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 第一章 替嫁?浅浅灭个满门做嫁妆 西兆京城,相府门口热闹一片。 就在刚刚,冷清出嫁的嫡女又被抬回来了。 “景王和云娘娘两情相悦谁不知道,偏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插上一脚。大婚当天被人家退回来真是丢死个人!” “真活该,我要是她直接一头撞死了,居然还有脸回来。” 听着外头众人的恶语,褚凌月眸中杀意森然。 她是长白山修炼上千年入尘的药灵,不仅与蛊王共生万毒不侵,更有一方魂间秘境,稀世罕有的药材毒物器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故土突逢大火,为了生灵她散尽千年道行。原以为会灰飞烟灭,没想到一睁眼到了一顶花轿里,目睹新娘被食人蛊蚕食到化为脓水。 盖头上遗留的液体渐渐汇入手心,属于原主的情绪记忆也再一次刷新褚凌月的仇恨。 原主母亲是个来路不明的蛊师,以至于母亲虽为正室、她为嫡女,娘俩在相府过得也很不如意。自八岁那年母亲意外去世后,妾室携庶妹上位,她的日子更为水深火热。 因为庶妹错将景王认作三皇子,寻死觅活得了赐婚,发现真正要嫁的是病秧子闲散王爷,立刻将所有推到原主头上,致使原主成了京中人人怒骂横刀夺爱的贱人。 不仅如此,她为了不让原主有好日子过,在原主上花轿前给她吃了食人蛊,只等她暴毙对外宣称是自尽。 哗!褚凌月掀帘下轿。 现在原主已经彻底和自己融为一体,是时候报仇了! “褚凌月!谁准你自己回来的?这婚是皇上亲赐,误了吉时全家都要掉脑袋!来人!把她给我捆上花轿!” 刚得知不是景王府退货的主母王氏大喝。 谁知那些面露凶色的家仆才刚近身,褚凌月一人一巴掌抽过去,瞬息间家仆们脸上爬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虫,三秒不到,他们脸部溃烂流脓,血水淌了一身不说,身体也开始抽搐! 王氏错愕,这小贱人什么时候会蛊术了?围观众人也被吓到纷纷后退,一时议论声破天的大。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家门口撒野?你究竟想做什么!”说话的是渣爹褚政。 冷笑,褚凌月指尖轻动,一只虫子悄悄地爬向门口那人,“倒也不是没吃过,不过是想趁此时多和父亲说几句真心话。” 话间她缓缓逼近褚政与王氏,扫过躲在他们身后的庶妹褚妙心,唇角拉开的诡异又深:“女儿新婚大喜,特祝全家寿比昙花——” “你放肆!”褚政脸色铁青,却见眼前人嫣笑:“懂事的死者已经提前写好遗嘱了。” “你疯魔了不成?我看要写遗嘱的是你吧?”褚妙心得意笑道。 这贱人体内有十多只食人蛊,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你对你的蛊这么有自信,想必是得了你那位同为蛊师的娘的真传吧?”褚凌月挑眉。 此话一出王氏母女明显少了几分底气。 当年原主母亲受尽针对,就是被王氏一口咬定蛊师都是害人性命的妖人。 “我看你是忘了家里的规矩。”王氏阴冷地说完,摸了摸头上的金钗。 那其实是个控制蛊虫的哨子,过去她总用蛊虫来折磨原主。 但在现在的褚凌月看来,她就是个会呼吸的垃圾。 打了个响指,吃饱喝足的血蛊们飞快地爬回她身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虫子们消失在她的皮肤上。 见状褚政更确定眼前人的生母是个害人不浅的蛊师,张嘴边骂:“丢人现眼的东西!闹够了没有?还不快滚去景王府?” “看来你很着急去死?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恶事?说来听听。”说完,褚凌月看向手心那团不断闪烁的银光。 她的话让褚政蔑然一笑,“我看你真疯了。别忘了,就算你成了景王妃,你也姓褚。” 自己做过恶事又怎样?她一没证据二没自己口供,能掀起什么风浪? “说。”褚凌月掀眸,目中寒光渗人。 褚政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谁知张嘴便道:“我贪污受贿,谋财害命,外任亏空,当年废太子谋反之事我也有参与。” 此话出口他瞳孔骤缩,呼吸都断了几秒。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全场噤声一片死寂,一旁的王氏母女满目惊诧呆若木鸡。 褚政之所以不受自己控制,是因为中了褚凌月的蛊虫——念奴娇。 那是她花了上百年培育出来的,以她血肉为食,她便是念奴娇的母体。 不论何时,只要念奴娇进入宿主体内,便会和母体出现感应,从而控制宿主听命母体。 用它来对付褚政这种渣滓,褚凌月只觉得浪费,少刻,她又问: “你说你贪污受贿外任亏空,你的赃款来路证据在哪?你说你谋财害命,你谋的谁的财,害的谁的命?废太子谋反一案里,你是以什么身份,参与了哪一项,又做了什么事?逐一如实回答我。” “赃款票据账本都在我书房地下暗室里。” 褚政口齿清晰,“临安太守、青州知府、户部侍郎、兵部尚书等人的死都是我一手策划,他们的家财都被我收入囊中。” 这番答复无疑让他和王氏母女感到五雷轰顶。 这桩桩件件,哪一样都是死罪! 这还没完,只听褚政咬着舌头又补了致命一击: “我以废太子军火供应商身份,参与了军火制造和粮草筹备,做了结党同谋之事。” 褚政窒息,耳边是围观众人炸开锅的喧嚣。 他不敢相信,自己叱咤风云数十年,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王氏一屁股瘫坐地上,失了魂一样,眼睛都直了,褚妙心吓得浑身发抖,心都僵了半边。 “你果真疯了……我们要死,你也休想逃掉!”褚妙心崩溃大吼。 闻言褚凌月笑得更为嚣张:“我为什么要逃?我是皇上亲赐的景王妃,如今我大义灭亲为民除害大功一件,除了你们这些该死鬼,没有人会怪我。” 说罢她扭头冷切切看向已经六神无主的褚家家仆: “谁先找到褚政的脏证交到御龙司,我就现赎谁的身,不想被诛九族的,时间可不等人。” “再有,我要嫁的可是西兆最受宠的景王,一样嫁妆都没有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褚家银库里的银票地契房契现银,还有能带走的值钱物件儿,我全都要。” 纷乱的人群中,一直注视褚凌月的人悄悄退场。 第二章 作死?你们都是什么东西 亲手将褚政的脏证交给御龙司之人,看着他们查抄褚家,褚凌月这才坐上花轿往景王府去了。 路上仍没有炮竹锣鼓,但再不冷清。 有人说她大义凛然,有人说她是养不熟的狗,只不过不管轿子外的人怎么说,褚凌月都不屑理会。 她正直勾勾地盯着手心那团已经暗淡下来的银光。 一阵接一阵的晕眩,是魂间发出的运行不稳的信号。 这次灵力大幅度受损流失,眼下这个世界又不适合修炼,要想有能力保护自己,就只能通过最简单粗暴的办法维护魂间运行。 正思量,轿子猛地被撞歪,咣当一声落了地。 “挤什么!撞坏了云娘娘的猫你们担当得起吗!” 尖锐刺耳的叫嚷瞬间挑起褚凌月的不满,掀帘子一看,已经到了景王府。 撞轿的是十八个人抬着的一顶挂满红绸的软轿,上头窝着一只穿着红袄的异瞳狮子猫,脚底下还踩着一张红双喜字。 眉峰轻动,褚凌月看向王府门口的云送晚,红唇边漾开半分弧度。 “近水楼台没得月,这会子搞这么大排场的家家酒,别是魔怔了?” 本就是来给她下马威的云送晚听她反过来嘲讽,立刻给丫鬟示意,丫鬟张口便骂:“谁像你这么不要脸呐?为抢人家的东西不择手段!” “看人挺准。”褚凌月语出惊人,众人皆懵。 不等他们回神,她便示意送嫁妆的家仆将猫带走:“抢你们这点小东西,需要手段?” “娘娘你好惨啊,丈夫被抢了不说,连心仪的小猫也要被人抢走!” 随着丫鬟叽歪大嚷,路人们纷纷对褚凌月发起声讨。 反手塞了一只幼体念奴娇给猫,褚凌月一声令下,猫嗖的一下冲出轿子冲向丫鬟,爬上她的脸就给她狠狠上了几爪子,等众人看去,她早被挠得血肉模糊。 场上一片混乱之时,她大步流星地到了景王府大门前。 看着眼前人云送晚又惊又怕,才挤出来的眼泪这会儿有些尴尬地挂在眼角。 “吉、吉时已经过了,半时哥哥不愿等你,你现在不仅自己下了轿还没了盖头,是不能成礼的,回去吧!” 越往下说,她越有底气。 这女人狗都嫌,怎么可能被王爷接纳? 褚凌月一声嗤笑再不打量她,转而面向王府门口众人: “云小姐尚未婚配,王爷又娶了正妻,你们还称呼她为‘云娘娘’,是觉得她早就和王爷有了夫妻之实,所以不需要清白,还是存心坏王爷声誉?” 见众人哑口无言,她又笑看身边人:“有点聪明才智,可惜不多。” 语毕褚凌月抬脚进府,并随手抓了个小厮让其带路,看着她狂妄的背影,云送晚粉拳紧握,脸上却是平静。 景王府书房,听侍卫说完所见所闻,楚半时墨眸轻抬,“褚政那老狐狸本王查了三年也没拿到直接证据,居然让他败在自己女儿手里?褚凌月灭满门为自己做嫁妆,倒是有趣。” “但刚才有人来报,说她当众欺负云娘娘……” 啪!手中御龙司的令牌被他扣在桌上,房间的温度在这一瞬似乎都降低不少。 因为晕眩感来得太频繁,褚凌月一进房门就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是晚上,门口毫不避讳的骂声很聒噪。 “真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听说王爷这会儿正在哄云娘娘高兴,等王爷来了看她怎么死!” “就是!居然连云娘娘都敢欺负!要不是有个相爷爹,她算什么东西?” 瞥了眼手心那团几乎看不见的银光,褚凌月怒火中燃,蓦地将目光投向门口: “景王若真心喜欢你们所谓的云娘娘,面临逼婚定当宁死不屈。他连为了心爱的女人死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真男人?如此懦夫,我才不稀罕。” 一旁的管事嬷嬷只当她是在嘴硬,嘲道:“是呗,要不怎么王爷新婚夜不在你这里。” 一心想巴结嬷嬷的某个丫鬟见此情形立即搭腔: “张妈,她这么迫切地想嫁进咱们王府,没人迎宁愿自己进门,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这桩婚是皇上赐的,咱们王爷一世英名可不能这么毁了呀!” “依我看,咱们还是验一验贞洁,从头到脚检查一遍,也好给殿下交代!” 丫鬟说话就冲上来解褚凌月衣裳,嘴角的诡笑使她的奸计一览无遗! 可她面前那位不是好惹的。 就在对方碰到自己衣裳那一瞬,褚凌月拔下发簪直顶她下颚。 狠狠刺入皮肉一路往上捅去,在对方的尖叫中将簪子从她颧骨上方穿了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动手动脚!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杖毙!” “褚凌月!你别忘了你那个相爷爹已经被你搞垮了!这里是景王府,容不得你放肆!” 张妈急眼怒斥,不料话音刚落褚凌月疾步冲至她面前一巴掌甩在她老脸上: “那你也别忘了褚家门口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你最好在一刻钟内把景王从什么狗屁云娘娘那儿带过来,否则就抓紧时间想遗言吧!” 仅仅几句话的时间,强烈的不适感让张妈不敢有半分犹豫,转身便连滚带爬地跑了。 手上沾到的血在一点点地被吸收,褚凌月总算没那么难受,但想要魂间稳定,行动刻不容缓。 正思量,门口出现一人,她抬眼。 那人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冰眸高鼻下是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墨发挽起一半在脑后,慵懒却不闲散,一袭月白的暗纹圆领袍,越发衬得他肤如白雪。 “看样子你很厉害。”楚半时笑而无温。 张妈冲到褚凌月面前便求饶:“王妃!奴才已经把王爷请来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奴才的贱命吧!” 趁着魂间这会儿还算稳定,褚凌月伸手进袖子,从魂间拿出解药丢给她。 不过片刻张妈就恢复正常。 “多谢王妃!”张妈惶恐跪拜,话才出口就听楚半时嘲道:“她是你哪门子的王妃?” 褚凌月蹙眉。 自他出现,她的目光一直锁在他身上。 这男人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手艺不错,你闹这么一出是想让本王夸你吗。”楚半时语调幽冷。 第三章 新婚夜,王爷他说谢谢娘子 正欲赶走这群人办正事的褚凌月闻此言嗤笑。 “我可不记得我叫你来是专程让你给心上人报仇的。” 说着,她瞥过一众丫鬟,最后冷盯着楚半时: “景王府后院藏娇养了位云娘娘又怎样?我是皇上赐婚,享天下之昭,走正门抬进来的正妻。 我是不屑被你们称作什么王妃的,往后称我为奶奶便是。没办法,我生来就不喜被人压一头。你们都出去。” 此话一出楚半时眉峰瞬挑,这女人竟敢这么放肆? “你身为罪臣嫡女,诛九族的罪发落下来,你的脑袋已然保不住,你竟还敢这般放肆?” 啪嗒,褚凌月关门上锁。 对上眼前那人逐渐阴沉下来的脸,她素手游走在腰间领口,眨眼工夫便剩一条肚兜和底裙。 “我已是景王妃,我若死,你也逃不了。” 面见褚凌月如此行径,楚半时眼间恶心快溢出来:“相府嫡女原来是勾栏出身?你以为投怀送抱本王就能容纳你了?” 不料褚凌月听过这话嘴角绽开讥笑:“你被人下了情蛊都没察觉,连是不是真的喜欢云送晚都不知道,在我这里立什么贞节牌坊?” 话罢楚半时一掌扼住她的玉颈将她抵在门上,腾腾杀气再不藏匿:“既然你不怕死,本王姑且送你一程。” 褚凌月没起半分波澜,她安静得出奇。 楚半时才隐隐觉到不对,突然之间他手心狠狠发痒,很快就顺着胳膊转移到心口! “你对本王做了什么?”楚半时瞳孔微缩。 “原来做最受宠的王爷只需要够蠢就行。”嘲讽,已经下了念奴娇给他的褚凌月忽而一笑,“去床上躺好。” 楚半时当然不,但不知为什么,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硬生生地被一股力量驱使着来到床上躺平之后,不管他使多大力气都不能动弹半分! “妖女!”他怒斥,正要叫人,褚凌月又道了句:“闭嘴。” 从这之后楚半时才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了了! 这该死的贱人究竟施了什么妖法?! 等褚凌月再出现在他视角里时,早已坦诚相待了。 脱掉楚半时的衣袍在他身上摸索,待到那东西饱满,她翻身而上。 “是男人都这样心口不一,还是只有你口嫌体正直?”褚凌月面无表情。 俯视着的那张脸上,不屈藏在红晕里,愤怒埋在微张的嘴巴里,不折坠在微微蹙起的眉头里。 “下贱。”褚凌月冷笑。 过程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期间褚凌月一直在看手心那团银光。 感受到灵力回充魂间得以稳定,她果断起身。 离开之前,褚凌月从魂间取出两颗药丸塞进楚半时口中,一颗为他补身体,一颗帮他引出情蛊。 “你可以讲话了。” “你这妖女又给本王吃了什么?!” “让你只会钟情于我并与我同生共死的蛊而已。我的蛊天下无人能解,你要敢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我就让你陪我一起死。” 说完,褚凌月将出体的情蛊放在楚半时胸口,又是讥笑:“月奶奶可不白嫖,这只虫子就当送你的初夜礼物。” “听说你身子不好,现在正是吸纳日月精华的好时辰,去王府四处好好操练一番吧。还不说谢谢娘子?” 楚半时先是被强上又是被威胁,现在还被调戏,他堂堂一国王爷,岂能甘心?! 他体内的念奴娇可不管这些。 “……谢谢娘子。” 念奴娇控制着楚半时穿好衣服离开的时候,丫鬟们已经备好热水供褚凌月沐浴了。 “咱们王爷也太行了,两个时辰都不歇一回的,这会子居然还精神满满地去锻炼身体了……” 听着丫鬟之间的小声对话,褚凌月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不是她们的王爷行,是她让他行的好么? 经过刚才的索取,褚凌月已经将楚半时的身体情况掌握。 这位传闻中体弱多病活不过三十的景王不过是刻意装弱罢了,他不但身强体壮,还有着超乎常人的武力。 至于他收敛锋芒图什么,还有待观察。 楚半时和褚凌月圆房到半夜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景王府,北苑的云送晚气到胸闷头疼。 “云小姐,这、这天都快亮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小丫鬟慌张。 “你刚叫我什么?”云送晚惊诧。 小丫鬟有些慌,“张妈说王妃今天在大门口就说过,您是未出阁的姑娘,为了您的名声,不能再叫您‘娘娘’了。” 得此答复云送晚指尖掐得青白,景王府的人这么叫她,那是因为谁都知道她会是景王妃。 没想到新来的这女人不仅抢了她的王妃之位,连她的尊称都给剥了! 死咬下唇,她攥在手心里的那部分裙子都被她扯烂,“王爷睡了?” “不曾,正在南苑夜炼身体……婢子已经派人去请过了,但王爷说来不了。” “大半夜的锻炼身体?他都和褚凌月圆过房了有什么来不了的?” 云送晚大怒,话说完发觉自己失态,很快别过脸去掩面装作伤心过度的模样,看了眼窗户外一晃而过的人影,她又说: “看来是王妃姐姐又耍手段压着他。罢了,你下去吧。” 支走丫鬟,她立刻开窗,“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有了情蛊王爷眼里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么?怎么会和那个女人同房?” 窗外之人拉了拉斗篷,声音很低: “为师已经在打听了。她能随随便便释放血蛊,想必是个有道行的蛊师。她能用手段拢住王爷肯定不简单,你且冷静对待,争取明天多试探她,我需要时间去做详细调查。” 翌日,太阳刚挂上天,终于不被蛊虫控制的楚半时怒不可遏地回到住处,打算不惜一切代价严惩褚凌月。 恰逢云送晚带着自制点心来打探消息,两人撞见,前者一秒想到褚凌月说的情蛊,心绪繁杂之余更加愤怒,后者恼火却不得不保持温柔委屈。 却不料刚进院门,就听丫鬟禀报:“王爷、云小姐,奶奶半个时辰前出门了。并说让你们别闲等,打点一下面见太后皇后的事,她下午回来就进宫。” 第四章 茶花开后我嘎嘎杀 此话一出楚半时肺都要气炸,褚凌月那女人居然处处都敢僭越?! “半时哥哥,王妃姐姐她……” “你还有什么事?”楚半时打断云送晚的话,不容她回复又忽略她对丫环道: “让张妈去吩咐库房,排几样礼品包起来先送到宫里去,就说府上临时有事去不了,下午本王再带王妃进宫谢罪。” “回王爷的话,张妈被奶奶带着一起出门了,奶奶说她一个弱女子出门危险……临走时还带了府上二十个护院。” 楚半时:? 这个王府究竟是褚凌月的还是自己的? 阴暗潮湿的大牢内,满是鬼哭狼嚎地哭喊。 褚凌月掩着鼻子停在一间牢房外,看着里头那个哆哆嗦嗦的年轻女人,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褚妙心只听到牢门锁子被打开,定睛看时才发现褚凌月正在牢里焚烧香烛纸钱和寿衣。 “贱人……你这个贱人!”她咬紧牙关大骂,见对方没有理会,她起身步步紧逼: “你竟然还敢来?你害我锒铛入狱,害我家破人亡!我娘昨晚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你难道没有感到阴森恐怖吗!我娘马上就来找你索命了!” 说着她扑上来就要抓褚凌月,却不想对方抓起一把灰烬猛地起身,另一手薅着她的头发扯着她将灰烬塞进她嘴里! “那你呢?你就不觉得脊背发凉吗?回头看啊,过去的褚凌月就在你身后掐着你娘的孤魂看着你呢!” 被灰烫到嗓子的褚妙心疯狂挣扎,奈何她越挣扎对方手劲儿越大,最后更是被扯下一块头皮踹倒在地。 这还没完,褚凌月拖着她就往还没熄灭的灰堆里来,狠狠地按着她的脸在灰里滚了一圈才又扯她起来赏了几个巴掌。 “你该给过去的褚凌月偿命了。” 说罢她从魂间里拿出装着二十只食人蛊的瓶子,将其全部倒入褚妙心嘴里,逼迫她吞下去,将瓶子丢在地上之后扬长而去了。 目睹一切的张妈胆战心惊,走在褚凌月身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出了大牢,就听身边人问护院: “办妥了?” “是。褚家的房子已经在拆了,其余的地也开始改造了,并按您的吩咐,从人牙子手上买了一批很清白的人,通通安置在新买的铺子里了。” 上了马车,褚凌月一路沉思。 虽然现在手里控着景王,但这厮毕竟是皇室中人。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也有翻不了身的时候,只靠他的话风险还是很大的。 得趁早给自己另谋出路壮大自保能力才是。 下车那一刹,魂间因为不稳定发出的信号让她产生晕眩,险些让她从车上栽下来。 张妈吓得脸色惨白,褚凌月却没反应。 她盯着掌心那团又黯淡下去的银光,对楚半时的嫌弃甚多。 没用的蠢男人,自己忙了一晚的结果就这?连一上午都没维持到。 “王妃姐姐可算来了,你叫半时哥哥好等。他一夜未眠又憋着气,姐姐就不怕让他病得更厉害?” “况且你是新妇,本该今天一早就去宫里拜见太后皇后的,居然跑得不见踪影,害半时哥哥一人面对如此困局。” 褚凌月才进门就被云送晚训了一顿,眉眼一弯,她笑:“王爷病了这些年,多亏有你照顾,否则也不会那样生龙活虎,可见你就是他的药,毕竟他的心牵在你这里。” “王爷英明神武气度不凡,你心思灵巧温柔懂事,今日这般小事,你们该不会没了我处理不好?我可是昨天才走进王府的。” 听着她刺耳的嘲讽,云送晚脸色极差。 含笑抬眼,褚凌月就瞧见楚半时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那双冷眸里藏着的神色带着些许审判性。 只见他喉结一滚,便吐出一道怒问: “谁准你自作主张离开景王府?你以为这是哪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作为正妃,连新妇要进宫面见太后皇后的规矩都不懂?” 听楚半时这么说,云送晚抓住机会就凑到他身边,委屈兮兮地拉住他袖口: “半时哥哥别生气,王妃姐姐她初来咱们府上,不像云儿在府上这么些年,连最基本的礼节都要烂熟于心。说起来……云儿好羡慕姐姐的。” “姐姐现在心情不好,王爷还是不要怪罪她了,以免无辜人受到连累。” 褚凌月听到这儿凤眸微紧,瞥着楚半时有意无意想避开云送晚的模样,嘴角扯开笑意。 他昨晚可是亲眼看见从自己身体里出现的那只情蛊的。 “羡慕我就对了,往后你要羡慕我的地方多着呢。”褚凌月说,转而对向脸色很不好的楚半时: “我真是太过分了,才进王府一日,就让云小姐不曾见过她的半时哥哥笑了,往后王爷可要更加爱她,毕竟能对你一心一意的人不多。” 听出她在阴阳怪气自己被下情蛊,楚半时脸色更沉,“你做什么去了?” “花钱买开心。”说完,头晕难忍的褚凌月小跑过来,两手环上他的腰。 借着撒娇的便宜,她悄无声息地用血蛊吸起他血: “谁让景王府一个伺候我的人都没有,还得张妈跟在我身后跑腿?所以我买了一批人在外头养着,既方便伺候我,又不坏王府的规矩,夫君该不会生气了吧?” 闻此一语楚半时眸子差点喷火。 这女人是在说他堂堂景王府穷得连个仆人都请不起了? 压住怒意,他扣住腰上那只不安分的爪子,“你倒细腻。” “那是自然。” 另一手来到楚半时耳边,纤细的指尖逗弄着他的耳垂,轻视着他微微颤动的眉头,褚凌月索性贴在他胸膛,对早气得脸青的云送晚说: “伺候我的人还没教好,偏偏张妈办事妥当,可惜她事务繁忙。你最是懂规矩,不如就由你先顶上张妈的差?” 这话让云送晚彻底笑不出来了。 张妈虽是管事嬷嬷,但管的都是鸡毛蒜皮的跑腿活儿,真正能越过楚半时处理景王府大小事的只有管家。 见她迟迟不应,褚凌月趴在僵了半边身子的楚半时怀里一阵哼唧。 第五章 有点聪明,但不多 “定是我人微言轻,此等大事,还是由夫君嘱咐她好了。” 被她撩拨的心神皆乱的楚半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念奴娇控制,不由自主地吩咐:“听从她的安排。” 云送晚气得牙都快咬碎,挤出笑容应下,转念又端来点心: “云儿听了昨晚府上疯传的消息,想是姐姐年轻火气重?无妨,我特意做了败火的点心给你,不仅能填肚子,还能免伤身。” “累的只有王爷罢了。”捏着点心往楚半时嘴里塞的同时往里面加了只小虫子,褚凌月笑里又添嘲弄,“要不要尝尝?” 握上她手,生掰开指尖使点心落地,楚半时唇角下压:“本王不曾纵欲过度,如何伤身?” 见他明明是对云送晚有了防备却嘴硬,褚凌月轻呵,捡倍看心反手递给那人: “你半时哥哥爱面子,不如你替他吃了,反正这里是王爷的房间,不会不干净,好好的点心别糟蹋才是。” 云送晚指关节轻响,定定地看着眼前人,心里连骂十多句毒妇。 她要是不吃,就是在嫌楚半时的地盘脏,可点心里被她加了不少小料…… 最终,她接下点心含笑咬了一口,“多谢姐姐夸赏,往后姐姐喜欢吃什么只管告诉云儿,云儿亲自——” “这种事自有奴才去做,云小姐不必拿自己当外人。”褚凌月截断她道。 云送晚本还想再说什么为自己拉回几分气势,不料小腹突如其来的绞痛让她当场踉跄倒地。 她本人都没反应过来,褚凌月就已经将她扶上榻并吩咐下人去请大夫了。 与此同时一名侍卫进来向楚半时禀报了什么,楚半时离开前什么都没说,只悄悄拿走一块点心。 “王妃姐姐,云儿没事,不用请大夫来了。”云送晚拧巴着脸说。 她知道自己腹痛是蛊虫作祟,大夫一旦查出来,那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要害景王妃? “那可不行,你哥哥为救王爷牺牲,临死之前将你托付给王爷,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叫王爷愧对你哥哥?” 端着点心来到榻前坐下,褚凌月盈盈轻笑。 剧烈的痛感让云送晚无法冷静思考,她只能使出自己最拿手的委屈模样: “想是我月事来了,方才我已经在半时哥哥面前失态,这种小事还要请大夫的话未免太多事,求姐姐……” 话未说完,她愣住。 褚凌月在吃点心。 为试探她,云送晚在每一块点心里都放了七八只不同的蛊虫幼体。 如果褚凌月不吃,就有很大的可能表明她是蛊师,鬼晓得她不仅吃了还毫无反应? 自己可是要疼死了! “味道不错。”说完,褚凌月又拿一块凑到云送晚面前,“缓缓痛?” 云送晚哪还敢?刚才那一口差点疼死她。 正僵持不下,褚凌月忽然压低声音:“你放的那点小料配不配叫人腹痛难忍,你心里没数?” 骤然间云送晚满面惶悚。 她放蛊虫的初衷只是想试探,怎么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剂量放多的蠢事? 难道是这女人在点心上动了手脚? 正思量,见大夫来了,云送晚立刻转化成娇弱可怜:“云儿不懂姐姐的意思。” 褚凌月并未理会,而是面向大夫:“云小姐和王爷在一处待了半日都无事,偏偏吃了一口点心就出状况。可见是点心有问题,你速速查验。” 亲眼看着大夫从点心里揪出很难被发现的虫子,云送晚再坐不住: “点心是我亲手做来给王妃姐姐吃的,我有几个脑袋敢在这里面动手脚?” “云小姐自然不敢,但保不住有人钻空子。”摸了摸她脑袋,褚凌月笑意更浓: “能在你亲手做的东西里做手脚的,必是你身边人。你素日为人太好,一定是有人见不得你好,所以想趁机害你性命。” “此事极为恶劣,我身为景王府的女主人必须严惩凶手。 张妈,将凡是伺候过云小姐的人通通拿下,你替我挨个审。 抓出真凶之余,清理掉心思不正的。派你信得过的人好好伺候云姑娘。在结束之前,云小姐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这番话对云送晚犹如当头一棒,她怎么都想不到褚凌月会借此事来给她洗牌换血! 笑罢,褚凌月离开前吩咐大夫: “蛊虫遗留在体内很危险,我已经给云姑娘吃了排虫药,你给她开副镇痛的就好。” 一刻钟后,疼到缩成一团的云送晚终于喝上镇痛药,但没想到这药下了肚后不久,她痛的直接从榻上翻下来满地打滚。 但任凭她叫破嗓子都没人敢来看一眼。 褚凌月给她吃的那蛊与镇痛药成分很适配,后者对它而言根本就是养分,这一碗药下来它反而更活泼,至于排虫药,它的药效三个时辰后才能发挥。 …… 去往皇宫的路上,褚凌月始终闭目,她在调和魂间之中运转的灵力,但不管怎么努力,魂间仍旧频频发送不稳定的信号。 楚半时看了她一路。 华丽繁杂的裙裳压在她身上,显得她娇小瘦弱,浓重的妆容在她那张娇嫩的脸上却不违和,更显她像精致的瓷美人。 楚半时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知道那身衣服之下的原本模样,他现在觉得燥热无比,腹中那团无名火烧得他逐渐坐不住。 “你最好不要用带着色气的目光盯着我看。” 褚凌月突然睁眼,冷若冰霜的注视让对方那抹炽热的视线无处可逃。 故作冷静,楚半时往后仰靠,“好一个为民除害大义灭亲的景王妃。褚政倒台,褚氏一族再无翻身之日,从今往后你没有任何靠山,你如何敢对本王不敬?” 哼笑。 褚凌月往前凑来,将楚半时强势压死在车厢上,勾起他的下巴道了句:“不许动。” 转而霸道覆上他的温热的薄唇。 长达一刻钟的索取之后,她扫过楚半时脸上又恼又震惊的神色,坐回原处抹匀蹭花的唇脂,“如何?我允许你做我的靠山便是。” 看着她轻抿唇角的动作,楚半时猛地心头一震,一股热潮从心底涌来,迅速涨满整具身体。 不过片刻他便被逐渐升高的体温扰得有些神志不清。 正被体内凶兽撕咬折磨之际,马车停下了。 第六章 当不省油的灯遇到不惜命的人 祭拜过祖宗,褚凌月与楚半时被接引至寿康宫时,殿内气氛很是不妙。 “臣携媳妇拜见太后娘娘,今日来迟实属府上事务难推,请太后、皇后娘娘恕罪。” 楚半时微微弯腰,话间从容,面上笑意翩然,看上去并不受此处氛围影响。 褚凌月则毕恭毕敬跪拜,“臣妾褚凌月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不出意料,她这一跪就再难起来。 唐太后始终诵经从未睁眼,连一边的皇后也只能干巴巴等着她开口。 足足两刻钟过去,她道:“褚政倒台闹得满城风雨,你身为他的亲生女儿却‘大义灭亲’,可知这风雨是为谁来?” 知道她是在指责自己大不孝,褚凌月眼底划过一丝挑衅:“褚政恶事做尽,坑害忠良压榨百姓,贪赃枉法愧对世人。 臣妾身为他的女儿,理当比谁都清楚这风雨自是为他而来。” 捻动佛珠的动作停下,唐太后睁眼看向殿中端跪之人,冷笑:“你倒活得清醒,偏偏你的身世在这里明摆着。 你身为罪臣之女,嫁进王府的手段也不光鲜亮丽,大婚当日又是杀人又是灭满门,最后还自己下轿进门……你虽在情理之中,却越了规矩。 寻常百姓家纳妾都不会这样没规矩,何况是景王娶正妻?依哀家看,让你坐这景王妃之位,怕是难以服众。” 见对面这女人接连找茬,褚凌月面不改色,施以温笑便答: “臣妾嫁给景王殿下只是因为皇命当头不得不从,昨日所做一切,无非是为捍卫皇室尊严。 纸包不住火,太后娘娘您应该也不想看到,未来景王殿下被褚政落马连累的场面吧?他犯的全是诛九族的死罪,臣妾若不主动揭发,日后整个西兆皇室岂不因臣妾蒙羞? 太后娘娘若实在不喜欢臣妾,臣妾也只有一死了。毕竟不管与景王殿下和离还是换位去做妾,都是违背皇命。” 闻此一言,观望已久的皇后趁机接话:“关于景王妃的作为,臣妾其实有去调查,她也是个苦命孩子。” 那唐太后并不是省油的灯,即便皇后将褚凌月的悲惨过往叙述,她眉眼间仍挂着不服。 只听她尖酸刻薄地说道:“牙尖嘴利,真不愧是钰吟的女儿,倒真应了那句‘有其母必有其女’的话,皇室有她日后必定乱套。” 话音刚落,褚凌月便不紧不慢地回:“您慧眼识人目光长远,西兆有您这样的太后,才是真的了不起。” “你好大的胆子!谁准许你这样同哀家说话的!”唐太后拍桌怒斥,一只小到肉眼看不见的虫子早爬进她的衣服里她也不知。 一旁看戏的楚半时眉峰耸动,留了一抹诧色给她,笑意不明。 谁知下一秒他就有了熟悉的无法自控感。 “娘子分明是在夸您,您为何无故暴怒?您身为长辈,对晚辈说话尖酸刻薄也就罢了,怎么连晚辈的褒奖都视为敌意?” 楚半时说。 听着自己嘴里冒出这话,楚半时不必想也知道原因。 这女人……当真不稀罕性命的? 被怼的唐太后本还想说什么,突然,她“哎呦”着起身,像是长了虱子那样浑身乱抓,没一会儿就把头发抓成鸡窝状,脸上都被她挠出几条血痕。 等太医匆忙赶来,她又好了,只是整个人狼狈非常。 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但又没有证据,唐太后只能借着钰吟对褚凌月示威: “你娘当年和北部不知哪国的使臣团来,带了一身的巫蛊之术,要不是破天荒地主动给皇帝治过病有功劳,以她那倔驴一样的习性,配着来历不明的身世,哪还活得到和你过几年安生日子的时候?” “既然嫁进景王府成了皇室人,你最好给哀家安分守己,但凡你学你娘半点,就是像她那样死不见尸,哀家也不准任何人立碑给你,哪怕是衣冠冢。 更何况你不是你娘,没有来自嗤黎的亲朋帮你立冢。” …… 后面的家宴上,不管唐太后再怎么当着后宫嫔妃的面给褚凌月立规矩,褚凌月都视作耳边风略过去了。 她始终在想一事。 虽然王氏的蛊术在自己眼里狗屁不如,但她好歹是河漠王氏出身,家族每一代都能出几个顶尖的职业蛊师,她从小耳濡目染,蛊术不见得差。 她与钰吟同为蛊师,想夺走对方的正妻之位,靠的却是诬蔑造谣蛊师这一职业,由此可见钰吟的蛊术远在她之上。 从原主的记忆得知,钰吟在她八岁那年是突然消失的,相府不仅没有举办葬礼,连尸首都不知所踪。 结合唐太后所言,钰吟唯一的墓还是嗤黎的人领走衣冠做的冢。 至于钰吟是否真的死亡,褚凌月很难不怀疑。 “月儿怎么不吃?可是有心事?”皇后轻问,将褚凌月的思绪截断。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吃饱了。” 笑了笑,皇后看了眼被妃子们围起来孝敬的太后,声音又低:“太后那阵子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向来如此。还有,景王和云姑娘的事……不如本宫送你几个伶俐丫头,王府上的人给你难堪时她们也好替你教训。” “臣妾谢娘娘美意,不过臣妾想先自己管着试试看,若真有家风不严奴才们以下犯上的事,反倒叫您忧心。”褚凌月说。 柔笑,皇后握上她的手轻轻拍动,温婉的目光十分具有亲和力,这让她放松不少。 离开皇宫之时,褚凌月再次接收到魂间发出的不稳定信号。 见她又在闭目养神,微微有些醉意的楚半时掀帘透气,“明目张胆地跟太后顶嘴也就罢了,竟还戏弄她?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说完,他扯了扯领口,再次看向不吭声的褚凌月,却迎面撞上对方再一次强势霸道的吻。 冰凉的一双酥手顺势探入他衣襟,紧紧贴在腰间,温热的体表温度一瞬变得滚烫。 感受着她伏在身上的柔软娇躯所带动的起伏,楚半时逐渐丧失理智,连她唇角的一寸热息都能挑动他所有神经。 顷刻间,熊熊烈火焚烧着他全身。 第七章 看着我的眼睛斟酌你的用词 褚凌月抬眸。 就在刚刚,她从楚半时身上闻到了云送晚自制点心中幼体蛊虫的味道。 要沾上蛊虫的味道,除非亲手碰过。 冷扫过楚半时目下藏匿的警惕,褚凌月便知他在调查自己。 待到灵力回充,掌心血蛊也吃饱喝足,褚凌月离开眼前这具滚烫身体时,悄无声息地留了一只虫子用作监视。 “你真放荡。”楚半时粗喘着说,话落便被褚凌月捏住下巴,对上她那双蛊人心智的眼睛,他被迫吐出一句:“我很喜欢。” “你!”他瞠目,望着褚凌月那抹肆无忌惮的笑,半晌没有下文。 半刻后,楚半时叫停马车愤愤离开,没多久他就带着一腔怒火出现在御龙司门口,“让柳珩题速速滚来见我!” 面对他毫无伪装的出现,御龙司众人又惊又怕。 御龙司不隶属西兆任何势力,却与皇权平起平坐。 十年前先皇特下密诏令楚半时接手,从那时起他就藏起真面目,就连当今皇帝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就这么来了?! “回、回主爷的话,柳大人不在……” “你们只有一炷香时间。”楚半时面容冷峻,杀气渐重。 在他进入御龙司后,浮在半空跟踪的一窝小虫火速返回。 得知御龙司是由楚半时掌控,褚凌月立刻动身前往安置仆从的铺子。 见她亲自来,守在这里的护院吓得魂颤:“奶奶饶命!都是小的没用,目前还没培养出能让您可心的人!” “把他们都叫出来,我亲自挑。” 趁着没人,褚凌月快速从魂间取出自己要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 不过一会儿不大宽敞的铺子就被挤满。 以最快的速度审视过这些人的外在条件,褚凌月语调平淡:“我想要什么样的仆从,带你们来的人已经告诉你们了。 现在桌子上有血蛊和绝命蛊,前者需要我定期投喂培育,后者需要我发放药物维持生命。每人挑选一样,吃下去吧。” 众人不安的情绪瞬间炸开,但有褚凌月这个魔头在,他们只能硬着头皮选。 磨蹭了半个钟,前面十八个人最终选了血蛊。 “奶奶会一直发放药物吗?”蓝衣小姑娘犹豫问。 褚凌月缓缓抬眼,“没用的人,我既不会养,也不会留。” 在她的注视下,蓝衣姑娘忽地抓起绝命蛊一口吞下,紧接着跪地磕头:“从今往后秋日的命只交给奶奶!” 舒眉一笑,褚凌月点头:“你跟我回王府。” 话音刚落,还没做出选择的那丫头也抓来绝命蛊吞入肚,“求奶奶也带婢子回府!婢子愿为奶奶当牛做马!” “春朝是你的名字。” “不是,婢子叫翠……”话说一半,那丫头对上褚凌月似笑非笑的面色,顿了一下,带着几分狐疑低下头:“是,春朝谢过奶奶赐名之恩。” 灵力流失的速度远比褚凌月推测的快得多,刚回府没几分钟她就频频收到魂间发出的信号。 奈何楚半时绊在御龙司迟迟不归,头晕目眩的她只能静卧在床耐心等待。 “奶奶醒了?张妈刚来送晚膳的时候说王爷回来了,只不过听说云小姐身体不适,才进家门就被请走了。” 一面说,秋日一面去扶床上人起来,谁知褚凌月腾地翻身下床,像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半时哥哥……王妃姐姐她、她让大夫开的药一点用都没有,害得云儿今天差点疼死在家里,府上人都怕她,也没人来管我,你好不容易来了,怎么离我那样远?姐姐不准你靠近我吗?” 捂着心口,云送晚嘤嘤哭诉,正要起身去拉离自己两米远的人,房门“砰”的被推开,惊得屋内众人直打哆嗦。 “云小姐不是腹痛?怎么还移到胸口去了?”扇了扇扑面而来的蛊虫气味,褚凌月一脸阴鸷。 云送晚看她的眼神像是见了活阎王,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些,又见她对向张妈: “我回府已有半日,到现在也不知道让你抓的凶手抓住了没有。你对我阴奉阳违也就罢了,云小姐在府上住了这么多年,心地善良待人和气,你连她也不放在眼里?果真她的清白不重要?” 一听这话张妈吓得骨头都软了:“老奴不敢!凶手已经抓了,在点心里做手脚的确实是云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管家得知此事已下令将其杖毙!老奴得知奶奶不适在休息,就没敢来打扰……” “哪个丫鬟?”褚凌月明知故问,张妈忙答:“是昨天王府门口被猫挠花脸的那个!” 轻哼,打量过整个房间,她将冷光投向被控制得无法动弹也不能言语的楚半时,再次问向张妈:“你既没有不尊重云小姐,那怎么她差点疼死在家里也没人管管?” “这……”张妈暴汗,偷瞄一眼云送晚和楚半时,又看看门口那位气场全开的人,心一横即说: “云小姐吃了大夫开的药立刻见效,老奴实在不知她说的那些情况。况且云小姐与王爷关系极好,老奴不敢怠慢!” “胡说!我疼得生不如死难道是假的?”云送晚怒斥,话出口意识到原形毕露,慌忙哭着找补:“虽然我现在已无大碍,但我疼了整整三个时辰,心口被牵痛也是事实……” “既然是我给的药方不行,我只能亲自为云小姐检查一番,确保你的身体彻底无恙才对。” 褚凌月淡淡说完,上前抓起云送晚的手开始诊脉。 按理说云送晚体内的蛊虫被排出来后,会因为蛊虫残留的毒素发烧昏睡。但在刚才的观察里不难发现,她早就恢复健康了。 可她连幼体蛊虫的作用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这么迅速恢复? 想着,褚凌月悄悄瞥向房间内蛊虫味道最重的一处。 能拥有那么多厉害家伙的人,绝不会是云送晚。 借着把脉,褚凌月的血蛊暗中融入云送晚血液,不过一会儿就带着结果回到她体内。 经此一验,她不仅确定云送晚已经将她的蛊虫排得一干二净,还发现对方身体里居然有个老古董。 第八章 一定是中了她的蛊才会这样吧 一个对蛊虫略懂皮毛的人,体内居然有来自西域,并早已灭绝的蛊虫? 这个发现对褚凌月来说绝对是个意外惊喜。 被把脉期间,云送晚冷汗出了一身,等对方收了手她才长出一口气。 带着楚半时离开之前,褚凌月光明正大地看向蛊虫味道最重那处,笑眯眯道: “云小姐的自愈能力很棒,倒也说明我是个不着调的庸医。真希望以后再没我出手的机会。” 支走房内所有人,云送晚鬼鬼祟祟来到窗口,确定四周无人轻咳一声,房间一角立刻走出一人。 “真是太险了,依我看还是得想个办法把您送进府里,否则被人发现说什么都是死。对了,褚凌月下蛊的手段那么高,万一发现您给我种的蛊怎么办?” 见督马愣神,云送晚忙唤:“师父?您想什么呢?” “哼,不是我说大话,这蛊灭迹至今已有五百多年,全天下只有我能养出来。她虽然有些真本事,但也是个同你一般大的小娃娃,那蛊她听都不会听说过,如何发现?” 洋洋得意地笑过一阵,督马又说:“打从我见她第一眼时就觉得眼熟,刚才仔细回想,却也只是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烛火摇曳,床榻上的分分合合再次让楚半时丧失理智。 盯着他那张十分俊朗的脸,褚凌月反倒觉得厌恶。 废再多的力气去回充灵力又怎样,还不是维持不了多久? 一想到身下这人还是个杀不得的主儿,她愈发沉不住怒色,匆匆结束后骂了句:“没用的蠢男人。” 听到这话楚半时是生气的,但胸腔内的团团怒意不知为何根本凝结不起来。 他不能理解,就在昨晚自己还能对褚凌月起杀心,现在却莫名愿意承受她的一切作为? 不止如此,望着身上人不可一世的凌然傲慢,他竟感到心底发痒。 “让你只会钟情于我……的蛊。” 昨晚褚凌月所说的话忽然在楚半时耳边回荡,寸息间楚半时方才所有的悸动归于冷静,最终化为森寒杀意,毫不遮掩的出现在他眼中。 稍许有些烫的水将褚凌月浑身包裹着,不多时她便在雾气里睡过去。 眼前一片荒芜,正当她带着茫然环顾四周时,一股清泉从天而降,万物复苏的画面在眼前扑闪不断,褚凌月顿时打了个激灵。 莫非这就是秘境内部?! 不多犹豫,她从魂间取出一颗草药种子,将其种在泉边并以泉水灌溉,不出三秒就长成一株成熟的药草! 狂喜之余褚凌月才明白,原来灵气一直不足,是因为魂间进阶需要更多的灵气来运转! 思及此她立刻离开秘境,当场重回床榻。 楚半时使出浑身解数才设法封住穴位,勉强穿上长衫便被念奴娇冲破封穴再次被控着横卧下去,正要再加把劲,他的余光里就出现了一丝不挂的褚凌月。 下一秒她就钻至他身下并解了对他的控制,“能让你翻身的机会并不多,你最好卖力些,别想耍花招。” 贴着冰肌,楚半时死死盯着褚凌月眼中的坦然,无名火又起。这样放荡的女人,眼里偏偏看不出一丝欲望。 不愿耽搁秘境发展的褚凌月不容他发呆,两手环住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怀中湿漉漉的小人的主动,让楚半时从内而外漫开的灼烧感更为强烈。 握住她下颚离开她的唇,楚半时眸光凛寒:“想借孩子上位?” 闻言褚凌月水唇轻吐一道嘲笑,“我已经是景王妃,还能上什么位?你若想谋反让我做皇后,我也不介意努努力。” 眯眼,楚半时嘴角勾起诡色,将她嘴角狠狠咬出血,音色渐沉:“你这张嘴巴,最好不要太喜欢胡说八道。” “那就不要让我等太久。”褚凌月冷笑。 “如你所愿。” 说罢楚半时扯下纱幔盖上她魅魔一般的眼睛,攻势猛烈。 一夜反复。 褚凌月洗完第四次澡,等春朝带着讶然进来再一次换床单时吩咐道:“被褥全扔了,换新的。” 春朝愣住,被褥是今晚才换的新的。 知道她在迟疑什么,褚凌月又补一句:“臭了。” 屏风后沐浴的楚半时脸都气青,这女人穿上衣服不认人,要自己洗好就滚也就算了,居然还嫌弃他臭? 天将亮时,关押褚妙心的牢房被打开。 “奇了怪了,这活生生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踩到瓶子的祥云靴往后挪了挪,捡起瓶子仔细打量,看着上面写着的“食人蛊”三字,勾笑面向阴暗潮湿的角落:“褚妙心畏罪自尽,化为一滩水死了。” 卯时三刻,御龙司偏殿暗室。 这里昏暗无比,唯一亮着的一盏灯发出的光芒只能隐约照亮楚半时席地而坐的背影。 咔哒咔哒的刀削声很清脆。 削好的竹签由麻绳打成结,接着被编织起来。 柳珩题进来看着吊在半空已经快完工的软笼惊起一身鸡皮,错综交替在里面的上千根尖锐的竹签,单是看着就叫人心里发毛。 悄悄咽了一口唾沫,他说: “昨日主爷带来的点心,属下已经查过了,里面确实有蛊虫,全是幼体。属下抓到了给云姑娘运送蛊虫的小厮,现今人证物证齐全,确实是云姑娘投蛊想要坑害王妃。还有……您让调查的那只虫子,确实是情蛊。” 啪! 楚半时新拿在手中的竹板裂成两半。 起身,他走向暗处,摸上自己的长剑,缓缓转身:“往下说。” 擦汗,柳珩题补充:“据属下查证,王妃自出生以来从未离开京城,除了她的生母钰吟,她没有接触过任何蛊师。但钰吟在十年前就死了,实在无从查起……至于能控制人的蛊虫,属下有向有名的蛊师打听,但对方表示这样的蛊只有傀蛊。” 楚半时沉默。 中了傀蛊是什么状态,他早就查过了。 “世上当真没有比傀蛊厉害的东西?” 被他这么一问,柳珩题怔住。 自己打听的可是西兆数一数二的蛊师,连那厮都说没有,怎么可能会有? 但他不敢妄答。 一秒后,忽闪而过的剑光晃疼他的眼睛,待他定神看去,才发现楚半时拖着长剑步步逼近。 第九章 不速之客 哗啦! 利剑斩过软笼,麻绳与竹签散落一地,柳珩题噎住,“主爷……那不是您亲手做了许久的东西么……” 话刚出口,他就迎上对方的煞气:“她不配。” 语毕,楚半时离开:“把御龙司的香通通换掉,让底下的人购买最好的香料,想办法送去王府。” “奶奶,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褚妙心是畏罪自尽的。” 递了一碗茶给面前人,张妈小声说。 褚凌月才点头,秋日就火急火燎地跑来禀报:“奶奶!宫里的陈公公来了!已经在正厅等着,说有要紧事相告!” 陈全可是皇宫的太监总管,皇帝身边伺候的大红人。 褚凌月深知宫内各方势力复杂,一猜便知这人不告而来准没好事,索性杀杀他的锐气。 吃了这一碗茶,她才不慌不忙动身。 在正厅等待多时的陈全早没耐心,见她来了连正眼都没给,仍坐在上座喝茶。 “素日里景王见了咱家都要问上几句好,没想到景王妃架子比他还大。” 径直走向上座坐下,褚凌月微笑:“陈公公好眼力。” 陈全在皇宫干了一辈子,敢在他面前这么不客气的,褚凌月还是头一个。 正想摆排场给自己找面子,谁知道话到嘴边硬是被她怼了回去:“您老不是有要紧事相告?别耽误了时辰回去不好给你主子交代才好。” 褚凌月漫不经心地看着手心,那团银光虽不明亮,到底是比前两日好太多。 见她一直本着傲慢,陈全气得牙根儿痒痒,故意啐了一口在地上,掏出一纸诏书举起:“宣太后娘娘懿旨,景王妃还不接旨?” 这可是太后亲写的诏书,这女人怎么着也得跪着听! 陈全心想。 没想到褚凌月只点点头,“念来听听。” “景王妃休得无礼,见诏如见人,太后娘娘若在你面前,你也要和她平起平坐不成?”陈全阴笑,将诏书拍在桌面,“你年轻气盛,咱家也不跟你追究,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咱家也不是不能在太后面前美言你几句……” 话音未落,陈全被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诏书已经被褚凌月拿走在看了! “我当是什么大事。”她勾笑,合上诏书缓缓看向陈全,“原来是太后要将自己的亲侄女赐给景王做侧妃。” 陈全语塞。 眼前人的笑容,竟让他觉得阴冷害怕。 褚凌月接着又说: “这么简单的事哪里用得上您亲自跑一趟?实属大材小用。张妈,想办法封一千两打赏给陈公公,让他亲自带着,届时叫几个护院跟上,既能护他周全,又能向百姓们证明咱们是知错就改懂礼貌的。陈公公,您不会不同意的吧?” 她这话一出口陈全差点喷血。 一千两银子带在身上徒步走回皇宫,这不是要他老命么! 奈何褚凌月把事情做到他脸上来,他不依也没辙。 半个时辰后,亲眼看着陈全拖着鼓鼓囊囊的麻袋离开,褚凌月嘴角笑意骤消。 怪不得唐太后那么针对自己,原来是早有了景王妃的人选? 婚期就在半个月后,如今自己的势力尚未培养起来,必须百分百控住楚半时。至于路上的绊脚石…… 思虑片刻,褚凌月回房:“这两天我总觉得不适,春朝,你替我下帖聘请医师到府上来常住。张妈,云小姐今天状态如何?别忘了对她上心的本分。” “对了,赏给陈全的‘银子’点够了么?” “够了够了,都是从褚家大宅假山上现砸下来的,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这可不好,陈全发觉货不对板怎么办?” “那就怪了,给他的时候确实是一千两银子,怎么他回去之后就不对了?” 晚上,褚凌月一如既往地将楚半时控在身下。 俯视着他,她面若冰霜:“状态不错,可是得知即将新娶娇娘太高兴?” 楚半时轻笑:“吃醋了?放心,就算娶一百个美娇娘回来,本王也舍不得亏待你。谁叫像你这般的女子实在不多见?” 眼中划过杀意,褚凌月抬手放出血蛊和幻蛊在他脖子上,“你最好有精力撑到你娶一百个的时候。” 话落之时,楚半时已然跌进幻蛊制造的幻境,里面满是春欲色。 独自来到王府后厨,褚凌月从魂间取出算好剂量的慢性毒药投进水井,抬脚便去了北苑。 这里全是张妈安排的自己人,以至于她站在云送晚窗口对方都不知道。 云送晚这会子正伏在床头哭,地上一片狼藉,可见楚半时要娶侧妃的事对她打击不小。 她如此脆弱的状态,是最适合让幻蛊趁虚而入的时刻。 褚凌月在外面听了云送晚两个时辰的哭嚎,确定准备工作做够,这才收了幻蛊走人。 寿康宫,唐太后正亲自拉着侄女试婚服。 “姑母,夜已深了,明天再试也不迟,您该休息了。”唐诗灵淡笑,下意识躲过嬷嬷贴上来的盖头。 唐太后却箍住她继续试:“你的婚事定的太匆忙,嫁妆来不及置办以后还能补,这嫁衣要是有问题就麻烦了。” 见身边人没回应,她问:“你是嫌做了小的?这倒不是什么要紧的,褚凌月娘家无人,只要你拢住景王,任她有天大的本事,她没有靠山,这正妃之位迟早是你的!” 唐诗灵仍沉默,见状唐太后瞬间变了一副脸色:“你别忘了你手上沾了多少血,你能平安无事都是哀家在善后。你我是血亲,你不会变成弃子的,对不对?” 展笑,唐诗灵扶住她:“从小到大姑母最疼灵儿,灵儿最喜欢您,您交代的事,灵儿怎么会不照做?倒是您,人家为您身体着想,您却不高兴了,哼。” “你果然懂事。” 这天,褚凌月坐在正院撇茶,笑而无温地看着奉太后之命陆续被抬进来的东西,身边众人心脏都快跳出来。 婚期未到侧妃还没过门,东西就先进府,还要褚凌月一一过目,这不是明摆着给她下马威? “哟,景王妃好兴致。”陈全慢悠悠现身,想起那天费了老大劲儿带回宫的是一麻袋石头,他就恨不得捏死褚凌月。 皮笑肉不笑着指向身后小太监手里捧的玩意,他道:“别的东西你撒懒不管就罢了,这样东西你可得亲自接着。” 打了个哈欠,褚凌月调侃:“太后娘娘又赏了什么好东西给她宝贝侄女。” 说罢她抬眼望过去,瞧着那东西会心一笑。 第十章 下马威?谁给谁的? 是一对玉如意。 那是先皇还是王爷时,唐太后唯一的嫁妆,后来她混成了正妃,再到后来做了皇后,还给这对玉如意编了个故事,传的妇孺皆知。 她送玉如意的用意,褚凌月当然知道。 “景王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别失了分寸。”陈全拖着沙哑的嗓音叫道。 内内外外百来号人,她总不能像先前那样放肆。 褚凌月果然主动靠近。 “这就对了。你背后无人可靠,如今更要明白讨好太后娘娘的重要性,也免了未来落得不好的结局。” 陈全乐呵呵说,尾巴都快翘上天。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女人接下来一定要求他在太后面前好言相说,只要她开口,他还拿捏不了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贱人? “太后娘娘送这么个东西来,我就算有天大的靠山,也是不敢靠的。” 褚凌月这话让陈全摸不着头脑,拿过玉如意,她笑:“太后当年从王妃升上皇后,母仪天下确实荣耀,但先皇是储君,她做皇后是顺理成章。 我们景王和当今皇上是兄弟,皇上自废太子谋反,至今没有立储,太后将这东西送来,若被皇上知道,岂不疑心是太后在暗示我们景王府谋权篡位?” 温吞吞的一串话落在陈全心里,差点把他砸死。 这种误会一旦闹大,沾上关系的蝼蚁都要被掀了窝,更何况当今皇帝是个残暴不仁的暴君?! “景王妃,咱家劝你谨言慎行,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你就不怕?” 瞧着陈全吓白的了脸,褚凌月轻哼,“我是草芥,没有为我避寒的靠山,左右不过小命一条,死了就死了。这玉如意也不是送给我的,我有什么可怕的?” 听了她这些话陈全哪还敢把玉如意交在景王府,连忙伸手要拿回来:“这事儿咱家得回禀给太后娘娘,你不许对外声张!” 谁知他还没碰着,褚凌月直接撒手,玉如意摔了个稀碎。 “哎呀,陈公公,您怎么没接住啊?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您拿稳了呢。”她笑盈盈道。 被反咬一口的陈全暴跳如雷:“褚凌月!你要造反?!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心肝宝贝!你故意将其打碎还给我栽赃?你简直——” 啪!! 褚凌月一巴掌狠抽过来,余光瞧见楚半时回来,转而扑进他怀里,举着手到他面前嘤嘤嘤:“夫君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他好凶我好怕,手都打痛了。” 下意识揽着她,楚半时情不自禁地给她的手呼了呼气。 怀中人的轻笑声使他定睛,他这才看见褚凌月眼睛里的狡猾。 撇撇嘴,楚半时故意将她揽紧,箍得她喘不过气,得意摆明在唇角,稍后便借机发落陈全: “陈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时也是这副德行?谁准你一个奴才对本王的王妃发威?” 他可是皇帝带头宠的弟弟,陈全一秒怂,跪在那堆碎渣上就开始掌嘴,一口一个“奴才知错”。 伏在楚半时胸膛上的褚凌月也没闲着。 她又在吸血。 陈全等人灰溜溜离开后,她一记核善的目光扫过景王府众人,她问:“玉如意真的是我打碎的?” 众人跪成一片:“奴才亲眼看见是陈公公自己没拿稳。” 握住她乱摸的爪子,楚半时看着媚眼如丝的妖精低声调笑:“本王倒想看看你的嚣张能维持到几时。” “除非你立刻死。”说罢褚凌月抽手,冷哼离开。 楚半时有些不可思议。 这女人居然就这么走了?按照以前的流程,接下来应该…… 这一夜,褚凌月没有找他,他理应睡个安稳觉,却是一夜未眠。 翌日,张妈起早来报: “奶奶,我发现云小姐在暗中打点管家,让他帮最后一批考核的其中一位医师作弊,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一个,但我已经掌握了证据,您看几时细查?” 褚凌月笑了。 她下帖聘请医师,又用幻蛊让云送晚着急,为的就是让对方借此机会将背后之人套进府上。 现在看来,这桩事是成了。 “她久居王府,现在又没有可亲之人,既然她想找个自己人来,随她便是。” 说着,褚凌月佯装头痛,“这半个月来我总噩梦缠身,时不时地头疼心慌,我看丫头小厮们也个个精神萎靡,后天就是侧妃进府的日子,你找人驱驱邪,别影响婚礼。” 张妈走后褚凌月转头看向秋日,“府上果真有邪祟?打哪儿来的呢?” 秋日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回:“婢子明白了。” 转眼就是大婚当天,景王府门口围了许多人,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里还没街上热闹。 原来这里连一条红绸都没挂,门口迎亲的只有两个毛头小子。 要不是太后懿旨昭告全天下,谁能想到景王府今天有喜事? 敲锣打鼓的送亲队伍很快就到,唐太后亲自送嫁,发现景王府全体撂挑子当众发狠话:“进去告诉你们家王妃!再不出来迎新人,哀家就下令拆了景王府的大门抬花轿进去!” “多谢太后娘娘,臣妾当日进府就看不上这门,要不是您发话,臣妾是万万不敢对这门动主意的。” 算好时辰的褚凌月缓身出现,身后还跟着一脸阴郁的云送晚。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这门儿一看就不能让十八抬大轿进去,抓紧时间拆了它,才好让咱们王府双喜临门。” 云送晚皱眉,这女人疯了?敢当众呛太后? 早知道她是什么德行的唐太后一点都不意外,在她看来,褚凌月越生气就越能证明自己赐婚是戳中她痛楚。 “哀家知道你眼睛里容不了沙,可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景王身子不好,更要趁早为了子嗣做准备才是。” “有道理,但王爷不在家,臣妾身体不适已有半月之久,这门一时半刻也拆不掉,就请侧妃自己下轿进门好了。” 褚凌月的松口让唐太后得意更甚。 正要当众羞辱她一番,一个丫鬟跑出来大叫不好:“出大事了奶奶!府上人不知怎么了突然之间全在呕血!” 话刚出口,这丫鬟一口血呕出来,当场倒地没了动静。 第十一章 这福气可不是我们不想接 不容众人回神,景王府内涌出一群人疯了似的往出跑,高低起伏的尖叫立刻在人群里掀起一阵恐慌。 眼看场上乱套,唐太后眼珠子瞪得浑圆,故作镇定怒斥:“褚凌月!你身为景王正妃,就是这么管理家奴的?今天是哀家亲赐的大喜之日,你们休要放肆!” 一向伶牙俐齿的褚凌月这会儿却显得委屈。 “这就是算命先生说的凶煞到了吧?奶奶,咱们景王府要遭难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秋日跪在褚凌月脚边哭喊,她的话很快引起唐太后的注意。 “究竟怎么回事!你们景王府的人今天要不把话说明白就别怪哀家翻脸不认人!” 早被乱糟糟的阵仗吓懵的云送晚一听这话连忙看向褚凌月,瞧她还一脸犹豫,张嘴就道: “王妃姐姐,这可不是小事,你最好别发懵。带累了整个景王府的话,可不好在半时哥哥那儿交代。” 确定时机成熟,褚凌月启齿:“太后娘娘赐婚是好事一桩,奈何我们景王府没有这个福气。” “自您的懿旨发下来那日起,王府上下个个精神不振,为保证婚礼能顺利举行,臣妾专门让人找了个道士来驱邪祈福。却被告知府上有凶煞将至,时间正是今日。” 说到这儿,她顺势滴了几滴眼泪,捏着哭腔补充: “可这桩婚是您亲赐,我们一来怕您不悦,二来不敢违背皇命,只能硬着头皮不敢声张。” “能让景王府往后再无邪祟的唯一办法,只有臣妾今日将侧妃拦在门外。但方才臣妾所做种种已是尽力,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责怪任何人,要罚就罚臣妾没能拦住凶煞之气好了。” 这话听得唐太后脑仁嗡嗡作响,哪还有心思去追究荒唐与否。 自己的亲侄女大婚当天被冠上凶煞之名,倘若再因为这事罚褚凌月,不仅会坐实这个名头,还会被百姓诟病。 对她来说,这是个死局。 冷扫过她脸上销声匿迹的威风,褚凌月这才吩咐: “府上不是刚聘请了一名医师么?他通过层层考验进入王府,必是有真本事傍身的。你快命他抓紧救人,耽搁了人命,我就只能将他交给太后处置了。” “那……侧妃怎么办?”秋日顺着她的眼神往下问。 故意沉默了一会儿,褚凌月说: “人既然送过来了,就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王爷不在家,府上一团糟,需要我来镇场,不如就让云小姐将侧妃请下来,带她去王爷的另一处宅院暂且住着。” 云送晚才不干。 她的王妃之位被横空夺走本身就噎着一口恶气,现在又冒出来个有太后做姑母的侧妃,再给唐诗灵低声下气地伺候着,她在景王府还有什么地位? “王妃姐姐为王府着想也要思量到底才对,既有凶煞降临,便是侧妃和半时哥哥八字不合。安置在天涯海角也犯冲,何必冒着风险再留她为哥哥添业障?” 佯装柔弱,云送晚有理有据地说。 话间唐太后眉心怒色盎然,正等着她说完好发威,没想到褚凌月抬手就给了云送晚一嘴巴: “放肆!那道士只说有凶煞,何时点名道姓往侧妃头上扣帽子了?你身为景王府的人竟敢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带头传谣?” “谁告诉你侧妃和王爷八字不合?什么叫侧妃给景王添业障?这婚是太后娘娘亲赐,日子也是太后娘娘亲选,岂有你胡编乱造妄议的份?” 她这一巴掌抽得云送晚嘴角淌血。 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被抽飞了脑干,褚凌月勾笑,旋即干脆了当跪下给唐太后磕头便道: “还请太后娘娘恕罪,云儿年轻不懂事,虽是口无遮拦但绝无恶意。话说回来,她再怎么也是王爷心上人,方才臣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看,已是让王爷脸上过不去,就求您高抬贵手别和她计较。” 唐太后眼中不爽更甚,她根本没来得及计较。 不等她顺着台阶往下走,褚凌月又道: “这婚是您亲赐的,哪有可避讳的?都是臣妾糊涂。来人,把新侧妃请进门。府上现在乱七八糟的不干净,就将她安置在藏书阁好了,那里幽静无人,最适合歇息。” 听了这话唐太后脸色又沉下去不少。 原本亲自送嫁是想给褚凌月下马威,没想到不仅成了她的刀,还成全了她一个贤名。如今她明目张胆地将唐诗灵关禁闭,一旦自己说个“不”字,反叫世人说自己不容人。 死捏手心佛珠,唐太后附在自己人耳边轻语几句,待对方将话传达给唐诗灵,迅速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躲在远处将一切看在眼底的柳珩题立刻去往御龙司方向。 时间一晃就到晚上。 “奶奶,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大家熬了汤,所有人都喝过了。” 听过春朝汇报,褚凌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抽身前往北苑。 还没靠近云送晚房间,她就闻到浓郁又熟悉的蛊虫气味。 靠近窗口,督马果然在这里。 “褚凌月那个贱人居然拿我做出头鸟给自己立牌坊,按照往常,半时哥哥就算回不来也会捎信儿安慰我……一定是褚凌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嘟哝着,云送晚哭哭啼啼拉上一脸疲惫的督马:“师父,您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半时哥哥的心?” 督马眸中划过一寸嫌弃,撇撇嘴角:“为了治好景王府上下,我今天都快忙死了,你帮不上忙也就罢了还在想男人?” “这点小事对您来说不是小菜一碟么?” 闻言督马脸上突然又多了几分得意:“也亏得是我,要不然你们景王府今天就要死绝了。说来也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苦陀罗的毒?” “该不会是褚凌月下的毒?”云送晚惊悚。 窗口的褚凌月挑眉,下意识往暗处躲了些,谁知道督马下一秒就拍起胸脯:“不可能,培育苦陀罗比登天还难,世上早没现成的了,她一个臭丫头从哪儿得来这么多的剂量?” 第十二章 新侧妃的手段 吹嘘好一阵,督马鬼鬼祟祟离开。 暗处的褚凌月两手抱怀不断地摩擦掌心。 看来魂间里既占地方又没用的苦陀罗,可以含泪怒赚千两金了? 半个时辰后,正在秘境里培育药材的褚凌月被春朝唤醒,原是唐诗灵在唐书阁楼顶跳舞。 楼顶翩翩起舞的人在月光下像一只红蝶,风吹动她的裙摆发丝,越发摧得她摇摇欲坠。 家仆在底下围了一群,几乎都看直了眼。 “早便听闻唐诗灵一舞倾城,今夜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楚半时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打断褚凌月投在楼顶的目光,“看来楼顶的风不小,王爷这么快就被吹来了。” 熟悉的嘲讽让楚半时嘴角扯开几分薄笑,“今日家中甚是热闹。” “喜欢?”褚凌月侧眼,转而哼笑:“恐怕还有更热闹的,王爷最好打起精神来。” 话音尚未消失,余光里的唐诗灵从楼顶一跃而下,与此同时,一名侍卫踏着登云步将其稳稳接住。 在起伏不均的惊呼之中,楚半时向眼前人挑眉:“是得打起精神,否则又被趁虚而入。” 褚凌月没有回应,望向唐诗灵便是一句调侃:“唐侧妃好胆量。” 才从侍卫怀里出来的人面如蜡色,对面那人的话像一根刺,狠狠捅进她心窝子。 进入景王府之前唐太后吩咐过,要她无论如何都要在今晚从禁闭中脱身。 她冒着摔死的风险就为制造一个让楚半时英雄救美的机会,没想到救自己的居然是他身边的侍卫。 在楼顶的时候她看得一清二楚,楼下姗姗来迟的楚半时自始至终没看过自己一眼。 自他来时,他所有视线都睨在身边那位傲如寒霜的人身上。 “灵儿新婚大喜之日做出此举,可见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走吧,跟本王回房细说。” 楚半时突然冒出来的话让唐诗灵惊了一跳,但很快她就顺势抹起眼泪规矩行礼:“妾身谢王爷体恤。” 目送这位婀娜多姿的美人儿跟在楚半时身后从视线中消失,褚凌月眉心蕴着的不明之色瞬时蔓延开来。 一团小虫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夜空,很快便朝着楚半时的方向去了。 一刻后,书房门被推开。 面向书架的楚半时眉心轻动之余自封穴位,不出三秒,身后不仅传来褚凌月吩咐的声音,腰上还多了一双手。 “你就这么喜欢阴魂不散?” 收走还打算给他投毒的小虫子,褚凌月趴在他后背咯咯笑:“想躲清闲直说便是,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去你的位子上坐好。” 因为提前封了穴位,这会儿念奴娇还没冲破封路,楚半时仍是自由状态。 但为保住这个方法,他不得不按要求回到座位。 春风抚弱蕊,梨花又带水。 昏昏的灯影外,是掌心掐出血痕的唐诗灵。 要不是留了个心眼让人跟着,她怎么也想不到连门都没进就以“事务繁忙”为由跑路的楚半时,如今正和那个看起来和他针锋相对的女人难舍难分。 有些累到的褚凌月缓缓靠在桌沿,瞥过他那双藏着诸多秘密的眼睛,突然被他手心的东西勾了视线。 那是新鲜的刀痕和擦伤。 一直怀疑楚半时除了御龙司还有其他势力的她,心头立马涌出无数个可能性。 没想到楚半时突然向前压来,猛攻之下还携着一句:“这种时候也会不走心?” 故意将指甲掐进他的伤口里,褚凌月笑意更浓:“能让你走肾已经是你的荣幸。” 蓦地,楚半时眼色一凌,他道:“你们都一样。” 褚凌月沉默。 虽然他眼中时常带着杀气,但这是她第一次从他眼神里看到悲痛。 “看来你经历过不少。”握住楚半时的脖子,她神色渐冷:“作为奴隶,居然钻了念奴娇的空子?你真可恶。” 褚凌月不曾料到,上方这人会倾全力逼近以吻覆盖。 呼吸交融之间,楚半时那双如同猎鹰一般凶恶的眼睛将她的视线掠夺又勾死,最终留下两句: “俘虏本王的代价很严重。” “我要将你关起来。” 一夜旖旎—— 褚凌月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卧房里了。 据秋日和春朝描述,楚半时送她回来之后还为她换洗过,全程没让任何人插手。 “奶奶,奴才给您请安,您昨夜可睡好了?府上那位新来的医师说事情或许还没有彻底处理好,要您不舒服的话一定及时传他。” 张妈缓声道。 褚凌月轻哼,她既没有进入秘境的印象,又从来没有睡得死的习惯,加上脖颈后面至今隐隐作痛,昨晚的好睡不必想也知道是楚半时那混账男人干的好事。 但他专门为自己换洗是怎么回事? 思量着,她笑:“那是自然。亏得王爷细腻又劲儿大,否则我也睡不得这么沉,还请嬷嬷回头代我向他道谢……” “原来嬷嬷在听姐姐说私房话?我说怎么求你通报迟迟不见回应,可见这景王府确实是讲究个尊卑有别的。” 唐诗灵突然出现,断了她的话音。 “府上有个温柔懂事的云小姐,又添了个名门望族出身的唐侧妃,实在是我们景王府的福气。秋日,还不看茶?” 最擅长阴阳怪气的褚凌月笑得很轻蔑,“昨日府上发生那么大的事,难免有些闲言碎语惹人嫌,唐侧妃睡得可好?” 她的明知故问让唐诗灵眉下闪过一寸异色。 接过热茶,唐诗灵柔笑上前,直直地站在褚凌月面前敬道:“灵儿虽与太后为亲,但姐姐才是王爷的正妃,这杯茶理应是我敬你。” 接下她的小挑衅,褚凌月抬手便打翻茶杯,滚烫的茶水泼在她手上,迅速带红一大片皮肤。 不给唐诗灵擦拭的时间,她立马添了一杯新茶塞过去: “现在该我回你了。唐侧妃会怪罪我不小心烫到你的事么?也是,你我同为姐妹,小磕小碰也无妨,喝了这杯茶,就算你我交好了罢?” 褚凌月的言行像一把裹着棉花的刀,看着没什么杀伤力,实际上锋利得很。 就在唐诗灵以为自己败下阵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进来了。 第十三章 新来的嬷嬷 “奶奶,寿康宫的嬷嬷来了,说是奉太后之命来取红帕,并召唐侧妃进宫。” “这怕是要为难了。”就着这个好机会,唐诗灵捏起腔调说。 嘴角一横,她看向那丫鬟:“王妃姐姐深得王爷宠爱,即便是我与王爷新婚大喜的日子,也要摄了王爷离开。我孤身一人如何奉上红帕?” 听出她骂自己专宠的意思,褚凌月轻哼,拔起水果刀过来就给唐诗灵手指上抹了一刀,紧接着抽出自己的真丝帕子沾滚一遍。 抬手甩给丫鬟,她语调生冷,“新婚夜独守空房的事若是传出去,还叫世人怎么尊重被太后娘娘捧在手心里的唐家大小姐?太后她老人家怕也丢不起这个脸吧?” 此话一出,唐诗灵瞳孔骤缩。 她知道眼前这人嚣张跋扈,但没想到她嚣张至此。 看样子,是自己轻敌了。 …… 丫鬟将帕子带给宫中嬷嬷的路上,一抹黑影悄然而至,神不知鬼不觉地撒了什么东西在帕子上便消失不见了。 晌午过半,褚凌月带着春朝出门,即将去往铺子里查看情况。 恰逢送唐诗灵回来的马车队伍挡在门口拦住去路,主仆二人不得不等一会儿。 “你们想做什么?连奶奶的车子也敢拦着?差不多就可以了!别挡着我们的路!”等了半刻的春朝气呼呼吆喝起来。 好一阵过去,车上总算下来个人。 那宫奴姿态端庄,往前走了几步清了清嗓才开了金口: “景王妃这消息灵通得很呐?既然您出来了,那我就不兜圈子。我原是侍候太后娘娘几十年的老人,但一朝有变,如今太后命我来景王府伺候唐侧妃,希望景王妃能宽宏大量些。” 说罢她带着几个小丫头直直地走来,不仅丝毫没有给褚凌月行礼的意思,更是在经过春朝的时候故意撞她一把,却抬手给她一巴掌先发制人: “该死的贱蹄子!你有几颗脑袋敢这么放肆!连我的路都敢挡?你兴许是活腻了!你主子就没给你交过规矩体统?!” 整个过程下来褚凌月只将视线锁在宋嬷嬷喉部。 这老女人刚下马车就飘过来一股药味,那味道在她说话的时候更加浓烈。 那是奇毒百花杀的气味,此毒源自北漠,因为物种不会进化,生存条件极为严苛,是真正千金难求的东西。 她身上能有这么新鲜又浓的味道,必是唐太后命其出宫之前服下去的。 想到目前还不明确唐太后的动机,褚凌月决定暂时留着这位蹬鼻子上脸的刁奴。 “春朝,去告诉张妈好好伺候这位嬷嬷,我独自出门即可。” 吩咐完毕,褚凌月在袖子里从魂间取出一盒药膏递给春朝后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听到宋嬷嬷冷笑的春朝牙关磨动,阴冷着脸瞪了一眼对方走了。 褚凌月办完事回来已经晚上,趁着时辰方便,她从后门进来一路直达唐诗灵住处。 刚到窗后,她就瞧见宋嬷嬷以一副了不得的口吻训斥唐诗灵。 “大小姐,不是我说你,你从小受着太后娘娘的恩惠,跟在她后面做了那么多事,也该学会些真本事报答她了吧?” “要不是有太后娘娘在前头护着,以你的身世这辈子都离不开那个腌臜地方。你如今得了富贵,就更不能忘了以前吃的苦做的孽。” “太后上了年纪了,没那么多精力去给你料理,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景王府有一席之地,圆房的事你抓紧些。” “是,灵儿记住了。” 唐诗灵应毕,扶宋嬷嬷起身的那一瞬眼含杀意,所有的一切都被褚凌月揽进心里。 自唐太后下旨赐婚那日起她就在调查唐诗灵。 唐诗灵自幼无父无母,虽然被唐太后抚养,但从小在乐舞坊长大,这正是她一舞倾城之名的由来之处。 但不论怎么调查她的生平都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因此,她虽为乐舞坊抛头露面的舞姬,但也是人人尊重爱戴的唐家大小姐。 不过根据刚才的所见所闻,褚凌月推测这姑侄俩之间有很大的利益纠纷,更有可能……唐诗灵根本就不是唐氏亲生。 带着一堆杂乱猜想,临走之前,她将傀蛊投给宋嬷嬷。 唐太后看似简单佛系,但背后牵连着不少线索,其中最有价值的,莫过于原主生母钰吟的生死问题。 想调查她,从她送来的人身上起手准没错。 今夜楚半时未归,据小虫子探查得知,他正在御龙司忙着处理公务。 难得身体没有异样,褚凌月好不容易早睡,却在天不亮的时候被惊呼声吵醒。 “奶奶!出大事了!巡夜的人发现宋嬷嬷溺毙在莲花池里了!” 秋日的这声通报惊得褚凌月瞳孔猛颤。 这么仓促一定不是唐诗灵动的手,她如今还被太后捏在手里。 会是谁? 猛地,褚凌月余光锁上春朝的鞋。 鞋帮子上还有没洗刷干净的泥,以及……今晚本该是秋日值夜,她怎么会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褚凌月缓缓下床,关上房门转过身盯上春朝惨白的脸,心头一窒,“你竟这般不知轻重。” 愣了一下,春朝悻悻地看过她,很快别过头去:“婢子不服。” “不服?你有什么资格不服?那是太后派来的人,你说不服就不服?” 褚凌月压低声音怒问,谁知春朝却干脆跪地:“反正婢子的命在奶奶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懂二人对话的秋日见状只倒了一杯水递给主子,随后按着春朝一同磕了个头: “奶奶,这丫头一向是个贱骨头,她哪里知道您的用心呢?求您看在她把命给您的份儿上想个办法救她这一回吧!” 褚凌月迟迟没有回应,春朝没忍住偷看,对上她充斥着冷光的眼睛的那一刻,她才有些怕了。 这位是什么手段心性的主儿,她是知道的。 “奶奶!太后和皇后过了街头了,传令让您准备接驾!” 张妈的通报让褚凌月脸色更沉。 她料到太后会借题发挥,但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第十四章 定风波 莫非宋嬷嬷的死是那姑侄俩设计好的? “奶奶……婢子不想死,婢子知错!求您救救婢子!”意识到大不妙的春朝这会儿像个慌脚鸡。 打从宋嬷嬷趾高气扬地进王府那时起,褚凌月便知道她不会活着离开。唯一出乎意料的也只有春朝闹出来的变故。 微顿,她盯着脚边跪着的人道了句:“我说过,你名为春朝。” 春朝迟疑。 褚凌月刚到大门口,唐太后和皇后的车马就到,诡异的氛围使得宫灯的颜色看起来都显得阴暗。 “你们景王府还真是了不得。”唐太后冷哼,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在褚凌月身上,她道:“哀家送人过来是想早些听到喜讯,可不是一天不到人就死了的丧信。” 恭敬行礼,褚凌月颔首浅笑迅速做出回应: “没能看好宋嬷嬷的性命,是臣妾失责,请太后息怒。您这么匆忙地从宫里赶过来,想必是对您的人极其不舍,尸体如今就安置在正院里,您可以移驾随臣妾前去一看。” 磨了磨牙,唐太后嘴角一勾,招手就从队伍里唤出一人: “哀家正觉得蹊跷,李太医,一会儿动作麻利些。你切记,给哀家查个水落石出的同时,千万别招惹到咱们景王妃。人人都说她下蛊于无形之间,真到了那时候,哀家可救不了你。” 此话一出褚凌月思路瞬间明晰。 原来唐太后这个老狐狸搞了半天是为这一出? 宋嬷嬷的死果然是她设计好的,她是想利用百花杀毒杀那刁奴好有机会对自己下手! 现在宋嬷嬷莫名溺毙的事还没有打发,若是被太医查出其体内有毒物,再稍加调查,抖出宋嬷嬷与春朝有矛盾,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该死! “太后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是自幼被养在家里的一棵草,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哪里会像您说的那样厉害?如此低劣的坊间传闻,您还是少听些好,以免扰了您的六根清净。” 回应着,褚凌月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太后吊着老脸很不爽,与旁边陪同的皇后第五宴形成鲜明对比。 后者向来温柔。 “月儿莫要担心,清者自清。”进去之前,她小声安慰。 半个时辰后,当众完成解剖调查的李太医汇报道: “从尸体情况来看,宋嬷嬷是在卯初时死的。经查验,微臣发现她胃部有剧毒百花杀,但尸体没有毒发迹象。” 闻此言唐太后失惊忙问:“果真是溺毙的?那她体内的毒从何而来?” 李太医支吾,下意识看了眼面色平静的褚凌月才补充:“尸体的脖子上有明显的抓痕,后脑伤势严重,肺部只有少量积水……微臣如果推测无误,宋嬷嬷是被谋杀的。” “别卖关子了!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唐太后早没耐心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发落褚凌月了。 “凶手想推宋嬷嬷落水,没想到她不仅会水还将凶手抓了个正着,为防事情败露,凶手果断拿起池边的石头砸向对方后脑,挣扎过程中宋嬷嬷被凶手抓伤,最后体力不支被活生生砸死。” 褚凌月开口,李太医顿住,春朝被吓得心都快吐出来,连秋日都捏了一把冷汗! 事情的发展确实如此。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唐太后抓住机会质问,“难不成是你杀了哀家的人?” 忽而一笑,褚凌月侧眼:“太后娘娘未免太小看臣妾了些。臣妾乃是堂堂景王妃,想杀一个奴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还需费此周折?” “是啊太后娘娘,您真的错怪王妃姐姐了。”云送晚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突然开腔立刻引起唐太后不满。 在她看来,云送晚和褚凌月是一伙儿的。 “宋嬷嬷我是见过的,她身强体壮,比姐姐壮了一圈儿,姐姐一个弱女子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和她对抗那么久?更何况宋嬷嬷的死因并非李太医说的那般,因为我亲眼看见宋嬷嬷身上有一只虫子在吸食她的血肉!” 这话一炸出来褚凌月瞳仁猛颤! 云送晚知道宋嬷嬷体内有蛊虫多半是督马提醒的,但她偏偏选择在这种时候说出来……这个猪脑子! “照你这么说,哀家就更错怪不了你姐姐了。”唐太后得意。 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褚凌月会蛊术?宋嬷嬷的死因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死在景王府,三条线索都能捆在褚凌月身上,她怎么都洗不脱了。 阴谋得逞的笑容越发明朗,她往后靠了靠,斜眼看向一旁低气压的褚凌月,“李太医,再仔细查查吧,别冤枉好人,也别放过坏人。” 褚凌月这会子正暗中使用血蛊吞噬宋嬷嬷体内的傀蛊。 既然三条线索对自己都很不利,那就先清除掉和自己有直接关系的物证,剩下的再慢慢迂回处置。 蓦地,一只大手将她揽入怀中,下一秒她额上就落了一抹轻吻。 是楚半时。 “清晨这么凉,怎么穿得这样单薄?什么事重要到你连自己身子都不顾了?”低头含笑看着她,楚半时的语气温柔无比。 褚凌月迟钝。 还没回过神,她就被抱得更紧:“昨夜我出游未归,娘子可是生气了?怎的不理我?” “……没。” 渐渐反应过来的褚凌月正要说什么,楚半时立刻开口将她的话压回肚子里:“太后和皇后天不亮就赶来我们景王府,是专程为昨天以下犯上欺负我娘子的恶奴伸冤的?” 他的突然出现本来就让唐太后惊讶,没想到他现在又这么问,她哪能容忍小辈当众不给自己面子? “哀家昨天赐给灵儿的人说没就没,她死的那样蹊跷,哀家还没有权利过问查明了?”说着,她又端起架子:“哀家正想不明白景王妃为何要杀宋嬷嬷,你来的正好,让哀家恍然大悟——” “没想到太后娘娘会为了一个恶奴如此兴师动众,倒是本王的不是了。”打断她的话,楚半时抿唇而笑: “宋嬷嬷仗着侍候您多年,初来乍到就当众打骂王妃贴身伺候的人,明摆着是给她发威。我娘子念及您的薄面并未计较,只是本王咽不下这口气,忍不了有人对我的人大不敬,故而专门派人趁着夜深无人时做了她。您要是觉得可惜,本王可以再挑好的丫头送进宫里让您使唤。” 他的通篇长言,没有一个字不是护着褚凌月。 在场众人满目诧色,就连自始至终伏在唐太后膝上抹眼泪做样子的唐诗灵都皱了皱眉,更别提被针对的唐太后和吃天醋的云送晚。 褚凌月本人不但没有什么波澜,嫌弃反而更多。 这男人眼底的狡猾都快飞出来,他突然这么做,肯定没憋好屁。 “哼,你们夫妻二人倒是恩爱。”吃了大瘪的唐太后更看褚凌月不爽,抽了一口恶气,她拉着唐诗灵起身: “罢了,宋嬷嬷的死也算是她罪有应得。只是景王妃处处僭越有恃无恐实在没规矩,身边跟着的丫头也不像什么正经的。容袖自小入宫,伺候哀家多年,机灵懂事做事妥当,从今天开始留在景王妃身边伺候吧。” 说完她便拉着唐诗灵到一边去不知交代什么,第五宴则来到褚凌月身边,贴在她耳边轻说道:“容袖是个好孩子,本宫对她有恩,她不敢胡来,月儿放心用她便是,宫里面本宫会帮你留意的。” 褚凌月早猜出太后用意,听第五宴这么说才放了心。取出一盒养颜丹送给对方,她方才开口:“月儿谢过皇后娘娘,让您跟着受累了。” …… 太后等人前脚刚走褚凌月就从楚半时手心里抽开手,转头便打量起容袖。 坚决要亲自培养人手的她,是不会留自己选定之外的人在身边的。 想了想,她看向面无表情的唐诗灵,“正好唐侧妃身边没什么人伺候,容袖是太后身边的人,让她伺候你,你二人作伴也会亲切些,缺什么问张妈要。” “灵儿谢过王妃赏赐。”唐诗灵回答,很快就带着容袖离开。 随着正院家仆散去,这里只剩楚半时与褚凌月以及云送晚。 察觉他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云送晚怀着忐忑凑上来:“半时哥哥,幸亏你及时出现替王妃姐姐解了围,否则云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完,她又赶紧给自己找好说辞:“王妃姐姐,都怪云儿嘴笨不会说话,刚才差点害了你……你不会介意的吧?” 闻言褚凌月冷笑,怼得干净利落:“为什么要介意?云儿无需介怀,毕竟没有人会和一副猪脑子去较真。” 话落她冷看向仍带着微笑的楚半时,蹙眉:“有事就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景王妃神通广大,一定会处理得十分好。”诡笑,楚半时两手背后潇洒离去,从头到尾没给云送晚一记正眼瞧。 云送晚正没地儿发泄,见褚凌月面带疑色,哼笑便道: “五日后是半时哥哥生母顾太妃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安南郡主都会带着家仆来咱们府上主持祭拜相关,王妃姐姐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第十五章 不好惹的小郡主 嘲讽着,云送晚越发得了意:“看来你在半时哥哥心里也还没到可以说正经事的地步。” 褚凌月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面对她一而再地挑衅,也只拿她做个小丑,勾出浅笑即回: “云小姐在景王府不是被称作‘云娘娘’的么?怎么这么多年过来,祭拜顾太妃的事还捏在一个外人手上?你自认与王爷情深义重,怎么连个外人都比不过?” 她的话正狠戳云送晚肺管子,某处就冒出一道清脆娇蛮的声音来:“都说婶婶目中无人毫无规律可言,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可见我叔叔性格是真好。” 褚凌月回头,入目的是个满头金饰一身绫罗,腰间别着银蛇鞭,脚踩登云屐,从头到尾透着富贵的娇俏小人。 这位便是安南郡主楚蓓蓓了。 仅稍微打量她一眼,褚凌月便知楚半时要自己帮什么忙。 安南王与当今皇帝一母同胞,兄弟二人自幼极好,虽然皇帝是个暴君,但有安南王在,他手上掌握着百分之八十的实权。 楚半时明明从小就是西兆最受宠的人,却选择在众人面前隐藏实力,足以证明他和皇帝不是一路人。 他生母的忌日偏偏又被安南郡主接受置办这么多年…… 所以,那男人是想借自己之手将安南郡主推开,方便他更好的防着皇帝。 想着,褚凌月缓缓发笑,“你叔叔性格确实好,否则这个王府也不会全权交由我管理。” 说罢她扫向已经被抬进来的祭拜用的大家伙们一秒严肃: “郡主懂规矩,偏偏没经过我同意就把这些东西抬进来。不请自来是谁教给你的?难道别人到你们安南王府也可以对主人这么不尊重?” 楚蓓蓓因为年年操办顾太妃的祭拜大典,在景王府说的话可跟圣旨一样,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怼她,没想到才耍了个小威风,就被褚凌月当众斥责一顿。 鼓了鼓嘴,她立刻做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婶婶好大的架子。我能随意出入景王府是叔叔特许的,操办顾太妃的事也是我爹和皇帝伯伯交代的,你要实在不满意大可以进宫商量去,犯不着在这里拿我使性儿。” “急什么?这件事我自然会和皇上说明白,所以你现在可以先出去,派人来问我能不能放你进来了吗?” 褚凌月冷冰冰道,侧身面向一众面面相觑的小厮,她又说:“帮郡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出去,所需的全部换新,景王府不缺钱,不必用旧的将就。届时清单和置办回来的东西由我过目即可。” 语毕,她瞪了一眼瞠目结舌的楚蓓蓓,又将视线转移到哑巴了一样的云送晚身上,“你是咱们府上第一懂规矩的,就让同样懂规矩的郡主和你住好了。” “祭拜大典前后要斋戒忌口清心,从今天开始,我会吩咐厨房给你们准备比较清淡的素食的,希望你们可以安心礼佛诵经。” 褚凌月这话出口云送晚瞳孔地震。 这女人可是个狠茬儿,没什么是她说到做不到的! “王妃姐姐安排得极好,可惜我那里没有闲地儿了。不如让郡主去唐侧妃那里住?”她试探性问道。 谁知褚凌月笑眯眯回答:“不行。” 她拒绝的干脆,甚至没有理由。 楚蓓蓓正忙着窝火,哪里会想得到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今天一整天只有一顿素的清汤寡水的粥,配的最丰富的菜,是一小碟水煮的花生米。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连本郡主也敢拦着!再不滚开小心我让我爹杀了你!” 坚持拦着楚蓓蓓的秋日不慌不忙弓腰:“郡主息怒,奶奶说为了顾太妃的祭典能办好,经文没有抄录完之前不能离开房间,尤其是您。” “放屁!往常年年都归我管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么多狗屁规矩!你主子这是存心刁难我!放我出去!我要当面和她对账!” 楚蓓蓓大吼大叫,谁知秋日压根不理掉头就走,气急败坏的她只能撒气给云送晚:“你不是叔叔的心上人?在这府上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没用的蠢东西!” 那云送晚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她这么说当场黑了脸:“郡主别拿我当出气筒,要不是你顶撞她,我也犯不着被你连累到肚子都填不饱。真是晦气。” 躲在暗处将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秋日,回去立刻把原话转述给了主子。 褚凌月要的就是她们狗咬狗的效果,得此结果只吩咐:“斋戒首先要辟谷,告诉厨房,明天不用给北苑送吃食了。” 被饿了整整两天的楚蓓蓓,在进入景王府第三天一早,主动带着一沓抄录好的经文来找。 万万没想到褚凌月愣是到了晌午才现身,那时的她已经饿到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本以为可以有机会当着楚半时的面告她一状,不料接下来的两天楚蓓蓓连这两口子的人影都没见着。 这天傍晚,褚凌月终于现身在祠堂。 为地契商铺等事忙活了两天的她,虽然没显出疲惫,但脸上挂着一层冷霜,看着就不大和善。 这两天府上无人压制,楚蓓蓓又从安南王府调了人过来为自己保驾护航,拿着鸡毛当令箭可谓是风光无限。 见褚凌月在指点仆人琉璃盏的摆放位置,一时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来就是一顿奚落: “明天就是顾太妃的忌日,虽说这件事是交给我办的,但婶婶也不该到现在才出现。搞得好像景王府没你这号人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专门躲清闲。” 说着,她自动忽略褚凌月眸中冷光指着琉璃盏就骂仆人:“这可是冥器,谁告诉你这么摆的?过了这么些年活不明白了可还行?” 就在回府前一刻时间,铺子里养着的人跑了一个,因为没有事先埋蛊,追踪蛊只能在京城地毯式搜查,褚凌月正为一时半刻找不到此人恼火,偏偏还撞上楚蓓蓓花式作死。 此时此刻,她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那你说要怎么摆?”压着怒意,褚凌月拿起琉璃盏,“你说,我亲自摆。” 谁知楚蓓蓓撇撇嘴,一脸嫌弃模样拿过东西啪嗒摔碎:“罢了罢了,人家都说婶婶下蛊很厉害,这东西被你碰了铁定是不干净了,还是不要的好。” 语毕她两手抱怀,挑衅更甚:“依我看,这屋子里的所有祭品都换一换才好,毕竟谁能保证蛊虫什么的不会顺着空气沾在上面?要不婶婶你还是别管这里的活儿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真没法儿给叔叔交代。” 暗中握拳,褚凌月眼角微眯。 这死丫头真是活腻了。 见她不吭声,楚蓓蓓还以为是自己得了势头,一发不可收拾地厉害起来:“婶婶你也别在意,毕竟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叔叔好。” 一旁的安南王府的老奴见状也搭腔:“是啊,我们家郡主是皇上的开心果,做什么都是情理之中,景王妃,你可别小家子气。” “呵。”褚凌月呵出一道冷笑。 景王府一众家仆瞬时发觉不妙纷纷停下手上动作,唯有楚蓓蓓和安南王府等人还乐呵呵不知所谓。 没有一丝征兆,褚凌月一手拔下眼前人头上金簪,一手抓过灵位,手笔飞快,不久后,被改刻成“安南王”之名的灵位被摆回原位。 楚蓓蓓大惊失色,正要叫嚷什么,就被她一记阴狠的目光压了回去,“郡主办事这么得体,也别总把能力使在别人的家事里,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把孝心用在自家长辈身上,我不介意这个祠堂先借你们安南王府用。” 话落她折断金簪狠狠砸在方才搭腔的那老奴脸上,“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我绑了,明天给顾太妃做祭品。” “是!” “褚凌月你休要胡来!她可是本郡主的奶娘!你别以为你是叔叔的正妃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从小被皇帝伯伯宠着长大,叔叔什么事不得依着我?!” 楚蓓蓓慌张大叫,试图用地位宠爱压人一等,却不料下秒就被褚凌月怼回来:“景王府现在我说了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出了我的门才作数。” “你!”连吃数瘪的楚蓓蓓眼睁睁看着奶娘被绑,自己也成了泥菩萨,惶悚之余口不择言,憋出一句:“你还真不愧是钰吟的女儿!” “钰吟横行霸道,在京城里胡作非为恶事做尽!她要知道女儿在自己死了这么多年之后也能继承自己衣钵的话,怕是要含笑九泉了!” 这话根本就是一个响雷,狠狠炸在褚凌月脑子里。 毫不犹豫地一套巴掌甩下来,她望着楚蓓蓓翻肿且流血不止的嘴巴冷声开口: “母亲有没有横行霸道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是个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人,你最好趁早收拾东西滚出景王府,以后再敢招惹我,落你身上的可就不止这几个耳光了。” 褚凌月没去关注楚蓓蓓什么时候离开景王府的。 她现在满脑子都绕着一个疑问。 第十六章 今夜疑心满满 听楚蓓蓓的口气,她好像是知道钰吟很多事的? 上一次听到的有关钰吟这方面的评价,还是从唐太后嘴里冒出来的,莫非西兆皇室对她的印象都很深? “奶奶,春朝身体不舒服,晚些出门就让婢子陪您一起吧。”打断褚凌月的思忖,秋日轻声说。 点点头,她吩咐家仆重新布置了祠堂,安顿了府上大小事,立刻动身前往铺子继续自己的搜查工作。 “主爷,前线捷报,说主帅独闯敌营,生擒了对方首领,俘虏三万精兵。那主帅是唐家嫡系少爷,消息已经传进宫,听说太后在着手准备封赏的事。” 御龙司,柳珩题轻声汇报。 放下手中笔,楚半时满目欣赏地看着自己绘制好的图纸,转而抬眼看向眼前人,眸中色一刹冷灭。 一直到月亮高挂夜幕之中,褚凌月派出去的追踪蛊也没有半点动静,至此,她只得带着护院亲自动身去找。 这会子正是夜市大开的时候,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喧杂的闹腾声和不停止的拥挤,十分影响大家的判断和注意力。 “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恐怕不是良策,不如找个借口让府衙封城,一来有了时间缓冲,二来也能减轻压力。” 与褚凌月单独一组的秋日才建议完,身边人就停了脚。 “那边是什么地方?怎么不像刚才经过的那些地方热闹?”褚凌月问。 放眼望去,前面一片乌漆嘛黑,只有潦草的几盏路灯微亮,与身后那片繁华比起来恍如两个世界。 “咱们这是出了京城中心了。”秋日说,“皇上认为圈层阶级很重要,不允许有钱有势的人和贱民贫民同流合污,所以下令将京城重新划分,以皇宫为中心,让前者居住在内圈,这样一来所有的资源都可以给到该给的人。” 听了这话褚凌月只觉得荒谬。 先皇能料到楚半时擅长隐藏而将御龙司交给他,怎么料不到储君如此昏聩无能? 难不成这皇位一开始就不是当今皇帝的? “阿福很有可能藏在外圈,你去找大家过来,咱们一起去会安全很多。”褚凌月说。 那边黑灯瞎火,据秋日描述的情况来看,恐怕治安也好不到哪去。 秋日却道:“我们没有时间了,如果阿福真的在那边,他想溜出京城就太容易了!那边的大多破罐子破摔,一切都是乱七八糟的……” 褚凌月本还要犹豫,见追踪蛊从前面回来,登时火冒三丈。 阿福那混账小子果然在外圈藏着! 正要出发,她才见秋日愣在原地不动弹。 “怎么了?” “……没,婢子有些怕黑。” “那就跟紧我。” 在追踪蛊的指引下,主仆二人穿过七八条巷子,谁知刚到一条窄街口,蛊虫们散如飞沙,仅一瞬,褚凌月便觉大事不好。 三四个黑影从周围迅速包过来,紧接着就传来秋日的惊呼。 以及,她们的脖子上分别架了一把刀。 冷锐的刀光在月色下晃过褚凌月的眼睛,让她一眼看清眼前人额角的蛇形刺青。 暗夜下的她面色骤冷,“你们还真是狗胆包天,敢动到我头上来?” 身后刺客却嗤笑: “我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景王妃,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只要你交出云中门秘钥,我们立刻放了你们,否则你就要亲眼看着你的小丫鬟被我们做成人肉片下锅了。” “你说是先割了她的耳朵好,还是先剜了她的眼睛好?我知道你们主仆之间没什么感情,但还是得做做面子上的事,别叫我们往后对外传你冷血无情的话才好啊,美丽动人的景王妃。” “不、不要!我不能死!奶奶救我!啊——” 几人接连的恐吓让秋日惊惧不已,听着她的哭声,他们笑得更为猖獗。 终于,其中一人不耐烦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会儿引来人了你们两个都得死!赶紧把秘钥交出来!” 一直没吭声的褚凌月,思前想后,终于有了决定。 追踪蛊们遇到危险就跑路的德行不好,得回炉重造。 “真巧,我随身带着它。”轻笑着,她抬起右手,对向这几人缓缓张开手掌,“凑近些。” 就在这几人激动照做时,一只浑身透着白金光晕的虫子从褚凌月手心探出来,不容他们反应,虫子瞬间喷射出细密坚韧的银丝牵在他们七窍与心口! 仅一息之间,这几人全身的血液顺着银丝汇入虫子体内,使得虫子身上的光芒更为耀眼! 临死之前,他们瞪大的双眼里满是骇然。 “你、你居然和蛊王共生!你不是嗤黎的人!你究竟是……谁……” “真是愚蠢又没用的东西。”褚凌月面无温色,亲眼看着这几人连渣都不剩才挪开视线。 虽然这些人没用,但自己的乖乖蛊王填饱肚子了。 “可有受伤?”她问秋日。 秋日早被吓傻,哆嗦了好一阵适才摇头,“没,我们快去找阿福吧。” 望着这回冲在自己前面的她,褚凌月腹中狐疑再起。 追踪蛊那会儿已经被吓跑了,没有它们的指引,秋日如何找到阿福所在? 她对外圈的环境似乎也很了解,进入这一带前后,她的表现和平时大不一样,难不成这些刺客和她有关? 怀疑之余,褚凌月又意识到一点。 这些人知道她景王妃的身份,目的明确,既认识蛊王,又在一开始的时候将她当做嗤黎人。能和所有条件都画上直线的,只有钰吟。 加上先前唐太后说钰吟“死”后嗤黎人领了她的衣物做了衣冠冢,那就有极大的可能证明她是嗤黎人! “奶奶?原来您已经收到追踪蛊的指引了?”集合赶来的大伙儿突然出现。 褚凌月点头,“指引我们的追踪蛊散了,既然你们来了,那就走前面带路吧。” 话音刚落,她嗅了嗅鼻尖,抬头往某个方向看去,“那是什么地方?” “城仓,因为外圈的人不多,所以城仓建在了他们的中心地带,南边还有一个,这样的话两边都很方便。” 护院的回答让褚凌月沉默。 既然是城仓,又在外圈,怎么会有淡淡的罗生花香味? 正疑惑,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很快街道中间就穿过去一支武装队伍,“让开!御龙司办事!” “城里有刺客!主爷下令封城!即刻起全城百姓不得出城!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洪亮的警告声,让众人不禁冒冷汗。 “什么案子得让御龙司亲自接手……” “里头的那位爷可是宁杀错一万不放过一个的主儿,奶奶,要不咱们先回去?万一撞到刀口上就麻烦了。” 知道御龙司主爷是谁的褚凌月,自然而然忽略掉护院的劝诫,“正好赶上御龙司的人封城,阿福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趁着这个好机会抓到他才是关键。” “是。” 果然,封城令一下,猫在城门口准备逃走的阿福被迫逃窜到外圈中心一带,在追踪蛊的指引之下,众人很快就找到他。 见褚凌月亲自带队,阿福心里咯噔一下便没了底,慌忙跪地求饶:“奶奶!您饶了小的吧!家中忽然来信称老母病重难医,小的只想回家探亲……一时心急忘了规矩,求您网开一面!” 话间阿福声泪俱下,一次又一次的磕头显得很真诚。 却不料被吓得不轻的秋日这会子回了魂,当下冲出来就是一通骂: “你母亲早在年前就过世了,腊月初八你告假返乡,六月十五才回来,一会儿说是在路上遇到劫匪被抢了钱财没办法及时回来,一会儿说你迷了路耽误了时间,若不是我念你素日老实,才不给你介绍新差事!你方才又是这般说辞,难不成你遍地都是母亲?” 此话一出阿福想死的心都有。 褚凌月出门办事几乎都带春朝,哪知道她今天带了秋日? “哼。”褚凌月被这二人的对话惹出一息冷哼,“你果然遍地是母亲?” 阿福知道她是个心狠手辣的,这回再不敢撒谎,连忙回答:“回奶奶的话……小的是、是不想做您的死侍了……那虫子,小的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可、可被买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要干这种活儿啊!求您放了小的!小的一定不会把您的事透露出去半点!” 闻此言,褚凌月唇角微扬。 “你有你的自由要追,我有我的使命要赴。但你连最起码的坦诚都拿不出来,凭什么乞求我赐你活路?” 众人听过这话无不心惊,阿福更觉窒息,但很快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因为褚凌月放了无数只血蛊,眨眼时间他就被吃的一干二净。 “奶奶恕罪,当初您让人买我们的时候,是婢子提供的担保……但没想到他这么没出息……”秋日屏息凝神道。 瞧着她眼中尚未藏完的暗色,褚凌月只答:“贪生怕死,岂非人之性。” “奶奶说得对。” “秋日。” “在。” “好名字。” 主子莫名其妙的话让秋日更显慌张,还不等她道谢,褚凌月便侧眼瞥了过来:“你完全可以替我赏他一条活路的。” 第十七章 逗弄 抽息猛顿,秋日瞳仁迅速缩成一团,惶愕之余,她只觉心脏停止跳动。 还不等她组织起什么话来解释,褚凌月便带着人回去了。 主仆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回了景王府,褚凌月远远瞧见唐诗灵裹成了个粽子,带着容袖鬼鬼祟祟地往她住处去。 “好浓的合欢香……”秋日皱眉。 那可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同样闻出来的褚凌月看着唐诗灵那头披散着的如瀑长发,心里当下也有了底。 “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事不少,府上人也该歇歇了。去告诉张妈,今天内府不必巡夜值守。” 褚凌月吩咐。 待到秋日离去,她踩着轻而无声的步子跟上唐诗灵主仆。 “王爷,唐侧妃来了。”春朝禀报完并未离去,她正笔直地站在楚半时桌前,等着一会儿送唐诗灵出去。 “何事。”楚半时的话听起来冷冰冰的,没什么情绪外露。 “回王爷的话,太后娘娘说您迟迟不与侧妃同房,传出去恐会让人笑话,所以希望您能和侧妃早日完礼,好给太后娘娘一个交代。” 回答完,容袖看向身边人。 唐诗灵立刻接话:“王爷不主动召见妾身,那妾身只有自己主动送上来了。” 语毕,她揭开裹在身上的厚被,一具曼妙婀娜的身体在两件薄衫遮造出来的朦胧之下,愈发充满色气。 与此同时,站在窗外的褚凌月掩鼻。 这样的好风光配着这么浓的合欢香,任谁看了不心里痒痒? 正常情况下,她一定会亲自斩断楚半时所有桃花。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只想看那蠢男人将如何陷入他人所设之囹圄。 意外的是,春朝率先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诡异:“唐侧妃,这是我们奶奶的房间,请你自重!” 那唐诗灵本来就生得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听春朝这么说,她当即回道:“若不是王妃勾着王爷,我又如何迫不得已到趁她不在家,才到她的地盘来放肆?” “侧妃真会说话,我怎么记着你给我们奶奶请安那天,夹枪带棒地好一副精明强势模样呢?” 春朝冷哼,看唐诗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鄙夷,“奶奶不过是出门办事去了,又不是再不回来了,你有必要舞到她房里来?你可别打事成之后膈应奶奶的算盘。你要真有本事就请王爷去你房里,别在这里恶心我们奶奶!” 犀利逾越的话一经出口,她便被容袖狠打一耳光,“你一个下九流的狗奴才,竟敢对我们唐家大小姐如此大不敬?当着王爷的面都敢这样,王爷若是不在,你难不成还要动手?!王妃是个明事理的人,身边怎么会有你这种刁钻尖酸的人!” 早知道褚凌月在隔岸观火的楚半时,原本打算顺水推舟逗逗她,以至于在这整个过程中他都是背景板的存在。 但意识到时间紧迫,御龙司刚接的案子还没有进展,他便不大能坐得住了。 在容袖要进一步责罚春朝之际,他眸间掀开一层怒意,直直地投射给唐诗灵:“你虽身在烟花之地,但人人都因你是唐家大小姐而尊你敬你,你如今却为了争宠不惜放下一切,真是可悲。” 唐诗灵愣,楚半时又道:“本王不喜欢放荡不堪的女人,再敢耍手段,就别怪本王不顾及太后的脸面。滚出去。” 唐诗灵错愕。 她可是从云送晚那里打听到,褚凌月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她霸王硬上弓。 明明那女人比自己更放荡,怎么他却将所有不对都指向自己?! 窗外的褚凌月唇边微微牵动的笑意里,如今带着几分暖色。 想不到这个蠢男人还挺洁身自好。 唐诗灵带着容袖灰溜溜地离开,还不等她进去,就听春朝对楚半时道谢:“春朝谢过王爷搭救。” 楚半时只“嗯”了一声,眉间浮躁一目了然。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褚凌月半宿了。 “你们奶奶去哪了?”压着不耐烦,他问。 “奶奶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王爷,谢谢您。” 春朝再一次道谢,楚半时再没应声。 窗外的褚凌月知道,她这次指的是宋嬷嬷之死。 没耐心陪窗外那只小妖精往下玩的楚半时很快打发了春朝,才等她迈了一只脚进来,他便哼出一道嘲讽: “我倒要看看你自己精挑细选用心培养的人究竟有多忠诚。” 说罢他一掌拍过来,强大的内力让房门瞬间闭紧,“提防好你身边人,本王不想给你收拾任何烂摊子。” 褚凌月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略回一笑,她径直来到楚半时身边,勾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放出血蛊重操旧业的同时,她将脑袋靠在他肩头: “我要知道云中门是什么。” 她的声音酥酥的,听得楚半时骨头都痒,大手握上她的细腰,低头对上她那双水眸,他的笑里忽添纨绔: “你揍了楚蓓蓓,皇上很生气,安南王也狠狠参了本王一本,称本王管家不严家风败坏。现在整个皇室都传本王惧内,你应该没有立场命令我。” 闻言褚凌月嫣然浅笑,“可夫君确实有为我查个水落石出的能力。” 不容楚半时起疑,她笑容瞬收,正过身子骑坐在他腿上,吻过他唇回充一股灵力,拨弄着他的耳垂,她道: “去外圈城仓,兴许会有收获。” 此话一出楚半时握在她腰上的手瞬间捏紧。 压着褚凌月的脖子下来强势掠夺一番,他一口咬上她的锁骨,稍后抬眸欣赏着留在那儿的一抹血痕,轻笑:“果然给本王下了追踪蛊是吗。” 冷哼,褚凌月直切重点:“谁被杀了。” “九省总督,范千。”伏在她胸口,楚半时闭目休息:“范千三天前进京面圣,所有行程路线都由御龙司一手安排,结果今夜却在层层保护之下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割了喉。” “这件案子牵扯很大,必须尽快给皇上一个交代,否则御龙司此次派去出任务的三百号人性命难保。” 顺手摸了摸他后脖,褚凌月只答:“能在御龙司的保护之下得手,又让御龙司的罗刹狗无迹可寻,逼得你们封城,这样的行刺之人,你们确定是‘人’吗?” “往下说。” “我在外圈城仓附近闻到了罗生花的味道,那是傀蛊的养料,有着很强大的催化作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刺杀九省总督的,一定是人傀。” “御龙司现在倾巢出动,操控它的人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频繁地操控它,你命人抓紧时间去外圈城仓搜查,说不定真的会掌握什么关键线索。” 睁眼,楚半时看向褚凌月的脸。 她还是那样,处处都挂着不屑。 沉默片刻,他捻来她一缕青丝绕在指尖,凑到鼻下嗅了嗅,“不要太张扬,这是本王给你的警告,听懂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王爷苦等我这么久,不会就是为了这些事?” “定远侯夫人明天会来祭奠母亲,她与唐太后关系匪浅,更与安南王府结亲,你小心应对。” 似笑非笑地起身,褚凌月随口应下便下了逐客令。 楚半时后来在门口停了那么一阵子。 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提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让她碰壁吃亏不是更好? 以及……今夜忙里偷闲抽空过来,真的只是为了提醒她? 楚半时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将这些自认为“有病”的症状,都当做新婚夜被那女人喂的那只情蛊起的作用。 在魂间秘境里将泛滥成灾的苦陀罗进行了一次品种优化后,褚凌月又大面积培育了百花杀进行储存。 等她将追踪蛊回炉重造一遍离开,才发现天都亮了。 好在魂间里灵力充沛,即便一夜不眠也不会感觉到半点乏累。 有了楚半时昨夜的提醒,褚凌月早早收拾利落便去了祠堂静候定远侯夫人的到来。 谁知有人比她来得更早。 云送晚和唐诗灵一左一右像一对护法,齐整整地跪在灵桌两侧,见她来了,这二人都规规矩矩地行礼,全程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警惕心十分高的褚凌月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后堂一直开着的门今日却关上了。 “谁在里面?”她问。 “定远侯夫人,还有三皇子以及安南郡主。”云送晚有些得意。 前几天被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仇她还没报呢,这回来了个比太后更难对付的主儿,看那女人还怎么猖狂! 想着,她又作出为难模样: “定远侯夫人和顾太妃是好友,每年都会来哭上一哭,半时哥哥待三皇子好,今日他有空,所以也来了。至于安南郡主……她没有不来的道理。” “秀秀,你离世时儿还小,一路无人照应长这么大,好不容有了个媳妇,结果还不是个省心贤惠的人,你要是还活着,时儿哪里会这么遭罪?” 后堂里的哭声来的很突然,褚凌月蹙眉。 玩尬的? 想了想,她直接拿过顾太妃的牌位,推开大门直对定远侯夫人: “这里什么都没有,夫人哭什么呢?” 第十八章 后堂里 屋内三人先后投来视线。 门口那人逆光而立,昏暗衬出来的身姿清冷又不羁,伴着身后那片遮不住的光,丝丝光辉更显得她高贵。 “景王妃来得还真是够‘早’啊。”定远侯夫人徐娘子说。 摆了摆衣袖,她明晃晃地握上楚蓓蓓的手,鼻尖发出一道冷哼: “不是我训你。你身为景王府的女主人,婆母的忌日要小辈操办也就罢了,忌日当天竟然还没王爷的妾室知己来得早?幸好参加祭奠的宾客还没来,否则你一定要落下个不贤良持家的名声!” 早在没进来的时候褚凌月就从她的话里听出来针对自己的意思,现在徐娘子又是这般,明摆着接下来是要给楚蓓蓓和唐太后出气。 弯弯一笑,褚凌月只将怀中牌位摆在小方桌正中间,使其与徐娘子面对面: “刚才您哭我婆母的话我全听见了,您看起来很想念我婆母?我特地拿了她的灵位过来,您见物如见人,有什么心里话,哭也好笑也罢,尽管当着她的面说便是。我相信婆母在下面也同样惦记着您的。” 闻此言徐娘子脸色一僵,迟缓地抬手象征性地抹了抹眼睛,却是半晌没挤出一滴泪来。 气氛一度凝固。 褚凌月看了只想笑。 根据和张妈打听得知,这老女人年轻时就和还是皇后的唐太后交好,顾太妃那是只不过是个没什么地位的妃子,她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情? 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如今就是做戏都做不全的虚情假意之辈! 等了足足三分钟过去,徐娘子仍是干打雷不下雨,甚至连“伤心”的话都说不出几句。 至此,褚凌月也不跟她装,嗤了一声即笑:“活着的时候不亲切,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演戏给谁看?” 此话一出徐娘子恼羞成怒,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景王妃,你未免太猖狂了些!是谁准你这般目无尊长不懂尊卑?!” 说罢她更是愤愤起身,指着褚凌月的鼻子骂:“前有你出嫁当天灭自己九族,后有当众顶撞太后与之叫板!现在不仅打了好心帮忙的安南小郡主,还在这里讥讽我?” “你别以为你是王妃就了不起,我们定远侯府保家卫国光宗耀祖名满天下的时候,你的景王可还没出生呢!” “所以呢?”褚凌月平静非常,脸上的笑容都没褪去。 见她不接自己的招,徐娘子更怒,一时嗓门更大: “小郡主可是皇上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好孩子,你今日若给她赔个不是,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这回,如若不然,哼!我定要让你懂些规矩!” 看着徐娘子这般张牙舞爪的癫狂之态,褚凌月莫名对昨夜专程来提醒自己的楚半时有了些许好感。 那蠢男人提醒得不错。 但他多少有点太看轻自己的狂妄了。 眉峰一凌,褚凌月面上温色骤收,霎时间整个后堂的气氛都变冷三分,“没用的东西才需要规矩,我活了这么些年,需要你教?” “你们的好孩子以下犯上,扰了我的心情,打她脏了我的手废了我的力,实在罪不可赦,该道歉的恐怕是她才对?” “你所谓的尊卑,难道指的是我堂堂景王妃比不过你一介官妇?” “都说死者为大,你在我婆母的祠堂里这般喧哗,就不怕扰了她老人家的清净,害她晚上来找你?” 褚凌月接连出口的话怼的徐娘子结巴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见状楚蓓蓓连忙拿出一块金牌怒斥: “这可是皇帝伯伯赏赐给我的!你休要如此放肆!既然你不要体面,我也不必强给你!现在我要你一会儿当着所有来宾的面向本郡主道歉,否则我就以你藐视皇权把你抓起来!” 听够了后堂里的吵闹,唐诗灵对云送晚使了个眼色,二人先后起身便进了门。 一改方才烧纸时的冷漠,她哭哭啼啼地到了徐娘子身边,张口就是一阵痛哭: “夫人,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王妃吧!她向来脾气不好眼里容不下人您是知道的……您何苦惹她?蓓蓓年纪小不知世故,请您好好劝慰让她不要再招惹王妃了!” “就算是……算是看在灵儿如今还在景王府生活的份上吧!” 唐诗灵的这通哭闹声一出,引得刚到祠堂附近的宾客们纷纷靠近。 猜到她是想引人过来坏主子名誉,秋日和春朝一人去引导宾客烧纸,一人关紧后堂大门在外头守着。 见此情景,云送晚立刻来到褚凌月身边,张嘴就是一顿“好言”相劝: “王妃姐姐,纵使你对这屋里的人有再多不满,也请你看在咱们景王府全体上下的脸面上就此罢休吧!” “安南郡主再娇蛮无理,那也是各家争着宠的小孩子,定远侯夫人虽只是一介妇人,但定远侯府满门忠烈,唐侧妃又是太后娘娘最疼的侄女,如今又有三皇子殿下在场,你的所作所为传出去以后,半时哥哥往后如何在长辈后辈之中立足?” 褚凌月轻笑。 要不是云送晚提醒,她都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个自始至终静默不语的三皇子。 现在看看他的神色,他满目云淡风轻,好像和这几个喧闹的女人不在一个维度。 抓来瓷制的牌位,褚凌月看了看上头镌刻的顾太妃之名。 “顾灵秀,真是个好名字。” 啪! 话落瞬间她将牌位摔碎,屋内几个女人大惊之余,她捏来一块碎片狠狠在脸上划出两道又长又粗的口子,鲜血瞬时沾满玉手! “你疯了!”徐娘子大呼,却不料下一秒她就见褚凌月带着阴笑逼近,很快,她的手也被鲜血抹红。 不等这几人从惊愕里回过神,褚凌月当场呼出一道尖叫,旋即带着哭声夺门而出! 秋日与春朝虽多有惶悚,但还是一秒明白主子的意思。 在一众宾客的凝视里,二人将主子抱在怀里转瞬声泪俱下! 春朝咬牙切齿地对向屋内几人便破口大骂:“好一个功高盖主威震天下的定远侯府!好一个为皇上排忧解难最信任的忠臣安南王!竟然纵着家眷在我们景王府这般仗势欺人!” “我们奶奶那么厉害的人,竟然在顾太妃的忌日里被你们欺负成这样,你们欺人太甚!我要告到皇上跟前去让他亲自看看你们干的什么好事!” 闻言秋日立刻接话: “何苦呢!他们不都是皇上封的?依我看直接去找王爷回来!毕竟天底下除了王爷还有谁会真心向着奶奶?!就算王爷说不过皇上,也总比奶奶独自一人吞了这口恶气好!” 确定时机成熟,褚凌月又哭又劝:“罢了,夫君他无权无势,闹大了无非是给他添愁……” 早就顺着那会儿的吵闹声长了一颗八卦脑的宾客们,见屋内几人面色铁青,一时便信以为真,议论声差点掀了祠堂房顶。 春朝则借此机会冲进后堂揪住楚蓓蓓一顿狂扇,“你三番两次爬到我们奶奶的头上来也就算了,竟仗着皇权在手欺负她到这般田地!我今日就是死也要打你个鼻青脸肿!” 云送晚见情况不妙,当即做出补救,试图劝架来保全自己和善温柔的人设,谁知还没碰到春朝就被一把推开,并被对方连带着唐诗灵一起骂: “你们一个是王爷的心上人,一个是王爷的侧妃,如今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正主!我不打你们是因为奶奶教我要敬重你们!但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王爷!你们就等着被罚吧!” “春朝,休要放肆!安南郡主还小,你下那么重的手打伤了怎么办?快带她去上药!”褚凌月一脸虚弱地说。 春朝会意后故意做出不耐烦的愤怒模样,强扯着楚蓓蓓走了。 秋日也很快做出反应: “既然奶奶事到如今也决定要放了她们,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只能依着您了……我扶您回房上药。” 眼下这个剧情发展,是徐娘子死都想不到的场面。 见楚蓓蓓那小魔王就这么完了,她也不敢再造作,于是在众人的指责声中灰溜溜地撤了。 秋日本还在担心褚凌月的伤,走到小花园才发现她面容洁净,非但半点伤没有,皮肤还比先前看起来更细腻光滑。 正失语,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看来小皇叔娶了个神仙人物。” 主仆二人一并看去,原来是三皇子楚邑。 此人身形挑高,绝顶的上宽下窄的肩腰比例之下是一双修长的腿,手中一柄墨竹扇轻摇,从头到脚都显着正色。 察觉褚凌月的目光很不友好,楚邑豁然一笑:“婶婶莫恼。只不过是能亲眼看见品质这么高的血蛊实在难得,侄儿一时兴起,情不自禁跟了过来。” 听此言,褚凌月眉心一蹙,刚修复好的伤口处,密密麻麻的血蛊瞬间展出攻击状态,仅一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皇子殿下,请回。” 合上扇子,楚邑一手背后,向她微微弯了腰,唇角笑意勾得更深,“再会。” 第十九章 送小郡主回家 楚邑离开后,褚凌月在原地站了片刻。 于她体内的血蛊,确实是她培育出来的最好的品质。 楚邑刚才的出现,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跳出来告诉她,自己对蛊术的造诣并不低。 眉间浮上一层戏谑,褚凌月轻哼。 看来难缠的以后还多着呢。 “奶奶,楚蓓蓓就关在这间偏房里,凡是来打听的,婢子一概回作伤着脸了不便见人。她不敢哭闹,只请求婢子早些通知安南王府的人来接她回去。” 守在院子里的春朝见主子回来立刻禀报,对她脸上不见踪影的伤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换成了期待,“现在她落在了咱们手上,可得好好收拾她一顿!” 楚蓓蓓比褚凌月预料中乖得多。 兴许是认清了自己无论如何都斗不过这个什么都不怕的疯女人的事实,见褚凌月进来,她下意识站端正并往后退了几步。 “我更喜欢你桀骜不驯的娇纵模样。”褚凌月调侃道。 楚蓓蓓听了这话只觉心慌。 耷拉下脑袋咬了咬嘴巴,她几番犹豫方才几位小声地说出一句:“你打算几时放我回家?” 抬手示意春朝关门,褚凌月利用意识,在魂间将一只蛊虫配进药丸里,取出后交给秋日。 待秋日将其拿给楚蓓蓓,她笑:“我知道你年纪小不懂事,又念你娇纵无比是长辈溺爱管教无方,故而将你先前所犯之错全部推到了你父母亲头上。” “安南王夫妇一天不登门道歉,我就要你在这里多待一天。放心好了,虽然你我之间有芥蒂,但我好歹是你的长辈,就算是只看在你叔叔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虐待你。那是消肿的药,吃了立刻好。” 一心想回家躲着的楚蓓蓓听了这话后彻底慌了。 她深知对面那女人手里捏着什么样的手段,她嘴上说不虐待,道理却不一定是这么个道理。 想到自己如今孤立无援的绝境,楚蓓蓓一时绝望,咧大嘴哇的一声哭起来,也就这么一瞬,她看起来和七八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原来刁蛮大小姐的本质是个熊孩子? 褚凌月直呼有趣。 一旁的春朝见她嚎啕大哭,嘴都要笑歪,冷嘲热讽自然没落下。 没多久,楚蓓蓓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褚凌月确定时机成熟,趁热打铁直接问起钰吟相关:“关于我母亲,我都没多少印象。你小小年纪,是如何知道她那些负面消息的?” “自我记事起,我阿娘就总提起她,阿娘说她不是好人……” 得到这个回答,褚凌月嘴角撇了撇。 看样子真正牵扯众多的,是原主的生母钰吟才对。 从唐太后起算,到安南王妃,若说不涉及政治层面的事,那才有鬼。 钰吟“生”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针对这点,褚凌月现在越来越好奇了。 “安南王妃向你灌输那些东西的时候,难道就没提起过相关事迹么?”她问。 楚蓓蓓摇头,“阿娘每次提到她的时候都表现得很激动,像是要生吞了她一样,我从小就认为她们之间有仇……话说,你能不能别为难我阿娘?” 说着,她小脸上挂满委屈:“阿娘患病多年,不能再受刺激。她要知道我是栽在了钰吟的女儿手上,一定又会变得不人不鬼了,家里好不容易安生下来……都是我的错。” 短短几句话,楚蓓蓓像是被夺舍了一样。 很快,她瘪着嘴给褚凌月跪下,哭求:“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招惹婶婶了,求婶婶放了我,我今天已经把我们安南王府的脸面丢尽了,若是再害阿娘发病,我就真的该死了,求求你了婶婶!” “不行!像你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上次奶奶也警告你了,你不还是作死?这次再饶了你,下回还指不定要掀起什么浪呢!” 春朝一口拒绝,横眉冷竖态度坚硬,才往前走了一步就吓得楚蓓蓓直打哆嗦。 在她眼里,春朝比褚凌月还可怕十倍!那丫头有气是真撒! “备车,我亲自送小郡主回安南王府。” 褚凌月这道令惊住屋内其余三人,她们都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奶奶真打算就这么放了她?”春朝瞪大眼睛,显然不大乐意。 “准备热水,帮小郡主整理一下仪表。”褚凌月淡淡吩咐,转身离开。 根据楚蓓蓓的描述来看,安南王妃是目前能接触到的最清楚钰吟的人了,为了能更详细的调查到钰吟相关,送楚蓓蓓回家是再合适不过的打算。 “奶奶,王爷听说了府上的事,派人传令回来,罚唐侧妃和云小姐禁足在藏书阁,日夜整理残卷,不准任何人探视,没有吩咐不准离开。” 遮着面的楚半时站在高处,瞧着对面廊檐下那人因为得到小厮传话,两只远山眉沾了小小的起伏,连带着唇角勾起弧度,跟着呵出一息笑,一转没了踪迹。 楚蓓蓓这一路都处于心梗状态。 她被扣在景王府等着家人来领倒还好,现在被景王妃亲自送回家,那才叫丢人丢到家了。 果不其然,还没停车她就顺着窗缝看到安南王府外头闹哄哄的。 褚凌月才不管她体不体面,抓着她便下了车,谁知脚还没沾地,王府门口的一名小厮就扯着脖子高喊道: “小郡主留步,半刻钟前王爷下令称从此之后安南王府不迎不孝女进门,让您想上哪儿上哪儿去!” 此话一出围在附近的群众纷纷喝彩,嘴里念叨着的,左右不过是些落井下石的话。 余光扫过楚蓓蓓脸上的惊慌失措和无助,褚凌月眼底渗出一丝不屑。 景王府的人早在备车的时候就来安南王府通报过她会来,安南王火速搬出这么条严令出来,看上去是在振家风,实际上是在给她下马威。 单从“不孝女”三字便能听出,那老东西是在内涵她灭族的事呢。 “我亲自送你家小郡主回来,便是表明此前恩怨一笔勾销,如今却被一并拦在外面,你家王爷莫不是在与我置气?”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家王爷最是和善小心,您乃堂堂景王妃,他哪里会和您置气?” 小厮半边脸上挂着谄媚,半边脸上掺着冷蔑,一张阴阳脸看得直叫人犯恶心。 褚凌月扬手就是一巴掌给他的狗脸正了色,“既是如此,还不滚开?什么时候有了贱奴拦着主子的道理?” 楚蓓蓓满目错愕。 自己之前究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和这女人对着干? 得知褚凌月无视自己的下马威闯进家门,安南王一脸阴郁来到正厅,却发现对方早到了。 “到底闻名不如见面,这还是以前那个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姑娘么?现在的景王妃,真是威风啊。” 选择性忽视他面容之间的怒色,褚凌月快速搜查了一遍记忆。 确定记忆中原主没有与此人打过交道,她便知道这老东西一早就调查过自己的底细了。 “您也不赖,比我想象中的沉稳许多。”褚凌月笑。 四十几岁的人看起来愣是有六十的模样,光是头上那层稀薄的头发,就能猜到他透支太多了。 听出对方在嘲讽自己,安南王也不甘示弱,张嘴就是一道明嘲暗讽:“你也比我预计中精明不少。老夫听说你被伤了脸破了相,许是老夫眼拙,怎么没看出来你的伤在何处?” 廊上候着的楚蓓蓓的奶娘听此言立刻凑上来煽风点火: “王爷您有所不知,咱们这位景王妃厉害得很呐!她那巴掌多的人数都数不过来,看谁不顺眼能立马叫谁死上一死,怎么可能被欺负?咱们小郡主天真无邪,不过是小孩子脾气大了些,哪里会坏到那种地步?可见是有人说谎陷害!” “哟,前几日你在我们景王府祠堂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条理这样清晰,头脑这样清楚,嘴巴这样能说呢?” 褚凌月微微斜眼,实际上将视线投给了楚蓓蓓。 彻底怕了她的那小丫头,见了她眼睛里的层层诡色,心里一咯噔,立即解围: “少胡说八道了!要不是婶婶医术了得,又有独门秘方,她这回真要破了相,我就只有一死了!” 话间她壮着胆子看着眼里快喷出火的老爹,咽了一口唾沫,镇定下来又说:“婶婶虽然是个厉害的人,行为举止也不与寻常女子一般,但她还不是让着我这个小霸王了? 你们也知道她的脾性,要换做旁人这么作死对她,她早让那人死了千百回!她今日送我回家更是看在我年纪小,又正是好脸面的时候,你们竟还误会她……” “爹爹,孩儿现在真的知道是非对错了。以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不懂规矩,不仅伤了婶婶的感情,还寒了一直宠我的叔叔的心……求爹爹不要再为了今日之事计较,一切恶果,孩儿愿意承担!” 听完这些话安南王气得头发都快炸起来,奶娘更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他们原本打算要让褚凌月尝尝钉子,谁知道竟被宠上天的小宝贝临时倒戈泼了一头开水! 第二十章 一次性把饭喂到撑死 意识到自己没了面子,安南王强行挽尊,开腔又是一语内涵:“罢了,既然你是受迫给人开脱,我这个做爹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闻言褚凌月掩嘴轻笑,丝毫不给他留情面:“王爷习惯了掌控全局的爽感,现在产生些落差,也是正常的。” 被一语中的,安南王脸都快气绿。 但他不能拿眼前人怎么样,哪怕是一个不友善的眼神都不能轻易给,毕竟他向来理亏。 “王爷,王妃派奴婢过来请景王妃,请她过去叙话。” 侍女的禀报让楚蓓蓓的慌张差点横挂在脸上,见褚凌月忽略还一脸火气的老爹直接跟着侍女走,她也顾不了许多,连忙追上去。 “婶婶,一会儿不管怎样,都求你千万别和我阿娘对着来,晚些时候你打我骂我都容易!为她治病的药师近来不在京城,一旦受了刺激发作的话,我们真的控制不住……” 褚凌月并没打算顺水推舟做人情,因为她有把握治好安南王妃。 但谁都没想到,周青见了她非但没有任何异样,反而一副岁月静好的状态。 “景王妃来得正好,快来帮我看看这瓶花要怎么插比较好,我已经鼓弄了大半日,耐性都被磨了个精光,如今是半点新意都没有了。” 周青的温和相待,在楚蓓蓓眼里跟活见鬼没什么区别。 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褚凌月认为这样更好打听钰吟的消息。 方才应邀,周青猛地打了个踉跄,紧接着揉着脑袋站都站不稳。 楚蓓蓓立即上前搀扶,谁知才碰到,周青瞬时进入癫狂状态,转而掐上女儿的脖子,牙尖都在使劲! 见状褚凌月快步过来,一把拍在周青胸前,趁对方回了一口气的间隙将差点被掐死的楚蓓蓓救下来,她这才从魂间取出一枚镇定丸迫使其吞入肚。 几秒后药效发作,周青很快就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不等褚凌月检查,她身上就冒出一股细微的苦味。 “你娘服用过喀兰?” “咳咳!你怎么知道?” 褚凌月凝眉。 喀兰是专除蛊虫的毒药,虽然效果显著,但服用过它的人,体内会产生一种独特的抗体系统。 它在为宿主形成高强度防蛊的情况下,会使宿主各方面感官变得很敏感,以至于宿主一旦有了强烈的情绪波动,很容易陷入发疯状态。 周青刚才情绪一直很稳定,致使她发疯的,一定是自己投在楚蓓蓓身上的蛊虫被她体内的抗体系统察觉了。 她体内有喀兰这种东西,莫非是先前中过什么棘手的蛊? 想着,褚凌月从魂间拿出金蝉蛊,由它引出周青体内喀兰的毒素,摧毁喀兰特制的系统,顺带通过此蛊才查探周青体内是否还存在蛊虫残留下来的东西。 不过多久,她还真找到了一只死在周青体内,被喀兰毒素包裹无法分解的蛊虫。 “咦!好恶心的东西!这是什么?”一直将目光凝聚在她手上的楚蓓蓓看了金蝉蛊带出来的那团玩意,差点连隔夜饭一起呕出来。 “你娘中过迷心蛊?”褚凌月反问,旋即又仔细检查起那恶心东西。 迷心蛊和傀蛊以及念奴娇,本质上来说都是同一宗,但其因为弊大于利,千年间逐渐被淘汰了。 在当今世界背景下,不论是西兆内外,各地都存在着蛊师,周青中蛊,以她的身份,想驱除迷心蛊这种品级的蛊虫,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可她却被逼到选择使用喀兰。 能造成这个结果的只有一个可能——周青体内的迷心蛊,是传说中的蛊母。 在很久以前,想要培养出好的蛊虫,必须靠蛊母繁殖才能进行优胜劣汰的法则,所以每一类蛊虫出现的第一只,都会成为蛊母。 随着各类蛊虫的数量增多,品质越来越好,它们的蛊母便渐渐地退出蛊术舞台,成了传说里的老古董。 没想到居然亲眼见到这老古董留下的痕迹了?褚凌月心想。 “给你阿娘治疗的药师是谁?”她问。 明明是个毫无危险的询问,楚蓓蓓却支吾了。 见此,褚凌月怀疑顿起: “你阿娘体内的蛊不是一般的蛊,我只怕是有人故意坑害她,方便给她下毒。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今天恰好被我撞上,喀兰的毒留在你娘体内随时都会害死她!” 听了这话楚蓓蓓慌忙回答:“药师是个云游四海佛道双修的花和尚傻道士!他性格古怪寡言少语,身上总有一股苦兮兮的味道,我们鲜少知道他的消息,只知道他叫空留。” 苦兮兮的味道?那不正是喀兰的气味?! 迷心蛊的蛊母究竟从何而来?空留是来给周青治病的,应该不存在害她的嫌疑。 褚凌月疑惑。 随着周青一口大气喘出来,她恍然大悟,当下开门见山直切话题:“你和钰吟是什么关系?知道她多少事?” 这话一出口,周青登时脸色大变,脱口就是一句:“怎么,你也想效仿你娘害人性命?” 对!就是这个关系! 越来越确定自己推测正确的褚凌月不怒反笑,她道:“每一种蛊虫都有蛊母,但迷心蛊本身就是被淘汰的货色,以至于它的蛊母更是早已灭绝的老古董。我既看不上它,也不曾拥有。” 话间一直观察周青脸色的她顿了顿,见对方逐渐压不住滔滔怒火,她马上追问:“你体内的蛊母,是我母亲下的?” 哈哈大笑一阵,周青眸光冷了一截,一把推翻瓷瓶使其摔碎在地,又狠踩了一脚上去,怒呸一口才气冲冲道: “那贱人为了保证我们这些徒弟对她忠心,表面上给所有人都吃了‘迷心蛊’,实际上给每个人吃的都是不同的蛊母!” “那年东窗事发,钰吟自焚谢罪,临死前给我们师兄妹们吃了所谓的解药,谁能想到我们平时生死相随肝脑涂地保着敬着的好师父,喂给我们的是催化药!” “那些药催动了我们体内的蛊母使其觉醒,自此我们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有人不堪折磨没多久便自尽了,而我能活到现在,全靠一口恶气支撑!” 看周青怒不可遏眼角血丝起了一片,脖子额头青筋粗暴,褚凌月便知她所言不假。 沉默了一会儿,她故意做出“明事理”的劝慰:“母亲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你纵有天大的怨恨也无处发泄了。这样活着已经很痛苦了,再带着无尽仇恨,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此话一经出口,周青腾地扑过来像是要将她狠狠撕碎! 在褚凌月的凝视之下,周青目眦欲裂咆哮大吼:“那个贱人没有死!” 这个答案,正是她要的! 瞳孔微颤,褚凌月有些兴奋。 打从她第一次得知钰吟的不寻常时,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了。 被楚蓓蓓好说歹说终于平复心情的周青,见褚凌月呆在原地,嗤笑: “一个连比天高的皇权都不放在眼里的女人,在见过大世面后怎会甘心留在家宅大院中窝囊度日?钰吟意外身死且死不见尸的鬼话,也就哄哄那些没脑子的蠢东西。” “你作为她的女儿,通悟了她那身逆天本领,继承了她最猖狂的性子,要真信她死了,才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说罢,周青深吸一口气,以很不和善的目光将褚凌月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哼着不屑又道: “你要真有你娘的那些本事,就去天司局查个究竟,那里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就怕掌院许长观不是你凭三脚猫手段能搞定的人。” 周青这些话给出的线索,对一直没什么进展的褚凌月来说,算得上是一次性把饭喂得能撑死她的地步。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接连递入大脑的兴奋让她有些思考不过来。 碾碎地上的碎片,周青扬起自己的下巴,以一种傲世凌人的姿态对着她,似是要嚼穿龈血那般,吐出一句: “我比你更希望找到钰吟还活着的铁证,只有她活着,我才能亲手杀了这个贱人,给我那些惨死的师兄妹们报仇!” 笑,褚凌月只道:“我一时竟不知,倘若母亲真的没死,我是该藏着罪大恶极的母亲,还是该告诉无辜受害的你。” 语毕她微微福身大步离去,此次安南王府之行,她已经得到了最想得到的答案。 至于钰吟和周青之间的是非对错,她并不关心。 傍晚,一抹黑影夺过所有守卫翻进景王府藏书阁二楼,尚未站稳,他就被唐诗灵一把匕首抵在喉间逼到了墙角。 “一切都按你的计划来了,现在好了,我跟那个蠢货被关在这里出不去,你最好有个良策,否则我迟早要了你的狗命。” 神秘人咧嘴,无声轻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瓷瓶晃了晃,内部的液体撞响瓶壁的声音很清脆。 将其塞给唐诗灵,他又浑身上下摸索了一会儿,最后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交到对方手里,嘿嘿又道: “你是个聪明人,我害不了你。” 第二十一章 我很乐意帮主爷的忙 御龙司天涯楼,楚半时凭栏而立,精锐的目光冷厉地扫着底下忙碌来去的部下们,眉心一点寒意渐渐明显。 他身后刚到的柳珩题知道原因。 距离九省总督范千被刺身亡,再过一个时辰就满一日了。 整个御龙司上下忙到现在,除了抓到个人傀,一概毫无进展。 “主爷,经属下多方面调查,昨夜于外圈城仓抓到的那个人傀,是半年前被报失踪的人。该人家住李家村,叫李大牛,家中除了六十的寡母,仅有一个不足三岁的孩子。” 柳珩题轻声说,语毕脸色有些难看,“百里封陵已经查验过,他体内确实有傀蛊,但取不出来。” 闻此一言楚半时瞬时侧过身,冷峻面容间很快多了一丝嫌弃:“百里封陵是百里氏族最杰出的蛊师,我聘他来御龙司做事,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柳珩题汗颜。 那百里封陵八岁的时候就成了职业蛊师,是主爷豪掷千金恩威并施才挖到御龙司做事的人才,整个西兆,能和他一比的蛊师还没出生。 “……主爷看不上他,只是因为王妃超出常人太多,您不能以王妃为标准去要求每一个人。” 柳珩题的话让楚半时眸光一转。 那女人确实是谁都比不上的。 “传令,请景王妃来御龙司坐坐。” …… 消息是柳珩题亲自来派的。 景王府上下看着他,心都快吐出来了。 名震京师的第一笑面杀手柳珩题,谁见了都得捂严实脖子走,如今竟然跑到景王府来了?! “什么情况……那御龙司的主爷可是个大杀神,他和咱们景王府向来没什么交集,怎么突然来请奶奶?要不还是先缓缓,等王爷回来了再说。” 张妈紧张到说话时牙关都在打颤。 褚凌月只默默观察柳珩题,见他面对主子家仆的害怕多少带着些尴尬,她只觉得好笑。 料到楚半时是在那人傀上绊住脚,她也不多废话,只身一人跟着柳珩题走了。 戴上面具的楚半时看上去多了一层厚厚的杀气,明明和景王一样的言行举止,却丝毫让人联系不到一起去。 盯着他深邃的眼眸看了看,褚凌月轻笑。 这才是这蠢男人三分之一的真面目。 冷肃无情,寒气逼人,矜贵高雅,无可触碰。 李大牛被铁链捆在木桩上沉睡,尽管他身上的药味很重,但褚凌月还是很精准地嗅到了傀蛊的气味来源。 剑指点在李大牛心脏正前方的那一刻,她指尖冒出一群血蛊,飞快地啃噬掉他的衣服钻进皮肉。 谁知随着一支诡怪的哨音传来,血蛊们僵在那儿不动了。 “不可以取出傀蛊!这蛊已经在他心脏里扎了根融为一体了,蛊虫一旦离开,这人会立刻死!” 说话的是个疾步赶来的拄着拐的病秧子,许是方才说话太急的缘故,话音未落他就接了好长的一阵猛咳。 “百里封陵,休得放肆。”楚半时冷冰冰道。 皱皱眉,百里封陵走得又快了些。 来到李大牛面前,他抬手指着李大牛脖子上的青紫色纹路,着急道: “蛊毒入髓,他早就活不成了,现如今他体内的这虫子正好起到了让他活着的作用!主爷,我听说了他家里的情况,他真的不能死啊!他要是死了母亲和孩子该怎么办?” 动动手指就能让血蛊们恢复正常的褚凌月,在他说话时给足了尊重。 见楚半时没有拿出想象中的狠厉态度,她便知道这确实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暂且收手,她抬眼正视向百里封陵,“就算没有蛊毒入髓,没有借蛊续命,他也仅能活得了一时。” “他现在落在御龙司手里就是一颗弃子,没有背后操控他的真凶给他投喂养料,他体内的傀蛊得不到物质自然会选择反噬宿主,不取出傀蛊他只会被从内而外的吃掉。” “如果他能恢复正常回到家,你以为他的家人不会遭殃吗?操控他的可是杀了九省总督的人,你要是凶手,你会不选择灭口以绝后患吗?” 百里封陵听了这些话更着急了:“景王妃,我知道你说的对,可道理总有理不是吗?就这样剥夺了他的性命,未免太没人性了些,他和他的家人是彻头彻尾的可怜人啊!” 此话一出褚凌月一转刚才的心平气和,在所有人的凝视下,她眼中厉煞之色渐重。 冷笑,她语气都冷了十分:“我说怎么这样厉害的御龙司,连个有用的人都没有。人性能当饭吃?你身为蛊师,难道不知制作人傀操控人傀的人有没有人性?” 说罢她指尖轻抬,浮空绕了一圈的血蛊立刻恢复工作。 见状百里封陵赶忙拿出哨子再次吹响,却不料被惹怒的褚凌月直接张开手心放出蛊王,随着蛊王身上的光亮起来,百里封陵手中的哨子顷刻间便炸得四分五裂! 同一时间,血蛊们包裹着傀蛊离开李大牛体内。 冷眼怒视眼前捂着胸口猛咳的人,她道:“没有能力救下所有人的时候,最好收起最没用的仁心,学会闭嘴比什么都好。” 百里封陵面色冷滞,眼睛里却流露出一股敬畏之色。 将傀蛊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容器里,交给楚半时,褚凌月又道:“李大牛一生无辜,其家人更不该受到任何牵连,希望主爷在公开的时候不要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面具之下早已笑色满面的楚半时自然答应。 褚凌月的通透和理性让他欣赏至极,也正因如此,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对她越来越入迷。 趁着大家不注意,褚凌月悄悄从魂间取出罗生花交给楚半时,“少量喂食即可。” “蛊虫在没有宿主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寻找母体,这样一来就有可能找到幕后之人所在。但能不能找到,我也不确定,因为通常情况下,蛊虫撑不了那么久。” “嗯。”楚半时一手背后不断地摩擦掌心,他觉得这女人让他上瘾,现在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想掐她腰的冲动了。 “这件案子我打算暂时了了,其背后牵连众多,目前这般匆忙地追击下去,很可能会被真凶推出来的替罪羊乱了阵势。剩下的我会仔细调查,日后一定翻案。” 这也正是褚凌月的意思。 发觉这个蠢男人和自己有些默契,褚凌月瞥过他看自己时并不清白的眼神,哼了一声,抬手便抚上他心口。 察觉一旁御龙司众人的异样目光,楚半时勾出一笑。 再不藏着掖着自己的小冲动,他一把捏着她的细腰将她扯进怀里,另一手握住她向来不安分的爪子挪移到肩上,“景王妃,御龙司里不得轻狂。” 感受到他加快的心跳,褚凌月笑得很失礼。 “我真想看看御龙司主爷害羞的样子。”话落同时,她抽手就揭了楚半时的面具。 众人大惊,主爷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就这么曝光了?! 然,下一秒他们恨不得抠了自己的眼睛。 褚凌月揭了一半面具后毫不遮掩地吻上去了! 楚半时喉结一滚,一股滚烫的热息自鼻尖轻呼而出,覆在她腰上的手也紧了不少。 离开他唇之前,褚凌月顺便回充了一波灵气作为今日帮忙应得的酬金。 感受到楚半时体温升高,她嘴角挂上一弯狡猾,“原来御龙司主爷的嘴巴,比我夫君的嘴巴甜多了。” 此话一出楚半时当下挂上阴鸷,什么叫御龙司主爷比她夫君?难道那女人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知道他火大,褚凌月更想逗他。 故意蹭了蹭他胸口,她又抛出一句格外挑逗的话:“以后有事多请我,我很乐意帮主爷的忙。” 楚半时这会子只觉脑子里四处都在蹿火。 不知所措的御龙司众人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虽然大家都知道主爷的身份,但…… 主爷好像自己挖了自己的墙脚? 就在人人都以为褚凌月要完蛋的时候,楚半时压住他的怒意,抬手赏了她一个脑瓜崩子转身走了:“送客。” 没想到那蠢男人脾气这样好的褚凌月,现在有一种强烈的犯贱未遂的挫败感。 正计划着接下来怎么找机会欺负他,她就看见百里封陵神色复杂地守在御龙司门外。 “景王妃请留步。” “何事。” 百里封陵支吾许久,在褚凌月耐心消磨完之前,他拱手行了一礼,总算开口:“王妃蛊术超绝,实乃大能,鄙人……想请教王妃师承何处。” 褚凌月沉默。 似乎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只是修炼了三千年?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回了一礼便开始胡诌: “家师虚无道人,身居虚夷山若虚宫。只不过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你要是感兴趣,兴许只能等到有缘之日了。” “什么?”百里封陵僵住,还不等褚凌月自以为忽悠成功,他一激动又是一阵咳:“咳咳咳!原来是师妹啊!” 缓了好一会儿,他又揣着激动往下说: “师父嘴里果然没有一句真的,收大师姐的时候就说再不收徒,一直说到收我,结果又多了一个!” 第二十二章 栽跟头 褚凌月瞠目结舌。 世上怎么还真有这么号人? “正好,后天是师父的生日,咱们一起去吧!师兄师姐他们一直在外云游,估计也和我一样不知道你的存在呢!” 百里封陵越说越激动,褚凌月惊悚之余只怕他咳死在这儿。 眼前人嘴里的细节一个接一个,且桩桩件件都有很完整的逻辑,这让向来多疑的她找不出半点能称作虚假的漏洞,以至于不得不应承下来。 “……最近家里事多,一时忙忘了。师父他老人家在哪儿办寿来着?” “城郊清虚观外的竹林里有一方闲庭,雅趣自然,师父说徒弟们都在京城一带,所以特意选在那儿。你还没去过那里吧?后天我在城门等你,带你一起去。” …… 借了山河志和地理志来辅助查证的褚凌月,现在一个头八个大。 西兆版图大得很,主要的山脉就有十八条,大大小小的山数都数不清,其中还有不少改了名的。 要想知道百里封陵说的是真是假,最简单的办法就只有赴约了。 随着房门被推开,她抬头,才发现天早就黑了。 楚半时面色沉素,见褚凌月没理会自己,眉心起了一丝波澜。 关紧房门快步上前,单臂将她从桌前扛去床边,他大手一挥,帷幔落下来不久,衣物也被抛了出来。 线条分明的手臂横过褚凌月扣在她薄肩上,楚半时的攻势比任何时候都猛烈。 一个时辰后,他端了一碗汤药来到屏风后,将其送到正闭目养神沐浴的褚凌月嘴边。 略微一闻,她便知道这汤药的成分。 “你不是想借种?这坐胎药是太医院的秘方,喝了它就可以乖乖等着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楚半时语调温柔极了。 褚凌月睁眼那一霎眸底怒色正浓。 一把打翻坐胎药,她勾住眼前人的脖子就将他扯进水里。 楚半时才浮出水面,她便强按着他来了一波反攻。 “你是有多没用,对你的种连这点把握都没有,还需要药物来保胎?” “你是不是对谁都可以这样放荡?” 两句不分伯仲的混账话同时冒出来,双方眸光都冷了一寸。 “是。”褚凌月回答。 刹那间楚半时的脸又阴又沉,杀气重到压得周围空气都稀薄。 半秒后他翻身而上,粗暴且激烈。 盛夏狂雨也不过如此。 一整夜的狂暴过去,天亮时楚半时仍未尽兴。 忍着体内依然疯狂的野兽带动的欲念,他给浑身乏累无力动弹的褚凌月最受疼的地方轻涂药膏。 吻过她的额头,他低眉凝视着怀中小娇娇,没忍住又亲了亲她晶润的唇,临走之前,他在她耳边轻语: “天司局和御龙司向来不和。” “本王,一定要将你关起来。” 褚凌月愕然。 楚半时他特意提到御龙司,莫不是知道她想借此便利进入天司局? 但她并没有向他提起过这件事!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要去天司局的事的? 蓦地,褚凌月摸上自己后颈。 那天晚上,她被楚半时打晕并被他亲自换洗过! 可什么东西会让她察觉不到? 想着,她派出金蝉蛊进入体内。 这是金蝉蛊第一次探查得如此缓慢,也是褚凌月有生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次。 金蝉蛊的动静越慢,就越能证明自己体内的确有着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宝贝”能让她修炼过三千年的药灵败给一个凡人?! 半个时辰后,褚凌月接收到让她五雷轰顶的感应。 金蝉蛊死在体内,自动分解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褚凌月镇定分析,不久后就有了目标。 能让金蝉蛊死,且自身体内没有的,只有醉流烟! 那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者会自动吸引追踪蛊。 要不是楚半时狼人自爆,褚凌月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明明与蛊王共生练就了一身万毒不侵的本领,却栽在了曾经不屑一顾的不入流的东西上! 除此之外,她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嗅觉那样敏锐,居然从未发觉自己被追踪蛊盯上! 那楚半时究竟是如何避开上万种毒,精准地选择了醉流烟的? 一股被背叛的感觉逐渐攀上心头,瞬息间,褚凌月却觉心口隐隐作痛。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心痛。 不过,这种无关紧要的感知很快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今日所吃的亏,让她明白自己更得抓紧时间加大力度培养自己的势力。 以及,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做——去天司局调查钰吟。 然而事情的进展比周青预料中的还要艰难。 “还是那句话,没有掌院的请帖或皇上的圣旨,天司局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入内。小的也就是看在景王妃您的面子上才特地出面给您解释这么一道,换做旁人早被赶走了,您快请回吧。” 说话的是天司局的二把手。 他说得不假,褚凌月刚来就被拦住,确实是有眼力见的侍卫怕惹出什么麻烦专程请他出面解释的。 褚凌月也是个识相的,见对方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也不自讨没趣,道了个谢便走了。 车上,春朝有些不服气:“什么狗屁天司局,装得二五八万的,还不是看咱们没权没势故意刁难?我就不信安南王妃来了他们也敢这么拦着。” “住口,真要祸从口出那时,我不见得会保你。”训斥完,褚凌月掀开一条缝看向车外。 整个天司局都被高墙围着,高墙顶端还有密密麻麻的钢针做防护,底下更是每隔五米就有一个带刀侍卫,总共布了三圈人看守。 如此布局,硬闯也得拼一拼命够不够。 想要进去只能另想他法。 当天下午,张妈将百里封陵送来的邀贴递给褚凌月,翌日上午,褚凌月便带着几分疑虑出了门,临行前特地带了十个护院,吩咐他们暗中跟随保护。 城郊清虚观外,褚凌月远远地就看见竹林入口的歇脚石上坐了个扶着拐的人。 瞧着百里封陵虚弱的德行,她越发担心这人随时死了。 过去之前,她从魂间拿了一瓶凝气丸。 捏着精致的小瓶子看了个仔细,百里封陵嘿嘿一笑,“装的什么蛊?” “每日晨起定时用温水送一丸下去,月底就能根治了咳嗽的病。” 褚凌月两手抱怀,说完看了看对方脖子上的红痕,很快又把注意力投在他手腕处许多个针眼上。 蹙眉,她道: “以血使蛊通灵方便自己操控的办法并不妥当。你要知道蛊虫体内本身就有许多脏东西,如此这般时间长了,你的身体就会变成病毒的容器。身体各方面素质下降,体魄养不好,活不长的。” 百里封陵一怔。 此刻也不过是他二人见的第二面,他们之间更没有过肢体接触,她是如何知道这么详细的? 看穿他的疑色,褚凌月或多或少有些不屑:“我没时间去调查你。师父他们到了没有?” 闻此言百里封陵噗呲笑出声,稍后扶着拐缓缓起身,摇头晃脑的模样很招人厌。 也正是他这样的态度,让褚凌月后知后觉。 她还真给这混小子忽悠了。 一掌击中百里封陵胸口将他打了个趔趄,褚凌月恼怒至极:“你竟敢骗我?” 这两日她把地理志和山河志都快翻烂,就为了求证虚无道人存在的真伪!她还真有那么一刹,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开了光的嘴! “噗哈哈哈!”在胸口好一阵挠抓,百里封陵笑得快断气。 “明明是你先骗我,哈哈哈哈哈!你、你居然给我下了痒痒蛊,哈哈哈哈……” 眼见他笑到癫狂,他却突然恢复正常。 展开手心将痒痒蛊递向褚凌月,百里封陵笑容明朗:“都说你蛮横无理狂妄自大无人敢惹,依我看,倒是个很好骗的小孩子。” 面对这人幼稚的表演和无关痛痒的嘲讽,她伸出手。 血蛊从指尖汇出,不紧不慢地从他手心裹住痒痒蛊带回体内之后,她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见状百里封陵又忙叫住她:“我配合你表演一下你怎么还不乐意?说起来,就是你阿娘那样来历不明的人也有不少线索指证出处,为何你干干净净查不到半点?” 一听他提到钰吟,褚凌月猛回头,却见百里封陵随意地支着拐,整个人靠在一根拇指粗的毛竹上。 毛竹一丝不动,可见他有多稳。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心和你的疑心一样重罢了。”他说。 如果能从他身上获得什么新线索,倒是不妨和他再扯一扯。 心想着,褚凌月试探着问:“你知道我母亲的什么事——” 嗖!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突然从竹林飞射而出。 尽管她反应迅速躲开了致命一击,但还是被狠狠击穿锁骨! 忍着剧痛将其拔出,是犬齿倒钩箭。 血腥味在空气中迅速蔓延,褚凌月杀气腾腾的目光像是要将百里封陵碎尸万段,“你好大的狗胆。” 语毕同时,蛊王出现在她掌心。 “天大的误会!”百里封陵也被惊着了,但更多源自于褚凌月的狠绝手段。 第二十三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犬齿倒钩箭,狠就狠在进去容易出来难,若要穿透了还好,一旦卡在肉里,要想取出来,那可是要活生生刮下来一块肉的。 刚才那支箭已经穿透褚凌月的肩膀,她大可以将箭折断从前后分别取出,可她偏偏就这样拔了出来! 利箭穿体已是常人难以忍受之痛,她竟然…… 林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好像马上就要靠近。 眼瞧着褚凌月掌心的蛊王要被催动,百里封陵来不及解释,抓起拐勾着她的臂弯拔腿就跑: “此地不宜久留,先撤为上!” 话音未落,林内不远处跑来个跌跌撞撞的老头,见入口处有两人,他反而大声呼喊: “小友们快跑!后面有杀手追过来了!” 此人伤势不轻,跑动时拖着右腿,手臂还在不断淌血,判断出他不存在危险,褚凌月二话不说甩开百里封陵的拐便吹了个口哨并冲了上去。 随着暗处等候的护院们出动,百里封陵越发觉得后背发凉。 倘若刚才褚凌月没有躲避及时真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这条小命绝对保不住了! 褚凌月才与护院们接应上老者,还不等大家撤离,林中便冒出来一大群穿着一致的蒙面杀手。 他们分别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与这边个个赤手空拳的人比起来,根本就是碾压性胜利。 “没想到我一路逃命至此,活不下来就罢了,还要连累这么多人……”老者惶恐,眼中悲色难以平复。 说着,他悄悄地将袖中锦盒塞给褚凌月,而后主动离开保护范围:“我跟你们走,你们不要连累无辜人!”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将东西交给这伙人?”一杀手讥笑着向同伴们挥手,那伙人形如闪电快如疾风,纷纷抄起武器扑杀过来。 护院们无不心惊,但还是聚成一团当做一堵肉墙将主子护在身后,见状百里封陵一拐咚地,拐里蹭的冒出一把柳叶刀,“你们先走我殿后!” 老者也不含糊,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逃脱的机会。 谁知他要抓上褚凌月先走一步时,才发现对方已经从护院们的包围之中走出去了。 “嗬!不知死活的小杂碎,给你时间你不跑,反倒自己跳出来找死?!” 一名杀手狂笑,拖着自己的大斧头几步奔来,在距离褚凌月还有三米之时将其高举过头顶。 再有一步,他就能将这个女人劈成两半! 与他并肩而来的还有五六个满眼兴奋的变态。 然而,他们的兴奋在半秒之后永远地僵在了眼睛里。 褚凌月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牵在所有杀手七窍和心口的银丝也跟着快速颤动。 “是你们自己冲过来的。”她说。 话罢,她弓起手指往后一扯,牵在他们身上的银丝绷紧瞬间便将他们浑身血肉吸食干净。 换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他们已然化作一滩水。 “蛊、蛊王!”老者惊愕大叫着拨开挡在面前已经傻眼的护院们,抓过褚凌月的手就看,没来得及出手的百里封陵也立刻上前。 于她手心窝着的蛊王通体散着刺眼的光,同时发出刺鼻的气味在阻止他们靠近。 “天啊……我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人和蛊王融为一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打从这老头到自己身边来时,褚凌月就闻见他身上有很多种蛊虫的味道,但不寻常的是,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蛊虫都在沉睡。 让蛊虫沉睡可不比与蛊虫融合容易。 以至于他不可思议的目光,让褚凌月莫名感到冒犯。 抽手,她将手中锦盒还给他,她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被追杀?” 意识到自己被救了命,老头才慌忙行礼道谢: “多谢小友出手相救!老夫俗家姓许,道号虚无,乃虚夷山若虚宫人士,这伙人看中了我宫中宝物出手抢夺,我为了寻求庇护一路逃到这里,但还是被他们追上。若不是遇到你们,我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 后面的话褚凌月和百里封陵基本上当了耳边风。 二人对视,哑口无言。 世上竟然真的有这号人? “……再往前就是京城,您要入城吗?我们正好要回去,可以顺路载您一程,车上也备着药,我可以帮您治疗一下伤情。” 有些语塞的褚凌月说。 虚无一听这话当下拍手叫好,先上车的褚凌月动作麻溜地从魂间取了一大堆药出来候着,只等虚无和百里封陵上来,她才开始治疗。 “想不到小友不仅蛊术超绝,还有一身好医术,真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啊!” 自从亲眼见到林子里的那个名场面,虚无再淡定不下来,说话间总忍不住往褚凌月手上看,试图再看蛊王一眼。 百里封陵自始至终抱着拐没说话,因为褚凌月投来的目光很不友善,他知道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底细了。 一直不怎么吭声的褚凌月,突然拿出一只蛊放在虚无脸上。 片刻后,蛊虫衍生出无数分身盖满他整张脸,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一层人皮-面具。 随着褚凌月在“人皮-面具”上捏了捏,百里封陵再看向虚无时,他已经换了一个模样。 “易容蛊?”他惊讶,“要操控这东西得一口气吹奏十八支不同的音律,在此之前还要好好培养让它和自己通性……这么多年下来我也就成功过一次,没想到你居然用的这么简单……” “用蛊哨操控蛊虫的方法不可行,我说过的。”褚凌月音色平淡,稍后再不说话。 直到进了城门,她对车夫吩咐:“去制衣庄买一身衣裳回来。” 半刻后,褚凌月为避嫌主动下车等候,同一时刻,一阵窃窃私语引起她的注意。 “是不是她啊?” “好像就是。” “真是了不得,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她手段高还是该说她胆子大。居然和御龙司的主爷有一腿……啧,这女人真不简单。” “就是说啊,一个是皇帝亲封的王妃,一个是御龙司杀神,我听到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快别说了……” 两位妇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飘进褚凌月耳中,使得她勾了勾笑。 楚半时自己绿自己,这是什么阴间笑话。 待到虚无换好衣服,她上车便问:“您先前说要来这里寻求庇护,想必是知道能保护您的人在哪的,您看是我让人送您过去还是您自己过去保险?” “嘿嘿,小友您已经帮我易容,我就没必要再麻烦你啦,过了这条街我自己去就好。” 虚无乐呵呵说,语毕忽地想起什么,赶忙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给她: “你救我一命,我理应好好报答,只可惜我此次逃亡紧迫,不曾带得什么好东西。这枚令牌乃是天司局掌院许长观的信物,我同他是几十年的老友,你带着他将你我今日之事说明,往后要是有什么困难,随时找他,他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来帮你。日后有了机会,我再郑重感谢你。” 此话一出褚凌月心都差点蹦出来! 她正愁没办法进入天司局,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多谢老伯!” 虚无离开时,百里封陵也找机会下车开溜了。尽管褚凌月很怀疑他的身份背景,但一想到此人对自己不构成任何威胁,便懒得再去计较什么,索性直接回了家。 这还没进门,等候多时的张妈就神神秘秘地凑了上来。 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她凑到主子耳边轻声禀报道: “奶奶,咱们府上出了一宗偷盗案,库房里丢了七八只翡翠盘子,管家亲自调查,发现后门墙底下有个盗洞,里面填着的是空心砖。” “我们两个商议了大半日并没有什么头绪和好的处理办法,求奶奶想个好法子,断不能助长此等歪风邪气败坏家风!” 闻言褚凌月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就答:“你们不要声张此事,对上下一概保密,权当没出过这事儿,不必刻意留心,以免打草惊蛇。” 张妈正困惑,就见主子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瓶子递了过来,“这是什么?” “你把这个东西悄悄地带给管家,让他清点库房的时候将这里面的药粉洒在库房每一处,并要他从账上拨些银子下来,随我去后门。” 不多时,火速处理妥当的张妈引着褚凌月来到后门,正小打小闹的几个小厮见家里的活阎王来了吓得浑身直发抖,问安时话都说不利索。 见自己这般臭名昭著,褚凌月只笑: “九省总督遇刺身亡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我听了之后心里直发毛,特地来此吩咐你们,从今天开始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混进来什么坏人。” 说完她示意张妈将银子发给他们,“这些是给你们的赏银,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们了,府上这么多口人的性命安危全交在你们手里了。” 面见主子这么温婉幽默,大方赏钱还请教起他们别的事,几个小厮乐得合不拢嘴,丝毫没注意到躲在一边的春朝趁着这个时候溜去盗洞那里,偷偷地将蛊虫放在了盗洞口。 第二十四章 替义母来道歉? 一切准备就绪,褚凌月正欲离开,忽见秋日从后门外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对方瞧见主子在场,先是身形一怔,很快梳理好思路便故作镇定地走上来行礼: “婢子不知奶奶回来,耽误了侍候。话说您今日怎么有兴致上这儿来了?噢!婢子方才出去……透了透气儿。” 听着秋日这番怎么听怎么古怪的话,褚凌月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奇怪。 这丫头似乎隔几天就要变一回慌脚鸡。 “姑娘,最近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 “好,谢谢张嬷嬷提……” “秋日姐姐!” 秋日的道谢还在口中噙着,人就直挺挺地往后仰。 褚凌月一眼看见她嘴角溢出来的血,二话不说上前控制住她的血压,快速塞了一颗定心丸下去,立刻命人带着秋日回去了。 亲自诊断过,褚凌月一边写下药方一边嘱咐起春朝: “秋日血气亏虚,偏又急火攻心,一下子缓冲不过来也是正常,晚些时候你抓了药给她煎了,吃完这一副药,等她略好些了我再给她几丸我的私房药养一养。” “婢子代秋日姐姐谢过奶奶。”春朝难得乖巧安静。 一刻钟后,褚凌月正在外头指点春朝如何煎药,二人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道惊呼:“不要……不要!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救命,救命!!” 待二人来到秋日床前一看,才知她被梦给魇住了。 见春朝毫不犹豫按住秋日到处乱挥的手将她禁锢起来,褚凌月便立刻取出镇定药物送进秋日口中。 奈何秋日惊呼不断药丸吞不下去,她不得不倒了一碗热茶过来往下引,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药物虽然被咽了下去,但秋日的疯狂挣扎打翻茶碗,使得茶水泼了自己一身。 随着她渐渐恢复平静,春朝和褚凌月这才撒开手去处理床上这一片狼藉。 “这是什么?”给秋日换里衣时,褚凌月被她手臂内侧的一条伤疤勾住视线。 仔细观察好半天,她才发现那是一条看起来年头很久的刀疤。 结合起秋日在梦中的惊呼,那夜在外圈遇刺前后秋日的表现猛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那丫头可是毫不犹豫吃下绝命蛊的人,能被吓成这样,怕不是经历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看出主子的疑惑,春朝连忙开口:“奶奶有所不知,其实婢子早在八年前就和秋日姐姐在一处做过工了。”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姐姐在主人家门口窝了一宿,被发现的时候都快冻死了,主人见她年纪小可怜就收留了她,但她从来都没说过自己经历过什么。后来主人家落寞了,把我们这些年轻的都卖了,前阵子才又托奶奶的福重新聚在一头。” 听过春朝的话,褚凌月思忖片刻,拿出被自己重造的追踪蛊,取了秋日的一滴血让它们追查,之后又放了一只幻蛊给她,不过多时,跌入幻境的秋日便在恍惚之中说出了不少东西。 总结下来,是十岁那年杀了她全家的歹人,如今还在追杀她。 但该人的身份信息因为秋日记忆很混乱,所描述的并不能作为参考。 与此同时褚凌月也明白了秋日为什么会愿意吃下绝命蛊。 她身负血海深仇,需要一个能报仇的条件。 翌日,得知秋日还在梦里醒不来,褚凌月特地前去查看,亲自给她喂了清心静气的药,她还不忘吩咐照顾秋日的人: “不必唤她,等她自己醒来便是,好生照管着她,若有除了我吩咐的人来,一概报给我。” 正说着,张妈急匆匆地就来了:“原来奶奶在这里。定远侯府的人带着礼来了,说是要给您赔罪,这会儿正在外厅候着,奶奶见是不见?” “传。” 这两日外头闹得沸沸扬扬,因褚凌月亲自送楚蓓蓓回家让民众认为她原谅了那小霸王,于是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话题都围绕着定远侯府展开。 褚凌月早思量到定远侯府会坐不住主动送上门,但没想到,他们派来的居然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如同草灯的小女子。 这让选择在花园见面的她显得有些不人道。 “小女子叶绒,参见景王妃,给景王妃请安。”叶绒一面说一面行礼,尚未跪下去,一声咳嗽就使得她两脚不稳差点扑个脸朝地。 春朝从未见过这般弱女子,见状立刻去扶,却被主子打断:“定远侯姓陈,侯夫人姓徐,不知叶姑娘是?” “咳,回景王妃的话,小女子是侯爷与夫人所收的义女,只因义母这几日旧病复发行动不便,所以特派我来替她向您赔罪。” 冷眉对着这个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年轻姑娘,褚凌月嘴角微微后移,随即亲自伸出手去拉她起来。 叶绒手上的温度低到有些渗人,却有着这种体格不该有的力度。 她有武功。 不仅如此,褚凌月还感应到她身上的蛊在自己靠近时被瞬间藏了起来。 揽下对方身上的种种不对劲,她不由得瞄了眼春朝。 这女人想给自己身边人下蛊?究竟是何所图? “看来定远侯夫人果然有了年纪,不像我们这些小的,天塌下来都不知愁。”冷不丁回了这么一句,褚凌月牵着叶绒去了花园凉亭。 不得不说,叶绒做戏做得很全面。 这人还没进去,就先连着打了个几个喷嚏,随后还不忘补上搓胳膊表现出很冷的样子。 对于这种天赋型表演大佬,褚凌月从来都觉得有趣。 “叶姑娘身体孱弱,不知得的是什么病?定远侯神通广大,难道没有为你寻找良医?” 自顾自坐下来,褚凌月看着莲花池里的成簇的锦鲤,露出半抹不明笑意。 叶绒早在来景王府之前就同义母徐娘子调查过褚凌月,知道她是个心狠手快的恶人,以至于如今对方口中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要在脑中反复过一遍。 “回景王妃的话,小女子的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大夫说我这病源自心肺先天不足,义父义母视我如己出,这些年为了治我的病耗费不少精力财力,只可惜我自己不争气,不论怎么保养都是这幅模样,倒是比起以前,我如今已算是大好了。” 一字一句慢悠悠地回答着,叶绒还不忘回过头来品一品自己所说有无漏洞。 确定没有任何空子可钻,她适才放下心入座,准备接褚凌月下一招。 谁知褚凌月不紧不慢地张开手,毫无征兆地拿出一只药蛊送了过来: “叶姑娘这样温柔的人,自有无量洪福在前面等着。这只药蛊是能治百病的好东西,换做旁人我不见得会这么大方,不过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想帮你一把。你只需将它吃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这一举动可差点把从容不迫的叶绒噎死在那儿! 她的孱弱不过是装出来的,就算真有什么隐疾,她也绝不会吃这种东西! 早看穿她真面目的褚凌月这会子就等着她自爆呢。 脸色僵了又僵,叶绒磨了磨牙关小声回绝:“天底下的蛊都是害人用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治百病的。” 一旁观察主子半天的春朝,在她们的对话中也逐渐看出些什么端倪。 叶绒这话一出口,她就没好气地怼了回来: “姑娘这话说得倒有意思,我们奶奶看你可怜赏你东西,是好是坏你都只有接着的份儿,何况我们奶奶已经说了那是好东西,你一个侯府义女也敢质疑堂堂王妃?” 被戳中痛点的叶绒怒气郁结在心,脱口就是一顿怒批: “纵使我身份再低,也总归是个主子。我同你们奶奶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三滥的狗奴才插嘴?素日里人人都说你们奶奶管教无方,我看到底是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奴太多,坏了你们奶奶的名声罢?像你这种贱奴,若在我们定远侯府,早被乱棍打死了,也就景王妃‘大度’,能容得下这般东西。” 春朝那暴脾气哪里容得下有谁这么和自己拌嘴的?听了这话她差点扬了叶绒祖宗十八代,好在褚凌月及时阻拦,她才没留下什么祸端。 “是了,我的丫头脾气随我,见不得不识好歹又没什么用的蠢东西,我们都是没规矩猖獗惯了的下九流。叶姑娘是被定远侯夫人一手养大的侯府二主子,我们拿什么和你相提并论呢?” 褚凌月讥诮道,瞥着叶绒一阵青一阵白的脸,哼了一声又补: “你不领我的情也无妨,我没有上赶着献殷勤的理。倒是你也该听我一句劝,定远侯夫妇再宠你,你身体里流的也不是他们的血。况且你身体不好活不长是侯府人尽皆知的‘实情’,你要赶在他们之前死了,将来侯府的任何东西可都跟你没关系。” 此话一出叶绒再兜不住本性,私底下握紧拳头强行镇定下来却也是一脸的愤懑之色,她道: “义母她已经知错,若非如此也不会专程派我来向您道歉,您为何要无端攻击我与侯府?您这般咄咄逼人,着实不体面。” 第二十五章 杀人诛心 话间逐渐平复情绪的叶绒,伺机找到自己的伪装方向,于是接下来又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哭诉起来: “义母她年事已高,怎么说也和您的婆母顾太妃是同辈人,这两日她被外头的流言蜚语已经折磨得夜不能寐滴水不进了,倘若顾太妃还在,总归也是不希望您这样为难故友的。景王妃,您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褚凌月自认从来是个黑心药灵。 修炼上千年,一心为得大道,人情世故道德仁义在她眼里,心情好时是给自己锦上添花,心情不好时,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以至于面前这人如今搬出来的道德绑架,对她来说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首先,徐娘子同顾太妃昔日交情,再如何也只凭她现在一张嘴而已,即便婆婆母还在人世,她希不希望,与我无关; 其次,徐娘子招惹的是我褚凌月,我与她素不相识,为不为难她,我说了算; 最后,徐娘子在我婆母忌日上假借追忆替人来讨伐我,在我的地盘彰显她的威名,又屡屡冒犯我这个主人并以下犯上挑衅我,我很不高兴。 事发至今她道歉不过是受不了被人戳脊梁骨说闲话,走个形式给外人看还要别人替她来,所以你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么?我却是不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褚凌月有理有据的话温吞吞的,却像一块块巨石死死压在叶绒心口,让她久久不能喘过气。 这女人嘴巴太厉害了,她根本说不过! “但凡王妃能宽宏大量些,事情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步。义母地位虽不如您地位尊贵,但怎么说也是长辈,况且她病重是事实,难道您真要她病重期间亲自上门负荆请罪才可以安生?” 凝神聚气,叶绒仍做着无畏的挣扎。 收了手心的药蛊,褚凌月嗤笑: “叶姑娘这般为徐娘子开脱,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定远侯府上下那么多人,为何要派你来我这儿吃哑巴亏?究竟是不是因为你无关紧要,且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对侯府有半分影响呢?” 这话可是货真价实的杀人诛心了。 叶绒求和成功,定远侯府所面临的危机便解除,求和失败,定远侯府大不了再避避风头,若是不仅失败还惹上麻烦,定远侯府完全能够以她只是义女的由头将她推出去当肉坦承担伤害。 叶绒不是傻子,即便她明白褚凌月的话更多的是挑拨离间,但事实如此,她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静静观察着眼前人越发沉不住的气色,褚凌月无声轻笑。 徐娘子派叶绒来,最大的可能不过是她拉不下这个老脸,即便她真的做了这个万全之策,叶绒也该无怨无悔。 她被侯府养了这么多年,侯府上下对她的好都是真实存在的,她现在却仅因为对家的单方面挑拨就与侯府起了二心,可见人心最恶之处有多可笑。 “王妃说了这么多,害得我险些忘了我今日来此的正经事。”故作镇定,叶绒顶着那张积虑甚多的脸假笑: “不管您接不接受,道歉的礼品小女子在来时就已经交给贵府管家了,叨扰已久,小女子先告辞了。” 褚凌月可没那么容易放了她。 给春朝使了个眼色将其拦下,故意忽视叶绒的不解之色,她缓缓抬手释放出一只蛊虫,使其飞向对方,笑: “既然方才你说蛊虫都是害人用的,那我就勉强害一下你。” 话落,蛊虫化出数十个分身接连钻进叶绒眉心,在她一道痛呼之后,蛊虫们带着采集的血液回到了褚凌月身边。 摸了一把额头发现自己满脸是血,叶绒骇然:“你这是做什么!” “为你放血治治病,顺便借你点血,代你义母重新祭拜一下我婆母。”褚凌月笑答。 闻此一言叶绒当场换了副嘴脸:“你竟然会血祭?血祭是巫族人最善用的手段!你堂堂景王妃是巫族人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你觉得会怎样呢?” 在西兆,即便蛊师群体不小,该职业也依然被大多数人误解驱赶,更别提巫族人,这一族人生来就会蛊术,很久之前就被贴上“妖师”的标签,凡是被发现,都逃不过被虐杀的结局。 这消息要真传出去,褚凌月那可是百口莫辩,任凭她有翻天覆地的本领也只能等死! 越往下想叶绒越激动,就在她已经想好对方要怎么被自己拿捏软肋的时候,褚凌月“噗”地掩嘴一笑,而后在她费解的眼神里笑得愈发狂妄。 “能证明我出身的人都死光了,叶姑娘喜欢传尽管传就是。” 叶绒愣。 要不是这女人提醒,她都忘了对方出嫁那天干的惊天大事了! 不容她错愕,褚凌月抬脚步步逼近,“倒是你今天借道歉之名来我府上,试图用给我身边人下蛊,真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要告你谋害皇室至亲的话,只怕你定远侯府上下九族不保。” 一听自己的打算被说中,自认为将蛊虫藏的很好的叶绒心头一紧,连步往后退去: “景王妃又在胡说八道了,小女子何时要给你身边人下蛊?自始至终我似乎都没有碰到过你的丫头吧?更何况,刚刚分明是你给我下蛊!” 逼得她来到凉亭边缘再无后路可退,褚凌月拔下簪子就刺进叶绒手腕,下一秒便穿着三只煞蛊送到她面前:“希望现在我还能看到你嘴硬时的样子。” 此时此刻的叶绒已经痛到没有精力去思考什么,刚才那一簪子下来还顺带挑动了她的神经,现在手腕血流如注,捂在伤口的那只手都被鲜血浸了个透! “你……你简直太恶毒了!”叶绒咬牙大骂。 褚凌月笑得更为舒心:“在我记忆中,上次见到这些废物东西的时候,褚家还没被灭满门。” 惶悚之间叶绒眼中闪过一道重影,那是被她养在眼睛里的幻蛊,她试图用这东西迷惑眼前人。 谁知褚凌月张开手心放出蛊王,随着一股浓烈的刺鼻味递入嗅觉,下一秒她就察觉到自己体内养着的所有蛊虫都被溶解!培养了十几年的蛊术也在渐渐褪去! 来不及有反应,她就被褚凌月反手种了绝命蛊!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三秒。 此刻叶绒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盯着眼前那位面色从容的人,她突然有了一分害怕。 “你究竟是什么人……” “众所周知,景王府的人,都管我叫‘奶奶’。” 笑罢,褚凌月抽身离去:“滚回去告诉徐娘子,如果不想你死的话就自己滚上门来道歉。” 浑浑噩噩地逃离景王府后,逐步回神的叶绒在一条无人小巷中崩溃。 “褚凌月!我要杀了你!” 皇子府,楚邑坐端着一杯酒,两眼阴涩地望着属下们正添水的大黑池子出神。 一名只穿了薄纱里衣的女子轻步而来,在一侧看了他几眼,才挂上笑凑上来,主动跪在他脚边为他捶腿: “听说前几日殿下和定远侯夫人以及安南郡主去了景王府,想必是为见褚凌月去的?不知殿下找她做什么?” 闻声低头,楚邑轻抚着女子脸上坑坑洼洼的伤疤,忽地一笑,随后将杯中酒泼在她脸上,笑骂:“你什么时候配管主子的事?” 女子眉头轻颤,仅一秒就化身狗奴笑吟吟地巴结起他来,“殿下赏的酒真好喝。” 说完她立刻又说:“我哪里配管殿下的事?不过是怕褚凌月那个疯女人伤害到您,毕竟她做过的疯事实在太多了,殿下要被她盯上,那就倒了大霉了。” 楚邑笑得轻蔑,拍了拍女子的脸,他道:“我知道你恨你姐姐,但你最好收收你的妇人之心。褚凌月确实有些真本事,如果能将她拉拢,日后必有大用。” 闻言褚妙心应承着伏在他膝上,笑间眼中恨意难收。 原来褚凌月大婚当天灭自己满门的消息一放出来,楚邑就开始暗中关注她了。 褚妙心将死之时,他专程出现在大牢中,将计就计宣称她化为一滩水带其离开。 这段时间一来,她都被养在皇子府。 念起自己与褚凌月之间的血海深仇,褚妙心知道,那女人一旦加入楚邑阵营,自己连偷生都无法做到了。 现在她大仇未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靠近自己! 想着,她眼珠一转便献上一计:“我听说这一半日里外头在传褚凌月和御龙司主爷有什么的事,殿下何不借此机会将她从景王妃之位上拉下来?没了景王庇护,她便只能等殿下施舍了。” 挑眉,楚邑像是摸狗一样摸了摸她,“不愧是我的狗奴儿,想法很不错。” 说罢他拖拽着褚妙心的头发起身,将她拖到大黑池子边缘,刺鼻的毒液味让褚妙心再一次心颤,但没有一丝转折,她一如既往地被推了下去。 池中人的皮肤转眼就被毒液腐蚀,痛苦的哀嚎声彻响整个密室,楚邑临走前只吩咐一句:“不够两个时辰不准她出来。” 第二十六章 你同我之间又算什么 褚妙心被楚邑救下的时候已经被食人蛊吃掉大半个身体了,为了给她重塑身体,楚邑专门让自己养的能人异士调制了这么一池子毒液。 一次次的脱肉脱皮重生,对比起一开始的惨状,她现在只是皮肤还没有完全生长好。 但楚邑不允许经过他手的作品有一丝瑕疵,所以在褚妙心没有恢复原样之前,她还得反复经历数次。 “褚凌月!我恨你!啊——” “奶奶,王爷差人回来传信,说他要跟随商队前往抚州,近期不会回家,另外又招募了十多名护院来保护您的安危。” 听过管家的话,褚凌月看向已经在院子内外守起来的护院们,冷笑一声进了屋。 那些“护院”一看就是御龙司之人奉命伪装出来的。 楚半时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已经解了醉流烟的毒,使他的追踪蛊无法跟踪,所以换了个方式来监控她。 褚凌月的推算没有半点错,自打那些“护院”进了景王府,不管她去哪里他们都会跟着,有时候他们甚至会越过管家和张妈,顶了秋日和春朝的活儿来“接管”她。 足足两日下来,没耐心再跟他们做戏的褚凌月,这天傍晚偷着空隙,找到春朝并用易容蛊将她假扮成男人模样,吩咐了什么话后,春朝便行动开了。 当天夜里,男装春朝戴着面具,拿了褚凌月给的信物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进来,一路到了褚凌月院门口,她被拦住了。 “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什么?冒犯了王妃你担当得起么!还不快滚!”侍卫怒骂,正要动手打人,褚凌月开门了。 她只穿着一件薄衫,一双玉肩若隐若现,惊得院中众人头都不敢抬,齐刷刷地跪下来了。 “我叫他来的,谁敢拦他?阿朝还不进来要我等到几时?从今往后再叫我知道谁拦着我的人,仔细你们的狗命。” 说完,褚凌月对春朝招了招手,春朝立刻做出色眯眯模样一路奔了过去,才上前就揽住主子的柳腰护着她进房了。 随着房间里很快传出一些不堪入耳的嬉闹声,众侍卫只觉得脖子一凉。 这要是被主爷知道,他们是要被大卸八块的! 天将亮时,春朝故意擦着脸上的唇印离开,众侍卫只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个个嘴巴闭得十分紧。 但他们死都想不到,接下来一连五日,那“野男人”夜夜都来! 景王府上下更是想不到,他们拼命压死的消息,居然在一夕之间传爆全城! 众人看褚凌月像个没事人一样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更像没了头的苍蝇,整个景王府都乱糟糟一片。 “奶奶……现在您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太后和定远侯府以及安南王府的人一直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恐怕会借此机会发作……要不您就此收手吧,这对您实在太不利了。” 秋日忧心忡忡地说,眉间愁绪难以舒展,春朝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褚凌月只笑,摆弄了一会儿回来传信的追踪蛊,她对春朝道:“今晚继续到后门来,演一出误以为被抓包的戏逃路,事后恢复女儿身回来即可。” 景王府上下还是很有紧急危机感的,要不是她带头传谣自己趁夫君不在家,明目张胆地和奸夫偷情,这件事定会被压得密不透风不了了之。 “这样也好,等过阵子风头平息了,咱们再想办法洗清这件事。”秋日松了一口气说。 洗清?平息? 褚凌月没吭声。 她要的就是这件事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给一直以御龙司主爷身份留在京城中的楚半时看的。 无他,平平无奇的小报复罢了。 晚上,褚凌月带着一众人在后门外埋伏,不过多久,前阵子偷盗库房财物的小贼带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出现在这里,鬼鬼祟祟地抽出空心砖,试图从盗洞溜出去。 只等他出来,立刻被管家拿住。 “王守财?居然是你!可算是让我抓住了!” “楚伯别嚷!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所以……”王守财正欲辩解,忽见褚凌月就站在那儿,扑通一下跪着:“奶奶饶命……” “你还挺会找时机,知道这会子全府上下处在风口浪尖无暇顾你,看样子顺了不少东西?” 褚凌月轻笑。 见主子没有立刻发落自己而是调侃,王守财顿了一下立刻磕头: “奶奶且听小人解释!我未婚妻久病难医,我花光所有积蓄也无济于事,如今她已是病入膏肓,但我不想她就这样去了,所以一时动了歹念……求奶奶暂且饶了小人,等她好些了我一定去衙门自首!服刑结束拿命来抵这些宝贝!” 管家也连忙解释道: “奶奶,请恕奴才多嘴。他确实有个未婚妻,几年前长乐侯还是咱们府的邻居时,那女孩子就在隔壁做工,但那家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人,小姑娘被随便安了个名头贬成了贱民被迫去了外圈生活,这件事……王守财当时求过奴才帮忙,但奴才能力有限,别无他法。” 听过他们的话,褚凌月往前走了几步,打开袋子看了几眼,心里有了个估价后,再次看向王守财。 见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微微一笑: “你倒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我认识一个医女,她虽算不上什么神医,但对药理也是有些见解的。你将你未婚妻的地址留下,我明日会托她前去医治。待你未婚妻康复,我会帮她找一份差事,助她离开外圈。” “但是,即便你有再多理由,偷盗之行也是错的,你须得立刻前往衙门自首,去时让账房先生与你一道,不提你主家是谁,只论你偷盗多少。衙门怎么判,这件事就怎么了结。你可有异议?” 褚凌月这番话让王守财哭得更狠,连连磕头,他噎着就:“小的多谢奶奶,也替我未来娘子谢谢您!她住在外圈城西的萝卜巷子,一直往前走到头儿,最后一家就是了!” 等到王守财被账房先生带走,褚凌月轻咳一声,躲在暗处的男装春朝便出场了。 众人见那“野男人”又大摇大摆地来,登时面色惶惶地看向褚凌月。 他们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看见这一幕了。 就在他们举足无措之时,春朝假装误会这些人是来“抓奸”的,大叫一声不好掉头就跑得没了影。 众人原地懵逼。 暗暗发笑的褚凌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抬脚就要进门,怎料一人从天而降拦住她去路,惊得众人更哑巴了。 是御龙司主爷! 楚半时的突然出现,让褚凌月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今晚怎么这么热闹?”说着,楚半时径直走来,将她拥入怀中,揭开半张面具覆在她唇上一吻,旋即浅笑:“月儿不必让人特意恭迎我,我喜欢清静。” 语毕他带着褚凌月平地而起,跳上房顶后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夜色中,景王府众人愕然失语。 换回女装混回来的春朝见状眉头直皱,无话。 御龙司暗室内,不知哪里在渗水,缓慢的滴答声在这里显得幽静又空洞,听得人心里发毛浑身不适。 褚凌月被楚半时压在冷冰冰的操作台上,边缘上仅亮的一盏油灯让这二人半明半暗。 盯着她那双充斥着无所谓的眼睛,楚半时突然觉得,她不反抗,兴许是知道自己是谁,带着些许期待,他问: “你为什么不反抗?” 明明那晚的对话都说得那样清楚,居然还能起这么大的疑心? 对他这副试探自己的愚蠢模样,褚凌月简直厌恶至极,索性推翻那盏油灯使这里彻底陷入黑暗。 掀掉他的面具,她主动吻上去:“谁会反抗主爷呢?” 她的攻势一如既往地霸道放肆。 面对她如此这般的主动,楚半时心底一沉。 那晚她的精明只是一个误会?果然她对谁都可以这样? 恶心的感觉瞬间在胸腔与大脑间蔓延开来,他恨不得立刻斩断与这女人之间的所有联系并让她滚得远远的。 一把扯下她勾在脖子上的手,楚半时正要离开,却再次被熟悉的感觉拢住——他又被念奴娇控制了。 “跑什么?”褚凌月再次将他勾着。 压着滔滔怒火,他道:“别忘了,你是景王妃。” 回应他的是她一息冷笑,“那又如何。” 此话一出楚半时瞬觉自己心脏被狠狠刺了一刀,“楚半时在你眼里算什么?” “没脑子的蠢东西。”褚凌月冷答。 不知什么时候,楚半时冲破了念奴娇的控制,他摁着身下那位的下巴狠狠发动掠夺,但不管他怎么努力,对方始终都没有半点回应。 时间仿佛凝固在暗色中。 撕裂的痛楚递进褚凌月大脑时,她依稀听见楚半时不断地在问: “那个叫做阿昭的男人是谁?” …… 褚凌月再睁眼时,暗室里多了一缕光。 顺着光源看去,原来顶部有一个小洞,现在还在滴水,昨夜似乎下雨了。 身边早没有了楚半时的身影,但操作台另一头多了几瓶药膏和一只空的药箱,以及一身干净且朴素的女装。 第二十七章 杀鸡儆猴 看来他昨晚一直在王府后门附近,他也确实是将她查了个底朝天。 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口中的那位医女朋友是自己? 认定楚半时在无时不刻监视自己的褚凌月心中一阵恶寒,她恨不能立刻马上让自己的势力崛起,从而和那男人分道扬镳! 昨夜果然下了雨,外面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褚凌月快步离开御龙司后拐进一条巷子,留下首饰拿走了别人的衣服。 事后她利用易容蛊为自己乔装成长相平平且没什么记忆特点的模样,接着又顺手牵了一只麻袋,从魂间取了一大堆成品药和药材器具装在里头,扛着便去了外圈。 “主爷,那只傀蛊刚刚死了,但在它的指引下,我找到了一点方向,大概是在城东沽鹤集那一带。” 百里封陵才汇报完,柳珩题便来了。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新定的条令颁布下去了,一炷香时间内就能见效。”说完,他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操作台上的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在那儿摆着。” 正批公务的楚半时手上动作一滞,“回去了?” “……打听过了,她出了御龙司大门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守在王府的那批人也回信说没有见她回去。” 闻言,楚半时沉默。 她不是会主动贴上自己这个御龙司主爷么?为什么她又突然不领自己的情? 难道她对自己这个主爷的身份也是逢场作戏? 良久,楚半时抬眸看向百里封陵,“近几日,倒不曾听你咳嗽,如何好得这样快了?” 意识到自己被怀疑,百里封陵只能硬着头皮说实话: “因为一个误会,那日我与景王妃相约在城外清虚观附近的竹林入口处见面……她给了我药,咳咳咳!只是能克制住咳嗽的冲动了,频率还是很高的,咳咳咳咳!” 见他求生欲这么强烈,楚半时只无奈叹息:“……你亲自去沽鹤集调查,不要打草惊蛇。” “是,咳咳咳……” 临走前,柳珩题忽的想起一事连忙禀报: “对了主爷,阿政托属下向您转达一事。他发现您长期服用的药和这次新买回来的香料成分相冲突,但目前只验出来,二者相融会出现情绪失控或记忆产生偏差的情况。阿政的意思是,他正打算改进一下这药,想让您暂且停用一阵……” “话说这妖物出世必有异象!那褚凌月一朝性情大变,害死全家又当众杀人,搅得景王府上下不得安生,闹得皇宫内院丧气一片!现在又化身淫魔,前脚勾搭不知名奸夫,后脚入了御龙司主爷的帐,哎呦呵,那叫一刺激!” 才路过一家茶馆,褚凌月就被说书先生的话勾住脚。 她并不在乎名誉,因为她有能力不只做褚凌月。现在这个“盛世”,正如她所愿。 “现在全京城的老少都在等着上头发落,究竟是那位杀神为了她让皇朝翻云覆雨,还是太后皇上将她斩于断头台,各位看官,您们就——” “啊!!杀人了!” 说书先生正说得起劲儿,一名来无影的御龙司侍卫一闪上前,手起刀落便叫那厮人头落地,霎时间整个茶馆的人疯了似的往外逃,偏褚凌月还站在原地没动弹。 “御龙司有令!坏人声誉者,就地格杀,杀无赦!” 那侍卫说完便撤,丝毫没管群众的惶恐惊乱。 褚凌月蹙眉,楚半时这招杀鸡儆猴玩得真好,这下谁还敢乱说这事儿? 敛住异色,她抬脚加快步子往王守财未婚妻家中去。 御龙司的速度还是飞快的。 等褚凌月到了外圈范围时,大街上已经贴满了告示,不仅如此,这里还守着很多御龙司的人,到处都安静一片,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因为王守财是景王府的人,褚凌月不想被楚半时顺藤摸瓜找到自己易容的新面孔,于是扯了一块布蒙了脸,一边避开所有御龙司之人的视线,一边含糊不清地打听萝卜巷子所在悄咪咪溜了过去。 巷子很长,褚凌月好不容易走到头,见院门大敞着不说,里头还有哭喊打闹声,意识到不对劲,顺手从魂间摸出毒药揣在袖子里就进了门。 “这些钱是守财哥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拿来的,你不能动!我要等着他来将这些钱拿回去!” 女孩儿的怒斥并没有震慑对面那厮,褚凌月赶到时,那王八羔子正将女孩往床下拖着伸手要打! 毫不犹豫洒出毒药,褚凌月一脚将其踹趴,飞速上前扶起女孩并给她服了解药,避免她被毒药伤害。 刘旺龙见自己被个娘们治了,气急败坏扑上来就要动手,却不想下一秒就毒性发作,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褚凌月懒得搭理他,一手轻抚女孩后背一手将被子为她披着,方才解释: “别怕,我是王守财请来为你治病的大夫,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管告诉我。” “我……女、女侠,哦不,大夫,你可以先救一下我弟弟吗?他……他不能死。” 女孩吞吐不决地说,语毕扭头去一边不愿看地上已经抽成猪的弟弟。 那毒不致命,褚凌月本想让那厮多受点罪,但听女孩这么说也没办法,只丢出解药在地上:“吃了他你立刻好。” 刘旺龙连滚带爬地捡来药丸吃下,不过片刻就恢复正常。 褚凌月正以为可以给女孩安心治病,却见那厮又一次扑上来抢东西,但这回他被女孩扇了一巴掌。 “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这笔钱落进你手里!你死了这份心吧!快滚!” “臭娘们儿!爹娘临终前嘱咐你照顾好我,你就是这么照顾的?你有钱不给我你打算给谁?!我可是一家之主!别给你脸你不要!” 刘旺龙的满嘴脏话让褚凌月没忍住一拳打掉了他两颗门牙,“再不滚小心我剥了你的皮扒了你的筋!” “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大哥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彪爷!你给我等着!我不让他弄死你我就不姓刘!” 说着,刘旺龙捂着满嘴的血气急败坏地跑了。 褚凌月不予理会,只拉起女孩的手默默把脉。 沉默很久,女孩终于开口:“谢谢您替我教训那个混账东西,我叫刘招娣,请问您大名?” “金月。”回答,褚凌月观察了一会儿刘招娣的脸色,“肺上的病恶化得很快,一开始只是咳嗽吧?” 刘招娣点头,随即看了看刚才拼命护着的钱袋,咬咬唇:“金姑娘,我不需要请大夫,我……” “王守财将你的病情坦白给了景王妃,景王妃与我是老友,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出来义诊的。至于王守财,他昨晚坦白之后去了衙门自首,我有打听过,只是挨了十大板子,被判关押半年。这些钱你还是等他回来之后一起商议着处理吧。” 褚凌月一口气交代完所有事,让刘招娣又愣了一会儿。 压住咳嗽的那股劲儿,她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守财哥都是因为我才犯了事……姑娘,既然你认识景王妃,就代我和守财哥将这笔钱还给景王府吧!守财哥已洗心革面,对这钱的处理方式,他一定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怕褚凌月嫌麻烦不肯帮忙,刘招娣赶紧又说: “刚才的情形姑娘想必也看清楚了,我那混账弟弟有一个花两个,这钱放在我这里并不安全!今天是有姑娘你相助才没被抢走,明日后日还不知道会怎样,求你了,帮帮我和守财哥吧!” 刘招娣说得不无道理,就刘旺龙刚才怒冲冲离开的架势,想必会为了这笔钱带着不三不四混账东西回来闹事,倘若钱被抢走,对她和王守财来说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点头答应,褚凌月从麻袋里取出自己的独门秘药递给对方,“这药能让你肺上的那块坏东西彻底消失,之后好好睡一觉就能痊愈。” 说着,她伸手进麻袋收了些刘招娣用不着的东西回魂间,将剩下的全部交给她:“你身体各方面毛病挺多,这里面的药你当饭吃都无妨,各不冲突,没有半分不良属性,吃完这些,你的体魄也和健康的人没什么两样了。” “降魂草……?”刘招娣惊讶,捧着药丸看了好半天,再抬头时满脸都是激动:“还有天合香、龙头莲、鹤鲜脂与神香芽!” “天呐……这么多珍贵的药材,姑娘,我……我何德何能!” 刘招娣一口气说出了药丸里一半的配方,让褚凌月为之大惊。 这些药材稀世罕有是一回事,能通过成品药一闻就闻出它们的本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药本是救人性命的东西,救不了命便是鱼目一样的烂东西。不过刘姑娘说得全对,你是如何得知的?你这天赋实在太惊人了。” 逊色一笑,刘招娣方答: “我的太祖父是一名云游天下的神医,我家世代从医,但后来家道中落……到了我这一代……我才发现光是活着就很难了。” 第二十八章 秘辛阁查证 “外圈的衙门不管事,和地痞流氓一窝混,搜刮民脂压榨百姓的事儿没少做,又因为我们被划分为贱民贫民,一辈子都不准进内圈,一年下来赚的钱还不够被搜刮干净的……我实在没能力支持自己去学医什么的,说来也是惭愧,我愧对祖宗……” “你爹可没指着你发扬家业,你没愧对任何人。” 褚凌月冷冰冰的话让刘招娣倒抽一口冷气,不用对方说什么,她自己也能明白。 一个“招娣”的名字,又有个临终前的“托孤”,哪里都透着可笑。 “金姑娘,你活的真好。”刘招娣笑了笑,“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变成姑娘你这样的人,来去自由,喜怒随心,既有本事养活自己又有能力奔赴志向。” 她温温的话让褚凌月心里堵得慌。 刘招娣已经窘迫到将普通的肺病拖成了肺癌,要不是王守财偷盗一事败露,她就只能等死了。 这个外圈,不知有多少个刘招娣因为没钱治病生生地将自己拖垮,又不知有多少个刘旺龙那样的混账妄想毁天灭地做狗窝里的土霸王。 世上本就有很多个好人和坏人,但那昏君仅一句话就将这些人圈在一起,使坏人更加猖狂,好人要么堕落,要么求生无门等死。 简直该死。 拿出几包毒药和伪装成药丸的蛊虫交给刘招娣,褚凌月笑:“你且安心养身体,你弟弟那混账要敢胡来,你就用这些对付他,这些能保你性命,只是希望你到时候别手软。” “后天内圈城南要开家医馆,他们很缺人,我到时候来接你一起去应聘试试看。” “谢谢金姑娘!我记住了!” 离开刘家之前,褚凌月在院子里留下上百只煞蛊,用作不时之需。 仍选择一路避开御龙司之人的她,终于在两刻钟后回到内圈。 再一次易容换脸来到景王府后门附近,她才去除易容。 回家拿了虚无给的令牌的功夫,守在家里的那些侍卫便跟了上来。 只不过有了经验的褚凌月出了王府便火速冲进巷子,三秒后侍卫们追进来时,已经易容成另一张脸的她光明正大的从他们面前离开。 进入另一条巷子,她动作娴熟地收掉覆盖在衣服上的变色蛊们,脱下外层衣裳将其藏了个严实才真正出发去天司局了。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天司局!快滚!”侍卫凶狠狠地驱赶,再一次让褚凌月意识到身份和名气的重要性。 门口的侍卫见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当下拔出长剑作为威胁:“想死的话你可以再逗留一会儿。” “我找你们掌院,许长观。”说着,褚凌月拿出令牌。 侍卫见到令牌立马变得和气,收剑回鞘两手拱起来弯着腰就请她进门:“方才冒犯了,还请姑娘不要介意,请随我来!” 一路被引去正殿,褚凌月很顺利的见到了许长观。 那是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虽然沾上了岁月的皱纹,但整个人看上去很年轻,不仔细看的话很难看出他其实已经五十多岁了。 检查过令牌,发现令牌上有些血迹,许长观看了看褚凌月,不免得有些紧张:“姑娘,请恕在下冒昧一问,这令牌的主人……他怎么了?” “许掌院好,晚辈初四月,贸然前来打扰您了。”先行礼,褚凌月随后才答: “请您放心,虚无老伯一切安好。这枚令牌,是前几日我在城郊竹林处偶然将他从一伙杀手手里救下,他送给我作为答谢,说如果有困难就来天司局找您。他还向我表示自己来京城是寻求庇护的,不过他具体去了哪里,有没有找到那人,晚辈就不知道了。” 一听老伙计没什么事儿,许长观擦了一把冷汗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起来:“看来他替别人守了那么多年的宝贝,到底还是被盯上了。” 从一开始就以为还要走个流程什么的褚凌月,发觉见到许长观这样容易时就没忍住思量起虚无的身份来。 现在又听许长观这么说,她不禁更好奇了。 若虚宫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好东西?那虚无老头和许长观关系匪浅,他们二人身份背景又是什么? “哦!你方才说有困难找我帮忙来着?瞧我这脑子……抱歉抱歉,是什么事呢?姑娘快请说来!” “我想进秘辛阁查看一些要闻纪事。”褚凌月说的很直白,许长观也是说到做到,一口答应她进去不说,还放心让她一人前往绝不打扰,自个儿则是守在秘辛阁外头的亭子里烹茶看书。 秘辛阁大得很,褚凌月一进门就被密密麻麻的书籍惊得眼睛都不敢眨。 好在有蛊虫帮忙,否则这么多东西真不知道得翻到什么时候去。 放出追踪蛊,吩咐它们寻找十年前的要闻以及钰吟相关之余,她也没闲着。 顺着标签找到后宫相关,褚凌月一路顺藤摸瓜总算找到楚邑的信息。 但这一页上面除了记录着楚邑的生母贤德妃病故,就只有他拜了个道人为师,至于那道人是谁,上面也没记载。 很快,在追踪蛊的信号下,褚凌月找到十年前的要闻录,第二节就记录着废太子谋反一案。 这一节详细到废太子府上所有人都有记载。 根据周青所表达的意思,钰吟曾经是参与过朝政大事的,她当时所用的“东窗事发”一词,让褚凌月不难联想到废太子的旧案。 为不放过蛛丝马迹,这一节的内容她看得十分仔细,以至于她不过多久就盯上了几个人和她们的描述。 金玉,废太子府上众舞姬之首,于废太子谋反暴露之前病故。 清儿,废太子府乐师,同一时间病故。 小浅,废太子府侍妾,舞姬出身,事发前小产身亡。 …… 据褚凌月统计,废太子府上的舞姬乐师总共有十三人,她们年纪相差不大,但都因为各种原因先后在废太子篡位失败后去世了。 没有从记录上找到太子府有疫病,排除了她们得了传染病死亡的原因,褚凌月逐渐对这批人的死亡产生质疑。 “四月姑娘,掌院托我来告诉你,如果饿了渴了的话可以随时出来用些吃食饮品!” 门外突然的一道提醒,让褚凌月猛地反应过来。 初四月这个名字,是她化“褚”为“初”、“四”同“似”所得来的,意为似月。 前面扮成医女金月,所用的姓氏,便是从钰吟的“钰”字里拆出来的金字旁做的!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那金玉组合在一起,不就是“钰”?! 翻遍整节记录,确定废太子一案中唯一能和钰吟关联起来的只有这一处,褚凌月很快又猜到和金玉一同“病故”的那名乐师是谁。 安南王妃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青”字,她身为钰吟的徒弟,知道钰吟那么多事,自然是一起行动的,所以乐师清儿就是周青! 记载上说,这些“死亡”的舞姬乐师,都来自当时京城最大的乐舞坊,清风明月楼。 确定这本要闻录上已经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褚凌月在蛊虫的指引下又翻起第二册。 这里面记录着,望春楼意外失火,死伤三十二人,事发在宰相褚政之妻所在之处,其尸骨无存。 眉毛跳了一下,褚凌月只觉自己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看来周青说的都是真的! 但有一点,她不大能想得通。 钰吟如果真的想杀徒弟们灭口,大可以只给自己安排假死,等到废太子东窗事发,那些徒弟们一个都逃不掉。 若是为了保全伪装身份避免引火上身,她也可以选择在安排徒弟们假死的时候,让他们真正死掉。 毕竟能催化蛊母的催化药物都是很难提炼出来的,她如此大费周章的折磨徒弟们,使他们和自己反目成仇,风险岂不是更大了? “钰吟给出催化药,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暗暗咀嚼着这些疑问,褚凌月心间思绪越来越多。 钰吟她们都是以舞姬乐师身份组团混入废太子府的,钰吟作为西兆皇室诸多人口中的反面角色,“死”了这么多年愣是没有被挖出半点消息,周青更是稳稳坐在安南王妃之位至今。 由此可见她们的身份伪装的是绝对周密的,那么,背后控盘的人,究竟是谁? 大脑飞速运转,褚凌月思虑良久,驱动蛊虫再查。将注意力集中在新找到的这本书籍上不久,她便被惊了一跳。 清风明月楼原名醉香楼,老板是一个叫做贺知卿的男人。在当家舞姬带着姐妹们进入废太子府前八个月,被贺知卿转让了。 而醉香楼,是唐诗灵从小就待着的地方。 火速查到贺知卿,褚凌月又得到一条重磅消息! 此人是唐诗灵的师父,身负巨债,醉香楼是他唯一的收入来源,在转让掉醉香楼后不久,他却开了一家新的乐舞坊,更是借唐家大小姐之名,将其包装成了豪门子弟付费才能进去“学艺”的风雅之地。 所以唐诗灵也算是和钰吟接触过很久的人,如此一来…… 第二十九章 变故 贺知卿会不会就是“金玉”等舞姬们行动的控盘者? 巨量信息快速涌入褚凌月大脑,强烈的冲击让她兴奋至极,一个莽撞后退,身后的书架上就掉下来一只盒子。 里面一本卷宗也顺势掉了出来。 心里咯噔一声,褚凌月快速做出补救。 以为盒子是被自己摔坏的她,下一瞬就察觉不对。 盒子一侧有被撬过的痕迹,仔细看还能发现在这个痕迹上有一块颜色很深的地方。 在这块三寸不到的地方,她发现其四角有孔。 “被撬锁了?”她嘀咕。 抬头看了眼书架,没发现这盒子原本所在位置的褚凌月决定晚些时候将这件事告诉许长观,但很快,她的视线就被那本无名卷宗引了过去。 卷宗上有干了很久的血。 从进来到现在,褚凌月翻过的每一本书上都有名字,这本不仅无名,还被锁在盒子里,莫不是记载着什么惊天秘事? 在翻开卷宗之前,她怎么都意料不到其中记载的东西,会让她头皮发麻,给她心口来上究极一锤。 “四月姑娘!实在不好意思,皇上突然派人来天司局,说要在秘辛阁查什么要紧的事,要清退所有闲人!这样吧,等皇上的人走了你再接着查,如何?” 许长观急切切地在门口喊了一声,褚凌月知道是非轻重,应了一声连忙将卷宗放回盒子交给蛊虫们,让它们将其带回原本的位置。 为了往后不麻烦许长观,同时避免被人怀疑,临走之前,她索性派出无数血蛊,将整个秘辛阁的书本内容提取。 事后在许长观的安排下,她从天司局后门离开。 才操控蛊虫们替自己办了几件小事回来,一则火爆新闻就传遍整个京城—— 天司局秘辛阁失火,所有东西都烧了个精光,许长观被降罪监管不力,已经被押往天牢了! 不久,褚凌月便再一次从侍卫们的监视里消失了。 半个时辰后,推翻重建还是大片废墟的褚家旧址里,褚凌月带着自己的心腹们在一摞摞纸张里忙活的不可开交。 将提取了秘辛阁内容的血蛊们所持有的记忆点,传播到心腹体内的血蛊记忆之中,所有人都在忙着誊录。 天将亮时,忙了一晚头都没抬的众人,终于将秘辛阁所有内容完成备份与整理。 “将这些东西打包好,全部送去天司局,就说这是许掌院为防意外发生提前就誊录好的。” 吩咐完,褚凌月留在原地耐心等候,确定一夜的成果都被安全送到天司局二把手手上,她方才卸下伪装悄咪咪回了家。 正午时分,皇宫里便传来消息称,许长观不仅被免于刑罚,还被皇后以未雨绸缪心思细腻为名嘉奖,赏银五百两不说,还升了一品阶的官位。 为避免许长观起疑,褚凌月顶着初四月的面孔,赶在他回到天司局前到了。 一日不到,经历过巨大的跌宕起伏的许长观,这会儿看起来憔悴不少。 但当他看见褚凌月,立马又“活”了过来。 “四月姑娘,借一步说话!”确定附近没人,许长观压低声音就问:“是你救老夫出来的?” 知道眼前这位不是一般人,褚凌月也不跟他兜圈子,点头承认之余主动解惑: “我有些过目不忘的小本事,所以昨天在秘辛阁的那段时间,将里面的所有内容都看了一遍。晚上听说您这边出了大事,便抓紧时间利用拙技誊录下来了。” 这样扯的理由,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能让人接受的解释了。 好在许长观诧异了一小会儿就扛过去了。 “四月姑娘神通广大,竟将老夫硬生生地从这死局之中解救出来!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啊!” “您同意我进秘辛阁那样重要的地方,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帮忙,是我该谢谢您才对。” 在褚凌月的温柔劝慰下,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许长观才将情绪拉扯出来。 但不过多时他便连声喟叹,愁绪无处安放。 “只怕老夫此遭……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褚凌月眉心下沉,“掌院何出此言?” 望向秘辛阁那片废墟,许长观苦涩而笑: “我这里记录着太多人的恶心事,有人要杀我却没有正当理由,只能借着皇上的名义来陷害。背后那人不惜毁掉整个秘辛阁也要杀我,这次本是十成把握,但姑娘你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搅乱了那人的局,他知道我会起疑,为避免暴露,便更不会让我活着了。” 此话一出,褚凌月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昨日那盒子里的卷宗,已经向她坦白了想杀许长观的人是谁了。 “掌院,为了活下去,请吃掉这样东西。”褚凌月说。 看着她手里的一块黑乎乎的膏体,许长观迟疑一秒,什么也没问就吞入肚中。 “从现在开始,您的身体内部会因为它有所改变。若您闻到有刺鼻的味道,便证明您附近有毒,刺鼻之味越重,就表示毒距离您越近,实在规避不了也没关系,它会净化所有毒,只是净化的过程里会让您很难受。” “您受伤之后,不论大伤小伤,都请记住不要紧张,只要您保证心跳平稳,伤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自主愈合。” “这块东西无限期,但它会加速您的老化,并带有一定的副作用。您什么时候觉得可以,我会为您清除掉它。” 听过褚凌月的介绍,许长观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就这样一块小膏体,居然会有这样神奇的作用? “我有些控制不住我的好奇心,请问四月姑娘,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把它叫做不太好吃的丑东西。”褚凌月胡侃,随即解释: “因为这块东西里的药物很多,效果也比较夸张,我至今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不过天司局现在看起来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有什么问题我会主动来找您的,告辞。” 那确实是药膏,只不过是用巫毒将几十种蛊虫杀死后,在无数种毒药里浸泡,所得的液体与一些粉末药物混合制成的。 因为药效逆天,副作用很大,褚凌月一直没有继续研发改进,没想到居然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回到景王府尚未休息,她便收到了来自唐太后的传召。 “太后娘娘宣您进宫,一定是为了这几日城里疯传的事,她向来不喜欢您,要不您还是找个理由推过去吧?一旦入了宫,她老人家还不知道要怎么发落您呢!” 秋日紧张地跟在身边不停地念叨,褚凌月却还在吩咐春朝:“你去检查一下医馆那边,哪里不合适就叫他们抓紧时间整改,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开业,记住了?” 待到春朝离开,她才对秋日嘱咐:“藏书阁里的那两位最近没有什么动静,你多盯着些,别给她们机会作妖。” 闻言秋日一愣:“奶奶把我和春朝都支走,是打算一个人进宫见太后吗?” 点头,褚凌月从抽屉里拿了什么揣进袖子里立刻就走,与她同去的那群侍卫到头来也被她留在宫门口了。 唐太后那女人,她是知道的。 真要带着人去了,反倒容易被她给辖制起来。 和上次进宫时见到的场景别无二致,褚凌月到达寿康宫请安后跪在地上就没能再起来,唐太后拨动佛珠,违和的诵经声听起来让人心神不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窗外的橘红色盖住蓝天,唐太后才开了尊口:“褚凌月,你可知罪?” 在华服的遮掩下,褚凌月微微活动了一下已经痛到快没知觉的双膝,不紧不慢回道:“臣妾何罪之有,还请太后明示。” “哦?你不守妇道,私底下那些伤风败俗之事已经传遍整个京城,闹得皇宫里都沸沸扬扬,你难道不知道?” 上来就展开攻击的唐太后,如今或多或少沾着几分得意。 她倒要看看殿上跪着的那位接下来还要怎么嘴硬。 “景王那般疼你爱你,为了你不惜得罪哀家,更是不把定远侯府和安南王府放在眼里,连府上另外两个女人都只剩扫地出门了,你倒好。你就是这么报答景王的?你真是太放肆了!不把皇室当回事就罢了,竟敢这样毁坏皇室名誉,你罪不可赦!” 唐太后越往下说越凶悍,好像和刚才诵经的不是同一个人。 褚凌月早知道她会这么说,笑了笑便道:“所以太后娘娘是想怎么样呢?” 见她还是这般嚣张,唐太后怒了。 “虽然外面传的厉害,但事实究竟如何,哀家也得查证清楚才行,免得谁说哀家不分青红皂白,只听坊间流言。” 说罢她招呼来早就候着的几个嬷嬷:“去,查验景王妃清白。” “噗。”褚凌月笑出声。 唐太后怒色又起,“你有什么好笑的?” 褚凌月没回应,并做出要解开腰带的动作:“打算从哪里开始查?” 几个嬷嬷失语看向太后位置,太后只磨后槽牙。 褚凌月和楚半时早就圆过房,验身能验出什么来? 第三十章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所打算的,无非是捏造褚凌月私生活不堪入目的“事实”罢了。 瞧对方不接自己的招数,唐太后哼着鼻息又想了个新茬儿: “你如此轻浮不自爱,和那些风尘女子有什么区别?今天和野男人睡,明天和御龙司主爷睡,后天又贴上景王,谁能保证你是干净没病的?” “太后娘娘不放心就尽管来验好了,臣妾也没说不准。”褚凌月的笑容里全是讽色,这可把唐太后给气坏了。 “哀家还怕你把脏病染给无辜人呢!不要脸的贱货!” “嗤,太后娘娘嫌我脏,那就去抚州把景王殿下找回来,查查他有没有被染上什么脏病。您要嫌远的话,就派人去请御龙司主爷,验他也是一样的。” 褚凌月语调平缓,话里笑意越来越浓,气得唐太后恨不能亲自下场撕烂她的嘴,恼怒之下她只得搬出自己那套死板又用不腻的权威: “你身为皇室正妃,做出此等出格之事竟还恬不知耻的引以为荣?哀家今日一定要替景王教训你这个荡妇不可!来人!传哀家懿旨!景王妃私通奸夫败坏皇家尊严罪不容诛!革去王妃之名,赶出景王府!” 唐太后的话刚出口,褚凌月便自己站起来,给冲上来要拉扯她的几个人分别赏了一顿好嘴巴,她气势汹汹冲到唐太后面前,笑得阴冷无比: “明月清风楼为废太子送去那么多的舞姬和乐师,都是贺知卿一手培养出来的,他身为贺兰家的后人,祖上和你们唐氏是故交,唐诗灵恰好又是从小就被你交代给他的徒弟,他为什么要送一批人去废太子府上,唐氏不会不清楚吧?” 唐太后只觉自己手脚一秒冰冷,松弛的老脸忽然一紧,她握紧拳头:“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密谋着什么的话,贺知卿不会提前八个月将唯一能给自己带来收入的明月清风楼转让,同样,十一年前就身负巨债的他,如何在转让明月清风楼后不久就重新开设一座乐舞坊?” 贴近唐太后,褚凌月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座位坐下,两手死死地扣在她肩胛骨上,此刻她额上细汗密布,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害怕。 “贺知卿敢这么玩,一方面是为了转移他人视线自保,一方面是因为有人替他还清了债。当年凡是和废太子有半点关系的都难逃一死,如果被人知道当今太后也参与过废太子谋反一案……您自己说说看,这唐家,还能不能保得住?” 褚凌月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爆珠一般炸在唐太后心口。 她哪里能想得到身后这疯女人会知道那么多?十年前的时候她还是个八岁的小娃娃,她从何处知晓这些事的?! 尽管自己被拿捏得死死的,她也要做出镇定模样:“废太子出事之前哀家一直在雾月山为国祈福,并不知道你说的都是什么。” “正如你所说,贺知卿是贺兰家的后代,哀家于唐氏出身,怎么可能不认识他?找他做灵儿的师父,只是因为灵儿从小喜欢跳舞,但哀家一心修行带着她不方便,又不放心她独自留在宫中或者家里,于是特意找了贺知卿教导她。 灵儿同你一般大的年纪,从小拜他为师,师父在什么地方她就在什么地方,哪有选择的余地?又能知道些什么?再者,贺知卿早在八年前就于去往癸云州时,在山洪中意外去世了。 我们唐家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背叛皇上的事的,废太子一案和我们没关系,贺知卿送舞姬和乐师去废太子府,和废太子谋反一事也没有什么直接关联,就算他真谋划了什么,又不是我们唐家指使,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见唐太后一直在撇清自己及唐氏和废太子一案的关系,褚凌月拆掉她的发髻,随心所欲地为她梳头:“常去乐舞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不会不知道。你特意将唐诗灵交给贺知卿,是不把她当回事,还是早有谋划?” 说罢她扯下一把对方的头发,从袖中拿出一张票据在唐太后眼前展开: “哎呦呦,太后娘娘您快看,这是什么好东西?嚯,原来是十年前,您从唐氏账上走给贺知卿的银票凭据呀?” 盯着这张票据,唐太后两眼发直。 愣了一会儿她趁褚凌月不防备将其夺来一把撕碎,马上又来了底气:“贱人!闹够了没有!” “您不得不承认,您确实是上了年纪,脑子不好使了。”嘲笑,褚凌月又补一刀:“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会拿真的来给你撕?” 唐太后震愕。 先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这样难对付?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唐氏和废太子一案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最清楚。” 咽了一口唾沫,唐太后先是将早就吓得跪在地上的几个嬷嬷赶出去,接着才开始狡辩:“别说哀家没有告诉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手里这点不成调的规矩根本算不上什么,就算它们有用,你以为皇帝会为了十年前的旧案把哀家以及整个唐氏怎么样吗?” “你难道还不知道皇上是什么人吗?”褚凌月冷笑,“你要真不知道,干嘛去烧秘辛阁呢?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怕有朝一日被皇上翻出来吗?” “哼,满口胡言的蠢材,哀家哪里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唐太后正要发威,却听褚凌月继续道:“哪来的什么一母同胞,不过是一个生下来就没了娘,被抱来和自己儿子一起养的罢了。” 闻此一语唐太后只觉自己脑仁炸裂。 她满面惶悚地看着眼前这人,额角青筋越发明显了。 因是接连被爆出秘密却又无法反驳,焦躁之下,唐太后一时怒火攻心,喷出一口血便厥过去了。 半刻后,得到消息的皇帝皇后一道赶来。 见褚凌月面无表情地候在一侧,楚元化盛怒之下当场怒喝:“又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褚凌月!朕好心赐婚居然给皇室找来一个祸害?来人!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砍了!” “皇上息怒啊!” 第五宴一秒跪地,抓着褚凌月使其一同跪下,稍即扯动楚元化衣角求饶: “月儿是个性情中人,事情一定不是外面传的那样,是真是假还有待调查。母后与月儿向来不和,寻常百姓家婆媳之间还有拌嘴吵架的呢,母后年轻时脾气也不好,容易被气着也能想得明白!况且母后一直吃斋念佛,皇上要是在她这儿动了杀念,岂不是给母后平添业障?” 楚元化半天没反应,第五宴赶紧又说:“现在母后情况不太好,还是不要喧哗吵闹了,先给她治病吧。” 想了一会儿,楚元化挠挠头,一脸不耐烦地看向“抹眼泪”的褚凌月:“行了行了,滚去偏殿的佛堂给太后祈福吧!” 特意给第五宴行了一礼褚凌月才走。 只是偏殿的佛堂让她大开眼界。 这里的装潢,她只能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明明是个水晶宫,偏偏放几尊佛像装穷。 就连跪坐用的蒲团外面的护套,都是用蜀锦做的。 将其铺成一排躺下来决定先休息一会儿的褚凌月,正暗骂唐太后奢侈伪善,便看见佛桌底下内嵌着一只盒子。 顺手把盒子摸出来,打量一番才发现,这竟然是个有密码的机关暗盒。 总共四位密码,每一列都是数字。 褚凌月先是随手拨出唐太后的生日,不见动静后又输入了先帝的生日,一连试了七八组数字都不对,瞬间激发了她的胜负欲。 迫使自己静下心,褚凌月认真思考起来。 唐太后素来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密码会不会是什么比较重要的日子? 想着,她尝试输入唐太后坐上皇后之位那一天。 咔哒,机关锁转动,暗盒打开了! 来不及欣喜,褚凌月的所有情绪都倾注在差点从盒子里挤出来的那一摞信件上。 信封上的“贺兰”二字尤其醒目。 这些信件看起来都很新,会是哪一个贺兰氏? 将所有信件落款检查一遍后,褚凌月心头压着的那块石头牵得她越发忐忑。 总共三十八封信,除了八封是唐氏寄送的,剩下三十封全是贺知卿的回信。 褚凌月从这些回信里不仅得知贺知卿没有死,还知道他在帮唐太后找人,但他走访调查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必猜也知道他们找的是谁。 贺知卿没死,足够证明唐太后就废太子造反一事说谎,侧面说明了她是有参与其中的! 钰吟在唐太后的嘴巴里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二人之间必定有矛盾,但她们却在谋反一案上成了盟友,她们俩可曾有过什么交易? 想到这里,褚凌月通过蛊虫提取所有信件内容后,将信件按顺序放进暗盒,之后擦掉指纹将其重新放回佛桌之下。 现在唯一可信的知情人只有周青,看来得找个机会跟她对对账了。 “废物东西!朕养你们太医院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第三十一章 陷害? 楚元化的一声怒骂,引起褚凌月注意。 “皇上饶命啊!太后娘娘她……她确实病的奇怪,微臣等从未见过找不到病源的情况,求皇上开恩,暂且让太后娘娘再养养,兴许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太医们跪了一地,一个个打着哆嗦狂磕头,生怕被眼前这个不讲理的暴君给宰了。 褚凌月躲在偏殿门口静悄悄望着那边的场面,不禁皱了皱眉。 那会儿自己和唐太后对账时也与她有过不少近距离接触,从来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况且她只是急火攻心昏厥了而已,怎么会突然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皇上,不如让月儿试试看?臣妾听说蛊术厉害的人通常医术也不赖,或许她真有什么奇方呢?” 第五宴轻轻地建议,说完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楚元化的后背。 那楚元化刚还暴跳如雷,在她的劝说下一秒正常。 褚凌月只见他两手叉腰答应下来,满脸写着“饭桶”二字,整个人从头到脚的气质都显着二百五。 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被陈全进来请了一遭,褚凌月才带着犹豫去了。 到了众人跟前她第一句就是:“皇后娘娘看得起我,我姑且一试,但我说到底也是个废人,如若看不好,还求您替我向皇上求求情轻饶了我。” “放心医治即可,不论结果如何,本宫都不会怪罪你的。” 有了第五宴这话,褚凌月也不再磨叽。 但在给唐太后把脉的时候,她猛然发觉不对。 这老女人体内哪来的蛊?! 压着讶然,褚凌月心里已经开始排查问题所在。 那会儿和唐太后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她根本没发现半点蛊虫特有的味道,不仅如此,唐太后当时没有任何异样。 但从她体内这蛊的状态来看,她中蛊已经快半个月了! 收起异常,褚凌月以随口查问的状态问向贴身伺候唐太后的人:“太后娘娘这些天都去过什么地方?” “回景王妃的话,太后娘娘这些天有些过敏的症状,基本上没出过门,走得最远的,便是和皇后娘娘去景王府处理宋嬷嬷之死的那天。 近来她见过的人也在少数,上次寿康宫这么多人,还是大小姐应召入宫见她的时候。” 得此答复褚凌月心口一顿。 唐太后大驾景王府兴师问罪那天,她一直在场,即便王府里有“鬼”,也不可能在那时候有任何小动作。 根据太后中蛊时长判断,中蛊的详细时间一定是唐诗灵回宫那日! 但那天,她碰过且被带进宫的,只有那条丝帕! 轻吐了口气,褚凌月闭目。 唐太后中蛊的事一旦被爆出来,自己会第一时间被人怀疑,如果自己解释,那么随着层层推敲,所有的矛头还会指向自己! 所以,是有人想借机陷害! 狠狠咬破舌头,一口血吐出来,褚凌月来了一招先发制人。 众人惊慌之余只见她捂着心口往后仰,在第五宴上前接应之时,她哭道: “皇后娘娘快躲远些!太后娘娘体内有会染人的蛊!” 第五宴还没什么反应,楚元化先往后蹦了一大截,“怎么回事!” “都是月儿学艺不精,不仅没能查出太后娘娘体内究竟是什么蛊,还自己染上了……皇后娘娘,让您失望了,月儿实在不懂如何处理。” 褚凌月是什么人?当年在全京城横着走的钰吟之女!更是一个月就名震全城的狠绝蛊娘! 连她都没办法的蛊,那得有多厉害?! 这回第五宴也慌了,一边扶着褚凌月远离唐太后床榻,一边吩咐起众太医:“拿太医院秘制的打虫药来试试看!” 早就慌神的楚元化这会子已经跳到寿康宫门外,扯着脖子大叫:“太后宫中不干净!从今天起不准任何人出入寿康宫!每日定点消杀防控!不得有误!” 半刻钟后,吃打虫药像吃糖丸的褚凌月做出不适之态与第五宴告辞:“皇后娘娘,臣妾现在感觉似乎好了一点点,想先回去睡一觉试试看。” 忙得无暇分身的第五宴听这话,立即推掉手上事亲自带她去了自己的大太监那儿招呼送她走: “月儿,如果回去之后还有不舒服的情况,一定要及时差人送信告知本宫,要不是本宫自作主张,也不会害你吃苦……你不要怕麻烦我,记住了吗?” “皇后娘娘待月儿好,月儿不会怪您,我自己也感觉没什么问题,兴许睡一觉就好了。” 点头,第五宴仍有些自责:“对了,本宫听说了顾太妃忌日那天,唐侧妃和云送晚结合外人欺负你的事,她们实在太放肆了。要不要本宫派人帮你教训她们?” 坚持初心的褚凌月自然婉拒:“不必了,对付她们还用不到请援兵,多谢娘娘关怀。宫里还有那么多事等着您处理,月儿就不妨碍您了,告辞。” 本打算亲自去即将开业的医馆验收打点的褚凌月,在刚出宫门时就收到了前去追踪秋日的蛊虫的信号。 熟练地摆脱了侍卫们的跟随,她便以初四月的身份出发去了沽鹤集。 沽鹤集是京城最鱼龙混杂的地方,底下还藏着个什么行当都有的黑市,专干上面不让干的买卖。 秋日身上那么多针孔,又有血气大亏之态,依褚凌月估计,她应该是拿血做了什么交易。 一路跟随追踪蛊来到沽鹤集中心地带,褚凌月逐渐不安。 再往前,就是黑市的入口了。 秋日会是和什么人进行了什么样的交易呢? 突然,一股脑往前冲的追踪蛊们在十字路口方寸大乱,一个个东碰西撞的像是遇着了鬼打墙。 紧接着,强烈且特殊的蛊味就从对面的人群中扑面而来! 天元蛊?! 怪不得追踪蛊们这样反常,原来是被其干扰到失去方向了! 这种地方居然会有天元蛊的存在?褚凌月又惊又喜。 尚未寻找蛊味来源,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被几人追击的衣衫褴褛的少年。 人群在波动里更加拥挤,褚凌月一个没站稳便被往前推去,眼看要摔下去,那少年一肩撞开四五个大汉,伸手给她借了一把力使她站定,接着便与她擦肩而过。 在看向那少年时,褚凌月察觉到体内的蛊王与他有了联系,使得她瞬间有了少年向自己求救的感应! 为不暴露身份,她从魂间拿出巫毒撒向几名从身边经过的追击者们,毒素一秒发作麻痹了他们的神经,致使差点被抓的少年就此逃脱。 下意识回头,褚凌月对上少年的回眸。 对方仅留下一抹深邃目光,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之间。 咻! 划破空气的声音从耳边飞来,褚凌月还没反应,一把柳叶刀就插进她脚前的那块砖里! 随着刚才那几名追击者包围过来,她才后知后觉摊上事儿了。 一只清影兀的出现,褚凌月刚看见残影,下一刻那把柳叶刀就被拔出来架在了她脖子上。 本还拥挤的人潮登时疏散,让这块地空旷不少。 也是这个时候,褚凌月才认出眼前人。 是百里封陵。 他不装病秧子时居然有些楚半时的味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妨碍御龙司办案?你可知你刚才放走的人是杀了九省总督的恶徒?你莫不是他的同伙?来人,把她给我捆了!” 依照御龙司的条令,百里封陵完全可以将眼前这女人就地杀了。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有些熟悉。 得知他在追击操控李大牛的人傀师,褚凌月皱皱眉,看了看恢复正常的追踪蛊已经指出方向,拨开脖子上的刀便道: “那少年不是你真正要抓的人,他身上有天元蛊压制,没有办法接触别的蛊。” 见百里封陵就这么把人放跑了,几个追击者气得破口大骂: “你要死别带上我们啊!好不容易找到人傀师让他溜了就算了,连他同伙都放了!主爷怪罪下来咱们几个的脑袋摞一起都不够他砍的!” 百里封陵沉默。 刚才他似乎没提到那少年是人傀师,那女人是怎么知道此人该不该抓的? 想着,他收刀入鞘,顺着她方才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怕什么来什么,指引褚凌月的追踪蛊最终停在了沽鹤集的黑市入口附近,就等着她往里走呢。 然而这黑市没有那么好进。 入口处总共守着八个人,四个坐了一桌打条牌,两个在跟前看,还有两个在唠嗑,但不论他们在做什么,视线都会扫过周遭审查一遍。 想要进去,必须出示黑市隔段时间就重置一次的特令牌。 因为底下大多数交易都不干净,特令牌的存在,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官府伪装混进来搞事情,另一方面,是为区分卖家买家和“瞎子”。 所谓的“瞎子”,通常是指犯了事潜逃在外的主儿,这类人不需要出示特令牌可以随意进出黑市,但也不会受到黑市条令的保护。 没本事的基本上都会被虐杀,有本事的会被里头的赏金猎手们盯上,要有一次本事不够抵,通常都是被大卸八块的下场,典型的进得去出不来。 第三十二章 沽鹤集 深知拥有特令牌的重要性,褚凌月索性去了黑市入口人流量最大的茶摊,借机打探黑市相关信息的同时,等待一个有缘的倒霉蛋送上门。 只是茶摊上的气氛十分诡怪。 左右两边的人看向对方的脸色都不大和善,似乎随时都要打起来。 最中间坐着的老头正安然喝茶,左右手边的二人面前分别摆着一样器具,全场就数他俩火药味最重。 “没本事就趁早滚,别和老子抢生意!小心一会儿输得里裤都不剩!” “少在那里给老子装!这门生意是老子先看上的,你给我往后稍稍!” 一眼认出他们面前的器具,是巫族用来培养巫毒的专用器皿,褚凌月缓缓将视线挪移到他们中间那老头身上。 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其人眼角的一道将近十公分的疤贯穿颧骨直达鼻梁,表面虽一副安定之势,但眼中藏匿的杀伐冷肃之气颇浓。 再看那二人面前一般般的器具,从老头的微表情来看,似乎谁的货都看不上。 想到这里,褚凌月看着两方人还在较劲,一时只觉好笑。 借着买茶,她向老板打听起来:“那位老者想要最好的巫毒,为什么不去黑市买?难道他这样的人物也没有特令牌?” “黑市的好东西固然多,那也得有精力和底下那群疯子打一个圆满的交道。你没看上面的人都乱成什么德行?这年头就是有特令牌,也不好在底下混呐!” “这么说,您是有特令牌的了?”褚凌月眼前一亮,老板愣了几秒登时双手举过头顶做出投降状,低声道:“不仅有,还有很多,姑娘莫急,我总能找到一块跟你般配的牌子!而且你放心,牌子都是已经没有主了的,保证干净!” 瞧老板这么熟练,褚凌月无声而笑,从腰间拿出一锭金子推到他面前:“你没见过我。” “是!从未见过!” 不一会儿,拿到特令牌的褚凌月成功混入黑市。刚进去,就被追过来的百里封陵看见了。 因为地形,黑市上的各种布局显得凌乱不堪,加上这里干什么的人都有,处处都是一团乱。 跟随追踪蛊一路来到一个名为“长烟斋”的铺子后,虫子们消失了。 确定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褚凌月打满警惕,进门就开始观察这里的环境。 长烟斋里没有人,除了吊顶的骨制风铃见了鬼一样没有风也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就只剩香炉里像放炮一样噼里啪啦的香料燃烧声。 这里不仅不安静,甚至极为喧嚣。 右边有并立的两扇门,一扇后面不断地递出让人发呕的恶臭味,一扇后面,藏着隐约可见的鼾声。 敲了敲门,里面的鼾声突然停了。 但褚凌月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动静。 正当她要再抬手,风铃里却传来一阵刺耳的尖锐笑声,那声音震耳欲聋! 回头一看,褚凌月鸡皮疙瘩瞬时起了一身。 风铃上爬着密密麻麻的人面蜘蛛,远远地看去,那些风铃就好像是挂在空中的人头。 随着鼾声又起,它们吐出长丝直射过来,褚凌月心惊之间一把抓过旁边的壁灯,朝着风铃就丢了过去。 灯油和火光落在蛛丝上,哄的一声便引起火势,顷刻间蜘蛛们与风铃一齐烧成一团,惊叫声听起来惨厉无比。 哐当! 身后的房门被拉开,褚凌月还没回身,就被里头冲出来的人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居然敢烧我的门面!赔钱!” 居然是个萝莉音。 端起云手狠劈在对方胳膊,痛得她不得不松手,站稳后,褚凌月回身,却再被惊住。 眼前是个比自己高出两个头,且有三个自己并排宽的男人! “……你谁?”她脱口而出。 “长烟斋斋主,陆沉鱼!” 对方听起来还有些奶声奶气…… 褚凌月凌乱了。 虽然自己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眼前这位……带来的冲击性也太大了点。 两手分别派出两指捏着褚凌月的衣领将她晃动,陆沉鱼带着哭腔: “你把我的宝贝全烧死了,你让我长烟斋以后还怎么赚钱?赔钱赔钱快赔钱啊!” “……抱歉,它们要攻击我。多少钱?我赔。” 褚凌月有些生无可恋。 面对眼前这个反差爆表的怪东西,她现在只想快点查出有用的东西并火速离开。 “什么攻击你?你来长烟斋卖血,难道不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的?”陆沉鱼的脸有些拧巴。 褚凌月呆住。 原来秋日手上的所谓针孔,是那些蛛丝所致? 但她为什么要卖血? “你是什么人?”陆沉鱼警惕问道。 能来黑市的,都是对这里非常了解的,眼前这人上来就搞这么一手,一看就是对黑市一概不通的! “找个答案。”褚凌月回答,接着又道:“我朋友来你这里卖过血,回去后被查出血气大亏,非但养不好,还染了一身病,活不久了。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卖血。” 陆沉鱼明显有些无语,翻了个不大利索的白眼,选择了自爆: “我就一血贩子,你们没能耐问出原因就去找要他们卖血的人行不行?个个来了都要闹一通,我这生意还做不做?” 察觉有些不对劲,褚凌月在眼前这大块头身上打量起来,“你的血转卖给谁?” “谁有需要就卖给谁,通常都是煮成药水一瓶一瓶地卖,来买的人很多,你可别问我都有谁,本姑娘才没精力记那些有的没的。至于药效和配方,你杀了我我都不会告诉你。” 说完陆沉鱼伸出大手:“一万三千两,拿钱来!” 一番观察下来,确定眼前人的发音部位在肚子上,褚凌月直接一脚将其踹翻,跳上去一通摸索,居然真的找到了开口! 不过片刻,她就从大块头里拎出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萝莉。 这还是陆沉鱼第一次被从机关套里抓出来。 见褚凌月的目光里带着嘲笑,她气鼓鼓地捂上小脸只露出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 “你这女人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敢在这里欺负我,我要给哥哥告状让他来收拾你!到时候我们一定杀得你片甲不留!” “哦,你有三颗蛀牙,新长出来的牙真歪。你只知道狮子大开口,不知道狮子的牙有多好吗?” “你!”陆沉鱼又气又恼,偏偏还跑不脱,张嘴就要哭:“你太恶毒了!” 见她有些意思,褚凌月胡乱揉了一把她脑袋,看了几眼机关套:“很有新意的东西,你哥做的?” “哼,你小瞧谁?那是本姑娘自己做的好吗?”嘟哝几句,陆沉鱼从她手里挣扎下来,使出吃奶的劲儿拖着机关套进屋,啪的关了门: “我小人不记大人过,你需要的话就自己去隔壁拿一瓶药回去研究好了,害你朋友活不久我是有责任,但你该找威逼利诱她的人去报仇才对。记得赔我钱!三两可不少呢!” 回头瞧了瞧已经熄火,且被烧得黢黑的风铃,褚凌月轻笑一阵,捂着鼻子进隔壁拿了一瓶药后,拿出一锭金放在陆沉鱼房门口,敲了敲门便走了。 瓶子里的液体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看来想调查清楚,还得询问秋日才能行。 褚凌月的沉思没多久就被巨大的打闹声打断。 闻声一看才知,不远处的石楼里,卖家和买家打起来了,外头一片人涌进去不少,都在伺机分一杯免费的羹。 也就是这一看,褚凌月直感一束暴击直冲天灵盖。 那石楼上高挂的牌匾上,镌刻着三个大字:醉香楼! 醉香楼不是明月清风楼的前身?为什么黑市里会有一个同名的?是巧合撞名了吗? 带着疑虑,褚凌月决心进去一观。 趁乱混进去,到人不多的四楼找了个最佳角落靠着,她这便看起了底下早已开打的盛况。 给那个虎背熊腰的呐喊助威的人很多,另一方的三人身形瘦小且孤立无援,相比较下来显得很弱势。 许是得了意,虎背熊腰那个故意紧了紧腰带,拍着胸脯就道:“我们主家可是京城响当当的人物,你们开罪不起!识相的话就趁早拿钱换货滚蛋!” “彪爷威武!”有人吹着口哨大嚷。 褚凌月耳尖轻动。 彪爷?刘招娣的那个混账弟弟似乎也提到过这个名字? “你欺人太甚!沽鹤集不论地上地下都没有强买强卖的规矩!你的货不行还不准我们不要?” “什么狗屁规矩?老子规矩就是我的货就没有被人退的理!要么你付钱走人,要么等着挨揍!你自己选!” 彪爷的那股子猖狂劲儿,在众人的起哄里越发得意。 那三个买家也是豁出去了,牙一咬就道:“你有本事打死我们!我就不信这么大的沽鹤集没人管了!” “嗬!我倒要看看谁敢管!” 叫嚣着,彪爷像个大猩猩一样捶着胸口就冲了上去。 褚凌月最恨欺压弱小之辈,从魂间抓出巫毒断魂散交由追踪蛊,不过眨眼工夫,彪爷猛地站定,在众目所视之下,一口黑血喷薄而出。 第三十三章 你好啊,小巫娘 “是巫毒断魂散!” 随着识货的人一声惊呼,众看客瞬间往后大退几步并捂上口鼻。 那可是沾在皮肤上就必死的剧毒! 褚凌月冷眼凝视着定在原地不动的彪爷,指尖轻轻扣动围栏。 几秒后停顿,那厮的皮肤里就渗出黑乎乎的液体。 再次扣动手指,哗的一声!黑液破体而出将那厮吞裹,瞬息之间液体落地,在众人屏息凝神的关注里,黑液快速褪色成透明之态,最终消失在地面。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死的毫无痕迹,连一粒灰都没留下,这便是断魂散的恐怖之处。 用惯了蛊虫下手的褚凌月嘴角微微上扬,她忽然觉得,偶尔换个口味还是很不错的。 醉香楼内众人并没有因为彪爷的死有所消停,他们为抢夺那厮留下来的货,疯了一样往上扑,期间更是大打出手,还有不少人想去抢了那三个买家的钱,致使场面一度更加混乱。 面见众人尽显的贪婪之态,褚凌月眼中恶寒深深,“恶心。” 就在她要离开这个地方时,一个显得与黑市格格不入的男人出现,整个醉香楼一霎陷入死寂。 银白色的面具与他的清瘦的身段配在一起,在这诡色满满的环境里,多了几分冷色。 也就是他出现的那一刻起,褚凌月感应到蛊王频现异端。 这是为什么?她蹙眉。 那男人驻足,薄唇轻启,只吐出一字:“杀。” 话出口,四个黑影从四楼一跃而下,其中一个更是从褚凌月身后出现! 总算知道四楼没什么人的原因,褚凌月察觉不妙火速开溜,期间那四人拔出腰间双刀在人群中已经开始了一场屠杀。 仅仅十秒,底下还活着的只剩不到二十个! 这时候要是跑路的话更容易引起怀疑,想到这点,她不得不停在三楼静静观察。 “参、参见阁主,恭迎阁主归来!”那些人俯身行礼,结巴地话都说不利索。 见阁主在和四个杀手说什么,褚凌月抓紧时机快速转移,但还没下了二楼的楼梯,那人就已经在拐角处等着她了。 “阁主好。”她故作镇定道。 “你也好啊,小巫娘。” 姬北野忽的笑说出这句话,让褚凌月有些反应不及。 “希望刚才所发生的的一切不会影响到你的初次体验。有空常来玩,扶灵,护送小巫娘安全离开。” “多谢阁主。”褚凌月抱着狐疑说。 在经过姬北野时,她再一次感应到蛊王的异常。 再回头,所有异常又平息,姬北野也不知所踪。 能干扰到蛊王的只有天元蛊,是天元蛊太泛滥?上到统管沽鹤集上下的阁主,下到被人追击四处逃窜的小少年,出现几率竟这么高? 还是说,这位阁主和少年是同一人? 既是如此,为何感应不清晰? 带着满满的困惑,褚凌月离开黑市时,丝毫没发现不远处守着的百里封陵以及他的同伴。 “她怎么会和姬北野手下四大杀手之首扶灵在一处?” “莫非刺杀九省总督的凶手和姬北野有关系?” 沉默片刻,百里封陵只道:“暂且不要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重新搜查沽鹤集,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线索。” …… 出了沽鹤集一路绕到安南王府后门,褚凌月才抛去初四月的身份。 周青没让她多等,通报的人进去没一会儿就带她进门了。 支走院内所有丫鬟,周青倪了眼褚凌月便往假山处去,“看不出来,你还挺忙的。” “不忙也没脸来找你。” 哼笑着,周青按下假山一处,咔咔两声过后,原本堵死的那条路突然打开一道石门,里面的壁灯也在这时候亮起来。 第六感告诉褚凌月,这条路上藏着不少危险。 “你害我得不到一点好处。”她说。 闻言周青冷笑,抬手又按下一块石头,路面的石板立刻抽走一块,底下是一条又深又长的台阶。 “想不到你竟是个比你娘还狡猾的人,你们娘俩一样令人讨厌。”骂着,她扯上身边人下去。 狭窄又长的小道里氧气很稀薄,其中夹杂着的土腥味儿让嗅觉灵敏的褚凌月十分不适。 直到远处亮起一团光。 越接近那边,空气就越新鲜。 不久后,出现在褚凌月眼前的,是一个挑高做得十分自然的空间,这里不仅宽阔,顶部中间还有一个天井,供空气流通使光照进来。 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器具,在褚凌月看来,那些东西再眼熟不过。 一眼望去基本上都是用来培育蛊虫的。 几个书架被塞得满满当当,桌案上还放置着各类古怪玩意儿,这个地方对于很久没有拥有过“实验室”的褚凌月来说,那是致命吸引。 见她被勾起丰厚的兴趣,周青轻蔑一笑,站在原地不肯动弹,半晌才开口: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钰吟那个贱人留下来的。什么奇珍药材,绝世蛊虫,这些书上都有记载,你要是感兴趣就趁早将这些拿走,省得我整日提心吊胆害怕身份暴露。” 听出她口是心非,褚凌月只笑不语,展腿来到操作台前随便看了看,她立马就被一项尚未完成的蛊虫培育实验吸引了。 为挽尊,周青连忙解释:“那是你阿娘开启的培育,我不过是无聊所以替她做一做,但我身份在这里摆着,总不能日日来此,所以这东西就被我一直留在这儿了。” “嗯嗯。”褚凌月敷衍应答。 身后那女人口嫌体正直,嘴上恨不得撕碎钰吟,实际上还巴巴地帮她收着她的研究成果,足以见得周青傲娇得很呢。 拿起小棍子拨了拨器皿里还是一坨蛋的玩意儿,见它没什么反应,褚凌月干脆去研究一边的记录。 只是这记录一看就叫她心绪难收。 察觉她面色不对劲,周青立即询问:“发现什么了?” “母亲在培育天元蛊。”褚凌月凝眉。 她的回答让周青错愕。 天元蛊能起到净化一切毒物的作用,在与宿主共生的同时,还能强化宿主的身体,并且它因拥有净化的特制,很排斥同类,对同类有着很强的压制效果,也是所有蛊虫中唯一一个能真正算作良性的种类。 它的特殊,注定了它与蛊师背道而驰,世上没有任何一个蛊师,会愿意因为养这个用处不大的玩意,而坏了自己的根基。 所以天元蛊的数量极为稀少,就连褚凌月本人,她宁愿制作副作用极大但效果差不多的那块小黑膏,也不愿意去培育这东西。 但这样的东西,钰吟却在培养。 “莫非母亲是想借天元蛊来净化你们体内的蛊母,让你们在顺利清除蛊母的同时,能去掉蛊术成为普通人来保命?” 褚凌月轻声自语。 这是她目前所能推测到的唯一一种可能。 谁知周青听了这话之后情绪大崩,扯着嗓子大叫一声,最后捂着脑袋痛斥道: “钰吟自私自利狂妄偏执又自大!她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师父!她哪里会那么好心?她那一身天下无人能敌的蛊术可是她赖以生存的东西!她怎么可能舍得为了我们这些弃子放手一搏!” 咆哮着,她冲过来抓住褚凌月的双肩,双眼猩红: “我警告你最好别把你阿娘想得那么美好!她为抓一人,虐杀全村连襁褓里的孩子都不放过的画面我还历历在目!如此丧心病狂的疯子,绝对不可能是好人!” 周青的癫狂让褚凌月更加理智冷静。 眼前这位体内的蛊母和毒素可是被彻底清除了的,她还能这样发疯,说明她和钰吟之间的矛盾,并不是自己这个站在上帝视角的人能完全分析出谁对谁错的。 褚凌月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来都有着很重的慕强心理。 正因如此,她在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公平看待十年前的旧事。 沉思片刻,她将周青抱在怀中,轻拍过她后背,等她镇定了些才开口:“暂且不论过去,先培育出天元蛊是正经。” 怀中人先是一僵,接着快速抽出身,挽着自己的一身傲然悠悠道: “你当天元蛊是什么便宜货,哪能那么容易培育出来?我知道你有能耐,但你比起钰吟确实差远了,真有那么简单,她不是早成功了?我也不至于吃十年的苦。” 褚凌月轻笑,勾勾手指放出血蛊在器皿之中,用它们来滋养那坨软蛋的同时,她提笔将钰吟的记录打了个大马叉,随即放出蛊王将吸收完养料的天元蛊幼体带进体内。 等它在蛊王的保护下,受过自己体内上万种毒的攻击,再被放出来时,它已然变化成一只鲜活又可爱的小虫子。 亲眼看着天元蛊就这样被催化成熟,周青恍觉如梦。 “你……你是怎么……”她失语。 褚凌月只笑不语。 她不是养不了天元蛊,是觉得风险太大没必要,不过有了钰吟培育出来的蛋,她只需要催熟就好。 忽然记起什么来,她扭头便问:“当年一同前往废太子府的舞姬和乐师,现在还有几人在世?有没有她们的消息?” 第三十四章 对账 周青则是一口否认:“我被安南王妃一名绑在安南王府,被那么多人盯着,哪有机会和谁联系,自打十年前我们各自分别,就再没见过面了。” 闻言褚凌月撇撇嘴。 安南王和楚元化平起平坐,可谓是权势滔天,谁敢盯着他的王妃?何况唐太后身在楚元化眼皮子底下还不是做了那么多事? 虽然能理解周青不愿说出实情是为保护同伴,但对于她这不过脑的理由,褚凌月只有无奈。 拿出瓶子将天元蛊收进去,她方才解释: “我问你这些,只是想估量一下还需要再培育几只天元蛊才方便救人。唐太后和贺知卿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母亲,所以你可以放心了,母亲她一定没死。” 短短两句话,周青的神态转变又是一个翻天覆地。 “贺知卿那个骗子居然没有死?!” 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属实让褚凌月没想到。 贺知卿和她们发生过什么? 咬定牙根,周青怒容满面,拧过身边道: “贺知卿当年抓了钰吟的爱人以其作为威胁,设套让钰吟带着我们去醉香楼出任务,结果反被卖进太子府。那畜生更是以我们真实身份为要挟,逼迫我们拿到太子谋反的证据! 要不是钰吟留了一手,在太子东窗事发前安排大家假死脱身,我们一定会被捆在太子府被一同处死!” 褚凌月相信周青,但对于她所说的这番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的。 为避免刺激到对方,她只得独自揣摩。 贺知卿是唐太后的人,如果他知道钰吟等人的真实身份,唐太后及唐氏也会知道。 那安南王可是唐太后亲生,周青作为安南王妃,唐氏绝不会让她参与过废太子谋反一案的事有半点概率泄露出去,他们不会让她活到现在的。 所以周青方给出的信息,和目前已知的唐太后那边的信息,是非常矛盾的。 看来钰吟和贺知卿等人合作的真正原因,还得慢慢调查。 思量着,褚凌月翻起书架上的书本,在里面找到了几本钰吟的手札。 因为里面的内容乱七八糟牛头不对马嘴,她也只能毫无头绪地乱翻一通。 突然,一个奇怪但很眼熟的图案,让褚凌月停下有些焦躁的动作。 图案画得并不形象,扭扭曲曲没有具体模样,但这个轮廓,每一个弧度都让她觉得熟悉。 拿起笔在废纸上根据自己的印象画了几笔,褚凌月猛地一顿。 再看向手札上的图案,她当下悟了。 这不就是前阵子在外圈找人时,意外遇到的杀手,他们额角的蛇形刺青么! 那伙人是冲着钰吟来找自己,又提到嗤黎,现在钰吟这边的手札上也有嗤黎的图案,完全可以证明她确实是嗤黎人! “母亲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褚凌月问。 周青摇头,想了想了才说: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相爷夫人了,你满月的时候,我们才正式结交,在此之前,我只知道她已经把全京城闹得天翻地覆了。我是她第一个徒弟,你如果想从同门身上调查她什么的话,估计是没戏。” “那云中门呢?” “什么云中门?我不曾听她提起过。或许你可以翻翻她的笔记,不过我已经翻过很多次了,估计不会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嗤黎,你不会不知道吧?” “当然知道。嗤黎是巫族组成的一个部落,只不过一向神秘莫测,听说嗤黎在五十年前就隐世了,上次嗤黎人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还是他们来领钰吟衣物做冢的时候,至今也有十年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难道钰吟是嗤黎人?” “我猜是的。”褚凌月回答,随后将自己如何证明钰吟这份来历的事说给周青,周青半天都没合上嘴。 “这女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多着呢,否则唐太后不会莫名其妙满世界找她。”褚凌月轻笑。 她现在已经确定,从周青身上不大可能再得到什么线索了。 此刻她不由得有些迷茫。 没了眼前这人,以后再想知道钰吟相关,就真的得靠运气了。 看穿她的心思,周青也不恼,反而将书架更高层的书抱下来到她面前:“你很聪明,也很有能力。这里的东西对你应该有用。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抽空到这里来学习。” 随手翻了翻,褚凌月打了个哈欠,耸耸肩便将书本推去一边:“这些东西我早就会了。” 令人熟悉的狂妄让周青嘴角轻抽,片刻后她拿来一页东西递给对方便道: “这是你娘没写完的记录,我已经试过很多种可能接着培育了,但没有一次成功的。你要是能培育成功,就算你厉害。” 接过记录,褚凌月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反身靠在操作台。 当她拖着疲惫的目光将上面每一个字都看过去,她骤然间清醒了不少。 钰吟竟然在培育和念奴娇一样的东西?! 这张记录上只差最后两样东西! 那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能力居然这么强!她根本就是天生做蛊师的料! “怎么样啊小土匪?有什么思路?”周青带着几分嘲弄笑问,显然,她已经做好了挖苦褚凌月的准备。 万万没想到,被打算思路的褚凌月却摊开手掌,展出一只微红的虫子:“念奴娇,我早八百年前就培养出来的小家伙。你要不要检查一下,看它和我母亲记录所写的一不一样?” 刚还笃定她没钰吟厉害的周青,晃眼就顿口无言。 这小土匪怎么可能做到呢?! 才下意识伸手去抓,她就被褚凌月阻止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进了体内就会成为它主人的傀儡,除非被其主人召回,否则一辈子都解不了。只要念奴娇不发作,就算是刚才培育出来的天元蛊也拿它没办法的。” “那不就是傀蛊和迷心蛊?你诓我?”周青两手抱怀有些不爽。 “傀蛊和迷心蛊会让被寄生的人在失去自控权的同时,失去所有意识,念奴娇不会,它可以让你在清醒中感受到自己被控制行动,目前我只找到一种能暂时克制它的方法——内力足够强,封住自己的穴位即可。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克制一下下而已。” 褚凌月同样两手抱怀,小脸上挂满傲气,处处都透着蔑视全天下人的神态。 周青被她形容得心痒难耐,怀着激动迫不及待地问:“所以最后两样是什么?我要怎么才能培育出来?” 谁知褚凌月却皱了皱眉。 “这东西需要母体的,没有能力控制母体就不要想这么不切实际的事。” 此话一出,忍她半刻的周青当即扬手做出要揍她的模样:“不愧是那个老土匪生的,真是讨厌死了!” 一直躲在楼梯口暗暗望着她们的楚蓓蓓,此时此刻脸色复杂极了,在她们要出来之前先行离开了。 翌日,褚凌月易容成金月的模样出现在萝卜巷子里。 她要接刘招娣去自己新开的医馆应聘,同时回收留在刘招娣家的那些蛊虫。 才进门说上话,褚凌月就听见左边房间里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哭声,“怎么回事?” 刘招娣只摇头:“不知道,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偷摸将没有过任何动静的虫子们回收完毕,已经猜到原因的褚凌月明知故问起来: “刘旺龙没有再欺负你吧?那天我听他说要找什么彪爷来做主,回去之后一直担心他们找你麻烦来着。” 闻言刘招娣噗嗤一笑,掩着嘴挽起她就出门: “龙彪才没那么讲义气呢,人家当他是狗一样使唤,给几根骨头吃他就记着好了。他昨天晚上屁滚尿流地回来,到现在都躲在屋子里面不敢出来,兴许是被龙彪给揍了。” 点点头,褚凌月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多挨几回揍也是好的,往后擦亮眼睛好好生活,日子或许还能好过些。” “希望如此吧。” 瞧过刘招娣脸上微微浮现的笑容,褚凌月心里偷着乐。 刘旺龙一定是知道了龙彪惨死的事儿,要不然就他那般畜生不如的德行,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姐姐。 看来自己仗义出手也算是救了刘招娣一回。 赶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吃过不少好药的刘招娣虽然好了很多,但久卧病床突然走这么长的路,或多或少还是吃不消的。 褚凌月正要带她进医馆去休息,就见不远处泛起一阵骚动。 随着一声“闪开”,人群里立刻出现了个骑着小马驹的小白脸。 这厮给褚凌月的第一印象,不是纨绔就是二百五。 “驾驾驾!吁——” 张天启本想耍帅,奈何小马驹不听话,最终他只得脚刹停在医馆门口。 “妙春堂?”念着牌匾上的名字,张天启砸吧几下嘴,抠了抠鼻孔便朝着牌匾弹了一下手指,转而问向身后跟来的一群狗腿: “你们打听清楚了?确定这是医馆不是青楼?怎么取了个这么勾引人的名儿?” 第三十五章 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 “少爷放心,小的办事一定是办得最妥当的!” 一个狗腿才回答,另一个就争先恐后地抢话:“这里确实是医馆呐,不过听他们这名儿……是不是正经医馆,咱们就不知道咯!” 就在他们旁边的褚凌月鼻尖呼出轻哼。 原来这位,是个很二百五的纨绔。 “坏了……他一来,这家医馆铁定要倒霉了。”刘招娣隐隐有些不安地说。 她的话引起褚凌月的十分兴趣:“此话怎讲?” “金姑娘估计还不知道,他呀,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小子。他仗着自己的姑姑是皇上的宠妃,家里每年都是皇商,得知药业利润高,便垄断了全西兆的药材,就连太医院进药都得从他手上过。” “咱们京城的医馆为了安生下去,每季都要交钱,大多数都是入不敷出被迫关门,现在京城名气大的医馆,全是他们张家的铺子了。” 刘招娣声音极低,生怕被张天启听见了。 闻言褚凌月观察过围观群众的脸色,见他们都乐不起来,大抵也能了解到张天启的混账之处。 “哎,我说!本少爷在你们妙春堂门口待了这么久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人出来招待?给脸不要脸是吧!” 靠在人肉靠背上,张天启吃着香蕉吧唧着嘴,轻狂的样子看起来很欠打。 褚凌月为防掉马,从一开始就打算以医女身份来自己的医馆做事,所以专门找了个心腹做名义上的老板——贾掌柜。 听到外头吵嚷起来,还没安顿好的掌柜的只能赶紧现身。 谁知刚出门他就被张天启扔过来的香蕉皮扣在脸上。 “你这么长时间才出来,是忙着在里头给你老母钉棺材板?本少爷时间那么宝贵,岂是你这种狗杂碎随便浪费的?老规矩,想开医馆,得交钱。纹银二百两,立刻交出来。” 贾掌柜虎躯一震。 这事儿要让奶奶知道,这小子不得被剥皮啊?可要保他就能卖了自个儿,细算下来,给奶奶打工十年,不吃不喝便能赚这么多了。 但立刻就要的话,自己从哪儿交出去这么多? 想着,贾掌柜摇头晃脑,直接拒绝:“不行,我这才刚开业,没有钱交。” “没钱?”张天启提高嗓音反问,旋即从小马驹背上翻下来:“没钱你开什么狗屁医馆呐?来人,给我砸了这家铺子,立刻马上。” 观察已久的褚凌月见他铁了心的找死,几步上前便先后踹翻要冲进医馆内的几个狗腿。 夺走其中一人手中的棍棒,她掉头直冲张天启,狗腿们见状立刻充当人肉盾牌,却是来一个被打跑一个,不一会儿全被打得趴在地上嗷嗷乱叫。 张天启吓得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狗脸,“大胆贱婢!你想做什么!” 哗!棍棒压破空气直落在他脑袋上方一寸的地方,褚凌月眼间愠色盎然: “这里是天子脚下,你竟敢这般目无王法?我没记错的话,你家是皇商,不是税收局,什么时候商贾也管起税收之事了?你如此僭越,莫非是皇权特许?” 张天启生怕挨打,但见对方迟迟没有下手,一时只以为是她畏惧自己家世,唰的一下站起来就道: “我姑姑可是贵妃娘娘!我们张家每年都是皇上亲选的皇商,你一个野丫头居然敢当街打我的人还教训我?我今天非要让你尝尝本少爷的厉害!” 说罢他直接拔出腰间配着的那把匕首,撸起袖子直冲褚凌月刺过来,众人大惊,除了刘招娣,没有一个敢上来帮忙的。 用棍棒拦住刘招娣的腰腹,将她压着往后大退几步到,褚凌月使力用那端棍子把她推到贾掌柜那儿,旋即一棍打在张天启颧骨! 趁他被打了个趔趄,她接连又是几棍子,分别打在他后颈、腿弯、脚脖与小腹,一套连贯的动作下来,让张天启那个废物只有在原地打转的份儿。 这还没完,褚凌月拔下发簪将巫毒抹在上面,怒划在对方脸上,须臾之间,张天启感到脸上好像有一万根针在扎! 抬手一摸,竟然抹了一手的黑色且粘稠的脓汁! “你这贱人对我做了什么!” 啪!褚凌月又是一棍子打下去,这次直接将他打跪在地:“妙春堂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只不过命是你的命!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 仅仅几秒过去,张天启便已觉到自己眼前颠倒一片模糊,咣当摔趴在地,脸上针扎感当即扩散到全身,耳边更是狗腿们的惊声呼喊:“少爷!少爷你撑住啊!” 赶在意识消失之前,他咬牙切齿地开口:“给我……解药……” 眼瞧着少爷脸上的毒疮范围越来越大,狗腿们再不敢造次,跪了一圈给褚凌月磕头只为求得解药。 毕竟少爷有个什么差池,回去没办法跟老爷交代。 谁知褚凌月又给他们一人来了几棍子,打完便骂:“再不带着他滚下一个就到你们!” 狗腿们怕老爷,但更怕死,一听她这么说,手忙脚乱地扛着张天启便跑了。 只等他们一走,周围人爆笑如雷。 那张天启最爱的就是自己的那张小白脸,要知道脸上长了一个快比脸大的毒疮,他估计连死的心都有了。 被惊呆的刘招娣则上前查看褚凌月有没有受伤:“金姑娘你也太厉害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不过你这么对付他,他不会放过你的,而且你刚才没给他解药,万一……” “这种废物,还不足以让我担心什么。三天后那些东西会自然消除,这三天里不管他用再好的药都于事无补,有他好受的。” 解释着,褚凌月含笑拍了拍刘招娣的肩,“别耽误正事儿。” 正要进医馆和贾掌柜商议应聘的事,一个老爷爷抱着个一动不动且面色发紫的孩子便冲过来了。 “姑娘!你是妙春堂的人吧?求你救救我的小孙子!他快不行了!求求你了!” 老爷爷说话就跪下,褚凌月反应神速,单膝跪地一手扶着他便道:“先起来,我略通医术,可以给孩子看看。” “是先天不足所致的心衰!但他现在已经快不行了……”刘招娣紧张说道。 褚凌月一惊,她居然这么快就看出病源了? 不等她扶老爷爷起来,刘招娣便望向贾掌柜:“我有一个方子保准管用!可否容我先抓些药来?” 得到贾掌柜允许,她火速冲进医馆。 在褚凌月的默默注视下,刘招娣快准稳的找齐了药材,但没多久就在壁橱前来回打转,急得眼泪只淌。 “怎么了?”及时用护心丸稳住孩子生命体征的褚凌月镇定问道。 “可惜……可惜差一味玄蒿草……可惜了……” 闻言褚凌月将孩子交给老爷爷,“你先别急,孩子现在状况还是比较稳定的,我帮你一起找吧。” 说着她拉来扶梯,爬上壁橱最上面一层,随手拉开一个抽屉,从魂间取出一大把玄蒿草放在里头,假装找了几秒才作出惊喜之态:“找到了!这里有好多!” 经历过刚才种种,总算想起奶奶说过会以新身份加入医馆的贾掌柜,连忙帮着圆场:“找到就好!上面那一排我还没来得及贴名字,险些耽误了大事!” 刘招娣和老爷爷一听救命有望,双双激动地哭成泪人,连围在医馆门口的众人都感到心被紧紧揪着。 刘招娣制药期间,褚凌月一直守在孩子身边用特制药物维持他的生命。 在能保证孩子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她决定将救人的机会留给刘招娣。 这是让她实现自我价值的至关重要的一步,这份高光一定要给到她才对。 发现老爷爷抱着孩子的手一直在颤,褚凌月本想接过孩子让他休息,却在偶然间看见老爷爷的手部颜色不对,上手一捏才知,他胳膊骨折的很严重。 心疼这爷孙俩之余,她拿出玉息凝骨丸喂给老爷爷:“忍着些痛,我给您揉揉胳膊,您的骨头就能长好了。” 老爷爷连连点头,在她揉动胳膊助药效使骨头重生的过程里,他一直没吭声,众人只以为是药效厉害,只有褚凌月知道这个过程有多痛。 “我的胳膊……这就好了?”瞬间感觉不到疼痛的老爷爷满脸惊奇,半刻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对,好了。不仅好了,以后您身子骨也更硬朗了。”蹲在他面前,褚凌月笑盈盈道。 刘招娣的制药速度还是很快的,小跑过来将药喂给孩子,她整个人的呼吸都重了起来。 因那孩子被投喂过四颗护心丸,仅仅两分钟过去,他便恢复血色,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众人见那已经半死不活的孩子突然变得生龙活虎,一时间妙春堂内外欢呼不断,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老爷爷更是喜极而泣,拉着小孙子说什么也要下跪给刘招娣和褚凌月以及贾掌柜。 及时拦住他们的行为,褚凌月趁热打铁走了一波形式:“掌柜,我们想来妙春堂做事,您看可以吗?” 第三十六章 阴谋阳谋? 早得了奶奶吩咐的贾掌柜,自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得到这个喜讯的刘招娣差点高兴地哭死过去,趁着这会儿人多,褚凌月再一次为她做出指引: “姑娘处事不惊,又有一颗仁心,医术还这样高明,能和你共事,是金月的荣幸。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刘招娣楞了一下,看着眼前人温和的笑容,她热泪盈眶,哽咽着就答:“我也是,我叫……刘祈年。” “好名字。” “我也觉得。” 与对方相视一笑,褚凌月看向门口拥挤的人群,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个开业算是赚大了。 教训了恶霸又救人性命,只需要民众将这两件事传扬出去,妙春堂的名气自然就涨上来了。 后面只需要抗住张天启的报复,基本上就可以坐等妙春堂在京城打响名号。 到那时候,身为医馆活招牌的刘祈年,自然前途无量,未来一片光明。 另一边的张家,从昏迷中略微清醒了些的张天启,在得知不管怎么上药,脸上的脓汁都止不住后,气得在床上死命翻腾,下人送什么砸什么,不多久就闹得张老爷来了。 “爹!你一定要给儿子做主!我的脸毁了,我这辈子没法活了!你快去把那个女人抓回来碎尸万段解我心头之恨啊!” 放声大嚷完了,张天启又赶忙问:“您到底有没有帮我传太医来?姑姑不是专门派了一个太医管我么?怎么到现在都没来?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闭嘴!没用的东西!你还有脸叫?”张老爷一声怒斥吓得张天启瞬间闭嘴。 脸上两团怒火流窜片刻,他差点捏碎手里的核桃:“你们这么多男人,连个毛头丫头都打不过?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丢人现眼!那丫头是什么人查清楚了没有?” “回老爷,刚打听到,那女的叫金月,刚被聘进妙春堂做事。” “好个妙春堂!竟敢招伤了我的贱人?我非烧了它不可!” 张天启正要再闹腾,见老爹投给自己一抹冷色又一次闭了嘴。 “所有的药业都在我们张家手里,药材资源也早就被我们垄断,何必喊打喊杀的针对她们留人话柄?猪脑子。” 骂着,张老爷甩袖离开,“来人,传我吩咐,断了妙春堂所有货源,我倒要看看她们能得意几日。” …… 两天后,御龙司,无垢池。 楚半时静坐在池子里,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嘴唇更是微微发黑。 随着池水不断从他身边流过,冰制的池底涌上来的森寒之气逐渐在他发间挂上一层霜,露出水面与其接连的那部分肌肤都结了薄薄的冰。 药师阿政裹着棉袄蹲在池边调配药物,冻得时不时要站起来走两步,水里的那位却动也不动。 柳珩题进来前就搓热了手,但还是没到池边就感到手指被冻僵。 “……主爷,王妃这几日出门频繁,每次都是一出门就不见了踪影,属下亲自去她的铺子那边蹲过,也是毫无踪迹可循。” 睁开眼,楚半时狞视向他,低气压仿佛让这里又冷几分,“小小一座洛城,还能丢个活生生的人?” 跪地,柳珩题咽唾沫:“主爷息怒,属下会加大力度继续查!” “沽鹤集阁主姬北野回来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属下还有一事相报。”说完,柳珩题更加紧张了。 沉默片刻,他硬着头皮说道: “您颁布的条令,现在有些压不住百姓的舆论了。据属下了解,事情已经传出洛城往三大州的方向去了……皇室里的反对声音很大,都在请求太后下旨……不过好的一点是,太后宣称近几日身体不适,不想管事,全部都推了。” 眉心一点愁绪漂浮过去,楚半时再次闭上眼:“我自有办法。” 定远侯府,叶绒体内的蛊毒又发作了。 徐娘子这会子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抹着眼泪哭诉不断:“那褚凌月果真是个恶鬼一般的毒妇!居然下手这么狠!她究竟要猖狂到什么时候!” 蛊毒作祟,使得叶绒现在只觉得体内藏着一只火炉,正将她的五脏六腑架在上面烤,脑子里又好像有上万把刀分别又快速地捅下来! 痛苦不堪的她,现在通身上下只有一个想法。 死。 “救我……义母,救救我……我不想死……”叶绒崩溃间疯狂挠脸,嫩滑的脸蛋上很快就出现了数十道清晰又鲜红的血痕! 眼见她发疯控制不住,徐娘子赶紧撒开她将其交给嬷嬷们:“把她捆起来,别让她再乱抓了!” 说完她又轻声对着叶绒劝告起来:“好孩子,你再忍忍,为娘明天就去给你请大夫!” “救命啊!我好痛!!” 放下叶绒的痛呼,徐娘子转身便吩咐起贴身侍女:“快去准备一下,请二小姐回家。” 这话落在叶绒耳朵里,强烈的情绪变化激的她体内的蛊毒蔓延更快,不过片刻她便青筋粗暴,接着,她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那日褚凌月所说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回荡。 换回身份从医馆回来的褚凌月,今天疲惫极了。 因为这几日没有回充到灵力,又因为各种事情奔波劳累,她现在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正想进秘境里去调养一下状态,秋日便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进来了。 漫不经心的给茶壶里添了热水,摆点心摆了三次都没摆好,她便愣在原地跌进沉思里了。 就坐在床边的褚凌月,自始至终都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出声。 足足过去五分钟,秋日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过。 已经累到快要睡着的褚凌月见状只得打破这份沉寂。 “秋日,帮我倒杯茶吧。” 突然开口,秋日被吓了一哆嗦,不出她半点预料。 “奶、奶奶什么时候……您饿不饿?”秋日尴尬笑问着送来热茶,顿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没端点心,赶紧又回去拿了一遍。 揉了揉太阳穴,褚凌月勉强吃下半块点心,期间视线一直落在对方手上。 原本那里有着的许多“针孔”,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秋日这样惆怅,不必想也知道她去长烟斋卖血失败了。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她放下剩下的半块点心,轻轻地问:“你怎么了?这段时间看起来不大好的模样。” 装傻摇头,秋日嘿嘿一笑:“没有呀,奶奶怎么突然这样问?” 又沉默了一会儿,褚凌月从魂间摸出一样东西,摆在她手上,有气无力地再开口: “这是我从陆沉鱼那里带回来的。” 秋日没料到她会直接提到陆沉鱼,以至于压根没来得及伪装,便将所有都暴露在自己惊愕的表情中了。 “缺钱?”褚凌月问。 支吾着,秋日点头坦白: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奶奶……婢子近来很缺钱,听说沽鹤集长烟斋可以用血换很多钱,于是就去了……前几回都成功了,结果今天去之后发现长烟斋暂停营业,掌柜的说什么时候恢复营业看自己心情。” 听此一言褚凌月眉头一紧,“进入黑市需要特令牌,做买家,要评断你的财富,做卖家,要评断你的能力。是谁带你进去的?” 秋日瞬时吸了一口凉气,但在这之后,她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褚凌月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秋日再次说话时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睡着了。 “奶奶……御龙司主爷,请您去望春楼叙话。” 褚凌月没吭声。 她现在正是需要回充灵力的时候,但比起疲累,她更不想碰楚半时。 不过望春楼是有必要去的。 秘辛阁记载里说钰吟是在望春楼“死”的,只要到那地方看一看,多少会有思路想到她是如何金蝉脱壳的。 想到这儿,褚凌月提起一口气换了身衣裳。 秋日原本要送她出门的,但她停在廊下,望着天边的夕阳久久没有动静。 一阵微风吹过,褚凌月侧头看向身后仍抱着慌张的人: “我知道你遇到了很棘手的事,但你也需要知道一点,最能给你提供帮助且不会害你的人,只可能是我。要不要将我看破你计划的事告诉你背后之人,你自己斟酌。我会等你主动来求救,但时间有限。” 望着主子的身影,秋日一滴泪从眼眶涌出,咬了咬唇,无话。 褚凌月抵达望春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楼内楼外灯火通明。 进门便见一条室内溪流绕了此楼一圈,最中间还种有一棵很大的树,其枝繁叶茂,树枝上还挂着不少红带子。 想到记载上说这里原本有一棵比望春楼还高、四季不会凋零的桃树,但在十年前被烧成灰烬,梦幻的场面便令人伤感不少。 望春楼总共有五层,重建时老板亲自监工,除了没有那棵四季春之外,一切都还原如初。 记载上没有说事发在哪层楼哪个房间,为了能够得出钰吟如何在放火后逃生,褚凌月只能在脑中进行多种可能的演算。 但所有思绪都在进入楚半时所在的那间房后终止了。 第三十七章 那就互相伤害吧 望春楼的房间比寻常酒楼的房间要大出一倍不说,还带独立的凭栏,能最大程度的将外面的好风光收入眼中。 褚凌月一进来就被窗外的星河引去目光,但很快,楚半时便推了一张烫了金箔的纸书到桌边。 没有立刻理会,褚凌月缓步去往凭栏处,看了看隔壁同样的凭栏,发觉找不到什么思路,索性嘲讽起那边安坐之人。 “自己跳进这片泥潭,与我同坐在风口浪尖还不够?” 喝了一口酒,楚半时又拿起纸书,起身亲自送到褚凌月面前,顿了顿才说: “景王会在抚州意外身亡,这是我为你下的婚书,三日后你改嫁给我,做御龙司主爷林策之妻,如此一来便可以名正言顺。” 荒唐至极的话让褚凌月怒色骤起。 眼前这人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做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荒谬之事的? 压着怒火抽走婚书,阅览时她仍抱有侥幸。 但这件事就是那么荒唐,没有一丁点转折。 婚书上一字一句写得清清楚楚,结尾甚至盖着他假身份林策的公章和私章。 “林策。”褚凌月冷笑。 下一秒她便将婚书撕了个粉碎,抛在楚半时脸上,她眼中尽显寒色:“我是不是要夸你体贴周到?” 说罢她抑制着宰了眼前人的冲动,强行冷静下来:“差不多就得了,我没那么多时间精力和耐心陪你过家家酒。有事说事,没事就滚别来恶心我。” 因为体内药物的原因,记忆早就出现严重偏差的楚半时,这会子只以为褚凌月是恼羞成怒,想和自己一刀两断。 一把抓住即将去到别处的褚凌月胳膊,他怒气深寒之间语气冷厉地发出斥责: “所有事情都是你一手促成,事到如今你还想怎样?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当什么?你的掌中玩物?究竟是我纵容你太过头了!” 粉拳暗握,褚凌月双唇紧抿,她想不通眼前这男人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极端烦躁之下,她挣扎脱手立刻就要走人,谁知楚半时在她背后道了句: “像你这样不顾名节的女人,我从一开始见到时就该告诉自己你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猛回头,褚凌月怒视对方:“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怎么了?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说完她直逼楚半时:“你说的没错,你就是我的掌中玩物,我心情好时对你好,心情不好时就把你踹得远远的!” “普天之下男人多如蝼蚁,只要我乐意,真心实意也好阴谋诡计也罢,哪个不是唾手可得?我凭什么非要给谁守着贞节牌坊?我褚凌月这一生不管作为谁,都一定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她的这番话,让早就情绪失控的楚半时瞬时化身为被情绪支配的怪兽。 掐上褚凌月的下颚直接将她抵去凭栏边缘,使她大半个身子都悬浮在半空里,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蛊虫强迫着她吞了下去。 因为没有借力点,褚凌月毫无反抗机会,但就在她认为没有大碍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灼痛感就从喉咙火速直逼去腹部! 霎时间,体内所有蛊虫都通过蛊王在往外传递内部崩乱的信号! 见她已经有了巨大反应,楚半时将她拉回来抱在怀里,揉着她的脑袋便道: “你自恃与蛊王共生,天不怕地不怕……可那又如何呢?你既然和蛊王共生,那就先让蛊王最怕的东西让你吃些苦头好了。” 这话一亮出来,褚凌月瞳仁猝尔搐缩。 是弥生蛊,唯一会与蛊王相克的东西! 爆裂一般的痛楚一阵接一阵的从身体各处袭来,早痛的没了血色的褚凌月,怔怔地盯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这人宽厚的肩头。 背叛与杀意集结着心底涌来的痛一道冲出来,最后化作一股她此生从未有过的东西——惊惧。 这是她活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害怕。 缓缓推开怀中人,褚凌月望着楚半时,堆满恐慌的明眸眨了一眨。 半秒后,她噌的伸手,猛将眼前人的面具揭掉,一巴掌便落在他脸上。 清泪裹着滔滔恨意从眼角垂落,褚凌月咬牙:“楚半时,你真可笑。” 楚半时脸上似乎有几分慌张。 对视着褚凌月的眼睛,他忽然从药效里清醒过来。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夜如何会在御龙司密室用念奴娇将他控住? 悔意逐渐爬上脸,楚半时惊措,“对不起,我……” “你不必向我道歉。”打断他的话,褚凌月深吸一口气,抬手就将同命蛊种在他体内。 下一瞬,她浑身都透着杀意,她道:“你若害我前功尽弃,那就都别活,到时候去阴曹地府实现你的千秋大业好了。” 话落她转身就走,却在两秒后听到身后人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又一种痛感卷上来,使她一口血吐出。 回头看去,楚半时早已满口鲜血眼下发青,如今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仅看他一眼,便通过他的反应和刚才自己体验到的痛苦知道他中毒的褚凌月,在此刻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先前那种状况。 但她并没打算插手,反而在临走之前抓起桌上刀狠狠在腿上捅了几刀。 因为吃了同命蛊,现在楚半时不仅能体会到弥生蛊与蛊王相克,使褚凌月体内蛊虫们传递出的剧烈反应所带来的痛苦,还在自身毒发的前提下加了几刀,痛苦程度直线飙升。 这些对于拥有超强自愈能力和万毒不侵体质的褚凌月来说,除了痛感一致强烈外,她是妥妥的大赢家。 冷眼观望着痛到意识模糊的楚半时,褚凌月嘴边勾开戏谑一笑: “既然你御龙司里养着厉害人,那就让他帮你除了根。附加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有办法早点清理了同命蛊,我也说不准你什么时候会突然暴毙。” 说罢她用血蛊吸收掉身上所有的血迹,抬脚便离开房间。 将房间内争吵全部听去的柳珩题,在目送她离开后火速冲进房间,招呼着人带上楚半时便赶回了御龙司。 第三十八章 偷只狗 褚凌月并没有离开望春楼,因为楚半时之前清了场的缘故,她现在正在楼上的那间房里,就钰吟金蝉脱壳一事思量。 虽然弥生蛊不好处理,但她有办法压制。 只要让蛊王进入沉睡,它就没什么作用了,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在没把它逼出体外之前,蛊王一旦苏醒,二者相遇必定会让她这个宿主遭殃。 暂且抛开眼下这些事,褚凌月将这间房的布局观察清楚,又在凭栏处往外探查一番,确定了每一层同样位置的房间布局一样,她又没了头绪。 忽的,一股鱼腥味和淤泥的臭味不知从哪里飘来,这让她脑子里瞬间蹦出一个设想。 为查证,褚凌月出门,展腿往左侧房间奔去,发觉这边闻到的气味更重,她又往先前那间房正对面去。 这一次,她推开门只闻到清淡的香味。 难道是思考方向错了? 褚凌月有些失望。 但就在她要离开时,她惊觉凭栏处的窗户是关着的!而那清淡的香味,来自于香炉里正燃着的香薰! 这种时节门窗紧闭还熏甜香,当然不是防蚊! 快步走去凭栏处将窗户打开,映入眼的,是一片只能在这边看见的翠湖! 想从凭栏上跳进湖里是很容易的,并且这湖三面都有垂柳围挡,如果是晚上引起大火,趁乱从这里跳进水中,再借着夜色从垂柳群里上岸,随随便便就能逃掉了! 越想越激动的褚凌月立在凭栏上俯视着底下,认真寻找起钰吟可能选择的逃跑路线。 左边出去是洛城最繁华的长隆街,右边直通民居,前面是一座书院,三面都是人流量很大的地方,其间并无可选择的隐秘小道。 且这湖是死水,不存在可游走的支流…… 想到这里,褚凌月的思绪再次戛然而止。 最终,她秉着算得准也顶不过事实准的想法,来到一楼这间房,翻过窗去了左边河堤,一路前行,到了自己所能游到并觉得安全的位置,她便将自己代入钰吟,试图通过对方的角度,来找到合适又合理的路线。 长隆街的人比她想象中的多得多。 没过多久这种寻迹方法就被她放弃了。 她知道,这样的办法成功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加之她已经明白了钰吟的脱身之法,如此行动,不过是为图能揣摩到其人的半点想法罢了。 钰吟的去向和她藏在身上的秘密,就像一味成瘾的药,萦绕在褚凌月心头,只要被勾起,便久久不能挥去。 沉思期间,褚凌月自然没心思去看今夜长隆街的繁华。 以至于有一人牵着个小丫头从她身边经过时,含笑深看了她几眼,她也浑然不知。 “喂喂喂!我说木料做机关有些僵硬,需要换金属试试看,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啊?” 一脚踹在哥哥腿弯,见他还在笑,陆沉鱼又一脚剁在他脚背:“那可是你死对头的女人!你看个屁?” 扬手敲了一把她脑瓜,姬北野眯眼侧向身后跟随之人:“扶灵。” “在。” …… 对阿政来说,主子不过是出了一趟门的工夫,就差点丢了半条命。 这种情况放在御龙司雷厉风行的杀神身上,很难不让人震惊。 将望春楼里发生的事大致描述一番作为阿政治疗的参考,柳珩题心虚不已。 要是被主爷知道自己听墙角,非得被活剐了不可。 见主子被治疗半天没有任何好转,阿政也总显得犹豫,他没忍住建议道:“实在不行的话,先取了同命蛊出来再说?” “主爷对药已经有了依赖性,看来一时半刻是断不了了。”阿政皱眉。 他的回答让柳珩题一头雾水:“我让你取虫来着。” “取虫是百里封陵的专项,我不会。但主爷现在毒入骨髓,想要治好,兴许只能留着那只虫子,看看王妃会不会为了自保动手了。” “……主爷如果知道你拿他的命在赌,你可能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时还在城里四处乱晃的褚凌月,在被侍卫们找到之后一秒想到楚半时。 带着比恶鬼还重的怨气,她扭头命令侍卫们:“去,每人给我抓一只狗来。” 半个时辰后,偷狗大队集合。 命令所有人背过身,褚凌月引出体内与楚半时绑定的那只同命蛊,以点兵点将的方式投进了其中一只狗体内。 让侍卫们调换了好几轮位置,她又吩咐他们将身后的对应的狗原路还回去,等他们回来复命,她笑得合不拢嘴:“你们还记得最开始偷回来的狗长什么样吗?” 见众人僵硬摇头,奸计得逞的褚凌月拍拍手就道:“那就糟糕了,其中一只狗吞了与你们主爷连着性命的同命蛊,万一它被狗贩子捉去宰了,你们主爷岂不是……噢!糟糕,我突然也想不起来那只狗长什么样子了呢。” 闻此一言,众人石化。 当夜,这伙人在御龙司跪了一排。 才从昏迷中苏醒的楚半时得知这个消息后差点一口血又喷出来。 连打好算盘的阿政也傻了。 同命蛊还能这么玩?主爷有这么个神仙老婆,真是好福气。 “属下已经派了二百人潜伏在整个洛城,展开秘密搜狗的行动……主爷放心,天黑之前,洛城所有的嫌疑狗都将出现在御龙司之内!” 憋笑快憋出内伤的柳珩题说话间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生怕楚半时看不出他乐得欢。 百里封陵站在一旁将这辈子痛苦的事都回忆了一遍,但当他和柳珩题对视上,所有努力都白费。 “噗!” “哈咳咳咳!” 楚半时虽然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活该被报复,但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了被属下当面嘲笑。 忍着还没恢复的伤痛,他沉着脸就道:“再笑信不信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沉沉的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褚凌月醒来时只感到浑身都痛得要命。 才收拾好打算偷溜去妙春堂,张妈就来报了:“奶奶,唐家人来给唐侧妃报信儿,说唐家少爷唐鹤之此次立了战功,被封了镇北大将军,明日要来府上探望妹妹。这是他亲自拟的拜帖,奶奶请过目。” 第三十九章 心思不轨之人 唐鹤之递来的拜帖上没写几句话,但字里行间都在表达,关于妹妹被禁足在藏书阁的不满。 “回一封给他,叫他明天下午再来,王爷不在家,上午我有事,府上无人不好招待。” 揉着脑袋吩咐,褚凌月从春朝手里接过奉上的白芙蓉莲子汤。 睨了一眼春朝手掌接连手腕上的一片红疹子,她用勺子搅动汤面上飘着的几根山药丝,“厨房今天倒素雅起来了。” “兴许厨房想让奶奶吃清淡些养养身体。”春朝回答。 动作一顿,褚凌月尝了一口。 此汤苦涩,略有甘甜,其中还加着一股子特别淡的酸味,怪里怪气的口味让她嘴角微撇。 春朝没看到,只抻了抻脖子说: “要婢子说,这莲花就是上好的东西,它出淤泥而不染,洁净无比。世人常将君子比作竹,又将女子视为莲,兴许是想教我们要像莲花一样干净不染尘世与污秽。若是不能做到,恐怕只会伤害爱我们的人。” 春朝的长篇大论如瀑布一样盖下来,灌在褚凌月头上,惹得她唇边绽开一张嫣笑。 她听得出来,身边这人是在内涵自己身上正带着的那件丑闻,暗讽自己不自爱对不起楚半时呢。 哼了一声,褚凌月手心轻攥,随着一丝甜香味从她皮肤里递出来,埋在春朝体内的绝命蛊立刻有了反应。 那是心脏被徒手捏爆的感觉。 春朝一刹痛到满地打滚,喉部犹如利刃剖开,痛得她呼吸都困难,更别说叫喊出什么动静。 斜眼看着她疼得面如蜡色身体发僵,褚凌月淡然喝完热汤擦嘴: “楚半时本人都没资格管我,你一个死侍,有什么资格说教我又为他打抱不平?你作为贴身伺候我的人都不相信我,外面的人如何信我清白与否?” 说罢她起身,离开前丢了一瓶药在春朝身边:“再敢以下犯上不知所谓,我不介意换掉你。” 拿到东西春朝狼吞虎咽吞下肚,恨不得连瓶子都吃进去。 主子还没走出房门,她便恢复过来了。 连滚带爬地到了褚凌月身边,春朝嘴硬为自己辩解道:“奶奶误会婢子了,婢子真的不知道您刚才在说什么啊!” 褚凌月没有理会,径直走了。 打从她见到春朝的第一眼起,她便知道这丫头不是个善茬。 但看在她有一颗狠心,念着她兴许能成事的份上,褚凌月索性借着秋日之名为她更名为“春朝”,希望她能够参透其中意,以新名警示她踏踏实实别有二心。 依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日后春朝若是调制好了,是一大得力助手,调制不好,必是养虎为患。 除了想给她一个机会之外,褚凌月还有一个理由留着她—— 如今铺子里的人都被分去做其他事,医馆那边能抠出来一个贾掌柜已经是极限,如果再裁人,内部运转不开也是要出问题的。 化身金月在去往妙春堂的路上,褚凌月意外发现了很多熟悉面孔。 仔细回忆才知,原来他们都是那天在沽鹤集见过的。 这些人放着在沽鹤集的摊位店铺生意不做,怎么都跑到这儿来瞎晃悠了? “老不死的!竟敢当着我娘子的面胡说八道,她要因为你动了胎气,我一定打死你!” 正思量,旁边一个算命摊子被砸了。 说话的是个长得还算周正的男人,看起来文绉绉的,说话却野蛮粗鄙极了。 反观他那因为怀孕而显得非常壮实的媳妇,虽然不是什么大美人,但骨相极好,稍加打扮也是明媚一挂的姐姐型。 见男人大吵大嚷引来很多人围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 “好了好了,算命本来也就是图一乐呵,那老伯说你红鸾星动只不过是没看出来咱们是两口子,一句讨欢喜的话罢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说完她挺着大肚就要蹲下去帮算命先生捡东西,男人却死死拉住她骂骂咧咧地要走: “这死老头分明是在咒你我夫妻二人不和!娘子,我对你的真心你是知道的,我可忍不了。” “做贼心虚恼羞成怒,砸了别人的摊子就想跑?” 拦住他的去路,褚凌月抓起男人胳膊就问向孕妇:“我要没猜错的话,像他手上这种疹子,他告诉你是出藓了吧?” 孕妇先是一愣,很快点头,还没说什么,男人脸色大变,甩开褚凌月就骂:“哪来的贱妇!当街对有妇之夫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你这会儿倒开始装正经了?你要真是个正经人,身上这么重的花柳病打哪来的?” 褚凌月冷笑,说完拉过孕妇,背过人群揭开她袖子,见她胳膊上也有一片这东西,刹那间只想拧了那狗东西的脑袋!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是不是起藓我自己不知道?我从来不去烟花巷柳,你竟污蔑我有花柳病?再不滚仔细我打你!” 男人正理直气壮地说,褚凌月就又怼了一句:“你没去烟花之地,不代表你没乱搞,只要你愿意,在家也能,反正你把你娘子哄得团团转,她怎么会怀疑你呢?” 男人本还要再狡辩什么,几个路人围上来靠近一看,哎呦连天地就开始了。 “这就是花柳病!我见过因这病死的人,恶心死了!” “这姑娘看得真准,确实不假!此病又叫棉花疮,我在医书上看到过!” 随着上来认证的人越来越多,男人的气焰越来越矮,逐渐清醒过来的孕妇更是给了他几巴掌: “我供你吃喝供你住行,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一会儿我就去官府通报,你就带着你的东西通通丢回外圈吧!” 听了这话男人腿一软就给媳妇跪下,但他的求饶很快就被众人的嘲笑和痛骂淹没。 吃软饭还管不住自己,真是又贱又孬! 从魂间拿出药物交给气到快哭的孕妇,褚凌月只笑: “回去之后冲水服下,明日就好,家里能换的都换换,就当去晦气了。你既有那个条件,又是头脑清醒的人,必定有最好的人来配你,莫要难过,月份这么大了,动了胎气对你们娘儿俩都不好。” 孕妇连连点头,迅速抹干眼泪道谢: “要不是姑娘你眼尖又有学识,我还不知道要被这死人骗到什么时候去。我真得好好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等我回去安置好了,我必登门拜谢!” 帮算命先生重新摆好摊子,褚凌月方答: “如此一来,反倒说明老伯看的是极为准确的。我叫金月,在妙春堂做事,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及时来找,拜谢就免了,我希望你永远都犯不着登我的门。” 正说,她就见百里封陵和那天在沽鹤集追人的几个同伴过来了。 “你刚说你是妙春堂的?我正要带兄弟们去,劳烦金姑娘引路。” 等到了医馆褚凌月才知道,百里封陵是带同伴来找刘祈年清除巫毒的。 这倒给刘祈年难住了。 “……几位官爷,请恕小女子无能。巫毒比普通的毒厉害许多,小女子只是略懂些治病救人的学术,解毒……真的做不到。” 刘祈年的拒绝,让百里封陵的同伴们更显绝望了。 连有起死回生之术的神医都没办法,自个儿还能活? 褚凌月并没有立刻跳出去解决这茬事。 为能保证马甲绝不掉,她藏起锋芒,将解药暗中放在茶水里,不动声色地给了那几人,接着做出苦思冥想的模样,对刘祈年提了一嘴“建议”,忽悠她进行尝试制药。 等药入肚,他们的巫毒也解了个七七八八。 感觉到有所好转的几人一时喜笑颜开,完全没了方才的阴霾。 一边的百里封陵则幽幽开口:“看来我和‘月’很有缘,接触到的几个比较厉害的人名字里都有‘月’。” 关于沽鹤集放走少年又和扶灵在一处的女人,他已经查到了身份信息。 他知道初四月进入过天司局,不仅有巫毒还不问自说过人傀师之事。 在知道褚凌月拥有易容蛊,最近在频频在御龙司之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前提里,他很难不怀疑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 “对了,你们医馆有狗吗?”御龙司一人问。 褚凌月摇头:“没有,不过倒是准备买一只猫来捉老鼠。” “咦?怎么御龙司今天上上下下都在找狗啊?在您问之前,已经有七八个官爷错开时间来过了,莫非御龙司要选别的犬类顶替罗刹狗了?” 刘祈年疑惑。 那人被问到,只能尴尬回答:“有狗误食了主爷的东西,所以我们正满城搜捕。如果你们发现有没被抓的嫌疑狗,请务必通知御龙司。” “噗。”褚凌月笑出声,嫌疑狗?亏这些人说得出口。 “罗刹狗是出了名的神威,它们也找不到?”她问。 谁知百里封陵一本正经回答道:“罗刹狗也是狗,不能洗脱嫌疑,所以禁止参与本次搜查。” 敛住笑意,褚凌月明知故问:“大人看起来很厉害,难道真的半点良策都没有?” 第四十章 防诈小能手 闻言百里封陵轻咳一声,无话。 就算他有办法也不敢用,主子体内的蛊是褚凌月下的,那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开罪的,况且这件事也是他们两口子之间的,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还是不掺和的好。 正心说只能叫主子自求多福,妙春堂外面就热闹起来了。 “掌柜的在不在?我家老爷听说金姑娘和刘姑娘被聘进你们妙春堂了,说往后咱们都是同行,让我们来送礼求和,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恩怨一笔勾销了吧!” 张家的人一面说,一面将带来的东西放下,见御龙司的人在,又赶忙凑上去攀交情。 褚凌月看过刘祈年,上前查看才知,他们带来的东西都是上等珍贵的药材,绝大多数可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本着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想法,趁着刘祈年去和他们客套,褚凌月对这些药材展开检查。 随着一把清毒霜撒下去,百分之八十的药材都显出毒态! 随便数一数也有十七八种不一样的毒,并且从药材的状态来看,这些毒还都不是便宜货。 上来就这么恶毒,张家人明显是想叫她妙春堂死! 眼底闪过一寸轻蔑,褚凌月示意贾掌柜大方收下这批药,引着刘祈年和他们道过谢,以留下来喝口茶为由,她取了一部分有毒的药材煮进茶里,分别递给张家来的所有人。 不过片刻,张家人毒发。 情况最好的那个,也是口吐白沫四仰八叉地横在地上,两眼翻白浑身都在颤。 “你们简直太过分了!我家老爷好心求和,你们不领情就算了居然给我们下毒!” 带头的那人反应堪称神速,在一众看客的注视之下,秒将黑锅扣在妙春堂头上。 就等着他们反咬一口的褚凌月这会子满面惊慌,她道:“我只是在茶里放了几味药材,它们并不相克,如何会使人中毒?” 反应过来的刘祈年闻言立即检查茶水,不多时她便答: “这些都是补药,放在茶里不仅能补体还能起到降火的功效,确实不会相克。况且你们这些人中毒的反应都不大一样,我们一盏茶怎么能够做到?” 原本就想栽赃妙春堂的张家人,见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来,哪里会轻易放掉?只听其中一个又道: “你们怎么做到的我们怎么知道?果真是乡野村妇没有半点涵养!身为医者居然也会因为私人恩怨草菅人命!几位官爷!你们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一时之间,张家人鬼哭狼嚎不停歇,闹得百里封陵等几人头疼。 “那二位姑娘就跟我们走一趟好了?”百里封陵有些犹豫。 “也好,御龙司什么厉害人都有,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官爷,刚才我往茶水里加的药材都是从他们带来的那批药里选的,请准许我们带上药材一起前往御龙司,查查看我放的东西究竟会不会相克。” 褚凌月这话一出口,张家人瞬间闭了嘴。 他们哪经得起查。 更何况御龙司那种地方,可由不得他们胡来。 “好,那就通通带走。”百里封陵揉着睛明穴慢吞吞地说。 话才落,一人从人群中挤进来,自告奋勇道:“我懂医术,能帮忙查证,你们可否让我一试?” 嗅动鼻尖,褚凌月眉尾轻动,还没应声,为不去御龙司且抱有一丝侥幸的张家人便一口应下了。 随着那人从药材里提出毒物,张家人面如土色,一个个都哑巴了。 “看清楚了?这些毒药都是从你们送来的药材里提取出来的,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阿政冷漠道。 铁证如山,张家人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 见那几人被百里封陵下令押去衙门,围观众人长出一口恶气,谩骂声终于比以前大得多。 “真是丧心病狂,当着御龙司之人的面也敢这么胡作非为……他们张家胆子也太大了点。” “就是,看他们以后还在京城怎么狂。” 另一边,褚凌月早凭借着阿政与楚半时身上一样的药味猜出他身份,见他始终和百里封陵等人表现出互不相识的样子,便知道这人不是偶然出现。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 褚凌月感激问道。 阿政则答:“我缺几味药,分别是川兰、龙舌子、鹤鲜脂、喜麟藕,找遍了京城所有医馆,有这些东西的地方都要的是天价,听说新开了一家,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 根据他身上沾染的药味,与他所说的这部分药材,褚凌月略微一想便猜到楚半时是中了淮毒,并因此毒得了寒离症。 但时刻清楚自己此时此刻是金月的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浅浅一笑: “好像是有的,容我去看看。” 故作笨拙地在壁橱里翻找了许久,褚凌月从魂间翻出最残次的一批药材,拿给阿政后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医馆刚开,掌柜的还在找人脉进货,只有这些。至于价钱……公子看着给一点就好了,我们掌柜的人很好,不会计较什么的。希望你的家人能早日恢复健康。” 拿到药的阿政点点头,付了钱后下意识往百里封陵那儿看了一眼,稍即才走。 已经没什么借口再留在这里的百里封陵只能挠着头自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那只狗,头一次发现京城这么大。” “功夫不负有心人,御龙司是出了名的厉害,兴许已经有不小的进展了,大人莫恼。”褚凌月笑道。 目送对方离开,她转身就去处理药材,直到妙春堂外头馄饨摊上的两人离开,她一秒收了脸上单纯。 百里封陵那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设了个套来诈! 要不是她生来疑心病重又闻到了阿政身上的味道,不说金月这个身份保不住,就连初四月都难顶了。 看了看手上的残次到快成废品的药材,阿政撇撇嘴角望向身边人: “你也太死板了,天底下带着‘月’字的人多了去了。王妃最近这些日子神出鬼没兴许只是不想让主爷的人跟着,就算她有别的什么身份,该头疼的也是主爷才对。” 逐渐被说服的百里封陵点头,正要再说什么,一名部下便急匆匆来报: “二位大人不好了!目标狗被找到时已经死了,柳大人让你们快回御龙司!” 部下这话一出口,阿政眼珠子都快跌下来:“狗死了,主爷岂不是……” “我终于可以不在御龙司做事了?”百里封陵有些窃喜。 下午突如其来的一场雨下得很大,妙春堂没什么可忙,褚凌月便早早回家去了。 推开房门,桌上一株娇艳的山茶花引起她注意。 花枝上还有水,沾得桌面上也留有一层水渍。 伸手拿之前,褚凌月注意到山茶花旁边有一条弧线将那块极小的面积干湿分离开。 拿起茶杯在弧线上比划了一下,她微微蹙眉。 花边先前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轻嗅,她隐隐闻到一股药味。 摸了摸山茶花,褚凌月嘴角翕动,无话。 这花是楚半时送来的,与它一同被送来的应该还有一瓶解弥生蛊的药,只是不知被谁拿了去。 会意楚半时是在向自己道歉,褚凌月不禁落入静思。 她和楚半时之间,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相处,细细品来倒也有几分乐趣可言。 但后面的那些误会,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不必要存在的。 楚半时体内的淮毒和寒离症,御龙司的人治不了,百里封陵和阿政的试探,便表明他是需要她治疗的。 除此之外,他对外无权无势,正需要她的强势放肆来平衡。 就褚凌月自己而言,她目前乃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很需要楚半时的势力与人脉的。 清楚知道这些的褚凌月更加明白一件事,她和楚半时一旦联手,除非内讧不和,否则必是无懈可击。 拿出事先就用追踪蛊找回的同命蛊,褚凌月有些不理解。 既然都能静下来,为什么还会闹得那样水火不容? 转念她又勾出一笑。 看来那个蠢男人和自己果真有几分默契。 后窗屋檐下,终于等到她回家的楚半时,看见她手里的东西,眼中漠色忽暖。 拂去落在肩头的雨水,转身离去了。 翌日下午,褚凌月为治疗妙春堂临时送来的一名病人耽误了时间,刚赶回家就听张妈说: “奶奶可算回来了!半个时辰前藏书阁外守着的人来说唐侧妃中毒,恰好被刚到府上的唐将军听到,医师诊断是食物中毒,唐将军大发雷霆,正要杀了厨房的人呢!” “食物中毒?”褚凌月诧然。 这唐诗灵还挺会找突破口?精准爆破厨房就算了,正好撞在她哥来的时候? 到了唐诗灵住处她就看见后厨的倒霉蛋们跪了一地,后面的几个小孩被吓得哭都不敢。 见主子来了,他们眼里立马有了光。 “想不到在我这巴掌大的景王府里,也能看见镇北大将军扫荡边境时的威风?” 第四十一章 脑子被打坏了? 正在起头上的唐鹤之,听了她这夹枪带棒的话怒气更甚。 紧了紧护腕,他狭长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凉色:“你这景王妃做的倒是潇洒自在,景王将管家之权交到你手里真不知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唐将军说的这些话,和令妹今日之事可有半点关联?若是没有,你为何要提?你要不是个男人,我还真要以为你在因为景王妃之位同我拈酸吃醋呢。” 褚凌月似笑非笑地说,话才出口就见对方怒意更重。 不予理会,她扭头吩咐厨房众人:“都下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被乱七八糟的闲事耽误,今晚我想吃些辛辣的,整顿好了就着手准备吧。” “人命在景王妃眼里就这样不值一提?我妹妹险些因他们丧命,如今还在昏迷之中,你不问责反倒这样容易放他们走?你不查个水落石出,难不成是做贼心虚想小事化了?” 唐鹤之没好气地说,见褚凌月打着哈欠往唐诗灵屋里去,他一步上前将她拦下,“休想再做出伤害我妹妹的事!” 抬起眼皮子,褚凌月冷冷道:“你是觉得你妹妹是多么好的人,还是觉得她对我有什么威胁?让我伤害她,她也配?” 一闻此言唐鹤之暴跳如雷:“你不过是个为了恩宠不计一切代价与手段的毒妇,你容不下温婉善良的云小姐就算了,还敢在我面前诋毁我妹妹?” 豁然嘲笑,褚凌月两手抱怀,“你打仗把脑子打傻了吧?你要真心疼云送晚,就干脆留在景王府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这样一来还能护着唐诗灵。 别说景王府,就我褚凌月而言,最不缺的就是钱,多养一个你无非是多一笔阿猫阿狗的开销,有什么大不了?” 认为眼前这女人在羞辱自己,唐鹤之怒哼一声便斥:“我乃一国镇北大将军,才不屑在家宅后院里和女人勾心斗角!” “你身为一国将军,对女人的印象止步于此的话那可真是西兆的晦气。只有没有格局和眼界的男人,才会认为女人生来不如自己。” 褚凌月地回击让他更加恼怒。 气急败坏之下,他不屑反驳: “普天之下像你这样的女人还真没几个,也就景王人好纵着你,换做我,你早死过成千上万次。你也别得意,景王能容你到现在不过是觉得新鲜,等时间长了,你不妨看他还会不会像今日这般待你好。” “将军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浅笑,褚凌月眼底娇纵更浓。 她道:“他是温文尔雅学识渊博眼界宽阔有才有能力的正人君子,你是毫无主见愚昧不自知的粗鄙莽夫,你拿什么和我夫君相提并论? 他一直待我好是他有情有义,我能让他一直待我好是我有本事,你要一直看不惯他待我好,便是你脑子有问题。 纵使天底下没有我夫君纵我宠我真心待我,也轮不到唐将军你来拿我假想。被你这种脑子有问题的男人多看一眼,我都会觉得好像是有屎在踩我的脚。” 唐鹤之被怼到哑口无言,等他想到什么作为反击时,褚凌月早进了唐诗灵的房间。 经过检查,她很快就在唐诗灵身体里有了新发现。 那是陆沉鱼的长烟斋制出来的药物。 “奶奶,查到什么了?”张妈小声询问。 褚凌月摇头,“没什么,确实是食物中毒,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厨房那边向来严谨,出这个纰漏实属不该,扣掉他们这个月的月钱。” 门口的唐鹤之闻声更恼火。 他现在更加觉得妹妹中毒是里头那位毒妇一手策划的了。 忽略掉他,褚凌月离开唐诗灵住处便吩咐秋日:“从我个人账上拨钱发给厨房的人,不准他们声张。” “奶奶也觉得唐侧妃中毒蹊跷?” “也就唐鹤之那个蠢材会信她是食物中毒。” “那唐侧妃究竟是怎么中毒的?” 面对秋日的好奇询问,褚凌月再没回应。 在这个景王府里,能将陆沉鱼的药给到唐诗灵手上的人,除了督马没有别人。 她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目前没有证据指证,贸然开口只会打草惊蛇。 另一方面,是她还在等一个契机。 半个钟后,宫里来了人,是第五宴派来看望唐诗灵的。 因唐太后体内的蛊虫还没有解决,褚凌月等宫人来问候时,顺势装作不大好的模样。 “王妃,这份青团是皇后娘娘怕您难受得紧,亲手做了差奴婢为您带来的,里面放了几味缓解疼痛的药,希望对您能有些帮助。” 献上青团,宫人轻声细语地又说:“皇后娘娘还说,再过半个月就是太后娘娘的千秋宴了,希望您能安心调养身体,到时候好与她共话家常。” “皇后娘娘有心了,代我向她问好。”褚凌月温答,转身从魂间取出上好的几样对容颜有奇效的药丸。 交到宫人手上之时还给她偷偷埋了追踪蛊,以保证药丸能安全送到第五宴手中。 “这些就作为对皇后娘娘的微薄谢礼吧,改日进宫我再亲自送她礼物。” 说着,褚凌月又问:“太后娘娘的身子怎么样了?” “回王妃,皇上为太后娘娘请了人来,她体内的蛊虫暂时被稳定住了。临行前太后娘娘特派人来吩咐,说您是因她染病,要您不要再想别的,关于外面的传言,她已经下旨肃清了。” 知道唐太后这么做,是顾忌自己将知道的那些事说出去,她迟迟没有因自己“私生活”一事动手反而帮着肃清,明摆着是在示好。 “我知道了。秋日,带这位女官去管家那里封赏银,派人送她回宫。” 只等她们离开,褚凌月立刻拿出从陆沉鱼那儿带回来的药准备再查验一番,还没开始,春朝便畏畏缩缩地进来了。 “奶奶……”她轻唤。 “何事。” 扑通跪地,春朝咬了咬嘴巴,递上一只瓶子,声音极小:“婢子知错了,求奶奶原谅。” 轻轻一闻,褚凌月接过瓶子,平静地看着她,“怎么了?” “昨天下雨,婢子以为风吹开了门就来关,结果发现桌上多了一株山茶花和这只瓶子,后窗也开着,便猜是御龙司主爷来过。 婢子一时犯了混,真以为您二人之间有什么,心想您才教训我,转念又这般,未必太失德,气不过就私藏了药……” 顿了顿,春朝又满是真诚: “今天婢子听到奶奶对唐将军说的话,纠结了很久才终于想明白。奶奶是我唯一的主子,我要比任何人都相信奶奶的清白!即便您真和谁有什么,婢子也无权过问,更不能背叛您!” 听过她这些话,褚凌月唇边漾开一抹温笑,倒了一杯茶给她便道: “你能通透,就证明你长大了,起来吧,喝了这杯茶就算你我主仆之间再无芥蒂了。” “真的?!”春朝激动,猴急着起身接过茶杯,兴奋得像是浑身长了虱子,“奶奶当真原谅我了?” “嗯。” “太好了!”春朝欣喜若狂,接过下一秒就不慎摔了茶杯,紧接着傻眼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见状褚凌月微微笑起:“瞧你毛手毛脚的,真像只小猴子。快回去换下衣裳浆洗一遍吧,这茶渍留久了就不好洗了。秋日一会儿就回来,让她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便是。” “多谢奶奶!” 春朝一脚踏出房门后,脸上单纯骤逝,穿过长廊见左右无人,鬼鬼祟祟地往别处去了。 另一边的褚凌月,嘴角堆着的笑色里冷意更重。 春朝身上沾着很重的蛊味,那源自于督马。 打开药瓶检查过,确定没有什么异常,稍加推测,她就料到春朝偷药又还回来是督马指使,方才的所有说辞,不过是为方便以后做事。 吞下解药,褚凌月催动蛊王控制了体内的弥生蛊,利用其完善了自己害怕弥生蛊的致命漏洞,适才给体内其余蛊虫们投喂养料让它们恢复正常。 送走宫人的秋日在回来的时候,意外发现春朝和督马在竹林碰面,本来要在附近等候,却听到春朝说: “你确定检查仔细了?她的蛊厉害着呢!要被发现什么端倪都别活了!” “放一百个心便是,你既没被她碰又没喝那杯茶,她怎么追踪你?今天唐侧妃中毒一事,我还不确定她究竟猜没猜到实情,这段时间你别露出什么马脚,等我消息。” 督马说道。 听过这二人的对话,秋日只觉脑仁炸裂。 督马是奶奶设计套进府上来的,春朝明知道他和云送晚是一伙儿,怎么还和他勾搭在一起?! 意识到春朝背叛了主子,秋日惊愕之余悄声离开。 正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主子,她抬头就撞见主子。 看过秋日的惶悚,褚凌月转身便走: “凡是我想掌握的,没有我掌握不了的。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不会危及到我任何,你不必担心我追你太甚。” 秋日顿了一下,忙跟上去:“奶奶放心,婢子会找一个合适时机,将一切告知于您,绝不隐瞒半分!” 第四十二章 再访长烟斋 见主子没有停步,她忙又小声询问: “奶奶,春朝和督马联手的事,您知道么?她对您生了二心,您看要怎么处置?” “放长线,钓大鱼。”褚凌月回答。 既是留不住的人,那就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再扔掉好了。 “可他们在暗奶奶在明,她又是您贴身伺候的人,对您在外面的事儿也知道不少,若要全被她告诉督马,奶奶岂不是要面临很大的风险?” 秋日的担心不无道理,但褚凌月的傲气远不止于此。 她连追踪蛊都不屑放给春朝,足以见得她对所有局势变动的掌控程度有多大。 翌日一早楚蓓蓓就来了景王府,对于这个不速之客,褚凌月多少是有些惊讶的。 押茶看着她手里紧攥的东西,褚凌月只道:“什么风把我们的小霸王给吹过来了?你阿娘有事?” “不。”楚蓓蓓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秋日和春朝,更加沉默。 “你们下去。”褚凌月吩咐。 待房门被关上,楚蓓蓓立马凑近,将手中东西展开放在眼前人手边,轻声开口: “这是我在寿康宫里看见的,太后娘娘那儿放着一堆这东西,我有回吃饼随手拿了一张垫手来着。” 起初褚凌月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她仔细观察过,才发现这上面绘制的图案之下,印着很淡很淡的“贺兰”二字。 在这张纸背后,甚至还有一个简单的狼图腾。 迅速将其与贺知卿联系到一起,她看向楚蓓蓓。 面对她的直视,楚蓓蓓有些心虚:“那天你和阿娘在密室里说的话,我全听见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也正是听了你们的对话,我才觉得这张纸不简单,所以专程拿来给你瞧。” 知道眼前这丫头不敢撒谎,褚凌月又看了几眼她,想了想才问:“需要我做什么?” 楚蓓蓓一呆,怎么什么事都瞒不住她? 心想着,她忙交出一块碎玉,答: “我有个好朋友曾在皇帝伯伯身边做事,但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我打听过很多人,可不管问谁,都像世上从来没有过那号人一样……” “我阿娘隐瞒了这些年的身份,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去让她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做这件小事。婶婶会蛊人尽皆知,你可不可以帮我找找他?那个朋友对我真的很重要……” 楚蓓蓓越说越委屈,见昔日的小霸王此时此刻卑微成这般,褚凌月轻笑。 “我会通过自己的手段去帮你调查的,但能不能找到,我不能向你保证,除此之外你还得帮我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在皇室宗亲内部,多打听我母亲的事。” “婶婶放心!我一定做到!”楚蓓蓓激动。 她知道,眼前人的蛊术远在阿娘之上,甚至比她母亲钰吟厉害,即便不能找到朋友的下落,总归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楚蓓蓓离开后,褚凌月调动血蛊们从秘辛阁提取的内容里查询,足足半个时辰过去,她终于得到些许进展。 手上的这份图纸,是一份机关图纸。但与它唯一有关的记载,是机关鬼手曾参与众多机构的建设,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御龙司的天涯楼了。 至于那位机关鬼手,整个秘辛阁再没有半点关于他的信息。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但还没等褚凌月捋一捋思绪,她就发现魂间里存储着的那瓶从陆沉鱼那儿带回来的药,居然自动稀释分解了! 这么奇怪的现象,褚凌月还是头一回见。 忽地想起什么,她收拾好东西便顶着初四月的身份上沽鹤集去了。 今日沽鹤集地上地下都规矩不少,听说这是因为姬北野要迎心上人回来,也难怪最近沽鹤集很多人都被赶到别的地儿去闲待着了。 一路到了长烟斋,发觉没了风铃和香料的聒噪声,褚凌月还有些不适应。 好在这里并不安静。 陆沉鱼的房间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很大,听起来是在敲打金属材料。 扣动门板,房内一阵叮铃当啷的动静之后立马安静下来,紧接着房门便被打开。 发现是熟人,陆沉鱼拉动手边机关绳,使长烟斋大门锁上,自己从机关套里钻了出来。 “你又来做什么?”小家伙的脸上全是警惕。 拿出药瓶,褚凌月开门见山就道:“我还没研究个什么所以然出来,它就成这个样子了,这是怎么回事?” 接过药瓶打开,陆沉鱼被扑鼻而来的臭味熏得当场呕出声,迅速盖上盖子方才回答: “实话告诉你吧,这东西就是一种寄生在人体里的东西,和蛊虫差不多,但没蛊虫那么活跃自主,毕竟嘛,它只是一种佐料。” 嫌弃地撇撇嘴,陆沉鱼又说:“它的功效,是根据搭配的东西来看的,所以需要及时入体,一旦没有载体承担,它就会‘死’,懂了吗?” 重新拿过药瓶,褚凌月忍着臭味又闻了闻。 怪不得先前查验这药时没推测到它有什么功效,唐诗灵却因它中毒,原来是这么个说法? 但督马让她中毒,只是为了从藏书阁脱身的话,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吧? 看来唐诗灵那边还得更加仔细地盯着才行。 同一时刻,褚凌月更加在意这些药物的去向了。 万一它们被有心人用在不轨之地,岂不是要有无辜人遭殃? 看出她的在意,陆沉鱼两手抱怀一副小大人模样: “你已经不是第一个来我长烟斋闹事的人了,我这段时间歇业,正是因为不想再有人因为我怎样。买家都有谁我确实想不起来,真要想起来什么,我不会瞒着你的。你也放心好了,这些药我以后不会再生产了。” 听着小家伙这些话,褚凌月心头一热,抬手就揉了一把她脑瓜,随即拿出机关图纸询问: “你能看出来这是做什么东西的吗?” 陆沉鱼连忙摇头,谁知下一秒就被对方指着房间角落里的那堆金属材料:“改进机关套用的吧?你忘了上次你说那东西是你自己做的了?” 陆沉鱼傻眼,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才说:“我的机关术是祖传技能,但我哥不让我泄露出去,你得帮我保密。” “好。” 拿过图纸,陆沉鱼拉来一块布,从乱七八糟的操作台上找到一块放大镜和一把尺子,用心研究一番才道: “这个图纸很复杂,但设计的很精巧,所有数据都很精准,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部件,但我一时半刻猜不到它是做什么用的,得打磨出来才知道。” 闻言褚凌月捏上下巴,顺着反向思维推进,“一般什么样的机关会设计这样精巧的小东西?” “越大型的机关越需要。”陆沉鱼回答,“因为涉及到安全问题,一丝一毫的差池都不能有。” 细嚼着她的话,褚凌月又进入沉思。 这张图纸是楚蓓蓓在寿康宫找到的,上面又有“贺兰”之姓,而自己也在寿康宫发现过机关暗盒…… 莫非贺兰家出过什么精通机关术的大佬在为唐太后做事? 但贺兰家没落多年,族人早就改了名姓没了踪迹,要不是唐太后,贺知卿也要查无此人了。 想着,褚凌月带有一丝试探的思量,将自己曾意外看到过一个机关暗盒的事说给陆沉鱼,并表现的极为苦恼: “说起来,这种东西也太难破译了。小小一个盒子里居然藏着这么多玄机,做出这种东西的人还真是厉害。” 谁知陆沉鱼满脸鄙夷:“机关暗盒这种鸡肋的玩意儿居然还有人做?张简子当年做出这东西真是脑袋进水了。你要实在破解不开,直接砸了它就完事。” 此话一出褚凌月嘴角轻抽。 这小家伙还真是会找办法,虽然粗暴,但有用。 “张简子是什么人?”她问。 “一个会机关术但嗜酒如命的糟老头子。他神出鬼没好多年,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得到这条消息,与陆沉鱼简单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褚凌月这便离开了黑市。 还是那个十字路口,还是那股熟悉的天元蛊气息。 这里人来人往甚是拥挤,褚凌月找了半天才找到气味来源,但当她视线转移过去时才发现,姬北野早不知什么时候就盯着自己了。 这回蛊王没有什么反应。 “小巫娘,别来无恙。”姬北野走过来时,还牵着一位蒙着眼的青衣女子。 “今日在我这沽鹤集,可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见这二人举止亲昵,褚凌月下意识后退一步,“阁主好,沽鹤集处处都很好,不会遇到不顺心的事。” 说完,她鼻尖轻轻嗅动。 眼前这女子,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药香味。 那是治疗眼疾的清目香。 “看着天色,马上就要下雨了,早些回家比较好哦,小巫娘。” 姬北野的笑声打断褚凌月的观察,等她应声时,对方已经带着青衣女子离开,身边只剩撑着伞的扶灵。 “在下应阁主之意送姑娘回家,姑娘请带路。” 嘴角微动,褚凌月拒绝:“我家就在附近,多谢阁主与大人好意,告辞了。” 第四十三章 侧妃娘娘的旧友 淡定离开扶灵视线内的她,在过了拐角就易容成路人模样并换了一条路撤走了。 同一时刻,顶着黑色斗笠的叶绒被一家铺子推搡了出来。 “求你家先生救救我吧!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接受!求求你们了!” 叶绒正求着,铺子砰的一下关了门,很快就听里面人回道: “你体内那东西不是一般人有的,你真想活命就去找该找的人,我家先生从来不趟浑水,你快走吧!” 听着这话叶绒倍感绝望。 这几天下来,定远侯府虽然为她请了不少大夫,但因为他们身份特殊,不愿和蛊师有所往来,以至于寻常的大夫根本治不了。 她得罪褚凌月的消息一经传开,在京城里的蛊师们更不愿意插手,哪怕现在她乔装打扮,对方一查出来她体内是绝命蛊,也只有赶她走的份儿。 轰的一声响雷从天边炸开,叶绒又恨又恼的眼泪啪嗒落下,豆大的雨滴也跟着砸来。 但紧接着她身后就出现一人,“区区小蛊有何难?跟我走,我有办法救你。” …… 因为扶灵的一句“带路”,褚凌月意识到,自己虽然将两个新身份捂得很严实,但做戏没做全经不起细查。 为不露馅,她决定给两个新身份安个家。 才交代过心腹置办新房的她,刚出门就被侍卫们找到。 至此她只得在他们的护送下打道回府。 回到景王府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门口徘徊不定的一名年轻女子,引起了褚凌月的注意。 张妈见主子回来,撑开伞就来接,路过女子时看也没看一眼,急得她忙追上来问:“嬷嬷,我托您问的话您问到了没有?” 只要褚凌月在场,张妈就没有不留眼力见儿的时候。 先接了主子回来,她才匆匆答道:“问到了问到了,她说她不想见任何人,你早点走,别留在这里挡了我们奶奶的道儿!” 经她这话,那名女子才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瞥过褚凌月后扯了扯嘴角,很不满意地点点头离开。 正要走,褚凌月开口了:“乐舞坊的?来找唐诗灵?” 女子一愣,扭头再看向褚凌月时眼里多了几分敌意:“我只是侧妃娘娘的昔日好友,她给过我太多恩惠,我感激她。” 褚凌月蹙眉:“莫名其妙。” 她原本只是好奇,这女人却敌意这么大?难道和唐氏沾上关系的都是神经病? 在心里骂了一通,褚凌月懒得和她计较,谁知还没迈出脚,女子便慌张叫住她: “景王妃若是想借侧妃娘娘的出身来羞辱她那就不必了!她同我这种人不一样!她可是唐家大小姐!” 闻言褚凌月眉眼一弯。 眼前这人,有点意思。 原来她是觉得自己“欺负”唐诗灵? 笑了笑,褚凌月瞥向她还紧紧捧在手里,包装得很好看的东西,讥色略浓: “你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竟还这么向着她?” “景王妃以权压人得意惯了,总不能因为没有人真心待你,你就这般酸。侧妃娘娘不见我只是因为身体没有调养好不方便,我是知道她的!” 女子冷声冷气地说,骨子里的傲然反倒叫褚凌月对她生出些许欣赏。 “你不畏强权,算是活得明白。但不辨是非,也算不得有多明白。” 笑罢,她示意张妈将伞给到女子手里,“带她去咱们的侧妃娘娘那儿,就说外头刮风下雨太冷,于心不忍将她先接进去避避。” 半刻不到,张妈就带着女子从唐诗灵那儿回来了。 褚凌月甚至还没换好衣裳。 从镜子里看着满脸落寞的女子,她毫无波澜。 唐诗灵乐舞坊的出身一直被唐太后捏死在手心里,她恨都要恨死了。 如今嫁进景王府,虽不得宠,到底也是抬了几番身价的尊贵人物,哪里还容得下过去的腌臜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 “叫什么名字?”整理好,褚凌月示意女子坐下,亲手为她倒了一杯茶。 女子没有伸手去接,她在犹豫。 “我对你下蛊没有任何意义。”褚凌月有些好笑地解释。 看来西兆对蛊师的印象是真不好。 “……我叫鸣音。”接过茶,鸣音尴尬地看了看眼前人,送到嘴边之前,她很别扭地说了句:“谢谢,景王妃。” “她不肯待你,和你的出身没关系。”抿了一口茶,褚凌月如此说。 余光瞧见鸣音捏紧了手里没送出去的东西,心态越发平缓了。 据追踪蛊回馈,鸣音进了唐诗灵的门就被要求站在原地,别说靠近,就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从始至终说的话不超过五句,态度冷漠疏远,好像从来不认识鸣音这个人一样。 鸣音在景王府门口时就隐隐表露出对身世的自卑,经过唐诗灵这样一对付,她哪还敢有傲气。 “……没想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终究,抵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 沉寂了许久,鸣音突然开口。 “贺知卿?”褚凌月问。 鸣音顿了顿,点头,“灵儿……哦不,侧妃娘娘她,她曾爱慕过坊主,但贺知卿突然有一天来追求我,尽管我拒绝了,但她还是记恨我。从那之后我就再没能靠近过她。” 听着这话,褚凌月浅浅一笑,吩咐张妈:“让春朝去给厨房说我今天晚上想吃清淡的。你带上院子里的丫头小子们去堂上等着吧,我和这位姑娘说完话会亲自送她过去。” 见她是有意支走所有人,鸣音一转方才落寞悲寥之色,谨慎询问:“景王妃是想……?” “我想知道贺知卿的一些事,你知道什么只管告诉我。不过你放宽心,唐诗灵虽然和我有过节,但她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对我来说毫无价值,所以并不构成我会借此事发挥的条件。” 望着眼前这位传闻中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恶女,鸣音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褚凌月会打直球。 想了想,她说:“我虽和侧妃娘娘一起长大,但……但对贺知卿的了解并不多。 我记得很多年前,他有一双能让容颜变美的妙手,用这个绝技赚了很多钱。但一次意外他弄坏了一位贵夫人的脸,赔得倾家荡产不说还差点被人打死,自那之后他就消沉下来,每天躲在房间里画一些乱七八糟的图。 具体是什么样我不清楚,因为除了侧妃娘娘,谁都不准进他房间,我知道那些也是一个偶然。” 说到这儿,鸣音回忆了一番,随即又补充:“他转让醉香楼前后消失过将近一年的时间,回来不久就开了现在的聆音楼。但安稳了没多长时间,便在一次外出中意外丧生了。 在侧妃娘娘没有奉旨嫁进景王府之前,聆音楼都是她在代管,她总会定时去打扫贺知卿的房间,她成婚后聆音楼就被二把手接管,前阵子二把手说要将贺知卿的房间腾出来,我就想着替侧妃娘娘去整理一下,结果发现了这个东西,这次来是想将它交给她的,没想到……” 鸣音的委屈并不少,但哽咽没一会儿就缓了过来。 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褚凌月,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景王府您说了算,您要送东西给她,她未必能拒绝……求王妃代我将此物转交给她,也算是我对她尽的最后一份情义了。” 待到褚凌月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把梳子,翻过面看时,她瞬觉冷汗倒流! 梳子背面刻着一个狼图腾,和楚蓓蓓带来的机关图纸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所以贺知卿是会机关术的? 一秒收起所有惊色,褚凌月屏声静气答应:“我会的。” 送鸣音离开,褚凌月才到唐诗灵住处,尚未来得及将梳子拿出来,管家就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了。 “奶奶不好了!和王爷一起去抚州的商队首领回来通报,说王爷遇到水匪抢劫,打斗途中受伤落水,找到时被发现头部受了重伤!醒来后出现了严重的记忆偏差!现在已经在缓行回京的路上了!” 闻此言褚凌月瞬间明白,楚半时装失忆一定是想做些什么。 他能让人放消息给自己,必定是希望自己能够配合的。 想着,她立刻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失忆?他都忘了些什么?” “据说除了自己谁都想不起来……但您放心!王爷他口中一直在提要见自己娘子的事,他不会忘了奶奶您的!” 褚凌月故意没接话。 一侧的唐诗灵看着她不大好的脸色,脑中灵光一闪,勾唇暗笑。 早用余光观察起她的褚凌月,确认她这是上了勾,轻哼一声,做出强行镇定下来的样子,将梳子递给她:“鸣音委托我转交给你的。” 假意离开后,她停在窗下静观屋内人的一举一动。 却见唐诗灵握紧梳子,眼中愤怒似是要化成熊熊烈火将其焚为灰烬。 啪! 梳子被折成两半! 瞳孔一跳,褚凌月带着诧色悄悄离开了。 这唐诗灵和贺知卿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用过晚膳,褚凌月佯装早睡,穿上景王府丫环的衣装,在本要趁着夜色进屋的那位注视之下,“悄悄”地溜走了。 第四十四章 在下林策 为能见到鸣音成功进入贺知卿房间,褚凌月易容成容袖模样到了聆音楼。 但一路谨慎小心的她,丝毫没发现有人从始至终跟在身后。 “姑娘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看见来人是唐诗灵身边伺候的,鸣音一时又惊又喜。 “这里虽说有不少王孙子弟,但多数都是纨绔,姑娘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还是不要在人多的地方露面比较好。” 鸣音说话就要带身边人去自己房间,褚凌月进门就在打量聆音楼内部环境,见最顶层角落那间房不论位置还是房门都与别处不同,她当即就道: “鸣音姑娘,侧妃娘娘她收到您送的东西之后很开心,我此次前来,是奉她之命来贺老板房间拿东西的。” “贺知卿房间有用的东西都被二把手占为己有了,如今房内只剩些家具,那把梳子是我唯一能收起来送给你主子的……要不我去找二把手说说看!” “这个情况我们娘娘料到了,她还说不要让你为难,如果拿不到什么东西的话,就替她打扫一遍房间。还请姑娘带路。” 有了这个理由,褚凌月获得了单独留在房间的机会。 鸣音说的一点没错,贺知卿房间内除了几样简单的家具便什么都不剩了,空荡荡的房间清冷无比,使得占据一面墙的景观看起来更有一股寂寥之感。 景观上方有不少吊灯,打下来的光经过小铜镜折射,投在那棵万年松上,活像撒下来的阳光。 松香入鼻,褚凌月抬手摸上青苔,安然的感觉渐渐将她包围。 蓦地,她从沉溺中回神。 这处景观没有循环水利系统,地上铺着的白色鹅卵石也干净无比,这种环境不算潮湿的环境之下即便长了青苔,森绿的青苔也不该干燥没有水分。 又仔细看了一会儿,褚凌月眸光微顿。 这青苔……是假的! 果断伸手去抓万年松枝叶过来看了看,震惊的感觉迅速在她心口漫开。 这东西也是假的! 再三近距离观察过,褚凌月不禁对造就眼前这处景观的作者有了些许崇拜。 此等以假乱真的本事,可不是随便能做到的。 贺知卿的资金是唐太后给的,他能开这么大个聆音楼,就没必要花大价钱弄个假的景观在这里摆着。 “这上面该不会藏有玄机?”低喃着,褚凌月在这处景观上展开细致搜查。 果然,她最终找到了一颗能轻松拔起来的鹅卵石。 这颗“石头”也是假的,它底部有扭成一股的钢丝,在拔起的瞬间便牵动地下机关。 片刻后万年松平移,底下出现了一块能供五个人并肩站着的平台。 顺着密道往下看,褚凌月这才明白贺知卿的房间为什么会和别的房间不在一条线上了。 这间房底下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密室,墙壁上有很多滑轨,乍一看错综复杂,实际上每一条都安排得极其妥当。 下到平台,褚凌月通过侧面的控制台顺利来到地面。 为防止耗时太久被鸣音发现端倪,她粗略看过密室内部布置,最终将视线集中在了大框小框的金属材料上。 这些东西,褚凌月在陆沉鱼那儿也见过。 满墙的图纸和各种书籍以及操作工具,再加上如此规模的密室,她不诧异是假的。 没想到贺知卿居然精通机关术? 抓紧时间试图再找到什么新线索的褚凌月,很快就找到了贺知卿的一部手札。 才拿起来,一封信就从里头掉了出来。 不等她看个仔细,咔哒一声从头顶传来,抬头一看,竟有人开了万年松那儿的机关! 眼看对方要下来,褚凌月仓皇将信塞回手札放回原位,展腿就要往桌下躲。 这是唯一能藏身的地方。 谁知还没弯下腰,一只冰凉的手从背后环过来,下一刻就圈着她的腰往机关入口去。 赶在那人要下到平台之前,她被带到了平台正上方。 回头看,是个从没见过的男人。 他一手扣着滑轨一手揽着她,看起来却十分轻松。 浓烈的酒味随着平台一路直下,褚凌月追随气味看去,来的人竟然是个穿的破破烂烂,走路一瘸一拐,腰上还挂着超大酒葫芦的糟老头。 只见他鬼鬼祟祟地到了一筐材料前,飞快地在里面翻找,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麻袋,进货似的拿了一通,又娴熟的找到另一个机关,拖着袋子踉踉跄跄地走了。 褚凌月一时竟说不上来这老头究竟是贼还是贺知卿的人。 “看够了?”抱着她的男人笑问,不给她回答的时间便带她从密室入口出去。 亲眼看着他还原了入口机关,褚凌月疑心乍起,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里早已捏上保命的巫毒。 “多谢……请恕小女子冒昧,公子究竟是谁?” 男人步步逼近,嘴角意味不明的笑越发让她觉得不安。 就在对方逼入自己三步之内那一刻,褚凌月果断洒出巫毒,怎料对方大袖一挥迅速抵挡掉,反手便将她横抱在怀: “看来贺知卿在王妃心里占据了很大的位置,否则你不会耗费所有精力在他身上。” 大步流星地来到阳台,男人没有半分停留之意,登上栏杆一跃而下,眸下娇人的慌色使他笑意更浓—— “在下林策。” 风穿过青丝直击在心口,褚凌月怔怔地望着他,方才那句话,险些被风吹散了。 御龙司众人见主子抱着个陌生女人回来,个个脸色都很僵硬。 他们以为主子有新欢了。 刚一进门,褚凌月收了易容蛊便一步上前从楚半时脸上扯下一块软皮面具。 掂量着手里的东西,她后槽牙轻磨。 怪不得一点异样都没觉到,用惯了易容蛊,居然忘了世上还有这种易容专用的玩意。 发觉眼前人始终笑看自己,褚凌月迅速抽走视线,底气略有不足:“你调查贺知卿做什么?” 楚半时却将手放在她腰间,抓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挑起她下巴反问:“景王妃怎么不问我是如何认出你的?莫非是怕我再抓出你其他的什么小尾巴?” 眉间逃窜过一瞬紧张,一秒镇定,褚凌月有些不屑:“我有什么小尾巴能瞒得过主爷?” 说着她从桌上抽来自己一进门就注意到的信函,“给我的?” 点头,楚半时捏了她一把,往椅背靠去,“你应该很感兴趣。” 没有一刻迟疑,褚凌月拆开信函,逐字逐句阅读,片刻后只觉心脏上燃起了熊熊烈焰。 信上说,云中门是嗤黎人创建的地方,里面收纳了所有医术、蛊术、巫术涉及到的所有专精知识,除此之外,更储存着诸多有价无市的奇珍异宝! 但嗤黎人由巫族组成,巫族又信奉圣女,所以开启云中门的密钥会交给每一任圣女保管。 但自从五十年前嗤黎人隐世,云中门就再没开过。 据楚半时的人调查,嗤黎人也在找云中门密钥。 “她果然是嗤黎人……”褚凌月蹙眉低吟。 根据之前杀手找上门的情况来看,这钰吟不仅是嗤黎人,还是巫族圣女!否则他们不会认为密钥在自己手里! 挑着她的发尾拨弄许久的楚半时笑意从未减退,“看来我真娶了个神仙人物回来。” 他的这句话,当场让褚凌月从云中门一事里剥离。 娶了个神仙人物?这话不是出自楚邑之口么? 反应过来后,她拔下发簪便在楚半时锁骨上轻刺一把:“趁早撤了你布在王府里监视我的那群侍卫,你一天不撤,我就一天不取同命蛊。” “百里封陵不是饭桶。” “他可以是。” 睫毛微动,楚半时毫无征兆地吻在她唇角,“你好像很了解他?” 别过头躲了他的吻,褚凌月正要再看看信上内容,他又追了过来再次盖在唇角,“百里氏,很危险。” 注视着他不再那样冷漠的眼睛,她心底一痒。 沉浸下去之前,一个人名突然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帮我查司空游。”她说。 这个名字,是她在贺知卿手札里掉出来的那封信上看到的。 突兀的请求,让楚半时眯了眯眼:“御龙司可不是专项查人的地方,想让我帮你做事,是需要……” 他话没说完,眼前人一抹深吻送来,两手一动,他的衣裳就被褪到腰上,“贺知卿在转让醉香楼前后消失过一年的时间,我要知道他在这期间做了什么,以及密室那来去自如的老头究竟是谁。” 她的唇又冰又软,触上来的那一瞬,楚半时顿觉心跳变沉血脉膨胀。 微微离开一寸,他眼里的欲色灼烈又汹涌。 压下千万条想表达却不知所谓的话,他回以疯狂,握紧她的腰,起身往榻上去。 “都依你。” 雷声隐隐,骤雨来又去,檐下再添新泥。 一日后,褚凌月从楚半时那里得到了密室老头的消息。 此人名叫江山,住在城北锯木厂后面没人要的破宅子里,爱酒如命,一穷二白,是个跛子。 为搞清楚他和贺知卿之间有无直接联系,这天傍晚,褚凌月拎着两坛猴儿酿敲响了他的宅门。 第四十五章 恣意潇洒的人也身不由已 “你谁啊?”江山不怎么客气地问。 见对方手里有酒,他的态度当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朋友!” 瞧着他两眼放光的样子,褚凌月抿唇,“想要?” 自看见酒的那一刻起,江山眼睛都直了,也不再细究来人是谁,只一心想拿过酒畅饮。 正要伸手去接,褚凌月便将酒藏到身后:“我那儿比这好的酒多的是,你想要的话,得跟我聊聊天。” 江山闻言“噗”地笑出声,稍即用着一股不屑的目光扫过眼前人,抓了一把痒痒方答: “小小姐,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心里清楚得很。我虽然爱酒,但更爱这条贱命,我这里没有你想知道的东西,你走吧!” 褚凌月语塞。 这人出来的时候一身酒气,她本以为对方喝醉会很好套话,没想到…… “是我太自大。”自嘲,她一手将酒提到江山眼前,“你前天晚上溜进聆音楼,偷了贺知卿不少东西,聆音楼的人已经报官了,你要是不想被抓,就配合我点。” 这老头警惕性很高,褚凌月原以为不会成功。没想到他听了这话暴跳如雷: “什么叫偷?贺知卿那王八羔子是我徒弟!我拿他点东西怎么了?他们居然敢报官?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此话一出褚凌月眉眼瞬展,揣着明白装糊涂:“您是他哪方面的师父?贺知卿会的蛮多。” 江山白了她一眼,夺走猴儿酿就往屋里去:“像阁下这般鹰犬,朝廷怕是不敢用吧?” 他这话让褚凌月一时半刻还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贬是褒。 进屋之前,江山从窗棱格子里抓起一块木条扳动,屋内立刻传出轰隆巨响。 好在锯木厂还在做工,极大的噪音将房间里的声响盖了个严实。 不久后,江山推开门,映入褚凌月眼帘的,是大小不一种类不同但不停转动的齿轮,它们带动各式机关,使每一处都在进行时。 这根本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如此超前的蒸汽朋克风,让褚凌月脑子里只有一个信息。 江山就是张简子! 据陆沉鱼所说,其人是懂机关术但嗜酒如命的糟老头。 江山的言行举止以及功底,和他完全对得上! “张老就是传说中的机关鬼手?”她问。 张简子并没有她期待中的惊讶,反而嗤笑进屋,自顾自地捣鼓起操作台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着他一边喝酒一边操作所露出的满意笑容,褚凌月不禁想到其他事。 贺知卿那消失的差不多一年里,应该是拜了张简子为师学习机关术的,聆音楼里的那个机关密室,张简子来去自如,必定经他之手设计出来的。 再有,张简子以机关鬼手的身份设计过那么多东西,神秘到秘辛阁都没什么记载,却和贺知卿做了师徒……但根据他的态度来看,他们师徒二人多半是掰了。 想到这儿,褚凌月关上门直言相问: “您目前这个假身份,是在被贺知卿找上门之前就有了,还是和他分道扬镳之后才有的?” 对方没吭声,又咕咚了几口酒。 见他迟迟不回应,她语调更为平缓: “您隐姓埋名却选择留在最危险的地方,是为了躲唐太后吧?” 贺知卿为唐太后效命多年,找上他学机关术定不是为了传承,他对机关术如此痴迷,怎么可能容得下心思不正之人? 更何况,他是不屑于为权谋生的,否则也不会只给世人留下一个机关鬼手的称号便查无此人了。 “嗝~!” 张简子打了个酒嗝,看了褚凌月半天,肩膀一抖笑了起来:“你这小女娃,话可真多。” 话落他一蛄蛹翻上操作台躺着,将酒坛子抱在怀里,笑得睁不开眼:“可怜我张某一身绝术无人可承!你总该知道有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简子后来又说了很多话,褚凌月每一句都有认真听。 从一开始拼命想获得什么线索,到最后对他只有无限敬佩和尊崇。 但从头到尾,她都没能和他搭过话。 “你带的酒我很喜欢,算你是我朋友。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会搬家。” 这是张简子说的最后两句。 离开这里后,褚凌月内心波澜久久未能平复。 这样恣意潇洒的人,原来也时时身不由己? 将自己得知的消息整理一番,刚命人派去御龙司,秋日就来了。 “奶奶,藏书阁那边又闹起来了。云小姐听说王爷出事,在里面又哭又喊,最后居然从楼上跳下来了……不过好在只摔折了一条腿。” 得此消息,褚凌月很快便抵达北苑。 还没进门就听见云送晚在哭。 见她来,云送晚瞬间收声,但还是一抽一抽地喘不过气,“王妃姐姐是来看我笑话的?” 瞥着她紫青且内翻的腿,褚凌月支走屋内所有人,“你消息倒是灵通。” 知道她在说管家新送回家的消息,云送晚嗓间卡上一口恶气: “知道消息早晚又怎样,还不是比不过姐姐的铁石心肠?半时哥哥出事的消息传回来这么几天了,你有过半点行动?他待你那样好,你果真半点都不在乎?” “他失忆了,你不是该想办法让他永远记着你?”褚凌月似笑非笑,说完将手抚上她的腿。 确定对方真的骨折,她轻飘飘地道了句:“景王府的女人少,外头的女人可多着呢,他失忆这毛病要治不好,有的人一忘就是一辈子。” 云送晚倒抽凉气。 她要不是担心自己被忘了,也不会选择跳楼脱身,好等楚半时回来之后刷一刷存在感。 “你什么意思?” “忘了的倒还好,就怕不仅忘了,还认错了。”笑罢,褚凌月又给她心口一击: “这府上的医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虽然你我之间不大和睦,但救死扶伤是他本分,他竟拿着王府给的钱却不做分内之事?你伤的这么厉害,他就没给个巧方儿?” 督马可是云送晚费了心思送进王府的,以他的本事,要想让云送晚免去伤痛尽快恢复是轻而易举的。 但他偏偏选择让她静养。 从他助唐诗灵脱困,云送晚迫不得已另谋出路来看,他这是另选了个合作伙伴。 意识到师父没有给自己好好治疗的云送晚,现在情绪很低落。 但没多大会儿,她出语惊人:“姐姐身为半时哥哥的正妃,难道不该更担心他认错人?没了他和这正妃之位,姐姐身后可就真的没人了。” 原来是个恋爱脑? 褚凌月眼色一冷,将已经拿在手心里的玉息凝骨丸收回魂间,起身离开:“整个景王府里,最该担心的除了你再没别人。” 这云送晚虽不是什么好利器,但也不至于一点没用。让她到时候作作妖,与唐诗灵闹腾闹腾,也是极好的。 “阿月你可来了,出事了!” 这日,褚凌月刚以金月的身份来到医馆,刘祈年就忧心忡忡地说: “昨天张氏商会下令,抬高了全药业的价钱,我仔细算了一遍,几乎每一样药材的价格都翻了五倍!除此之外,他们还提出,想要原价获得药材,必须通过他们商会的考核完成预定,否则就只能花费五倍的价格去跟他们进货了!” 这话一钻进褚凌月耳朵,就立刻叫她起了杀心。 张家垄断药材将药业做成暴利的生意本就可恶,现在又坐地起价,层层影响下来,不就是在用别人的性命赚钱? 尤其现在放眼望去,整个京城没有加入张氏商会的医馆屈指可数,但或多或少也是向着他们的。 张家做出这个决定,是吃准了妙春堂新铺开张,没有人脉资源毫无背景。 他们花这么大的心思,视他人性命为蜉蝣,只为对付这个与他们频生矛盾,屡次让他们颜面扫地的“异类”,简直丧心病狂! “咱们医馆的药材已经不多了,阿月,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刘祈年委屈问。 压住心头怒火,褚凌月唇角下压,忽的又一笑,悄悄地凑在她耳边:“你忘了景王妃是我朋友?” 刘祈年还没回神,她就给贾掌柜使了眼色,一同往后院去了。 当夜,褚凌月拿着调查到的货源,换了个身份,从小商小贩那儿开始,到中层结束,挨个找了一遍,最后来到一户大宅外。 “你要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谁登门拜访这会儿来?你有病啊?” 门口的小厮揉着眼睛怒骂,正推搡去通报的那人,就见车上下来个儒雅公子,身边还跟着一群佩刀的侍卫。 他虽未穿金戴银,但配饰及衣物,处处都是白花花的钱。 光是腰间那块坠子,都是价值连城的墨玉! “您、您是?”小厮现在十分清醒,但不大能认出对方是谁。 “在下林笑,劳烦通报你家老爷,说我有门生意想和他谈。” 文老爷才清算完账本没躺多久,被叫起来很不爽,思索一遍确定记忆里没这号人,立马喊小厮叫外头那人滚蛋。 怎料小厮惊慌道:“老爷您糊涂,咱们整个洛城,姓林还有钱有势的,除了御龙司那位爷,还有谁?” 第四十六章 天凉了,张家该破产了 文老爷老脸一颤,不过多时,褚凌月就在会客厅见着了他。 来去打量她一遍,见是个英俊小生,文老爷再不敢多瞧,立刻问起要紧的来: “林公子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学着楚半时平时的姿态,褚凌月只往里灌了几分儒雅便有了足够强大的气场。 “林某才从外域回京,听说洛城药业暴利,便想分得一杯羹。文老板作为洛城为数不多能掌控药材的能人,对这桩生意应该更了解才是,不知您对垄断药材之事如何看待?” 文老爷是个猴精的人,他跟在张家后面供药,无非是张家给的钱多,对方一朝做大,没人有能力再去垄断整个市场,他找不到下一家。 但现在褚凌月这么一问,让本就猜测她是御龙司主爷同宗的文老爷,不出三秒就动了歪心思。 要是能和那位杀神牵上关系,以后赚的只会更多! 心说,文老爷捋起胡子: “站在商人角度,垄断是极好的,但站在买家方面,未必是个长久之计。但现在整个洛城的药材都握在张家手里,他家背后又有人在宫中,没人愿意破财顶这桩差……所以我们这些有货的,也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做事。” 将自己撇到被动一方来,文老爷还觉得不够,又含沙射影地针对了一番张氏商会此次炒药价之事,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塑造成了无辜人。 殊不知他这种人在褚凌月眼里,除了厌恶只有嫌弃。 从腰间掏出十张银票,连同那块墨玉坠子一同推到文老爷手边,褚凌月笑得云淡风轻: “我是我家最游手好闲的一个,眼看父亲就要归家,为避免他老人家再拿我开涮,我只能目光短浅些,从我能抓到的机会上下手了。” 看到银票的那一刹,文老爷眼珠子都快滚出来。 那是一张就有五万两的银票! 这么多钱再加一块价值连城的墨玉,够买他八辈祖宗收来的药材了! “这……林公子大气啊!您目光如此长远,老夫已经迫不及待想跟您合作了!” “林某初来乍到,对京城的各类圈子都不熟悉,唯一有的便是几个臭钱,希望文老板往后多在盟友们面前提起我。希望明天太阳升起时,能听到京城一带所有药材都归我林笑所有的消息。” 说完,褚凌月拱拱手离开,前脚刚走,就听见会客厅里传来文老爷欣喜若狂的惊呼声。 文敛财,人如其名。他唯一的合作伙伴是钱,只要钱到位,就绝对不存在拉不拢的他。 翌日,褚凌月扮成金月早早地到了妙春堂,但昨夜风云早已传遍洛城。 “阿月!张氏商会这次出师未捷‘身先死’,听说昨晚咱们洛城回来了个财力滔天的厉害人物,一夜之间买断了京城一带所有药材!张氏商会现在正为了三天后要给太医院供应的药材发愁呢,更别说他们自家和盟友那边了,啧,真是活该。” 听过刘祈年的描述,褚凌月眼中暗色更重。 张家现在勉强算是出师未捷,真正要他们“身先死”的,还在后头呢。 将所有药材扣押在神秘身份林笑名下足足两天,褚凌月这边没再放出半点风声。 着急上贡的张家迫不得已闹到以往专给他们供药的各家,结果挨家挨户查了一遍,也只有耐不住烦的文敛财给出的零星半点的消息。 “洛城什么时候有个叫林笑的人了?定是文敛财那老不死的在背后捣鬼!” 张天启气急败坏大喊大叫。 张老爷看着自己这个毫不中用的废物儿子,突然更恼火。 “文敛财若有那个财力捣鬼,还用得着跟在你张家屁股后面这么多年?” 究竟是谁,谁有那个财力来和他张家作对?! 气到胸闷,张老爷挤破头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老爷!那个叫做林笑的人找到了!他正在沽鹤集拍卖药材呢!” 仆人的一声通报,立刻扯着张家父子带人往沽鹤集去了。 拍卖台对面的茶摊上,扮成茶客的褚凌月看到他们来,从侧门出去便换了个打扮,成了混进人堆看不出任何不对的路人甲。 “不是拍卖?人呢?”张老爷磨牙怒问。 台上放着一大堆药材,看得张天启红眼病都快犯了。 但这里是沽鹤集,有四大杀手坐镇,又有阁主姬北野新颁布的条令,他再混账也不敢在这儿撒野。 毕竟在这儿丢了命,解释权归姬北野所有,御龙司那位和他不和是公开的秘密,所以真要出了什么事,他这条小命多半只会沦为炮灰。 “到底卖不卖?”张老爷有些站不住了。 明天卯时之前,货就要送到太医院去。 耽误一刻时辰都是要掉脑袋的。 “来了来了……”出面的是陆沉鱼。 扫了一眼人群,见没有三个时辰前找自己的那位帅哥哥,她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被金饼塞得鼓鼓囊囊的口袋。 踏实感涌上心头,她嘿嘿一笑,“林公子说这些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他懒得在场监督,所以聘我看场子。场上所有药材,价高者得,购不上限!” 瞧着小家伙贪财的小眼神,褚凌月暗暗一笑,压着嗓子就喊了一嘴:“我出一万两!” 知道这种地方耍不得赖和权威,张老爷生怕买不着货,一听有人叫价,想都没想就跟叫:“三万两!我全都要!” “十万。” “十五万!” “二十五万。” “……三十万!” 随着褚凌月和张老爷的叫价越来越高,场上起哄的人都安静不少。 这些药材虽然足够多,但加起来是不值这么多钱的,就算真有人有钱要下来,再卖出去也是血亏。 除了比谁都需要这批货的张老爷。 “四十万。”褚凌月漫不经心继续叫价。 “四十五万!”张老爷面色红涨,似乎下一秒就要气吐血。 张天启早傻眼:“爹,四十五万两买这些药,咱们赔死了!你不想想,这些药原本就是咱们家的!真买回来不是平白无故给人送出去四十五万两?” 难得这小子长了个脑子。 褚凌月心想,挑挑眉毛又补一句:“七十九万两,再多没钱了。” 此话一出张老爷青筋粗暴,眼睛看向她的眼神都布满寒冰利刃。 褚凌月不以为然。 张家这些年在全国各地发人命财,可流动的资产整整八十万两,各地的铺子和商会盈利,全部加起来也有二十万两了。 这波对他们来说是大出血,但不至死。 可他们胡作非为得罪了不少人,加上张贵妃在后宫霸宠,也早引起各方不满。 如果明天的御药供不上,必定有人借题发挥,到那时,整个张家的命都不见得能保住。 算好每一步棋的褚凌月笑容逐渐舒心,冲同样傻眼的陆沉鱼摆摆手,她道:“既然没人叫价,就敲定吧。” “……八十万两。” 毫无悬念,张老爷还是开口了。 在众人惊悚地注视下,张家人灰溜溜地带着“八十万两”离开。 这场魔幻的拍卖,很快传爆洛城内外。 “天呐……八十万两,这是什么概念啊。”看着记在私人账上的惊天数字,秋日惊得半晌合不拢嘴。 除了她,铺子里的一众心腹也是鸦雀无声。 这得给奶奶卖几千年的命才赚得够? “话说回来,奶奶可真是给咱们小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啊!那张家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害死不知道多少人,现在报应终于来了!一时半刻看他们还怎么扑腾!” “一时半刻?”褚凌月含笑。 她要的,可是张家这辈子永无翻身之日。 从她容色里看出不对劲,秋日忙低声问:“奶奶可是还有什么计划?” “把后院腾出来,好安置东西。” 又过两日。 成功解决供药危机的张家,为能早日回血,和商会盟友们商议得出药业价格整体翻倍计划,马不停蹄地实行起来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一支自称来自外域的药商队伍,带着各类高品质的药材,在洛城横空出现,光明正大地与妙春堂结盟。 半日后,妙春堂将登记在衙门的药材售价表公示在门口。 得知官府盖印定了价,凡是超过官价一律按照私定价钱罚款十倍,张老爷当天就气中风了。 “掌柜的,这么好的药低价卖出去,您不心疼吗?”捧着极难培育的玄蒿草,刘祈年隐隐有些不舍。 “药本就是治病救人的东西,价高是难养,种植培育的人愿意低价卖,我就没什么可心疼的。” 努力回想着主子提前交代的话,贾掌柜一本正经地说。 “竟是我太世俗了……阿月也曾说过大致的话,我居然不记得。”刘祈年低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碾药的褚凌月听了这话只微微笑道: “有的人活在世上是为了风花雪月,有的人是为了吃一口热饭,本质都是在用心过活,无需向着任何人,安心做自己便是。” 话音刚落,一位官爷便捧着诏书进了门:“宣皇后娘娘懿旨,妙春堂接旨!” 第四十七章 告什么衙门,告到御龙司啊 “近日京中药业价钱翻倍之事,已经闹上前朝后宫,皇后娘娘认为,药材乃是救人之本,高价垄断实为压榨百姓,偶闻妙春堂与官府协商定价,品质高价格良心,所以特令妙春堂接手太医院药商一职!” 官爷慢条斯理地复述完诏书上差不多的意思,随即在堂内扫过,“谁是金月?” “正是民女。”褚凌月佯装紧张。 官爷只是点点头:“你先前惩奸除恶整治张天启的事,皇后娘娘也听说了。娘娘要我当面夸赏你,吩咐你脚踏实地好好做事,来日必有鸿途。” 说完他看向刘祈年,招呼小太监拿来一盘银子送上去:“想必这位就是能起死回生的刘姑娘了吧?娘娘说你是个可塑之才,要你潜修医术,未来有机会的话,会亲自给你铺路引荐。” 官爷的出现,让本就热闹的妙春堂更是人声鼎沸。 谁都没料到,前阵子还有一大堆危机压在头上的妙春堂,如今竟走得这样一帆风顺! 送走官爷,褚凌月第一时间向刘祈年道喜:“祈年,恭喜你!你的医术获得了皇后娘娘的认可,现在被她这么一赏,名气必定大涨!往后就算没有娘娘引荐,全靠自己也够活了!” 谁知刘祈年听过这话反手给她一个拥抱:“没有阿月就没有现在的我,阿月,谢谢你,我真的好开心!” 说了些更交心的话,她说什么也要把银子平分,褚凌月拗不过只得以留作医馆备用资金为由,将分来的一半银子交给贾掌柜代管。 怎料欢庆的氛围还没持续多久,张家的人就找上门了。 带头的是张天启。 “我说怎么事情那么反常,一定是你们在背后捣鬼!现在我们药商的生意黄了,我们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褚凌月正盘算怎么叫张家人死绝的事,见他们要豁出去大干一场,拦住要去报官的刘祈年直接来了一波火上浇油: “谁不叫你们好过了?买断你们货又转手卖掉的又不是我们,你们张家那么大的家底,一亏就亏八十万两,你看我们妙春堂像是能掏出来八十两的样子么?” “专供太医院的职位也是皇后娘娘下令换人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要实在怕你们张家没法讨生活,大不了加入妙春堂呀,等我们做大,也叫你们入商会给你们分红就是。” 此话一出张天启气得脖子都壮起来,只见他夺过家仆手中长棍狠砸在门上,门上窗纸立马被打得稀巴烂。 “你少在那里放屁!我们张家何等威风,岂有给你做小的理?总之一句话,我死也要拉你们陪葬!” 话罢张家众人一拥而上,噼里啪啦的超大动静,每响一下都是银子响当当的声音。 足足砸了半个时辰,张家人方才罢休。 “祈年,现在可以去报案了。”一直放纵着他们的褚凌月,终于开口了。 闻言张天启冷笑,两手叉腰:“报案?我姑姑是贵妃,你去问问衙门里坐着那位敢不敢管!” “就说张贵妃纵容家人作恶,故意毁坏太医院专供药房。” “闭嘴吧你!你说我们张家谋反衙门都不会抓!” “我有说去衙门报案么?”褚凌月忽的一问,还在气头上的张天启有些反应不过来,刘祈年也迟疑。 “这种大事,自然要报案给御龙司啊。”她笑得合不拢嘴。 张天启呆住了。 小案件确实够不着御龙司那种地方,但……如果是告张贵妃…… 那不是一告一个准?! 更何况几天前他们张家才因为给药材投毒栽赃陷害,被“请”进御龙司喝了几杯茶。 意识到要完蛋,张天启也是真豁得出去。 扑通一下给褚凌月跪下,他两手合十举过头顶就来了个几个大拜: “金姑娘,这事儿是咱们的私人恩怨吧?没必要闹到御龙司去,私底下你想怎么解决都行!” “你还挺世俗。”褚凌月淡淡地,等张天启拜够又磕了几个响头,她对向刘祈年: “可惜了,我只喜欢顺水推舟推波助澜,不喜欢做人情。祈年,辛苦你跑一趟了。” 消息传到御龙司时,恰好被百里封陵听到。 本身就对金月身份产生严重怀疑的他,在联系上张家被诈八十万两的事件后,立刻请人去调查了林笑。 天快黑的时候,那人带着情报回来了:“百里大人,洛城确实有林笑这号人,户籍今天才迁回来,他父亲是外朝的商人,母亲是青州一位无名氏。他从小跟着父母满世界跑,据调查是不想被父亲看不起,所以回了西兆自立门户。” 得到这些消息,百里封陵所有思绪都被打乱。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林笑就是褚凌月。 但知道这些之后,他思来想去只觉得妙春堂运气是真不赖。 “……开什么医馆,开个庙不是更好。” 门外楚半时负手而立,听过屋内二人对话,扣紧面具轻笑回房。 洁白的宣纸上,只写了“策”与“笑”二字,手边的印章底下,还压着一份空白的户籍册子。 翌日,皇宫听云轩,被罚禁足的张贵妃在房中好一通乱摔乱砸。 听太监通报皇后来了她也没理。 “婉清,事已至此,你也该消消气了。”第五宴进门,看着满地狼藉,叹了一口气。 张婉清闻言几步冲上前:“你装什么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下诏换专供药商打的什么主意!” 试图牵上对方的手抚平她的情绪,未果。 第五宴只得屏声静气道: “婉清你误会本宫了。张家在洛城这些年结的仇家不少,这回栽在那个神秘富商手上,有多少人等着看张家笑话?谁又能知道,那神秘富商究竟是不是仇家们联起手编造出来只为坑害你们张家的人物?” “药商是个抢手活,更何况是专供太医院的呢?你们张家的家底都快被谋划干净了,这种时候再不找人转移火力,你觉得你们张家还能支撑多久?打点商会人力,处理商铺盈亏,哪里不要银子使?难道真要你父亲变卖家产入不敷出才算好吗?” 说完这些,第五宴又无奈叹气,“只可惜御龙司主爷林策参你一本实在难料,这也正说明了你们张家面临的问题……” 逐渐平息怒火,张婉清白了几眼对方,转而将矛头指向林策: “该死的王八蛋,顶着皇上要砍头的风险把九省总督的案子办得稀里糊涂,偏偏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看这御龙司里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话说回来,林策两次接手处理张家的事,都和妙春堂有关……这妙春堂也是倒霉,居然插进这些事里来。” “哼,我们张家遇到妙春堂才是倒了血霉呢!” …… 今日气温略高,午后医馆无人,无事可做的褚凌月难得放空。 结果正昏昏欲睡,就见楚半时顶着林策的脸来了。 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下意识摸了一把脸。 确定易容蛊们安好适才放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起身去迎:“公子,请问是抓药还是看病?” 在多日的调查下,楚半时早就盯上妙春堂。 看出一夜之间买空京城内外药材的林笑,针对的是妙春堂的死对头张家,他便将其人的身份猜了个大概。 在见识过林笑诈光张家家底的手段后,他更确定自己的判断。 加上妙春堂的刘祈年时不时会去外圈的萝卜巷子,一路顺藤摸瓜,楚半时不难得出金月就是褚凌月的结论。 笑看眼前还在尽力伪装的人,楚半时只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放在桌上:“劳烦姑娘帮我查验此药,以此药为基础,配成三十种不同的毒,晚上我会来取。” 褚凌月愣。 这是什么无理的要求? 但没来得及拒绝,楚半时走了。 尽管这种活儿对她来说很简单,但要配成平平无奇还没什么大害的毒,还是需要花一阵子时间的。 才忙活完准备让贾掌柜传话给秋日说自己晚点回去,秋日就先把话传来了。 “秋日姑娘说有人下帖请您去望春楼小聚,得知您不在家,请您的人已经往铺子去了。”贾掌柜说。 一听是楚半时,褚凌月二话不说撂下医馆这边的事便往铺子赶,抢在侍卫们来的前几分钟回来。 她匆忙卸下乔装换回原本的身份,出门就听柳珩题说: “主爷说最近城里来的神秘人太多,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要我亲自护送。” “……多谢。” 同样的房间,再进去时却是一种别样的氛围。 楚半时坐在凭栏处俯瞰洒满全城的黄昏,听有人进来,他只给对面的杯子里添了一杯酒。 “坐。” “什么事?” 缓步上前,褚凌月观察过天色,见离天黑还有一阵,松了一口气入座:“查到贺知卿什么了吗?” “今日不谈正事。”楚半时抿酒浅笑。 闻此语褚凌月嘴角轻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便要走:“我还有事,恕不奉——” 抓上她手腕将她扯进怀,楚半时将她箍得动弹不得:“陪我看黄昏。” 第四十八章 她也有今天 “……” 褚凌月没吭声。 躲在楚半时怀里,她莫名会有种别样安然的感觉。 就好像,这男人会为她抵挡掉所有风雨。 异样的思绪并没有持续太久。 褚凌月看过半刻黄昏,就怎么都坐不住了。 她知道,楚半时可以随时派人去妙春堂取东西,可自己走时太匆忙,根本没顾得上和贾掌柜交代什么。 如果不能赶在他派人之前回到妙春堂,很容易被人抓住时间点,从而分析出她的马甲。 早知道怀中人心思不在这片黄昏上,楚半时轻勾着笑意,不紧不慢地继续喝酒。 一直拖到太阳落山,他才放开手:“我还要去见一个人,让柳珩题送你回家吧。” 褚凌月哪敢。 柳珩题可不比王府守着的那些侍卫,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开溜,多少还是有些难度的。 更何况,她必须要赶在楚半时到妙春堂之前回去! “不必,我想一个人出去转转。” 褚凌月说完就开溜,楚半时故意放快脚步跟着她。 见她头一次这样手忙脚乱,他觉得十分有趣。 故而,他特地慢褚凌月许多,等她回到妙春堂扮成金月,方才急匆匆来了。 “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褚凌月一路跑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面对眼前人,还得尽最大的可能压住粗喘。 楚半时哼笑,“金月姑娘果真厉害,有空吗?我想请你在望春楼吃个饭。” 褚凌月脸上假笑瞬收。 这男人是不是有病? 但很快,想到自己现在所扮的身份,她只能再摆出假笑:“公子美意小女子心领,那种地方,不是我这种人能去的。” “那就去聆音楼好了,正好今晚那里有学子们联合举办的斗乐会,下帖请了整条街的男女老少,你也同我去看个乐子。” 褚凌月本还要拒绝,谁知柳珩题下一秒就从门外进来:“主爷,聆音楼那边已经接到通知了,您可以随时出发。” “派人去看着老地方,别让她知道。”楚半时说着就对褚凌月伸出手。 褚凌月凝住。 这蠢男人……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带别的女人逛乐舞坊?? 虽然确实对斗乐会不感兴趣,但她不得不装出,普通人认出眼前这位御龙司主爷时的震愕。 到了这个份上,她一个小小的医女,哪还敢拒绝大名鼎鼎的杀神? 聆音楼经贺知卿的包装,出入的都是名门子弟,今夜他们带头办斗乐会,各行各业来捧场的人数不胜数。 欢庆热闹的氛围,截停在御龙司的马车停在门口那一刻。 在场所有人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躲着,没有谁不在思量是不是聆音楼出了什么大事,居然惊动了这位爷亲自到来?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们从未见过真面容的杀神,带着一个眼生且平平无奇的女人下车了。 场上先是一阵死寂,几秒后,所有人跪成一片。 传说,看到那位爷长什么样的人,都死绝了。 褚凌月以往只知道楚半时御龙司主爷的身份厉害,但到了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叫他“主爷”或“杀神”,却从不提起他林策之名。 谁敢? “偶闻此处有热闹,我特来凑一凑。不必拘束,继续吧。” 楚半时淡淡地说。 待众人小心翼翼抬起头,有被狠狠惊了一跳! 他们的主爷,居然揽着那女人的腰! 被掐住腰的褚凌月本人,现在浑身别扭。 正要用力挣脱,楚半时幽幽开口:“我看妙春堂人手很少,就你和另一位姑娘与掌柜的,会不会应付不过来?用不用我挑几个人去帮忙?毕竟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卸货上货都不方便。” 此话一出,褚凌月瞬间泄力。 牢记自己是个弱女子,她只得被对方继续掐着:“……不必了,勉强还是可以应付的,过段时间掌柜的招够人就好了。” 见她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楚半时心底浮现一丝久违的得意。 自从这女人出现,他总处在下风。 各个方面。 好不容易有了好机会,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不知道是不是楚半时在场的缘故,这场斗乐会进行的格外认真,参加的人仿佛在现场比赛,一个个神经紧绷根本不敢出现任何差池。 对褚凌月这种不懂音律的人来说,整场表演简直是神仙打架,过瘾极了! “我送你回家。”结束出场,楚半时突然说。 褚凌月惊心。 虽然已经置办好了这个身份的家,但院子里的杂草比人高,铺子里的人还没腾出空去收拾呢! “不、不用了。”她有些心虚,“医馆还有很多药材没处理,我还要去忙。” “柳珩题,送金月姑娘回妙春堂,我要回去一趟。” 楚半时这话一出口,褚凌月没有半刻犹豫,一口气跑回妙春堂,等柳珩题离开,她换了个打扮就从后门溜走,一路狂奔回了景王府。 秋日和春朝知道她回来晚,这会儿还没点灯,褚凌月刚蹑手蹑脚地进了屋,腰上就出现一双手。 惊吓之余,楚半时捂上她的嘴将她抵在墙上。 感受着怀中小人快速起伏的呼吸,暗色下他狡猾一笑:“去哪了?不带丫鬟护院,这么晚才回来?” 还不知道对方在故意捉弄自己,褚凌月只觉得烦,拨开他的手抹黑去坐下歇气,头晕的感觉也随即而来。 “你的人不是在监视我?你问他们不就行了?” “我只想听你说。” 哼笑,楚半时借着月色看向她:“果然像你这样放肆的女人并不多见。” 知道他在说金月,褚凌月隐隐皱眉,“说得你好像见过很多女人一样?” “很多不敢当,真正见识到的,两三个还是有的。” “今天御龙司不忙了?” 听出她有些烦了,楚半时更为得意。 只听房门一响,不过片刻秋日就到:“奶奶回来了?婢子给您点灯。” 一觉睡到太阳出来,褚凌月仍觉不解乏。 刚活动完筋骨,唐诗灵就慢悠悠晃进来:“姐姐睡得好啊,昨夜洛城有大事发生。” 褚凌月没理,谁杀人放火都跟她没关系,她懒得好奇。 谁知唐诗灵自顾自往下说:“御龙司主爷昨晚带着一个女人去了烟花巷柳的地方,两个人十分亲密,听说那女人是妙春堂的大夫。” “怪不得张家的事总被御龙司管呢,原来人家早有猫腻。” “唐侧妃这话,是在警醒我们奶奶呢?”春朝突然接过话茬。 她这回答,让唐诗灵都有些意外。 虽然已经从督马那里得知春朝倒戈的事,但她还是不大能反应过来。 春朝这话,明摆着是在说褚凌月和林策真的有一腿。 褚凌月当然听得出这层意思。 哼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抬:“林策喜欢和谁走得近,跟我有什么关系?何须谁来警醒我?我是景王妃,又不是御龙司主爷之妻,难道还怕谁跟我抢林策?” 不着调的话吐出口,她起身。 正要出门去,唐诗灵就道:“御龙司主爷与皇上平起平坐,他的正妻之位,不比景王妃之名来得实在?” 被她这话逗笑,褚凌月只答:“林策去的是你待的聆音楼,要把握机会,也该你来才对。” “那又如何呢?谁能比得过姐姐,姐姐可是第一个和他共度春宵的女人,前段日子他为了你可是不惜颁布新条令镇压舆论,在朝堂上与众朝臣对抗的。恰好王爷失忆,反正他也不一定能记得姐姐,姐姐何不抓紧时机,好为自己另谋出路?你娘家无人,再没了王爷,就只有御龙司那位给你兜底了。” 唐诗灵嘴皮子翻得很利索,褚凌月闻言只冲她挑挑眉:“那就祝你早日坐上正妃之位。” 见她毫不愤怒扬长而去,唐诗灵反倒不觉得爽快,撇撇嘴瞪了一眼沉不住气的春朝,也走了。 “阿月,张家的案子御龙司判下来了!” 刘祈年激动难耐,“御龙司查他们的时候,查到他们强制征税,自己躲税,还与朝廷命官互贿,罚他们二十万两银子上缴国库,他们正变卖房产商铺凑钱呢!至于张天启,他被查出身上有十几桩人命案子,背判明日午时问斩!张老爷中风瘫痪在床,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气死了!还有,张贵妃本来只是被罚禁足,但张家这些事又被御龙司主爷参了一本,她被连降了三个位份……”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褚凌月眯眼笑。 刘祈年笑的止不住:“可不就是嘛!这下他们再也翻不了身了!真是恶有恶报!” “什么恶有恶报,不过是有神人出手治他们了而已,要不然,他们还能再猖狂几十年也说不准。” 打算盘的贾掌柜笑呵呵接话。 要不是奶奶手段厉害,御龙司不见得会出手哩! “真好。希望治不起病买不起药的日子,再也回不来。”望着湛蓝的天空,褚凌月浅笑。 “刘招娣!你他娘的还真躲在这儿?!”刘旺龙突然闯进医馆大叫,话落见金月在,到了嘴边的脏话立刻压了回去。 第四十九章 断绝关系 “你来做什么?”刘祈年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医馆还有病患,她的声音小了一大截。 在褚凌月的注视之下,刘旺龙不敢造次胡来,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开口: “我、我是发现你最近总神神秘秘的,你经常不在家,又从来没和我说起过,我担心你。正好听说你在妙春堂做了大夫,所以专门来看看是真是假。” “担心?”褚凌月两手抱怀,脸上质疑得有多厉害,刘旺龙就有多心虚。 避过她审判的目光,刘旺龙慌忙拉过刘祈年又道: “那什么,爹娘的忌日不是快到了么?既然你有差事要忙,那今年干脆由我来主办好了。你有什么要叮嘱或者监看的,抽空回来交代给我就好。” 说完他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妥,干脆又说: “不然你今晚就回来好了?咱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现在你是被皇后娘娘点名夸赏的神医,我得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本来还有些恍惚的刘祈年,听到这儿一时高兴得两眼放光:“真的?” 见刘旺龙点头,久违的和煦笑容也显得很真诚,欣慰的幸福感瞬间将她包围。 临走之前,刘旺龙悻悻地看过褚凌月几眼,在他逃似的离开那一刻,褚凌月反手召出追踪蛊就跟了上去。 这混账东西明摆着是来闹事的,只不过是看自己在场才收敛下来。 他突然这么好心,八成是为了第五宴赏给刘祈年的那笔赏银。 见刘祈年还沉浸在弟弟长大懂事了的氛围里,褚凌月并没有打破她的小幸福,而是决定今天一整天都留在医馆里,以备不时之需。 傍晚的时候,刘祈年就收拾东西回萝卜巷子去了。 因怕产生意外赶不及,褚凌月在半个时辰后又决定亲自去一趟。 同一时刻,赶回家做好饭菜的刘祈年,刚被刘旺龙结结实实地绑起来了。 “王八蛋!你想做什么!”她怒骂。 那刘旺龙在屋里到处翻找,把屋子翻得乱七八糟,见怎么也找不到银子,冲出来就给她甩了两巴掌: “钱呢!” 被的两耳嗡鸣声作响,刘祈年心头一惊:“什么钱?” 刘旺龙见她反问,“皇后娘娘给的赏银!” 说着他揪住她头发又要打,结果院门被一脚踹开,几个摸着肚皮的油头脏面的男人进来了。 “你小子下手还挺重啊,即便这娘们儿是你亲姐姐,你也要怜香惜玉,懂不懂?” 带头的那个猥琐笑说。 看见他的那一眼起,刘祈年心里就没了底。 那男的,是之前跟在龙彪手底下混的,身后那几个也都是龙彪底下的老熟人。 “哎呦高爷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刘旺龙一脸狗腿样,猫着腰凑到人跟前去,被拍了几巴掌脸,笑嘻嘻地才说: “高爷您不知道,这女人贱得很,不给她点厉害瞧瞧她是不会吐真话的!都到这会儿了还跟我装蒜呢!” “刘旺龙!你居然还和这些人厮混在一起?你当真改不了了?”刘祈年红着眼怒问。 怎料话音刚落,高阳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她衣领:“听你的意思,你是看不起老子?” “呸!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看!”刘祈年一口啐他脸上,怒目圆睁。 高阳反手给她一巴掌,见她嘴角出血还觉不够,恼羞成怒下伸手就去撕她衣裳:“你再高高在上又怎样?还不是老子的胯下玩物!不给你点厉害你还真拿自己当什么高贵的东西!” “放开我!” “高爷!高爷且慢!”刘旺龙拦住他。 就在刘祈年还以为有一线生机的时候,刘旺龙嘿嘿一笑:“这可不是别人,是我亲姐姐啊,高爷,您看……一会儿拿到钱了,怎么着也得多分我几个子儿吧?” 此话一出,刘祈年只觉五雷轰顶。 “好说!” 高阳舔着后槽牙像一头饿狼,推开刘旺龙就扑了上来,众人哈哈大笑,为老大加油助威,刘旺龙喊得最起劲。 那一霎,刘祈年双目通红。 就在衣裳要被撕碎的那刻,高阳七窍与心口被几根银丝贯穿,下一秒,他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化为一摊血水,落在地上迅速被一群血红色的虫子吞噬,眨眼工夫,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眼睁睁看着大活人凭空消失,众人尚未回过神,院门“砰”得一声被关上。 刘旺龙看去时惊得肉都在跳。 “又是你?!” 从魂间摸出小刀,褚凌月面若煞神,几步上前,在一众人还没来得及跑时洒出一把毒,迫使他们无可动弹。 随即,她割断绑着刘祈年的绳子,塞给她一瓶药膏,为她擦掉眼泪,侧眼看向刘旺龙:“怎么处置他?” 经过刚才种种,早就对混账弟弟失望透顶的刘祈年,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既然他不拿我当姐姐,我也没必要再对他尽什么仁义道德!从现在开始,我没有他这么个畜生弟弟!” 听她这样果断地断绝关系,褚凌月欣慰,拍拍她的肩,从怀中取出手帕,为她蒙上眼。 “想想开心的事。” 说罢她扭头看向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刘旺龙,大步逼近,冲着他腰下三分地挥刀,一声惨叫过后,刘旺龙双腿间血流如注一片血红! “这是帮你们老刘家绝后,免了窒息再笼罩在无辜女孩子身上。” 接着,褚凌月挑断刘旺龙手筋,“你这么厉害,双手只会束缚你的威猛之处吧?” 多处的剧痛,让他已经跪趴在地,绕了他一圈,她一脚踩在他后脑,强按着他磕下去,嘎嘣一下,两颗牙就蹦到了刘祈年脚边。 “不惨一点,怎么做乞丐?” 笑了一会儿,褚凌月又抄刀将刘旺龙的腿划开,往里埋了剧毒,不过片刻,他的腿就从内部坏死,肌肉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我印象里的乞丐,都是瘸子。” 语毕,她拔出银针当场刺瞎对方一只眼,“你眼盲心瞎,好坏不分,要眼睛也是多余的吧?” “啊啊啊!!好疼啊!疼死我了!”刘旺龙蜷缩在地上崩溃大叫,浑身上下多处的痛楚让他生不如死。 见褚凌月没有半分收手的意思,他居然觍着脸试图往刘祈年脚边爬:“姐姐,姐姐救我啊!这个疯女人要杀了我!” 被蒙着眼的刘祈年一直在哭,她的脸上从未出现过笑意。 听到他的呼救,她紧咬嘴唇,下意识收了收脚。 明白她的意思,褚凌月下手更狠。 她先是暗中放出蛊虫啃噬了刘旺龙三根肋骨,又让蛊虫带着病毒精准地投放在他肺部和胃部,最后喂他吃下催化癌细胞的药,反手又给他注入了一支特效药。 这药专门抗癌,但对刘旺龙现在的处境来说,他活不了,却也死不掉。 找了个一只碗,用针线缝在他的废手上,褚凌月又给他找了个烧火棍让他叼在嘴里,做完一切方才拍拍手笑道: “反正你年纪轻轻要手要脚也没用,这么喜欢吃现成的饭,从今天开始出去要饭便是。我只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在妙春堂门口看不到你,你最后半条命也不保。” 刘旺龙现在疼得几近晕死,但他已经深刻地体会到眼前人的手段。 好死不如赖活,他不敢犹豫半分,在剩下那几人的惊恐中爬了出去。 发觉那道如同恶鬼一般的目光凝视着自己,那几人惊惧万分:“女、女侠饶命啊!我们、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做!” 褚凌月才不听。 她刚才在巷子里就听见这些人给高阳呐喊助威了。 即便他们没有开口,那也只是没对刘祈年做什么,背后里对别人做的都是什么破事,除了他们谁知道? 拿出毒药直接将他们毒哑,褚凌月给几人的命脉处一人一记断子绝孙脚,当场就有人疼昏过去。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善后。 主动去房间给刘祈年打包了东西,她就带着她离开了。 回妙春堂的路上,她们经过已经磨得满身是血的刘旺龙,看都没看他一眼。 望着妙春堂的大门,刘祈年鼻子发酸。 已经放下东西的褚凌月见她还不进来,出门查看,还没站稳,对方就跪下来磕了个头。 此举惊了褚凌月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 上前扶她,见她不起来,她只得跪坐下来。 刘祈年眼含热泪,哭得不成样,哽了许久,才道:“谢谢您,真的……您为小女子做这么多,小女子唯有来世当牛做马孝敬您了……” 您? 褚凌月先是一愣。 想到在刘家院子里,自己用蛊王杀了高阳的事,她眉头微紧。 见刘祈年只望着自己哭,半晌也没说出别的,她顿了顿,给了她一个拥抱。 “没有谁的人生该浑浑噩噩地结束,你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好,王守财还等着你。” “嗯!谢谢您!” “叫我阿月就好。” 话音刚落,褚凌月余光里闪过一个黑影,猛地扭头看去,那边又好像什么都没出现一样。 有人在暗中监视妙春堂?还是说在监视自己? 第五十章 帮忙 安抚好自己的情绪,等褚凌月关了妙春堂大门,刘祈年与之坐在一处碾药,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阿月,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医馆里,每个月付给掌柜些住宿费用,一方面免了来回跑,一方面还能随时接纳病患。” 对于她的归宿,褚凌月也思考过不止一次。 萝卜巷子那边的家肯定是不能再住了,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不会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可要住在医馆,这就意味着,刘祈年失去了自己的私人生活,牢牢地和医馆绑定在一起了。 当初将她从萝卜巷子带出来的时候,褚凌月可不是奔着免费的长工来的。 “医馆里的空闲房间,本来就是给咱们自己准备的,谈钱做什么?你尽管住在这里,等攒够了钱,出去租一间房就是。” 话间,她观察过刘祈年不大好意思的脸色,索性又说:“我那房子倒不小,我也不常住,只不过还没收拾好。过段时间弄好了,你来跟我一起住也可以。”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刘祈年脸蛋通红,看也不敢看眼前人。 “就这么说定了。” 笑说毕,褚凌月眸色一转,侧眼看向窗外那簇暗色,唇角下压。 究竟是谁在监视这里? 翌日,褚凌月照例到铺子里和心腹们议事,才将昨晚的诡怪之处表明,就有人递消息回来,说有个神秘的中年男人在她以“初四月”之名购买的宅子外晃荡。 猜到是许长观,褚凌月便换成了初四月的身份前往。 抵达时,许长观还在附近踌躇不前。 “许伯伯?您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让许长观秒回头,但很快,他下意识压了压粗制滥造的假胡子,眼神飘忽不定,看上去很紧张。 意识到出了大事,褚凌月浅笑迎他进门。 房中盆栽鲜活,桌上没有一点灰,床铺整洁,却有着浅浅的褶皱,以及凳子上的坐垫也起了毛球。 见此景,许长观没忍住向褚凌月拱手:“四月姑娘行事周密,老夫佩服。” 知道自己身份被怀疑,褚凌月也没多说什么,只冲他笑了笑,“才做好不久。话说回来掌院可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没错。”许长观回答:“昨天晚上,有人悄悄进了我的房间,要不是有你给的那块小黑膏保命,我必定活不到现在。” “可有看清那人真面目?”褚凌月有些紧张。 唐太后那边最近一直很安静,宫里也从来没有半点可疑的风声透出来,要真是她的人下死手,要抓住证据可就难了。 摇头,许长观连忙补充,“那人存心不让我活,我若是还活着,他们一定会起疑心,说不准还会做更大的局,牵连无辜人进去。我已经让人放出我被仇家追杀多年的消息,暂时压住了‘死讯’,至于尸体,我也找好了替代品,所以今天才会以这样拙劣的方式出现在你家门口……” “掌院做得很好,您接下来打算在哪里避难?” “实不相瞒,自虚无入京至今,我从未得到过他半点音讯,我很担心他那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但现在我要避风头,打算先去塞州待一段时间……今日来此,是希望四月姑娘能够帮我找到他。” 说完,许长观叹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只盒子交给褚凌月:“这是开启秘辛阁的钥匙和我的信物,如有需要,你拿着这两样东西,去城西平阳坊烟霞胡同第九家,找天司局二把手,他会明白的。” “掌院放心,有了虚无老伯的消息后,我会第一时间想办法传达给您。您能找到这里来交代我这些事,想必路上的事已经规划好了,我帮不了您什么忙,这样东西您带着,透明的放在脸上,红色的服下,从此以后,想扮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端倪。” 将装着易容蛊母体和幼体的瓶子交给许长观,待对方写下虚无所在地址,将其送走,褚凌月立刻动身。 长隆街,吴家羊肉馆。 还没进门,扑面而来的羊膻气就熏得她闭气。 这店处在洛城最豪华的街道,人流量不是一般的大。 等来店小二,褚凌月依照许长观说的,开口就是一句:“我上月十八就定的天字号雅间,今日才排上号,先上一叠羊肚尝尝鲜。” 听懂暗语,小二立刻迎着她往楼上一间房去。 房间乍一看和寻常的没有什么不同,但随着小二推开墙上挂的屏风,一条长长的楼梯便出现。 “姑娘,您顺这儿往里走,到头就是了。” 目送褚凌月进去,小二又将屏风关上,墙上镶嵌的荧光石,在黑暗之中自动发亮,将这一条道都照得清晰可见。 到头是一扇门,褚凌月轻轻一推,刺眼的阳光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定睛一看,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一座很大的花园里。 顺着小道一直前行,褚凌月出了花园很快就看见湖心亭上那人正是自己要找的! 虚无正和一个年轻人下棋,另一个则是趴在桌边一脸懵的看着。 发现有人来,两个年轻人齐刷刷看过来,看棋的那位满脸警惕:“你是谁?” 见虚无明明因为自己的到来使手中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抬眼,褚凌月直觉不对,立刻通过蛊王唤醒了虚无体内沉睡的蛊们。 因为蛊王的特殊,虚无很快认出那边的人就是竹林里救自己的人,于是轻松与之取得感应,立刻表明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褚凌月回答那两人,趁机梳理起虚无给的线索。 原来,这个羊肉馆是他故友的店面,但他这次来,不仅没有发现故友下落,还落进了这伙接管店面的神秘人手中,言行举止都被身边这两个人监视着,害得他只能静下心待在这里,寻找合适的机会开溜。 “我说你是谁?”看棋那位站起来,挺拔的身姿配上他的口音,越看越不像中原人。 最终,褚凌月从他腰上配着的那簇狼尾上找到些许证据。 中原人,是没有佩这东西的习惯的…… “告诉他你是阿卓渡家的人,来找我借译制好的古籍。” 通过蛊王突然听到虚无这么说,褚凌月毫不犹豫:“我是阿卓渡家的人,来找他借译制好的古籍。” 那二人一听这话态度瞬间软和下来,下棋那位也跟着起身:“去拿吧,别耽误了娅小姐的事。” 他们对虚无的监管程度,是褚凌月没想到的。 即便是她去拿东西,那二人也寸步不离的跟着。 至此,她与虚无没有多一个字的交流。 但在拿上古籍的瞬间,她摸到古籍底下一块纸团。 才面无表情地将其收进魂间,那二人就拿过古籍亲自检查一遍。 确定没有夹带什么东西出去,才又将其交还。 “什么时候还回来?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弄好。”虚无问。 意识到对方是要自己再来一次,褚凌月想了想,嘴上回答:“娅小姐什么时候用完就什么时候给你,催什么?” 心里则回应:“我会尽快回来。”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褚凌月便急匆匆走了。 离开羊肉馆,她专门顺着刚才的位置往后绕了一圈。 唯一能作为“秘密基地”的大宅,这附近只有一座,宅门挂的牌匾上,镌刻着“范府”。 这范府是什么地方? 将这个困惑交给心腹们去查证,褚凌月打开虚无塞的纸团,见是一块图纸,便鬼使神差地去了张简子家。 确定对方真的搬走,她直奔长烟斋。 “这是一把钥匙的图纸嘛!虽然形状很奇怪,但还是很好做的。” 捧着图纸,陆沉鱼洋洋得意地说,抬脚就去了操作台。 见她立刻马上开始操作,褚凌月不禁有些好奇:“你这小家伙那么爱钱,怎么不跟我要报酬?” “本姑娘现在可是有钱人了,那点报酬我看不上。” 陆沉鱼笑嘻嘻,忽的想起什么,赶忙掏出小盒子递给她:“这是你上次托我还原的小部件,我做了三遍才还原的一模一样,厉不厉害?” “嚯,传闻中的机关鬼手别是你吧?”配合她吹牛的褚凌月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笑容就僵了。 这部件,她在贺知卿的手札上看到过同样的。 “钥匙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陆沉鱼已经习惯了她说走就走,所以并未拦着。 倒是刚出长烟斋大门的褚凌月,不出三秒就绊住了脚。 一名女子摔倒在地,半天起不来,也没有个人去拉一把。 “姑娘,你摔到哪里了?我扶你去那边坐着先……” 话没说完,她有些迟疑。 这不是姬北野的心上人吗? 黑市这些人都不要命了?连她都敢忽视? “真是个好孩子。我在抠这玩意儿,你试试看能不能抠下来。” 顺着她的手看去,褚凌月嘴角轻抽。 原来这姑娘,是看上青石之间镶嵌的那块金子了…… 猛地,她一愣。 对方不是盲女?怎么知道这里有金子的? 第五十一章 调查 “别担心,这块金子,是我当年嵌在里面的,但在完工的第二天就后悔了,可这里人来人往的,我实在不好意思拿回来……” 说到这儿,姬灵玉噗呲一笑,随即掀开眼上蒙着的带子,一双灰青色的瞳仁,在她的容颜上居然很漂亮。 “虽然我眼睛不好,但就算我彻底瞎了,我也能摸到这块地方来。” 稀里糊涂地听了一通,褚凌月尴尬笑了笑,碍于自己还有事忙,正要拉她起来走人,就听她说: “好孩子,你能送我回去吗?姬北野那王八蛋总是跑得不见人影,如果你去了,他一定会出面的。” 闻言褚凌月眉心一拧。 眼前人看起来最多比自己大一两岁,居然称呼自己为“好孩子”? 以及,她突然提到姬北野,口气怎么怪怪的? “走吧走吧,好孩子,你知道他在哪儿的。” 姬灵玉态度坚硬,褚凌月拗不过,只能顺从。 对方走得很慢,明明醉香楼就在前面,她却觉得走了半个钟。 “你叫初四月?”姬灵玉忽然开口。 褚凌月“嗯”了一声,并没有打算接下句,怎料姬灵玉嘿嘿一笑又道:“你觉得姬北野怎么样?” “嗯?”褚凌月愣。 身边人一时笑得合不住嘴:“我觉得他好像很喜欢亲近你。” 此话一出褚凌月瞳仁都放大一圈。 身边这位,可是沽鹤集上下人尽皆知的,姬北野的心上人! 她说这话的意思何在? “你误会了。”为避嫌,她没忍住又往下补了一句:“阁主英明神武,把沽鹤集管理的很好,对大家都很好,也是大家都敬畏的人。” 说完她见姬灵玉嘴角还挂笑,不满地撇撇嘴。 这女人怎么回事?一个男人而已,搞得好像谁都惦记着一样? 藏着不悦,褚凌月顺口就答:“我已经成过亲了。” 天底下男人虽多,但除了楚半时,能入她褚凌月眼的,还没生下来呢! “好啊,成过亲的更好,姬北野还带着个孩子呢。” 认为身边这位还在警告自己,褚凌月越发没了耐心,冷冷便答:“知道。” 幸好刚进醉香楼,姬北野正好从楼上下来。 迫不及待地将这个烫手山芋转交给他,她敛着恼色开口:“为安全起见,阁主往后还是给她身边配几个随从比较好。” 一秒都不想多留的她,被姬灵玉拉着手拽向姬北野。 “乖孙儿,看姥姥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一个媳妇儿!” 闻此一言褚凌月当场石化。 姥姥?! 姬北野挑眉,看过她不大好的脸色,忽的勾笑,“姥姥怎么知道孙儿很喜欢巫娘娘?” 说罢他伸手就要去握,惊得褚凌月迅速收回手。 强行镇定下来,她挤出假笑:“二位说笑了。既然人已经帮您找到,我就先走了。” 踏出醉香楼的那一瞬,褚凌月眼中煞色渐重。 那女人要真是姬北野的姥姥,那就是吃了禁药,才换得了永葆青春的能力。 可禁药的起源在巫族,难道她和姬北野也是嗤黎人? 在她产生猜疑的另一边,姬灵玉笑眯眯地揉着眼睛:“她和我那老朋友,简直一模一样。” 闻言姬北野哼笑,两手背在身后:“谁叫她就是你老朋友的亲生女儿呢?” 仅一瞬,姬灵玉笑容僵住。 很快,她又有些不大正经:“既是如此,你更该把她从林策手里抢过来了。” “姥姥不会真的以为,一个女人会值得让林策主动毁了约定?更何况城里这两日流传着林策另有心上人的传闻,与那位巫娘娘不见得是真心。姥姥真是糊涂了。” …… 趁着白天人不怎么多,褚凌月溜进聆音楼,成功混入贺知卿房间,从景观处进入机关密室,展开了自己的调查行动。 她首先查阅的,便是贺知卿的手札。 原来陆沉鱼打造出的那个同样的部件,是贺知卿整个机关密室的“心腹”,只要找到这个东西,这个密室随随便便都能被毁掉。 可这图纸是楚蓓蓓从唐太后那儿得来的,唐太后收着这种东西做什么用? 手札上大多数是机关部件的成品图样,配着他的机关图纸绘制心得,最后缀上一句略有圣人风范的名言,每一页的内容都十分精彩,褚凌月一个字都不敢落下。 最终,她在手札最后几页,发现了一则线索。 “司空先生是个好老师,真希望能永远做他的学生,可惜人生总是这样迫不得已,抱歉老师,学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您教会我的道理记录下来,将来传授给更多的人。” 这是贺知卿写的最后一段话。 一秒联想到他所指的司空先生是信里的司空游,她赶忙找出那封信看了内容。 信是司空游寄来的,内容只有一句话:祝你前程似锦。 见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褚凌月又开始在其他地方进行翻找。 半个时辰后,她除了翻出贺知卿给唐太后打造机关用具的证据图纸和密信往来,还找出一堆很精致的机关图纸,以及将近七十多本机关术相关的书籍。 思量到这些东西是张简子给的,陆沉鱼不一定接触过,她便用蛊虫进行内容提取,顺便还摸走了几样张简子那晚拿走的材料收进魂间,打算一并交给陆沉鱼。 本以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新鲜东西,褚凌月在密室移动,不小心撞到密室正中间的小石台,咔哒一声,对面地上就出现一面橱柜。 上前查看,原来都是些美容用的零碎玩意,以及部分没什么大用的书。 吸引她目光的,还得是出轨最上方锁起来的抽屉。 费力爬上去一看,竟还是个机关锁。 这机关锁看着就很复杂,确定没办法带走它,褚凌月心一横,找来一把锤子,咣咣两下就将其砸了个粉碎。 本以为里面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结果里面是一条沾了血的小肚兜,和一双脏兮兮的小舞鞋。 底下压着厚厚一摞不堪入目不可描述的画册,随便一翻,主人公都小小一只。 眉头紧拧着,褚凌月将这些东西放回原处,利用毒液将机关锁那里腐蚀,最后把整个橱柜都弄得又旧又脏,亲眼看着上面起了霉点才触动机关将其收回去。 顺着张简子当日离开的暗道出来,发现自己就在聆音楼后头面靠河流的小巷子里,褚凌月没忍住又叹了一息。 张简子这样的天才,要真后继无人,那真的太可惜了。 回到景王府后,她再没出门。 在秘境里培育药材的她,始终在思量几件事。 贺知卿这么给唐太后效力,怕不只是钱就能收买的。 机关密室的“心脏”图纸在她那,说明她也知道这个密室的弱点,贺知卿弄那么大个密室,若只是为研究机关术,多少是没有这个必要的。 也就是说,那个机关密室里,一定还藏着自己没找到的东西,这个东西一定和唐太后有关,否则她那种事事都把自己摘的很干净的人,是绝对不会冒着被抓把柄的凤县,留那图纸在身边。 暂且将这些烦心事抛去一边,褚凌月又将思绪锁定在唐诗灵身上。 她和贺知卿之间,可能不是鸣音看到的那样。 那个抽屉里锁着的东西,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半日无言。 离开秘境后,褚凌月平躺在床上思量下一步该如何。 谁知窗户轻轻一动,不过三秒,就有个人到了她身边。 熟悉的清香味扑鼻。 褚凌月抬手抓住对方即将碰到自己的手,声音淡淡的:“你是真不担心坐实我‘奸夫’之名。” 以为她睡着的楚半时明显被吓了一跳。 听到熟悉的嘲讽,他哼了一声靠在床头:“明天我会回来,特意来提醒你一下。” 翻身背对着他,褚凌月音色始终没有起伏:“你未必太小看我,我自然知道你要做什么,还是说你在害怕我误会什么?” 闻言楚半时侧堂下来,抬手捏上她的脸,凑到她耳边就道:“我堂堂御龙司之主,见自己的女人全靠偷情,真是好笑。” 啪,褚凌月打走他的手又转过来,外厅仅亮的那盏灯只能照来零星半点的光。 昏暗中,她眸光倍显狡猾:“谁要你我了?” 楚半时面对她,向来身不由己。 捏上她下巴缠绵了一会儿,他便调戏道:“如果你在这个时间段怀孕,被推算出正好是景王不在家的时候,你说传出去的话,孩子算谁的?” 轻咬他唇,褚凌月丝毫不怂:“阿朝的。” 楚半时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模样,但他强按住怀中人双手紧紧捆着,另一手毫不老实,热息之间,他笑: “你尽管将你的阿昭交代出来,本王亲自为孩子请爹。” “你最好现在就去,否则人走茶凉时,你就只能帮别的男人养孩子了。” “你试试看。” …… 褚凌月睡觉一直很浅,半夜忽闻身边人呓语,睁眼瞬间就清醒过来。 “母亲,母亲……” 楚半时低声呼唤,听起来又着急又害怕。 褚凌月没吭声,只静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 第五十二章 请鳖入瓮 “母亲,不要丢下慕骞……” 褚凌月轻抚过楚半时的额头,见他额上全是细汗,不禁抿了抿嘴。 慕骞,原是他的正名。 但顾太妃死后,他被唐太后养在膝下,当年顾家还有人的时候,她就故意以“赐名”来显示自己的威风,从那之后,“楚半时”这个名字,就和他紧紧地捆在一起了。 没了亲娘,又要回避着父亲的器重,背后要管理整个御龙司,人前又要做没权没势的骄纵闲王。 他这些年过来,经历的还真不少。 想到这里,褚凌月轻叹一口气。 连楚半时这样有谋略有能力的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王朝里都不能独善其身,自己果真无法谋求到出路,未来的结果,必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后半夜,她辗转无眠。 雷声忽大忽小,伴着身边人时不时的轻唤,她最后在天将亮时睡着了。 再醒来时,外头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见秋日来伺候的时候总一副在躲避什么的模样,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有事?” “……回奶奶的话,王爷半个时辰前回来了,但、但一进门就、就朝着唐侧妃那边去了。” 褚凌月没吭声。 这蠢男人还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什么时候走的自己居然一点动静都不知道。 以为她不高兴,秋日连忙递上热茶:“奶奶请用茶!婢子、婢子已经拖张妈打听过了,王爷他只是暂时没想起您……他总说自己头疼来着。” “知道了。”褚凌月挠挠鬓角。 她还没想好自己该以什么“角色”登场。 毕竟在旁人看来,她和楚半时之间没什么感情来着。 “奶奶醒了?唐侧妃身体不舒服,王爷知道了她前阵子中毒的事,要你过去问话呢。” 春朝乐呵呵进来,说话时满眼笑意,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在幸灾乐祸。 褚凌月和秋日互看一眼,无话。 唐诗灵住处远比她们想象中的热闹得多。 除了挤破头迫切地想刷存在感的云送晚,还有一会儿一个脸色的唐鹤之,以及心怀鬼胎的督马。 “姐姐来了?灵儿给姐姐请安。”唐诗灵故作柔弱起身,下一秒就被楚半时按回原处。 “什么姐姐?哪有王妃给通房行礼的规矩?”说完,他眼色一凌,望向褚凌月方向:“看来本王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你还挺忙。” 挑眉,褚凌月看穿他目下那几分笑色,心里不禁展开一段腹诽。 这蠢男人还挺像回事,要不是知道他的计划,昨晚一出,现在又是一出,她保证要治治他的精神分裂。 扫过脑子还没转过弯的众人,褚凌月故意将楚半时的话用自己的方式解读一遍: “王爷此次去往抚州行商,途中遭遇意外,妾身确实心疼,也听说了您记忆出了些毛病,您如今错认侧妃当正妃,贬正妃为通房,您的规矩何在?” 众人见褚凌月明显有了怒色,一时间形色各异。 唐鹤之最看不爽她的嚣张,但上次她所说的,还在他脑仁上刻着。 见楚半时真的把她给忘了,嘴角上扬起一抹冷意,对这二人的厌恶愈发浓重。 一旁的云送晚见此情形,只眼巴巴地盯着楚半时,期待他做出回应。 督马和唐诗灵则是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如今满脸都是尽在掌握。 只担心褚凌月反应不过来的楚半时,在听到她这番质问后暗松一口气,如往日一般板着脸,收走私藏的所有温色便道: “错认?你是在质疑本王?小小一个侍妾竟猖狂至此,看来是本王给你太多好脸色!说,月儿前阵子中毒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 就是褚凌月也将一窝子话堵在嗓子眼。 月儿?什么鬼?? 本还有些得意的唐诗灵,一听身边这男人是把自己当成了褚凌月,恼得脸色一瞬冷下来,但下一秒,她还是娇滴滴地去拉楚半时: “王爷,月儿……中毒,和她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不要追究了,况且后厨那些人已经被罚过,再追究下去,必然又让他们受连累。” “月儿?你的名字里没有‘月’字,月儿是谁?”楚半时反口就是这么两句,说完又作出头痛模样,一系列表演下来,唐诗灵与唐鹤之及督马面色铁青,云送晚表情像是活见鬼。 褚凌月倒是险些笑出声。 这蠢男人还挺会玩。 “罢了,总之不管怎样,这大胆的侍妾都是要罚的。”楚半时忽然说,语毕悄悄地看了一眼褚凌月。 见状褚凌月很配合地“发作”起来。 “混账男人!我是皇上亲赐的景王妃!你出去一趟我就成了侍妾?连人都认不出来,我看你是瞎了你狗眼!” “放肆!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楚半时豁地起身怒斥。 “你有本事最好杀了我。”褚凌月丝毫不怂。 “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吧!你没看见王爷他身体不舒服吗?就算他是认错了人,你也好歹等他恢复过来再说行不行?” 唐诗灵乘势“劝告”,督马立刻火上浇油:“是啊,王爷现在的情况不怎么稳定,他现在受不了刺激,万一您闹得厉害了,他再听到您和其他男人的风言风语,您这条性命怕是不保。” “真是好笑,太后娘娘都亲自为婶婶证明清白了,还有人在这里乱传谣呢?” 楚蓓蓓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众人看去,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娇纵小样儿,不由得各起了各的心思。 来到褚凌月身边,她一步上前,像是要将对方护在身后。 对楚半时行了个礼,她就道:“叔叔,您要真认不清人也没关系,毕竟失忆的只有您,大不了咱们请太后娘娘来认,看看您身边这位究竟是她的侄女还是您的正妃!” 楚蓓蓓的出现和帮助,对楚半时和褚凌月来说,绝对是个意外。 但念到这小丫头是专程来帮自己出气的,褚凌月眉梢轻动,同样看出这丫头被她调教好的楚半时,也藏了藏自己的欣慰。 “你!你们!”怒喝,楚半时做出一口气上不来的模样晕死过去,唐诗灵趁机瞪向楚蓓蓓便骂:“安南郡主这么大个人了还这样不懂事,你们安南王府果然一点家法都没有?!” 说罢她又对向褚凌月:“既然姐姐收不了暴脾气,王爷情况又实在不好,不如就委屈你去藏书阁待上几日,等王爷好起来了,再放你出来也不迟。” “谁给你的胆子敢发落我?”褚凌月眸光凶狠,杀气腾腾地模样惊得唐鹤之赶忙上前一步:“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她表现得有些丧气,“你们最好让楚半时什么都别记起来,否则我一定亲手掐死忤逆我的每一个人!” 亲眼目睹褚凌月就这样气冲冲地离开,一门心思扑在楚半时身上的云送晚,越发慌张起来。 “灵儿,我有话跟你说。”唐鹤之道。 “哥哥想说什么?” 看着云送晚和督马扶楚半时回房,他眉心深锁,顿了顿才说: “景王手中没有半点权势,背后没有一座靠山,却从小在皇室中过得顺风顺水,足以见得此人绝非平庸之辈,他此次突然失忆,恩宠全到你头上,我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那褚凌月的手段和为人,你是清楚的,在尘埃落定之前,你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她比较好,以免她跟你争个鱼死网破。” “再有,即便景王是真的失忆,也不见得他是个可靠之人,毕竟他先前能被褚凌月那样的人看入眼,便说明他……” “哥哥今日怎么反倒向着褚凌月了?”唐诗灵打断他的话,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瞥了眼还愁眉不展的唐鹤之,她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褚凌月娘家无人,现在又没了王爷的恩宠,但凡她在外面的那些破事被王爷知道半点,御龙司的那位再厉害也保不住她。除非他不想要自己万人之上的地位,何况他这些年来结的仇家那样多,如今又有新欢,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检点的女人负重前行。” “灵儿,话虽如此,但褚凌月那女人兴许真的没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即便她真和御龙司主爷有什么,她要没些真本事,如何靠近对方?那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杀神。” “够了!”唐诗灵怒了,“我不想再跟你扯任何关于那女人的话,她除了玩玩烂蛊,怕是只剩下不堪入耳的那些本事了吧?哥哥要真觉得她有本事,不妨牺牲小我亲自去试试,看看她有没有能耐做上你的将军夫人之位!真要到了那时,哥哥你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闻此言唐鹤之背在身后的拳握紧。 看着眼前这位满脸恶意的人,他一时只觉错愕。 这还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妹妹么? “婶婶!婶婶你别生气!叔叔失忆的事他还没回来我爹爹就知道了,今天我来也是阿娘特地吩咐的,待我回去将情况禀明,阿娘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的!” 第五十三章 被软禁? 楚蓓蓓跟在褚凌月身后,尽可能地压低声音,看过四周,示意秋日在远处跟着,方才开口: “太后娘娘那边最近情况其实很不好,但千秋宴马上到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寿康宫那边的消息一直压得很死,我阿娘猜到婶婶你不想管她体内的蛊虫,临行前特意叮嘱我转告你,小心提防容袖,她与你同在王府,你要装病就要做全套。” 走至拐弯无人处,褚凌月故意表现出来的疾步忽然顿下,回头,她看过楚蓓蓓一眼,继续往前走: “你阿娘果真了解我母亲,连带我的底也摸了个清。” 说完她话锋一转:“容袖那样的多面‘间谍’,安排在唐诗灵身边,倒不如我身边养不熟的狗咬人疼。代我向你阿娘道谢,我会小心的。至于唐太后体内的蛊什么时候处理,那就要看我景王府里的这些‘鬼’什么时候被我抓出来了。” 褚凌月一开始设套让云送晚保督马进府,为的不过是那一道好奇心罢了。 只是那厮现在和唐诗灵勾结一处,给对方出谋划策明摆着是冲楚半时来的。 他既为陷害投毒蛊给唐太后,那她就不妨顺水推舟,待到时机成熟,借唐太后之手除了他和身边那只心思不正的蠢狗春朝。 如此一来,唐太后和唐诗灵之间的隔阂既能趁机调查清楚,还能让她们加速离心。 毕竟这姑侄俩没了对方,无疑是自断左膀右臂。 “好吧,婶婶的话我会转达给阿娘的。”楚蓓蓓有些焦虑,想了想没忍住还是开口: “婶婶,你和叔叔……请恕我多嘴,叔叔这些年来待云送晚极很好,他突然冷落云送晚和你好,又突然失忆,把对你的好转到唐诗灵身上,说明他心里谁都没有只有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不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楚蓓蓓这番话,是褚凌月没想到的。 诧异地回看这小妮子,她俶尔一笑:“小霸王什么时候心思这样细腻了?你不是说你叔叔最疼你了么?怎么这时候背地里嚼他舌根?” “……”楚蓓蓓沉默,垂下头抠抠手指,声音小了一圈:“本郡主是娇蛮了些,但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皇室宗亲商贾贵胄,哪一处是干净的?叔叔待我好是看在皇帝伯伯和我爹爹的面子上,我心里门儿清,但不管他对我怎么样,我都是他晚辈,可你不是啊!你同他是夫妻……我只是说出实话罢了。诶诶诶?你干嘛!” 楚蓓蓓话音未落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张牙舞爪的一点端庄的影子都看不着了。 加大力气揉了揉她脑袋,褚凌月嘴角笑意明朗:“早知道你这么好调教,我一开始就收你做我的小狗腿了。”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可是安南郡主!我爹娘肯定不会同意的……”楚蓓蓓敢怒不敢言,说话间怂兮兮的样子惹得褚凌月欢喜不已。 果然熊孩子要狠狠地治,治好了就是乖宝宝。 唐诗灵的速度非常快,褚凌月还没回到住处,容袖就带着人来通知了。 “奶奶,侧妃娘娘已经命人收拾好了藏书阁,让您立刻去,您的东西,婢子会和春朝一起打点好,随后就给您送来。” 容袖音色始终平淡,看过她毫无波澜的面容,褚凌月只笑。 “听说你和皇后娘娘认识?”她问。 容袖福身:“回奶奶的话,婢子当年险些丧命,是皇后娘娘给我了一条命,她是婢子来世当牛做马要报答的人,但婢子身份低贱,不敢称和娘娘认识。” 话间容袖始终从容,褚凌月越看她眼底的清澈,越觉得她不像是什么简单角色。 点点头,她正要走,却听对方提道:“藏书阁布局不大好,婢子带您去。” “嗯。”褚凌月应下。 不出所料,容袖领她进入藏书阁后,就给她展示了主子给的下马威。 推开二楼角落的房门,容袖轻轻地说道:“侧妃娘娘说,您因为王爷失忆认错人的事受到的刺激不小,为避免您想不开,特意给您安排了这间房让您居住。” 扇了扇扑鼻而来的灰尘,褚凌月面无表情。 这间房没有一扇窗,若不点灯,一点光都没有。 唐诗灵这是怕她翻窗出去做什么。 但这样一个不存在任何人能偷窥到的房间,简直不要再适合做实验了好吗? 勾勾唇,她笑:“挺不错,适合我。” 听此言,容袖点头,然后对着藏书阁外面喊了一声:“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行带刀侍卫涌入藏书阁,最后分出一支队伍来到二楼,停在房门口。 “侧妃娘娘还说,这藏书阁太大,为避免您一人留在这里害怕,或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专门调动府上侍卫来保护您,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和他们说就是,他们从现在起会守在您的房门口寸步不离。” 容袖淡淡又道。 她前脚才走,侍卫们后手就“请”褚凌月进屋:“奶奶,侧妃娘娘吩咐了,不准您踏出房门半步,请进吧。” 啪! 褚凌月一巴掌抽在离自己最近的那名侍卫脸上,故作凶狠姿态破口大骂:“唐诗灵那贱人竟敢软禁我?你们这群狗奴才未免太放肆了!” 逼着侍卫拔刀威胁,她这才“迫不得已”地进了门。 屋内仅燃着一根蜡烛,本就狭小的房间,在局促的光线下更显小,四处黑压压的,无法流通的空气也不新鲜,整个环境压抑万分。 但这些对有秘境的褚凌月来说,屁都不是。 掰断半截蜡烛藏起来,她往床上一趟就进了秘境。 这里灵气充沛,不仅有新鲜的空气,还能不断地补充各项体能。 褚凌月一手抓药材一手培育蛊虫,忙里偷闲还要制作几味新鲜的巫毒,没人打扰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时间一晃就到晚上,装晕到下午醒过来的楚半时,将管家大权交到了唐诗灵手上之后,打着要出门去商队里忙的幌子,去了御龙司处理政务。 忙完便趁着夜色晃到了藏书阁。 但见藏书阁内外都有大把侍卫守着,最终只能带着愤色离开。 刚回住处,就见帐子里隐约趴着个衣衫不整齐的女人。 眸中厉色一闪,楚半时转身就走,唐诗灵见状连忙掀开半张帘子叫住他: “王爷刚回来又要去哪里?” “书房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完,有些想不起来,索性去看看。”楚半时不但头都没回,身子都没歪一寸。 闻言唐诗灵恼色略重,但还是下床,轻盈走来,悄悄地牵上他衣角,声音又酥又娇: “王爷这么多日不在家,好不容易回来,也不陪陪人家……” 见身边人没动静,她立刻学起褚凌月的嚣张,抬手就往他脖子上勾:“哪里也不许去,留下来。” 不等她手碰到自己一根头发,楚半时甩来一记凌光即道:“你身为本王正妃,何时学得一身狐媚本事?少跟那不知死活的侍妾学张狂,本王眼里不容放肆僭越之人,你最好安分守己,倘若做出半点不合规矩的事,本王决不轻饶。” 说罢他抽走袖子,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唐诗灵视线。 被怼了一通的唐诗灵气得唇角都被咬白。 褚凌月可以,自己就不行?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他反倒训上了? “娘娘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王爷,绝不能错失良机。”为她披上衣服,容袖声音越来越轻:“只要那女人在一日,您的恩宠就多一分风险,不如抓紧时机,想办法解决了这道麻烦。” “去把督马给我叫过来。” “是。” …… 褚凌月在秘境一待就是整整三天,因为灵气充能,外头有人送水送饭她也懒得搭理,很快她不吃不喝一心求死的消息,就传遍整个景王府。 除此之外,景王夫妻离心的爆料更是在洛城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 这天半夜,褚凌月忽闻房间有动静,一秒离开秘境,睁眼一看,居然是楚半时。 “蜡用完了他们也不管?”摸过桌上一摊干掉的蜡油,暗色下,楚半时怒意勃然。 “呜……”褚凌月哭唧唧,顺着音源扑到他怀里,面带奸笑地哭哭啼啼道:“那帮狗奴才看人下菜碟,见我失了势,对我又凶又暴躁,我三天没吃没喝也不进来看看我是死是活,呜呜呜……”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楚半时一听这话,紧锁的眉头瞬间展开,掐她脸下意识勾住她的腰:“你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了?嗯?本王怎么不知道?以你的本事,对付他们还不是小事一桩?” 顺着他继续往下演,褚凌月哼哼唧唧又道: “谁叫夫君才是月儿最大的靠山呢?没了夫君,人家就什么都不是了,呜呜,你好狠的心,居然现在才来看我,是不是沉在新媳妇的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见这小妖精浑身都是使不完的活泼,楚半时彻底放下心,从怀里抓出面具给她扣上,“看在你为了本王的大计牺牲至此的份上,今晚本王请你吃好的。” 第五十四章 真情?假意? 褚凌月是出了门才发现,门口守着的一干侍卫,全四仰八叉地在地上躺着呢。 “你就不怕他们醒来之后乱传?” “那就要麻烦你晚点回来的时候,割掉他们的舌头了。” 被带着从隔壁翻窗离开,一路轻松离开景王府,褚凌月原以为会被带到御龙司。 没想到楚半时最终停在了人最多的长隆街。 虽然现在已是深夜,但夜市没散伙,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不过有了楚半时给的面具,褚凌月完全不担心被谁认出来。 “你打算这会儿带我去望春楼?”望着远远就能看见的高楼,褚凌月撇撇嘴角。 楚半时闻言回头,夜风吹动他的发丝,显得他更为俊朗。 “你想吃什么?”他问。 “我才发现,你用的林策这张脸,还蛮好看的。”褚凌月不紧不慢回答这么一句,楚半时挑眉,“大街上也不忘调戏我?” “吃馄饨吧。”翻了个白眼,她自顾自往前走去。 余光瞥见对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褚凌月微微勾笑。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和这个蠢男人之间居然变得融洽起来了。 馄饨摊子上除了两个佩刀穿着官服的客人之外,就只有褚凌月和楚半时。 二人才落座,四只耳朵就齐刷刷地朝着另二人的对话那边捎过去了。 “皇上这些天情况很糟糕啊,听说太后娘娘也不大好,连太医都没办法,真是见了鬼了。” “可不就是?咱们皇上什么时候这样精神萎靡食欲不振过?听太医院的人说,他木愣愣地像个木头,不管问什么,都要顿上半刻钟才回答……怕不是中邪了?”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胡说?皇上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别说了,小心被人听去乱了套。” 褚凌月通过他们的装束来看,推断他们都是皇宫做事的侍卫,听他们说话尽可能地压低声音,略猜一猜也知道皇宫在压消息。 怪不得这几天没有半点皇宫的消息传出来。 看向同样听到那两人对话,但没有半点波澜,只把玩手中玉佩的楚半时,褚凌月不禁想起他的大计。 待到那二人吃完匆匆离开,她方才将早就蹦进脑子里的问题问出来:“皇位在当时,究竟是谁的?” “安南王。”楚半时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一丝停顿,快到褚凌月有些没反应过来。 猜到她问这问题的初衷,他温笑:“反正他和皇上是亲兄弟,谁坐皇位不都一样?” 闻言,褚凌月沉默。 看了看正忙着包馄饨无暇分身的老板,她声音渐小:“皇上不是唐太后亲生。” 凝视着楚半时手中不断翻动的玉佩,她补充:“皇上的生母,是被打入冷宫的宸妃,生子当日难产,血崩而亡。同一日,唐太后生安南王,得知消息后抱养了皇上,对外宣称是一对双生子。” 这些消息,是褚凌月当日以初四月身份进入天司局,从秘辛阁意外摔出来的卷宗里看到的。 那份卷宗,原本是皇宫内廷的记录,它上面沾满早已干掉的血迹,是怎么从内廷跑到秘辛阁的,不必想也知道了。 听完褚凌月的话,楚半时眸色一暗,忽的又是一笑。 随即,他将手中玉佩丢给对方,“你还真是凭一己之力给自己拉了不少仇家。” 哼笑,褚凌月反手把玉佩揣进腰包:“反正我有王爷这座靠山,有什么可怕的?” “我不见得能做你一辈子的靠山。”楚半时的话,意味不明。 望着他的眼睛许久,褚凌月只答:“你敢。” 馄饨的热气丝丝上卷,隔着鲜香味和糊眼的气流,她的心渐渐沉下来。 安南王看着可不是什么便宜角色,此人做事雷厉风行,老谋深算又擅长把控局势,有先帝传位,亲娘当时又是皇后,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将皇位拱手让人? 他对楚元化的兄弟情就这么好? 这要放在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可他身处皇室,离至高无上的权力只有一步之遥,世上有几个人能轻而易举地放弃? 更何况接替他坐上皇位的好兄弟,成了祸害西兆的暴君,他如何甘心的? 越往下想,褚凌月就越觉得离谱。 这事儿要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话,那就另说,要不是,以后麻烦的还多着呢。 褚凌月被楚半时送回藏书阁后,主动给那些侍卫们吃了药,待他们醒后确定他们什么都不记得,这才准备回秘境继续做实验。 但不过多久,房门就被敲响。 开门一看,居然是捂了个严实的云送晚。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点灯?” 她们的问话同时出口。 见侍卫都去了隔壁房间门口守着,褚凌月皱皱眉:“你倒有些手段,能买通他们。” “……他们往日可没少吃我的喝我的。”云送晚有些不爽,论手段,谁比得过眼前这个疯女人? 语毕她索性就站在门口说起正事:“你不是蛊术很厉害?能不能想想办法,治好半时哥哥的失忆?” 正猜着是为这事,褚凌月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然后回答:“我是略懂些蛊术,但失忆这种病状,你难道不觉得该去找个大夫来瞧?与其找我,倒不如找督马。” “别装蒜了!”云送晚皱眉,“我知道你很厉害,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只要你能治好他,我就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这女人身上有蛊王的事,洛城早有风声了。 师父那么厉害都没有蛊王,她却有,这不就说明她比师父还厉害? 咬定这个逻辑,云送晚又补了一句:“或者你想要其他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我想要的,你都没有。”褚凌月笑眯眯道,语毕两手抱怀靠在门上,“王爷失忆,受影响最大的难道不是我么?怎么你比我还想让他恢复记忆?” “因为他连我也忘了啊!”云送晚有些着急了。 她偷偷摸摸溜过来,要是被人发现,别说让褚凌月帮忙,就是自己也得被唐诗灵借机发挥了! “只要能让半时哥哥想起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哪怕要我的命!” 云送晚这番话一出口,褚凌月面上笑容骤逝。 自己来府上这些日子,她虽作妖不少,但总归是些小把戏,仔细想想,她闹腾的最终原因,也是自己半路杀出来,上了一波“横刀夺爱”。 原来她不是为了景王妃之位? “你对王爷,竟是真心。”褚凌月淡淡地说。 云送晚急得快死:“废话!你到底治不治半时哥哥啊!” 透过她的急躁,凝视着她的喜欢,褚凌月内心平静,同时多了一层疑惑。 真心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卑微盲目? 伸出手,她开口:“把手拿来。” 云送晚立刻照做。 只见褚凌月指尖出现一群血蛊,不仔细看像是一条交叉的红色丝绸。 待它们缓缓延伸到云送晚手心,一只微黄的小虫子便被送进皮肉。 没有一点痛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看着空空的手心,云送晚有些惊讶:“那是什么?” “等府上的那名医师给唐诗灵检查身体的时候,找机会接触她,这东西就会去到她体内,等她和王爷接触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让王爷想起你。” 褚凌月音色平缓,眼底没有半分异样。 云送晚一听这话当下喜上眉梢,还没高兴,就听褚凌月又吩咐: “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会用追踪蛊监视你,你要敢说给第三个人,就再也别想王爷恢复记忆了。” “知道了,你等着,等我事成一定放你出来!” 看着云送晚欢天喜地地离开,褚凌月弹指一挥就有一只小虫子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藏书阁。 刚才给她种的,名叫归宗蛊。 云送晚体内本来就有督马种的一只老古董,由那老古董携带归宗蛊,督马死都不会发现。 有了追踪蛊暗中监视,褚凌月随时都能控制归宗蛊,只等她和督马有接触,归宗蛊立刻会转移到他身上去。 翌日一早,秋日和一众小丫头全被打发去修建花枝,春朝便主动去给楚半时打扫书房。 坐在书桌前的楚半时睨了她一眼,冷冷道:“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的话,婢子名叫翠枝。”春朝笑呵呵的,满眼透着精光。 回完话,她做作地扶了扶头上的新绒花,是赤红的山茶花模样,但叶子用紫色来缀,多添了十几分俗气。 “本王此次行商,新得了几样宝贝,已经叫人封好了,你将它们送到王妃那里去。” 楚半时翻了一页书说。 一眼从密密麻麻的字堆里看见“月”字,他情不自禁扬起一抹笑,春朝才抬头,自以为那笑是冲自己,一时乐得心花荡漾,应了声就去跑腿。 半刻后,唐诗灵看着拆开的礼物,火都快喷出来。 总共八样,每一样都有着不可修复的破损。 “这是什么意思?”她怒沉沉地问。 看着座上那人一脸黑,春朝并不在意:“不关我的事,我拿来的时候很小心。” 第五十五章 试探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专门给王妃送了坏掉的东西,来诬陷你?” 楚半时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还没反应过来的春朝先是一愣,瞧见他阴鸷的眸光,心里一咯噔,立即为自己辩解: “婢子不敢胡说,可事实确实如此。这些东西在婢子去拿的时候已经包好,拿来的路上格外小心,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稳当,真的没有磕绊过!” “那就奇了。”楚半时冷笑,“本王还从未见过礼物好端端的会自己坏掉的情况,今日倒是开了眼界。” 从一开始就怀疑他是故意的唐诗灵,这会儿一听他这么说更怀疑了。 正要试探什么,楚半时眼中划过一缕怜悯。 来到她身边,他的口气听起来有些愧疚:“早知会这样,本王就该亲自为你送来。现在礼物全被毁了不说,还找不到证据来查明真相,看来这景王府上的人,都是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说罢,楚半时脸色一沉,侧向还一脸懵逼的春朝,张口即道:“来人,把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敢顶嘴的贱婢拉出去,掌嘴五十,重打二十大板!” “冤枉啊王爷!婢子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春朝很快被人拉走,惨叫声一下比一下重,听得唐诗灵心惊肉跳。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没有半点时间思考。 “如今管家大权已经交到你手上,你不可再像往日那般好脾气,万一哪日本王不在家,你又要被此等贱婢踩到头上来。” 楚半时的话很温柔,但没有半点温度,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做戏机器。 见唐诗灵颇为动容,他趁热打铁:“因为病情,我忘了许多事。那日我回来时,见你有个哥哥?可我听说你不是娘家无人了吗?” “哪有的事,都是外头胡说八道呢!”唐诗灵一口斩断楚半时的疑问,转口就道: “我一直都有个哥哥呀,前阵子他作战有功,刚被封了镇北大将军。那些人定是眼红,所以胡说八道呢。” “哦?你哥哥这样厉害?”楚半时表现得很惊讶,随即又笑:“年纪轻轻就做了镇北大将军,看上他的姑娘怕是数都数不清,幸好本王没有亲姐妹,否则来日有的头痛了。” “噗。”唐诗灵笑出声,顺势去挽,怎料楚半时转身就往一边走,轻松躲开了她的亲密接触。 没当回事的唐诗灵只答:“就算是皇上给我哥哥赐婚,我哥哥也不会依从的。他有个指腹为婚的青梅,差不多明年正月就是他们的婚期了。” 早命御龙司之人调查到这件事的楚半时,见情况属实,于是顺着往下问:“青梅竹马,倒是一桩美事。那姑娘不在洛城吗?” “在鸣蛟洲。”唐诗灵说。 话音刚落,外头的惨叫声就消停了。 “王爷,春朝晕死过去了,还差七大板。”行刑的人进来禀报。 “想办法唤她醒来,继续。”楚半时的音色一瞬冷厉下来,听得唐诗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让王爷挂念,她也不会手忙脚乱地挨一顿打。”假惺惺掩鼻心疼之间,她丝毫没注意到身边人微扬的唇角。 楚半时表面是在为唐诗灵打抱不平,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褚凌月。 猛地,嗓间一甜,一口淤血从嘴角溢出。 两眼一黑,他就倒过去了。 云送晚得到楚半时吐血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唐诗灵住处。 前一秒,唐诗灵刚和督马在楚半时的药里下了毒,后一秒,二人见她来了,默契对视,将喂药的机会送给了她。 正打算接触他二人的云送晚,自然而然地从督马手里接过药碗,又从唐诗灵那儿拿过汤匙,直直地去了楚半时床前。 这边的三人各怀鬼胎,远程监控的褚凌月笑容满面。 控制归宗蛊进入督马体内之后,她便平躺在床,安心等待着后续发展了。 “半时哥哥是怎么了?”云送晚问。 已经感到异样的督马,不自在地捂上隐隐作痛的心口,想了想,摇头:“兴许是在事故里受伤所引起的并发症?我也不清楚,刚才我已经检查过了,什么都查不出来。” 闻此一言云送晚只觉离谱。 师父最近怎么回事?治不了王爷的失忆就算了,连王爷为何吐血都查不出来? 瞧着楚半时没什么血色的面容,云送晚有些心焦:“你认真一点行不行?王爷在意外中伤到的是脑袋,并发症再离谱,也不可能引起吐血的状况好不好?” 知道她对楚半时的心意,唐诗灵只觉得膈应,两手叠在腹前,没什么好气地说道: “你急什么?我已经派人去宫里求请太医了。” “有现成的能人你放着不用,非要浪费时间?你难道不知道请太医出宫看病有多麻烦?赶在天黑之前人能请来还算快的!你存心不想让半时哥哥活是不是?” 云送晚恼得原形毕露,怒斥间面色凶狠,和平日里娇滴滴软绵绵的那位比起来,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他要能治,我犯得着去请太医来?云妹妹说这些话可真没意思,好像王爷不行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似的。”唐诗灵慢吞吞回了这么一嘴。 楚半时的病,督马确实没查出来原因,也是真的束手无策。 但这对她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督马给他药里下的毒,在太医到之前就会完全被吸收,任谁也查不出来。 即便日后败露,这药也是云送晚亲自喂给楚半时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我几时说他了?”云送晚咬牙,“我说的是被你软禁在藏书阁那位!但凡你有一点救王爷的真心,也不会想不到她是个厉害角色!” 即便褚凌月霸宠,但她更明白一件事,要放褚凌月出来,这是最好的机会。只要那疯女人出手,半时哥哥的病就会好,也会想起自己! 唐诗灵才不会答应放褚凌月出来呢。 “云妹妹,你进景王府的时间虽比我早,但不见得你就比我高贵。教训我之前,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如此傲慢的姿态,气得云送晚恨不能掐死她。 正思量要怎么放褚凌月出来,一直清醒的楚半时睁眼了。 “你们说的,是那日顶撞本王的侍妾?”他问。 “没错。”云送晚秒答,还不等往下说,就被唐诗灵打断。 “王爷身体不适,还是不要想她了比较好,以免想到不好的生气。”说着,她做出一副无奈模样: “姐姐她虽然是个没什么背景的闲人,但仗着自己先伺候过您,为所欲为很没规矩,在咱们府上兴风作浪也就罢了,还传出过很多不好的事,害整个景王府都背了个脏名……往后我们再不提她惹您不开心了。” 听完这些,云送晚气得呼吸都不均匀了。 “半时哥哥现在情况差成这样,谁还顾得上他开不开心?开心能比命重要?”说着,她有些底气不足地看向楚半时: “她有一身绝术,治愈半时哥哥一定没问题,眼下你这样难受,何不放她出来试试?治不好再说也不迟。” 就等着找机会放褚凌月出来的楚半时,见她已经找好了台阶,顺着就往下走:“那就放她出来试试,治不好,本王要了她的命。” 得此答复,唐诗灵瞬间心慌,但见督马使了个眼色,她立马平静下来。 “什么叫放我出去?我是犯人吗?”褚凌月躺在床上,面对来请的人,无动于衷。 “不不不,奶奶误会了……现在王爷情况不太好,急需奶奶出手,求您高抬贵手不予计较,先治好王爷再说。” 小厮站在门口,头都不敢抬。 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褚凌月?这下完蛋了。 “呵。”褚凌月一声冷笑,小厮就被吓得两腿直打哆嗦。 她道:“我可是太后亲赐的侧妃娘娘下令‘请’进来的,万一出去刺激得王爷病情加重,岂不是自寻死路?更何况,我是人人喊骂的蛊师,哪里会什么医术?王爷的万金之躯我可不敢碰。” 僵持许久实在无法,小厮最终只能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回给楚半时。 生怕楚半时发火,云送晚抢在他之前,将矛头转向了唐诗灵:“看你干的好事!你惹谁不好非惹她?半时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和皇室宗亲交代!” 以为褚凌月巴不得离开藏书阁的唐诗灵,在听到这些答复后差点气出内伤。 这该死的贱人,平时那么猖狂火爆,到了这个时候偏偏沉住气了? “想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容袖,你亲自去请姐姐出来。”咬着后槽牙,她说。 容袖总是淡淡的。 说完来意,见褚凌月坐在黑乎乎的角落里不予理会,她又说:“您是景王妃,所有富贵都来自景王,若他有个好歹,最失利的还是您……” 话音未落,容袖只觉一阵风扑面,蓦地,她两眼一黑,脸上先是火辣辣的疼,随即,她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第五十六章 请她出来 定睛一看,褚凌月已然站在面前。 手里多出来的,是半截蜡烛。 “用得着我的时候我就是景王妃,用不着我的时候我就是仗势欺人的侍妾?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拿大话压我!还不带着这蜡滚回去孝敬你那位尊贵的侧妃娘娘,是等着我送你几步?” 容袖再不像先前那样平静,在褚凌月的注视下,她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捧着蜡烛给她行了一礼,满面尴尬地走了。 “她确实是这样说的。” 将原话复述一遍,容袖飞瞥了眼唐诗灵,最后又......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五十六章 请她出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铺垫 “好。”楚半时答应得干脆。 云送晚彻底慌了:“半时哥哥,你总不能带着病体等那么久吧?你现在的状况可是连太医都等不及的!” “聒噪。本王吃了马先生的药,现在已经没有不适的症状了。”楚半时冷冷道,说罢就以“眼不见为净”为由,让她和褚凌月一道退下。 褚凌月时刻谨记做戏要做全的理念,当着容袖的面表演了一段自己因为蛊毒发作身体不适,随即又表现出对唐诗灵的各种不满,最终在楚半时半含笑的目光下华丽退场。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五十七章 铺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坦白局 “不用蛊哨操控蛊虫的蛊师,真是少见。” 语毕,褚凌月单指撬开瓶盖,瓶中液体倾泻而出。 在落地的瞬间,液体蒸发,化作细微的蓝色粉尘,快到像一道光波,从虫子们身上一闪而过,刹那间所有虫子都化为灰烬! 惊慌失措的众人见此景鸦雀无声,王钦本人更是额上青筋乍现! 怎么可能?自己的蛊怎么会在瞬息间被化成灰?! “王老板确实对巫毒有些认知,但不得不说一句,你对巫毒的认知太过浅薄,怎么连巫蛊本是一脉亲的......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五十八章 坦白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他们的目的 褚凌月冷静盘问,每一句都是重点。 虚无眼睛瞪大了一圈,有些不可思议,“你……” “我母亲是跟随北部的使臣团来到西兆的,她去世后隐世多年的嗤黎人现身为她做了衣冠冢,这两件事西兆很多人都知道。” 接连两个直球打过去,虚无已经懵了,“你母亲是……钰吟?” “没错。”褚凌月回答,见眼前人成了闷嘴葫芦,索性顺着自己的推测往下查问:“我的姥姥,五十年前的巫族圣女,是不是去了北邺?” 若非如此,北邺远......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五十九章 他们的目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不必给蠢东西机会 春朝才不领情。 她对秋日还是很了解的,眼前人突然这样多话,必定是其中有什么缘故。 料定褚凌月不在景王府,春朝越发得了意,两手抱怀即是一道冷笑:“姐姐嘴上不防着我,心里处处都拿我当贼呢。 往常奶奶出门办事只带我,自那日阿福逃跑,你主动提出替我陪奶奶去,那之后铺子里的事我一概不知,奶奶是什么打算,也只是用得着我的时候同我说两句。 姐姐是个锦心绣口的好人,在奶奶跟前儿体贴懂事又识大体,我不过是帮......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六十章 不必给蠢东西机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大冤种 因她这番举动,同样看出不对劲的秋日,第一时间问道:“奶奶焦躁不安睡不好,可是被这东西影响的?” “是,但也不是。”褚凌月的回答,连她自己都有些捉摸不透。 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向身边人:“这香料里,有陆沉鱼的药。” 闻此一言秋日瞳孔地震,“怎么会?” 这也是褚凌月所疑惑的。 拥有陆沉鱼药的香料,怎么会出现在楚半时购买的货物里?除此之外,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楚半时近来淮毒发作越来越频繁。 陆沉......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六十一章 大冤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杀手 “阿月,我有事想跟你讲。”刘祈年突然说。 在褚凌月的默许下,她轻轻道: “最近医馆附近总有人在徘徊,我看到过几次,对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可惜我从来没看到过正脸……会不会是有人想做什么恶事?” “你也发现了?”褚凌月蹙眉,说出自己那日在门口就看见的事,想了想又说: “知道我身份的人除了掌柜就只有你,对旁人而言我只是金月,刘旺龙身边那群墙头草也是成不了事的,......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六十二章 杀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主爷向来算计多 据她所说,唐诗灵与她分道扬镳,是因为贺知卿三心二意,但被误会。 但唐诗灵对贺知卿所表现出来的,根本不是喜欢的感觉,她恨他。他们二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 打从她看到贺知卿藏着的画本时,就知道那是个什么禽兽东西了。 她的描述,楚半时多半也能会意。 但具体是怎么样,褚凌月不想明说,也不想带着他去猜测,这是她对唐诗灵唯一的宽容。 “这批香料里有药。”她突然又换了个话题,“我是在府上发现......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六十三章 主爷向来算计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自取其辱 “为了购买这批金蚕丝,她搭进去了整整两年赚的钱,没想到有人从中作梗,让她半点都卖不掉。 侯爷得知此事,但因在朝廷做官不好插手,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在月底还没有解决办法,二小姐就要亏死了。” 阿隆的这些话,给出的线索并不少。 褚凌月听完后陷入沉默。 陈芷安的这点麻烦,她要帮的话不过是顺手的事。 但,陈芷安是定远侯府的女儿,其立场必是定远侯府,对方若能是非分明,帮了也没什么问题,可若是不能,那......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六十四章 自取其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押对宝了 说完这些还不够,褚凌月又用筷子挑起食物上厚厚一层油脂,将其揩到定远侯碗边,她咯咯轻笑: “瞧你瘦得这样,多吃些油大的比较好,只要猪油蒙了心,别的什么事都进不来,自然就心宽体胖了。” “褚凌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终于装不下去的定远侯,现在脸色大变,和一开始宛若两人。 他起身,怒火冲冲地骂道:“我好心请你来我府上作客,你就是这么当客人的?想我英明一世,竟被你一个不知廉耻的贱妇屡次登鼻上脸,你简......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六十五章 押对宝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路见不平 “那姑娘脚底下的,是洛城最大的梨园呐,她好不容易从青楼脱身,拜到这里来做学徒,结果被一方权贵看上,她师父为财,把她送到权贵手里去了。 她惨遭强暴,到处寻求说法,好不容易找到些门路见到了府尹,结果反被冠上诬蔑诽谤之名抓进大牢,在里面受尽屈辱……出来之后又被人们冷嘲热讽,称她本就是青楼女,何苦装清白人。” 听着这些话,褚凌月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耳边的吆喝声似乎不尽兴,有人居然提议要把她从楼顶踹......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六十六章 路见不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报仇 不容他喘口气,秋日便骂起来了:“你有几颗脑袋!竟敢掀我们奶奶的帘子!” 苟长春哪能信? 他虽知道褚凌月厉害,但刚才挨的那一脚,怎么可能是个弱女子能有的力道? “别是景王妃根本没来,你们在这里故意闹事吧?!”苟长春一脸看穿对方的睿智,得意已经无法掩盖。 “这就是自称断了千宗难案的清官么?要眼色没眼色,要能力没能力,天子脚下有你这样的父母官,真丢人。” 车内人的嘲讽落下,车帘再次被掀开,这次......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六十七章 报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一个一个来 “这么热的天,她躺地上这半天都不起来,怪能忍的,可我没钱给她讹,必须把她唤醒。” 褚凌月笑吟吟的,旋即对向那几个壮汉。 “我想看看她到底有多耐热,起火架上去试试,若她忍得下来,我就敬她是个人物,忍不下来的话就证明她是真的想讹钱,到时候我另有说法。” 众人闻言,在毒日头底下都觉到自己汗毛倒竖。 那老鸨早死透了,褚凌月这么说,明摆着是让她渣都不剩,还给自己完美开脱了。 那些壮汉也不敢迟疑,刚......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六十八章 一个一个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收编 褚凌月身为景王妃,要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况她那么嚣张的人,怎么可能来问他的意见? 而且,洛襄琴在被关进大牢之前,就已经被卖给宋令章了,她就算亲自来问,也该找宋令章才对,找自己做什么? 越想越觉得不对的周桂,心头隐隐爬上一丝慌乱。 褚凌月不屑和他浪费时间,抬手一挥,秋日便带着洛襄琴上前,前者箍住他的胳膊,后者手起刀落,直接剁了他一截手指! 都说十指连心,指尖上接连的神经被触动,周桂差点疼死......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六十九章 收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闹事 “张嬷嬷,你身边那位可是我们侧妃娘娘下令,马上要赶出景王府的人,你带着景王府的衣服给她是怎么回事?” “容袖姑娘,给襄琴换衣安置她的事,是奶奶亲自吩咐给秋日姑娘的,老身也是奉命办事,你们赶不赶人,和老身无关。” 张妈冷冷说道。 除了褚凌月看得紧的人可以高她一等外,她最见不得哪个丫头对自己不尊重了。 “王爷现在只认我们娘娘是正妃,你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就不怕王爷知道了回来罚你?”容袖不甘示弱......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七十章 闹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好戏上演 褚凌月深知,只有那二人离心,才能更好地引导他们走上自己铺垫好的绝路。 “奶奶!你真的带了个不干不净的人回来了?” 听了一整日闲话的翠枝,刚回景王府就冲到褚凌月住处,半只脚才进门就这么问起来。 她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专门来质问的。 褚凌月淡然喝茶,今天没有去医馆,也没有频繁换身份四处奔波,总体下来还是非常惬意的。 除了面对这个只会偷奸耍滑还要叽叽歪歪的蠢货时。 没抬头,她翻了一页书,“怎......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七十一章 好戏上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作死 “我也没有那么爱干净。”褚凌月浅笑:“只是觉得鞋子上沾太多泥巴太重了走不动路,你不觉得累吗?给,这棍子刮起来很方便,你也刮刮吧。” 她这话,让刘祈年心里又是一暖。 看了看天上已经高悬的太阳,她深呼吸一口,感慨道:“能和阿月做朋友,真的很幸运。” “能让你感到幸运,是我的荣幸。” 一路欢谈着到了地方,褚凌月帮刘祈年摆好贡品,在对方要跪下祭拜之前,她从怀里取出四张帕子,叠在一起铺好才不拦着。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七十二章 作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联手做戏 兴许是因为心情好,翠枝今天收工很早,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她就已经回到金玉堂交差了。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核对个账本也磨磨蹭蹭的?照你们这样磨蹭下去,我还怎么算总账啊?” 窝在平时只有褚凌月才坐的椅子上,翠枝嘴角轻抽,作威作福的德行,看起来还真像个半吊子主子。 余下的人都在忙活手上事,没谁愿意搭理她,只是她吵得实在厉害了,才有一两个冒出来搭个腔。 “说了好几遍了,妙春堂的账是单管的,不与......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七十三章 联手做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让她继续疯 被惊得后退一大步的翠枝,抬手就要打虫子,却不料虫子们灵活得很,纷纷躲避开不说,最后都附在了她手上! 短短一秒,不容她拍打,虫子们又都回到褚凌月手里。 待她看去,才发现手上出现了很多小红点。 “这是什么!”翠枝惊慌大叫。 “标记。”褚凌月说。 收了虫子,她给芳儿使了个眼色,芳儿这便带着刚才和大家一起毁账本的证据悄悄离开。 瞧着翠枝已经有些崩溃,她不再看她:“虫子们查到是谁,就会在谁身上留......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七十四章 让她继续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帮忙 “不错,你可有受伤?”褚凌月笑问。 洛襄琴摇摇头,顺手把麻绳和荆棘整理起来放回原处:“有奶奶暗中保着,受不了伤。接下来怎么做?” “还按我先前吩咐的那样,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事了,辛苦你留在这里一晚,一会儿我让秋日给你送被子来,天亮后她会放你出来。” “不辛苦,时间也不早了,奶奶早点回去休息吧。” 翠枝一觉起来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得知褚凌月今天没去金玉堂,松了一口气,招呼都没打就......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七十五章 帮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我是说,我想你了 “怎么了?” 咣当。 督马倒地。 唐诗灵一时恼火非常,上前踹了他两脚,看他没反应,立刻要叫容袖来处理,谁知下一秒,督马又安然无恙地坐起。 看他面色红润,除了额上还有汗珠子以外处处都正常,她有些烦躁:“你到底怎么了?别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抽什么风?” 督马本就一肚子气,听她还在嘟哝,只得说出自己的实况: “我要知道怎么回事,我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自从王爷发病那天起,我就总觉得心口疼......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七十六章 我是说,我想你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再上好戏 “咳,那必然不是!本郡主又不是跑腿的小厮,找你肯定是有要紧事的呀!” 楚蓓蓓摇头晃脑地说,发间的金钗摇摇欲坠,看得褚凌月很想给她牢牢插回去。 “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从皇室宗亲那边,打听你阿娘的事么?我这段时间费尽心思,总算打听到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不知道对你来说有没有用。” 楚蓓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褚凌月当下困意全无,直接从床上爬起来,“速速说来。” 挪动小板凳,楚蓓蓓往床边贴近一些......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七十七章 再上好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上钩 “我……”洛襄琴佯装害怕,话都不敢讲。 这可是唐诗灵最好俘获人心的机会,她才不会放过。 心里暗骂翠枝没头脑后,她立刻怼了翠枝一通: “你们奶奶喜欢纵着你这种没规矩的蠢材,我可不会。这是我的地方,这个家现在也是我管,你最好收起你的恶!容袖,我的话不管用是不是?还不带襄琴丫头回去等什么?她已经够可怜了,难道还要她再吃苦?” “唐侧妃的手,伸的还真不短,连我的人都敢管?”褚凌月冷冷地问了这么一句......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七十八章 上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新人物 丢给他一块金饼,褚凌月浅笑。 那老板看见钱,两眼直冒精光,抓来金饼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的金子,他赶忙用袖子擦干净上面的口水,小心翼翼地将其揣进兜里,适才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听闻风月阁背靠百里氏这座大山,此事是真是假?”褚凌月漫不经心地问。 百里氏那么大的家族,必定是十分注重名节的。 风月阁的事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否则早就被出面澄清了。 她现在问老......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七十九章 新人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礼物 褚凌月缺人缺得紧。 加上她一定要挑忠诚可靠的人来用,导致招人进度极其缓慢。 现在正好。 唐诗灵送来的这几个小孩子年龄不大,看上去也没什么伺候人的经验,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借着这个机会把她们调到小厨房去,她们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既方便管理监察,又能从中锻炼她们,判断她们的能力及品格。 合格的就重用,不大适合做心腹的,就让她们做个安安分分的小丫环也没什么问题。 秋日很聪明,从主子的言语神......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八十章 礼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姜太公钓鱼 嘴角轻扬,楚邑饶有趣味地瞥着她:“你倒会说好听的,东院那位你可照顾妥善了?竟有这么多闲时间去坏我的事。” “殿下交代的事,我自当放在第一位,东院那边一切都处理好了,殿下若不放心可以亲自去查验。” 确定银环不会再出来,褚妙心这才轻步走向楚邑。 来到他身边,她带着十分的恭维,主动跪在他脚下为他整理膝上的褶皱。 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鞋,她才问起:“殿下不是进宫照顾皇上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皇上......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八十一章 姜太公钓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义诊 当然,除了这个,翠枝不敢往下细说,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 金玉堂的存在和其中涉及的东西,连楚半时都不知道,如果被她告诉给唐诗灵,褚凌月随便一查就能发现,轻而易举地就能要她脑袋落地。 见她不说详细,唐诗灵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姑且信她,“看来这褚凌月藏得还挺深。妙春堂被皇后娘娘下令封为太医院专供药商,她都没有露过半点声气儿。” 说到这儿,她展开一抹笑意。 “我还真想看看,张贵妃要是知道自己栽在她......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八十二章 义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妖道 回到医馆,贾掌柜立刻递给褚凌月一则消息。 是秋日传来的,关于洛襄琴听到翠枝告诉唐诗灵,妙春堂是她名下产物的事。 贾掌柜收到这条消息不久,但现在浑身上下透着的忧愁,足够他喝上七八碗了。 “小贾,回信给秋日,让她吩咐小厨房,给我准备丰盛的晚膳,并对外宣称,今晚要给我庆功,不过我今天大概率会回去的比较晚,让她随机应变。” 褚凌月淡然吩咐道。 “阿月都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进行义诊,还是早点回去休......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八十三章 妖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诬蔑 带头的那厮冷笑,话罢扬着手里的石砖,眼神又阴又冷,“我哥哥是全家的顶梁柱,你害死我哥哥,让我们家断了生计,你打算怎么办?” 褚凌月早知道他们是来讹钱的,但没想到这混账东西会这么直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你还真是脸都不要了。”笑骂,她抢在那几人再开口之前逼问: “你们说我治死了人,且不说我确实没见过这位死者,就说他的死因,你们说说看,他怎么死的?” 目测来看,死者是死......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八十四章 诬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小少爷 褚凌月方才那些话,扣下来的帽子还真不小。 砸她的义诊摊子是一回事,诬陷她毒死人是一回事,还有那具尸体究竟被谁杀又是怎么来的,又是一回事。 这三件大事叠加起来,要是交代不明白,可就不只是赔五吊钱那么简单了。 现在所有人都以审判的姿态打量着这边,带头那人生怕自己说不清道不明掉了脑袋,哪还敢撒谎? 只见他两手合十放在前胸,一口一个“姑奶奶”地称呼着解释道: “姑奶奶轻饶啊!......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八十五章 小少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悍匪头子 前者,是在皇室宗亲里人见人爱的娇憨小霸王,后者,不过是仗着家世,在洛城横着走的悍匪头子。 这两人之间没有半点可比性。 “顾薄隐!你一个病秧子不好好在家待着,这种天气还跑出来做什么?” 顾玲珑的声音突然从车门口传来。 不仅是顾薄隐,就是褚凌月也被吓了一跳。 稍稍给她做了个手势以表安慰,顾薄隐起身,费力拉开座位底下的小隔板,快速将里面的书腾出来,褚凌月二话不说立即钻进这个小空间里。 怕闷着......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八十六章 悍匪头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离间 “我可不会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云送晚冷眼瞧着精致的糕点,嗅着甜香可口的味道,突然有些饿。 褚凌月暗笑不已:“我们娘娘也没想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让马大夫能专心为自己做事罢了。” “此话何意?” “云小姐和马大夫的关系,我们娘娘是知道的,但自从马大夫向她透露过近来与你生了些嫌隙的事后就告了假,娘娘有要紧事找他却也无处寻去。 今日听闻马大夫回来,便想让你师徒二人借此机会破冰,毕竟咱们三方互相合作......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八十七章 离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 唐诗灵惊得半晌没能说出话。 督马可是亲口向她说自己杀了云送晚的! 很快,褚凌月的笑声勾走她的思绪。 “唐侧妃当真有趣,只可惜未卜先知之术也有不准之时。”说罢她又拿出一根银针,扎进云送晚手臂,笑道: “云儿福大命大,自然不会伤及性命,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认定她活不成了?难道你当真知道的确切?” 刚才唐诗灵说那些话,无非是认准了云送晚死了,要真是那样,她随便说几句也就应付过去了。 可现在云送......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八十八章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陈二小姐中毒 以最快的速度麻痹老板神经,褚凌月避过路人眼光,扶着他坐下,直接问: “你全名就叫孔鸦?清虚观和百里氏是什么关系?你们的教会叫什么?季长老是什么人?” “是的。清虚观有百里氏的投入,教会名为千机教,季长老是……” 话没说完,孔鸦晃了晃脑袋。 褚凌月因为不敢大肆动手脚,所以给他用的药,药效很短。 眼见他要恢复神智,她只得再次用蛊混淆他的记忆,转而溜之大吉。 能得到百里氏和那个邪教有关联的消......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八十九章 陈二小姐中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丧家之犬 “夫人!找、找到了……那些虫子引着奴婢到了后花园水榭处,在一朵莲花上飞来飞去,奴婢仔细查看才发现,花瓣里有非常多的溶渣,最后在里面找到了一丸还算完整的药!” 说着,丫头展开帕子送到徐娘子面前,徐娘子定睛一瞧,老脸登时惊得煞白。 这东西,和褚凌月那会儿从陈芷安身体里取出来的一样。 “真是奇怪。你们府上上下下都嚷着是我给二小姐下毒,甚至闹到了我景王府门口去,怎么我投放的毒药,在我来之前就跑到后花......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九十章 丧家之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可是我想送你回家 莫玄夜的阴阳怪气,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也正因如此,他跟前那伙监天寺的狗腿一个比一个笑的欢。 监天寺是开国之初就设下的机构,一直都是与皇权一样具有权威的地方。自从凌驾皇权至上的御龙司出现,他们各方各面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尤其林策与楚元化平起平坐这一点,让监天寺更没了立足之地。 褚凌月知道这二者之间的矛盾,但没想到,监天寺的人会这么不分轻重。 驿站的使臣要是出了什么事,最危险的一定是......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九十一章 可是我想送你回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进宫 瞧着身边这只花孔雀,褚凌月浅笑:“景王府向来被人格外关注,你难得有一次精彩时刻,我哪能抢你的风头?” 唐诗灵则是翻了个白眼:“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姐姐没权没势,在千秋宴上不成待宰的羔羊已是万幸之事,这会子竟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真是有趣。” “嗯,你说得对。落魄的凤凰,哪能和鸡比呢?”褚凌月笑得眉眼弯弯: “千秋宴上,你千万把王爷盯死,听说有个使臣团全是美女,一个个风情万种,说不定就有王爷喜欢的......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九十二章 进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她果真又在外面惹事 在唐夫人和徐娘子,以及在场所有人的设想之下,褚凌月还该像先前一样伶牙俐齿的。 如此一来她们也好有个批评她的好说辞。 但她们谁也没料到,褚凌月不仅没有反驳什么,反而会回答得这么干脆。 这根本不像是她的风格。 “呵,你倒有些自知之明。”张婉清冷嘲,话罢看向徐娘子方向,对着她身后的唐夫人,语气才稍微婉和了点: “既然来了,那就里面请吧,太后娘娘等候您多时了。” 一听唐太后在里头等着,又有张婉......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九十三章 她果真又在外面惹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献礼 “你们每年为了讨哀家高兴,付出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哀家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但这些到底是你们的一片孝心,哀家也不好驳了你们的心意,所以今年,哀家专门让人给你们准备了东西作为回礼。 不过都是哀家可着自己的心意挑选的,难免不合你们喜好,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唐太后缓笑着说,话间慈祥占满她半张脸,和蔼的面貌光是看着就叫人觉得亲近。 也正是她这张佛面,才能藏住私底下的蛇蝎心,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九十四章 献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投其所好 应着,褚凌月捏住布料一角,用力一扯,随着表面那层布被扯下来,底下便出现了一层绣的佛经。 将其最底层以同法撕扯后,出现的又是一面密密麻麻的绣迹。 “这面是佛经,背面是……”唐雅书惊得没了后半句话,唐太后好奇不已,亲自上前试图一探玄机。 等她拿上手一观,当场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一截儿。 正面是她常写的佛经,背面,则是她的生平录! “还是金蚕丝所制的双面绣……”唐雅书不可置信地说。 能想到用金......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九十五章 投其所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乾清殿 小霸王的吩咐可没人敢不听,更何况,楚蓓蓓在乾清殿胡作非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次只是烤红薯,上次还光明正大挖狗洞,皇帝不仅没说教,反而给她递铲子。 见侍卫们争先恐后地往御膳房方向去,褚凌月两手抱怀,再看向楚蓓蓓时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戏谑: “这么兴师动众,岂不是更容易引人注目?” 直接从树杈跳下来,楚蓓蓓不以为然:“唐诗灵这段时间给你下降头了?越光明正大越不会被怀疑好不好?给你笨的。” 她......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九十六章 乾清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昏了头了? 瓶底印着“漫山”二字,便说明它是出自漫山窑的。 但,漫山窑是西兆最大最有名的瓷窑,最早可是长乐侯府名下的产业。 它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每一批瓷器上都藏有以失传工艺所留下的符号、图案或文字。 每一批都不同,出一批便绝版一批,正好对上了收藏癖的胃口。 而褚凌月现在手里拿着的这只瓷瓶,除了瓶底印有“漫山”二字,形制大致与漫山窑所出瓷器符合,并没有最有价值的符号等印记。 也正是如此,褚凌月一眼便知......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九十七章 昏了头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不速之客 安南王的说辞,显然底气不足。 话间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唐太后一眼,他的心虚,让唐太后更生气了。 “母后,现在千秋殿到处都是人,立储的事等宴会结束咱们关起门慢慢再说,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什么事都不足以让您生气。” 轻抚她后背,第五宴小声说。 话音才落,楚半时故意咳嗽两声便笑:“立储向来都是皇上说了算的,旁人纵有再多意见也无济于事。皇兄能选定八皇子为太子,说明他有更多可取之处,只是我们没看见罢了,......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九十八章 不速之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蛮夷 “洲儿!”徐娘子惊呼起身,正要扑上去,却被定远侯一把抓住。 霎时间,千秋殿所有军队护卫拔剑对向北邺使臣团,西兆众臣个个青筋暴起,似乎要将他们生吞! “皇上!陈大人乃是您亲派到我国驻守的使臣,北邺人竟不知何时将他俘虏并虐待成这般模样!可见北邺不仅不将我们北蒙放在眼里,还蓄意挑衅西兆!还请您为你我二国做主!” 北蒙使臣第一时间站出来,他面如土色,看样子刚才的言论,已经是他短时间内能想出来的最好的......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九十九章 蛮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这里不是随来随去的地方 褚凌月嫣然而笑,在阿卓渡若不理解且不以为然的神态下,她给出致命一击: “话可以乱说,药不能乱吃。在我们西兆,皇帝的妃子叫皇妃,王妃是王爷的正妻,龙椅上坐着的那位,是我丈夫的哥哥,我确实是皇上选中的,不过是被选做他弟媳。 你方才那话可真是吓死个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西兆皇帝的女人也是丈夫死后从小叔,小叔死后从新王呢。我们西兆,可做不出此等有悖伦理的事。 你作为使臣团带头人,谈吐仅是这般水平,......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章 这里不是随来随去的地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心虚 是跟踪她和楚蓓蓓之人留下的桂香味。 “景王妃,我们西域有很多优秀蛊师,但都比不上您,您能抽空指点一二吗?” “您收徒吗?我想回禀我国大王派出精英送到您这里跟着您学习!” “景王妃——” 在众人的拥簇之下,褚凌月一眼看到刚从这里经过的陈若柳,其人身上的桂香味甚浓,蛊王也给出了联系到追踪蛊的感应! 对众人说过抱歉,她叫来云送晚招呼他们,自己则第一时间找来楚蓓蓓,将来龙去脉同她说明,才一道去找......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零一章 心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嫣然姑娘和她的含情脉脉 “都说能被忘记的,通常是不重要的。我琢磨许久,发现小皇叔这一生中,能令他记忆深刻的姑娘并不多。最有可能唤醒他的,恐怕只有杜小姐了。” 楚邑抿唇温笑,说话时落在褚凌月身上的目光意味不明。 褚凌月所接收到的,全是挑衅。 飞快地瞥了眼楚半时,与他进行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她道:“杜小姐天姿国色,是看一眼就能惊艳一生的存在,让她唤醒王爷的记忆,目测是很难失败的。” 惴惴不安的唐诗灵早耐不住心性,察觉褚......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零二章 嫣然姑娘和她的含情脉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皇上的病 “受、受封?”云送晚噎住,有些不太确定地望向褚凌月,“皇后娘娘这么忙,竟能惦念起我?” “多谢你跑这一趟。”从腰包拿出一锭银交给宫女,褚凌月回道: “皇后娘娘是个极好的人,她既抽出空来抚慰你,你就大大方方地去,别耽搁娘娘时间,更别辜负她的好意,顺便将准备的礼物借此机会呈上去。” 宫女为各路主子跑腿跑惯了,却也是头一回遇着这样客气大方的主儿,一时喜色难收,没忍住说: “云小姐放心,内殿都是后......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零三章 皇上的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不长记性 “婉清你家中出事,又被御龙司再三掺本,难保他们不会做墙头草。 都是本宫疏忽大意,要不是今日云小姐受委屈,本宫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肃清宫中此等歪风邪气!” 本还私语不断的嫔妃们,见第五宴发怒立刻安静。 她鲜少这样生气。 就连失势也敢放开了怼她的张婉清,也略微压了压即将吐出去的狂意。 “皇后娘娘想肃清宫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说到底还是你太忙。不是本宫在说教,你也该从小事抓起了,别总做些明......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零四章 不长记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天选之刀?废柴罢了 想到在寿康宫时,唐雅书就表现得很友好,褚凌月对眼前人更为好奇。 “唐七小姐客气了。”笑了笑,她说:“太后娘娘已经带着大家去了内殿避暑,你怎么还在这里?今天的日头实在毒辣,七小姐小心别中了暑气才好。” “不怕王妃笑话,我原是不想来的,奈何皇宫我不熟悉,外面又多是陌生面孔,我实在没地方去,所以过来随便看看。” 唐雅书俏皮笑答,侧身往内殿看去,瞧着里面的其乐融融,她忽然问:“王妃到这里来,是为了云......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零五章 天选之刀?废柴罢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不救便是枉为人了 “长乐侯府前头被报了个结党营私的祸事,才消停了几日,就又生出事端!他家的女儿敢在千秋殿做出弑主之事,日后长乐侯要夺权篡位也未可知!顾玲珑决不能轻饶!” 揉着还痛的胳膊,楚蓓蓓一瘸一拐地冲过来,怒瞪满面惶悚的顾玲珑,她磨磨牙又道: “皇后婶婶许是不知,顾玲珑在宫外干的事情,可比今天的厉害多了。她今天能有胆子这么做,无非是平日里做得多了!若真饶了她,往后皇室还怎么立威?长乐侯府岂不是要骑到我们脖子......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零六章 不救便是枉为人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皇室的难得与撕破脸 “太后娘娘!来人!快宣太医!” 唐夫人的惊呼声之后,是内殿传来的一片慌乱骚动。 几秒时间,众人于内殿进出不断,喧杂的场面,惊得楚蓓蓓出了一身冷汗:“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 褚凌月不以为然,她知道,唐太后这是蛊毒发作了。 摆弄着手里的海棠,她只笑:“宫里发生天大的事,也自然有高个儿的顶着,眼下已有这么多人忙碌,我便不好奇了。 难能安闲下来,我得找个清净的地方,想想怎么和你小叔叔说贴心话才是......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零七章 皇室的难得与撕破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九九归一了的五花八门的手段 刺耳惊叫再次于内殿彻响,褚凌月第一时间将离唐太后最近的第五宴拉走,而后再次上前,手指微动,乳白色的粉末漂浮在空中,很快便随着空气消散。 等侍卫们冲进来、内殿众人回过神时,她早撕下帷幔在灯台点燃,利用那东西将乌鸦群赶走了。 “月儿你可有事?”被吓得脸色惨白的第五宴终于反应过来。 被握上手,褚凌月才知她双手冰凉无比。 摇头,她主动来到唐太后身边:“皇宫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乌鸦?这些东西直冲着......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零八章九九归一了的五花八门的手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搅和她的如意算盘 “可是这个声音真的很恐怖啊……”那人被骂的不敢大声说,但还是嘀咕了一句:“定是邪神降罪来了,否则短短时间里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怪事……” 这么猜测的除了她,大有人在。 眼看众说纷纭无法控制,第五宴立即喝停:“休要胡言!若传出去什么不好的话,本宫就拿你们问罪!” 然而,她这回就是生天大的气,也不顶用了。 内殿各处诡怪的叫声越来越大,频率也逐渐升高,使得在场之人惶惶难安,一个二个像是活见鬼,面色......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零九章 搅和她的如意算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清风晚霞,他与她 已经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的唐太后,听了第五宴的提议立马应允。 毕竟对她而言,能洗去罪恶的同时再赚一大波声望,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那孩子住在景王府这多年,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成景王的人了,没想到时至今日仍是无名无分。 皇后的建议很好,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长期以往这样不明不白地留下来,坏的是她和景王两个人的声誉。 不如就封个郡主,为她哥哥重金修缮坟墓,再赐她一座郡主府和几亩良田,外加几......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一十章 清风晚霞,他与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死也得脱层皮 “天下会蛊的人多了去了,今日来千秋殿的蛊师少说也有七八个,其中最勾人注意的,莫属蛊术超绝的小婶婶。但这似乎并不能成为她被无端猜测的理由。” 楚邑说完便咳了两声,进门走过三步立定,即对唐太后与第五宴分别请过安,转而对后者说道: “母后放心,儿臣得知父皇第中毒之后,第一时间命人封锁了千秋殿,并及时盯上了所有蛊师与外邦来的特殊职业者,想要调查出真相并不难。” 闻此言第五宴的欣慰铺满整张脸:“做得好......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死也得脱层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林大人来了 百里墨正为了褚凌月刚说的话恼,这会儿又被第五宴毫不留情地当着这么多人面阴阳,心里更不痛快,脸上的恼色甚至有些难以遮盖。 “微臣不敢。”冷声回了一句,他没好气地看过褚凌月,翻掌便召出了一只血红色的小虫子,不紧不慢地去了楚元化榻前。 在无数双视线的紧盯里,百里墨划破手指,使血液滴落在蛊虫身上,待其膨胀变大一倍,才又投放在楚元化胸口。 清脆的咀嚼声充斥在殿中,贪婪的撕咬以及血腥的画面,让人们头皮发......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一十二章 林大人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蛀虫太多不是好事 寒月薄光。 楚半时以爱意填满的目光,让褚凌月觉得心底略微滚烫。 当她的大脑第一时间想到他,绕过孔明灯便能看到他匿在暗处的身影时,满心只有一刻念想。 若世上真有神明可尽听人之所愿,他亦可尽神明之责。 楚半时许久不曾开口。 他从来都惊讶于怀中人儿的尽在掌握。 只不过这一次,他总算尝到了她所酿惊喜的甜头。 一吻倾覆所有温热后,真丝薄被平滑落地。 不多时,它身上添了几件衣裳。 暗香照卧,......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一十三章 蛀虫太多不是好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师徒情深 要说褚凌月的虫潮凶猛十分,玄灵子打进来的虫子,便要比它还狠厉十倍。 后者不过是前者数量的五分之一,却在楚邑的残躯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短短半刻,已然大获全胜。 得以保住部分蛊术,他可是花了半条命。 肉体上的痛苦难以平息,现今楚邑跪伏在那儿唯有空抽气,已经经过一夜折磨的他,刚才这一套下来,他只剩被抽丝剥茧后的虚脱。 “褚凌月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再敢轻易招惹她,别怪我叫你好看!” 玄灵子的......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一十四章 师徒情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别拿我打样儿 “单凭你一个奴婢,敢这么和我说话,就足以见得我们景王府的规矩有多差劲。即便王妃姐姐没有需要顾忌的,但你我终究不一样,我身后有唐氏,不是大族,却也不是小门小户,不修里子,怎么维持面子?” 唐诗灵嫣然笑说,张口闭口,全是对褚凌月的轻视,以及她的得意。 “说的是。”示意秋日回来,褚凌月道:“瞧侧妃两眼乌青的模样,想必是离了王爷一刻都不行。能熬过漫漫长夜,这么一大早就赶回来,委实辛苦你了。” 唐诗灵......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一十五章 别拿我打样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棘手的案子 云送晚所有的激昂,都在褚凌月这话里消逝了。 害怕填满双眼,她下意识吞咽:“什么?” “唐太后能打起拿你许配宋驰的算盘,为的还是针对我,你作为被她认定的我的同伙,一旦离开景王府,依照她的蛇蝎心,一定不会放过你。” 褚凌月面无表情。 唐太后做事狠绝,从许长观之事,她已经认识到了。 而且,除了唐太后,想痛击她的人多到数不过来,云送晚现在有个郡主的头衔,对那些人来说,她能为褚凌月提供很大的帮助。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一十六章 棘手的案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得谢谢她送来的好人 “啊!!婢子该死!奶奶饶命!” 褚凌月尚未有所反应,甜豆咣当跪地,一句话的工夫就泪如雨下,连赶上来给主子擦手的秋日都愣了。 “遇到什么事了?”主子这话,直击甜豆心底,惊得她哭声小了一半。 “若有什么困难是秋日解决不了的,可以告诉我。”褚凌月说。 因为自愈能力逆天,她手背这会儿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经过这些日子观察,甜豆那孩子,她是知道的。 她怯生,却不是鲁莽的人。 今日这样粗心,情绪波......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一十七章 得谢谢她送来的好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打起来了 李二牛激动极了。 听他这么说,褚凌月才想起当日之事:“看样子你已经按时完成了那个大单子,恭喜你。赚了这笔钱,你对未来有什么新的规划吗?” 李二牛接到的可是下了七次、每单五万两的大单。 如果不是买卖当抽成非常变态,他这次从中赚取到的,足够他荣华富贵一辈子。 即便被抽走了大头,他拿到手的这笔钱,也够他十几二十年生活的了。 大单不是随时都有的,也不是随便就能完成的,明眼人通常都会选择就此罢手另......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一十八章 打起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灵婆 尽管疤痕早已淡化,熟悉无比的图案,仍然能使褚凌月认出它的原形。 姬北野侧过脸,有意藏起自己的疤,加上他飞快又精彩的招式,没人发觉他的不妥。 褚凌月没有停步。 仅那一秒,她便确定了姬北野的身份——他是嗤黎人。 他额角的那块疤不是别的,是洗掉蛇形刺青所留,因为当今的技术有限,他要洗刺青,只能一点一点割掉那块皮。 耳后的喧嚣越来越远,褚凌月的步子一刻不缓。 姬北野的身份,已经表明了一切。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一十九章 灵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居高临下的姿态更显丑陋 过了白玉牌坊,褚凌月被眼前情形镇住。 街道两侧整整齐齐地跪着披麻戴孝的人,不论民宅还是商铺,上挂灵幡下堆冥器,不论老少男女,个个哭得肝肠寸断。 在他们面前,更有各路权贵设下的路祭长棚,更有数十名身着宫装的太监在路上撒米铺道。 不容褚凌月有所反应,她便被个老妇人拉到牌坊后头:“你这小妮儿不想活了?旁人躲都躲不及,偏你大摇大摆地往里闯!” “发生什么了?”褚凌月一头雾水。 这道牌坊,好像是一......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二十章 居高临下的姿态更显丑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阿卓渡若失踪 老强有些好笑地说: “陈伯庸用官家的钱填自家的坑未果,碰上御龙司与监天寺合查贪污受贿,因此将账本私藏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谁知乾清殿溜进去只猫,不仅把账本的事儿给抖出来,连陈昭仪都被拉下水。不过皇后娘娘念着陈家往日的好,免了陈伯庸的罪。倒是陈昭仪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钱。” 听了这话,褚凌月只笑不语。 陈伯庸身为九省总督,这阵子恰好又是御龙司和监天寺最忙的时候,除非林策或莫玄夜亲自去查,否则处处都......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二十一章 阿卓渡若失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她在摆当家主母的款儿 “此次二斋搜寻北邺使臣团便能看出,各斋实际上是不尊重您的,要不然,以搜捕能力出名的二斋,怎么偏偏陆申不在的时候就全体歇火了?” 秦山的话,让莫玄夜脸色铁青。 众人更不敢凝视他,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血液顺着剑身缓缓滑落在地,沉默片刻,莫玄夜看向另一人:“去兴洲,问陆申的人物还要拖多久才能完成。” 瞧着那人领命出去,秦山与秦江暗暗看了眼对方,无话。 褚凌月昨夜几乎没睡,她派出去追查北邺......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二十二章 她在摆当家主母的款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秘人夜访监天寺 对景王府内部情况了然于心的褚凌月,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 唐诗灵为了拉拢人心稳固自己的地位,对底下的情势一概不管。看起来是个速成的精明之法,实际上愚蠢至极。 长久以往,府上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会有,到那时候,必然是第二个长乐侯府。 但,纵着唐诗灵胡来,是褚凌月和楚半时共同决定好的,只要把她呈在在只盘子里,她的所作所为,都将是最好的配料。 “奶奶,婢子知道您不是这样软弱的人,但不知您为何要……......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秘人夜访监天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信任危机 秋日喜气洋洋地说,引得小丫头们又惊又喜,一时间竟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萱草和甜豆不约而同,一齐跪下磕头,因是后者泣不成声,只听前者说道: “我们明明才跟了奶奶几日,就被奶奶这样器重关爱,可见跟在奶奶身边做事,是我们天大的福分!往后再有人敢说奶奶待人刻薄如何如何,婢子一定掌她嘴!” “既是如此,姐姐头一个该打的就是翠枝那吃里扒外的东西!”另个小丫头咬牙切齿的,语毕冲褚凌月行了礼又道: “奶奶可......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二十四章 信任危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翻脸 “谢谢你。”甜豆深吸气,尽量兜着眼泪,她道:“我听刘大夫说有些难治,还以为爹爹没救了……要不是姐姐你——” “祈年是个很稳重的女孩子,不敢轻易尝试,所以会犹豫,但要说起她的本职,她远比任何人见到的厉害。我不过是借着我的蛮横思想,恰好给到她灵感,待你父亲的病治好,你谢她便是。” 打断她的话 褚凌月点了点她鼻尖的红痣,所含的笑里冷意渐重:“这颗痣真好看。” 微微凸起的圆点,摸起来的手感很粗糙。因......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二十五章 翻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主仆情深 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无数银丝从竹林中齐发,场上多数人都没能逃脱。 侏儒老头见此情形立即拉动指环,随着一枚火红的信号弹炸上天,清虚观的钟声在三秒后火速敲响。 知道对方的援兵很快就会赶来,褚凌月没多犹豫,释放出虫潮后马上冲进人群,摆平了几个还没死的小喽啰,她第一时间查看秋日的情况。 幸好,她提前为她备了救命药。 正因有它,秋日才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丢掉性命。 取出能够快速愈合的特殊药品喂她吃下......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二十六章 主仆情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看戏 “唐侧妃那边知道了么?” “听襄琴说,侧妃那边早有信儿了。北苑那边还没什么动静,需要婢子去知会一声么?” “倒也不用她来凑这个热闹了。”褚凌月笑道。 云送晚目前虽还在景王府住着,但天天都有新郡主府的人来缠着,或是学习礼仪,或是考察琴棋书画等技艺,一刻都不得空儿。 况且,有唐诗灵在,今天一定热闹非凡。 褚凌月到了正厅没多久,杜嫣然就被管家引来。 细雨朦胧中,清瘦窈窕的身姿,就着她一袭软纱......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二十七章 看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鹬蚌相争 唐太后给她那柄宝贝玉如意,冠的是什么故事,天底下几个人不知道?况且她当日将这玩意儿作为陪嫁送到景王府,为的是给褚凌月下马威。 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起于一个“侧妃”的身份。 见唐诗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褚凌月淡笑。 她们鹬蚌相争,咬的越狠越好,反正得利的,永远是渔翁。 “能够和气相处,才是安家定宅之道。杜小姐和善温柔,又是个心思细腻懂礼数的人,容我说句话。 我见你对王爷旧情难却,正好你也没......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二十八章 鹬蚌相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时日无多 “还要一阵子。”容袖回答,顿了一下,她说:“唐家,似乎出事了。” “什么?” …… 褚凌月那边的丫头们得知楚半时要来,个个拿出看家本领,只为能帮主子大忙。 只等楚半时进门,她们便麻溜撤离,生怕耽误了什么好事。 “你这里的丫头们,似乎比你还期待我来。” 一手支着脑袋,褚凌月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喉部。 “江南墨州已经出现大旱,安南王派人暗中调送出去的赈灾银,在祁州就被......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二十九章 时日无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年纪大把,思维挺活跃 唐太后盛怒,才说完,她便觉到肺部一阵奇痒,五官拧巴了一会儿,她咳得就止不住了。 又是一口黑痰。 “药王山金家,臣妾也是听说过的,那金凌子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大,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伪君子。” 第五宴皱眉抱不平,为唐太后递了一杯热水又说:“他们原本就是这样不要体面的人,如今他们存心扣着唐将军不放,可见就是要咱们先服软才好…… 且不说金唐两家的过往,就说唐将军,他是为咱们西兆立过大......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三十章 年纪大把,思维挺活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可恨至极 实际上那点油火,随随便便就能扑灭。 奈何褚凌月对宋令章造成的阴影太大,等他脱了个精光,看到门口围了一群捧腹大笑的人,才发现自己出了多大的丑。 “你这毒妇!”宋令章怒喝,但屋子里哪还有褚凌月这号人? 随着他这一嗓子出来,他某处就有些不受控制。 ——飞流直下三千尺,才可以形容得当。 “快看!这么大个人屎尿屁都控制不住!以后娶个媳妇恐怕天天都要收拾这些烂摊子了!” “根都没了谁家小娘子想不开......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三十一章 可恨至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寿 “你究竟是怎么让殿下喜欢你的?”云送晚笑个不停。 闻言,褚凌月又睁开眼。 对上她的眼睛,她道:“我并不知他如何喜欢我,但我知道,我有自己的闪光点,我值得被任何人喜欢。” 微风吹乱云送晚的头发,带着她的笑意飞往自由之地,“你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什么都不在意。我喜欢的,可是你的夫君。” 褚凌月笑了:“楚半时是个很优秀的人,喜欢他的人越多,越证明他值得与我同行。他选我,我会开心,他不选我,我也不会......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文钱 一记窝心脚狠狠踹上去,使他回神,褚凌月目露寒光:“阎王殿里好玩么?” 猛地,宋驰才想起,方才自己喝下去的可是唐总管给的剧毒,用作万不得已之时栽赃嫁祸眼前人的,怎么会…… 知道他为何愕然,褚凌月道: “只要我想,就没有我捏不到手里来的人命,回头告诉给你出馊主意的人,想往我身上泼害人性命的脏水,就拿正儿八经的人来。拿自家养的狗算什么本事? 至于你,正经人谁养蠢狗?不如多补补脑,不是每次都有人把......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文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草凉驿 事毕,褚凌月随手死了一页起身,留下那本书的同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玉佩丢在了石阶底下的草地上。 那杜嫣然见她空手离开,只等她走远,立刻上前查看,发现对方撕掉的只是扉页,正疑惑,她就看到了那块玉佩。 那是楚邑的。 迅速将其收起,她将书交给一个丫头:“我刚落了东西在这里,回来找,发现你家王妃也落下什么,请你给她送回去。” 藏在暗处看尽一切,褚凌月哼笑离去。 那本书被丫头送回来没一会儿,她就一把......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三十四章 草凉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将军 “在下袁基,字子瞻。” 不容褚凌月细思这位是什么身份,云送晚便贴在她耳边说了:“曾任平远大将军,手刃冰川六州叛军首领,亦斩东境腾蛇部落大汗于马下……” 闻此一言,褚凌月眉峰一怔。 眼前人竟是叱咤西兆多年的神级人物,战神袁大将军?! 他十年前因病辞官,没多久,病逝的消息就传遍各地,楚元化还给他追封了爵位。 没想到,他就生活在天子脚下…… “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云送晚很不解。 袁基要想......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将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坏种 褚凌月直奔他来,习惯用调好的药浸泡衣物的她,身上总带着一股淡到极致的松香味。 少年古铜色的皮肤加上他肌肉线条明显的臂膀,很能表达出他的健康。 “奶奶。”鸣凤抿抿唇,沙哑地唤了一声便躲避开眼前人的视线,赤红却不受控制地爬上耳尖。 “鸣凤。”褚凌月呢喃着,摆手遣散屋内其他人。 鸣凤惊了一下,才抬眼,她便问:“你在买卖当做什么?” 开门见山的话,让眼前这个少年明显一愣。 她的目光像卷在烈火里......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武侠, 雪中,土豆,爽文, 盖世,剑来, 奇幻,热血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三十六章 坏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好戏 从头到尾根本不敢多话的阿喜,这会儿彻底傻掉了: “奶奶饶了我吧!您送我去衙门也好,千万别卖我去红人楼啊!求您开开恩啊奶奶!” 见主子不予回应,老强和张妈的态度也很冷厉,他转念盯上鸣凤,扑到他脚边就道:“师兄,这些都是误会,救救我吧求你了!” 直视褚凌月许久的鸣凤,联想起阿喜刚回来时见到自己腿好了的反应,又看了看地上的纸包。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不可置信:“你对我做了什么?” 阿喜不敢回......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都市,玄幻奇幻爽文,邪神逆天,土豆热血武侠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三十七章 好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杜小姐受惊了 “什么?” “杜小姐体内不仅藏着剧毒,还被另一种毒给催化……现在这毒已经攻入她的五脏,可制作解药的话,我这里缺少一味最重要的藓珠子,杜小姐此次怕是要……” 太医擦了两把汗,带着希冀的视线,缓缓落在了褚凌月身上。 她是妙春堂的掌柜,妙春堂不仅是太医院药材供应商,还与药材最丰富的药商认识,藓珠子对她来说,应该是很容易得来的。 孰料,褚凌月和他一样焦急:“藓珠子最是难得,培养难度远在神香芽之上,......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武侠一剑,仙侠雪中土豆,全军列阵剑来搞笑,爽文烽火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三十八章 杜小姐受惊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弯弯肠子 杜嫣然有一双圆溜溜的鹿眼,平时在温婉的姿态下,这双眼睛自带柔意。 但经过今晚这一劫,她的眼里,全是惊魂未定的寒色。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褚凌月再次强调后,把她交到海桐手里:“如果杜小姐实在不放心,明天我一早就给王爷递消息,请他多派护卫来守着你。” 杜嫣然从害怕里回过神的时候,她早就走了。 回忆着对方眼里的疲惫和不解,她绞尽脑汁也捉摸不透褚凌月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就在她刚回房的时候,房顶忽的传来一声轻微的......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仙侠同人,雪中,一剑武侠剑来,土豆青鸾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三十九章 弯弯肠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世事如局 令云送晚意外的是,唐诗灵突然中止了这场激烈的争吵。 瞧着她精致的妆容与究极华丽的衣裙,云送晚皱皱眉,看向从房门口对管家点头哈腰的唐家人,秒懂她闭嘴是为了自己的体面。 而唐家的体面,全绑在唐太后一人身上,也就近几年才出了个从战场上拼命拼出名堂的唐鹤之。 唐氏内部是什么情况,他们比谁都清楚。 唐诗灵作为他们推出去的“大小姐”,从小就活在无休止的议论与各式各样的阳奉阴违之中,唐氏是她唯一的靠山,家族的荣誉与声名......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一剑武侠,仙侠热血剑来,青鸾都市脑洞,奇幻元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四十章 世事如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镯子 听不到容袖的回应,洛襄琴再回头,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背后,霎时便惊出一身冷汗。 “姐姐在找什么?” “瓷盅。” 容袖淡淡的,话落就找到一只牛头形状的瓷器出去了。 洛襄琴跟着出去,见唐诗灵已经睡着,脸上疑色变重。 容袖虽然伺候过唐太后,但很早之前就进了宫,唐太后这些年也没回过唐家,睡着的唐诗灵更不可能给她吩咐什么,她是怎么做到这么熟络的? …… 深夜,几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溜进府衙大牢,他们行动迅速,很快就找到......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武侠,雪中玄幻脑洞,爽文土豆,全军列阵一剑奇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镯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灾民 “今日我仍到城隍庙去,试图像之前一样寻到失主,见公子你在那里搜寻什么,但又不敢贸然相问,索性一路跟了过来。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现在,我将这对金镯子物归原主。” 褚凌月的这番解释,很巧妙地规避了不必要的麻烦,也让贺良等人彻底放宽心。 双手接过金镯子,贺良激动得什么似的,连连作揖:“多谢姑娘拾金不昧!这对镯子对贺某来说重要至极!我身后的这些父老乡亲面临什么窘境你也看见了,我就等着这东西救大家的命,你......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都市,雪中土豆一剑,全军列阵穿越同人,青鸾奇幻热血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四十二章 灾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铁证 “监天寺呢?监天寺直属皇上,难道也没办法?”褚凌月恼道。 封大人只摇头叹气:“到底是个年轻孩子,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呐!监天寺和御龙司不睦这么久,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抢在他们前头了。那边一直没动静,可不就说明不对劲了吗……” 得到这些消息,褚凌月又急又气。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认识凌驾皇权之上的林策。 “多谢告知。” 不甘心地憋出这么一句,她只得立刻离开,尽早将此事告知楚半时。 封大人说得句句属实,见她终于......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武侠热血,雪中土豆全军列阵,玄幻奇幻一剑,搞笑逆天仙侠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四十三章 铁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收网 “放进来,让翠枝自己去招待,就说我病了。督马这两天在做什么?” 明白主子的意思,秋日应下便答:“督马刚回来的时候还没什么异常,自唐诗灵出事起,他就不大出来走动了,管家有去探访过,他以身体不适挡回来了。” 拿出一只蛊母交给她,褚凌月笑:“抓了他。” 因为遇上事,翠枝这几天格外低调,没人知道她究竟难不难过,总之,她对自己姨娘身份得以保住,表示很开心。 得知自己有一门亲戚找上门,她不解:“我什么时候冒出来一堆亲......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都市,穿越剑仙,玄幻脑洞邪神,一剑武侠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四十四章 收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弃车保帅 随着流言在城中疯狂发酵,一夜过去,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楚半时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褚凌月醒后,只有管家捧着的一封纸书。 打开才知,那是他亲笔写下的休书。 “这是王爷给侧妃写的,还请王妃过目。”管家说。 楚半时的速度快到褚凌月有些反应不及。 他似乎比她还想搞垮唐诗灵。 “既是他写好的,又何必给我看?该怎么就怎么吧。” “侧妃是太后娘娘赐的,即便她犯了死罪也不能休了她,除非是王爷亲笔所写,由正妃亲笔签字,然后再将......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玄幻热血,都市土豆,全军列阵邪神知白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四十五章 弃车保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胆大包天 据楚邑多方面打听,妙春堂的金月和褚凌月是好友,但这二人的好友关系,来的十分突然。 不仅平时,就是以前也从未有过半点交集,如今金月在褚凌月开的妙春堂里做事,二人却没有同时出现过。 他怎么可能不怀疑这二人就是同一人? 只是没料想到,这个金月给出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这褚妙心,可是和褚凌月有大仇的,她亲手给她灌了毒蛊要杀她,现在这人没死就好端端站在眼前,倘或这就是同一人,褚凌月怎会没......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同人盖世,土豆奇幻全军列阵,穿越热血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四十六章 胆大包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莲爆发 扫视着底下这些惶惶难安的人,唐太后掖着怒火咽了口恶气,死掐着虎口一话不说,使得寿康宫内外众人都吞声憋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没了小命。 “太后娘娘,不是我说,这褚凌月真的太大胆了!她再三把您架空,丝毫不把您的话当回事,前几天那么高调地把您派出去的人遣送回来,这不是明摆着打您的脸么?她不仅辖制了唐侧妃,还说什么,抓到了给您投蛊毒的人,现在那人已经死了,她蛊术那么厉害,谁知道害您的是不是她呢!” 张婉清咬牙,......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穿越,雪中同人万相,土豆神机一剑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莲爆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集结 “现在他们人多,就算官府的人来了也起不到作用。先由着他们去,等他们走了,小贾去做统计,把被我们损失的东西做个清单送去衙门登记。在他们离开之前,不要去后院那边,今天照常打烊不营业。” 褚凌月声音很淡,但在底下的喧嚣里,照样能听得一清二楚。 抢药的人离开后,刘祈年帮着小贾做好统计,其余人关紧窗户,坏掉的门也找了东西堵住,对后门做好防护措施,大家岔开吃过凉面,又赶着开始做药。 不久后,从衙门一路跑回来的小贾带......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武侠,奇幻穿越,雪中都市一剑,剑仙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四十八章 集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百里家 陈芷安带来的人不怎么多,看样子全是她个人手下的,和定远侯府不沾边。 和贺良一起来的,褚凌月一眼看去,全是滞留在内圈边界的难民。 至于小花带来的,就有些意思了。 她这一队全是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三,最小的也仅有五六岁的模样,以至于他们的装备什么样式的都有。 有戴面具的,也有扣着小簸箕的。 “这两拨人也知道你?那不是贺良和唐雅书的侍女嘛?”楚蓓蓓小声问。 “贺良是个热血又仁义的人,他来帮忙,只是单纯的一方有难......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都市,玄幻一剑奇幻,脑洞土豆,逆天邪神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四十九章 百里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恶行 昨天从艳霞坊织布厂来的那两人,最严重的那个,送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 正常情况下,他根本撑不到被送来。不仅是他,就连送他来的那位与织布厂所有人,乃至整个艳霞坊以及长隆街一带,都不可能幸免! 更何况,他还不一定就是第一个天莲患者,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个时辰,凭借天莲的杀伤力,洛城离死光仅有一步之遥。 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听说过一起因天莲而死的病例,褚凌月忙昏了头,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不可否认的是,这次......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都市武侠,玄幻脑洞剑来,雪中邪神同人,一剑知白穿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五十章 恶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报官 知道那小子心思多,她后脚离开,直奔景王府方向。 百里封陵果然跟着她。 亲眼见过她回了景王府还不够,他又在外头蹲守了好一阵才走。 殊不知,褚凌月早换了身衣裳翻墙走了。 只是她赶回去的时候,派药的人已经出去了。 “阿月,你脸色真的好差,你还是安安分分回去休息吧。”忙出一身汗的刘祈年,于心不忍地劝道。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明白,褚凌月根本不可能走的。 默默为她倒了杯水,正要扶她坐下,贺良就喘着粗气回来了:“出事了!内圈......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雪中,土豆元尊穿越,剑仙武侠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五十一章 报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体虚弱的原因 自始至终,那些公侯王府、富商名士,别说出手帮忙,就是给他们派药,他们也是不情不愿地来领,好像药会脏了他们的手似的。 要说硬骨头的,还得是宋家和长乐侯府。 这两家,门儿都没开。 一直忙到天快亮,所有人都收了工。 做汇总时,褚凌月才知,整个洛城除了那两家,剩下的都领了药,也就是说,连百里氏都领了。 “大家辛苦了,咱们这么多人,我也不好一个一个谢过去,都回去好好歇息,等休整好了,你们有空就来妙春堂,我们免费赠予补......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脑洞万相,奇幻穿越,元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体虚弱的原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就这样了吗 确定这人患了病。 经过这短短几秒的思考,褚凌月反手投掷出手中刀扎,使其从他脸上划过去,扎在墙面上。 她道:“你们嗤黎,什么时候拿我当自己人了?既从未照拂过我,谈什么背叛与否?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的。” 说罢她下意识摸上小腹,她横眉即怒: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走到今天这步是靠仰仗景王?通过生孩子才能维持的婚姻,我可不稀罕。你这样曲解,不仅是看不起我,更是在侮辱我的夫君!” “只怕是你想生生不了吧?你......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热血,雪中穿越都市,土豆同人武侠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五十三章 就这样了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蠢东西 这是褚凌月入世千年来,第二次感受到这种情绪。 上一次是被恩公相救,但仔细想想,这两种感觉,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看出主子的心绪,秋日浅浅一笑,又道:“绑架您的那些嗤黎人,王爷留了其中的头目为活口,已经派人暗中跟踪了。只要有那厮引路,很快就能找到嗤黎所在。” “要不是这次被他们主动找上,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抽出空去找云中门。一旦有了嗤黎的下落,云中门就近了,此遭,也算是因祸得福。” 褚凌月侃道。 “对了奶奶......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脑洞穿越,元尊同人,都市爽文,仙侠热血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五十四章 蠢东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理解 说罢,褚凌月拍了拍翠枝的脸。 刺痛从脸部传来,翠枝心惊肉跳。 很快,她就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伸手去摸,竟是一把血。 余光里,褚凌月掌心伸出来的那条银丝,正连着刚才被拍的地方…… “下辈子选合作伙伴之前,首先要确定对方有没有拿你当个人看——” 巨量毒素在体内爆开,翠枝一瞬就感受到了成千上百道痛苦,她来不及多想,甚至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几秒,她就被抽干了血,化成了一堆灰。 亲眼目睹过她的下场,正厅内外众人只觉......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同人都市,土豆全军列阵脑洞,搞笑穿越玄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五十五章 理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皇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策未语,只盯着地上的拂尘。 那是陈全的东西,手柄镶了金。 料定他会壮着胆子回来拿,林策只默默和自己对弈。 果真,没一会儿,爱财如命的陈全便回来了。 “大人见谅……见谅……”拿了东西,他立刻要溜,却被比他早一步进来的柳珩题质问道:“现在我们御龙司所有的权利都被革除,俨然已被彻底架空了。皇上这是想做什么?” 放在平常,面对任何人,陈全都会胡诌应付过去,但今天他面对的,是煞神林策,和笑面杀手柳珩题。 他哪敢糊弄。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武侠,雪中土豆穿越,剑仙脑洞,烈焰都市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五十六章 皇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天真了 将保胎药里的成分稍微换了一下,目送他离开,褚凌月转身又去忙自己的。 刘祈年和小贾对她今天的表现有些奇怪。 放在平常,她一定会主动提出帮忙的,谁知道今天,她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这位太子,好可怜。”刘祈年叹气:“身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连保护自己妻儿都要小心翼翼。看来这皇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好和自己在乎的人安稳度过余生才是最好的。” “确实。”褚凌月淡笑。 按理说,今天楚祈来妙春堂,她都是不该帮的。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玄幻,热血斗罗,一剑都市火星,土豆武侠同人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天真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机关鸟 小贾摇摇头:“老强今天忙得快死了。这不是天莲病还没彻底结束嘛,他自发带着梨园的人挨家挨户说明,又给已经预定了表演的退钱,还要调查落在他手上的各种事,已经连着给我送了好几条信儿,全是让您别着急的。” 秋日也道:“接襄琴回来是老强安排的,我今天没有和他交流,金玉堂那边也在忙,目前也没什么进展。” 得此答复,褚凌月苦笑:“今天还真是个大忙的日子,既然大家都忙得差不多了,就适当的休息休息吧,药丸咱们也做的差不......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脑洞,玄幻武侠爽文,热血剑来,土豆斗罗万相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五十八章 机关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 痣蛊蛊母 “去去去!衙门既然下了抓捕令,岂有错抓的道理?你们都是一伙儿的,肯定会包庇。此事不必再查,速速将其带回衙门听候发落!” 带头的那名衙役说完,迫不及待地推着李权东离开。 已经确定衙门是铁了心要抓他的褚凌月,在知道他是沧浪门的人之前,确实想要搭救。 但他是沧浪门的人,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李权东刚被抓,就引出了邪教的另一个长老,如果李权东在沧浪门内很重要,将他抓捕,就有很大的可能钓出大鱼…… “长老救我啊!”李权......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热血武侠,仙侠斗罗爽文,玄幻奇幻,一剑青鸾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五十九章 痣蛊蛊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赌盘 “不过具体能不能减刑,还要考核其人品行,观察对方是否能够改过自新。据我所知,这个条例实行之后,已经有不少人被提前释放了。” 褚凌月这话,让刘祈年两眼睁大一圈,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她道:“真的吗?那守财哥……” “王守财偷盗本就情有可原,有了封大人这话,他必定是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狱的,明天我让人去府衙打探便知。” “好!”刘祈年激动,一时间,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 来福客栈的某间厢房内,羊膻味浓郁。 一人开了窗......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穿越,都市土豆,全军列阵剑仙邪神,搞笑知白奇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六十章 赌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无端猜疑 “刚才你不是说得挺起劲?怎么这会子不说了?”他道。 第五宴咬咬唇,给座上人行了叩拜大礼:“臣妾自认所言皆是良言,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理应听劝,不该有任意妄为不顾天下百姓之举!即便皇上再生气,臣妾也一定要说!” 呼吸紧了一下,楚元化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咬着牙,他抽笑道:“好,那朕就再给你个机会,你尽情地说,说个痛快才好!” “御龙司对西兆极其重要,就算林策跃居皇权之上,他也从未起过异心!这些年来,御龙司为您做......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一剑奇幻,青鸾都市仙侠,雪中土豆热血,同人全军列阵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六十一章 无端猜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坐等妙春堂赔钱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人一脚踹翻。 转眼,整个后院,所有灯火接连点亮,贼人的脸,也逐渐被看清。 望着将他团团包围的众人,他懵了。 刘祈年冲上去揪住他领子,啪啪两个巴掌上去便骂:“你个畜生!连救人性命的药材都敢毁,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我、我没有!”贼人还想狡辩,直到看见封肃和金月一同出面,才知道自己完了。 “看你这么熟练,难道说,上次仓库失火也是你干的?”封肃冷声质问。 那贼人闻言连忙矢口否认,但不管他......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奇幻,雪中热血一剑,土豆穿越同人,青鸾都市全军列阵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六十二章 坐等妙春堂赔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亏 众人听了这话,只以为封肃是要借此机会罚妙春堂,一时间,除了仁和堂和几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医馆,剩下的同行全乐开花。 “这叫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即便不能将她们吃死,她们自此以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佟泰得意道。 刘祈年和小贾还没从那么多药材的震惊里回过神,听封肃那么一说,又开始慌了。 官府要是借机打压,妙春堂还是得亏! 褚凌月仍旧不急。 俯视着楼下人,她唇边轻笑从未压平。 她知道,封肃是个可靠的伙伴。 见她始终没......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奇幻土豆,都市脑洞,邪神玄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六十三章 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商会 “哎!官爷!赌盘的事儿真的不合理啊!”李四急得直往出追,还没越过门槛,就听褚凌月说道: “祈年,你贴个告示,请城里的所有同行于今日正午到咱们妙春堂来,我有事情要说,谁要是不来,后续出了什么问题,我一概不管。” 闻言佟泰当即便道:“你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从今往后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你还想和同行说事?呸!” “你们喜欢在这里待着就待着,随便你待多久,我们根本不在意。要真说起把你......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雪中,土豆元尊万相,一剑全军列阵搞笑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六十四章 商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严老前辈的请求 他在妙春堂一文钱没赚到,亏了数万两,现在还要倒贴钱才能进这个狗屁商会,他才不干! “不加入的怎么可能会有活路?你没听她说能进入洛城的药材都被妙春堂的专用药商垄断了?”洪恩气恼。 这个死丫头简直欺人太甚,在座的哪个不是有年纪有资历的大前辈?凭什么对她言听计从? 见他二人表态,又有刘宝山和李四二人附和,本来十分动心的小掌柜们,一时犯了难。 妙春堂虽然有背景有能力,但它背靠的是时时刻刻都处在洛城风口浪尖上的褚凌......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都市玄幻,脑洞穿越,仙侠雪中热血,土豆奇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六十五章 严老前辈的请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强迫入会 褚凌月的嘲讽,每次都能精准到位。 那洪恩,确实是打算培养个侯门公府的媳妇儿出来,好保证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 被说中心里话,他恼羞成怒,抓起桌上茶壶就往刘祈年头上砸,褚凌月反应神速,指尖轻弹便投射出去一颗药丸,正中洪恩手筋。 众人没看清,只听他“嗷!”地叫了一声,茶壶便被摔碎。 洪恩根本来不及应付,褚凌月穿过人群到他面前,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三拳,旋即拿过捣药杵对准佟泰鼻梁骨打下去。 佟泰只感到一股风扑面而来,......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穿越脑洞,土豆同人玄幻,一剑奇幻全军列阵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六十六章 强迫入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金雕匾 把从百姓体内提出的有问题的香料,与纵火犯带来的灯油瓶子交给小贾,褚凌月放出蛊虫后,回房间换了从景王府带出来的衣服,悄悄往暮鼓楼的方向去了。 足足等了三刻钟,她约见的人才抵达。 夜幕里,她不大能看清来者的情况,但能闻到,他身上血腥气重的要命。 “发生什么事?”她问。 咳嗽了两声,百里封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嘶嘶地抽着,靠墙坐下他才说道:“百里舒光有问题。” “我知道。”褚凌月应着,打开掌心召出蛊王,借用它身......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都市穿越,热血邪神,仙侠同人脑洞,雪中奇幻爽文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六十七章 金雕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认定这二人是同一人,便不可能轻易相信自己会判断失误。 以至于,在听过褚凌月的嘲讽后,他主动握上对方的手,道:“小婶婶说得是,侄儿扶您入座。” 话音刚落,他便被眼前人甩了一巴掌。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方才的吃瓜表情,转眼就化作震愕与惊悚。 只听褚凌月厉声道:“三殿下文质彬彬,却不知男女授受不亲?” 话罢她几步走到金月面前,脸上颜色很不好看,她道: “往日我见你是个温润有理的,便与你多说几句,哪怕你先前说了对你叔......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都市,土豆武侠邪神,全军列阵知白搞笑,仙侠脑洞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六十八章 是不是同一个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怎么做到的 少年的笑容总是干净。 “她想留在戏班子里,但老强叔不让,张妈也说,她小半生都在卖艺,可以尝试去做些别的,妹妹听了,只是城里除了织布厂、制衣厂、桑蚕场那些地方,再没有别的地方愿意要女孩子,本来想去别家做丫头,老强叔还是没同意。” “怎么不来妙春堂试试?可是把我这里忘了不成?亏我还这么大阵仗招人呢,你那里有人不往上推,自己挠秃了头反而找不着下落。老强再三不同意,是不想鸣音再失去自由,他和张妈明摆着让你们把......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都市,玄幻奇幻土豆,同人,穿越邪神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六十九章 怎么做到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 天妃宫 毕竟,难民们现在连城都进不了,如何赚钱?所有都靠被救济,眼看要到年底了,冬天又是一个大开销…… 褚凌月心思沉重点点头:“朝廷不管,我们更要管了。不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百姓遭受不该遭受的苦难。” 交代完一切,她往天妃宫去了。 百里舒光和季道的信,她昨晚看了很多遍,因为猜不出来,她只能亲自前往调查。 且说楚邑从妙春堂吃瘪,回到皇子府后大发雷霆,结果没多久就接到一则更让他震怒的旨意。 楚元化封他为荣亲王,赐封地兴......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都市,玄幻奇幻穿越,土豆全军列阵爽文,热血脑洞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七十章 天妃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败落的世家大族们 “沧海之生,浪涛之死……什么意思?” 有人念道。 褚凌月只握紧手里的东西。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沧浪”二字。 昨晚百里封陵带出来的那封信,可是季道写的。 由此可见,这天妃宫和他们沧浪门,还真有脱不了的干系。 “奶奶,这块好像也被固定在地底下了。” “通知衙门,天妃宫年久失修倒塌,在里面发现了两块天价大金碑,需要严加看守。”说完,褚凌月看向那些暗卫:“你们到时候去衙门找封大人,就说是我吩咐的,要你们假扮成衙役。除......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热血,雪中同人万相,土豆都市全军列阵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七十一章 败落的世家大族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答应去西洲 楚半时像是做贼心虚,总之再没有正视她的眼睛。 “我答应去西洲,没答应我永远不回来。” 褚凌月走路没声,突然出现在面前,惊了他一跳。 往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她道:“我才在洛城站稳脚,我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不会放弃的。” 感到手心一疼,楚半时低头,竟是蛊王! “拿回去!”他想抓出来却做不到,急得居然冲她大声说话。 蛊王离体,她会死的。 “我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褚凌月淡淡道:“我需要知道你安全与否。” 今夜,楚半时......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奇幻,雪中热血脑洞,元尊武侠,盖世土豆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七十二章 答应去西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青楼女子 “娘娘。” 侍女轻唤一声,扶上第五宴,看了眼已经远去的楚元化,她道:“都是按您吩咐做的,接下来还需要奴婢做什么?” 第五宴眸光冷淡,并没有多看远去之人半眼,转身回宫,她笑:“太后娘娘那边,情况似乎很不妙?皇上最近和安南王联系得很紧?” “据乾清殿的人透露,皇上很怀疑您。” 第五宴笑容极冷:“怀疑本宫?天底下人那么多,他偏偏怀疑到本宫头上了?” “正是这么说呢,皇上他也真是的。” “有趣。” 因为不知道贺良的具体......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都市,雪中土豆一剑,邪神,全军列阵搞笑同人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七十三章 青楼女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惊愕 “贺公子,可否让我再细看一番?” 从贺良那儿再次拿到地图,褚凌月悄悄放出血蛊,让它们将地图记下来,她才说道: “唐七小姐的婚事目前没有办法能够阻止,但贺公子放心,只要你好好活着,就一定会出现转机,除了唐将军和宣家小姐的婚事,春闱也快了。 难民的事,商会万卷行已经全权接手了,你尽可以放宽心,趁早去妙春堂找贾掌柜吧,他能帮你解决掉被唐家针对的困境。” 听懂她的暗示,贺良拱手:“多谢姑娘相告。” 褚凌月是带着莺歌......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穿越,雪中都市一剑,土豆武侠元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七十四章 惊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地下秘阁? “坐好,别动。”褚凌月说。 那女人知道她会辖制自己,故而欣然配合。 只等她坐正,褚凌月操控蛊王发出十条凝聚成一根的银丝直冲痣蛊蛊母脑袋,那里就是它的致命点。 谁知银丝还没碰上它,它就发出一段只有蛊王能听见的噪音,瞬间,褚凌月只觉得耳膜要被刺穿! 银丝被迫收回,帮着蛊王脱离痣蛊蛊母的干扰,她放出无数血蛊冲向对方,待到血蛊将蛊母包围,吸食起它附近的血液断了它的供给和逃跑之路,褚凌月拔出手术刀便刺进其要害。 这一......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雪中,一剑武侠爽文,穿越青鸾,土豆脑洞热血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七十五章 地下秘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第一百七十六章 找上门 “我的婢女洛襄琴,人好好的在伏龙寺待着,我才派人去接,居然有人在我的人眼皮子底下把她劫到风月阁来了?” 褚凌月开门见山地说,吓得老鸨直叩头:“王妃明察啊!洛姑娘曾经确实是我们这儿的人,可自从跟了您,谁还敢打她的主意?奴才也从来没发现风月阁多了人呀!” “你是说,我几日搜寻的结果有误?” “奴才不敢!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进去找,我把所有人都叫来,您挨个儿去找!要真有洛姑娘在里头,我!我就把这颗脑袋摘下来......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脑洞,雪中武侠热血,土豆都市,全军列阵爽文同人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第一百七十六章 找上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反复折磨 霎时间,百里墨瞳仁紧缩,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脸色差到一瞬堪比死灰! “哦?微臣怎么什么都闻不到?景王妃闻到什么了?” 故作镇定,他开始装傻。 褚凌月料定他会这么做,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指向莺歌:“那丫头身上有很重的蛊味,大人不是在养蛊王吗?怎么一点味道都闻不出来?” 她这话,不仅直接爆杀百里墨,将他正担心的事情当场揭露出来,还狠狠地嘲讽了他一顿。 怎么会有人养蛊王还闻不到蛊味呢? 怎么会呢? 不会吧? 废物。 脑中莫名......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穿越,雪中同人剑仙,奇幻土豆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七十七章 反复折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 洛襄琴被绑的原因 看出他这是想留个根给蛊母东山再起的机会,已经知道怎么克制的褚凌月,当即张开手心。 蛊王似乎在为自己被蛊母打败的那一局报仇。 它探出银丝的速度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快,将蛊母从莺歌身体里扯出来,在百里墨惶悚地注视下,它汇出透明液体进入蛊母身体。 这是吸收它的养分。 谁知,那些液体渐渐变红,最终发黑,整个过程不到三秒,蛊母当场被溶成一滩黏液! 这个结果,连褚凌月都没想到。 百里墨眼眶爆红,看着地上的黏液心都在滴血! 但很......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脑洞万相,奇幻热血,斗罗武侠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七十八章 洛襄琴被绑的原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早该死了 褚妙心心惊肉跳。 她来找褚凌月,就是为了将这事儿说给她的。 没想到,她居然主动问了。 虽说这件事总归是要告诉她,但主动说和被动说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但到现在,她也顾不了许多,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今日来,确实有这件事的原因。 楚邑的书房里有一个特别大的密室,最里面放着一具冰棺,装着的是他生母贤德妃!他收集那些药物,为得就是让她娘保持容颜!” 说完,褚妙心吞了一声,在褚凌月并不怎么意外的注视下,又道: “给唐太......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一剑青鸾,爽文同人,剑道第一仙武侠剑来,仙侠雪中热血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七十九章 早该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章 猜测 “我此次去西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兴许一两个月,兴许三年五载,洛城的局势不会因为我离开而暂缓,我希望你能尽早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西域诸国,北邺全境,东境各个部落,除了那几个结了盟的,剩下的哪个不想尽快将西兆收入囊中?我希望你能像你说的和我期望的一样,在危险来临之际,能将自己保全。” 褚凌月语重心长地说。 楚半时迫切地希望她离开洛城,早便说明洛城要变天,眼下外界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西兆内部却还内斗......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玄幻都市,同人土豆,脑洞穿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八十章 猜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一章 帖子 听此言褚凌月笑了笑,递给她一块帕子让她擦脸上的血,随即又看了看天色:“回我住处去,让秋日给你打水洗漱一下,我接下来还有些私事要去处理,晚点带个人回来给你瞧。” 发现她今天看天色的频率很高,云送晚一时没忍住也抬头看了看,但她除了觉得秋天的太阳也晒人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怎么老是神神秘秘的?话说你要带什么人给我看?别不是明国公府的人吧?” 她这句话,反倒把褚凌月给听愣了。 褚凌月是打算带严小川来的......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都市穿越,同人脑洞,元尊盖世,仙侠奇幻雪中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八十一章 帖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二章 拜师 “这个理想很棒,当然要说给更多人听,让大家一起见证小少年的成长呀。” 褚凌月温柔摸头,说完便牵着严小川的手往林策住宅去了。 她老早就和楚半时说好这事儿了。 现在御龙司上上下下都被革职,他闲得很。 因为早有了他打的招呼,褚凌月带着严小川走在数千名卫兵包围式巡逻的这块地域,和走在长隆街没两样。 “咦,这是什么地方呀?我从来都没来过诶。”严小川挠着头,眼睛里的惊喜早就变成迷茫。 直觉告诉他,这里很危险。 发现他很紧张......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玄幻都市,同人武侠,热血邪神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八十二章 拜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朋友 此话一出褚凌月当即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道:“我在发现城中接连出现痣蛊,料定此事绝不简单,但没想到误打误撞,得知了这是百里氏做的手脚。” “调查期间我虽发现在沧浪门的人身上也有痣蛊蛊母,但这和百里墨培养出来的大不相同。后者手里的东西,具有很大的杀伤力,其价值自然也非同一般。” “今天我在风月阁,已经大致确定,那只痣蛊蛊母对百里氏,能起到带他们脱离当下这幅局面的作用。” 盛京钱庄亏空,早就运营不起来了,百里......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雪中,一剑青鸾脑洞,同人都市,土豆热血盖世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有几个主子 “还是说,你原是看不惯我,又担心你主子同我学得一个样子,故意拿这些话来压我?” 褚凌月这一番话,问得教习嬷嬷不敢再反驳,只连连赔不是:“是奴才多心,还请王妃恕罪。” “你也不必给我磕头,我又不是你主子。”褚凌月冷笑:“我不管你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或是见了什么人的‘善行’,总之你若是掂量不清你的身份,三番两次用所谓的教条来压制人,我就跟你没完。” 到了这儿,云送晚那个呆瓜才听出来,身边人之所以这么一口歪理,......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脑洞,玄幻一剑热血,土豆奇幻武侠,爽文斗罗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有几个主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 网 楚邑已经留了他大几个时辰,没理由再留他,想到自己的蛊虫已经得手,索性没有再拦着,起身相送道:“难得能和大人畅谈至此,您请回,我就不远送了。” “请留步。” 封肃前脚刚走,玄灵子后脚就来,楚邑拉了拉袖子,站定给他弓腰行礼:“师父。” 谁知玄灵子上来就给他一巴掌,屋内下人们立刻退出去。 楚邑跪下,从容不迫,脸上没有半点愤怒:“徒儿知错。” 他越是这样恭顺,玄灵子的火气就越大。 又给他一脚,玄灵子咬牙切齿大骂道:“......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都市,玄幻土豆同人,全军列阵盖世邪神,搞笑仙侠知白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八十五章 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 北邺皇子 她险些,忘了督马临死之前说的话。 ——北邺皇子在洛城! 昨天早上她离开来福客栈的时候,不就正好看见隔壁那三个长相很异域的人么! 火速赶往来福客栈,褚凌月进门就放出蛊虫监听起隔壁的一举一动。 时至晚上,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你收拾好了没有啊!就等你一个了!”赫尔不满地说,但脚尖时不时的点在扎巴屁股上,脸上全是贼笑。 扭过头,他对卓央连曳道:“五殿下,您看他,怪不得来洛城这么长时间一问就是三不知,整天在外面跑还胖......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都市武侠,玄幻脑洞剑来,雪中邪神元尊,穿越更俗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八十六章 北邺皇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要痴心妄想 “你以为北邺能比你现在待的地方好到哪里去?” 卓央连曳的反问,让褚凌月一时间不知回什么。 “倒也不必这么坦率。”她道。 “所以你们来不来?” “你让我去就算了,执着让林策去做什么?显然,你是知道御龙司最近遭遇的事情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且不说林策的心正不正,就说北邺的环境,你难道不觉得那里一点都不适合居住么?” 褚凌月的口吻里,全是嘲讽。 北邺那种风沙漫天,一眼望去全是荒漠,野兽横行的地方,根本没有一点......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脑洞万相,土豆全军列阵同人,玄幻穿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要痴心妄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八章 闹事 揉着屁股,楚蓓蓓走得很慢。 见她还这样没规矩,周青恼得不行,命令秋兰拦住她的去路便道:“你能不能有点郡主的样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知道周青这么火大是为了朝堂上不断出现的变动,褚凌月连忙拉住她,先是从她手里拿走条子交给一旁的小厮,示意将此物丢掉,随后挽上她的胳膊,一面安抚一面劝道: “最近的事确实闹得人心里烦,但你也别太焦虑,纵是你急死在这里,上面要掀起的雷鸣电闪,你也无可奈何。这些事情你不......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脑洞,玄幻土豆武侠,热血穿越,一剑都市剑仙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八十八章 闹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愿意 唐总管被这话噎得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随着云送晚一声嘲笑,他才硬着头皮说道:“景王妃这话说的,真是折煞我们唐家了。让我们家丢脸的人,我们当然知道是谁,怎么能是您呢?那唐诗灵做出如此十恶不赦的大错事,我们唐家是绝对不可能容下她的。要不是有您在其中调和,要不是您聪明,她犯的错只会更大。您帮大家挑出他这个祸害,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怪您?真要那样,岂不是是非不分颠倒......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都市,雪中土豆同人,玄幻武侠盖世,一剑奇幻狂刀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愿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章 闭嘴! 褚凌月浅笑道:“唐将军和宣将军,必定是有各自的优点的。人无完人,他们当然有缺点,但这不代表他们性格就一定很差,以后可不能断章取义的定义别人,记住没有?” 摸了摸楚蓓蓓的脑袋,她眼里又是慈祥。 楚蓓蓓适应能力很强,已经适应了她的这个鬼样子。 云送晚也是轻轻一笑,张口为唐鹤之和宣千鸣说起话:“我哥哥其实也很严厉的,只不过他只对我的学业上严厉些。” “好啦,咱们不说这些,反正也不是咱们娶亲,大家也不必为了宣家小......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仙侠同人,爽文都市,穿越武侠,万相盖世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九十章 闭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杀穿 天元蛊那么难养,这么多粉末得用到多少只?! 褚凌月大为震撼。 是谁这么豪横? 心想着,她看向人群。 随着一个妙龄女子的出现,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那女子,眉眼之间全是轻蔑,从她出现,她的视线就钉在了唐鹤之身上。 江湖人们见了她,一个个像是见了给他们骨头吃的主子,纷纷让道作揖,脸上的巴结贱样,比褚凌月见到的最实力的宦官还欠打。 “这女的谁啊?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什么武林教主吧?”楚蓓蓓趴在窗口满脸狐疑。 真要是武林教主......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奇幻,雪中都市逆天,玄幻邪神盖世,一剑武侠青鸾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九十一章 杀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二章 是你?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宣千词一点都不避讳。 唐鹤之兄妹俩被她的动作给惊呆,但唐雅书反应的快,还是先把她推进花轿:“辛苦姐姐再换一下婚服,回去按约定好办完事我亲自送你离开!哥哥,别愣着了,我带了医药箱,快跟我来,我给你包扎一下,咱们趁着这会儿没人赶紧回去。” “好。”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子?”楚蓓蓓有些想不明白。 “……女性特征挺明显的。”褚凌月无奈。 命令车夫赶回唐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一件事。 刚才,是谁给那些......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雪中,一剑武侠脑洞,土豆爽文万相,全军列阵青鸾奇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九十二章 是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 算盘落空 这会子,宣千词已经逃走了。 褚凌月看了眼楚蓓蓓,二人悄悄地往人群里挪去。 宣海面色沉重,身后的宣家人也凝肃非常,众人看见他们来了,纷纷退避开来,一时间场上没有人敢吭气儿。 宣千词从小就是宣海的掌上明珠,他被迫将女儿嫁给唐家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她的大喜之日,居然是她的忌日? 唐震向来严肃,但这会儿见了宣海,也难免发怂。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宣海说。 唐家人没有哪个不是灰溜溜的。 他们只是想借着亲事攀上宣家,从而靠到......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一剑武侠,仙侠同人盖世,热血脑洞,雪中斗罗火星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九十三章 算盘落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 裁减官员 云送晚笑说道。 “你知道她?”褚凌月问。 宣千词对外一直都是柔弱模样,那会儿在桥上时的情形,云送晚并没看见,怎么会知道她是以什么目的离开的? 云送晚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也不拐弯抹角,她说:“我小时候和她相处过一阵,她是什么性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原来如此。” “这下唐家是彻底完了。”云送晚又道。 “唐雅书投身在宣海膝下,她的婚事就再不会被唐家干涉,唐家如今一家子都凑不出一个有用的人,太后又是吊着一口气度日......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奇幻,雪中热血脑洞,元尊更俗,逆天斗罗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九十四章 裁减官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外圈的人疯了 “除非……” 云送晚毛骨悚然,吞了一口唾沫,她眸光闪烁:“除非,那时的他,还没有如今强大,只能借助智谋,将唐氏和褚政拉进去,先把废太子治死!褚政和唐氏即便能够逃脱,也是早晚会被抖出来的,而他,只会是完美脱身的那个!” 她的分析,和褚凌月所想的完全一致。 欣慰地冲她笑了笑,褚凌月道:“不错嘛,思维能力见长。接着说说,这只老虎可能是谁。” “这个我真的想不到。”云送晚气馁:“要是我能想到,你也早就知道了,可惜......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奇幻,雪中热血一剑,爽文,土豆青鸾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九十五章 外圈的人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目的在哪里? 封死消息的人,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即便是大老虎所为,他故意给外圈的百姓钱,故意挑唆他们摆烂回归原始野性,这样的结果最多也就是外圈治安差到没边,最后威胁到内圈百姓的人身安全。 可内圈遍地是达官显贵,他们一旦闹进去,消息就是封锁得再死,那些人也不会纵容,到时候还不是被一锅端了? 这样的事,对大老虎来说,根本没有利益可言。 他没必要这么做。 可如果不是他,又有谁这么希望洛城乱套? 越想,褚凌月越烦躁。 这个该死的臭......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穿越玄幻,土豆奇幻全军列阵,搞笑脑洞热血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妃难惹,王爷的掌心宠撩人又放火》第一百九十六章 目的在哪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七章 税 “这和你交不交税有什么关系?”周青疑惑。 这些人之所以发疯,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突然有了钱么? 他们有钱,被人挑拨才在这里大闹特闹,这其中和税又有什么关系? 褚凌月也觉得奇怪。 封肃知道他们闹事的原因的时候就很无语,觉得这些人都是些没志气的蠢蛋。 现在一听他们提到税,不禁有些火大:“朝廷年年缴税,年年因为外圈营收不够忽略外圈这一项,你们自认为到了外圈就低人一等,是!内外圈是皇上定下来的,内圈人看不起你们,这些都......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为了什么? 拉了拉紧身上披着的袍子,褚凌月只觉得匪夷所思:“明国公府,通敌叛国?证据在百里氏手里?” 明国公府比百里氏还低调,祖上得了脸面,后代唯恐惹火上身,即便世袭国公之位,但多年以来能传出来的事儿,基本上也就生丧嫁娶了。 他们甚至不敢喝名门世族联姻,这也正是为什么明国公给自己嫡亲的孙子选媳妇儿,放着楚蓓蓓不选,反而看上孤寡的云送晚。 百里氏虽然是借着低调做狗才做的事,但因为明国公府没什么威胁和可取的利益,也一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乱 她这话,让褚凌月茅塞顿开。 没错! 不能攻击和不会攻击,这是两码事! “现在的怀疑目标,可就只有三个人了。”她缓缓说道。 大老虎利用百里氏和唐氏,为的不就是让她这边崩盘么? 不管她这边会不会崩盘,对大老虎来说都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倘若她崩了,那他就会少一个很难对付的狗皮膏药。 要是崩不了,将来也只会在百里氏和唐氏身上浪费更多时间,而他这个真正需要抓的贼,只会有更多逍遥法外的时间。 他本就是个步步为营的高手,有了这......   第二百章 全城巨变 “什么?”云送晚诧异。 褚凌月没吭声,只静静地看着秋日。 秋日这才说道:“陈伯庸拿到了调动禁卫军的兵权,将洛城城门封锁,现在消息一点都传不出去,十方营的将士在城外,不仅不知道消息,就算知道了也进不来,他们没有军火,强行进城的话活力不够……” “那安南王一家怎么离开?长翅膀飞出去?”褚凌月冷冷道。 陈伯庸虽然是个大官儿,但他从哪里拿的到兵权?就算是假传圣旨从安南王手里拿到,又是如何搞到明国公府通敌叛国的证据......   第二百零一章 一件接一件 楚蓓蓓其实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褚凌月要干嘛了。 但她心情实在沉重。 褚凌月勉强一笑:“笨丫头,出城要真那么容易,你不是早就出去了?你带着这个东西去来福客栈,什么都不用你说,自然会有人出来。” “什么意思?”楚蓓蓓还是不敢相信,那么厉害的褚凌月,也会面临如此困境,在这里做出这般困兽之斗。 深吸一口气,褚凌月又笑:“你在景王府外面看到的那个西域男子,其实是北邺五皇子,他是我亲表哥。你放心去找他,他有西兆叛贼......   第二百零二章 吊唁 褚凌月的话里带着许多嘲笑。 百里封陵听了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下意识往旁边坐了些,与她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开。 他知道,虽然自己现在是不得不帮着扮演楚半时的角色,但做戏就是做戏,没人的时候就不必太过亲密。 毕竟,一个不小心冒犯到身边这位,估计还轮不到她出手,他就已经死了无数遍了。 “现在我们景王府在洛城的处境已经不安全了,一会儿进了宫,估计要被人使绊子。我没办法帮你,你得随即应变自己应付。” 褚凌月交代道。 百里封陵......   第二百零三章 反转 “楚邑……你……”第五宴欲言又止。 她被严严实实挡在楚邑身后,明明可以通过挪动自己的脚步离开,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让褚凌月更觉得烦躁。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演戏的必要么? 可就在她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宫人一声惊呼:“皇后娘娘!” 惊呼落下的同时,第五宴咣当倒地。 所有人都因为她的晕厥而惊了一跳。 就连褚凌月也稍稍动了一下。 场上没动的,除了死了躺在那儿的,就只有楚邑和百里墨了。 快步走到楚邑身边,百里墨拱拱手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