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皇后她靠咸鱼冠绝后宫》 第一章 努力不如摆烂 北离王朝。 慈宁宫。 “玉扶摇,皇上和太后都在永安殿安排选秀了,你身为皇后,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尖锐的一声怒斥从慈宁宫宫门口传来,一路响彻到玉扶摇的床前。 何止没有危机感,玉扶摇还睡得香甜,哈喇子正从嘴角哗啦啦往下流,湿了枕头。 这声叫,直接将她从美梦中惊醒,嘎嘣一下落了枕。 “何、何人在叫?” 睁开眼,揉了揉脖子。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床边准备伺候她起身的两个贴身丫鬟。 两张美的天差地别的面孔,一冷一热。 “冷霜,骄阳,早啊。” 玉扶摇打了个哈欠,又迷迷糊糊想要躺下去睡。 “皇后娘娘,不早了,现在已经太阳晒屁股了。” 冷霜从后撑住她的背,骄阳激灵的去挪她的腿。 在两人熟练的配合下,玉扶摇被一头一尾搬起来,换衣,化妆,梳发、戴首饰......活像个被装扮的芭比娃娃。 才一会功夫,刚从床上睡醒的邋遢女人就改头换面,变成一个精致的后宫达人。 望着镜子里肤白貌美姿容倾城的自己,玉扶摇眼皮一耷拉,又想倒头就睡。 但此时,哐地一声,门被重重推开了。 门外款步进来的雍容女人,上来就是拧她耳根子。 “哎哟,疼疼疼——四姐,你快轻点!” 玉扶摇一见到来人,什么瞌睡都跑了,一下清醒无比。 敢当面拧皇后娘娘耳朵的也就只有这位镇国公府的四小姐玉璇玑了。 玉璇玑比她大一岁,现嫁入了贝宁侯府,是侯府唯一的女主人,性子风风火火,和玉扶摇截然不同。 不仅琴棋书画厨艺刺绣样样精通,就连十八般武艺也样样都能来两手,既能对夫君温柔小意,也能打的他男人不敢说话。 但四姐自己卷就算了,还总喜欢将自己的优秀强加于她。 “玉扶摇,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处境?” 玉璇玑是真的替这个妹妹操碎了心。 皇上还是太子时,她就嫁给太子做正妻,现在皇上都登基两年了,她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后宫之中,要么两样,子嗣或者恩宠,但这两样她五妹哪一样都没有。 这皇后和个空架子有什么两样? “知道啊。” 玉扶摇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吃饭,睡觉,看冷霜练剑,看骄阳跳舞,看最新的小黄本......” 玉璇玑听得额头青筋直蹦。 “住嘴!”她听下去了,“现在皇上选妃,那些个莺莺燕燕的秀女都在想方设法博得皇上眼球,你身为皇后,怎么一点都不焦虑?” 玉扶摇觉得四姐这话太奇怪了,好像她努力点,就能让皇上不选秀一样? 努不努力都无法改变的事,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努力呢。 “四姐,男人都喜欢新鲜的花,谁喜欢老黄花。” 她都快二十了,肯定没法和那群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们比,何况皇上还不喜欢她,到现在都没和她圆过房。 “那你就自甘堕落,躺在这深宫之中,看新人笑,旧人哭。” 不,玉扶摇是不可能哭的,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别提多快活了。 不用宫斗就能站在后宫巅峰,她已经是开局赢家了好吗? 试问这历史上有几个太子妃能顺利坐上皇后宝座的? 好不容易躺着熬过第一轮,第二轮让她继续躺不好吗? “走,把你最好的首饰戴上,咱们去永安殿。” “怎么说你也是后宫之主,先得给这群新人立个下马威。” “让她们看看皇后娘娘是如何威仪万千,以后也好清楚谁是主子谁是下人。” 玉扶摇被四姐强制拖着起身,心里悲怆无比。 达咩! 人家很困,还不想这么早上班。 躺着摆烂不好吗? 就在她抱怨之际,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电子音。 【叮!恭喜宿主激活摆烂系统。】 【我们摆烂系统的宗旨是,躺一时快乐,躺一辈子无限快乐,为了帮助宿主更轻松、更灵活的摆烂,本系统会给与宿主摆烂奖励。】 时隔二十年,终于见到穿越人必备的系统。 玉扶摇激动地杏眸微瞪。 对,没错!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其实她原本是某地产中介的销售,但在骑电瓶车载客户看房的时候,不小心被大卡车撞了,然后眼一闭一睁,就穿进了一本叫做《毒妃嫁到,暴君夜夜销魂》的架空宫斗文里,成为了书里的镇国公府五小姐玉扶摇,一个活脱脱的恋爱脑女配。 虽然她是个女配,但她的家世可不一般,有镇国公当爹,大哥是镇守疆北的大将军,二哥是北离国的首富,三哥是武林盟的幕后领袖,四姐是贝宁侯府的夫人,姑姑是南域公主,擅长巫蛊之术。 不然男主也不会娶她当太子妃,更不会在登基之后立她为后。 这本书里,男主就是个初代凤凰男,利用女配家世上位,上位以后又忌惮女配家世冷落她,反正一心就只有他的皇位,直到遇到同样心狠手辣的女主,被其独特的性格所吸引后,才萌生了爱情,为女主遣散了后宫, 老实说,玉扶摇还挺磕男女主这对恶人CP的,到现在都还是粉头子,只要这两人不来沾她,她能磕一辈子。 然后她就可以潇洒快活的在后宫颐养天年了。 当然,玉扶摇也曾试图改变剧情,但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她会嫁给男主这条主线剧情后,她选择了摆烂。 太子妃时期时,她一场天花,男主三年没进过她房,后来当了皇后,就直接称病休养,立起了身娇体弱的人设,搞得男主也嫌她晦气。 在外人眼里,她这个慈宁宫看上去冷冷清清,但其实...... 他妈的舒服死了!!! 反正,书里的玉扶摇靠着娘家,能超长待机到四十多岁呢。 想想她还有二十多年的摆烂生涯,多好。 而且她的系统竟然也不谋而合,刚好是摆烂系统! 完美。 “不过摆烂奖励,那是什么?” 系统回道:【只要宿主完成摆烂任务,根据任务程度,系统将会给与相应奖励。】 第二章 选秀现场 “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你在与谁说话?” 玉璇玑听到五妹突然说胡话,不禁转身看过来。 玉扶摇趁机将手臂挣脱,往后躲开,“四姐,都快大中午了,选秀说不定都结束了,我还是不去了。” 做评委啥的,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啊。 “你怎的如此......” 如此不知进取,这话玉璇玑说腻了。 想了想,玉璇玑又换了副口气,“今日选秀可是征集了北离各地年轻貌美的佳人,你难道不想要去看看?” 一说起看美女,玉扶摇的眼睛立刻亮了。 对哦。 皇宫选秀那不堪比现代选美大赛,而且现在还没有美颜P图打光加成,全都是实实在在的美人儿。 这热闹怎么能不凑? “去去去!” 玉扶摇说风就是雨,刚才还一脸不情愿的她,牵起裙摆就急匆匆赶出去。 玉璇玑无语:“......” 她瞧着,五妹这架势看上去不像是给皇上选秀,倒像是给自己选秀。 要说玉璇玑之所以敢在慈宁宫如此明目张胆谈论圣上选秀,主要还是因为慈宁宫内全都是镇国公府的眼线。 就连玉扶摇的贴身侍女,冷霜和骄阳,也都是镇国公府的一等暗卫。 冷霜如名,性格冷若冰霜,轻功一流,来去无踪,骄阳则是爱笑的小太阳,擅长医术和制毒。 安排她二人在身边,也是怕玉扶摇在这深宫之中被人谋害。 可惜玉扶摇大材小用,平日里只会使唤她们捶背捏肩端茶倒水。 玉璇玑对她二人说:“你们跟上五小姐。” 二人回了声是,立刻跟上玉扶摇。 玉璇玑自己没跟上去,她毕竟身份在这,就算再担心这个头脑缺根筋的妹妹,也只能碍于身份,折道回了侯府。 这个时辰,阳光正好,永安殿外一片鸟语花香。 玉扶摇在冷霜和骄阳的搀扶下踏进门槛。 门外的两个公公似乎没料到她会来,都惊了一惊。 下一刻,就见殿外传进一声高呼:“皇后娘娘驾到!” 这声音一下就让殿内坐在高位的皇上和太后给愣住了。 底下排成一行的秀女们也皆是面色错愕,心里纷纷泛起了嘀咕。 当那一袭华丽盛装款款走来时,一个个秀女都唯恐顶撞皇后,把头埋低,捏着手帕惴惴不安。 奇了怪了,这皇后怎么突然来了? 玉扶摇在选秀中途现身,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包括皇后和太后都诧异的对望了一眼。 “皇后,你身子骨弱,选秀这等琐事,哀家并未让下人知会你,你怎么过来了?” 太后望着面前身穿一袭大红色艳丽宫袍,头戴镂空飞凤金步摇,光彩夺目的玉扶摇,隐隐皱了下眉头。 也正常,婆婆总是不喜欢娘家太强势又死活不下蛋的媳妇,更别说媳妇还善妒。 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过来,肯定是想阻止皇上选秀,太后又怎么可能给玉扶摇好脸色。 眼下,这北离后宫没有一个优质嫔妃,一个子嗣都没有诞下,实在让太后操碎了心。 也是为了给北离王朝早点开枝散叶,她才费尽心思主导了这场选秀。 怎能让玉扶摇破坏? “臣妾拜见皇上,太后。”玉扶摇先是向高座上的两人欠身行礼,随后抬起头脆声解释,“太后不知,臣妾这几日身体突然感觉好了些,又看这天气十分不错,所以想着出来帮皇上分分忧。 说完这句,她又朝太后淡淡一笑,“只是旁坐,绝不插手。”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如那树上黄鹂莺啼,得体又惹人怜惜。 太后听不是来找茬的,脸色也和缓了些,“皇后不必多礼,上座罢。” 玉扶摇丝毫不客气:“欸,好嘞。” 说罢,等赐座后,立马牵着裙摆兴匆匆往上坐。 她早就已经等不及要现场欣赏美女选秀了,这会一激动起来,连自己平日里体弱多病的人设都给抛到了脑后。 果然,世上唯有美食与漂亮小姐姐,不可辜负尔。 为了看美女,她这小碎步踏的要多欢快就多欢快,腰都扭成了电动小马达。 见状,连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皇帝也忍不住朝她投来一个眼神。 玉扶摇长相清秀温婉,面上总是三分恹色,配上那盈盈不可一握的杨柳纤腰,真有古文里写的弱柳扶风的意思。 但要用玉扶摇自己的认知来说,这就是标准的白莲花长相,茶味浓厚。 只不过她平日里都是一步三咳,五步一弯腰,今日倒是意外的......生龙活虎。 身为一国之主的皇帝,楚晨曦对此颇为不解。 玉扶摇哪知道他解不解的,一屁股坐下后,就开始把目光积极放在下面的一众美人身上。 身旁有人给她递过来一张帕子,她也没看,抬手就接下了。 直到,一道熟悉的低磁嗓音在她耳旁响起,“皇后这病可是好些了?” 玉扶摇一僵,这才想起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她机械地扭动脖子,一点点看向楚晨曦。 看清面前的脸后,她的瞳孔微微放大,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肌肉抽搐。 结婚五年多,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自己拼婚对象,感觉真奇妙。 帅,肯定是帅的,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深邃迷人,望着狗都显得深情无比。 但是一想到书里大结局,他抑扬顿挫的那句,“玉扶摇德不配位,企图联合玉氏一族谋反,罪诛九族,念夫妻多年,特赐个全尸。” 玉扶摇的心脏就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啊呸!就是这狗暴君最后铲除她娘家,诛她九族,害她死不瞑目! 长得再帅有什么用?还不就是一条毛发旺盛的贵宾犬,还不是自带狂犬病! 她玉扶摇做错了什么?不就是爱他楚晨曦爱的太深,爱的都没有脑子了吗?她恋爱脑难道就是她的错? 她不管,反正这楚晨曦就是一尊瘟神,除女主以外,哪个女人碰上去都非死即残。 唯有远离他,才能在后宫开心安稳的摆烂。 想到此,她假模假样垂头,飞快用帕子遮住脸,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第三章 要不全收了吧 “咳......皇上咳咳咳......臣、臣妾咳咳咳......没看咳咳咳......你不要.....咳咳......怪罪......” 玉扶摇咳的气短胸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刚才面对太后还能说会道,现在那模样,却像是要咳出心肺来。 楚晨曦挑了挑眉:呵,还挺会演。 玉扶摇见他还盯着自己看,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将口脂擦在帕子上,并故意露出一点殷红。 “皇、皇上......”玉扶摇一副快要死过去的口气,指着台下等待的诸位秀女,“快......快开始。” 快啊快啊!老娘不想陪你演了! 看完这出还要回去看她昨晚剩下的小黄本呢。 楚晨曦眼角抽了抽,看着她充满嫌弃的手势,只能无语的移开目光。 修袍轻甩,年轻的帝王对着下面摆摆手,示意可以重新开始了。 原本这场选秀他是想推脱的,但无奈太后态度坚持,百善孝为先,他也只能放下政务,抽出一点空来陪她老人家了却一桩心愿。 下面秀女都是各地挑选来的官员之女,相貌都是层层筛选过的,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楚晨曦全程都是听从母后旨意,她老人家喜欢哪个便留下哪个。 “江南道知府之女柳如烟,年十六。” “绍北总督之女姚珊珊,年十七。” “浙兴刘学士之女刘莺莺,年十五。” “......” 太监按照秀女花名册一个个点名,那些被点到名的秀女也跟着一个个抬起头来。 那生的当着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小脸细腰,妆容精致,额上的海棠钗白玉簪,个个都是惊艳至极。 把玉扶摇都给看兴奋了,恨不得当场把她们全签进自己后宫,花重金让她们c道出位。 相比之下,身为主角的皇上倒有些审美疲劳,看谁都是一个样了。 “刘学士之女刘莺莺谈吐大方,气质端庄温婉,看着不错。”太后示意的看向皇上。 被老妈捆.绑相亲的皇上,即便是九五之尊,也还是逃不过被包办的命运。 皇上正欲点头敷衍应下。 皇后突然也跟着夸赞:“不错,太不错了,腰细屁股翘,看着就很会生养。” 话落,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太后和皇上两双眼睛齐齐转向玉扶摇。 玉扶摇正背靠座椅,玉手撑塞,眼眸微眯,一副怎么看都像是青.楼老.鸨看中好苗子的样子。 莫说太后和皇上两人懵逼,就连她身后的冷霜和骄阳头上也飘满问号。 太后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后也觉得刘莺莺不错,可留下牌子?” 玉扶摇摇了摇头,“岂止,这柳如烟和姚珊珊都是极品,我觉得都得留。” 这么多美女姐姐进来了,以后后宫就热闹了。 说不定,还可以办浴池party! 妙啊秒啊。 太后:“......”皇后怎的不按套路出牌? 皇上:“......”她竟在给朕挑媳妇? 玉扶摇一边品着上好碧螺春,一边欣赏着下边赏心悦目的美人,那叫个舒坦,浑然都已经忘了这是在给皇上选秀了。 太后和皇上也彻底成为了两道背景板。 “皇后如此大度,可真是皇儿的福气。”太后赞许的点点头,一下子对玉扶摇的好感度就涨了不少。 原本没怎么和这位玉氏之女打过交道,但听说镇国公府极为娇宠这第五个女儿,太后料想她必是养成了一副刁钻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没想到现如今一见,倒还算大度。 “大度,还真是大度。”楚晨曦意味不明咬着牙冷笑,脸都黑了。 “那皇儿你怎么看?”太后和蔼地询问皇上的意思。 虽是在问,但言外之意其实是,连皇后都如此大度的发话了,你也就不要有别的意思了,赶紧收了。 楚晨曦原本是想点头的,可现在男人的逆鳞被触发了,又不想了。 自己的皇后这般大度,倒显得他好像很不中用。 玉扶摇这边还在美滋滋考量着以后可以凑几桌麻将,下一刻就听到皇上懒洋洋地发落:“让她们都下去。” 玉扶摇:“???” 啥?啥意思? 一个都不要,全打发走? 不可能! 她的麻将美梦一下破碎,急匆匆望向暴君,眼底的惋惜都快要化作洪水倾泻出来了。 与此同时,楚晨曦额头的青筋也跟着冒了出来。 不是,这女人到底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她难不成还真的希望自己把这几个秀女全收进后宫? 她难道不知道这场选秀的意图,就是太后嫌她无子,想要找其他秀女到后宫来制衡她? 太后皱眉:“皇儿,你可不要凭着性子胡来。” 皇后也跟上劝道:“是啊,皇上,就算你不喜欢,你也要为了后宫子嗣着想。” 两个八辈子都玩不到一块的角色竟然在这个时刻统一战线了,真乃奇迹。 可被老妈和媳妇一起逼着相亲的皇帝叛逆情绪更重了,当即沉下嗓音,一字一字冷冽吩咐道:“朕说了,都下去。” 这道话里已经带了隐忍的怒意,下面的宣读公公一惊,立马遵旨,领着这一排秀女下去。 眼见美人们被带走,皇后的失望之情跃然脸上。 “唉。”这该死的暴君,连个麻将角都不给她凑。 得,下一组。 “宣下一组秀女进殿。”太监尖声喊道。 楚晨曦现在是看什么秀女的心情都没有了,满心满眼都只有身边的皇后。 他虽面上气定神闲,但却无时无刻不用余光打量着玉扶摇,关注着她的异常。 他这位皇后,从王府到皇宫,一共嫁给他五年,恍若透明人般不争不闹,也不曾从下人们口中听到她的半点传闻,也实在是太安分守己了。 他不是不感到奇怪,但碍于她娘家镇国公府的背景,也只能和她保持相安无事。 但他并没有打消对玉扶摇的怀疑,在她进宫后,他就派了密探时刻监室玉扶摇的一举一动。 可发现玉扶摇还真的就是除了吃就是睡,半点正事不干。 第四章摆烂奖励 难不成她处心积虑嫁给自己,真的是来摆烂的? 楚晨曦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摆烂成就:让皇上无语,获得摆烂积分点10。】 【奖励宿主万人迷滤镜一炷香时间。】 【奖励宿主魅魔体质一炷香时间。】 【奖励宿主十万伏特放电眼一炷香时间。】 系统一连串的提示音响彻在脑海,玉扶摇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她惊讶不已,悄悄地在脑海里问:“我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多奖励?” 系统不回反问:【请问现在需要使用吗?】 “啊?” 现在就使用那些奖励会不会太奢侈,而且就玉扶摇听到的而言,好像没一点正儿八经的东西。 【由于宿主选择困难症超过三秒,在下已为宿主自动默认现在启用。】 还不等玉扶摇开口,系统就开始自顾自的语音播报。 【万人迷滤镜准备中。】 【魅魔体质准备中。】 【十万伏特电眼准备中。】 “喂,等等,你还没给我解释这些玩意的作用呢?” 尽管玉扶摇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系统最后一声倒数计时,那些奖励已经无形中添加到了她的言表当中。 玉扶摇心情忐忑不安,还以为会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变化,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身上有任何改变。 看来只是个新手大礼包而已,没什么卵用。 虽然被系统搞得有些猝不及防,但没出事就好,玉扶摇安下心来,继续欣赏下面出场的秀女。 新的一组秀女被召唤上来,或娇小玲珑,或高挑纤瘦,按照叫到的顺序站成一排。 玉扶摇一眼望去,又是一张张赏心悦目的脸,心情甚好。 这时,太后咳了咳,给楚晨曦递过去一个眼神提醒,“皇上?” 楚晨曦修长指尖摁着眉心,一副兴致阑珊的模样,听了太后的话,才漫不经心扫向下面一张张脸。 那双如墨般漆黑的深眸,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臣女参见皇上。” “臣女参见皇上。” “......” 此起彼伏的行礼声响起,那些宫女看到皇上望过来,都跟着跪了下去。 楚晨曦没吭声,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代为宣道:“都起来。” “谢过太后。” 这些个秀女都是初次入宫,又没有嬷嬷教导宫内礼仪,骤然见到这么大排场,说不恐慌是不可能的。 何况坐在上面做评审的还是这个国家的权利顶峰,皇上和太后。 就在这一个个比花还娇艳的秀女慢慢抬起头时,余光无意间瞥到了坐在皇上身边的女人。 本不能多看的,可是这一瞥,却不想连魂都被勾了个干净。 红色华服包裹住年轻女人漂亮的身体,勾勒出极其漂亮的身形,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明艳动人,尤其是那双柳叶眼,三分上含情七分威仪,一抬一敛间,似盛满了世间最美的风景。 天啊!没想到世上竟真的有仙女! 这等风姿,想必就是后宫之主的皇后了,在场秀女无不听说过,皇后乃是镇国公府里最宠爱的五小姐,论家世显赫当属北离女子第一,就连皇上都不得不忌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秀女们见到这样一位人物来选秀,非但不害怕,反而一个个看呆了眼,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黏在了皇后身上,无法移开分毫。 什么皇上,什么太后,此刻都成为了这位皇后娘娘的背景板。 要是能被选入后宫,伺候皇后娘娘左右..... 抚摸那乌黑靓丽充满芬芳的秀发,替她描摹那如柳叶般的细眉,替她擦拭那如白玉般的温润肌肤,天啊,就算是一天,啊不,一个时辰,让她们死也愿意啊! 想着想着,这些个秀女还一个个红了脸,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眼底渴露出扭曲的欲望。 真奇怪。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知不觉间,空气中竟弥漫起一股微妙的氛围。 这种氛围不光是周围的公公和丫鬟们察觉到,就连皇上和太后也感觉到了。 并再一次,齐齐将目光转向这万恶之源——皇后。 皇后正捂着绣有百鸟朝凤的手帕半掩唇瓣,眼角微弯,目光如水般,温柔和煦地望着台下美人。 半张白皙的脸庞在阳光的映射下,比那春日牡丹还要艳丽几分。 这一看不得了,连高龄六十岁、在佛堂里修行了大半辈子的太后都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天啊,到底是她的皇儿高攀了,玉氏女子竟长得如此惊为天人? 仙女怎么能给凡人生孩子呢?是她这老太婆有眼不识泰山啊! 迟钝的玉扶摇坐久了,感觉屁股硌得慌,于是扭了扭身子,这一扭动才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 怎么了?是她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怎么感觉空气躁动的慌呢? 玉扶摇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珠子一转,视线正好就和身边的皇上对上了。 狗暴君正一脸痴迷地望着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那双总是心机沉沉的眼眸,此刻温柔地都快变成小星星,薄唇半张,像是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模样......就差将色迷心窍贴在脑门上了。 “皇上,好看吗?”玉扶摇问的是秀女。 “好看。”楚晨曦说的是她。 玉扶摇抿唇笑了,一脸我就知道的姨母笑。 唉,狗暴君也是个男人,哪有男人不喜欢看年轻小姑娘的呢? 这一笑,楚晨曦的心都酥了。 向来自认为励精图治的北离王,往日的理智坍塌的丁点不剩。 在这一刻,他似乎才理解了商纣王宠爱妲己爱到国破身陨是什么心情,什么江山,什么后宫,他统统都不想要了,只想抱着这风华绝代的美人,到那红烛暖被之间,日夜颠.鸾倒.凤。 “皇后......”楚晨曦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玉扶摇的手背,情不自禁的轻轻握住。 可就在楚晨曦目光缱绻,喉结中翻涌中酝酿着情话时,那纤白的小手突然抽走。 第五章 女主出场 “皇上,你快看,左边第四个妹妹。”玉扶摇白细的手指向下面的一位秀女指过去,兴匆匆道:“太漂亮了。” 被点到的少女受宠若惊,当即脸色爆红,心跳砰砰加速。 但皇上却不高兴了,他拉下玉扶摇的手指,不着痕迹握进掌心,脸黑成一张锅底。 “皇后觉得她好看?”嗓音有点冷。 “是啊。” 不是玉扶摇瞎说,那少女确实眉清目秀,举止间自带一股别致的风韵,确实当的起绝世佳丽一称。 不过问她喜不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给她生孩子? 楚晨曦指节半曲,不轻不重敲打在腿上,既不附和也不反对。 冷了一会场后,他才阴恻恻地扔下一句:“带下去,赐婚。” 那秀女闻言,如遭雷击,望着皇后娘娘,一副欲语还休与君长辞的无助。 还是一旁的太监见她不动,悄声提醒,“圣上赐婚,还不赶紧谢恩?” 秀女:不!她要嫁给皇后娘娘,她不要别人成亲! 在悲痛的哀嚎声中,这位美女被强制退场。 玉扶摇稍稍感到可惜后,很快又将目光放在其他美女身上。 “那个,御使大夫之女楚玉玲,又是知书达理,又是娇羞可人,不错?” “还有那个刑部尚书之女,白的都快发光了。” 在她的倾情推荐下,这些优质美人全都被皇帝退货。 玉扶摇都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到后面更离谱,她多看谁一眼,狗暴君就给谁赐婚,这尼玛简直是疯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看向太后,“太后,皇上如此挑剔,这也不是办法,后宫总得进些优质新人?” 说不动本尊,就去请婆婆。 反正婆婆最担忧的就是子嗣问题,应该比她还着急。 可谁知,太后不仅不着急,却一反常态地叹气:“唉,哀家错了,哀家大错特错,一轮明月就在身旁,竟还去大费力气收集那些个胭脂俗粉,哀家真是老花眼了!” 说着,竟然如坐针毡,直接起身,让侍女带着摆架回宫了。 玉扶摇都惊呆了。 不是?连太后都给气走了! 楚晨曦也不挽留,好似心也跟着太后一并飞了,全然不在选秀上。 唯一一个认真对待选秀的就只有她这位贤良淑德的好皇后。 “皇后实在是贤德,太贤德了。”楚晨曦阴阳怪气地夸赞着她,那语气像是拿刀口子一个字一个字磨出来的。 目前为止,一轮轮选秀下来,玉扶摇看的比谁都有趣,还专挑美人让他收,就像根本不在乎她们会分走他的宠幸。 楚晨曦心口闷得慌。 玉扶摇还真以为她在夸赞自己,夸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假模假样的咳了几声,“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楚晨曦:“......” 又是一排衣着统一的秀女上来,玉扶摇心情丝毫没受影响,笑意盈盈。 不过她一眼就注意到其中一名面貌精致的姑娘衣摆处沾了血,走路也有些瘸。 后宫之中尔虞我诈,经常会明争暗斗,这点小端倪,玉扶摇一眼就看出来是为什么了。 定是这秀女身份低微,在外面的花园等待时,被其他秀女给欺负了,只是看那衣摆上的血,想必还不是轻伤。 玉扶摇下意识对美人起了同情心,忍不住多看了那姑娘几眼。 真是的,同为女人,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骄阳,你去给那位姑娘送瓶金疮药。”玉扶摇招了招手,朝弯下腰的骄阳在耳边悄悄说。 “好嘞。”骄阳的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药,但你永远不知道她的药从哪里拿出来的。 骄阳按照吩咐朝那位姑娘走去,偷偷将黑色药瓶塞进她手里。 “这是我们皇后娘娘赏你的。”骄阳笑了笑,报上主家名讳后,转身回到玉扶摇身边。 那姑娘诧异了一瞬,闪烁的水眸望向高处一身艳丽华服的皇后,目光之中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继而,胸口小鹿乱撞,心脏跳动得前所未有的快而明亮。 这么漂亮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真是奇怪,明明皇后才是这个后宫争宠中最大的敌人,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讨厌,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会觉得皇上能拥有皇后……好让人嫉妒。 不光她如此,她身旁的其他秀女也与她一模一样。 可只有她有皇后特赐的药,只有皇后观察到她的腿受伤了,她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在这高墙红瓦下无边的冷漠中,陆雪芙头一次感到一抹温暖,还有一点期待。 “淮安县陆知府之女陆雪芙,行礼。” 冷不防听到太监的一声报幕,玉扶摇脸上的笑猛地僵住。 陆雪芙? 这个名字听着好耳熟......不就是《毒妃驾到,暴君夜夜宠》这本书里女主的名字吗? 难不成—— 玉扶摇睁大眼睛,傻愣地望着台下那个缓缓跪下的妙龄女子,脑海里突然轰隆一下炸开。 不会这么巧,她送药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女主,把咱们暴君迷得颠三倒四的一代绝世宠妃? 在书里,陆雪芙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读书多见识广,既是后宫的文科状元,也是后宫的武科状元,给皇上出谋划策,灭嫔妃们的口,她可是样样在行。 这么一位不圣母又高智商的狠角色怎么可能被别人欺负,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民女陆雪芙拜见皇上、皇后。” 陆雪芙不像其他人自称臣女,反而自称民女,也正是因为她深知自己家世低微,上不得台面。 也正是因为这份卑微的背景,所以陆雪芙前期在宫中就是个小透明,还不停被其他人针对。 玉扶摇极为兴奋,因为她即将见证男女主初见的心动场面。 。 第六章 赐婚 要知道在原剧情里这段初遇可是重头戏,被作者花了很大篇幅来描写,光是女主的气质就足足有一页的排比句加修辞手法。 而男主对女主的惊鸿一瞥更是用了整整两大章,两人在你来我往的眼神戏里极限拉扯,虽无话但胜过千言万语。 看的玉扶摇一颗少女心是砰砰乱跳,到现在都无法忘怀。 而此时此刻玉扶摇竟然要亲自见到这段名场面了,简直和做梦一样。 试问这世上有几人有幸能亲眼见证自己磕的CP粉从初遇到修成正果? 玉扶摇能,不但能,她还拿到了绝佳的观众位。 就在玉扶摇比狗皇帝还要激动,屏息凝神期待中时,身边却突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哈欠声。 玉扶摇以为自己听错了,登时懵逼地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地往身边的狗皇帝脸上看去,只见对方正懒洋洋用手支着下巴,上下眼皮时不时对碰,一副快要昏睡过去的模样。 在这种男女主初遇的心动时刻,男主竟然快要睡着过去了,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玉扶摇愣神了片刻,赶忙去推狗皇帝,小声提醒道:“皇上,你快看下面那名秀女。” 快啊,这可是你的真命天女啊,你走什么神啊。 被玉扶摇那么一推,楚晨曦脑袋一歪险些扭到脖子,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顿时阴云密布。 他眼皮子微微往上一掀,看向台下的眼神变得阴沉无比。 仿佛不像是在给自己挑选秀女,反而是打量自己未来的情敌,充满了提防与戒备。 玉扶摇浑然未觉,还以为狗皇帝是看美女看的入了神,摆出一脸磕到了的姨母笑。 嘿嘿,当着面吃糖的感觉真好。 但她怎么会知道楚晨曦现在的心路历程,楚晨曦的确如她所愿看了台下的陆雪芙,可却只是极其敷衍的瞥了一眼,连她的五官都没怎么看清。 有了皇后这等倾国倾城的美人在眼前,其他所有一切在楚晨曦心里都变得黯然无色。 而那个姿色平庸的女人竟然还敢盯着她的皇后肆无忌惮的看,简直是胆大包天,如果不是碍着这是太后举办的选秀,他恐怕早已忍不住让人当场挖出这女人眼珠子。 想到这里,楚晨曦搭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握紧,周身都散发出杀意。 “皇上,您瞧着这陆家女子.....怎么样?”不明所以的玉扶摇还在火上浇油。 她还以为,这男主看到女主,肯定是天雷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就算前面表现的对选秀再不情愿,可现在看到了中意的,肯定会给自己个台阶,想办法把人给留下来。 可楚晨曦没有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暗自思量。 玉扶摇见状唇角笑意更深,看了看狗皇帝,又看了看下面的陆雪芙,只觉得两人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果然如原剧情里所说,王八看绿豆看上眼了。 突然,楚晨曦转头反问她:“皇后觉得怎么样?” 玉扶摇很识时务地抛出,台阶给他下:“很好,和前面那些庸脂俗粉完全不能比。” 楚晨曦莞尔笑了,阴恻恻道:“是吗,那皇后的意思是......希望朕将她纳入后宫?” 玉扶摇会心一笑:“臣妾自然乐意。” 服了这个老六,自己喜欢还要故意借她的嘴来说,有意思吗? 但谁知道,楚晨曦听了皇后的话却是在心里直冷笑,呵呵,这女人果然是这般想的,纳入后宫?纳入后宫以后好让你两天天眉来眼去暗度陈仓,给朕戴绿帽是? 门都没有! 就这样气氛冷场了快要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人开口。 跪在下面的陆雪芙膝盖都快要磨破了,却也只能继续干等。 这种怪异的氛围持续的时间太长,就连太监们都察觉到了蹊跷,但却都因为不明圣意也不好过多揣测。 明明皇帝陛下刚还跟吃了炸药一样将前面一排秀女全都打包打下去,怎么到了这陆雪芙,偏偏就停下来了呢? 难道这陆雪芙有什么独特之处? 可这陆雪芙在一众秀女当中,姿色也并没有多拔尖,不至于让皇上看这么久? “咳咳,皇上,该您说话了。” 玉扶摇觉得自己台阶都给足了,这狗暴君也该给人留牌子了,没想到却在片刻后,听见身边的楚晨曦不咸不淡的开口,轻飘飘扔下一句:“陆氏之女,德行端庄,相貌极佳,朕决定,将你赐婚给文宣王。” 话落。 玉扶摇大惊失色:“......” 赐婚! 疯了? 玉扶摇瞪圆眼睛,一脸见鬼似的看向楚晨曦。 “皇上,她可是陆氏之女,你当真要给她赐婚?” 她可是你的女主啊! 还是那个你遣散后宫也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女主啊! 玉扶摇都不知道,这后皇帝是怎么敢说出口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追妻火葬场吗? “自然当真。”楚晨曦君无戏言,区区一个知府之女,楚晨曦有什么不敢的。 “可她是陆雪芙啊。”玉扶摇震惊。 楚晨曦眉头紧锁,眉心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对自己皇后这副小题大做的姿态十分不满。 “她是谁很重要?” “......”重不重要哪轮的到她说了算。 玉扶摇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胸膛剧烈起伏半晌后,才意识到狗皇帝说要赐婚真的不是开玩笑。 没想到楚晨曦居然会冷不防来这种骚操作,玉扶摇惊的脸都绿了,张着嘴久久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然,楚晨曦是这天下老大,他说赐婚就赐婚,旁人肯定都没发言权,要放在平常玉扶摇也懒得阻止他。 但她磕的cp呢?说好的男女主一见定终生呢? 这他妈把自己的女人往别人怀里送,算个什么操作? 玉扶摇是真的没想到关键剧情都能崩的。 要是一开始男女主初见的剧情就崩了,那后面该怎么发展?《毒妃驾到,暴君夜夜宠》这本书该何去何从? 这一头,楚晨曦和玉扶摇两人争执不下,在台下听得一清二楚的陆雪芙却极为兴奋。 第七章 陆雪芙没想到皇后娘娘竟如此在乎她,为了她不惜与皇上起冲突,心里霎时一股热流涌过,激动的无法言说。 她本是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在这群秀女中身份本就不高,才情也并不出众,若不是为了保命也不会进宫选秀。 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关心她给她送药的皇后,难能可贵的是,皇后还这般在乎她。 陆雪芙再一次感受到了人间有真情、皇宫有真爱,感动之余,连眼眶都微微发红。 玉扶摇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疲倦不已,心说,我特么招谁惹谁了,连个cp都磕不成。 最后,皇上还是心意不改,没有留下陆雪芙,而是将她赐给了文宣王做妾。 文宣王是皇上胞弟,虽是名声纨绔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婆家,以陆雪芙的身份来说,这桩婚事委实不算太亏。 要是换做那些不想进后宫的秀女,恐怕早就高兴的上了天。 但玉扶摇却有些落寞,忍不住抬起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锦衣华服的皇后,内心极为挣扎。 掌事太监见她大不敬,赶忙出言训斥:“皇上赐婚,还不快谢恩!” 闻言,玉扶摇只能难过的收回目光,磕头谢恩。 但她在离开之前,悄悄攥紧掌心里的药瓶,暗暗给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一定会想办法进到后宫的,但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皇上身边的女人。 女主离场后,玉扶摇终于彻底放弃。 完了,这狗皇帝终究是疯了! 连女主都被他给霍霍走了,他这是真的准备好追妻火葬场了。 “咳咳......皇上,臣妾突感身体不适,还是先行告退了。” 喜欢的漂亮小姐姐全给霍霍走了,连期待已久的cp也磕不到糖,还待在这做什么。 趁着天气尚好,赶紧回去躺着睡觉摆烂才是正事啊。 楚晨曦见皇后终于沉不住气,又要借着身体不适的由头告退时,冷不防慢悠悠喝道:“慢着。” 玉扶摇刚由骄阳和冷霜扶着起身,闻言脚步一顿,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看向楚晨曦。 楚晨曦眼盯着她的脸,难得的和颜悦色:“朕与皇后一同走。” 玉扶摇满脸问号:“可是——” 可是景仁宫和慈宁宫不是一个方向啊,他们不同路啊。 但没等玉扶摇找出一百个借口拒绝,楚晨曦已经先一步握住了她纤白的手,并起身命令道:“摆架,送朕和皇后去慈宁宫。” 玉扶摇脸微微变形。 她没听错,这狗皇帝要回她的慈宁宫,这是几个意思? 楚晨曦早就受够了这劳什子的选秀,憋到现在已是一肚子的闷气,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当然是直接做甩手掌柜,将剩下的事抛给下人们去处理,自己乐的和皇后去过二人世界。 楚晨曦牵着她,先行抬出一步:“走。” 玉扶摇盯着自己被狗皇帝紧握的手,身体都忍不住嫌弃地打了个哆嗦。 但尽管身体已经嫌弃的不要不要,她还是得强撑着内心所有的不情愿,挤出一张笑脸跟在他身后。 究竟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 跟在玉扶摇身后的冷霜和骄阳也都吃惊不已,对望一眼后,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皇上转了性,竟然要和皇后一起乘轿,还是一起回皇后的慈宁宫,这个消息一传出,前朝和后宫又要谣言满天飞了。 “皇后为何如此紧张?”楚晨曦牵着玉扶摇的手一直到左上轿子都没有松开,且那眼神还说不出的含情脉脉。 实在是太怪异了,玉扶摇都被他这眼神看的流出了一身冷汗,大气都不敢喘。 轿子本就狭窄,两人坐在一处,几乎是没有挪动的空间,就这样两人以毫无间隙的距离紧挨着,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玉扶摇的心跳,扑通扑通——每一下都像是要冲破胸膛。 楚晨曦听的一清二楚,于是面露不解:“皇后心跳怎么跳的这么快?” 玉扶摇才想问这狗皇帝呢,干嘛突然要和她坐一辆轿子,还要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放,这是要故意折磨她吗? “皇上,您难道不觉得车里有些热吗?”玉扶摇忍住心里不适,强撑着挤出一张笑脸,朝楚晨曦眨巴眨巴两下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闷热的缘故,亦或是皇后这张脸生的实在太过诱人,楚晨曦难以抑制的咽了几口唾沫,喉结上下翻涌。 皇后的脸就在眼前,近到连上面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似乎还能闻到她呼吸里淡淡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心荡神驰。 楚晨曦眼神越发幽暗,竟情难自禁地俯下头,朝着皇后的一张红唇缓缓靠近。 玉扶摇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后皇帝竟然将唇贴了上来,眯眼陶醉的样子,好像是要亲自己。 不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就在玉扶摇一颗心狂跳不止,犹豫着 可就在这时,玉扶摇的奖励失效,一切都恢复正常。 皇上摸了摸脑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怀疑自己中邪了。 身边的太监福子问:“皇上,您可是身子不适?” 楚晨曦摇了摇头,茫然地望着已经远去的皇后,目光在她背影上驻足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 明明还是和平常一样啊,他为什么有一瞬间觉得皇后美若瑶池神女,心驰神荡, 福子觉得奇怪,“皇上定是选秀太累了,所以才头晕看错了,奴才还是早些扶您回去休息。” 楚晨曦也觉得说的有道理,定是这大太阳晒得久了,晒得他头发昏了。 玉扶摇回殿后,躺在床上就开始休息。 “冷霜捶腿,骄阳捏肩。” 冷霜和骄阳一头一尾的开始伺候起玉扶摇。 吃着小甜点的玉扶摇摇头叹息,哎,没意思,实在是太没意思了,这狗皇帝竟然一个秀女都没有纳进宫,不会是那玩意有问题。 太可惜了,原本以为这后宫能跟着热闹一点。 “你们说,狗皇帝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瞎了眼了,连女主都被他给打发走了,这叫个什么事啊。 冷霜:“一直都瞎。” 骄阳稍显委婉:“他眼睛若是正常,便不会放着娘娘这等美若天仙的女子不宠幸,非要去选什么新秀。” 若是别人听了她们这番言论,必然会觉得她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第八章 他不会是中邪了 下轿后,楚晨曦先是揉着额头原地呆怔了几秒,而后像是灵魂刚刚附体一般,浑身打了个哆嗦。 他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刚才竟然想要去亲玉扶摇? 这还是楚晨曦第一次当着玉扶摇的面如此失态,一向冷峻沉稳的面容都跟着崩裂出一个豁口。 想起刚刚自己对玉扶摇所做的种种,楚晨曦惊骇到不行,简直怀疑自己中邪了。 贴身太监福子转了转眼珠子,见状,激灵地上来扶他,“皇上,您可是身子不适?” 这皇上突然要与皇后同乘一辆轿子就够反常了,现在行到一半突然从轿子上下来,更是奇怪至极。 为了避免下人乱嚼耳根子,福子立刻给主子寻了个借口:“要是皇上不舒服,今儿个就别去慈宁宫了,还是先回景仁宫歇着找太医诊治一下。” 楚晨曦一时没领悟过来福子的意思,摇了摇头,仍旧一脸痴怔。 他茫然地望着已经远去的皇后,目光黏在那顶轿子上驻足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 奇了怪了,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皇后,虽然这玉氏之女确实姿色过人,可也不至于让他失了定力。 但刚刚为什么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魂都快被皇后吸走了,满心满眼里只有她,甚至觉得为了此等没人连江山都可放弃。 这也实在太可笑了。 福子也觉得皇上实在奇怪,他顺着楚晨曦的目光望过去,却见轿子都走的没影了,也不知道主子还在看个什么劲。 左右都是自个的女人,既然这么喜欢看,那就寻个风花雪月的好时机抱怀里看个够嘛。 不过主子的想法谁又能猜的透呢,福子也只敢在心里腹诽,面上还是得装作懵懂无知,“皇上,你看什么呢?” 楚晨曦赶忙回神,重整脸色,低咳一声道:“没什么,不小心走了会神。” 福子是个激灵人,瞧主子脸色不对,马上又道:“定是皇上刚才评选秀女累到了,加上这天又热,所以才头晕看错了,奴才还是早些扶您回去休息。” 楚晨曦觉得福子说的有道理,定是这大太阳晒得久了,晒得他头发昏了。 不然他怎么会生出那些个荒唐的想法? “嗯,回景仁宫。”楚晨曦略一颔首,将那些想不明白的思绪暂且抛之脑后。 *** 另一头,玉扶摇回慈宁宫后,第一件事就是拆下满头的珠宝首饰,躺床休息。 这大上午的太阳辣的她够呛不说,狗皇帝还把她给整懵逼了。 谁能想到看个选秀比跑马松送还累? 原来以为这后宫马上要进一批优质新人,终于能热闹一点,可没料到那狗皇帝竟然一场选秀下来,竟然没留下一个秀女。 气人! “冷霜扇扇子,骄阳捏肩。” 玉扶摇想来想去只能干脆不想了,小手一招,就开始心安理得享受起冷霜和骄阳的伺候。 冷霜和骄阳一左一右,各司其职,手法熟练无比。 骄阳的手巧,捏肩捶腿力道舒适,又能找准重要穴位,非常专业。 冷霜的力气大,发力又持久,最适合扇扇子,比电风扇还给力。 玉扶摇穿越过来这么久,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四个字,物尽其用。 既然注定人生苦短,那当然得好好享受。 凡是费脑子的事,都不值得玉扶摇浪费精力。 毕竟她可能活不到四十五岁呢,嘤嘤嘤...... 骄阳适时地提醒她:“小姐,上次齐妃送过来的秋蓉苏糕,您要尝尝吗?” 不愧是骄阳,就是贴心小棉袄,一眼就看出她饿了。 玉扶摇捏了捏她滑嫩嫩的脸颊,笑眯眯道:“当然要了,你这个小机灵鬼。” 骄阳吐了吐舌,立马转身去让厨房把上次齐妃送的糕点呈过来。 不得不说,当皇后还是有点好处的,虽然玉扶摇的后位如同摆设,一点实权都没有。 但她家世大啊,还是和皇帝拜过祠堂的正妻,再怎么不得宠,也比后宫里其他那些个妃子要强上百倍。 所以,那些个什么嫔妃贵人,隔三差五的就想要过来巴结她,还每次来都带一些千奇百怪的礼品。 齐妃就是其中一个。 比起别人送些朱钗首饰,齐妃每次都给她送吃的,各种各样没见过的特色小吃,深得玉扶摇心意。 玉扶摇其实不喜欢后宫斗争,真让她站队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是齐妃真的有难,她也可以视情况稍微帮上一帮,但前提是她能够搭的上手。 吃着小甜点的玉扶摇频频摇头叹息:“哎,没意思,实在是太没意思了,明明眼瞅着后宫要新进一批优质新人,可偏偏这狗皇帝一个都没要。” “你们说为什么啊,难道这皇上真的不行?” 太可惜了,后宫趴又开不成了。 玉扶摇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慈宁宫堂而皇之的议论北离王了,倒不如说这些吐槽北离王的话题已经成了常态。 也就只有皇后娘娘的慈宁宫,敢有人这么大逆不道议论皇上。 冷霜和骄阳闻言又奇怪的对视一眼。 在她们眼里,自家小姐的思维才是奇怪。 哪有女人希望丈夫多纳妾的? “小姐,皇上不选秀女进宫,难道您不开心?”骄阳诧异地问道。 “开心?我为什么要开心?”玉扶摇咽下一整块秋蓉苏,差点被噎到,“他剥夺了我看美女的权利,连我唯一的乐子都给摧毁了,我能开心的起来吗。” 骄阳无言以对,只觉得自家小姐思维奇葩,超过了她的认知。 冷霜沉默地扇着扇子,始终面无表情。 玉扶摇喝了口刚泡好的莲子茶后,心情稍微没那么郁结了,闭着眼开始凝思。 要说这一上午最令她郁闷的倒不是皇帝一个秀女没选,而是他竟然给女主赐婚,还赐婚给了那个闲散郡王文宣王做妾? 文宣王是谁,书里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他何德何能让女主做妾? 就算让男主追妻火葬场,那也不该是和文宣王去争老婆,怎么也该是男二男三男四上位? 第九章 这剧本有两把刷子 玉扶摇想不通,而且据玉扶摇这穿越二十来年的经验所了解,剧情虽迟必到,情节可以有出入,但重要主线绝对不崩。 比如她嫁给楚晨曦,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管她怎么装病推辞,最后还是嫁给了他做太子妃。 那么按照此定律,就算女主和男主在第一次初遇完美错开,后面也肯定还会因为其他缘故而产生感情纠葛。 但奇怪的是,狗皇帝开局就给女主赐了婚,这要怎么挽救? 要是这样都能挽救,那这个世界的剧本还真的是有两把刷子! 玉扶摇咸吃萝卜淡操心,作为cp粉头子一下子死了不少脑细胞,看来最近得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子了。 “你们说,这皇帝要不是那方面不行,会不会是眼瞎?” 那么多好看的小姑娘在面前,他怎么就一点都不心动呢。 冷霜:“一直都瞎。” 骄阳:“他眼睛若是正常,便不会放着娘娘这等美若天仙的女子不宠幸,非要去选什么新秀。” 玉扶摇:“......” 哇!不愧是她的人,随便出口一句话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此时此刻,若是屋内还有第三人,听了她们这番言论,必然会觉得她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玉扶摇已经习以为常了。 冷霜和骄阳两人是父亲给她的死士,除了她的命令,谁都不听,就算是北离王,在她们眼里也不过是蝼蚁一只,并不过小姐一根汗毛。 也正因如此,不管玉扶摇问什么问题,从她们两人的嘴里也从听不到什么建设性意见。 算了,还是换个话题。 “骄阳,上次那个秦画师你去给我请来,我要看他画的下文。” 玉扶摇的日常生活十分奢靡,除了换着花样三百六十五度躺睡,和每天干不同的饭,还要有各种各样陶冶精神的娱乐节目。 比如看看冷霜练剑,比如看看骄阳跳舞,再比如,看一些好看的同人小黄本...... 这些小黄本在后宫是绝对不可能流传的,至于玉扶摇是如何接触到,那得从一段鸡飞狗跳的出宫经历说起。 玉扶摇初次看到这些小黄本,便惊为天人,特地命骄阳花大价钱收集,然后悄悄地运进后宫,以供她饭后闲来无事消遣。 但她看着看着就发现其中大有门道,发现这些画本的画大多数都出自一人之手,且那人还在沔城开了一处画馆。 一路旁敲侧击打探过去,她就发现了那些画本的原画师名叫秦慕涯,是一位温文尔雅巧舌如簧的翩翩公子。 于是,为了能请提高这位秦画师的生产力,她会时不时花重金请他来为自己现场作画定制本。 秦慕涯起先听说皇后娘娘找她,吓得准备连夜跑路,还以为玉扶摇是要把他治个传播淫秽罪,可谁知道,千金之躯的皇后娘娘竟然是他的忠实粉丝,请他过来竟然只是为了让他画小黄本。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混熟了,逐渐成了惺惺相惜的知己,俗称闺蜜。 玉扶摇几乎是一闲着无聊就会找他过来打发时间。 好在楚晨曦平日里也不管她,她这慈宁宫里进进出出几个人,顶多也只会被那些妃嫔传几句不检点,问题不大。 骄阳领命,很快就去画馆请秦画师。 但请来的却不是秦慕涯,而是他画馆里一位新进的年轻学徒,看着唯唯诺诺,模样青涩,似乎还没怎么独自接过外单。 玉扶摇懒懒斜靠在躺椅上,嘴里一边吐着葡萄籽,一边漫不经心问道:“你们秦馆长呢?” 那年轻画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回道:“回皇后娘娘,我师父回祖籍地扫墓,三天后才会回来。” 玉扶摇听了,有些失望:“哦。” 这轻飘飘一个哦,让年轻画师诚惶诚恐,头也一下埋得更低了,唯恐哪里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 “不知今天皇后想让我画什么?” 虽然师父经常会进宫来替皇后做画,但这年轻画师哪里知道自己师父在画什么。 在他心中,德高望重的师父一定是因为精湛的画工才会被皇后相中! 玉扶摇正做着黄瓜spa呢,连眼皮都没功夫抬一下,玉指搭着下巴略作思考,自问自答般:“让我想想,本宫上次听到哪了?” 对,皇家秘闻第十集。 正是那霸道北离王金屋藏娇自家小太监的重头戏。 玉扶摇想到前文激情,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对着身边的冷霜招了招手,覆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然后,冷霜又走到年轻画师身边,将玉扶摇的话又面无表情转告给她。 “......” 确定一字一字未曾听漏的年轻画师,额角狠狠抽了抽,一脸惊悚。 画什么玩意? 他没听错! “皇后娘娘,这种玩笑万万开不得,草民就算有十个胆子他可不敢画啊。” 年轻画师吓得将头埋在脚底下,身子如同风中柳叶,抖个不停。 唉,又是一个有风骨有节操的画师,玉扶摇见状颇为扫兴。 她懒洋洋地问:“你师父都能画,你为什么不能画,本宫的赏银又不会少了你。” 年轻画师懵逼抬头:“师父?” 这和师父有什么关系? 冷霜脸色一暗,直接拔刀挂在那画师脖子上,人狠话不多:“少废话,让你画就画。” 画师脖间一冷,当即吓得两眼发直,天啊,连皇后身边的侍女都这么嚣张的吗? 玉扶摇也被冷霜这个暴脾气吓得一惊,连脸上的黄瓜都抖落几片。 她生怕冷霜手上没个轻重,连忙阻止:“冷霜,别那么凶嘛,你快把剑收起来,别吓到这位小公子。” 拜托,她只是想看个小黄本,不想闹出人命啊。 冷霜虽脾气暴躁,但还是很听话的,玉扶摇一放话,她便唰地一下收起剑,往后退了一步。 只不过那年轻画师心里已经被吓出了极大的阴影,恐怕一时半会都好不了了。 玉扶摇看这画师也是个养家糊口的,也不难为他,“那你就随便挑着画,画点能让本宫高兴的就行。” 说的简单,那画什么能让皇后娘娘高兴呢? 正当画师感到一筹莫展时,站在玉扶摇右侧的冷霜再度冷冰冰地朝他做了个拔剑的姿势。 年轻画师吓得一颤,立刻拿出纸笔墨,什么风骨都抛之脑后,兢兢业业地画起了能让皇后娘娘开心的画。 玉扶摇见了,满意地点头,继续做她的黄瓜spa。 第十章 好像小学鸡吵架 人家都说后宫风云诡谲明刀暗枪,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但玉扶摇的慈宁宫却是反其道而行。 不管外面斗的如何你死我活,都无法波及到她这儿来。 窗外鸟语花香,艳阳高照,整个屋子被照的明媚又敞亮,一片宁静祥和。 年轻画师不愧是秦慕涯真传,虽一开始有些拧巴,但经过玉扶摇的一番“敲打”后,下笔如有神助,很快就有一张一张的续集画本新鲜出炉。 画像上的两个小人儿衣着清凉,你来我往做着各种互助运动,很有研究意义。 玉扶摇摆出一副刻苦钻研勤奋好学的神色,仔仔细细看过每一张,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虽画的有些抽象,但是不妨碍人想象。 再加上有真人参照物,玉扶摇联想起来画面异常刺激。 玉扶摇一边品着名茶,一边鉴赏着自家夫君和那小太监的同人小黄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本宫很喜欢。” 虽然尺度没有秦慕涯那货放得开,但半遮半掩也别有一番风味。 玉扶摇看下来,连被选秀弄糟的心情都跟着明媚了起来,眼底一片惬意。 这才对嘛,剧情它崩任它崩,享受还是得先享受。 她的人生信条是,任何费脑子的多余行为,都是自寻烦恼。 想不明白的事,就先扔回收站,免得占硬盘内存。 见皇后娘娘开心了,小画师的一颗心也跟着落下。 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东西了,握着笔的掌心都是冷汗,落笔勾勒时手也抖的不成样子,可想而知这种状态能画成什么质量? 要是师父见了,定要一尺子抽下来骂他浪费纸张。 可眼下形势,什么原则都没有保命重要,他只能顺着皇后娘娘的心意来画。 一通磨合下,他已经渐渐摸清了皇后的喜好,不需要画工多精湛,也不需要意境多入神,反正越单刀直入越没节操,皇后娘娘便看的开心。 既然如此,那便这么着。 不然......一旁盯梢的冷霜凶神恶煞的,搞不好又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这个叫冷霜的侍女,哪有半点像侍女,分明就是扈从! 真难以想象后宫之中竟会有带刀的恶女侍从,简直让小画师开了眼。 “看什么看,画你的。”冷霜感受到来自小画师的目光,立刻皱起眉,恶狠狠瞪了那小画师一眼。 小画师吓得手上一抖,墨水竟不慎撒了一纸,再低头看时,画已经毁了。 没办法,小画师只能硬着头皮重新画,争取赶紧画完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骄阳捂着嘴咯咯笑,打趣道:“冷霜,你也太凶了,看咱们这小画师给你吓得笔都拿不稳了。” 冷霜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无差别攻击地又瞪了骄阳一眼。 骄阳可不怕她,“怎么,我说你两句就生气了,你这臭脾气也不知道谁惯得。” 冷霜脸色唰地又阴沉了几分,握着刀的手忽然一紧,铮地一声清鸣,剑刃应声出鞘半截。 大有要和骄阳现场打一架的气势。 骄阳也不避讳,抬头挺胸,摆出一副应战的姿势,脸色丝毫不惧。 两人以前就没少打架,总是像这样两句话不对付就大打出手,打的噼里啪啦吵死人不说,还每次都拆家。 玉扶摇养哈士奇都没这么累过。 “住手住手。”她熟练地充当和事老,出言制止两人,“你们好歹是亲姐妹,动不动就动手打架算怎么回事?就不能好好何平相处吗?” 玉扶摇一开口,两人之间战争的硝烟立刻飘散,不约而同欠身认错。 冷霜:“好,我不打她。” 骄阳:“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我不和她计较。” 两人说话时,分别将脸往另一处挪开,似乎都不想看到彼此的脸。 玉扶摇:“......”好像小学鸡吵架。 真正感到震惊的是小画师,他没想到这两位看着性格截然不同的侍女竟然是亲姐妹。 骄阳温柔细心,脸上总是挂着小太阳般的笑容,冷霜冷若冰霜,脾气又臭又硬,两人怎么看都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看什么看?”冷霜见那小画师又盯着她走神,马上又疾言厉色,“找死是吗?” 小画师抿抿唇,心情莫名难言的复杂,只得埋下头,继续画自己的。 骄阳看不惯冷霜这臭脾气,翻了个白眼后,先一步向玉扶摇告退了。 玉扶摇松口气;“去,去。” 免得惊扰了她难得的下午茶时光。 但事与愿违,骄阳离开没多久,玉扶摇才刚刚看的入神,门外就传来闹腾声。 那尖利的嗓音听着像是齐妃。 真巧,才刚说齐妃送的糕点好吃,这人就来了。 太阳穴一下一下的跳,玉扶摇抬起玉指揉了揉,微沉的嗓音里带着一点不悦:“冷霜。” 冷霜:“在。” 玉扶摇:“出去看看。” 冷霜:“遵命。” 冷霜走到门边,双手将门推开,在门外人想要强行挤进来时,先一步关上门将人堵住。 果然,在外喧哗的不是别人,正是给玉扶摇送过点心的齐妃。 齐妃眼见门关上,还在踮起脚够起脑袋往屋子里大声喊叫。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妹妹有要紧事要与姐姐商量——” 可惜,她的声音全被冷霜挺拔的身影给挡住,无法传到皇后的耳边。 冷霜漠然地扫了一眼面前的齐妃,面无表情开口:“皇后娘娘正在休息,闲杂人等一概不见。” 齐妃好歹也是个主子,哪会把下人放在眼里,听了话也不过冷笑一声,不当回事地将冷霜推开。 “我找你们皇后娘娘可是有要紧事,你最好别在这节骨眼上挡我,否则误了事,你担待不起!” 齐妃不以为然地伸手去推冷霜,可没想到冷霜纹丝不动,反将她震倒在地。 齐妃被一股莫名的内力给震地一屁股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疼的哎哟哎哟直叫。 “娘娘!您怎么了?您没事?” 跟在齐妃身后的几个丫鬟紧张坏了,吓得赶紧上来扶起齐妃。 第十一章 可冷霜还没等起身的齐妃恢复冷静,紧接着又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字正腔圆,丝毫没将齐妃等人放在眼里。 齐妃脸都气绿了,差点就要跳起脚来去教训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侍女。 不过是从镇国公府出来的一个卑微侍女,以为在皇后跟前伺候就这么无法无天了?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就算是皇后的人也不能这么乱了规矩。 就当齐妃那巴掌要往冷霜脸上落下时,手腕却冷不防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紧紧遏住。 冷霜单手握住她的手腕,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就以强硬的力道迫使那手一点点往下沉。 片刻,只听得咔嚓咔嚓两声骨头错位的声响,齐妃疼的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哀嚎。 “啊啊啊——你住——给本宫住手——啊啊啊——” 最后,齐妃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连皇后的影子都没见到。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她来时还生龙活虎,走时却得是被几个丫鬟抬走的。 屋里头的玉扶摇听到齐妃这凄厉的惨叫声,都差点忍不住有那么一瞬间要同情她了。 可怜的齐妃,和谁对着干不好,偏偏要和冷霜对着干,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要知道冷霜可是她的死士,一根筋,除了她的命令谁都不停。 “小画师,你别怕,继续画,画的好本宫重重有赏。” 见小画家脸上出了好多汗,玉扶摇特别温柔地对着他笑了笑,轻声安抚他。 小画家一面用袖子擦汗,一面苦巴巴地应付:“不不不,草民哪敢要赏赐,只求皇后娘娘能让我完完整整出宫就行。” 玉扶摇秀眉轻蹙,微微不满;“小画师,你这话说的过分了,本宫又不是什么恶魔,当然会放你完完整整出宫。” 小画师:“......” 不,连侍女都如此凶狠参保的主,能是什么好主? 尽管玉扶摇一直是笑着的,但在小画师看来,她就是一只深藏不漏的笑面虎,随时可能露出真面目生吞了他。 呜呜呜,师父啊,你以前每次进宫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玉扶摇还没消停多久,紧接着如妃,苏妃挨个挨个全来了,一个个像是提前约好的。 不过,和齐妃一样,她们也全都被冷霜挡在了外头。 起初她们也是和齐妃一样闹腾,但无一例外都在冷霜那里吃了瘪后,都只能气愤愤地离去。 “这皇后娘娘真是好定性,皇上都选秀了,她也一点不着急。” “可不是,就算她仗着自己家世显赫不会被废,可日子久了,皇上有了新欢难保厌弃她,她就一点也不为自己争争宠?” “真不知道咱们那位皇后娘娘在想什么。” 今日,这些在后宫有点地位的妃嫔们,都是因为皇后选秀一事,来找皇后娘娘打探情况的。 不管怎么说玉扶摇也是皇后,还是正妻,后宫之中哪有几个不善妒的呢。 大家以为经此一事,常年摆烂的皇后总要开始有点动静了,纷纷赶来想要与之商量对策。 但谁能想到皇后竟然对她们闭门不见,反而和那个什么的 冷霜一一拦下,直到一袭明黄色袍子路过好像再紧一点就会弄坏。 段云迟歪着头,盯着师尊的睡颜,眼底兴味且暧昧,浓烈的欲望呼之欲出。 这样面对面,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一道,绵长均匀,还带着少女独有的芬芳。 一道,粗重急促,带着男人压抑不住的渴望。 两道呼吸缠绵交融,愈来愈近,直至柔软的唇,轻轻相碰。 这时,房顶传来声响。 紧接着,一道身影倏然落下。 段云迟的身后,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段云迟连头也没转,将师尊小心翼翼放下,替人盖过被子,一切做完,才慢悠悠地看向来人。 他舔了舔唇瓣,回味过后,眸中情愫褪去,只有被打断好事后的不快与烦躁。 “我还以为是谁?” 像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反应平平,收起取出的银针,照例从袖里取出手绢,将一双手擦的干干净净。 夜长风双臂环抱于胸前,望着床上睡过去的顾棠棠,极少未戴面具的脸庞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就好像脱下了白日里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壳子,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 可那一面,却被其他人抢先一步觊觎且玷污。 夜长风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平日里总是半睁半合的狐狸眼,此时却尽然瞪大。 他冷冷吐出几个字:“你,该死。” 夜长风一挥手,不知哪来一阵风,窗子开了,香也熄灭了。 一刹那,屋内那股麝香散了七七八八。 段云迟无动于衷,将脏手绢和手套都放置在一起存好后,又跑去柜子里摸索出几个瓶瓶罐罐,倒出几粒颜色不一的药丸,坐下身自顾自取过盅碗,研磨成碎。 两人一个站,一个坐。 虽没有动手,但空气之中却杀机重重。 过了一会儿,段云迟轻轻开口打破这无形的较量:“我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 夜长风盯着他。 “若是师尊要我死,我一定毫无二话。”他勾起长发,目光望向虚空一处,右手食指蒙尘的玉戒,在夜色里发着幽光:“可是其他人想要我的命,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夜长风微微挑眉:“你真不会武功?” 段云迟掀起眼皮:“不信?” 不信。 但夜长风也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只有师尊。 “你对师尊心思龌龊,行为不轨,师尊知道,她不会留你。” 夜长风一语落下,段云迟面色跟着一白。 对,他说的没错,师尊知道,必不会留他。 “那你呢?” 段云迟好整以暇地将目光移到夜长风那张隐在夜色里的脸。 “武当洪师祖。” *** 顾棠棠醒过来时,是在半夜。 她头昏昏沉沉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房间内点了一盏油灯,视野明亮。 顾棠棠望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段云迟的房间。 她惊诧不已,呆呆望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她记起来了,段云迟帮她取针,后面她太困了,好像就睡过去了。 所以...... 天啊,她竟然在段云迟的房里睡过去了! 这个认知在脑海里冒出来后,顾棠棠都不知道以后拿何种面目去面对自己的徒弟了。 怎么办? 她睡觉有没有打呼噜?有没有流口水?不会还磨牙了? 完了!完了!形象全无,就这些黑历史,以后她还拿什么装十三,该不会她还说梦话了? 羞耻捂眼.JPG。 “师尊?” 熟悉的叫声在房内响起。 顾棠棠一顿,原来房间里还有人。 羞耻度+100,暴击! 她松开手,往另一边望去,正见段云迟握着毛笔坐在桌旁,似乎在作画。 他还是那副清冷懒散的模样,脸上有笑意也未达眼底:“这么早就醒了,徒儿以为你会多睡一会。”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顾棠棠挠了挠头,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对方似乎也没有想接话的意思。 第十二章 前方可是地狱啊 “玉扶摇——” 一声连名带姓的咆哮伴随着重重的踹门声传到玉扶摇耳边,如平地惊雷炸开,震得她脸上的黄瓜片都全掉光了。 奇怪,这声音听着怎么莫名熟悉,怪像那狗皇帝的? 可狗皇帝怎么都不可能会出现在慈宁宫啊。 彼时,玉扶摇正躺在貂皮躺椅上观赏新鲜出炉的画本,翘着二郎腿,摇晃着脚尖,姿态肆意闲散。 谁料听到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大叫,她浑身一颤,手上没个把关,一摞画册就从她手间滑落,洋洋洒洒飘了出去。 其中最关键的几张,正好被门外吹来的风,刮到了楚晨曦的脚下。 玉扶摇猛地抬头看向门口,瞬间眼瞳震颤。 果不其然,一道颀长俊逸的身影正站在寝殿门前,背光而立,仅仅只是站在那,气势便如同一座高山压顶,压迫感十足。 来势汹汹的楚晨曦,目光扫过屋内后,随即牢牢锁住玉扶摇的那一方。 玉扶摇动了动嘴皮子,强烈的惊讶感压迫地她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只是傻瞪着眼直愣愣看着楚晨曦。 看清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明黄色身影,那因为气愤而微微扭曲的冷峻面孔,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难不成是......幻觉?” 不怪玉扶摇这么想,要知道狗皇帝来慈宁宫的概率,就如同她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概率,一样的微乎其微。 从她嫁入太子府一直到现在,与狗皇帝独处的次数用一个拳头都数得过来。 所以,玉扶摇对他的突然出现很是震惊。 此时,外边天色沉了下去,太阳落山,乌云蔽日,正如同此时面前楚晨曦的脸色,一样灰蒙蒙的。 不,不止如此,楚晨曦的脸色还有点隐隐发绿。 听见玉扶摇说自己幻觉,楚晨曦面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咬牙切齿:“你看朕像是幻觉?” 玉扶摇:“......” 完蛋,不是幻觉,是本人。 玉扶摇看他来势汹汹一副要找自己麻烦的样,赶忙疏整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虽然不知道这狗皇帝为什么破天荒的要来找她麻烦,但先低头认错准没问题。 玉扶摇低着头,毫无感情地照本宣科道:“臣妾不知道皇上突然驾到,未曾迎接,礼数不周,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礼数不周?”楚晨曦差点气笑:“你连宫外的野男人都敢往寝殿带,何来的礼数?” 玉扶摇眨了眨眼,脑子在一瞬间跟着转过弯来,马上领悟了狗皇帝生气的源头。 这时,冷霜也及时跟着追了进来,她手里还举着刀,大有一副要是狗皇帝敢欺负玉扶摇就砍了他的架势。 这一幕吓得玉扶摇到抽一口冷气,急忙给她使眼色,让她哪凉快哪待着去,别添乱。 可还是被楚晨曦抓住把柄:“朕倒是不知道,皇后连贴身侍女都各个武艺高强?” 他没回头看冷霜,而是看着玉扶摇慢悠悠地一个字一个字冷声质问,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很。 玉扶摇脸色一僵,在楚晨曦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下,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抹尬笑:“哪有,冷霜不过是会些三脚猫的工夫,平日里拿刀吓唬吓唬路边的野鸡罢了。” 天地良心,玉扶摇绝对没有故意骂人的意思。 但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自动代号入座的楚晨曦眼角抽了抽,脸色再度黑了几分。 玉扶摇赶忙无辜地摆手解释:“皇上您别误会,我不是说您是野鸡,我是指路边上的野鸡。”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描越黑,听上去倒有一股嘲讽的意味,更让人生气。 楚晨曦也是今日才知道,她这皇后很有几分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好在楚晨曦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他一早就对玉扶摇有所提防,暗中派人监室着她的一举一动,对于冷霜和骄阳的来历再清楚不过,问这一下也是为了吓唬皇后,但眼下这不是重点。 楚晨曦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回正题,“暂且不提这些,你先回答朕,为何你的寝殿里会出现宫外的男人?” 不管是在哪朝哪代,后宫之中都是不允许宫外男子进入的,更别说进娘娘的寝殿。 因为传出去,不仅丢的是玉扶摇的名声,还有皇家颜面。 所以狗皇帝才会生气。 但玉扶摇不慌,反正慌也没什么卵用,她保持一颗平常心,不急不躁,如实作答:“皇上误会了,您说的那名宫外男子只是一名画师,是臣妾爹爹送来给臣妾打发闲暇时间用的。” 楚晨曦惯会挑重点,眉梢一挑:“镇国公送来的?” 玉扶摇温顺地点头。 虽然让爹他老人家背锅有些不地道,但耐不住甩锅真的很有效啊,狗皇帝就算再不相信也没办法找来镇国公对峙啊,而且还是这种后宫的鸡毛蒜皮,传出去多难听。 楚晨曦蹙眉思量,视线在玉扶摇一张脸上下审视,明显是不信这种骗傻子的谎言。 可玉扶摇才不管他信不信,上下嘴皮子一碰,半真半假地继续说道:“臣妾身为皇后,自然也知道后宫的规矩,定不会带头逾矩,刚才也是实在闲的无聊了,才会让这画师来给臣妾作画消遣,若是皇上不高兴,以后不让他来就是了。” 好话还是得说一说的,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动动嘴皮子的事又不损失什么。 可玉扶摇的话却正巧让楚晨曦突然注意到什么。 画?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脚边正好有几副飘落的画纸。 楚晨曦倒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凭借一股好奇心,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画纸。 他正要展开过目,一旁的玉扶摇立马惊叫:“住手,别看!” 前方可是万劫不复的地狱啊~ 玉扶摇那一瞬间是真的急傻了,甚至还一时冲动以下犯上地扑了上去想要去抢楚晨曦手上的画纸。 可楚晨曦是练家子,身手和反应要比玉扶摇要快上数倍,早在她扑上来之前就已经提前侧身避开。 第十三章 你的兴趣还挺独特 玉扶摇手臂扑空,没抓到楚晨曦手里的画,反而因为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直接往前撞去—— “啊——冷霜救命!” 意料之外的状况吓得玉扶摇很没形象的发出一阵鹅叫。 但最后扶住她的不是冷霜,反而是在一旁冷眼看笑话的楚晨曦。 楚晨曦一手拽着她的腰肢,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从前方拉了回来。 可怜兮兮的玉扶摇如同不倒翁被人揍了一拳头,身子前后一晃,又回到了原地。 不过,等她站稳身形,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小鸟依人地靠在狗皇帝怀里。 “啊啊啊——”又是一阵杀猪叫声,玉扶摇白眼一翻,下意识朝后伸出一胳膊拐,重重砸下去。 臭流氓!竟然敢占老娘便宜! 楚晨曦才刚把人扶稳,还没得到一句感恩,就眼瞅着一胳膊肘朝自己脸上砸过来。 他始料未及,根本都来不及反应避开,就眼前一黑,被砸了个正着。 强大的撞击力直接对着楚晨曦英挺的鼻梁猛烈一击,鼻血上涌,疼的他脸都歪了。 “玉扶摇!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楚晨曦捂着脸,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殿外的福子听到动静,马上带着大批的守卫跟了进来。 还以为能让皇上动怒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结果福子刚一进来,就看到屋内的皇上和皇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不,准确的说,是皇后单方面地扒拉在皇上身上,而皇上则是欲拒还迎地躲避着皇后。 两人推推搡搡挤作一团,毫无礼义廉耻。 这......玩的还挺情趣。 “都澈了,撤了。”福子生怕打扰皇上的雅兴,赶忙朝着后面的队伍挥手,将人全部赶出去。 分不清形势的冷霜还傻不拉几站在一边看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插手。 此时,清理完守卫的福子一眼就盯到了电灯泡的冷霜,心里叹息,唉,这皇后的侍女怎么连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呢。 “站这干嘛啊,走走走~”福子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人拉走,反手关上了门。 “可是——”冷霜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脑子还没转过弯,就莫名其妙地被福子给拉走了。 可是她要贴身保护小姐安危的。 “可是什么可是,看不到帝后情深嘛,这种场合哪是我们下人能掺和的。” “???” 门关上后,屋里还有争执声络绎不绝地往外传出。 “住手!你是要造反吗?” “那你给我......你快给我嘛.....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 “给我......” 这些富有画面感的声音传到福子耳朵里,听得他一张老脸都红成了猴屁股。 自他幼年进宫服侍皇上,看到便一直都是皇上沉稳冷峻的形象,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格外上过,如今都快相处二十载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发出这般惊慌失措的声音。 看来这皇后还真不是普通人,韬光养晦多年,一出手就将皇上拿捏的死死的。 啧,以后这后宫说不定要热闹起来了。 福子加快脚步离开,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但其实屋里头的两人,画风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 “给我!快给我!” “玉扶摇!你给我住手,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以下犯上?” 玉扶摇疯了般想要去抢楚晨曦手里的画纸,楚晨曦被她缠的手脚都施展不开,两人争执不下,你拉我扯。 楚晨曦不知道玉扶摇是吃错什么药了,非要来抢他手里这副画,连平日里挂在身上的病秧子人设崩塌了都不在乎。 可楚晨曦原本不怎么好奇的胃口也被吊了起来。 做皇帝做久了,被逼的一身都是反骨,玉扶摇偏不让他看他便偏要看。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能让皇后能豁出命来抢? 玉扶摇就算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也不能让楚晨曦看到画纸上那些香艳的内容,要是被狗皇帝知道他一直被自己当作同人小黄本的受受来做消遣,恐怕要直接将她挫骨扬灰。 就在两边互不相让的挣扎下,两人分别抓住了画纸的一边。 随后同时发力,撕地一声,画纸被扯成了两半。 玉扶摇手里的一半是头,楚晨曦手里的一半是身子,至于到底上面画的是什么,楚晨曦还没来得及细看。 但玉扶摇眼疾手快,为了毁尸灭迹,眼珠子一转,毅然决然将手里的半张画纸直接揉成团,塞进嘴里吃了进去。 楚晨曦睁大眼看着这一幕,虽然不懂,但大为震撼:“你......你至于吗?” 这幅画里到底是藏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玉扶摇还掐着喉咙使命往里咽,根本没功夫回答楚晨曦。 楚晨曦脸色一沉,再也不克制力道,直接振袖甩开玉扶摇,随后大步走向一旁,目光扫向手里半幅画。 因为画被撕成了两半,所以剩下的一半并不完整,但楚晨曦依稀能看清上面是两具交叠的身体。 而且正好是从腰下切割,以至于下面该打码的地方是一点都没打,一眼晚上去冲击力十足。 一白一小麦色的四条腿如同八爪鱼般交缠在一快,白的那条腿,脚趾紧紧蜷拢,因为过度紧绷,漂亮的踝骨都跟着凸了出来, 一眼看去就不难想象这是一幅什么内容的画。 且不难判断出这画里的是两个男人。 楚晨曦的大脑再一次被皇后给刷新了底线,脸红一块白一块,额角上的青筋都跟着隆了起来。 “你平日里就是靠这些消遣?” 他展开手里的那半张画纸,气势骇人地走近一步,逼问玉扶摇。 玉扶摇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还没来得及把喉咙里的纸张消化,就被眼前那半张香艳的画给冲击到流鼻血了。 完了,芭比Q了, 她的摆烂生涯要提前结束了。 被拼婚丈夫知道了自己天天都在看他的小黄本,自己还能活吗? 起码原著里这狗皇帝还留了她一个全尸,但现在照这形势,恐怕他会直接将她大卸八块吞下去。 “看不出来,你的兴趣还挺独特?”楚晨曦咬牙切齿地追问,身影又逼近几分。 第十四章 伴君如伴虎啊 玉扶摇呛了好一阵子,停下来后,发现视线里还是那半幅香艳的画,绯红着脸别过头,耳根也跟着羞红了。 直到此时,她才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这小画师怎么就不画的抽象一点呢,也太细腻了! “少在朕的面前装害羞,画是在你屋里找到的,你别跟朕说你没看过?” 楚晨曦虽在宫内见过不少乌烟瘴气的苟合之事,但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的皇后,自己的正妻,竟然每日在后宫看这种东西? 玉扶摇是真的让楚晨曦大开眼界。 “皇上恕罪!” 事到如今解释什么的都太苍白无力了。 与其找借口,还不如及时认罪,减轻处罚。 玉扶摇非常识时务地跪趴在地,抱紧狗皇帝的大腿,哭的声泪俱下。 “皇上!臣妾单纯无知,根本不知道画里是什么内容?这画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您可否讲给臣妾听,不然臣妾听不明白啊!” “......” 都特么物证俱在了,还来装纯洁,好一个单纯无知! “你真要朕讲?”楚晨曦额角的青筋紧绷。 “嗯。”玉扶摇仰起头看着他,水雾氤氲的一双眼无辜极了。 不得不说,玉扶摇生了一张极具迷惑性的脸蛋,若是不了解她,光凭外貌,随便一眼看去便会觉得这是一只懵懂无害的大白兔,好似真的什么都不懂。 但就凭刚才她刚才那熟练无比的抢画动作,她就不可能什么都不懂! 楚晨曦没见过像玉扶摇这么不要脸的,都到这一步了还要和他玩装傻充愣这一套,难不成真就当他是傻子吗? 楚晨曦将那半幅画撕碎在地,一个高抬腿无情甩开玉扶摇,随即掀起衣角大步跨过她,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完全没有要和她继续纠缠的意思。 好啊,既然他的皇后装糊涂,那他就直接将那画家押回来拷问。 “皇上,您别走啊,给我一个狡辩......啊不,解释的机会。” 可惜玉扶摇是个脸皮厚的,刚被甩开,马上又跟狗皮膏药一样再度抱住楚晨曦的大腿,死死拖住他刚要迈开的步伐。 天地良心,实在不是她贪生怕死。 她只是觉得比起五马分尸,更喜欢赐毒酒,赐白绫,或者直接一头碰死会稍微好那么一丢丢...... 总而言之,就算是死,她想要自己选一个轻松不费力的死法,好歹留下一个全尸。 楚晨曦闻言冷笑,继而回头,一双薄情的丹凤眼里盛满了晦涩不清的情绪:“皇后不是平日里就靠这些消遣吗,还需要解释什么?” 震惊期、咆哮期已经过了,现在楚晨曦进入冷静期,又恢复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面具。 只能说这皇后真是有几分本事,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惊喜,让他上任以来第一次如此沉不住气。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皇后竟然有牵制他情绪的能力,这女人......还真是留不得。 玉扶摇轻咳了一声,面对楚晨曦的质问,低着头扭扭捏捏道:“如果我说不是,皇上信吗?” “玉扶摇!你知不知道羞耻?” 楚晨曦嗓音猛地拔高一个度。 玉扶摇被这声吓得霎时跟着心里拔凉拔凉,慌忙五体投地,下意识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妃嫔们求饶道:“皇上饶命,臣妾是无辜的啊——” 虽然知道用在这里有一点小小的不合适,但是管他的,只要能用就好了。 楚晨曦挑了挑眉,斜眼瞥了她一眼:“皇后无辜,那这画是镇国公送来的?” 玉扶摇: ̄□ ̄|| 我的好爹爹,没想到今日连你的名声也一并要辱没了。 但楚晨曦压根没要与她纠结这些的意思,拍拍被她抓过的地方,这次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甩开玉扶摇,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怜玉扶摇跪在屋内,哭的一脸梨花带雨。 这就走了? 刚才不是还很生气吗? 不应该啊。 果然,伴君如伴虎,翻脸跟翻书一样。 玉扶摇直愣愣看着狗皇帝的背影远去,爬起来,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费了好一会儿,才将心情平复下来。 以防那狗皇帝又神经病发作突然杀回来,玉扶摇赶忙转头将屋里头那些画纸销毁。 emmmm......看来这狗皇帝最后也没明白画上那个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人就是他自己。 芜湖,好险,逃过一劫。 回到景仁宫的楚晨曦,面沉如水,还未坐下,便听到太监来报:“皇上,刚才太后过来了一趟,等了您一会儿没见人,又回去了。” 楚晨曦甩手,不耐烦道:“朕知道了。” 他当然能料到太后找他是怎么回事,定是为了选秀的那些秀女。 这场选秀本就是太后操办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尽早开枝散叶,可他却鬼迷心窍一般,一个秀女的牌子都没翻。 这可不让太后着急吗? “那......需要奴才派人去太后那边回话吗?” “不急。”楚晨曦揉了揉眉心,暂时还没心情去应付太后,只扔下一句:“你先下去。” 今天发生的事够乱了,还是等会再聊。 那位太监走之后,很快福子跟着端茶进来。 福子看见楚晨曦脸色不佳,心道,难不成是在皇后娘娘那里吃了憋? 不应该啊,他走时眼瞅着两人打打闹闹挺和谐的啊。 “皇上,您若是有心事,可以和奴才说说,说不定奴才可以为您分忧解难。”福子将茶水放在楚晨曦面前,熟练地替他捏肩。 福子侍奉着楚晨曦长大的,和一般的太监不同,他了解楚晨曦的习性,也会在私底下和楚晨曦闲聊些朝堂外的私事,两人之间更甚朋友。 楚晨曦并没责罚他逾矩,而是在轻轻叹息一声后,身体放松下来。 “朕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那女人满口谎言。” “陛下说的是......” “还能有谁?”楚晨曦品了口茶后,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反问。 福子立刻就心领神会,“可奴才瞧着皇后娘娘温婉贤德,又深居简出,不像是陛下说的那般有心机。” 第十五章 我中毒了? 谁知福子这番话说下,楚晨曦马上皱起眉头往后瞥去,阴森森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开始为她说话?” 福子一个激灵,马上跪在地上,磕头认错:“皇上恕罪,是小的多嘴。” 楚晨曦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突然有些见不得别人为皇后说话,胸口闷的慌。 他手肘撑在桌上,手背搭着下巴,皱眉沉思,一副似乎在为什么棘手的国家大事曹碎了心的神情,过了好久才凉凉地道:“起来。” 福子给吓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起来后也是安分守己站在一旁,再不敢胡乱揣测圣意。 放在平常他定然不会为皇后说话,但今天情况比较特殊,陛下刚从慈宁宫回来,临走前他又看到陛下和皇后两人相处甚欢。 便错误的以为皇上其实是喜欢皇后的,说这话也不过是嘴上,可谁知竟然说动怒就动怒,还真是圣意难测。 晚上用膳,楚晨曦毫无胃口,稀里糊涂的吃了一天的闷气,喝了两口水就饱了。 思来想去,他扔下长筷,极为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朕动不了皇后,但还动不了皇后身边的人吗?” 这玉扶摇装病躲开侍.寝,又故意深居简出避开自己,生怕和他有一丝身体接触,他对此心知肚明。 但他因她是玉氏之女,也并不想碰她,便也装聋作哑不去追究。 可这并不代表就能让这女人就能肆意妄为,不将他放在眼里。 “福子,你传朕的口谕,查查近些日子有那些人进出慈宁宫,每一个都给朕好好审问。。” “还有皇后身边那名叫冷霜的侍女,也一并拿下关进大牢,听朕的处置。” 楚晨曦抚摸玩弄着手上的扳指,不急不缓地对下面人吩咐。 虽然他碍着镇国公的面子,不能直接对皇后今日以下犯上的行为治罪,但拿捏她的身边人易如反掌,不怕她不对他低头。 再怎么样,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储君了。 福子虽虽然心里塞满了问号,但也只是应了声:“是,奴才马上就去办。” 楚晨曦微微颔首,随即屏退众人,宽衣解带上。床榻休息。 若是往常这个时辰,楚晨曦一定还在书房处理奏折,但今日不知怎的,只是和皇后待了一天,他便觉得累的头昏脑涨。 想到那女人为了一幅画如同野猴子搬在他身上乱窜下跳的模样,楚晨曦便觉得自己过去瞎了眼,被那女人柔弱的外表蒙骗过深。 什么弱柳扶风,什么一步三咳,什么病弱西子,都是演出来的把戏。 楚晨曦翻过身,侧躺在床榻上,明明越想越厌烦,可偏偏脑子里全都是关于皇后的音容笑貌,过去那个脸色苍白动不动就咳血的弱女子,和今日这个动若疯兔的泼妇。 感觉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看不清一个人。 *** 天一亮,玉扶摇就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声。 吵吵嚷嚷的,扰人好梦。 等她和周公殊死搏斗一番起身时,就听到骄阳说福子带着禁卫军过来把冷霜抓走了。 玉扶摇闻言一惊,头上的簪子都跟着插弯了,“抓冷霜干嘛?” 骄阳摇了摇头,脸色有点焦急:“不知道,但听说禁卫军是奉了皇上的命令。” 因为是禁卫军过来抓人,所以冷霜没有反抗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以她的身手和暴脾气,谁能抓得了她。 玉扶摇一听到是狗皇帝的命令,当即脑子里就闪过昨日他恼羞成怒甩手离去的画面。 玉扶摇恍然大悟,随后皱起眉头,一脸沉痛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果然,皇上都喜欢秋后算账。” 但冷霜只是她的一个侍女,抓冷霜不是欺负到她头上了吗?这她能忍。 玉扶摇拍案而起,气势汹汹朝骄阳一挥手,大声喊道:“本宫现在就去找皇上要人。” 可谁料她刚激情放话完,还没踏出屋子,就捂着肚子弯下腰来,疼的嘴里直哎哟哎哟的叫。 “小姐!”骄阳见状,立马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她。 “小姐,您没事?” “肚子疼,呜呜——” 玉扶摇哼哼唧唧喊了两嗓子,疼的脸蛋都皱成了一团,手掌紧紧捂住肚子,身子都在发颤。 骄阳眼神一沉,立刻拉过玉扶摇的手腕,替她把脉。 玉扶摇抖了一个激灵,意识到什么,立刻睁圆眼睛,震惊道:“糟糕,难不成是有人在饭菜里下毒?” 玉扶摇心说,该死的,到底是哪个小人这么恶毒想要害她? 可骄阳把完脉,只是一脸沉默地望着她,满眼欲言又止。 玉扶摇:“难不成是剧毒?” 骄阳:“不是,您应该是吃太多,夹食了。” 玉扶摇:“......” 好,这就有点尴尬了。 骄阳一一细数:“昨天您吃了一盘秋蓉苏,又吃了一整只酱香鸭,还有五只清蒸大闸蟹、五碟小点心,到了晚上,又喝了一整瓶桂花酿。” 玉扶摇:“......” 哇,她吃的有这么多吗? “小姐,我先扶您上床休息。”骄阳像是对一个贪吃的小孩无奈的家长,摇头叹了口气后,只能扶着她起身回床,“现在您的身体要紧,找皇上要人一事还是等您好些再说。” “反正冷霜那边她自会应付,吃一点苦头也能让她长点教训。” 不愧是亲姐妹,说出来的话就是够冷酷无情。 骄阳自始至终都表现的不太着急,将玉扶摇放回床上盖好杯子后,又叮嘱她:“小姐,我现在去给您熬药,您切忌这会不能再乱吃东西了,好吗?” 玉扶摇有心无力地捂着肚子,只能苦巴巴地点头:"嗯。" 现在就算是满汉全席端到她面前,她也吃不了啊。 骄阳叮嘱完她不能再胡吃海喝后,马上起身去给她熬药。 在等药的这段时间里,玉扶摇过得是煎熬无比,时不时就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给宫里头其他下人听了,还以为这皇后娘娘是在产月子,哭的那叫个凄厉哀嚎。 第十六章 大哥打了胜仗 “今日到底还要不要请安了,这皇后三天两头的生病修养,也不知是真是假,简直把咱姐妹们耍的团团转。” 晴春池旁,丽妃领着一大众妃嫔在去慈宁宫的路上抱怨不已。 按理说后宫里头皇后是老大,所有妃嫔到了早上都得给她请安。 可这一众人收拾齐整还没走到寝宫门前呢,就又收到皇后娘娘病了的消息。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身子堪比黛玉,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下去见阎王爷那种。 但丽妃气不过,摇着扇子,与其余妃嫔拱火:“依本宫看,这皇后娘娘是个没福气的人,身子骨这么弱,指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也难怪到现在都还没怀上龙种。” 丽妃家大势大敢这么说,但其他妃嫔可不敢妄议。 “丽妃娘娘,这人多眼杂,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以为您背地里诅咒皇后呢。” “就是就是,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心祸从口出。” 丽妃一派的有安贵人和瑶贵人,这三人是后宫的拱火小能手。 就连其他本对皇后也没多大意见的妃嫔,却也被她们这么一说勾起了仇恨值。 其实她们原本对皇后是没什么意见的,因为皇后的佛系做派对她们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而且大家都不得宠,在皇上那边谁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也算是一碗水端平。 但身为皇后,该做的事不做,三天两头告病休养,这让大家怎么能服气? 现在皇上谁的牌子也不翻,还大张旗鼓在前朝安排选秀,这让那些大好年华的姑娘们心里头如何但淡定。 她皇后自是不一样,娘家强盛,每月吃穿用度不愁,还有额外的银两送进来。 就算她怀不上龙子,也还是有一个好爹和一群哥哥姐姐们在前朝撑着,不怕年华老去失去。 可其他妃嫔就不一样了,年纪到了就会遭到皇上厌弃,被新进宫的秀女们取代,最后虚度光阴抑郁而亡。 毕竟只要是被封了位份的,在这北离皇朝,可没有放出宫的说法,大家的命运要么就是老死在宫中,要么就是等皇帝死后一起陪葬。 而皇后无作为的做法,可不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群女人中,唯独如妃却一脸不赞同道:“皇后体弱多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要不去探望探望她。” 丽妃瞥了一眼她:“如妃姐姐倒是说笑,昨日个齐妃去她那里,手臂都骨折了,现在谁还敢去慈宁宫看她。,” 以丽妃为首的一众势力都跟着对此议论纷纷。 如妃摇了摇头,道:“齐妃的手臂骨折,定是她做了什么对皇后娘娘不敬的行为,否则以皇后娘娘宽厚仁善的性子,不可能让下人对齐妃动手。” 丽妃捂着帕子差点笑出声:“话都让姐姐说了,妹妹要是再说下去,岂不是显得对皇后娘娘有意见。” 如妃听到这话,眼睛暗了一瞬,神情依旧清冷淡漠;“既然如此,那本宫先告退了,妹妹们也早些休息。” 她说完,便搭上丫鬟的手,不看身后那些妃嫔一眼,径自离开了。 丽妃和瑶贵人望着如妃远去的背影,互相对视一眼,“如妃还是那副清高孤僻的性子,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如妃的舅舅可是太后的弟弟,就这层关系,就咱们姐妹加起来都够不上。” “那倒是,如妃清高也有清高的资本,不像咱们。” 后宫之中除了皇后,那就只剩下丽妃、如妃、玉妃的娘家背景最为强大,其中,属玉妃最不同,玉妃是从北域来和亲的,代表了整个北域皇族,皇上待她自是待与待别人不同。 要收如妃清高冷傲,那玉妃就完全是独来独往,任何妃嫔们的活动都不参加,平日里也都是关在清梅园,足不出户。 不过,鉴于后宫里现在谁都没怀上龙子,所以就算三足鼎立,但大家也相安无事。 “好了,咱们可不是来议论如妃的。” 丽妃摇着扇子,懒洋洋打断身后几张嘴,目光转而望向慈宁宫的方向的,拉回话题。 “听说今日皇上震怒,派御林军来慈宁宫抓了个丫头走了,你们可知道?” “都闹出那么大动静了,谁能不知道。” “看来咱们皇后娘娘的位置也不是那么稳当,不然皇上怎么会大张旗鼓的办这事,这样分明就是要搞得众所周知让她没面子。” “呵。” 丽妃捂着嘴似笑非笑,没插嘴,顺手抓过丫鬟手里的鱼粮往池里撒了一把。 一群蠢货,连皇上的意图都不明白。 皇上名义上抓的是皇后身边的丫鬟,但实际上是在警告皇后,他的意思是,虽然他不能对她出手,但是能懂她身边的人。 此举这不正好说明,皇上和皇后之间已经有间隙了吗? 只要皇上厌烦了皇后,废后岂不是迟早的事。 尽管不知道皇上为何会想要对付皇后,但一个迟早会被废掉的皇后,丽妃觉得没什么可忌惮的,只要静待时机就好了。 ...... 楚晨曦下了早朝后,便直奔寝宫换下朝服,叫来福子。 福子心领神会,将伺候的下人们都打发出去,凑到皇上耳根子前小声道:“皇上,事情都办好了。” 楚晨曦听后脸色晦暗不明,只是略一颔首,没做言语。 福子拿出一张名册呈上去,一一禀报:“奴才派去的人都查过了,近日去慈宁宫的那些名单都在上面,请陛下过目。” 楚晨曦接过那册子粗略扫了一眼,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显得兴致寥寥,只淡淡嘉许了一句:“效率倒快。” 福子低着头谢过,一时间又猜不透陛下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昨天还急匆匆地让自己查明吗,怎么现在又不着急了呢。 真是帝王心海底针啊~ 楚晨曦倏地将那册子扔在桌上,负手起身,冷笑道:“今日早朝时,玉宸生从疆北传来捷报,说是雁门关一站大胜,我军损失不过百人。” 福子不明圣意,低头道;“那这是好消息啊,奴才为什么听着陛下口气......不太高兴呢。” 第十七章 今晚临幸皇后 “高兴?”楚晨曦在桌边来回踱步一圈,皮笑肉不笑:“玉宸生为北离打了胜仗,朕自然高兴。” “玉家满门为朕效忠尽力,朕自然也会论功行赏犒赏,可你知道那镇国公在早朝当着群臣的面说什么吗?” 福子听口气也知道不是啥好话,但还是顺着问:“说什么?” 福子的话音刚落下,楚晨曦就忽然伸手,气的将桌上的奏折全都掀倒在地。 哗啦啦的几叠奏本散落在地,猛地吓了福子一跳。 福子悄悄擦了擦脸上的汗,赶忙蹲下地将那些奏折捡起来。 “陛下息怒。” 楚晨曦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脸上的表情阴沉如水,沉默了半晌后,他才自顾自冷笑一声道:“他说,朕的后宫到现在都还没有子嗣,得抓紧些了,怕朕还没立太子,就像先皇一样英年早逝。” 福子:“......” 艹,难怪陛下这么生气了! 当然,镇国公的原话肯定没有那么直白,但楚晨曦理解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镇国公这是在提醒我,就算国事再忙,也不要冷落他的宝贝女儿啊。” 但就算要怀,也轮不到他玉家的女儿。 福子为难地劝说道:“陛下,这种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您和皇后已经成婚快五年了,还一次都没有......” 话说到一半,楚晨曦那双锐利的双眸突然冷冷瞥了过来。 福子剩下的话立刻又咽了回去。 谁都知道镇国公府一家一手遮天,丝毫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若是皇后娘娘有了早嗣,谁知道会不会直接带着孩子逼宫造反。 毕竟镇国公已经嚣张到连拿先皇英年早逝这件事来敲打皇上的勇气都有了。 楚晨曦提防玉扶摇是明面上的,从不遮掩,现在让他去宠幸玉扶摇,他的内心肯定是极为挣扎的。 “可这玉宸生打了胜仗,镇国公又在催促,朕实在是骑虎难下。” 楚晨曦再度拉下脸来来回.回踱了几圈。 纠葛的思绪在他脑海里滚成了一个毛线圈,越滚越解不开。 他挥了挥手,对福子说:“你先下去,让朕一个人好好考虑下。” 福子行了个礼告退,不过在离开前他又问了下:“那皇后的侍女冷霜已经关在大牢了,陛下想如何处置?” 楚晨曦揉着太阳穴,此时根本懒得去管一个侍女,便随口敷衍道:“先关着。” 福子:“奴才知道了。” 说完,福子关上门离开了,书房内再度陷入一片宁静。 等人一走,楚晨曦重重地叹息一声,又拿起桌上的名册看了起来。 上面记载了近些日子从慈宁宫进出的人名,其中就包括那名小画师。 小画师的身份也查的够清楚,临安城内一座私人画坊的学徒,坊主是他的师父,在临安城小有背景,还时常流连与烟花柳巷......这都是些什么人。 楚晨曦不知道自己的皇后是如何结识的这些人,还胆大包天的将其带进了宫中,但他至少知道了皇后在撒谎。 这画师根本就不是镇国公送来的。 这女人果真是满嘴谎言。 楚晨曦心头气涌起,将手中册子重重拍在桌上,随后提起嗓音对外喊道:“派人去告诉内侍府,朕晚上要翻皇后的牌子。” 此消息一出,很快就被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太后正在佛堂祈福,手里佛珠轻捻,突然就听到自己的侍女传来皇儿晚上要去慈宁宫的消息,一时间嘴里的佛经都念不下去了。 “此消息当真,可不是空穴来风?” “千真万确,是内侍府的总管和奴婢亲口说的。” 闻言,太后脸色变了又变,一双浑浊的双眼里不知沉的是什么情绪。 “罢了,原本就该这样的,不管皇后是不是玉氏之女,皇上也不该冷落后宫。” 虽然知道自己的皇儿是被前朝局势所逼,但太后所想却不同,皇儿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沉迷于国事。 开个荤也是好事,总归只要这玉氏之女不生下龙种就行。 “啊——” 正当太后这样想时,手里的佛珠却嘣地一下断裂开来。 珠子叮叮当当洒落在地上,吓得太后当即朝着佛像跪了下来,嘴里惊惶念道:“这是大凶......大凶之兆啊......” “你快,快扶哀家起来。”太后一面让丫鬟扶着起身,一面急匆匆往佛堂外走,“哀家现在就要去见皇上。” *** 皇上翻了皇后牌子的事很快传遍整个后宫,丽妃一派顿时不淡定了。 丽妃前一秒还在和姐妹们举行茶话会,下一秒就听到消息,气的差点噎住。 “这皇上不是早上还派人去皇后那抓人,怎么晚上又要临幸皇后?” 丽妃被秒打脸,心里简直跟吃了苍蝇般难受。 瑶贵人和安贵人也吃惊地对望一眼,不明所以。 “李公公,这消息是真的吗?”二人看向前来通报的太监,口气都有些不敢相信。 “回禀小主们,这消息早就传开了,现在都知道,做不了假。” 两人当即一脸呆若木鸡,和丽妃的反应差不多。 “可皇后不是病着呢吗?” “对啊,早上还说病着,总不可能现在就好了?” 两人你问我我问你,但谁也没法说出个准话。 最后,两人头顶飘满了问号。 还是丽妃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将二人拉回神来,“皇后是装病!” “装病?” “若不是装病,她如何侍寝?”丽妃咬了咬牙,一脸的不甘心,“我们都给她骗了。” 瑶贵人和安贵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彼此讳莫如深。 看来这皇后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韬光养晦多年,只是装病啊。 另外一头,慈宁宫内。 骄阳炖好药端进来,坐在玉扶摇床边一口一口吹凉了喂她喝。 这药煎了几个时辰,等的玉扶摇极为痛苦难熬,连衣衫都滚湿透了,她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一头青丝铺了满床,看上去和中毒无异。 “小姐,喝药,喝了就不疼了。”骄阳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第十八章 非皇后侍寝不可 玉扶摇张开嘴巴,小心翼翼吞下一小口药,还没咽下去,就立刻拧紧眉心吐了出来。 她吐着红艳艳的舌头,向骄阳嘟囔道:“好苦~” 骄阳马上拿出手帕将床边的污渍擦干净,随后无奈又宠溺地拿出一包蜂蜜放进去,“小姐,良药苦口。” 加了蜂蜜的药虽甜,但会冲减药性,并不好。 玉扶摇头摇成拨浪鼓,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任性模样。 骄阳见状也只是笑了笑,重新端起药碗,舀了一勺喂到玉扶摇嘴边。 这次加了蜂蜜的药倒没那么苦,玉扶摇勉强含泪下咽,吸了吸鼻子。 “唔这是什么药啊?” 骄阳吹凉药后,一口一口喂到玉扶摇嘴边,等她喝的快要见底时,才淡淡笑问:“小姐不是肚子疼吗?” 玉扶摇点头,捂着肚子可怜兮兮道:“嗯,是很痛~” 骄阳抿唇笑意更深:“所以奴婢在药里给您下了一点泻药。” “您肚子疼死因为暴饮暴食,肠胃积食过多,泻药能让您快速将体内的毒素排出,放空肠胃,这样一来,您的肚子就不会那么疼了。” “泻药!” 玉扶摇两眼瞪圆,惊恐地望着骄阳,眼角抽了抽。 “你说的是,要我拉肚子?” “嗯嗯。”骄阳点头。 不知为何她脸上的笑,看在玉扶摇眼里有一点点的腹黑。 有没有搞错?! 玉扶摇刚问完,就感觉肚子里开始发出一阵咕叽咕叽的鸣叫声,很快,里头又有几股气体开始上蹿下跳的打了起来,导致她上下两头都急切的需要放气。 “不行了!忍不住了!现在、立刻、马上,我要去如厕!” 玉扶摇捂着肚子,起身就是一个两百米冲刺,直接往如厕的方向奔跑而去。 她一路奔跑,周边的花瓶、玉瓷就跟着一路遭殃。 噼里啪啦,各种价值连城珍贵无比的宝贝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骄阳在身后捡都捡不及。 “要命了,要命了,这该死的骄阳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就给我下泻药。” 玉扶摇在刚才的折磨下已经疼的几乎没有一点力气,现在进到厕所经历几番大爆炸后,更是宛若被抽干榨进,人都干瘪了。 可这都没完,每当她扶墙而出以为终于结束时,肚子里却隐隐再度不安宁。 来来回回数不清多少次 “救、救命啊” 而就在玉扶摇在奋战的同时,内侍府的公公前来传话。 骄阳听到皇上晚上要临幸自家小姐的消息,当即脸色一变,艰涩地从喉咙挤出几个字眼回道:“皇上亲口所说?” 有没有弄错? 前脚刚来慈宁宫抓人,现在又要临幸她家小姐? 公公满脸喜色,语气高兴不已:“可不是皇上亲口所说,这可是陛下头一次亲口要求翻皇后娘娘的牌子,此份殊荣,别的妃嫔都没有,就独皇后娘娘这一份!” 骄阳:“”恐怕这份殊荣她家小姐并不是很想要 公公赶忙往后招手,让后头那些丫鬟进去伺候:“都激灵点,好生伺候皇后娘娘,今晚侍寝一定不能搞砸,记住了吗?” 可内侍府带过来的丫鬟还没进屋,就被骄阳伸臂挡了下来。 骄阳咬着唇,眼神闪烁间,灵机一动,说道:“可是我家皇后娘娘今早病了,肚子正痛着呢,恐怕不能侍寝。” 公公笑脸一僵,惊讶:“病了?” 骄阳重重点头:“对,病的很严重。” 公公开始为难:“那这可怎么办?” 这可是皇上亲口下的命令,皇后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骄阳很懂规矩地掏出几锭银子塞进公公手心,诚恳央求道:“还望公公替娘娘在皇上那边如实通报一声。” “这” “皇后娘娘身子骨差,若是出了差错,你我都担待不起,不是吗?” 内侍府的公公听后,附和骄阳般跟着笑了笑,悄悄握紧掌心,将银子收进袖口里:“奴才自然明白,皇后娘娘既然凤体有恙,那晚上侍寝一事还得再做安排,奴才这就回去禀告皇上。” “那奴婢替皇后娘娘谢谢公公。” 骄阳先是送走这群人,随后赶急赶忙去将这件事转告给玉扶摇。 但谁知道,玉扶摇已经瘫倒在了如厕里,意识不醒。 “好骄阳,这就是你说的一点泻药就一点?” 这是玉扶摇闭眼前对骄阳说出的最后一句话,里头包含了浓浓的置疑与不信任。 骄阳:“” 真的就只有一点点啊o(╯□╰)o! “事情就是这样子,皇上您看要不要换成如妃或者丽妃的牌子?” 内侍府的太监总管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而坐在桌边批阅奏折的楚晨曦也全程毫无反应。 上面不说话,下面的也猜不透是什么意思。 只能等。 在一段漫长且难熬的沉默后,楚晨曦终于放下手中奏折,挑眉问了一句:“皇后说她病了?” “是奴才是听皇后娘娘的侍女亲口说的。” “可说了是什么病没有?” “什么病倒是没说,只说的病的很严重。” “很严重?”楚晨曦意味不明地呵笑了一声,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这皇后倒是一如既往,每当他要临幸她,就开始千篇一律的生病。 病秧子的人设就来就来。 真当他是傻子吗? “这奴才也未亲眼所见,不知道皇后娘娘具体病情,但听娘娘侍女的那般口气,应当是很严重。” 内侍府的下人也只是原话转告,并不知道皇上这半信半疑的口气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们心中所想相同,都认为既然皇后病了,那今晚的侍寝肯定是泡汤了。 皇上总不可能会强迫生病的皇后娘娘侍寝。 毕竟后宫三千佳丽,那么多妃嫔可以选择,也不是非得皇后不可。 就当他们都等着皇上下旨改翻其他妃嫔的牌子时,耳旁紧接着传来楚晨曦不轻不重地嗓音,“朕知道了。” 第十九章 以前皇上有这么宠爱皇后? 就一句知道了? 没有下文了? 那这事该怎么办了? 公公们面面相觑,都一脸纳闷,不约而同看向福子。 福子同样一脸懵逼,心说,我哪知道? 最近他也越来越摸不透这位主子是个什么想法了,一会儿要和皇后同乘一轿卿卿我我,一会又和皇后在慈宁宫打打闹闹,但又一会翻脸不认人地要他带御林军去慈宁宫抓人。 人家是一天一个想法,他是一天好几副面孔,这尼玛谁猜的透啊? “怎么还不下去?”沉默许久后,楚晨曦转头一瞥过去,发现下面跪着的人居然还在,马上不悦地皱起眉头。 几双懵懂的眼睛正巴巴盯着他。 内侍府的下人都在等楚晨曦的吩咐,可等来的却是一句怎么还不下去。 大家彻底焉了,不得不鼓起勇气直接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让奴才去取消了晚上的侍寝?” 楚晨曦疑惑:“取消干嘛,一切照旧。” “” 哈?照旧? 皇上竟然这么执着的吗? 这话一落,让福子也跟着大吃一惊。 “行了,都别在这傻跪着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楚晨曦口气有些不耐,挥了挥手,明显不想再多说什么。 命令一下,内侍府的人纷纷如蒙大赦,起身往外走。 不过皇上的意思他们还是没太明白,这皇后娘娘都病重了,也侍不了寝啊,皇上还是坚持要晚上过去慈宁宫,难不成就陪着皇后娘娘聊聊天睡睡觉? 不能理解。 话说以前皇上有这么宠爱皇后娘娘吗? 殿内,楚晨曦继续批阅他的奏折,没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自从他通知内侍府今夜要翻皇后的牌子后,这景仁宫就没太平过,先是太后来劝说,后又是皇后作妖,好像所有人都要和他对着干一样。 难道他想要去皇后那是他自愿的?他还不是为了堵住镇国公府那群人的嘴。 不过是形式上的联姻罢了,走个该走的过场。 再说了,这玉扶摇越是百般推辞不愿侍寝,他便越不想如她意。 楚晨曦是有几斤反骨在身上的,既然玉扶摇要清净,那他就给她专宠,让她过不成平静日子。 他越来越想看清那个满嘴谎言的女人的“真”面目了,这一次他要她毫无保留坦坦荡荡的暴露在她面前。 福子:“”果然,陛下的行为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玉扶摇一个时辰后醒来时,整个人感觉都瘦了一圈,说话也有气无力。 “水我要喝水” 苍白的嘴皮子抖了抖,虚弱无调的嗓音颤颤巍巍从喉间挤出来,沙哑至极。 骄阳听了,很快就倒了杯水递上去。 可玉扶摇没接过水杯,而是直接抢过她另一只手里的水壶,仰着头大口大口灌了进去。 “小姐,您别喝的这么急,慢点喝!”骄阳在一旁干着急,生怕她呛到了。 玉扶摇咕咚咕咚将一整壶水喝干后,打了个嗝,捂着肚子再度平躺下去。 唔终于舒服了。 试问谁能理解她的痛,肚子疼完又拉肚子,拉到腿软发抖晕倒在厕所,这一天接连遭受重创。 就说,这痛谁能理解!!! “呜呜呜,我再也不要乱吃东西了~”玉扶摇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对这次陈痛的教训真心实意忏悔(虽然时效性只有今天)。 骄阳望着自家小姐毫无节操地在床上打滚,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不该趁现在告诉她。 “骄阳,快扶本宫起来!”玉扶摇马上又不安分,支着胳膊撑起上半身,朝她伸出尔康手,“本宫要去救冷霜。” 骄阳满脸黑线。 她扫了一眼床上面色苍白无血色、蓬头垢面的女人,抿了抿唇,没动。 “愣着干嘛?快扶我起来啊。”玉扶摇招了招手,催促她动作。 骄阳无奈,只能听话的上去将她扶起来。 玉扶摇起身后才发现自己这身娇体弱的有多不经折腾,刚走一步就头晕眼花,险些摔倒在地。 不过好在她的意志力够坚定,为了快点拯救冷霜脱离苦海,她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小姐,奴婢有件坏消息要和你说。” “什么坏消息?” 骄阳心里斟酌了片刻,还是将内侍府传来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玉扶摇。 玉扶摇原本就感到一阵头晕,听到狗皇帝晚上要她侍寝,更是两眼一黑,直接视野模糊,往后直直栽倒。 砰—— 地板上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 下一秒,玉扶摇呈大字状躺在地毯上,选择闭眼装死。 “小姐——” 可是就算闭眼装死也逃不过晚上的命运,玉扶摇还没去找楚晨曦要人,楚晨曦晚上就要来睡她的人了。 该死!先是抓她的女人,现在还想要睡她! 真是个蛇蝎心肠的男人! 玉扶摇坐在自己的靠椅上,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窗外那颗梅花树,光秃秃的,连根叶子都看不着。 就和她现在灰溜溜的心情是一样的。 唉,千逃万逃,还是逃不过侍寝的命运,这后宫女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怎么就这么苦呢”玉扶摇用力咬了口甜出水的甘蔗,一边咀嚼一边痛哭流涕,连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悲伤的气息。 骄阳在一旁默默地听她发了半天的牢骚,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为什么自家小姐这么不愿意给皇上侍寝呢? 这可是天赐的荣宠,别人求都求不来。 而且这后宫之中的其他妃嫔都在想方设法讨好皇上,希望能进皇上的眼,偏偏他们家小姐,除了吃喝玩睡不务正业,就一点也不在争宠上上心。 反而现在被皇上指名侍,寝,还一副天要塌下来半死不活的模样。 真是搞不懂! 事已成定局,玉扶摇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化甘蔗为狗皇帝,恶狠狠咬了几口,咬到最后,只把自己的腮帮子都疼了。 “骄阳,你说这皇上是不是有病,内侍府的刘公公都说本宫病了,他还是要本宫侍寝?他就这么馋本宫身子?” “”额,怎么看都是小姐您病的更重啊。 “太气人了!” 第二十章 皇上对浪漫过敏 玉扶摇这二十载的摆烂生涯舒适又安逸,不管外界怎么风吹草动,都影响不了她。 就算偶尔她的阿姐会来pua她一番,她也能左耳进右耳出。 摆烂之心,就是这么坚定! 若非是提前知道自己在书里的结局,玉扶摇也不会这么心安理得地开始享受。 没办法啊,既然结局注定会死,那只能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了,反正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 躺在终点也是躺,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躺倒算了。 原本玉扶摇都提前规划好了自己的养老计划,在这后宫安心等到死者一天,可谁知道变故骤生,这狗皇帝竟然突然改变心意要翻她牌子? 这不是明摆着要破坏她的美好生活吗? “系统,说好的支持我摆烂,我怎么感觉你是来害我的?” 自从上次选秀期间抽中什么新手奖励包,那狗皇帝就突然对她态度转变,一波又一波的麻烦找来。 这让玉扶摇不得不怀疑“摆烂系统”的靠谱性。 摆烂系统没回答她。 玉扶摇越发咄咄逼人:“你不回我,是不是心虚了?” 摆烂系统这次回了她:【没有,我回你了。】 玉扶摇疑惑脸:“可我没听到啊。” 摆烂系统:【我回了你一个大大的沉默。】 玉扶摇想原地跳起来赏它一个大笔兜。 不过前提是她要能碰到它。 呵呵,还别说,系统还是怪幽默的。 和系统短暂的吐槽一番后,玉扶摇转而叫来骄阳,吩咐她去准备一些东西。 为了给皇上一次回心转意的机会,玉扶摇不惜狠心下损招。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骄阳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小姐有作死的嫌疑,“这可是您第一次侍寝,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对您的名声有所不利。” 连骄阳这个死士都知道,在后宫之中,皇上的宠爱有多重要。 而且,小姐现在嫁给皇上,就是皇后的妻,天下间哪有妻不希望得到丈夫的宠爱? 她家小姐有镇国公府做靠山,又长得天姿国色,明明只要稍微努力一点点就能冠绝后宫。 可偏偏她却那么一丁丁点的努力都不想付出。 不但不付出,现在还想要在初次侍寝的夜晚给自己作死。 这是正常人的脑回路吗? “没事,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玉扶摇打包票的拍了拍胸脯,口气不容置疑。 骄阳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按照玉扶摇的吩咐去准备了。 另外一头,玉扶摇的好四姐还特地给她送来了一箱好东西。 至于是什么好东西,说出来都很羞耻。 里头还附带着一封四姐的亲笔书信。 信很短,只有笔锋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好好加油! 隐晦又直白。 看完,玉扶摇就将这封信折成纸飞机从窗外扔了出去。 什么鬼,这种事她加油有什么用? 要加油也得是那狗皇帝加油,毕竟在床上做苦力的可是他! 说到这里得顺道一提,其实玉扶摇是初次侍寝这事,除了太后、皇上,她自己,骄阳和冷霜两个侍女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因为玉扶摇在太子府时就已经是正妃,在常人眼中,早在太子府里,她就应该与皇上行李完毕,怎么可能还是处子之身。 但事实是,玉扶摇从出嫁当晚就患上天花,随后又感染风寒咳嗽不断,一路将行房硬生生拖到了现在。 皇上嫌她晦气,太后嫌她身子骨柔弱,以至于她一直都被不闻不问的,就这样顺理成章逃脱了侍寝的责任。 可若是给家里人知道自己还未和狗皇帝圆房,别说四姐,家里的父亲、大哥、二哥、三哥恐怕都会跟着急眼。 以他们的脑洞,肯定会以为是狗皇帝冷落了她。 到时候搞不好,大哥和父亲会联合起来逼着狗皇帝宠幸她。 想到那画面,玉扶摇的脑子就嗡嗡的疼。 不行!绝对不能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化! 谁也不能打乱她提前养老的摆烂生活,就算是剧情君也不可以! 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直到变成全黑。 黑夜降临,皇上的轿子也如约而至降临慈宁宫。 要在往常,慈宁宫内不会有半点声响,也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张灯结彩,大费周章布置。 都是内侍府的下人们布置的,从宫门口一直到寝殿都铺上了红毯,红毯上还洒满了新鲜的玫瑰花瓣,映着潺潺月色,格外浪漫。 但楚晨曦对浪漫过敏,才刚在太监的搀扶下走进慈宁宫,就被玫瑰花的味道给呛地打出几个喷嚏。 “这是谁准备的?” 楚晨曦眼神冷沉了几分,往身后的人影一一扫过去,被看到的太监们纷纷垂头敛目。 只有一个年长的太监战战兢兢回道:“回皇上,是皇后娘娘说您喜欢,特意让内侍府的下人准备的。” “皇后亲口说的?”楚晨曦眼底的冷意消失,转而被错愕取代,“她说朕喜欢玫瑰花?” “是的确是皇后娘娘亲口所说。”被盯住的太监冷汗都冒出来了,眼睛死死盯着脚尖,大气都不敢喘。 一旁的福子立马跟着变了脸色,指着众人大声斥责:“大胆!皇上对玫瑰花过敏,你们还不赶紧撤了去!” 此话一落,那群下人都是神情一震,呆怔地睁大眼睛。 怎么可能,明明皇后娘娘还说皇上最喜欢闻的就是玫瑰花的味道,还让他们多撒点,把氛围做足。 “还愣着做什么?”福子偷偷瞥了一眼楚晨曦的脸色,见他还没回过味来,赶忙催促这群笨蛋。 尽管不明所以,但这群内侍府的下人也是会看气氛的,见状况不对赶紧的行动起来。 原本是想着皇上喜欢能得点赏赐的,没想到别说奖励,还差点脑袋分家? 皇后娘娘是真的坑啊~ “皇上,您没事?”福子扶着楚晨曦往外退了些。 这撒花瓣的工程量不大,但收拾起来却很麻烦,恐怕得要一会儿功夫清理。 福子见楚晨曦还隐隐约约咳嗽,便斗起胆子提议道:“这殿内的气味一时半会难散去,要不奴才还是扶着您回去歇着。” 第二十一章 侍寝 但话音还没落,就被楚晨曦抬手打断:“不了,朕就在等着。” 福子闻言一愣,被陛下不容置喙的语气给震惊到,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若非是就站在楚晨曦身边,听得清清楚楚,否则他会怀疑自己幻听了。 不过再震惊也是一瞬间的事,片刻后福子就重拾淡定,顺着楚晨曦的话往下接:“那奴才陪您一块等着。” 这样都不撤,看来皇上对皇后还真是痴心一片啊。 真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后娘娘还有这等魅惑人心的本事,连不近女色的北离王都迷得神魂颠倒。 皇上放着玉坤宫、如意宫不去,非要专等在这慈宁宫,这难道还不足以看清一个男人的心吗? 福子遥望着灯火通明的寝殿,心里不免暗自唏嘘,看来以后对这位皇后还得更加尊敬些才行。 此时,楚晨曦也与他望着同一方向出神,不过心里所想却是大相庭径。 他最近才发现皇后这人心机深沉,越来越对她皮囊下的真面目感到好奇,不就是不想侍寝,故意弄出这一出让他知难而退吗? 可偏偏她越是耍些手段,他就越不想顺着她的意 因为这女人太奇怪了,她是怎么恰好知道自己对玫瑰花过敏,这个秘密甚至连太后都不知道。 真是奇怪,难不成皇后也派了暗卫在暗中调查他, 一件简单的事情在楚晨曦的脑海里变得复杂化,经过他一番无效推理后,还很荣幸地染上几分权谋的色彩。 “阿嚏——” 玉扶摇坐在床上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抬手揉了揉酸涩的鼻子。 啊呀,玫瑰花瓣准备的有点多,连她自己都受不了味儿了。 不过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要不是原剧情里楚晨曦的人设对玫瑰花粉过敏,她也不会让那些奴才准备玫瑰花瓣。 这下子,狗皇帝应该连她的寝殿都不会进了? 就在她自以为是放宽心时,寝殿外冷不防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并伴有一声高亢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 这四个字差点没让玉扶摇直接从床上摔下来? 啥?这样都没让他走? 玉扶摇皱眉不解,刚宽下去的心又在一瞬间紧缩,焦急地浑身毛孔都炸了起来。 因为晚上要侍勤,所以从午后,玉扶摇就被丫鬟们伺候着梳洗了一番,到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里衣,还是水绿色的,贴在她玲珑的曲线上,夭娆妩媚,如出水芙蓉般惹人怜爱。 还有那群丫鬟不知往浴桶里放了什么香料,洗完澡后让她从头到脚都香喷喷的。 就她现在这副一脸缺“疼爱”的娇弱姿态,恐怕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把控不住。 怎么办?怎么办? 玉扶摇心跳若擂鼓,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腌制好放在锅里的鱼,等着被人煎炸翻炒。 可她完全零经验啊~ 万一坏了怎么办? 咳咳,按照一般规则来说,现在的她要么规规矩矩躺在床上等他撩,要么就主动投怀送抱。 相比之下,前者可能吃的力会更少一些,也更适合她。 就在玉扶摇思考自己该走哪种风格时。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了。 紧接着,地上多出一道拉长的黑影,楚晨曦缓缓踏步进来。 玉扶摇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 哦,特别解释一下,不是心动,是惊吓过度。 “皇后?”楚晨曦望向床榻的方向,轻唤了她一声。 也许是殿内太安静,他这声“皇后”显得格外轻柔低沉,还能听出点款款温柔的感觉。 前提是忽略他眼底的打量之色。 楚晨曦反手关上门,一步步朝床榻边靠近,脚步声不轻不重,却在寂静的屋子里听得格外清晰。 玉扶摇始终没有给他回应。 其实早在楚晨曦进殿的一刹那,她就钻进了被窝,还用被褥将自己浑身上下裹了个严实,只露了几根头发丝给他。 于是从楚晨曦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裹成粽子的玉扶摇。 “皇后这是提前睡下了?”楚晨曦故意拖长了语调,轻笑着问。 他说话时身影已经停在了床榻边。 低磁的嗓音一字一字震在玉扶摇的耳膜上,好像就在她耳边说话一样。 越清晰,玉扶摇就越瑟瑟发抖。 她抓紧了被角,拼命在心里说服自己。 没什么的,生活就像一场强奸,既然无力反抗,那不如就躺下来好好享受。 人不要过度的为难自己。 “没没有”可尽管思想建设做好了,生理上的建设还没做好,玉扶摇的声音仍是不受控的发颤。 “那就好,一夜春宵,若是皇后睡了,朕会为难。” 低沉嗓音里夹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楚晨曦若不是一进门就见床上那坨粽子一直在抖动,恐怕还真以为皇后已经睡着了。 他说完,眼眸一暗,突然弯下腰背,抬手一把掀开玉扶摇身上的被褥。 动作可以说十分的不温柔。 玉扶摇记得小说里狗皇帝第一次临幸女主的时候……手在颤抖,动作轻柔,一点点掀开被角,仿佛在拆什么贵重无比的礼物。 怎么到了她这,就变得如此粗暴呢? 被迫从被子里露出真身的玉扶摇抱膝蜷缩成一团,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后,不得不扭过头朝身边站着的男人望去。 女人回眸时的一眼,波光转动,很是楚楚动人。 连身为九五之尊的楚晨曦都看恍惚了一瞬。 和她印象里病态苍白的皇后不同,床上的女人身段妖媚,一袭水绿色罗纱裙紧贴在肌肤上,隐隐呈半透明,身材诱人至极。 加上她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料,房间里萦绕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呼吸一口,那香味就能充盈肺部,楚晨曦都觉得口干舌燥。 “呵,皇后知道朕今晚过来,倒是做足了准备。” 话落,玉扶摇满脸通红,扭捏地转过视线,“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还一夜春宵,春宵个屁。 狗皇帝也不知道哪吃错药了,放着后宫几百妃嫔和新进的秀女不要,非要选她一个老姑娘侍寝? 第二十二章 你吃了大蒜! “难为皇后这么费心准备。” 楚晨曦突然掀起衣袍在床边坐下,俯身勾住玉扶摇的下巴,压低嗓音她耳边暧昧低语:“朕很喜欢” 很喜欢三字几乎是咬着她耳朵说的,热气缭绕在耳廓边,玉扶摇痒的慌。 玉扶摇冷不防被揩油,身体不由自主嫌恶地往后退了一下。 抱歉,这是母胎单身多年的女青年本能的反应,和对方帅不帅无关。 可楚晨曦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玉扶摇稍有退却之意他都能感知到。 下一瞬,楚晨曦脸色微微一沉,两只手指突然用力掐住她的下巴,用温柔的语气威胁道:“皇后这是在躲朕吗?” 弄出这么多花样,不就是不想让他碰吗? 可他是天子,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这天下,也都是他的。 没有人可以拒绝他。 玉扶摇自然也不例外。 就算楚晨曦对她并不感冒,做出此番亲昵举动是为了试探,但他还是看不惯玉扶摇这副抗拒的姿态。 “皇后难道不知道今晚朕要来做什么?” 楚晨曦阴沉沉的语气倒是及时提醒了她。 等玉扶摇做出反应以后,她才意识到面前的男人是九五之尊,是这北离国的君主,还是她名义上的拼婚对象。 对啊,他们好歹老夫老妻了,搞这么扭扭捏捏确实不太好。 “皇上误会了,人家只是”玉扶摇马上挤出一张笑脸,将下巴又乖巧送回他手心,任他爱怎么捏就怎么捏:“只是太久没看到皇上,有些紧张。” 说完,她还风情万种地给狗皇帝抛了个媚眼。 虽然这个媚眼抛的有些生疏,但她自认为还是有几分电视剧里妖妃的模子的, 然而就当她凑近狗皇帝说话时,楚晨曦的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手指立即松开玉扶摇,起身往后退。 “你——” “皇上,怎么啦~” 玉扶摇突然被楚晨曦嫌弃地避开,不由仰起头呆呆望着他,面色茫然不解。 “你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玉扶摇玉指戳着下巴,咬唇慢悠悠回忆道,“臣妾今天吃了好多东西呢,皇上是要都知道吗?” 她语气无辜,好似楚晨曦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 声落,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望向狗皇帝。 “闭嘴!” 这是楚晨曦生理意义上的怒吼, 他扭过头,手掌捂住鼻子,随着玉扶摇每一次说话时飘散到空气里的大蒜味,已经难以忍受到无法直视她。 楚晨曦面色漆黑,咬着后槽牙问:“你吃了大蒜?” 玉扶摇点点头,诚实道:“嗯,不光吃了,还吃了很多。” 玉扶摇每开口说出一句话,楚晨曦就跟着往后退出一步。 其效果比防狼喷雾还要管用。 见状,玉扶摇无辜的眸仁里露出一抹狭促的笑意。 呵呵,就凭着老娘嘴里的大蒜味,就不信你还能真一夜春宵,赶紧滚。 楚晨曦的确没想到这女人会用这种方式来拒绝侍寝,先是装病,而后又故意洒满会让他过敏的玫瑰花,现在还弄出一嘴的大蒜味这都是些什么下三滥招数。 “朕不是让内侍府里的人通知你今晚侍寝了吗,你难道不知道禁食?” “啊?是吗?”玉扶摇装作一副完全不懂的天真摸样,狼狈爬到床头,抓住楚晨曦的腰带,诚惶诚恐:“臣妾完全不知道,全是因太医说多次大蒜对身体好,臣妾才让下人拿了许多大蒜过来。” “皇上,臣妾嘴里的味真的很难闻吗?” 她像是很怕皇上嫌弃她,拼命凑到楚晨曦的面前证明自己嘴里的味道不是那么难闻。 但事实上,被熏到胃部翻腾的楚晨曦面色忍无可忍,已经在临界点的边缘。 他手握成拳,胸口剧烈起伏,在玉扶摇的追问下,不自觉别过了头。 并抬手捂住鼻子。 用行动回答了她。 玉扶摇如遭重大打击,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哭哭啼啼,“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现在就去漱口。” 呵呵,漱口,恐怕漱完口你就没兴趣了。 她就不信狗皇帝闻了这味还能对她兴奋的起来。 但她心里想的一回事,面上行动又是一回事,为了让楚晨曦看到她是真的有“悔过之心”,她忙不迭爬起身疯疯癫癫冲向桌前,拿起一壶茶疯狂漱口。 由于她装模作样的实在太卖力,狗皇帝连问罪她的时机都找不到。 于是寝殿内的气氛就变得十分尴尬。 楚晨曦片刻都待不下去,几度生出要离开的心思。 可见玉扶摇在那一个劲地漱口,就是为了拖到自己离开。 楚晨曦又不愿如她的意。 眉心突突地跳了几下后,楚晨曦终究没有离开,隐忍下心中的躁意,继续站着看玉扶摇耍花招。 毕竟是能坐上龙椅的男人,忍耐力自然是差不了了,区区大蒜呕,忍一忍就过去了。 玉扶摇一杯茶都快吐完了,不停弯腰也累的够呛,可谁知一转头,狗皇帝却还站在原地不动。 哈?为什么这家伙还不走? 难不成不会真的等她漱完口继续,这么变态的吗? 没一会儿,玉扶摇就把壶都给倒空了,实在是倒不出一滴水珠来,只能悻悻地撑着腰,望向狗皇帝。 此时,楚晨曦面部管理已经恢复,又挂上那副夜店牛郎的标准微笑,温声问道:“漱完了?” 玉扶摇累的满头大汗,张嘴喘着虚气,跟狗一样,“漱完啦。” 所以,他真的在等她? 楚晨曦微微挑眉一笑,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几步,坐在她床榻上,用手拍了拍上面的被褥,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潜台词分明就是——“咱们接着刚才继续”。 这下,轮到玉扶摇傻眼了,张大嘴巴看着他,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 “愣着干什么,坐过来。”楚晨曦朝她抬了抬下巴。 尽管不情愿,玉扶摇还是依言坐到了她身边。 她浑身紧绷,双手蜷缩在腿上,低头敛目,一副乖巧听话的小绵羊模样。 第二十三章 你继续脱 但如果楚晨曦能看到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烦躁,就知道她现在心情有多糟糕。 该死,这狗皇帝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怎么死活就要待在她这儿呢? 玉扶摇失策至极。 早知道狗皇帝是癞蛤蟆款,她就应该多准备一点后手恶心死他。 可现在他一副信誓旦旦必拿下她的热烈目光,搞得她十分忐忑。 总不会真的要圆房? 要是圆了房,后面的剧情可就和原剧情里大差不差了,不行,我命由我不由天,坚决不能像剧情君妥协! 想到这里,玉扶摇的眼珠子转了转,里头闪过一抹狡黠的慧光。 “皇上,您闻闻看,臣妾嘴里还有味道吗?” 玉扶摇弯着眼眸,笑容明媚地仰起头,轻轻往狗皇帝脸上喷了口热气。 楚晨曦:“” 不开口时,皇后的确香气怡人。 但她这口气一吹,能直接熏死一只挺立的大象。 那味儿,够浓。 像是隔了夜的馊菜馊饭。 伤害力十足。 楚晨曦下意识屏住呼吸,往后缩了缩脖子。 这个微小的动作无意识暴露了答案,这让玉扶摇非常满意,她嘴角弧度越深,更加靠近楚晨曦,连双手都搭上了楚晨曦的双肩,像是某种柔弱无骨的小动物,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贴。 楚晨曦的脸上写满了抗拒,可不愿就此认输的他,仍旧强撑着笑脸,强行按住玉扶摇想要贴过来的小脑袋。 皮笑肉不笑地问:“皇后到底是吃了——多——少——大——蒜——?” 从他一字一咬牙的断句方式来看,玉扶摇应该是吃了不少。 不然也不会让常年以假面具示人的皇上都绷不住脸色。 玉扶摇娇羞捂脸:“也没多少啦,就两盘而已。” 为了恶心狗皇帝,她可是牺牲巨大啊~呜呜┭┮﹏┭┮ 听到她就吃了两盘而已,楚晨曦的眼睛瞬间失去高光。 偏偏玉扶摇还选择性眼瞎,害羞地将手抬到腰间,欲拒还迎地解开两根带子,“如果皇上不介意,那臣妾就开始了” 女人穿的本身就单薄,肌肤都隐隐透出粉嫩颜色,半遮半掩间,分外勾人心火。 可是 楚晨曦对她完全抬不起头来,各种意义上。 就算皇后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蛋再漂亮,他也彻底失去了生理兴趣。 更可怕的是,有可能从今晚以后,楚晨曦对他这位皇后的印象只余下满屋子的大蒜味。 “咦~皇上,您怎么离我那么远?”玉扶摇带子解了一半,惊讶地转眸,却发现狗皇帝已经挪到了离她很远的地方。 两人中间的距离可以塞得下三个大胖子。 “无事,你继续脱。” 可他偏偏不走,还饶有兴致地抱着双臂,居高临下欣赏她脱衣服。 玉扶摇:“” 有病? 明明都这么嫌弃了,为什么还要待这? 玩她呢? 本来玉扶摇解衣带的手就有点哆嗦,磨磨蹭蹭半天也才脱了一点,露出圆润莹白的香肩。 现在被楚晨曦明晃晃地这么盯着,她更加脱不下去了,咽了咽口水,她僵硬地笑道:“皇上,要不你帮我脱?” 说实话,她身上这件衣服还挺好脱的。 任何要帮忙的借口,都是耍流氓。 楚晨曦挑了挑眉,深眸一暗,嘴角掠过一抹晦涩的弧度:“皇后真的要朕帮?” 玉扶摇想抽自己一嘴巴,不明白自己嘴里为什么会突然蹦出一句恶心的要求。 可是她不相信狗皇帝会真的能自己下手,毕竟 “皇上~”玉扶摇手指往前勾住楚晨曦的腰带,将他往自己这边带,用自己听了都恶心的撒娇语气在他耳边吐息呢喃:“臣妾只是想和您亲近一点。” 果然,她在狗皇帝身边说完这句话,狗皇帝的喉结就剧烈翻涌了一下。 想吐。 楚晨曦咽了又咽,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呕吐的欲望给压下去,沙哑压抑道:“那朕帮你。” 玉扶摇呆住,脑浆都在这一瞬间被炸成浆糊,被楚晨曦这意料之外的定力给整傻眼了。 天啊,该说不愧是能坐上皇椅的男人吗?这定力果然与众不同。 玉扶摇都怀疑楚晨曦的嗅觉是不是出问题了,还趁着两人交颈而立时,又不死心地往他耳边哈了几口气。 可狗皇帝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完全都不为她嘴里的大蒜味所动。 难不成就真的漱口给漱没了?那可是整整两大盘啊? 正当她为此感到费解的时候,楚晨曦放在她腰间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她不知道,她每在他耳边哈一口气,楚晨曦的脸色就黑上几分,直到现在,某人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而他手指上的动作也不听使唤。 等察觉过来时,玉扶摇腰间的衣带已经被绑成了死结。 楚晨曦:“” 玉扶摇:“” 不是说好的脱衣服吗?绑这么紧做什么? 玉扶摇懵逼地往下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狗皇帝。 两双眼睛对上,皆是一脸懵逼。 但还没等懵逼多久,玉扶摇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叽咕叽的声响,跟公鸡打鸣一样,一阵阵地,停不下来。 咕叽~咕叽~ 肚子叫的声音在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原本就静到窒息的气氛,现在更诡异了。 “完了!熟悉的感觉又来了!”玉扶摇惊叫了一声,狼狈地捂住肚子,瞬间垮成老奶奶脸,“我这脑子咋就不长记性呢,骄阳都说了不能胡吃海喝,我这娇弱的肚皮承受不住啊~” 她愁眉苦脸自说自话,悔到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来一巴掌。 楚晨曦一脸莫名地欣赏着她的表演,不知所云。 “你这是——” “皇上——”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说完,两人又同时一愣。 两双眼睛再度碰上,尴尬地对视了半晌。 玉扶摇实在是憋不住了,苍白的脸颊泛红,额头都渗出细密的冷汗,因为肚子的哀鸣而不得不弯腰匍匐下来。 第二十四章 完成高级摆烂 楚晨曦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把戏,以为她又想要装病,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正要怒斥一声适可而止—— 玉扶摇猝不及防一个大力推开他,直奔出门,快若一阵风,门都被震地哐哐作响。 独留楚晨曦一个人在油灯下凌乱。 这皇后戏怎么这么多? 从他下令要翻皇后的牌子开始,皇后就变着花样一招又一招的想要让他知难而退。 难不成是想要替谁守身如玉? 握紧拳后,楚晨曦脸色绿了几分。 他在和玉扶摇成婚前,不是没听过一些闲言闲语,只不过当时因为并不在乎,所以未曾了解。 如今想来,倒是一切有迹可循。 在嫁给他前,传闻皇后最爱的就是勾栏听曲,成天和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泡在一起,听说要嫁给他,还上过两回吊跳过三次河,可惜都被救起来了。 起先他并不怎么信这些无稽的传闻,玉扶摇再怎么也是镇国公府的小姐,不可能会干出如此有损名声的事,可有句话说的好,没有空穴来风的传闻。 楚晨曦现在是越来越想撕开皇后那副嘴脸下的真面目了。 这头楚晨曦在头脑风暴,而那边玉扶摇在茅厕大战。 白日要命的感觉再度袭来,玉扶摇娇弱的菊花遭受不住,几次三番下来,最后的下场是,喘着气扶墙而出。 而同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高级摆烂行为:拒绝皇帝侍寝。】 【奖励宿主王霸之气一炷香时间】 【奖励舒服法随言出一炷香时间。】 【奖励现已到账,可随时使用,请问宿主需要现在开启吗?】 听到这一连串宛若大礼包到账的喜庆电子音,玉扶摇眼睛一亮。 不过这次,她没有犹豫纠结,而是快速地反问系统。 “这个所谓的奖励到底是字面意思吗?” 【不懂宿主说的什么意思,请换一种方式提问。】 “”她问的还不够简单吗。 玉扶摇扶着腰,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就是说,这些奖励的效果是不是和它的名字一样?” 上一次系统奖励来的太过突然,玉扶摇根本没有时间消化,只依稀记得系统说的这些buff加身以后,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连狗皇帝对她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一次她得提前做好了解。 【是。】系统还是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虽然只得到了一个是,但玉扶摇心里信心倍增。 这次的奖励听着就比上次靠谱多了,肯定不会闹出上次那出幺蛾子。 【现在需要使用吗?】 “要。” 话音刚落下,玉扶摇就再度听到电流声从自己身上流窜而过的声音。 然后然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所以这就生效了吗?”玉扶摇看着自己的手掌,试探地问。 可系统又失去了回音。 不管了,先找个人试试看效果再说。 回到寝殿时,一直守在门外的骄阳赶忙过来扶她,可玉扶摇蹲了太久,蹲的双腿都发麻了,还未走两步就险些腿软跪倒在地。 “小姐小心!”好在骄阳眼疾手快,及时地拉住了她。 玉扶摇抱紧肚子,气若游丝地问道:“皇上他他走了吗?” 骄阳摇了摇头:“还没有呢。” 玉扶摇就料到了。 这狗皇帝今晚不光是吃错药了,还和她杠上了! “小姐,奴婢可以斗胆问一句吗,您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和皇上圆房,您要是怀上龙子,那将来就——” 玉扶摇抬手打断她还未说完的话,一连深沉地看向骄阳,嗤笑反问:“如果本宫要是怀上龙种,你觉得皇上会放过我吗?” 骄阳懵逼了一瞬,小声道:“什么意思?” 玉扶摇示意骄阳松开手,装模作样地来回踱步,眉宇之间沉着一股戾色,“皇上本来就忌惮玉家,本宫若是怀上龙种,对他而言岂不是更大的威胁,他现在朝中势力已稳,又不是当初的太子爷,能饶的了本宫?” 一口气分析完利弊,把骄阳听得头头是道。 不知道是不是十多年的相处,有固定印象了,骄阳还是第一次听到皇后娘娘狗嘴里吐出象牙来。 原来她家小姐不是除了吃喝玩乐就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啊! 玉扶摇低头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骄阳:“你先下去。” 骄阳看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崇拜:“小姐,若是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及时叫奴婢。” 玉扶摇:“” 任何需要? 刺杀狗皇帝吗? 不过有一点让她很在意,那就是她只需要一句话就将骄阳给说服了,对方连问题都没有,就直接认为她分析的很有道理。 这是不是说明有了王霸之气buff的加持,让她随口编出的话都变得有信服力了呢? 哇!感觉好牛逼的样子! 玉扶摇撩了一把额前并不存在的刘海,顿时菊花都不疼了,神清气爽推开门。 殿内,楚晨曦正坐在窗边的雕花木椅上,手背懒懒搭着下巴,上下眼皮微轻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不得不说,以励精图治文韬武略为人所知的北离王,什么都被高估了,唯独就是美貌被低估了。 只要不说话,不摆帝皇架子,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的时候,狗皇帝那张得天独厚的脸蛋的确有几分赏心悦目。 不过,玉扶摇自认为自己也不差。 可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亲不到自己的脸。 玉扶摇开门时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楚晨曦,没一会儿,楚晨曦就缓缓掀开了眼帘,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被惊醒的眼神很空洞,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感,玉扶摇被看了一眼,就顿时浑身发毛,背脊都忍不住绷紧, 但不知道是不是buff加身的缘故,玉扶摇背脊一僵,做出防御姿态时,反而空气里释放出一股强力威压。 紧接着,楚晨曦瞳孔一缩,身子不稳,啪嗒一下从椅子上翻了下来。 玉扶摇:??? 坐着都能摔倒,神人啊。 第二十五章 你到底对朕施了什么巫术 楚晨曦摸了摸脑袋,疼痛传来的一瞬间,面上睡意顷刻消失。 他像是还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摔的,愣了片刻才撑着手臂起身。 动作时,发丝从鬓角滑落几缕,落在他脸畔,倒是难得显露出几分狼狈。 等好不容易站直腰背,楚晨曦还没整理好发髻,就看到直挺挺站在门口的皇后。 皇后满头乌发铺陈在背后,发尾被吹的四分五裂炸起,配上她那张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乍一看十分渗人。 楚晨曦目视着一动不动的皇后,强压下心头怪异,眉心打结,“愣着那干什么?” 原本他是想说看到朕摔倒了也不知道来扶,可话刚冒在心头就觉得不妥,所以马上又改了口。 皇后行为诡异,脸色也木讷无神,就像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一样,呆呆地望着自己。 楚晨曦沉下脸,拔高了一个语调:“朕与你说话,你耳朵聋了?” 说罢,便拂袖往玉扶摇的方向大步走去。 见到那明黄色的高大身影即将逼近自己,玉扶摇一个激灵,制止声几乎是下意识就从喉间滑了出来:“站住!” 楚晨曦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和自己说话,脸上怒意丛生,正要吼道“大胆”—— 脚步却不受控制的定在了原地,无法往前迈动一步。 楚晨曦眼里闪过一抹惊诧,这是 他的脚怎么了,为什么走动不了? 楚晨曦保持着抬脚想要往前跨的姿势,拼命挣扎着用力往前跨,可神奇的是,他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王前进分毫。 甚至于还一个趔趄,往后一屁股摔坐在地。 玉扶摇差点被他滑稽的摔倒姿势给乐出声来。 不过由于楚晨曦及时投过来的冷飕飕一眼,让她成功捂住嘴将笑意憋了回去。 玉扶摇用手掌挡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一把他。 但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还在慢悠悠装傻:“啊呀,皇上,是臣妾这的椅子烫屁股吗,您怎么总是摔倒在地上啊?” 楚晨曦将歪了的发髻扭正,随后抬起头,一脸骇然地打量着面前的玉扶摇。 “你在耍什么把戏?”天真的皇帝以为又是玉扶摇的招数。 可这回玉扶摇的确什么招数都没使。 玉扶摇放心大胆地装无辜:“什么把戏,您什么意思?” 楚晨曦再度爬起身,冷呵一声:“满嘴谎言的女人。” 他根本不相信玉扶摇是无辜的,不过还是对刚才一刹那的异常感到震惊,有些摸不透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玉扶摇其实也不知道他刚才怎么了,想笑纯粹是因为楚晨曦的样子看着好笑。 但听他这么一质问,心里就稍稍了然了,看来是和她身上的王霸之气buff有关。 呵呵。 任你是真龙天子又如何,老娘身上的王霸之气照样碾压你! 得了外挂的玉扶摇一下子就嘚瑟起来,十分急切地想要抱这几天被狗皇帝欺压的仇。 “皇上,需不需要臣妾唤人来扶您回去景仁宫休息?” “不需要。” 楚晨曦利落地拒绝,手上三两下就将发髻给重新梳整好,重新恢复那副端正不可侵犯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感到邪门,刚才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他却不受控制地接二连三摔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真的是他不小心? 就在楚晨曦试图说服自己,继续朝玉扶摇逼近时,不过瞥了她一眼,然后不受控制的事又发生了。 这次,他腿一软,竟笔直朝着玉扶摇跪了下去。 玉扶摇:“” 楚晨曦:“”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那要是身为一国之主的男人呢? 帝皇从出生起,就要接受万民朝拜,普天之下,哪有君向臣下跪的道理。 所以,玉扶摇震惊了。 楚晨曦也震惊。 区区玉氏,竟然敢让他下跪? “玉扶摇,您对我做了什么?” 玉扶摇吓得不轻,让皇帝下跪那这可是要杀九头的大罪,要是被外人看到,搞不好要治她一个大逆不道谋反的罪名。 “皇上冤枉,臣妾可什么都没做啊。”玉扶摇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可举起来后又发现不太妥当赶忙收了起来。 在手足无措间,玉扶摇也朝楚晨曦跪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跪着,比谁头塌的更低,氛围古怪到了极点。 玉扶摇很好奇他为什么不起来。 可楚晨曦并非是不想起来,他牙齿都快咬碎了,却怎么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 因为屈辱加愤怒,他俊逸的侧脸上有冷汗滚落下来,一方面是气急攻心,一方面是吓得。 怎么可能?他刚才只不过是看了一眼皇后,竟然就被她身上散发出来威压给震地不自觉跪倒在地。 世上竟然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接二连三的古怪发生在眼前后,楚晨曦这次抬头都变得谨慎起来,他想看看皇后到底玩了什么把戏,却不想目光只是移到玉扶摇的脖颈上,就像是被烫到一般倏地收回。 好像无形之中有一股强大的震慑力逼迫着他无法直视皇后。 这也太古怪了! “皇上?”玉扶摇见他低着头一直不不说话,小脸露出一片茫然,“您是掉了什么东西在地上了吗?” 不怪她这么问,楚晨曦一直跪在地上低头不起的模样真的很像在摸鱼。 可她在他面前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地面上有啥鱼儿。 那他肯定是在找什么其他重要的东西。 “要不臣妾也帮您一起找。” 楚晨曦此时一点也不想和玉扶摇废话,这女人分明精的像兔子,却总在他面前装傻气他,他若是同她一般见识就是上了钩的鱼,自投渔网。 “玉扶摇,你到底对朕施了什么巫术?” “没有啊。” “还狡辩——”楚晨曦嗓音猛地拔高,语气里带着肃杀之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只要朕一句话,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玉扶摇本来没往那方面想,听他说起巫术,这才脑袋瓜子开窍。 原来如此,是她的奖励buff加持下,楚晨曦才下跪的。 明白这点以后,玉扶摇起身,学着皇帝那般做派甩了甩手,“起来。” 果不其然,话一落下,面前的楚晨曦膝盖就不受控制的地挪动,然后缓缓站起身。 只因为多看皇后一眼,就莫名其妙下跪,又只因为皇后一句话,又不得不站起身。 楚晨曦的面部肌肉都惊骇地抽搐起来南疆的巫术竟然真的这么厉害? 第二十六章 摆架回宫 “好了,本宫要睡觉了,你先出去。” 还不待楚晨曦脸沉下来发怒,玉扶摇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下达逐客令。 而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楚晨曦又一次身体不听命令地往门外走,并在离开时还主动为皇后关上了门。 这一番怪异的行为直到楚晨曦往慈宁宫宫门走了约五十米后,才倏然停止。 楚晨曦站在原地,瞳孔瞪大,宛若见鬼一般抬头看了一眼天。 夜凉如水,冷月如钩。 丝丝凉风灌入楚晨曦衣领,将他冻得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捏了捏自己的脸颊,魔怔般自言自语:“朕这是疯了吗?” 回想起刚才自己堪称怪异的表现,楚晨曦简直惊悚到头皮发麻。 他不光对皇后下跪了,还对她无条件的言听计从。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皇上,您怎么这个时辰出来了?”一旁守夜的福子看到楚晨曦在殿外冷风中站着,急忙跑过来递上一件披风。 楚晨曦套上貂毛披风后,神色微动,好像终于恢复了知觉。 他转过头,茫然地望向福子,锐利的星眸里闪过一抹怪色:“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福子满脸问号。 “奴才刚才看到”他略一沉吟,快速斟酌着楚晨曦问话的意图,支支吾吾道:“看到皇上您从皇后娘娘的寝殿出来。” 不得不说,皇上这脸色古怪的厉害。 脸色仓皇,像是被鬼追赶者,半点不像是刚刚与皇后春宵一度后该有的样子。 “是啊,朕刚的确是从皇后寝殿里出来的”楚晨曦跟着点了点头,垂眸自言自语,恍若还没睡醒。 这迷迷糊糊的语气让福子更为茫然了。 陛下好端端的,怎么跟魔怔似的。 “皇上,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福子提着灯笼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脸担忧。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皇上从皇后娘娘的轿子上下来,也是如同这般古怪。 福子都怀疑最近的皇上是被下了蛊了。 不然怎么次次都丢了魂? 楚晨曦疲倦迪捏了捏太阳穴,心里何尝不是和福子抱着同样的疑问,自己最近只要一碰见皇后,就变得各种不正常。 可硬要追究起来,皇后也没有做什么异常之举。 “罢了,摆架回宫把。” 沉思片刻后,楚晨曦的脸色再度冷若寒霜,连头也不回,拂袖就走。 仿佛再多留这片刻,就会被什么不详的东西缠身一般。 福子看了一眼风风火火的皇帝陛下,又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殿门,虽对帝后之间的事一头雾水,但也很快反应过来,率着一班下人跟了上去。 就这样,皇上的轿车浩浩汤汤离开了慈宁宫。 此时子夜。 一行人离开的动静不大,但皇上天未亮就回宫的消息,却很快在后宫之内掀起了风吹草动。 尤其是齐妃、丽妃之流,都开始暗自揣测,以为是皇后哪里得罪了皇上,才让皇上气的连留宿都不肯,直接半夜就走。 这样的揣测一出,各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言论也接踵而至,传到最后,竟变成了皇后私通画师,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虽然不知道这么离谱的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但各宫的妃嫔们听了后,一颗颗躁动的心再度踏实回去。 很好。 看来皇上也没有那么宠幸皇后。 原本今晚皇上破天荒要宠幸皇后的消息一传出,后宫的妃嫔就跟屁股着了火一样,各个都睡不踏实。 嫉妒、恐慌各种负面情绪久违地弥漫在后宫里。 这就好比大家心里都在想“皇上好不容易开始翻牌子了,但翻的却不是我。”,那如何能踏实? 从前大家一起摆烂,那是没得争。 如今有的争了,那谁还摆烂! “丽妃娘娘,看来皇上也没多喜欢皇后娘娘,要不然也不会天不亮就摆架回宫了。”丫鬟替丽妃递上一壶茶,在一旁碎嘴。 丽妃嘴角噙着一抹笑,“她在太子府这么多年都不得宠,总不可能忽然一日,皇上就改变心意了。” 丫鬟也跟着掩嘴一笑。 丽妃浅浅喝了一口茶,玉手抬了抬发髻上的玉簪,动作优雅风情:“这皇后娘娘若是稍微有些手段,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怀上龙种,本来本宫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丫鬟附和道:“娘娘说的是,皇后除了家世,哪点都比不上您,若她背后不是有个好娘家撑腰,皇上也不可能会——” “住口。”丽妃斜眼睨过去,嘴上却是慢慢悠悠地打断,“蜻蜓,皇后娘娘岂是我们可以非议的,下次不准这么说,知道吗?” 丫鬟笑着说是,面上没有一点惧怕之意。 毕竟丽妃心里还是中听的,只不过嘴上稍微给皇后店面子。 论起家世,她的确是不如皇后,但她爹也是正一品,跟着先皇打过江山的元老,比起其他妃嫔也不差。 若是再得到皇上一星半点的宠爱,她丽妃也不是没有取代皇后的可能。 丽妃眼瞎一口茶,淡淡地甘甜回涌上来,让她惬意地眯了眯眼,心情畅快无比。 这玉扶摇 拿着一手好牌,却偏偏要往烂了打。 拥有一副红颜薄命的身子就算了,整日吃吃喝喝不干正事,还爱和不干不净的宫外男子往来。 就她这德行,迟早会被皇上废后。 现在正好,听说她的丫鬟都被御林军给抓走了,还是皇上的意思。 恐怕皇上是对她厌烦了,想要找个机会定她的罪呢。 这下可有的瞧了。 “蜻蜓,备点首饰,本宫天一亮就去慈宁宫看望皇后。” 这边,都以为大祸临头的慈宁宫正主。 玉扶摇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被子凌乱地落了一半在地上,她也浑然不觉,还四肢大开,睡姿极其不优雅地呈大字状。 也许是怕她昨晚侍寝太累,今天到了时辰,一直准点叫她起床的骄阳竟然没有来叫她。 也正好。 玉扶摇睡得香甜,嘴巴砸砸,像是在梦里品尝什么美味佳肴,神情一脸满足,令人不忍打扰。 第二十七章 皇上不行 “怎么会这么快?莫不是皇上那方面不行?” 实际上,骄阳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守在殿外。 她全程躲在屋顶,贴着瓦片听屋里的动静,生怕皇上太粗暴伤到她们家小姐,可谁知道待了一晚上,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不仅如今,她还看到皇上半夜就急急忙忙就离开了。 对这方面经验甚少的骄阳,自然下意识就往男人的肾功能方面遐想了。 “哎,这皇上没想到看着仪表堂堂,没想到却是个肾虚的,这么快!真是委屈了我家小姐。” 摸着下巴沉思的骄阳,小脑袋一下就茅塞顿开,为自家小姐感到不值。 她连连摇头叹气。 心想,她家小姐原本追求者无数,要是没嫁给皇上,早就和心上人双宿双栖,哪至于在这独守深宫? 果然千错万错,都是皇上的错。 骄阳越想替自家小姐惋惜,直到正午都没有敲门去叫玉扶摇。 不过,也正是如此,玉扶摇才能成功睡了一日懒觉。 而这边后宫风云暗涌,前朝也好不到哪里去。 翌日早朝,楚晨曦顶着一双熊猫眼上朝,刚坐上去,就受到了来自镇国公的亲切问候。 “陛下看着气色不太好,平日里还是要多保重龙体啊。” 镇国公站在百官之首,虽然年纪大了佝偻着腰身,但面貌却依旧很有精神气,尤其是那双眯成缝的狐狸眼,仍旧给人老谋深算的狡诈感。 此刻,楚晨曦听到他这句“保重龙体”,莫名地就联想到其他不好方面。 面色唰一下就冷了下来。 尤其是昨晚镇国公的好女儿还…… 年轻的帝王垂在身侧的手指往里攥紧,暗自吸气吐气,连忙将那些发生的诡异之事从脑海里挤出去。 做好心理建设后,皮笑肉不笑道:“多谢镇国公关心,朕自会注意。” 仔细听,还能听出他话里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关心?可真是关心,昨日诅咒他英年早逝,今日又提醒他保重龙体。 这老狐狸藏的什么心思他还能不知道? 昨日他去了皇后那,恐怕镇国公放在后宫的眼线早就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回报了过去。 这还没发生什么呢,他老人家的这颗谋反之心就开始无处安放了。 真要是玉扶摇的肚子有点动静,玉家这群叛逆分子还不把他北离的天给掀了! 楚晨曦在心里嗤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过镇国公年事已高,比起朕这等年轻人,还是多关心关心下自己的身体。” 镇国公今年确实已过花甲,但由于年轻时也是带病打仗过的健将,身子骨比起一般年轻人并不差到哪里去。 皇上这话,听在众位老臣心里都别有一番警示意味。 但偏偏镇国公像是听不懂,丝毫没有收敛。 “关心陛下是老臣的本分,老臣也是为了早逝的先皇忧心,毕竟陛下年纪轻轻,经验不足很多事都需要旁人提点。”镇国公捻了捻白须,狐狸眼紧紧盯着上座的帝王,眼神有些逾矩:“比如说后宫子嗣稀薄,这实乃大忌。” 好样的。 楚晨曦的额头又成功黑了几分。 这个老狐狸,气人的本事真是只增不减啊! “皇上莫怪老臣无礼,眼下陛下正是壮年,正是为我北离皇朝多添子嗣时,可不能过分沉迷于政务耽误了正事。”镇国公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还没等楚晨曦发作,就将他气头堵死。 “呵呵,镇国公一片好心,朕岂会不识好歹怪罪镇国公。”楚晨曦的脸色是彻底挂不住了。 如果不是还要给这老东西几分面子,恐怕他早就拂袖而去。 不过,就算真的要生,也绝不是让玉扶摇生。 按照北离皇朝历代的规矩,皇后若是生了长子,那是一定要立为太子的。 镇国公不就是看中现在后宫无子,盼着她女儿生下长子吗? 若是让皇后生了长子,那还不等他闭眼,以玉家的势力,八成就会立刻暗地里谋反。 楚晨曦想想自己好不容易坐稳龙椅,还要解决前朝和后宫留下来的遗患,可真是越想越窝囊。 “陛下若是能听得进去,老臣自然欣慰。”镇国公笑了笑,很识时务地后退,算是给楚晨曦一点台阶下。 楚晨曦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真可笑,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他不要冷落皇后吗? 可镇国公知道他的女儿有多抗拒侍寝吗? 真该让这老狐狸看看他宝贝女儿昨晚的表现,想必他老人家看了也一定会惊掉大牙。 楚晨曦沉下一口气,绕过这个话题,目光一扫下面的臣子,朗声道:“众位爱卿还有奏折要上吗?” 百官面面相望,似乎有什么要说的,但在开口前,都纷纷看了一眼镇国公的脸色。 楚晨曦大约知道是什么。 今日朝中还有一件要事,那就是镇国公的大儿子玉麒啸在北疆打了胜仗,前线大捷,最近就要凯旋归来。 身为北离的君主,臣子在前线打了胜仗,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偏偏令楚晨曦不爽的是,立下这份功劳的人又是玉家的人。 玉家有一个皇后和镇国公就已经够令他头疼了,偏偏又多了一个玉麒啸。 试问历朝历代有哪个家族能像玉家,既封了超品爵位,又手握十万重兵兵权,还垄断了北离境内所有商贸生意? 权势滔天,又富可敌国。 这样的家族,若是有一丝的造反之心,对楚晨曦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 但楚晨曦就算再怎么视玉家为威胁,现在也还无法对玉家出手,一来是没有理由,二来是北离现在不能没有玉家支撑。 如果镇国公和他这群子女不闹腾出什么幺蛾子,他也只能暂且容忍。 “回禀陛下。”左丞相柳范师在与其他人眼神交流后,率先站了出来,福了一礼,“关于镇北将军战事告捷,近日回朝一事,百姓们听到消息都民心振奋,纷纷吵嚷着要给将军举办庆功宴,陛下看这事——” “这等大事朕自然没忘。”楚晨曦点头打断:“到时朕会亲自出城替镇北将军接风洗尘,庆功宴的事就交给左相你去办,你看怎么样?” 第二十八章 天皇老子也不能冷落我女儿 柳范师眼皮猛地一跳,暗地里瞥了一眼镇国公,见其没指示,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没问题,微臣一定置办妥当。” 得,枪打出头鸟,不过多嘴一句就被塞了一件烂差事。 楚晨曦见大家该说的都说了,想说的也都碍于镇国公的气场不敢说,也没什么理由再继续待在早朝上。 于是大袖一挥:“退朝。” 早朝散朝后,百官纷纷告退。 镇国公双手背于身后,在一旁侍卫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下漫长台阶。 没有几步远,就被大臣们的恭贺与巴结声给淹没。 “恭喜恭喜,爱子打了胜仗,皇后娘娘又深得帝王心,对您来说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都说虎父无犬子,依我看,将军是一点都不输镇国公当年的风范。” “镇国公满门忠烈,膝下儿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可真是羡煞我等。” “恭贺玉家再添战功。” 官场上的阿谀奉承一直都不少,镇国公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他一边目不斜视下着台阶,一边打马虎眼般笑了笑,不予理会这些人。 他十分清楚,这些人看上去是在祝贺他麒啸又添功勋,但实际上个个口腹蜜剑,想要捧杀玉家。 镇国公能混到今天这种地位,什么面目看不清,在朝堂之外说这些话,可不是想要落人口舌吗? “国公,您且等一下。”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焦急的叫唤。 镇国公转头望去,正是刚才在殿上进言的左丞相。 左相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曾经在翰林院时,还做过一阵子麒啸和扶摇的老师,与他也算是交情不错的朋友。 镇国公眼皮微微掀起,语气比对其他人客气多了:“左相这般匆忙,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柳范师微微喘了两口气,理着乌纱帽,跟上镇国公的步伐,“事倒是不要紧,但有些话,老弟还是想斗胆说一说。” 镇国公气定神闲,和蔼一笑;“有什么话说就说,绕什么弯子。” 柳范师看向镇国公,重重叹了两口气:“有些话本不需要老弟提醒,国公想必也清楚,这皇上本来就对您在朝堂上的表演不满,您还故意说些不中听的话激怒他,是不是有些——” “有些什么?” 镇国公冷哼一声,语调一沉,周边气势瞬间凌厉。 这一声将柳范师都吓得一愣。 他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这皇上毕竟是皇上,他虽年轻,却也不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太子,再怎样君臣有别,还您还是得给他几分面子。” 话没说完,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震响。 镇国公眼睛半睁,扭头看向他。 年过花甲的一双眼不仅不见浑浊,反而清亮无比,隐隐透出挑弄风云的气势。 “他是皇上又怎样?天王老子也不能冷落我宝贝女儿。” 扔下一句重话后,镇国公头也不回,坐上马车离开。 只留下柳范师一脸错愕。 他总算明白,难怪传闻都说镇国公宠溺女儿,尤其是最小的这个女儿,今日一见果然传闻不假! 皇上近来大肆选秀,皇后又多年无子,镇国公心疼女儿,怎能不着急? 只不过柳范师万万没想到,镇国公会不惜在早朝时直白地来逼皇上。 柳范师大受震撼,站在原地独自消化良久。 慈宁宫。 玉扶摇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时满足无比。 她伸着大大的懒腰,掀开被子,朝门外喊道:“骄阳,冷霜,洗漱。” 要是以往,都不需要她叫,骄阳和冷霜到点就会伺候她穿衣洗漱。 可现在她愣了半刻,才意识过来,冷霜被那狗皇帝派人给抓走了,不在慈宁宫。 骄阳端着盆推门而入,走到床边,拧干毛巾替玉扶摇擦拭脸庞。 玉扶摇仰起头任她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闷声闷气道:“骄阳,你说冷霜她在大牢里吃不吃得饱?会不会被抽鞭子?” 骄阳手上动作一抖,神色闪过一抹不自然,“小姐不必操她的心,她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也不配再小姐身边伺候。” 玉扶摇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也知道她是在口是心非。 骄阳和她一样,都是担心冷霜的。 毕竟两人也是亲姐妹,就算平常再怎么斗嘴,真正分开了心里也会放不下。 “唉,都怪我,若是我不那日不得罪楚晨曦,冷霜也不用跟着我倒霉了。” 玉扶摇撑着腮,嘴巴抿成苦瓜状,不停唉声叹气。 真是该死。 昨晚一心想着与那狗皇帝周旋,倒是忘了让他放掉冷霜。 看来等会还是得再去见那狗皇帝一次。 玉扶摇想着,正要开口让骄阳替自己整理一下准备去见皇上,可谁知骄阳却提前一步说道。 “小姐,丽妃一大早就在前院求见,奴婢怎么赶都赶不走,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丽妃?”玉扶摇睁大眼睛,宛若被当头一棒,“她来慈宁宫做什么?” 这个宫斗小能手,到哪哪就不太平,可千万别和她扯上关系啊!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骄阳摇了摇头,“来了就说要探望您,说什么也赶不走,现在还在前院坐着呢。” 玉扶摇呆呆地问:“坐了多久?” 骄阳手指戳着下巴,细想:“大约有三个时辰了。” 玉扶摇:“” 也就是说她睡了多久,丽妃就等了多久,这毅力实在是非同一般啊。 “您要是实在不想应付她,奴婢再想个办法推辞了去。”骄阳一眼就看穿玉扶摇的困扰。 玉扶摇抬手打断:“不用了,这女人你撵不走的,还是本宫去见见。” 虽然这么说,但玉扶摇的表情还是苦巴巴的,一脸的身不由已。 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全都要来打扰她的摆烂生活? 就不能让她养老等死吗? 玉扶摇内心嗷嗷嗷地暴风哭泣。 但再不情愿,她也还是只能按部就班地起床收拾自己。 怎么说她也是后宫之主,见个小小丽妃,不能失了威仪。 等换完衣服,化上一个病弱妆,玉扶摇三步一喘地来到了前院。 第二十九章 皇后为什么不高兴 院子里开满了桃花,花瓣被风吹得零零洒洒,斑驳在地面,一眼望过去,显得有几分萧索。 而丽妃和她的侍女正坐在桃花树下,静静地等人。 丽妃如书中说写,是个长相艳丽的女子,眉目流转之间,还有几分生意人的精明气。 只不过,这类长相在后宫中,实属小气了些。 玉扶摇抚了抚额,一脸不情愿的朝着那边走过去。 倒不是她有多怕丽妃,而是和丽妃扯上关系,会让人变得不幸。 每一个宫斗剧本里都有这样一个反派角色,她无脑、她家世过人、她总是积极搞事,致力于给女猪脚使各种小辫子,不死不休,而丽妃就是这样一个难缠的反派。 虽然她在原剧本里压根不是女主的对手,但她搞事的心从没一刻消停过,属于越挫越勇的类型。 若不是有丽妃的存在,这本《毒妃驾到,暴君夜夜宠》也就不会又臭又长了。 可玉扶摇自认为她和丽妃又没什么过节,她只是一个炮灰啊。 这反派干嘛要把目标放在她一个炮灰上啊?! 心里一百个想不通的玉扶摇还是得保持着仪态,准备应付丽妃。 听到脚步声,丽妃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往玉扶摇的方向移去。 原本那眼神是不屑与轻蔑的,可不知道看到什么,丽妃的眼睛亮了一下。 身穿粉色纱衣、身段婀娜的病弱美人款款走来,风一吹,连那头发丝都仿佛飘进了心坎里。 丽妃见惯了各种美人,可还没见到这样的美人,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皇皇后娘娘?”由于吃惊,丽妃的口舌有些不清。 丽妃一旁的侍女直接看的惊呆了。 若不是自家主子叫了声皇后娘娘,她恐怕都不会将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与皇后联系在一起。 皇后是北离上过榜的美人儿,长得肯定是不差,但眼前这女子的美丝毫不带侵略性,用通俗的话来讲,她美的让人心生怜惜,一点都嫉妒不起来。 “蜻蜓,看什么看,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回过神的丽妃急忙训斥侍女一声,假模假样朝着玉扶摇躬身行礼。 玉扶摇也没有要客气的意思,心安理得地受了她这一礼,才慢慢悠悠道:“丽妃娘娘不必多礼。” 她的声线绵软偏细,轻轻几个字从红唇吐出,都曼妙若天籁。 丽妃的脸一瞬间红了。 因为体弱多病的人设,玉扶摇脸上还蒙了层轻纱,除了一双盈盈动人的眼睛露在外面,其他都被轻纱遮了去。 以至于从丽妃的视角看去,只觉得这玉扶摇像是打了一层柔光滤镜,更加不染烟火气。 怎么会 丽妃所有的嚣张气焰在看到玉扶摇那一刻,全部都被水浇灭了。 她一贯自信,自认为自己除了家世,其他都不输玉扶摇。 可此时此刻内心却有几分动摇。 她的这张脸,真的能和玉扶摇相提并论吗? 不,应该说后宫里这些女人加起来,能比的上皇后一根头发吗? 玉扶摇注意到丽妃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古怪,还以为她是在端详自己的病容,怀疑自己是装病。 于是赶忙掩着嘴角咳嗽几声,放软声调道:“丽妃娘娘来本宫这有何贵干?” 丽妃自己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 听到声音她才从玉扶摇脸上移开目光,且移开的万分不舍。 “臣妾臣妾听说我皇后娘娘久染风寒不治,特地想来看看,对,臣妾是来看望皇后娘娘的。” 语无伦次的丽妃费了老大劲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说完就急忙让蜻蜓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那是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盒盖往上缓缓拉开,里面正静静躺着一只看上去价值不菲的人参。 “这只人参是上次太后赏赐给臣妾的,臣妾一直没舍得用,想着皇后娘娘身体不好,特意想着拿来给皇后娘娘您的。” 丽妃献宝一般将那人参递到玉扶摇面前。 玉扶摇错愕地看着那支人参,嘴角抽搐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要说人参这玩意,她娘家是一抓一大把,就算让她拿人参一日三餐的吃都不成问题。 所以,玉扶摇是半点不会稀罕。 但重点是送她人参的是丽妃,这个在原着里给女主下了三次毒,号称后宫打胎小能手的丽妃! 怎么办,有点不敢收。 “丽妃客气了,既然是太后送给你的,怎么可以随便送人,你还是拿回去。” 玉扶摇笑着,客客气气地将东西原封不动推回去。 “没事,这人参给臣妾也是浪费,还不如给皇后您调理身体。”盒子马上又被丽妃有样学样推了回来。 玉扶摇本打算再推回去。 丽妃眼神黯然,失落道:“莫非皇后连臣妾这点薄礼都不愿意收,就这么看不起臣妾。” 玉扶摇脸上的笑微僵。 “为了见皇后一面,臣妾再这慈宁宫等了快三个时辰,现在连送一份小小的礼物,皇后难道也要和我一推再推?” 丽妃不愧是丽妃,以退为进,逼得自己不得不收。 玉扶摇心里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客套,只能招招手,对骄阳说:“把丽妃娘娘的礼物收起来。” 算了算了,不管这丽妃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反正也动她不得,总比再这听丽妃恶心自己来的强。 既然现在丽妃人也见到了,礼也送了,也该识相的离开了。 就在玉扶摇开口让骄阳送客时,丽妃又笑呵呵地开口打断,“妹妹听说昨夜皇上来过慈宁宫了,皇后时隔多年又得皇上宠幸,真是可喜可贺啊。” “” “皇上已经好几年没有翻过后宫嫔妃的牌子了,近日朝中政务繁忙,没想到他还能抽空来皇后您这,可见对您用情至深。” 口区。 玉扶摇差点没听吐。 还用情至深? 哪门子情深,昨天他那眼神都恨不得当场刀了她。 “是啊,也不知道这货哪根筋不对。”玉扶摇冷哼一声,闷闷地在牙缝里嘀咕。 丽妃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但见她愁容满面,眼底雾气氤氲时,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一把。 为什么?能得到皇上的宠幸,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要知道后宫里那么多女人,哪一个不渴望得到皇上的恩宠,有的甚至连皇上一面都没见过就孤老宫中,更别提皇后这种和皇上几乎朝夕相对的。 皇后为什么不高兴? 第三十章 丽妃不对劲 玉扶摇觉得丽妃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黏人,跟痴汉一样,怪让人不舒服的。 可又具体说不出来哪里让人不舒服。 玉扶摇只能别过头,轻咳一声以示提醒:“丽妃自称是来看病,现在已看到本宫的人了,礼也送了,应该没什么其他的事了?” 这话无疑是在给丽妃委婉地下达逐客令了。 可坏脾气的丽妃竟然也难得没有生气,反而眼眸轻轻一颤,嘴唇抿地更紧了。 果然,她没看错,皇后心情不好。 难道真是因为后宫中那些传闻,皇上知道她与宫外野男人之间不检点,所以大发雷霆半夜离去? 丽妃不知怎的,一点都得意不起来,反而心口闷的慌,尤其是看到皇后眼底黯淡,自己也好似跟着一并难过。 明明她一开始就是来慈宁宫打探消息,顺便再挖苦挑衅一下皇后。 但谁知道,眼下的她完全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心情。 “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什么烦恼?不妨说出来,兴许妹妹能帮帮你。”丽妃都没经过大脑,一番话就直接从嘴里漏了出来。 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丽妃脸色一变,惊愕地瞪大眼。 而玉扶摇的脸色比她还要吃惊。 一旁的贴身侍女蜻蜓更是见鬼一样瞪着自家娘娘。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玉扶摇没忍住,往前一步,伸出纤白的手,想要去摸一摸丽妃的额头,看看她有没有发烧? 拜托,这种贴心姐姐的台词,可不是你一个恶毒女配该说的啊,喂快醒醒! 但当玉扶摇的手真正贴上丽妃的额头时,丽妃的脸一点点红成了柿子,头顶还隐隐冒出热气。 “哇,好烫。”玉扶摇惊呼一声,只摸了一下就收回手。 看来是真的发烧了啊。 先别管丽妃的初衷是什么,就冲她发着高烧也要来找自己麻烦,这份意志力就很让人感动啊。 玉扶摇凝视着丽妃,心情一片复杂,敬佩之间又有几分同情,“要是生病了就回去找太医看看,好好躺下休息。” 她嗓音本就绵软动听,再加上温柔的语气,随便一句关心人的话,听上去都宛若天籁。 扑通!丽妃的心狠狠跳动了一下。 陌生的感觉弥漫在胸膛,宛若一只无形的大掌狠狠拿捏住了脆弱处,丽妃只觉得心底有一朵花开了出来。 她痴痴望着玉扶摇,一双阴毒狠辣的凤眼涌出无限渴望,似乎要将眼前温婉柔弱的女人给填进眼眸。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好看,又这么温柔的女人! 玉扶摇再度被这种奇怪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胳膊上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很想对丽妃说,先别急着感动啊。 她的意思是,后宫之中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你就好好歇歇,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少做点妖。 可不知道是不是丽妃误会了,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感动到哭泣是怎么回事? 这人设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丽妃,你真的没事吗?”玉扶摇讪讪地挪动脚步,趁丽妃不注意,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 不管怎么样,先保持安全距离再说。 丽妃整个都陷进去了,哪里察觉到玉扶摇的小动作,玉扶摇后退一步,她就凭着本能往前追上一步。 两人一个退一个进,这副画面落进彼此侍女的眼中,都看的是目瞪口呆。 蜻蜓都不知道自家娘娘是来干什么的了。 骄阳更是闻到了一股子酸溜溜的爱情味。 ??? 在相互对峙下,玉扶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摁住丽妃的肩,防止她继续像个变态似地逼近自己。 “丽妃,你看清楚,本宫是皇后。” 她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向丽妃解释。 虽然不知道丽妃是不是烧糊涂了产生幻觉,但玉扶摇总感觉丽妃看向自己的目光,不是一名正常嫔妃该有的。 那也正好解释,丽妃确实病的厉害,都已经发烧到能将自己错认成其他人了。 “那个,你叫蜻蜓是把?”玉扶摇看向丽妃身后傻愣着的小侍女,招了招手,“快把你家娘娘扶回去休息,看她这样病的都快神志不清了,耽搁不得了,最好是帮她叫个太医,知道吗?” 蜻蜓是丽妃娘家带来的婢女,向来跋扈,只听丽妃一人的吩咐。 可这会听着玉扶摇说话,蜻蜓秒变纯情少女,红着脸一个劲点头。 “点什么头啊,快过来扶着啊~”玉扶摇不耐烦地催促。 蜻蜓啊了一声,脑子迟钝地扭过来后,脚步迟迟不动。 玉扶摇脑壳都要痛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丽妃和蜻蜓是一对嚣张跋扈的反派主仆吗,怎么看着像是两只小憨货呢? 还是说这也是反派的隐藏属性? 玉扶摇实在拿她们没办法了,只能拔高嗓音叫道;“骄阳,帮本宫送客。” 一声令下,骄阳很快就挡在玉扶摇身前,“礼貌”地请开了丽妃,随后连同丽妃的侍女丫鬟,一并清理出慈宁宫。 等到这对主仆离去,玉扶摇才觉得周边的空气流动了些。 她拍拍胸脯,的舒了口气,又回到屋里坐下。 骄阳进屋后,给玉扶摇斟了一壶茶递过去,“小姐,丽妃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别说骄阳的小脑袋没搞懂,玉扶摇这次也没看懂。 按照她对原剧情里丽妃的了解,丽妃一定是因为嫉妒昨晚皇上在自己宫里,所以来找自己不痛快的。 可实际上的丽妃,刚才并未找她麻烦,还破天荒的对她挺客气的,甚至可以说温柔。 这他娘的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难道说,这年头就流行崩人设? 玉扶摇喝了一口骄阳递过来的茶,微微咽下,脸上也充满了不解。 但很快,茶青涩的口感就吸引了玉扶摇全部的注意力,她抿了抿唇瓣,感受着舌头上苦中泛甜的别样滋味,好奇地向骄阳举起茶杯:“换新茶叶了?” 骄阳点点头:“上次四小姐带过来的。” 玉扶摇呵呵一笑:“果然,四姐送的都是好东西,比这宫里的茶叶要好喝多了。” 第三十一章 炮灰哥哥的命运 宫里的什么碧螺春,西湖龙井,岳西翠兰、天山清水绿,这些她早就喝腻了。 还是四姐带过来的好。 不过四姐还是只寄点东西过来的好,人就不要过来了。 骄阳又问道:“小姐,这丽妃送的人参要放哪里?” 玉扶摇经提醒才想起还有这茬,略一思量,本想开口说扔了,但又觉得过于浪费,最后还是道:“放在库房。” 话落,骄阳出门,转身去了库房。 独自一人的玉扶摇又喝了几杯茶,等平静下来后,脑海里开始一幕幕思量着目前的剧情进度。 马上,大哥要回朝了,属于大哥的剧情线也要开始转动。 关于她的这位大哥,在原剧本里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作为一个炮灰男配,他拿到的剧本和所有男配的剧本都一样,惊艳的开场,惨淡的结尾。 拥有十万铁骑的大将军,打了胜仗凯旋而归,本应是万众瞩目天之骄子,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是一句话的事。 可他偏偏看上了那个黑莲花女主,还是已经进宫选秀被皇上选中收入后宫的女主。 就问,和女主沾上边的男配能有好下场? 她的大哥本来要颜有颜,要军功有军功,要钱有钱,明明可以在他的世界里大放异彩,可偏偏他进的不是男频龙傲天,而是进的一本玛丽苏女频文。 以至于他就算拥有者劳斯莱斯一般的发动机,却也只能做一个搬砖工,哪里需要哪里搬。 太屈才了! 全篇细数一下他的出场,要么是女主遇难,要么是女主被男主误会,或者女主被人追杀下毒,总之只有女主有困难,他就能不分场合不分缘由的从天而降。 然后被女主骗的连裤衩子都不剩,最后还得罪了小心眼的皇上,被收回军权,流放边疆,下半辈子过的生不如死。 玉扶摇是真的替自己大哥不值啊。 不过看了看自己的结局,她又有什么资格说大哥恋爱脑呢? 唉,其实玉扶摇早在刚穿过来之时,就看过自己一家的结局,除了四姐,其他人好像下场都不怎么好。 简直是最强炮灰一家人。 玉扶摇深知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也没想过去改变自己家人的结局,于是就这么安于现状的摆烂多年,可现在 情况不一样了。 女主被那狗皇帝许配给了文宣王做妾。 那大哥还能和女主碰上吗? 如果不碰上,岂不是就不会爱上,不会爱上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那不就万事大吉。 越想越觉得又戏的玉扶摇瞬间感觉前路敞亮,跃跃欲试。 “系统,也就是说,只要我能阻止我大哥和女主的初遇,大哥的结局就能改变对吗?” 可惜话落,等了好一会,也没见系统开口。 玉扶摇就知道系统是不会回答她这种问题的,索性也没抱什么希望。 不过,玉扶摇的摆烂之道已经深入骨髓,任何的热血都不会超过两秒。 果然两秒以后,她的行动计划很快冷却下来。 “不行,之前我也百般想要改变嫁给狗皇帝的命运,可不管如何挣扎,还是变成了这样。” “按照这个发展,就算我阻止了哥哥和女主的初遇,也难保不会在剧本的转动下,让两人重新以别的相遇方式的回到轨道上。” “真要是这样,那我岂不是白努力了?” “不要,努力已经是违背我的人生原则了,白努力就更不行了。” 自言自语的玉扶摇还什么都没开始干,就已经把自己逼近了死胡同,提前精神内耗。 系统作为唯一的听众,表示:无语至极。 另一头,回宫以后的丽妃一直茶不思饭不想,不论干什么,脑海中总是会不自觉浮现出皇后的音容笑貌。 皇后果真是与世无争,人美又佛系。 最重要的是,她还关心自己 丽妃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一抹少女思春般的痴笑。 而坐在她身旁的安贵人和瑶贵人,丝毫没察觉到丽妃异常,还在有说有笑。 “皇后那病秧子身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去了,福大命薄,有什么用呢?” “就是,她若是稍微争气给自己留下一个小皇子,倒还能对我们有几分威胁,可她那肚子这么些年都怀不上,难不成能因为昨日一个晚上就能发生奇迹?” “哈哈,言之过早了,昨天晚上皇上本夜就被气走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宠幸过皇后,说不定根本都没到那一步。” “听那晚值班的宫人说,皇上离开时脸色很是难看,远远地都能感受到他怒火澎湃,也不知道皇后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皇上那么生气?” “不会真是和宫外的野男人私通?” 两人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言语尖酸刻薄至极。 女人每次的茶话会聊得话题都差不多,但每一次聊到,还是会不厌其烦。 而丽妃头一次没有插足她们之间的话题,全程安静如透明人,并且听着她们说皇后的坏话,还有些心烦气躁。 “丽妃娘娘,您是头疼吗?”安贵人与瑶贵人对视一眼,突然发现丽妃一直在揉着太阳穴。 可等了一会,丽妃也没有吱声。 安贵人感到奇怪,正要开口追问,却不想丽妃突然起身,将她二人往外推。 “走!都给我走!本宫不想听你们说这些!” 果盘茶壶在拉扯中骤然碎了一地。 被一通赶的安贵人和瑶贵人都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丽妃娘娘平日里不最喜欢拉着她们讲皇后的坏话吗? “皇上,今晚您还要去皇后那儿吗?” 御书房内,福子上前一步,替匍匐在桌上假寐的楚晨曦披上羊绒披风。 楚晨曦被动静惊醒,缓缓坐起身,他神色困顿,先是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随后哑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福子恭敬回道:“皇上,现在是戌时。” 楚晨曦抬起胳膊往上撑了撑,疲倦不已:“竟然不知不觉到了这个时辰” 他自顾自地呢喃了一句,望着窗外皎洁月色,竟有片刻恍神。 第三十二章 男女主相遇 福子又试探地问道:“那皇上今夜还去皇后那儿吗?” 楚晨曦对内侍府说的是今晚还去皇后那,但这会儿,却不想去自寻没趣了。 皇后那般想方设法赶他走,甚至连邪门的南疆术法都给用上了,他若是再去,指不定会被这女人气死! “算了,朕暂时还不嫌命长,今晚还是留在乾坤宫。”楚晨曦倏地起身,负手往门边走去。 只扔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福子陷入头脑风波。 福子入宫就伺候楚晨曦,一直自认为比皇上肚子里的蛔虫还要了解他,可最近不知怎么了,却也开始力不从心。 到底是他的脑子不够用了,还是陛下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只要是遇到和皇后娘娘有关的事,陛下就会行为举止都格外异常。 福子不懂,但大为震撼。 只觉得,皇后娘娘真乃奇女子! 楚晨曦在他发呆的这瞬间,人早就已经离开书房了。 等福子回过神来意识到跟丢了人,赶忙喊着皇上跟出屋外。 楚晨曦从早上批阅奏折到现在,胳膊都快要抬不起来了,眉眼更是倦色深重,一副昏昏欲睡的颓唐模样。 此时,他经过御花园后的假山,头顶月色明亮,身前小溪静静流淌,水面被映照的一片波光粼粼,一时间连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不少。 原来除了国家政事,偶尔小憩时的风景也格外吸引人。 不过,楚晨曦突然脚步一顿,眯起眼,朝小溪边一道陌生身影望过去。 那是谁? 他好像没见过。 小溪边有一穿着绿色罗裙的女子,正蹲着身,双臂往溪水里扑,看着不像是在洗东西,倒像是手里抓着什么往水里淹。 楚晨曦起了点兴趣,没有第一时间出声惊扰,反而放轻步伐,默默靠近那女子背后。 女子身上的穿戴不是丫鬟该有的品级,但又不像是公主格格,大约是从后宫偷跑出来的嫔妃。 楚晨曦根据背影,联想了自己脑海中有印象的几位妃嫔,一时间还无法准确对号入座。 那女子似乎也没注意到背后有人靠近,仍旧专注地做着自己手中事,并嘴里喃喃念叨。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绝对不会” “我要保护她” 女子的声音迷茫且卑微,仿佛口中的那个"她"是什么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连说出名字都唯恐亵渎。 楚晨曦并不觉得好奇,只觉得瘆得慌。 夜色下,视野里本就昏暗一片,层层的柳絮迎着风散开,底下正好有一个女子对着溪边喃喃自语, 手里还拎着一只浑身湿透的死猫。 这画面,怎么看都和美好扯不上边。 更别说,女子一脸阴狠毒辣,眼底漆黑无光,活活一阎王相。 楚晨曦微微沉下脸色,突然一瞬间,好像记起在哪里看过这女人了。 哦,是选秀进来的宫女。 好像是什么知府之女,名叫陆雪芙。 之所以还有印象,完全要拜当时极力推荐的皇后所赐,如果不是皇后在他脑袋瓜一直嗡嗡嗡这个名字,恐怕他还真将这号人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陆雪芙 可真是个与外貌十分不符的心狠手辣之人。 楚晨曦远远就看到她将手里的那只大白猫沉入溪水里,并用力将其淹死,过程中一点犹豫都没有。 对于这样的女人,楚晨曦是不讨厌的。 但也喜欢不起来。 “你在这做什么?”看了半天戏后,楚晨曦冷冷开口。 冷不丁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矜漠低沉的男声,陆雪芙吓了一跳,慌张提裙起身。 可不想,一转头,却看到了个身穿明黄色袍子的男人。 陆雪芙脸色罕见地白了一瞬,大眼睛瞪了一会后,马上跪下,“奴婢该死,奴婢不知皇上驾到,惊扰到皇上,还请赎罪。” 反应倒是很快。 楚晨曦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戏谑笑意,目光扫向她脚下那只死猫,轻描淡写问道:“是很该死,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朕的御花园后杀猫?” 陆雪芙眼珠子转了转,手指紧张绞着手帕,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不知道这是陛下这个时辰会经过。” “大胆——” 陆雪芙话音还未落下,就被楚晨曦一声怒斥给打断。 “你的意思是,朕要是没看到这一幕,就可以让你肆意污染御花园内的溪水了?” 楚晨曦俯视着跪地的少女,脸上神情阴晴不定,一双凤眸折射出锐利的寒芒。 陆雪芙被吓得心一紧,涌到嘴边的辩解又不得已咽了回去。 该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遇到北离王! “皇上误会,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刚进宫不久,对这宫内的地形还不熟悉,刚才也只是见到这只小猫跌入溪中,一时同情才想要出手相救,并非皇上所说要杀这只猫,” 楚晨曦隔着一步之远打量着她的脸,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心里发笑。 “真当朕是瞎子?” 是要杀还是要救,难道他会看不出来? 这个女人刚才分明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想要淹死这只猫,全程都没松过手,何谈半点同情。 陆雪芙咬了咬牙,见随口的辩解无用,脸色一沉,终是垂眸不语,放弃辩解。 反正她就是一个没有权势背景的小角色,在这宫内谁都可以踩上一脚,更别说现在被宫中权势顶端的男人盯上,随便一点错处都足以要了她这条贱命。 还有解释的必要? 不过,死倒是不要紧,只是那位皇后娘娘她就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那般温柔美好的人儿,陆雪芙的眼睛有些酸涩,心里涌出浓浓的不甘。 再抬头望向楚晨曦时,眼底竟赤裸裸闪过不加掩饰的嫉妒,凭什么这个男人就能拥有她? 楚晨曦危险地眯眼,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你这是什么眼神?” 平静语气下酝酿着随时席卷一切的暴风雨。 陆雪芙随着这刻意压低的语气,心也重重沉入了谷底。 就当气氛一触即燃时。 远处的福子提着灯笼赶了过来,着急忙慌叫喊道:“皇上,您怎么跑这来了?” 第三十三章 偷窥的皇后娘娘 灯笼照近,福子才看清楚晨曦面前还多了一个女人。 女人跪在地上,头死死低垂,瘦弱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福子只粗略看了一眼,大约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女人触了皇上的眉头,看来要倒大霉了。 楚晨曦凤眸微挑,慢条斯理整理袖口,一边望着女人,一边问着福子:“去把晚上御花园当差的人叫过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当的差,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福子被他最后一句猛然拔高的语调吓得一哆嗦,半句话都不敢哆多说,连忙应道:“是。” 可福子刚一转身,远处假山后冷不防冒出来一个脑袋。 霎时,四目相对。 福子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后—— “啊啊啊啊有鬼!有鬼啊!” 福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手里的灯笼也跟着滚落在脚边,被眼前诡异一幕吓到发出一长串惊悚的猪叫,失态至极。 而这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楚晨曦和陆雪芙。 楚晨曦最先反应过来,他立刻捡起福子脚边的灯笼,朝假山那边照了过去,厉声问道。 “是谁躲在那里,出来!” 假山后的人眼见自己藏不住了,也只能叹口气,屁颠屁颠站出来。 等那人身影全部从假山后走出来,楚晨曦眨了眨眼,脸色有片刻的呆滞。 因为躲在假山后偷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皇后玉扶摇。 玉扶摇本来是准备找狗皇帝要回冷霜的,可谁知道来的好巧不巧,正好就撞见了狗皇帝与女主的相遇。 要么说剧情的齿轮是强大的呢,就算原剧情里一开始的选秀初遇崩了,后面也能给你重新完美制造一出男女主的定情场面。 就这绝佳的氛围,夜深人静,小桥流水,月色迷人,俊男美女 不发生点什么都难啊? 她自知这是个男女主一见钟情的关键点,不能被她这个电灯泡破坏,所以她老老实实躲在假山后做观众。 可谁知道躲后面看了半天,越看氛围越不对劲。 这陆雪芙没有丝毫要勾引狗皇帝上位的意思就算了,还刻意惹狗皇帝生气。 而狗皇帝更是离了大谱的对自己老婆大吼一通?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剧情都已经帮你们至此了,你们能不能努力一点? 玉扶摇看的实在是怒其不争,脑血栓都快溢出来了,cp粉滤镜碎了一地。 可她就算有天大的不满,现在也只能憋回心里,因为现在比起磕cp,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皇后娘娘,您怎么在这里?”被吓了一跳的福子睁大眼,死死望着面前一袭单薄粉裙的玉扶摇。 原来这人不是鬼,而是皇后。 玉扶摇低咳一声,被风瓜过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低声道:“臣妾是专程来见皇上的。” “可是”福子愣头愣脑地用手指着假山后,充满困惑:“可是您为什么要躲那啊?” 玉扶摇美目流转,媚眼如丝地望向楚晨曦,娇羞道:“人家还不是怕见到皇上害羞。” 楚晨曦:“” 他很怀疑皇后到底懂不懂害羞这个词是怎么用的。 玉扶摇又咳嗽了几声,整理好面色后,款款朝楚晨曦走过来,并捏着嗓音娇俏地叫了一声“皇上~”。 楚晨曦听到这恶心的声音,眼皮一跳,莫名往后退了几步。 也许是残留在心里的恐惧,让他生怕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重现昨晚诡异的一幕,下意识对皇后敬而远之。 而玉扶摇早就将那档子事忘干净了,丝毫没察觉到狗皇帝的谨慎,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他身边。 “皇上,臣妾今晚想您想的觉都睡不着,于是便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来找皇上,皇上不会怪臣妾唐突?” 玉扶摇自然地揽着楚晨曦的胳膊,并用一双无辜的杏眼对着他眨巴眨巴。 楚晨曦不知道玉扶摇玩什么把戏,但一眼就看穿这女人在撒谎。 “躲在后面多久了?” 玉扶摇脸色扭曲了一瞬,“啊?” “少装糊涂,朕问你躲在假山后多久了?” “” 眼见糊弄不过去,玉扶摇只好低下头,嘟囔道:“有一会儿了。” 楚晨曦气急而笑:“皇后很喜欢偷窥?” 玉扶摇急忙举手自证:“不不不,臣妾可以发誓,臣妾什么都没看到,这黑灯瞎火的,能看到什么。” 楚晨曦看她神经兮兮的,皱了下眉,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 看到就看到,何必要大惊小怪? 玉扶摇不想再被楚晨曦揪着这点小事不放,连忙转移话题,将目光移到跪在地上的陆雪芙身上。 “皇上,这姑娘是犯了什么事吗,为何让她跪着?” 敢让老婆跪,等着追求火葬场,狗皇帝! 楚晨曦本心情不虞,被皇后一吵嚷,更是心烦意乱。 他抽出被玉扶摇挽着的手臂,不留情面转身,背对着她,冷声道:“这秀女半夜鬼鬼祟祟来这,还在朕的御花园后淹死了一只猫,你说朕为何让她跪着?” 一通反问让玉扶摇哑口无言。 “可是臣妾记得,皇上已经将这名秀女赏赐给文宣王了,既然是文宣王的人,那也是皇上您未来的半个嫂子,何必要小题大做呢,不就是一只猫嘛。” 玉扶摇捂住了嘴,在说到猫这个字眼时,正好看到地上那只惨死的大白猫。 浓烈的腥臭味,让她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呕吐的欲望。 该死的,女主果真是朵黑莲花。 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反而跑来这里杀猫,思维简直非常人所能理解。 “皇后” 陆雪芙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在久违地看到心中人时的一刹,几乎要感动的落下泪来。 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再一次看到这个人,而且还是又一次在她落难之时。 陆雪芙都要怀疑皇后娘娘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菩萨了。 “皇后娘娘,您还记得我吗?” 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勇气,让陆雪芙竟然胆大包天的抓住了玉扶摇的衣摆,还以下犯上地盯着玉扶摇的脸看。 第三十四章 皇后娘娘会讨厌她吗 诚然,无论何时何地,玉扶摇这幅脸蛋都是楚楚动人的,充满了破碎的美感。 不论男女,只要看上一眼都很难不心生怜惜。 除了深知她本性的楚晨曦。 陆雪芙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一只寻到主人的可怜小狗狗,巴巴地喊道:“皇后娘娘,我是那日选秀得您送药的那名女子,您还记得我吗?” 其实不用她说,玉扶摇也自然一眼就能认出她。 毕竟她可是这本书里的第一女主,唯一一个在后宫活的风生水起的人生赢家。 只是玉扶摇有些傻眼地看着抓住自己裙摆的那只手,震撼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拜托,角色行为是不是应该对换一下? 要抱也应该是她抱女主的大腿? 陆雪芙想着女主那双刚刚才虐杀完小动物的手,最后有可能如原结局一样缓缓掐在自己的脖子上,下意识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恰好是这一步,让陆雪芙的心脏猛地钝痛了一下。 她满是失望地仰视着玉扶摇,明亮的眼眸里仿佛闪烁着泪光。 皇后娘娘讨厌她吗? “要不,你先站起来?”玉扶摇实在是受不了女主这一跪,生怕她再跪下去自己要折寿个好多年。 陆雪芙听到她是在对自己说话,刚黯淡下去的眼眸转瞬就又亮了起来。 她忙不迭扣头谢恩:“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皇后娘娘!” 玉扶摇:“” 啊~她有做什么值得让人感恩戴德的事吗??? 身在一旁的楚晨曦瞥见这一幕,顿生不爽,好似被晾在一旁成了旁观者,明明他才是这一国之主,怎么着两个女人反倒一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别谢本宫,你要谢就谢皇上,是皇上宽宏大量不计较今晚之事,否则本宫也帮不了你。”玉扶摇忙不迭扶起陆雪芙,生怕这女主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磕碰了头变成傻子。 顺便还不忘给狗皇帝再拉点好感值。 陆雪芙也不是个傻瓜,听玉扶摇说完就领会过来其意,目光缓缓往楚晨曦那边移。 只不过看向楚晨曦时,眼神就没有那么可怜巴巴了,反而藏着一股子厌恶和抵触的情绪。 “奴婢谢过皇上。”声音也冷淡了一个八度。 楚晨曦瞬间脸拉的老长,走向玉扶摇,将她一把扯开,并沉声质问道:“朕何时有说过不计较?” 玉扶摇手臂被抓的一痛,蹙拢秀眉,咬唇道:“啊,可是陛下心胸宽广,总不会执意和一个秀女计较?” “何况现在天色已晚,陛下也要回寝宫休息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耽搁了休息啊” 玉扶摇装傻充愣,一脸无辜地凝视着楚晨曦。 楚晨曦被她这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一时被堵的哑口无言。 更奇怪的是,此刻就算他是对她有千般不满,竟也无法发作出来。 “你倒是学会关心朕了。”楚晨曦冷笑,语气中嘲讽满满;“昨夜千方百计想要气死朕的皇后哪里去了?” “” 玉扶摇低咳一声,略显尴尬地扭过头,在心里飞快斟酌着能应付过去的说辞。 但好在都不用她找说辞,福子就成功地冲过来转移了话题:“皇上,时候不早了,要不您和皇后娘娘找个地方坐着谈。” 这一刻,玉扶摇觉得福子简直就是个机灵鬼,立马附和道:“说得对,皇上,我们还是换个地坐着谈。” 说完,还不待楚晨曦立马上前牵过楚晨曦的手,就急急把他拉走。 楚晨曦人高马大,哪里是她能拉的动的,只见她用了两下力,回头见自己纹丝不动,一脸错愕地与自己大眼瞪小眼时。 楚晨曦怅然叹息一声,默默抽回自己的手,跨过她,率先挪步往前走。 玉扶摇大概是没想到楚晨曦会这么乖乖的跟着自己走,还挺意外的。 楚晨曦走了没两步,回头见她不动,眉梢一边上挑:“站着做什么,走啊。” 玉扶摇回神,两边唇角都往上扬了扬,开心地跟了上去。 不过趁着没走远,她还不忘悄悄对陆雪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这里,别又撞上什么贵人。 夜色下,陆雪芙痴痴地望着玉扶摇和楚晨曦离去的背影,长睫微颤,缓缓覆下,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是皇后娘娘第二次帮她了所以,在皇后娘娘眼里,她应该算是特别的? 是的? 陆雪芙攥紧了手指,心里被失落包裹,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等到玉扶摇的背影都快要消失在视野里,她猛地抬头,仍像是不舍般,盯着那处漆黑的方向望了很久很久。 就算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眼神也是那般执着。 孤寂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条条长长的影子。 其实,她今晚会误打误撞来到御花园后的小溪,纯属意外。 她原本是受了嬷嬷的教导,跟着其他秀女一同过来接受礼仪训练,可谁知半路上却听到一个女人不知死活的议论皇后娘娘,那女人大着嗓门说皇后娘娘是个只会摆烂的废物,说皇后娘娘烂泥扶不上墙。 那可是天底下最美丽最温柔的皇后娘娘,她怎么敢 陆雪芙气不过,便将她宠爱的猫偷了过来,并沉在水里淹死。 这些其实并不足以让她消气,她想淹死的与其说是猫,倒不如说是猫的主人。 而这一幕刚好就被路过的北离王给看了去,还落入了皇后娘娘眼中。 陆雪芙咽了咽唾沫,神色里露出一抹后知后觉的惊恐, 怎么办?她刚才的残忍行为会不会被皇后娘娘厌恶? 唯独不想被皇后娘娘讨厌啊只有皇后娘娘 楚晨曦领着玉扶摇来到了乾坤宫,还没进殿门,就单刀直入地问她:“皇后这么晚来找朕肯定是有急事,说。” 玉扶摇见他直奔主题,也不扭捏,直言:“把冷霜放了。” 玉扶摇脚步停住,抬头瞥了一眼他冷峻的侧脸,恰好就看到他唇角翘起的一抹讥讽。 呵呵,这狗皇帝想必也知道她是来干嘛的,那她也没必要与他绕圈子了。 第三十五章 玩她呢 凤啸天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儿去千秋峰几年,像是变了个性子,变得心狠手辣了。 这一头。 江黎虚叹了口气,绷紧的身体略微放松。 刚刚凤长灵提剑刺过来的瞬间,江黎反射性地挡在了段云迟的身前。 她拽着手指,指节都被抓的泛白。 生怕凤长灵冲动之下,误伤了段云迟。 女人啊,就是麻烦。 还是男子监狱好,没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小心思。 段云迟注视着挡在面前的少女,眉头微蹙,眸间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幽光。 江黎回头,牵他的手:“走。” 段云迟没动。 “怎么了?”江黎看着他的神情,似乎有点不悦。 段云迟还是只字不发。 “干嘛?傻了?”江黎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段云迟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 “下次别这样。” 嗓音极轻,就像落在地上的雪花,一触即化。 他说完,反握住她的手。 牵手的姿势有很多种,可以是牵着,也可以是十指相扣。 可段云迟喜欢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里,紧紧握着。 只是一个小小动作,便可以看出男人骨子里霸道的掌控欲。 江黎不解的挑了挑眉。 又是一个三日过去。 紫云门内张灯结彩,从山头到山脚挂满了红灯笼,排场不小。 但是因为成亲的匆忙,凤啸天还未来得及向各大门派发帖,所以前来道贺的宾客寥寥无几。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传遍了大街小巷,相信整个九州现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很快,焱霄尊者那边也会知道。 至于什么时候会来讨说法?就拿不准了。 难得的纯阴体质,竟然嫁给了一个毫无灵力的凡人?这实在是太浪费了! 每个在场的宾客私底下都发出惋惜的叹声。 而且还听说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马房小厮。 这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可惜,可惜,太可惜了。 凤啸天大约是想低调点,省了很多礼节,只安排了行礼仪式, 身着大红喜服的段云迟,一入大堂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刚刚还在嚼舌根的客人,这会全部傻眼了! 靠!这要是牛粪,他们是什么? 段云迟身材颀长,相貌生的风流且妖娆,眉眼略微上挑,更是魅人心魂,可偏偏他通身的气质却很冷淡疏离,捎带着几分拒人的冷意,尤其是他唇角那抹伟微的笑,三分兴味,三分桀骜,一分嘲弄。 这种强烈的反差,令每一个初见的人,都忍不住将视线多在他身上驻足片刻。 包括冷千秋。 今日他也在场。 作为凤长灵的师父,于情于理,这场喜宴他都应该来。 可令他感兴趣的,还是天机诀一事,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竟然拿的出天机诀?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凤长灵站在冷千秋旁,目光死死盯着江黎,眼睛里划过一丝不怀好意。 行礼完毕,送入洞房。 在段云迟牵着江黎,刚转身往外踏的路上。 “慢着。” 清冷的声音传来。 正是冷千秋。 冷千秋一开口,其余人皆跟着一哆嗦。 坐在堂上的风啸天忙陪着笑脸:“尊者有何事啊?” 冷千秋并未理他,一个闪身,人已至段云迟的身前,手指探在他的天灵盖上。 指尖散发着幽绿色的光。 冷千秋正在以自身的灵力灌入他的灵识,查探此人有无灵体。 可惜的是,什么也没查到。 无论是一丝丝的妖邪之力,或者是正统的灵力,统统都感应不到。 难道,真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怎么会”冷千秋喃喃自语。 很快,他略作思量后,收回手指,道了声多有得罪。 大喜之日,这番举措实属无理。 可碍于对方是千秋尊者,凤啸天压下心头怒意,和缓问道:“尊者,您这是何意?难道小婿有什么问题吗?” 冷千秋未答,侧目看向凤长灵。 是她的徒儿一直在他耳前唠叨,说怀疑这段云迟是妖魔所化,怕给仙门带来灾祸,所以他才试着一二。 可如是妖魔,他不可能试不出来。 冷千秋冷声道:“无事,是吾鲁莽了。” 凤啸天,以及在场的人都感到纳罕,不过既然尊者都自降姿态了,也不好再追究。 而且冷千秋也算大方,今日带来的贺礼是南海的伏龙珠,很能展现他的诚意。 大有结好之意。 如果有万一,焱霄尊者一事,还得仰仗冷千秋出面。 凤啸天怎么也得给他几分面子:“无事就好,无事就好那送入洞房。” 声落。 段云迟不动了。 他眸光微凛,幽深若寒潭,散发着无边冷意。 要知道一旦打开灵识,就相当于性命被人捏在手里。 只是一句“鲁莽了”就可以翻篇? 他空洞洞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从冷千秋,一直到堂上的凤啸天。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呵,过去这么久,所谓的仙门正派依旧如此恶心。 江黎见久无动静,心里好奇,便按捺不住的掀起盖头,往外瞧了一眼。 这一瞧不要紧,又惹得众人一阵吸气。 要知道出落后的少女本就极美,此时红妆艳抹,一身大红的喜服衬托下,明眸善睐,朱唇皓齿,更添了几抹惊鸿之色。 “真是美人啊。” 不知是谁叹了一声。 “盖住。”段云迟很不高兴,挡在了那些视线,又将江黎的盖头拉了下来。 江黎不死心的又掀了上去。 段云迟:“” 江黎的视线停留在冷千秋的身上,这还是江黎时隔多年,又一次见到冷千秋。 这位尊者依旧与当年一样,白发白眉白睫,一袭雪白的长袍,冷冰冰的神情,高高在上的姿态,宛若天山上的雪莲,高洁不染世俗。 冷千秋的目光恰好与她对上,冷不防,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当年狂傲的女孩如今已经变成了大美人。 可惜,这个女人还是选错了路。 当年给她拜师的机会,她自负狂傲,当众拒绝。 如今选夫婿,也是一意孤行,选了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 冷千秋又起了几分怜悯之心,自认为好心提醒:“你要想清楚,嫁给一个凡人,与嫁给焱霄尊者,并无分别。” 第三十六章 皇后又玩什么把戏 “小姐,这皇上到底干了什么事让您这么生气啊?”骄阳小心翼翼地问。 玉扶摇闻言呵地一声冷笑,撑着腰对墙唾骂:“他啊,就他那个傻逼,没一件事是让老娘省心的。” 好不容易被剧情强制创造和女主独处的机会,结果这厮非但不刷好感,还摆逼脸色。 就他这样,后面等着追妻火葬场! 想磕个cp都成磕不到的玉扶摇简直无语大了! 更别提她还被那狗皇帝吃了闭门羹,冷霜也没要回来。 骄阳看自家小姐一提起皇上就这么大反应,不用往下问,也知道她在那里受了不少气。 默默闭上嘴后,她给玉扶摇贴心地跑了一壶菊花茶,下火。 玉扶摇也没放弃,一次不成,隔天又找了楚晨曦第二次。 只不过这次,她不是空手,而是带了满满一箱子的礼物。 走到御书房,门口的太监还没来拦,玉扶摇就指手画脚地命令下人将箱子抬进去。 “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皇上在里边批阅奏折,可是特别吩咐过奴才,不能让闲杂人等打扰的。”福子一脸为难地跟在她身后,焦急不已。 可玉扶摇全当耳旁风,抬着下巴,撩起鬓角碎发别到耳后,不以为意道:“本宫能算是闲杂人等吗?” “这——”福子一噎,脑子霎时空白了一瞬。 “本宫是皇上的妻,自然不是闲杂人等,你给本宫让开。” 还不等福子反应过来,玉扶摇已经一把推开他,往前一步推开御书房的门。 玉扶摇的嗓门故意放的很大,早在一炷香前,书房内的楚晨曦就听到了外面在吵嚷。 只是,当他看到玉扶摇领着几个下人将一个重重的箱子放在面前时,面上还是愣神了。 掌间的国玺也跟着一松,滑落下去,掉在地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 玉扶摇嫣然一笑,轻挪脚步,走到掉落的国玺边,捡起来送还给楚晨曦。 楚晨曦坐在玉檀木桌前,眼中风雨欲来,正欲沉声发作,却不想双肩被一双纤白的手猝不及防搭上。 玉扶摇贴在他身后,弯下如水蛇般的腰身,红唇凑到他耳边,放软语调吐息呢喃:“皇上,臣妾又来看您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楚晨曦回头,阴恻恻地瞥了女人一眼,但当他发现今天的皇后有些不对劲后,随即视线下移,目光落在她若隐若现的酥胸上。 看了半晌,他面无表情提醒:“色诱这招对朕不管用。” 玉扶摇闻言脸色扭曲了一瞬,险些从鼻腔里冷嗤一声。 不过她胸膛剧起伏两下,还是硬生生将冲动憋回去了。 将国玺轻轻放在楚晨曦面前的书桌上后,玉扶摇一双手又缓缓从肩聚拢到楚晨曦的脖子。 柔软无骨的小手贴着温热的肌肤,有意无意戳着他酸麻的神经处。 而楚晨曦再一次抬头冷漠地提醒她:“皇后应该知道,掐死朕,是要诛九族的死罪。” 玉扶摇:“” 我特么&& 憋了一肚子脏话的玉扶摇恨不得原地跳起来对着他的脑袋一瓢砸下去,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这一刻,她是真的很想掐死这狗男人! “呵呵,皇上在说什么国际笑话,臣妾怎敢动这种歹毒的念头。”玉扶摇强挤出一抹不从心的笑容,放在楚晨曦后颈处的手只是帮他按了两下,就没趣的松开了。 “臣妾希望皇上长命百岁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要皇上死呢,呸呸呸,您可不能乱说。” “你真希望朕长命百岁?”楚晨曦掀起眼皮,略显深意地瞥了她一眼。 “肯定的啊。”玉扶摇睁着一双大眼睛,点头:“臣妾不希望皇上长命百岁,难道希望让自己守寡吗?” “哦~”楚晨曦唇角微微上翘,扯出一抹打趣的弧度,“皇后的意思是,朕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皇后会为朕守寡?” 话落,玉扶摇嘴角抽了抽,一脸“你问的这不是废话”的嫌弃表情。 她可是他的皇后,不为他守寡难道还能改嫁不成? “抱歉,朕问错了。”楚晨曦不知是真知道自己问错了还是故意逗玉扶摇玩,拿着国玺摩挲了半晌,又改口成:“朕应该问到,皇后对朕会始终不离不弃吗?” 玉扶摇的一张脸都憋成了蚌埠。 “皇上,您是臣妾的夫婿,是臣妾的天,臣妾的地,臣妾在这宫中除了您还能有别的仰仗吗?” “而且,从臣妾选择嫁进太子府的那一刻,就已经将余生和皇后绑在了一起,君生我生,君死我也亦不苟活,就算是生死也绝对不离不弃!” 啊屁!要不是知道这狗皇帝在原剧情里能活到一百岁,命比那茅坑里的臭石头还硬,她才不会许出这种狗屁的生死相随诺言。 虽不知道狗皇帝到底又抽什么风,但玉扶摇知道,这个时候拍马屁准没错。 男人都喜欢对自己痴心不二的傻女人,尤其还是全天下最为自恋的皇帝。 可楚晨曦听了一连串的彩虹屁,脸色半点波动都没有,反而淡淡地一笑,意味深长道:“希望皇后能将这番话记在心里,莫要忘了。” 玉扶摇:“???” 楚晨曦:“免得朕以后会被皇后不小心气死。” 玉扶摇:“”我去你大爷! 好了,闹也闹过,该是言归正传了。 楚晨曦拉下脸,问她:“你让人抬一箱子到朕的御书房是什么意思?” 玉扶摇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凑到他耳边,“皇上猜猜?” 楚晨曦摇头,直言:“朕没工夫与你玩游戏。” 玉扶摇没趣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一声后皇帝果然半点情趣都没有。 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对着下面的下人拍了拍手,大声道:“给本宫把箱子打开。” 声落没一会儿,下人们依言将箱子掀开。 楚晨曦放眼望去,只见箱子里成堆放着卷好的画册,他不明所以,蹙起眉头朝玉扶摇望去。 这女人,又要玩什么把戏? 第三十七章 污染性极强的画 玉扶摇脸上也确实笑的很不怀好意,她神神秘秘地走到那个打开的箱子旁,对着楚晨曦宛若献宝一般介绍道:“皇上,这些都是臣妾为您精心准备的,为了找齐里面的画,臣妾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直觉让楚晨曦预感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握着奏折的手一紧,眉宇刚皱起,就听到玉扶摇接下来说道:“皇上,您请过目。” 楚晨曦眼眸低垂,目光往下,落在递到面前那册卷好的画。 “皇上,您看了就知道了。”玉扶摇“虎视眈眈”握紧拳头,一副慷慨气愤的模样。 楚晨曦眯起眼,浑身散发出阴沉的气息,“皇后知道打扰朕批阅奏折,朕是可以治你罪的吗?” 玉扶摇笑地“一脸不知者无畏”,大胆地凑上去,“皇上放心,只是几幅画而已,臣妾担保,绝对不会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呵呵,这些画可全都是她的珍藏,她就不信,楚晨曦要是看过,还有心情批阅奏折? 楚晨曦虽有不悦,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将画展开,扫了一眼。 只是扫了一眼,楚晨曦猛地瞳孔紧缩,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他手指紧紧拽着画卷两边,用力之大,连画纸中间都出现了几道裂痕。 “玉——扶——摇?”楚晨曦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转头质问玉扶摇。 “这是什么?!” 楚晨曦语调猛地拔高,一掌用力拍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震响。 玉扶摇前一刻还在捂着嘴偷笑,下一瞬就被他这一下声响朕震的哆嗦了一下,急忙整理好表情。 如果不是反应的够快,恐怕狗皇帝一回头,就能看到她满脸的幸灾乐祸了。 玉扶摇抿紧唇,将狂笑硬生生憋了回去,马上表演专业换脸,挤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气愤道。 “陛下说的对!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有人敢用陛下的肖像画这等淫秽之物,简直不堪入眼!下流至极!” 玉扶摇每说一句,就狠狠挥一下拳头,好像真的非常替楚晨曦生气。 但楚晨曦现在全然听不见去,只死死用一种怀疑的目光锁定玉扶摇。 玉扶摇脸不红心不跳,忍着羞耻一脸痛心疾首道:“皇上,下边还有一箩筐呢,您要不要再看看下面的。” 下面的更加劲爆,而且尺度也更大。 楚晨曦额间青筋隆起,不善道:“皇后这口气,是都已经替朕看过了?” 语气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玉扶摇心说,老娘我不光看过了,还看了几百遍,里面的姿势有几种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就算如此,该有的矜持还是得有的。 “臣妾本来也怕污了眼,可是”玉扶摇垂眸,仿佛受了满腹委屈般紧紧咬着下唇,“可是为了皇上的清白,臣妾还是忍住羞耻,浅浅看了一下。” “浅浅?” “对,只是浅浅。”玉扶摇揪住了手指头,脸意思意思的红了一下。 这可把楚晨曦给气笑了。 不过他没来得及发作,而是先如玉扶摇所提议的将剩下的画卷都打开看了一下。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很难停下来了,而且看到最后,楚晨曦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下颚线都紧绷到快裂开了,不知道该作何心情。 他面部肌肉一抽一抽,胸膛剧烈起伏,很显然有什么急需爆发。 唯有撕了一地的碎屑能略微展现出他此刻的情绪。 毫无疑问,画是好画,无论是画师的笔触和描摹都非常的精湛,看的出来功力深厚。 而且人物动作神态都十分的传神,栩栩如生,几乎感觉让人是在现场观摩情景片一样。 但里头的内容,却是完全不堪入眼,污秽至极! 楚晨曦不想解释画里都是些什么。 但只要是不瞎的,都能看出这全都是低三下四的色情画,还是有剧情的男男色情图。 之所以让楚晨曦如此生气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些色情图里的主角竟然全都是他。 这也就算了! 可和他画在同一张纸上的还是他的贴身太监,福子。 看过一眼,就无法将那些污染性极强的画面从脑海中剔去的楚晨曦,在暴怒的边缘,狠狠吸了一口气。 他唰地起身上前,一下抓住玉扶摇的衣领,几乎是暴跳如雷:“这些画是哪来的?” 玉扶摇被一张凶悍的面孔突然贴近,也跟着心一紧,嗓音发颤:“不不知道。” 楚晨曦手中力道更紧,冷笑:“你会不知道?” 玉扶摇头摇成拨浪鼓,坚定无比:“臣妾真的不知道。” 楚晨曦盯着她,目光如炬。 玉扶摇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茫然单纯。 四目相对。 片刻后,楚晨曦胸口缓缓将那口闷气沉下去,手上力道一下松开。 得以喘息的玉扶摇赶忙扶着桌子吸了几口气,平缓加速的心跳。 不过,在楚晨曦看不到的地方,她却偷偷上扬了一下嘴角,心里止不住地发笑。 呵呵,狗皇帝,就问你气不气?气不气? 但是你气又怎么样? 你没证据说是老娘做的,你就拿老娘没办法,re~re~ “皇上,您就算给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找人画出这种——这种东西啊。” 玉扶摇说到后面,别过脸,咬紧了唇瓣,声音轻微地只有苍蝇可闻。 甚至连视线都不敢和楚晨曦交汇。 那躲避的眼神似乎还隐隐透露出什么晦涩的情绪,好似看过那些画以后,就无法再直视楚晨曦了。 楚晨曦本来就就怒不可遏,可看到她这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的小动作后,脸色又腾地红了。 “别瞎想,朕没有这种癖好!” 话一出口,他意识到这像是心虚的解释,马上又戛然而止。 怒斥完后,剩下所有的画全被他撕了个粉碎。 没有一卷幸存者。 玉扶摇全程战战兢兢立在一旁,像只小鹌鹑,气都不敢透一个。 心里却痛苦地高呼,啊~老娘的珍藏独家版皇家楚瓶梅啊! 楚晨曦见玉扶摇跟个木头一样,气地又忍不住高喝一声:“听到了吗?” 玉扶摇立马识相地附和:“啊是是是,听到了,您没这种癖好,您怎么会有这种癖好呢。” 第三十八章 皇后怎么跪在地上 楚晨曦对她敷衍的态度极其不满,就算玉扶摇很是配合也忍不住火气激生。 当即命令道:“朕不管你看到想到了什么,但朕请皇后从现在起,全部忘掉。” 玉扶摇:rry,真的很难忘掉啊。 这些珍藏都是她日日夜夜反反复复品味过来的神作,里面的内容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要想她忘记,只有直接摘除掉她的小脑,否则绝无可能! 但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玉扶摇想要活命只能顺毛来。 “好的皇上,马上忘掉,臣妾保证从现在起,再也不记得这些画里的内容,也不会像人提起您和福子的事,更加不会把您在下面的事传出去,请皇上一定放心!” “” 楚晨曦忍无可忍,怒吼:“住嘴!” 话音刚落。 殿内猛地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恰逢此时,御书房外传来敲门声,福子的通报紧随而至。 “皇上,左相求见。” 听闻通传声,楚晨曦和玉扶摇皆是一震。 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求见。 就连玉扶摇都觉得这位左相太没眼力见,为他的前途倍感担忧。 果不其然,正在气头上的楚晨曦就是个煤气罐一点就燃,立马冲着殿外怒气腾腾大喊:“不见,朕现在谁也不见!” 暴怒的高喝让门外的左相一惊,下意识与福子对视了一眼。 福子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家主子现在总动不动就情绪爆发,突然抽个风也很正常。 他尴尬地望向左相,摇头叹了口气:“大人也听到了,陛下现在正值气头,您若没有要紧事还是不要叨扰的好。” 简而言之,就是不要自找麻烦。 左相自然明白,只是他听见御书房内除了皇上的声音,还有一道娇媚的女声,颇感意外。 遂轻声朝福子打听道:“这书房内,除了皇上还有第二人?” 福子直说:“是皇后娘娘。” 左相柳范师很是吃惊。 没想到御书房内的竟然是皇后娘娘? 前些日子还听说了皇上宠幸皇后的消息,这么快,现在两人就已经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了吗? 这个时辰还没到天黑,通常北离王都会独自待在御书房内处理政务,不喜欢被人打扰。 要在过去,他想都不敢想,皇后竟然会出现在皇上的御书房内? “皇后娘娘来了多久了?”柳范师悄悄地问福子。 福子神色为难,也伸长脖子,往左相耳边递了句悄悄话。 “这这竟然是真的?”柳范师吃惊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莫非是镇国公屡次在前朝施压,皇上顶不住压力,做出来的样子? 没亲眼见过实情的柳范师只能在心里这样猜测。 福子劝道:“不管左相您有什么要紧事,最好还是改日在找皇上谈,今天还是先请回。” 左相点点头,作了一揖谢道:“公公说的是,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福子不送:“左相慢走。” 但是左相刚要离开,就听到御书房内传来一阵重物翻倒在地的声音。 左相下意识地跟着叫了一声皇上,出于担忧,连忙跟着推门走进去。 门一推开,柳范师和福子,以及外面的一众下人,全都看到了御书房内的情景。 场面凌乱至极。 撕了一地的画纸碎屑。 被推倒在地的青瓷花瓶,以及推翻再地的砚台和墨水。 还有跪倒在台阶下,头死死埋进地里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穿着私服,发髻都散开了,一头乌黑的丽发铺陈在地上,如同蜿蜒开的溪流。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这些细节去看,陛下肯定是发了雷霆大怒。 不妙,十分不妙。 自知触到眉头的左相立马跪下请安:“皇上恕罪,微臣听到书房内传来动静,还以为有刺客,害怕皇上有危险,所以情急之下就闯了进来。” 福子和身后的一众下人也跟着纷下跪。 楚晨曦原本在与皇后质问这些画是从哪里找来的,有没有传播,是出自何人之手,可没料到进展到一半,门却被突然推开了。 骤然闯入的左相,让楚晨曦十分意外,卡在喉咙里的质问声,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他两手撑在书桌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很快收好情绪,摆出和平常一般无二的脸色。 努力和蔼道:“左相平身,朕没怪罪你。” 不过,他说完很快对着福子轻轻摇头示意。 福子心领神会,立马领着身后的下人溜骡子一样将人都赶了出去,反手关上门。 等书房的门关上,只剩下左相、皇后和楚晨曦三人后,左相更加别扭了。 “皇上,这些是” 左相往地上扫了一圈,定睛一看,好像在某块碎屑上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想要捡起来瞅瞅。 “住手!”楚晨曦不受控地拔高嗓音。 被喝止的左相吓了一跳,马上收回手,知趣地放回袖口里。 但制止完的楚晨曦,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失态,于是低咳几声稍作遮掩。 “左相,找朕有什么事就直说,朕今天情绪欠佳,不管说了什么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楚晨曦走到他面前,很是客气地对左相笑了笑。 左相心里更加忐忑了,目光绕过他背后,落在跪地不起的皇后身上,诚惶诚恐道:“可是皇后娘娘她” “皇后?”楚晨曦假惺惺地转头张望了一圈,像是才看到玉扶摇跪在那里一样,吃惊地眨了眨眼,虚伪道:“皇后怎么跪在那里,朕又没怪罪你。” 玉扶摇不起。 “不管她了,我们说我们的事。”楚晨曦很干脆地没有理会玉扶摇,重新将目光放回到左相这边。 左相心里一个咯噔,抬起袖子擦了惨脸上的冷汗。 不管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还在那跪着呢? 这要是给镇国公看到了,都不知道那疯老头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果然伴君如伴虎,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是镇国公府里这位倾城绝色的千金都在深宫中过得如履薄冰,那后宫其他妃嫔岂不更是胆战心惊。 柳范师心里不禁为皇后生出一点悲凉。 第三十九章 皇上有家暴嫌疑 “左相,你不是有事急着要与朕商议吗?那这事到底还说不说了?” 楚晨曦阴沉沉地睨了柳范师一眼,脸上虽是客气的笑,但眼底凉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柳范师脸上的汗出的更严重了,不停抬起袖子擦抹脸上的汗珠。 面对楚晨曦不达眼底的笑意,柳范师咬了咬牙,不去看皇后那边,开始道明来意。 “皇上,是这样的,老臣过来时想和皇上商议一下,关于玉将军回朝时的庆功宴细节。” 说完,柳范师从袖口里掏出这次庆功宴的草拟名单,以及具体的预算清单。 一张张递给楚晨曦过目。 楚晨曦的心思现在全然不在正事上面,他在看着这些名单上的数字时,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刚才那些画像上一幕幕不堪入目的姿势。 越想他的脸色越黑,耳根也跟着红了个透, 柳范师发现皇上神色有异,也跟着忐忑不安。 尤其是楚晨曦握着那份预算清单的手,指节一点点收紧,快要将其撕碎的力道。 柳范师紧张的脖子都出汗了。 “陛下,要是预算有问题,老臣回去再改一改。”柳范师唯唯诺诺地凑过去,想要将楚晨曦手里的那张预算表抽出来。 不对啊,他明明已经将预算压到很低了,皇上看过不应该如此生气? 会错意的柳范师想要赶紧拿过预算单,将话题专题,却偏偏楚晨曦怎么都不松手。 他像是入了魔一样,两眼死死盯着上面的数字,漆黑的墨眸渐渐染上一片赤红 “皇上?皇上?” 柳范师着急地一连叫了他好几声,声音终于传进楚晨曦耳朵里。 楚晨曦清醒过来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拿着的是庆功宴的预算单,上面的数字也不是啥小黄图,而是需要拿出来的真金白银。 神色缓了缓,好转以后,他抬起头,看向已经汗如雨下的柳范师。 “左相,你怎么也跪下了?”楚晨曦一脸错愕。 柳范师诚惶诚恐,着急地解释,“皇上恕罪,老臣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安排的,所用花费也都是一省再省,绝对没有从中中饱私囊一份白银,请皇上明鉴啊。” 楚晨曦:“???” 他好像也没有为此生气,镇国公至于这么急着自证清白吗? 不过,经他一提,楚晨曦还是要好好审一下这份预算单。 于是,楚晨曦仔仔细细每行每列都过目了一遍,确保没有一点漏洞可钻,才将这份清单还给柳范师。 “恩,就按左相开的清单去办,朕没有问题。” 受到肯定的柳范师惊讶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楚晨曦。 楚晨曦现在只想赶紧将这家伙赶走,然后命人将地上的狼藉毁尸灭迹,再与皇后好好算账,半点商量庆功宴的意思都没有。 柳范师更懵逼了,被楚晨曦反复无常的态度都整的不知道该怎样了。 他站起来,再度与楚晨曦确认,“皇上,确定没问题吗?” 那为什么皇上的脸色这么难看,一脸要刀了谁的样子。 楚晨曦笑容都快要难以为继了,忍者不耐烦应付左相,点头,“是的,朕既然已经将一切都交给左相去负责了,自然是放心左相的办事能力,后面这种事就不用来和朕报告了,直接交给户部就好。” 话里的敷衍都快要溢出来了。 “老臣谢过皇上信任,那老臣现在就按这个吩咐下去了。” “去。” 过了一会儿,楚晨曦以为他都走了,可谁知身后又传来柳范师的声音。 柳范师像是读不懂气氛,竟冷不防大着胆子出面为皇后求情:“皇上,不管皇后做了什么让您生气,可她已经跪了这么长时间,念在多年情分上——” 楚晨曦终于绷不住了,猛地甩袖打断他,“左相还有事吗?” 柳范师吓得一个愣神,脚下不稳,险些往后栽倒。 “皇上恕罪,老臣立刻告退。” 左相胆战心惊地瞅了一眼不远处跪着的玉扶摇,虽然有心想为其说话,但看皇上如此震怒,还是踉踉跄跄从书房内退了出来。 若非被福子一把扶住,恐怕要不小心撞到柱子上。 “多谢。”柳范师吸了口气后,连忙站稳身子。 “不客气,左相这是怎么了,为何急急忙忙?”福子问道。 “唉。”柳范师摇头叹气,一张老脸褶皱都快堆起来了,担忧道:“皇上发这么大的怒气,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做了些什么。” 哦,原来是这。 福子还以为左相慌慌忙忙是见到了什么古怪的画面,谁知道是这。 他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要皇后娘娘出现,就肯定会让他们皇上情绪失控。 起初他也弄不懂皇后娘娘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可现在好几次相处下来,他还是理解不了。 于是,他就放弃理解了。 “放心,陛下他只是在气头上,消气了就没事了。”福子见怪不怪,口气平淡地宛若一杯白开水。 柳范师却不赞同,他亲眼见到皇后跪在书房内凄惨颓败的景象。 若是皇上真在气头上,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唉,若是其他人他就不管了,可偏偏是镇国公最疼爱的女儿,还是他曾经的学生,他如何能不多在意一点? 左相拿出一一锭银子递给福子,当即拉着福子到僻静处打听起来。 “福公公,这皇上对皇后一直都如此吗?” “左相何意?”福子不解。 “就是”左相在脑海里搜索着适合的形容词,在一番深思熟虑后,用手指笔画,“那样。” 福子看他一通毫无章法的手势,表情更懵逼了。 左相情急之下只能凑到福子耳边,悄悄地将书房内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福子。 福子也跟着露出震惊的神情,语气微微变调:“皇上有这么生气?” 左相道:“可不是么。” 在左相的心目中,这位年轻帝王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更别说在他这位老臣面前如此失控。 就算皇后犯了再大的过错,皇上也应该顾忌皇家颜面,不会当着他这个外人过于严惩, 第四十章 朕陪你回去探亲 可是皇上竟然让皇后就那么一直跪着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福子摸着下巴一阵思量,忍不住朝着御书房紧闭的门看了一眼,心里头细细琢磨过一番后,有了无数想法。 “皇上平日里可是对皇后冷暴力?”左相继续追问。 “胡说!”福子维护自家主子颜面,不便直说:“皇上上任那几年,忙于政务,实在是挤不出时间,所以疏忽了皇后一阵子而已,怎么能算冷暴力。” 左相停了,连忙附和点头,但心里自有思量。 “那皇上经常责罚皇后吗?” “没有,皇上与皇后鲜少碰面,每次见面也都是宫中重要大典,哪会有闲情去找皇后的麻烦。” 福子话到一半,见左相自顾自地在思量什么,怕他想歪,急忙解释。 “左相,您就放心好了,咱们皇上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皇后跟了他这些年,他就算不喜欢也得念着旧情,不会真对皇后做什么的。” 是不会做什么,但少不了吃点皮肉之苦。 宫中的这点事,左相也略知一二,他光听福子这两句话,就已经猜出了全貌。 皇上顾忌着镇国公府的势力,对外宠幸皇后,营造出帝后和睦的假象,但背地里却指不定又是一回事了。 刚才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平日里皇后的日子肯定更加不好受。 柳范师不禁想起昨日镇国公那句“天王老子都不能冷落我女儿”。 要是被镇国公知道他的宝贝女儿现在正跪在御书房内,按他那暴脾气,说不定马上就带兵冲进宫的了! 呵,那老疯子,还真是能做的出来的人。 “左相,左相?”福子拍了拍他的肩,试图将他的魂拉回来。 柳范师被冷不防一打断,神色清醒了几分,回过神来后,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 “您这是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福子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个话左相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免得这人胡思乱想到处乱传。 “哦,没什么。”柳范师摇了摇头,对着福子稍稍欠身:“刚才之事,多谢公公告知,可能是本相思考不周,多虑了。” 说完,他满含深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御书房,快速离开。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 “玉扶摇,跪够了吗?这么喜欢跪着?” 一道阴沉愠怒的嗓音打破寂静。 楚晨曦负手站在玉扶摇身边,墨眸轻眯,阴恻恻地盯着玉扶摇的后脑勺。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女人的脑回路,要不是不可以,他真的很想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好好研究研究,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玩意? 他没让她跪着,她却非得要跪着不起来。 前一刻还能和他长篇大论,等左相一进来,却开始一言不发。 就好像,他欺负了她一样。 但事实是 玉扶摇突然抬起头,披头散发下的一张脸精神抖擞,一滴泪花都见不到,完全和可怜沾不上边。 “皇上,臣妾为了搜集这些罪证,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您却怀疑是臣妾找人画的,实在太让臣妾寒心了——” 玉扶摇嗷嗷不停,一副你不相信我就死活不起来的架势。 可楚晨曦哪里会管她起不起来,她爱跪着就爱跪着,跪多久都无所谓。 只不过刚才那个样子让左相看到了,传出去还以为他虐待皇后。 楚晨曦握了握拳,面上阴冷一笑:“皇后还是起来,地上凉,跪坏了身子,镇国公那边还以为我把她宝贝女儿怎么了。” 现在正是玉麒啸替背离打了胜仗回朝的关键时期,玉家如日中天,他就算再看玉扶摇不顺眼,也只能惯着她。 他自然清楚左相和镇国公府来往密切,从左相嘴里流漏出去的消息难保不会到镇国公耳朵里。 “朕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皇后维护朕的清欲,将这堆画找来,也算是为朕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嘉赏直说。” “什么都行?”玉扶摇麻溜地起身。 问话时,还顺带拍了拍屁股。 “恩。”楚晨曦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嗯,别过脸,不想看她一眼。 “那我要你放了冷霜。”玉扶摇直接道明来意。 上次让楚晨曦给绕了过去,这次不管怎么样,都要让这狗皇帝放人。 楚晨曦微微颔首,面色像是在思量。 “皇上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冷霜那丫头,绝对不会再让她对您造次的。” 玉扶摇生怕他不同意,连忙保证。 谁料,在她话音刚落时,楚晨曦就爽快应承:"没问题。" 没问题?玉扶摇都怀疑她耳朵出问题了。 奇了怪了,怎么这一次狗皇帝会如此爽快? “但是相应的,你也要答应朕一件事。”楚晨曦微微勾唇一笑,走上台阶转过身,对玉扶摇缓缓说道:“明日午时,陪朕回镇国公府一趟。” 玉扶摇呆愣地眨了眨眼:“回镇国公府做什么?” 楚晨曦玩着手里的玉扳指,玩味道:“皇后也有很久没回娘家了,朕准许你回去探一次亲不行吗?” 他说的轻描淡写,完全让人猜不透背后的深意。 玉扶摇半张着嘴,那句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就差一点脱口而出。 “皇后不会不同意?”楚晨曦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玉扶摇只能咬紧牙,将拒绝的话重新憋回去,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 “陛下准许臣妾回去探亲,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同意呢。” “嗯,那就希望皇后明日能好好配合朕呢。” 楚晨曦在配合二字上咬字特别重,话里有话。 玉扶摇个猪脑袋还短时间没法领悟过来,但感知危险的本能提醒她,狗皇帝有阴谋。 从前冷落她多年,一直当她是个透明人,现在一会儿要宠幸他,一会儿又要陪她回娘家探亲。 这不正常。 “另外还有一件事。”楚晨曦在她出去前,又慢吞吞地提醒了一句:“朕希望皇后能帮朕查出这些画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又是哪位画师所画?” 玉扶摇:“” 第四十一章 一对冤家 他这不是为难她吗? 背后操控的除了她,还能有谁啊? “还是皇后想要朕亲自去查?” 就在玉扶摇沉默的一个空档间,楚晨曦一句轻飘飘的威胁已经扔了过来。 年轻帝王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俯视着台阶下披头散发的女人,眉宇间浮出的邪戾与沉稳外表极为不符,让人不自觉望而生畏。 和刚才气急败坏的他很不一样。 玉扶摇心里忐忐忑忑,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狗皇帝在玩她。 不过,反正今天她也恶心了狗皇帝一把,目的也达到了。 后面再想办法将这件事糊弄过去就行了。 “行,这事包在臣妾身上。”玉扶摇一口答应下来,还挺着小胸脯打包票,“臣妾一定抓住那胆大包天的画家,把他亲手绑到您面前!” 哎妈呀,秦画师你可跑快点,回去省亲就别回来了,免得为难本宫。 嘴上一番慷慨陈词的玉扶摇,心里却在疯狂小九九。 楚晨曦不想再看到玉扶摇这张脸了,甩甩手,敷衍道:“行了,下去。” 玉扶摇厚脸皮地追问:“那冷霜呢。” 楚晨曦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朕说了,会放了她,君无戏言。” 玉扶摇立马笑脸绽放:“好嘞,那臣妾马上告退,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芜湖~任务搞定,可以回家睡大觉喽。 女人开心地出了御书房,嘴里哼着小曲儿,脚步轻盈地像是快飞了起来。 福子见状,迎上去送了声:“奴才们恭送皇后娘娘。” 玉扶摇听到声音回头给了他一个笑意盎然的眼神,唇角轻弯,轻轻柔柔道:“谢谢公公。” 说完,那眼神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笑意愈发荡漾。 福子差点都给这双眼睛勾进去了。 但好在他零件缺失,生理需求薄弱,对待美色有心无力,很快就把控住了。 奇怪了,皇后娘娘看他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而且,笑的咋就那么不怀好意呢? 后知后觉品味过来的福子,哪里知道玉扶摇的思想有多肮脏,在玉扶摇令人发指的意淫下,他和北离王的cp已经绑的死死的了! 冷霜是在当天夜里被送回来的。 玉扶摇大半夜的被惊醒,连披风都没来得及披,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接人。 这次,楚晨曦是给了她面子的,没有派个什么军队押送过来,而是让贴身侍卫秘密带过来的。 动静很轻,没有惊动后宫中其他任何人。 玉扶摇远远地看见冷霜,立刻走过去关心道:“冷霜,你还好,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冷霜走时穿的什么衣服,回来时也穿的这身,除了臭了点脏了点,几乎没有一点破损。 手脚健在,没有四肢不协调。 眼神明亮,也没有饿到神志不清。 脸上除了沾了点灰,也没有任何红痕泪痕。 看的出来,她并没有受到什么欺负 可是玉扶摇选择性忽视,她眼中只看的到她的冷霜,吃不好穿的脏,还灰头土脸,一副好好的娇花被人摧残的不成样子。 “哎哟,可怜的宝贝,你都瘦了,大牢里的人一定不给饭你吃?” 玉扶摇还没等冷霜开口,就自动脑补了一出冷霜被关在大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凄惨大戏。 冷霜好端端的站在原处,没缺胳膊也没少腿,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唯我独尊生人勿扰的气场。 就她这架势,也没人敢欺负她啊。 “回禀皇后娘娘,奴才奉皇上命令将人送到,您要是没什么吩咐,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侍卫将头压得很低,不敢多看皇后一眼,生怕皇后强大的怨念波及到自己身上。 不过玉扶摇根本不给押送冷霜的侍卫解释的机会,就语气不块地甩手将人打发:“好了,你走。” 再不走恐怕她回忍不住骂那个狗皇帝,顺便再亲切问候一下他的祖宗十八代。 不过,有一说一,这次狗皇帝还是信守承诺的。 至少把冷霜给她送回来了。 侍卫抱着剑朝几人行了一礼,大气都不敢喘,飞快地离开了慈宁宫。 等人一走,玉扶摇再不用端着,直接小鸟展翅般伸开双臂,往前一个扑腾,死死保住了冷霜。 “呜呜~冷霜,小姐我好想你哦,都是小姐我连累了你~” 玉扶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蹭着冷霜的脸,好似两人分别了几十年才久别重逢一般。 冷霜不为所动,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其实,仔细算一下,她也才被关了不过五天。 对她来说,五天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她是死士,这一点苦完全不算什么。 “小姐,你鼻涕蹭到我脸上了。”冷霜语气不冷不热,和平常一样像杯白开水。 玉扶摇吸了吸鼻子,努力想将鼻涕虫在吸回去。 她软软糯糯地抽噎道;“冷霜,你你是在是太冷淡了,好不容易见到,你就配合我一下嘛。” 冷霜:“” 她不懂,这要怎么配合? 不过,身上挂着一个人的滋味并不好受,再加上她这几天每天都只吃一个馒头,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转过脸,闷闷地开口:“小姐,你很重。” 玉扶摇一听被说重,脸色霎时宛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震惊到不行。 她咻的一下从冷霜身上跳下来,掐着自己的腰围比划了好几遍不可置信道:“我胖了吗?我真的胖了吗?” 难不成最近吃的太多了,一不小心又长肉了? 玉扶摇这番滑稽的动作将一旁的骄阳给逗笑了,也跟着走了过来。 她掩嘴笑,望向冷霜,嗔怪地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道:“真是个木头,不会说话。” 冷霜提了提自己的剑,抱起双臂,不想搭理骄阳。 骄阳又道:“你呀,不回来挺好的,现在一回来,看到你的脸反而不习惯了。” 冷霜冷笑:“谁让你看了。” 两人又开始像个小学鸡互怼了。 这才刚一见面,就开始互看不顺眼,恢复成以前的相处氛围。 骄阳呵了一声:“我倒是不想看,可你总在我面前晃,还顶着那张讨人厌的脸。” 第四十二章 早起练瑜伽 冷霜马上往前一步,走到她面前,气势伶俐地堵住她:“你这张脸更讨厌。” 骄阳没她那么粗鲁,被她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躲到玉扶摇身后躲避。 “小姐,你看冷霜,一回来就要动手,看来在牢里关了几天,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闭嘴,再说我抽你。” “打就打,谁怕你啊。”骄阳躲在玉扶摇身后,冲冷霜吐了吐舌。 嘴里嚷嚷着要打,但却一直扒着靠山不放。 这让气急败坏的冷霜就算冲到面前,也爱着玉扶摇不好动手。 骄阳一面耍赖,一面还在玉扶摇身后吹耳边风,“小姐,要换我说,你就不应该求皇上把她放出来,她这个性子,就是需要关在里面磨砺一下。” “闭嘴。” “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啊,你又不是小姐。” “你再说,我真动手了!” 冷霜手中寒光一闪,刀都拔出了半截。 玉扶摇见状,急忙上去按住她的手,劝道:“刀剑无眼,快收起来。” 两姐妹打架是长有的事,几乎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玉扶摇都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小打不闹是一回事,带上冷兵器就是另一回事了。 冷霜脸都青了,可却碍着玉扶摇在,只能不情不愿地将剑收了起来。 玉扶摇在姐妹二人中充当和事老,并很严肃很严肃地提醒冷霜:“以后没有小姐我的吩咐,你不准再擅作主张动用兵器,知道吗?” 冷霜对待主人永远都会无条件服从。 “知道了。” 不过,看到躲在玉扶摇背后一脸幸灾乐祸的骄阳,她无法保持好脸色。 “小姐,冷霜身上晦气,想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先不奉陪了。” “好的,去去。” 冷霜离开后,玉扶摇又开始苦口婆心教训骄阳这个熊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姐妹两天生相克的缘故,骄阳原本性格开朗,善解人意,但是只要一遇到姐姐冷霜,就会立马变成尖酸刻薄的拱火小能手,说话夹枪带棒。 “骄阳,你明明很担心冷霜的,刚才为什么要故意惹冷霜生气了?” 玉扶摇真的很费解。 骄阳扭捏地咬住唇,小声反驳:“谁担心她啊。” 玉扶摇心说,你少装了,本宫一眼就能看出来。 玉扶摇拍拍她的肩,宛若教导主任对闯祸的学生般口吻,语重心长道:“去,和冷霜道个歉,别惹她生气了。” 骄阳鼓起腮帮子,很明显非常的不情愿,但是又无法拒绝玉扶摇,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两个熊孩子都走后,玉扶摇在月下独自站了很久,惆怅地摇头叹气。 哎,她真的胖了吗?胖了吗? 肉,我所欲也,瘦,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我勒个去也。 乖乖,看来明天得开始减肥了。 第二日清晨。 院子里不停响起“五、四、三、二、一”类似于某种音乐节拍地喊叫声。 从殿外的主干道上,远远就能听到。 福子和楚晨曦听了一路,都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不明所以。 “福子,这动静可是从皇后的慈宁宫传来的?”楚晨曦好奇地问道。 福子走到马边,仰起脖子回道:“皇上,奴才听着好像就是从慈宁宫传来的。” 楚晨曦哼了一声,心想,这玉扶摇最近可真够高调的,又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她倒是会闹腾。” “呵呵,说不定皇后娘娘只是在晨练呢。”福子强笑着解释。 “朕可不觉得她会这么勤奋。”楚晨曦很快将思绪转移到其他处。 福子一噎,无法将话题再继续下去,只能住了嘴。 很快,马车停在了慈宁宫门前,楚晨曦抬脚准备下马。 福子和往常一样扶住他,轻声提醒:“皇上小心。” 楚晨曦一愣,眼瞳猛地一震,转头望向福子。 明明和平常一样搀扶的动作,可是不知怎的,突然令楚晨曦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 福子见他迟疑不动,关心道:“皇上,您怎么了?” 尖细的嗓音传到楚晨曦耳朵里,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从联想中抽离出来。 “没事。”楚晨曦不自在地将胳膊抽了出来,并一把推开福子,自己大步下马。 福子被推的有些莫名其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怎么回事,皇上今天看上去怪怪的? 楚晨曦走在前面的脚步很快,似乎生怕被奴才们看到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他刚才竟然竟然想到了那些画 而且还无意识将画里的景象和现实联合在一起。 真是疯了! 他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被某些意淫的下三滥和自己的贴身太监绑在一起。 简直是奇耻大辱! 越想越恼羞成怒的楚晨曦自然是将怒火全转移到了玉扶摇身上,以至于他连斯文都顾不上,一脚踹开宫门,低吼道。 “皇后呢?” 话刚落,楚晨曦就噎着了。 因为他一走进院子,就看到皇后正趴在羊绒毯上,双腿大开,衣着单薄清凉, 自幼饱受廉耻教育的楚晨曦一下子就愣住了。 包括在他身后赶过来的福子也愣住了。 不过,好在福子反应及时,只瞥了一眼就刹住脚步,急忙退了出去。 出去后他反手就将门关上,并用背死死抵住,生怕有人不小心闯进去看到里面的景象。 楚晨曦看了好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来,磕磕绊绊地指着地上玉扶摇问道:“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不明所以被楚晨曦打断瑜伽操的玉扶摇,正在提臀,冷不防一分神,腰扭了一下,疼痛剧烈袭来。 “哎哟,痛痛痛痛” 痛死老娘了! 冷霜和骄阳站在一旁为其喊拍子,眼见皇上闯进,连忙停住给玉扶摇使眼色。 可玉扶摇收到了暗示,身体却笨拙地反应不过来。 扶着腰坐躺在地上的皇后娘娘嗷嗷地大叫了起来。 楚晨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幕,只知道要是太后在场,一定会拄着拐杖大声道,不成体统!不知羞耻!不堪入目! “小姐,您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第四十三章 扭到老腰了 骄阳和冷霜在第一时间就去将玉扶摇扶起来。 玉扶摇脸上的泪珠如豆子一样大颗大颗滚了下来,整张脸都被冲刷的面部全非。 “呜呜~骄阳,快救救我,我的腰快断了~啊啊啊~” 玉扶摇几乎是靠着骄阳和冷霜的扶持才能勉强站着,疼的开始呼喊乱叫,连楚晨曦在一旁都顾及不上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腰扭到了什么成都,只知道动一下,就会传来宛若腰斩般的疼痛。 骄阳摸了一下她腰间的软骨,神色也一下有些惊住。 “不好,小姐的腰椎盘好像移位了。” “!!!” 冷霜先一步捂住玉扶摇的嘴巴,将她的哭喊声堵了回去。 皱了一下眉头,她问骄阳:“那要怎么办?” 骄阳道:“帮我把小姐抬进屋里,我要马上帮她将正骨。” 骄阳点头,爽快道:“好。” 然后两个人抬着一个人进了屋。 院子里的楚晨曦,好像被忽视了。 但这难得是年轻帝王没有生气的一次,毕竟女人的惨叫声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 “这女人真是神奇的物种。” 屋内的惨叫声还在持续,并且叫声越来越夸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头轰轰烈烈的惨叫声才演变为低低的哀叫。 楚晨曦也差不多等的失了耐心,念着正事,还是推开了门走进去。 冷霜和骄阳见楚晨曦进来,自觉地往后让开,留出床边的距离。 楚晨曦一眼瞥过去,就是床上像条死鱼趴着的女人。 进过这几次和皇后的相处后,他已经完全无法将眼前女人和印象中温婉病弱的皇后对应在一块了。 别说皇后长者一张天仙般的脸,就算她是天仙本仙,楚晨曦的内心都再无半分涟漪。 楚晨曦朝着床边慢慢靠近,床上的玉扶摇感知到,立刻拉过被子将自己捂紧。 “你们先出去。” 楚晨曦这话是对冷霜和骄阳说的。 两位侍女同情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无奈地只能先离开。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玉扶摇和楚晨曦两个人。 这个认知让玉扶摇下意识更加抓紧了被子,生怕楚晨曦化身饿狼扑上来一口吃了她。 可事实上,看到这个小动作的楚晨曦脸都黑了,眼角一阵抽搐,无语。 他压根不想碰她,走到隔床边一步的距离就停了下来。 “嚎完了没?”语气冷沉,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玉扶摇愤愤不平地咬住唇。 “嚎完了就赶紧收拾收拾起来。”楚晨曦居高临下地命令。 “不好意思,臣妾受了伤,起不来。”玉扶摇赌气般把头埋进枕头里,拒绝对谈。 真特么倒霉,本来是想做个瑜伽减减肥,没想到被狗皇帝给碰到了。 还被他看到了那么丢脸的一幕!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哦,不对,楚晨曦是天子,她在他面前本来就不能抬头。 这样一想,玉扶摇的心胸骤然宽阔起来,霎时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能起来了。 “玉扶摇——” “皇上先别生气,听臣妾狡辩——啊不,解释一番。”玉扶摇在他发怒之前抢先掀开被子爬起来,手忙脚乱扯过挂在一旁的水红绣花衣衫给自己披上。 “怎么,现在又能起来了?”楚晨曦在旁轻哼一声,唇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玉扶摇早习惯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左耳进右耳出,宽宏大度不计较。 不过,她从被子里钻出一截后,立刻意识到什么,捂着抹胸处,扭捏低咳一声。 楚晨曦被这咳嗽声提醒,脸色也跟着红了一瞬。 他很快扭过头,避免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因为玉扶摇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丝绵衣,衣服是贴身带弹性的,正好将她过于优越的身材给展现的淋漓尽致。 说是夜行衣瞧着也不是夜行衣,不知道是哪国的奇装异服? 再加上女人刚健身过,粉嫩的脸蛋上全是汗,额头和两鬓的发丝都被浸透湿了,黏在皮肤上,黑与白的极致交错间,有种说不出的诱惑人心之力。 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喉头发燥的慌。 呵,这女人?有魅力? 楚晨曦觉得自己眼瞎了也不可能对这女人产生兴趣。 “你这又是从哪搞的奇装异服?” “穿成这样不知廉耻在院子里,做出那种风尘女子般的下流动作,你还有没有点皇后的样子?” “作为后宫之首,母仪天下的皇后,你不要脸,也得替北离国要点脸!” 经典三连问,一问比一问犀利。 楚晨曦的算账虽迟但到。 被几大帽子一连串扣在头上的玉扶摇:??? 她一脸懵逼,冤枉至极。 喂,大哥,我只是练个瑜伽,至于被你理解成这样吗? 可惜,楚晨曦压根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冷冷扔下一句伤风败俗就快步离开了。 独留下玉扶摇睁眼呆滞。 如果她再多留心一点,就会发现楚晨曦烧红的耳根,以及不自觉发颤的尾音。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现代瑜伽服给男人造成了多大冲击的玉扶摇,还肆无忌惮地挺起傲人的胸脯,耸了耸,往腿前压出一道诱惑的弧度。 “老古董,没见识的家伙!老娘身上穿的这叫瑜伽服好吗?” 什么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现代风明白吗? 刚才楚晨曦在这她不敢说,现在人走了,玉扶摇才对着空气忿忿不平地放马后炮。 这件瑜伽服还是她偷跑出宫时专门找秀玉坊的老成衣师给她量身打造的。 布料和工艺,都是城里最顶级的。 全天下有且仅有这一件。 别人花重金都求不到。 想当初那成衣师都崇拜到不行,还费了老大劲想找她要专利,在王公贵族里宣传,她都没同意呢。 她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替狗皇帝的见识短浅而感到羞愧。 但门外马上又传来楚晨曦带着威压的催促声,“换好衣服就赶紧出来,别忘了今天的要事!” 要事?! 玉扶摇摸着脑袋,一脸失忆的表情,“今天有什么要事?” 除了减肥,最近她还有什么很要紧的事吗? 第四十四章 今天要回娘家 就在她觉得楚晨曦又在小题大做时,穿鞋下床的档口,一下子又想了起来。 对了,昨日在与楚晨曦谈条件的时候,他好像提过,今日要陪一起回镇国公府探亲。 天啊,这个重要的事她居然给忘了! 虽然楚晨曦这个疯批东一出西一出,但人不能言而无信啊。 玉扶摇抓了抓头发,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自己,什么贵重华丽的服饰,扔一边,什么繁琐大气的耳饰发簪,也扔一边。 为了穿的既得体又舒适,她最后只穿了一件镶有梅花图案的粉色纱衣,外面披了层白色马甲。 头发也没怎么折腾,随手挽起挑了根白玉簪子插进去,鬓角几缕碎发自然垂落,简单朴素。 她看了眼铜镜里天生丽质的女人,秉持着上班赶地铁时的手速飞快抹了抹眉膏和口脂,抿了抿唇。 好了,完事。 生怕楚晨曦久等,她牵起裙摆快步推门出去。 “走。” 可谁能知道,她的善解人意并没有换来楚晨曦体贴的感谢。 狗男人将她从头瞥到脚,然后缓缓皱起眉头,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开口。 “穿的这么寒酸,是想让镇国公觉得朕亏待了他女儿吗?” “” 玉扶摇心说,她只是穿的素了点,不至于寒酸? 而且等会要坐马车“长途跋涉”,头上戴的太重她会不舒服的。 “那臣妾再进去换——” “不用了,走,再给你磨蹭下去,太阳都落山了。” 楚晨曦根本不等她说完,扬起袖子,率先阔步离开。 深刻诠释了什么叫男人不能惯。 玉扶摇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番后,也跟了上去。 骄阳和冷霜要求跟着玉扶摇回府。 玉扶摇偷偷打量身旁狗男人的脸色,知道他不欢喜,于是大胆说道:“那好,就和我同乘一辆——啊啊啊——皇上,您慢点,慢点!” 楚晨曦却很不耐烦地牵起玉扶摇先一步上轿,阻止了主仆间进一步的废话。 “放心,随性伺候的丫鬟不会少你,不必在这给朕演主仆情深这一套。” 玉扶摇是被粗暴地推进马车轿子的,进去时头顶还撞在车厢顶上,疼地她哎哟一声。 可一转眼,楚晨曦也跟着掀帘走进来。 狭窄的空间内一下塞满两个人,玉扶摇咒骂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热,真的热。 这是玉扶摇坐下后的第一直观感受。 她实在不懂,堂堂北离王和北离皇后,出行非得要坐这么小的轿子吗? 本就不怎么长的座椅,随着楚晨曦高大的身形压下,变得更加拥挤。 不管玉扶摇的屁股如何想要往里挪,身子还是会挨着楚晨曦。 太他妈糟心了! 而楚晨曦却像是不以为意,上轿后,便端坐入场,闭眼入定。 好像尴尬的只有玉扶摇一个人。 玉扶摇扁着嘴,泄气地翻了个白眼,只能对当前状况妥协。 不过,玉扶摇在颠簸的路途中,偶尔会闲来无事往旁边瞥去几眼。 只见,楚晨曦一直闭着眼,眼皮都没眨一下,像是睡过去了。 可是正常人要是睡过去了,也不可能坐的向他这般端正,头都不歪一下的? 玉扶摇也没去多想,支着腮,有些好奇地盯着楚晨曦的侧颜发呆。 倒不是被他帅晕了,而是实在太无聊。 这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不敢做出大的动静惊到他老人家。 可真是难为似玉扶摇这个多动症患者了。 “皇上,娘娘,你们要喝点水不?” 福子的声音突然从马上往里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玉扶摇还真口有点渴了。 她刚想开口,就听到身旁一直闭眼休憩的男人不急不缓道:“拿一点过来。” 玉扶摇震惊,靠!原来真的没睡啊。 福子递了一个装满的水袋进来,应该是用毛貂绒裹着的,现在摸在手里还有微微的热意。 玉扶摇脸上写满了疑惑,“就一个?” 福子的脸上更疑惑,“是啊。” 玉扶摇看向楚晨曦,想听听楚晨曦怎么说,可发现他仍旧闭目养神,一脸淡漠。 “行,那我先喝。”玉扶摇也不讲究尊卑长幼那一套,接过水壶就率先往嘴里倒。 不管为什么两个人只有一个水袋,但先喝的那个肯定不亏。 玉扶摇喝完一口,抹干净嘴上的水渍,递给一旁楚晨曦。 “皇上?” 楚晨曦眼皮都没掀开一下,接过她手里的水袋就放置在了一旁。 玉扶摇瞅着这细节,只能当他嫌弃自己,不愿喝自己碰过的。 不喝就不喝,随便他。 但她不知道,楚晨曦却在此时默默睁开了眼,并转过脸,晦涩的目光落在了玉扶摇的唇上。 被水渍润泽过的唇瓣,娇艳的像是雨后花朵。 不过年轻帝王也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很快收回视线。 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玉扶摇再漂亮,也不过是一个愚蠢肤浅的普通女人。 于是等玉扶摇再度望过去的时候,楚晨曦仍是闭着眼养神,和刚才无异。 “皇上,你不渴吗?怎么不喝水呀?” 玉扶摇放轻了嗓音,故意在他耳边柔声问了几句。 因为靠的近,从玉扶摇嘴里吐出的热气,如同羽毛拂过耳畔,能明显看到那楚晨曦耳朵的肌肤红了些。 楚晨曦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动作细小地几乎肉眼不可见。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薄唇轻启,几乎是用一种隐忍的口吻一字一字道:“少说话,安静点。” 玉扶摇很想替自己辩解,她一共就才说了两句话而已。 可惜狗男人一直都是不知趣的,她也懒得和皇权去做抗争。 “好,臣妾闭嘴。” 玉扶摇对着看不见的楚晨曦做了一个缝嘴的手势,冷哼两声,转过头当哑巴。 接下来真的没再说过一句话。 也是从现在起,轿子里的空间才开始真正闷窒起来。 沉默的路途上,似乎连空气都跟着不流通了。 楚晨曦也就是看着平静,实际身体燥热到不行。 一直念叨着,是衣领系的太紧了,还是今天的天气真这么热?他怎么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还意外的,口干舌燥的厉害。 第四十五章 你身上又喷了什么 忍耐不住了,楚晨曦干脆拿起放在一旁的水袋,拧开对着嘴灌了下去。 大口大口的温水灌入肚子里,燥热感并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缓解,反而还有点火气反扑上来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儿个的身体如此不收控制? 楚晨曦咽了快半袋水,直到水袋见底才停下来,可口干舌燥的感觉却丝毫得不到缓解。 “你今天身上又喷了什么?” 后宫中经常会有妃嫔为了得到宠幸,而耍一些小把戏。 比如在香薰里下药,比如佩戴一些又特殊成分的香囊,或者是故意在化妆品里添置一些香氛。 总之,这些小名堂楚晨曦也略听过一二,且对其一直敬而远之。 而现在自己如此反常,楚晨曦不免怀疑玉扶摇是不是也用了诸如此类的小手断。 凌厉的丹凤眼微上挑,气势森严的目光围着玉扶摇一张白皙柔弱的脸庞扫量。 玉扶摇察觉到狗皇帝在盯着她看,一个激灵,马上绷紧了全身往后退,皮笑肉不笑地问他:“皇上,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今天喷了什么? 楚晨曦语气不善:“别装傻。” 玉扶摇不是装傻,是真的懵逼。 楚晨曦喉结再度翻涌,咽下一口唾液,热的脸颊冒汗,浑身都躁的慌。 他能感受到空气中飘荡着的属于玉扶摇身独有的茉莉花香味,可这味道无形中占领了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就算他拒绝闻,这香味也还是会飘进他的鼻子里,继而蔓延在他身体里的每一处血管。 热,从骨子里感觉到热。 “皇上,您脸上出了好多汗啊,要臣妾帮您擦擦吗?” 玉扶摇还是第一次看到流这么多汗的楚晨曦,跟下雨似的,汗珠一颗颗地从脸颊坠落,滴落在颈间。 楚晨曦微微别过脸,没说话,却用行动拒绝了她的建议。 他摆明了很不情愿玉扶摇砰她。 玉扶摇难得地大发善心,没想到好心却被当驴肝肺,气的胸前两颗小白兔都鼓了起来。 “呵呵,那您就自己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老娘就不管你了。 楚晨曦的确需要“忍一忍”。 狼狈拔地而起,雄伟且壮观,此刻忍的他额间青筋都跟着绷紧。 但玉扶摇只是安静了一小会,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了他喝空的水袋上。 眼睛一亮,女人眸完成了月牙状,带着不易察觉地嘲讽凑过去。 “皇上刚才不是不口渴吗,怎么一下又喝了这么多水?” 楚晨曦双腿叠起,遮盖狼狈,没有理会她的嘲讽。 玉扶摇不死心,继续追问;“皇上,水好喝吗?” 听说在原剧情里这位是个有重度洁癖的,平生除了和咱们女主同吃共喝过以外,就算是与生母太后,也未曾公国一筷一碗。 也有可能是怕下毒。 楚晨曦不胜其烦,只能伸手摁住她的肩,将她扒拉的远一点。 “闭嘴,少问智障问题。” “”你才是智障,你全家都是智障。 玉扶摇看不到这面瘫脸恶心惊慌的变脸,有些失策,但又不死心,还想要尝试点别的什么方法。 “那臣妾换个不智障的问法,臣妾喝过的水,陛下觉得好喝吗?” 玉扶摇红唇轻咬,眼波盈盈,眯眼望着楚晨曦,将脸又凑了上去。 如果细看,还能看到她眸里的一抹狡黠。 要不是知道楚晨曦是真的对她没兴趣,她恐怕也不敢玩的这么开。 楚晨曦不否认,女人靠近的一瞬,他身体的反应的确更大了。 鼻间一呼一吸,也全都是她的味道。 可这是玉扶摇,装病吐血、吃大蒜、看色情画、有龙阳癖好的女人玉扶摇,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绝对不会承认玉扶摇能蛊惑他的心智。 “朕已经警告三遍了。” 他转过脸,手再一次摁在她的肩,将她无情推开。 “少说话,而且” “你一说话,朕就感觉轿子里全是大蒜味。” 楚晨曦的最后一句充满了嫌弃。 玉扶摇的心态一下就爆炸了。 “你——皇上记忆真好,呵呵呵。” 强忍着怒意,挤出笑。 玉扶摇却在心里破口大骂,至于吗?至于记仇到现在吗? 为了减肥,她昨晚连睡前小甜点和水果都没吃,今早起床洗漱,又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牙,哪里有丁点大蒜味? 这狗皇帝就是小肚鸡肠,屁大点事都要记在心里,也不知道他平日里要处理那么多政务,脑袋会不会不够用! “等会到了镇国公府,你收着点。”楚晨曦揉了揉疲倦的眉心,不用看也知道玉扶摇脸上活跃的小表情,提醒道:“毕竟你是朕的皇后,代表的是朕的颜面,若这般毫无拘束不守礼节,丢的事朕的脸。” 本来这次带着玉扶摇回镇国公府探亲是假,做戏是真,若是没达成目的,那就是白走一趟。 最近玉家长子凯旋而归,镇国公多次在早朝提醒他要宠幸他女儿,这楚晨曦不做一下场面,都对不起这家子功臣。 而且近来传他冷落皇后,皇后无子嗣,要废后,诸如此类的谣言越演越烈。 若是他再不澄清,恐怕玉家这关也过不去。 再怎么说,北离如今的强盛还离不开这家子。 他于公于私也得来拜访一下。 “听到了吗?” 见玉扶摇久不吭声,楚晨曦又加重语气确认一遍。 玉扶摇:“臣妾知道的。” 演戏嘛,她又不是第一天了,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别说楚晨曦想演,她又何尝不想演。 为了能继续裹上咸鱼摆烂的生活,她巴不得在家里表现出两人恩爱的样子。 不然她的老父亲,还有她的姐姐哥哥们,天天给她灌输内卷的宫斗法则,她不被卷死也会被烦死的。 “知道就好。”楚晨曦继续闭目养神。 玉扶摇觉得他再养神下去,都可以直接当场圆寂了。 路上又颠簸了好一阵子,终于轿帘外传来熟悉的吆喝叫卖声。 玉扶摇精神气一下起来,掀开帘子,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去。 第四十六章 越怀恋越想哭 福子见皇后兴奋地四处张望,会意地上前解释,“皇后娘娘,已经到了汝陵城了。” 汝陵城离皇朝脚下有十公里的距离,坐马车差不多三个多时辰。 这里做丝绸生意、开钱庄赌场的居多,百姓大多都富裕,不像京城那边每走个几步就能看到沿街乞讨的流浪汉。 而且这里还有最大的勾栏,金风玉露楼。 里边的姑娘和男子,都是榜上有名的美人,不仅美貌过人,琴棋书画等技能也一一点满。 不少外地人都因为金风玉露楼的名头而慕名而来,为了某个美人一掷千金。 但金风玉露楼和一般的青楼勾栏不同,这里面的嫖客不叫嫖客,花魁也不叫花魁。 里面的景象与其说像是倒不如说像是 玉扶摇具体也不好描述,只是回想起曾经自己作为常客的往昔,不免有些唏嘘。 唉,不知道她的战战、坤坤都怎么样呢? 想当初她也为了那些可怜的少年们,大手一挥,一掷千金。 可惜时光荏苒,一转眼间,她已经身为人妇。 不能再随心所欲逛勾栏了。 重回旧地勾起伤心事的玉扶摇越想越惆怅,越想越怀恋当初与小哥哥们举杯畅饮的神仙日子,越想越想哭。 “你在看什么?”楚晨曦冷若三月寒霜的嗓音拉她回神。 玉扶摇立刻重整脸上忧伤,转瞬扬起笑脸。 “臣妾久未回来,有些想念,突然见到了,难免触景伤情。” 啊~她的战战坤坤!!! “哦~看来这里还留着让皇后念念不忘的东西。”楚晨曦这个人是会抓重点的。 犀利的眼神斜睨过来,玉扶摇立刻头皮发凉。 穿越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看暴君脸色她还是没问题的。 “皇上自幼生在皇宫,自然不懂臣妾背井离乡的痛,臣妾在没嫁进太子府之前,一直都生长在汝陵城,这城里的一花一草,风土人情,对臣妾来说,都充满了童年的记忆,自然是念念不忘。” 瞧瞧,她说的多滴水不漏, 这样够暴君总归找不到抬杠的点了? 话一出口,楚晨曦果然默了一瞬。 玉扶摇乘胜追击,“皇上你看,那家铺子的阳春面特别香,每天天不亮就有人排队,还有那家的胭脂店,最受城里的达官贵人喜爱,每次一出新品不到半日就被抢购一空,还有那家成衣铺” 女人絮絮叨叨与身旁男人诉说着自己以往的回忆。 语气温柔到就像是妻子拉着夫君在唠家常。 这奇怪的氛围让楚晨曦都不自觉恍惚了一瞬。 难得没有插嘴,仔仔细细听着她回忆。 但是玉扶摇说到最后却叹了口气,黛色的羽睫往下轻覆,放下手中帘子,落寞无比:“可惜,现在臣妾已经贵为皇后,以后恐怕再难有机会像个寻常女子般,过些普通日子了。” 唉,老娘美好的青春,终究是要埋葬在红墙黄瓦中了。 玉扶摇叹了口气后,一下子就变得无精打采,整个人恹恹的。 楚晨曦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像玉扶摇这样变脸比翻书还快,一下还快乐地追忆往昔,一下又像掉了毛的母鸡。 情绪转变之突然,让他都有点接不上。 “也不是不可能。”也许是被她脸上的愁容所打动,楚晨曦难得放缓了语气,低声道:“以后机会多的是。” “真的吗?” 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楚晨曦:“朕说的是以后。” 玉扶摇:“嗯,臣妾知道。” 楚晨曦:“你真这么喜欢汝陵?” 玉扶摇:“嗯,喜欢。” 喜欢这的青楼,喜欢这里的小哥哥,喜欢他们善解人意又不贵的模样。 楚晨曦被玉扶摇亮晶晶的眼给晃了一下,难得卡了一下壳,沉默了。 两人没有闲谈多久,马车就停在了镇国公府的正门前。 镇国公府修建的十分气派,光从门外的围墙望过去,就感觉一眼望不到边界,占地面积十分之大。 门前的两座老虎雕像也是栩栩如生,虎目圆睁,气势雄浑,让人望而生畏。 玉扶摇由一旁的侍女牵着下马,望了一眼许久未见的家,心情复杂无比。 没想到啊,这里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好像,她进宫这些年,都是弹指一挥间。 怀揣着这些感慨,玉扶摇一时都忘了身后的楚晨曦,自顾自踏上熟悉的阶梯。 可脚步还未踏出,身后的男人就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牢牢握住她的手,不容抗拒道。 “一起走。” 玉扶摇都还没来及说不,就被楚晨曦霸道地抓着往前走。 正门口的守卫是认得玉扶摇的,但因为许久未见,守卫擦了擦眼睛,不敢确认五小姐真的回来了。 而五小姐身边跟着的这个一身贵气的男人,不用猜也知道是五小姐的夫婿,当今的北离王。 守卫忙打开门,又是高兴又是震惊:“五小姐,陛——啊不,姑爷,你们怎么回来了?” 因为这是在大马路上,直呼皇上的名讳,恐怕会引起人注意,所以守卫反应很快的改了口。 没想到这镇国公府连一个守卫都如此机灵。 玉扶摇见到老熟人也有些激动,“是啊,许久没回家了。” 守卫连忙进去通传,到处嚷嚷着小姐回来了,一下子消息闹得府里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 搞得玉扶摇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楚晨曦已经提前就知会过镇国公了,今日与皇后一同回家探亲,镇国公应该知道才对。 至于其他人,也许镇国公是想低调些,并未通知。 “看来皇后在这些下人心中,还挺受欢迎。” 楚晨曦见到这阵势,玩味地轻笑了一声。 玉扶摇客气地自谦:“没有,他们都是看在皇上的面上,才跑的这么勤,要是只有臣妾一人,他们可没这个劲头。” 与皇帝相处的法则之一:要变着法给他戴高帽子。 果然,楚晨曦很受用地点了点头:“皇后口齿伶俐,朕希望你等会也能接着保持。” 玉扶摇相敬如宾地握紧他的手,微微一笑:“放心。” 老娘专业的。 第四十七章 回门宴 没过一会儿,镇国公就慢吞吞地拄着拐杖过来迎接。 父女两见面寒暄一番后,几人一路穿过后院,来到了用膳区。 镇国公提前知道今日楚晨曦会带着女儿回来,一早就命令家中大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其中一半就是玉扶摇爱吃的。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惜的是,玉扶摇摸着自己的小腰,内心哭嚎,不行啊,爹,女儿最近要开始减肥了! “皇上带着小女一路舟车劳顿,想必肚子也饿了,老臣让厨房备下了一点小菜,虽比不上宫中,但还请皇上不要嫌弃,将就着先填一填肚子。” 镇国公说的客气,还亲自替楚晨曦拉开座椅,倒上一壶酒。 楚晨曦哪有让老丈人伺候自己的道理,连忙握住镇国公的手腕,客气地推拒:“行了,国公不必讲君臣这套,这里不是宫里,朕也不是来和您谈正事的,随意一点。” 国公闻言哈哈笑了笑,连连点头:“皇上说的是,说的是。” 楚晨曦不顾阻拦,替镇国公斟了一壶酒后,又道:“朕今日有空,就想着带扶摇回来看看,她几次三番和朕说她想家,想回来看看您,朕这耳根子都听出茧了。” 镇国公笑着,老眼一眯,转而望向玉扶摇。 “摇摇,是吗?” 玉扶摇很是配合地接道:“啊对对对,是女儿想家了,皇上才抽出今天的时间陪女儿回来看看的。” 镇国公没有立刻收回目光,而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不得不说,知女莫若父。 这目光看的玉扶摇险些绷不住。 “小女任性,多谢皇上包容了。” 镇国公府收回放在玉扶摇脸上的目光,端起一杯酒朝楚晨曦敬起。 “小女自幼被老臣娇宠长大,性情骄纵,也不懂宫里那些算计,以后难免会给皇上惹下很多麻烦,但不管如何,老臣希望皇上能从一至终的善待她,毕竟她是从老臣手里交出去的,也好对她那早去的母亲有个交代。” 这才还没开始吃饭呢,镇国公府一番老丈人的开场白,就将气氛聊死了。 连玉扶摇的脸色都有些惊愕,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怎么一下说起了这个。 幸好,楚晨曦早有准备,波澜不惊地举杯回敬了过去。 “自然,朕一定会善待扶摇。” “朕保证,只要朕在位一天,扶摇便会一直是我北离的皇后。” 允诺完,杯里的酒同样一饮而尽。 “哈哈,有皇上这句话,老臣就放心了。” 镇国公拨了拨胡须,老脸都笑成一团,眉眼里都是慈祥。 玉扶摇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个局外人,根本就插不进去对话。 她只能打破僵局,悻悻道:“爹,酒等会再喝,咱们还是先坐下吃饭。” 镇国公点头:“对,先吃饭,先吃饭。” 几人重新落座,餐桌上言谈甚欢。 楚晨曦不停地往玉扶摇碗里夹菜,还殷勤地凑过来,提醒她,“这个对身体好,多吃点。” 玉扶摇不知道该不该吃,强笑着点头:“嗯,谢皇上关心。” 楚晨曦的筷子不停,很快她的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而且很巧的是,楚晨曦精准的踩雷。 上面所有的菜都正好是她不爱吃的。 还亏得玉扶摇不停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夹了。 但楚晨曦根本不知道,面对她的频频使眼色,还关心地盯着她的眼睛,问:“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玉扶摇:“” 艹,猪队友,扶不起来啊。 楚晨曦以为她眼睛真的不舒服,还煞有其事地伸过手来,捧住她的脸,对着她的眼睛仔细看了几眼。 “要不要朕帮你吹吹?”狗男人语气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这个动作吓了玉扶摇一跳,差没没喷他一脸。 她装作害羞,胡乱推开楚晨曦,躲避道:“没事的,只是沙子进了眼睛,臣妾自己揉一揉就好了。” 有没有搞错有没有搞错?这狗皇帝演的是不是太过了! 内心受到剧烈惊吓的玉扶摇,恨不得当场逃离战场社死的饭局。 揉了揉眼睛后,她开始在内心说服自己,算了,舍命陪君子,不喜欢吃也吃。 玉扶摇看着面前堆成筷子的碗,终于鼓起勇气落下第一口筷子。 筷子夹起来的是一口乳鸽肉,口感滑嫩,一点都不柴,落肚还有一股股淡淡的红枣味往上回涌。 但是,玉扶摇平常不爱吃 “摇摇,可是家里的菜不合胃口?” 坐在对面的父亲大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老眼里闪过一抹精明。 “没有没有,很合胃口,很合胃口的。” 为了不被怀疑,玉扶摇只能装作很开心地下咽,还大夸特夸了一番家里的厨子。 镇国公的笑容愈发意味深长了。 自己女儿从小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门清。 玉扶摇的母亲恰好在她出生不久身亡,老来得女的镇国公,对这个最小的女儿是又当爹又当妈。 那段时间,镇国公辞去官职,告病在家,一心一意陪伴女儿,对她的了解可谓是比她自己都深。 镇国公大半辈子纵横沙场,生平唯一的柔情大约全给了玉扶摇。 所以,眼前的北离王到底有没有将自己女儿放在心里,他自然清楚。 不过木已成舟,镇国公就算看的再清楚,也只能装糊涂。 “喜欢吃就多吃点。” 才刚勉为其难吞下一口,很快,碗里又添了好几块。 玉扶摇狠狠一噎,转头就一眼瞪过去,可狗皇帝还浑然不觉地朝她笑了笑。 老天啊,这人是故意来折磨她的? 玉扶摇矜持地擦了擦嘴,很委婉道:“皇上,臣妾最近减肥,吃不了那么多。” 楚晨曦视线往下移到她的肚子,不可思议:“减肥?” 玉扶摇不好意思道:“对啊,臣妾昨日才发现自己腰身胖了一圈,才决定要减肥。” 楚晨曦和镇国公一同笑了起来。 这次频率倒是出奇的一致,同时开口:“不用减肥,这样就挺好。” 第四十八章 老二和老三 玉扶摇不信,男人表面都这样说,但没几个是真心的。 她的冷霜说她胖了,她肯定就是胖了,休想骗她。 “摇摇身子弱,长胖了又怎样。”楚晨曦伸出一臂,自然地搂过她的腰,让她的头靠在肩膀上,语态亲昵而暧昧:“就算胖了,朕也依旧如这般待你,怕什么。” 从来没见过楚晨曦这样子的玉扶摇,还真的有点怕。 她的印象里,楚晨曦要么是努气冲冲,要么是冷嘲热讽,要么是阴郁不定,何曾对她如此温声细语。 玉扶摇感到浑身不适,想要从他的臂弯中抽出身,可一有动作,腰间那只手就用力紧扣。 她挣扎不动,只能绷紧身子老实坐着。 不仅如此,还得面带幸福的笑容,一脸受宠若惊。 真他妈——折腾人。 “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希望皇上”她顺从地攀住楚晨曦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呢喃:“说到做到。” 后面四个字咬字极重,意味深长。 楚晨曦唇角牵起一抹笑,笑意不达眼底,“君无戏言。” 玉扶摇开心地不行,“皇上对臣妾真好。” 玉扶摇:啊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老娘要是信了你,明儿就得去挖野菜。 “咳咳咳。”镇国公上了年纪,可见不得小两口如胶似漆的画面。 被一阵低咳声惊醒的两人,连忙意识到这是在餐桌上,分开来。 “不好意思,爹,让您见笑了。” “是朕失礼了,镇国公莫怪。” 两夫妻一唱一和,默契还是挺足。 镇国公只是自顾自喝下一杯,摇头感慨:“年轻啊,年轻真好。” “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呢,想老头子当年” 完了,又要来了。 玉扶摇打小就听到老爹这句起句式,一旦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就他陈年烂谷子的那点事,她都在酒桌上听了不下百来遍了,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玉扶摇赶忙掐了一下楚晨曦的大腿,示意他快打断。 关键时刻楚晨曦还是很有默契的。 他马上拉过镇国公转移话题:“久闻府里的二公子精明过人,生意遍布南北两国,可今日过来,朕怎的在府里没见到他人?” 镇国公硬生生被打断话题,跳跃到老二那个不孝子身上,老脸一下拉长。 “他啊,在外面鬼混呢,到点自然就回来了。” 外人都传玉家老二玉子期乃是一代奇商,年纪轻轻便已成为北离首富,以为镇国公必将他视为骄傲。 可谁又知道这位玉家老二风流成性,隔三差五泡在烟花柳巷里,生活糜烂不堪,令镇国公操碎了心。 提起玉子期,明显镇国公的兴致跟着下降了不少。 楚晨曦不解:“鬼混?” 玉扶摇心说这狗皇帝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 镇国公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只摇头轻叹。 楚晨曦大约心里有了点底,劝道:“镇国公不必忧心,令郎的成就有目共睹,就算平日里贪玩一些,也实属正常。” 这话绝不是奉承,玉子期垄断了整个北离国的丝绸生意,还连结了南北两境内的商人,其地位甚至连楚晨曦都得忌惮几分。 镇国公却不以为意,“那个臭小子,只不过是会耍些小聪明罢了,皇上还是不要太高看他了。” 楚晨曦一笑:“小聪明可成不了北离首富。” 镇国公呵地冷笑;“算了,不提他了。” “行,不提这老二,咱提提老三。”楚晨曦给老丈人又倒了一杯酒,话锋转到玉家老三玉无澈身上,“国公好福气,这玉家的儿女皆是卧龙雏凤,老二是经商天才,老三也不遑多让,在武林中一鸣惊人,现在自成一派,还成了江湖统领。” 玉无澈在江湖中的名声确实大。 不过,再厉害的儿子落在老爹眼里也就是一句——“运气罢了,当不得真。” 镇国公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小酌一口,抿了抿。 看神色,比起刚才提老二,更加难看了。 楚晨曦继续打听:“那老三也不在家?” 镇国公怅然摇头:“不在。” 比起老二的一大堆牢骚,到了老三这,好像全都省略了。 镇国公一口一口接连下肚后,才慢吞吞抬起头来,面上已经被酒意熏染的绯红, 楚晨曦以为他会接着再说点什么,还翘首等着。 可没想到话茬子就再这打住了,镇国公关于老三玉无澈的话题,是一个字都没提。 镇国公还一个劲地让身旁下人给他倒酒,那自诩千杯不醉的口气,好像已经醉了。 楚晨曦眼珠一转,心底隐隐升起些许疑惑,“老三是不是惹什么祸了?” 不然镇国公的反应,怎么会这么不对劲。 “怎么会呢,三哥从小最是懂事听话,谁闯祸三哥都不会闯祸的。”玉扶摇看不过去了,在一旁笑着插了进来,拿起一块馒头堵住他的嘴,“父亲只是太想三哥了,才会借酒浇愁对不对。” 被硬塞了半个馒头的楚晨曦,猝不及防一噎,差点没呛出来。 他眼瞳一缩,立刻转过脸,阴沉沉斜睨了她一眼。 却见她笑脸自若,丝毫没有哪里不对。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什么叫以下犯上? 楚晨曦心里骤然升起一股子气,却又碍于桌上的镇国公不得发作。 “三哥到现在还没回来啊,爹?”玉扶摇像是看不到楚晨曦快要化作怨念的眼神,自顾自问着镇国公。 被排外的楚晨曦就连想坐直身,都会被玉扶摇暗地里按着肩压回去。 你什么意思? 年轻帝王在餐桌底下,悄悄使了一个手势。 玉扶摇也暗戳戳给他回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你闭上嘴,别再乱说话。 楚晨曦眼神一暗,心想,他哪里有乱说话。 镇国公这会儿酒喝的有些多了,眼神并不如刚才清明,就算看到玉扶摇和楚晨曦在餐桌底下的你来我去,却也没看清他们在做些什么,只当是小两口如胶似漆。 “没回来。”镇国公摇晃着脑袋吐出这含糊的几个字,又开始喝起来。 玉扶摇连忙去劝酒,“爹,您少喝点,要是喝醉了,等会在皇上面前丢了脸,可就不好了。” 第四十九章 皇上感染风寒了 怎么说镇国公也是元老级功勋了,比楚晨曦大了一个辈分。 要是真的喝醉酒了发疯,那他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爹明白的,明白的。”镇国公随口敷衍着,喝完手里这杯,才将见底的酒杯放下。 “皇上,你也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把这当自己家里,别客气。” 镇国公自己不喝了,开始给女婿劝酒了,提起酒盅亲自起身给楚晨曦满上。 好在楚晨曦酒量不错,被灌了几杯,也还是面色如常。 但他此行可不是来与镇国公拼酒的,心中一直记得正事,于是很快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刚才您说老三还没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 “镇国公不妨与朕说一说,兴许朕能帮上一帮。” 楚晨曦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掌管一国的人物,杯盏之中,还是不忘打听玉家的消息。 他眼睛何尝精明,一看出镇国公酒力不胜开始口吐不清吗,立刻乘势而上,继续追问玉无澈的下落。 实际上朝廷与江湖一直都是对立的,这就像是以往朝代中,历代君主都打着剿匪剿贼的名号对这些武林人士发起进攻。 因为虽然它们势力分散遍布民间,但只要这些江湖草莽集合起来,也是一只不小的军队。 对朝政来说,仍然有着不小的威胁。 楚晨曦也不例外这么想。 可玉无澈偏偏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江湖草莽,他是玉家的子嗣,功臣之后,没办法轻易找个理由一起剿了。 而且,这几年来,他也一定有暗中派人盯着玉无澈的动向,却发现派去的人,一次都没看他回过玉家。 这令楚晨曦很是不解。 “有劳陛下关心了,只是澈儿他”镇国公说到此一顿,眼神黯然了好一会儿,像是自嘲般牵起半边唇角,“已经离家出走多年,连老夫也再没见过他。” “离家出走?”楚晨曦惊愕。 “吾儿叛逆,甚伤吾心啊。” 怎料会是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楚晨曦的脸色有片刻僵滞。 玉扶摇在旁边欣赏着狗皇帝的脸色,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傻了? 心心念念想要削弱的玉家,老二是个只会吃喝玩乐逛青楼的混混,老三是个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多年的叛逆少年,狗皇帝指不定得多震惊了。 玉扶摇都有点同情他。 可能他在把玉家人当作威胁时,人家根本都没有鸟他。 “敢问他为何离家出走?” “说起这事,都怨我,我当初若是不阻止他,他也就不会一气之下出走,到现在都不愿回家了。” 镇国公的语气里充满了忧伤,脸上皱纹都挤在一起。 “我本意也是为他好,但没想到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一句气话竟说不回真的不回。” 说着说着,老人家都开始用袖子抹起了眼眶。 不过是用来擦眼泪还是眼睛里的灰就难说。 楚晨曦从只言片语里,段时间内脑补了一出父子争吵的画面,面上立刻了然。 “镇国公不必忧心,男儿志在四方,令郎本就非池中物,出去闯荡四方也好,迟早有一天等他想家了,也就会回来了。” 楚晨曦专挑好听的话讲,还很讲义气的大包大揽,为老三谋划,“说起来,他与朕年纪相仿,若是他日后想在朝中发展,朕也可以给他在兵部谋个一官半职,日后也好和他大哥一样,为我北离江山效力。” 玉扶摇闻言,白眼没翻到天上去。 三哥最讨厌的就是官场,让他进朝当官,那就是逼他发疯杀人。 狗皇帝还真是张口就来。 “多谢皇上美意,老臣在这里替我儿谢过,不过” “不过要等到那臭小子回家再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呵。” 老人家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明显不太想谈这一茬。 和朝堂上咄咄逼人气场强大的镇国公不同,楚晨曦瞧着眼前这位老人,倒像是晚年凄惨的空巢老人。 不,这一定是错觉。 又陪镇国公应付几杯后,楚晨曦感觉到有些头晕。 虽然喝酒不上脸,但也并不代表楚晨曦真的海量,只不过是身为帝王最基本的伪装罢了。 倒是镇国公,明明刚才看着就醉了,可过了这么一阵子却还没倒下。 反倒是说话越来越精气神了。 这让楚晨曦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老家伙给骗了? “爹,皇上,你们别只顾着喝酒,也吃点菜啊。” 玉扶摇担心狗皇帝真喝醉了还要让她扶回去。 虽然丫鬟多的是,但这里是娘家,她又要做贤妻的样子,肯定不可能把照顾自己男人的事,推给其他下人。 “摇摇说的对,咱们别顾着喝酒,也吃点。”楚晨曦连忙顺着台阶下。 镇国公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到面前两人身上。 话锋一转,老人家眯起眼,盯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宝贝女儿,打量了一眼。 “话说,摇摇,爹看你眼睛怎么有点肿?” “啊?”玉扶摇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愣了一下,发现真有点疼,嘶了一声,“好像是昨晚没睡好。” 她越揉,那块眼皮就越红了。 楚晨曦也跟着望过去。 哪里是没睡好,分明是早上被玉扶摇早上哭肿的。 那跟奏乐般的哭嚎声整整响了两炷香的时间,眼睛不肿才怪。 “别揉了,再揉下去,该发痒了。”楚晨曦一把握住她的手,制止住她的动作。 温柔而低沉的男音落在耳畔,玉扶摇还没反应过来,一张俊脸就凑了过来。 他冰凉的手指点在她眼皮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周围打量。 眸色难得专注又温柔。 只是打量了一会儿,他便轻声下了定论,“好像是有点肿。” 玉扶摇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心跳都跟着停了一拍。 但该死的心脏停了一下后,就跳的更加凶猛了,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像是要跳出来。 “没没什么,小事而已。”玉扶摇难得语气磕磕绊绊。 “等会还是让太医看看,上点药。”楚晨曦没松手,反而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在她眼旁擦了擦。 第五十章 看谁先肉麻死谁 帕子上沾了好闻的冷松味,贴在皮肤上,有一种冰冰凉凉的错觉。 玉扶摇就那样瞪大眼睛看着楚晨曦在自己脸上轻柔抚拭,一动不动。 妈呀,这也太敬业了? 说演就演,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 这她要是不配合都是在是说不过去啊! 但接下来还有令玉扶摇更震惊的,楚晨曦在收起帕子后,竟然兀自叹息一声,自责道:“都怪朕昨晚弄到太晚了,才害的皇后没有休息好,朕下次会注意的。” 玉扶摇:“!!!” 喂喂喂,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玉扶摇的脸直接爆红,比喝了几斤二锅头还要红。 她都不敢相信,这么不要的画居然会从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狗皇帝嘴里说出来。 “咳咳咳。”连老人精镇国公都有些听了害臊,低咳打断小两口调情,语重心长:“年轻人固然是精力旺盛了些,但也要学会克制。” 楚晨曦虚心受教:“国公说的是,以后朕一定注意。” 玉扶摇突然觉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一老一少突然当着她的面开车,这合适吗? 她还是个宝宝啊~ “摇摇,你这身体还是太弱了些,要好好补补。”镇国公一脸过来人的口气,笑的牙口都全露出来,“不然以后怎么让我老人家抱孙子。” 老人家都想着抱孙子,尤其是年近六十的镇国公,更是盼望着孙儿绕膝,享齐人之乐。 “爹!”玉扶摇羞地扭过脸,煞有其事抿唇道:“哪有那么快的啦。” 就算她想,她也不可能无性繁殖啊。 “欸,不快,不快,当年你娘怀你大哥,也不过才一个月而已。” 镇国公秘密似的捏着嗓音对宝贝女儿说道:“说不定到你这,一个月都不需要。” 玉扶摇:“” 那她得是超人。 楚晨曦在一旁听着,竟也笑呵呵的,没有要出面替玉扶摇解围的意思。 好像到时候她生不出来,丢脸的不是他一样? 玉扶摇也不惯着,有仇报仇,借着倒茶的机会不慎手抖泼了他一身。 猝不及防的手误让现场变得手忙脚乱。 镇国公连忙道歉,让下人帮忙清理。 “皇上,您没事?” “没事,不过是衣服湿了而已。” 镇国公转脸呵斥女儿:“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般毛毛躁躁。” 玉扶摇垂脸,一个字的辩解都没有,委屈至极。 楚晨曦好似看穿了玉扶摇的意图,在下人清理完毕后,竟然猛地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不责怪反紧张道:“手没烫到?怎么这么不小心?” 玉扶摇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就连镇国公也没想到皇上会是这个反应。 “倒茶这种小事,让丫鬟来做就好了,哪需要你亲自动手。”他摸着她白嫩纤细的手,从手指节划到指节处,像是打量珍贵的宝物,神情心疼极了,“要是这双手烫坏了,朕可要心疼死了。” 玉扶摇的手腕冒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下意识想往后躲。 楚晨曦察觉到了,唇角微微扬漾起一抹笑,那笑透着一股子邪气。 他握着她的双手,缓缓捧起来,然后张嘴,朝着手指尖吐了吐气。 像是母亲给未足月的婴儿处理烫伤一样,他在帮她吹手指。 玉扶摇毫无抵抗力,眼睁睁看着他玷污了自己的手指,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身体强烈不适,胃部急剧翻涌。 可这家伙明明感觉到了她的抵触,却还有意地抓紧了些,将手紧紧拢在掌心,无法逃脱。 玉扶摇脸上的笑别提有多僵了,眼角肌肉都开始一抽一抽。 她忍耐住内心的不满,暗暗较劲用力将手指往外抽。 楚晨曦也一言不发,只温柔地握紧。 玉扶摇:淦!演够了? 老娘的豆腐都给你吃完了。 玉扶摇含蓄地别过脸,羞怯道:“爹还在这,你注意些。” 楚晨曦大梦初醒般,好似听了这话才注意到还有第三人盯着,这才知道影响不好,急忙松开玉扶摇的手。 “让国公见笑了,摇摇平日里最怕疼,朕也是情急” 楚晨曦手捂着嘴解释。 越描越黑。 镇国公的一张脸上却堆满了欣慰的笑意,眼底写满“老人家我懂,都懂”。 话题好像不知不觉往奇怪的方向偏了。 玉扶摇:你们当我不存在? “摇摇十六岁便嫁给了朕,跟着朕多年,她对朕来说,与其他女人不同。”楚晨曦追忆起往昔,感慨了几句,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耳根都有点烧红:“如果没有摇摇的陪伴,朕不可能走到今天。” 说完,他深情款款的目光与玉扶摇撞了个正着。 玉扶摇差点没接住,她费了老大劲忍着呕吐的欲望,眨了眨眼,亦是回了他一个深情的眼神。 “皇上别这么说,臣妾能嫁给皇上已经是莫大的福分,这辈子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其他的什么都不敢奢求。” “可朕偏什么都想给你,朕想给你最好的。” “皇上~”玉扶摇抬手捂住他嘴,茶里茶气道:“您不能专宠臣妾一人,后宫里还有那么多嫔妃,她们都日日夜夜盼着皇上过去,若是他们知道皇上的心只在臣妾一人身上,臣妾在后宫只怕是会遭到众姐妹的妒怨。” “她们敢?” 楚晨曦冷冽地眯了眯眼,猛地拔高语调。 “若是她们敢动皇后一根手指头,朕叫她们碎尸万段。” 好好好,快录音!日后方便呈堂作供! “皇上~”玉扶摇感动地抬手抹泪,“您——您对臣妾是在是太好了!” “阿摇。” 两人一来一回尽忠尽职扮演着一对模范夫妻,叫旁边的丫鬟下人们连昨天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但两人看似深情的对视里,却暗藏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来,看谁先肉麻不死谁。 玉扶摇表面捂脸感动地泪不成泣,但嘴角却在狂笑。 如果不是碍于皇后的职业修养,她恐怕会当场跳上桌子好好表演一番什么叫三分讥笑七分不屑。 就看看!什么叫张口就来? 第五十一章 朕亲自给你剥虾 这当皇帝的不愧是脸皮厚,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明明就属他欺负自己最厉害,还能不假辞色地说出伤她者碎尸万段这种鬼话。 信了才有鬼。 “皇上,臣妾何德何能,能得您喜爱?”玉扶摇还从没听到他夸自己呢,趁现在赶紧地听个够。 “你哪里都值得。”楚晨曦的手掌抚上她发丝,若有似无地贴着,嗓音温柔之余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在朕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玉扶摇听了,心里冷哼一声,差点没翻白眼翻过去。 感情自己身上是一个能说的优点都没有对? “可是都说后宫之中,新人胜旧人”玉扶摇不满意,不想就这么被他糊弄过去,继续刁难:“后宫年轻貌美的新人女子那么多,她们各个多才多艺,又鲜活动人,臣妾哪里能比得上?” “再说上次那批选秀的秀女,哪一个不是出生名门,知书达理又秀外慧中,皇上现在是看不上,可难保以后,以后臣妾人老珠黄,皇上还会看得上臣妾吗?” 玉扶摇期盼地望着他,心里大声呐喊着,快!快狠狠地夸我! 除了老娘这张秒天秒地秒神佛的绝世美颜肯定还有其他的优点! 楚晨曦不听她说选秀这茬还好,一听这茬没绷住,额角青筋都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真可笑,她当日的种种行径,可不像是有丝毫害怕分宠的意思。 反而恨不得将那些女人全部塞到他的后宫? 现在用来颠倒黑白,故意搞事? “皇后如此自轻自贱,是瞧不起朕的真心吗?” 意料之外的,楚晨曦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不仅反退,将话题又抛给了她。 “朕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 “”自古薄情是帝王,你不是谁是。 玉扶摇噎了一下,察觉到自己有点飘,立马轻咳一声,解释:“呵呵,怎么会呢。” 谁敢质疑,不用质疑。 狗皇帝压根就没有真心。 “皇后以后再当着朕的面说这些话,小心朕真上了心,以后就不去慈宁宫了。”楚晨曦挑着半边眉梢慢悠悠威胁,丹凤眼里明晃晃闪烁着扳回一城的得意。 小样儿。 玉扶摇颔首,只能怯生生道:“臣妾以后不敢了。” 这镇国公府里的下人大多都是年轻时买过来的,看着五小姐长大,对她如今嫁给皇上后能过的幸福,也纷纷替她感到高兴。 丫鬟们还捂着嘴面面相觑,笑的合不拢嘴。 都以为五小姐在宫里头享福呢。 可谁能想到她们主子从嫁过去就一直坐冷板凳呢? 这头,镇国公对小两口的打情骂俏浑不在意,只自顾自掐指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日子能抱上孙子。 说起来,他这几个子女里没一个争气的,老大、老二、老三至今未娶妻,老四又是一个妻管严,老五还到现在都没动静。 换谁谁能不急呢? 他这身子骨现在还算健朗,可还能撑多少年呢? 万一还没看着孙儿长大就嗝屁了,那得心里头多难受。 镇国公想起那礼部侍郎李琛,靖骁太尉,御使大夫,左相柳范师朝堂上大臣各个都而儿孙满堂,就他还没抱上孙儿,心里头那叫个嫉妒的慌啊。 玉扶摇和楚晨曦见老人家不在意,演的就没啥劲了。 等两人回过神来,才发觉彼此之间真的做了很多没意义的事。 于是,抱在一起的手臂马上松开,对视的目光也马上转移。 两人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拉开距离坐下,气场瞬间从你侬我侬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 玉扶摇一连喝了几杯茶降火,总觉得刚才被狗皇帝占了太多便宜,越想越划不来。 楚晨曦也觉得自己脑抽了,才会幼稚地和玉扶摇较劲。 一顿家常饭局吃的各怀鬼胎,玉扶摇只想赶快完成任务好去休息睡觉,楚晨曦没试探到预想中的消息,也眉目阴沉,镇国公只盼着女儿快点怀上孙儿,好享享儿孙之福。 大家表面其乐融融,但私底下都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后,楚晨曦主动打破沉默,夹起一只虾放进玉扶摇的碗里,贴心地叫道:“摇摇,吃虾。” 玉扶摇不想吃,扭捏地婉拒:“臣妾吃不下了。” 减肥知道吗? 楚晨曦莞尔一笑,语气爽朗道:“摇摇难不成是想朕亲自帮你剥虾?” 玉扶摇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至于面子这么大,她很识相地摇头,闷声细语道:“怎敢,皇上万金之躯——” 躯字还没落下,楚晨曦已经戴过手套,殷勤地替她剥起了碗里的虾。 楚晨曦那双手修长柔韧,指节分明,可以批阅奏折,也可以拔刀斩人,但还是第一次帮女人剥虾。 玉扶摇震惊地眼睛都瞪大了。 想要阻止,却一时不知所云。 一旁伺候的下人同样吓得不轻,连忙凑到跟前:“皇上,还是让奴婢来。” 当事人楚晨曦风轻云淡,手上动作细致优雅,虽不是很熟练,但也稳准狠地找到虾头,轻轻一抽,将虾尾拔了出来。 他没理会一旁的下人,只是专心地将虾壳剥好后,放到玉扶摇的碗里,并笑的温柔和煦极了,“摇摇,吃。” 玉扶摇咽了口唾沫,缓缓低下头,看着碗里的虾,陷入沉思。 虾里是下了毒吗? 可以要求先试一下毒吗? “摇摇,怎么了,平常你不是最爱吃虾吗?” 镇国公提醒了一下走神的女儿。 玉扶摇拿起筷子,强笑道:“爱吃,皇上亲自剥的,那自然爱吃。” 诚惶诚恐地,玉扶摇夹起那块虾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一副十分幸福的模样。 但就是迟迟不肯咽下去。 实话实说,味道还是不错,但她还是怕。 “摇摇喜欢吃,那朕继续给你剥,好不好?”楚晨曦语末笑了一下,嗓音说不出的阳光爽朗。 玉扶摇头皮一麻,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硬着头皮将嘴里的虾肉咽下后,鼓着腮帮子摇头,嗫嚅道:“不用不用的。” 但楚晨曦恍若未听见,仍旧亲力亲为地替她剥虾。 楚晨曦虽为天子,但年少时也吃过不少苦,对他来说,剥虾这件事委实算不得上什么。 甚至一回生二回熟,接下来的动作就漂亮多了。 第五十二章 老公? 一块块剥好的虾肉齐整地放进玉扶摇碗里。 都快要把周围的下人们看出心脏病了。 尤其是福子,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皇上为一个女人剥虾,那双掌管天下人生死的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现在竟然在为一个女人剥虾 他狠狠捏了一下脸,怀疑自己在做梦。 玉扶摇也没想到楚晨曦对自己这么“用心”,竟然能屈尊亲自动手剥虾,不过既然有人伺候,她又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吃!必须吃! 玉扶摇尝了一口,发现没吐口水没放毒药后,于是放心大胆地吃完剩下的虾。 虾肉饱满紧实,个个都是河里新鲜打捞上来,吃在嘴巴里都能挤出汁水来。 就算是在宫中尝遍了美味佳肴的玉扶摇,也不得夸赞一句,美味。 她非常满足,甚至还蹬鼻子上脸地指着桌上的清蒸大闸蟹,毫不客气道:“皇上,您顺便帮臣妾剥个螃蟹。” “还有那个红烧鲈鱼。” “对了,鸡腿!” “大肘子!” 她指着那些爱吃的菜,忘乎所以地一道道点过,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口气有多大逆不道。 楚晨曦也没打断,就那样凝视着她,听着她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眼底的墨色一点点深邃,变得晦涩不清。 没有任何情绪露在脸上,他温笑着起身夹菜,任劳任怨将那些菜夹到玉扶摇碗里。 玉扶摇的肚子照单全收,还不忘凑到楚晨曦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谢谢啊,老公。” 女人带着笑意的尾音如同一阵风拂过耳畔,轻盈的有几分不真实。 楚晨曦感觉那一瞬间耳廓好像被什么搔刮了一下,痒痒的,热热的,不自觉用手捂住耳朵。 转头,正好是女人脸上明艳的小酒窝,以及下齿露出的小虎牙。 他恍惚着睁大眼,心脏处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 老公? 这女人在说什么? “啊不好意思,我好像说错话了!”玉扶摇及时反应过来,捂着嘴,嘴巴里还塞满了食物。 明明很狼狈的丑态,却显得意外的可爱直率。 楚晨曦觉得她现在这受惊的样子好像一只小兔子,憨憨的,呆呆的。 比平常那副虚伪的面具要好多了。 “什么叫说错话了?”楚晨曦挑了下半边眉梢,嗓音意味不明地拖长了些。 “咳咳。”玉扶摇抓着喉咙,费力将食物咽下去,涨红着脸蛋,凑到他身边,低声道:“等会我再给你解释哈。” 她说完,还对他眨了下眼。 近的,眼睫毛都碰到了他的下巴。 楚晨曦情不自禁地,多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女人长着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眼眸很亮,似含着一汪清泉,笑眯起来的时候,眼波都在荡漾。 楚晨曦不知道她神神秘秘的那句“等晚上解释”是什么意思,但稍微细想,也知道老公一词不是啥简单的词。 感情是在骂自己呢? 楚晨曦摇头哂笑,已经连生气的情绪都懒得多给了。 现在的他,无论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词,都感到不足为奇了。 镇国公见女儿恃宠而骄,板起脸出声提醒,“摇摇,注意点分寸,怎么敢劳烦皇上伺候你?” 老人家的语气威严,带了几分严肃。 玉扶摇就算是个心大的,也知道啥时候该胡闹,啥时候该收敛,爹的口气分明就是在责备她了,她要是还不收敛,那就是不是好歹了。 “爹,女儿知——” “镇国公不必责备摇摇,是朕自己想要做的,朕只要摇摇开心,动动手又何妨呢。” 楚晨曦及时出口打断玉扶摇正准备要说的话,并笑着握了一下她的手,摇头示意没事。 神态之和煦,言语之温柔,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玉扶摇讶然地回望了他一眼。 镇国公也小感吃惊。 “皇上这样惯着小女,怕是不太和规矩。” 奇怪的是,镇国公见到皇上偏宠女儿,并没有露出欣慰神情,反而,老眼之中隐隐流露出一抹担忧。 玉扶摇抽回被他抓住的手,脸红了一瞬。 “皇上,爹说的对,臣妾不该如此骄纵,是臣妾的错。” 卧槽卧槽,狗皇帝今天吃错药了,演就演,干嘛演的这么卖力,都差点以为他要以假乱真了。 楚晨曦拿过福子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腕上沾到的油渍,淡笑道:“都说了,今日是家宴,不必这么在乎礼节和规矩。” “朕喜欢谁,自然就偏爱谁一点。” 说到这,他看了玉扶摇的方向一眼,眼底有笑意涌出,灿若星河。 若是不清楚狗皇帝本性的人,恐怕真会被他这副柔情似水的样子给骗了。 比如说那些丫鬟和下人。 玉扶摇觉得现在的楚晨曦有点演的走火入魔。 “宫里头人多眼杂,反而不能随心所欲,有的时候不得不为了端平多碗水,而委屈摇摇。”楚晨曦也不知是为了向镇国公解释,还是真的对自己平日冷淡皇后而自责,捏了捏眉心,叹气道:“其实这些也实在非朕所愿。” “现在朕难得有一些闲暇时间,不必去在意那些束缚,能真真正正对自己喜欢的人好,镇国公又何必总顾忌着君臣礼节呢。” 楚晨曦话落,又再度将话题扔给玉扶摇,“摇摇,你说呢?” 玉扶摇现在再听他叫一声摇摇,脚趾都要抠出一座城堡了。 真不愧说狗皇帝生了一副好嗓子,叫谁的名字都显得深情无比。 “摇摇?”楚晨曦语气里多了一分无辜。 好了好了,别再叫了。 玉扶摇在耳朵与脚趾一齐饱受煎熬之刻,掐了一把大腿肉,红着眼眶抬起头,感动地泣不成声,“不,皇上对臣妾的心,臣妾一直都知道的。” “臣妾也知道皇上身居高位,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也从不敢奢望,能让皇上只对臣妾一人好,只是” 玉扶摇也在瞬间戏精上身,擦了一把没有眼泪的眼睛,捂着脸啜泣道。 “只是这几年皇上一直忙于政务,从不来慈宁宫看望臣妾,臣妾以为” “以为你的心已经不在臣妾这了。” 第五十三章 你想出宫? “怎么会?”楚晨曦递给她一杯水,担心她说的太急自己给噎到。 “怎么不会?”玉扶摇觉得要演就得演的投入一点,真情实感少不了,“皇上算算,臣妾嫁给您多少年了?” 楚晨曦不用算也清楚记得,“七年。” 他还记得玉扶摇嫁入太子府的那一天,正好是个雷雨交加的天气。 母妃对此还议论过,称这是不祥之兆,担心玉家女子嫁过来不得安宁。 可谁知道这女人嫁过来安宁极了,几乎大多时候,都跟个透明人一样。 也不知道是她存在感太低,还是她刻意遮掩锋芒,在太子府那些年,他都未曾多看她一眼。 不管外界都传这位玉家五小姐有多美多不一般,他都不感兴趣。 甚至,当时一心扑在争夺皇位的政斗之中,都忘了府里还有一个太子妃。 也是在登基以后,他日渐收复势力,位置坐稳以后,才注意到后宫还有这么号人。 当然,别误会,不是因为他终于良心大发,想到自己被多年忽视的贤内助,而是因为他发现玉家锋芒太胜对他的皇权造成威胁,而后宫之中的玉扶摇正是玉家放他身边最需要提防的枕边人。 于是,他开始派暗卫日夜监室她,关注起她的一言一行。 玉扶摇哪里知道他心里这些渣男发言,还沉浸在被辜负七年的糟糠妻人设当中,演的敬业至极。 “七年了,皇上算算,你一共来了慈宁宫几次?” “除了出席一些宫廷大典,祭祀先祖,臣妾能见得到皇上的机会用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上来。” “甚至甚至臣妾能见到皇上的机会,还没有福公公多。” 玉扶摇悲愤地望向福子。 福子:!!! 突然被点名的福子心猛地一提,面色惶恐。 不是,他招谁惹谁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福子的内心慌得一批,那一瞬间,他委屈的眼神正好和皇上对了个正着。 咦,奇怪,皇上的眼里怎么还有冰冷的杀意! 还有一点点那么难以启齿的羞愤? 福子:? 玉扶摇也许是看那些电视剧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看多了,没过大脑就自动代入了她们的那些台词,可没想到竟越说越合适,越说越感同身受,越说越不受控制。 差点都快把楚晨曦给听无语了。 镇国公给站在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心领神会,当即走到玉扶摇身后,低声道:“五小姐,您累了,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玉扶摇仰起头,露出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眨了眨,“我不累啊。” 丫鬟们见她不配合,顿时有些为难。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声下人的通报。 是喘着气跑来通报的。 “老爷,不好了,二少爷回来了。” 这个消息令餐桌上的几人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镇国公和玉扶摇,心里咯噔一声,面色顿时一白。 楚晨曦瞥了一眼两人的脸色,缓缓皱起眉头,不解,为何这二少爷回府整的像是讨债上门一般。 气氛在片刻间凝重起来。 镇国公唰地起身,让下人带着自己过去。 楚晨曦正要插嘴,他马上朝后拱手行李安抚道:“皇上不必关心,老臣去去就来,您和小女好好用膳。” 说完,疾步离去。 玉扶摇打了个饱嗝,心想,自己不必用膳了,再吃下去等会该往茅房跑了。 她摸了摸自己鼓胀的小肚子,唇角缓缓下瘪,知道这次的减肥计划是彻底以失败告终了。 唉,为什么每当女人想要认真减肥变美的时候,全世界都要和她作对呢。 该死的小龙虾,该死的鸡腿,该死的楚晨曦! 玉扶摇恩将仇报地斜瞥了狗皇帝一眼。 楚晨曦视线还一直追随着镇国公匆忙离去的身影,沉浸在思绪之中,并未注意到玉扶摇的碎碎念。 他让下人倒了杯茶,端起喝了一口,转而才慢悠悠看向楚晨曦。 目光不复刚才之柔情似水,又变成平常的阴鸷暴戾。 “皇后不委屈了?” “”玉扶摇噔地一下心沉到谷底。 “皇后刚才不是还哭着埋怨朕冷落你七年吗?” “臣妾就不是那意思。” “不是那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楚晨曦一口口慢条斯理品茶,语气却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 玉扶摇食指绞缠着,头缓缓低垂下去,声音比蚊子还细:“臣妾只是有点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楚晨曦轻声笑了一下,“皇后执掌凤印,身为后宫之首,管着那么多妃嫔,会轻易控制不住情绪。” “到底是控制不住情绪,还是对朕有情绪。” 落在玉扶摇脸上的目光变得急剧压迫感。 玉扶摇被盯得连气都透不过来。 艹!这就是王八——啊呸王霸之气的威压吗? 玉扶摇咬咬牙,试图垂死挣扎。 “臣妾在别的事上可以游刃有余,但唯独对皇上的感情——” “够了。” 楚晨曦挥手打断玉扶摇的吟唱,冷冰冰地递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现在四下无人,肉麻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这女人爱不爱他,他心里有数。 从前就算看不清,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也对她有了八九分了解。 这女人没心没肺,除了吃喝玩乐对啥都不感兴趣,偶尔奇言怪行,但背后并没什么阴谋城府。 看上去装模做样,戴着一副虚伪无害的面具,但实际上心眼子出奇的多。 而且别的女人都巴不得在她面前留下好印象,唯独她 想起侍寝那晚玉扶摇的一系列骚操作,楚晨曦脑海里的阴影进一步扩大。 算了算了,研究这个女人,还不如研究一个蛤蟆来的有意义。 “皇上,您要是不舒服,要不咱今天就到这里。” 玉扶摇弱弱地建议。 她今天已经看到他捏了很多次眉心了,应当是真的心累。 可惜,她的好心建议并没有传到对方耳朵里,并被对方冷不丁一句揣测打断。 “你想出宫?” 这是楚晨曦深思熟虑后,所推断出的唯一一种可能。 第五十四章 从未想过 身为皇后,对权利无欲无求,不想与他行房,那也就是不想怀他的龙种。 她这般行为,除了想要出宫追寻自由,楚晨曦想不出别的可能。 玉扶摇当场愕然。 被狗皇帝这句话的信息量给震惊到缓不过来。 出宫?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道路。 原来她悲惨的炮灰女配人生里,还有出宫这条选项吗? 玉扶摇的眼前突然一片光明,一瞬间脑海里出现了无限可能。 不过 她小心翼翼凑过去脸,对着楚晨曦笑得谨慎,不明白他是想要试探她的真心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是说真的,她真的听不懂。 谁料,楚晨曦掀起唇角,轻蔑地轻笑一声,半点圈子都不绕:“皇后若是真心想要出宫,朕也不是不应允。” “什么?您答应让我出宫!”玉扶摇太激动,嗓音一下没控制住。 “你再叫,要叫的所有下人都听清楚是吗?”楚晨曦被她愚蠢的反应给气地脸都绿了一瞬。 玉扶摇急忙捂住嘴,知趣地扫了一眼周围。 其实不用担心,周围的下人丫头们都是镇国公府里从小伺候她长大的,她每张脸都能叫出名字来,就和亲家人一一样。 再就是福子,全书里对后皇帝真的不能再真心的贴身小太监,就差一点,都能成某棠擦边球的关系。 就这一堆人,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会往外乱讲话的。 “皇后知道,后宫的女人,这辈子要么老死宫中,要么就得给朕陪葬,是没有出宫这条路可选的。” 楚晨曦不急不缓地喝完杯里的茶,放下手里茶杯,才慢悠悠地开口。 玉扶摇听不出他口气里的意思,不明白他突然提出这茬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玉扶摇异想天开,"皇上是想放我出宫?" 天啊,狗皇帝是终于良心发现了吗?竟然主要要放她出宫? 楚晨曦不置可否。 玉扶摇口嗨还是知道分寸的,她收敛笑容,严肃地凑到他跟前,郑重其事般问道:“话说,臣妾能活着出去吗?” 该不会是想把她杀人灭口以后,再偷偷将尸体运送出宫把? 很像是狗皇帝会干的事呢。 话落了好一会,楚晨曦才费解地转头,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望着她,“你这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不耐烦地伸出一根手指,楚晨曦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玉扶摇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捂着脑门往后退。 “还不是皇上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人家想不想出宫,害的人家胡思乱想。” “呵,胡思乱想什么?”楚晨曦轻呵一声,短促的笑意里充满了不屑。 玉扶摇愈发莫不清他的怪脾气了。 要是系统现在能突然上线给她一个读心术的奖励,让她能听到狗皇帝的心声,那就完美了。 然而这也就是想想,系统那货总是突然上线,谁也无法预料的准的。 “朕只是问你,想不想出宫,你老实回答朕就行了,不用动什么歪脑筋。”楚晨曦的语气失去耐心。 玉扶摇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好像和平常那副带着戏弄的表情不一样,于是真的认真坐直起来。 问她想不想出宫 玉扶摇戳着下巴,心下暗自思量着这个问题到底是不是个坑,到底怎么样回答才能完美避坑,可是思考这件事对她的脑袋瓜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于是她斟酌半晌,选择了真心话冒险,“想。” 有句话怎么来说的,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可你却给我带来了光明 一样的道理。 玉扶摇也本是做好了忍受在后宫孤独终老的打算,甚至连曝尸荒野都准备好了,可谁知道够暴君竟然给了她一个充满了光明的选择,出宫。 原谅她,从未想过。 现在突然出现这条选项,可把她给激动坏了。 “为什么?”楚晨曦继续追问。 玉扶摇心说,这还需要问为什么,比起在宫中吊在一棵树上等死,肯定是宫外的青青草原更有吸引力? 策马奔腾,共享人生繁华,这不仅仅是紫薇的梦想,更是她们所有后宫人的梦想啊! “皇后之位不够好?朕给你的权利不够?”楚晨曦紧盯着她脸上的一举一动,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玉扶摇认真思量后回答:“宫里很好,吃的穿戴的都好,还有一群下人伺候,可是” 楚晨曦眯眼:“可是什么?” 玉扶摇睁大眼睛,企图用眼里闪闪发亮的热枕让狗皇帝感受到她来自现代人的智慧:“臣妾想要自由。” 自由,多好的一词啊。 贯穿了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 楚晨曦差点没捏碎茶杯,“好一个自由。” 男人咬字音极重,几乎一字一顿,脸上的冷笑也有几分渗人。 玉扶摇不明所以,只觉得顷刻间他的周身似乎散发出阵阵杀意,为了不被误伤,悄悄地往后退到安全区。 楚晨曦手背撑着下巴,很快收敛起那身冰冷的气息,换上慵懒的语调,继续追问,“那如果朕给你自由,让你出宫呢?” 玉扶摇觉得不太可能,“那臣妾就会死无全尸。” 楚晨曦:“” 不是,这话题是怎么接的? 玉扶摇觉得狗皇帝此时此刻非常的不正常,竟然和她正儿八经讨论出宫这么个敏感的问题。 试问历朝历代上,哪个皇帝会把自己老婆放出宫的,宁可毁掉也不能让别人得到,这可是每个男人的天性。 何况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天子。 楚晨曦摆正脸色,语气肃然地纠正她:“朕不是与你开玩笑。” 玉扶摇:“哪句不是开玩笑,是您说放我出宫那句,还是我说的死无全尸那句。” 楚晨曦嘴角抽了抽:“上一句。” 玉扶摇点点头:“哦,也就是要放我出宫这一句——啊?皇上,您真的打算放我出宫唔唔——” 话还没嚷嚷出来,就被一双袖长有力的手给紧紧捂住堵了回去。 第五十五章 玉子期 楚晨曦咬牙切齿,是真的没差点给这女人气死。 他牢牢捂住她这张没有分寸的嘴,低哑声线冷沉:“住嘴!朕让你别大声嚷嚷,你耳聋了嘛?” 玉扶摇唔唔了几下,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才可怜巴巴地眨巴眨巴几下眼睛,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楚晨曦对上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竟然贴在了她的嘴巴上。 噌的一下,像是被什么火物给烫到了,楚晨曦慌忙松开手,脸上闪过一抹肉眼无法察觉的狼狈。 从来没有做出如此荒唐之举的楚晨曦,在错愕片刻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手掌心属于女人唇瓣温热的触感。 掌心莫名痒得慌,他无奈,只能掐住那处软肉,来讶异这份异样的感觉。 对面,玉扶摇呼了几口气,快速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被楚晨曦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心脏咚咚咚地加速转动。 本就感觉心火烧的慌,此时看到楚晨曦一脸嫌弃地掐着碰过自己的掌心,顿时火气更大了。 艹! 这是嫌弃她呢? 玉扶摇暗戳戳咬了一下牙,愤怒之下,恨不得当即化成一只小狼冲着这货咬下去。 但好在这时,一旁的树林旁,镇国公领着一道年轻身影走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靠近,楚晨曦和与玉扶摇二人很是警觉。 眨眼间,两人整理好仪容,摆出和睦的姿态各自坐好吃饭。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如果凑的近些去看,就能看到两人在默默地用唇语交流。 玉扶摇低着头,假意帮楚晨曦夹菜,微笑道:“皇上,这个不错,您尝尝。” 但实际上,她的唇语在说,“皇上,刚才说放我出宫到底算不算数?” 楚晨曦很给面子地张嘴含住她递过来的菜,轻嚼慢咽。 但含着笑意的眼底,却很是冰冷地告诉她,有条件。 玉扶摇不死心地拿出帕子帮他插嘴,“到底什么条件?” 楚晨曦按住她的手腕,唇角轻弯,“不急,朕等空了慢慢与你说。” 玉扶摇见他神神秘秘磨磨唧唧,只能作罢,扔下帕子,该往迎面走来的两道熟悉身影望去。 好几年没见了,骤然看到,玉扶摇都有点恍若隔世的感慨。 “五妹,皇上,没想到大家都在啊。” 站在镇国公身边的年轻人,还未走到面前,便不分场合地哈哈大笑了两声。 那嗓音保留着少年人独有的清越天真,笑起来时脸颊还有两个酒窝。 若是不知道真实年龄,恐怕还以为是哪家还在上学的黄毛小儿。 楚晨曦默不作声地打量了面前人一眼,见他站在镇国公身边,穿着打扮又都不凡,便笃定,他应该就是玉家老二玉玉子期。 可传闻中年纪轻轻就富甲天下的经商天才,和面前这个天真稚嫩的少年人真是一点都不匹配。 玉子期相貌还算端正,眼睛圆圆,脸蛋有些婴儿肥,中庭饱满,唇形偏厚,五官但看不算多精致,但配一起还算和谐。 只不过他这张脸,配上那只能看到牙口看不到眼睛的笑容,着实憨厚可爱,一点都没有生意人的精明气质。 而且他身材有些发福,四肢偏粗短,原本看上去不高的个子更加笨拙墩重了。 他今日穿着一身鲜绿色的宽袖金丝缕袖袍,脚踩白面靴,手里还拿了一面画有山水图的扇子,文雅公子哥范儿。 发髻高高梳起,乌黑发丝全用白玉发冠束在脑后,衬的一张脸更圆润了。 楚晨曦知道以貌取人是不可取的,可他实在无法想象面前人就是玉子期。 “胡闹!” 镇国公一个榔头就垂在玉子期头上,怒气勃勃地指着他鼻子大骂:“对着皇上和皇后,你这副轻浮的口气,是什么态度?” 玉家满门贵族,何曾有过这么没教养的子嗣。 玉子期好似已经被老爹锤习惯了,也不觉得丢人,捂着脑袋,脸上轻浮笑意不减。 “可五妹做了皇后还是五妹啊,这皇上娶了五妹就是咱家姑爷了,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要什么态度呢。” 他那吊儿郎当的口气再度将镇国公气的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碍着楚晨曦这个外人在场,镇国公恐怕又要拿起鸡毛掸子追着玉子期的屁股抽了。 不过,镇国公还是要老脸的。 他狠狠瞪了一眼逆子,转而讪讪地朝楚晨曦笑着解释:“皇上,这是老臣的儿子子期,在家里排行老二,他一直无拘无束惯了,不懂事,还望皇上别和他见怪。” 楚晨曦颔首,微微一笑,半点怒色都无:“怎会见怪,子期说的对,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有一家人的样子。” 原本只是客套的说辞,没想到一旁的玉子期立马接了台阶,顺着往下走。 “就是嘛,连皇上都这么说了,爹你还打我。” 说罢,玉子期连礼都未行,就噘着嘴,气呼呼走到了楚晨曦和玉扶摇身边坐下。 这举动可把镇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风度全无。 楚晨曦见状,表面虽摇头笑着说无碍,但心里却在想,原来玉家老二也不过如此。 这般不懂礼数,说话行事与小孩般无异,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佼佼之辈。 说不定传闻都是虚的,这人只是运气好,亦或是有其他能人相助,才侥幸做成了天下首富。 不,这样想就有些可笑了。 光靠侥幸是不可能垄断整个千灵大陆的丝绸和钱庄生意,光靠侥幸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其他人几辈子都做不到的成就。 “皇上,您真是皇上,看着可真年轻啊,子期还是头一次见到您本人呢。” 玉子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没咽下去呢,就热络地和楚晨曦打起了招呼。 楚晨曦处变不惊,如同应对小孩般,敷衍反问:“论起年纪,朕应该比你还要小几月。” 玉子期惊讶:“是吗?那皇上你岂不是要叫我一声哥哥?” “玉子期!” 猛地一声怒斥传来,玉子期的头顶再度狠狠挨了一拳头。 镇国公连忙将人拖起拽到身后,朝楚晨曦一叩二拜,诚惶诚恐:“皇上息怒,犬子不懂礼数,莽撞无知,冒犯了皇上。” 第五十六章 起驾回宫 玉子期挨了两拳头,生怕再挨一拳头,也连忙跟着跪下,叩了个头。 “好了,他说的也没错,朕按年纪,确实得称子期一声哥哥。” 直到现在,楚晨曦终于理解了为何刚才镇国公一提到这个二儿子就唏嘘叹气了。 老二都这个德行了,也不知道老三又是个什么模样。 “就是,五妹都管我叫哥,皇上是五妹的丈夫,论辈分自然也得管我叫哥。”玉子期跪着也还忍不住碎碎念。 当然,碎碎念的范围只限他一人能听得到。 楚晨曦不想让气氛变僵,大手一挥,“都起来。” 镇国公称谢后,领着儿子站起身。 他命令下人将二公子送回房间休息,以防止这货继续胡言乱语。 可玉子期闻言却不同意:“爹,五妹和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没尽地主之谊好好接待一下他们,怎么能去休息呢。” “尤其是五妹,我两好几年没见了,自然是得叙叙旧,聊聊天才行,你说是,五妹?” 本想安静当个透明人的玉扶摇见到自己被点名,无奈之下,只能出替二哥说话。 “爹,二哥说的是,就让二哥与女儿叙叙旧,女儿也很想二哥”的钱包。 玉子期还没等玉扶摇的话落,就激动地摇扇附和:“你看,还是五妹贴心,知道想哥哥。” 玉扶摇:“呵呵。” 有的时候,其实她也很想拿根针将二哥的嘴给缝起来。 镇国公比谁都清楚自家老二的性格,叙旧是假,恐怕胡作非为才是真的。 “阿峰,阿翼,将二少爷抬回房间。” 镇国公命令下人,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欸爹,您这是干什么?孩儿不累,孩儿还可以再坐一会的——” 玉子期还想反抗,可丝毫不懂武功的他,根本就不是两个暗卫的对手。 很快,他就被一头一尾扛起来,如同一块木头从后院厨房扛到了四季园,扔到了房里。 期间玉子期不停扯着嗓子嗷嗷大叫,留下一路噪音。 镇国公剩下的那点老脸都给他叫没了, 实在是无心应付两人,镇国公找了个借口,起身就离开了。 只丢下一句,“摇摇,你好生带着皇上逛逛,切莫怠慢了。” 玉扶摇听话地回道:“爹,你放心,女儿知道的。” 等到镇国公离开,玉扶摇也顺道遣散了这四周的下人。 周围再度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树叶留下的沙沙声,静谧又压抑。 楚晨曦过了好一会儿,才主动向她开口:“你二哥一直都那样?” 玉扶摇回忆了一下,认真摇头,“不,今天已经很收敛了。” 平常二哥要么随着商会在大陆各地走商交易,要么一回来就泡进金风玉露楼夜不归宿,浪荡的不行。 今天能够天不亮就回家,还没带着他心爱的二十四房姨太太显摆,就已经很乖了。 不然得话,爹可能会直接当场气死。 楚晨曦陷入沉思。 玉扶摇才不会去揣摩帝王的想法,反正他想什么,她也猜不出来。 只不过关于二哥,她的话还未说完,其实二哥除了吃喝玩乐嫖赌一流,还有结识朋友的能力也是一流。 他在金风玉露楼里还占了百分之三十的干股,论手里头的实权,他其实才是幕后真正的老板。 别看二哥看着憨傻聒噪,但他肚子里的坏水多着呢。 不过,爹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官宦人家,尤其是以玉府这样的皇亲国戚,是肯定不同意自己的后代弃官从商的。 哪怕二哥天赋异禀,做出如此惊人的成就,也依旧入不了爹爹的眼。 同样境况的还有三哥。 至于三哥,他也是个天纵奇才,出生就力大无比,练剑练拳都是一点就通,并各项武艺都能轻而易举登峰造极,达到常人达不到的高度。 可学武天赋点满的三哥并未打算将能力用在沙场上,反而更爱闯荡江湖,扶弱济贫。 哪怕爹爹费了百般口舌也劝不住他。 十二岁时,三哥就带着抱负离家出走,再没回来过。 连那以后,玉扶摇都再没见过他。 不过三哥现在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名号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就算是不认识他的,也听过他的传说。 爹爹听了,也就没再让人去找他,放任他去了。 想起这些,玉扶摇觉得唏嘘不已。 他们玉家的子女,除了她这个恋爱脑女配,其他几位都各有千秋,若是放到其他的小说里,每一位都是妥妥的主角。 可天不遂人愿,这些分明拿着主角人设的角色却偏偏拿到了炮灰剧本。 就算再牛逼,也躲不过剧情的齿轮无情碾压,沦为背景板尘埃。 用过膳后,玉扶摇很尽职地带着皇帝在府里逛了逛。 府里的陈设和她出嫁时没什么变化,除了院子里的山楂花变成了桃花,其他都是记忆里的模样。 她的碧水居,梧桐林,藏宝库,还完好的保留着。 大哥、二哥、三哥、四姐的房间,由于久没人住,也还是原封不动。 玉扶摇重回故地,一眼望过去感慨万千。 这就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如今物是人非。 “看皇后的样子,好像很有些不舍?” 一直安静伴在身旁的楚晨曦,冷不防看穿了玉扶摇的心思。 玉扶摇不加掩饰,很直白地范围:“若臣妾不舍,皇上是要和臣妾多留下来几天?” 楚晨曦连迟钝都没有,断绝她的念想,“不了,朕时间紧迫,不可能陪你在这耗着。” 玉扶摇闻言,扁扁嘴,暗自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不可能,所以连表情都懒得浪费。 狗皇帝也真是够神经病的,不让她多待还要多嘴问。 楚晨曦见她扁嘴埋怨,哂笑一声,“放心,以后自会给你机会回来看看的。” 玉扶摇眼睛稍稍亮了一下:“以后是多久?” 众所周知,没有具体日期的以后都是男人的敷衍。 楚晨曦没有正面回答,也不知道心里头装着什么国家大事,脚步飞快地掠过玉扶摇,先一步往门外走去。 第五十七章 老爹真是人间清醒 玉扶摇想要追上去问,可刚扶着裙摆走出正门,就见到地上淅淅沥沥的雨点。 “下雨了。” 玉扶摇刚踏出的腿又缩回来,往外探出两只手,感受了一下雨滴的大小。 还别说,下的真挺大的。 福子撑着伞走到楚晨曦身边,替他遮住头顶,“皇上,这雨一时半会恐怕停不了,要不咱们等雨小点再出发。” 楚晨曦抬头望向天,乌云笼罩,大片的闪电蓄势在下面,看来还有更恶劣的天气在后头。 他虽有些不愿,却也只能点头,“那先这样。” “行,那奴才先让下人们把马车停进府里,免得轿子湿了,等会您和皇后娘娘不能坐。” 楚晨曦点头。 几个下人将马车抬进去,雨水逐渐冲豆粒大小变成了倾盆而下。 哗啦啦的水珠啪地一下击打在地上,溅湿了楚晨曦的衣袍。 福子连忙领着楚晨曦往屋檐下走,“皇上,别在雨里站着了,咱还是进屋等。” 玉扶摇也在后面阴阳怪气地附和道:“对对对,还是进来等,搞不好这雨今天一整晚都停不了。” 话落,就遭到了楚晨曦一记阴沉沉的眼刀。 玉扶摇心一悸,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哪凉快哪带着去了。 但接下来的雨势,真如玉扶摇所说,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楚晨曦被溅湿的衣袍还滴着水珠,从门前走到主屋,在青石板上留下一地的湿痕。 镇国公听说下雨了马车不能动身,早一步就来主屋这里迎接。 一见到楚晨曦衣服都湿了,连忙唤下人去准备干净衣服给他换上。 “皇上,这是犬子衣物,虽大了些,还请您将就下。” “无妨。” 楚晨曦对这些并不在意,脱下湿透的衣袍,换上新的干衣物,动作一气呵成, 趁着这点时间,镇国公让下人去打扫一间客房出来。 “皇上,天气恶劣,这雨来的突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今晚不如就在府里歇息,明日在动身。” “也只能这样了。”楚晨曦确实是不想耽搁,可碍于天气阻拦,也只能暂且先压着。 “行,那您先在这坐着等会,屋子收拾好了,再让下人领着您过去。” “有劳。” 楚晨曦的计划被打乱,心情有些烦躁,全程都是心不在焉地应付。 趁着等待的这点时间,镇国公将女儿拉到门外,父女两终于有了单独相处掏心窝子的时间。 玉扶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镇国公的脸,鼻子有点酸,没忍住:“爹,你瘦了。” 镇国公拍了拍她的肩,也好好将她看了一遍,欣慰道:“乖女儿,宫里头的风水养人,你比当年看着肉实了些。” 玉扶摇:“” 镇国公可是出了名的宠女儿,刚才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现在没人在场,他立刻撑开手臂抱住玉扶摇。 “爹的宝贝,这几年爹听说你在宫里头过的不好,可把爹给急死了。” “要是爹早知道你嫁给皇上会守活寡,当初说什么也不回让你嫁进太子府。” “还是你糊涂啊,当时提亲的门槛都快踏破了,那些个苏世子、翰林府公,你哪怕随便挑一个也比现在过得好啊。” “爹当时就应该阻止你的!” 玉扶摇虽然对老爹的自责很感动,但在感动之余,也不忘提醒他老人家:“爹,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可都是杀头的大罪,你还是别说这么大声了。” “杀头?”年迈的镇国公不以为意,一改刚才的唯唯诺诺,嚣张道:“他的皇位就是我玉家给的,爹能扶他上位,亦能扶他们上位。” 玉扶摇面无表情地怕了拍他老爹的背,继续提醒:“谋反也是杀头的死罪哦。” “摇摇,你变了。” “哪变了?” “你变得一心为皇上说话了,爹说话你都听不进去了。” 老镇国公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莫名地生出几分醋意。 玉扶摇无语,白了她老爹一眼:“爹,你老糊涂了,瞎想什么了。” 镇国公哈哈大笑,“好了,爹就随口一说,逗你玩的。” 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什么人情世故没经历过,这嫁宫里头,再锦衣玉食,又如何能比的上在外头自由舒心。 从前,他的宝贝女儿可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全天下的男人任她挑。 可现在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一个男人,还要与众多女人一起分享。 那滋味,能好受吗? 镇国公心疼女儿,担心女儿傻傻地陷进去,这才找了机会语重心劝道:“摇摇啊,你得记住,女人要想在后宫中立脚,最重要的还是龙种,不管皇上现在多宠爱你,那都是一时的,不是长久之计,像那些个今日盛宠明日冷宫的例子,在历代中数不胜数,但只要你怀上龙种,那就大不相同了,爹可以保证以我玉家的势力,将来这孩子一定能坐上龙椅,到时候你母凭子贵,还需要看一个男人的脸色。” “傻孩子,千万不要信了男人现在的甜言蜜语,他对你再好,能比的上家里人吗?” “你听爹的,也听听你四姐的,怀上孩子才是要紧。” 镇国公之所以苦口婆心,像个老妈子说这些嬷嬷才会说的话。 是因为他就一个结发妻子,妻子死后也没续弦,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奶妈在照顾。 而玉扶摇是最小的老五,镇国公不舍得交给外人来带,都是自个亲自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 现在,玉扶摇耳根子边没有娘亲唠叨,自然要由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顶上。 他要是不趁着现在这点机会说,日后到了宫中,人多眼杂,更没机会叮嘱。 “五个孩子里,就属你能力最弱,最让爹担心,爹也不是想要打击你,只是想提醒一下你,自古帝王最负心,你还是得为自己多做打算。” 镇国公很担心孩子到了叛逆期,不爱听这些话,低声下气。 丝毫没有在朝堂上那股和群臣叫板的气势。 玉扶摇对老爹的这番话是非常赞同,甚至听完很想对他爹大呼一句:您真是人间清醒啊! 第五十八章 莫不是装病? 可惜偏偏生的女儿是个挖野菜的恋爱脑。 要是原剧情里的女配稍微听听她爹的劝告,也不至于到后面沦落到那个下场。 玉扶摇无力逆天改命,只能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答应:“爹,女儿知道了,这些话四姐每次来都与我说。” 说的她耳朵都快起茧了。 镇国公和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点头:“知道就好。” 玉扶摇担心里边等急,于是松开老爹怀抱,朝里面走。“爹,我先回屋了。” 镇国公朝她招了招手,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去去。” 他怎么感觉女儿好像一点都没听进去呢。 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玉扶摇进屋后,楚晨曦正坐在上座闭眼休憩,手支着下巴,头往后靠在墙壁上,一张清冷俊秀的面容显得有几分虚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会觉得狗皇帝看上去虚弱? 难不成是刚才淋了雨感冒了? 玉扶摇没想到楚晨曦看着挺高大一男人,身子还挺弱不禁风,淋了几下雨就感冒了。 正当她心里腹诽时,坐在上方的楚晨曦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眼皮掀起到一半,目光就转到了她的身上,伴着一声沙哑冷戾的声线传来:“房间收拾好了?” 玉扶摇小心翼翼靠近,一边走一边打量他的脸色:“嗯,准备好了,臣妾带您过去。” 楚晨曦闻言点了点头,揉着太阳穴一副头快爆炸的痛苦样。 玉扶摇瞧着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扶他的动作停了一下,关心道:“皇上,您没事,臣妾看您脸色不太好?” 楚晨曦显然是真的很不舒服,动了动嘴皮子想要回答,却吐不出字来,疲倦地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皇上!皇上!” 玉扶摇着急地大喊了几声。 声音传到外面的院子,很快福子就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看到皇后娘娘弯着腰身,伸出手背去贴皇上的额头,那姿势说不出的小心翼翼。 福子咳嗽了几声,上前问候:“皇上怎么了?” 福子咳嗽了几声,上前问候:“皇上怎么了?” 玉扶摇听到福子的声音,手猛地收回,仓皇叫道:“快,福子,你赶紧去叫大夫,皇上好像发烧了。” 福子大惊失色,想要走上来察看,“皇上发烧啦?” 玉扶摇嫌他磨磨蹭蹭地,不耐烦地挥手催促:“是的,你快去,耽搁了唯恐皇上病情加重。” 福子也不敢耽搁,“好好好,奴才这就去叫人请大夫。” 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叮嘱:“那还请皇后娘娘好生照顾着皇上。” 玉扶摇敷衍地应了几声,没有与他多废话。 要么说,福公公才是这个剧的隐藏女主呢,流水的贵妃,铁打的福公公。 对皇上的关心,恐怕全后宫加起来也都不如一个福公公。 唉,玉扶摇莫名地摇头叹了口气,心里头痒得慌。 又想磕cp了。 “皇皇后?”楚晨曦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昏黑一片,只隐隐约约瞧见一个白色身影,“你怎么在这?” 玉扶摇站在离他约一米处,见状没上前扶他,反而一脸诧异:“皇上,臣妾一直在这啊。” 刚才楚晨曦还与她说话来着,怎么一转眼就跟失忆了似得。 “皇上,您是不是感觉特别不舒服?”玉扶摇害怕被传染,保持安全距离试探着问。 实际上,刚才她尝试着用手摸了一把狗皇帝的额头,发现烫的要命,才立刻喊来福子去请大夫。 “皇上,您要是不舒服就先睡一会儿,臣妾已经让福公公去请大夫了,很快大夫就会来了。” 玉扶摇轻声哄诱,声音温柔地就像是安慰着不足月的婴儿。 只不过和她关心语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不停往后退的步伐。 生怕感冒的楚晨曦将病症传染给她。 “朕没病不用不用请大夫。”楚晨曦胡乱往上挥了一下手臂,上下嘴皮子颤颤巍巍抖动着,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看上去好像烧糊涂了,随时都会身形不稳歪倒在地。 玉扶摇左右看了一眼,有些为难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扶他。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喊几个丫鬟进来伺候他。 大口一张,正要朝门外喊道:“来人——” “唔——唔——” 背后一只大手冷不防伸过来,牢牢从后捂住住了她的嘴巴。 玉扶摇嘴里哼哼了几声,发现发不出声,瞪大眼,往后回头望去。 一转头,正好对上楚晨曦毫无血色的脸。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悄无声息就到了她的身后。 楚晨曦的发髻微散,额前几缕碎发搭落下来,贴在冷汗涔涔的侧脸,嘴苍嘴唇紧抿,很有病弱美人的那味儿。 他眼皮半掀,一双黑瞳意识涣散,盯着玉扶摇,却没有焦距,眼神虚幻又莫名地温柔。 玉扶摇用手抓住他的手腕,挣扎了两下,想让他松开自己的嘴。 可手掌不松反紧,牢牢捂住她往后拖。 “唔——住住手!” 玉扶摇被一股大力强制往后拖,踉踉跄跄被拖到了屏风后,险些一个不慎撞在墙壁上。 可还没等她钻到空子逃走,就被两条手臂提起,猛地翻过身子抵在墙壁上。 而站在他面前的楚晨曦,则是弯下腰背,往前倾身,头压在了她肩上。 玉扶摇肩上一重,感觉被一块巨石压住,疼地发出唔一声惊叫。 有没有搞错?狗皇帝突然发什么疯? “皇皇上?” 玉扶摇楚楚可怜地咬着唇,畏缩地望着眼前只有一个后脑勺的楚晨曦。 若说病了,男人怎么还会力气这么大? 莫不是装病? 不、不可能是装病。 因为现在的楚晨曦的确不正常,不仅烫的不正常,呼吸不正常,连姿势也很不正常。 “皇上,您起来些,臣妾叫几个丫头进来伺候您好不好?” 玉扶摇碍于他的头压在颈间,距离实在近的暧昧,拼命转过脸,试探着与他商量。 第五十九章 皇上风寒了 楚晨曦的喘息很重,呼吸喷洒在她后颈间,密密麻麻的痒意像过电般传送到全身。 玉扶摇浑身不适,感觉属于楚晨曦冷凉的味道,如一张密织的铁网从四面八方将自己笼罩,透不过起来。 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皇上?” 埋在颈间的脑袋蹭了个舒服的位置,一动不动,像是安了家。 玉扶摇忍了忍,挤出一个还算温柔的笑,又耐心道:“皇上,您要是不舒服,臣妾扶您到房间休息好不好?” 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楚晨曦低沉均匀的呼吸慢慢响起,好像是睡过去了。 这种姿势也能睡过去? 玉扶摇脑子嗡地一声,突然就炸了。 正好她感觉制住她双臂的力道松了些,趁着机会,她抬起脚,毫不留情往他膝盖出踹去。 闷哼声随之在耳畔响起,楚晨曦吃痛,身形不稳,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彻底没有桎梏的玉扶摇终于可以脱离男人跑开。 只不过等她掀开屏风,拔腿往外跑的当口。 主屋的门被推开,几道身影风尘仆仆从大雨中赶进来。 福子大眼瞪着她,“皇后娘娘,您、您这是做什么?” 福子身旁跟着几位城里资历颇深的老大夫,大夫们大多都是玉扶摇见过的。 而这之后,还有几个人,她的父亲镇国公、以及她的乳娘王氏,二哥玉子期等。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她看来。 玉扶摇一时头皮发麻,喉咙被堵,紧张地心跳到嗓子眼。 等等,眼前一幕该怎么解释? “皇上!” 福子眼见着自己主子跌坐在地上,什么都顾不上问,慌忙大步上前来扶人。 而大夫们也极有眼神地上前来帮忙, 在一大帮子的围拥下,楚晨曦被安置在了香炉桌旁边的躺椅上,雕刻着青龙图案的黄金香炉,飘出丝丝缕缕的白雾,模糊了男人沉睡中的脸庞。 屋子里一片死静。 大夫们在给楚晨曦把脉看病,而玉扶摇站在一旁干瞪眼看着。 她很尴尬,心里暗戳戳着急,刚才一幕该怎么圆过去。 她也不知道,这群人进来时看到了多少。 应该是没有看到她一脚踹开狗皇帝? 镇国公领着王氏过来问道:“摇摇,发生何事了?” 神色不定的玉扶摇啊了一声,好似被梦中惊醒,口糊了一下:“爹您叫我啊。” 镇国公与王氏面面相觑,显然是被玉扶摇怪异的反应给愣住了。 “爹听到福公公称皇上病了,便跟着大夫一起过来了,怎么病了,严重吗?” 啊,原来是问这个。 玉扶摇一颗心稍稍松下来,微不可察地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女儿也不知道。” “不过皇上刚才淋了点雨,许是感冒了,等太医帮忙诊治下开点药方子,也就没大碍了。” “淋浴感冒了?”镇国公讶然。 玉扶摇也知道父亲为什么讶异。 站在最后面的玉子期闻言突然凑上来,哂笑道,“又不是大姑娘,怎的淋了点雨就感冒了,咱们北离王这身子也忒弱不禁风了些?” 玉扶摇:“” 玉子期的一席话令空气再一次尴尬的凝固住了。 没想到玉子期胆大到敢当着众人的面非议皇上,镇国公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转头呵斥一声:“你懂什么!” “皇上忧国忧民,日夜操心,是久积成劳,你以为和你一样吗?” 玉子期讪讪地翻了个白眼,用扇子做了个捂嘴的手势,随后闭嘴。 但镇国公仍气不见消减,指着他鼻子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滚出去。” 玉子期乖乖转身离开。 玉扶摇对这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帮忙转过话题:“爹,王妈妈怎么也来了?” 王氏是玉扶摇的乳娘,因玉扶摇生母在生下她不久后就撒手人寰,当时没人喂奶,就专门给她请了个乳娘。 乳娘负责给她喂奶,还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三岁之前,就如同她的亲娘一样。 玉扶摇虽后来不怎么见她,但对王妈妈还是有很深的感情。 王氏福了福身,道:“参见皇后娘娘。” 玉扶摇扶住她,“王妈妈不必与我多礼,你我又不是外人。” 王氏起身后,缓缓抬起头,悄悄地看了面前人一眼。 昔日的襁褓婴儿如今已变成国色天香的美人,通身都带着让人高攀不起的贵胄之气。 “你王妈妈现在正好在医馆当差,听说你回来了,便执意要来看看你。” 镇国公很是和蔼地笑了笑。 对这位尽心尽力照顾过女儿的妇人,他宽容又客气。 玉扶摇听了,点点头,“原来后来我没见到王妈妈,是因为王妈妈去医馆当差了。” 王氏笑道:“不,只是辗转反侧,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才去医馆当差。” 玉扶摇还不知道王妈妈懂医术,着实在心里吃了小小一惊。 玉扶摇牵着王氏的手,叹气:“要不是皇上身子不舒服,不然我还想与王妈妈好好叙叙旧。” 王氏拍拍她的手,一脸慈祥地盯着她:“傻孩子,你我身份天差地别,王妈受不起这份情,只要皇后心里还惦念着王妈,记得王妈这个人,就足够了。” 玉扶摇见到熟人倍感亲切,也丝毫不摆架子,点头一笑:“应该的。” 寒叙了几句后,玉扶摇对王氏说道:“日后王妈妈若有需要帮助的,可尽管来找我。” 这不是客套话,是认真的。 在古代,妇人生活何其不易,而王妈丧夫丧子,在这世上举目无亲,老来要是遇上什么麻烦,身边连个送终的都没有,想想也是凄凉。 若是她能帮一帮,那也当是报恩了。 王氏笑的淡泊,丝毫没有攀亲带戚的意思,“多谢皇后娘娘好意,王妈记下了。” 在他们这边闲聊的工夫,那边大夫已经为出晨曦把过脉,正在神色不安地交谈着什么。 玉扶摇见状,顾及皇后身份,还是上前去问了问:“怎么了?” 福子凑到她耳边悄声低语了些什么。 第六十章 滚出去 玉扶摇听在耳里,神色转动间,眸里掠过一道茫然。 狗皇帝不是感染风寒吗,怎么又 “女儿,爹带着你王妈先出去了,若皇上有什么需要,你再随时叫我们一声。” 镇国公许是看气氛不对,很适时地找了个借口告退。 玉扶摇也不挽留,随口寒暄,“嗯,你们先出去,皇上有这么多大夫看着,没有大碍的。” 话落,福子将不想干的人等全部请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一个最年长的大夫。 “大夫,皇上到底是什么问题?”玉扶摇见没有外人不用避讳了,单刀直入地询问大夫。 那大夫神色有些凝重,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话想说,但欲言又止。 玉扶摇看向福子。 福子走到那老大夫身边,给了他一锭银子,“大夫,但说无妨。” 那老大夫大约是紧张,擦了擦脸上的汗,还是摇了摇头,道:“这草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脉象上来看,不像简单的风寒,但也可能是草民看错了。” 玉扶摇和这老大夫其实挺熟的,他是城内有名的大夫,专门为达官显赫看病,以前玉扶摇发个烧拉个肚子都是请这老大夫开的药。 她还没见他对自己的医术如此不自信过,头一次听到从他嘴里说出也许是草民看错了这种鬼话。 玉扶摇笑了笑,一点不拐弯抹角:“一共来了四个大夫,都说皇上不是风寒,就算是您看错了,其他几位也不会刚好一起都看错了。” 福子也催促一声:“大夫,您就说,皇上到底什么病?” 福子心急,但其实心里也有疑惑,刚才皇上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和皇后独处了一会,突然就发烧昏迷了呢? 只不过这些他只敢放在心里想,可不敢当着皇后的面说出来。 那老大夫垂着头,神色复杂纠葛,一会看看玉扶摇,一会看看福子,最后竟然直接掀起袍子跪了下来,似乎生怕说错一个字会脑袋搬家。 玉扶摇不耐烦了,软的不吃,准备来硬的,色厉内荏道: “本宫现在让你说,你就说,要是耽搁了皇上的病情,到时候你想说就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那老大夫显然是吃这一套的,一听话里的威胁,当即面色惶恐,浑身颤抖。 “快说,本宫没有耐心,皇上也等不了。” “是皇上其实是中——” “住嘴!”一道厉喝声从后猛地传来。 屋内紧接着又是一阵死般的寂静, 玉扶摇大惊,往后望去,发现原本躺在椅上昏迷不醒的楚晨曦突然睁开了眼,并支起了半边身子。 福子和那大夫见状,也是吓了一大跳,慌忙跪下行礼。 玉扶摇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迟了半拍后,也跟着匆匆行礼。 “皇上,您醒了?” 楚晨曦坐在椅上,手抓着胸口处,脸色仍旧苍白如纸,嘴唇也不见半分血色,可那双圆睁着的眼,眸里覆满了阴冷暴戾的不明情绪。 那隐藏着惊涛骇浪的眼神骤然朝玉扶摇扫来。 玉扶摇心一沉,生怕他算起旧账,抱着主动认错能减刑的原则,马上磕头认错:“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刚才不该踹您的,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臣妾计较啊!” 可能是太过匆忙,她都没有将事实修饰一番,就一股脑地全脱口而出。 听得福子都跟着一愣一愣的,脸色变了又变,比画板还要精彩。 皇后娘娘说什么,她踹了皇上? 所以那时他请完大夫看到皇上倒在地上是因为 不敢想下去的福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皇后娘娘简直就是在作死的路上狂奔,为了不被迁怒,把脸王下埋,恨不得埋到地底下去。 玉扶摇还在拼命澄清:“当时您意识不醒,非抓着臣妾不松手,臣妾怎么叫您都没反应,臣妾心一急就以下犯上了,但归根到底也是怕您——” “住嘴!” 又是一声厉喝响起。 玉扶摇的临场道歉rap被无情打断。 她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不知道接下来会遭受到楚晨曦这个小君子怎样的报复。 但不想,预料中的暴风雨却没有击打在她身上。 楚晨曦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身影,黑沉的眸子虽瞪的很大,仔细看却发现黯淡无光,甚至发现透过这双眼睛所看到的人影都是涣散的。 他几乎是强撑着没倒下,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沙哑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两个字,虚脱无力。 玉扶摇甚至没听清,冒着大不韪,问:“皇上,您说啥?” 楚晨曦额头青筋紧绷,咬牙低吼:“朕说,出去!” 这一次,玉扶摇听清楚了。 她扭头,指着身后的福子和那老大夫,转达圣意:“你们听到了吗,皇上说让你们出去。” 两人自然是听清楚了,但就是没起身。 玉扶摇很快在这片尴尬的寂静中读懂了意思,感情狗皇帝的意思是让自己出去? 楚晨曦阴沉沉地盯着他,目光虽无神,却自带压迫感。 玉扶摇饶是脸皮再厚,也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才是那个多余的,于是很识相的起身,朝楚晨曦欠了欠身,“臣妾告退。” 说完,“伤心至极”地起身离开。 等门关上以后,玉扶摇就不到里面传来福子一声慌慌张张的“皇上”。 看的出来,楚晨曦的病情不容乐观。 刚才那一下,只是回光返照。 为的就是不想她从大夫口中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想把她支走。 玉扶摇出门吹了吹冷风,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呵地勾唇冷笑,耸了耸肩,乐的不知道。 知道太多秘密,对她又不是什么好事, 只不过,她纳闷的是,在原剧情里身强体壮的皇上好像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啊。 难不成是她读书的时候不仔细,把这个设定给读漏了? 很有可能! 毕竟她都是一目十行。 和磕cp无关的权谋剧情,都几乎是一眼扫完。 第六十一章 他怎么可能不行 屋内。 楚晨曦只不过强撑着说了几句话,便头晕目眩地再度栽倒了下去。 这一慕将福子吓得不轻,慌忙叫道:“皇上!” 楚晨曦没有晕过去,只是实在无力坐起身而已。 他招了招手,示意人过来。 福子抓住那只手,小心翼翼凑过耳朵问道:“皇上是有什么话要对福子说吗?” 楚晨曦强忍着没有昏过去,确实是有话要对福子说。 福子仔细瞧着楚晨曦启合的唇瓣,努力分辨出他想要表达的字句。 但福子只听到他用唇形无声比出一个字形。 “杀。” 玉扶摇不用陪着狗皇帝演戏以后,乐得自在,正好可以独自在府里逛逛。 这不,走了没几步远,就碰到了坐在廊下等她的二哥玉子期。 玉子期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摇晃着脑袋嘴里恋恋有词,手上还栖息着一只花色的蝴蝶。 他一面摇着扇子,一面对着蝴蝶作吟,隔着雨雾远远望去,还真有几分风流才子的范。 只不过勾栏里的姑娘吃这套,玉扶摇可不吃这套。 玉扶摇牵起裙摆淋着雨跑过去,兴匆匆叫了声:“二哥。” 刚才要端着架子,不好和二哥打招呼,现在四下无人,她终于可以好好和二哥说道。 玉子期放了手中蝴蝶,转头朝她一笑,笑容说不出的阳光灿烂:“五妹有空了?” 玉扶摇喘了几口气,抬起手背擦拭脸颊上的雨珠,也笑:“皇上那头有人照顾,用不上我。” 玉子期深深瞧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但很快又消逝不见。 他敲了敲旁边的位置,殷勤道:“坐。” 玉扶摇靠着他坐下了。 玉子期折扇一收插进腰间,迎面问她:“你是不是在皇上跟前不得宠啊?” 玉扶摇否认:“没有啊。” 有一说一,今天楚晨曦演的还挺好的,现在连府里头的下人都在传她如何如何受宠呢。 总不可能被二哥瞧出来点什么。 玉子期摸着下巴,不太信:“真没有?” 玉扶摇斩钉截铁:“没有。” 怎的,二哥也想像四姐那样,劝她卷? 玉子期沉默不语,左右端详她,忽而意料之外的,伸出一只手扯下她头上的白玉发簪。 骤然被拔走簪子的玉扶摇吃了一惊,马上要去抢,“二哥,你拿我簪子做什么,快还我!” 可玉子期转了个身,非但不还给她,还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像是在不屑地瞧着什么垃圾。 “那就是他太小气,克扣你的月例了!” “你别瞎说,皇上才不管后宫里头的月例了。” 玉扶摇还在他身后抢夺着。 “没克扣,那你怎么戴着这破烂玩意?”玉子期冷哼一声,尾音刚落,竟将那发簪直接扔在地上一脚踩碎了。 玉扶摇眼角都跟着抽了抽。 看了看地上碎裂成好几截的簪子,再抬头,面上写满了无语。 可玉子期丝毫不以为意,摔完簪子又开始嫌弃她身上穿的,揪着她胳膊上的布料,啧啧不停。 要不是不能直接当场将她这身衣服扒拉下来,玉扶摇毫不怀疑他也想将她的衣服撕成好几截。 察觉到危险的玉扶摇双臂抱紧,慌忙往后退。 “五妹啊五妹,你说你好歹也是北离的皇后,穿的像个乡下来的叫花子就算了,还戴这破玩意,到底在宫里头怎么混的?” “说!是不是那些个嫔妃们欺负你?” “还是说皇上和她们一起联合起来欺负你?” “你呀你,二哥每个月可没少给你寄东西,缺钱了找你哥啊,至于过的这么落魄吗?” “你好歹也是从咱们府里嫁过去的,从小锦衣玉食养着你,穿成这样回门,让这下人看了,你让他们怎么传?” “说你不受宠,说你人老珠黄被皇上嫌弃连套正经花簪都没有,说你马上不久就要被废后?” 玉子期句句戳着她的脊梁骨骂,越骂越气愤。 却偏偏句句都八九不离十。 玉扶摇突然想起狗皇帝出门那句,你穿成这样是想故意让人觉得朕苛待了你吗? 原来真是如此。 还是她心太大,欠妥了。 “好了好了,二哥你别胡说八道,我在宫里头好着呢。”玉扶摇握住他那只戳着自己鼻梁的手指,傻笑着想将话题转移。 但玉子期不是那么容易翻篇的人。 他今儿个还非得弄清楚了。 “你这肚子,怎的还不见消息?用市井上的话,七年了,母鸡都该下蛋了。”玉子期斜斜挑着眉,目光落在她平平无奇的小肚子上。 玉扶摇张口。 “打住,多的借口不要讲,你就直言,是那皇上不行,还是你有什么毛病?” “” “听说现在后宫一个小皇子都没有,那肯定不是你的问题,要么就是皇上有问题!” “不是不是,二哥,你别乱猜,皇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玉扶摇踮起脚来急忙捂住他的嘴。 玉子期皱起眉头,狐疑地转了转眼:“你怎么这么肯定?莫非” “莫非你个头啊!” 玉扶摇听出他什么意思,脸一红,二话不说,毫不留情地照着他的脚狠狠踩下去。 “于子期!你要再胡言乱语,我就叫爹把你关起来,让你再也见不到你勾栏里那些妹妹!” “哎哟,我的脚,我的脚!” 玉子期抱着自己脏了的白靴嗷嗷叫,蹦蹦跳跳逃窜着,再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上好的漆面靴就这样留下了一个黑色的脚印,十分令人心疼。 玉子期可怜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怨妇般挪着屁股坐开老远。 “哼,你哥我也是关心你,你却只会胳膊肘往外拐。” 玉扶摇环抱双臂,冷呵一声:“我要是胳膊肘往外拐,才不会只踩脏你的鞋子。” 那狗皇帝行不行才不是她该关心的,她之所以信誓旦旦咬定皇上没问题,那还不是因为作为一名熟知剧本的穿书人,她十分清楚男主的硬件条件是足以夜御八女的。 他能不行? 后来女主还给他怀了两男一女,膝下儿女成群呢。 第六十二章 宝贝 “那不是皇上的问题,就是你有问题?”玉子期可怜巴巴的眼神里,透出一抹同情。 玉扶摇笑容再度扭曲:“二哥,你就非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是?” 玉子期举手投降:“好了,哥不说了,不说了。” 其实闹这么一出,也还是因为外面传的风言风语多了,他担心妹妹的名声。 都是自家人,若真有什么不能说的,比起听信谣言,当然得自己先弄清楚 不过,玉子期有一点没开玩笑,他五妹都嫁过去快七年了,寻常女子嫁给丈夫七年,哪有肚子一点水花都没有的。 若非他们两自身的问题,那只能是 想到这里,玉子期同情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恨不得在玉扶摇脸上打出一个洞来。 玉扶摇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成为了一个“不被丈夫垂爱的苦命痴情人”,但这都不是大问题。 二哥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她有仔细想过,作为炮灰一家人,他们一家子的下场都不太好,大哥如此,二哥同样如此。 只不过大哥是恋爱脑炮灰男配,二哥的颜值连男配都算不上,顶多是个财力天花板,后期为别人做垫脚石的三流炮灰。 在原着里,玉扶摇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全篇都有提到他的传说,就是不给他出场的机会。 三哥比他好那么一点,后期至少还有一点苦情戏,番外还给了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相比之下,二哥实在是他们家最炮灰的炮灰了! 连玉扶摇都不免替玉子期感到不值。 她这次回来除了答应楚晨曦陪他演戏,还有一件事,就是想提醒二哥,不要和西域商会扯上关系,更不要和西域女子有任何牵扯。 虽然剧情是强大且不讲道理的,但玉扶摇作为一个现代人士,她的信念是,人定胜天, “二哥,今天你怎么天不黑就回家了?”玉扶摇先从家常入手。 “笑话!”玉子期一面擦着自己的宝贝靴子,一面不屑地扬眉:“难道哥非得天黑才能回家!” “那当然不是,你以前不都是在外面留宿的吗?” “”玉子期脸色唰一下黑了,抿了抿唇,复杂道:“我说五妹,你其实是想损我是?” 玉扶摇拍拍他的肩,浑不在意他受伤的脸色,继续给他痛击:“我没说你嫖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嫖?”玉子期一下炸毛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哥拯救那些卖身葬父无门的可怜小妹妹,你居然说哥嫖?粗鲁!俗气!” “好好好,是我用词有误,用词不当,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老妹计较了好不好?” 玉扶摇很没有诚意地附和道歉。 玉子期气不消反增,脸都绿了。 “二哥还不是听说你和皇上回门了,所以特意早点回来看看你们,结果给你想的这么污秽不堪,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回来了!” 他说起气话,袖子一挥,起身就要走人。 玉扶摇抢先一步拦在他前面,拉住他的胳膊,哄二哈一样,顺毛道:“二哥的心意妹妹都知道,妹妹只是逗你玩呢,哪能真的不懂,坐下,坐下。” 听了这话玉子期的气才算消了一点,勉强又坐了回去。 “二哥,你看咱两好不容易见次面,是不是——” “见面礼?”玉子期睨她一眼,呵呵笑着,像是已经看穿她的小把戏。 玉扶摇一愣,见面礼的事她还真没想过。 “放心,见面礼二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那还能寒碜了你。” 玉子期笑着对她露出小虎牙,神神秘秘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像献宝一般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看,“五妹你看,这是二哥前几日在青花庄拍来的好宝贝。” 玉扶摇听说是好宝贝,眼睛一下亮了。 二哥从小就爱跟着商会四处走商,见多识广,各地的名物特产他每次出行都会搜集一些带回,后来事业做大以后,又开始喜爱典当行的古玩珍宝,以二哥的眼界,能让他说宝贝的东西,那肯定是稀罕宝贝了。 正事先放在一边,玉扶摇好奇道:“这是什么?” 玉子期挑了下眉,故意卖关子,“想看?” 玉扶摇小鸡啄米点头:“想看。” 玉子期嘿嘿笑:“保管是能让你看了大吃一惊的东西。” 玉扶摇心想,可不是屎。 玉子期皱眉:“你那是什么表情?” 玉扶摇连忙将心里恶心的想法压下去,双手捧脸做出一副十分期待的表情:“二哥,我真的好期待好想看,你快打开。” 玉子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虽有不满,却也没再啰嗦,直接当着她的面,将这个做工精致的檀木盒子打开。 这个小小的檀木盒看上去就如同普通的首饰盒,以为只是好看,可没想到却机关重重。 开关在侧面,需要将手按住花纹处的凸起处不动,再用一手将上面的罗盘剥开。 然后盒子最上层的木壳缓缓挪开,内里如同莲花盛开一般一片片掀开,露出里面的隔层。 玉扶摇对这设计叹为观止,她只在武侠剧里看过这等暗器,盒子打开后会有暗箭射出,且箭上一般染着剧毒,稍有不慎就会在瞬息中丧命。 所以,再盒子上的花瓣一片片往外展开时,玉扶摇下意识闪躲了一下。 玉子期费解:“你不是要看吗,跑我背后干嘛?” 哦,不好意思,她是想着要真有暗器,二哥好歹可以在前面替她挡一下。 毕竟二哥皮糙肉厚的,被射中了,也还可以撑一撑。 “我是怕宝贝太耀眼,刺到眼睛,所以想着隔远点,没事,你拿出来,我看的到。”玉扶摇神神叨叨趴在他背后,跟树袋熊一样挂着。 玉子期切了一声,没理会她的神经质,探进去的手一抓,将里面的宝贝缓缓拿了出来。 “那你看好了!” 玉扶摇双眼瞪大,随着二哥手缓缓拿出来的动作,屏住了呼吸。 就在她以为她会看到什么流光四溢的宝石或者是金雕玉石,可没想到看到的只是 第六十三章 平平无奇 一株平平无奇的小花? 花 玉扶摇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疏忽了什么,再凑近些仔细看。 可无论她如何变换角度看,玉子期手掌心放着的的的确确是一株七色的小花,且花瓣极其迷你,大约只有常人指腹般大小,但花径很大,根上的形状乍看下像是一张人脸,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是在学人说话。 玉扶摇看的极其专注,心头像被什么挠了下痒痒,越发忍不住探过去。 等靠的越来越近,才发现不是错觉,那根茎上的形状的确像一张人脸。 不,准确说,更像是一张婴儿的脸,因为嘴巴是努撅着的。 玉扶摇觉得神奇极了,没想到这株小花长得还挺精致的。 正当她想要再凑近些,用手指摸摸那根茎上的人脸时。 “别碰——” 胳膊猛地被拽住,玉扶摇被一股大力往后推开。 而这一下,也彻底让玉扶摇回过神来,茫然望向玉子期。 玉子期已经重新将那株小花放进了盒子里,并一脸严厉地警告她:“你刚才靠那么近干嘛?你知不知道很危险的,哥差点都被你吓死了知道吗!” 玉扶摇被他一顿吼,这才豁然看清楚。 自己刚才差点都要贴到那小花的根茎上了。 “二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只是觉得它长得奇怪,想要凑近些看的清楚点,可不知不觉就” 越想越觉得古怪,玉扶摇挠了挠后脑勺,突然压低声音,有些后怕道。 “二哥,你说会不会是这花有什么魔力,它吸引我过去的?” 太邪门了。 玉子期也头一次听到这么古怪的话,转了转眼珠子,看向自己手里的盒子,“真有这么神奇?” 听他自我怀疑的口气,好像他也不是很确定。 不是很确定,就是有这个可能。 玉扶摇迅速抓住这个漏洞,继续追问,“二哥,这花是什么宝贝,你从哪得来的?” 她不记得剧本里有写到这么邪门一玩意。 玉子期笑道:“说了从青花庄拍来的就是拍来的,还能从那里得来,你觉得二哥骗你?" 玉扶摇倒不是觉得二哥会骗她。 只是这青花庄她也没少去,拍卖的主意还是她从现代灌输给二哥的,她记得这里只做些瓷器珠玉的行当,还不至于整些邪门的东西。 玉扶摇也不追问,只说:“那二哥你在再给我看看。” 谁知,玉子期拒绝了,“不行!” “这宝贝只能看一次,刚才已经给你看过了。” 玉扶摇嘟囔:“小气。” 玉子期摇着手指:“五妹,这可真不是哥小气不给你看,刚才已经够危险了,哥怕再给你看下去,你会不小心”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神色闪烁,剩下的话没说下去。 玉扶摇竖起耳朵:“会不小心怎样?” “好了好了,不说了。”玉子期急忙将那盒子装好,拉着玉扶摇转过话题:“咱还是提你的见面礼,哥给你准备好了,你一定会喜欢。” 玉扶摇和玉子期从小鬼混在一起,怎么会看不穿他的心思。 能让他遮遮掩掩,这花的来历肯定不简单。 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也逼不了他。 “哥,见面礼的事等会再说,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问题想问你。”玉扶摇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僻静的地方走。 这会儿,因为下雨的缘故,附近当差的下人们都没有值守。 玉扶摇直截了当问他:“你最近是不是准备跟着商会去西域走商?” 玉子期一惊:“你是从何知道我要去西域?” 他左右望了一圈,吸口气,“你不会派了人监视我?” 玉扶摇直勾勾望着他,“不准去!” 玉子期不懂:“为什么?” 玉扶摇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神更加直白,“相不相信你妹?” 玉子期听她一本正经还有点怕,甩开她的手,一码归一码,“那得看是什么。” “做生意的事,你不懂,少来妨碍你哥。” “二哥,那边位置偏远,治安乱,语言又不通,你去了遇到危险怎么办,爹肯定也不会放心你去的。”玉扶摇搬出镇国公来等级压制。 “爹不同意的事,我哪样没做?” 玉子期明显不吃这套。 玉扶摇不依不饶:“那我也不阻止你,我就问你,这次去西域走商打算多久回来?” 玉子期抽出自己的扇子,边走边摇,得意洋洋:“事情办好了就回来。” 玉扶摇觉得有异。 二哥一向是个精明缜密的人,比任何人都能懂得趋利避害,以他如今的商业版图,哪里还需要亲自去西域走商,能让他去肯定是有其他更重要的目的。 玉扶摇不问也知道是为什么。 “二哥,你不会是被骗了?”她追上去。 “胡说八道,你二哥我聪明一世,什么时候被骗到过?”玉子期半点听不进去,“倒是你,在宫中过得不好,又有那么多女人虎视眈眈着你的位置,还是多操操自个的心。” 玉扶摇不以为意:“只要爹还在,咱们镇国公府还在,大哥还在,我就不用操心皇后的位置被人抢。” 而且根据原剧情里的结局,她还能在皇后的位置活到四十岁呢。 就算是要废了她,也绝不是现在的事。 玉扶摇咸鱼地想。 “不过嘛我还是很好奇。”玉子期以扇面半掩唇角,眼珠子狡黠地转了一圈。 沉吟片刻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猫逗老鼠般望着穷追不舍的玉扶摇,眯眼笑道。 “五妹,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 玉扶摇盯着他那双生意人独有的精明市侩的眼睛,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从小就是,二哥是几兄弟中最不好糊弄的。 “瞧二哥说的,我做妹妹的,还不能关心哥哥了吗?” 玉扶摇尽量保持平静,不让他看出端倪。 玉子期眯了眯眼,眸弯地像一只狡诈的狐狸,“那不如做个交易,五妹说一下是从哪得来我要去西域的消息,我再告诉五妹刚才那花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