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娱乐圈花瓶重生去做学神了》 001 学神系统 “这孩子不能留,咱们家养不起,你从哪儿带的给我还哪儿去。” “你让我往哪儿送,她在这世上就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了,周琴,孩子这么可怜,你也是当妈的,你忍心看她流落街头吗?” “她爸家里不是有人吗?一个孩子总养得起,咱们家这条件,养一个小宝就够难的了,再加一个吃白饭的,学费生活费算下来,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去。” “我给沈力家里打了几次电话,都说没有这个人,我看他就是个孤儿,压根不是富二代,当初就为了跟我姐在一起,才骗我妈说是为了参军跟家里闹翻了偷跑出来的,再说了沈力是烈士,烈士子女需要你养吗?国家给抚养,上学所有费用全免,每月还有一笔抚恤金,你只要给孩子口饭吃,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安安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什么,每月都有抚恤金?”女人尖利的声音刺的耳膜疼。 五岁的沈又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听着卧室传来的争吵,琉璃一样清澈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嘲弄,与她童稚的年龄完全不符。 睫毛微垂,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淡青色的阴影,完美的掩盖了眼底的情绪,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一听到抚恤金,周琴立刻改口,“留是能留下,毕竟是你亲外甥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但她也不能吃白饭,家务总要帮着做,我一个人带孩子够累了,再带一个还要不要我活了。” 张建没好气的说道:“安安才五岁,你不要太过分了。” “五岁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又不是我让她没爸妈的,我给她口饭吃,她就该对我感恩,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周琴剔着新做的美甲,吊梢眼里写满了刻薄。 张建气的摔门而去,看到乖巧的坐在客厅的沈又安,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安安,委屈你了。” 沈又安抬头,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却仿佛一汪深潭,幽幽望不到底。 张建愣了愣,心底有些发寒。 以前的安安是个十分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沈力去世后,安安大病一场,病好后,人变沉默了许多,张建再也没见她笑过。 可能父亲的去世,对孩子打击太大了,张建心底越发怜惜。 “舅舅,开学我就上一年级了,爸爸说让我上蓝雅小学。”沈又安还带着奶气的声音很平静。 蓝雅集团是本市最强大的贵族教育集团,分为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配备最强的师资力量,入读的学生非富即贵,当然学费也昂贵的吓人。 张建本想说他们这种普通人哪儿读得起贵族学校,可忽然想到他那个短命的姐夫,看平时的言行举止颇有些贵气,见识也不凡,家世可能不简单,想到送女儿读贵族学校也能理解。 可那是贵族小学啊,他就是一银行的小职员,哪儿来的人脉把孩子送进去。 “舅舅,赵叔叔说,以后我有困难就找他,他是爸爸的好朋友,一定会帮我的。”沈又安似是无意的提醒。 张建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爸可是赵主任的得力干将,赵主任爱屋及乌,一定会帮你的。” “既然是你爸的遗愿,安安你放心,舅舅一定帮你办成。” 沈又安看着张建火急火燎般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臭丫头,就你这穷酸样子还想读蓝雅小学?以前好赖还有个爹,现在连爹都没了,想得倒美,你以为蓝雅小学什么阿猫阿狗都收啊,信不信你连大门都进不去。”周琴刻薄的声音飘了过来,斜着眼睛不善的盯着沈又安。 现在的家长非常重视教育,她表姐削尖了脑袋动用所有人脉想把儿子送进蓝雅小学,可这蓝雅小学有个入学考试,低于九十分的不管多优秀都得刷下来。 不是她小看沈又安,这孩子笨头笨脑的,还是个丫头片子,想进蓝雅,做梦。 沈又安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无邪:“我进不了,小宝就进得了吗?舅妈在幸灾乐祸什么呢?” 她之所以要进蓝雅小学,是因为蓝雅小学是本市唯一的寄宿制小学,她要离这个蠢笨粗俗的女人远一点,再也不要重蹈前世的覆辙。 前世她上的普通学校,在学校因为孤儿身份备受孤立,回家还要做家务,带孩子,不管她学习多努力,多勤奋,成绩多优秀,周琴都能挑出错来,那时支撑她活下去唯一的念头就是考上大学,摆脱这里的一切。 可是在她高考前夕,周琴给她的水里下了安眠药,让她错过了高考,这是她前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后来周琴为了十万彩礼把她卖给了一个鳏夫,周琴用这十万块钱买了她宝贝儿子的高中名额。 她拼死逃了出来,逃到了别的城市,为了生存发过传单,做过服务员,尝尽了世间冷暖酸甜苦辣,后来被一个星探发现,签约出道。 而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端。 沙发上坐着的小女孩有着仿佛洋娃娃般精致的面容,栗色的微卷长发,乖巧漂亮的不可思议。 可当那双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你的时候,仿佛一汪深潭,冒着幽幽的寒气,令人心底不由自主的发颤。 那种感觉……仿佛被鬼盯上了似的。 周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骂骂咧咧了一句:“死丫头你给我等着,小宝肯定比你强。”说着甩上了卧室门。 沈又安低下头,看着摊开的掌心。 白嫩的手掌还带着婴儿肥,纹路清晰通达,就像她此刻的大脑,清醒冷静。 手掌缓缓合拢,紧握成拳,沈又安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她的人生。 —— 张建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在银行做的服务行业,迎来送往什么人没见过,最是会看人眼色,一番感情牌打下来,赵主任拍胸脯打包票一定给沈又安安排好蓝雅小学。 但是蓝雅小学这个学校什么人的情面都不给,最后看在赵主任小姨子的堂哥的表叔是校董小舅子的面子上,愿意给沈又安一个入学考试的名额,只要通过考试就能入读,反之也不能破坏行业规则。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而小学的入学考试,不管多刁钻的题目,对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来说,小题大做了。 参加入学考试这天,沈又安起了个大早,洗漱一番,将栗色的微卷长发用红色发带扎起高高的马尾,露出婴儿肥的精致脸蛋,白皙可爱的像个雪团子,一双大大的漆黑的眼珠里游离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淡漠。 周琴抱着三岁的张天赐从卧室里出来,一边喂奶,一边斜着眼看沈又安,眉梢高高扬起,一如既往的刻薄讨厌,“要我说啊,还不如把机会让给我们小宝呢,一个小丫头片子,早晚要嫁人,读这么好的学校干嘛,浪费资源。” 正在穿衣镜前整理领带的张建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小宝该上什么学校我自有主张,安安你就别管了,管好你自己。” 周琴撇了撇嘴,昨晚她给表姐打电话,表姐听了这件事,笑道:“皮皮在辅导机构上了一年,各科老师都夸他聪明,结果考试前一晚不小心着了凉,考试当天状态不佳,这才没考上,要我说啊,你那个外甥女没任何基础,肯定考不上,还是别折腾了,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们小宝。” 周琴一听也是,她刚给张建提了一嘴,张建差点没跟她蹦起来,到现在还没给她好脸色。 哼,她就等着看这丫头的笑话。 沈又安背上书包,瞥了眼周琴怀里的小孩,三岁的张天赐比同龄的孩子都要胖的多,粗糙的五官挤在肥硕的脸上,沉浸在奶粉的快乐中,让人想起猪圈里待宰的猪。 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沈又安背起书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 入学考试只有一张综合性试卷,计时六十分钟。 考试地点在教导主任吴西山的办公室。 沈又安坐在靠窗的书桌前,这张桌子是吴西山特地让人搬进来的,吴西山和赵钱坐在屏风后的茶室内,时不时传来水质流动的声音,以及压低的说话声,淡淡的茶香飘满整个房间。 这张试卷对沈又安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即使有几道刁钻的脑筋急转弯,对于人生阅历丰富的沈又安,也只是脑子多拐一道弯而已。 算算时间还早,沈又安偏头望向窗外。 蓝雅小学作为贵族学校,所有设施都是最好的,操场占地极大,橙绿相间的塑胶跑道像是雨后天边的彩虹,有一个班正在上体育课,一二一喊操的响亮口号清晰的飘荡在天地间。 操场左边一个现代艺术风格的硕大建筑便是室内球馆,映着湛蓝的天空,极具美感。 沈又安双手托腮,深吸口气。 久违了,学校。 “叮。”脑海中响起一道细微的声音,像是一滴水投入湖波,泛起轻柔的涟漪。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学神系统,接下来我们将一起成长,一起走上学神之路。” 002 这丫头挺抢手 刚下过雨的天空碧蓝如洗,空气里漂浮着草木的清香。 巷子口,几个大妈摇着蒲扇,吐沫横飞的交流着最新八卦。 突然,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的停在巷口,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互看一眼,杀气暗涌。 遂即争先恐后的往巷子里疾步而去。 “大妈,请问沈又安同学家住在哪栋楼?”李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礼貌的问道。 “你们是高中的招生老师,今天这都来第几波儿了。”大妈好心提醒道:“你们来晚了,有个叫啥德高中的出三十万挖安安呢,三十万啊,我的天……。” 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李山咬牙切齿的骂道:“文德高中也忒下作了,只会拿钱砸人。” 眼角余光撇到一道肥胖身影健步如飞的离开,李山神色一凛,快步追上去:“赵文昌你给我站住。” 赵文昌边疾走边扭头笑道:“老李,你情报工作做的不到位啊,没调查清楚沈同学住哪栋楼就敢来,怪不得你们实验高中年年招生落后我们一高。” 李山对赵文昌数几年如一日的讽刺已经麻木,紧跟在赵文昌身后:“以前的过节就算了,但这个学生不同,咱们走着瞧。” 赵文昌哼了哼:“不自量力。” 这是一片老城区,破旧的筒子楼,风化斑驳的墙面,门洞口堆积着七七八八的自行车和电动车,总之两个字,又破又乱,不过好在还算干净。 赵文昌做事喜欢有备而来,他早将这位同学的家庭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沈又安,女,十四岁,三岁母亲难产而亡,五岁父亲在一次消防任务中为救人英勇牺牲,之后她就被舅舅张建收养,张建是一家银行的客户经理,工作努力,业绩优秀,有望升任行长,舅妈周琴跟表姐合开了一家美甲店,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两人育有一子张天赐,今年十二岁,在市一小读六年级,成绩嘛,跟他绝顶聪明的表姐比,实在是差强人意。 沈又安这位同学为什么劳驾这么多学校的招生老师前仆后继的青睐呢,原因只有一个,成绩优秀。 且是无出其右的优秀。 与民办学校的素质教育不同,蓝雅学校实行的是精英教育,入读的学生非富即贵,自小各种补习班竞赛班一对一金牌教师辅导,跟小说偶像剧里描写的不同,什么贵族学校全是混吃等死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屁,现实中的富二代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资源,被家族寄予厚望,敢松懈就被后来者居上,竞争极其残酷,当然败类哪里都有,只是少数罢了,总的来说,蓝雅高中还是省内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 沈又安五岁入读蓝雅小学,逐渐展现出超常的数学天赋,七岁参加走美杯获得少儿组冠军,八岁参加华杯赛,这是国内最正式难度最高的数学竞赛,摘得金牌桂冠,打破了国内年纪最小的金牌记录,之后几乎将国内所有的数学竞赛的金牌揽光了,但沈又安此人非常低调,国内多家媒体想要采访她,均无功而返。 直升蓝雅初中部后,一度低调了许多,竞赛参加的也少了,也可能课业繁重,抽不出太多精力放在竞赛上,然而,她再一次在中考上一鸣惊人。 省市状元的名头让她再次名声大噪,她小学拿下的那些竞赛金牌可以让她保送任何重点高中,本来她是要直升蓝雅高中部的,但这么好的苗子,哪个重点高中也不想放过,这不,成绩一下来,张家的门槛都要被踩塌了。 赵文昌心中思来转去,市一高虽是重点高中,但与文德高中蓝雅高中相比,还是没那么财大气粗,伸手就是几十万的砸,普通家庭哪里顶得住。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剑走偏锋了。 张家住在四楼,两人一前一后的爬上去,正好看到文德高中的招生办李主任从张家出来,笑的春风满面。 两人心中警铃大作,直呼糟糕。 李主任看到两人,乐呵呵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小李,小赵,又见面了。” 寒暄两句,李主任春风得意的背手而去。 两人对视一眼,眉头紧蹙。 “你们二位是……?” 门口站着个中年男人,穿件老式灰格子半袖衬衫,茂盛的黑头发里夹了几缕灰白,面容周正,双目有神,整个人喜气洋洋,精神焕发。 李山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文昌已经热情的冲上去握住对方的手,仿佛几十年没见的老同学一样亲热:“张先生,久仰大名,我是一高的招生办负责人赵文昌,您叫我小赵就行,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能教出沈同学这么优秀的学生,您一定也非常优秀。” 李山偷偷翻了个白眼,真会拍马屁。 “张先生您好,我是实验高中的招生办专员李山,关于沈同学的高中就读情况,我想跟您好好聊聊。” 张建这几天见的最多的就是高中招生办的老师,他几乎都快认全了,立刻笑着让开一步,露出大门:“两位老师快请进。” 两人在沙发上坐定,张建忙着给两人倒茶,赵文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眨眼间已经将张家的家底摸清楚了。 李山双手接过茶杯,瞥了眼水面上漂浮的渣滓,不动声色的放下,开口问:“沈同学不在家吗?” “安安去图书馆了,说是去还书,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放假了还这么刻苦,怪不得沈同学成绩这么优秀。”赵文昌恰到好处的恭维一句。 张建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叹了口气:“安安这孩子从小就没让我操过心,非常自律也非常勤奋,她从上小学就开始寄宿,那么小的孩子,就要自己照顾自己,我想想就心疼,每星期放假回来,这孩子都要学习到半夜,外边都说她是神童,是天才,只有我知道,她背地里付出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李山和赵文昌互相对视一眼,这倒是没想到,不过寒门出贵子这句老话说的没错。 赵文昌咳嗽了一声,正打算说正事,卧室的门开了,一个烫着贵妇卷儿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看到客厅的两人,女人画着精致眼妆的吊梢眼高高扬起,看起来刻薄又不好惹,“又来了两个?这丫头倒怪抢手。” 003 十四岁的沈又安 赵文昌心倒这位就是沈又安的舅妈了,立刻自我介绍了一番。 周琴走到张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露出腿上的黑丝袜,配上烈焰红唇,有一种廉价的性感。 “咱们开门见山的说,文德高中给了三十万,还有每年最高等级的奖学金,低于这些条件,免谈。” 周琴双手抱胸,态度倨傲霸道。 张建脸色一变,压抑着怒气:“胡说八道什么,你把孩子当什么了?挣钱的工具?” 周琴跳起来指着张建的鼻子骂道:“张建我告诉你,这个家我说了算,你再说我一句,我让你们大家都不好过。” “你……”张建气的脸红脖子粗,气哼哼的将头扭到一边去。 赵文昌眼观鼻鼻观心,笑道:“沈同学的优秀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这样,我们学校出二十万,但是呢,天赐同学直入一中是没有问题的,且初中高中所有学费全免,具体的条件我们可以再商量,总之一切为了孩子的教育嘛,张妈妈您说呢?” 李山震惊的看着赵文昌,好啊,你这招釜底抽薪用的不错,正中张家人下怀。 张天赐成绩差得很,还爱逃课打架欺负女学生,周琴几乎天天被请家长,这种学生别说重点中学,普通中学都考不上,周琴正为了这事发愁。 她最看不上眼的沈又安考了个中考状元,这几天天天都是招生办老师登门,一张口就是三十万,周琴又惊喜又嫉妒,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沈又安这丫头,学习太厉害了,要是能分一半、不哪怕是十分之一给小宝,她也不用这么愁了。 哎,这丫头怎么就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现在这个姓赵的老师主动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周琴心底暗喜,面上依旧油盐不进:“天赐一年的学费才多少,你们的算盘也太会打了,信不信我现在出去说一声,多的是学校抢着要我们天赐。” 赵文昌无语,她是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呢,就跟张天赐多抢手似的,要不是有个好表姐,就他这德行,倒贴钱都没学校收。 不过赵文昌沉得住气,猜测这女人还鳖着招呢,“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周琴心道还不是得乖乖听我的,趾高气昂的说道:“我表姐家儿子今年也要考高中了,这孩子平时成绩不错,人也很勤奋,只是考试前一天晚上着了凉,考试当天发了高烧,状态不佳,发挥失常,与一高失之交臂,我说句实话,你们学校失了这么优秀的学生,是你们的损失。” 话说到这里,已经非常明白了,感情这是一拖二。 把他们一高当什么了?垃圾场? 赵文昌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忍着把杯子里的水泼到对方脸上的冲动,真想让她好好洗洗脑子。 李山冷不丁冒出一句:“据我所知,沈同学中考的时候晕倒在了考场上,据说是高烧到三十九度九,还能拿到中考状元,简直是奇迹,对了,你表姐家儿子中考考了多少分?” 这句话简直就是一巴掌打到周琴脸上,沈又安中考的时候确实晕倒在了考场上,但也没烧到三十九度九那么夸张,起因就是考试前天晚上沈又安下楼倒垃圾忘了拿钥匙,被张天赐故意关在门外一夜,晚上寒凉,沈又安又衣着单薄,自然着了凉。 而表姐家儿子着凉,多少年都这个说辞,周琴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信。 但是表姐又攥着她的秘密,威胁她一定要搞定皮皮上高中的事,不然就搞到人尽皆知,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周琴拉下脸来:“又不是只有你们这一所高中,总有学校答应我的条件。” 她以为她态度强硬,对方就借坡下驴了,没想到那个姓赵的胖子冷哼了一声,“我们一高虽不是什么百年名校,但也有自己的风骨,不是什么垃圾回收站,最后奉劝一句,您这样的家长,只会耽误孩子的前程。” 李山第一次正眼看他,心道这胖子心眼虽多,还挺有原则。 周琴脸鳖成了猪肝色,眼看就要暴跳如雷,张建赶紧站起来拦在她面前,低吼道:“还嫌丢的人不够?给我滚回屋里去。” 面对赵文昌立刻赔罪:“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这时门“咔嚓”一声响了,紧接着大门从外面打开,一个身形高挑纤秀的少女走了进来。 赵文昌眯了眯眼,这就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沈又安。 少女身形高挑,穿着白体恤,浅蓝色牛仔裤,一双漫画腿笔直纤细。 她的头发很短,整齐的叠在耳后,发色是淡淡的栗色,厚重的刘海封印了饱满的额头。 少女有一张尖巧的巴掌脸,她的皮肤很白,赵文昌发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那种毫无瑕疵的奶白色,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柔嫩光洁的不可思议,连细微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反光,赵文昌看不清那双眼睛,只觉得雾蒙蒙的,云绰雨罩看不分明。 乍一看,十四岁的个头比一般的女生都要高,细胳膊细腿,纤薄的不像话。 原来这就是沈又安,赵文昌对她挺好奇的,看着确实挺乖巧,有点像他女儿少女漫画封皮上的女生——一样的纸片人。 “安安,你回来了,热不热?”张建笑着迎上去,接过了沈又安手里提的一袋香蕉。 “这两位是一高和实验高中招生办的老师,来找你谈谈你上高中的事情。” 沈又安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轻轻点头以示礼貌。 换好鞋后沈又安走过来站在周琴面前,就那么淡淡一瞟,赵文昌神奇的发现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周琴瞬间像只斗败的公鸡,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把位子让给了沈又安。 赵文昌挑了挑眉,看着沈又安的眼神透着些兴味。 沈又安坐下的时候,赵文昌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着本书,是一本英文原文书。 不才赵文昌转招生办之前就是教英文的,那本书名叫《Sweetbitter》,是本英文小说,最起码也得英语四级水平,词汇量6000以上才能读起来毫不费力。 他记得沈又安的中考英语成绩是满分。 004 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 “赵老师,李老师,麻烦你们跑一趟,但我已经决定好了考哪所高中。” 少女的嗓音清冷沉静,仿佛夏夜的长风,吹走满身的焦躁。 赵文昌愣了愣,“决定好了?” 心下有些失望,这孩子有主见,又有规划,他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 送走两位招生办老师,沈又安返回屋里,张建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安安,你放心,这几天上门的招生老师虽然多,开出的条件也诱人,但我一个也没答应他们,你从小就有主见,这事还是要你自己作主。” 周琴小声嘟囔道:“文德出三十万,还给你弟弟也安排好了初中,那可是三十万啊……。” 沈又安眼神淡淡的瞟过来,周琴接下来的话瞬间就咽回去了。 张建对这种现象早已见怪不怪,一切都是周琴自找的。 “蓝雅集团给我打电话,一百万让我直升蓝雅高中部。” 少女冷静淡漠的嗓音仿佛一道惊雷劈下。 “天,一百万……。”周琴夸张的尖叫起来,凹凸不平的脸上粉都快挂不住了,眼中闪烁着赤果果的贪婪。 沈又安厌恶的移开目光,“我已经答应了。” 周琴兴奋的蹦起来:“学府春天最新开盘的楼盘听说很不错,离蓝雅高中还近,以后你上下学方便,不如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张建已经不忍去看,这婆娘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多少回了,她在安安手里讨得了便宜吗? 沈又安紧接着又说:“就在刚刚,我已经捐出去了。” 周琴脸上的笑瞬间皲裂,她脸色狰狞的骂道:“你个死丫头,那可是一百万啊,你眼都不眨的捐出去了,缺心眼的东西,我跟你舅舅养你这么多年,算是养了只白眼狼。” “你给我闭嘴。”张建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 “安安有国家养,用不着我们,况且安安每个月给我八百块钱的伙食费,她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她哪次回来不带点水果点心,你呢,你有一点当长辈的样子吗?朝着孩子要钱,亏你张得开口。” 要不是为了天赐,他早跟周琴离婚了,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周琴双眼发红,这次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冲上去摇着沈又安:“你把钱给我要回来,听到没有?” 沈又安神色平静的看着她,淡漠的眼珠怜悯又嘲讽,仿佛在说:看,这个傻子。 周琴最讨厌沈又安这种眼神,这么多年她一直压抑,今天她实在控制不住了,伸手就是一巴掌朝着沈又安的脸抽过去:“臭丫头,我让你自作主张。” 然而预料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一只纤细的手扣住了周琴扬起的手腕。 那手腕纤细柔嫩,比周琴还要小两圈,让人想起一句古诗词——皓腕凝霜雪。 沈又安虽然瘦,然而力道并不轻,周琴脸色狰狞的尖叫起来:“快给我放手。” 沈又安比她高半个头,眼帘微垂,镜片后的眼珠淡漠冰冷,静静的凝视着周琴,那种像被鬼盯着的的感觉又来了,周琴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沈又安微微低头,离周琴耳朵半公分的地方停住,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张建只看到沈又安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就看到周琴脸色瞬间煞白,失焦的眼珠里满是惊恐。 沈又安松了手,拍了拍周琴的肩膀,“舅妈,天赐成绩太差,进了重点中学也是吊车尾,不如在普通中学里混个文凭,好高骛远总比不过脚踏实地,你说是吗?” 没等周琴回答,沈又安笑着离开。 张建皱了皱眉,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了?安安跟你说了什么?” 周琴像只惊弓之鸟,拼命摇头,“没……什么也没说。” 话落逃也似地钻进了卧室。 沈又安怎么会知道?她一个月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就关在房间里学习,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秘密。 周琴又惊惧又崩溃。 —— 狭窄的卫生间。 沈又安摘下黑框眼镜,镜子里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没有镜片遮挡,那双眼睛毫无保留的显露。 昏暗逼仄的卫生间似乎瞬间明亮起来,因为那双眼睛里,有着世间最耀眼的光彩。 沈又安一直都知道,她长的很美。 轻轻勾唇,淡色的眼珠似琉璃一般清澈见底,眼尾淡淡的挑起,眼波流转间,媚色若隐若现,似一把勾魂的刀,杀人于无形。 沈又安偏头笑了笑,无害的、纯真的笑容,眼珠水雾迷朦,无辜又可怜,让人想把世间所有珍宝捧到她的面前。 【安安,你不要笑了,我顶不住了,啊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沈又安颇觉无趣,洗了把脸,重新戴上眼镜,一切的潋滟光华瞬间被封印。 又是那个清冷的平凡少女。 看少女变脸比翻书还快,系统颇为无语。 【美貌是全社会的共享资源,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遮掩自己的美貌,知不知道,你的成绩加上你的美貌,将会让多少异性为你疯狂?” 系统并不清楚沈又安的前世,沈又安意念力极为清醒强大,它根本读取不了她的任何思想。 沈又安抽张纸巾擦了擦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话落将纸巾扔进垃圾篓,转身走出卫生间。 系统读取知识库,念叨【出自《春秋左传。恒公十年》原指财宝致祸,后比喻有才能、有理想而受害,哦我明白了,你的美貌会让人犯罪,所以你才不显山不露水,呜呜安安真的好善良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孩子】 沈又安:…… 这个二货系统她不想理。 【安安,我还有个问题,你怎么会知道周琴出轨呢?】 005 彼岸娱乐 沈又安的房间很小,以前是放杂物的仓库,只有一扇小天窗,采光通风都极差。 房间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床上被子叠成整齐的豆腐块,床单一丝褶皱都没有,一张书桌,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干净的就像样板间。 沈又安找出双肩包,放了两件衣服,放入图书馆借来的英文书,给张建说了一声,离开了张家。 前世这个时候,周琴的情夫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要债的找不到人,就找到了张家,周琴隐瞒了五年的婚外情就此曝光。 当时闹得轰轰烈烈,舅舅为了张天赐忍着没有离婚,从那之后周琴老实了下来,只能变着法的欺负她。 为了舅舅她一开始敲打过周琴,奈何这个女人非要作死。 算算日子马上就到了,这种热闹沈又安不想看。 这次她送给舅舅一份大礼,这种不堪的女人,自然是当断则断。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沈又安看了眼手机屏幕。 来自赵恒的语音消息——老大,人是找到了,可人以为我是诈骗犯,不相信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沈又安想了想,打字回复: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赵恒很快回复语音——老大出马,一个顶俩,耶。 ——对了老大,我现在就在春城,随叫随到,尽情的□□我。 沈又安没理他,打车去机场,买了张最近飞往春城的航班。 春城某酒,姜寒结束演出后,无视现场的热烈欢呼,面无表情的背着吉他从后门离开。 几个纹着花手臂手握木棍的青年堵住了姜寒的路。 姜寒冷着脸“让开。” 他有一米八五的身高,一身煞气倒挺唬人。 为首的青年将嘴里的烟掐断狠狠扔在地上,啐道:“敢泡金哥的女人,活腻歪了,把他的腿给我弄断。”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这么多双手,姜寒很快落于下风,背上狠狠一棍落下,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强撑着没有倒地。 吐出一口血水,姜寒眼神透出一丝狠戾,再次冲了上去。 打倒,爬起,再打倒,再爬起,他似是不知疲倦,视周遭讥讽的笑声如无物,眼中只有永不放弃的决绝。 沈又安站在黑暗中看了很久。 姜寒,日后风靡全球的天王巨星,如今却像条丧家之犬。 眼瞅棍子就要朝着姜寒的双腿落下,估摸着力道,非得残废了不可。 姜寒大吼一声,忽然暴起,徒手接了木棍。 背部被人狠踹一脚,姜寒死死咬着牙支撑,双手抓着木棍往前暴走,将对方逼到了死角。 身后三人追上来就是朝着他的背拳打脚踢。 姜寒牙根紧咬,鲜红的血顺着额角流了满脸,眼中戾气暴涨,像头残暴的野狼,直把对面的黄毛骇的心神俱裂。 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家伙活脱脱就是个不要命的。 姜寒双手抓着木棍两端,别到黄毛脖颈,狠狠压下去。 黄毛很快喘不过气来,濒临死亡的恐惧令他瞳孔骤缩,身后三个男人手中的木棍如雨点般落在姜寒的肩背上,姜寒始终死死的抓着木棍不松手。 黄毛憋着一口气挥了挥手,三个兄弟这才住了手。 等了好一会儿,姜寒才松手。 黄毛双膝发软瘫坐在地上,望着姜寒的眼神惊魂不定。 是个狠茬。 黄毛咬牙切齿:“今天算你走运,我们走。” 三个小弟架着他灰溜溜的离开。 巷子里重新恢复平静,酒里重金属的摇滚乐隐隐约约的传来,偶尔路过的行人看到路边坐着一个鼻青脸肿满头是血的男人赶紧加快脚步离开。 待平复好呼吸,姜寒撑着身子站起来,背上吉他准备离开,这才发现吉他早在打斗中摔坏了。 姜寒眼底戾气翻涌,小心翼翼的将坏掉的吉他装好,一瘸一拐的离开巷子。 沈又安远远跟着,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实在无法将这个人与数十年后娱乐圈呼风唤雨的天王巨星相提并论。 前世沈又安与他唯一一次交集是在一次时尚活动的后台,她因得罪了“资本”被打压,穿着过季不合身的礼服在红毯上出尽了洋相。 而姜寒,则是压轴大咖。 后台她因工作人员的“失误”被泼了一身冷水,大冬天的差点没把她冻死,姜寒路过,见她可怜,脱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即使过了很多年,沈又安依旧记得当时的温暖。 后来她被封杀,躲在出租屋里无聊的时候,会听他的歌,搜他的新闻,也会去八卦网站上吃他的瓜。 他十八岁在酒驻唱,二十二岁被著名音乐制作人慧眼识金发掘,打着音乐才子的旗号发表第一张专辑,红遍全亚洲,从此开启了一个名叫姜寒的时代。 他的每张专辑销量都会打破乐坛记录,拿下顶尖音乐大奖,那个时代,走在路上,三岁小儿都会随口哼两句他的歌。 有乐评人这样评价他:姜寒是逐渐式微的华语乐坛最后一颗璀璨的明珠。 他,就是一个时代。 沈又安恍惚想着,直到耳边传来男人警惕又冷酷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沈又安不慌不忙的抬头:“姜寒,我观察你很久了,有没有兴趣出道?” 姜寒瞳孔微缩。 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到那人的一个剪影,纤细高挑。 清脆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容自若,有种下意识令人信服的强大自信。 姜寒冷嗤:“还真是阴魂不散。” “像今晚这样的麻烦,我想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很有才华,想必你也不想时间浪费在这样消磨身心的小事上。”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他面前,将一张名片塞进他胸前的口袋里。 姜寒看到那双手,纤细修长,路灯下、泛着玉白一样的光泽。 心神一晃间,那只手的主人已经缩了回去。 “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乐坛最耀眼的明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 姜寒回到出租屋,随手撕下门上贴的催缴单,扔进了垃圾桶。 把自己扔进床上,姜寒疲惫的闭上双眼。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双惊鸿一瞥的眼睛。 犹如蒙着一层雾,婉约而又神秘。 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乐坛最耀眼的明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姜寒抿抿唇,摸到胸口口袋里,拿出那张名片。 对着灯光看了又看。 彼岸娱乐,音乐部总监兼金牌经纪人——赵恒。 006 不自量力 时间已经很晚了,沈又安随便找了家酒店。 春城是个旅游城市,正值暑假,春城的酒店几乎爆满。 “不好意思,标准间和商务间全部售罄,只剩下一间总统套房了。” 酒店前台觑着面前的女孩,衣着平凡,其貌不扬,应该也是来旅游的学生,怎么也住不起一万八一晚的总统套房。 面前的女孩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从钱夹里抽了一张黑色银行卡推出去。 前台狐疑的拿起银行卡,看清上边的花纹,瞳孔不由得微缩。 是天禄银行限量发售的至尊卡。 听说全球只有十张。 能拿着这种卡的、身份非富即贵。 前台赶紧刷了卡,将房卡身份证和银行卡双手递还。 女孩放回包里,转身走向电梯。 前台看着女孩纤细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人不可貌相啊。 电梯门即将关上时,一个女孩冲了过来,“等等……。” 沈又安摁下电梯的开门键,紧接着一个短发女孩拉着一个披肩发女孩走了进来。 短发女孩飞快的瞥了眼沈又安,高傲的扭回了头。 “琪琪,你的录取通知书下来?” “嗯,我妈下午给我打电话了,已经收到了蓝雅高中的录取通知书。”长发女孩下巴微抬,犹如优雅的白天鹅,温柔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 “那可是蓝雅高中,全市最好的私立高中,琪琪,我真的太羡慕你了。” “文德高中也不错,你不要气馁。” “那也不能跟蓝雅高中比呀,我听说蓝雅高中的食堂有八个,囊括全球所有菜系,就连校服也超级时尚漂亮,听说是由国际著名服装设计师亲自设计的,能在这样的学校上课,就跟做梦一样。” 骆韵琪温柔的笑了笑,电梯门亮的反光,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门上映出的一道纤细身影。 “蓝雅高中的名额十分珍贵,一年进行一次排名,如果落后就会被取代,所以我必须加倍的努力,才能在蓝雅高中立足,你也要努力,说不定也能进蓝雅高中。” “我是没机会了,不过你和柳大神终于可以重逢了。” 田薇笑容暧昧。 骆韵琪脸上露出几分羞涩,娇嗤道:“你别胡说。” “我怎么能是胡说呢,难道你不喜欢柳大神?” 骆韵琪沉下脸:“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好好,我不开玩笑了,不过话说柳大神这次又考了全省第二呢,那个第一到底是谁?让我们柳大神屈居人下。” 语气十分不忿。 骆韵琪皱了皱眉:“好像是个女生,蓝雅高中花了一百万挖她。” “一百万?”田薇倒抽了一口凉气。 “蓝雅高中真是大手笔啊,不过我都能想象出来她的模样,排骨身材,鼻梁上架副黑框眼镜,其貌不扬,一副书呆子模样,这种人就是学习机器。” 说话间,十二楼到了,电梯门打开,两人说着话走了出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楼道里远远飘来女孩抑扬顿挫的声音:“哪儿像琪琪你啊,白富美,学习又好……。” 沈又安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 其貌不扬?学习机器? 是她想要的效果,很好。 十五楼到了,这一层只有一间总统套房,极度安静。 刷卡进去,房间极大,分为客厅和卧室、书房三个区域。 沈又安没有多看一眼,放下书包去卫生间洗漱。 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沈又安走过去拿起手机,一个加密信息跳了出来,输入密码,手机屏幕瞬间全黑,进度条飞快读取中。 很快,手机进入一个新系统中,自动跳转进入一个聊天软件。 界面是十分简洁的黑白色。 【重明】老大,我快死了,快来救我。 【丹凰】你去死。 【重明】老大你太狠心了,你不喜欢你的小可爱了吗? 沈又安走过去打开电脑,待开机后,双手在键盘上劈里啪啦飞速敲击。 很快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卫星云图定位,红点定格处距离她现在的位置非常近。 沈又安眯了眯眼,手机回复——你在春城。 【重明】卧槽老大你神机妙算啊。 【丹凰】被人追杀至此,你可真废物。 被骂废物的某人此刻正躲在小巷子里欲哭无泪。 黑暗中,阴影逐渐逼近。 重明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牙根紧咬,眼底戾气疯涨。 大不了拼了,让老大看看他绝不是废物。 黑暗中,传来男人阴桀桀的笑声:“别躲了,今天你只有死路一条。” 重明站起身走出来:“你们排除异己,残杀同门,白泽大人若知道,绝不会饶了他。” 话落亮出匕首:“我绝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驳蛟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挥了挥手,自他的身后闪出两名黑衣人,径直朝重明攻去。 重明内心骂娘,吃力应对着,很快落于下风,其中一人击中他的腹部,重明吃痛,趁机将匕首刺入对方胸膛。 眼神透出狼一般的凶残:“就算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驳蛟不耐道:“不过一个丙级佣兵,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眼神遂凶狠起来,准备速战速决。 这时两枚石子破空而来,分别击中两人的膝盖,两人吃痛跪地。 驳蛟猛然抬头,巷子尽处的墙头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人,手中把玩着一枚石子。 月光下,玉手纤纤。 “你是谁?敢管我的事?不要命了吗?”驳蛟怒喝道,眼神警惕,一手悄悄摸上了腰间的消音枪。 “老大。”重明看着墙头那人,眼神惊喜。 “敢欺负我罩着的人,你才不要命了。”话落手中石子飞出,直直朝着驳蛟的脸而去。 速度太快,驳蛟闪避都来不及,被石子击中左眼,瞬间口中发出一声惨叫。 两名手下此刻已是两股战战,眼神惊恐的望向那神秘人。 那人跃下墙头,犹如鬼影般一眨眼就飘到了驳蛟面前,抬起脚踩在他的肩膀上,一点点把男人往地上压。 “你……你到底是谁?” 帽檐下,一双美目雾气氤氲。 “丙级佣兵、丹凰。” 007 敌在明 我们在暗 “老大,我太感动了,呜呜呜你果然是我的好老大……。” 重明刚准备抱住沈又安的大腿,被沈又安无情的踹了开来。 “离我远点。”沈又安语气嫌弃。 “老大,我没想到你也在春城,是专门来救我的吗?看来我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沈又安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重明赶紧小跑追上去:“老大,你今天为了我惹了驳蛟,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怎么办?要不我们私奔?” 沈又安瞥他一眼,眯起眼睛:“私奔?” 重明赶紧举起小手:“老大,我错了,我在春城人生地不熟,你可别丢下我一个人。” 沈又安把他捡回酒店,指了指客厅的沙发:“今晚你睡这里。” 重明跑到酒柜前,在里边扒扒检检,“都什么破酒。” 找了瓶看起来还不错的红酒,一边熟练的醒酒一边说道:“老大,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要我上刀山我绝不下油锅,不过现在棘手的是,勾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良久没有声音传来,重明扭头,就见女孩坐在电脑前,双手劈里啪啦敲击,屏幕上是他看不懂的代码。 艹、老大竟然还是名黑客。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段监控视频,视频里应当是某个医院的监控摄像头,很快驳蛟从医院走出来,他的左眼已经被纱布盖住了。 医院门口,驳蛟气急败坏的骂街,重明刚好懂点唇语。 他说的是——一个丙级佣兵竟敢跟我斗,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我一定要她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驳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我要丹凰的所有资料,立刻马上。 这时一辆轿车停在驳蛟面前,驳蛟上了轿车,绝尘而去。 重明一脸的忧心忡忡:“老大,我们前路艰险啊。” 沈又安倒是十分轻松的模样:“这你就怕了?” 重明看着眼前的女孩,鼻梁上驾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其貌不扬,重明却深知,她有多可怕。 PT作为全球最顶级安保集团,旗下网络了无数顶尖雇佣兵,内部等级森严,分为甲乙丙丁四级佣兵。 这四级佣兵所接受的任务也不同,丁级佣兵只能做最普通的安保工作,丙级则更高级些,一般被分派作明星、富商的保镖,乙级佣兵负责Z客、富豪以及大家族主要人物的安保工作,甲级佣兵负责的、则是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世界。 每年十二月,组织内部会举办一场晋级比赛,比赛规则十分残酷,晋级成功则代表着更高的地位、更多的利益,因此每一个低级佣兵都会奋力搏杀,以期往上爬,进入另一个阶级。 重明记得那是他进入PT的第一年,晋级比赛时,他一时心软,被人背后捅刀。 关键时刻,一个小矮人冲出来救了他。 小矮人虽然个子矮,又很痩,但是下手干净利落,很快就成功晋级丙等。 PT作为一个安保公司,非常注重隐私,也包括旗下佣兵的隐私,每一个佣兵在进入组织时,都会有一个代号,这个代号从此之后,将是你面对世界的名字。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小矮人的代号叫丹凰。 PT内部有一个专门的操作系统,用于内部人员联络,据传由顶尖黑客开发,可抵挡世界上所有的病毒攻击。 PT系统相当于一个微观世界,输入代号,如果对方没有隐藏动态,那么你就可以看到对方的近态,经过同意就可以添加对方好友。 丙丁佣兵是没有选择任务的权力,等待上级分派任务,但甲乙佣兵则可以在系统的悬赏贴中主动选择任务,有些任务非常危险,佣金高昂,但代价也非常大,通常有命拿没命花。 这么些年,重明一直混在丙级上,想更进一步难如登天。 前些日子他受上级指派来到春城负责一位富商的安全,很不幸的是,这位富商突然暴毙,重明被PT法组判定为他和富商的仇敌勾结,出卖富商行踪,致其死亡,这在组织内部属于极其严重的背叛罪行,法组下令对他进行缉拿。 重明在东躲西藏中发现了疑点,是组织内部高层勾结外人,侵吞富商资产,而他这个不起眼的丙级佣兵就成了倒霉的背锅侠。 沈又安静静的听完来龙去脉,手指轻点着桌面,神色莫名。 重明小心翼翼的瞥她一眼:“老大,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有证据。” 沈又安瞥他一眼。 重明脱下鞋子,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沈又安皱了皱眉。 重明嘿嘿一笑,从鞋垫子底下抠出一个U盘。 沈又安退开一步,“你自己来。” 重明把U盘插进USB接口,打开U盘,里边是几段视频和照片。 照片里是两人先后从一家茶馆内走出来。 沈又安盯着照片里略有些模糊的人影,冷静的道出一个名字。 “谢北醇。” “就是他,我查过了,他觊觎冯氏集团很久了,冯迟一死,冯氏集团立马就乱了,谢北醇趁火打劫,想要瓜分了冯氏集团。” 重明指着后边照片里一个衣着有些隐蔽的男人:“我拍到了他和驳蛟密会的照片。” 说着翻出了那张模糊的连人脸都看不清的照片,能认出来谁是谁也是厉害。 沈又安瞥他一眼:“不错,还知道留证据。” 重明嘿嘿一笑:“还是跟老大你学的,有备无患嘛。” 话落重明忧心忡忡的说道:“老大,驳蛟是勾陈的人,勾陈掌管着乙级佣兵,权力不小,如果是他勾结了谢北醇出卖冯迟,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怎么斗得过?” “不急、敌在明、我们在暗。” “可是……。”可是老大你已经自曝名讳了啊,驳蛟现在正派人追查你的底细呢。 沈又安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起来气定神闲。 “我记得冯迟有个儿子?” 008 合作愉快 “你可不是以前的冯少爷了,醒醒,这里已经不是你能消费起的地方了。” “这两天冯家的资产陆续被拍卖,我看冯少爷今晚得睡大街,真可怜啊,要是冯少爷愿意纡尊降贵给本少爷把鞋子舔干净,本少爷就给你一个暂时睡觉的狗窝,行不行啊冯少爷哈哈哈……。” 会所门口,几个少年嚣张的大笑着,眼神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台阶下,少年双拳紧握,一双通红的眼珠死死瞪着大笑的几人。 “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还当你是冯氏集团的大少爷啊,醒醒你冯家已经亡了。” “你们给我闭嘴。”冯月阳疯了一样冲过去,和几人厮打在一起。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一个没练过的瘦弱之躯,很快就被几人合围,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前胸后背。 冯月阳牙齿几乎把嘴唇咬破,血腥味在口腔内弥漫开来,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中的绝望。 几天前,他还是冯氏集团的大少爷,在春城呼风唤雨,这些狗杂种巴结他还来不及。 不过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父亲死了,公司破产,资产被拍卖,如今的他,沦落为丧家之犬,被以前瞧不起的人狠狠羞辱。 就这样死了,冯月阳绝望的想。 几人打累了,狠狠淬他几口,吩咐门口的保安把人扔远点,别影响会所生意。 冯月阳就像破抹布一样,被扔进了路边的花坛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撞进耳朵里。 “喂、死了没?” 冯月阳苦涩的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虚弱的睁开双眼,昏黄的路灯下,他直直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一轮漩涡,将人的神魂都吸引进去。 他发愣的功夫,那人抬手落在他的脉搏上,很快满意的点头。 “身子是弱了点,要是在花坛躺一夜,明早只能给你收尸了。” 冯月阳一张口就是剧烈的咳嗽声,胸口处闷疼的厉害,李亮那小子专往他心口踢,他记住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转而苦涩的想,他这副鬼样子,拿什么报仇? “起来,死不了。” 那人语气冷淡,冯月阳还听出了几分嫌弃。 他撑着身子爬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一穷二白,只有副皮囊还不错? 难道想劫色? 冯月阳立刻警惕的环抱住自己,眼神不善的盯着对方。 那人一身黑衣,也看不清长什么样。 实在不行,他就豁出去了。 他在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的时候,那人转身走了。 走了两步,回头瞟了他一眼:“真想让我明早给你收尸?” 冯月阳狐疑不定的跟着她。 那人走到会所的后门,对他嘱咐了一句:“在这儿等着。” 紧接着黑影一闪,人就不见了。 “卧槽。” 冯月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是见鬼了。 也就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忽然一个东西砸在他的脚下,靠着墙休息的冯月阳吓了一跳,定睛一瞧,竟然是个人。 那人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冯月阳耳尖的发现这人是李亮,刚才疯狂嘲笑他,下手最狠的李亮。 那人双手抱胸,淡淡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冯月阳撸起袖子,拳头狠狠的往李亮脸上砸。 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 很快李亮就出气多进气少了,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冯月阳甩了甩打疼的手,“谢了。” 那人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120吗?皇冠会所后门,有人需要抢救。” 冯月阳:…… 这是什么骚操作? 沈又安挂断电话,“走了。” 冯月阳一瘸一拐的追上去,“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是谁?” 沈又安甩给他一张纸。 冯月阳借着路灯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份雇佣合同。 看到甲方的名字,冯月阳瞳孔微缩,忍不住把薄纸捏出了褶皱。 甲方冯迟雇佣乙方丹凰为丙方冯月阳的私人保镖,合约期为一年,在此期间,乙方需负责丙方的人身安全,否则视为违约,需支付违约金两千万。 甲方乙方皆已盖上私印。 一支笔递到他面前:“签字。” 冯月阳眼眶通红的抬头:“这是什么时候的?” 沈又安挑了挑眉:“你父亲早知朝不保夕,为你提前打算,莫要辜负了你父亲的心意。” 冯月阳手指颤抖着接过笔,在丙方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沈又安看了看,将其中一份折叠好放进口袋里。 “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雇主,这一年时间内我会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如果这期间你不小心死了,违约金嗯……你没后代,那就烧给你。” 冯月阳嘴角抽了抽:“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 一辆轿车停在路边,沈又安拉开车门:“请,冯少爷。” 冯月阳咬咬牙,钻进了车里。 沈又安坐进来,轿车缓缓驶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冯月阳颇有种要被拉去噶腰子的错觉,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了一丝颤音。 司机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叠文件,递给了冯月阳。 冯月阳下意识看了眼沈又安,沈又安点点头。 冯月阳这才接过来,打开看起来。 越看脸色越沉,“原来真的是他。” 冯月阳虽然爱玩,但人并不傻,早在父亲公司相继出事后,他心中就有了怀疑,苦于没有证据。 冯月阳捏紧文件,手背上青筋暴突。 咬牙切齿道:“谢北醇,我冯月阳跟你不共戴天。” 想到什么,他猛然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人。 那人被黑暗笼罩,雌雄莫辨,神秘无比。 “你为什么要帮我?” “看来也不傻,听过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冯月阳眯起眼睛,昏暗的车厢内气氛沉凝。 如今他别无选择。 只能试着相信眼前这个人。 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那人并没有回握,扔给他一个东西。 冯月阳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瞧,差点脱手扔出去。 赫然是一把手枪。 触手的沉重冰凉告诉他,这并不是仿真玩具枪。 “我很忙,没太多时间在你身边,防身的东西备着些。” 最初的震惊过后,冯月阳已经冷静下来。 男人对手枪有着独特的天赋,摸上手枪的那刻他的灵魂就在颤动。 009 破局 冯月阳给手枪上膛,这才发现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他拉不动…… 冯月阳一张俊脸憋的通红,也只是把枪栓磨动了一点点。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夺走了手枪,冯月阳就看到那玉手毫不费力的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车厢中清晰的落在耳边。 那一瞬间,冯月阳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艹! 单手上膛! 这也太帅了。 “不能用蛮力,需用手掌大鱼际与其他手指虚握套筒,对你这样的弱手来说比较容易用力,再试一次。” 冷淡的声音落于耳际,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冯月阳再试了一次,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太好了,我终于会用枪了。” 他拿着手枪兴奋的瞄来瞄去,无意识间枪口瞄准了沈又安。 冯月阳还没反应过来时,手枪已经脱离了他的掌心,手腕处一阵麻木痹痛。 下一瞬,冰冷的枪口抵着他的眉心。 冯月阳浑身血液逆流,僵在那里。 “永远不要用枪口指着我,知道吗?” 冷淡的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冯月阳结结巴巴道:“我……我知道错了。” 手枪扔回他怀里,冯月阳再也不敢造次,老实了下来。 重明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勾了勾唇。 这小子以后有他受的。 车子来到位于富人区的远山别墅群,此地居住着春城的高官富商,安保严密,这辆车没有经过任何检查,自动放行。 来到中心的一栋别墅前,冯月阳不可置信道:“这……这是我家。” 冯迟就是死在了家中,冯家的别墅被封,之后冯氏集团股价大跌,陷入债务危机,冯迟名下的所有资产被查封,这栋别墅自然也不例外。 别墅门口拉起了警戒线,门上贴了封条,院中草木萧疏,孤冷凄清。 就是不久前,冯月阳被法院的工作人员狼狈的赶出了别墅,想到当时的屈辱,冯月阳恼恨的双拳紧握。 沈又安走过去撕下门上的封条,推开门走了进去。 冯月阳有些讶然:“可……可以吗?” 重明笑着瞥了他一眼:“老大说可以,那就可以。” 冯月阳这才发现司机竟然是个年轻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很是风流。 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别墅里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基础的家具。 沈又安来到二楼书房,书房门口拉着警方的封条。 重明来到她身边,顺手撕下了封条,打开书房的门。 “冯迟就是死在这间房里,他的书房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的,当时我在楼下的花园中,九点十五分,听到管家的惊呼声赶过来,冯迟就趴在书桌上,已经死了。” 警方给出的尸检结果是心脏病发去世,但是冯迟有定期体检,身体健康,从来就没有心脏病的隐患。 这也是让重明觉得冯迟的死有问题的地方。 沈又安目光缓慢却谨慎的掠过书房每一寸地方。 重明摇头:“警方已经搜查过一轮了,没有任何线索证明冯迟死于他杀。” 冯月阳站在书房门口,满脸悲怆。 “冯迟死于他杀。”清冷的嗓音沉稳而又笃定。 冯月阳猛然抬头。 那个一身黑衣的神秘人蹲在书桌旁边,戴着手套的手指捻着窗帘的边缘,窗帘的褶皱缝隙中,淡青色的布料上,残留淡淡的水痕。 沈又安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 “是洋地黄提取物,一旦超越剂量,会使人心脏瞬间麻痹,仪器也检测不出来。” 冯月阳不可置信的扑过去,“我爸爸真的是被谋杀的吗?”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而沈又安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沈又安撕下那块沾取毒物的布料,小心收好,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不如好好想想,能接触你父亲饮食起居的人中,谁最为可疑。” 冯月阳张了张嘴,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不了解。 他跟父亲关系并不好,凑在一起也是吵架,他平时在外鬼混,很少回家来。 冯月阳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个混账啊。” 沈又安懒得理他,迟来的悔悟比草贱。 重明一脸凝重,“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沈又安挑了挑眉,除了那位管家,还能有谁呢? “老大,我现在就找他去。”重明转身要走。 “不急。” 沈又安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登录股票交易平台。 眼花缭乱的红绿线条的背后,是跌宕起伏的股市。 重明看到沈又安输入一串数字,瞬间其所代表的股票走势跳了出来。 这是冯氏集团的股票,持续暴跌。 可以说如今的冯氏集团已经面临破产,股票如同一张废纸,无数的股民血亏,血汗钱被拿去偿还债务。 而在那些操盘手的背后,少不了谢氏集团的影子。 这些资金全部流入了谢北醇的口袋里。 可以说,冯迟被谢北醇从人到公司全面整垮了。 够狠够绝。 从此以后,春城谢北醇一人独大。 重明就看到沈又安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操作界面看的他眼花缭乱。 短短几十分钟,冯氏集团的股票就有了短暂的跃升,这一操盘行为令无数盯着这支夕阳股的人大为震惊。 有庄家进场,能撬动这么大的杠杆,得需要非常庞大的资金支持。 这对绝望的散户来说无异于希望之光,有人壮士断腕及时止损,而有的散户犹豫警惕,害怕是跟风盘,被资本榨干最后的价值。 趁这个机会,沈又安吸收了不少散股。 重明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老大,你太牛逼了。” 在股市来去自由,下手快准狠,这得浸淫多少年才能练出来啊。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沈又安眼神冷静而锐利。 “大额资金持续进场虽会暂时拉高股价,却不是长久之计,必须不露声色、循序渐进。” 沈又安抬头直视冯月阳,“作为冯迟的唯一继承人,你、才是破局的关键。” 010 天禄银行 冯氏集团大楼,顶层会议室。 今日在座的全是冯氏集团的股东,一个个脸色并不好看。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股东们脸色更加难看。 徐浪,浪涛资本的掌权人,也是目前冯氏集团最大的债权人。 此人还有另一个身份,谢北醇的小舅子。 一切都明了了。 男人松松领带,面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眼神中却透露出狼一般的野心凶残。 “冯氏集团未能按时偿还债务,三天前我已向法院提出申请,因而有了今天的债权人会议,本人不接受任何和解,抱歉了各位,接下来会有法院的工作人员成立清算组接管冯氏集团,依法进行财产清算。” 会议室门口,身着制服的清算组人员整装待发。 股东们终于惊慌起来。 “徐浪,你不要太过分,冯总刚出事你就迫不及待的踩上一脚,人在做天在看,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当初冯总看你创业艰难才好心帮你一把,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你和谢北醇早就串通好了……。” 听着股东们愤愤不平的指责,徐浪面色没有任何改变,面容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 “商场如战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是我站在这里,怎么,你们迫不及待的要与我为敌吗?” 一席话,让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股东会按认缴股份的比例进行债务偿还,如果徐浪有意追究,在场的谁都逃不过。 徐浪眼中浮现出嘲弄,挥了挥手:“开始。” “等等。”一道略显年轻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立刻循声望去。 徐浪眯起眼睛,看着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年轻人。 那是一个少年人,穿着有些不太合身的西装,头发也不知打了多少发蜡,怪异的贴着头皮,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有股东认出了他:“是冯总的儿子。” 冯月阳强装镇定,实际上腿肚子都在打摆,他在内心一遍遍的给自己打气,千万不能露怯,他可是冯迟的儿子。 “各位股东叔叔们好,我是冯月阳。” 冯月阳走到徐浪身边,顶着徐浪阴骘的眼神,硬着头皮面对所有股东。 “父亲出事,我也很难过,但我始终记得父亲对我的教导,如今冯氏集团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我怎能袖手旁观,我会与大家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所有的困境。” 冯月阳以前的形象太放飞了,股东们对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但是今天这一番话,倒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 “虎父无犬子,月阳还是像冯总的。”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想必冯总看到这一幕也会欣慰的。” 有了主心骨,大家也渐渐有了希望。 不过冯月阳这孩子靠谱吗? 冯月阳扬声:“刘律师。” 刘律师走进来,将一份遗嘱透过投影仪展示给大家。 是两年前冯迟所立的遗嘱,他死后,名下的所有股份全部由冯月阳继承。 自然而然,冯月阳就成为冯氏集团的最大股东。 继承了股份,当然也要继承所有的债务。 “很好,冤有头债有主,冯少爷,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徐浪微笑着,眼神却极为锐利逼压。 冯月阳两股战战,下意识看向身后的黑衣保镖。 沈又安冷冷的盯着他,冯月阳抿抿唇,这才缓缓扭过头,目光落在徐浪身上。 “我当然不会让徐总失望,如今冯氏集团债台高筑,吃亏的是股民和公司旗下的员工们,为了保护他们,我不得不寻求银行的帮助。” 徐浪嘲讽的勾唇,冯氏集团如今境况,哪家银行会傻了唧的投资。 银行可是最无情的资本家,没有利益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果然是年轻人,这个时候还在做着异想天开的美梦。 股东们也不抱任何期望,这些天也不是没有股东去求见各大银行的负责人,无一例外被拒。 这个无情的资本时代,利益至上。 冯氏集团现在就如同一艘破了洞即将沉没的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这时候上船。 他们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怎么会以为冯月阳能挽救冯氏集团呢? 这比母猪上树还要荒唐可笑。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叩响。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站在门口,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微笑道:“大家都在。” 话落抬步走了进来。 他虽年轻,可举手投足尽是贵气的精英范,徐浪已是商界出了名的一表人才,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却显然不够看的。 徐浪盯着男人的面容,眼神谨慎。 “您……您是兰行长?”有位股东惊疑不定的开口。 这句话无疑给寂静的会议室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这么年轻就是行长了?老张你别不是眼花了?” 张股东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迎过去:“兰行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有失远迎。” 徐浪盯着男人平静的面容,想到什么,瞳孔微缩。 秘书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徐总,他是天禄银行春城分行的行长,兰西屏。” 秘书的话证实了徐浪的猜测,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去查,他和冯迟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秘书匆匆离去。 徐浪握了握拳,心底越发不安。 “兰行长?难道是天禄银行的兰行长?” 股东们皆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天禄银行乃是近几年新崛起的商业银行,发展速度极快,它的总部在全球金融中心塞兰达,近几年全球掀起的金融风暴背后都少不了天禄银行的影子。 它以超高的吸金力和精准的投资能力,通过兼并收购其他各洲各大投资银行,短短时间发展迅猛,成为国际上不可小觑的金融财团。 从去年开始,天禄银行开始将重心瞄准东亚市场,而东亚的重心正是如同旭日东升的华国。 天禄银行在华国一共设立了两个分行。 一个在ZZ与文化中心的京州,一个是南方经济中心春城。 天禄银行实力雄厚,投资眼光精准,进入春城以来,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寻求合作,想要借此机会搭上天禄银行以期打通国际市场。 然而这位兰行长十分神秘低调,根本没有人能走到他面前。 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来到这里。 更没想到的是,这位神秘的行长竟会如此年轻俊美。 男子微微一笑,儒雅斯文,“鄙人兰西屏,今天正是来跟冯氏集团寻求合作的。” 股东们炸开了锅,还以为在做梦,一个个都是不敢置信。 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天禄银行会投资,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可是天禄银行看上冯氏集团这艘破船什么了? 这一刻,股东们心中同时有一个疑问。 他们不配呀。 兰西屏看了眼秘书,秘书立即将资料奉上:“针对冯氏集团如今的债务状况,风投部制定了清偿债权的计划策略,主要通过重组业务,出售非控制性股权来降低债务比率以及筹措流动资金,从而使公司业务正常运转,在此期间,天禄银行会派专业小组全权负责。” 有天禄银行全权负责债务,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徐浪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此刻兰西屏在大家眼中就如同救世主。 至于会不会被天禄银行夺得控制权,反向收购,大家完全不会担心。 被天禄银行带飞,多少人求之不得。 兰西屏微笑着看向徐浪,将一份和解协议递到他面前。 “不知这和解协议书,徐总你是签还是不签呢?” 徐浪脸色铁青。 原计划是准备等冯氏集团进入清盘程序后,浪涛资本承担债务来完成反向收购,这下冯氏集团就彻底改朝换代了。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天禄银行,坏了所有计划。 徐浪想不明白,天禄银行为什么要帮冯氏集团。 011 撕碎不公 冯月阳扬眉吐气的瞪向徐浪,眼中的得意不加掩饰。 终于扳回来一局。 徐浪此刻心里很乱,强自镇定着在和解书上签上名字,便匆匆离去。 背影有那么几分狼狈味道。 冯月阳搓搓小手,兴奋的凑到兰西屏面前:“兰先生……。” 兰西屏微微一笑,礼貌而又恰到好处的疏离。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余下的事情由我的秘书负责。” 话落不顾在场所有人的挽留,离开了会议室。 “那什么兰先生我送送您。” 冯月阳追出去,兰西屏早已不见了踪影。 “月阳,你太棒了,能请来天禄银行的投资,咱们冯氏集团有救了。” 张股东激动的拍拍冯月阳的肩膀,老怀欣慰了。 冯月阳摸摸鼻子,下意识看向黑衣保镖的方向。 “我也是碰运气,前几天咱冯氏集团的股价不是还涨了一波儿吗?兰先生觉得集团还是有价值的,就说要考虑一番,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投资。” 说实话,冯月阳自己也很懵。 他不傻,天禄银行那是什么实力和地位,他就是舌灿莲花也忽悠不动,去之前他根本就没抱希望。 万万没想到,天禄银行真的投资了。 冯月阳到现在还觉得在做梦。 他虽然不知道丹凰和天禄银行究竟是什么关系,但绝对有联系。 老爹啊、你到底给我找了个什么全能保镖。 张股东显然觉得运气这个解释并不能说服他,不过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难道是兰西屏看中了冯月阳的才华? 别搞笑了。 张股东想到什么,认真看了眼冯月阳,别说,这孩子今天表现还真不错,面对徐浪强大的威压并没有怯场。 如今危机暂解,集团能暂时喘口气了,但未来如何,还未可知。 “月阳啊,以后集团就靠你了,别让你父亲和各位股东们失望。” 冯月阳眸光微黯,暗暗握紧了拳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会的。” —— “冯迟和兰西屏并没有任何联系,反倒是冯月阳,三天前去了天禄银行,见了兰西屏一面。” 徐浪听着秘书的解释,眸光渐沉。 “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究竟有什么值得兰西屏看重的?” 徐浪百思不得其解。 计划了这么久,如今功亏一篑,徐浪恼恨又不甘。 “天禄银行进驻华国市场后,投资步伐快准狠,眼光独到,确实不可小觑,但也有句古话,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也许兰西屏正是看中了冯氏集团的日薄西山,成为他容易掌控的白手套……。” 秘书给出自己的分析。 徐浪眯了眯眼,显然这是最符合逻辑的解释。 只是这样一来,天禄银行下一个瞄准的,是不是就是浪涛资本了? 也许还有谢氏集团。 这时兰西屏在保镖的护送下走出了集团大楼,徐浪立刻走了过去,“兰先生不知是否有时间,赏脸给在下一个机会……。” 兰西屏边走路边低头玩手机,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击着,似乎是在和什么人发短信。 闻言头也没抬,就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 身材高大的保镖将徐浪拦截,徐浪撞了一鼻子灰,眼睁睁看着兰西屏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绝尘而去。 徐浪吃了满嘴车尾气,脸色阴沉可怖。 手机铃声响起,徐浪拿出看了一眼。 “姐夫。” “事情我都知道了,先回来再说。” —— “你给谁发短信呢?”冯月阳凑过来看了一眼。 沈又安收起手机,淡淡的瞥他一眼。 “很闲是?” 冯月阳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头摇成拨浪鼓。 “我忙啊,要跟股东们吃饭,要揪出内奸,还要学习金融管理知识,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冯月阳现在就跟个陀螺似的,一刻不停歇,说话的功夫助理就来找他了。 天禄银行投资后,接下来将会更加忙碌。 “老大,你等我一会儿,我签完字咱们就一起去吃午饭,附近有家老饭馆可有名了,尤其他家的醉黄酒和清河蟹,那可是人间美味……。” 助理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不远处的黑衣保镖。 他不过是一个保镖,冯总怎么反而叫他老大? 沈又安低头看了眼手机,“你可能要自己一个人吃了。” “啊?” 沈又安晃了晃手机:“我有事,出去一趟,自己保重。” 冯月阳眼看沈又安离开,下意识追了上去。 “老大……。” 沈又安回头。 冯月阳眼神不舍,看起来又可怜又脆弱。 “老大,你……你跟我签了合同,你怎么能离开我。” 冯月阳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沈又安挑了挑眉:“合同第三十二条,乙方有随时离开的权利,并拥有最终解释权。” 冯月阳愣了愣,好,签合同的时候他没有一条一条仔细看,被坑了。 “可是……。” “我不可能永远保护你,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知道吗?” 冯月阳抿抿唇,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 “哦,好,不过你忙完事情要尽快来找我,我……。” 我了半天,再一抬头,眼前空荡荡的,早已没了沈又安的影子。 冯月阳:“……。” 来无影去无踪,他这个保镖真是神通广大啊! —— 十分钟前,赵恒发来消息。 姜寒联系了他,愿意与彼岸娱乐签约,但有一个条件。 他要当面和沈又安签约。 沈又安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轻音乐舒缓悠扬。 临近中午,咖啡店人并不多。 沈又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姜寒。 很英俊的容貌,眉目间凝聚着几分冷峻沉郁,令他看起来显得生人勿近。 前世的姜寒虽然后来成就斐然,但实际上他的娱乐圈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 经纪公司对他极尽压榨,合约期满姜寒不愿续签竟对他倒打一耙,泼尽了污水。 姜寒因此沉寂了几年,后来凭借才华慢慢复起。 沈又安永远记得那个受尽屈辱的夜晚,姜寒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虽然对当时的姜寒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 与她、却是那寒冷孤寂的一生中、唯一的温暖。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你只管用你的才华去征服乐坛,其他的一切交给我。 资本为王的娱乐圈,那些隐藏在浮华背后的不公与腌臜,就由她亲手撕碎! 012 唯一的光 姜寒再次见到沈又安,还是那身深沉的黑衣,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 她的脸是真小,帽檐几乎遮掩了大半张脸。 只有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才能窥得全貌。 她的皮肤很白,没有丝毫瑕疵,阳光下,每一根绒毛都清晰可见。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微微反光,那双眼睛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神秘而朦胧。 “听说你要见我。” 沈又安直接开门见山。 女孩清冷的嗓音令失神的姜寒瞬间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垂下睫羽。 “抱歉,这么热的天气让你跑一趟。” 沈又安拿出合同,推到他面前:“这是合约,公司会尽可能给你最大的自由度,分成这方面,会给你%……。” 沈又安还没说完,姜寒拿起笔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沈又安:“……。” “你不请律师看一看吗?” “不需要。” 姜寒放下笔,抬头直视沈又安。 “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坚定而又诚恳。 沈又安心下微叹,伸出手:“欢迎加入彼岸娱乐。” 姜寒伸手,和她的手握了握,触手的微凉令他的心湖泛起轻微的涟漪,他不动声色的缩回手。 “赵恒是你的经纪人,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联系他,公司关于你的出道已经有了初步计划,不求一鸣惊人,但求循序渐进。” 姜寒心神一动,下意识抬眼。 唇畔浮起一抹浅笑,“正合我意。” 沈又安盯着他的脸,下意识说道:“姜寒,你还是多笑一笑,才好看。” 大概是自小颠沛流离的生活令他用冷酷伪装自己,是以他很少露出笑容,粉丝都说想见他的笑比登天还难,毕竟现在的航天技术已经很发达了,随时随地可以送人上太空,可是姜寒的笑却是很难见到。 一个冷峻的人,笑起来的时候,确实很好看。 沈又安此刻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她要守护姜寒的笑容。 姜寒愣了愣。 女孩的眼神赤裸裸的,没有缠绵情意,只有纯粹的欣赏。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落下一道疑惑的声音。 “姜寒?你怎么在这儿?” 姜寒扭头,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神情瞬间冷了下来,眼底最后一丝笑意消散,只剩彻骨的冰凉。 男人粗略扫了眼对面的沈又安,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姜寒。 “我先前给你说的事情考虑清楚了吗?你在酒驻唱是没有前途的,只有我才能捧红你。” 姜寒抿着薄唇,冷声道:“抱歉,我不会和你签约。” 男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说话的语气毫无客气:“姜寒,你敢拒绝我?我肯跟你机会是看在你确实有几分才华,可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在春城没有立足之地。” “口气这么大啊。”一道玩味的声音蓦然响起。 男人猛然扭头,盯着一身黑衣的纤细身影,脸上浮现出一抹鄙夷的冷笑。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啪……。” 男人的左脸落下狠狠的一巴掌,整个人都倒退了几步,撞在了身后的桌角上。 这一动静引得咖啡厅不少人的目光往这边望来。 姜寒眸光微动,看向对面气定神闲端着一杯咖啡轻抿的女孩。 他根本没有看到她出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蔡翔脑子嗡嗡作响,屈辱感涌上心头,整张脸憋的通红。 他愤怒的抬眸,眸光剜向沈又安。 虽然没有看清她出手,但绝对和她脱不了关系。 “你找死!” 话落就要冲上去。 沈又安抬了抬手,就像是挥去空气中的浮尘一般。 蔡翔动作大于理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神情有一瞬的畏惧。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等蔡翔反应过来,脸色阴沉铁青。 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干净净。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少女放下咖啡杯,帽檐下,只露出一小截下巴,阳光照耀下,白的刺眼。 “姜寒是我罩着的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打他的主意?” 冷淡的声音,如同滚雷落下,直把蔡翔炸了个五雷轰顶。 姜寒猛然抬头。 满脑子只有那句——姜寒是我罩着的人。 心底某个地方柔软的一塌糊涂。 蔡翔捂着脸,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落荒而逃。 “吓着你了?”沈又安淡淡道。 “没有。”姜寒抿唇。 “谢谢你,只是我怕他找你麻烦,他是星辰娱乐的大股东。” 对面的女孩很轻的笑了一声,“正好,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星辰娱乐在业内实力雄厚,捧出过不少天王天后,对于乐坛的把控力远不是那些小音乐公司能比的。 看来刚刚那个男人就是前世“慧眼识珠”挖掘了姜寒的那个音乐制作人。 就凭他刚才的态度沈又安断定,前世姜寒签约星辰娱乐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沈又安起身:“我先送你回去,你现在的房子不能住了,我会让人给你找好新房子,尽快搬家。” 姜寒跟着起身,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完全依照她的命令行事。 姜寒抬眸看着走在前方的纤细身影。 她逆着光走出咖啡店,光芒刺眼。 从此她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013 准备出手 这边蔡翔走出咖啡店,捂着火辣辣发疼的半边脸,心底火气正旺。 星辰娱乐作为娱乐圈的王牌经纪公司,这些年蔡翔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巴结追捧的,还从来没有遭受到今日这般的奇耻大辱。 蔡翔眼底浮起一抹冷戾,他绝对不会放过两人。 原先他是看姜寒确实有几分才华,想要签约捧他出道。 谁知这小子油盐不进。 既然这么不识相,他也就不客气了。 蔡翔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很快两个黑衣保镖就来到他的面前。 “蔡总。” “姜寒从咖啡店出来后,给我盯紧他们,尤其他身边那个黑衣人,我要知道她的住址。” “是,蔡总。” 天气太热了,蔡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钻进了路边的轿车里。 他今天来咖啡店,是约了光辉娱乐的谢总谈事。 光辉娱乐虽然没有星辰娱乐资历深,但架不住背景大,这位谢总谢诗瑶可是谢北醇的亲侄女,在春城乃是头一号的名媛。 她一手创立了光辉娱乐,手腕强硬,加之谢家的人脉资源倾斜,短短时间就在娱乐圈闯出了一片天,如今娱乐圈正爆火的顶流小花都是她的人。 星辰娱乐要想继续发展下去,必须得打开春城的人脉圈,这位谢总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好不容易凭借人脉搭上了谢诗瑶,万万不能出现意外。 蔡翔看了眼腕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难道他被谢诗瑶放鸽子了? 想了想,蔡翔拨通了谢诗瑶助理的电话。 “蔡先生,不好意思,谢总临时有事,恐怕不能如期和您会面了。” 助理说完挂断了电话。 蔡翔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额角的青筋隐隐跳跃。 被谢诗瑶光明正大的放鸽子,他还不能说什么。 谁让她是谢北醇的侄女。 如今春城的格局,冯氏集团式微,游走在破产的边缘,谢氏集团日益壮大,未来这春城就是谢家的天下了。 心中再不服,也只能憋着,还要想办法巴结上谢诗瑶。 他记得过几天就是谢老夫人的寿辰,谢北醇的孝顺是出了名的,届时大摆宴席为谢老夫人庆生。 蔡翔打开通讯录,开始找人打听这位谢老夫人的喜好。 —— 沈又安离开咖啡店就发现被跟踪了。 她不动声色的拦了辆出租车,先送姜寒回出租屋收拾东西。 在车上时联系赵恒准备好公寓,下午就让姜寒搬过去。 姜寒的东西很少,一个手提袋就装下了所有衣物,肩上背着一把吉他,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一辆轿车停在楼下,车窗半降,赵恒兴奋的挥手。 “老大。” 沈又安颔首,等姜寒坐进后座,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老大我好想你……。” 在赵恒扑过来之前,沈又安用一根手指点着他的眉心,将赵恒的身体逼退。 “滚开。” 赵恒一脸幽怨的缩回魔爪,“老大,我们已经有三百五十二天没有见面了,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呢……。” 沈又安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开车。” 沈又安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招了这么个奇葩员工,到头来苦果自己吞。 赵恒一边开车,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老大,这回来春城,你可要多住一段时间,我带你好好玩玩。” 姜寒剑眉微蹙,原来她不是春城人吗? 沈又安瞥了眼后视镜:“别废话了,把后边的尾巴甩掉。” “得嘞。”赵恒一声吆喝,挂挡踩油门,轿车在车流中以极骚的走位流蹿。 眨眼间就把尾巴甩了个干干净净。 “老大,这些狗东西什么来路?” “星辰娱乐。” 沈又安手机点开天眼查APP,搜索到星辰娱乐的资讯。 股东结构中,排名第三的股东头像刚刚在咖啡店见过。 “蔡翔。” “这狗东西是不是打姜寒的主意?”赵恒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原委。 “怎么?你对他很熟悉?” 赵恒狠狠拍了下方向盘:“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霸王合同,欺压手下艺人,前不久有个新人小姑娘被逼跳了楼,星辰娱乐花了大力气遮掩。” 沈又安皱了皱眉:“人怎么样?” 赵恒摇头:“成了植物人。” 醒过来的可能微乎其微,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葬送在了星辰娱乐的手中。 可谓是害人不浅。 沈又安冷声道:“有证据吗?” 赵恒被沈又安冷的掉冰渣的声音冻的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双眼一亮,迫不及待的说道:“老大,你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把证据准备好。” 蛰伏了这么久,老大终于准备出手了。 “嗯,不急,那位小姑娘在哪家医院?有时间我想去看看她。” 老大看着冷,心肠其实最是柔软不过。 “好,我来安排。” 姜寒坐在后排默默听着两人闲聊间要掀翻一个在娱乐圈根深蒂固的娱乐公司,就好像讨论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一样随意。 他低头看了眼摊开的掌心。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压在心底的阴影在遇到她之后,渐渐消散。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一身轻松,仿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缓缓将手指合拢,他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014 金手指 春城第一人民医院。 双人病房中,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双目轻阖,苍白的容色也难掩清丽绝姿。 如果忽略女孩身上插着的管子,她看起来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手中拿着一块毛巾,小心翼翼的给女孩擦拭身体。 “檀儿,妈妈相信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老天不会对我们娘俩儿这么残忍的……。”女子说着大颗的眼泪便滚滚而落,砸落女孩白皙的肌肤上。 邻床的病人家属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家真是太惨了。 这几天她也算是了解了一些,这女孩叫祁宝檀,从小容貌就十分出众,然而家境贫寒,过于出色的容貌就成为了负累。 她的母亲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为了养家她高中便辍学打工,一次偶然被经纪公司相中,便签约了经纪公司成为了演员。 谁知没多久便传来她跳楼自杀的消息,人虽然抢救了过来,却永远成为了植物人。 祁妈妈接受不了,把经纪公司告了。 后来经纪公司来了人,说了一通威胁的话,大意就是让祁妈妈撤诉,不然让她们母女俩都在春城活不下去。 祁妈妈求助无门,短短时间老了十岁,真真是让人心疼又可怜。 擦拭完身体,祁妈妈给祁宝檀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盖好被子,对临床的家属招呼了一声,便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家属忍不住打量着女孩的容貌,不论看多少次,依旧忍不住惊艳。 可惜了…… 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她还以为祁妈妈这么快就回来了,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人,身姿纤细的不像话,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那黑衣人径直走到祁宝檀的病床前,站着不动。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你是祁宝檀的朋友吗?” 那人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沈又安看着病床上仿若睡着了一般的女孩。 年轻美丽的容貌,犹如枝头最娇嫩的那朵鲜花。 然而还未来得及绽放她的美丽,便零落成泥,永远定格在了最美的年纪。 沈又安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美丽不是罪过、却成为了催命符。 她该生动的活着,而不是早早的枯萎。 脑海中,沈又安召唤系统。 【我要祁宝檀醒过来】 系统打了个哈欠,从沉眠中苏醒。 等反应过来沈又安的话,系统的娃娃音不可思议道【安安,你要想清楚,你攒积分可不容易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清楚了,我要救她】 【好】 系统调动积分库【安安,九年来,你一共攒了五百零一个积分,唤醒祁宝檀所需要用到的回魂丹在商城中售价五百积分,如果你确定要兑换回魂丹,请确认】 意识之海中,沈又安看到面前出现一个散发着淡淡蓝光的浮空电子屏,上边显示着回魂丹、五百积分。 下边出现一个确认兑换的按键。 沈又安毫不犹豫的点击了兑换。 一道古朴浑厚的声音在虚空之海中响起【回魂丹兑换成功,扣除积分五百点】 回魂丹散发着金光,缓缓落在沈又安的手中。 家属就看到那黑衣人闭着双眼,右手落在祁宝檀的脑袋上空,有淡淡的金色光芒从黑衣人的掌心发出,渐渐与祁宝檀融为一体。 她揉了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不会是眼花了。 再睁眼看去,一缕斜阳笼罩着祁宝檀,那金光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原来真是眼花了,那金色分明是阳光。 “祝你好运。” 沈又安最后看了眼祁宝檀,转身离开了病房。 就在沈又安离开之后,病床上的少女垂落在身旁的手指忽然颤动了一下。 —— 【五百积分,安安你可真舍得】 【那是一条人命】 对沈又安来说,多少积分也抵不上一条人命重要。 【没有积分,你兑换不了药水,就掩盖不了你的容貌了】 走出电梯时,沈又安忽然抓住一个男人的手腕,那只手刚从一个老人的口袋里伸出来,手里抓握着鼓囊囊的钱包。 男人惊痛扭头,压低声音恶狠狠说道:“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 “啊……。”男人口中发出一声惨叫,额头冷汗涔涔,脸都因疼痛而扭曲起来。 老人回头,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从男人手里夺回钱包,赶紧检查了一下里边的钱。 见数目没少,松了口气,拽着包狠狠砸在男人身上。 “这可是我给老伴准备的手术费你也敢偷,我打死你打死你。” 男人被动承受着老人的打骂,包上的链条甩在脸上,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保安闻讯赶来,将小偷制服住,拨了110。 “小伙子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的钱被偷了我都不知道,到时候我老伴的手术就麻烦了。” 沈又安微微一笑:“婆婆,我陪您去缴费。” 老人更开心了:“那太好了,现在都是什么自助缴费,机器我都不会使,你要能帮我那就太好了……。” 沈又安帮助老人缴了费,婉拒老人请她吃饭,快步离开了医院。 【日行一善任务已完成,积分加一,总积分二】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娃娃音。 沈又安脚步一顿。 自从系统的娃娃音第一次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九年。 这个编号为007的学神系统,沈又安并不清楚它为什么找上自己,有时候她想她能重生也许是因为系统。 这九年来,沈又安把这个系统摸熟透了。 美其名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这五个方面中,德为品德、劳为技能,只有这两个才能赚取积分,用来开发智体美。 其中德分为五档,日行一善是最基础、积分加一。 而劳的技能点就是各大知识竞赛以及体能竞赛,省市竞赛和国家级国际级竞赛的金银铜牌积分各有区别,档次及名次越高,积分越高,其中最为顶级的是代表智力的国际奥赛以及代表体能的奥运会,在这两档国际最高竞赛上拿到金牌,会得到最高的积分,五百分。 随着等级的提升,积分可以在商城中兑换同等级的物品,也可以用来开发智商体能和美貌。 虽然有系统这样的金手指在,沈又安却从没有对系统产生依赖,从始至终,她都当系统是一个辅助的工具。 是以初中三年,她没有参加任何竞赛,而是专心投入学习,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提升学识。 终有一天,系统会离她而去,可是知识却要伴随自己一生。 经历过前世的凄惨,沈又安深知,唯有知识才可以拓宽她的眼界、改变她的人生。 “叮”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胜造浮屠任务已完成,积分加十,总积分十二】 沈又安愣了愣。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住院部大楼。 祁宝檀、醒了。 015 医学奇迹 一直以来,沈又安只当系统是一个辅助工具。 如今亲眼看到系统挽救了一条生命,心中复杂难言。 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祁妈妈抱着少女激动的痛哭流涕的一幕,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了意义。 系统感觉到沈又安的悲伤【安安,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你挽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祁宝檀永远停留在了十八岁】 还有二十八岁的沈又安。 好在、一切重新来过。 沈又安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很快打起精神。 【看来以后我要多参加竞赛了】 积分、越多越好。 【安安,你终于想通了,我就说,你的才华不该被浪费,当初之所以能在地球七十多亿生命体中找到你,也是因为你的天赋极高,与本系统磁场相合,如果你愿意努力,我们一定会达到本系统的巅峰】 沈又安挑挑眉【巅峰?】 系统打了个呵欠【安安我累了,我要沉眠了】 然后就没有任何声音了。 沈又安最后看了眼祁宝檀,转身离开了医院。 —— 祁宝檀醒过来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医生把她围起来检查,最后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她的苏醒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祁妈妈抱着她喜极而泣。 祁宝檀轻拍着祁妈妈的背,声音还有些嘶哑。 “妈、我没事,这些日子辛苦您了。” “檀儿,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你快跟妈妈说说,当初你是怎么掉下楼的?是不是有人害你?” 祁宝檀抿了抿苍白的唇,那些腌臜她不想说出来让母亲担心。 目光一转,祁宝檀看到枕头边放着一张名片。 祁宝檀下意识拿了起来。 与此同时,脑海中回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不久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是这张名片的主人吗? 也许她的苏醒并不是医学奇迹。 祁宝檀捏着名片的手指紧了紧,睫羽微垂。 —— 沈又安回到酒店房间。 重明穿着浴袍从浴室里晃出来,手里摇着红酒杯,好不惬意。 “卧槽,吓我一跳。” 重明下意识拢住胸口,生怕给人占便宜了似的。 沈又安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打算在我这儿混到几时?” “老大,再宽限我几天,我手头紧,住不起这么豪华的酒店啊。” 佣兵的佣金有一半要被组织抽走,何况丙级的佣金更少,到他手里少的可怜,也就堪堪够温饱。 这次任务失败,组织冻结了他的卡,要不抱紧沈又安的大腿,他只能睡大马路去。 幸亏他早些年听从了沈又安的建议,偷偷转移了资金,不过那点钱可不够他造的。 眼珠子转了转,重明凑过去:“老大,你能不能教教我炒股?我真穷的吃不起饭了,可怜可怜小弟……。” 沈又安打开电脑,登录股票交易市场。 “身份证。” 重明屁颠屁颠的翻出身份证双手递过去。 沈又安给重明开户,转入一百万资金。 重明嘿嘿一笑:“多谢老大。” 老大出手就是阔绰。 “借给你的启动资金,利率按市场最高,还不了把你卖了。” 重明:“……。” 沈又安站起来,把座位让给重明。 “炒股一看天赋,二看努力,日积月累,便能锻炼出敏锐的判断力,你人生的第一支股,自己选,让我看看你有几分天赋。” 重明苍蝇搓手坐下来,在眼花缭乱的股市里挑来选去。 忽然,他想到今早无意间听到的一则新闻,点开了新安医药这只股。 半小时后,重明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二十万,只觉得不可思议。 钱竟然来的这么快、这么容易。 头顶响起沈又安清冷的声音:“不错,有点天赋。” “股价向来和舆论挂钩,切记多看多听多思,要大胆但也要切忌冒进,殊不知多的是人一夜间倾家荡产。” 重明并没有被一时的成功冲昏头脑,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 接下来挑选股票就要小心多了,不过如今股市中最牛的股当属谢氏。 重明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眼沈又安。 “老大,是不是要搞谢氏集团了?这支股还能要吗?” 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的沈又安懒懒道:“谁会跟钱过不去。” 重明兴奋的摩拳擦掌,双眸亮的摄人。 —— 酒店十二楼某商务客房内。 骆韵琪挂断电话,面色隐有激动。 田薇擦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琪琪,怎么了?” “明天陪我去一趟商场,我要给谢老夫人挑选生日礼物。” 田薇愣了愣:“哪个谢老夫人?” 骆韵琪嘴角微翘:“春城还有哪个谢家呢?” 田薇倒抽了一口凉气:“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谢家,琪琪,你竟然认识谢家,天哪……。” “我也是刚刚在电话里听我妈提起才知道,我外婆跟谢老夫人年轻时是闺蜜,后来我外婆嫁到青州,联系慢慢少了,我妈得知过几天是谢老夫人的生辰,刚好我在春城,便让我以晚辈的名义携礼拜访。” 听母亲的意思,让她讨得谢老夫人的欢心,若能得谢家照拂,于骆家有百利而无一害。 田薇激动的抓住骆韵琪的手臂:“琪琪,那可是谢家啊,春城首富谢家啊,我太羡慕你了……。” 骆韵琪微微一笑,眼底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骄矜。 “是呀,我也很意外呢。” 谢老夫人的寿宴,春城名流云集,若能借此结交权贵,那便再好不过。 骆韵琪面上的笑越发温柔。 016 砸场子 龙章大酒店,今夜名流荟萃。 谢老夫人笑的脸皮都僵了,终于把最后一波儿贺寿的宾客打发走,这才稍微松口气。 “老夫人,您喝茶。”骆韵琪端着一杯清茶送到谢老夫人面前。 谢老夫人含笑接过“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很无趣,和年轻人一起玩去。” 骆韵琪嘟起嘴巴:“老夫人这是要赶我走吗?” “你呀、真是跟你外祖母当年一样,真不愧是她的外甥女。”谢老夫人无奈笑道,语气却是十分宠溺。 骆韵琪适时露出几分娇嗔,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谢老夫人比她想象的要容易接触。 “奶奶,我来晚了。” 说话间,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现场的宾客都对女子投去艳羡的眼光。 这位烈焰红唇的大美人就是谢北醇的哥哥谢宏伟唯一的女儿谢诗瑶,谢宏伟夫妻俩早些年出车祸离世,谢诗瑶是跟着谢北醇夫妻俩长大的。 可以说在谢家,这位谢诗瑶大小姐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人家不仅出身好,长得漂亮,能力更是顶呱呱。 创建的光辉娱乐,可是娱乐圈的半壁江山,人送外号——娱乐圈铁娘子。 “她身边的男人是不是新晋影帝梁若凡啊?” “两人姿态那么亲密,看来传闻是真的。” “梁若凡要上位了……。” 谢诗瑶享受着瞩目,挽着梁若凡的手臂上前。 谢老夫人脸上的笑在看到梁若凡的时候彻底消失。 她板着脸,“怎么来这么晚?” 谢诗瑶撩了撩耳边一缕卷发,风情万种。 “堵车了,祖母,这是梁若凡,你不是看过他的电影吗?还夸他演技好。” 梁若凡俊美的面容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将手中提着的礼物送出去。 “老夫人您好,祝您生辰快乐。” 谢老夫人坐着没动,也没看他一眼。 气氛有些尴尬。 骆韵琪上前一步,接过了梁若凡的礼盒。 “这个牌子的保健品在国外很难买到,光预约都要一个月呢,老夫人,您真有福气。” 骆韵琪的适时恭维令老夫人脸色好了些。 梁若凡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谢诗瑶这才正眼瞧了她一眼,听谢老夫人介绍她的身份,谢诗瑶也就没放在心上。 青州那穷乡僻壤出来的,委实不值得费心思。 “叔叔。”谢诗瑶找到谢北醇,“兰西屏今天会来吗?” 天禄银行力挽狂澜冯氏集团,满春城已经传开了。 谢诗瑶怎么都想不明白,天禄银行这样的资本家,怎么会看上冯氏集团。 谢北醇也想不明白,但并不代表他不想拉拢天禄银行。 他跟徐浪想法一样,冯氏集团可能是天禄银行的黑手套,反正冯迟已经死了,冯月阳烂泥扶不上墙,何不卖兰西屏一个面子。 若能借此搭上天禄银行,那谢氏集团冲击国际就有希望了。 因此借着谢老夫人寿辰的机会,他给兰西屏送去了请帖。 谢北醇想到什么,看了眼梁若凡的方向,眉头皱起。 “那种男人,随便玩玩得了,别投入真心,你的婚姻可不能随便。” 谢诗瑶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徐浪,红唇勾起。 “我心里有数。” 撩了撩卷发,谢诗瑶慢悠悠道:“这个兰西屏到底什么来路?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怎么?你对他感兴趣?”旁边徐浪冷不丁开口。 “也不是不可能。”谢诗瑶笑的十分自信。 谢北醇看她一眼:“他自小随家人移民塞兰达,毕业于哈弗商学院,大学时就参与了TY基金的操盘,是主力操盘手。” “TY基金?”谢诗瑶倒抽一口凉气。 当年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正是由TY基金掀起的,短短十天吞噬了雄踞塞兰达百年的蓝湖银行,其后天禄银行横空出世,逐渐取代蓝湖银行成为塞兰达第一银行。 而作为全球金融中心的塞兰达,天禄银行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国际金融界的关注。 那可是国际舞台,年纪轻轻就操盘如此巨大的经济体,而且还成功了,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金融天才。 “他的背后,站着当年操盘TY基金的核心人物,也是天禄银行的最高掌权者、sunny。” 提到这个人,谢北醇浑身都激动起来。 Sunny,金融界的传奇人物,神秘到连性别都不知道。 到现在金融学还在拿当年TY基金的案例给学生们讲课,每看一次都要惊叹一次,此人简直是不世出的天才,那快准狠的手段让人心惊胆战。 商界风云变幻,一切尽在掌握。 Sunny就是如此神秘强大的一个人物。 作为sunny最信任的下属,兰西屏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谢诗瑶没想到sunny那么远,那也根本不是她能肖想的人物,还是先抓住眼前人再说。 蔡翔一直觑着谢诗瑶的方向,可惜一直找不到搭讪的机会,急的额头都冒出了汗。 “谢奶奶,晚辈给您祝寿来了。”一道响亮的声音传遍大厅的每个角落。 众人抬头,就见一个一身黑的少年大摇大摆走进了宴会厅。 那少年手臂上戴了块黑布,上边一个大大的孝字极为刺目。 热闹的现场霎时一寂。 哪儿来的神经病、不知道这是谢老夫人的寿宴吗?披麻戴孝的是来砸场子的吗? 谢老夫人迷信又传统,见这少年的装扮,当下气的老脸涨红,继而转青,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骆韵琪回过神来,立刻蹲下身给谢老夫人顺气。 谢北醇给保安使了个眼色,遂即走出来一脸严肃的说道:“我谢家宴会岂容你放肆,给我滚出去。” 众人也都认出来了这是冯月阳。 孤身一人来砸场子,够有种。 哦,也不是一个人,还跟着个保镖呢。 017 高人指点 保安迅速上前,然还未靠近冯月阳,就被黑衣保镖拦住了。 要是让冯月阳坏了谢老夫人的寿宴,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对视一眼,眸光发狠,不信两人还制服不了一个。 正要动手,忽觉凉风袭面,下一刻就感觉腕骨一麻,那酸爽直冲天灵盖。 黑衣保镖懒洋洋双手抱胸,那姿态分明是将冯月阳护在了他的身边,任何寸进者,决不轻饶。 一瞬间,两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只要沈又安在身边,冯月阳就感觉无比的安心。 他挺了挺胸,笑眯眯说道:“谢叔叔,别急啊,趁着大家伙儿都在,我宣布个事情。” “三天后,我老爹、也就是冯迟,将在云梦山庄召开追悼会,谢叔叔,我记得你跟我老爹年轻时一起创业,也算是好兄弟了,你不会不来送他最后一程?不然我想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这阴阳怪气的……宾客们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谢北醇脸色阴沉可怖。 冯月阳依旧嬉皮笑脸的,“啊,还有,我老爹的死呢,不是意外,是谋杀,我已经掌握了杀人凶手的证据,大家就等着追悼会那天看好戏。” 谢北醇眸色一沉,一抹慌张稍纵即逝。 而宾客间却因这一句话炸开了锅。 “话已经送到,大家继续,希望我没扰了大家的兴致。” “谢奶奶,您老生辰快乐,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呵呵……。” 谢老夫人双手抠着椅子扶手,要不是宾客们都看着,她早扑上去撕烂那臭小子的嘴了。 搅起风云,冯月阳大摇大摆的离开。 走出酒店,冯月阳赶紧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妈呀,吓死我了,我刚才表现怎么样?没给我老爹丢脸?” 沈又安瞥他一眼:“还不错,有当演员的天赋。” “老大,我都照你的吩咐做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冯月阳兴冲冲说道。 “接下来是给他们准备的一场游戏。”沈又安笑的温柔。 冯月阳却猛然打了个哆嗦,人更兴奋了。 “游戏我最在行了,王者荣耀还是英雄联盟,PentaKill……。” 冯月阳摆出一个经典的游戏英雄的手势。 沈又安懒得理中二病晚期的冯月阳,拿手机低头发信息。 ——等蛇出洞,按原计划行事。 重明很快回复:收到老大。 * “姐夫,我觉得你想多了,警察搜查了三轮都没发现线索,他手里怎么可能有证据,听他胡扯。” 不过冯月阳今日这一闹,倒是搞的人心浮动,对谢氏集团舆论不利。 这小子背后莫不是有高人指点? 徐浪皱起眉头:“会不会是兰西屏……?” 谢北醇显然想的要更多,他猛然抬头看向徐浪:“当初那件事是你去办的,你确定没有留下把柄?” 徐浪眯起眼睛:“姐夫,你是在怀疑我吗?” 谢北醇一脸阴沉,语气却缓和了些:“我当然不可能怀疑你,只是不知为何,我这心里十分不安,那小子最近不按常理出牌,不知还憋着什么后招……。” 徐浪不屑的勾唇:“他能有什么后招?指不定是兰西屏在背后出谋划策,意图是什么,姐夫还不明白吗?” 谢北醇眉头越皱越深,狠狠一拳锤在桌子上。 “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徐浪离开书房,迎面碰到上楼的谢诗瑶。 谢诗瑶刚要张口,背撞在墙上,男人的吻急切而又猛烈,直将她胸腔里的氧气撰取干净。 良久后,谢诗瑶靠在他的胸口,微微喘息。 “还是在家里呢,也不知道注意影响。” 男人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嗓音低哑:“影帝伺候的你舒服吗?” 谢诗瑶捂嘴轻笑:“你吃醋了?” “哼。” 想到什么,谢诗瑶哑声道:“你和叔叔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待在娱乐圈里玩玩算了。” “还有,不要打兰西屏的主意,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男人语气冷淡,似嘱咐、亦似警告。 谢诗瑶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意。 “我觉得你吃起醋来,更让我着迷了呢。” 徐浪皱了皱眉,“我没跟你……。” 女人的红唇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一张房卡悄无声息塞进了徐浪的外套口袋里。 —— 徐浪走出谢家别墅,坐上轿车离开。 手指摸到口袋里的房卡,眸色渐深。 和谢诗瑶长期保持这样的关系,他已经习惯了。 不过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徐浪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把人解决了,记住,不要留下痕迹。” 挂断电话,徐浪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携了几分疲惫。 当初他按姐夫的意思买通冯管家给冯迟下药,冯迟死后造成意外的假象。 一切做的天衣无缝,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谁知今晚冯月阳到宴会现场闹了一通。 明天满春城都会议论冯迟的死因。 徐浪想起谢北醇当时看他的眼神,冷笑了一声。 然而不管内部有多少矛盾,此刻都要一致对外。 冯管家显然是不能留了。 凌晨两点,徐浪等来了回复。 “老公~”女子柔软的娇躯贴了上来。 得到满意的答复,徐浪心底松了口气。 翻了个身,嗓音冷淡:“我累了,早点睡。”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女子眼神怨毒。 * 三天后,云梦山庄告别厅。 冯月阳衣着庄重,面容哀戚的接受亲朋好友的安慰,其中不乏冯迟生前的好友及合作伙伴。 谢北醇和徐浪一前一后的走进来时,本就安静的大厅霎时静的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而又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谢北醇。 这三天,春城传最广的流言不是哪个明星的八卦,而是冯迟的死因。 不是警方拍案的意外,而是被人谋杀。 而凶手嘛…… 谢北醇从容的走上前,对着正中的冯迟遗像,按规矩鞠躬。 从头至尾他表现的无比平静。 大家疑惑了,人要真是他害死的,他还能跟没事人似的给冯迟鞠躬? 不能。 谢北醇走到冯月阳面前,以一个长辈谆谆教诲的语气说道:“月阳啊,节哀,以后你要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给叔叔说,能帮的叔叔一定帮……。” “也不知道谁给谢总泼污水,说人是他杀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谢总多好的人啊……。”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徐浪听着四周低低的议论声,唇角的冷笑稍纵即逝。 这时大厅外一队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离门口近的宾客看到为首的男人嘴巴张成了O型。 “项队长,竟然是项队长……。” 那语气、比看到活阎王还惊恐。 “就是他……。”冯管家指着徐浪,又痛恨又激动。 “就是他指使我毒杀冯迟。” 018 游戏开始 徐浪脸色蓦地一沉。 两名警察已经飞速上前扣住了徐浪的双臂。 谢北醇阴着脸,看向大步走上前的项沉烟,冷声道:“项队长,我想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 徐浪双眸却是死死的盯着冯管家。 冯管家扑到冯迟遗像前,哭的声泪俱下。 “先生,是我鬼迷心窍,听信了奸人蛊惑,这才酿下了大祸,我罪该万死啊……。” 若不是有人救了他,恐怕他已经被徐浪灭口了。 就是死、他也要拖徐浪下水。 “真的是你!”冯月阳突然冲上去揪住徐浪的衣领,一拳朝准徐浪的俊脸砸下去。 徐浪脸颊往旁边偏去,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哼笑了一声,抬头逼视冯月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要杀了你……。”冯月阳咆哮着,双瞳充血。 项沉烟抓住冯月阳的手臂,将他扯到了一边。 这才抬眸看向谢北醇,义正言辞:“谢先生,我接到举报,徐浪涉嫌谋害冯迟,为掩盖证据,对证人灭口,此案件影响恶劣,为还死者一个清白,还望谢先生配合警方调查。” 项沉烟,出身警察世家,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多年来一直游走在打击罪犯的一线地带,刑侦刑讯手段更是了得,自他从业以来,从未制造一起冤假错案,无论再错综复杂的案子,在他手中都能真相大白。 被誉为春城的再世青天。 他身形魁梧,面容威武,一双鹰目更是锐利逼人,洞微见远,仿佛任何奸诈阴谋在这样一双眼睛下,都将无所遁形。 他的这番话,令谢北醇哑口无言。 若他阻挠,就是帮凶。 就在谢北醇犹豫的瞬间,徐浪被警察带走。 即将走出大厅时,徐浪回头看了眼谢北醇。 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飞快自两人眼底闪过。 “少爷,是我对不起你啊,你打我你骂我……。” 冯管家跪在冯月阳面前,不停的扇自己巴掌,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好不可怜。 但围观的宾客没一个可怜他的。 冯月阳狠踹了他一脚:“滚开,别脏了我老爹的灵堂。” 冯管家在地上滚了一圈,被警察扣住,狼狈的带走了。 灵堂寂静的针落可闻。 谢北醇待不下去,连借口也没找急匆匆离开了。 宾客们面面相觑。 也许春城的天就要变了。 冯月阳走过去,拿起冯迟的遗像,抬袖子擦了擦。 “老爹,我会给你报仇的,那些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着冯月阳又冷又狠的声音,大家心底齐齐打了个哆嗦。 这小子竟然支棱起来了。 宾客离开后,沈又安从后堂走出来,瞥了眼跪坐在地上的冯月阳。 “游戏开始了。” * 谢北醇匆匆离开云梦山庄,在车上忍不住叹气。 徐浪心思缜密,行事稳妥,谢北醇一直对他很放心。 没想到,在冯管家这件事上翻了车。 当务之急,是先把徐浪捞出来。 谢北醇发动所有人脉网,一听项沉烟的名字,纷纷挂断了电话。 谢北醇没跟项沉烟打过交道,此刻忽然意识到,项沉烟远远不是他能掌控的人物。 就如冯迟之死所造成的后果,也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些都远远不是冯月阳一个毛头小子能做到的。 难道他背后真有高人指点? 谢北醇远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沉吟了片刻,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二十分钟后,茗月轩茶馆包厢。 驳蛟推门走进来,谢北醇赶忙起身。 “说,找我什么事?” 驳蛟坐下,先倒了杯茶牛饮。 谢北醇踌躇片刻,将徐浪被抓的前因后果说了。 驳蛟冷笑一声,“砰”放下茶杯,谢北醇下意识心神一跳。 “您……您一定要帮我,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初我就说,由我的人动手,你偏要用他,现在好了,出事了。” 谢北醇一脸痛悔。 其实一直以来,他对徐浪都不是太信任,所以冯迟那件事才会故意交给徐浪去做,目的就是拉他下水。 没想到反而自己被拖下了水,真是悔不当初。 驳蛟想了想:“人落到项沉烟手里,别想脱身,唯今之计……。” 驳蛟眸底掠过一抹狠毒,一只手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谢北醇整个人忽然僵住,下意识摇头。 驳蛟冷笑一声:“妇人之仁,能成什么大事?” 谢北醇神态焦虑,手指不停搓着椅子扶手,终于痛定思痛—— “好,那就麻烦您了。” 这时助理敲了敲门,得到允准后快步走进来,将一个黑色大袋子放在驳蛟身边,躬身退了出去,从头至尾没看两人一眼。 “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驳蛟掂了掂重量,满意的点头。 “等消息。” 走出茶馆,驳蛟将袋子交给手下。 “按老规矩办。” 手下犹豫了一下:“大人,钱庄前几天被查了。” 驳蛟皱了皱眉:“这么点背?” “目前对外流通最方便快捷的是天禄银行,您看是不是……。” 驳蛟自然听过天禄银行的大名,“那就交给天禄银行去办,另外给我查一下负责人,有必要约见一下。” “是,我这就去办。” 驳蛟招来另一名手下,制定针对徐浪的计划。 PT集团的人脉遍布全球,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春城,就有几百号供他指挥的人手,进入PT的佣兵忠诚度极高,身家性命全部捏在他手里,驳蛟完全不担心背叛。 很快他便制定出严密的计划,敲定好人员,分布任务。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点开PT系统,信息栏里有一条于前天发送来的一则消息。 是他要的有关丹凰的所有资料。 资料中显示,丹凰是在五年前加入的PT,第一年就在考核中晋升丙级,没有接受过任何任务,资历一片空白。 而私人信息掌握在法组手中,法组凌驾于所有头领之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查看。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驳蛟想要的。 早晚他要跟丹凰算账,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比较重要。 019 谢氏集团的新股东 “项队,此人油盐不进,很难撬开他的嘴。” 项沉烟凝眸看着电子屏幕上,独坐审讯室的徐浪。 此人心理素质过硬,一般的审讯手段对他没用。 昨日冯强慌慌张张找到他,说是有人要杀他,并举报徐浪指使他毒杀冯迟。 项沉烟自然听说了近两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冯迟死因,本就怀疑的他,对此高度重视。 项沉烟当机立断:“提审冯强。” “长官,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这也算自首,能从轻发落吗?” 项沉烟手里拿着一块被自封袋封装起来的布料一角,淡青色的布料上显出淡淡的水痕。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实是洋地黄提取物,但凭此定不了徐浪的罪。” 冯强怔了怔,不可置信道:“有我的口供还不行吗?” “这些证据只能证明你有罪,而无法证明徐浪有罪,你明白吗?” 冯强一脸如丧考砒。 “我倒是很好奇。”项沉烟目光幽深。 “你连对指使你谋杀的人都没有留证据的觉悟,又怎会在案发后想到在现场找到这个证物?毕竟警方搜查了三轮都没有发现,对此你怎么解释?” 随着语气逐渐加深,项沉烟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冯强吓的脸色惨白,哆嗦不停。 张着嘴,眸中惊恐不定。 * 从审讯室出来,项沉烟摸出一根烟。 手下拿着火机要点上,项沉烟皱了皱眉,“你干什么?” 手下动作僵住,赶紧缩回了手。 “项队,还是您洞若观火,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若按冯强所说,是有人救了他,并且给了他物证,那这人就十分可疑了?会不会是徐浪的仇敌陷害他?”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侦办刑事案件,要辩证的看待问题,背后的神秘人,有两种出发点,第一,他设了一个陷阱等着徐浪钻,第二、他在替冯迟伸张正义,否则冯迟之死的真相永远无法大白于天下。” “那他也有可能是个好人?” 项沉烟勾了勾唇,眼底浮现出一抹嘲弄。 什么好人坏人,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项沉烟多年办案,虽手段了得,更多的依靠的却是敏锐的直觉。 背后的神秘人目的不止如此简单,也许还有后手。 目的为何,很快就能知道了。 “项队,该吃午饭了,你想吃什么?我让小王去定……。” 迎面一个警员提着食盒走过来,与项沉烟擦肩而过。 项沉烟正要回话,想到什么,眸光一凝,猛然回头。 警员推开关押冯强的审讯室门,走了进去。 手下见他关注,随口答道:“给嫌疑人送饭的,饭菜都是专人检查过的,您可以放心。” 那人走出冯强的审讯室,提着剩下的食盒进了对面关押徐浪的房间。 项沉烟剑眉紧蹙,想到什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径直奔向关押徐浪的审讯室。 “坏了,要出大事了……。”手下惊呼一声,赶忙追了上去。 * 谢北醇在公司等消息等的着急。 “谢总,股东们已经到了。”秘书走进来说道。 谢氏集团的股价受到了波及,股东们召开了董事会,向他要一个说法。 这些老不死的,逮着机会就想拉他下马。 谢北醇眸色阴狠,他绝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谢北醇正装出席董事会,那些老油条见了他,摄于他往日威严,一时倒是安静下来。 谢北醇正要开口,一道含笑的声音蓦然响起。 “我是不是来晚了?” 谢北醇猛然扭头,犀利的目光落在门口那人身上。 股东们也颇为好奇的打量着他。 那是一个很瘦的年轻人,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皮肤白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几乎将一张脸遮去了一半。 他穿着咖啡色印花皮夹克,下身是浅蓝色阔腿牛仔裤,脚蹬定制帆布鞋,修长高挑的身材展露无遗,依着门框,双手抱胸,随性而又慵懒、潮流却也不失高级。 乍一眼看去,身上的光芒太盛了,还以为哪里来的大明星。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有股东开口问道。 那人走进来,在谢北醇右手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谢北醇瞳孔微缩。 股东们的排座是有讲究的,离他越近的,控股越高。 这个位子本是属于一位大股东的,只是近来身体不好,很少出席董事会。 “介绍一下,我叫amos,谢氏集团的新股东。” 他一边说话,一边挑下了墨镜。 整个会议室响起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真是一张格外精致漂亮的脸蛋,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犹如碧蓝的天空,又如深邃的大海,悠远而又宁静。 会议室里半晌都没有人说话,还是谢北醇最先反应过来。 他目光警惕的盯着面前容色格外出众的年轻人:“新股东?你开什么玩笑……。” 一份文件甩在他面前。 对面的股东飞快拿起来看了一眼:“老谢把股份转给他了,加上一些散股,他现在……。” 忽然不说话了,有些意味深长的抬头瞥了眼谢北醇。 股权份额已与谢北醇持平。 谢北醇额角青筋暴跳,他在外开疆拓土,没想到被自己人挖坑绊了一跤。 好,真好啊! 年轻人懒懒的窝在椅子里:“股权变更程序挺麻烦的,如果大家没意见,我就交给我的秘书去办了。” 一时席间没人应声,都看着谢北醇。 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当然比不了掌控谢氏集团几十年的谢北醇。 关键时刻,大家还是拎的清轻重的。 谢北醇冷笑一声,“我不同意。” 修改章程需要董事长签名,若谢北醇不同意,还真变更不了。 年轻人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谢总,很快你就没有说话的资格了。” 谢北醇脸色铁青,怒目而视:“年轻人,别不知天高地厚……。” 这时会议室门被人叩响。 当谢北醇看到走进来的项沉烟,大脑“嗡”的一声宕机了。 整个会议室都沸腾了。 当谢北醇被狼狈带走,所有人都怔在座位上,搞不清什么状况。 唯独那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跟没事人一样的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墨镜,慵懒从容。 项沉烟凝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会议室重新恢复寂静。 年轻人啧了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大家以后定要吸取教训,好好做人,知道了吗?” 不知怎么回事,大家齐齐应了一声,反应过来竟然被这年轻人给训了,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好了,接下来我们商议一下新任董事长的人选。” 无形之中,他竟然成为了股东们的主心骨。 股东们面面相觑,想到刚才这个年轻人那句似是而非的话,紧接着谢北醇就被带走调查。 不太可能是巧合。 大家打量着金发少年,真年轻、也是真好看。 此时此刻、却让人琢磨出几分深不可测的味道来。 这分明、有备而来啊。 020 都完了 谢诗瑶得到消息匆匆赶到公司,董事会会议已经结束了。 “韩叔叔,到底怎么回事?”谢诗瑶找到还没走的韩董事。 他是公司的副董事,资历深、人脉广。 韩董事眼底飞快掠过一抹精光,深深的叹了口气。 “诗瑶啊,你叔叔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看这次来势汹汹啊,刚刚的董事会上,赵副董以高票当选,暂代你叔叔的董事长一职,如果你叔叔真的犯了罪、唉……。” 谢诗瑶脸色猛然一变。 韩董事虽有私心,但一直以来是坚定不移的站谢北醇的,可那赵昊天不过是父辈踩了狗屎运,泥腿子摇身变成大股东,但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卑劣,根本不懂管理。 更重要的是,赵昊天因为一些事,跟叔叔结了私仇。 这下可麻烦了! “他凭什么?”谢诗瑶不忿的脱口而出。 “就凭有amos的支持。” “amos?”谢诗瑶对这个名字无比的陌生,下意识驳道:“他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所以我说啊,你叔叔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我看他身份神秘的很,不好惹啊……。” 当时董事会上剑拔弩张,人人都想挣一挣那最高的位子。 金发少年淡定的点出每个人身上背负的或轻或重的罪孽…… 满室皆惊,噤若寒蝉。 这些老油条们也不敢蹦跶了,一个个老实下来。 赵昊天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推上了董事长之位。 大家这时候也明白了,哪是什么赶鸭子上架,不过是早有预谋。 谢诗瑶气势汹汹的冲往董事长办公室。 秘书尽职的拦在门口:“谢小姐,您不能进去……。” “滚开。”谢诗瑶一巴掌甩在秘书脸上,寒眉冷对。 “本小姐你也敢拦?” “呦,我当谁呢,原来是我们的谢大小姐啊。”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从里边打开,一道调笑的声音传来。 谢诗瑶猛然抬头,目光犹如淬了毒的箭。 “赵昊天,你敢夺我叔叔的位置,谁给你的胆子?” 赵昊天冷笑一声,鄙薄而不屑:“谢诗瑶,你醒醒,谢北醇涉嫌谋杀,他完了,你们谢家也完了,识相的就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可不保证把你做的那些污糟事抖搂的满世界皆知。” “你胡说,我叔叔怎么可能杀人,你这是污蔑,我要告你诽谤。” “告啊,你去告啊,我就在这儿等着法院的传票。” 赵昊天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你……。”谢诗瑶被他无赖的嘴脸气的脸红脖子粗。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赵昊天立即收敛脸上刻薄的冷笑,恭恭敬敬的转身,神态极尽谄媚。 变脸之生动、令人瞠目结舌。 “amos先生,让您见笑了,别让这等小人污了您的眼。” 被内涵小人的谢诗瑶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金色的头发,那颜色比日光还要刺眼,谢诗瑶下意识眯起眼睛。 少年白皙的皮肤令身为女人的谢诗瑶也忍不住自惭形秽,一双湛蓝色的眼珠深邃而宁静,仿佛一个黑洞,潜藏着未知的神秘和危险。 少年抬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谢诗瑶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她也算是阅人无数,跟不少大人物打过交道,然而这个少年却给她一种比大人物更难捉摸的神秘…… 谢诗瑶不敢置信掀翻董事会的amos竟会如此年轻,顶多十七八岁。 不得不说,这张漂亮的混血脸如果进娱乐圈,不知要令多少女子痴迷。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谢诗瑶惊了一跳,她竟然会对一个谋夺谢家资产的陌生人生出这种想法。 “谢小姐。”少年微微颔首,绅士而疏离。 声音真是好听,一点没有少年变声期的尴尬,似优雅而低沉的大提琴音。 “对于谢先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我相信华国的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我叔叔当然是好人,他做了很多慈善,救助了不少人,他怎么会是坏人?”谢诗瑶下意识反驳道。 “希望如此。”少年颔首微笑,抬步离开。 赵昊天赶紧小跑着跟上,谄媚相展露的淋漓尽致。 等人走远了,谢诗瑶才反应过来。 Amos可是谋夺谢氏公司的嫌疑人,她怎么就能三言两语被他糊弄过去呢? 她分明是要找他算账的啊。 谢诗瑶追上去,两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谢诗瑶踹了脚垃圾桶出气,发泄了一通,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给我查一个人。” 她手里掌握着一些侦探和黑客资源,这些年帮她做了不少事,查一个人的底细对他们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过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徐浪和叔叔捞出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等老虎回来了,猴子会死的很惨。 “谢总,舆论现在对我们很不利。”助理打来电话,语气沉重。 谢诗瑶咬牙切齿:“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把养的水军全部洒出去,要是让我看到有一个不利于叔叔和徐总的评论,你们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助理讷讷应了一声。 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娱乐板块能控,可财经社会板块,控不住啊。 这件案子的影响太大了,全国都关注着呢。 而且助理敏锐的察觉到,网络舆论的背后有黑手在推波助澜。 如今谢总正在气头上,说出来无济于事,还只能招来一顿臭骂。 021 兔死狐悲 相比谢北醇的惊天谋杀案,谢氏集团更换董事长便也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在春城人心中,谢北醇白手起家,创下诺大家业,平时也积极做慈善,常登财经头条,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牵涉进谋杀案里? 何况还是冯迟这样毫不逊于谢北醇的优秀企业家。 如今网络时代,传播速度极快,没多久,已是发酵到全网皆知。 光辉娱乐发动手下所有营销资源,想要控制网络舆论,以前他们营销手下艺人、打压竞争对手,网络营销玩的透透的。 然而这一次、忽然发现这招不好使了。 光辉娱乐的公关总监吕青急的额头冒汗,“怎么会这样?” “总监,不好了,梁若凡发了一条支持老谢总的微博,被网友骂惨了。” 在公司内部,谢诗瑶叫小谢总,谢北醇叫老谢总。 吕青点开梁若凡的微博。 @梁若凡V:清者自清,我相信谢总。 这条微博发布于五分钟前,评论迅速过万,然而评论底下都是粉丝劝删以及闻讯赶来的黑粉,吵的不可开交。 ——哥,哥你是不是被绑架了?刑事案件可不兴插手啊。 ——是不是那个老女人逼你发的?我就知道她早晚要暴雷,哥咱赶紧连夜扛着火车跑。 ——笑死,这舔狗当的也太称职了。 吕青看到的一瞬间,梁若凡删博了,可网友早就截图了。 有他这位影帝搅合,影响力呈爆炸式飙升。 吕青有些头晕眼花。 我的梁大影帝啊,你就是来搅浑水的。 “不好了吕总……。” 吕青下意识头皮一紧,可别再来个“舔狗”了,她小心脏承受不起了。 “老谢总被人匿名举报多项罪证,@了最高法,最高法刚刚回复正在调查……。” 这是墙倒众人推了。 众所周知,光辉娱乐之所以能迅速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且发展迅速,那是依托了谢家的人脉和资源。 一旦谢北醇倒了,凭谢诗瑶一贯强横的手段,光辉娱乐这堵墙只会被人推的更快更狠。 “谢家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吕青低声喃喃道。 诚然谢北醇这样的上市公司老总,手里确实不太干净,但他有自己的人脉,还不至于fail的这么狠。 吕青在这行已经很多年了,早已锻炼出敏锐的洞察力。 这次谢家、绝对是被人搞了。 来势汹汹,恐怕难以善了。 她太了解谢诗瑶的性子,奋斗了这么多年,可不能陪着谢诗瑶这艘破船一起沉。 是时候约猎头出来聊聊了。 吕青想明白后,不动声色的放缓手头上的工作。 * “大人、大人不好了。” 喝的醉醺醺的驳蛟一个酒瓶子砸过去,“鬼嚎什么?” 手下敏捷的避开酒瓶子,快步奔到驳蛟身边,附耳低语。 驳蛟猛然一怔,眼底的醉意霎时消散了一半。 “你说什么?” 逼面而来的寒意令手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颤巍巍道:“谢……谢总被抓了,咱们的人被项沉烟顺藤摸瓜也都给抓了,现在局面对咱们很不利……。” 不仅不利,是坏菜了。 “项沉烟……。”驳蛟咀嚼着这个名字,寒意从齿缝里迸溅。 “看来是我小瞧了他。” 驳蛟虽然很不甘心,却还没丧失了理智。 “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最近低调些,他想查到老子身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被抓的兄弟……。” 驳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手下心口一寒,讷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被抓的佣兵,永远没有背叛这个选择,因为从进入组织的那一刻起,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计划出现意外,他们只能用性命来捍卫自己的忠诚。 此时此刻,他心底不由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沉醉在酒色中的男人,他的眸底深处掠过一抹厌恶。 当初加入组织时的信念,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 他一脸沉重的走出房间,拿出手机,点开PT系统,开始一一发信息通知。 通过PT系统联系,就算是顶尖黑客也攻破不了。 握着手机,他忽然察觉到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 组织内拥有严格的保密制度,每一位成员在生活中都会有一个完美的身份。 就算是刑侦经验丰富的项沉烟,也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人拘捕。 这也是驳蛟的自信所在。 如今事实摆在面前,驳蛟酒色上头还没想到这里。 脚步忽的一顿,眉峰蹙起。 难道组织内部出现了背叛者? 不、也许是肃清者。 “你……对就你,给我拿条浴巾过来。” 浴室门开了条缝,露出女子娇艳的面容。 她毫不在意的展露出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的水气中,更添性感妖娆。 男子深吸口气,“稍等。” 转身走进了杂物间。 驳蛟会定期带不同的女子回来,每次被带进来时都会蒙着眼睛。 驳蛟是个很谨慎的人,从头至尾他都不会让女人看到他的脸。 而他、就负责伺候这些女人,如果驳蛟满意的话,会给这些女人一些钱财上的弥补,奢侈品的来源很好查,谨慎起见,驳蛟只用现金交易。 而这个叫安妮的女人,是来这里次数最多的,久而久之,胆子便大了起来,时时对他颐指气使。 垂着眼睫,将浴巾递过去。 无视女子有意无意的撩拨,转身离开。 这时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他下意识拿起看了一眼。 一个加密的陌生号码。 鬼使神差般,他接通手机放在耳边。 022 人不可貌相 “amos先生,您喝茶……。” 赵昊天舔着脸提着茶壶上前。 金发少年坐姿慵懒,低头摆弄着手机。 赵昊天悄悄觑了一眼,手机贴着防窥膜,什么也看不清。 不过离的近看,他的皮肤可真是好啊,细腻瓷白,犹如绝品的羊脂白玉。 心神荡漾间,一不留神,茶水从杯中满溢,沿着桌角流泻少年身上。 赵昊天脸色忽变,赶忙放下茶壶,抽出纸巾试图去擦拭水渍。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赵昊天慌张解释。 少年弹了弹指,赵昊天忽觉腕口一麻,下意识蹬蹬后退。 捂着腕口,酥麻感如影随形。 他赶忙惊惧抬头。 少年剑眉微蹙,似是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赵昊天心口一窒,暗道糟糕。 少年缓缓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做好你的分内事,莫要自作聪明。” “是是,您教训的是。”赵昊天额头冒出一层汗,忍不住抬袖擦了擦。 这少年年龄不大,压迫感却十分恐怖。 “怎么、我长的很吓人吗?”少年挑眉道。 赵昊天赶紧摇头:“可能是包厢里的空调坏了,我找人看看。” 话落赶忙溜了出去。 吸收到新鲜空气,赵昊天才算是活过来。 揉了揉依旧有些发麻的手腕,脑海中浮现出那双深邃而漂亮的蓝眸。 很美、却也十足的神秘。 犹如他不可捉摸的身份。 能送他上天堂、自然也能送他下地狱。 “呦、这不是我们的赵公子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落在耳边。 赵昊天握了握拳头,想起amos的警告,他还是低调些为好。 见他要走,那人立刻快步上前,拦在赵昊天面前。 “别急着走啊,好不容易遇到一面,咱们兄弟多久没见了,别不给兄弟面子,你们说是不是?” 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闻言纷纷附和起来。 赵昊天克制道:“我还有事,你让开。” 那人冷笑一声,“赵昊天,你别给脸不要脸……。” 赵昊天猛然抬头,直视对方:“徐聪,你堂哥已经出事了,这时候你不老实在家里待着,还敢出来鬼混,徐浪倒了,你在春城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对方不要脸,他也没必要给脸。 被戳中痛脚的徐聪脸色蓦然阴沉下来,死死盯着赵昊天。 “你找死!” 赵昊天推开他,“滚开,别打搅老子吃饭。” 徐聪背猛然撞在栏杆上,伙伴立刻上前:“聪哥……你没事?” 赵昊天盯着徐聪的背影,双眸充血,就要冲动上前。 一个年轻人立即拦住他;“聪哥,你快看新闻,赵昊天刚刚在董事会上取代谢总成为新任董事长……。” 越说声音越低。 众人闻此面色各异。 徐聪猛然夺过手机,看到财经版头条新闻,扣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突。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聪哥,这不对劲啊,赵昊天他何德何能……。” 一个戴眼睛的年轻人看着手机,冷静的说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一个叫amos的神秘人帮助赵昊天夺得了董事长的位置。” 顿了顿,“而谢总,因为卷入了冯迟的谋杀案,在董事会上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全网铺天盖地都是报道。” 所有人都知道,徐家之所以嚣张,是凭着谢家的资本。 如今谢家大厦将倾,他们以前最看不起的赵昊天反而成为了谢氏集团的新董事长,这让大家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amos?”徐聪喃喃道。 眸光逐渐发狠:“原来是他在背后搞鬼。” 他忽然抬头,看向赵昊天消失的方向。 赵昊天现在一定正在和那个amos一起分享胜利的果实。 * 吃完饭,赵昊天送amos离开饭店。 Amos下楼梯时,眸光淡淡的略过左侧的走廊,就像欣赏风景般随意。 走到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时,amos说道:“吃完饭,消消食。” 话落沿着饭店门前的小路慢悠悠往前走。 赵昊天给司机发了条短信,让他开车在后边远远跟着。 饭店附近是一个公园,风景不错,却有些荒凉。 偶尔有辆车驶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斟酌了一下,赵昊天小心翼翼的开口:“不知amos先生会在春城逗留多久?春城是个历史悠久的名城,如果有机会,我想有这个荣幸带领您见识一下华国的历史和名胜古迹。” “是吗?我很期待。”金发少年蓝眸湛然,似是十分有兴趣的样子。 “那太好了,约个时间,我带您好好玩一玩。” 走到一个岔路口,amos忽然停下了脚步。 赵昊天有些疑惑:“amos先生,您怎么了?” Amos随手折了支公园探出头的柳条,修长白皙的手指映衬着繁茂鲜嫩的柳条,葱绿配新白,正是人间最清新干净的颜色。 赵昊天看的有些失神。 他的手、比女子还要优美漂亮。 真真犹如艺术品一般。 就在这时,前方路口冲出两个手握棍棒的大汉,将两人的去路拦住。 而身后,同样被两人包抄。 赵昊天下意识挡在amos身前,低声说道:“您别担心,我练过柔道,我会保护您的。” 说话时,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他是练过几天柔道,可面对这几个个来势汹汹的彪形大汉、胜算似乎不大。 且这几人一身发达的腱子肉,下盘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他心底禁不住有些发怵。 不过就算拼了这条命,他也不能让amos受到伤害。 “是吗?”amos倚靠着公园低矮的围墙,神态轻松慵懒。 “那就交给你了。” 赵昊天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提气,怒喝一声:“是不是徐聪派你们来的?” 刚刚在饭店偶遇徐聪,出门就碰上拦路,哪有这样的巧合。 为首的刀疤男并不说话,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兄弟上。 赵昊天痩的跟弱鸡似的,自己这些兄弟佣兵出身,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徐聪躲在暗中,看到这一幕,兴奋的摩拳擦掌。 赵昊天还没出招,就被扫了下盘,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他一骨碌爬起来,淬出一口血水:“再来。” 这次有了经验,倒是能和对方过几招,眼看对方双掌夹击,掌风刚烈威猛,他的小脑袋还不被夹成柿饼…… 就在这时,一道冷静的声音破空而来,落于耳际。 “双肘曲起,转身挑肘……。” 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赵昊天反应过来时,他的右肘击中对方下巴,那人被逼蹬蹬后退,来不及高兴,赵昊天借着这个机会乘胜追击。 刀疤男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那个金发少年的身上,他看起来十分的瘦弱,但刀疤男却第一次觉得人不可貌相。 023 踢到铁板 小六习得八极拳,拳风威猛,大开大合。 北派八极拳历来单传,掌握在宗门李氏之手,小六的父亲在李家做过仆人,偷学了几招,仅仅这几招习得炉火纯青,就足以纵横。 可是刚刚这人一句提点,却是正克八极拳。 若不是内家行首,决计不可能懂得。 刀疤男内心不由得警惕起来,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玄铁棍。 赵昊天很快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菜鸟,对方劈掌撞胸,一招硬开门,直击尺神经……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后颈被抓住,仿佛被一股大力吸附,猛然后退,完美躲过对方的肘击。 那肘风带来的威猛之力,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心脏狂跳不止。 这一击若中,不死也得残废。 赵昊天双膝发软,额头冷汗涔涔。 “你这招左右硬开门的杀招,习的很不错,不过速度到底还是差了些,若遇到同门高手,一击必中。” 少年嗓音疏淡,落于李流耳中,却如惊天炸雷。 那张黢黑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双刚毅果敢的眼眸,此刻惊疑不定的望着那疏懒的金发少年。 “你到底是什么人?” 曾经父亲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高手过招,拼的就是速度和力道,他专攻力道,终究致使速度落了一乘,不然方才也不会被对方寻到缝隙反击。 很明显此人不仅精通八极拳,还是个中高手。 难道他是宗门李家人? “套路是要让人学会理论及杀招要领,而灵活运用这些东西,要在实战中去领悟。” 少年话落出手了,左手缠住李流右臂,右手成拳,拳风凛冽砸向李流面颊…… 全程快如闪电,出手迅疾如风。 八极拳中的“缠”字诀! 缠臂崩肘! 李流惊恐的瞪大双眼,眼中倒映着白皙秀雅的拳头。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竟然冒出一个奇葩的念头。 这样漂亮秀气的拳头,竟会拥有如此刚猛威烈的拳风。 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 拳头距离他的鼻尖几毫米的距离停住了。 李流甚至能感受到拳风拂过脸颊时,脸上的毛发被吹的拂动蜷缩。 头顶少年笼罩而来的威压、令他深深惊惧。 那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强势碾压。 李流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少年收了拳,放开他的右臂,后退一步。 “什么时候PT的丙级佣兵也干打手的活计了?” 刀疤男瞳孔巨震,“你怎么知道?” Amos挑了挑眉。 那眼神、神态仿佛再说,你没那个资格知道。 刀疤男看了眼呆怔的李流,知道今日这是踢到铁板了。 恐怕四人联手一起上,也动不了他一根头发丝。 且对方对他们了如指掌,而他们对他却一无所知。 “你们的直属上司是谁?” 刀疤男抿了抿唇。 这人既然知道他们是丙级佣兵,就必定知道组织内部的严格规定,任何佣兵若敢做违背俗世律法的事情,不论大小,一律严惩。 此人身份神秘,武力高强,连谢氏集团都能翻云覆雨,几人小小的丙级佣兵,又岂能蚍蜉撼树? 此刻他心底不仅后悔起来,为何要接受徐聪的雇佣,赚这笔外快? 对方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四人同时惊惧起来,看那金发少年的眼神犹如看神明。 “你……你怎么知道?”刀疤男结结巴巴道。 “想结束这种日子,就按我的吩咐去做,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少年淡淡道。 刀疤男咬了咬牙,和李流对视一眼,上前一步,神态变的十分恭敬。 “全凭您的吩咐。” 他可以选择玉碎瓦全,成全忠勇之名,可他还要为几个兄弟着想,为此他宁愿赌上一把。 赵昊天整个人愣愣的,怎么回事? Amos仅凭几句话就让这几人投诚了?这么简单的吗? 徐聪发现不对劲,从对面草丛里钻出来,指着刀疤男骂道:“你收了我的钱敢背叛我?” 刀疤男看了眼amos,对方挑了挑眉,倚着墙一脸看好戏的悠闲。 刀疤男咬咬牙,一个箭步上前,只需一招制服徐聪。 徐聪尖叫着,被压到amos面前。 Amos抬起脚踩在徐聪肩膀上,少年白皙的面容上挂着温和又顽劣的微笑,一点点的将徐聪的身体往地上压。 徐聪面色狰狞痛苦,却始终挣脱不得。 “徐家倒了,你还不老实点,想死吗?” 徐聪内心十分惊惧,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赶紧求饶。 “呸。”赵昊天狠狠淬他一脸。 “欺软怕硬的玩意儿,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难道你就不欺软怕硬吗?要没有amos先生,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徐聪被激发出了血性,反唇相讥。 “你TM能跟老子比吗?老子能帮amos先生,你能干什么?” 徐聪梗着脖子:“我也能帮amos先生。” 少年饶有兴致的挑挑眉:“哦?说说看,你能帮我什么?” 徐聪眼珠子转了转:“amos先生,我知道一个有关我堂哥的秘密,我敢保证这个世上绝对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不过我只说给您一个人听。” 赵昊天乐了,这人真是打蛇随棍上,不过amos先生显然不吃这一套。 徐聪咬咬牙:“我堂哥他其实是个gay。” 赵昊天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家伙,真没想到啊……。” 少年眯了眯眼:“是吗?” 这他还真没想到,徐聪不会拿这种事情瞎说,他必定知道些什么。 怕对方不信,徐聪立刻说道:“我亲眼看到的,不过当时太黑了,还是在车库,我只看到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没看清脸,但我可以保证,我堂哥绝对是个gay。” 少年淡淡道:“这世道,取向自由,也没什么稀奇的。” 眸底飞快划过一抹异色。 “可是我堂嫂不知道啊,我堂嫂是被骗婚的,如果她知道真相,肯定不会饶了我堂哥,她的家族势力可不小。” 徐浪的妻子闫雪出身大族,素有美名,和徐浪的结合当年传为一段佳话,但背地里不知多少人腹诽是徐浪高攀了。 少年忽然皱了皱眉,徐聪吓了一跳,一时竟然不敢再说一句话。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少年接通放在耳边。 “老大,闫家积极活动,准备把徐浪捞出来,凭闫家的人脉,恐怕不会太久。” 这就是徐浪给自己留的底牌,一个势大根深的妻族,完全能护住他在拨云诡谲的漩涡深处安然无恙。 少年唇角微翘,湛蓝的眸光澄净如海。 徐聪看到少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那唇角的微笑莫名的诡异,令他后背惊起一身冷汗。 024 编织的美梦 一辆豪车平稳行驶在车流中。 后座上,一名气质雍容端庄的贵妇面无表情的望着车窗外缓缓掠过的风景。 副驾驶坐上,助理接了一个电话后,低声说道:“夫人,周检察长已经到了。” 这时,车子行进的速度变慢,夹杂在车流中、艰难行进。 助理面色隐有焦急,只那后座的贵妇云淡风轻。 在外人眼中,夫妻俩伉俪情深,是春城一对羡煞旁人的壁人。 可是只有闫雪的助理看的清楚,这对夫妻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 若不是徐浪被抓,连累到闫家的名声,恐怕夫人并不会积极为他奔走。 知道一些秘密的助理,内心不由得叹了口气。 闫雪神色始终淡淡的,秀雅的眉目间、拢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愁绪。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车厢内的沉寂,闫雪沉浸在思绪中,不为所动。 助理提醒了一声,闫雪回过神来,从提包里拿出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点进去是一个网址。 闫雪皱了皱眉,以为是手机病毒。 正要关上手机,紧接着一条短信蹦出来。 Love—rat。 闫雪瞳孔骤缩。 下意识的,她点进那个网址里,瞬间手机屏幕上出现一段监控视频。 闫雪平静的看着视频中,那对一前一后走进酒店的男女。 虽然遮遮掩掩,她却一眼就认得出。 是徐浪和谢诗瑶。 是他们常去酒店幽会的监控视频。 频率基本上是半个月一次。 闫雪紧抿着嘴巴,柳眉紧蹙,秀雅的面容隐忍而苍白。 紧接着画面一转,是一个裹成粽子的男人走进了酒店。 男人个子很高,裹的严丝合缝,根本看不清容貌。 紧接着画面一转,来到酒店顶层的楼道监控。 男人走到一扇门前,拿出房卡打开门走了进去。 闫雪眉头蹙的更深。 她来来回回把这段视频看了三遍,脑海中,终于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破壳而出。 “啪嗒”手机掉在了地上。 闫雪捂住嘴,眼泪滚滚而落。 助理担忧的问道:“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夫人究竟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为什么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车厢内有片刻的黑暗。 闫雪手指扣住心脏,疼的几乎不能呼吸。 往日那些疏冷刻薄的细节、如今仿佛成为了一条条铁证,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夫妻数载,我从未对不起你,可你却骗我至此。 徐浪、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夫人……。”助理惊呼道,赶忙奔到她身边。 闫雪又是哭又是笑,眼泪糊了满脸,痛苦而癫狂。 “夫人……您别吓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闫雪缓缓坐直身子,一点点擦干眼泪,通红的眼珠深处、折射出一抹怨毒的幽光。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回去。” 助理哑然道:“您不见周检察长了吗?” 借助闫家的人脉才好不容易约出此人,夫人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闫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助理不敢多说什么,吩咐司机开车。 助理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闫雪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拢了拢肩上的披帛。 “谢家。” ~ 谢诗瑶这几天积极奔走,可惜她往日并无这方面的人脉,世人又多趋炎附势之辈,这个时候不来落井下石,就阿弥陀佛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这个时候,只有闫家才能力挽狂澜了。 可是那个女人…… 谢诗瑶烦躁的走进客厅。 “诗瑶姐姐,您喝茶。”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若清风拂面,霎时吹走满身烦躁。 谢诗瑶抬头,“是你?” 骆韵琪落落大方的说道:“谢奶奶这两天身体不适,我留下来照顾她。” 谢北醇出事后,传到谢老夫人耳朵里,谢老夫人就病倒了。 骆韵琪一直留在谢家照顾谢老夫人。 谢诗瑶对她印象还不错,颔首道:“麻烦你了。” “谢奶奶对我很是照顾,这时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照顾好谢奶奶就是给你们减轻后顾之忧了。” 谢诗瑶很满意她的识趣。 “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或者想进娱乐圈的话,我可以给你机会。” 骆韵琪微笑道:“谢谢诗瑶姐姐,不过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诗瑶接到了梁若凡打来的电话,心头忽的无名火起。 “你这两天很闲是不是?需不需要我多给你接几部电影?” 骆韵琪眯了眯眼,猜测电话里的人一定是梁若凡。 这在娱乐圈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骆韵琪无聊时在论坛吃瓜就看到过爆料。 “抱歉,瑶瑶,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知道就好。”谢诗瑶现在很烦,对他也没什么好话。 “我想知道谢总和……徐总,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没事的?”男人温柔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 谢诗瑶没好气道:“当然会没事,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他们那么关注了。” “瑶瑶,他们是你的亲人,我怎么能不关心呢?” “小姐,徐夫人来了。”管家的声音远远传来,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踩着高跟鞋迅速走了进来。 谢诗瑶皱了皱眉,没来得及挂断电话,迎面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啪。 她被扇的连连后退,骆韵琪惊呼一声,下意识快步上前接住了她,免于狼狈跌倒。 手机摔了出去,掉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上。 谢诗瑶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嗡嗡作响。 反应过来,眼珠阴狠的瞪着面前气势凌人的贵妇人。 “你凭什么打我?” 闫雪甩了甩手,身高压制,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 红唇里吐出的话极尽讽刺鄙夷。 “我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这一巴掌怎么够呢?” 谢诗瑶这几天接连受创,amos她动不了,她还怕这女人吗? 实际上谢诗瑶早就不服她了,不过是投了个好胎,强占着徐夫人的位置。 “他根本就不爱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谢诗瑶破口骂道。 骆韵琪悄悄后退一步,尽量减少存在感。 她此刻并没有窥得豪门隐私的刺激,反而觉得麻烦。 甚至后悔出现在这里。 闫雪勾了勾唇,望着她的眼神不屑而怜悯。 “谢诗瑶,他不爱我,你以为他就爱你吗?真是可笑啊。” 谢诗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脚了。 “他爱我、他当然爱我,他答应跟你离婚,然后娶我,你连孩子都不会生,他怎么可能会要你……。” 谢诗瑶歇斯底里的大吼。 闫雪看着谢诗瑶,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 张了张嘴,最终一声叹息咽下。 让她永远沉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梦醒的那一天,才是这世上对她最残酷的惩罚。 现在、还远远不够。 “我来就是告诉你,我不会救他,就让他在牢里娶你。” 话落转身、扬长而去。 “不、你不能那样对他……。”谢诗瑶下意识追上去,早已没了闫雪的身影。 掉在角落里的手机,一直显示在通话界面上。 此刻、通话默默的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