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我要你助我修行!》 第1章 不喜白嫖 “景公子,这是你要的药。” “李管事费心了。” 雅致的房间内,一个身着厚重冬衣的年轻人接过了中年人递来的瓶瓶罐罐,致谢道。 那位唤作“李管事”的中年人随意的点了点头,很快离开了。 看得出来,这位管事表面上挺客气,实则已有些不耐烦。 名为“景越”的年轻男子坐在屋里,看着这些储药的瓷瓶,麻利的从中倒出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丸,就着茶水一饮而尽。 之后,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从外貌来看,年轻人仪表俊朗,气质温润,属于路人走过,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那种。 只是他的脸色过于苍白,又在这秋天的时节里裹着冬衣,给人一种风寒未愈之感。 事实上,景越确实有病,病得不轻。 他的父亲是在两年前去世的,享年三十二岁,死时面色苍白如纸,谢顶,说话有气无力,宛若蚊鸣。 他当时看到父亲的模样,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天生寒毒体,随着年岁增长,寒毒入髓,直至血液逐渐凝结而亡。 如果要想活得久些,活得不那么难受,大夫的建议是,除了每日吞服必要的丹药外,最好静养,不宜大动。 也就是说,他最适合“空虚公子”的活法,什么都要好好保养,出门最好有人抬着。 可惜,空虚公子的活法哪有那么容易,说来说去都要银子。 这也是他出现在这偌大的宅府的原因。 这里是汴州城,不是他穿越过来时的家乡。 他很清楚那位李管事不耐烦的缘由,说来说去,他只是一个乡下来的,投奔这沈府的穷亲戚。 并且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父亲景磊有一位很有钱的兄弟,就是这宅子的主人,名叫沈三,他应该称其为叔父。 叔父沈三和父亲景磊皆是老爷子捡回来的,叔父当时已有名字,爷爷便没有给他取新字,于是两兄弟一个姓景,一个姓沈,没有血缘,却从小一起长大,格外亲近。 叔父沈三很早就展现出了出众的经商天赋,又喜钻研,可谓未来可期。 于是在他十六岁时,父亲和爷爷便变卖了大半家产,供沈三叔父去闯荡。 没有想到,后来叔父沈三不仅真的家缠万贯,后面还做了大官,官至户部侍郎。 可惜叔父的仕途并没有继续扶摇直上。 叔父的发家经历颇为传奇,从小本买卖到“沈半街”,再到汴州城的沈首富,不过四五年时间。 后面又奋发图强念书,考取了功名,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暗地里有贵人扶持,做了官后一路高升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从小小的文书到正三品户部侍郎,也不过四年时间。 可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沈三爷被贬的速度,两年时间被贬三次,没了实权不说,还不得不远走他乡,近乎流放。 而景越选择在这个时候投奔沈家,确实有些不符合时宜,因为看得出来,沈家人虽然表面依旧风光,却有着不小的烦恼。 不过景越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是没银子了。 老爹留下的家产,早已因为他这药罐子身体变得一穷二白,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找点门路。 他的身体不支持他自己养活自己,这个时候投奔叔父不是好的选择,却也是唯一的选择。 景越最开始对这种当药罐子,如乌龟般静养的生活并不太感冒,觉得太无趣、太辛苦,不如早嗨早去世,至少爽过了。 可是后来,他的想法转变了。 因为他看到了希望。 这时,景越眼睛一眯,一块面板就出现在了识海里。 [姓名:景越 修为:无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充能中(充能完毕可开启)] 意识中,那充能的图标一直在流动,却不像手机的充电显示一样能知道具体电量。 是的,身为穿越者他是有外挂的,只是并不知道这外挂多久能开启。 这面板是三年前出现的。 三年了,充能了三年依旧没反应。 这简直是要他和系统充能时间比命长。 可是希望这种东西,有总比没有强。 景越来这沈府前,想过会受些白眼,可事实上,并没有。 素昧蒙面的伯母对他很好,府里的少爷小姐明面上也没表现出任何鄙视的样子,这些时日,他一直算得上沈府的座上宾,即便他真的就是来混药吃的。 他从小不喜欢欠别人,可看着这一大堆药丸,知道自己是越欠越多了。 说实话,对有的人来说,白嫖容易上瘾,而对有的人来说,却会感到羞耻。 很遗憾,景越属于后者。 他只能寄希望这系统能快点开启,只要解决了他身体的问题,所有烦恼都会迎刃而解。 照理说,寒毒入体,练些功夫可改善这一点,就像长跑能增强人肺活量一样。 可是景越这寒毒是先天的,很早就伤到了根基,导致他气脉孱弱,无法剧烈运动,这等于告别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修炼。 这样的局面,就像是上一世玩网络游戏时,你想要下副本拿装备,可队长告诉你,你必须有装备才能下副本,你说只有刷了副本才能有装备,他却再次告诉你,没有装备就没法下副本一样,堪称无解。 万幸,这系统的自我介绍里有“专业”两个字。 专业辅助尊主修行,既然是专业的,那应该可以解决他这个麻烦。 这么长的时间里,景越每日看着那不断充能却没有开启迹象的图标,早已习惯了不生气,除非...... 忍不住。 “这什么破壁系统,跟个细狗一样,三年还开不了机!” “废狗!” “你妈的听到了没有!” “废狗系统!” “骂你都没反应?” 比如现在,就是景越忍不住的时候。 总之,每月总有那么几天,十分规律,发泄完了他就继续安静吃药生活。 把系统全家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后,景越彻底安静了下来。 结果这时,一行文字浮现在了识海。 [充能完毕,身体绑定修行功能已开启。] 嗯? 第2章 开绑! [充能完毕,身体绑定修行功能已开启。] 看着识海里浮现的这行字,景越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三年了,三年了,不,准确的说,是一千一百七十五天,这狗系统总算开启了。 仅仅是“身体绑定修行”这几个字,就给人一种十分专业的感觉。 人生真的要因此改变了吗? 自从身体变糟开始,景越自认为活得十分辛苦。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口极深的枯井里,里面没有水淹死自己,可只有井口那一点光明和希望,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所以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怀旧,怀旧在家乡那座小城中,干什么都还行,打架偷袭挺生猛的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打过架了,不,上一次剧烈奔跑是什么时候来着? [姓名:景越 修为:无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 寿元:36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看着识海里“36岁(预估)”等字样,景越忍不住扇了空气一巴掌。 老子保养到这个程度了,只比老爹多两年寿元,这保养了个寂寞。 [尊主你好,身体绑定修行功能已启动,你现在可以绑定修行对象。] [绑定完毕后,你将随意操控绑定对象身体,并获得修行加成。] [绑定时间内,绑定对象的修行成果可全部继承。] [是否现在开始搜索绑定对象。] 景越换了一个很正经的坐姿,迫不及待的选择了“是!”。 [已发现绑定对象,是否开始绑定?] “绑他!” 没有任何犹豫,景越就做出了选择。 [正在进入绑定对象身体。] [绑定完毕,你现在可随意操纵对方身体,并获得加成。] [绑定对象天资:先天灵韵体] [目前可加成选项:抖枪术(大成),潜行(精通).....] [绑定时间持续6小时,祝你修炼愉快。]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入眼是一间宽敞的屋子。 房间的窗户打开着,屋檐下的六角风铃正被风吹动,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景越一时只感觉自己很轻,身体仿佛没有任何束缚,全身筋骨肌肉处于格外放松的状态,很是舒服。 不由自主的,他跳了一下,然后就是砰的一声,他径直撞开了屋顶,身体还在继续上飘,身轻如羽。 这变化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以至于落地时稍显慌乱。 哒的一声,景越落下地来,惊魂未定。 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动静后,他才如做贼般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一下子跳这么高? 之后,景越低头,发现看不到脚尖。 一段饱满的山峦曲线阻拦了他的视线。 女人? 景越来到了屋子里一面等身雕花铜镜前,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姿容绝艳的女子身影。 女子身着黑衣,应该是行走江湖的劲装款式,肩头上是黑羽织成的精致披肩,可能因为胸襟太过高耸,腰肢上的腰带又颇为贴身的缘故,让衣衫看起来过于修身。 女子身材高挑,目测和自己一米八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 她的身材比例十分协调,四肢修长,腰身尺寸恰到好处,该细的地方绝对不粗,该丰腴的地方则十分丰腴。 至于容颜,五官立体,肌肤白皙,双眉如柳叶,艳丽的红唇十分惹眼,配上一个利落的高马尾,妖媚中又有一股英气。 景越站在原地,看着镜子中高挑的身形,反复感受着这副身体那种举重若轻、一飞冲天的感觉,眼眶都湿润了。 这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结果这个时候,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响起——“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景越吓了一跳,于是镜子中的美人也跟着吓了一跳。 环顾了一下四周,景越确定了四周无人,逐渐知晓了一件事,那就是刚刚那个声音是这身体的原主人发出的。 他和对方绑定了,可以随意控制这具身体,可身体原主人的灵魂却还在里面。 紧接着,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心魔还是癔症?怎么能控制我的身体到这个程度?”。 景越看着镜子,无声解下了披肩。 到了这时,那本来语气一直颇为随意的女子声音才显露了一抹紧张的情绪——“你要干嘛?”。 景越回答道:“有点热。” “你果然能听到我说话,还能控制住我身体,为什么心魔可以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真是奇怪。” 景越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床边的一柄长枪。 一把材质介于石质和金属之间,枪身花纹鲜艳如火枫的长枪。 他走了过去,将其拿起,发现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沉重,能轻巧握在手里。 这从侧面反应了,这身体的力量比他预想的要大不少。 想到此处,景越又是一阵羡慕。 不过还好,这身体现在是我的了。 “那个抖枪术怎么抖?”景越手握长枪,开口询问道。 加成项目里,可是有“抖枪术(精通)”这一项的。 女子可以通过意识向他说话,而他只能亲自用对方的嘴巴传达意思。 “你是我的心魔,却不知道怎么抖?”女子疑惑道。 “不对,你不像心魔,更像是癔症。” 景越回答道:“你猜对了,是癔症,所以该怎么抖?” “不对,你是人?”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好吧,我是人,那可以教我怎么抖了吗?” “凭什么?”女子质问道。 “放心,我三个时辰后就离开了。” “不想教。” 景越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自己贸然进入了别人的身体里,又随意控制别人的身躯,别人不适应很合情合理。 于是镜子前,很快出现了他一个人手拿长枪在那乱抖的画面。 老实说,他一边自抖一边看,竟有点心动,还感到有点热。 没办法,这女人身材太犯规了。 “喂,你别乱抖了,我教你就是。你真的三个时辰后就走?” 可能是因为景越抖得太不专业的原因,女子忍不住说道。 “在下保证。” 他想多呆,可是系统也不允许啊。 想到之后有这位老师言传身教,景越心情不禁更加愉悦起来。 结果这时,外面就有一个声音惶恐响起——“圣女大人,刚才奴婢忽然听见动静,特来请示。”。 “那是丫鬟小琴,你随意支开就行。”少女提醒道。 “那个,我自己练功弄出了点动静,不用管,先退下吧。”景越学着圣女的口气说道。 “是!” 外面的丫鬟很快退了下去。 回廊上,丫鬟小琴依旧一脸惶恐,之前屋顶忽然被撞烂她已知晓,当时只是猜想可能是圣女练功所致,所以没敢吱声。 可刚刚圣女一直在那里自言自语,给人一种在和什么人交流的感觉,就有点骇人了。 她这才忍不住开口。 屋内,景越惊讶道:“姑娘你原来是圣女啊。” “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听起来挺厉害。” “我本来就挺厉害。” 年轻女子的声音里不由自主的展露出了骄傲的情绪。 “等等,你是男人?” 景越诧异道:“我凭什么是男人?” “语气,直觉,我还是弄不懂,你怎么上了我的身,要知道即便是传闻中最可怕的老怪物也不可能做得到。”圣女姑娘疑惑道。 夺魂之术早在几千年前已断了传承,只在古籍中有些只言片语的描述,并且她是先天灵韵体,出生时灵肉便已合一,即便是那些传闻中的老怪物都不可能做到“鸠占鹊巢”。 “只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景越如是回答道。 得知对方“圣女”的身份后,景越总算想起该如何形容眼前的年轻女子了。 魔教妖女。 眼前这个女人,仅仅从外形来看,确实很像前世某些小说里那种魅惑众生的魔教妖女。 妖女中的妖女,就是圣女。 “圣女姑娘,那我们可以开始抖了吗?”景越一脸期盼道。 相较于什么妖女圣女,他更期待这名为“抖枪术”的技艺。 “你很急?” “时间不等人。” 只有六个小时的绑定修行时间,得提高效率了。 第3章 谢谢你的美好身体 景越用圣女姑娘的身体来到了院子里。 圣女姑娘所住的院落很宽敞,里面一共有两棵树。 一棵是枫树,另一棵也是枫树。 这两棵枫树十分高大,枝繁叶茂,在这深秋的时节里,风一吹,落叶就如燕子般在空中滑行。 在这缓缓飘落的枫叶中,不知是无奈,还是无聊,这位暂时被占据了身体的圣女姑娘开启了她的教学。 “先行气去昆仑穴。” 意识中,年轻女子的声音轻缓响起。 景越困惑了一下,说道:“行气,如何行气?” “你连这个都不懂?” “不懂。” “行吧,你先闭上眼睛。” 应该是发现景越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圣女姑娘的语气变得轻松了一些。 “深呼吸。” 景越深吸了一口气,胸围一下子大了一圈。 “不用这么用力。” “哦。” “意识下沉到丹田,能感受到真气了吧?” “嗯。” 意识中,丹田里有真气如清泉般在流动。 景越很快意识到,这真气并不只是在丹田里,而是遍布身体各个脉络。 如果说丹田内的真气是一片汪洋,那身体经脉里的就像是江水河流。 “行气去昆仑穴。” “再到解溪穴。” “至阳穴。” “神门穴。” 景越久病成医,对身体各大穴道还是挺熟悉的。 他意识一动,体内真气就在这几处穴道加速奔流起来,连成一线。 几乎同一时间,他所占据的身体忽然出现了一股震颤之力。 这股震颤之力很是隐蔽,筋骨带动着里层的肌肉,埋于肌肤之下,只有意识沉入身体内时才能察觉。 可它就像是一头潜伏在体内的猛兽,一旦发动,就能爆发出不小的能量。 “抖。” 圣女姑娘的声音响起。 没有任何犹豫,景越就带着这股力量抖动起来。 之后,就是胸口高耸的线条抖动成了汹涌的波涛,久久不止。 片刻之后,女子的声音颇为蛋疼的响起——“叫你抖枪。”。 “抱歉,失误失误。”景越一脸尴尬道。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圣女姑娘忍不住吐槽道。 景越甚至能想到她脸上蛋疼的表情。 “绝对没有!我以我的清白对天发誓!” 景越大喊冤枉。 当时对方叫他抖,他真是本能反应的抖了出去,绝对没有多想。 谁知道这身体那里抖得那么厉害。 “你随意进入别人的身体,操纵别人的身躯,还有清白可言?”圣女姑娘嘲弄道。 景越没有继续狡辩,而是准备再来一次。 于是体内真气再次按那几处穴道连成一线。 熟悉的颤栗之感在筋骨间生成,随着他握枪的手臂一抖,彻底释放出来。 几乎同一时间,枪身也跟着震颤起来,这股震颤之力和在体内时一样,并不起眼,你甚至很难察觉到它的存在,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本来在附近飘零的落叶忽然一顿,往枪身汇聚而来。 它们黏在枪头和枪身上,久久不落。 “这是......” “这是抖枪术的沾字诀。” 直到这时,那些枫叶才从长枪上脱落,景越不禁有点骄傲,说道:“我这次抖得还可以吧?” “嗯,再努力一点,有希望入门。”圣女姑娘评价道。 景越诧异道:“这还不算入门?” 圣女姑娘回答道:“你用的是本姑娘的身体,却只沾了几片树叶,当然不算入门。” 景越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说,怎样才算入门?” “那边那头石狮子看见没,如果你能沾起来,勉强算入门吧。” 景越看着那等人高的石狮子,一敲还是实心的,惊讶道:“你确定?” “我十三岁就能做到了,你现在用的是我十九岁的身体,如果你这都觉得很难的话,那只能说你不行。” “那你亲自来,能做到什么程度?”景越不服气道。 “至少这两棵树,能随便沾起来玩。” 景越看着那两棵合抱粗的枫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水平来。 这两棵树要沾起来想想都难得发指,毕竟它们的重量不轻、体积很大,且分布不均,而关键是,这位圣女姑娘多了一个“玩”字。 玩就代表着随心所欲,举重若轻,这远不是只是沾起来这么简单。 不过景越很快从这小小的挫折中恢复了过来,因为他很快沉溺于修炼中。 这身体真的很棒,这抖枪术真的很好玩。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快乐。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景越对用圣女姑娘的身体练习抖枪术这件事乐此不疲。 与之同时,他对这身体越来越熟悉,抖得也越来越熟练,他甚至有种这身体本来就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形容这种修炼的感觉呢? 就像是考试前你得到了泄露的试卷,提前对着标准答案做了一遍,那到了考场后,自然是“下笔如神”。 景越觉得应该和系统的加成有关,不过这圣女姑娘一直没评价他的修炼成果,他自然觉得一般。 下午时分,景越终于摇摇晃晃沾起了那头石狮子。 这一下,轮到这位圣女姑娘怀疑人生了。 景越的进步速度十分惊人,尤其是在对她的身体掌控这方面,格外突出。 她自小就被认为是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练什么都快。 同样她也深知掌控这先天灵韵体的难度,必须身心合一才行。 而这家伙使用她的身体不到三个时辰,就身心合一了? 嗯,这说法怎么怪怪的。 景越放下了石狮子,说道:“终于入门了,确实很难。” 圣女装作冷淡道:“其实还行了。” 景越看着那即将结束的绑定修炼时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说道:“如果一般人没有真气,岂不是沾不起东西?” 圣女回答道:“我天生就有真气,这问题倒是难到我了。” 景越一脸惨白,感叹道:“那我岂不是白练了?” 之前的交谈中,这位圣女姑娘就知道了他不会修行,于是回答道:“其实练出真气并不难,只要有凝气功法就成。” “那姑娘你教我吧?” “我累了,也饿了,你抖了这么久,难到感觉不到我肚子饿得厉害?” “感觉到了。” “那你还不用她去吃饭?” “无妨,反正饿的不是我,我时间不够了。” “快教我凝气功法。” “我自小不用凝气,没练过,得让下人去找。” “不行了,时间快到了。” “那没办法了。” “好吧,不过还是多谢了,圣女姑娘,谢谢你带给了我如此美妙的经历。” 这说法虽然怪怪的,可确实是景越真情实意的表达。 于是离开前,他低头看着这傲人的身姿,依依不舍。 “你不会回来了吧?”圣女姑娘问道。 “也许吧,我也不清楚。”景越回答道。 “那就好。” “那么圣女姑娘,告辞了。” “嗯。” 下一刻,容颜惊艳的年轻女子只感觉有一股暖流离开了自己身体,然后她抬起了双手,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真走了。”年轻圣女伸出了右手,凭空沾过了一片枫叶,说道。 不知为什么,语气中竟然有一点寂寞的味道。 同一时间,景越回到了自己身体里,顿时索然无味。 他还是失去了那青春、美好、充满活力的肉体。 这落差有点大。 不过这时,一行信息出现在识海。 [绑定修行已结束,修行奖励结算中......] 第4章 泛泛之交 [绑定修行已结束,修行奖励结算中。] [你将继承绑定修行内获得的全部功法熟练度,你已习得抖枪术·沾(熟练250/1000)。] 此关系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融合绑定对象10%的天资【先天灵韵体】。] 十二个时辰后,景越能清晰感受到身体每一寸筋骨肌肉,以及器官都在收紧蜕变,变得强盛,与之同时,一股涓涓细流般的真气在丹田生成。 他刚上圣女身时那种轻灵,举重若轻的感觉再次出现。 只是程度要轻不少,毕竟他只融合了对方十分之一的天资。 [姓名:景越 修为:凝气境初阶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先天灵韵体(10%) 功法:抖枪术·沾(熟练250/1000) 寿元:38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多了两岁?” 景越记得很清楚,在这次绑定修行之前,系统预估的寿元是三十六岁,而如今是三十八岁。 很显然,是融合那位圣女姑娘的先天灵韵体起了作用。 他的体质因此改变,于是那附骨之疽的寒毒对他的影响也出现了变化。 就好像同样是重感冒,对身体强壮的年轻人和身体虚弱的老人杀伤力是不一样的。 景越捏了捏拳头,发现真的变强了些,铜镜中自己的气色也好了些许。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疑问,用意识问道:“融合天资对绑定对象是否有影响?” [融合的天资为额外赠送,绑定对象不受任何影响。] 得到这个答案后,景越彻底放心下来。 这样就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白嫖了,他靠此能增长寿元和实力,而对方不过失去一点时间而已。 这融合了十分之一的【先天灵韵体】已让他增长了两岁寿元,那要是融合得更多,岂不是离平均寿命更近了? 他在黄柳镇呆了好些年,只要不是天灾人祸的意外死亡,不少老人也能六七十岁寿终正寝。 要是再大胆点,自己超过这六七十岁的年纪也说不准。 如果再再大胆一点,他修行有成,那....... 不敢想,不敢想。 拥有三十八岁寿元的景越很快掐断了美好的想象。 这饭才吃了第一口,怎么就想年过百岁求长生了呢? 如今他的首要目标就是变成一个正常人。 不由自主的,景越关注到了“与绑定对象关系”这个点,他与那圣女姑娘从“陌生”变成了“泛泛之交”,就得到了对方十分之一的天资,那再深入下去呢? 意识中,一行和绑定对象关系深浅的解析浮现了出来。 [5:至死不渝 4:情投意合 3:念念不忘 2:关系密切 1:泛泛之交 0:陌生 -1:轻度反感 -2:重度厌恶(PS:到达这个程度,将无法进入绑定对象身体) -3:势不两立 -4:血海深仇 注:好感度程度越高,可融合的天资占比越大,最高可融合50%。] 看到这些注解,景越不由得惊讶道:“这不仅是要我利用姑娘的身子,还要我玩弄姑娘的感情?这破系统也太屑了吧?” “系统,我要再次进入绑定对象身体!” 景越骂归骂,可对绑定修行之事还是挺上头。 [第一次绑定修炼已结束,下次开启时间为三日后。] 进入六小时就要休息三天,这系统行不行啊,怎么跟细狗一样? 暂时无法再次进入圣女姑娘的身体,景越只感觉全身有蚂蚁在爬。 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找到了新乐子。 自己这身体虽然和圣女可谓天壤之别,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又带着把子。 景越开始体验这绑定修炼的成果。 丹田里的真气很细,和圣女姑娘的相比,那是涓涓细流对上涛涛大江,萤火对上皓月,细针对上大缸,不可同日而语。 可终究是有的! 那证明了圣女姑娘没有骗他,她是真的天生就有真气,不用凝气。 景越开始复习那抖枪术的沾字诀。 面板上写的是“抖枪术·沾(熟练250/1000)”,比圣女姑娘口中的“入门”要高上一点点。 只能说评判标准不同,系统给技能层次的评判,分别为“初识”、“入门”、“熟练”、“小成”、“精通”、“大成”、“宗师”。 那他就试试这“抖枪术·沾(熟练250/1000)”的效果。 景越拿起了最粗的那支毛笔,心神一凛,真气依次窜过了各处穴道。 那种奇异的颤抖瞬间在筋骨间生成,紧接着被他顺着笔身释放了出去。 一尺外的一张白纸飘了起来,飘了一半,又落下了。 景越把毛笔放低了半尺,再来了一次,于是白纸沾在了笔上片刻。 这和沾一个等人高的实心石狮子相比是云泥之别。 没办法,身体差距。 不过景越没有丝毫气馁不说,反而很兴奋,因为只要和圣女姑娘的感情达到“至死不渝”,他是有机会获得圣女姑娘50%天资的。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来日方长,未来可期! 之后整个下午,景越都沉迷在抖笔中,连药都忘了吃。 【先天灵韵体】对体质的改善是很明显的,一天前的景越,可是多站一会儿都会累,哪能这样抖半个下午不停歇。 傍晚时分,景越打开了面板,发现“抖枪术·沾”的熟练度只增加了三十点。 他在圣女姑娘身体里,抖了不到三个时辰,就从“初识”达到了“熟练250”,这自己抖了一个下午才加三十点? 这差距要不要这么大? 景越清楚,这和天赋差距和加成效果有关。 只能说系统绑定的身体很棒,加成效果显著。 这时,景越只感觉饥饿无比。 这是不是抖过量了? 这饥饿感简直让人心慌。 于是当天晚上,景越吃了整整四大碗米饭。 ...... 景越回到了住处,白日因为绑定修行过于兴奋的神经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赶紧补了三颗早该服下的药丸。 说到底,他如今寿元只增长了两岁而已,寒毒依旧会腐蚀他的身心。 寿元才三十八,弄得能活五十八一样。 膨胀了。 鉴于今天已抖得过量了,景越惯性的咳嗽了几声,再次恢复了静养模式。 他这边很安静,而沈府的正厅里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前户部侍郎、汴京城首富家,再次遇到了恼人无比的麻烦。 第5章 故人之后 正厅里,身材婀娜的沈夫人身着紫衫长裙坐在主座上,面色凝重。 下方,沈家三少爷沈云一脸气闷道:“青蛇帮这种三流货色如今也敢狮子大开口,要吞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 沈夫人浅品了一口茶,问道:“他们要多少?” “每月四百两,不然我们那半条街的铺面都做不好生意,好几个我沈家的老相识都因此退租了。”沈家三少爷无奈道。 旁边,一个少女睁着明亮的大眼睛,说道:“娘,每月四百两,等于我们沈家拿着半条街的铺面给他们青蛇帮白打工。” 少女身着一身鹅黄色衣裙,鹅蛋脸上有一点婴儿肥,眉眼如画,肤如凝脂,约莫十四五岁,正是沈家的四小姐沈露。 沈夫人面露愁容,说道:“前月来的那个唤作‘追风刀’的侄儿可有办法?” 三少爷听到这里,只觉得头都大了一圈,说道:“娘,别提了,追风刀是他爹的名号,人早就没了。他这儿子整日拿着我家银子喝得烂醉如泥,前几日据说喝醉了酒想替我们出头,结果被青蛇帮的人一吓,差点尿了裤子。 我爹这些个故人之后,就没一个靠谱的。” “这最近来的你那位景侄儿最为离谱,每月要吃的药丸少说要花销二十两银子。娘,要是关系一般,没必要养一个药罐子吧?” 看得出来,沈家三少爷对这位景越侄儿有不小的意见。 他一直隐而不发,直至今天遇到一堆糟心事,终究是忍不住了。 沈夫人面色变得严肃了许多,说道:“此事休要再提,家里虽有了些难处,可要负担一个点药费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父亲离开时反复告诫过,沈家不能忘本。景越和那些故人不一样,当年如果不是景越父亲和老爷子卖了资产,让你父亲闯荡,你父亲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 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有些丧气道:“虽然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娘,要不我们动官面上的关系吧?”四小姐沈露建议道。 沈夫人摇头叹息道:“也不看看如今什么局势,你爹两年被贬三次,这种时候,官家的熟人看着我们躲都躲不及,谁还敢帮我们。” “并且这种人情动一分就少一分,不到关键时候不要轻易动用。” 沈家三少爷郁闷道:“娘,那怎么办?我沈家有头有脸,总不能这样一直被人骑在头上吧?” 这时,四小姐沈露不由得思索道:“要我说三哥,不如你带着家丁去跟那青蛇帮火拼吧?” 沈家三少爷一脸震惊道:“火拼?妹,你这是嫌你哥我命长是吧?” 沈露嘟了嘟嘴,说道:“要是二姐在就好了。她在家的时候,谁要欺负我们,剑准架在那人脖子上。” 沈夫人头疼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二姐在北地修行,这点小事就不要烦她了。” 沈家三少爷欲言又止。 因为他深知这不是小事,自从父亲沈三接连被贬,带着大哥远走他乡后,这偌大的沈家虽然维持着表面的风光,可已不得不靠着那半条街的铺面租金来周转了。 照理说,这种时候必须得节流了,父亲这些不靠谱的故人之后,终究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沈三爷发家之前,喜爱结交江湖人士,讲义气,有不少“至交好友”。 只是这些人看起来是侠义之士,实则大多不靠谱,本来沈三爷当了官之后,他们自知没真本事,就逐渐敬而远之了。 可这沈三爷一被贬,离开了汴州城后,这些人反而找上门来混吃混喝,比如那追风刀侄儿就是最好的例子。 前面更有什么“猴山拳”李大山,“三连鞭腿”赵步浅等等,皆是这种货色,弄得沈家人头疼不已。 你说他们是故交吧,他们还真是,你赶他们走吧,又弄得名声不好。 在外面一传,说沈家不讲情义,或者干脆说沈家不行了,没家底了,连个故人之后都安排不妥当,都是难事。 其实为官和经商一样,都要名声,名声一旦倒了,那就差不多是树倒猢狲散,做什么都寸步难行。 于是沈府只能把这些人留下来当门客养着,可这越养越像冤大头,心头憋着火。 说来说去,就是沈三爷一走,沈家没了主心骨,压不了人了。 这也是三少爷今天忍不住想赶景越的主要原因。 那些油滑的江湖客不好赶,这乡下来的病秧子总要好下手一些,谁曾想母亲却护了个严实。 沈夫人沉思了片刻,问道:“青蛇帮这事还有没得谈?” 三少爷沈云回复道:“前些日子去问过了,态度很强硬,大概是谈不下来了。不过那边说过半月后帮主会回来,想谈的话得亲自去找帮主斧头。” 沈夫人喝了一个茶,说道:“那就等谈过再说吧。即便谈不拢,你爹还是留了一些家底,能撑些日子。” 说到这里,她不禁叹了口气,感慨道:“如今为妇总算有些明白‘打家业易,守家业难。’的道理了。” “对了,明日让景越一起吃饭。他和那些门客不一样,你爹人虽不在这里,可他说过的话我都记得。这位景侄儿是要待其为已出的,最近烦心事太多,倒是忘了这茬。” 之后,沈夫人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大殿。 四小姐沈露和三少爷沈云坐在那里静默不如。 三少爷甚至有点怀疑人生。 敢情一件事都办不成是吧? 父亲这几年的日子可谓大起大落,而他作为沈家的一员,何尝不是如此。 他总觉得,自从父亲被贬后,什么倒霉事都一股脑儿涌来,弄得他都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妹妹沈露思索道:“三哥,你说那姓景的岁数是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三少爷沈云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沈露绕有深意道:“视其为己出,那意思是如果他比你大的话,你迟早得叫他一声‘哥’。” 沈云勃然大怒,猛拍桌子道:“做他的春秋大梦!” 发现自家妹妹有些幸灾乐祸后,他不由得更为恼怒,抱怨道:“如今家里这么多事,你还有闲心开这些无聊玩笑。” 沈露一副乐天性格,说道:“多大点事,最多重头再来。我们又不是没穷过,哥,我可记得以前我俩抢一个窝窝头的时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屋内,抖了一天的景越睡得很香,正如三少爷所说,做着春秋大梦。 做着绑定修行延年益寿的春秋大梦。 第6章 饭碗不稳 景越以为投奔沈府的经历不会顺利,可谁想到,事实恰好相反。 他不只是得到了门客的待遇,今日沈伯母更是让他这个乡下来的穷侄儿跟着家里人同桌吃饭。 饭桌对面,三公子沈云面色古怪的看着景越。 沈家这几年是走了霉运,可到底也是这汴州城前首富家,前户部侍郎家,自有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上这张桌子吃饭的。 旁边,自家母亲一边吃着饭,一边亲切的问起景越家乡的趣事,看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弄得三少爷沈云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 四小姐沈露很早就远远看过景越一阵儿,觉得对方长得挺好看,就是脸色白了些,看起来体弱多病了一点。 可今日这近看之下,发现景越面色好了许多,竟比那日看得还要顺眼。 总体来说,她对景越这个新来的故人之后挺满意的,至少比那什么追风刀、猴桃拳强多了。 那些人不说本事,长相是真的不行。 想到昨日母亲的训斥,三少爷沈云依旧有些不服气,忍不住呛声道:“兄台你在那什么黄柳县呆得好好的,不远千里来到汴州城也是够辛苦的。” 他这话里带刺,自然是想嘲讽景越不远千里来这巴结他们。 景越很认真的回答道:“少爷,在下是没有办法,家里确实没积蓄了。” 他一开口就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反而弄得三少爷不知道该如何接茬了。 这时,四小姐沈露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道:“喂,景越,你生辰八字是多少?” 三少爷沈云彻底懵逼了。 你们一个个跟这小子很和善的样子,弄得小爷我成恶人了? 等等,生辰八字? 景越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下一刻,四小姐沈露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三少爷沈云郁闷道:“你笑什么?” 沈露说道:“可能是天意,他刚好比你大一天,恐怕三哥你真的要叫他一声哥了。” 沈云怒道:“就他?” 这时,沈夫人面色微怒,说道:“你俩不想吃饭可以出去,不懂礼节可以闭嘴!” 母亲当着这景家小子面呵斥自己,三少爷沈云只觉得很没面子,说道:“不吃了。” 说着,他就放下筷子气闷的走了。 四小姐沈露倒是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吃起饭来,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母亲的训斥,抬手就拿起一只鸡腿,大块朵颐起来。 饭后,沈夫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景贤侄,你沈伯父不在家,这对儿女从小骄纵惯了,刚才那些话,不要放在心上。” 景越恭敬行了一礼,回答道:“伯母,确实是景越叨扰了。” ...... 景越回到了住处,只见这沈家庭院深深,看起来规矩很严,可是接触下来,发现并非如此。 至少沈家人比想象中要更好相处些。 特别是以前素昧蒙面的沈伯母,有点真把他当作了亲侄儿来对待的意思。 要知道景越和沈家人并不熟悉,可能唯一一点接触,就是自己在襁褓中的时候,沈三伯父抱过自己。 这府里只有三少爷对他有些敌意,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一个陌生人忽然到了你家,吃你家的,喝你家的,还要和你同桌吃饭,难免不适应。 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个没用的病秧子。 有的时候,景越宁愿沈家拿一笔银子砸在他脸上,叫他滚。 这样至少心安理得些。 结果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景越疑惑的打开了房门,发现是一个酒糟鼻的年轻人。 这人腰畔挂着刀,还没等景越开口,已率先拱手道:“追风刀王余,算是沈家的故人之后,听说兄台你也是?” 景越点了点头,说道:“家父和沈伯父有些渊源。” 王余回应道:“真巧,我也是。景兄弟你可比我们其他故人之后有本事多了,我们可没上过沈家桌子吃过饭。” 景越只能搪塞道:“那都是伯母看我可怜。” 这时,王余压低了声音,说道:“景兄弟,悄悄问你个事,沈伯母每月给你多少?” 景越想了想,原来这丫是来打听这事的,说道:“不少,不过都让我买药了。” 王余探头看了看桌上的瓶瓶罐罐,说道:“这得多少银子?” 景越说道:“少说二三十两吧,我这身体打小不好,确实比较费钱。” 王余不由得痛心疾首道:“我说兄弟啊,你这真是浪费,有那银子买什么药!还不如跟我一起去勾栏玩上一圈,那里的姑娘一来劲,什么病都给你治好了。” 景越暗叹道:“我艹,这家伙看起来像是个江湖少侠,没想到是个嫖狗。” 这时,王余终究没有忍住,说道:“兄弟,手头有银子没,下月领了银子,早早还你。” 景越赶紧拒绝道:“真全买药了。” “唉,兄弟,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这人不享受,都拿来吃药了有什么意思。” 说着,这位追风刀兄弟一副“心有不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离开了。 片刻之后,景越反应过来,暗道:“敢情老子被一个嫖狗鄙视了?” 景越关上门,准备接着静养,结果房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门外的是一个中年人,看起来颇为精神,脸颊泛红,甚至隐隐有些亢奋。 “在下‘三连鞭腿’赵步浅,沈家门客,听说小兄弟也是沈三爷的故人之后?” 景越拱手道:“是这样的,前辈有何指教?” 赵步浅赶紧客气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大家都在沈家,都是自己人。景兄弟,恕在下冒昧,问你一个问题......” 说着,他就问了一个和追风刀近乎一样的问题。 景越指了指桌子,说道:“买药了。” 赵步浅一拍大腿,说道:“兄弟糊涂啊,这人只顾着吃药能养好身子吗?你还不如跟着我每天练练拳脚,强身健体......” 听到这里,景越还觉得这人比追风刀靠谱,结果下一秒,赵步浅就接着道:“没事再去赌几把过过瘾,那什么忧愁什么病都没了。” “兄弟,手头有银子没,借老哥一点,翻本了立马双倍还你。” 景越赶紧摇了摇头,说道:“全买药了。” “这药能退不?” “特制的丹丸,退不了了。” “真是可惜了,这沈家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你却把银子全买药了。” 听到这里,景越不禁问道:“前辈,沈家有事吗?” 之后,赵步浅就向景越说了一些沈三爷被贬后,沈家被青蛇帮接连割肉之类的事情。 “唉,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先走了。” 说着,这位三连鞭腿赵步浅一副“恨铁不成钢”,“心有不甘”的样子,离开了。 片刻之后,景越确定了,继被嫖狗鄙视后,他又被赌狗鄙视了。 这沈家的门客都是些什么人啊。 本能的,他不想把自己和这些人归为一类,可细想下来,他和他们都差不多,都是来沈家混饭吃的。 这结论让人气馁,与之同时,景越还发现了隐忧。 那就是景家不仅没有表面那么体面风光,还有点危机四伏的意思。 这让景越生出了危机感,毕竟老爹再也没有其他兄弟能让他去投奔混药吃了。 目前他的体质虽然改善了一点,可是寿元依旧堪忧,不吃药的话,估计还得减。 同时,他更加理解三少爷对他的敌意了。 家里已有点坐吃山空,拆东墙补西墙的意思了,还有人来吃白食。 必须努力才行,至少要尽快拥有仅靠自己也能活下去的本事。 “系统,我要绑定圣女姑娘修行!” [抱歉尊主,冷却期未到。] 淦! 第7章 你的名字 三日时间,在景越迫切的等待中,终于结束...... 清冷的殿宇内,两名黑衣下人静静站立在一旁。 她们身前不远处,身着一袭浅金色衣裙的圣女大人正席地而坐,面前是一盘盘精致的菜肴。 她的肌肤如脂玉,裙摆外那双精致圆润的长腿没有任何瑕疵,即便是两位女下人看在眼里,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而这个时候,两名黑衣女仆人忽然发现,本来慵懒的圣女大人身体忽然一紧,按着高耸的胸口一脸兴奋道:“回来了,终于又回来了。” 意识中,年轻圣女错愕的声音响起——“又是你?”。 景越回复道:“是我。” 年轻圣女忍不住吐槽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或者不要乱摸,很痒。” 这个时候,激动的景越正不由自主在圣女姑娘美丽的锁骨上摩挲着,完全忘了形。 他实在太喜欢进入这身体的感觉了。 “抱歉,一时情难自已。” 随即,他看着桌上的菜肴和夜光杯中那血浆似的葡萄美酒,吞了吞口水。 因为体内寒毒的缘故,景越几年前就严格的戒酒少荤腥,难得放肆。 而现在,身体不是自己的。 “你在吃饭啊。” 面对此情此景,景越品了一口葡萄酒,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长叹声。 上一次饮酒已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随即,他看着桌上清淡的菜肴,困惑道:“怎么没什么肉?” 意识里,圣女姑娘悦耳的声音响起——“你喜欢吃肉?”。 “那可太喜欢了。” “你可以让她们去准备。” 这个时候,景越才发现大殿下面两个一脸惶恐的黑衣女仆人。 圣女忽然在那里自说自话,着实吓到了她们。 景越反应过来,解释道:“别担心,喝酒上了点头,有没有红烧肉?” 左侧的女仆忐忑的答道:“有。” “那赶紧端上来。” “是!” 两女仆忐忑的下去了。 常年清淡饮食的圣女大人忽然要吃红烧肉,着实挺诡异的。 可她们始终是忠心胆小的下人,哪敢怠慢。 于是没要多久,一大碗热腾腾的红烧肉端了上来。 景越一边饮酒,一边大块朵颐,好不痛快。 他在寒毒发作之前是很喜欢吃肉的。 他当时在老家那座小镇里已小有名气,因为打架猛、点子多、出手狠,附近的同龄人近乎都以他为首。 即便十四岁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后也是如此,大家都愿意叫他一声“景哥儿”。 邻居姐姐一家因为他帮忙摆平了两次麻烦,一有吃肉的机会就会叫上他,而恰好,邻居家的姐姐又烧得一手好红烧肉。 一来二往,景越就爱上了这东西。 邻居姐姐家的红烧肉好吃是好吃,可在小城里肉类稀缺,注定不会有多大份,每次他都吃得意犹未尽。 他曾经有一个很朴实的理想,就是以后赚够了银子后,能过上每天红烧肉吃到饱的日子。 可没等到他实现这个理想,体内寒毒就发作了,这之后,他就是荤腥都沾得少了。 于是这一次,景越用着圣女姑娘的嘴巴吃得很放肆。 殿里的仆人早已被他驱使到了外面,景越也不必在意什么圣女的风雅姿态,只顾着吃。 直至那一大碗红烧肉见底,景越忍不住打了个嗝,这才放下了筷子,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看出来了你喜欢吃肉,可用得着吃这么多?” 圣女姑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的情绪响起。 她很少吃肉,这一次对方还吃得这么饱,于是肚子里的那种充盈感让她颇为不适。 景越却一脸满足说道:“实在抱歉,一时没忍住。” 片刻之后,被称作圣女的女子困惑道:“你说你不会回来了。” 景越回应道:“当时是说可能,你我有缘,所以我又回来了。” “无耻!”圣女姑娘吐槽道。 景越站了起来,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这种除了胸襟处有点影响重心,身体轻灵得如羽毛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是的,在身上的蚂蚁爬了三天后,他又回来了! “这次你又想用我身体干什么?”圣女姑娘问道。 “圣女姑娘,这枪法定然不会只有‘沾’这一招吧?” “敢情你是把我当修炼工具?” “当然不是,姑娘指点我修行,对我有大恩,说是我师父也不为过。” “你平时就是这样对待师父的?” “姑娘的意思是......” “用师父的身体酗酒,狂吃肉,敢情吃腻和长胖的不是你?” “抱歉,在下一时见酒肉欢喜,忘了姑娘喜好。”景越诚挚道歉道。 他这次又来,除了要学习技艺外,还要和这圣女姑娘打好关系,看在好感度上能不能更进一步,态度自然要好些才行。 这圣女姑娘倒也没怎么计较,说道:“行吧,抖枪术除开‘沾’,还有‘崩’,‘灭’两种变化,你想学哪种?” “当然是全都学,那先从‘崩’开始吧。” ..... 依旧是那方小院,两棵枫树上的叶子如中年男子头上的头发一样,又少了些许。 其实抖枪术就是在于一个“抖”字,熟悉了沾字诀里的那股颤抖之力之后,崩字诀不过是这种股颤抖之力的另外一种变化,修炼起来自然水到渠成。 特别是在这圣女姑娘身心早已熟练这技艺的基础上,景越进步神速。 两个时辰之后,景越开始检验修行成果。 只见他调动着体内的真气在另外几处穴位间流转开来,带起了一股外人难以察觉的震颤之力。 手中长枪顿时跟着一阵颤抖,贴在了那头实心石狮子上。 初始,石狮子并没有什么变化,结果两个呼吸后,只听见咔咔一阵脆响,实心狮子表面出现了清晰的裂纹,头部径直破裂开来。 仔细一看,竟从内到外崩毁了。 圣女解释道:“崩字诀自然是突出一个‘崩’字,尤其对身体骨骼的破坏尤其明显,你这一枪如果沾在人身上,对方身上大骨能断个十七八段吧,也算入门了。” 景越一阵欣喜,赶紧回复道:“是圣女姑娘教得好。” “少拍马屁,这次你又几时离开?” “依旧只待三个时辰,不敢多打扰。” 景越暗道:“我倒是想多呆,系统不给力啊。” “灭字诀没那么简单,今日这点时间入不了门,只修一半的话,反而不利。”圣女姑娘回答道。 景越一时犯了难,说道:“姑娘,那能不能教点别的?我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想多学点东西。” 圣女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今天红烧肉吃多了,你难道不觉得难受,想吐?” 景越捂着胸口,面色难受道:“是这样的。” “那我们闲聊一下,我呆在这里也无聊。”圣女姑娘开口道。 对方这般说了,景越只能坐了下来,看着裙摆外的大白腿,说道:“好吧,圣女姑娘想聊些什么?对了,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得了姑娘指点,那算是我半个师父,应当铭记于心。” “不告诉你。你呢,叫什么?” 圣女姑娘反问道,语气里已然多了一点俏皮的味道。 景越一脸坦诚道:“断水流。” “一听就是假的,没劲。”圣女埋怨道。 下一刻,她语气变了,说道:“你乱摸什么?” 景越一边摸着腰带,一边回答道:“我看看有没有腰牌之类的,好知道圣女师父尊姓大名。” “好了,别摸了,叫我夜凝就行。” “原来是夜凝姑娘。” 知道对方名字后,景越心情愉悦了不少,于是圣女夜凝娇媚的脸庞上就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那个,夜姑娘,我能不能请教几个问题?” “嗯?” 第8章 狗贼,下面呢? “那个,夜姑娘,我能不能请教几个问题?”景越问道。 “嗯?” “夜姑娘我看你天赋惊才绝艳,枪法了得,那你在修行界到底什么水准?” 景越因为寒毒缠身的原因,曾试着了解修行之事,却苦于条件限制,只得到了只言片语。 “小神通者随便杀。”夜凝回答道。 “什么是小神通者?”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修行前四境,分别为一境凝气,二境真元,三境融元,四境小神通......” “一境凝气,顾名思义,五脏蕴养真气,存于丹田,周天运转。” “二境真元,真气凝练到一定程度,便可以称为真元,能勉强将做到外放就算成了。” “三境融元,那就是将真元融于身体窍穴,蕴存起来,真元变得更加充沛的同时,身体血肉也因此蜕变,这时修士能吐气如箭,真元护体,真元外放时威力大增,能轻易以手穿颅,以一敌百绝非难事。” “至于四境小神通,可以说是修士间的一道分水岭,这时人体窍穴初开,能和天地生出感应,只要方法得当,就能领悟到第一道神通,所以被称为‘小神通’。” “小神通?如何领悟?”景越已然化作了好奇宝宝,忍不住问道。 “最正统的方式,就是走先辈走过的路,服秘药,感天地。比如绝大部分剑修,这个时候会服下特制的剑修秘药,在剑气森寒之地感悟,因为服的秘药不同,领悟到的神通亦不同。 如果服的秘药是‘飞剑’,那领悟到的小神通就是‘飞剑术’,如果服的秘药是‘藏锋’,那剑修可长时蕴养宝剑,蕴养之后剑出鞘的第一道剑光速度和力量会十分惊人。 当然,也有不靠秘药自己领悟神通的修士,只是数量很少,因为很容易失败遭受反噬,更容易获得不怎么中用的神通。” 听完这些讲述后,景越终于对这世间的修行境界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觉得到了四境小神通这里,就有点类似游戏里的转职,所谓的“小神通”,就是专属大招了。 不过这又是秘药,又是感悟的,听起来挺复杂。 于是他又问道:“那夜姑娘您是什么境界?” 夜凝回答道:“三境融元。” 景越惊讶道:“你三境,四境小神通者随便杀?” “常人觉得三境、四境差距巨大,可对我来说,三境杀四境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自然,仿佛她以三境斩四境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对,就是这么自信。 景越忍不住问道:“那姑娘的天赋一定极高。” 夜凝思索道:“我不否认,要找到天赋比我厉害的人,和要找到胸比我大的同辈一样有难度。” “当然,得除掉什么都肥的肥婆。” 景越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片伟岸,确定了这位姑娘的天赋确实高得吓人。 之后,景越又反复询问了一下细节,得知境界间并不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四境修士可能会被二境的人围攻死或者阴死。 这无疑很有难度,但确实有机会做到。 这就让景越联想到了类似LOL游戏里,三级技能不全的英雄也可能杀掉六级有大招的英雄,只是难度很高罢了。 而这位夜凝姑娘应该是很擅长做这种有难度的事。 他真是抱到了一条好大腿啊! “好了,聊了这么久,依旧是修行上的事,还真把我当修炼工具啊。”夜凝忍不住吐槽道。 这个时候,景越已用着圣女的身体来到了之前那间房间里。 房顶的破洞早已被修葺好,旁边则是一张古朴的书桌和两个梨花木的书架。 景越走到了书架旁,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夜凝说道:“随便你。” 身体都被控制得死死的,这家伙就是把她衣服脱光了,她好像也拦不住。 景越随意翻了一下,发现并不是想象中一些和修行有关的秘籍,而是一些讲风花雪月故事的闲书。 “夜姑娘原来喜欢这种书。”景越感慨道。 “怎么,闲得无聊看看闲书不行吗?”夜凝理直气壮道。 景越思索道:“可是这本是不是有点......黄?” 这本《船厢恋》的第三页,确实是大段露骨的描写。 夜凝并不理解黄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到书中的内容,语气一下子略显慌乱起来,说道:“这本不是我的!是丫鬟的,那丫鬟只顾着看书不干活,被我发现了,于是替她保管一下。” 景越点了点头,说道:“我懂。” 片刻之后,夜凝怀疑道:“本姑娘怎么觉得你不懂呢?这本真是下人的,我就没怎么看过。” 这里几百本书,这家伙怎么偏偏挑到了这一本?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景越语气敷衍,于是又解释了一番。 景越很识趣的岔开了话题,说道:“夜姑娘听过《白蛇传》,《金瓶梅》,《孔雀东南飞》这类故事吗?” “没有,你准备讲哪个?” 一听到故事,骄傲的圣女姑娘语速好像变快了不少。 “嗯,我给你讲《化蝶》。” “啊?不是《白蛇传》,《金瓶梅》,《麻雀东南飞》吗?” “今天就讲《化蝶》,其他的,下次吧,时间好像不够了。” “行吧。” “话说五百年前,北地有一个祝家庄,庄主有个女儿叫祝英台,美丽聪慧,自幼随兄学习诗文,和夜姑娘你一样喜欢读书,奈何家中无良师,一心想去求学......” “求学途中,英台遇到了同样去求学的书生梁山伯,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于是在草桥亭上撮土为香,结为了兄弟。” “结为兄弟?”夜凝困惑道。 “祝英台女儿身出行不方便,当时是女扮男装。” “结为了兄弟都看不出来女儿身,是那梁山伯眼睛不好使,还是这祝姑娘的胸太平?”夜凝忍不住吐槽道。 景越:“......” 不过看得出来,这位圣女姑娘很喜欢听故事,很快又沉浸于景越的故事中。 之后,圣女姑娘便没有多言,专注于梁山伯和祝英台书院里啼笑皆非的美好故事中。 后来,景越又讲到梁山伯去祝家求亲,却得知祝英台父亲已将其许配给一位郡守之子,夜凝依旧只是仔细聆听,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因为她清楚故事总是会有起有伏,此刻梁祝的困难是为了衬托以后能幸福在一起的美好。 结果这时,景越忽然讲道:“山伯因此抑郁成疾,不久身死,英台听闻噩耗,神伤不已。” “什么,梁山伯死了?!!!” 这个时候,圣女夜凝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了困惑且揪心的疑问。 景越没有理她,继续讲道:“这一天,祝英台答应和马文台成亲,而前提是在成亲途中,得去山伯的墓前看一看......” 这个时候,圣女夜凝忽然感觉一股暖流抽离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她就一脸诧异的呆立在那里。 “下面呢?” “狗贼,下面呢?!!!” “你给老娘回来!” 可惜,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回应都没有。 屋外,贴身丫鬟小琴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圣女,圣女的癔症像是越来越严重了...... 第9章 大起大落,念念不忘 景越回到了自己身体里,再次怅然若失。 他真的很中意圣女姑娘的身体。 不过他的心态很快变得乐观起来,因为只要长久绑定下去,他迟早获得一部分圣女姑娘的天赋。 “夜凝?既然知道名字了,这次好感度估计要涨一截吧?”景越这般想道。 这个时候,系统的结算开始了。 [绑定修行已结束,修行奖励结算中。] [你将继承绑定修行内获得的全部功法熟练度,你已习得抖枪术·崩(入门256/1000)。] [你与绑定对象关系由“泛泛之交”变成“极度厌恶”,在关系改善前,你将无法进入对方身体。] 纳尼!! [警告!你与绑定对象关系再次发生改变,由“极度厌恶”变成“势不两立”,尊主请保护好自己身份,避免暴露,陷入危险之中。] 景越一脸懵逼。 等等,这什么情况?我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警告!你与绑定对象关系再次发生改变,由“势不两立”变成“念念不忘”,你将融合绑定对象30%的天资【先天灵韵体】。] 景越震惊了。 这圣女姑娘是精神分裂吗? 随着一阵清风萦绕,景越能感受到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在变得清晰,与之同时,体内真气也在迅速变纯变粗。 [姓名:景越 修为:凝气境初阶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先天灵韵体(30%) 功法:抖枪术·沾(熟练340/1000),抖枪术·崩(入门423/500) 寿元:41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他一脸惊讶的站在那里,忍不住感慨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竟然又长了三岁,自己变粗变长了不说,熟练度也涨得飞起。 不愧为圣女的身体。 融合了30%的先天灵韵体后,景越拥抱了前所未有的美妙。 病秧子身体的那种沉重感减轻了不少不说,反而有一种轻若飞羽的感觉。 于是乎,他轻轻一跃,脑袋迅速往下一缩。 要不是他缩得及时,恐怕屋顶都要被撞破了。 这虽然比不上初次进入圣女姑娘身体时直接撞破屋顶,可这到底是自己带把的家伙,有总比没有强多了! 景越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心情变得格外愉悦,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他在屋子轻快的走着路,熟悉着自己这熟悉且又陌生的身体。 这次的变化,可比上次强多了。 这才上了两次身变化就这么大,那多上几次岂不是...... 不敢想,不敢想。 之后,景越才逐渐回过味来,想到了夜凝和他的好感度变化如此剧烈的原因。 “不会吧,就是一个故事没讲完,又不是太监,最多就多忍几天。” 一个故事就能把她弄得念念不忘,让好感度连跳两级,只能说这圣女姑娘有点心急。 景越看了看桌上的药罐子和窗外掉光了叶子的树枝,若有所思。 他的寿元虽然增长了,可是有限,寒毒依旧在体内窜行,折损着身躯。 照例吃了五粒颜色不一的丹药后,景越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暂时离不开压制寒毒的丹药,所以也离不开沈家这艘大船。 想到沈家如今面临的危机,景越就觉得有人在试图踹翻他的饭碗。 这种感觉很不好。 随着身体融合“先天灵韵体”后出现了改善,他之前在小镇子里的那股生猛气息仿佛也跟着复苏了几分。 景越杀过人。 十岁就杀过。 那座柳树在春天都长得无精打采的小城,曾有过一段格外混乱的日子。 那时县令被麻匪取代了无人知晓,城里城外到处都是既要财又要命的家伙,毫无法度,人命如草。 在那样的环境里,你想要自保就得杀人,杀得别人怕你为止。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景越奠定了自己在城中的地位,他集结了一群从小打来打去却在关键时刻选择报团取暖的同龄人,弄死了不少不顾法度侵入他们地盘的家伙。 可以说,他住的几条街道因为他的存在,成为了黄柳城内最安宁的地方,没有之一。 所以后来,不管是当差的,亦是混帮派的,见到年纪轻轻的他都会叫他一声“景哥儿”。 很快的,景哥儿停下了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戏码,去到了厨房,借了一根烧火棒和两只猪蹄。 小院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真气熟练窜过了身体窍穴,带起了一股不易察觉的震颤之力。 铁质的烧火棍颤抖,棍下一尺的猪蹄跟着一抖,飞了上去,沾在了棍上。 下一刻,景越体内真气再一窜,棍身再震。 咚的一声,猪蹄重重砸在石阶上,表皮平静,内里却有骨裂声传来。 直至啪的一声,一截断骨戳开了皮肉,这次震颤才算停止。 看着内里骨头崩裂的猪蹄,景越确定了夜凝没有骗他,这崩字诀的劲力是由内而外的,对骨头的崩毁效果尤其明显。 如果这一棒子击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一时间,景越久违的多了一抹底气和自信。 当了好些年弱鸡了,即便后来那些小伙伴依旧以他为首,客气的叫他一声“景哥儿”,可他明白有些东西在变化。 这些变化不在别人那里,而是他自己。 他变得不再自信,很多时候甚至有些自卑,每每看到别人有一副健康的身体都羡慕不已。 这也是他进入夜凝身体后会欣喜如狂,近乎流泪的原因。 有些东西回来了,他希望回来得再多一点。 于是当天,景越的药罐里没有熬药,而是在煮肉。 上好的猪蹄,早已被劲力震碎,放在药罐里煮熟。 之后,他又去厨房拿了些调味的佐料,将煮熟的猪蹄放在慢火上慢慢烤,直至猪皮上的油脂折射出了迷人的光晕,看着都让人欣喜。 好久没有好好吃肉了。 什么红烧肉? 圣女吃的红烧肉,和我景越有什么关系? 大口喝着肉汤,再大口吃着皮肉鲜美的烤猪蹄,景越一时满头是汗,却觉得畅快无比。 这辣味不够,再加! 一只猪蹄不够吃,另一只转瞬被烧火棒崩开,先蒸后烤。 “这才是正常人该过的日子。” 景越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感叹道。 [过度暴饮暴食辛辣食物,预计寿命减少两日。] 下一刻,一行信息浮现在识海。 淦! 看到系统中忽然跳出了这样一段话后,景越脸都白了。 不行,不行,暴饮暴食吃东西加辣这种事还是用圣女的身体比较好。 他这本就没多少寿元,哪经得起这样折腾。 另外一边,正在发呆的夜凝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疑惑道:“这是有谁提到我了?” “最好是那狗贼!” 第10章 这是一个好故事 雅致的饭厅内,景越照例和沈伯母一家吃着饭。 平时爱对他摆着一张臭脸的三少爷沈云罕见的主动和他说了话。 “景越,听说你们黄柳城很乱,有不少帮派?” 景越点了点,回答道:“是有不少。” “那你有没有和帮派打交道的经历?”沈云问道。 景越想了想,回答道:“略微有一点。” 在那小城里,他们自发集结在一起的同龄人真的只是个自卫组织,可在黄柳小城那些帮派眼中,却是一股不好招惹的势力。 那些年为了活命,大家都狠,可是景越这一伙人是最先偷偷穿木板甲,利器上涂金汁,撒石灰,踢裆,插眼睛,玩偷袭的...... 可以说,是景越凭着一己之力把整个黄柳城帮派的风气都带坏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整个黄柳城帮派的争斗还很单纯,争地盘就谈判,谈不拢就单纯互砍,弄个声东击西都是高级战术,完全没有这般无耻。 这期间,景越这自卫组织的首领自然和不少帮派大佬打过交道,不少交道。 沈云赶紧说道:“如今家里遇到了一点有关帮派的麻烦,那你帮我参谋参谋。” 景越点头道:“好。” 说到后面,三少爷沈云忍不住说道:“景越,干脆十天后你和我一起去吧?” 这时,妹妹沈露忍不住吐槽道:“三哥,景越他人生地不熟,身体又不好,你让他费这心思干嘛?再说了,黄柳城的帮派和我们这里隔了上千里路,规矩都不一样。” 沈云反驳道:“娘亲说过了,景越是自家兄弟,自家兄弟去帮忙看看没什么吧?” 这时,沈夫人放下了筷子,责备沈云道:“这事露儿在理,你的事该怎么做就去做,没事拉着景越干嘛?” 景越回应道:“伯母,这是应该的。在府上吃喝我心难安,能帮上一点忙总是好的。” 沈云不由得眉开眼笑道:“我就说景兄弟讲义气,就是去帮忙看看,又不掉块肉,娘你就别瞎操心了。” 之后,景越便开始研究沈府和青蛇帮的冲突。 他在饭桌上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真心想帮沈府一下,因为他如今也绑在沈府这艘船上。 之前在赵步浅那里,他已听说了青蛇帮割沈府肉的事,如果沈家能度过难关,他药就不会停,如果沈家倒了,那他的药丸也完了。 更别说沈伯母待他不赖,明明清楚他是个病秧子穷亲戚,并没有嫌弃他,而是和他挺亲近,就是亲侄儿也不过如此。 于情于理,他都出出力。 更关键的是,他现在应该有这样的能力。 和圣女夜凝绑定修行之后,他如今的实力可比寒毒发作前还要猛上许多,配合他早就在黄柳城练成的无耻,现在就是让他单枪匹马解决掉一个黄柳城的中等帮派都没问题。 就是不知道汴州城这边帮派的水深不深,他是该慎重点。 不过正如沈云所说,谈判谈判,就是去谈谈,看看情况,又不会掉块肉。 谈不拢再说吧。 不知道是因为空虚公子的日子过得太久太无聊,还是早年间就展现过的暴力基因随着身体变好复苏了,景越回想起了某些记忆,竟对这帮派之事有些期待。 他一向很擅长“调停”。 还有几天时间,得抓紧时间从圣女姑娘那里多薅些羊毛才行。 三日时间,转瞬即至。 景越再次进入了圣女夜凝的身体,已然轻车熟路。 可没想到的是,这次他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圣女姑娘的喝骂声已然响起——“狗贼,你总算来了。”。 景越:“......” “下面呢?下面呢?梁山伯真的死了?祝英台不会真的就这样嫁给马文台吧?” 面对这一串连珠炮般的问句,景越沉默了一下,说道:“当然不是,姑娘请容我慢慢道来。” 他知道,得先安抚好这姑娘的情绪才行,不然这好感度一不小心变成重度厌恶,甚至势不两立的话,自己就会被驱逐出这具身体。 这圣女姑娘也是,自己进入她身体她都颇为淡定,却对一个一次没讲完的故事这般耿耿于怀。 我又不是直接断了。 之后,景越悠悠的讲起了后续。 “英台被迫出嫁时,绕道去了山伯的墓前。想到墓中恋人已和自己天人永隔,英台一时悲痛不已。其实在答应嫁给马文台之前,她已有了殉情之志。 就在她准备以身殉情之时,仿佛上天都有所感应,一时风雨雷电大作,山伯坟墓从中裂开,英台翩然跃入坟中,墓复合拢,之后风雨停歇,彩霞漫天,两只蝴蝶从坟中飞出,在人间翩翩起舞,再也没有分开......” 沉默,不短的沉默。 之后,夜凝打破了这份沉默,说道:“这就是结局?” 景越用她的脑袋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结局。” 夜凝忍不住说道:“这不是一个好故事。” “为什么?” “因为我听后很不开心。” 一阵沉默之后,夜凝再次开口道:“这是一个好故事,我不开心却很喜欢。” 景越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既然喜欢,那姑娘我们是不是该干正事了?” “什么正事?” “当然是练灭字诀了,你答应过我的。” “现在不行,我得缓缓。” 夜凝俨然还没从那故事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 时间虽然宝贵,景越却不能强求于她,于是只能用她的身体在四周闲逛。 逛着逛着,他就停在了一滩积水前,仔细“自我欣赏”起来。 今天圣女姑娘穿着一件合体的青袍,多了一抹温婉的味道。 不过景越的暗自感叹和之前的一样。 “真大啊。” 是的,不管看几次,夜凝全身上下最惹眼的依旧是那高耸的胸怀。 “看够了吗?”夜凝问道。 “够了,够了!” 景越慌忙答道,宛若偷看动作片时家人忽然打开了房门。 “你缓过来了?”景越赶紧岔开话题道。 “嗯。” “那我们开始吧。” “先回屋拿枪。” 景越站在这偌大的庭院里,疑惑道:“那现在该往哪走?” “你不知道还乱逛?” “我这不是看看风景,帮你舒缓心情吗?” “这就是你刚刚一直盯着我胸看的理由?” “我没有!” “不教了。” “我有!” “你变态,不教了。” “我身为一个男人,不想看才是变态吧?” “嗯,这解释不错,教了。” 应该是景越反复进入她身体,和她混熟了的原因,两人间的交流也变得俏皮了些。 “顺着这条回廊走到底往左转,走过两个路口后再往右,右转后再右转,右转后再往左......” 景越:“......” 第11章 你是不是专门干这个的?(求追读) 圣女夜凝住的地方很大,像是在一座依山而建的宫殿。 景越再次拿起了那把一丈长的大枪,问道:“这枪有名字吗?” “人间枫火。” 景越看着枪身纹理上如火的色彩,忍不住感叹道:“好名字。” 枫林。 景越没有料到,这宫殿外还有这样一片枫林。 枫林的树叶如火,却没有枪身上的红色灼眼。 因为枪身上有血。 白皙的肌肤,鲜艳的血。 灭字诀,本就要用枪客本人的血。 当鲜血在枪身上流淌的时候,景越只感觉身体的血都在燃烧一般。 “掷枪!” 意识里,夜凝的声音冷清的响起,却也有了一种灼热之意。 长枪飞出,化作了一道流光,仿佛真的在燃烧一般。 枪身转瞬洞穿了五棵大树,并没有带出多大的动静,空中飞舞的木屑都很轻微,如一缕烟尘。 因为它太快太猛,树身一下子就被刺穿了,干净利落。 嘭的一声,大枪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枪身依旧颤抖不止。 “凝神!” “中府、听会、二间、涌泉......” 夜凝的声音响起,景越体内的真气仿佛本能般窜过窍穴。 只一瞬间,远处枪身的震颤在他的识海里变得一片清晰,仿佛他和长枪融为了一体。 “放!” 下一刻,景越眼中的景物变得一片模糊,他仿佛也变成了一道流光,往长枪所在的位置飞去。 嘭嘭嘭! 夜凝的身躯嗡鸣着撞断了之前长枪穿过的枫树,直至染血的右手和长枪握在了一起,枪身和身体的震颤在这时达到了极致。 夜凝没有开口,景越已忍不住将长枪捅了出去! 这一捅之下,枪身上的血液被震颤了血雾,四周的空气都如流水般流动起来,形成了一条红白色的枪痕。 枪痕过处,枫叶被卷起、破碎、燃烧,化作灰烬。 这一过程用时极短,直到这时,那被撞断的枫树才倾斜了角度,砸落在地。 因为景越飞过去的速度并不比之前长枪被掷出时慢上多少。 而期中震颤的力量颇有一种破灭一切的味道。 “枪饮血,人枪共血,天地同伤。灭字诀就是消耗自身精血,破灭一切。” 听着夜凝的话,景越握着染血的红枪,若有所思。 这以伤换灭的枪法,确实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同时,它也能带给人罕见的速度和破坏力。 这像不像飞雷神? 这个时候,景越只感觉心头的那口气一松,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一招过后,即便用的是圣女夜凝的身体,他都感到一阵虚弱。 “灭”字诀可谓生猛得一逼,可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夜凝说过,以她的实力,四境小神通修士随便杀,恐怕这就是她最大的杀招之一。 “你没有我的天资,这招最好别轻易动用,这一枪的反噬并不好承受。” 景越想说的是,我如今有你30%的天资,你再能给我20%,我迫不得已时就可以试试。 这个时候,他踌躇道:“那夜凝姑娘,我可以再练练吗?” 夜凝忍不住吐槽道:“还练?你不知道这一枪我得缓半个时辰?” “那我们半个时辰后再来。”景越认真说道。 夜凝震惊道:“真当老娘的血不要钱吗?” “我可以用《西厢记》的故事来换。” “什么厢房记?” “西厢记,不亚于化蝶。” “不亚于化蝶?算了,你现在就练吧,练完就讲。” “不是要休息半个时辰吗?” “时间不等人,对我来说,休不休息无所谓。” “真的?” “赶紧!” 于是乎,景越又用夜凝姑娘的身体练了两次。 这接连三次灭字诀后,就是一顿饥饿,夜凝的脸都白了。 景越赶紧一边用圣女姑娘的身体吃着红烧猪蹄,一边讲起了《西厢记》的故事。 听到景越描述姑娘身材容貌某些细节的时候,圣女夜凝忍不住感叹道:“你这用词还真是让人身临其境,浮想联翩,你是不是专门写这个的?” “不是,不是,我只是转述。”景越解释道。 “我懂,我懂,你们这行都这样说。”夜凝回应道。 “我真是转述!” “就当是你转述吧。” 景越一时百口莫辩。 这真不是他副业! 三个时辰后,景越回到了自己身体,怅然若失。 而圣女夜凝那边,依旧是愣了一下,狂怒道:“下面呢?” “又来?” 于是景越意识里的好感度,一下子从“念念不忘”变成了“重度厌恶”,紧接着变成了“势不两立”,再然后...... 等等,这血海深仇什么鬼? 不过还好,这短暂的“血海深仇”之后,好感度又恢复了“念念不忘”,稳定不变。 景越站在原地,忍不住感叹道:“哎,这要薅点圣女羊毛还挺累人。” [姓名:景越 修为:凝气境中阶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先天灵韵体(30%) 功法:抖枪术·沾(熟练340/1000),抖枪术·崩(熟练53/1000),抖枪术·灭(入门305/500) 寿元:41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看着识海里的信息,特别是这霸道无比的灭字诀一入门,景越的底气不禁更足了。 “要不试试这灭字诀的效果?” 一时间,景越又很是犹豫,这灭字诀能把圣女姑娘的身体玩空虚了,他这空虚公子的身躯能经得住造? 不过灭字诀那破坏力又深深吸引着景越。 每个人身体里都有渴望冒险和暴力的基因,而他的这部分基因,早在黄柳城求生时就激活了。 要活着,就必须比别人强。 这种强包括了阴险、心狠,以及单纯的强。 “那么小试试一下吧,少用一点血。”景越这般想道。 为了让自己遭受最小的损伤,景越把枪换成了一只粗毛笔。 经过在夜凝那里的练习,他深知其实灭字诀的关键点在于自己和血液的共鸣。 啪的一声,手中笔飞了出去,扎入了墙壁中 之后,景越和鲜血共鸣,一招如雷的飞身疾冲后握住了毛笔,往外一捅! 哗的一声,院墙被戳出了一个洞,砖头飞射,把景越自己都吓了一跳。 啊,怎么这么一点血都这么猛? 下一刻,他就一阵气虚,只觉得肚子饥饿无比,好像几天几夜没吃饭一般。 笔头更是炸裂开来,笔身上满是鲜血。 “啊,怎么这么多血?” 这个时候景越才想明白,这灭字诀一旦发动,就有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 这种气势下,发动者怎么可能小心翼翼控制出血量。 还好,应该是继承了圣女30%天资的缘故,他勉强还能承受住。 [用力、出血过度,预计寿命减少十五天。] 淦!!! 第12章 温柔一点?(求追读) 转眼间,和青蛇帮谈判的日子就到了。 这之前,景越从各处搜集到了一些情报,勉强胸有成竹。 只能说青蛇帮做得确实挺绝。 估计是算过沈家那半条街的收益,这是一口汤都不想留人喝。 某种意义上说,沈家的银子有一部分是景越的银子。 买药的。 如果换作在以往的黄柳城,青蛇帮这做派涉及到他的利益,帮主能被他阴死好几回。 不过如今的他是外地来的乡下人,又只是一个“参谋”,能做的只有给出一些建议。 可谁料到这天,老管家急匆匆的赶来说三少爷有事来不了了,这谈判的事要他负责。 老管家反复说了沈家的底线是每月给三百两银子,等于和青蛇帮三七分。 坐拥半条街的沈家拿三成,帮派拿七成,这诚意不可谓不足,姿态放得不可谓不低。 可以说,三少爷沈云给了景越一个不算难的差事。 这样都谈不成,那简直侮辱人。 可即便这样,老管家依旧一直强调道:“三少爷说了,青蛇帮的帮主一向油盐不进,谈不成就谈不成,能不卑不亢就行,注意安全。” 景越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说道:“知道了,可是既然是我代表沈府去谈事,您老得差两个人跟着我,场面上总要看得过去。” 单枪匹马去太寒酸。 “这是自然,少爷早就交待过了。” 于是片刻之后,站在景越面前的是嫖狗王余,赌狗赵步浅。 王余惊讶道:“就我们三儿去谈啊?那还谈个屁,青蛇帮帮主斧头可是出名的狠角色,能听我们的?” 赵步浅则要淡定一些,说道:“看来这沈家的饭不好吃了,这是三少爷要敲打我们了。 不过他既然说了谈不拢就算了,那我们去意思意思一下就行。这整天白吃白喝拿人银子又一点事不干,身为故人之后,老实说有点过意不去。” 景越有点惊讶,暗道:“你还知道过意不去?” 路上,看得出来“追风刀”王余有些害怕,走在后面神色不安。 景越知道他曾和青蛇帮有过一次小冲突,据说当时快要吓尿了,估计是有些心理阴影。 青蛇帮的驻地在城西的花雨巷内。 这巷子名字颇为诗意,可里面却是鱼龙混杂,一片嘈杂。 扣着脚在路边晒太阳的烟鬼,夹着汗臭味卖吃的小贩,一脸疲惫的行脚商,当然更多的是那些不断从赌坊里进进出出的赌鬼。 根据景越有限的了解,赌坊是青蛇帮最重要的生意之一。 到了这里,身后赵步浅忍不住搓了搓手,中途更是有人和他打招呼。 景越问道:“这里前辈挺熟?” 赵步浅答道:“只是偶尔来玩玩。” 景越、王余、赵步浅三人其实并不熟,有限的交流大部分都用来讨论借钱这种事了。 一直以来,王余和赵步浅都认为景越是个和他们一样混饭吃的病秧子。 病秧子通常和软弱、懦弱这些词汇混在一起,这也是王余和赵步浅在并不熟的情况下,就敢来找景越借钱的原因。 可是这段时日,两人发现对方变了。 变化不止是向好的气色,还有气质。 一路上,景越对他们依旧挺客气,和之前借钱时差不多,可不由自主的,两人就走在了他的后面。 两人忍不住生出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景越真的是他们的首领,而他们则是跟在后面的打手。 这种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直至推开了青蛇帮驻地的那扇大门,他们跟着景越走近那大厅之后,才逐渐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大门内是一群青蛇帮的帮众。 他们正赤着上身操练,汗水和身上的青蛇纹身汇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凶狠。 特别是这群一下子全部盯向了他们三人,即便是算得上老江湖的赵步浅都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了些。 王余就更不说了。 而自始至终,景越却一脸平静,仿佛跟回家一样。 正是这份平静,让景越看起来是当家的,他们是打手。 青蛇帮的驻地不小,四进出的庭院看起来颇为宽敞。 混帮派能混到这个程度,景越是挺佩服的,同时认为青蛇帮运气真好。 在黄柳城那个小地方,池浅王八多,多少帮派打得头破血流就为了几两银子的收益,为了让堂子多几间泥瓦房。 而这里...... 宽敞的大厅里,青蛇帮帮主斧头正坐在主座上嚼着槟榔,肩膀上是一只毛色发亮的五彩鹦鹉。 他的身形干瘦,脸颊深陷,眼光很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潜伏在那的毒蛇,很是危险。 青蛇帮帮主斧头很危险是汴州城内公认的事,因为不管帮内还是帮外,许多挡着他道的人都被他像柴一样劈成了几瓣。 这个时候,一个手下躬身对着他和一身青衣的副帮主陈如说了几句话。 斧头继续嚼着槟榔,面色不改。 而副帮主陈如则开口道:“沈家少爷要谈不亲自来,反而叫一个乡下来的小子登门,是不是不太懂礼数?” 斧头笑了笑,露出了因为长期咀嚼槟榔被熏黑的牙齿,说道:“让他们进来。” 说着,他摸了摸肩头上的那只肥鹦鹉。 斧头自然清楚沈家三少爷沈云有几斤几两,挺会做生意,然后就仅限于此了。 以前沈三爷风光的时候,他们这种躲在泥坑里吃烂泥,偶尔能吃口血肉的地头蛇自然不敢招惹。 可今非昔比,沈三爷一走,留下一个沈夫人和一对没长大的少爷小姐,终究难成气候。 他清楚那三少爷沈云怕他,只是没想到会怕到程度,竟然不想来见他。 这个时候,景越已带着王余和赵步浅走了进来。 他也不客气,就着临近斧头的椅子坐了下来,而不由自主的,王余和赵步浅就站在了他身后。 片刻之后,两人才反应过来,暗道:“这真成手下了?” 不过下一刻,当斧头看过来时,王余只觉得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般,心头忍不住发慌。 景越没有受任何影响,开门见山道:“我叫景越,受三少爷的委托,有关沈府那条街的收益由我来谈。” 副帮主陈如眯着眼,嘲弄道:“你凭什么代表沈家?” 景越没有看他,而是直接看向了斧头,说道:“帮主,沈家的底线是三百两。” 在陈如质疑他能不能代表沈家的时候,他直接无视了此间不能代表青蛇帮的副帮主陈如,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坚硬的回应。 陈如眼睛眯得更加厉害。 斧头依旧在嚼着槟榔,淡淡问道:“公子以前混过?” 景越回答道:“勉强算吧。” “那公子何方人士?” 景越一脸坦然道:“黄柳小城。” 斧头接着道:“听上去很远,既然混过,应该知道强龙和地头蛇的道理。我们为何平白无故要少收一百两?” 景越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躲避,回答道:“因为贵帮收得太多了。三百两很多了,有一方一点都没得赚的生意不会长久。” 斧头笑了起来,回答道:“我就喜欢你们一点都不赚却必须要长久的生意。” 景越同样微笑道:“那就是谈不拢了。” 斧头走了过来,靠近了景越,阴沉道:“景公子,你既然混过,自然知道谈不拢后该怎么解决问题?” 景越点了点头,说道:“黄柳城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和汴州城有很大不同,可有些规矩和道理应该是相通的,我清楚该怎么做。” “那就好,送客。” 斧头站直了身体,说道。 景越站了起来,带着人离开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他当然很清楚谈不拢后该怎么解决问题。 如果在黄柳城,谈不拢就该砍得他谈拢为止,可这里到底是汴州,不比乡下。 理论上,这里更繁华,他应该要温柔一点? 第13章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在回去的路上,王余和赵步浅对景越越发客气。 即便没有谈拢,可仅仅是直面青蛇帮帮主斧头的那份从容,两人都有些自愧不如。 王余忍不住问道:“景兄弟,你以前真混过帮派?” 景越点头道:“勉强算是吧,只是小地方比不得这汴州城。” 赵步浅分析道:“这事确实不好办,青蛇帮手段阴,即便是官府愿意帮忙也不好管。” 青蛇帮让沈家那条街做不好生意的手段很俗,那就是不断派人到铺里找茬。 比如吃饭“意外”吃到苍蝇,比如这酒忽然“掺了水”了,又比如到处说这家店缺斤短两了...... 他们有的是精力和时间,而那些做生意的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 沈府外,正窝在一处小院的三少爷沈云被妹妹沈露抓了个正着。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说,你明明没事,干嘛让别人景越去青蛇帮?” 沈云一脸气闷道:“他吃我家的,睡我家的,用我家的,母亲待他比我还好,让他去帮家里干点小活怎么了?” 沈露鄙夷道:“他一个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你叫他干什么不好,非要去青蛇帮那里。你知道青蛇帮的作风,他身体本就不好,要是被吓出了点毛病,娘亲准不会放过你。” 沈云一时也有些担忧,不过依旧不服气道:“娘要把他当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做点小事有什么问题?我又没逼他非要谈成,只是去露个脸。” 说到谈判这件事,两兄妹脸上皆有忧色。 他们知道这事肯定谈不成,沈云之所以说要谈,不外乎就是表明一下态度,让青蛇帮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沈露叹息道:“爹和大哥在的时候,不,就是二姐在的时候,我们哪里受过这种气!” 沈云也一脸惨淡道:“拉着一条街白干,这简直是做生意的耻辱!” “他娘的!他们明明可以明抢,还非得说是保护你。” 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少爷,景公子他们回来了。” ...... 沈云见到了景越,问了些情况。 听完之后,他拍了拍景越的肩膀,说道:“没谈拢就没谈拢吧,以后再找机会。” 沈云这次让景越去的意图很明显,除了自己不想见斧头外,那就是想让对方感受一下他的压力,以及让其生出一点愧疚感。 拜托你的事没有做成,人难免会生出一些愧疚感的。 很明显,他的目的达到了,可是沈云终究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和一个乡下来的计较这些干嘛? 他始终要面对的是沈府的生存危机。 沈家底子厚,一时半会儿还撑得住,可之后呢? 结果这时,景越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事我会处理,在我们那里,没谈拢只算刚开始。” 说完之后,他就走了。 沈云忍不住说道:“他来处理,怎么处理?” 沈露摇了摇头,说道:“想不明白,不过他刚刚那样子,还真像你哥。” 沈云看了看自己刚被拍的肩头,也有类似的感受,反驳道:“像个屁!” 这时,沈露若有所思道:“哥,如果这事景越真有办法办成了,你会怎么做?” 沈云回复道:“我都办不成,他凭什么办成?你又不是不知道青蛇帮是什么货色。他要是办成了,他当场认他为哥,比亲哥还亲的那种。” ...... “夜姑娘,崔莺莺的故事都结束了,我们是不是该干点正事了?” 景越呆在圣女夜凝的身体里,忍不住说道。 “好吧,这《西厢记》我很喜欢。不过抖枪术你都学全了,你学什么?”夜凝不禁问道。 “潜行啊,你不是挺擅长潜行吗?”景越说道。 夜凝一时困惑起来,说道:“你既不是我心魔,又不是癔症,凭什么知道我会抖枪术,还会潜行?” 景越看着识海里有关这位圣女姑娘技艺的介绍,总不能说是这上面写的,于是解释道:“我一来到姑娘的身体,就有一股抖和潜行的冲动,再加上看到了你屋子的长枪,第一次就这么猜了。 没想到这第二次也猜对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你通过我的身体本能得出的推断?” 景越忙道:“对!是这样的。” 还是你会编,怪不得你当圣女呢。 沉默片刻之后,“行吧,潜行之术其实并不难,简单粗暴的就是穿上合适的衣服和环境融为一体,最高境界自然是直接变成另外一个人......” “先说,教你可以,等会儿再来一个新故事。” “没问题。” 夜凝传授的潜行之术自然是简单粗暴的那种,因为她喜欢简单。 景越听到她的拆解之后,发现这真的很简单,无在乎在合适的地点穿上合适的衣服,伺机而动。 所以现在他在学穿衣服和脱衣服。 他没有料到,这穿脱衣服也是一门学问,和抖枪术的行气方式一样,只要找到最恰当的方法,就能一气呵成。 比如现在,景越面前是一只精巧的匣子,木匣子里有十八件颜色迥异的衣服,他需要练习的是,就是尽可能快的脱掉旧衣服,穿上新衣服。 两个时辰后,屋子里的景越已然能在一个呼吸简脱掉身上的外衣,只是穿这方面得用两个呼吸。 夜凝提醒道:“一个呼吸内脱下和穿上,勉强算入门吧。” 这等于要在一秒钟内脱掉旧衣服,并且拿出匣内的新衣服穿上。 姑娘你这手速有点快啊。 景越见练了半天还没入门,不由得有点心急。 这可以说是绑定修行这么久以来,遇到的最大挑战。 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将身上衣衫一抽,如掷箭般扔进了匣子里,结果下一刻,就听见夜凝嗔怒的声音响起——“你在干嘛?”。 景越有些懵逼,回复道:“练潜行啊。” 下一刻,他一低头,吓了一跳。 可能是有些心浮气躁的原因,他这一次用力过猛,一下子竟抽了两件衣服下来。 于是横在眼前的是圣女夜凝被单薄素色亵衣包裹的火辣身体,仅仅是眼下的这条深沟,都深得让人眩晕。 “看够了没有?”夜凝质问道。 景越猛的清醒过来,唰的一声在一秒钟内穿上了衣服,进步明显。 “老娘怀疑你是故意的。”夜凝说道。 “我没有!”景越一脸尴尬道。 “没有你脸红什么?” 景越透过不远处的一处水面一看,发现自己真的在用她的脸脸红,不由得辩解道:“那是我练热了。” “算了,一开始就到这一步确实难了些,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吧。” 夜凝换了一个思路,决定由浅入深的教导。 之后,脱衣服穿衣服的练习变成了简单的盖布,在对应的环境中给身上盖上颜色相近的布,以达到鱼目混珠的目的。 “潜行时,能站在阴影下,就在阴影下,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就不要选择太过平坦的,能躺着就别站着......” 剩下一个时辰的练习后,景越已然能在具体的环境下“隐藏”自己,中途有仆人经过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这还是圣女姑娘胸襟特别高耸的情况下。 这“盖布之术”简单易用,可相较于穿脱衣物,确实有行动不便的弊端,布匹荡漾开来,也更容易暴露。 不过在静态方面是挺好用的,用真气就能吸住。 三个时辰,转瞬即逝。 直至那股热流消失了在体内,夜凝这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他是不是忘了讲故事?” “狗贼!” ...... 回到自己身体后,景越对那大起大落的好感度早已习惯。 他很快差人买了颜色各异的布匹回来,然后趁着夜色去了趟青蛇帮,实践起刚练成的“盖布之术”。 于是当晚,他就在戒备森严的青蛇帮驻地偷看了斧头和其小妾一连做了四次。 景越趴在那里,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喃喃说道:“怪不得这家伙这么瘦。” 第14章 财神 [姓名:景越 修为:一境凝气境中阶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先天灵韵体(30%) 功法:抖枪术·沾(熟练360/1000),抖枪术·崩(熟练102/1000),抖枪术·灭(入门305/500),潜行(入门400/500) 寿元:41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不得不说,圣女姑娘不愧为圣女,教的东西十分高级。 以至于“潜行”入门后,景越去青蛇帮驻地简直跟回家一样。 这天,帮主斧头照例在房间里和小妾行鱼水之欢。 行着行着,斧头身体一抖,带着小妾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叫声。 斧头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了窗外,困惑道:“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小妾风情万种道:“什么东西?除了你那几个色胆包天的小弟,还能有谁?你不就喜欢让人看我们吗?” 这个时候,小妾已然吐气如兰。 帮主斧头忍不住再次按住了她,满眼的欲望,露出满嘴黑牙道:“臭骚蹄子......” 于是景越回去后,他的小册子上逐渐多了一些信息。 “每晚在三次和五次之间徘徊,每隔两天是两女一起服侍,还挺规律。” “嗯,这般频繁还只是瘦,腰子不错。” “喜欢被人围观。” 景越看着册子上的内容,眼神逐渐明亮。 ***** 清晨,斧头站在长街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时天刚亮,城中有着迷蒙的雾气,街道上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影,一片冷清。 之后,他就开始抬步,走进了冷雾中,身后跟着一众帮派精英。 每日清晨走过自己辖区是斧头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 因为无论是沿途百姓识趣畏惧的让开道路,亦或肩头肥胖的鹦鹉儿子时不时叫一句“帮主吉祥!”,都让他感到愉悦。 就像是一名帝王在视察自己的领土一般。 前方,城中最大的那间茶楼一直是最晚关门的,同时也是最早开门的。 生意能做得这么好,那是有道理的。 看见斧头带着帮众来了后,茶楼伙计儿不禁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说道:“帮主,里面请。” “赵四爷在包厢等您。” 斧头带着胖鹦鹉径直走到了一间雅致的包厢内,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坐在那里,面前摆着刚熬好的稀饭,以及可口的小菜。 先是给鹦鹉喂了些吃食,斧头这才开始吃饭。 他吃得很仔细,面前的中年人喝着茶,说道:“青帮主,能不能再狠点?” 斧头笑了起来,露出了因长期嚼槟榔变得发黑的牙齿,说道:“四爷这种生意人可比我们这些粗人可怕多了。” 这位赵爷自然不是一般人。 赵家是汴州城数一数二的望族,赵家四爷打小就坐得一手好生意。 在沈三发家之前,他才是真正的汴州城首富,最为擅长抢生意。 这城中谁的生意火了,有搞头,他就挖人再做弄一个差不多的,并靠着赵家的底蕴,用价格把别人挤垮,这才开始吃独食。 可以说,这城中有一段时间,一大半红火的生意都是赵四爷的。 直至沈三到来,赵四爷猛然发现,自己的方法没用不说,还亏了不少。 他是眼睁睁看着沈三把生意做起来的,途中他用了不少方法去打压,可就是压不住。 看着沈三挣钱,赵四爷简直比亏钱还难受。 到了后面,沈三入了仕途,平步青云,赵四爷这才偃旗息鼓,并乖巧的让出了首富的名头,见到沈三都要躲一躲。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赵四爷不恨。 他狠得牙痒痒。 可只能忍着。 直至沈三爷接连被贬,连汴州都呆不下去了,狠了这么长时间的沈四爷自然不会让沈三爷的妻儿好过。 斗不过老的,收拾些女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沈家越是受折磨,他越是高兴,这青蛇帮之所以收如此离谱的保护费,自然有他的功劳。 见赵四爷不说话,斧头开口道:“你就放宽心吧,如今的沈家屁都不是。你喜欢看着沈家慢慢垮掉,受尽折磨,总要有点耐心。” 赵四爷沉吟道:“我是怕它又盘活了。” 斧头摇头道:“沈家的路都被我们堵得死死的,哪里还有活路。” “你就等着看戏吧。” 说着,他就起身嚼着槟榔离开了。 赵四爷坐了片刻,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快意的笑容。 是啊,惨死莫过于凌迟,还有什么比看着沈家垮掉,沈三妻儿却偏偏无可奈何更愉悦的事情? 老子就要你沈家人尽可欺! 赵四爷离开了,茶楼二层的包厢内,有两个黑衣人看着他的背影。 黑衣中年人脸上长着褐色斑点,说道:“你为何会对沈家和赵四的恩怨感兴趣?” 旁边,脸色阴鹜的年轻人说道:“我其实关心的只是沈家。” “沈家?” “叔父开始让我来这屁地方历练,我很不乐意,你也不乐意,于是我问过他缘由,他只给我写了一个‘财’字。” “财?”褐斑中年人眼神疑惑道。 “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我们鼎云阁不缺财,如果缺的话,自然是缺大财。”年轻黑袍人说道。 “可是沈三已倒了,这沈府已落魄到被一个帮派拿捏了,哪还有什么大财?”中年人困惑道。 年轻黑袍人说道:“沈三刚来这汴州时,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人,他凭什么能在三年内做到首富?” 中年男子陷入了沉思。 “他聚财的本事很不一般,恐和财神有关。” “财神?” 听到这里,中年人眼皮已跳了起来。 这方世界从来不缺志怪神仙传闻,而他作为鼎云阁的人,自然知道里面九假一真。 真代表着这人间有仙神鬼怪存在,只是颇为神秘,即便是他这种修行中人,却很少能窥视一眼。 “记得那个传闻吗?财神游历世间,每隔百年会找到一位‘有缘人’赐予财运,拥有这运势的凡人就可轻易汇聚财富,更可能手握财神秘宝的钥匙。” “我知道这很像说书的编撰的故事,可沈三发家和当官都耐人寻味。”年轻人侃侃而谈道。 “这也只是你的猜测。”中年人回答道。 “这是我的猜测,可也是叔父的猜测,我们自然是要验证一下这猜测。” “沈三不在这里。”中年人思索道。 黑袍年轻人喝了一口茶,冷淡答道:“可沈三有可能把秘宝钥匙留在了府内,如果沈府的路都被堵死,可依旧能安然度过难关,那岂不是说明了一件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沈家人可能动用了财神秘宝。”中年人神情严肃道。 他深知财神秘宝的价值,如果能拿到的话,那他在鼎云阁内将再上一个台阶。 “那我们要不要逼狠点?” “不用,隔岸观火才看得清楚,沈家已支撑不了太久。” 说着,黑袍年轻人看向了中年男子,说道:“厉师兄,我知道你不看好我,可这件事成了,你我必将上一层楼。如果站在高处,很多忧愁就没了。” 中年男子没有答话,而是把手按在他的肩头,拍了拍,算是表明了态度。 而这个时候,帮主斧头已回到了驻地里。 他仔细摸着乖巧的肥鹦鹉,想着赵四爷的话,说道:“老二,明天去沈家收银子,你安排一下。” 副帮主陈如挑眉道:“大哥,可是按约定还有几日。” 斧头挑眉道:“凭什么要按约定来?以后我们想什么时候收就什么时候收。” “好!”陈如点头道。 “还有,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帮主。”斧头脸色狠厉道。 陈如神色惶恐,答道:“好的,大哥。” 待陈如退下去后,斧头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养起了神。 临近午时(上午11点),他才睁开了眼睛,里面的精光很是刺眼。 他的功夫有一半就是这么养出来的。 这个时候,斧头就将乖儿子鹦鹉交给了下人,自己则吃起了午饭。 酒足饭饱后,他照例来到了那处幽静的小院小憩。 斧头小憩得很甜,醒来时,只觉得今日天气阴沉,天光透过门窗缝隙照进来,有些晦暗。 结果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房间的桌上放着两只碗。 两只碗扣在一起,就像外面摊贩卖的蒸肉烧白。 哪个不长眼的这么早就把下午茶送来了? 斧头阴沉着脸走了过去,随手翻开了上面倒扣的瓷碗。 下一刻,只见他浑身一抖,发出一声怪叫,差点摔倒在地上。 碗中,一颗血淋淋的鹦鹉脑袋杵在那里,下方则是熬好的肉汤,正冒着蒸腾的热气...... 第15章 哥! 清晨,三少爷沈云正在喝茶,结果就被一阵喧嚣声打扰。 看着迎面奔来的李管事,他不禁眉头微挑,问道:“何事?” “少爷,青蛇帮的人来了。”李管事神色匆忙道。 沈云不由得愤懑道:“不是每月十六才收银子吗?今天才初十!” 提前六天来收银子,这青蛇帮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李管事大喘气道:“少爷你去看看吧,他们带了好些人来。” 沈云一听心头发憷,说道:“把护院叫来。” 等到好些护院跟来,沈云这才壮起胆子往前厅走去。 结果刚到门口,青蛇帮副帮主就猛的站了起来,吓得他往后一退,差点钻进护卫堆里。 他以为陈如是要干他,结果却诡异的发现,副帮主陈如猛的一个弯腰,向他行了一个大大的鞠躬礼仪。 而陈如身后的帮众也跟着弯倒一片,宛若被风压倒的韭菜。 这时,陈如挥了挥手,对手下抱怨道:“还愣着干什么?” 之后,就是一筐筐包扎得红艳艳的土特产被抬了上来。 副帮主陈如顶着一张笑盈盈的刀疤脸走了过来,语气温柔道:“三少爷,帮里没什么好东西,这全是全帮上下的一点心意。” 说着,他就从袖中拿出了一只木盒子,送了过来,继续解释道:“之前帮里人眼瞎,有些地方得罪了贵府,还望海涵,还望海涵。” 沈云揭开盒子盖一看,只见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陈如赶紧恭敬说道:“之前从府上得来的,一文都没敢花。” 沈云对银子十分敏感,只看了一眼就察觉不对,说道:“怎么还多了?” 陈如拱手道:“应当的,应当的,帮主说之前耽误了府上做生意,是该赔偿些。” “你的意思是?” 沈云拿着银子,依旧有些浑浑噩噩。 “帮主说了,以后贵府还是每月二十两银子,他本不想收的,可却要给上面打点关系,还望见谅。”陈如语气诚恳道。 沈云知道他的意思,青蛇帮收的保护费其实并不能全部归为己有,有不小的部分都要分给衙门、城守,这也是它能做得这么大,这么有恃无恐的原因。 “少爷时间珍贵,在下就不打扰了。烦请少爷待在下向夫人请安,我们青蛇帮以后是知道分寸的。” 说着,他再次恭敬弯腰行礼,带着手下走了,留下了一屋子土特产。 直到现在,沈云依旧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这些天他为青蛇帮的事寝食难安,掉了好些头发,结果这一眨眼间,青蛇帮就跟被人打了七寸一样,怂了? 为什么啊? 家丁们也有类似的情绪,以前青蛇帮登门时一个小头目都趾高气扬,今天连副帮主都成孙子了。 这时,四小姐沈露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沈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人,不由得加快步伐向府上某个小院走去。 沈露反应很快,马上跟了上来。 这个时候,景越正在屋檐下慢吞吞的洗漱,结果只见三少爷和四小姐两兄妹一下子来到了他面前,眼神怎么说,有一种色眯眯的感觉。 沈云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景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景越一边用柳枝刷着牙,一边说道:“青蛇帮来过了?” 沈云激动得搓手,说道:“来了!把以前多要的全吐了出来,还赔了一百两。” 景越刷牙完毕,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把他的鹦鹉煲了汤,吓了吓他。” 沈云依旧有些不敢置信,喃喃说道:“杀只鹦鹉有这么大效果?” 这时,旁边的沈露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记得某人说过,只要别人摆平了这件事,他就会当场认哥,比亲哥还亲的那种。” 沈云老脸一红,不过很快硬气道:“说就说!” 这时,他看向了景越,一脸真诚的叫道:“哥!” 和上次一样,景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回应道:“少爷客气了,客气了,都是应当的。” 秋日的朝阳里,三个年轻人都笑得很愉悦。 景越觉得,有些东西回来了...... 在那次谈判失败之后,景越一直在想该怎么把这事进行下去。 放在黄柳城,对方不讲道理,他会更加不讲道理的逼着对方讲道理,比如砍得对方漏尿、尿不尽。 可汴州城不比黄柳城那种小地方,这里是要讲王法,讲礼貌的。 景越之所以能成为“景哥儿”,除开他当时被环境逼得必须无耻、狠辣的反击外,还因为他前世看过不少黑手党和黑帮港片。 他从中看到了人性和技巧,再通过无耻的心态去学习和实践,结果效果不错。 这些天,在青蛇帮的驻地里,他逐渐知晓了斧头是一个怎样的人。 表面上,斧头冷漠凶狠,用黑牙嚼着槟榔,仿佛毒蛇般冷不丁的会咬你一口,让人畏惧,可事实上,他是一个喜欢享受,沉迷于低级趣味的人。 嗯,一个没事就喜欢带着妻妾摇床并喜欢被“围观”的人。 一个人只要贪恋于享受,无论之前他多疯多凶狠,那通常就会变成一个怕死的人。 于是景越用了一个类似《教父》电影里的手法,给了他一个警告。 这种警告的方式无外乎把他视若珍宝的东西残忍的毁给他看。 不过电影里,黑手党老大轻描淡写的让手下出马便摆平了一切,而他则需要亲自动手。 那只胖鹦鹉的头是他亲自砍的,汤都是他亲自炖的,不过殊途同归,效果好像还不错。 其实他早已准备了后手,如果斧头不服的话,他不介意给对方加加量。 没想到,这斧头挺识时务。 斧头是挺识时务,因为他深知一个人能在青蛇帮防守严密的腹地里,只用极短的时间就把他最爱的鹦鹉儿子砍了炖成汤,并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他面前,那往往代表着对方也能用类似的方法把他炖成汤。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 那颗飘在汤上血淋淋的“儿子”脑袋着实吓到了斧头。 他整个人都是蔫的,蔫得厉害,从他一连五天没有找妻妾同床就可以看出。 第16章 三少爷的枪 青蛇帮怂了的消息很快在沈府上流传开来。 府上这段时日压抑至极的阴霾顿时消散,下人们悄悄议论着,感叹着夫人和少爷的手段。 “沈家这棵大树根深得很,怎么可能倒。” “老爷再怎么被贬,当年的人情仍在,就你们这些新来的屁都不懂,咋咋呼呼的。” ...... 最近这段时日,就是三少爷对青蛇帮焦头烂额的时候,不少下人忧心忡忡,嘴上不说,可心底已估量着沈家会不会倒。 老爷被贬之后,这府上的景象就一日不如一日,仿佛一棵摇摇欲坠的大树。 而今日这件事无疑成为了一根定海针,让沈府上下都安心了不少,甚至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特别是沈府的老人们,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他们是跟着沈家一起大起大落的。 他们很清楚,沈府红火的时候,这青蛇帮算个屁,那真是跪着来要饭的,而如今被这种狗东西骑在头上,犯谁谁不生气。 今早看过青蛇帮众人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后,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在沈府内,绝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三少爷,或者是夫人的手段,可这沈府上从来不缺聪明人。 比如李管事和老管家,他们清楚知晓在青蛇帮众人离开后,三少爷和四小姐是如何急匆匆的赶去了那座小院,并且偷偷瞟到景越如兄长般拍三少爷肩膀的模样。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搞定了这件事。 可是他们聪明归聪明,却也不知晓景越是如何做到的。 之前对景越稍有怠慢的李管事不由得暗暗心惊,思索道:“难道这景公子是老爷安排的一手暗棋?他是来保护沈府的?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不过是他扮猪吃虎的伪装?” 一时间,李管事只觉得景越越发神秘莫测,因为联想到老爷的缘故,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把其当作了新的主心骨。 其实他很清楚,沈府之所以衰落得这般快,除了老爷失势外,还因为府上没有一个挑大梁的人。 夫人终究是女人,少爷和小姐又毛羽未丰,压不住人。 他甚至觉得三少爷就算再大几岁,也难挑大梁。 而现在,这事出现了转机。 在府上有些地位的李管事以前见到景越,最多就是点头致意,如今见到对方,那是标准的躬身行礼,比见到夫人还郑重。 尊重程度不弱李管事的,还有追风刀王余和三连鞭腿赵步浅。 他们初始认为景越和他们一样是来混饭吃的,还是个好拿捏的病秧子,所以才会在嫖瘾和赌瘾发作的时候,贸然来找景越借银子;后面和青蛇帮谈判的时候,他们自己心头打鼓得厉害,而景越面对青蛇帮斧头不卑不亢,未见丝毫慌张,不由得暗自佩服...... 而如今这佩服已然化作了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因为一听说青蛇帮怂了的消息,他们就想到了某种可能,结果还“无意间”听到了三少爷称景越为哥的事...... 猜测变成了现实,面对这样的景越,他们又怎能不客气和敬畏。 如果说之前他们以景越为首还感到有些古怪,那如今已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 ...... 饭桌上,沈夫人一边品着杯中美酒,一边忍不住挖苦自己儿子道:“我早就说过,有的人目光短浅,这下服气了吧。” 要是放在前些日子,三少爷听到母亲这般挖苦,肯定气得吃不下饭,不过如今他心情大好,不但没有气得吃不下饭,反而厚着脸皮“撒娇”道:“娘亲你就别说了,这打人不打脸的。” 说到这里,饭桌上顿时又是一片欢愉的氛围。 青蛇帮不是沈府唯一的麻烦,却是最沉重的。 这个麻烦忽然没了,就仿佛一个被埋的人忽然脑袋探出了泥尘,获得了放肆呼吸的机会,又怎能不轻松。 景越的心情也因为这份轻松愉悦起来。 心情尽量保持愉悦,这才是可持续的养生之道。 喝到兴头上的时候,三少爷沈云不由得开心道:“哥,这次真是得感谢你。你来这么久,弟弟我忙于这些鸟事,没空招待你,明日我带你去金玉楼逛逛,保证......哎呦!” “你踩我干嘛!” 沈云蜷缩着痛苦的小脚趾,对着沈露一脸痛苦道。 沈夫人开口道:“踩得好!小越你别听他的,他沉迷那种烟花之地不自检,还想带坏你。” 景越这才反应过来,这金玉楼听名字挺正经的,没想到是风月场所。 以他前世了解到的知识来看,这种名字挺正经的,里面却不正经的地方,收费通常很贵。 沈云不服气道:“我就是去听个曲儿,又不干什么。” 沈夫人忍不住说道:“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你听曲的时候穿衣服吗?那唱曲儿的姑娘穿衣服吗?” 此话一出,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沈云不由得老脸一红,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小越,听伯母的,明日让他在醉风居招待你,那里的蒸羊羔、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黄心管儿,焖白鳝、焖黄鳝、豆豉鲶鱼、什锦套肠儿、麻酥油卷儿、红焖肉、坛子肉、酱豆腐肘子......都不错。” 景越赶紧点了点头,暗道:“这得吃过多少次,才能说得这么熟练啊?” ...... 黄昏时分,当夕阳把天边染得一片通红的时候,景越不由得开始默默感恩圣女姑娘。 如果没有她的言传身教,他最近定然不会如此愉悦。 这时,三少爷沈云再次登门,抱着瓶瓶罐罐道:“景哥儿,这是你要的药。” 自从景越搞定了青蛇帮之后,这药都成了三少爷亲自送来。 “哥,你这里还缺其他的东西没有,我亲自去置办。”沈云热情道。 景越本来想说什么都不缺的,不过却想起了一件事,说道:“那个,我想一条枪。” “枪?长枪?”沈云问道。 “是。” “这个我不太懂,有没有具体要求,我都记下来。”沈云仔细问道。 “一般能用的就行。”景越说道。 “好,我这就是去办。”沈云一脸佩服道。 翌日,一条长枪送到了景越面前。 只见这长枪漆黑如墨,银色枪锋在天光下散发出了幽森寒芒,枪缨幽蓝如深水。 “我让工叔陪我去选的,景哥儿可觉得还成?”沈云说道。 他口中的工叔,是府上的护院头儿。 整条枪质感不俗,景越回应道:“很好。” “景哥儿喜欢就好。” 待沈云离开后,追风刀王余进来了,诧异道:“景哥儿,这条枪三少爷可是花了大价钱。” “多少?”景越不禁问道。 “一千两。”王余回答道。 “多少!”景越手一抖,差点把枪掉地上。 见景越一副没见过银子的样子,王余感叹道:“当时我在场,三少爷执意选了这条最贵的。这银子要是拿给我,得玩多少姑娘!” 第17章 日久生情 众所周知,三少爷虽曾为首富家少爷,却是出名的心疼银子。 或者换个一个说法,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抠门。 因为他挑起家里重担的时候,正是沈家走下坡路的时候,既要保证沈家的脸面维持生意,又要尽可能的减少支出,恨不得一文钱分两半花。 他曾经沉迷金玉楼这种地界流连忘返,现如今几年都没去过那里。 这是一个连嫖都能硬生生戒掉的嫖狗,可见其心疼银子的程度。 可他对景越却很大方,三百两银子的长枪质地已十分不错,也足以展示他的慷慨,可他依旧选了这条最贵的。 这里有报答的意味,因为景越仅仅在青蛇帮这件事上,带来的收益就远远超过一千两,可是他清楚,这种意味并不浓厚。 他只是觉得景越这个人就该用这么好的枪,于是就咬咬牙买了。 其实家里的老人早就发现了一点,那就是三少爷的抠门是对外的,对家里人从来不。 别看他经常和妹妹沈露吵架,而沈露一旦说想买什么,他嘴上骂骂咧咧说对方败家,结果要不了两天准会把对方想要的东西买回来,还是买的力所能及的最好的,一边骂一边让人送过去。 沈云罕见的大方一次买了一柄枪送人,说不肉痛那是假的。 他肉痛得厉害,因为他和同道中人王余有相似的想法,这要是能节约个五百两,那得去听多少次曲儿。 他已经多久没听曲儿了? 可想到是景越,他又淡然了,这和面对沈露时的状况很像。 也许是因为那个赌约,也许是因为同桌吃饭吃得多了,他不知不觉间把景越当成了自己人,当成了亲哥,只是他自己都没不知罢了。 而这边的景越同样情绪复杂。 他是真没见过多少银子的人。 因为他的银子从来揣不热就拿去买药了。 他能在老家吃上几年药,那真是家里把能卖的全卖了,这也造成了他除了吃药什么都很节俭的习性。 这一下子得到一条千两银子的枪,他只觉得挺有份量,各种意义上的。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姑娘省吃俭用吃泡面,希望能攒点钱买一只小电驴改善上下班通勤,结果忽然有一个认识的男人悉心的送你了一套离公司很近的房子一样,你确定不会多看对方一眼? 得亏三少爷沈云是个男的。 ...... 一连数日,景越靠着绑定圣女姑娘修行,用对方的身体涨了许多功法熟练度,以及用对方的嘴和肚子吃了不少大鱼大肉。 和夜凝姑娘绑定得越久,他就越发觉得对方是一个很寂寞的人。 这种感觉在他和沈家人的相处越发亲密融洽,他越来越把这地界当家的情况下越发明显。 圣女姑娘住着很大的庭院,身边有不少下人伺候,可景越很清楚,她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修行,一个人骄傲以及 搞定一切。 也许,这才是他最开始上了她的身,她并没有过多排斥的原因。 渐渐的,景越养成了每三天上夜凝身的习惯。 这种习惯由单纯的喜欢对方的身体,逐渐变成了喜欢和对方绑定在一起做许多事情。 唉,怎么有种网恋心动的感觉。 令景越略感沮丧的是,他和圣女夜凝之间的关系在达到“念念不忘”后,一直难有寸进。 他们之前就像是隔着一层很薄的膜,一直戳不破。 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对夜凝来说,就好比一个连脸、甚至连真名都没敢露的网友,圣女姑娘要真是对此动了感情,那就真成胸大无脑的恋爱脑了。 同样的,他也并不擅长玩弄姑娘感情,即便系统有这方面的恶意引导。 他觉得这样也不错,因为不论“日久见人心”,还是“日久见真情”,都有“日久”两字。 只要他以“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心态来对待这件事,迟早能获取夜凝一半的天赋,以及刷满对方全部技能熟练度。 不得不说,用圣女身体修行实在是太棒了。 比如他自己练枪法,即便只是“熟练”层次,费力练个一天最多加五点熟练度,而在夜凝身上,半个时辰都不止五点。 这里自然有系统加成的功劳,当然更重要的是夜凝的天赋和修炼多年的身体本能。 那种进步速度有明显的爽感,所以一来二往,景越对绑定修行越发迷恋,有时候等待上身的煎熬,堪比小时候终于有了闲钱去网吧玩游戏,却发现停电了,只能等来电时的感觉一样。 仿佛全身上下都有圣女姑娘在爬。 ...... 这天,依旧是激烈修炼后的安静,宛若贤者般宁静。 景越看着这冷清的屋子,忍不住问道:“夜凝姑娘,你是孤儿吗?” 识海里,转瞬响起了夜凝略显愤怒的反驳声——“你才是孤儿!你全家都是孤儿!”。 景越赶紧解释道:“抱歉,看来是我误会了,主要我这进进出出这么多回了,就没见过姑娘你娘。” 夜凝沉吟道:“为什么是我娘,而不是我爹?” “嗯?” “你是不是见本姑娘长得好看,就忍不住遐想我娘也是个美人,所以想见见。” “我没有。”景越一脸震惊道。 “你语气飘忽,明显心虚,一看就是被我戳中了。” “我......” “你的想法真是无耻。”夜凝语气嫌弃道。 景越:“我......” “恶心!真恶心!” 一时间,景越竟无语凝噎。 总之,两人因为这种绑定修行的方式变得十分熟悉,从聊天内容的尺度就可以看出。 ...... 清晨,斧头照例在自己辖区的街道行走,只是和往日相比,除了少了只鸟外,还显得无精打采。 照例是那座茶楼,照例是那个包厢,照例是斧头和赵四爷,只是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清净。 赵四爷坐在那里,一脸困惑道:“你就这样怂了?就你这样还混帮会?” 斧头意兴阑珊道:“四爷,我儿子死了。” 赵四爷愣了一下,随即疑惑道:“你哪来的儿子?” 斧头摸了摸空荡荡的肩头,说道:“我那胖鸟就是我儿子。” 赵四爷反应过来,说道:“说来说去就是只鸟。” 斧头眉头皱了皱,说道:“四爷,你这事我帮不了。” 赵四爷眼神变冷了许多,怒道:“娘的,没有老子的助力,你和你那帮弟兄能有今天?你是不是觉得傍上了县令这棵大树,就高枕无忧了?” “真不知道沈家用了什么手段,让你这般敷衍我!” 斧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回应道:“四爷,青蛇帮上下从来不怕点子扎手。” “那这次你为什么怂了?”赵四爷质问道。 “我们只怕点子太扎手,把手扎个对穿血流不止。我再说一次,我儿子死了!” “你死个鸟怎么这么多屁事,是不是要老子给它上三柱香!”赵四爷瞪着双眼,怒道。 “它被人扭掉了脑袋,炖成了汤,送到了我面前!”斧头针锋相对道。 听到这里,赵四爷渐渐冷静下来,说道:“内鬼干的?” 斧头丧气道:“查不出,老子屁都查不出来。” 说着,他看向了赵四爷,认真道:“我觉得,如果对方想,我的脑袋恐怕也会被不声不响扭下来,炖成汤送到你面前。”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沈府还有这样的帮手。” 赵四爷面色凝重道:“不对啊,沈家如今哪还有本事请到这样的人物。我的眼线清清楚楚告诉我,最近两月,沈家除了来了一个乡下来的病秧子,哪有什么高手?” 斧头点头道:“交银子的事,就是你口中的那病秧子来谈的,带着王余和赵步浅那两个废物。” “你觉得是他?”赵四爷困惑道。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当时吓唬他,他一副很平静的样子,我以为他是装的,是虚张声势,结果......” 赵四爷脸颊抽了抽,说道:“就算是这样,难道你就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要咽气的沈家又被人盘活了?” 斧头耸了耸肩,说道:“四爷你手段通天,我玩不过对方,你来吧。” 赵四爷脸色阴沉道:“你当我不敢?” “我可没说,我不过泥里打滚的一条臭蛇,你和县令大人眼里的一条狗,玩阴的玩不过别人,就废了。而四爷你不同,你们这种人最喜欢玩阳的。 这里到底是天子脚下,还能让一个不懂规矩的乡下人造次?” 说着,斧头便起身离开了。 赵四爷一个人坐在那里,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口道:“把那小子的底细查清楚。” “是。” 雅间外,一个人影很快散去了。 依旧是楼上的那间雅间,两个鼎云阁的黑袍人慢慢品着茶。 年轻黑袍人给中年男子倒了一杯茶,说道:“厉师兄,此事你怎么看?” 厉师兄眼睛微眯,说道:“王师弟,你是想给这事加点料吧。” 王师弟摇着头,说道:“不急,我们时间还长,先看看这位四爷的阳谋手段,不行的话,那就帮帮他。” 说着,他再次摇了摇头,感叹道:“不得不说,这小地方的人物还真他娘废物。” 第18章 守财奴 暮色,一条泥路斜着往上,两侧的树木随风摇摆,宛若张牙舞爪的鬼影。 一支队伍在这泥路上前行,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可见车上东西的份量。 随行的人大多穿着黑色劲装,携带兵刃,一看就是走镖的行头。 钟余海刚好是这趟镖的镖头,走在最前头。 走了这么多年镖,他看起来依旧稳健,很得弟兄看重,可不知不觉间,他已对这行厌倦。 可他一时又撂不下摊子,看着身旁那头埋头拉车的驴,他竟生出了自己也是一头驴的错觉。 生活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鞭子,在抽打着他,在逼着他前行。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他不由得催促道:“大伙儿加把劲,到了前面的镇子就能好好歇一歇了。” 虽然麻木,可他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夕阳已完全没入了山林里,于是四周那些随风摇摆的野树就更显狰狞。 钟余海眼观八方,带着队伍不断往前。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见了有人在悉悉索索的低语,就像是有人商议着什么。 走镖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镖师的队伍里并不排斥人谈笑解乏。 可是听到这声音,钟余海心头忍不住心头生出了一抹异样,缘于他听不清他们是在讲什么,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对,不怀好意。 想起这个词汇,钟余海心头就有些不舒服,于是扭头说道:“别说话了,抓紧赶路!” 队伍一下子安静下来,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见了。 可是没过多久,那种声音又出现了。 钟余海心头烦闷,再次扭头,神情严肃道:“说了安静,怎么还有人不听?” 这次出门,因为人手不足,他带了些新人,不由得心想这新人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连点规矩都不懂。 他在想着,得找个机会好好调教调教这些新人。 因为他的严肃,这次队伍比之前更加安静。 可是走着走着,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出现了。 钟余海一挥手,让队伍停下,一脸阴沉道:“谁在说话!” 队伍一下子变得格外安静,只剩下了风声在呼啸。 他隐隐判断出那声音是从队伍尾部传出来的,走了过去,下令道:“于彪,清点尾巴人数!” “是。” 走镖如果人数多的话通常会分组,所谓的“尾巴”就是指负责押后的行列。 他的老手下于彪麻利的数着队伍的人数,可数着数着,竟然慢了下来。 钟余海挑眉道:“怎么了?” 于彪神情怪异道:“多了一个。” 走镖最忌讳的是不知不觉间有人掉了队,少了人,这忽然多出一个人还挺罕见,甚至隐隐有些吓人。 钟余海后颈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下令道:“燃灯!给老子数清楚!” 昏黄的灯盏很快亮了起来,于彪手拿着灯盏再数了一遍,脸色发白道:“老大,是多了一个,有十四个。” “尾巴”是十三人,是他出发时就定好的。 钟余海拔出了佩刀,说道:“一个个认!” 这里面有新人,有的只是面熟,在这昏暗的环境中还真不好认出谁是谁。 道路旁的野林一片漆黑,像是藏着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 于彪开始认人,而与之同时,钟余海发现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出现了。 他目光狠厉的扫过那些人,想找找声音的源头。 结果听着听着,他忽然发现那声音就在他......身旁? 旁边,手下于彪依旧提着灯盏让人一个个上前来认,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结果这时,钟余海忽然浑身一抖。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于彪衣衫上不知何时多了好几道口子。 那些口子里,却是一张张大小不一的嘴巴。 人的嘴巴。 它们正不断轻轻翻动,发出低沉的声音。 这一次,钟余海总算听见它们在说什么了。 “你发现了啊。” 一点轻飘飘的声音飘入了钟余海耳中,带着一股透心的凉意。 之后,就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宁静的夜色。 夜,更深了...... ...... 三日时间,终究到来。 浑身像是有圣女姑娘在爬的景越再次轻车熟路的进入圣女姑娘夜凝的身体。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入眼就是一截破烂的大肚子身躯,以及长在胸膛处数张血腥的嘴巴。 只见那些嘴巴里长着密密麻麻的肉芽,下一刻,那些肉芽竟忽然蠕动起来。 景越一惊,猛的往后一退。 只听见砰的一声,一位身着劲装的黑衣女子被撞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你能不能淡定点?”夜凝姑娘的声音冷淡的响起。 景越环顾四周,确定了刚刚被自己撞飞的是圣女姑娘的手下,不由得用圣女姑娘的嘴巴尴尬说道:“对不住,对不住,你没事吧?” 那个黑衣女子赶紧站了起来,恭敬回复道:“全是奴婢的疏忽,是奴婢离圣女大人您太近了。” 说着,她忍不住轻轻抖动着发疼的肩膀和胸口。 圣女大人果然天赋异禀,差点把她胸撞没了。 这个时候,景越再次把目光放在了那具诡异的躯体上,诧异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真不怪景越胆子小,这人身上长了这么多张嘴巴,嘴巴里还满是血色肉芽,确实够惊悚吓人。 “守财奴。” “放心,它已经死了。”夜凝解释道。 景越看着对方喉头和胸口那几个明显是长枪捅出的枪眼,确定了这件事,疑惑道:“守财奴?” 他知道守财奴,还知道几个比较出名的,比如葛朗台之流,可从未想到一个守财奴能长成这般模样。 “这是财神座下的银财奴。相传财神坐拥天下财运,可财这种东西,散得越多剩下的也就越少,所以祂也要想着如何聚拢财富。 守财奴天生四目六嘴,对金银财宝格外敏感,喜欢吞食各类财宝。这只是银财奴,天生以银为食,估计饿得太凶了,吞了我们近万两白银,还咬死了我们不少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夜凝语气中不由自主的透露出了一抹疲惫。 景越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片河滩附近。 天气阴沉得厉害,夜凝手下除开刚刚被他撞伤的那位,还有两位受了伤,用白布缠着伤口,可见追捕这银财奴,夜凝她们也付出了些代价。 不过景越依旧沉浸在这份新奇中。 他知道这世上存在着妖魔邪祟,当初在黄柳小城时,他就亲眼目睹过一件怪事。 一个邻居当时从外地回来,本来挺善良的人忽然变得暴躁,当众打了妻女,他们劝说了一番,也没太放在心上。 结果当天夜里,他就听见了惨叫声,连忙带着人去查看情况。 当他刚要撞门时,只见到一个后脊骨高高隆起的邪物忽然跃墙而出,嘴里则叼着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是那位邻居妻子的,而那邪物虽然面目模糊,可从衣着来看,正是白日里归来的邻居。 后面听同镇子的人说,这位邻居是在山间采药时偶然发现了一个墓洞,想要进去看看,看能不能摸点什么。 同行的人胆小,没敢进去,而他自己进去了。 想必是在入洞之后沾染了邪祟,才会变成那般模样。 之后,景越就再也没见过那位邻居。 这件怪事他虽然是亲眼目睹,可终究只是一瞥,根本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所以此刻他忍不住用人间枫火枪拨开了这银财奴尸体的头发,发现头顶上果然多长了一对眼睛。 那双眼睛泛着黄,像是眼瞳中被点了一抹黄糖,看起来颇为诡异。 “财神座下,财神座下的东西怎么也这么邪门。” 在他的观念里,财神是神,那祂的手下自然也算是神灵。 可眼前这守财奴的长相和所作所为,简直和害人的邪祟没什么区别。 “这人间并没有几人见过财神真身,祂到底是正是邪没人能说清楚,我反正不喜欢祂。” 说这话的时候,夜凝语气中忍不住露出了浓烈的厌恶情绪。 景越看着那银财奴隆起的肚皮,疑惑道:“那它吞的银子,是不是全在里面?” “你划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时辰太久,应该没戏了。”夜凝诉说道。 这个时候,景越忽然发现那几个黑衣手下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其中一个手下更是在背后向另一个同伴不断比划,意思很明显——“圣女大人这是癔症发作了吧?”。 景越一下子反应过来,知晓是自己和圣女本人的交流吓到了她们,不由得解释道:“放心,我没事,只是查东西时容易代入角色。” 听到这个解释后,几个手下轻轻松了口气,不过一颗心很快又悬了起来。 谁都知道,疯子最爱说的话是“我没疯。”。 我真没有疯! 景越没有再理她们,用长枪对着肚脐一插,顿时将这财奴的肚皮破了开来。 紧接着,就是银色液体滑落了一地,仿佛银水中混着鱼鳞,折射出略显刺眼的光芒。 “守财奴以金银财宝为食,财宝入腹之后便会化水,再也难以恢复当初模样。”夜凝解释道。 “这银水能重新铸成银子吗?” “不行,银水生毒,再也无用。相传只有见到财神本尊,银财奴才会将这些银水重新凝聚成银两,吐出来。” 就在这时,景越忽然看见了腹中银水中的一个轮廓,疑惑道:“这是什么?” 下一刻,夜凝的声音忽然响起——“散开!”。 砰的一声,银水炸裂,银财奴本来失去焦点的四目忽然转动起来,整个“人”也翻身而起! 黯然的天光下,它身上嘴巴张了开来,状若邪魔。 第19章 你马没了! 眼看那银财奴忽然站了起来,景越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去。 几乎同一时间,银财奴胸口上的三张嘴猛的张开了,喷出了一连串银汁。 那银汁如箭一般,速度极快。 只见景越将手中的世间枫火一抖,本能般使出了“白鹤亮翅”。 一时间,世间枫火枪在景越双手间旋转呼啸,在外人眼中如仙鹤张开了翅膀,四周的空气都如流水般流动起来。 在练习“抖枪术”的时候,景越同样用夜凝的身体练过基础枪法。 练过抖枪术再去练基础枪法,堪比读了高中再去读小学,进步神速。 而基础枪法之中,景越最喜欢的就是这招“白鹤亮翅”,简直攻守兼备。 铛铛铛! 那些疾射而来的银箭皆被滚动的“双翅”击飞,带起了灿烂的星火。 眨眼间,景越反守为攻,已然逼近了对手。 银财奴反应也是极快,往后一跃,可是景越的反应却是更快,亮翅的方向一转,化作了一记凌厉的单环扫。 这世间烽火枪长七尺二寸,银财奴退得快,却没有环扫而来的枪快。 长枪啪的一声砸在了它的肩头,带起了一阵血肉碎裂的声响。 与之同时,一股奇异的颤抖在枪尖生成,银财奴本想借硬受这一击的反震之力拉开距离,谁曾想忽然被吸了过去,黏住了。 单环扫一击击中,带着沾字诀化作了双环扫,声势惊人。 银财奴被黏在枪尖上,呼啸而过,脚下的滩石跟着被带起,形成了一条石头翻滚的深痕。 枪身嗡鸣着转到后方的时候,景越手一松,人间枫火枪顺势从他手中滑走。 就在枪身要脱离手掌的瞬间,他右手猛的一紧,捉住了枪尾。 他的右脚早已抬起,身躯后仰,一发力,体内筋骨已连成一线。 嗡的一声,那是空气被破开的声响。 本来向上扫去的长枪转瞬化作了一柄大锤,伴随着景越连成一线的筋骨往下一砸,四周的空气皆已扭曲。 跟着扭曲的,还有银财奴那惊恐的容颜。 砰的一声炸响,如春雷落地! 人间枫火枪落地,枪身砸出了一个略显浮夸的弧度,河畔堆积的石头碎裂,飞起,形成了一个长条形的大坑,连着河水都破开了一线。 这恐怖一砸之下,圣女姑娘的胸口震颤不止,而银财奴的半边肩膀则彻底被砸得塌下,两根白森森的肋骨更是破胸而出,看起来凄惨至极。 可即便这样,它依旧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景越见状,退后一步,长枪往后一甩,再次砸下! 银财奴杵在坑底,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抬起相对完好的左臂一挡。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仿佛干柴被折断的声音。 这一砸不仅力道生猛,还带着崩字诀的震颤。 银财奴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折断,断骨破皮而出,带出了喷薄的血雾。 与之而来的,是一种怪异而又凄惨的叫声。 银财奴有六张嘴,一时间六嘴齐鸣,带出了六种截然不同的声响,仿佛宫里的净身房在组队净身一样。 不得不说,圣女夜凝的身体实在是天赋异禀,动用了如此暴烈的枪法依旧如常,没有任何不适。 景越刚想回口气,结果这时,他的眼神忽然一凛,枪尖猛的在银财奴身上一点,整个人已腾空掠起,如一只黑色的大鸟。 唰的一声,一张银网贴着他的脚尖飞过,将他身后围观的黑衣手下网住。 景越飞在空中,可以清楚俯瞰下方的场景。 下方泛着银光的不只是旁边的河水,还有银财奴的嘴。 他刚才第一次看到银财奴左胸上的嘴亮起银光,就有一张银网冷不丁的射出,而如今对方有两张嘴剧烈蠕动着,正对着他。 唰的一声,季缺手指在长枪上一磨,带出了一串血珠。 “那个......” 意识中,圣女姑娘的“等”字还未出口,人间枫火枪已然化作了一道鲜艳的流光,往下砸去! 枪饮血,人枪共血,天地同伤! 灭字诀已然发动,势不可挡。 靠着这掷枪的反震之力,景越腾空的身体飞得更高。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炸响,碎石连着湿泥飞溅如雨。 本来长条形的坑洞径直扩散开来,银财奴的腰腹连着双腿硬生生被砸断,和着上半身脱离开来,于是他的上半身就跟着碎石飞了起来,浮在空中。 它惊恐的双眼能看到自己的下身还在坑中一片猩红,而自己却飞了起来。 这是一种很新奇且又很恐怖的体验。 银财奴虽然四目六嘴,可能够假装成镖师混在队伍中,那就代表着他和常人的差异并不大。 所以它感到既新奇又恐怖。 非常恐怖! 枪身震颤,带起了急促的嗡鸣声响,染过血的枪体变得更加鲜艳,像是有花朵在上面绽放一般。 嗖的一声,空气中出现了一串残影和人形波纹,那是景越极速穿过留下的痕迹。 紧接着,银财奴就看到了下面那张绝艳的面容,瞳孔极速收缩成了漆黑的点。 当染血的右手和长枪接触的瞬间,枪体上的火就燃烧得更为剧烈暴躁,仿佛其中藏着一头暴躁的凶兽一般。 如今在圣女身体中的景越就很暴躁。 饮血的枪灼烧着他的肌肤,带着一股不可违逆的冲动,他不由自主的把枪捅了出去! 轰的一声,劲风撕裂空气,形成了灰白色的狂暴湍流。 银财奴惊恐的上半身转瞬变得模糊,裂开,飞走,直至砸在了一匹拴在树上的枣红马上。 啪的一声,声音并不大,却很清脆,仿佛小孩过年时点燃了一只炮竹,在轰隆隆的劲风声中绽放,银财奴布满裂口的上半身彻底爆裂开来,如砸碎的冰块般,滚落得满地都是。 而那匹枣红马连嘶鸣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连马带树飞了出去,在地上砸出几个坑洞,当场暴毙。 从河滩到那棵拴马的野树总共有五丈距离。 从高空俯瞰,这五丈之间是一条清晰且深刻的枪痕,还在冒着蒸腾的白烟。 “我的马!” 这时,意识中,夜凝姑娘的声音震惊的响起。 景越遥看那匹已变成肉饼的枣红马,一脸心虚道:“你马没了。” 第20章 男人的浪漫 从银财奴喷出第一张银网,到其被景越用灭字诀轰成碎块,中间间隔的时间极短,从夜凝的手下连身上的银网才刚扒到一半,这场战斗已然结束就可以看出。 这些手下无一例外惊讶无比,以至于身上的网都忘了继续扒。 她们早就知晓圣女大人的枪法霸道暴烈,可却从没见过暴烈到这个程度,刚刚那可怕的一枪,简直给人一种用一柄大铁锤暴力砸扁了一只蚂蚁的感觉。 于是几人一下子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如果不是癔症的话,那只能说圣女大人的心情不好。 非常不好。 之后,只剩下了一匹马的马车拖着景越在崎岖的道路上前行,马车后是一只装着银财奴肉块的袋子。 这一枪如果再轰得暴躁些,恐怕这些肉块都找不到了。 手下们揣测着自家主子的心情不好,而身在圣女姑娘身体内的景越却是前所未有的状况。 直至现在,他依旧因为兴奋而全身颤抖着。 这种从未有过的战斗体验,非常刺激且畅快无比。 十三岁之前,景越打过很多次架,既有同龄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更有没有退路的凶狠杀人。 而他习惯的方式基本上阴人,能在暗处捅人刀子就绝不正面对敌,能率先一簇石灰让人双眼致盲,就绝不把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 阴险、狠辣、无耻,这都是别人对他战斗风格的形容。 而如今天这般靠着强悍的力量把敌人碾压成渣的情况十分少见,如果要追溯到上一次的话,那得还是他十岁那年按着一个乱扔屎的熊孩子喂对方吃屎的时候。 都是这种力量相差悬殊的暴力碾压,仿佛捏死了一只飞虫般容易。 这种感觉无疑是美妙的。 当然这种美妙让圣女姑娘流了不少血,以至于对方到现在还在抱怨——“你到底是和老娘的马有仇,还是和老娘有仇?”。 “多崩两次就能解决的问题,你竟然直接放杀招,敢情流的不是你的血,伤的不是你的身。得,我这身体要是被你玩坏了,老娘看你以后谁教你本事。” 景越赶紧解释道:“抱歉,我当时因为太害怕了。” 那银财奴本来就长得惊悚,结果又是忽然复活,又是吐丝的,他哪里见过这阵仗,所以稍微暴力操作了那么一点点。 之前练这灭字诀他轰的都是死物,流血量一直控制得不错,结果今天忽然见到一个活的,兴奋了,让圣女姑娘的出血量大了一点点,实在是尴尬。 见景越半天不说话了,夜凝反而开口道:“算了,你也别太自责,这点气血亏空最多一天也就恢复了,我只是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多谢姑娘体谅,下次一定注意。” “你还想有下次?” ...... 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前行,肉眼可见是青翠幽邃的山林。 这是景越第一次跟着夜凝离开那处宅院,所以看到的景致都挺新鲜。 总之,今天是不好意思再用对方身体修炼,毕竟圣女姑娘的身体再好,流了那一串血,也是要休息一下下的。 这次没休息好,下次也用得不爽利。 为了补偿对方,他还不得不给对方讲起了自己珍藏多年,名叫《女侠泪》的故事。 随着女侠流泪的故事开始,一座位于山坡下的城市轮廓逐渐浮现在眼前。 这是马车前行了这么久以来,景越所见的第一处人迹,整座不小的城市在茫茫山林下略显孤单。 随着马车逼近了城市,喧嚣的声音便进入耳中。 听着那些听不太懂的方言,以及看着人群中人缠着方巾的打扮,景越估摸着这地界离汴州城挺远,不由得放下心来。 这样就不必担心哪天暴露了,被圣女姑娘忽然捉住的问题了。 马车穿过了闹市,径直去向了一处宫殿般的屋舍。 入门时,门楣上那个飞鸟衔着几片青叶的标记吸引了景越的注意力。 夜凝姑娘是教派圣女,那这标记是不是她所在的教派有关? 景越一边讲述着那耳熟能详的故事,一边观察着一切,结果这时夜凝忽然诧异道:“什么,女侠被俘了?” 景越点了点头,说道:“对啊,被俘了。” “这女侠也太逊了,一个马夫就把她药翻了。” 景越说道:“女侠初出江湖,没有经验,马夫又玩阴的,女侠被俘很正常吧,再说了,还有后续。” 车厢外,驾车的马夫听着圣女姑娘的“自言自语”,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她是个好马夫,绝对没胆对女侠动坏心思。 再说了,她是个女的,俘获女侠干嘛! “女侠被那麻匪假扮的马夫五花大绑,说是要送给他的老大享用。女侠红雨听到此处,不禁落下了涟涟的泪水。这其实是她的伪装,那点迷药早已被她逼出体外,她就是要深入敌人巢穴,将其一并剿灭,谁曾想......” 狗贼好死! 别让老娘捉住你! 身上同样有蚂蚁在爬的,还有回到自己身体的景越。 是的,直至现在,他依旧沉溺于那场战斗的爽感。 好难受! 好想再来一次。 他低头看着这一眼能看到脚尖的身体,一时觉得索然无味。 没办法,自己的身体需要养生,即便会灭字诀也不能那样使。 吃饭的时候,景越依旧在回味着用圣女姑娘身体战斗的事,脸上时不时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在四小姐沈露和三少爷沈云眼中,简直跟思春了一样。 不对啊,景哥儿这一向大门不出,只顾着在府里埋头吃药,哪里有相思的对象? 沈云一脸迟疑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暗道:“景哥儿眼光总不能差到喜欢我这妹妹吧?” 这时,景越总算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男人做什么最浪漫。 之前,他一度认为开机甲是男人最浪漫的事,毕竟那些幻想故事中人机合一,手撕使徒的想象曾影响了他半个童年。 可现在不一样了。 男人最大的浪漫不是开机甲,而是开圣女! 机甲开起来绝对没有圣女爽! 第21章 烧鸡和烧饼 开完圣女的当晚,景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变粗了,也变长了。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真的变粗变长了。 嗯,指的是体内的真气。 [姓名:景越 修为:一境凝气境上阶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先天灵韵体(30%) 功法:抖枪术·沾(小成5/1500),抖枪术·崩(熟练667/1000),抖枪术·灭(熟练6/1000),潜行(熟练3/1000) 寿元:41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竟然增长了这么多?”景越诧异道。 不知不觉间,他已然靠着自己的努力将境界提升到了一境凝气境上阶,还有技能熟练度,昨日除了“潜行”的熟练度没怎么增长外,其余的增长幅度都很明显。 要知道昨日杀死了那银财奴之后,他根本没有再用圣女姑娘的身体修行,可这一次熟练度的增长却远超以往数倍。沾字诀径直迈入了小成层次,最难练的灭字诀也由入门变成了熟练,可谓进步神速。 只能说真正的搏杀才是最强的修炼方式,关键是风险还不大,毕竟他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隐隐中,景越感觉体内真气变得格外充沛、活跃,宛若要冲破某道关隘一般。 “难道这是要破境的征兆?下次得问问夜姑娘。”景越一脸满足的思索道。 这一次他绑定修行得到了太多,心情难免愉悦起来。 可惜圣女姑娘并不是经常和人厮杀,这种机会只能说可遇不可求。 再次适应了从圣女身体到自己身体的落差后,景越愈发喜欢如今的自己。 怎么说,开圣女就像是玩网游,网游虽然有时候爽得飞起,可终究不能太过沉迷。 人终究要活在现实里。 在没有圣女姑娘的日子里,景越开始玩枪。 这枪通体漆黑,枪体很是坚韧,却有一种玉石的光泽。 黑枪名“焦钰”,据那专门卖武器的阁楼老板描述,是因为枪体里配有一种稀缺的黑玉矿,能让枪体更加坚韧的同时,又带着一点玉石的温润触感。 就是这点坚韧和触感,其中就有六百两的差价。 只能说三少爷为他买这把枪,没有追求任何性价比。 结果他刚玩没多久,就听到了一声“景哥儿。”,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沈云来了。 一看见三少爷沈云的脸,景越就忍不住问道:“何事?” 沈云郁闷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景越忍不住说道:“云哥儿,你有没有事,全在脸上。” 沈云一惊,摸着脸诧异道:“有这么明显吗?” “都说做生意要喜怒不形于色,怪不得我做不好生意。” 这段时日,景越和三少爷沈云关系很要好,不是兄弟也胜似兄弟了。 而恰好,景越又是一个很爱观察且善于观察的人。 沈云遇到烦心事时通常会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那就是往右轻轻甩脑袋,他有没有烦心事,通常看他额前发丝有没有往右偏就行。 而今天沈云的头发往右偏得特别厉害。 既然被景越看穿了,沈云也不再矫情,开门见山道:“景哥儿,又有一条街出事了。” “嗯?” “又是老毛病,涨保护费。” “青蛇帮?” “不是,这是是游禽帮。” 听完沈云的讲述后,景越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叔父不愧为前首富,这一出事就是一条街一条街的出事,他实在有些好奇,这沈府还有几条街。 这个时候,沈云开口道:“哥,这事办成了,那条街的收益七三分。” 景越惊讶道:“我能拿三成?” 沈云说道:“三成是家里拿,你拿七成。” 景越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会不会太多了?” 沈云攀着景越的肩膀道:“自家兄弟,不用在意这些,反正收益都是你谈下来的,没有你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谈。” “得,你先去跟我看看那条街吧。” 之后,景越就跟着沈云上路了。 出事的这条街不是在汴州城内,而是在十五里外的一处镇子。 这地界名叫“青瓦镇”,皆是因为镇中有两家烧瓦的瓦窑有点名气。 按照沈云的描述,沈家之所以会买下这条街,全是因为叔父沈三好吃。 此时正值饭点,两人还没走到那条街,就闻到了各式各样的香味。 转过一个弯,一条一半铺面,一半摊位的街道就出现在视线中。 这条街自然比不上汴州城的那条,铺面破破烂烂的,招牌上也满是油污。 可这里人气却挺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瓦窑的工人,在深秋天气里赤着上身,成群结队坐在摊位前吃吃喝喝,颇为喧嚣。 沈云介绍道:“你别看这条街破,在这里经营的店家都只赚点辛苦钱,可味道却是真的好。我爹曾带着我娘在这里连吃了一个月没着家。” “比如这个?” 这时,景越主动停下了脚步,站在了一家铺面前。 只见铺面的正上方,是一块写着“金莲烧鸡”四个大字的招牌。 铺子里,一个赤着膀子的大汉正在烧火,炉子上是一个半人高的土罐子。 沈云惊讶道:“景哥儿你真会选,我说先带你买点清酒再过来。这家烧鸡可是极品,配上前面那家清酒,简直一绝。” 这时,大汉看见了沈云,不由得开心道:“三东家,您过来了。” 沈云笑着道:“金莲哥,给我们来两只烧鸡,最入味的那种,今日我可是带了兄弟来的。” “好勒。” 景越诧异道:“这老板叫金莲?” “嗯,岳金莲,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名字还挺秀气。” 只见那位被唤作金莲的大汉打开了土罐子,看了一阵儿,之后便夹出了两只金黄色的烧鸡。 烧鸡端上来时,沈云的清酒也买了回来。 看着眼前这外焦里嫩的烧鸡,景越脑海自动判断出了这玩意儿非常不养生。 可是他闻着那浓烈的香味,没有忍住,吃了一口。 “只吃两口,不过量肯定没问题。” 景越这般告诫着自己。 结果告诫着告诫着,一整只鸡都吃完了,连着一竹筒清酒也喝了大半。 这烧鸡带着一股荷叶,甚至是草药的清香,配上那恰到好处的火候,味道真是一绝。 之前沈云说这条街是因为沈三叔父贪吃才买下的,他以为是有些夸大,结果吃完这只鸡后就信了。 更让景越感慨的是,他吃了整整一只油腻的烧鸡,又喝了小半碗竹筒酒,识海里竟然没传出折寿的信息。 这么荤腥入味,整整一只烧鸡,还喝了这么多酒,竟然不伤身? 这什么极品养生偏方。 这时,喝得脸颊泛红的沈云感叹道:“娘的,这条街之前乱得很,我爹费了些劲才打通了关系,把这里理顺。本来大伙儿和和气气做生意,该交的都交,赚些能过活的辛苦钱,只求个平平顺顺,可有的人老是动歪脑筋。” “不就是看我沈家出了事,这群喂不饱的狗东西就开始不满足了。” “景哥儿,这条街的保护费一直是我们沈家出面和帮派谈,再拢一起缴的,当初的那什么风沙帮还凑合,大家都能活,可是他娘的不争气,被这游禽帮给干掉了。 这游禽帮还真是禽兽,占完地盘的第一件事就是涨保护费,每月四十两银子,把租金全填了都不够。我想着老娘和老爹喜欢这里,就把这缺的银子补上了,就当亏点小钱,留个念想。” 说着,他看向了附近的铺面,轻声感叹道:“这些掌柜的并不知晓我在亏银子,明明亏了还要装作赚了,好让他们安心做生意,这感觉实在难受。” “娘的,结果倒好,这个月开始,那游禽帮要八十两了。这样下去,这条街的生意是做不下去的。” 自始至终,沈云的语气比较平静,可景越看得出来,他和沈伯母,以及如今还没见上面的沈三叔父都很喜欢这地界。 他也很理解沈云亏着一些银子,也想尽力保住这条街的想法。 就像是他小时候喜欢吃镇子上那户人家做的糖葫芦,他就希望那卖糖葫芦的永远在那一样,是很天真且又很真挚的想法。 他拍了拍沈云的肩膀,说道:“放心,就凭这烧鸡和清酒这么好吃还养生,我会尽力的。” 对于季缺来说,这世上的食物只有养生和有毒两种,没有提示寿命减少的就是养生,相反提示了都就是有毒,毒害他有限且珍稀的寿元。 “保护费的事你约的什么时候谈?” 沈云眨了眨眼睛,说道:“还没约,哥,你什么时候方便?” 景越说道:“当然是越快越方便。” 说着,他看了看天色,说道:“今日有点晚了,那明日吧。” “啊?这么急?” “反正只是谈谈,又不会掉块肉,这不是你说的吗?” 这时,景越已站了起来,一边打着嗝,一边往街道尾部走去。 “还有没有其他好吃的,带回去当个夜宵。”景越问道。 “当然有,那个西门烧饼就不错。”沈云介绍道。 “西门烧饼,金莲烧鸡?这名字......”景越忍不住吐槽道。 “竹街双烧,我娘每次来必吃这两样,等等,我得打个包带回去。” 第22章 不按套路出牌 清晨,景越早早起了床,然后从床底拿出了一件奇怪的衣服。 这衣服内里是木板,外面则是缠着用桐油浸泡过的麻绳,看起来一丝缝隙都没有,很牢靠。 与其说它是一件衣服,倒不如说是一件板甲。 在黄柳城的时候,景越是“全副武装”打斗第一人,可以说凭一己之力掀起了小城帮派“全副武装”的潮流。 最开始的时候,他用的是最简陋的木板,弄用几条绳索栓住,勉强贴在身上,防御效果还行,只是有点影响行动和遭遇重击很痛,后面他又钻研和改良了几版,才有了这种特质的“麻绳甲衣”。 这种甲衣坚韧耐磨,关键是有了油泡麻绳的缓冲,即便被人捅了一剑也不会贴着肉痛。 这在沈府每天不是吃药,就是养生,要不就是等上圣女姑娘的身,景越闲得无聊就重新弄起了这种“老装备”。 因为身手变好的原因,这身板甲他又改良过,比以往更轻便些,不过过多为了防御减少敏捷。 这麻绳板甲穿在身,景越一时只觉得安全感满满。 谈判,谈判,穿着甲衣谈更有底气不是。 之后,他再在外面套了一件黑罩袍,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多少区别。 照例是赵步浅和王余两人跟着他,王余帮他拿着用黑布包裹的长枪,欣然接受了这跟班的角色。 结果还没走出大门,三少爷沈云也跟了上来,说是要跟着景越见见世面。 主要是他不擅长这个,想跟着景越学学,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去试试。 于是四人以景越为首,径直往游禽帮驻地去了。 和上次不同的是,上次王余和赵步浅是畏畏缩缩,恐惧中带着紧张,而这次就淡定多了,甚至有了几抹雄赳赳气昂昂的味道。 游禽帮是个新帮派,无论人手规模和底蕴都不如青蛇帮。 它的驻地也更简陋,不过青瓦镇上的一个寻常院落,甚至还有几间没翻修过的草房子。 可是刚进到这游禽帮的院落里,王余、赵步浅和沈云的心脏就不由得一紧。 院子里流淌着没洗干净的血水,沈云和王余甚至瞟到了两截在台阶上的断指。 那是人的手指。 景越依旧没事人一样走进了大厅里。 里面一个赤着上半身的光头,正在用斧头剔指甲。 和他的手指比起来,那斧头显得很大很笨,可他却剔得不错,可见手很稳。 他抬头看了景越四人一眼,又低下了头,说道:“老大不在,等着吧。” 这大厅里只有三张椅子,一张椅子那凶狠恶煞的光头正蹲着,所以空着的只有两张。 景越淡然的坐了下来,想让沈云坐旁边,结果发现沈云正和王余他们站在一起,腰背挺得笔直,一副沉迷当小弟的模样。 景越刚想说话,结果外面就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一个脸上缠着绷带的紫衣男子带着一众人杀气腾腾的进来了。 人未至,血腥味已至。 王余和沈云见状,本能的往后一退,躲在了景越身后。 赵步浅勉力保持着淡定,其实右眼皮已跳个不停。 这群人杀气腾腾的,有的手上兵刃还挂着血,仿佛随时会冲过来把他们砍翻在地。 为首的那个绷带男,自然就是游禽帮的帮主游凌了。 进来之后,他一眼就盯向了景越身后的沈云,说道:“三少爷,你挺大的架子,昨天送个帖子,今日就要见我,以为我和弟兄很闲啊。” 沈云没料到自己站在最后面,对方竟还是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只能硬着头皮道:“有的事自然是越早谈越好。” 这时,游凌拿过了手下递过来的湿布,擦了擦手,说道:“那就谈吧。不过大少爷,丑话说前头,别提少银子的事,我们兄弟刚来这地方不久,饿得很。 饿得两眼通红,谁敢抢我们应得的,那就做好该做的准备。” 说着,他泛着绿的眼睛就扫过景越几人,如一头想择人而噬的饿狼。 景越看了看手掌,开口道:“八十两不合理。” 游凌眼睛眯了起来,阴冷道:“你听不懂我刚说的话?” 拿斧头的光头看着这一幕,冷笑了一声,像是看戏一般,等着看景越如何收场。 因为他很清楚自家大哥的脾气。 沈云三人肌肉已绷紧,王余手拿着长枪,恨不得躲三少爷后面去。 今日这游禽帮的架势,怎么比那日青蛇帮还棘手。 青蛇帮帮主斧头那日表现得已足够可怕,可到底像是一条毒蛇,还有点内敛潜伏的味道,可如今这位游凌却真像是头饿疯了的狼,一个谈不拢就要当场吞人。 特别是沈云,他谈生意一向和气生财,今日不过跟过来长长见识,哪知道现场能这般刺激。 他生怕景越一下子触怒了对方,就会受伤掉肉。 景越像是真听不懂对方的话,很认真道:“你把嘴张这么大不怕噎死?是你后面有人想买那条街吧?” 游凌眼睛微眯,里面阴鹜的光芒一闪而过,俨然是被景越说中了。 他不是不懂细水长流的意思,那条街收八十两银子,等于让沈家一直亏银子。 这生意迟早会做不下去,他之所以依旧狮子大开口,就是为了帮人压价。 生意做不下去,那人后面接手的话,在沈家那里自然会得到一个极低的价格。 到时候那条街怎么分,就不只是他们如何收保护费了,而是会成为他们游禽帮的产业。 既然被猜中,游凌便不再想回答景越这个问题,而是两步往前,啪的一声把匕首插在对方所坐椅子的扶手上。 王余和沈云吓得同时往后一躲,差点撞上墙。 游凌低下头看着景越,阴冷道:“你他娘什么东西,配和我谈价钱。老子进来没说过,老子饿得很吗?”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拍景越的脸。 结果下一刻,只听见“啊!”的一声怪叫声响起。 那把本来插在扶手上的匕首不知怎么一下子插在游凌的手掌上。 紧接着,就是噗哧噗哧几声闷响,仿佛菜刀砧入肉里的声音。 游凌完全没反应过来,身上就被景越捅了七八刀,然后脑袋咚的一声被按在了旁边的茶桌上。 一时间,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第23章 可惜他不够狠 (求追读)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游禽帮一伙人刚在兴头上,欣赏着老大如何收拾景越这种愣头青,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作狠人,结果下一刻,他们就看到自家老大被捅了七八刀,然后砰的一声被按在了桌上,如一头待宰的猪羊一样。 拿斧头的光头吓得把半边指甲带肉削飞了出去,一时都没有察觉。 沈云和王余就更别说了,刚还在双腿颤抖害怕景越会被游凌羞辱,甚至割上一刀“长记性”的伤口,结果这一刻就看到游凌被捅了七八刀,脑袋被按在桌子上,跟一头待宰的猪一样。 “放下老大!” 直到这时,光头才如梦初醒,提着斧头大喊道。 噗噗又是几声闷响! 景越一言不发,抬手又是三匕首扎在了游凌的身上,血水飞溅。 最可怕的是,最后这一匕首径直扎在了后颈上。 刚抽出武器的帮众被吓得心惊肉跳,握武器的手都在抖。 本来还想挣扎的游凌一下子就软了,全身忍不住抽搐起来。 “你,你想怎样?”游凌吐着血沫道。 面对那些手拿刀剑斧头的游禽帮帮众,景越却像是没看见一般,一脸淡然道:“不怎样,不过向帮主展示一下我的决心罢了。” “对了,你不要抖这么大动静,相信我,如果这匕首再深个两分,你这条大动脉就会破开,那时候血会流得到处都是,止都止不住。” 此话一出,游凌不禁抖得更厉害了。 景越说的不是假话,因为他杀的第一个人就是这样死的。 在黄柳城彻底乱起来的半年前,当时只有十岁的景越就感到不对劲。 为了保险起见,他早早在院墙上种上了长条荆棘,并在墙头上镶嵌一些残破且锋利的铁片。 半年之后,当城里一片混乱的时候,果然有人选择翻墙来图财害命。 那是一个长得很高的壮汉,运气并不好,翻墙时手臂被荆棘划伤了不说,腿上还被墙头的铁片划出了一条很长的口子,血淋淋的。 同样的,这也激发了那大汉的凶性。 他知道景越家中没什么厉害帮手,一边喝骂着,一边冲进了屋子里,结果被阴在门后的景越捅了一匕首。 那一匕首刚好捅在他的右腰上。 大汉捂着伤口红了眼,就要来抓景越。 而景越则靠着和同领人打架斗狠练出的灵活劲,在屋子的桌椅间与其周旋。 那大汉腰子上的伤不轻,自知要迅速抓住景越恐不容易,于是径直往里屋冲去。 当时身体孱弱的景老爹刚好从床上爬起来,还来不及站直身体。 景越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那大汉估计就是为了引他上钩,反手一把就扣住了他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就是这一提,让景越和其脖子拉近了距离。 于是那把阴人的匕首就凶狠的扎入了那大汉的脖颈里。 之后,就是大汉把他重重摔在地上,惶恐的摸着匕首、倒地,和他刚才描述的一样,身体抽搐着,血流得到处都是,止都止不住。 这便是景越第一次杀人的经历,因此做了好多天的噩梦,整天过得胆颤心惊、浑浑噩噩的。 两世为人,他都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人,上一世更是生活在无比平和的环境中,所以杀人这种事给他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即便他只是为了自保。 直至后来,城中越来越乱,他的多次正当防卫总是会一不小心造成反杀,才渐渐习惯了这种事情。 “你有......你有什么要求?” 帮主游凌被按在桌子上,整张脸颊都被自己的血水糊住,模样看起来极惨,哪里还有一点刚才那如饿狼般的狠劲。 “给游帮主十两银子去治伤。”景越手握着匕首,对沈云说道。 三少爷沈云抖着手扔了十两银子在桌上,又赶紧退了回去。 “那帮主,十两银子,五两是保护费,五两是你的汤药费,这事你觉得谈成了就撅撅屁股。” 游凌小心翼翼的撅了下屁股,生怕那匕首因此变深半分。 “行吧,你骂了我,我捅了你,算扯平了,既然生意谈成了,那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了。” 之后,景越就拔出了匕首,在游凌身上擦了擦血迹,然后扭头看向了四周手拿着武器的帮众。 凡是被他注视的帮众,皆不由自主的手抖着往后退了一点,忍不住想避开他视线。 “走了,不打扰帮主休养了。” 景越挥了挥手,带着沈云三人离开。 途中,游禽帮的人赶紧避开了一条道路。 直至景越四人离开,光头副帮主才扑了过去,惊恐叫道:“帮主!” “快包扎,叫郎中!” 游凌捂着后颈,如一摊泥般躺在光头怀里,一脸痛苦道:“他娘的这么狠,为什么不早说?” 直至走出了游禽帮的大门,看后面没人追来,沈云几人才重重松了口气。 他们脸皮发麻得厉害,那是吓的。 在来之前,沈云三人早就设想过里面会发生的场景。 因为上一次的经验,他们觉得景越定然是先谈,谈不拢再离开,然后再用类似宰鹦鹉的雷霆手段吓退对方。 可惜景越却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帮主按在那里捅,跟杀猪一样。 要不是最后那游凌还在大喘气,他们甚至以为这帮主已被捅死了。 沈云抹了抹发麻的脸,问道:“哥,这套路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样啊?” 景越回答道:“他和斧头不同,看起来挺狠的,对付这种货色,一般情况下就应该这样直接捅,可惜......” 沈云一脸迷茫道:“可惜什么?” “可惜他还是不够狠。”景越耸了耸肩,往前走去。 沈云三人赶紧跟上,不过王余和赵步浅都不敢靠得太近。 因为刚刚捅人的景越确实让人害怕,连他们这种队友都怕。 回到家里,沈云绝口不提刚遇到的事,先是回房间换了条裤子,然后在书房里认真翻起了账本。 妹妹沈露见状,问道:“哥,你跟景哥儿去学谈事,学得怎么样啊?” 沈云摇着头,一脸诚恳道:“从今以后,我还是好好学做生意吧。” 他哪学得了那个啊! 第24章 你就是靠这个镇痛的?(求追读) 游禽帮帮主游凌被捅了十一刀,除了颈部那一刀外,刀刀狠毒,仿佛匕首有多长,对方就捅多深。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得亏止血及时,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直到现在,游凌都处于懵逼的状态。 身为事件的主人公,他和围观帮众一样,也弄不懂怎么就忽然被捅了。 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反抗。 他自诩“狠人”,其实并不是夸大其词,他一个外来人,能在这里虎口拔牙,抢下这些地盘,确实是靠着那股怕饿死的狠劲。 这里离京城不算远,勉强算个天子脚边,上到衙门,下到帮派都算有规矩,一般不会做得太狠。 别人讲规矩,他不讲,别人不敢太狠,他敢,在加上有人撑腰,所以他和游禽帮才如此让人畏惧。 可今天这位,他娘的比他还不讲规矩,还狠,他一度以为自己要被捅死了,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这时,躺在床上的游凌忍不住喝骂道:“老三呢?让他去查情报,查情报,咳咳......沈家来了这么个狠角色都不知道?” 光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老大别动气,听手下说,老三去了汴州城就去了南院,估计没查吧。” 游凌喷出一口鲜血,吼道:“什么!” 所谓“南院”,就是指男娼馆,他知晓老三好这口,却没料到能沉迷男色到正事不办。 游凌身上有伤,又气得不轻,一时觉得好疲倦,于是喘着粗气道:“给段爷说,他那笔生意我们做不了了。” “是!” ...... 一处深宅大院内,段爷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听完了游禽帮老二的话,说道:“滚吧。” 之后,他依旧在吃饺子,越吃越快,越吃越快,直至啪的一声把筷子摔飞了出去。 所谓的“段爷”,不过是赵四爷在外面的马甲之一。 赵四爷想要吃饺子般把沈家吃了,结果发现这饺子里有一根鱼刺,刺得他好痛。 他不由得看向了身后那名紫衣手下,眼神狠厉道:“这边玩不下去了,那就让你的人动起来。” “是,老爷。” ...... 搞定了游禽帮的事后,景越竟然有了自己的进项,说得更好听点,那就是有了自己的事业。 这个事业具体点,那就是有了一条街可以收租。 要知道景越在来这汴州城前,一直想着能讨口药吃就行。 不过短短数月时间,他的人生真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绑定圣女修行,寿元增长,本事变强,投奔的伯父家遇到了点麻烦,而他专业还挺对口...... 有了这条街七成的租金收益,景越便想着是不是改善一下药方了。 之前因为捉襟见肘,他里面不少药材都是平替。 比如火玉丹里有一味药,用火灵叶最合适,可惜这东西太贵,他只能换成了火腥草,效果差上一截不说,那腥味简直无敌了。 虽然景越早已习惯了那味道,可是能改善自然是好的,银子用在药上好比钱花在了刀刃上。 一切都要以养生延寿为主,总不能学王余、赵步浅,去当嫖狗或赌狗吧? 下午,景越掐着点等着进入圣女姑娘的身体。 结果就在他想要进入的前夕,绑定栏里圣女姑娘的图标变红了,并且浮现出了一抹小字——“绑定对象‘圣女姑娘’正在战斗,并处于负伤状态,请谨慎进入。”。 “嗯?” 这是景越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他景越如今能勉强过上好日子,和圣女姑娘夜凝有莫大的关系。 关键是,每次进入圣女姑娘的身体后,他都很愉悦。 因为他讲故事断章的缘故,圣女姑娘对他“念念不忘”,而他何尝不是如此。 不知不觉间,景越发现他和圣女夜凝之间已不只是单纯肉体上的绑定,还有某些愉快的念想,于是此刻看到那红字之后,心都提了起来。 这种时候,他是不敢进入的,因为他虽然对夜凝的身体越来越熟悉,可论战力的话,他上身是远远不如本人的。 他只能焦急的等待,如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呢,他没有过老婆,更没有遇到过老婆生儿子的情况,可他知道,如今的状态是大差不离的。 而夜凝受伤的讯息,无异于护士说了一嘴产房里有点情况,更让人胆颤心惊。 不知不觉间,夜色依旧降临,夜凝依旧是负伤战斗的状态。 直至夜半时分,那行红字才消失。 景越忍不住问道:“如今没事了吧?” 系统并没有回应。 他依旧没有贸然选择进入,那行红字的消失,只能代表夜凝暂时脱离了负伤战斗的状态,搞不好还有其他情况,这个时候得慎重点。 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景越已然忘记了早睡这养生习惯,枯坐在那里。 差不多已到五更天,依旧没有类似的红字出现,他才放松了下来。 应该已经结束了,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按照系统的描述,他每次进入夜凝的身体,并不是必须呆够三个时辰,而是可以提前退场。 于是关心夜凝伤势的景越决定进入。 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之后,入眼的是一片雾气,让他误以为到了仙境。 景越还没看清眼前的情况,夜凝的声音已冷淡的响起——“你比以往晚来了四个时辰。”。 “我感应到了你受伤了,没敢贸然来,伤到肚子了?” 景越只感觉左腹附近一阵刺痛,不由得低下头去看,结果片刻之后,他就猛的抬起头来,用夜凝的脸脸红了一下。 他没看见伤口,因为一道高耸的山峦阻挡了他的视线。 更为关键的是,那山峦不着片缕。 他终于知道这里为何会雾气缥缈了,那是因为夜凝在洗澡。 或者说,正在药浴。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嘶......” 一股如无数细针扎在一起的刺痛在腹部出现,景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意识中,圣女夜凝的声音也多了一抹痛苦——“那是药的作用,很痛。你扛不住先走。”。 景越笑了笑,说道:“抗痛这方面,我说不定比你强,不过这痛确实不一般。” 说着,他痛得冷汗都出来了。 本来热气腾腾的药浴,身体却像冰块一般。 不过景越常年被寒毒困扰,确实能忍住,而另外一边的夜凝却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 她忍不住说道:“好难受,我们最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嗯。” “你刚把我看光了。” “没有,你那里那么大,怎么可能看得光?” “嗯?” “不是,我是说水汽很大,一片模糊。” “放屁,你用的我的眼睛,我都看见了。” 景越踌躇着如何狡辩,结果那边的夜凝应该痛得难受了,声音颤抖道:“快说,那女侠被俘上山后,怎么了?”。 “嗯?” 不过景越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知道这是夜凝想听故事转移注意力。 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了前世的某部电影,主人公是靠看爱情动作片平替了麻醉药,进而顺利取出了子弹,而刚好,《女侠泪》是一个爱情动作故事。 于是乎,景越的声音悠悠响起...... 第25章 习惯了你的习惯 这故事再次接上,刚好是美艳女侠假装不敌被俘的路上。 不过刚听了一阵儿,夜凝就感觉不对劲。 虽然依旧是那个女侠的故事,只是这一次多了不少女侠外貌的描写,什么冰肌玉骨,肤如凝脂,曲线诱惑,跟着马背上下颠簸...... 这种描述略显艳俗,比如女侠在马背上裙摆飘荡如涟漪,露出长腿风光之类的,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夜凝赤着身泡澡听着这种故事,本想吐槽下景越是不是职业病发作的,可架不住这故事引人入胜,于是不忍打断。 到了后面,特别是美艳女侠被送入寨子,本来隐藏实力的他想要反杀山贼,却被狡猾的山贼下了药,一时动弹不得,即将被侮辱时,圣女姑娘已沉溺于美艳女侠的坎坷经历,浑然忘了身上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美艳女侠不会这么快就要落泪了吧? 下一刻,美艳女侠衣衫被撕开,她已然闭上了眼睛,滑下了屈辱的泪水,结果这时,二当家忽然轻声道:“姑娘莫怪,我是名门正派玉剑阁派来的细作,这里大当家非同小可,绝非你我可以轻易对付。外面那些恶人看得紧,待会儿我们得做一些假戏,才能蒙混过关。” “什么假戏?”女侠绝处逢生,眼泪涟涟道。 “就是等会儿我们假装动,床摇起来时,你就叫......” 在景越的描述中,美艳女侠自然是不会这些把戏的,于是情急之下,二当家猛掐了女侠大腿和腰肢几下,女侠不禁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即便只是演戏,可是女侠仍旧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抽泣道:“狗贼,我迟早会让你好看,哦~~~” 听到这里,夜凝终究忍不住,吐槽道:“你能不能略过这种声音?” “嗯?” “你用我的嘴发出这种声音我不好接受。” “哦~~~” 景越再次发出这般声响,忍不住感叹道:“嘿,还挺好听。”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景越一下子噤若寒蝉。 “凝儿,你可还好?”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一种雍容高贵的气质。 夜凝提醒道:“这是我娘,你就说伤口痛,应付过去。” 想到这是圣女姑娘的娘亲,景越一时竟有点紧张,带着颤音道:“娘,我是伤口有点痛,无妨。” “嗯,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为娘来办。” 之后,圣女姑娘的娘亲就离开了。 片刻之后,景越才长长松了口气。 “哼,你这么怕我娘?刚才不是叫得挺来劲吗?” 景越忍不住说道:“你以为我想发出那种声音,还不是为了让你身临其境感受故事。” “滚!” 片刻之后,夜凝开口道:“我觉得伤势差不多了。” “是吗?我看看。” 说着,景越就本能的往腰腹去看,结果下一瞬间,夜凝的声音就冰冷响起——“再看我宰了你!”。 景越赶紧抬起头来,正襟危坐,于是木桶中的夜凝姑娘转瞬就成了一副乖巧的淑女模样。 果不其然,之前腹部那道疼痛如万千蚂蚁在爬的伤口只剩下了一阵阵酥麻感,不再剧痛。 “你怎么弄成这样的?”景越关切道。 他以为高高在上的圣女姑娘很安全,目前看来并非如此。 “被偷袭了。” “高手?几境” “四境。” “你不是说你四境小神通者随便杀吗?” 夜凝嗔怒道:“一个两个我是随便杀,结果这次来了四个,符师、剑师、狂刀蓄谋已久。” 听到这里,景越不禁想起了系统显示有关夜凝负伤战斗的红字,那提示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可见这场战斗有多么凶险和漫长。 “那些人呢?” “一死一伤,受伤的那个被俘,其他两个我娘应该还在找。” 听到这个答案,景越确定了夜凝当初并不是吹牛,一个三境融元境的修士,被四个四境小神通者偷袭围杀,能脱困不说,还能反杀一个。 这大腿实在是粗得离谱。 “好了,你先帮我把衣服穿起来,再继续讲。” “还讲?” “这才讲到一半,我也刚受了伤,你不会又想拿我身子来修炼吧?” “怎么可能,我在你心里有这么心黑?我还是先穿衣服吧。” ...... 之后,蒸腾的水雾里响起了一阵出水声,然后就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响。 “你别乱摸。”夜凝的声音忽然在识海响起。 “我没乱摸,谁知道你这内衣绑起来这么繁琐......” 景越一脸无辜。 一阵折腾之后,景越总算帮圣女姑娘穿好了衣袍。 不同于以往练习潜行术的秒脱秒穿,这次他确实快不起来。 他坐在一张柔软的躺椅上,发现以往圣女姑娘体内充裕无比的真气如今变得稀稀落落,涩涩的,仿佛一条枯水期的河流。 由此可见,今天一场恶战着实让夜凝遭了重创,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复原。 他一时竟有些心疼。 这得多久才能重新开始修炼。 景越用右手轻轻贴着那伤口,再次低下头来。 夜凝略显紧张道:“你想干嘛?” “我想看看你伤势。” “不要看。” “嗯?” “应该很难看。” “我不介意。” “我介意。” “好吧。” “今天你可以给我讲一整天的故事吗?” 圣女姑娘的声音罕见的出现了丝丝疲倦,仿佛生病的小孩躺在病床上向家长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 “没问题。” 之后,因为疗伤疗得饥渴,景越差下人送来了酒水饭菜,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向夜凝继续讲起了女侠泪的故事。 美艳女侠靠着二当家潜伏下来,扮演二当家夫人自然少不了被迫被占便宜的戏码,可能是因为酒喝多了,景越已然放开了,讲述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情色动人。 说着说着,他忽然忍不住说道:“怎么说着说着身上多了股燥热之意?” “你才发现?”夜凝忍不住吐槽道。 景越分析道:“会不会姑娘你燥热了,这身体才会有这感觉吧?” “你放屁,我这身体现在是完全被你支使着,这还想赖我身上?” “不是,我们感觉是互通的,这故事我看过好多遍,早就免疫了,怎么可能是我?” “滚!你这色胚全讲那种细节,还能赖我。” “也对,现在不需要疗伤了,我讲得清水点的。” 夜凝欲言又止。 ...... “欢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夜凝姑娘我该走了。” 不知不觉间,景越已经用圣女姑娘的身体吃完了七菜两汤和讲了两个有头有尾的故事。 景越这次没有断章,竟让夜凝一时有点不适应。 沉默片刻之后,她开口道:“好,下次你会守时来吧?” “一定。每次来姑娘你这里,我都是迫不及待的。” 话音刚落,如往常一样,夜凝只感觉一股热流离开了自己身体。 之后,她站了起来,手撑着窗台,看着外面。 院落里,已是一副秋叶落尽,寒意更甚的初冬景象。 她没有告诉景越,在她负伤和被追杀的过程中,她脑海里第一反应竟不是该如何反杀与保命遁走,而是在意着景越为什么没有来。 不知不觉间,她像是已习惯了这小贼每隔三天来她这里一次的频率。 没来的话,她全身仿佛是有蚂蚁在爬。 嗯,都是因为这家伙故事讲得好吧。 想起景越刚刚讲完的《女侠泪》中的某些细节,夜凝忍不住脸颊泛红,吐槽道:“这小贼这种事懂得还挺多。” 当日,圣女夜凝就做了一个梦,梦中那小贼又上了她的身,毛手毛脚...... 醒来后,夜凝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吐槽道:“都怪那家伙讲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唉,也不知道小贼长得怎么样?” 自始至终,景越算是把她看了个明白,而她对景越的模样却一无所知,于是不由自主的,她对景越的长相产生了些许好奇。 “听他说话的语气挺自信的,应该不会太丑吧?” 夜凝拿着一只筷子戳在桌上,似笑非笑想着这些,已然有了几分网恋少女的模样。 第26章 爱情走得太快(求追读) 下午,景越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忽然坐了起来。 [恭喜,您和圣女姑娘的好感度持续精进,已达到了‘情投意合’的亲密程度,此关系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继承......等等,圣女姑娘对你的好感度略有回落,你俩重新回到‘念念不忘’层次。] 景越:“???” 这爱情走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来不及感受喜悦就消失无踪...... 至此,景越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女孩子的心思还真不好猜。 另外一边的夜凝正皱着眉头,一脸困惑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竟然对一个随意进出别人身体的小贼有了心意。” “再说了,我连小贼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夜凝啊夜凝,你这是做了个春梦就开始发癫了?” 于是乎,高傲的圣女姑娘按下心思,把她和景越的关系再次拉到了正常水平。 之后的几次,景越就被圣女姑娘白嫖了。 他以前每次上圣女姑娘那里,都是埋头修炼为主,讲故事为辅,而如今却是反了过来。 明明之前都是他白嫖的。 可是没办法,夜凝受的伤少说要十天半月才能恢复,他只不能硬着操练。 不过夜凝作为圣女,见识绝非常人能比,又是一个实打实的大美人,景越就是坐在那里照镜子和对方聊天都心情愉悦。 更别说中途更能饮酒吃肉,于是被白嫖得挺快乐。 只是让他苦恼的是他和夜凝之间的关系亲密度,这玩意儿一直在“情投意合”和“念念不忘”间摇摆,弄得他的心情跟坐大摆锤似的。 其中,情投意合最长记录是四个时辰。 这天,景越终究没有忍住,问道:“夜姑娘,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夜凝用懵逼的语气回复道:“有吗?” 景越欲言又止,总不能当面对她说,夜姑娘你能不能在对我情投意合这件事上坚持得久一点吧? 这天,景越照例在小院里玩枪。 可是玩着玩着,忽然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 不过他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描淡写的舞动了几个基础枪法,稍作休息...... ...... 潮湿的小巷,青苔爬在墙角,略显阴暗。 巷子尾部的一扇木门被推开,里面便是一间更加阴暗,却很宽敞的房间。 工叔身着灰色布衫坐在其间,眼神在阴影中明灭不定。 作为沈府的护院头儿,工叔李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老工,这是段爷交给你的任务。” 说着,一个干瘦的汉子把一封信扔给了他。 李工拆开了信封,读起了信上的内容。 “这任务很简单,你只需要做一个小小的嫁祸,之后就不用你操心了。”干瘦汉子轻松说道。 李工将信纸扔入了火盆中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干瘦汉子见状,拍着他肩膀,认真说道:“老工,段爷知道你好这一口,所以沈家倒了之后,沈夫人是你的。” 说着,他就将一只小瓷瓶放在了李工桌前,猥琐的笑了起来。 李工看着那瓷瓶,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不用打开他也知晓,这里面是一种药效颇为霸道的chun药“声声娇”,与之同时,他也回忆起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李工原名“郑武”,喜好人妻。 靠着一身武艺和讨人喜的性格,他也确实偷过不少人妻,强行的,半推半就的都有。 可有一次,他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去偷了嫂子。 结拜兄长的妻子。 他以为这位嫂子和外表一样风情万种,可没想到去霸占的时候却遭遇了格外激烈的反抗。 更加让他头疼的是,他刚强行做到一半,就被自家结拜大哥发现了。 于是他只能含泪把大哥宰了,继续和嫂子做刚才未做尽的事,只是之后,他就在那地界呆不下去了。 大哥被自己杀了,嫂子不堪其辱自尽了,这事也没有瞒住。 不说江湖中人最记恨他这种行为,就是衙门也没打算给他一条生路。 郑武也曾后悔过,后悔不该那么急的,只要和嫂子日久生情之后,那是想偷吃就偷吃,又怎么会败露。 他一路逃亡,好几次差点死掉,最终阴差阳错之下,换了个模样和身份,在这汴州城生活了下来。 这之后,他就收敛了性情,在沈府呆到了现在。 经历过了悲惨的逃亡,郑武才明白安宁的可贵。 即便本能的对府上风韵极佳的沈夫人冒出过不少次无名邪火,可郑武依旧强压了下来。 他不忍打破这份平静,更不想当什么爷的内应。 可惜,那位爷不知通过什么手段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 “郑武,你也不想身份败露吧?” 这是那位爷亲口对他说过的话,直至现在依旧让他不寒而栗。 于是郑武,也就是如今的工叔李工点了点头,将瓷瓶放进了怀里,认真回应道:“告诉段爷,我会好好做的。” 他知道段爷其实就是赵四爷,可对方喜欢这个称谓,他又哪会点破。 李工出了木门,往巷子外走去,结果这时,忽然就有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头顶飘来——“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叛徒。”。 李工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只见一个黑袍蒙面人正坐在墙头,冷冷看着他。 这人全身上下包裹得很严实,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手上拿着一根半丈长的烧火棍。 即便这样,李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说道:“你说什么?” 说话期间,他袖子的长刺已滑到了手心,神情阴冷。 这姓景的浑身上下包裹得这般严实,定然是想要行凶了。 景越一下子从墙头跳了下来,认真重复道:“我说这辈子最讨厌叛徒。” 李工看着巷子后方的木门,神情逐渐平静下来,回应道:“景公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是不是以为摆平了两条帮派的臭鱼,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这个时候,那后方的木门已打开,李工的眼神则变得越发平静。 他见过景越练枪,知晓对方其实实力也就能看,自己单打独斗或许不能取胜,可如果和后面的人联手的话,嘿嘿...... 结果这一瞬间,只听见一声刺耳的靴子磨地声响起,景越身形已然化作了一道残影,逼近了过来。 第27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忽然之间,景越发动了抢攻,不过这倒没有出乎李工的预料。 他知道景越抢攻的目的,不外乎想在他和赵四爷的人形成合攻前拿下他。 简直可笑! 老子一个江湖老油子,只要打得游滑一点,拖都能拖...... 铛的一声,烧火棍和他袖中长刺撞在一起的刹那,一簇白色湍流冷不丁的袭来。 李工赶紧一偏头,可惜慢了半拍,他只感觉右眼一疼,心惊肉跳道:“生石灰!” 没有任何犹豫,他一边握着长刺唰唰连刺,一边往后退去,想要找个空间弄掉眼中的石灰。 可惜长刺再长,也长不过景越手中那条烧火棍。 只见景越一记横扫,烧火棍就铛的一声和漆黑油亮的长刺撞在了一起。 李工本能反应的想要卸力滑走,可诡异的是,长刺竟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滑得很慢。 这一慢,在景越这里就变成了快。 砰的一声,李工身体一抖,整张脸已扭曲变形。 景越抓住机会,一脚狠踹正中他的裆部。 鸡飞蛋打的剧痛直冲脑门,仿佛要把天灵盖都掀开。 那股诡异的吸力在这时一松,李工使出大力想抽走的身体不由得一斜,他根本来不及站稳,迎面就是一记闷棍砸下! 啪的一声闷响,宛若路上的湿泥巴被顽童用木棍砸得破碎的声音。 李工右手手腕被砸得血肉模糊,长刺脱手,滑落在地。 哗! 又是一记凄厉的破空声响起,烧火棍再次凶残落下,带起了沉闷至极的骨肉碎裂声响。 只弹指间,李工左手手腕也被砸碎,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砰的一声闷响,惨叫声戛然而止。 景越前冲,抬腿,身形化作一片残影,一记膝撞正中对方腹部。 紧接着,就是一声炸响,墙壁凹陷,形成裂纹,李工整个身躯被撞入了墙壁中。 与之同时,景越左脚轻灵一挑,那柄长刺就被钩起。 之后就是噗嗤噗嗤一阵闷响,在那正前冲而来的干瘦汉子眼中,陷入墙壁的李工转瞬就被那黑衣蒙面人刺了好多下,断然是活不了了。 景越右臂肌肉鼓胀,手中烧火棍往前一刺,化作了一条黑色的线条,嗡的一声扎穿了李工肩膀的同时,更是扎入了墙壁中。 护院头李工就这样被挂在了墙上。 只短短一段时间,他右眼便被生石灰击中,双手手腕血肉模糊,裆部被踢爆,身上被自己的长刺扎了十来个窟窿,整个人更是被烧火棍插在了墙壁上,模样凄惨至极。 他早已痛苦变形的面庞微微一斜,本能的看向了巷子那头,援军所在的方向。 赵四爷的手下,已然是他最后的希望。 几乎同一时间,景越也往那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本来前冲的干瘦汉子吓得一屁股滑倒在地,转瞬就连滚带爬的反方向跑了,头也不回。 如今的景越浑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对眼睛,却如杀神一般,格外吓人。 最让这干瘦汉子恐惧的是李工倒下的速度。 这段时间对于李工来说极长,因为他浑身上下满是伤口,不知被弄了多少下,可实际上却极短,从那干瘦汉子刚冲到一半,他已被挂在墙上就可以看出。 这时,景越露在外面的那对眼睛就看向了他。 李工忍不住颤栗起来,已被踢碎的裆部也不知道到底尿没尿。 “府里还有谁是内应?” 景越冷淡问道。 李工喉头发甜,一边吐血,一边痛苦说道:“王四羽,徐折......” 景越听在耳里,说道:“继续。” 他的声音很平静,在李工耳中却格外恐怖,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霸道。 “只要你知道得够多,我可以饶你一命。” 景越一脸“和善”道。 李工赶紧又挤出了两个人的名字,一边咳血,一边痛苦说道:“我只知道这些了,真的.....咳咳......只知道这些......” 在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景越面前,他连咳嗽都显得小心翼翼。 景越点了点头,在李工怀里摸了摸,摸出了那只瓷瓶,然后将其嘴巴捏开,全部倒了进去,这才离开。 唔唔唔...... 李工吃了一整瓶的“声声娇”,一张脸连着脖子一片通红,忍不住发出了剧烈的喘息声。 他身上满是伤口,应该都不致命,却一直在流血。 可如今尴尬就尴尬在,他人还被挂在这里。 他的双手手腕被砸断,想要用手拔出这根贯穿肩头的烧火棍根本做不到,于是只能一边娇喘着,一边低头用嘴去咬。 去咬的过程中,他又时不时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一舔,看起来凄惨无比。 景越没有杀李工。 在他的字典里,李工本应该是个死人了。 他没有撒谎,他最讨厌叛徒,因为之前他在黄柳小城时,就因为一个叛徒死过好些个朋友,于是对这种人深恶痛绝。 特别是知晓了对方竟对沈伯母生出了龌龊想法后,这种感觉尤甚强烈。 他没有痛下杀手,完全是因为这里是汴州城。 这里大概是一个讲王法的地方,他一个外乡人还是得遵从习俗,不能粗暴的杀人。 可惜当天下午,李工就死了。 据说当时他一边“声声娇”着,一边在地上爬,肩头上插着一根烧火棍,吓坏了街上不少人。 而他死的地方刚好是在医馆门口,当有郎中愿意看他伤势的时候,已经晚了些。 得知消息的景越只能默默感慨道:“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李工作为护院头儿,再怎么也算半个修行中人,身强体健的,结果这点磨难都没扛住,实在是令他很失望。 沈府上,李管事气喘吁吁的冲向了三少爷沈云那里,一边冲,一边惊慌道:“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结果刚一入门,就看到三少爷和景公子正坐在那里喝茶。 三少爷沈云放下茶杯,气闷道:“什么不好了,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塌了。” “工叔死了!”李管事一脸惶恐道。 沈云挑眉道:“死了个包藏祸心的叛徒,你慌个什么劲,让人把尸体带回来。” 李管事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工叔那浓眉大眼的竟然是叛徒! “还愣着干嘛?”沈云提醒道。 “是!” 李管事如梦初醒,惊恐道。 离开时,他有意无意看了旁边正安静喝茶的景越,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这事不会又和景公子有关吧? 第28章 全员内鬼? 李工的死并没有在城中掀起太大的波澜,因为他是如何被弄成那样的,没有什么人看见,或者有人看见了也没敢去衙门说什么。 作为沈府的护院,李工孑然一身,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亲戚,连沈府对他的死都没有过多过问,那本来就想清闲的衙门自然不会深究什么。 说来说去,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沈家和赵四爷的争斗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双方因此死点手下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这趟浑水不浅,既然民不举,衙门上下巴不得置身事外。 李工的死在这边轻如鸿毛,在赵四爷那里却格外沉重。 因为说来说去,李工都是他安插在沈府的棋子,是他的人。 而他的手下是亲眼目睹李工被那黑衣蒙面人如何收拾的。 李工那样爬行了一路再死掉,本是因为景越打算放他一马,结果他自己不争气和运气差。 可这在赵四爷这里,则成了凶手是故意折磨李工死掉给他看! 那黑衣蒙面人透露出的狠劲和凶残,即便是赵四爷都有些发憷。 赵四爷做了这么多年精明的生意,自然不是傻子,很快猜到了那黑衣蒙面人可能是景越,心头不由得更为戒备。 “让雷五回来,越快越好。” 雷五是他最为得力的保镖,没有之一。 大儿子出去办事,他不放心,让其跟着,他本意是想护儿子周全,可是如今老子都有了危险,哪里还管得了儿子。 ...... 沈家,演武场,家里下人和护院排成数列站在那里,鸦雀无声。 三少爷沈云和景越在前方,神情严肃。 今日是阴天,可场间的氛围却比这天气还阴沉。 景越依旧穿着厚实的冬衣,脸色苍白,宛若一个感染了风寒的俊秀公子哥。 可是在在场没有人会感到他虚弱,相反的,不少下人护院对他甚至可以说是敬畏。 这其中主要是因为赵步浅和王余这两个家伙时不时会添油加醋的吹点牛,把景越形容得十分可怕,再加上景越确实料理了两个非常棘手的帮派事件,所以府里人自然不会怀疑。 于是如今站在这里的景越,在这些人眼中确实可怕。 自从沈三爷被贬离开后,沈府下人逐渐丢失的敬畏之心,因为这个外地侄儿的到来又回来了一些。 不过还不够。 三少爷沈云径直开口道:“昨日工叔死了,有人知道缘由,有人不清楚,那本少爷便开门见山了,工叔是别家的细作,想害我沈府上下。”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下人护院们不禁议论纷纷。 工叔是沈府护院首领,在府里地位不低。 昨日他莫名惨死在医馆外,弄得府上一片惶恐,众人以为其是死在沈家的仇敌下,结果今日却被告知是细作。 那工叔的死,是三少爷的布置? 不,了解三少爷的人都清楚,他有这份心思也没这份胆量,不然之前也不会因为这些吃白饭的门客头疼不已。 那只能是...... 沈云继续开口道:“府上的细作想必不只是李工一人,我沈家一向与人为善,如果有人是细作,主动站出来,沈某只会让他离开沈府,不会过多为难。而如果有人依旧想藏在府上,动歪心思,可就没那么轻易了。” 看得出来,三少爷这次很愤怒,他愤怒的缘由就是那包已在李工肚子里的媚药。 这些人里,有人竟对母亲动了如此可怕的龌龊念头。 他一直想着息事宁人,别人却想的是要他们家破人亡。 此事如果不是景越察觉,还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下人们一片安静,俨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 “我数到三,如果依旧没人动,就别怪我沈府不讲仁义了。” “一。” “二。” “三。” 全场鸦雀无声。 沈云皱起了眉头,说道:“很好,哥,交给你了。” 景越点了点头,向沈夫人行了一礼,站了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有人依旧一脸坦然,有人却不由自主的避开目光。 下一刻,一声惨叫声忽然响起,一名刚刚还“一脸坦然”的护院跪在了地上,掌心被漆黑的长枪贯穿,鲜血直流。 景越看着他,说道:“你叫徐折,认不认?” 说着,他一边病态的咳嗽了几声,一边转动起了枪身。 护院徐折一时叫得跟杀猪的一样,哭嚎道:“我认!我认!” 下一刻,只听见砰的一声,惨叫声戛然而止。 黑枪焦钰砸在徐折脖子上,他的身体顿时如破袋子般飞了出去,不知死活。 看见这一幕之后,有几人身体已忍不住抖了起来,宛若筛子。 景越平静看着这一幕,说道:“最后一次机会,是细作自己站出来,帮忙带句话,有命活,不然......” 说着,他抖落了枪尖的血水,看了过来。 终于,有一个下人和护院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景公子饶命!我是被逼的。” “我也是!” 随着这两人跪下,这事跟会传染一样,转瞬就有十几人跪在了地上。 景越没有看他们,而是径直走向了其中一个护院。 那护院是一个胸毛大汉,陡然发现景越看着自己后,吓得赶紧往地下跪去。 结果他还没有跪下,就是砰的一声闷响,长枪精准的砸在他的膝盖上,他整个人顿时如断线纸鸢般飞了出去,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需要让我一个个人来请吗?” 此语刚落,咚咚咚的跪地声连成一片。 看到半数跪在院子里的下人和护院,景越都愣了一下。 好家伙,这么多,再发展下去,都要成全员内鬼了。 三少爷沈云见状,直接傻了。 等于说,这些年他养了如此多的细作在府上? 见没人再跪下,景越点了点头,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沈家上下因他出现任何意外,他恰好又没能杀死我,我不介意亲自去找他谈谈心德。” 此语一出,细作们赶紧转身逃跑,结果迎来的却是一阵阵高昂的惨叫声。 景越说会放他们离开,可并不是安然无恙的离开。 于是当日,有不少百姓亲眼目睹了沈府爬出了不少人的诡异景象。 这些人无不惨叫着,双腿拖在地上,双手健步如飞,神情之惶恐,仿佛沈府大门是鬼门关,里面住着索命恶鬼一般。 当然,看见这诡异的一幕百姓也吓得够呛,毕竟一群断腿人哭嚎着爬出来的模样也着实够渗人的。 第29章 喜事 看着府上的细作们拖着断腿,哭嚎着爬出去的恐怖画面,李管事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好险。 前些日子赵四爷派人找过他,他以暂时考虑考虑为由头搪塞了过去。 而他考虑的原因就是景越这个变数。 如今看来,他赌对了,不然他恐怕也会是今日断腿人之一。 不,他在府上的地位和李工相近,恐怕结局会更惨。 同样一阵后怕的还有追风刀王余,他因为太过废柴才没被赵四爷看上,没人找过他,算是躲过了一劫。 不然他那嫖瘾一犯,保不齐就答应了。 当然这得是在景越来之前,见识过景哥儿手段的他就是嫖瘾再大,也不敢背刺景越这样的狠人。 庭院里一下子少了近一半人,一时显得冷冷清清。 三少爷站在那里,无语凝噎。 知晓李工的情况后,他知道府上肯定还藏着不少细作,却没料到能不少到这种程度。 一半人都是细作,这简直被渗透成了筛子。 老子管个家管了个寂寞,有这么不得人心? 这等于说一窝羊圈里,有一半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你们有考虑过羊的感受吗? 要不是景哥儿来了,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 城东,县令大人的府上来了客人。 赵四爷坐在客椅上,神情有些凝重。 “当街杀人,无缘无故打断这么多人的腿,大人,这沈家人眼里还有王法吗?” 以前这种事,赵四爷只需要派人来说说,县令自会有所定夺。 可今时不同往日,县令俨然有置身事外的趋势,他不得不亲自前来。 见县令欲言又止,赵四爷忍不住继续说道:“大人,沈家这般胡作非为,引起百姓惶恐,是根本没把你放在眼中。” 县令一张方脸上长着不少褐斑,眼睛眯着,总之不怎么好看。 他慢慢品了一口茶,说道:“清官难判家务事,说来说去,都是沈家自己的人。本官记得赵爷你惩戒家奴的时候,也无人过问吧?” “可这次出了人命,还牵连了这么多人。” 县令一副沉思状,说道:“是啊,为什么打断这么多人的腿呢,沈家人难道疯了不成?” 赵四爷见状,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大人是一心清静,不想主持公道了。” 想当初,这县令初来乍到,诸事不顺,可是在他赵四的帮扶下才算站稳了脚跟。 没有想到啊,不出事一切安好,一出事就想置身事外,这当官的还真是奸诈。 确定了没有回旋余地后,赵四爷便愤怒的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 这次沈府的大清洗俨然起到了不小的震慑作用,据说几天后,赵四爷便去外地过冬了。 赵四爷喜欢去外地过冬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他有好几处庄子有如春的温泉水。 可是知情的都知晓,赵四爷得等到寒冬腊月天才会去,而这刚入冬就出发还真是罕见,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躲什么。 这段时日,这城中偶尔会有些有关沈府和景越的趣谈,都说沈府来了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后辈,手段狠辣,竟是把赵四爷都吓得只能暂避锋芒。 景越没有找赵四爷直接谈话,或者按照以往在黄柳城的作风,直接将其干掉,一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得讲王法,毕竟这里不是那混乱的小城了,二来则是赵四爷这种人物身边不见得没有高手,赵家在这里根深蒂固,赵四爷只是其中一位爷,贸然干掉恐牵扯更深。 他知道自己斤两,仅仅凭借圣女姑娘那里学来的这几分本事,要在这地界一人挑了赵家恐有难度,不然他也许真的会这么做。 如今沈家内忧外患,又拖儿带女,他本事还没学全,确实应该以发育为主。 随着赵四爷的示弱,沈家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喘息时间。 府上少了一半下人,三少爷却不敢再贸然招人进来了,不过看得出来,沈家上下都松了一口气,气氛逐渐松弛下来。 与之而来的,沈府迎来了一件大事。 大喜事。 那就是三少爷沈云要成婚了。 这事可以说十分突然,新娘子来府上的时候已挺着一个大肚子,俨然是快要生了。 是的,三少爷沈云不仅要成婚了,还要当爹了。 这新娘子算不得大户人家,可架不住三少爷当初留了情,姑娘又愿意怀着等,眼看府上安宁了下来,沈云才不得不把这事摆在了台面上。 奉子成婚不是什么光彩事,于是沈府的操办一切从简,请的人不多,不过依旧无法掩盖沈府喜气洋洋的氛围。 成婚当日,三少爷哭了,哭得很厉害。 赵步浅吃着喜酒,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三少爷竟然开心成这样。” 王余回应道:“据说夫人发话了,成婚了不准三少爷再去烟花之地,放在我身上,我也哭。” 当日,三少爷沈云喝了很多酒,同时也夸了景越不少胡话。 景越被夸得差点冒冷汗,因为这沈老弟喝醉了酒,说了无数类似“我兄景越有大帝之姿。”,“我景哥儿天下无敌。”的胡话,乃是实打实的捧杀。 要不是看在他大喜的日子上,他恨不得一拳把这丫扎晕了。 景越一向忌讳这个,因为按照黄柳县的风俗,名号越贱活得越久,这也是一堆人叫“阿猫、阿狗、阿牛马”的缘由。 而沈云那些说法,简直是要折煞他本就不富裕的寿元。 万幸,第三天,沈云就没空继续吹嘘景越了,缘于他孩子要出生了。 随着一阵哇哇的婴儿哭声传来,沈家迎来了一条崭新的生命。 那日,应该是院里梅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三少爷沈云带着新婚妻子,怀抱着小家伙找到了景越,欢喜着要他给孩子赐名。 景越抱着襁褓里的小家伙,一脸紧张道:“我哪有资格干这事啊?” 沈云回应道:“景哥儿,没有你,我沈云哪有心思娶妻生子,这孩子以后管你叫爹都不为过。” 话音刚落,襁褓里的小家伙竟然咯咯笑了起来,伸起了可笑的小手,像是要摸景越的脸。 景越低下头来,感受着小手的温度,内心像是忽然被什么触动了,一片柔软。 “孩子都找上你了,你就别推辞啦。”四小姐沈露在旁边起哄道。 景越抱着孩子,说道:“行,我也不客气了,这小家伙挺沉的,叫沈重如何?” 此语一出,沈云和沈露都愣了一下。 沈露做沉思状,说道:“这名字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大哥也叫沈重。” 景越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尴尬道:“啊,原来大哥叫这名啊。” 他来府上这么久,只知道沈家大少爷小名“铁坨”,却从未听过对方真名,没想到好巧不巧,竟然撞了。 景越看着这婴儿红彤彤的小脸,说道:“这名字被你大伯赶了先,你总之是不轻的,那叫‘不轻’如何?” “沈不轻。” “沈不轻。” “好名字。” “好,我儿叫沈不轻,我儿叫沈不轻。沈不轻,还不多谢你景伯伯赐名。” “哈哈哈......” 一时间,沈家上下一片欢腾。 ...... 同一时间,有两个坐在茶楼上的人却并不喜欢这片欢腾。 人间很大,年关将至,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了...... 第30章 新的绑定位已开启 茶楼里,鼎云阁的王姓男子正和厉师兄喝着茶。 只是今天的风儿有些喧嚣,吹得这茶楼略显冷清。 “什么所谓的阳谋屁都没看到,这主事人赵四爷就这样跑了。”厉师兄忍不住嘲弄道。 王姓男子摇头叹息道:“这家伙跑这么快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他有硬过一回吗?” 厉师兄放下茶杯,说道:“不过沈府那新来的小子倒是有些路数,师弟,你觉得该怎么做?” 王姓男子说道:“叔父说过,这世间不过是一张巨大的棋盘,里面棋子遍布,我们最好是要做棋盘外的棋手,而非棋子。” “先扶一扶那不争气的赵四爷吧,如果扶不起来再做打算,反正你我呆在这鸟地方的时间还长,有点事做不至于显得无所事事。” 对于被叔父扔在这里,王姓男子是有些怨气的,他不过随手杀了几个平民,用得着躲这么远? 至于所谓的沈家财神秘宝,即便有也应该不在这里,不然也不会就他这一方势力盯着。 王姓男子很清楚,这次来这里,与其说是叔父让他来历练,查探财神秘宝的情况,倒不如说是叔父找了个理由让他来避避风头。 沈家和赵四爷的争斗,以及那虚无缥缈的财神秘宝,在他眼里倒更像是一场打发时间的游戏。 “行吧,那去把那赵四抓回来?”厉师兄关上了窗户,问道。 “别抓了,我可不想在这鸟地方过年,你我先归家,过完年再说。” “可这驻地。” “交给手下就行,屁大点地方。” ......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景越便哼着小调进入了圣女姑娘的身体。 自从上次进入时间晚了一段时间后,他这作息时间也跟着变了。 听着景越用自己的嘴哼着曲调,夜凝困惑道:“你最近心情不错?” “还行吧,家里多了一个孩子,挺热闹好玩的。” 夜凝声音一顿,疑问道:“你有孩子了?” “不是,我兄弟的。”景越解释道。 “你竟然有家人。”夜凝思索道。 景越一时无语,回复道:“我有这么像孤儿?” 好吧,事实上,他差不多是个孤儿。 “通常意义上,只有孤儿才会这般沉迷修行。” 景越一时无语凝噎。 圣女姑娘终究是难以知晓他这短命鬼的心情。 如果你每天眼睛一睁,就想到自己只有二十来年可活了,一旦有延年益寿的机会,定然会想好好把握。 如果不是系统拦着,他恨不得每天进入圣女姑娘这里四次,一次修炼三个时辰。 不,也不能太紧绷,至少留给圣女姑娘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对了,你兄弟都有孩子了,你是不是也成亲了?你成亲还来我这里频繁,你夫人不会介意吧?”夜凝装作若无事的问道。 景越:“......” 圣女姑娘这语气怎么有点...... 景越想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没有成亲。” 听到这个答案后,夜凝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是因为你长得太丑?” 景越反驳道:“我长得不丑。” “那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和兄弟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你拱手把她让给了他,独自神伤。” “靠,夜姑娘,你最近是听李寻欢的故事听魔怔了吧?我脑子没问题,怎么会干这种事?” “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喜欢男人,或者说你不行?” 随着这些时日深入浅出的交流,两人间的交流早已很随意,调侃那是家常便饭。 景越忍不住回答道:“说实话,完全是因为夜姑娘你实在太过迷人,见过你之后,我对身边的异性就失去了兴趣。单看你这腰肢和长腿,我这方圆上千里都绝找不出第二个来,更别说这伟岸的胸怀......” “闭嘴吧你!” 眼看景越越说越离谱,甚至已一边说一边自我欣赏起来,夜凝赶紧制止道。 一段时间沉默后,夜凝率先开口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 “讲故事不算闭嘴。” “你是什么魔鬼,天天听故事也听不腻,今日还没修炼呢。” “你就不能一边练一边讲。” “夜姑娘你说过,修行最忌讳分神。” “那你还不赶紧练?” 景越拿起了红枪,来到了院落外,又不动弹了。 夜凝见状,疑惑道:“又怎么了?你要练灭字诀就练,别磨磨蹭蹭。” 景越摇头道:“我是想练,不过你身体刚恢复不久,我舍不得。” 听到这个答案后,夜凝只感觉脸颊发烫,这不是景越造成的烫,而是她本能生出的感受。 片刻之后,她不禁恼怒道:“你发什么癫,忽然胡言乱语。” 她语气虽凶,可她自己很清楚,心里却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 最终,景越这次依旧没有练灭字诀就离开了圣女姑娘的身体。 回到自己身体后,景越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情略显复杂。 他那句“舍不得”是有几分戏言,可剩下的几分却是真挚的。 他确实没舍得用圣女姑娘的身体狂练灭字诀,即便那样更高效,更合理。 毕竟同样是伤身体,圣女姑娘能很快恢复,他则要折损本就不富裕的寿元。 可一想到夜凝之前受伤时身体瑟瑟的痛苦感觉,他又想让对方多休息一阵儿,舍不得操练过度。 他那句带着戏弄语气的胡言乱语,也是几分真几分假。 长期感受过夜凝姑娘的性情和身体之后,他看女人的眼光确实高了不少。 没办法,长期和一个一百分的女人以这种亲密的方式呆在一起,那现实中八十分的稀缺女人一时都会显得黯淡无光。 他挺喜欢和圣女姑娘相处的,一开始是身体,到后面多了性情。 [姓名:景越 修为:一境凝气境上阶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先天灵韵体(30%) 功法:抖枪术·沾(小成103/1500),抖枪术·崩(熟练903/1000),抖枪术·灭(熟练12/1000),潜行(熟练103/1000) 寿元:41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恭喜,您和圣女姑娘的好感度持续精进,已达到了‘情投意合’的亲密程度,此关系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继承对方40%的天资。] 面对这又一次恭喜,景越已然麻木了。 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这玩意儿准得弹回念念不忘。 夜凝这里,他应该到瓶颈了,而他这并不富裕的寿元也跟着到了瓶颈。 结果第二天,景越却神情严肃坐在那里。 缘于这一次,他和夜凝“情投意合”的关系已保持了十个时辰。 也就是说,如果再有两个时辰,就成了? 景越略显紧张的等待着,他知道自己明显是操之过急,他和夜凝虽然很熟了,可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对方连他的真名和长相都不清楚,又怎会和他真正的情投意合。 他只希望这种网恋一般的好感能持续得久一点,只要达标就行。 结果十一个时辰时,系统的消息再次传来——“很遗憾,圣女姑娘对你的亲密程度有所回落,你俩将重新回到‘念念不忘’亲密度。” 得到这个消息,景越身体一滑,如一条咸鱼般躺在了那里。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结果还是让人略显沮丧。 如果上次我对圣女姑娘再深情一点,温柔一点,甚至来场美丽告白,是不是这次亲密度就成了? 结果这时,一串新的信息浮现在脑海。 [新属性能量收集完毕,新的绑定位已开启。] 嗯? 第31章 水姑娘 这段时日,夜凝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 自从景越说了因为她看不上别人,舍不得用她的身体练灭字诀这类胡话之后,她嘴上说对方发癫,心底却是甜滋滋的。 就像是咬了一口水蜜桃,蜜汁流淌在了心间。 她确定和景越呆在一起是开心的,这种开心从最开始沉迷于对方的故事,到如今多了一点喜欢对方的性情。 这个年纪的年轻女子,通常会对自己的意中人生出无限遐想,比如英俊非凡、家缠万贯,却对你一心一意的江湖少主,又比如能踩着七彩云霞来娶你的盖世英雄。 夜凝对这种事没太大兴趣,因为她清楚四周的什么少主少侠并不能让她产生任何心动的感觉。 可是如今,面对这么一个突兀闯进了她身体的小贼,她的心底却起了波澜。 照理说,她不该有这样世俗的欲望的,可惜这东西就像那忽然闯入身体的小贼一样,不讲道理。 “我不会对这种无耻的家伙有想法吧?” “这家伙是个编故事的,嘴里就没两句真话,本姑娘却对他的几句胡话这般在意,夜凝,你没事吧?” “再说了,他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要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最终,在对小贼心心念念了近乎一天一夜后,高傲的圣女姑娘的理智再次占据了上风。 ...... [新属性能量收集完毕,新的绑定位已开启。] 嗯? 景越的识海中,圣女姑娘那个头像旁边很快出现了一个新的空白绑定位。 [尊主你好,新的绑定位已开启,你可以绑定新的目标。] [绑定完毕后,你将进入新绑定对象身体,并可随意操控,获得修行加成。] [绑定时间内,绑定对象的修行成果可全部继承。] [是否现在开始搜索绑定对象?] 景越震惊了。 他前一刻还在反思是不是该对圣女姑娘真挚一点,这样才能对得起姑娘对得起自己,结果系统下一刻就告诉他有了新的目标。 这欺骗姑娘的感情也就罢了,这一个还没欺骗彻底,转眼就想要你双线操作,系统,你要不要这么无耻? 你到底把我景越当成什么人了? 我景越就是...... 不过看到识海里那个醒目的“41岁(预估)”,景越最终只能痛苦的摆出了一个正经的坐姿,迫不及待,呸,迫不得已的选择了“是!”。 [已发现绑定对象,是否开始绑定?] “绑定。” 景越怀着深刻的愧疚之心做出了选择。 老实说,背着圣女姑娘绑别人,总让他有种偷情的错觉。 真是让人心慌。 同时又有那么一点点兴奋和感到刺激。 [正在进入绑定对象身体。] [绑定完毕,你现在随意操纵对方身体,并获得加成。] [绑定对象天资:水灵体 目前可加成选项:行雨诀(精通),剑符道(精通)......] [绑定时间持续6小时,祝你修炼愉快。] 熟悉的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入眼就是一片明媚的光景。 清池在窗外静静流淌,水面上落英浮动,宛若画师笔下的粉彩,很是好看。 景越身前桌上是一幅画,一幅未完成的墨画。 画上画的是悬崖峭壁,峭壁上扎着几簇青竹,青竹坚韧,而悬崖则给人凌厉之感。 这种凌厉感十分刺眼,仿佛那些线条不是峭壁的轮廓,而是森寒冷冽的剑锋。 不过作为绑定修行的老手,景越最先做的依旧是感受这全新美好的身体。 真的好棒。 轻灵的感觉再次出现,同时还有一点奇妙的感受。 窗台上养着一盆水仙花,水仙未谢,开得优雅动人。 而景越在意的不是花,而是水。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水这种东西很可爱,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摸。 是的,这感觉很奇妙,明明只是平平无奇的水,在他的感知中却像是一只温柔漂亮的小猫,想去撸一撸。 于是他伸出手来,在盆中一碰。 哒的一声,一串水流顺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流淌起来,久久没有落下。 随即,他心念一动,摆动了下手指,那些流淌的水珠又很听话的落回了花盆里。 自始至终,这盆中水都和他十分亲近,竟比养的小猫小狗还要听话。 难道这就是水灵体? 感受完这全新身体的美好后,景越按照惯例低了低头。 高耸紧致的曲线一下子遮挡了视线,不过靠着细致观察,景越还是找到了一点点脚尖。 低头能看到针尖大小的脚尖,说明足够高耸,只是比圣女姑娘略逊一筹。 这狗系统又绑了女人。 这应该是一间书房,文房四宝,藏书挂画,阵阵墨香,配上窗外的清池浅水,一切显得很雅致。 景越来到了门外,只觉得那满池的清水都对他生出了亲近之感,有种举步赴清池的冲动。 水面上,是一个姿容秀美的少女身影。 少女应该和四小姐沈露差不多大小,只是这胸怀却要比四小姐宽广太多。 她身着白色长裙,明眸皓齿,细眉秀目,眼波流转间似水波流动,如瀑的青丝上扎着一朵簪珠花。 照理说经历过了圣女姑娘的绝色容颜,景越对女人的美貌免疫度应该挺高的,可他依旧忍不住感叹这姑娘确实很漂亮。 即便他是脸盲。 如果说圣女姑娘夜凝给人一种祸国殃民的魔道妖女的感觉,那眼前的少女则更像是姿容秀丽的世家小姐。 “是时候了吧?”景越暗自猜测道。 果不其然,似曾相识的话语适时的响起——“唉,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心魔吗?还是我得了癔症?” “为什么我动都不动不了?” 景越右手扶在柳腰上,于是这位少女的水绿腰带就下沉了一截,裙子都像是要被扯下去一样。 于是那动听的女子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请问你要做什么?”。 景越手摸着腰带上玉佩,说道:“你这玉佩不错。” “你果然能听得懂我的话,心魔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厉害?”白裙姑娘语气紧张道。 景越没有理她,忍不住用这水灵体叉起了水玩。 叉了一阵儿后,身体原主人忍不住开口道——“那个,你插完了吗?”。 “嗯?” “你是人是鬼?” “大概是人。” “那就好,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只一件。” “嗯?” “我那幅画还没画完,你能帮我完成吗?待会儿嬷嬷要来查验了,没画完是会挨训的。” 景越:“......” 第32章 我断水流从不骗人 “我那幅画还没画完,你能帮我完成吗?待会儿嬷嬷要来查验了,没画完会挨训的。” 少女的声音在景越的识海里响起,弄得他一阵无语。 这怎么有种害怕家长查作业的错觉,问题是,现在该关心的是作业的问题吗? 这姑娘什么脑回路? “什么画?”景越问道。 “就是桌上那幅,只差最后一些就完成了。”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叮咚的清泉,很是好听。 景越重新回到了书房里,忍不住说道:“这画怎么这么刺眼?” “那个,是因为里面含着剑符纹理,我其实是在画剑符。” “原来如此。” 景越看着加成项目里“剑符道(精通)”的字样,反应过来,说道:“可是我不会剑符啊。” “那你什么时候走呢,或者暂时让我用一下身体,我画完了就让你行不行?”白裙姑娘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不行,我暂时走不了,也无法让你重新掌控身体。”景越解释道。 “啊,原来这样啊。” 一时间,少女的语气颇为失望。 片刻之后,她像是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你不会一直不走了吧?” “也许吧。”景越回答道。 “怎么这样啊。”白裙姑娘嘟哝道。 这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点小幽怨,如果她用自己的身体当面对景越这般说话的话,景鱼说不定会于心不忍。 可惜,这身体现在是他的了! 不过想到有好感度的要求,景越还是心善道:“放心,姑娘,我只呆几个时辰就走。” “真的吗?”白裙姑娘说道。 “当然,我断水流从不骗人,进入了你的身体只是一场意外。姑娘,你怎么称呼?” “慕清浅。” 景越想着还是学东西为主,于是说道:“那慕清浅姑娘,这剑符该怎么画?你可以教我,教好了我帮你把这画补齐。” “太好了,你学过画符?”慕清浅问道。 “没有。”景越老实回答道。 慕清浅一下子焉了,说道:“那来不及了,嬷嬷一定会生气的。” 景越忍不住问道:“那嬷嬷是谁,怎么感觉你挺怕她?” 慕清浅沉吟片刻,回答道:“她跟着娘亲很多年,后又来照看我。” 景越挑眉道:“一个下人。” “不是,嬷嬷很受娘亲信任,她会把结果传达给娘亲,娘亲一定会很失望。” “你娘失望你又不会掉块肉。”景越安慰道。 这位慕清浅姑娘应该愣了一会儿,喃喃开口道:“唉,你这么说后,我忽然觉得这事也没那么可怕了。” “是啊,再可怕能可怕到一个陌生男人忽然占据了你身体,你只能无力的看着他为所欲为?” “嗯,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挺可怕的。”慕清浅思索道。 景越:“......” 他没有感到她有一丝丝害怕。 “你为什么不害怕?” “你应该不是坏人。” “我凭什么不是坏人?” “坏人早就做坏事去了,不会想着帮我把画补齐的。”慕清浅语气肯定道。 景越忍不住吐槽道:“坏人会从头到尾一直做坏事吗?说不定帮你补个画调整了下心情,我就放飞自我了。” “那你放飞自我时,能不能不要做不好的事情?”慕清浅姑娘语气哀求道。 “我放飞了连我自己都怕。” 景越一脸凶恶的说道,于是书房里的大小姐慕清浅也摆出了一副奶凶奶凶的表情。 “那你能不能不要弄得太疼,我挺怕痛的。只要不是太疼,几个时辰我咬咬牙就过去了。”慕清浅语气坚强道。 景越:“......” 沉默片刻之后,慕清浅最终没有忍住,感叹道:“唉,我的画。” 景越回应道:“你连被我弄几个时辰都不怕,咬咬牙就过去了,何必在意一个嬷嬷。” “可是......” “你母亲也一样,能狠过三个时辰的我?”景越猜测她的心思,说道。 “我从小就有点怕李嬷嬷和娘亲。” 名为慕清浅的姑娘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理解,我再大也怕我小学班主任。” “什么主人?”慕清浅困惑道。 “就是先生的意思,对了,慕姑娘你还是教教我该怎么画剑符吧,说不定我就帮你应付过去了。” 景越重提了正事。 只有三个时辰,不学点东西怎么行,再说了,要不了多久又要去圣女姑娘那里去了,他得管理下时间效率。 “好吧,剑符道其实就是将人体蕴养的特殊真气融于符道,剑符就是其中一种。所以第一步,你得先学会画符。” “我画符入门时,一般是先沐浴静心,再一气呵成。” 景越思索道:“沐浴静心,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他已在看哪里沐浴合适。 应该是水灵体的缘故,他这一上身就有想和水一起玩的冲动。 “唉,那个,抱歉,你能不能跨过这一步啊?”慕清浅赶紧说道。 这时,她温柔似水的声音里多了一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嗯?” “你要是用我身体沐浴的话,那个我担心静不下来。”慕清浅担忧道。 景越想起了那日夜凝沐浴的场景,再低头看了看这另一番风情的美丽,说道:“姑娘放心,在下心智一向坚定,应该能经受住考验。” 慕清浅立马说道:“不是,我不是怀疑你不行,而是我不行......” “嗯?” “想着一个男人用我的身体那个,我会......哼~~~不适应。” 不得不说,这位慕家小姐的这个“哼~~~”字可谓灵性十足,以至于本来还能经受住考验的景越竟忍不住生出了躁动之意。 她到底想到我用她身体做到什么程度,才会发出这样的哼响声...... “抱歉,都怪我控制不住思绪,喜欢胡思乱想。你非要那么做的话,我担心会影响到你画符。”慕清浅语气惭愧道。 景越虽然控制了慕清浅的身体,可对方却和他处于神交的状态,一定程度上是能影响到他的心境,比如刚刚那声“哼~~~”。 于是景越说道:“我不洗澡直接静心也不是不行,然后呢?” 之后,景越在慕清浅的指导下,画起了最为简单的符文。 不得不说,少女指导得非常细致,再加上声音动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嗯,这次这个一字符画得挺好的,虽然依旧像一条蚯蚓,却不再像是一条抽筋的蚯蚓。” 看着景越画的“一字符”,慕清浅认真评价道。 景越:“......” 第33章 凶人教学 画符是件精细活,练心、静气,熟练特定的天地祈福法咒,以真气为引...... 应该是慕清浅姑娘身体很棒的原因,景越迅速进入了心如止水的状态。 只见他把白纸铺开,盘腿而坐,再将半边胸口搁在桌上,屏气凝神,之后,便按照慕清浅的指引,一边默念着法咒,一边行气。 体内充裕的真气轻柔如水般从手掌透过笔尖,平稳的往外输送,而白纸上的符字则像是有了灵韵,墨光闪动,结果这时,景越手一个不稳,一拐,再拐,再拐....... 好好一个“一”字,就变成了一条抽搐的蚯蚓。 景越的脸颊也有点抽搐。 “没事,虽然丑了点,可到底是个符字,你能这么快就入门,实在是很厉害了。”慕清浅真心夸赞道。 在慕姑娘的鼓励下,景越选择再来! ...... 景越沉迷画符之中,不知时间流逝。 他进步挺明显的,通过不断努力,将“一字符”从一条抽搐的蚯蚓逐渐画成了一条正常蚯蚓。 “嗯,这次这个一字符就画得挺好的,虽然依旧像一条蚯蚓,却不再像是一条抽筋的蚯蚓。” 这位最佳拉拉队员慕清浅的鼓励给予了景越极大的鼓舞。 不得不说,不管是在夜凝那里,还是慕清浅姑娘这里,修行加成带来的爽感皆十分明显,让人沉迷。 结果就在景越沉迷这种爽感的时候,走廊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定是嬷嬷来了!”慕清浅紧张道。 “哦。” 景越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笔,看向了外面。 这人未至,他已将对方代入了容嬷嬷的形象。 可来到眼前的并不是一个老嬷嬷,而是一个中年妇人。 那妇人行了一礼,开口道:“小姐,嬷嬷有事来不了,烦请将这次的修炼成果递给小的,小的好带给嬷嬷掌眼。” 景越能感受到慕清浅的焦虑,于是说道:“我没画完,等嬷嬷有空自己来看吧。” 听见景越的推辞后,那妇人却没有让步的意思,语气坚定道:“小姐,这是嬷嬷交待的事,恐不好违背。” 很显然,这妇人是李嬷嬷的亲信,一切都以嬷嬷的命令为主。 景越见她这般姿态,俨然分不清主次,忍不住回复道:“老子就不给,你要扎滴?” 慕清浅的声音很温柔好听,语气也是,放在现实中,生气估计都有些可爱的那种。 可这一刻,当景越用她的声音冒出这样一句话后,不管是身体里的慕清浅自己,亦或是这位妇人都愣了一下。 应该是景越接管了这身体的缘故,慕清浅的声音再如何动听,可在这时都有了一股冽意。 要知道慕清浅性情一向随和,从小到大绝少发脾气,下人们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其实暗地里近乎把她当作了一只小绵羊。 可如今她反驳了,看起来还很强硬。 这样的反差颇为强烈,以至于一直有恃无恐的妇人心头一惊,赶紧慌忙解释道:“小姐,都是嬷嬷的安排,小的做不了主啊。” 这个时候,这位妇人总算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过是一个下人,小姐即便是只绵羊,可也是一只随时能惩戒她,甚至要了她性命的绵羊。 意识里,慕清浅紧张道:“那个,她好像确实做不了主。” 景越看着那妇人,开口道:“先滚一边去待命。” “是!” 那妇人不敢逗留,惶恐的退了下去。 她一边退一边心里发苦,这算得上小姐长这么大第一次发飙吗? 是的,自从她来到府上,跟着嬷嬷,就没有遇到过大小姐生气,甚至连听都没怎么听过。 没想到,今天自己成为了第一人。 这样的变化实在是让她惶恐,特别是刚刚小姐流露出的气质,着实吓到了她。 就像是一只本来弱小的麻雀忽然撕开了伪装,化作了一只冰封千里的冰雁,让人生寒。 屋内,景越问道:“你想怎么做?” 慕清浅忐忑道:“还是让她把课业带回去吧。” “然后呢,你没完成,嬷嬷会怪罪你的。”景越认真说道。 他始终觉得这姑娘太懦弱了一点,当个小姐还被欺负,这样的破事多了,自己还怎么安心拿来修炼。 意识里,慕清浅像是鼓起了勇气,说道:“我自己能应付的。” “你不怕了?” 慕清浅很认真道:“也许正如你所说,这事本来就不可怕,我至少该尝试一下不那么害怕,即便她是李嬷嬷。” 景越点了点头,说道:“这想法不错,那就依你的吧。” 于是他唤来了妇人,将未完成的符画递给了对方。 自始至终,那妇人都是恭恭敬敬的,连直视都不敢,默默退下了。 看着妇人离开之后,身体里的慕清浅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感叹道:“你好厉害啊。” 景越一脸无语道:“这也算厉害?” “当然,从小到大,春梅从未如此怕过我。”慕清浅语气兴奋道。 景越忍不住感叹道:“连嬷嬷的手下都怕,你在家里地位这么差的吗?” 通过一番交流,景越才大概知晓了慕清浅的人设。 从小到大没见过父亲的大家小姐,家里还有一个不怎么亲近的妹妹。 母亲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初始对她有很高的期望,可她一直努力,却始终达不到母亲的要求,于是母亲逐渐把心思放在了妹妹身上。 她一心想得到母亲的认可,可是怎么做都做不好,久而久之,就逐渐形成了这样的性格。 应该有点讨好型人格,特别是面对亲生母亲和母亲的下人李嬷嬷时,很不自信。 “也就是说,你和那李嬷嬷并没有什么感情,你不喜欢她,却迫于你娘的压力和多年的习惯,不敢反驳是吧?”景越分析道。 “嗯。” “也许你可以尝试训她一顿。” “啊?” “你一个小姐,教训下人不会吗?” “这种事我没有怎么做过,如果是你遇到这种状况,会怎么做?”慕清浅忍不住请教道。 是的,她觉得景越刚刚那句“老子就不交,扎滴!”挺厉害,于是想请教请教。 景越挑了挑慕清浅姑娘的秀眉,说道:“就刚刚那女人,连着那什么狗嬷嬷,如果敢对付我,老子直接揍得他亲娘都不认识,就算是她们养的一条狗,我估计都得扇几耳光。” “好凶。”慕清浅嘀咕道。 “你试试,挺爽的。” “真的?” “真的。” 景越一副教坏小孩儿的模样,说道。 第34章 喜欢就会放肆 欢乐的时光总是这般短暂,三个时辰的绑定修炼时间转瞬即逝。 景越回到了熟悉的身体里,一时显得不太适应。 这和当初从夜凝姑娘那里回来的时候一样,有不小的落差,可一回生二回熟,应该慢慢就会适应了。 [绑定修行已结束,修行奖励结算中。] [你将继承绑定修行内获得的全部功法熟练度,你已习得剑符道(入门14/500)。] [你与绑定对象慕清浅姑娘的关系由“陌生”变成“泛泛之交”,此关系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融合绑定对象10%的天资【水灵体】。] [稍等,慕清浅姑娘与你的亲密度再次提升,由“泛泛之交”变成了“关系密切”,此关系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融合绑定对象20%的天资【水灵体】。] 这第一次就掠过了泛泛之交,变成了关系密切,这慕清浅姑娘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景越一时很开心,结果这时——[慕清浅姑娘与你的亲密度再次提升,由“关系密切”变成了“念念不忘”,此关系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融合绑定对象30%的天资【水灵体】。] 景越:“......” 这一次就上这么高强度,我的魅力已恐怖如斯了吗? 另一边,身着白色裙摆的慕清浅大小姐坐在那里,想着那个离开的神秘男人,以及他那句“我就不给,扎滴!”,脸颊泛着红。 一段时间后,她看着符纸上那略显滑稽的一条条“蚯蚓”,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来?” “唉,他第一次来,我就这般想一个男人,会不会太轻浮了?” “不行!” 虽然嘴上说不行,可慕清浅大小姐对景越却是一直念念不忘的状态,甚至差一点想得更多。 于是十二个时辰之后,景越只感觉一阵清风萦绕后,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生成。 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结果“看到”了更多东西。 他看到了窗外两片枝叶上的几颗露珠,正随着轻风摇摆得一片欢愉,花台下的积水,被一片落叶带起了一点细微的涟漪。 是的,他感到了周围水对自己的亲近。 30%的水灵体。 景越转瞬打了一盆水来,将手伸了进去,心神一凝。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当他手指轻动的时候,盆中清水转瞬化作了跳跃的水珠,在掌间跳跃起来。 这种跳跃很不规律,有快有慢,有高有低,可终究也是跳了起来。 说它不听话吧,可它确实是按景越的心思跳了起来,说它听话吧,可它跳得乱七八糟。 如果说之前用慕清浅大小姐的身体,他对玩水有一种如臂使指的感觉,而现在,则像是隔着一层膜,一层不厚也不薄的膜,稍显笨拙。 30%的【水灵体】和完全体的【水灵体】是有不小的差距,可从无到有本就是一件大喜事。 景越基本可以肯定,现在想要用水淹死自己恐怕已变得非常不容易,而如果他努力修行的话,说不定能借着这天资练成类似排云掌的技艺? [姓名:景越 修为:一境凝气境上阶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先天灵韵体(30%)、水灵体(30%) 功法:抖枪术·沾(小成102/1500),抖枪术·崩(熟练966/1000),抖枪术·灭(熟练13/1000),潜行(熟练104/1000),剑符道(入门14/500) 寿元:43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看到那“43岁(预估)”的字样,景越眼泪花都要落下来。 动了,终于动了! 长了两岁!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只要他不断努力欺骗姑娘感情,再好好养生,肯定是能迈过五十岁大关! 一时间,景越心情极佳,随手一推,整个水盆里的水就爆裂开来,化作了一场让人欢愉的小雨。 【水灵体】对水的亲近和掌控能力,不由自主地和崩字诀组合在了一起,十分写意。 “唉,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之后,景越就沉迷玩水之中。 直至一阵打更声从远处飘来,景越这才如梦初醒,暗道:“糟糕,得睡觉了,明早还得去圣女姑娘那里。” 翌日,景越醒得要比以往更晚一些。 玩水玩过头的倦意,带来的是更深沉的睡眠。 当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赶紧坐了起来。 他连牙都来得及刷,就选择了进入圣女姑娘夜凝的身体...... ...... “你来了。” “我来了。” “晚了半个时辰。” “昨晚睡晚了。” “失眠?” “嗯,想到今日就可以和夜姑娘你相见,就兴奋得睡不着。”景越答道。 此语一出,连景越自己都感到无耻。 昨天他明明是在慕清浅那里,以及玩了半夜的水,如今却说是在思念夜姑娘,狗系统你看看,你把一个老实人逼成什么样了。 于是不由主的,景越心头生出了几分愧疚。 面对景越的无耻发言,夜凝嗔怒道:“滚,少给我说这种胡话。” 和之前一样,她嘴上很凶,心里却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 听着圣女姑娘看似愤怒,实则并不排斥的语气,同样的感觉在景越心头生成。 “这应该就是暧昧的感觉吧?”前世英俊宅男的景越这般想道。 暧昧的氛围在房间里蔓延,双方一时都没有说话。 看着房间铜镜里圣女姑娘那绝美的容颜和火辣至极的身材,景越可以肯定,在他曾经幻想过的各类绝色美女里,肯定有夜凝这一款。 如今,他却和这样的姑娘说着暧昧的胡话,怎么想怎么有种白日梦成真的错觉。 “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夜凝问道。 “你让我少说胡话。” “敢情你嘴里全是胡话,平时没少骗无知少女吧?”夜凝忽然质疑道。 景越赶紧理直气壮道:“怎么可能!其实现实里,我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见到姑娘都会脸红,而只有在夜姑娘你这里,才会如此放松。” “这这叫放松?这简直就是放肆,小心我告你调戏。” “喜欢才会放肆。”景越脱口而出道。 当这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了,因为这种胡话稍微有点过火。 很像表白。 那边的圣女姑娘果然沉默了。 就在景越想岔开话题时,夜凝忽然开口道:“你也就这时嘴巴花花,有种当面和我说。” 这次轮到景越沉默了。 “怎么,不敢?” 长这么大,他景越就没怕过谁,于是开口道:“你我离得挺远,我暂时过不来。” “那好,你住哪里,我亲自过来。” “这个我真不敢......” “怂!” “我是怂。” 景越从心说道。 第35章 热情好客慕姑娘 对于圣女姑娘要线下找自己这种事,景越近乎本能般的是拒绝的。 这种事类似网恋奔现,身为男方的他本该十分期待,特别是知晓女方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情况下。 可是他很清楚,一旦被夜凝知晓了身份,就被动了。 如今他单方面上身,可以随意欺骗少女感情,甚至为所欲为,都不会被砍,可一旦身份暴露,那就悬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骨子里是有一些自卑的。 他有病,活不长的病。 这些年来,景越一直很羡慕别人拥有一副健康的体魄,渴望着能拥有平均数的寿命。 自从绑定修行之后,他的寿元突破了四十大关,可依旧还不够,远远不够。 夜凝是万种无一的修行奇才,是备受推崇的圣女,注定会用拥有远超常人的寿元,而他呢? 连常人的寿元都没有。 景越觉得,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会遇见,他不希望对方会因为他的病痛,他的寿元可怜他。 一点点那样的情绪都不要有。 这应该是他身为男人最后的那点尊严。 愉快的绑定修行再次在三个时辰后结束,景越回到了自己身体里,一阵懊悔。 今日懈怠了啊,只用夜姑娘的身体修炼了两个半时辰,有半个时辰竟然纯聊天了。 忽然之间,景越愣在了那里,缘于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的真气正变成了丝状。 而这些丝状真气在经脉里运转时,能如钢丝般绞在一起,变得更加纯粹。 难道是...... [姓名:景越 修为:二境真元境初阶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先天灵韵体(30%)、水灵体(30%) 功法:抖枪术·沾(小成320/1500),抖枪术·崩(小成310/1500),抖枪术·灭(熟练33/1000),潜行(熟练104/1000),剑符道(入门14/500) 寿元:45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我靠,破境了! 他卡在一境上阶有一段时间了,一直觉得快破了,一直又没破,只能耐心修炼,等待精满自溢的那一天。 没想到,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景越能清晰感受到,有了这能如钢丝般绞在一起的真元,他将变得更加强武有力。 同时更加让人欣喜的是,他的寿元再次暴涨了两岁,达到了四十五岁的高龄。 “不错,不错!被迫欺骗姑娘感情也值了。” 景越一时很感动,也很欣慰,他景越今日能迈入二境真元境,正式迈过修行者的门槛,拥有四十五岁(预估)的高寿,真的全靠自己的努力。 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沈云一脸开心道:“景哥儿,走去吃饭。” 景越困惑道:“不是还没到饭点吗?” “我请你出去吃,有事请教你。” “那行,你等等。” 沈云请客的地方自然是好地方,乃是汴州城最贵最有名的酒楼之一,只是这少爷成亲有了孩子之后,明显收了心性,听曲的节目有,却没有了不穿衣服的那种。 “到底什么事让你这般破费。”景越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里清出去了一堆内鬼,如今那护院头儿的位置空缺了好一段时间了,不是长久之计。” “景哥儿你觉得谁合适?” 景越挑眉道:“你是少爷,家里知根知底,安排一个信得过的就行。” 沈云一脸蛋疼道:“在清内鬼前,我确实是这般认为的,可当那些狗东西一冒出来,我都怕了。哥,一半内鬼,我这还算知根知底吗?” 景越:“......” “可是府上那些护院我不熟啊。”景越回复道。 “那你觉得王余和赵步浅如何,之前他俩跟着你去平事,大家都认为是你的人,在府上名声水涨船高。”沈云询问道。 景越赶紧摇头道:“这哥俩儿铁定不行。” 沈云疑惑道:“为何?” “首先他们一个是赌狗,一个是嫖狗。” 沈云沉默了片刻,说道:“景哥儿,你说得对,特别是赌狗最不靠谱。” 景越看了看这位曾经的嫖狗少爷,一时竟无言以对。 ...... 骤雨,在这入冬的天气里并不常见。 一阵斜风刮来,那些纷乱的雨线就纷纷坠入了窗内。 眼看屋内的白衣少女要被淋个正着,结果下一瞬间,纷乱的雨线一个转动,顿时如游鱼般围着少女旋转起来,不沾衣分毫,十分灵动。 对于慕清浅来说,天生“水灵体”再加上从小就修行的“行雨诀”,足以让她轻松控制住这些纷乱的雨水。 从小到大,水就是她最亲密的伙伴,是她的助力,甚至是武器。 这时,只见白裙少女将手心摊开,那些在她周身环绕的雨水就纷纷向那里汇聚,形成了一朵绽放的水花。 雨天,水花,姿容秀丽的白裙少女,组成了一幕很美的画面。 慕清浅一边轻松写意的控制着雨水,一边给自己打气道:“嗯,等会儿嬷嬷就来了,我这次定然不能太软弱。” “她敢训我,我就凶她!” “老子就不给,扎滴?” 大小姐看着桌前的那面铜镜,学着之前景越的语气,可始终觉得缺少对方的那种冷意。 凶人好难。 慕清浅忍不住看了看时辰,估摸着嬷嬷就快来了,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把手中的水花捏碎,神情变得更加紧张。 结果下一刹那,她身体忽然一颤,本来围绕着她周身旋转的雨水纷纷坠落,迎面而来的冷冷冰雨则毫无保留的往脸上胡乱的拍,发出啪啪啪的脆响。 刚刚上身的景越赶紧眯着眼睛往后退去,一边擦水,一边一脸懵逼道:“这什么情况?” 这刚上身就湿身了? 结果这时,就有女子甜美的声音欣喜的响起——“你又来啦!”。 景越擦了擦脸上的水,低头看了看刚被雨水打湿的衣襟,发现贴身的地方略显透明。 他赶紧抬起头来,非礼勿视道:“嗯,慕姑娘我又来了。” “真好,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慕清浅欣喜说道。 景越:“......” 这姑娘是不是太过热情好客了点? 第36章 看好了,我只教一次(求追读) 这三天里,慕清浅大小姐一直笼罩在淡淡的忧伤中。 她以为景越不会再出现了。 她尝试忘记这个人,忘记这个美丽的意外,可每次看着桌上那蚯蚓般的一字符,她都忍不住想起对方。 她觉得断水流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她很喜欢和对方交流的感觉。 这府上上下皆以为大小姐慕清浅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这样的性情好像也和她清丽绝尘的容貌十分贴合。 可是慕清浅自己清楚,她不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 从小到大,母亲对她若即若离,妹妹天生不喜欢她,她更是没什么玩伴儿,唯一一个能说点知心话的丫鬟,因为在几年前偷偷给她带闲书的缘故,被母亲送去了别的地方。 她当时偷偷哭了好久,可是并没有谁看见。 可以说,那天那三个时辰里,她和那个自称断水流的男人说过的话,比她这大半年的话都多。 他很喜欢这种交流的感觉,即便对方在她的身体里,显得有点怪怪的。 这时,景越忍不住问道:“你刚刚是在淋雨吗?” 他知晓一些文艺女青年喜欢雨中湿身的感觉,可这雨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其实都是你造成的。” 片刻之后,大小姐慕清浅的声音在景越识海里响起。 “我?” “嗯,其实我一般不会被雨淋湿的。” “嗯?” “因为我自幼修行的功法可以控制雨水。” 景越心思一沉,估计这就是加成项目里的“行雨诀”,于是忍不住说道:“那这个能教我吗?” 慕清浅沉默了片刻,说道:“可以,不过这功法和我的体质相结合才能发挥出效用,一般人学来用处不大。” “没事,我只是学来玩玩,用你身体玩。”景越答复道。 水灵体,这玩意儿我也有啊,只要姑娘你爱上我,我的水灵体将更完整。 慕清浅说道:“好,我教你,可是......嬷嬷快来了。” 景越眉头一皱,说道:“就上次那个?” “嗯。” “三天了,你还没收拾她?” “啊?她之前一直没有过来。”慕清浅回答道。 “待会儿你想怎么收拾她?”景越问道。 “如果她挖苦我,我就和她讲道理。”慕清浅认真说道。 “讲个屁的道理,你和一个挖苦了你的下人讲道理?”景越恨铁不成钢道。 慕清浅说道:“我觉得第一次还是不要太过火。” 她以前可是道理都不敢讲。 “李嬷嬷在府上很久了。” 慕清浅又补充了一句。 “你一个小姐被家里一个下人欺负,这事你娘知道吗?” 慕清浅思索道:“嬷嬷会向娘回话,而娘亲应该不清楚细节。” “那你娘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慕清浅沉默了。 娘一定会认为她懦弱无能,不由得更为失望。 慕清浅不由自主想要握紧拳头,结果发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我觉得你说得有理,她不该随意挖苦人。”慕清浅回答道。 景越回答道:“等会儿如果她如果真这么做了,我来办。” “好。”慕清浅赞同道。 “对了,你这里有没有剪刀、匕首之类的,嗯,簪子也行。”景越忽然问道。 慕清浅吓了一跳,说道:“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景越一本正经道:“讲道理啊。” “啊?” “只是备用,一般用不上。” 让慕清浅心惊肉跳的是,景越真的找到了一把簪子。 一把寻常的簪子,如今握在自己手中,却显得十分锋利。 “那个,不会弄出人命吧?”慕清浅略显紧张道。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恶人。”景越很认真道。 “嗯。” 慕清浅选择了相信景越,也就是她心中从不骗人的断水流。 景越自我感受了一下,这大小姐体内的真元流转得比自己顺畅有力多了,应该是二境真元境上阶的水准,甚至隐隐已踩到了三境融元境的门槛上。 是的,进入过圣女姑娘身体的他,自然知晓三境融元境是什么感觉。 景越没问过夜凝的年龄,可那霸道御姐的模样,应该比他要大个两三岁,而眼前的慕清浅虽然发育极好,可应该比自己小个一两岁,只能说,单从境界来看,大小姐的修行天赋应该不亚于圣女姑娘。 这时,走廊里就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应该是两个人。 “嬷嬷来了。”意识里,慕清浅略显紧张道。 片刻之后,一个头发花白的嬷嬷出现在了视线中。 只见这嬷嬷脸颊消瘦,一双浑浊的眼睛冒着冷光,一看就有些尖酸刻薄。 同行的还有之前来取画的妇人。 那中年妇人低着头,没敢看过来,从景越的观察来推测,她应该在这老嬷嬷面前告过状了。 景越没在理她们,继续埋头画起了“一字符”。 不得不说,他这一字符真是越画越好了,狰狞的扭曲变少了不说,水墨流淌间,隐隐还有一点森寒的味道。 老嬷嬷进了门,见自家小姐没有理自己,不由自主咳嗽了一声。 景越依旧没有抬头,手上动作不停。 李嬷嬷见状,咳得更加大声,景越依旧没有抬头。 片刻之后,李嬷嬷眉头隐隐有了些怒意,说道:“小姐!” 直至把这如弦月的“一”字画完,景越这才抬起头来,不喜道:“有事?” 面对景越的冷淡,李嬷嬷没有过多在意,因为她清楚自家小姐的心思。 天真的少女某天突发奇想变了个心思,忽然想强硬一下,发现对这春梅还挺有效,于是想如法炮制用在自己身上,可惜,还是太嫩了点。 “小姐,你这次的课业不尽人意,甚至可以说十分敷衍。” 李嬷嬷不客气的说着,顺手展开了那幅未完成的符画。 景越轻松说道:“哦,原来嬷嬷你也是其中高手,本小姐哪里画得不好,还请指正。嗯,最好能画出来,让我仔细参悟。” 李嬷嬷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说道:“大小姐,老身的天赋和你差得远,这符画自然画不出来的。不过这么多年来,老夫跟着夫人耳濡目染,眼光倒是有几分的。 这幅画悬崖笔势未尽,剑气散乱,俨然是没有画完。老身记得小姐一向勤勉,从不拖延。” “本来就不想画了。”景越说道。 “小姐有何苦衷?”李嬷嬷诧异道。 她以前绝没有见过自家小姐说这么随意敷衍的话。 “本小姐需要向你一个下人解释?” 景越低头,不再说话,继续画符。 李嬷嬷没想到大小姐今日会这般反常,而这时旁边偏偏又有个跟班站着,不禁觉得很没面子,于是说道:“修行贵在十年如一日,小姐你如此懈怠,只会和二小姐越发相去甚远,夫人知晓了,恐怕......” 啪的一声,嬷嬷话还未说完,景越便将手中的符笔摔了出去。 笔锋重重砸在李嬷嬷脚边,上面的墨汁溅了她一身。 李嬷嬷吓得浑身一抖,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她惊愕的着看向了眼前的大小姐,大脑一片空白。 在她的视线中,大小姐双手撑着桌子,低着头站在那里。 这时,小姐小半边脸处在房间的阴影里,她一时竟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 李嬷嬷心头忍不住生出了片片恐惧。 她总有一个错觉,那就是一个不注意,就会死。 是的,直到这个时候,李嬷嬷才想起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只要小姐想,即便只靠着她手中这幅未完成的剑符画,都足以要了她性命。 “捡起来。”景越冷漠开口道。 李嬷嬷愣在了那里,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浑身都在颤抖,可是依旧没有弯腰。 “我说捡起来!”景越重复了一次。 李嬷嬷身体一抖,心头的惊惧更甚。 在手下春梅的注视下,只见她缓缓半跪了下来,颤抖着伸出双手,将那支脚边的符笔拾了起来,战战兢兢的拱手送到了景越面前。 自始至终,她都是低着头的,不敢直视。 景越并没有直接接过笔,而是开口道:“李嬷嬷,我忽然觉得你不适合呆在我这里,因为我和母亲一样,不喜欢不懂礼数规矩的下人。” 咚的一声,李嬷嬷径直跪在了地上,惶恐道:“不要!小姐,不要!老身,不,小的,小的知错了。” 过了一阵儿,景越才拿起了那支笔,开口道:“没有下一次了。” “是!” 李嬷嬷不禁把身子压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第37章 大小姐的罩门 (求追读) 李嬷嬷离开了,恭恭敬敬,唯唯诺诺,再也不复来时的雄赳赳气昂昂。 房间里安静至极,雨水落在窗台上,发出了淅淅沥沥的声响。 慕清浅没有说话,缘于刚刚被吓着的不止有李嬷嬷,还有她。 “这样就行了,好厉害。” 慕清浅的声音在景越识海里响起,语气里充满了崇拜。 景越回答道:“你看,这嬷嬷也是挺讲道理的。” 慕清浅懵逼道:“可是你刚才根本没有讲道理,只是摔了笔......” “首先,她打不过你,第二,她是下人,你是小姐,即便闹到你母亲那里,除非你母亲脑子有病,不然吃亏的依旧是她。” “她凭什么不讲道理。”景越解释道。 “拳头大就是道理。” 景越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啊。”慕清浅若有所思道。 “你懂得真多。” 从小到大,她只顾着满足母亲的要求,从来没人与她说过这些略显粗暴的道理。 至此,大小姐对景越越发崇拜,如果她的身体现在被自己掌控着的话,那美丽的眼睛一定是放光的状态。 这李嬷嬷的事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许多,其实景越准备了三个步骤,以为至少走完第二个步骤这嬷嬷才会认怂,结果第一个就软了,只能说这老太婆实在是“能屈能伸”。 既然解决了嬷嬷这个麻烦,那现在这美少女剩下的一切时间都是自己的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说道:“那么,现在开始教我‘行雨诀’了吗?” “那是自然!” 之后,慕清浅开始传他心法和秘诀。 应该是有项目加成和这本身就是慕清浅完整版的水灵体的原因,景越的进步不俗,很快学会了第一步,把雨幕像撕纸般撕开。 他能深切感受到这“行雨诀”就是专为这“水灵体”而生的。 所谓“行雨”,就是控水。 靠着水灵体对水的亲近能力,配合上行雨诀的行气法诀,外界的水俨然是助力,而不是阻碍。 按照慕清浅的说法,只要修炼到一定程度,有水的环境便天然有利于她。 比如天降暴雨,在别人那里是麻烦,可在她这里却是主场。 那些无处不再的雨水,能推动着她拥有更快的速度,更澎湃的力量,甚至拥有一定的守御能力。 当然,这种类似凝聚水墙的防御能力目前来说很有限,可一旦进入三境融元境,她对水的调动就会越发随心所欲,力量也会成倍增长。 不到一个时辰时间,慕清浅就近乎把有的没的一股脑儿教给了景越,甚至连她的罩门都交待了,。 景越挺喜欢占姑娘便宜,可都忍不住说道:“其实你右腋是罩门这种事不必告诉我的。” 慕清浅轻松回答道:“没事,你如果跟着修炼的话,迟早也会发现这问题,我只是提前提醒罢了。” 景越:“......” “这里是罩门,我修炼也会如此?” 景越一边思索着,一边把大小姐的袖子撩起,观察起来,好顺手摸了摸。 “啊,不要!” 慕清浅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景越一跳。 他忍不住说道:“我只是摸了摸你反应这般大,这罩门有这般脆弱?” “抱歉,你一直盯着那里看,我有些不习惯。”慕清浅脸颊发烫道。 片刻之后,她又重新说道:“我现在准备好了,你可以继续了。” 这语气,颇有点受辱小姐面对变态暗自坚强的味道。 拜托,我又不是什么变态。 不过景越还是继续观察起来,想找出这罩门和其余地方有什么不同。 只见这大小姐的腋下肌肤依旧细腻无瑕,和其余地方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不知为什么,好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嗯,难道是这大小姐的心思造成的? 景越清楚,身体原主人如果情绪强烈的话,是会细小的反应在身体上,比如对他重度厌恶,是能将他踢出身体的。 “你很不习惯吗?”景越问道。 “嗯,不过没事,我能够忍受的。” 慕清浅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景越收回了视线,说道:“那个,我只是想看看罩门有什么特别之处。” 慕清浅如释重负,喘着粗气道:“其实就是行气到不了那个地方,真元无法护体,自然就成了弱点。” 景越恍然大悟道:“啊,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岂不是白看了。” 慕清浅:“......” 又修行了一段时间行雨诀后,慕清浅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能帮我看看小羊吗?”。 “嗯?” “就是我养的一只羊,它该吃饭了。” “好。” 反正景越练得也有点乏了,于是按照对方的指引,出了房间,走过一条石板路后,一个打扫得很干净的羊圈就出现在视线中。 不得说人比羊能气死人。 这说是羊圈,其实和小的马场差不多了。 地上一半铺着光滑的青石板,搭着竹棚,一半则是明显精心打理过的草场,清泉也引了进来,形成细小的溪流,可供小羊饮水。 干草铺成的羊窝里,更是铺着柔软干净的丝绸。 这时,见他来了后,一只雪白的小羊就冲了过来,开心的发出咩咩的声响。 不得不说,这小羊确实萌头萌脑的,看起来十分可爱,以至于景越都忍不住伸手撸了撸。 “这羊还挺可爱,你很喜欢它?” “当然,如果没有你,平常就它和我玩,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从这句话里,景越听出了孤独冷清的味道。 一个世家小姐,沉默寡言,性格稍显懦弱,每日除了各种课业,并没有什么玩伴儿,只有一只小羊陪伴着她。 景越忍不住问道:“它叫什么?” “咩咩。” “好名字。” 之后,景越就不务正业的喂了两刻钟(半小时)的羊。 他看了看时辰,开口道:“那个,我该走了。” 慕清浅立马说道:“你还会回来吧?” “嗯。” “那好,我等你啊。”慕清浅语气开心道。 ...... 景越回到了自己身体里,耳畔依旧回荡着那句“那好,我等你啊。”。 这大小姐到底寂寞成什么样了,竟然对一个随意进出她身体的陌生男人如此热情。 第38章 脚踏两只船 (求追读) 沈府里梅花开得越来越艳,屋瓦上攀爬的风霜到午时才会退去,时节已然来到了寒冬腊月。 沈府上下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的过年模样。 景越以前不喜欢过年,因为过年通常意味着冷,黄柳城更是那种最让人难受的干冷。 那时父亲病情加重,他也开始遭受寒毒折磨,两个病号窝在家里冷冷清清,只希望春天能快点到来。 如果过年时间还有些温暖的小记忆的话,那就是邻居姐姐送来的热汤,以及自卫组织的小伙伴们的探望。 一个个穷得叮当响,却总能挤点鸡蛋油米送来,可以说是雪中送炭。 可他并不喜欢被当作病号可怜的感觉,就像他厌恶过年和过年时的天气一样。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当那个擅长偷袭的景哥儿。 特别是父亲离世之后,那种在冬天的厌世感变得更加浓烈。 可今年却不同了,他不仅通过绑定修行增长了修为和寿元,还没那么怕冷了。 最为关键的是,他的周围不再冷清。 他和叔父一家相处得很融洽,特别是和沈云,简直真的成了亲兄弟一般。 在这里,他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这种温暖不只是在寒冬腊月天里的吃着火锅听着小曲,而是有亲近的人嘘寒问暖。 沈府一扫之前的颓势,三少爷大方的给府里的下人们都发了随年钱,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景越很喜欢这种氛围。 他发现今年过年不仅不冷清,甚至还有点忙。 先是忙着沈府里胡吃海喝、看戏听曲,再去圣女姑娘那里问候过年,再胡吃海喝。 这边刚喘口气,又要去陪慕大小姐过年、喂羊,再一顿胡吃海喝。 老实说,就过年这些天,他发现自己好像长胖了些。 为了身体着想,于是景越克制了自己这边的胡吃海喝,转而加大了用圣女姑娘和慕大小姐的身体胡吃海喝的力度。 夜凝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上辈子是没吃过饱饭吗?再被你吃下去,我这腰都要粗一圈。” 景越回应道:“做圆润美人不好吗?” “滚!老娘已被人嫌弃胸大屁股大了,你还圆润。”夜凝没好气道。 景越看着夜凝那诱惑的身材曲线,特别是那裙摆下满月般的臀形,很认真的感慨道:“我可以肯定,那些说你胸大屁股大的人,绝对是嫉妒。” 夜凝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娘嫉妒我。” 景越差点把正在喝的女儿红从鼻孔里喷出来,略显紧张道:“原来是伯母说的啊。” 夜凝鄙视道:“为什么一说到我娘你就紧张?” “一般男子去见丈母娘时,比我还紧张。”景越解释道。 这句话有意无意的,把夜凝的母亲比作了丈母娘。 夜凝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好,这是你第五十八次调戏我,我记下了。” 景越诧异道:“有这么多次?” “你说呢?” ...... 从圣女姑娘那里回来后,景越又开始着手去大小姐那里去了。 他发现只要本体事情一多,这时间还真得规划规划。 如今只绑定了两个修行对象,他应付得还不错。 可如果再多几个,那他恐怕要学习时间刺客才行。 当然,系统是知道他为人的,断然不会贸然给他增加新的负担了。 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把圣女姑娘和慕大小姐的潜力吸出来。 脚踏两只船欺骗姑娘感情,已是他的极限。 断然不能更多了。 准时的,景越进入了慕大小姐的身体。 和夜凝的吐槽不同,他每次来慕清浅这里,总是会得来一声“你来了!”的亲切问候,以及早已备好的一桌酒菜。 “嗯,这些应该都比较符合你的口味吧。” 慕清浅的声音在识海里温柔的响起。 看着这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总让景越联想到妻子做好了饭菜,等待丈夫归来的画面。 用大小姐的身体胡吃海喝之后,照例是修行,聊天,喂羊...... 总之这段时间,景越的生活依旧过得十分规律,本体在沈府吃饭、修炼、聊天,然后在圣女姑娘那里胡吃海喝、修行、聊天、讲故事,最后再到慕大小姐那里胡吃海喝、修行、聊天、喂羊,如此循环。 这种略显忙碌却能增长实力的生活让他有一种幸福感。 这一天,景越从慕小姐那里归来,一脸满足。 他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而是依旧躺在那里。 之前,景越一直对自己去了绑定对象那里,自己本体是什么状态比较好奇。 经过他的总结,本体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晒太阳,不然就是晒着太阳睡觉,几乎不与人交流,可谓十分养生。 比如现在,他就躺在小院的藤椅上,能清晰感受到冬日暖阳照在身上,十分舒服。 老实说,每次从夜凝和慕清浅两位姑娘那里回来,他皆有点负罪感。 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在欺骗姑娘感情,并且一次还是两个。 虽然他对两位姑娘都付出了真心,可到底是目的不单纯,特别是双线操作这种事,总让他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渣。 明明昨天还在和夜凝姑娘甜蜜的斗嘴,今天就和慕家大小姐一起甜蜜的喂羊了。 景越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就着冬日的阳光睡了过去。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应该有夜凝和慕清浅。 之后,他就醒了,然后吓了一跳。 只见院子里,三少爷沈云正一脸沉思状的看着自己。 景越忍不住说道:“何事?” 沈云思索道:“刚刚你睡着了,叫了‘夜凝’这个名字五十八次。” “嗯?”景越一脸诧异道。 “之后,你又叫了慕清浅这个名字,也是五十八次。” 景越揉了揉额前的发丝,问道:“有这么多次?” 沈云点着头,说道:“景哥儿,这两位姑娘是你的老相好吗?” 景越赶紧否认道:“不是。” 沈云一副“研究僧”模样,思索道:“那这两位姑娘一定欠了你很多钱。” 景越只能附和道:“你连这也知道?” “不过我还是想说,你来这里就是听我说梦话的?” “没有没有,本来叫你去听曲儿的,结果你睡着了,所以我研究研究。” “你一个少爷不研究如何把生意做大做强,研究这个干嘛?” “少爷也可以有研究的兴趣嘛,我其实十分喜欢研究人的感情纠葛。”沈云一脸兴致勃勃道。 景越垮起了个脸,说道:“这曲儿还听不听?” “听,听完刚好吃饭。” “那还不快走。” 景越赶紧把这话题糊弄了过去,一时情绪复杂。 老子竟然说这种梦话,简直离谱。 第39章 寻羊 (求追读) “系统,我要进入大小姐的身体。” 毫无意外的,轻车熟路的,比回家还亲切的,景越进入了慕清浅的身体。 只是这一次,他刚进来,慕清浅的声音就格外焦急的响起——“阿断,小羊丢了。”。 景越心头咯噔了一下。 他很清楚那只小羊在慕清浅心中的地位,这段时间每次来这里喂羊玩,别说是慕清浅,就是他也对那只软软糯糯的小羊生出了不小的喜欢之情。 “有没有线索?”景越迅速冷静了下来,说道。 “有人说在这边看到了它,可我一直没有找到,其他人也在找。” 应该是太过害怕的原因,慕清浅的声音里已有了几分颤抖。 景越环顾四周,发现这像是一处废弃掉的宫殿,庭院和建筑皆很大,却显得很冷寂。 回廊的路面上杂草丛生,景观池早已干涸,腐败的荷叶倒在一旁,和池底的淤泥混在一起。 乍一眼看去,景越还以为是什么古装鬼片的现场。 他迅速操纵着慕清浅的身体,跃到了回廊的屋瓦顶上,往四处眺望。 从这里看去,那些被荒废的殿宇宛若一具具被遗弃的巨大尸体,看得人很不舒服。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妇人跑了过来,急切道:“小姐,前面寒宣宫那边,听到了羊的叫声。” 景越从屋顶跳了下来,说道:“带我去。” “是。” 景越一边走,一边问道:“听见羊叫没找到羊?” 那妇人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寒宣宫很大,里面很暗,小的本事不够。” “知道了,快点。”景越催促道。 很快的,一座颇为宏伟的宫殿呈现在眼前。 宫殿墙上的红漆早已斑驳,青苔顺着墙脚往上爬了不知几许,远远看去,宛若一张腐烂的脸。 那扇只开出一道口子的大门则有阵阵阴风吹出,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这种鬼地方确实是个人都不想进。 小羊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 景越心头有疑虑,却没敢耽搁,因为在这种地方耽误得久了,小羊恐会有意外。 他刚想钻进去,那位妇人不由得说道:“小姐,剑。” 说着,她就将一柄宝剑递给了景越。 景越看着这把质地非凡的宝剑,眼睛微微眯起。 不过他没有过多逗留,斜了斜身子,就钻进了这名为“寒宣宫”的废弃宫殿里。 宫殿里很暗,只有部分黯淡的天光透过破碎的屋顶洒下来。 越往里走,景象越是破败,倒塌下来的巨大柱子,早已腐朽得千疮百孔的布幔,皆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这里是以前皇帝避暑的山庄,只是不知为什么废弃了好多年。” 自从进入这寒宣宫后,慕清浅的声音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她前些年还小的时候,有一次误入了这山庄,根本没有进入任何建筑,却被吓得够呛,连做了好几晚噩梦。 可以说,这片被废弃的山庄本就是她的童年噩梦之一。 一阵阴风吹来,呜呜作响,一时间,宫殿里那些腐烂的布幔跟着摆动起来,后面就像是藏着一只只恶鬼一般。 慕清浅不由得更加紧张。 景越俨然要淡定许多,可依旧抽出了鞘中的宝剑。 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太像要闹鬼的样子。 这个时候,慕清浅忽然说道:“你听。” 景越耳朵微动,说道:“是羊叫。” 是的,这阵阵阴风之中,其中夹杂着一些微弱的咩咩叫声。 声音顺着风而来的,景越赶紧加快了速度,逆着风奔行起来。 这里像是发生过一场地震,到了后面,整座宫殿甚至有半边下沉到了地下。 而那阵阵阴风正是从这殿宇深处刮来的。 到了这里,四周光线变得更暗,不少地方宛若黑夜,显得十分压抑。 哗的一声,前方居然出现了些积水,看模样废弃前应该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池子边缘的瑞兽石雕十分精致。 景越甚至能想象出它完好时,对着池子喷水,帝王则在池里和后宫佳丽嬉戏的模样。 “咩咩?”景越叫道。 声音混在风中,有些飘忽不定。 “咩……” 那小羊似乎听见了主人的声音,回应般地叫了两声。 “果然在这!” 听见小羊的叫声后,景越便赶紧的往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这一过程中,慕清浅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景越飞速掠过了池子,终于见到了那只窝在一张石椅上瑟瑟发抖的小羊。 “是咩咩!”慕清浅兴奋道。 景越来到小羊身前,这只蠢羊应该是认出了自家主人,兴奋的发出了咩咩的声响。 嘶....... 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类似大蛇吐信的声响。 刚抱住小羊的景越心头一惊,抬头去看。 只见头顶黑暗的空间中,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移动,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手抱着小羊,一手握着剑,屏气凝神,缓缓向水池的方向靠去。 这段时间,他用大小姐的身体学剑符,修行“行雨诀”,知晓只要有水,这身体的战力就会上升一截。 如今他感知到了危险,自然是要去靠近自己的“主场”。 上方的东西俨然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 房梁处转瞬传来了一阵破裂的声响,那是什么东西压了下来。 景越眉头一皱,慕清浅那结实浑圆的长腿一个弯曲,顿时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 吧唧一声,那是鞋底在地上摩擦带出的声响。 慕清浅的身体转瞬化作了一道残影,往前扑去。 只听见轰的一声闷响,他刚刚所在的地面爆裂开来,砸下了一颗约莫水桶粗的紫色蛇首。 景越落地之后,就地一滚,顺势把手中的羊往前抛了出去。 “逃!” 他还来不及站立,只感觉背后一股恶风袭来,后颈径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千钧一发之际,景越再次发动了翻滚大法,往左侧一滚。 一道妖紫色的残影擦身而过,带起了一串飞溅的碎石,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是一条妖紫色的大蛇,身体少说也有水桶粗细,当它竖立起身子,杵在景越身前时,简直就和传闻中的巨人一样。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条大蛇的眼睛。 这条蛇是双眼竟然有明显的眼睑,还能眨动,仿佛是人的眼睛安在了蛇身上,显得特别怪异。 嘶!!! 大蛇身后忽然伸展出了一连串透明纤薄的肉膜,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羽翼。 这是它要进攻的征兆! 下一刻,紫色的影子再次袭来! 第40章 伤了大小姐还想跑?(求追读) 这座废弃宫殿的上方的黑暗中,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的宫装丽人,正静静看着下方惊险的一幕。 妇人保养得极好,肌肤细腻,眉眼如画,整个人有着一股高贵冷艳的气质,让人分不出实际年龄。 而你仔细去看,会发现这妇人的眉眼和慕清浅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却和大小姐不同,甚至完全相反。 下方,那条妖紫色的大蛇已作势要吞下慕清浅,而妇人的脸庞依旧如冰雕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只见大蛇猛一扭头,向景越撕咬过来。 砰的一声,找来掩护的石头被撞得粉碎,景越操纵着大小姐的身体,如浮光掠影般来到了废弃的水池边。 这怪蛇个头极大,动作却十分敏捷,那从蛇鳞内里生长出来的“羽翼”一个扇动,身体就极其轻巧的转了个弯,继续往景越逃窜的方向咬去。 它这一转不仅敏捷,还能转瞬提速。 景越刚刚接连施展身法,根本来不及回一口气,这时忽然听见风声,双腿发力再躲,终究是慢了半拍。 啪的一声,粗粝的蛇头右侧结结实实撞在了正在右闪的景越身上,势大力沉。 身体里的慕清浅神魂本能的发出了一声痛呼,可是下一刹那,想象中的血肉破碎,甚至骨头崩裂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千钧一发之际,景越手中宝剑平着抵在了蛇头上,与之同时,身体发出了一阵慕清浅都没有察觉到的古怪颤栗。 这是“抖枪术”中的沾字诀。 这是景越从圣女姑娘那里学来的第一门技艺,也是他最擅长和熟悉的一招。 身体的颤栗转瞬透过剑柄传入了剑身,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沾力。 于是这一瞬间,被撞中的慕清浅就像是一片落叶般黏在了蛇头上,竟然消解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 到了这时,上方的那位妇人才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点细小的变化。 感受着那些泛着紫光的坚硬蛇鳞和闻着那让人泛呕的腥臭味道,景越眼神中凶狠的情绪流转。 他根本没有想下一步该如何防御,左手顺势扣住蛇鳞,右手提着宝剑就是一阵猛捅。 噗呲!噗呲! 锋利的宝剑顺着蛇鳞间隙穿入了血肉里,凶狠无比。 眼看第三剑捅在了一块坚韧的蛇鳞上,一时捅不进去,他转瞬抬起剑身,体内再次涌动起了一股奇异的颤抖。 宝剑的剑身嗡的一声拍了下去,带来了一阵血肉崩裂的脆响。 崩字诀的力量顺着剑身贯入了大蛇体内,震得大蛇那刚捅出来的两道伤口血如喷泉。 大蛇吃痛,发出了一阵嘶鸣,猛的一甩! 景越连人带剑被甩飞了出去,速度极快! 砰的一声,他的身体重重砸在了水池里。 积水爆裂开来,化作了飞溅的水浪。 慕清浅的身体在水中翻滚着,仿佛一块被人投掷出去,打水漂的瓦片一般。 可无论是景越,亦或是慕清浅,都没感到有多疼。 因为在落水的瞬间,景越就本能般开始“行雨”。 飞舞的水流贴着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旋转着,仿佛一件灵动的铠甲,在保护着她。 砰!砰!砰! 在池中重重砸落了三次,景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被弄出血的大蛇自然变得格外愤怒,妖异的眼瞳一个收缩,嘶鸣着冲了过来。 在前冲的瞬间,它的嘴巴猛的张开,喷射出了一串妖紫色的毒液。 景越见状,抬起左手,往前一推! 平时用来叉水玩的“排云掌”在这时爆发出了充沛的力量,身前的积水转瞬化作了一只一人高的手掌印记,和紫色毒液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水掌爆裂开来,而毒液同样被隔绝在外。 大蛇前冲的脑袋没有停下,强悍的撞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那破碎的水掌印中间出现了一条扭曲如蚯蚓的白痕。 一字符! 大蛇前冲的丑陋脑袋并没有任何停顿,粗暴的撞来! 和这大蛇相比,慕清浅的身躯显得娇弱无比,就在大蛇撞过来的瞬间,她已先一步跳起。 轰的一声,池中的积水转瞬被冲撞成了翻滚的白色湍流,而景越则转瞬融于其中。 不过水灵体和行雨诀对水的亲和力并不能完全化解这一撞击,在被撞的一瞬间,他握剑的右手虎口已然裂开,剑身更是粗暴的砸在了肩头上。 要不是慕清浅有真元护体,恐怕就不只是见血那般简单了。 砰的一声,那道湍流带着景越一起,将池边的那头瑞兽撞飞了出去。 感受着身体的刺痛,以及那方大蛇的暴躁,景越一时间也变得暴躁起来! 身上的血迹瞬染在了剑身上,景越吐出一口血沫,大口喘气起来。 大蛇发出沙沙的吐舌声响,高大的身体再次拱起,仿佛一张绷紧的弦,将再次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上方石台上的妇人本已抬步,想要出手,可这个时候,她却忽然停了下来,眼瞳中出现了一抹诧异的情绪。 咦? 几乎同一时间,景越手中的长剑和身体一起颤抖起来,发出了嗡鸣声响。 之后,就是一阵爆鸣声响起,池中的积忽然一分为二,那是一道人影正在高速窜行。 中途,分开的积水转瞬就化作了两条飞舞的水带,附着在人影身后飘动,仿佛流动的披风。 砰的一声,电光火石间,景越近乎和掷出的宝剑一起重重砸在了蛇头之上。 大蛇之前没有发现,就在它撞向过来的瞬间,一条扭曲的切口早贯穿了它的上颚。 那是一字剑符留下的痕迹。 只听见咔的一声脆响,灭字诀带来的狂暴冲击,径直把这条切口撕裂开来。 大蛇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上颚已脱离了身体。 它那如人眼般的巨大眼球露出了惊恐至极的情绪。 可下一刻,这恐慌就被绞碎! 噗呲!噗呲!噗呲! 森寒的宝剑凶狠扎入了它的眼球中,同时伴随着深入内里的怪异震动。 啪啪啪! 大蛇的右眼转瞬就变得支离破碎,宛若一颗被摔坏的琉璃球。 紫鳞怪蛇发出了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声,想要逃离,可景越却根本不给它机会。 伤了老子还想走? 什么,伤的是大小姐,可大小姐的身体现在也是老子的! 想着,又是一剑扎下! 第41章 你很棒,我很爽 景越发动沾字诀黏在大蛇身上,抓住机会顺着伤口就是一记猛扎,再顺手使出一道道如蚯蚓般的一字剑符划拉。 一时间,血肉飞溅如雨。 大蛇的叫声透过宫殿大门传来了出来,十分凄厉,以至于站在门外的中年妇人一脸惶恐,忍不住心惊胆颤。 这样的声响让她联想到了屠杀场的屠杀,可她又很清楚里面是到底什么可怕的事物。 小姐她...... 大蛇的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呜咽的风声顺着门缝吹来,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难道...... 一段时间后,一阵咩咩的叫声忽然响起,吓了门外的妇人一跳。 只见自家小姐浑身湿漉漉的出来了,衣衫明显用水冲洗过,却依旧可见血迹。 而她怀里抱着的,正是那只走丢的小羊。 小羊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她,大小姐也在看着她。 “小姐......” 这是第一次,中年妇人面对自家小姐生出了畏惧之意。 要知道,她一直跟在夫人身边,无论修为和地位都要比李嬷嬷高上一大截。 可是如今大小姐身上弥漫的那股杀意,却让她浑身每一块肌肉都紧张至极。 此刻,她忽然觉得平时绵羊似的大小姐好陌生。 景越不发一言,继续往前走,可就在和中年妇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忽然开口道:“告诉她,没有下一次了。” “你最好每天祈福,保佑这羊长命百岁,不然我会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慕清浅的少女音依旧温柔好听,可落在这妇人心间却如惊雷一般。 待大小姐离开后,这妇人依旧一脸煞白的站在那里。 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什么,赶紧往寒宣宫里走去。 刚走到一半,浓厚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之后,她就看见了那个身着紫色宫装的高贵背影。 夫人站在那方废弃的水池前,水池里的水泛着暗红的色泽,已分不清是血是水。 更让她恐惧的是那头蛇。 那头一直养在这里的腾蛇,如今已没了脑袋,断口处布满了裂口,如炸开的喇叭一般。 腾蛇是宫里的圣蛇,十分稀缺,且战力惊人。 相传它一生会蜕七次皮,每蜕一次寿元和实力皆会大幅增长,特别是第七次,只要第七次蜕皮成功,它就能翱翔于天,近乎于龙。 腾蛇七转化龙的故事已是传说,可身为饲养者之一,妇人很清楚这头腾蛇的实力。 它即便还未完成三次换皮,却足以轻松杀掉三境融元境的修士。 她知道大小姐天赋异禀,万中无一的水灵体再加上宫里的独门心法“行雨诀”,足以和三境修士抗衡。 可她并不认为大小姐能对付这头蛇,因为她清楚对方的性情。 腾蛇暴戾,阴邪煞气极重,一个照面,即便是四境小神通者都会心底发憷。 而未战先怯是生死决斗的大忌,以大小姐那懦弱的性格,陡然遇到这种对手,恐怕十成功力都难以发挥其一。 所以夫人要她这么做时,她心头很挣扎。 她觉得夫人想用这种方式激发小姐的血性和潜能是操之过急,有的人是逼不出来。 她甚至认为以夫人的狠心程度,大小姐一个不慎,恐会受重伤。 要知道腾蛇一旦暴躁起来,是不怎么受控制的。 可是这一刻,她才知道受苦的是腾蛇。 这受苦受得命都没了。 大小姐一直是在扮猪吃虎吗? 她不由得想起了大小姐之前的警告,如果那头羊真的出了事,大小姐自然不会拿夫人这个亲生母亲怎么样,而她这一个下人呢? 看着这大蛇的惨状,中年妇人不禁带着颤音道:“夫人......大小姐有话让小的转告你。” “说。” 被称作“夫人”的宫装贵妇站在那里,回应道。 “大小姐说,没有下一次了。” 听到这里,宫装贵妇如冰雕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饶有兴致道:“哦,她这是在警告我?” 中年妇人吓得赶紧跪下。 “很好,这么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给本妇如此大的惊喜。” 贵妇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了欣赏的情绪。 “你派人送些清灵丹过去,顺便把这里收拾了。”贵妇看着这大蛇的尸体说道。 这头腾蛇继续养下去,少说也是一个四境小神通者的助力,可在这贵妇眼中却不见丝毫心疼的神色,仿佛死的不过是一条普通的蛇罢了。 不过离开前,她那精致画过的秀眉还是忍不住挑了挑。 这一字剑符画得实在太丑了些。 是的,从这里看去,大蛇尸体上那些剑符留下的伤口,简直和一条条扭曲且丑陋的蚯蚓没什么区别。 再杀掉大蛇,找到了在角落里发抖的小羊的那一刻,景越和慕清浅皆长长松了口气。 而之后两人的交流,基本也确定了这是慕清浅母亲设的局。 小羊不可能跑到那么深的地方,明显是有人有意放进去的,而那中年妇人找到那里也十分“巧合”,关键是剑。 她刚好带了一柄森寒锋利的宝剑。 妇人不过是慕清浅母亲的下人,不配用这么好的剑,找羊也不必用剑的。 所以后面,景越才会留下那样一句话。 一句警告的话。 无论是他,亦或是慕清浅,皆很不喜欢这种方式。 抱着羊回到了羊圈后,景越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刚才杀蛇很爽。 那天在夜凝那里,他觉得男人最大的浪漫不是开机甲,而是开圣女,那今天,他觉得男人最大的浪漫不是开圣女,而是用圣女那里学来的招式来开大小姐。 不过,凡事皆有代价。 虽然慕清浅大小姐同样是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可【水灵体】和【先天灵韵体】俨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路数,而符合夜凝体质的抖枪术太过霸道,以至于慕大小姐体内的部分经脉因此出现了紊乱。 特别是那一记灭字诀,更让她有些气血两虚。 是的,这灭字诀圣女姑娘多用两次都虚,更别提大小姐了。 调息拨正经脉时,那种绞痛感简直让人欲仙欲死,以至于景越和意识里的慕清浅同时发出了酸爽的哼叫声。 旁边,小羊傻乎乎的看着这一幕,不明所以,跟着发出了咩咩的叫声。 在酸爽的哼哼声中,慕清浅忍不住说道:“那个,谢谢你。” 她的声音温柔且真诚,很是好听。 景越哼哼着回答道:“完全不用谢,你身体很棒,我刚玩得很爽。” 他说的是实话,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水灵体的战斗魅力,那种行雨而动的感觉实在是很美妙。 而行雨诀的灵动,再配上抖枪术的霸道,实在是爽上加爽。 夕阳西下,羊正趴在那里吃草,旁边的景越和慕清浅正一体双魂,盘坐调息。 画面看起来十分美好。 第42章 我喜欢你啊 小羊彻底安顿好后,景越就带着慕清浅回到了住处。 到了这时,体内那种经脉紊乱的疼痛感已消减了不少,不过这伤势应该在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的。 想着那头怪蛇的凶残,景越忍不住吐槽道:“你娘行事挺狠的,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慕清浅语气黯淡道:“应该是亲生的吧。” “她不该拿咩咩去冒险的。” 慕清浅的语气里罕见的出现了埋怨的情绪。 景越分析道:“你娘到底想做什么?这难道是你们的家族传统,试炼?” “我从来不知道她的想法,可是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很讨厌。”慕清浅说道。 这可以说是慕清浅长这么大第一次抱怨自己的母亲。 这话说出去后,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 要知道从小到大,她一直想做的,不过是得到对方的些许认可罢了,又哪里生出过半分不敬。 作为一个穿越者,景越的思维要发散一点,思索道:“你娘逼你逼得这么狠,是不是想要给你上担子?” “何意?”慕清浅一脸茫然道。 “你家家业应该挺大的。”景越环顾四周道。 他对人间势力并不了解,可能驱使那种怪蛇的家族怎么看也不会是寻常的大户人家。 他想表达的是,那位心狠的夫人这样揠苗助长,保不齐是有什么家业要慕清浅继承。 不然他实在想不出对方为何会如此大费周章做这种事。 “家里有妹妹了,应该没我什么事。”慕清浅失落道。 “不说这个了,我忽然觉得你是个骗子。”慕清浅岔开话题道。 “我哪有?”景越惯性的狡辩道。 “你与我说过,你根本不会修行,我才那般仔细教你,可你......你刚用的是枪法吧?” 景越没有料到这大小姐的眼光这般敏锐,竟然能看出他之前用了枪法。 对此,他没有过多辩解,说道:“是懂一点。” “你这枪法这般霸道和特别,是家传的吗?”慕清浅好奇道。 景越回答道:“勉强算是吧。” 嗯,如果以后把圣女姑娘娶回家当老婆,那这枪法确实可以算是家传的。 慕清浅见景越支支吾吾,于是说道:“你不想告诉我,我便不问。总之,今日真的谢谢你救了我和咩咩的性命,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慕姑娘客气了。” “不是,如果今日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真的不用,如果大小姐你真想感谢我的话,以后多教我点行雨诀和剑符道就行。” 听见这个答案,慕清浅不由得有些失落。 原来并没有话本上那种要她以身相许报答的事,嗯,连当牛做马都没有。 她本来对自己的容貌身段还有些自信,结果景越对此好像并不感兴趣,不由得更加自卑。 结果这时景越忽然开口道:“这种事本来你自己也能搞定。” “我不行。”慕清浅本能的回答道。 “我说过,你天资和技艺都很棒,今日如果是你自己的话,靠行雨诀和剑符道就能应付那条蛇。” 景越说的是实话,某种程度上,他着实是拖累了这具身体的天赋发挥。 “可是......” “大小姐,其实你很厉害的,只是缺少了一点勇气罢了。今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你只要勇敢一点,很多事都会迎刃而解的。” “嗯。” “你平时可以试试做一些需要胆量的事,多做几次就习惯了。”景越建议道。 “好了,我好像该走了。”景越看了看时辰,说道。 “等等。”慕清浅忽然说道。 “嗯?” “那个,我喜欢你啊。” 那个,我喜欢你啊,只有短短几个字,可这一刻,却如春雷般落在景越心间,让他久久无法言语。 他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大小姐是向他表白了? 这应该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被姑娘表白,并且还是一个如此秀丽婉约的大家小姐。 景越长这么大,先是被车撞,然后又穿越到了一个极其混乱的小城,好几次差点没了命,又被寒毒折磨,说是有过不少惊心动魄的经历也不为过。 那些经历比他刚刚听到的这句话要命得多,可它们却无法在他心上留下这么大的杀伤力。 原来被姑娘表白是这样的感受,真的像一道惊雷落在身上,只是没有被雷得里嫩外焦,而是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美好触电感。 见景越不说话,慕清浅忍不住补充道:“是你让我做大胆一点的事的。” 她的声音里已然多了不少羞怯的情绪。 她可以肯定,如果这身体是她自己在控制的话,脸颊一定烫得可以把鸡蛋煎熟。 这是景越第一次收到姑娘的表白,而慕清浅何尝不是第一次。 这种事放在以往,她就是做梦都不敢。 可是这一刻,她说了出来。 是的,当这个男人用自己的身体,浑身血气的抱起小羊的那一刻,她就确定自己是喜欢上对方了。 无法控制的喜欢。 景越平时嘴巴花花,喜欢调戏圣女姑娘和这大小姐,可轮到姑娘玩真的时候,他反而有点发憷。 不过他终究是反应过来,说道:“你连一个糟老头子都不放过?” “你是糟老头子?”大小姐吓得花枝乱颤道。 “嗯,我确实有些岁数了。”景越故作沧桑道。 片刻之后,慕清浅反应过来,说道:“你骗人,你根本不是老头儿。” “我凭什么不是老头儿?” “直觉,我直觉你岁数不大。”慕清浅斩钉截铁道。 景越皱眉道:“你就不怕我长得很丑?” “不怕。” “你不怕我缺胳膊少腿,不然为什么来你这里会这么喜欢上蹿下跳?” 这句话倒是把慕清浅问到了,因为这很像是句真话。 可是她很快坚定说道:“不怕,你就算长得再丑,再缺胳膊少腿我也喜欢,反正你也可以用我的身体。” 景越忍不住说道:“那你完了。” 慕清浅回答道:“你也完了。” 照例是一股热流离开了自己身体,慕清浅站在那里,脸颊很快变得通红一片。 不过她很快笑了起来,开心道:“原来做大胆的事是这种感觉啊。” “真好。” 第43章 你有别的女人了? [绑定修行已结束,修行奖励结算中。] [你将继承绑定修行时间内获得的全部功法熟练度,请知悉。] [姓名:景越 修为:二境真元境中阶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先天灵韵体(30%)、水灵体(30%) 功法:抖枪术·沾(小成805/1500),抖枪术·崩(小成510/1500),抖枪术·灭(熟练180/1000),潜行(熟练104/1000),剑符道(入门423/500),行雨诀(熟练94/1000) 寿元:45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景越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看着面板上的内容,再次确定了一件事。 实战果然是最涨修为和技艺熟练度的。 他只感觉体内真元越发凝练,果然是从二境初阶跨入了中阶。 他这次开大小姐,不仅把“行雨诀”和“剑符道”的熟练度拉升了好大一截,竟然连圣女姑娘的“抖枪术”熟练度也提升了不少。 不过就是有点废人。 大小姐的经脉紊乱,不知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恭喜,你与绑定对象大小姐的关系又有精进,由“念念不忘”变成“情投意合”,此关系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融合绑定对象40%的天资【水灵体】。] 看着这行字,景越耳畔便回荡起了那句如惊雷般的话——“那个,我喜欢你啊。”。 这大小姐竟然来真的。 一时间,景越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可美好是肯定的。 原来被一个异性喜欢是这样的感觉。 这进展速度,我当时有那么帅吗? 不过对景越来说,这种体验更像是网恋,毕竟慕大小姐根本不知道他的长相、年纪。 除开最开始他骗对方自己是糟老头时,她犹豫了一下,后面无论自己说长得丑,还是缺胳膊少腿,这位大小姐都不介意。 这姑娘真是傻得天真。 可另外一边的慕大小姐本人却不这么认为,她就是喜欢这个家伙,哪怕他长得很丑,缺胳膊少腿,甚至骗她,连一个真实的名字都没有告诉她,可她依旧喜欢。 她觉得,自己到死都不会忘记那个男人用她的身体,杀了一条大蛇,救回了她的羊。 可是对于“温婉大小姐爱上我”这种好事,景越心头是有芥蒂的,因为他编了自己很多不存在的缺点,却没有告知对方最重要的实情。 那就是他短命。 四十五岁的寿元对于之前的他来说已经不少了,可是还远远不够。 短命鬼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他能做的,只有继续诓骗姑娘的感情,借此增长寿元,即便在诓骗的过程中,自己也时不时动了真心。 “要是能长命百岁就好了。” 如今的景越俨然拥有了崭新的人生,可也是如此,他才对寿元更加渴求。 因为他找到了活着的美好,舍不得告别。 舍不得告别,就要和并不富裕的寿元赛跑。 嗯,是时候准备一下,该去圣女姑娘那里了。 想起圣女姑娘,又想起了大小姐的告白,景越羞愧了两秒钟,很快忍不住欢愉起来。 他竟然无耻的觉得,和圣女姑娘玩暧昧,同时又被大小姐告白,是一件格外美好的事情。 甚至觉得挺有成就感。 嗨,真是无耻啊,都是系统害的! 当晚,景越自然是睡得十分香甜,仿佛梦里藏着糖一般。 和圣女姑娘的反复跳跃不同的是,慕大小姐的“情投意合”未见丝毫动摇,安安稳稳度过了十二个时辰。 [恭喜,你和绑定对象大小姐的关系“情投意合”已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融合40%的天资【水灵体】。] [是否现在融合?] [融合!] 景越只感觉一股奇异的气息在体内生成,以至于他感觉全身毛孔都格外舒泰,仿佛跟着他在一起呼吸。 与之同时,窗台上的露水一时都变得更可爱了些。 他伸出手来,一抓,露水便在他指尖跳跃起来,很是轻灵。 是的,如今他拥有了40%的【水灵体】,以及大小姐情投意合的爱慕。 这感觉很棒,不管是身体,亦或是内心。 [姓名:景越 修为:二境真元境中阶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先天灵韵体(30%)、水灵体(40%) 功法:抖枪术·沾(小成805/1500),抖枪术·崩(小成510/1500),抖枪术·灭(熟练180/1000),潜行(熟练104/1000),剑符道(入门423/500),行雨诀(熟练94/1000) 寿元:46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身心愉悦的景越寿元又增长了一岁,俨然离五十岁的高寿不远了。 这简直可以说是三重愉悦。 看了看时辰,景越按照惯例倒出了瓶瓶罐罐里的丹药,就着茶水吞服下去。 待到药效逐渐生起时,圣女姑娘那边的冷却时间也差不多了。 [系统,我要进入圣女姑娘的身体。] 于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景越带着慕大小姐带来的三重愉悦,进入了圣女姑娘的身体里。 ...... 初始,景越看着镜子里圣女姑娘的盛世美颜,是有一点紧张愧疚,可是他很快就放松了。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脚踏两只船。 这种不用暴露本体的单方面赴约,别说脚踏两只船了,就是三只、四只也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他不是哪天疯了、傻了,主动吐露实情,圣女姑娘永远都不会知道大小姐的存在,而同样的,大小姐也不会知道圣女姑娘。 等于说,他可以同时拥有两份甜甜的爱情。 这个说法虽然显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渣,可是为了活命,他也是没有办法。 卸下心理负担的景越,心情难免的愉悦起来。 窗外梅花绽放如火,地面和窗台上铺着一层浅雪。 圣女姑娘今日穿着一身略显紧身的黑色衣袍,嗯,她所有衣服好像都略显紧身,特别是胸口和屁股位置。 贴身的黑衣外面,是一件毛发细腻的狐裘。 银色狐裘遮住了圣女姑娘半边火辣的曲线,却给容颜魅惑的她增加了一抹贵气。 看着铜镜里夜凝那火辣至极的身材,又想起了大小姐那边的告白和自己刚增长的天赋和寿元,景越忍不住将手中的毛笔转了几个圈。 在指尖灵动旋转的毛笔,代表着他此刻得意的心情。 结果下一刻,夜凝的声音忽然在识海里响起——“你有女人了?”。 第44章 以身相许,至死不渝? “你有女人了?”夜凝忽然问道。 !!! 这一问,景越吓了一大跳,只觉得头皮发麻得厉害。 他之前形容过慕大小姐对他的表白,那是如惊雷般落在身上,而此刻,圣女姑娘的这句疑问,这惊他的程度不亚于昨日的那次表白。 她怎么可能知道! 于是景越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怎么可能!” “别撒谎,你这模样明明是在想女人。”夜凝认真分析道。 “不是,我是因为来你这里才这样的。”景越赶紧狡辩道。 夜凝说道:“不对。” “怎么不对?” “感觉不对,我虽然在我的身体里,可我觉得你刚刚想的人不是我,而是别的女人。”夜凝认真回答道。 “姑奶奶,虚空感觉也能当凭证?你这是污蔑。” 景越略显心虚的据理力争着。 夜凝见景越一脸真诚,于是迟疑道:“好吧,也许是我感觉错了。不过你有了喜欢的女人也可以告诉我,本姑娘不会多想什么,毕竟我连你真名住哪儿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女人和我也没多大关系。” 她嘴上说得洒脱,可是心底却不是这么想的。 这家伙三番几次戏弄她,说那些有的没的调戏的话,如果敢背着她搞别的女人,她不介意给他来几枪。 只是目前不知道这家伙在哪儿是个问题。 于是她忍不住说道:“小贼,为何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和住址,真怕我会找你麻烦吗?” 景越赶紧说道:“怎么会,夜姑娘你人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找我麻烦。” “原因,难道你想这样瞒我一辈子?你我一辈子都不见面?”夜凝埋怨道。 这语气,仿佛一个埋怨丈夫不懂风情的小怨妇。 “我长得丑。”景越尝试道。 “不对,撒谎。”夜凝斩钉截铁道。 “我缺胳膊少腿,你又如此完美,见到你我会自惭形秽。” 景越继续编。 “不对,依旧撒谎,你铁定有女人了!”夜凝再次斩钉截铁道。 这话题又回到了女人身上,景越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解释道:“我有病。” “嗯?” “我每日大把大把吃药,在你这里努力修行,就是想活得久一点,可惜依旧活不长。” 景越平静的诉说着这段话,夜凝则彻底安静下来。 她的直觉告诉他,这次小贼没有说谎。 她的心脏忍不住紧了一下,说道:“有病可以治,我认识不少名医。” “没用的,我爹就是因此死的,他用了一辈子时间去治,也没有治好,甚至连渺茫的希望都没找到。” 沉默,长久的沉默。 明明窗外的梅花开得很艳丽,而在两人眼中都显得黯淡。 “我还是想见你,甚至更想见你。”夜凝忽然说道。 “我不想你见到这样的我,以及可怜我。”景越很认真的回答道。 他一直没有向夜凝吐露过心声,甚至一百句话里,九十八句都是假的,可今天这句是真的。 因为他真的很介意。 夜凝沉默片刻,说道:“小贼,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我之所以想知道得更多,只是最近发现挺在意你。” “我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男人,听你这么说后,甚至更在意了。不过你既然不想见,那就听你的,等你把病治好了我们再见也不迟。 嗯,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一向傲娇的圣女姑娘,一时变得温柔如水。 “嗯。” “不过你到底是什么病,说不定我能找到办法,我可是圣女。”夜凝忍不住问道。 “天生寒毒体。” “听起来是挺不好治,不过你把病症写下来,我试着找找法子。” “夜姑娘,你对我这么好,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了。”景越忍不住说道。 “本姑娘对你是挺好的。你想报答的话,可以以身相许啊。”夜凝忽然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她已然脸红心跳得厉害。 夜凝啊夜凝,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是被这小贼传染了吧? 是的,以往是景越调戏她,这次倒像是她在调戏景越。 景越说道:“好,如果我有一天想通了来以身相许,你可别赖账。” “嗯,圣女从不赖账。” ...... 三个时辰后,景越回到了自己身体里,暗道了一句“好险!”。 靠着自己真实且悲惨的病痛经历,他成功忽悠过去了圣女姑娘的这次突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没有料到夜凝这般厉害,紧紧通过一个表情神态,就能推断出自己想了别的女人? 妈耶,这脚踏两只船以后还是得小心一点。 圣女姑娘可是要比大小姐聪明多了。 不过很快的,他的面色中又多了几分沮丧。 景越是一个要脸面的人,特别是在暧昧对象面前。 这应该是天下所有男人的通病。 没有男人想在中意的异性前露出软肋,至于成婚后的不修边幅、不拘一格,那自然是另外一件事了,不属于暧昧恋爱阶段。 景越的病就是他人生最大的软肋,他最不想提起的事情,因为他深知身为一个短命的病号,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可不知为什么,把真相告诉了夜凝之后,他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嗯,对同一个女人谎话说多了,是需要一定的真话调和一下。 竟然知道了自己是个短命的病鬼,圣女姑娘应该不会这般想着自己了。 和夜凝姑娘神交至今,他一直扮演着不错的角色,自信、健康、嘴巴花花,至少明面上是和对方是平等的。 玩暧昧的时候,他甚至还占据着一定的主动。 可是那些终究是假的。 就像是网恋,你装得再如何完美,都不是现实。 他今日已然撕开了一道自己的伪装,这该死的魅力自然会大打折扣了。 没什么人会喜欢一个短命鬼。 他相信,圣女姑娘今日和往常表现得一样,甚至待他更温柔了些,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的可怜他。 唉...... 景越忍不住唉声叹气,结果这时,却有一行信息浮现在了识海。 [恭喜,你与绑定对象圣女姑娘的关系突飞猛进,由“念念不忘”变成“至死不渝”,此关系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融合绑定对象50%的天资【先天灵韵体】。] 景越:“???” 第45章 只要胆子大,圣女...... [恭喜,你与绑定对象圣女姑娘的关系突飞猛进,由“念念不忘”变成“至死不渝”,此关系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融合绑定对象50%的天资【先天灵韵体】。] 看着识海里的这行字,景越一时不知道是圣女姑娘疯了,还是自己疯了出现了幻觉。 他和夜凝相识了近一个冬天,两人感情升温不算慢,没要多长时间就顺利进入了暧昧阶段。 可是很久了,景越一直没有彻底突破对方念念不忘的防线,进入情投意合的深层次境地。 可今晚,在他坦白了自己最大的缺点,变成了一个相对具体且不完美的人时,圣女姑娘竟然要和她“至死不渝”? [系统,这确定不是BUG?] 景越忍不住疑惑问道。 [没有BUG。] 这一刻,景越彻底弄不懂姑娘们的脑回路了。 慕大小姐被他骗得“情投意合”,他还大概能猜出那是因为这大小姐有点缺心眼和傻乎乎的,容易被骗。 可圣女姑娘一向聪慧,并且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他实在弄不懂,为什么自己说了一句真话,聪明的圣女姑娘就“至死不渝”了呢? 俗话说“智者不入爱河。”,至少不要率先坠入爱河。 难道圣女姑娘在感情方面真的有癔症,只是平时掩饰得好? 这时,又有一串信息出现在识海。 [圣女姑娘对你的亲密度有所回落,从“至死不渝”变成“情投意合”,此关系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融合绑定对象40%的天资【先天灵韵体】。] 看着这熟悉的变化,景越再次一阵无语。 姑奶奶,玩呢! 玩儿我呢! 景越认为的玩儿,在圣女姑娘本人这里却是深思熟虑。 在得知景越天生寒毒入体之后,她的情绪一时很复杂,很难过。 因为她很快了解到,这种病确实很难根治,甚至无法根治。 景越写下的症状,基本可以确定寒毒已和人体彻底融为一体,如果要清毒,近乎是清人。 这是她母亲这位教中大人物给出的结论,而这样的结论往往代表着事实。 一想到给她讲那种故事的小贼,对自己嘴巴花花的小贼,得的竟然是这种病,她就忍不住心痛。 特别是想到可能短短二三十年后,小贼就会死,只能活在她的记忆里,她就越发心疼和难受得厉害。 她眼眶泛红,近乎无法呼吸。 这一刻,她确定了自己对小贼动了真心。 她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家伙了。 如果这一生她必须有一个道侣的话,那她确定只有小贼了。 因为她一向志不在此,并没有过多世俗的欲望,除了面对小贼时,内心会忍不住生出波澜。 圣女姑娘甚至已默默做了决定,如果有天小贼肯见她的话,她要不要给小贼生个孩子,让他和自己有个念想。 就在圣女姑娘沉浸于这“至死不渝”的情绪中时,她忽然想到了某个细节。 那就是小贼今日那发春的样子。 她的观察能力和直觉一向挺准,不由得怀疑起这是小贼在借此转移话题。 是的,小贼是个写闲书的,能编出各种故事,其中不乏凄美至极的,比如让她难过了好些天的《梁祝》,保不齐他给自己编了一个? “真希望你是在骗我。” 圣女姑娘看着夜空,祈祷道。 “可是一想到你可能是因为别的女人骗我,我就忍不住很生气。” 看着镜子中自己发红的眼睛,夜凝一时矛盾得厉害。 这便成为了她“玩儿”的根源。 夜凝确定自己是喜欢小贼的,心甘情愿和小贼至死不渝,可前提是,他不是大骗子。 为了别的女人骗他的大骗子。 如果他真的骗了她的话,她不介意找他好好讲讲道理! 嗯,用拳头,用枪讲道理。 于是乎,夜凝再次陷入了沉思,然后认真道:“不行,还是得找到小贼本人才行。” ...... 景越和圣女姑娘“至死不渝”的感情是有些横跳,可这一次“情投意合”却很稳。 [恭喜,你和绑定对象圣女姑娘的亲密度“情投意合”已保持十二个时辰,你将融合40%的天资【先天灵韵体】。] [是否现在融合?] [融合!] 轻灵的感觉遍布全身,体内的真元在极速变得精纯,如密集的丝线般绞在一起,可以爆发出更为强悍的力量。 这是更为完整的【先天灵韵体】带来的变化。 景越对夜凝的这天资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它能让身体变得轻灵和气血强盛,同时还有最大一个作用,就是能自己生成真气、凝成真元,甚至破境融元。 通俗点说,这是一个挂机升级的天赋。 有了【先天灵韵体】,只需要勤加苦练,最好是以战养战,根本不需要专门修行内门功法,就可以破境。 至少前三境是这样的。 [姓名:景越 修为:二境真元境中阶 天资:天生寒毒体(大凶)、先天灵韵体(40%)、水灵体(40%) 功法:抖枪术·沾(小成845/1500),抖枪术·崩(小成633/1500),抖枪术·灭(熟练189/1000),潜行(熟练110/1000),剑符道(入门423/500),行雨诀(熟练94/1000) 寿元:48岁(预估) 系统功能:专业辅助尊主修行 系统状态:已开启] 景越身体不好,一向戒骄戒躁戒兴奋过度,除非...... 忍不住。 看着这离五十岁只有一步之遥的寿元,他最终没有忍住,一挥袖,跳得八丈高。 于是正要来找景越的三少爷沈云和四小姐沈露,脑袋就不断上下、上下,看见着景越在那里蹦来蹦去。 特别是景越那一蹦八丈高的第一次,四小姐沈露都看得呆了。 她很清楚景哥哥的技艺和心性不俗,不然家里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渡过危机,可她着实没料到能不俗到这个程度。 这一跳八丈高,得是三境融元境的高手吧?二姐能做到吗? 旁边,三少爷沈云微微颔首,一脸得意道:“我就说吧,景哥儿有大宗师之姿。” 景越因为太过兴奋,一直在那蹦蹦跳跳,根本没注意到这两兄妹来了。 陡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何必咒我! 第46章 故事的小白花 景越连跳了八次就不跳了,不是因为沈露和沈云来了,而是因为腿麻了。 这到底不是圣女姑娘的身体,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剁在地上,不麻才怪。 他站在那里,一边僵直的站在那里,等待着麻劲消散,一边和两兄妹聊了起来,避免尴尬。 两兄妹是来问他还最近缺什么的,说是府上刚好要去置办东西。 景越有了那条小街的七成收益,早已能够自给自足,药什么都不缺。 不过想到了画符所需的材料,他不由得问沈云能不能搞点符墨来。 所谓符墨、符纸,皆是练习画符的工具。 上等的符墨一般掺着调制过的兽血,有助于真气流转,以便达到下笔流畅丝滑的效果。 不过这些东西到了后面皆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就像是剑符,以符入道之后,便可用剑凭空画符,根本不需要什么符墨、符纸。 不过如今景越是个新人,还是需要这些东西辅助的。 沈云说道:“这些东西不太常见,不过景哥儿放心,我铁定帮你找到。” 听闻景越竟然要的是符纸和符墨,四小姐沈露不由得诧异道:“景哥哥你还会画符?” 自从和景越关系要好后,沈露对景越的称呼已然从稍显疏远的“喂”,变成了如今甜甜的“景哥哥”。 景越点了点头,说道:“略懂一点。” 沈露不由得一脸崇拜道:“景哥哥你怎么什么都懂,不像我哥,什么都不会。” 三少爷沈云无故躺枪,一脸气闷道:“你拿我和景哥儿比,我真是谢谢你啊!” 这次景越本来还想让三少爷帮自己买把剑的,可是想到这丫买柄枪连一千两银子都敢花,于是决定还是自己去置办。 他这人比较喜欢性价比,除了吃药比较讲究外,其余事物用得太贵,他会忍不住生出负罪感。 没办法,当初穷怕了。 ...... 当天,景越照例吃完了药,待到药效起作用时,便默念道:“系统,我要进入大小姐的身体。” 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景越再次来到了慕清浅的身体。 “你终于来了。”慕大小姐的声音照例欣喜的响起。 因为这是距离大小姐上一次表白之后的第一次神交,景越一时竟有些不太适应。 这时,慕清浅的声音接着响起——“那个,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你不要有负担,你即便有了中意的姑娘,也不用在意我。”。 如果她此刻能控制自己身体的话,一定是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样子。 这确实是大小姐这几天深思熟虑的结果。 是的,自从向景越勇敢的表白之后,她才想到景越也许有别的意中人,不由得担心会给景越带来烦恼,所以才有了上面那一段话。 景越挑了挑眉,回答道:“放心,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那就好。” 慕清浅一时颇为失落。 她忍了一阵儿,终于没有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意思是,你有心上人了?” “没有,我暂时对姑娘没什么兴趣。”景越回答道。 “还好,还好。”大小姐暗自松了一口气,默默窃喜道。 这时,景越的注意力忽然被桌上的一柄长剑吸引。 此剑不是标准的三尺青锋,至少有四尺,可即便这么长了,它依旧并不显得细长,因为它的剑身很宽。 剑的材质也十分特别,呈幽蓝色,有些透明,仿佛深海里的冰晶一般。 半通透的剑体中则有一些白色的纹理,这些纹理呈瓣状,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茉莉花。 “这是什么剑?”景越忍不住问道。 “我娘昨日交给我的,是家传的古剑,应该是用昆仑山的万年玄冰炼制而成的,暂时还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景越疑惑道。 “嗯,家里的规矩,只要剑有了新的主人,就得有新的名字,你现在帮我取个名字吧?”慕清浅尝试道。 景越诧异道:“我?为什么?” 上次侄儿让他取个名字也就罢了,这次一柄剑都来。 不得不说,这剑着实是极品,看起来宽厚无比,拿在手上却有一种轻灵锋利之感。 隐隐中,剑体和水灵体竟有所呼应,显得十分顺手。 慕清浅说道:“不为什么,就是感觉你应该挺会取名字的。” “我是个起名废。”景越感叹道。 “我更废,你帮忙取一个嘛。”大小姐可怜巴巴道。 面对着这位“情投意合”的大小姐撒娇,景越一时还真不好拒绝,说道:“我取的名字很难听的。” “只要是你取的就行。”大小姐兴致勃勃道。 景越看着剑体上那些如茉莉花一样的白色纹理,疑惑道:“小白花?” 慕清浅一下子开心起来,说道:“好,就叫小白花。” 从此以后,自己的佩剑有了一个名字,还是她喜欢的人取的,这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景越:“......” 他没有料到这大小姐决定得这么仓促,他本来还有几个备选项的,看来是用不上了。 于是这柄不小的古剑,多了一个挺小清新的名字——“小白花”。 景越看着镜子中的清丽容颜,又看了看窗外开得正艳的梅花,于是手一伸,用沾字诀一沾,沾下一朵来。 他把这多红花插在了慕大小姐的头发上,于是镜子的大家小姐一下子多了一抹妩媚的味道。 景越忍不住感慨道:“你挺适合戴红花的。” 慕清浅“嗯。”了一声,很乖巧的说道:“我知道了。” 至此之后,景越每次去到大小姐那里时,她的头上总是有一朵红花,清纯俏丽。 ...... 当景越脚踏两只腿,一边玩枪,一边玩剑,增长着实力的时候,汴州城河畔的柳树已冒出了绿芽。 暖阳下,人们纷纷脱下了厚重的冬衣,以为温暖的春天已经完全到来。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绵绵的细雨,以及恼人的倒春寒。 汴州城的绝大部分人都不喜欢这天气。 阴冷、潮湿,泥土洒落在湿润的石板路上,又被踩成了泥浆,看起来又冷又脏。 城郊,一座四进出的宅子里,鼎云阁的王师弟和厉师兄归来。 他们一回到这地界,心情就难免的抑郁起来。 厉师兄说道:“那赵四回来后就一直当缩头乌龟,我们是不是该帮他拔一拔?” 王师弟看着阴云的天气,感叹道:“废物,这一城的人皆是废物,是该帮他拔一拔了。” 结果这时,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 厉师兄诧异道:“是阁里的传信。” 第47章 不好了,三少爷被绑了!(求追读) 灰色的信鸽落在了窗台上,王师弟伸手,把鸽子脚上的密信取了下来。 信筒上附着符文,一旦开启方式不对,密信就会烧毁,这是鼎云阁惯有的传信方式。 不过这信一旦加了符文,往往代表着机密。 里面的信很快被取了出来,王师弟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怎么回事?”厉师兄忍不住问道。 作为一名四境小神通者,厉师兄可以说是这不起眼驻地里的最强者。 他的年纪也不算小,看起来比王师弟要大上一辈,可是什么事他还是得以这位师弟为主。 没办法,王师弟的叔父王长老,正好是他的师父,甚至有传言,王师弟是他师父的私生子。 他对师父一向敬重,所以对当王师弟保镖这种事,他并没有多少怨言。 因为他清楚师父这样安排的深意。 这种事相当于陪太子读书,如果将来王师弟能继承部分师父的衣钵,他也相当于在门中更进一步。 这对于出生平凡的他来说已很不错了。 这时,王师弟已把信递了过来,抱怨道:“娘的,已有两个势力有所动作,正要来我们这边。” 厉师兄眉头微皱,说道:“来汴州城?他们是想干嘛?” 王师弟反问道:“你说呢?” 厉师兄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说道:“沈家?” 王师弟急躁道:“除了沈家的宝藏,还能有什么事能同时惊动太初教和白羊洞。我俩来这里这么久了,总不能赶了个大早,让别人摘了果子。” 厉师兄放下了信纸,说道:“我这就去逼赵四!” “这种时候了,还逼个屁!召集人手,直接上手,最多两天,太初教和白羊洞的人就要到了。”王师弟急躁道。 厉师兄神情变得阴鹜起来,说道:“你来安排。” 王师弟这才发现刚刚口气太过,回应道:“抱歉师兄,刚才是我太急了。不过这事确实没法等了,先把沈老三绑了,直接上手段强逼吧。” “行。” ...... 轰隆隆,春雷阵阵,连绵的阴雨在黄昏时分变成了急促的骤雨。 沈夫人坐在屋内,忽然放下了账本,有些心神不宁。 自从家里的细作被清了出去,赵家老四也偃旗息鼓后,沈家着实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时不时翻翻账本,已然成为了沈夫人这段时间的习惯。 因为这个习惯,能让她很快安宁下来。 毕竟肉眼可见的,沈家的生意逐渐恢复了元气,进的比出的多,确实让人安心。 今天账本上依旧是进多出少,府上也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可沈夫人却抑制不住的心神不宁。 特别是那阵阵冬雷声,仿佛敲在她心头上一样。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于是让下人去找老三过来。 结果丫鬟很快回来了,说道:“夫人,三少爷今日午时出了门,还未回来。” 沈夫人挑眉道:“他带着谁出去的?” 丫鬟回复道:“李管事。” “有谁知道他去了哪吗?” “奴婢问过老管家了,说是去查看店铺了。” 这丫鬟能跟在夫人身边,心思自然是活络的。 她暗地里也有些讶异,三少爷虽然有儿子后归家得早了,可生意人难免应酬,这才黄昏时分,怎么夫人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结果没过多久,一阵喧嚣声就从外面传来。 “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只见李管事正跟着几个下人,一瘸一拐的往这边冲来。 他浑身湿漉漉的,脸上挂着伤,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又被雨水冲淡,看起来极惨。 可是他根本没有在意这些,见到沈夫人后,就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带着颤音道:“夫人,少爷,少爷,少爷他被人绑了!” 沈夫人强制压着心口的慌乱,问道:“在哪儿,谁干的?” “就在玉柳街前,三个青衫客,万文、万工被拍翻在那,不知死活,他们只让小的一个人回来。”李管事惶恐说道。 万文、万工是三少爷的保镖,只一个照面就被人撂翻在地,可见对手的狠辣。 沈夫人扶着桌椅,问道:“他们说什么没有?” 李管事摇头道:“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少爷带走了。” 沈夫人赶紧说道:“快,快让小越过来!” 她表面上还保持着冷静,可是那种心慌的感觉近乎已遍布了全身,以至于手脚颤抖起来。 没要多久,景越就赶了过来。 得知了情况后,他一边安慰着沈伯母,一边思索起来。 这事如果能破财免灾最好,只要先把老三弄回来,之后是反抢反杀都好说。 可今日这事着实透露着一股异样。 府上已派人把万文、万武两兄弟带了回来,而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发生了,那就是万文、万武两兄弟竟然死了。 如果只是单纯绑架图财的话,这出手未免太狠。 这时,四小姐沈露慌乱跑了过来。 知晓了情况的她没敢表现得太慌乱,只是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没有说话。 还未入夜,府外果然又传来了动静。 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说道:“夫人,有个乞丐送来了这个。” 景越拿过了那个木盒子,谨慎的打了开来。 “啊。” 下一刻,沈夫人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同样吓得够呛的还有扶住母亲的沈露。 只见木盒子里,是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其中一根手指上还带着一枚玉扳指。 不用想也知道这两根手指是谁的。 “他娘的!” 景越神情阴鹜,抽出了手指下的那张纸。 只见纸上只写了一句话——“一个时辰内,带着十万两银子赶到乌衣巷,如果凑不出,拿东西来抵,不然等着收尸吧。”。 沈露眼神慌乱的看着纸上的内容,花容失色道:“十万两?我们怎么可能有十万两?” 沈府曾辉煌过,沈三爷在好些年前就稳稳坐住了首富的名头,可是即便是那时候,也别想一口气拿出十万两银子。 是的,资产和银子并不是一种东西,就算倾家荡产卖家产,也得有一个卖的过程。 景越看着那张纸,问道:“伯母,府里有价值十万两的东西吗?” 沈夫人茫然的摇头。 景越说道:“那伯母你再想想,我收拾一下,马上带人过去。” 他的声音很冷静,仿佛一根定海神针一般,让沈夫人和沈露不至于太过慌乱。 第48章 雨夜带枪不带伞(求追读) 熟悉的房间内,景越麻利的将“板甲”穿在内里,把头发梳成干练的单马尾,再穿上一件黑色的外衣,系紧腰带。 之后,他将长枪焦钰用黑布裹好,同时裹好的还有一柄戒尺般的长剑。 这段时间,为了找到能和“小白花”手感相似的长剑,景越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他流连城内外的兵器铺好些次,最终找到了这样一把尺子剑。 这尺子剑和寻常长剑不同,走的不是轻灵一路,剑体相对宽厚,入手颇有分量。 按那掌柜的说法,这是专门锻体的兵士用的佩剑,并不常见。 而就是这份宽厚,才有了几分“小白花”的味道。 买这把剑时,景越发动了各种杀价大法,比如直接砍一半价,几番拉扯,不行扭头走人等等,结果都没奏效。 是的,他扭头走出了大半条街,那掌柜都没让他回来。 总之,应该是因为这剑做工用料确实扎实的原因,景越花了足足一百两才把它搞到手。 如今这把剑也被景越用黑布裹上,背在背上。 做完这些后,景越回到了沈府大厅里。 沈夫人依旧一脸迷茫,她着实想不到府上能有什么东西值十万两。 沈露思索道:“会不会有人认为爹丢留下了什么?” 沈夫人摇头道:“我早就想过了,可是即便老头子在这里,铁定也拿不出这种东西。” 景越飞速思索着一切可能,说道:“难道是听到了什么虚妄的传言,认为府上有这等宝物?” 沈夫人反应过来,说道:“在几年前,我无意间听过一个趣谈,就是有人认为我沈家能发家,是因为老爷有财神爷庇护,难道......” 景越回答道:“大概是如此了。” 沈夫人焦急道:“我府上哪里有这种东西。” “现在有了。” 眼看四下并无外人,景越径直抓起一块布,将桌上的一只篮子包裹了起来。 沈露惊讶道:“那是用来盛菜的......” 景越点了点头,说道:“嗯,它如今就值十万两了。” 之后,他就提着这只“值十万两”的菜篮子,推开了门,说道:“让王余、赵步浅带着人过来。” “那个......” 景越离开前,沈夫人欲言又止。 景越回过头来,说道:“伯母放心,我会尽力把阿云带回来。” 沈夫人说道:“你自己要小心!我可不想再搭进去一个侄儿。” “嗯。” 景越点了点头,就此离开。 大殿内,沈家母女眼眶发红,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 乌云压城,雨也下大了,街道上是清晰的落雨声响。 树上的花骨朵早已被雨打风吹去,只剩下了一片寒意。 赵步浅很快带着护院过来了。 总共十二人,皆是熟面孔,算得上信得过的人。 一行人手持兵刃,头戴竹笠,大步往乌衣巷行去,看起来气势倒是不弱。 头顶的竹笠遮住了景越的半边脸,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可他自己清楚,他是有些紧张的。 愤怒且紧张。 那盒子里的两根手指代表着对方是真正的狠角色,也就是这两根手指,激发出了景越体内那股暴戾阴冷的气息。 是的,他想杀人了。 哗啦啦...... 冷风吹得酒招旗飘摇,雨线纷乱,砸落在景越一行人身上。 景越并没有依仗水灵体控制雨线,因为雨水能让他冷静。 前方,乌衣巷已近在眼前了。 乌衣巷位于汴州城的西边,是实打实的的贫民窟。 前几年一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后,这地界大部分居民都搬离了,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雨幕之中,随意搭建的窝棚连着被烧毁的土房子混在一起,毫无美感。 轰隆隆..... 春雷阵阵,划过雨幕,景越一行人踩碎了巷子里的积水,往里走去。 刚一转弯,几个青衫客已然出现在视线中。 屋檐下摆着几盏风灯,他们谈笑着,仿佛不是来绑架的,而是出来郊游躲雨的。 由此可见,这群匪贼胆子很大,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 发现景越一行人后,其中一个青衫客冷漠说道:“什么人!” 景越没有停步,提着那只“价值十万两”的菜篮子,一边走一边说道:“沈家的人,东西我带来了,人呢?” “停下!” 眼看他已逼近了过来,那个青衫客忍不住呵斥道。 片刻之后,一个撑着一把纸伞的白衣人从巷子后方走了出来,旁边的青衫客不由得恭敬让开了一线。 看这架势,应该是此次谋事的首领了。 这人雨天穿着一身白衣,身上披着银狐裘,脸上则是一枚精巧的金莲纹理面具,在景越眼中,这打扮可以说很装逼了。 而在王余、赵步浅等这些护院的眼中,这人则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能做这种打扮绑人的,定然不会是好惹的。 同时可怕的不止这位白衣首领,还有那几个青衫客。 其中有两人太阳穴高鼓,俨然是常年修炼凝气功所致,说不定已练出了一口真元气。 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护院能对抗的。 这位白衣首领,自然就是鼎云阁的王师弟了。 身为一个修二代,他自身天赋不俗,眼界也高,自认为在天才辈出的鼎云阁内不算顶尖,也是不差。 而放在这修士匮乏的汴州城里的话,自认没有敌手。 之前他一直以游戏的心态来面对着沈家和赵家,根本不愿意亲自出手,因为那样没有以众生为棋子的格调和乐趣。 而如今被逼得亲自绑人,心头自然有了几分恼火。 他自然是认得景越这颗不怎么听话的棋子的,可看着对方手中提着的东西,心头隐隐还是有些兴奋。 原来沈府里真的有东西。 “把东西拿来。”王师弟用命令的口吻道。 景越没有照做,而是抬手用匕首对着那用布包裹好的饭篮子,说道:“人呢?” 王师弟笑了起来,说道:“你认为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景越不急不缓道:“真不知道你哪里得到的情报,竟然知道这宝贝依旧在府上。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它。相信我,它很脆弱,如果老三有个意外,我肯定你得不到它。” 王师弟眼睛微眯,越发相信了景越的话,冷厉道:“你如果敢耍任何花样,我保证会让你们死得很惨。” 其实他的计划一直都是,等东西一到手,就把景越他们全杀了。 而恰好景越的计划也差不多,一旦把老三换过来,他就把这些狗杂种全宰了。 这时,白衣首领挥了挥手,于是旁边的屋子里,三少爷沈云被绑着带了出来。 只见他面色苍白,脸上有几条伤口,嘴巴上塞着布条,而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右手少了两根手指。 景越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第49章 雨夜人屠 (求追读) “东西放下,他就可以走了。” 王师弟一边用手绢擦着被雨水打湿的手掌,一边轻描淡写道。 景越刚要抬步走向沈云,结果这时那位白衣首领又冷漠说道:“我说把东西放下。” 他一边擦着手,一边看着景越,面具下的眼瞳投射出了阴冷的光芒。 这一刻,他仿佛一名冷漠的帝王,在向下人下达一则不可违逆的命令。 沈云站在那里,眼睛通红,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响。 下一刹那,沈云被堵住的嘴发出了更为凄惨的呜咽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缘于他身边的青衫客已然捏住了他一根断指处的伤口,向景越发出了警告。 “停!” “我放。我答应过夫人,只想带活人回去,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 景越说着,把那黑布包裹的篮子放在了地上,然后向沈云走去。 几乎同一时间,附近的一个青衫客已捧起了那只被黑布包裹的篮子,小心翼翼给白衣首领送去。 景越进了屋子,身后有四个青衫客环伺,忽然间,只听见一声刺耳的靴底摩擦声响起,景越的身体猛然带出了一道残影,冲了过去! 这变化十分突兀,并且他的速度极快,仿佛一头不需要蓄势动作的猎豹。 那之前挟持沈云的青衫客俨然没有料到这突变,于是慌乱中想要拉沈云当盾牌。 可惜晚了。 嗤的一声破空声响起,前方的空气陡然出现了一个风洞,被黑布包裹的长枪焦钰化作了一条漆黑的直线,径直撞在了青衫客的喉头。 啪的一声,骨头破碎声响起,很是清脆。 青衫客喉头被撞碎,整个人也如破麻袋般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砸在了墙壁上,摔下、死去。 他死时眼睛睁得老大,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根本不会相信自己会死得这般轻易。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一直环伺着景越的四个青衫客这才反应过来。 只见他们往腰上一抹,四把直刀同时出鞘,斩向了景越后背。 鼎云阁擅长的是刀法,所以大部分门人用的武器皆是这种环首刀,直刃、厚脊。 只见刀光径直化作了四条银白的匹练,斩向景越的后背,端的又快又狠。 景越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如后背长眼般一个后侧步,使出一记挑肩抬! 铛~~~~ 四把直刀和焦钰枪身撞在了一起,势大力沉,特别是太阳穴凸出的那名青衫客刀势格外生猛,压得景越身体一斜,右脚径直踩碎了地面,烟尘弥漫。 可他到底还是抵住了。 抵住的瞬间,一股奇异的颤栗顺着周身穴位蔓延到了枪身。 四个青衫客经验算得上老道,一击没有得手,刀锋顺势一滚,想要去削景越握枪的双手,可惜怪异的是,刀锋竟像是粘在了枪身上,滚了,却慢了不少。 这是景越已练至“小成”的沾字诀。 这一慢,在景越这里就成了快。 他松手、转身,右脚砰的一声踹在了右侧那名男子的裆部的同时,双手再顺势抓住枪尾,一气呵成。 在那名男子鸡飞蛋打飞出去的刹那,又有一股奇异的颤栗在景越体内生成,蔓延到了枪身。 崩字诀嗡鸣着震开三把直刀的同时,也将裹住的长枪的黑布震碎。 飞舞的布条冲向了三个青衫客,挡住了他们部分视线。 这一刻,景越双臂肌肉鼓胀,体内的真元丝转瞬缠绕在一起,爆发出了生猛的力量。 只见他握住枪尾,一甩! 枪身呼啸,径直弯曲出了一个如弦月的弧度。 啪的一声脆响,漆黑的枪尖径直砸在了右方一个青衫客的脖颈处,血花绽放。 那青衫客的身体转瞬砸入了屋外的雨幕里,连一个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就此死去。 弹指间,景越杀两人,废一人,可谓强悍到极点。 应该是发力太猛的缘故,他只觉得肺部发紧,忍不住咳嗽起来。 “跑!” 下一刻,景越对着身旁傻站在那的沈云叫道。 而这个时候,白衣首领已然看到了那被黑布包裹着的菜篮子,里面甚至还有几块洒落的宫保鸡丁,忍不住勃然大怒。 “杀了他们!” 另外两个没死的青衫客一咬牙,提着刀斩向了景越。 枪,兵中霸者,哪里有退缩的道理。 景越一抬手,长枪迎着砸了出去! 铛铛两声,长枪与双刀相撞,发出了两道雷鸣般的炸响。 两个青衫客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只见那太阳穴高耸的青衫客双腿在地上拖出了一条不浅的痕迹,砸入了雨幕中,而另外一个青衫客则膝盖一疼,近乎是跪着滑了出去。 这个时候,三少爷沈云跌跌撞撞冲出了屋子,往自家护院那边跑去。 而更多的青衫客已接到命令,一部分冲向了景越,一部分则冲向了正伺机而逃的沈云。 砰的一声,景越一枪砸断了屋内一根顶梁柱。 本就不牢靠的屋顶一斜,破瓦滑落在地,而那根被砸断的柱子就沾在了长枪,呼啸着扫了出去。 长枪本来就够长了,这被沾字诀沾住的柱子自然更长。 哗的一声,柱子过处,雨幕破碎,本来冲向沈云的两个青衫客被逼得往后倒掠。 “走!” 景越继续甩动着柱子,喊道。 三少爷沈云刚冲到了赵步浅他们那里,一群护院得到景越的命令,顿时蜂拥着他离去。 砰的一声炸响,雨幕破碎,炸裂成花,同时跟着炸裂的还有景越甩动的那根顶梁柱。 那是两个青衫客,近乎同一时间出手,用手掌生生砸断了这根柱子,并用肘子在上面一撞。 断裂的柱子呼啸着往景越这边扫来,景越只能提枪一挡。 砰的一声,柱子碎裂,木头纷飞如雨,景越双脚在地面滑行了近一丈,这才稳住了身形。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了那两个青衫客的样子。 原来是那两个太阳穴鼓起的家伙。 这两人应该是兄弟,配合得十分默契,练过合体功法。 是的,刚刚景越和其中一人交过手,自认为力气能稳压过对方,可这两兄弟合在一起,就不止一加一那般简单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云已被救走,那他就可以放开了! 雨幕中,景越手握长枪喘息着,嘴里呼出的寒气如箭一般。 第50章 枪者,霸王也! 那边的青衫客俨然不想给景越喘息的机会,又是四人一组冲了过来,而那两个太阳穴高耸的气功兄弟则在后面伺机而动,宛若两头潜伏的猛兽。 面对冲来的四个青衫客,景越这次没有选择直接莽上去,而是顺手将头顶的竹笠甩了出去,脚步往后滑去。 “他要逃!” 一位气功兄弟说道。 啪的一声,飞出的竹笠被一刀切开的瞬间,四名青衫客已然加快了脚步逼了过来。 景越脚步后退,踩出一连串水花,枪身则顺着手掌往下滑,直至被他握住了尾端,往后一甩。 下一刻,本来后退的景越右脚忽然落地生根,左脚抬起,身体重心往后斜去。 四个青衫客冲破雨幕,刚逼近过来,然后不由得虎躯一震。 在他们的视线中,只见景越身体后斜,浑身衣袍猛震,整个人如一张蓄势待发的满弓一般。 只一刹那,这张“满弓”就射了出去! 景越单手持枪如同力劈华山,往前悍然劈下! 哗! 枪身过处,雨珠当场炸裂成了白雾,形成了一条清晰的白痕。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青衫客根本来不及躲避,见长枪已迎头砸下,只能本能的抬刀去挡。 铛—— 一声金铁交击声猛然响起。 青衫客手中的直刀径直化作了面条,枪身一个弯曲砸在他头上,势大力沉。 只一瞬间,这名青衫客脑袋如西瓜般爆裂开来,血水喷溅,猩红无比,整个人也如炮弹般弹了出去。 青衫客的惨烈死亡并不能阻止长枪的凶猛下劈,只听见轰的一声炸响,仿佛一道惊雷刚好落在了地上。 地面的积水连着泥土径直炸裂开来,化作碎絮蒸腾而起,就连后半条巷子的雨珠都被这道枪风裹挟,如风卷残云般往后甩去。 正撑伞冷漠看着这一幕的白衣首领猛一抬袖,可依旧慢了半拍,被翻滚的雨水拍了半边脸。 枪身附近的三个青衫客早已被这狂暴的枪劲震得双脚离地。 嚓嚓两声,两名青衫客还没落下地,就被枪尖凌空刺中了喉咙,血水绽放如红花。 直到这时,最后一个青衫客才重重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爬起,想要跑,结果身体猛然一抖,不由得低头一看。 一截枪尖穿过了他的胸膛,枪尖还在颤抖。 景越一抽枪,他整个人如被拉扯的羊皮筏般,砰的一声砸落在地上,没了气息。 这样的攻击实在是霸道和可怖至极,本来想要偷袭的气功两兄弟只能暂避锋芒,跳到了巷子的墙壁上。 而这个时候,一直在巷子后方的白衣首领动了! ...... 三少爷沈云被护院们蜂拥着往外逃去,直至穿过了两条街巷,他嘴上的布匹才被人慌乱取下。 “停!” 雨幕之中,沈云忽然吼道。 整个逃窜的队伍忽然一顿。 “给老子回去!”沈云双眼通红道。 王余忙道:“少爷,景哥儿让我们带你......” “我说给老子回去!” “他娘的有人还想吃我沈家这一碗饭,就给老子回去!” 见没人反应,沈云继续吼道:“今晚就是死,也要和景哥儿死在一起!” 雨幕之中,三少爷沈云少了两根手指的右手,双眼通红。 没有人看见过这般有血性的三少爷,以至于所有护院都愣在了那里。 大雨落下,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片刻沉默之后,赵步浅一咬牙,说道:“回去!” 于是刚刚窜出来的一行人,又带着断指的三少爷冲了回去! 应该是被三少爷的气势所感染,所有人身上都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悲壮味道。 ...... 面对枪法霸道到极致的景越,两气功兄弟没找到偷袭的空隙不说,还被刚刚那一记力劈华山吓了一跳,未攻先怯。 陡然发现手持长枪的景越看向了他们,两兄弟身体同时一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跑。 他们不想冒险,目的很明确,就是和身后的首领形成合力。 可是景越怎么可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这一连番打斗,景越只觉得肺部有一团火一般,灼烧得厉害。 可是他却抑制不住的想要战斗下去。 枪饮血,人枪共血,天地同伤! 这是灭字诀的描述,他如今虽未施展这杀招,却有了相近的霸道气势。 只见连绵的雨幕中俨然出现了一个人形风洞,那是景越急速奔袭留下的。 气功兄弟陡然感受一股劲风从后方扫来,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的直刀如本能交叉在一起,如一把剪刀般交叉着往后顶去。 铛的一声,枪刀相撞,声音清脆。 两兄弟陡然遭到这么凶猛一砸,身体不由自主往后滑去,带起一地雨水。 下一刻,他们的瞳孔径直收缩成了漆黑的点,缘于他们陡然发现,手中的直刀已被这一枪砸弯不说,更有一股古怪的震颤劲力顺着刀身传了过来。 情急之下,两兄弟双臂肌肉一鼓,本能的运起真元气劲去抵挡。 可惜慢了半拍。 啪啪两声脆响,崩字诀的怪力径直崩开了他们握刀之手的食指骨头,“弯刀”几欲脱手。 这一砸之后,长枪震颤,嗡鸣不止。 嗡的一声,枪身再动,撞破了雨幕,径直捅向了还来不及站定的一名气功客。 这一瞬,只见长枪前捅,枪身搅动,四周的雨水都被其带动,形成了一条湍流,宛若白龙出水一般势不可挡。 两兄弟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意,自知对方再这般生猛下去,他们走不过三招就必死。 不,这一枪恐怕都挡不住! 右侧的气功兄弟眼见避无可避,凸起的太阳穴猛的鼓胀,双手握住被砸弯的直刀去挡,算是拼命一搏。 啪的一声,枪尖击中刀身,本就弯曲的环首刀顿时如麻花般扭曲起来,然后绷断。 长枪近乎没有减速,在他脑门上一撞。 之后,这位气功客的身体就如断线纸鸢般高高抛起,脑门上是一个极深的血洞,断然是没命活了。 这一枪刺中之后,长枪枪势未尽,景越咬牙,一手握着枪尾,一手握住枪身,衣衫下的双臂肌肉鼓胀,横向一甩! 于是前刺的长枪一声嗡鸣,往旁边剩下的那名气功客砸去。 一时间,扫过的雨水化作了磅礴水雾,形成了一个银色扇形。 可就在这时,只见一点寒光亮起,景越眼睛一眯,身体不由得一斜。 嗤的一声,一枚飞镖划破了他勒下的衣衫,并在内里的“板甲”上留下一条深痕,阴险至极。 长枪的扫势因此停滞了一下,砰的一声砸穿了旁边的墙壁,枪劲震得贴身躲过的气功客耳朵嗡鸣不止。 下一刻,景越身体一个后仰,往地上倒去。 一串飞针贴着他面门飞过,破空声刺耳。 雨幕之中,身着狐裘的白衣首领已然奔跑了起来,右手又多了一串暗器。 第51章 小人物的报复 (求追读) 在景越一枪捅死一名气功客的瞬间,身着白衣狐裘的王师弟再也不复之前的淡然冷酷,径直出手。 这段时日他一直把景越当作棋子看待,自认为清楚对方的斤两,却没有料到此子在一个冬天就练出了真元不说,枪法还如此霸道,短短一段时间,竟杀了他如此多手下。 要知道鼎云阁的这处驻地虽不起眼,来的也是阁中不被看好的边缘门人,可他们到底也是阁中的修行者。 而这些人,竟被这一个乡下来的小子如杀鸡屠狗般宰了。 想到今天死了这么多手下,竟还没捞到传闻中的财神秘宝,王师弟心头已然是一片阴冷的怒火。 他甚至能想象叔父失望的表情。 今天不仅这小杂种要死,整个沈家都得陪葬! 只见前冲的王师弟手中伞一转,一道飞镖就阴险的贴地穿过雨幕,在逼近景越的前夕,猛的一个上跃,往景越身上刺去。 他自小擅长此道,每投掷暗器皆会加入独有的气劲手法,让人防不胜防。 嗤的一声,景越惊险的躲过了这一记偷袭。 一击没有得手,白衣首领转瞬又发动了新的进攻,作势要把景越阴死! 攒射的飞针分成两拨,或快或慢,或左或又飞来,给人一种飘忽不定之感。 景越惊险的躲过了第一波飞针,第二波飞针再次袭来! 他身体刚抬起,想要再腾挪躲避已来不及,于是气沉丹田,抬手就是一记叉水用的“排云掌”。 半人高的掌印轰隆着飞出,与飞针撞在了一起。 景越的真元没有大小姐那般凝练,水灵体也不是完全体,所以这推出来的一掌自然不如之前在大小姐身上屠蛇时那般强悍,可也足够。 这些飞针裹挟着真元气劲,想要靠此阻拦铁定做不到,可是它们速度终究就变慢了些许。 而这一慢,则给景越找到了机会。 只见他手中长枪一声嗡鸣,呼啸着砸了出去。 砰的一声,长枪如一柄锤子般砸在飞针所在的雨幕中,前方的空气都是一滞。 下一刹那,一条水雾和碎泥组成的气浪凶猛冲出,宛若一条翻卷的白蛇,在巷子里横冲直撞。 而那些淬了毒的飞针哪里受得了如此大力,早就四散弹飞了出去。 劫后余生的那名气功客刚一站起,就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几根飞射的毒针扎进了他的脸里,他的脸皮转瞬就冒起了蒸腾的绿烟。 白衣首领惊愕之下,早已将手中伞横在身前一转,荡开飞针和水流的同时,整个人便往墙头上跃去。 景越根本不想给对方再出招的机会,枪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早已凌空跃起。 “死!” 长枪呼啸着砸下,势大力沉,白衣首领只感觉劲风扑面而来,只能狼狈贴着墙头一滚。 砰的一声炸响,砖石飞射,巷子里的老旧石墙裂开了一条大口子,摇摇欲坠。 这位白衣首领只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砰!砰!砰! 长枪过处,砖石飞射,墙壁崩毁。 白衣首领手拿着宝伞,一边靠着独门身法连滚带爬的狼狈躲避,一边大叫道:“给老子上!” 巷子中,最后五个鼎云阁门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敢上前。 咚的一声闷响,宛若重锤敲在闷鼓上。 漆黑的枪身和白衣首领王师弟特制的宝伞撞在了一起,四周的空气径直扭曲,形成了涟漪状的波纹。 王师弟虎口近乎裂开,整个人连人带伞滚了出去。 他擅长暗器,只要和景越拉开距离,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可是这小杂种太过霸道,逼近之后,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翻滚着的王师弟身上满是污水,一身白转瞬变成了一身黑,哪里还有当初的优雅。 “违命者,全家死!” 白衣首领下了最后的通牒。 五个手下深知这位头儿和其叔父王长老的手段,如果他真出了事的话,说不定真要他们全家陪葬,于是只能一咬牙,提着刀冲了过去。 两个青衫客率先冲来,刀锋拖在地上,溅起了一路水花。 就在他们拖刀而起的刹那,景越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前冲,飞身而起,横砸! 铛—— 长枪和两刀相撞,刀身顿时被砸成了两根面条,而两个鼎云阁门人更是吐血飞了出去。 后方的一个门人最为机警,抓出机会洒出了一张银网。 银网张开,金属光泽流动,看起来十分坚韧。 面对这种特质的银网,景越还想大力出奇迹恐怕已没那么容易。 而刚才前冲得太猛,他想再躲开也不行。 眼看银网落下,把景越覆盖,剩下两个青衫客早已蓄势待发,提着刀冲来,要趁机捅翻景越。 结果这时,两道身影忽然飞扑而来,转瞬和两个青衫客撞在一起。 赵步浅一式擒拿手扣住了左侧青衫客持刀的右手,转瞬就被对方一记膝撞撞在肚子上,黄水碰吐而出,可他依旧死死压住对方的手。 这时,后面的护院冲来,对着青衫客脑门就是两记铁棍,青衫客还想挣扎,紧接着又有新的护院扑来,压在了赵步浅身上,把青衫客彻底压死。 又是几记闷棍之后,这名青衫客已然不动弹了。 另外一边,追风刀王余刚扑倒青衫客,就被对方一脚踢飞了出去,可在飞出去的刹那,他用力一抓,刚好抓住了对方裆部事物。 青衫客被扯得径直跪下,脑门充血,刚要抬起一刀给他了结,后方就有护院率先一步斩中了他脖子。 因为这一刀方向没控制住,并没有将其脑袋径直砍下,而是卡在了半边脖子里。 青衫客没有当场死去,挣扎着想要踹开王余,可是王余依旧死死握着他的兄弟,近乎捏爆。 几个呼吸之后,那人脖子上血如泉涌,倒地死去。 眼看大势已去,刚刚撒网的那个鼎云阁年轻门人转身就跑。 结果只听见唰的一声,只见他的脑袋脱离了身体,飞了起来。 无头的身体前冲了近三丈远,才和脑袋一起砸落在地。 景越的尺子剑,终于在这时出鞘! 王师弟拉远了距离,心怀愤恨的他,本来还想靠着这些门人和景越继续拉扯,陡然见到这一幕后,哪里还有再战的勇气,转身就跑。 啪嗒啪嗒...... 景越双脚陡然发力,狂追而去,枪尖拖在地上,发出了让王师弟胆寒的声响。 唰的一声,王师弟的狐裘一掀,弹射出了五柄飞刀。 景越根本没有防御,长枪枪尖在地上一杵,整个人已顺势撑杆而起。 嗡的一声,长枪呼啸着从上方砸下,如一道黑色的雷霆。 王师弟就见状,脸上已浮现出了一抹苦意,手握着宝伞往上一顶! 砰的一声炸响,四周的积水以两人为界限,一分为二。 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脆响,伞骨断裂,伞下的王师弟整个人已如破麻袋般被震飞了出去。 他的双手血肉模糊,剧烈颤抖着,不能自已。 崩字诀在这一砸之下,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 王师弟趴在地上,挣扎着往巷子外爬去。 景越喘着大气,大步上前,一枪穿透了他的屁股,将其钉在了地上。 凄厉的惨叫声刚一开始就变得模糊,缘于景越又一脚踩中了他的脖子,他的整张脸都陷入了淤泥里。 景越踩着他,蹲了下来,捏住了他被崩字诀震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一用力! 咔嚓两声,更为凄厉的惨叫声从王师弟嘴里挤出来,他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 因为这一刻,景越生生扭下了他的食指和中指。 这两根手指,刚好是他命人砍下沈云的。 紧接着,又是两声脆响声响起,王师弟整个人已抖动成了筛子。 因为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也被生生扭了下来。 景越自称为小人物。 而小人物的报复,最少都是加倍的! 之后,他站了起来,从对方屁股上抽出了长枪,大口喘息着,只觉得肺部火辣辣的疼。 而本来不可一世的白衣首领倒在在地,痛得全身蜷曲,如一只被剥了壳的虾。 他一边吐着血,一边哀求道:“饶命,饶命,咳咳......我是鼎云阁的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景越在这时露出了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容,回答道:“我只想要你的命。” 王师弟哭嚎着,凄惨着想要逃离,于是整个人就在地上蠕动起来,如一条丑陋的蛆虫。 景越面色阴沉,提起了长枪,枪尖上的血格外刺眼。 “少侠且慢!” 就在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忽然传来,在巷子里四处回荡,很是惊人。 这不是二境真元境能发出声音。 景越抬起头来,眼睛微微眯起。 只见巷子尽头的长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撑伞的中年人。 中年人站在雨中,却像是和雨水永远隔绝开来。 “景少爷,得饶人处且饶人。祈国正值用人之际,如此杀死他未免可惜,不如将此子交于我,让他去边疆杀敌,即便死了也有所价值。” 中年人开口说道,声音在染血的巷子回荡,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之感。 “放心,在下保证他不会再作恶,并保你一家太平。” 撑伞的中年人恩威并施道。 地上,王师弟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还有救,还有救! 正在说话的正是厉师兄,有他在,他就死不了! 景越手持长枪站在那里,像是认真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好。”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长枪便高高扬起,当着中年人的面,一枪砸下! 砰的一声,王师弟脑袋爆裂成浆,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巷边的墙脚上......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