粘着人不放的牛皮糖,扒拉开就又立即贴上来,实在是烦不胜烦。 “跟你说正事呢,你能端正态度么?”实在受不了了,夜凰忍不住板起脸来呵斥道。 这话一出,凤君袇立即规矩了,撇撇嘴退到一边,“话虽如此没错,可陛下复国靠的又不完全是我手上的死士,既然只是牺牲鲜血就可以一搏,又何必潜伏宫中苦挨岁月呢?” “不会很久的。”夜凰眸底划过一抹残虐的凶光。 “陛下莫不是已经有了主意?”凤君袇闻言惊诧道。 夜凰对这人终究没有完全的信任,闻言也只是淡淡瞥了凤君袇一眼,却并不多言。她是有了计划,可这计划却是只能与余臻李子释商议,而绝非是凤君袇。 “你还是不信我?”凤君袇果然很快就会过意来,当即脸色沉了沉。 夜凰却话锋一转,“这里可是黎国,你们凤族怎么会在这里建有道观?”最主要的是,这道观里的寒冰池,能进入的也就黎国皇族。 “凤族在诸国皆有剑庄,道观之类的,不过是外人不知情罢了。”对此,凤君袇倒是没有隐瞒,反而还坏笑着凑近夜凰,暧昧低声道,“知道我们在沧澜是什么据地么?” 夜凰挑了挑眉,却不吭声。 凤君袇见她这反应只好接下去道,“……是倌馆儿,天涯倌馆儿可是沧澜皇都最富盛名的。” 夜凰还真给意外的愣了一下,天涯倌馆儿的名声她是知道的,称得上是沧澜皇都唯一的官娼倌楼,然而身为女皇的她竟然对此毫不知情,如此说来,这个清心观的存在倒真不足为奇了。 “这样,陛下还是不相信君袇诚意么?”见夜凰陷入沉思,凤君袇这才问道。 “不是不信你的诚意。”夜凰抬起眼皮瞄他一眼,“只是你这人很多时候太奇葩,有些事实在不宜与你分享,你就别管了,这黎国皇宫我得回去,我自有自己的打算。” “你居然还要回去?!”凤君袇听到这话相当激动。 “不过回去之前,我得去见一见余臻他们。”夜凰笑着点点头,“你要一起去么?”如此一说,就等于是承认对方了。 凤君袇愣是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去,当然去!” 从清心观出来,天色已然暗沉,这来来回回一通耽搁,着实耗时。 “今儿陛下是打算和余臻他们谈完正事就回宫么?”不比来时,这会儿两人两骑并肩前行倒也轻松,走出老长一段路,凤君袇才转头问身边的夜凰道。 “今天么?”夜凰看了看已然黑沉下来的天幕,淡淡的勾了勾唇,“明日回去不迟。”若是晚上回去说不定还得引起人的怀疑,明天,自然就说是逃走的。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住在据地了?”凤君袇当即眼冒绿光,脑子里转的都是效仿宫邑孤,怎么把人给霸王硬上弓。 “嗯。”夜凰看着前面,所以并没有看到凤君袇的眼神,点了点头。 凤君袇闻言,差点没欢呼,但尽管心里激动地万马奔腾,面上却端的镇静自若。 “陛下?”想了想,凤君袇又唤了声身边人。 “什么?”夜凰听到转头看他。 “那个,你会娶我的吧?”见夜凰皱眉,凤君袇急切道,“咱们婚约立的可是血契,你要不要我,我这一辈子可就都只能打光棍儿了,不能娶不能嫁的,陛下你可不能悔婚啊?” 第89章:妙计 两人到达浅水湾时已然天色入暮,和以往的行色匆匆不同,这次夜凰是直接去山洞和余臻李子释谈话的。要说凤君袇是投诚来的,商量机密要事理应背着他点,可实在耐不住这人脸皮太厚,着实叫人无可奈何。 “陛下此番过来,可是又有了新的指示?”一进山洞余臻的房间,余臻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夜凰道。 夜凰点点头,“不知你们对天花了解多少?” “天花?” 余臻李子释以及凤君袇面面相觑,对于夜凰这突兀的问题表示不理解,更不知道这和接下来的计划有何相关。 “对,天花。”夜凰点点头,“以前我曾在大齐朝野史传记里看到过,渔江镇曾经就有出过天花灾害,并且死了很多人,后来是一名叫付良蒂给治好了,而且,那付良蒂正是大齐历史上在位最短的皇帝颜如玉一生挚爱的女子。” 几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大齐灭亡都上百年了,早就淹没在了历史更替的洪流中,实在不知道今儿夜凰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正是这位叫付良蒂的女子,发明了牛痘治天花的疗法。”夜凰见几人一副莫名其妙的迷茫表情,淡然一笑,接着道,“可是你们都知道,其实我们沧澜百年前就是大齐朝,所谓的大齐野史传记,也只有沧澜国才有,当初黎国大军攻破皇城,一把火把藏书阁烧了个干净,所以,这件事,就只是沧澜少数人知道,而且寥寥无几。” 几人眼珠子转转,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但却理解不透彻。 良久,还是凤君袇最先反应过来,“陛下的意思,莫不是想要利用这天花做文章?” “正是此意。”夜凰赞赏的冲他点点头,继续道,“此番回宫,我会怂恿小皇帝囤积势力,暗中招兵,咱们沧澜女儿身材魁梧不输黎国男人,只要稍加易容改变混进新兵不成问题,名额暂且定在两千人,但安插进新兵的自己人,二十个就够了,待时机成熟,就依次分配到各地军营,而他们的职责就是,大面积,散布天花,当然,在此之前,我会把治疗天花的方子留下,咱们自己人必须先种牛痘预防。” “陛下的意思是,利用天花扩散,不费兵卒就拿下黎国?”余臻和李子释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夜凰点头,“其次,在天花散布之后,咱们立即起兵,同时安插的细作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烧掉黎国军营的粮仓,包括京城的国仓一律也不放过,咱们要逼他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让黎国尝尝,被逼到尽头的绝望滋味儿!” “陛下之策,果然妙极!” 几人听完整个计划,当即拍手称觉,就是凤君袇,都不由收起奇葩的神经,含笑敬佩的眼神看着夜凰,其中情意丝毫不做假不掩饰。 该说的都说了,夜凰也不罗嗦,直接吩咐道,“今晚儿我要住在这里,李公公给安排一下吧。” “是,奴才这就去。”李子释先是意外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哈腰应道,然而转身刚要去,就被凤君袇两步跨来给拽住了手臂,“凤宗主?” “准备什么啊,用不着那么麻烦。”凤君袇笑得一脸狡诈相,“横竖本宗主和嫁陛下嫁定,早圆方迟圆方都一样,不用再另作安排了,陛下住我那屋就成。” 这话一出,余臻和李子释面面相觑,脑门儿黑线。 “凤君袇,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扔你出去?”夜凰脸色当即就绿了。 “都说你不能昧良心的悔婚了!”凤君袇喊得比夜凰底气足,“况且你都能忍受宫邑孤那贱人霸王硬上弓,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圆方呢?” 夜凰看着凤君袇一脸奇葩的认真,瞬间觉得脑仁疼。 最后,力争无果的夜凰还是被凤君袇强势的拉去了他的房间。两人站在床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想输了气势。 “不想被扔出去,你最好给我正常点。”瞪得累了,夜凰直接撂下句狠的,衣裳也不妥,直接霸占到了床上。 “哼,你们沧澜哪个女人不好色,都进了人家房间还装清高,真以为自己坐怀不乱真圣人了?”相较于夜凰和衣而眠,凤君袇这衣裳脱得可谓是干脆利落,眨眼功夫就把自己给剥了个赤条条,却偏偏不急着钻被窝,就故意站在床前搔首弄姿。 “……”夜凰直接无语,懒得搭理这神经脱线的,干脆闭起眼,眼不见为净。 凤君袇虽然背对着在那搔首弄姿,可眼角余光一直偷瞄着呢,见夜凰闭起了眼,当即也不闹腾的,直接就钻进了被窝,还故意拿自己光溜溜身体去蹭夜凰。 “唔……” 两人都没怎么着呢,凤君袇发骚的一声呻吟恼得夜凰差点没一巴掌扇过去。不过忍了忍还是算了,虽然接触不多,但她算是了解这个人了,你越搭理他越来劲儿,唯一的办法就以静制动。 然而,当胸前被一只爪子抓捏时,夜凰知道自己这次算计错了,因为这家伙今晚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的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夜凰咬牙,狠狠一把拧上凤君袇不老实的手的手背。 嗷的一嗓子,凤君袇疼的缩了手,可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又不老实了,一只滑手居然打着圈儿往她腹部一下探。 “凤君袇!”夜凰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抬起一脚就要把人给踹下床,却被有所防备的凤君袇一把擒住了脚踝。 “陛下这是在逼人家霸王硬上弓么?”凤君袇居然抬起夜凰的脚凑到唇边亲吻她的脚趾,“哎哟,你可真坏。” 夜凰咬牙切齿,顿时脑门儿青筋暴跳。 “我再说一次。”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夜凰暗中比起手刀,准备随时劈晕这货给扔出去,“想睡觉就别整幺蛾子,不想睡,就滚!” 然而,话音刚落,居然就给凤君袇抬脚点了穴道,然后直接擒着双手往头上一别,当即翻身压住。 “都说了,今晚咱们必须要生米煮成熟饭。”凤君袇得逞,笑得妖孽无害,随即就低下头亲吻起夜凰来,手更是急切得开始剥衣服。 夜凰简直要欲哭无泪了,要不要都这样啊?! 第89章:妙计 两人到达浅水湾时已然天色入暮,和以往的行色匆匆不同,这次夜凰是直接去山洞和余臻李子释谈话的。要说凤君袇是投诚来的,商量机密要事理应背着他点,可实在耐不住这人脸皮太厚,着实叫人无可奈何。 “陛下此番过来,可是又有了新的指示?”一进山洞余臻的房间,余臻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夜凰道。 夜凰点点头,“不知你们对天花了解多少?” “天花?” 余臻李子释以及凤君袇面面相觑,对于夜凰这突兀的问题表示不理解,更不知道这和接下来的计划有何相关。 “对,天花。”夜凰点点头,“以前我曾在大齐朝野史传记里看到过,渔江镇曾经就有出过天花灾害,并且死了很多人,后来是一名叫付良蒂给治好了,而且,那付良蒂正是大齐历史上在位最短的皇帝颜如玉一生挚爱的女子。” 几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大齐灭亡都上百年了,早就淹没在了历史更替的洪流中,实在不知道今儿夜凰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正是这位叫付良蒂的女子,发明了牛痘治天花的疗法。”夜凰见几人一副莫名其妙的迷茫表情,淡然一笑,接着道,“可是你们都知道,其实我们沧澜百年前就是大齐朝,所谓的大齐野史传记,也只有沧澜国才有,当初黎国大军攻破皇城,一把火把藏书阁烧了个干净,所以,这件事,就只是沧澜少数人知道,而且寥寥无几。” 几人眼珠子转转,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但却理解不透彻。 良久,还是凤君袇最先反应过来,“陛下的意思,莫不是想要利用这天花做文章?” “正是此意。”夜凰赞赏的冲他点点头,继续道,“此番回宫,我会怂恿小皇帝囤积势力,暗中招兵,咱们沧澜女儿身材魁梧不输黎国男人,只要稍加易容改变混进新兵不成问题,名额暂且定在两千人,但安插进新兵的自己人,二十个就够了,待时机成熟,就依次分配到各地军营,而他们的职责就是,大面积,散布天花,当然,在此之前,我会把治疗天花的方子留下,咱们自己人必须先种牛痘预防。” “陛下的意思是,利用天花扩散,不费兵卒就拿下黎国?”余臻和李子释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夜凰点头,“其次,在天花散布之后,咱们立即起兵,同时安插的细作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烧掉黎国军营的粮仓,包括京城的国仓一律也不放过,咱们要逼他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让黎国尝尝,被逼到尽头的绝望滋味儿!” “陛下之策,果然妙极!” 几人听完整个计划,当即拍手称觉,就是凤君袇,都不由收起奇葩的神经,含笑敬佩的眼神看着夜凰,其中情意丝毫不做假不掩饰。 该说的都说了,夜凰也不罗嗦,直接吩咐道,“今晚儿我要住在这里,李公公给安排一下吧。” “是,奴才这就去。”李子释先是意外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哈腰应道,然而转身刚要去,就被凤君袇两步跨来给拽住了手臂,“凤宗主?” “准备什么啊,用不着那么麻烦。”凤君袇笑得一脸狡诈相,“横竖本宗主和嫁陛下嫁定,早圆方迟圆方都一样,不用再另作安排了,陛下住我那屋就成。” 这话一出,余臻和李子释面面相觑,脑门儿黑线。 “凤君袇,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扔你出去?”夜凰脸色当即就绿了。 “都说你不能昧良心的悔婚了!”凤君袇喊得比夜凰底气足,“况且你都能忍受宫邑孤那贱人霸王硬上弓,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圆方呢?” 夜凰看着凤君袇一脸奇葩的认真,瞬间觉得脑仁疼。 最后,力争无果的夜凰还是被凤君袇强势的拉去了他的房间。两人站在床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想输了气势。 “不想被扔出去,你最好给我正常点。”瞪得累了,夜凰直接撂下句狠的,衣裳也不妥,直接霸占到了床上。 “哼,你们沧澜哪个女人不好色,都进了人家房间还装清高,真以为自己坐怀不乱真圣人了?”相较于夜凰和衣而眠,凤君袇这衣裳脱得可谓是干脆利落,眨眼功夫就把自己给剥了个赤条条,却偏偏不急着钻被窝,就故意站在床前搔首弄姿。 “……”夜凰直接无语,懒得搭理这神经脱线的,干脆闭起眼,眼不见为净。 凤君袇虽然背对着在那搔首弄姿,可眼角余光一直偷瞄着呢,见夜凰闭起了眼,当即也不闹腾的,直接就钻进了被窝,还故意拿自己光溜溜身体去蹭夜凰。 “唔……” 两人都没怎么着呢,凤君袇发骚的一声呻吟恼得夜凰差点没一巴掌扇过去。不过忍了忍还是算了,虽然接触不多,但她算是了解这个人了,你越搭理他越来劲儿,唯一的办法就以静制动。 然而,当胸前被一只爪子抓捏时,夜凰知道自己这次算计错了,因为这家伙今晚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的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夜凰咬牙,狠狠一把拧上凤君袇不老实的手的手背。 嗷的一嗓子,凤君袇疼的缩了手,可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又不老实了,一只滑手居然打着圈儿往她腹部一下探。 “凤君袇!”夜凰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抬起一脚就要把人给踹下床,却被有所防备的凤君袇一把擒住了脚踝。 “陛下这是在逼人家霸王硬上弓么?”凤君袇居然抬起夜凰的脚凑到唇边亲吻她的脚趾,“哎哟,你可真坏。” 夜凰咬牙切齿,顿时脑门儿青筋暴跳。 “我再说一次。”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夜凰暗中比起手刀,准备随时劈晕这货给扔出去,“想睡觉就别整幺蛾子,不想睡,就滚!” 然而,话音刚落,居然就给凤君袇抬脚点了穴道,然后直接擒着双手往头上一别,当即翻身压住。 “都说了,今晚咱们必须要生米煮成熟饭。”凤君袇得逞,笑得妖孽无害,随即就低下头亲吻起夜凰来,手更是急切得开始剥衣服。 夜凰简直要欲哭无泪了,要不要都这样啊?! 第90章:心中明镜 扭头看向身边睡相美好的男人,实在很难将此时的他和昨晚那妖孽联系起来。夜凰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就重生换了副稍微差一点的身体,就老是容易被人霸王硬上弓啊?! 真想一脚把这可恶的家伙踹床下去! 咬咬牙,夜凰抬脚刚要踹,就被凤君袇一个翻身抱住了腰。 夜凰伸手就去推,“喂!” “吃都吃了,陛下可得对人家负责。”凤君袇囊着鼻子嘟哝,“反正人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敢始乱终弃,我就自杀,你自己看着办吧!” 夜凰气得有种想要亲手送他一程的欲念。 “松手!”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凤君袇非但不松,反而搂得更紧,“我不!” “凤君袇,你不是我沧澜的男人,麻烦别摆出这种白痴的小鸟依人恶心人成吗?”这后天做作哪能和先天养成的比,凤君袇不是沧澜男人,这样扭捏做来,只会教人浑身不得劲儿。 “我是男人,可我更知道,你夜凰是我的妻主,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学着做被妻主疼爱呵护的小男人。”凤君袇扭扭得毫不害臊,然而嘴角却挑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比狐狸还狐狸。 “……”夜凰觉得,自打被这奇葩男人缠上,她无语的时候是比比皆是,“你放开,时候不早,我该回宫了。” 凤君袇又含糊的嘟哝了两句,尽管满心不愿,但还是听话的松了手。 反正两人都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夜凰也没什么避讳,径自就掀被下床穿衣裳,直看得床上的凤君袇眼冒绿光。不过想到应该适可而止,只得咽咽口水,忍了! 夜凰并没有留下吃早饭,告别余臻和李子释后就径自回宫去了。 早在夜凰失踪开始,宫邑辰就下令全城禁严了,这会儿满大街都是搜捕令。如此一来,她这一出现,自然就成了焦点,当即就有士兵拿着画像走上前来。 “你是不是顾青衣?”士兵看看画像又看看夜凰,上上下下把人一阵打量。 夜凰点点头,“我是。” “嘿,总算是找到人了!”那士兵闻言大喜,当即对另外一名士兵道,“你去通知九王爷,就说人已经找到了,这就送过去。” 那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顾姑娘,请跟我来吧。”士兵对夜凰态度客气,说着便径自转身走到了前面。 夜凰顿了顿才跟了上去,“请问士兵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九王爷府。”士兵道,“顾姑娘不知道,你这失踪,可把九王爷着急坏了,我们这些人找你一夜没合眼呢,不过听九王爷说你不是被凤君袇掳走的么,怎么这会儿一个人回来,那凤君袇人呢?九王爷可是下了通缉令,务必将此人捉拿归案呢!” “那人啊……”夜凰眼珠子转了转,“原本我们是躲在山洞里的,可是早上突然来了个武功高强的什么教主,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我就趁着凤君袇追着那人去的时候偷溜跑回来了。” 那士兵听得一愣,觉得这女人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可想想还是没有感叹出来,反正人找到,他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其它不该他管的自然也毋须去管。 夜凰被带到九王府时,得到消息的宫邑辰老早就坐不住的焦急等在了门外,一见来人真的是担心了一整晚的人,当即就心急的冲了上去,揽着夜凰一通上下打量。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夜凰笑着安抚道,“九王爷不必担心,我很好,本来被困在山洞里,可中途冒出个什么教的教主,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没顾得上我,我就偷溜回来了。”把先前对士兵的谎话又对宫邑辰说了一遍,夜凰笑得憔悴,丝毫不露破绽。 “没事就好。”宫邑辰点点头,脸上紧绷的神情这才松懈下来,连忙拉着人往府里走,“你一定饿坏了吧,我这就让人准备早膳,吃完你就先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咱们再进宫。” “嗯,不过,一会儿我一个人进宫就行。”夜凰点点头。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进宫。”宫邑辰脸上全是失而复得的笑容。 既然宫邑辰坚持,夜凰也就欣然接受,不再多说什么。 其实夜凰昨晚在浅水湾据地休息得蛮好,又因为和那奇葩运动一番睡得沉精神不错,不过为了不露破绽,她还是按照宫邑辰的要求,吃完早饭就在九王府的客房休息了下来。 宫邑辰要说第一印象是个花心风流极不靠谱的主,可这么相处下来,夜凰却发现,他明显比另外两人靠谱多了,至少懂得尊重,不会强人所难。想到那个奇葩和宫邑孤,这脑袋也无端的觉着疼。 揉了揉太阳穴,夜凰这才闭上了眼。与其躺在床上东想西想,不如实实在在的睡上一觉来得实际。 尽管昨晚睡得好,可毕竟被那奇葩的凤君袇折腾的够呛,闭上眼,没一会儿夜凰就沉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沉,一直守在门外的宫邑辰这才推门走进房间,却只是坐在床沿静静看着夜凰的睡颜出神。那脖子上的吻痕是那么醒目,醒目到刺痛人的双眼,其实,昨晚和那个人……发生过什么的吧? 有些事情,宫邑辰并非毫不知情。 比方说,凤君袇投靠沧澜左翼军,又比方说,顾青衣几次前往出入浅水湾,他都知道的,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青衣,你和沧澜余孽搅合是想做什么?是想凭借这张脸‘复国’么?但你可知道,就算这张脸再像,你也不是夜凰啊…… 宫邑辰伸手想要抚摸夜凰的脸,可手伸出去却又害怕把人惊醒而缩了回来。 打从第一眼起,就知道你顾青衣绝非池中物,呵呵……倒是没想到,你野心竟然大点如此境地。 “哎……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终是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青衣,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第90章:心中明镜 扭头看向身边睡相美好的男人,实在很难将此时的他和昨晚那妖孽联系起来。夜凰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就重生换了副稍微差一点的身体,就老是容易被人霸王硬上弓啊?! 真想一脚把这可恶的家伙踹床下去! 咬咬牙,夜凰抬脚刚要踹,就被凤君袇一个翻身抱住了腰。 夜凰伸手就去推,“喂!” “吃都吃了,陛下可得对人家负责。”凤君袇囊着鼻子嘟哝,“反正人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敢始乱终弃,我就自杀,你自己看着办吧!” 夜凰气得有种想要亲手送他一程的欲念。 “松手!”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凤君袇非但不松,反而搂得更紧,“我不!” “凤君袇,你不是我沧澜的男人,麻烦别摆出这种白痴的小鸟依人恶心人成吗?”这后天做作哪能和先天养成的比,凤君袇不是沧澜男人,这样扭捏做来,只会教人浑身不得劲儿。 “我是男人,可我更知道,你夜凰是我的妻主,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学着做被妻主疼爱呵护的小男人。”凤君袇扭扭得毫不害臊,然而嘴角却挑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比狐狸还狐狸。 “……”夜凰觉得,自打被这奇葩男人缠上,她无语的时候是比比皆是,“你放开,时候不早,我该回宫了。” 凤君袇又含糊的嘟哝了两句,尽管满心不愿,但还是听话的松了手。 反正两人都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夜凰也没什么避讳,径自就掀被下床穿衣裳,直看得床上的凤君袇眼冒绿光。不过想到应该适可而止,只得咽咽口水,忍了! 夜凰并没有留下吃早饭,告别余臻和李子释后就径自回宫去了。 早在夜凰失踪开始,宫邑辰就下令全城禁严了,这会儿满大街都是搜捕令。如此一来,她这一出现,自然就成了焦点,当即就有士兵拿着画像走上前来。 “你是不是顾青衣?”士兵看看画像又看看夜凰,上上下下把人一阵打量。 夜凰点点头,“我是。” “嘿,总算是找到人了!”那士兵闻言大喜,当即对另外一名士兵道,“你去通知九王爷,就说人已经找到了,这就送过去。” 那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顾姑娘,请跟我来吧。”士兵对夜凰态度客气,说着便径自转身走到了前面。 夜凰顿了顿才跟了上去,“请问士兵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九王爷府。”士兵道,“顾姑娘不知道,你这失踪,可把九王爷着急坏了,我们这些人找你一夜没合眼呢,不过听九王爷说你不是被凤君袇掳走的么,怎么这会儿一个人回来,那凤君袇人呢?九王爷可是下了通缉令,务必将此人捉拿归案呢!” “那人啊……”夜凰眼珠子转了转,“原本我们是躲在山洞里的,可是早上突然来了个武功高强的什么教主,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我就趁着凤君袇追着那人去的时候偷溜跑回来了。” 那士兵听得一愣,觉得这女人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可想想还是没有感叹出来,反正人找到,他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其它不该他管的自然也毋须去管。 夜凰被带到九王府时,得到消息的宫邑辰老早就坐不住的焦急等在了门外,一见来人真的是担心了一整晚的人,当即就心急的冲了上去,揽着夜凰一通上下打量。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夜凰笑着安抚道,“九王爷不必担心,我很好,本来被困在山洞里,可中途冒出个什么教的教主,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没顾得上我,我就偷溜回来了。”把先前对士兵的谎话又对宫邑辰说了一遍,夜凰笑得憔悴,丝毫不露破绽。 “没事就好。”宫邑辰点点头,脸上紧绷的神情这才松懈下来,连忙拉着人往府里走,“你一定饿坏了吧,我这就让人准备早膳,吃完你就先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咱们再进宫。” “嗯,不过,一会儿我一个人进宫就行。”夜凰点点头。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进宫。”宫邑辰脸上全是失而复得的笑容。 既然宫邑辰坚持,夜凰也就欣然接受,不再多说什么。 其实夜凰昨晚在浅水湾据地休息得蛮好,又因为和那奇葩运动一番睡得沉精神不错,不过为了不露破绽,她还是按照宫邑辰的要求,吃完早饭就在九王府的客房休息了下来。 宫邑辰要说第一印象是个花心风流极不靠谱的主,可这么相处下来,夜凰却发现,他明显比另外两人靠谱多了,至少懂得尊重,不会强人所难。想到那个奇葩和宫邑孤,这脑袋也无端的觉着疼。 揉了揉太阳穴,夜凰这才闭上了眼。与其躺在床上东想西想,不如实实在在的睡上一觉来得实际。 尽管昨晚睡得好,可毕竟被那奇葩的凤君袇折腾的够呛,闭上眼,没一会儿夜凰就沉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沉,一直守在门外的宫邑辰这才推门走进房间,却只是坐在床沿静静看着夜凰的睡颜出神。那脖子上的吻痕是那么醒目,醒目到刺痛人的双眼,其实,昨晚和那个人……发生过什么的吧? 有些事情,宫邑辰并非毫不知情。 比方说,凤君袇投靠沧澜左翼军,又比方说,顾青衣几次前往出入浅水湾,他都知道的,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青衣,你和沧澜余孽搅合是想做什么?是想凭借这张脸‘复国’么?但你可知道,就算这张脸再像,你也不是夜凰啊…… 宫邑辰伸手想要抚摸夜凰的脸,可手伸出去却又害怕把人惊醒而缩了回来。 打从第一眼起,就知道你顾青衣绝非池中物,呵呵……倒是没想到,你野心竟然大点如此境地。 “哎……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终是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青衣,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第91章:献‘良策\’ 宫邑辰刚走出房间,夜凰就睁开了眼。转头望向开启复关合的房门,眼神晦暗明灭。 宫邑辰以为她睡着了,其实不然,打从他进门那刻夜凰就已经醒了。那人就坐在床边,那些踟蹰低沉她都感觉得到,还是,对方说的喜欢。 喜欢,究竟有多喜欢?如果向你承认要的就是黎国,你还会喜欢么?而你的喜欢,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是拱手河山还是誓死捍卫? 想到这,夜凰勾唇浅笑,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喜欢,有时候真的不算什么。 没有人愿意因为喜欢就义无反顾,也不会有人因为喜欢就舍弃一切哪怕性命只为维护,那样的傻子,也不过自己一个罢了,而那个自己,也早就死了。 夜凰尽管醒了,却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在床上躺得差不多了,这才‘睡眼惺忪’的走了出去。 刚出房门,就在廊下的花圃前见到宫邑辰。 “醒了?”看到夜凰,正盯着花出神的宫邑辰随即回过神来,笑着朝她走了过去。 “嗯。”夜凰就走下石阶迎上去。 “时辰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会儿?”抬手给夜凰理了理一缕散落颊边的发丝,宫邑辰语气温和的问道。 “出来这么久,皇上肯定会担心的,所以想着早些回去。”夜凰笑了笑道。 “青衣……”宫邑辰却忽然望着夜凰有些出神。 “嗯?”夜凰疑惑抬眼。 “算了。”宫邑辰顿了好久,却摇了摇头,“走吧,我这就送你回宫。” 夜凰也没拒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九王府离皇宫并不算太远,相较于就是皇墙根下,可两人还是坐了马车。 上了马车,夜凰就假装疲乏的闭着眼靠在车壁上,实际上却是躲避着宫邑辰温情脉脉且灼热的视线。若是以往,她还能当那人是习惯使然,风流惯了见女人就卖弄,可自从之前听到那人的真情流露,她莫名就失了与其对视的语气。 明明是不信的,明明对于那人口中的喜欢嗤之以鼻,可是如今两人共坐一辆马车,心绪却始终难以平静。 “青衣……” 夜凰正心绪难宁,忽然听到宫邑辰的声音下意识就睁开了眼看他,却见他皱眉看着自己。 “什么事?”愣了愣,夜凰问道。 “要不……”宫邑辰还是有些犹豫,不过却坚持把话说了出来,“我今儿就告诉皇上,咱俩已有夫妻之实,让他给咱俩赐婚如何?” 夜凰心头突的就是一跳,“这……不好吧?” “怎么会不好?”宫邑辰道,“只要你成了我宫邑辰名正言顺的九王妃,宫邑孤就再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可是……”夜凰垂下了眼帘,眉头皱了起来。 宫邑辰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见此,眼神不由暗了暗,“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心里即渴望对方的坦白,却又畏惧对方的坦白,宫邑辰瞳孔不禁微微缩了起来。 “我……”夜凰咬了咬下唇,却还是坚定道,“青衣不配九王爷。” 宫邑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车厢里一时陷入了沉默,直到马车驶进皇宫,两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各有各的心思。 因为夜凰出宫是和宫邑辰一起,且事先和小皇帝打过招呼,所以尽管是第二天下午才晚晚而归小皇帝也并未担心,就是有点不高兴罢了。他讨厌九皇叔,总觉得九皇叔黏糊着青衣是居心叵测,说白了就是来和自己强皇后的,自然也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哎哟,皇上这是什么脸色?”知道小皇帝在别扭自己什么,宫邑辰还偏就要凑上前是欺负小孩儿刺激刺激对方。 “九皇叔还知道朕是皇上?”小皇帝哼了一声,“朕以为九皇叔不知道呢!” “呵呵……”宫邑辰眉头一挑,“皇上这话可真真是好生冤枉,皇上如此小巧玲珑,走到哪儿都是一道亮景,九皇叔就是再眼拙也无法忽视的啊?” 这话端的是没把小人儿皇帝放在眼里,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反正他纨绔形象早就定了型,以前太后在他就没什么拘束,现在自然也不会把小孩儿看在眼里。 小皇帝人虽然小,可脑袋灵活着呢,听到这话当即脸色更臭了,可自知深浅,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与对方抗衡的资本,唯有忍气吞声。 夜凰见一大一小碰面就杠上,既无奈又好笑,遂上前道,“九王爷府上不是有要事需要处理么,奴婢既然已经回宫,九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宫邑辰挑挑眉,对于夜凰的打圆场倒是不置可否,再说和个小屁孩儿呈口舌之快也没什么意思,悻悻然的撇了撇嘴,当即便顺坡下驴。 “青衣说得对,本王确实有事尚未处理,那就向皇上先行告退了?”说着,作势拱手冲向小皇帝行了一礼。 “哼。”小皇帝气鼓鼓的,直接冷哼一声,孩子气的撇开了脸。 宫邑辰对夜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朝甆宫。 宫邑辰前脚一走,小皇帝就拉着夜凰的手到桌前坐了下来,“青衣,九皇叔这人心术不正,你以后还是少和这人来往微妙,知道了吗?” “皇上被人处处欺压,是不是很愤怒却无从发泄呢?”夜凰却并没有承诺小皇帝,而是清浅一笑,将话题带到了自己的计划上,循循善诱道。 小皇帝闻言,果然皱着眉头沉默了。 “其实一个人要变强,靠的不单单是武力,更多的是权利。”夜凰接着道,“皇上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应该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 小皇帝果然上钩,眼睛晶亮的看着夜凰,“青衣可是有了良策?” 夜凰笑了笑,吐出四个字,“招兵买马。”顿了顿才接着道,“人数暂且定在两千人,不管出身,只问才能,并且,这事儿得秘密进行,不能让摄政王和九王爷知道。” 小皇帝听得懵懵懂懂,细节他这年龄还无法透彻理解,不过却听了个大致,觉得这提议确实有益,便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这事儿,朕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奴婢谢皇上信任。”夜凰欣然接下了。 第91章:献‘良策\’ 宫邑辰刚走出房间,夜凰就睁开了眼。转头望向开启复关合的房门,眼神晦暗明灭。 宫邑辰以为她睡着了,其实不然,打从他进门那刻夜凰就已经醒了。那人就坐在床边,那些踟蹰低沉她都感觉得到,还是,对方说的喜欢。 喜欢,究竟有多喜欢?如果向你承认要的就是黎国,你还会喜欢么?而你的喜欢,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是拱手河山还是誓死捍卫? 想到这,夜凰勾唇浅笑,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喜欢,有时候真的不算什么。 没有人愿意因为喜欢就义无反顾,也不会有人因为喜欢就舍弃一切哪怕性命只为维护,那样的傻子,也不过自己一个罢了,而那个自己,也早就死了。 夜凰尽管醒了,却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在床上躺得差不多了,这才‘睡眼惺忪’的走了出去。 刚出房门,就在廊下的花圃前见到宫邑辰。 “醒了?”看到夜凰,正盯着花出神的宫邑辰随即回过神来,笑着朝她走了过去。 “嗯。”夜凰就走下石阶迎上去。 “时辰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会儿?”抬手给夜凰理了理一缕散落颊边的发丝,宫邑辰语气温和的问道。 “出来这么久,皇上肯定会担心的,所以想着早些回去。”夜凰笑了笑道。 “青衣……”宫邑辰却忽然望着夜凰有些出神。 “嗯?”夜凰疑惑抬眼。 “算了。”宫邑辰顿了好久,却摇了摇头,“走吧,我这就送你回宫。” 夜凰也没拒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九王府离皇宫并不算太远,相较于就是皇墙根下,可两人还是坐了马车。 上了马车,夜凰就假装疲乏的闭着眼靠在车壁上,实际上却是躲避着宫邑辰温情脉脉且灼热的视线。若是以往,她还能当那人是习惯使然,风流惯了见女人就卖弄,可自从之前听到那人的真情流露,她莫名就失了与其对视的语气。 明明是不信的,明明对于那人口中的喜欢嗤之以鼻,可是如今两人共坐一辆马车,心绪却始终难以平静。 “青衣……” 夜凰正心绪难宁,忽然听到宫邑辰的声音下意识就睁开了眼看他,却见他皱眉看着自己。 “什么事?”愣了愣,夜凰问道。 “要不……”宫邑辰还是有些犹豫,不过却坚持把话说了出来,“我今儿就告诉皇上,咱俩已有夫妻之实,让他给咱俩赐婚如何?” 夜凰心头突的就是一跳,“这……不好吧?” “怎么会不好?”宫邑辰道,“只要你成了我宫邑辰名正言顺的九王妃,宫邑孤就再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可是……”夜凰垂下了眼帘,眉头皱了起来。 宫邑辰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见此,眼神不由暗了暗,“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心里即渴望对方的坦白,却又畏惧对方的坦白,宫邑辰瞳孔不禁微微缩了起来。 “我……”夜凰咬了咬下唇,却还是坚定道,“青衣不配九王爷。” 宫邑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车厢里一时陷入了沉默,直到马车驶进皇宫,两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各有各的心思。 因为夜凰出宫是和宫邑辰一起,且事先和小皇帝打过招呼,所以尽管是第二天下午才晚晚而归小皇帝也并未担心,就是有点不高兴罢了。他讨厌九皇叔,总觉得九皇叔黏糊着青衣是居心叵测,说白了就是来和自己强皇后的,自然也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哎哟,皇上这是什么脸色?”知道小皇帝在别扭自己什么,宫邑辰还偏就要凑上前是欺负小孩儿刺激刺激对方。 “九皇叔还知道朕是皇上?”小皇帝哼了一声,“朕以为九皇叔不知道呢!” “呵呵……”宫邑辰眉头一挑,“皇上这话可真真是好生冤枉,皇上如此小巧玲珑,走到哪儿都是一道亮景,九皇叔就是再眼拙也无法忽视的啊?” 这话端的是没把小人儿皇帝放在眼里,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反正他纨绔形象早就定了型,以前太后在他就没什么拘束,现在自然也不会把小孩儿看在眼里。 小皇帝人虽然小,可脑袋灵活着呢,听到这话当即脸色更臭了,可自知深浅,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与对方抗衡的资本,唯有忍气吞声。 夜凰见一大一小碰面就杠上,既无奈又好笑,遂上前道,“九王爷府上不是有要事需要处理么,奴婢既然已经回宫,九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宫邑辰挑挑眉,对于夜凰的打圆场倒是不置可否,再说和个小屁孩儿呈口舌之快也没什么意思,悻悻然的撇了撇嘴,当即便顺坡下驴。 “青衣说得对,本王确实有事尚未处理,那就向皇上先行告退了?”说着,作势拱手冲向小皇帝行了一礼。 “哼。”小皇帝气鼓鼓的,直接冷哼一声,孩子气的撇开了脸。 宫邑辰对夜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朝甆宫。 宫邑辰前脚一走,小皇帝就拉着夜凰的手到桌前坐了下来,“青衣,九皇叔这人心术不正,你以后还是少和这人来往微妙,知道了吗?” “皇上被人处处欺压,是不是很愤怒却无从发泄呢?”夜凰却并没有承诺小皇帝,而是清浅一笑,将话题带到了自己的计划上,循循善诱道。 小皇帝闻言,果然皱着眉头沉默了。 “其实一个人要变强,靠的不单单是武力,更多的是权利。”夜凰接着道,“皇上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应该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 小皇帝果然上钩,眼睛晶亮的看着夜凰,“青衣可是有了良策?” 夜凰笑了笑,吐出四个字,“招兵买马。”顿了顿才接着道,“人数暂且定在两千人,不管出身,只问才能,并且,这事儿得秘密进行,不能让摄政王和九王爷知道。” 小皇帝听得懵懵懂懂,细节他这年龄还无法透彻理解,不过却听了个大致,觉得这提议确实有益,便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这事儿,朕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奴婢谢皇上信任。”夜凰欣然接下了。 第92章:你想复国,我便助你 被小皇帝委以重任,夜凰却丝毫不觉负担,在余臻凤君袇等人的帮衬下,两千人不过数月,很快就招齐了。而据地,就是太行山鸠尾屯的另一座山头,然后上山的山道却仅是一条,照样是易守难攻。 既然是为皇上办事,那么事成之后必然是要带小皇帝上山亲自检阅的。可太行山于城郊数百里开外,既然是秘密前往,自然就不能备马车什么的,所以夜凰直接带着人从留宫溜了出去,自然,小皇帝也是她给背着去的。 “青衣,这山势陡峭看着极不好走,你背着朕上去,真的没有问题么?”抬头望着高不见顶的山脉,小皇帝一边给夜凰擦汗,一边担心的问道。 “没问题。”夜凰笑了笑,“皇上就放心吧。” 两三岁的娃娃能有多重,对于夜凰根本一点负担都没有,就跟背个没什么重量的麻袋似的,直接运着轻功就就攀岩上去了。 对于夜凰这突然露的一手,可把小皇帝给激动坏了,看她的眼神那叫个崇拜,简直都快赶上冒绿光了。可随即想到自己的身体学不了这个,眼神又不由黯淡下来。 算命的曾断言他活不过十岁,他练武不求别的,只求不那么早死,不说长命百岁,至少能在有生之年拿出一番作为。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权利争夺,比起过这样的日子,他更向往的是大师们闲云野鹤般随意自在的日子,那才叫快意,叹只叹,生不逢时,身不由己,若真与世无争,得来的绝不会是逍遥快意,而是不得好死。 夜凰轻功了得,两人很快就上了山,远远的,就听得树林深处士兵操练的吆喝声。而负责操练的将军,自然是女扮男装经过易容的余臻。 见到一大一小两人过来,余臻忙迎了上去,恭敬行礼道,“魏中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凰和余臻交换一个眼神,当即把小孩儿放下,引荐道,“这位就是奴婢经常给皇上提及的魏祯魏将军,操练士兵的事情也一直是由他在负责。” “辛苦你了魏将军。”小皇帝抻了抻衣服,这才对余臻点点头,小小年纪,架势倒是端的挺足。 “都是魏祯应该的。”余臻恭维应道。 小孩子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说是检阅,其实也不过是意思意思,差不多走个过程,这一趟也就蒙混过去,夜凰的计划,可谓是顺风顺水就提上了日程。 比招兵用时还短,不过月余,他们的暗桩便已然陆续安插进了各地军营,至于天花传播却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天花这种病不知道救治方法的,相当于绝症,而这病易传染,所以极其隐晦,除非是扩撒面广,不然很难流传出来。但一心想要寻觅,却也未必就是难事,只要他们的人刻意打着救治天花的幌子便可将病人给吸引出来,只要找出一个,那么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只要取出天花病患身上的脓疮污秽,便可以一传十传百,这杀伤力是相当惊人的。 果然,很快朝廷就收到各地官员上凑,军营天花肆行的消息。而与此同时,京城也有天花出现,并出现逐渐蔓延的趋势。 这消息对于没有种过牛痘育苗的人而言,无疑是天塌地陷的灾害。在这人人自危惶恐不安的当口,要说最怡然自得的,就属夜凰了,当然,实在舍不得小皇帝也成为其中一员,趁对方睡着的时候,她已经偷偷给接种过的了。 可小皇帝不知道啊,所以他还是每天都活在恐慌中。 宫里为了预防病毒的蔓延,各宫都燃着艾草,可那也不过是图个心安,根本无济于事。当几位股肱大臣陆续家破人亡后,原本死寂的皇宫瞬间炸了宫,尤其是那些宫女妃子,更是整天哭天抹泪的。 夜凰冷眼旁观着,心里却在计算着起兵的最佳时机。眼看着每天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夜凰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是心更冷,也更硬,为了不让决心动摇,她只能一遍遍回想当年沧澜的惨状,是怎样的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青衣。” 夜凰望着天上的明月犹自出神,身后却响起熟悉的声音,转身就见宫邑辰愁容凝眉的站在自己身后。 “九王爷怎么过来了?”夜凰连忙转身,看到宫邑辰,其实她的想无端抖了一下,在这场人为的瘟疫肆掠下,夜凰总担心染病的,除了小皇帝,其实就是宫邑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要担心。 “这场瘟疫,你怎么看?”宫邑辰上前,却并未看着夜凰,而是学着她先前的样子仰头望天。 “天降瘟疫于黎国,遍布大江南北,如此犹如狂风过境,想来是亡国之兆。”夜凰不再掩饰什么,而是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此灭顶之灾,或许……就是因果报应吧。” “因果报应?”咀嚼着这四个字,宫邑辰目光闪了闪,“在这场灭顶灾难里,唯有你始终犹如置身事外毫不畏惧,你真的就不怕?” “不怕。”夜凰回答斩钉截铁。 “天花肆掠没人可以幸免。”宫邑辰转头认真的看着夜凰。 夜凰笑了笑道,“我会是个例外。”她也看向宫邑辰,“九王爷今儿找奴婢,应该不是只为了聊这些吧?是有什么话要对奴婢说么?” “我知道你的身世。”沉默良久,宫邑辰道,“也知道,你一直与沧澜余军有联系,想要‘复国’,我说的,可对?” 夜凰闻言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你知道我身世?什么意思?” “你娘其实是沧澜后裔,也就是说,你身上有着一半的沧澜血统,难道,这不正是你野心的延续么?”宫邑辰道。 夜凰闻言一怔。 “那……真的是你想要的么?”须臾,宫邑辰再次恍惚的问道。 夜凰沉默片刻才道,“那九王爷想要的,又是什么?” “曾经,我的野心是黎国至高无上的掌权者,而现在……生死在即,我所求,亦不过是携手心爱之人,人心安稳,岁月静好。”宫邑辰这次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心事完完整整的抛露在夜凰面前,“青衣,我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倘若你想‘复国’,我便助你。” 夜凰凝视着宫邑辰认真到严肃的脸色,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竟是说不上来的憋闷。那句你想复国我便助你始终在耳边回荡不去,让她不由望月恍惚,这一次,真的可以再信么? 第92章:你想复国,我便助你 被小皇帝委以重任,夜凰却丝毫不觉负担,在余臻凤君袇等人的帮衬下,两千人不过数月,很快就招齐了。而据地,就是太行山鸠尾屯的另一座山头,然后上山的山道却仅是一条,照样是易守难攻。 既然是为皇上办事,那么事成之后必然是要带小皇帝上山亲自检阅的。可太行山于城郊数百里开外,既然是秘密前往,自然就不能备马车什么的,所以夜凰直接带着人从留宫溜了出去,自然,小皇帝也是她给背着去的。 “青衣,这山势陡峭看着极不好走,你背着朕上去,真的没有问题么?”抬头望着高不见顶的山脉,小皇帝一边给夜凰擦汗,一边担心的问道。 “没问题。”夜凰笑了笑,“皇上就放心吧。” 两三岁的娃娃能有多重,对于夜凰根本一点负担都没有,就跟背个没什么重量的麻袋似的,直接运着轻功就就攀岩上去了。 对于夜凰这突然露的一手,可把小皇帝给激动坏了,看她的眼神那叫个崇拜,简直都快赶上冒绿光了。可随即想到自己的身体学不了这个,眼神又不由黯淡下来。 算命的曾断言他活不过十岁,他练武不求别的,只求不那么早死,不说长命百岁,至少能在有生之年拿出一番作为。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权利争夺,比起过这样的日子,他更向往的是大师们闲云野鹤般随意自在的日子,那才叫快意,叹只叹,生不逢时,身不由己,若真与世无争,得来的绝不会是逍遥快意,而是不得好死。 夜凰轻功了得,两人很快就上了山,远远的,就听得树林深处士兵操练的吆喝声。而负责操练的将军,自然是女扮男装经过易容的余臻。 见到一大一小两人过来,余臻忙迎了上去,恭敬行礼道,“魏中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凰和余臻交换一个眼神,当即把小孩儿放下,引荐道,“这位就是奴婢经常给皇上提及的魏祯魏将军,操练士兵的事情也一直是由他在负责。” “辛苦你了魏将军。”小皇帝抻了抻衣服,这才对余臻点点头,小小年纪,架势倒是端的挺足。 “都是魏祯应该的。”余臻恭维应道。 小孩子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说是检阅,其实也不过是意思意思,差不多走个过程,这一趟也就蒙混过去,夜凰的计划,可谓是顺风顺水就提上了日程。 比招兵用时还短,不过月余,他们的暗桩便已然陆续安插进了各地军营,至于天花传播却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天花这种病不知道救治方法的,相当于绝症,而这病易传染,所以极其隐晦,除非是扩撒面广,不然很难流传出来。但一心想要寻觅,却也未必就是难事,只要他们的人刻意打着救治天花的幌子便可将病人给吸引出来,只要找出一个,那么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只要取出天花病患身上的脓疮污秽,便可以一传十传百,这杀伤力是相当惊人的。 果然,很快朝廷就收到各地官员上凑,军营天花肆行的消息。而与此同时,京城也有天花出现,并出现逐渐蔓延的趋势。 这消息对于没有种过牛痘育苗的人而言,无疑是天塌地陷的灾害。在这人人自危惶恐不安的当口,要说最怡然自得的,就属夜凰了,当然,实在舍不得小皇帝也成为其中一员,趁对方睡着的时候,她已经偷偷给接种过的了。 可小皇帝不知道啊,所以他还是每天都活在恐慌中。 宫里为了预防病毒的蔓延,各宫都燃着艾草,可那也不过是图个心安,根本无济于事。当几位股肱大臣陆续家破人亡后,原本死寂的皇宫瞬间炸了宫,尤其是那些宫女妃子,更是整天哭天抹泪的。 夜凰冷眼旁观着,心里却在计算着起兵的最佳时机。眼看着每天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夜凰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是心更冷,也更硬,为了不让决心动摇,她只能一遍遍回想当年沧澜的惨状,是怎样的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青衣。” 夜凰望着天上的明月犹自出神,身后却响起熟悉的声音,转身就见宫邑辰愁容凝眉的站在自己身后。 “九王爷怎么过来了?”夜凰连忙转身,看到宫邑辰,其实她的想无端抖了一下,在这场人为的瘟疫肆掠下,夜凰总担心染病的,除了小皇帝,其实就是宫邑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要担心。 “这场瘟疫,你怎么看?”宫邑辰上前,却并未看着夜凰,而是学着她先前的样子仰头望天。 “天降瘟疫于黎国,遍布大江南北,如此犹如狂风过境,想来是亡国之兆。”夜凰不再掩饰什么,而是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此灭顶之灾,或许……就是因果报应吧。” “因果报应?”咀嚼着这四个字,宫邑辰目光闪了闪,“在这场灭顶灾难里,唯有你始终犹如置身事外毫不畏惧,你真的就不怕?” “不怕。”夜凰回答斩钉截铁。 “天花肆掠没人可以幸免。”宫邑辰转头认真的看着夜凰。 夜凰笑了笑道,“我会是个例外。”她也看向宫邑辰,“九王爷今儿找奴婢,应该不是只为了聊这些吧?是有什么话要对奴婢说么?” “我知道你的身世。”沉默良久,宫邑辰道,“也知道,你一直与沧澜余军有联系,想要‘复国’,我说的,可对?” 夜凰闻言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你知道我身世?什么意思?” “你娘其实是沧澜后裔,也就是说,你身上有着一半的沧澜血统,难道,这不正是你野心的延续么?”宫邑辰道。 夜凰闻言一怔。 “那……真的是你想要的么?”须臾,宫邑辰再次恍惚的问道。 夜凰沉默片刻才道,“那九王爷想要的,又是什么?” “曾经,我的野心是黎国至高无上的掌权者,而现在……生死在即,我所求,亦不过是携手心爱之人,人心安稳,岁月静好。”宫邑辰这次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心事完完整整的抛露在夜凰面前,“青衣,我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倘若你想‘复国’,我便助你。” 夜凰凝视着宫邑辰认真到严肃的脸色,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竟是说不上来的憋闷。那句你想复国我便助你始终在耳边回荡不去,让她不由望月恍惚,这一次,真的可以再信么? 第93章:宫邑辰的真心 见夜凰仰望夜空不说话,宫邑辰也沉默了下来,径自与她比肩,也抬头望向月亮发呆。 “九王爷也说了……”良久,夜凰才淡然出声,“生死在即,所求的才是与心爱人携手,倘若不死,自然也将会是另一番心境了。” “所以,你到现在还是怀疑我的真心是么?”宫邑辰笑了笑,却带出几分自嘲来,“死与不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这场灾害,让我更加的看明白,你在我心中,胜过自己的命还重要。” 夜凰闻言只是勾唇挑了挑眉。是的,她不信。 见此,宫邑孤只得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我知道这场天花瘟疫是你一手操纵的。” “呵呵……九王爷还真看得起我,我有那么大的能耐,还需要在宫里做个任人欺辱的宫女做什么?”夜凰眸色微沉,嘴上却讥诮反驳道。 “你当然有这能耐。”宫邑辰的语气却是难得的斩钉截铁,“你怂恿皇叔暗中招兵两千,又在最短的时间挑出新兵安插去各地军营,秘密搜罗天花病人,这一切,你真的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么?就连沧澜旧部在太行山鸠尾屯的据地我都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没有上报,一是因为你牵涉其中,二是因为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夜凰闻言当即转头看向宫邑辰,眼底的心惊再也无法掩饰。她事实小心谨慎,真没想到,这一切,宫邑辰却了解的如此事无巨细,暗暗松了口气的是,宫邑辰的话里没有提到浅水湾。 “九王爷究竟想说什么?”夜凰眸色瞬间转戾。 “我说过,你想要‘复国’,我便助你。”宫邑辰笑笑,还是那句话。 “九王爷想怎么助我?”夜凰冷笑。 “你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把黎国变成一个死国,这样,你就真的赢了么?”宫邑辰看向夜凰的眼睛,问道,“就算你最终率领沧澜旧部将黎国取而代之,可一个空壳你要它何用?当外敌趁机侵袭,一座座死城,你又要拿什么来镇守?最后的最后,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宫邑辰的话可谓是一语中的,让夜凰瞬间怔住。 “所以……”见夜凰怔住的反应,宫邑辰放柔语气浅笑道,“你想要将黎国取而代之不是摧毁它,而是稳固它。” “你到底想说什么?”尽管宫邑辰的话在理,可夜凰还是警惕的眯了眯眼。 “现在整个黎国都饱受天花的折磨,你若能有解救之法,所有人自然奉你若神明,到时候你要取而代之,自然受万民敬仰,水到渠成。”无视夜凰的戒备,宫邑辰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夜凰却闻言嗤笑,“你确定是帮我,而不是私心想要挽救黎国与水深火热?” “身为黎国皇族后裔,堂堂一国王爷,我自然看不得百姓民不聊生,我承认,我是存了私心没错,但我的心意却是真的,只要你能遏制这场瘟疫,我便助你称皇,不过……”说到这,宫邑辰忽然顿了顿,眼底泄出一丝暧昧的笑,“你得娶我。” 夜凰眨了眨眼,忽然有点接受无能,“你一个王爷,嫁人,不觉得难为情么?” “我在乎的,只是和心爱人长相厮守,婚姻不过一个形式,谁娶谁又有什么分别?”宫邑辰打从做决定的时候,就已经看开,就连他自己都很惊讶,一个爱字,可以让他妥协到这种地步。 “可是……”确定宫邑辰句句肺腑,夜凰心境霍然开朗,不禁冒坏试探道,“那个……就算将来,后宫男子如云,你也不在乎?” 闻言,宫邑辰果然眉头一皱,沉默良久才仿似下定决心道,“只要……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人,是我就好。”如果抛却那咬牙切齿的愤然,还真有说服力,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倘若顾青衣真的成了女皇,怎么可能只守着自己一人。 “九王爷这接受能力还真挺彪悍的。”夜凰好笑打趣道。 她当然不会承诺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就那个眼巴巴还等着自己履行婚约的奇葩凤君袇,她就给不了这样的承诺。所谓的爱情,她早在前世就耗光殆尽了,再也给不了谁那种不畏生死全身心的爱,可她知道,无论将来生命中会有多少男人,但宫邑辰确实是最放在心上的。 “除了接受,我还有第二个选择么?”宫邑辰眼神哀怨,“我也想过把你娶回家,一人独享,可你注定是翱翔九天的凤凰,没人能关得住。”他没有说的是,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想到这些种种可能,愣是在家里大醉三天三夜,这才破罐子破摔的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的,他也可以假意投诚利用这人,可谁让他放不下呢。 夜凰笑了笑,随即走进宫邑辰,拉起他的手就走,“跟我来。” “干什么去?”宫邑辰被拉的一愣。 “既然想着要与我长相厮守,当前首要,是该保住你自己的命吧?”夜凰勾着唇角,语气满是揶揄。 “你这是……” “等到感染再治,可就不一定保命了。”打断宫邑辰,夜凰道。 然而,就在两人前脚刚离开,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宫邑孤和段天涯就走了出来。 “这场瘟疫竟然是那个女人所为?”人都走没了影儿,段天涯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惊叹,“可是,我刚听九王爷说那女人想要复国?又提到什么沧澜,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宫邑辰沉思着没有做声,只是脸色幽暗很是难看。 段天涯看他这样子,稳了稳心神才道,“对于这件事,王爷有什么打算?”话音未落,却见宫邑孤径自迈步就跟着夜凰他们消失的方向而去,不禁愕然一愣,“哎,王爷你干什么去?”随即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儿,自语道,“对啊,当务之急是跟过去看那妖女究竟用什么办法预防天花,王爷果然英明!”当即就快步跟了上去。 第93章:宫邑辰的真心 见夜凰仰望夜空不说话,宫邑辰也沉默了下来,径自与她比肩,也抬头望向月亮发呆。 “九王爷也说了……”良久,夜凰才淡然出声,“生死在即,所求的才是与心爱人携手,倘若不死,自然也将会是另一番心境了。” “所以,你到现在还是怀疑我的真心是么?”宫邑辰笑了笑,却带出几分自嘲来,“死与不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这场灾害,让我更加的看明白,你在我心中,胜过自己的命还重要。” 夜凰闻言只是勾唇挑了挑眉。是的,她不信。 见此,宫邑孤只得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我知道这场天花瘟疫是你一手操纵的。” “呵呵……九王爷还真看得起我,我有那么大的能耐,还需要在宫里做个任人欺辱的宫女做什么?”夜凰眸色微沉,嘴上却讥诮反驳道。 “你当然有这能耐。”宫邑辰的语气却是难得的斩钉截铁,“你怂恿皇叔暗中招兵两千,又在最短的时间挑出新兵安插去各地军营,秘密搜罗天花病人,这一切,你真的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么?就连沧澜旧部在太行山鸠尾屯的据地我都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没有上报,一是因为你牵涉其中,二是因为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夜凰闻言当即转头看向宫邑辰,眼底的心惊再也无法掩饰。她事实小心谨慎,真没想到,这一切,宫邑辰却了解的如此事无巨细,暗暗松了口气的是,宫邑辰的话里没有提到浅水湾。 “九王爷究竟想说什么?”夜凰眸色瞬间转戾。 “我说过,你想要‘复国’,我便助你。”宫邑辰笑笑,还是那句话。 “九王爷想怎么助我?”夜凰冷笑。 “你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把黎国变成一个死国,这样,你就真的赢了么?”宫邑辰看向夜凰的眼睛,问道,“就算你最终率领沧澜旧部将黎国取而代之,可一个空壳你要它何用?当外敌趁机侵袭,一座座死城,你又要拿什么来镇守?最后的最后,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宫邑辰的话可谓是一语中的,让夜凰瞬间怔住。 “所以……”见夜凰怔住的反应,宫邑辰放柔语气浅笑道,“你想要将黎国取而代之不是摧毁它,而是稳固它。” “你到底想说什么?”尽管宫邑辰的话在理,可夜凰还是警惕的眯了眯眼。 “现在整个黎国都饱受天花的折磨,你若能有解救之法,所有人自然奉你若神明,到时候你要取而代之,自然受万民敬仰,水到渠成。”无视夜凰的戒备,宫邑辰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夜凰却闻言嗤笑,“你确定是帮我,而不是私心想要挽救黎国与水深火热?” “身为黎国皇族后裔,堂堂一国王爷,我自然看不得百姓民不聊生,我承认,我是存了私心没错,但我的心意却是真的,只要你能遏制这场瘟疫,我便助你称皇,不过……”说到这,宫邑辰忽然顿了顿,眼底泄出一丝暧昧的笑,“你得娶我。” 夜凰眨了眨眼,忽然有点接受无能,“你一个王爷,嫁人,不觉得难为情么?” “我在乎的,只是和心爱人长相厮守,婚姻不过一个形式,谁娶谁又有什么分别?”宫邑辰打从做决定的时候,就已经看开,就连他自己都很惊讶,一个爱字,可以让他妥协到这种地步。 “可是……”确定宫邑辰句句肺腑,夜凰心境霍然开朗,不禁冒坏试探道,“那个……就算将来,后宫男子如云,你也不在乎?” 闻言,宫邑辰果然眉头一皱,沉默良久才仿似下定决心道,“只要……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人,是我就好。”如果抛却那咬牙切齿的愤然,还真有说服力,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倘若顾青衣真的成了女皇,怎么可能只守着自己一人。 “九王爷这接受能力还真挺彪悍的。”夜凰好笑打趣道。 她当然不会承诺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就那个眼巴巴还等着自己履行婚约的奇葩凤君袇,她就给不了这样的承诺。所谓的爱情,她早在前世就耗光殆尽了,再也给不了谁那种不畏生死全身心的爱,可她知道,无论将来生命中会有多少男人,但宫邑辰确实是最放在心上的。 “除了接受,我还有第二个选择么?”宫邑辰眼神哀怨,“我也想过把你娶回家,一人独享,可你注定是翱翔九天的凤凰,没人能关得住。”他没有说的是,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想到这些种种可能,愣是在家里大醉三天三夜,这才破罐子破摔的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的,他也可以假意投诚利用这人,可谁让他放不下呢。 夜凰笑了笑,随即走进宫邑辰,拉起他的手就走,“跟我来。” “干什么去?”宫邑辰被拉的一愣。 “既然想着要与我长相厮守,当前首要,是该保住你自己的命吧?”夜凰勾着唇角,语气满是揶揄。 “你这是……” “等到感染再治,可就不一定保命了。”打断宫邑辰,夜凰道。 然而,就在两人前脚刚离开,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宫邑孤和段天涯就走了出来。 “这场瘟疫竟然是那个女人所为?”人都走没了影儿,段天涯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惊叹,“可是,我刚听九王爷说那女人想要复国?又提到什么沧澜,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宫邑辰沉思着没有做声,只是脸色幽暗很是难看。 段天涯看他这样子,稳了稳心神才道,“对于这件事,王爷有什么打算?”话音未落,却见宫邑孤径自迈步就跟着夜凰他们消失的方向而去,不禁愕然一愣,“哎,王爷你干什么去?”随即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儿,自语道,“对啊,当务之急是跟过去看那妖女究竟用什么办法预防天花,王爷果然英明!”当即就快步跟了上去。 第94章:我是夜凰 宫邑孤一直紧追夜凰两人的脚步,却发现他们竟然是两人一骑直接奔出了皇宫,不由皱眉顿住了脚步。 “王爷?”段天涯气喘吁吁的追上来,老远就见宫邑孤在那背脊挺拔的站着一动不动,而夜凰两人早已不知去向,不禁纳闷儿,“咦,他们人呢?”难道跟丢了?这话他当然不可能问出来,也只是心里腹诽罢了。 “出宫了。”良久,宫邑孤才吐出三个字来。 “什么?”段天涯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对方出宫这王爷就不追了。 “他们本来是要去朝甆宫的,零时改变了主意,应该是发现咱们跟踪了。”宫邑孤说完,这才继续朝前走去,却是放慢了脚步。 “那他们这是去哪儿?”段天涯问道。 宫邑孤斜了难得犯傻的段天涯一眼,“既然是为老九抑制天花,还能去哪儿,肯定是九王府了。” 段天涯讷讷道,“那……咱们科还要继续跟去九王府么?” “本王一个人去就是。”宫邑孤道,“方才段大人要不是跑得那么响亮,也不至于惊动了他们。” “……”段天涯噎的哑口无言。 “既然他们有抑制天花的法子,并且打算拿出来解救黎民,咱们也毋须着急,事情应该很快就能解决的。”无视段天涯吃瘪的糗样,宫邑孤一边走一边说道。 “那……” “本王去九王府,另有事情。”打断段天涯的话,宫邑孤当即不再管他,纵身一跃飞身而去。 段天涯呆萌的挠了挠后脑勺,他怎么觉得王爷此举透着说不出来的怪异呢?所谓的另有事情……应该是个人私事吧?私事,是和九王爷还是那个顾青衣? …………………………………………………………………………………… 夜凰确实是去了九王府。 既然已经相信了宫邑辰要给他接种牛痘,自然就不可能落下王府里的人。只是接种的一切程序都是他亲力亲为,就算是心里已经接受宫邑辰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有将接种的牛痘脓浆说出来,脓浆是之前早就收集好的,他们用剩下的,量不多,但九王府的人用还是够了的。 所以,就算宫邑孤在暗中看了半天,也只看到要用刀子割开人手臂的皮肤,把什么东西挑进去,至于弄进去的是什么,却是一无所知,不说他,就是亲身经历并且一直打帮手的宫邑辰也不得而知。 而夜凰出手救了王府里的人,这些人毋须三拜九叩,只要将此事神乎其神的宣扬出去就行了,只要告诉世人,神女再世,药到病除。而另一边也暗中差人提前做了布置,就是秘密让人到一处农田埋了石碑,碑文上朱砂染刻,清楚写着几个大字:天亡黎国,易主凰临,虔诚礼主,即或重生。 这石碑,早在宫邑辰理清来龙去脉并且决心助夜凰一臂之力就吩咐下去的,所以,不说一直跟踪着他们的宫邑孤,就连夜凰自己也不知情,只以为题字易主凰临,只因沧澜字凰。 “没了。”眯着一只眼瞅了瞅空掉的小瓶,夜凰随手就给砸碎在地。 “没了?”宫邑辰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这药没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夜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没事,我自有办法。”说着抬手打了个哈欠,“啊……三更天了都,好困啊。” 宫邑辰闻言一愣,这才想起夜寒深重来,忙招呼丫鬟道,“香怜,送姑娘回房。” 香怜听罢,忙上前对夜凰福了福身,“姑娘请随奴婢来。”说罢便带路走在了前面。 夜凰不是第一次来,知道客房在哪,根本用不着人带路,不过既然是宫邑辰的意思,她也没有拒绝,点点头就跟着丫鬟去了,眼底却染上一抹笑纹。宫邑辰,外表放浪形骸,骨子里却是个正值的男人,如此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不把他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呢?其实……或许早就动心了呢,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身心实在疲乏,夜凰进了房间也没让丫鬟伺候,径自把人轰走后倒床就睡。 然而刚躺下,夜凰就神经一绷,随即坐起身来。 “王爷来都来了,还躲着不见人有意思么?” 夜凰话音未落,宫邑孤就翻窗跳了进来。 “你为什么想要‘复国’,就算你娘是沧澜皇室后裔,你也没必要这么做,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黎国人,我不信你半点感情都没有,亡故生死滥杀无辜,与其说是野心作祟,我更觉得那是一种恨。”宫邑孤进来的第一句话不是索要治天花的秘方,而是更急切的似乎想要证实某件事情,“你不是顾青衣,你到底是谁?” “我啊……”看着宫邑孤步步逼近,夜凰懒散的往床头一靠,然后吐出两个让他脸色大变的字,“夜凰。” 宫邑孤果然骇然惊退一步,“怎,怎么可能?” “宫邑孤,你没想到吧,我还活着?”夜凰挑眉笑得恣意。 “可是,你的遗体……”尽管事实已摆在眼前,宫邑孤还是难以置信。 “人的身体,不过一具躯壳。”夜凰笑眯眯的,顿了顿道,“借尸还魂,王爷想不到吧?我夜凰发过誓的,要让你血债血偿,只是我现在想通了,那样没意思,你不是最觊觎黎国皇位么?我便抢了你的皇位,你觉得做我夜凰的宠夫是屈辱,我以后便彻底,深刻的领悟领悟,何谓真正的屈辱!” 宫邑孤猛地跌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双眼呆滞半天回不过神来。借尸还魂,这个信息实在太强悍,就像一道霹雷,炸得他反应不及。 心里酸酸涨涨的,除了强烈的震撼,更多的,却是汹涌澎湃的情绪,那情绪就像是一团凝聚的迷糊,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被那股澎湃的情绪冲击的大脑空白,眼睛却涩痛难忍,几乎逼出泪来。 夜凰注视着宫邑孤复杂变化的脸,嘴角淡淡扯开一抹嗜血冷酷的弧度,她道,“宫邑孤,你的报应到了。” 第94章:我是夜凰 宫邑孤一直紧追夜凰两人的脚步,却发现他们竟然是两人一骑直接奔出了皇宫,不由皱眉顿住了脚步。 “王爷?”段天涯气喘吁吁的追上来,老远就见宫邑孤在那背脊挺拔的站着一动不动,而夜凰两人早已不知去向,不禁纳闷儿,“咦,他们人呢?”难道跟丢了?这话他当然不可能问出来,也只是心里腹诽罢了。 “出宫了。”良久,宫邑孤才吐出三个字来。 “什么?”段天涯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对方出宫这王爷就不追了。 “他们本来是要去朝甆宫的,零时改变了主意,应该是发现咱们跟踪了。”宫邑孤说完,这才继续朝前走去,却是放慢了脚步。 “那他们这是去哪儿?”段天涯问道。 宫邑孤斜了难得犯傻的段天涯一眼,“既然是为老九抑制天花,还能去哪儿,肯定是九王府了。” 段天涯讷讷道,“那……咱们科还要继续跟去九王府么?” “本王一个人去就是。”宫邑孤道,“方才段大人要不是跑得那么响亮,也不至于惊动了他们。” “……”段天涯噎的哑口无言。 “既然他们有抑制天花的法子,并且打算拿出来解救黎民,咱们也毋须着急,事情应该很快就能解决的。”无视段天涯吃瘪的糗样,宫邑孤一边走一边说道。 “那……” “本王去九王府,另有事情。”打断段天涯的话,宫邑孤当即不再管他,纵身一跃飞身而去。 段天涯呆萌的挠了挠后脑勺,他怎么觉得王爷此举透着说不出来的怪异呢?所谓的另有事情……应该是个人私事吧?私事,是和九王爷还是那个顾青衣? …………………………………………………………………………………… 夜凰确实是去了九王府。 既然已经相信了宫邑辰要给他接种牛痘,自然就不可能落下王府里的人。只是接种的一切程序都是他亲力亲为,就算是心里已经接受宫邑辰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有将接种的牛痘脓浆说出来,脓浆是之前早就收集好的,他们用剩下的,量不多,但九王府的人用还是够了的。 所以,就算宫邑孤在暗中看了半天,也只看到要用刀子割开人手臂的皮肤,把什么东西挑进去,至于弄进去的是什么,却是一无所知,不说他,就是亲身经历并且一直打帮手的宫邑辰也不得而知。 而夜凰出手救了王府里的人,这些人毋须三拜九叩,只要将此事神乎其神的宣扬出去就行了,只要告诉世人,神女再世,药到病除。而另一边也暗中差人提前做了布置,就是秘密让人到一处农田埋了石碑,碑文上朱砂染刻,清楚写着几个大字:天亡黎国,易主凰临,虔诚礼主,即或重生。 这石碑,早在宫邑辰理清来龙去脉并且决心助夜凰一臂之力就吩咐下去的,所以,不说一直跟踪着他们的宫邑孤,就连夜凰自己也不知情,只以为题字易主凰临,只因沧澜字凰。 “没了。”眯着一只眼瞅了瞅空掉的小瓶,夜凰随手就给砸碎在地。 “没了?”宫邑辰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这药没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夜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没事,我自有办法。”说着抬手打了个哈欠,“啊……三更天了都,好困啊。” 宫邑辰闻言一愣,这才想起夜寒深重来,忙招呼丫鬟道,“香怜,送姑娘回房。” 香怜听罢,忙上前对夜凰福了福身,“姑娘请随奴婢来。”说罢便带路走在了前面。 夜凰不是第一次来,知道客房在哪,根本用不着人带路,不过既然是宫邑辰的意思,她也没有拒绝,点点头就跟着丫鬟去了,眼底却染上一抹笑纹。宫邑辰,外表放浪形骸,骨子里却是个正值的男人,如此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不把他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呢?其实……或许早就动心了呢,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身心实在疲乏,夜凰进了房间也没让丫鬟伺候,径自把人轰走后倒床就睡。 然而刚躺下,夜凰就神经一绷,随即坐起身来。 “王爷来都来了,还躲着不见人有意思么?” 夜凰话音未落,宫邑孤就翻窗跳了进来。 “你为什么想要‘复国’,就算你娘是沧澜皇室后裔,你也没必要这么做,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黎国人,我不信你半点感情都没有,亡故生死滥杀无辜,与其说是野心作祟,我更觉得那是一种恨。”宫邑孤进来的第一句话不是索要治天花的秘方,而是更急切的似乎想要证实某件事情,“你不是顾青衣,你到底是谁?” “我啊……”看着宫邑孤步步逼近,夜凰懒散的往床头一靠,然后吐出两个让他脸色大变的字,“夜凰。” 宫邑孤果然骇然惊退一步,“怎,怎么可能?” “宫邑孤,你没想到吧,我还活着?”夜凰挑眉笑得恣意。 “可是,你的遗体……”尽管事实已摆在眼前,宫邑孤还是难以置信。 “人的身体,不过一具躯壳。”夜凰笑眯眯的,顿了顿道,“借尸还魂,王爷想不到吧?我夜凰发过誓的,要让你血债血偿,只是我现在想通了,那样没意思,你不是最觊觎黎国皇位么?我便抢了你的皇位,你觉得做我夜凰的宠夫是屈辱,我以后便彻底,深刻的领悟领悟,何谓真正的屈辱!” 宫邑孤猛地跌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双眼呆滞半天回不过神来。借尸还魂,这个信息实在太强悍,就像一道霹雷,炸得他反应不及。 心里酸酸涨涨的,除了强烈的震撼,更多的,却是汹涌澎湃的情绪,那情绪就像是一团凝聚的迷糊,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被那股澎湃的情绪冲击的大脑空白,眼睛却涩痛难忍,几乎逼出泪来。 夜凰注视着宫邑孤复杂变化的脸,嘴角淡淡扯开一抹嗜血冷酷的弧度,她道,“宫邑孤,你的报应到了。” 第95章:天下大定(大结局) 正如宫邑辰所预期的,第二天,一老农就在为地主田作的时候挖到一块石碑。老农不识的字,可一起的一青年人认得,当石碑上的字被这青年读出来时,众人皆惊,很快,这件事就在京城各地传得沸沸扬扬。 而与此同时,夜凰已经差遣余臻等人弄来了新的牛痘脓浆,但举国上下,百姓众多,根本供不应求,随即广发宣传前病患脓疮结痂磨成粉亦可入药。 一开始人们将信将疑,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决心还是就着这法子用了。 不无意外的,这场人为瘟疫很快就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就在人们信奉夜凰为天神,对她感恩戴德之际,宫邑辰恰到好处的公布了顾青衣乃是沧澜皇室后裔之事,就像一颗炸弹投入原本就不平静的湖底,瞬间激起千层浪。 这时有人想起了石碑上的提示,当街高喊,“天亡黎国,易主凰临,虔诚礼主,即或重生……原来顾青衣就是上天指定解救我们于灭亡的真命天子啊!” “天亡黎国,易主凰临,虔诚礼主,即或重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这人的高呼,百姓拥护瞬成定局,夜凰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将黎国皇位取而代之,成为了黎国历代以来的第一任女皇。 而宫邑辰永远也无法忘记,当时站在九王府门外,受着万人朝拜的夜凰,脸上那夺目争辉的王者气势,及耀眼的光芒。那一刻的她,仿似真的被天神赋予了神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黎国玄武两年末,终。 沧澜后裔夜凰(顾青衣更名)即位,顺天意更国号沧澜,年号元贞。 前幼帝宫闫,被认为义弟,册封平安王,享王爷之尊,食王爷俸禄。 而当初追随夜凰的沧澜旧部亦顺利入宫封侯拜将,余臻居功受封定国侯,李子释仍是大内总管,贴身侍奉夜凰左右。 元贞两月,新皇册封皇夫两名。元熙皇夫宫邑辰,元慕皇夫凤君袇,两位皇夫建国有功,遂不分大小,地位同等,分别安居东西宫。 至于原本埋首苦读准备秋试的邱颜却不知怎么和余臻看对了眼,两人早已水到渠成,自然不不会在追着夜凰屁股说什么亲了求负责。 天下大定,歌舞升平,唯有冷宫,萧索如斯。 “李公公就在外面候着吧,朕自己进去便可。”望了眼紧闭的冷宫大门,夜凰冲身边随侍的李子释摆了摆手。 “是。”李子释恭敬应道,为夜凰推开冷宫的大门,便兀自退到一边不再跟着。 冷宫萧条依旧,落叶纷飞,尘埃成垢,然而这里却不再是一座空置的房舍。 穿过院落,走过回廊,夜凰最后在偏院的一处柴房外停下了脚步。冷然一笑,推门而入。 宫邑孤就缩在墙角,手脚均拷着沉重镣铐,此时的他眼皮逼着,面色沉暗,早已失了昔日的威风。 夜凰在这人身边站了许久,方才蹲下身去,伸手触摸他憔悴蜡黄的脸颊。面色之所以憔悴,都是因为之前大受刺激感染天花所致,尽管被夜凰及时救治保住了性命,却同时被废掉了武功,所以始终恹恹的再也提不起神来,最主要的一点也是,他身染天花高烧昏迷,醒来就被拷在了这个地方,身体未曾将养,又何来的好气色。 感觉到脸上的触摸,宫邑孤这才睁开眼来,看向夜凰的眼神幽暗却沉寂。 皇袍明晃,额点梅花,人面挑花相映红,人依旧,却物已非。 犹记得,那年瑞雪银装,佳人倩影娇颜,死前绽放的那一抹刻心绚烂,而如今,佳人依旧,却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里,却再也见不到恨到刻骨,爱到绝望的缠绵摄魂。 “怎么样?找到真正屈辱的感觉了么?”夜凰见他睁眼便啪啪拍了拍他的脸,似笑非笑道,“比起你那所谓的性奴,朕对你可是恩同再造,除了关着你,至少没用那样的字眼侮辱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屑用奴这样的字眼加在你身上么?因为,你连做我夜凰的奴隶都不配,你只配像狗一样活着。” 宫邑辰嘴角勾了勾,牵扯出一抹苦涩难辨的浅笑,遂缓缓的移开了视线,却是默不作声。 “你觉得无所谓是么?”见到宫邑孤的反应,夜凰也不怒,只是笑得冷酷无情,“因为你等着段天涯来救你?” 宫邑孤古井无波的幽眸闪了闪,却没有做出更多的回应。 “别做梦了。”夜凰站起身道,“段大人志不在朝堂,所以朕已经恩准他提前辞官归乡,昨日便以举迁离京了,宫邑孤,你落在我夜凰手里,这辈子,注定不得抱负,一生困在这冷宫柴房,聊度残生!”说完再不看宫邑孤一眼,夜凰转身就走。 宫邑孤缓慢转过头来,直到夜凰一只脚踏出房门,才颤抖着嘴唇很轻的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夜凰顿住脚步,却没有回身,只是苍凉的牵了牵嘴角,“晚了。” 目送那转瞬即逝的倩影,宫邑孤亦是苍凉的扯了扯嘴角,沉暗幽寂的眼眸终是不堪酸涩,落下悔恨的泪来。 晚了,确实已经晚了…… 夜凰走出冷宫时,却见宫邑辰和李子释一同等在门外,手里拎着个食蓝,里面好酒好菜,毋须说明,也知道此来用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视线从食蓝掠到宫邑辰的脸上,夜凰不悦的质问道。 “给我三哥上路。”宫邑辰毫不畏惧的道。 “呵……”夜凰怒极反笑,“送宫邑孤上路?谁给予你的特权?” “陛下。”宫邑辰上前一步,叹气道,“该报复的也报复了,该折磨的,也折磨了,陛下,放下仇恨,是对他人的宽恕,亦是对自己的解脱,囚禁他,陛下并不快乐,不是么?” “宫邑辰!你……” 宫邑辰上前抱住夜凰亲了一下,打断她的怒斥,温润道,“我只是想要你快乐。” 见夜凰沉默着久久没有回应,宫邑辰以为是把人给说通了,松开手就要往里面走,却被夜凰一把拽住了手臂。 “别,别让他死。”做出这个决定,夜凰就像被瞬间抽了灵魂,眼眸都是空洞的,“放他出来吧,找个御医给他好好看看。” 夜凰说完就走,脚步仓惶的她没有看到宫邑辰瞬间暗下来的眼眸。 终究,还是放不下啊…… 良久,宫邑辰释然的笑了笑,这才径自走进了冷宫。 宫邑辰被放了出来,以男宠的身份安置在一处别宫,好医好药的调理后,亏空的身体倒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然而废掉的武功却再也拾不回来。然而他并不在乎,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站得远远的看着夜凰,也只是那么看着,不靠近,不惊动。 “陛下……” 夜凰正在批阅奏折,听到李子释的欲言又止,不禁抬头看他。 李子释望了一眼窗外,犹豫了下却道,“夜深了,陛下打算去哪个宫就寝?” 顺着李子释的视线望去,就见窗外一株梨花树下,那人一身玄色的站着,若不是月华浸染,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半年了,那人始终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自己在哪,他都远远的站着,看着…… “今晚,就去别宫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到底,他们都不过世间凡俗罢了。 “是。”李子释先是一愣,随即便应道,“奴才这就去通知他回去准备。”这还是那人住进别宫以来,陛下第一次点头踏足。李子释也是恨过那人的,曾经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才好,可是眼看着那人长达半年无欲无求的坚持,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软下了心肠。 “嗯。”夜凰点点头,便不再言语,径自埋首继续忙起手边的公务来。 (全本完) 第95章:天下大定(大结局) 正如宫邑辰所预期的,第二天,一老农就在为地主田作的时候挖到一块石碑。老农不识的字,可一起的一青年人认得,当石碑上的字被这青年读出来时,众人皆惊,很快,这件事就在京城各地传得沸沸扬扬。 而与此同时,夜凰已经差遣余臻等人弄来了新的牛痘脓浆,但举国上下,百姓众多,根本供不应求,随即广发宣传前病患脓疮结痂磨成粉亦可入药。 一开始人们将信将疑,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决心还是就着这法子用了。 不无意外的,这场人为瘟疫很快就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就在人们信奉夜凰为天神,对她感恩戴德之际,宫邑辰恰到好处的公布了顾青衣乃是沧澜皇室后裔之事,就像一颗炸弹投入原本就不平静的湖底,瞬间激起千层浪。 这时有人想起了石碑上的提示,当街高喊,“天亡黎国,易主凰临,虔诚礼主,即或重生……原来顾青衣就是上天指定解救我们于灭亡的真命天子啊!” “天亡黎国,易主凰临,虔诚礼主,即或重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这人的高呼,百姓拥护瞬成定局,夜凰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将黎国皇位取而代之,成为了黎国历代以来的第一任女皇。 而宫邑辰永远也无法忘记,当时站在九王府门外,受着万人朝拜的夜凰,脸上那夺目争辉的王者气势,及耀眼的光芒。那一刻的她,仿似真的被天神赋予了神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黎国玄武两年末,终。 沧澜后裔夜凰(顾青衣更名)即位,顺天意更国号沧澜,年号元贞。 前幼帝宫闫,被认为义弟,册封平安王,享王爷之尊,食王爷俸禄。 而当初追随夜凰的沧澜旧部亦顺利入宫封侯拜将,余臻居功受封定国侯,李子释仍是大内总管,贴身侍奉夜凰左右。 元贞两月,新皇册封皇夫两名。元熙皇夫宫邑辰,元慕皇夫凤君袇,两位皇夫建国有功,遂不分大小,地位同等,分别安居东西宫。 至于原本埋首苦读准备秋试的邱颜却不知怎么和余臻看对了眼,两人早已水到渠成,自然不不会在追着夜凰屁股说什么亲了求负责。 天下大定,歌舞升平,唯有冷宫,萧索如斯。 “李公公就在外面候着吧,朕自己进去便可。”望了眼紧闭的冷宫大门,夜凰冲身边随侍的李子释摆了摆手。 “是。”李子释恭敬应道,为夜凰推开冷宫的大门,便兀自退到一边不再跟着。 冷宫萧条依旧,落叶纷飞,尘埃成垢,然而这里却不再是一座空置的房舍。 穿过院落,走过回廊,夜凰最后在偏院的一处柴房外停下了脚步。冷然一笑,推门而入。 宫邑孤就缩在墙角,手脚均拷着沉重镣铐,此时的他眼皮逼着,面色沉暗,早已失了昔日的威风。 夜凰在这人身边站了许久,方才蹲下身去,伸手触摸他憔悴蜡黄的脸颊。面色之所以憔悴,都是因为之前大受刺激感染天花所致,尽管被夜凰及时救治保住了性命,却同时被废掉了武功,所以始终恹恹的再也提不起神来,最主要的一点也是,他身染天花高烧昏迷,醒来就被拷在了这个地方,身体未曾将养,又何来的好气色。 感觉到脸上的触摸,宫邑孤这才睁开眼来,看向夜凰的眼神幽暗却沉寂。 皇袍明晃,额点梅花,人面挑花相映红,人依旧,却物已非。 犹记得,那年瑞雪银装,佳人倩影娇颜,死前绽放的那一抹刻心绚烂,而如今,佳人依旧,却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里,却再也见不到恨到刻骨,爱到绝望的缠绵摄魂。 “怎么样?找到真正屈辱的感觉了么?”夜凰见他睁眼便啪啪拍了拍他的脸,似笑非笑道,“比起你那所谓的性奴,朕对你可是恩同再造,除了关着你,至少没用那样的字眼侮辱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屑用奴这样的字眼加在你身上么?因为,你连做我夜凰的奴隶都不配,你只配像狗一样活着。” 宫邑辰嘴角勾了勾,牵扯出一抹苦涩难辨的浅笑,遂缓缓的移开了视线,却是默不作声。 “你觉得无所谓是么?”见到宫邑孤的反应,夜凰也不怒,只是笑得冷酷无情,“因为你等着段天涯来救你?” 宫邑孤古井无波的幽眸闪了闪,却没有做出更多的回应。 “别做梦了。”夜凰站起身道,“段大人志不在朝堂,所以朕已经恩准他提前辞官归乡,昨日便以举迁离京了,宫邑孤,你落在我夜凰手里,这辈子,注定不得抱负,一生困在这冷宫柴房,聊度残生!”说完再不看宫邑孤一眼,夜凰转身就走。 宫邑孤缓慢转过头来,直到夜凰一只脚踏出房门,才颤抖着嘴唇很轻的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夜凰顿住脚步,却没有回身,只是苍凉的牵了牵嘴角,“晚了。” 目送那转瞬即逝的倩影,宫邑孤亦是苍凉的扯了扯嘴角,沉暗幽寂的眼眸终是不堪酸涩,落下悔恨的泪来。 晚了,确实已经晚了…… 夜凰走出冷宫时,却见宫邑辰和李子释一同等在门外,手里拎着个食蓝,里面好酒好菜,毋须说明,也知道此来用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视线从食蓝掠到宫邑辰的脸上,夜凰不悦的质问道。 “给我三哥上路。”宫邑辰毫不畏惧的道。 “呵……”夜凰怒极反笑,“送宫邑孤上路?谁给予你的特权?” “陛下。”宫邑辰上前一步,叹气道,“该报复的也报复了,该折磨的,也折磨了,陛下,放下仇恨,是对他人的宽恕,亦是对自己的解脱,囚禁他,陛下并不快乐,不是么?” “宫邑辰!你……” 宫邑辰上前抱住夜凰亲了一下,打断她的怒斥,温润道,“我只是想要你快乐。” 见夜凰沉默着久久没有回应,宫邑辰以为是把人给说通了,松开手就要往里面走,却被夜凰一把拽住了手臂。 “别,别让他死。”做出这个决定,夜凰就像被瞬间抽了灵魂,眼眸都是空洞的,“放他出来吧,找个御医给他好好看看。” 夜凰说完就走,脚步仓惶的她没有看到宫邑辰瞬间暗下来的眼眸。 终究,还是放不下啊…… 良久,宫邑辰释然的笑了笑,这才径自走进了冷宫。 宫邑辰被放了出来,以男宠的身份安置在一处别宫,好医好药的调理后,亏空的身体倒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然而废掉的武功却再也拾不回来。然而他并不在乎,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站得远远的看着夜凰,也只是那么看着,不靠近,不惊动。 “陛下……” 夜凰正在批阅奏折,听到李子释的欲言又止,不禁抬头看他。 李子释望了一眼窗外,犹豫了下却道,“夜深了,陛下打算去哪个宫就寝?” 顺着李子释的视线望去,就见窗外一株梨花树下,那人一身玄色的站着,若不是月华浸染,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半年了,那人始终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自己在哪,他都远远的站着,看着…… “今晚,就去别宫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到底,他们都不过世间凡俗罢了。 “是。”李子释先是一愣,随即便应道,“奴才这就去通知他回去准备。”这还是那人住进别宫以来,陛下第一次点头踏足。李子释也是恨过那人的,曾经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才好,可是眼看着那人长达半年无欲无求的坚持,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软下了心肠。 “嗯。”夜凰点点头,便不再言语,径自埋首继续忙起手边的公务来。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