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叫越青》 摆烂 云琅桓杀了她们的儿子。她就开始摆烂了。堂堂魔界的君主,黄泉之主的越青,在魔界整日无所事事,发呆出神,就连饕餮来唤她喝点花露她都没兴趣。 这一日,是过了多久,饕餮又来了。 “魔尊,花界恢复了。” 越青灰暗的眼神稍微抬了抬,继而又垂了下去。那是她一手毁掉的花界,如今被蓝无印恢复了,她也总算没有白度他一场。可是这又与她何干?她盼了十万年与上神的儿子,被上神亲自杀了。算起来是自己的错。谁让她当时那么想杀了凤凰。 终究这样。她现在就想求死,死了干净利落。这样她就不会每日都听见青棠临时前的那句:“父君,你原谅母亲。” 可是她有什么错?这一切到底是被凤凰逼的,还是她自找的?她也说不清楚了。 大概又是过了几日,饕餮这一次穿着铠甲来了:“魔尊,天君带着天兵来魔界了。属下已经准备好与他们的这一仗。” 越青回过头,良久起了身:“饕餮,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魔界交给你了。等我回来。” 说完她飞身来到了天君面前:“小蛇,你来抓我对吗?” 小金龙不忍心。他身边的小神见了,才替他念道:“彼岸花越青,毁花界,攻羽族,伤大殿下,其罪当送诛仙台。但念你守魔界有功,又护黄泉十万年,故罚你在云海之颠带枷锁思过三万年。” 越青冷冷清清:“三万年而已。我轮回十万年都没吭过。” 说罢,她被带上沉重的枷锁,就要押往云海之颠。天君实不忍心:“彼岸花,你可愿意解了我大哥身上的忘川之毒?” “忘川水本就没有毒,不过要他忘了我而已。” “可是他近来心痛发作愈加厉害了。” “你告诉他,忘川水压住的东西不值得他回忆。让他放下,就不会痛了。” 越青行了几步,小金龙又追了上来:“越青,你……” 越青轻叹:“我没事了。让我离开这里。没人再需要我了。” 小金龙就这样,看着她被天兵押走。来之前,他还在想,若是她拼命反抗,会不会又毁了魔界?又或者说,她会不会玉石俱焚?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越青如此平静。彼岸花难道真的会陨落?还是她又会有其他的风云际会?小金龙不再多想,毕竟十万年前他就见识过彼岸花杀伐果决。 作为天君,他自然是不赞成彼岸花这般毁天灭地的行为。 可是作为她曾经的小跟班儿,他倒是觉得越青敢做敢为。那些伤她害她之人,也活该有此下场。 只是可怜了,碧海青天阁里大哥,他失去了妻子,也失去了儿子,却连半点回忆都没有留下来。想到此,小金龙去了碧海青天阁。 云琅桓在弹琴,他的琴声向来都是清新淡雅,今日听来却有些浮躁。 “大哥,越青被关押进了云海之颠。” “嗯。” “大哥,你的琴声……” 云琅桓索性不弹了:“近日心痛厉害,也不知道那女魔头给我下了什么毒?不知道她又如何才愿意给本君解毒?” “这……医神怎么说?” “医神?他连是什么都瞧不出来。” 小金龙嘀咕了一句:“果然,当初越青说得对,越发没用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大哥不然也去三十三天清修一段时间,试试看能不能压制住?” 云琅桓想了想:“倒也是个好主意。我这就去。” “不送了,大哥,您慢走。” 小金龙回了他的金华殿。有些头疼如今的局面。越青是被抓了,但是想来,若不是她,幽冥地府都被人占了。偏偏,这狡猾的老凤凰梧桐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越青的蛊惑。小金龙甚至在想,要是大哥晚去梧桐林一点,越青是不是就已经把梧桐杀了,青棠也不会死了?奈何,这一切就像算好了一样。大哥就偏偏救下了梧桐,偏偏青棠就为了救他母亲被他父亲给杀了。最后,所有的罪责都是越青的。她做妻子,没有照顾好大哥,做母亲,没有照顾好青棠。她做上神,没有保护好花界和羽族,她做彼岸花,也没保护好冥界…… 小金龙想到此,有些可悲:大概她唯一做得好的是魔尊。至少魔界自此没受到创伤,大概她真的只适合做个大妖。可是,她是母神创造出来的,守护着这三界的七情六欲啊。 继续摆烂 越青被重重地推进了云海之颠的监牢里。这里,没有后来三圣母被压的华山,更没有昆仑之下的各种法术禁制。这里,只有一片荒芜,混沌与三清之间的一片空白。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没有冷暖,连风也没有。 寂寞,对啊,这里有个名字就叫空白狱。越青能看见的只有荒芜。她可以选择走进混沌,从此不再回来。但她却不能选择走进三清,因为天君设了禁制,就是所谓的结界。镇守这里的还有四大神兽,但是谁都知道,这里岂能关住她越青。天地间最大的妖,一双红色眼睛,就连大殿下和二殿下也没逃得过被蛊惑。可是越青,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兴致。 十万年了,她出生在母神创人间的时候。大殿下和二殿下,站在母神旁边。 母亲,这人间未免太单调了,只有人,江河湖海,高山岩石。 母神问他们:你们两个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有颜色的东西。 大殿下也点头:一看就与众不同。 二殿下托腮:还要很美,看一眼就能深深吸引住。 母神屏气凝神,指了指海那边的青山:你们看,是不是那个? 兄弟看了过去:好美,红色,青色的…… 二殿下问:母亲,那是什么? 母亲还没想好名字。 大殿下揉了揉眼睛:母亲,我的眼睛都看花了,我要走近一点。 母亲突然有了想法:对啦,就叫她花。开在彼岸的花,越青。 二殿下摇了摇她的手:可不可以带回九重天? 母亲微微一笑:那要我儿亲自越过这江河,将她带回去哦。 后来的事情,越青不愿意再去回忆了。只记得,母神很生气:魅惑上神,罚你轮回流放。 越青有些头痛了。情爱大概是她唯一参不透的东西。她学不来那些神仙打坐,站得累了,便又坐下,坐得累了,便又躺下。但她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啊,过去就会侵袭她的记忆。她不愿意去回顾这一切的一切。轮回是痛苦,重生也是痛苦。被人杀疼,杀仇人也疼。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她就这么躺着,睁着眼睛,呆了多久她也不知道。 “青青”,她抬眼看见了蓝无印。这个人间的小伙儿,还挺长情。 “我带了些吃的,你吃点儿。” “蓝无印,我进来多久了?” “多久,我都等你出来。等你出来,我带你去花界,从此,管他魔界,人间,我与你自得逍遥…” 越青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了,转了个身,继续躺着:“你来说这个的话,就请走。别打扰我休息。” 蓝无印顿了顿手里的动作,继而自嘲地继续说道:“知道你不爱听,我也就说说,过过嘴瘾。不过我对你的心是真心的。当初在人间,我说的那些话,都还算话。” “人间的话叫人话,天上的人说的叫神话,地下的鬼说的是鬼话。我是妖,我只相信我自己。你赶紧走。” 蓝无印有些无奈:“青青,我来,是想跟你说。花界的花开得很好,人间的百花就只剩下几株没开了。月亮山也正在恢复,我一直会在那里等待你的回来。” 越青坐了起来:“蓝无印,你拜了花神了。我做了阶下囚。咱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情深意切了?我有给过你任何暗示吗?” 蓝无印无所谓:“没有。神尊你一直都把我当后辈好好教导。” “那你还整天肖想我嫁给你?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痴心妄想症?” “我只是以为,上神现在落魄潦倒,可能会对着我……” 越青脱口而出:“不可能。越是落魄,我会越清醒。你从来都是在痴心妄想。先不说,你一个花神与我身份的悬殊。更何况,大殿下还没真正解除我与他的夫妻关系。你最好把你那些想法永远给藏起来。云琅桓不可能让你娶了他的女儿,还抢他妻子。除非你想被挫骨扬灰!” 蓝无印眼神顿时就失去了光芒:“我以为,你们已经闹到这样子,青棠也死了……” “那你就更加小人了。” “我不过是表露真心,顺便安慰你” 越青又背对着他躺了下去:“你走。好好做你的花神。我想静静。” 云海异动 蓝无印走了。越青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第一次见他的情形。 老凤凰在人间将越青用来镇压她的一半神识,借助人间鬼魂,炼成了鬼识。彼时的越青,半神半鬼,双眼逐渐变成了红色。红瞳,大妖。她不再敢待在碧海青天阁,与大殿下相亲相爱。于是,趁着牡丹蛊惑了大殿下,便给他喝下了忘川水,逃离了九重天。 下起了雨,她来到人间的那个晚上。她暂时不能回魔界,因为小金龙会去找自己,他一向了解自己。她只想躲开一段时间,或许等她解决了凤凰,她才能去跟云琅桓解释这一切。 没有地方去,脚步也有些蹒跚,因为红瞳,她也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便躲进了山里一个猎户屋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疲倦,总也睡不够,又不敢沉睡。那些凡人生魂在耳边嘶吼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大概过了一两个月,一天夜里她在山间升起了火堆。煮了些野菜汤。像她这般落魄的大妖,也是头一次见。 一抹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姑娘…… 越青抬眼,对方明显颤抖了一下,继而努力保持镇定:姑娘,这是何方? 越青看着他竟然笑了:你是鬼,我是妖,你害怕我? 对方文质彬彬:姑娘,在下蓝无印,是蓬莱山蓝家的弟子。今夜在修练仙法时,不知为何,弟子的灵魂出窍后,就迷了方向。 越青点了点头:蓬莱山,离这里不远。你往东走,就能遇见你的家人了。 那多谢姑娘,还未请教…… 不用请教了。我是妖,与你本就不是一路人。 蓝无印又抱拳:姑娘若是能去到蓬莱城,只要报上我蓝无印的名字,自然就会有人引荐了。 越青没再理会他,他仍旧煞有介事地躬身还礼:姑娘,后会有期。 想到这里,越青笑了笑。当时,她哪里想过会再遇见他,又哪里会想到他真的飞升了,更没想到他的真身乃是昆仑雪莲,与十万年前的紫桓同根。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她现在只想在这云海之颠里面待着,待到她彻底枯萎不再开花的那一天。 蓝无印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甘的。他曾亲眼见过云琅桓打伤越青,抢走她的孩子。也曾亲眼看着越青被万魂撕咬元神的痛苦。更是见过她为救云琅桓,被凤凰重伤的场面。他觉得,明明这一切再明显不过了,云琅桓或许真的没有那么爱她,可是她为什么就要一心扑在云琅桓身上?谁能明白呢? “花神” 蓝无印惊觉地看着来人:“凤凰?” “是我” “你不是在思过吗?” “我是来帮你的,花神。” “帮我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救越青啊,你想不想?” 蓝无印惊讶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是你害的她。说什么风凉话?” 凤凰冷笑:“谁害谁,说不清了。一开始若不是她想借我涅盘之力,躲过七十二天给她的三千年灵体分离之惩罚。我也找不到机会醒来啊,是不是?” “所以说,你想怎样?” “我帮你救她。” “怎么救?她自己都没想过要救自己?除非你去认错。” 凤凰哈哈哈大笑了:“年轻人真是年轻人。我给你指条明路,彼岸花最在乎的是人间。只要人间有难,她一定会主动走出来。” “人间有什么错?你已经枉杀了那么多凡人,还把这些罪责都推给了越青,你还想怎样?” “人间没错啊,可是越青就会永远不出来。” “可是你要我去祸害人间,这又算什么?” “不用你去。云海之颠除了关押了越青,还镇守了四方神兽。神兽下界,天地间,就只有越青能镇压了。你说呢?” 蓝无印有些相信了:“真的只有她能……” “哈哈哈哈哈……你去打听一下,年轻人。” “那四大神兽怎样才……”蓝无印此话一出,才知道自己失言。 凤凰又是一阵狂笑:“四大神兽很容易就放出来了。越青左脚上有一串铃铛。那是一串魔铃,能蛊惑天地间一切众生。只要你能让它的封印轻轻松动一下,四大神兽就解封了。” “可是,这也太……十恶不赦。越青会杀了我的。” “所以,你需要我。” “你怎么做?” “我会帮你就行,只是下次你再去看她的时候,提醒一下我就行。” 凤凰要走,蓝无印连忙拦住她:“那你求什么?” 凤凰用掌风挥开了他:“我求什么,你不用管。你放心,我对你的花界不感兴趣,你自己慢慢想。” 蓝无印就这样看着凤凰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陷入了沉思。 凤凰求什么? 想来做神真是寂寞,一向佛家都主张绝情绝爱,所以九重天都度化不了的大妖,都被佛家给收了。但是,这些开天辟地就有的大妖,也逐渐修成了上神。于是,岁月就愈加寂寞,寂寞到母神创造了人间,又创造了生生不息的彼岸花赋予人间七情六欲,生老病死。天天观望着人间的神,也逐渐发现了自己也会嬉笑怒骂。 于是,大殿下云琅桓,二殿下云浚,原本心中只有天地的两个上神,开始呵护那朵彼岸花。怕她枯萎,浇了甘露,采了百花。可她终究是要枯萎了。于是兄弟俩开始疯狂想办法。 母神看在眼里,心中颇有不满,却也没想到,最后兄弟俩找到了办法拯救那快要死去的彼岸花。 血养。 天地间第一大妖,就这样被两位上神养了出来。 更没想到的是,那青红色的彼岸花,逐渐就修成了人形。三万年过去了,母神身归混沌的时候,她幻化了人形。 第一次,大殿下和二殿下为了她大打出手。母神大怒:魅惑上神,罚你轮回流放。 大殿下被罚去镇守魔界。二殿下被迫娶了凤凰梧桐。 彼岸花流落人间,毫无神的气息,九重天似乎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凤凰也一度错觉,以为云浚将那个大妖忘记了。却没想到,又是三万年后,云浚放下天君之位,追随了彼岸花去人间轮回。继而一万年后,彼岸花携恨归来,疯狂报复云琅桓和云浚兄弟俩。 也就是那一次,彼岸花将云浚和凤凰亲手杀死在云海之颠。 从前,凤凰嫉妒越青,却没想过要她彻底消失,直到那一刻,她看着云浚死在越青面前,死的时候却毫无责怪之心。凤凰恨极了越青,恨不得让她永不超生。但是她无力反抗魔化的越青,越青脚上的铃铛每走一步,就让凤凰感觉到窒息加深一层。她最后的倔强也被越青打碎了,只得求她:放过我儿子,求你! 于是她用尽了力气才修补好自己的神识。 等她在绮林太子妃身体里觉醒的时候,才发现越青连她儿子也没放过。太子舒汻竟被越青做成了云浚的养魂器。 得知此事,她的心如刀绞。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大概只有她最爱的那个人,那个已经去往佛界的二殿下了。可是,他是佛,自己是什么?她只想再见他一次,问他:为什么不爱自己,却要娶自己?为什么连自己儿子被越青变成傀儡,他也无动于衷?为什么他可以安心忘记前尘往事,而自己却要备受煎熬。 梧桐还记得,那时候的云浚,也曾对自己温柔体贴。百花开的时候,也会给自己戴上花环。蟠桃开的时候,也会第一个呈上尝鲜。人间盛典,也会带她去热闹一下。可是究竟是什么蛊惑了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九重天,毅然决然地去随越青轮回流放?她不明白,不明白。 终于,凤凰联合了那九尾妖狐,趁越青三千年一次的花期,想要彼岸花永不超生。却没想到,那彼岸花竟然能借助魔铃,用一半的神识镇压住凤凰的元神。 大家都是重生归来。 凤凰冷笑,让九尾妖狐去七十二天偷走了越青上一次被封印的法器。然后,在人间建了一座槐林。三百年,凤凰用了上万生魂,将越青的神识变成了鬼识。继而操控她。 却没想到的是,越青还有一重身份,她是母神创造的,母神要她守护人间。这个女子,倔强地不肯杀一个凡人。 如今彼岸花被关了起来,凤凰还是不甘心。因为,云浚仍旧没出现,或许只有彼岸花再次枯萎,云浚才会再次现身。 骄傲的凤凰,或许最后才会发现。这一次的回归,是母神给她机会重来,而不是让她再毁一次这天地。 那就去人间找死吧 但是此刻的越青什么也不想管了。她只想这么呆呆地在这个牢笼里,因为这是她应受的惩罚,或许这样,青棠的痕迹才不会被那么快抹去。 她是神,得不到母神的祝福。她是妖,母神又将人间的一切交给了她。她是魔,却只想着维护三界平衡。她累了,人间就让它变成炼狱。九天,就让它冰冷无情。花界,就让它寸草不生。她真的累了,一想到青棠从出生到死去,没跟自己见过几次面,她就很难过,忍不住流眼泪。 或许是有私心,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所以接受惩罚大概是最能让她心安理得的一种办法了。 芸晴见到小金龙将心痛到昏死过去的云琅桓带了回来,她就知道越青仍旧不愿意出来面对。于是帮着照顾云琅桓,待安排妥帖,她才说道:“明日,我去。” 小金龙看着她难过的背影,不知说什么好。芸晴是不应该参合她姐姐与越青的仇恨,但那毕竟是她姐姐,青丘最后一个九尾女帝,被越青杀了。虽然她冒犯守护神,但是芸晴心里还是难过。小金龙看得出来,所以他一直都没让芸晴出面,去请越青卖给芸晴一个姐妹面子。可是,芸晴深爱着小金龙几万年,也知道自己的责任。她终究鼓起勇气去见了越青。 越青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对啊,就是地上。 芸晴走过去,她也没睁眼,似乎她也找不到如何面对这个昔日的好姐妹。 芸晴拿了一个食盒,蹲到她身边,一边拿菜出来,一边说,像是说给越青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这人间啊,已经很难找到像样的吃食了。人们忙着逃难,躲避杀戮和横征暴敛。好不容稳定了几千年的神州大陆,又开始摇摇欲坠了。” 越青没反应,她继续说道…… “听说九州出了个乌兰族的后人,起兵攻打神州已经一百年了。神州皇帝怕是坐不住了。这以后人间美食大概就只剩下乌兰族的烤全羊了。” 听到此,越青坐了起来,看了看她拿来的这些食物,果然是大江南北的好东西都带来了。但是她没有动。 芸晴看着她:“你现在连打坐都不愿意了吗?” 越青扯了扯左边嘴角,终究是笑不出来。 “那是你做神的体面,咱们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这样一种清高孤傲的样子。越青,尤其是你。” 越青终于忍不住了,她有些难过:“你怨我杀了你姐姐。” 芸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敢于直面这个问题:“对,她是我姐姐,你是守护者,她不该冒犯你。” 越青转了转头,最后坚定地看着芸晴:“小狐狸,我曾经也是这样对你姐姐的。我把她救下来,带在身边,亲自调教她,最后拱手相让天后之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报答我。’小狐狸‘,我也是这样叫她的。我告诉她,我想要的是自由,她想要的我都给了她。可是,她铸了高台,八十一道天雷,想要杀我,没想到的是云琅桓终究不忍心,要陪着我死,所以是她亲手杀了她的夫君。芸晴,你要知道,震怒的不是我,是母神。我违逆母神之意留下你姐姐,关在了锁妖塔。你想不想知道,我付出了什么代价救她?” 芸晴眼泪打转儿,心里却越发生气:“你为什么救她?你充什么好人?她已经犯了错,你给她希望又做何?给我希望又作何?她虚情假意,你又何尝不是虚伪至极。” 越青想去安抚她,伸出的手,又放下来了:“对啊。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救她。大概就是那个小狐狸在人间对我的照顾,大概就是她在我被穷奇折磨的时候,偷偷照顾了一下我的骄傲,大概也是为了报答她给了我和紫桓多一点的时间。你说呢,小狐狸……” 接下来是沉默。许久,两人也不说话。越青终于是熬不过去:“我去给大殿下,解开忘川水的毒。然后,你们自行决定怎么去救这三界,这一次,我谁也不想救了,谁想杀我,就让他来。” 芸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来了:“你告诉我,你许了什么诺,才保下我姐姐。” 越青愣了一下,说道:“那之后我遇见了穷奇,还有东海水君,梧桐林,还有你,一切都是我拿来与母神做交换的筹码。一万年,历尽你姐姐本该受的惩罚,若是我能重返神界,她就可以自由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听我解释,就非要杀我,而我又没来得及恢复神识,一切或许注定了。” 越青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芸晴。” 芸晴的心被什么撞了一下,她竟然恨不起来越青:“或许,青丘该跟你说对不起。” 越青看着她:“为什么是青丘?” 芸晴良久,看着她:“或许,我认识你,也不是偶然。或许,你在青丘遇见了凤灵,又或许遇见我姐姐都不是偶然。或许,从头到尾,我们青丘没有想到过,你是在救我姐姐。” 越青释怀了,她笑得轻松了:“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反倒轻松了,不必要去自责自己小心眼儿。没事了,我都知道了。” 芸晴走了,越青难过地躺了回去,想想当年,她怎么认识芸晴的?她忘了。不过,她又想了想,谁还能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唤醒凤凰,或者说去到七十二天。她释怀了,也总算不用小心翼翼地去怀疑了。 芸晴回去后,看着小金龙,终于没忍住,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了一场。小金龙陪着她哭完,给她擦了眼泪:“都过去了。” 芸晴眼睛肿肿地:“这些年你从来没想过要去追究当年将你打回原形的人是谁吗?” 小金龙笑了笑:“我不是被你救活了嘛。追究他有什么意义?” 芸晴鼻子又是一酸:“是不是只有我这么傻,才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小金龙抚了抚她的脸:“只要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你。这天地间,除了你,我还能去迁就谁?” 芸晴眼泪又上来了:“可是,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小金龙看着她,点了点头:“原本我也不知道的。青棠死后,越青乖乖被天兵带走,我就觉得这一切似乎都被安排好了一样。我知道越青,在这三界能自由出入任何一片领土的只有越青。我单独去找过她,我问她为何要唤醒凤凰?但是她却摇了摇头,告诉我,这世间不只有她能唤醒凤凰。她说,青丘九尾灵狐,昔日一直承欢母神膝下,母神曾经带着他一起创造人间。所以,他们最擅蛊惑人心,唤醒凤凰这种小事情又有何难?” 芸晴低下头去乖乖认错:“那时候我还小,离光帝君与越青的故事,传遍了青丘。她们说,彼岸花乃是世间最大的妖,她蛊惑了离光帝君。后来帝君真的就撒手而去,整个青丘无人不恨越青,尽管帝君一直交代不要为难越青。再后来,姐姐偷跑出青丘又遇上了越青。我看着姐姐,虽贵为天后,她却常常不开心。所以对越青的怨恨就多了一些。再后来,姐姐被关押到锁妖塔。我登上青丘帝君之位,便开始了我的复仇之路。不过,我也被她的真诚打动,或许,最不该的就是伤害了你,为了接近她。 小金龙安抚她:“都过去了,不要再想那么多了。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可是,凤凰似乎越来越过分了,镇守云海的四大神兽……这世间是不是真的只有她才能阻止凤凰?” 小金龙看着她:“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集结仙界,对抗凤凰一族,但这样是不是会将人间摧毁?向来,我都不主张打仗。” “可是,越青怎么都不愿意去啊。” “她会去的,让她再待会儿。” 云琅桓醒来后,内心十分悲伤,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他也知道是那个人是越青,可是他想不起来那些细节,只是越青的身影和名字日夜都徘徊在他的头脑里。他跌跌撞撞地要去找越青。 殊不知,蓝无印又返回了云海之颠。 这一次,蓝无印什么话也没多说,就陪着越青躺在地上。越青也懒得理他。 “青青,我还记得在人间的时候我问你,我会不会记得以前的事?现在想来真是傻啊。” 越青没回答。他继续说。 “青青,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那一双红眼睛,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就在想啊,这世间什么人会这么美?又一想,红色的眼睛莫不是妖?可是你温柔的声音,让我突然就想开了,就算是妖,我也愿意相信你。再后来,你经历了那么多,那么绝望的时候,你那双红色的眼睛,从未落过泪,真正让我感觉到了,其实活着,大抵就是一场战斗。” 越青冷哼了一声:“战斗?!”她想把他痛打一顿,愚蠢的凡人,修成了神还这么蠢,竟然相信凤凰的话,这烂摊子,她想起来就头疼。看着他,就想揍他。 蓝无印转过身去看着她:“青青,我这一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与你相守,如果不能,我宁愿负天下人。” 越青也转了个身,冷冷道:“你走,我是在坐牢,又不是在享乐。” 蓝无印伸手,想去触碰越青,却被一道闪电打中,他缩回了手,快速站了起来,却见到是云琅桓:“神尊。” 云琅桓喝道:“花神,放肆!此处乃是关押上古妖魔的云海之颠,还不速速离去。” 蓝无印看了一眼越青,虚空行了礼,便无奈地离去了。 越青背对着云琅桓,自始自终都没理会一下他。云琅桓实在看不下去,他蹲到越青身边,将她抓了起来:“你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解了我的毒?” 越青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我想你好好活着而已。” “可是你在折磨我,知道吗?” 越青摇摇头:“你去找二殿下,或许他有办法解你的忘川水。” 云琅桓瞪着她:“你明明就有办法对不对?” 越青问他:“我可以给你解毒,你答应我,从此不再纠缠我,可不可以?” 云琅桓恨不得立刻答应她,可是到嘴边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的心开始疼,疼到他满头大汗,他蜷缩在越青面前,用尽力气:“你到底要怎样?” 越青知道他疼痛:“那你答应我啊,以后不要纠缠我,可不可以?” 云琅桓看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越青挣开了铁链,将他背回了碧海青天阁。小金龙听说后,赶紧赶了过来。云琅桓已经昏死过去了。小金龙恳切地对越青说道:“大哥他已经痛到晕过去很多次了。你真的这么狠心不救他。” 越青看着他:“小蛇,如果我解了他的忘川水,他会跟着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他会痛死的。” “不会,痛不死。只要他学着去控制自己,不想起我,不要妄想着冲破忘川水,他就不会痛。” “你又为何那么狠心?他心甘情愿地跟着你的啊。” 越青已经走到了门外,听到跟上来的小金龙这句话,心里的委屈顿时上来了,她吼了一句:“不是!” 小金龙被她吓了一跳。看着她眼睛湿热,听着她控诉:“他从来没有心甘情愿。他只是在赎罪。一开始就是他在强求。小金龙,你只见过他的深情,可你见过他的冷酷吗?他对我的是爱还是一开始就得不到的执念?你只是站在你的角度,可是谁又真正从我的角度看过?我轮回转世,生生死死,有谁真正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凭什么要一直成全别人?凭什么?” 小金龙被她的委屈震惊了,他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是愧疚。这天地间,她是守护神,她不能犯半点错,她更不能随心所欲。她每三千年的轮回,在众多神的欲望中,一遍又一遍地被折磨,被蹂躏。也许,她从出生就是神的玩物,但是有谁注意到,她早已不是最初那个玩物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也想拥有自己的爱情。拥有她自己的生活。 见小金龙不说话,越青转身离去了。她去到了天河边,那里有不尽的河水,她知道沉入河底,她就会永世不再轮回。站了多久,她不知道,只是最后她仍然决定跳下去。 她以为自己彻底消失了,却看见了芸晴的脸。她有些绝望,别过头去不想看她。 “越青,天河不是给你自尽的地方。你不如,去人间试试,总会有一样东西能杀死你。” 越青听了,推开她,站了起来:“告辞。” 说罢,在芸晴面前消失了。那一刻,芸晴的心情是难以名状的。她想越青死,因为她姐姐死了。可是她又不愿意越青死,毕竟过去的姐妹情谊,越青是真心的。她是妖,她是魔,她是神,这天地间从来没人给她下过定论。没有人觉得她就该是什么?但是大家又都愿意让她去做一些自己不能做的事情。比如小金龙,他明明可以发兵讨伐梧桐林。可是,梧桐林主人是他二哥的孙子。凤凰还是二哥的妻子。他不知道师出何名?宝殿上的神们,更是没有一个主战的。大家知道的,与大家想知道的,都只想做个旁观者。就像三万年前,九尾狐天后,做封神台,引八十一道天雷,企图杀死彼岸花一样,众神也不过就想做个旁观者。 昆仑使者在人间也没多少了。连昆仑侍童都不多了。只要人间有难,众神知道,救世的人自然也会出现。这在老君说来:天定! 刘家镇 越青闭着眼睛,把自己抛向了人间,着地后发现自己落到了沙漠上,寂寞如同空白狱。她嘴角扯了扯,呢喃:“寂寞才是神”。无边无际的沙海中,她走了几步,回头望了一眼烈日,这空旷无人的地方,倒是让她的心平静了许多。 原本可以借用法力出去,但是她似乎一心求死。于是用脚丈量了这片沙漠。差不多用了一个月才走出去,浑身脏兮兮皱巴巴,和着泥土沙子,她把自己随便丢在了边关一个小城的街角。痴痴傻傻,浑浑噩噩,偶有人会丢给她一个干巴巴的饼。凡人眼中的她,此刻就是个乞丐。好心施舍,她却动也懒得动,等着其他的乞丐和流浪者抢走她的食物。没所谓了,她蓬乱的头发,似乎故意被她扯到了脸上,以此遮盖她那祸水红颜。人间的日子真是舒服。 又是躺了多久,她不记得了。这一日下起了雨,这雨还下了好几天。越青浑身湿透了。终于是忍不了了,趁夜,走到了隔壁小城的交界处,那里有个不算太小的护城河。然后,跳了下去。只想把自己洗洗干净,换个地方继续乞讨。却没想到,遇到了几个小妖。将她团团围住。 “这人身上有仙气。”一个小妖明显有些兴奋。 “只是十分微弱。”另一个小妖略表遗憾。 “不管了,吃了再说。”又来一小妖。 越青但也不怕,数了数七八只食人花而已,于是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吃了多少人?” “我们不吃人,我只吃妖。” 越青一边洗,一边说:“那你们还挺仗义。” “这人间打仗几百年,死的人够多了,我们都吃不过来,哪里还用去抓活人?” 越青听了,心里有点难过:“那倒也是。这仗何时是个头?” “我说,小妖,你都要被吃了,管别的呢?你有什么遗愿没?” “没,就是顺便关心一下人间。” 没想到那群妖倒是聊了起来:“我有一次去军营吃尸体,倒是听到了那军官说。” 越青浮在水上:“他说什么?” “说呀,其实乌兰首领是个大妖怪,他们想把人间的人都杀光,然后啊,把那个守护神给吃掉,这样的话,三界就没人能阻止他了。” 越青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个乌兰首领,真的想吃守护神?” 又有一个妖怪说道:“你别说,这人间最近到处都是妖。那守护神,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不出来镇压着魔界和冥界,这整个人间和冥界都乱了套。” 越青看了看天:“那神州的皇帝呢?不是金龙族在人间的使者吗?不管用啊。” “管用,打不过乌兰族啊。我听说,一千年前,要不是守护神下界帮他,他恐怕现在也统一不了神州大地。不过现在也惨了,乌兰族死灰复燃,又快要回到一千年前的故事了。” 越青叹了口气:“算了,不管他们了。你们吃了我。我也觉得这神州大地没啥留恋了。” 于是小妖们高兴地亮出了獠牙,越青也闭上了眼睛。正在此时,只听得有人大喝了一声:“大胆妖孽,看我不收了你们。” 越青睁开眼睛,那一刻,她突然两眼发涨,鼻头酸楚,心中不知是难过还是开心。来了两个人,一个男子,一个女子。两人背着长剑,白衣飘飘,一看就是修道之人。越青被那女子拉上了岸。 “你怎样?有没有受伤?”女子十分关心她。 越青只看着她,不出声,不一会儿就没忍住泣不成声。男子见此情形,对着女子说道:“妹妹,姑娘大概是被吓坏了。我们找个地方给她换身衣服。” “是,哥哥。” 如果说这世间到现在还有一丝让越青觉得温暖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两个人的出现了。她看着两兄妹,久久不敢相信。 “你叫什么名字,姑娘?”女子给她换了衣服,温柔地问道。 “越青。” “我们是昆仑山的修仙者。这人间百年来妖魔不断,所以我们下山来降妖除魔。” 越青点头,她似乎对两人的身份一点也不质疑,也没有多问的意思。 “姑娘,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去?”男子又问。 越青摇头。 于是一夜无话。天一亮,两人就要与越青告别。 “越青,你自己要小心。”女子依旧那么温柔。 越青点头,看着他们背剑离去,心里有了些许温暖。突然她叫住了他们:“栾云,栾萍,回昆仑。将道术传下去,人间就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栾云,那个男子惊讶地问她。 越青指了指他的剑:“上面刻了名字。” 栾云笑了笑:“多谢姑娘相劝,但是我们相信,人间还是值得拯救的。” “可是妖魔杀不尽的,他们说,除非守护者归位。”越青继续说道。 “守护者归位也未必就能拯救苍生,但是我们能杀一个妖就少一个魔,终究要有人去做,不是吗?”栾云坚定地说道。 越青的眼睛被初升的太阳刺得睁不开,再次睁开眼睛时,两个人消失了。她知道这是母神的意思。但她不知道,母神让这两个人出生在昆仑,是为了苍生还是为了自己。她转身,继续去流浪。 人间一千年没有花开,幸得蓝无印与花仙结合,救了花界。越青行走在山间,偶见几朵苍白小白花,在晨露中,娇柔颤抖。她不禁可怜起来,于是坐到花朵旁边,跟他们说起了话来。 “小花,你害怕我?” 小花颤巍巍地点了点花朵。 越青温柔一笑,晨风带着浓露拂过,吹乱了她的耳发,她抬起苍白的左手将头发压在耳后然后说道:“以后我都不会伤害你们了。放心,这世间就快没有这个守护神了。大家各自安好。” 说完,她起身,又继续前行,人世间的一切,最尴尬的就是,你想离开,有人却想让你永远禁锢。越青来到了刘家湾。听说这里是一个姓刘的人最先住下来,然后开山辟地,就逐渐形成了这么一个县城。虽临近边关,但又沟通神州,所以看起来比较富庶。越青倒不想去理会这些事情,毕竟人也好,妖也好,她不羡慕,她只想做个乞丐,贪生怕死的那种。 虽没有蓬头垢面,但也是邋遢至极。越青就靠在河边儿的柳树下,闭目养神,感受人间气息。 旧相识都到齐了 这柳树下,小河边儿,躺得倒也舒服。人间的车水马龙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这街道上的行人大多愁眉苦脸,行色匆匆,出摊儿的就更少了,老样子给她施舍干粮的还有那么一两个。夏末时节,正是热的时候。越青折了柳树枝,编了环状,盖在了自己脸上,当乘凉了。离她不远处卖字画的落魄书生看不下去,一日拿给了她一把扇子和一个硬邦邦的馒头。 “姑娘,你都在这柳树下乞讨了数月,为啥不换个地方?” 越青感念他的好心,懒散道:“懒得跑,这树下挺好的,凉快。” 书生叹了口气:“连年征战,百姓苦啊。吾恐不久也要同姑娘一般行乞度日了。” “那正好,过来先适应一下,”越青拍了拍旁边的地板。 书生却有些不愿意过去:“姑娘,你没发现,整个镇上的人,谁也不愿意靠近那老柳树吗?” 越青想了想:“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来这两个月,还没见谁跟我抢地盘儿。” 书生摇摇头:“子不言怪力乱神,然这树比这个镇子年龄还要大。无论风调雨顺,还是天干物燥,从来都是这般模样,冬天都不落叶的。” 越青半眯着眼:“它本身就快秃了。” 书生见她如此,却也不便多说:“姑娘,若是真没地方去,我家还有一草屋,可以避暑。” 越青摆了摆手:“不必了。你好好读书,说不定将来能做官儿。” 书生尴尬:“做官儿?我能活下去就好。” 越青不再言语,她看了一下这书生的面相,大抵是阳寿快尽了,一点生气都没有了。要是以前她还会救救他,现在就算了,她那点水平,自身都难保了。 谁又知道呢?前世的栾云为了得到越青的爱,听了凤凰的蛊惑,给她暗地里喝了一个月的忘川水。那忘川水,能让所有轮回的人,忘记前尘往事。可她是黄泉花,忘川水不要她的命,也让她忘不了任何东西,但却可以腐蚀她的神力。于是在最后一次与凤凰对决时,仅剩下的一点儿神力也用尽了。所以,她待在空白狱,也只想与天地作伴。 书生无趣便走开了。 又是一日,金乌的法力好像增强了不少。晒得越青有些眼晕。她想着去哪里找点儿水。正当时,马车经过,风吹草动,越青都不想睁开眼睛,却是那马车上的人,下了来,一阵香风直扑面而来,越青微微睁开眼睛。眼前人温柔说道:“姑娘,我见你在这柳树下坐了数月了,若是你没有地方可去,我夏府正缺一个丫头,你……” 越青看着这熟悉的脸庞,有些不明白母神的意思了。她是要给自己什麽讯息呢? “姑娘……” 越青开口问道:“这不是刘家湾吗?你怎麽姓夏?” 姑娘笑了一下:“刘老爷是我亲舅舅。我住在万丽城,舅舅过生日陪母亲过来住几日而已。” 越青点头:“哦,我不喜欢做丫头,你走。” 姑娘也不强求她,只是微微一笑,递给了她一件披风:“昨日立秋。入秋了,风大。这个给你,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 越青接过了,表示谢谢後,就看她离开了。夏小姐却没走多远,然後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军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拿着马鞭,为首的男子,甚是无礼:“听说万丽城的大家闺秀夏丽筠小姐来了咱们的刘家湾城。特地赶来拜会。” 越青觉得要是自己法力还在的话,那一定会上去给他一巴掌,有这麽拜会的吗?当街拜会,流氓。 夏小姐倒是很大方:“军爷抬举了。奴家眼下要去拜见舅舅,改日定去拜会军爷。” 男子却不依不饶:“改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我陪小姐去刘家庄。” 越青觉得好笑,不再理会。等到他们走後,隔壁卖书画的求生叹了口气:“可怜了夏小姐。” 越青扒开她眼前用来遮住自己脸的柳树环:“书生,何出此言?” 书生看了看她:“这夏小姐,出了名的人美心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偏偏生的如此貌美,惹得众多人垂涎。时不时就被骚扰。其中这最厉害的就是这戌边将军罗海成了。” 越青笑:“指不定罗将军高大威猛……” “哼,小乞丐,亏得夏小姐刚刚还对你施恩。你可不知道这罗将军是何人?” 越青又问:“他是何人?” 书生看了看四下,偷偷说给越青:“听说他是个妖怪。镇守边关二十年了,九州的叛军,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打赢过他。听说啊,他夜里会出去吃人,不过他只吃九州的叛军。” 越青点头:“是个好妖怪。” 书生又叹气:“对啊,要说保家卫国,他的确是好男儿。但是他好美色,二十多年来,不知道强抢了多少女子,这也是真的。所以,大家就一直隐忍不言而已。” “那夏小姐的意思?” “要不说夏小姐聪慧过人。为了保证城里的安稳,已经巧言避过很多回了,不然早被抢走了。不过,当然刘家家大业大,愿意拿钱收买。但……” 越青打住了他:“既然刘家有钱,夏小姐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书生跺了一下脚:“你这薄情的小乞丐。那刘家再多钱也有被罗将军搬空的时候,那夏小姐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 越青继续冷言冷语:“你就不允许罗将军是真爱?” “可他吃人啊。” 越青不言语了,却跟到了刘家庄。果然,那路上遇见的军爷男子似乎正在威胁夏丽筠。刘家更是淡定,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将军不必着急,小的这就准备一下……” 越青明显感觉到,夏丽筠看了自己一眼。这种目光对视,让她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于是她就混在看在热闹的人群,就这么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人。 夏丽筠这一次没有拒绝,她起了身,向那军爷行了礼:“军爷,还请转告罗将军。奴家深感将军诚意,待将军亲自过来商量婚期,礼数周全,奴家带着丰厚嫁妆去将军府。” 军爷倒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子两年来一直在逃避,今日却大方应了婚事。 “好,好,姑娘爽快,小的这就回去禀告将军。” 军爷一走,夏丽筠答应了出嫁的这件事,仿佛一下子传遍了刘家镇,越青似乎觉得她有些悲壮。但是又与自己何干?于是,回到河边,继续在柳树下待着。 借尸养魄的小凤凰 秋雨一阵,悲凉入骨。越青从刘家庄走向那棵柳树,一路上人们的叹息,生活的凄凉,她似乎一眼都能看穿。 匆忙的老婆婆,家里有病中的老大爷在等待她抓回去的药。 可怜巴巴的小男孩守着自己砍的柴火,期望有人能问一声价格,入秋了,总有富人需要,或许这就是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青楼里传来的丝竹之声,也掩盖不了站在门口等待嫖客的姑娘的寂寞和无奈。 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可这有什么意义?混沌都失守了,魔界封印也解了。九天的神仙们,正在想着怎么保住九天。梧桐林的凤凰却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心想要毁天灭地。东海的太子遗孀,被罚困不得出来。花神法力浅薄,百花都种不出来。 越青这种就更加不会去介意这天地间的一切了。入夜了,越青抱了抱夏丽筠给她的披风。 “你还没走啊?” 越青知道夏丽筠来了:“我等你嫁了再走,讨杯喜酒。” 夏丽筠坐到她身边:“我很好奇,这里的风景那么好看吗?” 越青吸了吸鼻子:“不是风景好看,是这柳树。” “你想吃这柳树精啊?” 越青突然笑了,想起了从前在梧桐林与她争风吃醋的场景:“你还是那样,总跟我斗嘴。” 夏丽筠也笑了:“说实话,见你这样子,我还不习惯,你一向高高在上的。” 越青问她:“谁帮你回来的?” 夏丽筠似乎心情沉重了些:“是夫君。他把元神给了我,所以我才能重聚灵魂,恰好夏小姐在这里跳河了,我就借了她的身体。” 越青转过身去,撩开了头发,她红色的眼睛格外显眼:“你受苦了,对不起。” 夏丽筠摇了摇头:“不怪你。凤凰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凤凰,不是你轻易能唤醒的,大概还有别的东西。” 越青看着她:“你需要涅盘,这女子身上的鬼气,会让你妖化。就像,凤凰妖化我的神识一样,届时你会失去理智。” 夏丽筠低沉道:“那怎么办?我的元神需要温养。我听说罗将军是妖,想借助……” 越青摇头:“凤夏,你记住,你是神,绝不可以碰妖。否则,不会有回头路。凤凰她妖化了,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但是我知道无论是天道还是云凤盈都不会放过她的。” 夏丽筠着急:“盈儿已经被她伤过一次了。不知道现在怎样?” 越青淡淡地说道:凤凰不会轻易动他了。一来金翅膀我已经还给他了。二来,天君要要凤凰在梧桐林的凤凰金顶反思,她还没有那个能力再次对抗天庭。你儿子暂时是安全的。趁此机会,你好好养身体,争取早日涅盘,羽族需要你。” 夏丽筠还想说什么,可是她看到越青的眼睛越发红了:“你怎么了?” 越青摇摇头:“没事,这夏小姐的冤魂与这柳树结合,现在正在觉醒,你快走,我来处理。” 夏丽筠想帮她:“我来帮你。” 越青让她先走:“你占了她的身体,小心她吞你元神,快走。” 但是夏丽筠没走几步,就被柳树缠住,拉回去了。越青也被缠住了,两个人被捆得死死的。 “这下怎么办,越青,你快想办法。” 越青看着她,面无表情:“我本来就是在这里等死的,你这人真是麻烦,为什么跑过来?” “越青,你想死,也不要现在啊,我还想活。” “我救你走,你把人家身体给入土为安。” “那我的魂魄去哪里?” 越青想了想:“我的身体借你。” “越青,你可是妖。” “那你跟我一起死。” “越青……,你,好,先谢谢你。”从前她们两个没少吵架。 越青正要发怒,没想到栾云和栾萍出现了。 “大胆妖孽……” 说罢,越青就见到刀光剑影,不一会儿,柳树就恢复了平静。越青和夏丽筠被放了下来。 原本想着栾云会去多看几眼夏丽筠,没想到栾云径直来看越青了:“姑娘,你怎么样?” 越青抬起头看他:“你为什么总要救我?” 栾云见她眼睛通红:“你眼睛……” 越青撇了撇嘴…… 夏丽筠到说话了:“她眼睛是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 栾云听了这话,又对越青产生了一些怜悯:“姑娘,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寻找良医……” 越青却一改之前的温婉,冷言道:“你住嘴,走,别在我身边出现。” 栾云不明白她怎么转变这么快,于是想要解释:“姑娘,我只是一片好心……” “不用你的好心。”越青继续冷言相对。 夏丽筠也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想见到吵架。所以她拉住越青:“多谢两位侠士,还请到府上,让奴家略表感谢。” 越青却拒绝,夏丽筠握住她的手,低声对她说:“你总得要给我时间,摆脱这个身份。不然我怎么办?” 越青看着她:“你怎么摆脱?再来一次自杀?” 夏丽筠想了想:“他们两个反正也是降妖除魔,不然让他们跟着我嫁过去将军府,看看那个罗海成到底是什么妖。” 越青十分不乐意:“关我什么事。我不想去。” 夏丽筠不放手:“你是守护神。” 越青正想发作,抬眼就看见了帝王星,忽明忽暗,她知道神州的皇帝怕是不行了。九州的叛军看来的确有来路。便被拖着去了刘家庄。 收了你个老柳树 去到刘家庄,越青简直把那种市井小民演绎得淋漓尽致。 夏小姐招待她和栾云栾萍,坐到桌子上,饭菜一上来,她二话不说,开抢。吃饱了,还掏出怀里的布袋,装了两个馒头。 夏丽筠惊讶道:“你装上去哪里?” 越青喝了口茶咽下去嘴里的饭菜:“我还要继续去乞讨呢?以防饿着。” 可是谁又看不出来她故意如此呢?夏丽筠听完,便命人又多拿了几个馒头给她:“那就多拿些。” “多谢。” “吃好了,你去沐浴更衣,我给你准备衣服,可好?” 越青摆了摆手:“不用了,我睡大街睡惯了。” 夏丽筠却没管她的同意不同意,直接安排了人给她沐浴更衣。越青瞪着她:“夏小姐,你……” 洗好了,换了身干净衣服,她站到夏丽筠面前:“你意欲何为?” 夏丽筠温柔一笑:“你先住下来,改天跟我去万丽城夏家。” 越青不想跟她吵,便去睡觉了。谁知那栾云似乎对她格外照顾,嘘寒问暖,夜里还担心越青害怕,竟然给她守了一整夜门。越青知道,越是理会,他会越沉沦,算了她就当没看见。 吃过早饭,她有些闲,于是琢磨了一下。 “栾云被自己杀死,回来了。栾萍明明做了云凤盈的养魂器消失了,也回来了,连凤夏都回来了。说来说去,母神到底放不下这人间。” 越青是明白母神的意思,但是她仍旧想做条咸鱼,看着这天地万物随意生长。 正在发呆,夏丽筠进了她的屋,关了门:“越青,你帮我试试嫁衣。” 越青头都不想抬:“自己的嫁衣自己去试。” 夏丽筠没办法,伸出了手给她:“哪,这身体,不知为何开始腐烂了?” 越青撇过头,捂了捂鼻子:“是有股味儿了,你走远点儿。” “那你想办法帮我啊。” 越青无可奈何:“你这是求我还是命令我?” 凤夏也就是现在的夏丽筠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不信,我在这里遇见你,只是巧合。” 越青当然知道啦,她又不是第一次来人间。但她真的不想帮,可又觉得这似乎被安排好了,她指了指门口:“我帮你啊。栾云在门口守着,他早就看出你不是人了。还有啊,你要我怎么帮?在人间使用法术啊。” “不行吗?昆仑山都派他们两个弟子下来了。” 越青摇头:“不是不行,而是我没有法术。还有,纠正一下,他俩不是昆仑弟子,顶多算个昆仑童子。” 夏丽筠故意靠近她,这尸臭味儿逼得越青退后一步:“你不要逼我。” 夏丽筠得寸进尺,继续逼近她:“我逼了吗?他们不是昆仑弟子,你是啊。我这才想起来,这天地间,还剩下来的昆仑嫡传弟子,就你了。你还说没法术?” 越青打开门逃到了院子里:“小凤凰,我告诉你,我是昆仑弟子,但是我没有师父,所以,我不会法术。你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只能……” 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只能找个理由让她的肉身再死一次,然后你就可以出来了。不然……” 两人回头一看是栾萍和栾云,说话的正是栾云。 “你看出来了?”越青问。 栾萍点头:“这就是我们返回来的原因。听说夏小姐自两年前醒了来,就性情大变,而且食不知味,夜不用寐,连痛感都没有。” 夏丽筠问道:“这些都是秘密,你怎么知道?” 栾云也说了:“我们的昆仑弟子,妖气还是能察觉的。你这点小事完全可以打听。” 越青叹了口气:“你让他们帮你。别拖着我,我要去流浪了。” 栾云却伸开手拦住她:“姑娘,以后你跟着我,虽不大富大贵,但我一定保你平安,三餐衣食有着落。” 夏丽筠看戏一样看着越青的表现。要是以前,这亵渎上神的罪名,这小童子铁定被罚下人间轮回,经历情爱之苦。不过这是人间了,被凤凰跟越青互相折腾,而一塌糊涂的人间。只见越青拨开他的手:“第一,我想死,不想平安。第二,我是妖,饿不死。第三,穿不穿衣服又怎样?没人愿意多看我一眼。” 夏丽筠差点就笑出了声。栾云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栾萍还是拉开他:“让姑娘走,哥,不必强求。” 越青就这样走了,夏丽筠好郁闷,在她背后大喊:“越青,你是骗子。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去哪里找你?” 越青摆了摆手,留下一句:“我去找你,你死的时候别那么磨叽。” 越青又回到了柳树下。那真的夏丽筠的鬼魂对着她张牙舞爪,仿佛想要抓住她。 越青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你能干什么?你不愿意嫁,自己填河死的,凤凰不过是借了你的身体而已。这样不挺好,凤凰帮你报仇。” 鬼魂还在闹腾,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被困住了嘛。我这不是来了嘛。送你入轮回还是小事一桩,不过这是白天,容易被天兵发现,晚上。我一定送你走。” 越青好像睡了一觉,就到了夜晚。一片寂静之下,这里就略显吵杂了。夏丽筠的亡魂在拼命叫喊,那成精的柳树底下可不止夏丽筠一个亡魂。这会儿都跟着吵了起来。越青站了起来问柳树:“柳树精,你说说看,这帐怎么算?” 柳树精看着她:“你不是说你没有法术吗?” 越青点头:“对啊,我没有法术,我体内连金丹都没有,你说这个干嘛?” 柳树“哈哈哈”一笑,嘲讽她:“那你还敢管什么闲事?” 越青想了想:“你说得对,我不管闲事了。那我走了,等栾云他们过来砍了你。” “你……这个女人……” 越青问他:“又想让我管了吗?” “你想怎样?!” “你放了他们,我就留你全尸。” “你休想……” 越青想了想,转了一个身,发簪到了手上,化作了玉笛:“那就不要想了。你灰飞烟灭。” 话音一落,玉笛凝气成剑,剑气一扫,柳树身上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顿时就化为灰烬。一众鬼魂,顿时就获得自由,打算四处逃散。越青冷“哼”一声,八角魔铃一响,鬼魂全都被拘到了她面前。 个个开始求饶。 “大仙饶命啊……” 越青淡淡道:“我不是仙。今日送你们入轮回,生生世世不得修仙问道。” “遵命,遵命……” 越青的魔铃一响,那逃出云海之颠的四大凶兽,都紧张了一下。 “越青追来了!” 不过很快魔铃就停了,紧接着是入轮回的仙乐曲。 这一下,云琅桓和蓝无印还有梧桐林的云凤盈都知道了越青在人间了。 九天的芸晴轻轻地放了手中的风筝:“你终于还是会去救这个人间了。” 她不想救的,可是小凤凰都活过来了,她又好像不太忍心不救。可照现在这种情形,她也救不了多少。 彼岸花,你是贼。 听到仙乐,正在打坐的云琅桓第一时间就冲向了人间。他在刘家镇到处四处查看越青的踪迹。但是蓝无印似乎总是比他早一步。 越青累了,懒散地将自己浮在水里。蓝无印以为她轻生了。瞬间崩溃,冲向了湖中,将她抱进怀里,痛苦吼道:“青青,青青,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越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吓了一大跳,等他吼完了,她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蓝无印,你不要耍流氓。” 蓝无印这才发现越青活生生的,一时尴尬:“我,以为你……” 越青走到了岸边:“你转过去,我换身衣服。” “哦。” 越青换好了衣服:“你来干嘛?” “我来看看你。” 越青点头:“呵,那你可以走了,我这什么都给你看了。” 蓝无印有些口干舌燥,恳求她:“青青,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让我陪你几日?” 越青标志性地面无表情:“花界是不是没事可做了?” “有,不过有花仙看着,我也可以抽身过来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我好着呢,这世间还有谁能伤害我?” 这吹牛,一定要注意场合。越青话音一落,云琅桓就持剑出现了,只见他剑指越青:“越青,你到底解不解我的毒?” 蓝无印心里吃了苍蝇那么恶心,这个人,怎么走哪里都能跟过来。更烦的是,他还是自己的岳父,唉。 越青理都懒得理会云琅桓:“你杀了我。” 云琅桓真的好生气:“你以为我不敢?” 说罢,越青无动于衷,云琅桓气不过,挥剑过去,蓝无印见此情形,赶紧挡下了云琅桓的剑:“神尊。” 越青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进了城去。云琅桓突然又开始心痛,蓝无印只得扶着他跟上了越青。越青找了地方,准备乞讨,蓝无印两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讨饭啊,你们两个神仙啊,也打算来讨饭?” 蓝无印指着捂住胸口的云琅桓:“神尊他好像很难受。” 越青又于心不忍:“算了,我带你们去找小凤凰。” 去到了刘府,正好,夏丽筠要回万丽城。越青看着她:“这两位要跟着去。” 夏丽筠认识云琅桓,却不认识蓝无印:“他是谁?” “花神。” 夏丽筠便也不说啥了:“走,栾云和栾萍也跟我一起。” “他们两个……” “怕我尸变。” 蓝无印问越青:“这个上神是?” “金翅膀凤凰,凤夏,已故羽王凤灵的羽后。凤盈的亲妈。” 蓝无印正要行礼,越青阻止了他:“走。” 上了马车,四个人,有点儿挤。云琅桓的眼神要吃了越青。蓝无印的眼神要化了越青。全然没人顾及凤夏的感受。 越青捂了捂鼻子:“凤凰,你这肉身,越发臭了。” 夏丽筠多少有点儿尴尬:“能不提这事儿吗?这婚期还有半个月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越青看了一眼蓝无印:“花神,你回花界,带株水仙过来。” 大家一起问她:“你要干嘛。” 越青捂着鼻子:“夏丽筠的尸身两年了,凤凰的仙气越来越弱了,我答应她,帮她了。” 云琅桓冷笑:“你这么好心,随便帮人?” 越青白了他一眼:“对啊,有条件的。” 凤夏看着她:“什么条件,你没告诉我。” 越青摆了一下手:“现在说也来得及。这样,凤凰,我帮你重塑仙身,汇集元气,但你得帮我一个忙。蓝无印,你不是说要好好爱我,好好报答我吗,你就借我一株水仙。云琅桓,我给你解了忘川水的毒之前,你得签下契约,不再纠缠我。或者说,你当着众神之面,娶了凤凰,我就解。” 三个人看着她,以为她疯了。 这一次,凤凰惊呆了:“越青,你什么情况?你不帮我就算了,凭什么要我嫁给大殿下?” 或许反应激烈了一点,云琅桓有点尴尬。越青火上浇油:“大殿下,你看,不是人人都想嫁给你的。所以,你只要答应,不纠缠我,我就给你解毒。” 云琅桓此刻简直被她给气得半死:“我答应你,不会纠缠你。” “那你娶不娶凤凰?” “你不要过分,我与凤凰头一次见面。” 越青笑了笑:“见过了,见过很多次了,你自己忘了而已。” 凤夏很惊讶地问越青:“我们就见过几次而已,哪里很多次?” 越青淡淡地一笑,娓娓道来。 “天地间孕育凤凰,凤凰又与金龙结合孕育金翅膀凤凰。你是凤凰族第三代金翅膀。也就是你的祖先有一部分金龙的血脉。哪,神尊是现在天地间唯一的金龙正统。你小时候,他铁定给你开过翅。” 凤夏不敢相信:“那为什么我没记忆?” 云琅桓也想起来了,不过太久了,他哪里记得那么多。凤凰族的金凤凰也不是特别多,大多数是男子。所以他不冷不热地加了一句:“自然得怪某些人了,万年前,她可是攻打过羽族。那仙乐能清三界浊气,那魔笛能蛊惑众生,整个凤凰族怕是没几个人没受到影响。” 越青白了他一眼:“说得你没有错一样。你别扯那么远,你娶不娶?” “不娶\/嫁!” 越青叹了口气:“那算了。想着你们两个,金龙,对金翅膀,说不定能生个天地间战神出来。你们不愿意就算了。那你给我签契约。” 云琅桓说:“等你真正救了凤凰再说。” 这一下,到显得越青会做小人一般。其实她想留着云琅桓做个保护神也挺好。 蓝无印将他们送到夏府,就被越青催着走了。他恋恋不舍地望着越青。越青转过身去,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蓝无印没办法,只好讪讪走了。不过,栾云对越青的殷勤,那真是让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 “姑娘,我买了糕点,给你送了过来,你看看你喜欢吃……” 越青一股脑儿都拿走了:“谢谢,我拿给云琅桓吃。” 栾云心里不爽。但他没放弃。 “姑娘,我采了花,你看漂亮不?” 越青点头:“好看。” “姑娘,要不要给你头上戴一朵试试看?” 越青想了想:“那你给我戴上。” 栾云是小心翼翼给她插了一朵大大的不知名的红花。越青略显开心地去找了夏丽筠:“凤凰,你看看我美不?” 夏丽筠已经没办法出来见人了:“越青,怎么办啊,我已经没办法出门了。” 越青见此情形,想了想:“你等我去一趟九州。” “你去九州干嘛?花神的水仙怎么还没回来?” “大概可能他回去种了。” “那你去九州干嘛,那里是神州的叛军乌兰王的领地。听说乌兰王是个妖。” “我去乌兰族的皇宫里拿冰魄石给你,镇住尸体腐烂,等蓝无印种好水仙。” “冰魄石?那只是传说……” “怎么会是传说,那是我当年亲手交给乌兰王的。你等我,最快三天,你这三天,尽量不要出门。” 夏丽筠只能看着她离去。正巧云琅桓见她要走,便跟了过去:“你要逃跑?” 越青白了他一眼:“我怕你吗?逃跑?我去拿冰魄石给凤凰” “我跟你去,去哪里拿?混沌还是七十二天?” 越青看着他,良久才说:“乌兰王宫。” 云琅桓不明白:“怎么会在人间?” 越青只好坦白:“你觉得我把它偷来应该放在哪里好?” 云琅桓又惊又气:“那是我母神的东西,你也偷?” 越青摆了摆手:“反正仙乐都偷了,那冰魄石正好在旁边我就一起拿走了。” “你到底偷了多少东西?” 越青想了想:“贵重的就仙乐和冰魄石了。不贵重的,就挺多的,母神的小物件那么多,拿一件两件她又不知道。我也会经常偷吃母神的仙露,还有偷穿她的衣服,还有我头上的这个钗也是从母神那儿顺走的。” 云琅桓简直不敢相信:“你真是厚颜无耻之极。” 越青无所谓地看着他:“冰魄石我给了乌兰王家,千年前他归顺神州后,冰魄石就变成了他们的传族之物了。” 云琅桓已经无法想象,越青的真实面貌。两人去到了乌兰境内。 失去了骄傲的她…… 九州的叛军黑压压的一片,陈列在女人和孩子生活的莫城外,看着真的是瘆人。 云琅桓捏紧了拳头:“这是人已经被抽走了意识,全部变成了魔兵,这乌兰王真是胆大妄为。” 越青没他那么悲悯:“天黑,我就进乌兰王宫去。” “你知道他把那冰魄石放哪儿了吗?” 越青轻轻一笑:“自然是他怀里。” “那你怎么拿?” “让他脱衣服,拿啊。” “你……” “我什么,我是女人啊,就算他是妖,也不见得能扛得住我的魅力。”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越青白了他一眼:“我找个街角乘凉了。你随便。” 云琅桓真是看不下去,他将越青一把拉住:“去找个客栈,换身衣服。” “换什么换?这不挺好?” 云琅桓忍了忍:“你要勾搭人家大王,这身乞丐打扮,谁看得上?就是我都不想靠近你。” 越青心里觉得好笑,被他拉着去客栈,洗了澡,洗了头,没看到衣服,她就这么光着走出了浴室,站到云琅桓面前:“衣服呢?” 云琅桓真的被她折服了,不过心里却是口干舌燥,仿佛有个爪子在挠自己的小心脏,这越青的身材真的很好,肤白似雪,毫无瑕疵,脸色红润,无论是手还是腿修长却又比例完美。关键是她的上半身发育配上她的细腰翘臀美腿,简直无可挑剔的完美。云琅桓的眼睛就没办法从她身上挪开。 越青又转了一圈:“上神,你要我穿什么衣服?” 云琅桓勉强收了神,进而又有些怒,不知道哪儿的怒,反正就是怒:“你有点儿廉耻心行不行?怎么可以赤身裸体到处乱跑?随便出去给人看吗?” 越青绯红的眼睛瞪着他,也生气了:“不是你不让我穿那些乞丐的破布麻衣吗,那你也不给我找身衣服?我只能这样给你看了。” 云琅桓怒气冲冲掐了诀,从碧海青天阁拿了衣服过来给她:“穿这个。” 越青一看,这不是自己从前的衣服嘛,她多问了一句:“这谁的?” 云琅桓摇头:“不知道,放在家里而已,送你了。” 越青不稀罕:“我穿完还给你。” “那你今晚打算趁他睡着再去吗?” 越青嘻嘻一笑:“趁他洗澡的时候去。” 云琅桓深吸一口气,他已经被气得要命:“这么多办法,你为什么要选这么个……” 越青不理他:“你接应我不就行了。” 云琅桓也没打算再要去理会这个女人了,他发现她无下限。不过也只好跟着她进了莫城王宫。还真是要命,乌兰王还真的在洗澡。云琅桓拉着越青紧张地隐藏在屏风后。越青却没有亲自动手,她念念有词,然后手指一伸,一股青烟飘向了乌兰王。 云琅桓心里差点就觉得好笑,对付个凡人,还这么麻烦。然后他就听见,水里多了一个人。正惊讶越青的法术怎么一点不灵,于是问她:“那是谁?” “是他的王妃。” “你怎么挑这么个时间?” 越青白了他一眼:“那挑他练兵的时候,还是打仗的时候?你这人真是。” 云琅桓有些尴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完事儿?” 越青拉着他:“你想看,就过去看,不想看,我这就去拿那块石头。” “石头在哪儿?” 越青环视了一周,心里定了定,指了指,在他胸前。云琅桓抬眼一看,这场景,云琅桓心里抖了一下:“这怎么拿?” “那就等。” 于是两个人就坐在屏风后面等,云琅桓是听得口干舌燥,越青却差点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云琅桓腿都麻了,这是他做上神以来,第一次听人家墙根儿,还碰上人家办事儿,真是什么颜面都扫尽了。云琅桓推了推越青:“你快醒来。” 越青睁开眼睛:“真是厉害,这女子能受的了吗?” 果然,两人正打算行动,就见到两个小太监过来把女子抬了出去。越青大惊:“死了?他……他怎么做到的?” 云琅桓捂住她的嘴:“办正事。” 越青点头:“一会儿我拖住他,你就赶紧出城去,他的傀儡兵力,我恐怕对付不了,但是我会想办法回去的。你先去稳住凤凰的尸身。” 云琅桓点头。小太监出去了,越青很自信地走过去,给乌兰王递上毛巾,想借此拿走他的东西。没想到,那乌兰王一把将她的手抓住,赤身裸体地将她搂住了:“哪里来的小妖,躲在本王的房里,看本王的风流快活。是不是也想跟本王一起快活?” 越青抬眼,看不出他是什么来头,只得给云琅桓打手势,不要乱来:“大王,久仰您的厉害,所以今晚想来伺候,却被那姐姐抢了先。” 乌兰王看着她很有滋味:“红色的眼睛,有味道。既然你都来了,本王就成全你。你喜欢水里还是床上?” 越青假笑:“床上。” “那就床上。” 说罢抱起她,就走向床上。云琅桓不忍直视,这香艳画面,让他哪哪儿都不舒服。 “你的衣服太麻烦了。” 说完乌兰王拿出了匕首,越青一惊:“大王,这是何意?” “不用怕,割开你的腰带而已。” 越青舒了口气,抓住了他脖子上的冰魄石:“大王,这个东西,碍事,取下来。” “这个可不能取。” 越青微微一笑,搂住他,滚到床上去,乌兰王迫不及待地要去亲她。越青一把扯了他的石头,丢给了云琅桓。云琅桓拿了石头,就要去帮越青。 越青却不等他过来,滑溜地从乌兰王床上溜了下去。云琅桓见她跟上,便先走了,突然一条长而粗的尾巴缠住了越青的脚,她对着云琅桓喊了一句:“我来对付他,你先办正事。” 乌兰王怒不可遏,掐住越青的脖子:“小小妖精,敢耍我。” 越青快喘不过来气了:“乌兰,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本王就是王。” 越青打不过他,好像被他掐住脖子也掐住了命脉一样,整个人都动弹不了:“乌兰王,我就是想要你的冰魄石。我妹妹她快要死了,你大人大量,我用完就还给你。” 乌兰王冷冷道:“你早说借,不挺好?但现在你惹怒了本王,怎么算?” “我答应你,一定还,我给你留个信物。” 乌兰王一下子拔了她头上的发簪:“信物我就不要了,你这个东西我还挺喜欢,留在我这里。” 越青惊道:“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乌兰王冷言:“那你觉得你有什么可以拿给我交换的?” 越青没办法:“好,一个月后,我一定把冰魄石拿回来,你记得还我发簪,你先放我走。” 乌兰王却不松手:“都来了,就陪我一晚呗。” 越青大惊:“你不要过分。” 乌兰王脸色苍白,双眼凶狠却目光迥然,看起来也不算个丑样子,跟千年前的乌兰王有几分相似,他冷笑着嘲讽越青:“那你走啊,走不了。” 越青是无耻,无下限,可是无论哪一世轮回,她也没有随便就被人侮辱的情形。今晚,她被一个连什么来头都不知道的男人,掐着脖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法器被拿走了,整个人毫无抵抗力。她越发对这世界绝望了。最后她只能闭上眼睛。 他不认为,这天地间有谁能伤害到一个强大的魔尊。这么一个无耻的女人,她怕过谁? 是的,云琅桓就是这么看待越青的。她阴险毒辣,凶残无比,毫无同情心。是的,这就是越青在他眼里的形象。而且,她睚眦必报,绝对不会让人伤害自己。 谁知道,她没有法力这件事?小凤凰听了就当听了个笑话。没人相信。就连乌兰王都不相信。 乌兰王满意地穿好衣服,要走开。 越青冷冷道:“你解开我的手。” “我已经撤了法力。” 越青看着他:“你解开我。” 乌兰王才惊讶地解开了她的手。 越青拣起衣服给自己穿上,有些站不稳:“一个月后,你把发簪还给我,我把冰魄石还给你。” 乌兰王点点头:“要本王送你回去不?” “不用。” 小凤凰变成了水仙 等到第二天越青追上云琅桓。她神情暗淡了许多,似乎少了一份嚣张,脸上的漠然似乎又多了一重。 云琅桓看她眼神哀淡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乌兰王没把你怎么样?” 越青有些不想提,只是摸了摸脖子:“没事,就差点掐死我而已。” 回了万丽城,夏丽筠得救了。越青却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心里很难过。看着镜子里,自己浑身的淤青,肩膀上的牙印,她就很不舒服。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可又没处发泄。 夏丽筠又来找她了:“越青,这不是长久之计。” 越青赶紧遮住了自己的手臂和脖子。但是夏丽筠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越青摆了摆手:“没事了,我会尽快让你的肉身重塑。” 夏丽筠不相信没事发生。她是女人,女人的直觉,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追问着,甚至扯下了越青包裹着自己的披风,才看到越青浑身的伤,还有那排牙印,太显眼了。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无比心疼:“是不是因为拿这块冰魄石?你真的不会法术?那云琅桓干什么去了,他陪着你的啊?” 越青瞪着她的眼神十分可怕:“我再说一次,不用你管。我帮你,只是为了早点除掉凤凰。不是因为我与你有什么私情。” 夏丽筠听了这话也很生气,她对越青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恨意。在重生的这一千年,越青是她见到的唯一有安全感的熟人。她知道,越青救了自己的儿子,也会救羽族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越青这么决绝?甚至没有法力。她不理解,也不明白。 “我只想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将来我会报答你的。” “你当什么也没看见,就是报答我了。” 越青不再理会她,独自走了出去。万丽城比刘家镇大许多,热闹许多。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这街道上,终使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再多的热闹都要掩盖不住她内心的悲哀。那晚的那一幕,乌兰王得意又霸道的声音和画面不停地在她眼前浮现。她通红的双眼,此刻就要喷出火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受这些苦的人一定是自己,一定是自己。为什么? 对,为了这凡人,这些愚蠢的凡人。越青的怒气突然就上来了。她手中祭出长剑,凶狠地就要挥向人间。 “越青,你疯了。” 云琅桓及时出现,将她拦住了。栾云和栾萍也赶了过来:“姑娘,你怎么了?” 云琅桓怒道:“她疯了,带她回去。” 越青心里的痛,无人能理解,她看着云琅桓,气急攻心,吐了好多血。栾云见状,将她抱着回了夏府。 “姑娘你好好休息。” 越青气若游丝,毫无精气神地被栾云放到床上。栾云起身的那一瞬间,看见了她脖子的勒痕,心里吃惊,他轻轻拉开越青的衣领,牙印,淤青,明伤,他拉开越多,就越吃惊,心里越难受:“谁把你伤成这样,谁……你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越青有气无力,苦笑地别过头去。栾云还要查看她的身上,云琅桓却进来了,他端了药碗,却见栾云在脱越青的衣服,他怒不可遏,丢了药碗,冲了过来,抓起栾云:“你放肆,小小侍童,敢亵渎上神?” 栾云愕然,然后才反应过来,悲伤地说道:“上神她浑身是伤,我只是……” 云琅桓听了有些吃惊,他走到床边,要查看。越青无力反驳,气得又吐血了,这一下,云琅桓是真的看见了她浑身的伤。等栾萍帮她换好衣服,他独自找到了越青:“乌兰王对你动手了?” 越青没有回答他。 云琅桓很自责:“我以为他就是一个凡人,我就没多想,拿了东西就走了。我没想到你连一个凡人都打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去将他挫骨扬灰,给你报仇。” 越青可悲又可笑:“报仇?杀了他,就能否认他侮辱我的事实?我本来就是你们的玩物,没所谓了。” “什么玩物?” 越青不以为然:“当初造我出来,是不是因为要给你和二殿下排解寂寞?” 云琅桓不出声了。 越青也不再咄咄逼人了:“你是不是解了毒就不会纠缠我?” 云琅桓突然有些可怜她了:“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去伤害人间。” 越青点头:“我答应你。” “还有,要好好爱自己。” 越青似笑非笑:“好。” “还有,不能再去乞讨了。” “我不知道怎么谋生?” “那你回魔界,做你的魔王。” 越青想了想:“我乞讨够了,就回去。” “你,那你不允许拒绝我的帮助。” “说了不纠缠。” “帮你是帮你,纠缠自然不会。我与你绝对不会有什么男女纠缠之事。” “好,一言为定。” “就这样,我们等蓝无印做个见证,然后我给你解毒。” “行,我这就去花界看看。” 花界 蓝无印正在努力等待水仙发芽。云琅桓过去的时候,花仙颜颜自然是十分开心:“父君。” 云琅桓对她向来冷淡。他对牡丹一向不怎么热情,何况她女儿,于是单刀直入:“花神呢?” “他正在养水仙。” 云琅桓赶了过去,也许是蓝无印的法力不行,水仙就一直是个半成品。他很沮丧地说:“父君,我种不出来水仙。” 云琅桓安慰他:“那么好种,就不是越青要的东西了。她只有人间一个月的时间。” 蓝无印拼尽了全力:“父君,我真的做不到。” 云琅桓想了想:“好,我来结这个契约。” 只见他割破了手指,将血滴进了土里。很快水仙就长成了。 可是就在云琅桓滴血那一瞬间,觉得这场景如此眼熟。但是他并没有多在意,很快水仙就长成了。蓝无印和云琅桓开心地把他带回了万丽城。 越青正在给夏丽筠准备成亲。一见到水仙,长舒了一口气。 “凤夏,我现在为你重塑肉身,但是这个长相可能就会大不相同。” 看着大家疑惑的样子,云琅桓只好解释了:“很正常啊。凤夏的肉身本就毁了。她是羽族,但是这是水仙,花界的。自然是与之前长相不一样。” 栾萍淡淡地来了一句:“那更好看还是更难看?” 这可把大家难住了。越青想了想:“水仙被称为仙,那自然不丑。不用担心这些了。我需要闭关几日,凤夏你的元神要跟这水仙,建立联系。我还需要人给我护法。 蓝无印立刻就出声了:“跟我去花界,我保护你们。” 云琅桓点头:“我也去。” 栾云和栾萍:“那我们……” 越青想了一下:“也不必着急,今晚夏丽筠成亲,我代替她过去,会会那个罗将军,再走。” “不行,”云琅桓和栾云都特别紧张,异口同声拒绝了。 云琅桓说:“我去,我去会会他,你就回花界。” 栾萍说:“那我来扮作夏丽筠。” 于是……栾萍代替夏丽筠出嫁了,云琅桓和栾云陪嫁了。越青和蓝无印带着凤夏的元神走了。 回到花界,越青就问:“蓝无印,你的法力种不出水仙,这是谁种的?” 原本越青以为是花仙,却听蓝无印说:“是大殿下种的。” 越青看了一眼那水仙:“他是不是缔结了契约?” “好像是,他用了血。” 越青想了想:“也行。只是从此以后,凤夏就不是凤夏了。” “什么意思?” “以后的小凤凰,会对云琅桓死心塌地。除非解除契约。” “契约还能解除?” 越青点头:“小凤凰只要愿意换掉身上的血,除去他给的一切法力,就可以解除了。” “这有点难?” “所以啊,大殿下这以后都不会孤独了,因为无论多少年,凤凰都会跟着他了。” 蓝无印心中多少还是有点儿担心,担心越青心里对云琅桓放不下:“你……没事!” 越青转过头看着他:“你以为我会有什么事?” 蓝无印结结巴巴地说:“你,跟他,那是拜过天地的。” 越青叹了口气:“对啊。放心,他已经答应了不再纠缠我。我会把写好的休书给他盖印。” 蓝无印心里凉了一下,知道,这一下,肯定又是没戏了。云琅桓怎么可能会签休书?他心里想着,不如就放下,可是又怎么也做不到。 越青不再多言,坐下开始将凤夏的元神与这水仙结合。这需要灵力,老实说,越青不会法术,灵力也不高,但是这移魂术就她用的最灵活了,几乎是万物皆可移。不像三十三天的那些神仙,讲究那么多。她是这世间最不守规矩的上神。 移魂术卷起了越青的宽袖,她的伤那么显眼。让蓝无印的心仿佛被人捅了一刀那么疼。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才离开多久呢。 一天一夜后,越青总算将凤夏的元神融合了水仙花。 “现在呢,就是等待。等凤夏的元神彻底习惯了这具新的身体,她就可以借助天地精元,重生了。” 蓝无印点头,然后给她递了水:“你也累了,去休息。” 越青却说道:“带我去花界走走。” “好,我带你走走。” 虽不比从前那么繁荣,但也终究是重生了。越青看着挺开心的:“月亮山呢?那里可也长成了?” 蓝无印摇头:“那里还需要时间。” 越青安慰他:“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花界。” 蓝无印终于还是问出口:“你身上的伤是谁伤的?” 越青极不愿意提这件事:“我还有事,先回人间了。” 蓝无印看她真的走了,赶紧追了上去,伸开双臂,拦住她去路:“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越青突然就吐了一口血,蓝无印一把将她抱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云琅桓?他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 越青摇头:“不是他,不是他,但我也不想再提这件事。” 蓝无印深情地望着她:“青青,你相信我,无论你受过多少苦,我都会给你讨回来。哪怕他是上古神尊,我也不怕。我怕的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你可知道,在人间那一夜,我在家族所有人面前承认你是我的妻子,那不是为了救你,是我的真心话,是我的承诺。越青,无论你怎样对我,在我心里,你终究是那个唯一,我不会轻言放弃的。” 越青推开他,怒道:“蓝无印,你放肆,我乃上神,你一个小小神阶,好生无礼。” “青青,我……” “你照顾好凤凰,他日重振羽族,还要靠她。” 说罢越青就飞身离开了花界。可是有些事情,不提就能没发生吗?她反正也是一副要死的样子,为什么还会觉得这么难过?行到半空中,她只觉得心痛难忍,继而吐血不止,然后就晕了过去。 人终究不是完美的…… 话说那日越青和蓝无印离去,当晚栾萍化作夏丽筠,在栾云和云琅桓的陪伴下坐上了将军府的花轿。 一到罗将军府,云琅桓就发现了那罗将军是个地地道道的凡人。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传言说他吃人? 洞房花烛夜,栾萍等来等去没等到罗将军,然后她被送进了一个密室。 待栾萍被揭开盖头,才发现眼前的笼子里关着一只独角兽。独角兽本就不多了,被越青吃得没剩几只,昆仑山都快见不到他们了。这曾经快乐无忧的灵兽,如今却成了阶下囚。她顿时就十分难过:“你怎么被关起来了?” 独角兽似乎看起来灵力微弱,栾萍明白了:“传说处子之血可以避邪,当然也能帮你恢复灵力。你等我给你放血。” 云琅桓和栾云也进来了。 云琅桓看了看情况:“不行,灵兽嗜血会变凶兽。” “那怎么办?” “哈哈哈哈,”就在这时,罗将军带着一队人马进来了,“我就知道那个夏小姐没这么轻易就答应嫁给我,果然被我猜中了,你们几个给我的独角兽当个点心也不错。” 云琅桓问他:“罗将军,你到底是何人?” 罗将军还想将三人抓起来,却没想到云琅桓手中术法一挥,将对方所有人都捆在了一起,:“老实交代,饶你不死。” 那罗将军害怕:“小的二十年前,救过一个落魄小道士。他十年前就给我送了这么个小动物,说只要没隔三年喂它一个生人,它便能帮我击退叛军。那叛军可都是些魔鬼一样的东西,我等凡人哪里有能力打得过,我便借娶妻之由,每三年给这家伙抓个女子回来喂它。” “那你有没有问那个道士的名字? “道士说,他是昆仑山来的,为了寻昆仑精灵来的。” 一行人都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谁了。栾云突然想起来了:“我们兄妹俩记事起就在昆仑,确实听过山中一些修仙的小妖说过,几百年前,昆仑山跑了一个大妖。昆仑精灵,就不知道了。” 云琅桓接着说道:“昆仑精灵,就是每座仙山都会有仙气,仙气会凝结成精灵,这个精灵就跟山神一样守护着仙山上的一切。但是昆仑精灵早就消失了。” 独角兽被放走后,三人只好往回走。栾萍不明白:“神尊,昆仑精灵为何会消失?” 云琅桓望着远方:“因为越青,她为了恢复灵力,吃了很多灵兽,和灵物。” 可是他忘了,那些灵物和灵兽,是他让人去抓的。他忘了,曾经他毁天灭地,只要越青开心。 栾云有些难过:“我以为,那越青不过是个可怜的小妖” “大抵没有她那么可怕的小妖了。这人间终究被她祸害了。” 话说越青从天而降,落到了哪里,她大概也没想到。待她醒来,睁开眼睛,却见到乌兰王,她整个人都毛骨悚然了,腾地坐了起来:“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乌兰王面无表情:“本王出去巡逻,看见了一个女子从天上掉了下来,就捡了回来,没想到是你。” 越青立刻下床:“我不信,你那么巧就捡到了我?” 对方挑了挑眉:“还没蠢死。的确是我故意把你卷下来的,我的东西呢?” 越青递给了他:“冰魄石我带来了,还请大王把发簪还给我。” 乌兰王拿了冰魄石,戴到身上,却没打算还越青的东西,只是不以为然地问:“发簪很重要吗?” 越青心里着急,但是她要沉住气,虽然想杀他的心有,但是实力不允许,她还有事没做完,于是点头:“是我母亲的遗物。” “这样啊,那我帮你保管。你以后就留在我宫里。” 越青惊道:“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拿回了你的冰魄石,你就该还我发簪。为什么还要扣下我?” 乌兰王冷漠地看着她:“本王没有扣下你啊,有本事你走啊。” 越青不乐意:“你还我东西,我就走。” “既然你不愿意走,今天起,你就做我的侍妾。” 越青捏紧了拳头,真的很想拼死一搏,她咬牙切齿地回道:“我不愿意。” 乌兰王突然就怒了,他瞪大眼睛盯着越青。越青明显看到他身后的丫头婆子脸色都变了,显然这个主脾气不好,大家都害怕,但是越青这种不怕死的人还真是。 只听他冷声低喝:“你找死!” 越青也不甘示弱瞪着他:“若不是为了我妹妹,上一次你侮辱我,我就已经死了。你休想让我再曲服于你。” “本王不是始乱终弃的人。” “我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女人,你真的很想死,我就成全你。” 说罢,越青明显看到那些丫头婆子都闭上了眼睛,大概不想看见她变成一堆肉酱。但是她越青怕个啥。乌兰王掐住了她的脖子,这一次越青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有,就想着让他掐死自己。却没想到,乌兰王停下了手:“哼,真是太便宜你了,既然你不愿意做侍妾,就做丫头,以后本王的床,都由你来暖。” 越青手里幻出长剑:“那我就不客气了。” 却没想到,乌兰王的护卫立刻就围了过来。乌兰王冷冷地挥了一下手:“下去,本王亲自来会会她。” 越青的确不会法术,但是她的功夫确实人间一等一的高手,尽管如此,在神的面前,她又算个啥?乌兰王倒是很有兴趣与她拆招儿。两人打到了天黑,越青还是败下阵来。乌兰王擒住她的右手,打掉她的长剑,扯着她的头发:“本王问你,服不服?” 越青嘴角流着血,鼻青脸肿地瞪着他:“服不服,我也不会伺候你。要么你打死我,要么我杀死你,你休想再让我就犯。” 乌兰王冷笑一声,将她丢到地上:“来人,把她洗干净,送到我房里来。” 越青被人拖了下去,简单处理了一下伤,清洗了一番,换了衣服,推进了乌兰王的房间。 乌兰王穿戴整齐,见她进来了。拿着那发簪:“越青,只要你把本王伺候开心了,我就把它当作礼物赏赐给你。” 越青大惊:“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乌兰王没回答她,理了理衣服:“你想好,做不做”。 越青也不示弱:“你先说你怎么认识我的?” “本王没心情跟你玩。” 越青已经知道这个人的脾性了,他不会杀自己:“我有夫君了。” 乌兰王突然又怒了,这真是让越青莫名其妙:“难道,你上次侮辱我的时候,还不知道我不是黄花大闺女吗?你这什么意思?” 乌兰王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瞪着她:“那个男人是云翊还是云浚?” 越青越来越吃惊:“你连他们也知道?你到底是谁?” 乌兰王却低吼:“是云翊还是云浚?” 越青被他这么一吼,竟然有些怕了:“是云翊”。 乌兰王瞪着她:“好,本王这就去把他杀了。” 越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可是他真的跑出去,骑了马,拿了刀。这越青见他真的要上马出发,才拉住他的缰绳:“他已经答应跟我和离。你放我回去处理。” 乌兰王居高临下看着她,良久什么话都没说,将她一把抓起来带到了马上:“本王带你去,亲自跟他说。” 越青在马背上,一直在想这是谁?自己究竟何时欠下的这情债?这究竟是谁?他为何什么都知道?那为何这十万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为什么?这是谁?她在心里假设了好几个人。但都排除了,甚至七十二天的那位她都想像了,仍旧得不到回答。 去到万丽城。越青给他指路:“我们之前约在这个好运客栈的。” 乌兰王下了马,就带着她进去了。 “天字一号房。” “对不起老板,天字一号被人住了。” 越青看着他:“应该是云琅桓,他比较讲究。” 乌兰王瞪了店小二一眼:“那给我来个大点的房间。” “是,客观,请上二楼。”小二的腿都在颤抖,越青被他丢进屋里后,也很不爽:“你发什么脾气嘛。” 乌兰王很爱干净的样子:“奔波了一天,我要沐浴更衣,你伺候我。” 越青不乐意:“我警告你,你既然认识我。就该知道,我是天地间最大的妖。你别惹我。” 乌兰王嘲讽她:“你这妖是很厉害,那为什么那天晚上你没有从我床上跑掉?难道是你愿意的?” “你……”越青指着他的鼻子,真的很想再跟他打一架。 乌兰王一把抓住她的手:“嗯,给我乖一点,我就不折磨你。” 越青抽不动自己的手,只能被他捏得紧紧地,但是她嘴巴不饶人:“你把发簪还给我,我就伺候你。” “你伺候完了,我再还给你。” 越青准备掐诀启动魔铃,乌兰王一下子捏住她的脚:“这是人间,你启动魔铃,对我没有半点伤害。倒是可以帮我快速拿下神州大地。” 越青收了术法,脑子飞快地转动,能认出她,能打败她,这个法器是自己五万年前做的,他也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从一开就知道自己是谁。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人,然后她大惊失色地问了一句:“你是母神身边的战神青龙?” 乌兰王看着她,露出了笑容,换掉了乌兰王的面貌,露出了他的真容:“你还没傻。” 越青后退了几步:“青龙不是被母神罚在昆仑”? 乌兰王冷笑:“对啊。因为我只不过想摸一摸那朵小花,就被母神罚守昆仑十万年。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越青有些害怕:“青龙,你理智一点。我对你没有恶意,那也不是我的错。而且,我还救过你的后代。你不能……” “后代?你说栾云啊。你救过他吗?我只记得是你亲手杀了他。” “误会,误会,青龙,你一定受了蛊惑。栾云他活过来了。” “谁能蛊惑我呢,大概只有你了,越青。十万年前,我连摸一摸都不行,没想到十万年后,你已经是我的了,真是如梦如幻。” 越青已经退到门边了:“既然你已经得到了,就让我走。” “不行,等大殿下来,我要看你们和离,对了,还要告诉他,现在你是我的丫头。” 越青深吸一口气,她想找机会逃跑:“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不过是一个玩物。已经被大殿下二殿下玩腻了,你要来有什么乐趣?” 青龙看了看她:“倒是说得对。他俩都玩腻了,真是没意思,不过怎么说也要跟他打声招呼对不对?陪你一起等他来了。” 越青知道自己逃不掉,但是她还是会努力逃跑的。趁天黑,趁他沐浴,越青一溜烟跑了。出了门,御风逃之夭夭了。可是她没走多远,青龙就追上了。 “你以为跑得掉吗?” “我没跑啊,我去看看云琅桓忙完了没?尽快和离。” “这话,你自己信吗?” 越青点头:“我信啊。” 说完,她又跑。乌兰王又追。一番下来,越青精疲力尽,跑不动了。 “大哥,已经到南海了,你想怎样?我就一朵花而已,你至于要跟我计较嘛。” 青龙毫不费力地坐到她身边:“其实,我听说了你很多事情。金龙那一家子人都让你受够了?你真不打算脱离他们?” 越青缓了口气:“我与云琅桓还有最后一点儿恩怨。以后,我就回黄泉了。你也回昆仑,做什么人间霸主,多累啊。一点也不好玩,天界知道是你,还不得下来管这件事。人间的事就交给人间。何必参合?” 乌兰王好想挺赞同她的说法:“嗯。但是这十万年来,我有个心结,我青龙真的比他们金龙差吗?我想跟云琅桓和天帝打一架。” 越青看着他:“真的只是想打一架,还是想要带上这人间?” 乌兰王不再回答她了,毕竟他心里的痴怨已经十万年了。越青不想跟他扯什么了,指着天上的月亮:“你看,广寒宫,这十万年来都这么清冷。可是人间少了它,就没有了人间的气息。” 乌兰王看着她,她继续说道:“凡人很愚蠢,但是也很真诚。我是凡间长成的。过去那十万年,你在昆仑,我在轮回。像你说的,大殿下和二殿下与我纠缠不清,无数轮回,互相折磨。但是,我依旧很喜欢这人间。如果你仇恨金龙族,我不介意你去九重天与他打一架,但是你要带着这人间打这一架,我会拼尽我最后的力气阻止你。” 乌兰王戏谑道:“不必拼尽最后一口气,你去九重天的金殿上,宣告你嫁给我。就这样。” 越青愣了一下:“我嫁不嫁又怎样?你不是已经得到我了吗?” “那不一样。那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越青不理解这什么尊严问题。她赖着不想动,乌兰王倒是挺疼她,将她抱了起来,冷冷道:“回去,等你的云琅桓过来。” 从此战场上见…… 越青跟乌兰王等了几日,云琅桓终于出现了。现在的情形是,越青从花界回来,蓝无印没跟过来,多了另外一个男人。这云琅桓心里竟然有点儿不舒服。他堂堂上神,现在搞得自己一点儿威严都没有,在这个小妖面前,他仿佛没骄傲过一次。此时他的眼神真想将越青杀死。栾云和栾萍都感觉到了,赶紧走到云琅桓身后,低声说道:“上神,越青身边的那个妖气比越青还厉害,怎么办?” 云琅桓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当然了青龙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看着云琅桓慢悠悠地说道:“恭候多时了。” 云琅桓觉得这人眼熟,出于他上神的礼貌:“阁下是哪位?” “云翊,一个月前,乌兰王宫,那个晚上,你可想起来了?” 云琅桓想起来了,顿时就要对他出手:“你还敢来。亵渎上神,该杀。” 青龙听了这句,顿时就暴怒:“又是这句。那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 “不要。”越青站到中间,阻止了他们。尽量平静下来:“云琅桓,我给你解毒,你先签了我们的契约。” 云琅桓想着这个女人又要与妖一起作乱,好歹她也是母神创造的,想着救救她,于是故意说道:“你不是说要蓝无印做见证吗?如今,他还在忙着照顾……” 越青不想与他纠缠,以后各走各的,她也好对付这个青龙。“栾云兄妹也可以。签了契约后,咱们互不相干,以后各走各的,你回你的九重天,我继续流浪我的人间。” 云琅桓觉得她无药可救了,决绝道:“一言为定。” 越青掐诀伸手一挥,空中出现了一份文书。 云琅桓看到最后:“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是什么契约,怎么像和离书?” 越青催促:“你快签。” 云琅桓只好手执神光在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一份和离书,一瞬间就传到了九重天,三界都看到了。 三生石上,彼岸花的名字一下子就消失了。 七十二天的神尊,似笑非笑:“若是你能度化了大殿下,或许母神能给你回来的机会。” 梧桐林里,凤凰看见了,只是冷笑。她成亲,四海八荒皆去道贺,她和离天地万物都知,这天地就只有她重要了吗? 云凤盈这个傀儡羽王,如今是没啥自由可讲,毕竟武力值比不上凤凰,连自己的臣下也不愿意帮自己,他在等待自己的金翅膀真正发挥威力的时候。此时他抬眼也看见了,不禁感慨:“神尊,你以神的身份都得不到做凡人的她,这结局怕是你自己也早就料到了。” 灵儿在东海也看见了:“魔尊,总算摆脱了,对吗?” 蓝无印在花界也看见了,他第一时间往人间来了。他以为,这一次自己有了机会。或许,昆仑雪莲到底与彼岸花还是有些缘分的。 天后芸晴见此,却是十分紧张:“天君,越青会不会……” 小金龙摇头:“她大概不会。且看看。” 越青说到做到,收了和离书,立刻给云琅桓解毒。只见她将云琅桓搂住,嘴对嘴开始吸他体内的忘川水。一时间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越青已经推开了云琅桓。两人后退几步,同时吐了血。 青龙一把扶住越青,质问:“他中的什么毒?” 越青有气无力地回答青龙:“忘川水。” 青龙大吼:“你疯了。忘川水无解的,你怎么给他解毒?” 云琅桓被栾云扶住,过往的记忆开始往他的眼前涌现,一时间他接受不了,头痛难忍。 越青不忍心,想要挣开青龙:“你让我送他回九重天。” 青龙却不同意:“你休想。今日我也不趁人之危,你且让他自己回九重天,你跟我走。” 云琅桓头痛欲裂,痛苦难以控制,他连话也说不明白,只是那双手一直伸向越青的方向。他似乎想要拉住越青。 青龙要带她走,幸好蓝无印赶来了。越青选择了沉默:“蓝无印,你送他回九重天。” 蓝无印见云琅桓如此痛苦,一刻也不敢耽搁,只是遥远地问了一句:“魔尊,他是谁?” “他是青龙。昆仑山的青龙,你们快走。” 蓝无印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听了话带走了云琅桓。栾云和栾萍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青龙一起带走了。 回到乌兰王宫,青龙恢复乌兰王的样子,将越青丢在房间里,不想管她,又想管她,不知道什么矛盾心理:“你现在怎么样?” 明明是关心,却是冷冰冰。 越青有气无力:“没怎样,我早就中了这忘川水的毒,不怕了。” 乌兰王皱了皱眉:“难怪我在你身上完全感觉不到灵力!你是神,谁给你服下忘川水的?你不得杀了他?” 越青冷笑:“我已经杀过他一次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本来是来人间流浪的。没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在乞讨的。做什么狗屁神仙,做个乞丐也好。” 乌兰王坐到她身边,突然有一种雄心大志,搂住她的肩膀:“越青,咱们一起,将这神州大地变成我们的天下。让金龙族的狗屁神仙去死。” 越青看也不想看他:“我可没这兴趣。” “那你没兴趣,我有啊。那就这样,以后,你就做我的丫头,我来给你报仇,杀光金龙族。” 越青这次看着他了:“你一个人?” “那倒没有,不还有凤凰嘛。” 越青冷哼一声:“就知道又是凤凰。” “你对凤凰为何这么大意见?” 越青叹了口气:“我这副模样,真是拜了她所赐。凤凰要做什么就去做,这人间,我可没什么想法要去拯救。” “是么?不过,你也别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说到底,一开始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好好地轮回就行了,你勾搭什么云浚?勾搭就勾搭了,你还觉得人家骗了你,毁天灭地。犯了错,你就乖乖认错,你不行啊,你要到处找黑暗力量复活。好了,你把凤凰都给复活了,还顺带把她给魔化了,你说说看,到底谁的错?” 青龙对越青从来没有爱情之类的,他只是痛恨十万年前那句,“亵渎上神,该杀。” 越青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或许是死心了,但是人间她真的放不下。云海之颠若是无人镇守,人间又能存在多久?说到底,母神不就看上了她这颗柔软的慈悲心。青龙倒是说得对,这些全怪凤凰?冤有头债有主,凤凰也不算错。她叹了口气,躺下不想动了。 蓝无印将云琅桓带回九重天后,就追问他:“那个挟持越青的人是谁?” 云琅桓痛苦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好,那我现在去找她,你好好养身体。” 云琅桓没办法集中精力重聚灵力,只好去了三十三天的补灵洞。 青龙并没有把越青关起来,只是栾云和栾萍跟她一起被限制了自由出入。三个人就这么呆着。 “栾云,我找机会让你们走。” “姑娘,我看他应该是个大妖,你可不要……” “你放心啦,我有办法。你们记得,出了莫城,就一路向东。你们要去帮神州的皇帝,帮他除魔卫道,拯救苍生。” 栾云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神?” 越青笑了:“我像神吗?我连法力都没有,顶多算个初级修仙者。” “但是……” 栾萍不敢说。 越青鼓励她:“但是什么?” “但是,你的眼睛。” 越青笑了笑,“这个啊。对啊,都说红眼睛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妖了。大概在我这里搞错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总之呢,你们一定要记得,生命来之不易,好好活着,但也要问心无愧地活着。希望,我们日后能再见面。” 乌兰王还真是让越青摸不清楚,这么久了也不过来再看她,于是越青似乎有点放肆了。趁夜,越青将栾云和栾萍送出去了。 “你跟我们一起走。” 越青摇头:“你们走。我跟你们走,太显眼了。” 果然她一回去,乌兰王就出现了。只见他眉宇间透着怒气:“你真是不怕死。” 越青破罐破摔了:“你留着他们两个干嘛。又没啥用,就帮你放走了。” “越青,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还是守护神?” 越青不明白:“这跟我是不是守护神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是很在意他们。再说了,有我在就够了。你可以拿我去要挟九重天,也可以拿我去指挥魔界,更可以拿我去给凤凰邀功。不需要别人。” 乌兰王冷道:“你倒是看得很清楚。” “以前我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生的一副好面孔,大殿下二殿下那肯定爱极了我。后来,轮回了这么年,总算看明白了。我不过是个玩物。他们玩累了,谁想要就拿去。我都没意见。” 乌兰王“哈哈哈哈”一阵冷笑:“行,你且休息好,我呀,准备好攻打神州了。到时候,你来给我庆功。” 越青又问他:“占领了神州大地,你要干嘛?” “我要统治母神创造的人间啊。” “你不想着去占领九重天?去一统三界”。 乌兰王歪了一下嘴:“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个人对仙界没什么好感。做神仙有什么好?这样一想,你的身份才是我最喜欢的。” 越青点头:“那这样。我的身份给你,你帮我将镇守云海的神兽关回去,然后,杀了凤凰。我与你永生永世结下契约。怎么样?” 乌兰王看了看她:“你这个交易,我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暂时,我没时间。” 越青看着他离去。心里冷笑:杀了凤凰,清算了梧桐林,了了仇恨,然后呢? 至于云海之颠的四大神兽,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出手,那远在西天的二殿下也会回来的。 越青早已经看清楚了这一切,她赖活着,是不希望身边人再受伤。又或者,她的心中对云翊还有些愧疚。又或者,在心底,她也如同凤凰一样,也想最后看一眼她第一个爱上的那个男子。 蓝无印下了界,在万丽城找了几圈,没找到人。他想起了越青说的,他是青龙。青龙,对,栾云也是青龙。于是他转而去寻找栾云。很快他就找到了刚被越青放出来的栾云兄妹俩。 蓝无印看见他们就问:“越青呢?” 栾云说:“她把我们放出来,又回去了。” “她在哪儿?” “在乌兰王宫。” “好,我这就去。” 栾云和栾萍走了半日,栾萍看着栾云心不在焉:“哥,你担心那越青?” 栾云有些尴尬:“她没有法力。” “对啊,不然,我们也一起去。好歹,蓝无印也是个神阶。比我们两个强,说不定有希望。” 于是,两人便追上了蓝无印。然后结伴而行。三人一进莫城,就感觉到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虽然说,老人孩子还有女人都是活人,但是他们身上已经没有半点生气了。而男人们根本就见不到踪迹。直到他们要闯宫门,才发现,男人们全部变成了傀儡士兵。三人无比心痛:“简直太不人道了,这么多人啊,他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就在三人被傀儡兵纠缠的时候,乌兰王出现了,他站在高处:“一个初阶的神,两个侍童,想闯我莫城王宫,真是好笑。” 蓝无印对着他吼道:“你放了青青,我就饶你不死,送你入轮回。” 乌兰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竟是“哈哈”大笑:“这样,你若是能打得过应龙。我便让你去见魔尊。不然,你就直接去轮回。” 应龙! 说罢,青龙大手一指,一只喷着火的带着翅膀的龙飞了过来。 栾云立刻靠近蓝无印:“这应龙?” 蓝无印对他说,“你们走,这应龙我能对付。” 栾云不信:“传说,它是镇守云海之颠的四大神兽之一。你岂有这个能力对抗他?我帮你。” 乌兰王扯了扯嘴角:“哟,小侍童,你竟然还知道应龙的身份啊?不过我告诉你,那不是传说,那是真的。” “应龙,给我杀了这三个胆大妄为的小子,警示天族的那些人,本王不仅仅是人间的王。” 蓝无印和栾云,栾萍那在应龙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 越青的心很紧张,她脚上的魔铃已经抖了好一会儿了。突然她意识到,四大神兽有可能出动了。她必须得去阻止。于是她一路冲破青龙的禁制,伤痕累累地赶到了王宫正殿。彼时,蓝无印三人已经失去了还手的力气,被应龙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眼见着应龙要杀掉三人了,当即冲过去,跪在乌兰王脚下:“青龙,你我都是昆仑出来的,算起来也是师兄妹一场。你放了他们,我不会跟任何人走的。你放了他们。” 乌兰王给了她一脚,她滚下了台阶,乌兰王“哈哈哈哈大笑:“上神?哈哈哈,还不是要跪在我脚下求饶。” 越青趴在台阶上,看着应龙一步步逼近蓝无印他们,也许只需要一脚,蓝无印他们就被踩到灰飞烟灭。她想起了青棠,她无能为力的青棠。 于是她恳求道:“青龙,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放了他们。我做你的侍童,多久都行。” 乌兰王冷冷一笑:“应龙!” 应龙回去了。乌兰王用法术将越青抬到半空:“你再说一次。” 越青眼睛红血丝泛起:“我做你的侍童,多久都行。” “哈哈哈哈哈……真好,真好!收拾收拾,跟我去三十三天。” 蓝无印爬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走到越青面前:“青青,这是……” 越青看着他心痛又生气:“你好好在花界不行吗?为什么要来这里?现在好了,你满意了?” 蓝无印拉着她:“对不起,对不起……” 越青将他推开:“蓝无印,这是我最后一次仁慈。你带着他们两个离开这里。从今往后,我们战场上见。” 栾云和栾萍因为是青龙族人,青龙一直也没怎么为难他们两个,这才让蓝无印有命回到花界。 你可曾后悔? 三十三天,青龙恢复了真实面貌,他那张脸跟云琅桓相差无几。毕竟像越青说的,母神创造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按照神的样子来造的。最早的神不就是他们嘛。 老君见到青龙也是大吃一惊:“上神。” 青龙耀武扬威地来的,他有越青在手里,这九重天也无人敢拦他,此时的他指着越青:“嗯,我来给我的侍童选个金刚镯。” 老君看着越青:“侍童?” “对啊,她现在也没什么法力,勉强做我的侍童。” 老君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的越青,便拿出了一些宝贝给青龙:“上神,您请。” 青龙拿了那金刚锁,并没有给越青立刻戴上。他嚣张得围着越青转圈圈:“老君,套哪儿好?”老君还能回答他吗?自是一言不敢发。 越青毫无感情地说道:“我是花,不是兽,你给套这个有用吗?” 青龙点了点头:“对哦,那就盖个印。” 话音一落,越青的左脸就被印上了一个“侍”字。 老君都惊呆了,这青龙一定是在找死。彼岸花只是被忘川水封闭了法力而已,她需要一个能给她解封的上神,等她回复法力,青龙不知道会不会被剥皮抽筋。但是,老君不知道,彼岸花已经拒绝了那个人。 青龙的狂笑引来了补灵洞的云琅桓。他不顾灵力不稳,持剑赶来,咬牙切齿:“青龙,今日就让你回到昆仑。” 青龙瞪着他:“我还怕你不出来呢?” 两人说罢就打了起来,老君只好去请天君。这一次,明显是青龙占上风,天君赶来的时候,云翊已经被他用老君的金刚锁重伤不起。不过青龙也不傻,见到天君来了,知道自己寡不敌众,挟持了越青,逃之夭夭。 “云翊,等你伤好了,我在莫城等你。” 小金龙扶起云翊:“大哥,要不要我集结天兵下凡去……?” 云翊站了起来:“不用,我会救出越青的。等我几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青龙一路狂笑地带着越青回了莫城。他是真的有洁癖一般,正好是夜晚,他又要洗澡。越青开门要走。却被他卷进了浴池:“洗干净些,不然本王没心情。” 越青浑身湿透,眼神冰冷:“我是侍童,不是侍妾。” 乌兰王抓住她的双手,把她按在浴池边上:“你乖一点,我就不动粗。否则,那些凡间女子的下场你都看到了?你要不要试一下……。” 越青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青龙,你不必用这种方法掩盖你心中的寂寞。如果我看不出你想要的东西,我就不是那个黄泉路上无人能敌的彼岸花了。” 青龙松开她,有些不开心:“你先出去,等我。” 青龙沐浴更衣后,躺到床上,越青问了一句,:“我睡哪里?” 青龙侧头乐了:“忘了你的身份了哈。你就睡在地上,这样云翊要是偷袭,你起码也能抵挡一下。” 越青不理他,以为这世间所有人都跟他一般无耻吗?当然那个无耻的人,还有越青。她很快听到青龙心跳减缓,这个人睡着了。于是爬起来,开始在他身上寻找自己的法器。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她趴在青龙的身上,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看青龙没有反应,便大胆,将手伸进了他衣服里。一路就摸到了他的腰间。 青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怎么,刚刚让你陪我,你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现在又主动来勾搭我?我说,你真的这么无耻吗?” 越青刷地脸红:“我,不是……” 青龙一个转身,将她压在身下:“本王成全你。” 越青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想拿回我的发簪而已。” 青龙嘲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过,越青,我老实告诉你,我对你真的没兴趣。” 听了这话,越青真是比见了春宫图还脸红,她转过脸去:“那你上次还…” 青龙耻笑了她一下:“上一次?你是不是傻了?我上一次不过是为了你的灵力,结果白折腾。” “那你还留着我?” “单纯只是想看那个云翊难受。不对,还有,就是想好好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有多美。这脸上这个字确实有点儿影响,不过没事了,你身材好,不然脱光了站那儿给我好好欣赏一下?” 越青简直奇耻大辱,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果然,你比我更无耻。” 青龙二话不说,还了她一个耳光,将她丢出了房门。越青爬起来想走,可是她的发簪,不管了,她拔腿就走。 可是她连皇宫都走不出去,就被一群侍卫给拦了回来。索性她就坐到院子中间,看起了月亮。 其实越青很奇怪的是,青龙做乌兰王挺久了。拥有那么多的傀儡兵,他怎么就不打过神州去呢?她看得出来,青龙心底有一抹温柔。所以她一直想着能不能度化他,毕竟神真的越来越少了,如果她此番不再轮回,神界就会变成彻彻底底绝情绝爱的冰冷九重天。 到了半夜,天上的星星都亮了,越青呆呆地望着天上。 “你没看够这星星啊?” 青龙突然出现了,越青吓了一跳,看着他,没回答。 青龙看都没看她一眼:“你又想跑了?” “我只是奇怪,你的傀儡兵,完全可以踏平神州的,为何这二十年,你按兵不动?” “没有二十年,我遇上乌兰公主才十年。之前,我一直在三界寻找另一个人。” 越青问:“乌兰还有公主,我以为就只有你。” “她要嫁给我,我又不喜欢她,只好杀了她的哥哥,变成了乌兰王,让她乖一点。她还非要跟着我,我没杀她已经很仁慈了。” “那是人命,不是昆仑山的野兽,你还有点儿神的样子。” 青龙不再看星星,邀请她坐下喝茶:“那时候,昆仑山还有灵兽,没被你吃光。” 越青不乐意:“我才吃了多少,灵兽全都被我吃了吗?你没份儿?” 青龙喝了一口茶:“我是吃了不少。但是有一天,有个可爱的小姑娘竟然从我嘴里救下了一只小鹿。” 越青看着他,听他说下去。 “小姑娘护着那小鹿,对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吃它?它的父母都被你吃了,就剩下它了。’” “七万年了,昆仑山从来没有人去过。更不会有人发现我。她是第一个。” “‘你是哪家小姑娘?’我问她。 她回答说:‘我昆仑山精灵。’ 原来是山神的孩子。于是我就笑着说:‘我不吃它也行,但是我饿啊。那吃你吗?’ 小精灵想了想:‘你不吃灵兽,我去给你找吃的。’ 没想到那小精灵还说话算话,就这样,喂了我三千年。奈何昆仑山的灵气越来越弱。她们一家子都撑不下去了,昆仑的灵兽也逐渐减少。终于她在我面前烟消云散了。” 说到此,青龙声音有些哽咽,不过他很快喝了一口茶,恢复了平静。 “你也见过她的,你忘了吗,越青。” 越青摇摇头:“不记得了。” “一万年前,你去过昆仑。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是不是有个女子给你送过吃的?” 越青想了想:“是有那么个女子。只是后来呢?她彻底消失了吗?” “自你解开魔族封印,天下间的妖物都自由了,我也从昆仑出来了。我上天入地找她。终于知道,她投胎转世了。这一世,她是神州的公主。” 越青不敢相信:“既如此,你为何还要做叛军?” “因为,二十年前,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被送到了蓬莱山蓝家修仙了。她是仙,我是妖。注定不能在一起。我只能用这种办法,逼她嫁给我。” 越青清醒了一下:“我说,喜欢一个人,可以去争取的。不必要带着这么多人一起玩儿。” 青龙看着她:“你争取了,对不对?十万年前,你初化为人,是不是为了云浚,豁出去了一切。你的美貌,你的青春,还有你的尊严。最后呢?轮回十万年啊。你不也曾经要报复吗?所以,我知道的,我做不了好人,我也做不了她的如意郎君。” 越青有些难过:“我可以帮你。你不必要……” 青龙白了她一眼:“有必要。就像我一定要抓着你一样,有必要,不然我早就被天君找上门了。” “只要你不攻打神州,我一定帮你娶回公主。”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去试试看。” 越青立刻就答应了:“好,只要那公主愿意嫁给你,你就要还这人间安宁。” 青龙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良久似笑非笑地问她:“你是不是后悔了?” 越青的心被他这一句撞得砰砰响,她躲闪着对方的眼神,许久才平静下来:“我是大妖,怎么会后悔?” 青龙有些嘲讽她:“大妖能做到你这份上,我不如去投胎做个凡人。” 越青随着他看了看星星:“凡人有什么好?我宁愿从来没出现过,母神也没有创造过我,这大概就是我最想要的了。” 青龙又是嘲笑:“还说你不后悔?” 越青低下头,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若有所思:“青龙,你说要我做你的侍童,又不给我带锁链。你说恨九重天的神,你又不出兵。你说要做人间的王,却又对神州的公主念念不忘。你何尝不是跟我一样,后悔了?” 青龙“戚”了一声:“本王才没有后悔,本王在等时机。” 越青淡淡地说道:“话说,你再等下去,云琅桓就出关了,花神说不定也拜了上神。你到时候打得过谁?” 青龙也是淡淡道:“云翊出他的关,蓝无印拜他的上神。我又怕过谁?当初,你杀了云浚和凤凰的时候,有没有怕过?” 越青起身:“跟你聊不下去了,反正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青龙看着她的背影,似笑非笑:“你是上古神尊,云琅桓也是,可谁知道我也是。你求太平,又不知道我只求一个爱我的人。大家何必互相干涉?” 越青坐回了房间,一躺下,眼前就浮现了凤凰和云浚死前的样子。云浚随她轮回流放已经吃太多苦了,她不过是要帮他而已。 她以为都过去了。却还有人帮她记着,恨也好,爱也好,终究要还的。越青不信命,不信运,但她相信因果。 人间的酒,醉不了 云琅桓在补灵洞,已然是坐不下去,记忆这种东西,一旦恢复,就会汹涌澎湃,让你措手不及。上神又如何?一样抵不过七情六欲。 青棠的尸骨已经化了,他死去有三百年了。云琅桓抚摸着他的灵位,几万年了,越青从未与他同一条心过。这孩子,或许是她唯一次真心相许,可是终究还是死了。他死在自己的剑下。越青空洞无助的眼神浮现在他眼前。心疼难忍的他走上了雷霆诛仙台。曾经在那里,他陪着越青挨了八十一道天雷真火,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不愿意去做那神仙,不愿意去做什么天君,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那个女人的夫君。碧海青天阁里的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哪怕他知道越青一直在吸他的灵力,他也一点不介意。只要她开心就好,只要她不离开就好。 如今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倚楼望人间,皆是愁。天地万物苍生,白驹过隙,尘满面,鬓如霜。遥想创世初,情义两难全。 他的琴声,千转百回,只叫听的人,好生入情,肝肠寸断,无声泣下。 琴声断,他难忍心疼,踱步去了人间。 “小二,上好酒。” 奈何,喝了几天几夜,酒总是醉不了。他起身,丢下钱:“不够烈。” “客官,最烈的酒在莫城。只是无人敢去。” “莫城?!” 云琅桓回忆起了那青龙曾经说过,在莫城等他。对,他要去莫城。云琅桓喝了几天,有些醉了。可是他的身影太显眼了,他的灰白色的长袍,头顶上的玉冠。格外引人注目。 陀州,两军交战之地。 玉沅公主走在城里,这一片荒凉,让她心里不自觉地期望战争结束的场景。 十年前,叛军逐渐壮大。她于三年前不再修仙问道,回来帮助她的父亲和弟弟。三年来,叛军的攻势似乎就一直徘徊在陀州。这让她很奇怪。 直到使者说,叛军使者要与她见面谈判,她便亲自来了这陀州。真正是满目疮痍。正如文人墨客所说,天下兴亡,百姓皆苦。她能做的,就是早日结束这百年的战乱。 前方一酒家,将一位公子请了出来:“公子,你喝了半个月了,这么喝,身体受不了啊。你回家,回家啊……” 公子此刻没站稳,跌坐在街道上,白色的衣衫已经脏兮兮的了,只听他醉话连篇:“我不怕死。我没有家了,活着有什么意义?我有钱,这天下都是我的……” 公主沅听到他没有家,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被这场仗给害得。心里不忍,走了过去,叫人把他扶起来:“公子?” 那人还在胡话:“我没有家。我把我儿子杀了,我把我妻子给休了。我没有家,我生来就没人疼没人爱,我活该孤独……我没有家。” 公主心生怜悯:“带他回去。” 那公子自然就是那可怜的云琅桓。公主让人给他收拾一番,亲自给他喂了醒酒汤,才仔细看了他。 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仙君一般。 云琅桓酒醒过来,就觉得有人盯着自己,遂睁开眼睛,与公主沅四目相对,顿时,两人都吓了一跳。 还好都是见过世面的人。 “你醒了,我看你醉了,就带你回来了。” 云琅桓立刻下床,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蓬莱山蓝家的弟子,当然她身上还有龙气,这是未来的女王。 拿了一些钱给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走。” 虽说公主也是修道人,蓝家个个也都是样貌出众,可是如同这位公子这般完美的男子,她也是第一次见,有些舍不得。于是她问道:“公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云琅桓立刻摇头:“没,没有。” 沅又说道:“听你昏睡期间一直在说,你没有家了。妻子离开了你,儿子也死了。活着没什么意思……” 云琅桓的难过一下子被点燃:“是的,活着没啥意思。” 沅看着他:“你只是失去了妻儿,就失去了活着的勇气。那如果,神州都没有了,人间都没了……” 云琅桓看着她:“你……” “公子,我看你也不是普通人。神州正在遭遇叛军,我父皇病重,我却不敢告诉别人,更不能尽孝塌前,带着这千军万马来抵挡乌兰族的入侵。你认为,我做的有没有意义?” 云琅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只是不想理会这人间。” “谁想理会呢?谁不想今朝有酒今朝醉?谁不想守着心爱的人一生一世?谁不想?但总要有人站在危险面前,给更多的人换来生机。” 云琅桓甩了袖仍旧要离开:“我不是那么伟大的人。对不起。” 沅追了出去,朝他喊道:“既然不想活了。跟我一起去打仗,死在阵前,日后投胎也能赶个好人家。” 云琅桓却被这句话留下了。他站到了沅的面前:“好,我与你一起上战场。” 沅抿嘴一笑,仿佛爱情得到了回应,但是她明白眼前人不会再有爱情,因为他宁愿去死也不愿再爱。那么,就一起战斗。 “不日,我将与乌兰王谈判,你陪我。” “好。” 云琅桓不再喝酒,而是拿出了他的琴,他许久许久未曾好好弹过琴了。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沅听了,拍了拍手,是很欣赏这琴音,却也很伤感:“无限江山,流离失所,师父带我入道时,曾要我肩负天下,照顾黎民。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 云琅桓望着远方:“一切都有天定。” 如果后来他知道,那个天定就是要越青死,要彼岸花与他相互忘记,大概他也不愿意再让天定了。 谈判 公主沅已经到了陀州城。青龙带着越青去与她谈判。 人间的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子烈日当头。但那天却灰蒙蒙,大概要下雨了。越青嘲笑青龙:“不知道为何还要假装自己是个人,坐什么马车?” 青龙也无意与她争吵:“人类从最开始的茹毛饮血,树皮遮身,到现在,车水马龙,想来,母神见到也会欣慰的。” “母神欣慰否,我可不知道。但是,你却是掩盖不住对人家公主的垂涎。” “不要用‘垂涎’这样的词语。应该是爱慕。” 中途休息,越青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小溪流:“青龙,水终究要流向大海,凡人也终究会过奈何桥。如果我不在黄泉,也不代表他们不会沾上七情六欲,你可明白?” 青龙假装不明白:“那又与我何干?” 越青有些担心,公主沅她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自己说动。 云翊稍作打扮,便去见了公主沅。公主今日穿了朝服,云翊远远就看见她头顶的金光,这是帝王相。 “公主,乌兰王进了城。” “好,我在行宫见他。” “是,属下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那一刻,云翊发现沅头上的金光聚不拢,开始四散开来。他极其担心玉沅的安全,毕竟那青龙的法力那么高。但是,该来的总要来。只是他没想到,越青也跟着来了,或许他应该想到。 “乌兰王到”“公主到” “公主,幸会。” 乌兰王的傲慢,让所有人都不舒服。 “看座。”公主也是骄傲的人。 “多谢公主,不知道今日怎么谈?” 公主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云翊,明显她被乌兰王的气势所压迫。 云翊冷冷道:“你想怎么谈?” 乌兰王看了一眼云翊,心里觉得好笑,原来这个人又跑来这里搅合了,不过他倒是不怕这个人,毕竟越青还捏在他的手里。 乌兰王于是笑了笑:“我很诚心的。只要公主答应嫁给我,我就不会继续攻下去。” 公主沅听到这个就很气愤,但她的身份不允许她气急败坏,只能按着性子问道:“以我一人,换来和平倒也不吃亏。只是……” “只是什么?公主,你不必准备嫁妆,有你就够了,要是同意,今晚就启程跟我走。” 云翊怒喝:“放肆。” 乌兰王眼底阴冷:“我怎么就放肆了?” 公主沅见两人剑拔弩张,赶紧问:“乌兰王,本公主只能换来你的不攻,可划不来。” “那你想要什么?” “你跟我回朝,做我的驸马爷,以后也一样是荣华富贵。” “哈哈哈哈……” 乌兰王笑了一会儿,继而笃定道:“公主,你不是想让我去了京都,然后诛杀我和我的部下?” 公主沅明显被他看穿了:“那你敢不敢去?” 乌兰王挥了一下手:“公主,我对你情深意重,若不是因为听说你爱民如子,我一早就杀到你的皇城去了。所以,公主若是愿意嫁,就三天后,我来抬你走,若是不愿意,咱们战场见。我相信,踏平神州,用不了多久,公主还是会嫁给我的,不是吗?” 公主沅此时骑虎难下,可是如此嫁给他,她日后也必定抬不起头来。今日他能拿神州要挟自己下嫁,明日他也能摧毁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她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乌兰王,她知道,战与不战,她都无法对抗这个男人,但是她是金龙族的凡间使者,她生来是做人王的,她不会就此认输。只见她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一字一句地无比铿锵: “本公主与神州子民共存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乌兰王,咱们战场上见。” “送客。” 乌兰王没想到这个女子如此坚贞,他心里虽对她有所倾佩,但也是十分不满意,咬了咬牙,甩袖离去。 越青见他离去,连忙向公主表示歉意:“公主,我是王上的侍女,有几句话想讲?” 公主看了一眼云琅桓,他很明显在刻意回避。 “你说!” “公主,您刚刚说,若是以你一人的幸福换来万千人的幸福,这也是一件功德。公主,自古以来,大义都有牺牲……” 公主沅到底是个女人,她的心还是柔软的。 越青见她沉眸,知道她有想法,于是步步紧逼:“乌兰王也不是那般残忍无度的人。只要公主您愿意,用您的善良去感化他,这人间还能回到当初的。公主!” 云琅桓此时却冷冷说了一句:“大义,从来不是牺牲一人得到的。千年前,神州的王也是杀伐果决才能统一这神州的。” 越青看了他一眼,知道没有办法了。于是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公主,我与你都是同样的目的,希望公主能考虑一下联姻。” 谈判的失败,越青和青龙都不开心。回去的路上,越青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越青不理会他,继续笑,笑到她直不起腰。乌兰王看不下去,掐住她的脖子:“你又比我好?那云琅桓今日可连正眼也没给你。” 越青看着他,握住他的手,帮他用力,不说话。青龙大惊,扒开她的手:“疯女人,你休想寻死。如今你的命只能等我取。” 越青被他甩开的时候,头撞到马车上,流了些血,但是她毫不介意,微微一笑:“公主沅说,她要与神州子民共存亡。多么像千年前的我。那时候的我,以为天下人会把我当神,我拼命拿自己交换着人间太平。可终究呢!” 乌兰王冷笑:“终究你是妖,恶毒是你的本性。” 越青推开窗,看着窗外的一切。 回忆中的一些事情又涌了上来:“那一年,乌兰诺是爱过她的?但他也是的确想做王。越青用了三年的苦役自由,换了他的王位,他终究食言了。出兵攻打神州的那一刻,越青就不再怜悯过他,对吗?” 越青想了想,“不对,或许从来越青都只把他当作了一个可以控制的东西,一旦他不受控制,越青就不再欢喜。她记得那一根一手长的银针,插入乌兰诺的脊柱时,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屠杀乌兰王部下的时候,眼睛变成了红色。乌兰王妃的那个孩子,她竟然没有下手。或许,真正的乌兰王还在的话,大概就是那个孩子留下来的。” 青龙不说话了,越青却问:“你把真正的乌兰王吃了?” 青龙淡淡地说道:“凡人有什么好吃的?其实真正的乌兰王是个女子。” 越青回过头看他:“你不是说,乌兰公主跟着你吗?” 青龙不以为然:“对啊,我身边那个哑巴丫头。” 越青摇了摇头:“你,人家怎么说也是公主,被你变成了丫头。” 青龙抬了抬眉毛:“我对她可真不错。这些年,也给她介绍了很多优秀的男子,她不要。非要嫁给我。” “你这种始乱终弃的……” “可别这么说我,我心里只有公主沅,可从来没碰过乌兰公主。” 越青翻了个白眼:“你别说的自己是君子一样。” 青龙笑了笑:“我承认碰了你。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原因。” “难不成这世间看上我的人,还有第二个原因?” “你别对自己那么自信。若不是为了你的仙力,哪怕你脱光了我都没兴趣多看一眼。谁知道,你这个人,隐藏得这么好,我硬是使尽了全力,也沾不到你半点仙力。” “不是我隐藏得好。哎,早告诉你,或许你就不愿意留下我了。” “早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这世间谁会相信?” 两人一路无话,回了莫城。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吃了闭门羹的青龙很不开心:“越青,给我弹个曲儿跳个舞。” 越青望了望远方,她知道的,都知道,可是她现在能怎么办?于是她要了一把琴。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棉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青龙突然间觉得她很可怜。青龙还记得当年在九重天,她是何等得风华绝代,高高在上。她到底历经了什么,变得如此下场。连法力都没有了。 琴声,突然停了。 他走过去,越青已经晕倒在琴上。 “越青,越青,彼岸花,你怎么了?” 越青抬眼看了他一眼:“青龙,我就快要解脱了。” “你的法力去哪里了?” 越青淡淡一笑:“在黄泉。” “那你不是会重生吗?” “重生?青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生不生,死不死,连尊严也没有。” 青龙不再言语,抱着她回了房。 昆仑山这些年的灵气逐渐弱了,青龙身上的妖气也越来越显眼。越青是唯一个,天地间唯一个,没有妖气的妖了。他霸占她,不过是想从她身上吸取一些仙气,借她的灵气压制自己的妖气。说到底,青龙仍旧对神有执念。 战争 为了让公主沅低头,当晚青龙就点兵准备出发。越青跟在他的身后,眼神都空洞了,看来沅这最后一个希望都破灭了,她只能献祭自己了。她抬头看了看星星,乌云遮月,啥也看不见。人间的运势,一片黑暗。 “公主殿下,乌兰族正在集结兵力!” 公主沅即刻换上铠甲:“准备应战!” 云琅桓站到她身边:“我跟你一起去。” “你穿上铠甲。” “不用,他们伤不了我。” 火光冲天,战鼓雷鸣,两军对垒。 青龙吼道:“公主,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想想要不要嫁给我?” 公主沅即刻传话:“所有将士听令,今日,尔等与神州共存亡!杀……” 青龙也没给她留面子,那是真的杀。越青骑着马,在他的身后,看着这血流成河的场景,眼睛开始酸涩。这到底是为什么?七情六欲果真是原罪。 她对青龙说:“你把发簪还给我。” “你现在想跑?” “我想试试看,还能不能用的上?” 青龙不以为然:“你这样,过去杀一百个人,我就给你。” 越青深呼吸:“你知道的,我动不了手。” “所以,我怎么放心把它还给你?那可是母神的东西。” 越青气得不行,下了马,赤手空拳,走向战场。 “一百个,计数哦。”青龙在她背后喊道。 越青并没有去杀人,她去救人了。傀儡兵不会死,不会痛,她也不会死,只是会痛而已。 青龙见到她,救下一个又一个神州的士兵,大为光火:“给我杀了她,这个疯女人。” 公主沅冲在最前线,见此情形,冲过去保护她:“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我跟你同样的目的。” 话音一落,她被傀儡兵击中,公主沅扶住她:“你怎样了?” “我死不了,你带着士兵撤退,打不过的。” “不行,我不会认输的。” 云琅桓也赶了过来,傀儡兵太多,他也有些费力。在人间,他的法力也不能随意使用。使用多少,就会反噬他多少。这是基本法则。 他抓着越青:“走,我带你走,不要管这里了。” “公主沅呢,你也不管了吗?” “管不了那么多,我带你走”说罢,就带着她一路疾行,想要逃离战场。 来到一处隐蔽地,越青浑身是血,已经走不动了,她坐下了:“云琅桓,我们两个早就互不相欠了。你对我的血养,我早就报答了你,是你自己杀死了青棠。以后你去做一个上神该做的事情。” 云琅桓不肯松手:“我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你告诉我?” “去守住母神创造的一切。” “云海之颠,以我之力,根本撑不了多久。我去不去又如何?如果你执意与我划清界限,这天地存在的意义又何在?” “啪” 越青给了他响亮的一耳光。 云琅桓看着她,似乎并没有被她打蒙:“你打我也是这样。如果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想做。就像你说的,天地毁灭就毁灭。这样我也能与你一起去死。” 越青颤抖着嘴半晌才指着他气愤吼道:“好,我跟你好好算一下帐。你爱我,对不对?” 云琅桓看着她,目光坚定,虽不言语,却是十分肯定。 “你爱我?你在人间几次三番伤害我,我不算你的帐。你镇守魔界,霸占我。你做天君,为了九尾狐辜负我,默许九尾狐引天雷杀我。你做云琅桓,破坏我与羽王的感情。你做大殿下,我是嫁给你了。你呢,与牡丹偷着把孩子都生下来了。还为了凤凰杀我儿子。这桩桩件件,云琅桓,你到底用的什么在爱我?” 云琅桓不敢面对这些自己做下的,可是他也的确付出了:“可是,青青,无论我做过多少错事,都不能用我对你的好来释怀吗?” “云琅桓,母神说过,这人间是她的……” “不要提母神。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从前,她默许你与二弟。后来,她惩罚你与我结合。如今,正好,这一切毁了就最好。就像你说的,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爱过我。我拼尽努力,用尽各种手段,让你嫁给我,结果又怎样?你不想跟我走,我也不强求了,只是我也不会再管这天地间的事情了。” 说完,他甩袖离去了。独留越青愣在原地。她没想到的是云琅桓竟然会如此不明大义。 青龙赶了过来,将她抓了回去。 “你还真打算逃走?”她一言不发,任青龙说什么,打她也好,骂她也好,她就一言不发。 青龙实在无奈,鸣金收兵,回到帐内,将她抱住,作势要轻薄她,她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青龙真是不知道怎么遇见这么个人:“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青龙脱了她的外衣,没反应,又脱她的中衣,还是没反应,青龙自己都着急了:“越青,你是不是以为我忍得住?” 说完将她放到床上,越青还是一点反应。青龙真是被她气笑了,无趣地坐了起来,将她的衣服丢给她:“那你就继续装死。” 青龙起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了,他又走回去,俯身看着越青,手里拿了一个发簪:“哦,你是不是在找这个?我还给你啊。” 越青眼睛稍微动了一下,青龙以为她要起来,却见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蜷缩在床上,缓缓说道:“那是我从母神那里偷来的。你想要就拿去,那笛子谁能吹响,他就认谁做主人的。” 青龙忍气吞声,捏紧了那发簪,甩袖吼道:“那你起来,不要躺我这里装死。这是我的床。” 越青这才慢慢起床,要出去。 青龙又吼:“你要去哪里?” “我找个地方,不妨碍你的地方。” 出了门去,她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好像这里还挺大。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只是突然她撞见了栾云和栾萍。 这才让她的眼神有了光亮。她追了上去:“栾云,栾萍,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跟着蓝无印走了吗?” 却见两人根本不认识她一样:“本将在巡视皇城,闲杂人不得靠近。” 越青被他推开,看着他们两个领着一队士兵继续前进。越青大惊:“栾云,是我啊。你不是要保我平安吗?” 栾云“嗖”地一下拔出了长剑,直刺向越青。这什么节奏?越青寡不敌众,眼看栾云和栾萍就要杀死她。青龙及时赶到了。 “住手。” 两人恭恭敬敬:“大王。” “去巡逻,我来处理。” “是,大王。” 越青爬起来,质问他:“你什么时候抓了他们两个,还抽了他们的神识?” 青龙微微笑道:“那是我的族人,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们是人间唯一的希望了。这人间妖孽横行,昆仑侍童是来拯救人间的,你放过他们。” 青龙微微蹙眉:“原来你还担心人间啊。你好好做我的侍童,我就考虑放了他们。” 越青只得低头:“是,主人。” 青龙问她:“感觉怎样?是不是很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越青看着他,很多时候青龙还挺害怕越青的眼神,看起来那么空洞,仿佛你在她眼里,又仿佛不在她眼里,她的脸上表情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偶尔能见的,是她似有似无的笑意。她的笑也是十分诡异,若是你不看她,会觉得她在笑,若是你看她,那双红色眼睛就会吞了你,让你不知道她到底在笑还是在预谋下一秒就吃掉你。她不愧是天地间一个被上神养出来的妖。 越青却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云凤盈怎么样了?” 青龙不以为然:“能怎么样?他是羽族的王,是天帝亲封的。凤凰明面上还是在反思的,所以云凤盈暂时不会有事。不过,日后他要跟凤凰对着干,就不知道有没有事了?” “对啊,不对着干,就没事了。青龙,你放过公主沅,我把我的金丹给你。” “你连法力都没有?哪儿来的金丹?别骗我了,我早就检查过你的身体了,除了身材,啥也没有。” “我说有就有了,你相信我。不过,得要做场法事,才能拿到。” “法事,献祭吗?你是神,不是人间的道士,真是……” 越青不再多言,她浑身都疼,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可是疼痛却久久不散去。 陀州已经变成了青龙的领地,他骑着马,想进城去看看。却没想到,一进城,全城的百姓,手拿各种能当作武器的装备,站在大街上。这很明显,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意做亡国奴。 越青竟然有些佩服这公主沅了。 “青龙,我们回去。” 青龙却不理会她,招来了应龙“吃掉他们” 越青大惊:“青龙,你疯了。那是凡人。凡人啊,你会遭天谴的。” 青龙无所谓的样子:“那你去救他们啊。不是听说,这些神里,只有你能对付四大神兽联手吗?今儿就一只,你去救人啊,哈哈哈哈哈……” 越青没有办法,只能下了马,站到应龙面前:“孽畜,你胆敢!” 青龙实在觉得好笑,把发簪丢给了越青:“来,你试试看,这个东西能不能帮你?哈哈哈哈哈” 越青在青城山遇见过烛龙,在玄门宗的幻境里遇见过鸾鸟,她从来都相信,只有拼尽全力才能获得回报。这一次,她抓着发簪,它仍旧是个发簪的样子,无法幻化成斩龙剑,也无法回到玉笛的真身。 “应龙,你敢动一下人间,我就让你万劫不复。” 应龙嘶吼了一声,煽动了翅膀,一阵腥风袭来,越青同无数凡人一样,被吹翻在地。紧接着应龙走近了几步,他想吃掉越青。越青一个后空翻,抓住了他翅膀上的骨刺,爬上了它的身躯。应龙自然是不会让她站稳,拼命煽动翅膀。越青借力,跳到了它的后背上,她没有武器,发簪只能刺瞎它的眼睛。所以,她的目的是应龙的头。 应龙飞天入地的,将她摔下无数次。但是她每一次都又爬起来了。人们见她如此顽强,也前仆后继地上去帮她。 公主沅骑着马找到了并没有走远的云琅桓。 “公子,那姑娘,一个人在对付乌兰王放出来的妖兽。” “那是她的事。” “那也是人间的事。她赤手空拳地在对付那妖兽。就像我们这些凡人,赤手空拳地对付着蔓延世间的妖魔鬼怪一样,但是我们没人放弃。我们知道,我们懦弱无能,贪婪自私,可人间真的亡了,神存在的意义何在?” 云琅桓看着她:“我只想跟她好好相处。可是所有人都不同意。所有人都出来反对,所有人都……” “不是所有人,至少她曾经嫁给了你,给你生了孩子。她心里有你,这一定是的。” “她心里也有别人。我……” “现在,她只有你!” 云琅桓终于是回去了。应龙已经将越青咬在嘴里了。青龙看也没看,死了就死了,他也不想再纠缠了,既然公主沅不愿意嫁给自己,这天地间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了。 却见越青脚上的八角铃铛突然发出了一道光,将越青保护了起来。 越青有气无力地哀道:“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就在那一瞬间,越青在铃铛的保护下,冲破了应龙的嘴,直插它的右眼。应龙顿时惨叫连连后退。云琅桓及时赶到,一剑斩杀了它。应龙化作了一个金丹。云琅桓抓住那金丹:“青龙,你速速退兵。本上神,许你轮回。” 青龙见此情形,大惊失色,慌忙撤了兵。临走之时,还不忘带上越青。然而,越青的力气已经用完了,她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献祭 这一场,青龙仿佛是胜了,又仿佛是败了。他有些烦闷。 越青换了身衣服,一身大红色,抱了琴过来:“我给你弹一曲。” 悠悠复悠悠,昨日下西洲。西洲风色好,遥见武昌楼。武昌何郁郁,侬家定无匹。小妇被流黄,登楼抚瑶瑟。朱弦繁复轻,素手直凄清。一弹三四解,掩抑似含情。南楼登且望,西江广复平。艇子摇两桨,催过石头城。门前乌臼树,惨淡天将曙。鹍鵊飞复还,郎随早帆去。回头语同伴,定复负情侬。去帆不安幅,作抵使西风。他日相寻索,莫作西洲客。西洲人不归,春草年年碧。 这是人间的一首曲子。只听得青龙心里一把辛酸一把泪。喝了许多酒,就在大厅里睡了过去。 越青脱下披风给他盖上,青龙一把抓住她的手:“越青,人间没救了,你回到魔界。” 是啊,人间没救了。她来到了莫城上空,褪去了衣衫,如同创世之初那样,穿着单薄。朝着母神所在的昆仑匍伏拜下:“母神,我愿归去,请将我的力量赐予人间。” 说完,等了一会儿,昆仑雷霆已经到了她的头顶。 “你可真知错?” 她拿出了已经无法还回笛身的仙乐:“九九八十一刀,我将两位上神的血还给大地,还给人间,还给他们,从此彼岸花只是彼岸花,这人间七情六欲,彼岸花不再过问。” “好!” 第一刀:心。所谓扎心之疼,大概也只有她自己能体会了。第一刀下去,她就跪不稳了。第二刀,第三刀…… 人间下起了血雨。公主沅看着连伞都不愿意撑的云琅桓站在雨中,浑身被淋成了红色,动也不动。她不忍心,走过去给他撑了伞。 “公子。” “我叫云翊,我的弟弟叫云浚。” 公主沅看着他,不敢多说,只是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水。 “母亲创造了彼岸花,她快死了,我与弟弟用血将她养活了。却没想到,那血将她变成了妖。可是她太美了,我与弟弟都没有抵住她的美貌。在二弟与她偷食了禁果,极力要娶她的时候,我与二弟大打出手,神州大地因此裂开了。九州就被分开了数万年。后来,我们三个都被惩罚了。” 沅点头:“嗯,然后呢?” “后来的后来,我用尽了办法,终于在千年前娶到了转世轮回的彼岸花,可是因为有凤凰作梗,我伤透了她的心。我还失手杀了我们的孩子,她最终离开了我。” “等雨停了,我陪你去找她。” “你是个凡人而已……” “可是我知道,那个彼岸花是昨天乌兰王身边的女子。” “你……” “她很美,美得我作为女子看一眼都恨不得保护她。她的眼睛里却都是悲伤和孤独,与你的眼神一模一样。从你见她起,虽一句话没跟她说,却掩不住你整个身心都在她身上的哀怨。公子,我想过了,只要乌兰王愿意,我就嫁给他,不求他不攻打神州,只求他善待子民,放了你的妻子。我已经再让人修书了,你再等等。” 云琅桓苦笑捂脸:“不用了,沅,你是人间的帝王。我是九天的上神,她是混沌的大妖。这血雨,就代表她终于决定要放弃这一切了。” 沅不明白:“这血雨与她何干?” “母神曾说:‘想要一切恢复原样。彼岸花必要流尽我与二弟给她的血,抛弃前尘往事,一切都能重获新生。’而我也将会永远与她断了联系。” 沅才明白,这是彼岸花在决绝。云琅桓飞到了彼岸花身边,她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了。倒在血泊中,看见云琅桓,却十分轻松: “大殿下,你的金丹之情,我已归还。二殿下的血我也还了。从此以后不再牵挂。” 云浚在佛前,突然喉头一紧,没忍住,就口吐鲜血,倒在地。 “佛主” 佛主看了看远方:“去,彼岸花与你告别了。” 凤凰也看见下起了血雨,她“哈哈哈”一阵狂笑:“你终于要去死了吗?哈哈哈哈哈……” 云琅桓想要走近一点,想要去扶起越青,可是他的脚步像被什么缠住了一样,身体沉重。他知道,这是母神在惩罚他,不让他见她最后一面。他扑倒在地,极力伸手想去最后一次拉住越青。 “母亲,求你,求你,让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抱抱她,求求你……” 一道雷霆劈向了他,云浚赶来将他拉开:“大哥。” “二弟,我只想最后一次抱抱她,看看她而已。” 云浚拉住他:“大哥,母神怒了,你我都靠近不了她,这是她自己选的。” 云翊远远地看着那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彼岸花,心里揪着疼:“如果,当初你没有与她越了雷池,我们三个是不是还能在一起?” 云浚安抚他:“大哥,一切都有天定。你比我明白,这数十万年的挣扎,谁也没有幸福过。放手。” 青龙及时赶来了。他将彼岸花抱了起来:“你真的献祭了?” 越青看着他笑着笑着就哭了:“青龙,你回昆仑。回去,走之前,我把金丹给你。” 青龙不忍心:“我要娶公主。” 越青苦笑,指了指远处的两个人:“大殿下二殿下,见最后一面都不能见我。你放弃。公主沅不爱你。强求,都是祸根。” 青龙不愿意承认,他其实早就明白,爱一个人,就是给她自由,或者变得更好,值得对方爱。可是他倔强地不肯承认。 越青缓缓说道:“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只闻花香,不谈悲喜,喝茶读书,不争朝夕;阳光暖一点,再暖一点,日子慢一些,再慢一些。从来没想过,做什么上神,守护者。我的执着也到头了,青龙,我的金丹在这里,你来拿。” 青龙看着她,其实他明白,也许自己最后的结局也会如此:“怎么拿?” 越青将发簪递给他:“剖开这里,就在这里。” 青龙还在想,神的金丹怎么会在心脏,越青已经死在他的发簪下。 “啊!?……” 云琅桓终于是冒着雷霆冲了过去,抱住了死去的越青。越青死了,她身上的伤不会恢复了,她就这副样子死去了。真的死去了。 雷霆劈得云翊皮开肉绽,他也不松手。云浚看不下去了,跪了下去:“母亲,求你成全大哥一次。很快他就会忘记这一切了,不要劈了。” 雷霆终于结束了,青龙都被吓坏了,他跌坐在越青身边:“我不知道她的金丹……” 云浚极力压制悲伤,他是忘了彼岸花,可是看着这死亡的场景,他的心也十分难过:“越青没有金丹。她从来没有,她的神力都是来自于大哥和我。她只是一个连化人形都要靠我跟大哥的执念的妖而已。她哪来的金丹?” 青龙不信:“可是,我曾听说,大殿下给过她金丹。” 云浚看了看云翊:“那时候的大殿下还是个轮回的小神。后来大哥归位,金丹也就从越青体内消失了。”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彼岸花从来都不应该与大殿下纠缠。”小金龙来了。 “青龙,你若速速回昆仑,我便饶了你。如若不然,我现在就收了你。” 青龙一溜烟就跑了,但是他也没回昆仑。毕竟,九州的那么多傀儡的意识还在他手里,谁怕谁? 云琅桓的记忆开始模糊,小金龙将越青的尸身带到了云海之颠,放进了混沌,很快她就消失了。 云翊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和云浚去清算青龙霸占凡人的事情。 人间得救了。公主沅也安心回了朝,做了她的女王。 然后两兄弟又去了梧桐林。 凤凰还想抵死不承认。 “是越青蛊惑了我,我没有杀凡人,都是越青吞噬了他们。” 云浚劝道:“施主,回头是岸。” 凤凰看着他,眼泪忍不住,哽咽生气道:“你终于回来了,夫君。你走后,我每一日活着都是煎熬,夫君,是越青害我的。就像几万年前,她杀死你我一样啊……” 蓝无印也带着刚刚恢复人形的水仙赶了过来,她也就是小凤凰:“你休要胡言乱语。越青已死,你不要再污蔑她。” “这天地间谁都知道这件事啊。你哪里有证据说是我?” 天后也来了:“我作证。你蛊惑我姐姐九尾白狐,杀了大殿下的大儿子。” 凤凰抵死不承认:“九尾狐跟我什么关系?” 云翊真是看不下去了:“凤凰,你修补元神回归,原本也没有问题,但你蛊惑九尾狐,偷盗守护者的法器,甚至摄万千凡人生魂将守护者镇压你的一半神识炼成鬼识。继而操控守护者发动对天庭的战争。同时你为了增强你自身的法力,将太子妃绮林的神识吞并,杀死了羽王和她的妻子,孩子,还屠杀了羽族数十上神。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人给你记着。凤凰,你可知罪。” “我没有罪。这些事情,都是越青操控我做的,我无辜的。” 水仙气死了,她想了想:“凤凰顶还有生魂。” 小金龙即刻带人去了,果然,那里还有数千生魂,更可怕的是,凤凰还打算把自己炼成鬼不鬼,神不神。 凤凰见事情败露,只得拼死抵抗,云浚最后没办法将她打回原形,带回了西天。 四大神兽归位。 青龙被打回了昆仑,栾云和栾萍继续选择在人间维护正道,女王沅归位。 彼岸花归位。 云浚归位。 只有一个人,久久不愿意回到现实。那就是蓝无印。自被青龙损伤,他躺了几百年。醒了却听说越青已死。他悲伤欲绝,将花界交给水仙,自己回了蓬莱山脚下的蓝家。他说在哪里遇见的,就去哪里等。 人间百花只差牡丹了。谁让她当初迷了心,用手段,迷惑上神。母神自然不会让她轻易回来。即使回来,大概也就一朵牡丹了,想要成仙怕是要历经无数情劫。 水仙感念大殿下对自己的再造之恩,时不时会去碧海青天阁照顾大殿下。她不是凤凰了,也不想再做凤凰了,做水仙多好。她对自己的新身份满意得很。 一切是结束,也是开始。 青呈山有花开 人的一生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会有遗憾,你可以回头看,但不要往回走,因为逆行是全责。 但是,人总也看不透,重来一次,仍旧想着去弥补前一世未曾获得的东西。有些遗憾,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有些结局,是谁也无法拒绝的。 过了多久,神仙的日子,谁去计数呢?一日之漫长,便不再去计较了。母神居住在云海之颠的云海宫,那里靠近混沌,她时时要护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切。云翊和云浚住在昆仑。但是彼岸花却被养在人间的青呈山,因为她在那里诞生的。 这一日,两兄弟修炼毕。便有小侍童过来禀报:“大殿下,二殿下,老君传话,天宫已建好,不日,请二位移驾九重天。” 云翊点头:“好。我与二殿下,今日晚些时间就搬上去。” “小仙告退。” 云浚却不是很乐意:“八十一重天都建好了。我还是喜欢这昆仑。生机盎然,下山就可以去到繁华的人间。九重天上有啥?” “母神说了,我们是神。保护人间是神的职责。只有我们潜心修道,才能更好地保护人间。” “这做神仙也太无趣了。我们去人间走走,然后去看看那朵小花,再返天宫。” 云翊点头。 时值人间六月。阳光正好,人们穿着朴素,但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意。街道正热闹。 “桂花糕……” 云翊闻了闻:“这桂花糕可真香。” 云浚拿了手里的一个玉石赶紧换了两块:“吃。” 云翊点头微笑表示感谢:“真好吃。” 云浚回去问那卖糕的人:“你这桂花真的好香。在哪儿摘的?” 卖糕人指了指:“山上。” 两兄弟一交换眼神:“回去的时候,拔两颗,种到九重天去。” 又走了几步。就看见有人抬着花轿过来了。 云浚连忙问云翊:“这是干什么?这大红花轿,敲锣打鼓的,驱邪吗?” 云翊还没回答,旁边的一小伙儿看着他俩,像看怪物一样:“你俩什么人啊?这是成亲。这姑娘出嫁,都得三书六聘,八台大轿,敲锣打鼓,红妆十里。你们两个说什么驱邪啊,真是哪来的傻小子。” 云翊很不好意思,云浚却又问:“成亲是干什么?出嫁又是什么意思?” 云翊也抱拳,彬彬有礼:“请兄台赐教。” 这个小伙子直接被两人问蒙了:“哎哟,你俩是真傻啊。成亲,就是一男一女,在官府拿了婚书,然后拜天地,确定夫妻关系。” 云翊又问:“那之后呢?” 小伙子无奈,摊开手:“那之后,自然就是生儿育女,一生一世,生死相随了。” 云浚有些奇怪:“那是必须一男一女吗?我们两个可以吗?” 小伙子差点就疯了:“你们,你们……这么大的人,连青楼都没去过吗?” 两兄弟见那人跑开,也莫名其妙。云翊拉着云浚:“走,去看看人家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两人还想跟着进去瞧瞧,却被人拦住了:“两位公子,喝喜酒,就请就坐。” 两人还真喝了几杯,但是还是想着去看人家洞房。于是云浚使了个眼色。云翊就明白了。两人隐了身,跑进了洞房。 新郎正捧着新娘的手:“娘子,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朝为日,暮为月,卿为朝朝暮暮。” 新娘红着脸应声:“万丈红尘,悦己者唯有三、日,月,与卿。日出东方,月落西厢,执子之手,与卿白首。” 新郎欢喜:“娘子,我们就寝。” 新娘点头“嗯”。于是新郎温柔地替她宽衣解带,自是春宵一刻,胜却人间无数。 两兄弟看得直咽口水,背脊冒汗。云翊反应过来了,他拉着云浚赶紧走了。天已经黑了,两人在大街上,有些面面相觑。 “大哥,没想到,这样就可以生儿育女了?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这样生出来的?” 云翊拍了一下他的头:“你别瞎说。不过,咱们九重天确实太无趣了。” “你听那两人说的那几句。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些诗句,都是凡人写出来的。” “那你想怎样?” “反正时间还挺多啊,我想在人间多待些时间,学习一下人间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然回去多无聊,整天就只能修炼。” 云翊点点头:“那挺好。那青呈山的小花还去不去看?” “去啊,把她带过来,跟着我们一起学习。反正,晚点再回天宫也没问题。母亲又忙着呢。” “走,先去青呈山。” 小花,还长得挺好。就是这颜色越发的妖艳了,有点魅惑的感觉了。 “大哥,我怎么看这小花,总觉得她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儿?不过,你这个办法还真把她养活了。下次换我了。你也好好养一下身体。” “好,谢谢大哥。” 两人带着这朵妖媚的彼岸花,去到了人间。果然是神,两兄弟学东西还挺好快,尤其是云翊一手古琴弹得出神入化。云浚就对诗词歌赋特别有兴趣。两兄弟加起来,那真正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加上两人相貌堂堂,引来无数女子侧目。收到了无数倾慕者的书信。 云浚看着这一堆书信,问云翊:“大哥,你看着这些信,有没有感觉?” 云翊摇头,反问:“你有没有?” “我也没有,我还想着有没有合适的挑一个,跟她成亲呢。” “对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两兄弟有些迷茫,走出了院子,突然下起了雪。 “我们该回去了,二弟。” “行,带着小花,走。” 小花又快焉了,这天气太冷。云翊二话不说,割破手掌,给小花浇了血,她好像立刻就有精神了。 两人带着小花回了九重天。云翊住东宫:华夏宫。云浚住西宫:蒹葭宫。这名字他俩自己起的。彼岸花暂时放在华夏宫的丽华殿。 一回去,两兄弟便将桂花树商量着种哪里。后来他们选定了月宫,那里好。正好可以陪着月宫仙子。 成亲这件事 兄弟俩在天上待了一段时间,着实烦闷得很。整天就有人来找他们解决问题。 “两位殿下,东海有些倾斜,水溢出人间,东海君请母神施以援手。” 两兄弟治水去了。累得半死,还没喘口气。 “殿下,火神因不满水神占了他的领地,两神打起来了,如今不周山都在晃动,还请母神快快出手相助。” 两兄弟真是没办法,又去劝架。 “殿下,天河守将私放天龙马下凡间去了,恐怕……” 云浚受不了了:“大哥,我不想住在这里了。我想回昆仑。” “收了这天龙马,再去跟母神说,我也挺烦的。” 没想到两兄弟自回到九重天,那是比昆仑忙多了,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看来这得想个办法。 于是收了妖回来,兄弟俩赶紧跑到了云海宫,一通跪下。 “母亲,求您放我们回昆仑。天宫住不惯。” “翊儿,你是大哥,向来不会如此任性。” “母亲,确实太多事情,我和二弟处理不过来。翊儿在想,这天宫不能大小事情都由我们亲自去做。想来,不如各神各司其职,然后母神您做这天宫的尊上……” “嗯。这天君之位就交于你二人,德厚者承位。” 云浚却立刻说道:“母亲,大哥文治武功,德才兼备,不二人选。” 云翊却不乐意:“母亲,二弟处事灵活,不如……” “你们先回去,我会招老君过来商讨。” 两人出了门,对视一下,异口同声:“你心里有事。” “大哥,你先说。” 云翊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想跟母亲说成亲这件事。我都修炼三万年了。” “我也想,我也修炼两万年了。这天宫里的神仙都看腻了。” 云翊想了想:“我听说,凤凰是三界最美的鸟了,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遇见一只好看的小凤凰。” 云浚摆了摆手:“我没兴趣。凤凰是羽王,我可不想以后看她脸色。” 云翊又想了想:“那青丘灵狐。也挺不错的,应该不比凤凰差。” 云浚有些奇怪:“大哥,能不能是个人呢?为啥总是动物?” 云翊笑了起来:“二弟,你别忘了,你真身也是条龙啊。哈哈哈哈哈,还想娶个人,等你还没爱够,她就阳寿已尽,那你想着没过几天就又换一个妻子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啊。” 云浚认同这个道理。 “但是,我不想娶那些什么狐狸,凤凰,在天宫里随便找个小仙娥。” 云翊也懒得理会了:“人间那句话说得对,随缘。” 两人休息了一天,没想到,今日大殿格外安静,竟然没有人出来说这里那里有问题。两人正要起身回去休息,老君又来了。 “两位殿下,小神有要事相商。” 二位头都大了:“老君,这次又是哪里闹事儿?” 老君微微一笑:“小神接母神之意,要拥立天君,然两位殿下无论文治武功还是德行才华,都不分伯仲。今日提出,让大家一起做个决断,不知道两位殿下的意思如何?” 云翊这次反应快了,立刻站了起来:“我推举我二弟。” 云浚也立刻反应:“我推举我大哥。” 一时间难以决断,一位小仙说了一句:“不如,学人间抓阄?” 老君正要骂他有失体统,就算随机,那也是要去七十二天,看天意的。 却听云浚似乎很乐意:“那就来。老君,你写个君字,我和大哥,谁抓到,谁做天君。” “会不会太儿戏?” “来了。大哥,你不能偷看。” “那就让神龟帮我们抓。” 这真是天下最大的奇闻,谁也不想做这劳心劳力的天君。母神一番创世,着实对这权势,没什么欲望。 云浚急不可耐:“老乌龟,抽好了没?” 老君连忙帮着回答:“两位殿下,神龟已经抽好了。” 两人都很紧张,谁也不想做这天君之位。嗯,真是意外,神龟抽了两张白纸。 云翊问老君“这是何意?” 老君看了也不明白:“小神的确写了字。看来这是天意,时机未到啊。” 两兄弟都舒了口气:“那就多等等。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 “恭送两位殿下。” 两人一路庆幸,很有共识地走向了丽华殿。 “殿下,殿下……” 云浚拉了拉云翊:“快走,不要被老君追上,准没好事。” 老君也不是一般的小神了,他笑道:“是好事,这次是好事。” 两人停下来,转身看着他:“说,什么好事?” “成亲啊。” 两位一下子心虚了,看了一眼对方,好像在解释自己没有说出去。 “是这样的,两位殿下。母神,凤凰,青丘灵狐,创世之初,就一直相互扶持。如今两位殿下也到了成亲年龄,母神想着让两位在凤凰和灵狐各选一位,以壮神族。” 两个人刚还开心,这下不开心了,这次是云翊说了:“为什么不能是个人呢,老君?我们想娶个人。” 云浚听了想笑,但也附和:“对,我们想要个人。” 老君有些为难:“凡人修成仙者,比较少,而且阶位太低,只能做个昆仑侍者,或者端水丫头之类的。配不上两位神君。” 云浚回应:“我们也不想娶什么凤凰,狐狸。这事儿,先放放再说。” 老君有些迟疑:“母神已经安排了百花宴,届时神族的适龄女子都会参加,小神只是提醒一下两位,切莫辜负了凤凰和青丘。” 看着老君走了,云浚垂头丧气:“母亲怎么了,先逼我们做天君,又逼我们成亲?” 云翊也没多想:“母亲自有她的决断。我们先去看看小花。” 彼岸花开 两人蹲在小花面前。 “二弟,小花有些无精打采了。我给她点儿吃的。” 云浚看着小花很快就啖尽那些血,仿佛不太够,云翊也不得不继续。云浚发现了端倪,使了法术将云翊与小花分开。两人惊魂甫定,才意识到不好。 “二弟,我要去告诉母神。” 云浚跟随他走出殿门,云翊脚步放缓了:“若是母亲得知她有成魔妖化的迹象,会怎样?”“会杀了她,会让她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三界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大哥……”云浚的眼神里都是不舍,云翊何尝不是。两人踟蹰半晌,终于云浚拉着云翊往回走:“大哥,只要你我不说,这就一朵小花,就算她化了人形,若是作恶,我们还收服不了她吗?” 蛊惑人心,并不是彼岸花开花的本意,嗜血更不是她的本意。她也许就只是想做一朵花,引得蜜蜂采蜜,文人雅士驻步而已。 但是云翊和云浚两人喂这朵花,也大概有个一万年了。对啊,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彼岸花。这花就这样被两人强行开花也有三千年了。母神说过,万物都有生长规律,生死循环才能永恒,尤其是这世间的花朵,美丽的东西不能常开不落,否则无人珍爱。听说瑶池边上的蟠桃都是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但是母神守护混沌,收服妖兽,却不知道彼岸花已经偏离了她最初的模样。 百花宴,母神说,花开花落,这三界才有了色彩和芬香,于是决定让百花成为独立的一个神族。第一朵花原本就该是花神的,但是她两万多年都还没化成人形,所以,花界百花修得上神阶位,按资历去七十二天接受雷霆三十六道,拜花神。第一任花神,瑶池里的水莲花在百花宴上被封为花神,择日受雷霆,拜神位,赐百花谷花神宫。 云翊和云浚有些无精打彩,果然宴会开始,那就是酒色歌舞。着实无趣。 “母神,凤凰公主,梧桐献舞一曲。” 母神看了一眼,两兄弟,谁也没抬眼。就这一眼,她开始担忧,这是如此的没有精气神,受了什么蛊惑? 凤凰公主梧桐果然名不虚传,她从小就随着其父跟着母神四处降妖除魔,这天地间的战斗,她似乎都参与过,英姿飒爽,卓尔不群。大家都以为她的舞曲会英气十足,却见她温柔似水,眉眼间尽是绵绵柔意。从她进场到表演结束,众神都是感慨万千。 果然天地间,最美的还是凤凰。 母神很满意。招手让她落座于云翊和云浚对面。两人榆木疙瘩一样,问都不去问候人家一声。相比较而已,青丘就比较淡定了。灵狐上神微微一笑:“我辈都老去了。晚辈又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不曾有准备的才艺,还请母神见谅。” 母神明白,凤凰骄傲,但是她们对金龙族这两个小子是真喜欢,当然谁又不喜欢呢?凤凰族本来就少,尤其是金翅膀,梧桐虽被羽王从小带在身边教导,但是她不是金翅膀,凤凰族需要金龙族的血脉支持。反观青丘就不一样了,九尾灵狐一族,人丁兴旺得很。少不了他们常去人间玩耍的功劳。但凡遇见上品的凡人,九尾灵狐可不会矜持。所以呢,这青丘的民风开化,自然人也挺多,而且九尾灵狐还挺不喜欢神的,他们更喜欢凡人。这神界的风流韵事,大多数来自青丘。母神也不介意了,她比谁都明白缘分这两个字。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守混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作为母亲,她自然也想着两个孩子能有好一点的姻缘,三界之类,若是凤凰,狐狸,金龙,能联合,大概也能再稳定许久许久。 百花宴举办了十多天才结束。云浚和云翊每天被迫营业一样,卯日星君催着他们出门,北斗七星陪着他们回殿。当然还要应付某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二殿下,你带我去瑶池仙境走走看看,可以吗?” 云浚只好带她去。 “二殿下,这瑶池边上的蟠桃什么时候开花?” “快了,还有三百年。” “花开很美?” “美极了,粉红色的桃花,会将整个瑶池都映得粉红粉红,仙风拂过,那更是整个九重天都飘着粉红色的花瓣儿,美轮美奂!” “哇,我从来没见过,一定好美。” “嗯,三百年后,花开的时候,我让小迦蓝去请你上来,我再陪你一起去看桃花开。” “二殿下,可要说到做到。” “自然,你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要跟大哥商量一下。” 凤凰恋恋不舍地走了。云浚匆匆赶回去:“大哥,今天母亲要我们去见她。” 云翊点头,显得有些焦虑:“我也正想找你。” “大哥,彼岸花先藏起来啦,我担心……” “藏到哪里,母亲能找不到?我们先去母亲那里,随机应变!” 二人来到母神面前:“母亲” “连日来,我一直在观察你们两个。这身上的精气神越来越差了?是不是因为那彼岸花?”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母神接着说:“彼岸花原本每三千年花谢一次,花谢三千年才会再开,你们强行要续她花期,自然损耗巨多。修养三百年,再去看那小花。” “三百年,那她不会死了吗?” “死不了,我帮你们看着她。” “多谢母亲。” “期望她三百年能化人形,也不枉费你们两个这一番供养。” 三百年 梧桐立在凤凰宫顶,看着梧桐林,叶子开始变色了,火红很快就会笼盖整个凤凰族域。来年,凤凰族又要添新的成员了。但是金凤凰只剩下父族两三人了。金龙族的二殿下,是否真的能赐予凤凰新的血脉?她一面担心这羽族的稳定,一面却也偷偷担心那二殿下对自己是否有意? 女人向来如此,骄傲的凤凰也一样,在情爱面前,多么强大的灵力都抵挡不住。凤凰从未正眼看过哪个男子。原本要攀附二殿下,她也不是很乐意。未曾想那上神的样子,一下就入了她的心。说他超凡脱俗,他本就是神,说他玉树临风,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他本就是母神创造出来的,这天地间最美好的样子。任是谁家女子见了,都会神魂颠倒,倾心于他。 七情六欲这种东西,果真是很难受控制。 母神将彼岸花带到了云海之颠。 小花,你既受了两位殿下的恩,就要用尽全力保护他们。待他们十万年大劫一过,你就回到青呈山做一朵无忧无虑的小花。若是你想,我也可赐你无限重生之力,但是你要记住,你的神力不可用来作乱,否则,你会受到惩罚。 小花点了点花朵,算是应承了。 陪在母神身边,她也逐渐不再需要两位殿下的血,开始修炼她的仙身。三百年,其实很快。 瑶池的桃花开始绽放了。混沌的云海之颠,却震动了。 白泽兽吞了穷奇,应龙,夔牛,和玄鸟。想要与母神对抗,逃离这混沌与三界之间的空白之处。 母神只身面对它:“白泽,你好生看守这混沌,也是功德一件,将来也能得正果。” “我不要正果,我要自由,我不要守在这里。你让开,否则我也吃了你。” “守天神兽都是代表神的正义和力量,白泽,你觉醒。” 白泽已经急不可耐了,他用应龙的火攻,母神就用瑶池的水迎。他又用玄鸟的羽箭,母神也轻易躲过。 但是母神好像有些虚弱。小花感应到了,她竟然一下子化作了人形。 “我来帮你。” 母神看着她有些惊讶:“小花,你有多少法力?” 小花微微一笑:“我没有法力。但是,母神你的笛子借给我,我会吹笛子,我听了大殿下弹了很多琴。” 笛声,准确地说那是母神的法器,彼岸花真的吹响了。仙乐原本是母神护法的法器,自她历了情劫,便归还了法器,独自守护着她的法域。 白泽的攻击力竟然减弱了,此时青龙赶了过来:“母神,座下来迟。” 两人合力将白泽收服,将它真身锁在九天的锁妖塔,穷奇被它一起带进了锁妖塔。玄鸟和应龙,夔牛逃过一劫。母神见他们有心向善,便将白泽的妖魄分别封印进了玄鸟,应龙,夔牛,还有藤蛇四大神兽体内。只要他们四个不踏出空白域,白泽就不会重现,白泽不重现,穷奇也就会一直锁在锁妖塔。 母神对凶兽和神兽的看法,就像对此时彼岸花的看法一样:一念善成佛,一念恶成魔。 “小花,你竟然能吹响仙乐。说明你与我有缘,我传你术法。” 彼岸花很开心:“那多谢母神了。” 全然不顾门外还跪着那迟来的青龙。母神到底也不是那般恶毒的人,她唤了青龙:“青龙,你进来。” “对不起母神,小神疏忽了职守。” 母神微微有些失望:“青龙,你跟随我也是多年了。此次擅离职守,让白泽跑了出来,幸好没有酿成大祸。你说,该怎么惩罚你?” “母神,我只是去……” 母神有些怒了:“你只是去偷看了那瑶池的仙子,还是只是想去偶遇那桃花盛开?” “母神,青龙确实有动了这个心思,不过我今日真的只是远远地看了那些仙子一眼。” “你是上神了,若是继续修炼,必定也能主持一方。但是你要动情欲,恐怕会有大难。” “母神,不要惩罚我,我以后不敢了!” “我不惩罚你,但是八十一天的雷霆会惩罚你。你守在我身边,挨过了这八十一道天雷,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如今这三界能挨过八十一道天雷的,只有三人,母神,灵狐,凤凰。青龙知道自己恐怕活不久了。多少有些悲伤。 彼岸花却没心没肺地开心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实在忍不了了,将彼岸花诱骗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这云海光秃秃的,僻静就是离云海宫远一点儿而已。 “小花,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名字,越青。小青龙,你惹母神生气了,你要乖乖的哦。” 青龙听了就来气,明知道自己被母神罚了,她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天天跟母神学艺,学了什么?” “母神说今天教我召唤术。我正打算去学呢。” “召唤术?这么低级的法术,人间修道的人都会,不然我教你。” “不用,你慢慢受罚。” 青龙被她这一句气得,腾地挡到她面前:“越青,你故意的是不是?” 彼岸花摇头:“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要去学艺了。” 青龙看着她走远,这个心情一点都不平衡,为什么自己跟了母神这么久,也没见母神亲自教导过自己?于是跟了上去,偷偷趴在窗外。 “小花,闭上眼睛,召唤术,其实就是借用对方的灵力,但是只有对方心甘情愿,你才能将对方的灵力为你所用。所以,你要与它们建立联系,这就要你真心去感应你身边的一切,因为万事万物皆可召唤。” “好的,我来试试” 彼岸花闭上了眼睛,自然地就打开了双臂,很快她双手就聚满了灵力,这些灵力似乎很强大,强大到她快要超负荷了。母神即刻用了法术将她身上的灵力化解了。 母神点点头:“你已经学会了。只是以后少用召唤术。你多加练习剑术,骑术,武术就可以了。” 彼岸花点头,出去了。她一出去,就被青龙抓走了,青龙将她圈在宫殿的大柱子上:“说,你的灵力是不是母神给的?” 越青真是不懂他要干嘛:“我的灵力,我自己修炼的啊。” “不对,你两万年都修不成人形,怎么可能?你让我看看?” 彼岸花看着他,奇怪地问:“你怎么看我有没有灵力?” “你的金丹啊,给我看看,你是个妖,肯定有结丹的。” 彼岸花不理他,青龙却强行拉住她,捏住她的嘴:“给我探一下” 原本就是想抢她金丹,但是当时从另外一个人的角度去看,青龙就是在轻薄彼岸花。所以母神更加生气了。原本她想着带着青龙,帮他挡住雷霆惩罚,却没想到他变本加厉。 “亵渎上神,该杀。念你降妖除魔有功,罚你守昆仑十万年。反思己过。” 彼岸花被他这么一折腾,竟然又吓回了原形。母神看着那一株小花,呢喃细语:“你记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把仙乐笛放在这里,你想要就拿走,不想要就等有缘人。” 母神不知道自己选择的对不对,终究是要选择的。如果把仙乐给云翊,或者云浚,他们又会快乐吗?不如给这个小花,三个人终究是无法分开的,想要归位,必定是要经历多少折磨。仙乐一曲,吹来太平盛世,魔笛一曲,蛊惑人心,你的欲望,你的贪生怕死,会被无限放大,蛊惑人心,三界无人能幸免。越青就从此被选定了三界的守护者亦三界最大的敌人。她是母神的孩子也是母神的弟子,更是母神的心腹大患。这一切,谁也说不清楚。 九天星耀 瑶池仙境的桃花开了,开得热热烈烈,红红火火,整个仙境的仙雾都透着淡淡的花香和花色。仙子们成群结队地出来赏花了。风神吹出来的风都带着芬香。九重天的神们,莫名觉得这一次的花开特别美。 云翊和云浚闭关出来了,小迦蓝将两位接回了天宫。二人第一时间是去找小花。 小迦蓝告诉他们:“小花,在云海之颠,母神那里。” 两人硬着头皮又去了云海。母神将小花给了他们。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是心中颇有不舍,这种不舍不是对这朵小花,更多的是对于两个孩子。她的时间到了,大概是要离开孩子们了。但是孩子大了,他们的心思已经不再由人。 “浚儿,你可记得三百年前,你在桃花树下对凤凰的承诺?” 云浚突然想起来了:“对哦,桃花开,我要去请她来赏花。” 母神让云翊带着小花先回去了。 “母亲,何事?” “浚儿,凤凰公主如何?” “挺好。也很美。” 母神拿出一只金色的羽毛:“那么,收下它,日后守护凤凰一族可好?” 云浚有些不愿意:“可是,我守护凤凰族可以,但是我不愿意娶梧桐。” “梧桐不美” 云浚摇头。 “不够温柔?” “也不是。” “那为何?” “不懂为什么。” “那就听母亲的,成全了凤凰一族,也巩固这九天局势。只有强强联合,妖魔鬼怪才不会趁虚而入,人间和神界才能长久。你明白的。” “那为何不是大哥?” “梧桐看上的是你,不是你大哥。” “那青丘灵狐呢?” “他们不稀罕神位。在不在神位,他们都会守护人间。所以不用担心他们。” 云浚很烦恼,可是他也不能就这么拒绝,其实凤凰真的哪里都挺不错,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样子,母神轻叹:“那你要请她上来,当面跟她说。” 这下更是麻烦了。云浚回去对着小花,一通叹气。云翊也帮不了他,只能陪着他唉声叹气。 凤凰上来了,那一天,云浚觉得满眼都是她红白相间的衣裙,晃得他眼睛都疼。桃花第一次,没有那么温柔,而是聒噪。 “殿下,真的好美,比你描述得还要美。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两人站在桃花树下,花瓣儿飞飞扬扬,好一幅如画眷侣。 梧桐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群带,差点摔倒,云浚伸手扶住了她的腰,两人对视,脸红心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你的。” 云浚的谦谦君子,让凤凰更是死心塌地:“殿下可是已经答应了?” 云浚有些奇怪:“答应什么?” 凤凰指了指他怀里露出一半的凤羽:“你收了我父亲的金羽冠” “这个……”云浚拿出那根羽毛,他本想拿来还给凤凰的,但是他现在竟然说不出口。这种踟蹰感,让他好无力。“凤凰,我……” 凤凰似乎没打算让他说出口:“殿下,既然你收了。那就是对凤凰一族的承诺。凤凰自当生死相随。从现在起,梧桐就在凤凰宫,等着殿下的大红花轿。” 云浚明显有些被逼婚的烦躁:“凤凰,你听我说。你很优秀,但是我……还没做好准备成亲。” “梧桐会一直等待殿下,绝不许诺他人。等到殿下准备好,梧桐心甘情愿。” 云浚感觉自己被母神和凤凰联手逼迫,但是他却找不到证据。这种无力感,第一次让他觉得自己做为神的无能为力。 许多年后,他才看清楚:真正的强大不是忘记,而是接受。接受分道扬镳,接受世事无常,接受孤独挫败,接受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接受困惑、不安、焦虑和遗憾,调整自己的状态,找到继续前行的力量,成为更好的自己。 云浚硬着头皮送凤凰回去,出了南天门,一阵喧哗声传来,众神都抬头在看浩瀚宇宙。云浚也抬头望去。 九天星耀 这场景还是母神创世才见过的美!顾名思义,整个涵宇的星耀都亮了。这世间许久没有这番景象了。金龙正神出身的时候,九天会有金龙虚影盘旋七天而去,凤凰金羽出生,会有凤鸣三日。这九天星耀,又是什么神出生了? 云浚觉得那星耀像少女的眼睛眨巴眨巴,又像一个多情的女子在看着自己,左瞧瞧,右看看,那般天真烂漫。他似乎着了魔一样,立在穹庐之下,一动不动。直到凤凰发出感叹:“今日不虚此行,领略了瑶池仙境,九天星耀。” 云浚回过神来,匆匆告辞,他要去看看小花,让她也瞧瞧这美景。 丽华殿里,沁人心脾的异香扑鼻而来,云浚快走了几步,就见到整个殿里的一切都静止了,连小仙娥都沉醉地望着前方。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云翊也立在那里。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咯咯咯……”一阵娇俏的笑声清脆悦耳,传入了云浚耳里,紧接着那一抹长春花蓝色身影飘到了他的面前。娇俏可爱的女子,长在了每一个人的审美点上:“二殿下” “你是……小花?” “对啊,我不是小花,我是越青。” 云浚心中顿时有种奇怪的感觉,想要去抱抱她,亲亲她,心里痒痒的。 “大殿下,二殿下,你们看,星星在眨眼睛。” 云翊和云浚看向穹庐,才发现,越青一笑,那群星就会闪啊闪啊,似乎为了讨好她一般,努力闪耀光芒。所以,直到多年后,也只有这两兄弟才知道,九天星耀,是因为彼岸花的笑。说不清楚,是彼岸花的笑让九天星耀,还是九天星耀为博彼岸花一笑。也就是那天的那一次相见,才有了十万年的纠缠。 “小花,你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瑶池仙境,我都没看过这九天的样子。” “我陪你”云翊跟了过去。 云浚也跟了过去:“我也陪你。” 神界这才知道:“彼岸花开花了”“彼岸花就是两位殿下养的那朵小花啊”“听说很美啊,比凤凰还美”“不对,是母神创造的最完美的花妖”“她应该是精灵,花精”神界头条,彼岸花占了许久。 是神是妖 老君又来找两位殿下了:“殿下,那西海赤鱼族越发暴虐了,竟然掳了西海二公主,要挟西海龙王放他那造反的父亲。” 二位殿下似乎没听见,就痴痴地跟着彼岸花,看她在宫殿里练习拳脚功夫。 老君没办法,提高嗓门:“殿下们啦,自彼岸花化形,您们就没去过大殿了,这小事儿,小神还可以,这大事儿,我处理不了啊!” 两人不理他,走向彼岸花:“小花,今天想去哪里玩?” “就去老君说的西海玩。我想看看赤鱼长什么样?” 老君看着有希望,赶紧补了一下:“赤鱼啊,鱼身人面,两个鱼鳍特别大,在海里一扇,那是山崩地裂……” 越青点头:“那你带我们去。” 三人来到了西海边。西海龙王赶紧出来迎接,那自然是一番哭诉:“大殿下,二殿下,这赤鱼族真是太可恶了。” 彼岸花轻松地问他:“那你想怎样?杀了他们?还是收服他们?” 西海龙王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才又回答:“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他赤鱼族愿意离开西海,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彼岸花听了,看了一眼龙王,然后对云浚说道:“杀了赤鱼族。龙王很不喜欢那些赤鱼。” 龙王很尴尬,慌忙解释:“二殿下,我只是……” 云翊点了点头:“那好,杀了他们。” 云浚却不同意:“母神不高兴的,大哥。妖可以驯化就驯化,不要轻易动杀念。” 云翊看着云浚,思索着什么,同时云浚也在思索着什么。彼岸花却很兴奋:“走,走,我们去抓鱼。抓到再说。” 赤鱼族果然不经打,越青还没出手,就被云翊兄弟俩一网打尽了。赤鱼族首领赤炎很不服气,骂西海龙王:“你个败类。咱们也是龙族,凭什么,他们在天上,我在水里。我们还要听他们的……” 谁也没料到,越青走上前去,只见白光一闪,赤炎的头就被切了下来,紧跟着他的妖丹就飞了出来,越青毫不犹豫,抓住那内丹就吞了下去。 这场景将所有人都震惊了。见到云浚要去责怪越青,云翊立刻就上前护住越青。云浚忍气吞声,先处理其他事情。 “西海龙王,赤鱼族,今日我带走,你回去。” “多谢二殿下” 云浚将赤鱼族们收进了锁妖袋。三人往回走,明显越青看云浚脸色有些凝重,越青不明所以,躲在云翊右手边。回到天宫,云浚将赤鱼们都放在了三清荷花池,离瑶台不远。越青远远地看了一眼,赶紧跑回丽华殿,关门闭户,她有种预感,云浚要找她麻烦。 果不然,云浚还是穿墙而来。 “你今日用的是什么法器?” 越青不出声,云浚越发担心她的妖性会被激发。 “那你把赤炎的妖丹吐出来。” 越青摇头,想往门外跑,云浚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你吐出来,否则母神会惩罚你的,你吐出来。” 越青还是拒绝,咬了他一口,让他松了手:“赤炎才多大个妖?母神怎么会发现?你不告诉她就行了。” 云浚掐住她的脖子:“你吐出来!” 越青害怕了,正要吐出来,云翊出现了,他将云浚一把推开,护住越青:“不过一只赤鱼。你何必如此?” 云浚不可能与云翊打架。他甩了袖,捏紧拳头:“小花,你是妖还是神?” 越青看着云翊摇头:“我不知道。” “若你吞的妖丹越强大,你就会成妖。若你跟着我们修炼,就能成神。你自己选择。” 越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矛盾。母神曾经说过,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吞不吞妖丹,又岂会影响她最后的结果?但是,她的法力一直没有长进,不知道这是出于何种原因?甚至根本无法使用任何五行诀。换句话说,任何神都能呼风唤雨,她不能。她甚至无法结自己的内丹,这样的她到底是妖还是神? 云翊安慰她:“不用怕,赤炎不过是个小妖。我会保护你的。” 越青却没有理会他,在越青眼里,云浚从来没有对她像今天这么严厉过?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云翊陪了她一会儿,她就让云翊走了。然后独自去了云海宫。 “母神” “彼岸花,你化了人行,就该好好修炼。旁门左道的事情,不要去碰。” “母神,我已经修炼两万年了。可是我内丹都结不了。今日我不该吞赤炎的妖丹,我这就吐出来,我不过是想做神,我想通过这样来提高自己的法力。” “你有召唤术,何必强求其他法力。” “我也想像大殿下二殿下那样呼风唤雨。” “呼风唤雨做甚?” “我……”越青突然觉得其实也没有啥用。她说不上来什么:“那我把妖丹吐出来了。” “吞了就吞了。妖丹也好,仙丹也好,对你来说,都一样。” 当时的越青不明所以。直到最后她才明白,妖丹,仙丹,都只能维持她的生命,却不能给她法力。真正给她法力加持的是两位殿下的血和爱还有恨。 她临走时,母神告诉她:“天地苍生都有自己的轮回规律。你也一样。天地局势刚稳,神族需要更加团结,所以天庭一定会跟另一大神族联姻的。” “母神,我听说了,二殿下要娶凤凰。” “那你觉得他们会快乐吗?” 越青心中还没有清楚自己对云浚的感觉,所以此时的她还很天真:“会的。听说凤凰很美。二殿下也那么优秀。” “那你呢?” “我……我也会快乐啊,二殿下对我那么好,我自然希望他快乐。他开心了,我就开心了。” “好,好。你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越青看着她,有些迷茫:“我到底是神是妖?我的身份是什么?” 母神的声音有些疲倦了:“只要你不变初心,守护人间,守护这三界。神又怎样?妖又怎样?” 越青听不懂,听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但是她也不去想了,径直回了丽华殿,她知道自己恐怕永远也结不了金丹,更修不成至高无上的法术,她放弃了。有点儿神力就可以了,至少能吹动那仙乐。 有点儿难过 回去丽华殿,越青拿出了她的法器。算起来,母神没有直接说给她,第一次拿它就觉得很顺手。就当她偷来的,可千万别被云浚拿走了。 “青青,你回来了?” 是云翊,他似乎对越青格外着迷,不是热情,不是理所应当的爱慕,而是一种连云浚都觉得惊讶的沉迷。只要越青做的,他都会觉得好,从不怀疑,甚至失去理性。 越青收起了法器:“你不弹琴了?” “二弟吓坏你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 越青点头:“去哪里?” “去花界,花界的百花从不凋零的,走。” 越青也不是特别不想去,正烦着呢,就跟着去了。花神恭敬地迎接了两位:“两位上神” 云翊点头:“我们走走看看就行,听说百花谷后面有座花仙山?” “就在后面,两位上神请。” 云翊对越青招了招手:“走” 花仙山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山行状如半月,山下一条星河,常年覆盖着花瓣,住着各种小鱼小虾。夜晚来临,小河映着九天繁星,仿佛穹顶与花界融为一体,芬香与银河合为一体,流念忘返。 越青确实没见过这么美的风景:“哇,大殿下,这可比桃花盛开更美。” 说完,她在云翊面前转了一圈儿,她又何曾知道,云翊见过的最美的风景是她。此刻云翊再也忍不住了,握住她的肩膀:“青青,你好美。这三界没什么比你更美。” 越青笑了笑:“真的吗?比凤凰还美?九尾灵狐呢?” 云翊摇摇头:“真的,没有谁比你更美。” 越青乖巧一笑:“那可真好。我们去山下的小河里玩水,你看那么多的小鱼呢。” 云翊便陪着她下了水,在水里抓了一会儿鱼。突然一条蛇状的东西缠住了越青,将她一把拖下水去。云翊立刻下水拉住越青。越青惊魂甫定,眼睛突然变红,右手凝气,很快成漩涡状的水流极速旋转,旋即攻了出去,对方连声都没来得及哼,就被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个妖丹。云翊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个蛇妖还是个藤蔓妖。他惊魂之余,立刻就抱着越青回了山顶,将她抱进怀里,安抚:“不要怕,不要怕。” 越青听着他的心跳,好像是平静了下来。片刻后,云翊再抬起她的头,她的眼睛变回了正常颜色,他这才放下心来。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越青摇头 “那你饿了吗?” 越青摇头:“我只喝花露水,不吃东西” “走,我带你去人间吃东西。” 云翊趁此机会,牵了越青的手,她也没拒绝。人间很热闹,云翊带她去吃东西,刚走到一处僻静处,就见到一男一女搂在一起互诉衷肠。这场景一下子让云翊想起了当初第一次来人间,看到的那洞房花烛场景。手心突然就出汗了,捏着越青的手也开始慢慢用力。 越青察觉:“你不要捏那么紧,我的手很痛啊。” 云翊不好意思松开了她“我,不好意思。” 越青问他:“你干嘛看人家抱在一起就紧张?” “我……”这怎么解释呢。 越青又问:“你刚刚在月亮山,抱我的时候,我听你的心跳都没现在跳得那么快。” 云翊看着她,有些局促,不知道怎么表达:“月亮山上,我担心你嘛。” “那你现在也担心我?” 云翊想了想:“算。” “担心我什么?” “我……我担心你不喜欢我。” 越青瞪大了眼睛:“我喜欢你啊。怎么会不喜欢?你和二殿下,我都很喜欢。你们开心,我就开心了。” “真的吗?我想抱抱你。” 越青伸开手:“来。” 云翊于是将她抱住,将她整个人贴紧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对,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他一直想要的就是紧紧抱住越青,独自一个人拥有她的一切。欲望这种东西,真不用别人教,神也一样,不用谁教。 “我可不可以?” 越青还没反应过来:“可以什么?” 云翊就带她回了丽华殿:“可以不可以亲一下你?” 越青很大方,点头:“可以啊。我就是一朵小花,你怎么都行。” 云翊正要亲下去,云浚突然冲了进来:“越青,你是不是有点过分?” 两人吓了一跳,云浚似乎感觉到了两人的暧昧气氛,好像心中的脾气突然无法遏制:“越青,你把赤鱼族都吃光了?” 越青一下子躲在云翊背后:“我路过,他们太吵了,我就吞了他们。母神都没有怪我,你不准吼我。” 云浚想要把她拉出来,云翊护着她:“二弟,你不要吓着她了,大不了我再去给你找几条赤鱼。” 云浚气得甩手:“最后的赤鱼都被她吃了,哪儿还有赤鱼?” “那你非要赤鱼干嘛?” “大哥,赤鱼是上古就留下来的,上古的神族少一个,神界就少一份力量。” “那他也不是善类啊。”越青狡辩。 “母神说过,可以驯化。” 云翊也没办法自圆其说:“那都吃了,你找她有什么用?” 云浚瞪着越青,又看了看云翊,想了想:“大哥,她不能住在丽华殿。我带她去锁妖塔住几天。” “不要”“不行”云翊和越青异口同声。 云浚有个念头,再这样下去,三个人肯定都会受伤。现在,他只想让越青不要在成妖的路上越走越远。 “大哥,你会害了她的。如果有一天,她受到惩罚,这是不是你所求的?” 云翊有些松动:“可是母神没有怪她,,不是吗?” “迟早的事情。” “那也不能去锁妖塔,那里面那么多妖物,伤害到她怎么办?” “大哥” “不,我不去锁妖塔,如果你敢让我去,我就吞了里面所有的妖物。”越青瞪着他,恶狠狠地威胁他。 云浚见此情形,问云翊:“大哥,你看到了?这还是我们的小花吗?” 云翊到底是心疼:“不然,送她去云海宫住一段时间。” 云浚想了想:“行。” 越青非常不高兴:“我不想去母神那里。青龙刚被母神丢到了昆仑,母神失去了帮手,正烦着呢,我不想去做出气筒。大不了,我去荷花池了。”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就自己跳进了荷花池。 待她走了,云浚就问云翊:“大哥,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 云翊支支吾吾,云浚就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了:“大哥,你是不是已经见过她妖化的样子?” 云翊连忙否认:“没某,她没有那么可怕,不过是眼睛变红了而已。” 云浚大惊,生气却又压低声音:“大哥,你说她的眼睛变红了?她不是上神,她是真正的大妖啊,这回我们真的不能犹豫了,要动手了。” 云翊舍不得:“二弟,你看她什么也不懂,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妖。她还没有觉醒妖识,就不是妖。咱们再等等看,可好?” 云浚终于被他说动了:“明天约她去天地宝鉴,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妖?” 我许你不离不弃 我们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途,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盘,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我们累,却无从止歇;我们苦,却无法回避。 云浚打坐结束,就去了荷花池。这三清界的荷花池,是有灵性的。它能净化黑暗力量。越青并未显现出云浚以为的那般痛苦难耐。他有些摇摆了。 立在池边,彼岸花已经是还了原形,也没有理会他。他只好使了法术,将彼岸花强行变回了人行。 越青被拉到他面前,第一时间就想转身离开。 云浚拦住她,温柔的说道:“青青,我很担心你。” 越青不太相信:“你担心我什么,你整天对我这么严厉。大殿下就什么都依着我,我才不要相信你。” 云浚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这么近距离,云浚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他踟蹰了,有些话他早就想说了,有些事他也早就想做了,可是他有个大哥。 于是他温柔地问道:“你可是喜欢大哥多一些?” 越青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知道。” “青青,凤凰要与我成亲。” 越青点头:“我知道,九重天都知道。” “你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 越青摇头。 “就是,以后凤凰会跟我永远在一起。” “那挺好啊,以后多一个人跟我们一起玩了。” 云浚看着她:“你真的愿意?” “怎么不愿意,凤凰那么漂亮,成亲后,她就住到你的蒹葭宫去,有个人陪着你,不挺好?” 云浚眼神忧郁,心中突然就充满了不快:“那你这几万年来从来没想过要与我永远在一起吗?” 彼岸花啊,她最初出现的时候就没在谁的身边。与情爱她又懂多少。 “我一直都与你在一起啊。” 云浚自然知道她并没有懂得自己的真实意思。便也不再强求:“跟我去七十二天。” 越青缩了缩脖子:“我不去。七十二天可是历了万年大劫的厉害上神去的地方,我怕我被灰飞烟灭了。” 云浚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地狱十八层,九天七十二天,八十一天,都是上神才能去的地方。 “那就不去了。你跟我回去,不在这荷花池了。” 越青也不愿意:“我就想待在这里,挺好!” 云浚无奈:“那你……” 越青二话不说,又缩进了荷花池。云浚心里的感情很难描述。他有些说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纠结,才让他难以名状对越青的情感。或许是责任,或许是愧疚。 老君又来了。兄弟俩看着他,心里就开始计较:这又是啥事儿。 果然。 “两位殿下,上次说东海倾斜,海水肆虐人间。经过两位殿下治理,原本已经无碍。但最近凡人居住的神州大陆也开始倾斜,四处妖孽横行。恳请两位殿下……” 两位看了看对方,云翊说话了:“二弟快要与凤凰成亲。这一次,我自己去。二弟留下来准备。我很快就能回来了。” 也许就是这一次云翊的大度,让他失去了在彼岸花那里的选择权。 云翊离开的前一刻,去看了彼岸花。彼岸花并未化作人形回应他。云翊微微一笑,温柔说道:“等我回来,你就可以出来了。”对啊,他想得很美好。 这一次下界去降妖,他跟母神说了:“如果他愿意做这九天的君主,能不能让彼岸花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哪怕不要她做天后也可以。” 母神没有回答他:“你带了功德回来,再论。” 虽是“再论”,对他而言,已是最大的承诺。他满心欢喜地去了人间降妖除魔。 云浚看着天官们,给他拿来的成亲文谍。流程之多,礼节之全,他看了心生无趣。女官们,一会儿给他量体裁衣,一会儿给他梳头试冠。进进出出地,让他无从喘气。终于忍无可忍地,跑出了蒹葭宫。可是脚步不自觉地又走到了荷花池。 “青青,你救救我。”他看着彼岸花,心里默念了这一句。原本也没什么期望,却没想到,越青一下子来到了她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难受?我带你去找母神。” 云浚笑了,笑得那么开心,这一刻仿佛天地间一切都与他无关了,因为彼岸花属于自己了。心意相通就是这个意思了。几万年来,云浚都没试过有谁能听见自己的心声。母神告诉过他,神的结合要心意相通,凡人也是如此。他一直以为心意相通真的只是个期望。越青今日的表现,给了他明确的答案。原来如此简单。看来越青自己还不知道,她听见的只是自己的心里所想。 “你笑什么?” 云浚不再说话,温柔地搂住了越青,轻轻贴上了她温润的唇。这是他渴望已久的触感。这是他第一次亲吻越青,原始的欲望是不用谁来教导,自然而然就会了。 越青并没有反抗,她似乎也很喜欢这种与云浚近距离接触的感觉。并没有与云翊在一起的压迫感。 云浚温柔地问她:“感觉怎样?” 越青砸砸嘴,好像真的在感受他的味道:“还不错。” “那再来一次?” 越青点头,然后她主动吻向了云浚。云浚抱住她的双手越来越紧,感觉到越青有些站不稳,云浚才与她分开:“青青,跟我回去。” 越青嘟了嘟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了?” 云浚眼角含笑:“几万年了,我太孤独了。你愿意永远陪着你吗?” 越青毫不犹豫点头:“那是自然。” 云浚带着她回了蒹葭宫,虽然天官们还是在忙忙碌碌,但是云浚已然觉察不到他们的存在了。 越青站在他面前,无论做什么他都是快乐的。 “殿下,织女们做好了您的衣冠,请殿下来试试。” 云浚不乐意,在心里嘀咕:“真麻烦,青青过来帮我更衣。” 越青立刻就出现了:“要我帮忙?” 云浚含笑点头。 越青给他换好了衣服:“哇,真好看。” 云浚问女官们:“凤凰的礼服呢?” “已经做好,待殿下看过,就送往凤凰宫。” “拿来。” “是,殿下!” 越青看着那金光闪闪的服冠,好不羡慕:“真好看,殿下。凤凰一定很美。” 云浚柔声道:“没有谁能穿得比你漂亮。你来试试?” 越青惊喜:“我可以试穿吗?” 云浚点头认可,但是天官们却阻止:“殿下,这是凤凰公主的冠服,要是弄花了,恐怕耽误婚期。” 云浚冷冷道:“给越青换上。” 云翊在人间,无边黑暗中,突然群星闪耀。他满眼温柔地抬眼望去:“你开心,我就放心。等我,青青。”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三界之美,无人能及。换上金色的冠服,越青开心地说道:“哇,我从来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是啊,她仅此一次,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在她十万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穿上她最喜欢的嫁衣,嫁给她最喜欢的人。这一次,她也是穿了别人的衣服而已。 云浚这一刻下定了决心,这天地万物,他只要越青,什么都不在乎了。于是他牵起越青的手:“青青,走,我们去金殿。” 越青不明白:“去金殿干嘛?” “我与凤凰要在那里行礼成亲。” “那我更不能去了。” 云浚哄骗她:“成亲是两个神族的结合,礼数要周全,你陪我先去演练一遍。” “这样啊,走。这个我乐意。” 天官们自然是允许,一群人都看着他们两个:“殿下,不可儿戏。” 见此情景,越青有些担忧了:“殿下,是不是不能去啊。那咱们不去了。” 云浚却是铁了心要去,广袖一挥,众天官被刮倒在地:“本殿下的事,你们休得参言。” 于是两人穿着礼服,去了金殿。 “青青,来,拿着这个连理绳。跟我去行礼。” 正所谓:桃花好,朱颜巧,凤袍霞帔鸳鸯袄。春当正,柳枝新,城外艳阳,窗头群鸟,妙、妙、妙。东风送,香云迎银钗金钿珍珠屏。斟清酒,添红烛,风月芳菲,锦绣妍妆,俏、俏、俏。 “一拜天地乾坤福。二拜高堂期颐寿夫妻对拜恩爱久。送入洞房千万孙。” 越青隔着盖头问云浚:“这就结束了吗?” 云浚鼻头“嗯”了一声,越青就要揭开盖头来,云浚按住她的手:“还有最后一步。” 越青又放下手:“那还要拜哪里?” 云浚拉着她,在她耳边轻语:“现在进洞房。” 越青的衣裙比较繁琐,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她撒娇地不想走了:“二殿下,我看不清,可不可以摘了盖头?” 云浚宠溺地笑道:“不可以,入了洞房由我给你摘。” “可是我觉得……”话未完成,云浚已经将她抱了起来:“不过,我可以抱你去洞房。” 与他的亲密接触,让越青越发地欢喜。这种亲近感,她身心都觉得舒适。贴着耳朵在他胸膛:“我很喜欢你抱着我。” “那我以后都抱着你可好?” “那不行,你还要处理那么多事情。” “没关系,那就等闲下来。” “二殿下,你以后不要凶我了。我害怕。” “好,我不凶你,但你要听我的话,咱们约定。” “好,我听你的话,你不凶我。” “青青,云浚许你不离不弃,可以答应与我一心一意?” 越青抬眼看着他俊美的脸廓,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好。我答应你,你不离开我,我也不离开你。” 被背弃的悲伤 水声喧暗谷,月影淡高秋。物与黄昏静,人随白日流。 天地的过客,很多人事,我们都做不了主。譬如离去的时间,譬如走散的人。一切随缘,缘深多聚聚,缘浅随它去。看轻看淡多少,痛苦就离开你多少。 但是,天地之初,人神都在且行且探。蒹葭宫里,云浚掀起了越青的盖头。 那一睑秋水,盈盈笑语:“二殿下”。云浚沉沦了几万年。“青青,喝过交杯酒,入了洞房,我们就是夫妻了。” 越青毫不犹豫喝了他递过来的交杯酒,顿时就觉得头晕眼花:“这酒真烈”。还好只有一杯,她晕了一下,云浚将她扶住了:“现在我们就差最后一步了。”“哇,还有最后一步?成亲真的好麻烦。”云浚微笑:“与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只有快乐。”越青点头:“最后一步是什么,快点完成。” 云浚怕她后悔,再三确认:“你真的愿意?”越青被他一问,心里有点儿担忧,不禁低声问道:“最后一步是什么?” “洞房花烛,结发夫妻。” 越青看着他,点头答应,但又加了一句:“我是陪你练习的,你可不能当真啊。要是凤凰知道了,会……”最初的她还有点儿理智,知道这是陪着云浚玩,可是当云浚真正地要与她行夫妻礼时,她又毫无防备地进而越陷越深,最后真正与他做了夫妻。初经人事的她,又惊又惧,又喜又悲,但都不重要了,因为更多的感情,只有两个字:愿意。她愿意与云浚自己的一切。这种双向奔赴,是云翊永远都得不到的,也是他十万年执着的痛苦根源:强求。 越青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她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一切感情。所以她紧紧地抱着云浚,不愿意下床。 云浚问她:“睡得可好?” “嗯” “累了,就多睡会儿,我陪着你。” “嗯” “你好像不太开心?” 越青坐了起来,看着他,嘟着嘴:“你对我做的事情,是不是也会对凤凰做?” 云浚心里是有愧的:“青青,你放心,我说过,会对你不离不弃。就算凤凰嫁给我,我也不会对你不好。我的心永远都是你的。” 越青不太高兴:“那你可不可以不娶凤凰?” 云浚看着她,真诚地说道:“我这就去跟母神说。” 见云浚穿戴整齐要出门,越青也跟了上去:“我也去”。 谁曾想,天官们昨日就将云浚与越青强行拜堂成亲的事,告知了母神。母神正在琢磨这件事当如何处理。云浚已经带着越青进了她的云海宫。 “母神” “浚儿,母神不会答应你与越青的事。” “母神,儿与越青已经结发,求母神成全。” 母神心中起伏:“彼岸花,你可知错?” 越青跪在她面前:“母神,小花不知道错在何方?” “神族结合,是为稳定三界。你破坏二殿下与凤凰的结合,就是与三界为害。” 越青趴在地方,战战兢兢:“小花知道错了。小花只是不想离开二殿下,小花不会阻止凤凰公主嫁给二殿下的。” “小花,待大殿下降妖回来,赐你做他的仙侍。二殿下,你不必纠缠了。” “不,母神,不要把小花给大哥。她与我行的是正式礼。当是我的妻。怎么可以送给别人?若是母神不同意,儿愿舍弃神身,与她做一对妖,又有何不可?” “放肆!” 云浚似乎下定决心:“母神,没有小花,我绝不成亲!” “罔顾三界,你做何上神?今日,我就将小花灰飞烟灭,将你打入地狱。” 越青知道母神说一不二,她灰飞烟灭又如何?可不想这三界受苦。她立刻伏身在地:“母神,小花知错了。小花愿意去做大殿下的仙侍。请您不要惩罚二殿下。” “青青,你说过,要永远跟我一起的。” “二殿下,咱们还是像从前一样,可好?” “不好,我不要从前那般小心翼翼。” 母神已经很不开心了:“浚儿,休得放肆。”母神手轻轻一挥,云浚和越青就被送回了蒹葭宫。 云浚看着越青,心里很不好受:“青青,你为何要答应?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要同心。” 越青看着他,心里也是难过,搂住他的脖子:“只是做仙侍而已。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希望你能平安快乐。等凤凰嫁给了你,母神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到时候再去求她。” 云浚听了,也点头:“好。那大哥没回来的这几日,你先不要离开我。” 越青强颜欢笑,歪头亲了他一下:“好,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的。” 云浚与越青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蒹葭宫,更是传到了华夏宫。蒹葭宫里几日缠绵,华夏宫的主人云翊回来了。他英姿雄发,器宇轩昂地回了天宫,先去面见了母神。 “母神,儿回来了。” “做得好,翊儿。” “母神,那小花?” “小花许你做仙侍。” “多谢母神。” 原本就一朵花,在母神眼里,她能有多大的能耐。却没想到,她能蛊惑到三界不安。 云翊先去了荷花池,却没见到小花。回了华夏宫,更衣后,去丽华殿,也没见到小花。他叫来了仙娥:“小花呢?” “回殿下,她在蒹葭宫。”云翊心中一顿,但是他还抱着小花好玩的侥幸。于是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了蒹葭宫。 彼时,越青正在与云浚学写字。见到他,也没有那么惊喜,只是客气地行礼:“大殿下。” 云翊微微一笑:“我回来了,二弟,小花。” 云浚倒是对他亲热:“我本想着去接你,但你直接去了母神那里,就在这里等你了。人间还好?” “人间挺好,只是经此大难,恐要些许年份才能缓过来。” “大哥,此行辛苦了,母神有说什么吗?” “母神一向不会多说。不过她将小花赐予我做仙侍了。二弟,你成亲在即,以后小花恐就不会经常出入蒹葭宫了。” 云浚未曾多言,也不曾做表情,只是心里难过。看着小花跟着云翊走向了东宫。回到华夏宫,云翊就迫不及待地拥抱了小花:“小花,我在人间这些年,可想你了。幸好,我回来了,母神也信守承诺,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你开心不?” 越青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连个笑容也扯不出来。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越青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给你泡杯茶。” “我不喝茶。” “我给你拿琴,你好久没弹琴了?” “我不想弹琴。” 手足无措的越青,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不做他的仙侍,可是又不想让他不开心。恐怕他知道自己与云浚做了夫妻,会伤心难过。 云翊不明白她的意思:“小花,你怎么了?你总是躲避我的眼神,发生了什么事吗?” 越青摆摆手:“大殿下,你累了,你去三十三天休息几天。我给你整理一下宫殿。” 云翊看她假装忙碌地跑开,心里就有了计较。他叫来了小迦蓝:“我去人间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小迦蓝低声说道:“未曾发生什么事。” 云翊冷然:“本上神若连你个小神在撒谎都看不出来,岂不枉费了本神几万年的修为。” 小迦蓝立刻低下头去:“天宫确实没发生什么大事?” “你知道我说的是彼岸花。” “大殿下,小神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毕竟小神阶位低下……” “要你讲就讲” “是,大殿下。二殿下借试礼服之由,与彼岸花在金殿行了礼。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其他的并没有发什么?” 云翊点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去到丽华殿,越青正百无聊赖地在琢磨着她的玉笛。见到云翊过来,她也是懒洋洋地不想理会。 云翊走了过去,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站到自己面前:“小花,你不想我吗?” 越青一愣一愣的,说实话,还真没想他。突然间,云翊的脸就放大了在自己眼前,她第一反应就是躲开。云翊又尝试了几次,想要亲她,她都躲开了。 “你不喜欢我?”云翊问。 闻此言,越青不知作何回答:“我喜欢你,但是我不想你亲我。” “你做了我的仙侍,以后就要一直跟着我。我们总要肌肤之亲的” “谁说的仙侍要与仙尊肌肤之亲。我只要照顾好你就行了。”越青明显的抗拒让云翊很不舒服,甚至有些怒气:“我说的。我的仙侍就是履行妻子的职责。” “你胡搅蛮缠。不要仗着你是大殿下,我就会被你吓到。”越青毅然决定要与他对抗。 “小花,你一开始是同意的啊,为什么变得这么快?我才走多久,你就变心了?” “变什么心?我从来都是这样说的,我喜欢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强迫我。你要是强迫我,我就不喜欢你了。” 云翊抓住要逃跑的越青,将她困在自己怀里:“你告诉我,你跟我二弟发生了什么事?” 越青脸红,不敢说,支支吾吾半天:“总之,我不想告诉你。你就不要再逼我,我会好好做你的仙侍。不然我就告诉母神。” 云翊怒道:“你知道,我根本不是想要你做仙侍。我想要你。” 越青推开他:“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经跟二殿下结发。对不起。” 那一刻,云翊心痛,哀痛,他感觉到了背叛和被抛弃的难过,进而是愤怒。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他?他能给你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他必须要娶凤凰的。神族结合维护三界,是我们的职责。你为什么那么傻?” 越青看他难过,心里愧疚:“我也不知道。就是想与他在一起,就是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大殿下,这三界这么多的仙子,上神,总有一个你喜欢的,你……” “你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 惩罚 一件事你期望太高你就输了,一份情你付出太多你就累了,一个人你等的久了你就痛了。记住,生活中没有过不去的难关,生命中也没有离不开的人。如果你不被珍惜,不再重要,学会华丽的转身。你可以哭泣,可以心疼,但不能绝望。今天的泪水,会是你明天的成长;今天的伤痕,会是你明天的坚强。 你不要说话。 这或许是云翊最后的理智。那个无忧无虑的大殿下,二殿下,彼岸花,都成为了过去。三个人的痛苦,从此就开始了。 书房,越青给他送了茶,就赶紧出去了。云翊这几天见到她这么躲着自己,心里的愤怒,越发地压不住。他是神,是上神,是母神的儿子,他有太多的规束。可是他也是一个男人,他渴望得到爱情,得到自己深爱的人回应。 弹琴,已经无法弹成调了。于是喊道:“越青”。越青没有回应,他生气了,“小花去哪儿了?” “大殿下,小花出去了。” 云翊只身出了门去,荷花池边。越青在那儿开心地喂着池子里的小金鱼。 “小鱼儿,过来,过来……” 云翊站在她的背后,这是他的爱情。她宁愿对着小鱼儿笑,也不要见着自己。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明明自己也一样付出,可是她不爱自己。 “鱼儿,鱼儿,你别走啊……” 越青看到水里云翊的影子,立刻转身:“对不起大殿下,我觉得太闷了,溜出来玩玩。” 云翊点头:“我陪你” “不用,鱼儿都被你吓跑了。” 云翊看着她:“那就陪你去走走?” “不去了,我回去丽华殿了。今日我还没打坐休息。” 云翊没多说,让她走了。自己却越来越难以压抑心中的情绪。 是夜,他走入了丽华殿。越青被他吓了一跳:“大殿下,夜深了,有什么事吗?” 云翊二话不说,抓着她的双手,将她扑倒在床上:“青青,你可不可以试着接受我?” 越青愣住了,待对方的脸凑近自己才反应过来:“不可以,不可以!” 云翊那一刻,顾不了什么身份地位,只觉得自己的东西,就该抢回来。越青却也不是那般软弱的女子,她拼命挣扎“你走开,走开……”终于,她露出了真面容,双眼通红的她,双掌凝力,强大的灵力,将云翊飞出了好远。 她瞪着绯红的眼睛:“我说过,我不愿意,你休想碰我!” 云翊想要制服她,却发现以一己之力,无法做到,只好叫仙迦蓝:“去请二殿下。” 云浚赶了过来。 “大哥,青青怎么了?” “二弟,今日要收服她,否则母神会震怒。” “大哥,不要伤害她,她只是启动了自我保护而已。” 说完云浚走过去试图安抚害怕而愤怒的越青:“青青是我。是我,你不要害怕,跟我回去。我保护你。” 越青却是不再听任何人的话:“我不会相信你们的话,谁伤害我,谁就该死。” 玉笛顿时在她手里变作了黑色。笛声化作了万千攻击光束。 云翊知道,若是再不出手,她就会被母神灰飞烟灭。于是他召唤了他的配剑:琅桓。 “二弟,今日,我一定要收服她。” 云浚却不乐意:“你不准伤害她。” 于是三个人混战了起来。彼岸花成魔,谁也不认识,谁都攻击,尽管如此,云浚拼命想保护她,与云翊对抗着。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一仗,整个华夏宫彻底毁掉。九天都震动了。更可怕的,神州大陆被掉落的灵力,分裂开来,八十一天也破了几个洞,混沌之力开始肆虐九天和人间。 母神大为震怒。彼岸花完全失去了理性,还要与母神对抗。母神没想到彼岸花的召唤术已然超凡脱俗,竟然召唤了混沌之力。母神将她打下轮回的时候,还是心软了。 “彼岸花,十万年轮回,你若能修得正果,许你重列上古之神。” “云翊,你身为大殿下,却被情欲控制,做出如此妄为,罚你看守魔界三万年,你当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好好看管三界妖魔,休养生息,不得造次。” “云浚,你虽有错,但九天需人主持。你与凤凰成亲后,暂替你大哥执掌天地,待他归来,你且入轮回。” 母神走了,她只留下了一股灵力,附着在云海宫的画像上。她引混沌之力,归了混沌。 云翊走了,小花轮回了。云浚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大哥,失去了爱情。坐在金殿上都像个活死人。 凤凰终于是嫁进来了,却怎么也走不进云浚的心里。凤凰族期盼的金翅膀,迟迟未出生,一直到三万年后,凤凰才明白,云浚一直在等待一个离开的时机。她的爱情落空了,凤凰族的金翅膀落空了。神界又会不会希望落空? 小花竟然修炼成仙了 三万年了。凤凰总是面对着冷冷清清的蒹葭宫。云浚总是公务缠身,九天三界,他每件事都会亲力亲为。偶有闲暇,也就与凤凰待上个两三天。这三万年夫妻做得着实清冷。 这一天,仙娥来报:“下界有一个凡人飞升,竟到了瑶池仙境。” 凤凰没什么兴趣:“许是有什么大功德。随他去。” 小迦蓝却是急匆匆地去面见了云浚:“天君,瑶池仙境飞升了一个凡人。” 云浚的心抖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笔,匆匆走了过去。 是她 三万年了,他终于等到她回来了。三万年太久了,久到他不敢去相信自己真的再一次见到了小花。 他想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我很想你。可是他又害怕对方不认识自己,他更怕的是凤凰会因此伤害她。他克制着自己的情感,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 彼岸花作为凡人,第一次飞升瑶池仙境,到处都是新奇。东看看西看看,很快她就发现了站在远处的云浚。 轮回仅仅能让人经历生老病死之痛,爱情却能带给你千万年不改的痴心。过了多少年,她也不会忘记灵魂深处那个他的样子。第一眼,她就心动了。 “仙尊,您是哪座宫殿的神仙?我叫越青,交个朋友。” 她落落大方地站到云浚的面前,只希望他能一眼就看中自己。但是云浚没有出声,在众神的围观中,他冷冷地转身离去了。越青有些寂寞,幸而小迦蓝走了几步又过来了:“小仙,你的仙阶不够,先去天后宫里拜见天后,然后去书房伺候天君。” 越青微微笑了一下:“那就多谢仙君。” “快去,我在书房等你。” 凤凰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个飞升的凡间女子。 “天后,小仙刚从青呈山飞升,特来向天后问安。” 凤凰冷冷点头:“听说,天君要你伺候书房,以后勤奋一些。” “是,天后。” 凤凰从没想过要伤害这样一个凡人,因为她是凤凰,她骄傲而高贵。若是她知道将来有一天,会被这个女人逼到神鬼不成,她或许会后悔今日的仁慈。 小迦蓝带着越青来到了云浚的书房。这才发现,瑶池的仙尊竟是天君,心中欢喜得紧。她很喜欢这个天君,给他端茶倒水,也舍不得挪开眼睛。 云浚冷冷道“本尊岂是你一个小仙能直视的?” 越青有些尴尬:“天君,你真的很好看。” 云浚瞪了她一眼,她知趣地出去了。小迦蓝笑话她:“天君好看,你也不必要这么一副痴傻的样子。” 越青不以为然:“咱们九重天,还有比他更好看的吗?我多看两眼不行啊?” 迦蓝摆了摆手:“咱们九重天,最好看的可不是天君。” 越青有些震惊:“不会。还有谁比天君更好看?” 迦蓝让她小点儿声:“往后,你就知道了。” 越青便不再多问了,她忘乎所以地,在九天四处游荡。最后呢,迷路了。不过,她的性子好,也不计较,随处找了个不知名的树就爬到树上睡了过去。 梦里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名字。低沉浑厚有力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越青,越青……” 她一下子惊醒了,从树上跌落了下去。吃痛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看见这里有人,便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没想到,做了神仙,还是会做梦。”休息好了,她开始找回去的路,这一次她好像很清醒,有人指引她一般,很快就看见了天宫的大门。于是她匆匆走进书房,本想跟云浚打个招呼,没想到云浚却毫不理会她,与她擦肩而过。 “天君怎么了?” “正在气头上。” 越青连忙问迦蓝:“为什么生气?” 迦蓝对她摇头:“还不是因为,书房某个小仙侍,不见了两三日,天君没人伺候读书写字批奏折。” 越青自然明白说的是自己:“那我要不要追上去解释?我迷路了。” 迦蓝摇摇头:“天君去天后哪里了,你最好别去讨无趣。” 于是越青便自己进了书房,开始把玩云浚的东西。 “哇,这笔不错,我来写写。”她提笔就写了“云浚”两个字。还自我感觉良好。然后又开始作画,画什么好呢?想来想去,还是云浚好看。运笔如有神,描了云浚的画像,欣赏之余,还想着将这画裱起来,于是东摸摸西摸摸,打翻了云浚的砚台,书桌一片狼藉,她擦来擦去,越擦越混乱,最后她没办法了,想了个办法。将整个书房都砸了,然后惊恐地跑出去找小迦蓝:“迦蓝,迦蓝,书房里进了妖怪” 迦蓝吓了一跳,赶紧随她去了书房,果然一片狼藉,奏折都坏了。迦蓝紧张了许久,拉住越青:“你修炼过还原法术啊,快把这里还原。” 越青赶紧摆手:“我不会法术。” 迦蓝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不会法术?怎么飞升的?” 越青支支吾吾:“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飞升的。” 迦蓝无言以对:“这可怎么办?这里就只有我跟你,要是天君生气怎么办?” 越青无辜地看着他:“天君应该不会生气?” 迦蓝挑了一下眉毛:“那得看那个捣乱的妖怪是何方神圣?” 越青微叹一口气,终于说实话了:“如果那个妖怪是我呢?” 迦蓝瞬间觉得这个不是仙:“你为什么要砸掉这里?” 越青一摊手:“我不小心的。” 迦蓝摇头:“那我可就真帮不了你,你等着明日卯日星君送天君回来,自己解释。” 越青破罐子破摔:“那你得守口如瓶。” 迦蓝有些紧张:“你要是伤害天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越青努嘴:“你管好自己的嘴。” 迦蓝略有赌气地离开了,他就要看看这个小仙怎么逃得过天君的法眼。可是他到底也是小仙,哪里能体味上神们的爱恨情仇。 无题 越青心里还是挺害怕的,但是她又侥幸觉得,只要迦蓝不说出去,她就不会被发现。 云浚去到了凤凰殿里,三万年的相处,已经是习惯了对方,爱情有没有又怎样?凤凰还是那般风情万种,云浚却仍旧那般淡漠疏离。 漫长的黑暗过去了。 云浚顶着晨露,回到了书房,他一进门,就震惊了。 “迦蓝?” “天君” “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天君,我去问问那守书房的小仙。” 云浚看他转身,自己用了术法,竟然查看到是那越青把整个书房砸了,他想生气,却气不起来。 越青被迦蓝带了过来。 “天君” “这里怎么回事?” “这里进了妖怪” 云浚看着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竟然毫无怒气:“那你受伤没?” 越青连忙摇头。 “那你来帮忙收拾。” 越青着实没想到他这么温和。迦蓝更是没想到,就过去帮忙。 云浚见她实打实地用手收拾,问了一句:“你不会还原法吗?” 越青有些尴尬:“我不会法术。” 云浚也震惊了:“你修炼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法术?青呈山也是仙山,你怎可……” 越青怪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飞升了。好像,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条金龙,他说他想见我,然后我醒来就在瑶池仙境了。” 云浚眼神有些躲闪,心中纳闷:就算是我把你强行拉上来的,你也不至于连个法术都不会。这可真是…… “既然如此,那你慢慢收拾。”正当他要出去,越青赶紧将自己画的那一副画藏了起来。正好被他看见了,抬手一指,那画就飞到他手里了,却见是自己的画像,眼神顿时就温柔了:“画的不错,收起来。” 越青偷偷一笑:“我很快就收拾好了。”但是云浚一走,她就开始偷懒了,直接躺到书桌后面的竹椅上睡着了。云浚等了一时三刻,又回去,发现书房还是那个样子,正想发作,就见到睡着的越青,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 走过去将越青抱了起来,却见越青手里还抱着那一副自己的画像,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怜爱。雕花木床,是云浚从人间搬来的,他把自己住的地方装扮得同凡人生活的地方一样,就为了等她回来。 越青大概是累了,睡得很沉。云浚将她放下,怜爱地给她理了理头发。便走出去收拾书房。他一看到还原景象中,越青对着自己的画像,如此那般,嘴角就忍不住流出笑意。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想到三万年也不曾被她忘记。 越青大概是不太适应,睡到了天黑,也不见醒来。云浚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不禁皱眉:“怎么会高热?” 于是抱起她去了医神那里。医神有些惊讶:“天君,她这是瘟疫。” 天君更惊讶:“她已是神仙了,这凡间的病怎么会侵害她?” 医神摇头:“小神不知。但如果她得了瘟疫,那她飞升的凡间,应该也有瘟疫。仙子只需要在三十三天净化几日就没问题了。但人间……” 云浚点头:“那你即刻去人间助力。” “小神这就去。” 云浚抱着昏睡的越青去了三十三天,陪着她进了三清池。泡了两日,越青才醒过来。她还有些虚弱,软啪啪地趴在云浚胸口:“天君,我这是怎么了?” “你只是不太适应环境而已。不过你很快就好起来了。” “嗯”越青鼻头发出的这一声,竟然让云浚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幸而,他很快冷静下来:“你今日就可以回书房了。”“好”她似乎故意的,抱紧了云浚,把脸在他胸前蹭了蹭。云浚握紧了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别动。”“这水里,一点也不舒服。”云浚想了想:“那就现在回去。”“我没带衣服”她嘟囔。 “起来,我有办法。”“我腿麻了。”云浚给她裹了披风,抱着她往回走。脚踏出三清池,迎面来了一清瘦身影。 对方俯身行礼:“天君” 云浚才认出了他:“璃光君?” 璃光点头:“小神不知道天君在此,叨扰了,请天君恕罪” 云浚回应:“看你应是身上有伤,你先疗伤,咱们再叙。” “多谢天君” 璃光撇了一眼云浚怀里的女子,越青也正在看他,两人都不好意思了。 雨打梨花深闭门,是你,还是你。一眼定了来生,一笑遣了寂寞。 “他是谁?”越青小声问云浚。“青丘狐帝的儿子,璃光。他快要继承帝位了。”“他为何受伤?”“他会来告诉我的。”“你跟他认识多久?”“很小就认识,不过不常往来。”越青望着他威严的面庞:“你多大了?天君”云浚被她这么一问,心中辗转千回,时间已经让他麻木了。唯有她才能让自己想起自己经历的寂寞和孤独:“我,自出生已经有六万年了。”“六万岁啊。神仙的时间都拿来做什么,六万年你寂寞吗?” 寂寞 寂寞这个词,对应的应是繁华还是热闹呢? 云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重建了丽华殿,你还住那儿去。离我的书房近。”越青表示同意。 丽华殿。越青换好了衣服,云浚已经离开了。她有些失落,便打量起这丽华殿来。挺简陋的,不过一桌一榻,最显眼的莫过于院中那略显夸张的琉璃荷花池,只有几株小荷花,却修得器宇不凡,奢华得与整个殿宇都格格不入,仿佛一眼望过去,那里种了多么珍贵的花品一样。她笑了一下,便走了过去。却没想到,这荷花池仿佛有魔力一般,她走到面前,身体就无法动弹,仿佛有一股力气将自己往水里吸一般。最终她不敌荷花池,掉了进去。进入水中,她开始觉得自己身体在发生变化,仿佛在变成另一种形态。这种惊恐让她歇斯底里,挣扎无望,她开始绝望。这恐怕是她最后的时光了,她竟然开始后悔为何不好好学习法术?又开始期待最后能再见一眼云浚。 最后她失去了知觉。幸而云浚感知到了她的危险,将她救了出来。她已经只剩下一个人头了未完成化形了。这让云浚十分吃惊,原来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也不敢面对的事情,如今已经在他眼前:越青已经被自己和大哥养成了妖。就算给她神仙的身份,她也会最终回到妖身。 云浚不眠不休地守着她,耗了百年灵力,帮她恢复人形。就是这一段时间,凤凰察觉到了云浚的异样。她终于放下了骄傲,亲自来了丽华殿。 彼时,越青还没完全回到人形。云浚见她来了,便收了法术,恢复了一副冷漠的样子。 “天君,凤凰听闻连日来殿下未曾上朝,想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 云浚摆了摆手:“没事,本君这就去处理。” 凤凰还是没忍住:“凤凰曾听天君说过,这丽华殿的主人总有一天会回来,不知道这位是不是?” 云浚抬脚往外走,凤凰也只好跟上。云浚站在院中,淡淡地说了一句:“她就是丽华殿的主人,她叫越青,待她恢复原状,本君就就立她为天妃。” 凤凰自然听说过越青这个名号,只是她没想到越青如今竟是妖了。闻云浚此言,作为女人,多少有点难过,更何况她这个寂寞了三万年的天后。 伤感之情,却也不失理智:“她乃未能完全化形的妖,天君可不要一意孤行。” 云浚自然知道,但他实在忍不了三万年的相思苦,他一天都不能忍了。他想任性一回。“是妖又如何,本君就是想要她。” 凤凰浑身一震,她多想狠狠地给对方一巴掌把他打醒:“你是天君。” “我从来不想做这天君。” “那我呢?我这三万年的时光呢?” 云浚不敢看她,如果有什么牵挂,大概就是对不起凤凰了。于是他声音软了下来:“梧桐,如果说我还有牵挂,那一定是你了。否则这三万年,我一刻也不会坚守。” 凤凰在那一刻是感动的,她相信云浚的每一句话,也愿意跟随他上古下今,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走不进他的心里。相遇虽是缘分,但这缘也有正缘和孽缘。 璃光养好了伤,来见了云浚。 “天君” 云浚见他已经好转:“你的伤怎么回事?” “青丘南缘临近南海,南海有鲛人。他们能飞天,能入水,吞我狐族不少。我率众与之战斗了一百年,勉强才战胜。各自安好没几年,鲛人族出了一个极强大的人鱼首领,我与他战了半个多月,才将他打败,我也受了伤。” “为何不上书,我可以派人去帮你。” “这点小问题,就动用天庭,以后青丘怎么立足神界。” “倒是心高气傲,像你们狐族的做事风格。” “只是,南海多有动荡,不知道南海龙王,还能否坚持,天君也该派人去查看一下。” “本君知道,四海不稳,九天已经派了诸神前往镇压了。昆仑的神们已经被调走了许多。如今人间的事只能依靠昆仑使者。本君正在筹备新一轮封神,不然这三界难免会动荡。你且守好青丘。” “天君放心,青丘离人间最近,自当守业,也会守护人间,天君尽管安排。” “璃光,母神们离开后,就剩下,我,你,凤凰,还有魔界的大哥,几个上古神尊了。这母神留下来的基业,全靠我们了。” “璃光定会竭尽全力。” “嗯,璃光,有时间去看看我大哥。” 璃光点头:“大殿下,已经三万年未出魔界封印,小神找时间去看看。” “先谢过你了。” 两人正要分离的时候,越青走了出来,她还有些虚弱。 “天君” 云浚一个箭步,将她扶住,心疼道:“为何不多休息?” 越青看着他,满眼的温柔:“我不怕死,但是我害怕最后一眼见不到你。” 这缠绵,璃光都看不下去了:“天君,小神先回去了。” 越青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小仙,:“上神,小仙替天君送送您。” 原本只是一句客套话,云浚以为他一定会拒绝,没想到璃光看着越青,竟一口应了:“那就有劳仙子了。” 越青也只好送他往南天门。璃光问她:“仙子芳名”“越青”“仙子与天君甚是亲近,你们认识多久了?”“刚认识不久,按人间的算法,一个多月。但是,我仿佛认识他好多好多年一样。”璃光笑笑不再言语,狐族的美人不少,人间绝色更不少,他对女子的美貌向来有些不屑一顾。这越青奄奄一息的样子却让他在三十三天的三清池都不得安宁。他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她的美貌,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寂寞了太久。他只想学那云浚,保护着她。 “神君,您慢走。” 璃光点头,又收回脚步:“越青,你的身体好些没?” 越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礼貌地回答:“好多了。” 璃光点点头:“过几日,青丘丰收节,你可愿意来参加?” “嗯……天君愿意来,我就跟着来。” 璃光有些失落,因为云浚从不参加各族的任何活动。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御风而去。 青丘仙乡靠近人间,所以呢他们更向往凡人的生活,所以整个青丘看起来就像另一处人间。 也是个性情中人 璃光回到青丘大殿,辅臣们就找到了他。 “少君的伤可痊愈?”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损耗了些许灵力而已。想来妖龙应该比我伤得更重。暂时不用担心南缘的安危了。” “少君,此次丰收节,也是少君登基帝君大礼,我等来商议具体安排!” “登基而已,不用那么繁琐。” “殿下,按照神族的规矩,登基前七日,要受雷霆七日。所以老臣们特地来看看,要不要老臣们帮忙?” “没事,七日而已。你们拟好请柬,送往九天。” “天君向来不参与神族的各种……” “请柬倒是要送的。” “是,少君。” 璃光去往了青丘禁地。所谓禁地,不过是青丘历代先祖栖息地,也是青丘神草还魂草生长之地。还魂草也是因了这历代先祖的灵力才生出了起死回生的神效。不过这还魂草功效有限,仅对神族有用。他看了看守在禁地的两只小狐狸,摸了摸她们的头:“好好修炼,很快你们也能化形了。” 还魂草没有几株了,三界的神族愈来愈少,这些上古留下来的神物也越来越少,这不禁让璃光有些焦虑。他习惯了寂寞,这禁地的安宁,能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想来,他也知道那九天的仙子,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然而,这禁地的安宁,却让他内心的声音越来越聒噪。他的挣扎,守墓的两只小狐狸,看着都心疼。许多年后,青丘一直认为越青是个比狐狸还可怕的女人。 云浚收到了青丘的请帖。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书桌,越青递了茶水,发现了请帖,便拿起来打开后问云浚:“天君不想去吗?”“我从不去参与神族的事”“哦,上次璃光问我,我还说,你要去的话,我就去。”“你想去吗?”“走走也好啊。你要是不想去,我跟迦蓝去,很快就回来,你觉得怎样?”云浚停下手中笔:“你想去,是因为璃光还是因为青丘?”越青想了想:“我想去瞧瞧。”云浚点头:“那你和迦蓝先去,我等他登基那天再去,顺便接你回来。” “那太好了。”越青满脸堆笑地跑出去找迦蓝了。云浚备了礼,写了信,让迦蓝带着越青去了青丘。 “少君,天君派人来回帖了。” 璃光从禁地回到了大殿,却见回帖的人是越青,他顿时掩不住心中的欢喜:“仙子,你来回帖?” 越青让迦蓝递了回帖给璃光,璃光一打开,就见到了云浚的留言:“璃光,保护好越青。本君要去一趟魔界,你登基之日,吾来接她回去。” 璃光虽不情愿,但能与她相处几日,也是不错的。 “来人,给仙君安排住处。” 迦蓝问了一句:“那仙子呢?” 璃光看了一眼越青:“仙子金枝玉叶,我亲自安排。” 迦蓝嘟了嘟嘴,抱怨:“哦。你们每个人都宠着她。” 越青却很大方:“迦蓝,我去找你玩啊。” 迦蓝还能做什么,只能应了。随后,越青被璃光带到了湖边一处竹楼:“越青,我看你喜欢清静,就住这里。这里鲜有人来打扰。” 越青心里嘀咕:谁说我喜欢清静,我喜欢人多热闹,不然我就不来你这儿了。 但是她也只能满脸堆笑:“多谢帝君。”然后璃光真的就这么走了,她十分不爽,一个人在这里,楼上楼下,前院后院走了几遍,真的出了花花草草,啥也没发现。悲伤的她,躺到床上长叹:“怎么看,我也是来坐牢的。” 于是她就这样睡着了,话说她总是很累的样子。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就见到璃光坐在她身边。见她醒来,璃光从背后拿出了一束野花:“这是我在狐狸山亲手采摘的野花,你看漂亮?” 越青好笑,但也确实很喜欢,便收下了:“上神,一花一世界,还是不要采花了。” 璃光笑了:“人间有诗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说本上神该怎么做?” 越青于是不做回答,低头摆弄手中的花朵儿。璃光很是无奈,接着逗她:“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越青摇头:“我不想听笑话。” “那故事好,人间可有很多故事。” 越青看着他说道:“我刚从人间来,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璃光叹了口气:“美人可真的是很难哄。璃光可没办法了。” 越青有点看不懂他了:“我以为璃光帝君向来都比较严肃,却没想到璃光帝君也如此活泼?” 璃光笑起来很阳光:“我修了几万年,确实如你所说,谈笑风生的时候少之又少,更别说哄个女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何,见到仙子这般萎靡,就想让你开心一些。” 越青提醒道:“可别为了我耽误了你的修行,到时候可会受罚的。” 璃光便不再多说,认真地将花束帮她插了起来,忙碌了一通,璃光便要坐下来喝茶休息,越青也只好去给他沏茶,拿糕点。 这天上的月老正在查看姻缘谱,查看到璃光动了心,打开一看,不得了,对象竟然是彼岸花,他心里咯噔一下,想了想还是通过虚境里给璃光传了音:“你这只老狐狸,彼岸花是天君的,你少打歪主意,否则伤了自己。” 璃光邪笑一声道:“月老,你只管人间姻缘,可管不了我们神仙姻缘。我看还是顺其自然。” 月老冷“哼”了一声:“彼岸花可是天帝以血养大的,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能将她骗走?” 璃光笑了:“那可不一定。如今,天帝已成婚三万年,我瞧着我还是有机会的。” 月老摇头叹息:“有没有机会,去三生石上看一下便知了。不过呢,老夫可不是担心天帝,老夫担心某人伤心啊!” 璃光点头:“自然省的,我会有分寸的。不过这几万年来,老狐狸我确实没怎么动过心,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让我有些按耐不住。” 这时,越青端了茶和点心过来了,见他一动不动:“上神?!” 璃光这才缓过神来,满意地说道:“你也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越青便坐了下来:“聊什么呢?” 璃光于是说道:“姑娘是不是觉得天上太过吵杂,青丘安静,不如就在青丘长住可好?” 越青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那天君找我怎么办?” 璃光笑了笑:“我去跟天君说,把你做我的登基之礼送给我,不就行了?” 越青有些不高兴:“我是人,不是礼物。天君也不能把我送来送去。” 璃光顿觉尴尬,但他也意识到,这女子或许并不能轻易被自己撼动她的心性。于是他只能讪讪离去。 次日,璃光又带了些水果来了。见到越青就拿了出来:“越姑娘,这可是我们青丘刚刚种出来的,你尝尝。” 越青接过了那又大又红的水果:“看着确实很有胃口。我一会儿再吃。” 璃光笑了:“我今儿来带你去青丘走走。” 越青感觉这个狐狸确实很大男人,也不管自己同意不同意,于是她说道:“我今儿不想出门。” “为什么?今天天气正好。” “你把我关在这里,我走出这房子十步,就有你设的禁制。谁知道你今儿又安什么心?” 璃光笑了:“走,我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怕那些小狐狸叽叽喳喳叨扰你而已。” “我要见迦蓝” “他在禁制外等你,我们一起。” 越青这才跟他出门,路上璃光说道:“算起来,我们青丘跟龙族可是有亲戚关系的。很久很久以前,本来我姐姐是要嫁给大殿下的,但是她在一次跟父亲出征途中战死了。” 越青看了看他,仿佛能看到他眼里的悲伤:“如今你也能独当一面了,不是吗?” 璃光点头:“父亲,母亲,姐姐都去了,如今就剩下我了。再过几日,我要去接受七日天雷,那之后就正式登基称帝。以后这青丘就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了。” “那么,你想找个人陪你一起对吗?”越青有点明白了。 璃光突然深情地看着她:“我几万年未曾动过心,如今动了心,那个人却又不懂我的心。” 越青不以为然,风轻云淡:“改日,我帮你去说。” 璃光不再言语,带着她往外走去。青丘也是仙境,不过是远离了人烟火的另一处仙境。没有九重天那般冷清,这里还就像人间。越青看着这一片草色,青山绿水,心情也确实好了很多:“青丘真美。” 璃光很自豪:“再美的景色,也比不过你的风姿。跟我来,我带你四处走走。” 璃光牵着越青四下走了走,就有好些小狐狸过来围观:“哪儿来的仙女,好美。” 璃光笑着驱赶他们:“走,走,别吓到了我的小仙女。” “嘻嘻嘻嘻嘻……” 越青也很不好意思,跟着他进了狐狸洞去休息。可是刚坐下来,一个女子就哭哭啼啼上了门来。越青很是惊讶,还没等自己开口,对方就哭到她面前了:“你就是璃光帝君的新宠?” 越青有些不明白。 那女子又说:“我本是先帝指给璃光的狐后,可是璃光帝君他总是说一心向道,不愿意娶我。却没想到,他不过是嫌弃我没你漂亮。” 越青好不尴尬,正想要安慰几句,璃光换了衣服出来了:“李迦囡,你能不能不要见人就说这个事?” 那李迦囡也不示弱:“你不负责任,还不让我说了吗?” 璃光叹了口气:“你坐下。” 越青有点不知所措。璃光走过来,让她也坐下:“仙子,你别听她瞎说。我们订过婚,不过早在五千年前就退了婚。大家还是朋友嘛。” 越青这才舒了口气:“我还真以为…” 李迦囡撇嘴:“你没以为错,璃光他就是喜欢漂亮女子。” 璃光点头:“对啊。窈窕淑女,谁不喜欢。” 李迦囡“哼”了一声:“色字头上一把刀。” 璃光这才正了脸色:“哪,过几天,如果我不在,她会照顾你的。” 越青有些不安:“你要去哪里?” 璃光笑了笑:“三天后,我要去接受天雷洗礼,我很快就回来了。” 李迦囡笑着对越青说道:“放心啦。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越青颇为不习惯地度过了第一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璃光突然出现了。他的笑真的可以倾国倾城:“阿青,怕不怕,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睡?” 越青摇头:“不用了,我还好。” 但是璃光坚持:“我守着你,你睡。” 越青看他化作了狐狸身,跳上了床,窝在她的床头,安心地陪她睡去。越青做了一个梦,仿佛是回到了人间。她看见了云浚的脸,每一次,每一世,每一轮回,她都在他身边徘徊。可是他却好像永远没有看见自己一般。她是哭醒了的。醒来时,璃光正在深情地看着她:“阿青,你梦到他了吗?” 越青点头:“好久都没见到他了。会不会他真的不要我了?” 璃光叹了口气:“如果那样,我可以请你留在青丘吗?我会比他当年更加爱护你。” 越青浅笑:“不必了。我第一眼就爱上他了,他爱不爱我无所谓了,我不会离开他。” 璃光算是被拒绝了。但是他并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虽说他一定知道这个越青心中只有云浚,但是他也未尝不想竞争一下。 “我们出去吃东西。想来,你也是很久没吃过人间的东西了。” 越青点头。便跟着他去了人间,吃过早饭,又去逛了一会儿。在一处茶馆听戏的时候,越青远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想也没想就跟了出去,走了不久,前面的人就发现了她,便停了下来:“姑娘可有事?” 越青躬身道:“师父,您可还好?” “师父?我好像不认识你。” 越青有些尴尬:“对不起,认错人了。” 那人走后,璃光走了过来:“也许他轮回了。” 越青点头:“对啊。是他带我修行,可没想到他终究是参不透。还得受轮回之苦。” 璃光突然想到:“你师父是哪里没参透呢?” 越青摇头。 璃光想了想:“我可以去问问菩提老祖,如果你想帮他的话。” 越青却摇头:“师父说过,天地间一切皆有定数,我如今身为仙家,断不能去干涉他人间的事。” 两人又走了会儿,便回了青丘。璃光收拾了东西就去跟越青道别:“阿青,我去去就回。明儿,让迦囡带你在青丘走走。” 遇险 越青点头。 迦囡是个好客的人,一大早就过来送早餐了:“阿青,今儿我带你去山上摘果子啊。” 越青点头微笑:“好啊。” 迦囡说道:“山里有好多新鲜果子还有很多漂亮的蘑菇,还有很多花儿。一定是天上见不到的。” 越青也笑了:“那我可以带一些回去吗?” 迦囡点头:“只是怕九重天太高太冷,不知道那些东西能不能活下来?” 越青点头同意,两个人便出去了。山上的空气很清新,风景也很美,越青觉得心旷神怡。 “迦囡,那边好多花,我们去看看。” 迦囡看了看那些花的颜色有些怪异,拉住了越青:“别去,山上有毒蛇。这些花颜色不对。我们去那边。” 越青于是只好不过去:“迦囡,有毒蛇,为什么不驱赶?” 迦囡笑了:“这是山上,又不是仙境,修仙者都可以来啊。璃光向来很大度的。” 越青点头:“对啊,本该如此,众生平等嘛。” 迦囡拉着她:“去那边采蘑菇。好多蘑菇呢。晚上璃光就回来了,他可爱喝蘑菇汤了。尤其是我做的。” 越青一边摘蘑菇一边问她:“那你为什么要同意退婚啊?” 迦囡明显有点难过,但是她很坚强:“不为什么啊。不过是因为璃光不想娶我,我就答应了啊。” 越青有些惊讶:“那么,他为什么不愿意?你这么好。” 迦囡苦涩一笑:“对啊。我这么好,但是他不爱我啊。所以成全他也是我爱他的一种方式。” 越青突然间很感动:“迦囡,你辛苦了。” 迦囡又笑道:“不辛苦。只要璃光找到自己的爱人幸福快乐下去,我就好说好说。” 越青不再言语,认真摘蘑菇。突然间背后一阵凉意,她转过头去,竟然看见一条差不多丈高的黑色巨蟒正张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盯着她和迦囡。 这一看不打紧,越青只觉得自己两腿发软,无法站立。迦囡也好不到哪儿,但是她鼓起勇气喝道:“这是青丘,你个小妖莫言猖狂。” 那黑蛇直接攻了过来,越青将手中竹篮丢了过去,自己拉了迦囡想跑。没跑几步,两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缠在了一起。原来是那黑蛇用尾巴缠住了她俩。 迦囡沮丧道:“对不起啊,越青,我也不知道今日怎么点这么背。” 越青想了想:“说这些都没办法了,看样子你我就命丧于蛇毒了。” 突然间那蛇身化作了人行,大笑道:“没想到我今日运气如此之好,竟抓了两个仙女。看你俩貌美如花,先让我快活快活,再吃了你们。” 迦囡是将死之人,也就脾性大了:“你个妖物,可知道我们乃是狐帝璃光洞里的人。你敢动我们?” 蛇妖狂笑道:“狐帝昨夜就离开青丘了,我吃了你们,等他回来,哪里还找得到我。” 越青想了想,轻声道:“那你打算这样一直缠着我们吗?” “当然不会啦。”话音一落,两人身上一送,旋即又被那蛇妖搂在了怀里:“美人儿,跟我回洞里。” 越青握住了迦囡的手,对着那蛇妖说道:“回洞里多麻烦,反正你也是要吃我们的。不如就在这儿。我们的尸骨在这里,也早点入土为安。” 蛇妖看着她,笑道:“美人比我还急啊。那就来。” 说完就将她俩丢到了地上。越青给迦囡使了个眼神,待蛇妖扑下来的时候,迦囡往旁边一躲,正好扑了越青一个满怀。越青说道:“你准备好了吗?” 蛇妖还没开口,背上就挨了迦囡一刀,越青在他前面也补了一刀,两个人抓住机会就跑开了。蛇妖并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对二人穷追不舍。两人在树林里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感觉时间无比漫长。最后两个人在蛇妖的追逐下,掉下了深潭。水流将二人冲散了。越青不会水,加上之前的没命地逃跑,此刻她已经放弃了挣扎,便开始往下沉了。 云浚去到魔界,就是想与自己的大哥说清楚,三万年的期限到了,他不想再耗下去了,他要将魔界的封印解开,放云翊回到九重天,接自己的天君之位,而自己自然要去与彼岸花双宿双飞。但是这么多天了,封印一动不动,云翊与他隔结界而望。就在此时,两人都突然感受到心痛。他们知道,这是彼岸花出现了危险了。那是他们的心头血,她快乐他们也快乐,她疼痛他们也疼痛。如今她危难时刻他们也收到了信号。于是云翊拼命地给他挥手,让他去救彼岸花,他也只好转身离去。 就在越青快要窒息的时候,云浚将她救了起来。看她没气儿,只得嘴对嘴地给她度气。将她救过来后,云浚给她换了身衣服。 “青青,你要好好活着,我们就快要在一起了。” 云浚见她没事了,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画了个禁制,便回了天上去。魔界的封印还打不开,他明白,时间未到。他的侍卫云飞迎了上来:“天君,您这是……” 云浚看了他一眼:“是她落水了。” 云飞便不再出声,他知道那个人指的谁。 第四日,璃光回来后,见到狼狈的迦囡,很是担心,果然迦囡哭道:“对不起,璃光,我们在山上遇到了蛇妖,越青和我掉下了水潭,然后不见了。” 璃光二话不说,丢了手中的东西,拿了剑就出门去了。他踩着云在青丘四下巡视,突然发现一处有龙族标志。他立刻下去查看。果然是越青。她安稳地躺在禁制里,边上还有一条被打伤的黑蛇。他收了那黑蛇,才走过去查看越青:“还好,你没事。我带你回去。” 越青只是睡着了而已。璃光明白,是有龙族的人救了她,那条龙能有这个能耐,来去如此之快,布下的禁制还能将千年蛇妖打回原形?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越青睡了好久才醒过来,她睁开眼就看见了璃光:“我还没死啊。” 璃光笑道:“你可是神仙怎么那么容易死。你受惊了。” 越青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似乎一点没受伤:“我好像没事” 璃光点头:“没事儿就好,以后我陪着你,不会再有妖魔鬼怪吓唬你了。” 越青点头:“不过我也要加强修炼才行,我连个千年蛇妖都对付不了。真是有损颜面。” 璃光笑了:“要说修炼,青丘这个地方再好不过了。你留下来啊,我陪你一起修炼。” 越青想了想:“等云浚来接我再说。” 璃光不再说什么。但是越青心中对他救自己的这份恩情算是记下了:“璃光,今日你救了我,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璃光干笑不言语。这个恩他就帮忙顶了下来。确实越青对他热情了许多。但是他看得出来,她不过是想要报恩而已。有时候一个人寂寞太久了,就会奋不顾身地去寻找另一个自己。璃光就是这样。他注定是个悲伤的角色。 越青在青丘的日子过得十分快乐。璃光登基的前几天,越青采了些桑麻。璃光问她:“你准备织布吗?” 越青笑了笑:“我想做一件衣服。” 璃光心中突然一酸:“做给云浚对吗?” 越青脸红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璃光摇头,给她泼了盆冷水:“天上有着几百号织女呢?他哪里会穿你做的衣服。” 越青不言语了。但还是决定带回天上。 璃光登基的前一天,他受完天雷回来,已经是满身伤痕了。越青实在不忍心:“我去叫人。” 璃光拉住她:“不要,不要叫人。我乃青丘帝君,不可以让青丘任何人看见我的狼狈模样。” 作为一个正常人看着他这浑身血淋淋,心里都会难过,越青更加是:“好,好,我来给你清理伤口。你忍忍” 越青将他的衣衫退下,有些已经粘在血肉上了,一用力,璃光忍不住失声呻吟。越青颤抖着手给他清洗了伤口,上了药,正好自己做好了的衣服在旁边,只得给他换上。 “青青,你哭了?是因为我吗?”璃光问。 越青点头,哽咽:“为什么要这么倔强?做这帝君有什么好?” 璃光有些欣慰,伸手抹去了她的泪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青青也有责任的。” 越青看着他,有些疑惑:“我有什么责任?我不过是个小仙,没什么法力,也没什么功夫。” 璃光有些不舍:“明天,登基大典后,你就要回云浚身边了。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越青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毕竟,云浚对自己好不好,她也没打算来找璃光。 登基大典 “天君到!” 这一声,顿时众神都侧目了。谁也没想到,天君会来。璃光自然知道他并不是为了恭贺自己,他不过是来接彼岸花回去的。但是却无人知道,云浚原本打算今日,就退去他天君之位,带着彼岸花从此远离九天。却没想到他打不开魔界的封印,他无法丢下九天这个责任。 “璃光,青丘交给你了。” “璃光定不辱使命。” 云浚点头认可。他看向了越青,她还是那么明媚,只是自己不知道还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带走她。越青又何尝知道,云浚一直在图谋离开这仙界。她心里仍旧对未来充满着期待。希望回到天上后,能与他告白,然后在一起。少女怀春,也不过如此。她甚至连凤凰都忘记记了。 还是那个寂寞的故事 在云浚身边,她像只小鸟一般,雀跃不停。叽叽喳喳地述说着这十来日在青丘的所见所闻。迦蓝也时不时参合两句。 “天君,青丘的山上,什么都有,大蘑菇,漂亮的果子,还有花,好多花,叫不出名字的话。” 云浚含笑看着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璃光带我去人间了,人间还是那样繁华。我还遇见了我那转世的师父,但是他不认识我了。逃不过轮回的苦,哎。” “还有,还有,我本来给你带了礼物的,但是璃光受伤了,我就只能给他了。不过我保证下次,我遇到好东西,一定留给你。” “天君,你说句话啊!” 迦蓝吐槽:“越青,你太聒噪了。” 云浚却示意越青走到他身边。越青走了过去,云浚猝不及防地将她搂进了怀里:“对不起,我失约了。” 迦蓝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去。越青有些惊讶:“你按时来接我了啊。并没有失约。” 云浚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我原本以为,今日我们可以不再回九天了。” “那咱们能去哪里?你是天君呢?” “去哪儿都好,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越青脸红了,她还打算先表白的,却没想到,他先了:“我以为你只是把我当仙侍。还有些不甘心,你真的喜欢我?” 云浚松开她,一往情深地与她四目相对:“三万年,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你。从前母神反对,如今,我不会再失去你。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天荒地老?” 越青毫不犹豫地扑进他的怀里:“我愿意,我自然愿意。我飞升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想着能不能让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做仙侍也挺好,我不介意,只要与你在一起。” 云浚却坚持:“我摆脱这一切就会带你离开,暂且委屈与你。” 最深沉的爱,总是风雨兼程,最浓厚的情,总是冷暖与共,最美的风景不在远方,而在心上。人也罢,神也罢,充满期望,才会所向披靡。 回到九天,云浚叫来了凤凰:“择吉日,我要立越青为妃。” 凤凰看着他,心中的悲伤已经化作了愤怒:“天君乃三界之首,怎可纳一妖做妃。就算我答应,恐三界也不会同意。天君三思。” 云浚捏紧了拳头:“不立她为妃也行,本君即日起,就歇在丽华殿了。” “天君,请自重。”凤凰虽声音不大,但却一句到要害。 云浚瞪着她:“我不做这天君行不行?” 凤凰于是向他跪下:“凤凰族十万将士追随母神,追随天君,若是因了一妖女,而寒了一整个部落的心,恐糟蹋母神一片苦心。这三界的稳定,乃是母神身归混沌求来的。天君请三思。” 云浚哑口无言了,凤凰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凤凰,你来做天君,放过我好不好?” 凤凰抬眼已经是满眼泪水,失望倒还是其次,悲哀莫过于此,眼前人从未把自己当过妻子:“天君,凤凰无德无能。不堪重任。若是越青能加以修炼,他日成正果,凤凰自愿让出这天后之位。还请天君以大局为重。” 云浚不再与她争论,他比谁都知道,越青的正果,不知要等上何年何月。 凤凰离去后,云浚独自坐在书房,扶额头疼。或许从来不想做这什么天君,这责任之重大,他自然省的,可是他偏偏是个情种。 星河璀璨时,迦蓝过来给他添衣。 “越青去哪儿了?” “天后早上就把她调走了。” “调哪儿了?” “调到月老那里去了。”云浚好不生气,他瞬移到凤凰殿中,质问她:“凤凰,你也太大胆了。调走越青为何不同本君商议?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天君?” 凤凰不急不慌:“臣妾自然是心中有天君,才会为天君着想,才敢冒天下大不讳。我是明媒正娶的天后,这仙娥调动,本就是我的职责,何劳天君辛苦?” 云浚理亏:“凤凰,你真是太过分了。”凤凰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身为天后,自当为天君分忧,还请天君明鉴。”云浚又何尝不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于是甩袖离去。直接找到了月老。 月老自然是恭恭敬敬:“天君” “今日你是不是收了一个仙侍?”这怒气冲冲的样子,月老还敢多言,赶紧把越青叫了出来。 越青一见到云浚,笑靥如花:“天君,你来看我了。天后说,让我暂时到这里帮忙。书房就有迦蓝了。” 云浚真的觉得她傻,轮回了三万年,也学不会防人,从来不把别人当坏人。 “你喜欢这里吗?” “还行,挺好玩的。那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云浚被她的天真逗笑了:“你什么时候学会了?” “我跟月老学的,他见的人间烟火比我多。” “好,如果你有什么事,就让月老来找我。” “好,你先回去。”越青看他离开了,神情就暗淡了下来,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天后故意把自己调开呢?或许她可以更傻一点,假装不知道天后已经知道自己对云浚的心思了。但是,能怎么办?她也希望自己变得强大一点,可以跟这些上神抗衡,所以现下只能选择隐忍。 时间又过了一段时间,璃光说要来看她,也没来。这一日,她满怀心事站在瑶池边看风景,竟然站到满天星晨了。河风有些冷了,她刚要转身离开,身上却有人批了一件披风。她以为是璃光,头也不回了:“我这就回去了。” “回哪儿?” 越青听到这声音才惊讶地转过头去:“天君,你来了?” 云浚点头:“我来了,可迟了?” 越青摇头,十分感动:“我以为你会一直忙碌!” 云浚看着她:“你可是我拿血养的,我怎会真的如此这般绝情?” 越青有些想哭泣:“可是,总也忍不住会担忧!” 云浚叹了口气:“天地刚成局,大哥还出不来,你大概要多等我些时日。” 越青看着他:“等你没关系,就怕等不到。我想去人间了,在这里,我一个人太孤单。” 云浚将她抱进怀里:“可是你在人间,我却又十分担心。在这里,我至少知道你还是安全的。” 越青缩在他的怀里,十分舒服十分享受:“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云浚还是不松口,捧起她的脸,深情地说道:“我们经历了千万年的折磨,错过,怨恨,别离,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若要走,我不拦着你,你且等等我,稳定了天地秩序,我就去找你,可好?” 越青眨巴眼睛,点头:“我去人间等你,再等万年,只要有你这句话,我都愿意。” 云浚点头:“阿青,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越青于是又赖在他的怀里不想起来。云浚很是喜欢她的这种依赖感,搂着她,站了好一会儿,才目送她回去。 太过真实的,往往都是梦境。越青神游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发现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刚刚的云浚都只是她一个人意想出来的。这种失落感,让她感到无比无力。一个人便默默地走了回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拿起了那未完成的衣服,继续忙碌着。 这世界往往都是表面一片风平浪静。越青不知道,凤凰一早就去调查了彼岸花,早就知道云浚之前有朵彼岸花,但没几个人见过那彼岸花化作的人行。但是凤凰不傻啊,她都活过三次了。于是用了幻术,走进了她的思维。也就是刚刚越青走神的场景,那个云浚其实是凤凰公主的幻象而已。只可惜越青的修为不高。 璃光这一次差不多半个月才上来天宫看越青。越青听到他的声音,想到了云浚,想到了自己的许诺,便称病不见他。偏偏这璃光就是不走,非要去敲她的房门。越青无可奈何还是开了门。 璃光觉得有些奇怪:“你干嘛了?” 越青只好支支吾吾道:“我们不能再见了,我已经跟天君表达了心意。” 璃光笑了:“你表达了心意,他就接受了?难不成他这么小的度量,不允许你与别人见面?” 越青脸更红了:“你不一样。” 璃光点头:“我怎么不一样?你让我进去再说。” 越青敌不过他,让他进了屋:“你少来见我就对了。” 璃光笑了,不理会她的话语,自说自话:“人间中元节到了,你可有时间陪我去看看?” 越青有些迟疑:“恐怕云浚不会答应。” 璃光笑笑:“他不答应是他的事,我带你走自然有我的办法。” 越青点头:“那到时候在说。” 中元节,璃光上了九天来找越青去人间玩耍,却见越青不在月老处。便寻了过去。 越青的修为果然不高,那中元节正是她经历六道天雷,飞升上仙的劫数之日。可她一点不知情。 那天,她一早上起来就惴惴不安。不过她仍然决定要去把做好的衣服拿给云浚。她近来一直在偶遇云浚,恰时云浚也就习惯了跟她碰面,故而总会故意透露自己的行踪。今儿是在离诛仙台不远处的水晶灵台,查看人间事是否太平。但是他的心也总是惴惴不安。直到越青出现。 “天君,我做了一件披风,你试试看?” 云浚习惯了她的天真浪漫:“你做这些有何用?” 越青看着他,有些委屈:“只想照顾你而已。” 云浚看向她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今儿是她历劫之日。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天雷就已经下来了。云浚极快地将越青抱在怀里,硬生生地为她挨了六道天雷。看着他口角的鲜血,越青极其心痛,第一次改了称呼:“浚,你怎样?” 云浚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仙了?” 就在这时,璃光也来了,他急匆匆地走了过来:“阿青,今日是你飞升之日,你可有受伤?” 说完,他就看见云浚受伤了,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拿过越青手中的衣服,扶着云浚:“走,我给你疗伤。云飞,你送阿青回去。” 云飞点头,云浚他们一走,云飞正打算送阿青回去,凤凰出现了。 “云侍卫,你去看看殿下。我有话跟越姑娘说。” 云飞便抱拳回去了。 凤凰见没人了,于是冷傲道:“彼岸花,没想到你还真有本事,把殿下迷得团团转。” 越青一听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天后,小仙还有事,先走了。” “休走,来人啊!” 天兵立刻,就包围了越青。只见凤凰厉声道:“花妖蛊惑上神,天君心智大乱,混乱九天朝纲,当诛!” 再遇 越青被这场景吓得连连求饶。 “天后,天后,我与天君真心相许,并没有蛊惑他,也没有缠着他不让他忙于公事。求求你不要杀我!” “天君宁愿为你,放弃帝位,你还说没有蛊惑他!给我用火刑!” 火刑!被天兵按住的她,毫无还手之力,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融化了。 云浚突然揪心不已:“云飞,阿青呢?” 云飞回道:“天后说要跟她聊几句……” 云浚立刻对璃光说:“快,去诛仙台,阿青有难。” 璃光二话不说,飞一般冲向了诛仙台,正在那时,越青浑身已经着火,璃光二话不说,冲过去抱着她跳下了诛仙台。 诛仙台这种东西,本身就杀气重,越青心怀怨恨地坠落,让她坠入了魔道。 云浚带着伤赶来的时候,连个灰烬都没看见,这里安静地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唯有他无法抗拒的心痛在提醒他,越青可能遭遇了不测。他回到殿中:“云飞,你即刻去搜索璃光和阿青的下落。” 天后什么话也没解释,云浚也什么话也没问。他知道,四海升平不过是假象。他知道,阿青还要等上他万年才有可能真的在一起。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阿青是否还活着。而他不知道的是璃光为了保护阿青,在掉落过程中,一直用自己的灵气护着她,再加上彼岸花受过母神的灵气受过云浚的心头血,她本就不会被诛仙台的戾气所噬,可是她的内心产生了怨恨,这一去,竟入了魔界。反倒是璃光。身负重伤,差点就要打回原形了。 越青醒来时,就看见璃光昏迷不醒,她也不知时日了。所以就挪过去,想要叫醒璃光。但是璃光伤得太重了。她艰难地用自己的灵力给他设了禁制护着他,想要去求救。但是她没走出多远,就见一队打扮不同的队伍过来了。她毕竟是母神创造的,这些人的身上散发的气息,她还是能区分,知道那是魔界士兵。她想躲,又担心璃光,只好回到原地坐以待毙。 “璃光,恐怕我们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了。不过有我陪你,你不用怕。” 自然魔兵见到两个仙界的人,当然是当作极大的战利品送到了魔王面前。魔王正在饮酒作乐,高兴之时,听说有天家人被抓,笑道:“先关起来,我晚点儿再去会他们。” 手下的小兵自然不敢多说,就把两个人关进了一间房间。 越青抱着璃光,她那点儿灵力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璃光慢慢虚弱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绝望到想要跟着璃光一起死去了。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男人,一个她不能再熟悉的男人了,但是现在的她完全不认识,她有些结巴地往璃光身边挤了挤:“你可是要杀我们?” 魔王看了她的脸,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着狂笑道:“小花,是我啊。三万年了,我们又见面了。我很想你啊。” 越青对他恐惧万分,此刻更是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出去:“你发发慈悲,放我们出去。璃光他受伤了,快要不行了。” 魔王走近那所谓的床边,看了那璃光,笑了:“不怕,他不过是损失了万年的道行而已,最多化作真身,再回洞里待个几万年,自然就好了。不过你们来了我的魔界,怕是就不能这么轻松就走了。” 越青惊恐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魔王伸手捏住越青的下巴:“美人儿,璃光我会让他走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可以不让他做狐狸。” 越青不太明白:“你愿意度他灵力?” 魔王摇头:“我胸口有母神留给我的一颗灵石,只要美人能帮我宽衣解带,我就将它拿去温养他的小身板儿,说不定不用七日,他就活过来了。” 越青不理解:“我帮你宽衣即可?” 魔王奸邪一笑点头:“美人可答应?” 越青看了一眼璃光,他的尾巴已经现出原形了。想了想,只好点头:“好,我愿意。” 魔王于是高兴地带着她出去了。越青真的是白轮回这么几千年了,真的一点不懂男人的心思。以为就给他换件衣服那么简单就解决了问题。结果呢? 越青被带到了浴池间。那是一个很大的浴池,冒着热气的池水,看着很是舒适。魔王伸开了双臂,示意她给自己宽衣。越青低着头,给他宽了衣,他的胸口的确有颗闪着七彩光芒的灵石,越青刚想动心思,魔王就进了浴池。越青只好有些失望地站在池边。魔王看她那个小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坏笑着给她招手。越青于是凑了过去,魔王笑道:“你想要啊,来拿啊。” 越青不敢。 魔王又朝她挺了挺身:“你一伸手就可以拿到了,不是吗?” 越青终究没熬过他的诱惑,伸了手过去。魔王一把将她拉进了浴池,顿时越青浑身湿透地被他抱在怀里,魔王大笑道:“你果真还是那个傻丫头,云浚当初是不是这样把你骗上了床?” 越青扇了他一巴掌,挣扎道:“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要帮我救璃光的。你快放开我。” 魔王抓着她,让她不能乱动:“璃光嘛。我会救的,不过不着急,先享用了你先。” 说着要凑过去亲她。越青情急之下,想要咬他一口,却被人救了下来。那是一个女人,越青看着她,好美,但是脸廓有些眼熟。她叫阿蓝。 “云翊,你放开她。” 魔王很不开心:“我宠幸个女人,你怎么回事?” “云翊,你知道她是彼岸花,你不可以动的。” “彼岸花又如何?她本身就是我的。” “我知道你怨恨云浚,但是千万年来,你们都相安无事,彼岸花是云浚最后的底线,你不可以的。” 魔王很不高兴地松开了越青,上了岸,换了衣服,要走。越青却急匆匆地浑身湿漉漉地追了上去,拉住了魔王:“你说过要救璃光的,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魔王甩开她,阿蓝拉起了她:“璃光命中注定,你不要太悲伤。你们快些离去。” 说完有人给她拿了一身衣服,越青换了衣服,又回到了璃光的身边。璃光越来越虚弱了,他的双腿也开始逐渐消失了。这让越青十分不安:“璃光,如果你还要再做万年的狐狸,我要这身清白又有何意义?如果云浚他不原谅我,我便不再缠着他了。” 于是天还没亮,她就开始行动,在魔宫里摸了很久,才找到魔王的寝殿。她豁出去了。她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想将魔王打晕,直接抢灵石。没想到她刚一动手,魔王就醒了过来,她来不及叫一声,就被魔王拉进了被子里:“美人,这可怪不了我,是你自己来的,是你自愿的?” 越青脸红心跳:“你把灵石给我,我就是你的了。” 魔王笑了:“你这么在乎璃光?我那兄弟呢?” 越青想了想:“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来这里的?” 魔王一愣:“难道是我那兄弟?” 越青不出声,魔王也不问了:“那你还愣着干什么?伺候本王啊?” 越青看着他,虽生得俊俏,但是第一次见面就做这种事,她真心不想跟他面对。但是她担心璃光,又不得不去巴结,于是犹犹豫豫地抬头想去亲吻他。就在她快要碰到云翳的脸时,阿蓝敲门了:“云翊,你快起来,九重天来人了。” 云翊真是气得半死,丢下越青,就去开门:“谁来了?” 阿蓝一眼就看见了越青,大惊失色:“她怎么在你这里?” 云翊提高音量道:“谁来了?” 阿蓝缓过神来:“是云浚的贴身守将。” 越青自然是听见了,她连忙下了床去:“云飞来了吗?你让我去见他。” 云翊和阿蓝同时瞪着她:“你给我待着。” 越青没想到他们如此团结,竟也怕了,不出声,然后她被迫留在了这里。 那个人其实不是云飞,而是还在伤中的云浚。他看着云翊,还是恭敬道:“打扰魔君,还望恕罪。” 云翊很是傲慢:“云浚派你来的吗?” 云飞点头,便又走近了几步:“近日,天上有神君不甚跌落诛仙台,天帝正在四处寻找,如果魔君有遇见,还望多多指点。” 云翊起身站到他面前,低声道:“你觉得仙界来的人,本王为什么要还给你?” 云飞一抱拳:“魔君,您一向与九重天不向干涉的,这次我们也是不得已打扰,还请魔君大量。” 云翊狂笑道:“你回去告诉云浚,我这儿只有一只野狐狸,仙界的人倒是没看见。” 云飞内心一阵欣喜:“可否让在下看看那只狐狸?” 云翊又笑了:“野狐狸有什么好看的,我养着,等璃光那个小老儿过来给我送贡品交换呢。你回去。”云飞一离开魔界,就回了天界。云飞看他脸色不好:“天帝,你还是不要到处走了?” 云浚叹了口气:“没事儿,大哥的魔性突然间就强了许多,看来,魔界封印解除,怕是要斟酌再三了。哦,越青和璃光竟然入了魔界。” 云飞大惊:“您刚去魔界了,你的伤还没好呢?再说他们都是修仙人,怎么会去魔界?” 云浚摇了摇头:“云翊身上有越青的味道,那是彼岸花吸取我的精血而散发的味道,我识得。” 云飞还是不相信:“经诛仙台下去,神都会回到当初修炼的地方。仙自然也会落入凡间再次轮回。却没听说过他们两个上仙竟会去到魔界!” 云浚点头:“必然是他们两个中,有人心怀怨恨,怕是云翊也受了影响,才会掉落到他那里去。” 云飞又问道:“大皇子被母神和父神罚守魔界已是三万年了,封印就快解开了,难道大殿下此刻魔化吗?” 云浚苦笑:“执念太可怕。” 云飞好奇:“大殿下的执念莫非也是越青?” 云浚摇头:“我也不知道,看看越青自己的选择。” 云浚若有所思,眼下,云翊出不来魔界,他也不能无端强攻魔界。彼岸花和璃光又会怎样?或许,彼岸花能唤起云翊心中的温柔。大抵只能指望彼岸花自救了。云浚到底不想改变这三万年的格局,他也一直幻想着,魔界封印解除,云翊就可以回归九天,他也可以带着越青远走高飞。从来,他都没有野心过。 逃离 云翊送走了云飞,就去看了一下璃光,他的确不行了,已经快要现出原形了。云翊和他还是有些交情,少年时,他也曾随着他姐姐征战过几次,与云翊兄弟俩也称并肩作战过。 想到此,遂拿了灵石,将他的人身稳住,又渡了些仙气给他,让他暂时稳定了下来。这一番忙过来,就下午了,他吃了些东西,就去书房,到晚上才想起了关在自己房中的越青。他不禁一笑,赶紧回去了。不过今晚的越青,仿佛是枯萎了一般,整个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嫣搭搭的,让他看着很不舒服:“你怎么感觉老了几十岁?发生了什么?” 越青有气无力摇头:“我只感觉浑身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云翊对这般样子的越青,有些嫌弃:“我今日度了些仙气给璃光,他应该会好起来了,你去看看他,” 越青便有气无力地跟着丫头们去了璃光那里。璃光的气色是好了很多,但是越青却越来越累,趴在他身边就睡了过去。 睡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只是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璃光似乎好得差不多了。云翳也不来找自己了。倒是阿蓝来了。 “我让云翊放你们走了,你立刻就带着璃光回青丘。他的伤很快就好起来了。” 越青很惊讶:“真的放我走?” 阿蓝点头:“你走。这里的阴冷之气,会让你活不久的。” 越青这才感觉到问题:“我就说,最近我怎么一直都很累,累得有些撑不住了。” 阿蓝将璃光放到了马车上,送她出魔界。一路上,越青都觉得头顶有极大的压力,她不知道那是来自云翊。云翊挥着翅膀,一直护送着她出了魔界。彼岸花和云浚被罚的千万年里,他的灵魂也被父神丢进了轮回,父神希望他能早日跟云浚一样轮回之后,洗尽铅华,重新回天界。然而,他做不到。那千万年里,他的心都停留在当年他第一次见彼岸花的时间上了。彼岸花开出的灿烂,让他迷失了方向,也或许就是她的美将云翊内心深处的魔性,占有欲统统引诱了出来。一朵彼岸花,害了父神两个优秀的儿子。母神是多么地不甘心,多么地怨恨她。最后,母神也无奈地将云翊打下了魔界,将彼岸花丢进了轮回。然而,云翊不甘心,他求了父神,也跟着去了轮回。 可是毕竟是轮回,终究会回到原点。他们三个人,又相遇了。 越青好像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体轻了许多,精神也好了许多。马车外面,阳光灿烂,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如今这般,她是不敢再回九重天了,但是璃光新登帝君,就被自己连累,她更不敢带璃光回青丘了,左右为难之时,她看见了那仙气缭绕的青城山,便二话不说往那里去了。走到山脚下的镇子里,越青有些迷茫了,忘了自己是仙,忘了自己已经不再生死了,但是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她都还熟悉,仿佛才昨天。突然下起了小雨,她抬眼看了天,想要坐回马车里,却突然发现,身后有个高大的身影:“我来帮你。” 越青回头看了一眼:“是你?” 是云翊,他以为越青会回到九重天,没想到越青却来了人间,于是他便跟了来。 安置了璃光,越青给云翊倒了茶,和他对坐着。 “你为何跟来?” 云翊看着她:“为了你。” 越青有些惊讶:“我们本不该有交集,但是谢谢你救了璃光。” 云翊一笑:“璃光很快会好起来了。你可是要回云浚身边?” 越青看着他问道:“天后说我魅惑天君,祸乱朝纲,要杀我,我哪里敢再回去?” 云翊点头:“嗯,那你不带璃光回青丘?” “青丘,我更不敢。璃光新登帝君,就被我连累,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不把他带回去,青丘和九天的会四处寻你。你能躲多久?” 越青似乎想起了久远的往事,这还有功与诛仙台,想了想:“这几万年来,我都在人间,何曾想过要躲着他?如今却要躲着他了。等璃光醒来再做决定。” 云翊有些急切了:“你或许可以重新选择。” 越青看着他:“难道,我要选择你吗?” 云翊站了起来:“为什么不可以选择我?” 越青有些害怕:“不,我不能背叛云浚。再说,我和你相遇才几天。” 云翊不甘心:“不,不只几天,你忘了我吗?那年,你还是一朵花时,我就已经出现了。我是云浚的大哥,我同他一起照顾你,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越青记得的全部是他可怕的一面,记得他要霸占自己,记得他在人间每一世都强迫自己,所以对他只有害怕:“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你不要逼我。” “好,好,我不逼你,我陪着你,等着你想起来,可以吗?” 越青突然间有些难过,这是魔界之王,他此刻在自己面前是如何卑微啊。她怕,怕自己会害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要这样,我并不是你心中那个完美的样子。我的内心也丑陋不堪,我的骨子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深情专一,你何必折磨你自己?” 云翊看着她,有些不忍心:“我知道,你说的是云浚。你跟他发生任何事,我都能接受,因为我愿意。” 璃光好像有点醒来的样子,越青过去看了看他,他又没醒来。越青想了想,看着云翊:“过去你不在乎,如今也不在乎吗?” 云翊有些吃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越青脸绯红,却也不愿意耽误云翊:“我并不是你心中的那个坚贞不屈的女子。” 云翊心中难过:“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与我在一起吗?” 越青点头:“从来,我都只喜欢云浚。” 云翊有些接受不了,如果说云浚是迫于无奈娶别人,那么越青以身相许,也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情分。可是越青如今告诉他,自己从未走进过她的心中,这几万年的灵肉分离陪她轮回,换来的是这句话吗?他愤怒到想要杀人,可是他忍住了。他不能暴露自己已经能出魔界封印的事实,因为他不想回到九天那个冰冷的地方。或许他还有机会再次赢得越青,只要她没有回九天。 云翊有些悲哀地离开了,走出这青呈山。隐了自己身上的气息,回到魔界,左右睡不着,安不下心来,什么歌舞也看不下去,什么琼浆玉液都喝不下去,阿蓝看着他这般,不禁醋意大发,泼了他一脸酒:“你如此这般,所谓何事?为你操持万年的我,不值得你多看一眼吗?” 云翊清醒了一下看着她,愧疚地低了低头,他从来没想过要做妖魔,他是母神的儿子啊。为何会如此这般田地? “你曾经为这天地稳固,降妖除魔,何等英勇无敌,你本就是这天地的主人,如今却是坐卧不安,连出魔界都要偷偷摸摸,为了哪般?” 云翊躲闪着她的目光,她却步步紧逼:“你说话啊!” 终于云翊也爆发了:“你说,要我怎么办?母神说过,只要我三万年禁闭结束,就要我回九天继承帝位。但是,我不想。我只想要阿青。一旦我回九天,阿青就会跟着二弟继续去轮回,而我彻底变成了路人。我不想这样下去,我不想啊。” 阿蓝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知道眼前人不爱自己,可是她也没料到他愿意舍弃他九天之尊的地位,只为那么一个女人。 半晌,她低下眼眸:“或许,你可以尝试让阿青接受你,改变母神留下的格局。” 云翊有些无奈:“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阿青爱上我。云浚做的,我都做了,她就是不爱我,明明我才是母神最优秀的孩子,天地间哪个女子不爱我,但是她却弃之如敝履。” 阿蓝不再与他对话,安静地离开了他的地盘儿。阿蓝是谁? 她就是璃光口中那个与母神出征途中死去的姐姐,璃蓝。她原本就是要嫁给大殿下的。那时候母神的意思也是如此,但是重伤的她没有熬过那一年瑶池边上的桃花开,就只有凤凰赴了约。 越青见他走了,反倒安心了。带着璃光住进了青城山。她信手盖了一座茅草屋,拿自己身上的东西换了简单的家居物品。就在那青城山主峰宏伟建筑的下山之路上,盖了那么一座小茅屋。不过这茅屋,她也是用尽了心思,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没在显眼处,但是一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青城山的燎燎仙雾。 璃光躺了很久,她每日里都会打坐修行陪他。偶尔也会去街上走走。甚至会在青城山门外站一会儿。时光过得很简单,也很快乐,她突然发现离了那九重天,她舒服多了。只是璃光一直不醒来,过了三个月她开始着急了。这天她使了幻术,将月老拉进了自己的梦里。 “为何璃光一直不醒来?” 月老看着她笑道:“你才想起我来啊。” 越青走过去拉着他问:“你快说啊。” 月老又问:“你打算不回九重天了?” 越青想了想点头:“大概不回了。” 月老笑了笑:“连云浚都不要了?” 越青又点了点头:“我暂时不要了,就在这青城山脚下,等我修得大乘功法,我再去找凤凰算账,夺回我的云浚。” 月老笑道:“若是一早就想通,潜心修行,你们也不会遭受这么多年的磨难了。” 越青有些惋惜:“只是云浚的恩情,我怕是要欠着许久了。” 月老摇头:“这些都是浮云,别想那么多。” 越青这才想起来:“那璃光怎么办?” 月老摇头:“你是真傻啊。璃光是青丘之主,自然要回青丘啊。” 越青从梦中醒来,便去看了璃光,他睡了好久了,于是当夜,乘了羽翼,带着他回了青丘,把他交给了迦囡,就要离开。 迦囡拦住她:“你去哪儿?不等他醒来吗?” 越青摇头:“迦囡,等他醒来,你就说我已经在诛仙台羽化了,让他不要再牵挂我。知道吗?” 迦囡有些不理解:“这是为何?” 越青看着她,苦笑道:“我本不该在这世间出现,但却出现了,这一次我想让一切恢复原样。” 迦囡还是不明白:“你要干什么?” 越青轻轻说道:“我要潜心修行,永不再现世。” 说什么修行,谁又会相信?恐怕她自己也不相信,但是她发现自己珠胎暗结了,这就是为何她会在诛仙台心生怨恨。她甚至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这就是她日益昏睡的根本原因。但更可怕的是,从来没有谁告诉她,她到底怀了谁的孩子。这种悲哀,是让她极度崩溃的缘由。 云浚坐在书房,手中摩梭着越青织的披风。他想起了那天在书房里那一幕。他的确趁人之危了,可是他原本也是想告诉越青的,他一时见她安睡的模样,没有把持住自己,趁她半睡半醒,与她行了越矩之事,可是她醒来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时间,云浚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就这么拖了下来。虽然他信誓旦旦要立她为妃,但是拖到现在,他连去找她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开始自责,内疚,却没有行动。终究,凤凰说得对,母神留下的格局,不可以轻易放弃。 失去 如果有一天,让你心动的再也感动不了你,让你愤怒的再也激怒不了你,让你悲伤的再也不能让你流泪,你便知道这时光,这生活给了你什么,你为了成长,付出了什么。 没人注意到,越青能自由出入青丘结界,这也是多年后,芸晴告诉她的。 璃光躺了没多久,果然醒来了。但是他醒来第一件事却是找越青。迦囡告诉他:“越青,已经羽化了。” 璃光一时激动,连内丹都吐了出来。迦囡吓坏了:“帝君,你要保重自己啊。越青没有了,你还有青丘。你还有子民要照看。” 璃光的深情,从他耗尽修为要救越青那一刻起,就得不到回报了。情关,没人能帮他闯过去。 仿佛那只是人间天上的一场梦一样,她就这么消失了。迦囡以为,这会让璃光好起来,但是他却病得越来越重。过了一百年,迦囡只好去了九重天。 “天君,我家帝君身体日渐衰弱。求天君救救他,否则青丘无主。” 云浚自然明白。璃光虽不是九尾,但是他却是唯一只上古灵狐了。于是派了医神即刻去青丘救治。 医神却摇头:“帝君已经药石罔灵了。”这个消息将迦囡逼到了绝境。 “帝君,你真的要离开我了?” 璃光睁着眼睛却不能转动眼珠子,嘴里呢喃着“阿青,阿青” 迦囡悲愤交加:“是不是我把她找回来,你就不会死了?是不是?” 孟冬,青呈山下起了雪。越青出门带回来了一只狐狸,喂了些水就问道:“你从哪里来啊,小狐狸?” 有一道长,要杀她,越青便将她带了回来。她哪里知道,她救下的这只有百年道行的小狐狸,日后,会亲手杀死自己。 越青叹了口气:“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那道长可是有些真功夫的。” 她仔细检查了这小狐狸,给她吹了口仙气:“还好,只是被道长打回了原形。没事儿了,一会儿就好起来了。” 然而就是这一口仙气,暴露了越青的行踪,小狐狸一眼认出了那越青。话说青丘谁人不认识她的画像啊,璃光把她的画像挂满了整个青丘。小狐狸没有说多话,径直回了青丘,找到了璃光:“帝君,帝君,小思好像找到了越娘娘。” 是的了,璃光说那是他的妻子,自然大家就这么叫越青了。 迦囡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人间。 越青正在着急,这雪下得挺大,山下好多百姓的庄稼都没有了。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着急的越青,突然听到有人叫她:“阿青。” 越青一回头。却见到迦囡。 “你怎么找到了我?” “越青,帝君,就要死了。” 越青心情沉重:“我能做什么?” “求你,跟我回去见他一面,就一面,让他安心上路。” 越青看着她,良久:“迦囡,我怀孕了。我只怕璃光见到会更加伤心。” 迦囡悲伤中夹杂着愤怒:“谁的孩子?” 越青见她眼神凶狠,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你冷静,听我说,其实……” 迦囡很生气,一把将她掐住脖子:“璃光为了你,散尽修为。他就快死了,你却在这里给别人生孩子。你这个薄情寡义之人,我今天就替他杀了你。” 越青流泪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我就是不想让他伤心,才将他送回青丘的。我从没想过伤害他,真的,你相信我。” “我不要。既然璃光要死了,他那么喜欢你,你就陪他一起去死。正好,我也不想活了。” 以越青的法力,她是对抗不了迦囡的,更何况,她还没有真正回忆起她的真实身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迦囡拿着她的长剑刺穿自己的身体,她无能为力,也反抗不了,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那个不知何处来的孩子。最后一刻,她在等待死亡。迦囡手中聚了灵力,誓要将她挫骨扬灰。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越青突然间就看透了。那个说爱他的男人,他没有出现。那个说要护她的男人,他快要死了。都是曾经了,错也好,对也好,结束了就好。 “放肆” 随着一声怒吼,迦囡被来者重伤,接着越青就见到迦囡飞了出去。显然,来者虽然生气,却没有想杀迦囡的意思。迦囡负伤却不肯离去。 男子将浑身是血的越青抱了起来,恶狠狠地对迦囡道:“你还想怎样?” “帝君要死了,我要带她回去,见帝君最后一面。” “恐怕璃光见到这样的越青,会死得更快。” “你要带她去哪儿?” “自然回我的地方,难不成在这儿等死。” “她被我重伤,又失去了孩子,活不了多久了,不过,青丘有还魂草,你带她过去……” “你也知道,是你伤了她,我怎么相信你会救她?” 迦囡突地单膝跪下:“对不起,大殿下。我刚刚也不知道为何,那一刻就像被人控制了一样,只想杀了她,给帝君报仇。但是,我现在清醒了。也许,她还能让帝君起死回生。大殿下,求求你不要带走她,可不可以……” 云翊又有何办法?他在魔界感应到了越青的危险,本不想出来的。可是他实在忍不住,还是来了。其实这样一来他就暴露了自己已经解了封印的秘密。明知道,他逃不过天帝之责,却又不愿意让越青受到伤害。 云翊看一眼越青:“我随你去青丘。” 青丘似乎沉默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帝君几百年没有苏醒过。迦囡一个女子,里里外外都要照顾。她没有名份,却又如此甘心情愿地照顾着璃光的一切。或许爱情最美的样子是双向奔赴,但爱情更多的却是求不得。 云翊穿了黑袍,遮了脸,跟着迦囡进了青丘禁地。迦囡采了还魂草递给他:“这东西,只对神族有用。还要借助你上神的精元,给她输入体内,否则没用。” 云翊没办法,只好凝结自己的金丹与还魂草结合,将自己的内丹暂时给了越青。她才缓缓醒来。 醒来后,她说不上是开心还是悲伤。那个未知名的孩子,她到底还是有些感情的。可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云浚竟然没有出现,这让她多少产生了一些埋怨。 迦囡见她醒了过来,就去求她:“越青,帝君快要死了,你去看看他可好?” 越青淡淡地说道:“我可以去见他,但是我不想见到你。” 迦囡知道自己做错了,低下头“我这就走。” 云翊休息好了,走了进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越青摇摇头:“我去看看璃光,跟他说清楚,就离开了。” 云翊想去扶她,她拒绝了。云翊也不强求,跟着她去看璃光。 璃光真的快要死了,越青一进屋,就感受到了来自幽冥地府的阴冷之气,她知道璃光在用元神对抗着幽冥地府的拘魂者,做最后的挣扎。对啊,他是上神,又是在诛仙阵受伤的,本该归于混沌,永远消失。或许是母神怜悯他的痴心,许他轮回转世为人。但他不愿意离去,他还没见到越青。 越青的到来,拘魂者竟然恭恭敬敬地退开了。她走到璃光的床前,温柔地说道:“璃光,我来了。你要见我?” 璃光勉强睁开了眼睛,他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了,哪怕是见到越青。 “璃光,我来是告诉你,我不爱你,从来都不爱。但是你救了我,我自然是要救你的。你要好好活着,珍惜眼前人。” 说要,越青起身离开了。云翊问她:“你怎么救他?地狱使者都堆了一屋子,他势必要去投胎了。” 越青转过身去看着他:“大殿下,你既然已经解了封印,就回到九重天。” 云翊些许悲伤,这个他刚刚用自己的内丹救了的女子,却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和语气对自己讲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你知道的,你在哪里,我就愿意在哪里。”他试图挽回。 越青的眼神开始飘忽了:“我已轮回三万年,看不透情爱,放不下云浚。迦囡要杀我的那一刻,我却是看明白了,所有的爱,都是我一厢情愿。大殿下,你同我一样可怜,不如放下。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你既如此明白,又为何不可成全我?或许你会发现,我可以取代云浚。” 越青叹了口气:“我去一趟幽冥地府,你且等我回来再说。” 云翊自然不会放开她:“我跟你一起去。” 越青没有阻拦,去就去。迟早他也会发现自己的另一重身份。遮遮掩掩也没什么必要。 幽冥之花 云翊和越青到达幽冥帝都。冥王亲自迎接了他们。 “臣等恭喜大殿下解除封印。” 云翊摆了摆手,却没见到冥王与越青打招呼,但是他看得出来,冥王似乎有些忌惮越青。 当然也不能一直不打招呼对。冥王看了看越青的表情,思忖了一下,还是毕恭毕敬地对越青行了礼:“上神。” 越青轻轻点了一下头。这一声“上神”倒是把云翊惊了一下,他着实想不通,她明明连一个狐狸都打不过。这是什么情况?但他此刻也不好多问。只是静观其变。 “冥王,带我去你的生死殿。” “是。” 冥王带着越青和云翊过去了。这里陈列着所有能投胎转世的人姓名和生死时间。她挥了挥了手,然后手掌收回时,璃光的名字就出现了“为情伤,九月二十卒于辰时,投胎于皇家。” 越青点点头:“倒是个好去处。但是,青丘不稳,我不要他这么快就死去。” 冥王即刻回应:“神仙极少能来投胎转世的。若是要续他的命,您只能去七十二天,求那位上神,拿东西交换。” 越青听了,即刻就转身:“好,我这就去七十二天。” 冥王立刻阻止她:“上神,您去不得!” “为何?!”越青和云翊同时问。 “幽冥之花,上九重天就已经是大修为了。七十二天,会伤了您的根本,恐怕日后您就只能归于混沌,无法再轮回了。” 云翊皱眉:“她乃母神创造的彼岸花,如何被称为幽冥之花?她是上神,不是魔神!” 冥王不敢回应。越青也没有抗议,她带着云翊去到了忘川河边。 “五百年前,我从诛仙台落下,却去了魔界。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直到有一天,璃光的魂被拘走”…… 越青知道,璃光的魂被拘走了,他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她必须要抢回来。可是她法力有限,追到冥界,就被忘川河拦住了。璃光离她越来越远。越青第一次感到无力,她伸出手,想要凝聚灵力,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凝聚不了。璃光就要消失了。就在那一刻,她悲愤交加,突然爆发。仿佛所有的力量都集聚到了身上,就在忘川河上,她现出了真身。 冥王闻讯赶来,见此情形,他突然想起,黄泉路上的传说。那万年不曾开放的幽冥之花,乃是母神特地带走,放到了人间的青呈山,传说她有着毁天灭地的能量,能渡忘川,能吞万鬼,能引人神魔欲望,其怒则现真身,无人能敌,非死方休,生生不息。冥王率众鬼差连忙跪下磕头谢罪:“上神息怒。带走帝君魂魄乃是受了母神之托。还请息怒。” 越青红色的眼睛,令众鬼都瑟瑟发抖:“把他还给我。”冥王无奈只得还回了璃光。 越青收回了思绪,转过头去看云翊:“我一直以为,我是神。可是我五行诀也修不成。母神没告诉我原因,她只让我帮她守护人间。她总说,一念成魔,一念成神。我终究是参不透。” “神也好,魔也好,我都会坚定地选择你。” 越青微微苦涩地笑了:“母神一直反对我与云浚结为夫妻,却又将我送与你做仙侍。她也是有私心的?或者她更愿意相信,只有你能控制我。” 云翊摇头劝她:“不要去想过去的事情,接下来,让我照顾你,我们不回九重天,不回魔界,我们去人间,好不好?” 越青不再言语,抬脚离开了幽冥地府,她要去七十二天,她一定要救活璃光。 云翊守着她:“我去,七十二天,只能我去。你去不了。” 越青摇头:“我也曾是母神的弟子,也曾是昆仑的弟子,我不信,我上不了。” 云翊陪着她,行到三十三天,她就已经开始呼吸困难,站不稳了。其时,云翊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内丹在越青身上,此时的他,能行到三十三天,已经是极限了。两人再往上行进不多时,就都被禁制打了下去。越青见云翊七窍流血,不省人事,飘在三十三天,那一刻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冲上去抱住云翊,流了眼泪:“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我不过是要偿还璃光的救命之恩而已。你不欠我的啊。你为什么这么傻?” 三十三天是老君的地盘儿。他很快就出现了。 “越青,你没有死?” 越青此时此刻恨意又涨了几分,她怒目而视:“对啊,我没死。是不是天君告诉你们,我已经死了几百年?” 老君见她如此这般,叹了口气:“天君四处寻你。如今你没死,也该去见他。” 越青不以为然:“我不想见他。我要去七十二天。” 老君看了看她怀里的云翊:“大殿下又如何受伤了?想来他的三万年封印也解除了。” 越青将云翊丢给老君:“正好,他还给你们九重天。我立刻就走。不准告诉天君,我还活着。” 说完她硬闯七十二天。老君自然要先管云翊的。待到云翊醒来,越青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到了七十二天。 七十二天的神见到她很是惊讶:“倒是你第一个上来。我还以为会是大殿下和二殿下。” “我来求你,救璃光。” “可以。你拿什么交换?” “你给他续命,我把命给你。”越青瘫坐在七十二天。其实这里可简陋了。就一根柱子,看不到尽头的柱子,那七十二天的神尊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只能听见声音,见不到人。 “呵呵呵,你的命我没兴趣。璃光本在五百年前就死了。是你强行抢回了他的魂。乱了轮回法纪,所以,你受到了惩罚。母神才收回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算是一命抵了一命。不过呢,这次,你还要给他续命,恐怕就得拿别的东西。” 越青想了想:“我没有什么可以拿给你了。” “越青,母神说过,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你若是听不懂,我就送你四个字:因果循环。” “听不懂,因果循环,我也听不懂,你直说。” “你是真蠢啊。也难怪,五万年了,你才知道自己的真身。好,我说直白一点。璃光是受了情伤,他轮回路上,你要付出代价的。” 越青觉得好笑:“我欠的债可真多?行,那就许他一次以身相许。” “哈哈哈,以身相许,说得太轻松了。不过,这是你应该偿还的。你答应了,我就续他一万年。但是,待他轮回,你要封印法力在七十二天,直到他重新修炼归来。” 越青觉得自己上当了一样:“你说了半天。我不仅要受到你的惩罚,还要补偿他。你这算什么交换?” “彼岸花,你会明白的。你与我一直都是对立。去,我送你回青丘。” 直到许多年后,越青才明白,七十二天的这位神尊,与自己一样的孤独,一样的寂寞。又或者说,七十二天就是为了越青而创造的。人神魔,都有欲望,开了闸就必须要有人去平衡。掌握世间惩罚的就是七十二天这位神尊。 璃光果然好起来了。越青照看了他几日,就要离去。璃光拉着她的手,欲哭无泪:“青青……” 越青拨开他的手:“璃光,我不爱你,我从来都不爱你。你为何要坚持?好好活着,好好过你的生活。” “我看不透,青青,你还在等云浚吗?” “不等了。我早就不等他了。以后也不会等了。” 就在越青将要离开青丘的时候,迦囡拦住了她:“上神,求你帮帮青丘。” 迦囡是亲眼目睹,云翊将内丹交与越青的人,她知道此时的越青不是过去的她了。 “什么事?” “这几百年来,因为帝君不醒。我等战斗力不足,青丘南边的鲛族已经侵蚀了我大片领土。如今,又起战事。” “那为何不去请天庭帮忙?” 迦囡叹了口气:“请过一次,但当时天君不在宫里。凤凰天后拒绝了。说小小鲛族,不足为惧。况且从前青丘也不会找天庭帮忙。” 越青本想一走了之,却又想到璃光为自己受的伤。便应承了下来:“好,这一次,我帮你。” 许你的寂寞 云翊在三十三天醒来后,由于无金丹护体,他重伤无法离开。正在憋闷的时候,云浚出现了。 两兄弟三万年再见,百感交集。但是谁也不想继续呆在这九重天了。 “哥,既然你已经解封了。就留下来。” 云翊自然不会答应,但是他必须得找个理由,却又不能让对方知道,越青已经见过自己。 “暂时,我没有办法留下来。我没有金丹护体。” 云浚惊讶:“发生了什么事吗?” 云翊不回答他:“你给我度些灵力,我先回魔界。” 云浚其实五百年前替越青挡劫被伤后养了好些时日才缓过来。后来他听说,冥界异动,有人硬闯忘川河。他去到忘川的时候,正遇上越青抢夺璃光魂魄。彼时,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浑身被灵力包裹的是人是神是妖,就被越青所伤不醒。冥王赶来交出了璃光魂魄,才得以让云浚回到九重天。为此,他断断续续用了两百年才将灵力完全恢复。接下来,上天入地的寻找越青的踪迹。然而寻来寻去总是在最后一刻,凤凰就出现了。他明知道凤凰故意的,但又找不到任何证据表明凤凰在阻拦他。 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挺多,比如璃光的魂魄为何会那么快就被幽冥使者抓走?比如迦囡见到越青就失控,又比如迦囡真的那么强可以让已经飞升上仙的越青毫无还手之力?这些事情,也是过了许久许久,越青才清楚。一桩桩一件件,她花了好几万年才理清楚。拿我们现代人的话就是她从来没有在凤凰手底下活过两集。一出现,就被凤凰给收拾了。若不是母神赐予她的生生不息,她死了大概连云浚都已经忘了她的长相了。 到底是亲兄弟,云浚让云翊离开了,毕竟此刻这个九重天,还不能随便松手。云浚知道,这人神魔各方都只是表面和睦而已。而他很多神域都插不上话,更别说魔界和人间。金龙使者在人间为王,也不是为所欲为。昆仑使者护着人间,警戒着妖魔与人间的界限,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四方海域总是有些动荡,或多或少。混沌之界,四大神兽也时不时想要逃走。就连九重天锁妖塔羁押的穷奇也没消停过。更别提那在魔界之下的幽冥地府十八层地狱看押的七只噬魂兽。云浚每每想到此,他就头痛欲裂,这般千穿百孔的天君,他是一刻也不想做。也许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就是对越青的念想了。可是他更不知道的是,越青对他已然有了怨恨。他的所作所为,的确伤害了越青。 有时候,爱与恨,大概没有界限。 越青代替璃光上了战马,她本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却又不得不回报璃光的深情。说到底,她是欠青丘的还是欠璃光的,她自己也理不清了。 青丘南缘。 迦囡指给越青看:“此前这座山,是黑狐生活的地方。黑狐因为灵力低,在狐族也说不上话。便隐进了这边远深山,繁衍生息,渐渐数量也多了起来。” 三万年前,天君还是殿下的时候。天地初成,东海倾斜。两位殿下用了几百年才稳定了东海,引了东海溢水到南海。鲛人便从东海进入了南海。原本鲛人在东海被称为人鱼,多以女性为主,她们在东海指引船队,保护商队,是和善之辈。但来到南海后,就逐渐变得残暴,不仅屠戮南海水族,还上了岸,黑狐族抵抗不过,求助帝君。帝君初为少君的时候,就经常与之交战。 越青听完点头:“三万年前,我在三十三天初遇帝君,就是因为他与鲛人大战受了伤。” “我族与之交战百年来,死伤无数,黑狐族只剩下不到百只了。但他们为保卫家园,仍愿意进行最后的抵抗。所以,我才求你……” 越青看了一眼她:“迦囡,我连你都打不过,你为何要来找我?” 迦囡不敢说:“直觉。我知道,您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一定会救我们的。” 越青冷冷地看了一眼这黑狐山:“三日,鲛人族将永远消失在三界。” 迦囡似乎看到了一个可怕的越青。她有些后怕这个女人,当时为什么不还手,她是不是在酝酿什么? 当即,越青落于黑狐山上半空。迦囡只见她四周青红色灵光包围着。神的灵力都是纯洁无暇的白光,上神是金光,妖是黑色,但是青红色大概只有越青一个人,她不是妖也不是神,谁愿意叫她什么就什么。 只见她轻轻伸出了手,仙乐笛就落在了她的手掌中。她傲慢又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鲛人族,我与你们三日,即刻离开青丘领地。” 话音一落,数百名鲛人士兵就出现在越青面前:“璃光死了吗?竟然不亲自前来了。我们将军可等着跟他决一死战呢。你哪儿来的小丫头,看你这道行,连个神仙都不算。哈哈哈哈哈哈……青丘要求魔族了吗?” 话落,顷刻,那士兵就灰飞烟灭。其余鲛兵见此,即刻攻击越青。越青玉笛一挥,红光一闪,又有几名鲛人灰飞烟灭。对方知道,这并不是等闲之辈,于是退后警惕:“阁下是哪位?属下回禀将军。” “昆仑山母神弟子:越青。” 鲛人士兵回到聚集地,见到那鲛人将军“将军,来者自称昆仑弟子,越青。其灵力不可低估,我等损失了十五位兄弟。” 鲛人将军即刻站了起来,若有所思:“昆仑弟子?昆仑嫡传弟子,母神只收了青龙做护法,其他的都在看守混沌。何时听说她收了个非人非妖的女弟子?” “属下不知。” 这鲛人并不是别人,是东海人鱼首领献的亲弟弟旭。只因为他不满意东海人鱼族臣服于东海龙王。开天辟地时,人鱼与龙王可是共进退的,最后母神封地,却让龙王掌管四海。他很不满意。便兴风作浪,引得东海倾斜,献为保他性命,求大殿下和二殿下,将他引入了南海,算是发配了。旭在南海蛰伏了几万年,修为大增,竟也开始上岸生活。他修得两栖之法,便招兵买马,逐渐在南海强大起来,只差与南海龙王对着干了。不过他一心想着上岸,便瞄上了青丘的黑狐族。南海龙王不是他对手,便也睁只眼闭着眼,不参合他与狐族的事情。天君未见青丘求助,也没过问,大家就这样各自干着各自的事儿。 所以,旭对昆仑的事儿还是了解一些的。母神收服了那么多的怪兽,有好有坏,穷凶极恶地都关押了起来,能度化的,都放到了该放的位置,还有漏网的,都会有人逐渐收拾。但是这个昆仑女弟子,却是只有青龙一人知道。他可是亲眼见到母神教导彼岸花。如今青龙也去守了昆仑。这世间就只有越青知道自己是昆仑弟子了。 迦囡见越青回来,因为目睹了她的灵力,便不敢多问。只是守在她身边,以免她需要什么?越青把玩了她的仙乐,站在黑暗里,看向了九天星河。她许久没笑过了。九天星河也许久没有闪耀过了。从被凤凰赶下九重天,她就没有一天是开心的。过去总是在她头脑里闪烁着。那个人对她说的那些一生一世的承诺。总让她感到失望。大抵是期待太多了。她何时才能想明白。 九天的云浚也在苦闷,这么多年不见了,越青又是各种境遇?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她有没有怨恨自己?也许,母神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也一开始就料到了最后的结局。母神到底是有私心的,只是这私心究竟给了谁?越青最后也没看明白。 鲛人族还是决定要与越青做最后一搏。这是越青给他的第三天。云翊赶到青丘,正好问出了越青的去向,他踩着云风驰电掣往黑狐山赶,他不能让越青爆发灵力,她一旦爆发,黑暗灵力就会侵蚀她,她会逐渐变回妖。她本来就是妖。 可是他去晚了。 越青已经将仙乐笛吹响,黑狐山上青红色灵光笼罩了整个山体,等闲神仙根本无法靠近,就连此时的云翊,一样靠近不了。他只能无力呼喊:“住手啊,住手,越青,住手……”。 鲛人族完全无还手之力,随着仙乐吹奏出来的灵光化作利刃,几乎百发百中,一触就灰飞烟灭。这动静太大,引得璃光撑起身体,向九重天发了求救信号。虽恨族人被欺负,但也不愿意见到神族覆灭。这就是上神的德行。 云浚接收到信号,第一时间出发了,凤凰紧随其后。 越青根本无法停下杀戮。云浚只好联合凤凰对抗她,将鲛人首领旭和剩下不多的鲛人族救了下来。 由于受到重创,加上灵力耗损。仙乐自动变回了发簪回到她头上。越青有些站不稳,云翊上前扶着她:“青青,你怎样?” 鲛人首领旭见到了越青的可怕,此刻他只想活命,立刻向云浚和凤凰认错:“天君,天后,小的一时糊涂,愿意接受惩罚,求天君天后保我最后的族人。” 云浚点头:“你认错就好。本君会考量你的罪行的。” 凤凰此时却要治越青的罪:“天兵,将妖花越青捉拿回九天。” 云翊和云浚都惊:“你要干什么?” 只见凤凰正义凌然:“彼岸花先魅惑君上,后又伤青丘帝君,如今引黑暗灵力欲灭神族。实乃大妖,若是不除,日后恐有大患。” 云浚咬牙切齿:“好,你敢动她,今日本君就与她同生共死。你阻拦本君寻她五百年,今日你还要当着本君的面杀她,你试试看?” 凤凰也不示弱:“天君,她是妖……” 云翊终于说话了:“对,她是妖。我是魔君,今日我便带她回魔界,以后绝不让她出来。天后可安心?” 云浚自然不同意:“不行。大哥,你封印已解除,理当回到九天,接任天君。而她,无论是神是妖,我都愿意陪她生死。” 凤凰简直不能再生气:“天君,你岂能说走就走?这九天谁来看?” “你来,凤凰,反正你也有这个想法。”云浚冷冷道。 一时间,凤凰下不了台。她知道,越青若是真死了,云浚恐怕也会死。 于是凤凰妥协了:“好。我不追究她的过错。只要她肯与大殿下乖乖待在魔界,我就不追究。凤凰仍愿意追随天君鞍前马后。” 云浚却心如死灰:“不必了凤凰,我不想做这天君了。我就想寻回我的青青,去人间轮回转世。”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心酸了。迦囡嫉妒,云翊嫉妒,凤凰嫉妒,连天兵天将都嫉妒了。这是公开承认的偏爱啊。 正在此时,越青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我殊途,就此别过。” 话毕,云翊带着她离开了。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再与云浚纠缠了。那些糊涂账,她也不想去算了,就此别过,她也不愿意再做此等杀戮之事了。 青丘喜事 回到魔界,云翊以为越青真的回心转意了。不过都是他以为。 阿蓝见到他回来,立刻迎接了他:“殿下,你回来了。一切可顺利?” 云翊拉了越青过来“阿蓝,将我旁边的屋子腾出来,阿青住那里。” 阿蓝有些不高兴:“她是仙,怎么住得惯我们这里?” 云翊冷了脸:“让你去收拾。” 阿蓝转身离去了。越青跟着云翊去了书房,先做休息。期间,越青问了他:“为何我觉得阿蓝很眼熟?” 云翊更了衣,此时一身湛蓝衣衫,看起来格外俊朗,越青突然想起了迦蓝说过,九重天最好看的不是云浚。此时她才明白,九重天最好看的是大殿下。过去的几万年陪伴,她似乎从来没在乎过两兄弟的长相。 “阿蓝本名叫,璃蓝。母神领众神引弱水至忘川的时候,她被噬魂兽吞噬了灵魄。后母神寻回了她的灵体,重塑了一个她,一个外表很像,灵魂却完全不一致的阿蓝。遇见我之前,她只是一个凡人,后来我去平衡九州大陆的时候,遇见了她,就带了回来,很快我就被罚到魔界了,她也跟着来了。”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云翊倒是被问住了:“主仆关系。” 越青略显惊讶:“在我看来,阿蓝从来没把你当主人。” “那你觉得她把我当什么?” 越青看着他,意识到,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感觉到过阿蓝的深情。或许,阿蓝跟他一样,爱得那么深,却从来未曾得到过?她便不说话了:“我回房了。日后再谈。” 云翊岂会按耐得住他的寂寞。去了人间,买了好些糕点给她送了过去。 “青青,我去人间买了些糕点,你尝尝。” “谢谢,暂时不想吃。” “那我带你去人间走走?” 越青勉强扯了一下嘴:“暂时不去了,我想静静待一段时间。” 云翊只好离开,恰好阿蓝过来了:“殿下,你买这么多糕点?” “给你吃。” 阿蓝自然很开心:“殿下,你现在要去干嘛呢?阿蓝给你泡壶茶。” “不用,给我拿些酒。” “是,殿下!” 云翊喝着酒,阿蓝就在一旁给他斟酒。这一喝,就喝醉了。云翊被阿蓝扶回房间,倒头就睡下了。 阿蓝起身去找越青。 “越青,你为何要跟着回来?殿下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的金丹都没有了?” 越青看着她,良久,略带悲伤:“阿蓝,你很爱大殿下对吗?” 阿蓝被人戳穿,有些尴尬,但她转念一想:“与你何干?” 越青邀请她坐下:“阿蓝,我不知道自己是妖还是神。但在九重天,我时常会不太清醒,昏昏欲睡。在魔界,我更加不清醒。”“说这个给我听干嘛?我想知道的是,大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九尾狐迦囡要杀我。我无力反抗,眼看着她将我腹中胎儿杀死,还要将我杀死。大殿下就出现了。之后,我就在青丘醒了过来。然后我去了七十二天,大殿下也跟了去,在三十三天,他就无法前行,我便把他留给了老君。”“他是上古神尊,不可能在三十三天就受伤的,你再想想……” 越青突然意识到什么了。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问了一句:“阿蓝,你说,我该不该去找九尾狐报仇?” 阿蓝被她岔开话题,也是愣了一下:“你说,她杀了你的孩子。这是你们的恩怨,我哪有资格参合?” 越青点头:“对啊。每一笔账,都该有人去偿还。” 阿蓝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于是两人不欢而散。越青走进云翊房间,看着熟睡的他,有些难过。从前她对云翊虽没有爱,也没有愧,如今这愧意却越来越深。她生怕哪一天自己还不起了,又该如何? 想到此,她屏气凝神,将体内的金丹吐了出来。到底是云翊金丹,它仿佛认主一般,瞬间就融进了云翊的体内。顿时,云翊浑身散发着金光。越青趁此机会,跑出了魔界。这一下她的灵力又恢复到了连个百年妖怪都打不过的窝囊样子。 出了魔界,她真是举目无去处。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这天地间,似乎真没有能容纳她的地方。正当她思忖去向何方时。几个遮脸的昆仑使者出现了。 “大胆妖孽,胆敢现身昆仑。” 越青莫名其妙,这昆仑何时离魔界这么近了?她一出魔界就到了昆仑?但是来不及多想,对方就攻了过来。一番打斗下来,越青不敌。又一次她感受到了绝望。她爬起来,准备逃跑。三位使者一路猛追。 “妖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越青被对方的长剑刺穿身体,趴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正好喷了一株雪莲满身满脸。她还有心思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尽量死得离你远点儿。” 对方又攻了上来,越青没有再逃了,她站了起来。拔出了头上的发簪:“如果我是妖孽,那么你们又算什么?昆仑使者是守护人间的,不是随意滥杀的。” 对方竟被她的气势震住了,三个人站着不敢靠近。 “你是妖,就该诛。”总有人艺高胆大。越青真的生气了,她捏住发簪的手,开始凝聚黑暗灵力,丝丝黑雾开始聚拢。 “诛妖,结阵。”在越青眼里,那区区五行阵,又算得了什么,除非是大殿下和二殿下联手结的阵。她的仙乐发出攻击,却被打了回来,她不敢置信的时候,抬眼却看见了云浚。她反应极快,转身又开始跑。这一次,昆仑使者没有追她了,云浚却轻而易举地追上了她。 越青被他逼到绝境,怒吼:“你不要过来,如若不然,我这就去轮回。” “不要。是我的错,我知道这五百年来,你受了许多苦。我今日来,就想跟着你一起去轮回。” “不,不用。母神说得对,我不该与你纠缠。从此以后,你做你的天君,我做我的凡人,我永远不会再踏入仙界。” “可是,你本就不是凡人。” “那就做妖,总之,我不想再受这锥心之痛。” 云浚向她伸出了手:“我一直在找你。我知道,我欠你一声对不起。越青,跟我走。我不做这天君了。” 越青看着他,有些话她实在不忍心再藏着:“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是我错了。我这五百年来,不是不想回去找你,是我没有颜面去找你。你放我走。” 云浚不明白:“这五百年,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你是我的妻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越青不懂自己该笑还是该哭,但是她望着云浚的深情,心中愧疚不已:“天君,你就不要再对我这般痴情了,我真的不值得。你走,让我自己待会儿。” 云浚抱起她:“好,你不说,也行。我先帮你把伤治好。” 越青没有力气挣扎了,昏倒在他的怀里。 这五百年来,云浚虽未曾与越青见过面,但是她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因为云飞一直在关注着越青的动向。云浚之所以没有对抗凤凰的阻拦,不过是希望终有一天,凤凰能放过越青。不过云浚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昆仑使者竟然都能追踪到越青,他才着急让云飞扮作了自己,跑了下来,以求与越青多待些时日。 越青的伤好得很慢,这让云浚有些不解。但是她还是醒来了,见了云浚,她下了床,有些难为情:“我的衣服怎么换了?” 云浚却很自然:“我们是夫妻啊,给你换个衣服而已。” 越青惊慌失措:“我们什么时候是夫妻?我与你……” “你不要装了,越青。你早就想起了三万年前的事了。” “我没有……” 云浚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而是宠溺一笑:“你没有想起来。你只是想起来了怎么使用仙乐?想起了你的真身而已!” 越青有些尴尬被人戳穿:“我……我已经重生了,那个三万年前不做数了。” 云浚抬起她的下巴:“那五百年前的算不算数?” 越青不太明白:“五百年前我们有做过什么?” 云浚自知自己做得不地道:“如果有,你认不认?” 越青皱眉:“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 越青更迷糊了:“做过什么?” “对不起,我本想跟你道歉,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我执意要娶你,却又被凤凰阻拦,这一耽误就是五百年。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越青后退了两步:“你到底做了什么?” 云浚没有办法口述,只得将五百年前的记忆提取了画面出来,越青看了那画面才知道自己与他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她大惊,继而悲痛万分,捂嘴不敢置信:“那就是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云浚更吃惊:“你有了孩子?孩子呢?” 越青难以描述心中的情感,冷冷道:“孩子,被别人杀死了。” 云浚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抓住越青问:“是谁杀的?我这就去找她偿命。” 越青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妖怪,然后不禁失笑,整个人失去了精神,飘飘荡荡地跌坐到床边:“你去。杀了她,看能不能让孩子复活?” 云浚闻此言,冷静了下来。继而见到越青这般伤心,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坐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搂住:“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如此不负责任。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抛下你了。我跟你走。可好?” 越青的内心是柔软的,她本想着原谅他,可是待她一觉醒来,云浚又离开了。这一次,他留了纸条:“南海有事,我先去处理。等我。” 越青捏碎了那纸条。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还没结痂。呢喃了一句:“我的时间快到了。你好好做你的天君。” 她站在昆仑顶,俯瞰着这人世间。心中最后的一道防线被冲破了。凭什么,所有的过错她都要去原谅。云浚负了自己,让自己五百年都不敢走出来。他道歉有何用?他说要跟自己走,不要做这个天君。他又何尝真正放弃过天君之责?南海有事,他去了,东海有事他还是会去。终究,三界才是他的事,而自己什么都不是。她嘲笑了自己许久。反正也时日不多了,做个逍遥自在的妖。 真是感谢云浚,觉醒了她的妖识。没想到,她离开昆仑,身上的伤竟然一下子痊愈了。云翊正在思考越青会去哪里,却听阿蓝说:“越青回来了。” 云翊冲出去迎接了她,却在见到她那一刻,心里充满了疑惑。她浑身散发着黑暗灵力的光。她此刻不是仙了,是个妖。云翊心中难过很快被越青的回归占据了。 “青青,回来了?” “我回来了,以后我就在魔界了,哪儿也不去。” 云翊点头:“好,哪儿也不去。” 自然是歌舞升平,庆祝回归。正喝得高兴,阿蓝递来了请帖:“青丘有喜事。” 再入轮回 越青听了这个消息,些许震惊,些许高兴,还有些许哀伤。 云翊拿了那喜帖:“璃光大婚?这么突然?” 阿蓝点头:“听说,璃光帝君感念那九尾白狐迦囡的深情,这伤一好,就摆酒席昭告天下,结为夫妻。” 阿蓝这句话,多半也是说给云翊听的,期望云翊能珍惜眼前人。云翊是听懂了,但他没听进去。他望了一眼淡然自处的越青,端了酒杯:“阿青,你陪我去喝喜酒呗。” 越青爽快地答应了:“好。”入夜,她却无法入定。云翊也一样。心有灵犀一般,都去到了那冰冷的瀑布寒泉。听着瀑布流水,或许能让心平静一些。寒泉边上有一颗巨大的古树,寒泉临树而围,此处特别幽静。两人站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对方。 “大殿下” 云翊的眼里只有她,因为她才甘愿待在这魔界。可是她永远对自己这么疏离。于是他近乎渴求:“可不可以叫我一声,云翊。” 越青对于他的愧疚感越发强烈,他是母神最优秀的儿子,是这天地间的英雄,可是在自己面前他似乎从来没有骄傲过。她想喊一声,成全他。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样做,这样做,只会伤害他,不会成全他。不爱,也不会给他期待。 “大殿下,我追随你,守魔界。不会有二心。其他的,大殿下还是不要误会。” 云翊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啊。” 越青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大殿下,你喝多了。回去休息。” 云翊有些愠怒:“我没有喝多,我清醒得很,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云浚?你说啊!” 越青被圈在树干,无处可逃了,此时鼻尖对鼻尖,她能感受到云翊沉重的呼吸,还有他碰碰的心跳,还有他的血热的沸腾。她就算再傻也知道,对方下一秒要干什么。于是她双掌挡在他胸前:“你冷静一些。大殿下,彼岸花的时间不多了,求你让我安稳走过这最后一段时间。” 云翊的眼神迷离,身体也已经压向越青,咽口水的声音,越青都能听得清楚,他似有似无地触碰着越青的脸颊:“既然时间不多了,为何不成全我一次,就一次也好。阿青,我等了你万年了。” 越青也有意无意地躲着他的触碰:“对不起,我五百年前就与云浚做了夫妻,若是在与你纠缠,是对你不公……” 云翊一拳砸在树上,身体却没有挪开:“又是这般?又让他抢了先。不过,我不介意,小花,来,就今晚,成全我三万年的相思。” 越青仍旧拒绝,这种事情,女人往往更看重感情的接触而不是身体的接触。她抗拒着云翊的亲吻。甚至拿出了发簪,就在她要伤害云翊的时候,阿蓝出现了。 “殿下!” 阿蓝的一声呼唤。让云翊清醒了一下,他松开越青,看向阿蓝:“何事?” “殿下,阿蓝煮了醒酒汤,您现在喝还是等一下喝?” 云翊甩了袖走过去:“现在喝。” 越青见他离开,暗自舒了口气,她知道待在这里,这件事迟早会发生,她必须得要想办法找个地方去待着,或者她开始期待,自己能早点入轮回了。 璃光大婚,青丘的确很热闹。越青穿着一身红衣,显得特别招摇。恰好新娘过来了。璃光出来迎亲的时候,就恰好看到了人群中的越青。那一抹红,特别特别刺眼。璃光的耐性很好,耐着性子拜了堂,才追了出去。 你来干什么? 越青轻笑:来看你成亲啊。 你不是都决定回魔界了吗? 越青笑着站到他面前:我来看看你而已。 你过得还好吗? 越青靠近了些:我挺好的,只是你还想要我吗? 璃光觉得这个越青不一样了,他有些警觉:你到底怎么了? 越青掩口一笑:没怎么啊?就是想问你还想要我吗?如果你想,我就留下来,陪你些时日,如果不想,我就走了。 璃光不敢开口。越青于是要走,走了几步,璃光终究是撑不住了,叫住了她:我今天成亲,你且住下,我再来找你。 越青点头。 璃光果真是个熬不住的,第二天下午就去找越青了。越青还在喝茶呢。这种自信满满却又不屑一顾的样子,璃光再一次臣服了。 阿青,你可真的愿意为我留下来? 越青看着他点头:如果你愿意陪我走一趟,以后的以后我都陪着你。 璃光有些警觉了:去哪儿? 越青看着他,坚定地说道:去九重天。 璃光又问:去做什么? 越青眼神凶狠道:去杀云浚。 璃光吓了一跳:云浚?他不是你最爱的男人吗? 越青冷笑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要惩罚他。 璃光冷笑道: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我以为你不爱我,至少也不会利用我,没想到啊。 越青看着璃光离去的背影,心中愧疚。终究结束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九重天面对凤凰,面对云浚。她感受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不是吗? 一个女人,她心心念念只想好好过日子,这个男人可以不爱她,可以抛弃她,但是请给她生活的安宁,否则她就不会那么容易罢手。 璃光终究是没有去,他也真的是看开了。自己的人生跟越青已经是两不相干,以后的以后,他都不会再去过问越青的任何事。他在这青丘,一心向道,淡漠了一切情爱纠葛,做了个真正的帝君。 越青真的去了。她拿着那支玉笛,洋洋洒洒地直接奔向南天门。但是云翊将她劫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 越青冷冷地回答:“我去杀了云浚和凤凰。” 云翊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杀凤凰?还有云浚?你糊涂了?” “我没有糊涂。云浚一次又一次地哄骗我。凤凰一次又一次地要杀我。我这一次要他们偿还欠我的。” “阿青,你好好留在魔界,我去帮你讨回这些。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越青终究是忍不了了,“啊!?” 云翊见她双眼流出了血,知道她难过,抱着她:“不要这样,阿青。我知道你委屈,我知道啊。” 越青咬了他一口:“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我不值得啊。你骂我,打我,侮辱我,怎样都行,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啊。” “我不要你还,我不要你还啊。阿青。” 她好难过,这种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去伤害任何人的感情,仿佛绷紧了的弦,随时都会断掉。她强行让自己入定,却管不了多久。云翊不知道怎么帮她,只能连夜守着她。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阿蓝知道,自己挽不回云翊了。她想一走了之。可是又舍不得这个自己照顾了几万年的男人。她想成全自己一回。于是在给云翊的汤里下了催情药。可是她死都没想到的是,云翊就算药性发作,也不愿意碰自己。她就那么脱光了躺在云翊的床上,以为他会就犯。但是云翊咬了咬牙,给她盖上了被子:“对不起,对不起,阿蓝,我做不到。”阿蓝就这样看着他,进了越青的房间。她站在门口,不用法力,也能听得见里面的动静。 越青终究不是云翊的对手。阿蓝听见她喊自己名字了“阿蓝,救我,阿蓝,阿蓝”她听得很清楚,但是她没有进去救越青。她甚至能听见云翊撕开越青衣服的声音,能听得见云翊的喘息声,还有越青无助的哭泣声。她就那么站着,站了一夜,最后或许越青哭哑了嗓子,或许云翊累坏了。一切才安静下来。她正打算离开,云翊出来了,他拉住阿蓝:“你去看看青青,她昏过去了,你帮她换身衣服,看看我有没有弄伤她!” 阿蓝满脸泪痕,就那么看着这个男人,他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仿佛自己就该做这些。她很生气,甩开他准备离去。云翊又拉住了她:“对不起,阿蓝。我的心里只有阿青。请你帮我去看看他,我担心她。” 阿蓝甩手给了他一巴掌,仿佛响彻了整个魔界:“云翊,你无耻。你终于得到了,却还要让我留下来,看你幸福快乐吗?” 云翊的左脸火辣辣的:“是,我无耻。我谢谢你给我下药,谢谢你成全。如果你要走,我也不留你了,毕竟你也陪了我三万年。” “对啊,三万年啊。从来都是我在你身边。我哪里不好?脱光了,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她哪里好?你宁愿她恨你,你也要强要。” 云翊突然明白了越青的心情:“你哪里都好,就是不是她。她哪里都不好,就是她而已。” 阿蓝败得一塌糊涂,她还是走进了越青的屋子里。越青还没醒过来,她的确受了很大委屈。于是给她擦了药,换了衣服。越青的身体似乎没有一个神该有的样子,她的伤口竟然会像凡人一样,久久不散。 “你醒了?”阿蓝一转身,看见越青睁开了眼睛,吓了一跳。 越青不言语,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前方。 “大殿下他不是故意的。他中了毒。所以下手才没有轻重。” 越青不出声。 “你原谅他可好?择日拜堂成亲啊!” 越青眼珠动了动:“我要见他。” 阿蓝很惊讶,不过也答应了:“我去叫他” 云翊换了身衣服,赶紧过来见越青:“青青,有没有哪里疼,对不起,我刚刚太……” 越青看着他,面无表情:“殿下,我是不是不欠你的了?”云翊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青青,是我对不起你,没照顾好你,才让云浚哄骗了你那么多次。你相信我,我会负责到底,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越青冷冷道:“是不是以后,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 “是。” 越青笑了笑:“那你昭告魔界,以后魔界尊我为王。可好?” 出乎意料的是,云翊一口就应了:“好,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做王,我做臣,我都乐意。”越青真的太好骗了。云浚哄她还真诚一些。云翊哄她,眼睛都不眨一下。魔界尊越青为王,从越青觉醒妖识起,就注定了。云翊离开魔界的时间也快了。阿蓝下药看起来是阿蓝的错,却也是他有意无意地诱导了阿蓝。所以,到最后越青才看明白。云翊从来都只把她当作了战利品,当作了母神的奖赏。从未真正的爱过这个女子。她或许就是云翊对母神偏爱的一种执念。 越青淡淡一笑:“好,那你昭告魔界。我的时日不多了。” 云翊握住她的手:“那咱们成亲。好不好?”越青摇头不同意。云翊却没有听她的,他用法诀定住了越青:“明天晚上,我们就拜堂成亲。”越青极其惊讶地看向了他:“你已经得到我了,又何必?” “为了你,为了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好笑。成亲这句话,云浚说过多少次了,但他只是说说。越青有些自暴自弃地看着云翊:“你解开我的定身术。我不会跑的。就算我要跑,你也能找到我。” 云翊努了努嘴:“那还是不解的好。我可不想又去九重天,与我那二弟再打一架。” 越青不再言语,随他。反正她的时间到了,入了轮回,她就不再想要做什么神仙了,做个人。 果然,云翊是说干就干,越青竟然被阿蓝拉起来换上了嫁衣。越青不能动,她就这样看着阿蓝,看得阿蓝浑身不自在。 “你这般眼神,做甚?” 越青问她:“你知道我不想嫁。你来。” “我来不了。他不喜欢我。” “拜过堂,他不能不认账。” “他会认出来我的。” “认出来,也不会找你麻烦,你告诉他,我在黄泉路上。” 阿蓝心动了:“你为何要去黄泉路上?” “我本来就该在那里。” 于是,热闹声中,穿着嫁衣的阿蓝就这样被簇拥着去与云翊成亲。而越青则站在远处,看着大家热闹。她要走了,回黄泉,等着轮回! 却在“礼成”后,云浚带着凤凰创了进来。“越青,你若嫁给他,我今日就踏平魔界。”这是云浚的声音。阿蓝没有动,她护着云翊,也没有出声,更不敢揭开盖头。而越青像听了个极大的笑话。真是好笑,自己不敢娶,如今却要来阻止别人娶,只是她觉得最好笑的是,还带着凤凰一起来,仿佛云翊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蛊惑人心这件事,本来也没那么容易。但是当对方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时,你就不会那么清醒了。当阿蓝决定留下来的时候,她就没打算成全云翊和越青。 云浚亲自去南天门外见了阿蓝,这熟悉的脸庞,他还惊讶了几分。 “天君,彼岸花已经彻底觉醒妖识。昨夜,小的亲眼所见,彼岸花魅惑大殿下,让大殿下犯下过错,并要挟大殿下明日就成亲,并且昭告魔界以后尊她为主,大殿下为臣。小的不是那彼岸花的对手,大殿下用情至深不愿清醒,还求天君救救大殿下,他可是上古神尊,这天地间您唯一的兄弟了。” 云浚不信:“不可能,彼岸花不会魅惑我大哥。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对我大哥动过心。” “天君,正因为如此,才可怕。昨夜,小的亲眼目睹,大殿下毫无还手之力,完全对彼岸花毫无抵抗力。我还以为大殿下自愿的。今晨,就见大殿下写好了昭告书,准备好了喜堂,这才舍命过来求天君相助。大殿下明明就已经答应与我成婚了……天君!” 云浚胸中一口闷气。他突然想到,越青说好等自己,自己回来却不见她。又想起那日在青丘,他亲眼目睹越青蛊惑璃光杀上九重天。他害怕的事情,终究是变成了现实吗?彼岸花终究变成了妖? 阿蓝走后,云浚正在犹豫,凤凰却替他做了决定,杀到魔界去。 越青不想理会他们的争斗,想着,只要云浚发现,那是阿蓝不是自己就不会有事。却没想到,就在云浚逼近的时候,那阿蓝揭了盖头,扑通一声跪下:“天君,救我夫君。” 紧跟着,越青就被人发现了。一时间所有人,对,所有人,包括魔界的士兵都对准了她。 “妖女,今日断不能留你了。”凤凰那般疾恶如仇。冲到了最前面。越青的灵力虽低,但是她可是母神的弟子。当你无法说清楚的时候,只能凭实力说话了。 云翊却不让人伤害她,他站在越青面前指责云浚:“你要干什么?不允许你再伤害她。”“大哥,她已经不是小花了,她成了妖啊。三万年前,我就不该心软。”“不准伤害她,不准你再次夺走她。我等了她三万年。”“大哥,你也该回九重天了,这里就交给我。”“我不要回去,你们不可以伤害她。” 越青看不下去了,她将云翊刺了一剑:“你不杀我,那我就杀你。了了我们这么多年的纠葛。”云翊正在惊讶之时,凤凰出手了。越青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她也真的生气了。凤凰嘲笑她:“你乖乖去轮回就好,为什么要回来?上一次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迦囡竟然没有杀死你。这一次,我亲自动手。”“迦囡已经将我杀死了,但是她又用还魂草救活了我,不然我怎么可以知道,是你操控了她杀了我儿子。凤凰,我彼岸花跟你凤凰一样,每死一次,都会强大一次。杀死我,凤凰,咱们很快就能再见了。”凤凰不相信,她手起刀落,将越青直接杀死在云浚面前。 到底是深爱的人,云浚那一刻崩溃了。他搂着越青的尸身痛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阿青,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就在那一瞬间,云浚自毁修为抱着越青的尸体,进了轮回道,他彻底放下了九重天,抛弃了凤凰。凤凰的心碎裂了,她深爱的人,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跟着别人走了。连一句话都没留给自己。一句话都没留下啊。 云翊终究是回了九重天,承了天君的职责。只是,他把阿蓝留在了魔界,他说,哪一天阿蓝找回了越青,他就放阿蓝离开。 凤凰天后,回了梧桐林,闭关在凤凰顶。她受了严重的情伤,无法涅盘,老君让她闭关修炼。 魔界再次被封印,它在等待魔尊的回归。 投胎也是个技术活儿 云翊坐在这大殿上,已经快一千年了。仍旧没找到云浚跟越青的轮回踪迹。他有些烦躁不安。还好,虽在魔界待了三万年,他倒是未受半点魔灵侵袭。还是一如既往地兢兢业业。在这三界,这里修修那里补补,比云浚要敬业多了。也是众人愿意看到场景。只是他常常冷着脸,没有云浚那般亲切。尽管如此,三界正在朝着众神理想中的样子发展,其他的就随它。 云翊又去找老君了。老君给他端了一盘晶莹剔透的紫色果子:“老夫新近研究种出来的,还没有名字。专克烦躁不安,心绪不宁,有助于睡眠,属阴。” 云翊吃了一颗:“口感不错。这从人间引来的?” “略加改进,天君起个名字。” “晶莹剔透,汁液饱满,就叫水晶果。属阴的?那岂不是不能多吃?” “多吃伤身,您不觉得烦躁了,就不用继续吃了。毕竟它也是灵果。” “嗯,好。老君,我来问问,当年彼岸花是怎么飞升的。按道理,她要轮回十万年才可以入道。” 老君有所迟疑,天君大概也猜出来了:“是不是云浚?” 老君点头,只好和盘托出:“老夫也是后来才发现真相的。按道理,越青也是上古神尊,她的灵力低微,但也不至于不自保。我几次问二殿下,二殿下才说,原本这一世越青就不该飞升。二殿下一直在关注越青的轮回转世。因她世世都遭受背叛抛弃,二殿下心疼至极。竟用了自己的真身前去引了她的灵魂入道。由于是强行飞升,越青的灵体太弱,根本无力承受三清真气。二殿下见她终日昏昏欲睡,才知道她无法承受九重天的三清气。为了续越青的命,他又想到与她双修度灵力。一次在书房,他与昏昏欲睡的越青再次双修时,被凤凰撞破。凤凰与他也来我这里吵过几次,老夫也没有办法阻止二殿下这种治标不治本的行为。于是在凤凰苦苦哀求之下,将越青渡劫之日告诉了凤凰。原本也是救二殿下,却没想到,害苦了那越青。在后来,凤凰一路阻止二殿下寻找越青,而我也发现那越青竟然珠胎暗结,便引了她去青呈山下,躲了起来。” “青呈山是母神将她从黄泉带出来豢养的地方,那里也算是她的根源。在那里,她会恢复得快些。” “再后来,你就知道了。大殿下,这越青,是真神还是大妖,恐怕正如母神所言,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这一千年去了哪里?为何,我找不到她轮回的踪迹。” “老夫不知啊。” “你告诉我,我不会像二弟那样去干涉她的生活,我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差点就与她拜堂成亲了。就差一点。” “母神常说,因果循环。她不该做这神仙五百年。灵魂无回,必然是在冥界。” 云翊听了此话,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冥界。冥王都惊呆了:“天君,所谓何事?” “我来找越青。” 冥王战战兢兢:“幽冥之花一千年没开了,天君。” 云翊气急败坏地抓住他质问:“她不是来轮回了吗?你把她给我弄哪儿去了?” 冥王吓得腿都软了:“我没有,天君,我哪儿敢碰她?不过,这冥界有两个地方,您可以去查看,十八层地狱和弱水河。” 云翊立刻去了十八层地狱。果然,他看见了云浚。 “大哥,越青呢?我随她轮回的,入了轮回道,她就不见了。而我就被困在了这里。日日都经历一次她死去的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大哥,你找到她,找到她啊!” 云翊于心不忍:“只要你认错,就能出去了。” “我没有错。我不过是爱上了她而已。” 云翊一拳砸在那钢筋牢笼上:“你爱他?那你哄骗她?始乱终弃,还不敢认。看着凤凰杀她而不阻止?你分明就是虚情假意。” 云浚眼神躲闪“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过任性了一次而已。我太想她了,才让她飞升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快要死了,我才想与她灵修度灵力给她的。只是凤凰误会了而已。” “你敢说,你趁人之危,只是为了救她?你没有私欲?” “大哥,我的确有私欲。我还想着,凤凰知道了,木已成舟,她就没办法反对我娶越青了。没想到,凤凰狠心将青青打下了九重天。更没想到,越青几次三番遇险,都是凤凰从中作梗。” “你想不到?我才想不到,你竟然相信阿蓝的话,你竟然相信越青会害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想阻止她嫁给你而已。但是,凤凰她就下手那么……” “不要把什么都推给凤凰。你不过是担心越青嫁给我,会真正与你无关了。你不过是想独占她而已。你放不下母神的寄托,舍不下这三界,偏偏你又是个情种。青青跟着你,注定没有好下场。你好好待在这十八层地狱反省。我找到她后,绝不会再让你染指她。” 十八层地狱找不到越青,自然只能去弱水下找了。但是他下不去。除了黄泉引渡者的船,弱水万物皆沉。当年他跟随母神引弱水,是知道这弱水的厉害的。可是他很担心越青在里面。于是不顾冥王的劝阻,他毅然而然地沉下了弱水。这一去,冥王在岸边等了三天,都不见他浮上来。 冥王知道自己完蛋了。天君死在弱水,自己注定要被九重天的神族剐了。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鬼差告诉他:“冥王,幽冥之花开了。”冥王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弱水河边。彼岸花开了,还不止一朵,是满池。 “冥王,咱们冥界有救了。不会再有恶鬼造反,也不会再有妖魔跟咱们抢生魂了。咱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这日子过得。冥王都想抹眼泪了。幽冥之花不开,鬼魂喝了孟婆汤,个个都像雕像一样去投胎。人间的人们,除了是个人之外,毫无任何七情六欲,出家人多了又多。出家人死后,灵魂又不入六道。一千年来,冥界的鬼魂装不下,常常有恶鬼斗殴,私自逃窜人间的事情,在人间惹出事儿来,冥王也兜不住。冥王是到处赔罪认错。但是幽冥之花不开,投胎转世的魂魄就没有七情六欲。就连那九重天都是一天比一天冷冰冰。 虽说彼岸花开了,冥王高兴,但是那天君没上来,他这个心啊,真是悔不该来做什么冥王。天君没了,九重天又会如何混乱。那二殿下又出不去。十八层地狱可不是他冥王能开能关的。天地有法则,他也没办法。正在他内心一片唉声叹气之时。忘川河中突然升起一朵巨大的彼岸花,将云翊送到了冥王面前。 “天君,可算回来了。” “我还是没有看到青青,这是怎么回事?” “天君,幽冥之花已经盛开了。越青不日就能进入轮回道。您请耐心等候。” 云翊这才安心回到了九重天,密切关注着越青的轮回投胎。 七王妃嫁了 云梦勋十七岁那年,大哥登基为帝,他为七王爷,封号战王,因为他是王朝的战神。并特别恩赐他将自己的贵妃母亲接回了王府。这七王爷生得仙逸出尘脱俗,听说他十四岁持剑做副将出征的时候,京城的所有贵族适龄女子都出城了。那一骑白马配冷剑的少年郎,在他十七岁班师回朝的时候,几乎没有少女不动心的。自此,他的大哥已经跟他提过无数次要他选几个侧妃了。嗯,因为正妃有人选了。 说起这个正妃,云梦勋十分不舒服。听说先皇对那定国安邦的越将军十分重视,他的两位夫人生了四个女儿,两位公子。先皇特别照顾,就说将来必须有个女儿要去皇家为正妃的。但没说哪个女儿,也没说哪个皇子。那时候太子大哥已经有了太子妃。这一番推来辞去,正好落到了七王爷头上。太子大哥登基为帝,虽然特别照顾这个七弟。但是,他也不敢违逆先皇的意思。再往下,皇家已经没有皇子了,就是公主了。上面的都娶了。原本这样也没什么,关键是云梦勋跟那越将军不对付。一开始听说皇家提亲的时候,越将军答应的是嫡女老二,毕竟老大已经嫁了多年。结果呢,合八字的时候,又突然换成了庶出的老三,这个七王爷就有些不乐意了,本来也不想娶了,奈何先皇有命,不可违抗。再加上,越家老二确实已经不能嫁,她跟人私奔了。这越家也是够作死的,七王爷气得半死,皇家也气得半死。这个锅这个出气筒就越家老三背了。然而这老三又不是老三,老二又不是老二,一切反反复复,都是因了做娘的不舍。 这是第一层原因,七王爷不喜欢那越将军,说他出尔反尔,没有大将之风。第二层原因,怕也是只有越将军自己心里有数了。在战场上,他曾给敌方通风报信,差点将云梦勋害死。这个仇云梦勋给他记着呢,他可不是京城闺秀中传说的那般温润如玉,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有仇必报的真君子。这个仇他还就要报了。 一年一度的围猎活动开始了。这是七王爷回京后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贵族活动。皇家的几位皇子虽然都娶了正妃,但是侧妃也不错啊,万一被皇帝看上,说不定将来还能做个妃子之类的,这荣华富贵也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于是各家适婚的女子都倾巢而出。好巧不巧,就有一个人没来,那就是越家老三。 围猎,猎物既是那山中飞禽走兽,也是那贵族千金。所以皇帝就位后,就是来参加围猎的各个家族携亲眷上前行李了。 翰林院学士张大人:“”臣的小女,张仙儿。 皇帝点头,夸赞一句:“貌美如花。” 刺史大人刘卫平:“臣的大女儿,刘秀。” 皇帝仍旧点头,夸赞一句:“温婉恭淑。” 如此下来,见礼了半个时辰,皇帝也不知道记住了几个人,他笑呵呵地看向了七王爷“刚刚越将军说就他自己来了围猎,这样子是不想见面啊。” 七王爷也很恼火,不过他脸上并无波澜,内心倒是在盘算这次围猎不会给他面子了。 越将军到底是老了,但无论如何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下午的围猎,在七王爷的重重围堵下,勉强的得了一些猎物。当晚大家各自落帐,七王爷到底冷冷地对着越将军“哼”了一声,便也回了自己帐中。他的副将云左抱拳:“对不起,王爷属下没有守严,让越将军得了猎物。” 七王爷冷言道:“他到底也是拼杀过疆场的。” 第二日,越将军上午便没有去围猎了,对外说是扭了腰,派了他的属下帮他出场了。七王爷听了,骑在马上冷笑:“老匹夫,肯定是怕丢人了。” 他话音一落,头顶三支飞箭,打落了三支飞鹰,正好落在他的马前。他让云左捡了起来:“越家的箭头?这是谁?这么好准头。我们去瞧瞧。” 他刚要出发,面前白马倏然闪过,于是他骑了马追了过去,确实见到了越家的人,不过是一群小兵,他很无聊地走开了。第二日,七王爷的战利品最多,没想到排名第二的竟然是越家。七王爷很是想不通,于是前去探望越将军。 “将军,您的腰怎么样了?” 越将军起身迎接:“谢王爷关心。臣年迈无力,已经向圣上请辞,连夜回府养病去。” 七王爷没见到那个神箭手,也不想跟他多聊天,便目送他离开了。 其实七王爷并没有注意,那站在越将军身边的小兵就是他日后折磨和纠缠的那个女人,越青。越青原本是将军府夫人嫡出老二,生来一副美人像,却又不愿意做那闺中女,便常常跟在军营,她比七王爷小两岁。但是她也跟在父亲身边在边关生活了两年,她一身戎装,武艺虽不超群,但箭法了得。当年听说要嫁给七王爷,她十分不满意,加上越将军自然心里有数,与七王爷的恩怨,不愿意这个心爱的老二出嫁,就将她与庶出的老三调换了身份,想着让老三代替她出嫁。没想到那老三也是个烈性的人,早与书院的一名院士暗渡陈仓,还没合八字就跑了。越将军气得,将她母亲一顿抽打,妾室也没撑多久就去世了。但是还是要有人嫁啊。这越青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嫡女身份顶着庶女的名头在七月份就要出嫁了。刚好就是围猎结束后的一个月,她就要出嫁了。 七王爷她是见过了,但是七王爷还没有见过她,不过七王爷已经是将她厌恶极了。围猎结束。自然是七王爷大获全胜。他特地将一些猎物送到了将军府,说是尽一下女婿的责任。越将军明白,他这是来看看自己的妻子。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越青,再一次没有出现,她一个人心情极不好地在京城瞎逛呢。丫头彩衣找到她:“小姐,王爷来了,您快回去。” 越青冷冷然:“哦,我这就回去。” 七王爷一杯热茶下肚,这个越青还没出现,他是那么骄傲的人,起身就离去了。越青前后脚回去了,人已经走了。将军夫人看着越青,心里凉了半分:“孩子,你以后在王府的日子怎么过哦。” 越青不以为然,她自然不懂得,嫁了人就不能如同现在这般没规没矩了。 云梦勋回到王府,就一脸冰霜,坐到书房就开始生闷气:“这个越青,本王围猎,她不出现,本王登门,她还不出现,等你进门,本王给你好看。” 这时太妃过来了:“勋儿,围猎可有收获?” 云梦勋点头微笑:“倒是很多猎物。” 太妃一笑:“你知道母亲问的不是猎物。” 云梦勋点头继续回答:“母亲不要着急,儿臣知道的。” “嗯,正妃我们没得办法选,侧妃你就选几个你喜欢的。母亲给你做主,放心。” 云梦勋点头送走母亲。心里却对这些儿女情长不屑一顾。他还想着哪天继续出去打仗,虽然他有那么几个红颜知己,但是他没有那么多的荒淫念头,也可能是因为那个能让他死心塌地的人还没出现。总之这日子就这么过了半个月,王府是彻底忙了起来,各种装饰打扮。 云梦勋却有种越热闹越孤独的感觉,这些年来,他似乎没有一次真心实意地去对自己的感情负责过,却要走进婚姻殿堂了,他还有点接受不了。 “将军,陈小姐送了些东西,说是贺礼。” 云梦勋似笑非笑,小技俩而已:“走,去看看她。我回来还没去看过她呢。” “将军,大婚在即,恐不合礼仪。要是越家知道了,恐怕对您名声有损?” “我去看我同窗,也不行?” “是,将军!” 云梦勋这种皇家子弟,怎么会没有几个红颜知己?陈子怡那是一早就与他暗通沟渠。当然她也算是书香门第了,她哥哥跟云梦勋一同在太学求学。但是诗书礼仪,她就没学多少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般无耻的事来了。云梦勋倒是照单全收,来多少女人,他就收多少。这一去,自然就是待了好几天才回来。 这桩婚姻,其实不只是他接受不了,越青也接受不了,她哪里知道就这样将自己的美好人生走到了头。她朦朦胧胧却也知道嫁了人之后的日子不能再由着自己了。无论对方是何人,她终究是要去面对生活的现实。 当成亲的双方都沉浸在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状态,全城的姑娘们却在扼腕叹息:为什么,就是她?为什么不是自己?哎…… 夏日的夜晚格外清凉,越青坐在护城河边,怎么也不想回家。 “小姐,你就回去,将军一会儿又要派人出来找你了。” “嗯,我再坐会儿。” 不远处的河边也坐着一个人,他也不想回家。 “王爷,回去,明天就要去迎亲了,今儿要早点休息。” “嗯,我再坐会儿。” 那一个夜晚,过得格外地快,越青还没睡,就天亮了。王府派来的各种麽麽给她梳妆打扮,母亲就在旁边看着她,一言不发,越青也一言不发。 一会儿有人来报:“迎亲队伍已经出发了。” 越青点了点头,这时父亲过来了,他淡淡地说道:“以后就靠你自己了。越家帮不了你了。” 越青点头:“父亲母亲保重。” 云梦勋倒是没起那么早,他磨磨蹭蹭,被下人催了好几次才出门骑马去迎亲。这一路上,他觉得唢呐声声实在太聒噪了,竟然让人停了下来。这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安静的迎亲队伍。 很快来到了越家门口。越青拜辞了父母,便出了门去。坐上了花轿。去王府的路上,也是十分安静,没有唢呐,没有鞭炮,甚至喜娘的几句祝福语,云梦勋嫌啰嗦便也没有说。这个婚礼,就是整个王朝的笑话。王爷娶庶女做正妃,嫁妆不多,连个礼炮声都没有,全程板着脸进行到底。很快就是洞房了。越青又困又饿,但是王爷没来掀盖头,她不敢睡。 终于王爷过来了,她立刻坐端正。麽麽说:“王爷,请揭盖头。” 王爷似乎喝了些酒,走过去,用手一拉,盖头就被丢开了。越青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也太粗鲁了。然而更粗暴的还在后面。 喜娘端来合卺酒:“王爷,喝了合卺酒,和和美美……” “滚出去,本王要洞房。” 这一声断喝,让所有人都变了色,尤其是越青,心里不明白,这是什么男人,他这么急色的吗?可是她很快嗅到了危险的信号。连忙想要起身,说时迟那时快,房门已被关上,云梦勋已经欺身上前,将她的凤冠一把扯掉丢开了。她捂着被扯掉头发而生疼的脑门,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却正好给了对方一个方便,将她结实地压倒了床上,跨坐在她身上,压着她的双手,一脸可怕的笑容:“越青是?今儿就让你好好尝尝做这个王妃的滋味。” 说罢,云梦勋仿佛故意一般,粗暴地吻了下来,哪里是吻,分明就是啃咬,越青实在不懂他为何这般模样,心里只想拿出她的长弓,给他几箭。但是现在她只能假装温柔:“王爷,你喝多了,我们改日在洞房。” 云梦勋坏笑道:“本王喝多了,正好办事。” 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敌方的包围圈,无法回天了,但却还希望对方能对自己温柔些。 云梦勋但对陈子怡挺怜香惜玉的,却不愿意怜惜身下的人。 原本她想着跟这个王爷举案齐眉,不说恩爱,也可以相敬如宾。如今看来今后她可能更多的是要让自己活下去了。 待他走后,彩衣就进来了。被自己的丫头彩衣扶回了床上:“小姐,这王爷他也真是太不会心疼人了。怎得这么粗鲁?” 越青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她就想着明日能起身去拜见婆婆才行。休息了半宿,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是坚持着爬了起来:“彩衣,给我穿衣服。” 彩衣麻利地给她换了一身比较雅致的蓝白搭配的套裙,便出去拜见太妃。到了太妃屋前,略站了一会儿,七王爷也过来了。越青于是躬身行礼:“王爷。” 七王爷点头一下,并不多言。就这会儿功夫,太妃跟前的麽麽才出来迎接他们:“王爷,王妃,太妃在里边儿等你们呢。” 王妃这活儿不是她的强项 于是两个人并排进去了。太妃的装扮大概是比昨天还要庄重。越青进去后就是敬茶。太妃并没有为难她,红包给了,就让她起身了。 “你们两个走近些,母亲看看,都是大人了。” 太妃这一句话说完,越青便和七王爷走近了两步。太妃一口茶喝完,果然仔细端详了他们两人。突然,越青发现太妃的脸色有些不好。太妃伸手摸向了七王爷的右边脖子处:“勋儿,这是什么伤痕?看起来像是指甲划的?” 七王爷显然也没打算给越青好脸色,看向了越青,一脸嘲讽:“母亲,这位显然是对儿子不太满意,这才用她的指甲划伤了儿子。” 越青心都凉了,这是她的男人吗?这什么意思啊,根本就是在告状啊,说好的战神啊,怎么是这样的小男人。可是她没办法啊,脸红到了脖子处,跪了下去:“母亲,儿媳昨晚太害怕了,不是故意的,请母亲责罚。” 越青真的很想说,你这个儿子昨晚做的好事。哎,她能怎样啊。只能认错了。太妃冷冷道:“你娘家的母亲没告诉你,这是一个女人必须要尽的责任吗?伺候丈夫,伺候公婆,从你答应嫁进来那一刻就该是你人生的全部。” “儿媳知道错了,请母亲息怒。” “今儿,我就教你长长记性。去祠堂跪两个时辰,然后把女戒抄一百遍。” “是,儿媳领罚。” 越青一走,太妃看着七王爷心疼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洞个房而已,你还治不了她一个小丫头?” 七王爷也没打算继续跟自己的老母亲告状只是敷衍地点头:“儿子先走了。” 七王爷出去后,特地绕到祠堂去看了一眼罚跪的越青。越青看着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低下头。七王爷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还没有那个本事伤到本王。这是本王练武被树枝划伤的。” 越青听了刚想问一句,那你为何。 七王爷又说话了:“本王就是告诉你,在这个王府里,本王说了算,你休想有任何忤逆本王。” 越青简直不能理解这是个什么男人?她的心中怒火冲天,真想冲上去跟他打一架。见到越青不言语,七王爷冷声道:“你听见了没?” 越青咬了咬牙:“妾身听到了,以后不敢了。” 可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啊,到底是什么地方惹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恨自己?越青百思不得其解。两个时辰过去了,刚好到了午饭时间,她被麽麽引去了饭厅。王爷和太妃已经在那里了。越青刚想坐下,七王爷就瞪了她一眼。她只好站在旁边。一麽麽过来说道:“王妃,新妇进门,要给太妃和王爷布菜添汤,才能入席。” 越青点头,照做了,然后坐下。太妃这时又发话了:“看来王妃这规矩还没学会啊。陈麽麽,等王爷进了宫,谢了圣恩,你就好好教教她王府的规矩。这庶出的教化肯定比不上嫡出了,不过将军府的教化,老太婆也不怎么看好。” 越青知道,太妃说的是她那三妹跟人私奔的事情。她也算明白了,她被嫌弃的第一个原因,因为自己是庶出,而且将军府又出了那样的丑事。她只能在心底里暗暗流泪。哎,一个被家族牵连的女人。夜晚,伺候了太妃睡下,越青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她一进去,就脚步走不动了,七王爷已经在里面了。她一想到昨晚的那般撕心裂肺,简直不想跟他说半句话。但是这场景不说不行啊。于是硬着头皮走过去:“王爷,您累了一天,妾身伺候您睡下。” 七王爷也不做声,只是站到了床边,伸开了双手。越青明白,这意思就是让她宽衣。她比七王爷矮一个头,给他脱衣服,还要垫着脚,生怕自己动作太粗鲁,这个男人又要发难。这衣服给他换好,丫头们早就将床铺理好了,便让七王爷睡下。越青这才自己开始脱衣服,准备躺下。可是她一看到七王爷,躺下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了。她使劲劝自己赶紧睡着,睡着了就不会有事了。但是她刚闭上眼睛,七王爷又附身上来了。 她大惊:“王爷,今晚还要……还要……吗?” 七王爷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竟然十分爽快:“怎么,你是不想伺候本王吗?” 越青摇头,羞红了脸:“不是,妾身想着王爷累了一天了……” “你怀疑本王的能力?” 越青连忙摇头:“不是,不是,王爷,妾身只是……” “只是什么。你闭嘴,还不把衣服脱了?” 被七王爷这么一吼,越青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开始解胸口的扣子。可是那七王爷仿佛等不及一般,一把扯坏了她的里衣:“真是麻烦,脱个衣服,磨磨蹭蹭。” “王爷,王爷,你等等……你别这样,王爷……” 七王爷哪里会听她说话,例行公事一般,然后起身离去。彩衣才被叫进来扶起了越青:“小姐,奴婢给您收拾好了,再擦点药。” 越青痛苦地点头,眼泪花儿却忍不住一直往下掉。后半夜,七王爷不在那里,越青倒是好好休息了一下。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她再想,如果第三个晚上,云梦勋还来的话,她大概就要成为第一个死在床上的女人了。幸好第三个晚上,云梦勋出奇意外地没来。因为他们要准备去见皇帝谢圣恩。云梦勋特地准备了一下,他对自己的大哥还是很有信任感的。 第四天早上,不算她成亲的那天后的第三天,一大早,麽麽就去叫了越青起床收拾。吃过早餐,她便跟着云梦勋上了马车,去了皇宫,走之前,太妃是千叮咛万嘱咐:“你是王府正妃,进了皇宫,礼节一定要注意,别给王府丢人。” 越青唯唯诺诺点头应道。此刻在马车上,她还在回顾太妃教的那些礼节。紧张情绪太过明显,云梦勋有点看不下去,冷冷道:“你别给我丢人,进个皇宫而已。” 越青只好低头细声细气:“妾身知道了,一会儿紧跟着王爷,不会出错的。” 云梦勋实在不能忍受她的懦弱样,闭了眼睛道:“你不要多说话,皇帝问什么你说什么,除此以外,你保持微笑就好。” 越青点头答应了。 皇帝是在书房接见他们的。皇后也在,贵妃也在,还有其他几个王子王妃,公主驸马都在,其实这就是见个面而已,成亲那天没记住的,今天都要记住。夫妻俩人见过了皇帝。太监便开始介绍其他王子,公主。 “二公主和刘驸马。” 越青行礼,敬茶。 “三皇子和王正妃。” 越青行礼,敬茶。 “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和六王妃,八公主,九公主……” 越青感觉今日的脑细胞全部用上了,还是没记住几个人。唯有记住了那三皇子。话说三皇子,人中龙凤,身高八尺,此刻正襟危坐,仪表堂堂,他身边的王妃雍荣华贵,越青真的是很羡慕他们。再加上三皇子性格温和,在几个兄弟中,颇有人缘。越青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这个细节就被云梦勋收在了眼底。一阵忙碌,回到王府已经是夜里了。越青累得不行,还要伺候云梦勋就寝。这一晚,云梦勋倒是很老实,没动她,也没有睡到半夜就出去。一直睡到了天亮。越青醒来的时候,看见躺在身边,一脸怒气的云梦勋,有点诧异:“王爷,不好意思,我睡迟了一点点。” 云梦勋一把推开她的头:“睡觉的时候,不要枕着本王的手。” 越青自然是十分尴尬。现在的她每天要去学规矩。每天都要累得半死才回来。想起来她从皇宫回来都有十天了,虽然云梦勋不是每晚都会回来睡,但是他竟然没有再碰她了。这让越青心里轻松了许多,尽管每天学规矩,总会被麽麽找各种理由抽打。只要没有云梦勋夜里的折磨,她就很满意了。 不过好日子是不能骄傲的,她这边刚刚听到今天晚上云梦勋没说回来睡,愉快地躺在了床上,眼睛还没闭上,云梦勋放大的脸庞就出现了。越青一怔,旋即恐惧感就来了:“王爷,你今晚不是不回来吗?” 云梦勋似乎喝了些酒,这次他连话都不想说,直接就要上来求欢。越青这次鼓起了勇气,说什么也不同意,云梦勋可能喝太多了,竟然没有治住越青,越青见状想要起身下床逃走,云梦勋一把抱住她,把她压回床上:“怎么着,嫁给本王,不就是要本王宠幸你吗?装什么清高?” 越青真的很崩溃,这一次她不会再妥协,用尽全力反抗,云梦勋毫无征兆地被她踹滚下了床去。而且并没有马上起来。 天啦,越青这可吓坏了。连忙裹了衣衫,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连忙下去查看云梦勋。越青一看就哭了:“王爷,你醒醒,你醒醒。” 可是喊了半天,云梦勋也没有醒,她只好叫了彩衣进来。彩衣也是吓坏了,连忙给王爷整理好衣服:“小姐,把王爷放到床上去,再说。” 越青吓得不轻,两个人将王爷扶起来,才发现他头撞到地上了,流了好多血。越青顿时就哭着问彩衣:“彩衣,王爷,他会不会有事?” 彩衣检查了一下王爷的身体,十分冷静:“小姐,不要怕,王爷还有呼吸,不会有事的,我给你换身衣服,然后你再去叫人请大夫。” 越青这才冷静下来,让彩衣给自己收拾换衣服,换了衣服出来,王爷还没醒,越青的眼泪又上来了,她看着云梦勋紧闭的双眼,哭道:“彩衣,我只是实在受不了了,才动手推他的,我不知道他今晚怎么一下子就倒了。” 彩衣也是害怕到了极点,如果王爷有什么闪失,她俩的命怕是终结了。至少王爷现在还活着。她搂住了越青:“小姐,彩衣知道,彩衣知道,你放心如果有什么事情,要生要死,彩衣都陪着你。” 越青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彩衣,你去看看太妃有没有睡,先不要惊动她,我这就出去叫人请大夫。” 越青刚要起身,云梦勋却拉住了她的手,越青吃惊之余,连忙拉住了彩衣,两个人看着云梦勋,他缓缓睁开眼睛,冷冷道:“彩衣你出去,本王有话对王妃说。” 彩衣看了一下越青,虚惊一场,然后出去了。 越青这时看见他醒了,倒还有些高兴了:“王爷,你的伤要紧,我先去找个大夫,您再跟我算账可好?刚刚妾身下手不知轻重,还请责罚。” 云梦勋坐了起来:“本王是要责罚你。你竟然敢动手推本王?吃了豹子胆吗?” 越青被他一吼,腿都软了,立刻跪了下去:“王爷,妾身以后不敢了。” 这一声吼,门外的彩衣都抖了抖腿。她赶紧跑去叫了大夫过来。 云梦勋冷笑着站起来了:“你说不敢,本王怎么会信?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碰你,是对你的恩赐,你竟然还敢忤逆?而且是趁本王酒醉的时候,今晚我就要让你长长记性。” 很快这屋子里就多了好些人。大夫给云梦勋清理了伤口,包扎了就跟王妃交代:“王爷不能动怒,这头上的伤可大可小。要是养不好,以后会留下头痛病的。” “是,大夫,妾身记住了。” 越青再抬头的时候,太妃就出现了。努力冲冲的太妃看着她,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真是扫把星。你一进门,我儿血光之灾就没停过。” 越青真的很想顶一句:“那你休了我。” 可她还没开口,七王爷倒是说话了:“忤逆夫君,还妄图谋杀亲夫,这交给慎刑司,起码也要关个几年。” “王爷,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 “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你这种蛇蝎心肠不教训,不知道悔改。家法伺候。” 话音一落,云梦勋手里已经多了一条鞭子,那根金丝软鞭,她记得,当时她救他的时候,他死死拽在手里的就是这条鞭子。 云梦勋一挥舞它,还会发出阵阵呜咽声,她知道那是云梦勋的秘密武器,它可曾救过云梦勋的命。此刻她不知道能不能挨过今晚了。 “云左,用刑!” 第一鞭,她闷哼了一声,没敢出声。 云梦勋却不满意:“看来,你还够嘴硬。” 第二鞭,她感觉背后湿答答了,应该是出血了,刺痛,火辣辣的传到了她的心窝。她缩成了一团儿,哭着求饶:“王爷,不要打了,妾身知道错了。” 云梦勋冷笑:“求饶啊,那就大点声。” 第三鞭,越青实在忍不住了,她抓住了云梦勋的衣角,哭喊道:“王爷,妾身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不敢了,不好了,以后王爷说什么就什么,绝不敢忤逆。” 第四鞭,云梦勋嘲讽道:“不是将军府的人嘛,这么快求饶,太丢脸了。” 第五鞭,越青想逃跑求救,可是云梦勋让人按住了她,于是整个王府回荡着越青无助的哭喊,求饶,直到她再没力气喊叫,足足三十鞭,彻底将越青的心打碎了。 那个夜晚,王府每个角落的人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第二天,王妃就抱病躺了差不多三个月。出来以后整个人都瘦了很多。比以前更加少话了。整个人闷闷不乐,看着就觉得她不开心。 而将军府,只有越将军送了两次衣服过来,再无人前来问候。越青感觉自己被这世界抛弃了一般。从此以后,她不再会期待爱情了,也不会再期待接下来的生活了。 给他多娶几个女人 三个月了,越青终于伤好出来了。什么都没有变,云梦勋还是带着她偶尔去参加一下皇家兄弟姐妹们的活动。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越青看着云梦勋的眼神不是妻子看丈夫,更像是战俘看敌军。这是十月了,快入冬了,天气明显冷了了许多。越青被太妃叫了去。 “太妃。” “嗯,叫你来,是快换季了,勋儿的衣服要换了。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哀家做,现在交给你了。” 越青不敢做主啊,进府里来,就没看过谁给她一个好脸色,要是给云梦勋选了他不喜欢的花式和颜色,说不定又有好受的,于是她低眉顺眼地问道:“太妃,妾身刚进府来,还不太了解王爷的喜好,和皇家的规矩,还请太妃辛苦今年,带一下儿媳。” 太妃却不买她的帐:“哀家老了,以后这个家还不是你来当,这些小事,你说了算。” 越青一下子就怂了,立刻跪了下去:“太妃,还请给儿媳多一点时间。七王府,儿媳永远都唯太妃和王爷马首是瞻,绝不敢肖想当家作主,也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还请太妃明鉴。” 太妃似乎冷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没那么大本事:“既然你这么说了,哀家就勉为其难相信你。” 越青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妃,如果没有别的事,儿媳先退下,不打扰太妃您休息。” 太妃喝了一口茶:“倒是有一件事。” “太妃请讲,儿媳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忙。” “嗯。哀家就直接说了。你也看见了,你进门来这三个月,勋儿就性情大变,整日里闷闷不乐,也不跟我老婆子说几句了。哀家想着,要是这府里有个他喜欢的人,说不定会有好转?” 越青这听出来了,这是要给云梦勋纳妾啊,她想了想,是不是因为云梦勋有心上人,所以才对自己这般暴躁。所以她想了想:“儿媳没有问题。只要王爷他高兴就好,儿媳会主动张罗的。” 太妃见她一口答应,心里竟然把准备好的说辞都咽下去了:“嗯,勋儿他不愿意告诉哀家那个人是谁?你要是有心帮忙问一下。” 越青点头应承,然后回了院子。这才给自己捏了一把汗,要是今天接下了给云梦勋选衣服的活儿,怕是回不来了。不过她要不要去问云梦勋他中意谁呢?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跟云梦勋提一下这件事。 于是她熬了汤,送到了书房去。云梦勋的书房,她是第一次来,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云梦勋。七王爷听到云左说,越青过来了,他还有些吃惊。自从上次的事情,他就回过房间一两次了。但也没碰过越青,他还想不到越青此举到底所为何事? 越青走了进去,云梦勋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笔,等着她说话了。 她先是行了个大礼,这是习惯了,她不敢怠慢云梦勋,任何一个细节她都不敢:“王爷,今晚可以回房休息吗?妾身想跟王爷说些话。” 云梦勋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本王正打算回房间,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本王就回来了。” 越青于是恭敬地退了出去。回去好好收拾了一下,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每日里不都这样嘛。越青洗洗漱漱就坐在床边等待云梦勋的到来了。也没等多一会儿,云梦勋就过来了。等他收拾好准备过来歇息的时候,越青有些困意了。他看着那半倚着床边的女子,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心酸的意思。多么美好的女子啊,年纪轻轻就跟了自己,以后长达几十年她哪儿也去不了,不会像自己一样,能走四方观天下,她的世界里从三个月前就只有自己了。偏偏自己对她又是一门心思的只有报复,连带整个王府的人都对她不是很恭敬。女人啊,你的生活是该有多难?他这么想着,竟然安静地坐到了床边。越青一下就惊醒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王爷,妾身只是在想怎么跟你说。” 云梦勋看她那害怕自己的眼神,心中又是一阵刀割的感觉,难得温柔地说道:“那就直说。” 越青想了想说道:“今儿,太妃跟我说,王爷您自大婚以来一直闷闷不乐。妾身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又生得愚笨,不懂得讨王爷欢心。所以太妃问我,王爷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想给府里添几个新人,妾身就替王爷答应了。王爷,你要是有中意的人儿,我明天就去准备聘礼,尽快让她进府。妾身也不想看王爷整日里闷闷不乐。” 云梦勋一直没有说话,他很惊讶,原来这个女人,也是可以说这么多话的啊,她竟然嫁了这么久也不跟自己说多几句? 越青看他不言语,心也虚了,声音越说越小:“妾身愚笨,要是说了让王爷不高兴的话,王爷责罚就好,不要闷闷不乐,憋坏了自己,妾身就罪过了。” 云梦勋头一次心里痒痒的,他看了一会儿越青,对于她说的话一句没听进去,就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说道:“睡,本王累了。” 越青只好抬脚上床,睡到里边去,心里却忐忑不安,不知道这王爷什么态度,就这么“嗯”了一声而已。她想来想去,算了,今晚还是别逼紧了,怕他又不高兴,自己又遭罪。于是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突然她感觉到脸上有些痒痒的。于是睁开眼睛,却看见云梦勋正盯着自己的脸,他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越青一见他这样就怕,主要是怕疼,怕他粗鲁地直来直去。吓得有些结巴了:“王爷,王爷,不是睡觉吗?睡,睡……” 越青刚一说完,云梦勋竟然吻上了她的额头。她都已经做好反抗的准备了,却没料到,对方如此温柔。她的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僵硬在那里了。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地将她抱在了怀里睡到了天亮。越青早上看他离去,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不懂这是云梦勋对自己的感情有了变化还是他想传递什么信息。 那天下午的时候,太妃又叫了她过去,说是要办个家宴,邀请王爷的兄弟姐妹们过来坐坐。要越青准备准备。这越青半推半就,最后还是云梦勋过来,答应帮她,她才应了。云梦勋对她的冷淡态度依旧,不过愿意帮她做事,已经很大进步了。 越青和云梦勋一起,写了一天的帖子,两个人,越青磨墨,云梦勋写字,时不时商量一下,轻言细语,时不时地对看一下对方。越青才发现,这七王爷生得比三皇子要秀气一点,精致一点,不太像战场上下来的。更像书香门第出生的一样,尤其他那一手好字。而且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子兰花香,大概是因为府里常常拿来熏房间和衣服所致。不过很好闻。越青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嫁对了人。云梦勋今日也觉得特别舒服,原来有个人陪伴着,是何等美好的事情。他写字都带着微笑。只不过他有点遗憾,整整三个月没见过这个女子笑。他想她这般眉眼如画,笑起来一定很美,笑声也一定比哭声还牵动人心。两个人忙到最后,都有些累了,所幸都写完了。越青放下手中的活儿,给他擦了擦脸:“王爷,手酸,我给你捏捏。” 云梦勋点头:“一会儿吃了晚饭,回房间。” 越青也点头答应。晚饭,竟然也没什么心思认真吃,随意吃了几口,云梦勋有点迫不及待地带着越青回了房间,一番整理后,他坐到床边,越青自然明白,拿起他的右手,先是手臂,那里多年的锻炼,捏起来很硬,大概是一块一块儿肌肉。不过越青的手很轻,每一下,云梦勋的小心脏都会酥一下。越青捏着捏着就觉得气氛尴尬,于是开口说话:“王爷,刚刚吃饭的时候,太妃说,三王妃,办的几次家宴都很不错,不如我明儿去三王妃那里,跟她讨教讨教?” 云梦勋正沉浸在努力不让自己失态的状态中,哪里听得进她说的话。见云梦勋没有回答,越青便沉默了一会儿,捏完手臂,到捏他的手掌了,那是一双拿得起剑,也拿的起笔的手,有些茧子,却显得格外动人。越青很认真地在捏着,却不感觉云梦勋已经不能再忍了,他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越青。 越青沉默了一会儿,还想着去三王妃那里,便抬头看着云梦勋接着又问:“王爷,明儿我可以去吗?” 云梦勋呼吸加重,看着她:“去哪儿?” 越青正打算回答,云梦勋实在忍不了了,这个女人真的很会挑逗他,而且还很会装无辜…… 第二天,越青递了帖子去拜访三王妃。三王妃自然是要给她面子,接待了她。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三王妃才发现这个越青其实很好相处。越青也很喜欢三王妃。 “不如,留下来吃个午饭,七弟妹?” 越青当然愿意了,可是她不敢,早上出门的时候,七王爷交待过要回去吃午饭,她只好拒绝道:“谢过三嫂的好意,不过王爷说中午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三王妃正要挽留。三王爷回来了:“留下来吃饭。七弟也过来了。” 越青很诧异:“见过三王爷。” 云梦勋也过来了,越青连忙行礼:“王爷。” 七王爷永远都是一副冷面孔:“中午留下来吃饭,我跟三哥也很久没聚一下了。” 越青点头,于是四人就坐于饭厅。三王爷和七王爷平时在人前也是少话的人,今日两人当着两个女人的面都聊得很起劲。从家国到生活,几乎是无话不谈了。越青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更多的是去关注三王爷的辉煌战绩了。这点小心思,云梦勋之所以过来就是想起上次入宫,越青看三哥的表情了,那一脸崇拜,让他很不爽,所以今天他一下朝就跟着三哥过来了。 四个人吃了饭,又喝了茶,聊到了下午,云梦勋才带着越青出门回自己的府邸。坐上马车,云梦勋就问:“今日,可是看够了?” 越青一愣:“王爷说看什么?妾身不太明白。” 云梦勋哼了一声:“你记住,你是我的王妃,眼睛可不要随便看别的男人。” 越青这才明白,这是说她看三王爷啊,于是慌忙解释:“没有的,没有的,王爷不要误会。妾身心里眼里都只有王爷你,今日去了三王爷府上,总不能一眼不看主人。王爷,你千万不要生气,妾身绝不敢有这种想法。” 云梦勋冷冷道:“女人不忠,沉江。七王妃不忠,凌迟。” 越青听了简直心惊肉颤微微发着抖:“妾身绝不敢。” 云梦勋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他其实是想感受一下这个女人的心跳。果然这个女人心跳急剧,浑身发抖,是被吓到了。然而,谁又知道,这一句带着醋意的威胁竟成了日后越青的真实下场呢? 回到了王府,两人一起去给太妃请了安,才又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云梦勋第一次陪在越青的身边,一整天的陪着。越青在学刺绣,云梦勋在看书,见她三番五次地拆了重来,十分不屑:“你在家里都不学这些的吗?” 越青不好意思地说:“母亲太宠惯我们几个,所以就都没学。” 云梦勋放下了书看着她:“你们家到还真是宠孩子。你跟我说说,你那二姐的事。” 越青有点紧张,也有点敏感,却又不敢不说:“二姐她从小爱读书,常去书院,就认识了一个院士。” 云梦勋若有所思:“在你二姐眼里,本王还比不上那个院士?” 越青看着他,有点局促了:“王爷,二姐她也许是因为没见过王爷才如此。” 云梦勋冷笑:“没见过?三年前,本王出征,全城的姑娘谁没见过本王?” 越青很想吐槽:我就没出去见你好吗?但是她不敢啊:“那倒也是。这就是二姐没福气了。” 云梦勋走过去,捏着她的下巴:“那么,你觉得你是不是很有福气?” 越青看着他的眼神,虽然冷漠,却还是带了点儿星火,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想法:“自然是莫大的福气,王爷。” 云梦勋明明看出她的谎言来了,却也很喜欢听这句话,放了她的脸,坐到她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既然在家里都不会做这些东西,来了王府就更不用做了。” 越青受宠若惊,连忙说道:“王爷,这是为妻的本分。” 云梦勋拿开她的工具,看着她的脸,越凑越近,越青还算清醒,推开了他:“王爷,我们还年轻,保重身体为大。” 云梦勋看她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就放过了她,起身:“嗯,你说得也是。那我接着看书,你接着学。” 越青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她嫁进来,没看过好脸色,这两天也不知道云梦勋怎么了,突然间对她好了一点儿,破天荒地陪她聊天,吃饭,做女红。她有点如梦如幻了。 第二天,云梦勋又帮着她布置家宴厅堂的摆设,两个人好不默契的样子。太妃就不高兴了。她可不想自己儿子对这样一个女人有感情,自然见不得他们黏糊。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就一顿男儿志在四方,不要流连闺房的教化。云梦勋和越青自然懂得。下午开始,云梦勋就不再跟越青在一起了。越青也无所谓了,自己忙开了。时不时地会给太妃报备一下。这太妃见他俩有所收敛,便也没什么事了。家宴很快就要到了,太妃把夫妻俩叫到了跟前。 “这一次虽然是家宴,但是哀家做主请了几个客人,你们没意见?” 越青连忙点头:“太妃的客人自然是要厚待的。” 云梦勋点头问道:“那几家?” 太妃笑了:“翰林夫人和她女儿张仙儿,刺史夫人和她女儿刘秀,还有京城第一书法大家白夫人和她的那对双生子女儿白玉飞,白雨飞。还有你三嫂子会带她的表妹周颜一起过来。其他人愿意带谁过来就到时候在介绍了。” 越青明白了,这是相亲啊。不过她自己答应的,没办法,王爷喜欢就行。便也没有说什么:“那妾身还要准备些什么吗?” 太妃笑着说道:“那白雨飞,白玉飞姐妹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到时候免不得要表演些节目,你就把一些材料准备好。” “妾身知道了。” 云梦勋看了越青一眼,发现她一脸平静,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儿子的事,儿子就先回书房了。” 太妃点头:“我跟王妃说几句。” 越青目送王爷出去后,就低声问道:“太妃可是还有交待的?” 太妃喝了一口茶,高人一等,高高在上的感觉,让越青顿感压力:“越青,你自己的身份你自己也知道,虽然说是正妃,但你的出身是上不了台面的。家宴那天来的那些人都是我认为可以做主母的角色。虽然不知道勋儿会看上哪家,也请你尽量以礼待人,宽容大度,方能显得你这个正妃气度。” 越青虽然听着难受,但也没有办法:“妾身知道。定会做足功课。” “嗯,你回去跟勋儿提个醒,让他那天待人热情些。” “是,太妃。没别的事,妾身就退下了。” 太妃恩了一声,待越青走到门口,她不紧不慢地又说了一句:“你今年15岁,勋儿17岁。年轻人都要多多学些有用的东西,不要总是在闺房耳鬓厮磨,传出去,这战王的名头可会大打折扣。” 越青点头,表示听到了。出了门去,她心情难以表述,谁家婆婆都想着早点抱孙子,她家婆婆好像很担心自己缠着自己的夫君。算了,她也没指望会给这个男人生孩子。听听今天那些个要来的女人,个个身怀绝技。她默默地回去了。是夜,云梦勋回来,看她还没睡着,就问:“母亲说了什么。” 越青想了想,回答道:“没说什么。要我好好伺候王爷。” 云梦勋嗯了一声就睡下了。他那里不知道母亲说了什么,他不仅知道母亲说了什么,这府中任何动静他都监视着,越青的一举一动,甚至一句话他都清楚。他不过是不愿意去理会而已。 家宴前一天,越青去了书房。 云梦勋等她说话。越青低下头:“我想去珍馐坊买些南越的糕点,王爷您觉得呢。” 云梦勋点头:“云左跟你一起去,我就不去了。” “好,王爷可有什么要买的?” 云梦勋想了想:“不用了。你快去快回。” 越青便带着彩衣和云左出了门去。珍馐坊也不太远,隔两条街而已。她爱吃那里的南越糕点,什么马蹄糕,她简直不能更爱了。这家店自她小时候就开着了,老板是南越人,小时候她常去,后来她跟着父亲去了边疆战场,回来后就嫁人了,也就两年多没去了。不知道老板怎么样了? 刚走进去,又遇上了一个人,三王爷。他也在买东西。越青只好上前去打招呼:“三王爷。” 三王爷看了她一眼:“七王妃,你也买东西?” 越青点头微笑,对,是微笑,三王爷见她这么一笑,突然回想起七弟的喃喃细语,说他的妻子从来不笑,原来这笑这般温柔这般美好,可惜了七弟。良久他才说道:“你要买什么?” 越青又说:“我要买的东西比较多,三王爷有事先走。” 三王爷摇头:“不着急,我等你,一会儿去七弟府上看看他。” 越青只好低头去选东西。三王爷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这个女子。她的背影为什么如此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可是他想不起来。越青已经选好东西了。正要结账,三王爷大方说道:“我来,七王妃。” 越青一惊,连忙摇头:“不行的,哪能让三王爷破费。王爷知道了,又该责怪我办事不力了。” 三王爷这才想到,这个女人看着七弟的眼神那般恐惧。他心中一叹,不知道被七弟折磨了多少次,可怜的女人。于是点头:“那你来付账。” 越青付了帐,云左提了东西,先出去门口接她,彩衣扶着她,三王爷已经走到马车旁边了。 “二小姐。”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越青立刻就驻足在门口,回头一看,是个青年男子,生的俊俏非常,一脸高兴地看着越青:“二小姐,是我啊。阿礼哥哥啊。你不记得我了?小时候,常跟你玩的那个阿礼哥哥。”阿礼没有注意到这周围的人,他还以为越青还是越青。 彩衣这时提醒了一下:“黄公子,小姐已经是七王妃了。” 阿礼一惊,连忙行礼:“对不起,小的唐突了。” 不过这时越青已经认出了他:“阿礼哥哥,我今日要赶着回王府,下次有机会见面再叙旧。” 阿礼点头:“七王妃,这家店已经是我的了。以后你需要派人说一声,我亲自送过去。” “谢谢,告辞。” 三王爷自然是没有多说什么,越青上了他的马车,一起回了王府。 “王爷,三王爷在路上遇见了,过来喝杯茶。”越青谦卑地对云梦勋说道。云梦勋点头,迎客进去。越青便拿了些糕点摆好盘,端了茶送过去。 三王爷很是礼貌地点头致谢。待越青一走,三王爷喝了口茶:“七弟真是辖内有方。” 云梦勋笑了:“三哥这是什么意思?” 三哥之前听到一些流言说,七王妃在王府里从不敢大声说话,见到七弟你更是头都不敢抬。我还以为是市井小民夸大其词。没想到我这见了几次,我发现果真如此。 云梦勋有些尴尬的一笑:“三哥原本就知道我对这王妃没什么好印象。难免对她苛刻了一些。不过女人这样也未必不好。” 三王爷笑了:“七弟家事,三哥不必参言,只是今日三哥在糕点店遇见七王妃时候,就觉得她的背影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三哥回忆了一下,加上今天,我才真正见过她三次,到底怎么回事?” 云梦勋想了想:“三哥一定是眼花了。又或许是因为之前在什么公众场合见过她而已,不要想多了。” “三哥明了,那就不打扰七弟了,后天家宴,我准时到。” 云梦勋这才送了他出去。 不过三皇子倒是提醒了他,他也经常觉得越青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又说不上来。于是他将云左招了进来:“今天,王妃见过什么人?” “回王爷,见过一个陌生人,小的特地返回问了一下,他就是珍馐坊的小老板,黄阿礼。” “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倒是有一点,那黄阿礼并不知道王妃已经出嫁,并叫了她几声二小姐。听阿礼说,他们很早前就认识了。” 云梦勋有点惊讶:“二小姐?越家二小姐不是已经私奔了吗?” 云左一愣:“那小的再去查证。” 家宴。 越青将各位贵客迎接到了座位上。便去请了太妃和王爷过来。自然太妃是要客气一番:“哀家这儿媳刚进门,不太懂。招呼不周,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然后就是吃饭,个个都十分配合,交口称赞这菜式和味道。不过重点不是这些。饭后,就是大家闲聊和表演的时候了。 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嘛。自然有人提出来要越青这个女主人先来一段,热热场。越青眼巴巴地望着七王爷,她这眼神分明是在请求允许,她要表演也行,别以为她什么都不会。可是七王爷扫了她一眼,然后默默然理解成求救,于是说道:“内人年纪尚小,没学什么像样的才艺,本王更感兴趣的是今天来的几位小姐的才艺。” 这话一出,大家自然而然转了方向,看向了那几位盛装打扮的小姐。越青心中一淡,她原本想表演一个剑舞,让王爷知道她也并不是那么柔弱的,也可以跟他共谈战事的,哎,可惜。 首先出来的是刘秀,她弹得一首好琴。云梦勋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微微笑了一下。 然后就是张仙儿,她跳了一曲天上人间。据说这段舞蹈,连皇帝都想看,也没机会,今日是让大家大饱了眼福。众人掌声纷纷,明显将刘秀比下去了。 这时是白玉飞,白雨飞两位,听说两位特别喜欢词曲儿,而且配合相当默契,从来不需要事先讨论,可以一个眼神就能沟通。果然,一个琵琶声起,一个笔墨纸砚提笔作曲。一曲琵琶,一首词曲。云梦勋看着呈上来的词曲,果然不错,不禁频频点头赞扬:“好才华,好默契,好字,好曲。” 最后出场的是周颜。她很是安静,她说自己只是喜欢画画而已,今日也没准备,就随便画一幅。云梦勋十分欣赏那幅画,当即表示要裱起来放在书房。后来越青也确实给他裱起来了,放在了他书房的书架里。 家宴有说有笑,下午晚些时候,大家才起身告辞。收拾好了东西,就是一天了。越青累得不行,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就想躺着不起来。彩衣帮她收拾了一顿,送她到床边:“小姐,你以后啊,这样的活动免不了要经常参加的。” 越青嘟囔着嘴:“哎,我知道了,不过今天好累了,彩衣,你回去休息,我就去睡了。” 彩衣提醒了她一下:“小姐,王爷还没回来呢。” 越青又叹了口气:“好,我等他,你下去。” 越青于是坐到美人榻上,可能是太困了,一下子就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了七王爷,他对自己笑了,还说跟自己一生一世。睡梦中她抱紧了云梦勋:“好,一生一世。” 她哪里知道云梦勋此刻正抱着她送到床上去。听到她迷糊的这句梦话,竟然有些震惊。他可从来没想过要一生一世,这种缠绵悱恻的话语,他真的一点都没想过。越青就这样赖在他的怀里睡了一整晚,云梦勋半个身体都被压麻了。 都是笑谈 日子又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小半个月,已经是十一月了。太妃沉不住气了,将越青叫了过去:“交代的事情怎么样了?” 越青想了想:“妾身还在打听。” 太妃就来气了,拍了一下桌子:“什么意思?不就问问勋儿对哪个姑娘感兴趣而已,你问了半个月,你是不是根本就没问,诚心不让勋儿高兴对不对?” 越青被这一吓,立刻跪了下去:“太妃息怒。妾身真的还在问,王爷他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妾身总也问不出来。” 太妃指着她骂道:“你别以为我老太婆不知道。自家宴以后,你每日里缠着勋儿,各种魅惑,勋儿不给你好脸色,你就不打算让他纳妃了是不是?你就打算让哀家的儿子这一辈子都这么对着你熬下去吗?你不去,我去。你给我去罚跪,跪上一天,认真想想怎么让丈夫高兴,让婆婆高兴。” 越青这个郁闷,又去罚跪,这次是一整天。那得明天这个时候才能出来了。哎,她难道不想问出来吗?关键那个云梦勋,总是不回答啊。她委婉的直接的都问了,人家都说:“让本王想想。” 她能怎么办?只能罚跪了。 太妃真的去了书房。 “母亲,您可有事?” “自然是有事的。”太妃的语气显然不太好,明显她还在气头上。 “母亲,您请讲,儿子定全力以赴。” 太妃看了一眼他,坐了下来,缓了口气:“你跟那越青相处如何?” 云梦勋一听这话头,就知道又是为了纳妾之事,他推推诿诿了半个多月,想来越青今日怕是没法交待了,这太妃都找到自己头上了,也没有办法:“还是老样子。” “嗯,哀家听说她总是纠缠你,流连书房,这成何体统?” “没有的事,母亲。这书房,她是最不敢来的。自从上次儿子伤了她,她都没敢正眼看我过儿子,何来纠缠?” 太妃冷哼了一声:“那越青说实话,脸的确长得不错,不过就是身份地位太低。哀家一看见她,就心中闷得慌,这个越老匹夫,真是气死我了。” 云梦勋连忙打住:“母亲不会是来跟儿子抱怨那越青又做错了什么?” 太妃这才进入正题:“上次家宴,你也见过那几位姑娘了,你可看上哪位了?我让越青来问你,她问了半个月都没给我个答案。” 云梦勋想了想,说道:“母亲觉得哪个好?” 太妃一笑,你这消息,还挺灵光:“只要你喜欢,母亲都觉得好。” 云梦勋也笑了一下:“那就都娶回来。儿子实在难以做决定。所以迟迟没给出答复。” 太妃一愣:“儿子,你这一下子都娶回来,怕是有人家会不同意。” “我看,就先去问问你三嫂的表妹。” 云梦勋又是一笑:“那就母亲做主。” 太妃一点头:“既然你都满意,那就母亲给你做主挑两个。让越青去跟她们说。” 云梦勋差点没忍住喷茶:“母亲,这就使不得。那越青一向蠢笨,指不定惹出乱子来。还是辛苦母亲身边的麽麽。” 太妃一捏额头:“也是。我今天罚她在祠堂给我跪到明天呢,你明儿去接她回来。真是气死我老太婆了。” 云梦勋听说越青被罚跪,心里突然就一紧。太妃一走,他就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他让云左端了饭菜,就去了祠堂。 祠堂们被打开后,越青还以为是彩衣,连忙叫道:“彩衣,你快出去,被人看见可要连累你了。” 云梦勋让云左将饭菜端了过去:“吃点儿,我拿来的,没人敢说什么。” 越青回头看着他,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她一时间忘记该说什么了,只是那么呆呆地望着他。 云梦勋于是蹲下去看着她:“要本王喂你吗?” 越青这才拿起了筷子,吃了几口:“谢谢王爷。” 云梦勋看着她吃饭:“可是因为没有告诉母亲,我选了谁,而被罚跪?” 越青本想说是,但又一想,这样不太好,于是说道:“王爷你知道的,我嘴笨,总是惹太妃生气。我今儿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在这儿想呢。” 云梦勋真是无语了,看她吃完饭,就走了。到了夜晚,这冬日,夜里是很凉的。云梦勋实在睡不着,起身去了祠堂。越青看又是他,刚想说什么,云梦勋将她抱起来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越青慌忙说道:“王爷,这样不行的,不行的,母亲会生气的,王爷。” 云梦勋冷冷道:“本王今晚想要你陪,陪完了,你再回去接着跪。” 越青大惊失色,这什么情况,几个意思,合着不是来救她的,是来让她帮忙解决问题的,然后还是要接着跪的。她那个心情很不好,很不爽。回了屋子,云梦勋让彩衣打来了热水,撩起她的裤子,给她敷着双膝盖:“以后母亲说什么,你都不要接话,只是回答好就行了。” 越青这才明白,云梦勋的确是来救她的。她很感动,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云梦勋并没有拒绝,知道她冷。第二天,太妃虽然知道云梦勋将越青带回去了,为了挽回面子,她还是把夫妻俩叫过去一顿好骂。并说以后不要跟越青一起吃饭。云梦勋劝了劝,没用,就答应了:“那以后,初一十五再让王妃过来请安,尽量不惹母亲烦恼。” 太妃一挥手,让他们走。出了门,越青十分感激地看着云梦勋,云梦勋却还是一幅冷面孔:“我只是不想母亲生气,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越青点头。云梦勋往府门外走去。越青赶紧追了上去:“王爷,可是要去哪里?” 云梦勋点头:“出去走走。” 越青没什么话,只好点头:“那你早点儿回来。” 云梦勋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她:“你一起。我也没什么大事,见几个以前读书的朋友。” 越青很高兴,不过她不敢笑,憋着一口气就跑到了他面前,跟着上了马车。 云梦勋看着她的眼神发光,就知道她很高兴,于是说道:“高兴为什么不笑出来?” 越青看着他,还是有些害怕:“我看你经常都不笑,以为你不喜欢看别人笑,所以不敢笑。” 云梦勋不说话,马车走了一会儿,似乎是到了热闹的地方,云梦勋便下了车:“我们走路。” 越青点头:“我喜欢走路。以前都是经常在这里逛的。” 云梦勋不说话,和她并排走着,突然间他发现眼前很多夫妻都是挽手一起走。他也很想牵着越青的手,可是他还没试过在大庭广众下去牵一个女人的手。试了几次,都没有牵到她的手。他不禁内心有些着急。云左在后边都看得着急了,自己家的王爷怎么这么笨手笨脚啊。 刚好,越青停在了珍馐坊门口,伸出了手:“王爷,进去买点儿东西,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小时候的玩伴儿。” 云梦勋看她都伸出了手,想着这次一定成功牵到她的手。却不料,有人喊了一声:“二小姐。” 越青的手一下子扬了起来:“阿礼哥哥,我是七王妃了。” 云梦勋好不郁闷,终究是放弃了抓她手的想法,反正晚上回家他一定会碰她全身的。可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总是很失落。 “七王爷。” 对方见礼到。 “嗯,这家店是你的?” “是的,阿爹去年过世了,小的就接过来了。” 越青点头:“阿礼哥哥,你给我包些糕点。” “好的,王妃。” 云梦勋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王妃喜欢你家的糕点,以后你就直接送到王府去。” “多谢王爷照顾生意。” “嗯。” 越青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便跟着云梦勋出去接着走了。云梦勋这一次不用努力了,因为越青主动挽上了他的手臂。他突然觉得这才是个做男人做丈夫的感觉。他伸出手,与越青的手紧紧握住:“我拉着你,你吃。” 越青点头:“多谢王爷了。” 这么虚伪,云左都忍不住要吐了。没走一会儿,一群公子模样的男子就迎了上来。 “梦勋,这位是王妃,这么恩爱,十指紧扣哦……” 云梦勋慌忙松开了越青:“你们这么快?” “对啊,我们不早点来,还不知道我们的战神,居然是个情种?” “京城都传言,七王爷冷漠无情,七王妃日子难过的很,看来都是传言不可信啊。今日,我等见识了。哈哈哈哈哈……” “你们不要取笑我了,哪天你们娶了老婆,比我还要过分呢。” “不好意思,现在就你娶了老婆,哈哈哈哈哈……” 越青都被笑得不好意思了。这时有一公子说话了:“好了,好了,我们进去吃饭叙旧。站这儿多不像样子。” 说话的是云梦勋同窗最好的朋友,叫陈子扬。说完话,云梦勋就和他们一起进了这家他们几个兄弟自己开的诗社,叫做,春风化雨。一般没别的人,来的都是同窗。今日云梦勋一进去就发现不一样了:“子扬,这里似乎雅致了许多,还有我最喜欢的兰花香。” 子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老婆在:“不过是重新摆设了一下。” 话间,一女子笑意盎然地出来了,大抵是没有注意到淹没在人堆里的越青,她声音极其响亮:“哥哥,梦勋哥哥到了吗?” 云梦勋看来也是跟她相识很久了,很是熟络:“子怡,我来了。” 那叫子怡的姑娘笑着走到他面前:“梦勋哥哥,我可做了你爱吃的地瓜丸子,今天你可要多陪我会儿再回去。” 这气氛突然就有点儿尴尬了,大家都安静了,这个子怡才觉得不对劲,这才看见了一旁的越青,她连忙走过去问道:“不好意思,这位夫人,你是?” 彩衣替她应了:“七王妃。” 子怡再笨也知道,云梦勋排行老七啊。这下就尴尬得不行,生怕越青会为难她。不过越青倒是没什么看法,她看向了云梦勋,云梦勋这时出来解释了:“王妃,她是子扬的妹妹,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你不要多心了。” 越青点头:“王爷不必担心,阿青自然懂的。你们叙旧,我坐在一旁等你。” “好,彩衣陪着你,云左跟我去。你要吃什么,叫人就行了。” 这就是她的丈夫,即使自己跟来了,他也不会花多少心思在自己身上,越青难免有些失落。可是更让她难过的才开始呢。她好生无聊地坐了许久,想要去寻着云梦勋说自己先回去了。可是走进了后院才发现,这里还有一片天地,穿过了几片走廊,她总算看见喝得醉醺醺的那群人,可唯独没有见到云梦勋和云左。问了半天,其他人也不理会她。她只好带着彩衣继续找。又是两个走廊,她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云左。便小跑过去:“云左,王爷呢?” 云左有些难为情:“在里面休息,喝多了。” 越青不以为然:“那让我进去看看,怎么样了,有没有吐啊……” 云左却伸手挡住了她,彩衣都急了:“怎么了,大白天的,王妃都不能进去看看王爷了?” 云左十分艰难地说道:“子怡也在里面。” 越青头脑轰了一声,感觉有点吃惊:“她在里边伺候?她怎么伺候?她不是黄花大闺女吗?” 云左低下头,越青就要闯进去,她一定要眼见为实,云左却一下子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却极其冰冷地说了一句:“陈子怡跟王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在王爷出征前就已经在一起了。你没有胜券。” 越青顿时泄了气,看着他:“你说,陈子怡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对吗?” 云左点头。越青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他装得那般高冷,连那场大型相亲活动他都能装得那么冷淡,没想到他能在自己面前,在自己面前跟别的女人,她简直无法直视自己的愚蠢。可是她能怎么办? 这时屋里的人似乎要出来了。 只听子怡说道:“王爷,快些起来,王妃还在外面等你呢。” 云梦勋似乎有些不舍,语气有些呢喃:“子怡,你真好。不如,你跟我回王府。” 子怡却摇头:“王府里已经有王妃了,而且听说,梦勋哥哥正在给自己找侧妃,子怡去了,还有地方吗?” “那总不能一直这样让你等下去。你年底就15岁了。哥哥不舍得啊。” 子怡像是安慰他一般:“我等你,只要你爱我,我就一直等你,等你觉得把我放在哪里好,我就跟着你走。” “那本王先走了,本王想你了,自然就过来了。给你带的糕点好吃吗?” “好吃。” 云梦勋亲了她一下:“下次带你去店里挑,很多口味儿的。” “好,你先回去,今天累了。” 越青有些不知所措,是要堵在门口还是躲起来。云左反应很快,他一把将越青藏了起来。彩衣也假装在问云左:“王爷呢?王妃说想先回去了,来跟王爷知会一声。” 云左点头答应:“好,我会跟王爷说的。” 里面的人听到彩衣的声音,便也没有出去。彩衣便拉着越青从后门出去了。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大街上。人潮汹涌,渐渐的,越青平复了心情。 “小姐,这些贵族子弟都会有三妻四妾的,你不要太伤心。” 越青点头:“不会太伤心了。还有什么值得伤心的,一开始就没打算嫁进来,嫁进来也没打算过得多开心。就这样,我还有的吃有的穿,已经很好了。” 走着走着,又走到了珍馐坊。黄阿礼还在店里忙碌,她也没有去找那个玩伴儿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回了王府。昨晚她还以为这个男人开始对自己好了,以为这个男人可以依靠了。今天她算见识了男人的各种无情无意了。很早她就蜷缩在床上,准备睡觉了。她刚刚融化一点的心又开始痛了。为了能压制这种失落的痛,她开始一遍遍回忆云梦勋对自己的恶毒:那一次次深夜的折磨,一道道金鞭留下的伤痕,一句句冷言冷语恶语相向,她一次次地回顾,一次次让自己失望到极致。终于在痛苦中她睡着了。 第二天起,她又开始了沉默寡言的状态。默默地给他整理衣冠,递上早饭,然后看他出门上朝,然后决绝地回了房间。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嘴里很苦涩。于是叫来了彩衣:“你给我去拿些糕点。” 彩衣很是尴尬:“小姐,糕点昨天都被王爷送给了那……” “那你出去给我买点。我想吃甜的。” 她那天吃了很多糕点,只吃到想吐,一口饭也吃不下。她让彩衣去告诉了云左,说自己病了,让王爷近日来都不要回房间了。免得传染。她整日里闷闷不乐,饭也吃不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到了第三天,云梦勋还是没见到她出来吃饭,也没听说好转。便让云左去看下:“你去看看,王妃到底是什么病,严重不?” 云左心里叹了口气,还不是被你气的。但也只好过去了。去的还真是时候,彩衣正在那里哭着劝越青:“小姐,你就吃点饭,三天了,你光吃这些糕点怎么行?” 越青淡淡道:“我嘴里苦,我就想吃点甜的。” 说着她就要去抢那些糕点。彩衣拼命不让她吃:“小姐,不能吃了,不能吃了,你吃饭,吃饭……” 云左看不下去,进去一把抓住了越青,让她动不了,然后把她丢到了美人塌上:“王妃作贱自己,又何必?” 越青看着他:“我只是吃点糕点而已,哪里作贱自己了?” 云左叹了口气:“好。我来告诉你,七王爷从来不是什么钟情唯一的男子。他14岁出征前就有了陈子怡,在战场上,还有过一个女人,不过她战死了,算起来你爹有份害死她。还有他娶你,并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婚约。他也并不是对你改观了,而是因为你近来对他表现了一点点热情,他不过是回应你而已。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了吗?如果我是你,就好好活着,因为接下来,有5位侧妃,还有一位贵妾进门,她们都比你有实力,尤其是那个贵妾。不想被那些女人害死,就得让自己强大起来。” 越青突然如醍醐灌顶:“我该怎么强大?” 云左看了她一眼:“你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如果你对这个男人没兴趣,那么你首先要学的就是如何控制你的情绪,然后如何控制这个男人的情绪。” 越青仿佛看到了救星:“彩衣,你先出去看着门,我跟云侍卫好好聊聊。” 云左看了她一眼:“你整天一副冷面孔,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王爷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跟你低头?你看青楼的那些女人,能对每个男人都笑,却又能对每个男人都冷冰冰,从不拖泥带水。你首先要学会的是这个。” 越青盯着他,竟然没有埋冤对方拿自己跟青楼女子比,于是也很淡定地回了一句:“我没去过青楼,怎么学?” 云左也很淡定:“找时间带你去” 越青点头:“那接下来呢?” 云左接着说:“女人多了,就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善于攻心,所以第二你要学的就是要善于观察别人的表情,仔细思考别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来龙去脉理清楚再做答,当然这速度要提起来。” 越青点头:“接着说。” “第三呢,你要学的是厨艺,要学到很精致的厨艺。比如说陈子怡。” “第四呢?快点说。” “第四,你就最好学一些药理,功夫,免得人家直接害你,你还没反应。” 越青点头:“云侍卫,你果然不同凡响。不过,你跟我说这么多,会不会回去就把这些告诉了七王爷。” 云左摇了摇头:“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越青很是满意:“彩衣,送云侍卫出去。” 云左回到了书房:“王爷,属下回来了。” 云梦勋有些着急:“王妃她怎么样?” 云左想了想:“王妃感染了一些风寒而已,还要休息几天。” “无大碍就行。” “无大碍,彩衣很会照顾人。明天应该就能吃得下东西了。” 云左可是青城山大师兄。这越青轮回转世,始终逃不出青城山,逃不出云浚,这就是宿命。 前半生的结束 果然,次日,越青就愉快地吃起了饭菜,她想了想云左说的话,自己也真是傻。哎,生不生气,都是自己知道,云梦勋哪里会在乎?冬天了,还是有点冷,她在屋里闷了七八天,还是决定出去走走。于是又去了书房,但她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云侍卫,我想出去走走,麻烦告诉一下王爷。” 云左于是进去说了,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王爷说,正好有空,一起出去。” 越青只好等着云梦勋一起。云梦勋几天不见她,但还有些牵挂了,一见到她,就抓住了她的手:“王妃身体都好了?” 越青点头。 云梦勋也点头:“走,今日我陪你出去走走。” 都说冤家路窄,越青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今天一出去,就给破坏了,还好有云左在,她定住了。你说好巧不巧,云梦勋非要拉着她去看珠宝,看就看。那个陈子怡刚好也在里面。 对方满是优雅地行礼:“王爷,王妃。” 越青也只好点头示意。然后接下来更奇葩,云梦勋和陈子怡,仿佛是一对儿一样,两个人那么默契地给陈子怡选起了首饰。越青就差点爆发了,不过她忍得住。最后她一件没买。云梦勋倒是说既然遇见了,就送了根钗给陈子怡。陈子怡千恩万谢地走了后,越青已经没有心情跟这个心不在焉的男人逛下去了。她只好找了个借口:“王爷,你先回去,我想回娘家看看。” “回娘家?” 云梦勋一听就不高兴了,而且是很不高兴。越青也不懂,为什么她一嫁进来,这个云梦勋就不让她回娘家。她很是郁闷。几个月了,她也不能回娘家。今日她一定要回去。 越青点头:“王爷,我进门已经快5个月了,您一直没时间陪我回去。今日我想都出来了,我就回去待一晚上,明儿吃过中饭就回来。” 云梦勋看了一眼将军府的方向,心中极为火大,想了很久,越青似乎都见到他捏拳头了,但是最后他竟然还是同意了:“今天你先带着云左回去,明日,我来接你回家。” 越青巴不得,立刻带着彩衣和云左往将军府方向走去。 云梦勋一想,反正也出来了,越青走了,他也就追上了陈子怡。陈子怡也是正在等他一般。两个人在马车里就相拥在一起了。云梦勋正在享受快乐时光,陈子怡问了一句:“上次回去,王妃没跟你吵架?” 云梦勋一愣,反问:“她哪里有胆子跟我吵?” 陈子怡点了一下他的鼻子:“王爷,你不要这么凶嘛。我以为她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跟你闹呢?” 云梦勋更加懵了:“她怎么知道你跟我?” 陈子怡一惊:“你还不知道吗?那天,哥哥回来跟我说,王妃带着那个婢女找了过来,是云左拦着,所以才没有进来的。” 这时,云梦勋这才如梦初醒,原来越青一回来就生病了,七八天不见自己,而且今天一定要回娘家,想来她是伤心了。他想她那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着实让人难下手。云梦勋不是那种人,一想到别人难过自己就进行不下去了。他可舍不得眼前的春光。去了陈子怡家里,一番亲热,天黑才回王府。 娘家。 越青回到娘家的时候,母亲接待了她。 “母亲,我回来了。” 将军夫人看她一个人回来了,而且什么也没有带,嫁了这么多年的她,哪里不知道这是受了委屈,不过还好她总算能回家了,不像之前几次,她连家也不敢回。想到此,她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母亲,你怎么了。我回来了啊,你该高兴才对。” 将军夫人抹了抹眼泪:“对,对,回来就好,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父亲呢?” “在练武场,你去看看他,都快半年不在家里了。” “嗯,”越青点头就去了练武场。彩衣没有跟去,她去打理晚上休息的地方了。云左自然是要跟着的,他一路走到练武场。看见越将军正在练习射箭。越青走过去,二话不说,拿起了弓,将越将军的箭都射了下来。云左大为惊讶,这箭法了得啊,怎么在王府整日里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 越将军怕是在忍眼泪,好久才转过来看越青,见有人在,也是淡淡问了一句:“回来住多久?” 越青走过去扶住他:“明儿,王爷来接我,就回去了。” 越将军点头:“嗯,嫁人了,果然还是不一样了。” “父亲身体可还好?” 越将军点头。正在这时,两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冲了过来:“姐姐,你回来了?有没有带东西给我们?王府的好东西要分享一下。” 越青略显尴尬:“姐姐这次回来得突然,没带东西,我回去了,让人给你们送过来好不好?” “好,姐姐说话算话哦。” 越青点头,便陪着越将军去吃饭了。这云左觉得这家人的气氛好像很冷淡一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拉住最小的那个男孩子问了一句:“王妃是你们的几姐姐?” 那男孩子估计没想那么多:“二姐姐啊。” 云左点头又问:“那跟了书院院士的是几姐姐?” “三姐姐。” 云左有点迷糊了:“你们这二姐姐会功夫吗?” 小男孩看着他,想了想:“二姐姐可厉害了。她会骑马,会射箭,还会打仗呢。” 云左如果在喝水,一定会喷出来,这牛吹得:“会打仗?她一个女孩子?” 小男孩看他不信,“切”了一声:“你不信拉倒,二姐姐可是爹爹的心头肉,从小带在身边,行军打仗从来没有丢过在家里。你们王爷可算是捡到了宝贝了。” 说完小男孩就走了。云左迷糊了一下,总算理清楚了:越青原本就是跟王爷有婚约的二小姐,那为什么出嫁的时候说她是三小姐呢?还有她明明不是那么柔弱啊,为什么王爷怎么欺负她,她也不还手?云左有点理不清了,他想了想也就跟了上去。吃饭,他守在旁边,一家人也没多少话。入夜,天开始下雪,越青在母亲的房间里,跟母亲说话。云左还是现在门外,而且他故意用了内力,偷听里面的说话。 越青在泡澡,彩衣在伺候她,母亲则在一旁默默流泪。越青穿好衣服,扶着母亲坐到了屋子中间的火炉边:“母亲,你哭什么,怎么一直都在哭啊。” “孩子,你受苦了。这身上的伤,母亲看着好心疼啊。” “没事啦,母亲,我还小,这些伤疤会去掉的。” “可是那些疼痛,你可会忘记?” 越青愣了一下,才回答:“母亲,我会好好活着的。无论云梦勋他怎么对我都可以,我不会作贱自己就好。” “小的时候,你父亲带着你行军打仗,打小你就想做个将军,可惜你是个女人,皇命难违,嫁了人,做了那深闺怨妇。你会不会恨你三妹妹?会不会恨你的父亲?” 越青握住了母亲的手:“这七王妃,原本就该是我的。我不会怨恨谁的。只是父亲,他好像很多心思一样,让他不要担心我。女儿可不是那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自然懂得进退。” 母亲叹了口气,想说父亲的情况,又忍住了:“我和你父亲,只要你们几个孩子过得开心,我们就够了。” 越青没想到的这是她最后一次窝在母亲的怀里睡着。次日,一大早,云梦勋就来了。越青还在梦乡呢。就有人在摇她:“起来了,回家了。” 越青迷迷糊糊道:“我再睡会儿,我好久都没睡过我的床了。” “那你吃不吃东西,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越青翻了个身继续睡:“不吃,你走开。” “哎,在王府,你从来不赖床,天一亮,你一骨碌就起来了,回了娘家,喊都喊不起来。我陪你睡会儿。” 于是云梦勋坐在床边等她醒来。大概是睡够了,越青又睡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总算醒了。她特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却看见云梦勋,慌忙爬起来:“王爷,我不知道你来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云梦勋起身让她穿衣服:“本王都叫了好几声,你不起来啊。” 越青快速穿好衣服,叫了彩衣给她洗漱,收拾好,走到云梦勋身边:“王爷,我们要这么快就回去吗?” 云梦勋看她不愿意的样子,想了想:“那就吃了午饭再回去。你陪我在将军府走走。” 越青舒了口气:“那挺好的,我去跟母亲说一下。” 云梦勋拉住了她:“我让云左去了,你跟我出去走走。今天积雪很深,看看这将军府的雪景如何?” 越青便穿了披风准备出去,云梦勋递给了她一个暖手炉,越青下意识地拒绝了:“我从来不用这个的。”云梦勋看着她:“世家小姐,哪个冬天不用?本王还特地给你从王府带过来的。” 越青不以为然:“拿着多麻烦,放着,回头走的时候让彩衣带回去。” 云梦勋像看奇怪的人一样看着她,顿时瞪了眼睛:“本王让你拿着,你就给我拿着,麻烦什么?” 越青愣了一下,只好拿着,跟着他出去了。院子里传来了阵阵幽香,越青知道那是梅花开了,开得十分茂盛啊。她很想去堆个雪人,闻闻花香,但是她不能,在云梦勋身边,她要做个小鸟依人的女人。哎,忍着。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雪地,她觉得特别没意思:“王爷,不如我们回屋子里待着。” 云梦勋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也好,我正想跟你谈一下。” 于是两个人回了屋子。彩衣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彩衣,你出去候着。”云梦勋吩咐道,关上门,我和王妃有话说。 彩衣便出去了,站在门口了,云左望了她一眼,心想你这个丫头也不简单啊,这么沉得住气。 “越青,你已经知道了陈子怡跟我的事了?” 越青见他这么直接,也不隐瞒,点头:“嗯。知道了。” “那好,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假惺惺的话了。陈子怡,我一定会让她进王府的,你不要为难她。” 越青点头:“那太妃说的那些侧妃呢?” 云梦勋想了想:“陈子怡会比她们晚点进府。但你要知道,本王不可能只有你一个王妃,这是必然的。”越青回答道:“我知道。你纳多少侧妃,带多少女人,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云梦勋有点挫败感,这个女人怎么没反应啊:“你这意思,我怎么感觉好像是在生闷气啊?” 越青连忙摇头,假惺惺地加了一句:“只要王爷不要忘了我就好。” 云梦勋这才有点成就感:“你放心,本王一定会雨露均沾,不会让你孤独的。” 越青看了一眼他,不再言说。云梦勋看她的眼神,竟然生出了怜惜的感觉,伸手将她拥在怀里:“有时候,帝王也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后宫,但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的正妃,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妃。” 越青竟然一点也没有感动了,她冷冷然地畏在他的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中午饭时间到了。一家人第一次跟王爷坐在一起吃饭。气氛却是十分僵硬。越青明明觉得自己的父亲跟夫君之间出了问题,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问起,便沉默地吃了一顿饭,想着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吃完午饭,云梦勋跟着越将军去了书房。 “王爷,末将知道你在找证据治末将的罪,但老夫有一个请求。” 云梦勋看着他,冷冷道:“你说。” “王爷请放过我家青儿,她如此年轻就嫁给了你,你可要护她一世周全。” 云梦勋淡淡说道:“结发之情,当然会报。但是你杀我之仇,也会报。” 越将军沉默一会儿:“如果到那个时候,作为王妃的青儿该如何自处,你又如何护她一世周全?” 云梦勋看着他,冷若冰霜:“如果她不是越家的女儿,自然就好说了。” 越将军由于激动站了起来:“你这是要舍弃她的王妃之位?” 云梦勋看着他坚决说道:“舍弃她的王妃位置,也总比受你牵连好。何况你如何就确定本王顾不了她呢?” 越将军只好点头:“好,老夫犯错在先。只要你能护她周全,老夫自会除去她在族谱上的名字。” 云梦勋冷然道:“族谱除名,非大错而不行之,我自会给你这个机会,且不要心慈手软,否则我谁也保不了。” 说完他就出去了。今天来,他是来宣战的。他不会再等下去了,这个老匹夫害死了他的玉儿,他可是曾经答应过要报仇的,绝不手软。 出了书房门,梅花香又传来了,他问云左:“王妃呢?” 云左低头:“在梅花园。” 云梦勋便走了过去,眼前这一副美景,动了他的心魄,直至多年后都不曾消散。越青想来是太无聊了,竟然在院子中间堆了一个雪人。然后在这梅花树下,舞起了她的水袖。那场景真的像仙女下凡。雪花伴着梅花,还有阵阵幽香,美人笑得那般灿烂,这美好来得如此放肆,云梦勋内心真的受到了冲击。这样的美好,陈子怡没有,她只会温柔相伴,这样的美好他以后都不会有了,因为这一切即将走到末尾。 云左很不合时宜地喊了一声:“王妃。” 越青闻声,顿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收起来了,朝他走了过去,发现云梦勋也在那里,慌忙行礼:“王爷,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云梦勋“嗯”了一下,越青便跟着他出去了。大门口,越将军和夫人在等她,越将军偷偷塞给了她一把短剑:“以后这就是越家的传承。”越青不明白,但也只好收下。母亲则给了她一大包东西:“我做了些衣服,一年四季的,还有鞋子,还有一些你爱吃的小点心,都带回去。” 越青怎么也觉得这像是永别,但是她没想那么多。告别以后跟着云梦勋上了马车。云梦勋看着她的那些东西,冷冷道:“好像王府没给你吃穿一样。” 越青尴尬一笑,什么也没说,一路回去了。到了王府,越青的心情就不太好。她坐回自己的房间,将云梦勋给的暖手炉抱在手里,还有点冷。心中的那种不安,总是说不清楚。 第二天,太妃有请。 夫妻俩到了跟前,行礼,坐下。 太妃有些不高兴:“老太婆忙了这些时日,总算敲定了一件大事。” 越青连忙说道:“太妃,您辛苦了。” 太妃冷言道:“没办法啊,指望不上你嘛。” 云梦勋不想听她们女人你来我往地冷嘲热讽,便问道:“可是哪家姑娘答应了?” 太妃这才笑了一下:“说起来,哀家最喜欢那白家姑娘了,不过白家姑娘从王府一出去,就被皇上派人带入了宫。不过,勋儿不要失望,张仙儿和周颜都答应了做侧妃。那个刘秀,哀家派去的人说,她好像刚刚跟人定亲了。勋儿你看可还满意?” 云梦勋点头:“儿子十分满意。” 太妃点头:“既然敲定了,接下来就会合八字。不过婚礼的策划,还是要王妃你操心了。” 越青点头:“儿媳知道了。” 云梦勋又说道:“母亲,儿子还想纳一人。” 太妃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就行。哪家的?” 云梦勋说道:“母亲也认识,是儿子在书院的同窗陈子扬的妹妹陈子怡。” 太妃想了想:“就是那陈进士的小女儿对吗?” “是的,母亲。” “那是书香门第,礼数不可少。” “儿子自然知道。” “退下。有什么再找你们。” “儿媳,儿子,告退。” 出了门,越青轻叹了口气,还好,没有云左说的五六个女人,现在少了一半。也是可以的了。接下来,越青就开始忙着给云梦勋准备婚礼了。 很快提亲成功,合了八字,婚期约在了二月二号,这个好日子里。还有一个多月了。越青这天,将几套新娘的衣服选好,给了绣娘,就累得不行了。刚坐下,太妃面前的陈麽麽又来提醒她要去给云梦勋选衣服。越青于是又站起来,去书房跟云梦勋商量。 可是她太累了。云梦勋在看衣服花式的时候,她就开始打瞌睡了。云梦勋看了她一眼,摇醒了她:“你先回去,今晚我回房间,慢慢选。” 越青“嗯”了一声,回去了。这一回去,就直接倒床睡觉了。三家婚礼,她都忙不过来。这个把月,累得很。睡着了还抱着云梦勋的衣服。 云梦勋回得很早,看见越青睡了,也没叫醒她,就躺在她身边睡下了。越青的衣服没有脱,他想了想,还是叫她自己脱:“你起来把衣服脱了睡。” 越青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开始脱衣服,云梦勋为何看她脱衣服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然后伸手过去帮她脱衣服。脱到只剩内衣了,迷迷糊糊的越青还在脱。云梦勋竟然没有阻止她,让她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然后他二话不说把她搂进怀里:“你自己脱的,别说本王趁人之危啊。”越青只当做了一场梦,早上起床的时候,感觉浑身酸痛,双腿发软,哪里知道昨晚的真实情况。 婚前的元宵节,也是最后一次元宵节。七王爷,太妃,越青都进了宫去,参加皇帝的家宴。皇帝落座后,自然是说一番,祈祷风调雨顺,造福百姓的打气的话。接下来,大家举杯喝了第一杯酒。然后就是各种节目了。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三王妃突然就来了一句:“上次家宴,七弟妹没有给大家露一手,今日可不能再推脱了。” 皇帝也笑了:“对啊,几个王妃都表演了,七弟,你的王妃是不是也要给朕助助兴。” 越青心一沉,哎,这个时候,她能怎么办?琴棋书画,她一样也比不过人家啊。她这一次是真的求救般地看向了云梦勋。 云梦勋叹了口气,起身:“皇兄,内子愚钝。不如让臣弟舞刀助兴。”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个是传言中对自己王妃非打即骂的七王爷吗?竟然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她?越青也很惊讶。皇帝自然也不会为难人,只好允了。 古琴上来了,这时三王妃又站了出来:“不如,让我家表妹来给王爷奏曲。” 云梦勋冷冷道:“不用,王妃来就行了。” 越青简直是受宠若惊啊,她看着云梦勋差点就出神了。不过她没有让云梦勋失望了,这一群仙剑曲,加上云梦勋飘逸的身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羡慕这一对神仙伴侣。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啊。 回去的路上,七王爷正要上车,越青已经在车上了,周颜却跟着三王爷过来了。 “三哥。” “七弟。” “改天到我府上一聚,三哥。” “等你纳妾那天再去。” 三皇子的目光扫过了马车,没看见越青露面,他只好回去了。周颜却有些尴尬:“七王爷。” 七王爷看着她:“嗯,有事?” 周颜递了一个包袱给他:“奴家亲手做的,王爷回去试试看,合身不?” 云梦勋点头,让云左放到了车上,然后自己也上车了。一上车就看见越青拿着那包袱:“你打开看一下是什么。” 越青丢给他:“给你的东西,你自己看。” 云梦勋这就来火了:“你这什么态度?本王刚刚给你解了围,你就这样态度?” 越青看着他:“这还没进门就开始献殷勤了,进了门,哪还有我的事。” 云梦勋冷笑:“你这是吃醋啊?” 越青不理。云梦勋也懒得理回去。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回了王府。 很快就到了二月二号了。一大早,越青就起来给云梦勋梳妆打扮,整理一番,送他出去迎接新娘们。一一拜堂过来,就入了夜了。越青给云梦勋送了些吃的:“王爷,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去揭盖头呢。”云梦勋今天也是累得慌:“不着急,慢慢来,今晚我不陪你睡了,你自己早点休息。”越青点头。 三个新人,第一晚,云梦勋倒没让人失望,去了陈子怡那里。一大早越青又被捞起来了,彩衣一边给她穿那厚重的礼服,一边说:“小姐,一会儿,三位侧妃要拜见你,你可要好好给她们立个规矩。然后一起去拜见太妃。记住了,不要说太多话。” 越青频频点头,总算清醒,坐到了主位上。不一会儿,那三个女人,花枝招展地过来了。不过三个人都没有行大礼。张仙儿说:“王妃,我父亲与你父亲是同级官员,我不必要给你跪礼。” 周颜说:“我的表哥是三王爷,算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表姐,我可不会给你行跪礼。” 陈子怡倒是端庄大方:“我父亲是文官,我朝文官不跪武官,但是您是王妃,我们几个新入门,自然是要行个礼的。但跪礼我们姐妹就不用了。” 越青气得直想打她们,哪家小妾不跪主母的,真是奇怪了:“我还没听说哪家小妾不跪主母的?” 周颜伶牙俐齿:“自然是要跪主母的,不过是七王府的主母还是太妃?” 越青真的要爆发了。陈麽麽来得很及时:“王妃,太妃在催了,可以出发了。” 越青心里气得半死,好,等我回来收拾你们。话虽如此说,要是大家都不站在你这边,你怎么翻身。果然,越青一去到太妃院前,云梦勋就板着脸了:“这么迟在干什么?你不懂规矩吗?” 越青刚想辩解,陈子怡补刀了:“王爷,不怪王妃的,她刚刚在跟我们几个新人讲规矩呢。” 越青真的好想一巴掌就过去:“王爷,我没有,只是……” 云梦勋冷冷道:“规矩什么时候讲都行。进去。” 太妃也是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们:“怎么来这么迟?” 云梦勋低头:“母亲,王妃多说了几句而已。母亲安好。” 越青等人也行礼道:“母亲安好!” 太妃点头,问道:“王妃给你们讲了什么啊,耽误了这么久?让我这个老婆子坐这么久。” 越青马上就说:“儿媳什么也没说。” 张仙儿也解释道:“王妃并没说什么。” 陈子怡也说:“王妃并未说什么。” 周颜也点头:“并未说什么。” 太妃冷哼道:“你们几个过来领红包,然后退后一点儿。” 越青知道这又是要倒霉了,一脸紧张,你们这帮是要弄死我的节奏啊。果然太妃让三个女人站在一旁,她高高在上地说道:“今儿勋儿也在这里,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做王府的女主人。” 太妃叫来陈麽麽问:“今儿,你去王妃院子里,可听见王妃并未说什么吗?” 陈麽麽这个助攻很不错:“回太妃,奴婢没听全部,就听到规矩之类的话语。” 越青这郁闷,连忙解释:“太妃,儿媳真的没说什么。就说了一句而已。” 太妃冷冷看着她:“你倒是这么快就给别人讲规矩了。这里所站的哪个人,你配给她们讲规矩?你什么出身,讲什么规矩?” 越青无语凝噎。 太妃又问:“还听到什么?” 陈麽麽又说:“奴婢还听到,说什么该跪主母的话。” 太妃又是冷哼一声:“王府的主母,你越青怕是没这本事做了。这家啊,我老婆子一天不死,你休想。”越青这个崩溃。她本想着云梦勋能帮她说几句,没想到,云梦勋冷哼一声:“越青,你真是让本王失望。” 太妃瞥了一眼她:“也罢,我也不想看见你,你也不想看见我。你搬去祠堂住个一年半载,什么时候懂事了,什么时候回来。勋儿,你看成不?” 云梦勋原本觉得这就一句话的问题,罚得太重,不过他想了想,迫在眉睫的对付越家的事,她走远点儿,可能会好点儿,于是也点头:“正好,过去修生养性。” 一气呵成出局 越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踢出局了。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这一气呵成的出局姿势,她坐在冰冷的祠堂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他么是有人安排的。一定是有人安排的。可是她找谁去申冤呢。她想了好久,啥也没想到,只好自己一个人跪在祖宗面前发呆。入夜了,彩衣来让她睡觉。越青点头:“好,这就去睡。” 越青躺着没睡一会儿,根本睡不着。起身出去,就看见院中有个人影。她可不是那般娇弱的女子。操了一根木棍,就冲了过去,对方一下转了过来。越青才放下手中棍子:“云左,你来干嘛?” 云左淡淡道:“来看你笑话啊。” 越青这个心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走。” 云左摇头:“像你这么蠢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第一天交手,就被出局了。” 越青表示很无奈:“我不擅长这个,怎么办?而且她们人多势众,我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云左叹了口气:“所以说,你这个笑话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越青看着他,不说话,看了许久,云左看到她的眼泪终究是滑了下来,于心不忍,伸手给她擦了眼泪:“我知道你难过,你委屈,但是你也不要太过悲伤,至少还有我。我会替王爷守护你的。” 越青收了眼泪:“反正云梦勋也不喜欢我,等他彻底把我忘了,你就帮我逃出去。” 云左看着她问:“出去后去哪里?” 越青到底才15岁,还是很年轻的小女孩:“我出家去。再也不要做你们男人的玩偶了。” 云左叹了口气:“哎,你别哭了。我会经常来,我看你的箭术不错,可愿意学些武功?” 越青点头:“那你教我?” 云左点头:“今晚你先休息,我明早再过来,教你武功。” 越青点头。云左刚要走,又折回来了,从怀里掏了一包东西:“哪,珍馐坊的点心,给你。” 越青高兴地接了过去,笑了起来:“多谢你。” 云左低声道:“你多笑一点儿,可能王爷还会愿意多看你几眼。” 越青却冷哼道:“我对着他笑不出来。” 云左终究是走了。云梦勋刚从周颜那里回来,他总算三个女人都宠幸了。这时看着云左一脸严肃,就问:“她怎样?” 云左淡淡道:“她哭了。” 云梦勋心中一紧:“她极少流泪,从不笑,这日子何时到头啊。” 云左劝道:“她可以坚持。” 云梦勋点了点头:“希望她能坚持到结束的那天。” 白天,陈子怡陪着云梦勋在书房写字。可是她明显看出云梦勋心不在焉。于是她善解人意道:“王爷,可是在想王妃?” 云梦勋看着她笑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那我们去看看王妃。” 云梦勋一听,自然是很高兴。越青破天荒睡了个懒觉,连眉毛都不画了,在门口看那天上飞翔的鸟儿。她是多么羡慕啊。这时彩衣突然跑过来了:“小姐,咱们去画个眉毛,王爷过来了,还有那陈侧妃。” 越青一摆手:“不画了,给谁看啊。” 彩衣劝道:“小姐,你打扮打扮,说不定王爷他回心转意。” 越青还是不去:“我不想理他。” 彩衣没办法,拉着她去画了眉毛。越青很不满意:“整天取悦他一个男人,哎,好心累。” “王妃。” 陈子怡的声音传来了。要说越青讨厌的人,那就非陈子怡莫属了。这个女人,越青真的是很想打她啊。 越青起身去见云梦勋:“王爷。” 云梦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在这里还习惯吗?” 越青点头:“还可以。” 陈子怡来了一句:“王妃就是喜欢清静。” 越青点头:“我就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云梦勋皱了眉头:“越青,你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子说话?” 越青看着他的脸就难受:“嗯,王爷,妾身以后会注意了。” 云梦勋本想跟她说说话,可是这哪里进行得下去?只好起身离开。越青也不阻拦。彩衣看王爷走了,连忙问:“小姐,你还生气啊。” 越青叹了口气:“我本来已经劝自己不要生气,可是一看到那个陈子怡,气就上来了,真是看着云梦勋搂着那个陈子怡就是不舒服。” 可惜的是,陈子怡时不时就要出现一下,膈应一下越青。越青真的忍了很久了,终于这一次爆发了。那是二公主举行兰花宴的前一天。云梦勋特地将越青接了过来,说是明天带她出去赴宴。越青知道,这是面子功夫,便也没说什么。吃晚饭的时候,她就坐在云梦勋的旁边。这时陈子怡带着张仙儿和周颜过来了,她一脸委屈:“王爷,听说明天兰花宴,你不带我们几个去啊?” 云梦勋点头:“去二姐家里,还是王妃合适些。” 越青撇了一下嘴,看了一眼陈子怡她们,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赢了。 陈子怡撒娇了:“王爷,既然是二姐,我们又是侧妃,哪里不合适了?” 周颜也补刀:“王爷,之前王妃次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质疑才艺,让王府面子都没了,这次姐妹们打算一雪前耻呢。” 张仙儿也是细声细气,软香浓语:“王爷,姐妹们都很希望出去见识一下呢。既然王妃一定要去,也带上我们,不多人啊。” 云梦勋看了一眼越青,问道:“王妃,你觉得呢?” 越青一看他这副见不得女人撒娇样子,就难受,于是气呼呼地说道:“王爷你决定。我先去准备一下。” 陈子怡见越青要走,连忙拉住了她:“王妃别走啊,我们的商量一下,大家穿着打扮不可以随意的。” 越青气得,甩开了她的手。我去,这一甩,甩出了武林高手的境界。陈子怡夸张地尖叫了一声,脚下没站稳,连桌子都差点掀翻了,才被云梦勋接住了。云梦勋大怒:“越青,你什么情况?子怡又没做错说错什么?你发什么火?” 越青见这场景,简直无法理解,自己就这么一甩手,怎么就这么大力气了,于是指着陈子怡吼道:“你至于这么夸张吗?” 云梦勋也是够了:“越青,你以为个个像你这样吗?一点温柔也不会。” 更要命的在后面,陈子怡拉着云梦勋,痛苦道:“王爷,我好像肚子有点痛,你给我找个大夫看一下。” 云梦勋突然清醒:“你肚子痛?” 陈子怡点头。于是云左火速叫了大夫过来。越青也不敢走开半分,大夫很久才出来。 “回王爷,侧妃娘娘有喜了。” 云梦勋听了大笑问道:“真的假的?多久了?孩子没事?” 大夫回答道:“没有三个月,刚刚侧妃动了胎气,已经开了安胎药,王爷请放心。” 云梦勋连忙走过去,握住陈子怡的手,高兴道:“子怡,我们有孩子了,你听到了吗?” 陈子怡也很高兴:“我听到了,梦勋哥哥,只是明天我不能去兰花宴了。我真的很想去。” 云梦勋马上问大夫:“大夫,明天她能出去吗?” 大夫低头回道:“切莫太累就好。” 云梦勋点头,对陈子怡说:“听到了吗?明天我带你去。” 陈子怡果然是高手,把云梦勋拿捏得死死的。越青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个晚上她就真的没有睡着了。云左教她功夫,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学着。云左抓着差点摔下去的越青:“你在想什么?” 越青索性不练功了,坐了下来:“云左,我是不是没救了。陈子怡都怀孕了。” 云左想了一下:“看起来是没救了,不过王爷向来一诺千金。” 越青看着他:“他给的承诺能信?他说我是他永远的正妃,还说将来会好好保护我,你看看这情形,可以相信吗?” 云左看着她,若有所思:“他说过的,就一定做得到,你记得就行。” 越青叹了口气:“你当然向着他说话了。我看,不如明天,趁府里没人注意,我逃走算了。” 云左很是惊讶地看着她:“为什么你总想着逃走?难道外面的世界真的比王府好?” 越青摇了摇头:“外面的世界可没那么好过,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见到云梦勋和陈子怡。” 云左摇了摇头:“这三月,兰花都开了,你真该出去散散心。但是离开王府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想了,怕你没走出京城就被抓回来了。” 越青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在这王府混吃等死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兰花宴,大家都很热闹,尤其是周颜,出尽了风头。越青就冷淡了许多,她从进去就没人理会她,她也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毫无征兆地吃着喝着。陈子怡是走到哪儿,云梦勋就关注到哪儿,那关心程度,越青不吃醋才怪。张仙儿倒是很淡定,谁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越青不想那么多了。吃了一肚子,喝了一肚子。借着头晕就找了地方休息去了。彩衣把她扶着进客房,她又从怀里掏出来了一瓶酒。彩衣大惊,慌忙要去夺:“小姐,你别喝了,这是公主府,会丢人的。” 越青摇了摇头:“我反正也丢了很多次人了。怕这一次?” 彩衣还是一如既往地坚持去抢酒瓶:“小姐,这里不一样啊,大家都看着啊。” 越青笑了一下,把酒瓶给她了,不过已经喝完了酒:“我躺会儿,你叫我啊。” 越青哪里醉,她只是心痛而已。躺在客房的床上,她的眼泪止不住流出来了。彩衣只好出去:“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谁知道她刚一走,三王爷竟然进来了。他看着那默默流泪的越青,竟生出了怜悯,递了手绢过去:“本王路过,看你不太对劲,进来看看。” 越青拿了他的手绢,坐起来:“我没事,就是有点难过而已。” “那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越青却收了眼泪:“父亲说,哭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想好了要去解决问题吗?” 越青摇头:“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挽回一个男人的心。” “你确定是挽回?” 越青看着他,苦笑了一下:“不是挽回,是赢得。” 三王爷看着她笑了:“你这种女子,根本不适合在女人堆里生活。” 越青也笑了:“那倒也是,我父亲一直把我带在身边教养的。” 三王爷不动声色继续说道:“那么,你去过战场了?” 越青点头:“我不仅去过,还上过阵,杀过敌。” 三王爷接着问:“那么,盐城那一次围剿,你可去过?” 越青想了想:“盐城?你说主将七王爷被围的那次?” 三王爷点头:“那次被围的还有我,是个小将带了一个二十人小分队,救了我们。” 越青笑着不说话,她有些头晕脑胀。 三王爷接着说:“那个小将,年龄应该只有十四岁左右,但是她的箭法特别好,特别准。你认识那个人吗?” 越青有些不清醒,但是那一次她记得,她笑着说道:“那个小将就是我。我记得,我本来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有个中将好像受伤了,我下马去拉他的时候,挨了一剑,穿过我第三条肋骨的一剑,现在伤疤还没去掉呢。” 三王爷点头:“那个中将就是我。其实你那一剑也不只是为我挨的,当时我背着七弟。” 越青摆了摆手,有些撑不住了:“不提了,不提了,都是当年的事了。” “嗯,不提了,但是我一直想找到那个救我们的人,也表示感谢。” 越青摇了摇头:“别谢我了,我也是听了我父亲的调遣,那个时候没有别人可以派去救你们了。只有我。我想父亲那一刻就已经当我死了。” 三王爷接住了要摔在床上的越青:“本王送你回府,在这里,可不好说话。” 说完,云左就进来了。他也听见了,他接过越青:“三王爷,我会跟七王爷说的。” 三王爷摇头叹气:“怕他不会轻易收手,放过越将军,哎,真是孽缘。” 彩衣这时也回来了,越青就被提前带回去了。她一回去就躺着床上不动。彩衣连忙放了水,连拉带抗地将她放进了浴桶:“小姐,你一身酒味儿,要洗了才能睡觉。” 越青在浴桶里又睡了一觉。彩衣这次没办法把她拉出来了,弄湿了自己,越青还在浴桶里。彩衣这下可急了:“小姐,你这样,会着凉的啊。小姐,你醒醒啊。” 越青被她吵得厉害,只好站起来了:“好了,好了,我去床上睡。” 谁知道她一站起来,彩衣就安静了。然后她光溜溜地倒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她懒得睁开眼睛:“彩衣,你什么时候抱得动我了。” 越青被放到床上,衣服都没穿,有人很温柔地给她擦干了身体,就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就坐在了床边。这个人正是云梦勋,他一早就注意到越青心情不好,只顾吃喝,所以回来就来看她了。第一次他看着越青赤身裸体,没有想到上床,而是心疼她会不会着凉生病。也许他已经把她当做了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了。只是他还没发觉。 坐了一会儿,他就要起身离开,越青却一把抓住了他,半睁着眼睛:“云梦勋?我是做梦呢?”云梦勋没说话,就看着她。她索性又拉了拉,云梦勋没动,越青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做梦。” 云梦勋回应她:“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越青拍了他一下:“有,有好多。你不要对我大声说话,我害怕。你不许再拿鞭子打我了,我的背好痛。还有,你可以不要总是跟陈子怡在一起吗?我不喜欢她,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反正都不是真的。呵呵……瞧我傻的,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又不在我这里。你现在有了孩子,哪里还会记得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云梦勋轻轻吻上了她的唇:“说,你对本王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今晚都说出来。” 越青笑着啄了一下他的唇:“那我可说了啊。你能对着我笑一下吗?我猜想你笑起来可能很好看。不过今天就到此,我真的要休息一会,你不要再出现了。” 云梦勋怎么可能放过她:“你撩了本王,就想睡觉?” 越青捧着他的脸,笑道:“你跟我睡。” 云梦勋已经在脱自己的衣服了:“正有此意。” 越青搂着他睡了一夜,云梦勋真真觉得这才像他的妻子,他愿意跟她在一起,愿意听她唠叨一切。早晨越青醒来,半眯着眼睛,好像看到了一个正在穿衣服的男人,然后那个男人开了门出去了。她反应了一下才起来:“彩衣,彩衣。” 彩衣进来了:“小姐,怎么啦?” “彩衣,我为什么衣服都没穿,刚刚出去的那个男人是谁?我好像看见了云梦勋。” 彩衣点头:“刚刚那个男人就是王爷,昨晚在这就留宿啊。” 越青点点头,理了理思维,然后对着彩衣说道:“一会儿去给我买点糕点回来,我想吃了。” 云梦勋回到书房,云左终于是忍不住告诉了他:“王爷,王妃的身份有了新进展。” 云梦勋点头:“你说。” “原来王妃就是越家二小姐。因为当初不想进王府,所以让老三顶替她,没想到老三又出了事,她才不得已顶着老三的名头嫁了进来。” 云梦勋有些奇怪地看着云左:“那她怎么从来不解释,任由别人骂她庶出的,怎么样怎么样?” 云左不言语。云梦勋又看着他:“昨儿,三哥让你跟着去,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云左迟疑了一下:“盐城围剿的事。” 云梦勋最气愤的就是那次了:“怎么啦?说清楚。” 云左迟疑了一下:“救我们的人,是越将军派来的。” 云梦勋拍了一下桌子:“就算是他派人来救我的,也不能留他这个叛国者。” 云左便没有说下去了。他知道,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云梦勋要整死越家老小的心了。他只希望云梦勋能信守承诺,放过越青。 然而噩梦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那些小打小闹,都不足为患。陈子怡这个女人真的让云左都有些不敢小看。 越青说想要出去烧香祈福,云梦勋想了想就答应了,并说带着全府的人一起去。但是临出发的时候,陈子怡夸张地说自己肚子痛,然后一大队人马,就变成了越青带着彩衣和云左出发了。陈子怡不是个傻女人。她进了府才发现,云梦勋对越青的态度并不是她最开始猜想或者听说的那么冷淡。相反,作为女人,作为云梦勋这么多年的女人,她发现如果真要云梦勋选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选越青。所以,陈子怡开始反抗了,她要让云梦勋少见那个越青,最好不见。但是她也明白,不见,最好的办法就是,越青死了。 所以,越青乘坐的马车,在半路突然发狂。越青当即被甩下了马车,彩衣也被马车撞伤。幸好,云梦勋随时都让云左跟着她。云左击杀了马匹,却发现越青浑身是血。他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并没有大伤啊,却见到血不停地流出来。终于他发现是从越青的大腿内侧开始流的,他知道越青一定是小产了。他抱起越青,对着彩衣喊了一句:“你慢慢来,我先回去,王妃不行了。” 云左抱着越青一路跑回王府,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云梦勋刚从陈子怡的院子里送大夫出来,就听人大喊,“王爷,王妃她出事了。” 云梦勋看见了浑身是血的越青,慌忙接过她,抱到了书房。大夫在里面诊治,云梦勋抓着云左吼道:“发生了什么事?阿青她怎么回事?你说话。” 云左低下头:“刚出了城门,马车就失控了,属下第一时间就去救王妃了,可是她还是被甩了出来。” 良久大夫才出来,他一脸悲伤:“王爷,王妃小产了。” 云梦勋大惊,甚至有些摇晃:“阿青身体怎样?胎儿多大了?” 大夫声音很低:“王妃身体要好好保养,不然恐怕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胎儿发育良好,已经成型了。 云梦勋只觉得胸口疼,闷得发慌,然后他吐了一口血出来,众人吓坏了,大夫却说这是急火攻心,没事儿,没事儿。送走了大夫,云梦勋坐到了越青的身边,看着还没有醒来的越青,心中竟然十分愧疚:“如果,今天我也去了,你会不会好好的?如果我多关心一下你,会不会早就知道你也有我们的孩子了。本王想了很多次,为什么是子怡先有孩子,明明本王跟你的在一起的时候更多些啊。没想到,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几乎没认真关心过你。所以,让天这么惩罚我,让我失去我的第一个孩子,对吗?阿青,你醒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冷言冷语,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你快点醒来,然后我们再生几个孩子。” 他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话,越青睡了几天才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的孩子没有的那一刻,竟然十分冷静。彩衣看着她:“小姐,想哭就哭出来。” 越青摇摇头:“不,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比我还痛苦。这是孽缘。” 彩衣将她抱紧了怀里:“小姐,彩衣会一直陪着你的。” 云梦勋听说她醒了,下了朝,就回了书房。握住她的手:“阿青有没有哪里痛?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准备啊。” 越青摇摇头:“我想回去养病。” 云梦勋却摇头:“不,你就在这里养病,养身体,我要看着你,我要保护你。我答应过你,要护你一世周全。” 越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梦勋,你一向不喜欢我的。这样做又何必?” 云梦勋看着她:“结发之情,永生难忘。” 越青有些难过了:“可是孩子已经没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更难受的。” 云梦勋抱住她:“不难过。等你养好身体,孩子,我们再生,你想要多少个,我都给你。” 越青不再言说了,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失去并不简单。也许就有云梦勋的影子在里面。不过她现在学聪明了,她先养好身体再说。半个月后,云左在花园里跟云梦勋汇报。“王爷,王妃失事,属下已经查清楚了。”云梦勋看着他:“那么,你有什么想法?”云左一脸疑惑:“属下想知道,王爷是要王妃的命还是要那可怜的孩子的命。”云梦勋很是坚定地回答道:“我与她结发之情,绝不会动她一份心思。” 云左心里好受了些,至少他的主子没有出尔反尔:“可是那个孩子,王爷你何时知道的?又为何不留?”云梦勋冷笑道:“那个孩子,我也是一个月前才知道的。听彩衣说,她似乎两个月没来月事了,以为她病了。所以,我偷偷给她把了一下脉,确认了一下。说起来,那才是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只是,本王暂时不想她有孩子。” 云左心里又开始难受了:“王爷,如果她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你这样做,她会怎样?” 云梦勋冷冷道:“本王已经竭尽全力在对她好了。谁让她是越家的女儿。” 云左不再言语。他一退下,陈子怡就出现了:“王爷,你可真的会将子怡扶上平妻的位置?这一次,妾身可是下了血本儿帮你啊。” 云梦勋一笑,搂住她:“子怡最好了。放心,会对你好的。” 陈子怡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越青,这一次她很遗憾,没弄死越青,不过杀了她的孩子也不错的。自交手以来,她还没输过。这让她非常舒服。 越青每天就像个活死人一样,躺着一动不动,硬生生地躺了差不多两个月才出现。她的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或许真的不重要。因为这一次,她看透了云梦勋的心。对,云左虽然没有告诉越青,是谁下的手。但是越青不傻,她不能想不到。加上回来后,云梦勋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是对自己好了一点。她就知道了,这一次的事情,云梦勋不是主谋,也有份参与,或者说是他知道而并没有阻止。越青回到了祠堂那边儿,尽管云梦勋一再要求她搬回来,方便照顾,但是她还是拒绝了。她觉得云梦勋像一条毒蛇那么可怕。陈子怡的可怕远不及云梦勋。 不知从何时,黄阿礼经常会来王府送糕点。大概是从越青受伤了那天起的。这个黄阿礼的糕点,送来送去,就送出了麻烦。 快要夏季了,越青穿的少了点儿,这一日,她黄昏时候想吃点东西,彩衣迟迟不端来,这祠堂少人,除了粗使婆子两个,几乎没人。她只好自己去厨房,却没有发现彩衣不在厨房。她刚想出去,就听见柴房有声音。她只好推开门去看看。谁知道,她一推开门,就有个男人,将她拉过去,想要非礼。越青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黄阿礼。她急忙问道:“阿礼,你怎么了?我是二小姐阿青啊。”对方稍有理智:“阿青,快跑,他们给我下了药,要害你。” 越青忙问:“下了什么药?彩衣呢?” 黄阿礼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阿青,对不起了,我太难受了,你帮帮我。对不起啊……” 越青明白了,这是被下了春药啊。越青有那么傻吗?她使出了浑身的劲儿想要摆脱黄阿礼的纠缠。厮打中,彩衣醒了过来,她从柴堆里钻了出来,惊吓道:“黄阿礼,你干什么,那是我家小姐啊。” 越青明白了,这他么有人下套,套她啊,于是对彩衣喊道:“你去找云左,只能找云左,快点,我可以撑一会儿。” 可是彩衣的动作并没有那么快,云左刚一动静,云梦勋就被惊动了。 越青也终于将黄阿礼制服了,被打晕的黄阿礼,一下子压在了越青的身上。于是云梦勋推开门,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叠在一起。男人在上面,女人在下面。女人浑身是汗,气喘吁吁,关键是这个女人是他的王妃。这场景,云梦勋差点就暴起了,他的剑被云左挡住了。 越青慌慌张张解释:“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要袭击我,我才制服他,你就过来了。” 云梦勋长鞭一出,二话不说,给了越青一鞭:“不知廉耻的东西,今日我打到你皮开肉绽。” 谁也不敢拦他,越青已经无处可躲了,她此刻就像一条狗,一条被主人虐打的狗一般。云左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抓住云梦勋的鞭子,云梦勋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对我不忠,凌迟。” 彩衣看着奄奄一息的越青,也只好哭道:“王爷,再打,就打死了。” 云左也说道:“王爷可曾答应过,护她一世周全。” 云梦勋气得发疯似的吼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惹上你们越家的人。你们越家的人,个个不知廉耻,男人薄情寡义,女人寡廉鲜耻,本王留着你的命,看我怎么诛你全家。” 很快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七王妃,在府里偷汉子,被七王爷撞了个正着。七王爷气得差点就崩溃了…… 之后,越家贴出告示:“越家越青,寡廉鲜耻,有辱家门,逐出越家,断绝任何关系,生死无关。” 接下来就是王府的决定:六月初,越青,不守妇道,寡廉鲜耻,令皇家蒙羞,沉江,七王爷亲自执行。 太妃看了一眼这个布告,心里是高兴的,总算是除去了心头的这根刺。于是对着三个侧妃笑道:“现在如你们所愿,正妃已经下去了,接下来就各凭本事了。哀家也不会管了。只是你们要知道,争宠固然有手段,但是家和才能万事兴。你们三个联合起来,不还是挤走了那越青吗?” 三个女人高兴地领命点头:“谢太妃教导。” 六月初,越青被从地牢里提了出来。云梦勋看着她,她也看着云梦勋,一句话不曾说。接着她被押着游街示众,然后在河边,被沉了下去,河水一点点吞没她的身体,她的呼吸,她的意识。她只是觉得悲哀啊。想当初,她可是战场上的小将。如今,呵呵,那就安心去死。 远处观看的越老夫人,竟然一瞬间气不顺,生生给气死了。那一天,越家,失去了越青,也失去越夫人。同时越将军也失去了兵权。越家终究是要倒了。 副本开启 然而,越青突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换了身衣服,并没有死去。她站起来走了走,这是真的,她没有死。于是她连夜回了京城,回了越家。然而,越家人去楼空了。越家人因为叛国罪,被全部关进了大牢。 越青浑身上下就一身衣服,什么也没有。她只好坐在街角陋巷,权当自己也是个乞丐。这样的话,为了生计所发愁,可能也不会再去回忆那些痛苦。仿佛就是一瞬间,她的生活就塌了。这一切都是从要嫁给那个云梦勋开始的。夜雨有些凉。她坐在巷子里躲雨,然后靠在墙上,叹了口气:如果没有遇见,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这一辈子,她再也不想看见那个男人了。即使再见,她一定给他一刀,给他一刀。越青心里恨恨道。 一个混身黑衣,连脸都包起来的人,走了过来,给她丢了两个馒头。就走了。越青知道这是施舍,便捡了馒头,和着雨水吃了下去。黑夜里,那个黑衣人正在跟一锦衣公子汇报:“她应该没有大碍。” 那人担心道:“她的伤这么久了,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王妃并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应该不会有大碍。” “嗯,云左,以后你就跟在她身边,随时给我汇报。” “属下遵命。” 越青一觉醒来,雨已经停了。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脚步声越来越明显。她看了看天,饥肠辘辘的,想着去哪里讨些吃的。一出了巷子,突然看见一群官兵,似乎拿着告示。她便随着人群围了过去。待那官兵贴好告示,她一看,差点就晕倒。 越楠,通敌卖国,一年前的盐城,勾结外敌,企图谋害三王爷,七王爷,以及多名将士,人证物证……七月初,斩首示众,其直系亲属流放岭南,旁系亲属永不得录用。 盐城围剿,是父亲做的吗?难怪她很奇怪,当年为何七王爷他们一去就被围住了。而且父亲派她出去的时候,也说,如果救不回来任何人,她也不要回去了。原来父亲当年说的是一句真话。越青的价值观在崩溃,她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真话。她的父亲又到底是什么人?震惊无比的她,连滚带爬地躲进了一个巷子里,捂着嘴哭了很久,连饥饿也忘了。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入夜了。她实在是饿得发昏,跑到河边去,喝了几口河水。心里盘算着:这样下去,不行。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不如去劫狱,跟父母家人死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说干就干,她乃打过仗的人。连夜摸到了大牢那边。她还没下手,就被人打晕了。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对,是床上。她连忙起身,看了自己的身体,衣服又被换过了。她已经没多余的精力去担心自己的清白什么的,她只想着能不能去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正在思虑之时,一个男人,看起来像书童那样的身份,端来了饭菜,“姑娘醒了,就吃点。” 越青懒得思考了,走过去,就猛吃了起来。一顿饱饭,一身干净衣服,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满足过。吃完饭,那书童又进来了:“姑娘,我家公子想见你,方便吗?” 越青看了他一眼,心想你救了我,该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回报?不过她想着就算如此,她也认了。于是点头:“我也正想见见这个救了我的人。” 来人进来了,越青却十分吃惊:“三王爷?怎么会是你?难道是你将我从河里救出来的?” 三王爷摇头:“我今天才发现了你。本王以为你自己……” 越青看着他:“那么,王爷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三王爷看着她,真的很想说:我是来救你的,以后的以后都留在本王身边。 但是,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我看你在大牢处徘徊。想着你是不是想去见越将军?” 越青盯着他,心里伤感顿起:“虽然我已经被逐出越家,但是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如果能和家人死在一起,也算是了却心愿了。” 三王爷一愣:“我以为,你想着给他们报仇,断不会寻死。” 越青淡淡道:“仇也是会报的。” 三王爷只得转移话题:“大牢没有七王爷的手谕,谁也进不去。这个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不过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或许还有机会见最后一面。” 他说完这句,就生怕越青会怎么样。但是他发现越青很平淡,他一时间竟然也摸不准了:“你休息,我先出去。” 越青点头。待他走后,自己一个人才又坐回床上,她这一辈子,已经无所谓得与失了。该怎么活下去,她也已经失去任何想法,现在的她,随遇而安,要说唯一想要做的,大概就是给云梦勋带去不快乐了。可是又很矛盾,她并不是个蠢人,从被救下来,一直流浪的这个把月,那个接济她的人,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才导致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云梦勋这个仇人。她理了很久的思路,决定放下仇人,先去看看父亲。于是很耐心地等待着三王爷的到来。果然过了两天,三王爷就过来了。 越青换了衣服,加上她已经16岁了,这身材也是越来越好了。经历了这些事情,她也开始成熟,三王爷倒是越来越欣赏她了。自从第一眼在皇宫见到她之后,三王爷就已经默默关注她了。得知她在七王府过得不好,还曾想着将她带走,可是七王爷是他亲弟弟,他能做什么?如今这样,他倒是觉得自己有了机会这般。 “王爷。” 三王爷沉迷于她的身影,听到她这么一叫,看着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以后叫我梦胤。” 越青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了,点头:“好,那你今天过来有什么好消息吗?” 云梦胤摇了摇头:“好消息倒是没有,不过是看天气还可以,没有那么热,想带你出去走走。这一个多月来,你太辛苦了。” 越青差点没反应过来,她害怕自己感觉错了,所以也不问那么明白了,就说:“我没事,我们这种人出生入死都过来了,不要担心我。” 云梦胤还是不太相信,这个16岁的女孩子,她能如此冷静。这个在现代就能解释了,有的人面对打击会找方法发泄,但有的人会十分冷静。这种冷静,除了极少数人是真的能应付,大部分人的冷静都是压抑自己的情感,这种人一旦爆发,就会彻底崩溃,很难再回去。换句话说,越青现在正在崩溃的边缘,所以她看起来特别冷静,特别的思路清晰。最后越青打扮了一下,换了身男装,跟着云梦胤出去了。云梦胤带着她去吃饭,就发现她有些不正常了,她像没有思想的人一样,足足吃完了一桌子的菜,云梦胤几乎就没来得及下筷子。他惊讶地问:“你很饿吗?”越青看了他一眼,点头:“很饿。”吃得之多,云梦胤简直不能想象。吃完后,又带着她出去,越青仿佛看不见人一样,左边撞一下,右边撞一下。云梦胤十分惊讶,连忙搂住她的肩膀。走到护城河边,她定定地望着那河水。云梦胤在旁边说了什么,她一句没听见。云梦胤看她这个样子,只好将她又带了回去。这次她一回去就说累,然后睡下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丫头怎么叫,她也不起床,就说困。傍晚的时候,云梦胤也听说了,只好又过来了。他叫了好几声,越青就是不醒。他只好过去摇她,她才勉强睁开了眼睛:“梦胤,你来了。” 云梦胤看她的样子,十分不放心,扶着她坐了起来:“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找大夫看看?”越青摇了摇头,靠在他肩上又睡了:“我只是很困而已。不要叫醒我。不要叫醒我。” 云梦胤真的确定她病了。于是叫来了大夫。大夫诊治了许久。 “王爷,这公子,脉息平稳,没病啊。” “可是,她的样子,本王很担心。” “王爷,也许这位公子是心病。她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生活。所以,整日里沉睡。” 三王爷叹了口气:“大夫,您请回,本王知道了。” 接下来,云梦胤不放心,所以就搬了进来,住在越青的隔壁。准时叫她起床,吃饭,睡觉,无论越青多不愿意,他都很有耐心地将她抱起来。这种宠爱,简直就是不能再让人误会了。所以,没有十天,三王妃就找了过来。 “王爷,你搬到这别院儿,可还好,妾身过来看看。” 云梦胤点头:“还好,就是最近京城发生了太多事,想要静静。” 三王妃定了定,还是问出了口:“王爷,我听随行的人回来说,这别院儿还住了一位姑娘。王爷的意思是……” 云梦胤抬头看她:“你认为本王什么意思?” 三王妃可不是傻子,连忙改口:“妾身没有别的意思,是想过来告诉王爷,如果王爷喜欢,府里也是可以住的下的。择个日子,行了礼,名正言顺,以免别人落了口舌。” 云梦胤看着她,冷冷道:“你不要听别人瞎说,是个以前的部下的女儿,得了病,我在这里照顾一段时间,她好了就会走的。王妃,你也不要到处去说。” 三王妃这才点头。这时有丫头过来提醒:“王爷,晚饭时间到了。” 云梦胤点头,问道:“她呢?” 丫头低头:“姑娘今日还是说不吃。” 云梦胤点头:“你先去,我一会就过去看看。” 三王妃连忙说:“王爷,不如,妾身帮忙。” 云梦胤摇头:“你赶紧走。我去看看就行。” 话虽这样说,三王妃还是跟着云梦胤出去了,但云梦胤真的没给她面子,一进越青的门,就将门关起来了,三王妃很不爽地被关在了门外。只听三王爷轻声细语地喊道:“小离,吃饭了,你起来。” 然后传来了,女子软软的声音:“不吃了,梦胤。” “起来,我给你拿来了衣服。” 越青这才起来,坐在床边,看着云梦胤:“梦胤,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云梦胤给她套上外衣:“为了报答,你替我挨的那一剑。” 越青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想要我以身相许呢。不过我这身份,怕你也是不能接受的。” 云梦胤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如果你愿意,我绝没有嫌弃你半分的意思。” 越青看着他,突然笑了:“你不嫌弃我,我可嫌弃你了。要我做你的侍妾,我才不要。” 云梦胤不再跟她争吵:“那就吃饭。” 三王妃自然是没有见到越青的。即使见到了,她也不敢认那是越青,这一认,就各种麻烦上门了。她到底是大家族里出生的,没那么蠢。日子又过了十来天。这一天,云梦胤一整天都不做事,就是陪着越青,越青出奇的清醒。两个人不出声地待了一整天。越青看着他,终于先说话了:“明天一早,我要去送送他,让他见我最后一面。” 对,明天就是越家被斩首的日子。云梦胤很担忧:“七弟他亲自监斩,你可要小心。” “我会的。” 斩首地,一早就聚集了很多百姓。越楠可是叛国罪。他从大牢里出来,押上刑车,突然间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掉钱了。” 大家一阵骚动,越楠也看向了那边。那人群里,有个红衣少年,他一眼就认出了,在心里大喊道:“傻女儿,你来干嘛,快走啊。” 越青特地穿了这身红衣,虽然是个男儿打扮,却足够显眼。她是故意的,这一身衣服,就是要云梦勋发现她,她想告诉云梦勋,此生与他不共戴天。不负众望,云梦勋坐在监斩台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人群,一眼也认出了那个女人。对于他来说,越青打扮成什么样,他都能认出来。这个女人活得很好,这就足够了。 刽子手,手起刀落,越青的呼吸骤然停了一下,然后她感觉到心特别痛,特别痛,仿佛是谁扎了她一刀那么疼,然后她的眼前开始模糊,为了不摔倒,她竭尽全力想要站稳。退了好多步,好多步,终于她口吐鲜血,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睡梦中,云梦胤的声音很轻柔:“你既然已经睁开了眼睛,就应该听得见我说话。越将军的遗体,我已经让人葬了。你家的兄弟姐妹们,我也特地交代了,流放过程中,应该会好好照应,现在你就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 越青艰难地开口问道:“我怎么了?” 云梦胤俯身到她面前,轻声说道:“你的心脉差点就断了。差点就要永远地不生不死地躺下去了。是我救了你。” 越青看着他,心口还隐约做疼:“好,你救了我,我好了,一定会报答你的。” 云梦胤又凑近问:“你怎么报答?” 越青眨了眨眼睛:“以身相许可好。解了你的相思之苦,我们就两清。” 云梦胤好像被人打了一耳光的感觉:“本王绝非如此登徒浪子。” 越青苦笑:“嗯,我知道了。” 云梦胤一走,越青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流了太多泪了,可是悲伤却止不住。每一天,她就想着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终于熬到了九月,她的父亲已经死去一个月了,她也已经死去三个月了。她养好了伤,去见了云梦胤。 “你好了吗?” 越青却二话不说,关了门,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云梦胤有些尴尬:“你这是要干什么?”越青看着他,外衣已经脱下来了:“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救命和照顾之恩。”云梦胤的心,突然痛了一下,也许自己做再多,她都不会领情:“在你眼里,本王做这些都是为了你的这一次以身相许吗?你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本王愿意与天下为敌,独爱你一人呢?”越青摇头:“你不敢?我是七王妃,我的身份公开了,就算我改头换面,七王爷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你。兄弟情义,夫妻情义,都会混乱。更何况,七王爷有兵权,三王爷,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只是,我一无所有,过去我抱着一丝幻想,想做好妻子,现在我只想远离这俗世,好好活下去。你的深情,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回报你。不如,你就将就点,收了我。” 云梦胤却不忍心,他握住越青继续脱衣服的手:“好。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我,我可以等你,等到你愿意,等到你爱上我。” 越青差点就笑了,不过她不再脱衣服了。转身回了那个别院儿。她站在院子的花圃前,发了很久的呆。然后,那个晚上她突然跟三王爷说:“明儿,去郊游。你叫上王妃她们,也可以叫上七王爷一家子一起。” 云梦胤很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怕他认出了你?” 越青摇头:“他不会认出我来的。” 云梦胤又说:“明儿太着急了,这会儿要准备围猎的时候了,七王爷大概也没时间去,我陪你。”越青点头答应了。 然后,第二天,越青显得十分高兴地,跟着云梦胤出去了。在街上,逛了一整天,还买了好多东西。越青还偷偷买了一匹马。 云梦胤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在筹划什么。又过了几日,听说围猎还有十天了。越青点头,看了看天:“该行动了。” 对了,围猎的前十天是云梦勋出去验收兵器的时候。这一天,越青打算给他来个一剑穿心。一大早,云梦胤就收到丫头信息:“姑娘自己出去了。” 于是他也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去。临近中午,云梦勋验收了那一批箭头,便拉着云左坐到了一家茶楼。对,就是他常去的那家。对于他的这些习惯,越青之所以打听,因为她还想着能赢得这个男人的心。如今,真是感谢当初那个痴傻的自己。越青对自己的箭法十分自信,尤其是她的三支并头箭,一般的人根本无法躲掉。但是她没料到,云左给她破了。云梦勋也吃了一箭,不过只是在肩头。越青还想射出第二发并头箭时,云左一个口哨,四处暗卫就杀了过来。她眼见自己要被抓,放了一发,喊了一声:“云梦勋,此生不共戴天。”然后转身跳下了楼去,那马匹刚好接住了她。她一路狂奔,但就在城门口被拦住了。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到此结束,没想到,那个黑衣人又出现了。他杀出了一条血路,跳上了越青的马儿:“走,有多远走多远。” 两个人出了城门,一路狂奔到马儿都无力,才停了下来。越青背上中了两箭,幸好不得要害。黑衣人二话不说,拉了她的衣服,就给她把箭头拔了下来,包扎好伤口才问:“你干嘛不喊。”越青痛得脸色发白:“我喊了,你能停下来吗?”黑衣人摇头:“喊了,你会舒服一点。”越青也摇头:“痛不痛,自己知道。喊再大声,别人也无法体会。没意义。” 黑衣人看着她,突然间很是心痛,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你活着,就有希望,何必去寻死?”越青无力推开他:“今日,原本可以杀了他。” 黑衣人捧着她的脸,干笑了一下:“然后,你也会被杀死,然后越家那几十万兵力就会趁机造反,朝中再无人能镇压,天下百姓又会受战火连累。你可曾想过这些?” 越青突然生气了:“我干嘛要去想这些。我一开始就想做个打仗的小将。皇帝要我嫁给他儿子。好,我嫁了,想着好好做个妻子。没想到我丈夫,天天想着怎么折磨我,怎么害死我全家,最后还污蔑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我连杀他都不行。” 黑衣人也大吼道:“不行,你做什么都行。你可以做三王爷的女人,你可以做乞丐,你甚至可以跟我走,就是不能去杀他。如果你非要杀他,我也会杀你。” 越青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下了他的面具,对方还在惊讶中,越青却是又哭又笑:“云左。我就知道是你。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你。是他让你救我,还是你自己的主意?你告诉我。” 云左索性不躲了:“那你希望是谁的主意?” 越青跌坐在地上,无力到躺下:“我不管谁的主意,我累了,如果你不让我杀他,那你也不要再让我见到他,否则,见一次,我就拿箭射他一次。下一次,我要射穿他的胸膛,这个薄情寡义的臭男人。”云左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边:“我带你去见我师父,求他收你为徒,你在那里,或许没人再欺负你了。” 越青痛苦地点头:“我不知道云梦胤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满大街地找我。你告诉他,我不爱他,也不爱云梦勋,我爱我自己,让他死了心,不要找我了。” 云左点头:“我把你送到我师父那里,回去会对他说的。” 越青又说:“不要告诉你家那位,我在哪里?不要说,打死也不要说,你要记得,否则我会杀他的。” 云左点头:“嗯。记得了。” 越青又说:“还有,从金往后,这世上没有越青,只有白榆。我叫你记住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多久,云左也耐心地听着。到最后她终究是睡过去了。她去了哪里?只有云左知道,谁也不能知道。云梦勋的伤口还疼,他看着几天后才回来的云左:“你把她藏起来了?”云左摇头:“没有。她一心一意地要杀王爷,我只好把她送走了。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的。”云梦勋叹了口气:“如果我想见她了怎么办?”云左看着他:“那就等她想见王爷你了,属下再安排。” 云梦勋点头:“你不说就算了。我知道她活着就好。越家的这支旧部队,是一定不能知道还有个越青活着,否则方寸大乱。” “属下知道利害。” “嗯,下去。这一段时间,也没有别的事,你就休息一下,多去看看她安顿得如何?多谢你了!” “王爷,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不,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保护她,是我的责任,可是却只能假手于你,所以,多谢你了。” 云左心中不是滋味儿,他知道自己做再多,最后这一切功劳都会被云梦勋轻而易举地领走,他就是个替代者,不会因为自己对越青多好而改变。 白榆是星辰 越青醒了过来,不对白榆醒了过来,缓了几天才缓过来,知道她在青城山上。原来云左是青城山仙剑锋的首席大弟子,就是传说中天下剑术最厉害的那个人物。所以,白榆也受到了礼待。不过师父并不愿意教她什么功夫,反倒让她住到了藏经阁。是青城山的藏经阁,不是仙剑峰的抄书阁。白榆不懂得缘何,却愿意待在青城山。于是从抄经书开始,然后到背经书,她的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十月。十月的第一天就是她满16岁的日子。没人来看她,也没人知道,她也不想让人知道。她关上经书。站在窗口。山上本就凉,加上深秋,已经有些冷了。她定定地望着窗外。内心已经平静了很多了。梦里也已经越来越少见到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了。她胸口堵着的那口气也渐渐地在消散。她不懂这是好是坏,但总归是已经过了最痛苦的那一段时间了。 师父仍然不愿意教她功夫,仍然要她继续在藏经阁待着。十月中旬的一天,云左突然回来了。他身穿一身白色的仙剑峰的较服,特别英气逼人。他拿着一个包袱过来了。 “大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白榆如此称呼他,倒是让他有点适应不了。不过想来这也是挺好的,他打开那包袱:“天冷,给你带了些衣服,和一双鞋子。我让彩衣做的,她大概是知道你喜欢的样子。” 白榆接了那衣服和鞋子,便坐下来试穿那双膝。穿好后,她站了起来,云左将一把短剑递给了她:“我问他要的,他便给了我。” 白榆点头,收下了:“衣服很合身,鞋子很舒服,短剑我也很满意。你放心了吗?” 云左点头,良久没有离开的意思。白榆询问的眼光看着他:“还有话说?”云左于是走到她面前:“那日,王爷喝醉了,说,想等你回去,再做他的王妃,他定会十分珍惜你,你可有想过回去?” 白榆觉得好笑:“我说过,再见他,定会再杀他一次。”云左想了想,有些迟疑:“那如果,你可愿意选择另外一个人,共度余生?” 白榆知道他的意思,他想打听自己的看法,但是她伤不起任何人了,她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了:“大师兄。你对我好,我知道。就像当初我对云梦胤说的那样。如果你要我回报,我可以,以身相许也行,只要我们两清,以后不要再纠缠就可以。” 云左有些诧异:“你真的如此决绝?难道你还对他有想法?” 白榆干笑道:“对他?我只是不想再这样浪费时间在感情上了。既然来了仙剑峰,我不如好好修个仙,说不定哪天飞升了呢?” 云左有些尴尬,知道这是拒绝。可是他不放心啊:“你好生学习,隔一段时间,我会上来看你。师父不教你,你可以将我交给你的剑法练熟悉就好。修仙,注重的是内丹,而不是外力。” 白榆点头:“大师兄,我记住了,您慢走。”云左走了,他的内心无数的矛盾,但是他只能这样下去。因为没有哪一个理由可以让他去强迫越青答应跟自己在一起,也没有任何办法逼迫云梦勋对她不爱。是的,云梦勋爱越青。这是个很没有办法让人接受的事情,也没人能相信。毕竟他曾经是那么地恨她,对她诸多折磨甚至狠下杀手。但是云左知道,他只是为了能让那个女人离开越家,离开那个可怕的家族,然后存活下去。他的目的就这么简单。却如今,难以回去了。 很快又是年底了。白榆还是在山上的藏经阁里。云左自那次走后,还没回去过。云梦胤听说还在满世界寻找越青。云梦勋的侧妃,陈子怡在正月初一生了,是个女儿。云梦勋抱着那个女儿,却在想着越青。若是那次事故没有发生,他没有默许陈子怡下手,或许她的孩子就该满月了。他有些怅然了,放下了孩子,坐到了书房去,冰冷冰冷地坐在那里。听说坐了一整个晚上,没有合眼,也没有言语。陈子怡自是十分悲伤,以为他是嫌弃女儿。心中不免落寞了许多。接下来就是月子里的两个月。云梦勋也就去看过她两次。更可笑的是接下来整整一年的时间,云梦勋宁愿出去喝花酒,也没有进任何侧妃的房间。云左每次都陪着他,看着他在一群女人堆里,落寞地喝到醉,然后睡在那里,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再回去,沉沉浮浮,醉醉醒醒。几次三番后,太妃终于是亲自出马了,她带着三个侧妃去了书房,把云梦勋叫了起来。 “母亲,”云梦勋还有些不清醒的样子。 “勋儿,我问你,这喝花酒,每个月都去两三次,已经差不多半年了。你这是意欲何为啊?” 云梦勋笑了一下:“母亲,儿子不过是想着出去找点乐子。哪个王公贵族不去啊?” 太妃简直无语了:“那些个都是纨绔子弟,你可是战王。” 云梦勋又是笑:“战王又如何?战王就不需要女人吗?” 太妃“啪”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喜欢女人是,家里呢这几个我都给你带来了,你不喜欢她们,我再去给你找,你给我再出去喝花酒,哀家就让你皇兄将你关起来。” 云梦勋好像是清醒了,他一把拉住太妃:“母亲,母亲,不要关起来,不要关起来,儿子以后不去了。”太妃还不满意:“欣儿已经半岁了,你何时给哀家再添个孙子?还有,你的王妃何时才立?是不是要我出马?” 云梦勋摇头:“不用,不用,儿子会想办法的。” 太妃冷冷道:“我看三位侧妃都挺不错,你直接挑一个,禀告皇帝赐封号就行了。” 云梦勋看着太妃:“儿子,会跟皇兄说的。” “那你就早日进宫。一年一度的围猎要来了。早点准备。” 云梦勋点头:“母亲,儿子头疼,想再休息会儿。” 太妃终于是走了,陈子怡却没有走,她走过去,握住云梦勋的手,一如往常那般温柔:“夫君,我知道欣儿不是男孩,你很失望,可是我们还很年轻,子怡愿意给你生孩子,你快点振作起来,咱们要多少儿子不行呢?” 云梦勋看着她,有些话他说不出口,毕竟他也曾利用过她。想说她下套害越青狠毒?他自己也有份儿,想说她野心勃勃想做王妃,他自己也曾默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沆瀣一气。他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让陈子怡离去。陈子怡也不是笨人,她似乎感觉到了云梦勋的冷漠,并不只是因为孩子,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但她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因为那个女人。 出奇不料的是,云梦勋去年的围猎因为受伤没去,今年的围猎去了却一只鸟兽都没有打到。若是以前的他,定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是现在他没所谓了。从那个时候,陈子怡将越青在祠堂的丑事传出去,他就颜面尽失。但也是他第一次发现,无论别人怎么说,我该怎么过还怎么过的自在。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学着谁的话都不听,默默然地做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不想出去围猎,那就去了也不出帐篷,就这样,谁也拿他没办法。他不想重新立正妃,那就不立,谁说了也没用,皇帝也不敢逼迫他。 这一年过年的时候,云左又上了一趟山。越青还是老样子。不过她的心情似乎平静下来了。不会再看着一个地方发呆,不会再神神叨叨自言自语,也不会夜里惊醒,更不会躲着那些师兄们了。云左看着她,心动却越来越明显。 “王爷他总是去喝花酒。” 白榆看着他,问道:“你这是……?” 云左继续说道:“每一次都喝醉,一群女人莺莺燕燕地绕着他,但是他只是去喝酒,谁也不碰。” 白榆索性开始泡茶:“嗯。” 云左看着她,平静地继续说道:“王爷说,时间越久,他的思念越浓烈。而最可悲的就是,他连这个思念的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白榆泡好了茶,递给他:“再见他,我定会再杀他。” 云左只好打住了,递了些钱给她:“彩衣说,这是你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她收拾了再拿去当的,就都给你了。”白榆看了看:“这里差不多一百两了。我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值钱,我的嫁妆也没几个值钱的东西。”云左只好干笑:“我添了些,怕你在山上一个人孤独。” 看了他一眼:“我欠你的,不会用感情还,你最好想好怎么还?” 云左很是难过:“我只不过是想对你好而已。没想过要你还。你安心用着。” 白榆突然间觉得自己太过残忍。她付出了青春的,得到的是伤害。她冷眼旁观的,却给了别人伤害。如今那个被自己伤了的人还要给伤害自己的人当说客。她的心中还有悲伤,因为还有怒火。她不会原谅那个男人的。这是她一直告诉自己的话。云左见也没法劝她,只是多看了她些时间,站在不远处,看她抄书,读书,过了元宵节,他便又回了京城。 云梦勋还是老样子,常常会坐在书房发呆,或者在越青曾经与他住过的屋子里一躺就是一整天。云左去看他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见是云左,便问:“她怎样了?” 云左淡淡道:“如常。还是想杀你。” “然后呢?” “我给了她一白两银子,让她去置办些喜欢的物件。” “嗯,再然后呢?” “去看了师父,师弟们。” 云梦勋叹了口气,并没有起身:“我也很久没见过师兄们了,除了你。” “王爷,若是想见,随时都可以回去看他们。” “免了,我这个样子,谁也不想见。还有两年就是青城山各峰重选首席大弟子继承人的大日子,那个时候我再回去。我这边还有要紧事。” “好,王爷,你最近一直这样吗?属下觉得王府的气氛格外沉闷,还是出去走动一下。” 云梦勋于是坐了起来:“也对啊,出去走走,你陪着我。” 说起这个云左,他的确是个不错的武术高手。从小被师父收留,15岁就替代了上一个首席大弟子,作为师父的入门弟子,也就仙剑峰师尊的入门弟子,其功力在当今武林首屈一指。但是七王爷也去了青城山,他没有去仙剑峰,他去了青城山掌门座下。这个掌门对他很栽培,这是青城山掌门与王室之间的合作。七王爷云梦勋很不错,兵法,武功都不错,但是他五岁上山,第十年,就被迫下山去打仗,因为皇帝需要一个信任的人,跟着越将军出战。云梦勋走的时候,青城山掌门要给他一个首席大弟子做贴身侍卫,也就是保他平安,替他去死的那个人。掌门挑选了云左。从此云左便跟在了他的身后。因云左年龄比他大,七王爷一向尊他为师兄,也是他的知己好友。 所以,他就算回去青城山,云左也不担心,因为他不会去仙剑峰察看这么个新入门的弟子。但是云梦勋又不是笨蛋,他哪里不可能察觉越青的踪迹。不过既然不想见,一定是不想见,他就再等等。也顺便把手头的事情做完。这日子就这么又过了一年。这一年十月第一天,越青18岁了。 这一天,云左又是突然来了。白榆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 白榆笑了一下:“我还是老样子啊。” 云左摇头:“女大十八变,恐怕你现在回京城,已经没人能认出你了。” 白榆摇头:“我也不想回去了。再说你怎么知道我18了?” 云左低头:“原谅我一直没注意。是去年,王爷在书房,呆呆地说了一句,十月初一,你的生辰。所以我才记下了。” 白榆很诧异:“他竟然知道我生日?” “王爷仍旧很思念你。” 白榆有些迷茫:“已经三年了。整整三年多了。我已经18岁了。我与他的夫妻缘分也就那么半年多一点而已。我七月入他家门,五月被他扫地出门。时间真是匆匆。” 云左很认真地问了一句:“那你还会杀他吗?” 白榆看着自己这三年来抄写的经书:“或许。我在这里是如此地冷静,但我不知道见到他后会怎样?”云左点头:“他是掌门的大弟子。再过十五天,他就会上青城山来观礼。” 白榆看着他:“什么礼?把掌门弟子也要找回来?” 云左笑了:“每五年一次,甄选各峰优秀的弟子18名,进入掌门门下,还有的就是给十八峰选首席大弟子。” 白榆点头:“就是一次选拔了。比武吗?” “也比琴棋书画,排兵布阵。” 白榆舒了口气:“那没我什么事就好。” 云左也不指望她出去比试。十五天后,白榆换上了那仙气飘飘的白绸衣,出了藏经阁,跟着一众弟子去了青城山最大的较场。她突然间就发现自己十分显眼了,因为仙剑峰都是男弟子,且人人一把长剑,她却是空手的,虽也做男装束了发,但并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女子身份,故而十分明显的细腰美胸,长腿,一刹那,整个较场竟投来了无数眼光。更有甚者,趁着师尊们没来,开始过来搭讪。 “小师妹,你是仙剑峰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小师妹,你叫什么名字啊?还没配剑,是刚来的吗?” “小师妹……” 二师兄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小师妹是你们叫的吗?这可是师尊的入室弟子,休得无礼。” 众人刚想起哄,师尊们到了,于是回归安静。掌门还没到呢,大家也就安静地等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掌门终于进来了。白榆这般望过去,那掌门白发白须,看起来也该有个百十来岁了,但是精神却很好,尤其是他一说话,竟然听得十分清楚,这是内力深厚的表现。白榆不免有点崇拜他了。不过她刚想着有机会要去抱大腿,却发现了另外一个人,应该是两个人。 三年不见了,她几乎没认出来了,若不是云左在旁边,她恐怕还会认错。她的小郎君,如今20岁了。一个男人最美好,最年轻的时光。原来他是掌门的入室弟子啊。难怪武功那么好。不过,人家是王爷,这锦衣,这身姿,她虽然不得不承认很撩人,但她的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欲望了。抄了三年的经书,她的内心可以说是无比的平静了。虽然师父不承认,但是她自认为是这样的。 所谓爱情,不过是你在我心中永远都会有个位置。冷了怕你冷,热了怕你热,伤了怕你痛,累了怕你苦。然而,现在的这些,白榆面对着云梦勋都没有了。最起码连恨也变得越来越淡漠。 掌门坐定后,就是各峰参加竞试的弟子出来报名,核对身份。这就是说白榆就要暴露了。云左不免心头一紧闭,担心出什么乱子。 果然,仙剑峰参加竞试的弟子,除了白榆大家都去了。这白榆就格外显眼了。尤其是她还没有配剑。 云梦勋忍不住问掌门:“师父,仙剑峰怎么收女弟子了?收了就收了怎么不给配剑?” 掌门一笑:“那个弟子啊。她叫白榆。仙剑峰的师弟说,练剑要先练心,故而她已经在藏经阁抄了三年的经书了。” 云梦勋一惊:“抄了三年的经书,还不让配剑?她的心魔到底多强大?” 掌门师父点头:“已经好了很多了。刚来的时候,总是神志恍惚,现在,你看她多么平静,宛若仙子一般。所以你师叔说得没错,练剑先练心。” 云梦勋听了师父这一番叙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今日就到这里,明日才正式开始,为期十天的比赛。中午吃过饭,云左一直等着云梦勋问他话,但是云梦勋什么也没问。他直接去了仙剑峰。 星辰照亮了整个仙剑锋,也照亮了那个人的心。 梦郎又见神女 “师尊。” “云左,你来了?” “师尊,还有掌门座下的,云师弟。” 在青城山上,大家都是师兄弟。 云梦勋抱拳:“师尊。弟子过来叨扰了。” 师尊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云梦勋坐下就问道:“师尊,您座下的小师妹,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听师父说她以前可没有这么安静。”师尊点头:“她是个可怜人。云左送她上来的时候,表面上是只有两处剑伤,实际上她的心脉曾经差点断了,因为没有强大内力的帮忙,她随时都会成为活死人。但是那也是个倔强的人,她一直没让云左发现。” 云左也很惊愕:“师尊为何不告诉我。” 师尊平淡道:“你也没问。” 云梦勋于是又说:“还请师尊继续告知她的情况。” 师尊点了点头:“为师帮她稳定了全身的血气,但是她心中太多痛苦,发泄不出来,每日都会吐血,一连两三个月,都浑浑噩噩地躺着,为师怕她憋着会再次冲破心脉。于是封了她的大穴,将她送进了藏经阁,只要她发泄出来就会好起来的。可怜的她,总也不敢睡觉,说睡着了会见到一个人的头掉下来。就这样又过了两三个月,为师才又解开她的穴位,给她输了内力。让她在藏经阁抄书,以去除心中仇恨。” 云梦勋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真的已经好了吗?” 师尊点头:“一个女子,在各种打击之下,若能保持冷静,那她必定是两种情况,一她的确了不得,二她随时会崩溃,心脉尽断,如秋风里挂在枝头的那一片落叶一样,一切都是假象。而她就是后者。为师并不敢说她已经好了,就看她怎么面对故人了。” 云梦勋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关了许久,重见天日一般。他的心隐隐作痛,那些苦难都是他给的啊。想到此,他往藏经阁的脚步都迟钝了。 云左似乎也看出来了:“属下先去看看。” 云梦勋点头同意了。 “小师妹。” “大师兄,你来了?” “小师妹,你在收拾东西?去哪儿?” 白榆回答:“我要回仙剑峰啊。师兄们都去参加竞试了,我得回去照顾师父去。” “不用了,我刚从师父那里过来,他说,你留在这里继续抄书就行,那边有人照顾。” 白榆点头:“那好。我就时不时地过去看看他们就行。” 云左迟疑了一下:“我带了客人来,你要见一下吗?” 白榆的动作迟滞了一下,她已经知道了那个人一定会来的对吗?但是她不打算认他了。就这样过去。也许她够决绝,就能断得更彻底,她心中的恨才能消去。 白榆于是点头:“进来啊。是来见我还是来找书?” 云左不出声,云梦勋已经走了进来。对于白榆来说,她能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一切情绪,所以见到他的时候,她做了最大的努力。对于云梦勋来说,他要让她不再恨自己,于是小心翼翼。 “小师妹,我是掌门座下弟子,云梦勋。” 白榆于是回礼:“师兄,我叫白榆,可是来找书?还是来坐坐?” 云梦勋看不出她的表情是如何了,只得笑了一下:“以前藏经阁我也常来,就过来看看。” 白榆于是端来了茶水:“喝口茶。” 云梦勋谢过后:“小师妹下午不出去走走?” 白榆摇头:“山上风光自然是好的,但是我只想坐在这里,看看书,抄抄经书。” 云梦勋只得点头:“清静点也好。小师妹,那你忙,我们先出去了。” “好的。两位师兄慢走。” 云梦勋让云左也走开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云左走后,云梦勋坐到了青城山的较场。这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空旷无比,连自己的呼吸都听得见,这种感觉让他特别害怕。就像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一样,就好比现在的他。没人能理解他,每个人都逼着他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他原本就想着养尊处优在皇宫里醉生梦死一辈子。却不料被送到了青城山,然后被送到了战场,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为了能让越青活下来,他明明一眼就爱上了她,却要诸多折磨,就怕后面他要救的时候来得不能名正言顺。他明明不恨越将军,尽管那一次他的确是通了敌,但他也派了人去救自己和三哥了。只不过是皇兄怕他的兵权而已。他明明不喜欢娶那么多侧妃,可是不娶,他最爱的那个女人就会下场更惨。他明明可以不再去宠幸那些女人,可是如果不去,正妃位置就一直被人觊觎,他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这一次他选择离开几日,一来是散散心,二来却也是来寻越青了。他今天见到了,不过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还记得三年前,她成亲的样子,稚嫩得无法直视,他却用最可怕的方式给了她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他坐在这里,安静地回忆着那些年的点点滴滴。也曾经陪着越青安静地坐在一起过。也曾经真心实意地要跟她生孩子的,也曾经确确实实伤害过她。他记得她哭喊着让自己不要折磨她的样子,他记得她无比绝望想要解释的样子,他记得她痛恨自己杀她全家的痛苦样子。他如今该怎么去面对她?不过越青给了他一个好方法,那就是重新来过。就当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希望他这一次能赢得她的心,哪怕最后陪她在这山脚下种地也可以。只要她愿意原谅自己,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白榆坐在藏经阁,云梦勋走了很久了,她的手仍在颤抖。她一见到他,就会想起自己被他鞭打,自己的孩子被杀死,自己的父亲被斩首,每一件每一桩,他都有参与。她以为自己平静了,但是没想到她只不过是平静了不伤害自己,她现在仍旧想拿起她的弓箭,射穿他的胸膛。她实在不能原谅自己如此冷静地还要跟他说话。 第二天,比试开始。白榆给师兄们做了酸梅汤。云左也回来帮忙了,不过云梦勋也来了。他没跟白榆套什么近乎,就是帮着把汤盛出来,送出去,自己也喝了一碗。看着师兄们称赞白榆。脸上竟然有了笑容,他也很满意了。这个笑容的美好程度是无人能及的。 二师兄突然来了一句:“小师妹,你在,我们都不想去掌门座下了。” 白榆笑着回答:“二师兄,你就知道取笑我。大家都在青城山嘛,能见到的。” 又有人说:“可惜了,小师妹要是嫁了人,就没口福了。” 白榆低头一笑:“师兄们不用担心,小师妹嫁了,也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大家有说有笑,过了第一天。第二天,白榆在给师兄们缝补衣服的时候,云梦勋又出现了:“我来帮你做,你一向不擅长这些事情的。” 白榆看着他,有些惊讶:“这些事情都是女子做,没听说过你们男子也会做?” 云梦勋点头:“在战场上,战衣很多时候都是男子补的。所以我也学了些小手艺。” 白榆看着他娴熟的动作,竟然有些动容。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过去了。云梦勋很快帮她补好衣服:“这些衣服,你洗的吗?” 白榆摇头:“不是我洗的,师兄们说我辛苦了,不让我洗。看看今天的情况。” 云梦勋点头。便又回了掌门处。第三天,白榆果真在帮他们洗衣服。云梦勋便也过去了,帮忙晾晒衣服。就问了一句:“你今年18了吗?” 白榆点头。 “那可有心上人?” 白榆一怔,难道他没认出自己,还是自己装得太冷静他不敢相认,想了想摇头。 云梦勋看着她:“那以后呢?” 白榆还是摇头:“不知道。” 云梦勋不再追问。第四天,白榆在柴房劈柴,对了就是劈柴。云梦勋又出现了,他十分心疼的样子,夺了她的斧子:“这些粗活儿,应该师兄们做。” 白榆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那你来干,我去生火,做晚饭给师兄们吃。” 云梦勋点头:“我帮你。” 云梦勋劈好柴,进去帮忙做饭。看白榆那么辛苦,想给她擦擦汗,但是白榆拒绝了。云梦勋尴尬一笑:“不知道小师妹会不会喜欢师兄这样的居家好男人?” 白榆笑了一下:“居家好男人?我现在谁也不想去喜欢。” 云梦勋被她一句话堵死了,不再言语,做了饭菜,端上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坐好了。 “云师兄,你每天都在仙剑峰,掌门不找你吗?” 云梦勋回答:“掌门忙着选拔人才,哪里有时间理我。” “云师兄,你是不是想娶走小师妹啊,整天过来帮忙。” 云梦勋很想回答是,但是他看了一眼白榆:“你们吃饭,不要瞎说了。” 第五天,云梦勋还是过来帮忙,他不多问,也不多言,偶尔聊一两句,都是有关手头活儿的内容。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他都没说什么。第十天,他过来告别了。 “我要回京城了,你如果下山想来京城看看的话,来找我。你让云左带你就行。” 白榆点头。 “还有十二月我的生日宴,想邀请你,你会来吗?” 白榆想了一下:“我就不来了。那毕竟是你的生日。” “那好。”云梦勋略有遗憾地离开了青城山。云左也跟着走了。青城山瞬间就变得安静了。仙剑峰有三个弟子去了掌门那里,二师兄变成了仙剑峰的首席大弟子。其他的一切照旧。白榆也被允许出来练武功了。但是她对功夫真的没兴趣,她三年没拿弓了。第一次在较场射击的时候,竟然脱靶了。她有些着急,没想到一个上午,她一次没中,更别说她的三支并发箭了。她来到师尊面前:“师尊,这是为何?我的弓向来不会失了准头的,现在我竟然还会脱靶?” 师尊看了她一眼:“你的心魔未除。” 白榆不相信:“没有,这十多天,我一次都没有想过要杀他了。哪怕他站在我面前,我也没有想过要杀他。” 师尊叹了口气:“一切的痛苦都要面对,才能最终解决。” 白榆想不明白:“师尊的意思,我要怎么做才会好起来?” “用心去面对。” 白榆想不通,到底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开始尝试重新练习箭法,可是她的手总是发抖,再也没中过靶心。她的弓终究是让她低下了头。没想到更严重的还有后面,一个月后,她连抄书的笔都拿不稳了。仿佛胸中有一口闷气,她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手渐渐就失去了控制。这个情况让她十分着急,十分害怕。她再次来到师父那里:“师尊,徒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还请师尊明示。” 师父叹了口气:“为师也不知道你的心魔究竟是什么?但是既然是跟谁有关,你就去找谁,大概会有些用。” 白榆有些捉摸不透了。正在这时,云左上了山来。 “大师兄。” “嗯,我听说你的手出了问题?” 白榆点头:“似乎拿不了弓了。” “那就不拿了,以后我保护你。” 白榆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大师兄,你这是?” 云左有些尴尬:“莫非你还是不愿意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白榆点头:“我不想接受新的,因为忘不了旧的。那些痛苦太清晰,不敢再去面对。” 突然间白榆清醒了,师父要她面对的,不过是云梦勋啊。她怎么没想到呢?可是她该以什么身份面对呢? 云左有些悲伤:“他那么对你,你都没想过要忘掉他?” 白榆确实清醒了,她很肯定地说道:“就是因为他如此对我,我才要去面对他,勇敢地面对他,也许我此生的任务就是要去跨越这些悲伤。” 云左递给了她一个请帖:“十二月十八,王爷二十岁生日,及冠之年,必定大宴宾客,皇帝都会去,你看你要不要去?我把请帖给你了。” 白榆不待他离去就回答:“我要去,我一定会去。我会送上我的大礼。” 云左一惊:“你不要想着报仇,那么多人呢。” 白榆摇头。既然拿不了弓,那就另外想办法,总不能吃了的亏,就这样算了。她到底是个小心眼儿。 王妃这个活儿,非得给他干好了。 战王二十岁诞辰,皇帝也出宫了。然而各大家族有多少是冲着那空出来的王妃之位去的。大家各个都心知肚明,不需要摆着说。云梦勋一身华服,头顶黑金色头冠,格外的俊朗和干练,加上一脸的面无表情,更显得成熟稳重许多。 皇帝还没过来,所有宾客都在窸窸窣窣地各自聊着天儿。一群妇女聚在一起就有话聊了:“天啦,这个战王比那三王爷俊朗多了。” “对啊,你看多挺拔。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上我家闺女做个王妃。” “拉倒,人家王妃都死了多少年了,就是不愿意再娶,你可别揭王府伤疤。” “知道了……” “皇上驾到。” 一众宾客自然行礼迎接皇帝。战王也出来迎接了。皇帝坐了上位,让大家坐下。接着就有司仪过来说几句了。突然间云左看到了那个身影。他提醒了一下王爷:“她来了。” 云梦勋知道她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迟。他一眼望过去,那一身青城山弟子的衣服特别明显。于是他亲自走了过去:“小师妹,你还是来了。” 天啦,这个操作,立刻马上吸引了无数目光,尤其是女人,当然还有皇帝,他那个不安稳的猎艳心思又来了。 白榆行礼道:“师兄,我从山上来,并没有带什么礼物,还请见谅。” 云梦勋很是高兴,冰冷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笑容:“云左会陪着你的,中午宾客多,晚上我再陪小师妹叙旧,可好?” 白榆点头,便跟着云左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王府的三个女人,立刻马上就派人过来打听了。 “姑娘是何方人氏?” 白榆很有礼貌:“在下,青城山弟子,是师兄的小师妹,今日得闲,便过来看看。” “那姑娘闺名呢?” “在下白榆。” 中午过后,皇帝说有些累,就借了书房休息,其实他是有事。果然下午送走了客人,他就来了精神,并且十分有兴趣地问云梦勋:“七弟,你今天那个小师妹走了吗?” 云梦勋只好说:“还没走,我留她住几天。” 皇帝这个高兴:“那不如,你让她来见下朕。朕比较少见江湖女子,想跟她聊聊。” 云梦勋没话说,只得让云左把白榆带了过来。“见过皇上。”皇帝看着她的眼神已经能用色眯眯来形容了。云梦勋心里就开始盘算着要怎么样避开皇帝了。 果然皇帝聊着聊着就问白榆的终生大事了。白榆自然也不傻,她知道这个皇帝的意思,于是抬眼看了一下云梦勋,低头说道:“回皇上。草民特地下山来问七王爷的意思的。” 皇帝一听心头就不爽了:“怎么,你们……” 云梦勋立刻抱拳:“皇兄,昔日臣弟在山上,就与小师妹情投意合,只不过碍于身份……” 白榆接着说道:“如今,我已满18了。不想再等下去,便主动下山来,问王爷的意思。” 皇帝这个心情,十分不爽快,不过他到底是皇帝:“那么朕给你们做主。朕来问你们,七弟,你可愿意娶你的小师妹?” “臣弟求之不得,十分愿意。” “那么,白榆小师妹,你可愿意嫁给朕的七弟?” 白榆回答道:“皇上,娶则为妻。草民愿意嫁,只是不知道这个七王爷的妻,草民能否担当?” 云梦勋看了一眼皇帝,立刻说道:“皇兄,此生只求她做妻,其余都可舍弃。” 皇帝叹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哦。朕成全你。”说罢,皇帝起驾回了宫。白榆就这样住进了王府的别院儿,等着成亲。云左十分不爽,趁人不在,就去质问她:“你果真还要再嫁于他一次?” 白榆点头:“嫁就嫁了。” 云左很是郁闷:“越青,这不是儿戏。这一次,你再嫁给他,不会再有机会逃走的,你想清楚。” 白榆转身盯着他:“云左,这一次,我不会再受他压迫。既然我回来了,我就要他好看。” 云左真的不想她这个样子:“越青,这样会两败俱伤的,你不如现在跟我逃走。好不好?” 白榆拒绝了:“云左,我欠你的,今夜我以身相许,明天起,我们两清。” 云左看着她,忍了很久,终究是没有忍住,他一把将越青抱了起来,走进卧室:“你自己说的不会后悔,这一生就这一次,你已经第三次跟我这么说了,就当成全我。” 白榆闭上了眼睛,云左生疏地吻上了她的脸颊,最后才轻咬上她的唇,双手轻轻地为她解着腰带,一层一层剥开她的衣衫。终于他的手握住了她的细腰,白榆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手心里温度特别高。她也特别紧张。白榆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云左这才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我来了,你可准备好?” 白榆闭紧了眼睛:“嗯。” 老实说,云左看她这种受刑的样子,真的做不下去,可是现在这样子,真是势在必行啊。他在腹诽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白小姐,王爷过来看你了。你睡了吗?” 云左和白榆都一惊,立刻起了身。白榆问道:“王爷在哪里?我都已经睡下了。” “王爷在前厅。” “好,我穿好衣服就出去。” “好的。” 云左也趁此机会溜走了。云左回到自己的住处,才清醒过来:幸好,没犯大错,不然到时候怎么做人?白榆也清醒了,差点就铸成大错了,她都被自己恶心到了,有点想吐了。幸好没发生,幸好那云左也不够熟练,她说了无数个幸好。就连王爷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没过两日,又有人过来了。这次来的是三个女人,对啦就是王府的三个女人。白榆一见她们就没好心情,十分高傲地迎接了她们。 陈子怡仗着有欣儿,一直在王府里觉着自己就是王妃一样趾高气昂。所以今天她也是如此高傲,想去坐主位。白榆却一下子坐了下去:“各位请坐。” 陈子怡嘲笑道:“到底是粗野武夫一个,不懂规矩。” 白榆冷冷道:“规矩这种东西嘛,一般都是胜利者说了算。你觉得呢?” 周颜也冷冷道:“姑娘可是知道王爷之前那位王妃怎么死的?” 白榆看着她说道:“之前那位王妃怎么死的,我管不着,但是我这个王妃可还得要活着看你们笑话呢?” 张仙儿读书人到底是读书人:“姑娘,以色侍人,终究不会长久。” 白榆点头:“嗯,所以说呢,几位回去好好保养一下自己的脸,总是这么多心眼儿,用脑过多,容易长褶子。” “你!”三位女人真是气得无语。陈子怡指着她说道:“你不要认为王爷现在宠着你,等你进了门,有你好受的。” 白榆不以为然:“进了门,我也是妻,你们也是妾,大呼小叫,小心我将你们扔出去。” “好,你个小妖女,走着瞧。” 白榆嘟了一下嘴:“回家好好想想怎么取悦你们那个王爷。对了,记得我不叫小妖女,我叫白榆,以后都得叫我王妃,得行大礼的哦。” 三个女人没得到一点好处,各个气呼呼回了王府。云梦勋听了云左的汇报,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心里道,果然是死过一次的女人。很快,皇帝的封号下来了,封她为皇后的表妹,赐婚七王爷,封二品夫人。那一天,是正月初六,白榆下山半个月,风光再嫁,十里红妆,洋洋洒洒。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七王爷再娶王妃,她叫白榆,青城山上的小师妹,皇后的表妹,没成亲就有了封号。云梦勋那天特别高兴,这种笑容,陈子怡觉得那是多年前她初相识于他时才见过的。那是一种特别真诚的高兴,特别真诚的幸福,他才会笑得如此高兴。白榆的嫁衣有个很长的摆,显得格外华丽,那是公主才能穿的凤袍嫁衣。连太妃也不敢多言。她总看着这个女人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不过她从轿子上下来的那一刻,三王爷却认出了她。云梦胤心头一震,手里的酒杯就差点拿不稳了,这就是他想了三年的越青啊。她终于还是嫁给了七弟,自己终究是个过客而已。云梦勋滴酒未沾,温柔地揭了盖头:“夫人,为夫总算娶到你了。” 白榆温柔一笑。云梦勋就要扑上去,白榆起身一躲:“夫君,不急,不急。你家里这么复杂,我们得约法三章才能做夫妻。” “嗯,你说。” “第一,以后你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只要有我在,就只能相信我。” “可以。” “第二,我是妻,这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你得站在我这边儿。” “当如是。” “第三,如果你不爱我了,想要再找女人,你必须要跟我说清楚,我会彻底离开,不会牵绊你半分。” 云梦勋摇头:“不会,我不会不爱你的。余生,我都会用来爱你,你会慢慢体味到我的良苦用心的。” 白榆心中冷笑:“爱我,等我找到机会,第一件事就是让你下辈子再爱我。”不过她还是假装热情一笑:“夫君。” 这一声软绵绵的呼唤,云梦勋竟然深深被诱惑了,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否真心,但是他真的打算以后都会弥补她之前所受的一切苦。自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春风雨露一夜间。 一大早,白榆还躺在云梦勋怀里睡觉呢。就有人来敲门了:“王妃,王爷,该起了。” 白榆嘟囔着起了身:“昨晚太累了,没想到都睡过头了。” 云梦勋笑着看她:“你这是怪夫君吗?” 白榆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这哪里敢。” 云梦勋抱着她说道:“那今晚继续啊。” 白榆看着他:“你说真的?” 云梦勋点头,白榆假装晕过去。云梦勋连忙把她扶起来:“别啊,今儿可要去见我母亲呢。”说完,他叫了一个丫头进来帮忙洗漱。白榆一看这丫头,竟然是彩衣,心里还是很高兴,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收拾好了,去见太妃。她已经坐在那里了,似乎等着她和云梦勋。哦,在场等待的还有站着的三位侧妃。 云梦勋牵着白榆进去,三位侧妃就过来行礼。白榆点头示意她们起来,云梦勋也没说什么。然后白榆正打算给太妃行礼,陈子怡走了过来低声地说了一句:“王妃,您今天可来迟了点儿,太妃有点不高兴呢。” 白榆看她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就知道她们又想出幺蛾子。不过她也不是好欺负的。陈麽麽端来了茶,离越接过茶就跪了下去,云梦勋当然也陪着跪了下去,两人齐声道:“母亲安好。儿子,儿媳给您请安了。” 太妃明显是想给她下马威,于是慢悠悠地说道:“我儿起来。” 这根本就是只让云梦勋起来的意思嘛。白榆才不傻呢,自个儿立刻也起来了,这茶太妃还没接啊,她直接将茶放到了太妃旁边,自己从陈麽麽端的盘里拿了红包,不等太妃张嘴:“母亲,王爷一直跟妾身说,您雍容华贵,心胸宽广,待人谦和,对王府里的小辈们都特别照顾。一开始儿媳还有点害怕,今儿一见母亲您,真是……” 说着她有些哭腔了,云梦勋脸色不动,看她表演,想着给她助攻:“儿媳命苦,早年就失去父母,在山上得了师父师兄们的照顾,来了京城又得了皇后表姐的照顾,今日进了王府又有了母亲的疼爱。想来,这苦日子也该结束了。母亲,您说是不是?” 太妃简直无语,不过人家话都这份儿了,又把自己夸了一顿,又说了她有皇后表姐,还说了自己儿子对她一往情深,这不得不放行啊:“你放心,王府以后就是你的家,哀家就是你的母亲,勋儿以后也会好好疼你的。你跟勋儿坐下去。侧妃们还要拜见你们呢。” 白榆连忙躬身,擦了擦眼泪:“母亲您真好,儿媳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王爷的。” 太妃点点头。三个侧妃心里就有了计较了,这个女人,果真不一样。不过她们也不是好惹的。今儿就放过你。但是你放过我,我可没想过放过你。白榆的手被云梦勋握了一下,坐到了太妃右下侧。 这时三位侧妃走了过来,跪了下去:“侧妃,陈子怡,周颜,张仙儿,见过王爷,王妃,恭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 不待白榆说什么,太妃倒先发话了:“起来,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这么多礼?” 三位侧妃听了立刻就要起身,白榆也来了一句:“三位妹妹慢着。母亲仁慈,一向宠着府里的几位,我也是知道的,但是今儿我进府了,这王府的规矩啊,还是要跟妹妹们说一下。” 陈子怡很不服气地说道:“王府里,太妃说了都不算吗?” 周颜也说道:“难道姐姐进府第一天就要当家作主了吗?” 张仙儿竟然不说话了。白榆有些奇怪,等了一会儿,她还是不说话,于是白榆就开口了:“首先,本妃对母亲的尊重刚刚已经表明了,不再重复,相信王爷日后也会看得见的。其次,三位妹妹,王府当家作主的是谁?你们且告诉我。” 三位女人不自主地看向了太妃,这可把云梦勋给气到了,没想到啊,他竟然如此没地位。白榆也很无奈:“妹妹们,这王府可是皇上赐给王爷的,这王府里只有一个主人,是你们的夫君啊。你们的跪拜礼,刚刚夫君还没发话,你们就要听谁的话起身呢?” 这些女人们怕是久因为云梦勋不拘小节,自恃娇宠过惯了横行霸道的日子。这一下可是有好戏看了。云梦勋冷哼了一声:“母亲,您真是太宠惯这些个小辈了。” 太妃不说话,云梦勋看了一眼这群跪着的女人,又对白榆说道:“夫人,你说,该怎么办呢?” 白榆点头:“王府的规矩是该整一整了,夫君。不过今日,我太累了,就让她们回去把王府的规矩抄一遍。” 云梦勋点头:“嗯,最好呢,禁足三日,好好反思,我这个战王府都名声在外了。” 白榆点头微笑。也不让她们起来,于是对太妃说道:“母亲,中午一起吃饭。” 太妃看着她,有些心情复杂,没想到这回是个硬茬儿,便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吃,哀家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白榆立刻站了起来:“那儿媳送母亲。” 太妃连忙挥手:“别了,你还是不要来打扰我了。” 白榆只好目送太妃走了,然后对着云梦勋说:“夫君,中午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啊。” 云梦勋点头:“嗯,青城山仙剑峰一向吃素的,我可不干。” 白榆笑着,挽着他就往门外走,陈子怡几个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委屈地喊了一声:“夫君。” 云梦勋看着白榆:“对了,她们几个还跪着呢。” 白榆会意,傲慢地说道:“你们就起来。还有哦,以后不要在我这个正妻面前叫夫君,要叫王爷,不然人家以为王爷有几个夫人呢。” 周颜这性子就有点受不了了,嘀咕道:“看你能嚣张几天?” 白榆却不以为然。她也没打算在这里待几天。午饭时间很快到了,白榆陪着云梦勋吃了午饭。云梦勋说要去书房,然后把云左留了下来:“夫人,以后要找我,直接去书房。” 白榆点头。云梦勋一走,彩衣进来了:“王妃,你可还记得我?” 白榆真是低估了彩衣,她肯定第一个认出自己的:“彩衣,你以前见过我吗?” 彩衣是个聪慧人:“王妃,以后彩衣无论如何都会陪在你身边。” 白榆点头:“嗯,这才是该说的嘛。没事儿,你去忙。我自己待会儿。” 彩衣刚走,她突然又叫住了她:“给我拿笔墨纸砚。” 白榆想试试自己的手是否还会颤抖。可是她根本拿不了笔。试过很多次了,最终她烦躁地将这东西丢出了门外。一脸不高兴地出了门去。彩衣连忙跟了出来:“王妃去哪儿?” 白榆想了一下:“去花园走走。” 花园里,正好有园艺工人在修剪花。白榆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便问:“这可是有什么注意的地方。” 对方点头:“王妃,修花,好比给一个女人化妆一样。虽然希望它自由生长,但更加希望它能长成我们自己喜欢的样子。” 白榆很感兴趣:“来,你教教我。”“是,王妃。” 那天回去,她就跟云梦勋说:“屋里太单调了,她要摆上几盆花。” 云梦勋点头应了:“过了元宵节,我让人办,这几日,你就先闷着。” 白榆点头。云梦勋提醒她:“明日,要进宫去了,你可有要带的东西。”白榆摇头:“我要带什么?”云梦勋不出声了。便去洗漱了。 进宫那天正好是元宵节。过去的三年,云梦勋基本上都没出现过。但是今年,他很高兴,带着白榆,脸上都有笑容地进了宫去。皇帝和一众男子看见那神采奕奕的七王爷,再看那天仙下凡一样的七王妃,真的觉得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三王爷的眼神有些落寞,他这一辈子,恐怕都停留在三年前的那个别院里了。但是他有多么的伤心,恐怕只有自己才知道。 云梦勋知道白榆一向没什么才艺,今儿他也做好准备为他解释了。但是今天,白榆很高兴地邀请了云梦勋:“夫君,我们来个合奏。”云梦勋才知道白榆的笛声如此让人失魂落魄,还有她随着琴音的肢体动作,衬上她无双的容颜,就像仙人款款而行一般。他以前真的没发现她如此的出彩。 三王爷更是看得出神,他也一样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白榆的回归,是云梦勋始料未及的,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带着什么样的心态再一次嫁给自己。他不问也不想,就想对她好,宠着她,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忍着,直到白榆不会再去想其他的。这是云梦勋的决定。但是三王爷不这么想,他却希望白榆再一次离开云梦勋,如果有机会,他绝对不会再只是看着就好。 那天云梦勋回到王府心情极好。虽然几个侧妃几年来没怎么见到云梦勋高兴地回来过,但是她们还是要出来迎接的,也希望能在他高兴的时候给自己迎来一个美丽的晚上。然而,她们的脸又被白榆给糊了。 云梦勋一下马车,就拉着白榆进门去。三位已经在正厅等待了。见到他去了,就各种迎上去嘘寒问暖。 “王爷,今日宫中可热闹无比?”陈子怡永远都是最先开口的。云梦勋点头。周颜经常在宫中走动,所以也不是那么新奇:“王爷,你可累了?”云梦勋点头:“有点累了,正要回去呢。”周颜轻轻说道:“不如,妾身准备了汤,王爷可……” 白榆看不下去了,轻轻往云梦勋怀里一靠:“夫君,妾身有点冷,先回去了。” 云梦勋看着她笑了:“好,你先回去,我去书房安排一下就过来。”白榆点头一笑,就离开了。云梦勋于是对着三位侧妃说道:“你们也回去了。本王要去书房。” 张仙儿真的学聪明了,每次白榆在的时候,她都不发话,只要她不在,张仙儿就张嘴了,她眼里含泪,轻轻拉住了转身离去的云梦勋,低喃道:“王爷,若非我等已经老去?您如此冷落?” 云梦勋竟然被她那柔弱一问击中了要害,竟然愣住了。他一把握住了张仙儿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仙儿,可别如此,本王心疼。” 然后陈子怡和周颜咬牙切齿地看着云梦勋拉着张仙儿走了。两个人还真去了书房,也许是太久没见过,云梦勋竟然真的没忍住,在书房就迫不及待地跟张仙儿滚了床单。张仙儿一脸娇羞地趴在云梦勋怀里:“王爷,若是仙儿也能给王爷生给孩子,该多好。” 云梦勋鼻头:“嗯。的确是好,不过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张仙儿抬眼看着云梦勋,手掌在他胸口磨挲着。云梦勋笑了一下:“不要继续努力吗?”…… 那天晚上,云梦勋满脸红光地回了白榆的屋子。白榆不用调查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儿:“夫君,今天去宠幸哪位侧妃了?” 云梦勋笑着问:“夫人怎么知道的?” 白榆扭过头去不看他:“你夫人身上永远不会有这么浓烈的脂粉味儿。” 美色这种东西 云梦勋凑过脸去:“夫人,今儿为夫就可怜了一下张仙儿嘛,她说……” “她说想要个孩子,你就赐给她了,对不对?” 云梦勋很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白榆故作酸楚道:“我怎么知道?我刚刚给某人送衣服去了,正好听见里间的人在翻云覆雨嘛。” 云梦勋一笑:“夫人吃醋了?” 白榆心里腹诽,吃醋,我是想杀你啊,所以她板着脸说:“那张仙儿娘家虽不是代代书香,好在她爷爷,她爹爹,她哥哥都在翰林院,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书房的用处,岂是她如此勾引夫君之地?我明日定会好好教她。” 云梦勋一愣:“不至于,夫人,为夫不过是一时兴起,你不要责难仙儿了。” 白榆才不理:“怎么,我要责难你的仙儿,你就难过了?你可知道我还没进门前你的三位侧妃去找过我。” 云梦勋点头:“知道啊,她们跟我说了啊。” 白榆傲慢地说道:“那夫君知道,你的仙儿怎么说你夫人的吗?” “夫人,说来听听。” 白榆坐了下来,学起那张仙儿:“你的仙儿是这么说的,以色侍人,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夫君觉得我这皮囊比起仙儿那副怎么样?” 云梦勋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走偏了:“夫人,你自然是极好的。” “嗯,我极好的,那你还跟她?既然这样我就帮你定了。” 云梦勋赶紧问:“定什么?” 白榆说道:“自然是哪天去哪位那里睡了?” 云梦勋赶紧摆手:“夫人,你就饶了本王。以后都不敢了。” 白榆看着他:“你不敢?可是那几位还会想尽办法让你敢的啊。” 云梦勋抱住她:“那就让她们使劲办法,夫人也学学花样啊。不然多没意思。” 白榆看了下他,突然她也觉得这个男人走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我去学她们勾引你啊。” 云梦勋笑了:“夫人不是很无聊嘛。让她们陪你玩啊。你放心,为夫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白榆有点觉得被人看穿的感觉。但是她可不会松手:“嗯,那么你希望我怎么玩?” 云梦勋坐上了床:“夫人随便玩。” “那万一玩坏了呢?” “为夫顶着。” 白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她还是很高兴的。次日,白榆特地起了个早,坐在正厅,等三位过来请安。 三位按时过来了,但是她却故意找茬,就不让她们起身:“今儿天冷对吗?几位来这么迟?是不是觉得你们可以不用来了啊?” “没有,王妃,妾身们下次不敢了。” 白榆眼中冷冷道:“我听说,你们有人昨儿在王爷书房里,跟王爷鱼水之欢啊。不知是哪位?” 三个都不出声。 白榆只好叫人:“彩衣,去把云左叫来,我问问。” “是,王妃。” “慢着,王妃。”张仙儿只好自己承认了:“王妃,是妾身。” 白榆这才满意:“是你啊,那你跪下,两位妹妹旁边儿看着。” 张仙儿无奈,只好跪下:“王妃,妾身哪里做错了?妾身也是王爷的……” 白榆过去甩了她一巴掌:“第一,不知错在何处,该打。” 张仙儿还没反应过来,周颜甚至看着都觉得疼。“啪”第二巴掌:“第二,本妃问话,还企图不认。”张仙儿没料到这白榆手劲儿这么大,脸很快就红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可血,哭着说道:“王妃,妾身真的不知道错在哪里?妾身只不过是陪了王爷一会儿,这是妾身该做的啊。王妃可是因为嫉妒要打死妾身吗?” 白榆冷笑:“你倒是想冤枉我,嫉妒你?你也不看看你的这张脸,长成这样,还好意思说我嫉妒你?我看你才是嫉妒我,所以连礼义廉耻都忘了。” 陈子怡倒是仗义:“王妃,何不如说个明白,妹妹们以后都注意点儿。” 白榆喝了口茶:“子怡妹妹说得也是。张仙儿,你可挺好,王爷封号,战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书房乃是他研习兵法,会见重要客人的地方,那里挂满了前辈圣人的字画,摆满了圣贤之书。试问哪个大家族的女人会去那种地方诱惑自己的夫君。说得好听,你们是爱夫心切,传出去,你们的王爷我的夫君,那就是一个荒淫无度,不知廉耻,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可。你说,你有没有错?” 张仙儿不得不被白榆的口才折服,完全无还手之力:“妾身知道错了,还请王妃责罚。” 白榆还想着她能挣扎一下,这么快就认输了,她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本妃也打了你,你回去禁足一个月,好好反思一下,抄家规家训十遍。” “妾身领罚。” 白榆对着三人说道:“你们想见王爷,我已然是理解的。昨晚跟王爷商量了一下,轮流陪侍,倒是王爷不愿意。所以,各位妹妹,在不触及底线的时候,你们就各自努力些。” “谢王妃提点。” 白榆远本以为那个张仙儿会真心领罚,没想到她一转身就搞到了太妃那里。白榆被叫了过去。张仙儿一见到白榆就哭着解释道:“王妃,太妃一向喜欢吃妾身做的桂花糕,今日找妾身拿的时候,看到……” 白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太妃一脸怒气:“王妃,你这也下手太重了。侧妃有不对的地方,你是该要跟她们说,但不至于打成这样,还禁足一个月。” 白榆对太妃行了礼:“母亲仁厚,宽容小辈,我自然知道的。只是这第一次,我必然要重罚的,不然以后府里为争宠无所不用其极,那就不好看了。不利于夫君的事业和健康啊。到时候恐怕母亲也不得安宁,出了门去还要被人戳脊梁,多难看。所以第一次就要重一些。” 太妃简直无语了,只好又说道:“那能不能看到哀家面子,放她这一回?” “不能,母亲,你要是想吃桂花糕,儿媳给你做。” “你,”太妃怒道,“这王府的家还没给你当,你就这样?你不怕哀家不给你这个主母的权利吗?” 白榆才不怕她:“母亲,王府是王爷的,当家主母本来就是王妃的。王爷孝顺,供养您,加上王爷没有娶妻,您心疼而已,暂时帮忙做这个管家而已。既然儿媳也已经进门了,说起来,儿媳也不应该让您继续受累了。” 太妃简直气到不行:“你这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老太婆霸着你当家的权利了吗?” 白榆连忙摇头:“儿媳可没有说这个意思。只不过,……” 这太妃也的确不想交出这个权利。但是她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自然是懂得进退的人,她看得出来这个白榆不好惹,今日若多说下去,指不定这当家的权利就要还给她了,所以只好来一招以退为进:“哀家真是被你气得不行,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哀家要去休息一下,你这个女人真是得寸进尺。” 白榆还想说下去,如果可以那就拿回当家的权利,没想到这个老太婆居然逃走了,她很无奈地走了。更奇怪的是,打那天起,太妃还不让她每天去请安了,也不跟她一起吃饭了。白榆自然知道这是在躲着自己,不过,她也不傻,你躲着就躲着,我先收拾三个侧妃。太妃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你若是个软柿子,她一定会步步紧逼,你若是稍微强一点,她就不出现,使劲撺掇三个傻侧妃,然后自己躲着,说不定最后会出来帮白榆主持公道呢。白榆也没有办法啊,总不能就这样直接去惹她。所以她也就安心地去对付这三个女人了。 谁知道那张仙儿果然是不出声,但是却是个会咬人的狗。她见太妃也没办法让白榆动摇,只好自己来了一招以退为进。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开始大张旗鼓地收拾东西。也不说干什么,就把自己的嫁妆什么的都收拾好,然后就给云梦勋做了一碗汤,让丫头送过去了,还带了一句话:“此生不悔入王府。” 云梦勋一听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白榆遇到了对手。他想了想,带着云左去了张仙儿那里。不巧遇到那个张仙儿正要上吊寻死。云左把她救了下来,云梦勋问她:“这是何意?” 那张仙儿特地穿了身薄的衣服,此刻黑发散乱,脸色红肿,唇色苍白,整个人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瘫坐在地上,不紧不慢地诉说道:“王爷。我本是张家嫡出千金小姐,倾慕王爷英姿飒爽,甘居王府侧妃。虽不从对王妃一位有任何想法,但作为一个女人,也想着能与夫君琴瑟和鸣,至少有个一儿半女。却不料,昨日伴了夫君几刻,却被王妃骂得体无完肤,丧尽我家门之礼仪,丢尽王爷的威仪。仙儿思前想后,姐姐说得对,便也觉得自己以后没脸去面对王爷了。所以才……” 云梦勋心里叹了口气:“那么,你死在我王府,让我如何交代你张家?你倒是真心爱你夫君吗?” 张仙儿看着他,泪流满面:“可是仙儿以后怎么办?在这王府,仙儿还有什么颜面?” 云梦勋冷笑了一下:“那么你打算呢?” “仙儿可以不去死,仙儿只求王爷写了放妻书,让仙儿离开这王府,仙儿也好找个仙庙,伴那青灯古佛,为王爷祈福。” 云梦勋冷冷道:“你真想去?本王成全你,你暂且去宗庙里待上三个月,受得了,本王就放你走。可好?” 张仙儿可不想离开,她哭道:“王爷既然已经选择弃了仙儿,又何必给三个月的缓期?” 云梦勋怒道:“是本王弃你,还是你要弃本王?你将这些嫁妆都收拾好,是打算出门去了?说什么追随本王,我看你就是想着让本王替你出头。” 张仙儿见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她站了起来:“王爷,您看仙儿的这张脸,王妃如此霸道,您难道不应该管管吗?” 云梦勋看了一眼她的脸:“王妃打了你一巴掌,还要禁足你一个月,你想本王怎么做?” 张仙儿就知道他会软下来:“妾身什么都不想,只求王爷以后能多多关心一下我们几个妾室。” 云梦勋想了想,点头:“你闹完了?” 张仙儿不语。云梦勋抬腿就出去了。云左连忙问:“去哪里?”云梦勋看了他一眼:“找你师妹去。” 白榆正在盘算着,这个张仙儿这样闹法,她该怎么办呢?这云梦勋就过来了。 “王爷,今天很有空。” “对啊,本王要不是有空,就差点看见张侧妃的尸体了。” 白榆看了一眼他的脸,看不出情绪:“反正没死成,不就没事了?” “嗯,本王还听说,你今儿跑到母亲那里,想要做当家主母的权利了?” 白榆点头:“对啊,我有这个打算,不是没有成功嘛。” “王妃,你不觉得你有点过了呢?” 白榆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怎么过了?我不过是给了张仙儿两巴掌,谁让她在我面前那么嚣张,好像我不敢动手一样。” “那母亲呢,她也太嚣张了吗?你把她气得都请太医了。” 白榆不以为然:“我哪里气母亲了,我不过说不想让她继续辛苦了而已,她自己就生气了。我做错什么了?你昨晚还说……” “好了好了,你要闹,可以闹,正月里出人命可不好。” 白榆假装生气:“哼。那个张仙儿分明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博取你的同情。你还就上当了。真是个见色忘义的人。” 云梦勋简直无语:“我说你,怎么这样说本王?” 白榆站了起来,往里屋走去:“我还能怎样。我还不稀罕做这个王妃呢,一屋子女人,我看着就烦。要是在山上,我一个人不好好的,哪里这么多事?” 云梦勋只好跟了进去:“夫人,你怎么还后悔嫁给本王了?” 白榆看着他:“想我一个人在山上,安安静静,怎么生活都好。来了你这王府,又伺候你母亲,又应付你这一屋子女人。各个手段高明,我能怎么办?干脆你也放我出府。” 云梦勋叹了口气:“本王错了,夫人不要生气了,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白榆转过身不要去看他:“你放心,我不会寻死觅活的,这些我做不来,你想好了,啥时候放我出去,就告诉我一声。我懒得跟这群女人计较。” 云梦勋很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白榆也认真地问道:“那她们怎么办?” 云梦勋看着她:“你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 白榆笑了:“我特别不喜欢陈子怡,你可以休了她吗?” 云梦勋一惊:“你为何对她如此有成见?” 白榆就是故意的:“你不是说我喜欢吗?” 云梦勋舒了口气:“夫人,你给我点儿时间,你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白榆不置可否的不言语了。她就是讨厌陈子怡,特别讨厌陈子怡。但是她还是会努力过下去的。好像这件事之后,云梦勋好像去张仙儿那儿又多了几次。为了公平,白榆还让他去了周颜那里几次。可是呢,不管白榆提不提,云梦勋好像真的没去过陈子怡那里。白榆也懒得管了。 气死一个少一个 好像时间很快就到了春暖花开的三月,白榆这一次主动去找太妃要了府里吃穿用度以及新年安排。太妃冷冷道:“府里的银钱也没那么无穷无尽,所以要省着点儿。” 白榆得寸进尺:“这样啊。母亲,不如把账本儿给儿媳瞧瞧,再做计划。” 太妃一听她这意思,就马上转移话题了:“不过这些还是有的。王妃你安排好,在我这里拿钱去做就好了。” 白榆看了一眼太妃,其实她心里也不太想跟这个王府有多少内部拉扯,你不交权就不交,我省心了还:“好的,母亲,明日我就让彩衣送过来给陈麽麽。” 白榆还不知道太妃的想法。她回去列了一整天的东西。太妃还是按照贵妃的待遇,做了春夏秋冬各四套,还添置了新的礼服头面首饰。王爷也是春夏秋冬各四套,新的礼服,披风,骑马服各种添置物品。王妃就稍次春夏秋冬各四套,礼服,头面就只有四套了。侧妃们,衣服都是一个标准,但是头面就只有两套。总之,白榆列完后,算了算,不多,差不多三万两银子。她不得不说这个王府真是耗费巨大啊。她不笨哦,这单子她特地拿给了云梦勋看了一眼,云梦勋也就收了一份。所以彩衣将单子递给陈麽麽的时候特地交代了一句:“王妃已经递给王爷一份单子了,王爷说没问题,这才递给太妃去让人做了。陈麽麽辛苦了。” 太妃听了陈麽麽转述:“这个女人看来不简单啊。来了府上,到处与我作对。她的身份查到没?” “还没有,太妃。” “嗯,那就接着查,这份单子就照做。让她先嚣张跋扈一下。” “是,太妃。” 白榆见天气好,就想出门去看看,便让彩衣去跟云梦勋说。没想到彩衣去的时候,碰到了陈子怡的丫头。云梦勋可能太忙,才有机会让两个丫头都进去了。 彩衣自然先说:“王爷,王妃说想出去走走,问王爷是否有空?” 云梦勋点头:“正好,我也累了,你回去让夫人等我一会儿,我就过来。” “是,王爷。” 王爷又问另一个丫头:“你有什么事?” 陈子怡的丫头看了一眼彩衣,只好说道:“侧妃的兄长得了一副新书画,想让王爷过去诗社一起鉴赏一下。” 云梦勋点头:“那好啊。你让侧妃先去,我随后就到。” 彩衣回去就跟白榆说了:“王妃,王爷说让你等他。还有那陈子怡的丫头让王爷去诗社赏画,王爷也答应了。” 白榆一想起诗社就是难受:“等他来跟我说。” 白榆故意打扮了一番,她今儿就看这个男人怎么说。出了府门,白榆很有兴致地在东看看西看看。想当年,她做姑娘的时候,这个京城,她跟着母亲也不知道逛了多少回。每一次都会高兴地如初来。今日,她逛起来的兴致绝大部分都是硬撑起来的。她经历了生死,受了那么多冤枉与痛苦,在青城山又一个人冷清了多年。对于这世间的一切,她其实也没有多少爱慕了。大抵她现在可以形容自己已经是个没有心的人了。她随波逐流,随性而行,生生死死,她早已不在意了。 云梦勋走到一处卖糕点的小摊:“夫人,来点糕点。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白榆摇了摇头:“糕点这种东西,容易积食,发胖,还是不吃了。” 对啊,曾经就是因为糕点,她送走了自己的前半生。她还会再吃吗?不会了,哪怕再美味儿的糕点,她都不会再吃一口,因为都是苦味儿,一点也不会甜。 云梦勋只好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那夫人喜欢什么,就告诉夫君,夫君去买给你。” 白榆浅笑不语,慢慢随他前行。一路上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云梦勋也没有问过她要不要停下来,只是陪着她一起走。走啊走,走着就有些天黑了。 白榆看见路边摊儿:“夫君,吃碗面就回去。” “嗯。” 云梦勋这个王爷,一点不在乎,陪着白榆坐在了路边,吃起了面。这一吃就是天黑了。两个人牵着手回去了。 陈子怡站在门口等他们。看起来她很不高兴,却又不敢发作:“王爷,王妃,这么晚才回来啊?” 云梦勋点头:“榆儿说没来过京城,带她转转。” 陈子怡听到云梦勋的称呼就快绷不住了,忍了又忍地问道:“可是王爷也答应了陪妾身去赏画啊。哥哥还约了好些您的同窗。他们都好失望。” 云梦勋一点儿歉意都没有:“赏画随时都可以去,但是榆儿想陪我出去的兴致却难得。陈侧妃,你下次提前告诉我。” 白榆也不想打击陈子怡,什么话都没说,然后跟着云梦勋回了屋。云梦勋一进屋就邀功:“榆儿,今日心情可还好?” 白榆点头:“夫君真的这么爱我吗?” 云梦勋不解:“难道夫君看起来像装的吗?” 白榆摇头,靠进他的怀里,轻轻叹了口气。云梦勋,到底哪个是真的你?那个对我如此狠毒冷漠无情的你呢? 第二天,陈子怡的丫头就过来找白榆:“王妃,我家侧妃病了,您给请个大夫。” 白榆点头:“彩衣,你去让云左侍卫跑一趟。然后你去告诉王爷,说陈侧妃病了,让他有时间过去看看。” 丫头问:“那王妃你不过去看看吗?侧妃病得挺重的。” 白榆摇头:“回去告诉你家侧妃,王爷会去的,我有些头痛就不过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彩衣回来了:“王爷带着大夫一起过去了。” 白榆点头:“去了就好。我也可以安心地剪剪花了。” 彩衣轻轻地问道:“王妃真的不去过问一下,不怕那陈侧妃手段……” 白榆摇头:“随意。她不来烦我,我也不会去管她如何诱惑云梦勋了。各凭本事,我也乐得清闲。”说起来,这正是白榆的真正想法。她呀,真不想管这些个女人的手段如何,她那满腔的仇恨,似乎越来越烈。面对云梦勋她越来越困难。也许她终究是个普通人,不会真的放下仇恨,去掉心中痛苦,真正重新来过。 云梦勋回来后也没跟她说陈子怡的情况,他知道白榆不喜欢听到任何关于陈子怡的事情。他猜想白榆之所以恨陈子怡,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冷落她,而亲近陈子怡。所以他现在也不便再提那些过去了。他自己在白天去看看陈子怡就是了,晚上也就回到了白榆的房间。但是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发现白榆总是不太愿意跟自己亲热。他很多次的热情,都无声地被折回来了。云梦勋在想到底是为何,是不是因为自己冷落了她,还是因为自己怎么也捂不热她的心?虽然夜夜同寝,但是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白榆了。两个人渐渐的客气了起来,这种客气是云梦勋最可怕的事情。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又过了小半个月。这天吃中饭的时候,周颜过来跟白榆说:“表姐想我了,妾身想去三王府看看表姐,不知道王妃可以通融不?” 白榆点头:“你去。” 周颜高兴地起身离开了。白榆哪里知道,那天云梦勋也在三王府。大概是周颜跟她表姐商量好的。周颜那天跟云梦勋一起回来的,两个人看起来还很亲密,周颜特别的高兴。白榆在大厅接到他们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所以她一问云左,云左交代的事情,一点不出乎她的意料。 云左淡定地说道:“三王妃安排了酒席,周颜刚好到了。四个人相谈甚欢。然后周颜就说有点头晕去休息一下,王爷自然就送她去了。然后就……” 白榆点头,叹了口气:“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云左试探性地说道:“不过是为了生存,你不用去……” 白榆看了一眼他:“大师兄,你担心我对付周颜?还是担心我对付云梦勋?” 云左轻轻地说道:“我近日来,看你总是闷闷不乐,对王爷也是冷淡至极。我担心你。再说王爷他十分在乎你的,你这样他很难过。所以,你到底怎么了,可以跟我说啊。” 白榆又是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清楚,面对云梦勋越来越困难。心中的恨越来越明显,仿佛已经压不住了。” 云左有些害怕,想了一下:“那不如,回趟青城山。” 白榆看他:“我还是想知道,到底你担心的是我还是云梦勋?” 云左看着她:“你还要怀疑我的心思吗?对于你,我已经放手了,但是那份感情从来不曾离开,所以我不想看你最后又是一身伤,这一次,你只能自己独自面对了。何不如,好好过下去呢?” 白榆看向王府的高墙:“好好过下去可以,但却不能是在这里,也不能是跟这样的男人。” 云左终究是劝不动了。他决定还若当年,默默保护着她。云梦勋夜里竟然没有回去,白榆想说他,也没找到时机,便这样忍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她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云梦勋。云梦勋好像做错事一样,不敢跟她正面对立。白榆很直接:“王爷,这个王府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云梦勋知道她说什么,便轻声说道:“也没王妃说的这么严重?再说三哥他也不会那样想。” 白榆看着他,突然想一刀就过去,忍了好久:“三哥不会,三嫂会啊。你以为这是巧合,这分明就是安排的。说不定三哥也不知道这个事情。真是为了爬上床,无所不用其极,这么好手段,怎么不进宫呢?说不定还能混个贵妃做做。” 云梦勋自然也不傻,知道这些女人的心思,但是他没想到白榆会来找自己麻烦:“夫人就这一次,你看,能不能……” 白榆大吼道:“不能。一次也不能。” 云梦勋只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样?” 白榆看着云梦勋:“我要那个周颜亲口承认这是三王妃和她一起安排的。既然她觉得三王妃可以管七王爷府里的事。那么我七王妃也管得了三王爷的事。” 云梦勋很吃惊:“你打算怎么管三王爷?” 白榆冷笑:“三王爷娶妻多年未有所处,就算这样,三王爷也未曾纳过妾,待她十分诚恳。结果她现在竟然这样对付我?你觉得你的七王妃该这么无聊地看着她这么嚣张吗?” 云梦勋心里一惊:“王妃,三哥一向对我不错,你切不可伤害王妃,拆散了我也会很愧疚。” 白榆看了云梦勋一眼,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还会愧疚:“王爷哪天约三王爷吃饭喝酒,叫上我,给我点时间跟他说几句就行,做不做,在他,但是我不能任由周颜联合别人欺负我。这是七王府的事,我不会坐着不管的。” 云梦勋怕是说不过他了,只能叹了口气:“好。正好,我约了三哥明天来府上赏盆栽。” 白榆知道他还想告诉自己,不要太过分,但是他没有说出口,自己心里明白就好。这一次她不对周颜下手,但她要让周颜知道,即使是三王爷,她也能牢牢控制在手中。周颜也听说了白榆找云梦勋闹的事情,还在担心白榆会去找她闹,没想到白榆竟然没动静了。 傍晚时分,陈子怡竟然派人过来道歉:“明日听说王爷要宴请三王爷,陈侧妃正巧病了,不能给王妃帮忙,还请王妃恕罪。” 白榆知道陈子怡这是来告诉自己,她只是病了,不要忘记她。同时也告诉自己,她就算病了,也是王府的一份子,不要把她就当作没了一样。白榆现在不想对付她,说真的,她还真是跟云梦勋般配。白榆心想,张仙儿已经不敢嚣张了,规矩得很,见到自己头都低得见不到脸了。周颜这一次她也要这个蠢女人以后看见自己绕道走,但是陈子怡嘛,她慢慢来,一次就让她永远抬不起头来。甚至永远不会再恶心自己。她要慢慢来。 于是她傲慢地说道:“陈侧妃这病啊,得好好养。你们也要少出院子,免得给其他人染上了霉头,知道吗?” 那丫头想来曾经也是跟着陈子怡在府里骄横惯了,竟然回了一句:“王妃您放心,我们侧妃并不是什么传染病,所以不用担心。” 白榆看着彩衣,彩衣立刻站到那丫头面前厉声说道:“你这个蠢货,王妃的意思,让你们这些狗腿子以后少出现在倾心苑,以免带些不干净的东西,听不懂吗?” 那丫头很不服气地瞪着彩衣。彩衣顺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这是什么眼神,对王妃的话有意见吗?你做什么下人?这幅样子怕是要做主人。” 那丫头被打了很不开心,彩衣说了这句话,她更是怒气冲冲:“王妃,这打狗也要看主人,奴婢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啊?” 白榆突然就笑了:“打狗也要看主人!我还真是奇怪了,这王府,一个下人敢跟我叫嚣这句话了。来人。” 彩衣于是退下了,这次进来的,不是粗使婆子,也不是麽麽,而是云梦勋派给白榆的守府士兵。 “属下在,王妃请吩咐。” 那丫头一下子就委顿了,连忙磕头认错:“王妃,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还请恕罪,绕了奴婢狗命。” 白榆也是十分傲慢:“这王府的丫头也是太聒噪,你们给我关到地牢里去,给我好好审问,谁给她的胆子,要我看人打狗的。” “遵命,王妃。” 王府的地牢,进去了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曾经的越青,等待的只有一个后果。那丫头的哭喊声已经被诺大的王府吞没了。白榆淡定地等着有人过来找她闹,没想到陈子怡倒是能挺得住。彩衣倒是警觉了:“王妃,不会那陈侧妃明日才来闹?” 白榆笑了一下:“明日来就明日来。她不怕王爷以后跟她翻脸,我也不怕。” 这个陈子怡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女人。果然是一个晚上没有动静。云梦勋也没好意思再回来。夜里,白榆睁着眼睛,想了好久,似乎从她回来后,就一直在对付这些个女人,这种生活究竟有何意义?她究竟为何回来这王府的?是来报仇的还是来寻回自己的?她想来想去,有些烦躁,于是起身批了衣服,站到了门口。月亮似有若无,格外的沉闷,格外的不开心。她索性不睡了,叫了声:“彩衣。” 彩衣有些睡意了,但还是来了:“王妃。” “拿把剑给我。” 彩衣有些惊吓:“王妃,这半夜里。” “你想什么,我睡不着,运动一下。” “好的。” 白榆的剑法还是云左教的,她练来练去,也不见长进,倒是熟练了许多。今晚她格外地有体味。这一剑是直穿心脏,这一剑是斩断右臂……她才发现,云左教给她的,招招致命,她之所以学不会,因为她从来没想过杀人。于是她又陷入了沉思。 云左真的出现了:“你是否对这剑法有了新的体味?” 白榆看着他:“以前,你教给我,是希望我去杀谁?” 云左摇头:“我只希望在别人伤害你的时候,你能自保。” 白榆也摇头:“不,我不杀人,也没想过杀人,所以领域不透你教的每一招。但今夜,我却通透了,这是不是代表我心中已经有了要杀人的执念?” 云左看着她:“这三年来,师父可曾传授你功夫?” 白榆回答:“未曾。” “那他要你做什么?” “抄经书。” “你可曾有所悟?” 白榆没有回答了。 云左继续说道:“那么师父又为何要你下山?你又为何下山?为何回这王府?你是不是还没想通?” 白榆点头。 “你的剑法每一招都迟滞,攻击力虽然有上升,但是仍旧比不过一个王府的基本守卫,因为你心有所欲。” 白榆突然觉得心有些疼:“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回来做什么的,不要你提醒,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我只是想保护你,只此而已。” 白榆那一晚真的没有睡着,第二日脸色一点也不好就起身了。吃过了早饭,就去厨房打点了一下中午的菜式,便去花园让人收拾收拾。这正值五月,天气也舒服。白榆准备好了宴请之物,便去前厅,刚好三王爷和三王妃都到了。云梦勋正陪着他们往花园走。 白榆也过去行了礼,便和云梦勋一起陪他们走向花园。还没到花园,周颜便过来了。她倒是很有礼貌,但是明显她不太敢看白榆。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一起去了花园。落座于园中的赏花亭中。彩衣便去拿了些糕点,和茶水,几个人聊了会儿天。三王爷偷偷看了白榆好几眼,白榆的脸色不太好,今儿似乎又懒得说话,他不免有些心疼。 “七弟,我们去园中走走。” 周颜也是兴高采烈地拉着三王妃:“表姐,王爷养了好些花在这里。” 云梦勋看了一眼白榆,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 三王妃笑着说道:“七王爷,还真是个雅致的人。” 云梦勋看着三王爷说道:“我们几兄弟姐妹,说雅致,那就只有三哥了。我这个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因为榆儿喜欢,才搬进来的。” 云梦勋这一句话,倒是让三王爷心中一颤,忙问:“可都是王妃亲自修剪的?” 云梦勋点头。三王爷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榆的脸,淡淡然,毫无反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了一会儿花,似乎三王妃对这些盆栽裁剪一点也不感兴趣,便提议:“王爷,妾身有点累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周颜立刻就说道:“那我扶表姐去我那儿休息一下。” 白榆点头,叫了彩衣:“你去让厨房准备午饭,一会儿送些点心给三王妃。” 又对周颜说道:“虽然是你嫡亲表姐,但也不要忘了待客之道,不能怠慢了三王妃。” 周颜很乖巧地点头:“妾身记住了。” 然后三王妃和周颜便走开了。云梦勋知道白榆要跟三王爷说话,便也说道:“王妃,你陪一下三哥,我去去就来。” 于是整个园中就剩下两个人了。 我只有美色 云梦胤的眼神立刻就变得幽怨:“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这里?再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白榆毫无波澜:“所以,你恨我对吗?” 云梦胤叹了口气:“我还记得自己对你说过的那些话。我还在等待你的心意。过去的几年,也一直在寻找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可是,我终究辜负了你,你还会怜惜我吗?” 云梦胤看着她:“我看你今天气色又不好,也不开口说话,真的很担心,七弟他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对你?” 白榆也回视他的双眼:“云梦勋无论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忘记他过去给我的痛。但是你现在说这些话,我却不再敢相信你还是你。” 云梦胤很惊讶,不禁走近她两步:“青青这话什么意思?尽管你不选择我,只要你过得好,我一样欢喜,这样远远看着你幸福,我也很满足了。” 白榆这演技也是日渐成熟,只见她幽幽地含泪道:“看着我幸福?可是你的王妃的亲表妹在跟我抢夫君啊。更过分的是你的王妃还帮着她,把我府上的事都插手了。我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我七王府的事,为什么你三王府要过问。是不是想让我再一次被扫地出门?” 云梦胤大惊:“你是因为上次周颜和七弟在我府上的事吗?我根本不知情,以为那只是他们自己……我不懂,还有三王妃在里面安排。” 白榆的一颗眼泪掉了下来:“梦胤,我是回来报仇的。当年害我的人,也有周颜一分子。你可以不帮我,但是也不要让三王妃再插手了。” 云梦胤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恨七弟。但是你既然愿意跟他一起,又为何非要去折磨彼此?” 白榆摇头冷笑:“折磨彼此?我不折磨他,他就会忘记他自己的那条命都是我救的。我这一辈子,唯一想做的,就是让他不痛快。” 云梦胤真的很想去握住她的手,但是终究是放弃了:“我常常会梦见那个时候,你在我身边,那么乖,那么依赖。常常会回忆你在我怀里的感觉,想来这一辈子怕也没有机会再感受了。” 白榆轻轻说道:“有人说,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你历遍人间女子,便会发现有个人她可以取代我。” 云梦胤转过身去,忍了所有悲伤:“嗯,历遍人间女子,我知会了。愿我们的缘分不止这些。” 云梦勋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背对背,却是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他什么也没问:“三哥,去吃饭。”吃饭,一点声音都没有,很明显,三王爷不想说话,白榆不想说话,七王爷也不想说话。吃着吃着,就有人进来报告:“七王爷,陈侧妃在外面哭喊着要见您。” 云梦勋放了手中筷子,皱了眉头,看向白榆:“这怎么回事?” 白榆也放下了碗筷:“三王爷,三王妃,王爷,你们慢吃,我去处理一下就回来。” 三王爷也放下了筷子:“正好,我也想起来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七王爷点头:“那三哥,我送你。” “好。” 于是跟白榆眼神告别就离开了。他自然是不想看这些女人的戏码,也不想看见白榆的悲伤。这个京城谁不知道,七王爷新娶的王妃,嫉妒心特别强,而且对人也极度暴躁。但是云梦胤知道,那是个经历了死亡的女人,她正在试图活得好一些。可是他却无形中还坑了她一把。也许,有的人适合在一起,有的人不适合在一起,有的人要在一起才会珍惜,有的人要离得远远的才能珍惜。对于云梦胤来说,白榆就是那个虽然离得很远,但却十分珍惜的人。他的爱,格外雅致,跟他的人一样,不求占有,不求永恒,只想让她快乐,看她幸福也是一种幸福。 再说这边。云梦勋送走三王爷,回到正厅,白榆端坐在首位右边,他便也坐了主位去。那陈子怡一脸悲伤,见了云梦勋更甚,哀怨的眼神简直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对她不好。 “梦勋哥哥,妾身记得,你让我入府时,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受委屈,如今我才病了多久,您竟然不闻不问……” 她竟然泣不成声了。云梦勋看了一眼白榆,想看她的表现。结果呢,这白榆淡然说道:“在这个王府,有人顶撞我这个王妃,我竟然连出手教训都不行了吗?陈侧妃,你都扯上了王爷过去的诺言了?这阵仗有点大啊。” 陈子怡不甘示弱:“王妃哪是教训,根本就是打杀。” 白榆傲慢回答:“那又如何?” 陈子怡眼里有了火光:“敢问王妃,丫头的命就不是命吗?” “在我眼里,你的命都不是命,何况你陈家的丫头?对于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还谈什么身份?真是笑话。” 陈子怡没想到白榆说话如此过分,一时有些气势落魄,赶紧又走向了云梦勋:“王爷,那环儿可是从小跟着我的丫头,视如姐妹,不过是说错一句话而已……” 云梦勋有些头疼,看向白榆。白榆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松口,“王爷,这王府里竟然有个侧妃的丫头,再我跟她说话的时候注意她的身份,叫我打狗看主人。你说这么厉害的丫头能要吗?” 云梦勋一听,顿时就震惊了,瞪着陈子怡:“你可是这样教你的下人的?你怕是忘了自己是谁?这王府里,榆儿才是真正的主人,你算哪门子主人?” 陈子怡没想到云梦勋变脸如此快,她也害怕了,尤其是那句,榆儿才是真正的主人,她趴在地上,低声哭泣,不敢争辩。 云梦勋起身,牵着白榆,冷冷说道:“陈子怡,你不是病了吗?那就多病些时日,什么时候榆儿心情好了,你再出来,免得惹是生非,扰了大家心情。” 白榆给了陈子怡一个鄙视的眼神,傲慢地抬脚跟着云梦勋出去了。云梦勋拉着白榆的手,走了一段距离,才又停了下来,面对着白榆:“今日可与三哥谈妥?” 白榆摇头:“我可没三王妃的本事。” 云梦勋想了想:“榆儿为何总是不太喜欢陈子怡?她到底做了什么事……” 白榆制止了他:“不要提她。我只想回去安静一下。” 云梦勋有些难过:“那是不是连我也讨厌?你嫁给我,并不是因为想跟我在一起对吗?” 白榆反问他:“那你娶我是因为我的美貌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云梦勋等了很久才回答:“我娶你,大概是因为赎罪。” 赎罪,这么一句话,白榆的心感觉很难过,鼻头很酸,她想不出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于是又问:“赎谁的罪?你又对谁罪过?这个罪是要用娶我来还吗?” 云梦勋看着她的脸,她就是越青啊,她知道自己是,他也知道她是。可是她却不愿意承认,他又不敢捅破她的伪装。他很多时候都不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他也害怕她的恨,他想尽了办法想去弥补这个女人,可是他到底要如何包容要如何纵惯她,她才会明白自己真心是要与她重新来过。他很怕,怕她终将会离去。他不懂得要怎么去做了,只能无限度地宽容她。此刻面对她的质问,他竟然手足无措。他看着她,使劲站稳,才说道:“你我已经是夫妻,以后的日子里都只有你我相伴,你记住这个就好。” 白榆冷冷的看着他:“嗯,记住就好。王爷今天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我去收拾一下园中的盆栽。” 说完她不管不顾地离开了。留下云梦勋在那里叹气。她终于走了,他突然间觉得这个背影会永远留在心里,他多么担忧这个女人有一天也这么决绝地离去。于是他追了过去。白榆已经在园中了,她并不知道云梦勋也跟了过来。她落寞地站在那些盆栽面前,似乎在想问题,又似乎在哭泣。彩衣远远望着她,不敢过去。云左过去叫来了彩衣。 “见过王爷。” “榆儿她在做什么?” 彩衣怯怯地看了一眼王爷,低声说道:“王妃她说想独自待会儿,就叫我站远点儿。” 云梦勋终究没得机会去见她,也没有办法得知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白榆的心中是十分难受的。她不知道自己对于云梦勋来说,竟是这样的地位。她是来杀他的,只要她能拿起弓箭,第一件事就是杀他。可是他却要赎罪。她的内心开始混乱了。看着这些盆栽,这都是云梦勋从四处寻来的,费了多少财力和精力,她不想问,因为一看这些品种她就知道必定是费了很大心血,不过是为了取悦她。她在府里横行霸道,连太妃都不待见,云梦勋也能容忍。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将来的箭是否放得出来。 白榆那天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她吃不下喝不下,硬生生地把自己闷了好几天。每天,都让彩衣过去传话,让云梦勋去别人屋里,她想一个人呆几天。终于是第五天,云梦勋实在忍受不了了,硬闯了进去。白榆不在屋里。他正打算发脾气,彩衣却出来了:“王爷,王妃在练字。” 云梦勋觉得奇怪,便悄悄走到了她的房间。却发现她丢了一地的纸张,看起来白榆练习得很辛苦,却不得进展。他有些奇怪走了进去问道:“榆儿,你这是干什么?” 白榆看着他,不知道为何,那一刻只觉得自己很无助,很需要一个人的安慰,她丢了手中的笔,跑了过去,一下撞进了他的怀里,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好害怕。” 云梦勋不能理解她的担忧,但是他也害怕,两个人共同的情感,一触即发。他拥抱着白榆,想要安抚她的情绪,白榆却是十分难过,竟然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哭到睡着了。云梦勋大概再也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了,各种哄都不管用,只能抱紧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云梦勋还抱着她,见她醒了,问道:“可还难过?” 白榆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撒娇道:“以后你不准碰别的女人。” 云梦勋一愣:“那你也不让碰,岂不是憋坏王爷。” 白榆低声道:“我何时不给你……” 云梦勋一把捉住她,将她钳进怀里:“这段时间,你总是闷闷不乐,本王总是担心惹不高兴,你可不可以跟我说实话,你是否在生气,我纳的这几房侧妃。” 白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府里再多女人,我都不会生气。我就是见不得她们各种手段,然后还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分了?” 云梦勋摇头:“不过分,你又没把她们怎么样?不过是禁足了而已。比起京城中别的那些主母,你已经很温柔了。但是,既然你不喜欢她们,为什么不让本王把她们遣散了?” 白榆转过头去看他:“可以遣散吗?又不是下人,陪了你这么多年,还给你生孩子,你说让她们走,她们能去哪里?你这是要逼死她们啊。” 云梦勋叹了口气:“那怎么办?你又不高兴,又不忍心。” 白榆轻声说道:“顺其自然。这是你的福气,好好享受。” 两个人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才起床。好像关系有缓和了一些。不过很快这种和谐又被打破了。 还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来。 五月底,张仙儿禁足出来后,对白榆低眉顺眼了许多。白榆也不想做得那么绝。就摆了茶点,请了张仙儿和周颜去花园坐坐。 张仙儿谦逊:“多谢王妃。” 周颜的态度却是很嚣张,白榆明白,这是有人给她撑腰嘛。不怕,她迟早会还给这个女人的。 白榆还是很有王妃的范儿:“仙儿妹妹,如今你也出来了。以后断不可以再犯同样错误,好好伺候王爷。” “是,王妃,仙儿定会牢记。” “嗯,大家都是这王府的女人,都指着王爷过活,以后的日子里,还是和平相处的好。” 周颜一笑:“王妃说的是。不过王妃你也说过,各凭本事,可不就会有高低分晓?” 白榆点头:“嗯,说得也是。但是王爷还年轻,才刚好二十,年岁大把,大家姐妹,相互扶持些也好。” 张仙儿点头:“是,是。” 周颜却真是个讨厌的人:“王妃倒是如此说,那陈侧妃不就是没有这种相互扶持的想法吗?你看她,不是都没把王妃你放在眼里?” 白榆平淡地说道:“她是有些骄傲。但也还是很知进退。说起来,她病了后,我还没怎么见过她了。找时间去看看她。” 张仙儿和周颜都假意附和。三个人看起来十分和谐地吃过了下午茶。白榆有些累了,就说:“今儿就到这里。我还要去看看那些盆栽。” 周颜立刻就说道:“那颜儿就告退了。” 白榆点头。 张仙儿也说:“下次再陪王妃赏花,今日仙儿也有些累了。” 白榆点头便走前面,下了两步台阶,就听到张仙儿,惊呼一声,她一转头,张仙儿已经朝自己扑来了。幸好她反应够快。一把扶住张仙儿,刚想站稳,却脚下一滑,两个人结实地滚落了下去。张仙儿当场就摔得晕倒了。白榆也是腰酸背痛。周颜则在那里大呼小叫地让人过来帮忙。 彩衣反应很快,立刻叫人来了。很快,张仙儿被送到了自己的院中,白榆也带着伤过去了,大夫很快就过来了。 大夫诊断完出来,跟白榆和周颜说道:“侧妃有喜了。不过是有些心情压抑,食欲不太好,所以身体就跟不上。老夫已经开了安胎药。但还是要多注意饮食和心情。” 白榆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似乎风风火火有人来了。她抬眼一看,是王爷来了,她和周颜连忙过去行礼。却不料云梦勋一把将白榆拉到自己的面前,很是着急地问道:“本王听说你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有没有受伤?痛不痛?大夫给你看过了吗?怎么样?” 周颜听他这一番问话,心中十分不爽,趁着白榆还没回答,她连忙说道:“王爷,王妃姐姐没什么大碍,但是仙儿姐姐有喜了。” 云梦勋点头。看见了大夫:“大夫可曾给王妃看过?” 大夫慌忙摇头:“老夫这就看。” 白榆这才说话:“不用了,我只是摔了一下,多了几块淤青,没问题。你去给侧妃拿安胎药。” 云梦勋这才问白榆:“张侧妃的孩子多久了?” 白榆看向大夫,大夫连忙说道:“不满两个月。” 云梦勋又问:“情况怎样?” 大夫又说道:“胎儿稳定,但是脉力不是很强。孕妇的心情不太舒畅,影响食欲,故而胎儿发育就会延缓。老夫建议,要多照顾孕妇情绪,并加强进补。” 云梦勋点头:“好,本王知道了。你先去抓药。” 然后他牵着白榆:“我们进去看看她。” 张仙儿本以为自己怀孕了,云梦勋会对他百般呵护,却不料进来的时候,还拉着白榆的手,那感觉似乎是两夫妻去看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她十分不舒服。却又不得不面对。 “王爷。”她虚弱地叫道。 云梦勋点头,过去:“有了孩子就要多多修养。需要什么,尽管跟王妃说,她不会亏待你的。” 张仙儿点头,可是她能需要什么啊。最需要的就是这个男人的陪伴而已。白榆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什么,云梦勋问了几句,便带着她离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云梦勋急急地拉着她进了睡房,关上了门。白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些懵:“王爷,这是要干什么?” 云梦勋二话不说,开始扒拉她的衣服。白榆还以为他要干什么:“王爷,这是晚饭时间,一会儿收拾好了再来好吗?” 云梦勋知道她误会了,会心一笑,手里动作不停:“你看,张仙儿都怀孕了,我这个王府庶出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嫡出的却一个没有,我能不着急吗?” 白榆拗不过他:“王爷,你让我自己来脱,你别把衣服弄坏了。” 云梦勋点头,白榆很快就将衣服脱下来,只剩下内衣了。云梦勋上下左右前后,都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幸好,只是背上有几块淤青。” 白榆这才明白:“你这是要给我看伤啊,你早说啊。我就……” 白榆这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发现云梦勋眼里好像有水气,脸色有些凝重,她有点害怕了,连忙钻进云梦勋的怀里:“王爷,没事,我是习武之人嘛。” 云梦勋长叹一声:“对不起啊,榆儿,真的对不起。我对你真的不够好。也不懂的该怎么对你好。” 白榆轻松道:“哪里不好,对我很好啊。陪着我的时间多就好了。” 云梦勋点头,吻着她的头发,心中十分酸楚。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她的身体。她的背上还留着淡淡的伤痕,那些鞭伤是他亲手烙上的。他那个时候只想着让天下人都觉得这个女人跟自己没有感情,只想着她全家再多的错,只要她还能活下来就好。他努力营造一种他痛恨这个女人的表像,努力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爱她,这样他才可以亲自调查越楠,只要他亲自调查,就可以保证越家人更多的活下来。他做到了,越家人只死了越楠和他妻子。但是他却永远也无法赢得这个女人的心。云梦勋再傻,也看得出来,白榆的心里恐怕云梦胤的分量还比自己的分量足。看她面对府里其他女人怀孕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样子,他真心知道自己可能永久也无法再走进她的世界。但是他也乐观,毕竟白榆在这里,他永远不会让她再离开,她老了他也陪着她老去。她若是死了,他也陪着她死去。这些决定他一早就做好了。 白榆见他许久不动作,也不回答,便抬起了头来:“王爷,你想什么?” 云梦勋这才转过神来,无比的喜欢:“咱不等晚上了,现在刚刚好。”说完就将离越抱上了床…… 白榆内心的惶恐却越来越甚。甚至超过了她的恨。她假装看不懂这个男人的真心,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她怕迟早会出事,便一而再再而三地隐藏自己。 她就是个毒妇 这天一大早,就有公主府的人送来了请帖,说是商量大事,几个兄弟姐妹都要去。啥事呢,白榆不清楚,就拿着帖子去找云梦勋了。好巧不巧,云梦勋竟然在花园。白榆不去还好,去了心里竟然堵得慌。 那陈子怡身体时好时坏,她也没想着去调查真假。知道那个女人在躲自己,怕自己对她下手。她也想安静几日,也没去管那个多差不多病了两个月的女人。今儿,她竟然出来了。对了,花园里,陈子怡挽着云梦勋,云梦勋牵着他们的女儿。这样看去,多么和谐的一家人啊。白榆劝过自己很多回,不要去计较,因为这两个人自己都不会在意。但是今日一见,她还是很难受。她的第一反应是过去拆散他们,第二反应是转身就走。她磨蹭了很久,还是过去了。她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各种难看。但她还是尽全力微笑着。 “陈侧妃这身体好起来了呀。” 云梦勋看她来了,立刻走到她面前:“榆儿有事?” 白榆点头,递给他请帖:“二姐姐说,兄弟姐妹们聚一聚。” 云梦勋点头收了帖子:“那我让人备车。” 白榆笑了:“明儿才去呢,不着急。” “明儿去,今日就该准备了。” 白榆点头:“那就辛苦王爷了。” 说完白榆看向陈子怡一笑:“陈侧妃,多陪陪王爷,怕是也没多久可以陪了。你这身体总是这样,哎。”陈子怡知道她在咒自己,又不敢反驳,只好点头:“子怡记住了。” 白榆看着那刚刚三岁的孩子,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就要走。却突然那孩子冒了一句:“王妃,你这个坏女人,我爹爹才不喜欢你。” 白榆笑出了声:“那你爹爹喜欢谁啊?” 小欣儿奶声奶气道:“我爹爹最喜欢我娘亲了。我娘亲是最好的。” 白榆看着云梦勋似笑非笑:“对啊,你的娘亲是最好的。但是我也是你娘亲哦。所以谢谢你的夸奖。” 云梦勋一秒就读懂了她的意思。 陈子怡连忙阻止孩子:“欣儿,这都谁教你的话,快跟王妃说对不起。” 白榆继续说道:“所以我说,陈家的教法真不行。这孩子放在陈侧妃那里真养不好。对吗,王爷?” 陈子怡大惊失色,连忙跪下:“王妃恕罪,奴婢回去一定好好教导。” 白榆叹了口气:“你的身体不好,不用辛苦你了。我会让彩衣将她带到倾心苑,我来教导。你以后逢年过节再见她。” 陈子怡几乎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狠毒,连忙求饶:“不,王妃,奴婢知道错了,不敢了,求你不要带走欣儿。不要带走欣儿。” 白榆不理她,她又去求王爷。云梦勋竟然一句话也不帮她说:“子怡,你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也早就有这个意思了。你放心,越儿一定会对她好的。” 陈子怡哭得泪流满面:“王爷,王妃,不要带走我的孩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都不会私自见王爷了,求你了,求你了。” 白榆懒得看她:“彩衣,将孩子带回去。” 彩衣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主子这就是个恶人啊。但是欣儿骄纵任性,彩衣一把没抓住她,她竟然抱着陈子怡不撒手,大哭道:“爹爹,你坏,你坏。我不要去那个坏女人那里。我要找舅舅,娘亲,我们快点跑啊,我们去找舅舅。” 白榆冷冷道:“舅舅?我记得没人通报过陈子杨来过啊,怎么欣儿这么熟她舅舅?” 云梦勋很是尴尬:“三年前,陈侧妃刚进府,怕她一个人寂寞,我给了他府里通行牌,他可以不用通报,直接进内府。” 白榆看着云梦勋,有些吃惊:“王爷,三年前就这样啊。那陈子杨每次进来都没人看着,谁知道带进来些什么人?你要不要查看一下?还有啊,三年了啊,这孩子我都有些怀疑了。” 陈子怡简直不能再吃惊,气愤道:“王妃,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哥哥岂会是那样的人?” 白榆瞥了她一眼:“你哥哥是哪种人,我查一查就知道了。先把孩子给我带走。” 云梦勋有些奇怪:“真要查?” 白榆点头:“必须查。王爷,有些事,就是过了多少年都要查清楚。不是吗?这几年,王府里没个当家的女人,也真是难为你了,整天忙着国家大事,自己家里的事情都没管明白。” 陈子怡这一下,就算是自掘坟墓了。她呀,以为教孩子骂几句白榆,能给自己争取点机会,没想到这个白榆和云梦勋不按常理出牌。她这下子就彻底栽了。你说躲着该多好? 当天晚上,白榆就派了彩衣,带上了王府的守卫,对是守卫,不是什么丫头麽麽,清点了陈子怡院子里的财物,核对了这几年她进门时带来的东西单子,以及王府给的彩礼单子。陈子怡一看这来硬的,当晚就晕死过去了。 白榆懒得管,第二天打扮打扮,叫了云左,交代:不得进出,盯紧陈子怡。云左派了人,就跟着去了公主府。白榆坐在马车上,看着云梦勋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在怀疑我?” 云梦勋摇头:“怕是小看了你。” 白榆轻笑着:“王爷,我可是你的王妃,在你守卫国民的时候,我的责任就是守卫王府。” 云梦勋笑着看着她,白榆的脸真的很耐看,没有那些个庸脂俗粉那么华丽,也没有那些个小家碧玉的清淡。她美的刚刚好,让你看多久都不腻,让你宠多久都不烦。云梦勋把她的手握住:“那好,以后就由我来守护你。” 白榆点头,靠在他的肩上,打了个小盹儿。下了车后,进了公主府却见到大家都在了。于是按照兄弟大小,七王爷也坐得比较远。刚好与三王爷对着。 二公主见人来齐了,让人派了点心,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了。云梦勋离她近自然是首先要被拿出来说的。 “七弟,听说你府里又有人怀孕了?” “是的,二姐。” “你这还真是有福气。你三哥可就没这福气了。” 三王妃立时就回道:“七弟府上的侧妃们都很争气。这还是七王妃大度。我们三王爷就没有七王爷那么招人了。” 白榆才不会认输:“三王妃谦虚了。三哥一表人才,自然是很多女子心中的白马王子。只是三王妃不放手而已。” 大家一听便觉得对啊。于是七嘴八舌说起来了:“对啊,三王妃,你太厉害了,三哥他哪里敢?” “三哥就是独宠你啊,三王妃……” …… 二公主发话了:“说起来三弟成亲几年了,府里也没添过人。到底是夫妻情深还是王妃太厉害,还是三弟不想啊?” 三王爷竟然偷瞄了一眼白榆,三王妃先说话了:“回二姐,我们夫妻一条心,这个事情不着急。咱们今日是来聚一下的,不必要谈这些……” 三王爷淡淡地接了一句:“二姐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三王爷这句话,震惊了所有人,除了云梦勋夫妻俩。二公主笑了:“原来三弟还有想法啊。” 三王爷点头:“我的府里就是太安静了。所以我常去七弟那里,他家里多热闹,那才是家的感觉。” 云梦勋也笑了:“对啊,府里多几个人,自然就热闹了。冷冷清清也不好受。” 二公主又笑:“七弟有太妃操心。三弟,你的这事儿,我给你做主了。下个月围猎,自然有好人选的。” 哈哈哈…… 白榆挑衅地对着三王妃干了一杯酒。她实在太痛快了。让你把手伸到我的家里来。我就让你自己难受。回去的路上,白榆索性躺到了云梦勋的怀里:“我累了,一会儿到了再叫我。” 云梦勋到了也没叫她,直接给抱回了房。这一抱,整个王府的人都不敢出声了。陈子怡知道自己的地位彻底被白榆比下去了。周颜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云梦勋的温柔了。张仙儿也知道自己这个孩子怕也是跟欣儿一样,最后都会被白榆抱走。太妃也知道怕是自己再多的心机,却也斗不过那个取走了云梦勋心的人。她在宫里斗了几十年,早就看明白了。论你姿色,论你智慧,也论不过那个男人对你没有爱。 白榆睡了许久,怕是半夜了。彩衣不得已才叫醒她:“王妃,欣儿小姐今儿哭闹了一天,没吃没喝。那个陈侧妃一直都在院子外边儿跪着哭着要见你。” 白榆翻了个身:“哎,真是,这大半夜了,她也不回去吗?” 彩衣摇头:“这次的事情,陈子怡白天已经去求过太妃了。太妃也没说什么,只说谁做的主找谁。陈子怡又不敢去找王爷,便来找王妃了。” 白榆于是起身,批了披风出了门去。那陈子怡一见她出来,连忙要上前去求她:“王妃,王妃,求求你,把欣儿还给我。求求你了。” 白榆冷冷道:“你这是几个意思?我不辞辛苦给你教孩子,你还求我还给你?难不成我还能抢了你这个做母亲的身份?” “王妃,不,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以后一定会好好教欣儿的,只要王妃让妾身领回去就好。” 白榆叹了口气:“你这就不对了,陈子怡。我只是把你孩子放在倾心苑教养而已。难道我这个王妃教的不比你个侧妃好?” 陈子怡哭道:“这个道理妾身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欣儿自小长在妾身身边,妾身担心她会不会……” 白榆没好口气道:“没什么担心的。我这就去看看她了,你回去。” 说完白榆就走了,陈子怡只差没拉着她的裙子了,却也没有办法,想了来想了去,陈子怡最终还是去找了云梦勋。云梦勋不是个不念旧情的人,可是他开了口的事情,他不想让白榆不高兴:“子怡,你不是一直都很体贴本王吗?现在本王就是想让榆儿高兴而已。你放心,她不会对欣儿怎么样的?过一段时间,她腻了,说不定就会将欣儿送回来给你了啊。” 陈子怡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云梦勋说出来的话:“王爷,欣儿也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舍得把她从亲生母亲身边夺走?你去听听,妾身在这里就能听见欣儿哭泣的声音啊,王爷,求求你,只要你开口,王妃她一定会松口的。” 云梦勋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坏。他将陈子怡拉了起来:“走,我带你去看看欣儿。” 白榆一进欣儿的房间,欣儿跟疯了一样,对她又打又踢:“你这个坏女人,你放我回去,我要娘,我要娘。” 白榆冷冷道:“这哪里像一天不吃不喝的样子,精神劲儿好着呢?不如再饿上几天。” 欣儿本来就是小孩子,已经饿得不行,一听还要饿,顿时嚎啕大哭:“娘,娘,你在哪里……” 白榆索性坐了下来,端了茶:“让她哭,什么时候哭累了,想吃了,不找娘了,就给她吃喝。” 于是,云梦勋带着陈子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白榆坐着,欣儿一个人在地上打滚儿嚎啕大哭。陈子怡那个心痛,一把将她抱起来,揉进怀里哭道:“欣儿,欣儿,你受苦了,娘对不起你。” 云梦勋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榆儿,欣儿还小,教导会不会太严厉?” 白榆起身:“如果王爷觉得严厉,那就让陈侧妃带回去。” 陈子怡一听连忙求道:“王爷,王妃,妾身一定好好教导。以后不会给王爷王妃添麻烦了。王爷,求求你了。” 白榆的眼神,云梦勋原本没打算这么做,但是他觉得白榆似乎在挑战自己,于是点头:“欣儿你就带回去。以后就不要再惹王妃不高兴了。” 陈子怡千恩万谢地抱着欣儿走了。白榆冷笑了一声:“到底是旧爱。” 云梦勋很难受:“旧爱新欢,本王都没偏袒过。何况那只是个三岁大的孩子。” 白榆瞪着他:“好,旧爱新欢你都想要,真好。” 说完白榆就走了。那天晚上之后,白榆似乎冷漠了许多。加大力度地开始查算陈子怡的院子。没过多久,这陈侧妃的院子就熬不住了。这一天,白榆带着账册还有太妃当初做的衣物首饰去了太妃那里。 “母亲,儿媳将您做好的衣物和首饰给您送过来了。” 太妃有些惊讶,也有些气愤:“怎么会在你那里?这些东西向来都是直接送到我这里的。” 白榆微笑:“母亲,儿媳上次已经说过了,要您好好休息,以后王府的事,儿媳来操心。所以,这些事情从此以后都由儿媳来操心了。” 太妃冷冷地看着她:“这么说,你是来告诉我,你打算做这个王府的当家主母了?” 白榆轻笑:“母亲,儿媳本来就是这王府的当家主母。不是吗?” 太妃努力保持不生气:“你想做?那还得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做?” 白榆笑了,叫人拿来了账册:“母亲,这王府的账册我已经看过了。母亲的确是为王府着想,存了不少银子在您娘家的钱庄,只是不知道要用的话,能不能拿得出来?” 太妃冷哼:“诺大一个钱庄,还能拿不出来?” 白榆点头:“嗯,我看了一下,黄金十万两。要是去拿五万两,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太妃一听就急了:“你拿钱干什么?” 白榆一笑:“我自然不干什么啊,王爷要干什么啊。” 太妃瞪着她:“勋儿要,自然会告诉哀家。” 白榆不卑不亢:“不过,现在您的勋儿已经成家立业了,母亲。” 太妃喝道:“难道还不认我这个娘了?” 白榆笑了:“娘肯定要认的,但是以后这王府的事,您就不要操心了。账房以后也不会跟您继续交接了。府里的开支收入都由儿媳来决定。” 太妃冷冷道:“你想要王府和库房钥匙?那就看看勋儿选谁了。” 白榆冷道:“太妃,这又是何必呢?王爷可是您唯一的靠山了,如此这般为难他,可不太好。” 太妃抬高声音道:“是我为难他,还是你为难我?你这个妖妇,自你进来后,府里就没安宁过。你休想哀家也会怕你。” 白榆点头躬身:“母亲息怒,儿媳会给你时间考虑的。今日儿媳就告退了。” 这一仗,她必须打,既然云梦勋不愿意选自己,她就逼死这府里的人,让他最后一无所有。不过那天她还真是差点逼死了另外一个人。 从太妃那里出来,彩衣就急匆匆过来了:“王妃,陈子怡院子里有动静。” 白榆冷笑:“有什么动静?我这帐才理清楚,他们就憋不住了。” 彩衣连忙回答:“好像是她哥哥陈子杨来了,在那边吵闹。” 白榆于是叫了王府守卫一起过去了。进了院子就看见,陈子怡在收拾东西。白榆叫停了所有人,让陈子怡出来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子怡看起来虚弱极了:“王妃,妾身已经跟王爷说过了,妾身身体不适,想要回娘家去养一段时间。今日,我哥哥过来接我了。” 白榆冷冷道:“这样啊。那你走就行了,东西放下。” 陈子杨看不下去:“王妃,敢问为何不让带东西?” 白榆于是拿来了账册:“你听清楚了。我查过所有的单据,你妹妹进府里的时候,嫁妆总共就十万两,已经被你这个大哥三年来各种理由拿走了。王府所下聘礼就不论了。不过一个院子里的东西,可都是王府里的,除了陈子杨你拿去卖了的那些,剩下的你妹妹一件也不能带走。另外,我已经去衙门告了你了,你看是赔钱还是坐牢?” 陈子杨大惊失色:“王妃,你怎么说到我头上了?” 白榆冷然道:“对,就是说你。如果你不乐意,我可以将你妹妹加上。到时候,你妹妹不仅能被扫地出门,还可以永远嫁不出去。” 陈子怡也脸色大变,立刻哀求:“哥哥,不要多说了。” 陈子杨不怕死:“你有证据吗?” 白榆瞪着他说道:“证据啊?你怕是问错了地方,这是七王府,你还可以选择永远不出去。” “你敢?” “我就敢。来人。” 陈子杨陈子怡一见到这些真刀真枪的士兵,马上就怂了。陈子怡立刻求饶:“王妃,求求你,不要这样,我哥哥他就是太激动了而已,求你不要。” 白榆冷冷道:“我不会动你的。我只要你们兄妹俩把钱还上,一切就好说。” 陈子杨哭丧着脸:“一时间哪里那么多钱?” 白榆拿来了欠条:“那就签了这个欠债书,三年内给我还清。我再还你妹妹自由身。” 陈子怡大惊:“这是什么意思?” 白榆让人将她架进了屋:“意思就是这三年,你不准踏出这屋子半步。直到你哥哥还钱为止。” 陈子杨哭丧着脸:“好,我走,我去找钱。” 白榆拦住了他,伸出了手:“把王府通行牌给我。” “这是王爷给的。” “我让你还给我。” “好,给你。” 白榆看着他离去,心情大好。不过她哪里知道,她跟太妃打完嘴仗,太妃就找回了云梦勋。他此刻就在赶回来的路上。刚刚好错过了陈子杨。 陈子怡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此刻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在地上,白榆则高高在上地坐着。 陈子怡哭着说:“白榆,你赢了。但是,我只求你一件事。” 白榆轻蔑道:“你想要我放过欣儿对吗?” 陈子怡点头:“我们的战争,她是无辜的。” 白榆笑了一下:“我说实话,陈子怡,我是真的讨厌你,更加讨厌欣儿。你这种下作的女人,没出嫁就跟云梦勋搞在一起了,你那欣儿也是那时怀上的。这种孩子,在我眼里是野种,懂吗?你以为我很乐意替你养孩子。你真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陈子怡很不解:“我与梦勋,怎么说也是情投意合,为何你就是如此嫉妒?” 白榆笑了好久才停下来:“嫉妒?你搞错了。那天,我在门外,听到你与云梦勋苟合。就是那天起,我就特别的恶心。一见到你就恶心,一见到云梦勋就觉得恶心。你知道吗,很长一段时间,云梦勋碰我一下,我就会想吐,真心觉得肮脏污秽。不然,我早就扇你很多回了。我就是怕污了我的手。” 陈子怡也狠狠道:“那周颜和张仙儿,你要怎么对付她们?” 白榆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何,她们两个我还真不讨厌。至少人家是干净完整嫁进来的,能跟你这种贴上来比吗?” 陈子怡简直气得不行:“白榆,你说我贴上来的。你不一样,从青城山下来贴到王府的。” 白榆凑近她的脸:“陈子怡,你是真蠢还是真瞎,我的脸你不认得了吗?” 说完,陈子怡还在发愣,她就站起来走了出去:“给我守住这个院子,不得任何人进出。” “遵命。” 白榆的背影,刺得躲在门后的云梦勋眼睛疼。他现在才知道,当年那个无心之举,竟是让她深恶痛绝到如此地步。他不知道啊,这个女人对自己如此仇视,这么多的努力,他只感觉一下子全都被她这几句话打的烟消云散,他叹了口气,再回书房的路上,问云左:“我这辈子是不是都不可能求得她的原谅?她是不是要恨我一辈子?” 云左摇头:“王妃一定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云梦勋苦笑:“我杀了她的父母,间接害死了她跟我的孩子,还差点害死了她,就算赔进整个王府,怕她也不会再与我重新来过了。” 白榆冷冷然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知道从今儿起,陈子怡就算是被她解决了。云梦勋再怎么不愿意,也不会跟她开口,放了陈子怡的。这时间久了,自然陈子怡就会淡出视野了。她本不想做得更绝,但是云梦勋的做法让她很不舒服。 第二天云梦勋才去找白榆问陈子怡的事情。 白榆点头:“我把她关起来,不行吗?她可是私通外人,亏空王府。这是大罪。” 云梦勋看着她:“你真的要将陈子怡给逼死吗?” 白榆也看着他:“那么,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这么做了?你一直在包庇她对吗?” 见云梦勋不说话,白榆的心中一阵刺痛,她想起了自己那个还未曾谋面的孩子,有些失控了,她尖着声音冲云梦勋大发脾气喊道:“你一直都知道她在做什么,对不对?那你就看着她杀了我的孩子,看着她将我引入圈套,看着她害得我身败名裂沉江。你就看着对吗?说到底她才是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人对吗?那你为何要娶我?为何要救我?为何还要让我知道这些?你到底为什么?我越青到底欠你什么?” 云梦勋看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竟是十分伤痛,无数次想要抓住疯狂的她:“榆儿,我知道我欠你一个解释,我知道啊,你冷静下,如果你想听,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 白榆挣脱他的手,跑向了门外,云梦勋追了出去,却又见到白榆回头来,以为她想跟自己说什么,却不料,她转身一把抽出了云左的长剑。于是云左和云梦勋都惊了:“榆儿,你不要,不要做傻事。” 云左也点头:“小师妹,如果你不想听他说,就听我说好吗?” 白榆狠狠道:“我什么解释也不想听。我这就去杀了那个陈子怡,让你这个负心汉也试试痛失所爱的感觉。” 云梦勋差点就没反应过来。一路追着白榆去了陈子怡的院子。陈子怡自然是被白榆的样子吓得瘫倒在地:“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榆举起长剑:“杀了你。” 云梦勋的长鞭出手了,一鞭便打掉了白榆的剑:“榆儿,不要闹了,跟我回去。” 白榆看着那炳长鞭,过往的痛苦一涌而上,她的心真的太痛了,痛到她眼前一阵花白,终于倒了下去。 实现了那一刀 第二天,白榆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彩衣给她穿戴好:“王妃,要去见太妃了。” 白榆只好去见太妃。太妃对她这种来去自由的态度十分不爽:“没见过哪家闺秀会离家几个月这么久?到底是山上下来的野丫头,上不得台面。要是再别的富贵人家,你这样,一早就被赶出去了。” 白榆倒不生气,她就想气气这个老太婆:“太妃说的是,我也想被赶出去啊。不过,王爷似乎很舍不得我。不如太妃跟王爷说说?” 太妃冷“哼”了一声:“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整天迷惑我儿。近来这么久,连个孩子也不会生,还把府里整得鸡飞狗跳,我就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何居心?” 白榆索性不让着她说了:“我进王府可不是来生孩子,也不是伺候王府的那些女人的。我就是来陪王爷的,居心如何叵测了?” 太妃冷言道:“容颜这个东西,会老的,你不要太过自负了。” 白榆点头:“太妃说的是。容颜自然是会老的。所以这当家主母的地位,我要早点拿到,不然我老了可就惨了。对不对?” 太妃厉声道:“你敢。” 白榆起身往外走:“我就敢了。太妃瞧着。” 出了太妃那里,她就去了张仙儿那里,张仙儿还是挺好,肚子有点大了。她嘱咐了几句,就去了周颜那里。周颜就惨淡些了。三王妃自己都忙不过来,日子过得不如意,她失去了靠山,这王府里自然也是落寞无比,加上云梦勋现在也不怎么亲近别的女人,她更加惨淡了。 周颜见到白榆就服软了:“王妃姐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帮帮我。” 白榆看着她:“怎么帮?” “求求姐姐,让王爷赐我一个孩子,以后我绝对会为王妃马首是瞻。” 白榆笑了:“马首是瞻啊。你可说的是真的?” “真的。绝对真的。” 白榆抬着她的下巴问道:“你可知道,只要你害了我,我就会让你千刀万剐。” 周颜点头:“只要王妃赐我一孩儿,我绝对结草衔环报答。” 白榆点头:“那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然后她又去了陈子怡那里,她被关住的这几个月里,她哥哥还的钱都被彩衣收下了,不过这个女人已经有点痴傻了。所以欣儿就被带到了太妃那里养着了。白榆没有多待,就去了花园。那些花都还在,只是她这一次真心不会留恋了。 云梦勋一连半个月都白榆这儿,就好像怕她跑了一样。白榆有点烦了。 “王爷,周颜说,想生个孩子给你,不如你明儿去她那里?” 云梦勋却问:“为何,你不给我生个孩子?” 白榆看着他:“或许,我跟你,与我们孩子的缘分还没到。” 云梦勋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事,那时候大夫曾经说过,或许她很难再怀孕了。他突然间有点痛苦。一把将白榆搂住:“好,你让我去周颜那里,我就去,给她一个孩子嘛。只要你愿意,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白榆嗯了一声,便睡下了。云梦勋真的去了周颜那里。而且一连去了好几天。白榆清静了好几天,舒服极了。这日子啊,不紧不慢地过着。又是年底了,她回来已经两三个月了。周颜终于怀孕了。她第一时间是来跟白榆兑现承诺,不过白榆不蠢,她要试试这个女人。拿了一封信递给周颜:“你去趟三王府,看你表姐,顺便把信交给三王爷。” 周颜有点惊讶:“三王爷?” 白榆点头:“既然你愿意听我的,我自然也不怕告诉你。三王爷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比云梦勋不知好多少倍。我对他也是仰慕已久,想着问问他的意思,你拿给他。这信封我加了火漆,拆开就合不上了。” 周颜接了信,却七上八下,不知道该不该给三王爷,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趟三王府,一番挣扎,她觉得这是极好的证据,可以将白榆搞垮。于是她又将信拿了回来,交给了七王爷。并将白榆的话转述了一遍。 云梦勋半信半疑地拿着那封信,却不敢拆。最后他只能带着那封信回了倾心苑。白榆看起来心情不错,天再冷,也不会冷到她的心一般。 云梦勋终究就忍不住了:“榆儿,你可是喜欢三哥?” 白榆很奇怪看着他:“你这话?” 云梦勋拿出了那封信:“你写给他的?” 白榆点头:“对啊,这就表示我喜欢他?” 云梦勋又说:“周颜说,你对她讲,你爱慕三哥。” 白榆冷笑,拿过那封信,撕开,然后拿出了一封拜帖:“不过是想去感谢他而已。我就算爱慕他,会当着周颜说吗?王爷,你是不是糊涂了?” 云梦勋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周颜真是愚蠢至极,看来又是得罪了白榆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夫君竟然怀疑你,真是该死。该死啊。” 白榆摇了摇头:“你呀……” 王府里反正一有了白榆就不会消停。云梦勋打那以后,也确实是对白榆好了很多,常常带着她出门去,去哪儿都带着。仿佛就怕她会走掉一样。然而,只有云梦勋自己知道,他多么害怕三哥会抢走她。白榆虽心有所感动,但是她那帮兄弟还等着她呢。 于是王府在元宵节爆发了一次大型的婆媳战争。太妃冷着脸质问云梦勋:“勋儿,为娘问你,你是要你的这位夫人,还是要你的老娘。” 云梦勋正在努力想着怎么办才好,没想到白榆淡淡地说道:“母亲,犯不着这么逼夫君。我不过是为了帮您而已。” 太妃气得摔了筷子:“帮我?还是直接夺权?哀家活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帮婆婆的。” 白榆连忙安抚云梦勋:“没事儿,母亲消气了就好了。” “奴家这口气消不下去。你告诉我,谁给你这么大胆子换掉所有的库房锁的?” 云梦勋大惊:“你,不是?” 白榆很骄傲地点头:“是啊。我让母亲把钥匙给我。母亲不给,我只好砸开了所有的库房,然后把账房打了一顿,才得以清理了王府所有的资产。已经跟王府上下说过了,以后王府的内务是我这个王妃管了。” 云梦勋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你这是……” 太妃立刻接了过去:“她这是抢劫。” 白榆吃着东西:“太妃可不能这么说。您岁数大了,我都跟您说了很多次了,你要好好养老,休息,保重身体,这些繁重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就是不听,我只好帮您了。” 太妃差点就一口气没上来:“勋儿,你看看,你听听,她这是要气死我啊。” 白榆不以为然。云梦勋简直无语了。半刻才说道:“既然如此了,母亲您就多休息。” 你…… 太妃终究是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然后就倒下了。没在床上躺多久,就去世了。云梦勋将这一笔帐记给了白榆。 “好,我杀了你爹,你气死了我娘,咱俩扯平了一桩。” 白榆冷冷看着不出声。她的帐还没扯平呢。过了年,三王爷已经是等不及了。趁着皇帝准备家宴,找了机会,将白榆堵在了墙角。 “青青,你回来几个月了,为何还没有行动?” 白榆看着他,心里好烦躁:“七王府欠我那么多,我得拿些回来才能走啊。” 三王爷无奈:“那好,我等你。” 白榆想了想,拿了张存单出来:“这些钱,麻烦你帮我拿到洛阳去。” 三王爷一看:“五万两黄金。你哪里来的?” 白榆笑了:“七王爷欠我的啊。以后就麻烦你了。” 说完她就走了。此刻的白榆,真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三月,天气开始变暖了。周颜的肚子有点点出怀了。她不知道,有人在等着她呢。要知道欣儿已经这么大了,白榆还真下不去手,不过周颜的肚子她是铁了心要下手了。一命换一命嘛。她的孩子已经没了,这是云梦勋要付出的代价之一。 云梦勋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他已经无力改变白榆了。千防万防,总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这天,天气甚好,白榆说要出去走走。周颜也听见了,张仙儿肚子大不能出去,周颜就很想去。云梦勋于是带着两个女人一起出门去了。去哪儿呢。白榆说想去河边走走,吹吹风,吸收一点儿春天的气息。云梦勋立刻就警觉起来,给云左使了个眼神,要他保护好周颜。 白榆会那么傻吗?她左边是周颜,右边是云梦勋,云梦勋靠着护城河,看起来十分安全。有说有笑的走了一会儿。白榆高兴地越过云梦勋,自己站到了河边儿,去吹风。另外两个人也过去了。云左和彩衣就在后边站着。白榆,云梦勋,周颜都面对着河边儿,在吹风。突然白榆要转身去跟云梦勋说话:“夫君,” 话音一落,她就掉进了河里。云梦勋快速反应也跳了下去,彩衣和云左也冲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要去救人,谁没看见,彩衣脚下一滑,将周颜也推进了河里,云梦勋眼尖一手抓着白榆,一手去救周颜,云左一手抓着彩衣,又想游过去救白榆,七手八脚,一顿嘈杂,最后都救了上来。但是周颜已经不省人事了。白榆吓得哭了起来,这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最后回了王府,周颜的孩子是没了,周颜在水里缺氧太久,永久地躺在了床上。云梦勋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白榆的手段。他坐在书房问云左:“我是不是该去问她够了没?” 云左低下头:“属下不知道。” 云梦勋头一次暴跳如雷:“她到底要怎样?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 那个晚上,整个王府无比安静,因为只能听见云梦勋和白榆的吵架声。 “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是你自己救不了她,为什么怪我头上?” 白榆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怕他的质问。 “是不是她自己,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你恨我,我知道,你朝我来啊。拿起你的弓射死我,四年前你不就想射死我吗?你折磨她们干什么?” 白榆才不示弱:“我何时折磨她们了?周颜现在多好?她不用再看我脸色了,也不用再担心我会害她了。” “越青,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想怎样?正如上次你说的,我们扯平就够了。” “好,你要扯平,现在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就扯平了,不要再生事了好吗?” 白榆终于是爆发了:“好,我杀了你。我今儿就杀了。” 说罢,她抽出了长剑,就要刺过去。谁也没料到,云左没进来阻止,彩衣也没进来,欣儿进来了,她抱着云梦勋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王妃母亲,我求求你,不要杀我爹爹,不要杀我爹爹,我只有爹爹了。” 白榆竟然一口气不顺,吐了一口血,剑也掉在了地上,她流泪了:“我不曾想过杀人的。我15岁,被塞进花轿。就知道七王爷他不爱我。普通的姑娘出嫁都锣鼓喧天。我堂堂将军小姐出嫁,竟然不准任何有任何声音。我冷冷清清嫁进来,第一个晚上就被夫君折磨,第二天就被婆婆罚跪,没过几个月夫君纳妾。我都忍了,一路忍让,只因为父亲说,七王爷会保护我,让我不要那么骄傲。可是我最后的下场是被沉河,被家族除名,被七王爷抛弃。受尽了委屈,这一切云梦勋,你可曾为了我像今日这般跟谁吵过?” 云梦勋将欣儿抱起来,也是伤心难过,“过去我对不起你。如今你也将王府散尽。若是你还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若是你不愿意留下来,我也不留你了。只是我们好聚好散,择日再谈。” 白榆哭了许久,彩衣抱着她,也忍不住哭了:“小姐,这些年,你受苦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彩衣都愿意跟着你。” 白榆躲进她的怀里,哭累了,停了下来,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决绝地说道:“我要他一无所有。” 彩衣有些害怕了。将军府的人,谁都知道,这个二小姐说一不二。将白榆哄到了床上睡下,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彩衣去了书房,找到了王爷。 云梦勋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彩衣很害怕:“王爷,我家小姐的身份您已经查明了。她是将军一手栽培的,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她不输于男儿。但是,彩衣看得见,她嫁进王府,的确没过上好日子。小姐怀恨在心,进而报复。彩衣都看得见。昨夜听王爷已经松口,想要让小姐离去。彩衣恳求王爷今早写了放妻书,早日还小姐自由身。” 云梦勋看着她,有点好笑:“你是担心我不守诺言,还是担心你家小姐不愿意走?” 彩衣终究是叹了口气:“我家小姐心性坚韧,堪比男子,她若起了心,千难万险也会做到。王爷,您三思。” 这话就很明显了,云梦勋也听懂了。白榆起了杀心,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彩衣根本不太懂白榆,以为她离开王府就会放下仇恨。到底是天真可爱的女人。云梦勋马不停蹄地让云左派了大量人手去调查,白榆离开的三个月的行踪。云梦勋真的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的心是有多狠。 没过几天的一个晚上,突然陈子怡就疯了。然后还跑出了王府。云梦勋得到消息就追了出去,但是很快陈子怡就在他面前投河自尽了。一切太突然了。云梦勋根本就反应不过累,他第一时间将这件事算到了白榆头上。给陈子怡收了尸,他第一件事就回去质问白榆。白榆此时还在修剪她的盆栽,看起来心情不错。 云梦勋却是气冲冲而来。他一把将白榆抓住,严厉地问道:“你对陈子怡做了什么?” 白榆莫名其妙:“我一直在倾心苑,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跑出去?” “你还能在这里修剪花盆,你让本王怎么相信你不知道?” 白榆挣开他的手:“你爱信不信。我是讨厌陈子怡,但是我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去杀她。” 云梦勋根本不相信她,已经是气到无言了:“本王真的太纵容你了你真是太过分了。周颜已经成了活死人了,陈子怡就成了真的死人。那你打算把张仙儿怎么样?” 白榆气愤道:“好。她们出了事就都是我的责任。周颜是我推下水的吗?你在那儿,你何时看见了?陈子怡是我推下水的吗?你也在那儿啊,你看见了吗?真是有你这样断案的?” 云梦勋指着她:“好,等陈子怡下了葬,我就放你走,放你走,永不相见。” 白榆看着他离去,脑海里盘旋着那句:“永不相见。”气得她简直不能自已。良久,她端起一个盆栽,砸了个稀巴烂,然后下一盆,下一盆……花园里很快就一片狼藉,一切不复存在了。白榆回到倾心苑,将院子里的花草也砸了。她只觉得太痛苦了,以前总想着离开,现在真的要离开了,心里却十分难受。 陈子怡很快就下葬了。葬礼结束的那个晚上,云梦勋派人给白榆送了信儿:“王妃收拾一下,明儿王爷书房等你。” 白榆知道,她哈哈走了。于是收拾了半天,却发现,没啥好收拾的。连衣服她都没装,银两她早就给转移出去了。 第二天,白榆起了个大早,换回了她在青城山的那件衣服。去了书房。云梦勋已经在那里等她了。见她来了:“放妻书已经写好了。你拿着就可以走了。我们的婚书我自会让京都衙门收回的。” 白榆接了过去:“王爷,保重。” 云梦勋却也有些舍不得:“你什么时候走?” 白榆平静地回答:“这就走。” “你的包袱呢?不收拾吗?” “我来的时候就没有东西,走的时候当然也没什么好带的。” “那……你慢走。” “嗯……” 原本以为的轰轰烈烈,凄凄惨惨的分别,竟是如此轻描淡写。彩衣因为跟王府签了卖身契,没有云梦勋的准许,她不能离去,所以只能将白榆送到门口。 “小姐,以后自己一个人要好好过,活着才能有希望。” 白榆点头。她也没什么交代的,不想说,大概。就这样离开。她走出了王府的大门,一瞬间,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云梦勋坐在书房,听着云左汇报:“她已经出了城门。” 心中空心中空落落的。他的爱人,你终究还是离开了自己,但愿以后的你能快乐起来。白榆离开了长安城,来到了旁边的一个小镇上,找了家酒家:“老板,来几坛上好的女儿红。” 她提了几坛酒,要了些花生米,坐到了河边,这是三月了。她离开长安快有一个月了。在这里像个乞丐一样,睡大街混了个把月,日子过得多惬意。她现在就是害怕,害怕去面对自己的选择。索性再做一次乞丐,放松一下自己。反正一无所有就是她的特长了。情伤还没好呢,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去面对洛阳的那群人了。明日,她就要启程了。今日做最后一次乞丐,喝几坛好酒,再上路。谁知道还能活多久? 三月的午后,还是有些凉,不过她喝了些酒,竟然有点儿热。就着花生米,看着这护城河的水流,喝着上好的女儿红。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以前在战场上。跟着那些个拼杀的将士们,过得也是这种日子。她习惯了。不知不觉,买了五坛的酒都喝完了。她其实头已经很晕了,但是意识却很清醒,那些过往,这个时候特别清醒,她只感觉心好痛。痛得她想流眼泪。这会儿没人,她索性就让眼泪流了下来。 哭了一会儿,她觉得累了,便躺下了,睡会儿觉。醒来再出发。可是她睡着睡着,突然觉得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天已经黑了。旁边升起了篝火。自己身上果然压了一个人。她推了推那人,口齿不清地说道:“你快压?我窒息了。起来一下。” 那人果然起来了,看着她:“喝这么多,不怕吗?” 白榆脑子有点糊,觉得他好眼熟:“是你啊。不怕,将死之人,有什么可怕的?” “你怎么觉得你会死?” 白榆看着他有点糊涂:“你来干什么?不是该在王府吗?” “嗯,放心不下你,就追了过来。” “那你占我便宜干嘛?” “你可是我的妻,怎么叫占便宜?” 实在太困了,闭上了眼睛:“我要睡了。” 来人正是云梦勋,他已经查到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为何,在白榆离开后,他冷静了下来。才认真想过,周颜或许真的是意外。而陈子怡不过是她为欣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云梦勋辗转难眠,找了很久才找到她在这里做乞丐。他已经跟了她几天了。谁知道这个女人,每天都在想什么,吃了睡睡了吃一点没反应。好不容易今天把自己打理了一番,结果跑在这里喝醉了。他只好占便宜了。 也许是因为愧疚,云梦勋给她换了身干净衣服,搂着她躺在这野外:“这夜空着实不错啊。” 白榆早就睡了过去。云梦勋也不说话了,陪她睡下去。第二天很早,白榆醒来,第一时间发现了身边的云梦勋,以为自己在做梦。 云梦勋也被她吵醒了:“睡得可好?” 白榆简直不能相信:“你昨晚有没有做什么?” 云梦勋看着她:“什么都做了啊。” 白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现衣服已经换了,就发飙了:“你怎么回事啊?我们都不是夫妻了,你这样,我去官府告你非礼。” 云梦勋摇了摇头:“第一,昨晚是你同意。第二,我们夫妻关系还没解除。这个是你应该履行的责任。” 难以置信:“第一,我同意,是因为我喝多了。第二,我手里有你写的放妻书,你不可以抵赖。” 云梦勋从怀里拿出了那份放妻书:“你说的是这个吗?” 白榆吃惊,连忙去自己身上摸。 “别摸了,昨晚我都摸遍了,确认这就是那封放妻书。” “你想怎样,云梦勋。” “嘶……”放妻书被云梦勋撕了。白榆瞪大了眼睛:“云梦勋,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说让我走的是你,不让我走的还是你,你当我谁啊?” 云梦勋看着她笑了:“我当你是我不离不弃的王妃啊。” 白榆气急:“你休想。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这一次你放我走,我就是要去跟他成亲的。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我已经不是你的王妃了。” 云梦勋一愣:“心上人?你说的是我那三哥对不对?你真的打算嫁给他?” 白榆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原本没打算嫁给他,但是你这么无赖,我很生气,我这就去找他,答应他的求亲。” 云梦勋气得不行追了上去。他根本没有想到,白榆会如此决绝。 “越儿,你听我说。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都可以,你啊要走啊。” 白榆果然停了下来,云梦勋慢慢走向了她:“越儿,过去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跟你解释清楚的,你……” 他这句话说了一半,白榆就转身过来了,同时手中的短剑插入了他的腹部,血流如注,但是他坚持说完那句:“不要嫁给别人,我爱你,真的很爱……” 白榆冷冷地看着他倒下:“云梦勋,你我之间永远扯不平。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白榆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云梦勋的痛感越来越淡。他反倒觉得解脱了一样。最后在他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当年那个15岁不满的越青。他望着天空,说了最后一句话:“越儿,我去陪你了。” 不得善终的姻缘 如果结局注定了,会不会开始? 越青快马加鞭地来到了洛阳。没想到云梦胤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搂进了怀里:“越儿一路辛苦了。” 越青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是一番洗漱打理。晚上,云梦胤已经在房中等着她了。越青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一点那些心思都没有。 “越儿,似乎魂不守舍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越青终于忍不住了,她望着云梦胤轻轻说道:“十天前,我在河边喝多了,醒来后发现云梦勋躺在我身边,他说他不愿意放我走,他还撕了放妻书,于是我就,我就,” 云梦胤有些担心地问:“你把他怎么了?” 越青却发现自己如此难过:“我真的给了他一刀。然后我就走了。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很害怕。” 云梦胤也是吓了一跳,然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你不要怕,我明儿就派人回长安打听一下。再说,他应该带了暗卫出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这个消息太震惊了,云梦胤已经没有兴趣,再与血清亲近了:“你睡,我去书房。” 越青点头,送他出去。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害怕,不是怕有人来找她麻烦,是害怕云梦勋真的死去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会少了一个他。为何会如此害怕呢?难道她真的已经深深爱上了云梦勋? 再说那日,云梦勋以为自己定会死去。他也没什么遗憾了。昨夜才与那个最爱的她如胶似漆,今早死在她手上,他真的没有遗憾了。因为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越青会做,他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但是云左守在附近,突然间没听到声音,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还看见了越青离去的背影。然后云梦勋被救了回来。在王府躺了十天,他才能起身。 这个王府如今就只有一个女人了,那就是怀孕的张仙儿,她看着云梦勋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王爷,可恨她?” 云梦勋摇头:“我希望她不再恨我了。” 张仙儿的眼泪止不住:“王爷,既如此深爱她,为何要娶我们进门?” 云梦勋想了想:“对不起。” 张仙儿回了自己的院子,那一天,她得到了她要的答案,她也做了个重要的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然后离开王府,然而她并没有机会再离开了。这个孩子随她一起离开了人间。这是后话了。 越青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差不多半个多月了,还恍惚不安。但是云梦胤还是带她去见了越珉了。不过,越青杀了云梦勋这个消息太有冲击力。一时间,大家准备好的造反,似乎找不到理由了。加上越青状态不好,云梦胤便建议,等等长安来的消息再决定。 越青还是被云梦胤带回了府。如今,越青彻底离开了七王府,三王爷便也不再故作矜持,保持他那个儒雅的君子形象了。他只懂得,此时不出手,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回去的马车上,他将越青强行拥进怀里:“越儿,不怕的,还有我在呢。” 越青没有出声,就靠在他的胸前。她的心整日里忐忑不安,哪里有其他什么心思,连防备都没有。 回到就已经天黑了。越青没有吃东西,云梦胤倒是吃了些,然后沐浴更衣后,就去了越青那边。越青已换好衣服,呆呆在桌边坐着想事情。 云梦胤直接进去了。坐到她身边:“越儿,夜深了,睡。醒来就没事了。” 越青看着他,很乖地点头,但却没有动。 云梦胤只好将她扶起来,送到了里屋的床边:“我陪你睡。” 越青这才回过神看着他:“我们还没?行成亲礼呢。不可以……” 她话没说完,云梦胤竟然强吻了上去,越青想挣扎,对方却一把将她双手抓住,压倒了床上:“越儿,我真的太想你了。这十多天,我夜夜都睡不着,你就成全我。我一定回给你个成亲礼的,你相信我。” 越青很惊讶,这个被称为十分雅致的男人,竟然如此大的力气,她几乎一点动弹不得:“云梦胤,我还是七王妃,现在,你清醒一下。” 云梦胤拉下她的衣服,露出香肩:“不怕,这一次,有我,没人敢动你,越儿闭上眼,享受这个夜晚。” 越青的心情,享受你大爷啊。我不喜欢上床啊。但是她实在是被对方钳制得动弹不得:“三哥,三哥,你清醒一点,我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会被人耻笑的……” 云梦胤再次堵住了她的嘴,她仍然抱有希望,对方能停下来,但是她的挣扎,却像是一种挑逗。终于是不敌他的孔武之力,越青放弃了抵抗。她已经失去了理智,从此以后她势必要走向覆灭。 白天越青却是一看见云梦胤就开始紧张,说什么也不让他碰自己,怕他像昨晚一样,霸王硬上弓,始终离他三尺远。云梦胤很无奈:“我以为经过昨晚,你会对我亲近一些。” 越青有些难过:“我还没做好准备,你昨晚就。你给我点时间。” 云梦胤看着她说道:“我就是怕你一直下不了决心,昨晚才逼你就范,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就不要再去想别的,云梦勋就交给我。” 越青摇头:“我做不到啊。我不知道该不该连累你们。我一直想的是,跟云梦勋断了关系,然后再起兵杀回长安,然后如果还能活下来,再报答你的恩情。可是现在乱套了。我的心好乱,你让我自己想想好不好?让我自己待着,好吗?” 云梦胤只好点头:“那好,我再给你点时间。顺便等着长安的消息。” 越青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又过了一个月,云梦勋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只是还不能练武。他有时间去看看花园了。那些被越青砸掉了的东西,他还没有补齐。不过他已经很努力再补了。 云左过来汇报了。 “王爷,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还能坏到哪里去?” 越青将王府一半的钱财都交给了三王爷。现在三王爷就在洛阳,属下查探过,越青和他住在同一个地方。他们的兵力还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一旦越青公开她越青的身份,恐怕洛阳就会沦陷。 云梦勋叹了口气,捂住自己的伤口:“洛阳沦陷。反正她已经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云左自然知道他是说气话:“王爷,如果洛阳沦陷,又起战事,百姓遭殃。三王爷和离越恐怕就活不成了。” 云梦勋看着他:“此刻,我该念及兄弟情还是夫妻情?我的兄弟背着我,跟我的妻子在一起,要杀我。我是不是该将他们千刀万剐?” 云左一愣,半晌才想明白,此刻最痛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失去了所有了,亲人,爱情,如今他只有自己在左右:“王爷,你还有属下。” 云梦勋苦笑:“也只有你了。” 良久,云梦勋做了个决定:“云左,你调集兵力,做好防御,秘密征调粮草,派一部分往洛阳慢慢接近。三日后,你跟我去洛阳,找他们。” 云左不解:“王爷,你去洛阳怕是很危险,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你。” “只要我死了,越青才会死心,所以还要继续封锁我受伤的消息,生死都不要对外宣布。” 云左还是很担心:“王爷,这样还是太冒险了。不如让属下去。” “不行,你去办。” 等待消息的这个时间真的很磨人。越青过来已经一个多月了。长安的消息还是说七王府大门紧闭,进不去。云梦胤真的很着急了。他对云梦勋的了解,知道七王府一定是有动作的。但是他现在又无从打听,竟然有些害怕了。 这天,天气不是很好,有点小雨。云梦胤在这里的地方比较隐蔽,所以,并没有派多少守卫,也是为了不引起注意,加上他自己武艺也还可以,保护越青他足够了。所以就这样住下来了。晚上吃过饭,他就跟着越青回了屋。他总觉得越青会离开自己,整天都想看着她。 越青也不抗拒了。她想明白了,错已经造成了,她不会再与云梦勋纠缠了,以后就跟着云梦胤。两个人在屋里呆了一会儿。越青觉得有些热,开了门窗还是热:“我去洗个澡。” 云梦胤点头:“那我也去。” 越青有些惊讶:“这个不太好。” 云梦胤一笑,将她搂住:“以后我们都是夫妻了。” “那也是以后啊。” 云梦胤无奈:“那好,我一会儿过来陪你。” 越青点头,洗过之后,的确是凉快了些,她穿好衣服,坐到了桌前,门窗还是开着的,一览无遗门内的场景。云梦胤很快就过来了。 云梦胤将她的手握住,给她套了个玉镯:“我找人选了日子,下个月初九,宜嫁娶。到时候我们就成亲好不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你就不会整天这么矛盾了。” 越青想问:“那云梦勋怎么办?” 云梦胤安抚着她:“七弟还没有消息,不用担心,都交给我。你就安心做新娘。” 越青想了想,只好点头。 云梦胤看着她:“越儿真的好美。” 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 云梦胤勾起她的下巴,想要亲过去,越青躲开了:“万一有人看见就不好了。” 云梦胤大笑:“这个院子里还能有谁啊。夫人,不要害羞了。” “还不是你的夫人嘛。” 云梦胤才不管那么多,强行吻了上去。越青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好久,两人才分开,云梦胤将越青抱了起来:夫君想你了。 越青勾着他的脖子,不作声。 两人进了内屋。云梦胤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近,越青似乎有点不舒服:“我有些头晕,想吐。” 云梦胤连忙停下来:“你不舒服吗?” 越青点头,继而真的吐了。云梦胤慌了神:“我去找大夫。” 越青拉住了他:“你去哪里找大夫?” 云梦胤想了想:“去城里找,很快就回来,最多一个时辰。不要怕。” 越青点头,躺了下去。云梦胤刚走一会儿,越青就听见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她觉得有些奇怪:“梦胤,你这么快?不是说一个时辰吗?” 对方不说话,走过去就给她把脉,越青吓了一跳,刚要缩回手,看了一眼来人,吓得不敢动了:“你怎么找到我了?” 来人一脸仇视道:“我是来看看,我的王妃跟别的男人怎么个欢爱法啊?” 越青竟然想解释:“没有,没有,我跟他就一次,一个月前,他强迫我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来人冷哼了一声:“跟我解释干什么?是还知道我们的夫妻关系没解除吗?还是你心中还有我?” 越青才冷静下来,怎么感觉自己这做法像是偷情被发现一样,她瞬间抽回了手:“对啊,我干嘛跟你解释。我先就决定跟他在一起了,以后的以后都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了。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云梦勋却笑着笑了起来:“不知道大夫过来后,他还会愿意娶你不?” 越青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他都说了下个月要跟我成亲了,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云梦勋笑得很迷离,越青被他笑得有些起鸡皮疙瘩:“你快走啊,信不信我再杀你一次,走。” 云梦勋并没有走,他躲了起来。他就要看看这个云梦胤怎么个愿意法,越青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如果说越青刚刚说的,他们只有过一次,还是在一个月前,那么想都不用想,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看他那三哥还会不会娶这个女人? 果然,云梦胤很快就回来了。大夫把脉结束,就笑着说道:“恭喜公子,夫人有喜了。” 云梦胤一开始是很高兴的,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让越青躺下来后,拉着大夫出了门外,问道:“大夫,您确定吗?这还不足月……” 大夫笑了:“哪里不足月,都两个月了。而且夫人身体很好,脉象沉稳,不过还是多多注意,过了头三个月就没事了。” 云梦胤一脸惊讶,良久他才反应过来,对大夫说道:“是我疏忽了。还请大夫不要跟夫人说两个月了,就说不足月。” 大夫有些惊讶:“这个?” 没事的,只要她问,你才说,其他时候不需要就不说了。 大夫点头了,心中却很奇怪,一般都是女人要求隐瞒孩子大小,没想到头一次男人隐藏孩子大小。摇了摇头就走了。大夫一走,云梦胤就进了屋。倒是他这个操作,让云梦勋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云梦胤这是要认了这个孩子吗?他抢了自己的老婆,连孩子也要?他这操作,真是让人费解。云梦勋带着疑惑离开了这里。 云梦胤的确对越青用情很深。他不想告诉她孩子的大小,怕越青不愿意嫁给自己。这个孩子是谁的又怎样?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越青一脸惊讶地看着进来的云梦胤:“我怀孕了?就那天晚上的事对吗?” 云梦胤点头。 越青有些闷闷不乐:“怎么会这样?不是四年前就有人跟我说,我不可能有孩子了吗?” 云梦胤走过去抱住她:“这就是你跟我的缘分。你放心,我会对你跟孩子好的。这一辈子,我,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永远在一起。” 越青躺进他的怀里:“可是为什么现在有孩子了,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去做。” 云梦胤叹了口气:“那就我去做。你就负责给我生孩子,至少要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样以后他们才有伴。” 越青点头:“两个孩子,可以生。我就怕你说要五个,六个,那我就不要生了” 云梦胤笑了:“孩子太多可不好,到时候你忙着照顾他们,我这个夫君可就惨了。” 越青笑了。这一次,她真心笑了。想以前,她哪里有听过云梦勋说过这样的话。到底是云梦胤会疼人一点。越青那一刻决定了,以后就跟着云梦胤了。不爱就不爱,他对自己好就行。生活不就是这样过吗?云梦勋就忘了。相互折磨得很累了。放下啦。 越青的孕吐很厉害,天天吐。云梦勋都看不下去了。让人去长安接了彩衣过来,偷偷安排了一场偶遇。云梦胤看见彩衣的时候,正拉着越青在街上散步,买点儿酸甜的东西吃。 “小姐。” 越青看着彩衣,有些惊讶:“你?” 彩衣又哭又笑:“彩衣被王爷赶了出来,说是看着我就烦心。我没地方去,就找到了以前越家的旧人,辗转大听好几个月才来到洛阳。” 越青点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还有几天就要成亲了,你过来正好帮我。加上我害喜的厉害,有你在身边,就不害怕了。” 然后彩衣就顺理成章地进了云府。但是云梦胤总觉得这个丫头有点排斥自己。一到晚上,云梦胤总是陪着越青睡的。他担心她踢被子,或者需要个人端茶递水,所以从她怀孕后,他就一直睡在她的房中。但是彩衣来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很郁闷了。 夜里他照常过来睡觉。彩衣却不让:“王爷,按照礼数,没有成亲,您还不能进小姐房中休息。” 云梦胤很无奈:“我知道礼数,但是越儿不是怀孕了嘛,我要照顾她。” 彩衣坚持:“王爷,现在彩衣来了,以后起居饮食就有彩衣来。王爷您去休息就好了。” 云梦胤求助地看着越青,越青于是开口:“彩衣,反正我们还有几天就成亲了,没事。” 彩衣却不依:“小姐,礼不可废。小姐这样是会让人耻笑的。” 越青没办法了,云梦胤也只能讪讪地离开了。哎,不过云梦勋听说了却是十分痛快。让你占我老婆孩子便宜,休想得逞。 打彩衣进来后,云梦胤就没亲近过越青。她总能想办法拆散他俩。不过越青也确实不太喜欢跟云梦胤在一起,总觉得太过于美好,有些不敢相信。日子又这么过了。六月初八。他们要成亲了。前几天云梦胤似乎都很忙,连越珉都调了过来。越青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关注过这些事情,但是她看着有点紧张,于是找到了越珉:“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行动?” 越珉回道:“洛阳边境,压了些七王府的兵力,三王爷担心七王爷已经有所行动,所以我们做好应付,保证小姐的婚礼正常进行。” 越青想了想:“如果洛阳边境压了兵,那么云梦勋肯定在附近。不过他身边有高手相护。你跟王爷说,六月初八,大宴宾客,他知道我在这儿,一定会出现的。到时候……” 越珉点头:“属下明白了。小姐去休息。” 越青看着这满府的守卫,竟然有那么一丝希望云梦勋不要来。她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心了。只能跟着形势走了。 那天晚上,云梦胤无论彩衣说什么,就是不走。彩衣也没有办法,只好退出去了。 云梦胤问越青:“还有几天就成亲了,如果那天七弟出现,你可会跟他走?” 越青很惊讶:“你担心我跟他走?” 云梦胤点头。 越青摇头说:“我不会跟他走的,你相信我。” 云梦胤想了想,握住她的手,恳求道:“答应我,如果他来了,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越青点头:“好,我不会跟他走。” 云梦胤松了口气。越青对于云梦胤真的没有情爱,但是她决定了要与他一起,就不会离去。除非发生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糊涂账 六月初八。 云府十分热闹。宾客众多。越青的新娘装也很美。云梦胤是第二次成亲,却比第一次成亲还要高兴。牵着越青的手,一直含笑,走到礼堂。 司仪喊了一声:“新人到。” 然后大家落座,一片安静,等着他们行礼。 司仪喊道:“一拜天地。” 两个人朝着堂外拜了一拜。抬起头来就看见门外走来了两个人。两个人愣在那里了。 “三哥,成亲怎么不叫我呢?” 云梦胤勉强笑道:“七弟请坐,三哥拜了堂再跟你叙旧。” 云梦勋却不等他继续行礼,用了内力,掀开了越青的头巾,她的美貌让宾客大为惊讶,好美,美若天仙啊,人群一阵嘈杂却被云梦勋的话语惊得目瞪口呆。 “三哥,这不是我的七王妃吗?” “七弟,你的七王妃不是已经和离了吗?男女婚嫁自由啊。” “三哥,是这样的。我的确写了放妻书,但是临走时,我发现七王妃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我就没有让衙门收回我的婚书。同时也将放妻书收回来了。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现在还是我的七王妃。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今日我来带她回家,我说清楚了吗?” 云梦胤将震惊无比的越青拉到身后:“七弟,我与越儿心意相投,你不要横生是非。越儿肚子里的孩子才两个多月,怎么可能是你的。你请回。” 云梦勋今儿还就不走了:“三哥,你听好了。第一,越青是我皇兄赐给我的正王妃,三哥你不能抢我的。第二,这个孩子已经快要四个月了,谁家女人两个多月的肚子就已经这么明显了呢?四个月前,她还在我的七王府里。三哥,你觉得这还有必要成亲吗?” 云梦胤真的已经忍无可忍了:“七弟,这一次三哥不会让你了。你不要逼我。” 云梦勋也冷然道:“三哥也不要逼我。你夺我妻子,还要想着抢我孩儿吗?七王府有那么好欺负?” 然而最痛苦的不是这两兄弟,是越青。她竟然才知道,自己怀的是云梦勋的孩子,她一直以为是云梦胤的孩子,还想着跟他好好生活。她也没想到云梦胤为了能留住自己,竟然连别人的孩子都认领了。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终于,她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此时,场面就失去了控制。云梦胤抱住越青,气急败坏号令越珉进行屠杀。 云梦勋也不是只身前来的。就在这里,喜堂变成交火之处。而后来形势更加不可控制。越家旧部,因一直做准备,所以云梦勋的部队也没有办法一下就将其制服。于是,经过几日斗争,云梦勋坐镇城内,云梦胤带着越青和一干人退到城外,两军就这样对峙着。 越青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城外驻扎了。她痛苦得到难以言喻。云梦胤看着她流泪,很是愧疚:“我知道不该骗你。可是我怕你知道了那个不是我们的孩子,你会离开我。我宁愿选择相信那个孩子就是我的。” 越青仍在哭泣,默不出声。云梦胤继续说道:“越儿,无论我做什么,我只有一个想法,不愿意与你分开。你可原谅我?” 越青还是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啊。她的内心此刻全是矛盾。 “越儿,你说句话。我好担心。” 越青看着云梦胤,不再流眼泪了:“梦胤,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无法回报你的一腔柔情。你不要怪我。” 云梦胤听她这么说,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了。 “但是,你相信我,我也不会再回去跟着云梦勋的。你给我点时间,我处理好现在的战事,我们三个人的事情,我一定处理好。” 云梦胤点头:“战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来。” “不用,因我而起,必当因我而灭。” 十五天后,六月底。云梦勋率了千余名士兵,朝着驻扎地而来。越青背上她的长弓,跟着云梦胤出发了。她束起了发,这装束云梦胤认出来了,当年她就是这般打扮去救的自己和七弟。 两军见面。 云梦勋,云左…… 云梦胤,越青…… 越青率先发话:“云梦勋,五年前的盐城围剿一案,你一直怀恨在心,今日我就告诉你原因。那盐城本就不是我朝领土。因对方想要议和,父亲便私下将盐城让了出去。一方面,可怜那些村民,一方面表示我朝的诚意。但是,云梦勋你虽为主将,却与城中中副将女儿郑玉儿生了情愫,为了不背上与外族勾结之名,竟然不顾父亲命令,强行要收回盐城。战争一触即发,郑玉儿被敌方抓了,你强行攻打拯救。你一直怪我父亲泄了你行动的时间,其实是因为当时父亲在跟对方谈条件,想着能用和平的方式救回郑玉儿。我父亲为保你名节,只能背下叛国罪,因为他知道,这些越家守卫都知道,我朝只有你可以做这个战王。越家的孩子个个都没有从军,为何?因为父亲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云梦勋,这就是你我的仇怨起始,听完又如何?我越家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云梦勋自然知道这些故事,他没有发话澄清任何事情。 云左发话了:“王妃,此话差矣。盐城的事,正如你所说,但是越将军也的确透露过我军行动给敌方,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但铁证如山。还有王爷从来没辜负过你。为了能获得越家案子的审理权利,他不得不对你百般憎恨。这样他才可以从轻发落。不然,王妃以为叛国罪只能流放吗?” 越珉突然间想起来了,对越青说道:“小姐,将军的确说过,他曾经透露过行军路线给敌方。好像是为了报答当年对方的救命之恩。” 越青有些乱了,但是现在势在必行啊:“好,云梦勋,你与我父亲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与我之间的恩怨,今日必须做个了结。” 云梦勋看着她:“你自己来,还是要我三哥来。” 越青拿出了弓:“你的这条命是我救的,今日就由我来。如果我的十二发箭,你都能躲开,算你命大,否则一切就结束。” 云左一听,12发,妈呀,谁也躲不过啊,他连忙护主:“小师妹。王爷也是青城山掌门弟子,若是有闪失,青城山不会轻易放弃的。还有他是战王,几十万兵力,一时间去哪儿找个主帅。若你还有恨,就都朝我来。” 越青冷冷搭弓:“那就都来受死。” 越青的三支并发箭,连发十二发,可谓是死伤无数,云左在第六发的时候,就被射中了。云梦勋却一动不动。他看着越青,看她如何杀死自己。在第八发的时候,云左终于倒下去了。云梦勋此刻就像箭靶子一样,等着越青放箭。终究是没人能看得下去了。云梦胤最后一刻,抓住了越青的弓:“越儿,你走。我来。” 越青决绝地策马走了。这一次,她真的走了。把她的长弓丢在了现场。 云梦胤下了马:“云梦勋,三哥输了。” 云梦勋苦笑一声:“麻烦三哥收拾一下,照顾一下云左。” 然后他也策马追向了越青。追了很久,终于看见了那匹马,但却没看见人。他四下寻了很久,都没看见这个人。 这场闹剧,总算结束了。 云梦勋和云梦胤都回了京城,皇帝自然是把他俩骂了一顿。罚云梦胤去守陵三年,罚云梦勋去边关打仗三年。还给云梦胤选了家侧妃,也给云梦勋选了侧妃。云梦勋的张仙儿,在他去洛阳那段时间,难产,一尸两命。周颜也被周家接了回去。这府里就特别冷清。来了个新的侧妃,他就看了一眼。很快就出征了。云梦胤也是,去洛阳前,他就解散了府里的所有女人。如今也是冷冷清清。新来的侧妃,虽也年少貌美,他的心思却早已掏空。多少回梦里醒来,看见身边空无一人,他酸楚到想落泪。王府再大,也装不下他的思念。他曾经还想着给那个孩子取名,叫小离。还想着带着他们母子去天山看雪,去江南看水。可惜,都成为往事了。 云梦勋在战场上,每日里都拼尽全力,云左常常担心他。但是他却苦笑:“我本来就该死掉,不是吗?” 而那个女人又在何方?说来还真是可笑,她竟然被人救了,被一个叫燕子的农家女子救了。农家女也是个可怜人。父母病死了,自己欠下了一屁股债,订婚的人家眼见如此,就退了婚。幸好越青身上还有些珠宝。为了报答她,就都给了她,除了维持生活,还债刚刚好。两个人就这样相依为命过活着。天下之大,三个人此生的命运又该如何?就看命运之轮如何转动了。 第二年的三月,越青生下了孩子,九死一生,在农家女的眼泪中她挣扎着活了下来,是个双胞胎,两个儿子。越青躺了差不多一个月才能起身。农家女照顾得还可以,吃得都还行。等到她两个月后能自己下床,才知道为了救自己,她又去员外那里借了些钱。越青也没说什么,知道照顾两个孩子,两个女人怕是不行。她觉得借也不行。她可是千金小姐,从小没担心过钱的人。现在却要处处着急。为了钱,她只好决定重新拿起自己的长弓来。 越青花了些时间,背了孩子,带着燕子:“走,我们进山,猎几只值钱的东西回来。” 燕子却有些惊讶:“你?村里的那些年轻猎手都不敢独自进山。” 越青笑了笑:“跟我走就好。” 进了山,又带着孩子,越青真正感觉生活多么不容易。幸好她有经验,一有动静,她立刻搭好弓,一个下午就猎了几只小动物,她的弓是自己做的,准头有,但杀伤力不够大。所以,到了晚上,她让燕子举着火把,不要动,她要靠近些才能杀死那些狡猾的狐狸。果然一个晚上她就猎了好几只金丝狐狸。第二天早上,燕子高高兴兴地背着这些东西出去还钱了。不过越青留了两张给自己的孩子。打那以后,越青跟燕子的生活才有所改善。渐渐的,村子里,就都知道了,燕子家里有个女猎户。而且总是能猎到好东西。时不时就会有年轻人拎了猎物过来请教。越青恢复得很好,根本无法看出是不是生过孩子。但是她有俩孩子在这儿,所以大伙儿也都只是叹息一声她的美貌。久而久之,总有人会对这两个女人,两个孩子起坏心。 一开始就是当地的男猎户。但是越青不让步。她的三支并头箭并不是浪得虚名,最后整个村子里的猎户都成了她的跟班儿,各个想学她的绝技。但是她总是很低调,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不过燕子很快就有了新的对象。 越青笑了:“你觉得好就嫁。我给你张罗婚礼。” 燕子看着两个孩子:“越姐姐,你跟我说说孩子他爹的故事。你一个女人,出来这么久,他都不来找你。” 越青摇头:“不,我不希望他来找我。也许就算他来了,我也不想跟他回去。” 燕子叹了口气:“越姐姐,你这样,我好害怕成亲。” 越青笑她:“并不是每个男人都那么薄情寡义。你比我聪明,不会遇见那样的男人了。” 燕子还是抱着她的手:“越姐姐,你说说嘛。” 越青看着她:“你真想听?” “真想。” “我怕你会吓到。” “你说嘛。” “好。我15岁就嫁给他了。但是他不喜欢我,婆婆也不喜欢我,日子过得很辛苦。后来没多久,他又娶了三房妾。三房妾室联手对付我。他又不肯帮我。他看着我被那三个女人害得失去了孩子,赶进了祠堂。后来,三个女人做了个圈套,毁我清白。他不做调查,直接就将我沉河。” 燕子吓到了:“那你怎么活下来了?” 越青平淡道:“我的师兄救了我,把我藏起来了。没想到过了三年,那个男人又找到了我,说是要赎罪,要我重新嫁给他。于是我又重新嫁给他。不过相处却不是很愉快。耗了不到一年,终究分开了。他写了放妻书,我就离开了。没想到却怀孕了。” 燕子突然有些伤感:“越姐姐,那么你爱他吗?” 越青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爱不爱了。现在我就想着好好活下去,把孩子们养大,一切就可以了。” 燕子点头:“越姐姐,你放心,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越青笑了:“傻瓜,刚刚还在想着嫁人呢。” 哈哈哈…… 越青离开差不多两年了,孩子都一岁半了。长安,她恐怕再也不会回去了。可是她又很想回去。等来等去,还是等着凑些钱。她的双手因为做了太多事,有些粗糙了。燕子教了她很多东西,比如说做衣服,做鞋子。这样的生活,她也很满意。她有时候在想,其实只要心安,她过什么生活都可以的。命运这种东西,很难说的嘛。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云梦勋的征途结束了。他回朝的路上,特地去了趟洛阳。说巧不巧,云梦胤守陵结束,也去了趟洛阳。那个地方,就那么大,那么多人都挤了过去。很快就有人暴露了越青的行踪。 插曲结束 那是个茶棚,几个刚卖了猎物回去的猎户在聊天儿。 “哎,我们怎么努力,都没那个越夫人猎得多。” “对啊,她那箭法,我们真实望尘莫及啊。” “要不是她带着俩孩子,恐怕你我更是没什么生意。” 哎…… 云左是江湖人,他最清楚这些地方才是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果然蹲了这么久,他总算蹲到了。 “敢问兄台,你们是哪个村儿的?” 几个人愁眉苦脸看着他:“我们啊。猎户村的。” “多谢兄台。” 云左下午就去了猎户村,他问了一个人,一下子就找到了越青住的地方。不过越青不在,他进了院子。燕子在带俩孩子。 “公子找谁?” 云左看向她:“我找越夫人。她可是住这里?” 燕子点头:“越姐姐上山去打猎了,晚上才会回来。” “她一个人上山打猎?” 燕子点头:“越姐姐一直都是一个人的。你找她学箭法吗?” 云左忙问:“她的箭法有何特别?” 燕子好笑:“这十里八村儿,人人都知道越姐姐,箭法如神,百发百中,而且可以三支箭,不对从去年开始可以四支箭一起中了。” 云左的心狂跳,他找到了,找到了,想了一下,拿了一锭金子给燕子:“要你家越夫人,明儿一定在家里等我,我来学箭法。” 燕子忙问:“那你叫什么?” 云左想了想:“我是隔壁村的阿牛。” 燕子点头答应了:“明儿你记得下午才来,姐姐要休息。” “好。” 云左连夜回了洛阳:“王爷,王妃找到了。” 云梦勋睡意全无,精神百倍:“在何方?” “猎户村。明儿再去。” 云梦勋却等不及:“不用等明天,现在就去。” “现在天黑了,而且她上山打猎了,不知道回来了没?” “没关系,我去等她,你快带路。” 云左连忙带路。到了地方,已经是半夜了,越青越刚好带着猎物回了来。云梦勋理了理衣服,跟了上去。 燕子这时走了出来:“姐姐,你回来了。宝宝们都睡了。” “嗯,我收拾一下。” 就在此时,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越儿。” 她以为自己做梦了一般,转身过去,却真的看见了那个人。她酝酿了许久,想不起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越儿,是我,你的夫君啊。” 燕子很惊讶,越姐姐的夫君,这气派,根本就是大官儿啊。 越青却没有那么惊喜,她在云梦勋靠近的时候,搭起了她的弓。 云梦勋好心痛:“你到现在还想杀死我吗?真的就不能原谅我吗?我保证以后的以后都不会再伤害你了。” 越青冷冷道:“不,我早就原谅你了,但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已经不是那个值得你爱的女人了。你走。” 云梦勋不动:“我愿意陪你在这山间。永远不回京城,可好?” 越青摇头:“不好。我想要的是,你永远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云梦勋不乐意:“我与你,不叫打扰,我们是夫妻啊。” 越青冷冷道:“夜深了,你们走,不要打扰我了。” 云梦勋却坚持:“你休息,我们守在门外就行。等你休息够了,再商量。” 越青没说什么,只是进去休息了。燕子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她又不敢多说。只好也去休息。天一亮,燕子就起床背着猎物出去了。她要去换钱。没想到,云梦勋和云左还守在门外。 燕子惊讶地问道:“你们真不走?” 云梦勋连忙起身:“姑娘,这几年,你一直跟越儿在一起吗?” 燕子点头:“越姐姐人很好啊。” 云梦勋对云左说道:“你在这儿守着,我送姑娘。” 燕子不知道他要干嘛:“我要去把这些猎物换成钱,买些粮食回来,可不能把越姐姐的两个宝贝饿着了。” 云梦勋连忙掏出了钱给她:“越儿什么时候生下孩子的?可顺利?” 燕子叹了口气:“说实话,我都不敢回忆那段时间。越姐姐怀里的是双生子,孩子生出来后,姐姐奄奄一息,稳婆还说,怕是活不下来了,要我把孩子抱出去给别人养。但是我不想就这样看她死去,一直求她,一直求她,最后姐姐竟然神奇地握住了我的手,活过来了。不过她足足躺了两个多月才能下床。” 云梦勋竟然偷偷摸了一下眼泪,哪个时候他在哪里? “后来呢,你们怎么就开始打猎了?” 为了照顾越姐姐,我借了很多钱。员外催逼我们还钱,不然就要把我们中的一个卖到青楼去。越姐姐没有办法,才开始去打猎的。那个时候孩子还小,她将两个孩儿背后背一个,胸前裹一个,为了生存,上山打猎。不过越姐姐的箭法好,我们总会赚到钱” 云梦勋的心犹如针扎一样疼痛,他那一刻真想抱住越青。任由她打骂,任由她怎么办都行,只要她不再受苦受难了。 燕子见他不说话又问:“姐姐没说她的夫君是什么人。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个大官儿。你为什么不要姐姐?她那么美?” 云梦勋摇头:“我在你越姐姐面前是个罪人。所以她不要我了。” 燕子点头:“越姐姐跟我说过,你对她不好。” 云梦勋连忙说:“不过,我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了。你可愿意帮我?” 燕子摇头:“姐姐的事,我不敢插手。你自己努力。” 云梦勋有些失望:“你当真不给我个机会,让越姐姐过上好日子?” 燕子有些心动了:“你可说话算话,不能再辜负姐姐了。” 云梦勋点头。燕子想了想说道:“姐姐的两个儿子都很乖,很听话,姐姐也很宝贝他们。你要是能哄得宝贝开心,姐姐可能会对你好一点。” 云梦勋记住了,便回了洛阳。却不料云梦胤在等他。兄弟俩很久不见面了。有些冷场。 “七弟,别来无恙。” 云梦勋只好回答:“三哥,别来无恙。” 云梦胤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已经找到了越儿。可否让我去见她一面?” 云梦勋警觉道:“你还要跟我争吗?” 云梦胤摇头:“三年前是我让她走的。三年前的荒唐往事不堪回首,但是我欠她一句对不起。七弟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云梦勋听了这才松口:“你跟我一起去。她现在也不愿意见我。” 到了下午,云梦勋和云梦胤一起出现了。越青简直无法直面他俩。躲在房间不出去。燕子也没有办法。云梦胤走了过去,他说话永远都不温不火,深情无比。 “越儿,是我,三哥。” 越青不敢动,不想出声。 “我知道你听得见。这一次,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就几句,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你可以开门吗?” 越青想了一会儿,还是开门了。 云梦胤进去了,看着她身边两个孩子笑了笑:“孩子长得挺像你。” 越青点头。 云梦胤抬头看着她,满眼深情:“越儿,对不起。三年前,我不该强迫你,不该骗你说孩子是我的,不该为自己的情感而禁锢你的想法。我知道我做什么,也挽回不了那些事带给你的伤害。但是我仍旧希望你能原谅我,忘记我对你做过的一切,重新来过。余生,我会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只求你能好好对自己,好好活着。” 越青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放不下的就是那一段过往啊。听了这些话,她使劲地点头,却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还有,越儿,七弟他真的很爱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了你。他在战场上就曾经说过,你若是个女子,他定会娶你。所以,请你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让他好好照顾你。” 越青只哭,不说话。她知道啊,一开始就知道。那个时候,云梦勋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就蹲在旁边。不然她会忍受他对自己如此那般。只因为她相信云梦勋爱自己啊。 云梦胤走了。越青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切真的能忘记吗?真的能忘记吗? 云梦勋此时又走了过来:“越儿,我只想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越青想要关门,云梦勋双膝跪地:“越儿。我是真的求你回家。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 越青已经站到他的面前:“你起来。我真的有那么好?值得你追随这么多年?” 云梦勋起身,点头:“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最好。” 越青摇了摇头:“这些年,我已经不是那个你爱的样子了。” 她伸出了双手给云梦勋看:“因为活下去,我的双手已经粗糙,长了茧子,我的脸也不再细滑,我的身体也日渐衰老。你的那个越青,她已经不存在了。” 云梦勋心痛地握住了她的双手:“我知道,我看见了,但是我不介意。跟我回家,只要你在就好,我的心就不会那么漂泊。” 越青想了想:“那就搬来洛阳。长安的街道,让我太痛苦了。” “好。” 云梦勋回了趟长安,两个月的时间就搬来了洛阳。封洛阳王府。越青也被人打扮一番接回了洛阳王府。然而,回是回去了,她与云梦勋之间的关系,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她的心结没有办法解开。这一切又要慢慢再来。 越青回府的第一天,她还是习惯自己照顾孩子们,陪他们吃饭玩闹了一会儿,就送他们去睡觉了。等到夜深,她才得以坐到自己的床边,这一切都如梦如幻,她只不过是希望云梦勋能够开心一点。对于自己的生活,她不再有任何期望了。因为知道自己的样子,她不会再去期待什么了。 她却不知道,云梦勋在门口徘徊了好久,终究没有进去。他不是嫌弃这具身体,他是有些近乡情怯,害怕越青总也忘不掉过去的那些痛苦。 过了几日,云梦勋也不敢去越青那里留宿。直到小半个月后,云梦勋才不得不去找越青。正在逗孩子们玩她的拿把弓。 “王爷,你来了。” 云梦勋点头:“孩子们开心?” 越青点头:“我呀,现在也没什么事,整天陪着他们,自然就开心了。” 云梦勋也点头:“王妃要是觉得闷的话,可以出去走走。” 越青摇头:“不想出去,太嘈杂了。” 云梦勋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越青看了他一眼:“王爷,可是有事要跟我说?” 云梦勋这才尴尬道:“是。我想说,又怕你不高兴。” 越青摇头:“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云梦勋连忙说:“那王妃你先说。” 越青笑了一下:“我想把燕子接回来。燕子人乖巧伶俐,不知道我大师兄会不会喜欢?” 云梦勋连忙答应:“可以啊。我也是想带人进府。” 越青等他说完:“三年前王府一片冷清,皇兄赐了一个秀女。这几年我一直在边关,也没管她。现在我搬来了洛阳,她独守长安,恐怕有些寂寞,来信问可不可以也搬过来?” 越青听了心中一阵悲凉,不过面上还很淡定:“那就搬过来。” 云梦勋有些害怕:“越儿,你不喜欢,我可以拒绝的。” 越青摇头:“府里太冷清了。她来了,也热闹一些。你放心,我不会对付她的。” 云梦勋低下头:“我并没有担心你会对付她。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我已经放下了,只想跟你好好过完余生。越儿,你可不可以也放下?” 越青叹了口气:“我也想放下,可是你要我回来。我这个人一向不愿意欠人太多,可是过去我欠了你很多,我剩下的日子,就是好好抚养你的孩子们。其他的,我都不会过问的。” 云梦勋有些难以接受:“我要你回家,不是只为了孩子们。而是我爱你啊,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做过什么事,我都是你的丈夫。接下来的人生,我想要与你一起度过。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你可真要辜负?” 越青眼里有了泪水:“我做的错事,不只一件啊。我真的无法面对你,让我若无其事地再与你做恩爱夫妻,我做不到啊。” 云梦勋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我等,等你想要一个人陪你走过余生,我随叫随到。” 越青听了竟然号啕大哭了起来:“云梦勋,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你为何不像最开始那样冷漠无情?为何要如此卑微。七王府已经被我害得一无所有了,你为何还要如此对我?你真的一点不恨我吗?” 云梦勋叹了口气,给她擦掉眼泪:“哪里还有恨了?你的家不也是被我毁了吗?我们真的扯平了这一次。” 越青还是不愿意迁就:“不,不,一生很长,我不仅害过七王府,我更是对你不忠过。我不知道哪天你会不会再旧事重提,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云梦勋摇头说:“如果,七王府那么多的事都可以化作尘烟,三哥对你做的事,我又怎会怪在你身上。越儿,你相信我!”越青想说什么,但总觉得好累,说不出来,却原来她病了,一下子晕了过去。 她病了,三年来,第一次生病。从前的她,因为娇生惯养,没有病过,后来的她为了保命,为了报仇,没时间生病,再后来的她为了孩子们不敢生病。现在的她,终于能休息一一下了,于是也就病了。连续十天,昏迷不醒,高热不退。大夫说,高热不断,怕是救不了了,请王爷准备后事。 云梦勋听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突然间想到了从前。那还是他只有17岁的时候,这个女人的孩子胎死腹中,他也曾真正伤心过。不过那种痛很快得到了慰藉,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没想过会失去这个女人。这一次,他的痛难以抚平,因为她可能真的会死去了。 他躺到越青的身边,抱住她滚烫的身躯,终究是忍不住流了眼泪:“越儿,我陪着你。你不要走得太快,我随后就到。” 越青已经没有清醒的时候了,她痴痴呓语道:“长安,长安……回家……” 云梦勋点头:“好,我们回长安。我知道,那里是你的家,你想回家。” 于是一路上云梦勋抱着越青。两个孩子蹲在旁边,三个男人流着眼泪,却不敢出声,生怕越青说的话,他们听不到。但越青一句话也没说,走进长安的城门,越青的身体就开始降温了。云梦勋颤抖着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云梦勋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很久很久才缓过气来,嚎啕大哭:“越儿,越儿……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找了你这么久,你连一声夫君都没叫啊,越儿……” 两个儿子见状也放声哭了起来。一时间,这支回城的队伍悲鸣无数,哀泣一片。云左也忍不住掉了眼泪。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就算死,这个女人也不会看自己一眼,但是他愿意等她,也愿意守着她,没想到她竟然最后如此收场?真是可怜了她。 七王府的葬礼举行得很隆重,七王爷亲自守灵,这一守就是数年,再没人见过七王爷,再没人听过七王府的那些事了。但是七王妃的美貌,却一直流传于世,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曾经有个色艺双全的女人,她的美惊天动地,一代战王为她而放弃天下。 云梦勋将那个女人的身体冰冻了起来,而他自己也躺在她身边,活生生把自己也冻死了。他说这样的话,就可以永远陪着越青轮回转世了。云左想,若是自己,大概也愿意这么做,但是他没有资格。于是为他俩守住了灵位,一守就是20年。两位小王爷长大了,云左将这一切告诉了他们,便也回了青城山。 这十万年的轮回,便不在本书絮叨。大概就是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得善终的轮回。 轮回之苦,灭你之心 身不苦则福禄不厚,心不苦则智慧不开。所有大彻大悟之人,都曾在炼狱挣扎无药可救过,心不死则道不生。把自己揉碎了,再重新捏一个,如果穷途末路,那便势如破竹。 那又是几万年的轮回之后。在人间的屈辱,使得彼岸花失去了活着甚至轮回的勇气。彼岸花的真身在人间消失了,云浚身上的封印也瞬间解开了。他看了一眼已经毫无灵气的越青的尸身。彼岸花所有灵气都散光了吗?终究是结束了吗?云浚淡淡忧伤地看了一眼天地间。便去了黄泉。那里的彼岸花也全部都枯萎了。 孟婆说:“千万年来,彼岸花从未如此凋零过。” 云浚一碰那些花,全都成了灰烬。 孟婆告诉他:“彼岸花去了佛陀那里,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云浚回到了魔界。从云翊回归九重天,从他放弃天君开始轮回后,大概三界能容他的只有这魔界。阿蓝替他守着魔界,更替九重天上的那位守着希望。 久不回来,这里的一切都陌生了一般。云浚喝了一杯酒,人间的酒从来不醉人,这魔界的酒更是不醉人。他喝了多少,谁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他醉了三个月。醉得连母神的诞辰,他都未去参拜。醉到他不知道生死。云翊终究不忍心,亲自去了魔界。 “你到底要怎样?” 云浚半眯着眼睛:“我想魂飞魄散。” 云翊冷笑:“你死容易啊。你去把云海镇压的上古凶兽杀了,说不定就能死了。” 云浚看着他,起了身:“大哥,你当我傻啊。那凶兽是母神镇压的,其实就是为了守住云海。云海是我魔界的地盘儿,我去杀它们做什么?” 云翊仍旧冷笑:“你还清楚哪里是魔界的地盘儿。你没傻啊。” 云浚冷冷一笑:“干嘛?是不是魔界也不要我待了?那我也搬去云海。” 云翊终究是说出来了:“母神诞辰,你没有去祭拜。母神传话,要罚你去云海思过千年。” 云浚淡淡一笑:“云海思过?我这就去,反正这世间没有了越青,哪里都一样,死生都一样。” 云翊看他寂寞,又有些许可怜:“去,也许一切可以重来。希望你再次遇见她的时候,坚定地要跟她在一起,无论生死,不要放手。” 云浚没有听见这句话,他来到了云海深处。四大神兽都在等着他一样。云海之颠,比九重天还要冰冷。那里除了四大神兽,就剩下一座冷清清的云海宫了。云海宫是为谁建的,已经无从考究了,它就那么孤伶伶地立在那里,千万年不变,千万年寂寞,如同云浚空荡荡的心一样。他走了进去,宫殿立刻就亮了起来,那些枯枝丫也勉强抬起了头来,但仍旧冷清得可怕。他穿过前堂,走在一条极为幽静的长廊上,一路上所有的树木花草都是枯萎的。他来到正殿,牌匾上写了什么,已经看不清了。那是他接下来要待的地方。推门而入眼的就是好大一座母神的雕像。他知道那是施了灵力的,想了想,便坐了下来。却是满心满眼都是这千万年来与越青的相爱相杀,痴缠绝恋,千转百回,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连母神留下来的灵力也压制不住他的思念。在他与母神抗争的三百年,有一天,灵力突然减弱了。云浚立刻就站了起来,他和母神都知道,这里来了另外一个人。云浚瞬移了出去。一只金灿灿的凤凰立在门口。云浚有些惊讶,没认出来那是谁,只是调侃了一下:“没想到凤凰涅盘的时候竟然不看地方的。这里是天边云海之颠,你快回去。” 却不料,那凤凰化了人身,竟然温柔地喊了一句:“陛下。” 云浚这才想起了她:“凤凰?只是我已经不是天帝了。” 凤凰痴痴一笑:“涅盘到此,想来也是我与殿下缘分未尽。” 云浚冷笑:“我被罚在此地思过。” 凤凰跟了他的脚步:“凤凰还是殿下的妻,万年来从未忘记过,以后我陪你。” 云浚看了她一眼:“我什么都不是了。顶多还是魔君而已。你何必?” 凤凰心疼道:“我也听说了,彼岸花她耗光了灵力,已经消失在天地间。但是殿下你还有千万年的时光啊。有我相伴总比独自一人好。更何况,我本就与你行过大礼。” 两个人在这寂寞的云海之颠,一待就又是一千年。凤凰腹中的小凤凰已经快要出生了。那天云浚夜里突然听见有人声。他起身,凤凰也跟着起了身。 “凤凰,你听见了吗?” 凤凰点头:“云海之颠又来人了吗?” 云浚摇头:“不可能。如果有人来,我会感受到的。但是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凤凰于是跟着云浚出去查看。除了这座宫殿。就是远处,那片荒凉之地中,被困住的四大神兽了。 云浚总觉得不对劲:“凤凰,你有没有觉得,那四大神兽安静了许多?” 凤凰点头:“好像一百年前就没怎么动静过了。” 云浚抽出了长剑:“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云浚瞬移到那里,却发现四大凶兽,都不见了。然后就见到一个青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在跟三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在玩耍。云浚试了几遍,发现这不是幻术。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困住的四大神兽呢?” 那青红色衣衣服小女孩停了下来,看着他:“你是谁?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说着那三男一女凶巴巴地站到了女孩面前,护着她,凶悍地对着云浚:“你不能来这里。你是思过之人。” 云浚突然就明白了:“你们怎么幻化了人形?这个小女孩是不是也是妖怪?” 女孩怒道:“你才是妖怪。我本是……” 凶兽中的那个小女孩立刻阻止了她:“魔君,她是谁,与你无关。你在云海宫里思过,我们在云海之颠镇守,大家互不相干。” 云浚却不依:“不行,这是我魔界的地盘。不允许有外人进,还有没有母神的灵力,你们如何幻化人形的?” 女孩不想理会他:“什么魔界的地盘儿?我二姐姐说了,这里是云海之颠,混沌的边界之处,哥哥姐姐们奉了母神之命守护这里的。就变成了你的地盘吗?” 云浚于是拔剑:“四大神兽,我可以不管,但是你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我今儿一定要带走,好好审问一下。” 没想到,四大神兽一点不让步,云浚看他们不让:“你们这是何意?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女孩却不害怕,她走到云浚面前:“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有办法知道我是谁吗?” 云浚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女孩点头:“哥哥姐姐们也不知道。” 云浚想了想:“那你跟我出去,我带你去想想办法。” 女孩要走,那四个却不敢走。女孩看着云浚:“哥哥姐姐们怎么办,他们说,他们千万年都不敢越过这云海日出线。” 云浚有些悲哀:“哥哥姐姐们有他们的使命,云海需要人守护。” 女孩有些难过,她回头拉住了他们:“你们试试看,跟我走。” 云浚很惊讶,女孩竟然将四大神兽带出了禁制线。女孩还在高兴之际,没想到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四大神兽控制不住自己的人形,全都变回了原形。 大战一触即发。 凤凰及时赶到了:“夫君,他们怎么出来了?” 女孩也被吓到了:“哥哥姐姐们,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你们变回去啊。我看着好害怕。” 但是兽到底是兽,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这也是为何千万年来他们一直被困在这里。云浚到底是云浚,他和凤凰拼尽全力,大战了一个多月,才将这场灾难平息。但是四大神兽之中的那个小女孩,却在其他三个神兽的帮助下,逃走了。 云浚奄奄一息,凤凰却已经战死,这一次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只是她腹中的孩子幸运,在最后一刻,凤凰将他带到了人间。红衣女孩,抱着那个孩子,扶着云浚,进了云海宫。可是云浚也没过多久,最后也消失在了天地间。 云翊知道后,派人抱回了凤凰和云浚的孩子,将女孩抓到了天镜,大家都想看她是谁,怎么会有灵力将四大神兽都带出了母神的禁制。 然后天镜也没有找出她的真身,最后云翊只能把她留在云浚的孩子云舒凰身边。直到很多年后,很多年,那个女孩子逐渐长大,云翊才知道她原来竟然是一缕残存的意识,是那不甘心死去的云浚,在云海几百年思念出来的残魂,那个女孩子的样子越来越像曾经的越青了。 大概是差不多三百年了。云舒凰也长了不少,他把云翊称作父皇,云翊把太子之位也传给了他。那个孩子一直没有名字,被大家称丫头。 云翊这天看着丫头在给云舒凰整理衣冠的时候,他突然奇想也许云浚并不是真正创造这个人的人,而是她的魂魄突然出现才会借了云浚的灵力。于是云翊放下手中公文,就飞身去了云海之颠。 四大神兽,只剩下三只,而且三只重伤百年不见好。见到云翊,都吓得不敢动。 云翊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当年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天君带走她这么多年没查出来吗?” 云翊冷笑:“我自然是查出来了。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已。不可能凭空出现一缕残魂。” “天君怀疑什么?” “她的真身是不是在这里?” “天君不会想着消灭我们,找个借口。” 云翊拔出了剑:“杀你们,我不需要借口,交出她的真身来。” “天君你这是……” 云翊冷冷道:“彼岸花乃世间最魅惑的花。她能勾起所有人鬼神的欲望,你们当初之所以能走出这禁制,必定是借了她的灵力。” 三个神兽此刻立刻就伏地:“我等已然改过。云浚已死,彼岸花也多年未曾绽放绽放,求天君放过她。” 云翳翊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彼岸花来报仇了。但彼岸花放在这里,我始终不放心,再加上那一缕残魂一直在太子身边。我今日必须带走她。” 三个神兽又祈求:“天君,彼岸花已经在反思了,求你网开一面。” 云翊冷冷道:“你们的老二在魔界做了魔君,这些年我一直没去过问,你们想要再见她的话,就拿彼岸花交换。” 三个神兽想了想:“彼岸花当初是比云浚先来这里思过的。她一直都没有开花。直到有一天,凤凰来了这里,她常与云浚在云海之颠欢笑喜乐,彼岸花才逐渐醒来。到后来,凤凰怀了孩子,彼岸花才开始慢慢侵入了云浚的意识,借了云浚的意识才幻化了那个女孩。但是彼岸花未曾真的醒过来。那个女孩之所以还能留下来这么久,是因为云浚死前,附了灵力在她身上,除非云浚彻底消失,否则彼岸花不会重新绽放,她已经得到了惩罚,云浚也是,天君你就放过她们。” 云翊只觉得心里痛苦,他把彼岸花带回了九重天。放在了九重天的荷花池里。他希望能够净化彼岸花内心深处的戾气,也希望那一缕残魂快些消失。就让云浚和彼岸花都离开。这一段缘就消失在时空中。 云浚和凤凰的孩子云舒凰,继承了两人的外貌,却迟迟不开窍,三百年了,他都没有办法习得一点法术。云翊看着他只会一些稀松平常的剑术,竟然有些难过。 云翊来到母神的神像前,跪了下去:“母神,请你告诉我,儿子该怎么办?二弟的孩子三百岁都不开窍。二弟的残魂又迟迟不肯离去。儿子是不是要狠心断了二弟的念想?” 母神什么话都没有,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是一日,云舒凰还是在练剑。丫头高兴地站在旁边,给他端茶递水。云翊也过去看他了:“凰儿,练得如何?” 云舒凰点头:“这把剑已经能拿得起来了。”云翊点头:“改日带你四处走走。” 丫头见天君走了,就过去给云舒凰递水:“太子殿下,喝口水。” 云舒凰喝了水:“丫头,我听说,父亲前几日去云海之颠带了一朵花回来。我们去荷花池瞧瞧?” 丫头一听云海之颠,有些害怕:“我不去,我怕。” 云舒凰笑了:“你怕什么,走。” 云舒凰拉着丫头就去了荷花池,好巧不巧,天君也在。 “父亲。” “你们来干什么?” “父亲,我来看你带回来的云海之颠的那朵花。” 云翊让开:“你看,她在这里,还没开。” 云舒凰拉着丫头走近了些:“父亲,她什么时候开花?” 云翊摇头。 云舒凰有些惋惜:“可惜了,这么美的样子,却不开花。” 云翊不言语。 云舒凰又问:“父亲,可否送给我?” 云翊摇头:“不行。她只能待在这里。” 那天晚上,丫头让云舒凰睡下后,竟然受了蛊惑一样,一个人来到了荷花池。痴痴地望着那不开的彼岸花。一望就望了一天一夜。云舒凰找到她时,她竟然动也不会动了,然后很快丫头就化作尘烟飘走了。云舒凰十分悲痛,接着他也病倒了。云舒凰躺了三个多月,醒来第一时间去看了那株不是荷花却养在荷花池的彼岸花。云翊也站在那里。他看着云舒凰,叹了口气:“你回来了。她也回来了。爱恨情仇,你们自己做主。” 彼岸花开花了,她的美让九重天的夜空都闪耀了起来,云舒凰也突然间像是开了窍一样,武功法术都一日千里。云舒凰五百岁那一年,他历了天劫,成了金仙。那一天,彼岸花,花开闪耀了九州。云舒凰一眼就万年不变。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彼岸花,生怕九重天的清气会伤了她。云翊终究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也许就是斩不断的缘分。 云舒凰八百岁的时候,魔界的流朱竟然想着去云海之颠将三大神兽带走。闯禁制的时候,云翊带着云舒凰过去了。 流朱是敌不过他们的,但是她冷冷一笑:“魔君,你可不要忘恩负义,是我们帮你把彼岸花的留下来的。” 云舒凰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你叫谁魔君?” 流朱冷笑,然后遁走了。然而,那就成了云舒凰的心结,他开始寻找自己的真正的身份。却不想,整个天族的人都说他是天君的孩子,他的母亲是谁,谁也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越发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期待。于是他直接去找了云翊:“父亲,那魔界流朱为何叫我魔君?” 云翊不语。云舒凰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于是他只好走了。但是他没有放弃追查自己身世之谜。彼岸花开得甚是灿烂。云舒凰一千岁的那天,彼岸花掉落了一片花叶。云舒凰担忧地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突然他听到一阵少女的笑声。再然后,云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彼岸花重生了。她天真无邪的样子,成为了云舒凰心头永远抹不去的印记。 彼岸花化作人形时,正好一丝不挂地站到了云舒凰面前。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啊,云舒凰所有的欲望都被勾了起来,不过他忍住了,脱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包起来:“你是那朵不知名的花?” 彼岸花散落的头发被风温柔地撩起:“我有名字,我是彼岸花。” 云舒凰想了想:“但是,你现在化作了人形,我给你换个人的名字?” 彼岸花点头:“好啊,太子殿下。” 云舒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殿下?” 彼岸花眼里有星辰大海,眨巴眨巴,云舒凰就觉得此生不该辜负如此这般美景。 “太子殿下,以前你不是常来看我吗?我就记住你的名字了。” 云舒凰摇头:“我不叫太子殿下,我叫云舒凰。你以后叫我舒哥哥。” 彼岸花想了想:“好啊,舒哥哥。” 云舒凰拉着她:“走,去我寝殿,我给你找身合适的衣服。还要给你起个名字呢。” 彼岸花高兴地跟着他去了,太子宫。然后她在里面换衣服,云舒凰就在外面琢磨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 正在这时,云翊带着人过来了:“太子,我听说彼岸花化作了人形?” 云舒凰很是高兴:“对啊,父亲。彼岸花可美了。她正在换衣服,一会儿我给她起个个名字,就去拜见父亲。” 云翊刚想说什么,彼岸花出来了,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仙女裙,格外引人注目。当然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云翊,直接就跑向了云舒凰:“舒哥哥,我美吗?” 云翊这一看,差点没惊吓到自己,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越青?” 云舒凰听了,别提多高兴:“父亲,越青这个名字真好。以后她就叫越青。住在我宫里了,可好?” 云翊看了一眼,云舒凰,又看了一眼越青,他要把越青带走:“不行,她是刚成人形的花妖。你是太子,不可以。将来你是要与凤凰和狐族的公主成婚的。” 云舒凰惊讶道:“我不要娶凤凰公主和狐族公主。父亲,凤凰公主不该是嫁给你才对嘛。我不娶。我就要这个小花妖。” 彼岸花不高兴了:“我才不是小花妖。我可是彼岸花,人间百花有牡丹为首,但是鬼神之路上,只有我彼岸花能绽放。” 云翊看着她:“你知道自己的身份?” 彼岸花点头:“我当然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听有人在我耳边说我的身份呢?” 云翊仍旧不同意,问云舒凰:“你要这花妖做什么?做你的太子妃?将来做你的天后?她能经得起雷霆之劫吗?” 云舒凰看了一眼越青:“我还没想到以后,只是她刚来,我就想着保护她而已。想着有她陪着儿子而已。” 彼岸花也点头微笑:“对啊,我可没想过嫁给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守了我这一千年,我也应该还他一千年才对啊。” 云翊冷笑,良久:“好,一言为定。越青,你陪太子一千年,届时他也可以娶太子妃了,你就离开九重天,如果不走,本君就送你轮回。” 彼岸花听了吓到了:“轮回?我不要轮回。我伺候太子殿下一千年,一定会走的。你相信我,不然,不然就……” 云翊看着她说不下去了,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不然不去轮回也行,就做我的天妃。” 彼岸花又是一阵皱眉:“天君,你的条件为什么都这么讨厌?” 云舒凰也点头:“父亲,为什么儿子觉得你对青青有成见?我不娶她,但是我也不想娶什么狐族公主之类的。我只是想有个伴儿而已。丫头都消失好几百年了。” 云翊摇头:“我不针对她,我只是担心你。如果一千年的时间到了,她不离开,我就册封她为天妃,而你必须娶凤凰和九尾狐。” 云舒凰很不满意:“越青是我的玩伴儿,父亲你不可以这样。就算一千年后,我不想让她离开,你也不能封她为妃。她才多大。” 云翊简直想揍云舒凰,但是他忍住了:“总之,你只有一千年的时间。” 云舒凰和越青,小孩子心性,哪里想那么多。从此,彼岸花就留在了云舒凰身边。云舒凰晚上要休息,越青就变回一朵花,静静守着他休息。云舒凰这一觉睡得真香。早上他收拾好,才去轻轻触碰一下彼岸花:“喂,你不打算变回来的吗?陪我晨练了。” 越青这才变回人形:“舒哥哥,吃什么?” 云舒凰笑了笑:“你想吃什么?” 越青笑了笑:“我想喝露水。” 云舒凰笑道:“你是人啦。还喝露水。走,跟我去陪父亲吃早饭啦。” 越青高兴地跟着他去了天君吃饭的地方。 云翊总是看越青不舒服,其实他一半是不想让云舒凰再痛苦几万年,一半是他也未曾真的就放下过彼岸花。他冷冷清清了这些年,也经常会想起彼岸花来,毕竟他也是付了真心的。云舒凰让越青拿了些东西去隔壁吃,越青也不介意,就高兴地去吃了。 云翊还是放心不下,交代云舒凰:“凰儿,你要知道你是天君继承人,虽然你还小,但是你不可以只顾美色,不顾大局。” 云舒凰有些不乐意:“父亲,我只是喜欢彼岸花而已。你为什么总是反对我们。她又没做错什么?” 云翊终究是把话憋回去了,心里却难受:“孩子啊,有一天,你深爱上她,才发现是她蛊惑了四大神兽杀死你的父亲,你该如何面对啊?你会不会像你父亲那般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是不是也要如同你父亲那般轮回万年,终究是被她辜负了。”可是这些话,云翊都吞进了肚子里,也许彼岸花就该跟云浚好好过一世,了了他们多年的感情牵挂。但是,谁又知道哪一世才是他们的尽头? 吃完东西,云舒凰带着越青就跟云翊辞别:“父亲,我去读书了。” 云翊点头。然后目送他们走了。他心里很不舒服。虽说神没有那么多的情绪,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烦闷。便去处理公文。 他的侍卫云山递给了他一份奏折:“天君,东海龙王太子敖烈跟南海美人鱼公主订了婚,想请你出席婚礼。” 云翊点头:“敖烈都成婚了?” 云山点头:“他们是海龙王,跟天族的金身龙不一样,所以,天君你可以不去。” 云翊笑了:“不过是他们的先祖资质平庸,越过龙门也没有飞升而已。都是一家人,我也正好带着凰儿去见见凤凰族,美人鱼族和狐族的那个人。你回话给他。” 云山点头退了出去。 云翊理了理衣袖,想着云舒凰这会儿应该在练功,他也正好去指点一下,顺便告诉他准备一下。 云舒凰的武术确实精进不少,但是今天他没有练功,而且带着彼岸花在写字。他握着彼岸花的手,教她写自己的名字。越青也是悟性极高,学了几遍,就会写了。只是写得不好看。云舒凰就一直站在她身后,抱着她,教她写笔画。写得久了,越青也累了,就开始撒娇了,松了手,两只手勾着云舒凰的脖子:“我不写了,我想出去瞧瞧九重天长什么样,可不可以,舒哥哥?” 云舒凰看她这个可爱劲儿,自然是招架不住的,笑了下:“那你再写一次,写漂亮一点,我就带你去。” 越青还想撒娇,云翊已经看不下去了,冷冷道:“这是书房。越青你放肆。” 越青吓坏了,连忙在天君面前认错:“天君,我哪里做得不好了?” 云翊简直想动手:“你以后跟太子保持距离。” 越青看了一眼太子:“哦,我记住了。” 云舒凰也是很不高兴:“父亲,越青只是一朵花而已。难道父亲不喜欢她吗?儿子亲近她有什么问题?” 云翊冷着脸:“她是一朵花,但现在她是个人,你已经一千岁了,这个要我说吗?” 云舒凰不服气:“我们有分寸。再说,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云翊简直无语:“她不懂,你懂啊。她还小?她只是化成人形的时间短而已。你给我注意点形象。” 云舒凰不再争辩:“儿子记住了。” 云翊见他低头,也不说了:“东海龙太子与美人鱼公主成亲。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出席,凤凰公主,狐族公主,美人鱼公主都会出席。” 云舒凰听的明白,这是要去相亲。他真是无可奈何,这才多大就要相亲。等云翊一走,越青就问他:“那你带我去吗?” 云舒凰想了想:“我到时候跟父亲说一下,他应该会答应带你去的。现在,我带你去九重天走走啊。” 越青却失了兴致:“我不想去了。我不想被天君板着脸训。我们去吃东西。” 云舒凰也只好依着她。吃过了东西,越青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她跟云舒凰说:“哥哥,我去走走,一会儿陪你练习啊。” 越青想的很简单,她觉得只要不跟云舒凰在一起,天君就不会不高兴。可是,她不知道天君一直都有在注意她。她到底是个单纯善良的重生者还是个带着满腔仇恨的报复者,云翊一直百思不得解。所以他一直都在注意这个女子。 越青走啊走,就走到了南天门,她听见了人间嘈杂的声音。于是想伸个脑袋去瞧瞧。可是她的脑袋刚伸出去,就被人拎了回来。她一看竟然是天君。吓得赶紧低头:“天君。” 云翊冷声:“你在人间还不够吗?还想去人间?你去也行,正好可以离开凰儿。” 越青摇头:“我只是看着热闹。” 云翊看着她:“既然你已经修成人行,千年之约,你一定要守住。” 越青点头:“放心,天君,一千年后,我一定会走的。” 云翊看着她,心中其实是很矛盾的。他等待这些年,其实就是在等她重生,希望她能忘记云浚给自己一次机会,但是他又害怕重生的她会想起云海之颠,她害死云浚的事情,更害怕云舒凰会报复她。这样的话,自己又该如何去选择?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重生的彼岸花。 迷路1 就在云翊走神的那么一瞬间,越青溜走了。她一面对云翊就各种压抑。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不喜欢见到云翊。 越青走后,云翊一个人对着空气,落寞了些。然后他又回去处理事情了。也许忙碌起来就不会想太多事情。他可以做个与世无争的天君。然而,做神仙也是一样会有七情六欲的。那个晚上,云翊做了个梦,梦到了以前,他和云浚一起照顾那朵小花,又梦到了那朵小花落入人间,他和云浚一直的陪伴,他更是梦见了自己在人间对她的折磨。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知道那是心魔,可是那么久了,他竟然还会想起那些可怕的往事。他连夜去到了母神的座前:“母亲,我梦到了以前。那些在我心魔控制下做的那些事情,最近似乎越来越清晰了。母亲,你帮帮我……” 母神摇了摇头:“彼岸花开,你逃不过去的。不如,做一回你想做的。” 云翊不明白,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历劫完成,却不知道,他和云浚都只是在渡化这朵痴情花。但愿她能早日回到佛前。 龙王太子的婚礼近了。云舒凰也整理好了,就准备跟着云翊出发了。临行前,越青便化作了一朵小花,藏进了云舒凰的袖子里。云舒凰以为云翊看不出来,便也高高兴兴地带着她去了龙宫。到了龙宫,自然是受到了礼待。 那龙王太子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越青心里直点头,这个不错,不错,要是如意郎君,长相如此就可以了。那美人鱼公主更是美不胜收。婀娜多姿,身段柔软如柳枝。越青也不停点头,不错,不错,这大公主如此貌美如花,那小公主也差不到哪里去,跟太子很般配。 吃过酒席,云翊说给云舒凰一天时间,让他在龙宫走走,他先回去九重天了。云舒凰那个高兴劲儿。云翊前脚一走,他就带着越青溜到了凡间。 越青深呼吸了一口气:“舒哥哥,我们去哪里玩啊。” 云舒凰看了她一眼,挑了一下眉毛:“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我带你去人间游玩。” 越青点头,“好啊,好啊,走。” 人间的冷暖大概就是他们自己知道了。云舒凰也是第一次来到人间。没想到,他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个女人,还是饱读诗书的女人,权力极大的女人。云舒凰和越青不过是吃了个糖葫芦,就挡了来人的道路,然后就被官兵围了起来。他俩却并不害怕。不过幸好,轿子里的人也是比较温厚。她出来看了看这两个人,觉得很是清秀。尤其是那个女孩子,想想自己的皇帝哥哥正在找后宫佳丽,便想了想问道:“你们两个人冲撞了圣驾,可是要杀头的。念你们初来乍到,就跟我回宫做些苦力了事。” 回了宫,越青和云舒凰被叫了过去,那个女子确实漂亮,不过凡人也就如此了,云舒凰不以为然。 “我是凤凰公主。” 越青听了这名号,差点就以为这是那个凤凰了,她看了一眼云舒凰,想来他也震惊了。 “你们不要怕,我不会惩罚你们的。你们老实告诉我,你们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何许人,可曾婚配?” 云舒凰想了想,就回答了她:“家住九州城,还有父亲,已经婚配。” 凤凰公主指着越青:“那你呢?” 越青低头轻声说道:“我无父无母,是云公子的婢女。” 凤凰公主想了想:“婢女虽然身份卑微,不过好在你清白。” 说着又对云舒凰说:“那公子,你把这个婢女送给我。” 云舒凰不解:“我不想送给你,她从小就跟着我。” 凤凰公主觉得他不太懂这里的规距,想了想:“那行。你不送也行,今儿你们两个冲撞了圣驾,拉出去砍头。” 云舒凰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 凤凰公主站到了高处:“因为,我是公主。” 云舒凰还要理论,越青拉住了他:“公子,没关系啊。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慢慢想办法出去。” 云舒凰想了想:“也好,那就在这里住下。” 凤凰公主见他俩商量,又问:“可想好?” 云舒凰点头:“好。丫头归你,但是你不能伤害她。还有,我想留下来做个侍卫可好?” 凤凰公主一笑:“行,你以后就跟着我,保护我。你的丫头就归我了,我会给她荣华富贵的。” 云舒凰很开心,越青也很开心。凤凰公主更开心。她让人请了她的皇帝哥哥,晚上过来,备了大礼。皇帝哥哥便去了。酒过三巡,他有些微熏:“妹妹,你准备的大礼呢?” 凤凰公主笑了起来,扶着他:“走,我带你去看看。” 皇帝虽没有龙太子那么玉树临风,但也是人中龙凤,也能是气宇轩昂来形容了。越青本就世间无双,何况又被装扮了一番,皇帝一推开门,就觉得自己看见了整个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他有些激动:“妹妹,这……” “皇兄,今晚她就是你的了。” 门已经关上。越青见到他,还有些陌生,不过见他有些蹒跚,越青有些担忧,走过去扶住他:“你小心点。公主说我今晚要伺候皇上,可是你吗?” 皇帝看着她,都不敢转眼珠,良久才点头:“是我,是我。你可真的愿意伺候我?” 越青点头一笑,她的笑,美艳九州大陆,九重天的夜空都未曾如此灿烂:“公主说了,伺候好了皇上,我以后就会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是不是?” 皇帝迫不及待地握住她的手:“对,只要你愿意,想要什么都可以。” 越青也是高兴:“那好,那好。我现在就伺候你睡下。” 皇帝但也不是个矜持的人,越青给他把衣服一脱下,他就露出真面目了,一把将越青按到床上,越青的头嗵地砸到床上,当场就昏昏沉沉了,然后她就昏睡了过去。然后皇帝也昏睡了过去。 云翊出现了,他要带走越青,可是越青这人,明明已经昏过去了。云翊一抱她,她竟然如此顺滑地就钻进了他的怀里撒娇耍赖:“我有点儿冷,今晚借你被窝一用。” 云翊差点没控制住自己,但也没那么绝情地就走开了,他将越青抱着顺势也躺了下去,心里却在想:“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在九重天,你招惹天君,在人间你撩拨皇帝,真是个能人。” 这场景就有点儿辣眼睛,一张床上,躺着两个男人,一个女人。所以待到天上的天君身边的天官迦若找来时,简直就差没戳瞎自己双眼了。 云翊十分尴尬地松开了越青,去找了云舒凰。 “父亲。” 云翊很是尴尬:“你记得在人间,不可以用法力,否则会破坏人间命数。你也会受到天谴。另外,你玩够了,就带着越青早点回来,别回太晚。” 云舒凰点头。 云翊走了又回头:“还有,你告诉越青,她不能与凡人做夫妻,否则会害死那个凡人的。哪怕他是皇帝都不行。” 云舒凰没反应过来,公主就派人让他去站岗了。他觉得还挺新鲜,便跟着去了。这个侍卫的职责就是随时随地保护着公主,就是公主的跟班儿的意思了。 公主带着他,去到了一处院子,好些人站在门外,见到她去了,都行礼:“公主。” “皇上呢?” “皇上昨夜很晚才睡,还没起。” 公主笑了笑,走过去敲门。里面的人才醒了过来。皇上看着越青的脸真的是很满意:“爱妃,起床了。” 越青这才醒了过来,看着他:“皇上,昨晚可睡得好?” 皇上哪里记得昨晚的事,他就以为自己跟这女子已经做了夫妻,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他可不想承认,点头:“昨晚睡得很好。爱妃你呢?” 越青也点头:“还行。皇上,有人敲门,我去开门。” 皇上拉住了她:“你现在是朕的妃子,开门这种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 越青不理解:“为什么做妃子,就不能开门了?” 皇上不想解释:“你要给我更衣啊。” 越青点头:“对哦。” 两个人穿戴,打扮好,就出了门去。 公主很是高兴:“皇兄?” 皇上也很高兴:“公主有功,赏。” 越青也很高兴,但是云舒凰可就不高兴了,他走过去拉着越青:“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一晚上。” 皇上很不高兴,公主连忙叫了他:“云舒,你回来。” 云舒凰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一把将越青拉到自己身后:“越贵妃岂是你这个侍卫能碰的?不想活了吗?” 云舒凰很惊讶地回去问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笑了:“没什么意思啊?你把越青送给我了,我把她送给我皇兄了,以后她就是越贵妃了。她的好日子到了,你不高兴吗?” 云舒凰到底是懂的,他十分惊讶:“昨晚,他们?” 公主点头:“昨晚,皇兄宠幸了越青,她现在就是越贵妃了啊。你以后不能再说她是你的婢女这件事了。” 云舒凰不知道为何,心里很不舒服。虽然说他这些年,有越青陪着,他也没想过男女之间的事,但是他今天知道这个女人被别人宠幸了,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可是又说不上来。 皇上要走了,越青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皇上。我昨晚已经伺候你了。今天可不可以跟我家公子回去了。” 皇上大惊,公主更是:“越青,你不要胡闹。以后你只能跟着皇上了。” 越青却不乐意了:“可是,我不想。” 皇上也来脾气了:“由你想不想吗?以后你就住在九州殿,哪里也不能去。” 公主一听,九州殿,那可是皇上的寝殿,看来是对这个女子颇上心啊。可是奈何越青不愿意,她十分不高兴,嘟着嘴:“你把我关起来吗?” 皇上不再说话,走了出去。云舒凰那天,找了好久的机会,才找到机会,溜进了越青住的地方。 越青见到他,很高兴:“舒哥哥,我们走。” 云舒凰看着她:“怎么走?” “哥哥,你会飞啊,我们飞回九重天。” 云舒凰看着她,有些难过:“昨天,父亲找到我,说,既然想在人间,就正好历练一下,他封印了我的法力。” 越青顿时萎靡了:“我也是觉得奇怪,今儿想变回真身,却怎么也变不回去。原来是天君要历练我。那怎么办啊?” 云舒凰握住她的手:“没关系,就一年嘛。到时候,我的法力自然就解封了。我带你回九重天。” 越青也只好选择相信他了。然后她懒散散地靠在云舒凰肩上:“那接下来,我岂不是每天都要被关在这里,天啦!要闷死我。” 云舒凰突然很想问一下她真的跟那个皇上那啥了,又不好意思问,可是心里又很忐忑,终于还是问了:“青青,你昨晚真的跟那个皇上睡了?” 越青点头:“对啊,我醒来,他就躺在旁边,肯定是一起睡了。” 云舒凰追问:“我的意思是,你们除了睡觉,有没有做别的事情?” 越青想了想,摇头:“什么也没做啊。我就睡了,他也睡了,就跟在九重天陪哥哥一样啊。只是我没有办法变回一朵花的样子。” 云舒凰这才舒了口气:“青青,你记得啊。你不能让他碰你。” 越青不明白:“可是他都碰了我好多回了。拉了我的手,还搂了我的腰。” 云舒凰那个尴尬:“我这个碰的意思,就是你不能跟他做夫妻。否则他会死的。” 越青看着他,瞪大了眼睛:“那你告诉我,怎么才叫做夫妻?我不能害了他。” 云舒凰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失神,想了想:“总之,他要是做一些你不愿意的事,你就要坚决拒绝。” 越青点头微笑:“你放心。我呀,陪着你的这一千年,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云舒凰笑了:“那我成亲的时候,你也要站在旁边,跟我一起选新娘,一起揭盖头,以后我的孩子,你也要帮忙照顾。” 越青大笑:“公子,这一千年,你要做完这么多事吗?” 云舒凰也笑,可是突然就听到有人喊:“皇上回宫。 云舒凰赶紧溜走了。皇上一回宫,就看见越青坐在美人塌上,他连忙屏退下人,走过去,坐到她旁边:“今天做了些什么?” 越青看着他:“我被你关在这里,好无聊,什么都没做。” 皇上一笑:“那我回来了,你不就有趣了?” 越青点头:“皇上,明天我去伺候你读书练功好不好?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闷。” 皇上想了想,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给朕生个孩子就不无聊了。” 越青搂住他的脖子:“生个孩子?” 皇上把她放到床上:“小孩子很可爱的。” 越青想了想:“那要诚心祈祷?” 她突然觉得有一幅重生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不过很快就被扑下来的皇上给打散了:“生孩子呢,要把衣服都脱光,当然诚心祈祷少不了的。” 越青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就任由他脱自己的衣服:“皇上,生孩子就你跟我就行了吗?” 皇上一愣:“那还要谁?” 越青想了一下:“不需要一个法力高深的人帮我们?” 皇上觉得她很有意思,她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就剩下最后一层薄薄的纱衣了,什么都看得清,除了裹住了的胸。他的双手忍不住在她身上抚摸:“不需要别人帮助,有我就可以了。” 越青被他摸得有些痒,忍不住笑了起来:“皇上,好痒啊。” 皇上再也忍不住了,附身上去,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就在那一刻,越青的脑袋突然就开始迷糊。仿佛是黑暗里,她拼命奔跑,想要逃脱背后那些可怕的黑影,他们要抓她,她不愿意,她要逃跑,黑暗里,她看不见去路,但是她只想活下去,谁来救救她……那种无助感,让她终于是倒下了。 皇上刚刚还感受到对方有些扭捏的状态,可是没想到他亲了一会儿,这个人竟然不动了。他这才停下来查看,这个女人竟然晕了,他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连忙叫了人,给她穿好衣服,派人去请了御医。这可能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第一次在床上遇见一个还没脱衣服就晕的女人。 御医看了后,说:“越贵妃忧思过滤,伤了根本,怕是要休养个把月。” 皇上问了一句:“伤了根本是什么意思?” 御医惶恐地回答:“越贵妃她无法承龙恩,更怀不了龙嗣。” 皇上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的意思,朕以后都不能宠幸她了?” 御医满头大汗:“皇上,这个越贵妃福薄,身子特别弱,承一次恩,恐怕就得躺上个把月恢复元气,次数多了,恐怕就挨不过今年。” 皇上差点就被气死了,给了御医一脚:“庸医,朕还第一次听说哪个女人这么娇弱的?你给我滚,给我访名医,我倒要看看你是有多无能。” 然而,越青躺了几日,似乎有所好转。但是所有给她把脉的医生都说她身体太过虚弱,脉相微弱得似乎是将死之人一样。但是谁也不敢说她将死,都是劝皇上不要宠幸她。公主把云舒和御医都叫了过来。 首先她问云舒:“你老实说,这个越青是怎么一回事?” 云舒很冤枉:“我不知道啊。这些年在我身边一直好好的啊。” 公主又问御医:“你也跟我说句实话,这个越青什么情况?” 御医擦了擦汗:“公主,那个越青的脉相微弱无比,时有时无,老臣觉得她不是正常人,所以为了皇上的安危,才劝皇上不要宠幸她。” 公主有些生气:“你胡说,那越青是我送给皇兄的,我岂会害他?” 御医连忙澄清:“公主心性宽厚,也难免被人利用。” 云舒就不高兴了:“御医,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我被人绑着进宫害你家皇上了。我还没说你们害我婢女呢?她跟着我这些年,都好端端的,能吃能睡,精神百倍,就被你家皇上宠幸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命在旦夕了,你们不得给皇上好好瞧瞧病,他到底是宠幸人还是折磨人啊,这是?” 公主听了大怒:“云舒,你放肆。你不怕掉脑袋吗,他是我皇兄。” 云舒这才低头:“公主,不然这样,咱们就让皇上忍着些,给他多找些其他美女,相信很快他就会忘记越青,那时,公主就不用担心了。” 公主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皇兄,自从三年前他的那个皇后,撒手人间。他是连个女人都不看一眼。越青是他这三年来第一个宠幸的女人。原本以为他能早日走出阴影,没想到,适得其反,真是让人烦恼。” 云舒就尴尬了,心里也在想,这个越青怎么回事啊?不会真的身体不好。公主带着他去了皇帝寝殿,皇帝真的很认真地在照看越青。 迷路2 “皇兄”,公主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皇帝站了起来,示意她出去说。 到了外面,皇帝才说:“这几天,她总是做噩梦,我守着她,她才能睡一会儿。” 公主很是愧疚:“皇兄,不过也只是见面几次而已。就当没见过,我来就是带走她的。” 皇帝却不同意:“不行,我一见她,就恍若见到了星辰大海,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就算她会死去,我也想她能死在我的怀里。” 公主有些悲伤:“是妹妹的错,妹妹没想过让皇兄再经历一次失去的。请皇兄责罚妹妹都行,千万不要这般折磨自己。” 皇兄叹了口气:“别这么说,也许是我命中注定,孤独一生。她陪陪我也好。” 公主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白天就让我来照顾她。” 皇兄不再说话,又走进去陪着越青了。 越青心中的黑暗,在九重天,被各种神仙清气包裹着,没有机会升起来。但是到了这人间,没有各种上神的混元之气压制,逐渐就露了出来。她的仇恨也逐渐苏醒,只是可怜了那云舒凰,却是一无所知是她害死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还不可救药地跟他爹一样,陷入了她的温柔陷阱。 白天,皇上去忙公文去了,公主便带着云舒去看越青。公主问云舒:“你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 云舒也给她摸了摸脉,突然间就明白了,这小妞是花妖啊。还是个刚修炼成人形的花妖。她法力不高,在九重天全靠上神们的仙气帮着她稳定人形,在人间她就不太适应了。云舒简直没笑出声来。 “公主,她没什么大碍,多喝点晨露,晒晒太阳,可能会快点恢复元气。不过,她真的不能再承龙恩了,会伤害皇上身体。” 公主听了大惊:“怎么会有这种事?想办法把她送走。” 云舒凰也点头:“那皇上那里怎么说?” 公主又有些为难了,抱怨道:“她真是个妖物。” 云舒凰很想告诉她,这还真是个妖物,但是他终究是啥也没说。只是他逐渐发现自己,总是想见到她,总是想知道她此刻在干什么,总是想阻止她与皇帝亲热。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此。 越青休息了差不多半个多月,才恢复力气,下了床了。不过她下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御花园去喝晨露,她一口气摘了一大堆花朵,抱在怀里,只是这凡人喝花露,实在太慢了,折腾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那场景把丫头太监们都吓了个半死,赶紧跑去跟公主说了。公主带着云舒就狂奔了过去。越青已经丢了满地的花朵了。 公主气得要命:“越青,你在干什么?” 云舒知道她在干什么,可是又不敢说她是花妖,拉住公主:“公主,让我去跟她说。” 公主简直不能再生气:“云舒,你告诉她,再这么胡作非为,我就送她出宫。” 说完,公主转身就走,云舒连忙问:“公主要去哪里?” 公主气呼呼道:“我去跟皇兄说,让他晚点过来,要是被他看见这狼藉,怕是当场杀了越青,这都是前皇后种下的西域奇花。” 云舒心中暗笑了一下:“不是奇花,她还懒得摘呢。”不过,嘴上却是如此说道:“那有劳公主了。” 皇帝听到越青能下床了,那是放下手里的活儿,第一时间就要去看她。幸好公主去得快。 “皇兄,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皇帝点头一笑:“你说,我正打算去看越贵妃呢。她身体好了些。” 公主也点头:“皇兄,我是想跟你商量,既然越贵妃身体不能承龙恩,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不如,我给你再挑几个妃子。你一样可以宠越贵妃,但也可以让其他人弥补越贵妃不能给你的东西,可好?” 皇帝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那今晚我跟越贵妃商量一下。” 公主有些着急:“皇兄,纳个妃子而已,你做主就行啊,你喜欢就好啊,为什么要跟她商量?” 皇帝整了整衣服,出了书房:“那必然要跟她商量的。虽然说妹妹你的眼光不错,但是我也要知道她是不是会不高兴?毕竟我爱上了她。” 公主大惊,跟了上去:“皇兄,不会,这才认识个把月,你就爱上了她。你忘了皇后嫂嫂吗?” 皇帝停了下来,看着她,一往深情地回忆道:“不会,她不会替代皇后。但是她也无人能替代,我对皇后真心,对她也是真心。” 这时探路太监回来了:“皇上,贵妃在御花园。” 公主知道,这下完蛋了,哎,她索性不管了,随便。该死也拦不住。 御花园里,云舒凰拉住越青:“你喝好了吗?” 越青差不多毁了整个花园:“喝好了,够我坚持半个月了。” 云舒叹口气:“你把皇帝的花园给毁了,他会不会砍你头。” 越青吓着了:“舒哥哥,你干嘛不阻止我,现在怎么办?” 云舒叹口气:“一开始公主就吼你了,你停了吗?” 越青拍了他一下:“公主,我才不怕。你明知道我只听你的话。” 云舒看着她:“那你听我的话,一会儿就装晕倒,皇帝肯定不怪你了。然后我们找机会溜出宫。” 越青憋了憋嘴:“你少来,皇帝说了,我们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才不要偷偷么么离开他。” 云舒才不信她这么重情重义:“你别骗我了。你还跟他夫妻情深哦。那到时候不还是要分开?现在跟着他,不就图个好吃懒做?你跟我走” 越青憋红了脸,她生气地吼道:“你说什么?我就是喜欢皇帝,我就是想跟他做夫妻,你才好吃懒做呢?要走你走,我不回去了,我就要在这里陪着他老去。” 云舒凰看她生气,想去拉她哄一下:“青青……” 越青推开他,走到荷花池旁边,急的掉眼泪:“我不回去了。以后,你娶凤凰公主,也不要叫我陪你了,我就要在这里,陪着这个人间的皇帝,生老病死。” 云舒凰看她流泪,有些尴尬,又走过去:“青青,我不是故意说你贪图富贵好吃懒做,我只是想让你跟我走而已。你的身体,在这里,没有仙气支撑,撑不过半年的。再加上,这皇帝他阳气太盛,总是克着你,你跟他做夫妻,做一次,你就少几百年修行,你本就只有一千年修行。你何必?” 越青也不知道为何,那一刻,只是不想让云舒凰开心。她也不知道为何,昏迷醒来见到云舒凰心里就有种莫名的难过,于是很坚决:“我不管,我就是要与他共生死。大不了,我先死。至少他对我好,我生病,他每晚都不睡觉地照顾我,虽然我醒不过来,但我知道是他。就算是报答他,我也愿意跟他做夫妻,他说要生孩子,我就给他生。” 云舒凰简直如五雷轰顶之惊讶:“生孩子?青青,你是妖啊。你想吓死他吗?” 越青瞪着他:“你再敢说我是妖?我就去告诉公主,你也不是人。” 云舒凰觉得跟她不对付,转头要走。却见到,公主和皇帝过来了。 皇帝看着这一片狼藉,心里很是火大,正准备发作。越青突然就跳进了荷花池。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皇帝也跳了下去。在水下,皇帝拉住越青,越青却不愿意跟他上去,皇帝也坚持不了多久,混乱中他搂住越青的腰,才把她抱出了水面,正想问她为什么,却见越青嘴里叼着一朵盛开的莲花,正对着他在笑。 那一刻,皇帝像受了蛊惑一样,用嘴接下了那朵莲花。越青咯咯笑道:“好看吗?我刚刚看到它开在水下,特别美,就想摘给你。” 皇帝把那朵花放到手上,点头:“很美。” 越青又笑:“比我美吗?” 皇帝摇头。 越青搂住他的脖子:“那你还生气吗?” 皇帝邪魅一笑,探头过去,给了越青一个深吻:“你今晚陪我,我便不生气。” 越青擦了擦嘴,有些害羞:“我想天天陪你,直到我死的那天,可好?” 云舒凰简直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了,他的心里极不是滋味儿,好像喝了一大碗醋的感觉,酸楚得很,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跟着公主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公主可没闲着,她简直不能再忍下去了。当即就带着云舒凰去请了丞相家的老七。就是前皇后的七妹,尚允姝。 小七一见到公主,满脸不高兴就问:“公主姐姐,何人惹你生气?” 公主直截了当问她:“你还想不想嫁给我皇兄?” 小七愣了一下才缓过来:“皇上不是有了新欢嘛。还是公主你给介绍的。” 公主握住她的手:“七妹妹,我也是想尽了办法让皇兄娶你,但是,皇兄他这三年来连女人都不看一眼。我不是着急皇家无子嗣,就想着送个女子给他解解闷儿,没想到那个女子妖物一般,皇兄他就被迷住了。我这才来请你帮忙啊。” 小七问:“怎么帮?” 公主想了想:“你跟我进宫,我让你去照顾皇上。” 小七有些尴尬:“这名不正言不顺啊。” 公主点头:“也是啊。那就先去我那里住着,我给你找机会,只要皇上宠幸了你,他一定封你为妃的,然后我再帮你,登上皇后之位。” 小七才不信她:“公主姐姐,我丞相千金啊。你让我先侍寝,再进宫,多丢脸,我不去。” 公主简直不能再失望:“你不答应啊?我去找刘玉儿,她不会在乎这些先后的。” 小七又有些动摇,但是最终她没有答应先去侍寝的事情。刘玉儿就是护国大将军在小女儿,娇生惯养倒是没有,但是特别豪爽,像个男儿。公主知道她也喜欢自己家哥哥,但是她从来不说的。所以她一说要刘玉儿帮忙打败越青,对方立刻就答应了。那天晚上,刘玉儿,尚云姝被公主邀请进了宫,说是赏月。晚餐的时候,皇帝拉着越青跟她们一起吃饭了。 尚小七跟刘玉儿,从小跟公主一起玩耍,对这皇帝那是倾慕得不得了。奈何,人家皇帝就喜欢尚云芯,就是尚小七的二姐姐。然后那个二小姐,做皇后不到一年,就病死了。把个皇帝悲伤得三年不近女色。公主妹妹心疼啊。各种给他挑妃子,都不要。 吃饭的时候,皇帝特别温柔,给越青不停地夹菜。越青真是不太喜欢吃这些人间的大鱼大肉,勉强吃了几口:“夫君,我不想吃了。” 皇帝宠溺一笑:“那就不吃了。” 尚小七跟刘玉儿还有公主三人只差没恶心得吐出来。 越青放下筷子:“夫君,我先回去,你慢慢吃好不好?” 皇帝点头:“你先回去。” 越青出了公主宫门,差点就吐出来了。 云舒凰追了出来:“青青,你怎么样?” 越青一见他就生气:“我没事。” “青青……” 越青摆手阻止他:“行了。你不用劝我,今晚我一定会侍寝的。你回去伺候公主。正好可以适应一下,回去你父君就会跟凤凰公主提亲。” 云舒凰简直不能再生气:“越青,你脑子浆糊了?你不能侍寝,我要提醒你多少次?你非要害死你自己吗?” 越青不听他的,直接回去了。 云舒凰气得不行,转头撞上了刚出来的皇帝:“皇上。” 皇帝看着他,半晌:“我知道她不能侍寝。我爱她,不一定要占有她。你放心,我会好好珍惜她的,就算不能做夫妻,我也愿意。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儿。” 云舒凰尴尬了,正想说什么。 皇帝又说:“如果,你想娶我妹妹,你得要她答应,她不答应,谁也娶不走。” 云舒凰看着他:“我……” 皇帝,走了几步,又回去了:“我去找我妹妹。” 云舒凰简直觉得自己多余。 公主见到皇帝回头,让其他人下去了:“哥,你想明白了。” 皇帝点头:“今晚你问她们,谁愿意侍寝,就到西殿里等着。我不会辜负她们的。” 公主一愣,笑了笑:“皇兄,她们都想呢?” 皇帝也不做声,过了会儿:“那就都送过来。” 公主捂嘴:“皇兄,你一会儿不近女色,一会儿又这样,怎么说得过去?” 皇帝不想跟她多说:“你看着安排。我先回去了。” 公主见皇帝走了,把两位姑娘叫了出来:“听到了吗?不会辜负你们,今晚你们谁去?” 两个姑娘简直从未如此羞耻过:“公主,这不太好。” 公主笑了笑:“那你们一起。” 两个姑娘脸颊绯红,尚小七是坚决不愿意去的。刘玉儿匡扶正义般的前往了。 皇帝一回到寝殿,就闻到一股香味儿,越青笑哈哈哈地出来迎接了他。 “夫君,你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皇帝刮着她的鼻梁:“你还真会说话,让朕看看是不是嘴巴摸了蜜糖?” 越青躲开他:“没有抹,没有抹。” 皇帝捉住她,跟她滚到床上去:“让我试试看才知道有没有抹?” 越青的眼睛闪烁着星星一般,笑起来那就是两轮满月:“那你别弄疼了我啊。” 皇帝点头,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很快他的情绪就点燃,但是清醒如他,衣服都不敢脱。到底是个凡人,将她哄睡下,迫不及待地去了西殿。 晨起,她于是学着皇帝的样子,给他一个吻,然后皇帝一下子就醒了过来,顺势搂住了她:“青青,昨晚太累,你好好休息一下。” 皇帝起身要走,越青拉住他,羞答答滴问:“皇上,那我是不是可以生孩子了?” 皇帝差点喷出了茶水:“是的。可以,你等一年,就会生出来了。” 越青显然很高兴,点头:“那太好了,我要个儿子。” 皇帝只当她可爱了:“好,就要个儿子。” 越青今天的心情很好。又去了御花园。这次公主还就在御花园等她。公主看着她过来了:“越贵妃,这些花儿被你折腾死了。怕是要好些日子才缓过来,今儿你来怕是没的玩耍了。” 越青点头:“没有花啊。那我去找皇帝要。” 公主无语:“越贵妃,怕是你要失宠了,还是别去找晦气了。” 越青不以为然:“什么失宠?” 然后她指着自己的肚子:“哪,皇上说了,一年后就可以生个儿子出来。” 公主也不以为然:“你能怀上?怀上怕也不是皇兄的?” 越青看着她,有些着急:“怎么就不能怀上?怎么就不是皇上的?早上我问过皇上了,他说可以的。” 公主觉得她有点儿傻:“越青,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傻?你有见过那对夫妻一晚上能怀上的吗?我懒得跟你说,总之过几天,皇帝哥哥就会纳新的妃子。” 越青还是不以为然:“纳就纳啊。不然我多无聊,大家一起聊聊天,一多有意思?” 公主差点就没有吐血了。她叫了一声正在偷笑的云舒凰:“云舒,我们走。去下聘。” 公主在路上就问云舒凰:“你老实说,你这个婢女除了长得好看,是不是脑子有点傻?” 云舒凰又是一阵笑。 公主被他笑得烦躁:“你倒是说啊。她是不是真傻啊?昨晚我知道,皇兄没有宠幸她,她为何那么笃定自己能怀上龙种?你别笑了。” 云舒凰这才收了笑容:“公主,青青她不傻。她只是不懂得这些东西。她以为亲亲抱抱,就可以怀孕了啊。公主你又没让人教她,什么是夫妻。” 公主不信:“那她不懂?第一个晚上,她不是就跟我哥那什么了嘛?难道我哥还会骗我?不然她怎么会病了那么久?你倒是告诉我,她到底真傻还是假傻?” 云舒凰想了想说道:“她不傻。但是她真不懂。第一个晚上,你的去问你皇兄,他到底有没有宠幸越青?” 公主想了想:“算了,我怎么好意思去问我哥这个问题。反正现在他同意纳妃了,以后等越青失宠,你就赶紧带着她走。别再出现了。” 云舒凰不理解:“公主,是你把青青要送给你哥哥的。这会儿怎么就突然间讨厌起她来了?” 公主嘟囔了一下,说道:“对啊。我一开始就想着她不过是个婢女,让我哥哥开心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没想到,她好像把我哥哥整个人和心都勾走了一样。在皇家,最可怕的就是我哥这样的痴心。他可是要统一天下的。” 云舒凰不明白:“为什么统一天下就不能有心爱的人?” 公主叹了口气:“在成都府流传着一个久远的传说。一开始,成都府并没有与中华分割,算作附属之地。后来,成都府世子突然就昏睡了。三年后,成都府来了个女子,其貌美如花,世间少有,那世子竟然也醒了过来。醒了后,世子宁愿放弃天下,也要娶那个女子,那个女子也与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是好景不长,女子后来不知为何,被人在成都府中强暴了,从此以后更是与世子产生了隔阂,便投河自尽了。世子也突然间就自杀了。后来那个孩子,从成都府发兵征讨中华,说要不是因为中华皇帝逼疯他父亲,他父亲母亲也不会死。但是,在他诛杀中华皇帝的那天,天降雷霆,竟然劈死了他。从此成都府不再敢进攻中华,中华这些年一直想着收回成都府。这是我哥哥的使命。” 云舒凰听完,想了想,笑了一下:“你这故事,太假了。先不说别的,世子还不能娶自己喜欢的女子?再然后,她做了王妃,还能在自己家里被强暴?再说那个孩子起来造反,那得多少年后啊,他还能记得他的父亲母亲,还能知道当年的故事?都是被人利用。” 公主看着他,良久:“这是皇室秘闻,你竟然不相信?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这都过了差不多一千年了。没关系了,最重要的是,中华皇室的使命就是收回成都府,绝不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云舒凰叹了口气:“你才该是皇帝。” 公主没听清,就到了下车的地方,她赶紧出去办正事了。 云翊回到九重天,总是走神。他情不自禁地就来到了那天镜前,抬眼一看,却正是越青与那人间皇帝在床上缠绵的画面。他倍感心慌,立刻逃离了天镜,坐到自己书桌前,脑海里却挥不去彼岸花那扭动的身姿和呻吟的娇韵。看着她在人间的快乐,心里那种滋味,越发难以形容。终于他控制不住自己。动了身,溜到了人间。 正好那天,是皇帝纳妃之夜。云舒凰似乎害怕越青不高兴,特地来看她了。越青还在生他气:“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云舒凰只好求饶:“青青,我知道我说错话了。回到九重天,我带你去父君的书房吃好东西。” 越青想了想,竟然同意了:“天君书房有什么好吃的?” 隐身在房中的云翊差点没笑出声来。 云舒凰哄骗她道:“我父君最爱吃三十三天的水晶果。书房常备着呢。回去,我就拿给你。” 越青立刻就高兴滴点头:“好啊,我听说,水晶果可以让皮肤更加光滑,永葆青春呢。你不要骗我啊。” 云舒凰见她开心,就立刻说道:“不过,你的答应我,不能够跟人间皇帝生孩子。” 越青一听,又不开心了,嘟着嘴:“为什么?小孩子多可爱?” 云舒凰点头,坐到她旁边:“对啊,小孩子可爱啊。但是,人与人生的,才可爱。你不是人,你要生,只能跟我生孩子。” 云舒凰本来只是想告诉越青,这是物种之间的平衡,但是他这话一出,自己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心中原来已经有了这种龌龊的想法。 越青果然瞪着他:“你就是想骗我跟你生孩子。我才不傻,你也不是人,你也不是花。凡人不能生,难道神仙能生?按道理,我也只能跟另一朵花生孩子了,而且还不是孩子,是一朵花。” 说完她有些难过,别过头不去看云舒凰。云舒凰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青青,不是这样的。你跟人间这皇帝真不能生。但是,如果你愿意在九重天修炼成神,就可以跟我生孩子了,是真的孩子,不是花,也不是龙。” 越青想了想,又侧过头去看他,刚准备高兴,又一想:“等我修炼成神,你都跟你的凤凰公主生了一堆孩子了。我才不愿意跟你生孩子。” 云舒凰扶着额头:“好,好,咱们不讨论生孩子的事了。你最近身体感觉如何?” 越青点点头:“最近有点喘不过气来,总是缺水的感觉,看来我又要去御花园一趟了。” 云舒凰拉住她:“青青啊,公主说,下个月带我们出宫。” 越青看着他:“出宫干嘛?我喜欢跟皇帝呆在一起。” 云舒凰叹气:“你的法力不够,维持不了多久人形。我们下来三个月了,该回去了。” 越青憋着嘴:“法力不够,法力不够,我真是讨厌……” 云舒凰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我们也该走了。这人间皇帝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是上天选定的继承人。所以,你待的越久,你现出原形的时间就越快。” 越青叹了口气:“好。正好,今晚是他纳妃的好日子,让他开心一下,我跟你走了。” 云舒凰便出去了。 云翊本想现身,但是他又不到放心那个皇帝,于是走了过去查看了一下,真是好时机,那皇帝竟然喝多了。睡在了芳菲殿。他暗暗一笑,溜进了越青的睡房,越青正趴在床上,思索着什么。 他化作了皇帝的样子,站到了她身后,轻轻喊了一声:“青青。” 越青一下子抬头,看见是皇帝,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把将他搂住:“夫君,你过来看我了?是不是今晚不走了?你还是最喜欢我的对不对?” 云翊顶着皇帝的皮相,点头:“青青,你在想什么?” 越青偷偷一笑:“我在想,跟夫君生孩子的事。” 云翊问:“然后呢?” 越青摇头:“还是不生了。听说挺麻烦。” 云翊有些尴尬:“那就不生了。我陪你睡下。” 越青缩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胸膛:“夫君,我挺喜欢你的。虽然你也是一国之君,但是你那么温柔,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君,一看见我就板着脸,好像我有多让人讨厌一样。夫君,我不想离开你,虽然在这里我就会命不久已,但是我愿意和你一起,跟你一起我很开心。” 云翊搂紧了她,越青在他胸口蹭来蹭去,他是个男人嘛,逐渐就呼吸加重了。就在越青又要翻身的时候,他一把抓住越青的两只手,举过她的头顶,把她整个人压住了。此时,他的鼻尖正靠着越青的鼻尖:“小丫头,你睡不着对不对?” 越青嘻嘻一笑:“夫君也睡不着吗?” 云翊问她:“那你想干什么吗?” 越青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做了一个作死的动作,她抬嘴就亲了一下云翊,然后笑着看着他:“夫君,我想去看看你的那两位妃子。” 云翊被她撩到把控不住:“今晚是你先的。我可不饶你了。” 云翊也是经历了千世轮回的,他对彼岸花的渴望,至死方休。他搓揉着越青稚嫩的身体,深情的吻着她鲜红的唇,雪白的脖颈,双手扶过她修长的双腿,停留在腰间:“青青,我忍不住了。” 越青笑着看他:“夫君,来,我愿意。” 云翊真的要失控了,他颤抖着双手一层一层地解开越青的衣服。这一幕,他想了上千年啊,他看着赤身裸体的越青,突然间就清醒了。他要的不是这具身体,他想要的是她的一心一意。而他也不该以别人的样子,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是天君,是父神母神的大儿子,他怎么可以如此糊涂。就差那么一瞬间,他就沦陷了。到底是修炼了万年的神,他最终选择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给越青盖上了被子:“青青,今日到此为止。我有要事要处理。” 说完就一溜烟走了。越青没有觉得奇怪,目送他离去,然后自己又睡去了。 云翊回到九重天,第一时间就跳进了天池里。他将自己深埋在池底,很久才上来。然后他去到母神画像前,跪了下去:“母亲,儿子差一点就越了雷池,差一点就重蹈了二弟的覆辙。可是,彼岸花她的魅惑力,儿子真的很艰难。” 母神摸了摸他的头:“是彼岸花的魅惑力,还是你心中的那个执念?” 云翊听了,又是一惊,良久他才问道:“执念又该如何?” 母神笑笑,“我若让你放下,你可做得到?” 云翊摇头。 母神还是一笑:“既如此,又何必来问母亲?” 云翊不能原谅自己:“母亲,我不敢。彼岸花她魅惑四大神兽,借了二弟的执念重生,又害死了二弟夫妇俩,我不敢,我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些事实?” 母神看着他,很慈爱:“对,你觉得是这样,很多人都觉得是这样。但是浚儿他是被彼岸花杀死的?还是彼岸花成全了他?是他的执念重生了彼岸花,还是彼岸花的执念重生了他?而你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我们修炼千万年,连随心随意都参不透吗?” 云翊坐回了自己的书房。他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眼,越青怎样了。这一看,人间已经快要立秋了。越青似乎越发憔悴。说好的准备出宫,到底是没有实现。越青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能保持人形了。皇帝的爱其实是毒药。 终于有一天,越青躺下就没醒过来。云舒凰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冲了过去。越青已经没有脉相了,他抓着越青的手,冰凉冰凉,真是又气又恨:“上个月让你跟我走。你非要留在这里。这下好了。” 云舒凰要带越青走,但是皇帝竟然朝他跪了下去。这一跪,云舒凰都震惊了:“皇上,青青她已经不行了。” 皇帝泣不成声:“我知道,我与她缘分浅薄,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强求。但是既然她已经决定回去。求上仙,不要把我的记忆抹去,我想生生世世记得她。” 云舒凰苦笑:“过了奈何桥,你一样会忘掉,又何必?” 皇帝拉住云舒凰的衣袍:“上仙,求你成全。” 云舒凰淡淡道:“对不起,我成全不了你。回了九重天,神的痕迹,谁都记不住。她也不会再记得你。” 艳福不浅 云舒凰带着彼岸花回了九重天,将她放进了荷花池。就去见了云翊。 “父亲。” 云翊头也没抬:“回来了,就去天池,洗洗浊气。” 云舒凰应了:“越青她化回了原形,我把她放在了荷花池,父亲能不能帮她早点恢复人形?” 云翊假装不在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待云舒凰一走,他一个箭步就来到了荷花池。果然彼岸花看起来很虚弱。他度了些灵力给她:“个把月就会恢复人形了。这里好,慢慢养着。” 云舒凰自从人间回来后,对彼岸花的感觉,有点变化了。原本只是玩伴儿的感觉,如今似乎总夹杂了些什么在里面。 云翊派人给他送了帖子,原来是凤凰公主和人鱼公主还有百花公主竟然要来九重天听法会。然后这一个月,要住在九重天,云翊让云舒凰亲自安排迎接。 云舒凰明白这是要联姻。只有神族相互结合,才能孕育更强大的神族。而神才能生生不息。他明白这是使命,但一想到越青,忍不住叹了口气:“青青还没醒过来,” 太子亲自去安排了:“凤凰公主就住在太子宫羽桦殿,人鱼公主就住在太子宫的山岚殿,百花公主就住在太子宫的芳菲殿。” 自然九重天谁不知道,这哪里是听法会,这是相亲会。这恐怕三位都会嫁进太子宫。三位公主安排好了住处,她们一上来就去拜见了天君。 “三位公主好好休息,委屈你们暂时住在太子宫了。” “天君客气,太子安排得很妥当。” 晚上自然是太子亲自招待。云舒凰看着她们三个,要说美貌,百花公主就略胜一筹,但说温柔体贴,人鱼公主不错,凤凰公主就高傲了些,但是她可是凤凰一族里,最有谋略最有胆识的女中豪杰。云舒凰不知道做何选择。酒过三巡,他突然就想到了越青,这个女子,虽说貌美,但是既不温柔贤惠,也无谋略胆识,她到底哪里好?云舒凰借着酒力,逃回了自己的殿中。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脑袋一片混乱,他突然想起了一些话:“以后,我跟你一起选新娘,一起给新娘揭盖头……我们是好朋友,我陪你一千年。” 云舒凰坐了起来,越青说过要陪他一千年,报答他当初等她修成人形的恩典。这一千年已经过了快八百年了。他突然间有些不舍的,转念一想也许越青没有地方可以去,会不会不得已留在自己身边呢? 云舒凰还不懂,这是什么情感。就像他在人间,也能看着越青与别人在一起的。到底还是太年轻。这法会,都是一上午就听完了。云舒凰刚回来,没坐一会儿,人鱼公主就送来了她做好的点心:“太子殿下,辛苦一上午了,午饭还在准备,您先吃点点心。” 云舒凰一愣,还真有点饿了,就吃了几块:“公主,你的手艺不错。” 人鱼公主很优雅:“多谢殿下夸奖。殿下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可以叫我小七,我在家里排第七,也可以叫我鱼儿。” 云舒凰点头:“那就叫你小七。顺口,好记。你去忙,我去换身衣服,准备去练练功夫,再吃饭。” 人鱼公主又是行礼:“不如就让小七给殿下更衣。” 云舒凰想了想:“好,就你。正好,青青不在。” 人鱼公主一边伺候云舒凰更衣一边问:“青青是哪位仙友?” 云舒凰笑了:“她呀,刚被打回了原形,可得呆上个把月才能醒过来。以前都是她伺候我更衣吃饭睡觉的。” 人鱼公主低头一笑:“那正好,这一个月就让小七来。” 云舒凰点头:“那就辛苦你了。你做的糕点很好吃,你走的时候给我多做些。” 人鱼公主点头,送他去了练武场。没想到凤凰公主已经在那里练习了。云舒凰觉得找到了知己一般,跟她对练了起来。 点到为止,凤凰抱拳:“太子殿下,凤凰认输。” 云舒凰扶起她:“凤凰你身手不错啊。” 凤凰低头:“殿下,我只是不想闲着,我不会女红,厨艺,就只好来这里了。” 云舒凰笑了:“挺好啊。你以后常来,陪我练习。” 凤凰点头微笑:“多谢殿下成全。” 云舒凰出了一身汗,回去就沐浴更衣,用膳。没有见到百花公主,他问道:“那个百花公主呢?” 仙娥过来回话:“百花公主在荷花池发现了一朵不一样的花,就呆在那里了。” 云舒凰一听荷花池,立刻站了起来:“你们先吃,我去找她。” 果然,百花公主就一直盯着彼岸花,时不时还伸手触摸一下。云舒凰见状,立刻阻止了她:“紫鸢公主,该吃饭了。” 百花公主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她本是一株鸢尾,所以叫紫鸢。她看见云舒凰,就赶紧拉他过来:“殿下,你看看,这朵花,她不是荷花啊。她也不是水性植物。为何能在这水里长这么好看?你把她送给我好不好?” 云舒凰立刻就拒绝了:“不行。这是我最喜欢的。你别碰它啊。” 紫鸢憋着嘴:“不给就不给,还不让碰了。” 云舒凰点头:“对啊。你要那朵花都行。反正这朵不行。你跟我回去。” 紫鸢想了想:“太子殿下,那你娶我。” 云舒凰惊讶地转身看着她:“你想嫁给我?” 紫鸢点头:“你娶我,我不要别的什么礼品,你把它送给我,我就嫁给你。” 云舒凰深吸了一口气:“我娶你,可以给你任何东西,但是她不行。” 紫鸢嘟嘴:“那你给别的东西,我不嫁。” 云舒凰觉得她跟越青怎么那么像呢:“你嫁不嫁,还由你说了算?” 紫鸢还来脾气了:“我不管,你要娶我,就拿那朵花来换。” 云舒凰不明白了:“那朵花,你要去干嘛?” 紫鸢告诉他:“我就觉得她特别好看,我就想天天看着她。” 云舒凰那个头疼:“你嫁给我,不就天天可以看到她,你为何非要把她拿走呢?这荷花池可是九重天才有的,你拿走了,说不定她就会死去呢。” 紫鸢点了点头:“也对啊。那太子殿下,你一定要娶我哦。要快。” 云舒凰简直觉得这个紫鸢跟那个越青一个脑回路。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花界的花都太单纯,只有美貌了。吃完饭,云舒凰去了书房,三位公主就开始闲聊了。 紫鸢先说话:“两位姐姐,太子殿下答应娶我了。” 小七差点被自己的茶水噎住了:“太子殿下答应了?” 凤凰也看着她,等她说下去:“我就想要那朵花而已。太子殿下不给,说等我嫁进来,就可以天天看了。” 凤凰冷笑:“太子殿下,单纯就是为了哄你不要动歪脑筋,你也信?” 紫鸢看着凤凰:“太子殿下不会骗我?” 小七也叹气:“我是看明白了,这太子殿下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对着我就说,你以后伺候我,对着凤凰就说,以后你陪我练习,对着紫鸢又说,以后天天陪他,哎……咱们姐妹三啊,可别那么容易上当了。” 凤凰听了很赞同:“这太子殿下,似乎对我们三个,既不拒绝也不热情。就感觉他好像已经有了心上人一样。” 紫鸢一惊:“太子有了喜欢的人啊?那我们还在这里干嘛?赶紧走,多丢脸。” 凤凰说道:“这不是不知道是谁嘛。接下来,这一个月,咱们就找出那个人来,看看这天地间还有那个女子能比得过我们三个?” 小七和紫鸢深以为然。 晚上,等云舒凰回来的时候,紫鸢给了他一幅墨宝:“殿下,我画的,你看,你的气宇轩昂是不是都灵活灵现啊?” 云舒凰不得不赞叹她的画作,不过他又有些头疼,这屋檐下,女人多了,还真是嘈杂无度。他思前想后,得挑一个才行。 经过半个月,云舒凰就被三个女人吵到不行了。这天晚上,他来到荷花池,正好,天君也在。 “父亲。” “你不陪几位公主?” “父亲,我真的要娶她们吗?” “或者你挑一位做你的正妃,但是另外两位,看她们自己的意思,愿意留下来就做你的侧妃,不愿意留下来,我自然给她们找一份好姻缘。” “父亲,我挑不出来。” “你挑不出来?” “父亲,不如你做主。我娶谁都行不,我没有意见。” 云翊看着他,很久才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云舒凰想了想,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 云翊淡淡道:“如果你喜欢她,大抵会经常想着见到她,会想着你做的任何事能不能让她开心,会担心她跟别人亲近。” 云舒凰傻傻一笑:“父亲,我倒是想天天见到青青。但是,我想我不是喜欢她,而是习惯了有她。” 云翊心头一震,又追问了一句:“你当真不喜欢她?” 云舒凰有些不确定:“我也不知道了。但是在人间她跟人间皇帝在一起,我并没有觉得不开心,只是经常会担心她不开心。” 云翊心里有些难受,还不喜欢她,这都喜欢到了骨子里:“你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人,就娶凤凰公主。正好她是你母族的人。” 云舒凰突然来了兴趣:“对了,父亲,我母亲她是怎么去世的?为什么我不能幻化凤凰?” 云翊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真身是龙。凤凰是你的母族,你还没到时间拥有你母亲的神力。” 云舒凰点头:“那父亲,我回去了。” 云翊点点头:“既然你选定了,这一个月过了,我就派人去跟三族的人说。” 云舒凰谢过恩,就回去了。 云翊看了一会儿那彼岸花,又给她度了些灵力,才回去了。他的心思越发明显了,他去了三十三天的三生池畔,他站在这边,看着那边的三生石,妄图寻找到彼岸花的名字。但是,他失败了。他看见自己的名字孤孤单单地立在那里。他也看见了,云浚和凤凰。云舒凰和凤凰。只是他自己一直一个人。他身边大抵如此,连以前陪他的阿蓝都不在了。寂寞在此刻就显得特别夸张,于是他决定要去争取一下,至少能让彼岸花在自己的生命里停留一会儿。 快到一个月之期了。云舒凰还是坚持,每天过来看彼岸花。 “青青,你快点醒来啊,父亲的水晶果昨天刚从三十三天送下来。” 彼岸花,摇了摇身子。 云舒凰笑了起来:“你快点出来啊,我带你去吃啊,可好吃了。我今天还吃了一颗。很甜。” 彼岸花又摇了摇。 云舒凰安抚了她:“快了,快了,你不着急,我给你留着。” 等云舒凰一走,云翊就出现了,他看了一会儿,这个小妮子很快就要恢复人形了。于是给她度了些灵力。他刚收了灵力,彼岸花就打开了,越青光溜溜地飘到了他面前。云翊不假思索,拿自己衣服将她裹了起来,瞬间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寝殿。 越青被丢到床上的时候,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太子殿下,你怎么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啊?我只不过是变回了人形而已。” 越青一抬头就看见云翊的脸,她吓了一跳:“天君。” 云翊把衣服丢给了她:“穿上衣服。别老是这样子。” 越青躲着他:“我也不想这样。” 云翊转过身去:“你快穿上。” 越青也不避嫌,见他转过身去,穿好了衣服,就看见桌上的果子。那就是水晶果,云翊特地放的,他总想着哪天能用这些果子讨越青欢心。 果然,越青这个吃货,她以为天君看不见,伸手就拿了一个果子,赶紧塞进嘴里,谁知道这果子太滑溜,恰时天君又转过头来,她一下子给噎住了。天君真是又好笑又好气,赶紧给她拍了拍胸口,才让她吐出来。越青见那果子吐出来,要着地,赶紧伸手去接,果子是没接到,自己扑倒在地了,还很委屈:“多可惜。” 那果子掉在地上,瞬间就化为乌有了。她那个心疼啊。从地上爬起来,嘟囔着嘴:“天君,你倒是可以经常吃到,我第一次吃呢。” 云翊真是无语,拉着她坐到桌边,把一盘子果子都递给她:“都是你的,吃。” 或许是因为太宠溺了,而没有想到这三十三的果子可是带有法力的。以越青的法力,最多能吃两三颗,结果她一高兴,吃了一盘。她一吃完就觉得肚子不舒服,还以为是自己吃太多了,头也昏沉沉的:“天君,我有点晕。” 云翊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上一秒还在为自己开心,下一秒他就看见她脸色发白,赶紧扶住她:“你怎么了?” 越青摸着肚子:“我肚子疼,好冷,头晕,好难受。” 云翊心里嘀咕:“糟了,这果子性寒,她承受不了。” 越青有些坐不住了,越来越冷,云翊让她躺到自己怀里:“你……我带你去找三十三天老君。” 越青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天君,我怎么了?” 云翊不说话,脚下生风,带她去了三十三天。老君一看天君:“天君何事?” “老君,这小姑娘吃多了水晶果。” 老君二话不说,给她治病。好一会儿,老君才出来:“天君,命是保住了。但是这果子性极寒。她寒毒侵体,恐怕会有些影响?” 天君这才放心,但又听到有影响,赶紧问:“什么影响?” 老君看了云翊一眼,问道:“天君可是对她上了心?” 天君有些不好意思:“本君,本君是有想法。但是她好像不太开窍。” 老君微微遗憾:“天君,彼岸花这寒毒,怕是会影响她的心性。若是与您结合,终生不孕。” 云翊大惊:“不就是个果子?怎么会让她终生不孕?” 老君点头抚须:“她是幽冥之花。本就与你根源不合,这寒毒又伤了她的根本。老夫还是想说,大殿下,彼岸花不是良缘。” 云翊有些难过:“我已等了万年了。” “彼岸花是有执念的。” 天君有些迷茫:“老君,彼岸花执念是什么?” 老君笑而不答:“天君自是要经历常人难以经历的劫难才会坐稳这九天。所以,天君自己做主。切不可迷了心智就行。” 天君若有所思,要走,老君又叫住他:“如果天君确实心烦意乱,也可以来三十三天,住几天。” 天君点头谢过,便离开了。一大早,云舒凰就找了过来:“父亲,父亲。” 云翊疲倦地抬头看他:“何事?” “父亲,青青不见了,就剩下一片叶子,你帮我找找看。” 云翊叹了口气:“青青在三十三养病。” 云舒凰惊讶道:“她什么时候去的,什么病?要去三十三天,是不是很严重?” 云翊点头:“她法力不够,水晶果吃太多了,老君说要修养。” 云舒凰更是惊讶:“她昨晚变回了人形吗?是不是父亲送她去的?” 云翊点头:“是的。” 云舒凰拱手:“多谢父亲。今天法会结束了,送走三位公主,我就去看她。” 云翊抬头:“你就准备成亲,越青就让父亲来照顾。” 云舒凰有点不好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父亲,你那么忙。” 云翊点头:“等你成亲后,再说。” 云舒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应了,然后出去听法会了。法会结束后,云舒凰回到太子宫,竟然发了会儿呆。这时凤凰过来了:“太子,我要回去了。” 云舒凰才缓过来,走到她面前:“凤凰,不好意思,叫你凤凰叫惯了。绮林,我父君说,让我娶你。” 凤凰自然高兴,可是又听他说是天君的意思,有点儿失落:“是你父君要你娶我,而不是你想娶我对吗?” 云舒凰摇头:“不是,我也想娶你。我跟你聊得来,以后我们要生活好多年,要是聊不来,可就没意思了。你回去等我,我就过来提亲了。” 凤凰点头一笑:“那好,我先回去了。” 人鱼公主和百花公主也来告别了。大家都知道结果了,又何必装作不知道。百花公主很不高兴地跟他道别:“我走了,太子殿下。” 人鱼公主也是伤心地低了一下身,就准备走了。云舒凰这世间第一大渣男,又看不下去:“两位公主。这太子妃的位置就一个。这不也没有办法嘛。如若两位不嫌弃,就进来做个侧妃,可好?” 人鱼公主转过头去,轻声问:“真的可以吗?” 云舒凰见不到她这种要哭不哭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只要你不嫌弃。” 人鱼公主立刻又哭又笑:“我不嫌弃,我怕太子嫌弃我。” 云舒凰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我很喜欢你还有你做的吃的。回去等我消息。” 百花公主还在生气,云舒凰又走过去哄她:“你愿不愿意?” 百花公主是个理智的人:“我不要做侧妃。你说话不算话。” 云舒凰惊讶道:“我怎么说话不算话?” 百花公主生气道:“你说过,我嫁给你,你给我那朵花的。结果,我刚去给她道别,那朵花都不见了。既然你不娶我,我现在也不想嫁给你了。你们天族的人言而无信,我以后再也不上天来了。” 百花公主这一出门,竟然跟天君撞了个满怀。 “天君!” “父亲” 云翊见到百花公主在哭:“公主所为何事?” 云舒凰不好意思道:“父亲,青青病了,公主以为我为了不娶她而藏起来了。” 百花公主这才明白:“你说什么,那朵奇花,她生病了吗?她在哪里?我是百花公主,我可以看看她怎么了?” 云翊蹙眉:“公主,那朵花,不是花界之物。她已经去三十三天了。” 百花公主立刻就问:“天君,那她回来后,还是在荷花池吗?” 云翊不作声。云舒凰轻轻说道:“她一直都住在太子宫。” 百花公主来了精神:“那太子,我收回我刚刚的话,我愿意来太子宫做侧妃。”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云翊惊讶道:“公主,你这是为了那朵花来的还是为了太子来的?” 百花公主一下子回了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天君,我……” 云翊想了想,这娃肯定是偷偷去看了彼岸花,被她蛊惑了:“公主,这花以后都不会在太子宫了。本天君准备收养它在我的寝殿里。” 云舒凰刚想反对,百花公主更是语出惊人:“那天君,既然如此,就让紫鸢做您的侧妃。让我来照顾您,也照顾那奇花。” 大家都惊住了,天君更是惊讶住了:“百花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百花公主低头:“我做什么都没所谓,最重要的是让我陪着那朵奇花,我就开心了。” 人鱼公主都看不下去了:“紫鸢,你怎么跟一朵花较上了劲儿?” 百花公主对她一笑:“你不懂。那朵花,她是有多美。” 天君简直无语了,云舒凰更是,于是天君只好劝慰道:“公主先回去,等青青病好了,我让她去找你,你再决定要不要上来做太子侧妃?可好?” 百花公主点头:“好,好。天君,你不可以骗我啊。” 送走了这一批女人。云翊才真正知道,这个彼岸花是有多么的厉害。云舒凰问:“父亲,有何事?” 云翊这才想起来:“我要去一趟三十三天,有事,你自己处理。” 云舒凰点头:“父亲,去多久?” 云翊想了想:“去一个小周天。” 云舒凰点头:“那父亲我送你去,顺便接回青青。” 云翊直接了当:“青青不能呆在你身边了。你都要成亲了。” 云舒凰却不愿意:“等她回来,看她的意思。再说,在我这里,她也没做什么。” 云翊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就一起去了三十三天。 老君已经在等候:“天君,太子。” 云翊还礼:“我去清岩洞,太子你照看一下。” 老君平静回答:“清岩洞已经准备好,天君需要就叫童子们。” 云翊还礼就走了。 云舒凰行礼:“老君,我想接青青回去。” 老君带他一边走一边说:她吃太多水晶果,灵力受到压制,虽救了回来,但处于半人形状态,至少也要百年。” 云舒凰见到越青,果然是半人半花的样子:“那就有劳老君,照看我父亲和青青了。” 老君还礼:“不必多礼,太子殿下好好准备成亲大典。” 阿蓝 一个小周天过去了。云翊出了关,第一时间去看越青。她还是那般半人半花的样子。回到书房,迦诺就递上了奏折。 云翊看了一眼,立刻去了魔界。阿蓝在魔宫前恭迎了他:“天君。” 云翊轻车熟路地,坐到了大殿上:“怎么了?” 阿蓝躬身:“天君,自二殿下从这里走后。流朱又来了,这八百年来她已经占领几乎魔界一半的领土,阿蓝已经整好魔军,只要天君一声令下,这就去收复领地。” 云翊看着她,心里有些愧疚,望了望远处:“流朱想要做魔界的主人,也未必不可。” “天君,魔界乃是九重天的领地,若是流朱有二心,魔界岂能在您的掌控中?” 云翊却胸有成竹:“我在这里三万年,也疏于管理。二弟来这里三万年,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不在这里的。流朱此番将魔界整顿一下也未曾不可。” “天君,您已经做了决定将魔界送出去了吗?” “魔界归不归顺天界,都不是她流朱说了算。阿蓝,你跟我回九重天。这里,就交给流朱。” 阿蓝不理解:“殿下,阿蓝不甘心。若是阿蓝走了,这些将士们又当如何?” 云翊甩了甩衣袖:“阿蓝,彼岸花回归了。魔界除了她和二殿下,谁也号令不了。你也累了,跟我回去,好好享几天福。” 阿蓝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彼岸花是冥界的花,与我们何干?我们自当凌驾于冥界之上啊,殿下?” 云翊可怜她跟随自己几万年,一个真实的凡人。于是柔声道:“阿蓝,权势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来找你,是希望带你离开这里。” 阿蓝却不相信:“带我离开,然后呢?殿下,我害了你的青青,我知道你恨我。你罚我在这里,替你等她回来,我心甘情愿的。你要带我走,我能走去哪里?我只是母神手中的一抔黄土。阿蓝知道殿下从来没有在乎过我。” 云翊坚决否认:“不,我在乎你,阿蓝。哪怕你只是一抔黄土,人非草木,你陪了我几万年。你不是流朱的对手,也不必要成为流朱的对手,跟我回九重天,我很寂寞。” 阿蓝被这一句“寂寞”刺痛了。她再也忍不住了,走过去尝试握住云翊的手,她以为云翊会拒绝,但是云翊没有拒绝,他理所应当的听着对方的衷肠:“殿下,阿蓝陪你去九重天。再陪着你千万年。” 云翊不出声了,但他的确将阿蓝带走了。流朱的对手是彼岸花。如果阿蓝一直在魔界,彼岸花又如何寻得机会回去?而作为天君的他,又如何寻得机会,出演痴心不改,宁负天下不负卿来收割美人心?从来,云翊都没想过,真诚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阿蓝适应了好些天,才习惯九重天的生活。她对云翊自然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太子都有些羡慕了:“父亲,这阿蓝?” “母神捏出来的一个人而已。” “哦,父亲,要不要去看看青青?” “她躺着未曾醒来,你去看看就行。” “父亲,你要忙什么吗?” 云翊平淡地说:“锁妖塔最近有些动静,我得去看看。你速去速回。” “是,父亲。” 锁妖塔是有异动。云翊进入之后,穷奇与他大战了数日。最后是两败俱伤。云翊很惊讶的是,白泽竟然没动静,他也没多想。毕竟他不知道当年,母神将白泽灵肉分离后,还将他的魂力镇压在了天边四兽体内。若不是越青的八角铃铛,白泽岂会这么老实待着? 阿蓝见他受伤回来,不顾什么天庭礼仪,身份地位,径直绕开一众仙童仙娥,扶住了云翊:“殿下,你怎么样了?” 云翊略微皱眉:“穷奇想要逃出锁妖塔。我费了些力气。” “你的背上在流血,殿下。”话间阿蓝有些哽咽。云翊却觉得她有些好笑:“小伤,你这是做什么?” 阿蓝收回了眼泪,给他更衣,为他护法。时间仿佛静止,又仿佛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云翊的伤用了些时间才痊愈。 “太子殿下,着人来问,天君是否已选好日子去梧桐林下聘,迎太子妃。”阿蓝温柔地为他更衣时,说道。 “我先去看看青青,再做决定。” 阿蓝心头一紧,脱口而出:“可是那彼岸花越青?” 云翊嘴角微微上扬:“正是那彼岸花。” “她如今是人?是神?是妖?” “不都在一念之间吗?” “那殿下,既然寻回了彼岸花,又为何留下阿蓝?” 云翊若有所思,天地第一渣男,岂会被她这么单纯的问题问道:“阿蓝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阿蓝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她又不愿意就这么一直只做个仙侍。她的双眼起了雾气,鼻尖有些酸。 “阿蓝只是……” 云翊会让她说出来吗。阿蓝不是青丘白狐,但谁都知道她是母神借了帝女璃蓝的身体,重塑的一个阿蓝。算是成全九尾狐的遗憾,也成全天地母神的名声。云翊将她一直带在身边,更是为了彰显九重天对青丘的情义,也希望借此能笼络更多的神族之心。他云翊,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但凡为天地付出过的,他天君都不会不管不顾。只是可怜了阿蓝的痴心。 越青还未有醒来的迹象,云翊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发丝,温柔说了一句:“快了,等太子成亲,你就会醒来了。” 阿蓝不明白这一句话什么意思。她只是好生嫉妒云翊的温柔。回到九重天书房里,云翊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将太子招来了,:“迎娶太子妃的事情进展如何?” “下个月初八,就去下聘。” “好,让阿蓝陪你去。” 阿蓝不明白:“天君,这迎娶太子妃是天族大事,虽有月老诛神主事,阿蓝却没有资格陪太子殿下。” 太子也惊讶:“父亲,阿蓝若是天妃,自然也可以,若是以仙娥身份,确实会让凤凰族有想法。” 阿蓝心理开始剧烈起伏,她多么希望就此,她能成为云翊身边名正言顺的那个人。 云翊思考了一下:“那就封阿蓝为喜神,凡人诛神婚嫁喜事,都由她,不就名正言顺了?” 阿蓝心都凉了半截,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心疼得她有些站不稳,但是她不想放弃:“殿下,阿蓝不封神。封了神,就再也没有陪伴殿下了,阿蓝若不能见殿下,不如回魔界。” 太子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深情的告白,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在萌芽。但又说不上来。 云翊略显冷漠:“既如此,我就修书一封,你带上,陪太子殿下去。” 阿蓝这才领了命。 九重天本就清冷。云翊总爱弹他的那把人间古琴。千万年来,这琴概也生出了灵性。桂花树下,云翊的琴声响彻整个九重天。阿蓝轻轻换了一身衣装来到了他的面前,随着琴声跳起了舞。云翊也没有拒绝。美轮美奂的水袖,若隐若现的肌肤,似有似无的诱惑。云翊再明白不过对方的心思了。果然阿蓝落于他的怀中:“殿下,我什么都不求,名分,地位,我都可以放弃,只求殿下收下阿蓝的心意。” 云翊将她抱回了殿中:“阿蓝,本君现在没有心情。若是你耐不住寂寞,我给你寻一门亲事如何?” 阿蓝腾地站了起来:“不要,殿下,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云翊叹了口气:“又为何如此执着?” 阿蓝不甘心:“那殿下,你又为何如此执着于越青?” 云翊毫不留情:“既然你知道我执着于越青,你又何苦折磨自己?” 阿蓝真的是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流着泪求他:“好,你要你的越青,我不阻拦,我也不嫉妒,可不可以成全我,可怜我这六万年来的孤独与寂寞,殿下……” 云翊给她施了法,让她睡了过去。心中甚是可怜。或许他可以成全她,但是他现在不行。他要得到越青,否则阿蓝会成为他最大的阻碍。 阿蓝又何曾看得清这个人的心。又或许越青都看不清他。 成亲这件事儿 太子突然对下聘这件事有些焦灼了。于是走着走着,去到了三十三天。见到了老君。见了越青还没醒来的意思。 云舒凰走了几步又回头问:“老君,我父亲他怎么了?怎么要来养一个小周天的伤?” 老君如实回答:“天君度了太多灵力给别人,又加上他的十万年天雷历练要到了,他要赶紧恢复功力,以免到时候撑不住,可要躺上好几千年。” 云舒凰点头:“父亲十万年岁了?而我才三千年,我是不是太年轻了?” 老君笑了:“天君是母神之子,孕育就有三万年了。你不一样。” 云舒凰突然来了兴趣:“老君,那我母亲是怎样去世的?” 老君回答:“九重天都知道,是云海之颠四大神兽逃出界,你母亲才牺牲的。” 云舒凰想了想又问:“老君,这里是不是有本神谱,记载了神的一生。” 老君点头:“有,在七十二重天的天台上。” 云舒凰问:“七十二重天?我是不是不能上去?” 老君笑着看着他:“七十二重天,只有历了十万年大劫的人才能上得去。或许你父亲很快就能上去了。” 云舒凰叹了口气,又问:“老君,我在人间听了一个故事,故事中的人,叫云浚。我总觉得云浚这个名字很耳熟,而且人间的皇帝们都说他是个犯了错的神。这有可能是真的吗?” 老君毕竟是老君:“有可能会有神被贬下凡。但是你说的那个人,老夫就不清楚他是不是了?太子还是回去。” 云舒凰点头,回去了。 九重天的事务还挺多。太子心里的焦虑越来越明显,于是去书房帮忙。他看着父亲的书房有些好奇,这里会不会藏了什么?于是他翻了翻,果然给他翻到了一幅画。这个人很眼熟,他看了一会儿:“这是个凡人。但为何长得那么像越青呢?”于是他又翻开,很多张画像,都是同一个人,有时穿的华服,像贵妇,有时穿着劲服,像侠女,有时在跳舞,有时在舞剑,有时在笑,有时在哭。云舒凰觉得很奇怪,正在想这是谁。这时云翊身边的小官儿进来了:“太子殿下,那是天君的东西,请不要乱翻。” 云舒凰尴尬一笑:“伽诺,你来看,这就是些画作而已。” 小官儿点头:“是的,那是天君这些年作的画。” “你知道这是谁吗?” “小的不知道,但是小的曾经见到一个小宫娥弄脏了一幅画,而被贬到了东海做婢女去了。” 云舒凰点头:“那还挺重要。我不看了。” 可是小官儿一走,他又开始翻了,这次翻到的是一大叠书信一样的东西。 “此生,你做侠女,可千万别再碰上他了。看你痛,我多想下去陪你痛……” 云舒凰不傻,他大概就明白了,那画像的女子,投胎转世,他父亲一直关注着。也许,那就是自己的母亲?所以才找不到一幅母亲的画像。他偷偷藏了一幅画像,但他实在觉得这个人像越青。于是他开始怀疑越青的身份。甚至脑海里都已经开始怀疑越青和父亲的关系了。 时间离去梧桐林下聘还剩下一个小周天了。越青还没回来。太子也只好硬着头皮,在阿蓝的陪伴下准备出发了。 老君却突然来了信,说是越青醒了。这让云翊十分惊讶。心里暗想:没可能这么快就醒了。她的修为那么低?难道是本君的毒下得太轻? 嗯,是的,老君一眼就看出了越青不仅仅是寒毒,还中了昆仑山的雪苓毒。本身那也不是很厉害的毒,不过是让她封锁灵力,多躺个几百年。但对方是天君,他能说什么。只能放着让越青待着了。却没想到,这越青百毒不侵的体质,这么快就醒来了。说好的趟一百年,怎么说也可以是几十年,最快也应该是太子成亲后啊。云翊好不气愤。问云舒凰:“你不去接她回来了吗?” 云舒凰见云翊的表情不妙,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去:“那儿臣~准备一下?今天去?” 云翊想了想:“不然我去。” 云舒凰赶紧应了:“那就辛苦父亲了。” 云翊不知道云舒凰尾随了他,也去了。 越青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天君,她有些紧张:“你来干什么?” 云翊不以为然:“接你回去。” 越青跟老君拜过谢礼,就跟着他往回走:“我病了这么久,太子怎么样了?” 天君淡淡道:“他要成亲了。回去后,你住我那里去。” 越青拒绝:“我不要。我要跟着太子殿下。” 云翊转过头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跟着他?” 越青想了想:“太子殿下不会像你这样凶我。” 云翊无奈:“我怎么凶你了?我有骂过你吗?” 越青有些结巴:“我……我,只是不喜欢你这个冷冰冰的脸。看着你,我害怕。再说,再说,我也答应了陪太子殿下一千年,这才几百年啊。我不能去你那里。” 云翊吸了口气:“你住我那里,白天可以过去陪他啊。晚上回来睡而已。他成亲了,晚上他也要陪他的新娘,你看呆在那边,多碍事。” 越青还是拒绝:“我不会碍事的。晚上我大不了,不陪他睡就行了。晚上我睡荷花池,也比睡你那里好。” 云翊不能再生气:“让你住在我宫里,又没让你跟我睡同一张床。你非要去挤在太子和太子妃之间,你有意思吗?” 越青被他一吼乖巧了:“那我回去,要去跟他说一声。” 云翊无语:“到了,你自己看着办,我去忙了。住哪里,自己决定,喜欢哪里就哪里。真是个难缠的主儿。” 越青被他丢在南天门,很不高兴地看他走了。心里委屈得想哭。还好,云舒凰及时出现了。 “青青。” “太子殿下,”明显青青的情绪不高。 “你怎么了?不高兴啊。” 越青点头:“天君说,你要成亲了,要我以后不能陪着你了。” 云舒凰拉住她的手:“我要成亲了,以后,你只能白天陪我,晚上我有凤凰陪我。这样不挺好?” 越青叹了口气:“天君还说,要我以后住到他那里去。以后我就不住在太子宫了。白天去陪你,晚上回天君宫里休息。” 云舒凰问她:“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父亲?” 越青看着他:“对啊,我不喜欢他。你说我以后住到他那里去,肯定也要伺候他对?我不想老看见他。太子,你去跟他说说。” 云舒凰点头:“今天先回去太子宫,明天我们再去找天君。” 越青这才心情好了一点。跟着云舒凰回去了。云翊却一个人在荷花池生闷气。他孤独寂寞太多年了,越是面对越青,他越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听到越青那么直白地拒绝自己,心里真的很难受。 “殿下,”阿蓝走过来了“殿下,明日去梧桐林,不然殿下也去走走散散心?” 云翊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走向了太子宫。看着云舒凰跟越青打打闹闹,心中特别羡慕。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恐怕整个九重天的人都看出来了天君的心思,只有太子跟越青没看出来。他看了一下下聘清单,本想带越青走,越青却故意躲开了他。于是只好作罢。 越青累了,早早要去休息。云舒凰也没理会她,让她先睡下了。等他回去的时候,这小妮子,竟然没有变回原形,就躺在了他的床上。他宠溺一笑,准备越过她躺进去,却没想到,小妮子一下子醒了过来,这动作就有点尴尬了。云舒凰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躁动,但是小妮子反应快,她笑了一下:“对不起,忘了变回原形。” 说完就变回了原形。云舒凰看她安稳睡过去,心中有些隐隐起伏,那天晚上他竟然做了个梦,还是个春梦。梦里的那个女人,竟然是越青,她眉目传情,自己也没忍住,正准备行事,却见凤凰来了。他从梦中吓醒之后,就看着越青:“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明显感觉到,父亲对你不一样,而我也被你引诱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坏?” 越青一大早就醒了过来,跑去荷花池,喝仙露去了,云舒凰等她回来,履行了承诺,带着她去了天君那里。 “父亲,我想让青青继续住在太子宫,她就伺候我读书写字而已。” 云翊放下了手中的笔:“不行,给你娶太子妃,就是让她来伺候你读书写字,上古下今的。你让越青到时候多尴尬?” 越青想辩解,云舒凰先说话了:“不会,青青陪了我这么久了。凤凰她们也不会介意的。再说,青青就是个丫头嘛,她什么也不懂。” 天君冷冷道:“她不懂,你懂。你留着她,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嘛?” 越青不乐意了:“天君,太子殿下不过是想让我履行承诺而已。” 天君看着她:“我说了,你可以白天去。但是,太子宫有了女主人后,你又是什么身份呢?” 越青还是不乐意,云舒凰只好说实话了:“父亲,我想娶青青,求父亲成全。” 天君的心狂跳不止,他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你如果一早就收了她,三大家族会不会有说法。明天就要去下聘了,你今天说收个妾室,你是不是想为父难堪?羽族,人鱼族,花族,他们以后怎么立足,跟我天族的关系还要不要维系?你真是太天真了。明日去下聘,即日起,越青不能再住在太子宫。” 云舒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强求。越青反正不高兴,借收拾东西,回了太子宫,就变回了原形,躲在被窝里哭。云舒凰看着也挺难受,怎么哄也不行,最后他只好说:“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成亲了。” 越青听了这句,又觉得自己过分了,立刻变回了人形:“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越青于是不哭了,下了床:“我这就搬去天君那里了。你不要生气了。” 越青起身离开的那一刻,云舒凰仿佛被什么蛊惑了一样,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青青,那你愿意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越青看着他,点头:“我愿意跟你在一起,特别愿意。” 云舒凰摇头:“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对我以身相许?” 越青眨着眼睛:“怎么才叫以身相许?我都已经跟你答应了一千年了,算不算?” 云舒凰把她放到床上,自己附到她身上:“我就要成亲了。凤凰以后会给我生孩子。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吗?” 越青想了想:“我记得你说过,要我修炼成神。” 云舒凰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懂:“可以不用,只要你愿意。” 越青想了想,点头:“那好,我们现在就生一个。” 云舒凰刚要亲下去,越青又问:“太子殿下,那太子妃呢?” 云舒凰不理她,一把将她按回床上:“不生孩子也行。那就今晚以身相许。” 越青有点害怕:“太子殿下,你的样子好可怕。我害怕,你让我走好不好?” 云舒凰不答应:“你闭上眼睛就不怕了。我会温柔一点的。” 越青闭紧了眼睛,云舒凰双手抚摸上了她脸蛋儿,尽管他很温柔,但是越青却是被吓得发抖。云舒凰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着她抱紧双手,吓得脸色都发白,他本打算拉开她的衣服,但却进行不下去,一把将她拉起来抱进自己怀里:“好了,不害怕了。对不住,我不该这么强人所难。” 越青也伸手抱紧了他,她真的吓到了,眼角都有泪:“我在这世界上,无依无靠,唯一的依靠就是你了。我把你当哥哥,当我亲人一样。” 云舒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好。明天我送你去天君那里,如果你不爱我,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越青点头:“我白天还是会过来陪你读书写字,练功。” 云舒凰点头。第二天,天君派了阿蓝和仪仗队,出发去下聘。云舒凰也将越青送进了天君宫里。她又住进了那个重建好的丽华殿。云舒凰给她安排好:“对了,你找时间跟我去一趟花界。” 越青点头,就过两天。那天晚上,越青是怎么也睡不着。天君这个人,半夜不睡觉,弹什么琴,她真的很烦躁。其实天君更烦躁。他以为住得近了,就可以先得月,却没想到,他连去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越青第一次睡了懒觉。云舒凰跑过来打听,大家才知道这个神仙睡过去了。越青很不好意思地,去了太子宫。 云舒凰笑她:“没人管你了,就懒惰了?” 越青摇头:“天君半夜弹琴,我睡不着。” “我父亲琴弹得挺好啊。” “好是好,但也不要半夜弹啊。” 云舒凰捂嘴笑了。晚上,云翊又弹上了,越青真的好无奈。逐渐她也习惯了,听着琴声睡着了。 阿蓝回来了。却见到,越青住进了丽华殿。她的心十分不舒服。 这夜,云翊没有弹了,越青还睡不着。于是去到了云翊弹琴的桂花树下。 “天君,你怎么不弹琴了?” “太子说,我的琴声吵到你了。” “起初是,现在没有你的琴,我睡不着了。你弹。” 说完,她刚要走。阿蓝过来了:“天君,可否允许阿蓝舞一曲?” 越青觉得不错:“天君,你这里真不错。有曲子听,还能看舞蹈。我坐下可以?” 云翊见越青有兴致,便开始弹。越青这种人,听着人家的琴,就开始瞌睡了。东倒西歪地坐不稳。天君正想温柔地将她的头揽到自己肩上,阿蓝却一下子跌到了他身旁,半个身子都窝进了云翊的怀里:“天君,阿蓝没站稳。” 越青这下被惊醒了:“天君,结束了吗?你的琴声听着入睡特别快。” 云翊自然是选择越青,越青却一下子自己站起来了:“天君,阿蓝摔倒了,你扶她一下呗。” 云翊有些惊讶,莫非她吃醋了:“青青,我送你回去休息。” 越青转身就走了:“不用,不打扰你跟阿蓝了。” 云翊却是转瞬就将越青堵住了:“你以为我跟阿蓝什么关系?” 越青不以为然“应该是主仆关系。但是阿蓝好像很在乎你的样子。不过,你们什么关系都好啊,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说完她就走了,独留云翊难过。阿蓝又凑上去。云翊真的很烦,他看着阿蓝:“你可记得在魔界发生的事情?” 阿蓝看了一眼越青的方向:“记得,阿蓝下的药,正好成全了殿下你。” 云翊冷冷一笑,不再言语。阿蓝心领神会:“殿下,故伎重演?” “恐怕这个越青不是当初那个越青。” 阿蓝仍不死心:“若是天君得到了越青,阿蓝呢?” “哈哈哈,若是越青做我的天后,你就是我的天妃,如何?” 阿蓝看着他,苦笑着:“好,阿蓝帮你。” 云翊满意地离去了。 可怕的彼岸花 这天,太子过来找越青,说是要带着越青去了花界。 云翊很不乐意:“你去见了绮林吗?” “没有” “那为何要先去见百花公主,哪个是你的正妃?” 太子自知理亏,退了出去,也就没去成花界。但是越青那一脸不开心,云翊都看出来了,又只好去哄她:“你想去?” 越青叹了口气:“你不是不让去嘛。” “太子不能去,阿蓝能带你去。” 越青这才露出了笑容:“真的吗?谢谢天君。” 阿蓝极不情愿地带她去了月亮山,月亮山这个名字确实有点儿土,但奈何当年是越青说的像月亮,于是大殿下二殿下就叫它月亮山了。百花宫离此不远。阿蓝冷冷道:“你自己去找百花公主。我明日来接你。” 越青挥了挥手:“我多待几天,你不要来接我了,我自己知道路回去了。” 阿蓝便不理会她,自己回去了:“天君,越青已经送养花界。” “好,过几日,我再去接她。” “天君,越青似乎没有法力一般,那藤蔓谷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云翊笑话她:“你不想她死吗?” 阿蓝便闭口不言了。云翊自然担心,所以他随后就跟了过去。 果然花界的结界没拦住越青,这些守护结界的藤蔓,确实将她死死捆住。这把她气得不行:“你们放开我。有眼无珠的东西。我乃幽冥之花,你们也敢放肆。” 言罢,藤蔓仍旧不送开,她似乎有了怒气,眼睛开始变成红色。 “放肆!”云翊及时出现了。越青被送开从空中落下。云翊将她接住,甚是关心:“青青,你怎样?” 越青立刻下来,咳嗽了几声:“天君,为何花界这么多藤蔓妖物,你帮我把他们都杀了。” 云翊正要动手,百花公主赶来了:“天君。臣女有失远迎,让天君受惊了。” 云翊收了剑“本君是看到越青有难,不是特意来的,勉礼。” “那天君请移步百花宫,喝杯茶再走。” 云翊却拒绝:“越青,这就是百花公主。” “百花公主,这就是你见过真身的那朵花。” 说完,云翊就走了。百花公主看着越青,左右上下打量一番:“对,就是她,这个味道真不错。青青现在住哪里?我也住哪里去。” 越青说:“我住天君宫里。” 百花公主想了想:“那我也跟天君说,让我做天君侧妃,这样我也可以跟你住一起了。” 越青想了想:“好,这是个好主意。我回头帮你说去。” 百花公主很是高兴。带着越青回了百花宫。 “我的花神哥哥,这几日去处理花界的一些事,暂且不回来。等他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我哥哥是一朵雪莲花。长得可好看了。” 越青脑海里好像飘过一个雪莲的画面,但是她很快就略过了。“那你带我去逛逛花界。是不是很多花啊?” “那是自然了。我带你去我们的百花谷看看。” 百花公主带她飞上了百花谷上空,手中一道彩虹灵力闪过。整个山谷就唧唧咋咋响起来了。 “公主,公主……” “我朋友来了,你们快开花。” 于是百花谷一片绚烂,花枝招展,迎风摇曳,把个越青看得惊呆了,禁不住手舞足蹈:“好美啊,好美啊!” “哈哈哈,越青,你好可爱。我跟你说,百花谷花儿盛开,人间也会百花齐放。我带你去看看。” 于是公主带着她去了人间,不过有牡丹等几位仙子劝着,也没敢靠近人类。确实是人间一片祥和安宁,百花开得很好。越青那一刻,有些动容:若是这样就好,我是不是该回到佛前? 但是百花公主的笑声将她拉回来了:“越青带你去吃个好吃的东西。” 越青点头跟着回去了。不一会儿百花公主端来了一碗粥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越青闻了一下,:“有桂花的味道,好香。” “你喝一口。” 越青尝了一口:“好清甜。甜而不腻,虽稠不厚,口感甚好。这是什么?” “这叫百年好合。” 越青差点没憋住。百花公主解释道:“桂花,莲子,莲藕磨成粉,加了些百合,配了少许糖和蛋花。不是百年好合?” 越青连连点赞:“好喝,名字也好。” 住了几日,越青回了九重天。一回到九重天,晚上越青等着天君弹琴,结果那晚上天君又没弹琴了。越青好不习惯,穿了睡袍,就跑去天君寝殿了。 云翊今晚在看书。 越青走进去:“天君,你今晚怎么不弹琴了?” 云翊假装不看她:“今晚不想弹了。” 越青坐到他对面:“阿蓝不跳舞,你就没兴致了?” “你在花界玩得可开心?” “开心。百花公主还给我煮了百年好合。对了,百花公主想跟我住一起。” “不行。” “那她做了你侧妃,就行了?” “不行,那这样的话,你不是我的侧妃?” 越青不高兴:“那要怎么才行?我就是一个人太寂寞了嘛。” “你还寂寞?白天陪着太子有说有笑,晚上安静一下独处就寂寞”了? 越青无话可说,又总觉得他说话酸楚:“那你不是寂寞嘛。” 云翊觉得好笑:“对啊,我寂寞。但我也不想要百花公主。” “那你想要谁?” 云翊淡定道:“我想要的人,已经在我宫里了。” 越青根本就没理解,气鼓鼓地起了身:“你就自己一个人孤独寂寞。大不了,让她做太子侧妃,我们白天一样能见面。” 后来越青把天君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云舒凰。太子以前觉得她可爱,现在觉得她就是个蠢女人:“你真心没听出父亲的意思?” 越青看着他:“我听出来了啊。他就是不想娶百花公主嘛。真是个搞不懂,他不娶,你娶了。” 云舒凰好无奈,他突然有点抗拒越青会做自己后娘的这种感觉了。他想了想,这以后还怎么见面啊?一定不能让越青跟他父亲。越青榆木脑袋又不开窍。他想了想,百花公主,对就她了。 于是他对越青说道:“不如,我把百花公主先接上来住几天?” 越青想了想:“你的婚期是哪天?” “三个月后。” “那就接上来,住一个月,就回去。正好准备嫁给你。” 云舒凰一愣一愣地:“你还是打算把她嫁给我啊。你不觉得她想嫁的人是你吗?” 越青笑死了:“你可拉倒。我是女人。女人不能嫁给女人,这个我懂。” 云舒凰冷笑:“你懂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生孩子?” 越青拎着他的头发:“生孩子的事情,你少给我提。” 云舒凰不理她:“我让人去请百花公主了。” 这消息给云翊知道了,他自然是极不满意的。但是以越青的身份请,他没好意思拒绝。这百花公主上了九重天,差点就没拦住她要去天君宫里住的事情,还好,最后是哄住了。 云舒凰偷偷跟天君说:“父亲,我怎么觉得百花公主想嫁给越青?” 云翊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该不会她们花族的脑袋都不行?越青是女的啊。” 云舒凰也是觉得奇怪:“我是不是该告诉百花公主,越青是女的。我才是男的。” 云翊点头:“那你去跟她说。” 云舒凰也对云翊说:“父亲,我觉得有必要立个天妃,这种事情,女的好说一点。就阿蓝。” 云翊想了想:“没关系,我会教越青的。你教百花公主就行。反正我也下聘了。” 云舒凰呛了口水:“父亲,你可是天君?怎么可以教我这样做?要是百花公主反对,我岂不是成了登徒子?” 云翊听了,也同意:“也对。那你不知道哄她同意吗?你就要成亲了,这种事情,不得提前练习?” 云舒凰看着云翊,很惊讶:“你是我父亲吗?就算提前练习,也不能说出来啊。” 云翊淡了一下:“你今晚教百花公主,我今晚教越青。” 云舒凰感觉自己上当了:“父亲,你打算怎么教越青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 云翊不说话。云舒凰摇了摇头:“父亲,你不会不顾天君体面,霸王硬上弓。按照越青的脾气,八成你会被打得头破血流。明日怎么见人?” 云翊瞪着他:“你试过了?” 云舒凰摇头:“我只是觉得,她不喜欢被人强迫。她终究还是单纯点可爱。” 云翊点头,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嗯,单纯点好。你去忙你的,我明白。” 云舒凰哪里有心情去跟百花公主做那些事情,回去就睡了。云翊更是没有心情。 第二日,父子俩见面。 “父亲,你做了吗?” 云翊摇头:“你呢?” 云舒凰也摇头。 父子俩,坐在荷花池前,颇感无力。云舒凰施法让云翊看见公主和越青:“父亲,你看她俩……” 紫鸢正在跟越青在天池戏水。 “父亲,这天上的人都在说,她俩也太亲密了。” 云翊干笑:“百花公主是在毫无防备下,去看了越青的真身。她呀,那点功力,自然是被越青吃的牢牢的。你再忍两个月,百花公主跟你洞房了,就自然会淡下来对越青的感情。” 云舒凰点头答应。那天夜里,孤独寂寞的云翊一个人坐在房中喝着美酒。越青很久没听他弹琴了。白天她还在跟百花公主说,晚上带她进来听曲儿。这都到时候了,天君竟然不弹琴了。越青把紫鸢放在房中:“你等我,我去瞧瞧。不然咱们美酒可就辜负了。” 紫鸢点头:“你快去快回啊。” 越青点头,就起身出去。推开门,云翊已经微醺了,看了一眼她:“你来做什么?”越青坐过去,找到他的琴:“别喝酒啊,弹琴。”云翊拉住她,不让她把酒拿走:“你陪我喝,我给你弹琴。”越青点头,笑道:“你等我一会儿啊。我把紫鸢也叫过来,你弹琴,我们喝酒,可好?” 然后,这九重天就有了这么一出:天君弹着琴,紫鸢跳着舞,越青喝着酒,叫好。 阿蓝都看不下去了,让迦诺偷偷把云舒凰叫了过来。云舒凰赶紧把百花公主送回了花界。阿蓝也将越青丢回了丽华殿。云舒凰内心简直不能再生气了,这个越青简直就是太过分了。果然第二天,越青一起床,就被云舒凰拎着衣服丢到了荷花池:“你给我泡几天,酒醒了再出来。” 话说百花公主喝多了,在花界睡了好几天,才醒来。 云翊醒来后,大家都不敢提昨晚的事情。只是一连几天,他都没见到越青,就问云舒凰:“越青呢?跑你那儿,没回来了?” 云舒凰摇头:“她喝多了,在荷花池醒酒。” 喝了多少,这好几天了?” 云舒凰回答:“大概喝得挺多,酒醒了,会自己回来的。” 云翊不再言语,晚上的时候,还是没见到越青,他就自己弹琴了。弹着弹着,越青就湿哒哒的出现了。 云翊看着她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你这样干嘛?” 越青说:“你不让我不穿衣服就回来啊。但是我进了荷花池,衣服就只能是这样了。” 云翊只好让她进去换衣服。越青于是进去:“你接着弹,我换个衣服。” 云翊开始弹琴,没想到这个越青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当在他面前就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了。云翊心头一震,赶紧起身,给她遮上:“青青,我说过了,不能这样。” 越青看着他:“哦。那我该怎样?” 云翊很有耐心,但是他的手都在抖了:“我的意思,你换衣服可以去屏风后面,不要让别人看见。” 越青还是不明白:“我就是一朵花而已,我生来就是给你们看的啊。” 云翊想了想:“青青,你的真身是一朵花,但是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女孩子,所以不能在别人面前换衣服。你看我和太子不会在别人面前换衣服。你明白吗?” 越青摇头:“换个衣服又不会怎样?” 云翊简直要发怒了:“你是女子,女子要矜持。尤其不能在男子面前,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越青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换衣服了,你不要生气了。” 云翊扶住额头:“不是不在我面前,是不能在男人面前。男人,所有男人。” 越青点头:“好,男人,我是女人。男人跟女人,不都是人嘛。哪里那么多的事情。我去换衣服了。” 云翊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一把将越青捉住:“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男人跟女人有什么不一样。” 越青看着他:“你要干嘛?” 云翊把她轻放到床上:“我想跟你做,男人们都想跟女人做的事情。” 越青想了想:“生孩子?”” 云翊以为她明白:“你知道?谁教你的?” 越青看着他回答:“太子殿下啊。” 云翊握紧拳头,尽量控制自己:“那你想不想…” 越青摇头:“我不想。我想换个衣服而已。” 云翊圈住她:“是你先引诱我的。” 越青极力推开他:“我不要,我不要。” 云翊抓住她的手:“你别喊。你再喊,我就禁你言。” 越青赶紧闭紧了自己的嘴。云翊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狂跳不止:“我等了你差不多七万年啊。你对我温柔一些可好?” 越青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可怜:“我不吵了,你不要哭” 云翊闭上眼睛,吻上了她的唇,越青能清晰感觉到两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自己脸上,她突然心软了,不吵不闹了,任他如此。云翊终究是对她用了真心,看着她:“青青,我可以吗?” 越青不知道他问的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云看着她的脸,右手轻轻抚上她的肩膀,她还不够那么成熟:“”我是问青青,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夫君?” 越青被他捏的忍不住鼻头嗯了一声:“夫君?那是不是像太子那样成亲?” 云翊看着她脸色开始泛红:“你愿意吗?” 话间他的左手已经滑到她的腰间,不停地来回游走。越青被逗弄得嘻嘻一笑,搂住他的脖子:“你不要停下来,这样很舒服。” 云翊得到了肯定和鼓励,想要更进一步:“”记住这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你的身体,只有你的夫君才能碰你。” 你是一往情深,对方却只是个冷漠无情的人。越青求饶道:“你不要亲我的腰,好痒,好痒啊” 云抚摸着她修长的双腿,又吻上了她的唇:“青青,帮我脱一下衣服,可好?” 越青似乎很乐意,一边回应着他的吻,一边给他解腰带。眼看着,越青就帮他把衣服脱完了,他正要完成他的梦想,有人敲门了。 迦诺的声音:“太子殿下求见。” 云翊差点就憋出了内伤。只能跟越青说道:“对不起,青青。你穿好衣服,我们再找机会。” 越青点头,看他离去,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然后自己就睡着了。她起了床没见到云翊回来,第三天没见云翊回来,第四天,云舒凰回来了。她失望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就匆匆跑去看太子。 “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 云舒凰看着她:“云海之颠,流朱又回来想带走剩下的三只凶兽。” 越青点头:“那你先休息。身体养好,要成亲了。” 越青的功力是不深,于是她赶了三天三夜,去到了云海之颠。天族的人看来损失了不少,她找到阿蓝:“天君呢?” “天君已经与四大神兽拼了五天五夜了。” 越青那一刻想起了他的眼泪,心里很难受。她飞进了战场。平常她都穿一身淡蓝色衣服,格外不起眼。今日她换了身红色衣服。她找到云翳:“你受伤了?” 云翊很着急:“你来干什么?” 越青看着他,平淡地说道:“我来救你的。” 云翊摇头:“你走,我要消灭它们。” 越青看着他说道:“四大神兽,是母神留下来镇守九重天的。你消灭了,谁来看守。他们不过是因为流朱在外面,所以每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躁动一次。” “你有办法?” 云翊不相信。当然云翊现在还不知道,天边异动跟她有关。也许只有母神才知道,彼岸花根本不是云浚的执念,彼岸花是云翊的执念啊。而这四大神兽,受了彼岸花千年年的蛊惑,早就成了彼岸花的心魔。彼岸花的执念是什么?杀死云浚和凤凰的时候,四大神兽异动。流朱逃离云海之颠,真实却是逃离彼岸花的控制。云浚最后一丝残魂消失的时候,四大神兽异动过。 就在那天晚上,云翊以为越青是要许他一生一世。却没想到那晚彼岸花原本也是要对云翳下手的,她要折磨云翊。折磨太子。她要让云家的人,一个个都不能好好活着。更要让那只凤凰,提味她越青给的寂寞和孤独。彼岸花的仇恨和怨恨早就深种了。只要她心生魔性,这云海之颠的神兽就会汹动,魔界的流朱就会想办法来带它们走。 她变换着手指,默念“吾以母神之力,召唤天地灵物,助我除魔”。云翊惊见她被灵力包裹,手拿长笛,怒目而视:“大胆,还不归位?”,紧跟着,长笛挥出的灵力,流朱根本无还手之力。当场她就逃跑了。另外三只,还想负隅顽抗。越青不再动手,而是脚步沉重地向他们靠近,每走一步,云翊就能听见震耳欲聋的铃铛声。那是越青在云海之颠等待云翊的时候,做的法器。她叫它八角魔铃,专克这这个凶兽。铃声响起来,他们就会乖乖趴回去,直到睡着。 所以,云翊很快就出去了,阿蓝搀扶着他:“天君”。云翊却是有些担忧地望向混沌。 魔界的人,都以为流朱怕天君,只有流朱自己知道,她害怕的是彼岸花。彼岸花让自己迷失本性。回到魔界,只能饮酒缓痛。谁能知道她有多害怕那个彼岸花。这世间哪个魔头都彼岸花那么可怕。她可以天真无邪地连男女之防都不懂,但是她的心却是那么冰凉刺骨。 这或许就是云翊要经历的十万年天劫。但是他怎么想得到呢?他一直以为是云浚复活了越青的。待他知道真相又该是如何悲伤? 越青第一次,那么温柔细心地照顾着云翊。 “你躺会儿,我去太子宫看看太子殿下,他也受伤了。” 越青走进云舒凰的房间,云舒凰就让仙娥下去了:“我父亲可好?” 越青点头,走近他的身边:“太子殿下,你的伤好些了吗?” 云舒凰点头:“好多了。再过几日,就可以痊愈了。这几日,就有劳你照顾我父亲了。” 越青点头,却是比以前忧郁了许多。她晚上还是打算回到天君那边,但是云舒凰拉住了她:“青青,今晚陪我睡,可好?” 越青看着他:“你想跟我说话对吗?” 云舒凰淡淡一笑:“在云海之颠,我以为我会死,最想做的事,竟然只是想与你再相拥而眠一次。你可成全?” 越青坐下:“你确定只是想说这个?” 云舒凰终究是没忍住:“那天,我去找父亲,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在父亲房里,所以我才让迦诺过来敲门的。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他的,那又为何在他房间?” 越青看着他,良久:“我那天晚上就在他床上睡了一觉而已。” 云舒凰有些难过:“青青,我是上神。我不会听错的。你明明就跟我父亲缠绵悱恻,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你要骗我吗?” 越青看着他,竟然毫无亏色:“我没有骗你。天君,他是有打算跟我做夫妻的。然后他让我给他脱衣服的时候,你就过来敲门了。他不过是,亲了我一下而已。” 云舒凰气得胃疼:“亲了一下而已?” 越青低下头:“亲了嘴,还有身体,一下而已。” 云舒凰一口血吐了出来:“你……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越青看他吐血,又有些紧张:“我不喜欢他,但是亲一下又不会怎样。我觉得他那天晚上挺温柔的,就没有拒绝了。” 云舒凰拍着胸口:“你这个女人,我该怎么说你啊?那你的意思,谁对你温柔,亲一下就没事了,是不是?” 越青想了想:“那也不是。我特别讨厌的人不行。” 云舒凰感觉自己呼吸困难:“那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父亲。” 越青想都不想:“当然喜欢你啊。” 云舒凰咽了一口气:“那好,你答应我,以后除了我能亲你,不能让别人亲你。哪里都不可以。” 越青不理解:“我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 说完,起身就要走,云舒凰扶着额头:“天啦,她是不是真傻啊?”还要哄着她:“青青,我要喝水。” 越青又回去给他倒水。云舒凰喝了水:“青青,你嫁给我。” 越青“蹭”地站了起来:“我不嫁。” 云舒凰惊讶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越青摇头:“我刚说过了,我喜欢你,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为什么要听你的?” 云舒凰拉了拉她的手:“那我最想跟你做夫妻嘛。” 越青摆了摆手:“你不要骗我了。天君也是这么说的,要我嫁给他,然后就跟我做夫妻。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们?不跟我做夫妻就不做嘛。哼,我不嫁……” 云舒凰简直不能跟她正常沟通:“青青啊,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想啊。” “那你不嫁给我,怎么行?” 越青有些生气:“你们龙族的世界这么复杂的吗?就一定要嫁给你,才能在一起?就一定要做夫君,才能做夫妻的事吗?真是麻烦。你们再让我嫁来嫁去,我就变回原形,不再做人了。” 云舒凰差点没笑出声,憋了好久:“好,好。” 越青那天晚上就守在他的床边趴了一晚上。一睁眼,凤凰公主竟然出现了。越青觉得这来得也太迟了,不过好歹是来了。 “绮林不知道出了这件事。” 太子点头安慰她:“没事儿,我小伤,一个小周天就好了。” “绮林会照顾你好起来再走。” 太子点头。 越青觉得他就是一渣男,前面还要娶自己,后面又对别人这么温柔。真是无耻啊。不过她想想也不生气了,回了天君那里,云翊这个上就有点惨了,睡了一天一夜也没醒来。阿蓝正好不在。越青看着他,也觉得可怜。可怜你追寻我万世,我这一世成全你。你不就是想要我嘛。我给你,全当报答你对我的好,还有你那两滴泪了。 正在胡思乱想,云翊却醒过来,第一眼就见到了越青,他很感动:“青青,你一直在照顾我吗?” 越青不回答这个问题:“你醒了就好,我叫医神,给你换药。” 云翊点头微笑。医神给他换了药,就退下了。云翊下了床:“我去看看太子。” 越青给他穿好衣服:“你去看他做什么?凤凰公主在那里呢。” 云翊听了才没有去。得闲了,现在。他去了荷花池。这满池的荷花,让他心情舒畅很多。越青跟在旁边,也不说话。要是往日,她早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 云翊觉得她安静下来,心里就很不安:“青青怎么不说话?” 越青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太子殿下跟我说的那些话。” 云翊问她:“他说了什么?” 越青看着云翊:“太子殿下,要我嫁给他。” 云翊连忙问:“你答应了?” 越青摇头:“他有了太子妃了。” “然后呢?” “然后他问我喜不喜欢他?” “你的回答?” “我当然喜欢他了。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他。” 云翊心情有点郁闷:“那么,你喜欢他,又为何不答应嫁给他?” 越青看着他:“对啊。他也这样说,既然我喜欢他,为何不嫁给他。而且还跟你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情。” 云翊好不尴尬,竟然咳嗽了起来:“你把我们那晚的事告诉了他?” 越青摇头:“我没说啊。他说他在门外听到了。追问做了什么,我就说不过是亲了一下嘴而已。他似乎不开心,便要我嫁给他。我不同意,他便说,既然我喜欢他,以后就不能让别的男人碰我了。” 云翊看着她,心头堵着一口气,良久才顺过来:“青青,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越青眨巴眼睛看着他:“我也在想。你告诉我,你碰过我,就不能让别人碰了。他告诉我,我喜欢他,就不能让别人碰我了。我是不是以后不能让你们碰我才对,或者说我还是选择一个信呢?” 云翊的眼神随她流转,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比较倾向谁?” 越青看着云翊:“哎。我不知道啊。你要是不对我冷冰冰的,我觉得你也行。太子殿下倒是对我很好,可是他太多妃子了。我想来想去,觉得我可以去花界,跟百花公主一起,你觉得怎样?” 云翊立刻否定:“不怎样。我给你时间,你慢慢考虑,只要你不离开九重天就行。我也会学着不对你那么冷冰冰,可行?” 越青心头一震,这是天君?这是那个曾经让她在人间受尽折磨的云翊?她险些沦陷了自我。不过她说过,会给他他机会的:“那好。我就待在这里。只是你们以后不能随便碰我了。我想让你碰的时候才可以。” 云翊小心翼翼地加一句:“那你不生气,是不是就是同意我碰你?” 越青点头:“我没有生气,你就可以碰我。但是不能弄得我那么难受。” 云翊点头,就像个小男孩一样,那么乖巧。越青觉得很有成就感。 话说太子殿下,明明伤都已经好了,就是假装没有好,凤凰公主都待了十天了,也不让人家回去。越青都看不下去,因为云翊的伤都好了。她这天去到太子宫,见凤凰还在给云舒凰喂药。她忍着,等凤凰出来了,她才跟凤凰说:“公主,你看不出来,太子他已经好了吗?” 凤凰一笑:“我知道啊。” 越青自讨没趣儿,不说话了,整理了书房,就准备回天君宫了。云舒凰却跟了出来:“怎么,绮林不听你的,对?” 越青白了他一眼:“对啊。绮林眼里只有你。我这十天没过来,你们倒是如胶似漆了。” 太子笑了:“青青吃醋了吗?” 越青懒得理会他:“吃什么醋,见不得你欺负人家小姑娘。我回去了。” 太子在背后喊道:“给我拿点儿果子来,晚上我要陪我的凤凰公主看画本儿。” 越青“呲”了一声,还是去书房找了天君:“天君,太子说,晚上要陪公主看画本儿,让我拿点儿果子给他们。” 天君点头:“你拿。你自己不要偷吃啊。你身体差。” 越青点头:“我记得了。” 她就像个丫头一样,奔来跑去,真是不容易。这天快黑了,她送了果,刚出门,打算走,却发现自己被人定住了。这角度刚刚好,窗边儿,正好看得见,也听得见屋里两个人的调情。 越青正打算用自己的法力冲破这束缚,耳边却传来了云舒凰的声音:“别挣扎了,这是我独门秘诀。” 越青气得咬牙切齿。 “你不想看我们怎么亲热吗?给你看啊,今晚。” 越青怒火中烧,一瞬间,法力被解开,她气得,直接冲了进去,端起酒杯,直接给云舒凰泼了一脸。然后转身就跑回了天君宫。 云翊看她有些不高兴,就走过去安慰她:“怎么啦?” 越青见到是他来了,站起来,二话不说,就扑进他的怀里。良久,她才说:“太子很讨厌。” 云翊拍了拍她的后背:“明天我替你教训他。” 越青点头:“他用法力定住了我,让我看他跟凤凰公主看画本儿。” 云翊“嗯”了一声。 越青继续说道:“我才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冲开了他的法术,给他泼了一脸酒。” 云翊笑出了声:“你不是赢了吗?还不开心?” 越青又坐下:“太子殿下,最近总是拿他跟凤凰的亲密,来欺负我。我很不开心。” 云翊明白她这是吃醋,但是他能说什么:“他们就要成亲了,是夫妻了。不用介怀。” 越青点头:“那你早点睡。我也睡了。” 云翊起身问道:“你要不要我陪你睡?” 越青想了想,点头:“那你陪我睡。” 越青躺在云翊的臂弯里,这种舒适安稳的感觉,她很久都没有了。也许前世受太多折磨,她已经不能想象再拥有这些幸福了。更别说有几个孩子,快乐生活在一起了。 你是深情,我是报复 从那天,云翊似乎名正言顺地流连于越青的丽华殿。当然谁能阻止他?阿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达成他的所愿。却不知道他一步一步地被越青扼住咽喉。 这不,云舒凰成亲的前一天晚上,他想跟他父亲说说话,却发现,父亲不在自己的房里。他当即找来了迦诺:“我父亲呢?” 迦诺不好意思说出口,此时琴声响起来了。云舒凰循着琴声,看见了他和越青在一起。一个弹琴,一个坐在面前,认真在听。 云舒凰于是也坐了下来,一曲结束后,云舒凰问云翊:“父亲,你是在教青青听曲吗?” 所谓看破不说破。越青最近去太子宫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云翊点头。越青见是他,上次泼了他后,就没见过了,越青也懒得理他,就自己起身要去睡觉了。 云舒凰有些尴尬:“青青,你还生气吗?” 越青看着他:“你明天就成亲了,我懒得跟你生气。你走,我要跟天君休息了。” 这一句话,把个云翊都尴尬了。云舒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君,你们……” 越青不以为然,站到云翊旁边:“我们睡觉了。有问题吗?” 云舒凰有些尴尬:“一起睡?” 云翊连忙说:“不是,我回去了。你有话跟我说吗?走,出去了。” 越青不出声,看着他们出去了。对于神仙来说,年龄并不影响长相,所以云翊似乎比云舒凰长得好看许多,毕竟是母神的第一个儿子。 太子成亲之日,越青还是履行了诺言,站到了云舒凰旁边,云舒凰握住她的手:“青青,今天我就成亲了。你可得陪我,一起拜堂,一起揭盖头,我们说好的。” 越青点头,并不是很高兴:“我知道了,我给你更衣。” 然后去迎接新娘。果然是美,凤凰公主美,人鱼公主也美,百花公主更美。百花公主一见到越青就特别高兴。 拜了堂,越青陪着云舒凰一一揭盖头。最后一处是紫鸢,紫鸢拉住越青不让走:“姐姐,不要走啊。今晚洞房,你陪我啊。” 越青看着云舒凰:“可是太子要我陪他去太子妃那里洞房。” 紫鸢一听,就跟太子说:“太子殿下,既然你今晚有太子妃,就让姐姐留下来陪我啦。” 太子真心觉的这个女人就是看上了越青:“不行。今晚她陪我。” 紫鸢只好松手:“那姐姐,我明天能见到你吗?” 越青点头:“能。” 紫鸢这才高兴了些。云舒凰拉着越青:“你高兴些啊,我今天成亲呢。” 越青点头:“你快些去洞房,我累了,想回去睡觉了。” 云舒凰只好加快脚步,越青也是二愣子一样,就跟着他,进了洞房。凤凰就尴尬了:“太子殿下,青青姑娘不回避吗?” 越青看着她:“太子殿下说过,要我陪他洞房的。” 凤凰极不好意思:“太子殿下,我……” 太子殿下也是觉得尴尬:“青青不然,你今天先回去?” 越青点头:“好”困到不行,赶紧回了。云翳又在弹琴。她于是走到云翊的房间:“你又在弹琴啊。” 云翊看她困得不行的样子:“你先睡。” 越青倒在他的床上:“你弹,我睡。” 云翊宠溺地给她理了理头发:“睡,我给你弹。” 越青听着这琴声,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她差点就活不成了,是有个人用自己的神仙血救活了她。她想一辈子跟着他,做他的丫头都行。但是所有人都不同意,然后她被投入了轮回。人世间的轮回太苦了,每一世,都以眼泪结束。 云翊看她睡着后就一直哭,心里不知道多难受。她嘴里念念叨叨的“二殿下”更是让他难受。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次,用琴声探听越青的内心深处。但是最多也就是能听到,云浚两个字。他逐渐就知道,这个看似傻愣愣的女子,她其实拥有强大的定力,她能蛊惑所有人,但是却不会被任何人蛊惑。也许她会成为天下最强。是最善还是最恶,大抵要看她的心性了。 越青早上醒来,觉得自己特别累。她下了床,开门出去问阿蓝:“天君呢?” 阿蓝指了指荷花池:“天君一早就去看荷花了。” 越青也去了:“天君,荷花那么好看吗?你常来看。” 云翊笑:“自然没有你好看,但是我喜欢看啊。” 越青也笑:“今天是不是要去喝太子妃的新妇茶?” 云翊点头,牵了她的手:“走。他们可能已经到了。” 越青跟在他身后,去了大厅。果然在等了,云舒凰看起来春风满面,不过越青却是嫣搭搭的样子。喝了茶,天君就要去忙了。云舒凰新婚燕尔,自然是每日沉浸在幸福快乐中。越青倒是没所谓了,每日去太子宫洒扫一番,然后跟紫鸢聊一下天,就回天君宫里,坐在书房远处,看天君忙碌,添杯茶,磨点墨,然后就是看看一些书籍。倒显得阿蓝越来越多余。 日子过了小半个月。紫鸢这天拉住越青:“今晚你过来陪我。” 越青看着她:“怎么啦?” 紫鸢有点害怕:“晚上太子说要去我那里。” 越青问:“这么久了,他还没去过你那里?” 紫鸢点头:“今晚第一次过来。我不想他来的,可是总找借口,他都生气了,说今晚一定要来我这里。” 越青于是跟着她回了芳华殿:“你怕什么?” 紫鸢着急啊:“我听小七姐姐说,太子可凶了。我不想见太子,姐姐,你带我去天君那里躲一躲?” 越青一愣:“太子凶,我是知道的。但,难道太子会打你?” 紫鸢有点儿不敢相信:“姐姐,你不知道洞房是什么?” 越青点头。紫鸢叹气:“洞房就是做夫妻啊。做了夫妻,才能生孩子。生了孩子,才能一辈子在一起。” 越青难以相信:“那意思就是洞房能生孩子了?” 紫鸢点头。越青想了想:“那你不用怕,” 紫鸢大惊:“姐姐,你怎么知道,?姐姐,你还没成亲啊,不可以的。”紫鸢说完捂住了嘴:“姐姐,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越青皱眉:“你都想些什么?我都自愿的。总体来说还不错的感觉。” 紫鸢简直不敢相信,不过她想了一下:“好。姐姐这么说,我就不怕了。但是太子那么凶,我怕我紧张说错话了。” 越青摆头:“他这个人,你顺着他,还挺温柔。” 紫鸢点头,又说:“那姐姐,你在外厅等我啊。等太子走了,咱们喝酒。我哥哥送了些鲜花糕和百花酿,可是好酒。我没舍得给太子。” 越青一听这样,立刻点头:“行,我去外面等你。一会儿太子该来了。” 越青刚出去,太子就过来了。 紫鸢立刻迎接太子:“殿下,你过来了?” 太子点头:“沐浴更衣。” 紫鸢问道:“殿下,今晚是不是要洞房啊?” 太子看着她:“你说话这样,是不是很越青学的?对啊,就是要洞房,给我沐浴更衣。” 太子去沐浴更衣了,紫鸢就让丫头把糕点和酒拿了出去给越青,还吩咐:“拿到美人蕉树下,姐姐在那儿。” 太子怎么说也是上神,一早就知道越青在这里。 紫鸢见到太子没穿衣服就出来了,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太子白了她一眼。紫鸢只好坐到床边去:“太子殿下” 云舒凰凑近她,闻到了酒味儿:“你是不是私藏了百花酿?” 紫鸢一下子被戳穿,支支吾吾点头:“藏了一坛而已。留给我姐姐。” 太子好笑:“那你姐姐在哪里?” 紫鸢这个傻子,伸了手出来,正要指给太子看,太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吻向了她,紫鸢本来有些抗拒,这下更不愿意了,但是太子不给她机会说话,吻够了她的唇,就直接给她禁言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紫鸳也算是真正成了天族一员。 “太子殿下,你不回去吗?” 太子故意闭着眼睛:“不回,累了,在这里休息。” “那太子殿下,你先休息,我去换个衣服。” 云舒凰看她起身换衣服,知道她不会回来了。于是也起身更衣,跟了出去。 越青已经喝得微醺。紫鸢连忙跑过去:“姐姐,你骗我?” “怎么骗你?” “你说太子不凶的。” “他欺负你?” “倒也没有,不过洞房确实不错。就是开始有些疼。姐姐,你喝了多少?” 越青举杯:“高兴,这酒也好喝,来,不理太子了,喝酒,喝酒。” 紫鸢于是也举杯,越青有些醉了,紫鸢也开始头晕了。太子终于看不下去了。现了身:“侧妃,你换个衣服,换到这儿来?” 紫鸢吓了一跳:“太子殿下……” 越青见是他:“你不要欺负紫鸢,你不准欺负她。” 云舒凰假笑:“怎么,又要泼我酒吗?” 越青气得:“这次我舍不得,这酒好喝。” 太子不说话,就看着她一杯又一杯地饮。越青瞪着他:“你干嘛还不走?” 云舒凰质问她:“该走的是你?这是我家啊。” 越青有些理亏,站起来,有些站不稳,紫鸢扶着她:“姐姐……” 越青挥开紫鸢:“我没醉,我自己走。改天再来找你。” 紫鸢要追出去,太子拦住了她:“你自己都喝多了。真是没个正形。” 越青出了太子宫,她多少有些故意的。抬脚,却没有往天君宫里走。随便走了走,见到一颗大树,她就坐了下去。 眼前的云海翻腾,火树银花,白日朗朗乾坤,夜晚是星明月清,人间是歌舞升平。太子,佳人相伴,天君,阿蓝相随。最后的最后她还是一个人。 好像眼前出现了幻觉,“二殿下,你回来了?”她伸手想去抓住他,却见人影越走越远,就在她差点跌入天池,云翊将她抱住了。 “青青” 越青看着他,又哭又笑:“大殿下,你放过我。我想他了。我真的很想他。可是我越走越远了。” 云翊也难过:“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娶妻了。不是我放不放过你,你能不能放过自己?我始终也不明白,究竟我比他哪里差了?” 越青不再说话,她趴在云翊的怀里睡着了。云翊带她回到丽华殿,阿蓝就跟了过来。安顿了越青,他就将阿蓝一把掐住了脖子。 “你好大胆子。” “阿蓝不过是给殿下创造机会?” “如果我刚晚去一步,你是不是已经将她杀死?” “阿蓝不敢” “哼,我提醒你。这三界任何事都比不过越青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未经我允许,你再敢碰她,休怪我无情。” 云翊回去守在她身边,陪她睡懒觉。九重天的人都知道越青有些赖床,云翊只好自己先起床去忙了。越青等他关了门出去,才坐了起来。自从她上次冲破云舒凰的法力后,她一直在试探自己的法力。她想了,应该要去找个妖怪试验一下。好,她于是出了门去找了迦诺:“迦诺,哪里有妖怪?” 迦诺看着她,有点奇怪:“天宫没有妖怪啊。唯一的妖怪在云海之颠。” 越青觉得好无聊,想了想,那就去魔界,那里全都是妖怪。正打算前往魔界的她,一出天君宫门,就见到了紫鸢。 “姐姐” “紫鸢,你干嘛?” “姐姐,太子说陪我回花界,我想带你一起去玩几天。你去不去?” 越青本来想拒绝的,想了一下想:“那我也去。” “你等会儿,我给天君留个信儿。”天君正在忙碌,突然就收到了她的空中传音:“天君,我去花界玩几天再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喔。” 天君宠溺一笑,真是个贪玩的主。 越青坐上了紫鸢的飞马车:“紫鸢,花界有妖怪吗?” 紫鸢点头:“有呢。在天堑对面,听说住着一个专吃各种花草的猛兽,花界几万年来,都派重兵把守。不过他每过几百年就会发动一次进攻。上次,我哥哥就是去布防了。” 越青这才发现,云舒凰也在车上,她正想说什么,太子发话了:“这次本太子就是去收拾那怪物的。” 越青听了似乎开心:“真的?那正好可以带我去瞧瞧。” 太子看不上她:“你去干嘛?看热闹还嫌碍事,你就陪着紫鸢在百花宫里待着。” 越青憋嘴:“上次是我把天君从云海之颠带回来的,你忘了吗?” 太子对这件事一直都很怀疑,又不敢问,主要是不敢信。他对于越青的法力再了解不过了,怎么可能打败四大神兽联手,那是他和天君都做不到的。一路上越青和紫鸢聊的很开心,天南海北的聊着天。 紫鸢似乎对越青很感兴趣:“姐姐,你喜欢蓝色吗?我见你天天穿蓝色。” 越青摇头:“我喜欢绿色。但是蓝色比较低调,我就不想换来换去。” 紫鸢笑着:“我们花界,可多好看的衣服了。我去给你选一些好不好?保证你喜欢。” “那要是我喜欢,可以不回来吗?” 紫鸢和太子一起回答:“可以啊。”“不可以。” 越青看着太子:“你参合啥?” 太子真想给她一耳刮子:“一千年还差一百年。” 紫鸢看着越青:“姐姐什么意思?” 越青说:“其实姐姐我呢?应该叫你姐姐。我本是云海之颠的一株野花,是太子殿下把我带回了荷花池,照顾了我一千年,我才得以成人身,所以我就答应太子殿下,也会陪他一千年,报答他。” 太子点头:“记得就好。” 紫鸢听了好感动:“姐姐,我以为你跟太子不过是主仆关系,没想到,这么感动。姐姐为何不嫁给太子殿下,全当是报答。” 太子殿下也点头:“对啊,本太子也这么认为,但是……” “但是,我不同意啊。我才一千年多岁,还有那么多好吃好玩的没试过,不想一辈子就在太子宫做他的小跟班儿。你看,现在多好,我不就认识你了吗?” 紫鸢想想也对:“姐姐说什么都对。” 太子半眯着眼睛:“说什么都对,你是迷了心智。” 紫鸢看了一眼太子:“太子殿下,你” 越青拉住紫鸢:“算了,不理他。” 太子酸酸道:“不理我,理我父亲。” 越青瞪着他:“你说什么?我跟天君,都只是主仆而已。” 紫鸢见越青生气:“姐姐,不要生气了。” 其实太子早就想发火了,关于这件事,但是他一直忍着,今日听越青在别人面前如此拒绝自己,他就觉得自己过去那一千年的悉心照顾全被白费了,气得他口不择言:“你难道不是每日与我父亲悱恻缠绵?” 越青气得不行:“你……” 然而越青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憋在心里,憋得自己想流眼泪。也许感情还是有的,只不过被仇怨都盖住了。 到了花界,越青被紫鸢领着去见了她的哥哥:“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青青,上次她来花界,你不在,今天我特地带回来了。” 云舒凰甚是高傲:“花神,别来无恙啊。” 花神自然是要先迎接太子殿下的:“太子。” 然后就迎着太子去了议事厅。越青不想管他们聊什么。紫鸢就更不想了:“走了,姐姐,去给你换身衣服。” 紫鸢给她找了好些衣服过来,试了试颜色:“姐姐,红色好看,就穿红色。” 越青摇头:“红色多显眼啊?” 紫鸢笑了:“你是不是怕太子缠上你?” 越青看向她:“紫鸢,你不介意太子喜欢我吗?” 紫鸢摇头:“我也喜欢你啊。太子喜欢你不更好?” 越青憋嘴,紫鸢非要给她换衣服,越青的脚上套了一个金色的铃铛,通常那个铃铛是不响的,而且就算响,一般人也听不到的,但是紫鸢却听得到:“姐姐,你的铃铛总这么响,要不要摘下来?” 越青一缩脚:“不行。它已经很小声了,不会吵到别人的。” 紫鸢只好作罢,给她换了衣服,越青看着她,叹了口气:“我想去休息一下。” 紫鸢点头:“你就住在我隔壁,花界你可以随便逛。” 越青好生难过,她走到了宫殿外面。花界的世界真的很美,她越走越远,走到天黑,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望着星空:“星河真的很美啊。” 她突然有些伤感,紫鸢想跟她做朋友,仅仅是被她蛊惑了而已,这世间是不是只剩下自己了。她到底是与天斗吗?还是要与那天君一决高下? 她看向自己脚上的铃铛,她原本是想把它带到手上的,但是她在云海之颠蛊惑四大神兽时,觉得自己做的这件法器太过强大,基本上她稍微动一下心念,对方就会能感应。她见到凤凰跟云浚都死在自己面前时,动了恻隐之心,才把这法器戴在了脚上,封印了它的声音。却没想到,紫鸢的功力那么低,还是被自己蛊惑了。想到这里,她有些可怜自己:“哎,最终还是孤家寡人啊。” “你还有我。” 越青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云舒凰:“太子殿下,是来劝我以身相许吗?” 云舒凰坐到她身边,默默不语。 越青想了想,今天自己想说的那些话,但最终她选择了最后两句:“好,我同意以身相许。但是,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回九重天,算作提前完成我的千年之约。” 云舒凰看着她,有些悲哀:“莫非,我对你这一千年的照顾,仅仅只是为了你这一晚上的以身相许?” 越青不敢看他。云舒凰转过她的身体:“青青,是的。我以前总觉得你是我的,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从我见到你跟父君那般亲热,我就开始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是男女之情。自我跟凤凰成亲以来,我时常会把躺在身边的凤凰当作是你。青青,我承认,我已经不再单纯地当你做玩伴儿了,我想娶你,因为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不是一个晚上的那种。我想跟你一起,我的孩子们都想是你生的,将来我的天君位也想你跟我分享。” 越青摇了摇头:“我不愿意,我想要自由。我不想待在九重天,还永远。那就是一座牢笼,我不想被一个人所左右。对不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报答你,可以是一千年,也可以是一晚上。” 云舒凰真的很悲伤:“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越青摇头:“我给你时间,你选好了就告诉我。希望你不要太迟。” 云舒凰赶紧问她:“那你会不会跟父君在一起?” 越青摇头:“绝对不会。” 云舒凰:“可是我知道,你跟他经常会待在一起。” 越青看着他:“我很多时候会睡不着,做噩梦,他会弹琴给我听,躺在他的怀里,会极少做噩梦。” 云舒凰不服气:“那你有没有试过跟我这样?” 越青想了一下:“我以前跟你在一起,极少做梦,但都是化作原形。你有了太子妃,我也不好意思再这么亲密下去了。” 云舒凰叹了口气:“我多么希望,你还是那个懵懵懂懂的青青,不必要去想那么多,只管做好自己就行。” 越青苦笑:“我想多待会儿,你回去。” 雪莲出现了 云舒凰离开了。越青躺到了星光里,她真的很想这样躲起来,不要去伤害任何人,但是她逐渐长大,逐渐就开始控制不住回忆前生今世。想多了,便是头疼得不行。索性就把自己当个傻子。 “青青姑娘。” 越青很是不高兴有人又来打扰她了,她没好脸色地看了过去,竟然是花神:“你找我什么事?” 花神很不好意思:“今天白天,不好意思,怠慢了姑娘。紫鸢承蒙照顾,我实在不该敷衍姑娘,请姑娘见谅。” 越青摆了摆手:“没什么。我不放在心上的,你回去。” 花神不走:“姑娘是想看花界的星空吗?” 越青点头。 花神叫来了他的五彩神兽:“姑娘,我带你去月亮山。那里是花界最美的地方,四时不同,白天晚上各异,美不胜收。” 越青好奇,便跟了去。果然是个超级美的地方。抬手仿佛能触碰群星,俯首仿佛脚踏整个星辰大海。越青的一身红衣,在这里,显得格外耀眼,她原本就是天地间唯一的彼岸花。母神创造她的时候,就给予了她所有花的美丽光彩以及魅力。花神见多了花花草草,此刻却是移不开眼睛,他想如果需要继承花神家族的荣光,那得花界的翘楚才配得上自己。他找了那么久的那个人,竟然在今晚出现了。他整个人都沉醉了,他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变成自己的人。这种执念,直到他重生,一直伴随。越青看够了,就地躺下了:“花神,你回去,我睡在这里。” 花神很惊讶:“这里,可不能睡,会着凉。” 越青转了一圈,化作了一朵花,花神惊奇地看着她的原身,良久才如获至宝一样,回到它身边,仔细观察:“花界流传着一本花册上面记录了各种花花草草,然而,在书的第一页,却是母神在创造一朵美丽光彩的花。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没想到那朵花竟然真的存在,还被我发现了。” 越青明白了,一下化作人形:“你什么意思?” 花神看着她,很是崇拜:“你才是真正的花神啊。你是母神创造的第一朵花,叫彼岸花,难怪紫鸢一见到你就像找到了归宿一般。” 越青才不信他:“我是花妖,不是花神。别乱讲话。我回去休息了。” 对于越青来说,她逐渐浮现的回忆和仇恨,让她还是有些抗拒的。荷花池带给她的平静和安宁确实是她值得向往的,可是她又想离开九重天,去天地间自由自在地活着,这就出现了矛盾。这也是云翊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开她的原因。云翊坚持十年如一日地给她弹琴,催她入眠,催她忘记,但是他攻不破这个女子的心防,他总想紧紧地把她拴在身边。他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去荷花池看看,他总害怕有一天荷花池都困不住彼岸花的阴暗。不过也许就是这样,生活才显得更有吸引力。 越青回去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花界对她的吸引力是很大的。她知道流朱在魔界,但是流朱一直在逃离自己,加上她封印了法器,所以魔界的人不会为她所用,魔界的人也杀不死云翊和云舒凰,更杀不了母神。但是花界呢?越青想来想去,还是要试探一下花神的功力,如果花神够强,也愿意追随自己,她倒是愿意借助花界,与母神一抗到底。对呀,说起来,越青最大的仇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地间万物之母,母神。她恨母神创造了自己,却又折磨了自己数万年,她不断死去又轮回,如今她获得新生,这种毁天灭地的想法却是越来越明朗。她总以为自己不会心慈手软。以为自己阴险毒辣,不折不扣杀人魔王。 越青就在这样的矛盾下,睡了过去。没想到一睡就睡过头了,大中午才起来。紫鸢已经端来了饭菜。 “姐姐,睡醒了吗?” 越青很奇怪:“你干嘛不叫我起来?” 紫鸢笑了:“我觉得姐姐奔波劳累,从九重天下来,累了就多睡会儿,没问题啊。” 越青看到紫鸢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就算被自己蛊惑,她也是无辜的,突然间越青又有点心软,不想伤害花界。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起来洗漱,然后吃了午饭。 紫鸢又给她拿了一套紫色的衣服:“姐姐,今天穿这件。” 越青懒得挣扎了:“好。今儿去哪里?” 紫鸢说:“今天是牡丹花开的时间。人间百花齐放,今儿,我带你去人间看百花。” 越青点头:“去人间。” 吃过饭,越青就跟着紫鸢,准备出发。花神却过来了:“妹妹,今天去人间吗?” 紫鸢点头:“每年人间的百花节,我都要去应个景,好让人间知道这世间是有花神的。” 花神点头:“自己要小心。早点回来。” 然后拿了一个花朵一样的法器给她:“有什么事,就召唤我。” 紫鸢接了过去,却给了越青:“哥哥,我能有什么事啊?给姐姐。姐姐,要是有危险,就记得对着它叫花神,我哥就会出现了。” 越青不太清醒的样子就跟着紫鸢出了门去,离了花界,她们凌空来到了人间。果然今日百花节,一个女子穿着华服,带着很多女子再拜一个神像。 越青问:“那是谁的雕像?” 紫鸢转过脸去看着她:“你不觉得那个雕像很像我吗?” 越青这才看了一眼:“对,难道是你?” 紫鸢摇头:“当然不是,那是母神封的第一个花神。” 越青突然想起了,昨晚她哥哥说自己才是真的花神:“母神到底创造了多少花神?” 紫鸢嘻嘻一笑:“母神创造的第一朵花是彼岸花,被天君养了万年,后来母神将她打入了凡间。后来母神又创造很多花,但是都没有彼岸花那么美丽。我哥哥说,按道理来说,彼岸花才是天地间第一朵花,她才是花神,但是,她被打入了凡间,所以这花神就变成了她了,她叫牡丹。” 越青淡淡一笑。紫鸢看了看那群人拜得差不多了:“姐姐,你等我会儿,我要下去一下。” 紫鸢说完就附上那牡丹花神雕像,给这里带去了漫天花雨。 越青突然被一阵妖风给刮下了云层,落入了凡间。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黑影给捂住嘴,带到了一处山间小洞。 “小娘子,今日是百花节,你是不是花界的人啊?” 越青头晕晕的:“我是花界的人,但是你为何把我绑到此?” “小娘子,我乃千年树精,看你生得貌美,想与你做个夫妻,可行?” 越青简直无语:“我还以为你绑我做什么呢?那你放开我了。” “小娘子,对不住了,我不能放开你,我看你身上有灵力,我要先吸干你的灵力。” 越青大惊:“那我岂不是要回原形?你不要乱来啊。” 那树精还真动手了,越青的灵力本来就弱,这下好了,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快要现出原形了。 她简直不能再生气:“你可知道我是谁?还不住手?” 树精看她也不行了,就停了下来:“小娘子,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这一代有名的采花大盗,我呀,最喜欢花界的小娘子了,本来是想捉个花界的公主的,不过捉了你这个小花妖也不错啊。” 越青正要发作,突然就看见一群人御剑而来,领头人白发苍苍,但是却十分精神。只听树精骂道:“青城山这群修仙的凡人真是烦。小娘子,我先走了。” 越青简直不能明白了,一个妖精怕修仙的凡人,她还没问,树精就跑没影儿了,她好不容易挣开身上的树藤,却见那群修仙的年轻后生们,已经来到她不远处,个个眼神坚定:“妖怪,你休跑。” 越青过了几招,终于知道为什么树精要跑了,这群人还真不好惹。于是她连滚带爬地拼命往山里跑,架不住灵力被吸走了,没跑多远,又被追上了,那群人下手那叫一个狠,越青简直无还手之力。最后被他们给绑住了。 越青以为会被杀掉,结果那白发道长突然解开了她的绳子,蹲到她面前,把她扶起来:“青青?是你?” 越青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你是谁?” 道长差点就流泪了,把个越青都看懵了:“你到底是谁?” 道长摇头:“我先带你回青城山。那个树精作恶多端,我让弟子去追就行了。” 越青莫名其妙地被这个男人抱了回去,可是她灵力失去太多,本想着把脚上铃铛解封,恢复灵力,可是现在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指着自己的脚。那道长这才看向她的脚,非常温和地说道:“没事,就是划破了而已,我给你上点药就行。” 道长给越青处理好,就让她躺下:“你的身体看起来很弱。先休息。” 越青问:“你到底是谁?” 走到门口的道长,停了下来,他忧伤地回了头:“我是谁?果然是如同他所说,你终究也不会记得我,对吗?” 越青很不好意思。 道长叹了口气:“三百年前,你说要嫁给我,要跟我一生一世。可是你是神,我是人,我始终不能与你长久做夫妻。于是你走之后,我放弃了帝位,决定来青城山修仙问道。三百年了,我不过是个散仙,但我还在努力,希望有一天能飞升九重天与你重逢。没想到,你我再见,你竟然不再识得我。” 越青很尴尬:“对不起,我……” “没事儿。能再见你,已然是对我三百年苦修的回报了。你先休息。” 越青睡了一觉,醒来却是半夜,她觉得无比心慌。她的灵力太弱,弱到此刻如果四大神兽反攻,她就会失去控制它们的能力,被它们杀死。但是,往往这就是命运,有些人有些东西终究要回报的。 花界。 紫鸢焦急地回去了,告诉了花神和云舒凰:“越青被妖怪抓走了。只知道是个树精,但是不知道他逃往何处了,我根本探不到姐姐的半点气息。” 云舒凰心“咯噔”了一下:“探不到,是因为已经没有气息了。青青灵力本来就低,她一直是靠九重天荷花池的仙气维持人行的。” 紫鸢顿时就吓哭了:“那怎么办呀,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花界的天堑只在那个传说中的妖魔又出来搞事情了。花界的兵力太弱,几个守卫者都深受重伤,请求太子增援。云舒凰只好和花神还有紫鸢赶紧出发去镇妖。 天界。 迦诺匆匆去给天君禀报:“天君,云海之颠,神兽异动。” 天君隐隐有些担忧,但也只好出发去云海之颠。 人间。那道长对越青是极为照顾,极为温柔。但是越青的身体似乎无法恢复。他满怀愧疚地将越青哄睡下,持剑走了出去。 越青夜里醒来,只觉得山上很凉。便起了身出了门去,这山上格外安静。她走出了院子。赫然几具尸体躺在通往大殿的路上,她一看是那道长的弟子。顿时她心里就咯噔一下了。赶紧快走了几步。果然,青城山的众弟子都在抵抗妖怪。她看见那白发道长仿佛受伤了,在调息。她赶紧走过去:“道长,发生了什么事?” 道长睁开眼睛,看着她,悲伤道:“青青,你快走,护山法阵已经被破坏,魔界的人就要攻上来了。对不起,我不能再护着你了。如果黄泉有轮回,我一定会到你身边,永远不离开。” 越青突然感到无能为力的难过:“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何要杀你们?” 这时逃走的树精已经来到她们面前了:“因为你啊。彼岸花。” 越青站起来看着他:“是你,拿走我的灵力,这些妖魔鬼怪才异动的。” 流朱也上来了:“好久不见啊,彼岸花。我等着你没有灵力的这一天,已经两千多年了。我今日杀了你,我们兄妹四人便不会再受你控制了。” 越青怒了。她看着流朱,狠狠道:“你敢?” 流朱持剑走了过来:“我为何不敢,此刻的你不就是个普通人,还没有这人间修仙的凡人强。” 越青冷笑:“难道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我封印了八角魔铃吗?” 流朱也冷冷一笑:“对啊。我知道你封印了那个铃铛嘛。但是你现在有灵力解封吗?” 越青简直不能忍她:“你胆敢犯我?” 流朱挥剑过来了,越青根本没有躲的意思,可是道长却替他挡了这一剑。越青发出了她难过的一声尖叫:“啊……” 道长摸了摸她的脸:“青青……” 越青流泪了,她真的伤心的哭了:“对不起啊!你这一去,我们永生不得见了,对不起啊!” 道长轻轻叹息:“灰飞烟灭我不怕,我只是很可惜你不记得我了。青青,我是皇帝啊。凤凰公主的哥哥,凤灵皇帝啊。” 越青看着他一点一点消逝,内心的伤心加气愤一时间彻底爆发。还是万年前她用过的那根玉笛。突然间就到了她的手上。她没打算吹响它,天地间有了魔音,又何必有这玉笛?她飞向了半空,整个人的气场就让这些魔族人无法靠近。 只听她冷冷道:“流朱,既然你不喜欢被我控制,那今日就送你去死。” 说着她玉笛一挥,对方毫无招架之力,暗黑之力让流朱跪地不起。其他魔族人见此,立刻要逃跑。越青冷喝:“想跑,给我陪葬” 说完,天地间响起了她脚上的铃铛声。魔族人一个个都乖巧了。 越青在半空空,声音如此空灵:“所有魔族听我号令。” 流朱顿时就恐慌了起来。四面八方的暗黑力量,不断围到越青身边。此时她就是万物之神:“流朱,若是你乖乖替我守护魔界,我自当留你性命!” 越青说完,受了重伤的流朱被人扶了起来:“主人,我们以后肝脑涂地。” “哈哈哈,这就对了。还不速回魔界!等我回归。” “遵命”!三大神兽也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云翊觉得很奇怪。他连忙回了九重天。待魔界的人退去后,越青已经撑不住了。她落地,靠着玉笛勉强撑住自己。可是她不能让这些亡魂进入冥界,他们不该死。于是她褪去了黑暗灵力,凝神屏息。母神说过,神魔一念间。现在的她,想做神,想要拯救这些往生者。于是她尝试吹那仙乐。 迦诺又去找天君了:“天君,有人堵住了枉死城。那些魂魄说,接引他们的使者把它们都送回了阳间。” 天君很惊讶:“都是哪里的死者。” “青城山。” “修仙者吗?” “全是。” 青城山修仙的那个道长没这个能力啊。 云翊打开天镜,却发现那个修仙的道长已经烟消云散了。而仙乐还在响,他看不清楚那个吹的人。 “迦诺,那个人是谁?站在山顶吹笛的人是谁?” “天君,属下看不见。” “去叫老君过来。” 老君很快就下来了:“天君,天镜里的那个人她没有脸。” 云翊很奇怪:“不可能,怎么可能?天镜又照不出来的人吗?” 老君稳重道:“如果那个人本就不存在人间,自然是照不出来的?” 云翊看着他:“那个人不是仙魔两界的?照不出来吗?不可能不可能。” 老君轻叹:“或许,她本就不该出现,所以天镜才照不出来。” 云翊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君,良久才送走了他。云翊独自一人还看。那个女子浮在半空中,头发散布背后,穿着白色修仙长袍,一看就是男人的衣服。云翊仔细看了又看,她光着脚丫,左脚上有串铃铛。他的心咯噔了一下。便不再看下去了:“迦诺,花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迦诺点头:“太子说,他可以应付。” 云翊点头:“那好,我去办点儿事儿,你让太子早些回来。” 迦诺于是去传信儿。 云翊赶到了青城山,可是他去迟了一步,越青召回了亡魂,便自己回了花界。回去的那天,正巧那食花妖兽在发动攻击。她赶到战场,看到紫鸢和花神都深受重伤,只有太子云舒凰还在努力战斗。又见满地残花败叶,她无比心痛。 越青挥动了她的长笛,在太子的帮助下,对方就被打回了原形。她与云舒凰并肩站到妖兽面前:“你竟敢在花界作怪?” 那妖怪冥顽不化,竟然还要发动攻击。越青再一次飞向半空:“流朱听令。” 流朱带着那树精一众人,瞬间就来了:“主人。” 越青指着妖兽:“给我关进地牢,直到他肯听我话为止。” “流朱遵令。” 花界这才安静下来,但是越青全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仙力。她撑不住了,飘向了地面。云舒凰正打算去接住她,却被赶来的云翊一把搂住,直接在他面前把越青抱走了。 那就真心一回可好? 越青的灵魂出窍了,她真的撑不住了。可是她的魂,既不能去冥界也不能去八十一天,她飘荡在混沌中。 母神出现了:“彼岸花,你的善意还没有泯灭,我赐你重生,没有看错你。” 彼岸花看着她,却不是很高兴:“你现在让我归于混沌,或许还来得及。” 母神微微一笑:“彼岸花,你到底在仇恨什么?是没有爱过,还是没有满足过?” 彼岸花看着母神,良久:“你创造我出来到底是为什么?折磨我?还是善待我?我也想像普通人那样,平平淡淡跟自己爱的人一生一世,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你把我创造出来了,可是你却不让我爱,不让别人爱我,那你又为何要多此一举?你今天灭了我,就解决一切事情了,否则我的仇恨是不会消失的。” 母神问:“那你又为何要牺牲自己救青城山的人,救花界的人?” 彼岸花很自然地回答:“因为与他们无关。” 母神高深地一笑:“彼岸花,那你报仇的对象又是谁?” “是你,是你。我要让你的儿子都死在我手里,让你尝尝失去所有挚爱的滋味。我要让你的孙子一直活在我的阴影里,让他永远无法爱上别人,让他永远都不快乐。” 母神叹了口气:“彼岸花,我既然赐你重生,你的命以后我不做主。我儿子我孙子的命都不由我做主。希望你能早日参透。” 彼岸花大喊道:“我不要参透,我不要,我不想原谅别人。” 母神终究是离去了。彼岸花悲伤地哭泣着,哭泣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在给她的脚上药。她连忙坐了起来:“天君?” 云翊看起来那么悲伤,那一刻,越青的心好难受,他有何错?他只是太爱自己了,他只是希望自己也爱他而已啊。云翊有些不敢相信,温柔地问道:“你醒了?” 彼岸花点头:“你难过?” 云翊放下了药:“我是看你浑身都是伤。两只脚都血肉模糊,有些心疼而已。” 彼岸花这才感觉到疼,不过她不相信:“我不信。我是神仙,我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能好,肯定你还有别的事?” 云翊叹了口气,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把搂住她:“对。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没有呼吸了,放在荷花池了,养了一百年,你才醒来。” 越青更难相信了:“我躺了一百年?我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 云翊便不再说什么了。默默地起身去给她拿来她爱吃的东西。 越青被带回九重天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但是她也没变回原形。太子很快就回来了,只是紫鸢晚了点时间而已。但是他一回来就去看了越青:“父亲,她已经醒不过来了,你弹琴也没有用啊。” 阿蓝也曾跪求他很多次:“放弃,她不会回来了。”但是云翊知道,那个吹奏仙乐的人就是越青。那个控制四大神兽的人也是越青。可是她死了,死得干脆利落。他下到黄泉找不到她的魂魄,去了七十二天,看了神谱,也找不到她的名字。他甚至还想着废去功力,去八十一天看她是不是在那里?但是都没有用。折腾了几年,整个人都瘦的不成人样。他把越青的尸体放到了他灵修的洞里,常常一待就是一个月才出来。阿蓝也只能默默地陪着他。太子云舒凰也只能帮他处理政务。 “父亲,十年了,她不会醒来了。” 云翊看着他,悲切道:“你自然能接受她死去的事实。” 云舒凰叹了口气:“父亲,我爱她,可是她已经死去了。” 云翊有些失魂落魄:“你爱她?你怎么可以爱她,等她醒来,她就是你的母妃了。我一定会娶她,不管她同意不同意,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我一定要。” 云舒凰真的很伤心:“父亲,你清醒些可好?” 云翊将他推了出去:“别叫我父亲。我从来都不是你的父亲。我十万年就爱过这么一个女人,偏偏这个女人她不爱我,我才一直这么孤独寂寞。我不是你的父亲。” 云舒凰全当他伤心过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让他守着越青的尸体。云翊摸着越青脚上的那串铃铛,看着那些十年都不曾愈合的伤口,越发悲伤,他知道越青怕是真的回不来了。如果她还没死,她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可是这么久了,一点变化都没有。他摸着那串铃铛,突然发现它们根本不会响。于是他拿起来摇了摇,竟听到了回应声音:“主人,流朱在。” 云翊突然来了精神。连夜去了魔界。流朱一见到他,就高度警惕:“天君,你来所为何事?” “流朱,你告诉我,越青的魂魄去哪里了?你告诉我啊!” 流朱摇头:“小的不知道。” 天君拿出了长剑:“你说不说?” 流朱根本不怕他:“小的不知道,但小的知道她没有死。” 天君收了剑:“可是本君守了她的尸身几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点气息都没有,我找遍了黄泉和九天。” 流朱怯怯地说道:“彼岸花生于混沌之中,也许日后不会去其他地方。” 天君想了想也对:“流朱,等我找到她,算你一件大功。” 流朱伏地:“那就请天君到时候跟主人说说好话,给我们自由。” 云翊看了一下她:“我自然会说,至于她办不办就不知道了。再说,我先找到她的魂魄再说。” 天君就这么走了。大概这个答案让他很安心,从那以后,他就安心地陪着越青沉睡,希望她醒来的时候不再那么孤孤单单。 云舒凰跟凤凰的第一个孩子很快也出生了。紫鸢也常常去看越青,给她换换衣服,擦擦身体,把头发梳一梳,还给她讲话。 “姐姐,绮林生了个小凤凰。还是金翅膀的那种,天君说难得一见,很是高兴。过几天摆满月酒,天君说再赐名儿。” “姐姐,太子一直都不是很高兴。从花界回来后,你沉睡的这段时间,我跟他一次面都没见过。我猜想他一见到我就会想起你。其实我也不想见他,如果他要是法力更强一些的话,或许能救下你。” “姐姐,天君今天已经是第二百次次喝醉了。对,每一次他喝醉,都会吹笛子。话说他弹琴还可以,吹笛子整个九重天都难受。哈哈哈哈哈……” “姐姐,我坚信你还活着,快点回来。我想你了。” 云舒凰从那次跟天君说完后就没去看过越青了。他知道自己终究是得不到越青的,他开始后退,放弃了对越青的那些不该有的感情。但是这很难做到,所以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去看她,坚持住。 小七过来了:“太子殿下,满月酒的时候,要不要请紫鸢妹妹也帮忙筹备?” 云舒凰看着小七问道:“我有多久没去过她那里了?” 小七回答:“从花界回来后,太子就没去过了。” “她怎么样了?都做些什么?” “紫鸢妹妹还是老样子,还是每过几天就去看一下越姑娘。” 云舒凰点头,“你下去。” 那天下午他忙完,就去了紫鸢那里。恰时紫鸢在整理她做的衣服。摆了一床的衣服。 太子进去后,问她:“你做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紫鸢怕是寂寞惯了,也没想到问话的人会是太子:“我做给姐姐的。等她醒来,每天换一身新衣服,然后我带她回花界,做个高高兴兴的花妖。” 太子冷笑:“花界?如果不是你带她回花界,或许她什么事儿都没有。” 紫鸢这才回头,看着有些怨言的太子,谁说这句话都可以,太子竟然也说这句话,她已经伤心自责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太子还是说出来这句话了。她忍了忍眼泪,回怼:“要是你勤加修炼,还不能应付一个饕餮吗?还要她出手?” 太子瞪着她,都说吵架无好言,相互揭短儿,这两个人还真是有一拼。云舒凰简直不能再忍她了,怒道:“就算是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饕餮,但是那天的情形你不也在吗?明明那个凶兽就是别人控制的。” 紫鸢已经掉眼泪了:“对啊。明知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为什么总是怪我?难道我见到姐姐死去,就不难过吗?难道我不希望她好好的吗?我都想好了,过完百花节,在花界,给你和她举行成亲礼,从此以后我们姐妹俩跟你永不分离,我还要怎样,你才满意?我连自己的哥哥都不管不顾,先回来帮你去照顾她,希望能早点唤回她的灵魂,让我们三个都不要再伤心了。我已经很努力了……” 太子见她哭泣,心又软,一想到这几年来,没人是开开心心的,他心里也很难受。但是他更难受的是,越青醒来,他就会失去她,他不醒来他就永远失去她。总之他每天都要很忙碌这样才不会去想那些让人难以抉择十分不舒服的事。 满月酒那天,紫鸢到底是没去。她去陪越青了。外面越热闹,她心头越寂寞:“姐姐,你快一点回来。然后你想怎么过都行。” 越青仍旧是动也不动。她的灵魂漂浮在混沌中,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也许是她不想回去。她不过就是想要逃避一下现实。那个晚上,天宫很热闹,天君喝了几杯,就说醉了,他回到了灵修洞,紫鸢已经回去了。她给越青换了身红色衣服。云翊看着很不错:“丫头眼光还挺好,你穿红色很美。” 越青一动不动。云翊拿起了她的玉笛,这次他不吹了:“青青,你何时才回来?我的十万年大劫要到了,你要是晚一点,我害怕我挨不过那个劫。” “天君。” 云翊回头,看着来人,很久才想起来:“凤凰君主。” “我不是君主了,现在是绮林的母亲,我的妹妹做君主。” 云翊点头:“对。这凤凰族都改立新君,看来我也该退位了” “天君,太子还需要历练。” 云翊叹了口气:“我也终于明白,当初二弟非要拼了全力跟着彼岸花下凡的心境了。我现在也想学他。一个人寂寞了太久,就会明白身边有个人是多么难能可贵。” “天君,我知道这彼岸花。但是我想劝一下天君,如今这样是最好不过了,你就不要再去寻找彼岸花了。” 云翊看着她:“这是为何?我找到她,就让位给凰儿,正好啊。” 凤凰君主轻轻说道:“你知道的,我极少会来九重天。上一次,还是我大姐姐涅磐凡,云海之颠,与云浚相认。” “嗯,我知道,是你助我,将凰儿救回来的。” “天君一定还记得,凰儿的父母是被四大神兽杀的啊。这些年过去了,谁也没查出为何四大神兽就突然冲出了禁制。然后你还在神兽洞中带回了这朵可怕的彼岸花。太子也问过好多人,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他没有问过他父亲,因为他只当你是他父亲啊。” 云翊似乎听出了什么:“你到底要说什么?” 上一次花界遭难,人间修仙者的灵魂被遣返了阳间,四大神兽和魔界突然间就安静了。我们凤族,龙族,花族,甚至青丘的狐族都有所怀疑,彼岸花此次重生的目的。她或许就是四大神兽和魔族的操控者,或者说是她蛊惑了四大神兽,杀死了太子的父母。 云翊自然不会相信:“你们休要胡言乱语。如果青青那般可怕,她的灵力能低微到连个百年树精都打不过?她还要靠荷花池的仙气才能保持人性,她怎么可能是魔界召唤者?” 凤凰君主叹了口气:“天君,传说彼岸花拿了母神的玉笛。若她心怀不轨,笛声则会蛊惑天地万物,若是她心怀慈悲,则会让枉生者重回阳间。” 云翊偷偷瞟了一眼他刚刚放下的玉笛:“所以,你认为上次那些修仙者的魂是被玉笛带回阳间的?那是不是说彼岸花还是心存慈悲的呢?” 凤凰君主轻叹:“天君,老身相信天君早已窥得天机。我不过是想提醒一下天君,菩提也拯救不了所有人。也许有些人就是度化不了的。” 云翊自然明白她在说什么。可是他不想相信这是真的。尽管他已经发现了越青脚上的魔铃,也知道那个玉笛的主人是她。或许,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维护她,只要她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云舒凰并没有闲下来,他一直对越青的能力有所怀疑,但是现在他也不敢肯定越青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强。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见到她爆发的人。所以,他四处走访,就是想知道真相。但是这就是个谜一样的事情。他问的那些个神仙,谁也不知道云海之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彼岸花到底又是如何在黄泉路上湮灭又复活的?流朱为何能在魔界一直待着,天君不去找她麻烦,她也能让魔族的人都乖乖听她的话。云舒凰问的越多,就越迷惑。他甚至开始怀疑越青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不是彼岸花?一直以来他眼中的越青就是一朵荷花。后来问多了,才有人告诉他,越青的真身叫彼岸花。可是传闻,彼岸花很会蛊惑人心,但是这彼岸花简直像没开窍一样。有资历的神仙们,都知道云浚跟彼岸花的故事,但是因为有天君在,谁也不敢说东说西。想来这样也好。 越青躺了一百年,云舒凰的第二个孩子都出生了,她还是没醒。云翊的琴声一次比一次注入更多的功力,但仍旧到不了混沌之中。 迦诺看着难过啊:“天君,不要弹了,或许越姑娘她不想回来呢?” 云翊瞪着他,他立刻就不敢言语了。时间就这样过了一百年。 五音羽调属水,忧思过度者可常听。但是越青又是否能听见? 离人心 越青看着快要哭出来的云翊,她最怕见男子落泪了。连忙哄道:“天君,你别骗我了。我就是睡着了。然后在梦里,迷路了,幸好有人弹琴,我就醒了过来。天君……你怎么啦?” 云翊这才勉强一笑:“醒了就好,现在这些药已经能起作用了。” 越青点头:“对啊,我怎么会受伤呢?是不是那个讨厌的树妖?” 云翊点头。越青立刻撒娇:“那你可得替我报仇,不然我不高兴的。天君这是哪里,我有点儿冷。” 云翊这才想起来这是三十三天,将她抱了起来:“走,回丽华殿。” 回了丽华殿,越青被他放到了床上:“想不想吃点东西?” 越青点头:“想去荷花池,喝点甘露。” 云翊立刻起身:“我去给你取,你等我一下。” 越青的记忆仿佛又被封存了一样,她记不得被树妖抓后的事情了,连凤灵皇帝她也忘了,更不记得青城山的那些修仙者。云翊看着她喝下甘露,乖巧躺下,心里好受多了。他宁愿这个丫头永远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陪她睡着,他才回了自己的殿里。今晚他不用弹琴了。正是因为如此,云舒凰看着黑夜,暗暗高兴:“青青回来了。”紫鸢也知道:“姐姐回来了。” 云舒凰处理了事务就去见了天君:“父亲,是不是越青醒了过来?” 云翊点头:“嗯,你的侧妃已经去了丽华殿。” 云舒凰问:“那我也可以去看看她吗?” 云翊点头。果然紫鸢已经在陪越青说话了。“姐姐,你可不知道,你睡了一百年,我可想你了。” 越青抚摸着她的手:“紫鸢,你要学着习惯没有我的日子,我终究是要离开你的。” 紫鸢却摇头:“姐姐,你不要走。你好起来后,就跟太子成亲。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越青笑了:“上次不是说过这个事情了吗?” 紫鸢很坚持:“姐姐,这次我很认真的。这一百年,我真的很怕你不会回来。我几乎每天都在想,要是一开始你就嫁给了太子,然后我再进太子宫,你也不会一个人呆在这天君宫里,如此寂寞。受伤的时候,紫鸢也不能陪着你。” 越青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终究是要分开的嘛,你不要太介怀。” 紫鸢又说:“姐姐,那你嫁给了太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啊,不会再分开的。” 越青此时望着门口的来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有些东西它逐渐在苏醒了。终究最后这个秘密,大家都会发现。 “太子殿下。” “青青可有哪里不舒服?” 越青摇头:“太子殿下担心了。” “青青好好休息,等养好了伤,我们再聊好?” 越青点头:“我的伤好了,会去太子宫的。” 云舒凰本有千言万语,但是一见她,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只好带着紫鸢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又遇到了天君。于是他鼓起了勇气:“父亲,儿臣有话说。” 云翊带他去了书房。 “父君,青青她回来了。儿臣想求你把她赐给我。” 云翊于他对视,云翊非常不高兴,从前云浚与他争,现在太子与他争,他岂会放手,良久:“你不可以跟她在一起。” 云舒凰不甘心:“那是不是父君就可以跟她在一起?父君你已经十万岁了,但是青青才一千岁,和儿臣在一起有何不可?” 云翊看着他,叹了口气:“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听?” 云舒凰点头。 “这个故事很长,我简单说来。母神创造了人神还有花。天地不稳,人在人间,神和花就在一起。但是花需要浇灌,没有甘露,神便用了他的血灌养了花。千万年后,花也化作了人。也许是血脉相连,也许是长期陪伴,神要与花永远在一起。母神认为花蛊惑了神,便将花打落凡间,经历万世轮回之苦。没想到神也去了,但是万世轮回中,每一世结局悲惨,从未与神美好一世。终于,最后一次,神和花都返回了九重天,却不料,花以真身掉落凡间做了个凡人,神当然也去了。可是尽管是神,在人间依然得不到与花的相伴到老。终于花投了五彩湖,烟消云散。神回到了云海之颠。” 云舒凰有些悲伤:“那个神是不是你?那朵花是不是青青?那为什么你还要娶母亲,还要生下我?你对青青到底多少感情?” 云翊叹气:“原本她已经消失了。那一缕飘在混沌中的残魂,借了执念才重新聚成了朵花的样子。” 云舒凰看着云翊:“说来说去,我才是第三者对吗?” 云翊不做声。云舒凰转身离开。云翊默默地看他走,心中何曾不难受:“也许自己更是个第三者。” 过了几天,越青逐渐就恢复了,但是她的灵力几乎没有了。这可是仙界最好笑的事了。她乐呵呵的,看起来傻傻的,云翊却觉得她十分美好。 这一天,一大早就出了天君宫,去了太子宫。找了紫鸢:“紫鸢,我们去花界玩。” 紫鸢一听汗毛都竖起来了:“又去花界?我们去天池那边玩,那里好玩点儿。” 这时凤凰带着孩子经过。越青觉得好惊讶:“凤凰,你孩子这么大了?” 凤凰对于她这种没大没小的样子很不喜欢,板着脸说:“请你以后叫我太子妃,别在孩子面前这么没礼数。” 越青也不介意,连忙过去行礼:“太子妃。” 凤凰觉得她态度还行,就没计较了。越青看着孩子可爱,笑了笑:“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看着她:“我叫凤灵。” “凤灵?” 越青听了这名字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收了笑容:“太子妃你们要去哪儿啊?” 太子妃平淡道:“带灵儿去三十三天听法会。” 紫鸢想了想:“不如我们也去。” 越青不愿意:“我不想去,我去南海紫竹林。” 紫鸢愣住了:“你去观音那里做什么?” 越青看了她一眼:“那你去三十三,不如让我去南海观音那里了。” 紫鸢这才明白她瞎说的:“不去就不去了。你身体刚好,就在这里待着,正好我给你做了好多衣服,可以试试看。” 越青只好点头。太子妃刚走,人鱼公主又来了,她也带着孩子:“紫鸢,我也去听法会了。你一会儿接一下太子,蒸的汤在厨房,你给太子端去。” 越青惊讶:“她也有孩子了?” 紫鸢点头。 越青“哇”了一声:“太子真是厉害啊。那你的孩子呢?” 紫鸢憋嘴:“我的孩子,缘分没到。” 越青点头:“没到就算了。” 紫鸢拉着她进屋去:“走,换衣服去。” 越青却不走:“你刚刚没听到说,小七炖了汤给太子吗?” 紫鸢看着她:“你想吃掉?” 越青笑了笑:“走,吃了再来换衣服。” 紫鸢去不同意:“换了再去,汤要多熬一会儿。” 越青换了好几身衣服,紫鸢才说:“就这套,真好看。我给你画像,你自己看。” 越青不耐烦:“我饿了。” 紫鸢拉着她去了太子的书房:“你就坐在这榻上,我给你画,画完了,我就去端汤,好不好?” 越青耐着性子做在那里,很快她就瞌睡了。紫鸢推醒了她:“姐姐,姐姐,画好了。” 越青一看,这还不错:“不过我怎么这么饿。” 紫鸢笑了笑:“你坐会儿,我去端吃的来。” 越青点头,可是她好像很困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她知道书房后面是床,她走过去,睡下了。大白天的她这么困,真是奇怪,不过她就睡了一会儿,太子就回来了。紫鸢刚好端着汤水过来了。 “太子殿下,这是人鱼姐姐给您做的汤。” “她和太子妃去听法会还没回来吗?” 紫鸢点头:“太子殿下,趁热喝。可是上好的汤。” 云舒凰也没多想就喝了下去,一口气就给喝完了:“你拿走,我看会书。” 紫鸢淡淡地问:“太子殿下,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叫你起来。” 云舒凰点头:“我知道,你下去。” 紫鸢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了一句:“太子殿下,记得去休息。” 云舒凰觉得她很奇怪。看她出去了。没想到看了一下书,就觉得特别困倦。他想了想就去休息了。没想到他一撩开床帘,越青正躺在那里。他觉得好惊讶,正想着离开,可是突然就觉得自己浑身有力气。他才明白:“紫鸢这个丫头,竟然给我下药。” 他坐下去,整个人就控制不住,伸手去碰越青,越青也不是睡得很沉,被他一碰就醒了:“太子殿下,你回来了。我好困,就借用了一下你的床。我这就走。” 云舒凰努力控制自己,没说话让她走。可是越青真的觉得浑身无力,刚从床上下来,就要倒地的感觉,云舒凰一把接住她,呼吸有点儿急促:“青青,你快点走。我不舒服。” 越青有点难受:“我好像站不稳。” 云舒凰简直崩溃:“这个紫鸢,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越青软软靠在他怀里:“紫鸢怎么了?” 云舒凰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离越青越来越近:“青青,你愿不愿意跟我” 越青有气无力:“你不要靠我那么近……” 云舒凰抱着她,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青青,你不要怕,我会负责的,我一定会宠你,爱你的。” 越青真心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害怕:“太子,你放开我,我想回去了,你放开我。” 云舒凰真的忍得很辛苦,又重新将她放到床上:“不要怕,青青,不要怕,你乖一点,乖一点……” 越青没什么力气,就看着他解自己的衣服:“太子,太子,太子,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云舒凰真的已经很辛苦了,他停了解她衣服的动作,双手在她肩上沉重地摩挲着:“青青,我好难受。我头上发冠里有根钗一样的东西,你拔出来。” 越青听了他的话,拔了出来:“然后呢?” “抓紧它。” 越青点头,抓着那支钗,猝不及防,云舒凰抓住她的手,一把刺向了自己的胸口。顿时就有血浸润了他的衣衫,然后是越青的手,她一害怕,卯足了劲儿就跑了出去,正好,小凤凰在门口:“我父君呢?” 越青一下子才缓过来,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指着屋里面:“快,叫你母亲去救他。” 凤凰很快就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凤凰拉着她边走边说:“快去救父君。” 凤凰进去看到云舒凰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给他稳住了脉象,然后叫人去请医神,然后她才出来。越青此时清醒得差不多,站在门口不敢进也不敢走。 凤凰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巴掌,越青飞出了老远,还没缓过来,就听凤凰咆哮:“这丫头敢刺杀太子,拖到诛仙台去,正法。” 紫鸢这时才赶过来,连忙求情:“太子妃,太子妃,你听我解释,不要杀姐姐。” 凤凰盛气凌人:“有什么好解释?她刺杀太子,我当场抓住。” 话说凤凰一早就对这个越青极为不满意了。不知道她以什么身份总是徘徊在太子身边。刚成亲那几年,太子夜里还总是会叫错凤凰为青青。这个恨意是一早就种下了。不过她凤凰一直没机会出手,大抵也是知道越青死也不愿意嫁给太子,也就没那份心思要杀她了。不过今天不一样,她也正好办了此事。 迦诺倒是个机灵鬼,一见到紫鸢身边的小花慌慌张张就知道出事了:“怎么了?” “太子妃要杀越青,在诛仙台。” 迦诺一个机灵,故意避开阿蓝,立刻奔向了书房:“天君,丽华殿的姑娘,惹了事,太子妃要诛杀她。” 云翊手抖了一下,立刻就飞奔去了诛仙台。 “住手,你们休要伤她。” 太子妃也只好下跪:“天君,此女刺杀太子,被我当场抓获。其罪当诛。” 云翊看着越青,一看就已经挨过揍了:“太子怎么样?” 太子妃回答:“太子刚睡下。” 云翊点头:“越青灵力低微,岂是太子的对手。但我也不会让太子委屈,等他醒来,我亲自审问。”然后有命道:“阿蓝,把越青锁进锁妖塔。” “是,天君。”太子妃也只好作罢。等太子醒来,再说。 越青进了锁妖塔,里面都是妖魔鬼怪。可是她一点不害怕,她找了个角落冷清地坐了下来。天君把她放进这里来,是有目的的。他听说越青刺杀太子,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害怕她迷失本性,害怕她从此会变得越来越陌生。放她到锁妖塔,一来他想看看越青到底有多强?二来,他真心想确认这个越青是不是已经彻底变成了凤凰君主说的那个掌控魔界的人。恐怕天地间,除了天君,早就有人窥探了云海之颠彼岸花重生的秘密。也或许早就有人看出来了,彼岸花操控四大神兽。但是谁都不敢肯定。天君也只能借此机会证明自己的猜想。 越青却原来也不是个傻的,她就是仗着云翊对她百依百顺,所以她知道就算今天她杀了太子,恐怕云翊也会为了维护她而辜负天下。所以她安静地在锁妖塔待了一个晚上。都说锁妖塔是天地间跟云海之颠一样可怕的地方,但是对于越青来说,都一样。云海之颠孕育了她的真身,锁妖塔里的妖怪们给了她足够强大的力量。云翊从她进入锁妖塔,就一直没离开,他多么希望能听到越青的求救声。可是他听到的,却是那些千万年关押在里面的妖怪们的惨叫声。越青的魔音铃响彻了整个锁妖塔,听得云翊都心惊胆颤。他守了一夜,白天就去看了云舒凰。 父子俩,相视良久。 “父君。” 云翊看着他:“你要越青偿命吗?” 云舒凰摇头:“我错在先。” 云翊叹了口气:“你想的话,我会让她上诛仙台。但是别人想的话,我不愿意。” 云舒凰立刻摇头:“不,不要。我与她没有缘分,但是我也愿意她好好活着。” 云翊想了想:“等你伤好了,我把她从锁妖塔放出来。然后,你继位天君,我带她去云海之颠。” 云舒凰有些激动,竟然咳嗽了起来:“父君。我不要,我连万年雷劫都没经历过。我不配。” 云翊看着他:“你害怕?” 云舒凰点头:“我害怕九重天坐不稳。” 云翊轻轻安慰他:“羽族,龙族,花界,他们都会帮你的,你不要怕。” 云舒凰坚持:“不行,父君,我不能这么快就接任天君。你知道的,我做不到。我也知道,你不是为了历练我,你是为了保护青青。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青青。如果你要为了青青舍弃九重天,我宁愿我从来不认识她,你相信我。” 云翊这次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你需要知道的是,我不是你的父亲。明日你来我书房。” 云舒凰愣愣地,休息了半天,他可以下床了。紫鸢趁着太子妃没过来,就跑过来了,痛哭流涕道:“太子殿下,是我的错,你杀了我。我就是一时糊涂。看太子妃出去了,想着不如就撮合姐姐跟太子。我没想到姐姐会动手。” 太子看着紫鸢,把她扶了起来:“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女子。哪里有人会撮合自己的夫君跟自己的姐妹的?” 紫鸢哭着道:“我只是想让姐姐能永远跟我们在一起,何况你也那么喜欢姐姐。” 太子点头微笑:“罢了。我对她的爱,就到此为止了,向来都是我一个人在勉强,谁又知道她心里究竟选择了谁?又或者说她究竟有没有做过选择?我不会怪你的,你回去。” “可是,太子,姐姐被关进锁妖塔了,她的灵力那么低,承受不住的。你能不能求求天君放她出来。” 太子干笑:“是天君把她关进去的,你放心,天君自有分寸,你就不用担心了。” 紫鸢便不再闹了,她回到自己的小院儿,安静地躺了下去。她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为越青去死。但是她更希望越青能嫁给太子。也许只有太子自己看不出来,他对越青的爱,已经是在骨子里了。紫鸢看来,要维护花界,越青是最好的筹码了。只要有越青在,她就会保护自己和花界。这一出戏,紫鸢自然知道厉害,但她更明白,从今往后太子殿下不会再冷落自己,他可能不会爱上自己,但他不会放弃自己。这就是紫鸢的高明之处。从一开始,她就默默地在旁边观察太子的喜好,她第一眼就发现了那朵花。她是花神的妹妹,花谱第一页母神手中的彼岸花她如何不识得?不过她倒也无恶意,不过是想借她之力,维护花界,巩固自己在太子宫的地位而已。如今她都达到了。或许说,她已经成功取代了越青在太子宫的地位,虽不是太子心中的地位,但那也足够了,紫鸢心满意足了。 越青在锁妖塔待了两个晚上。云舒凰终究没有去听关于他身世的故事。天君和他去接越青出来的时候,问他:“你为何不来?” 云舒凰淡然道:“无论如何,你才是我父亲。我不想知道其他的事情。就保持现在这样,你娶青青做天妃,我做我的太子,一切都挺好,我不想改变什么。” 云翊看着他,良久:“对于你想要的,你真的清楚?” 云舒凰点头:“我想了一个晚上,我想要的,就是千万年看着天地间人神魔和平共处。我想要的,还有千万年看着我最爱的人,快快乐乐,被人宠得无法无天,我真心不在乎宠她的人是谁。更何况,那个人是父君你。” 云翊从未想过有一天,云舒凰会如此豁达。他竟然有了一点儿小小失神。他似乎一直以来都把云舒凰当作云浚在养。这一刻他才明白,云浚已经消失了,无影无踪。或许云舒凰有点他的影子,但是他终究不是云浚,而自己也或许很快就会消失在这天地间。 越青被天官从锁妖塔放了出来。却没有别人想象的那样狼狈,她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那个小女孩的样子,看到云翊的时候,她一下子哭了出来:“你是不是也要杀我?” 云翊被她吃得死死的,连忙摇头:“我不会。就算要杀你,我也会跟你一起死的。” 越青不信,指着云舒凰:“那你带着他过来干嘛?” 云翊安慰她:“不过是让他亲口告诉你,他没有怪你。” 云舒凰这时走了过来,看着她,有些尴尬:“青青,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不会了。” 越青想了想,勉强点头:“我以后不敢去太子宫了,我害怕。凤凰她很凶。” 云舒凰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天君,只好说道:“你先回去休息,让天君给你看看有没有受伤?我们的事情,我会找时间跟你说清楚的。” 越青点头跟着天君回了丽华殿。云翊问她:“可有哪里不舒服?” 越青摇头:“我想吃东西。” 云翊起身:“我去给你拿。” 越青撒娇一把拉住他:“天君,你等我沐浴更衣,陪我去人间吃东西好不好?” 云翊想了想:“那我等你。” 越青快乐地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紫鸢给她做的新衣服,就出去找云翊。可是他已经摆了一桌子好吃的。 越青不高兴地坐了过去:“你骗我。” 云翊一笑:“你吃完这些,有了力气我再陪你下去。不过我的时间紧,最多只能陪你一柱香。” 越青随便吃了些便拉着他说:“走。” 云翊说到做到,便带着她去了人间最繁华的东都洛阳。越青很高兴,一把就松开他。她多聪明伶俐的人啊,就想着趁着人多,她好溜之大吉。可是,无论她溜多少次,云翊都能准确地出现在她身边。 云翊握住她的手:“青青,你想离开我?” 她想了想:“天君,我不想回去了。你回去。” 云翊摇头:“不行。你灵力不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会怎样?” 云翊说道:“会召来妖魔鬼怪,他们会吃掉你的。” 越青假装害怕:“那你陪我住,你也不要回去了。” 云翊看着她,突然深情道:“青青,如果你愿意,我陪你在哪里都无所谓。” 越青突然被他吓到了,想了想她只好说了句很有杀伤力的话:“天君对我好,难道不是因为想跟我做夫妻吗?我答应你啊,但是,我不愿意再回九重天了。你能不做天君吗?” 云翊立刻点头:“能。我即刻回去传位给太子,就陪你来这人间。” 越青愣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算了,我开玩笑的。” 云翊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青青,我爱你,我也愿意陪你历遍山河,为什么你……” 越青看他吐血,又担心起来了:“你怎么了?怎么会吐血?好,好,大不了,我暂时不离开了。” 云翊以为自己有希望了,点头:“好”。 越青看他如此,又是担心:“算了,先回去。走。” 然后两个人就回去了。越青又跑去荷花池了。太子这才敢去关心天君:“父亲,你看起来脸色不对,是不是人间遇到了什么?” 云翊叹了口气,:“你说,这世间有没有人能教会越青明白男女之事?” 太子觉得好笑:“那就带去狐狸洞。老狐狸肯定教得会。” 云翊仍旧摇头:“我不怀疑他教得会。但我担心,青青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到时候我还得给老狐狸送贺礼。” 太子终于忍不住笑了:“父君,那找时间,我亲自教她,你看可行?” 云翊终于不再反对,但也没表示赞成,他也想给他们两个一个道别的机会。越青在荷花池养了半个月才走出来。她明白,身体里的黑暗灵力,天君是迟早会看出来的,她得想办法逃离这里才行。可是偏偏天君也看出来她想逃跑,想躲避自己身上黑暗灵力被发现的事情。 她一出荷花池,就湿答答地回去了换了衣服。云翊又在弹琴,她越发觉得这琴声很烦。 于是进了他的屋,毫无禁忌地坐到他怀里:“我想睡觉,你可不可以不弹琴了?可好?” 云翊看着她,宠爱道:“好,不弹了。” 越青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看着他的唇眼,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她悄悄把自己的脸靠在了他的耳后,故意摩擦他的脖子,嘴里不停地发出,嘤嘤宁宁的声音。 云翊自然不会坐怀不乱,轻声问她:“青青怎么睡不着了吗?饿了吗?” 越青搂着他的脖子,抬起头来盯着他的脸:“我想亲你。” 云翊以为自己听错了,却没想到越青主动啄了一下他的唇:“你是不是也要亲我一下?” 是个男人也扛不住,看着她,呼吸加重,“我可能会亲得久一点,重一点,你不怕?” 越青笑一笑,主动伸过头去,云翊温柔地迎了上去,可是他到底是个大男人,越青时不时发出来的嘤嘤声,让他有些失控,他抱着越青,问道:“你不怕我今晚就跟你洞房?” 越青一听,洞房,立刻起身逃跑:“我不喜欢洞房,我才刚从荷花池出来呢。你等我养一段时间。” 云翊有些失落:“青青,我不勉强你。” 越青不信他,但也是坐回了他面前:“真的?” 云翊肯定:“等我们举行了婚礼,我们再洞房,你一定会准备好的。” 越青憋了憋嘴:“我先回去想想看。” 云翊看着她离去,心中充满无限忧愁。她的性情明显发生了变化。刚刚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越青被黑暗灵力控制。他叹了口气,又或许不是黑暗灵力控制她,而是她选择用黑暗灵力。原本这九重天的三清灵力,是不可能让她维持这么久的人形的。就凤凰那一掌,她可能就死过去了,却没想到她受了重伤去锁妖塔,还能健康快乐地出来。云翊知道他要尽快娶了这个女子,带她离开九重天。 又过了几天,紫鸢约着越青去天池走走,天池的风景确实很不错的。越青高高兴兴地跟她去了。巧了,凤凰也在,冤家路窄。紫鸢立刻就怂:“姐姐,我们快走。” 越青才不怕:“你先去叫太子过来。我来对付她。” 凤凰也是个骄傲的人:“怎么,锁妖塔都没能吃了你,还敢出来祸害太子吗?” 越青邪魅一笑,幻出了她的玉笛:“正好,凤凰,今天我们一对一,你上次那一掌我可没忘记。” 凤凰冷笑:“就凭你?” 越青挥笛过去:“就凭我,你试试看再说。” 凤凰原本是比较轻敌的,她跟大多数人的认知一样,这朵花刚修成人形几百年而已。却不料她的攻击力还真不一般强。凤凰只好祭出她的涅盘火,越青也正要收服这只凤凰,太子却来了,他一把将越青护在身后:“凤凰,你不要伤害她。她灵力低微,禁不住你的涅盘火。我今日会跟她说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凤凰来不及解释,就看着太子拉着越青走了,然后紫鸢赶了过来:“太子妃,你怎样?” 凤凰冷冷道:“你不是关心你姐姐吗?” 紫鸢轻轻一笑:“太子妃,说到底姐姐也不过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今日辛苦太子妃了,等太子带回来好消息。” 凤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紫鸢矮身:“太子妃,从今日起,你我都不用担心太子会与越青有任何纠缠了。” “你这么肯定?” 紫鸢很自信:“相信我,太子妃。太子的心从今天起就回到太子宫了。” 果然,太子殿下把越青带到了荷花池:“青青,你有没有受伤?” 越青收起她的戾气:“我没事。” 太子想了很久,在她面前走了好几圈,才鼓起勇气:“青青,我想跟你说,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做我的太子,你做你的天妃。我们断绝关系。” 越青不理解,瞪着眼睛有些焦虑:“可是千年之约” 太子示意她安静下来:“你听我说,青青。如果可以选择,我自然愿意跟你在一起。但是,我给不了你唯一,所以,我选择放手。” 越青心中不知道多明白:“那你不喜欢我了吗?” 太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能安慰她:“青青,你记住,以后有天君在你身边,没人敢欺负你,没有谁能欺负你了。” 越青看着他,虽说自己早就准备好这一天,要跟他彻底划清界线,但是此刻的她,却没有办法面对这个男人。她睁大的眼睛不知为何竟然充满了泪水。却原来就算只是他的一缕碎魂,告别起来也是如此悲伤。如今,三千年,她在混沌中挣扎着,想要再见他一面。她以为他还在原地等他,却不料他仍旧那般风流多情,选择放弃自己。就如同当初,依旧是选择了凤凰。越青想起了云浚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她本可以阻止的,但是她没有手下留情,她甚至打碎了他的魂,让他永远不可能重生。她是那么地爱他,又是那么地恨他。 “青青,你不要哭啊。” 越青回过神,冷漠无情地说道:“一别两宽,以后无必要不要再见。” 云舒凰觉得自己心被人刺了一刀一样,疼痛难忍,可是他必须放手,因为三十三天的老君告诉过他:“越青是天界最大的威胁。只有保持清醒,才能救得九重天和天君。” 所以他舍弃自己的感情,也要查清越青的身份。越青走着走着,走到了诛仙台。没想到,紫鸢却跑了过来:“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凤凰伤到?” 越青看着她,良久,她拿出了玉笛。紫鸢却吓得连连后退。越青冷笑:“原来你一眼就认出了我对吗?”紫鸢摇头表示害怕:“姐姐,我没有做错什么啊。你要干嘛?” 越青的玉笛顶着她的咽喉:“紫鸢,你哥哥也认出了我对不对?”紫鸢很聪明,立刻点头:“我哥哥说了,你才是真正的花神,如果你愿意,花界随时听你号令。” 越青满意一笑:“小妮子,你最讨人喜欢的就是这聪明劲儿了。不过,告诉你哥哥,我暂时对花界不感兴趣。小妮子,你也已经利用我在太子宫里站稳了脚,就好好把握你现在的生活。说不定,哪天这九重天都待不住了。” 紫鸢立刻跪下:“鸢尾,愿随主人鞍前马后。” 越青摇头叹息:“小妮子,谢谢你给我的关心,我知道你也曾真心对我好过。今日,我便解除你身上的魔音。” 紫鸢却不愿意。越青不介意:“你不愿意我解除也行,太子的龙气已经帮你解了大部分了。剩下的等你为太子生下麟儿,生产之时,你必定用尽全力,那时就完全解除了。我也不会召唤你了。” 紫鸢有些担忧:“那我哥哥他……” 越青一笑:“原来是为了你哥哥?你哥哥见我真身就一瞬间,没有任何影响,你不用担心他。放心,花界是我最后的选择。” 紫鸢如释重负地回去了。越青坐到诛仙台上,苦笑了一下:“诛仙台,我从这里掉了多少次,为何都没有死去?我是回来复仇。害死人才对啊。为什么,我一个人没杀死,却让自己如此悲伤?。真是有些可笑。她现在还要倚仗谁吗?这九重天待着也没意思,不如就走了。可是她一抬脚就想起了天君,那个在自己面前流泪的男人,不知道该要怎样去面对他。往前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回头了。 九重天从来不是首选 回去后,越青就待在天君的房间等他。云翊大概是忙完了,才回去:“你等我多久了?” 越青有些低落:“大概很久了。你看嫦娥都点灯了。” 云翊有些吃惊,对啊,越青怎么会知道月亮是因为嫦娥点灯呢? “青青今晚想听琴吗?” 越青摇头。 云翊坐到她对面:“那想吃什么?” 越青也摇头。 云翊耐心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越青看着他,久久微微一笑:“天君,我想跟你洞房。” 云翊差点噎住自己了:“青青,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越青挪到他身边:“天君,太子说,以后不跟我见面了。要我好好跟你过日子。我想,那就今晚开始做夫妻。反正也是要做的,我今晚正好想试一下做夫妻的感觉。” 云翊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做夫妻,可不能随意。你要是不开心,我陪你睡下。” 越青点头微笑,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这个男人的温柔。只能在心里呐喊:你可知道我是来杀你的,我想要你同你弟弟一样,连魂魄都凑不齐啊。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云翊摸着她的头发:“青青,睡,我守着你。” 越青拉住他:“你睡在我身边,我才安心。” 云翊宠溺含笑:“我弹琴,你睡。” 越青只好放了他。这琴音真是让她很快入睡了。很快她就回到了混沌中,这种可怕的找不到方向的感觉让她十分难过。挣扎着要醒过来,却见到云翊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我做梦了。” 云翊点头:“天亮了。” 越青起床:“你不开心?” 云翊摇头,温柔却有些勉强:“我要去忙一段时间,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越青突然间不想他离开:“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云翊摇头:“你不能去,你替我守住丽华殿。” 越青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没有办法让他告诉自己,只好乖乖地留在了丽华殿。她原本也没打算出去,直到第二天她想出去走走,才发现丽华殿被云翊施了禁制。她突然意识到,那天晚上他弹琴,对,他弹琴。一百年前是他的琴声把自己从混沌救了回来。这几百年来,他一直给自己弹琴,他的琴音可以探听到自己的内心。她明白了,云翊要去阻止自己。他会去把流朱带回云海之颠。他不可以啊,不可以啊。越青开始着急,流朱可以回去,但是四大神兽觉醒后,后果不堪设想。他不可以的。 越青冲不破他的禁制,最后她只能拿出玉笛,攻破了禁制。玉笛没有那么轻易给她用的,每用一次,她就会损耗自己一次。这一次,还是一样,她浑身被禁制碎裂刺得浑身伤痕。她鞋子都没穿,一步一个血印子,冲到了书房,云舒凰见到她很惊讶:“你竟然冲破了父君的禁制,你要干什么?” 越青抓着他的手:“太子殿下,如果我把你父亲带回来了,你记得不要让他再去云海之颠。永远不要去。” “父君没说他去哪里。” 越青苦笑:“他去了魔界。” “去干嘛?” 越青边走边哽咽低吼:“他想拯救我,他以为我是九重天最可怕的敌人,他要阻止我。” “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要管,你做好天君,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云翊已经在魔界,单枪匹马战斗了四五天了,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流朱带回去,带回云海之颠。 流朱受越青之命,怎么可以轻易回去?她带着魔界殊死战斗。 越青凌空降临的时候,云翊已经伤到吐血。云翊看着她浑身是伤,无比心疼,飞到半空接住她:“青青,你为何?” 越青挣开他的怀抱,拿出玉笛对着他:“你以为收服了流朱,我就会放过你吗?我就会放过九重天吗?你不要那么天真了。” 流朱等魔族的人,见到越青,也都停手了。等着越青号令。云翊已经放下了所有尊严了:“青青,我想让这一切恢复原状,这样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带着你远走高飞了。你不要阻止我,好不好?” “不好。”越青怒道:“我说了,我要报复。诛了云浚的心,杀了你的人,毁了九重天,我才会停手。” 云翊吐了一口血:“好,那你现在就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七万年,我深爱着你,你却一路追寻着云浚。如今他死了,我还以为我有机会,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你杀了我,这样的话,就算成全了我。” 越青瞪着他:“你以为我不敢吗?” 云翊闭上了眼睛:“我也活够了,孤独够了。” 越青挥着的玉笛,却下不了手,最后她也吐了一口血:“一百年前,我魂离九天,是你救了我。我有恩必报,这一次,我跟你回九重天,跟你做一百年夫妻。一百年后,我们分道扬镳。” 流朱还想说什么,越青冷冷道:“流朱,看好魔界。你若想回云海之颠,随时叫我,我送你回去。” 流朱只能低头,送她离去。云翊带着他,回了九重天,两个人都重伤惨淡。云舒凰终究是没忍住去看了昏睡的越青,他轻轻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就要走。越青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她拉住了云舒凰:“云浚,你可曾偶尔会想起我?” 云舒凰苦笑:“一千年的习惯,怎么会那么容易忘掉?” 越青又沉睡过去了。云翊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娶越青,却不知为何,没有一个人同意。三十三天老君竟然突然到访。 “天君可想好?” “想好了。” “她可是与九重天有仇的?” 云翊有些愠怒:“她哪里有仇?” 老君叹口气:“云浚之死,或许大家都猜到了。天君真的要犯众怒?与你与她又有何好处?” 云翊闷闷不乐地送走了老君,去了母神那里。他跪在母神面前,痛哭流涕:“母亲,我知道,我都知道是青青杀了二弟和凤凰,是青青放了流朱,我知道是青青她想毁了九重天,我知道她想杀我,我都知道啊。可是我就是想跟她做那么一百年的夫妻,就一百年,母亲,你成全我。一百年后,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阻止她伤害九重天。母亲……” “母亲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九重天的命运有你们自己做主。” “可是母亲,他们都反对我娶青青,谁也不同意我们成亲,母亲……” 母神不再说什么了。云翊回到殿中,失落无比地窝进了房间。他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般无力过。以前他是大哥,可以横行无忌在九重天。后来他被罚守魔界也是毫无忌惮,却没想到他回了九重天竟然各种规束。他多么深切地感受到了当初云浚不作天君要做魔君的心情。一连几天他都不理朝政,太子请了几遍也请不出来。于是太子去找越青。越青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此刻竟然在摆弄她的玉笛。太子坐到她的对面:“父君他坚持要娶你,遭到群臣反对,索性他连房门都不出了,我很担心他。你能不能?” 越青面无表情,看着他:“我能做什么?其实你们要他好好出来处理朝政干嘛?你又不是不会?” 太子叹气:“我毕竟没有父君的威信。” 越青淡淡道:“想让他继续做天君?只有他意识到他做天君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他才会有心情继续做下去。” 然后又是一出大戏,太子没想到越青假戏真做了。但是太子更没想到,云翊竟然自戕,追随而去。这云家的情种。真是难以形容。九重天的天一直都冷冰冰的蓝色,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但是这天迦诺再次猛烈地敲了天君的门。 “天君,天君,越青被众神拉去了诛妖台。他们要杀了越青。” 云翊憔悴地冲出了门:“你说真的?” “真的,太子殿下拦不住,李天王把她关进了锁妖塔带过去了。” 云翊跌跌撞撞地追了过去,可是越青留给他的,就一个背影,她真的随了雷电,落下了九重天。 云翊大吼一声:“为什么?” 太子怯怯地回答:“父君,她是妖,迷惑君王,不理朝政,当诛。” 云翊红着眼,瞪着他:“这什么君王,谁想做谁做,我只要她,我只要她。” 太子还想上前去安慰他,却见他自断神脉,想要寻死。众神这才出手阻止了他。可是他也要躺在他的灵修洞上百年才会恢复。也许七万年太痛苦,他宁愿要一百年的快乐。也许有些人的眼里,心里,总想着有个可以爱的人。 云翊是如此,越青也是如此,她终于光明正大地逃离了九重天。人间的烟火,真是让她觉得舒服极了。她原本打算,一下界就去魔界,然后就各种谋划打垮九重天。却又被人间的温柔打动了。于是她找了座城,留了下来,这座城位于青城山脚下,背靠仙山,格外的安静。她笑了笑,拿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换了一处农家小院儿,最喜欢的就是那院子里竟然搭了个凉棚,放了一桌一椅,正好品茶的感觉。 她来这里已经三个月了,天上也该过了几个时辰了。她喝了一口茶,竟然有些担忧云翊和太子了。不过她是妖,还是母神创造的妖,想要找到她,怕就只有借助混沌之力了。除非三十三天的老君还有云翊亲自出马,否则那些小神,就算在人间面对面也看不出来她是人是妖?越青有些得意,又有些无趣。她喝了半天的茶,就回屋去打坐调息了。这日子每天如此过,也甚是无聊。于是她头一次想去所谓的城里去瞧一瞧。于是她找了几片莲叶,化了衣服,便进城去了。却没料到这人间四月,正巧碰上读书人们举行的赛诗会。她还第一次看到诗会在大庭广众下举行的,于是也上前去瞧热闹。这一瞧,就把她吓了一跳,那个赢得诗会魁首的男子,竟然跟太子的儿子凤灵长得一模一样。她想了想,不可能啊,那千年前人间皇帝凤灵灰飞烟灭了的,他不可能活下来的。除非他的残魂被人利用了。 后来她才知道,太子的儿子凤灵殿下,正是那人间皇帝凤灵转世投胎,但那皇帝死的时候,越青将他的一魄种在自己的心间,所以凤灵殿下的三魂六魄生来就少了一魄。只是后来,越青魂离九天那一百年,那一魄就离开了越青的身体,而那正是凤灵殿下的情弦。人间的这个凤灵,自然是那一魄的转世投胎。只是三魂六魄不齐的人间凤灵一直是个痴傻状态。而当越青找回那一魄的时候,就是她还清皇帝的债的时候。那皇帝是谁?又为何投生上神之胎,天地因果,这都是后话了。 来人间历个情劫1 越青看了很久,觉得不妥,这个人就是那么奇怪的。于是向旁人打听:“姑娘,诗会魁首是谁?” 一看那人就深得姑娘芳心啊:“云家凤灵大公子啊。听说读书十载都不开窍,除了长相俊俏,什么都不会,要不是嫡子,早就被抛弃了。可是没想到啊,三个月前,突然就像清醒了一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骑马御剑,样样精通。” 三个月前? 越青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有了盘算,这个人一定是九重天的人。不过,反正也没人能认出自己来,所以她大摇大摆地溜走了。一回到自己的住处,就收到了村长的来信:“明日,云大人家大公子选妻,点名要你参加。” 越青简直无语:“又不是皇帝,还选秀啊?” 村长淡淡一笑:“云家就是蜀城的皇帝,小妮子,你有福气了。” 越青看了一眼选秀的牌子,溜。当晚就准备开溜。没想到,院子门口竟然被人守住了。 “村长,你不必要。” “小妮子,云公子说了,你肯定会跑路,所以叫我们先等着。” 越青无语,总算知道这个云凤灵是谁了,不过倒是有些好奇,他怎么下来的,还用别人的身体,真是无语凝噎。第二天果然被送进了云家,就是南王府。这云凤灵又叫南云凤灵。知道自己会被选上,所以特别漫不经心。 第一轮:年方几何? 三千岁了。 大家一愣,公子却含笑:“进一步说话。” 第二轮:琴棋书画 “我都不会,你家公子的琴弹得好就行了啊。” 这简直,但是公子还是含笑:进一步说话。 第三轮:做妻子要做到什么样才能让丈夫满意? 越青看了一眼南云凤灵:“做妻子,只有一条,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就她了。 南王大人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选这个女子,但这孩子好不容易开了窍,还主动要求娶妻生子,他何乐不为。 “父亲,我想今晚就成亲。” 越青大惊:“不用这么快?你让我回去准备一下行吗?” “娘子,府里都准备好了,你不必要麻烦。” 越青无奈地被人推着去沐浴更衣,然后真的拉去拜堂了。没想到,跑下九重天都逃不了这个男人。更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滴酒都不喝,急匆匆就进来揭盖头准备洞房了。 越青看着他:“你真的要这么着急吗?” 他一边给她卸妆,一边说:“当然急了,七万年了,我等得早就急了。” 越青把住他的手:“可是,你现在用别人的身体,我怎么跟你做夫妻啊?我做不到。” 他有些沮丧:“青青,我只是借他身体而已。我受伤了,需要在仙洞修补灵体。几百年前,他为了你而死,残魂游荡,是我让他投胎转世,就为了等你回来。可是他却是个傻子,正好我来了,这不很好吗?” 越青躲开:“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接受。你给我点时间,我适应一下这张脸。你放心,既然在人间,九重天那些神仙找不到我们的。” 云凤灵点头叹息:“好,我等你,都等了七万年,不差这几天。” 越青刚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又开始过这种有规束的生活,真是一万个不愿意啊。一大早有丫头敲门了:“少爷,少夫人,该去给王爷和王妃请安了。” 越青翻了个身,没动。凤灵把她摇醒:“起来了,回来再睡。” 越青好不情愿地起床了:“哎,早知道这么多事,我就直接回魔界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凤灵赶紧提醒:“以后你可少说九重天,魔界的事情,可别让人误会。这在青城山脚下,尤其对妖怪之类比较敏感。” 越青点头,去洗漱。然后无可奈何地跟着去请安。来到厅堂,吓了一跳,她拉了一把凤灵:“你家这么多人?我怎么办?” 凤灵一笑:“我带着你。” 越青只好硬着头皮去面对。 “新人跪拜。” 越青和凤灵跪了下去。有人给她递了茶:“新人敬茶。” 凤灵带着她:“父王,喝茶。” 越青也学着:“父王,喝茶。” 南王看着这个媳妇儿的样貌还不错,点头,给了红包。 “母亲,喝茶。” …… “于侧妃,喝茶。” …… “黄侧妃,喝茶。” …… “柳夫人,喝茶。” …… “二妹,南云舒。 三妹,南云雅。 四妹,南云静。 五弟,南云程。 六弟,南云肃。” 越青头都大了,一个没记住。硬着头皮陪着吃了午饭,就赶紧跟着凤灵溜了。一回了自己的院子,才舒了一口气。 凤灵递给她一杯茶:“吓坏了?” 越青有些尴尬:“怕记不住。” 凤灵笑了一下:“我母亲生了我和二妹,五弟。三妹是于侧妃的孩子。四妹是和六弟是黄侧妃的孩子。柳夫人刚进府没几年,没孩子。你放心,这府里,除了我父王和王妃可以欺负你,其他人都不敢,再说你有我。” 越青一点也不上心,她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回了房,就说累了,要睡觉。凤灵拉着她出去:“出去逛逛。” 越青耍赖躺着不动,凤灵只好陪她躺下,越青是真想睡觉,但是凤灵却睡不着,他的一只手在越青身上左碰碰,右摸摸,试探着想要亲近她。越青被他弄得烦了,拍了一下他的手:“你到底想干嘛?” 凤灵委屈地看着她:“我想洞房。” 越青吼道:“大白天你要洞房吗?我真是……” “哥哥,嫂嫂,你们要洞房啊,正好给我瞧瞧什么是洞房。” 凤灵尴尬地和越青起身望着突然闯进来的二小姐和五弟。凤灵铁着脸:“你们进来怎么不先叫人?” 南云程解释道:“二姐说想听听你们说什么嘛。不正好听到你们说洞房,她就非要进来看看。你要怪,就怪母亲不教她,都十六了,什么也不懂。” 越青一点没耐心:“你们过来到底干什么来了?” 南云舒笑:“当然约嫂嫂出去逛逛啊。我带你去买首饰。” 南云程也满脸堆笑:“对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凤灵非常无语:“她是我妻子。你们两个找其他人玩去,她要陪我。” 南云程憋嘴:“你不也是看她漂亮才娶回家的,干嘛不让她陪我们?” 越青真的很想生气了:“我今天不想出去,我累了,改天好吗?” 南云舒想了想:“那好。哥哥,你陪她休息。” 凤灵等他们都走了,看着越青笑着问:“青青,话说你现在知道什么叫洞房不?” 越青拍了一下他:“你别想太多,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你洞房。” 凤灵有些无奈:“你都已经嫁给我了。” 越青看了他的身体一眼:“你现在是凤灵还是云翊?我到底嫁给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吗?” 凤灵听完,心里有了计较:“你这丫头,想来,你从来都不傻对不对?” 越青不理他,也不睡了,走了出去,吃起了葡萄。凤灵追过去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引诱我的对不对?” 越青看着他,放下了葡萄:“你还不知道吗?我上次在魔界就说了,我就是来杀你的啊。不过那之前我要报答你这些年对我的好。” 凤灵心里又有些失落:“你就不能说些我想听的话。” 越青想了一下,又吃了一颗葡萄,凤灵有些失落想。越青喝了口茶,伸过去杯子要他添茶,凤灵提起茶壶加满。越青把茶杯端回自己面前,就对他说道:“凤灵也好,云翊也好,我与你拜了堂,定会守住这一世夫妻约定。” 凤灵一下子握住她的手:“你可答应过我,是一百年。” 越青干笑点头:“一百年,我说到做到。” 凤灵又说:“可说的不是人间一百年,是九重天一百年,你可不能……” 越青叹了口气:“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唠叨?我都说了,一言九鼎,你担心啥?” 爱与不爱的区别就是这么明显。哪怕只是一百年他也不想放手。越青看他有些低落,又有点愧疚,毕竟以后还要跟他一百年呢,要是总这样也不好,他怎么说也是天君啊。于是又过去,撞了一下他:“干嘛?我就是……”凤灵委屈地看着她,不说话。 越青看不下去了,一下子坐到他怀里:“大不了,等我休息好,我就跟你洞房了。只要你不介意用的是别人身体,你以后不要后悔就好。” 凤灵失神了,这个问题其实他自己也十分矛盾。晚上吃饭的时候,越青跟着凤灵去了正厅。大家都在。云凤灵拉着她坐下。南云舒本想坐在越青旁边,南云程一把抢了先,还得意地看着南云舒笑了一下。越青不明白他这举动。吃饭间,越青在凤灵的示意下给南王爷和南王妃夹了菜。 “爹,娘,你们多吃点儿。” 南王妃笑着点头:“你也要多吃点儿,把身体养好些,早点为南云家开枝散叶。” 南云舒听了笑道:“娘,哥还没洞房呢?” 这下云凤灵跟越青就尴尬了。云凤灵看了一眼越青赶紧解释:“娘,你别听二妹瞎说。我们已经洞房了,已经有过了。” 南云程又补了一句:“大哥,是不是中午我们走后,你们就洞房了?” 南王爷实在听不下去了,铁青着脸:“王妃,他们多大了?” 王妃有些尴尬:“云舒17,云程16。” “这些事情他们还不知道吗?” 南王妃很郁闷:“我这就安排麽麽教他们。” 南王爷看了其他几个孩子:“一并都安排了。既然老大已经成亲了,就抓紧时间给他们也安排成亲。” “是,王爷。” 其他几个侧妃赶紧:“多谢王爷,辛苦王妃。” 越青等他们说完,也来了一句:“爹,为什么突然生气?” 大家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个正常人问出来的话。南王爷也是无言以对,放了筷子:“你们吃。” 说完他就走了。南王妃看了一眼越青:“你这孩子……” 云凤灵只好对南王妃道:“母亲,我会教她的。” 越青看着他:“那正好,你也教一下你弟弟妹妹,他们刚刚是不是惹爹不开心了?” 云凤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南王妃只好说:“我去看看你爹。” 这两人走了,桌面才轻松一点。柳夫人这才大口地吃东西,然后笑着说道:“少夫人真是憨厚可爱啊,果然农家子弟就是实诚。” 黄侧妃比较重视云凤灵:“柳夫人,你不要这样说。少夫人她年少而已。”说完她对着云凤灵说道:“灵儿,你一会儿带着少夫人去我那里坐坐。” 于侧妃向来不怎么说话。不然这个王府还能安安静静?这六个孩子还能平平安安长大?其实说起来这几个侧妃都是有些家势的人,南王爷娶她们也不是都为了权利。不然他只娶三个侧妃?南云雅也是随了她娘的性子,极少说话。不说也好,免得说多错多。吃了饭也是乖乖地跟着于侧妃回了自己的梅花园。 云凤灵吃完饭,拉着越青去黄侧妃那里,路上他跟越青说:“以前啊,我还没来的时候,云凤灵虽是嫡长子,但是没人在乎他的,幸好有黄侧妃,她没有孩子的时候就照顾着凤灵,所以上天才会赐她两个孩子。南云静和南云肃都是我赐给她的。” 越青点头:“我知道了。” 云凤灵去到了黄侧妃的海棠园,南云静就端出来了一碟子橙子:“大哥,母亲剥给你的。” 云凤灵点头:“谢谢四妹,你也吃。” 南云静看着越青忍不住说了一句:“嫂嫂,你长得真美。” 说完她低头一笑。越青看着心生怜爱:“你也很美。” 南云肃话不太多,他出来见了个礼:“大哥,我去练功了。” 云凤灵点头。黄侧妃于是出来了,她已经换了衣服。手里拿了个玉镯,拉着越青给她戴上:“孩子,以后凤灵就拜托你照顾了。从小到大,他吃了很多苦,我这个做姨娘的,也帮不了他多少,那些年全家人都嫌弃他,还好他挺过来了。以后,你要好好对他,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你们夫妻能和和睦睦。” 越青竟然有点眼发酸,忍不住掉了一滴眼泪:“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云凤灵也有些难过:“姨娘,你说这些干嘛?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黄侧妃点头:“是的。以后你们也要忙你们的事,怕是见面也会越来越少。这个玉镯,是个上品仙物,我祖上传下来的,你戴上,百邪不侵,早生贵子。” 云凤灵看了一眼越青,赶紧告辞:“姨娘,你今儿也累了。要不然就早点休息。” 黄侧妃点头,又看了看越青:“好孩子,你真是漂亮,灵儿真是有福气。” 越青怪不好意思的。告辞了海棠园儿,云凤灵即刻把她的左手拉起来:“你怎样?” 越青摆了摆手:“这东西是个仙物不错。刚戴上去的确有点不舒服,不过它的灵性太低,被我压下去了。” 云凤灵舒了口气:“走,回去。” 越青一回去,就有人伺候她沐浴更衣,搓搓洗洗一番,爬到床上去就一动不动了。云凤灵只好给她盖上被子,陪着她睡下。 越青睡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她看了看云凤灵:“你还来个半夜灵魂出窍啊。” 于是她追了出去。却见云翊的魂魄直飞了九重天。她真是郁闷得狠:“你回去就回去了,还要半夜三更。”说完正想要回去了,却被人拦住了。定睛一看:“太子殿下。” 谁知道云舒凰看见她就来气:“越青,你竟然骗我。说好了,吓吓我父君,你却假戏真做,跳了诛妖台,跑下了人间。如今我父亲的灵体受损很严重,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越青索性不走了:“你想怎样?你父亲不过是受了伤而已。他不知道多开心现在。” 云舒凰有些语噎:“你怎么如此这般无情?好歹我父君也是想要娶你啊。” 越青摆了摆手:“他已经娶了我了。” 云舒凰大惊失色:“你说什么啊?他的灵体还在灵修洞里啊。” 越青摆了摆手:“你回去看看不就得了。” 云舒凰有些不相信:“你说真的假的?” 越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收进了乾坤袖里,然后被带到了云翊的灵修洞里。阿蓝竟然守在那里。 云舒凰看着沉睡的云翊,把越青放了出来:“你又骗我。我父君躺着都没动过,怎么娶你?” 越青有些害怕阿蓝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了看云翊,这个人真是太过狡诈了,明明就看见他回了九重天,又跑哪里去了? 云舒凰见她没话说,抓着她:“你也给我呆在这里,陪着我父君,他什么时候醒来,你什么时候离开。” 越青听到他要扣押自己,一下子抓住他:“不,不行。我真的不能在这里。我说的是真话,我答应你父君做他妻子一百年,我们已经在凡间成亲了。” 云舒凰摇头:“不可能,我父君不可能去了凡间,而我没有半点消息。” 越青立刻说道:“他是母神的长子啊。这九重天是为他建造的,你不知道很正常。” 但是云舒凰不愿意越青走,他有种极不正常的想法,就是不想让越青跟父亲好过。越青见他没有说话,赶紧溜出去了。可是还没走出天君宫,云舒凰就把她抓进了丽华殿,关了起来。越青那个郁闷啊。拍着门喊道:“太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越青喊得累了,索性躺在地上哭,还哭得特别大声那种。迦诺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去了书房,没想到太子在喝酒,喝的还挺多。 “太子殿下,越姑娘已经哭了一个时辰了,嗓子都快要哑了。” 云舒凰听了十分郁闷:“我去看看她哭什么?” 太子破门而入的时候,越青已经放弃挣扎了,躺在地上耍赖:“你不是要关住我吗?” 太子没站稳,摔倒在地,越青坐起来打算去扶他,却一下子被他压了回去。这动作有些暧昧:“你说,在凡间,你已经跟我父君做了夫妻?” 越青点头。太子殿下有些难过:“你到底还是选了他。” 越青想了想:“他是你父君。” 太子殿下气得吼道:“对啊,是不是因为他是我父君,你才选他不选我?” 越青吓了一跳:“我们已经告别了。” 太子殿下伤心地躺到一边。越青第一次很认真地跟他说话:“我不知道你酒醒了后还记不记得。无论多少年,无论你变成了谁,无论我死去多少次,就算去了八十一天,归了混沌,我始终选择你。从一开始我就选择了你,从未改变过。” 不知清醒否,太子殿下已经坐了起来:“青青,你走。好好活着,等我,等我解脱了,我就去寻你,然后我们去云海之颠,远离这世间万物。就我俩,直到归于混沌。” 越青爬起来,许久,终究是抬腿跟着迦诺离开了九重天。 回去后,人间已经是三个月后了。云家人差点就要宣布她的死讯了。但是云凤灵昏迷不醒,他们也不敢动。见她回来了,南云程拉着她跑到云凤灵面前:“大哥他昏睡了这么久?你也失踪了这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越青坐到云凤灵床前:“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去了哪里?” 却原来云翊去了三十三天,找了老君:“我想用我的身体,换云凤灵的身体。” 老君叹了口气:“天君,你的魂离九天太久,还是快回去。” 云翊却很坚持:“我不回去,我刚刚去看了命簿,云凤灵命不久已,你帮我把灵体带出来,我把凤灵的身体放进去养着,也算是报答他。” 老君摇头:“你可知道凤灵之所以能在你的帮助下投胎,是因为他与越青有夫妻缘。这是越青欠下的,只有她跟云凤灵真正做了夫妻,云凤灵的阳寿才会尽。你想取代他,就必须要替他做完凤灵的事。才能换回你的身体。” 云翊听了心里十分不舒服:“可是越青是我的妻……” 老君摇了摇头:“凤灵为她而死,她当还他一世的,但是你强抢他的身体,这就是你必须要失去的。所以天地平衡,有得有失。” 云翊垂头丧气地回到云家,又是一个月后了。那天他看见越青给痴傻的云凤灵换了衣服,还拉着他出去晒太阳。越青似乎并没有嫌弃他痴傻的样子,很有耐心地陪着在荷花池里抓鱼。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完全不顾身上的泥土之类的。 这种美好,是不是他一直向往的?他说不清楚了。 来人间历个情劫2 丫头们都阻止不了两个大人疯玩,只好去请了王妃过来。越青远远看见王妃气匆匆过来了,赶紧拉着凤灵:“夫君,夫君,我们该上去了,换衣服再来玩。” 凤灵没站稳,应该是被什么缠住了脚,一下子被拉进了湖深处,越青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赶紧追了过去。沉到水底一看,竟然是个小小鲤鱼。气得瞪了它一眼:“大胆,竟敢动他。” 鲤鱼不知死活:“他身上有仙气,我吸点儿就还你。” “你给我等着。” 越青手里已经有了武器,却没料到凤灵突然睁开眼睛,一把就挣开了鲤鱼的束缚,拉着越青上了岸。 越青已经明白了:“你回来了?” 云凤灵点头。越青差点儿哭了。王妃过来,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巴掌,她一下子就懵了:“王妃” 然后就见王妃翻来覆去检查云凤灵的身体,哭诉道:“你这个女人,我儿好好的,娶了你,就昏睡了三个月,好不容易醒来,又痴痴呆呆。你不思好好照顾他,天天带着他,不是在荷花池里抓鱼,就是去山上抓这抓那,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儿才罢手?” 越青不服气:“我哪里害他了。他想抓鸟,我就陪他爬树,他喜欢兔子,我就带上山,他喜欢读书,我就带他去书院,他喜欢抓鱼,我就带他来了……” 王妃气得不行:“云程云程,带你哥哥回去换衣服先。” 南云程笑着带着云凤灵回去换衣服了。越青也要回去,王妃喊道:“你给我站住。” 越青回去:“娘,还要干什么?” 王妃指着她:“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思。” 越青看了她一眼:“我回去换身衣服再来跪。” 王妃竟然无言以对:“你……跪到明天这个时辰。” 越青点头,回去换衣服了。云翊换好衣服,就坐到屋里等越青。越青回来的时候,云程没有走。把衣服递给越青:“我正打算给你送过去。” 云翊觉得,云程是不是该叫她嫂嫂。越青接了衣服:“我换了衣服就要过去罚跪了,你看好夫君。” 云程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少惹我娘。我都不想帮你去求情了。” 越青站到屏风后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你不去,我让妹妹去。反正我又不怕跪。这一个月,我都跪了十回了。你们这些人类怎么这么喜欢罚人家跪。” 云程叹了口气:“每次都说的你不是人类一样。你换好了吗。要不要帮你?” 越青果然衣衫不整地出来了:“你给我看看,这衣服是不是哪里穿错了?” 云凤灵简直不能相信,他才走多久?云程好像很熟练地走过去:“你稍微把里面的衣服的带子系紧点儿,就不会这么松松垮垮的了。抬手,我给你把腰带系上。” 云凤灵已经开始有些生气了:“要不要我帮忙?” 云程真的很熟练,越青摆了摆手:“不用了,云程都绑好了。” 云凤灵简直无语:“你们都这样亲近的吗?” 云程看着自己的大哥:“哥,她是我嫂嫂,不就是我亲人吗?你不要误会。” 越青也点头:“你不要误会啊。每次都是他帮我才能带你出去啊。我先去罚跪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再回来了。” 云凤灵惊讶道:“明天?” 越青点头:“对啊,娘让我跪到明天这个时候。” 云凤灵张大了嘴看着她离去:“云程,娘这是要废了她吗?” 云程看着云凤灵良久:“你醒了吗?哥?” 云凤灵点头:“我醒了。” 云程笑了一下:“你醒了,她就不用跪到明天了,你休息下,去见娘,不就得了。” 云凤灵这才反应过来,“对哦,你回去。” 云程笑着:“我去找六弟去了。” “去。” 云凤灵等他一走,就用自己法术探了云凤灵这一个月的轨迹。越青还是挺有耐心。云凤灵有些痴傻,话语不多,就是整天坐着,看一个地方就一天都行。 “夫君,你看什么?” 云凤灵口齿不利落,指着树上的鸟。越青一笑:“我带你上去看看。” 于是叫来云程爬树,抓鸟,差点摔断腿,还好,云程跑得快接住了云凤灵。然后就是去山上抓兔子,迷路了,回不来,云程半夜把他们找到,带了回来。 …… 云凤灵看着越青这些事迹,真是又好笑又好气。自己不行就不要连累别人。每次都要说,人类太没用了。于是他去见了王妃,在确定他已经清醒了后,越青得救了。但是云凤灵去到荷花池,就差点没被气死。那里跪着的,就是她用莲藕变的假人而已。他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她的踪迹。 这个丫头,整天都去干什么了。只好将假人抱了回去,然后,就赶紧跑出去找她。人间的彼岸花还真难找。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发现了踪迹。越青在一处水池上方,准备战斗的样子。赶紧飞身上去:“青青,你在干什么?” 越青看了他一眼:“这个小鲤鱼太大胆了,竟然敢吸你的仙气,我这就挑了它的老家。” 云翊一把拉住她:“青青,你就放过他,它也没伤害我。” 越青还想动手。云翊有些生气地拉着她回了王府。越青不明白:“你干嘛生气啊,我这不是为了你嘛。” 云翊看着她,又没办法生气:“青青,这一百年,我希望我们能够相亲相爱,坦诚相待。你把心思多放点在我这里可好?” 越青不明所以,嘟囔道:“好,你不让我杀妖怪,我就不杀了呗。我就在这里好好陪你就是了。但是下一次你再这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我也会离开的,我不会等你回来了。” 云翊听她这么一说,心疼了,将她抱紧怀里:“对不起青青,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越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我只是不想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一样。” 云翊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去睡觉,这大晚上了。” 越青点头。换好了衣服,云翊其实很想跟她亲近,可是他一想到要用别人的身体,他就心里不舒服。顶多也就拍了拍她的头。 白天,王妃送来了很多的补品,云凤灵被逼着一一喝了下去。 “娘,这都是些什么,都不给我喝点儿?” 越青在一旁流口水。王妃一笑,递给了她一碗:“你这碗我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娘。”越青一口气就喝完了。 王妃一走,云凤灵就去练功了。越青也要开始学习女红了。晚上吃饭的时间,王妃又是一顿补品给云凤灵,然后给了越青一碗。两个人也没说什么,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这连续喝了七天,两个人就出现了问题。 云凤灵这几个晚上越来越不敢靠近越青,仿佛一碰就能让自己点着一样。越青也是感觉自己有点怪怪的。这天两个人吃过晚饭,就回园儿合计。 “青青,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越青摇头:“总觉得自己胖了许多。说不上来哪里胖了,你给我看看。” 云凤灵看了她一眼:“你这衣服这么多,我哪里看得出来。” 越青点了点头,“你等我脱了先。” 云凤灵看她一脱衣服,整个人就心跳加速。越青脱到就剩一层了:“你看看我哪里胖了?” 云凤灵仔细看了看,他突然明白了,这个女人好像发育了不少啊,腰也细了一圈,真正是让人无法控制的身材啊。 越青又问:“哪里胖了啊?” 云凤灵这才缓过神来:“没胖,你吃多了而已,我去沐浴了。” 越青嘟着嘴:“那你快点儿,我也要沐浴。总觉得热热的。” 王妃问身边的麽麽:“今儿是第七天了,对?” “是的,王妃,今儿黄道吉日,宜添子添孙。” 王妃笑起来真的很开心:“你们准备好了吗?” “王妃放心,房里的床都已经铺好了,丫头婆子都在门外候着了。” “嗯。” 这时,云程过来了:“娘,怎么今晚我去哥哥那里,都不让进啊。” 王妃笑:“儿啊,今晚是个好日子,哥哥今晚圆房,你可不要打扰他去。” 云程看着她,表示不相信:“你怎么知道他们圆房?你安排的?” 王妃点头:“娘我这几日,天天熬汤,可不就等着今晚。我们云家开枝散叶了。” 云程有些无奈:“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他们圆房,知道是你做的,他们肯定不高兴。” 王妃拍了一下他的头:“等他们圆房了,尝到了甜头,以后还要娘出手吗?你别说人家,你呢?等你哪天知道姑娘的好了,你就知道要去相亲了。” 云程反正不满意:“娘,我就不喜欢你这样,逼着哥哥做你想要他做的事。我不是大哥,你别想着逼我成亲。我可不想被逼着上床。” 王妃简直就想打他了。云程赶紧溜出去了,他本想溜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圆房了,于是费了好大劲儿,爬上了房顶,好,正看到越青被云凤灵扯掉衣服的一幕。他的心抖了一下,赶紧跑出了王府。 云凤灵是真的忍不住了,他扯了越青的衣服:“青青,我真的很想要。” 越青有些紧张:“我,我,我有点害怕。” 云凤灵满头都是汗,心里虽然很抗拒这是别人的身体,可是却控制不住:“我们圆房好不好?” 越青还是有些抗拒:“你不要弄疼我。我会咬你的。” 云翊点头,呼吸困难地说道:“好,我温柔一点。” 然后他就堵上了越青的嘴,一双手也在她身上到处捏。越青有些喘不过气来,推了推他:“你压着我了……” 云翊已经失去理智了:“好,我换个方式。” 他的吻变得温柔而密集…… 这洞房很顺利。王妃得到了消息,也是十分开心。一大早就送去了止痛消肿的药给越青。越青刚醒来,云凤灵已经起来了,拿了药给她:“我娘送给你的,我帮你擦?” 越青躺着看他:“擦哪里?” 云凤灵含笑:“你坐起来试试看,就知道哪里需要了。” 越青坐了起来,看着云凤灵,难受道:“怎么办?我浑身疼,都怪你,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洞房了。” 云凤灵坐过去:“那我帮你擦药,然后帮你捏捏。” 越青嘟嘴:“那你温柔一点。” 云凤灵于是给她擦药,捏腰:“夫人,今晚……可以吗?” 越青翻了个白眼:“你让我多活几天。” 然后两个人就去吃饭。坐到桌上,越青问:“五弟呢?” 王妃本来还挺高兴,一提他,就不高兴了:“吃饭。” 王爷也是板着脸。云凤灵也问:“五弟做了什么?” 云舒这才小声说道:“他昨晚去了青楼,听说叫了好几个姑娘,喝的烂醉,早上刚回来。” 云凤灵不出声,越青却问:“青楼什么地方?哪里来的姑娘?” 云凤灵拉了拉她:“别说话了。” 越青只好低头吃东西。吃完饭,王妃留住了越青:“昨晚已经圆房。” 越青点头:“是的,娘。” “以后,你要早点给云家开枝散叶。” 越青点头。出了园子,她就往回走。这天气甚好。突然被人一下子撞到了走廊的柱子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将她圈住,整张脸都快靠在她脸上了:“青青,昨晚洞房怎么样?” 这一嘴儿酒味儿,越青才反应过来:“云程啊。你离我远点儿。” 他没动,一只手已经环上了她的腰:“你快说啊,我哥哥他还不错。” 越青受不了他的酒味儿:“你赶紧离我远点儿,否则我生气了?” 对方一把解开了她的腰带,一拉,越青就滚出了好远:“你生气啊。你洞房花烛,我却只能去青楼……你气给我看。你气给我看……” 越青不能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还好云凤灵来了,他将越青的腰带从云程手里拿过来:“你给我记住,她是你的嫂嫂。” 然后搂着越青走了。只留下云程一个人寂寞。昨晚他一个人去青楼,宠着那些个青楼女子,喊着青青,可是她是嫂嫂,是哥哥的妻子。 越青问云凤灵:“他怎么了?” 云凤灵叹了口气:“你是妖,他是人,还是个只有16岁的年轻人,自然挡不住你的。” 越青看着他:“你弟弟他喜欢我?” 云凤灵摇了摇头:“第一次,见你反应这么快。” 越青点头:“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 云凤灵看着她,“你以后不能随便说喜欢一个人,尤其是男人。” 越青说道:“那是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云程吗?这人的关系真是复杂。” 云凤灵想了想:“好,那我问你,昨晚那件事,你会跟你喜欢的人一起做吗?” 越青想起了昨晚的羞事:“那种事情,自然是不能跟谁都做的。” 云凤灵突然来了兴趣:“你都愿意跟谁做,除了我。” 越青想了想:“只有你啊。” 云凤灵问她:“你喜欢云程,你会跟他做吗?” 越青摇头。 “你喜欢太子,你会跟他做吗?” 越青立刻否定:“太子那么凶,我才不要跟他做。” 云凤灵有些安慰:“那么就是说,你只愿跟我做。” 越青问他:“这是为什么?” 云凤灵看着她:“因为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之前叫爱情,但是你与其他人之间不叫爱情,所以你不愿意跟他们做。明白吗?” 越青想了想:“哦,难怪,我就不喜欢太子亲近我,刚刚云程抱着我的时候我也很生气。这就是说我不爱他们,所以不愿意他们亲近我。” 云凤灵不再说什么,但是他对云程却有了提防。得不到的时候,心心念念,得到了又担心被人抢走,云翊发现自己竟然会患得患失。过了几日,云程逐渐清醒了,他也会注意点云凤灵的感受。所以,这天云凤灵要出门,他难得一次不跟着一起出去。路过一处书院,一大批小孩子跑了进去。越青问道:“他们去干什么?” 云凤灵笑了:“他们去读书啊。” 越青点头:“那是不是以我们的孩子也要去读书啊?” 云凤灵问她:“你想要个孩子?” 越青看着他:“不是说洞房了就会生孩子吗?就跟凤凰和太子一样啊。” 云凤灵握住了她的手:“青青,我们如果有了孩子,你还会只陪我一百年吗?” 越青看着他:“可是说好了啊。” 云凤灵捧住她的脸:“青青,到底哪个才是你?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天真可爱,却又对仇恨记得那么清楚?” 越青意味深长地一笑:“我就是我啊。只有一朵彼岸花,没有其他的。” 来人间历个情劫3 然后他们继续往前走,一队白衣少年走过,越青注意到了那是青城山的弟子。 云凤灵看见了后:“青青,你等我。” 越青拉住他:“你是不是想去问问青城山弟子,下山做什么对吗?” 这时旁边有人接话了:“青城山弟子下山,一是人间动乱,二是妖物现身。这人间太平着呢,一定是来抓妖了。” 越青不让云凤灵走开:“你不可以去。” 云凤灵不理解:“为什么?我不该管吗?” 越青拉着他回家的时候才告诉他:“你现在是凡人之躯,你的灵力还不能发挥出来,伤到了他的身体,你也会难受很久的。” 云凤灵笑了笑:“你关心我?” 越青点头:“对啊。这些事情,有我在就行了,妖魔鬼怪,还有我收服不了的吗?” 云凤灵摇头:“最可怕的妖是会蛊惑人心的妖。” 越青看了看他:“你在说我?” 云凤灵抱住了她:“怎么会?你是爱我的妖,不对吗?” 越青心里冷冰冰,表面却是笑靥如花:“你是不是又想洞房了?我不想,我不想。” 云凤灵钳住她:“你不想吗?”越青笑着拒绝了他。她是妖,蛊惑人心的妖,如果说她现在还是个看起来单纯无比的小女人,那可真就是要感谢云翊当初对她的好了。云翊的温柔让她产生了一种罪恶感,竟然有一瞬间想放弃自己,想随他在人间逍遥度日。她被这个想法给吓坏了。一大早就被自己惊醒了。 云凤灵看着她问:“做恶梦了?” 越青摇摇头:“起来,我总觉得今天有不好的事情。” 云凤灵也起床,两个人收拾好了,就准备出去吃早饭,一出园子就看见了云程,云凤灵下意识地牵住了越青的手。 “大哥,大嫂” 越青倒是没所谓:“云程,你来有事儿吗?” 云程只好说道:“今晨,天刚蒙蒙亮,就有人来敲门。” 云凤灵点头:“是谁?” “是青城山的修士,有十个,都身受重伤,爹请了大夫正在给他们治疗。” 云凤灵看了一眼越青:“这下不能不管了。” 越青撅了嘴:“我去吃饭,你自己去管。” 云凤灵只好跟着云程过去看了那些人。南王看着他:“灵儿,这次是妖,我们可有办法?” 云凤灵看了一下那些修士的伤:“父亲,青城山的人都受伤了,这妖怕是有来历。” 南王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如今这蜀城,最出色的修士都在青城山了。蓬莱蓝家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没有办法,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云凤灵安慰他道:“别这么说,父亲。这些弟子肯定都已经发了信号给山上。青城山修仙一门人不多,但是掌门个个都很有慧根,相信他们是有办法的。” 南王正要说什么,其中一个弟子抱拳:“王爷,世子,实不相瞒,我们修仙一门之后,自五百年前的最后一个掌门就没掌门了。我们是跟着掌门的最后一批弟子,如今经过昨晚一战也只剩下十个了。青城山修仙一门怕是绝后了。还请南王能继续保护这一方百姓安稳。” 听了这句话,门外的越青心里格外难过。她突然想起了五百年前自己遇险害得三界震动的事情,竟然吐了一口血。云程恰巧看见了,赶紧走过去扶住她:“你怎么了?” 越青摆摆手:“我回去休息一下。” 云程问:“你不跟大哥见面?” 越青摇头:“我回去了。” 云程赶紧也跟着走了:“我陪你。” 越青又不想回去,她坐到了花园的荷花池,想起了自己这复活以来的种种事情。也许不过是想杀了云翊而已,不过是想报个仇而已。按道理,大家不好过,她才舒心啊。为什么会因为云翊受伤而难过,因为青城山被自己毁了而伤心,因为花界被欺负而发怒。她到底在干什么?这是怎样的一种罪恶感体验,自己想要什么?这和她之前从云海之颠走出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想,就想着怎么让太子和天君难受。现在怎么感觉难受的是自己。 云程给她拿了些葡萄:“青青,你吃点甜的,会心情好点儿。” 越青根本没注意他对自己的称呼变化了,只是点头,却不动。云程见她没反对自己对她的昵称,就大胆了一些,摘了颗葡萄递给她,越青想也没想竟然伸嘴过去接了。这把云程给激动得:“青青,你有没有一点……” 越青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他:“你还在这里啊。不该去跟你大哥商量对付妖怪吗?” 云程有些尴尬:“我是见你……我担心。” 越青很大方:“我没事的,你去。” 云凤灵下午时分回来园子,见越青焉答答的,就问她:“你怎么了?” 越青不出声。 云凤灵就过去哄她:“是不是因为我今天忙,没空陪你啊?” 越青摇头。 云凤灵又哄道:“那我们今晚去看夜景。” 越青这才点头。到了晚上,两个人早早就去床上了睡觉了,然后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青青,我们可以走了。” 越青点头:“我们去花界看夜景啊。我知道有个地方,很不错的。” “花界有结界,闯结界会被花神抓起来的。” 越青摇头:“怕什么,花神他不敢动你。我把你化成云翊的脸就行。” “好,走。” 两个人飞到一半,云凤灵的凡体显然有些承受不住,越青摸着他有些冰冷:“你是凡人啊,这里冷。我给你暖暖。” 云凤灵看了一下:“这快到花界了。” 越青点头:“快到了,我们走。你可以不?” “可以,可以。” 越青给他度了些灵力,带他来到了花界的结界。云凤灵拉住她:“青青,你的法力还不够,让我来。” 越青微笑地拉着他:“我们先试试看嘛。” 云凤灵,准确地说云翊,竟然无比惊讶地看着越青就像花界主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花界:“青青,你什么时候可以自由出入花界了?” 越青摇头:“我不知道啊,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云凤灵还想问什么,越青却拉着他:“走了,走了,我带你去那个地方。” 来到月亮山,那里还是那么美丽,越青很高兴,她将云凤灵拉到自己身边:“夫君,你看,是不是很美?星辰触手可及,脚下有碧蓝海水印着这星辰,还有这扑面而来的花香,比你的九重天美?” 云凤灵的身体很冷,但仍旧坚持陪她。 “夫君……我似乎有很多话想同你说,但是,我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来。你陪着我就好。用个凡人之躯陪着我,我也很开心。” 云凤灵很久没弹琴了,他不知道越青在想什么,即使他再弹,也无法用云凤灵的身体去探听她的内心。所以,他理解不了她的苦闷,只好陪着她。天亮的时候,越青才跟他回去,可是回去,越青就发现他似乎虚弱了很多:“夫君,你怎么样?” 云凤灵喝了很多热水:“我休息一下。” 越青点头:“我去厨房给你煮点粥喝。” 云凤灵点头:“放点莲子。” 越青便去了厨房,她一出门又见到了云程:“你大哥还在休息,晚些时间再出门。” 云程点头:“青青,我……”他想说,他想见的人是越青,可是他又不敢说。 越青没理会他:“我去厨房了,你自己决定啊。”然后去了厨房,忙着熬粥,都没注意到,云程后来又跟了过去。她打算把粥端下来,可是被烫了一下,云程突然就冲了出来,抓着她的手左看右看:“有没有伤着” 越青莫名奇怪:“你怎么跟过来了?你松开我的手。” 云程却不愿意,看着她:“青青,你还感受不到吗?” 越青抽不动自己的手:“对,我感受不到,你松开我,我要给夫君送粥去。” 云程握紧她的手:“青青,我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自你来了后,我越来越想见到你,几乎每晚都会梦见你。” 越青豪不心动:“我不喜欢你。” 云程抓住她的肩膀问:“为什么?我知道我大哥他很优秀,但是我也不差啊?” 越青看着他说道:“我夫君说了,我爱他,所以我不喜欢你。” 云程有点懵:“那你真的爱他吗?” 越青皱眉:“我当然爱他,不然我怎么会愿意跟他洞房?” 云程简直无法自拔:“那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我?” 越青真是好无语:“因为我不想跟你洞房啊。所以我不喜欢你。你放开我。” 云程被这种直截了当的说法,打击得无力承受,看着越青远去,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在越青的心里,感情可以用愿意不愿意洞房来衡量的?他回去想了很久,想不明白,青楼那些女子没有感情不一样跟人上床吗?他想着想着就又去了青楼。然后又跟一个女子上了床,他问道:“是不是不喜欢一个人就不会跟他上床?” 青楼女子自然会撒娇:“当然啦,五公子,我们女人也不是什么都会跟他做的。” 云程问:“那如果男子喜欢那个女子呢?” “那可是女子的荣幸。女人啊,只要你宠了她一次,她以后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了。喜不喜欢主要看你宠她多不多,呵呵呵……” 云程这脑子,诗书礼乐都被越青给搅浑了。他那个晚上又没回去。云凤灵身体不适,青城山的修士们又在府里,那个南王气得。云凤灵坚持爬起来:“我去把他叫回来。” 越青看他虚弱的样子:“我去。” 云凤灵有些担心:“我担心你……” “不用,你要知道我是谁。” 云凤灵想了想:“叫六弟陪你。” 于是越青就和南云肃一起去了青楼。云程正喝着酒呢。越青遣散了那些个女子:“云程,回家了。” 云程一看是她,赶紧站起来:“青青,你来了,你来了就好,你陪我,你陪我。” 越青看了一眼云肃:“扶他上车。” 于是带着喝醉的云程上了车。云肃少话,他从来不敢直视越青,今晚陪着云程他还是第一次见越青,年少时不该遇见这么惊艳的容貌。 云程一上马车,车还没启动,他就扑向了越青,将越青抱住:“青青,给我亲一下好不好?” 越青简易不敢相信:“云肃拉开他,拉开他。” 云肃更是震惊,听越青喊才反应过来,拉开他。越青气得甩了云程一巴掌:“你酒醒了没?”云程哭道:“青青,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为什么喜欢我大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越青懒得看他,到了门口,就自己下车走了。云肃在她后面跟着,过了二门,就要分开了,云程又发神经,挣开云肃,将越青紧紧搂住:“青青,青青,你不要走,不要走啊……我很想你。” 越青挣扎着喊道:“你发什么神经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云肃也是跑过去拉住他:“五哥,五哥,她是嫂嫂啊。” “混帐东西,来人,给我拉下去。” 南王不知何时出现了。这场景着实让人难受。越青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窝在云凤灵怀里:“夫君,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一个人非礼的难过。” 云凤灵安慰她:“等我好了,我帮你教训他。” 越青点头:“我本打算教训他的,但是云肃在旁边。” 云凤灵点头:“没事了。睡,我在你身边。”越青觉得自己的世界越来越嘈杂了,从她跟云凤灵成亲以来,这生活总是乱糟糟的。这里好了,那里又出问题了。次日一大早,南王就派人过来请云凤灵了,说是妖又出来作祟,毁了一个村子。越青看着云凤灵:“我也去。” 云凤灵摇头:“你不能去,这是凡间,你不能露真身。” 越青头一次与他告别,好像有一种为人妻的别离感了。云凤灵穿上战服,英姿飒爽,她却走了神,那个骑在马上的男人,那么像云浚又那么像云翊,她分不清了。云程云肃都跟着去了,府里一下子安静了。可是过了三天了,收到了第一封战况:“死伤惨重,只有云家三兄弟在战斗了,派增援。” 青城山的修士们不顾身上的伤势,也要去。可是府上能去的人只有南王了。越青站了出来:“我去,我一定会带回云家三兄弟。” 修士们看着她:“少夫人,让我们一起去。” 越青冷冷道:“不用,我这就出发。” 她骑着马一路狂奔。她不知道自己去杀人还是救人?她只是想知道这是个什么妖? 赶到战场时,之惨烈。尸横遍野,三兄弟靠着云翊的魂灵勉强活下来了。 她飞身过去:“夫君,你怎么样?” 云凤灵看着她,突然有一丝清醒:“青青,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真是万幸。” 越青问他:“你的灵气也不行吗?” 云凤灵摇头:“他是锁妖塔里跑出来的东西,千万年化去了他的本形,就留下了一股妖念,他想通过吃人吸灵力来回复人形。” 越青点头:“交给我,你休息一下。” 云凤灵握了握她的手:“青青,我还有来生吗?” 越青苦笑:“也许会有。” 他也苦笑:“不过我也很满足了,至少我终究与你做了这一个月的夫妻,我很快乐,谢谢你青青。” 越青搂住他:“凤灵,不知道是我招惹了你还是你招惹了我,但或许遇上彼岸花就是一个劫。” 云程扶着云肃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青青,那妖又来了。” 越青点头:“你们两个照看好夫君。” 说完她站了起来,手里玉笛祭出:“锁妖塔里,你能逃过一劫,今日我看你是逃不掉了。” 那妖气一见是她,就想跑:“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越青飞身到半空,狠厉道:“锁妖塔我没让你死,你却杀我夫君。今日我要你尝命。” 妖气想逃,越青长笛一挥,对方就散了一地,越青伸手一抓,将它捏成一团:“让你去魔界好好历练。” 说完她飞身半空,双眼变红,云程抬眼看她的时候,仿佛看见了她两个獠牙,但也顾不上她是人是妖了,这灵力波动让他三兄弟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强大的压迫力,他只得低下了头。只听越青大喊:“流朱听令。 瞬间流朱就来了:“主人。” “把它给我锁起来。” “是,主人。” -“等等,这里有好些妖物被它收服了,你们也一并带走。” 说完她吹起了玉笛,顿时附近的妖物都现身了:“主人。” “你们作恶多端,随流朱去魔界好好反省。” 流朱带着他们就要走,却不料,有人金光一闪:“且慢。” 太子云舒凰竟然出现了:“越青,他们是锁妖塔逃出来的,理应带回锁妖塔。” 越青脾气上来了“:不行,他们杀我夫君,毁村杀人,必须去魔界好好折磨。” 太子拦着流朱不放:“越青,你不可以乱我九重天法纪。” 越青抽出长笛:“好,今日就让你知道我是谁。” 说罢,她同云舒凰打了起来,云舒凰原本是想让着她的,却发现这个女子根本不是平常见到的那么娇弱。她眼神凌厉,招招致命,长笛舞出来的黑风阵阵让人不禁冷得发抖。这是个厉害的魔界人物,或许比魔界人物还可怕。云舒凰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青青,你当真要杀我吗?” 越青眼色黑红,她已经失去了本真:“我不仅要杀你,还要毁掉九重天。凡是她创造的一切,我都要毁掉。” 云舒凰只得奋力相搏:“好,我陪你。” 越青的功力到底不成熟,虽狠厉,却没有章法。就在她又要占上风的时候,凤凰从天而降,越青被击落回地面,云凤灵艰难地扶住吐血不止的她:“青青,你怎么样?” 越青还要战斗,凤凰身后出现了很多天兵:“今日,我以太子的名义不杀你,锁妖塔的妖我都带回去了,你若再敢犯九重天,羽族绝不会袖手旁观。” 云凤灵拉住她,让凤凰他们走了。流朱也过来了:“主人。” 越青气得干瞪眼:“流朱你把这一带清理干净。” “是。” “还有,先找人把云家兄弟送回去。” “主人你要干什么?” 越青看着奄奄一息的云凤灵:“我要续他的命。” 云凤灵摆了摆手:“他本就没有魂,怎么续?” 越青痛苦道:“那就送这些枉生者超度。你先回去等我。” “不,我想看着你送他们走。” 越青点头:“好,看着。” 五百年来,人间第二回听见仙乐。传说,青城山顶有神仙,穿紫衣吹玉笛,那些枉生者的怨气逐渐消散,都进入了轮回。那不是传说,是越青的善念,她送走了那些可怜的枉死者,便回了王府,虽然她也身受重伤,可是她更担心云凤灵。云凤灵的阳寿尽了,他的缘分到了:“青青,你再亲我一次,可好?” 越青看着,流着泪,亲了他一下,然后他就睡下了,再也没有起来。越青的心突然间就很痛,看着云凤灵的灵柩,哭晕了过去。迷糊中,来到混沌中,哭吼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你创造了我们,却要我们受尽折磨?凤灵他哪里错了,他不过是想守护我而已,为何给了他希望,又如此短暂?为什么?你是不是要所有爱我的疼我的人都不得好死。为什么……” “青青,青青……青青……” 云程衣不解带地守了她很多天了,可是她就是不醒,总是在梦里流泪,流泪。他很难过地摇着她。越青终于是醒来了。不过云凤灵已经下葬了,她痛苦地去到云凤灵的坟前,一坐就坐到晚上。云程找到她时,心里别提多难过了:“青青,我哥不在了,还有我啊。以后我照顾你,我保护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越青推开他:“走开,我心里难受,你让我安静一会儿。” “青青,你跟我回去。” 越青不理他,云程拉起她就要往回走。越青一挣扎,两个人都摔倒了,越青正好横卧在了云凤灵坟前。云程爬起来,走过去想要拉起她,她索性就躺着不动了:“我也想去死,去陪他。” 云程心里难受:“青青,你去死,我怎么办?我的心里眼里现在全都是你,你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了。” 越青有些好笑:“你一个凡人,有什么资格爱我?还不是要轮回?你走。” “我不走,青青,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 越青不理他,又躺下了。云程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爬到她的身边:“好,青青,你不走,我也不想走,我想跟你一起,就让大哥做个见证。” 越青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云程有些紧张,然后又怕越青跑掉,他慢慢靠近越青的唇,越青总算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头一歪:“你走开,我对你没兴趣。” 云程受了打击一般,索性整个人压住了越青:“可是我很有兴趣。” 越青的头被他捧住,就是一阵强吻。越青气得简直无语,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挣开他的吻,这家伙已经拉开她的衣服了,越青动了杀心,她抽出玉笛:“云程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开我。” 云程似乎被她的气场给吓到了,立刻起了身:“青青,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可以回去跟父亲说求娶你,你相信我。” 越青冷哼一声:“我不想嫁给你,明白了吗?你再碰我,我就杀了你。” 云程却铁了心:“那你杀了我。” 越青吹起了玉笛,不是杀人蛊惑也不是渡人往生,而是忘忧曲,从此以后云程不再记得自己。她可怜云程,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南王府的大公子在除妖过程中死了,他的妻子也随之而去了。南王世子现在是南云程,英勇善战,智谋过人,年方17,但是自从做了世子,一点女色都不近。这也是云家的一个传奇了。直到云程20岁,在南王以死相逼之下才娶了一门亲。也是那个女子进了门才知道,云程心中有个人,是他那死去的嫂嫂。他睡着云凤灵的床,因为那里有越青的味道。他娶了妻,仍旧习惯枕着越青的枕头睡觉。这是凡人的痴情故事,越青不想去过问了。她经历了失去,一个人躲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她躲在哪里去了,直到有一天,花神紫桓去了月亮山,发现了一朵花。 “你什么时候来的?” 越青化作了人形:“我不过是来待几天而已。” “花界是你的,你想待哪里,待多久都行。” 越青微微一笑:“那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我想安静一下。” 紫桓是个很好看的男子,他笑起来像女人:“那要不要我带点东西给你?” 越青想了想:“女儿红。或者百花酿,都行。我很久很久没醉过了。” 紫桓点头,隔天就给她送来了格式各样的好酒:“都是好酒,够你醉上个月了。” 越青谢过了他:“你守好花界,我待上个个月,就走。” 紫桓不说话,看她喝。越青的酒量不错,这还真是醉了,不过喝了三天才醉。于是他给她盖了衣服,便离开了。太子受伤之后,越青成了九重天的敌人,九重天的人要抓她回去,给天君偿命。所以她躲在这里也挺好。 偷来的日子 云翊的魂回了三十三天。可是他放不下越青,苦苦哀求老君帮他。最后还是阿蓝带出了他的灵体。老君助他灵肉合体,却要休养七日才能下界去找越青。 越青一个人醉生梦死了多久,她也不记得了。等到云翊偷下九重天到处找她的时候,她已经浑浑噩噩地在坐在月亮山快不成人形了。 “紫桓,你来了?” “嗯,我来了,三个月了,你可还好?” “还好。” “跟我回宫殿。那里舒服。” “好。” 然后她在花神宫殿里住了下来。紫桓看着她睡了好久,才清醒过来:“还要喝吗?” 越青摇了摇头:“不喝了。你带我去荷花池。” 紫桓带着她去了花界的荷花池:“这里没有灵力。” “有水就行。” “好,你泡会儿,我去给你摘点儿果子吃。” 越青泡好了,就随意穿了宽袍站在殿中,等着紫桓回来。果子是应季的,人间的东西真的不错。越青这衣衫不整的样子,让紫桓有点儿不敢看她:“你……” 越青脚上的铃铛虽发不出声音来,却是格外吸引人,她走向紫桓:“我听到有天兵声音,他们说九重天在抓我。” 紫桓点头:“对。” “锁妖塔的妖物逃出,他们找不到顶罪的人,呵” 紫桓想了想:“他们还说,你诱惑天君,祸乱朝纲,害得天君到现在没醒过来。太子殿下也被你魅惑,所以一次又一次放你走。太子妃从你手里救回太子后,九重天就下了通缉令,要你回去给天君偿命。” 越青无所谓:“那么我想问,锁妖塔到底怎么回事?” 紫桓摇头:“锁妖塔向来是天君封印,我们不懂。” 越青也懒得想了:“我住你这里可好?” “好。” “你怕不怕?” “花界是你的,我不怕。” 越青吃了个果子,就窝到床上去:“我想睡觉了。” 紫桓起了身:“你睡,我先回去了。” 越青看他离去,心里竟然开始担忧云翊去了哪里,但她也不想去九重天再去寻他了。他来,就陪他,不来,就这样。她不会躲九重天的人,她只是累了,想暂时逃避一下现实。花界挺不错。 “紫桓” 越青一觉醒来,感觉自己特别孤单,拼命叫紫桓的名字。紫桓被她叫了过去。 “做梦了?” 越青叫他过去:“你也睡这里。我害怕。” 紫桓躺到她身边,越青偎到他臂弯:“过去的七万年,我不断地轮回,尝尽了与他的生离死别。后来我才发现他终究是母神的儿子,天地间我不过是一个玩物,所以我死去了,想永远消失在混沌中。但是另一个人让我复活了。我想着既然过去不好过,那就重新来过。于是我开始杀人了,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云浚和他最爱的凤凰。这世界对我不温柔,我孤独怕了,所以我需要一个人陪着我,无论那个人是谁。只要有个人陪着我就好。不然太孤独了,我又会去杀人。” 紫桓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在花界,我陪着你。” 越青安静地睡下了。也许这样的生活,她才会感觉好一点。紫桓要去处理事务,但是越青拉住他:“我不想一个人。” 紫桓终于说了那句话:“你做我的花后。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陪你。” 越青看着他:“我答应了天君,要做他的妻子一百年。” 紫桓看着她:“你选了他,但是他现在不在。不如,你选我,等他回来,我再放你走如何?” 越青笑了:“你的提议很好。” 紫桓忙了一天,回来后,越青竟然刚刚从荷花池回来。 “你又去荷花池了?” 越青点头。 紫桓问她:“你想好了吗?” 越青点头:“想好了。不如今晚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接受彼此好吗?” 紫桓点头,关了门,抱住了她:“那就现在开始,你说停我就停。” 越青点头。紫桓抱紧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就这样搂着她,突然越青捂住心口,他赶紧问:“你怎么了?” 越青额头冒汗,指着自己的心:“我这里疼,很疼……” 紫桓扶她起来,躺到床上:“你今日有……” 越青让他安静:“让我试试看,你出去。” “我想看着你。我担心……” “好,那你不要说话,不要动,让我自己来。” 痛,仿佛有人在生挖她的心,她痛到大汗淋漓,蜷缩成一团,她知道这是活该。凤灵的最后一丝碎魂被她放进了心里,她知道这是凤灵在伤心,凤灵伤心的是什么,她不懂,她不想懂。但是现在她很痛…… “青青……” 紫桓生怕吵到了她,轻声叫到。 越青努力回答他:“我没事,只是他伤心而已。” “你的心里住着一个人?” “是的,那个曾经为了救我而死去的人,我把他的残魂种在了这里,我想让他这样继续活下去。却不知道他还会痛。” 紫桓给她盖了被子:“好,你休息一下。” 紫桓走了出去,他不是个十分热情的人,因为他本身就是一朵紫色的雪莲。冷冰冰的他,心里也是渴望爱情的。他对越青虽说没到非卿不娶,但是也算是一见钟情了。他很喜欢这个越青,可是也知道越青不属于自己。大概这个世界上能配上她的,也只有天君了。 第二天一大早,越青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鞋子没穿,头发也未梳,淡淡地站在荷花池边。这一站,就是午时。紫桓小心翼翼地问:“可是有打算了?” 越青淡淡地说道:“今晚再去一趟月亮山,然后我就离开花界了。” “要我陪你吗?” “你想就过来。” 夜晚的月亮山,比三界哪里都美,越青还是那个未曾梳妆的样子,光着脚,散着发,飘在半空中,看上去就像一缕孤魂。 “我带了个人。”紫桓的声音永远都这么平淡如水。 越青点头:“谢谢!” 那个人什么话都没说,飞过去,抱住她,就这样抱着,过了好久才说:“我回来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 越青点头:“我没有怪你。我知道凤灵的身体撑不住你的灵魂,也知道你总会回来的。” “以后有我在,谁也不敢再欺负你,凤凰也不行。” 越青苦笑:“以前他也是这么说的。你放心,下一次,我不会放过凤凰,还有羽族。” “青青,我们去哪里?” “我想,还是去人间。我怕这仙界待太久,我会忘了我自己是谁。” “我陪你,你想去哪里都行。” “你的九重天不管了吗?” “还有太子呢。我在三十三天养伤呢。现在我只有你,其他的都不想管。” 越青跟着云翊离开了花界,走的那天,越青回了头,紫桓孤独地站在结界处,那种感觉像是背叛,又像是抛弃。越青不再想了,去到了人间。人间的生活也未必就是她们想象的那么美好。虽然他们不参与人间事务,却也逃不过其中的悲欢离合。 “我们去江南。听人说,秦淮河上全是好看的女子,色艺双全。” 越青一句话把云翊逗笑了:“你是去看那些色艺双全的女子吗?” 越青看着他:“你不喜欢看?” 云翊看着她,摇了摇头,很诚恳地回答:你“可知道这世间女子都没有你的美。” 越青点头:对啊,她们没我美。但是她们会唱歌跳舞,吹拉弹唱,各种才艺,可比我厉害多了。” 云翊不能否定:“那我们是走着去,还是飞过去?” 越青想了想:“那坐马车去。” 云翊点头:“那好。免得经过那昆仑山和桃林,确实不错。” 两个人说了些话,就天黑了,找了家店住下来。越青沐浴的时候,云翊很自然与她同塌,没想到越青脸红得发烫,一直躲着他。云翳抬起她的头:“你怎么了?我是你夫君啊。” 越青不敢看他,结巴道:“我只是,只是不太适应……” 云翊没想那么多:“一会儿你就适应了。” 但是越青却死活不让云翊碰她。云翊那个郁闷:“这又是为何?” 越青躲着他:“我,我不习惯,一直都是凤灵他……” 云翊有些恼怒:“那不是凤灵,那是我。” 越青怯怯地看着他:“可是我想我需要点时间……” 云翊便不再多言,也不再有多余的动作。越青悲伤地蜷缩在他旁边,她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云凤灵,现在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第二天两个人又出发,因为昨晚的事情,越青也不敢多说话。云翊终究是先说话了:“青青,到了下一座城市,我们先住下来。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 越青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云翊温柔道:“我想再娶你一次,这样你就不会拒绝我了。” 越青想了想:“那好。” 缥缈城。越青看着这城有些不理解:“这分明就是个很热闹很真实的城镇啊。” 云翊点头表示赞同。店小二笑了:“这里是虚空修仙派的守城,所以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哦,修仙啊。不是说天下修仙,只有青城山一脉最厉害吗?”越青问道。 店小二笑了笑:“青城山厉害是厉害,但是它离得远啊。虚空道长听说是从蓬莱山求学回来的。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了。” 云翊也不言语,开始给越青夹菜。越青也觉得无趣,凡人能修成仙的还是挺少,因为斩断七情六欲真挺难。吃过了饭,云翊就带着她到处逛了逛:“看上哪处,我买下来。” 越青指了指护城河边的一处地方:“跨过那条河,有柳树的那座。” “行,就它了。” “嗯,你有钱吗?” 云翊想了想:“那用我这个玉换可以吗?” 越青摇头,把她手上的那个黄侧妃给的玉镯子拿了下来:“拿这个去换,不够的话,咱们去卖艺啊。” 云翊看着她:“卖艺?” 越青点头:“你会弹琴,我会吹笛子啊。我这么美,难道不能赚点银子?” 云翊好笑:“我可是……” 越青嘟嘴:“你是啊?不然你就回去拿钱了,不然你就陪我卖艺了,不然你就想办法。” 云翊想了想:“好,我们换种方式卖艺。” “听你的。” 两个人等到了七夕节那一天。城里热闹非凡,两个人悬于高塔,一个弹琴一个吹笛,奏了一曲。然后高调地离开了。 越青休息了一日,睁开眼睛推门就见眼前站了达官贵人一般的一些人。 越青问云翊:“这是要干嘛?” “求学”来人回答。 云翊点头:“我们夫妇二人路过此地而已。要学艺,去单阳城” 于是二人去到了热闹的单阳城,买了座大宅子。越青问他:“为什么不在缥缈城买。” 云翊笑了笑:“虚空道长也是有些道行的,加上那里经常有一些捉妖师去拜访。我不想他们发现你。” 越青笑了笑:“人间的捉妖师能发现我吗?” 云翊回答:“最重要,我发现这里的风景要比那边好。咱们住下来,住多久都行。” 越青勉强答应了他,其实她有些害怕而已。一个人被伤害的次数多了,就总想着躲开。不愿意去亏欠任何人的任何情分。越青就是这种人,她孤独久了,害怕身边有个牵挂。有时候她甚至害怕云翊的温柔和痴情。她宁愿云翊对自己只是玩玩而已。没住上几天,云翊就忙前忙后,把园子装饰了一番。 “青青,你看,依照人间的风俗,我把园子都给扮上了。” 越青问他,“这么多红色?” 云翊很认真:“是的,我要娶你。” 越青点头也不应话了。过了几日,云翊把礼服也拿回来了。越青看着还挺满意。于是换了礼服,两个人,对着天地,三跪九叩,结为了夫妻。云翊给她揭开了盖头:“青青,我终于娶到你了。” 越青回他一笑:“夫君。” 云翊听着很高兴,便也是深情款款:“青青,我爱你。” 两个人已成亲,自然就不会那么轻易分开,在云翊看来,他不会只让越青留在身边一百年的。但越青看来,这就是她准备离去的倒计时开始。 日子倒是过得很富足,因为总有人抱金来求学。越青一开始还挺自在,逐渐就有些无聊了,云翊见她这几日都不愿意陪自己去弹琴,就问她:“怎么了?” 越青叹了口气:“你那些个女弟子,整天围着你,我都不知道去干嘛?泡茶递水,她们都帮我做了啊。” 云翊故意问道:“你吃醋了?” 越青看着他:“我看你今天面带桃花,说不定你的女弟子今天要跟你表明心意了。” “那你不去,岂不是给人机会?” 越青叹了口气:“我不去,不想打击她们。好歹她们也是人间美色,看上你也不差。” 云翊拉着她往外走:“走了,你陪我一起去了。她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不会放肆的。” 越青去是去了,不过躲在屏风后面,无聊地摆弄她的衣角。果然,她看面相还是挺准。云翊下课了,就被一个女子拦住了。 “师父。” “嗯?” “师父,我想,我想……” “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女子一把抓住他:“师父,悠悠想嫁给你。” 越青听到了,但也懒得出去阻止,突然间她觉得要是云翊真能看上别人,也不见得不是件好事,至少她可以脱身了。正在她出神的时候,云翊一把拉起了她,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姑娘,这是我的妻子,天地间再没谁能打动我的心了。谢谢你的抬爱。” 女子不为所动:“我知道她美艳无双,可是我会做很多事,洗衣做饭,斟茶递水,只要能留在师父身边,我愿意为奴为婢。” 越青看了她一眼,问云翊:“她不好看吗?” 云翊摇头:“你最好看。” 越青叹了口气:“她想做丫头,就留下来。以后我就不用给你做饭洗衣,正好晚上让她陪你睡,我也好清静一点。” 云翊拒绝:“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越青只好摇头,对那个女子说道:“没办法,我帮不了你,你回去。” 可是没想到云翊竟是如此决绝,待那女子走后,他抓着越青的手说道:“青青,我等了你七万年,我从来没想过要别的女人。九重天上的仙娥我都看不上,何况这人间的姿色。你一定不要误会。” 越青看着他点头:“我没有误会。我只是想有个人陪着我而已。就我们两个,好寂寞。” 云翊的心是很难受的:“难道我陪你还不够吗?” 越青心里叹了口气:“够,足够了。我去做饭了。” 云翊跟着她去了厨房:“我们一起。” 越青微笑:“是不是我每天做的饭都很难吃?” 云翊宠溺:“你知道的,我可以不吃东西,所以不在乎味道,在乎的是你做的。” 越青知道他的意思:“那我还是给你纳个妾,让她给你做饭,做衣服,挺好。” “那不如找个丫头?” 越青摇头,“丫头不一样啊,丫头始终是别人,会有二心。妾就是自己人了,她就不会生二心。会好好伺候陪我们一辈子。我们走哪里她都会跟着去的。” 云翊看着她,良久:“你还是想给你自己找个玩伴儿。” 越青叹了口气:“人间的这些女子确实配不上你,我去花界给你找一个。” 云翊问她:“花界谁?紫桓可是花神,其他人你认识?” 越青没了兴致:“那就看缘分。要是哪天我看上了哪个女子,就做主给你纳回家了。我听说人间的绝色美女都在青楼呢,晚上我们去看看?” 云翊无奈:“你对青楼怎么那么感兴趣?” “我不过是想看美女而已,看看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没有比我好看的女子。” 云翊摇头不语,跟在她身后。晚上,她还真梳洗打扮一番,带着云翊出了门去。云翊紧紧拉住她的手:“青青,真要去青楼啊?” 小狐狸 越青满不在乎的样子:“对啊,去找个小妾回来,伺候我们。” 云翊摇了摇头:“你呀……” 越青和他走着走着,突然一个小丫头就撞进了云翊的怀里:“公子,救救我。” 云翊把她扶正一看:“你这个小狐狸,来人间做什么?” 女子一愣,又要跑,越青一把抓住她:“这人间烟火这么好吗?” 小狐狸立刻求饶:“大仙,我不过是贪玩,未曾害人,没想到被一修仙道人撞破了,这才逃命的。求你们也放过我。” 越青问她:“道人在哪里?” 小狐狸指了指远处:“那道人头上有金光,看来快要得道了。我不过是偷了几只鸡而已,他就非要抓我。” 越青看了一下那边:“夫君,那个人看起来道行不错。” 云翊点头:“不错,小狐狸你走。” 越青点头:“走,大家都是妖,我放了你。” 小狐狸一溜烟就跑了。云翊看了一眼越青:“你说他来人间做什么?” 越青摇头。 云翊又问:“他来找你吗?” 越青摆手:“找我做什么,我与他没有缘分。” 云翊干笑:“那要不要见?” 越青摇头:“还是去青楼。” 云翊不言语,不过最终是没有进去,因为人家不招待女宾客。越青垂头丧气地跟着云翊回去了。云翊见她如此萎靡,忍不住笑话她:“你可是这天地间唯一个带自己夫君去青楼的女子,不必如此。” 越青瘪嘴:“明儿我也伴成个男子进去。” 云翊安慰她:“青楼咱们可以不去,咱们去观花灯。这人间很多节日,都喜欢放花灯,祈福。” 越青这才有了点儿兴致:“好,今晚先休息。” 云翊却不打算让她睡。越青撒娇道:“不要嘛,好累了。” 云翊不愿意:“那可不成。” 越青只好放弃挣扎。越青问他:“我也会像人间女子那样,会生下你的孩子吗?” 云翊的心“咯噔”了一下,良久他才一笑:“一百年呢,这才多久?不着急。青青想要孩子的时候,咱们再生。” 越青看了他一眼:“你分明在骗我,你不想我给你生孩子对吗?你是不是怕有了孩子,我就会变老变丑?” 云翊僵硬一笑:“我只是不想让孩子分走你对我的感情。” 越青不能理解:“你这是什么想法?我怎么会?不过,你说得对,还早呢。慢慢来。” 云翊看她睡下,心里却是十分难受,他自然是想要个孩子的,至少可以牵绊着她离开的脚步。可是他从在花界见到越青那一刻就知道,他和她,没有结果。他不过是贪这一时之欢而已。而她怎么可能会怀上孩子?云翊是有多么难过,谁又能帮他分担?他不敢告诉越青这么不美好的事情,甚至不敢独自去想象,因为越想越觉得孤单寂寞,觉得自己很可悲。 越青转过身,面对他:“你在伤心吗?” 云翊看着她:“我只是觉得时间太快。” 越青捧住了他的脸:“时间快也好啊。回到混沌,就不会再有喜怒哀乐了。” 云翊搂住她:“青青,做个普通人真的很好。” 越青回道:“你是普通人吗?你的琴可能吸引来凤凰。” 云翊回答道:“我可不喜欢凤凰那一族的女子。我还是喜欢花花草草。” 越青偎在他怀里撒娇:“那明天去桃林好不好?那里的桃花一定都开了。” 云翊拒绝:“那可是凤凰的地盘儿,我去了他们岂不是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越青只好作罢。“不过人间的百花节快到了,陪你去看。” 越青点头。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被追杀的小狐狸,还有追杀她的那个人,竟然是紫桓,她不明白紫桓来人间抓狐妖是个什么事?不过她也懒得想了。早上起床,走到院子里,就闻到了烧鸡的味道, “夫君,谁在做饭么?” 云翊努嘴让她看去:“昨晚那个小狐狸,溜进来了。” 越青无奈。云翊拉住她:“青青,不要伤她,送她回青丘。” 越青轻叹:“我去看看她。” 她去到了厨房,果然是那只小狐狸:“我觉得你还是先走,趁我没有嫌弃你。” 小狐狸笑:“仙女姐姐,我想跟着你们,这样那个猎妖师就不会抓我了。” 越青看着她:“我恐怕你,没等到猎妖师,就会死在我手里。” 小狐狸一惊,赶紧跑:“姐姐,你可手下留情。” 越青挥了挥手,小狐狸就走不动了:“你到底想怎样?” 小狐狸看着她,惊恐无比:“仙女姐姐,我真的是小狐狸,也真的只是想借你们的仙力躲避那个猎妖师而已。” 越青问她:“猎妖师为何就盯着你不放呢?” 小狐狸不好意思道:“我偷吃鸡的时候,正好遇见他,将他手中的玉簪打碎了。” 越青突然想起来了,那些日子,在花界她整日不梳妆,头上的几根簪子都丢在哪里,也不清楚。小狐狸一提起玉簪,她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用过的一只白玉兰花簪,她连忙问:“可是一只白玉兰花簪。” 小狐狸想了想点头:“他很难过,就非要杀了我,从青城山一路追过来的。” 越青便放了她:“你以后跟着我,做我的丫头。你多吃点好东西,把皮肤养白一些。” 小狐狸问:“然后呢。” 越青想也不想,“然后就做我夫君的小妾。” 小狐狸却是很高兴:“那好啊,我看仙子的夫君,相貌堂堂,又温柔体贴,我非常愿意。” 越青笑了:“你们狐族的媚术,听说天下无双。你试试看能不能让我夫君从了你?” 小狐狸兴奋:“只要你没意见,我自然没意见。” 两个人高兴地来到前厅,云翊有学生来了,已经去教她们弹琴了。越青问小狐狸:“你会做饭吗?” 小狐狸想了想:“会,不过味道不是那么好。我可以去学啊。” 越青白了她一眼:“你会伺候人吗?” 小狐狸想了想:“这个很容易学会的。” 越青把她打量了一番:“你什么都不会,要你做什么,真是……你走。” 小狐狸刚刚兴奋结束,这会儿又被撵走,一下子哭了出来:“仙子,我真的可以学,我很聪明的,你不要赶我走啊。” 越青甩了袖子,冷冷道:“给你三天的时间。不然我替那猎妖师收了你。” 小狐狸真的好难,她只好去学厨艺。而越青就在院子里等待她回来。云翊忙完后,回来见她:“小狐狸走了?” 越青摇头:“她去学厨艺了。以后她就可以给我们做饭了。” 云翊大惊:“你不是,连个小狐狸你都不放过?” 越青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她不是个普通的小狐狸?” 云翊摇头:“九尾白狐多了去。她也没什么特别。” 越青摇了摇头:“你没用你的仙法探一下她的身份?” 云翊说道:“你知道的,我一用仙法,九重天就会知道的。不过,管她是谁,也伤不了你我。” “青丘君主也不能?” “青丘君主不可能来人间,一看就是个好玩的小狐狸。” 越青不说话了,她还不知道青丘那一堆狐狸什么样?凤凰的桃林也是困不住那一群想要出世的狐狸。这世间大多数悲惨爱情故事,几多都是狐狸族惹出来的。云翊看她若有所思:“在想什么?” 越青摇头:“说不上来,胸口总是闷闷的。” 云翊关切地问:“会不会着凉了?这人间烟火可不比九重天。” 其实云翊是担心她会现出原形。越青却轻松一笑:“不会。我是觉得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胸口而已。可能是因为那只小狐狸。” 云翊笑了笑:“这几天我就在家里陪你,过完百花节再出去,好不好?” 越青点头,两个人就腻歪在一起,刚好三天过去了,小狐狸还真回来了。她笑得很天真:“我给你们做饭去。” 云翊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伺候别人也能让人如此快乐了?” 越青说:“这才是最本真的样子。” 果然这顿饭还不错,可是云翊却不是很高兴,这就意味着,以后这只小狐狸要跟着他们两个了。不过越青吃了两个口就觉得胸口闷得不行。小狐狸大惊:“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的饭菜不行?” 越青摇摇头,她拿了玉笛,飞到了半空中,却见远处,黑气沉沉,格外压抑。于是回到地面:“夫君,缥缈城出事了。我去看看。” 云翊拉住她:“我们一起。” 小狐狸也跟了去。不知道为何,缥缈城突然就发生了瘟疫。越青看着那些半死不活的人们,心中的痛楚越来越明显。 云翊看着她满头大汗:“你怎么了?” 越青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疼。” 云翊连忙扶住她:“这是为何?” 越青摇头:“先看看这瘟疫到底来自何方?” 云翊点头,交代小狐狸,“你照顾好青青,我去去就回。” 云翊走到瘟疫源头查找了几天,才发现是妖怪作祟。他匆匆回去找了越青。却发现越青的身边多了一个人,竟是花神紫桓。紫桓见到云翊也是十分震惊,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点了一下头。云翊问道:“你作何而来?” 紫桓看了一眼越青:“越姑娘召唤我就来了。” 云翊又看着越青,越青摇头不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云翊便不再多问紫桓,关心起越青:“你身体怎样?” 越青点点头:“还行,就是你不在,有些不习惯了。” 云翊看着她:“你可是认真的?” 越青很认真。 云翊会心微笑:“那瘟疫是妖怪作祟。我回来跟你说一声,尽快去收拾。” 越青一听妖怪就来劲儿:“我也去。” 紫桓淡淡地说了一句:“天君的仙术破禁,九重天怕是第一时间赶过来。” 越青和云翊都看着他,他又说道:“我跟越青去。” 云翊很无奈:“她可是我的妻,与你一起,恐怕不妥。” 紫桓轻叹:“那就我去。” 越青不再言语,紫桓只好自己出发。小狐狸见他走了才敢出来:“仙子,他走了?” 越青问她:“你到底在何处遇上他的?” 小狐狸回答:“我在青城山脚下,一酒家偷吃烧鸡。他当时拿着那簪子正在喝闷酒。然后我被老板发现了,逃窜时,把他手中的簪子给打碎了。” 越青看着她:“你挺会打的。以后他不会伤害你的,你就乖一点在我身边。” 小狐狸点头表示赞同。 越青点头:“我也要出去一趟,你照顾好我夫君。” 云翊拉住她:“我不放心,我们一起去。” 越青想了想:“你保证不用仙法?”云翊点头。可是谁又知道,这一次这个妖怪它有多么强大。越青赶过去的时候,紫桓似乎被打伤了:“紫桓,你可见到那妖怪面目?” 紫桓摇头。越青祭出玉笛:“我去看看。” 却没想到,黑气袭来,小狐狸身手敏捷先跑开了,黑气瞬间将他们三人包裹了起来。越青传音过来道:“紫桓,带天君走,他是穷奇。” 云翊听了更不愿意走:“青青,穷奇凶恶无比,我帮你。” 越青双眼通红:“云翊,你去花界等我,走啊。” 紫桓拉着云翊:“天君,相信花神,我们走。” 云翊想用仙法,紫桓拉住他:“天君,你一动仙法,九重天就会发现,花神会被抓回九重天,你也会再也见不到她了,求你跟我回花界先。” 云翊只好跟他走,小狐狸也趁此时机跟着去了花界。在花界小狐狸也是对云翊悉心照顾,但是无论谁怎么对云翊好,他满心满眼都只有越青。 越青盯着穷奇:“你以为你化身穷奇就会骗过我?” 对方一冷笑:“花神,饕餮被你关进了魔界,穷奇被你吞进了体内,你以为把流朱关到魔界,就能阻止我白泽的回归吗?” 越青也冷笑:“如果你有办法让四大神兽合体,你也不会来人间吸食人的精气续命了。” 白泽显然很生气:“都怪你。十万年了,我原本早就该回归云海之颠了。是你将流朱关进了魔界,害我不能聚齐身体和灵力。你不是也要报复九重天吗,你为何阻止我?” 越青看着他:“我只是想杀了云翊而已,可没想统治三界。” 白泽冷笑:“杀了云翊,这不简单?你睡在他身边这么久了,随便一个晚上你就可以了。只要他死了,九重天不就是我们的?” 越青不说话。白泽笑问:“你是不是舍不得下手啊?那不然,交给我?我替你报仇,你让流朱回去云海之颠?” 越青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随便就能做九重天的天君?” 白泽点头:“我不做天君,我只需要将云海之颠大门打开,混沌进入九重天,一切就可以重来了?” 越青大惊:“那人间呢?这些凡人有何错?” 白泽不屑道:“凡人与我何干?” 越青举起了玉笛:“那我就送你一程。” 白泽怕了她的玉笛:“好说好说,你先不要吹。” “你哪儿来回哪儿去。” 白泽摆了摆手:“我从锁妖塔来,那可是天君放了我出来了,我可不想回去。” 越青作势要吹响仙乐。白泽立刻求饶:“行行,别吹。我可以回魔界。流朱反正也是听你的,你让我回魔界。” 越青想了想,它就一丝魂灵而已。就带着他去了魔界。流朱见她回来了,立刻就出来迎接:“主人。” 越青叫她起来:“以后叫我魔君。” “是,魔君。” 越青将白泽的魂灵放了出来:“流朱,把它关进地牢” 可是她话音一落,就见流朱被附体了,越青大惊,拔出了玉笛,对着流朱:“你敢阴我?” 白泽微微一笑:“我只是要你带我回魔界,可没说别的。” 越青就要动手,对方却摇身一变,成了一俊俏挺拔的男子,舒展了一下身体:“这才是我的样子嘛,娘子。” 越青大惊失色:“云浚?” 白泽微微颔首一笑:“娘子,辛苦了。” 越青玉笛都拿不稳了:“你怎么会是他的样子?” 白泽轻轻一笑:“我自然是我的样子。只是巧了,他长成了我的样子,” 越青摇头:“不可能,他是母神的儿子,不可能跟你长得像。” 是谁蛊惑了谁? 白泽走过去,牵住她的手:“你留在我身边,我好好跟你说清楚。” 越青头一次觉得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对,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可是她终于还是被留在了魔界。日日被那白泽蛊惑,让她不得清醒。这一留就是一两年,所谓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云翊在花界已经差不多一个月都不见越青来找自己,便出去寻她,可是人间寻了差不多又是一个多月,却什么都找不到。小狐狸见他如此悲伤,便发动了狐狸帮他找。找来找去,三年多了,终于有了消息。 小狐狸跑了回来:“上神,我的一个姐妹,在路过魔界的时候,听说,听说魔界在筹备婚礼,听说那个新娘是魔君。” 云翊终于是坐不住了。紫桓陪他去了魔界,那一天,正好越青要和云浚成亲。云翊的手都在颤抖,他等待自己的妻子回来。没想到她竟然在此处与人成亲。而那个人,不过是幻化成了云浚的样子而已。他知道自己一败涂地了,哪怕只是个幻像,越青也会轻而易举地抛弃自己。 心痛无比的他飞身到他们面前,掀开了越青的盖头:“青青,我找你这么久,你却在这里跟别人成亲?” 越青看着他:“我,终究放不下他。” 云翊看着那个化成了云浚样子的人:“他根本不是二弟,不是啊,你醒醒。” 紫桓这时也过来了:“天君,这妖能迷惑彼岸花,你小心点。” 云翊亮出了长剑:“我倒要看看。”那是仇恨,是不甘,他的琅桓剑引了三十三天惊雷,势要将对方杀死。紫桓只好护住越青,让云翊对付那妖。白泽岂非等闲之辈:“云翊,你来得正好,青青说她最想杀了你,今日我便帮她实现这个愿望,算作送她的聘礼。”云翊咬牙切齿:“她是我的妻。你休想。” 白泽哈哈一笑:“你的妻?她可是一见到我这张脸就忘了你,又何必呢?不如把她留给我?”云翊满身杀气,却也只是与他平手而已。“云翊,你可知道神动了杀念,神力便会被限制?”云翊看着他:“你到底是谁?”白泽冷酷一笑:“我是谁?我是天地间第一个被你母亲囚禁在云海之颠的妖啊,记起来了吗?小时候,我还见过你蹒跚学步呢。”云翊大惊:“白泽?你怎么会还在?” “我自然在啊。我在等彼岸花把我带回云海之颠啊。你却来破坏我的好事儿。” 云翊退到越青身边:“紫桓,带着青青走,我来对付它。” 紫桓看他神色不对:“何方妖物,你如此紧张?” “紫桓,你听我的,如果我回不去,你去三十三天,告诉老君,立太子为新君。还有告诉青青,我很爱她,只是缘分尽了。” 紫桓突然有些紧张,越青此时却是迷迷糊糊的样子。白泽追了过来:“天君可是交代好了?” 云翊挥剑迎敌,紫桓带着越青逃离魔界。想来云翊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越青与紫桓离开魔界,越青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她大惊失色地对紫桓说:“白泽,那个白泽他骗了我。” 紫桓也是大惊:“白泽?天君他……” 越青明白了:“紫桓,你去请太子,快去请太子将云翊带回九重天,我会将白泽困在魔界。” 紫桓不容思考,只好去了九重天,请了太子。云舒凰赶到魔界的时候,越青显然是用尽了力气,她双眼通红,嘴边血迹斑斑,八角魔铃震得她双脚鞋子破裂,伤痕累累。越青借了穷奇的力量,镇压了白泽。将他困在了魔界。然而云翊身受重伤,整个人失去了生气。越青想要去扶着他,但是天界的人,将她拒绝了。太子说:“念你救驾有功,免去你之前的罪过,以后不得见天君,也不得上九重天,好好呆在魔界,看守白泽。” 越青喊了一句:“我与天君,三跪九叩,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云舒凰很是伤感,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父君的确伤得太重。” 越青想要跟过去,却发现自己已经耗尽力气了。她的身体承受不住穷奇的力量,飘然倒了下去。 紫桓却没有离开,他守着越青,见她不醒来,便求小狐狸:“你可不可以去青丘,我是说,还魂草?” 小狐狸闻此言,后退了好几步:“花神,还魂草,只对神有用。她,是妖。” 紫桓没有怪她,只是有些苦涩:“她是花神。一个被蛊惑了的花神。” 小狐狸待了几日,就跟紫桓说:“上神,我想回去了?” 紫桓问她:“为何?” 小狐狸指了指流朱:“她似乎很不喜欢我?” 紫桓看了一眼流朱:“小狐狸,等青青醒了,你就走可以吗?我毕竟是个男子。” 小狐狸看着他:“那流朱?” “流朱不会动你的,她元气大伤,还需要时日。” 小狐狸这才留下来。 天君回到九重天,阿蓝见此情形,心都碎了。将天君安顿好,她就持剑出发了。太子问她:“去何方?” “我去讨债!” “白泽已经被越青困住了。” “我就是要去找越青讨债。” “这是为何?” “从天君跳下诛仙台起,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他回来。我知道他爱越青,想与她厮守。我帮他偷仙体,帮他逃下人间,帮他去追寻他的爱情。只希望他能快乐一些。可是越青怎么对他的?他不仅身体受伤,他的心也受伤了。我不会让越青好过的,大不了与她同归于尽。” 太子拦住她:“你伤不了越青。不去照顾好父亲。” 阿蓝却不理会他,径直去了魔界。越青躺了个把月,总算好起来了,但她总是嫣搭搭的样子,心不在焉,做什么都出神。紫桓见她伤也好了些:“我们去人间走走,散散心可好?” 正要出门,流朱来报“天上来人。” 越青带着紫桓和小狐狸,走了出去。却见是阿蓝。心里竟然有些期待。 “天君怎样?” 阿蓝持剑:“休得假惺惺,阿蓝今日来杀你。” 越青不以为然:“你想杀我又不只一次,来?” 没想到,小狐狸竟然站出去了:“上神。” 阿蓝惊讶:“你是哪来的小狐狸?” “你叫璃蓝,你的画像挂在禁地。按辈分,我得叫你老祖宗。” 阿蓝冷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狐狸。” “我知道,但你的样子是她。老祖宗,越青对我有恩,她收留了我。你可不可以下次趁我不在的时候再杀她?” 阿蓝竟然下不了手。紫桓也想求情,越青却淡淡地走到她面前:“阿蓝,你照顾好天君。我一定会回去九重天的。这一百年,我绝对不会失约。好吗?” 阿蓝竟然就这样看着她走了几步,又冲着小狐狸喊了一句:“小狐狸,还不回青丘,在魔界待久了,你会被蛊惑的。” 小狐狸点头,却还是跟着越青走了。三人来到人间。正好赶上宰相千金抛绣球的热闹。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个接绣球的人,越青一下子就愣住了:“云翊?”紫桓也惊讶住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了:“青青,他不是。他只是个凡人。” 越青更是惊讶了:“不可能,若是凡人,岂不是说明他仙力散尽,需要如此来重新凝聚仙力。” 紫桓想了想:“我这就去打听一下,你不要着急”可是紫桓去了很久,都不回来。越青耐不住,便也去了。奈何九重天的人就是不让她进去。她脾气一来,索性就强攻了。正在动手的时候,紫桓过来了,太子也过来了。越青却突然昏倒了。等她醒过来,发现紫桓和太子一脸凝重地看着她。越青第一句话问的却是:“天君到底怎么了?” 太子没有回答,紫桓回答了:“天君的十万年大劫太凶猛,所以让他下凡历个劫缓冲一下。倒是你,有没有不舒服?” 紫桓这话问得越青不明白,“我怎么了?” 太子想了想,“紫桓你先出去。” 越青问:“太子,我怎么了?” 太子见没人才敢露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青青,我父亲他不在,你就留在天宫,我来保护你可好?” 越青有些迷惑:“我怎么了?” 太子终究是说出来了:“你怀了父君的孩子。” 越青很是惊奇:“天君说要我等等啊,怎么这么快?” 太子也摇头:“按道理,你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越青不理解:“怎么不可能?我与他是夫妻。” 太子看着她,很是艰难地说道:“你是妖,他是神。妖不可能怀上神的孩子。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 越青也感到不可思议:“不可能?我以为他只是暂时不想要。那现在什么意思?” 太子摇头:“或许,你们两个人,有一个人身份变了。” 越青不太明白,接下来,她似乎被困在了九重天。一起床,就会一大堆宫女围着她,各种吃的喝的伺候着。她想去哪里都行,除了要走出这天君的宫殿。她连紫桓也见不到了,真的十分憋闷,她忍无可忍,出手将宫女们打晕,去了书房见太子。 “青青。” 私底下,云舒凰仍旧改不了对她的称呼。 “你把我关起来做什么?” “青青,我只是不想你出去,怕你受到伤害。” 越青一时怒气上涌:“你不过是想将我关起来,不让我见云翊,等我生下这孩子,你们再对付我而已。我告诉你,云舒凰,你今日不带我去见云翊,我是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 云舒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忍气吞声:“青青,先不要闹了好不好?” 越青不理他:“我没有闹,我要见云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是他的妻。” 云舒凰想要拦住她,却没想到她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他一下弹开,谁也不能靠近她。云舒凰只好跟在她身后去了三十三天。老君看到她才明白,长叹了一口气:“终究是逃不过彼岸花的劫啊。” 云舒凰问他:“为什么越青的灵力会如此强大?又为什么她可以怀上我父君的孩子?” 老君看她坐在云翊的身旁,喊了一声法号,才幽幽说道:“彼岸花身上有一半的灵气是天君的。不然天君不会被白泽一缕魂灵伤成这样。” 越青大惊,她起身抓着老君问:“怎么可能?我身体里不可能有他的灵力。” 老君摇头:“彼岸花,你在锁妖塔吞噬了穷奇,除了天君,太子也是知道的。但是以你的重生时间来看,你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体内穷奇的力量,为了不让你显露妖性,天君执着与你做夫妻,只不过是因为这样更能毫无察觉地将他的灵力输给你,压制你的魔性而已。如今,天君去了凡间历劫回聚灵力,请你耐心等他回来,不要再走出荷花池了。” 越青摇头:“我不回荷花池,我在这里等他。” 老君看着她:“没有天君的琴声,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难以入睡?只有荷花池的清气,能暂时帮你压制。你且为了天君的一番苦心,耐心等待,生下这个孩子再做打算。” 越青心有郁结,昏了过去。待她醒来,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明白,她呆呆坐在窗前,想着这些年云翊对自己的好。或许她真的太过残忍,竟然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不仅是他,还有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她似乎都没放在心上。一心一意地过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 “姐姐。” 她很久没听到紫鸢的声音了。 “姐姐,我听说你回来了,可是太子一直不让我见你,昨晚才主动说要我来看看你。” 越青勉强一笑:“我很好。” “姐姐,你觉得闷的话,我每天来陪你。” 越青看着她,突然出神了,良久被紫鸢唤了回来:“姐姐想什么呢?” “紫鸢,我想见紫桓,你跟太子说要一下。上次他走后都快一个月了。” 紫鸢点头。 太子晚上过来看她了:“青青,你好些吗?” 越青点头。 “紫鸢说,你想见紫桓。” 越青点头:“我想去月亮山。我想回花界。” 太子有些为难:“青青,紫桓可以来九重天。但是你不能去花界。” 越青终究是没有跟他争辩。隔天,紫桓上来了。 “花神。” 紫桓一向称她为花神的。越青看着他,良久才问:“紫桓,你还愿意要我做你的花后吗?” 紫桓看着她,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他太明白越青的心思了:“你想让我带你离开对吗?” “你不想吗?” 紫桓苦笑:“你不能离开。你有了身孕,等孩子出生再说。” 越青有些愠怒,甩了手中的杯子:“你下次把小狐狸带过来,让她陪着我。” 紫桓只好退下。他也想把越青带走,这孩子不是他的,他也能接受,但是他知道越青心里没有自己,她不会跟自己永生永世。他更知道自己随时都会消失在这三界。紫桓回去之前特地去找了老君。老君见到他还是很高兴:“你看起来状态不错,说明彼岸花的善念还没消失。” 紫桓问:“是不是我消失了,就什么都不会留下?连她头脑里的记忆都不会有。” 老君有些恻隐:“孩子,只要彼岸花一日不堕魔道,你就不会消失。我们一起努力。” 紫桓有些无奈:“可是她想让我带她离开九重天。不过我知道她一天不能控制自己就不能离开荷花池,我没有答应她。” 老君点头:“好孩子,你做得很好。彼岸花何时才能回到佛前,就看她能不能扛过云翊的这一劫。” 紫桓有些难过:“我只想守着她,直到身归混沌。” 老君摇摇头:“谁又是谁的劫啊。难说难说难说。” 可是那小狐狸,紫桓好找一顿,最后才找到她。却发现那个只小狐狸,不是个普通小狐狸。她浑身雪白,九尾白狐。她竟是青丘女帝,芸思。 紫桓看着她:“你怎么?” 小狐狸看着他:“你还想抓我?” 紫桓摇头:“青青说她想要你陪她。” 小狐狸问道:“她现在九重天,我上去干嘛?” 紫桓有些恳求:“青青她一个人很孤独,你就帮个忙。” 小狐狸瘪嘴:“算起来,她是天后,我不敢像以前那样亲近了。” “她还是她,你可怜一下她行吗?” 小狐狸想了想:“那好。” 太子带着小狐狸去见越青的时候,越青正呆呆地望着荷花池。 “仙子。” 越青回头看着她:“小狐狸。” “仙子,紫桓说你想让我来陪你。” 越青点头:“青丘可都交代好了?” 小狐狸有些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越青笑了笑:“我可是这三界第一个妖,岂会不识得你这青丘女帝。” 小狐狸有些担忧,“那你还看出什么了?” 越青不说这个了:“小狐狸,你给我做些好吃的。我想念你做的菜了。” 小狐狸点头就进了厨房。太子才问:“你为何选她?” 越青看着太子,突然间有些悲伤:“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不想云翊那么寂寞。我也不想你那么寂寞。云家的男人们不该如此悲伤。” 太子有些担忧:“你该不会?” 越青摇头:“我怎么会?我自然是会努力生下这个孩子的。” 小狐狸照顾得还是很周到。虽然她是青丘女帝,但是越青给了她一个承诺:“你留在我身边,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天君那一关,你有能耐,我也不会阻止。” 小狐狸的心思一下子被越青看穿还有点不好意思:“天君对你一心一意,我连个话都插不上。” 越青笑她:“青丘狐族可是最擅长情爱纠葛了,你还没学到一星半点。岂不是埋没了青丘?” “仙子,你可别这样说。我爷爷可不高兴人家这么看待我们狐族了。” 越青点头:“我可是夸你们。要是我能有你们这样的能耐,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纠缠于此。” 小狐狸除了伺候越青起居饮食,偶尔也会问一些法术问题,越青都只会摇头:“法术,我是一点也不会。不过在这九重天,你可以问太子,他比较精通。” 小狐狸摇头:“太子太严肃了,我不敢去。” 越青只好放弃:“那就没办法了,你就自己悟。反正我的道行是整个九重天最浅的。” 小狐狸的厨艺是真不错,也就是这唯一件能让越青感到满意的事情了。这个孩子是神的孩子,所以他孕育得特别久。越青都快待不住了。小狐狸隔几天就会给她去青丘找些果子来,让她稳定一下情绪。太子也是隔几天就来陪她聊聊天。紫鸢更是经常送些衣服过来。仿佛一切都在控制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是,神也控制不了每一件事情的,何况她还是妖。随着她肚子不断长大,她的灵力逐渐减弱。 这一天,越青去看了云翊回来的路上跟小狐狸聊天。 “仙子,老祖宗看你的眼神好可怕?” 越青似笑非笑:“可怕吗?我一点都不怕她。” “为什么,她说了要杀你。” “她不会。” “你如何肯定?” 越青停在月桂树下舒了一口气,她肚子大了,有些累:“她爱天君。天君痴迷于我。她杀了我,断了天君的念头,也就失去了天君。你明白?” 小狐狸立刻明白:“爱屋及乌,不对,她是为了天君才这般大度。” 越青点头。 小狐狸又问:“你说天君怎么这么多年都不爱她?” 越青微笑:“天时地利人和。爱情一样需要。” “越青,你对天君的感情如何?” 越青不回答了。越青这神仙,跟人间那些道士差不多,看面相还是可以的,小狐狸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越青却早就清楚了她的来路。 想来是东海太子成亲的时候。越青依稀记得,那个女子怯生生地去跟天君见礼。那灼热的眼神,云翊都不敢多看。所以,在人间遇到她的时候,云翊才那么惊讶。倒是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对天君多了点关心而已。她总是比阿蓝大度些,没想着杀死越青。大抵也是骄傲,青丘一直以来就不怎么看得上与龙族联姻。奈何,那个女儿不爱英雄?云翊那身姿又是谁能抵抗的?小狐狸更多的是想堂堂正正地打败越青。 天时地利人不合 云翊的魂灵已经在归位的倒计时了。越青的肚子也越来越明显了。她穿戴整齐,准备去三十三天,等待云翊醒来。小狐狸有些雀跃,连扶都忘了扶着越青,只是高兴地说道:“仙子,又可以见到仙君了。” 越青却是心绪不宁。刚走出宫门,越青就心痛不已,然后喷了一口血。 小狐狸吓了一跳:“仙子,你怎么了?” 随即小狐狸就喊人:“快去请太子。” 越青的双眼通红,却在极力压制自己:“小狐狸,我去一趟魔界,白泽想要逃走,我体内的穷奇躁动不安。你告诉太子,保护我夫君归位。” 小狐狸着急地拉住了她:“仙子,你还怀着孩子啊,不能去,让太子去。” 越青挣开了小狐狸的手,飞到了半空中,脚上的八角魔铃开始震动,她祭出了玉笛,浑身黑气,冲破南天门,到了魔界。 “魔君。” 越青悬浮半空:“流朱在哪里?” 白泽出来了,她用着流朱的身体,邪魅一笑:“魔君,你竟然怀了天君的孩子?” 越青一见她,才知道他为何这么快就可以逃出来了:“你竟然吞并了饕餮?” 白泽笑:“你可以在锁妖塔吞穷奇,我为何不可在魔界吞饕餮?” 越青冷笑:“你以为有了饕餮,你就可以回云海之颠?” 白泽看着她,甚是仇恨:“你休想阻止我归位?” 越青挥笛,将他击退几步:“是你妄想” 白泽也不相让:“今日,我便杀你,再走。” 越青不屑一顾:“我乃天地间第一个妖,你能杀我?” 白泽也不屑:“如果说是重生前的彼岸花,我还会怕。如今的你,恐怕只有等下一次重生了。” 越青吹动玉笛,黑气瞬间化作利刃,刀刀刺向白泽,一时间他只好躲避攻势。但是越青终究是有身孕的女子。她很快就感到力不从心,白泽冷笑,瞬间反攻。越青哪里肯罢手,与他过了百十来招,终究是浑身不适,肚子竟然开始不断翻滚。她的母性告诉她,要保护孩子,可是她的理性告诉她,不能让白泽回云海之颠。于是她奋力将白泽震开,振动了她脚上的八角魔铃。魔铃是她的致命法宝,一半治人,一半治魔,而她就是最大的魔。白泽在她的魔铃声中,逐渐昏沉,越青顾不上腿间传来的冰冷湿润的感觉,吹动玉笛,她要让白泽沉睡,至少在流朱身体里沉睡……可是她太累了。最后在眼前的景象,就是太子长剑一挥…… 待她醒来,已是三个月后了。云翊坐在她面前。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青青,你醒了,要不要喝口水?” 越青看着他,很温柔一笑:“你回来了?” 云翊点头:“回来了,以后不走了。” 越青温柔地靠进他的怀里:“好,不走了。” 云翊起身给她倒水的时候,越青发现自己肚子平坦了,她喝了口水问:“孩子呢?” 云翊捏紧了杯子,心抖得厉害,但仍旧装作淡定:“孩子……” 越青看着他:“孩子去哪里了?” 云翊坐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青青,孩子,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越青已经猜到了,孩子不可能活下来,但是她还是抱有一丁点儿希望。云翊的这句话彻底把她的那点儿幻想破灭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场交易一样的报恩,却没想到她如今越发地走不出来了。 越青背对着云翊又躺了下去,云翊知道她难过,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恰时,紫鸢来了。 “姐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旧时的称呼,她还没改过来。越青抹了一下眼泪,摇头:“我挺好的。不过现在有点儿困而已。” “姐姐,我带了七公主做的好吃的给你,你睡醒了就吃点儿。” 越青,“恩”了一声。紫鸢也不便多说,就离开了。小狐狸更是见她难过,一句话都不敢说。云翊没办法,只好端了饭菜进了屋去哄她。越青也不说什么,吃了点东西,就又躺下了。云翊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你要睡吗?” 越青看着他点头:“嗯,我要跟你睡。” 云翊刚躺下,越青就趴到他身上,准备亲他。云翊却阻止了她:“青青,你身体还没恢复元气。休养一段时间好不好?” 越青气鼓鼓地躺了回去,终于是忍不住了:“我只是想,为什么我的孩子会死?” 云翊抱住她:“我们还有时间。” 越青流泪了:“夫君,我恐怕再也不会有你的孩子了。” 云翊吻了一下她的头发:“怎么会?” 越青不再解释,有些事情,两个人都明白就行。穷奇的力量越来越明显,越青的妖性也越来越强。她终究是要回到魔界,暗黑灵力在这三清界是使不出威力,但却会给她带来痛苦。她离开云翊的时间越来越短。 天君终究又回到了他的大殿,再没人反对他与越青的婚事,再没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了。只是他却不再提这件事了。仿佛大家都默认了他在人间与越青的成亲礼。也许爱情的真正面目就是让所有人都难过。越青的重生是多么错误的一个举动。 云翊回到宫殿第一时间去看越青。但是他近来似乎总是有很多的理由和事情,每次都是草草跟越青说几句,就去书房。甚至会几天都不去看越青。这让越青感到越来越孤独。 听说紫鸢有了孩子,她第一时间就去看她了。紫桓也在,他很呵护紫鸢。甚至陪在她身边的小狐狸都在真心实意地笑。孤独,漫天遍野的孤独,让越青觉得心底充满仇视。 太子殿下还带来了南海的珊瑚,紫鸢欢喜得狠。越青看着太子,那魂魄正在逐渐凝聚,眼前的人最终也只会化作一个记忆。而此刻的热闹,又会成为多少人的悲哀。这就是她将来要付出的代价。一步错步步错,她似乎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她转身离开了。紫桓刚想追出去,但是他收住了脚步。或许,现在还不可以。 越青来到了天君的书房。 “夫君” “你来了?”云翊的冷淡,让越青摸不着头脑。今日本就不太开心。 “紫鸢有了孩子。” “知道,太子还挺能干,第三个孩子了。” “夫君,我们……” 云翊有意无意地岔开她的话题:“听说,南海观音的紫竹林开花了。紫竹甚少开会,改天我带你去看看。” 越青不是那种软弱的性格,她实在忍不了了:“你最近都不怎么常去丽华殿了。” “我……我等你身体恢复一些。” “已经十多年了,人间都上千年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云翊躲开她的眼神:“没有。” 越青堵到他面前,看着他:“是不是阿蓝?你到底是跟她有了关系?” 云翊摆手,很坚决:“不是,绝对不是” “那是因为谁?青丘女帝?” 云翊第一次觉得越青像个无赖的泼妇,他有些不耐烦:“不是,不是因为女人。是你!” 越青莫名其妙:“我?我怎么了?我做的错事多,但也没有做任何破坏我们之间感情的事?” 云翊看着她,逐渐就有了怒气:“你觉得你对我有感情?” 越青有些莫名其妙:“我,多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我们约定一百年。” 云翊砸了手中的奏折:“对,你对我只是契约。你深爱的那个人是云浚。就算他只是幻像,你也奋不顾身,你也可以抛下我!” 越青这才明白,这回来后的十几年,他一直不碰自己,不冷不热,原来他一直介怀着白泽困住自己的那几年。她试图解释:“那是白泽,他蛊惑了我……” 云翊原本不想吵架,往门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好,既然你要说。我们来说一下。你说白泽蛊惑了你,试问论蛊惑人心,三界谁敢与你争锋?就算我相信白泽蛊惑了你,可是你见到云浚的样子就抛下我,这是事实!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说是我的,我没有反驳过。可是你倒是让我怎么才能相信那孩子是我的?你在魔界,我在花界,分开了长达三年,见面你就怀上了。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倒是说说看?更何况……” 越青这才明白,原来他从来没相信过自己。于是有气无力地问:“更何况什么?” 云翊见她难过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说。 越青自嘲道:“你是不是想说,更何况,我是妖,怎么可能怀上你一个上神的孩子?” 云翊把这些难过的话说出来,却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轻松。他一直以为这些猜忌和怀疑,说出来,她能澄清一下,或许自己就信了。可是越青没有澄清,她其实不知道怎么澄清? “那孩子终究也是死了。如果我再给你生一个孩子,你会不会就相信我?” 云翊被她的话震惊了:“你不解释?” “我解释不清楚。你想知道的,我也想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既然你觉得不是你的,那我就证明我能生出你的孩子,弥补所有的过错,可以吗?” 云翊简直被她的逻辑整得愣住了:“你回去。养好身体再说。” 越青却是放下了骄傲:“夫君,我是与你拜堂成亲的妻。就算你要判我水性杨花,也要给我一次机会试试看?或许我也曾经守护过我们的夫妻缘分。” 阿蓝却出现了,她的话很冷,却很现实:“天君的妻,当要名门贵胄,抑或忠烈正义之贵女。更是要昭告三界。你是哪一族?又是何时昭告天下的天君的妻?” 越青不知所措地看着云翊,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爱可以消失地那么快。她握住云翊的手:“夫君,你现在就昭告天下,我与你三跪九叩,成了亲的。” 云翊此时却是心凉了,他终于明白,母神为什么不让自己倾心越青。以前他不懂,现在看来,那是在保护自己。被人伤心的感觉实在太痛了。他抽出了手,拿了诏书给她。 越青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天妃?也挺好,至少你承认我与你的感情。” 回到丽华殿,越青有些发呆。小狐狸回来了。她拿着水晶果:“阿蓝给我的,你要不要吃一口?” “不用了,小狐狸,你回青丘,我不需要你伺候了。” “为什么?” “你是帝君啊。我是天妃。” “你不是天后吗?” 越青勉强笑道:“天妃也挺好。我反正就求个吃喝玩乐。” 小狐狸看出来她不开心,于是坐到她身边:“我知道,天君这十几年来,不怎么理你嘛。不过,我都有替你走动。你相信我。” 越青努力在笑:“你经常给天君送吃的,送衣服,嘘寒问暖,我都知道啊。” “对啊,我每次都会说,天后让我来的。相信天君会被你感动的。” “天君他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我想给他再生个孩子证明,我可以生出上神的孩子来,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过来。” 小狐狸明显脸色有异,越青没有察觉。“你放心啦,我去帮你请他,今天不来,明天就再请,明天不来,我就天天去请。” 越青让她出去了。穷奇如今是越来越压不住了,越青很多时候都要靠恢复原形来压制穷奇的黑暗灵力。小狐狸也就慢慢放肆了起来。白天也会直接去书房陪着云翊,直到很晚才会回到丽华殿。越青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了。只是云翊怎么也不愿意再踏进她的丽华殿,着实让她有些生气,甚至有时候会嫉妒小狐狸。 潘桃又开花了。越青一早起来就没见到小狐狸。她已经不计较了。收拾了一下,就独自出了门去。整个天宫粉红薄雾笼罩,美仑美奂。越青站在桃花池边,看着那一树桃花。想起了万年前她被云浚带上来的场景。于是在心里叹了口气。云舒凰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只要云浚的三魂六魄齐了,他也就彻底消失了。 刹间,越青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云翊竟然牵着小狐狸在看桃花。是牵着,她没看错。那一瞬间,她的怒气上来了,正想过去质问,阿蓝却持剑拦住了她。越青感到了极大的挫败,她拂袖离去。一个人站在天池边,站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 “我看见你,心事重重地出来,便跟了过来。”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云舒凰:“太子殿下,我没事,你回去。” 在天宫这几年,太子碍于身份也总是少关心,但从未忘记过关心。有时候他都会在想自己这么做值得不值得?不过他也认了,因为只要能看见她,心里就会好过一些。他频繁看出,云翊和越青的关系没那么亲密,他知道他们夫妻间出现了问题。但是他不知道该从何着手,只能默默地关注着越青。 云舒凰坐到她身边:“我陪你坐会儿。” 越青默许了:“我还是想去人间。想在那里,做个凡人,晚上可以看星星,白天可以晒太阳,多好。” 云舒凰点头:“人间的确是个好地方。你什么时候去,告诉我,等我闲下来也去找你,陪你一起。” 越青干笑:“不用,你还有一大家子人得要照顾。我喜欢一个人。” 云舒凰看她如此,十分悲伤:“你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越青摇头:“不辛苦,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下而已。” 云舒凰不再言语,他看得出来越青伤心,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说这就起身往回去了。以为他真的走了,越青看着天河,拿出了玉笛,挥了几下,又收了起来:“我终究是个笑话”。她完全可以离开这里的,却要守住一百年之约。只是谁也想不到后来的后来。到底谁变了心,谁又做错了事?那天晚上,小狐狸没回来,越青也没有去过问。从那天起,小狐狸也就没再回来过,天君的温柔终究给了别人。 一直到半年后,云翊直接就跟青丘下了聘书,小狐狸竟是明媒正娶的天后,而她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 云翊试图跟越青解释:“青青,我爱你,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小狐狸她跟我已经在一起了,我想给她个名分。她是公主,就委屈你了。” 越青想都不想就应了:“好,我不介意。让她跟你早点成亲,多生几个孩子,我喜欢孩子。” 云翊与她,都看明白了,这份情,大抵也是到了尽头。 越青看着小狐狸高兴的样子,问道:“心想事成的感觉怎么样。” 小狐狸笑着回答:“自然是比做上神还开心。” “嗯,试试你的嫁衣。” 小狐狸穿上转了好几圈:“好看吗?仙子?” 越青点头:“好看,非常好看。” “仙子,你出嫁的时候穿什么颜色的嫁衣?也是白色吗?” 越青摇头:“白色是仙家出嫁的颜色。我出嫁的时候穿的是人间的红色。” 小狐狸笑道:“红色也挺好看。青丘的嫁衣是青色,东海的嫁衣是蓝色,羽族的嫁衣是金色。这样看起来,还是仙家的好看。” 越青点头:“对啊。仙家的颜色最好看了。以后做了天后,可得要替天君操心这三界了。” “天君说了,我负责后宫,他负责天下。我们两个不用帮他操心别的事。负责生孩子就好了。” 越青轻笑:“也是。就负责生孩子就行。你试好了,我就让人送到青丘去了。这段时间就不用照顾天君了,回去好好准备。” 小狐狸点头:“那多谢仙子了。”小狐狸回了青丘,等着出嫁。 越青拿着礼服去找云翊:“天君,你试试婚礼服。” 云翊看着她有些难过,却也不知说什么好,试了衣服,越青给他系好腰带,理了理:“很不错。比穿红色礼服好看多了。” 云翊握住她的手:“你要是难过就告诉我。” 越青摇头:“你看看请帖,没事我就让太子拿去布下去了。” 云翊点头,看了看:“好,让太子去做。你就好好休息。” 越青点头,给他收好脱下来的礼服:“我先去找太子商量婚礼事宜。你先休息。” 云翊让迦诺送了她去太子宫。紫鸢迎接的她:“姐姐,你来了。” 越青点头:“我找太子。” “在书房等着呢。” 越青进去后,就坐到了他的对面:“太子殿下,此次立后事宜,还请你多多操心。我把宾客和天君天后的礼服,聘礼都准备好了。你看看清单。” 太子自然不敢怠慢:“嗯,已经准备得很全了。过几天,我亲自去下聘,还请天妃一起。” “我自然会去的,这边宫殿举行婚礼的各种细节就还要烦请太子妃帮忙安排。” “太子妃自然不敢怠慢。” 越青说完就要走。太子追了出去:“青青。” 越青停了下来:“还有事?” “去青丘的那天,正值下界冬季,天妃身体瀛弱,我会让侧妃送件衣服去。还请天妃不要拒绝。” 越青矮了一下身:“我这身体扛得住。” 但是紫鸢仍旧送去了一件大红色披风。不知道为何要选大红色,或许她就是故意的。 要去青丘下聘的前一天,阿蓝出现在了越青面前。 “阿蓝,你已经赢了。” “我还没彻底赢,要殿下对你彻底死心才算赢。” “所以,你现在还不敢杀我,对吗?” 阿蓝咬牙切齿:“不过,你的日子这么难过,我也挺开心的。” 越青转过身,瞪着她,不一会儿阿蓝就浑身不受控制地跪在了越青面前:“你……” 越青冷笑:“你很高明,竟然用小狐狸离间我跟大殿下。看来我一直感念你当年把我从魔界放出来,是对你太仁慈了。” “你想怎样?” 越青走近她,邪魅妖娆:“阿蓝,我知道你是母神抟土而成的。不知道你身上是不是有母神的灵力?” “越青,你不要高兴太早”。越青正要动手。云翊赶了过来,将越青击倒喝斥:“越青,你收敛一点,这是九重天。” 阿蓝立刻起身:“多谢殿下。我来查看天妃是否准备妥帖,天妃似乎很生气……” 云翊让阿蓝住口:“你先走。”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夫妻俩。云翊终于开口了:“你说想要个孩子,证明你的清白。我答应你,每个月会过来一次,你选好日子。” 越青冷笑:“好,那就今晚。” “好,就今晚。”云翊将她抱起进了屋。越青第一次觉得这么难过,比当年在魔界被迫失去清白更难过。云翊做完,就穿戴整齐了立刻离开了。这让越青实在接受不了。她的怒气,竟然生出了黑暗灵力。奈何还没走出丽华殿,就被三清气打了回来。越青也被击倒,昏睡了许久。更可悲的是,她躺了多久,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圆了母神的愿 太子和天妃去青丘下聘的那天,太子穿着白色云衣,越青穿着红色斗篷,那样子仿佛云浚当年要牵走她一样的场景。云翊忍不住追了出去:“青青。” 越青看着他:“天君,何事?” 天君眼睛有些湿润:“早点回来。” 越青点头。跟着太子走了。青丘是很热闹的。天族的人到来,自然是无比热闹,越青问了小狐狸:“璃光上神的安息地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越青来到璃光的墓前,多少年了?她差不多都忘了,青丘还有个曾经自己认识的人。曾经的她还挣扎着想做个天妃。如今看来,这天妃也未必那么好做。 “璃光,对不起啊。如果当初跟你走了,我会不会不用与两位殿下纠缠?如今这境地,倒不如回魔界做我的大魔王。只可惜啊,每个人都被我辜负了。” 在青丘待了一天,回去的时候,太子看着坐在马车里的越青疲倦不堪,赶紧进去问候:“青青,你怎么样?” 越青有些累:“我有点累而已。” 太子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我知道,你很辛苦,我知道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忍耐些。” 越青轻轻地说道:“我先睡会儿。” 回去的时候,太子是抱着越青回去的,仿佛已经无人再顾忌什么身份之类的。这九重天的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天君问他:“青青怎么了?” “父君,天妃只是太累了。”云翊不再说什么,看着她睡着。到底是对她有感情的。 婚礼很盛大,在天君的朝拜大殿上举行的。众神都来参加喜宴。紫桓也来了。而越青就站在云翊的身边,就如当年她看着太子成亲一样,她为天君穿上礼服,梳好头,在大殿里给一对新人递上连理红绸,陪他们行了大礼,又送上了交杯酒,最后看着他们入了洞房。仿佛一切都很自然。她全程不动声色,仿佛一个陌生人一般冷静。云翊沉浸在婚礼的快乐之中,越青却在计划着什么。 洞房花烛,火红的蜡烛让越青眼前有些恍惚,她想起了自己与云翊的婚礼,简单到没有宾客。那个时候的自己多么单纯,以为嫁给他,陪他一百年,报了恩就能脱身。却没想到几次三番出生入死,她竟然会难过。丽华殿内,太子过来了,同行的,竟然还有紫桓。 “青青,你累了?我和紫桓来看看你。” 越青干笑一声:“想来,小狐狸是我亲手送给他的。一开始就是打算送给他的,我总是担心自己离开后他会寂寞难过。没想到,最终是他主动离开了我。” “青青,如果你想离开,我陪你。”紫桓完全没有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越青和太子都有些惊讶。但是越青摇头:“不,我不走了,你也不用陪我,以后我好好做个天妃,你们照顾好自己的一切。” 云舒凰总觉得她太平静,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天君大婚第二天,侧妃要去给天后见礼,但是丽华殿里空空如也,一张纸都没有留下,仿佛那里从来没人住过一样。宫女战战兢兢地去到大殿:“天君,天妃不见了。” 天君不在意:“荷花池呢?” 宫女摇头:“荷花池也没有。” 天君这才慌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人的眼神,起了身就去寻找越青。丽华殿里什么都没留给他,连个信儿都没留。荷花池里也毫无痕迹。他转身找向太子:“你说,你一定知道她去了哪里?昨晚你明明进了丽华殿。” 太子低头:“我昨晚是见过她,原本以为父君大婚她会伤心,但是她却告诉我,她要好好做个天妃,我就没想太多了。” 云翊吐了一口血,心很痛,却不能抛下一切随她而去。他知道越青伤心了,可是自己已经做错了,他回不了头。所以老君说得好,到底谁是谁的劫? “阿蓝呢?”云翊叫到。但是阿蓝也不见了。云翊动用了还原法,却只见到越青将阿蓝捏碎的场景。 “阿蓝”云翊的心仿佛也被捏碎了一般。他不爱阿蓝,但是阿蓝陪了他几万年,从没有离开过。就在自己洞房花烛的时候,她被人捏碎了,灰飞烟灭的碎了。 小狐狸见此情形,咬牙切齿:“越青,你竟然如此狠毒,我青丘绝不放过。” 越青去了哪里?云翊去到了魔界,那里安静得仿佛所有人都不存在一样。他去了花界,紫桓也不见了。他不知道能去哪里了。于是他去到七十二重天,那里也什么都没有。他突然想到会不会她又去了混沌,可是他也知道除非她死了。可是她连尸体都没有了吗?从此九重天似乎少了很多快乐,至少云翊少了很多快乐。如今看来,这四海升平的样子,是三界最美好的时光了。 越青那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她伤心难过,大哭了一场。 突然她听到了穷奇的声音“去杀了那个负心汉。去杀了那个背信弃义的芸思。你没有错,是他不够爱你,所以才不相信你。去杀了他们” 越青拿起了玉笛却做不到。于是她躲进了云海之颠。可是在那里,她总会想起自己当初如何狠心杀死云浚的情景。于是画地为牢,吸收天地精华,开始修行。穷奇却是十分不愿意,不停地反抗,蛊惑她去人间,吸食人的灵气,会很快增长仙力,然后就可以称霸三界,一雪前耻。 越青坚持着,坚持着,时间过了一百年,却终究被穷奇说动了。那天正好是冬天,人间下起了雪。越青来到人间,她已经没有更多的灵力压制穷奇了,她的脸化作了穷奇兽的脸,甚是可怕。就在她抓住第一个人的时候,紫桓出现了。 “青青,如果你要吃了他,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越青很是奇怪,放了那个人:“紫桓,你是什么意思?” 紫桓看着她这张可怕的脸:“青青,这一百年,你受苦了。跟我回花界。” 越青不耐烦,“你告诉我,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紫桓有些难过:“花神原本就是你,我是你的一丝善念。只要你还有爱,我就会随时出现,只要你彻底妖化,我就会消失不再。” 越青大惊:“怎么会这样?” 紫桓点头:“当然是这样。是你创造了我,让我守护着花界,那里是你的家。从前你被困在八百里黄泉,我去不了,只能等你回来。后来你归了混沌,我帮不了你,也只能等你回来,如今你回来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带你回家。” 越青摇头:“不,我已经这副模样了,不能祸害花界。你走,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青青,我们没办法分开啊。” “那我也不要这个样子回花界。” 紫桓拉住要离开的越青,几乎哀求:“你跟我回去,我去九重天找老君,求他想个办法可好?” 越青仍旧不愿意:“不,我不去。” 紫桓索性强抱住她:“青青,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手。你跟我回去,就算此后你都会这样,我也不会离开你半分。” 越青不记得自己千万年来听过多少类似的话语了,她有些自嘲:“说这句话的人,最后都娶了别人。我也不会抱什么希望了。我现在就想解开魔界的封印,然后毁了九重天。” 紫桓摇头:“不是,这不是你的想法,这是穷奇的想法。青青,你可知道你是妖,稍微有邪念,这天下谁又能阻止你?这些年你一直在对抗着妖魔,难道是为最后的堕落吗?” 越青内心多么的痛,谁也不能理解,但是紫桓却能。他就像这个黑暗无比的混沌中,一颗照耀九州的晨星。越青放弃了挣扎,看着他,略带忧郁:“你可真的不嫌弃我这副模样?” 紫桓摇头。越青流泪了:“没想到,这一百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认出我来的人。为了你,我自当努力坚持,绝不会让穷奇占据我的灵魂。” 紫桓握紧了她的手,鼓励她:“我会帮你的。整个花界都会帮你。” 于是,越青跟着他回到了花界。紫桓一回到花界,云翊就收到了消息:“天君,花神回了花界。” 云翊一瞬间失了神。沉吟片刻,他起身去了花界。紫桓听说天君来了,将越青藏了起来。自己去迎接了天君。 “天君。” 云翊看着他,似乎在寻找答案:“青青呢?” “天君,臣没见过。” 云翊瞪着他:“青青消失一百年,你也消失一百年,你敢说你不知道?” 紫桓低头:“臣不过是闭关了而已,确实不知道。” 云翊有些暴躁了:“你是她的善念,怎么会感应不到她?” 紫桓抬头:“曾经,天君在这里带走青青时,说过永远不会再离开她。她不过是为了让你归位,而失去了孩子,你却要她独守丽华殿长达十三年。还要娶小狐狸为天后。如今她不见了,你来找我有用吗?你不如想想自己有没有见她的必要?” 云翊大怒:“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君?” 紫桓也不怕他:“臣只是据实说。” 云翊忍住了想杀他的冲动,他有些自嘲,又有些悲伤:“好,紫桓,如果她回来了,请你告诉我,我想跟她道个别。” 任谁也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拱手相让。紫桓不作回应:“臣恭送天君。” 云翊无比失望地回了九重天。自越青离开后,云翊似乎越来越暴躁。他经常喜怒无常。没有一日不会想起自己与越青的快乐,也没有一日不担心她会疯狂报复,但是已然如此了,他只能希望自己早点找到越青,该了结的,他想趁早了结。 紫桓送走天君,就去找越青,却见越青抓着一个小小花妖,正要吃掉。紫桓慌忙过去阻止了她:“青青,你醒醒。” 越青醒了过来,松开了那花妖,却是十分难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紫桓将她抱紧:“不要怕,我在你身边在,我一定不会让你破戒的。” 越青缩进他的怀里,这些年来,她头一次觉得害怕。原来迷失自我,如此简单,想要回去却又如此困难。紫桓的怀抱很温暖,尤其是面对越青的样子,一点都没蹙眉头,也许越青彻底放下云翊就要靠紫桓了。 云翊仍旧没有放弃,他时不时会偷偷用天镜查看花界的情形。但是花界有结界,他很多时候只能看到月亮山的情景。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 太子也没有放弃,他也一直在追查越青的踪迹。他既期待越青离开天君,又担心她离开后会报复。九重天的两个权力最大的两个人,每天都在惴惴不安中度日。谁也不知道越青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紫桓耐心而又细致的陪伴下,越青的心情逐渐稳定了下来。这天她拿出了久违的玉笛。却不敢吹。紫桓看到了:“你很久没吹过了。” 越青担心道:“玉笛之声,魔生魔,佛生佛,我不敢。” “那不如你给我试下?” 越青终究是不敢。 又是过了许久,她已经不记得时日了。越青终于拿起了玉笛,荷花池干涸很久了,却被她的笛声重新唤醒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压制了魔性。她开始成功了。 紫桓也很高兴:“青青,再坚持一段时间,你的样子就会恢复原状了。” 越青也在高兴的时候,一个小丫头过来了:“花神,公主回来了。” 越青赶紧躲了起来,紫桓拍了拍她的手:“别怕,她认不出你。” 越青这才放心,让紫桓去见紫鸢。 “哥,我带着小雨回来小住几天。” 紫桓抱起了小雨:“住多久都行。” 小雨很喜欢这个舅舅:“我要去摘莲蓬,舅舅。” 紫桓笑了:“我让人带你去,舅舅跟娘亲说说话。” 小雨别被人带走了。紫桓问:“你是太子派来的?” 紫鸢摇头:“九重天这一百年的气氛很不好。天君几乎是不理朝政,太子处理事务,也是整日都郁郁寡欢。仿佛她一走,三界都失去了光辉。” 紫桓不做评价:“你来为何?” 紫鸢看着自己的哥哥:“我自然是回来小住。凤凰仗着自家的势力,整天颐指气使。我没有人鱼那么好脾气,就回来躲一下了。” 紫桓轻笑:“凤凰始终是那么骄傲。” 紫鸢看着他,有些惊讶:“好像你认识她很多年一样?” 紫桓挑眉,正要说什么,小雨跑了回来了:“娘,舅舅,荷花池有妖怪,有妖怪……” 紫桓心一惊:“我去看看,你们待这里。” 紫桓赶紧跑到荷花池,越青躲在花丛中,他一把将她抱着离开了:“对不起,我没想到小雨会发现你,吓坏了?” 越青摇头:“我只是怕小雨会害怕。我不怕……” 紫桓点头:“紫鸢要回来住几天。我送你月亮山。” 越青点头,便跟他走了。 “没想到,紫鸢的孩子这么大了?” “对啊,都一百多年了。” 越青心里平静了许多。“紫桓,你说,紫鸢真的认不出来我吗?” “或许认得出来?” “或许,不理了。我在月亮山先住几天。” 夜里紫鸢问紫桓:“真有妖怪?” 紫桓摇头:“小雨看岔了,不是妖怪。” 紫鸢却不相信,她总觉得自己的哥哥在撒谎。于是便多了个心。白天安排好小雨,她就悄悄尾随了紫桓。然后她就发现了那个半人半妖的越青。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是越青,只当自己的哥哥被蛊惑了。等紫桓一回到宫殿,她就试探性地问:“哥,你会不会觉得花界很寂寞?” 紫桓摇头:“我习惯了。” “哥,你每天都忙些什么?” 紫桓想了想:“当然是照顾花界了。” 紫鸢又问:“那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要找个人陪你?” “什么人?” 紫鸢迟疑了一下:“比如女人?” 紫桓觉得好笑,不理会她了。但是紫鸢却很执着:“九重天挺多仙女,我看还可以,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下?” 紫桓愣了一下,看着她:“你干嘛?操办我的事了?” 紫鸢有些不好意思:“你看小雨都这么大了。你总该有个人陪着。” 紫桓点头明白:“你不用担心我,哥哥心里有数。” 紫鸢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半人半妖的人:“哥哥,我知道你寂寞惯了,但是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给你找个合适你的。” 紫桓不理她,自己去忙了。但是紫鸢却不放心,她一连几天都在跟紫桓说这个事。紫桓也是很有耐心。反正每一次都回答她,但就是不动。紫鸢终于是忍无可忍,在一次紫桓去看越青的时候,她出现了。越青下意识地躲到了紫桓的背后,紫鸢一把将她拉出来,丢到地上:“你是什么怪物?胆敢魅惑我哥哥,你找死。” 越青自然不会说什么,紫桓却是惊讶道,护住越青:“紫鸢,你回去。这是我的私事。” 紫鸢却不依:“不行,哥哥,你堂堂花神,天地间多少女子为你倾心,你怎么可以被她蛊惑?我今日一定要赶走她。” 紫桓扶起越青,就要走:“紫鸢,我回来跟你解释。” 紫鸢却动手了,越青不敢还手,被她一剑刺中,紫桓简直不能再生气,一把将紫鸢的剑打掉:“紫鸢,你放肆。”然后他带着受伤的越青回了宫殿。越青本就极力压制魔性,功力时刻都在紧绷状态,这一剑却久久止不了血。紫桓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内丹吐给了她,才让她缓了过来。 紫鸢赶回来得知情景,大为光火:“哥,她到底是谁?你要这么帮她?” 我本就是你 紫桓不言语,紫鸢没有办法只好依着自己的哥哥。过了小半个月,太子派人来叫紫鸢回去了,越青才勉强醒了过来。紫鸢才不理会她身体瀛弱这件事,冲到越青的房间,对她吼道:“你既然已经醒来了,就把我哥的内丹吐出来。” 越青有些吃力地看着她。紫鸢见她不动,气得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抓起她,一掌下去,将紫桓的内丹逼了出来。紫鸢拿了内丹,起身就要走:“你赶紧离开花界,不要纠缠我哥。” 越青有气无力:“好。” 紫鸢走到门口,回了一下头,突然她看到了越青那光着的脚脖子,八角魔铃虽然只露了一半,她却胆战心惊。可是她又不敢确认,紫桓这时赶了过来。“紫鸢,你把她怎么了?” 紫鸢把内丹还给了他:“拿回了你的内丹而已。” 紫桓吞了内丹,赶紧跑过去,给越青盖上被子:“你怎么样?” 越青摇头,微弱地说道:“我挺好。” 紫鸢原本想问清楚,但是太子派来的人催了几次了,她只好回了九重天。等紫鸢一走,紫桓就不管不顾地陪在了越青的身边。越青渐渐也就接受了他,还是会担心他会不喜欢自己的样子。总是不敢面对。紫鸢回到了九重天,才知道,原来天后有孕了,但是天君不闻不问的,天后心情不太好,胎儿不问。医神只得跟太子说了。太子自然知道那个书房的父亲,才没有心情理会天后。于是便让紫鸢跟小七去陪一下天后。 紫鸢很不满意:“那不是有天君吗?”太子不辩解,问她:“你好像有心事。”紫鸢想了想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我哥竟然迷上了一个妖怪。”太子很诧异:“妖怪?你哥不会这都看不出来。”紫鸢叹了口气:“等天后稳定了,我再回去看看。” 这时,小雨跑了过来:“爹爹,舅舅那里有个好大的妖怪。” 太子和紫鸢都没在意。直到有一天,紫鸢去照顾天后,小雨跟太子提起:“爹爹,舅舅那里的那个妖怪,她脚上有串铃铛。” 太子愣了一下,画了那八角魔铃:“雨儿,是这个吗?” 小雨点头:“对啊,对啊。就这个,一共有四只。” “你怎么看到的?” “她光着脚,躺在舅舅床上,我跟娘亲回来的那天。” 太子的心突地收紧,痛了好一会儿。这天地间谁也找不到她,却原来,她屏住了人形,化作了妖。却原来,她选择了回到花界,也不愿意面对云翊给的孤独。 云舒凰去看了天君。“父亲,近来可好?” 天君懒懒散散,喝着酒,抚着琴:“还行。” “天后有孕,父亲要陪陪她。” 天君点头:“嗯,好。” 云舒凰想了想:“父亲,可还是会想念她?” 天君喝了一口酒,苦涩不言,只是那琴声显然已经乱了。 云舒凰又说:“只要三界安稳,她离开也是一件好事。” 天君按住了琴,眼睛泛红:“她欠我一句解释,欠我一个孩子。三界与我何干,我要把她抓回来。” 云舒凰苦笑:“既如此,就该知道,她不会回头。” 天君跌跌撞撞地起了身,似醉似醒:“母亲造她的时候,就说,花儿当用来珍爱,不可亵玩。所以给她起名,彼岸花。任她盛世繁华,永不可触及。可是,你跟我却奋不顾身,烟消云散也为求得一时夫妻缘分。” 云舒凰扶着他回去躺下,便也伤感地回了自己的宫殿。像太子这般的神仙,生来就荣宠不衰,得天独厚的优势,除了爱情恐怕没什么是不可以唾手可得的。也许就是这样,才执着于越青的爱情。 又是过了一两个月,紫鸢心里惦念着那八角魔铃,趁着天后有太子妃照顾就跟着那些送礼的人去了花界。紫桓把越青藏在了屏风后。 “哥哥,这是天君为了恭贺天后有喜,送的喜品。” 紫桓接了过去:“多谢天君。” “哥,你最近还好?” 紫桓点头:“挺好。” “哥,看你春风满面,可是有好事?” 紫桓连忙摇头:“紫鸢回来住几天呢?” 紫鸢笑了:“我住几天就回去。” 紫桓只好带她去她以前的闺房。越青这才走出来,一个人坐在桌前有些难过。没想到她这一走几百年,天后竟然连孩子都怀上了。她想起了自己从前也是可以有个孩子的。终究是过去了。她喝了一口茶,默默然地起了身,去了月亮山,她在那里修炼。紫桓安顿了紫鸢,回去没发现越青就知道她去了月亮山,正要去找她,却听说太子殿下也来了。 “太子殿下。” “天后有喜,普天同庆,这是天君的一番心意。” 紫桓很是尴尬,这两人找个借口都一样:“多谢太子殿下。只是侧妃刚刚送了些过来。” 太子稍微尴尬了一下:“那侧妃在哪里?我就是过来陪她的。” 紫桓只得带他去找紫鸢。紫鸢和太子一见面就互相明白了什么。紫桓一走,紫鸢先问:“太子殿下你来所为何事?” 太子问她:“我还想问你。” “我自然是回来看我哥。” 太子想笑:“你不是担心你哥恋上了一个妖怪嘛,我过来帮你看看。” 紫鸢知道他的意思,也不戳破。正好也想知道为什么越青会变成那番模样。竟然她现在都感受不到越青的召唤了。夫妻俩个怀心思,行动却很一致,暗中跟了紫桓去了月亮山。 “青青……我不知道妹妹回来。” 越青摇头:“我没事。在这里挺好。我近来平静了许多。” 紫桓握住她的手,她没有躲开,这一两个月,实质上心里已经接受了他。 “青青,天后有孕,你是不是不开心?” 越青点头:“是的。我想起了我的孩子,被白泽杀死了。可是,天君却不相信那是他的孩子。他不相信我,所以才催生了我心中的黑暗灵力,才给了穷奇折磨我的机会。” 紫桓安慰她:“别这样想。天君已经有了更好的生活,而你也有我。以后我……” 越青却突然退后了几步:“紫桓,你不要说。不要说任何有关你与我的话。我不会去奢求什么,你也不必要给我任何承诺。我也不会在意任何人说任何话,我只想活着的时候,能够开心一点。” 紫桓点头:“好,你不怕流言蜚语,我岂会怕?只是委屈了你。” 越青摇头:“我不委屈,我一个被人抛弃的半人半妖,你都不嫌弃,我还担心委屈了你。” 紫桓摇头,坚定地说道:“不,从来都没有委屈过我。你记住,我本就是你,生而为你活着。”越青便不说话了,只是畏在他肩头。 太子和紫鸢心事重重回到了住处。良久紫鸢问:“你是不是想要告诉天君?” 太子看着她:“我不该告诉父亲吗?毕竟她是天妃。” “这都几百年了,天君也未曾找过她,何况还有天后挡着,也已经没人能认出她来了。” 太子有些伤感:“我只恨……” 紫鸢似乎也有些抱怨:“你只恨当年未曾坚持娶了她对?就算你娶了她,是否真的能避免她孤独一生?” 太子竟被她这一句话问住了。紫鸢有些难过:“天君眼里只有情。而你的眼里只有三界。越青的眼里只有对她好的人,她从不在乎那个人的身份地位。她之所以不选择嫁给你,一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坚决地表示要娶她,二是因为她有恩必报,要还天君的看护之情。所以,天君再怎么伤害她,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太子听了后,有些难过:“从她被带回来,一千年都是我与她一起的。当她化作人形,却被父亲抢了先。少年的我,哪里明白那是爱情,只当她是我的伙伴了,直到父亲说娶她,我才开始明白自己已经爱上了她,可是都来不及了,我也不愿意去跟父亲争。” 紫鸢不再理会他:“那现在,我不想让天君带她回去。” 太子想了想:“好,就让她在花界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也许真的是想象太美好。太子跟紫鸢达成共识,假装没认出越青。但是紫鸢态度却转变了。 “哥,你今晚把那个半妖,就是你上次救的那个,叫来一起吃饭。” 紫桓很惊讶:“这是……” 太子也点头:“我听侧妃说,你对那半妖十分上心,作为你的亲人,我们想看看她是都对你也真心?” 紫桓有些迷糊了:“那又如何?” 紫鸢简直不能相信这是自己的哥哥,这么蠢:“太子的意思,如果你跟她都不嫌弃对方,对方也没有其他意图,两个真心人,为什么不可以结为夫妻?” 紫桓惊讶地掉了手中的杯子:“结为夫妻?” 紫鸢点头:“对啊。我不反对你们了。只要你们愿意,我跟太子做你们的见证人。” 紫桓有些结巴:“我,我,我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我要先问问她。” 紫鸢鼓励他:“今晚叫过来吃饭,我替你问。” 紫桓憋得有些脸红:“我,自己,去问。” 太子也点头微笑:“你先问,我们也要见面吃饭的。她叫什么名字? 紫桓不假思索:“青青,她叫青青……”可能觉得自己暴露了:“是我给她起的名字,为了纪念花神越青仙子。” 太子不言语。紫桓高兴地找到越青:“青青,我妹妹和太子说晚上一起吃饭。” 越青问他:“他们要见我吗?” 紫桓点头。越青拒绝,“我这么难看。” 紫桓说道:“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越青又问:“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还是要试探我身份?” 紫桓想了想:“青青,我想娶你,你可愿意?” 越青被他惊吓到了:“今晚吃饭说这个事?” 紫桓追着她问:“青青,你可愿意嫁给我?” 越青有些尴尬:“我在花界待了这么多年,蒙你照顾,可是说到成亲……?” 紫桓鼓起勇气:“青青,我想跟你做光明正大的夫妻,以后生儿育女,永不分离。” 越青简直不能理解:“你何必执着于这个名份?再说我与你就算做夫妻,也生不了孩子,你知道的仙魔不两立。” 紫桓有些着急了:“不是的。我跟你,不是天君跟你,我们可以生孩子的。只求你嫁给我。” 越青有些于心不忍:“如果我告诉你,我终究是要离开的,你可愿意?”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越青想了想:“好,我愿意做你妻子。以后我不在了,收好我的玉笛和八角铃铛。”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云舒凰和紫鸢都见到了越青。云舒凰一眼就看出她被穷奇折磨成这个样子的。可是他帮不了,穷奇已经是她的心魔,心中没有恨,自然就会恢复原状。但是他没有告诉越青,因为怎么可能没有恨?就连他自己也如此不甘心几次三番让越青与他人。 紫鸢先说话:“青青姑娘,之前是我不对,你不要记恨。既然我哥哥他认定了你,我也认定你了。希望你以后能跟我哥哥好好过日子。” 太子也点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互相照顾。” 越青点头微笑不言语。紫桓的婚事,自然是很快就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娶的是个半妖,但是谁也没有去阻止,就连天君也没想过那个半妖的身份。淡淡然地送了一份贺礼。紫桓是欢天喜地,每日都在开心筹备婚礼。越青问他:“你都在准备些什么?” “自然是要大晏宾客。” “不要那么铺张,我也不是什么能见人的样子。” “终究是我的妻,怎可以敷衍了事?我要把你没有过的热闹都补上。” “我不喜欢热闹。” “我喜欢你开心快乐的样子,不要这么冷清。”越青只好应了他:“那好,别太夸张。” 花界着实被装扮得十分精致。越青的头纱格外厚,这样才不会让人看到她的样子。天君没有来,太子来了,他主婚。这一次,他看着越青嫁给别人。这种感觉突然间让越青也感到了一丝悲伤。她一边与紫桓拜着天地,一边回忆起了过去种种。她徘徊在太子面前是故意的,她嫁给云翊是报恩的,这一次她希望自己是为了相守一辈子。但是她心里又有个声音在提醒她,那些做过的错事,弥补不了。 洞房的红烛有些刺眼。紫桓有些小激动,握着越青的手还有点小抖:“青青,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越青问他:“你真的看得下去我的样子。” 紫桓点头微笑:“怎么看不下去呢?只要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越青笑了一下:“你还真会哄人。” 紫桓也坏坏一笑:“娘子,洞房了。” 越青便也没说什么了。与他春宵一刻,就安然睡下。启明星升起时,越青睁开眼,见到惊讶的紫桓:“我怎么?你这表情有点夸张。” 紫桓抱着她:“青青,你一定不能离开我。” 越青觉得很奇怪:“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我自然不会。” 直到越青起床洗漱,才发现自己脸上那厚厚的兽麟已经没有了。她手指轻轻一挥,自己就轻易变回了原形。她回复人行,照了照镜子,才确认自己恢复原状了。说实话她确实开心了许多。紫桓却有点儿忐忑,生怕她恢复原状就会离开自己。但是她没有,一点儿也没有这种想法。可是麻烦来了,他今日要带着越青去九重天面圣谢恩。这就有点儿忐忑了。 越青看出来了,她微微一笑:“你怕什么?就说我病了就行,随便找个仙娥跟你去就行,他又不会认真看。” 紫桓倒还真的信了。天君还真的眼都没抬一下,就让他走了。越青回来了。她的美貌和灵力,都回来了。从此二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小夫妻日子。 “紫桓,我要去人间。” “走,带你去赶庙会,在人间过七夕,还有看四时风景。” 越青高兴问道:“那岂不是要住在人间?” 紫桓点头:“我知道,你喜欢人间。从前你缺少的快乐,我都会补上。只要你开心就好。” 越青真的很感动。也许她知道这个男人最终会消失在自己的心里,但是她此刻很快乐。紫桓带着她去了人间的京都。那里很热闹。两人在京郊一处大宅子住了下来。 “明天就有庙会,青青。” 越青也很高兴:“那今晚咱们好好看看星星。”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 越青问:“紫桓,你可曾羡慕过九重天的神仙?” 紫桓笑:“凡人个个都想做神仙。但是我这个神仙跟你一样,只想做个凡人,与自己相爱的人,相守那么几十年就够了。” “对啊,想来过去那千万年,尽管每一世都伤心绵长,但我却还是愿意做个凡人。这花鸟这鱼虫,在人间才是真实的。” “青青要是愿意,咱们就一直做个凡人怎样?” “那好啊。” 越青跟紫桓这一段日子才是真正的开心快乐。逛完庙会,两人看着那些凡人祭拜各种神仙,心中有些冷然,却也无所表示,人间自有人间的活法。很快吃吃喝喝就到了七夕节。 紫桓拉着她出了门去:“今日七夕节。传说牛郎跟织女要见面,人间的男女们会互表心意。” 越青笑出了声:“牛郎跟织女?那这个小仙娥还真是能折腾。母神也真是管得太多。” “听说织女是母神的贴身侍女。当然会管了。” 越青看着河边放花灯的那么多青年男女,她笑着说道:“紫桓,这人间的男子还真是好看。” 紫桓不乐意:“人间男子不个个都是母神创造的。都照着父神的样子捏的。能比神仙还好看?” 越青笑了:“紫桓你是最好看的。” 紫桓很认真的问了一句:“那青青说实话,你觉得云浚好看还是我好看?” 越青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不把云翊算上?” 紫桓淡淡地说了一句:“因为我知道你心里不想提他。” “那你就知道我想提云浚了?” 紫桓点头:“我自然知道的。你且说说看,谁好看,我不吃醋。” 越青笑了笑:“我觉得你好看。” 紫桓:“你哄我开心。天界传说,云翊是最好看的,但是母神最满意的还是云浚的样子。” “你都说了,天界传说,在我眼里你最好看。那你觉得我美吗。” 紫桓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彼岸花开,九州星耀。三界之中,再也没什么能有你的美貌。” 越青摇头:“不对,不对,那说的是我的原身。” 紫桓深情回道:“无论哪个,在我这里都是最美的。” 对于现在的生活,越青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回到过去了。她对紫桓也越来越依赖了。两个人在凡间待得很快乐。一晃就到了冬天。雪洋洋洒洒地覆盖了整个大地。 “紫桓,下雪了。”紫桓拉着她出去打雪仗。却发现有好多小孩在玩雪。越青很是开心地跟这些孩子们玩了起来。到中午了,各家孩子都要回去吃饭了,越青给他们每人发了糖果就跟着紫桓回去了。 紫桓看得出来:“青青,你是不是想要个孩子?” 越青摇头:“我只是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孩子。” “都过去了,青青。我们两个会有孩子的。” 越青点头:“好。” “我们才成亲一年而已,不着急,青青。我都还没过够与你的两人生活。” 越青这才开心了一点儿:“我知道了,那你也要多努力。” 紫桓坏笑:“好,”越青不好意思地跟他打闹了起来。 突然越青看见了两只小狐狸。紫桓立刻护着她:“别怕,他们道行不深。” 越青觉得好笑:“你可记得当年你追的那只小狐狸?” 紫桓点头:“还得多谢她。” “那你跟我讲讲,你为什么会遇上她?” “那得讲很久了。” “那你慢慢讲。” “好。那些日子,你在花界,总是不梳妆,其实我看得出,你很难过。我就偷偷拿了你的那只白玉兰花簪子。想着你哪天要是走了,我也有个念想。没想到,天君一来,你还真的走了。我想见你,可是又找不到借口。就想不如就去还簪子。我一路追过来,小狐狸在青城山下,竟然偷人家东西吃,为了给她解围,打碎了我的簪子。我一气之下,说要抓住它打回原形。于是她就跑,我就追……” “你是不是一早就看上我了?” 紫桓大方承认:“对,你第一次跟着紫鸢来花界那天起,我就在想你可不可以做我的花后。但是我知道妹妹一直想让你嫁给太子,我就没敢想。再后来你又跟了天君,我就更不敢想了。” “你要是一早跟我表白,或许我就跟了你了。” “我们现在一起,也不迟。” “紫桓,我是不是委屈你了?” “怎么会?能求得你,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紫桓,谢谢你这么爱我。” “说什么话,我们是夫妻,太子证婚的夫妻。” 生活有时候简单点,才会真实。越青每个夜晚都会很期待跟紫桓相拥而眠。她孤独够了。过去,她一直坚信自己的一切都还属于云浚的。因为云浚的血曾经养活了自己。她千万年轮回转世,执着于与他相爱与他相守,但每一次都伤痛到极致。嫁给云翊,为了报恩,也是为了让自己忘却执着。没想到云翊跟云浚一样,一边说着爱自己,一边做着伤害自己的事。她是真的心累了,也可能算不上大彻大悟,但是她明白要珍惜身边每一个对自己好的,真实的人。那些飘渺虚无的承诺真的一文不值。紫桓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宠溺,越青看得出来。她不会再像过去那般傻了,会好好爱紫桓,跟他一起上古下今。虽然两人都清楚自己最后的命运,但谁也不想丢下现在的幸福。达成一致的两人,自然同步了很多。从花界到人间,又从人间到花界。两个人一起度过了几十年。可越青仍旧怀不上孩子。 她有些惆怅:“紫桓,为什么我总是怀不上?” 紫桓也有些惆怅:“不然,我们去找医神看看?” 越青想了想:“那找个时间去九重天。” “你不怕被认出来?” 越青一笑:“天君那么自信,怎么会理会你我?” 紫桓请了天君的旨意,便带着越青去了九重天医神殿。两个人一上南天门,竟然遇到了小狐狸。不过越青戴了面纱,小狐狸只是觉得她很熟悉,又想不起来。 “天后。” “花神,你来干什么?” “天后,我带我家娘子,来看医神。” “病了吗?” “我们成婚多年无所出,想让医神诊断一下。” “哦,那你快去。” “告辞,天后。” 小狐狸看着那女子越看越眼熟,回到自己的宫殿,她突然想起了前不久青丘的小姐妹跟她说:“好像在人间看见了天妃。” 小狐狸知道越青的脸有多美,青丘的小狐狸们不会认错人的。可是天君都没能发现她的踪迹,自己又岂敢透露。想来想去,小狐狸不放心。她其实不是想找到越青回来,而是担心那真的是越青。索性她也去了医神那里。正好,越青已经离去了。 小狐狸问医神:“医神,花神的妻子,怎么了?” 医神一愣:“这个不方便透露?” 小狐狸瞪着他:“我是天后,你敢不说?她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医神只好摇头:“看花神的妻子,身体应该是受过什么重伤,又中过毒,所以怀不上。” “那你给开药了没?” 医神摇头:“我给了她一些温补的丹药而已。” “那你见到她的样子了吗?” 医神摇头:“花神说她半妖,样子丑陋,所以就没有!” 但是小狐狸这人好奇心特别重,她回到宫殿思前想后,她不能让天君找到越青。自从越青走后他就对自己冷淡多了。如果她再回来,自己会不会完全失宠?越青和紫桓回到花界,心里更多了一份惆怅。紫桓拉着她的手,安慰道:“青青,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你可不可以放下这件事?” 越青有些难过:“我并不是纠结于孩子。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而已。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你不离不弃,而我却无以为报。” 紫桓捧着她的脸说道:“你留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回报。不要想孩子的事情了,好吗?你不快乐,我也会难过。” 越青勉强笑了笑。 偏执 天后终究是没忍住。她找到天君:“天君,听说花界的花都开了。我想去看看有没有合适,向花神讨点儿回来,种在荷花池那边。也不让荷花池显得难道孤单。” 天君看了她一眼:“你何时关注了花界?” “臣妾只是关注花而已。” “那你找时间去。不过听说那花后是个半妖,你少招惹。你还怀着孩子呢。” “臣妾知道了。” 天后去到花界,自然是盛大的一件事。越青戴着厚厚的帽子,将自己整个头脸都遮住了。但是显然天后对越青的脸比对花界的花更感兴趣。 “花后为何不摘下头纱,这闷热的天气,可难受了?” “多谢天后怜爱,臣妇面容狰狞,恐吓坏天子。还是不要了。” “花后何必这般?既然花神都能与你夫妻多年,想必也不会那么难以入目。” “天后还是随我去看花,不必纠结臣妇长相了。” 天后会这么容易放过越青?越青自然是想不到,小狐狸终究是狐狸,做了天后,也还是狐狸,心里就是那么多心眼儿。 “天后你看,这里就是新生出来的花种,颜色很多,味道也清香,适合种在厅里。这个呢,味道留得比较久,可以戴在身上,保持体香。这个……” 越青一边介绍,一边抚摸那些花儿,花儿们一个个精神饱满地立了起来。突然天后说:“我好累,你扶我过去休息一下。” 越青想也没想,伸手扶住她的那一瞬间,小狐狸将她的面纱捷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天后厉声道:“果然是你。”沉吟片刻后,天后怒道。 这时花神也过来了,他立刻躬身行礼:“还请天后成全。” 越青却是十分骄傲,拉住花神:“小狐狸,你想怎样?” 天后指着她:“越青,你竟然背着天君,私自嫁人。你欺君” 越青不以为然,冷冷道:“你打算回去告诉天君把我抓起来吗?” 天后想了想,气势不能输:“你以为我不敢?” 越青看着她,“小狐狸,你有七窍玲珑心,自然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何况,要是全天下人都知道天君的天妃逃走了,还嫁给了别人,你猜谁的颜面扫地?你会不会真的有好处?” 天后也确实想到了:“那你打算一直瞒下去?” 越青眼神坚定:“小狐狸,当日我收留你,就是为了让你替代我照顾天君。如今你已经成为天后,而我也寻到归宿。两全其美,你觉得有必要拆散谁吗?” 小狐狸心里自然同意,嘴上却不饶人:“可是天君也太受委屈了。” 越青冷笑:“他受委屈?那你的存在不就是个笑话?” 天后怒了:“你怎么说话的?” 越青懒得计较:“总之,我就说到这里。天后自己选择。如果天后非要选择告发我,我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天君从未昭告过天下我是天妃。” 天后自然被她说动了。选了花就急匆匆回了天庭。自然什么话也没对天君说。不过她倒是提醒了天君,天君时不时会用天镜查看一下花界。 越青回来了。这三界的震荡又要开始了。白泽逐渐开始苏醒,云海之颠也感应到了。九重天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但是越青没有,她每日里开开心心地练功,然后就是跟紫桓耳鬓厮磨,生活惬意的难以用语言形容。日子又过了小半年,越青似乎完全就忘记了,她镇压的白泽之类,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生活。这天她拉着紫桓又去了月亮山:“紫桓,今晚陪我看月亮。” 紫桓依了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问道:“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越青笑得很放肆:“我是想跟你看月亮。” 紫桓搂住她滚到地上:“好,看月亮。”然后就是没羞没臊的亲热。越青啊,就想做个小女人,做个妻子,做个好吃懒做,贪图富贵安详的小人,生活对于她来,真的太美好了。 嗯,正好,有个人在偷窥。天后快要生了,云翊是越发思念越青,思念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他常常会想,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又会怎样?于是他总在天镜里寻找越青,这一刻正好他看到月亮山,看到了他思念成疾的女人跟别的男人那般水乳交融,他醋意大发,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去花界杀了紫桓,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原本以为越青逃走后会藏在魔界,会杀上九重天,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她竟然选择跟紫桓在一起。竟然选择这种方式报复自己。云翊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开始琢磨怎样去花界把越青拉出来问个究竟。可是他能做什么?最后他想明白了,他是天君,是越青光明正大的夫君,他什么都可以做。 天后似乎发觉了天君最近的神情异常。她的孩子快生了,最怕此刻会发生什么变故。于是她偷偷跟了过去。却发现,天君再查看花界的情况。她的心狂跳,生怕他已经知道了越青的存在。要知道这个时候越青回来,她还有什么机会?可是她又该怎么办呢?天后思前想后,决定跟越青通风报信,让她藏起来。可是,天君哪里那么好骗?他竟然截了天后的信使。于是他很淡定地去了天后那里。把信给了天后。天后吓得,赶紧哭诉求饶:“天君,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不清楚,那就是你故意将越青送给别人,你青丘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天后吓得浑身颤抖,只好如实回答:“半年前。我去花界采花,发现的。” 云翊掐住她的脖子,冷冰冰:“你竟然敢瞒着我?明知道本君在找她。” “不是,夫君。越青威胁我,她说,天君未曾昭告天下她的天妃之位,而且你们的百年之约也已经过去了。若是我生是非,她定会杀了我的孩子。我才不敢。” “你怕她?” 天后点头。 天君嘲笑:“你怕她,你还敢上我的床?” 天后有点委屈:“我那么爱你,自然是没想那么多?” 天君笑不出声:“对啊。你没想那么多,我也没想那么多。然后青青就去做了别人的妻子,几百年都不见我。” “可是天君,不是说花神娶的个半妖吗?所以,会不会……” 天君摇头:“你休息。”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半妖是越青。但是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越青怎么也找不到。因为她化作了半妖,所以三界就没有了她的气息。悲从中来。云翊以为的理所当然,对方抽身得如此干脆利落。七尺男儿的自尊受到了致命打击,他决不允许越青如此这般对自己。 天后孩子出生那天,天君突然大宴宾客,还特地邀请了紫桓夫妻,但是越青没有去。云翊知道她不会来的。于是就在紫桓到达天宫的时候,云翊化作了他的样子,去了花界。 越青正在给他收拾书房,见他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待几天吗?” 云翊什么话都没说,就站到她面前。 越青有些奇怪,拍了一下他的胸脯:“你说话啊。怪怪的。” 对方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跟我走。” 越青皱眉:“去哪里?”云翊突然施法将她变回了原形,带去了云海宫。他对云海宫施了禁制,才将越青恢复人行。 越青见是云翊,怒不可遏:“你干什么?”说罢要与他动手。却不知为何,她的灵力竟然使不出来。“云翊,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竟敢背叛我。”云翊的怒气,越青一点也不怕:“一百年期限已过,你我都是自由身,不必各自牵绊。” 云翊怒目而视:“一百年?你逃走的时候,履行了一百年吗?” 从前对他有幻想,如今对他冷若冰霜,对方什么话听起来都似有似无:“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回去了。” 云翊挡住她的去路:“哼,你觉得你有能力走出这云海宫。” 越青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云翊,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你跟别人成亲在前,我才走的。是你不相信我,是你不信那个孩子不是你的,是你先冷落我的。我与你三跪九叩行的正妻,但是,回到天宫,连我的身份你都不愿意承认。我走和留哪里影响你了?” 云翊不承认那是自己的问题:“我是没有昭告天下,可是九重天哪个不知道你是丽华殿的主人?” 越青有些愠怒:“对啊,我顶多是丽华殿的主人。可是那又说明什么?说明我是天妃还是什么身份?到头来,你还不是封了别人为后。我现在过得很快乐,你又跳出来说什么我与你有关系?你到底要把我怎样?” 云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他咬着牙一动不动地抓着越青不放开。越青的灵力被压制,挣扎不开:“你到底想怎样?” 云翊冷道:“一百年,你接二连三地背叛我。先是白泽,后是紫桓。此番我抓你回来,休想再从我手里逃走。” 越青震惊到不能相信:“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面对着你一直到永远?你不会?你儿子刚出生啊?你的三界给谁?再说我不愿意,你留着我有什么意思?难道天天看我瞪着你吗?” 云翊还是那般冷漠:“或许,时间久了,你也会恨不动了。你也会疲倦,也会孤独,这个时候,你就只有我。更何况,你不是说过,要给我生个孩子,以证清白吗?” 越青了解他,硬的不行,来软的,只好好言相劝:“云翊你放我走,我可以答应你,绝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好不好?” 云翊摇头:“你想走,证明了你的清白再走。我们之间的契约就结束。” 越青真的很想吐血:“那你把我关在这里,我哪儿有心情给你生孩子?我不清白,你抛弃我不就行,你又为何执着。” 云翊终究是暴躁了:“我为了你,守魔界三万年,轮回三万年,孤独了七万年。我一心一意,你呢?三心二意逢场作戏。本尊是母神的大儿子,天地间谁还能比我尊贵。你为何不懂得珍惜?” 越青一点不同情他:“不要说你的那七万年。我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你,是你自愿的。还有,我再说一次,我与你成亲,从来没有背叛过你。白泽杀死的那个孩子就是你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你就是因为看到白泽幻化了云浚的样子。你嫉妒…” 云翊扇了她一巴掌,怒吼:“本尊从来不嫉妒谁?这天地间,本尊说了算。我可以冷落你,误会你,但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可以离开丽华殿。如今你竟然与花神苟合,本尊这就去点兵讨伐花界,治他花神不敬天庭,霸占天妃之罪,本尊要剐了他。” 越青此时再看他,仿佛他才是魔。见他要走,越青拉住了他:“云翊,不要伤害花界,花界没了,我就无家可归了。” 终如是,她被留在了这座密不透风的宫殿里,无论她怎么走,都会回到这里。终如是,她累了。倒在地上。 紫桓回到花界是三天后了。却发现这里空荡荡的。他怎么也找不到越青的踪迹,于是他焦急地调动了花界所有人,找了十来天没见人。他只好去找了太子殿。 “太子,花后不见了,可否帮我找找?” 太子觉得奇怪:“没见过啊。” 紫桓也没有办法,毕竟没有人见过越青恢复原状。他只好求道:“太子殿下,求你帮我找找。” 太子应了:“你也派些人去人间看看。我派些人去魔界看看。” “多谢太子。” 太子殿下打算把这件事说给天君,走进天君的宫殿,竟然第一次看到天君抱着那个自己的弟弟在逗笑。云舒凰总觉得这太违和了。他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怎么感觉好像从天后生了,他就开心了许多。 太子殿下想来想去,不对劲。回了太子宫仍在想,突然他想起来了:“天后生孩子,紫桓来了九重天,然后回去越青就不见了,天君也从那天起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 太子心里有疑惑,开始查天君的行踪,果不然,被他查到了。天君当天是有出去的。可是并不证明他就去过花界。太子把线索给了紫桓。紫桓也开始在花界盘查,问来问去,终于,有朵小花说,紫桓那天出去没多久又回来,带走了越青。 紫桓慌张去了太子殿里。太子问他:“越青的身份有几人知道?” 紫桓这才明白:“我以为就我知道。”太子叹了口气:“你且让我查查,父君是不是知道越青的身份,否则他没有理由带走越青。” 紫桓又焦虑地回去等待。太子也没闲着,魔界没有消息。他就去问老君,终于知道有个天镜可以窥探人间和天君的行踪。 太子也偷偷去了天镜,果不然,一切都明了了。天君将越青带走关了起来,只是他该如何让天君把越青放出来呢? 这天,天君在弹琴,云舒凰就去找他了。“父君,近来心情似乎大好,可有喜事?” 云翊轻轻说道:“自然是丢失了很久的东西又找回来了。” 云舒凰赶紧回答:“丢了,不过是缘分尽了。又何必强求?” 云翊淡笑:“既能重见,必然是未断。” 云舒凰叹了口气:“两情相悦才是缘分。” 云翊很不高兴地送走了云舒凰。他独坐在琴前,想起了几天前他去看越青。 她已经被关到有些精神恍惚,见到云翊抓着他,不断求他放过自己,可是云翊哪里会放过她:“你何时答应离开紫桓,我何时就会放过你。” 越青真的要崩溃了,她抱着云翊的腿:“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我愿意离开紫桓,你不要把我关这里。” 云翊将她拉起来:“你可说真的?” 越青点头。 “那你证明给我看。” 越青双眼无神:怎么证明? 云翊的心里是那么扭曲,一把将她衣服扒掉:“就这样证明。” 越青摔倒在地,云翊一个瞬移,把她带到了房间:“你不拒绝?” 越青眼泪汪汪却摇头:“只要你愿意放我出去,我做什么都愿意。” 云翊突然做不下去了,他一把坐起身来:“你终究不愿意与我重修旧好。” 越青拉着他:“我愿意,我愿意。” 云翊看着她:“好,你愿意。你修书一封给紫桓,我念你写。” 越青问:“是否我写了,你就真的会带我离开这里?” “你这封和离书给紫桓,收了我的妃印,我就带你离开。” 越青简直一口气没缓过来,这个人真的是想得很周到。怕自己一出去就反悔,还要收了妃位才放她走,她犹豫了:“我可以写和离书给紫桓,但是我不想在这里收你的妃位。你可不可以带我回九重天再封我为妃?” 云翊甩袖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想过要与我一起。” 越青也不是那般软弱的人:“我与你本就没有爱情,不过是过去那千万年,你受了冷落,如今想要找我补回来而已。过去那些年,你躺在我身边,又何曾是真正快乐的?如果你对我的感情如此那般坚定,又为何会被一只千年狐狸蛊惑?又如何会怀疑我?与其说你执着与我的爱情,不如说你执着与儿时母神对你的忽略。” 云翊从来没想过,有一个人会将自己看得如此透彻。他一直在逃避,逃避自己这些年一直在跟云浚比,他要比云浚更优秀才能获得更多的关注。可是就连彼岸花都没有爱上自己,母神去了,云浚去了,他唯一可以寄托的就是彼岸花了。他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这朵花上,他想呵护她,就像呵护儿时孤独的自己。他想占有她,这样自己就不会再觉得孤独。但是如今却被她看穿了,他有些恼羞成怒,又有些难堪:“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夹杂过其他的东西。” 第一次逃跑 越青第二次看见他的双眼闪着泪光,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残忍,很坏,刚想安慰,云翊却甩袖走了。又留下她自己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时间,没有边界,连路边的风景都一模一样。她被关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只好知道越来越累。 云翊抽回了自己的记忆,待了一会儿,于心又不忍,便又去了云海之颠。 越青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状态:“你又来了?” 云翊着实心里难受:“想好了?” 越青眼睛抬了抬,没出声。 云翊淡然里有些冰冷:“想没想好,以后你也不能再离开我。” 越青仍旧不言语,云?只好带她出去了。他抱着越青一出门就遇见了两个人:太子和紫桓。 紫桓一见越青,立刻就上前:“多谢天君,找回臣的妻子。” 云翊却后退了两步:“她是越青,我失踪几百年的天妃,不是你的妻子。” 紫桓解释道:“天君,臣确实与她拜堂成亲了。” 云翊坚持:“我可听说你娶的是个半妖。她是越青,彼岸花,九重天谁都知道她是我宫里丽华殿的人。” 紫桓只好看向太子,太子竟然语塞了,想了一下:“父亲,彼岸花从天宫出走后,就变成了半妖,与花神结为了夫妻,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突然恢复了样子,还又被父亲遇见了。所以就产生了误会。父亲不如,就成全紫桓?” 云翊坚持:“太子的意思,我夺人所爱?我相信四海八荒都知道彼岸花是我的天妃这件事?” 紫桓竟然没有办法争辩,他只能挡在天君面前,默默不语,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越青。 云翊有些生气:“你是想让她死在我怀里吗?” 紫桓这才让开,云翊大摇大摆地抱着越青回了九重天。天后正在逗娃,自从她生了这娃,天君就越发冷漠,虽然一直也没怎么热情过。这会儿听说天君救回了那失踪百年的天妃越青,她简直不敢相信。亲自去了丽华殿,果然,越青躺在床上,床前是细心照顾的天君。 天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仙子没事?” 天君没有回头,轻声说道:“她需要休息,恢复元气。” “那我吩咐人好生照顾着。” 天君想也没想:“还是你来照顾她,她不习惯别人照顾。你最了解她。” 天后有些惊讶:“天君,我是天后,我还刚生了孩子,你要我照顾她?” 天君看她:“你不乐意?” 天后有些生气:“我不愿意?过去我是丫头,因为能与夫君见面。如今谁都知道我是天后,我才不会照顾她。” 天君点头:“好,那你回去。” 天后就回去了,令她没想到的是,天君竟然自己亲力亲为地照顾越青。经过半个多月,越青终于是恢复了元气,但是她不高兴。因为,天君已经对外宣布了她的身份。她找不出理由回花界了。 正在郁闷的时候,天君过来了。他假装温柔:“青青,你已经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越青看着他,不想动:“我哪儿都不想去。” 云翊却抓着她的手,有些用力:“走,御花园的花都开了。很香,还有好多天鸟。” 越青淡淡地说:“天界的花哪里有花界的好看。你要真心要带我出去走走,就带我去花界。” 云翊明显有些愠怒,但是他忍了忍:“好,那就去花界看花,我陪你。” 越青简直不敢相信他,不过她也不管不顾了,跟着他就去了花界。紫桓亲自迎接了他们,越青一见到紫桓,就想要跑过去,但是云翊一把拉住了她,她只好喊了一声:“紫桓。” 紫桓看着她,悲伤地笑了一下:“天妃。” 越青想要挣开云翊的手,云翊却不放:“天妃大病初愈,想要看看花界的风景,紫桓带路。” 紫桓点头,召唤了花撵:“天君,天妃,请。紫桓亲自驾车。” 越青坐在云翊身旁,哪里有心情看风景,难过地看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错,若不是她觉醒白泽的妖魄,无法控制要合体,越青才不得已放走了流朱。那一放,就牺牲了云浚,凤凰。她也被打回了原形,进而被云翊带回九重天。没有一步是在她的计划里,而她最不想伤害的,也最无意伤害的就是紫桓了。 从花界回去的路上,云翊告诉她:“你以现在的身份再与紫桓纠缠,就会受到四海八荒的诛伐。” 越青没有理会他。倒是突然间想起了沉睡中的魔界,她脚上的八角铃铛近来似乎有些松动了。距离上一次封印差不多有几百年了,她暗中捏了捏玉笛。有那么一瞬间,期望魔界异动,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死了。也许自己死去了,这万恶的感情纠缠才会最终结束。她已经不想再去报复谁了。是紫桓的不离不弃,让她放下了自己从前的恨。竟还希望自己未曾来过这世间。这样,紫桓就不会受伤。 云翊突然捏紧了她的手,让她缓过了神,她对着云翊点了一下头。云翊又说道: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越青面无表情,对于他的话,她可信可不信,都不重要了。这些人和事都在她心里随风而去了。 云翊见她不言语,也知道她没那么容易就原谅自己,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回了九重天。 累了一天,越青刚躺下,就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却是云翊,他穿着单薄躺在自己身边。越青本能地离他远了一些。 云翊问:“你这是何为?” 越青淡淡道:“我想一个人睡。” 云翊心中憋闷:“我是天君,来你这里睡,是恩赐,你不要不识抬举。” 越青侧身过去,不理他。云翊真的生气了,一把将她拉过来,二话不说强吻上去。越青也不甘示弱,拼命反抗不让他得逞。云翊来将越青两只手抓住,按在床头:“你是不是要跟我斗到底?” 越青瞪着他:“我就是不喜欢被人强迫?” 云翊怒道:“是你说的要生个孩子以证清白。我成全你而已。” 越青吼回去他:“无耻。生不生得出来孩子,你还不是想冷落我就冷落我?说什么自欺欺人的话?你就是觉得你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云翊啪又给了她一巴掌:“你记住,花界是生是死,本尊一个念头而已。” 越青竟然想动用黑暗灵力,但是这云翊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将她手脚捆了起来,又给她施了禁制她整个人就动弹不得,于是只能靠嘴说了:“你还记得你是谁吗?如此这般地疯狂。” 云翊看着她冷笑:“好好想清楚,你是不是死都不要做天妃,还是要等你自己和紫桓死了再后悔?” 九重天甚清朗,云翊一个人在荷花池看风景,天后很奇怪,毕竟越青回来了,小别还胜新婚呢。于是关切地问道:“天君,今日不见仙子身影呢?” 云翊淡淡回答道:“她要闭关几天。” “哦,那要不要安排送些吃的过去?” “不用,她好歹也是个仙,年不吃都不会有问题。” “天君心情似乎不太好?” 云翊冷淡地回了一句:“你少在我眼前晃,我自然就心情好了。” 天后这个郁闷,嘀咕道:“自从仙子回来后,您这心情更加反复无常。臣妾哪里做错了?” 云翊不言语,径直走开了。小狐狸还是偷偷跑去看越青了。她一进丽华殿才知道越青被封住了。 “你这是怎么惹了天君?” 越青郁闷:“我不想伺候他,他就把我绑在这里了。” 小狐狸有些同情:“你何必呢?反正也抓回来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越青看着她,抱了一丝希望:“小狐狸,你去帮我求求他,放了我。” “天君这意思很明显啊。不是我求不求?是你愿不愿意侍寝。只要你一点头,他立刻就能放了你。” 越青问她:“你愿意我侍寝?” 小狐狸无奈:“我有什么资格?” “你有啊。你是天后,你可以阻止他啊。” “越青,你是不是傻了,他是天君,何时听过我的话?你就老实答应他,我看着你也挺辛苦。” “小狐狸,你帮我去问问紫鸢,她哥哥怎样了?我很担心。” 小狐狸叹了口气:“这个不用去问紫鸢。整个天界的人都知道,花后丢了,花神整日不理政事,待在花圃里连觉都不回去睡。紫鸢都回去好几次了。也不见好转。” 越青听了好难过:“我知道,他一定非常难过。你告诉天君,我愿意侍寝,我愿意侍寝了,求他今晚过来。” 小狐狸简直不敢相信:“我帮你说说,他要不来,你别怪我啊。好歹也算报答你当年收留之恩。” 但是天君那晚,他可不想那么轻易放过越青。越青这一被关就是一个月,她真的是很无语。这何时才是个头啊。她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云翊来得很是时候。 “你也会哭?” 越青看着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可是在这里老被他欺负也不是办法:“你放了我。” 云翊点头:“我放了你,可以。你可还是那般桀骜?”越青苦笑:“履行我的诺言” 云翊解了她的禁制。她才松了口气,整个人才能动弹。云翊不是完全会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她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完全就是两件事,但是她可以说得很安然,然后做得也很安然。所以说她是妖,千万年来谁也干不过的那个妖。可是云翊就是那么执着,就是想要她就在自己身边,哪怕再虚伪都行。 越青赖在云翊的怀里撒娇:“我好累,我可以先睡觉吗?”云翊点头:“好。” “很久没听你弹琴了,你弹给我听。” “好。” 越青难得睡了个懒觉,可是云翊却忧心忡忡,他竟然完全进不了她的心境了。这个事实,他不得不面对,越青正在变强。起床,一个丫头就来了。 “天妃,按理,您应该去菁华殿给天后请安。” 越青听了很不爽:“我这丽华殿离得太远了。我大病初愈,不方便,以后再说。” 丫头只好回去复命。天后也懒得计较了,但是心里却是很不爽快。那天下午,越青慵懒地去了荷花池,她习惯了,这九重天也没什么地方可以随便走了。正好,天后带着孩子也在那里。一见小狐狸,她转身就要走。 天后叫住了她:“仙子,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不过来看看天君的孩子?” 越青转过身去:“天后娘娘,我可没有那个资格跟您一家人。我顶多算个妾。” 天后拉住她的手,很有耐心:“妾也是伺候夫君的有功者,自然不能怠慢。” 越青被她拉到了面前:“仙子,你看,孩子多可爱,只是还没有名字呢。就取了小名儿,九月。” 越青有些拒绝孩子。天后却把孩子交给她手里:“你抱抱他。” 越青被她吓到了,一下子退后几步,差点把孩子都给摔倒了,天后将哇哇大哭的孩子抱在怀里不停滴哄着:“别怕,别怕,仙子不起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越青这才明白,这狐妖刚刚施了魅惑法,让自己回忆起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理智。幸好她体内有穷奇,不然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了,越青看她那副样子,决定给她个教训,敢让她给自己下套?索性她祭出长剑,刺了过去。一众仙娥吓得慌乱无比。小狐狸抱着孩子也是惊恐不已,在几个小将的保护下,连连后退。幸得巡逻守将迦诺过来了,他单枪匹马挡下越青的攻势。小狐狸才有机会去叫来天君。 迦诺那是节节败退,天君来的正是时候,跟随在他身边还有太子。两个人同时出手,才将越青阻止。 天后慌忙跑到天君身边,哭诉:“天君,她想杀我们的孩子。幸好迦诺来得快。” 天君却没有理会她,越青突然像抽了线的木偶倒下了,天君将越青抱在怀里冷冷说道:“你以后少靠近她。” 天后简直无语了:“这不明明是她?” 天君看着她,眼神冷淡:“你在人间伺候她那么久。不知道她从不使剑?今日事,到此为止,我不找你麻烦,你以后少靠近她。” 天后看他离去,悲愤道:“天君,你就不看看我们的孩子?” 天君没有回答,送越青回了丽华殿,给她输了些灵力,越青才醒过来。 “我怎么了?” 云翊安慰她:“没事,你休息一会儿,我陪你。” 越青淡淡道:“我好像记得小狐狸给我施了魅惑术,然后我就控制不自己,然后就记不住了。” 云翊自然明白,他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没事,你只是太累了。” 越青点头:“那我睡下了,你今晚要睡我这里吗?” “我陪你。” 越青便不做声,睡下了。可是她刚睡下,就听有仙娥跑过来:“天君,小皇子想必今日是吓坏了,一直哭个不停。” 云翊见越青被吵醒,温柔道:“你睡,我去看看。” 越青有些为难:“好,我不等你了。” 云翊起身去了天后那里。果然孩子哭个不停。天后满脸焦急:“天君。九月一直不停地哭。” 云翊接过了九月,或许是血脉相通,这娃就不哭了。云翊顿时升起了温柔:“今夜我来哄他睡,你先去休息。” 天后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便去准备了宵夜。云翊哄了孩子大半夜,正好坐下吃一点东西。小狐狸确实很温柔,给他捏着肩:“天君,辛苦了。九月长大后,一定非常崇拜他的父君。也一定会像他父君一样优秀。” 云翊这才轻叹:“你夜夜这样哄他入睡,着实累。为何不让人帮忙带?” 小狐狸轻笑:“天君,九月可是夫君赐给我这辈子最珍贵的礼物,我自然不会轻待。” 云翊看着她这一往深情的样子,不正是自己面对越青的样子吗?为什么总是有人奋不顾身,又为什么总有人冷漠无情?云翊有些可怜她,更多的是可怜自己。还好,自己给了小狐狸依靠,但是越青给了自己什么?一个承诺?一句爱自己的话?还是别的什么?他思来想去,那些没有越青的日子里,她连个睹物思人的器物都不曾留下过给自己。 云翊握住了小狐狸的手,眼前人,背后有强大的狐族,对自己有深情,还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他到底在追求些什么?他曾经在想什么?现在又在想什么?云翊有些混乱了。 小狐狸柔声道:“夫君,该休息了。” 越青这一闹,还真就帮了小狐狸一把,云翊感念小狐狸,他担心有一天小狐狸跟阿蓝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自己却来不及回报她的深情。于是对天后和九月特别上心,这样一来几乎没时间理会越青。越青这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就开始琢磨着逃跑的念头了。这日听说太子妃的母亲大寿,天君正好有时间,说要跟天后一起去。越青就淡淡地怂恿了一下:“凤凰顶离青丘不远,青丘离南海紫竹林不远,四处走走也挺好?” 小狐狸还真的把云翊给说动了。太子宫里的人也都走了。于是越青就大摇大摆地,化作了迦诺。走出了南天门。她高兴地翻了几个滚儿,这天宫憋屈的日子总算过去了。找了处云层,躺了下来,想着要去哪里好。 自然第一反应想去花界,想去见紫桓。很快她就抛弃了这个想法。依照云翊那个嫉妒心,铁定会把花界搞得乱七八糟。那回魔界?她摇了摇头,回去了那穷奇又得出来骚动,白泽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唤醒。 突然有个风筝飘了上来。 “人间?” 越青毫不犹豫地去了人间。斗转星移,这世界还是如此这般热闹。不过这一次她没去什么大都市,她去了大草原。呼吸着这里的新鲜空气,感受自由自在的时光。忍不住躺了下去。躺着躺着就到了黑夜。人间的夜晚,最是静谧,尤其是这草原。正当她在欣赏这夜景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出现了,他拖着一张毛毡,带了一壶酒。 “姑娘,我看你躺了一天了。夜里冷,给你一张毛毡,你躺上面。还有这酒,喝了暖暖身子。” 越青回头看他,却见他头上有仙气,心想不知道哪家仙子下来历劫?遇到我彼岸花,估计又是情劫。 “多谢,小哥。” “不用谢。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来我家帮我放羊,我管你饭。” 越青想了想:“我想想” 不过第二天,她还是借着还毛毡找到了小男孩。“我给你放羊。但我不吃东西,我想骑马。” “神仙才不吃。马儿,我去给你牵。” 于是越青开始了她的牧羊生活。她骑着马放肆地奔跑着,呐喊着,欢笑着,不必要去在乎什么白泽,天君,轮回……她就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小娃娃很是惊讶:“你每天骑马都能那么开心?是有什么秘密吗?” “因为自由啊。你不懂了,我去把羊群赶回来。” “晚上,你还去看星星?” “去啊。” “今晚,旗里有篝火晚会。你想不想去?” 越青一听,这个有趣:“那今晚先不看星星,我跟你去。”于是入夜,骑着马,一路欢呼去参加了篝火晚会。大家畅饮开怀,大口吃肉,大声歌唱。越青很久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她不知道,她一笑,九州星耀。云翊已经从梧桐林去到了青丘。此刻他正在看那九天星耀,那么闪,那么明亮。一刻也不曾停过。心里有些醋意:你离开了我,就这么开心吗? 越青举杯的时候,发现对面人很眼熟,刚想问,就想起来了,她赶紧躲开。对方又到了她面前:“天妃,天君已经启程回来。你玩够了就回去了。” “迦诺,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一直跟在你身边。” “你放心了,我定会赶在卯日星君带回天君之前回去,你先退下,我要喝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越青骑马回去后,就睡着了。可是迷糊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青青,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吵得她不行:“我知道了,这就回九重天。” 但是她还是睡着了。醒来就看见自己在丽华殿。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心情之郁闷。下了床,就想出去把迦诺打一顿。迦诺却解释:“不是我带你回来的。” “天君回来了吗?” 迦诺也摇头。越青正要发脾气,太子进来了:“是我带你回来的。”越青有一种感觉,这不像太子。 越青很直白:“你爹带小狐狸游玩,我就不可以自己去玩耍了?” 太子看她的眼神,让越青有点不舒服:“你不能,因为你是天妃!你见过的那个孩子,正是璃光的投胎转世。他快要入道了。我再不带你回来,等他长大了,恐怕为了你,又入不了道。” 越青瞪着他:“我有那么可怕吗?” 太子拦住她:“我父君已经昭告四海八荒你是天妃了。你休要到处招惹。你待在九重天,你体内的妖性会受到压制,魔界压制的白泽才不会那么轻易醒来。” 越青很是不服气:“白泽是被我压制的。你们要我待在九重天,岂不是给了他机会?你这是什么逻辑?” 太子邪魅一笑:“我的逻辑就是,无论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 越青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云舒凰,她看着太子,心里有了计较。自己做下的孽,自己承担。她想躲开,于是摆摆手:“我去月宫看看,你先回去。” 太子多了个心眼儿:“天妃,我送你去月宫先。” 越青极不满意:“我还能把月宫拆了?” “你喜欢桂花,我把你把桂花拔干净了。” “你……” 越青的第一次逃跑失败告终。她不气馁,反正云翊现在一心一意地陪他的天后,有的是机会逃跑。 恐惧是因为破坏 这天听说,老君开坛讲法。越青第一时间表示要去听。云翊答应了她:“那你跟太子妃们一起去。”越青又后悔了,太子妃?哎,只好硬着头皮去了。这一次讲法,半个月之久。越青是最沉不住气的,早早地溜到了清潭境内,偷果子吃了。她还要趁夜偷跑呢。结果没跑成,老君抓住了她。 “老君,我想回去了。”她眼巴巴地跟老君说。 老君点头:“你回去。只是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越青问道:“我到底什么身份?是妖是神?是天妃,是我自己?” 老君叹口气:“这得由你自己选择。” 越青连忙问:“老君,我想做我自己,我不想做天妃,我想逃离九重天,你帮我劝劝天君,劝他放过我。” 老君摇头:“天君留住你,也许有其他想法。” 越青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天宫。太子要去接太子妃,正好遇到了。 见她回来了,笑话她:“你这么好的机会,不逃走?” 越青瞪着他:“你最近怎么感觉变了个人?” 太子一笑:“是吗?我变了吗?我一直都在啊。” 越青想了想:“你难道遇到了什么事?” 太子摇头,拉着她躲到天池边:“你真想知道?” 越青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太子眼神突然邪魅,继而将一手搂住越青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就要吻下去。 越青大惊,手里聚了灵力,将他震开,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些:“怎么可能?这是九重天,你不可能苏醒?” 太子也不顾她的心情了:“你难道还要假装不知道吗?” “我假装什么?” “这些年我走访四海八荒,已经探清了你的身份。你比谁都清楚,为了压制你的妖性,母神才允许天君兄弟带你上九重天。云浚就是为了度化你而入魔?云海之颠的四大神兽就是白泽的真身,云海宫就是关押你的地方。这世间最大的妖便是你,穷奇是你的心魔,紫桓是你的善念,白泽是你的恶念。你一开始就是来复仇的,是紫桓感化了你。如今你已能控制心魔,留在天君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又或者说,天君留着你想要做什么?” 这些秘密,原本无人知晓的,不过这些也没所谓了,知道就知道了,又能怎样:“天君的事,我就不做评论了,我的事,你不要管。” 太子看着她:“难道你还没认出来我吗?” 越青看着他,不敢相信:“不对,一丝残魂而已,怎么会有意识?你不要回来,你不要回来。” 太子逼近她:“可是我已经回来了,很快我就会成为真正的我。” 越青节节后退:“你不要靠近我。不要回来,我求你不要回来。” “青青,是你要我回来的啊,是你把我的碎魂放进太子的身体啊。是你,借了七十二天神灵的灵力,用自己被打回一千年的原形换了太子的三千年命啊。” 越青捂住耳朵跑回了丽华殿。她缩在宫殿的角落,关起了所有的门,痛苦得山崩地裂,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她此生最痛苦的,就是与云浚的纠缠。是云浚和云翊的血把自己变成了这世间第一个妖,可是她没有恶意而已,她不过是因为…… 那些可怕的往事,是从来没有人知道的。白泽第一次异动,是二位殿下第一次被谈及娶亲的时候。那日她轻而易举地震住了白泽。母神没有夸奖她,而是若有所思。从此,母神抽走了她所有的灵力。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修得上仙仙法。还将她关进了云海宫,可是她将云海之颠所有的花花草草和飞禽走兽都吃得干干净净。母神将她的妖识分离,压制于混沌中千年,云浚为了她赎罪,甘愿去魔界,甘愿去轮回。八百里黄泉也就困住了她一千年而已。这些年她不明白,为什么母神要这么对自己。重生归来,怨气更重,杀了云浚,还想着毁了九重天。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紫桓还在。是紫桓让他,逐渐淡化了杀心,白泽还能继续沉睡,穷奇也能被她控制。那最后一丝云浚的残魂苏醒了,这才是最难以预料的事情。 她把自己关了多久,谁也不知道,云翊似乎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又或许他也正在度化自己的执着,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花界的紫桓,突然间发现自己很虚弱,他知道越青在苏醒,便化作了紫鸢的样子,带了好吃的,进了丽华殿。 那个可怜的女人,她缩在墙角,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手臂上的抓痕,咬痕,一看就知道她不停地在与自己作斗争。 紫桓变回了自己的样子,轻轻唤了一声:“青青。” 越青惊吓地抬眼看他,终究是哭出了声来:“紫桓。” 紫桓把她拥在怀里,拍打着她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去收拾一下,好好休息一下,我陪着你可好?” 越青点头,跟着他起了身。却在这时门被踢开了,云翊手持长剑站到了他们面前:“寡廉鲜耻,竟然还敢来丽华殿” 越青憔悴不堪,此时见到天君更是惊吓过度,直接昏厥了过去。云翊这才收了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她怎么了?” 紫桓却是心痛不已:“天君,请你放了她。” 云翊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来人,请医神。” 紫桓不愿走,云翊只是淡淡说了句:除非我死或者她灭,否则绝不可能让她离开我的丽华殿。” “你守好花界,不用担心我。” 紫桓突然听到了越青给他传的声音。只好告辞离去。走的时候,他特地去了太子宫。 “紫桓?” “太子殿下,臣有一事相求。” “讲。” “烦请太子侧妃,常去陪陪天妃,她近日来身体欠佳。” 太子一听,有些担心:“好,我这亲自去看她。” 紫桓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天宫,魂不守舍地在花界等消息。太子和紫鸢第一时间赶去了丽华殿。 “父君,天妃怎么样?” 云翊看了他一眼:“无大碍,情绪稳定下来就没事了。” “为何事?” 云翊看着他:“我用琴音似乎听到,她似乎正在恢复记忆。” 太子故作轻松:“她不过是一千多年的小妖而已。” 云翊不言语:“你们回去,我来照顾她。” 紫鸢连忙说道:我来,天君,您还要照顾四海八荒呢。” 云翊摇头:“不,我亲自来,你们回去。有时我会让迦诺去找你们。” 太子和紫鸢只好回去。然而不是只有越青才被唤醒了记忆。太子身体的那一丝残魂,在彼岸花盛开的这些年里,越来越旺盛。自那日他将越青留住开始,他就在等待机会。 越青睡了很久很久才醒过来。她的情绪看起来稳定了不少。但是心中的惆怅却是挥之不去。她知道,这三界的稳定是来之不易的,母神和父神用自己的身躯才得以有现在的安稳。她虽有恨,可是却也不愿意更多人受苦。 云翊见她醒来:“明日月宫圣典,就是人间的中秋,我带你还有小狸和九月去月宫走走。” 越青摇头:“我不想踏出这丽华殿半步。月宫也好,人间也好,我不想参与。你若开心便来看看我,你若忙碌便去忙。我哪里也不想去” 云翊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怪我,怪我冷落你,连你生病都未曾第一时间赶来。我会弥补的,你要给我机会。” 越青走出了房门,站在丽华殿外的梧桐树下,痴痴地说道:“不知何时,九重天每一座宫殿里都会有梧桐。是为了凤凰还是为了龙族?我每每站在梧桐树下,都会觉得自己渺小无比。我只是一朵花,不会翱翔,不会昂首号令一方。我没有任何资格在这九重天。可是又为什么逆了天命,违了母神的旨意,住了下来?” 云翊也站到她身后:“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花。我已经有能力号令三界了,不需要你再去强大了。你只需要做我的妻子,相夫教子即可。” 越青有些鄙夷:“相夫教子?我终究是妖,没有青丘的仙缘,我生不出神的孩子来。这些我都明白。” “以前也有过,你不要灰心。” 越青摇摇头:“我也曾经以为我被你改变了血统。正如你所说,那个孩子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最后他的死去又意味着什么?七十二天的神尊说过,因果循环。” 云翊说不出安慰的话了,只得抱着她,让她舒服一点。三界现在的样子再美好不过了,似乎只要越青不动,一切都会恢复原状。但是有人千万年的躁动,岂会再见了她之后安定? 月宫越青果然是没有跟云翊去。她独自缩在床角,一个人无言地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恍惚间她好像觉得有人走进了自己的殿中。但是她没有动。不一会儿,来人坐到了她面前。他的声音连同他的样子都在逐渐修复越青的所有记忆。 “青青……” 越青一看见他,心里就难受,十分拒绝:“你不是去月宫了吗?我不想见你,你走。” “青青,我是云浚啊,我们不是约好要永远在一起吗?” 越青很拒绝,摆着手:“你走,你走,你不是云浚,你是他的儿子云舒凰,你走,你走啊。我不会再与你纠缠。” 云舒凰抓住她的双手:“你不承认也不行。云舒凰早就已经在云海之颠被你杀了,这两千年来,一直都是我啊。你难道从来没认出过我来?” 越青有些惊讶:“不可能,云舒凰那个时候快要死了,我给他续了命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对,是我。我提前占据了他的身体,一千年了,我很快就能彻底占据他的身体,变回从前的样子。” 越青大惊:“可是,他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可以?” 云舒凰冷笑:“我是不是很可怕?” 越青拼命想要缩回自己的手:“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是妖,我是魔,我来带你回魔界,以后我们就永远不分开。” 越青挣开他,往门外跑去,云浚一把抓住了她:“青青,你以为躲在这里,就能让过去过去吗?” 越青觉得这是个噩梦,为什么她会唤醒云浚?为什么会这样? 云舒凰见她不出声:“你同意了对吗?那我们走。” 越青顿了足:“不,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走了,太子宫的人,怎么办?那三个女人,那三个孩子。她们何曾有错?” 云舒凰看着她,冷笑:“如今,你担心别人了?当初,你做的时候,怎么没关心呢?”云舒凰看着她,笑了笑,大摇大摆地走了,出门时还与刚回来的天后碰了个面,打了个招呼。 天后正在纳闷呢?天君第一时间进了丽华殿,越青衣衫不整还在发愣。 “青青,你怎么了?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人欺负过你?” 越青缓过来,摇头:“我刚起床,刚起床。” 云翊是个男人,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刚刚谁来过?” 越青摇头:“没有,没有。” 云翊捉住她:“你不要骗我,你知道的,我可以还原。你是不是跟刚刚那个人做什么了?” 越青简直了,她瞪着云翊心里窝火:“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无耻吗?” 云翊被她这么直白地一顶,差点没缓过来:“你这个样子,我以为……我只是担心有人欺负你。” 越青叹了口气:“不要说的你真心在乎我一样。你只不过是担心我背着你勾搭别的男人,你的颜面扫地而已。” 云翊也不隐藏了:“原本也是这样。你明白就好。” 越青苦笑:“你放心,除了紫桓不会嫌弃我嫁过人,任何男人都嫌弃我嫁过人,没人会想碰我这种女人。” 云翊看着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感情还是有的,但他也很在乎越青跟紫桓在一起过这个事实。他圈住越青,一方面是为了让魔界安稳些日子,一方面他着实再接受不了越青出去跟紫桓混在一起。 越青见他不说话:“你去休息,今天想必也累了。” 云翊找了台阶:“好,我去换衣服。” 越青见他走了,跌坐到地面,这局面,如今魔界都快要不受她控制了。这让越青心惊胆战,却又暗中祈祷一切快快好起来。于是她化作了原形,躲进了荷花池。她需要平静,需要安宁。荷花池是真的很舒适,躲进去就半个月不出来。云翊真是拿她没办法,太子倒是时不时地过去看她一眼,就这样越青更不敢恢复人行了。 直到这天,九月竟然跑来戏水,越青被他泼得喘不过气来,只好现了原形。这下,把这娃吓得哇哇大哭。小狐狸那个气愤,吼道:“越青,你想怎样?几次三番吓唬我儿。”越青不理会她,就要回去换衣服。小狐狸怎么说也是天后,从前是女帝,现在是天后,她怎么也无法容忍一个侧妃对自己如此无礼,就算那个人曾经做过自己的主人。 她一个瞬移,挡住了越青:“越青,你以为我真的不敢跟你动手?” 越青看着她,想笑笑不出来:“你尽管动手,我不还手。” 小狐狸气得失去理智,拔剑而出,直接刺向越青心脏,话说越青还真的不还手,也不躲。这一剑看来真的会要她命。小狐狸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她似乎看透了越青的心思定定地问:你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越青淡淡道:“你不动手,那我走了,我先换身衣服。” 小狐狸越来越不懂越青和云翊的关系。明明过去他们那么相爱。失而复得不应该更加亲密才对吗?可是云翊对越青冷冷淡淡,越青更是对云翊可有可无,她简直觉得这日子过得十分无趣。本以为自己会各种心机手段招呼越青,没想到,谁也没理会她,索然无味。 越青换好了衣服,就坐在前厅等天君。果然天君来了。 “你来了。” “嗯,你今天又招惹九月了?” “他招惹我。我好好在荷花池,他差点就淹死我,我才显出人行,从未想过招惹他。” “好,我会说他的。” “对,以后让他和小狐狸少靠近荷花池,那是我的地盘儿。” “那也是天宫的地盘儿。” “我不管,整个天宫都是我的地盘儿,太子都不敢招惹我,他若再敢,我连小狐狸一起修理。” 云翊差点笑出了声:“小狐狸背后有青丘。太子殿下只是比较谦逊。” “嗯,小狐狸最近是有点放肆了,以为我怕青丘吗?真是不知所谓。处处为难我。” 云翊就这样看着她,既不应和也不反对,等她发牢骚说完了,他才轻轻说道:“今晚我先过去看看,九月没什么事,我就过来陪你,可好?” 越青点头:“你去。我先洗洗睡了。” 云翊终究还是想跟越青在一起,这回来也快四五个月了,他一直在冷落,一边安抚自己,一边等她稳定。思前想后,就今晚。他也会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介怀曾经出现的紫桓。小狐狸一见天君,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袒护自己,没想到天君淡淡看了一眼九月:“孩子没什么事,就不要带去荷花池了,那里是青青修身养性的地方。” 小狐狸不服气:“她不该去花界好好修身养性吗?” 云翊看着她,心情很复杂:“你没事,九月也没事,那就早些休息。”说完他就要走。小狐狸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云翊说道:“青青回来也有些日子了,我也该去陪陪她。”小狐狸终究是留不住云翊的心。连人也不行。 越青已经躺下了,她这些日子,就爱睡觉,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用去想,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迷迷糊糊中,有人搂住了她的腰,她睁开眼睛,看到云翊,于是微笑:“你来了” 头衔这种东西 云翊深情道:“这些日子,冷落你了。今晚,我想补偿你。” 越青尴尬:“我没什么事,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云翊缓缓解开她的衣扣,然后吻向她的唇,原本这一切都很流畅,也很自然。可是云翊眼前突然浮现了她与紫桓纠缠的画面,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兴致,所有动作都戛然而止。越青还愣了一下,很快也明白了,她只好自找台阶:“累了就早点休息。” 云翊起身穿好衣服:“我回寝殿休息,你早点睡。” 越青点头,目送他离去。门关上那一刻,越青的心颤抖了,却原来无论如何,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选择权。她突然对自己留在九重天的事,感到很尴尬。无论你爱不爱,但是一个男人对你赤裸裸的嫌弃,是哪个女人都无法承受的。彼时的少年都曾为了自己而奋不顾身,如今却嫌弃自己的不洁之身。伤心之余,她也开始学着不让自己去期待什么情爱。 又是几日过去,云翊心情平复了,也觉得愧疚,想去看看越青。去了丽华殿,才知道她去了天池边。天池的风永远那么柔和,碧水蓝天,河边的神树万年长绿。越青脱了鞋,在树下感受着河风,这样的安静让她心里觉得舒服多。突然她撞上了一个人。睁开眼睛竟是云舒凰。 “太子殿下。” 对方却是十分嚣张:“我更喜欢二殿下这个称呼,或者夫君。” 越青看着他,简直难受:“如果你非要如此这般,我可以一命偿一命。” 云浚听到这样的话,非常不爽,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明显这一次这表情才真实:“你宁愿做天妃,也不愿意跟我再续前缘吗?” 越青冷言道:“在这里做个养尊处优的太子哪里不好?再说,你恢复了云浚的样子,太子宫里的人怎么办?你又以何种身份带走我?跟天君明抢?” 云浚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带着你回魔界。” 越青不理解:“回魔界做什么?我可不想回。” 云浚恶狠狠地回道:“你敲碎我灵魂,又用太子的身躯养着我,那又是为何” 越青也不怂:“不为何?就是要你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地嫁给别人,就是要让你活着的时候,清楚地感受被我抛弃的痛苦。” 她话未说完,就被云浚丢在了地上,只听他喊道:“你真是寡廉鲜耻,我与你已经划清界限了,休得再纠缠。” 越青正打算发火,却见云翊过来了,演技很好,她很佩服:“天君。” 云翊铁青着脸把越青拉起来,带回去了。回了丽华殿,越青才说:“我可以解释的。” 云翊摇头:“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 越青无语,那就不解释了:“那我去给你倒茶。” 云翊看着她,那分明就是同一个人,但是他就是没办法亲近。越青也懒得理会了,反正她现在就是想着逃跑,不过她得防着云浚。云浚啊,她有点头疼。 云翊那晚上第二次留宿,他下定决心,今晚要克服自己的心结,跟越青再续前缘。可是,越青却不那么想,她被伤害过一次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给他机会。当云翊想要求欢的时候,她直接拒绝了:“天君,今晚我不想。” 云翊看着她:“你怪我?” 越青摇头:“都没有,我只是不想做这件事而已。” 云翊问她:“那就等等” 越青点头。云翊以为自己得到了机会,却没想到那天起,他连碰一下越青的手都很难了。一开始他没发现问题。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他在荷花池看见越青,想要走过去拉她的手,越青却巧妙地躲开了。他才开始回忆,这几个月以来,似乎他一次也没有碰到过越青。男人就是这样,如果他拒绝你,就理所当然,被拒绝,他们就受不了。于是那天晚上他追到了丽华殿。越青却推脱自己睡了,怎么也不想见他。云翊铩羽而归。 九月的生辰到了,云翊想让越青一起过来天后宫里吃个饭。越青死也不愿意。云翊亲自去请:“青青,你不来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吗?” 越青行礼拒绝:“不用了,我一去,又会让大家都不开心。” 云翊郁闷:“你最近怎么了?” 越青很轻松道:“我没怎么啊?我只是在学刺绣,这个比较耗时,所以经常不出门。” 云翊看她拿出来的绣品,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她。只是觉得她在拒绝自己。云翊走了后,越青松了口气,愉快地拿出了玉笛。她最近发现了玉笛还能化作一把长剑。把玩了许久,才想起来她应该是在云海之颠就见过这柄剑了。不然,云浚怎么会被杀死?她明白了,为什么仙乐笛一响,自己在哪里,云翊都能寻到。也难怪它能降魔也能成魔,这或许就是当年昆仑山上那成精的斩龙剑。原来被母神封印在玉笛了。 趁着云翊去吃饭小聚,越青高高兴兴地在九重天好好逛了逛,一逛就逛到了七十二重天那里。她看着这里,冷冷清清,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疑问,自己最终的结局会是怎样的。但是七十二天那神尊说:“没有交换,我啥也不想说。” 于是她往回走,突然惊觉心痛不已。正好遇见了紫鸢。紫鸢见她难过样子:“姐姐,你怎么了?” 越青见是她,一把抱住她:“紫鸢,紫鸢。” 紫鸢见此情形:“姐姐,太子宫很近,你跟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再回丽华殿。” 越青便跟了她去,紫鸢给她喝了茶:“姐姐遇到了什么?” 越青摇头:“没事,也不直为何,就很痛。” 紫鸢点头:“那姐姐先睡会儿,我叫你。” 越青便躺下了。睡梦中,仿佛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惊醒过来,见是云浚。她缩回手:“你不要碰我。” 云浚悠悠道:“你都来了,我不碰你,岂不是太辜负你。” 越青下了床:“云浚你不要过分啊。” 云浚邪魅笑道:“怎么才叫过分?” 越青简直觉得他就是流氓:“云浚,你离我远点儿,否则我会喊人的。” “喊啊,你跑来我太子宫喊人,会不会太大误会?” 越青简直无语了,鞋子都不穿,就往外走去。太子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捧着她的脸蛋儿:“青青,跟我回魔界。那里就只有我和你,不用担心天君。” 越青无语了:“你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你为什么总要回魔界去生呢?你真是,放开我。” “不,不,青青,我只想跟你生孩子,你跟我走。” 越青没有办法,动用了灵力,才与他分开:“云浚,你好好做你的太子,否则我会替天行道。” 云浚也是发怒了:“你装什么清高?不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吗?不让我碰,你跑来干什么?” 越青简直有嘴说不清:“你什么逻辑?我来这里就是找你的吗?莫名其妙。” 云浚似乎对越青有很强的执念,只想跟越青回到魔界,做一对夫妻。但越青不愿意九重天被自己祸害,虽然这似乎偏离了最开始来这里的目的。 紫鸢回来阻止了他们:“这是为何?” 两人却是同时指责对方。 “他轻薄我。”“她诱惑我。” 紫鸢简直不能理解,好好相爱的两个人,现在怎么一见面就是互相指责,她倒了茶:“喝杯茶。我送天妃回去,太子你也消消气。” 太子气呼呼地甩袖走了,越青就问紫鸢:“最近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紫鸢想了想:“时不时总会发脾气,暴躁了许多。还有,他好像许久没召见我们三个了。” 越青又问:“他有说什么吗?” 紫鸢摇头,又想了想:“就一次,他喝了点儿酒,说,想离开这里。” 越青听了,仓皇逃走。紫鸢看她狼狈跑走,心中极不是滋味儿。紫鸢多少是抱怨越青的,她伤害了自己的哥哥。 越青回到丽华殿,正巧,云翊在等她。 “你去哪里了?” 越青支支吾吾不敢说。这时,有仙娥递来了她的外衣:“天妃,紫鸢侧妃送回来的,说你跟太子见面后,走得急,忘了穿。” 这简直是补刀啊。越青觉得自己完蛋了,但是她还是狡辩了一下:“谢谢,一定是跟太子打架的时候掉下来的。” 天君的怒气正在积蓄,等人都走了,只剩下他跟越青,他就爆发了:“你跟太子见面了?”越青点头:“见了,紫鸢也在。” 天君想要去抓她的手,她下意识地躲开,天君忍了一口气:“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却去见别的男人?你意欲何为?” “我也没让他碰。我只是路过而已。” “你路过而已,就衣衫不整地回来?” 越青不屑:“那你想怎样?” 天君气得,想要动手:“上一次,我来丽华殿,你衣衫不整,我问过你,谁来过,你不说。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太子?今天你又如此,你以为我是不是太宠你?” 越青有点儿怂了:“我真的没有跟他纠缠。我只是路过。” 天君瞪着:“好,路过。那我问你,你不让我碰你一下都躲开是什么意思?你突然间要守身如玉了?还是说除了我,别人碰就行?” 越青真的生气了:“我什么时候给别人碰过了?你总是怀疑我跟别人不清不楚,那我就干脆不碰你了,以免玷污了您天君高贵的身份。” 天君看着她,竟然无言以对,可是又不想认输:“你就这样来报复我吗?” 越青甩袖,坐到床边:“我不想跟你吵了,你回去,我要休息了。” 天君这心情:“你什么意思?是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你知道不知道为了与你做夫妻,我承受了多少?” 越青吼道:“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你反正嫌弃我,正好我也不想跟你做夫妻,咱们散伙。我这就回魔界,你跟你的天后相亲相爱,再没人打扰了。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天君简直要气疯了,他将要走的越青一把抓住:“你说过,要证明清白才走。” 男人这种动物真是奇怪,越是拒绝,越是奋不顾身。但他可能是九重天的天君唯一个,穿着睡衣光着脚,被人从床上赶出门的。迦诺适时送去了外套给天君。天君很是尴尬。去了自己的寝殿。次日,云翊亲自来叫她起床了:“你不起来吃东西吗?” 越青见到他,就没好脸色,离他远了一步:“我是神仙,可以不吃。” 云翊见她这样:“你还在生我昨晚的气?” 越青瞪着他,没出声,但谁都看出来了,那就是在生气啊。 云翊又靠近了她一步:“青青,我们是夫妻,这种事情,你本来应该配合我的。” 越青气得喊道:“你没有错,是我的错,行了。你出去,我想独自待会儿” 云翊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青青,今日有火龙族说要上天来上供,你要不要一起来?” 越青摇头:“我没兴趣。你走,我需要修炼。”云翊只好走了。 火龙族栖息在凤凰一族旁边的龙泉山。原本与凤凰族是修好的,毕竟也是龙族旁支。但是这几年,火龙族的一支灵火族,势力渐大,有些不受火龙族首领控制,还时不时地会去凤凰山抢东西。凤凰一族是大族,警告几次也就没好意思,以势压人。但是这一次,灵火首领竟然抓了凤凰族的司仪,就是主管祭祀大典的凤凰,羽娘。凤凰族交涉几次,火龙族首领也没有办法让灵火交出那羽娘,对方就说羽娘已答应成亲,但又不出来正大光明地商量婚事。 火龙族说来献宝,实则来求救。这凤凰族与灵火就要开战,但是火龙族不想打仗。要知道凤凰一族虽少,但个个精英,关键还有龙族做后盾,所以太子妃一早就回了凤凰山坐镇。 当然越青是不知道这些的。云翊不过是想让她知道这世间并不是那么稳定,他希望越青能在自己身边,跟自己一起面对,但是越青哪里能体味到?云翊跟大臣们一众商量下来,决定派太子去说和。云舒凰也没有推辞,太子妃都去了,他岂有推辞之理。便准备次日出发。 云翊下了朝,就去看越青。她还是那么慵懒,消散地趴在桌上。“青青。” 越青一见他就不耐烦:“你又来干嘛?我……” “青青,你不要说话,让我说可好?” 越青看着他。 “青青,如果这世间仙魔大战,你会站在哪一边?” 越青看着他,突然心里很慌张:“云翊,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是吗?” 云翊坐到她对面,满脸深情:“青青,或许你说得对,我不过是太孤独,便强留你在身边。但是,我爱你,这是事实。我曾为了你,舍弃九重天,甚至愿意舍弃自己的神籍。虽然我们的孩子终究是保不住,但我从未放弃过。我只想你能多爱我一点,不要对我如此疏远。除了你,谁也不能让我觉得温暖。” 越青猝不及防他这一波表白:“你怎么了?突然跟我说这些?你不介意那个莫名其妙的孩子了?你不介意我跟紫桓……” 云翊握住她的手:“当然介意。但是,我希望你能选择我,无论将来怎样,我希望你是为了我而留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越青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不是滋味儿,又不想那么残忍:“云翊,你怎么了?我自回来了,就没有再去见过紫桓了,一直恪守我们的约定。只希望你也能遵守约定。” 云翊将她搂进怀里:“青青,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一百年不够,我们可不可以重新来过。我放下那个孩子的事,你放下紫桓,放下云浚,可好?” 越青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说什么放下,这不明摆着告诉自己,他就是一直很介怀那个孩子。想来想去也就算了,反正都是走不了了:“好,好,我以后不发脾气了。” 云翊握住她的手:“昨晚我不对。” 越青拉开两只袖子:“你看,被你捏得都是淤青了。” 云翳很不好意思:我去跟医神拿点儿药。” 云翊一走,越青就有点儿忐忑了。他突然提起什么仙魔大战,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魔界有异动吗?可是她察觉不到啊。正在沉思,有人走进来了,她想也没想,以为是云翊:“这么快就回来了?” 转身见来人是太子,她立刻就警惕了:“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云舒凰坐到桌边:“我不能来吗?” 越青回答:“天君刚走。” “我看到了。” “你有事?” 云舒凰看着她,突然眼神温柔了:“我明日出发去火龙族,名义上是谈判,极有可能是要去打仗。所以想来看看你。” 越青心头一震,总算明白为何云翊今日说什么仙魔大战了:“火龙族不是一直都归顺九重天的吗?” 云舒凰喝了一口茶:“总有人不想归顺的。灵火首领抓了凤凰族的司仪羽娘仙子。说是要娶人家,却又不愿意出来谈成亲事宜,应该是想着以此逼迫火龙族首领让位。” 越青看着他:“这么麻烦?不然直接杀过去?” 云舒凰笑了一下:“你以为过家家?直接打过去,羽娘牺牲是小事,若是灵火族背后有其他妖族,那我们岂不是陷入一场未知的战争中。” 越青想了想,“那就算了,你先去谈判。我明日去送你出征。” 云舒凰看着她:“你不担心我?” 越青摇头:“你可是云浚,九重天的仙,魔界的魔,谁能战胜你?” “有人。” 越青问他:“谁?” 云舒凰看着她:“那人就是你。越青,彼岸花,这世间唯一能杀我的人就是你。” 越青后退几步:“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跟你解释了。你要我怎样?” 云舒凰笑:“我想你补偿一下我?” 越青有些害怕:“你要我怎么补偿?让你杀我一次?” 云舒凰一个瞬移,把她搂紧:我要你补偿我,明日我就出征了,万一我死了呢?多遗憾。” 她求饶道:“我……我真的不行。” 云舒凰要去扯她的外套外套:“怎么不行?你放心,天君去医神那里,不会那么快回来。”越青不松手。云舒凰不再强求:“青青,你安心等我回来。” 云舒凰出征,越青跟在云翊的身边去送她。云舒凰的眼神里全是越青,云翊故意牵了越青的手。云舒凰骑着天马,走出了南天门。不知道为什么,越青总觉得心慌慌,她有个不好的念头,难道太子会一去不回?她有点承受不住这个结局。赶紧回了丽华殿,祭出了斩龙剑。她也要去火龙族一探究竟。 但是云翊却不让。越青拿了剑指着他:“我必须去,你不让我去,我就杀出九重天。” 云翊却纹丝不动:“我一早就知道斩龙剑在你手里,如果我怕的话,我就不会留着你。” 越青一愣:“你什么意思?” 云翊冷笑:“我死,你也会死。就如当初,云浚死,你也就归了混沌一样。” “不一样。” 越青狡辩:“那是因为我受了他的血养。” 云翊那般居高临下:“对,你受了他的血养,就没受我的血养吗?你重生是借了我的神力,你难道不知道吗。” 越青自然知道,所以她很不开心,吼道:“那没有云浚的话,我也一样不会独活。” 云翊冷笑:“是吗?你不过是现在才知道云浚没死成。那过去的两千年,你不也活得很好?” 越青看着他,这人变脸怎么这么快:“你昨天还说爱我,今天就这般羞辱我?” 云翊深吸一口气:“我没有羞辱你。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云浚,你会更开心。请你放下执着。” 越青不再言语,总觉得这个人这句话藏着什么讯息。她于是冷静下来开始打坐。果然不出所料,云舒凰一去,根本就没得谈,一切都只是个圈套。云舒凰一到火龙族就被困住了。并不是灵火一支造反,而是整个火龙族造反。云浚无端端地被困在了其中。凤凰带着凤凰族死伤无数也无法救出太子。云翊却迟迟不愿意出兵相救。 解锁 越青这天起床,就觉得心绪不宁。云翊自太子出征,夜夜留宿,仿佛在监视自己一样。两个人同床却从未同心过。天君刚走,越青就听到有人闯进了丽华殿。她跑了出去,却看到凤灵。这孩子已经五百岁了。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天妃天妃,求求你救救我父君,救救我父君。天君爷爷不愿意救他,我娘亲昨晚已经发了凤凰图腾给我。” 越青大惊:“你娘怎么了?” “娘说,她今日会独自去火龙族营地救父亲,她要与父亲生死同穴。” 越青将他扶起来:“走,去找天君。” “迦诺不让我进书房,我进不去,我来找你还是紫鸢娘娘帮着硬闯的。” 越青心中那团火突地燃了起来,她捏紧了玉笛:“孩子,你回宫,等我带你父亲回来。” 云翊已经赶了过来:“你休想出去。” 越青怒目而视:“云翊,你为何如此狠心,云舒凰是九重天的太子。” 云翊冷然:“如果他是太子,我不介意救他。但他不是太子,他是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他占了太子的身体,就该付出代价。” 越青吼道:“他哪里是孤魂野鬼?你不过是担心我会跟他走而已。我都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离开,不会离开。” 云翊却坚决不同意:“我要的不是你的身体,我要你全心全意地爱我。只要你一天不给我你的心,他就不可以活下来。更何况他竟然抢了太子的身体。” 越青嘶吼道:“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会信我?” 云翊看着她,冷冰冰道:“不是我要怎样?是你要怎样?你明知道我有心结,这些年,你可曾解释过一句?你可曾真正的想要澄清?” 越青差点就哭了:“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被白泽蛊惑,根本不记得那三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现在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我说吗?” 云翊挡着她:“你不说可以。那就先让太子跟那个孤魂野鬼死,然后再让紫桓死,最后让白泽死。这样,碰过你的人就都不在了。你再给我证明,你能给我生个孩子。” 越青祭出了斩龙剑:“云翊,你既然不相信我,又为何留着我?既如此,我也告诉你,如果太子死了,我会毁了整个九重天。” 云翊祭出了他的琅桓长剑:“你以为你拿着斩龙剑就有胜算?” 越青突然将斩龙剑刺向自己。 云翊这才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越青看着他:“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就死给你看。我死了,一切都好了。” “不要,不要,”云翊放下了剑:“你不要。” 越青流着泪道:“云翊,我答应过你,不会离开你。我说到做到,救了云浚,我还回来做你的天妃。我愿意此后千万年为你困在荷花池,为你证明,那个孩子他不可能是其他人的。” 云翊点头痛苦道:“好,好,我与你一起去。”火龙族一早就对天庭极为不满,现在他们困住了太子,想着谈判,但没想到凤凰一族拼死相救,他们一时也未取得半点便宜,倒是凤凰族死伤惨重。幸得越青和云翊及时赶到。斩龙剑一祭出,火龙族整个就怵了:“你是守护者?” 凤凰一族的老人们一见到越青手里的斩龙剑,立刻就行礼:“守护者。” 火龙族的实力确实不够越青跟云翊的联手。救出太子,看起来很是顺利。但越青在使用召唤术的时候,却激发了云浚的魔性。在越青吹响仙乐笛超渡亡魂的时候,太子持剑朝着越青挥了过去。越青被刺中丢落半空。云翊大惊,慌忙飞去,在半空中接住越青,她被这一击伤得不轻,笛子都拿不稳了。最可怕的是,她明显感觉自己脚上的魔铃封印松动了。 “青青,你怎样?”云翊关切。 越青摇头:你躲开,他的魔性被我唤醒了,我要封印他。” “让我来。” 云翊拿了剑与云浚斗得不可开交。 “兄长,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让开,我要杀了这个女人,我要她偿还敲碎我灵魂之罪。” “云浚,你休得胡来。” 兄弟俩斗得难舍难分时,仙乐笛再次响起。这一次,越青借了八角魔铃的神力,将云浚的魔性压了下去。太子这才收了戾气,跟着凤凰回去了。 自此一战,天界的战神,昆仑的神仙,四海八荒都知道,守护者出现了。但是更多的是担忧。母神曾说过,守护者是为了守护三界而造的。守护者一出现就意味着三界将要陷入混沌。守护者是把双刃剑,既是守护也是破坏。正如玉笛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看守护者的心性。 回到九重天后,小狐狸再也不敢拿天后的架子跟越青说话了。越青还是那般,冷冷清清。云翊每次都说一句:“青青,我们生个孩子。”而越青每次都会勉强而为之:“好。”时间对于上神来说,早已经不存在了。而这样的对话,仿佛成了他们两人之间唯一会说的话,唯一会做的事。 太子已经养好伤,处理了火龙族的事回到天庭。云翊特地举行了盛大宴会为他接风洗尘。越青第一次出席了这种宴会。云翊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去到丽华殿时,越青已经躺下了。他也不管不顾地,非要把越青闹醒。越青看着他:“你喝多了,就好好睡觉啊。”“不行,你答应我的事要先做。”越青懒得理会他:“睡了,先睡。”云翊躺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语:“青青,何时你才能与我真正心意相通?” 越青听到这个词,陡然开始心痛。她突然回忆起了云浚当初就是这句话,将自己牢牢套住了几万年。如今的他又回来了,太子将何去何从?越青已经睡不着了,睁着眼睛躺到启明星亮。 她刚说要打做,紫鸢来了。越青问:“什么事,这么早?” 紫鸢叹了口气:“姐姐,太子似乎不对劲。” 越青想了想问她:“怎么不对劲?” 紫鸢似乎难以启齿,越青看了看她的样子:“是不是他昨天喝多了,发脾气?” 紫鸢看着越青:“以前他也喝多过。顶多会让我们滚远点儿。可是他昨晚竟然要杀凤凰,害他失去了挚爱。” 越青差点没站稳:“那凤凰怎样了?” “没事,但是孩子们吓得不轻。” “天君知道吗?” 紫鸢点头:“凤凰太子妃已经去见了天君了。我就跑过来告诉姐姐,或许太子不是太子了。” 越青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在火龙族,被仙乐封印的是云舒凰?”越青想到这里,自己都吓了一跳。云浚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天君去了太子宫,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似乎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越青心中安慰自己,若是有事,他不可能这么安静下去。于是越青装作淡定,等待事情的发展。 这日子似乎又过了好久,天宫的活动好像整天安排不完一样。又是母神的诞辰,云翳和天后自然是要去的。越青也是要去的,不过越青以嫡传弟子身份去,所以跟天君不是一起。祭祀本就是个简单的事情。却因为云舒凰也去,就让大家都显得有些紧张了。尤其是天君特别紧张。他甚至将迦诺都派在了越青身边。整个过程仿佛也没什么事。太子和太子妃安安静静地,规规矩矩。 祭祀回程路上,越青的天龙马突然调转了方向,离群而去。迦诺也被摔下了马车。越青见状,飞身出来,企图制服天龙马。没想到,太子凌空出现,将她揽腰云截住了。“青青,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今天的时机再好不过了。” 越青惊魂甫定,就见他抓着自己往九重天外飞去。云翊收到消息,赶紧追了出去,凤凰也追了出去。在天池尽头,两个人被拦住了。 越青不明白所以然,对着云舒凰喊道:“你到底要干嘛?你要带着我去哪里?你放开我啊。” 云舒凰满眼渴求:“青青,跟我跳下去,越过天池,我们就自由了,跟我走。” 云翊摇头,急切地喊道:“不要,青青,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到永远的。你不可以跟他走。” 凤凰当时不知作何感想,她的丈夫,要跟自己的后娘一起逃走,还光明正大,但是她此刻为了维护天族颜面,只能放下骄傲:“夫君,你不能丢下我和孩子们啊。夫君,求你看在凤凰一族为救你死去那么多人的份上,夫君。” 越青想要甩开云舒凰的手,但是对方仿佛做了最后决定:“青青,跟我走。我知道你不想在这里的,我也不想,我早就不想了。你跟我走。” 越青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太子用捆仙绳勒住了脖子,此刻只能无助地伸手向云翊:“云翊,我不会跟他走的。你救救我。” 云翊当然想去救她,云舒凰使出雷诀,云翊硬生生接下来了,只见他口吐鲜血:“云浚,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今日之举,有没有经得她的同意?” 云舒凰吸了一口气:“你听好,我一定要带她走,我不管你们怎么想?” 越青觉得这玩意儿太可怕了,自己都快被勒死了,还跟你走:“云浚,你听我说,你放开我,等我跟天君告个别好不好?” 云舒凰一把将她拉进了些:“我不傻的。我们这就跳下去。” 越青却怎么也不愿意跳下去,两人僵持时,凤灵来了,毕竟还是小孩,见到父亲如此这般行凶杀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伤,只听他哭喊道:“父君,父君,你不要丢下灵儿,不要丢下灵儿还有妹妹们。你回来啊,你回来啊。” 越青好想看到希望了:“云浚,你看看,你再不愿意承认,这些孩子们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啊。你醒醒。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你,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踏出荷花池,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求你了。” 不知是凤灵的哭声,还是越青的哭声起了作用,太子的身体开始摇晃,越青见他松手,却没有立刻离开。只见他,似乎在挣扎,仿佛身体里有两个人。 “太子殿下,云浚”越青看出了端倪,她开始给太子念往生咒。云浚气愤不过:“越青,你还要杀我?” “你走,你走啊,不要纠缠了,待我送走白泽,我就去陪你。青灯古佛,幽冥地府,我都陪你。现在请你离开。”越青说完继续念,直到太子沉睡。 闹剧结束了,但越青的恐惧却越来越深。她这个大妖,真是无比可笑。回去后,她找到了医神。 医神叹了口气:“天妃,你身体状况不太好,这孩子目前看来,是要不了。” 越青不服气,去找月老:“你管不管生孩子的事”“仙子啊,我只管成亲的事” 最后她找上三十三天的老君。 “越青,你是妖,他是神,除非你能忍受换血,刮骨之痛才能孕育胎气,没有一百年,你腹中的胎气都不可能结为龙胎。你愿意为他受一百年的刮骨之痛吗?” 越青问他:“自己身上的妖气就算用尽修为,怕也难结胎气对吗?” 老君不做回答,就是回答了。越青有些难过。 老君问她:“为何纠结于仙胎?” “老君,我做了这么多错事。我想做对一件事。天君一直不相信我之前的孩子是是他的,他一直怀疑那是我在魔界不清不楚怀上的。就是因为这样,我与他产生了隔阂,伤了他的心。既然其他事情我控制不了,但我至少可以还他一个孩子,报答他一直以来对我的厚爱。你说,这算不算我唯一做对的事?” 老君轻叹,这万恶的情啊。可是老君也不能告诉越青,原本她确实是怀不上孩子的,所以那个逆天的孩子才会消失。说了又怎样?大抵,会让情况更糟糕。 越青每日服下一些老君给她的温补丹药然后去荷花池借住九重天清气运功孕胎气。这天,越青从荷花池回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小狐狸。小狐狸可是等着看这场大戏。 “天妃,你还挺努力。” 越青不屑:“对啊,我可不能输给小狐狸你啊。” 小狐狸白了她一眼:“我说,这种事情可是看缘分的。” 越青冷笑了一声:“对啊,看我努力的缘分。天后这缘分可就来得太轻巧了。所以,不懂得珍惜。” 小狐狸心里一紧,知道她什么意思,也就不挑衅她了:“天妃继续努力。” “不送。” 小狐狸明白这个女人的意思,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这是三界都承认的事实。世人皆知狐狸魅惑天下,谁又知道彼岸花才是蛊惑人心。越青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医神那里。 “天妃。” “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起色?” 医神看了许久的诊才面露难色摇头:“天妃,毫无胎气。” 越青非常不高兴,医神都被她的脸色给吓到了:“天妃,您耐心点。” 越青不再多说,出来天池,看到了远处有繁花。便走了过去,原来是九重天的天女门种下的神树花都开了。这满树繁花,让她想到了紫桓。她许久没去看紫桓了,也不敢去打听他。紫桓是她心底的温柔,离开了,始终牵挂着。她也知道,紫桓在花界能感应到自己的思念。便望着那远方,期望他能快乐!没想到她这一发呆,就过了好久。身后有人走了过来,她才想起要回去了。 转身却看见面前的人,一脸深情:“你手里的药有用吗?” 越青将药藏了起来:“多谢太子关心,我先回去了。” 云舒凰拦住她:“我不是太子。我是云浚,我只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越青看着他:“我现在要回去了,太晚。” 云浚点头,轻声问道:“紫鸢跟我说了,你真的在努力给他生孩子。你当真忍心看着我难过吗?” 云浚摇头:“你不欠我的吗?你可记得你说过生生世世千万年都只许我一人的誓言?” 越青的心突然好难受,这句话是她说的,是她说给那个曾经为了救自己差点死去的男人说的。 见她不出声,云浚逼问她:“你说过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我的执着。” 越青瞪着他:“好,你记得清清楚楚。我也记得清清楚楚。我被囚在黄泉的时候,我们的孩子被人杀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是不是在做你的天君?是不是在宠幸你的天妃天后?我轮回最后一世,是以真身给你生的孩子,他在人间生老病死,轮回都入不了,灰飞烟灭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是不是还是在做你的天君,宠着你跟别人生的孩子们?” 云浚被她这么一问,有些自责,语气立刻就软了下来:“青青,他们两个,我是亏欠,可是你也知道他们两个是逆天存在的,这是他们必然要遭遇的结果。” 越青吼道:“对啊,是他们必要要受的果。因为我跟你,从没被人祝福过。从我死到你死,从来没人认为我们应该在一起过。你既然能放下那两个孩子,为什么不能放下我?” 云浚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懵了,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 越青冷冷一笑:“你不断纠缠我,或许有爱情。但更多的是因为你想反抗,你想做个不一样的神,你明知道自己斗不过母神,但你是战神嘛。所以你喜欢斗。这世间,唯一征服不了的就是我,所以你死都不放手,你不过是想成全你自己而已。” 越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了丽华殿。于人心,她看得最清楚。是爱是恨,都逃不过她。七情六欲都来自于她,谁能瞒得住她。 云浚回到太子宫,独自待在书房,想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足不出户地,每日都会去书房反思自我。可是那叫执念。云浚是想明白了,自己对越青的执着源于对自己的自负,就像云翊对越青的执着源于对自己的自卑一样。 天君虽会常去丽华殿,但是他对亲近越青这件事,好像产生了一种疲倦。逐渐就不怎么去丽华殿了。越青这天等了许久不见天君过来。于是不顾颜面去了天后那里。 小狐狸很诧异:“天妃这是所为何事?” 越青看着小狐狸问道:“天君呢?” 小狐狸有点奇怪:“天君刚去沐浴了。” 越青又问:“他今晚会留你这儿吗?” 小狐狸有些不好意思了:“天妃是想……?” 越青点头:“天后,你让我见见天君。他都快一百天没见我了。” 小狐狸一听,这趾高气昂的气势马上就上来了:“与天君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会儿天君沐浴更衣,我让人叫你可好?” 越青就老实地待在前厅等。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见人来叫她。她就直接冲到小狐狸的卧室去了。灯火通明,云翊正在跟小狐狸有说有笑地逗着九月。 越青的心很酸楚,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天君,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天君看到她又有些愧疚,便跟了她去到一边:“青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我近来觉得有些疲倦,你容我休息一段时间。” 越青不理解:“可是,三个多月了。你知道我在很努力在结胎气,你也要帮我才行啊。” 云翊点头:“我知道的。正是因为看着你那么痛苦,我更是不想面对。青青,不如……” 越青摇头打断他:“不行。那我先养好身体,等你。” 云翊只好点头:“我送你回去。” 越青摇头:“让迦诺送我就行。你去忙。” 越青心里何等失落。她都已经看得这么明白了,还是不愿意放手,不愿意承认,云翊已经失去了耐心。 她问迦诺:“天君这三个月一直都在天后这里吗?” 迦诺如实回答:“是。” “天君是不是放弃了我?” 迦诺想了想:“天君只是觉得天妃太过于执着生孩子这件事,所以他想逃避一下。” 越青苦笑:“对啊。人就是这么好笑。我真是不明白这世界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天妃,回去休息,你身体近来确实不怎么好?” 越青点头:“你回去,我这就回去休息。” 紫桓消失了 越青难过得缩到了墙角,一个小侍卫都能看出她因为丹药折磨得虚弱了许多,但是云翊呢?在这黑夜里,孤独到心里发疼。最后她变回原形回了丽华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伤心,她竟然躺了几日才醒过来。一醒过来就听说天君和太子要出去办事。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南天门,却只看见紫鸢和天后。紫鸢扶住她:“你这身体怎么越发差了?” 越青没有回答紫鸢的话?问天后:“发生了什么事?” 天后摇头:“天君交代,要你好好休养。” 越青感觉有事发生,一回到丽华殿,心很痛很痛,痛到她口吐鲜血,昏了过去。她总是半睡半醒的样子。天后看她这样子,叫来了医神。医神也摇头,说没有办法。 天后心里着急啊,可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死去。回来天君不得杀了自己?趁着越青醒过来的一瞬间,她连忙问道:“你要我怎么救你?” 越青摇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派人守着这里就好。” 天后不明白,但也只能这样。越青在穷奇和自己真身之间不断较量。因为受了丹药的影响,她损耗了很多法力,所以穷奇有些躁动,让她整天昏昏欲睡。谁也没想到的是,越青的昏昏欲睡,正是给了白泽极大的希望。他拼命地想要挣开封印。太子和云翊联手也没有办法阻止。就在太子和云翊大战魔界的时候,紫桓去了。 云翊很惊讶:“谁让你来的?” 紫桓回答:“越青召唤我来的。” 云翊让他走:“这是天族的事,你走,守好花界。” 紫桓并没有走。而是用他的生命助了一臂之力。云翊看着奄奄一息的紫桓:“太子,你先回去,我带紫桓回花界。” 太子点头。他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看看越青,想告诉她,白泽也不是那么可怕,更想告诉她,紫桓死了。但是他一见到越青,云浚就出现了。 越青原本不清醒的,此刻更是昏昏欲睡,天后也没有心思去理会她。大概是迷迷糊糊睡了两天了。正好又是夜里,越青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又觉得眼皮沉重,就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天君回来了?” 对方显然也没想过要躲避:“我回来了,想你了。” 越青迷迷糊糊中,还是看清了是太子,连忙抽出了手:“太子殿下,你回去。我很快就能去陪你了。” 太子殿下给她盖好被子:“青青,紫桓死了。” 越青已经没有力气伤痛了,直接昏了过去。次日,她匆匆去到了书房想找云翊,但是没人。她又跑去云霄殿,也没人。她走到了天后那里,才见到天后再给云翊换衣服,整理伤口。 她有些惊讶:“夫君,你怎么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狐狸有些埋冤:“你这段时间都没有清醒过。夫君这才刚回来,说换好了衣服就去看看你,你却自己过来了。” 越青超级惊讶:“刚回来?我以为他昨天就回来了。” 云翊点头安慰她:“有点事耽误了,刚回来。没有提前告诉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紫桓死了,对吗?” 云翊让小狐狸退下:“紫桓他的时间到了。”越青的脑袋嗡的一声感觉要炸了,她眼前有点恍惚了,心里极为接受不了。她连忙跑去了太子宫,果然紫鸢已经准备出发回花界。“紫鸢,我也去。” 紫鸢眼里泛着泪光点头。 云舒凰却说,“你不能去,没有天君旨意,你怎可擅自出去?” 越青没办法,只好对紫鸢说:“紫鸢你先回去,我这就去跟天君请旨。”天君已经来到她身后:“我跟你一起。” 越青点头:“那好,现在就出发。” 紫桓真的死了,冷冰冰地躺在花床上。越青握住他的手,欲哭无泪。就那么定定地看了他许久。 “青青,紫桓已经走了。”天君小心地劝说。 越青应了他:“好,我知道了。” 而后天君带她离开花界的时候,她拒绝了:“你为什么让紫桓去?” 天君试图让她冷静:“我不知道紫桓会过来帮忙。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每用一次仙乐笛就浑身上一次而已,我没想到紫桓会过来的。我真没想到……” 越青吼道:“你是故意的。你放不下你的心结。如今,紫桓死了,是不是就该太子了?云翊,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云翊这一次真是冤枉:“我没有。” “你不杀我也行,把我关进十八层地狱,求求你不要再自作主张。” 云翊虽然生气,却什么也没说:“紫桓说,让你跟我回去。他留了口信给你。” 越青还想走,虚弱的声音响起了:青青,我终将要回到你的身体里,让你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只是你不可以忘了我,不可以忘了紫桓,还有那为了你而死去的凤灵。你要好好活下去。 越青摇头:“不,我不回去。” 云翊不再多言,要带越青走。越青那一刻不再顾忌什么了,反正紫桓也死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再疼惜她了,挣脱了云翊的法术。还没来得及逃开,就吐血不止,然后昏了过去。云翊还是带着她回了丽华殿。 越青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要往外跑。她怎么也不愿意待在这里,怎么也不愿意。云翊看着她又哭又闹,简直成了天界的一大笑话,只好将她关在房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打开房门。越青哭闹得累了,云翊抱着她:“青青,到底怎么了?紫桓在你心中这么重要吗?” 越青趴在他的胸膛:“我害怕,我不要待在这里。我害怕……” 云翊很是不理解:“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没人会伤害你的。不要闹了。你的身体很虚弱,好好吃丹药。” 云翊的温柔大抵也不会让越青冷静多久。她逐渐失去了自己可以依赖的东西,也就开始逐渐失去控制自己的力量,她终将会将这三界陷入危机中。 越青一直都是情绪不稳,整个人身体特别虚弱的样子。也许是白泽的异动让越青逐渐焦虑,她甚至都会梦到白泽。那天晚上,她在噩梦中惊醒过来。殿里却空无一人,心里十分难过。遂哭了起来,却也是一个人流泪,无人心疼。她哭着哭着又睡着了。 真是出乎意料,九月竟然跑到了她的床前:“天妃,你醒了吗?我来找父君的。” 越青睁开眼睛,温柔一笑:“你父君去议事了。你去书房找他。” 九月点头谢过:“天妃,你接着睡,我看你太累。” 越青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就起来了。” 九月点点头就出去了,越青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想起了曾经夭折的那个孩子。心中一阵唏嘘。披了衣服,走了出去,九重天的繁花,真的是百看不厌,虽然没有花界那么好看,却也让人舍不得离开。 不知道何时,紫鸢也来了:“姐姐可是想我哥哥了。” 越青看着她,很是愧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很愧疚,辜负紫桓大概是我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紫鸢看着她,脸色逐渐就失去了控制:“你愧疚?你的仙乐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吗。为什么不救我哥?” 越青摇头解释:“紫桓根本就是我的心意所化,所以他没有魂,我救不了他。” 紫鸢的眼泪终究流了下来:“说到底,越青,这些年来,我也是看清楚了。你所做一切都是故意的。” 越青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说?” 紫鸢指着她,控诉道:“你根本就不是人们见到的这副柔若无骨样子。你心如蛇蝎,阴险狡诈,有仇必报。我一早就该想到了,你为了报复太子不娶你,就故意挑逗他,引诱他爱上你,然后你又嫁给天君,让太子身在太子宫,心却在丽华殿。你嫁了,还各种折磨天君,不过是因为天君没给你名份。甚至拿我哥做你报复的工具。越青你何等有心机?何等地会算计,你真不愧是彼岸花,祸乱天下的彼岸花。” 越青简直不敢相信:“紫鸢,这都谁说的啊。” 紫鸢瞪着她,已经准备祭出她的长剑:“这需要谁说吗?我在花界长大的,彼岸花的传说听得多了去。” 越青后退几步:“紫鸢,我知道你心疼哥哥,我也心疼他。可是他已经走了,你责怪我也无济于事。” 紫鸢挥剑朝她攻去:“既然你也心疼,我哥哥死了,你也一起去死。” 越青现在法力消耗太快,根本无还手之力,硬接了紫鸢好几掌。最后倒地不起:“紫鸢,你杀我也好,那就痛快点。” 繁花在紫鸢的攻势下,落了一地,有气无力趴在地上的越青身上布满了落花,正是应了她即将凋谢的神仙生涯。看着紫鸢持剑而来,她反倒冷静了下来,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就在最后关头,太子赶了过来,他将紫鸢拿下:“你给我回去思过。” 紫鸢怨恨满脸地跟着太子宫的人回去了。太子这才温柔地将越青半搂进怀里:“青青,你怎么样?” 越青看着他,却不见得那么感激:“你大可让我去死。” 太子摇头:“我岂会舍得。紫桓走了,你还有我,不是吗?” 越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太子却是非常轻易地将她搂进了怀里:“你受伤了,我带你回去疗伤。” 越青挣扎走开:“太子殿下,我回去了,多谢救命之恩。” 太子嘲笑:“你害怕我?” 越青更害怕了:“我先走了。” 太子使了法术将她带进了太子宫书房:“我听说天君几个月不去你房里了,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我帮你。” 越青这下就来火了:“你放开我。” 太子真没打算放过她:“不用担心,你怀上孩子就行,没人在乎它是怎么来的?” 越青怒目而视吼道:“我在乎,你放开我。你的侧妃打伤我,你就趁虚而入。你们两个简直是禽兽。” 太子一听他如此这般说话,胸中血气上涌:“我禽兽?好,我就禽兽了。你喊啊,看看云翊会不会来救你?” 越青真的是一点没给他面子,待他一靠近自己,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化作了玉笛:“你敢碰我,我今日就杀出南天门。” 太子只好放她走。越青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开始不去荷花池修炼,常常一人在诛仙台发呆。这个样子,引起了小狐狸的注意。“天妃,你最近怎么老去诛仙台?” 越青冷冷地回答道:“天后这个也管吗?我见不到天君,自然要找个消遣的地方。去诛仙台看看人间也好啊。” “天妃,这是埋冤啊。我回头跟天君说说。” “那就多谢天后了。” 天后总觉得这个女人在算计什么,回去还真跟云翊说了。云翊倒是很懂,晚上去了丽华殿。 “上次回来后,我就没去打扰你,近来可好?” 越青冷冷说道:“多谢天君关心,挺好。” “嗯,最近有去找医神吗?” 越青摇头,“没去了,药太苦。反正我看天君也已经不在乎我能不能生孩子了不是吗?” 云翊看着她,良久:“那就顺其自然。” 越青不再回复他。云翊又觉得冷场,于是问道:“听天后说,你经常去诛仙台,可是有什么参悟?” 越青摇头:“那里清净,比荷花池清净多了。” 云翊也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不如,我给你弹琴,你睡。” 越青拒绝了:“天君,不用辛苦了。你的琴对我没有用。” 天君虽面上无惊动,但是心里还是有计较了:“不如试试看。” 越青却很烦躁:“不用了,不要弹了,我不想听。” 天君知道,越青生了恨意。这在紫桓死去的时候他就该预料到了。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碌着什么,大概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访遍灵山和仙人,谁也不知道彼岸花会不会魔化,又或者魔化后当如何阻止。没人能帮他。他也没办法面对彼岸花魔化的事情。 云翊放下了琴,走到她身边:“青青,这段时间我太忙,忽略了你,以后我会找时间多陪你。” 越青没有任何表示:“我累了。” 封神大典,天庭总是少不了做这件事。又一批仙人封位,天庭举行盛会。小狐狸自然安排得井井有条。越青也被迫参加了那场活动。天庭总是这么奢华,越青冷眼看着这一切。各位大仙小人礼节性地给天君请安,然后就是封仙位司职。越青从头到尾没正眼看过那些神仙。酒筵期间,越青被三十三天老君请了出去。 “老君何事?” 老君看了看她:“姑娘可是近来心绪不宁?” 越青冷冷道:“老君开始做医神了吗?” 老君想了想:“姑娘,母神创造这一切耗尽了心血。也许对你不公平,也许对任何人都不曾公平过。但是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更有那些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的凡人,姑娘也是慈悲之人,可否随老夫去七十二天境修行?” 越青看着他,冷笑:“七十二天?我猜你更想说让我去佛前忏悔。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待着,一直到我死。” 老君轻叹:“姑娘何必如此?天君对你的情意,太子对你的情意,都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可以成为这世间最伟大的守护者。” 越青冷笑了起来:“守护者?真是个大笑话。我是守护者,谁家守护者能像我这么窝囊?老君,你不必要担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个能力来推翻现在的一切。我不过是贪图富贵的小人一个。” 老君叹了口气:“姑娘,千万年来,你一直看不透这个情字。你受了这么多伤,这么多委屈,为什么就不能抽身离去呢?” 越青听了这句话真心很难受:“对,一个人最怕直面自己的过错。而我也一样。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却不想回头。或者说我舍不得回头。你不要劝我去佛前,我不会去的。” 老君知道劝说无用:“老夫替苍生请求姑娘,无论何时,请你心怀怜悯。” 越青看着老君离去,便独自回了丽华殿。月下美人,心中清冷,谁又能真的理解。 “青青……” 越青回头,是微醺的天君。她十分不想理他:“天君。” 云翊握住她的双肩,看着她:“青青,我很担心你。” 越青想说什么,却是一阵恶心,然后晕了过去。待她醒来,天君的脸色忽冷忽热。 她连忙问:“我怎么啦?” 仙娥回答:“天妃晕了,医神刚刚走。” 越青看着云翊的脸色不对,让仙娥下去了,自己起身问云翊:“天君,我怎么了?” 云翊喜忧参半:“你有我们的孩子了。” 越青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极为震惊:“我费了那么多的仙力,都快要放弃了。” 原本都沉浸在意外惊喜中,却没想到太子不干了。他听到这消息,嫉妒之心油然而生。于是他算好了时间,赶在云翊去丽华殿前,去了丽华殿。 “你竟然怀孕了?” 越青看着他,本想好好劝导他:“二殿下,我做错了的事,我会去弥补。这孩子算是我对大殿下的补偿。你也不必介怀,很快我就能去陪你了。” 云翊已经走到了前门,迈过门槛他就能见到越青了。 却听到太子的声音:“你真的能怀上我大哥的孩子?你真的觉得是你耗尽修为换来的?你有没有没想过,那个孩子,或许不属于我大哥?” 云翊实在忍不了了,那一刻,只觉得越青太过分,一次又一次地拿这种事情哄骗自己。于是他怒问:“越青,你给我说清楚?” 越青莫名其妙:“我说什么?” “刚刚太子不是说了吗?这孩子他……” 越青真的要被眼前人气吐血了:“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我何时?你为什么总不相信我?” 云翊却毫无理智:“知道我这几个月去干什么了吗?镇压白泽回来就访遍名山大川,只为求得一剂良药,换回你的善意,换回你的真心而已。可是我等来的,又是这种事情?你是不是太过分?” 越青有口难辩,她还想做最后的辩解“云翊,我没有骗过你。” 可是云翊那一副不相信她的眼神。让她从身到心都痛。终于她的弦断了。 “好,我不解释,从此以后,我们一别两宽。”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过了好一会儿,云翊才回过神,跟着太子追了出去。却见越青站到了诛仙台。 “你要干什么?” 越青看着云翊缓缓道:“我记得你随我去人间,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再纠缠。今天我也从这里跳下去,从此以后我们不再纠缠。彼岸花就此别过。” “不要,不要,你不要跳。孩子留下,你也留下,我保证对你们好。” 越青已然下了决心:“我最近一直在这里徘徊。却总也鼓不起勇气跳下去。我知道我一跳,三界就安稳了,不是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对不起,青青,对不起,我……”云翊的心里真的是难过到窒息,他耿耿于怀从头到尾越青都没第一选择自己,却也真的不舍越青。 太子的心情也是难以名状,谁都知道或许彼岸花会死啊。他见云翊劝说无果,自己也走上去:“青青,你跳,我也跳。过去,我们也曾一起跳过,我不怕。” 越青吼他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纠缠我了。你们就放过我好吗?” 云浚苦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 越青撕心裂肺:“你到底要怎样?” 云浚扯了一下嘴角:“我想要你,要你心里只有我,要你只爱我一个人,要你对我不离不弃。” 越青终于爆发了。只见她发狂地嘶吼着,瞬间头发都被她散发出来的戾气吹得张牙舞爪,那标志性的样子,双眼通红,脚上的鞋子也震碎,飞在半空中的她,脚上魔铃大震,仙乐变成了魔笛。 “我不要再受你们的纠缠,我本来就是来杀你们的,今日我就实现我的愿望。” 魔音起,九重天被黑气笼罩住了。云翊没有办法,拿出长剑,叫来了天兵,他试图挽回越青:“青青,你收手啊。” 越青此刻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话,魔音一出,化作千万条利器,天兵也难以对抗。越青的攻击力似乎强大到无人能敌,天兵们不堪一击。魔音一落,斩龙剑幻出,云翊和云浚联手方能持平。 天后出现了,她朝着越青:“越青,天君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杀了他,你孩子怎么办?” 越青冷笑:“天君反正也不相信这孩子是他的。我今日就要结束这一切。” 天后问她:“孩子你也不要了吗?” 越青吼道:“与你何干?” 天后挡在云翊面前:“有关,他也是我夫君。” 越青毫不留情地,挥剑刺了过去。却见到云浚突然挡在了天后面前,更奇怪的是她的剑竟然自己不愿意刺向云浚。 三十三天老君此刻也赶了过来,越青见状,毫无胜算,只好收了剑,逃跑了。留下了一片狼藉的九重天,云翊见越青离去就要追去,天后却拦住了他:“天君,如果你离去,九重天怎么办?” 云翊问她:“那青青怎么办?” 小狐狸看着他说道:“只要你在,青丘一如既往地会护着九重天。” 凤凰也赶来了,她看着失魂落魄的云舒凰,也附和道:“天君,太子,羽族也会站在九重天这边。” 云舒凰苦笑着与云翊对视了一下,两个人落寞地回了各自的宫殿。对啊,谁敢去找越青?她彻底变成了妖魔。他们两个是九重天的希望,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大魔王回来了 越青跑出了南天门,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花界。这才多久,这里已经结了蛛网,只有那些花花草草还在而已。越青悲伤地去了月亮山,所谓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了。哎……她待了几日,终究还是去了魔界。 白泽见她回去,朝笑道:“魔尊,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越青点头:“我回来了。你想怎样?” 白泽点头:“怎么你还想困住我?” 越青飞到了半空中,居高临下:“我困不困得住你?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死的吗?” 白泽一下子就变得暴戾:“是你,是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放我出去,大战三百回合。” 越青冷冷一笑:“白泽,不如我们合作?” 白泽有了兴趣:“你想要怎么合作?” “咱们占领云海之颠,攻城掠地,控制人间,毁了九重天可好?” 白泽一听,很高兴:“这个不错,不错。咱们这就出发。” 越青却说道:“别那么心急。我有些累了,先容我休息几天。” 白泽这才仔细看了她:“你这是又有了身孕?” 越青落地,往大殿走去:“这么明显了吗?” 白泽有些嘲笑:“这次又是那个天君的?上次没保住,这次又来?” 越青回头给了他一个冷眼色:“怎么,你以为这次你跟我动手,会有机会?” 白泽想了想:“如果我能让四大神兽合体,应该可以打得过你?” 越青摇摇头:“如果我没有把握,敢过来找你?白泽,好好给我守住门口,我休息几日,自然就带着你去成就千秋万业。” 白泽笑了:“该不会你又是偷跑出来的?” 越青摇头:“这一次我是杀出来的。” 白泽倒是有些佩服她了,还敢只身杀出九重天。越青累了,是真的累了,她躺下就睡了好几天。醒来后,就见到白泽似乎有了受伤的样子,她连忙问:“他们杀过来了?” 白泽骄傲仰头:“就那些个天兵天将,真是没用。” 越青起了身,去找吃的,不忘损白泽:“你不要瞧不上他们,以前你也是天将。可不许别人这么说你,对?” 白泽好像被她勾起了往事,但是他嘴硬:“那是从前。母神都不在了。” 越青找了半天,就找了些果子,她吃得很不舒服:“母神不在了,但是我回来了,你也快要回来了。” 白泽看她嫌弃的样子:“这里自然没有九重天的东西好吃。” 越青点头:“魔界也真是太久没有收拾了。我去人间吃点东西再回来。我的孩子还是比较挑食的。” 白泽摇头:“你这是来养胎的?有没有真心要放我归位?” 越青看着他:“自然真心。不然天兵能杀过来?” 白泽这才放心:“那走。” 越青问他:“你陪我去人间?” 白泽有些疑惑:“你不打算带我去?” 越青想了想一下:“行,我带你去。但是你保持流朱的样子啊,不然别怪我当场翻脸。” 白泽一笑:“我这身上的封印还没被你解开,哪里敢嚣张。我现在就是你的跟班儿,我陪着你去人间好吃好喝。” 越青笑了笑,话说她反倒轻松了许多,此刻她就是个坏人。索性就任性妄为了,想干嘛就干嘛。 白泽一来到人间:“我带你去吃好的。” 越青问他:“你都不来人间,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白泽对于她小瞧自己已经习惯了:“我怎么说也是熬了这么多年的大魔头。人间最好玩的地方,不就青楼?” 越青差点笑出了声:“青楼?不过那里倒是热闹。” 白泽说着就拉她走,越青甩开了她的手:“两个女人,会有人接待你吗?真是无语。” 白泽想了想:“对哦,你不让我变化啊。” 越青想了想:“那你换个装还是可以的。” 于是两人换了男装,白泽看了一眼越青微凸的肚子:“你这肚子,着实让我出戏。你自己看好自己。” 越青撇了撇嘴。随他进去,要了房间,白泽叫了好几个姑娘,陪他吃吃喝喝。越青倒是安静地吃些东西,她也不是饕餮吃不了那许多。看着流朱左拥右抱,甚是愉快,她走到一边去,给他弹起了琴。流朱喝着酒,用余光看着这个女子。当年她也是这么人畜无害,走进了自己的视线,然后拿起了屠刀。当年他也是如此望着她的眼睛便一动不能动任她宰割。这个女子她真的太可怕了。就算自己合体,又会不会被她再一次杀死。流朱想了想,不如以后跟她好好合作,说不定还能让自己活得开心一点。想到此便打定了主意。越青有些累了:“我要找地方休息了,你还要继续喝吗?” 白泽立刻起身:“不喝了,走。” 于是两个人出了青楼,换回了原装,回了魔界。越青便回了房间休息。过了几日,白泽终于鼓起勇气找她:“你不是要放了我吗?” 越青点头:“好,我放了你。不过你做好准备了吗?” 白泽说道:“做什么准备?” 越青淡淡说道:“云翊一定是守在云海之颠的,又或者他就守在魔界外面。你准备好战斗了吗?” 白泽冷笑:“就云家两兄弟,我想应该没问题。” 越青似笑非笑:“那好,你跟我去云海之颠。” 两个人刚一出魔界,果然就有天兵追了上来,很快云翊跟云舒凰就拦在他们面前。 白泽冷笑着,要迎战。越青拉住他:“你这会儿跟他们硬拼,就别想着合体了。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赶紧去云海之颠,我找到机会就会打开封印。” 白泽点头。越青冷冷地看着云舒凰:“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我都已经走了,你又为何迟迟不来?” 云舒凰看着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青青,你不可以放了白泽。” 云翊也说道:“青青,你回来,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可好?” 越青冷笑:“从前?我才不会那么傻了。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辱的越青了。” 云翊心里十分难过:“青青,我知道我没有保护好你,可是我们还可以回到过去的,只要你现在跟我回去。” 云舒凰也说道:“如果你真的让白泽归位了,我们就永远站在对立面了。” “那正好,我受够了你们云家的虚伪。” 云翊试图靠近她,但是越青后退了几步:“你们要动手便动手,不要东拉西扯,我还有事。” 云翊绝望地问:“你果真不愿意跟我回去?” 越青手拿玉笛,坚决地回答:“不回。” 云翊转过身去下令,背对着她因为不想见到自己的残忍:“将魔尊和白泽拿下。” 越青冷笑,对白泽说道:“你自己机灵点儿。” 白泽点头,便也准备反攻。魔音一出,又是昏天暗地之势。白泽第一次见到那玉笛时,它还叫仙乐,没想到如今竟然变得如此可怕。天兵一波又一波,他实在撤不出去,便走到越青背后:“不如,我们先回魔界,这没完没了的。” 越青冷眼瞪了他一眼:“我这就解开封印。” 说罢,只见她手中魔笛幻化成了一柄龙形长剑,白泽吸了一口冷气:“斩龙剑?你到底是神还是魔?” 云翊和云舒凰立刻站到一起,准备迎战。越青挥剑过去,却发现这剑不停她指挥,总是不愿意伤害兄弟俩。她这个气愤,将长剑收了回去,吹响魔笛,突然之间她浑身被一层金色流光护住,然后这层光像浪一样铺天盖地袭向四方,云翊和云浚都被震倒在地。 云翊绝望地说了一句:“八角魔铃的封印解开了。白泽归位了。” 云浚也绝望地望着那恨意满满的越青:“她终究是走向这一步。” 白泽归位,瞬间云海之颠震动不已,越青赶在云翊他们之前来到了云海之颠。白泽已经恢复了所有法力,变回了兽样。 越青站到他面前:“你还是化做流朱的样子,我看着心情好一点。” 白泽于是化作了流朱:“你果然说到做到。” 越青点头:“走,跟我去人间,摧毁他们建立的一切秩序。” 白泽刚要走,又问:“那你是老大我是老大?” 越青转过头看着他:“那我们在这里等着云翊他们,看谁打得过他们,就做老大好不好?” 白泽自然不会这么蠢:“好,那就平起平坐,不过你现在怀孕了,我照顾着你一些也成。” 越青带着他去往人间,突然间有些悲哀:曾经的他是母神座前护卫,他一点坏心思都没有,是自己从过去到现在,是自己一手把他逼成这样的。 白泽看她有些出神,回头问她:“你在想什么?” 越青摇头:“我想着将来我们两个占领着人间还有魔界,是不是可以让九重天那些人痛苦很久?” 白泽笑了:“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杀回九重天,把他们赶去魔界。” 越青问了一句:“你很喜欢九重天吗?” 白泽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他如何不想九重天,那是他的家。母神在那里,他一直都想回去的,只是他被越青杀死,再回来就变成了妖兽,九重天不让他回啊。 越青知道他肯定是难过了,便也没在追问。 白泽倒是问了一句:“你当年为何要杀我?” 当年? 越青眼神有些迷离,太久了。当年她被母神从丽华殿带走放在云海宫。白泽和青龙陪在母神身边,穷奇和玄鸟,守在云海宫门口。越青第一天就苏醒了。她看着白泽和青龙那么乖巧。便拉着白泽小子去了瑶池。她还记得白泽开心地在天池打滚儿玩水。青龙年龄大些,没那么好玩,也不怎么理会白泽。 越青是被血养大的,她没那么快就适应天地日月精华。她也不懂什么叫不能,什么杀人,她就是饿了,渴了,于是白泽就被她缠住,然后死去了。母神生气讲越青打回原形,在云海宫特地给她设了禁制。也就是说,云海宫成了越青的监狱。母神也抽走了她所有的法力,神,魔都只靠她的心意。想到此,越青有些愧疚,于是搪塞:“对不起,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白泽也没有再追问了。母神虽将他唤回来,但是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化形了,他只是一只强大的魂灵,所以他开始暴躁,杀戮,妄图占据别人的灵体。母神便将他分裂而镇压。这种痛苦,他又真的会放下?不会的,怎么会放下?他放不下,穷奇更放不下。最后越青选了一座比较大城市,那座城靠着昆仑山,不过有个奇怪的名字,叫无花城。两个人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 “这无花城是什么意思?” 白泽笑了笑:“我去山里打听一下。” 越青坐在院子里开始抚琴,她不知道何时也开始抚琴了,也许这种潜意识一早就存在了,她只是没发觉而已。白泽笑嘻嘻地回来了,还顺便抓了个小蛇回来。越青看着那条蛇:“你怎么没跑啊?” 那蛇化作一男子:“白泽上神在此,我哪里敢跑。” 白泽有些骄傲:“还有人记得我是神。”越青没有回应。白泽坐下喝茶:“你告诉我家姑娘,为什么这里叫无花城?” 小蛇巴巴地站在旁边:“无花城自然是因为这里几百年没开过花了。” 越青有些奇怪:“怎么会没有花?” 小蛇叹了口气:“花神死了呗。这里就没有花了。” 越青不明白:“花神死了,那人间岂不是应该到处都无花?” 小蛇摇头:花神的真身是在昆仑孕育的。这里的花儿们,见到花神死了,就都闭而不开了。” 越青看了白泽一眼:“花神的死,你要负责。” 白泽有些着急:“我也不知道他会出现啊。怎么能怪我一个人?这一切不都有你的功劳。” 小蛇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就问白泽:“上神,这位姑娘是谁?” 白泽摆了摆手:“这位,说出来吓死你。你可曾听说魔尊?” 小蛇果然吓了一跳:“魔尊不是被天君收了吗?传说天君把她困在了云海之颠。” 白泽一笑:“云海之颠,困得住谁?天君又能收了谁?” 小蛇一听赶紧跪下:“魔尊,小的不过是个小妖而已。” 白泽很气愤:“你刚刚也没有这么怕我啊。” 小蛇很不好意思:“白泽上神,毕竟我们妖族也是与魔族近一些,您是神族。” 白泽竟然无言以对。越青说话了:“小蛇,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伺候。你去找个懂医术的女子过来。” 小蛇有些尴尬:“医术我倒是会一些,女子就不好找了。” 越青简直了:“怎么女子就不好找了?” 小蛇委屈巴巴:“这一代有个修炼千年的山精,他专吃母蛇。这一代的母蛇都被吃光了。这些年没得吃,他都准备吃人间女子了。” 越青简直不能再生气:“大胆妖物,竟敢如此猖狂。你们为何不报告妖王?” 小蛇委屈巴巴:“妖王哪里会管我们这种小妖。” “昆仑山下都不管吗?真是够了,白泽,我们先去收了山精,然后收了那个不作为的妖王。” 白泽有些尴尬:“魔尊,我们不是来攻城掠地的吗?难道要伸张正义?” 越青瞪着他:“不是同一件事吗?收了妖界,不是增加我们的实力吗?” 白泽这才点头:“好,好,今天休息,明儿就出发。” 越青也只好将小蛇收在身边。要说人间烟火还真与九重天不一样。越青在这里待了几日,就觉得十分冷清,这心里的仇恨好像少了许多。一早,越青就在小蛇带路下,找到了山精的地盘儿。果然那山精一见到越青,就开心笑道,“这是给我送吃的来了?” 越青问他:“你想吃我吗?” 山精笑了:“最重要是你肚里的那个。” 越青冷笑:“我今儿来,是要吃你的,听说你吃了不少小妖,应该有些功力。” 山精一听,就火冒三丈:“口气真大。” 说罢要动手,越青一个闪腰,躲开了。正要跟他动手,白泽站到了她面前:“我来,好久不动手了。” 越青索性就让到一旁,白泽还真是动作快,几下就收服了山精,正打算吃了它,越青阻止了:“你不让他给你做个下手之类的?” 白泽想了想:“算了,我还是用小蛇,顺手。” 越青不乐意,张嘴:“那你用小蛇,我用谁?” 白泽想了一下:“我给你去花界找一个可行?” 越青点头:“那你吃了它。” 山精就感觉自己是个果子,没一会功夫就被白泽吃了,小蛇看到山精被除了,心里别提多欢喜,那是指天发誓,以后效忠魔尊和上神。有了白泽,越青很快就将昆仑山占了一大半,昆仑可是仙山,山上多多少少大大小小的神仙还挺有本事,每天几乎都会有人来跟越青挑战。不过越青觉得惊讶的是,竟然有个小女孩劝她不要总吃山上的灵售,她会送吃的过来。这是个小插曲了。 白泽都打累了。“越青,你能吹个笛子把这群人都赶走。我都累了。不然收编也行啊。” 越青觉着好笑。不过她还是拿出了笛子。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温柔对待这个世界了。魔音一响,九重天的人立刻就察觉了。云舒凰率先持剑赶了过去,紧跟着云翊也去了。万万没想到的是,凤凰和小狐狸也去了。两个人心照不宣,都准备这一次借助青丘和羽族将越青除去。 魔音唤醒人心底的仇恨,欲望。凤凰和小狐狸最大的仇恨大概就是这个女人占着他们丈夫的爱了。云浚也逐渐被唤醒,云翊心中的软弱也被唤醒。云浚在挣扎,云翊在纠结究竟选择越青还是九重天。但是凤凰和小狐狸却很明白她们要什么。 云舒凰与越青在对峙的时候,白泽在对付云翊,小蛇只能自保,与这些修仙者纠缠。却在那时,谁也没注意的那时,凤凰和小狐狸从越青背后杀了她个措手不及,越青手中的魔笛滑落,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更可怕的是紫鸢竟然持剑过来了,就是她那背后一剑,越青彻底失去了抵抗力,她看着紫鸢,痛苦地说道:“我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哥哥了。可是你不该杀我的孩子。” 显然紫鸢已经红了眼,又补上了一剑。也许那些神仙都看不下去了。那是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啊,如今一众自认为神的人看着她和她的孩子被人杀死。小蛇悲痛万分,冲上去接住从空中掉下来的越青,哭着道:“魔尊,魔尊……” 白泽那一刻也觉得很是难过。他幻化了原形,盘旋在越青周围,不让任何人靠近,云舒凰显然不能接受越青被杀,云翊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那一刻的悲痛气愤自责。只见白泽的原形嘶吼着护着越青,小蛇哭诉道:“你们这群神仙,都做了什么?魔尊只不过是收了几个妖怪而已,她什么都没做啊?你们竟然偷袭她,你们还算神仙吗?你们还没有魔尊光明磊落。” 白泽也是很气愤:“云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她怀着你的孩子,你派人杀她。纵有千错万错,你也不该杀怀着孩子的她。” 云翊终于流下来了眼泪:“你把她交给我,我来救她,我用我的毕生修为救她。” 白泽冷哼:“不用。我猜她已经不想再见你了。从此我们势不两立。” 云翊不知道自己怎么回道九重天的,只是他非常生气,对着小狐狸发火:“你为什么要跟凤凰过来?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小狐狸也有些委屈:“我们不过是为了维护三界秩序,为了帮你们而已。” “你给我住口。你可知道,杀死了越青就等于杀死了我的心。你可知道你自己多么愚蠢吗?” 小狐狸心里很难过:“对,我知道你爱他,你心心念念的是他。为了她你做了多大牺牲。我都明白,可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仙子了。她要毁天灭地啊。” “那就让她毁啊,毁了好,我能死在她手里总比看着她死好受。她死,我受尽折磨。我死,彻底解脱,你永远不懂我。” 小狐狸悲苦道:“这究竟是怎样的啊?” 魔王出征 太子宫里。云舒凰瞪着紫鸢跟凤凰,一言不发。看得两人心里发毛。凤凰终究说话了:“太子殿下,如今彼岸花已除,三界也可以松口气了。” 云舒凰冷笑:“凤凰会涅盘,可知彼岸花永生?遇善则至善,遇恶则至恶。我想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凤凰有些惊恐:“彼岸花不是都死过一次吗?怎么会永生?” “哪里有欲望,哪里有仇恨,她就会重生。更何况你杀了她的孩子。” 紫鸢已经发抖了:“太子殿下。” 云舒凰恨意满满:“我想告诉你们,我已经不想再在这九重天待下去了。她死了,我又岂能安稳地坐在这里?” 凤凰立刻跪地:“太子殿下,我们错了。求你不要抛下我和孩子们。求你不要抛下我们好不好?” 太子殿下冷笑,“我可以不走。但是我想问你,越青最后会将云海之颠打开混沌,那个时候你有没有办法阻止?” 凤凰哭着道:“我们可以联手,联手啊。” 太子殿下摇头叹气:“你不懂,她向来有仇必报。你们联手?她跟白泽联手,这天地间就没人能阻止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能唤醒她的善念。” 过了几日,云翊用天镜看到了人间一片漆黑,他知道,一个可怕的彼岸花正在重生。于是他匆匆来到了太子宫。 “云翊,你找我?” “云浚,我知道你是云浚。怎么说这三界都是母亲亲手创造的。我好好的把彼岸花留在身边,你却从中做梗。如今她的怨气已经开始遮蔽人间的光亮了。你快想想办法。” 云浚看着他:“对,这个时候就是我的错了。我最大的错就是把她让给你。” “你此刻说这些有什么用?” 云浚也是冷眼相待:“那你说想什么办法?” “我知道你那里一定有制服她的法宝,母亲一定留过给你。” 云浚有些奇怪:“母亲从来没想过制服她,何来法宝?不过我觉得你自己去求他,说不定她能卖个面子给你。” 云翳简直不能忍了:“云浚,你不要太过分。” 云浚坐了下来:“算了,你毕竟是大哥。这太子我也是做累了。你让凤灵或者你的儿子九月做。我此去也不打算回来了。” 云翊有些嫉妒,可是又能怎么办:“好,只要你不再像从前那样伤她心,我绝不插手你们的事。我从今往后就做个好天君。” 云浚冷笑:“七万年前你要是这么想,彼岸花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越青在魔界集结怨气重生,白泽不禁感叹,这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妖啊。九重天,太子云舒凰病重不起,很快就灰飞烟灭。九重天一片死寂。人间皇帝暴毙,各位权臣争权夺利,四处征战,人间大乱。 白泽这天突然看见有个身影来到了魔界。他立刻叫醒了守卫,严阵以待。却看清对方是云浚。他有些奇怪:“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云浚很是关切地问:“青青怎样了?” 白泽警觉:“你到底是谁?” “我是云浚。” “云浚?是那过去的天君云浚还是后来的魔君云浚?” “青青为仙我是天君,青青为魔,我是魔君。” 白泽冷笑:别“跟我演深情,魔尊也不会再信你。天界的人都是骗子,都是一群伪君子。背后偷袭不算,连孩子都不放过。” 云浚叹了口气,语气明显放低:“我知道,我等她想见我的时候我再进去。没有她叫我,我就守在这里。” 云浚这一等就是一个月之久。越青才重生归来,小蛇高兴地宣告魔界:“魔尊回来了。” 越青起身,除了孩子没有了,一切都恢复如初:“小蛇,今晚让大家高兴一些。” 小蛇很高兴地去安排了。魔界第一次这么热闹,越青也第一次换上了她的黑色战甲,登上了魔尊的宝座。听着魔界的欢呼和朝拜,云浚知道,越青回不去了。小蛇看着越青喝得高兴才敢说:“魔尊,云浚二公子,在魔界门口等了一个月了。” 越青微醺:“等着干嘛?” “二公子想见你。” 越青冷冷一笑:“见我?好,让他进来” 白泽于是撤了守卫,云浚被请了进来。 越青高高在上:“你要见我,所为何事?” 云浚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单膝跪下:“在下想要做魔尊的守卫。不知道魔尊可赐面?” 越青冷冷一笑:“做我守卫?我有白泽和小蛇,你算老几?” 云浚恳求:“不行我化作丫头,随身伺候也行。只要让我留下来,我已经无路可去了。” 白泽带头嘲笑:“哎哟喂,这可是二公子啊。怎么就无处可去了?” 哈哈哈哈…… 云浚见越青不语,又求:“魔尊,我洗衣做饭都行的。” 越青有些酒醉:“那上来倒酒。” 就这样,母神的儿子给一群妖魔鬼怪倒着酒,还要看着越青的脸色。越青着实喝多了,她叫来小蛇:“扶我回去休息。” 小蛇刚走过去,云浚也来了:“我扶。” 越青却不糊涂:“你在后面跟着,我习惯了小蛇陪着我。” 越青躺下,却不让小蛇走:“你站在床边,守着,门外那个人他不安好心。” 云浚听了,心中郁闷,却也只能站在门外看着她难受。也许相互折磨就当赎罪了。越青啊,越青,她睡着了,却又被那些过往的折磨给闹醒了。于是深夜中,白泽看见越青提了玉笛就往外走,云浚也被她吓了一跳,大家都追了过去:“魔尊,你要去哪里?” 越青冷冷道:“我听说九州岛有个仙人,有一种仙丹,能让人忘却想要忘却的人和事。” 白泽有些惊讶:“你要干什么?” 越青有些悲伤:“我不想夜夜都梦见那些曾经,既然我的身体重生了,我也想让我脑子里的记忆重新再来。” 云浚却没有资格劝说:“我陪你去。” 越青点头:“小蛇,白泽,等我回来,我们就该让九重天的人付出代价了。” 白泽却说:“越青,你不能走。我怎么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咱们可是有过约定的。真要去,就让云浚去,也考验一下他是否真心愿意归顺我们。” 小蛇也点头:“魔尊,你走了,我们害怕九重天的人又打回来了。” 越青想了想也对,便对云浚说:“那你去。我们等你。” 云浚瞪了一眼白泽,很是郁闷地独自出发了。白泽见越青回了府,便追上了云浚,二人拔剑相向。白泽一脸气愤:“云浚,你休想拐走越青。”云浚也是很生气:“难不成你还想着她跟你永远在一起?” 白泽冷笑:“在我们大业未成,你休想单独跟她相处。” 云浚很气愤:“白泽,你不要拉着青青做恶,她已经受了千万年的轮回苦了。” 白泽仍旧那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千万年的苦是谁给的呢?别在这里惺惺作态,总之这一次你们休想阻止我跟她毁天灭地。” 越青回去等了几天,终究被白泽拉了起来:“魔尊,说好了,我们要去攻城掠地的。” 越青看着他:“好,那就先去做个人间皇帝试试看。” 白泽有些惊讶:“人间皇帝有什么好做的?我们去攻打羽族,我看着那群老凤凰就没个好心情。” 越青很随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攻打羽族。你点好兵,我们即日出发。” 白泽那个高兴劲儿:“我立刻去。” 越青完全就不会在乎什么仁义道德了。闲来没事干,她就会吹动她的魔音,蛊惑一些有灵气的人或者物过来朝拜,然后吃掉他们。这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妖怪。白泽还没点好兵,小蛇倒是兴冲冲地回来了:“魔尊,听说人间有个皇帝,好像带有龙气,要不要咱们去瞧瞧?说不定还能吸点儿仙气?” 白泽听说了,立刻就阻止了:“魔尊,咱们可是要去攻打羽族的。别去人间了?” 越青看了一眼小蛇,又看了一眼白泽:“太无聊了,我去瞧瞧就回来。要是那皇帝真是神仙投胎,我吃了他。” 白泽没办法,让她跟小蛇去了人间。果然那皇帝在打猎,看起来还是很勇猛。越青淡淡地落到了他的前方,待他骑马过来,一下子就被越青给迷住了:“姑娘,何方人士?怎么独自在此处?” 越青看着他,果然有龙气,于是倾城一笑:“自然是天上神仙,在此恭候皇上。” 皇帝很是高兴,当即要带她回宫。越青点头应了,却遭到了随行的人极力反对。越青没办法,只好下手准备吸掉对方龙气。却在此时,云浚出现带走了她。 越青很是气愤:“你干嘛?” 云浚娓娓道来:“阿青,我寻来了你要的药。你也吃了不少山精妖怪,请你放过他。” 越青不屑:“他是谁?” 云浚看着她:“云舒凰已经去了!这是他的一丝龙气入了轮回而已。” 越青毫无感情:“哦。把药给我。” 云浚想了一下:“先回魔界再呈上。” 越青气愤,当即给了他一掌:“你放肆,跟我讲条件?” 云浚捂着胸口不退让:“魔尊,仙丹得来不易,吃了后会昏睡半日,所以要回魔界。” 越青听了也只敢跟他回了魔界。白泽还在点兵,小蛇守着门口。越青坐在塌上,伸手示意云浚给她。云浚多么不愿意给她:“青青,你真的要忘记过去吗?或许有痛苦,但也有甜蜜,留着可好?” 越青白了他一眼:“我现在只想做个妖,彻底的妖,要那些记忆会牵绊我的脚步,明白吗?” 云浚看着她,含情脉脉地说道:“青青,如果你非要忘记我,可不可以给我最后一次温柔?” 越青挥手将他打倒在地:“云浚,你想太多。我是妖,你记住了吗?我没有情,也没有温柔。我不会爱任何人,也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爱,我只需要臣服。” 云浚看着她,有些吃力:“青青,你是我的妻子啊。夫妻千万年的恩情,你就舍不得给我最后一次温柔?” 越青冷笑话,长笛化作了黑色的长剑指着他的额头:“给我丹药。” 云浚从没见过如此决绝的越青,他有些害怕,于是给了她丹药。果不然,越青毫不犹豫地地服下了。这一次,越青下定了决心,要忘记前尘往事,一切的一切都化作烟云。这个世界唯一留给她的,是杀戮,征服。她满怀野心和杀气从昏睡中醒来。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身边坐着一个神,她有些惊讶,但是却冷冰冰地问道:“你在此处做什么?” 云浚看着她,关切地问道:“不知道魔尊感觉怎样?”越青一笑,起了身:“挺好。” 说完就出去,叫了小蛇带她去找白泽。云浚只好跟在后面。找到白泽,越青就问:“你的兵点好了没?” 白泽点头微笑:“已经点好,就等魔尊下令。” 越青点头,长袖一挥:“先去花界呆两天,咱们去攻打羽族。” 云浚很是惊讶:“为什么要去攻打羽族?” 越青看着他,有些奇怪:“你管我吗?我高兴,可以不?你不跟我去,就回你的天界。” 云浚不再说话,跟着越青的部队出了发。越青的冷漠那真是展现得淋漓尽致。一去到花界,因为九重天已经昭告天下,彼岸花成了魔。所以花界的人还想着抵抗一下。但是花界的结界简直不堪一击,虽然对越青没什么阻拦,白泽还是费了点时间才带着部队将花界占领。越青坐到曾经她坐过的宝座上,很是享受:“这花界的花花草草还散发着清香,真是不错的地方,这里就做我们的总部,我要住在这里。” 这时一个半大的男孩子竟然带着长剑闯了进来:“大胆妖花,这是我舅舅的地方,岂容你放肆。” 越青看着他,完全不认识,于是问白泽:“他是谁?”白泽摇头。越青淡淡地说:“那就杀了。” 白泽正要动手,云浚出现吼了一声:“住手,他是紫鸢的孩子,是九重天太子的儿子。” 越青看了他一眼,还是云淡风轻:“天孙啊?关我什么事,杀了。” 云浚简直了,一把将那个孩子护住:“青青,你……” 越青瞪着他:“叫我魔尊。我难道还怕了九重天?” 那孩子也吼道:“难道我怕你吗?” 越青手腕一抬,玉笛出现,她很轻松地挥了一下,云浚就被挥开了。她走向男孩:“你不怕我?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的实力?我今天给你点儿教训,回去跟你爷爷打听一下我是谁,再带着你母亲前来拜见。” 都说孩子年轻气盛了。他还真想动手。越青似乎手都没抬,他就跪了下去,已经结结实实地吃了两棍儿。 越青冷笑:“回去,别来打扰我,我挺喜欢这里的。要是惹火了我,我可会毁了这里。” 越青待他一走,就又坐了下来。小蛇给她端去了糕点。小心地问道:“魔尊,咱们以后真的住这里吗” 越青点头:“这里很舒服,比魔界舒服多了。休整几日,我们出发。” 夺权 天孙回到九重天,云翊见他狼狈,却不怎么关心他:“青青果真是占了花界。” 天孙痛哭:“天君,你要为娘亲讨回公道啊,爹去世了,娘亲的家也失去了。那妖女是不是要打上九重天来啊?” 云翊有些悲伤:“她就是冲着九重天来的。” 天后走过去安慰:“天君,我们联合青丘,是有胜算的。” 云翊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让她回去了。自己独自坐在书房,迦诺过来了:“天君。” 云翊抬起头问他:“打探到了什么?” “二公子回来后,就去了魔界,一直跟在天妃身边。” “云浚也回来了,他为什么不阻止青青?” “回天君,九州神岛上的仙翁说,二公子向他要了忘情丹。” 云翊有些惊讶:“如此?我找时间去看看。” 越青在花界呆了半个月,才想起来去一趟月亮山。这一去就遇到了云翊。越青玉笛紧握,双眼冷如霜:“天君,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对付得了我吗?” 云翊想试试看她有没有吃那个什么忘情丹:“青青,我是你夫君啊。” 越青心中疑惧,做好战斗准备,后退了几步:“放肆,你以为我是那些凡间女子吗?容你随意哄骗?” 云翊不知道是真是假,继而说道:“青青,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委屈。我不该不信你,我知道错了,你回头,还没铸成大错前。你跟我回去,我陪你做个散仙,可好?” 越青玉笛变成长剑指着云翊:“休得胡言。我乃是魔尊,何时与你成亲?今日你若是来杀我,就动手,若是谈这些个无稽之谈,我暂且放你一马,待我踏平羽族,再来与你一决高下。” 云翊还想说什么,越青已经决然离去。云翊正在惊愕中,云浚过来了:“青青她什么都忘了,你不必强求。” 云翊似笑非笑:“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服下那忘情丹呢。” 云浚淡淡道:“我舍不得忘记她,更不愿意让你得了个便宜。大哥,你守好久九重天,她是魔尊,我是魔君,你准备好。” 云翊回到九重天,去到了母神画像前:“前尘往事,她都忘了。而我还留在原地等她。那些苦痛,是她的劫还是我的劫?我也很想放下这一切,跟着她肆意妄为一回。” 母神这一次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流了一滴眼泪。她的孩子们啊,经历了千万年,却度不过一个情字。她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们都忘了彼岸花,要怎样才让彼岸花回到佛前?越青仿佛做了个梦,梦见了母神,她把自己打下了轮回。于是她被吓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了云浚。 云浚很关切:“青青,你做梦了吗?” 越青捏了诀在手上,对他一挥:“你走开,以后不允许你进我房间,也不许你叫我青青,我是魔尊。” 云浚叹了口气,默默地走了出去。从那以后他就守在越青的门口。越青睡不着,起身走了出去,却又看见云浚在她门口,她有点烦躁,吼道:“云浚,你给我滚。滚……” 小蛇都这声咆哮吓醒了:“魔尊,怎么回事?” 越青烦躁道:“把云浚给我赶出去。” 云浚却不愿意走:“魔尊,你不可以赶我出去,我是魔君。你赶我走,魔界不服气的。” 越青瞪着他:“魔界只有我一个魔尊,哪里来的魔君?” 云浚祭出长剑:“魔界向来是我的地盘儿,我让给你,是因为我爱你。如果你要赶我走,那我们就一决高下,谁输谁走。” 越青不怕他:“好,公平起见,明日白天,一决高下。如果你输了,就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云浚也点头:“我输了,我会离开不再妨碍你攻打天下。” 越青冷笑:“你输了,就灰飞烟灭。” 云浚想了想:“那你输了呢?” 越青看着他:“我不会输。” 云浚追问:“既然是决斗,自然都要有承诺。” 越青点了点头:“好,我输了,我就不攻打羽族。” 云浚差点被气笑了:“你这是什么条件?我与你决斗,可不是为了羽族?” 越青问他:“你想怎样:” 云浚想了想:“如果你输了,就应我一个要求怎样?” 越青看着他:“要求?你现在说。” 云浚点头:“为了公平起见,我明日会在决斗的时候,将我们的赌注,公之于众。” 越青想了想:“你还没说你的要求。” 云浚皱了眉头:“是不是只问你输了,什么要求都答应?” 越青看着他,冷冷道:“除了嫁给你,什么都行。。” 云浚态度坚决:“魔尊,你不能出尔反尔。” 这时白泽过来了:“二公子,魔尊明日要出兵凤凰顶。” 云浚就是想阻止她啊:“那就先决斗了,再出征。” 越青瞪着他:“你等着我回来。” 云浚不知所措了。他想清楚了,如果自己输了,就死在她手里,以后的事情他页眼不见心不烦了。可是如果她输了,他只想要她与自己一起做个凡人修仙者,也不要她再这般执着报复。他知道越青已经准备好血洗羽族。以为能拖住她,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喝了杯茶,就听见浩浩荡荡军队出发的声音。他匆忙赶了过去,却看见越青和白泽领着百万魔军,列阵待发。 他冲了过去,拉住越青:“青青。” 越青瞪了他一眼,他换了个称呼:“魔尊,真要去攻打羽族。羽族未曾欺负过魔族啊。” 越青冷笑:“没有吗?凤凰可是杀我的主谋,你放心,羽族,青丘,龙族,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云浚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那然后呢?然后这个世界要变成什么样?全都是魔鬼吗?” 越青挥手甩开他:“对啊,全都是魔鬼,包括人间。” 云浚不能允许她这么做:“青青,你听我说,天道轮回,你今日所犯错,以后会加倍偿还的,不如收手。” 越青给了他一掌:“轮回?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轮回。如果他们杀不死我,我就踏平三界。誓要毁天灭地,也要灰飞烟灭。” 云浚的眼里是悔恨,他恨自己,也恨云翊,更恨那些把越青逼成这样的所有人,但是他有理智,他知道自己唯一能救越青的机会就是现在了。只要她回头。可是她本就准备去赴死的,哪里有想过什么踏平三界,她不过是去找死而已。与其说她忘记了情爱,不如说她对自己绝望。眼见越青又要走,他冲上前去抱住了她:“青青,不要,不要去攻打羽族。我们好好地待在花界,不要去,算我求你了。” 越青不能再生气,吼道:“白泽,把他给我拉开。” 于是云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带着魔族出发了。那一刻,云浚绝望了,他只能给云翊传递信息。云翊收到信息,即刻组织了天兵,通知了青丘和水族准备援助。凤凰太子妃已经带着她的儿子赶了回去。而云翊亲自带着兵出发了。 那一天,羽族的天,突然黑压压的一片。凤凰扇动翅膀,让所有羽族列队准备战斗。站在第一排的是凤凰族的一众将领,太子妃站在最前面。 越青站在黑云上,手持魔笛,冷冷一笑:“绮林,我这个人有仇必报。花界已经被我占领了,今日你们如果投降,我也就不开杀戒。说实话,你们凤凰族真是人丁越来越少了,我也不想要看着你们灭族啊。” 太子妃也不是那般贪生怕死之人,她怒喝道:“我凤凰一族,诛杀妖邪,灭族也是荣光。” 越青冷笑:“那就受死。我与凤凰族的债,今日一起算清楚。” 若是单单凤凰一族,那灭族是完全不在话下的。越青玉笛声声,催动着魔军勇往无前。凤凰拨开敌阵,直抵越青面前。她的涅盘之火,拼尽全力,向越青展开攻击。话说越青的本身是花,对火原本就畏惧,这凤凰的拼死一搏,倒是让越青的笛声被迫停下来了。魔军没有了动力,顿时战斗力大降。越青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涅盘之火让她费了好些功夫,终究还是占了上方。她唤出斩龙剑,将凤凰逼到绝路。眼看着凤凰就要死在她的剑下。却见到金光一道,将越青震出好远。越青站定,看见了来人,她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 云翊狠厉道:“你收手,我就把花界让给你。” 越青不屑:“花界是我的占领地,你有本事拿回去再说给我的话。” 云翊看着她苦笑:“青青,你收手,我可以不做天君,我跟你走,去魔界,去流浪,都行,你收手。” 越青撇嘴:“我说过,你这一招,装深情,对我没用。我就想着摧毁她创造的一切,就这么简单。” 云翊没有办法,吼道:“青青,你收手啊,不要逼我。” 越青瞪着他:“那就来啊。我何时怕过你?” 云翊悲哀道:“好,好。” 越青提了剑就向他攻去。可是越青到底年轻了。云翊可以让着她,但是凤凰不会,小狐狸不会,她寡不敌众,落败之时,幸好白泽接住了她:“魔尊,先回去,今日有援兵。” 越青还想吹笛子。小蛇受了重伤:“魔尊,青丘也来了,水族也来了,我们寡不敌众,我们退先退回去。” 越青还想说什么,白泽又说道:“我们的人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半了。走。” 越青无奈:“好,我掩护,白泽领兵,小蛇探路。” 越青虽有伤,但是她的魔笛一响还是无人能轻易靠近她。魔军在撤退,云翊也阻止了各路神仙进攻。就这样看着越青在自己面前回了花界。 白泽清点伤兵的时候,越青突然觉得自己心很痛。痛到她想哭。云翊回到云霄宝殿,刚坐定,就听见了仙乐声。对,整个天界的人都听见了。云翊似乎看到了希望,他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去了花界。云浚也刚被放出来了,见到他来:“她在月亮山。” 两人就一起去了月亮山。越青还是那般,身着青衣,散着头发,光着脚,浮在空中,仙乐声就是她吹出来的。 “青青……” 越青没理会他们。送走了那些枉生者,她冷冷一笑:“怎么,还要来杀我吗?” “青青,我一个人来的。” 越青问:“所谓何事?” “青青,你超度亡魂的仙乐,三界都能听得见。” 越青扯嘴一笑:“我的仙乐,超度三界往生者,大家能听得见有何奇怪?” 这是云浚终于说话了:“仙乐善念,魔笛恶念。青青,你既然可以控制自己,为何不做出选择?” 越青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选择?选择做好人还是做恶人?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而已。” 云翊苦口婆心:“青青,你可知道你是守护者。你守护三界平安,但你却此刻误入了歧途,你会受到惩罚……” 越青不待他说完,厉声吼道:“惩罚就惩罚,灰飞烟灭,我也不怕。你走,我不想杀你。我答应了云浚,今日与他决斗。” 云翊很惊讶地看着云浚:“你知道不知道她刚从战场上回来?” 云浚点头:“我知道。” 越青冷笑:“我不需要你们同情。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正好你也在,做个见证。” 云翊问她:“决斗可是一决生死?” 越青不耐烦:“自然是一决生死。” 云浚却摇头:“我不会输给她的。倒是她说了,如果她输了,就要应我一个要求。” 云翊就这样看着两人准备决斗。越青摇身一变,换了身衣服,仙乐直接变成了斩龙剑。对,她一心一意只想杀人或者被杀。所以她使尽了全力,云浚虽然以逸待劳,却非常吃力。云翊看得十分揪心,他不想任何人受伤,其实。后来白泽也赶了过来,小蛇也赶了过来。整个花界都震动了。越青那一副赴死的决心,对云浚毫不留情。可是斩龙剑却有情,它不愿意伤害云浚。那一场决斗打了四天,最后的越青败在了斩龙剑下。它不愿意伤害云浚,也不愿意变回魔笛,所以越青失去了辅助。云浚险胜。越青趴在他的剑下:“我输了,不用你动手。” 说着她要自杀,云浚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一下子收了剑,将她抓在手里:“我的条件就是:把魔界还给我。” 白泽和小蛇都不敢出声了。 越青耍赖皮:“你不杀了我,我不履行。” 云浚也有脾气的:“你不履行条件可以,我即可与云翊一起剿灭整个魔族。” 越青看了一眼白泽,知道此刻没有力气打仗了,只好低下了头:“好,即刻起,魔界尊你为君。” 云浚这才舒了口气,伸出了手:“把魔笛给我。” 越青阴险冷笑,看着白泽,吼道:“还不动手,给我杀了他俩。” 白泽不敢动手:“魔尊,我刚刚发现,花界被围住了。” 越青的内心真的很想杀人,她冲着云浚喊:“你要魔界可以,你让他退兵?” 云浚点头:“你应了,我自然有办法。” 云翊煽风点火:“我要是不撤兵呢?” 云浚夺过越青的斩龙剑对着云翊:“大哥,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办法制服彼岸花吗?我告诉你,有。你们对付得了她,不过是欺负她没经验,我可是战神。不然你试试看?” 云翊瞪着他:“你想怎样?” 云浚冷笑:“大哥,以后我在魔界,你在天界,互不相干,可好?” 云翊当然不会轻易同意:“云浚,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我告诉你,花界本是神族。” 云浚还是冷笑:“只要越青开心,哪儿我都愿意去给她打下来。” 于是羽族大战后的第二天,魔界换了主人。这让越青很不爽。她与白泽筹谋要夺回自己的权利。于是趁叶,越青带着白泽,小蛇进了云浚的屋子,打算暗算他。 云浚似乎在等她,觉得她很好笑:“你觉得,你有胜算吗?” 越青看了一眼白泽:“动手。” 白泽却不动。越青气得跺脚:“你被他收买了?” 云浚嘲讽她道:“你许他的东西,我也能许。你以为,在你和我之间,他会倾向谁多一点?” 白泽只好抱拳:“对不起,越青。如今你已让我归位。若是魔界有二殿下带领,冲破九重天的包围指日可待。” 越青瞪眼却也没有办法,于是照顾小蛇。小蛇还挺衷心,但是云浚还没碰到他,它就倒地不起。越青吓了一跳,才走近查看。原来羽族一战,他早就重伤,却赶上越青决斗,便拖到了现在。越青真是心疼了半晌:“小蛇不要怕,我会救你的。” 白泽问:“你怎么救?这小蛇怕是不行了。” 越青轻轻一笑:“我知道了。我听说青丘有神草名唤回魂花。可以治愈他,我这就去取。” 白泽简直不敢相信她:“越青,你怎么出去?就算你出去了,青丘能让你进?” 越青看着云浚邪魅一笑:“我是妖,我可听说天君对我一往深情,这点儿小事,他会答应的。对不对,魔尊殿下?” 云浚抬眼:“青丘的回魂草只对神有用,他一个妖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拿来不就行了?你到底帮不帮?” 云浚看着她,半笑道:“其实呢,我们两个联手,九重天才会怕,你觉得呢?” 越青看到了希望:“怎么联手?你若是故意拖延,害了小蛇,我定不会饶你。” 云浚冷冷一笑:“我是魔君,可是我也是母神的儿子,我本就是魔界的看守着者。你不一样,你是背叛者。如果你跟了我,我自然会庇佑你,放心我那大哥他不会不给我面子的。” 越青看他这嘴脸,就很不舒服:“这样说来,我不如去跟天君投诚?说不定还能做个天妃,小蛇也还能成个仙,你说是不是?” 云浚淡淡一笑:“你这么辛苦才忘记过去,相信你不会选择再次被伤害。” 越青瞪着他:“你要知道我是妖。没有我做不出来的。要是天君愿意给我回魂花,我也不介意就跟他来个花前月下。你就自己在这里慢慢研究。” 云浚反倒急了,一把拉住要走的越青:“我这不是在研究怎么突破包围嘛。等我们恢复了自由,我就去给你找。” 越青甩开他的手:“你以为小蛇还能等多久?” 云浚点头:“好,那你给我个借口,让他见我?” 越青好像不太相信他:“他是你大哥?” “但也是天君。” “你就直接说呗。” “你以为他想来就来,天后是青丘女帝。” 越青没办法了:“你说怎么办?” “发请帖,说你跟我要成亲,他一定会过来,再找他拿回魂草做贺礼怎么样?” “这一来一去,小蛇都死透了。不如说你死了,不更快?” 云浚没办法,只好传信给云翊。云翊一听说越青要与云浚成亲,那是不用一时三刻,一炷香不到,就冲到了花界。 越青真的被惊呆了:“天君,你来得这么快?” 那一往情深的样子,越青都不敢相信自己跟他没关系,只听他问:“你真的要嫁给云浚?” 越青想了一下,原来云翊还真的挺在乎这个事情,于是点头:“对啊。你要来喝喜酒吗?” 云翊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脸,越青躲开了,毕竟她重生了,还真不愿意谁碰自己:“天君,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到底还是选择了他。” “大哥,二弟与越青喜结连理,你要不要送上大礼?” “二弟想要什么?” 小蛇 越青脱口而出:“青丘的回魂草。” 云翊心下觉得越青还是那么傻,竟然为了回魂草,骗自己成亲,于是他也就故意说道:“二弟,那回魂花千年才有一朵。如今青丘也只有两三朵而已,岂能说给就给?” 云浚知道被看穿了:“我们成亲,你不会这么小气?” 云翊似笑非笑:“你们若真成亲,我就送过来” 越青听了这些话,也就明白了,不可能通过天君拿到回魂草了。于是她连夜携了小蛇摇身一变成云浚的样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花界。云浚一句话没说,就看着她离开花界,他也许只能在背后保护她,成全她,让她任性到自己也疲倦的时候。天兵天将也不敢轻易动手,只能上报了天君:“越青一个人离开了花界。” 云翊知道越青一定会自己去青丘的,这一点小狐狸也想到了。于是他跟着去了青丘。然而搞笑的是,越青化了云浚的样子,云浚和云翳竟同时化作了白泽的样子。也许这世间所有人都知道,只有白泽才会为了越青奋不顾身,因为他们是一丘之貉嘛。 果然,越青毫不犹豫地来到了青丘,原本就准备好要闯进去的,才发现,这青丘竟然也如同花界一般。她很轻松地去到了青丘灵山。守山的狐狸,甚是凶狠。 擅闯者,杀无赦。 越青冷笑,对化作原形的小蛇说道:你躲好。 这狐狸看来也是有万年修行。越青跟他缠斗许久不见高下。只好祭出了她的魔笛,这才得了机会进了去。仿佛有谁在召唤一样。她一进灵山,虽浓雾弥漫,却清晰明确,直奔目的地。果然是没有几株回魂花了。越青摘了一朵,将小蛇放了出来,直接给了他。小蛇吞下后,却一下子昏睡了过去,连个人行都没化回来。越青很郁闷。只好将他带着想让云翊给看看。 却在转身后看到了怒气冲冲,带着一众人的天后。越青冷冷道:“你们来迟了,小蛇已经吃下了。你杀了我们,也拿不回来了。” 天后很是气愤,拔出了兵器:“魔族妖孽,今日擅闯圣地,杀无赦。” 越青简直无语了:“又是这句话。” 她祭出魔笛,进入战斗,以她一人之力,对抗着整个青丘。想来想去她也不会有多大胜算,好在,云翊和云浚都化作白泽出现了。天后一看更是来气:“不知道何方神圣,露个真面目不行吗?” 云浚于是化回了本像:“天后,还请大人大量。” 天后却不依:“不行,如此一来,以后青丘岂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云浚只好准备战斗,云翊化作了白泽的样子,也不便说什么,就跟着在越青身边,一刻不离地护着越青。越青还觉得奇怪:“这个白泽怎么感觉不一样。” 战斗开始了,青丘的狐狸们似乎越来越多。云浚,越青,白泽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越青只好拉着白泽说道:“白泽,你先走。这与你无关,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白泽却突然握住她的手:“青青,我想守护你,真的,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都想。如果今日能与你一起死在这里,我也甘心了。” 越青好生奇怪:“白泽,你说什么?你走。” 可能是两个人都分了神,天后竟然杀到了他们面前,白泽替越青挨了一剑,竟被打回了原形。越青一看他是云翊,简直不能理解,愣住了片刻。天后一看自己亲手伤了天君,竟是因为天君帮着越青来偷东西,她熊熊怒火冲天,趁着越青没反应过来,将越青攻击在地,越青一着地,小蛇就从她袖子里被抛了出来,越青担心小蛇,没顾忌自己,天后欺上前来,毫不犹豫地又给了她一剑,正中她的心脏。越青连哭都来不及,就口吐鲜血,很快就殒命了。云浚哪里看得下去,云翊更是顾不得身上的伤,将天后一把丢开,冲过去抱住越青,痛苦道:“青青,青青……” 云浚那个气愤:“云翊,你到底想怎样?” 就在此时,小蛇浑身散发了金光,起死回生的它并不是一只小蛇,它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金龙。然后就看见云翊云浚抱着越青骑着金龙回了花界。这一切简直太戏剧了。 回到花界,小蛇二话不说,就要给越青嘴对嘴输自己身体里的回魂草神力。可是云翊和云浚都不同意:“你不要碰青青。” 小蛇很奇怪:“她救了我,现在我救她,不行吗?” 云浚很不舒服:“你……” 最后还是只能让小蛇给越青输神力。果然是神药,输到一半,越青就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小蛇亲自己,十分激动,一下子坐了起来:“小蛇,你大胆。” 不过她了解到情况,才不好意思道歉了。云翊见到她醒来,才放心:“青青,你没事,别到处乱跑。” 越青看着他就觉得讨厌:“天君,麻烦你快些回去。别在这里影响我休息。” 云翊简直不能再郁闷,还是想跟越青说两句:“青青,我想解释,我并不是……” 越青不想听,对着云浚说道:“麻烦你送天君回去,我想休息。” 云翊只好跟着云浚出去了。两兄弟分开之时才说话。 云翊先开口:“二弟,既然三弟已经苏醒,你也该让彼岸花回到佛前了。你我的时间也到了,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云浚看着他,苦笑:“三弟醒了,不过是代表金龙族多了一个可以继承天君之位的人而已。为何一定要送走青青?” 云翊叹了口气:“不送走青青,三弟恐怕也不会好好做这个天君。” 云浚不置可否:“青青是我妻,我会一直站在她身边。我们可以退守花界,只要你们不要咄咄逼人就行。” 云翊有些为难:“二弟,你知道的。青青她惹了羽族和青丘,这一场大战少不了的。除非青青不在了。你何苦……” 云浚不理会:大哥,你做好天君。哪天做不下去了,你来花界魔界找我。我会让你安稳度过余生。至于青青,我听她的。 送走了云翊,云浚赶紧回去看越青,却见越青已经睡下,只有小蛇在。他不想告诉小蛇他的身份,只是问道:“你怎么不离开?” 小蛇不好意思地起身:“魔尊,我是担心仙子醒来需要什么,没人在……” 云浚点头:“好,你回去,我来看着她。” 小蛇一边走一边说:“魔尊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越青睡了很久才醒来,她身上的伤醒来就痊愈了。于是又高兴地要出去与白泽谋划了。小蛇却端了汤过来:“仙子,喝完汤。” 越青摆了摆手:“不用了,小蛇。我去找白泽。” 小蛇有些不放心,放下汤就跟了过去:“仙子,白泽在练兵呢。” 越青很满意:“对,我去看看咱们的兵练得怎么样了?” 小蛇只好跟在她身后:“仙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越青摇头没说话,到了练兵场,她却看见云浚在那里,于是走到白泽面前:白泽,“我们还有多久可以出征?” 云浚在一旁,却没见她不理会自己,心里很不爽,走过去插话:“出不出征,现在是我说了算。” 越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泽:“白泽” 白泽却抱拳:“对不起夫人,魔君没有发令,我们不敢擅动。” 越青瞪着云浚,这时白泽又说话了:“夫人,以后军营重地,夫人就不要常来了。” 越青简直气得想要动手,她对着云浚喝道:“白泽,我是谁的夫人?谁让你叫我夫人的?” 白泽只好回答:“魔尊已经昭告魔界,你就是魔尊的夫人。择日行礼” 越青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答应与你相好?” 云浚一脸淡然:“我都告诉天君了,我跟你择日行礼。别说魔界了,三界都知道了,我们五日后,月亮山行礼拜母神,结为夫妻。” 越青刚要动手,云浚喊了人来:“来人,把夫人送回去,她身体还没康复。” “云浚,你无耻,你夺了我的魔界,还要霸占我,你休想。就算你逼我成亲,你也别想碰我,无耻,无耻!” 小蛇也要跟着走,云浚拉住了他:“小蛇,你留下。” 越青被人关进了屋子,十分郁闷。天后这一剑的确下手很重,她这么多天了,都恢复不了功力,心情甚是烦躁。此刻只能在屋子里生闷气。小蛇有些担心越青,于是跟云浚求情:“魔君,仙子她身体不好。小的回去陪陪她。” 云浚看着远方:“仙子是我夫人,陪她也该是我,你着什么急?你好好跟着白泽练兵。” 小蛇却抱拳:“魔君,小的对这些不感兴趣。” 云浚瞪着他:“你敢忤逆本君?” 小蛇立刻认错:“小的不敢。” 云浚这才松了口:“以后,你跟着我,不允许你跟着夫人。” 小蛇有些奇怪,但也不好说什么了。晚饭的时候,云浚带着小蛇回了大殿。小花们立刻过来禀告:“魔君,夫人她今儿一点东西都没吃。” 云浚心里有些烦,换了衣服就去看越青。小蛇也二话不说跟了过去站在门外。越青一个人正在发愣,见他回来了,也不说话,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坐在桌边。 云浚问她:“没吃东西?” 越青不理他。 “生气我不让你插手军营的事?” 越青还是不理会他。 云浚忍了忍,喝了口茶:“我有那么讨厌吗?” 越青瞪着他,总算说话了:“对啊,你就是讨厌。你还无耻。趁我受伤,逼我成亲。” 云浚有太多担忧,可是他不敢说。只能限制越青的行为。 他温柔道:“青青,可不可以就跟我做一对夫妻,咱们就一直像现在这样,你讨厌我也好,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可以。行吗?” 越青起身要走,云浚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越青想甩开他:“我要离开花界,我需要自由……”云浚用法术将她卷回来了。 越青想也不想,起身就要逃跑。云浚起身一把将她抱住。越青这次学乖了,不给对方机会:“你松开,松开……你不松开我喊救命了。” 云浚简直觉得好笑:“你喊救命?我看谁会来救你。” 越青不管不顾,拼命喊:“救命,救命,你放开我,救命啊……” 云浚嘴角已经露出了笑容,在他看来,应该没什么人会理会她的大喊大叫,可是没想到,有人“砰”一声踹开了门。云浚完全不敢相信,他一时大意,就看见越青挣开自己,跑向了门口的人。关键那个人还真是不解风情,竟然将越青护在身后。 云浚腾地站了起来气道:“小蛇,你想干什么?” 小蛇憋了半天:“魔君,仙子她不愿意,你就不要勉强她了。” 云浚走到他面前,一把将越青的左手抓住,恶狠狠地说道:“这是我们夫妻的闺房之乐,你懂什么,还不快离去,守好门。” 越青却不跟他走:“小蛇,你不要相信他,我不想跟他做夫妻。你保护我,你要保护我。” 小蛇有些为难,可是他想了想,还是将越青拉着往外走了。云浚气道,飞到他们面前:“小蛇,你想造反?” 越青喊道:“造反的人是你,是你逼我嫁给你,是你夺走了我的魔界,我告诉你,你休想逼我做你妻子。” 云浚怒不可遏:“越青,你胆敢跟着小蛇走,我今晚就杀了他。” 越青这个脾气真是一点不改:“你以为我怕你?上次我输给你,是因为刚刚经过大战,今晚还不知道谁输谁赢?” 小蛇似乎也不怕他了:“魔君,我们尊重你,但是你如果执意要欺负仙子,我不会不管。” 云浚瞪着越青:“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到房里去。” 小蛇护住她,越青不说话,只是拿出了魔笛。云浚终于是发怒了,他怒吼一声,化身金龙,飞向了天空,不断长大的龙身将整个花界都围了起来:“越青,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回去?” 越青不怕他,化了原形浮在空中:“我乃浮花一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云浚伸爪要去抓她,却见小蛇也化了金龙,将越青护住:“你休想动她。” 云浚简直觉得好笑:“你让开,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而已。” 说这两人要动手,云翊突然出现了,他喝道:“住手。如果不想我立刻出兵,你们立刻给我化回人行,否则我即刻出兵踏平魔界。” 听完三人都化回了人形。云翊简直不想说话:“云浚,你是不是忘了,不可轻易现原形,你的真身会造成多少凡人伤亡?” 云浚不出声。 云翊又说:“彼岸花,你知道你的原身会让多少妖魔鬼怪重生,为什么你们两个这么大人了,还斗气?既然都要成亲了,就好好做夫妻。” “还有你小蛇,你既然恢复了真身,就不要待在魔界,即刻跟我回天界。” 小蛇看着越青:“仙子,我不想去。” 越青看着他,虽有不舍,但也明白,他乃未来之主:“你去。” 小蛇看着云浚:“魔君。” 云浚也说道:“你去,天界才是你的归宿。” 云翊点了点头,带着小蛇回去了。云浚带着越青回去后,两个人就一言不发。快到成亲的日子了。越青换了无数个丫头,都不满意。这天又在发脾气,云浚听了汇报,只好回去。 “花界的丫头都被你嫌弃完了。” 越青起身气呼呼道:“都是你。不然小蛇也不会被带走。” 云浚想了想:“我带你去九重天看下他。” 越青这才对他松了点儿脸色,跟着他去了九重天。却见到了一个一本正经,一身戎装的小蛇。看样子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越青问:“这是怎么回事?” 云翊回答道:“小金龙回复了元神,自然忘记了前尘往事,以后他就是天上的战神。金龙将军。” 越青有些苦涩:“好,好。” 回了魔界,越青越发的沉默。她时不时地会想起一些往事,一些仿佛让她极为不高兴的事情,但是每一次都很模糊。白泽好像也不怎么理会她了。小蛇走后,一切都静下来了一样。转眼间百花开了,月亮山上特别繁华。云浚终于是又一次与越青成了亲。成亲是成亲了,越青却坚决不履行妻子的责任。云浚很宽容,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与他分开。 花界在越青的打理下,竟然呈现出了井井有条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自己应该保护好这里的每一株花。就算天界围困她,她也不曾想过,拿花界硬拼,更多担心天界会破坏花界。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想守护这里。没事给花儿们浇了水,助她们早日成精。 这天,她突然来了兴致,拿出了玉笛。仙乐竟然响起来了。云浚看着九重天边的百鸟朝之而来,心中有些动容,他的青青终究还是善良的。追着彩霞去到越青身边。 此刻的越青正被一群鸟儿花儿,还有七彩神鸟围着。她笑得那么高兴,那么轻松,仿佛回到了万年前。她的笑耀动九州,照亮三界,如同她的仙乐一样,会洗涤黑暗。九重天的云翊,也会心一笑。只要青青还会发自内心的笑,她就还是青青,不是彼岸花。大概是累了,越青躺在了花丛中。她闭上眼睛,这世间的一切就都与她无关。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想要抱起自己,她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人问道:“你要带我回去吗?” 云浚点头:“回去。你的身体向来不太好,回去寝殿休息。” 越青点头,被他抱回了寝殿。却自顾自地要睡去,云浚却迟迟不愿意离开。越青还没察觉,只是突然间,有一双温润的唇附上了自己的唇。她睁开眼睛,看着云浚,云浚才轻声说道:“青青,我真的很想要与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你可愿意?” 越青看着他,他的满眼写满了深情,可是自己却一点没有兴致,想来也是成了亲许久了,只好安慰他道:“我现在极困了,你待一下休息好,我会去请你回宫的。” 云浚不敢相信:“你真的会来请我?” 越青点头:“会的,你相信我。” 云浚有些激动,又问:“你可不要又让我等上年。” 时间慢慢让越青的记忆模糊,让她的心寂寞。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云浚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让人催问了她几次,也不见有个进展,这天正好是秋分。云浚再一次主动走进了越青的房间。 越青看着他,有些尴尬:“我正打算这几天去请你回来。” 云浚勉强信了她:“我这就回来了,不必麻烦夫人。以后我也不去书房休息了,就在这里休息。” 越青又是勉强一笑:“我听说天君都有天妃,不如夫君也看看这四海之内,有没有中意的,我替你娶回来做侧妃?” 云浚假笑一下,走过去,将她抱起来进了屋,放到床上,放下床帘,看着她:“夫君先宠幸了夫人再说侧妃的事。” 越青还想负隅顽抗,继续岔开话题:“你喜欢……” 云浚轻笑,将她双肩压住在床:“今晚你逃不过了,我不想再等了,所以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越青动弹不得,内心也有些愧疚,也知道自己亏欠他。便不再做抵触…… 下雨了,越青一起床,云浚就已经走了,她呆呆地看了下外面,突然觉得心头很闷。说不上来的闷。于是她连伞都不撑,走到了花圃。整个花圃看起来毫无生气。这种压抑让她很难受,总觉得胸中有股浊气像要喷涌而出一样。于是她飞身去了人间,人间也一片萧条。 这是怎么回事? 凡人们苦闷着摇头叹息:“不是下雨就是阴天,终日不见阳光,田地里没有收成。” 越青觉得奇怪,不下雨,不见阳光,这可是有大妖出没才对。这世间的妖不都听我的吗?我也已经很久没吹动魔笛了,这是哪方妖孽?于是她去了魔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还是她当初离开的样子。她叫来守卫问道:“魔界可有新人?” 守卫摇头:“没。” “这里这么干净,有人住?” “白泽大人会时不时回来住。” 越青又问:“他一般回来干什么?” “就住几个晚上,然后回花界伺候魔尊。” 越青点头,于是也在魔界住了下来。她正好清静些日子。可是那天晚上,见越青迟迟未归,云浚就发了疯一样,到处寻找。终究是找到了她。第一时间,就是抓着她嘘寒问暖。越青看他小心翼翼地样子,眼前浮现了,一个男子对着怀孕的妻子百般呵护的样子。她有些好笑:“我又没有怀孕,你干嘛这么焦虑?” 云浚一愣,继而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在花界?” 越青摇头:“我只是想一个人待几天。” 一样不得善终 云浚正要说什么,越青又带着淡淡忧伤说道:“天界将我困在花界和魔界,我又不能弃了大家独自离开。花界的花儿最近都不开了,我心里烦闷,想找个地方待会儿。” 云浚也有些担忧:“无论天界做什么,他们都不敢伤害你,因为我会保护你,所以不要担心。” 越青轻叹:“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只是想早日摆脱这种对峙状态。” 云浚想说什么,终究也没有说,只是安慰她道:“我陪你。” 越青也不再问,果然如云浚所说,她真是摆脱不了这个男人。在魔界待的每一天,越青心里都很烦躁,仿佛自己被人圈起来了一样,虽然云浚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她就是很烦躁,很不安。 这天她站在魔界最顶端,看着这逐渐黑压压的天地,心里格外难过,竟然眼里有了水雾。她仿佛听见那些可怜的老百姓在求上天保佑的哀嚎。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于是她拿出了仙乐,想要把这些黑气吹散一些。她的笛声,把云翊都引到了南天门,却怎么也吹不散这些黑气。终于她被黑气反噬受伤。云浚心疼地抱住她:“我们都躲不过的。” 越青哭着问他:“这究竟是为什么?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这些魔物了吗?” 云浚摇头:“青青,不是你的错,也许是这天地到了时间。” 越青埋头在他怀里,哭得累了,就睡了过去。云浚给她施了法,让她睡了很久。云浚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他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再控制白泽的力量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和斩龙剑合体以镇压白泽。他舍不得青青,也许越青还会轮回忘记自己,他也不愿留下青青孤独寂寞地在佛前千万年。所以他选择躲避,拖延,眼不见心不烦。 越青再次被他唤醒已经是很久以后了,至于多久,云浚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越青的伤应该好了。云翊似乎退兵了。越青清醒过来,就问他:“你干嘛让我睡这么久?” 云浚宠溺一笑:“我想让你恢复元气嘛。” 越青也不计较了:“好像有人进了魔界。” 云浚点头:“我出去看看。” 越青看他走了,也跟了上去,却见到是仙使,于是等云浚回来她又问:“什么人?” 云浚把请帖给了她:“封神大典,你去不去?” 越青冷笑:“我是妖,去参加封神大典,也未免太可笑了?” 云浚握住她的手:“但是我不想离开你半步。” 越青看着他,有些疑惑:“你也是魔尊,你好意思去参加天界的封神大典?” 云浚微微一笑:“我虽为魔君,可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上神。九重天封神,那可是要我这个上神同意才可以通过的。” 越青也笑了:“那你要带我去?” 云浚点头:“我以后不管走哪里都带着你。” 越青想了想:“可是,我总觉得那个天君对我不怀好意。你上了九重天,可不能离开我半刻。” 云浚承诺:“绝对不会。” 于是云浚回了天君的帖,说会提前几天上去。天后得知越青也要上去的消息,立刻就找到了天君:“天君,越青可是九重天叛徒,你真的允许她上来?” 云翊点头:“我就是希望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下。” 天后很不以为然:“怎么谈?魔界的妖气已经遮天蔽日了,他们会收手吗?” 云子轻叹:“我希望他们能收手。” 天后心里不舒服:“天君莫不是希望越青能看在你们的旧情上收手?” 云翊看着她不出声。天后很不高兴地继续说道:“我只是想提醒天君要记得,她是重生的越青不是从前的那个越青。” 天君不再说话,让她出去了,自己去到了诛仙台,他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魔界。越青还是那个越青,只是妖气遮天蔽日,整个三界都显的那么模糊。他深切地知道,这一切不死去活来,是停不下来的,但是他又多么的希望自己能看着阿青快乐地活下去。他又想起了老君的那句话:“不知道谁是谁的劫。” 云浚临走前带着越青回了趟花界,招来了白泽。越青见到白泽那一刻,内心不知道作何感想,这个信誓旦旦与自己要一起做到大事业的白泽,此刻好像一个已经入了定的老神仙。听着云浚再跟他交待:“我们要去九重天封神大典,大概要十多天才会回来,魔界你要看好。” 白泽点头:“魔尊放心。” 越青跟着云浚走了没多远,有些不放心:“这白泽不对劲。” 云浚看了她一眼:“哪里不对劲?” 越青摇了摇头:“说不上来。” 云浚明显有些担忧,拉住她:“走。也许是你最近太忧虑了。” 越青有些难过:“我不知道我这一次去了九重天,会不会被那些个神仙当作妖给杀了。” 云浚听了这句,倒是很轻松:“他们不敢。” 越青也是想笑:“是的,谁敢呢?不过,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就壮了胆。” 云浚于是给她出主意:“真要这样,你就露出真身,那些个神仙自然不敢作为了。” 越青虽然觉得他出的主意不太好,想来想去,这确实最好的办法,她是黄泉的彼岸花,谁敢动? 来到了九重天,云翊亲自接他们。“天君”“天后”“两位辛苦了,这段时间就小住上几日。”天后也一脸热情:“二皇子,皇妃,丽华殿已经清理出来,两位这些日子就屈居一下。” 一听丽华殿,除了越青,云翊和云浚都有点儿膈应。不过越青没所谓了,她不记得这些事情:“那就多谢天后款待,我们就打扰了。” 天后笑道:“先请去休息片刻,宴席准备好,就让人去请二位。” 越青跟着云浚就高高兴兴地去了丽华殿。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想到,九重天这么简陋。我先去换身衣服,你等会儿我再帮你换。” 云浚点头。待越青一走,他看着这里的一切,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重聚灵魂初,与她在这里的每一次相见。心中滋味已然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我好了,走,我帮你更衣。” 越青已经是他的妻子,这三界没人敢再抢走她了,但是云浚看她的时候仍然十分担心别人,担心她会离开自己。越青的指尖划过他的肌肤,他仍然会觉得心里一紧。这或许就是云浚千万年第一次得到的小心翼翼。 “换好了。”越青显得很轻松。 云浚握住她的手:“阿青。” 越青有点惊讶看着他:“怎么了?” 云浚又觉得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一会儿宴席,不要喝酒。” 越青一笑:“你怕我不胜酒力?” 云浚眼神有些坚定,越青点头:“我不喝醉。” 云浚点头,恰时,天后派人来请他们去赴宴。云浚便握住她的手,跟着出去了。越青看着这九重天的景象:“夫君,这九重天似乎也收到了妖气的影响,这些花花草草都焉达达的。”云浚不接她的话,而是牵着她往外走去。 天庭的膳食那也是珍馐美馔,难得一见。越青和云浚坐在天君的右下方第一个桌,大家都看得出来,云浚的地位还是没那么容易撼动的。这是实力的象征。越青没想到的是,小金龙竟然坐到她的旁边了,于是很高兴地搭讪:“小蛇。” 小金龙虽被封了记忆,但是看着她也是一股熟悉感,礼貌地点头致意。越青端起了酒杯向他举了举。小金龙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越青喝完就问:“在天庭还开心吗?” 小金龙想了想,礼貌地回答:“夫人,小神一切安好。” 越青又问:“天君有没有为难你?” 小金龙摇头。 越青又问:“那其他神官儿呢?” 小金龙摇头:“都没有,多谢夫人关心。” 越青还想找话说,云浚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专心听天君训话。越青对这个天君也不知道为啥,总是不太喜欢。就独自端了酒继续喝。云浚一边听天君说,一边看着她,就怕她喝多了。酒是不醉人的,越青却不想呆这里。 天后时不时地盯她几眼,整个在座的神官儿对她都好像极有仇恨一般。她喝完一壶酒,仙女们上来表演歌舞了,正好她又让人去拿酒了。云浚握住了她的手:“青青,这是为何?” 越青甩开她的手,直接把小金龙的酒壶拿了过来。小金龙很诧异出于关怀,他说了一句:“夫人,你已经喝了一壶了。这天宫的琼浆玉液可不是普通的酒,喝多了,会……” 越青一笑:“小金龙,我敬你!” 云浚简直不能再忍了,他一把抱住越青:“青青,你有些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越青看着他,点了点头:“我们出去走走。” 小金龙看她步履蹒跚,竟然不自觉地跟了出去。云浚带着越青就要回去,越青出了大厅,却不愿意回去,她挣开云浚:“我去这天宫看看。” 云浚哪里容她乱跑,一下追了上去,越青看着好笑,故意跟他追逐了起来。却不想来到了诛仙台。这里或许是九重天最阴冷的地方。越青站在这里,竟然心中升起了很多的烦恼。云浚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青青,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 越青转过身去,看着他:“好,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 云浚牵着她的手,离开了这里。两人回到丽华殿后,越青似乎有些疲倦,沐浴更衣间都有些瞌睡。似乎很快就要起床了,越青懒懒地靠在云浚怀里:“我不想起床,今儿有什么事吗?” 云浚宠溺到:“没什么事,你睡。” 越青点头:“那你呢?” “我去看看封神大典,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听说雷霆阵最近有些不太安稳。” 越青躺下说到:“那你去,我醒来去找你。” 云浚点头就出去了。越青也是懒懒散散,许久才起床。一起床,就听到有仙娥过来传话:“太子侧妃送来拜贴。” 越青点头,抬眼看了一下,不觉好笑:“诛仙台有甚风景可观,竟然约我诛仙台观景。” 不过,越青也懒得想太多了,她穿了衣服,拿了两块糕点塞进嘴里,高兴地出了门去,顺便给云浚传了个话:“我去诛仙台,会会太子侧妃。” 诛仙台那里果然站了两个人,越青走了过去:“太子侧妃,紫鸢?” 紫鸢行礼道:“正是臣妾,自天妃叛逃九重天,真是好久不见了。” 越青听这话,就有些不舒服:“叛逃?我可从来不是你们九重天的人。” 紫鸢冷漠道:“对啊,天妃已经忘了过去的人和事,可是我们却忘不了。” 此时越青才发现,这女子身后的男子目露凶光,她连忙问道:“他又是谁?” 紫鸢还是冷冷道:“他是谁?你问他啊?” 那男子这才咬牙切齿道:“我叫凤灵,我的父亲是云浚跟凤凰的儿子,你可还记得?” 越青摇头表示不知道。凤灵祭出了长剑,将她拦在了诛仙台:“越青,你蛊惑我父亲,让他抛下太子宫,甘心为你寄养云浚的灵魂,最后一丝碎魂都被你吞了。你简直是这世间最可怕的妖物。” 紫鸢也冷眼道:“你的确是最恶毒的妖物。你几次三番蛊惑天君,蛊惑我哥,最后让我哥为你而死,花界也搭给了魔族。” 越青看着他们:“那你们想怎样?” “杀了你,再杀了云浚。” 越青看着他们,很是淡定:“要知道,我的仙乐一出,你们毫无招架之力,何况这里是诛仙台,我的力量远在你们的力量之上。” 凤灵满眼仇恨:“那就同归于尽。” 越青不以为然,心里想着就你们两个怎么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她却是很想知道紫鸢的哥哥是谁?凤灵和紫鸢还真的动手了,为了不伤紫鸢,以便打听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亏心事,她的仙乐就当了一把短剑,并未召唤魔音。却不料,紫鸢两人的攻势越来越猛,似乎也知道杀她没有希望,到这架势逼她跳诛仙台怕是可能的。就在越青犹豫要不要召唤魔音时,云浚赶来了,自然随后天君和太子妃绮林也来了。越青可不是好惹的,顿时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软绵绵地躺在云浚怀里:“夫君,太子侧妃和天孙说我是妖物要杀了我。” 云浚搂紧她,安慰道:“放心,我在呢,她们不敢。” 天君的关心也是溢于言表:“青青有没有伤到?” 云浚很不高兴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烦请你问清楚,我先带青青回去疗伤。” 天君于是带着紫鸢和凤灵回了书房。此时,太子妃和天后也来了。 天君很生气:“凤灵是个孩子,容易冲动,紫鸢你作为太子侧妃这么多年了,还这样冲动吗?” 紫鸢委屈道:“天君,我哥被她害死,花界都被她们魔族占了,我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过复仇。” 凤灵也说道:“对啊,天君,我父亲他也是死得很不值。何况她放出了白泽,破坏了平衡,现在三界妖气冲天,不都是她的责任吗?只要她死了,白泽也不足以支撑。” 天君叹了口气:“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天后却是很自信:“当初在云海之颠截杀她的时候,也未必见得她有多么厉害。天君要有信心。” 凤灵似乎听到了讯息:“天君,你们计划好了吗?” 太子妃打断他:“天君自有安排,你们一会儿去赔个不是。” 紫鸢似乎也看到了希望:“天君,天后,那么说你们……” 天后见天君没说话,便替他说了:“原本也没想你们知道。此次封神大典,就是为她准备的。彼岸花魔性太强,又有云浚保驾护航,就看这一次的雷霆之阵了。所以你们要稳住阵脚,不可以让她有所察觉提前离开了。” 紫鸢这才破涕为笑:“臣妾明白了。” 等大家都散去,天后看着天君落寞的表情,安慰道:“夫君,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她不除,云浚不会退回魔界,白泽也不会回到云海之颠,我们也没有机会守住母神创造的这一切。” 天君难过得摆了摆手,不再说话。天后也只好自己退了出去,她知道天君心里的爱从来都只属于越青一个人,她知道的。此后的几万年守护自己也不会换来任何回报。 越青一回去,就问云浚:“那个紫鸢的哥哥是谁?” 云浚也不太记得了,毕竟那个时候他的灵魂还没聚齐:“不用去想了,给我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越青嘻嘻一笑:“我怎么会受伤?” 云浚也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是会演。” 越青又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啊,封神大典要这么久吗?” 云浚想了想:“两天后就举行了,明天我得帮天君去加固法阵,这封神大典是要启动八十一天的雷霆之阵的,如果能扛过八十一道天雷的那就是真神了,得永生永世,法力无边,可以跟母神比肩了。” 越青又笑了:“那天君扛过了几道?” 云浚知道她在取笑天君,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她:“天君可是这九重天上唯一一个扛过三十三道的。实力可强着呢。” 越青听了又笑着问:“那你呢?” 云浚摇了摇头:“我可是没经过雷霆之阵的人。” 越青笑道:“那你如何成为上神的?” 云浚轻轻一笑,把她搂进怀里:“好了,等封神大典结束,我再给你讲过去的事情。你的,还有我的。” 越青点头:“好,后天顺便见识一下雷霆之阵。” 凤鸣鸟叫了三声,越青就起来,给云浚梳洗一番,送他出去了。然后自己就去天河溜达了。这次去,又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三十三天道长,越青一见到他就觉得很烦。想着赶紧溜走,却被叫住了:“越姑娘。” 越青只好留下:“我已经是魔尊夫人了。” “贫道还是喜欢叫你姑娘。” 越青叹了口气:“不知道有何指教?” “贫道还是希望姑娘能以苍生为主。” 越青看着他:“你想我怎么做?” “贫道想请姑娘回到佛前,我可以为你保驾护航。” 越青难以置信:“我好好地做魔尊夫人,又没伤人?不对,什么叫回佛前?难道我以前就在吗?我明明是母神创造的,怎么在佛前。” “姑娘,贫道也是好言相劝。” 越青不置理会:“多谢道长,我回去跟夫君商量一下。” 回到丽华殿,越青的心神就不宁,总觉得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等着自己。她是不会掐算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走来走去,又很心烦,总想着要做点什么。天君从决定把云浚和越青请上来后,就一直心里有愧。他十分不想伤害越青的,可是眼下这情形,他不愿意动手也不行,整个天庭的人都在做好准备。他还能怎样?只是他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而已,终于他走出了书房,他还是想去看看越青,想知道她现在怎样,想知道这些年她究竟过得怎样? “天君” 他一出门,天后就迎了过来。天君看着她,良久才说道:“我不会让她逃走的,不过是想去看看她而已。” 天后点头:“夫君,我给你守着,云浚回来了,我就通知你。” 天君听了这句话就心里怪怪的,不过他还是去了丽华殿。越青刚要出门去,就见到天君过来了。她又只好迎他进了屋。 “天君,何事?” 云翊看着她,眼神很温柔:“青青现在身体怎样了?我听说前些日子,还不是特别利索。” 越青点头:“对啊,在魔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晕倒了。不过最近这两天还感觉不错。” 云翊想了想又问:“青青,在魔界快乐吗?” 越青不以为然:“快乐啊,怎么不快乐?” 云翊又有些迟疑地问道:“云浚对你好吗?” 越青觉得他很奇怪:“他对我很好啊。百依百顺,很宠我。” 云翊又问:“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回忆起过去吗?” 越青本想说不用,后来她又想起了紫桓来了,于是她问道:“别的不想回忆,只想知道紫桓是谁?” 云翊听到紫桓,心头特别不舒服,这个男人比云浚还让自己心里难受,于是他避开话题:“既然青青一切都好,紫桓也无关紧要了,就不去想那些过去了。不如陪我喝喝茶。”越青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便耐着性子,陪他喝茶。 “青青,以前你总让我陪你去人间。以前我也有过感觉,你是爱我的,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你就把我给忘了。” 越青不做回答,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翊唠唠叨叨说了很多大概是以前的事,越青基本能猜出,原来自己还真的跟他有过一段儿。不过天色已晚,她不想纠缠了,于是站了起来:“茶叶喝了,天也晚了,天君该回了。” 云翊却将她搂住,深情道:“青青,再抱我一次。” 越青很恼火:“你松手,你是堂堂天君。”却不想他就不松手:“我在你面前,何曾有过威仪?爱上你,注定丧心病狂。”但是云翊终究也只是抱了抱她。她的前一世已经结束了,这一世他不再强求了。 封神大典 云浚牵着她走出丽华殿,去往封神台的路上特别安静。越青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孤单,这千万年来,她挣扎着与云浚相爱,却没有一次能陪伴终老。待她自由强大,却又将过往都忘得一干二净。她看着云浚的侧脸,她知道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护着自己的,她知道他说了生死与共就会真的生死与共。但越青不想,不想牺牲任何人了。 天君和天后也在他们之后就到了。天君看着越青的眼神,让云浚心里难过。越青并不理会天君,只是握紧了云浚的手。雷霆之阵由天君和云浚共同做法启动了,由三十三天的神君共同护阵。这阵势,不是一般的上神,谁敢走进去? 此时云浚收到了魔界传音。他一脸焦急地跟越青说:“青青,我要回一趟魔界,你跟我一起走。” 越青看着他,也很不舍:“魔界发生了什么事?” 云浚看了一眼云翊不敢说:“没事,我去去就来。跟我走。” 云翊这才过来了:“二弟,你去。就让青青留在这里,我会保护她的。” 云浚不相信。可是他又担心自己此去万劫不复,他不想让越青去涉险。 越青问:“夫君,我跟你走。” 云浚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将越青松开:“我去去就回。” 越青也已经打定主意要去代替他了,所以她想让云浚先走:“只是你要小心。” 云浚转身走了,待他走到南天门,就听到有神君大喊:“启阵,诛魔。” 云浚再回首,已被众多神君死死围住。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云翊和天后,凤凰三人联手,将越青打入了雷霆之阵中。 那一刻,九重天,除了雷霆之声就只剩下云浚的哀嚎:“不要……大哥,你放了她,放了她,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 云翊亲自护阵,他看着越青被一道道天雷,劈倒在地,终究是忍不住流泪:“对不起,对不起啊……” 天后看他流泪,心里也万分难过,可是接下来谁也没曾想到,云翊只身穿过了阵法,扑倒了越青的身上:“青青,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让我陪你死去,我愿意与你一起烟消云散。” 越青原本就想着解脱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在这天地间痛苦地徘徊,可是却没想到云翊竟然会愿意陪她死去,她苦笑,对着云浚摇了摇头。云浚见那云翊进去了,也一心想去赴死,却在这时,小金龙传来了讯息,白泽已经突破天兵重围,前往云海之颠了。 云浚一咬牙边后退边喊道:“青青,等我守住了这九重天,一定去陪你。” 云翊是上神,撑过了三十三道天雷,但是越青什么也不是,她在第十道天雷下来时就倒地不起了。这雷霆之阵八十一道天雷不劈完,是不会停下来的。于是在第七十二道天雷起来后,云翊最后说了一句:“青青,我爱你,此生无悔。” 然后就化作一道金光飞入了越青的玉笛里。天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云翊死去,或者说是九重天的所有神君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天君死去。八十一道天雷终于劈完了,天后第一个冲了上去,却连天君的一丝痕迹都找不到。相反,越青却站了起来,她冷笑道:“八十一道天雷也不过如此。” 众神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前所未有的神啊。越青飞到半空中,嘲讽的笑声贯遍天地:“就凭你们想杀我?” 恐惧,那一刻,将整个九重天都包围住了。越青却并没有进一步攻击,她转身就去了云海之颠。她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她记起了那些过去的人和事,她也记起了自己曾经犯的错。云海之颠,小金龙和云浚正在全力以赴抵抗白泽的攻击。越青见到云浚,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云浚见到她也是惊讶无比。两个人在混乱中相拥而泣。 “我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青青,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 小金龙过来了:“那么现在怎么办?白泽的攻势越来越强了。” 越青点头:“让我来。” 云浚拉住了她,也不管这里多少人,他一下子就吻上了她的唇:“青青,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我。” 越青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云浚也会很快离去。果然,越青的玉笛竟然直接变成了斩龙剑,云浚握了那炳剑,飞身与白泽缠斗,很快越青就发现云浚占了下风,她只好亲自上前,就在她握住斩龙剑的那一刻,云浚将自己幻成了一道金光,祭了剑。越青突然就明白了,云翊为何要死,云浚又为何要死,斩龙剑的意思是要她斩掉与龙族的纠葛,方能显出无穷的力量,守卫九天的平安。可是这也太残忍了…… 越青化了悲愤为力量,与白泽大战了半个多月,终究让其彻底失败。按照母神的意思仍旧放白泽一条生路,予他思过的机会,锁进了四大神兽的身体里,云海之颠重新成为九重天的边境,永远禁锢着白泽。越青将斩龙剑幻回玉笛:“我为你最后一次鸣响这仙乐,愿所有在这场大战中死去的神仙,魔族,凡人,花草,精灵都就此安息。” 仙乐持续了半个多月,小金龙亲自去到云海之颠。 “青青” 小金龙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唤她。 越青看着他,微微一笑,然后重重摔了下去,她浑身都是伤,从身体到心里,她太累了:“小蛇,佛主前来的时候,就送我走。” 小金龙点头。 越青最后还是回到了佛前,佛主给她法号:“曼殊沙华。”被一僧人再次带进了黄泉。 凡人之路 佛主许了恩赐,若是渡得两位殿下的灵魂得道,她便不再被困黄泉,还了她的罪孽,便可以自由自在做个神仙。 轮回道里,岂能随便就能等到她想要的人。等到了,又如何能让他们修得正果?但是越青还是去了。若非自己任性妄为,又岂会害了云浚,害了云翊,还差点害了这世间,所以她接受这一切的安排。 谁是谁的债?谁是谁的苦? 轮回道,越青又等了七千年了。终于那孟婆见不得她的痴心,将云翊和云浚的灵魂给了她。越青满地叩头感恩。封了自己的法力在七十二天,然后去求了那斗姆元君,随着他们一起去了人间。 人间已经轮回多少回,数也数不过来了。敛了记忆和法力的越青,此时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普通到她从小不知道自己是有父亲的。 15岁那年,听说姐姐要出嫁,家里人便叫了她从农庄回去。回去后,却发现并不是姐姐要出嫁,而是借了她父亲的小妾的光。回到越家大院的第一天,见到了越夫人。越夫人脸上的不屑,越青知道自己这个身份也不高。这十多年在外,她也没把自己当千金小姐那么金贵。所以也习惯了大家对她的冷淡。 于是唤一声:“母亲。” 越夫人微微颔首:“以后你住东院儿偏房,虽然地方小,但也是单独的小院子。” “谢谢母亲。” “刘妈妈会跟你过去一起照顾你,以后你也是越家小姐,不要失了身份。” “知道了,母亲。” “还有,你这身上的衣服要换一换了,晚上过来见你父亲” “是,母亲。” 越青这种性格,似乎好像对于这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接回来,也不知道回来后能做什么,总之她似乎就听天由命一样。去到了东院儿,刘妈妈才告诉她:“先前林姨娘就住这里的。她去世后,就没人住这里了,最近才打扫出来,给她住。” 越青敏感地觉得这里有故事。她不想去了解,也不想去参合。简单地洗漱结束,沐浴更衣,准备去拜见父亲。这乡下人穿的粗布麻衣,确实有些寒碜。越青很看得开:“没事,见了父亲,他会给我做几套衣服的。” 晚饭时间,越青被引去见了越大夫,对,越家是皇家御医,不过越大夫不是官家。越长翎年少从青城山学医,医术上很有见地。救过先皇,但是他不愿意奔于朝堂,皇帝也不愿意放他离开京都。便给他赐了宅子,要他不入朝,但要听召。越长翎便在这京都开了家医馆儿,后来医馆儿也开始收学徒,有空他也会去国子司教那些王公贵族的孩子们一些简单的医学常识。总之,越大夫在京都是个人物。不过越大夫除了痴迷医术,却是对待爱情和生活一塌糊涂。越青就是他糊涂的结晶。 越家孩子不多,就一个大哥越程昱,年方二十,听说已经去了青城山学艺。两个姐姐,大姐越程辛,年方十七,还没许人家。二姐,越程岚十六,也还没许人家。她就是最小的了,越程青,不过,没人叫过她程青,都叫她越青。她没所谓了。 “父亲,母亲。大姐,二姐。” 越青行了礼,父亲好像在等着谁一样,桌子上的其他人都不是很高兴。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妇人,牵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过来了。那个妇人,一看也是农妇打扮,低眉顺眼的样子,看着挺温顺。越青仔细看了看,算是个标致人儿。 果然,父亲很是高兴地迎了过去:“师妹,总算找到你了,这些年委屈你了。” 那女子苦笑:“师兄。” 越长翎也是一脸辛酸愧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孩子们都还在,我们总算一家团圆了。” 越青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一样。越长翎开始介绍:“夫人,这就是我一直寻找的师妹玉辛岚,当年她不想让我为难,就躲了起来,我找了个多年才找到。” 越夫人很是平淡地点头陪笑:“回来就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那师妹才上前行礼:“姐姐,以后叫我辛岚就好。” 越青这才有所悟,越程昱,越程辛,越程岚,原来是这样。她突然觉得这个家怕是要鸡飞狗跳了。 越夫人淡淡点头,越长翎又拉着两个孩子:“孩子都这么大了。过来告诉爹爹,你叫什么名字?” 两个孩子都快十五的样子了,却还是很害羞,还是两个男孩子。 玉辛岚,也点头说:“大的叫念君,小的思诺,都姓越。” 接下来,自然是一家人其乐融融,越青也无趣,很快就被打发回去了。回到自己的屋子中,刚准备睡觉,没想到大姐和二姐过来了。越青很惊讶,只见大姐拿了些衣服给她:“妹妹,你刚回来,这些年,你也受苦了,没来得及给你做些新衣,这些衣服虽然是我穿过,但都是极好的料子,你留下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越青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刘妈妈见过世面,赶紧接了下来:“如此一来,老奴就替三小姐多谢大小姐了。” 越青也福身行礼:“谢谢大姐。” 大姐点头,便拉住越青坐了下来。这时二小姐说话了:“现在爹爹接回了你们三个,我跟姐姐以后就只能指望三妹妹跟四弟五弟了。” 越青有些惶恐,大姐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儿,二姐姐说笑呢。这些年你在外也辛苦,好不容易挨到回了家,就不用担心别的,好好过日子,等大一点儿寻个好人家,嫁了就好。” 越青看着她,问道:“大姐,母亲会管我的婚事吗?” 二小姐笑了:“家里就母亲一个女主人,你是庶出,但也不能不管。放心,嫁给普通人家做个正妻也是可以的,但是王公贵族就不要想了,我们这种人家也不会有什么贵族公子看得上。” 越青有些尴尬,但也放心了。大姐姐又说:“以后不懂的地方,你都可以找我。我们姐妹一条心。” 不知道为什么,越青就觉得这个大姐姐性情温和得不像话,要是有人欺负她,她是不是连还手的想法都不会有。等两位都走了,越青问刘妈妈:“她们都是母亲的孩子吗?” 刘妈妈点头。 “那我是谁的孩子?” 刘妈妈笑了笑,“你是,林姨娘的孩子啊。” 越青睁着眼睛问:“林姨娘到底是谁?” 刘妈妈想了想,拉着她的手:“小姐,今晚先休息,改天我再跟你讲你娘亲的故事,好吗?” 越青想了想,又问:“会不会牵扯到什么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之类的……” 刘妈妈笑了:“争风吃醋是肯定有,但是我们越家还真是没有别家大院儿里那些争斗。因为越大夫治病救人,讲得是光明磊落,品行端正。” 越青瘪了瘪嘴:“品行端正,还接回来了一家子,又一家子的。我睡了,明儿大概要去做很多事。” 果然一大早就有人过来叫她了:“三小姐,换好衣服,今儿老爷要带全家去观音庙还愿,也请你随行。” 越青点头,换了大姐姐的旧衣服,跟着刘妈妈出去了。到了前厅的时候,大家都还没到,等了一会儿才见到大姐姐和二姐姐。 越青很乖:“大姐,二姐。” 大姐微笑,二姐倒是开朗:“三妹,这衣服你穿着还挺好看。” 越青笑着表示感谢:“还真是谢谢两位姐姐了,不然今天就要给越家丢脸了。” 大姐姐示意她不要说话了:“父亲母亲过来了。” 越青抬眼,就看到了越长翎,右边站着越夫人,左边稍靠后跟着玉姨娘,姨娘的两个孩子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三位小姐自然很乖巧:“父亲,母亲,姨娘。” 越长翎点头,示意她们免礼:“走,上车。” 一行人出了门,越夫人就安排:“老爷,我跟你坐前面一辆车,三位小姐坐中间一辆车,玉妹妹就带着孩子坐后面一辆。” 越长翎却不依:“不用这么多车。我和你还有师妹一辆车,孩子们一辆车,就行了。” 二姐姐有意见了:“爹,我们五个人呢,好挤。” 越长翎不出声,大家也不敢反对了,就这样了,三个姐姐两个弟弟,准确地说,越青比那个念君要小一岁。不过都没所谓了,大家都叫她三姐,那就三姐了。这越家真是和谐得让外人不敢相信。三个娘的五个孩子,挤在一辆车里,竟然没吵架。越青也不想说话。程岚就很不高兴:“姐姐,真的好挤啊。” 越程辛笑了笑,安慰她说:“很快就到了,我们聊聊天,一会儿就过去了。” 越程岚竟然也没闹了。越青觉得这种和谐的样子,好令人惊讶。不该总有个要出来争抢的人吗?咋感觉这俩人,从头到尾,都是些特别好相处的人,没人会去耍小心眼儿。她甚至没感受到,主母对自己这个庶女的压榨。和谐得出奇。 念君于是说话了,他毕竟大点儿:“二姐,原本我们要骑马的,但爹爹说,这京都人多,骑马不方便,这才叨扰几位姐姐了。” 大姐还是那么温和:“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自家兄弟姐妹,不要这么客气。” 二姐姐便也不说话了。越青真是觉得这越家人出奇地和谐。不过倒不是很顺利,今儿或许是个还神的好日子。越家的车竟然跟另一家的车,堵在了路口,谁也不相让。越青想着,以越家这脾性,应该会让对方的。却没想到,都听到对面骂声了,越家没有一个人下车,也没有一个人还声,更没一个人挪动。越青听了半晌,不禁笑了起来,果然是越家,自己小看了他们。 僵持半柱香,对方有个老妈子过来找越程辛了:“越大小姐,老身是丁家少爷的奶娘,也是丁老夫人的贴身伺候婆子,今日这情形,怕是会误了吉时,小姐您通情达理,看能不能劝劝你家父亲大人,给我先让让?” 越程辛隔着帘子,温柔问道:“老妈妈,辛苦你看看,是丁家的马匹先一头,还是越家的马匹先一头。” 老妈子想了想又说:“大小姐,您善解人意,知书达理,整个京都都知道的,这点小事,就不必太认真了?” 越程辛还是柔声道:“老妈妈,那就是越家的马先一头,对吗?” 老妈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是的。” 越程辛还是温柔道:“那就辛苦老妈妈,退后几步,我们的马车不大,应该能过去。” 没过一会儿,似乎越家的马车就挪动了。越青真心佩服。这时二小姐才撅着嘴巴说道:“他也会说,我姐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整个京城都有名。他还退婚,真是不识好歹的一家人。” 越青有些震惊:“退婚?” 越程岚点头,打抱不平:“丁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家里也没有什么人在朝堂做官。三年前求亲的可是丁家大少爷亲自来的。但是没想到,后来郡主招亲,他竟然背着我姐姐跑去参加了。更可气的是,他竟然被召上了。于是又来退亲。现在虽然没成亲,但已经订了婚事,便也是半个郡王府的人了。” 越程辛却很是淡定:“妹妹,旧事莫提,人各有志,我与他没有缘分而已。” 越程岚还是不服气:“什么没有缘分,想当初,为了见你一面,他跑着追了一路我家的马车。还扮成下人,混进府里就为了给你一束他上山采的野花,还有……” 越程辛显然也曾因为那位丁少爷而快乐过,不过她现在显然也是释怀了。越青看她神色都未曾异动过。所以也就让二姐姐不要讲下去了:“二姐姐,过去了的,无论真心或是假意,无论美好还是忧伤,都是过去了。如姐姐所说,不提也罢。” 两个小男孩倒是没那么多想法,一路跟着去了观音庙。在门口,停了车,一家人聚到一起,仿佛刚刚的事情都没发生过,愉快地去还神了。说来奇怪,这里香火鼎盛,不过庙里也就几个道士而已。越青跪在观音像前,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紧张,然后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用你的修为度他们回九重天。度他们回九重天。” 她惊讶了一下,看了一下四周也没什么人。便也不再多言。跟着大家拜了神,然后去求签。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求什么,于是大姐姐就跟她说:“三妹,求姻缘。” 越青也没啥想法,就点头,跟庙祝说:“求姻缘。” 然后拿了签,三姐妹就去解签。 庙祝看了她们三个,笑道:“三位沉鱼落雁,花容月貌,真是人间难得姿色。想必都来求姻缘。” 三人都不好意思地回答:“是。” 庙祝拿起了三个签:“大小姐这支上上签,大小姐虽然一开始没遇到好人,但是所遇之人都是真心人。不久就会遇到你的贵人,带你见到你的如意郎君。” 二姐姐忍不住插嘴:“我姐姐的如意郎君是什么样的人?” 庙祝笑笑:“那自然是人中龙凤。” 二姐姐高兴地惊呼:“那快给我看看。” 庙祝拿了签:“这也是上上签,二小姐将来的夫君也是出色的人才。” “谢谢,庙祝,你快给我们三妹妹看看。” 越青递了签过去,庙祝看了看她的面相:“姑娘,这是下下签中的最差一支签。姑娘,你本不该求姻缘。好好完成你的宿命。” 越青有些蒙:“我的宿命?” 此时,有位男士过来了,越青还没反应过来,二姐姐拉着她就要走,仿佛要避开那个人。不过那个人还是上来打招呼了:“越小姐。” 越程辛点头,便要离开。 那人赶紧问了一句:“越小姐,近来可好?” 越程岚瞪了他一眼:“很好,非常好,公子请忙。我们先走了。” 说完三姐妹就离去了。越程岚很不高兴:“姐姐,你就不该给丁左军好脸色。你瞧瞧他一副利益熏心的嘴脸。” 越程辛让她闭嘴,去到门口,跟大家汇合,然后回了越家。就连越青也看出来了,越程辛虽然是放下了,但是别人提起来,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就闷闷不乐的。越青本想去安慰她,但是她深知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了。她也就默默地留在了自己的院子。这一天的晚上,她却睡不着,耳边不断地响起那句:度化他们重回九重天,宿命…… 她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她决定再去庙里。于是她找到越程辛:“大姐,我想去昨天那个庙里。” 越程辛有些奇怪:“你有事吗?” 越青摇头:“没事儿,我就想去瞧瞧。” 越程辛笑了笑:“观音庙,求姻缘是很灵的。如果你不满意那支签。我陪你去广佛寺。广佛寺是皇家庙宇,没有重大祭祀活动或者仪式举行,我们百姓就可以进去的。最重要的是,广佛寺在城里,不用出城,安全多了。” 越青想了想:“那就广佛寺。姐姐什么时候去?” 越程辛想了想:“明儿去,我晚上跟父亲说一说,正好带你出去逛逛也好,这京城你也第一次来。” 越青非常感激她这位姐姐。晚饭时间说到要带越青出去走走。玉姨娘就来了精神:“我们娘三也是第一次来京城。” 这意思很明确了,他们也想跟着出去。 越长翎点头:“那这样,老三就跟着辛儿去。师妹你就等我回来,我带你们出去走走。” 完全没有把越夫人放在眼里啊,这感觉。所以说还是越程辛厉害:“爹爹,那这样,明儿我带着母亲一起去广佛寺。爹爹你忙完了回来,在带玉姨娘出去走走。我们晚上都回来吃饭。两位弟弟愿意跟我一起吗?” 越长翎向来少管这些事:“辛儿你安排。” 越夫人也不出声,她这个态度有些让人摸不清状况,越青不知道她是心死还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那句话,她没有资格过问,也不想过问。对于自己为什么这十余年都被丢在乡下,为什么没人提过她是谁,她的母亲是谁,过去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似乎一生下来,就每日里面对的是如何活下去。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关注她,也没有人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除了现在这个大姐姐,还有那个一直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人,他是真是假,亦梦亦幻,从小给她读佛法,给她讲佛经,一度越青以为自己是罪人,是要来赎罪的,是要偿还什么的。但自从她来了京城,那个人消失了。不在梦里出现,也不在夜里出现,也不会突然出现。越青索性就放下了。她听了太多的佛经,对于生活中的得失去留,她早已经可以安然处之了。谁是谁非,谁又能主宰谁,她都不关心。但是那日庙祝说她的宿命,这又让她觉得那个念佛经的人,似乎就是来度她的,又或者是来引导自己的。越青目前只想确认那个人是真的人,而不是她这些年梦幻出来的。 四月初八,其实是个好日子。这一天广佛寺大开庙门,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参拜。不过到底是皇家庙宇,进去的人也没有多少。 越程辛三姐妹带着越夫人,吃吃逛逛,也进去了。越夫人说自己走不动,就去寺院听佛经了,二姐姐想偷懒,也跟着去了。就剩下越程辛和越青两个人。越青主要是想去看看这佛前的僧人们,会不会有那个她认识了十多年的人。但是她兜兜转转,却是一个像他的人都没看见。越程辛问道:“三妹妹在找什么?” 越青摇摇头,然后又说道:“走,去前殿等母亲跟二姐姐。” 越程辛不曾多想,便也跟了她出去前殿。恰时,一皇家马车,停在了寺前。公子身穿锦蓝衣,摇着扇子,便走了进来。却不料,正是与越程辛姐妹俩撞了满怀。 越程辛自然是立刻低头致歉:“对不起,公子,我们姐妹俩着急去接母亲,冲撞您,还请原谅。” 公子却甚是温柔,虚空将越程辛姐妹俩扶了起来。越程辛抬眼那一瞬间,心跳突然加速,脸红耳赤,却不愿意移开眼神。眼前的公子,恍若天人,温婉优雅,唇角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小姐,不必在意,在下唐突,还请小姐见谅。” 人都说,若是爱你,必定千山万水来相见,若是缘分,必将生生世世勿相忘。也许凤凰的宿命就是这条小金龙。然而小金龙这一次,能否被度化成功,就看越青是否能将这一切看透了。 越青扶着越程辛离开之际,那位公子竟然追了过来:“小姐,敢问是哪家千金?” 猎手 越程辛一颗心都跳了出来:“公子,奴家父亲越大夫。” 越青微微一笑:“这是我家大姐姐,越程辛。” 那公子笑容明媚:“在下云琅桓。今日冲撞,改日登门道歉。” 越程辛羞答答地离开了。越青想要找的人还没找到,也只得跟着越程辛离开了。这一趟,越程辛很满意。她想起了观音庙庙祝的那句话:“你的贵人会带你见到你的意中人。”越程辛突然意识到,这个贵人竟然是越青。她在心底淡淡一笑,果然是好人有好报。越青回到越府,心却在佛前。喝了孟婆汤,她忘记了前生,只记得自己似乎有所求而来人间,但总也想不起来。 休息了几日,越程辛又拉着越青说出去逛逛街。越青点头,三姐妹又出去了。二姐姐永远都是那么快活。她一路都在吃吃喝喝。三人来到了艺馆儿,怡红楼。这里有说书的,有唱曲儿的,有献艺的。总之这种地方,王公贵族,风雅儒士消遣地方来的。不过她们三个例外,因为这楼主受了越大夫的救命之恩,所以留了大小姐二小姐学艺。以前只有两姐妹,现在是三姐妹。 楼主肖艳春对越程辛还是很客气:“越小姐,这是好久都没来练琴了。” 越程辛也是很有礼貌:“肖楼主,近日家里添了人口,所以耽误了,今儿就带着我刚接回来的妹妹过来一起学琴。” 肖楼主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越青,心里暗道:“越家的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然后领着三姐妹去了后面的雅轩阁。这怡红楼是京城的一大特色。这里收留的都是卖艺守身之人。所以,这前楼迎来送往,这后楼就是很多公子小姐学艺的地方。这楼主也是善心人,还留了一楼,专给寒门学子读书科考使用。只收伙食费,不收住宿费。所以说这肖楼主跟越大夫在这京城都是有头面的人。越家小姐有自己的房间,进去后,越程辛开始练琴。越程岚就跟越青聊天。 “三妹,你觉得玉姨娘是好人不?” 越青摇头:“她是父亲的师妹,大概也不会是坏人,至少对父亲应该一心一意。” 越程岚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母亲近来心情差了很多,不过她也不敢跟父亲多说什么。说了,父亲也不会听。” 越青问:“母亲是因为家里新近的这些人吗?” 越程岚摇头:“你不懂。我母亲从前是个心高气傲的官家小姐,父亲那时候也不是说两情相悦娶她,而是看到母亲不顾身份,整天为他跟前跟后,才娶了母亲。不过没几年,父亲似乎就不怎么回家了,回来也是冷冷淡淡,总是很不开心的样子。再后来,就因为你的出生,他就彻底对母亲不闻不问了。这些年也不咸不淡地过着,谁也不多说一句话。母亲这心病……” 越青看着她:“倒不如,你跟我说说,我的身世呗。” 越程岚想了想:“等姐姐说,她了解得多一点。母亲都会跟她聊天的。” 越程辛弹完了琴:“你们聊什么?” 越程岚指着越青:“三妹说想知道她的身世。” 越青看着越程辛点头:“刘妈妈一直都在忙,也没时间跟我说过去的事情。我一出生就在庄上,也没见过母亲,父亲,更没人把我当小姐,我似乎过去十五年一直在迷糊中。” 越程辛喝了口茶,握住了她的手:“我了解的,也只是我母亲口中,至于真正的真相,还是要问父亲。” 越青点头:“姐姐说来听听。” 越程辛想了想,便开始述说。 “十五年前,母亲嫁给父亲也没几年。现在想想,也许父亲的师妹还没出现,也许师妹还没找到,又或许师妹刚刚走丢。母亲填补了父亲的空白,生下了我和二妹。原本日子就这么过着,可是有一次,父亲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跟母亲的贴身丫头,银环发生了关系,后来银环肚子大了,父亲不想认这个帐,母亲就非要他将银环纳了妾。可是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就是坚持,把孩子生下来后,就将银环嫁给别人,反正就是坚持不娶。银环也是老实本分的人,知道父亲的意思,很不开心,可是为了孩子,她就想求着父亲能给她们母子一个生活角落。谁知道父亲还没答应,银环就早产,然后去世了。母亲本想把你留下来身边自己养,但是父亲坚持把你送到乡下。并且从此,不再进过母亲的房门。” 越青有些不敢相信:“我不能理解的是,父亲为什么不愿意认我这个孩子。” 母亲的理解是:“父亲深爱着他的师妹,娶了母亲就已经很对不住师妹,又何况只是一个丫头。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而已。” 越青有些冷冷然:“却原来如此。想来,这一家人,除了他的师妹,其他人,他一个都看不上吗?” 二姐姐插话了:“那也不是。父亲一向很喜欢大姐。大姐脾性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姐对医术有天分。父亲总觉得自己的医术精湛,无人接替,有些惋惜,所以格外喜欢大姐姐。” 越程辛也点头:“父亲过去的确是经常带我去医馆,看他治病救人,识药断症的。这一两年却是少了很多。” 越程岚又说了:“对啊,自从那师妹进了门。父亲心情好了很多。但是也不怎么带姐姐出门了,现在都是带他俩儿子出门,宝贝得很。” 越青现在对这一家人真是越来越觉得好笑了:“原来大家的相安无事,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互相搭理。”她忍不住笑了一笑。 越程岚问她:“你笑什么?” 越青看着她,有些尴尬:“我在笑,我能回来,是不是也得感谢师妹。” 越程辛点头:“是的。因为父亲找到了师妹,要把她接回来。母亲提出,既然都要回来,就把你也接回来。所以,你的确应该感谢师妹。” 越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回来都半个多月了,她才知道这个风平浪静的越家,原来这么多的狗血剧情。想来想去,她对这个父亲的态度着实好不起来。起初她是不信的,后来想到这些天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便也没有什么信与不信了。 三姐妹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个和尚在化缘,越青便走了上去,虽然身上没什么银钱,不过手上还有条玉镯子,是母亲留给她的,她轻轻摘了下来,放进了和尚的钵里。 越程辛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越程岚却不理解:“你这个镯子不是说母亲留给你的吗?” 越青点头:“首饰乃身外之物,也许能帮很多人吃一顿饱饭。” 越程辛微微一笑,便也拿了些银钱递给和尚:“小师傅,辛苦了。” 小和尚喊了声法号,抬眼看了两位一眼:“两位施主,贫僧祝你们吉祥平安。” 越青轻声回答:“谢谢小师傅。” 然后三人回了家去。刘妈妈见越青有些闷闷不乐,就问道:“小姐今日逛得不开心?” 越青摇头,便去换衣服,刘妈妈给她拿来了衣服,帮她脱下外衣,一眼就发现她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不见了,连忙问:“小姐,你母亲留给你的镯子呢?” 越青有些局促,她不知道刘妈妈这么紧张这个东西:“我送给一个化缘的小和尚了。” 刘妈妈显然有些生气了:“小姐,那是你母亲唯一的遗物,怎么说也留个念想啊。” 越青安慰她道:“没事了。母亲我自然记得,镯子在也不在,我都记得。不过那些和尚更可怜,他们或许没有饭吃,或许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了。你说是不是?” 刘妈妈看着她,也逐渐释怀:“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你母亲也是一生善良,却被……” 越青拉着她的手坐下:“刘妈妈,说到我母亲。今儿大姐姐告诉我,我母亲是越夫人的贴身丫头,对吗?” 刘妈妈点头:“你母亲银环其实是陪嫁过来的娘家丫头。跟你母亲也是多年了,才一起嫁过来的。虽然你母亲一直有心让她做妾,但是你父亲一直把她当丫头,瞧不上眼。” 越青苦笑:“既然瞧不上眼,又为何有了我?” 刘妈妈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后来,你娘肚子大了,夫人就要求你父亲必须给她一个名份,但是老爷又坚持不给,还要银环生下孩子后就嫁给一家庄上的管家。银环也挣扎过,不过后来还是凹不过,银环早产丧命,越夫人为此也跟老爷再没有任何同进同出过。” 越青看着她,良久:“父亲果真这么讨厌我?” 刘妈妈安慰她道:“也许,他已经想通了。毕竟是骨肉,也让你回家了,不是吗?” 越青叹了口气,点头:“我娘亲葬在哪里?” 刘妈妈摇头:“是夫人葬的,奴家去打听一下。” 越青摆了摆手:“算了,等哪天夫人愿意见我了,我再打听。” 刘妈妈又解释:“夫人,她对你,也许只是愧疚。” 越青点头:“我从来没有怨过她。也许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也许真相对我也不是那么重要。我会看着办的。” 没过几天,突然有人递了拜贴。越长翎在吃饭的时候告诉了大家:“后天,卫王府的小公子说是来致歉。越程辛你出门就不要带你三妹出门了,她不懂礼仪,冲撞了贵人,如今还要人家小公子来致歉,也是看得起越家。你好生接待。” 越程辛立刻回答:“知道了,父亲。” 越青饭都吃不下去了,这什么节奏,无端端地骂自己,不过她假装没听见。 越长翎见越青没表示,就直接说了:“越青,你以后少出门。这大家闺秀,哪里是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的?” 越青心里已经气到不行,越程辛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替她回答:“父亲,吃饭,三妹妹知道错了。以后我会看着她的。” 越长翎想了想,点了下头,吃饭,不再做声。玉姨娘还是那般温柔地给越长翎夹菜,嘘寒问暖,顺便照顾着两个儿子。 越青可能太生气了,手一抖,把手里的碗给打烂了,越长翎瞪着她:“你这是在跟我生气吗?” 越青本来还想道歉,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是很窝火,于是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 越长翎本就不怎么搭理她,这句话一出来,他就觉得越青在忤逆他,仿佛很久没有的脾气也上来了,正在此刻,玉师妹倒是温温柔柔地劝了一句:“师兄,三小姐,从小长在乡下,也没个人好好教导,所以冲撞了老爷,请老爷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越长翎冷哼了一句:“就说丫鬟的孩子上不得台面,还非要接回来。” 越青这次真的很生气了,她丢下筷子,起身就离开了,越程辛拉都拉不住。 越长翎这脾气真上来了:“这个野丫头,还真是缺乏管教了。” 越程辛立刻解释道:“父亲,妹妹她还小。” 越长翎冷冷对越夫人道:“这不是你母亲非要接回来的嘛,这种乡野丫头作风,后天卫王府来了人还不得看笑话。” 越程辛其实早就看到自己母亲在隐忍,她没有出声,不代表她没有担心。这时她淡淡说了一句:“辛儿,叫人将三小姐禁足三个月,扣除她三个月的例钱,罚她三天不准吃饭。” 越程辛有些惊讶:“母亲,妹妹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呢,三天……” 越夫人淡淡道:“三天饿不死。让刘妈妈好好教她规矩。” 越程辛只好领命。越长翎这才没有继续冷嘲热讽。越青接到被罚的消息,也没有大吵大闹,就是生了三天的闷气。她真心觉得这个父亲有点儿过分。第四天,越程辛亲自送了饭菜给她:“三妹,我给你送了些吃的,你慢点儿吃。” 不一会儿越程岚也来了,她一脸笑意:“三妹妹,你可知道,昨天卫王府的小公子云琅桓过来了。哇,我去打听了一下,这个云琅桓可是卫王最看好的继承人。不仅长相俊俏,还彬彬有礼。” 越程辛听得脸带羞色,越青大概知道这位大姐的意思了。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就自顾自地吃东西了。接下来三个月,那就是隔几天,两位姐姐就会过来找她一次。聊聊新近发生的事。二姐姐有些可惜:“三妹妹,快要到七巧节了,可是你还不能出来。” 越青也有些闷了:“我也闷坏了。才熬过去一个月,母亲真的真的狠心,要关我三个月吗?” 二姐姐点头:“母亲说了三个月,你就不要期望能少一天了。” 越青想了想也是,不然她那性子能十几年不理会那个越长翎。越青对着天叹了口气:“不过不能出去也好,我一分钱都没有,出去又嘴馋。” 二姐姐偷笑:“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糕点。” 越青很高兴:“最近玉姨娘跟母亲都怎样?” 二姐姐心大:“母亲还是老样子。玉姨娘,没过问。” 不过越青从刘妈妈那里听说,似乎玉姨娘除了名份不是妻,其他的各种待遇甚至出门见客,都俨然成了妻。越青真是想想都觉得很是悲哀。 二姐姐陪着吃吃喝喝,就回去了。越青又陷入了无聊状态。刚入夜,她就躺下了。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有人略墙而来的声音,她立刻坐了起来,果然,有人开了她的门,很是熟悉地坐到了她面前。越青从他那一双眼睛就知道,这是那个陪伴自己多年的人。第一次见他似乎是个少年,现在应该成熟了些,毕竟十多年过去了。越青无奈地穿了鞋,下了地:“我整理一下衣服,就随你念佛法。” 那人点头,与她对面盘坐,便开始跟她一起念佛。这经文,越青早就背熟了,所以念起来也没压力,只是她几个月没念,今日一念就觉得身体越来越轻盈,头脑越来越清晰。她有些奇怪。念了个把时辰,越青睁开了眼睛,一如往常,那人起身就要走了。这十多年来,两个人谁也不见谁,就这样念着佛法,好像没有其他多余的语言。越青来了这京城,仿佛沾染了人气,竟然开始对他有兴趣。叫住了他:“喂,你就走了?” 那人回过头去,看她,毫无防备,越青那一瞬间有种冲动,就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出奇不料,她一把扯下了对方的头巾,一个满头秀发的女子出现了。越青简直不能信:“你怎么是个女子?怎么会是女子?” 那人看着她,良久,手中突然有了一枚镜子:“看看。” 越青看了看镜子,才发现这个人跟自己一模一样,她惊得目瞪口呆,颤抖着双手抓住她:“你到底是谁?” 那人淡淡道:“我就是你。” “可是,可是,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少年?” “因为你对宿命的安排还不够清醒,我才出现了。” “我的宿命是什么?” “度人,赎罪。” “我要度谁?” “你遇到他那天,我就会与你合二为一,让你更好地完成宿命。” 越青看着她离去,心里顿觉恍然,却原来,自己心性不坚。又想入红尘,又想偿旧债。一连几日,越青才敢开门见人,只是那女子就不再出现。越青却也自觉地开始整夜整夜地念佛经。这一日白天,越程岚又来了,明显有些不高兴。越青关心问道:“怎么了?” 越程岚摇摇头:“近日,姐姐常去怡红楼,一待就是一天,还总不愿意带我去。” 越青想了想:“不带你去,总是因为有人陪着她了。” 越程岚恍然大悟:“对哦,我得要去看看是谁。” 不待越青反应,越程岚就已经跑出去了。她偷偷跑到怡红楼,果然,越程辛的确在练琴,不过对面却坐了一个人。越程岚很惊讶:“云琅桓?” 她按耐不住,就冲了进去:“姐姐,你不带我就是为了见小公子吗?”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搞得越程辛非常难堪,脸都红了。云琅桓倒是淡定:“二小姐,是在下想听你姐姐弹琴,不要误会你姐姐了。” 越程辛想说什么,大概太尴尬,云琅桓便起身找了借口:“今日不早了,改日再来请教。” 看着云琅桓走了,越程辛有点不悦:“不是说了,不让你来了吗?” “姐姐,是三妹妹说,如果你不要我跟着,就一定有人陪着你。我才来看个究竟的。我这不是担心,他坏了姐姐的名声嘛。” 越程辛叹了口气:“姐姐被人退婚的名声,早已经在外了。” 越程岚知道她最伤心这件事了:“姐姐,不要这样嘛。我们先回家。三妹妹快要出来了。” 越程辛便点头,回了越府,就去看了越夫人。她还是那么一副高贵样子:“回来了?” “娘亲,你又在剪花?” “娘还能做些什么?” “娘,你跟我多出去走走。我的琴艺还想让娘亲指点一二呢。” 越夫人淡然摇头:“娘亲老了。” 越程岚有些难过:“母亲,是不是玉姨娘太过分了,你不开心?” 越夫人摇头:“傻孩子,我这些年都这么过的,哪里来的不开心?” 越程岚有些想哭:“可是,以前娘亲还会偶尔笑一笑,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咱们几个在家里就像多余的一样。娘亲你再也没笑过了。” 越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多大的人,别哭鼻子了。你们也大了,等你们嫁了,我就安心了。” 越程辛又有些苦涩:“母亲,是不是因为我被退婚,所以……” 越夫人安慰她:“没什么大不了,会找到更好的人家。你值得更好的,多等待一些时间。” 越程辛也只好点头。很快,七巧节到了,只是越青被关禁闭,也没办法出去放灯许愿。越程辛和越程岚两个人就去了。没想到念君和思诺也要跟着出去。迫于父亲的命令,越程辛和越程岚只好带着他俩。不过两兄弟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就是喜欢花点钱买东买西,越程辛也不理会。带着越程岚放了灯,就准备回去,却远远见到了云琅桓带着一女子走了过来。越程辛那一刻,心都碎了,她知道自己是被退了婚的人,不该奢求这么完美的爱情,可是也难免会想象一下。如今这想想,碎得一地。 正当她拉着越程岚准备走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她。不是别人,却是退她婚的,丁家少爷。越程辛不想理会他,却见他深情款款:“辛儿,你非要如此这般恨我吗?” 越程辛只想躲开他,丁少爷说实话,不过是贪图权势,可他对越程辛也是真心的喜欢,见越程辛要走,他一把抓住了越程辛的手:“辛儿。” 越程辛想甩开他,却没有他的力气,这时云琅桓上片来,将丁家少爷一把丢开:“我看这位小姐并不是很喜欢你拉拉扯扯。” 丁少爷气急败坏:“你知道什么?她曾今是我未婚妻。” 云琅桓心里咯噔一下,继而冷冷地进攻道:“那是曾今,现在不是,请你走开。” 丁少爷不敢斗狠,只好走开。云琅桓回头再看越程辛,她已经泪流满面,见到云琅桓看自己,连忙行礼:“多谢云公子解围。我三年前确实与他订个婚,后面他主动退了婚。让云公子见笑了。”云琅桓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下,就是这沉默让越程辛觉得自己被他嫌弃了,又加上云琅桓身边那个女子这时走了过来,她连忙跑开了。 那天越程辛回家后,整个人就很萎靡,其实她偷偷哭了好几次。越夫人怎么问,她都不说原因。问越程岚,她也不知道,两个半大少年更是不知道。越夫人很是难过,玉姨娘还说风凉话:“女大不中留,有什么心思也不会跟家里人说的。” 这么一说,越长翎也就不过问了。越夫人真是对这个越长翎越发心冷。越青出来就是半个月后了,听二姐说,大姐自从七巧节后,就再没出过门,整天就闷在家里。越青想都不想就问二姐:“大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这个越程岚是越来越崇拜越青了:“你怎么这么说?那天她不过是遇到了丁家少爷。” “丁左军?”越程岚点头。越青不信:“还有谁?”越程岚又想了想:“还有云琅桓。” 越青点了点头:“好。我们去看看姐姐。” 越程岚带着越青去到越程辛院子里的时候,正好越夫人也在。越青还是有些害怕越夫人的,越夫人总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千里之外。不过这礼不能缺,越青走了过去:“母亲。”越夫人点了点头。 越程岚忙问:“姐姐怎么了?” 越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听说病了,便过来看看,已经派人去叫了大夫。” 越青有些惊讶,便说道:”我想去看看姐姐。” 越夫人也没有阻止,越青和越程岚两个人便去看了越程辛。越青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有病:“姐姐,可是很难受。” 越程辛心情憋闷,不过也是强颜欢笑:“妹妹出来了,我没什么事。” 越青点头微笑:“姐姐,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母亲或者妹妹们。” 越程辛只是摇头。不一会儿,大夫来了,虽然说越家自己就是大夫,但越长翎也不是能随叫随到的,所以只能请别的大夫了。这大夫一看是越家小姐,心里也是直冒汗,生怕自己看错了。果然把脉把了很久,他才敢说:“小姐,这是心病啊。” 越程辛苦笑:“辛苦大夫了,我自然知道怎么处理。”大夫便逃也似的出了门去。越夫人看着她问道:“既然是心病,你为何不愿意跟母亲说?” 越程辛强笑:“没事,也许有一天我就想明白了。” 越青在一旁,却不以为她会很快好起来,所以她说道:“姐姐,我想去花园走走,你陪我。” 这话一出来,越程岚就有点生气了:“三妹,你不要这个时候撒娇好不好?姐姐病着呢?” 越夫人却觉得这女子聪明:“辛儿还没到不能下床的那个地步,就勉为其难带一下这个丫头。” 越程辛听得明白,大家就是想要她出去走走,便也不推辞,就去了花园。越青扶着她:“姐姐,这世间繁华美景可多着呢?如果这一处欣赏不到,那一处也欣赏不到,可就可惜了来这人间一趟。只要你我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有个知心姐妹陪着,不比什么都强?” 越程辛笑了笑:“妹妹说的是,世间美景比比皆是,若是寻得良人,地狱也可是美景。这痴心人,哪一世断绝过?何况,姐姐我不过是俗人一个。” 越青知道劝不动:“妹妹感激姐姐自相见以来的无微不至,自然明白姐姐心思。若是姐姐连身体都垮了,妹妹如何带你看世间繁华?” 越程岚看着她俩:“你们在说什么?要出去旅游吗?” 越程辛会心一笑。越青看着她的笑容很是开心:“姐姐,想必已经明白。妹妹定不会负你的关心。” 越程辛叹了口气:“改日再聊。我累了。” 于是只好安排人送越程辛回去。越夫人把越青留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跟越青主动说话:“你知道辛儿为了谁?” 越青想了想:“母亲,广佛寺我们与那卫王小公子云琅桓相遇,后面,云琅桓亲自上门,再后来云琅桓约过几次姐姐。我想姐姐大概就是心里已经有了云琅桓。” 越夫人有些吃惊:“卫王岂是我们这种人家可以攀附的?” 越青想了想:“想来,姐姐也是这样认为的。七巧节,听说姐姐不仅遇到了云琅桓,也遇到了丁左军。回来就生病了。我大概猜到了,或许丁左军出于嫉妒,告知了云琅桓,姐姐被他退婚的事。姐姐这几年虽没埋冤过退婚,但是她心中对于退婚这件事还是很抗拒谈及的。更何况,知道这件事的还是她心中的良人云琅桓。” 越夫人叹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辛儿心高气傲,从来不跟我们说她心里的苦。本以为遇到了良人,却不料又被人戳了伤疤。她一时想不通。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没你看得清。真是,惭愧。” 越青低头乖巧道:“母亲不要这么说。我是受了母亲的恩泽才能回到京城。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会帮她达成所愿。” 越夫人不信:“你一个乡野丫头,能有什么办法?” 越青低眉顺眼:“母亲请放心。我自有分寸。” 越夫人便不再做声,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临了要走,越青又提醒越夫人:“母亲,如果姐姐得尝所愿,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母亲是如何生下了我的?” 越夫人明显脸色一变,不过她冷冷道:“陈年旧事,你知道又如何?” 越青也冷冷道:“不如何。我母亲已经去了,我就在这里,唯一的念想就是报答母亲您的养育之恩,当然还有父亲生我的一番恩情。不过人总是好奇。” 越夫人看也不看她:“这个家,欠你的多。你觉得取够了,就离开。” 越青不出声,送她离去。越青似乎已经猜到,原本不该存在的自己是多么可笑。这个家里,又有谁是真的欢喜自己?越青挑了个日子,带着越程辛和越程岚出门了。她今日去的地方,是城中的文人雅士爱去的学士阁。因为国学院在那边儿,所以这学士阁就是学子们吟诗作画,互相欣赏才华的地方。有吃有喝,有人说书,有人唱曲儿。比起怡红楼是雅多了。越青拉着越程辛找了一角落坐了下来,要了壶茶,就开始欣赏这墙面上的画作。越程辛是个学医的,她哪里懂这些。越青却是很懂。 果然,不一会儿,有个书生就过来了:“两位小姐,对在下的画,可有什么见解?” 越程辛有些着急,越青却淡然点头:“秋山野客醉醒时,百尺老松衔半月。此画一任自然,横竖涂抹,逶迤成章。枯湿浓淡兼施并发,颇尽笔墨变化之能事。无论是画树还是画石,行笔拙厚而酣畅。” 书生听完,觉得遇到了知音一样:“姑娘真是好才华。只是在下这幅画还没起名,不知姑娘可否指教?” 越青想了想,看着越程辛:“姐姐,你看,溪山积翠,怎样?” 越程辛硬着头皮点头:“正合我意。” 书生听完,赞叹不已:“没想到能遇到两位小姐这般知音,在下受教了,受教了。可否请小姐提笔?” 猎物 越青假装不同意:“我姐姐饱读诗书,欣赏一幅画,自不在话下,只是一幅大家闺秀,岂能随意给人提笔?” 书生有些尴尬,这时人群中有人走了出来:“不如,在下替小姐提笔,兄台可有意见?” 书生回头一看说话人:“云公子?那在下更是求之不得。” 越程辛一见云琅桓,就脸红心跳,整个人都往越青身后躲,似有多么害怕一般。 越青轻轻对她说道:“姐姐,你怕什么?你怕,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记住,你们现在未曾明示过对方自己的心意,你大可骄傲到底。” 越程辛听了这才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小公子,那就辛苦你了。” 云琅桓大笔一挥提了字。越程辛看他的眼神让越青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她这个姐姐彻底沦陷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帮着这位人间女子,获得她的爱情。这也许就是成全她。云琅桓彬彬有礼地邀请了越程辛和越青一起吃饭。越青让越程辛不要说话,一切都由她来说。 “越小姐,不知道在下是否做错何事?这一个月来,递上的帖子总是被人退回。要不是今日一见,在下恐怕以为永远见不到小姐了呢?” 越程辛一脸惊讶,忙给越青摇头。越青明了:“公子,姐姐七巧节那天,受了惊吓,回去又感染了风寒,一直不敢见公子,主要是不想公子忧虑。未曾想公子如此上心,姐姐心领了。” 云琅桓倒是会听重点:“病了?怎么不告诉我?不知身体可有康复?” 越程辛微微一笑,越青立刻说道:“姐姐的身体还要休养几日,所以今日都由奴家替她回答,还请公子见谅。” 云琅桓点头:“小姐生病,在下自然不会如此这般。”越程辛很是感动。越青给越程辛倒了茶:“姐姐,喝点儿热茶。” “公子,你也请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青总觉得云琅桓,心猿意马,但是她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临走时,突然起了风,云琅桓体贴,将他的披风批到了越程辛身上:“改日再去看小姐。” 越程辛脸上淡定,内心却十分激动。回去的路上,越程辛握着越青的手:“妹妹,姐姐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是个被退婚的女子,也不是什么高门显贵,我是不是在做梦?” 越青摇头:“做梦是你的权利,如果他也愿意进入你的梦,陪着你一起做梦,大概就是缘分。现在还不是确定的时候,再等等。” 回到家里,越程辛就很不乐意了。她直接去找了玉姨娘。玉姨娘很是惊讶:“大小姐来了?” 越程辛冷然道:“我母亲不跟你争抢,是因为你不配。但是我警告你,你是妾,我是嫡长女,以后你再敢在我背后使坏,参合我的事,你休怪我执行家法,赶你出去,我爹,你师兄也没有办法保住你。” 玉姨娘也不怕她:“我能有什么资格参合你的事。不过是你父亲大人觉得你已经被人退过一次婚,要注意女儿家的声誉才退回卫王府的拜贴而已。” 越程辛看着她,眼神里竟是同情:“所以说你这种出生的女人,只能做妾。只能用下作的方式做人家的妾。” 玉姨娘这就生气了:“你出言不逊。” 越程辛冷冷道:“玉姨娘,我今日告诉你。也别让你白活这几十年。在大家族里,嫡长女如果不能寻个好人家,庶子们怕就只能娶个农家女了。这叫门面,我劝你烧香拜佛,祈祷我能嫁个贵人,这样你那俩儿子才有的出头。 玉姨娘不屑:“我儿子有他爹亲自教导。” 越程辛冷笑:“对啊。你仔细想想,亲自教导的儿子。我父亲去王府,会带着吗?去公主府,会带着吗?进宫,会带着吗?” 玉姨娘这还是明白的,她有些没底气了:“再怎么说,我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比你们母女三人冷冰冰的好。” 越程辛可怜地摇了摇头:“我母亲是官家小姐,她叫大家闺秀。你叫什么?青城山弟子吗?世间只知道青城山有弟子,悬壶济世,不知道有青城山弟子与人苟且为妾。你敢说出你的身份吗?你从未来没赢过。父亲的爱,算是你的全部,我母亲施舍给你,又如何?” 玉姨娘看着她骄傲的背影,知道她说的都对。知道自己一开始就输了。她知道,若不是那个女人放弃了越长翎,自己又如何有机会见缝插针?自己如今,既做不得妻,又回不的山。越长翎的爱,又如何?又算多少?这一生已经过了一半了,她最美好的年华,也不过是在茅草屋,一个人为他守着两个孩子。如今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越长翎却要把她接回来。享福吗?玉辛岚一眼就看透了,她不是执着,只是嫉妒而已。不是深爱,只是嫉妒而已,没有别的东西给她填补空白。 第二天,卫王府的人就送来了好些补品,表明说是送给越程辛大小姐的。越长翎收了这些礼物,却对越程辛说道:“我越家向来不与官家来往的,何况是王公贵族。你还是与那小公子说清楚。” 越程辛听了十分难受。却不敢出言顶撞。只能看向越青,越青收到信息,只好出言:“父亲,母亲也是官家小姐。云公子看得出来是对姐姐认真的。再说,姐姐若能进王府,后面的弟弟妹妹们不也有好的婚事?” 越长翎看她是十分不顺眼:“你个乡野丫头,懂什么?” 越青真的很烦他这样对自己:“我再怎么乡野,也是父亲的孩子。我去乡野,那也是父亲的意思。” 越长翎胸口起伏,冷哼:“我的意思,你就不该在这人世间来。” 此话一出,简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越夫人都看不下去了:“玉姨娘,扶老爷回房休息。” 玉姨娘立刻明白,扶着越长翎走了,两个小子见状,也赶紧走了。越青心里已经气到绝望,她连忙告辞,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刚一进门,就一口血吐了出来。刘妈妈吓得不轻:“小姐,小姐,要不要让大夫过来看看?” 越青摆摆手:“我躺会儿。” 她的宿命到底是什么?那一夜,心中起伏不定,夜中,另外一个自己又来了。 越青问她:“我是不是不该来这世界?” “确实不该。所以你占了三小姐的命格,要替她完成她的人生。才能真正与我一体去完成你的宿命,赎罪,度人。” 越青又问:“我该不该问清楚三小姐她母亲的事?” “我不懂,这也无伤大雅,终究这也不是三小姐这一生最可悲的事。” 第二天,越青去看了越夫人,虽然越夫人还是不想见她,但是她还是闯了进去。 “你又来问你母亲的事?” “我想知道,父亲为何那么恨我?” 越夫人看着她:“我们的约定还没实现,不用这么着急。” “你告诉我,我也一样会帮姐姐。也许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值得帮的人就是她了。” 越夫人递了份请帖给她:“卫王府跟公主府举办了一个诗画会,邀请了辛儿。据我所知,辛儿并不了解诗画。“ 越青接过请帖:“夫人,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云琅桓亲口给姐姐一个交代。成了,你就告诉我真相。” 越夫人有些可怜她:“知道真相,你真的能承受?” 越青点头,就出去了。她是乡野丫头,但是诗词歌赋,吟诗作对,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诗画会还早呢。越青便找了机会,独自一人去了广佛寺。她内心越来越不平静了,赎罪,却不知向何处赎?跪在佛主面前,她的目光是畏惧的,仿佛有种无形力量压着她。参拜的人陆续来了,她起身去了禅房。听着僧人们的佛法声音,心中才稍微平静下来。她问主持:“度人,如何度?” 主持笑笑:“放下执念,便度化了。” 越青有些不懂:“师父,你收我做弟子。” 主持还是那般淡然:“收不收都不会影响你心中有佛。” 越青便被领走了。她在出门的一瞬间,见到了一个人,竟是云琅桓,他在与一个僧人下棋。越青连忙问沙弥:“云小公子经常来这里吗?” 沙弥点头:“云小公子对佛法很有见地。正好,我们这一辈师兄中,云浚造诣颇深,两个人自幼就相识,常常会在一起下棋,吟诗作赋,探讨佛法。” 越青点头谢过:“烦请小师傅过去通传一下,就说越家三小姐想见他们一面。” 沙弥点头,便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公子和师兄叫你过去。” 越青谢过,便走了过去。这是万年的罪孽。越青每走一步,就会觉得有人扎她心脏一下的感觉。她足足走了二十步,走到他们面前,心痛不已,却强颜欢笑:“越青见过云小公子,云浚师父。” 越青的出现,云浚的心第一次跳动得十分厉害,他见过无数女子,他懂很多佛法,他以为自己心如明镜,可是越青抬头的那一刻,他的心抖了一下,仿佛眼前人相识千万年了。云琅桓见是她,带着笑意:“三小姐,今日得闲,一人出来的?” 越青点头:“姐姐她有她的事情。” 云琅桓点头:“三小姐有什么事吗?” 越青点头:“小公子,听说要举办诗画会?” 云琅桓笑一笑:“是的。请帖我已经让人送了过去。” 说完他还对着云浚说:“小师父,你也要来,诗画你可是说得上话的。” 越青却不以为然:“公子是请我姐姐去?” 云琅桓爽朗一笑:“你姐姐的确是个可人儿。跟她说话,很舒服。要是她不去,就可惜了。” 越青又问:“你与我姐姐,究竟是何种态度?你知道的,近日来,京城的大家族,无不在传,公子与我姐姐,举止暧昧。” 云琅桓无所谓:“我欣赏你姐姐啊,有什么问题?” 越青逼问他:“有什么问题?我姐姐清白女子,与你传出暧昧闲话,你若是七尺男儿,就该给她一个交代。” 云琅桓有点被她的气势吓到:“你不要生气嘛。我也有苦衷。” 越青问他:“你们相交这么多次了,有什么苦衷?” 云浚此时插话了:“姑娘听我说,小公子今日来找我,就是想问我,该不该跟你家姐姐说清楚。” 越青心里咯噔一下:“说不说清楚,一句话的事。” 云琅桓有些委屈:“前几日,你父亲找过我,说越家从不攀附权贵。要我不要招惹你姐姐。我不知道你姐姐的心意,所以不敢。只想等着诗画会,亲自问清楚她的意思。” 越青这才舒了口气:“好,既然如此,我今日替我姐姐给你一个准信儿。公子若有心,越家不攀附权贵,但越家大小姐越程辛只认云琅桓。” 云琅桓有些小激动,又不敢全信:“你姐姐她真的……” “很真。姐姐与你,早就真心付出。只是希望公子不要在意她曾经被人退婚过。” 云琅桓摇头:“我岂会……” 越青于是弯腰拜礼:“那就谢过云公子。也请云浚师父做个见证。诗画会,我会亲自将姐姐交到公子手里。” 说完越青就走了。云琅桓看着她离去,忍不住问了一句:“云浚,她才是姐姐。这感觉,越家她做主一样。” 云浚:“你就偷着乐。总之抱得美人归就行了。” 却不知道孽缘就是这么种下了。云琅桓回到王府,坐进书房,开始作画,莫名其妙地画了越青的画像。他叫来自己的小跟班儿云飞:“你看我画的像不像?” 云飞老实人:“少爷,你画越家三小姐干嘛?你不是看上了大小姐吗?” 云琅桓一惊:“这是三小姐吗?那她们姐妹长得像,也没有办法。” 话说,这幅画,就这么被放进了书房里。 云琅桓并不是王府唯一的孩子,不过是因为他是唯一的嫡子。所以,虽然他排行最小,却没人能管得住他。卫王的王权暂时还不在他手里,因为卫王虽然躺在床上多年,可毕竟活着,王妃乃皇帝的姐姐,所以云琅桓做卫王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他走进王妃的房里。 “母亲。” “桓儿,又去广佛寺了?” “母亲,想跟你说说我的婚事。” 王妃一点不惊讶:“你总算要跟我说你最近一直上心的事情了。” “母亲,我这不是不敢确定她的心意嘛。” “哪家姑娘?” “越大夫的长女。” 王妃一愣:“越长翎?” “是的。” 王妃有些为难:“那个越长翎,皇上都说不动的。他说他是青城山弟子,谨遵师父教导,所以越家人绝不攀附王权的,我儿能说得通吗?” 云琅桓有些委屈:“所以,来找母亲帮忙啊。” “听说那姑娘被退婚过。” “我知道,她被那个丁左军,就是那个子琰郡主得未婚夫给退的。我找时间把他揍一顿。” 王妃笑了:“去,你想娶她,就去努力争取。也不是什么坏事。” 越青心烦气躁,回到家里,就去泡澡。为什么她今天这么烦,脑海里似乎对那两个男人下棋的画面挥之不去。她在院子里闷了几天,又出门去广佛寺,不过被越程辛叫住了:“妹妹要去哪里?” 越青回答:“去广佛寺。” 越程辛点头微笑:“我陪你去。” “我会待很久,姐姐……” “多久都陪你。” 于是两个人一起去了广佛寺。那云浚正好在门口,好像在等人。越青下了马车,跟他打了个招呼,便进去了。 “姐姐,你去参拜,我去禅房,一会儿,你在院子里等我。” 越青于是进了禅房,佛法,能让她不那么烦躁。越程辛参拜结束,去到院子里坐下没一会儿,就见到云琅桓过来了。她十分欢喜,又不敢主动。还好云琅桓主动过来了。 “越小姐,诗画会,还希望小姐能赏脸到卫王府。” 越程辛点头。云琅桓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递过去:“这是我的玉佩,到了王府,自然不会有人带你到我身边。” 越程辛羞涩地接了过去。云琅桓还要说什么,越青却出来了。便不再说什么。越程辛便带着越青离开了。云琅桓竟然第一次发现,云浚在看女人,他惊讶:“云浚师父,你刚刚是在看她们两姐妹吗?” 云浚知道失态,便否认:“贫僧只是看看公子上心的人长什么样而已?” 云琅桓摇头:“我不相信,你那眼神,充满了男人对女人的热情。浚师父,你要多念一下经,洗涤洗涤你的心灵。” 云浚尴尬点头:“那我现在去念经了。” …… 越程辛回去的路上给越青看了那块玉佩,显然她高兴得不行:“妹妹,看来,他对我是有心的。” 越青点头,也不忘提醒:“你要说服父亲。” 越程辛有些难过:“对啊,父亲那里,真是……” 越青笑笑:“放心,他若有心娶你,山海皆可平。” 越程辛只好这么安慰自己了:“好了,不说我了,那天你也要陪我去的,我去给你买些衣服和首饰。” 越青摇头:“我是庶女,那种场合,你敢公然带着我吗?” “所以……” “所以,我会扮成你的丫头。不用给我打扮了。” “还有,妹妹,画作,我是真不会欣赏啊。” 越青微笑:“到时候你就借故离开,我来替你说。谁也不会相信我一个丫鬟会,对?” 越程辛高兴地点头:“那可就太好了。” …… 诗画会,卫王府。 一进去,果然有人将越程辛三姐妹迎了去到云琅桓身边。一番寒暄,大家就开始赏画。越程辛一路领着越青这个丫头,不远不近地跟在云琅桓后面。云琅桓倒也是个有担当的人,他说了要对越程辛负责,就一定会负责。今天这场合就是要告诉大家,他认定了越程辛。他指着一幅画,回头问越程辛:“越小姐,觉得这幅画怎样?” 越程辛看了看,念道:“松风水阁。重峦叠嶂,林木疏秀,中藏古亭,远处云雾缭绕仿若仙境一般。这笔法,欣欣你替我说。” 越青便接过话头:“这位先生笔法精严,笔墨精致细腻,枯润合度,严格遵循了“精研古发,博彩新知。看完这幅佳作,让我们感受到了山清水秀、天高气清之意境。” 云琅桓有些惊讶:“没想到小姐身边的丫头也懂这么多?” 越青低下头,确定他没认出来自己:“奴婢从小跟着小姐,略知一二。” 云琅桓笑了:“那你来说说这幅高岩鸣瀑” 越青点头:“此图山势崔嵬有雄气,远山重叠而秀润,林木森然郁茂,山峦重叠,山泉直泻,白云缭绕,笔墨老辣纵横,山水萦映,山溪源远而流长,空旷淡雅,意境清幽。构图上的虚实、繁简、疏密的统一。用笔如作篆籀,遒劲有力,在行笔谨严处,有纵横奇峭之趣。” 云琅桓点头称赞:“小姐果然教导有方。那我也来说说看,这幅源远流长:“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重山叠翠,群峰迤逦,瑰丽壮阔。湍湍飞瀑、潺潺溪水、啾啾鸟鸣,仿佛置身于真实的山水画廊之中,让人陶醉其间。此画、笔墨清润,意境深邃清幽,极具收藏价值!” 越程辛称赞:“公子好眼力。” 见不得他们两个表演,子琰君主也加入了:“此幅《松鹤延年》,构图清新,用色素淡,茂盛的松树,灵动的仙鹤,高雅脱俗,颇有意境之美。画作象征人的寿命如“松龄岁月长,鹤语还春归”一样,此幅画作展现着作者极其深厚的功底,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佳作,馈赠收藏,意义颇佳,请你莫失良机。” 子琰君主都说话了,丁左军敢不出声吗:“这幅作品《溪山会友图》,以虚实相映的笔墨,描绘了古人溪山探友的画面。画面上山峰巍峨,雾气缭绕,江水浩茫,飞鸟翱翔。画家用细腻的笔触,色墨灵动飘逸,营构了一个和谐,纯静清雅的山水世界。作品生动地表现了古代文人爬山涉水去探望朋友,珍视友情的感人事。作品寄情于山水,让观赏者沉浸在温馨的意境之中,极具艺术感染力。” 最后一幅图了,越程辛听了越青的词儿,于是胸有成竹抢了先:“《松柏图》,图中绘一松一柏。柏树在前,墨色较浓,姿态更加虬曲。松树在后,以淡墨描画,枝干直立又向左斜,再从顶端斜插而下,松针以淡墨写出,可见笔力。松与柏之间一怪石石上生一灵芝,幽兰生长于石旁,仙气悠然而生。“松柏”暗合寿长,但画幅中顶天立地又遒劲傲然的独特气派,则早已跳出了“祝寿”的确切功能,却以“基业常青”的喻指成为对历经战乱而枯木逢春之美好愿景的期许。画面气势宏伟,有松柏围英之喻。” 云琅桓爽朗一笑:“哈哈哈,好眼力,这最后一幅乃是我亲自画作的。今日越小姐能赏识,便送给越小姐。” 越程辛很是高兴,彬彬有礼道:“多谢公子。” 子琰跟云琅桓算作表兄妹了。不过云琅桓随皇族姓云,子琰随杨家姓杨。所以,两个人感情也不是很好。不过今日,子琰看明白了,这个表哥是看上了自己曾经的情敌。这也算是给她解了心结。丁左军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他对越程辛还是用心的,无奈没那个胆识顶撞他现在的未婚妻。赏画结束,越程辛正要上马车回去。云琅桓追了出来。越青退后两步,让他们单独说话。 “越小姐,不知道我今日表现如何?” 越程辛害羞道:“如果公子真心,辛儿定不负。” “我当然真心,只是你父亲……” “你我真心,必定排除万难。” 云琅桓点点头,送她上车后,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越青身上。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会赏画的人是越青,会吟诗作对的人是越青。他越发明显有种感觉,越青才是他要娶越程辛的原因。 越家也得到了消息,越长翎十分不乐意越程辛跟云琅桓的事。竟然又开始把越程辛带在身边学医识药。越长翎也不是不知道这其中有越青的功劳,于是对越青又多了一份厌恶。这大概是这世间少见又少见的,一个父亲如此厌恶自己的孩子。不过,越青自然看在眼里,也没去计较。 越程辛一连一个月都得不到机会出门,云琅桓只能远远看着她在医馆里。急得两个人团团转。越程辛想不到办法想要越青带口信给云琅桓。越青却答应帮她见面。 这天越青穿了越程辛的衣服,去到了医馆,很自然地将越程辛换了出去。云琅桓已经等在外面,两人一见面,甚是开心:“你父亲还是不愿意吗?” 越程辛点头:“不过,你放心,我三妹妹说,她有办法解决。你耐心点。” 云琅桓说:“那我找时间让我母亲去下聘。” 越程辛摇头:“等我问过妹妹的意思?你再让你母亲过来。” 两人商议好,又说了会儿话才回去。正好越青替换了越程辛,走到云琅桓面前。云琅桓差点就眼花了,他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谁替代了谁。 越青问:“可是商量好了?” 云琅桓点头。 “好,我会帮姐姐说服父亲。” 回到越家,越念君在前厅等人一样。越青太了解他了,走过去问道:“四弟可是在等爹爹?” 念君点头:“三姐姐怎么知道?” 越青看着他,笑了笑:“四弟,你一定想知道父亲这个把月为何不带你去医馆了对吗?” 念君点点头。 越青想了想:“你跟我去去我院子说话,这里人多嘴杂。” 念君眨了眨眼:“可以去姐姐院子里吗?” 越青有些好笑:“我们是亲姐弟,为什么不可以?来,正好我带了好吃的。” 念君立刻跟着去了越青院子里。越青拿了点心递给他:“吃。” “三姐姐,我娘不太喜欢我跟姐姐们一起。” 越青点头:“我当然知道。” “三姐姐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我都是乡下来的。不过,我跟你不一样,你有娘亲,我可没有。所以谁都可以欺负我。” 念君有些同情她:“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越青笑了:“你再大点儿。不过,如果我们大姐能嫁个王公贵族,以后咱们姐弟就可以跟着享福了,是不是?” 念君点头:“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父亲说越家不能……” 越青笑了起来:“父亲当然不用攀附权贵,因为他是青城山弟子。我们几个呢?以后没有了父亲,谁照应我们?长姐如母,以后都得靠姐姐啊。” 念君想了想:“对啊。要是姐姐能嫁给贵人,也能照料一下我们。” 越青点头:“父亲是青城山弟子,背负着拯救苍生的职责,所以他不入朝,不做官,不攀附,可是我们几个资质平平,虽说有个大哥,不过那大哥恐怕也是会继承父亲的衣钵。我们几个真的会无依无靠的。” 说完,越青还挤了几滴眼泪。念君看得可心疼了:“姐姐,你不要这样,我回去跟父亲说说看。就给大姐姐找个好点儿的人家。” 越青摇头,抓住他的手:“不用劳烦爹爹找,大姐姐有了心上人,你只需要帮着在你母亲面前说说好话,让你母亲跟父亲讲,同意大姐姐的婚事就行。” 念君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大姐姐想嫁给谁?” 越青抹了眼泪:“四弟,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总之,只要大姐姐能嫁过去,我们姐弟都会有出路的。” 念君点头:“我会帮着姐姐的。” 越青心下才放下。不过她知道这个孩子起不了多少作用。所以,她找了时间去见了越夫人。 “母亲。” 越夫人对她有些好感了:“你有些手段。” “母亲过奖了,不是我有手段,是姐姐寻到了真爱。” 越夫人不做反对:“你找我何事?” “母亲,卫王府很快会来提亲,希望母亲能帮忙说服父亲。” 越夫人点头:“我自家的女儿,自然会照应。” 不是谁都能做猎手 十月,京城已经开始降温,但是秋高气爽,也正是出游的好时节。云琅桓给越程辛下了拜贴,邀请她去郊游。 越长翎碍于面子,人家是正儿八经地邀请,他没办法拒绝,但是他可以派人看着。于是他让越夫人越程岚一起去了。越青却不准去,说是庶女没资格。越青便一个人去了广佛寺,正好她也可以多听几日佛经。 云浚见她一个人轻装来了,有些疑惑:“今日听说,云小公子带着越家小姐一起去郊游了啊。你怎么来这里了?” 越青淡淡一笑:“我不是越家小姐,我不过是越家的一个庶女而已。我来听佛法,不更好?” 云浚便引了她进禅房。这一听就是夜里了。刘妈妈有些担心:“这么晚回去,恐怕不安全,不如就住下,传个信儿回去?” 越青点头,便留在了寺院的住处。云浚倒是挺会安排,给她安排了一个上好的房间。各种伺候周到,等到越青说要休息才离去。越青原本也没多想的,可是那晚,另一个她又出现了:“佛说度人就是度己,度己就是度人。” 越青莫名其妙:“我知道我的宿命。” 那人淡淡道:“你的宿命已经出现。希望你能记住你是来赎罪的。” 越青看她走后,有点儿心虚了。不过她想来想去,自己也没做啥事啊?再说自己已经尽量避免露出真容了。这脸上从回来就涂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层,让她看起来黝黑黝黑,就像乡下那些种地的孩子一样。她也从没想过这样一副样子,会有谁去认真看自己?可是她错了,黑是黑了些,不像大家小姐那么肤白无血色,但是她那双灵动大眼,格外显眼,加上她鼻梁高挺,整个脸型就显得特别高贵。唇色虽不够艳丽,也不是大家都爱的樱桃小嘴,但足够饱满圆润,配这样一副挺括鼻梁和大眼,倒是非常和谐。如果说越程辛是大家闺秀的美,那她就是更像高高在上的女王之美。越程辛温柔似水,而她略带霸道,不失高雅气质。这世间大多数男子都只看表象,但是这云琅桓和云浚却不是世间男子。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美。 越青一连在广佛寺待了三天,才回去。回去的那天,越程辛秋游也回来了。还是云琅桓亲自送她们母女三人回来的。越青看越程辛喜笑颜开的样子,就知道这大概就是越夫人已经同意了。接下来自然就是要说服越长翎了。玉姨娘知道自己现在有发言权,所以她很嚣张地找到了越夫人谈条件。这天一改往常,下午请安问好的时候,玉姨娘出现了。 “夫人,我听说卫王妃不日就要过来下聘了。不知道到时候老爷拒绝,会怎样啊?” 越夫人喝了一口茶,此时一家大小孩子都在,除了越长翎。越夫人缓声道:“玉姨娘想说什么,尽管开口。” 玉姨娘也是爽快人:“大家都知道,现在这个家里,师兄唯一听得进,怕就只有我的劝告了。刚好我儿也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总是缠着我帮忙说情。我也就勉为其难……” 越夫人冷冷道:“你不必勉强。” 玉姨娘这下尴尬了,不过她反应够快:“怎么叫勉强呢?大家一家人。我是这样想的,大小姐能嫁给卫王府,那二小姐也一定可以嫁个王爷之类的。那我们余下的几个孩子不就有个照应嘛。” 越夫人淡淡地问道:“你今儿来是想讨个承诺?” 玉姨娘讪笑:“是,也不是。总之呢,这群孩子们好歹也是一个爹,您觉得呢?夫人?” 越夫人看了看越程辛,越程辛点头:“姨娘说的是,我们好歹都是一家人,必然不会只顾自己飞黄腾达。” 玉姨娘高兴地回去了。她也是个急性子,当天晚上就跟越长翎商议了起来。她一提婚事,越长翎满心以为她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你也不同意。” 玉姨娘有些尴尬:“老爷,毕竟念君还小,还是希望将来有个人能扶持他一下。你看,怎么说云小公子也是王爷府的人……” 越长翎听了,这才觉得这一家子人,就剩下自己在倔强了。他问了一句:“这都是谁跟你蛊惑的?” 玉姨娘笑了笑:“这还需要谁蛊惑?这都明面儿的事啊,这云小公子多抢手啊,却偏偏看上了你家姑娘,不就是缘分嘛。你忍心拆散他们,想想我们两个,这几十年……” 越长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于是第二天,越长翎特地叫了越程辛去书房。 “爹。” “辛儿,你果真是看上了那云琅桓?” “爹,女儿与他,海枯石烂,绝不变心。” “辛儿,皇族未必如我们家这般美好,勾心斗角,你是应付不来的。爹怕你以后会受到伤害啊。” “爹……可是,女儿真的不想嫁给别人了。” 越长翎长叹一声:“好,爹成全你。” 越程辛高兴地走出了书房,却见到越青来了:“妹妹,爹找你吗?” 越青点头。越程辛便在不远处等她。 “父亲。” 越长翎看着她:“不得不说,你的确非常聪明,善于玩弄人心。这才半年不到,整个越家都被你蛊惑了。” “父亲误会了,女儿没那个能力。” “你这个女儿?哼,我宁愿从来没生过。” “父亲,为何?” “想知道为何?问你母亲去,她一手调教的丫鬟。” 越青落寞道:“父亲,今日找我何事?” 越长翎冷笑:“我已经同意辛儿嫁进王府。不过,我要你以陪嫁丫头的身份终身伺候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云琅桓和那些勾心斗角的半点伤害。你可还坚持让她嫁进王府?” 越青震惊了好一会儿:“这是为何?就算你不喜欢我,可也没有哪家的妹妹做陪嫁的?” 越长翎冷冷道:“陪嫁丫鬟嘛,你跟你母亲一样,最合适不过了。运气好,说不定云琅桓还会给你个妾位呢。” 越青看着他决绝的面孔,知道自己无力反抗了:“知道了,父亲。” 越青出去的时候,越程辛迎了过来:“妹妹,父亲说什么?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越青看着她,苦笑一下:“父亲要我做你的陪嫁丫鬟,此生保护你,伺候你。” 越程辛也很惊讶:“怎么能这样,你是我妹妹啊。他不可以这样,我去跟他说呢。” 越青拉住她:“你去跟他说,我不做陪嫁丫头,你就嫁不了云琅桓。只求,进了王府,你能放我出去,姐姐到时候你可得要帮我。” 越程辛点头:“进了王府,我会寻机会放你走的。届时你就可以自由了,可是你的婚事?” 越青摇头:“婚事就不提了,姐姐,你可要记得。” 在越程辛的眼里,越青不过是不想做低等的通房丫头,她其实想要个名份。但是谁又知道越青想要的是自由。从最初她回到这个家,就没想过真正地要去过越程青的生活,可又遇见了越程辛的善良。所以她所做一切都不过是在偿还越程辛给过她的温暖。却如今,这成了她的负担。 十月二十日,宜嫁娶,纳采,订婚。卫王妃,也就当朝七公主,亲自带了聘礼和云琅桓,浩浩荡荡地去了越府。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惊为天人的卫王小公子云琅桓今日去越家下聘,娶的是那越家嫡长女越程辛。卫王小公子是卫王妃的嫡子。卫王妃的大儿子在守边关,已经自立将军府。小儿子就是这卫王府的继承人了。虽说刚到20,那也是文治武功不输他哥哥。 越程辛是越家嫡长女,她哥哥是青城山首席弟子,守卫着边关将军的生死,她父亲也是青城山首席弟子,守卫着天下苍生的生死。如此说来,两家人也并不是地位悬殊。门当户对,也还是勉强可以算的。 婚期定在开年开春的第一天,就是二月初六。越青对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感兴趣。陪着大家各种交接礼仪完成后,她第一个就离开了。回到院子里,心情十分不舒服,今天这个婚期,其实也是告诉她,她也要进卫王府了。越程辛的事定下来后,她就不怎么跟越程辛出去了。越程辛约她去怡红楼,她都不会去。常常一个人会去广佛寺,每次都会待上一天。 这天,是订婚后第二十天,越青说要去广佛寺给越家祈福,要在广佛寺念经百日。越长翎听了觉得好笑:“百日?你不如出家算了。说出去你是孝心,不过是不想做陪嫁丫鬟去卫王府嘛。” 越夫人真心觉得这个男人太过分了:“既然是孝心,又何必这么说?” 越长翎不以为然:“其实你不回来,越家多么风平浪静,你非要回来,回来了又要用这种借口逃避你的职责,越青,你以为就你有头脑吗?” 越青是有想逃避的意思,可也不会这么直接地承认啊,她憋了憋眼泪:“父亲,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也是一番真话。时下,我听说边关新起了战事,很多难民四处逃难。恰逢年关,我真的只是想去祈福而已。况且,百日后,正是姐姐出嫁之时,我又能逃脱吗?” 越长翎瞪着她,看她演戏,心里别提多厌恶。玉姨娘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说了一句:“老爷,就让她去。祈福嘛。总在家里,你看着也生气。彼此冷静冷静也挺好。” 从不在这些场合说话的越念君竟然说话了:“可是三姐姐,广佛寺虽在城里,却在山上,这冬日很冷,你这身体扛得过来吗?” 越青从没想过有个人会担心她的身体:“弟弟不用担心,姐姐会带着厚衣服的。” 越长翎看着她,嫌恶之情溢于言表。不过最终还是同意了她去广佛寺祈福这个建议。越青简单带了些衣服,第二日,一大早就准备要出发了。越程辛赶来了,她有些愧疚:“妹妹,你是不是恨我?” 越青笑了笑:“没有,我怎么会。真的是想去祈福而已。到时候,回来,我还要陪着你进卫王府呢。” 越程辛看她要走,心里有些难过,拉住她:“妹妹,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越青点点头。上了马车,去了广佛寺。不出意外,云浚亲自迎接了她。 “小姐这次要住百日?” “嗯。” 云浚原本平静的心,那一刻躁动了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喜事,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小姐,厢房已经安排好了。贫僧带你去。” 越青点头跟着他走了。到了地方,越青看了一下:“这比上次我住的地方还大点儿,挺舒服的,窗外风景不错哦。师父,你安排得挺好。谢谢啦!” 云浚点头:“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越青看着他问道:“你不是要修佛法吗,那么有空?” 云浚尴尬一笑:“小姐此次来祈福,全程由贫僧安排。佛法也是由贫僧为小姐念。” 越青这才明白:“哦,这样啊,那就多谢师父了。” 缘分这种东西,还有一种叫孽缘。越青跟云浚的,叫孽缘。所以,千万世,生生死死,都逃不掉。头两天,云浚还是能保持一本正经地给越青讲经念佛。从第三天,开始,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接近越青了。第四天,天气抖转凉,上午念完佛经,下午竟开始飘毛毛雪花。云浚给越青烧好取暖的炉子,便为她铺上抄写经书的纸笔。 越青衣着单薄,但满面微笑:“师父,下次这些活儿,我自己来。” 云浚笑着说道:“过来抄写经,我来给你磨墨。” 越青写着写着,真是太冷,手开始僵硬,直到笔都拿不稳,于是她尴尬地看向云浚:“对不起,师父,我……” 云浚喊了一声法号,握住了她的手:“小姐先暖暖自己。经书明日再抄。” 越青点头,手有了知觉,便缩回来了。也就是那么一柱香的时间,云浚本是坦荡荡地为人服务之心态,却在越青缩回手的那一刻失了神。彼岸花,开在黄泉,她的美一直流传在世间。九重天,黄泉,人间,没有哪个地方没有产生对她的渴望。经历了几万年了,云浚终究还是遇上了她。 越青去休息了,她的确是需要暖一暖那天夜晚,云浚奔走进城,敲开了云琅桓的门。云琅桓看着他,十分惊讶:“何事,深夜前来?”云浚有些难以启齿:“我,我想跟你化一样东西。” 云琅桓更惊讶了:“你从不开口找我要什么的,想来一定是重要的东西,你说说看,我尽力办到。” 云浚有些害羞道:“不是,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就想跟你化一件保暖的大披风。” 云琅桓听了,有些想笑:“哦,衣服啊,冬天来了,确实有些冷,云飞去拿几件……” “不,不,不是。” 云琅桓急死了,但还是耐心地问道:“那是什么?” 云浚憋了一口气:“是这样的。有位小姐,进院祈福,可是她行李简陋,这突然变天,我想她也没那么快拿到衣服,就想卫王府挺多女眷……” 云琅桓第一反应,这小和尚动了凡心,第二反应,真是好心人啊:“云飞,你去拿几件女孩子穿的,冬天的衣服,要新的。” 不一会儿,云飞就拿了一包出来:“师父,就拿了两三套。” 云琅桓点头:“嗯,先就着穿,我过两天,带着越程辛一起去广佛寺,再顺便多带几套给你。” 云浚也不贪心:“不用了,不用了,我想那位小姐也不愿意要这么些。多谢,多谢!” 云浚回去的时候,却发现经室的灯亮着。他走进去,越青又在抄经书。 “你为何不休息?” 越青头也没抬:“今日事今日毕,我睡不着。” 云浚不再说话,而是从包里,拿了件厚厚的毛氅批到了她的身上。 越青很惊讶:“哪儿来的?” 云浚不想说自己特意去帮她化的,就说:“以前的香客,留下来的。” 越青便点点头:“那多谢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抄完就睡。” 云浚便离去了,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会让自己这颗心越来越躁动。次日一早上,第一声鸡鸣,云浚醒来,为主持师父准备好今日要讲的佛经,便去了斋饭堂,拿了馒头和粥,送去给越青。果然不出所料,越青昨晚就睡在了经室,此刻还没有醒来。或许是云浚的动静,让她惊醒了过来,一看还没清醒:“对不起,我睡着了。不过我都抄完了。” 这时刘妈妈端着热水过来了:“小姐,昨晚写了一晚上了,来,洗把脸。” 可是云浚没走,刘妈妈又迟疑着要不要给她洗漱,但是越青迷迷糊糊,抢过了毛巾,几下,就给自己卸了妆。云浚大惊:“你原来,原来你……” 越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解释道:“不是的,师父,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受这张脸所累,才故意隐藏的。但是我对佛主一片赤诚,绝对没有欺瞒之心,还请师父成全我,不让我受俗世所累。” 云浚有些吃醋:“那你打算出家?” 越青摇头:“我要报答我姐姐对我的恩情。在那以后,我出家也未必不可。” 刘妈妈立刻打断:“小姐,断不能出家。” 越青挤了个笑容:“刘妈妈,你放心。我跟师父好好聊聊,你先去忙。” 刘妈妈一走,云浚看着她,眼睛都挪不开了:“施主,可是有难言之隐?” 越青摇头:“不,我没有任何难处。世间皆说红颜祸水。而我来这世间,也不过是来完成宿命,这张脸却成了我的羁绊,我不想留恋人间烟火,他日度化了自己,便修仙问道去。师父可成全我?” 云浚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感觉,仿佛是失落,不过他还是说道:“只要施主心中有佛,贫僧自然不会如此这般固执。” 越青谢过他,便又继续忙着。但是云浚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便开始修炼自己的心性。他要忍住自己对这个女子的一切关心,止于香客。过了一天,越程辛跟云琅桓真的来了。云琅桓带了些衣服,却见到越程辛也带了些衣服:“你带衣服干嘛?” 越程辛温柔道:“我妹妹在广佛寺祈福百日,这突然变天,她也没带几件衣服,就顺便送给她。” “你妹妹?” “是的,妹妹她从乡下回来,本来也没什么衣服,身上穿的,都还是我的旧衣服,可怜她母亲不在,我这个做姐姐的理应多关心她。” 云琅桓深以为然,不过他总觉得越青这个时候去祈福,跟云浚来要东西,时间好像很巧,他总觉得有点儿什么。 越程辛又问:“琅桓带了什么?是带给云浚师父的吗?” 云琅桓回答:“是的,正是带给他的。走。” 云琅桓现在是明目张胆地跟越程辛坐同一辆车。在车上,他伸手想去拉住越程辛的手,越程辛害羞地缩回去了。云琅桓笑了:“咱们很快就要成亲了,手都不给夫君碰吗?” 越程辛羞红了脸,云琅桓将她搂进怀里:“以后呢,咱们还有好几十年在一起,牵牵手,抱抱,亲亲,不都是常事?” 越程辛听着他的心跳,闭上了眼睛,也伸出了手将他搂住,算是回应了他。到了广佛寺,越程辛第一时间去看了越青。云浚正在与她一起诵经。小沙弥通传了后,云浚便让越程辛和云琅桓进去了。云琅桓看到云浚和越青一起诵经这场景,心里是十分不爽快。也说不上来哪里不爽快。越程辛跟越青说话的时候,云琅桓将云浚拉了出门去说话:“我带了衣服给你。你说的那位香客莫非就是越程辛的妹妹越青?” 云浚不说话。云琅桓对着他:“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不能骗我。” 云浚只好承认。云琅桓见他认了,竟然一时语塞。云浚看着他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 云琅桓理了理思绪:“云浚,你可是打小就长在寺院,主持一把手把你养大,我这个兄弟也是与你一起长大,这些年来,什么绝色美女你没见过,从未见你对一个香客这么上心,竟然二十年第一次深夜找我拿东西给她。云浚,你,你……” 云浚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双手合十:“我知道了,等送她走,我就闭关修法三年,以净化我的心灵,可好?” 云琅桓真的确认了,这孩子动了凡心:“不是闭关不闭关的事啊。就算你人在闭关,心已经不在佛主跟前了,岂不是更加……” 云浚低着头:“我想我不会的。我修行二十年,岂是如此这般容易松动的。” 云琅桓不说话了,越程辛已经出来了。二人吃了斋饭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越程辛总是躲闪云琅桓的目光。云琅桓也发现了:“你跟你妹妹说了什么?” 越程辛摇头。云琅桓有些奇怪:“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越程辛仍旧不说。云琅桓也就不问了:“你哪天想跟我说,再说。” 各回各家,日子又过了小半月,已经是十一月了,雪飘飘洒洒,越下越大,睁开眼睛满眼都是白皑皑一篇。越青这日抄完经书,站到了园中,她眺望着山下,出神地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云浚也在她身后站了很久。他每天都陪着越青的。 十一月初九,那天越青没见到云浚,四处都找不到。到了深夜,他才回来。越青第一次这么担心一个人:“师父,可有什么事?” 云浚看着她,安慰道:“没事儿。” 越青不信:“这冬天,你都额头冒汗了。” 云浚想了想:“我可以叫你青青吗?” 越青一愣,随即点头。云浚看着她:“青青,云琅桓的哥哥出事了。边关打仗,他哥哥被人偷袭了。现在云琅桓要去救他。今日云琅桓带兵出城,我去送他了。我本想跟他一起的,你知道我们是兄弟。” 越青询问他:“那又为何留下来?” 云浚摇头:“我不是留下来,我是回来跟你说一声。如果我回不来,我希望青青能记住我。” 越青有点愣:“怎么这样说?怎么会回不来?” 云浚摇摇头:“此次战役比较棘手。云琅桓只带了些兵,没带火器。我先过去陪他,火器随后才会押运过去,希望能赶得上。” 越青的的心突突地跳动着:“师父,” 云浚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青青,我想我可能对你动了凡心。虽不奢求你会等我回来,但我奢望你能记住我。我走了,你保护好自己。” 越青看着云浚离去的背影,心里发涩,这种感觉,她很难受。第二天,她匆匆回了越家。果然,越长翎受了圣旨,即将启程去边关,辅助云琅桓。可是随行的人中没人会医术,越夫人和玉姨娘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虽然越程辛很想去,但是越长翎也不愿意她去。正好,越青回来了。越长翎想也不想,就带着越青出发了。 神回来了吗? 在马车上,越青递给了越长翎一道符:“父亲,昨日在佛前求的。只要父亲平安归来,姐姐姐夫能百年好合,女儿愿意付出一切。” 越长翎冷冷地接了那道符,啥也没说。毕竟他也知道这形势,这么紧急的出征,谁也不知道后果怎样。他自私地选择了带着这个最讨厌的女儿。在路上果然遇见了麻烦。赶车的是皇帝派来的几个守卫。 “越大夫,雨夹雪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停停。” 越长翎想了想:“去到客栈,换成马匹,我们都骑马,快一点。” 越长翎似乎没考虑到越青会不会骑马这一层,不过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耽误。云琅煊还在边关命悬一线,等着他救命。 于是当晚就换了马匹。第二天早上,四个守卫,两个大夫,就出发了。越青会骑马,这种事情,似乎根本没让越长翎惊讶。可是没跑多久,六个人就遭到了杀手伏击。还好四个守卫好像不是一般人。越青整个过程也没有害怕。她才发现越长翎的武功还不错。还好,有五个高手,她就负责站在一旁,守住她父亲的药箱了。打完后,大家又上马:“赶紧离开这里,进城。” 谁也不顾越青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啊。进了城,找了地方吃了饭,歇个脚,又遇到了杀手围攻。这一次,越青没逃掉,越长翎最后见她的时候,就拿了药箱,眼睁睁看着越青被杀手踹到楼下去了。四名守卫自顾不暇,拉着越长翎走了。越长翎真是狠心,他硬是一路没停下,直接赶去边关,或许他还在心中祈祷越青不要那么快死。但又怎样呢?越青终究是被他丢下了。也不能说那一刻越青就失望,她其实在越长翎决定带自己出来的时候,就明白越家的孩子谁都不能少,唯独可以少了她。于是她也那么多的想法,只是她到底是这三界守护神,在危急关头,那押运火器的军队竟然到了。杀手们也没把她当作目标,只是一路奔向了越长翎她们那个方向。 押运火器的统领竟然是云家侍卫,云涛说到底这个时候,只有自家人能信。这真是无巧不成书,越青就这样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边关。到了边关那一天,正是战争最焦灼的时候,因为武器装备没到位,云琅桓带着兵在前线那是硬拼。云涛一到场,就让人布置火器。却有小兵回来紧急报告:“云将军在阵前重伤派军医,派军医。” 云涛回头吼道:“越大夫呢,不是早就到了吗?” 收到的回话:“越大夫正在给大公子刮骨去毒。” “不是还有越程煜吗?”早就站在旁边的越青这时才想到,于是帮忙问道。 小兵又说:“越程煜也在帮忙。”大家这时都看向了她,天知道,她根本不会医术。 越青此刻也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她拿了一柄长枪,上了马,连盔甲都没有的她,一身红衣:“我去救他。” 云涛见她出发,连忙安排人:“你过来,安排火器,火速送到镇前。” 然后他也骑马奔去。战场上,呐喊阵阵,兵器相撞,乒乒乓乓,生死就在一瞬间,越青只有一个想法,她不想越程辛守寡。她不能让那个唯一温暖了自己的女人一辈子都在悲伤中度过。她一定要救出云琅桓,一定要。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和杀气,一路厮杀,走到了云琅桓面前,他的确伤得很重,被一小队士兵围住了,勉强保持清醒。越青下了马,她满身满脸都是血迹,将云琅桓搂住:“云琅桓,你坚持住,我这就给你止血。你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回答,一定要回答。” 云琅桓看着她,点头:“好。” 越青撕下自己的衣服,给他止血包扎。他流了很多血,大腿受伤,有根长茅还横穿了他的胸膛。那一定很疼。越青知道。 “云琅桓,你想不想我姐姐?” “想。” “那你想不想娶她?” “想。” “婚礼那天,你会不会十里红妆,让她风光进门?” “想。” “好,想就好,我要把这把残茅拔出来,会流很多血,会很疼,如果你想哭,想喊,都可以。” 这是云涛过来了,他护着这里:“将军,火器到了,我们一定会胜利。” 越青对云琅桓继续“说道:云琅桓,看着我,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不可以看别的地方。握住我的手……” “好,我看着你呢?” 越青手上一发力,将那刺穿他身体的长矛拔了出来。那或许是一瞬间的事,可是对于越青来说,仿佛经过了一辈子,那一刻她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非常害怕,长矛一抜,血就止不住。她甚至想过,如果云琅桓死了,她也就没脸回去见越程辛了,也许接下来就去流浪,也许接下来她会去出家赎罪。可是,云琅桓没有大出血,没有。上天真的对她很好。她拿出身上带的药,给他止血。 云琅桓痛到脸色发白,抓着越青的手逐渐就松开了,越青知道他就要暂时性昏迷了,这里没有糖水,她想了想,只好凑上嘴去,给他输气息。云琅桓好不容易保持了清醒,才痛苦地说道:“好痛。” 越青扶着他上马:“我带你回营地,只要你活着,我就没有白来这一趟。” 云琅桓被越青带回营地,越长翎正好忙完,赶紧和越程煜一起出来给云琅桓治病。这时越青才想起来,云浚不早就过来了吗? 她连忙四处打听,没人知道云浚,也不知道他来了没?等到晚上,云涛回来了,越青就去问他:“云浚师父呢?他好像是跟云小公子一起出发的。” 云涛有些尴尬,又有些沉重:“云浚昨日镇前被敌军抓住了,所以,我家公子今日才去拼命的。” 越青简直不能想象,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还好,半夜越长翎和越程出来了。越青看着他们:“父亲,大哥。公子怎样?” 越长翎点头:“已无大碍,稍加修养,很快就能好起来。” 越青正想进去看看云琅桓,越长翎和越程煜却把越青带进了帐篷。 越长翎也没拐弯抹角:“那一日,你怎么逃出来的?” 越青想了想:“是云涛救了我。” “好,我且问你,今日给云琅桓抜刀,止血,包扎,这些你哪里学的?” 越青摇头:“我没有学,不过是姐姐教过一些。” 越程煜淡淡道:“大妹也只是教你皮毛而已。但是今日给公子拔刀,这可是极其危险的救治方式,就算是父亲和我,看到了,也会斟酌很久,才敢下决心。你不仅拔了刀,还让他清醒着回来了。你真的没学过?” 越青摇头:“大哥,我没必要撒谎。” 越长翎冷冷道:“哪既然你没有撒谎,我只能说你不是我的女儿越程青了。因为她长在乡下,没可能会这些东西的。” 越青盯着他,良久,心也是拔凉拔凉,也不再对他恭敬:“既然如此,我也不比叫你一声父亲。想来越青也早就死在了你抛下她的那晚。如今我是云琅桓的救命恩人,可不见得会要跟你卑躬屈膝。” 越长翎还真没料到她如此决绝,又如此坚定,顿时气得他起了身:“你休得嚣张跋扈,真是跟你母亲一个德行。” 越青瞪着他:“那么,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下了毒手?” 越程煜见两人吵起来了,这场景,赶紧劝解:“好了,父亲,今日之事,回去再谈,妹妹也没有坏心思。” 然后又对越青说:“妹妹,你身上的伤,要不要大哥帮你包扎一下。” 越程煜很自然地拉着越青走了。兄妹俩,到底是有血缘的,越青对越程煜也没那么敌意。越程给她清理了伤口,端了盆水:“洗把脸。” 越青点头,洗掉了灰头土脸,顿时明媚了起来。越程煜看着她笑了:“越家的女儿们怕是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越青有些高兴:“那是你久不见姐姐们了。” 越程煜摇头:“不过我看,不仅越家的女儿比不过你,整个青城山都没有你的姿色。妹妹,你可真是越家的宝贝,骑马射箭,医术武术,样样精通。” 越青傻笑:“我只不过是看到云琅桓受伤,担心姐姐年纪轻轻就守寡,才拼命去救他回来的。我其实什么也不懂。” 越程煜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你对辛儿妹妹这么上心?” 越青认真说道:“父亲从小把我丢在乡下,我无父母庇佑,只得什么都靠自己,很小就开始做活,在山里待久了,什么都学会了。回到京城,姐姐是唯一对我温柔,对我好的人。我自然是要回报她,绝不能让她守寡。” 越程差点笑出了声:“真是傻瓜。你不去救他,自有人去救他。就算他没了,你姐姐也自然有她的归宿。你太执着。” 越青却还是很认真:“我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但是我在这里,我能做多少,为什么不去做呢?哥哥,也许我是太执着。” 越程煜竟然有些喜欢这个执着的小妹妹了:“父亲会慢慢改观的,对你。” 越青语气很淡,却是很坚定:“在来的路上,遭遇了追杀,父亲选择了来救人,而放弃了我。不过,我命大,我也没有跟他计较,但他明显有些恼羞成怒,对我恨之入骨。” 越程煜平淡一笑:“没事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越青嘟着嘴:“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是我父亲。” 越程煜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给你包扎伤口。哪里有伤?” 越青二话不说,把衣服一脱,露出了她的肩膀和手臂:“右手,还有背上,挺疼的。” 越程煜给她上了药:“你等我去拿套衣服给你。不过都是男装,你不要嫌弃。” 越青点头。换了男装的她,显得更加英气逼人。越程煜很喜欢这个妹妹,不过他很遗憾,没有机会与她相处。 次日,云琅桓醒了过来就硬撑着起来指挥战事。越长翎守着云琅煊,越程煜和越青就守着云琅桓,生怕两位主将,出一点问题。在这战事吃紧的时候,云琅桓虽然惊讶越青似乎变得白净了,但也没空说出来。他现在主要的任务是要将云浚救出来。 战斗进行了十多天了,云琅桓逐渐可以活动了,他也可以骑马上阵了,只是不能太过大动作。这天晚上,云琅桓喝了药,就问越青:“你是越程青?” 越青点头。 “好,我明天最后一场攻击了。如果我还能回来,到时候,我会去越家提亲。” 越青大惊:“你不是跟我姐姐定了亲吗?你不会……” 云琅桓摇头:“不会。你姐姐是我的妻,而你我也会给你名份,报答你救我一命。” 越青不能再惊讶了:“报答我,就要娶我吗?” 云琅桓不再理会她,叫来了云涛:“云涛,来,我们来推演一下战事。明日,我要救出云浚。” 云涛点头:“好,这就叫大家进来。” 越青不懂战事,她也不想懂。生活简单点儿不好吗?非要打来打去,她始终不明白为何有些人就那么喜欢打仗,凌晨,战鼓雷鸣,越青被越程煜叫了起来:“青青,今日最后一仗了,我们去准备药材。” 越青立刻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跟着越程去了前线。云琅桓纵身上了马,越青却是很紧张地捏紧了越程煜的手,越程煜感应到了,安慰她道:“放心,火器一到,对方不是对手。” 越青点点头。可是她就是担心:“他说,今天一定要救出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他的好朋友云浚?” 越程煜点头:“云浚师父,他很厉害,是他去对方讲经论道,想要度化对方,虽然没人愿意听他的,但是争取了时间,云琅桓却有了信念得以坚持这么久,不然一早我们就被攻破了。只可惜,他手无缚鸡之力,被抓住了。” 越青很惊讶:“他在寺庙里,不学功夫的吗?” 越程点头:“云浚师父,佛学造诣很高的,在青城山上都是有名的,他曾经去山上讲经论道,无人能论,心怀慈悲,不习武。这是件好事。” 直到中午,呐喊阵阵,却迟迟没有停下来的状态。越青知道大事不好了:“哥,是不是前线遇到了什么?” 越程煜有些担心:“是的,他们把云浚师父绑在了阵前。” 越青一听:“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越程拉住她:“你要干嘛?” 越青背了弓箭出发,越程煜赶紧跟着去了。阵地已经陷得很近了,都蓄势待发,但是云浚被高高绑在了阵前。越青走到云琅桓的马上,向云浚喊话:“师父。” 云浚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活过来了:“青青,你怎么来了?你回去啊。这里危险。” 越青喊道:“师父,你说,要我等你回来。看样子,你回不来了,为了家国,我选择放弃你,对不起了,师父。” 云浚听了,说不上苦笑,总是心里有些酸楚:“好,青青,能在死之前见你一面,贫僧足矣。青青保重。” 越青拉起了长弓:“师父,青青送你一程,对不起了!” 云琅桓惊得下了马:“你要干什么?你敢杀他,我就杀了你全家。” 越青没有被他吓到,叫了云涛,:“云涛,保护好将军。一旦人质毙命,就立刻总攻,以最快的速度将师父的尸体带回来。听到了没?” 云涛叫了几个人护住了云琅桓,然后下令:“准备战斗。” 对方这一看,这是来真的吗?谁不相信这个小兵敢射杀这个人质。但是越青的箭出去了,第一支射中了云浚的胸口。第二支,射中他旁边的守卫,就在第三支,云琅桓的骑射军团一起出动了,然后就火器出动了。很快就交战了,越青跟着云琅桓快速冲了过去,将云浚解了下来,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云琅桓大喊:“军医,军医……” 越程煜很快就赶了过来…… 战斗结束了,敌军跑了,土地被拿了回来,但是云浚奄奄一息躺在帐篷里,云琅桓更是对越青一腔怒火。大家谁也不敢惹云琅桓。越青被罚跪在他帐前已经一天一夜了。里面的人在抢救,外面的人在罚跪。云琅桓的伤也没全部好。 越程煜将云浚安顿好,去跟云琅桓求情:“将军,我妹妹她是鲁莽了些,可是她也没坏心思,将军,能不能让她起来先,跪了一天一夜,我怕她以后走不了路。” 云琅桓走了出去,看着越青,脸色煞白的样子,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儿,想了想又对越程煜说:“把你父亲叫来。” 越长翎忙放下手中活儿,也跟着去了。他自然听说了这件事,心里也是气到不能自己:“将军,你看怎么处置,老夫没有意见。” 云琅桓冷笑:“看在她救过我一命,如今虽伤了我兄弟,但也让战斗提前结束。虽有功,但是过也没有办法抵消。我决定了,回到京城,让她以她姐姐的陪嫁丫鬟的身份,跟着进王府。以后我慢慢找她算账。”看来这个想法,跟越长翎高度一致,逃不过进王府的命运。 说完,叫越程煜:“你把她带走,云浚没有醒过来,我是不会放过整个越家的。” 越青被越程煜背回了帐篷:“哥哥,云浚怎么样?” 越程煜摇头:“你的箭法很准,没伤到到他的关键。不过要休养几天才能好起来。但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云浚是云琅桓从小的玩伴儿,你这次是真的惹毛了云琅桓了。” 越青摇头:“不就是做陪嫁丫鬟嘛。反正他不要我做,父亲也一早就说了要我做陪嫁丫鬟了。” 越程煜不敢相信:“陪嫁丫鬟的身份,你可知道永无翻身之日的。” 越青看着他:“姐姐说会帮我,说不定哪天就能放我出府。” 越程煜叹了口气:“傻瓜,你可知道陪嫁丫鬟,就是男主人的通房,连个侍妾的身份都比你高。除非你很受宠,男主人会给你个妾位。不过,看来看去,这个男主人都不会对你那么上心。虽然我知道大妹妹会维护你,只是浪费了你这幅好容颜和好资质。” 越青反倒轻松笑了:“我这幅容颜?想来,这俗世,脱离不了。” 越程煜听不懂:“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给你看看腿。” 越青点头,越程煜对她确实很温柔,给她扎了几针,又按摩了一会儿,才让她躺下睡觉。可是她一觉醒来,就见到云涛来叫她:“越小姐,云浚师父醒了,想要见你。” 越青起身,心里有些难过:“他怎么了?” 云涛也有些难过:“昨晚突发高烧,越大夫说怕是救不回来了,他想最后见你一面。” 越青脑袋嗡了一下,昨天,大哥说他没大碍啊。她的腿还疼,但也尽快跑了过去。云琅桓瞪着她,坐在一旁。越青蹲到云浚旁边:“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云浚脸色苍白,气若游丝:“青青,你叫我云浚。我想佛主一定是召唤我去侍奉了。” 越青很难过,一瞬间她的眼泪就留下来了,这是她第一次经历生死,这个温柔的小和尚,虽认识不久,可他给的温柔真的是她一生难得。也许除了姐姐,云浚是她想要守护的第二个人。 “云浚,你是不是恨我?我知道,我错了,我没有别的办法把你救回来,没有人愿意射出那一箭。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快点振作起来,振作起来,这世间太苦,太多人需要度化,包括我,你不要死啊。” 云浚眼角也流下了泪水:“我是佛前的小沙弥,我本不该遇见你。也许是我的惩罚。” 越青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出现,我不该出现。只要活下来,我立刻离开你。” 云浚却摇头:“没有遇见你,才是我活着最大的悲哀。以后你要快乐些。” 越青拼命摇头,抓着他的手,泪流满面:“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云琅桓真是烦透了她的哭哭啼啼,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更烦躁,却突然间她拔了自己唯一的发簪扎向了自己的胸口。云琅桓来不及阻止,就见她汩汩流血,接着更可怕的是,她捧了自己的心头血喂给了云浚,这是何等诡异,让云琅桓久久不能动。只听越青喃喃自话:“我求了万年的佛主,才得以见你重生,断不能让你再死于我手。我这心头血,一定能续你命,此后我会助你修行得道。你且不能死……” 云琅桓看得惊呆了,也听得惊呆了,许久,见越青失血过多倒下,他才喊了越程来。可是那场面太刺激了,云琅桓做了好几晚的噩梦,他总觉得越青不是正常人,她就像鬼魅一样。更奇怪的是,云浚真的醒了过来,好了起来,云浚似乎不像个修行者,更像个痴情者,他话不多,却总是深情地望着越青,这让云琅桓很不舒服。说不上来出于何种原因,终于要回京城了。那是一月二十一,他们出发回京城。回去的路上,云浚总是跟在越青身后,但越青却冷冷淡淡,不冷不热地,也不怎么理会他。 云琅桓实在看不下去了,将云浚拉上了自己的马车:“你是不是真的动了凡心?” 云浚也毫不掩饰:“是。” “你会被赶出寺院的,也会被人唾骂,越青更是会被人骂得体无完肤。” 云浚却很坚定:“我已认定她。” 云琅桓气得:“你何必作践自己?她这段日子的态度,你还看不明白吗?她就没想过要理会你。” “可是她救了我。” “她也差点杀了你,顶多算扯平。” 云浚不以为然:“无妨,她是越青就好。” 云琅桓气得扶额:“好。我只好告诉你了。我与她姐姐定亲的时候,已经顺便定了她做我的侍妾。我们是兄弟,我真没想到你会……” 云浚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才问:“她知道吗?” 云琅桓点头:“她一早就知道。”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所以,我才为你不值。” 云浚沉默了,然后趁休息,他走向了越青:“青青。” 越青仍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师父,何事?” 云浚习惯性地双手合十:“青青,你早就知道自己会嫁给云琅桓对吗?” 越青一愣,然后点头:“我知道。”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越青看着他,有些不理解:“难道需要你同意?” 云浚有些难过:“或许,你告诉了我,我……” 越青似笑非笑:“我告诉你,你就不会动凡心吗?我哥哥说过,也许不是我,也许是别人,你要动凡心,终究是会动的。并不是因为那个人是我。倘若你知道了我势必要嫁给别人,就不动凡心,算起来我也是帮了你。是也不是?” 云浚看着她,这些年,他讲经论道,无人能敌,谁知道今日面对这个女子的一番说辞,竟然毫无还手之力,那么他要承认自己动凡心是因为她还是自己不够坚定?是因为她,现在是不是该收回? 云浚语塞:“我……我……我先回去。” 云琅桓看他吃瘪,竟然不想同情他,只想笑话他:“你可是出了名的大师。” 云浚有些尴尬:“她才是大师。我在她面前输得一塌糊涂。” 云琅桓可怜他:“你真喜欢她?你打算还俗?” 云浚又一愣:“我……我,我似乎不太想还俗。” 云琅桓叹了口气:“你慢慢想,反正她在我这里最安全,你想找,也能一下子找到。她是妾,哪天你喜欢,我就送给你。” 云浚有些生气:“她就算去你家做妾,你也该好好待她,怎么可以随意送人?” 云琅桓不想跟他这个榆木脑袋扯:“总之,她是我的,我想怎么对她,都行。” 云浚很不高兴地回到了车上,不过他太了解云琅桓了,知道那是自己喜欢的,他一定不会碰的。所以他也是放心大胆地去追问自己的内心,想要真正明白自己是为了她而动凡心还是因为自己佛性不稳动了凡心。 回到京城,云琅桓自然是受到了皇帝的嘉奖,当即将卫王府的爵位给了他,并将京城司徒的官职给了他。云琅煊守土有功,也是赏赐了不少,并赐他回京城参加云琅桓的婚礼。公主是个明白人,现在太子殿下准备册封,让云琅煊回来,不过是想让太子殿下有个依靠。所以她聪明地让云琅桓娶了个不在朝的女子做正妃。到底是皇家的人,知道那皇家的兵荒马乱勾心斗角。 神与欲的较量 二月初七晚上,越家早已经红成一片,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越青不开心,她换了身丫头的衣服,去到了越夫人那里:“夫人,明日一早,姐姐就出嫁了。而我也会陪她一起去。还请夫人成全,告知我,母亲死的真相。” 越夫人头一次这么温柔地,将她扶了起来,给她理了理头发:“孩子,明日出了这个家,我就维护不了你了,你的姐姐生性善良,只希望她遇见的是良人。而你就要机灵一点。莫像你母亲那般,做了替代品,还要受一辈子骂名。” 越青冷冷一笑:“我就知道,她并不是自愿要生下我的对吗?” 越夫人点头:“那天,正好你父亲与山上下来的师兄弟妹们聊天喝酒到很晚才回来,我正好怀着你二姐姐,只能叫你母亲去伺候他睡下。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你父亲跑过来冲我发脾气,说我的丫头不知廉耻,趁他喝醉,毁他名节,说我书香门第,教出来的丫头怎么如此寡廉鲜耻,然后他就出门去了,一走就是几个月。我当下就去找了你母亲,想问清楚。却在她的偏房里,见她身上很多伤,我很奇怪,,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母亲与我一同长大,虽说做陪嫁丫头,也是有责任伺候姑爷的,可她也不是很愿意,我也就一直没提这个事。你母亲才说,是你父亲强迫了她。我本想安慰她,你父亲喝多了。可是你母亲说,在她反抗的时候,你父亲明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越青冷冷一笑:“那就是说父亲当晚是故意的。” 越夫人没做回答:“后来你母亲怀孕了,肚子很大了。我才到处派人将你父亲找了回来。要他既然如此了,就纳了你母亲,可是他不同意,连孩子都不想要,说那是他的奇耻大辱。” 越青摇了摇头。听着越夫人说下去:“再后来,我就临产了,等我出了月子,你母亲也快要生了,可是她没人照管,加上心情又不好,身体很差,你出生后,她就求我,无论如何让你活下来就行。你父亲却坚持送你走,于是我只好派刘妈妈带你去乡下。也就是那一天,我与你父亲的关系正是破裂。这些年,我对他的任何事都不想过问。” 越青点了点头,没有一丝责怪,只是给她叩了个头:“母亲,你护了我十五年,我也会护着两位姐姐,直到我不再有能力。” 越夫人淡淡一笑:“你可真是聪明人,我在这世上最担心的就是姐妹俩了。现在姐姐嫁了,我也就只用担心妹妹了。” “越青明白,我会替二姐姐好好筹划。” 越夫人看着她离去,跌坐在椅子里,她太累了,早已经厌烦了这个家。一下子送出去了两个,她也放心了不少。越青来到了书房,越长翎竟然头一次没去玉姨娘那里歇着。 “父亲,女儿来拜别。” 越长翎看也不看她一眼:“好,以后好好伺候你姐姐姐夫。” “女儿记住了。” 越长翎也不再回话,越青起身就离开了,她以为越长翎会挽留一下自己,看样子,这个人对自己的错一点都没有悔过,越青决定了,那就让他早早上路。她回了房,写了一封信给越程煜,因为她知道越程煜会回来参加越程辛的婚礼,她把过去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越程煜,并表示自己并不恨父亲,不过是出于对自己母亲的缅怀。希望越程煜能将母亲的骨灰移回越家。若是不愿意,也就算了。” 二月初八,京城可谓是十里红妆,那一天,越家的人突然发现,尽管越青一身丫头装扮,却比那凤冠霞帔还要明媚。越夫人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女儿也许根本就不是越青的对手。她竟然有些担心越程辛以后在府中的日子了。越程岚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一下子就少了两个玩伴儿,有些悲伤。 接亲的是云琅桓和云琅煊,两兄弟真是京城少有的文武双全,俊朗无双的公子了。只是云琅煊的妻子,当朝宰相的千金,进门一年就难产去世了,留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长年云琅煊都他们放在身边的,如今也有七岁了,听说已经能骑马射箭了。越青看着他那久经沙场的模样,想到当初在战场上见到的那副九死一生模样,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同情感。这时越程岚实在忍不住了,她哭着跑过来,拉住越程辛的手:“姐姐。” 越青立刻让她松开:“二姐姐,姐夫已经来了,你不能耽误吉时,三天后,回门,再跟姐姐叙旧。” 越夫人难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岚儿,放手。” 越程岚便放了手。云琅桓走了过来,牵了越程辛的手,拜别了越家父母,送她进了轿子,自己又上了马,前面带路。越青一路陪着走了过去。大家族的婚礼,场面确实大,越青只觉得各种流程繁琐,耳边一直响着仪仗锣鼓声,各种请安问好声。虽然前几日就有卫王府的人过来交代了又交代,她还是会每一个环节迟疑一会儿。笨手笨脚的她,背后衣服都湿了,总算等到司仪喊道:“送入洞房。” 七拐八弯,她总算扶着越程辛进了洞房。王府规矩大,她让越程辛端坐在床上,自己就去了一趟厕所,趁机会,找了个大树,坐了下来,给自己擦了擦汗,这是二月天,她竟然累出了汗。 突然一块手绢递到了她面前。她大惊,站了起来:“大公子,小的只是想歇一歇,对不起。” 云琅煊成熟稳重许多,此时他温厚一笑:“我认识你,越家的小女儿。听说伤了我弟弟的发小,被罚来王府伺候你姐姐。” 越青摇头:“小公子罚不罚,我都注定要来伺候姐姐。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云琅煊有些好奇:“还有心甘情愿的这等事?怎么说你也是个小姐。” 越青扯了一下嘴角:“多谢大公子好意,我要回去伺候姐姐了。” 云琅煊竟然第一次尴尬地被人拒绝,只好将手绢又收了回去。越青回去,正好遇到云琅桓回来了,赶紧进去通知越程辛:“姐姐,小公子来了,一会儿喝完合卺酒,妹妹就下去了。” 越程辛点头。云琅桓一进屋,越青就觉得他好像在看自己,不过她又劝自己不要想太多,便端来了酒伺候两个人喝下,然后铺好了床,就离开了。她的房间被安排在主卧室的旁边,听说丫头们都是集体住的,她却一个人一个房间,虽然小,但是也挺好。离主人房间近,方便她随便被召见的。她一进屋就发现,屋子收拾得挺舒服,然后另一个小丫头过来了:“三小姐,我叫楚楚,你以后有什么就叫我。” 越青大惊:“我也是丫鬟,你不要跟我这样说话。我不是三小姐。” 楚楚确实应该叫楚楚,她很可爱的样子:“我是小公子房里的大丫头。我们卫王府院里的丫鬟和太监都听王妃和小公子的。不过王妃少管这些事,不顺心的,就告诉小公子,小公子就会处理。” 越青点头:“那也不能叫我三小姐啊。” 楚楚走过来跟她说:“小公子交待过了,在新王妃面前,我们都是丫头,但是私底下,你也还是三小姐,是王妃的亲妹妹,我们自然不能真的把你当丫鬟了。你看,谁家丫鬟也不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啊。哈哈哈哈哈” 越青点头笑了笑:“虽说是这样,还是叫我青青。” 楚楚想了想:“那好啊,哈哈哈哈哈,不过当着小公子的面,还是要叫三小姐,以免被小公子罚。” 越青点点头,这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她心情有些放松。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很快就听到了鸡鸣的声音,楚楚过来叫她了:“青青,起来,去伺候公子和王妃起床了。今日要拜见公主王妃呢。” 越青赶紧爬起来,快去收拾了一下,换上了王府的丫鬟衣服,就跟着出去,端洗脸水之类的东西。 楚楚去敲门:“小王爷,小王妃,时辰到了,去给王妃请安了。” 于是,就听到云琅桓的声音:“楚楚你跟越青进来就行,其他人不用进来了。” 两丫鬟就进去了,楚楚负责洗脸刷牙,越青就给两个人换衣服。然后梳头,越青这还真没给别人疏过头头,云琅桓都感觉头发都快被扯掉了,他真是很不喜欢,嫌弃道:“越青,你故意的吗?扯的本王这么疼,你好好梳。” 越青于是又轻手轻脚再梳一次,接着就去给越程辛梳头,幸好越程辛还会帮她一下,很快就梳好了,可是门一打开,云琅桓正要出门的时候,他的头发就散开了。越青那个尴尬啊,都不敢看越琅桓的脸:“对不起,对不起,我再梳。” 也不知道为什么,云琅桓就不让别人梳,就得着她伺候自己。这不刚拜完公主,坐下来聊天没聊几句,他的头发又散开了。 公主都差点笑了,便责问楚楚:“楚楚,你今儿怎么伺候的小王爷啊?” 越青不能连累楚楚啊,赶紧跪了下去:“公主,是努力,学艺不精。” 公主一看她,谁都知道这是越家三小姐,便也没怪她了:“以后多梳些,就会了。” 说完,越程辛就温柔道:“夫君,不如让我奴家给你梳。” 云琅桓却不乐意,趾高气昂地站了起来:“母亲,我借你梳妆台一用。” 公主点头,他就对着越青吼道:“你进来给我重新梳头。” 越程辛从越程煜口中已经知道了越青射杀云浚的事,所以她见此情景,十分担心越青的安危。果不其然,云琅桓就是对她撒气。 “你故意让我丢面子是不是?” 越青不敢看他,但也要解释:“我从小乡下长大,不是很会做这些事。请小王爷息怒。” 云琅桓坐了下来:“好,不会伺候人对?那这几天我会让楚楚好好教教你。” 越青低了一下身:“那就多谢王爷。” 越青说要就开始给他梳头,她这次紧了紧手上的头发,以免它掉下来,却没曾想将云琅桓扯得脸都变形了,他叫了一声:“你想扒光我的头发吗?” 说完顺手就一推,越青整个人就撞到了了旁边的美人榻上,脑袋没撞上,但是肚子和腰撞到了,疼得她龇牙咧嘴,却不敢说,又连忙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重新梳。”可是最终也没梳好,云琅桓有些绝望了,自己挽了头发,瞪着她:“你这个样子,我怎么送得出手?将来你要去祸害别人吗?” 越青一听心里惊得咋舌:“王爷,我真的会学,你不要送走我。” 云琅桓冷冷:“你好好学伺候人,学成了,我就送你走。不要丢了我王府的脸。” 越青心里冷道极致,却原来,她不过是个货品,没人会要她的。她的母亲也是这样,被人糟蹋了,却得不到份位,连个正名都没有,自己出生又算个什么东西,准确地来说是,自己不过是个下人的孩子而已。如今她也走上了下人的这条路。她可以被主人随意送来送去,这是她的命运还是越青的命运,她不甘心啊。可是不甘心又怎样?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安排。回到院子里,越程辛很是高兴,毕竟她做了小王妃,身份清白,也得到了公主的肯定,云琅桓对她也是有心。可是越青却不高兴,她一想到云琅桓说要把她送给别人,就觉得可怕。入夜,她伺候了两夫妻睡下,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今晚她没睡着,虽然早早熄了灯,她的眼睛却闭不上。她想来想去,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是赎罪的,不是来做牛做马的。 此时,那个人,又出现了。她还是老样子,穿着宽大的袍子,遮住了脸,但却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你当然是来做牛做马的。我说过,等你赎罪的对象出现,我就会与你合为一体。却没想到你排斥我,你开始想要害人了吗?” 越青连忙否认:“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害人。” 那人冷笑:“没有?你敢说两天前你去拜别越长翎,你没想过要他死吗?” 越青不说话了,自知理亏,她一言不发。 “你甚至已经想好,怎么陷害他了是不是?” 越青立刻摇头:“你不是说我要替越青过一辈子吗?她一定会想着给她母亲报仇,对不对?” 那人冷笑:“果然,佛主说,度人就度己。” 彼岸花能吞噬人的良知,引诱人的欲望,这世间的一切欲望都是彼岸花带来的,彼岸花也叫黄泉花,它开在八百里黄泉路上啊。 越青瞪着她:“我想这世间这么多悲伤,为何佛主就看不见?为何没有人能告诉那些可怜人,她们一开始就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我母亲不该遇见我父亲,越程辛不该遇见云琅桓,云浚也不该遇见我。” 那人还是冷笑:“可怜人?你还在可怜你母亲?还在可怜云浚?还在可怜越程辛,是因为谁他们才可怜?越青好好想想,你到底该怎么度化这些人。” 越青是在噩梦中醒来的,她不知自己怎么去赎罪,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她的错吗?她不过是成全他们,对吗?难道她要牺牲自己去成全每一个人? 楚楚过来了:“三小姐,今日回门,快起来去帮着准备。” 越青唯唯诺诺地跟着去了。又是梳头,这个云琅桓是跟她杠上了。不管了,她实在梳不来那麻烦的发髻。干脆就像给自己梳头那样,挽了个漂亮的结,给他带上头冠,插上发簪,别说还挺好看。松紧合适,怎么也不会掉。云琅桓看了她一眼:“给我更衣。” 越青起身给他拿了一件青白玉线衣服穿上,顺便给他拿了件披风,压上玉佩,便出了门去。回到越家,虽说是女婿,但也是王爷,大家礼数还是齐全。越程辛带着越青跟越夫人单独说话了,越长翎带着三个儿子,跟云琅桓聊着天儿。 午饭吃过后,越程煜找到了越青。 “青青,你的信,我收到了。我会想办法给你母亲正名。不让她一个人孤独在外面。” “那多谢哥哥。” “只是你要好好活着,为自己争取一下,云琅桓也不像个始乱终弃的人,我也会跟他说说,给你一个名份。” 越青赶紧摇头:“不,不,不要跟他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姐姐过得好,就什么都好,而我会有自己的生活。只要哥哥记得我母亲的事,我就了无牵挂了。” 越程煜看着她,确认她绝对不是客气才说那些话的:“终究,我不是你,不懂得你的心思。只是你过好就行。我大概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等云琅煊的伤彻底好了,我才能回去山上。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就找我。” 越青点头:“多谢哥哥。” 越青的确什么都不想要,她想要的是自由。似乎从她出生,一切便由人安排好了。没有一件事是顺她心意的。不过她也如越程煜所说,想要争取一下自由。从她还是彼岸花时,她就没有做成过一件她自己喜欢的事情。追求爱情失败了,然后呢?她又不会干别的,想好好做个神,人家说她是妖,想好好做个妖,又有神来找她麻烦。没有一件事按照她最初的意愿进行着。这一次,她想借着自己这半神半妖半人的身份,做一次快乐的人,却又要去赎罪,去度人。所以,她想来想去,是不是该把每个人都度化一遍,可是她竟然产生了怜悯和仇恨。她真的太累了。所以,一回到王府,她就说不舒服,去睡觉了,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是云涛亲自来叫她起床的。 “你这么能睡?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越青摇摇头:“对不起,我太累了。” 越程辛也是心疼她:“王爷,青青她这几日确实太累了,对不起。” 见云琅桓没出声,云涛拉过越青:“今日进宫面见圣上。” 越青惊道:“我们也要进去吗?” 楚楚连忙说道:“你不进去,我进去。你在宫门外候着。大概吃过午饭,我们就会出来了。” 越青这才放心点点头。去到宫门外,她就跟着一群下人,在门口候着。里面什么情况,她不想了解,她望着城楼,心里在思考:也许,离开这里是最明智的选择,对吗?不用去度化谁,反正连自己都度化不了。这辈子流浪够了,就下辈子,那些人都让他们去,债欠了多少,反正也还不上了。可是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着实讨厌。哪一个人不是有恩于自己,自己就这样走了?她纠结着,纠结着……好像远处有个人很眼熟。她擦了擦眼睛,竟然是云琅煊,他骑着马,好像在巡逻。显然云琅煊也看见了她,来到她的马车前:“二弟还要些时间才出来。我带你去逛逛京城?” 越青感觉他与自己很熟一样:“大公子,你在巡逻呢,我不耽误你了。” 云琅煊是个霸道的人,这些贵族的通病,他一个马鞭飞了过来,将越青拦腰缠住,一把将她拉上了自己的马:“不逛也行,陪我去喝会儿茶。” 越青不敢动弹,不过很快到了一家茶楼,还好不是怡红楼,不然她就要逃跑了,怕是要被人认出来。 云琅煊带她坐了下来:“越青,在边关我就注意你了。” 越青没想那么多:“哦,那个时候,你伤重,我也没多关注你。” 云琅煊点头:“是的。你没关注我,但是,我躺着那几日,倒是听说了你。很有胆识的一个女子。竟然敢独闯阵前,救了我二弟,还救了我二弟的好朋友。你要是个男子,我就要与你做兄弟了。” 越青心中无波澜:“人家都说我是狠心,连一个和尚下的了杀手。你却说我有胆识。” 云琅煊爽朗一笑:“我虽然回来才几天,但我知道,二弟也很欣赏你。他好像刻意对你……” 越青点头:“对啊,刻意针对我。也不知道他想怎么?” “二弟想怎么样也不会害你。你要是不喜欢在他那儿,就来我这里。我还要在京城待个半年,等伤好了,就回边关,继续守我的边关。顺便你也给我两个孩子做老师怎样?” 越青有些奇怪:“我什么也不会,做什么老师?大公子,你少调笑我,我是丫鬟,丫鬟。” “我知道,你是你父亲跟丫鬟的孩子嘛,在越家算不得小姐,从小长在乡下,你姐姐出嫁,就做了她的陪嫁丫头。算起来,你已经是半个云琅桓的小妾了。” 越青听到这里,茶杯重重丢在桌上了:“谁要做他的小妾。我只想做我姐姐的丫头。” 云琅煊一笑:“那你来我这里,做我孩子的老师怎样?” 越青看着他,不为所动:“我教他们什么?我在乡下,都是掏鸟窝,打鱼,捉野兔长大的,你要我教他们这些吗?” 云琅煊点头笑了:“这些也未尝不可啊。” 越青起身要走:“大公子,你调笑够了,我就回去等我姐姐了。” 云琅煊不出声,只是他故意靠近扶栏,然后纵身一跃,就跳下楼去,越青想也不想,就像条件反射一样,飞身出去,将他拦腰抱住,轻盈落下了地。才反应过来:“大公子,你故意的。” 云琅煊点头:“对啊,我故意的。你身手如此敏捷,怎么练成的?” 越青想也不想:“捉野兔练成的。” 云琅煊又问:“你射杀云浚的那一箭,听你大哥说,位置很精准。这又是怎么炼成的?” 越青看着他:“我捉鱼练成的。” 云琅煊笑了:“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愿意教我孩子?还不用做丫头。” 越青只好忽悠他:“你容我想想。” 说完,她就跑回了宫门外继续候着,没多一会儿,云琅桓他们出来了。越程辛见她父母都是汗:“妹妹,你累了?” 云琅桓也注意到了:“这二月天,你怎么累出这一身汗的?” 越青不出声,低着头。云琅桓也不再多问,但是他心里有了疑问,肯定会搞清楚。回到王府,他就叫来了守在门外的人,各个审问了一遍,才有人告诉他,云琅煊找过越青,他一听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赶紧让人把越青叫了去。 “王爷,奴婢来了。” 云琅桓没让她起来:“你今日见了谁?” 越青老实回答:“我见了大公子。“ 云琅桓以为她要抵赖,没想到她竟然不抵赖,于是问道:“我哥找你什么事?” 越青想了想:“他因为我在战场上救人和杀人,所以怀疑我的身份,怕我对王爷你不利。” 云琅桓竟然无从反驳:“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越青点头:“我问心无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云琅桓想了想:“嗯你这两天有没有跟楚楚学梳头之类的?” 越青点头:“都有在学。姐姐也在教我做一些女红。” 云琅桓挑不出她的刺来:“好,明日,我要去广佛寺还愿。还要去看看云浚的伤怎样了。你给我准备一些补品和还愿的东西。” 越青点头,便下去忙了。她突然间有种错觉,云琅桓对自己的感情有些超过了对丫头的暧昧。晚上她给越程辛铺好床,换好衣服,送她到床上:“姐姐,你先休息一会。” 越程辛握了握她的手:“妹妹这几日是不是特别辛苦?” 越青摇头:“没有,我在乡下也是这么过来的。” 越程辛微笑着:“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乡下的日子,很苦吗?” 越青笑了:“其实,我更喜欢乡下的日子。没人告诉我,你是女孩子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刘妈妈也不会整天都管着我。只要我把自己的衣服洗完了,给我的活儿干完了,我就可以上山去抓野兔,打山鸡,下河去抓鱼,时不时给刘妈妈带些野味儿,她总是很高兴,所以对我也不错。只是我也没想到,现在要困在这里。” 越程辛看她笑得那么真诚,有些难过:“青青,我知道,都是姐姐连累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王爷放你走的。只是你以后想去哪里,能告诉我吗?” 越青想了想,“我还回乡下。刘妈妈将来老了,也需要一个人照顾她,总不能一辈子在越家做下人。要是,王爷愿意放我出府,我就带着刘妈妈回乡下,我天天给她抓鱼,煮鱼汤。” “姐姐不能理解你的生活,但是我看得出来,妹妹的向往,姐姐一定会帮你的。” 越青笑着说:“谢谢,姐姐。你先休息。” 小和尚的凡心 说完她就退下了,退出去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见了云琅桓,她一度怀疑云琅桓早就过来,在门口偷听,而没有进去。但是她没有证据,就自己匆匆离去。 整理好了明日要用的东西,她就准备去睡觉了,楚楚拉住了她:“青青,我们去泡个澡。” 越青惊讶地看着她:“去哪里泡?” 楚楚神秘一笑:“你不知道,我们府里有一处温泉,不过那里都是主子他们去的,不过这夜里这个季节很少人去的,我们去。” 越青大惊:“被抓住了,会怎样?” 楚楚笑着:其实那里经常去的,就只有小王爷和大公子了,其他人都不会去的。抓住了,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样的,走,泡泡温泉,一天的疲劳都没有了。” 越青只好跟着去了,果然比较远了,离正园还要走许久,想来也没多少人会过来。 越青问楚楚:“这里这么远,会有人打理吗?” 楚楚点头:“每天都有人在中午过来打理。因为离得远,泡澡才不会被人打扰嘛。所以我们王府的两位公子才选这里啊。所以我才说没事儿。” 两人去到池边,就觉得一股热流,越青说道:“好香啊,楚楚。” 楚楚偷笑:“我偷偷用了小公子的香料,撒点儿在池子里更香。” 越青没想太多:“这个池子这么大,得撒多少才香。” 楚楚已经下了水:“这种香料,叫做百日香。可以在身上留百日,所以,你只要在你身边撒一点就好了。” 越青也下了水。 楚楚笑她:“你穿这么多干嘛,这里又没人。” 越青说道:“一下全脱了,还是有点冷的。” 楚楚点头:“下了水就脱了。你会凫水?咱们比赛啊。” 越青摇头:“我不会凫水,你先走游几圈,我泡一会儿,这里真舒服。” 楚楚只好自己去了:“我先游几圈。” 越青觉得楚楚游得真快,不过她总觉得这动静有点儿太大,然后又没有声音了,她有点担心了:“楚楚,楚楚。” 她现在上身就穿着一个肚兜,只好朝水中间走去。突然,她看见楚楚趴在黑暗处的岸边,她知道遇到袭击了。整个人就警觉了起来:“谁在那里?你把楚楚怎样了?” 她不顾自己,奔向楚楚。正当她要碰到楚楚的时候,对方就向她出手了。越青才不怕他,一个闪身,纵身而起,踏水回了岸边,穿上她的衣服,对方也纵身而起,紧追而来,越青与他近身拆招几十,不分胜负,转身从头上拔了簪子,当做武器。对方没料到她的动作如此之快,竟被越青扎中了左臂,就在此时,楚楚似乎醒了过来,她咳嗽连连,袭击者借此机会,抢了越青的发簪,飞身离去。越青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将楚楚包起来,慌忙带她回去了。看来楚楚吓得不轻,回去后,就开始发高烧。越青彻夜照顾她,到了早上,她才烧退,可是楚楚不敢不去伺候云琅桓,不去的话,就会被人知道昨晚的事。越青只好给她扎了几针:“顶多管两个时辰,不行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楚楚点头。跟着楚楚出了门去,却发现今日去广佛寺的还有云琅煊。越青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不过她也管不了了。去到广佛寺,还了愿,自然是要去见云浚的。云琅桓特地带着越青去。 “云浚。” “琅桓。” “听说你在此清修,可有打扰?” 云浚摇头,眼神却看向了越青:“姑娘也来了。” 越青点头:“我现在是王府的丫鬟。” 云浚点头:“琅桓,下棋还是喝茶?” 云琅桓坐了下去:“一边下棋一边喝茶。” 于是越青泡茶,二人下棋,可是云琅桓分明就觉得云浚没心思下棋,他的棋章法全无。云琅桓很是难受:“不下了,我去走走。越青你在此处等我。” 云浚明白这是想让他单独跟越青说话。 云琅桓一走,云浚就走到了越青面前:“青青,你还好吗?” 越青看着他,很是平静:“师父,你的凡心还没收回去吗?” 云浚看着她,眼里满是情绪:“青青,我根本静不下心来看佛法,佛主说了那么多,可是没教我怎么放下你。” 越青淡淡道:“如果你现在还俗,你会娶我吗?” “会。”回答得很干脆,很利落。 “然后呢?与我吟诗作对,继续修佛法,还是耳鬓厮磨生儿育女?” “可以两者兼得。” 越青想笑,“你太贪心。两者兼得,要付出代价。” “我可以付出一切。” 越青指着佛主神像:“佛主与你二十年的修为,你要为我这识才几个月的女子抛弃他。方丈与你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你要为了我这不相干的人,抛弃他。” “我可以不抛弃他们。” “可是你选择了我,就回不去,就没有办法再与他们像从前那样。云浚,你可知道佛主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青青,我对你的思念却越来越强烈,你要我怎么办?” 越青冷笑:“你思念我?还是思念人间烟火?” “我与你一起,不就是人间烟火?” 越青冷冷看着他:“人间烟火,要活下去的。你拿什么与我烟火不断?继续当和尚化缘吗?云浚,你太天真。” “我可以做很多事来养活你或者我们以后的孩子们。” 越青冷眼:“当你做很多事,就会没时间再与我耳鬓厮磨,就会没心情理会诗词歌赋,当你沉浸在财迷油盐,粗茶淡饭,儿女烦心事中,现在的一切都会变成笑话。” 云浚却还是坚持:“我不怕啊,我会努力。” 越青走到了院门外:“可是我怕。云浚,从头到尾,你问过我的意思没?你可以,你努力,你有想过,我愿意吗?佛主教给你的东西,终究是被色欲冲昏了头。” 回去后,没过几天,云琅桓告诉越青:“云浚被方丈罚在禁室,面壁思过三年。” 越青冷冷不言语。云琅桓有些难过,他冲着越青吼道,“你到底是想怎样?你不爱他,就不要招惹他啊。” 越青也没有示弱:“我从来没有招惹他,不过是他一厢情愿。我又做错了什么?” 云琅桓很难过:“三年面壁,你知道不知道自由的可贵?” 越青终于也是难过了:“你才不知道自由的可贵。我被你困在这王府,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他不过是自己修行不足,动了凡心,他有受到什么伤害?他有失去什么?而我呢?我一辈子都要被你困在这王府,困在这方寸之大的地方,我才该难过啊。” 云琅桓被她这么一吼,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原来是这种角色,恼羞成怒的他吼道:“你给我闭嘴,闭嘴。你是王妃的陪嫁丫鬟,你本就该一辈子伺候我,除了伺候我,还要给我生儿育女,这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 越青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她第一次想流眼泪,便索性不憋回去了:“不知好歹,对啊,我不知好歹。” 回去自己房间的路上,越青遇见了来找云琅桓的云琅煊,他见到越青嘴角有血迹,连忙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 越青索性就瘫倒在地,云琅煊只好将她抱了回去:“你怎么样?” 越青摇头。云琅煊叹了口气:“我晚上来看你,现在我有事。” 听说越青病了,越程辛也赶紧过来看她了。 “妹妹,你怎样?” 越青哭着说道:“姐姐……”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这一生都要挣扎吗?她不想这样过下去。可是又该如何面对? 那晚,云琅煊真去找了她:“青青,你可好些?” 越青看着他,有些虚弱:“我没事,不过是有些生气而已,已经没事了。你不用这么挂念我。” 云琅煊轻声说道:“我知道,二弟的好朋友被关了禁闭三年,他冲你发火,他以为……” “对,他以为是我的错。可是又何尝不是我的错?我如果不去那广佛寺,我如果不知道那得道高僧如此这般就动了凡心,我何必去在意他的生死?我千里迢迢追去边关,不过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云琅桓死去,不想看到我姐姐守寡一辈子,却没曾想道害了我自己,害了他。” “青青,你跟我去边关,离开这里,好吗?” 越青有些不相信:“你想带我走?是为了我的灵魂还是为了我的身体?” 云琅煊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我说,我只想与你灵魂共鸣,我想你也不相信。我只是个普通男人,寂寞了很多年,我想要你的陪伴,不只是灵魂,还有身体。” 越青有些嘲讽:“当初,我从乡下回来,故意把自己弄得丑陋不堪,刘妈妈还说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果真如我所想,我终究是受了这张脸的连累。你和云浚,是不是都一样?” 云琅煊急切解释:“我跟他不一样。我没有任何牵挂,我可以为你奋不顾身,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所有生活。你喜欢天上地下,我都陪你。” 越青摇头拒绝:“不,你做不到。” “你相信我。” “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你知道吗?我最爱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云琅煊有些尴尬:“我可以慢慢了解啊。” “不,你永远不能了解。云琅煊,你好好活着,我就很高兴了。” 云琅煊有些难过:“我不会放弃的,你等着我。” 越青看他走了,一个人坐到了桌边,饮了一口茶,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她走出房门,三月,夜里还很清冷,她孤独得像朵凌霄花,站在院中的樱花树下,格外清瘦。她想要什么?她想要知道云浚还好吗?越夫人还好吗?越程岚还好吗?她何时才能毫无顾忌地,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她的乡下。 第二天,她去服侍云琅桓起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云琅桓对自己怒气很足,她也懒得管。跟越程辛撒娇道:“姐姐,我想二姐姐了,今日我们约她出来听取?” 云琅桓冷冷道:“你是丫鬟,不是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吗?” 越青不再说话,越程辛只好跟他求情:“夫君,我也想二妹妹了。我们今天就去一趟怡红楼,很快就回来。” 云琅桓不甘心:“让云涛跟着你们。” 越程辛说道:“夫君,云涛跟着你,我比较安心。我们女眷没什么的。” 云琅桓冷冷道:“谁知道有些人,走哪里都会招蜂引蝶。” 越程辛有些尴尬,不过最终云涛也没跟着去。因为云琅桓约了云琅煊一起去巡逻。三姐妹在怡红楼,越程岚负责吃,越青负责听,越程辛负责弹。 越程岚叹了口气:“哎,自你们走了,我一个人好孤单,说个话的人都没有。” 越青问道:“父亲没给你寻婆家吗?” 越程岚摇头:“寻什么婆家?我还不想嫁呢?” 越青提醒道:“你已经17了,再不嫁,准备怎样?” 越程岚看着她:“说我,你都16了。你打算怎么办?” 越青叹了口气:“我怎么办?我等三年后,就找个管家之类的,嫁了就行了呗。” 越程岚有些不信:“可是,你不该做王爷姐夫的小妾吗?” 越青白了她一眼:“你也知道小妾了。我宁愿做管家夫人,也不要做小妾。” “那姐姐能舍得你做管家夫人吗?” 越程辛这时弹完了,走出来:“说起这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这几日老见王爷板着脸,我也不敢提。妹妹你就多等些时日。顺便想好将来的路。” 越青故作轻松:“那咱们先商量商量二姐姐的婚事?” 越程辛又说道:“二妹这件事,确实要提上议程了。妹妹你喜欢什么样的?” 越程岚脸一红:“我其实有喜欢的人。” 越青和越程辛大吃一惊: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越程岚尴尬道:“没有见过,他还不认识我呢?” 越青好笑:“你这是暗恋对?说来听听,哪家公子?” 越程岚不敢说,越程辛只好安慰道:“你说说看嘛。姐姐说不定能帮你。” 越程岚想了想:“可是父亲一定不会同意的。他都有俩孩子了。又是官家人。” 越青又是大吃一惊:“你该不会想做妾?” 越程岚连忙摆手:“不是啊。他的夫人去世了,我也只是想想,人家都不认识我。” 越程辛轻轻说道:“你这样说,我总觉得我好像认识这样一个人,夫人去世带着两个孩子。” 越青已经知道是谁了,她轻轻说道:“二姐姐,你该不会说的是云琅煊?” 越程岚被戳穿,脸通红:“我也是那日,他陪着王爷过来迎亲,看着他骑着高头大马,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想嫁个这样威武的男人。哪怕是填房,我也乐意,只要他愿意娶我。只不过到现在,我连话都没跟他说过。” 越程辛想了想:“找时间,我帮你去问问。” 越青却淡淡地说道:“问是后一步,关键是让他对你印象深刻,不然,问了也白问。” 越程辛问她:“妹妹,有什么好办法?” 越青想了想,“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我总觉得先认识,你说呢?” 越程辛点头:“对啊,先认识,才有说其他的机会嘛。” 越程岚现在就依靠她们了:“那,姐姐妹妹,就靠你们了。要是他不讨厌我,就行了,可以成亲后慢慢培养感情的。” 越青有点尬笑:“没事儿,你这么讨人喜欢,他一定会喜欢你。” 三姐妹聊了一会儿,又吃了点心,才动身准备往回走。巧了,一下楼,越程岚就激动地拉住了越程辛:“姐姐,你看,那街头巡逻的是不是云琅煊,是不是啊?” 越程辛一看:“是的。他在执行公务呢。” 越青这时拿了东西下来:“二姐,你现在去,他也看不见你,你看,多少小姑娘在围着他啊。” 越程岚有些失落:“对啊,我还是算了。” 越青笑了笑:“非要认识也不是没有办法。走,我们先出去,利用姐姐的王妃身份不就行了。” 越程岚这才有些笑容。于是越青先走了出去,云琅煊一见她就停了下来:“小王妃也在此?” 越青好点头:“大公子要是累了,不如进来歇歇脚?” “不用了,你们要回去的话,告诉我一声,我护送你们。” 越程辛正好出来了:“大公子,我们正好要回去了。还有我妹妹。” 云琅煊点头:“那上马车,我先送王妃回去,再送二小姐回越家。” 越青点头:“多谢大公子。” 越程辛和越青回了王府,云琅煊真的一个人赶着马车将越程岚送了回去。越程岚也是抓住机会表现:“大公子,越程岚多谢了。” “不必客气,你是王妃的妹妹嘛,我们都是亲戚。” 越程岚躬身相送:“大公子慢走。” 云琅煊什么话都没说。就回了王府,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云琅桓。 “大哥,现在这个情况,我打算挨家挨户查访人口登记。” “嗯,那你这边着手查访,我这边,你给我多安排些人手,我日夜巡逻。另外,让越大夫稳住医馆的那些人,不能生出事端来。” “我想,要是派兵过去,大家肯定会恐慌,现在先去请多一些大夫帮忙。这种病应该能控制。” “我现在再去一趟越家,找越程煜联系青城山弟子下山来。” 云琅桓看云琅煊起身,又有些担忧:“哥,你身上的伤好得怎样了?” 云琅煊一笑:“你身上的伤呢?” 云琅桓笑了:“你看,我都成亲了,完全没事。” 云琅煊也点头笑道:“你看我,都能去校场骑马射箭了,无大碍。” 兄弟俩,一遇到事情还是很团结。晚上越青收到信息,告诉了越程辛:“姐姐,王爷说,今晚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 越程辛点头。 又是一日:“姐姐,王爷不回来休息了。” 一连五六日了,云琅桓和云琅煊都不露面了,也不让家里人出去。越程辛明显感觉到出了事,她来到书房,就见到云涛在门口守着:“云涛,王爷在里面?” 云飞面色凝重:“在里面,大公子也在里面。” “我可以进去吗?” “不行,王妃,事关重大,对不起。” 越程辛只好带着越青回去了,可是她却极度不放心:“青青,我这个心很焦虑。” 越青只好劝她:“没事,我晚上去书房偷偷看一下他们在干什么。” 越程辛默许了。越青于是半夜还真去了,可是正好看见云琅煊过来了,以为他们要谈大事,却听云琅煊说:“二弟,我们去泡个澡,这几天好累。” 云琅桓还真就去了。于是就看两个大男人带着云涛一起去泡澡了。越青无可奈何,只好跟了上去,她第一次做贼,也不是很专业。两个男人,衣服一脱,她差点没吓得大叫,幸好她还记得自己是来偷听的。 云琅桓一下水就看见云琅煊右手臂上的伤:“大哥,这是新伤,什么时候添的?巡逻时候遇上歹人?” 云琅煊摇头:“不是。有一次泡澡,遇上了个女子,她可能怕我罚她,先下手了。” 云琅桓笑了起来:“这些丫头会偷偷来泡汤,我又不是不知道,她反应这么激烈?” 云琅煊也笑了:“她可能是害羞。我把她的凶器给留下了,改天你帮我找出来。” “好,明天,你把凶器给我,院里的丫头们,头上几个钗我都知道。” “哎,正好,她刺伤我的还就是一根发簪。明儿拿给你看看?” “哈哈哈哈哈,” 这可把越青急坏了。她连忙回去了,换了身衣服,摸进了云琅煊的房里,毫无头绪地找了找,想了想,书桌上没有,会不会在枕头下?她正在摸的时候,房里的灯一下亮了,她吓得跌坐在床上,看着云琅煊,他刚泡完澡回来,这衣服还没穿戴好,格外的诱惑:“大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走错了房间。” 说完,她起身想跑,云琅煊一把将她拉回来,抱在怀里:“来了,还能跑吗?这可是我的房间,可是你自己在床上等我的。” 越青有点着急:“不是,不是,我就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云琅煊邪魅一笑:“不对,你刚刚好像还去了温泉对不对?” 越青不出声,不敢看他,云琅煊把手伸进了怀里,拿出了那根簪子,举过头顶:“你是不是还顺便来找这个东西了?” 越青伸起双手去抢,却没料到,云琅煊这个狡猾的家伙,一把将她两只手抓住,迅速拿出了他的腰带,给她绑了起来。越青的心情:“你要是敢欺辱我,我就喊人了。” 云琅煊淡淡一笑:“你喊啊,在我的房间,你怪我吗?” 越青听了又不敢出声了:“你放了我。” 云琅煊放下了床帘,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的衣服,躺到她身边,给她扶了扶头发,捧住她的脸:“越青,说实话,你真的是太美了。是个男子也没有办法抗拒你,我也是啊。” 越青都快哭了:“我真的是……” 云琅煊转过头去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你先回去。记住这段时间,不要出去。离京城百里的杜城,发生了瘟疫,有难民带着瘟疫闯进了京城。你哥和你父亲的医馆已经关了几十个流民了。现在还在查有没有其他流民,或者说有没有其他京城的人感染。所以,我跟二弟,这段时间都会很忙,为了大家的安全,也尽量不会会内院儿。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越青突然间被感动了:“你……” “你的发簪留给我。” 说完,越青要走了,又回头说一句:“你保重。” 回去,她将瘟疫的事告诉了越程辛,现在越程辛不仅要担心云琅桓,还要担心越长翎和越程煜了:“妹妹,你回去打听一下,家里什么情况好吗?” 越青想了想:“姐姐,你且在王府跟公主待在一起,我回去帮哥哥和父亲的忙,也照看一下母亲和二姐。你记住,我没回来,就一定不要出去找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于是她叫来楚楚:“楚楚,我没回来,一定不能让王妃出门。” 于是越青便出了门去,她是丫头,没人会管她的生死。她出了王府,直奔越家,越家人还是认识她的。把她领到了越夫人跟前:“母亲,你怎样?” 越夫人摇头:“辛儿怎样?” “王妃跟公主在一起,不会有事。只是你们一定要记着,不要出门去,我这就去看看父亲跟哥哥。” 这时玉姨娘也来了,她哭哭啼啼道:“姐姐,老爷这么多天不回来,会不会有事啊?” 越夫人不想说话,越青倒是回答了,“你身为青城山弟子,怎的如此做派?带着你两个儿子去看你师兄啊?” 玉姨娘理亏:“这不是师兄让我不要出门嘛。” 越青冷眼:“那你就待着,不要来打扰我母亲。” 这时二小姐也过来了:“三妹,听说外面很严重了,已经有流民组织起来,要闯进来了。现在城门处正在对势。” 越青安慰道:“没事,我去看看。你们一定要在家里待着,知道吗?” 说完越青问道:“母亲,给我换身衣服。” 然后又对着玉姨娘说:“给我一把剑。” 玉姨娘看着她:“你干嘛?你要去当英雄啊?” 越青冷冷道:“我自保啊,难道出去送死?人家看我有武器好歹也不会轻易招惹我。” 越青换了身男子衣服,越念君拿着剑过来了:“姐,我跟你一起去,看看父亲怎样。” 玉姨娘立刻把他拉回来了:“你不准去,听你父亲的话。” 越青回头看了这一家人:“我去看看,你们叫家丁日夜守卫,集中在一起。我很快回来。” 果然,外面已经很少百姓走动了。她尽量避开巡逻的人,去到了医馆附近,那里有人围着了,越青走近一看,中间还有一层士兵围着医馆。想来有人诚心来闹事了,这才没有办法,派兵围了这里。她现在就没办法知道里面的情况怎样了。正在着急,越程煜出来了。他带着简易的口巾:“乡亲们,我是青城山弟子,我的师兄弟们已经下山了,里面的病人也得到了控制,但是不能与你们见面,要等他们痊愈了才能见面。请各位给我们一点时间,一个安稳的空间给他们治病。” 但人群骚动,谁也不放心,这也是人之常情。越青这时也说话了:“师兄,我听说,有人故意煽动人群,好让病人得不到治疗,让疾病四处传播,想害了整个京城的老百姓啊。” 这时,云琅煊也过来了:“是的,不是听说,是确有其人。小王爷已经抓住了一部人,这些人故意煽动流民,来祸害京城。如果你们中间有亲人在此的,现在报上名来,我让士兵进入确认,没有的,就给我抓起来,就是这些人煽动民情。” 他话音一落,就有几个人想逃跑了,越青那是一个纵身跃下,几下就抓住了他们,拔剑出鞘:“祸害大众者,杀无赦。” 那人立刻求饶:“大侠,我们也是收了钱才做这等下做事,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云琅煊下了马,“带他们回去好好审问。” 越青见此便对其他人说:“乡亲们,核对完就回去,相信越大夫,他可是青城山首席医官儿。” 世间疾苦 “那就多谢越大夫了,多谢越大夫了。” 化解了这场矛盾,越程煜才认出越青,于是关切:“青青,你怎么来了?这多危险。” 越青看着他更加关切:“你们不给家里捎个信儿,家里人都急死了。” “我没事,你赶快回王府。” 云琅煊也说道:“我送你回王府。” 越青正要拒绝,又有一兵过来了:“将军,城外流民起事,将青城山弟子困了起来。” 越程一听,着急了:“青城山弟子下山不可伤百姓,他们一定是知道这个,想要我们在城中被围困至死。” 云琅煊一听:“青城山弟子不杀人,我杀人。我这就带兵去。越青,你去找小王爷,叫他让母亲立刻进宫,他明白的。” 越青点头,要了一匹马,对越程煜说:“哥哥,你一定要冷静,只要这里的病人控制住,就不会乱套。” 越青跟云琅煊两头飞奔而去。 城外,青城山弟子被困住,云琅煊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弟子受伤了。他带的人不多:“这里有多少人?” 领头师兄出来了:“将军,一共23名,全部下山了。现在受伤不能移动的有5名,其余人可以走动。” 云琅煊心头一紧:“可是我只有100名士兵,三匹马,外面至少有500名流民,从刚刚我们杀进来看,他们不是一般的流民,各个都有本领。又不像正规军,我们现在等救援。” 师兄赶紧问:“越程煜师兄可还坚持得住?” 云琅煊安慰道:“没事,他还有越长翎都在,不用担心。” “有越长辈,我们就安心多了。” 云琅煊点头,下令:“现在就救治这几位弟子。安全就交给我。” 越青骑着马,去了京城司。云涛第一时间迎了她去见云琅桓。人在情急之时,才会露出真正的感情。云琅桓见到她,第一时间把她扣进了怀里:“青青,你没事?怎么到处乱跑?” 越青缓了一会儿才醒过来:“大公子让我告诉你,让公主进宫。城外有人拦截青城山弟子,城内有人煽动流民。你要尽快调动人马去帮大公子,他只带了100人。” 云琅桓松开她,点头:“我立刻去办。你就在这里,我让云涛保护你。” 越青摇头:“不用,我去城外,接青城山弟子进城。” “你不要去,流民有些是有瘟疫的,会染上。” 越青安慰他:“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我要保护我的哥哥和父亲。” 云琅桓立刻叫了两名士兵:“你们跟着去。” 于是三人就出了城去。正值流民第二轮进攻。越青飞身下马,加入战斗。她本就一身青衣,却额外凶猛,仿佛嗜血的怪物。很快第二波进攻被她压下去。云琅煊见她浑身是血,特别担心:“你有没有受伤?为什么还要过来?” 越青摇头:“我想要让他们快些进城,不然我父亲跟大哥,撑不住。” 云琅煊点头:“我们也是杀一阵,走几步。不过这流民很多。说不像军队,又像极了军队的进攻方式。” 越青点头:“这些人,是江湖杀手,应该被某个权贵收买了。” 云琅煊有些不敢相信:“青青,你真的只有十六岁?真的在乡下长大?为何你知道这么多?” 越青傻傻一笑:“我知道的,都是你们教的。”看着阵地前移了一些,就开始准备第三轮进攻。 城内,似乎又有人开始煽动流民。这一次,广佛寺出动了,云浚带着师兄弟们出了寺门,站到了医馆前面,开始讲经论道。 城外,越青和云琅煊在拼命。 宫内,公主在跟皇帝要人马。 宫外,云琅桓在四处奔波,抓捕那些煽动者,保护着平民百姓。 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哀嚎,煽动,此起彼伏的马蹄声,抓捕声,厮杀声,京城几日,仿佛快要改天换日一般。皇帝也急得不行,幸好有他的姐姐,幸好有他两个侄儿,救了边疆又救京畿。 终于这一切,在越青和云琅煊第多少次拼杀后,结束了,云琅桓带着兵出了城来。士兵们,已经战斗到只剩十来个人了。云琅桓一下马,越青仿佛看到了光明,她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你终于来了。” “青青,我来了,我来了,让你受苦了。我来了。” 云琅煊那一刻,才明白,原来越青早已经爱上了云琅桓,云琅桓也早就爱上了她。自己不过是个笑话,可是他又转念一想,或许还有机会,这样才有意思嘛。 于是众人将青城山的弟子接到了京城中,云浚他们也正要离去。越青见到他,立刻就追了上去:“云浚师父。” 云浚看着她满身血污:“青青,你可有受伤” 越青摇头:“你可还好?” 云浚点头:“我还得回去继续面壁。” 越青有些可怜:“或许我不该出现。以后我不再见你了,可还好?” 云浚仿佛有些失落:“青青,见或不见,凡心无法泯灭。这三年,我会为青青祈福,祝你一切顺心。” 越青看他远走,突然间心有些痛,她大喊道:“云浚,我的心意,你可真了解?你又如何祈祷我一切顺心?” 云浚不敢回头,他的眼睛竟然噙了泪水,告别是一件很难的事,还是与自己一见钟情的人告别。他的凡心是彻底回不去了。所以他惩罚自己面壁三年,他知道也许出来后,就永远失去了越青,可是他不怕,因为知道她幸福比自己给予更重要。爱情这种东西真的是有先后顺序的。云琅煊看在眼里,这个女人啊,不简单,真的一点不简单。 一切恢复正常,至于官场博弈,云家两兄弟那是撇得一干二净。两兄弟从皇宫回来,就又去泡澡了。 “二弟,你知道不知道,你家那个丫鬟,武艺高强。” 云琅桓点头:“我知道啊。从第一次,她胆敢骑马上战场我就知道,她是个不错的女子。” “你说,越家的人是不是都会武功?” 云琅桓摇头:“越长翎,越程煜会武功,我们都知道。但是越程辛肯定不会,一推就倒地的。” 云琅煊又说:“但越青这个功夫,真的太强大了。你知道不知道,城门外那些都是杀手啊,她竟然给屠得差不多了。我看着她那凌厉的攻势,都觉得她不只十六岁。” “大哥,你的意思,她是假的?” “我认为,她从小在乡下,回来后,医术,武功,啥都会,这个假设太多了。” 云琅桓一笑:“我告诉你,你还真不了解她,她不仅会医术,武功,她还会品画,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吟诗作对,或者说弹琴奏曲。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神一样的人物。” 云琅煊有了兴趣:“我说,二弟,反正你有了正妃,你把她给我做个填房?” 云琅桓看了他一眼:大哥,开什么玩笑?她都已经是我的侍妾了,给你做填房,太不配你身份地位了,不能这样,怎么说大哥填房也得找个大家闺秀。” 云琅煊不做声了,两兄弟边说其他的,边泡完了澡。回去的时候,越程辛伺候得十分温柔。看他心情好,便说起了话:“夫君,我妹妹她十六了。” 云琅桓转过头去看她:“你说的哪个妹妹?” 越程辛微笑:“就是府中的三妹。” “嗯,她十六了。” “夫君,我想跟你讨个人情,能不能……” “对了,你对这个三妹了解多少?” 越程辛摇头:“她从小不与我一起的,我也就是去年夏天才见到她。见她衣衫褴褛,又得母亲说要关照她,我才发现她其实很聪明,很讨人喜欢。” “嗯,我累了,明日再说。” 越程辛只好尴尬地躺下去,不再言语。 第二天,越青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就问:“姐姐,可有跟王爷说?” 越程辛很是难为情:“妹妹,我昨晚说来的,可是王爷他似乎不怎么爱听。不然找时间我跟你一起去说。” 越青这个心情。只好先放一放。这天她在伺候越程辛和云琅桓逛花园的时候,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于是她趁着两个人在凉亭休息,就向云琅桓跪了下去:“小王爷,奴婢有事相求。” 越程辛立刻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便点头微笑:“妹妹有什么话,站起来说。” 云琅桓看着她:“说。” “越青自幼长在山间,也没读书识字,更没有大家小姐的才华和贵气,在这王府总是格格不入,所以特求王爷,放奴婢出府,以后各安天命。” 越程辛一听,也说道:“王爷,妹妹早有这个心思,她跟我说很多次了,还求王爷看在妹妹多次立功的份上,给妹妹一份特权。” 云琅桓面上很平静,却将茶杯重重放到了桌上,然后起身留下一句:“本王今日有要事要处理,你们姐妹好好叙旧。” 越程辛只好站起来:“恭送王爷。” 越青这才起来:“姐姐,王爷他这是什么意思?” 越程辛叹了口气:“等等看。你耐心点。” 越青点头:“姐姐,我回去看看刘妈妈,她老了。” 越程辛便给了她手信,让她出去了。公主也不是那种不松手的人,她也渐渐将管家的一些权利交给越程辛。相处还是很和谐。 越青回到了越家,越长翎还是那般冷淡,倒是越程煜对她很热情。 “妹妹回来可有事?” “大哥,我回来看看刘妈妈。” “我带你去,她现在伺候母亲呢。” “嗯,去叙叙旧呢。” 越程煜一边走一边问:“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半个多月了,只是有些伤疤还疼而已,没什么大碍了。” “嗯,你自己好好保重,其他的事先不说。”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越夫人院中。自然是要先见过越夫人的。 “母亲。” “回来了。” “母亲,安好?” “一切都好,你去忙你的,不必来我这里。” “是,母亲。” 越程煜解释:“母亲一向如此。” 越青点头,“我知道的,不用解释。我先看过刘妈妈,大哥,你去跟二姐姐说,晚些时候,我送刘妈妈回来的时候,再去见她。” “我想带刘妈妈出去逛逛。” “好。” 刘妈妈在做绣工,见到她也是很高兴:“三小姐。” “刘妈妈,我今日得了空,带你去逛逛京城啊,回来这么久,也没跟你好好说说话。” “我去跟夫人说一下。” “我等你。” 跟夫人告了假,就跟着越青出了门去。 “小时候,难得带你去一次城里,你也不嫌弃我下人一个,整天跟着我吃苦受罪。” “刘妈妈,小时候多亏你照料,不然我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得亏你小时候机灵,隔三差五给我大家改善伙食,大家伙儿都喜欢你。” “哈哈哈哈,说起来,我好久都没去打野鸡,摸鱼,抓野兔了……” “现在是王府的人了,不能再做那些不体面的事了。” 越青点头:“我在王府有例钱,今天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刘妈妈笑得很开心,但是她什么也不想要,她年龄大了,只想有个人能陪自己。突然前面有人卖包子,越青好高兴:“包子呢,刘妈妈,我去买两个。” 刘妈妈拿着包子,跟她坐到了路边的树下,吃着吃着,刘妈妈就哭了。越青知道她想起了过去,忙给她擦眼泪:“婆婆,一切都好起来了不是吗?” 刘妈妈擦了眼泪,还是忍不住哭:“对,这句话是你常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时候,可怜的你,皮包骨那么瘦,为了吃个包子,要跑遍山头,捡那么多柴禾才换的来,还不敢一个人吃,每次都要跟我老太婆一人一半。三小姐,想着你终于能回来京城,过上好日子了,却又被送去做丫头。到底是命不好啊。可怜啊。” 越青安慰她道:“哪里命不好,我在王府过得可好了。有吃有喝,还有新衣服穿。” 刘妈妈扶了扶她的头发:“傻孩子,刘妈妈没有老糊涂,我知道你是去做陪嫁丫头的,如果你难过的话,就来告诉我。或者我去求求夫人,让她求大小姐,不要为难你。” 越青摇头:“大姐姐对我很好啊。” 刘妈妈点头:“好了,今天你也陪我逛了这么久了,先回去,咱们做下人的,不能老在外面。” 越青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刘妈妈却摆手:“不用了,我呀,想一个人走走路,你在这儿等二小姐,我回去给你叫。” 越青知道她难过,便不跟过去了,等她一走,自己也转身过去,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那些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幸好,她坚持下来了。 “哪,拿去擦擦脸。”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了,她回头一看:“王爷。” 云琅桓立刻装作若无其事:“我只是路过,看见你在这里黯然神伤,不想丢了王府的脸,给你送块手绢而已,不用感恩戴德。” 越青瘪了瘪嘴:“不用,我自己有手绢,王爷我在这里等人,你去忙。” 云琅桓瞪着她:“你什么意思?等谁?” “等我二姐姐,王爷你去忙。” 云琅桓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嗯,你现在是我的丫鬟对不对?” “今天我告假了。” “但是我不允许。” “我不管,我要等我二姐。” “行,那我就在这里跟你一起等,我倒要看看你们要聊什么。” 越青觉得很郁闷,不过她也不管,你等就等了反正我不回去。没过一会儿,越程岚过来了,她一见到王爷在此,有些尴尬:“妹妹,王爷怎么在这里?” 云琅桓很想看越青的态度,于是自己回答:“在跟我的丫鬟一起等她的姐姐。” 越青不理他,拉着越程岚进了茶楼:“二姐姐,我跟你聊聊那个谁。” 云琅桓也不见外,坐在了她们对面,越青很烦躁:“王爷要听吗?” 云琅桓不介意:“本王不介意听你们的家长里短。” 越青还真说了:“二姐姐,下个月大姐姐生辰,你看要送什么给大姐姐。” 越程岚一听:“对哦,大姐姐生辰快到了。我还没想好送什么。你要送什么?” 越青想了想:“姐姐也不缺什么金银珠宝。我打算上山去抓几只兔子,给她养着解闷儿。” 云琅桓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越青和越程辛都看着他,他也就只好说话了:“送什么稀奇古怪都行,我第一次见到送兔子的。你是不是因为没钱买东西,我可以借给你啊。” 越程岚看越青有些尴尬,只好解围:“没事啊,妹妹送什么,大姐姐都很高兴。” 云琅桓想了想就不出声了。 “二姐姐,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啊,大姐平常就喜欢各种小动物,很有爱心的,小兔子也很可爱,不是说月宫仙子也有只兔子吗?” 越青笑了:“那挺好。” “就是三妹,你怎么上山啊,要出城的,我让大哥陪你呗。” 越青笑道:“等我去的时候,告诉你。” 然后两个人就约着去厕所,云琅桓就没办法跟去了。越青趁没人赶紧说了:“二姐姐,这几日云琅煊都在巡逻,你呢,哪天出门,故意摔在他的马前,自然就会更进一步认识了。还有他喜欢去东城的佳人茶楼喝茶,你记得经常去偶遇。我呢,在王府,偶尔遇见了,也会过去跟他提你。你自己要加油哦。” 越程岚点头:“三妹妹,你真去抓兔子啊。” 越青点头:“我都说了,能不去吗?不过你放心,你先解决你的问题。” 越青跟着云琅桓回到王府,云琅桓看着她就笑:“你啥时候去抓兔子?” 越青瘪了瘪嘴:“我想啥时候就啥时候,哼。” 于是第二天,趁着给越程辛梳头,越青就问:“姐姐,你觉得兔子可爱不?” 云琅桓在一旁听着,又想笑了。 越程辛看了看自己的头发,温柔说道:“兔子很可爱呀。” “那姐姐,你愿意养一只兔子吗?” 越程辛想了想:“要是养着玩的话,就养两只,一只白色,一只灰色的。怎样?” 越青高兴地点头:“那得先要准备好兔子窝。” 越程辛也笑了:“兔子窝不会很难做。” 越青连忙说:“我会做啊,鸟窝我都会做。” 越程辛想想就觉得高兴。于是越青便决定要去抓兔子了。选定日子,她就要去山上狩猎了。这天,越青送了云琅桓出门,便去厨房看看中午的菜,却在走廊被人一把按到了柱子上。她定睛一看:“大公子,你今日没出去?” 云琅煊瞪着她:“越青,你出卖我。” 越青惊讶道:“我出卖你什么?” 此时真不巧,云琅桓和云涛又回头了,正好不远不近,刚好看见她俩这暧昧姿势。云涛很是尴尬:“我去叫她过来。” 云琅桓却阻止了:“站一边儿,我听听他们说什么。” 云涛于是只好陪着躲一边儿。 云琅煊显然很生气:“我前几天出门,遇到了你二姐。好这几天,我无论走哪里都能遇见她,喝茶都能遇见她。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有这个能耐把我的行踪摸得如此清晰了。不是你出卖我,还有谁?” 越青简直不能忍,想要推开他,云琅煊顺势就抱紧她:“我告诉你,越青,你休想让我娶你姐姐。” 越青也是很不高兴:“我二姐聪敏伶俐,花容月貌,哪里配不上你了,她对你一片痴心,你哪里吃亏了,再说,你都没有与她好好相处,你怎知她没有你欣赏的优点?” 云琅煊紧紧抱着她,不让她挣扎:“我自见了你,便不再多看其他人一眼,这就为什么。” 越青愣住了,这个男人,来真的吗。恰时,越青反应快,一下子逃开了,云琅煊不气馁:“我不介意你躲开,我总会找到机会的” 云琅桓实在忍不住了,他正要出去。却见到云琅煊的两个儿子过来了,他们是少来这东苑的。 “父亲。” 云琅煊立刻跟越青分开,云琅煊问:“你们来干什么?” “父亲,该练射箭了。没见到你,就找了过来。” 云琅煊很是尴尬,看了越青一眼:“走,我们去练习射箭。” 两个孩子跟着云琅煊一边走一边问:“父亲,那个丫鬟是谁?你抱着她在干嘛?” “这个以后跟你解释。” 越青见他走了,这才缓过来,她擦了擦头上冷汗,理了理头发,勉强笑了笑,然后又去了厨房。 可是这一幕,却让云琅桓十分不欢喜,他似乎觉得自己的领土受到了侵犯。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表白,他想让越青做自己的人。既不想委屈她,又不想失去她。 越青这天陪着越程辛去了公主那里,然后又去了花园,越青说,“姐姐,如果我离开了,你会不会害怕?” 越程辛微笑:“我一直都在做好准备,你会离开,怎么会害怕。只是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越青点头:“多谢姐姐惦念。” 又是一日,云琅煊回来的时候,就一把将越青拉进了一个角落。越青这次有经验了:“怎么,又被我二姐遇见了?” 云琅煊这回笑着说:“我这几天想了想,想了几个办法,让你做我的填房。” 越青也不怕他,“你说说看。” “第一,我光明正大地去跟我母亲要。” 越青噗嗤一笑:“你母亲能管得了,我这个陪嫁丫鬟?要知道,只有我姐姐和云琅桓决定我的去留。” “第二,那就是直接把你变成我的人,云琅桓不给也要给。你看,哪条适合你?” 越青不以为然:“你以为你能轻易对付我?云琅煊,要不是这里人多眼杂,你根本不是我对手?” 云琅煊倒是来了兴趣:“好啊。那咱们来个赌约,去校场打一场,你输了,就嫁给我,你赢了,我不纠缠你,怎样?” 越青有些骄傲:“谁怕谁啊,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你觉得你打赢了我,就能绕过云琅桓吗?” 云琅煊不耐烦:“只要你是我的人了,不怕他不给。” 越青推开他:“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这种方法?” 云琅煊拉住她的手,突然柔声说道:“我现在情根深种。青青,你不要如此这般冷漠可以吗?” 越青缩回手:“云琅煊,你这叫寂寞,不叫爱我。不过是我适时出现了而已。你对我的唯一渴求,大概就是跟你床第之欢了。” 云琅煊不理解:“我若不爱你,岂会愿意与你床第之欢。一个男子追求一个女子,最终不就是为了这一生都能她交欢吗?” 越青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人与人相爱,交欢是最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两个人是否心意相通,是否真正的能为对方舍弃一切?云琅煊你太肤浅,如果说你不是寂寞,那你对我纯粹就是求欢,不是求爱。你想清楚。” 云琅煊看她离去,有些尴尬,他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么龌蹉的想法?于是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静坐沉思。也不知过了几日,云琅桓突然来找他:“大哥,你可见到青青?” 云琅煊胡子邋遢,几天没收拾了,有些颓废:“没有,没见过。” 云琅桓看他这个样子:“你怎么了?青青她不见了,从早上出门,就没回来,越家也没人见过她。我很担心。” 云琅煊这才有了点儿精神:“她不会离开了?她不会生我气了?” 云琅桓有些担心:“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去找青青了。” 越程辛也很着急,她突然想起,前几日,越青问她,如果她离开,自己会不会害怕?越程辛心里一沉,当即有悲有喜:“或许,她真的解脱了。” 可是云琅桓会放过她吗?云琅煊会放过她吗?她其实哪儿也没去,她上山抓兔子去了。白天不好抓,她就等到了晚上。云琅桓站在门口,想了很久,越青会去哪里,终于他想起来了:“抓兔子,对,抓兔子。” 于是他骑着马,也不跟众人解释,就出了城去。越程辛得到消息,心里又是一紧:“怕是逃不脱了” 云琅桓拿着火把,在山上,一边走,一边喊:“越青,越青……” 越青正在抓兔子,用火把吸引兔子,却被他这么一喊,兔子都吓跑了,她气得,飞上了树,找到云琅桓的位置,驾着轻功,落在了他头上的树枝上,扔了个树枝下去,云琅桓反应极快,一下子躲开,抬眼一看,竟然看到了越青,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一下子也跃上了树枝:“青青……” 没来得及说话,树枝就断了,云琅桓抱着越青摔了下去,越青正好趴在了他身上,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云琅桓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二话不说吻了上去,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回事,反正越青就没躲,云琅桓的唇很温柔,很温润,让越青有些抵抗不住,他柔声道:“闭上眼睛。” 越青像受了蛊惑,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云琅桓的吻逐渐深入,越青有些喘不过气来,云琅桓的呼吸也越来越重,越青感觉到他在解自己的腰带,她连忙握住了他的手,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但是头却拼命摇了摇,云琅桓停了一下:“青青,青青……” 越青摇头:“不可以。” 云琅桓心里的火就在那一刻被浇灭了。 “小王爷,小王爷……” “”二弟,二弟…… 死去活来 两个人尴尬地坐了起来,越青更是脸红得半天都散不开。 云琅桓给她道歉:“对不起,我一时没控制住,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越青有些尴尬。 “我知道,要你做我的妾室,委屈了你,可是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辜负你姐姐。” 越青又摇头:“不,我不想做你的妾。” “那你刚刚明明没有拒绝我?” 越青正想解释,人都来了:“小王爷,二弟。” 云琅煊看见越青:“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越青很是尴尬地回答:“我来抓兔子的。” 云琅煊抓着她的手去到一边:“你没事?有没有被野兽伤到?” 越青摇摇头:“我很好。” 云琅桓也走了过来:“我们回去。” 越青却不愿意:“兔子还没抓到呢。你们回去,我一早就回去。” 云琅桓和云琅煊竟然同时开口:“不行。我陪你。” 这下好了,云涛都觉得尴尬了,他赶紧说:“不如我们去山下等越姑娘?” 越青真是太感激他了:“对啊,你们下山去等我。我很快的。” 云琅桓和云琅煊便下了山。云琅煊习惯了主持大局,率先像云琅桓发出通知:“我要娶她。” 云琅桓立刻回绝,“她是我的人,不可以。” “只是你的丫鬟而已。” “那也是我的人,怎么说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可以强取豪夺。” 云琅煊有些生气:“她就做你的一个侍妾,你不觉得亏待她吗?她跟了我,好歹也是个将军夫人。” 云琅桓最烦的就是这一点,但是他就是嘴硬:“侍妾是她自己选的。就算做侍妾,我也没有亏待过她,吃穿用度,我一样没克扣过她。” 云琅煊胸口起伏:“好,我去跟母亲说,一个丫鬟,看你给不给?” 云琅桓咬牙切齿:“大哥,你不要逼我。” “逼你又怎样,我就是想要她而已,对于你来说,你已经有了越程辛,也给不了她什么,为什么不放手?” “因为我爱她,她跟我有夫妻之实,你不会这么饥不择食?” 云琅煊也是咬牙切齿:“我要的是她,接受她与你的一切,只要你放手,且看我怎么宠她。” 云琅桓冷哼一声:“我绝对不会给你。” 云琅煊冷冷道:“拭目以待。” 越程辛第二天还是看见了越青,她满脸泥土,给她送上了两只兔子。越程辛又哭又笑:“傻妹妹,我以为你真的离开我了。” 越青傻笑:“等姐姐生辰,二姐姐嫁进了王府,我就走了。” 越程辛问她:“你可真有把握,大公子会娶二妹。” 越青会问,“等你生日那天,我会跟二姐姐好好商量,如果她愿意,这件事就成了。” 越程辛一听,就知道她要干嘛,“你不会先斩后奏?二妹以后可没有地位的。” 越青看着她,摇头:“我自然懂得。” “到时候就安排下公主在场了。” 越程辛生日很快来了,越家的人就来了,越程岚和越程煜两兄妹。为了门面,越青那天也换上了常服。因为是新妇,又因为家里有长辈,所以也就是小小庆祝。越程煜和云琅桓云琅煊三个年轻人,吃饭喝酒还是很能聊到一起。酒过三巡,越青就过去提醒越程煜:“哥哥,少喝点儿,去花园走走。” 于是三个大男人,便去了花园。越青有意无意地挨着云琅煊:“大公子,你要不要我去给你端杯茶?” 云琅煊点头:“那你去,我在这假山的凉亭里坐会儿。” 越程煜就拉着云琅桓:“我们先过去,王妃和公主怕是等不及了。” 云琅桓看了一眼越青离去的背影,和坐在石桌前的云琅煊:“大哥,你喝了茶,快点过来啊。母亲一会儿要猜灯谜的。” 云琅煊点头:“你先去。” 说完,他低着头,坐在石桌上,等了一会儿,茶来了:“大公子,请喝茶。” 说完,人就要走,云琅煊头都没抬,一个起身将对方从背后拦腰抱住:“不要走。” 对方心跳极快:“大公子,你放手啊,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云琅煊把她贴近自己的锁骨:“看见才好,看见了,就会成全我们。不用这么辛苦。” “大公子……” “不要说话,靠紧我。我这辈子,怕是逃不过你这一劫了。我这大将军的一世英名也不要了,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夫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真的吗,你可说的是真话?” “真,比什么都真。” “那你去告诉公主王妃,让她成全我们?” “我就打算一会儿去跟母亲说。” 正在此时“瑄儿,你不用去找我了,我都看见了,也听见了,我同意。” 云琅煊抬眼看见眼前的一群人,喜出望外:“真的同意?” 公主微笑着点头:“同意,非常同意。那你还不放开越小姐?” 云琅煊这才高兴地放开怀里的人,可是接下来他的心都凉了:“怎么是你?” 越程岚正要说什么,公主笑骂:“你呀,怎么不是她?刚刚越程昱还在跟我说你跟她的婚事,我这一过来就听见你的深情告白,正好就成全了你们。选个吉日成亲。” 云琅煊正要解释,云琅桓又说:“大哥,恭喜你。” 云琅煊气得一甩袖就走开了,他这个气啊,思前想后,一定是越青算计自己。当天晚上大家都休息后,他走进了越青的房间。 越青看他怒气冲冲:“今日听说你跟我二姐表白了,恭喜你哦。” 云琅煊啪给了她一巴掌,越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倒在地,嘴里都渗出了血,还没反应过来,云琅煊已经欺了上来,掐住她的脖子:“越青你敢算计我?” 越青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怎么算计你?大白天的,你敢说你眼花,没认出来那是姐姐。” 云琅煊手上加了力:“我平常不会那么容易醉酒,今天怎么就醉了?为什么今儿你跟她穿的衣服都是同一个颜色?为什么你走开,她就来了?这不是你算计好了的吗?你敢承认吗?” 越青不承认:“我没有算计你。分明是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人是我二姐。你一边想娶个大家闺秀,一边又想得到我,你才卑鄙。” 云琅煊手上又在使力:“好,我卑鄙,既然我得不到你,我就让云琅桓也一辈子得不到你。” 越青却不怕他杀了自己:“好,你杀了我也好。你不杀我,我也会选择逃离这个王府。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做你们的玩物。” 云琅煊看到她已经开始翻白眼儿,身体也渐渐失去了抵抗力,他知道这个女人快要死了,可是他的心很痛苦,他舍不得,又痛恨她。终于他是放了手,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流着泪说道:“越青,你这个妖女,你一定是那妲己转世,一定是的,我都付出了真心,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为什么?“ 然后他就抱着越青睡了一晚,可是她第二天也没有醒过来。楚楚推开她的房门,就看见这尴尬的一幕,云琅煊抱着越青躺坐在地上,楚楚受到了惊吓,飞快地跑去将云琅桓拉了过来。 云琅煊还是抱着越青躺在地上,云琅桓忍无可忍,走过去,想要拉开云琅煊:“你干嘛,你放开青青。“ 云琅煊有些失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我不知道,我不敢松手,我要暖着她的身体。” 云琅桓这才发现越青闭着眼睛,脸色发紫,脖子上一圈手印。他大吃一惊,大喊:云涛叫越程昱过来,快点去啊。” 云琅煊还是不放手,云琅桓吼道:“你松开她,如果她死了,我绝不会认你这个大哥。” 云琅煊盯着他,却不松手:“你不要抢走她,我怕她真的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云琅桓快要跟他打起来了,幸好楚楚机灵,叫来了公主,将这里围了起来,以防外人进来看到。公主看到这场景,扶着越程辛的手都在抖。越程辛也在抖,她安慰越程辛:“辛儿,你不着急,说不定越青还有救,你不要着急。” 然后公主才对云琅煊说道:“煊儿,你放手,让你弟弟看看这个丫头还有救没,好吗?” 云琅煊这才松手,云琅桓将越青抱上了床,这身体都有些冰冷了,他的心沉了下去。云琅煊忙问:“青青她怎样?” 云琅桓不敢出声,云琅煊瘫坐了下去,哭道:“母亲,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气愤她欺骗我,我就下手重了点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母亲,你让越程昱救她回来,救她回来。母亲……” 越程辛也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妹妹,青青……” 云琅桓抱着越程辛:“等你大哥来看看,说不定还有救。” 越程昱匆匆赶来了,他看了看越青的身体,最后说:“她没有死,但也醒不过来,送她回青城山,也许放上年,她会醒过来。” 公主知道是自己儿子的错:“越程昱,你递上我的帖子,将她以卫王府小王爷侧妃身份送到青城山。好生照顾,希望她能在桓儿有生之年醒过来。” 然后她又说:“越程昱,回去禀告你父亲,择日,尽快将二小姐与我大儿完婚,我会请皇帝赐她三品夫人。” 越程昱和越程辛明白,公主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越家不追究云琅煊杀人罪了。 越程昱也不笨:“我现在要接回我妹妹,准备回青城山的事宜,还要做准备。” 公主却不愿意:“不行,她是我儿侧妃,岂能回你那里,要送,我也会让我儿亲自送她去青城山。” 越程昱不再言语,临走之时,他也安慰越程辛道:“妹妹莫哭,青青说不定能醒过来。” 越程辛哭道:“若是,我早些让她离去,就不会落了这个下场。我真是……” 越程昱拍了拍她的手背:“妹妹,你切莫跟小王爷置气,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小妹她自有她自己的命数。” 很快越青就被送到了青城山。云琅桓也是尽心在安慰越程辛。但是他也没有忘记去到广佛寺。 “琅桓可有什么事?” “云浚,越青她可能活不成了。” 云浚大惊,有些不敢相信:“她武艺高强,怎么会?” “云浚,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悲伤。” “你说。” “我大哥失手,将她杀死,不过越程昱说可能放在青城山的修仙洞里,过几年她会醒过来。” 云浚定定地看着他:“青城山谁都能进吗?” “以我侧妃名义。” “你大哥为何要杀她?” “大哥想娶她,但是她坚决不从。” “所以,恶从色字起对吗?” “也不是,应当是他们吵架,我大哥没控制住情绪。又或许,越青没有反抗,一心求死。” 云浚点点头,温温柔柔:“那一定是你们把她逼得太紧,所以她宁愿死也不会从了你们。” 云浚从此不再闭关,他的心上人活着还是死了,他一瞬间就看透了。如果她宁愿死,也要选择自由,自己又有何理由留着她。 六月初八,云琅煊和越程岚拜堂成亲,越程岚封三品夫人。两人成亲后的种种,也无人知晓。云琅煊怀着对越青的愧疚,也算是尽了做丈夫的责任,洞房花烛,便搬出去独自居住了。恰那越程岚也好运,就一次怀上了。 八月十五那天,大家聚在一起,越程岚说头晕想吐,公主连忙叫了大夫,正好越程岚怀孕了。越程辛听了这个消息,似乎有些不高兴,她是王妃,先进门几个月,却还一直没有音讯。云琅桓安慰她,会努力耕耘。 越青走了,越程昱走了。刘妈妈突然就病倒了,八月十五中秋夜,她孤独地去世了。可怜的她,没有等来越青接她回乡下。刘妈妈去了,很快,越夫人也倒下了,九月二十,越夫人如风吹落叶一般,从楼上飘了下去,从此不再醒来。 越长翎看着死去得如此安详的她,第一次流下了眼泪:“云云,尤记初见你时的场景,我那般憨厚无知,你也不曾嫌弃。只是因为一个丫鬟,你就不再理会我。我知道那是我的错,可是我不敢面对你,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吗?云云,黄泉路上,莫停留,来生不要再遇见我这种人了。” 终其一生,柳云云是看得最透的一个,也是过得最悲哀的一个。她知道一切真相,却过不了自己的心坎儿,一辈子活在折麽中。越青死了,她以为解脱了,可是她不知道越青活着的消息才是支撑她一直坚持的动力。管它是爱是恨,最后这唯一的念头都不在了,她也就坚持不下去了。 玉姨娘也终究是没被升为妻,她也才看明白,这个男人的深情,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好在念君比较争气。自越青被越程昱带到了青城山,他就努力读书习武,终于在那一年第一场雪,十月中旬,拜在了青城山五峰主门下。青城山的修仙洞在九峰上。九峰主没有徒弟,因为世人都不信神仙,只信自己,也因为他一直遇不到一个可以修仙的人,又或者说,他也在等待越青的到来。 越念君因为是越程昱的弟弟,很快在五峰也得到了关照,加上他自己也很努力。在一年后的第一考核中,他升为五峰首席弟子第八位。不过这很不错了。 这个时候,越程昱才明白,他为何要上青城山。越念君找到越程:“大哥,我想去看三姐。” 越程昱摇头:“我都没见过她,九峰主不让人见她。” “那我去求他,让我扫地做饭洗衣服都行,我想守着我三姐,她太孤单了。” 越程昱有些惊讶:“她是你三姐,也是我妹妹,我岂会不疼她。” 越念君否认:“不是你说的这种疼。我对三姐,从第一眼开始就决定这辈子为她活着。” 越程昱确认了一下:“念君,三姐是你亲姐姐,同一个父亲,你可明白?” 越念君有些苦涩:“我不是她亲弟弟。我也不是越家的孩子。我是母亲捡回来的弃婴。只不过父亲默认了我的身份而已。” 越程昱当即否定:“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对三妹妹有这种情感,你是不是她亲弟弟,也不可以对她有此想法。她是卫王爷的侧妃。” 越念君承认:“我什么身份都不要,只想要守护她而已。” 越程昱叹了口气:“真是多情郎偏遇了薄情女。你就别想着去修仙洞了,你好好练习。修仙洞已经有人去了。” “谁?” “广佛寺的云浚师父,他已经得了恩准,给她诵经三年。” 越念君这才死心,不过他也只是将爱与恨都藏了起来。 作为越青名义上的夫君,云琅桓是一有机会就去山上看看她,只可惜,她就这样躺着,说她死了,又还没断气,说她活着,又不能动弹。 又是一年青城山大比武,这是越青上山第五年了。云浚诵了三年经也已经回了寺院继续闭关,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什么能比越青更能牵动他内心的东西了,既然越青不在,不如去闭关。云琅桓的孩子四岁了,云琅煊也边关回来了,做了禁军统领,他的第三个孩子也五岁了。越长翎也老了,似乎风烛残年了。 这一次,九峰竟然参加比赛了。云琅桓和云浚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上了山。 那一天,九峰主,乐呵呵地来到了比武场地,大家都很好奇:“你有徒弟吗?” 九峰主只笑不回答。 第一回合:九峰对三峰。 开始了,大家都在等待那个九峰的徒弟。 只见她穿了青城山的白衣飘飘,头发挽了起来,长剑背在身后,从天而降,落地之后,场上响起了赞叹声。真美啊,好美,这是神仙吗?天啦,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三峰要不断出弟子,直到全部战败为止,这也是青城山的规矩。果然整个三峰,全军覆没,最多的,能在她手下走50招。 九峰胜。 大家都开始议论了,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手啊。 第二天 第二回合:九峰对五峰。 越念君第一个上,可是他没走到18招,就彻底败下阵来。这种差距,让他明白,眼前人不是他可以得到的。 第三天 九峰对八峰。 最后上的是越程昱。 “妹妹,你可还好?” 越青自然认识他,弓身行礼:“妹妹认输。” 这就是今年唯一胜出的一峰,八峰。 只是大家都明白,这是妹妹让着哥哥而已。 为期七天,第一届考核,胜出的八峰,然后就是九峰。不过大家更关注的是,九峰何时收的徒弟,这个徒弟又是何人,如此貌美,师兄弟们有没有机会? 九峰主只透露了:“她叫越青,已经有了夫君。” 天啦,有了夫君。青城山弟子们多少都扼腕叹息。这是何等的幸运能看见她,又是何等的悲哀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天看完比赛以后,云浚就要下山了。越青问他:“云浚师父,可有想明白,你的凡心为谁动?” 云浚看着她,终究是鼓起了勇气:“施主,多谢点拨。贫僧已经想明白了。自此潜心修炼,不会再动凡心。” 越青点头:“好,师父,愿他日能在九重天再相遇。” “贫僧告辞。” “多谢师父。” 越青看着他离去,问九峰主:“全是度化成功了,他以后肯定会潜心修道了。” 九峰主点头:“他不是最大的麻烦。最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云琅桓嘛。我是他的侧妃啊,我知道。” “我看他那深陷红尘的样子,你恐怕度不了。” “那就假装失忆,反正不跟他回去就行了。” 九峰主笑了:“躲一辈子,他就痴一辈子。” 越青看着他陷入了深思,良久:“好,他要我回去,我就回去。不要我回去,我就继续在这里待着。” 九峰主得意一笑:“对啦。度人就是度己。你只能主动,不能后退。” 越青叹了口气,她可是很喜欢这山上的生活。虽然醒来没几天,就去参加了比武,毕竟是她的强项。 “师父,我今天去抓鱼,你要怎么吃?” “做个鱼汤,好久没喝汤了。” 越青蹦跶着就出了后山,她还是抓紧时间享受一下这种生活,她活过来了,这消息指定已经传给了京城,很快她知道很快,那个云家的人就都会找来。她真是一想到他们就烦躁。抓鱼就抓鱼,她不想那么多了。正抓得起兴,有师兄们来了。 “你是九峰的小师妹对吗?叫越青对吗?” 越青点头:“师兄们也是来抓鱼吗?” “师妹,你抓鱼还挺厉害,在哪儿学的?” “我教你们啊,下水来。” 可是这群师兄们,似乎故意调笑她,一下水就故意东倒西歪,越青扶了这个,那个又倒了,她浑身都湿透了,露出了玲珑的身材,把个师兄们眼都看直了。 幸好越念君来了,他跳下水,把越青拉了上来:“三姐,你衣服都湿了。” 说完就给她披上自己的衣服。 师兄们自觉失礼,上了岸:“小师妹,鱼我们没抓到,不如你分我们一只。” 于是大家很自觉地把她的鱼都拿走了。越青很无奈:“四弟,我又要去抓鱼了,说好了给师父做鱼汤。” 越念君拦住她,“我去了,你待着,我怕你会着凉。” 越念君不理会她,帮她抓了几条鱼,就带着她先去了八峰,找越程昱。 越程昱一看她浑身湿漉漉的:“这是怎么了?” 越念君气鼓鼓地:“大哥,你要给三姐出头才行。那些师兄们欺负她。” 越青不明白:“他们没有欺负我。” 越念君气得不行:“他们就是看你傻,不明白男女之防,故意骗你下水,分明就是为了窥探你的身体。” 越青捂住衣服:“我都穿了衣服的,他们看不见。” 越念君急的:“大哥,你跟三姐好好说说,她怎么这么笨啊?” 越青不明白:“我哪里笨了?师父说我极有慧根。” 越程昱明白了,柔声道:“青青啊,你以后少去抓鱼了。不然也要带上我或者念君。” 越青点头:“好。” 玄门宗历险记 越程昱给她换了衣服,让她回了九峰。 师父在等她:“你的鱼一下午才抓着两只?” 越青笑了笑:“师兄们要去了。” 师父不用想都知道:“那群小子,你以后不要惯着他们,占尽便宜的浑小子,就知道欺负你傻里傻气。” 越青又听人说她傻里傻气,算了,不争辩了:“我去煮鱼汤了。” 吃饭的时候,师父对越青讲:“你那夫君来过很多次了,我要不要开个后门让他进来?你知道的这里不让人进的。” 越青想了想:“我出去见他了,师父你先吃,等我回来收拾。” 越青开了山门,走了出去:“王爷。” 云琅桓显然太久不见,有些激动,凑到她身边,连个王爷的架子也不端了:“青青,你身体都恢复了。我听说,你今天都出去抓鱼了。你看不然你跟我回王府?” 越青知道他要说这个,想了想:“我才刚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报答师父收留之恩。你看要不然,我再等个5年再回去,好不好?” 云琅桓惊讶道:“再等个5年,你夫君我都老了。我都想好了,等你回去,我一定好好弥补这五年你缺失的一切。” 越青摇头:“不用了,夫君,真心不用,我就想在这山上待着。我……” 云琅桓却很坚决:“那你让我在这里陪你。陪到你想跟我回去的时候,好不好?” 越青无奈了,“你今日先回掌门那里,我回去跟师父说说。” 越青垂着头回去了,师父一见就笑了:“不愿意走啊。” 越青坐了下来:“他要等我愿意回去,他才回去。师父,我度不了他,你帮帮我。” 师父想了想:“回去呗。” 越青看着他,问了一句:“我回去,做他的侧妃,总不能一辈子守身如玉,我做不到啊。” 师父似笑非笑:“谁说非要守身如玉。或许,你成全了他,他这辈子没有任何牵挂,下辈子,就学了那云浚,直接自己就出家了。” “下辈子?师父,我想这辈子就成了。” “这辈子也一样啊,守身如玉就一定心中有佛?佛讲究因果。你欠下的,不都得还。你占了越青的命格,她原本就是云琅桓这辈子的王妃,你给她变成了丫鬟,又变成了侧妃。原本她命绝与入府第二年,你第一年不到就被掐死了。你现在要把你欠她的命格,都补上,或许就能让他参透情爱。” 越青看着师父,突然想开了:“算了,那我就快活一段时间,跟着他回去完成使命。”度人就是度己。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越青才明白,原来做神仙也不是云家兄弟最想要的,他们不过是想要彼岸花的陪伴而已。做人也好,做神也好,没有了彼岸花,不如烟消云散。只是彼岸花执着于他们的神位,他们执着于彼岸花选择谁。终究是来来去去,谁也说不清楚。 第二日,一大早,越青还在睡梦中,师父就叫她起床了:“起来练功了。” 越青赖了一下床:“我不想去,师父。”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打猎。” 师父想了想:“打猎就打猎。那去,我想吃个山鸡,野兔了。” 越青这才来劲:“师父,你一起吗?” 师父摇头:“门口有人等你了,我就不去了。” 越青叹了口气:“好,我去叫哥哥一起去。” 师父又说:“你不要老是祸害你哥哥,自己去就行了。” 越青不乐意了:“怎么叫祸害呢。我带着他去寻找快乐啊。” 师父差点没笑出声:“你哥哥,以前多优秀,还有你弟弟,你没醒来,他俩多认真学习。现在倒好,他俩成你的私人保镖了,走哪儿跟哪儿。虽然大家都知道你有夫君,但是他俩也做得太绝,师兄弟们跟你说句话都要挨揍” 越青看着师父:“师父,是你吗?” 师父点头:“是我。”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师父又点头:“我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陪我说话当然要说点儿。” 越青点头:“师父,你说的有道理,等我猎回了野鸡和野兔,陪你秉烛夜谈。” 师父想了想:“你去,别伤了人啊。” 越青点头:“走了,师父。” 然后她就空手出了门去。师父满意地笑了笑:“小妮子,说你是彼岸花,你又如此单纯。是人的欲望本就无度,还是你的欲望本就无度?师父也看不明白神明的意思了。神和明在一起,大概意思,只有神才能明晰这世间一切。” 越青出门,果然见到云琅桓等在门口:“我说,你个王爷,没有差事做的吗?天天来我这里等?” 云琅桓点头:“有差事的,不过给别人先帮忙做了,我来接你回去。” 越青微叹:“好。等我玩够了就跟你回去。” 云琅桓跟在她身后:“那是多久?” 越青想了想:“快了。今日先打猎。” 云琅桓有些不理解:“打猎你不带弓箭?怎么打?” 越青边走边说:“打猎这种事情,不一定要用弓箭啊。” 云琅桓便跟着她。越青果真不用弓箭,她用的是陷阱。云琅桓看着她笑得那么轻松,抓到一只野鸡,简直比打了一场胜仗还开心,他逐渐明白,或许王府真的会困住她。可是人的欲望往往是明知如此,却无法克制。他想给她自由,但也只是想,他更愿意每天都见到她,也许她有一天也能爱上王府的生活。 快中午了,越青成功抓到了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然后她让云琅桓拿着:“你拿着。” 果然叫他拿着东西,九峰主只好让他进去了。嗯,当晚,他就顺利地住进了九峰。越青住他隔壁,不过他不敢越矩。只是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儿起了床,越青一见他:“你昨晚干嘛了?” 云琅桓说:“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 九峰主叹了口气:“我看你还是早点下山去,不然他天天睡不着,迟早出事。” 越青摇头:“我去做早饭。” 云琅桓只好跟九峰主求情:“师父,你就帮帮我呗。” 九峰主看着他:“我这不是在帮你吗?但是她不听啊,况且你这人光守着有什么用?要感动她啊。” 云琅桓点头,“我知道,但是她好像个石头,怎么也捂不热。” 九峰主看着山下:“一年一度的修仙门派,猎奇大赛要举行了。” 云琅桓听了,一惊:“修仙门派并不多,况且,你就一个弟子,难道要去参加” 九峰主想了想:“不让她参加?世人都快忘了青城山了。” 云琅桓说:“我们还是比比武就行了。妖魔鬼怪,让别的仙家去。再说我们神州大地上,精灵鬼怪本就不多。猎奇大赛也是去到九曜大路,路途遥远,越青入门都才多久啊。” 九峰主不理会他,等越青拿来了饭菜:“九曜大陆的猎奇大赛,你去不去?” 云琅桓被这对师徒气得:“你不能去。” 越青有些奇怪:“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就想说,要去一趟呢。” 九峰主点头:“嗯,那我给你传送符,你代表青城山去。都好几十年没人代表山上参加过了。” 云琅桓着急啊:“青青,太危险了。打个仗都死伤惨重,你去打妖怪怎么行?” 越青问九峰主:“要不要带他去?” 九峰主摇头:“你带他干嘛?他现在是人,彻彻底底的人。” 云琅桓见没办法阻止:“那我也去。” 九峰主摇头:“你小心他连累你。” 越青问云琅桓:“你会不会连累我?” 云琅桓瘪嘴:“我有那么差劲吗?” 于是云琅桓写了家书,很快就跟着越青随着传送符去到了九曜大州。越青看着这世界,觉得自己好像来过一样。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去到了一家酒家:店家,我们想去玄宗门,怎么走?” “二位来参加猎奇赛的吗?” 越青点头。 “那你呀,就明日去往成西,玄宗门在山顶。” “好的,多谢店家,”当晚两人就住下来了。为了安全起见,两人住在一起。 越青警告他:“你不要占我便宜啊。” 云琅桓傻笑:“什么叫占便宜,你是我妻子好不好?” 越青拿起了剑:“你小心。” 云琅桓还是笑:“你才要小心,你师父给你的是把桃木剑。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越青坐了下来:“是你不懂,我怎么跟你解释?我又不是来杀生的。” 次日,日上三竿两个人才起床。店家笑了:“吃过午饭才出发吗,两位?” 越青点头:“不吃饱,哪儿来力气去比赛。” 店家给他们上菜:“你们不知道啊,先去的人,先抽签组队,能遇到强队,到时候收获不少呢。” 云琅桓有些遗憾,“那最后去的呢。” 店家笑:“那就看看五大门派,哪对人少。” 云琅桓笑问:“五大门派?不是只有四大宗派吗?天,地,人,神四大宗派嘛。” 店家笑,“你们不知道啊,今年那个消失已久的神州大地青城山也要来参加。” 云琅桓差点没笑出声来:“青城山也算一派。” “对啊,青城山可不是小门派,也别小看。两位慢用。” 两人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动静很大,赶紧跟着出去看热闹了。 越青好奇地问路人:“哥们儿,这谁家这么大阵势,快赶上半副銮驾了。” “这是玄人宗的首席弟子,人称九州第一美女,暮云仙。” 云琅桓见越青有些不满意:“再美,也没有你美。我们上山去。” 越青整了整面纱:“九州第一美女,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瞧瞧。不然你带她回神州?” 云琅桓摇头:“我有你就够了,再来一个,消受不起。” 越青真想拍他一掌:“走,上山。” 两个人,于是来到成西,才发现,哪里有山。 云琅桓傻了眼:“山呢?” 越青也奇怪道:“不对,不对,让我们看看,这山去了哪里。” 两个人坐在成西的荒野里,发呆了好久,太阳都快下山了,才来了几个修士。越青连忙上去见礼:“各位修士。敢问是哪门哪派?可是要上山去?” 对方站在最前面的人,也摘下了帽子,一派仙风道骨:“在下是玄天宗的首席弟子,柳盛逸。两位是哪门哪派?” 越青见此,只得和云琅桓摘下面纱,见礼:“我是神州大地青城山九峰主门下弟子越青,受师命前来参加猎奇,只是我初来乍到,找不到入山诀窍。” 柳盛逸见她容貌清丽,竟比那玄人宗的暮云仙还要摄人心魄,顿时就还礼:“既是青城山弟子,自当礼让。在下带你们进去。” 越青便拉着云琅桓跟着柳盛逸进了山门。这玄门宗果然是修仙第一大派,这气派的山门,连个道行不深的人,摸都摸不着。 云琅桓却在嘀咕:“青青,你看那个柳盛逸一见你的脸就特别不怀好意的样子。” 越青捏了捏他的手:“你想太多了。我们初来乍到,你低调点儿。” 一行人来到玄门宗,自然要想最大的宗主掌门玄神宗主报道。 “玄天宗首席弟子柳盛逸,见过掌门。” “请坐。” “青城弟子越青,云琅桓,见过掌门。” “青城山?远道而来的客人,快请坐,快请坐。” 越青和云琅桓刚坐下,那玄人宗的暮云仙就说道:“神州大地的青城弟子,能否露出真容?听说你们快百年没有修仙宗了。” 越青自然明白,她第一美女嘛。自己也是个女的,还是神州大陆的,她自然想要比一比。她也不客气,起身了,摘了面纱,露出了真容,这就尴尬了,整个场上的人都惊呼了:“神州大地的弟子这么美的?男子也这么好看。”竟有人开始议论说比暮云仙还要美的话了。 玄神宗主说道:“现在,玄人宗,玄天宗,青城山都到了,就差玄地宗弟子了,各位就边休息边等待三日,等玄地宗到了再组队。” 越青和云琅桓被领到了院子,清雅园,越青很喜欢这个名字。领他们过来的小童说道:“越姑娘,你和师兄住东边儿。南边儿是玄天宗柳师兄他们。北边儿就是玄人宗暮云师姐,西边儿留给玄地宗的师兄了。” 当晚,越青正要在看她的桃木剑。柳盛逸竟然站到了门口:“越师妹,在下可否进来?” 越青点头。“师妹这桃木剑是佩剑吗?” 越青点头:“师兄,你的佩剑是什么?” “千年寒铁,削铁如泥。” 越青有些羡慕:“我师父就说我有这个就行了。” 柳盛逸安慰她:“没事儿,到时候,你跟着我入阵,我保护你。” 云琅桓出现了:“不用你操心,师妹有我。” 柳盛逸有些尴尬:“对,在下唐突了。” 云琅桓倒了杯茶给越青:“师妹,喝茶。” 柳盛逸说道:“青城山差不多快一千年没派人参加过猎奇了。不知道二位可否了解猎奇?” 越青连忙给他倒杯茶:“柳师兄,不如你给我讲讲?” 柳盛逸点头:“到时候我们会去玄门宗的后山,那里困着各种怪兽。不过被几大掌门结印封印了。四大掌门会联手打开阵法,我们就进去,为期十天的猎奇,看谁家猎杀的魔物多,谁就赢了。” 云琅桓赶紧问:“那赢了有啥奖赏?” 柳盛逸看着他:“其实能进去就是一种历练,你的功力能在这十天突飞猛进。因为每一个魔物,它被你杀死,它的法力就会被你吸收。你成为最强的修仙者,不就离升道近了许多,这不比什么宝物来的重要。” 越青又问:“十天啊,带多少干粮?” 柳盛逸惊讶道:“你们不练辟谷的吗?我们修仙者,十天不吃东西,只喝水就够了。”越青和云琅桓大惊,不过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心里直骂九峰主坑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柳盛逸就来叫越青起床了,越青打开门,还衣衫不整,呵欠连天:“师兄,早。” “师妹,去晨练。” 这时暮云仙高傲地从她面前走过:“原来青城山弟子如此懒散,也难怪百年不出一人。” 越青气得朝她背后喊道:“青城山不是因为懒散没有弟子,是因为神州大地没有妖怪,所以没有修仙者。” 柳盛逸看她如此这般可爱:“我等你,你收拾一下。” 越青不高兴地点头:“好,你等我啊。” 她进去换了身青城山弟子的青衣,洗漱结束,出了门去,柳盛逸看她的眼神那就一直挪不开。这时云琅桓过来了:“师妹。” “走,去晨练。” 好家伙不来还好,一来,越青这个心情。大家都在练习各种仙法,好,越青啥也不会。柳盛逸说:“我们御剑飞行。看看这里的地势。” 越青拒绝了:“我,我不想。” 暮云仙嘲讽道:“不想还是不会?” 云琅桓自知不会,只好跟越青说道:“师妹,我们先回去。” 越青也想逃跑,正在这时,玄神宗的大弟子来了。柳盛逸赶紧跟越青说:“那是玄神宗大弟子颜齐。过去打个招呼。” 越青只好跟着过去:“颜师兄。” 要不说,长得好看有特权,越青的美貌,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颜齐,他连暮云仙看都不看一眼,单单扶起了越青:“越师妹,你也来这么早。” 越青点头:“大家都来练习了,我自然也要来的。” “你远道而来,就多休息。” 云琅桓正好接了这个话题:“多谢颜师兄,我正打算带师妹回去休息。” 颜齐点头:“师妹就回去养精畜锐,今日玄地宗的林师弟也会到了。后天就可以组队了。” 越青抓住机会就跑了回去,正好跟一个人撞了满怀。 “在下玄地宗林正玄,这位眼生,想必就是青城山越师妹。” 越青点头,慌张道:“师兄,你先休息,我先回去有点事。” 两个人尴尬地回了房间,四目相对傻了眼。 “怎么办,我们都不会仙法。” 越青看着他,苦笑:“你问我,我问谁。师父真是坑我,气死我了。” “我们赶紧偷跑下山,然后用你的符咒,回去。” 越青想了想:“好,我们现在就走,正好没人在这里。” 于是两个人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院子,却没想到柳盛逸追了过来。 “师妹。” 越青好烦躁,强颜欢笑:“柳师兄。” “师妹,你是要下山吗?” 越青赶紧走到他身边:“师兄,你小声点。” “师妹,上了山,就下不去了。因为封山了。” 越青有些垂头丧气:“那怎么办?” “你为何要走?” 越青只好拉着他:“回我房间再说。” 回到越青房间,越青看了一眼云琅桓,然后对柳盛逸说道“:我老实说。其实我入门五年,我师父啥也没教我。我们青城山没人修仙,除了师父,我什么也不会,御剑也不会。” 柳盛逸大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可是猎奇很危险的。你师父真的吗?” 越青点头:“所以,为了保命,我们两个准备先走。” 柳盛逸也有些着急:“可是,真的下不了山了。只能这样了,你们到时候带着你们的组队人员,跟着我,我保护你们。” 越青垂头丧气地窝在屋子里,走了几圈:“那师兄你能不能教教我御剑飞行术?” 柳盛逸看着她:“我可以教你,但是这个没有一下就学会的。更何况你们两个一点法术都不会,更是难上加难。” 柳盛逸说完,越青也就没想那么多了。她干脆就整天躺着睡大觉了。可是她的真身是彼岸花,就如同云琅桓真身是金龙一样,什么鬼神能靠近她。只是那柳盛逸不知道而已。 升级打怪 很快,开始组队,尴尬的是,越青和云琅桓就两个人一队了。她本想说加入其他队,但是一开始就说好了,青城山单独一队,不能丢脸啊。然后接下来就是准备。越青和云琅桓靠在自己的门前,看着其余几处,门庭若市的热闹,心里不知啥滋味。 “看不下去了,我们进屋睡觉。” 两个人关了门,进了屋,坐到床上,然后一起躺下。越青问云琅桓:“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里面?我们两个凡人啊。” 云琅桓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如果真有一死,我还有个很大的遗憾。” 越青好奇:“什么遗憾?” 云琅桓一个翻身就压住了越青,捧住她的脸:“唯一的遗憾,没将我最爱的女人八抬大轿,抬回府里,与她共偕连理。” 越青不客气道:“你起来,生死攸关,我才没心情跟你谈这个问题。” 云琅桓不依:“反正咱们出不去,也想不到办法,你为何不成全我?不如,今晚我们就先做了夫妻,也不枉我白死了。” 越青一把将他推开,坐了起来,“你休想占我便宜。你放心,进了阵法,我还会让你死去的道理吗?” 云琅桓只好作罢:“那好,我回去睡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两个每天吃好喝好,睡到太阳三杆才起床。整个玄门宗的人都知道了这两个懒得出奇的青城山弟子。算了,也不计较了。到了日子,四位师父启动了阵法,柳盛逸说到做到,拉着他们两个进了阵法。 一群人落到了林中,便要各自分队分方向走开了。柳盛逸就对越青说道:“你不要与我们分开。” 可是话音一落,就遇到了袭击,一只巨大的鸟,二话不说,将越青好和云琅桓抓起来飞到了空中,很快就远离了柳盛逸。云琅桓拼命地想挣开大鸟的爪子,可是没有用。最终两人都被投放到了一处鸟窝,巨大的鸟窝。越青被摔得头晕眼花:“云琅桓,今日我们就做了鸟食了。你后不后悔?” 云琅桓显然也很难受:“跟你一起,怕什么?” 两人讲完,就看见那巨鸟落于窝边。云琅桓想了想:“一会儿,我让它先吃我,你就跳下去,跑。” 越青摇头:“我才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它。我想桃木剑是有用的。我试试看。” 说完越青将桃木剑拿了出来,想与它一搏,可是那鸟似乎看出来了,两只翅膀一扇,两个人就被扇出了好远,重重地摔在地上。越青一口血,吐到了桃木剑上。就在这时,巨鸟来了。她心一横,提剑而上,鸟虽巨大,但没有那么灵活,云琅桓跟越青互相配合,最后用身上腰带,将这个鸟脖子给缠住了,这就是很好的机会。两人一发力,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这大鸟就翻了白眼儿,化了一个丹。云琅桓抓了那丹,跌跌撞撞地摸到越青身边,将她扶起来:“青青,吃下它,肯定会对你好的。” 越青费了好大劲才吞下,的确整个人就好了许多:“你受伤了,咱们找个地方,生个火,抓条鱼吃,我好饿,好累。” 云琅桓扶起她:“好,我们去找个小河边儿。” 可是这一幕却被阵外的四大宗主看进了眼里,谁也没料到,青城山的弟子是不会仙法的,但也能杀死一个巨兽。他们真是被震惊了。 两个人来到河边,越青看了看河里,捧了水洗了脸,擦了擦她那把桃木剑,云琅桓则升起了篝火。 然后抓鱼,云琅桓打算下河去抓,但是越青拉住他,看我的,她拔下一根树枝,用云琅桓的匕首削了削,站在水边,快速出手,一下子抓到了鱼。云琅桓将鱼打扫了一番,就放在火上烤了起来。越青着实太累,就靠在他身上睡了一小伙儿。 等她被鱼香醒来发现,柳盛逸又出现了:“柳师兄。” “我们是追着一路过来的。你怎样?” “无大碍,就是饿了。” 这时有人就问了:“你们修仙不辟谷的吗?竟然还会饿,这才第一天呢。” 云琅桓不服气:“第一天又怎样?我们又不是找不到吃的东西。” 柳盛逸又问:“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云琅桓替越青回答:“我们杀了那只鸟。” 柳盛逸很惊讶:“那内丹呢?” 越青回答:“吃了。” 有人又问:“什么颜色的内丹?” 越青想了想:“金光闪闪。” 柳盛逸明显脸色有些变了:“那是上乘金丹,想必那只鸟快要成人形了。” 越青有些惭愧:“岂不是太残忍?” 人中有人很羡慕:“残忍什么?我们每隔五年来这里,就是想拿到一颗金丹,那可是几百年的功力。” 越青更是有些愧疚地看向云琅桓,云琅桓笑了:“什么几百年?我们两个就是凡人,又不修仙。” 这时有人就喊道:“那既然如此,就把金丹吐出来,给我们柳师兄呗。” 云琅桓就不乐意了:“那是我们拼命拿到的,为什么给你们?” 柳盛逸也假意劝架:“不用伤了和气,何况还有这么多天呢。” 云琅桓自此就开始防备柳盛逸了,正在大家都整装休息的时候,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柳盛逸赶紧带着众人躲开了,但是越青和云琅桓却被困住了。 “云琅桓,这次又是个什么东西?” “青青,你先跑,我来对付它。” “我刚吃了金丹,你先跑。” “那就不跑了,一起。” 说完,两个人拔剑迎上。 这时有人问远处的柳盛逸:“师兄,我们要不要帮忙?” 柳盛逸想了想:“先等等看。” 他根本就是想让越青出事,他好抢金丹,不过他死都没料到,越青和云琅桓是神族。这巨大的蛇状动物,就在攻击的一瞬间,被越青和云琅桓身上的金光劈开了,它乖乖地退回了水里。大家都在惊讶,此时,门外四大宗主也惊讶道了:“他们两个是神裔?” 越青和云琅桓哪里知道这些,他们只是幸运躲开了攻击而已。柳盛逸趁此机会,赶紧与他们两个分开了,然后联系了自己的师父:“师父,青城山这两个弟子不是说不会修仙吗?他们怎么?” 师父回答他:“他们有可能是神的后裔。一直以来,青城山的修仙者都是神的后裔。他们极有可能是还未觉醒的神裔。你们不要管他们,做好你们自己就行。” 越青和云琅桓发现这里没其他人了,也不做多停留,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往林中走去。一路走,越青有些害怕:“云琅桓,这里这么多怪物,我们会不会真的死在这里?我可以死,你可不能死,姐姐怎么办?” 云琅桓好笑:“你还担心你姐姐守寡啊?” “对啊,我不想她守寡。” 云琅桓看着她,心里一阵难受,他想说,从一开始,自己看上的人就不是越程辛,可是他不敢说,为了能把她留在身边,他也许伤了太多人。越青见他不说话,推了他一下:“别发愣啊,快升火,夜里好冷。” 云琅桓这才点头,开始升火。这一夜,倒是安稳,啥也没有见到。越青一睁开眼,就看见两只小兔子,她手里拿了颗石头,一下子就击中了。兔子倒地不起,越青抓了它:“今日有得吃了。” 云琅桓点头:“好。” 可是他话音一落,昨晚那个水里的巨物竟然又出现了。云琅桓拉着越青就跑,“这玩意儿还是两栖动物啊。” 越青跟着拼命跑,兔子是没吃成,孝敬了那怪物,好不容易看到前有人:“琅桓,你去求救,那是林师兄。我来脱住它,我跑不动了。” 云琅桓狠心点头,往前跑去,越青真的跑不动了,她拔了剑:“怪物,来,谁怕谁?大不了这一世,我先死。” “未曾觉醒的神族?”那怪兽竟然说话了。 越青大惊:“你闭嘴,瞎说什么?我是青城山弟子。” “哈哈哈哈哈……我不知道你为何来了这人间。我只想说,吃了你,我就可以修为上升,冲出这九曜大州的结界,重回魔界了。” 越青挥剑向他攻击:“想的美,回魔界,我看你就回老窝。” 可是,那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越青的桃木剑就是使不出威力来,被对方一个甩尾,挥出老远,她刚起身,对方的血盆大口就来到她面前了。越青见此,只能拿出杀手锏了,她吐了一口血在桃木剑上,顿时桃木剑金光灿烂,她趁其笨拙而猛烈的攻击,借用自己灵活的身段,一把将桃木剑插进了对方的咽喉,正在此时,玄地宗的林师兄带着弟子们使出了法器。越青趁着这机会拔出桃木剑,飞到怪物背上,朝着它的脑袋,狠狠就是一剑。怪物疯狂地甩动着,挣扎着,玄地宗的弟子们,个个被打倒在地,云琅桓也伤的不轻,可他见越青没有下来的意思,爬起来,持剑冲了过去,两个人又如前一晚上,拼了个浑身是血,将这怪物给杀死了。最后化作了一颗金丹,越青眼尖,一把将金丹塞进了云琅桓的肚子里:“别给他们机会。这金丹就是他们想找的东西。如今我们也有了保命的玩意儿,不怕被杀死了。” 云琅桓点头,这边林师兄十分羡慕地抱拳:“既然两位没事,我们就继续分开寻找,只有八天了。” 越青和云琅桓也抱拳告辞。两个人,又去河边,直接跳下了水,给自己彻底地洗了个遍。越青这时连嫌都不避了。云琅桓倒是很在意:“你注意点儿,给别人看去了怎么行?” 越青拍了一下他的肩:“疼不?” “疼。” “疼还想着我穿得多与少?” “那也要注意点儿。” 越青点头,“我知道了,我洗好了,上去。” 两个人上去,又升起了火。 站在阵外的四大宗主,简直不能忍了:“这两个人,感觉去郊游的。不是洗澡,就是升火做饭,两个除了谈情说爱,啥正事也没干?” 掌门淡淡道:“别忘了,两个金丹,他们目前是唯一拿了金丹的人,还两个。” “哎,要不是他们有神族血统……” 掌门又说:“公正地讲,他们并没有借助神的力量打败这两只金丹兽。” “嗯,都是门下弟子学艺不精。” “养尊处优太久了,这些弟子知道阵外有我们,也不会拼命……” “说这些有什么用?回来,再好好练他们。” …… 第三天,越青和云琅桓睡到了中午才起来:“青青,今天咱们看风景,不打怪兽了。” 越青也懒洋洋的:“我只想睡觉。” 云琅桓爬到她身边:“那你接着睡,我守着你。” 越青眼睛都睁不开:“好。” 云琅桓看她脸蛋儿通红,忍不住摸了一下,这一摸吓了他一跳,连忙将越青叫醒:“青青,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越青摇头,不过她又说道:“你一碰我,我就觉得好疼,头也晕。” 云琅桓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怀里:“你高热了,快点告诉我,怎么办?” 越青只觉得好累,有气无力:“给我喝水,然后找个大树,让我凉快下来,对了,你去找找有没有凉草。” 云琅桓又问:“凉草是什么?长什么样?你别睡啊,我不认识啊。” “水,给我水……” 云琅桓只好去捧水给她,抱着她去了树林子里,越青迷迷糊糊睡了很久,只感觉天地都倒转过来了,后来的后来,有一个小兔子给她衔来了几片叶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云琅桓,把草药熬了,熬了……” 总之后来,她终于醒来了。云琅桓浑身是血,她大惊:“发生了什么?” 云琅桓失而复得那般:“你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 越青坐了起来,看他这样,心里也很难受,将他抱住:“你为什么要跟我来,受这么多苦,我真是对不住你。” 云琅桓摇头:“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越青给他擦了眼泪:“是不是我睡着了,有人来袭击我们了?” 云琅桓点头:“袭击,我不怕,我怕我死了,没人保护你,所以我一定不能死。” 越青突然看见了身边多了一只兔子:“小兔子?” 云琅桓点头:“这是一只有灵性的兔子,她给你拿了药。也是她一直护着你的药,那些小怪物那么猛烈的攻击,你的药还一点没事。” 越青摸了摸小兔子:“她好像受伤了。” 没想到兔子也说话了:“仙子,你好了吗?” 越青点头。 “那仙子,你不要忘记我,我叫跳跳。” 越青点头:“不会忘记你的。我给你治一下伤。” 可是在包扎的时候,越青手上的血滴到了小兔子的伤口里。没想到奇迹发生了,小兔子一下就好了。她蹦蹦哒哒就离开了。果然善恶有报应的,小兔子的善良,越青给了她几百年的修行。又是入夜了,云琅桓身上的伤恢复得很快。不过这天夜里,又迎来了,第二次袭击。 越青想了想:“琅桓,这些小东西,一定是冲着我们体内的金丹来的。以前他们没得手,现在他们也没那个能力得手。我们不要分开。” 云琅桓点头:“我已经有经验了。” 两个人都很明白,这个时候,无论是阵里面的师兄弟们还是阵外的四大宗主,他们都会袖手旁观,甚至幸灾乐祸。所以,只能靠他们努力!也许是因为越青的剑封了,也许是因为曾经那一世,云浚和云翊牺牲得太不值,这一世,越青的剑怎么也唤不醒。她的玉笛也不知所踪,两个人就这么以凡人之躯抵挡着。四大宗的弟子们,这一次出奇地统一,都站在远处。也许他们也一样在等这两个人死。 云琅桓有些担忧:“青青,咱们是不是把这个阵法里所有的妖怪都引来了?” 越青气都没法换:“大部分都来了,应该。这四大宗的弟子,没有一个过来帮我们的,看来他们也对这金丹极为重视。” “那我们就更得小心。你那个传送符什么时候用啊?” “要等下了山,这里都有法阵,我们的符咒用不了。” 云琅桓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阵法有没有后门,可以偷溜出去的?” “有的话,妖怪们早就逃跑了,还在这里?” 云琅桓已经很累了:“那我们怎么办,这些小东西,源源不断一样。” 越青突然想到了:“我那天晚上,偶然听到玄神宗的师兄说你是神的后裔。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法术?” 云琅桓绝望:“我要有,还费这劲儿跟它们耗吗?” 越青有些绝望:“那算了,我们俩,不用战斗了,迟早被他们累死,还是得死,干脆这样,我把金丹给你,你来对付他们,然后回去叫师傅过来。” 云琅桓像看怪物一样:“先不说我能不能叫来师父,你怎么把金丹给我?” 越青想了想,一下抱住了他,主动吻上了他:“你用意念,想象一下我的金丹出来,快点。” 云琅桓着急啊,他这个时候怎么能集中精力呢?只能强行闭上了眼睛,然后奇迹出现了,越青真的觉得肚子里的金丹在移动,云琅桓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能力在增长,这种感觉实实在在地能被感受到。很快,越青的金丹真的被吸到了云琅桓的身体里,他一下子似乎,一下子就爆发了无限的力量。越青有些虚弱:“对,就是现在,琅桓,吸光他们的精元,你就是最强的了。” 可是大家都不傻,那些精怪,很明显知道此刻自己不是对手了,一个个就准备跑了,这时四宗派的弟子们也知道,此刻不出去,恐怕这一趟,啥也捞不到,只好冲了出来,帮着收拾了些小精小怪。 云琅桓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越青扶着他,躲到一边:“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云琅桓痛苦道:“我感觉我浑身难受,像火烧一样。” 越青想了想:“我们再来试试,你把金丹给我。” 说完越青又凑了上去,可是无论她怎么冥想,就是一点没动静,忙活了一会儿,她才发现,云琅桓的反应有些过分,他明显很享受,双手也逐渐将越青抱紧,越青察觉了后,立刻马上要逃走,云琅桓却不干:“不要走,青青,你不要走,这样我舒服一点。” 越青拼命抽开了身:“云琅桓,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啊,你就是耍流氓。” 云琅桓镇了镇心情:“我真不是,我真的……” “不跟你说了,我们赶紧出去。” 云琅桓起了身:“怎么出去?师兄们都没说想走呢?” 越青想了想:“我有办法,让他们带我们出去。” 云琅桓看了看她:“你是不是想挖走这山上的灵宝?” 越青点头,云琅桓笑了笑,“走,我们去寻找。” 走了几步,那个小兔子竟然又出现了,越青连忙将她抱了起来:“小兔子,带我们去寻这山上的灵宝?” 小兔子竟然点头了。两个人便高兴地去挖灵宝了。正当他们挖下一颗千年灵芝的时候,四大宗主真的直接将他们两个拉出了法阵。 “你们怎么可以挖灵宝?” 越青瘪了瘪嘴:“又没有说不可以挖?你们没说只能打怪兽啊?” 玄门宗主也没有说话,大家也就不说话了。 玄天宗的宗主说话了:“既然你们出来了,就回清雅园,等着大家回来,还有一天了。” 两个人高兴地回了清雅圆,好一番梳洗打理,越青感觉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云琅桓,你身上的伤怎样了?” 云琅桓也换好了衣服:“一点事都没了。” “金丹果然有用。那我们下山去,趁着这些人没回来。” 云琅桓点头,“说实话,我正有此意,过了今晚他们就回来了,我们今晚就先走。” 两个人,一合计,揣好了传送符,就开溜。两个人连夜奔逃,天明时分,总算出了山门。正打算找一地方使用传送符。这时却被四大宗门围攻了。 “大胆青城山妖孽,竟然偷盗我玄门宗金丹。还不快快交出来?” 云琅桓护着越青:“他们这是要撕破脸皮了,青青,一会儿我护着你,你启动阵法,我们尽快回去。” 越青点头:“好,我这就启动阵法,你小心。” 云琅桓于是接话对着玄门宗的人吼道:“没想到你们玄门宗如此不要脸。这金丹明明就是我和师妹在法阵里拼了命杀妖获得,怎么就成了偷盗你们的东西了。” “大胆狂徒,既不是偷盗,你为何连夜偷跑下山,还打伤我四大宗门的首席弟子?” 云琅桓气道:“我何时动过手?你那些个徒儿,我连面都没见过。” “厚颜无耻,你们两个,交出金丹,饶你性命。” 越青这时已经念完咒语:“琅桓,过来,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 云琅桓连忙退向越青,越青完成咒语,打开了传送门。就在两人想要走的时候,玄门宗掌门竟用法术,将传送门给毁了。越青大惊,气愤吼道:“你们太过分了。” 玄门宗的人,多会算计,想着这两个是神裔,虽然没有觉醒,但是吃了两个金丹,顶多算个高阶修士。以他们人多势众,杀了两个神裔,吸元,抢夺金丹还是绰绰有余。 越青也不知道为何,一看那掌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对他怒道:“凭你们,想杀我?我的传送符已经去了青城山。你们以为你们有多少胜算?” “那就试试看?传送门大概要半个时辰才能过来?” 说完,他一声令下:“玄门弟子听令,列阵伏魔,天,地,人,神,诛尽一切妖邪。” 越青冷笑:“妖邪?” 可是那伏魔阵,的确厉害,阵里,道道雷劈在两人身上,那是立刻就血肉模糊。云琅桓抱住越青:“青青,别怕,别怕,我在呢。” 越青点头,云琅桓有了金丹护体,还是能抵挡一会儿,可是越青很快就不行了,她倒地不起,云琅桓看着她浑身是血,心中怒火冲天,紧接着他一声怒吼,整个身体发出阵阵金光,他竟然在伏魔阵下显出了金龙真身。越青睁开眼,看着他的真身腾飞在阵中,咆哮着,却无法冲出去,心里无比难过,她流着眼泪:“对不起,我困住了你,是我的自私,困住了你。” 紧接着所有人都惊呆了,越青也显出了原身,她冷冷然俯视众生:“三界有你们这样一群是非黑白不分的修仙者,真是可悲。彼岸花从不在凡人面前露真身,除非死人……” 话音一落,整个玄门宗的弟子都像被抽了魂一样,失去了知觉。九峰主也将他们两个带回了青城山。回到青城山,两个人似乎做了一场梦,醒来后就什么也记不住了。九州大陆可就惨了,彼岸花露过真身,玄门宗就此没落,法阵也再没人能开启。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来重建法阵。里面两只大兽被降服,倒是安稳了许久。 青城山上,越青醒来后,第一时间问师父:“师父,我感觉好累啊,浑身都是伤痕,我干嘛了?” 师父笑而不答。云琅桓更是觉得浑身疼痛到站不起来,云涛也只知道他们出去了一趟,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实话实说。不过他更担心的越青:“青青怎么样?” 云涛回答:“她也差不多。” “那我去看看她。” 云琅桓艰难地走到了越青的房间,师父已经离开,越青也是半坐在床头,看起来很孤单:“青青。” 越青抬眼望着他:“你也伤得不轻,可有什么记忆?” 云琅桓摇头,想了一会儿:“青青,等你伤好了,我们回王府。” 越青叹了口气:“你真是……从没打消过这个念头。” “对啊,我总觉得这里危机重重,我们还是回王府,安定下来。” 越青望着天花板儿:“好,回王府。伤好了就回王府,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侧妃,也是非常不错的。” 接下来就是养伤,云琅桓有金丹护体,恢复的特别快,越青因在凡人面前现了真身,似乎受到了反噬,这个身体就一直没有精气神的样子,云琅桓都已经活蹦乱跳了,她还是焉达达的。云琅桓实在不明白,偷偷问九峰主:“越青到底怎么了?” 九峰主看着他:“越青的命格到了尽头。” 云琅桓大惊:“你是说她要死了吗?” 九峰主摇头:“生死本就是个轮回啊。不用太在意。” 云琅桓不乐意了:“可是她死了,我怎么办?我活在这个世上,不过就为了遇见她而已。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九峰主劝道:“还有很多意义,比如,你可以为了苍生活下去。也可以为了神州大地活下去。” 云琅桓不开窍:“苍生?你不是说生死都躲不过嘛。有没有我,也无法让他们躲过生死,越青真死了,我也没有意义活着了。” 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越青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云琅桓终于也等不住了,拜辞了青城山,带着她回了京城。已经六年了,当初离开的时候,她十六岁,如今已经二十二了。那个云琅桓也已经二十八岁了。在那个时代,他们两个的人生已经走了一半了。但是云琅桓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与越青相聚。他等了5年了。等她明白自己的心意,等她看清楚这个世上还有人爱着她,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她明白了,却不愿意回心转意。 做不了那富贵人 进了京城的门,她却不愿意跟云琅桓回王府。云琅桓又气又急,“你不是答应了回王府吗?” 越青看着他,良久:“少年时,我曾许诺在佛前守候百日,以求家人福报,可是因为救你,而耽误了。我想,既然我活过来了,是不是应该先去完成?” 云琅桓看着她,捏紧了她的手:“青青,我知道你埋怨我,过去没有好好疼爱你。好,那就先去佛前,三个月后,我一定半副銮驾接你回府。” 越青摇头:“我不用半副銮驾,我只想脚踏实地地走到你身边。琅桓,你好好待我姐姐。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待我温柔的人。” 越青的气色,一眼就能看出很不健康。来到广佛寺,迎接她的,仍旧是云浚,他已经能很好地克制自己对越青的凡心了,可他也心疼越青此刻的样子。 “施主,你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开始念经。”越青摇头:“不用,在佛前,我才能闭得上眼睛。”于是越青跪在了佛前,云浚也跪在了她身后,守着佛也守着爱,这一切怕只有佛主能看明白。谁能度谁,怕也只有自己度自己了。 云琅桓回到王府,整个人似乎脱胎换骨,身上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这与那个曾经一心追求美人的纨绔公子完全不一样。越程辛带着孩子,从他进门那一刻,就感觉到了自己与他的差距越来越远,远得好像他是神,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遥不可及。两个人并没有小别胜新婚的甜蜜,云琅桓换了衣服,就直接去了书房,也没有说要回房休息的意思。越程辛也不敢多问,也许越程辛已经感受到了云琅桓的心离自己远去,也许不过是少年的爱情而已。 越青在山上的第三天,终究是体力不支,倒地了。云浚将她安顿好,通知了云琅桓。那天下午时分,阳光还很刺眼,云琅桓接到消息,骑了马上山。来到越青的门前已然天黑,云浚守着门口。 “她怎么样?有没有看大夫?” 云浚摇头:“她醒过来了,让我们不要打扰她,说先休息好了,会主动出来见我们。” 云琅桓点头,却也没有离开,只是守在门口。夜里,云琅桓打了一下瞌睡,醒来竟听见越青屋里有人。他本想进去看看,却听到了清晰的对话声。 是越青,她有气无力:“你又来了。” “越青的命格快要消亡了。恐怕你也撑不了多久,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越青明显有些苦笑得感觉:“我知道。我该完成我的宿命了。他们两兄弟都在门外。你告诉我,该如何度他们?” “这是你的选择,想让他们重回神位,那是要抛弃一切私情。你恐怕做不到。” 越青难过:“对,我做不到。我不敢面对他们。” “那越青,给你选一个呢?你要牺牲谁?成全谁?” 越青摇头:“却原来佛主在这里等着我。无论我选择谁,都会害了另一个人。而我两个都不选,又会害了两个人,真是天大的难题。” “你以为你求了千万年的是机会?” 越青叹了口气:“罢了,那就听天命。我不想挣扎了。” “这不像你啊。” “我刚刚才决定的。” 说完,两人都不禁苦笑了一下。这时云琅桓终于可以推开门了,却发现越青一个人呆坐在床边,他赶紧走过去问候:“你怎么样?” 越青摇摇头:“我只是累了而已。” “好,我过来陪你。” “不用,你陪着你的家人。我只想一个人清静一段时间。” 云琅桓看着她,良久,下定了决心一样:“好,我耐心等你,半生已过,我不在乎多等些时日。” 越青没有回应他,独自去了禅堂。云琅桓回到了王府,越程辛带着孩子过来找他,她还是那么温柔:“王爷,天儿说想爹了。” 云琅桓看着那五岁的孩儿,心又有不忍,将他抱了起来:“天儿乖,爹这不是回来了嘛。带你去骑马射箭好不好?” 天儿高兴地拍手:“那带上母亲,我喜欢我们三个在一起。” 云琅桓点头:“好,走。” 于是他右手抱着天儿,左手牵着越程辛去了校场。正巧,云琅煊也在练习。 “大哥。” “听说你从山上回来了,今儿还是第一次见。” “二弟理应去拜访大哥。” 云琅煊走到他面前,微叹:“我知道,你恨我失手。如今她活过来了,我心中的悔恨也少了许多,找时间,我会亲自登门向她致歉。” 云琅桓岔开话题:“大哥今日累了,那就回去休息,我教天儿骑马射箭。” “好,大哥先回去了。” 将军府,越程岚这些年不曾与这个将军有过夫妻感情,但是她仍然坚守着,希望有一天云琅煊能对自己回心转意,毕竟孩子都有了5岁了。 “将军,你回来了。” “嗯,孩子在干嘛?” “在读书。” “他是个男孩子,改日也去学骑射。” “是,将军。公主前几日说了,还要安排小珏和小天一起上学,请颜先生过来。” “颜先生,太子的老师?” “是的,公主说,皇上已经同意了。” “嗯,那就听母亲的安排。” “将军,今晚一起吃饭吗?厨房温了菜。” “好。” 就这么一个好字,让越程岚高兴了许久。 吃饭的时候,云琅煊就说:“你三妹妹回来了。在广佛寺,很快就回王府了。” 越程岚愣了一下:“是的,我几日前去看看王妃姐姐,她也跟我说了。说等三妹妹回来后,就办一场家宴,给她接风。” 云琅煊叹了口气:“我想,卫王更想办的是喜宴。他想娶你三妹妹。” 越程岚有些不明白:“三妹妹本就是他的侧妃啊。况且,王爷对姐姐一向很上心。” 云琅煊不置可否,淡淡笑了一声:“很上心,倒是真的。不过他想娶你三妹妹也是真的。我们就不要管了,那终究是别人的事。” 越程岚到如今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越青会被自己的夫君差点掐死,她还是天真的以为,云琅煊还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她也相信,云琅桓对越程辛的感情。终究最后她才看清,这一切都是假象。 王府里,越程辛终于迎来云琅桓回来后的第一次回房。她为他更衣后,轻轻说了一句:“夫君,你快一年没回来了。” 云琅桓对她还是有感情的,自然也是明白她的意思,将她温柔搂进怀里:“我知道。以后我会尽量公平对你们姐妹俩。” 越程辛不敢多问,因为她看明白了,云琅桓对越青的感情发生了巨变。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变成了现在的执着。她看不出来这份感情是如何发生的改变,但是她很清醒,知道自己终究要去别人分享这个男人,与其别人,不如越青。至少她对越青还是能把控,至少越青不会想着跟自己争抢什么。这人啦,总是这样,得到的就想霸占,谁也不想放手,一点不愿意舍弃,真到了不得不舍弃的时候,能留一点就留一点,也不为过失。 广佛寺,云浚闯进了越青的房间,他想进去跟越青表明一下自己坚定陪她一生一世的心,却没想到,越青正在泡澡。这就尴尬了。 越青没有慌乱:“师父,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再进来。” 云浚这才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清香,越青打开了门,云浚看着她,脸红心跳加速,好久才憋出一句话:“青青,我想通了。” 越青点头一笑,就盯着他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会不会害怕?” 云浚看着她的眼睛,摇头:“不怕。” 越青含笑:“可有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云浚越看越难受:“有。” 越青后退了一步:“可是想进来?” 云浚情不自禁地往前跨了一步:“青青,我想……” 越青又退了一步:“你想什么?” 云浚逐渐就走到了她面前一足之远:“我想抱抱你” 越青还是含笑:“你想,就来。” 云浚伸开了双手,却久久不敢合拢双手,他还是有那么一丝理智:“我真的可以吗?” 越青点头:“你想做什么,我一个弱女子,又能阻止得了你?你想吗?” 云浚终究没忍住,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这是他盼了许久的身体,他仿佛得到了一件至宝,一动不动地呼吸着她香甜。越青一动也不动,她要度化他,要他自己挺过去这一道坎儿。只有自己狠下心来。 “我已经是云琅桓的侧妃,你不知道吗?” 云浚颤抖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与他是夫妻。” “那你又能怎样?” “我就想看着你,守着你,抱抱你就满足了。” 越青继续问他:“你不想与我共度良宵吗?此刻,云琅桓不在,多好的机会。” 云浚明显在挣扎,终究他说服了自己:“不行,这里有佛主。” 话音一落,门口有声音响起:“你既然知道有佛主,你还做此等污秽之事?你放开女施主。” 云浚松开越青,朝向门口跪地,双手合十,请罪:“三师叔,弟子领罪。” “好,领罪就好。” “戒律堂,佛前领罚。” 越青看他走了,心有不忍,便跟着去了。 “你今日犯淫戒,法棍五十,禁闭十日,抄经书五十卷。” 云浚低头:“弟子领罚。” “打。” 五十啊,越青看着,那一下又一下,直到他血肉馍糊,人也失去知觉,瘫倒在地,她才走过去求情:“高僧大德,请您放过他。您度他,我也在度他,可不能没有度化,要了他的命。” 戒律堂主持这才叫人停了手:“抬入治疗。” 这时,主持来了。“主持。” 越青对他行礼。 “施主,你今日可是下了决心要度他。” “是的。” “若是他真破了戒,你当如何?” “我知道他不会破戒,我也不会让他破戒。我只是让他知道,情是修行路上最难攻克的一关。只要他跨过了,我跟他都能飞升了。” 主持似笑非笑:“若是施主能助他看破情字,老纳自当感谢。” 越青还礼:“还请师父相信我的决心。” “姑娘,红尘中人难得你这么清醒。” 越青只是目送他离去,才去看了昏迷的云浚,她看着那些血,心中隐隐作痛。那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里的云浚是天上的仙,自己畏在他的怀里,很是幸福。后来自己又不知为何去了人间,云浚为了救自己也是伤得血肉模糊。越青在睡梦中哭醒过来,她知道云浚难受,可是她不能松嘴,不能让他沦陷,他必须要自己冲破这一劫。 第二天,云琅桓就上来了。他给云浚送去了药,就去看越青,她在抄经书。 “你来了。” “嗯,云浚他因为你被罚了?” “嗯,他做了些越轨的事。” 云琅桓心里有些激动了:“什么越轨的事儿,你说给我听。” 越青看了一眼他,平静地说道:“如果他已经如你所想,那么现在他就不在寺院了,而在大理司,毕竟我也是王侧妃。欺辱王侧妃,岂是能领个罚就平静的?” 云琅桓点了点头:“可是我还是想知道。” “你想知道是我主动还是他主动对吗?” 云琅桓被她看穿,有些不好意思。 越青放下了笔:“我看得出来,他对我极有渴望,于是我就问他,想不想要自己。他一时没把控住,就动了念头,抱住了我而已。” 云琅桓差点没吐血:“你这分明就是……” “就是什么?” 云琅桓很想说: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勾引了人家啊。但是他没说出口来:“你也快回去了,以后就少来这里。” 越青并不在乎,点头:“好。我知道了。” 云琅桓只好回去了。他这心里头就很不舒服,这个女人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其实云琅桓一直想知道当年她跟自己的大哥发生了什么,思前想后,云琅桓是睡不着了,于是借着看云浚的机会,隔三差五地往广佛寺跑。好在,云浚的五十遍经书抄完之前,越青就要回王府了。他也不能出去藏经阁,只能站在窗口看着越青被云琅桓牵着手往寺外走去,这时一个小沙弥进来了,递给他一个暖手套:“女施主说,天快冷了,给师叔您保暖。” 云浚又问:“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了:“你若要问这句,就告诉你,她是红尘过客,你要做你自己。” 云浚点头:“谢谢小和尚了。” “不用,师叔,我先去练功了。” 越青被接回王府的那天,王府张灯结彩,云琅桓果真给她准备了成亲典礼。越程辛心里苦,面上却笑意满满,拉着她:“走,我带你去换衣服,出来跟王爷把礼行了。” 越青不说话。越程辛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愉快,竭尽全力地笑着:“今日没请客人,就王府的人,还有大公子也会回来,你就体谅一下。” 越青仍旧不做声。被她拉着换了礼服,出去拜堂成亲。她只感觉自己被推上了邢台一样,整个过程她都听不见任何人说任何话,就随着越程辛的指令,完成了拜堂仪式。 云琅煊心情有些不太好,跟云琅桓多喝了两杯,越程辛见此,过来圆场,“王爷,该掀盖头了,咱们别喝了。” 云琅煊也点头,说到:“好,你去,好好待她。” 云琅桓被越程辛扶进了洞房,帮着揭了盖头。越程辛便要走,越青这才拉住了她,摇着头:“姐姐。” 越程辛看着她噙泪的双眼,又有些难过:“妹妹,这都是你的福气。” 越青不放手:“姐姐,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要放我出去的。你为何不帮我了?” 越程辛心里也很难受:“妹妹,王爷他不会辜负你的。” 越青摇头,终究是哭了:“我不要啊,姐姐,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要做自己而已。姐姐……” 云琅桓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抱住了越青:“青青,洞房了。” 越程辛拼命扒开了越青的手,逃也似的出去,关了门。越青在里面哭喊道:“姐姐,你不要留下我,姐姐……” 然后就传来,云琅桓的声音:“青青,你不要闹了,跟我去洞房……” 越青的声音越来越弱:“姐姐,姐姐……” 越程辛咬着袖子,哭着回了自己院子。她知道的,越青不想要这种生活,可是云琅桓喜欢她,作为正妻的自己,能怎样?她什么也做不了,自己的妹妹自己也做不了主。 云琅桓借着酒劲儿:“青青,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越青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整个人现在都像要散架一样,哪里有力气来反抗他:“云琅桓,我会死的,你放手,我真的会死的?” “我知道你身体不太好,可是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 越青无力反抗,只得任由他。她知道,云浚还能有个佛主戒律,但云琅桓他岂会罢手?她更知道,凡人越青恐怕很快就要死去了,接下来就是她这个半仙半凡的花了。 一大早,丫头们过来给她穿好衣服,她是真的下不了床了,她的命数已尽。云琅桓很贴心,亲自扶住她:“如果不行,咱们就不去敬茶了。” 越青摇头:“既然已经是夫妻,就要尽夫妻的责任。” 若扶风之弱柳,越青的身体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脸色也很差。公主和王妃都已经端坐在堂前。越程辛没有见到越青满面红光的样子,只见到她一脸惨白,比起昨天初见,似乎更加虚弱了一些,她再看云琅桓,他的确是一脸满意的样子,春风满面,意气风发,一看就是人生得意样子。云琅桓扶着越青行了礼,自己也端坐于堂前。 越青端着茶的手都在颤抖。“公主,请喝茶。” “好。” “王爷请喝茶。” “王妃请喝茶。” “请起来。” 公主发话了:“喝过了茶,以后就要记得做好王府的侧妃,晨昏定省,此后王爷,姐妹扶持,要有王府的体面。” 越青低头:“是,公主。” 然后又说了些什么,越青也没有听了。说完了话,云琅桓说要带越青出去走走。但是越青说:“那就带上姐姐。” 越程辛只好一起,她不敢看越青,总觉得她变成现在这样子,自己也有过错。在出去的马车上,三个人坐着也不说话,久久越青才问道:“姐姐,父亲可还好?” 越程辛点头:“前几日才去看过,自母亲去世,父亲就身体不太好。” “那刘妈妈呢?” 越程辛看了一眼云琅桓不敢说话,云琅桓立刻转过话题:“青青,三天后,我陪你回去看看。你姐姐也好久没回去了。” 越青已经猜到了,便不问那么多了:“下车去喝口茶。” 云琅桓下了车,将两位带进了茶楼。越青总是定定地望着一个地方,云琅桓只好握紧了她的手:“青青,我们都在这里呢?” 越青苦笑:“我知道你在,这人啦,终究是要离开的嘛。” 越程辛看着她悲伤的样子,心里很难受。喝过了茶,云琅桓说:“青青,去打些首饰。” 越青却不去:“那些东西,家里很多了,用不了。回去,我有些累了。” 于是三人又只好回去了,趁云琅桓离开的一小会儿,越青拉着越程辛,坐到了院子里。越程辛看着她的样子,终究没忍住流泪了:“妹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王爷他是真心,我没有办法,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他?” 回到最初 越青终究是要死的,她苦苦哀求的时候,越程辛没有半点回应,,现在她见到越程辛苦这般,竟然有了怒气,她摔了手中的杯子,噌地站了起来。云涛见状,赶紧将云琅桓叫了过来。云琅桓还没走近就听见越青的怒气。“你现在哭有什么用?越程辛,我当你姐姐,你当我工具。云琅桓他今日喜欢的是我,你就送我给他,明日喜欢别人,你是不是也要送别人给他?为了你的王妃之位,你是不是什么都可以牺牲?” 越程辛想解释:“妹妹,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你要理解我。” 越青不理会她:“理解你?我想你今日不敢告诉我家里的情况,刘妈妈是不是早就死了?” 越程辛艰难的点头。越青冷笑,“我就知道的。刘妈妈死了,我在这里了无牵挂了,正好做了你固宠的工具。” 越程辛还是解释:“不是的,妹妹,你听我说,我不是这样想的。王爷他真心喜欢你好。” 越青哼了一声:“姐姐,你可曾记得,我最爱的是山间小路,青山绿水,不是这王府大院儿。更不是你的王爷和公子。可你昨晚把我一个人留下。” 越程辛也委屈道:“你以为我想有人跟我分夫君吗?你以为,听到你们夫妻琴瑟和谐,我就不伤心吗?王爷又何曾对我那么温柔过。你就觉得你不愿意,就委屈了你,我呢?我的委屈呢?” 越青不吃她这一套:“你够了。我终究是要死的人了,越程辛,以后你也不要再去想着找别人来给你固宠了。做好你自己就行。” 越程辛不明白:“你身体怎么了?” 越青咳嗽了两下:“我本就是该死的人。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可惜了越青的一辈子。” 越程辛听不懂,就看着她离开。越青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试着打坐来让自己振作一下,但是她失败了。她知道,越青的命格真的已经尽了。云琅桓进了屋来,温柔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越青有些悲伤:“没想到,接近死亡的时候,我还会想着挣扎。” 云琅桓难过道:“我是不是太…… 越青摇头:“这只是越青的命数而已。 云琅桓握住她的手:“青青,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心里好难受。” 越青轻拍了他的手背:“我想回家看看我的那些家人。” 最后终有一别,就此别过,以后的越青就做回那个忏悔的彼岸花。三天后回娘家,越青拖着这副虚弱无力的身体,在云琅桓和越程辛时陪伴下回了越家。越家人竟是格外整齐,连越程煜和越念君都回来了。云琅桓是王爷,越程辛是王妃,整个大厅里似乎只有越青份位最低,她一一敬过茶,就大家各自去聊天了。越青跟着越程去看了越夫人的坟墓,还有刘妈妈的坟头。 越青在坟前行礼:“我没有辜负您” 越青出去,就见到越念君和越程昱在外面等她。“妹妹,你的身体怎么如此差?” “三姐,是不是云琅桓欺负你,他有没有对你不好?” 越青摇头:“大哥,四弟,我一切都好。只是你们也听我师父说了,我命不久矣,以后或许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越念君有些着急:“可是九峰主也说过,生就是死,死就是生。” 越程昱也说道:“你要抱有生的希望。” 越青点头:“好。你们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越念君说道:“我们这次回来要待个把月,听说圣上诞辰,要大摆宴席,四方庆祝,我们带着青城山的贺礼回来的。” 越青有些奇怪:“什么贺礼,要你们两个人送?莫非是丹药?” 越程昱真是佩服她:“你怎么……” 越青微微一笑:“大哥学医,四弟学武” 越程昱点头:“这丹药也不知道有没有功效,不过圣上的意思,青城山也只能听从。” 越青叹了口气:“世人皆愿长生,殊不知这都是业,业有多长,命有多短。他已经成了帝王业,已经报了他上辈子的功德了,还想长生,真是欲求过多。” “管他呢,三姐,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越青也点头:“只要我们都好好就行。” 正在此时,云琅桓过来了,他身边总跟着云涛。三人向他行礼:“王爷。” 云琅桓走过去牵住越青的手:“你跟我去走走。” 越念君极为不满意:“王爷,三姐姐她很累了。” 云琅桓点头:“那就跟我去休息。我陪着你,等你姐姐跟你父亲说完了话,咱们尽快回王府。” 越青被拉着走了,越念君就毫不避讳地跺脚:“三姐姐那样,不是拜他所赐。” 越程昱有些疑惑:“王爷那般关切,怎么舍得伤害三妹妹,你不要这样想王爷。” 越念君辩解:“在山上,姐姐醒来时,本来就好好的。可是跟那个王爷出去了几个月回来,就这样了。还有,明知道姐姐身体不好,非要跟姐姐成亲,你看看姐姐的身体,怎经得住他一个血气方刚男子的折腾?” 越程昱有些尴尬:“你都哪里知道的这些?人都说春霄值千金,被你说成什么样?” 越念君不服气:“那也得两情相愿才能值千金。三姐姐本来就不愿意,你瞧,他说要带三姐姐去哪儿就去哪儿,也不听三姐姐说的。” 越程昱正要说话,云涛过来了:“二位,说话小声点儿,王爷内力深厚,听得很清楚。” 越念君急了:“我说得是事实。” 云涛抱了一下拳走了。 云琅桓牵着越青来到了花园,找了地方坐下:“青青,可还有什么地方想去?” 越青想了想:“我想去看看云浚。” 云琅桓有些难以接受:“你还想着他?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越青不理解:“这跟我们是不是夫妻,有关系吗?我只不过想看看他伤好了没?” 云琅桓凹不过她,没说话了,下午晚些时候,吃了下午茶,一行人就出发回了王府。越青着实撑不住了,一回去就躺下睡着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云琅桓红着眼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你干嘛?我怎么了?” 云琅桓看着她,有些尴尬:“我总觉得浑身发热,每天都精力充沛。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越青没有理会他这个问题,起了身:“今日,要去广佛寺。” 云琅桓就怕她去广佛寺,想了想:“先陪我去看大夫。” 越青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见云浚?” 云琅桓有些不好意思,被人看穿:“青青,你跟他走得太近了。我不太高兴。” 越青叹了口气:“我问你,我若是真的死了,你会爱上别人吗?” 云琅桓看着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越青帮他回答了:“也许,我在你心中,你最爱的一定是我。可是我要告诉你,如果我离开你太久了,你就会彻底忘记我。爱情是美好的,因为它让人相伴,但是分离的痛苦只是短暂的。相信我,等我死了,你很快就会爱上另外一个女子。” 云琅桓不愿意接受:“我不想你死。” 越青看着他淡然道:“你是凡尘中人,执着于情爱,再正常不过。但云浚他是佛门人,如果因为我,破了他的修为,我自当下地狱也洗不清这恶业。所以,我要在我死之前,让他明白,情爱不过是烟云,这世间还有很多事值得他去爱,很多人值得他去关注。你陪着我一起去。” 云琅桓这才很不情愿地跟她去了广佛寺。云浚的经书虽然已经抄完了,可是他还待在藏经阁。 “云师父。” “两位施主,你们来了。” 云琅桓打了招呼,便退到了门外,让他们说话。 “云师父,我恐怕命不久矣,想来跟你聊聊天。” 云浚很是担忧:“你身体是差了些,但王府有药材啊,你可以……” “师父,我死了,你还会为了我这般执着吗?还是会为了另一个出现的人执着?” 云浚想了想:“或许,我只想要你而已。” 越青看着他:“出家人心怀天下,你心里若只是有我,怎能对得起一个出家人的称号?” 云浚回答:“我执着的是,天下与你为何不能同时存在?” 越青摇头:“若因了我,破了你佛戒,那我死后就会下无间地狱,若是将来你成了佛,也一样救不了我。” 云浚低下了头:“我会谨守戒律,但我也不会忘记你,我会潜心修佛,却也会时时想起你。愿你能在凡尘中获得幸福。” 越青缓缓起身:“云浚,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死后,将永远地消失于此,你若修成正果,我们还能相见。” 云浚起身目送她离去。这一辈子,就到此结束。云浚心里默默念叨。但是他对于这份爱而不得的执着却深埋在心底了。越青回了王府,整个人却是越发虚弱。云琅桓见她拼命想要维系自己的生命,那一刻他才觉得活着真的很好。 初雪了,越青站到门口,却没来得及站稳,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整个眼前。云琅桓刚出府门,就被楚楚哭喊着叫了回去。他奔跑着向越青的院子去。越程辛刚坐下,就听说了这个消息,她也立刻跑向了越青的院子。已经形容枯槁的越青,若那冬日的雪花,缓缓倒在了地上。她努力睁开了眼睛:“姐姐,王爷。”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叫大夫。” 越青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那带病来救治自己的越长翎,她缓缓问道:“父亲,银环可真的从未入过你的眼?”越长翎闭嘴不谈,脸上却是痛苦万分。 越程昱安慰她:“青青,你好好养着,会好起来的。” 越青笑了笑:“我知道自己的,哥哥。无论如何,我都救不了她的命。你们先回去。” 临走,越长翎突然说了一句:“银环的墓已经进了越家祖坟。” 越青轻声说了一句:“多谢!” 越程辛在门外问:“父亲,哥哥,三妹妹真的没救了吗?” 越长翎没出声,越程昱点头:“剩下时日不多,让王爷多陪陪她。” 越程辛流下了眼泪,她没想到这一场婚礼是催命符。再回去的时候,就剩下云琅桓了,他仿佛失去了魂魄一样,就呆呆地握着越青的手,就那么看着她。越青已经睡了。他却没有放手。越程辛轻轻抚上他的双肩:“王爷,让妹妹好好睡会儿。” 云琅桓突然间觉得自己就要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他十分不舍:“不,我不想离开,我害怕我一走,她就没了。我就怕她睁开眼,最后一眼都见不到我。” 越程辛也哭道:“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带着她进王府,或许她现在平平淡淡做个普通人的妻子,也不会遭受这么些磨难。”两个人哭了一会儿,越程辛就出去给云琅桓准备吃的,给越青熬药。 第二场雪来临的时候,传来了越大夫去世的消息。越程辛带着孩子回去奔丧了。王府里就剩下了奄奄一息的越青。她叫来楚楚:“给我更衣,我要回去吊唁。” 楚楚按住她:“王爷交待过,如果你一定要起来,就去花园走走。” 越青叹了口气:“我出门去走走。我怕会提前闷死我。” 楚楚担忧:“你的身体?” “没事,我的身体迟早都要垮的,不必担忧这一时。” 于是越青穿着厚厚的披风出了门去。街头的热闹仍旧如此,只是她没有多少心情再去一一看过了。她只在焦虑,越青的命数一尽,自己又当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云琅桓又会如何?她该如何完成她的宿命?走了没多远,越青实在觉得累,就找了地方坐了下来。却没想到,云琅煊骑着马过来了,她想起了那一次入宫,她在门口等候时见到的他,也想起了他将自己失手差点掐死的往事。不过都过去了。云琅煊下了马,坐到了她对面,也许是出于愧疚,他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说话:“我本该一早就来看你,但是你回到京城,又去了广佛寺,然后才回来又病了,我就一直现在才见你。你不会觉得我逃避你?” 越青艰难一笑,摇头:“我岂会去猜测你的心思。” “那,你跟琅桓,我是说你们的感情,可还好?” 越青回答:“很好。只是遗憾,我不能再继续陪着他了。” “生命虽短暂,但是快乐就好,幸福就好。” “多谢将军的成全。只是不知道,我二姐姐与你一起,可有疼爱她?” “自然是疼爱的,她年纪轻轻就做了填房,又带我的孩子,又带我们的孩子,很辛苦,我自然会疼爱她的。” 越青笑了笑:“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人都会成长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好好生活。” 云琅煊眼里有着怅惘:“过去是过去了,但是我这一世怕是无法忘记你的存在。只希望你能在最后的时光里,活得快活些!” 越青点头,伸出了手:“那就请将军再一次带我上马,让我看看这长安。” 云琅煊牵了她的手,一如当年,将她带上了马,然后在长安奔跑了起来。越青终于会心地笑了起来,这世间如她所见,如她所想,一切都安好。没有战争,没有疾病,她安心了。马儿跑不动了,越青也窝在云琅煊的怀里不动了。云琅煊将马儿停在了越家门口,下了马,将越青抱了进去,云琅桓第一个迎了上前:“青青。” 云琅煊说:“她想看看长安,我带她走了一圈,然后她说想看看你,看看姐姐……” 云琅桓的眼泪终究是流了出来:“她终究是连最后一眼都没见到我。” “她还说了什么?” 云琅煊摇头。于是卫王府也挂起了白色…… 楚楚跪在云琅桓面前,声泪俱下:“是侧妃一定要出去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越程辛看不下去:“王爷,妹妹已经去了,你不要生气了,你就算杀了那一院子的人,也救不回来她啊。你放过其他人。” 云琅桓呆呆地走到了越青的棺木前,跪了下去:“青青,若是知道你的时间这么少,我就不该当初对你那么苛刻。我错了,你回来,上一次你都活过来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世间,我太寂寞了。” 任谁劝,都没用,公主亲自来也没有用,云琅桓死也不愿意离开灵堂。七天后,必须下葬了,青城山的九峰主来了。 他告诉云琅桓:“将她葬在阴盛之地,一年后,我再来。” 云琅桓听了话,找了师父,将她葬下去了。阴阳师父很是惊讶:“王爷,女子葬在阴盛之地,会生出妖邪的。” 云琅桓不听劝告,执意如此。下葬那天,云浚也来了,他看着黄土掩盖了棺木,整个人一下子跌跪了下去,眼泪再也没忍住。就是这泪水,滋养了彼岸花的灵魂。她开始在人间聚集她的原神。云琅桓这一年,也是十分尽心尽力,派了人守着那坟墓。果然是一年后,坟上竟然开出了一朵世间没有的花朵。云琅桓看着那花朵,竟是那么眼熟,可有想不起来。九峰主如约而至,他将花带走,也让云琅桓将棺木拿出来烧掉。云琅桓将棺木挖出来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他想起来那朵花,心里竟然生出了希望。 九峰主说,他们的缘分还很长,长到可以千万年,但他要首先要觉醒他身体里的力量。可是他根本不懂什么力量。于是他发了疯似的,开始寻找这个东西。他找到云浚:“佛主可曾告诉你,如何才能让青青复活?” 云浚的悲伤不比他少:“青青说过,修成正果就能再见她。你跟我修行。” 云琅桓苦笑:“修行?我不要戒律清规,我不要,我只要她,我只要她。” “云琅桓,你又何必执着红尘,既然你最爱的人都没有了,你何必留在红尘?” 云琅桓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一样,对啊,他何必留在红尘?可是他还放不下王府里的所有人,放不下他的孩子,他的妻子。他跌跌撞撞地回了王府,从此也是一蹶不振,听人说他开始修仙问道。王府里养了好几位道长。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最终会怎样?就任他折腾。没折腾几年,公主就被他活活气死了。那一年啊,正好是越青死去三年后的冬天。云琅桓突然闹着要出家,公主一下子就被气病了,加上冬天,很快就去世了。越程辛见公主去世了,家里也没人劝得动云琅桓出家的事,她也就一病不起。云琅煊只得搬回了王府,他要照顾着这一大家子。公主去世后,越程辛病了一年多也很快就去世了。卫王府就剩下云小天一个孩子了。云琅煊将他送到了军营,以后就自己照顾他了。因为云琅桓的修仙之路并没有停止。他似乎魔怔了一样。越青去世第五年,他上了青城山,跪在九峰主山前,求他收留。九峰主最后还是妥协了。将他收留了。说实话,越念君和越程昱对他的态度就很不好。知道他要来,已经等着他了。从他拜在九峰主门下,第一天去练功的时候,越念君就带着师兄弟们,将他狂揍了一顿。 回来就好 “你还手啊。你这个混蛋,你害死我三姐,辜负我大姐。你还手啊。你还有脸来青城山吗?” 云琅桓被打得体无完肤,但是他不还手。最后是有人叫来了越程昱。越程昱将云琅桓扶起来,对越念君说道:“他怎么说也是师弟。” 越念君自然是受到了处罚,但是云琅桓却如死灰一样。越程昱给他包扎好伤口问道:“已经五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云琅桓摇头,流泪道:“大哥,我知道我对不起青青,也对不起辛儿。我该死。我既然见不到她,就想着替她完成她一直想做的事情,待在青城山上,过完余生。” 越程昱摇头叹息:“她常说,这天底下,除了情爱,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也不知道你们为何就要执着于此。” 云琅桓苦笑:“大哥,这些年了,你为何不成亲,是不是没有遇见对的人?还是你心里也只有那个得不到的人?” 越程昱心竟然抖动了起来,这些年一直不敢面对,也不敢提及的事,竟被他一眼识破:“我潜心医学,没那么多想法。” 云琅桓扯了扯嘴角:“我知道,这世上,终究是没人能比得过她对吗?你是,越念君是,我是,云浚是,连我大哥也如此。我们这些人都是凡夫俗子,岂能跳出她编织的美梦?” 越程昱有些不服气:“看不破是我们的事,与她无关。我们也未曾打扰过她,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终究在我心里,她是至高无上的仙,从未死去。” 云琅桓回了九峰。九峰主见他如此狼狈,也是叹了口气:“又何必?你们都太执着了。放过彼此,不是更好?” 云琅桓不理解:“师父,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再见她?” 九峰主可怜他:“见你如此痴心,我就告诉你。她乃三界守护神,你乃九天主宰,只是你们为情所困,元神需要你们跳出情劫,方能重聚,也能重见彼此。” 云琅桓不敢置信:“怎么会?好,师父,那你快快教我如何修仙。” 九峰主觉得好笑:“修仙?我已经修了三百年了,也未曾入仙道。我可以教你的东西,很少,最终要你自己冲破劫难。” 彼岸花的元神已经重聚了,但是她被召到了佛前。 “你还控制不住你的魔性,怎么能去帮助云家兄弟重回九天?” 彼岸花跪地求宽恕:“佛主,给我一次机会。” 佛主挥了挥手:“彼岸花,你冥顽不灵,我佛不再度化你。今日放你回去,是为妖,是为魔,是为神,都由你自己决定。倘若三界因你而混乱,我佛将集结力量,将你归元。” 彼岸花就这样被打回了青城山。那已经是十年后了。 神州大陆正值朝代更替的时候,云琅桓的儿子已经成了一名合格的将军。但是神州大陆遭到了内忧外患。不知何时,神州大陆上开始有精灵妖怪横行,九皇子不满太子登基,竟然公开招募军队和那些精怪与皇帝为敌,与此同时九州大陆的国主竟然派兵开始攻打神州大陆。云琅煊镇守边关,云小天镇压叛军,都力不从心。于是云琅煊和云小天来到了青城山。 但是云琅桓已经不再有心思去打仗了。 “天下之事,与我何关?” 云小天没办法,又去求越程昱,他已经是八峰主了:“舅舅,你帮帮我。长安城外已经是尸横遍野了。我们凡人根本打不过那些妖魔鬼怪。” 越程昱心软,叫上越念君:“走,去找云琅桓。” 越念君这十年没少揍云琅桓,不过他也心疼天下人,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云琅桓还是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越念君又想揍他:“你害死我大姐,是不是连她儿子你都见死不救。” 云琅桓不出声。越程昱简直看不下去了,他找到了九峰主,却见到九峰主正在看那多年前带回来的花:“九峰主,这些年来,她不生不死,究竟为何?” 九峰主叹了口气:“彼岸花现出了真身,天下大乱,人间四处是哀嚎。只有她自己才能阻止这一切。” 就在那一刻,那朵花竟然消失了。 越程昱大惊:“九峰主,这是什么意思?” 九峰主看向山下:“你让云将军回去。长安城有救了。” 越程昱头发已经花白了,此生他都不近女色,因为所有女人都比不过她的美,他原本就死去的心,这一刻突然活过来了。于是他带着越念君和云小天,奔向了山下。云琅桓发现那朵花不见了的时候,也想到了,第一时间也冲下了山去。九峰主看了看天:“由你们决定这是人间还是魔界。”说完,他便闭关不出了。 长安城外,九皇子南文询军队占绝对优势,他趾高气昂,对于敲开长安城门,他是志在必得。他的魔军都沉寂在辛乌山,那里有他的得意助手,九州大陆的玄门宗四大弟子都在那里。他们是九州大陆的先驱者。 云小天和越程昱一行人,刚到长安,就听到云琅桓回来的消息。云琅桓疯了一样进门就问,你们有没有看到越青? 越程昱简直不能忍:“云琅桓,你振作一点。” 云小天也说:“父亲,我们现在大敌当前,越青我们也会找,只是你要听我们的,不要贸然行动。” 云琅桓点了点头:“好。” 虽说十五年过去了,但是云琅桓的样子还是当初那般少年俊朗挺拔,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与云小天同龄。相比之下,越程昱和越念君就老了许多。越念君做了云小天的副将。云涛也自然回来继续跟着云琅桓。他一见云琅桓那是泣不成声,跟了他十几年,突然间他又离开了十几年,王府都散的不成样子,幸好云小天还得到云琅煊的栽培,没有辜负期望。云琅桓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他:“这些年,可好?” 云涛点头:“很好,陪着小将军长大,非常充实。” 云琅桓不再多说,四处看了看,心里也是很开心,这个云小天果然不错,各方面都安排得很好。 话说辛乌山,离京城还是很远的,位于两州大陆交界之处。玄门宗自被越青和云琅桓毁了后,四大首席弟子,便分成了两派。玄天宗柳盛逸,玄人宗暮云仙,堕入魔道,收服大量精怪操练,蛊惑九州大陆的国王路威率兵攻打神州大陆。他们两人更是为了泄私愤,一路要杀到京城,要找越青和云琅桓报仇。而玄神宗颜齐和玄地宗林正玄两个人还坚守在玄门宗,镇守玄门阵里的上古神兽。其实上次被越青和云琅桓收服的两只就是上古神兽裂天兕和蓝翼海龙兽的后代。两位正主被锁在云海之颠。不过玄门阵里还有很多东西,放出来那就是九曜大陆的末日。 话说,越青本是妖,如今元神归位,她被妖气所引,竟然来到了辛乌山。众妖见她妖气冲天,立刻对她俯首贴耳。这场面,让暮云仙和柳盛逸,都惊讶不已。他们两个人只见黑暗中,一束紫光立在半空中,下面匍匐着那些个精灵妖怪。 “恭迎魔尊!” 柳盛逸和暮云仙连忙走近了些,才看清那人的脸,摄人心魄的美,却又满满妖气,似乎在哪里见过。 暮云仙先开口:“你是哪里的魔尊?” 一个妖怪冲她吼道:“凡人休得放肆!” 柳盛逸还是很奇怪:“传闻万年前,魔界首领彼岸花被佛主收了啊。” 彼岸花认出了他,落到他面前:“是你把这些小妖带到了这里来?” 一个小妖立刻就回答:“魔尊,他手里有个法宝。我们不敢不听。” 柳盛逸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亮出了他手里的法宝:“说不定你都要听我的。” 越青差点没笑出声来:“你这玩意儿哪里来的?” “这可是玄门宗主的传教之宝。” 暮云仙似乎很看不上比她好看的人。 越青哈哈哈哈大笑起来:“那你会使吗?你使一个,我瞧瞧。” 柳盛逸不多想,直接拿起那黑色长笛吹了起来,果然那些个精怪立刻就觉得头晕目眩,痛苦哀嚎不断。不过越青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盛逸和暮云仙这才惊觉,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到底是谁?” 越青冷笑,飞身到半空,伸手一握,那黑色长笛就到了她手里,顿时黑色退去,竟变成了一只翠色玉笛:“凡夫俗子也配拿我的东西,看来玄门宗真的是存在太久了。” 柳盛逸这才知道她不是说说而已,他害怕到颤抖:“彼岸花回来了吗?是不是你把魔界也带回来了?” 越青冷冷道:“你害怕啊?你害怕还学我控制他们去攻打人间?你知道不知道无间地狱的滋味?想不想试一下?” 柳盛逸吓得不停磕头:“你饶了我,饶了我。我以后不敢了。” 越青的声音在这黑夜里听起来特别空明,特别瘆人:“饶了你可以,我想知道,:你想做仙还是想做魔,还是想做人王?” 柳盛逸哪里敢选择:“只要魔尊留一条命,但凭驱使。” 越青又是一阵狂笑:“但凭驱使?过去的几万年,我斗过天,斗过地,历了八十一道天雷,却从未见哪个神哪个魔对我说一句,但凭驱使。你是第一个,只是怕你做不到啊。” 柳盛逸又是一阵点头:“做得到。做得到。” 越青于是点头,指了一下暮云仙:“她呢?是你什么人?” 暮云仙心里不服气,可也不想死,总不能说是合伙人,她主动说道:“小女子是柳师兄的未婚妻。” 越青笑了一下:“未婚妻?那好,找时间给你们成亲。从今往后,你们两个做我的贴身侍卫。” 然后,越青在辛乌山住了下来。这下惨了,她可是妖,这一代,很快就变成了妖物聚集之地。她也懒得管,就整天吃了睡了,睡了吃。终于闲的慌,要上山去打猎。柳盛逸就很尴尬了:“魔尊,这山上的活物不多了。” 越青不敢相信:“怎么会呢?我半个月前来的时候还挺多的啊,看起来这座山挺活跃的啊。” 柳盛逸不敢言,暮云仙硬着头皮讲了实话:“魔尊您的到来,引来了不少参拜者,然后他们就住下来了,您知道的,他们不敢下山去吃人,只能吃些小动物了。” 越青叹了口气:“这群废物,吃活物何时才能修炼成精。修炼都想走捷径,真想废了他们。正好,你们两个御剑跟着我出去走走。” 说罢,三人飞向了高空,在林中穿梭。果不然,就见到一条蛇在追捕一只兔子。越青真是看不过眼,伸手拿了一树叶,将那大蛇打倒在地,显出了人形,然后她一个俯身将兔子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吓坏了? 小兔子看着她,竟然开始流泪了,越青有点奇怪:“你哭什么,我都把你救下来了。” 那大蛇此刻也开始申诉了:“魔尊,您不让我们吃人,我们也不能吃素啊,这里的妖太多,我们确实很难。” 越青瞪着他:“这里是太多了。可是谁让你们来的啊?” 大蛇低下了头:“我们这不是等了一万年,才等到魔尊重新回来,想着魔尊能带着我们再一次杀上九重天,重振魔族威望嘛。” 越青叹了口气:“我是魔尊,但我还没想好怎么重振威望,你们就先回魔界。这辛乌山毕竟是人间领地,我恐怕很快就会惊动青城山和昆仑的人了。” “我们不怕,魔尊。” 这时又来了些妖怪。 越青望着远方:“你们不怕吗?昆仑的修仙者,是九重天的仙使,你们这一山,也未必顶得过他们一人。” “那我们先占领青城山去。那是人间修仙者,九曜大陆的玄门宗都被占领了,怕什么?” 越青冷眼瞪着他们:“放肆。青城山乃是我重生之地,你们胆敢冲撞!” “小的知错,小的不敢。” 越青想了想:“待我想想你们的去路先。这几日,你们先饮花露,吃素。” “多谢魔尊。” 越青回到辛乌山的居所,却发现那小兔子跟了过来。她看着柳盛逸和暮云仙问道:“玄门宗怎么样了?” “魔尊,玄门宗只有我们两位师弟守着,基本就是荒废了。” “那玄门阵也没人看守了吗?” “玄门阵还在封印中,不过也快解封了,因为玄门宗主才有能力每过十年封一次,但他已经作古了。” 越青很烦躁:“玄门阵里有上古凶兽,一旦出来,九曜大陆恐怕就不保了。” “魔尊,为何你不去收服他们?” 越青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以为上古凶兽说着玩的吗?他们除了武力极高,还会蛊惑人心,这才是最可怕的。万年前,白泽可是将两位天族皇子都杀了才镇压住的。你以为自己有多么强大吗?我是魔尊,因为我本就是妖。你想试试我的妖术吗?” 柳盛逸吓得赶紧跪下了:“魔尊,小的不该猜测。请责罚。” “罚你干嘛?你有没有听你师父说,玄门阵怎么可以继续封印?” 柳盛逸跟暮云仙对视了一下,说道:“我曾经听到宗主说,或许神州大陆的云琅桓可以。” 越青忙问:“为什么?” 柳盛逸眼睛转了转:“因为他体内有两个金丹。这两个金丹那可是上千年的修为。魔尊不妨将金丹拿来作为己用,说不定能镇压过那些上古神兽。” 越青看了看他,想了想当初为人的事,她也就明白了,“好,我找时间去神州大陆找一下云琅桓。当务之急,我要处理这些妖物。” 柳盛逸又说:“魔尊,我们已经与九曜大陆的将军联手。只要他发动进攻,我们就带着这些妖物直接攻进神州大陆的京城。到时候金丹和京城不都到手了吗?” 越青看着他,似笑非笑:“没想到你想得挺周全。用妖兵攻打人间。然后给你这个人间败类做走狗?我们妖看起来傻吗?还是你觉得你聪明得我都发觉不了?” 柳盛逸一下子匍匐在地:“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既然是合作,那肯定双赢。到时候,您也不用窝在九曜大陆的辛乌山,你可以拥有整个神州和九曜。而我们也可以和平相处,岂不是两全其美。” 越青给了他一脚:“我今日说什么,你怕是不记得了。妖物肆虐人间,昆仑的修仙者就会代表神下界捉妖。你以为那些个捉妖师是凭空冒出来的?你以为玄门宗是怎么来的?他们都是昆仑使者留在人间的守护者,愚蠢。竟然动用妖兵攻打人间。我真是闻所未闻。” “魔尊,我错了。” 越青气到发抖:“当初,我的几十万魔军,攻打了花界,攻打了羽族,可是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让他们去攻打毫无还手之力的人间。那是母神最珍爱的人间,你们真是辜负了母神。给我滚,滚……” 那天也不知道自己太生气了还是怎么回事,她只觉得很累。待她醒来,周围一片死寂,只有一只沉睡的小兔子陪在她身边。她起身想拿到她的玉笛,可是玉笛已经不见了。她大惊,连忙下床,想使法术,却发现自己一点法术也使不出来。她回头将兔子抱了起来:“小兔子,我们遇到了埋伏,跟我逃命。” 可是她刚走到院门口,就被玄门结界给打回来了。她大怒,可是却没有办法。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这结界竟然又缩小了范围。她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诛仙阵,昆仑使者来了吗?不对,昆仑使者怎么会来?她思前想后,玄门宗只是守阵之人,他们不会昆仑仙法。这诛仙阵正是当年她在天庭受八十一道天雷的诛仙阵,非正统神仙,凡人岂会?她知道自己的宿敌怕是到来了。他正是当年云浚温养元神的太子和花界公主紫鸢的儿子,云锦尉。可是越青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有仙人对自己不利。她困在这诛仙阵里,各种办法都想不了。 魔军受了柳盛逸的指挥,直攻向京城。云琅桓站在城楼最高处,他什么也不怕,他只想再见他的爱人。云小天负责回应南文询军队,云琅桓负责柳盛逸和暮云仙的魔军。第一场,云家险胜,越程昱动作十分麻利地给云小天包扎。但是云琅桓却拒绝了。越念君头一次主动说话:“云琅桓,不然我叫九峰主下来?” 云琅桓还是拒绝:“妖魔鬼怪之所以不敢来神州大陆,就是因为青城山。如果师父都离开了,就给了这些东西机会。相信我一定能守住。” 那一天,京城外的厮杀持续了五天,云琅桓在抵抗魔军的时候,也受了重伤,可是众人却看见了一个殊死战斗,绝不服输的男人。就在魔军撤军的时候,云琅桓被突然从天而降的人抓走了。那是个女人。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她似乎踩着祥云,不像妖魔,更像神仙。 京城守住了,魔军撤退了,南文询失去了助手,也退守了。但是,云小天失去了父亲,越程昱和越念君只得告知九峰主。青城山这一次却没有派人下山了。九峰主说:“一切皆有定数。” 云琅桓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子,她似乎精疲力尽的样子,斜靠在门槛上。她已经化了真身,越青的真面孔。云琅桓将她唤醒:“姑娘,姑娘。” 越青缓缓睁开眼睛,也许是几千年了,也许是一万年了,她看见云琅桓活着在自己面前,这种激动却不敢相信的场面,让她久久才敢出声:“浚,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吗?” 云琅桓摇头:“我是云琅桓,你认错人了。你为何坐在此处?” 越青有些失望:“云琅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是这般少年模样吗?” 云琅桓又问,“你认识我?” 越青看着他:“你不认识我吗?” 云琅桓摇头,然后他观察了一下周围,拉起她:“我们离开这里,看起来太可怕了。” 越青被他拉着往前走了几步,没想到云琅桓倒是穿过去了,但是越青又被击倒在地,这次禁制又小了一圈儿。 云琅桓见她身上有伤,有些奇怪:“你怎么回事?” 越青看着他摇头:“你走。我出不去。” 云琅桓又回头拉她,可悲的是,禁制又小了一圈儿。越青口吐鲜血:“你不要管我了。我出不去。” “为什么?” 越青摇头:“你走。” 这时那个抓云琅桓的女人出现了,她浮在空中,手里拿着越青的笛子,身后跟着柳盛逸和暮云仙:“云琅桓,你可知道她为何出不去?” 云琅桓摇头。 “我乃是昆仑使者红珠,受了九重天仙者的命,下界来阻止魔军,却没想到这个妖邪,竟然蛊惑妖物攻打人间。所以,我费了很大力气,将她关押在此。” 云琅桓看着奄奄一息的越青,有些不理解,“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红珠说道:“昆仑使者只收妖,不杀妖。我见你勇猛,请你来杀了这只妖。” 云琅桓不肯:“你身后不是跟着两个人嘛。” 红珠有些生气道:“他们是凡间修道者,道行可没有这个妖怪深。” 云琅桓更奇怪了:“你奇怪不奇怪?我连个修仙者都算不上,怎么杀妖?我先走了,你们自己玩。” 红珠终于露出真面孔,柳盛逸和暮云仙也拦住他:“我让你动手杀了她。” 云琅桓脾气来了:“我不杀,你能怎样?她虽为妖,我却没看到她作恶,我不会杀她。” 红珠威胁道,“你不杀她,我就杀了你。” 云琅桓冷笑:“你们有这个能耐杀我?” 越青使了力气喊道:“琅桓,你就听了她们的话。” 云琅桓回头看着越青,总觉得她有什么秘密,于是他转身走近越青,然后问道:“你果真是妖?” 红珠笑道:“这可是困仙阵,不然她怎么出不来?” 越青爬了起来:“云琅桓,你杀了我。” 红珠笑了,“这才是识时务嘛。” 云琅桓于是一把掐住越青:“你果真是妖?” 越青趁机低语:“她们想要你身体里的金丹。她手里的玉笛是我的法宝,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 云琅桓不信:“我如何信你?” 越青快憋不过气来了:“你曾经说,要替我过我想过的生活,我只想在青城山摸鱼,打猎……” 云琅桓大惊,“青青?” 红珠这时吼了一声:“你快点用力啊,杀了她。” 云琅桓却突然松了手,向红珠进攻。越青凝神静气,她刚刚已经吸了云琅桓一部分金丹的力量。此刻,她将要冲破这困仙阵,红珠突然间觉得自己手中的玉笛不受控制地飞向了越青,跟着红珠就被玉笛破掉困仙阵的金光法力振出了好远。越青终于挣脱了束缚,她抓着玉笛飞身到了红珠面前:“昆仑使者,回去告诉你背后那位九天上仙,别忘了我彼岸花可是在九天锁妖阵里经历了八十一道天雷还死不成的。待我收拾了这人间魔军,我再好好跟你们算算,蛊惑人间大乱,释放魔军攻打人间,哪一样,不够你整个昆仑毁上千百次?” 红珠被她吓到了:“魔尊饶命。” “滚。” 越青见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走了,她才回头看向云琅桓。 云琅桓深情地望着她:“你真的是青青?” 越青点头。云琅桓激动地冲了上去抱住了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是妖 越青与他四目相对:“我是妖。你不怕?” 云琅桓摇头:“你刚刚提醒了我,我身体里的金丹,这金丹我记得是妖兽的修为,那就是说我也是半个妖了。” 越青被他逗笑。云琅桓突然很认真地说道:“青青,以后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就我两个人,好不好?” 越青却残忍地拒绝了。云琅桓追着她进了屋,“为什么?我等了你十多年了。你总不能不可怜一下我?” 越青坐了下来,抱起了那只可怜的小兔子:“魔军重回了人间,除了受了九天上仙的蛊惑,更多的是受到了我的妖气影响。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凶兽,也会蜂拥而至。我不能呆在人间。” 云琅桓害怕她又离开,赶紧抓着她:“那你要去哪里?我跟你走,多远都愿意。” 越青看着他,良久才说道:“我更想你回去,与云浚一起修心养性,等我回来。” 云琅桓却坚决不答应:“你还记得云浚,你就应该记得我与你是夫妻,夫妻一心。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妖魔鬼怪?” 越青说道:“你是凡人,要想帮我,只能修仙。” 云琅桓立刻回答:“我是凡人,我也杀了很多妖魔,不是只有仙才能杀妖,我绝不会放下你,独自去偷生。” 越青冷笑:“我岂会死?你可知道我真身是什么?” 云琅桓坚定地摇头:“我不管你是什么?我只管你是我的妻子。” 越青不再言语,她说不通这个男人,她决定等他睡了,就送他回去。但是云琅桓似乎看明白了,她的想法。他极力想讨好越青,想让她不要想着离开自己。 “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越青摇头:“我是妖,我不用吃饭,日月精华就行。” 云琅桓坚持:“我记得你喜欢吃鱼,我去抓鱼。” 越青不理会他,让他去抓鱼,吃饭的时候,云琅桓拉着她坐下,但是她不想吃。 云琅桓也不生气,吃了饭,收拾了桌子:“我去烧水,晚上给你泡个澡。” 越青起身:“我不需要热水,只要是水就行。” 云琅桓点头:“好。” 越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极不是滋味。可是她决定了,当晚她驾着云,将云琅桓定了身,带着他往京城飞去。落地到广佛寺,云琅桓却突然冲破了她的法术,越青想要离开,云琅桓拉住她:“青青,我最后一次求你。” 越青狠心甩开了他的手:“琅桓,我不能拖累你。” 云琅桓生气了,这深夜的街道,响起了他伤心欲绝的声音:“越青,你今日抛下我,我就去修仙,再见你我就是仙妖殊途,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越青没有回头。 云琅桓继续喊道:“好,你走,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是夫妻。我云琅桓发誓,天下之妖,见一只杀一只,你也是。” 越青听了这句,心里难受到生疼,她强忍着回过头去:“好,云琅桓,你且记住。以后你是仙,我是妖,咱们势不两立。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在人间对我的照顾。” 越青转头就走了,她这一次,真不知道去哪里,也许人间待得有些难过了,她摇摇摆摆地去了魔界。府邸还在,只是万年不见这里有生命迹象,已经厚厚一层尘土覆盖了。于是她吹动了玉笛,一群小妖赶了过来:“恭迎魔尊回归。” 越青点头:“把这里给我打扫,打扫,再去找些好酒好菜,我要休息一些时日。” 她的元神刚回来,又被困仙阵伤了,确实需要休息一下。可是她一觉就睡了魔界好几天,醒来后,小妖精带回来一只兔子。越青好生奇怪,将她抱了起来:“小兔子,你跟了我很久了。现在魔界都跟了过来。你是要干什么呢?” 小兔子也只能是陪在她身边。越青养了它几日,觉得着实有趣,一天她在尝试运用法力好,她很久没有吹仙乐了,也很久没有动用自己的身体的法力了。她想试试看,困仙阵的伤好了没。却没想到,她的心突然剧疼了一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小兔刚好被她的血染了一身。很快小兔子就不是小兔子了,她幻化成了人形。第一时间跑过来看越青:“仙女姐姐,你怎样?” 越青惊讶地看着她,“我以为你还需要修炼些时日呢。” 小兔子摇头:“我只是被玄门宗主封印了而已。” 越青又问:“你为何被封印在何处?” 小兔子乖乖回答:“七百年前,我还是只小兔子,在昆仑山,沾了仙气,修成了人形,我一直觉得自己要做个神仙的,四处斩妖除魔,但是三百年前,我遇见了玄门宗主,他一见我就说我是妖,非要抓我。我就跑,后来果真遇到了妖,就是你们杀死的那只会飞的老鹰,它是凤凰的后代,只是凤凰与外族的孩子不被认可而已。他将我抓住后,本来要吃掉我的。结果玄门宗主又将他抓住了,然后就把我一起封印丢进了玄门阵。是你和大哥哥出来的时候,我顺便偷着跟了出来。” 越青点点头:“那你既然出来了,继续去斩妖除魔啊。” 小兔子有些尴尬:“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去了。我见你那么厉害,就想以后跟着你。” 这时一个小妖进来了:“你眼光好,这是我们魔尊,无上的花神。” 小兔子有点蒙了:“那到底是妖还是神?” 越青叹了口气:“妖。我是这天地间第一个妖,也是最难对付的妖。比起那些上古凶兽,对付我更可怕。你要走还来得及。” 小兔子有点怯怯地问道:“你吃人?” 越青摇头。 “那你吸血?” 越青还是摇头。 “那你经常胡乱杀生?” 越青想了想:“杀生多,但也不是胡乱。” “那哪里可怕了?我不走,以后我就做你的小丫鬟,我机灵得很。” 越青只好作罢:“那成。以后你跟着我。你叫什么?” “在玄门阵里,我告诉你,我叫跳跳。” “好,小兔子。” 小兔子想了想就随意了。越青一个人站到了魔界的瀑布面前,在思考自己为何会心疼。她的心与了谁,为何会疼痛如此?想来想去,她想不明白,于是跳进了瀑布下的水潭里,这魔界终日阴暗,这湖水也是阴冷得很。她泡了泡,竟然有些寒意。于是起了身来,换了衣服,便驾着云,在魔界上方来回巡视了一下。 天庭,小金龙,云瑾正在批公文。 “天帝。”“什么事,太白?”“魔尊归位了。” 天帝放下了公文:“那是好事啊?魔军也该从人间退回去了。” “天帝,魔尊归位了,很快,天帝的两位兄长也会归位了,不知作何安排?” 小金龙看了一眼太白:“你有何见地?” 太白低下头去:“魔界需要人统领,云海之颠需要人守护。” “可是魔界有魔尊啊。” “天帝,你是不知道彼岸花要回佛前的。” 小金龙不再言语,太白也就退下了。云瑾何尝不知道,彼岸花要回到佛前忏悔的。只是他不想知道而已。比起让她千万年跪在佛前,他宁愿彼岸花在魔界,跟着他任何一个哥哥,他都同意。自己永生困在这金銮殿,又有何不可?他已经一万年没有听过仙乐了,这世间一切美好,他都已经无动于衷了。众臣求他娶亲,都已经求了一万年,可是他又看得上谁? 越青驾着云竟然遇上了一个浑身冒金光的人,她知道那是神。她想也不多想,便回头走。那人却叫住了她:“魔尊。” 越青停了下来,转过身去:“上神。” 神走近了些:“你的元神刚聚,要多休息。” 越青有些诧异:“你关心我?” 上神转了圈,恢复了他当初在越青身边的样子:“小蛇自然关心魔尊。” 越青见是他,心里那些过往都想起来了:“原来是天帝。你公务繁多,我就不打扰你了。” “魔尊,魔军似乎还没归位。魔界有些清冷。” 越青点头:“不过,我一个人也可以守住魔界,你放心。我这一次回来,就是要好好规整魔界。” “嗯,如果你有需要,就告诉我。” 越青摇头。天帝要走,越青也终究是一句话没说,让他走了。又过了几日,越青仍然觉得身体病怏怏的,想来她的元神被困在灵山太久了。这天她又懒懒地坐在瀑布前。这外面的世界,她着实不想出去管,可是玄门法阵里的东西似乎不太安稳。人间的小精小怪也越来越猖獗。几个小妖,时不时会从人间带回来消息:哪里被妖侵害,哪里被妖霸占。她心里虽然忧虑,但自己的元神还没强大到可以吹动仙乐。 小兔子拿着胡萝卜过来了:“魔尊,捡到一条小蛇,我把它带来了。” 越青转过头去,小蛇还是小蛇:“放了他。” 小兔子有些不忍心:“魔尊,它快死了,你看,整个都嫣了。” 越青又回头看了看,给他度了些气:“他被人偷袭了。放到洞里让他养着。” 小兔子却不乐意:“我要把他养在我的兔子窝里,不放洞里。” 越青点头:“好。我去给他找些药。你守着他。”小兔子乖乖听话了。 青丘。越青走到了她们的禁地,仍旧是被挡住了。“我只是想要颗回魂草。” 这一次,越青没有动手,她递上了自己的仙乐笛。小狐狸带她去见了帝君:“芸晴上神。” 芸晴是个女子,一个传说这三界再也无人能比她美的女子。越青看着她,想起了日后这青丘必定繁华热闹,而美女也会层出不穷,竟然有些高兴。芸晴看着她:“你为何不用原身见我?” 越青于是褪去了身上的伪装,芸晴不禁叹道:“果然是彼岸花,当真这世间没有配得上你的神了,除了那逝去的母神儿子。” “过奖了,帝君。我刚回魔界,昨日在路上捡了条被人暗算的小蛇,眼看命不保了。求颗回魂草。” 芸晴笑了:“回魂草可是仙草。可不能便宜了妖,你自己不是就有起死回生的法效吗?” 彼岸花不卑不亢:“我可以让他起死回生,但是我不想催生他心内的欲望,让他余生都活在我的阴影下。所以,我恳请帝君赐药。” 芸晴听了一句话,觉得这不是一个妖说的话。作为魔尊,她认为越青更希望有更多的人对她死心塌地,所以她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越青:“你是嫌弃这条小蛇,还是要成全这条小蛇?” 越青似笑非笑:“帝君认为如何?” 芸晴挥手,取来了一个锦盒:“先帝离光帝君交待过,青丘的一切都可以给彼岸花,只要你想要,随时来取。” 越青听不出这话有半分抱怨,这如果是别人,当如何自处:“离光帝君,他还记着我。” 芸晴点头:“记着,听说你被关在九重天的诛仙阵里,受了八十一道天雷,他的灵魂就离开了。留下了这么一句:青丘一切都是你的。” 越青心中难过:“你是他的?” 芸晴真是豁达:“我是离光的后代。这青丘一向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所以,谁做帝君都一样。” 越青点点头:“凡人有轮回,不知道仙人有没有?” 芸晴摇头:“你可以去问下天帝。” 越青拿了药:“你若不嫌弃,可以来魔界常坐坐。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芸晴点头:“我想想看。” 越青点头:“那我先走了。” 芸晴见她走了,心里突然开始琢磨了。一万年了,她做这个帝君做得委实很烦了。不过幸好青丘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越青还没到魔界,芸晴就追上了她。 “彼岸花,我担心你不会用这个神仙草。我决定亲自去帮你救人,不,救蛇。” 越青看着她,真像看见了当年的离光,他也那么爱玩,不是去天庭玩,就是去人间玩,只可惜自己伤了他太多。于是两人就一起回了魔界。小兔子看见越青领了女子回来:“魔尊,她是什么人?” 越青想也不想,“美人。” 芸晴差点就笑出了声,不过为了低调,她还是自我介绍了:“我是狐妖,芸晴。” 小兔子这才放心:“好,大家都是妖,以后我罩着你。” 芸晴不以为然,跟越青说:“那条小蛇呢。咱们去看看。” 越青点头:“小兔子,你带小狐狸去看看小蛇。” 小兔子高兴地带着芸晴去了自己的房间。芸晴是上神,一看这条小蛇,就知道不是小蛇,她大惊,不动声色地去找越青,越青又是在瀑布前,琢磨着自己的仙乐笛。 “越青,那是一条龙啊,怎么伤成这样了?” 越青瘪嘴:“有权利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很正常,人间不也如此吗?” 芸晴又问:“那现在救还是不救?” 越青点头:“救,当然要救。救了再考虑。” 芸晴想了想:“好,你回来,给我护法,这龙族一旦恢复气息,天族就会有人找来,扰了法阵,小龙可就久久不能恢复。” 越青点头同意。于是她守在小兔子的房间,让芸晴进去给小蛇救命。回魂草的功力还是很强大的。万年前的小蛇也受过一次回魂草,只是那回魂草沾了越青的元气,所以这一万年小蛇都忘不了越青。这一次,这条小蛇又如何呢?小蛇的伤不轻,芸晴花了好些力气。不过因为小蛇不是普通的小蛇,他的仙气漫了出来,引来了周围的小精小怪。小兔子连忙跑来告诉了越青。越青看着这些小妖怪,心里倒是不害怕,她害怕的是,上神的元神金光,会召来九重天的攻击。 果然很快,魔界的小妖就跑来报告:“魔尊,天兵来了,说这里有神仙,要带走。” 越青问了问芸晴:“小蛇怎样?” 芸晴在里面费力得回答:“这条小金龙,伤得这么重,都看不出来他是条龙了,哪里那么快?” 越青说道:“天兵来了,要带他走。” 芸晴郁闷道,我就知道天界那帮人就这么讨厌。但是现在带走,这小金龙怕是要睡上一千年才能恢复。“越青,你有仙乐笛啊,吹起来,稳住那帮天兵。” 越青只好硬着头皮:“好,你快点。” 于是越青飞到了半空中,吹动了仙乐,她本就没有办法催动这仙乐的法力,可是现在救命要紧。她只能竭尽全力吹动仙乐。 仙乐一响,三界都能听到。天兵天将们也不再往前进攻,人间战事也骤然停止,修仙者听了这仙乐神清气爽,修佛者听了这仙乐也是禅意上涌,浮动的妖界也安稳了下来。越青也不知道自己吹了多久,只是感觉自己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坚持不住的时候,就飘了下去。小金龙正好恢复了,他飞身接住了昏迷的越青,将她交给了芸晴,便去跟天兵交代:“我是被人暗算,幸得魔尊和青丘帝君相救,各位请回。我即刻返回天庭。” 越青躺在床上,那是一动不动。芸晴为了救金龙也是耗神不少,此刻正是有气无力。 小兔子倒是很担心:“神仙,你们救救我家魔尊啊。” 小金龙看着越青的样子:“帝君,看来我要带她回九重天才行。” 芸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跟你去。万一你们又想害她,我还能搭把手。” 小金龙看了一眼她,意味深长:“不会了。” 芸晴不放手:“不行,我要去。我父亲说了,你们金龙信不过。” 小金龙无言了:“你是上神,就跟着来。” 小兔子也要跟去,我也去。两人一起反对:“你是妖。”小兔子哭了起来:“我是妖,可是魔尊救过我。她被你们带走了,万一醒来了,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金龙看了她一眼:“你放心,魔尊不会有事。你在这里等她回来。” 话说魔界一日,世上一年,这人间已经过了一百年了。正是那三日的仙乐,云浚和云琅桓都得到了。云浚入了佛家弟子,云琅桓上了九重天。或许一开始,越青与云浚的纠缠就牵扯着云翳。可是这一次,云浚入了佛家,怕是要与越青彻底断了。想来越青也是该偿还云翊和紫桓的深情了,所以云琅桓再次回到了九重天。小金龙带着越青回到了九重天,将她放到了荷花池,安顿了芸晴。却听南天门守卫来报:“天帝,有人飞升了。” 他端坐于宝座:“传他上来。” 那人来了,云瑾看着他,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儿:“你是何方人氏?” “小仙神州大陆云琅桓,修仙百年,得道飞升。” 云瑾点头:“太白,给他仙丹,让他忘却尘世纷扰,安心做个神仙。就赐你云霞殿,好声修炼,望你将来为九重天出一份子力!” 云琅桓吃了仙丹,领了封,便去了他的云霞殿。众人散去,太白留了下来:“天帝,这大公子回了天庭,但二公子去了佛前。” 云瑾点头:“我知道了。这是他们的造化,只要得了道,等他们元神归位了,让他们自己选择。” 太白又问:“天帝将彼岸花带回来做什么?” 云瑾这才想到了:“差点给忘了。那日,我去巡视人间,回来的时候,竟然被偷袭了。重伤的我,落在了魔界,是彼岸花和青丘帝君救了我。中间你们还差点害死了我。彼岸花救我受伤,我带她回来养养元神。” 太白大惊:“不知道偷袭者是谁?” 云金摇摇头:“此人应该也是个上神。而且极为了解我,或者说了解金龙族的要害。他将我重伤到,连龙身都化不了。” 太白想了想:“小仙明白,这就去查。” 云瑾点头:“此时不宜声张。” 青丘帝君还是很受尊重的,她一出门就跟着七八个宫娥,她说了好多次,不要跟着了,但是没办法,天宫的规矩,她就只能让她们跟着了。正好见到小金龙回来了,她高兴地迎了上去,“小金龙,越青呢?好些了没?” “我正要去看她。” “一起。” 两个人一起去了荷花池,却没想到那里站了一个人,芸晴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你哪儿来的小仙,怎么可以跑来荷花池?”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上来的云琅桓,他一愣,见是天帝,连忙认错:“天君,我就想到处看看而已。” 天君点头:“你没事就回去。” 可是他不想走:“天君,荷花池里有一朵不是荷花的花。你来看。” 芸晴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了:“我们都知道了,你赶紧回去。” 云琅桓很不高兴地,但也只好走了,不过他并没有走远,躲在一边儿偷听。 芸晴说道:“天帝,越青她醒的过来吗?” 云琅桓的心头一震,越青?那个百年前的越青吗?那个妖怪越青吗? 天帝点头:“很快了,过个两三天就行了。这里仙气重。” 芸晴想了想:“不行,总觉得这里不安全,这水泡得她太难受了,把她放到太白那里去养着。” 天帝想了想:“她现在还是妖,去太白那里,受不了。就在这里。过几日就能恢复人形。” 芸晴点头,就聊点儿别的:“你吃了没?我想去找点儿吃的。救你这三四日,我连水都没来得及喝。” 天帝于是吩咐人给她拿了吃的,自己又去忙了。芸晴也就守在荷花池旁边。守得累了,就打打瞌睡。天帝又忙完一日,走了过去:“你就一直守在这里?” 芸晴点头:“我可不能让她出了半点差池。” 天帝觉得她重视得有些过头:“你为何这么重视她?” 芸晴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们青丘欠她的。” 天帝不明白:“欠她什么?” 芸晴拉着他坐了下来:“万年前,你可知道,天帝还不是你。” 天帝点头:“是我大哥。” “对,你大哥是天帝,而我长姐是天后。你可记得?” 天帝点头:“那一笔糊涂账,我想越青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芸晴摇头:“可我记得清楚。我虽然小,但是我从来都知道是姐姐对不起越青在先。她听说彼岸花是天地间最美的女子。便出了青丘,一路追寻,想要分个高低,为了得到你大哥,她还做过丫头,中间被叫回去悔过。但是她耐不住寂寞,恰好越青找她,便又回了九重天,正好遇上越青与你大哥有嫌隙的时候,做了天后。我原本以为她做了天后就消停一点,可是她想尽办法想要让越青消失。最后不是安排了那一出,诛仙阵里八十一道天雷劫给越青嘛。也就是那个事情,青丘先帝离光才真正离开了我们。他说青丘帝君以后都不能伤害越青了。因为,越青是他神仙生涯里,最快乐的时光。” 天帝这才明白:“离光很喜欢越青?可是越青那么年轻?” 芸晴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话?我父亲是神,自然会有消亡的一天。可是越青是彼岸花,她会无尽地重生。就像你,做了几万年的小蛇,不还是被彼岸花度成了小金龙。” “我本来就是金龙。” “没有彼岸花,你现在还是小蛇。她是母神创造的第一朵花,母神赐予了她永不消逝的生命。” 小金龙不再争辩:“既然你要守着,就好好守着呗。我去忙了,每天都会过来看你的。” 小金龙走了不多时,云琅桓又过来了。芸晴没给他好脸色:“你个小仙,整天来这里干什么?” 云琅桓脸皮厚:“我看花不行啊?你别说你是上神就不让我这个小仙看花了。你不能这样欺负人。” 小狐狸气得想揍他:“你最好给我躲开点儿。休想打这里的花的主意。” 云琅桓不以为然:“荷花池嘛,我殿里也有。不让看,就不让看了。” 小狐狸看他走了,以为他这次真走了。然后她又瞌睡了一会儿,一睁开眼,就发现彼岸花不见了。她吓了一跳,赶紧跑到金殿,也不管天帝在干嘛,她跑过去,就喊道:“小金龙,彼岸花不见了。” 小金龙这个称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尴尬了,这可是天帝啊。没曾想,天帝也没有生气,他连忙放下手中奏折:“太白,让大家都散了。我有事。” 小狐狸好像都急得快哭了,拉着天帝的袖子,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小金龙,我就太累了,瞌睡了一下,然后睁开眼,她就不见了。怎么办?她是化作人形飞走了,还是有坏人把她带走了?” 小金龙来到荷花池,果然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是他仔细看了看,这里竟然似乎,有些泥土的味道,他想了想:“这里谁来过?” 小狐狸这才冷静下来:“对,对,那个刚飞升上来的凡人小仙。” 小金龙想了想,他那没找回元神的大哥:“我们去他殿里看看。” 于是小狐狸气冲冲地跟着去了云霞殿。正殿没见着人,小狐狸跟着小金龙去了后殿,果然,那人还正在扒拉泥土给彼岸花种了起来。小狐狸一见如此,气得冲了上去,将云琅桓拉开:“你在干什么?你想害死彼岸花啊。你个小仙,看我不让天帝销你仙籍。” 云琅桓有些尴尬:“两位帝君,我看这花,不应该种在水里。才搬回来的。我们人间种花,都用泥土的。” 小金龙摇头不语,走过去,将彼岸花落到手心:“小狐狸,我们走。” 小狐狸不知道云琅桓的身份,走了还在骂骂咧咧:“你为什么不罚他,你为什么不罚他?” 小金龙看了看彼岸花:“先带越青回去洗干净先。你不用守着了,就让他守着。” “他不会又把彼岸花挖走?” “不会,他比我们两个更爱惜这朵花。”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等你有时间了,我再跟你说。” 和尚,和尚 小狐狸还真是累了,就跟着小金龙回了他的宫殿:“我好累了,小金龙。” “我带你去休息。” “你去忙,我随便找个有床的地儿睡一会儿就行。” 小金龙想了想:“那行,你去找。我先去处理点公文。” 回到正殿,小金龙就召见了云琅桓:“你可喜欢那朵花?” “天帝,小仙就对那朵花一见钟情了,不过就是一朵花,我来帮你种。” 小金龙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她只是受了伤,你替我守些时日,她回复了人形,我会感激你的。” 云琅桓立刻答应了:“那我这就去。养花我在行。” 小金龙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觉得这轮回,来来回回,谁也躲不开。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仍然只是越青身边的一个过客。她救过自己,自己这一世,还她一命。但是云琅桓与她的纠葛,又该如何?云翊爱她,圈禁她,伤害她,紫桓深爱她,如今这一世,或许越青该偿还他们两个人的深情了。小金龙深夜也回了自己的睡房,却见到小狐狸睡在自己的床上。他不忍心打扰,便也趴在床边合衣睡了会儿。 小狐狸被司晨星君的钟声叫醒来,发现小金龙在身边,就叫醒他:“你怎么睡在这里?” 小金龙回她:“这个房间是我的。” 小狐狸这才不好意思:“那你要不要上来补一下觉。” 小金龙摇头:“不用了。你要睡就接着睡,我休息够了。” 小狐狸于是跟他一起出了房门,然后门外的宫娥们眼睛都瞪出来了。小狐狸也不理会,小金龙更是不理会,两个人各去忙各自的。到了晚上,小狐狸又去了小金龙的房间,小金龙问她:“你还睡这里?”小狐狸睡眼迷离地看了一眼他,又趴下了:“整个宫殿只有你这里舒适一点了。其他的地方太冷清。” “那你睡里面一些,我也要睡。” 小狐狸于是幻化了狐狸的形状,这下就腾出了空间。小金龙也不多说,脱了外衣,躺下了。对于他自己来说,他总觉得自己心无旁骛。所以他不会介意小狐狸怎么样。但是别人都看在眼里。太白自青丘帝君来了后,也不再提选后的事了。这几天,整个天宫怕就只有金龙和狐狸两个人不知道自己的事了。谁都知道他们两个同吃同睡,俨然就是夫妻一般。 小金龙忙完了手里的公文,站到书架前,看到了那越青的玉笛。回忆又上来了。当年的魔尊是经历了多少绝望和痛苦。但是她仍旧坚定相信她能闯出一条路来。尽管她失望过,甚至想毁灭过这个世界,但是她终究也保住了母神创造的一切。她终究不是人们口中那个可怕到毁天灭地的女妖。这一次,她又会经历怎样的痛苦与快乐,才会换来一世的美好和幸福。小狐狸跑了过来:“小金龙,彼岸花好像要醒了。” 小金龙赶紧去到了荷花池。云琅桓见到他,躬了一下身:“天帝,你看她发光了,是不是要醒过来了?” 小金龙于是给她施加了法力助攻,果然很快,越青就幻化成了人形。她一袭拖地青衣长裙,那真是世间绝色。轻盈落地之后,她看着小金龙:“你伤好了?” 小金龙点头:“多谢魔尊相救,本君已经好了。” 越青看着小狐狸:“救你的是青丘帝君芸晴,与我无关。不过,多谢你安置我真身,我这就走。” 云琅桓这才看清楚她,他有些失落,惶恐,还有一些气愤:“原来是你?是你,越青。是你。” 越青冷冷然看向他:“云琅桓,你已经成仙了。真是不错。” 说完她要走,小狐狸被她的绝世容貌给迷住了:“彼岸花,你这就走吗?听说这里的酒好喝,你陪我住几天,看在我陪你这小半个月的份上?” 越青看着她,她又说:“还有那颗回魂草。” 越青冷冷道:“回魂草可是小金龙用了的。不过你陪我倒是真的,我就留几日。” 说要,她抬脚就走了,俨然她才是这九天共主。云琅桓却突然祭出长剑,拦住了她:“你是妖,我绝不允许妖在九重天横行。我要替三界除掉你。” 越青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小狐狸一施法,给他甩出了十里之外:“彼岸花,我们回小金龙的宫殿,他的那玉珩殿,别说多舒服了。走走,一起去。” 于是这天宫又出现了万年前的那一幕,两个女子,在玉珩殿喝酒,天帝在旁边弹琴助兴。迦诺已经有了新的接班人,迦诺看着这一幕,简直不能直视。他添了一壶又一壶,终于在天帝弹到第十首的时候,越青喝倒了。小狐狸也醉醺醺了,她爬到越青身边,拍了拍她的脸:“彼岸花,彼岸花,你喝多了,彼岸花……” 小金龙叹了口气,去扶小狐狸:“她喝多了,你也不要喝了,我扶你去休息。” 小狐狸推开他:“我是为你才把她灌醉的。来来,你陪她睡,我就睡这儿,就睡这儿。” 小金龙有些疑惑:“你这是何意?” 小狐狸傻笑:“咱们狐狸,最懂这世间情爱了。你的眼神早就告诉我,你心里有她。给你这个机会,成全自己。” 小金龙苦笑:我心里有她?那是万年前的故事了,她心里从来都没有我。日后又该如何面对?” 小狐狸又笑:“傻龙,你今日跟她做了夫妻,明日她还会不答应嫁给你?就算她对你没感情,日后几万年的相处,还捂不热一颗心吗?” 小金龙摇了摇头,将小狐狸带去休息后,才又回来将越青抱到床上。他看着睡得安详的越青,心里突然浮现了小狐狸的话:“日后几万年的相处,还捂不热一颗心吗?” 他用手抚了抚她的脸,自嘲地一笑:“魔尊,从我第一眼见你,你就高高在上,希望你永远都要快乐下去。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妖精,我会一直帮着你。” 然后他又去跟小狐狸挤着睡了。小狐狸酒醒,看着躺在身边的小金龙:“傻龙,你怎么睡我这里?” 小金龙看着她,突然觉得有意思:“我是傻,但是我先睡的是你,得对你负责。她就算了,留给别人。” 小狐狸一听就来气了:“你别乱说啊。咱们清白得很。我可没跟你睡过。” 小金龙摊了摊手:“整个天庭都知道你这几日每晚睡我房里,你想耍赖?青丘帝君想耍赖?” 小狐狸赶紧跳下了床:“我跟你说,小金龙,我可不做那彼岸花的替代品。” 小金龙摇了摇头:“可不是我这样说的。我只是要对你负责而已。” 小狐狸一溜烟就跑了,越青正好也醒了,她赤着脚,在这宫里走了走,竟然走向了丽华殿,她怅然地走了进去:“一万年了,云翊你化作了云琅桓,却对我充满了得不到的怨恨。恨我在人间抛弃了你,恨我所以你做了神。我只希望你一直恨我,一直不要元神归位,一直做个小神仙,快乐下去。而我,还完我欠下的债,也会回到佛前。” 小狐狸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彼岸花,你还要回魔界吗?” 越青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要回去。” “彼岸花,魔界的事处理完了,你回九重天吗?” 越青摇头:“我回佛前修行。” “彼岸花,你可知道这九重天有人牵挂你?” 彼岸花看着她,以为她知道了云琅桓的身份:“我与他,不可能。” 小狐狸说不出的滋味,笑了一声:“昨晚,我把你灌醉,告诉他,只要有了夫妻之实,你肯定会答应留下来,但是他也说了一句,我与她,不可能。” 彼岸花这才明白:“你说,小金龙?” 小狐狸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彼岸花有些懵:“小金龙?你想太多了,他对我有着几万年的情谊,不过是因为我救了他。还了他真身而已。” 小狐狸倔强:“我们狐狸最擅长情情爱爱了,我不会看错的,他就是爱你,绝不是感激你。你既然在这世间也没什么牵挂,为何又要回到佛前?不如成全了天帝,多么美好的一对啊。” 越青差点失笑:“小狐狸,你就是去人间太多,学了些人间的东西。小金龙一心求道,他不懂这些的。我要走了,你留下?还是回青丘?” 小狐狸想了想:“算了,我也懒得参合你们的事。你走,我也走。对了,你给我个魔界令牌,以后我要闲了还找你喝酒?” 越青想了想:“魔界不要令牌的。你青丘有令牌?” 小狐狸点头:“不过,你没发现青丘的结界对你来说没用吗?” 越青想起来了:“对啊,没发现你们有结界啊?” 小狐狸叹了口气:“你可真是能气死人。因为离光帝君,给了你狐狸的护身符。” 越青摸了摸身上:“我都投胎转世好几万年了,不记得那些东西了。” 小狐狸扶了扶额头:“哎,头发,头发,你的头发。被印在了青丘的结界里,青丘的结界除了狐族上神就只有你能打开了。知道了?人间有结发之情,成为夫妻。离光帝君一直以你为他的妻,明白了。哎,我想想帝君面对你这种榆木疙瘩,心里有多堵。我去跟小金龙告辞,就此别过。” 越青看着她走远,心里有些难过,可惜了,哎。小狐狸似乎走得很快,仿佛在逃避什么一样。小金龙都来不及送她一程,她就走了。然后越青也去告辞了。她刚一出南天门,云琅桓持剑拦住了她。 越青看着他,毫无感情:“你要杀我?” 云琅桓作势要动手,越青冷然道:“神仙不能太激动。你这心浮气躁的样子,别说杀我,连我身都近不到。这样,我给你三百年时间,修炼到足够境界,咱们在诛仙台一决高下怎样?让天帝作见证。” 云琅桓想了想,竟然同意了:“好,生死决斗。如果我死了,我心甘情愿,你死了就自认倒霉。” 越青取下发钗递给他:“三百年后,你拿着它,来魔界找我,我一定跟你来诛仙台决斗。” 云琅桓收了她的发钗:“一言为定。” 越青的秀发在飞翔过程中,散落得特别凄美。她知道三百年后,恐怕云琅桓找不到她,也恐怕云琅桓的元神已经恢复,一切都会刚刚好。 小金龙听说有人截杀越青,赶了过来,却看见云琅桓拿着发钗在发呆。他连忙过去追问:“你把她怎么了?” 云琅桓一惊,然后说道:“她给了我信物,说三百年后,与我诛仙台决一死战。” 小金龙听了,看了看那发钗,心里有些失落:“她把这个都给了你,你要好好保管。” 云琅桓不知道这个发钗有什么。但是小金龙知道,那是越青的八角魔铃封印了后的样子。越青有两个法器,一个是可超度四海八荒的仙乐又叫魔音。一个就是可封印上古凶兽和她自己的魔性,也可以魅惑众生的八角魔铃。她给了云琅桓这个东西,大概就是告诉云琅桓,这一世,她没打算再回来了。算是个纪念。小金龙想了想,叹了口气,终究她的心里,自己连个念想也得不到。看开点儿,他已经是上神了。没那么执着。 回到魔界后,越青找遍了魔界,也没见到小兔子。她好不着急,于是叫来了所有魔界的妖物,也只知道小兔子跟着小金龙出了魔界,就再没音讯了。越青担心她被人间的猎妖师给抓了。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如此的焦灼,甚至有些愤怒,为何她一醒来这世间都与她为敌。就算她一万年前做错了事,可她也接受了这一万年的忏悔,为何所有人都与她为敌?于是她吹动玉笛,给天下妖物魔族下了命令:“找到小兔子。” 魔音一起,小金龙刚睡着就惊醒了。他看着天地灵镜里那个双眼通红,赤脚浮在天地间的黑衣女子。她似乎要将满世界的妖魔都要催动一样。小金龙,想动,又不敢动,他多想去告诉她:“也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她付出那么多。”小金龙终究是没有动,他就这么看着她疯狂地释放她的黑暗之力。 很快越青收到了回复:“辛乌山,昆仑使者抓了小兔子。” 昆仑使者,是凡间得道的修仙者。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但是九重天的神仙有需要他们出手的,就会直接给他们指令。这一次,越青不打算让这些抓小兔子的使者回去了,既然敢挑衅她,她就做到底。她站立在辛乌山的上空,吹动着魔音,四方妖物都朝着辛乌山的那座大院袭击而去。柳盛逸和暮云仙,惊恐地站了出来应敌。越青冷冷然道:“原来是你们。把小兔子放出来。” 暮云仙还想强撑一下:“我们是捉妖师,替天行道,你胆敢伤害我们?” 越青嘲讽:“就凭你们想做捉妖师?想做昆仑使者?恐怕你背后那个人是个傻子。” 暮云仙气急败坏:“你以为你多了不起,不过是个妖精。” 越青走进那院子:“你们来了多少人,都出来,我也免得一个个动手。” 说完大概有几十个修仙者都出来了,个个手拿法器。越青冷着看他们:“没想到我这么重要,要这么多昆仑使者出动” 暮云仙完全不是个修炼的女人,她目露凶光,极为嫉妒地说道:“今日就是你这个妖怪的末日。” 对方来势汹汹,越青冷静地往后退了几步,玉笛已经变成了长剑,她双眼冰冷,昆仑使者,谁也走不过三招,很快她身上就鲜血染红了衣衫。暮云仙和柳盛逸见此情景,有些慌了,但是也要硬着头皮上:“诛妖是修仙者的本职。” 越青没给他们两个机会,暮云仙没过十招就败下阵来,越青的长剑只要再用力一点,就会穿过她的心脏。柳盛逸此刻掐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兔子出来了:“你放了暮云仙,我放了她。” 越青看着快要现出原形的小兔子,抽回了剑。很快,她带着小兔子回到了魔界。小兔子的伤好了一点儿,醒来就对着越青哭泣:“魔尊,你可算回来了。” 越青点头:“你告诉我,你怎么会被他们抓去了。” 小兔子哭道:“我想跟着去九重天的,可是行到一半,就被一个浑身金光的人给一脚踢了下去,然后就不知道了。” 越青点点头,不再说话,她想了想,这个在背后想杀她的人,还真想把他揪出来:“你先养伤。” 越青留下小兔子,就独自出去了。她在魔界已经待了这么久,魔族的人,似乎回来朝拜的还挺少。她得要去问问这各山头的妖王怎么回事,竟敢不来朝拜?她行了几天,刚想到一处山头落下,却被几个拿着刀戟的小妖拦住了:“莫往前走了,前面花界地界。” 越青看了看那山:“那片山叫什么山,我想去看看。” 小妖倒是很客气:“那是花界的月亮山,能览九天之夜晨美景,自然很美。” “我可以去看看吗?” 小妖想了想:“你得报上名来,我去问问花神。” “花神?”越青笑了笑:“花神,不过也是妖精。怎么比起我的架子还要大。” 小妖回答:“虽说花神也是妖,可是她却是修得真仙的妖。花不过是她的原形而已。你呢,何方妖怪?” 越青将玉笛拿了出来:“罢了,你也不要去问花神,我也不进去了,这月亮山的美景而已,我以后再来看。” 说完越青就走了。但是小妖仍然将她来过的事情告诉了花神,紫鸢。她正是当年太子侧妃花界紫鸢。 “你说她长什么样?” 小妖回答:“很美,她一笑,眼睛会闪闪发光一般,就像,就像……” 紫鸢喃喃道:“就像九天星辰那样,让人挪不开眼睛。她的声音就像珍珠落玉盘一样,就连生气都听得让人心疼。” 小妖立刻回应:“是的,是的,她手里还有支玉笛。” 紫鸢苦笑,“我知道了。下次再遇见她,就让她进来。直接来找我就行。” “小妖记住了。” 紫鸢望着远方:“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可是我终究会再送走你一次。这一次,没有云浚,也没有云翊,我看谁来保护你,我看你又能逃过几次?” 紫鸢召回了她的儿子,那是人鱼公主的儿子,紫鸢的小雨并没有幸运活到现在,但是人鱼的寿命很短,虽然成了仙,离开水域太久,也终究是随着云舒凰陨落了。 “母亲。” “蔚儿回来了。你最近怎样?” “母亲,蔚儿在劝说大哥一起对付越青。” 紫鸢淡淡道:“你大哥,他现在是羽族的首领,如果能有他的帮助,也很好。” “大哥似乎不是很愿意,不过儿子会努力!” 紫鸢想了想:“你先回海里,想来人鱼族的首领你应该十拿九稳了?” 锦尉点头:“那边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好,越青今天似乎来了花界门口。你先回去,以免被她发现是你安排昆仑使者劫杀她。暂时由我来会会她” 紫鸢对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还是比较上心的。她自己的孩子没挨过一万年的雷劫,七公主身归混沌之后,她就一直带着这个孩子。九重天从小金龙登位后,太子宫的人就都回了各自的领域。凤凰涅磐没成功,于是凤灵就做了羽族的首领。人鱼族的位置就该这个锦尉继位了。而她,就回到了花界,继续统领花界。这一切似乎都井井有条,似乎谁也挨不着谁,可是越青回来了。她回来那天,花界的月亮山上,所有的花都开了,开的灿烂无比,紫鸢看着那些摇头晃脑的花朵,她就知道,这里的主人回来了。 越青在天上继续游走着,人间的哀嚎不断地传进她的耳朵里,这让她觉得很心烦气躁。于是她去到了人间。 “姑娘啊,快走,这里就要打仗了。” 越青看着这些逃难的人,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她就这么看了好久。不想走,也不知道自己该帮哪一方。突见铁蹄铮铮,一队戎装奔来。 这路上就剩下她了,突然间那人将她揽上了马:“跟我走,敌军已经杀了过来,我们的援军还没到。进城躲一躲。” 越青在他一路奔跑的过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样子应该三十好几岁了,也应该在战场上拼杀了很多年,他握住缰绳的手已经满是茧子了。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问了一句:“辛苦吗?” 那人没回答她,只顾着奔跑,到了城门内,他将她带到了军营中。便自己去忙去了。越青站在一群小兵中,竟让各位都丧失了魂一般了。一小兵跑了过去跟刚刚那人说:“林将军,这个姑娘是……” 林将军明白他们的意思:“你们呀。不要害了她的性命,随便你们怎么玩。” 小兵好不兴奋:“那将军你不……” 林将军想了想:“你们先。别玩坏了,最后送到我这里来,这样她也不会觉得受了亏待。” 越青自然是听得见他们的对话。心中刚刚涌起来的怜悯全都化作了悲哀。她挥了挥手,士兵们就都谁了。便自己去到了将军的房中。 将军看着她,一点愧色都没有:“他们没对你粗鲁?” 越青点头,便问:“你们打仗是为了什么?” 将军看着她:“为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这九曜大陆跟神州大地的战争持续了差不多三百年了。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两州交界之处,早就已经不是老百姓能生活的地方了。我们这些士兵,从生下来就没过一天好日子,能见到你这样明媚的女子那也是头一次,所以你不要怨恨那些士兵。” 越青坐了下来:“我不怨恨他们。我只是可怜这人间。” 将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人间?我想这已经不叫人间了。怕是比地狱也差不多了。” 越青觉得他夸张了:“地狱?” 将军说道:“三百年来,我们一直在打仗。贵族的孩子就锦衣玉食,富商的孩子就能买个官职,而我们这些穷人的孩子从小就被送进了军营,如果幸运就如我,还能做个将军,能吃饱饭,运气好,还能在死前见一眼自己的父母。而女子就更惨了。她们十二岁就婚配。嫁给穷人就不断地生孩子,补充军营。不能生孩子就送到军营里,给士兵们解乏。贵族的女子也不见得有多好,长得好看的女子,家世不是特别好的,那基本就成了贵族男子们的玩物送来送去,毫无伦理人性可言。” 越青听了有些气愤:“皇帝呢?他在干什么?” 将军抬头看了看天:“皇帝?名存实亡,现在九曜大陆是国师说了算。” 越青深吸了一口气:“国师?” “对啊,当年玄门宗留下的唯一弟子:颜齐国师。” 越青想起了那些在人间聚集元神的日子,颜齐与她也是相识的。只是那个时候谁能想到日后会这样呢?越青轻声说道:“将军,日后你去不了黄泉,就去魔界,那里会有你的地方。” 将军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痴痴地问了一句:”我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越青可怜他:“你杀业太重,下辈子投胎也是个畜生,如果你非要投胎,我不拦着你。如果你去魔界,只要没有灰飞烟灭,我保你平安无忧。” 将军看着她:“我想做个人,做个普通人,有田耕,有老婆孩子。” 越青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又或者,你修仙,也许悟了道就可以永生了。” 将军叹了口气:“做仙不跟成魔一样?我只想做个人。” 越青不再言语,飞身离去。她为何这么心痛,飞到半空,她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的凡人,心口一阵接一阵地疼痛。终于她坚持不住,落了下去。可笑的是,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一朵莲花上。她赶紧坐了起来,却见对面坐了一个和尚。她仔细看了看自己:“师父?” 那人睁开了眼睛:“施主,这是我的莲花台,你刚刚落了下来。” 越青终于确认:“云浚?” 那人抬眼看着她,前尘往事,他有些模糊了,但是记忆中有个女子的身影却从未抹去过:“你认识贫僧?” 越青苦涩一笑:“我听过你在人间施助的故事而已。” 贫僧正要去九曜大陆,那里的国民正在遭受战火和妖孽的侵袭。” 越青问他:“你要捉妖?” “贫僧只是要去度化,不打不杀,也不干涉人间。” 越青想了想:“我与你一起。” “恐怕不方便,施主是女子。” 越青转了个身,换了男装:“现在就方便了。以后我叫小青。做你的跟班儿。” 云浚点头:“我怕连累施主。” “不用怕,这点儿妖怪,难不倒我。” 云浚看着她,那么相熟,却又想不起来。两人便结伴而行,去了九曜大陆皇室。果然接待他们的,只有国师。颜齐修炼了三百年,这白发苍苍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很精神。 “国师,我看这九曜大陆妖气冲天,想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越青倒是很直接。 颜齐很骄傲:“不用了,两位师父,如果需要下榻,我倒是可以提供。” 云浚又说:“国师,贫僧要想开坛讲法,可否允许?” 国师想了想:“那行。还请师父先休息几日,我安排一下。” “如此,就多谢国师了。” 两人被安排在一处庙里。越青问云浚:“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云浚目不斜视:“我正想问你,你一个妖,来此处做什么?” 越青一愣:“我是妖啊。妖就不能降妖了?我看九重天上的神仙也不个个都是人身修成的。” 云浚点头:“我讲法的时候,你就离开这里,以免伤到你。” 越青想了想:“你以为你的经法能超度所有妖魔鬼怪?” 云浚看着她:“此话怎讲?” 越青喝了杯茶:“你超度妖魔鬼怪,需要念经九九八十一天,但是这里的人性你怎么净化?这九曜大陆,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是这里的人性。恐怕师父要用一百年来超度他们。” 云浚点头:“一百年,就一百年。我先将这些妖怪赶回魔界。” 越青见他如此有决心:“那这样。这里的妖魔鬼怪,就交给我。你就负责在这里度化这些可怜的凡人。怎样?” 云浚不太相信她:“你怎么对付这些妖怪?” 越青笑而不答:“先休息,你开坛那天,就知道我怎么做了。” 算起来这九曜大陆之所以如此这般,都怪她彼岸花现出了真身,将这里的人都妖魔化了。她回来,就是要度化他们的。幸好得了佛家的帮助。 第二日,云浚就在庙里开始讲法了,果然是得道高僧,庙里的和尚们,听的津津有味,没过几日,就对他奉为神明。 越青在准备明天要全城讲法的东西,忍不住吐槽了:“师父,你这佛法不错嘛。至少这座菩提寺的和尚都已经为你马首是瞻了。” 云浚淡淡说道:“不过是受了蛊惑而已,佛法清净他们六根,清除了蛊惑,自然就回头了,” 越青点点头:“师父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去城中的望月楼讲法呢。” 于是两人都去休息。越青的元神温养得差不多了,她准备明日与云浚一起净化这座城的妖气。望月楼是城中最高的楼,颜齐做这个安排,是想看看这个僧人到底有多少料。 阳光正好,越青陪着云浚上了高台:“师父,今儿阳光正好,是个超度的好日子。你且小心颜齐他们会作梗。” 云浚点头:“你也要小心。” 云浚凝聚灵气,开始讲佛法。越青祭出玉笛,她吹动玉笛,要将妖孽赶回魔界。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却见城中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有人开始喊:“他是妖僧,你看他召来了妖怪,妖僧,我们上去杀了妖僧……” 妖怪真的是来了,不过不是云浚招来的,也不是越青招来的,是颜齐招来的。他故意要破坏这两人的作法。越青于是加紧吹动玉笛,这些妖怪似乎在与她对抗。眼看百姓已经冲上了望月楼,要对云浚动手。云浚仍然坐立不动,他在超度,不可以停下来的,越青也不能停下来。越青知道,笛声一停,这些妖怪就会攻击凡人。她不能停下来。可是云浚已经被人打伤了,他开始流血,却不能动,他的佛法不能停。越青没有办法了,她只好召唤八角魔铃。云琅桓正在金殿听天帝说九曜大陆的事,却见他怀里的发钗飞了出去。他立刻惊呼了一声:“哎,我的发钗。” 小金龙立刻就跑了下来,看着那发钗飞出了南天门,他立刻对云琅桓说:“你立刻去九曜大陆,彼岸花有难。” 云琅桓也不迟缓,追着发钗去了。老君看着出去的云琅桓,对天帝说道:“彼岸花正在恢复神力,天帝不用担心。” 小金龙点头:“今日都散了。” 云琅桓赶到的时候,八角魔铃已经在越青的手上了,她对云琅桓说:“带云浚去玄门山。” 云琅桓一看云浚被这些凡人伤成这个样子,心里那个气啊,飞身下去,带走云浚:“你个和尚,那些愚昧的凡人,有什么好给面子的。” “众生平等。” 云琅桓不理会他,带着他往玄门山飞去。 越青拿着了她的八角魔铃,手中掐诀令道:“魔界听令,我以魔尊之令,限你们速速归去。若不听差遣,永生困于八角魔铃,吒!” 一瞬间,城中所有的妖怪都被退回了魔界。但是越青灵力消耗过多,她飞回到了玄门山。玄门宗已经结了蜘蛛网。她跌跌撞撞地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喊道:“和尚,和尚。” 云琅桓这才带着和尚出现了:“你受伤了?” 越青看见他们两个没事,才放心:“我没事。上仙,你帮我看看这个和尚,我去看看玄门法阵。” 闻此言,云浚也起了身:“我们一起。玄门法阵里可有些厉害的东西。” 三个人便进了法阵。“这法阵年久失修,恐怕困不住那些大兽了。”越青对云琅桓这句话深以为然。果然这里的大兽都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些小兽。越青抬手召唤了它们过来:“我送你们回魔界。” 三人忙活这一阵真正是精疲力尽了。回到玄门宗,三个人看着这诺大的院子,心里特别难受:“可惜了,荒废了。” 云琅桓看了看云浚:“你可以拿来讲佛法。我帮你把山下的障眼法去掉。怎么样?” 云浚想了想,“这个很好,那就开始。” 越青只好召唤了小兔子:“你帮忙打扫这里。” 玄门宗被打扫出来了。不过越青觉得这个名字也要换一下。于是三个人走到玄门宗门口,正准备要替换下这个牌匾,颜齐出现了。 “住手。” 越青问他:“国师,这玄门宗已经没人了。” “谁说没人,我就是。玄天门弟子颜齐。” 越青轻轻一笑:“你就是颜齐?谁信啊。这天下人都知道玄门宗三百年就破败了。我今日就要摘了这牌匾。” 颜齐竟然气得面露青筋:“你敢。” 越青伸手要拿下牌匾,颜齐竟然真的出手了,云琅桓见状,立刻迎敌,越青退到一边看好戏。颜齐自然是不敌云琅桓的。 “你们三个哪儿来的妖孽,竟然想占仙山,我今日就与你们拼了。” 越青觉的好笑:“颜齐,你还真是个颠倒黑白的人。我们妖孽?你才是妖孽?正常人能过三百年吗?” “本人修仙。” 挖你的心 “那就更差劲了。修了三百年都不成正果。我看,你不是修仙,你修得是妖道。我今日在城中可是见到了,你指挥妖怪来的哦。” 颜齐瞪着她:“你休要胡言乱语,你才是妖。” 越青优雅一转身,恢复了她的女装形象,然后轻盈走到颜齐面前:“颜师兄,可还记得我?” 颜齐擦了擦眼睛,再见越青这种此生不抱希望的事情,他竟然都实现了,震惊之余他终于是妥协了:“越青师妹?你真的是神,你回来了。” 越青点头:“我本来回来看看你们,却见到如此破败之景。” 颜齐叹了口气:“玄门宗自你们离开后,就破败不堪了。我们四大弟子,暮云仙和柳盛逸也不知所宗,林师弟前些年也寿终正寝了,就剩下我了。本想守着这山门,奈何皇帝要我去做国师,便留下了这孤山。” 越青十分心疼地看着他:“既如此,不如交给这位师父,让他宣扬佛法,玄门宗若是有朝一日能再回来,师父也不会一直占着地方。” 颜齐想了想:“玄门宗怕也是回不来了。我回去给这位师父请个旨,以后给师父在这里讲经论道。” 越青便谢过:“谢过颜师兄” 颜齐又问:“师妹,可否愿意跟我下山?” 越青想了想:“师父对我有救命之恩,既然他想宣扬佛法,等他安定了,我就跟你下山。” 颜齐很是高兴:“那我这就回去请旨。” 待颜齐一走,云琅桓嫌恶之情立刻就流露出来了:“世人都说,彼岸花善蛊惑人心。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 云浚本想说两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越青却回了云琅桓一句,差点没把他气死:“对啊。我蛊惑天下人,但是我就是不会蛊惑你。” 云琅桓不以为然:“恐怕你也蛊惑不了我。本仙心性坚定。” 越青取出八角魔铃化作的发钗丢给他:“对啊,你心性坚定,誓要杀我嘛。我知道的,三百年之约,我会坚守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要去做事的,你要回九重天就赶紧回。” 云琅桓心里又极不想走:“我陪着云师父,等他处理好了这里我再走。” 越青拍了拍手:“那随你了。” 说完她径直走向了自己的院子。不过是自己随便挑了院子。云琅桓就陪着云浚。云浚叹了口气:“上仙又何必?” 云琅桓不服气:“是她先的。你看看她那一副样子,见个男人就搔首弄姿,幸亏你我是神,不然谁能顶住她的魅惑。妖就是妖,死性不改。” 云浚轻咳嗽了几句:“你想一想,她魅惑颜齐能得到什么?荣华富贵?得道升天?她什么都不缺的。” 云琅桓被他问住了,可是他不愿意承认:“谁知道她想什么?或许只是单纯得想去做而已。” 云浚不言语。果然没过两天,颜齐就带着圣意过来了,玄门宗正是更名玄门寺,云浚就在此处讲经论道,并派了些和尚过来帮忙。 越青很是满意:“师父,九曜大陆的人性就靠你了。我度化了颜齐再来看你。” 云浚点头:“多谢姑娘。” 越青笑了,笑起来很好看,她还记得这是她的第一次情窦初开,第一次作为女人在他怀里盛开的男子。他一开始见到自己成人的时候,也是这般彬彬有礼。不过这都几万年过去了,他经历了被自己杀死被自己复活,再到自己祭了斩龙剑,再到如今,他彻底将自己忘了,这几万年来,辛苦他了。越青看着他,有些心疼,却也觉得放心了,只要他好好地做个神仙,她也就没有白求佛主一万年。 想到此,她高兴地对云浚说道:“师父,好好传道,我走了。” 越青刚一走,云琅桓就追了过去,他想说什么来的,可是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想看着她离开而已对吗? 颜齐在门口拦住了她:“师妹。” 越青停了下来:“师兄,我正要去找你。我跟你下山。” 颜齐很期待,激动地靠近越青,声音有些无措:“师妹,你真的愿意跟我下山?” 越青点头:“我跟你下山,走。” 颜齐试探性地抓住了越青的手,越青没有拒绝,还是那句话:“走,师兄。” 云琅桓见此情景,心里别提多火大,但是他忍了忍:“我等你三百年,到时候这世间再也没人能被你魅惑了。” 越青跟着颜齐下了山,去到了国师府。 “师兄,这里真大啊。” 颜齐对她,是有对神的仰望,又有对女子的渴望,虽然他满头白发了,但是他并不苍老,这三百年来,他守身如玉,不是因为他要守节,而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像越青这样勾起他的欲望。他从见到越青开始,没有哪一天不是蠢蠢欲动。越青当然看得清清楚楚。她没所谓了,这个男人不敢对自己怎样,就算敢,他也没那个能力。不过她不想让玄门宗彻底灭绝,计划着度了这颜齐,让颜齐做昆仑使者。首先她要确定颜齐的本性是如何的。休息一晚上后,越青一大早就要出门去了。颜齐拉住她:“跟我去皇宫。皇上说要给你赏赐。” 越青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给我赏赐干嘛?我又没做什么?” 颜齐给她理了理头发:“我跟圣上说,你是我师妹,我找了你很多年了。你一回来就收服了妖怪,设立了玄门寺,稳定了人心,这还不该得到赏赐吗?” 越青又问:“赏赐我什么?” 颜齐笑了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越青想了想:“金银珠宝,我就就不要了,麻烦。加官晋爵,我又用不着。我还是不去了。” 颜齐却抓住了她:“跟我去。” 越青被逼着去了皇宫,没想到这皇帝是个女子,她简直了,也难怪这些年战斗不断,她个女子都没走出去过。赏赐倒是很直接,说越青各种有功,封为九曜大陆的玉兰公主,下嫁给国师颜齐,择日完婚。 越青差点没缓过来。回去她才反应过来:“师兄,这意思,我就被她嫁给你了?” 颜齐点头:“师妹,你相信我,虽然我三百岁了,但我会对你好。” 越青不以为然:“你都三百岁了,还有能力成亲吗?能给我什么幸福?” 颜齐有些尴尬,不过他是男人:“师妹,我每天都有修炼,身体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小伙子。” 越青还是不太高兴:“你都三百年没成过亲,就算身体好又怎样?我可不喜欢毛头小子那样,干有力气。” 颜齐又有些尴尬,靠近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了,我这段时间里,多学点儿?” 越青推开他:“我们才见面多久,就要我成亲,我不能接受。” 颜齐又将就:“不是择日嘛。你来择,可好,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行。” 越青没办法:“那行,我来择。你这段时间,好好准备准备。” 越青这还没料到,这孩子竟然还想着明媒正娶,他明知道自己是神,这样一来,自己就没好意思光明正大地离开了。这孩子还是有点心机。不过他没料到的是,我不是神,我是妖,哈哈哈哈哈……越青觉得好笑。接下来的日子,她就是到处走走看了,她想知道,这个男人练的是什么魔功,看看自己能不能解?不过,四五天了,在这国师府走来走去,她也没发现什么端倪。正好赶上了满月。她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想起来:“这妖魔鬼怪,满月都是会特别活跃。于是她想了想,走进了颜齐的房间,果然颜齐神色不对。” 她娇滴滴地道:“师兄,你还不睡吗?” 颜齐点头:“师妹,这夜深了,你早点回去睡。” 越青却不走:“师兄,你陪我说会儿话。” 颜齐却有些不耐烦:“师兄今晚不太方便,师妹你先回去。” 越青却赖着不走,颜齐看起来很着急了:“师妹,不然我送你回去,看着你睡下可好?” 越青想了想掉头:“好。” 颜齐哪有真心实意哄越青睡,他放了些迷药,想让越青睡着。越青也只好装睡,待他一出门,越青就跟了上去。这个玩意儿,道行不深,不过心机挺深。他御剑来到了玄门山下一处山洞里。越青走进去一看,真是有本事啊,竟然关着一头麒麟兽。月圆之夜,这兽的功力大减。只见颜齐轻而易举地拿起了刀,在它身上扎了下去,然后接了一碗血,喝下去。 越青突然觉得恶心:“原来这玩意儿,三百年是这样活下来的,他能号令那些小妖也是借了麒麟兽的功力。可怜的麒麟兽,你怎么被抓住了?” 第二天,颜齐回来的时候,越青假装刚好起床。她仔细看了这个男人,这麒麟血真是把他保养得很不错。 “师兄,你起这么早?” 颜齐点头微笑:“你起来了。昨晚闹着睡不着,今天又起这么早?” 越青点点头,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这个男人莫非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娶我另有目的? 她想不明白,于是她对颜齐说:“师兄,我出去逛逛。” 她一下子就逛到了青丘。芸晴正在百无聊赖地躺在草地上发呆。突然小狐狸报告:“有人找你,帝君。” 芸晴来了兴趣,跑回来一看是越青,她立刻就嘟囔着嘴,“你找我,准没好事儿。” 越青看着她:“我来跟你问个事儿。” “说说看。” “你说,一个凡人娶了一个妖怪会怎样?” 芸晴看着她,良久:“你这是在影射我们狐族吗?我们狐族从来不害凡人之命的。” 越青摆摆手:“你说哪里话。我就想知道而已。” 芸晴想了想:“听说,凡人娶了妖怪,一般来说都不会生孩子,然后会被妖怪身上的妖气害死。” “那娶了神仙呢?” 芸晴看着她:“娶了神仙?他就等着被雷霆之阵劈死呗,敢玷污神灵。” 越青又问:“你说我是神还是妖?” 芸晴差点把茶水喷出来:“你是想问我,有个凡人要娶你,他的目的是什么对吗?” 越青被戳穿,但她没有不好意思:“我这不是不懂嘛。来问问你。” 芸晴叹了口气:“我说你少出去招惹凡人行不行?你知道的,三界内,还有谁能顶得住你的魅惑啊。” “你的意思,他纯粹就是为了我的人了。” 芸晴看着她:“可能是。” “那个人可不简单,他竟然关了一头麒麟兽,用麒麟血延年续命。我怕他娶了我也是这般对我,可就惨了。你不救我?” “越青,你是不是傻掉了?你现在还能跑啊,你不要回去就行了,” “可是我这个人,又心软,想给他一次机会重新再来。”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过你放心,你被他关起来了,七天不来找我,我就去救你。” 越青想了想:“你不如现在就跟我去。你就变作我的丫头。” “那个人,能把麒麟兽关起来,还不能认出我是妖吗?” 越青点头:“那不然,你就看着我死。我跟你说,我死了,看你怎么跟你祖先交待。” 芸晴叹了口气:“怕了你了。我跟你去就得了。” 越青带着芸晴回去的时候,就晚上了。颜齐很是担心地看着她领回一个小乞丐:“你跑哪里去了,可担心死我了。” 越青指了指小乞丐:“这个小女孩好可怜,我就给带回来了,让我做我丫头好不好?” 颜齐点头:“给你做丫头。现在先去吃点东西。” 越青去吃饭,芸晴去梳洗。越青吃完饭,就回房间,本想去看芸晴的,颜齐竟然跟了过来。越青刚一开门,他就关上了门。越青有点儿紧张:“师兄,有什么事?” 颜齐一把将她抱住:“师妹,你今天出去了这么久,可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离开我了。” 越青扯嘴一笑:“怎么会,我走肯定会跟你说一声的。你先放开我,好吗?” 谁知,这颜齐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师妹,我们迟早做夫妻的,不如你今晚就成全我?” 越青有些尴尬:“师兄,这怎么可以?要守礼数的。师兄,你先放我下来。” 颜齐这刚喝了麒麟血,正是满身血气方刚的时候,怎么可能放过她,将她压到床上,就上下其手。越青那个郁闷啊:“师兄,师兄,你不要这样啊,我还没做好准备。” 颜齐右手捂住她的嘴:“你不用准备,我准备好了就行,就今晚。” 越青心里就盼着芸晴快点出现,可是那个芸晴就故意的,她就在旁边看笑话,看到颜齐脱下他自己的外衣,她才突然出现在房间,怯怯地喊了一句:“小姐,我洗干净了。” 颜齐被这冷不丁的一句,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满肚子憋屈:“你怎么进来了?” 芸晴假装害怕:“我敲了好久门,见没有出声,就推门进来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颜齐火大:“那还不快走。” 越青这才温柔地给他披上衣服:“师兄,你不要这么凶嘛。她一个逃难的小丫头,你别把她吓坏了,咱们的事改天也一样,你先回去,我跟她说几句话。” 颜齐气得不行,但也只能回去。待他一走,越青赶紧擦了擦自己的脸和脖子:“这些个男人,真是,哎……” 芸晴坐了下来:“对啊,男人一见你,原始欲望就上来了。这很正常,谁让你是妖。” 越青坐她旁边:“我说,你故意在门口看笑话对不对?” 芸晴摇头:“我没在外面看,我就在这里看的。” 越青真想揍她:“你觉得好看吗?” 芸晴摇摇头:“你这师兄这个猴急的样子,有啥好看的。不过下次要是换成个温柔的人,我还愿意看。” 越青叹了口气:“你是想看男人,还是想看我?” 芸晴愣了一下:“我说,你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经地讨论这种事情?我自然是更多的想看男人了。” 越青忍不住笑:“话说,你觉得这天地间,哪个男人最好看?” 芸晴白了她一眼:“天地之间,最好看的,不都是你的男人。” 越青不乐意了:“什么都是我的男人?我是受害者好不好?我好好地做个妖而已。” 芸晴切了一声:“好了。快点找机会,带我去看看那麒麟兽。” 越青点头:“今晚,先伺候我去泡个澡,满身那个男人的味儿。” 两个人沐浴嬉戏了半夜,才起来休息。躺到一张床上,芸晴却是睡不着:“越青,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哪个人?” 越青望着床顶的蚊帐:“想来你从九重天回去后,必定打听了我的事。你觉得我该选择谁,才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芸晴摇头:“我也不知道选谁?” 越青苦笑:“我做过太多错事了。他们两个的债,我恐怕是要还清了,才能重返仙界。” “我听说你已经轮回十万年了,辛苦吗?” 越青点点头:“做人的时候,的确很苦。也总反抗,受尽情事折磨。不过做神的时候,也没见的好过。一样害了云家兄弟,还有雪莲花。现在重生,我只想着,谁也不靠近,不给任何人机会被我伤害。” 芸晴有些同情她:“为啥,就不能痛痛快快,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越青想了想:“对啊。你这个想法,我还真是没想过。总是考虑太多,不知道选择谁更好。哈哈哈,你说的对。” 芸晴也跟着笑了几声。 越青又说话了:“只是不知道小狐狸心里是不是有了人,才这般通透?” 芸晴不做声,假装睡去了。越青不再追问。 次日起床,颜齐就已经守在门外了。 越青问他:“师兄,有什么事吗?” “师妹,我是来问问,咱们成婚的日子可有选好?” 越青摇了摇头:“吃完饭,再选。” 于是吃饭的时候,颜齐就直接说了:“我看了黄历,六天后十八,是个好日子,宜婚嫁。如果师妹没问题,就六天后。” 越青吓了一跳:“六天,太匆忙。” 颜齐看着她,眼神有压迫:“不忙,我们准备起来很快。你的嫁衣也很快就准备好了。” 越青想了想:“好,那就六天后。那我今天出去买些首饰可好?” 颜齐给了她一些银钱:“早去早回。” 越青叫了芸晴:“丫头,跟我去买东西。” 于是两人便出去了,颜齐随后就派人跟了上去。 越青问芸晴:“咋整,这六天后就要嫁给他了。虽说我对男人不挑剔,可是一想到他要跟我洞房,我还是有点恶心。” 芸晴白了她一眼:“你自己答应的,问我做什么?” 越青叹了口气:“算了,指望不上你。那麒麟兽被关在玄门山下,晚上你去找找看。要是能找到,就问他是怎么回事被困在哪里?” 芸晴不乐意了:“我是狐狸啊,不会很麒麟交流。” 越青也白了她一眼:“那你化作我,我去,行?” 芸晴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被那个凡人轻薄,还是我去。你自己伺候那个男人。” 越青扶了额头:“哎,这些个男人真是烦死人了。好,晚上你自己小心点儿。” 然后两人在金店,那是一通乱买,见啥买啥。把颜齐给的钱是花了个大部分,剩下的,回来路上就施舍给路边的乞丐等了。 芸晴直叹气:“你这个女人啊,真是败家啊。在有钱也顶不住你这样花啊。” 越青不服气:“幸好我没花你青丘的钱,不然你得心疼死,对?” 芸晴憋了憋嘴,不说话,陪她回去了。果然,颜齐晚上又过来纠缠了,越青简直不要太郁闷。只得给他上法术了。芸晴就趁机去了玄门山,果然见那麒麟兽,伤痕累累。她心疼地问道:“麒麟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落到人间了?我带你走。” 芸晴想用法术解开困住麒麟兽的铁链,却发现根本不行:“这铁链是东海玄铁,我得去找小金龙才行。你多等会儿啊。” 说完,芸晴就飞向了九重天,小金龙正在批文书,迦诺禀报:“青丘帝君求见。” 小金龙立刻迎了出去:“小狐狸,你找我有事?” 芸晴不高兴:“请叫我帝君,什么小狐狸?” 小金龙笑了:“那你叫我小金龙啊。找我什么事?上来住几天吗?” 芸晴没有笑容:“越青在下面,快要被逼嫁人了,我要住几天,她娃都该给人生下来了。” 小金龙心里咯噔一下:“谁这么大胆?” 芸晴摆了摆手:“有只麒麟兽被困住了,你跟我去救他出来。” 小金龙于是跟着她去了,却发现那铁链根本不是东海玄铁:“小狐狸,这东西身上的锁链,得要越青自己来解。” 小狐狸很是郁闷得回了国师府,正好去了五天。越青正郁闷地穿着嫁衣等待出嫁,见她回来了,不禁抱怨:“麒麟兽那么难对付?” 小狐狸摇了摇头:“麒麟兽,我是救不出来了,得靠你自己。” 于是小狐狸便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越青,越青就好生奇怪:“这麒麟兽是我困住的吗?我明明没有啊。怎么说当年,我是吞并的是穷奇啊。我啥时候困住了麒麟兽?”她想不起来,于是躺到了床上,夜里她突然想起来了:“小狐狸,我想起来了,这麒麟兽还真是我下的手。苍天啊,它是白泽的化形前的灵力载体。我当初就把它随手一打,谁知道竟困在了人间。” 小狐狸被她吵醒,极不情愿地坐了起来:“那你还不去把它给放了?” 越青看着她:“我天亮就要成亲的,不着急把它放出来。” 小狐狸又躺了下去:“你这个狠心的人,你放它出来半柱香不到。我看你就是担心你自己嫁不了人。” 越青白了她一眼:“反正我没回来,你就代替我嫁。” 小狐狸嗯了一声:“快去,别叨叨了。” 越青说罢便飞出了院子,直奔麒麟关押的洞府。她仔细看了看这些锁链,就算她将麒麟打下凡间,也没有用这些个锁链困住啊。她想来想去,这一定是玄门宗那群混蛋干的。她站到麒麟面前,麒麟有些怕她,越青安抚它道:“我是来救你的,你切忍忍,我很久没有祭出斩龙剑了。” 越青的确是花了很大力气才将玉笛化作斩龙剑,可是她的元神不稳,斩开锁链,耗费了不少灵力,她吐了好几口血,瘫坐到地上,有气无力对麒麟说道:“麒麟,你走,去哪儿都行,快走,以后没人敢伤你了。” 麒麟是神兽,见她为救自己受伤不肯离去。越青只好站了起来:“我没事儿,你走,我还有事儿要去忙。” 说完,越青带着麒麟兽出去,并与他告别。话说这一耽误,芸晴没办法只得扮上新娘,打算出去替越青成亲了,越青及时赶了回来。芸晴见她面色很差:“你不会,你是万年大妖啊,这么脆弱?” 越青摆了摆手:“你少说风凉话啊。我的元神才重聚多久?神力有你一半就不错了。陪我出去拜堂。” 芸晴看着她:“麒麟都救了,你还嫁给他干嘛?跟我走呗。” 越青甩开她的手:“你看,你这孩子心急个啥?一会儿吃顿好的,再走呗。” 芸晴不服气,“我看你就是想嫁给他,你就图他有钱,能让你享乐。” 越青看了看她:“别说,你还真是了解我。我是妖嘛,贪图享乐自然是我的最爱。我看过了,这个人啊,没有麒麟血,过不了几天了。我想救他。” 芸晴叹了口气,“就知道你是个万年大妖,跟别的小妖不一样。不过这一次,青丘的回魂草也救不了他。” 越青点头:“所以,我决定让他洗心革面,我就去枉生城,求下鬼差,留他多些时日。” 芸晴又瘪嘴:“求鬼差?哪个鬼差不听你的?” 越青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仙乐吹不出来了,所以就只能求鬼差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啊。” 芸晴给她收拾了:“哎,怕了你了,走,拜堂!” 这一通拜堂礼,芸晴都给整累了,回到洞房,她就喝了一大口茶:“这成亲真是个麻烦事。” 越青也是被头上的凤冠给压得透不过气,赶紧摘了:“我反正不愿意嫁人了。真是累死人。咱们吃点东西。” 于是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越青,你说麒麟兽会去哪里?” 越青摇摇头:谁知道他去哪里?反正他不敢跑去天边了,他肯定怕了白泽了。可怜的他,也不知道在人间困了多少年。” 芸晴说:“可怜的他?我想来想去,他应该是这片儿的守护神兽,被白泽祸害了而已,应该不会走太远,他一定会继续守护这片土地的。” 越青看着她,若有所思:“有麒麟兽的地方,应该祥和安定才对。你看这九曜大陆。” 芸晴也笑了笑:“这个嘛,小金龙应该知道,改天问问他呗。” 说完,小金龙就出现了。越青吓了一跳,站了起来:“小狐狸,你召唤他干嘛?” 小金龙摇头:“她没有召唤我,是你召唤了我。” 越青不理解:“我干嘛了?” 小金龙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月老说,有人把他的姻缘簿给硬画上了一笔。我来看看。” 越青怪不好意思的:“我也不想,就稀里糊涂给嫁了。” 小金龙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这个女人,还是这么不上心呢:“你与他有七天夫妻缘分,本来他就不该活着的。你这是逆天啊,还嫁给他。记住别破了你的仙身,不然他的罪孽大了,灰飞烟灭的。” 一别两宽 越青和芸晴都盯着他,盯得他怪不好意思:“月老说的。要是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嘛。” 芸晴忍不住了:“小金龙,你就这么期待越青跟别人那个啥吗?” 越青一口茶喷了出来:“你们两个别说话了。我听着难受。出去,我要洞房了。” 小金龙连忙阻止:“真的不行啊,越青,你这样真的会……” 芸晴拉着他走了:“人家洞房,你看着吗?真是。” 小金龙有些着急:“真的不行啊,罪孽可大了。越青她身上很多债了。” 芸晴白了他一眼:“要你管,你没看见那边还有个人等着英雄救美吗?” 小金龙这才发现:“云琅桓,他来多久了?” 芸晴拉着他:“走,正好来了,去喝点儿喜酒。” “他来多久了?” “你刚来,他就蹲在外面的树上了。没多久,喝酒啊,” …… 云琅桓见他们都走了,也没有行动。他就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做别人的妻子。没一会儿,颜齐真的过来了,他微醺,正是好时机。越青主动掀了盖头,迎了上去:“师兄,你来了。” 颜齐对她这般有些欣喜:“怎么可以自己揭开盖头呢。这是要夫君我来揭得。” 越青扶他坐下:“没事啦,师兄喝杯茶,醒醒酒。” 颜齐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住:“还叫师兄?” 越青挣脱他的手:“师兄多顺口。” 颜齐起身追了上去,又搂住她:“好,你顺口就好。咱们洞房?” 越青连忙找借口:“师兄,今天太累了,明天洞房。” 颜齐抱住她不放手:“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等了你三百年。” 越青被他钳住,动弹不得:“可是,师兄,我今天不太方便。” 颜齐看着她,疑惑道:“哪里不方便?” 越青不知道怎么编下去了:“师兄,我是说,你真的要跟我洞房吗?” 颜齐点头。 越青叹了口气:“我是妖,你介意不介意?” 颜齐摇头:“我不介意。” 越青有一本正经地问:“我是那种会吃人的妖,你怕不怕?” 颜齐看着她问:“你会吃我吗?” 越青点头:“可能会。” 颜齐突然笑出了声。 越青连忙问:“你笑什么?” “我说,娘子,你能不能不编这么可笑的借口?我早就知道你是神,不是妖。” 说完,他还要继续。越青又说:“好,我是神,你知道不知道,你要是破了我的仙身,你会万劫不复的。” 颜齐很认真地说:“嗯,我知道,但是如果我能吸食了你的金丹,就可以永生了。” 越青大惊:“你不是想娶我,你想杀我?” 说时迟那时快,越青一个不留神,被颜齐困了起来,越青一看困自己的锁链就慌了神:“你哪儿来这捆仙索,还这么多?” 颜齐穿戴整齐,坐了下来:“你放心,我今儿正好也没心情洞房。明天,你就安心待在这里。” 越青这个郁闷:“师兄,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这么干,现在才动手?” 颜齐有些动容:“一开始,我还真是想跟你成亲过过日子的。没曾想,你竟然想要害我。” 越青解释:“我没想害你啊。我只不过想帮你早日得道。你回头。麒麟兽我也帮你放了。” 颜齐大为震怒:“对啊,要不是你耗费灵力放了麒麟兽,我也没这个能力能困住你,不是吗?” 越青动了动手脚:“师兄,你放开我,我真心要跟你成亲的,你松开我,我们洞房好不好?” 颜齐摆了摆手:“我听说,这仙人链是南极仙翁打造的,极寒极阴,对付女人最有用。” 越青看着他出去了,心里拔凉拔凉的:“救命啊,救命啊,小狐狸,你去哪里了?” 越青虚弱无力,这玩意儿对别人都没用,对她最有用了,她灵力本身不够,现在好了,极寒极阴,她怕是熬不过三天,不用颜齐动手,她自己就会挂了。 云琅桓听她喊了几声,就不出声了,心里又担心,就下去了。一看她被绑了起来,冷笑一声:“怎么,这个夫君对你不好?” 越青抬眼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上仙,你救救我,我遇人不淑,他要挖我金丹,杀我就算了,你知道的,挖我金丹,以后他就会成为一代魔鬼的。” 云琅桓看着她:“当真?” 越青点头:“他不是想娶我,他就是看上了我的金丹。你救救我,大不了,我以后做牛做马,任君驱使。你就发发善心。” 云琅桓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施法相救,结果发现,这仙人链,一动也不动。越青心里悲苦:“困住麒麟的那根链子,我用斩龙剑才断开,你试试。” 云琅桓看着她,“我哪里找斩龙剑?” 越青只好说:“玉笛,在我怀里,你拿去。仙乐很乖,听得懂你的话。” 云琅桓只好尴尬地伸手到她怀里,摸来摸去,总算摸到了玉笛。这动作,很是让人联想。两人脸红心跳的,正好颜齐又过来了。云琅桓躲了起来。颜齐看了看越青:“你这气色不太好,我选好了日子,就明天晚上子时,挖丹。” 越青听了就觉得疼:“师兄,我是你师妹啊。你真的忍心,要挖我金丹吗?” 颜齐摸了摸她的脸:“的确是美啊。真舍不得。你先休息,我去忙了,明晚咱们先洞房。”越青心里慌得不行。 芸晴跟小金龙喝多了,两个人被迦诺带回了九重天,睡了许久才醒过来。芸晴问小金龙:“怎么会喝多了?完了,越青会不会已经被那个男人占了便宜?” 小金龙赶紧打开天地镜。正好是晚上了,颜齐还真的在洞房。芸晴一见越青被脱衣服,赶紧将小金龙眼睛捂上:“你不能看,我这就下去。” 小金龙见她走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里感叹,越青这身体真是好啊。 芸晴赶到的时候,越青正在大呼小叫地求饶:“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干脆现在就挖金丹,不要碰我……” 芸晴只好推开门,她也不装了:“颜齐,你个大色狼。” 颜齐回头一看,芸晴露出了九条尾巴,面露凶色,把个颜齐吓了一大跳。芸晴出手极快,颜齐不敌,被打晕。 越青哭道:“芸晴,你才来?怎么才来啊,我都被他拔光了,快给我穿上衣服。” 芸晴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问:“你怎么回事被他绑了起来?” 越青边哭边说,“这个混蛋也不知道啥时候察觉我想要度他。就打定主意,要挖我金丹。然后这仙人链,只能用斩龙剑打开。” 芸晴看着她,“你脸色很差。现在怎么办?斩龙剑呢?” “斩龙剑我给了云琅桓,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祭出斩龙剑,反正我现在就等死了。要是云琅桓明日不来,我也不用等他挖丹了,我直接就给这极寒极阴的仙人链给困死了。” 芸晴给她擦了擦眼泪:“哎哟,可怜的,你哭啥?你是彼岸花啊,我祖宗都死了好几万年,你都还活着。怕啥?” 越青无语了,看了她一会儿才说:“那挖丹,多疼啊。要是真给他挖了我的金丹,以后就没有彼岸花啦,永远没有。” 芸晴哄了哄她,“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找云琅桓。不行,我就去找小金龙。” 越青突然想起来:“该不会,云琅桓那个男人,拿了我的斩龙剑就跑了,这是真要绝我啊。” 芸晴叹了口气:“你这是被人害了多少回,才觉得每个人都是坏人啊。” 越青又哭道:“小狐狸,你就帮我这一次,回头,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我不怕死,我怕疼啊,我怕疼……” 芸晴听了这句才有精神:“回头你真的答应我的要求?” 越青觉得有希望:“什么要求都答应。” 芸晴来了一句:“除了性命不给,是不是其他的都给?” 越青急死了:“只要不疼,命都可以给你,我不想被人生生挖丹。” 芸晴高兴地站了起来:“这就去给你找云琅桓。”她一走,越青又郁闷了,这颜齐他总还是有醒过来的时候。 小金龙帮芸晴找到了云琅桓:“在玄门山。” 芸晴又问:“那斩龙剑怎么祭出来?” 小金龙摇头:“这个我真不会。你去看看云琅桓先。” 芸晴赶到玄门山的时候,正好第二天晚上了:“云琅桓,你行不行?子时,越青就被挖丹了。她那个人,死都不怕,就怕疼啊,你给她个痛快行不行?” 云琅桓此刻也很焦急:“我怎么也唤不出斩龙剑啊。” 芸晴看了看他递过来的玉笛,叹了口气:“仙乐啊,你的主人要被疼死了,你要不要出来救一下?” 云浚此时出来了,双手合十淡淡说了一句:“还是先过去,拖延一下时间。” 两人这才想起来,晚点去,肯定被挖了丹了。两个人赶过去,正好听见越青大呼小叫:“颜齐,你不是说子时吗,现在还没到子时,你就这么着急挖我金丹吗?” 颜齐厉声道:“没关系,子时,正好我吞下你的金丹。” 越青拼命地想躲开,可是链条太重了,她挪不动:“颜齐,你杀了我再挖,你杀了我先,求求你了,你杀了我,我的金丹给你,灵力也给你,你杀了我。” “我杀了你,你的金丹和灵力都死了,我要来干嘛?你就别喊了,没人会来救你的。” 越青那个绝望啊:“母神,母神,我错了,我错了,我不会再见云琅桓和云浚了,你收了这个比我还可的人,求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后来越青就躺了很久了,醒来的时候,终于没有锁链了,她看了看这个地方,也不是魔界,她刚要起身,就看见了芸晴:“芸晴,我得救了吗?” 芸晴点头。越青一把将她抱住,久久才放开。芸晴突然也话少了起来,陪着越青散步到一棵树下,越青问:“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芸晴轻描淡写:“那天,我们赶到时,颜齐正在准备挖你的金丹。我跟云琅桓想冲进去,却遭到了昆仑使者的阻拦,拼杀一阵后,冲进去后,颜齐已经划开了你的心脏。云琅桓突然怒吼,仙乐一下子就变成了斩龙剑,昆仑使者和颜齐一个也没逃掉,都死在了剑下。云琅桓作为上仙,乱开杀戒,被九重天关进了云海宫,反思一百年,销了他的八成神力。他现在连昆仑使者都不如,只有永生之躯。然后,小金龙下来,把你带回了九重天,太白看过,还好,你的金丹只是裂了一点点,修养个千把年就能恢复的。然后天上没你的地方,魔界呢,没人照顾你,我就带你回来青丘了。” 越青听了,也是淡淡地回答:“如此一来,多谢你的照顾之情了。我感觉我也好了不少,还是回魔界。” 越青又要走,芸晴叫住了她,“你说过,我救了你,你会答应我一个请求。” 越青停下了脚步:“你说,我都去做。” 芸晴鼓起了勇气,显然她斗争了很久:“你睡过去的这十多年,我去过一次九重天。青丘的花开了,比花界美多了,我去邀请了小金龙。原以为他真的来看花,却发现他是为了来看你。那个下午,我去处理了一点儿小事,回来的时候,小金龙握着你的手,哭求你醒过来。那一刻,我想我是真的太可怜他了。” 越青听她说完:“所以你想请我做什么事?” 芸晴看着她:“我想请你嫁给他。” 越青想笑,伤口又疼:“对不起,我做不到,你换别的,毁天灭地都行,我不想嫁给任何人。” 芸晴竟然双眼充满了泪水,越青只好安慰她:“我知道,你喜欢小金龙,既然你喜欢,你就要去争取啊。” 芸晴终于委屈了:“我喜欢不喜欢,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喜欢你。我只想他能达成所愿而已。你不嫁给他,他一直都不会开心。” 越青摇了摇头:“开心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娶我一定不是。” 芸晴拦住了又要离开的越青,态度很坚决:“你说过,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越青还是拒绝,“做不到,你换一个。” 芸晴想了想:“你不愿意嫁,那你也要成全他,至少一次,一次也好,毕竟得到过。我给不了他这种满足感,只有你能填补他这万年的寂寞,你就成全他一次,可以吗?” 越青觉得她不可理喻,推开她:“我与他不可能,多谢你的照顾之恩。” 魔界,越青回去后,发现这里打点得井井有条。她满意地坐到了自己的宝座上,招来了小妖:“可有谁冒犯过我这儿?” “回魔尊,没有,倒是有很多投靠的小妖。” 越青点头:“那就收了它们。对了,小兔子呢?” 小妖们回答:“她去采蘑菇了。” 越青很是舒心,果然不一会儿,小兔子回来了,拎回来了一大篮的蘑菇。越青正要高兴,却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越青内心怔了一下:“昆仑使者的味儿。这个小妖是什么来历?” 不过她很快就否认了,因为她觉得小兔子一路跟着自己走来,心性没那么容易就被击垮。她相信自己。也许就是因为这种相信,才导致她一次又一次地被伤害。因为有小兔子的照顾,她似乎在魔界也过得很舒心。九曜大陆有了云浚的坐镇,她也不用去操心那些小妖小怪了。 那一日,春分,下起了小雨。魔界与人间是共用土地的,也是要应四季的。所以,小兔子高兴地回来告诉她:“魔尊,春天来了,小雨滴答滴答,那些人间的小笋就要冒出来了,到时候做个好吃给你啊。” 越青点头:“春天来了。那百花是不是开了?” 小兔子笑道:“是的,百花正在开呢。” 越青点头:“那你陪着我去人间看看花。” 小兔子高兴地转了一圈:“那我去收拾一下。” 越青有些奇怪:“收拾啥?” 小兔子想了想:“带几件衣服。” 越青笑了:“换个衣服,回来不就一会儿的功夫,还要带,多麻烦。” 小兔子又说:“那带个武器,防身。” 越青点了点头:“这个可以。” 刚走几步,越青又说:“小兔子,你随我去人间,换个人间的名字,始终这个名字不太适合人间。” 小兔子好像不假思索:“灵儿啊。” 越青有些惊讶:“这个名字谁取的?” 小兔子好像意识到什么了,支支吾吾地说:“他们这么叫我的。” 越青便有了计较,她不知道是何时小兔子变了心,不知道是谁让她变了心,只是她想着终究会失去这么一个朋友。想想真是可惜。 “灵儿,好名字。以后就叫你灵儿了。” 越青笑了笑。 小兔子连忙问:“咱们去哪里?” 越青想了想:“去玄门山,去看看老朋友。” 小兔子虽然不太喜欢,但是也去了。越青很快就站到了玄门寺门外,灵儿就去敲门了,小僧很是客气地请了她们进去。云浚见到她,心里还是会燥动,但是他这些年已经很熟练地压抑自己的任何情感,包括对越青。 越青不会等他先开口的:“师父,这些年在这里可好?” “多谢施主挂念,一切都挺好。” 越青点头微笑:“我就是来看看,这些年师父可曾发现那些个玄门阵里的大凶兽都去了哪里?” 云浚说道,“这些年贫僧未曾听说哪里有妖邪作祟,故而不太清楚。” 越青点点头:“也罢,你安心度化这里的人心,我住些日子,看看山花,便去神州看看,兴许能寻到这些个大兽的踪迹,但愿他们没有伤人害命。” 灵儿此时的心突然被刺了一下那么疼。她也是这玄门法阵里的人,曾经,也是这位姑娘救了她出来,可是现在为何变成这样了呢? 越青已经走出去了大殿,灵儿才晓得跟上去。这玄门山的地势真好。越青站在山顶,就能将整个九曜大陆一览无余。这种遗世独立的孤独感,特别强烈,她看着这天下,逐渐就迷失了自我,那一瞬间,她不想做个普通人,只想站在这高处,永远俯瞰苍生。幸而有灵儿的出现,让她瞬间收回了意识。她轻声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去给我做些人间的饭菜。” 灵儿点头,就回去做饭了。在她做饭的时候,突然有声音传到了她耳朵里:“你的时机到了。魔界你杀不了她,人间你可以。月圆之夜,她的伤会疼痛难忍,那时,你只需在她的旧伤上,插上一刀,她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灵儿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了。越青散了步,很晚才回来,她对灵儿说道:“灵儿,明晚月圆之夜,我的伤可能没有仙力修复,会疼痛难忍,到时候你可不要让别人进来打扰我。”灵儿心头一震,总觉得自己的计划要被人发现一样。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果然第二天,月圆之夜,云浚头一次主动来看越青,他知道越青的伤未全好。不过灵儿阻止了他:“魔尊说,她休息的时候,不要别人打扰。” 云浚看了她一眼,只好点头,拿了一球状香炉给她:“此是西方梵香,能让人忘却烦恼,安睡天明。你给她放在屋内。” 灵儿接过,点头致谢。待云浚一走,她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越青已经疼得死去活来,她缩成一团儿,背对着灵儿,一声不吭,灵儿都能感觉得到她的疼痛。灵儿放下了香炉,便又出去了。她一出去,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杀了她,就是现在,最好的机会,去杀了她,杀了她……” 灵儿终究是拿起了屠刀,进了越青的房间。越青没有反抗力,就看着她。灵儿双眼通红,扎下去的刀被越青徒手抓住了,她哭求道:“魔尊,你就放弃。我真的不忍心看你这么难过。” 越青双手血流不止,她摇着头,痛苦道,“我不想这么快死去,等我将这人间的妖孽全部收回,你再杀我可好?” 灵儿也哭着摇头:“对不起,魔尊。上神说,只要我杀了你,他才会与我名分,我已经给他生下了孩子,怎么可以再等下去。” 越青非常惊讶:“你?那个人是谁?是谁,你告诉我。” 灵儿拒绝:“对不起了,魔尊。” 越青终究是没有力气,任她一刀捅了下来。最后一刻,她只有疼痛,接着就是空白。灵儿见她不动弹了,立刻跑了,灵儿却以为自己得逞了,她拼命跑回了花界,将此消息告知了紫鸢和锦蔚。花界那是一片高兴。 云浚第二天早上才发现越青被刺杀,他探了探鼻息,基本没气儿。他即刻抱着越青返回了佛前。佛主看着那死去的彼岸花,又看着云浚,叹了口气:“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把她放进莲池,给她护法九九八十一天,她的伤就会好起来了。” 云浚跪拜:“多谢佛主。” 佛主摆摆手:“你助她恢复就即刻返回,让她自己选择待在何处。我佛慈悲,不再强留她。” “弟子明白。” “去。” 小狐狸上天入地,也再没找到越青,听玄门寺的小和尚说,主持抱着满身是血的越青出了门去,便再也没回来。小狐狸又去了九重天,找到小金龙:“越青呢?她不见了,你可知道?” 小金龙点头:“我知道。我已经探不到她的气息了,应该是遇到了危险。” “那咱们不去救她吗?” “我们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 小狐狸悲伤道:“那她是被谁害了啊。就听说云浚带走了她,也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小金龙有些奇怪:“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 小狐狸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欠我东西。” 小金龙不再追问:“放心,死不了,你要不要在九重天多待些时日?” 小狐狸摇头:“我要去找她。” 小金龙拉住她:“你为何执着于她?你不懂什么叫珍惜眼前人吗?” 小狐狸不明白地看着他:“我就是因为珍惜一个人,所以才想着让他开心,所以才想去找越青。” 小金龙一愣,放开了她:“你找越青是为了那个你在乎的人?” 小狐狸点头:“我知道他喜欢越青,越青欠我一个人情,我想成全他,让他开心。” 小金龙知道,最爱越青的人是云琅桓,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小狐狸什么时候看上了云琅桓,但是他还能怎样:“那你去忙。” 他看着小狐狸离开,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最后只得一个人坐到书房,自怜:“却原来,所有人都不爱我。” 八十一天的灵山,就是人间八十一年。越青苏醒过来的时候,睁眼看见了灵山,她惊讶:“我又回来了吗?” 云浚不再念经,温柔地对她说到:“佛主慈悲,许你莲池,助你除伤。” 越青看着他,良久,流下了眼泪:“我们再也不见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于你。”云浚心疼难耐,却终究选择放下:“施主请,贫僧不送。” 越青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步犹如千斤跺在云层里,云浚的头脑里突然就浮现了这十万年来与她的所有纠葛。越青的每一步,就会让他的记忆少一幕,直到越青的身影消失,云浚记忆里的她完全被抹去。他只觉得心痛,嘴里的鲜血越来越多,终于涌了出来。这就是救越青的代价,从今往后,相见再也不相识。这也是越青所求的,不是吗?她不敢回头,一回头,云浚就功亏于一溃,她的爱人,从此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你的温柔,再也没有你的深情,我该如何活下去?十万年了,彼岸花终于遂了母神的愿,放过了她的儿子。可是谁又放过彼岸花?她本不该在这时间来的,不是吗? 离开灵山,她回到了魔界,这一次,她的元神已经真正稳固,这天地间无人再是她的羁绊,收回那些个大兽,她就会永居魔界,不再出来了。这是她美好的愿望,她甚至连灵儿杀她的仇都放下了。多么通透明亮的心情,她喜欢这样的自己。毕竟能让她在乎的人,已经没有了。至少她此刻是这样认为的。于是招来了小妖:“这三个月,有没有异样?” 小妖们都摇头。越青点点头:“好,我们魔界也是时候有点烟火气息了。”于是她吹起了仙乐,这次是真的仙乐,耗费点儿她的灵力而已,她就想吹,想让这世间如云浚所想那般美好祥和安宁。 “仙乐?” 九重天上的小金龙高兴地喃喃自语:“小狐狸该也听到了。” 云琅桓刚禁闭出来,就听到了这仙乐,他连忙问其他人:“仙君,这曲子是谁在吹奏,如此动听而祥和。” 仙君们都笑话他:“你新来的,自然不知道了。这仙乐是守护者吹的。仙乐本是净化三界醒脑之神乐。故而,仙乐一起,三界都能听得见。” “守护者又是谁?” 小金龙出现了,他朗声道:“守护者,是彼岸花,也是魔尊。所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是这样来的。她可以做守护者,也可以做摧毁者。只要仙乐还能响起,三界就是安定的。” 云琅桓惊讶地问:“魔尊可是越青?她不过是个小妖。” 小金龙不屑地对他轻笑:“小妖,对啊,她就是个可怕的小妖。” 云琅桓摸了摸怀里的发钗,想了想:“天帝,我想去一趟魔界。” 小金龙看他良久:“去。你的功力已经没有了,需要重新修炼,切莫再开杀戒。” 云琅桓于是去了魔界。越青正好不再吹了,她有些累了。回到屋中,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仍然有些疼。虽然元神稳固了,这伤还在。她艰难地半躺上了床。这一天的仙乐,足够人间安稳几年了,她休息几天再去神州大地了。刚准备躺下,小妖就惊恐地跑过来在门口喊到:“魔尊,魔尊,天界来人了。” 越青心里极不高兴,爬了起来:“随我去看看。” 她来到殿外,却只见到了云琅桓,她冷言道:“上仙所为何事来?” 云琅桓见她毫无生气,有些担忧,却又不想承认:“我们三百年的战书,可否提前?” 越青冷冷一笑:“你的法力仅够维持你的仙体,何必跟我逞强?” 云琅桓却逼近:“你不要小看我。没有法力,我还有武功。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越青冷眼他:“云琅桓,做人也好,做妖也好,说过的话,是要算数的。我说三百年,就三百年。你回去好好再修炼两百年,到时候我去九重天赴会。” 云琅桓却不依:“既如此,这两百年,我便跟着你。一边修炼,一边等待。” 越青不理解了:“你害怕我跑了不成?” 云琅桓冷哼:“我听说你上次在人间差点被一个小妖给杀了。既然你不愿意提前与我的比试,我也不想三百年后,见不到对手。只能出此下策了。” 越青也冷哼一声:“那你随意了。你不要随便插手我的事就行。你喜欢就守着呗。” 云琅桓还真就从此守着她。小妖们都十分奇怪:“魔尊,这魔界多了个仙,我们担心啊。” 越青坐在宝座上,看着就坐在自己旁边打座的人,举起了酒杯:“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放肆,仙也不行。” 越青喝多了,跌跌撞撞地回了房,打滚儿一样,爬上了床。她的伤很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开莲花池不适应。云琅桓见她躺下了,便出去关了门。越青这才敢爬起来,又是跌跌撞撞地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咬着牙,为何越发疼痛?这是要干啥?她扯开自己的衣服,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了,已经看不出来这里有伤了,却原来疼痛的是她的金丹。越青有些不能理解,为何金丹也会疼?她撑不住了,倒在地上睡着了,一大早,小妖推开门,就大呼小叫,“魔尊,魔尊……” 云琅桓推开小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拿条热毛巾过来。” “来了,给。” “煮些粥水。” “是。” 越青醒了过来,看见云琅桓在给自己换毛巾,她连忙坐了起来:“你干嘛?” 云琅桓故作淡然:“我知道,你疼。你最怕疼了。在人间的时候,你就说过。宁愿死,也不要疼。” 自由自在的大妖 越青莫名其妙:“你出去,让小妖来伺候。” 云琅桓叹了口气,只好起身走了。越青不明白为何她的金丹会疼。不明白,真是不明白。这时门外又来了一只小妖:“魔尊,魔界西北有变。” 越青即刻起身:“西北?有大妖?” “是一只饕餮。” “凶兽饕餮?被白泽吞了的那只?不该在云海之巅吗?看来,玄门阵里的东西都准备现身了。” “魔尊,我们的兵力不足,恐难对付饕餮,还得向妖王借兵。” 越青觉得好笑:“妖王不是魔界的人吗?他敢不听我的号令?” “魔尊你已经离开一万年了,妖王也早就不再俯首称臣了。魔界也是四分五裂,现在咱们能调动的,只有一直守卫魔宫的这三千小妖了。” 越青想了想:“好,我知道了。这一次,我要亲自收了饕餮。让妖界知道,我魔尊回来了。” 小妖立刻退下:“小的这就去点兵。” 越青拿了仙乐,阔步走了出去。云琅桓默默地跟了去。越青转过身对着他:“这一次,你不能跟着我。” “我说过我要守着你,我不想别人杀了你。” “没人能杀我,你等我回来。” 云琅桓却执着要跟着。越青带了五百魔兵,去了西北。饕餮果然凶悍,他很是嚣张:“你带这么几个,恐怕不够我吃。” 越青冷冷然:“恐怕你一个也吃不到。你随我回衍月宫受罚,便饶你性命。” “哈哈哈……魔尊?你?一个小丫头?你的元神稳固了没?就敢来挑战我?不过,你要是愿意把衍月宫让给我,我也不介意饶你性命。” 越青扯了一下嘴角:“你可知道我是谁?” 饕餮怒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谁。万年前,在花界,与你有一面之缘,你杀了白泽嘛。你困住了我的四个兄弟,你是我的仇人。” 越青冷笑:“仇人?你也配?” 饕餮向她而来,她眼里寒光一闪,仙乐幻做了斩龙剑,剑气一挥,饕餮身后的小妖们,就倒了一大片。饕餮见此,也是怒不可遏,怒吼一声,向她袭来。越青本是妖,她持剑迎了上去。云琅桓帮不上忙,只能自保,却是让他见到了越青的怒气值有多么可怕。饕餮被越青招招压迫,进而退了又退,越青举剑怒问:“我且问你,降不降?” 饕餮咆哮:“我绝不认输。”说完化作原形,其身巨大而坚硬,奔跑起来,恐怕三界都会晃动,攻势凶猛,冲向越青。 云琅桓看得心惊胆战,他抽身过去,想要帮着越青抵挡一阵。却见到越青,右手举剑,左手掐诀,引来了雷霆,饕餮收不住力道,被雷霆之光,狠狠击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随后化作了人形,心中有恨却手中无力,只剩下了倔强。 “越青,你休想坐稳魔尊的位置。” 越青冷笑,一脚踩断了他的左腿:“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打算坐稳这个位置。我只想收拾掉你们这些不安分的东西。”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管魔界的事?” 越青一脚下去,饕餮惨叫连连。越青问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饕餮见到了她的冷漠,只得投降:“一切听魔尊的。” 越青“哈哈哈”一笑:“你不用听我的,但是你若胆敢再去为祸三界,我定会杀你。” 饕餮连忙问:“那魔尊的意思,不送我回云海了?” 越青背对着他:“你想回?” “但听魔尊安排。” “你替我守住西北方。我还要处理妖王的事。” 饕餮以为她就这样走了,却没想到越青转身就给了他一个血印:“你记住,我的血印谁也破不了,除非我死。” 饕餮立刻低头:“恭送魔尊。” 越青带着众兵飞向空中:“西北的葡萄挺大颗,饕餮着人送些新鲜的到衍月宫。” 饕餮在下面回应:“属下收到。” 越青回到魔宫,拟了信给妖王,让他来见自己。却没想到,妖王回复说,太忙没空。 越青冷冷地看着回信,问云琅桓:“你在人间的时候,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该杀?” 云琅桓淡然道:“人间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 越青拿起了酒壶:“记不清好啊,就不用在乎生离死别了。” 云琅桓有些担心她说的这句话,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这么看着她一个人喝醉。夜深了,越青醉酒醒了过来,金丹似乎又疼了,还疼得厉害。她走到了魔界的寒冰池,跳了下去,寒彻筋骨,不过也只能掩盖她的疼痛一小会儿。很快她还是能感受到金丹的疼痛,她跳了出来,浑身湿漉漉地回了屋子,正要换衣服,云琅桓进来了,他拿着一件披风:“冻坏了?” 越青看着他,好生奇怪:“你想怎样?” 云琅桓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我不想你死而已。” 越青不理会他:“我换衣服,你不出去吗?” 云琅桓只好出去,站在门外:“越青,如果你不做魔尊,我们的决斗可以不进行。” 越青换好衣服,开了门:“我不能不做魔尊,我们的决斗我也不会取消。” 云琅桓叹了口气走远了,越青心口疼痛得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修整了几日,越青直接给妖王送去了信,说她即日就去拜会。 妖王看了信,冷笑了几声:“这世间小妖都归我,她想将妖界收归魔界,恐怕没那么容易。” 越青带着云琅桓去了,这场景让妖王没想到,越青竟然带了上仙去。 “魔尊,别来无恙。” 越青也是开门见山:“听说这一万年里,妖王发展了很多实力,已经公开不听我魔界召唤了?” “道听途说,魔尊,不可信啊。” 越青看着这个中年男子一样的妖王,他这个样子是多么诚恳:“妖王,咱们妖魔鬼怪,那可是被三界都当做一家的,要是你不听我的号令,我可帮不了你。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的真身对?” 妖王虚以委蛇道:“自从万年前,白泽之乱后,三界谁都知道魔尊您是三界守护者,手持斩龙剑。” “我希望妖王能早些想明白,给我一点儿诚意,不然这妖界恐怕不是你能守得住的?” “老夫自当深思。” “好,我在魔宫静候佳音。” 回去的路上,云琅桓问道:“你觉得妖王会安心归顺?” 越青淡淡回答:“他一个妖王,怎么敢挑唆饕餮?又怎么敢对我如此轻慢?背后的势力,会逐渐露出水面,不着急,我先找找看那几个大妖,还有我那个故人。” 云琅桓一沉吟:“你可是说那个在人间偷袭你的兔妖?” 越青不做回答。 云琅桓继续说道:“那兔妖定也是受人蛊惑才对你下手。可怜我们从玄门阵里将她带了出来。” 越青回头看了他一眼,嘲道:“前几日还听你说:人间的事,你记不清楚了。” 云琅桓扯了扯嘴,不出声了,跟着她回了魔界。越青仔细点了点兵,心里盘算着,妖王会跟谁联手。她坐到书房,列了三界的版图出来:仙界有花界,羽族,龙族,龙鱼族,青丘。魔界有妖界,魔族,鬼界,剩下的就是人间了。妖王能与之联手的,应当是仙界的人了。 越青走了几圈,心中顿时烦恼,走出了房门,却听到了琴音。琴音柔曼,却将越青引了过去。她走向琴音的地方,却见,月光皎洁,云琅桓一身白衣,独自在抚琴。越青总觉得这场景很眼熟,是的,万年前,九重天,他也常常这样抚琴给自己。这种感觉很微妙,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金丹没那么疼痛了。也许是错觉。她本想走向琴音,却还是止住了脚步,回了头,斩断情丝的代价就是她的金丹又开始猛烈攻击她的痛觉。她不知道抚琴的人也正难过地看着她的背影。也许在云琅桓看来,他无论做什么也挽不回她的心,毕竟她心里爱的是云浚。也许得不到才是做悲伤的事情。 越青没过几天好日子,她就收到了小金龙的来信。云琅桓看她神色凝重:“可是有什么事?” 越青捏紧了拳头:“小狐狸三个月前来找我,然后就不见了。” 云琅桓甚是担忧:“这可怎么办?” 越青冷冷道:“怎么办?还有我魔尊找不到的妖?” 越青记得小狐狸说过,青丘的结界里有自己的头发,所以青丘拦不住自己。越青去到了小狐狸的狐狸洞,看了看,应该不是在这里出事的。她从青丘出来,细看了这一路经过的地方。云琅桓跟在她身后:“这样找,不太容易?不如,我们请天帝?” 越青拒绝:“天帝?小狐狸还是我来找比较好。” 云琅桓便问,“怎么找,这三界,岂不是大海捞针?” 越青没有看他,骄傲地说道:“让你看看我魔尊的本事。” 于是她割下了自己的一把头发,撒向空中,用剑将它们削成更短的一截一截,跟着她手中掐诀,双手一挥,那头发在她的掌力之下,飞向了四海八荒。云琅桓看着她:“这是……” “青丘与我有结发之缘,沾染了我的气息。很快就会告诉我,小狐狸的大概方向。” 云琅桓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会多少这种邪门歪道?” 越青冷一笑:“我本来就是妖邪,会点儿不是很正常?” 云琅桓跟着她回了魔界,喝了杯茶,越青就去了瀑布。那个地方是她最喜欢待的地方。她的金丹疼痛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坐在这里看着水流,听着水声,也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很快就收到了回信。越青即刻换了铠甲,拿了仙乐出了门去。云琅桓也立刻跟了上去。果然是妖王这里。 妖王见是她,还是那一套:“魔尊这次纡尊降贵,老夫惶恐,老夫正在准备……” 越青止住了他:“我这次不是来跟你谈归顺的事情。” “那魔尊请明示。” “我有一只小狐狸走丢了,小狐狸身上带了我的头发,正好指向了你这里。我想问一下妖王可有见到?” 妖王眼睛转了转:“这个还真没见到。小狐狸一直都在青丘,极少出行的。” 越青冷冷道:“既然这样,那就打扰了。只不过,如果你主动,总比我主动好,不是吗?” 妖王还是那副作派:“恐要令魔尊失望了。” 越青不再言语:“妖王可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说完,她走了出去,飞到了空中,伸手向云琅桓:“把发钗给我一用。” 云琅桓有些不同意:“为何,你不能跟他好好商量?” 越青瞪着他:“如果能商量,他就没那么大胆子敢抓上仙了。” 云琅桓还想解释:“或许有误会。” 越青不理他,拿了发钗,让它恢复了魔铃的样子,将它戴在脚上:“你且走远些,我要让三界知道,魔尊始终是魔尊,无人能驾驭我之上。” 魔铃一响,千万镇压的妖物都现行了。 妖王大惊:“集结妖兵,准备决一死战。” 越青冷笑:“死战,你没有资格。” 魔音贯耳,所有妖物都开始向越青臣服,妖王很快就孤家寡人,他只得求饶:“魔尊饶命,小狐狸在我这里,我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色,把她关了起来而已。” 越青不听他解释:“听说我离开这一万年,你竟然脱离魔界,自立为王。我都不敢叫王,你还敢叫妖王?我说过,你主动总比我主动好。” 妖王还想解释,但是越青已然听不进去了,她让云琅桓抱走了已经变回原形的小狐狸:“回九重天。我给她报仇。” 魔音震耳欲聋,魔物的咆哮声,让花界的紫鸢心都抖了一下:“她似乎比以前更可怕了。” 跟着妖王耀武扬威的小妖一并都被镇压了起来。唯独妖王,越青将它变回了原形,那是一只巨蟒,交给了饕餮:“吃了它。” 饕餮带着一众小妖高兴地撕咬起来。整个妖界见此一幕都在颤抖,各个都在表决心:“誓死追随魔尊。” 这消息传到了昆仑山。那只可怜的小兔子还在等待着上神给她名份。听到魔尊收了妖界,心都抖了又抖,自己可是杀她的仇人。上神一天不娶自己,一天她就不敢安睡。于是在听说妖王被分食后,她第一时间就去到了花界,求见紫鸢。 “花神,你帮帮我,求求殿下早日把我接回花界。我现在很害怕。” 紫鸢冷笑:“你怕什么?越青不是还没找到你嘛。” 小兔子可怜巴巴:“花神,越青找到我是迟早的事。我死没所谓,我只是担心殿下的孩子。他才一百岁啊。花神,我求求你帮帮我。” 紫鸢看她这一副可怜样,心里有了计较:“你是妖,他是神。你顶多也只能做他的侍妾。你先回去,我给他传信儿,让他派人接你母子回来。”小兔子这才感恩戴德地离去了。 越青也并不是傻的,她收了妖界,就去了九重天看了小狐狸。小金龙给她度了仙力,小狐狸很快就变回了人。她睁开眼看见小金龙,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哭道:“小金龙,你怎么才来?我被那大蛇吓死了。” 小金龙安慰她道:“没事了,这不好好的吗?” 迦诺走了过来:“天帝,魔尊来了。” 小狐狸激动道:“越青回来了?” 小金龙点头:“回来多时了。是她救了你。” 小狐狸见到越青,下了床:“彼岸花,你回来了。” 越青点头:“彼岸花永生,不会死的。你受苦了。” 小狐狸看了一眼小金龙,对越青说:“你还履行你答应我的事吗?” 越青依然坚持:“你说的那件事,我不答应。” 小狐狸有些激动:“彼岸花你是守护者,一诺千金,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小金龙有些不明白:“小狐狸,你要她做什么?” 小狐狸深情地望着小金龙好一会儿,才又低下头去:“她说过答应我一件事。” 说着,小狐狸竟然开始流眼泪了。越青没办法:“小金龙,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她说会儿话。” 小金龙一走,小狐狸抬眼看着越青:“你当真不答应?他的眉头似乎比我第一次见的时候还要锁得紧了。他孤独了一万年了,只可惜我却给不了他任何安慰。” 越青给她抹了眼泪:“你才刚醒过来,就想着别人干嘛?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这件事。” 小狐狸似乎很执着:“那你答应是不答应?” 越青艰难决定:“好。我答应。不过,他如果拒绝,我们就扯平了可好?” 小狐狸点头:“那我安心养伤了。” 越青给她递了一杯水:“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就去办。” 小狐狸躺下,越青走出门去,小金龙看着她:“小狐狸要你办什么事?” 越青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你真想知道?” 小金龙点头。 越青没有立刻告诉他,“我今晚住哪儿?” 小金龙一愣:“你喜欢哪个宫殿?” 越青想了想,“我喜欢?九重天上我一个地方都不喜欢。” “那就委屈魔尊住在月华殿。” “好。” 越青要走,小金龙又追问:“小狐狸她求你办的什么事?” 越青笑笑:“等她伤好了,选个时间,月华殿里,我说与你听。” 小金龙点头:“那不打扰你休息了。” 越青并没有去休息,她四处走了走,也不知为,这九重天上,她最爱去的就是诛仙台了。站在诛仙台上,她的眼前出现了万年前自己被众神围困在诛仙阵里,被八十一道天雷劈的场景。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我终究是招了那么多人的恨。忏悔了一万年,还有人想杀我。” 她安静地坐了下来,看着这九重天,这是多么熟悉又是多么陌生。她生于这里,死于这里,来来回回,多少回了。突然一只翼龙兽嘶吼着冲向了她。越青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什么体质?还好,她还有点功夫。躲过了第一次攻击。然而那兽就是冲她来的一样,又是发起第二次攻击。越青不便在九重天用斩龙剑,况且她刚收了妖界,灵力不够与这般凶兽争斗。索性她就一直躲着,想找机会开溜。但是这翼龙的厉害并不是像凡间那些妖孽。越青一个抵挡不住,就被这玩意儿,给一翅膀拍飞了,重重落到地上,吐血不止。她明明就看见有人持剑已经向她的咽喉来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云琅桓出现了,虽然他功力不够,但是他够机灵,还顺便带来了小金龙。 芸晴不是越青 小金龙收了那翼龙兽,便抱起越青回去了。正好小狐狸看了个正着:“越青怎么了?” 小金龙显然没想太多:“她被袭击了,我先给她疗伤。” 小狐狸只得止步跟云琅桓一起看着小金龙进了屋。云琅桓看小狐狸有些失落,其实他也有些失落:“你似乎喜欢天帝。” 小狐狸失落道:“喜欢又怎样?他不喜欢我,也看不出来我的意思。我这伤好了,就不会再来九重天了。” 云琅桓可怜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正巧了,这又被出来的小金龙给看见了,小金龙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走过来说:“越青没事了,她需要休息,我去看看那翼龙兽。” 云琅桓便和小狐狸进去了,这越青昏睡着就算了,小金龙那个人啊,给人家疗伤,脱了人家衣服,也没给穿上,倒是把云琅桓给尴尬了一下,连忙给她遮上:“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我去找医神要点补的药。” 小狐狸点头:“你去,我陪着她,万一她醒来想喝水之类的。” 云琅桓就出去了。 小狐狸看了看越青,着实很羡慕她,忍不住长叹了口气,没想到,把越青给叹醒了。越青轻轻地问:“你叹什么气,受伤的是我。” 小狐狸见她醒来,既不是欢喜也不是悲伤:“我叹我的命苦。” “哪里苦?做了帝王,不得自由的苦?还是……” “爱而不得的苦。” 越青忍着痛笑了:“爱而不得。你确认过,你得不到?” 小狐狸看着她:“刚刚你受伤,你没见到他多么紧张你。还说他不爱你?” “紧张我,爱我?不是同一件事。你可曾见到他为了救你,耗费了多少心力?” 小狐狸半信半疑:“我才不要相信……” 越青不争辩:“我饿了,我想吃人间的烧饼。” 小狐狸盯着她:“你开玩笑,谁下凡给你去买。凑着吃。” 越青嘟着嘴:“你想吃吗?” 小狐狸咽了咽口水:“我不想吃烧饼,我想吃糖醋鱼,可是我们现在都有伤,叫谁去凡间买?” 越青想了想,唤来了迦诺:“迦诺,青丘帝君要吃人间的糖醋鱼,我去去就来。” 迦诺连忙拦住她:“魔尊,这点儿小事,我让人去买。你等会儿。” 越青点头微笑,小狐狸也是很高兴:“那就等着。” 迦诺出门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小金龙回来:“天帝,青丘帝君要吃糖醋鱼,小的这就下凡去买。” 小金龙看了看他身边的云琅桓:“你为什么不去买?” 云琅桓一耸肩:“我法力不够,去了不知道多久回来。” 小金龙想了想:“算了,我去。你们守着她。” 云琅桓惊讶道:“天帝,你确信要这么奔波去买个糖醋鱼?” 小金龙不以为然:“她伤刚好,难得有胃口,怎么了?” 云琅桓和迦诺对视一笑:“你顺便买个烧饼,越青想吃烧饼。” 小金龙只好下去了。很快他就回来了。迦诺见他回来,接了他手中的东西:“帝君和魔尊在月华殿。” “快点拿去。别饿坏了。” 于是迦诺就拿了过去,小狐狸很高兴:“真的去买了,迦诺,回头我告诉小金龙,赏你啊。” 迦诺正想说什么,越青拿了烧饼,就着酒就吃了起来:“别管了。吃。” 小狐狸打开食盒:“哇,越青,你看,好多吃的,这个迦诺真是人太好了。” 越青也没想太多。养了几日伤,就每日各种人间美食伺候着,她也真是舒坦了几日。不过小狐狸这天突然说了一句:“越青,我伤好了。” 越青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怒了努嘴:“好,那就今晚,你把他约过来,不过你要答应我,你守在门外。” 小狐狸却不答应:“月华殿门口。” 越青想了想,“那也成。” 越青并不是真要做小金龙的一夜夫妻,她也没那个心思与哪个男人纠缠。她真的吃够了苦头。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心软成全任何人。但是她想告诉小狐狸,小金龙心里有个女子,她的名字叫做芸晴,不是越青。 那天夜里,天池的风格外凉,似乎都吹到了月华殿。小狐狸拉着小金龙:“快走啊,我给你备了大礼,你一定喜欢的。” 小金龙跟着她进了月华殿,主殿门一开,两人就惊呆了。这三界的美,从未如此摄人心魄过。云琅桓的琴音响了起来,更是衬托得这人,这场景,那么不真实。 白色幔纱飘逸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纱幔后的女子身着轻衣,曲线玲珑,随着琴音缓缓摆动身姿,整个月华殿那一刻,充斥着似乎只有情欲。 小狐狸松开小金龙:“今晚,她是你的。” 小金龙还没反应过来,小狐狸已经跑出去关了门。云琅桓的琴音也停下了,他随着小狐狸走到了月华殿的门口。小狐狸似乎很不开心。云琅桓安慰她道:“既然你不开心,为何又要送他去?” “我不开心,总比他不开心好。只要他开心,我也会开心。” “他是男人。” 小狐狸苦笑:“我又没让他坐怀不乱,我不过是成全他而已。我知道他对越青的心思。” 云琅桓轻轻说了一句:“那你可想过越青的意思?” 小狐狸这才心里咯噔一下,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越青虽然是妖,可她也是守护者,她已经是这三界的人了。小狐狸想了又想,终于拉着云琅桓:“你跟我回去,阻止小金龙,或许还来得及。” 越青撩起幔纱走到小金龙面前,小金龙早已经激动万分,但是他尽量冷静:“这是何意?” 越青的袖子带着香风撩过他的脖颈:“小狐狸说,我欠她的救命之恩,让我与你做一夜夫妻,如此,我报答了她的恩情,她也成全了你的心意。” 小金龙紧张地抱拳躬身:“魔尊,虽然我现在已经是天帝,但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魔尊,我永远都是那条被你救回来的小蛇,至死不敢逾矩,还请魔尊明察。” 越青笑了起来,一个转身换了身衣服:“我就知道你是好样的。小狐狸在门外等你,去。” 小金龙立刻开门出去,两个人在园中相遇了。小金龙不由分说,将小狐狸抱紧了怀里:“傻瓜。” 小狐狸哭道:“你那天喝多了,一直在喊越青,我以为你喜欢她,我就是想让你开心而已。可是越青不愿意嫁给你,我就只能求她成全你。” 小金龙正想解释,越青走了过来:“你也说,他喝多了。他明明喊的是芸晴,哎。我走了,你的救命之恩,我欠着,以后再还。” 越青说完,抬脚往外走,云琅桓却追了过去:“天帝,我先下去看着她,您大婚,我再回来。” 越青看着云琅桓很不理解:“你一定要跟着我吗?” 云琅桓点头。越青叹了口气,突然她又感觉到金丹的疼痛。她只好让云琅桓跟着自己,回到魔界,妖界自是乖乖听话,她也是一派帝王的气派,接下来,她就要清理昆仑山了。这妖界被收了,昆仑山也坐不住的。不过越青在等,看谁先动手。云琅桓也在等,等着哪一天越青的金丹不再疼痛,或许这一劫就过去了。可是,谁欠谁的,又能说的清楚吗? 这一天妖界传信给她:“昆仑使者大批下山,见妖就杀,不问是非。神州大陆的青城山也遭了殃。”越青一听青城山,立刻就赶去了。 九峰主已经换了人了。不过他似乎对越青很亲近。称她一声:“师姐。” 越青点了点头。多年不回来了,她四处走了走才坐了下来:“昆仑山有为难你们?“ 九峰主很是谦虚,“也算不上为难。只是说,我们青城山不下山捉妖,不为百姓所想,让修仙者以后不要跟我们学而已。” 越青高兴一笑:“那你为何不下山捉妖?” 九峰主回答道:“师父交代,妖不可杀,只可度。昆仑使者要的是我们杀妖,我们就只好不下山了。” 越青点头:“嗯,有师父的意思。” “师姐谬赞了。” “我会住段时间的。“ “师姐随意。” 云琅桓问她:“为何要住下来?” 越青不言语。这昆仑使者背后那个人,果然对自己非常了解,连自己的弱点都非常清楚。青城山是仙山,虽孕育了彼岸花,但在这里,就如同越青在九重天一样,她的法力是最弱的。对方显然也知道,青城山有难,她一定会出马的。云琅桓见她不说话,也不再问了。越青沉默了一会儿:“云琅桓,要是我活不到三百年后,你这些时日岂不是白搭了,还耽误你修行。” 云琅桓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后笑了一声:“我的修行没有耽误。你不是永生吗,怎么会活不过三百年?” 越青也笑了一声:“我告诉你,有个东西可以杀死我,还可以让我永不超生。你想不想知道?” 这次云琅桓沉默了良久,还是问道:“你愿意告诉我吗?” 越青点头,“我告诉你。我是母神创造的,斩龙剑是唯一能杀死我的东西。但是要想毁了我的元神,那就得毁了青城山。因为母神创造我的时候,并没有把我放在花界,而是把我放在了人间,所以我才会有人的七情六欲。” 云琅桓不太明白:“可是青城山这么大座山,怎么毁?” 越青望了一眼九峰正殿:“云琅桓,九峰主的正殿是不是比青城山掌门的正殿还要宏伟?” 云琅桓点头,突然他开悟了:“你是说,九峰下面压着青城山的山脉。” 越青笑了笑:“这三界,有两个地方,能让我的功力大减,一是母神的地方九重天,一是母神创造我的地方,青城山。看来这背后要杀我的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云琅桓追了上去:“是谁,你告诉我,我回去禀告天帝,让他主持公道啊。” 越青失笑:“天帝?他又为何要救我?我可是魔。天地间谁都可以杀我,却是谁都不敢救我。” 云琅桓那一刻有些哀伤,他的记忆正在逐渐苏醒,但是记忆中的越青仍旧是人间的样子。无论如何,他也舍不得放下,所以他把自己的金丹给了她,把自己一半的修为给了她,却还不放心,总要守在她身边。或许能陪她一起死在这青城山,他也满足了。天地间不再有他们,也未尝不是件幸事,至少终于摆脱了。殊不知越青也是这般想法,在这青城山死去,她好歹也是有始有终了。于是她干脆就整天去游说九峰主:“你让大家都走。我保证守好青城山。” 九峰主看着她,直摇头:“师姐,如果说青城山就此陨落,我等愿意随之而去。” 越青正色:“可是昆仑使者说你们帮助我这个魔头啊。你们不走,到时候,昆仑使者去阎王那里告黑状,你们可就投胎不了了。” 九峰主哈哈哈大笑:“师姐,你怕不是离开太久。我们修仙者,没有来世。九峰弟子更是一入门就交出了生辰八字,死生又如何?” 越青真是很郁闷说不通他,只好闷闷不乐地回了房间。云琅桓本想去劝劝她,想一想,还是没去。就让她独自待一会儿。越青待了几日,这附近昆仑使者和其他修仙者的气息越来越强大了。她知道,这群人按耐不住了,要来找她麻烦了。她想了想,在自己临死之前写封信。正在写的时候,云琅桓进来了:“你在写信给谁?” 越青说道:“我想着写给小狐狸。又不想打扰她现在的幸福。算了,写了,留给这里。” 云琅桓待她一走,就偷看了她的信,只有几句话:“我一切安好,愿你一切安好。此次凶险万分,恐会被挫骨扬灰,望你能先替我搬救兵。” 云琅桓有些心酸,这是写给他的,可他也看出来了,她想支走自己。不过他已经决定了,不会离开半步。陪她生死。一个人要是下定了决心,往往会排除万难达成目的。一个神下定了决心,不用排除万难,就算是母神来临,也无人能阻拦。 昆仑山找的借口很简单:“青城山窝藏了大魔头,就算要毁山也要找出来。” 这话一出,天下修仙者都来了,云琅桓不能伤凡人,可是越青不怕,她可以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她怕什么? 那一天,人间的天是阴沉沉的,仿佛知道这是个充满杀戮的日子。柳盛逸和慕云仙领着一众修仙者,呐喊示威:“交出大魔头,交出大魔头。” 九峰主本想说话,越青却自己跑了出去:“我在呢。你们带我下山。就不要在这里吵吵闹闹,扰了山里的清静。” 对方显然没料到越青如此干脆利落,一时半会儿竟然噎住了,不过柳盛逸反应快:“你,我们自然要带走,但是我们怀疑山里还有其他的妖魔鬼怪,我们要搜山。” “对,搜山,搜山……” 云琅桓看不下去了:“你们就是来找茬儿的,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说。” 柳盛逸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们来诛妖。” 云琅桓还想说什么,慕云仙沉不住气了,她向来就不怎么喜欢这个越青,从她做人到她成神,她从来都不喜欢这个人,只想让她早些去死:“少废话,你们交不交?” 九峰主走了过来:“这位仙友,我们这里的确没有妖,怎么交……” 可是他话音未落,就被慕云仙一掌拍到胸口,飞了出去,越青一个飞身过去接住他:“师弟,你带着大家走。青城山我来守护。” 九峰主摇头:“我们与青城山一起。” 越青只好松开他,走到了云琅桓身边,站在众人面前:“我跟你走,你却不愿意撤下山去。你分明就是有所图,何必打着光明正大的旗号,直接上。” 慕云仙冷笑:“你倒是直接。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越青就被柳盛逸和慕云仙缠住了。跟着越来越多的修仙者开始围攻她。越青自顾不暇,可是还要担心青城山的遭遇。她逐渐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就在一瞬间,云琅桓被击倒在地,她一下子分了神,被柳盛逸刺中左肩,慕云仙配合得很好,给了她当胸一脚。越青仰面躺倒地上,久久起不来。她只觉得身体有千斤重。 慕云仙高高在上,冷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法力使不出来啊?” 柳盛逸也笑道:“果然,上仙说得不错。青城山是最佳杀你的地方。” 慕云仙瞪着双眼:“越青,我听上仙说,九峰下面藏着的山脉,是你的命脉。对吗?我已经派人去给它灌上黄泉若水,不用我动手,你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越青只得拖延时间:“你们两个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又没对不起你们?” 柳盛逸一脸冷峻,手上掐诀,长剑直接飞向越青,越青虽说被弱水害得快要无力反抗,但她也没那么喜欢坐以待毙。最后一刻,她躲开了,那一剑直接刺进了地面。足以看出,对方是绝没给她活路的。 云琅桓真的快要撑不住了,他却更关心越青,挣扎到她身边:“你怎样?” 两个血肉模糊的人,互相笑了笑,越青说道:“让你走,又不走,你这三百年的修为搭进去了。现在跑。” 云琅桓摇头:“跑哪里去?” “对啊,那就一起去死。” 慕云仙真的狠啊,她每一招都是下的毒手。云琅桓替越青挡了这一剑,越青一万年忏悔换来的重生,给她一剑戳没了。看着云琅桓倒下去,越青心中的恨意,顿时猛涨。她仰天长啸,身体爆发出无边的黑暗力量:“魔界听令。” 一瞬间,越青双眼猩红,头发被力量牵引,漫天飞舞,一身黑衣的她,此刻看起来就如同嗜血的恶魔。魔兵很快就来了,整整齐齐地跪在了半空中:“魔尊。” 越青挥笛指向那些修仙者:“诛尽,血肉不留。” 云琅桓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站了起来:“青青,不要。” 九重天也收到了消息,魔兵攻击人间,小金龙就不得不出面了。他恰时出现了,看到整个青城山的人伤成那个样子,也是心里难受,可是他还是阻止了越青:“青青,不可以。魔兵不能攻击人类,否则,你会受到惩罚的。” 越青痛苦吼道:“他们要杀我,还要我灰飞烟灭,我凭什么饶他们?” 小金龙试图靠近她:“青青,你把魔铃给我。我已经让小狐狸把那些弱水处理掉了,也加了封印,不会有人能冲破封印,伤害你了。你收回魔兵。好不好?” 越青却不愿意:“不,我不能让这些人类如此放肆。” 云琅桓被后来的小狐狸扶着,他也伸了手:“青青,这一次就放过他们。这里是青城山。” 越青突然间觉得金丹开始疼痛,她一下子收了功,倒在了小金龙的怀里。 小狐狸却没有放过柳盛逸和慕云仙:“你们两个,作为昆仑使者,却煽动人心,妄图伤害上神,当收回你的法力,来世不得进入轮回。” 两个人,突然间就老去几百年了。很快就不久于人间了。越青没有回九重天,她和云琅桓都留在了青城山养伤。大概过了人间的半个月。 越青总算醒了过来,她想去看看云琅桓,却见到小金龙和小狐狸都在。四个人坐下来喝茶。 越青问:“我从上次被小兔子伤了后,总是会隐约觉得金丹跟我不合拍,总是疼,有时候会疼痛难忍。” 小金龙没想太多:“一般金丹排斥主人的时候,就会这样。你需要一些时间跟他相处。” 越青很奇怪:“我的金丹不一直在我这里吗?怎么会排斥呢?” 云琅桓和小狐狸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岔开话题:“中午吃什么。” 越青又不傻,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待小狐狸一走,她就抓住小金龙:“小金龙,你的意思,我的金丹不是我的?” 小金龙有点不敢置信:“怎么会?我不明白……” 越青摇了摇头:“那就算了,我去问云琅桓。” 小金龙愣愣回到房间,小狐狸正在等他:“小金龙,你可不能再说什么金丹排斥主人的话了。” 小金龙好奇:“怎么了?越青的金丹不是她自己的吗?” 小狐狸叹了口气:“你不知道,那个云琅桓对越青多么的痴情。” “怎么说?” “上次越青被剖丹未遂,金丹还是留下了伤口,裂开了。金丹裂开的疼痛,可比现在要痛苦的多,所以那兔精才有机会下手。兔精一刀下去,就差点要了她的命,金丹差不多就碎了,云浚带她走的时候,已经救不活了,但是云琅桓将自己的金丹给了她,云浚才有机会抱着她去佛主面前求她重生。” 小金龙点了点头:“哦,这样啊。难怪,云琅桓回天庭的时候,我看他就剩下一口仙气了。整日里听他说,要杀越青这个大妖,却没想自己是保护她最多的人。” 小狐狸还是一副怜惜的样子:“所以说,彼岸花的姻缘真的从不被祝福吗?” 两个人说话间,天都亮了,谁也没注意到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更是谁也没注意到,彼岸花听到了自己金丹疼痛的真相。她窝在床角一动不动。到了吃饭的时候,小狐狸去找她,才发现她神色不对劲:“你怎么了?” 越青不出声,就那么坐着。小金龙也过来了:“越青,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小狐狸温柔地劝道。 越青仍旧不出声。云琅桓拖着受伤的身体也过来了:“青青,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找大夫。” 越青仍旧不想动,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这些人的好。于是她淡淡道:“我想单独呆会儿。” 大家都走开了,只有云琅桓坐在越青的门口,一坐就坐了一天。夜晚,越青开了门,两人对视。云琅桓温柔问道:“你饿了吗?要吃什么,我去给你热。” 越青摇摇头:“我要回魔界了。” 云琅桓立刻跟上:“走,我陪着你。” 越青看着他:“你不要跟着我了。我说过三百年后,我一定赴约。” 云琅桓却摇头:“不行,我要跟着你。” 越青不明白:“你为何这么执着?” 云琅桓傻笑一下:“跟着你,你就不会走丢,不会忘记我。” 越青叹了口气:“我一直在魔界,不会去别的地方,也不会忘记与你的约定。” 云琅桓还是坚持要跟着,越青终于是忍不住了:“云琅桓,你在我身边,就会时时提醒我。你放心三百年,我一定赴约,你不要跟着我了。” 云琅桓正在继续跟着,越青给他使了定身法。然后自己径直走了。 第二日,小金龙和小狐狸才发现,越青已经走了。给云琅桓解了法术:“怎么回事?” 云琅桓就要走:“她回魔界了,我必须要跟着去。” 小狐狸有些奇怪:“你为何一定要跟着她。” 小金龙见他执意要跟去,就没有阻拦他,小狐狸问:“为什么非要这么……” 小金龙也有些感慨:“金丹离了主人太远,恐怕越青的疼痛会加剧而且会疼上些年月。如果云琅桓在身边,但是可以缓解些。再说云琅桓一往情深,注定是解不开这情劫了。” 小狐狸叹了口气:“云琅桓此去,注定满身伤痕回来。” 小金龙看着她,突然有些感慨:“所以说,要珍惜眼前人。” 小狐狸明白他说什么。不过,既然明白了彼此的真心,她也就不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地出入九重天了。这九重天与青丘的姻缘,还真是一代传一代,希望这一代能幸福美满结束。 受了你的恩惠 越青回到魔界,小妖就来回报:“魔尊,前几日,有几个昆仑使者试图闯魔界,被诛杀了。” 越青点点头:“杀了就杀了。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上仙敢与我作对。” 小妖支支吾吾:“小的们似乎看见了从前伺候您的兔妖。” 越青似乎毫不关心:“嗯。” “小的们想着她暗算魔尊,想要给魔尊报仇便一路跟到了昆仑山。原来那兔妖,投靠了昆仑使者。所以他们才会找上门来。” 越青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守好魔界,我找时间回去一趟昆仑山,看看那个小妖过得怎样。” 越青看着小妖离去,拿出了玉笛,她要加固魔界的结界,妄图袭击魔界的任何人都不行。可是在加固的过程中,她的金丹似乎非常抗拒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要离体一样。她只得收了法术,缩回自己的房间,可是好疼,好疼,疼到她说不出话来。接连三天,一刻没有消停地巨疼,让她浑身无力,整个人脸色苍白,缩在被窝,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云琅桓终于赶到了,他闯了进去,扶起越青:“你怎样?我说了我不能离开你。” 越青的疼痛似乎缓和了一些:“你来了,正好,我把它还给你。” 云琅桓大惊:“你怎么还给我?还给我,你又怎样?” 越青冷笑:“我不是神仙,我不需要金丹,我去黄泉再待八百年,吸够了鬼气,我一样重生。” 云琅桓却不愿意:“我不要你做鬼,我不想你做妖,我只想你现在这样,这样最好。” 越青想要挣扎:“不,我不要受你的恩惠,我不要,我把它还给你。” 云琅桓将她紧紧搂进怀里,难过地说道:“不,我不要你还给我。我承认,我没有忘记你。我只想你能好好活下去。做个小妖怪都无所谓。我就守着你,就这样守着你,三百年,三万年,十万年……都可以,都可以啊。” 越青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哭道:“你为何救我?你好好做个神仙会怎样?我死就让我去死啊,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你回去,让我自生自灭。” 云琅桓不放手:“我会走的。只要你与金丹融为一体,也许不用三百年,我就会走的,你忍忍。” 越青听了不再挣扎,可是她也不想留着云琅桓,因为她不想再试一次,看别人杀死他的场景。自己一万年的忏悔换来的重生,她实在害怕再看到那个场景。可是她也知道,就这样劝说,云琅桓不会走的,除非,除非,她身边有个爱她的人,对,越青想到了小狐狸。云琅桓就这样住了下来,越青的疼痛缓解了一些,她就差人递了帖子要去拜访青丘。 小狐狸倒是实诚,看到拜帖,自己就去了魔界,而且还摆了青丘帝君的仪仗去的魔界。越青自然也摆出了魔界的仪仗接待了她,两人一顿礼节操作结束,才去到了私下聊天。 小狐狸松了口气:“好久没摆过帝君的架子了,好累。” 越青笑了:“你这是生怕三界无人知道,青丘与魔界交好吗?” 小狐狸点头:“我就是要让那些个想害你的人,知道,青丘永远是你的后盾。” 越青很感动:“小狐狸,谢谢你!” 小狐狸摇了摇头:“不用谢,你是三界守护神,我自然要站在你这边。虽然你目前看起来一点没有守护神的样子。” 越青好奇地问:“那我看起来像什么样子?” 小狐狸看了又看:“我看你做这个魔尊,就很符合你的气质。” 越青笑而不语。小狐狸又说道:“我说真的。那日,青城山上,你一声令下,魔界听令,诛尽,血肉不留。你可知道,当时,我在九重天,看见太白头上都冒了冷汗。这三界的神啊,最怕你召唤魔界了。” 越青摇头苦笑:“我从未真正地大开杀戒,他们不知道在怕我什么。” 小狐狸知道这些话题难过:“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越青这才想起正事:“我想着你们青丘的皮相还挺好。我寂寞了,你给我找个男狐狸,来这魔界好生陪着我。我给他想要的。” 小狐狸差点没把茶喷出来:“你要招宠啊。云琅桓在啊,你找他不就得了,一举两得。” 越青摇头:“不行,他是神仙,跟我不般配。” 小狐狸想了想:“般配不般配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说你要招宠,我恐怕魔界结界都要被冲破。” 越青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狐狸瘪了瘪嘴:“你别说你不知道啊。万年前彼岸花硬生生接下了八十一道天雷,云家两兄弟生祭了斩龙剑,才拯救了母神留下来的三界。自那以后,彼岸花的美貌与实力,就已经誉满四海了。云海之颠的彩虹出现了,凤凰族的太子妃凤凰也在那一日涅盘重生,花界和九重天的繁花也在那一天重开了,彼岸花回来的消息早就四海皆知了。你说你要嫁人,不知道多少仙妖都会来求亲。” 越青扯嘴,勉强一笑:“那就交给你了。你先筛选一批,家世好的,皮相好的,关键会体贴人的,再给我送过来。” 小狐狸点点头:“你这是要去九重天选啊,不然哪里有这种?” 越青这才轻轻地说道:“我想,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让云琅桓彻底对我死心。” 小狐狸刚刚还在高兴,此刻一盆冷水,她才明白:“你是为了他?你这样做,又何苦?如果寻的那个人对你死心塌地,你又对得起那个人吗?” “如果寻来的那个人,对我死心塌地,我也甘愿为他付出。” “那云琅桓又是否真的会如你所愿离去,离去后他又怎样过完接下来的日子?” 越青有些烦躁,“我不管他怎么过完接下来的千万年,我只要他对我彻底死心,彻底放下对我的情爱纠葛。我便不再做停留,我也不追究那些暗杀我的上神,我会立刻抽身回佛前,回黄泉也可以,我不介意。” 小狐狸有些着急:“为什么,你就不能选择跟他好好过日子?为什么你就不能选择留下来?为什么你要选择折磨他?” 越青看着她,良久:“我也想跟他在一起。你不懂,你去办。” 小狐狸知道她不想说,也没有办法:“好,我这就去给你找。” 小狐狸走后,越青把自己关了起来,又开始喝酒,她不想折磨谁?她只想让云琅桓归位。云琅桓斩断情丝方能归位,就跟云浚一样,放下她才能真正成佛。可是她永远不知道,她重生是云浚用这份情做的交换,而不是她以为的云浚真正放下了情爱。等她醒来后,三界的活物似乎都知道了,她要招婿的事。云琅桓心里虽然已经气到了极点,但仍旧装作若无其事地叫醒她:“睡了很久呢,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带你去人间吃啊。” 越青摇头:“我不去人间,那些东西我都没兴趣吃。” “那你有想吃的吗?” 越青伸了个懒腰:“我最近一直在念想昆仑山的神果。” 云琅桓想了想:“那个一千年不开花,只结果的神果?” 越青点头:“听说,神果吃了可保我青春永驻。” 云琅桓忍不住笑:“你已经青春永驻了,还吃那个做什么?” 越青看着他:“哪个女人不想自己更美呢?传出我的话,谁能取得神果,我就召谁做我的宠臣。” 云琅桓手中的杯子终于是忍不住,被他一下子捏碎了:“你想要,我去给你取,不用让别人去。” 越青笑了笑:“你?神果有神鸟朱雀守着呢。你怕是连昆仑山都上不了。” 她原本想着让云琅桓知难而退,却不知,云琅桓当即就出发了。越青心里担忧,只好下令:“传我的意思,谁要能摘回神果,我就召他为魔界之后。” 小狐狸听了这个消息,将手里的这些人,都送去昆仑山,摘下神果自然就得了魔尊的心了。但是当大家赶去的时候,听说一个男子已经与朱雀大战了半个月,大家一见到那凶猛的朱雀便都退步了,美人再美,命还是重要些。 不过有两人却是一定要去,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长大了太子的两个儿子,一个凤凰族的凤灵,一个人鱼族的锦蔚。虽然是兄弟,除了小时候在太子宫生活过,太子去世,就各自回了各族,便也没有再交集。 两人见面都不免嘲讽:“大哥也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娶妻生子,来跟我抢什么魔尊?” 凤灵也冷淡说道:“二弟不是正当年,天庭那么多仙娥,你不找,你凑什么热闹?” 两人一边说,一边去了朱雀峰。云琅桓已经将朱雀打败,两兄弟去的时候,正好帮了他一把,朱雀的金丹似乎选择了凤凰。 云琅桓伤痕累累:“金丹归你们,神果给我。” 凤灵冷冷道:“金丹我不稀罕,我们要神果。” 云琅桓又问:“你们要神果做什么?” 锦蔚说道:“自然是取悦魔尊。” 云琅桓吐了一口血:“你们趁人之危。伪君子。” 凤灵已经取了神果,锦蔚叹了口气:“这样,我看你也是消耗了毕生修为,你吃了金丹,我们拿走神果,公平了?” 云琅桓瞪着他们,却无法阻止他们。只得看着他们拿着神果绝尘而去。云琅桓吞了金丹,恢复了元气,不顾身上的伤也跟着去魔界。到了魔界,三人都傻了眼。越青跟那小狐狸正在喝酒看歌舞。 凤灵,锦蔚两人一起进去:“小仙来献果。” 越青和小狐狸对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小狐狸,你看,我说过这三界总有人会为我赴汤蹈火。” 说完越青挥了挥手,神果到了她手里:“很好。两位仙友可想要什么?” 锦蔚直接:“小仙久闻魔尊的美貌,今日一见,倾心无比,只想与魔尊做一对神仙眷侣。还望魔尊成全。” 越青只笑不出声。 凤灵倒是温柔:“小仙,别无他求,只想伺候魔尊跟前。” 小狐狸都忍不住恶心了:“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非要来缠着魔尊吗?” 凤灵立刻解释:“三界都知道,魔尊是三界守护神,自然敬仰。” 越青本想低调一点,却在此时,云琅桓赶了回来:“青青,他们两个趁我受伤抢走了神果。你不要……” 越青打断他的话,邪魅一笑:“我决定了,神果已经献了。今晚,我就听两位小仙安排。” 云琅桓气得咬紧了牙关:“魔尊,我先去收拾一下。” 小狐狸见此情景,叫大家都散去了:“你们两个小仙叫什么名字?” “在下凤凰族,凤灵。” “在下蛟龙族,锦蔚。” 越青心里似乎知道他们是谁了,只是过了万年了,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大成年了,她也认不出来了。于是冷冰冰道:“嗯,去洗洗,晚上我过去陪两位公子。” “是。” “锦蔚,你这,莫非真是看上了她的美貌?”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起来那么急色吗?” “那你为何要接近魔尊?” 锦蔚看了一下四周,问凤灵:“大哥,你为了什么?” 凤灵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实话:“我自然是来寻真爱的。” 锦蔚笑了笑,虽然不相信,但也没有办法:“那大哥,我们两个就公平竞争。” 凤灵当然知道他不可能是来求欢心的。凤灵来干什么,谁派他来的,他也不会告知别人。云琅桓刚换好衣服,小狐狸就近去找他了。 “你来了。” 小狐狸关了门,设了结界,才跟他说话:“云琅桓,你是不是吃了朱雀金丹?” 他点头。 “好,那你已经恢复了功力,就赶紧离开这里。“ “我为什么要走?” “那你想看着越青今晚跟两个男人过夜吗?” “我不想啊,所以我不会走,我今晚就不会让那两个男人得逞。” 小狐狸真是无语了:“你走。人家越青自己愿意,你干嘛非要这般执着呢?” “我……” “你爱上了她?” “我……” “说不出来就算了,你走。走,我带你走,眼不见心不烦,让她爱跟谁跟谁。” 云琅桓却不愿意走:“我想我真的爱上了她。” 小狐狸无语:“她这般无耻,你也爱她?她今晚要两个男人陪她啊。你确定要留下来被她恶心?” 云琅桓点头:“我不会让别人碰她的,今晚我就算死,也不会让她失身于人。” 小狐狸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了:“苍天啊,这是什么孽缘。” 云琅桓看着她,不理解:“你这是什么个意思?” 小狐狸叹了口气:“我不管你们了,随便你们闹腾。” 是夜,越青穿戴打扮一番,还真的去见了两个小仙。云琅桓赶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她进去,他在后面立刻想推开门,却没想到越青加了禁制他进不去。 越青十分嫌恶道:“云琅桓,你不要打扰本尊快活,有多远滚多远。” 云琅桓拍着门:“青青,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出来啊” 越青懒得理会他,对着两位小仙笑靥如花:“小仙,我来了,我们是直接开始还是先来点儿歌舞助兴。” 锦蔚说道:“直接开始。” 凤灵却说道:“不如先听个曲助助兴。” 越青笑了笑,风情万种地走到锦蔚面前:“那这样,凤灵小仙不介意的话,你先弹琴,我跟锦蔚小仙先办正事?” 凤灵好不尴尬,锦蔚却连忙点,随手化出了古琴一把:“那就请凤灵小仙先弹琴。” 越青点头,看着凤灵坐下,她知道云琅桓什么都听得见,也看得见,只是进不来,她故意气走他的。 “锦蔚小仙,还要我来替你宽衣吗?” 锦蔚这才反应过来:“哪儿的话,自然是我给魔尊宽衣。” “那你可得温柔些。” “自然,自然。” 锦蔚将她的外衣一脱下,越青就动手将他一下子压倒了床上,正好挡住了凤灵的视线,锦蔚笑着说道:“魔尊,你好香。” “是吗?我不仅香,还很软,你不信摸摸看。” 锦蔚伸手摸向了她的肩膀,在滑向她后背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一把刀,凤灵正好看见了,他一下子冲了过去,将越青从锦蔚身上扑了下去,自己将她压在身下。一时间越青和锦蔚都尴尬了。 凤灵只好解释:“我实在等不及了。不然,我先来。” 这场景就有点儿乱了,凤灵作势要去亲越青,锦蔚又出手一把将凤灵推开:“还是我先来。” 凤灵看他又要下手,一把将自己横在了越青和锦蔚中间,右手护住越青:“不如,让魔尊说,谁先?” 越青又不傻,她邪魅一笑:“一起。” 说完,两个人都被越青固定住了。她坐起了身,理了理衣服,站到床边,笑着说:今晚我没兴趣了。你们先住下,我找时间再宣你们。” 说完,她就出去了,云琅桓见她出来了松了口气:“青青,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越青冷哼一声:“云琅桓,你跟我来。” 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越青总算温柔了些:“云琅桓,神果有朱雀守着,你怎么拿到手的?” 云琅桓回答:“我杀了朱雀,吞了她的金丹,拿了神果,结果这两个小子半路杀了出来。” 越青又问:“你的伤好了些没?” 云琅桓有些感动:“我无碍。” 越青拿了神果递给他:“你吃了。这神果还有一个作用,能让白骨生肌。原本就是为了你的伤而去拿的。没想到你自己这么蠢。” 云琅桓明确了:“青青,你的心里有我对吗?” 越青转过头去不看他:“云琅桓,那两个小仙,有一个是来杀我的,另一个我不知道他什么目的。你去帮我查一下。” 云琅桓点头:“我去去就回,几日而已,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越青点头。云琅桓走了后,越青心中放松了一点:“既然你都上门来杀我了,我为何要放过你们?”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去吃吃喝喝了,她倒要看看这个人,什么时候会杀她。她喝多了,醉倒在酒桌前。锦蔚和那凤灵过来了。 他们遣散了下人。锦蔚对凤灵说:“大哥,我今晚先带走她了。你等下次机会。” 凤灵看他抱走越青,又不放心,拉住他:“二弟,她是彼岸花,你不要伤害她。” 锦蔚冷笑:“我不伤害她,我只是要挖了她的心,毁了她的脸,看她以后怎么去勾引别人的丈夫。” 凤灵有些吃惊:“你这……” “大哥,你不要管,我不会杀她的,顶多折磨她而已。” 凤灵于心不忍,终究是跟了过去。从前,他恨那个越青,恨她那么狠心,让父亲抛下母亲,抛下九重天。更恨她明明自己入了轮回,却让母亲涅盘不得归来。所以他几次跟紫鸢联手要杀她。但是诛仙阵,那八十一道天雷,他就在现场。他看到了天君的奋不顾身,看到了越青的可怜。所以,这万年来,他在凤凰顶,一边等母亲回来,一边在思考。许是多少年的忠贞,才愿意付出生命去爱护另一个人。后来,听说云浚去了佛前,是彼岸花割舍了情弦,度化了他。云凤灵也曾到过灵山,远远地看了那云浚。无论如何,他是云浚的神裔,这不可改变。云浚自然也是知道的。 “上神,你可有恨?” 云浚淡然超脱:“恨是因为得不到。”云凤灵回去思考了许久这句话。终于是大彻大悟,他恨彼岸花,因为自己的父亲被她用来养了云浚的魂,因为没有父亲,母亲也没有了爱。但是,母亲对彼岸花的伤害是真真实实的。那一辈的纠缠,又与自己何干? 后来太子妃绮林也回来了。云凤灵去看她的时候,她似乎安祥了许多。她还说:“这世间没有仇恨才是最美好的。”从此凤灵安稳地想做个羽王,他不再去追究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他想珍惜自己拥有的东西。保护自己的母亲,保护好羽族,忠诚于九重天。但是紫鸢似乎没有放手,她让锦蔚几次去找凤灵,想要联手再次杀掉重生的彼岸花。凤灵拒绝了,他听了天帝差遣,前来保护越青。但是当他过了这一万年再见越青。情感竟然发生了变化。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功力不够,受了蛊惑,还是因为母亲那句话:“母亲能回来,大抵也是借了她的重生之力。” 锦蔚将越青放到床上,越青有些迷糊:“小仙,你过来陪我吗?” 锦蔚冷笑:“对啊,我来陪你。” 突然越青被他用法术禁锢了,才清醒了一些,但她并不慌张:“你想要干什么?” 锦蔚拿出了一把匕首:“划花你这张脸,就不用去招惹别人了。挖出你的心,就不会蛊惑别人了,对不对?” 越青冷静地问:“你是龙鱼族的人,对?” “对啊,你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我?” “我自然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你父亲,前太子云舒凰。” 锦蔚瞪着她,怒气冲冲:“既然你认识,那你不冤。” 说罢,他要动手,凤灵还是进来了:“不要,二弟,不要伤害她。” 锦蔚瞪着凤灵:“你也被她蛊惑了?” 凤灵摇头:“不,我只是不想再添新仇。” “父亲的死算谁的?我母亲的死又算谁的?” 越青轻而易举地站到了他面前:“太子的死,我已经还清了。凤凰送了我八十一道天雷。你母亲的死怎么也算不得我头上。” 锦蔚不服气:“可是我父亲死了。我母亲也死了。若不是你让云浚上神的残魂寄养在我父亲身体里,他岂会在云浚回归就暴毙了?若不是你一开始三心二意逢场作戏,太子岂会置我母亲不管不问,让她抑郁而终?你却死了一次,又活过来了。” 越青觉得好笑:“太子三心二意,怎么会有你们两兄弟?你不知道,神与神的结合,只要一方不真心,就生不出仙胎,只会生出妖怪来吗?” 锦蔚还是不想清醒:“总之,我不会相信你,你就是我的仇人。” 越青摇了摇头:“好,我与你时间和机会,只要你不伤害别人,能杀掉了我,就算你赢。好了,回去休息。” 凤灵只好拉着锦蔚走了:“她也未必像传言那种穷凶极恶的样子。” 锦蔚拒绝相信越青,从那天起他就想办法杀越青。只可惜他那上仙的修为,也真是不堪一击。凤灵倒是处处维护越青。这让越青很不理解:“你为什么不杀我?” 凤灵良久苦笑:“正如你所说,万年前,你已经偿还了。” 越青那一刻突然就心疼起来了,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凤灵,你是不是还没喜欢的人?” 凤灵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干嘛?” 越青摇摇头:“你带着你二弟回去。我要出一趟远门。” “你去哪里?” 越青淡淡一笑:“等我回来,我会去找你。” 越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想起了曾经在凡间,有个叫做凤灵的皇帝,他修了几百年,聚了灵气,却是枉死在妖怪之手,救了守护者的凤灵,被许了太子嫡长子的高贵身份,却始终差一魄,那残魂投胎转世。后来那残魂又成了云翊在人间的灵体,死后就被放进了越青的身体里。越青的金丹已经碎了,凤灵的最后一丝残魂,或许已经在黄泉漂泊着。眼前的凤灵明显少了一魄,这一魄就是他的情爱之念。他不是的完整的仙,所以也没有能修炼成神,万年了,他不过是个上仙。越青此去,要帮他找回来那丢失的魂魄,助他成神,也算是报答他没有将自己当成仇人。 锦蔚回到花界,在跟紫鸢抱怨:“大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次三番阻止我下手杀那个女人。” 紫鸢想想他也不可能得手,千万年来,越青何曾真正被杀死过?更何况两个小子,锦蔚修为高一点也才是个初阶神而已,凤灵还只是上仙未满。越青可是真正的神。紫鸢只是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就让锦蔚回了房。第二天,她收到了天界的请帖。天帝生辰,举办蟠桃盛宴。这一下,大家聚齐了。或许天帝想看看这盛世繁华。 小狐狸也收到了请帖,同时还收到了小金龙的私信,说要娶她,想要在生辰宣布与她订婚。小狐狸突然就焦虑起来了,她有点儿担忧,跑去魔界找越青。却被告知越青出了远门。她只好去找云琅桓,云琅桓这些天都在九重天查那个凤灵的消息。一见小狐狸,有些诧异:“你找我干什么?” “越青呢?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魔界啊。” “没有,我去过了,说她出远门了。” 云琅桓有些担忧:“她没告诉我要出远门。” “不会出事?” 小狐狸此话一出,云琅桓立刻就奔去找小金龙:“天帝,你能不能寻得魔尊的踪迹。” 小金龙听了来龙去脉,便拿出天地镜,照来照去:“人间没有,九重天也没有,那就只能在冥界了。” 云琅桓的心咯噔了一下:“天帝,我去一趟冥界。” 小金龙点头:“去,有事找我。” 待云琅桓一走,小金龙就拉着小狐狸:“芸晴,你可同意?” 芸晴脸色绯红:“我们两个一把年纪了。还同意不同意,你做主就好了。” 小金龙这才松开眉头:“那好,那天你一定要早些来。”芸晴害羞地点头,回了青丘。 冥界,越青这个魔尊格外显眼,冥王很不乐意:“幽冥之花,你已归魔界,又来冥府做甚?” 越青客气道:“我只是想找我丢失的东西。” “魔尊的东西怎么丢到了冥界?” 越青看着他,清风淡雅地说道:我的金丹碎了,里面有一丝残魂,游到了冥界,可否麻烦冥王帮忙找一下?” 冥王见她不是来找茬,便也卖个人情:“残魂可就多了。” 越青又是客气:“那是一位仙者的残魂,一眼便可看出。麻烦冥王指个路。” 冥王想了想,又有些担心:“残魂都在弱水彼岸,你也知道,弱水只有鬼魂才可以渡,上神恐怕过不去。” 越青还是抱拳:“多谢冥王,其他的事情我来做。” 她走到弱水岸边,三千弱水,彼岸遥遥。她丢了一个手帕进去,立刻就化作了乌有。正在踟蹰,冥王的声音传来了:“魔尊,弱水你是过不去的,那残魂就让他随意。” 越青默念咒语,将自己化作了一朵彼岸花,竟然漂在了弱水河上,冥王大惊:“原来这弱水的引渡者是彼岸花。母神让他看守冥界的时候就说过:谁能渡弱水,谁就是真正的冥界之主。他不敢相信,彼岸花是唯一个渡过弱水的神。换句话说:这冥界已经不算自己的了。冥王叹了口气:终究是母神创造的神。”这也是日后冥王叛变的引子。 渡过弱水,越青恢复了人身,在那里开始寻找那一丝残魂。云琅桓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过去了几天了。云琅桓过不去,只得在弱水边等待。越青历尽辛苦,在与千万只恶鬼的抢夺中才将那一丝残魂收齐,带回了弱水对岸。云琅桓第一时间迎了上去:“青青,你怎么样?” 越青看见他,有些感慨,她是多么残忍才能将这么深情的人拒之门外。究竟为何如此?为了求得永生,还是为了什么?她愣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云琅桓关切道:“我去给你查那两兄弟了,回来就不见你,然后问了天帝才猜想你在这里。” 越青点头:“我先去与冥王告辞。” 自是一番恭敬词语,互相恭维,然后越青就往羽族去了。云琅桓连忙追上去:“你可是去找凤灵上仙?” 越青点头。“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天帝诞辰,他可能正在赴宴。” 越青想了想:“小金龙诞辰,那我得去。” 云琅桓点头,却又拉住她:“可不能这样就去,你可是魔尊,自然要华丽出场。” 越青被他换上了一身高贵的紫色华服,拖地裙摆,走起来确实很有风度,然后她又挽了发型,一顶星月髻,格外耀眼。云琅桓很满意,将那魔铃幻的发钗拿了出来,给她插上:“这样就更完美了。” 凑齐三魂六魄 越青一走,这头顶步摇晃动,衬托得她整个人都十分优雅大方。于是她就这么招摇地去了九重天。南天门的守将,都被惊艳了,很快就有人带她去了大殿。 正好,小金龙在给大家宣布,他将要娶青丘君主芸晴为后。这一消息真是让众神都沸腾了。越青出现得正是时候:“恭喜天帝和女君。” 芸晴见她来了,亲自迎了上来:“越青,你回来了。” 越青点头,没想到众神刚从喜讯中缓过神来,又被这越青的美貌折服。有声音就传出来了:“三界守卫者果然非同一番,就这相貌也是一般神仙望尘莫及。能见一眼真容,真是有幸有幸。” “对啊,对啊,也难怪母神一直要她不得沾染情爱,谁不会见了她,迷失了心智……” …… 云琅桓打住了大家的议论:“天帝,这么好的事情,自然是庆祝。” 天帝也点头:“上歌舞……” 越青却说话了:“天帝,女君,我来为大家助兴。”说完她拿出了玉笛:那就普天同庆,三界同喜。 话毕,她横拿玉笛,升向九重天,盛世祥和,不正是小金龙想要的,他的眼神扫到了云琅桓身上。云琅桓的眼神没有跟大家一样,在欣赏这太平盛世,他的目光温柔又深情,全都聚在越青的身上。奏毕,越青就告辞,临走时,她传了音给凤灵。 凤灵去到天河,见到了越青:“魔尊。” 越青一见他,就将那一丝碎魂借自己的灵力,打入他的体内。凤灵被这突如其来的灵力冲击,整个人就昏了过去。越青正要去接住他,没想到紫鸢出现了,她一掌将越青挥开,接住凤灵,恶狠狠地说道:“越青,你杀了他爹,如今还要赶尽杀绝吗?” 越青惊讶地看着她,许久才认出她来:“紫鸢,你可还好?” 紫鸢很生气:“我好得很。这一万年来,我每天都在告诉我自己,要好好活下去,只要你还在,我就不能死。” 越青看她这般仇视,有些难过:“你这是为何?” 紫鸢冷冷道:“为了杀你,为了将你魂飞魄散。” “紫鸢,你还在为你哥哥的事,恨我。” “不只是我哥哥,还有我夫君。你让太子府的人,一个个都流离失所,如今太子府的人,就剩下我和凤灵了,我绝不允许你再伤害他。” “紫鸢,我怎么会伤害他?我已经不再纠缠这天地间了,我这一次回来,只不过想让一切恢复原状。” 紫鸢冷笑:“怎么回复原状?太子已经死了,我哥也死了,我儿子小雨也死了。你要怎样恢复原状?你说啊。” 越青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受苦了。你好好活着,我度了云翊。就去花界找你,你想我魂飞魄散,我就魂飞魄散,这样也好。我也累了。” 紫鸢觉得这个人把这一切都说得太轻松了,她手里多了一把剑:“何必等到那时?今日就去死你。” 越青看她满眼杀意,竟也没有躲闪,或许结束了也好。可是,云琅桓却出现了,他将越青救下,对着紫鸢说道:“花神,这是九重天,你杀了魔尊,是想挑起魔界大乱吗?” 紫鸢还想说什么,凤灵却醒了过来:“花神?” 紫鸢收了剑:“殿下,你怎么样?” 凤灵摇了摇头:“我没事。” 紫鸢不信:“我明明看到魔尊她袭击你。” 凤灵摆了摆手:“真的没事,我好像找到了我丢失许久的东西一样。” 越青和云琅桓都明白,凤灵确认没事,紫鸢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便借着回去给凤灵看看的理由走了。但是她于越青的仇恨,却始终解不开。 云琅桓见他们走了,便问:“为什么你刚刚不躲开?” 越青摇头:“生死有命,如果真的要死,我也不想过多地纠缠。” 云琅桓最见不得她一幅求死的样子,有些生气:“你是三界守护神。你死了,三界怎么办?” 越青一把推开他:“三界关我何事?” 云琅桓跑上去抓住她,大声说道:“女神创造你就是让你守着她的心血。” 越青停了下来脚步,她悲愤难泯,终于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地吼道:“与我何干?这是她的心血,不是我的心血?与我何干?我只是一只妖,一只被她创造出来,却又被她控制的妖而已。千万年来,我有了我的自己的思想,却被她死死禁锢。为了守护她的三界,她要我绝情绝义,她要我受尽屈辱,她要我背负各种罪孽。云琅桓,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云翊的记忆,如果有一天,你记起来了你的前世,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了你曾经如何折磨我的?我想你不会再要我替你母亲守护这三界的。” 云琅桓不忍心看她哭泣:“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至少不要寻死。” 越青咬牙忍住杀他的冲动。 “青青,我承认,我过去说想要杀你都是骗你的。我只是生气你为何不接受我而已。从现在起,我甘愿被你驱使。我不要做神仙,我只要与你在一起。” 越青甩手给了他一巴掌:“痴心妄想,我乃魔尊,你个上仙都算不上。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踏进魔界。” 云琅桓见她要走,他不死心,紧紧跟着她。 越青气不过:“云琅桓,你不配,别再跟着我,只会让人生厌。” 云琅桓却不死心:“我不管你怎样对我都好,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越青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她举起玉笛,让它化作了斩龙剑:“那就赐你灰飞烟灭。” 南天门的守卫见此情况,吓得赶紧通知天帝。云金连忙带着小狐狸跑了过来。 “越青,你干嘛?”小狐狸过去夺过她的剑。 小金龙想说什么,云琅桓却对他抱拳:“天帝,今日小仙便决定跟随魔尊,不再入九重天,还请成全。” 小金龙大惊:“你这是为何?” “小仙要守护魔尊。” 小狐狸也惊讶了,她看向越青,越青冷冷道:“天帝,亵渎本尊,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挫骨扬灰的事情,我拿手。” 天帝吸了一口气:“不如,二位先冷静一下,魔尊暂时屈就在九重天住几天,容我跟这位小仙好好聊聊?” “本尊不想看见他。” 小狐狸这时说话了:“越青,你看我快成亲了,你帮我设计一下礼服。顺便去青丘帮我看看找谁来继承我的帝位合适?” 越青想了想:“好,本尊先去青丘,天帝你处理好了这个登徒小仙就告诉我。” 越青一走,云琅桓非要跟去,小金龙没办法,只好将他扣下:“你这是要去寻死吗?那越青说要杀你,就真的会杀你” 云琅桓却很坚持:“我不管,我就是想与她在一起,她要杀了我,我也认了。” 小金龙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她?我给你找一堆仙娥,都行,你干嘛非要找她。找虐啊。” 云琅桓看着他,良久:“你不懂。” 小金龙痴痴一句:“我的确不懂,但我也不想懂。” 云琅桓淡淡一笑,就要追去青丘。小金龙拦住了他:“给她点儿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想一想她有什么值得你去追求的。” 越青跟着小狐狸回到青丘:“我听说,凤凰族的梧桐树很好看。离你们这里不远。” 小狐狸看着她:“你干嘛对凤凰一族念念不忘?” 越青摇摇头:“我今日听紫鸢说,前太子妃涅盘重生。” 小狐狸点头:“对啊。这只凤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涅盘后整个人低落了许多,也不怎么见人。就一个人在凤凰族的梧桐山上修炼。” 越青想了想,觉得不妥当:“太子妃当年可是杀伐果断的人,岂是如此冷静的人?她知道我重生了吗?” 小狐狸又回答:“我上次就告诉你了,你重生那天,她就涅盘重生了。我想她应该知道。” 越青望着远方,若有所思:“改天去看看这位凤凰。” 小狐狸不以为然:“你就安心陪我出嫁。想什么凤凰,她安心修炼,你也不必去扰人清修。” 越青点了点头:“好,那就不去了。” 于是,她安心地陪着小狐狸准备出嫁。两人经常会一起聊聊天。 “彼岸花,嫁人后我是不是就不能经常找你玩了?” “嗯,”越青懒懒地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嫁人后,你就是天后。那就各种天规束缚着。” 小狐狸有些不开心:“说起来,小金龙不是天帝就好了。我知道九重天的帝后可没有这青丘帝君自在,奈何我就是喜欢那条小龙。” 越青突然若有所思,良久才问:“小狐狸,你愿意为了他,失去自由?你可知天规几千条,还要应付各种大小事情,每日吃饭都有规定吃几口。你真的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 小狐狸看着她,不太理解:“可是,我喜欢他。嫁给他,只能这样啊。他是天帝,我总不能让他来我这里生活。” 越青叹了口气:“所以说,终究是情,蒙蔽了你们的双眼。” 小狐狸还是不太懂她的话,不过她不去想这些东西了,便若无其事地问越青:“彼岸花,你当年为什么不选择我祖先,要选择天帝?” 越青笑了笑:“不是我没有选择他,是他最终明白他心中的那个人不是我而已。” “不对,青丘的结界可只对你一个外人打开。你还说他不爱你?” “他爱我吗?那他可有你的勇气,放弃青丘,追随我?” “那不应该是你嫁给他,追随他吗?” 越青伸手隔空摘了个果子:“不,我彼岸花从来没有二心过。我只认那个血养了我的人。他不是那个人。但是如果他非要追随我,说不定我当年也就从了他,哈哈哈,说不定也就没有后来的悲剧。” 小狐狸又问:“我听说,你放出了白泽?是为了报复上一任天君,可是我也听我姐姐说,她上天做天后的时候,你已经是天妃了,那是因为你恨天君不爱你了吗?” 越青看着她,多么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是那一段回忆,她真的很难受,于是她问:“你知道了会怎样?” 小狐狸良久才回答:“知道了,我或许可以让我姐姐瞑目。” 越青有些吃惊,“你姐姐她去了哪里?” 小狐狸眼眶有些红了:“我姐姐她,在九重天。” 越青突然有些难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狐狸真的哭了:“当年的雷霆之阵,天君随你而去。姐姐就疯了。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九月,九重天的人将她关在了锁妖塔。” 越青大惊:“你嫁给小金龙就是想赎你姐姐回来?” 小狐狸点头又摇头:“我喜欢小金龙是真的,想要嫁给他是真的,想救我姐姐回来也是真的。只是我不知道该不该救她?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我想知道当年在天宫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吗?” 越青站了起来,离她越来越远:“小狐狸,我以为你是想跟我做朋友而已。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小狐狸哭道:“那你告诉我,我该不该救我姐姐?” 越青摇头:“我不知道你该不该救她。我不知道这笔糊涂账怎么算才好?” 越青说着就想溜走,可是小狐狸似乎早就做了防范,她施了术法,将越青困住了,然后一个瞬移就飘到了越青面前:“我听说,你去了冥界一趟,又吹奏了太平盛世,想来耗费了不少灵力,所以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越青看着她,想了想:“好,我说给你听,你听好了。” 小狐狸站到她面前:“好,你慢慢说。” 越青叹了口气,开始絮絮叨叨: “我重生于云海之颠,吞噬了混沌之灵,用千万只被镇压在云海之颠的魑魅魍魉的精魂做成了法器八角魔铃,蛊惑了看守云海之颠的四大神兽,引来了云浚和他的妻子,杀死了夫妻俩,太子此时已死,我不忍心,用困灵于原形一千年,换了太子三千年的命。看着云浚被打碎的灵魂,我突然后悔了,那是我深爱的男子,于是我将太子变成了温养云浚灵魂的宿主。天帝来了,我已经没有灵力遣回四大神兽,为了隐瞒真相,我将流朱放走。天君将我的原行和太子带回了天宫。也许是因为九重天的三清气,我竟然逐渐恢复了意识,太子也逐渐长大了,同时云浚也逐渐舒醒。有一次,我误伤了太子,被关进了锁妖塔,在里面,我又吞噬了穷奇兽,这使得我的魔性越来越强。再后来,我有一次在人间遇险,是天君救了我,于是为了报答他,就做了他的天妃。后来,你姐姐出现了。顺理成章,她做了天后。原本一切都挺好。只是我被三清气压住了灵力,穷奇兽开始反抗我,我变成了半人半兽的鬼样子。于是在你姐姐大婚之日,我逃出了天宫,躲进了云海宫,半人半兽坚持了一百年,没有人来找我,没有人来关心我,没有人理会我。终于我妥协了,去了人间,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花神紫桓出现了。他温柔体贴,甚至不嫌弃我半人半兽的样子,毅然决然要娶我。于是我又做了花后。可是做了花后,我竟然恢复了人行。再后来,天帝竟然发现了我的踪迹。在你姐姐的儿子九月满月那天,天帝将我关进了丽华殿。强行分开了我和紫桓。” 小狐狸忍不住插嘴:“你对天帝从来都不爱吗?” 越青苦笑:“若是你经历了那孤独又可怕的一百年,恐怕你再也不会想多看他一眼。他本是我的夫君,是他求着我嫁给他的,可是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陪你的姐姐。” “那你恨我姐姐吗?” 越青摇头:“我从不恨你姐姐,我可怜她而已。可是后来,白泽异动了,紫桓为救天君死了。我的心就彻底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死了,失去了他,我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了。我连复仇的心情都没有了。恰好的是,云浚的灵魂养齐了,他逐渐占据了太子的身体,他污蔑我的孩子是他的,在天君三番五次地质疑下,我终于成了魔。放出白泽的那一天,你姐姐偷袭了我,杀死了我和孩子,我借了青丘回魂草又活过来了,从此我的眼里只有复仇。但是云浚他甘愿堕入魔道,也要与我结为夫妻。魔界被天族围困三月之久,我和云浚去了天庭,想跟天帝做个交易。没想到,你姐姐却做好了八十一道天雷,天帝知道天后要暗算我,他没有告诉我,也没有保护我。我被你姐姐困在诛仙阵里,八十一道天雷,一道道打在我身上,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天帝竟然陪我去死。再后来的故事,你都知道了。你来说,这一切怎么算?我与你姐姐又何曾计较过。” 小狐狸淡淡自嘲:“对啊。你从来没觉得她能做你的敌人。你从来没看得上她过。” 越青不出声,只是她轻轻一挽手花,小狐狸的束缚就打开了。小狐狸很惊讶:“你可以打开。” 越青点点头:“我是这世间最大的妖,也是这世间最大的神,八角魔铃和仙乐,无人能敌。你的术法,大概可以束住这世间的妖,但束不住我。” 说完,越青要走。小狐狸又问:“紫桓是不是你永远忘不掉的人?” 越青点点头:“我是魔,紫桓是我最后一丝善意,所以他最后还在我心里。” 越青终于走了,她回到魔界,又去了瀑布那里。她看着这万年都不变的瀑布,流水声哗哗,却难掩她心中的寂寞和悲苦。那些记忆,她以为永远都会埋起来,可是小狐狸她也是在挣扎对吗?毕竟那是她的亲姐姐。越青难过的不是她的姐姐。她难过的是紫桓。紫鸢的仇视样子,还在她眼前。紫桓,那个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一点不嫌弃自己的丑样子,还要坚决维护自己的那个男人。越青的心头想起他来,还是会很痛。离开了云琅桓,她的金丹也疼,此刻真是巨疼无比。她将自己蜷缩起来,蹲在岸边。过了好久,她才缓过来。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叫来小妖:“给本尊拿酒来。” “好嘞。” “去人间抓些舞女来,我要看歌舞。” “好嘞。” “还有,我要皇宫的酒菜,你们去拿。” 旧时光,留下来的东西,多半都不是美好的。回忆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不怎么讨人喜欢。越青的灵力的确耗费了不少,加上若水给她造成的伤害,就很容易醉了。这一醉就好多天了。她好像看到了:魔界的樱花树都开花了。她拎着酒瓶跌跌撞撞地一路走一路看,却突然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抬眼看他,那人拿走了她的酒瓶,她去抢:“云琅桓,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进我魔界,你给我走。” 云琅桓二胡不说抱着她就回了房间:“你要好好休息一下。” 越青被他按到床上,十分不舒服:“你给我走开,本尊同意你进来了吗?” 云琅桓不给她挣扎的机会,将她按住,越青动弹不得,睁着眼睛看他,四目相对:“云琅桓,你松手,我被你压得很痛啊。你松手,你不要欺负我喝多了,我告诉你,我的法力比你高……嗯,唔,你……” 她话没说完,云琅桓直接动手了,他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越青咬了他一口,云琅桓吃痛放开她:“你,怎么老是咬人?” 越青给了他一脚:“你再敢碰我,就绝了你的坏心思”。 但是云琅桓才不理会她,自顾自地走近她,:“从今天起,无论你怎样,我都不会再出去。” 越青无语,被他气晕过去了。醒来,竟然发现云琅桓春风满面地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这种感觉让她好心慌,赶紧坐起来,检查了自己的衣服,还好都在。 “你这样子,要干嘛?” “我决定了,要跟你成亲。” 越青跳下了床,心里暗自庆幸,没发生其他事情就好:“你是不是得了痴心妄想症?我何时答应了?” “过去两天我都守在你床边。我问过你了,你同意了。你还说,发钗就是你的信物,你一言九鼎。” 越青没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主要是不记得了。跟着他一起走出去。云琅桓似乎很开心:“我打算把这里挂上红灯笼,还有,我还在做什么天灯,写上你和我的名字。” 越青真是无语:“你在我魔界搞什么天灯,挂什么红灯笼?” “青青,成亲自然要热闹一点。” 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样子?你能不能回你的天庭,让我安静地过几天?我整天看着你就烦。” 云琅桓有些失落,他还想着挽回:“青青,我” “云琅桓,是不是你得到了我,就能放过我?那我们现在回房去,我成全你,然后你走。走” 云琅桓被她堵住了话,看着她,失落都写到了脸上:“青青,我不是那种人。” 越青不耐烦:“不是,不是,不是啊,你快走,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云琅桓见她如此,心碎难耐,良久他也终于决定离开。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了,递给了她一块上好的玉:“虽然我很遗憾,但是我很高兴,你陪了我这些时日,以后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这个是报酬。” 这句报酬可把越青气坏了,但是她忍住了,接了那块玉:“好,咱们等价交换,谁也不欠谁的,以后不要再见了。” 云琅桓点头,转身,离去。越青的心突然好痛,好痛,她捏碎了那块玉,跳进了瀑布下的冷水池里。她拼命地拍打着水面:“为什么,为什么……啊……” 待她冷静下来,回到大殿,小妖们上来报:“魔尊,人间抓来的那些舞女送回去了,但是她们竟然带了捉妖师在魔界边境捕杀小妖。” 越青气极败坏:“他们竟然敢?” 说完她去到了边界森林,将那些捉妖师都聚在了一起:“你们好大胆,敢闯魔界?” 捉妖师中竟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越青看着她,冷笑:“兔妖,你竟敢前来?” 兔妖低下头不敢说话。越青伸手就将她悬空捉了起来:“你这次是奉了谁的命,又来杀我?” 兔妖挣扎了几下:“我不是来杀你的魔尊,我是来求你的。” 越青冷笑:“怎么,求我都要带着捉妖师来了?你何时跟这些昆仑的外门弟子混在一起了?” “魔尊,你放我下来,我细细说来。” 越青冷笑,将她丢开:“你不用说了,昆仑,我会亲自上去审问的,它们杀了我众多的妖物,我岂会原谅他们?” 虽然越青赶走了那些捉妖师,但是这兔妖似乎不愿意走。越青瞪着她:“你想干嘛?” 兔妖不断地磕头:“魔尊,你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了。” 越青觉得好笑:“你要我救吗?你有昆仑做后盾呢。” 兔妖痛哭流涕,见越青要走,抱住了越青的腿:“魔尊,我知道我不该偷袭你,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 魔尊的八卦 越青这颗菩萨心,真的不适合做大妖,只见她叹了口气:“你要我做什么?” 兔妖这才抹了把眼泪:“我之所以会偷袭魔尊你,是因为有个九重天的仙尊,他骗了我。他假装与我情投意合,还骗我生下了他的孩子,可是我偷袭你没成功,他就抱走了孩子,把我留在昆仑山,不让我出来。我孩子也见不到,也出不来,这一晃就这么多年了,我才找到机会偷跑出来。可是我修为不高,找不到那仙尊,只好回来求魔尊你。” 越青真是恨铁不成钢:你真是蠢,虚情假意都看不出来,还生孩子?真是蠢。” 兔妖拼命点头:“魔尊,我知道我蠢,我现在也不想跟那个仙尊在一起了,我就想要回我的孩子,请魔尊帮我找找。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越青叹了口气:“你若是找回了孩子,又要杀我,我可承受不起。” 兔妖又是拼命摇头:“我不会,我不会,我可以签契约,魔尊你可以给我种下契约,以后我任你驱使。” 越青冷笑:“好,那就签生死契约。” 兔妖于是站了起来:“魔尊请。” 越青冷冷一笑:“你的这点功力,不需要我引血签契约。你跟着我走” 兔妖哪里知道,越青的八角魔铃,是不需要血祭的。她刚刚抱了越青的腿,已经被八角魔铃纳入了契约里。 越青将兔妖带回去后,问她:“你可知那仙尊是什么人?” 兔妖想了想:“我大概猜得到,他用水系法术,然后有角,看起来似乎像龙。” 越青想了一下:“龙族?正儿八经的龙族只有天帝。你认为是他?” 兔妖吓得赶紧摇头:“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越青玉石给她拿了纸笔:“画出来,说不定我还认识。” 兔妖便画了起来,越青看她那手法,画出来也看不出来什么。正巧,小妖来报告:“魔尊,上次您招的小公子回来了。” 越青便叫兔妖离开,兔妖没走多远,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她赶紧回头躲了起来偷看。 越青一看,正是那个人鱼首领,锦蔚,太子的儿子。 “怎么又回来找我了?” “魔尊去了这么久,我自然想念,就主动过来看看。” 越青似笑非笑:“承蒙挂念。本尊近来不是很想看见你,改日。” 越青起身要走,锦蔚一把拦住她,温柔道:“魔尊,那夜之后,我一直想着你呢。” 越青面无表情问他:“想着我?想着与我做什么吗?” “自然是想与魔尊做完没做的事,以后就能长长久久了。” 越青一把推开他:“那你先回去人鱼宫,我改日上门提亲。” 锦蔚却不愿意走:“我都来了,又何必改日呢?” 越青挥了一下衣袖,结界将锦蔚隔开:“回去,我说了,今日我不想。” 锦蔚吃瘪,忍了忍:“好,我先回去,两天后再来找你。” 越青头也不回就离开了,一走出大殿,就见到了瑟瑟发抖的兔妖,她很好奇:“你这是怎么了?” 兔妖结结巴巴半天才说清楚:“刚才那个人,就是孩子的父亲。” 越青真是觉得好笑:“你确定?” 兔妖低下头,委屈得很:“小的怎么可能认错?” 越青想了想:“他可是九重天前太子的儿子,现在人鱼族的首领,你们怎么认识的?” 兔妖想了想,还是老实交代了:“他说,要我帮他杀了魔尊。花神还与他相识。似乎跟花神很亲近。” 越青听了,大笑了起来:“这就说得通了。看来,他也觉得你没什么用了,索性现在自己出马了。他以为他虚情假意,我就会放松警惕,给他机会杀我,真是太天真了。” “魔尊,我只想要回我的孩子。” 越青点头:“如果,他愿意带你回去,不亏待你,你愿意吗?” 兔妖摇头,又开始流泪:“小的,以后就跟在魔尊身边,把孩子养大,让他为魔尊好好效命。” 越青不再言语,回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回到自己的床上,就会想起云琅桓。她知道云琅桓带着凡人的记忆,在人间越青已经做了他的妻。可是那已经不算t数了啊。他得道了,自己也重生了。一切不该重新再来吗?算了,她索性不去想了,很快就睡过去了。果然两天后,锦蔚带着一大堆花又来了。越青看着他兴趣盎然的样子,没出声,就听他说。 “魔尊,这些花,是我特意去采的,放在你的院子里,种起来一定很美。” 越青点头,然后就跟着他去了院子,看他忙乎结束:“去喝杯茶,我看你累了。” 锦蔚一脸讨好:“不累,魔尊喜欢吗?” 越青点头:“很好看。” 锦蔚又是讨好:“那有没有奖励?” 越青想了一下:“有,奖励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锦蔚显得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 越青想了想:“灵儿倒茶。” 锦蔚听到灵儿,有点变脸了。兔妖一出现,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他强装镇定,兔妖也假装不认识她。越青一边喝茶一边说道:“我前几天收到妖物的求救,说她们中的一位族长的女儿被一个九重天的仙尊给骗了。” 锦蔚连忙问:“骗了什么?” 越青淡淡地说道:“那小女孩跟我哭得很伤心。说那仙尊觉得她年幼无知,便哄骗她会娶她,没想到孩子都生了,不仅没有娶她,还不让她见自己的儿子,对了,还有仙尊竟然教唆那可怜的女子去杀人。” 锦蔚心里明白这就是在说自己,不过他还是假装镇定。越青接着说:“我这个魔尊不能不管了,都到这份儿上了,仙尊竟然龌龊到如此地步。” 锦蔚赶紧问:“魔尊打算怎么管?” 越青喝了一杯茶:“如果那仙尊收到我的信,主动把孩子还回来,我就不计较了。要是他不交出孩子,我就去找天帝,定他个挑唆仙魔两界的大罪。” 锦蔚赶紧解释:“那孩子不应该是放在仙家好一点?将来也能修个仙。如果跟着妖,那岂不是……” 越青似笑非笑:“仙有何好,不一样有这种败类。不然,人鱼族长,你回去帮我想想怎么处理得好。三天后,我去人鱼族找你?” 锦蔚趁机溜走了。他直接去了花界。 “母亲,那个兔妖她又回到了越青身边。想来她已经不再相信我了。” 紫鸢冷笑:“她的孩子还在这里呢。” 锦蔚有些于心不忍:“那也是我的孩子,母亲。” 紫鸢看着他:“你是神,她是妖,这孩子根本不配叫你做父亲。现在他还有利用价值,不知道多好,你说呢?” 锦蔚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呆呆地叫了一声:“母亲。”然后他就去到内殿,看了一眼孩子。说实话,这孩子还真是完全遗传了他,眉清目秀,不过正如紫鸢所说,这个孩子怎么也上不了台面。他有些为难,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三天后,越青果然去了龙鱼族。锦蔚在龙宫接见了她。越青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殿下,今日我把苦主带来了,你看怎么解决?” 锦蔚看着仇视自己的兔妖,心里也不是滋味,终究他还是说了:“我母亲说了,这是我的错。如果兔妖能回到我身边,我会给她个侍妾的名分。但孩子却只能放在我母亲那里养着,等将来我娶了正妻,再交与正妻教养。” 越青点点头:“爽快。那么,灵儿,你同意做侍妾吗?” 兔妖却是狠下心来,跪在了越青面前:“魔尊,小妖绝不背叛您。小妖,只想要回孩子,不再与人鱼殿下有任何瓜葛。” 锦蔚不服气:“那孩子也是我的,你凭什么带走它?” 越青想了想:“殿下,恕我直言,你也说了,将来你会娶正妻,又或者娶很多。想必谁都会瞧不上我家这个小妖。那孩子跟着你,也未必能活下去,又何必呢?” 锦蔚不答应:“那孩子是我第一个孩子,他有我龙族的血,我岂会让他做妖?” 越青叹了口气:“那这样。你把灵儿八台大轿,明媒正娶回来,我也觉得可以。” 兔妖立刻摇头:“魔尊,我不嫁。” 越青让她闭嘴:“嫁不嫁,魔尊给你做主。锦蔚,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一天之后,我是准备嫁女儿,还是准备接孩子回去,你记得提前告诉我。” 说完她就大摇大摆地走了。锦蔚非常郁闷,赶紧去到了花界。 “母亲,那越青逼我要么娶兔妖,要么交出孩子。” 紫鸢冷冷道:“她还能来花界直接抢不成?” “母亲,我担心她真的会……” 紫鸢冷冷道:“你不用担心,她真的会来抢孩子。不过,就等着她来,这花界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场盛大的欢迎式。” 果然第二天,越青坐着她的车撵,饕餮站在她的身边,在龙鱼族的岸边,饕餮就去喊话了。锦蔚只好亲自出来迎接了。 “魔尊,我母亲说,仙家的孩子还是要在仙家长大的好。” 越青冷笑:“那行,今日饕餮也来了,就让饕餮带着灵儿去你宫殿里带走孩子。” 锦蔚还没开口,他身边的人就开口了:“放肆。” 越青右手一个挽花,那人就当场暴毙了:“殿下,你宫里的人需要好好调教啊。你看,是你把孩子抱出来还是……” 锦蔚被欺负到了这份上,他自然就要反抗了。他拿出长剑:“魔尊,我好歹也是仙尊。” 越青淡淡一笑:“饕餮,交给你,记住别伤了殿下,找到孩子就行。” “遵命。” 九重天早有人急急忙忙找到天帝:“天帝,魔尊去找龙鱼族麻烦了。” 小金龙简直无语了。他真是不明白这个越青她已经天下无敌了,还要干嘛啊?小金龙叹了口气:“迦诺,你先下去劝说一下,不行再来报。” 迦诺下去的时候,饕餮差不多把龙鱼族的士兵都吃掉了一半。 “魔尊,好说好商量。” 越青冷言道:“他不配合啊。” 迦诺又去劝锦蔚:“殿下。” 锦蔚叹口气,“她要我的孩子。” 迦诺无语了:“魔尊,这是什么情况?” 越青淡淡道:“他始乱终弃,我自然要把孩子拿回来,难不成给他这种人,再养个这种东西出来。把孩子还我,我就不招惹他了。” 迦诺又看着锦蔚,锦蔚又说:“我母亲说了,孩子不能给你,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给。” 越青很无奈地看着迦诺,“你听到了,他母亲说的,我只能杀了他了。” 迦诺连忙劝阻:“魔尊,魔尊,你先等等。” 迦诺又对锦蔚说:“那这样,能不能让你母亲跟魔尊好好聊聊?” 越青又惊讶了:“他母亲不是早就死了吗?” 迦诺这才解释:“锦蔚殿下是太子侧妃花神紫鸢养大的,所以他一直称花神为母亲。” 越青点点头:“如此看来,孩子应该在花界。” 说完,她双手掐诀,将锦蔚抓了起来:“饕餮归位。这样,迦诺,你先回去,我带着锦蔚殿下去花界小孩子。” 迦诺没办法,只好回天庭。然后不明所以的迦诺,就当着众神回复天帝的问话。 “她因何去龙宫闹事?” “回天帝,魔尊说锦蔚殿下,始乱终弃,她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而已。但是锦蔚殿下又说,他母亲也就是太子侧妃紫鸢不同意,认为孩子还是养在仙界好。于是魔尊就生气了。” 这真是惊天的消息啊:“什么情况啊。魔尊跟锦蔚生了孩子?锦蔚不是前太子的儿子吗?那孩子才多大啊,这个魔尊啊真是害人不浅……” “对啊,前段时间就听说魔尊公开找男宠,一定是因为这样,锦蔚殿下才生气带走孩子的……” “哎……真是孽缘啊。” …… 天帝也是惊掉了下巴:“那现在呢?” 迦诺又说:“魔尊说,孩子应该在花界。她抓走了锦蔚殿下,说去花界要孩子。” 天帝简直被这一出整得,惊掉了下巴。他赶紧问大家:“你们说,这事儿,我们管不管?” 太白想了想:“陛下,这说起来都是私人恩怨,我们也不好插手。就等花界或者魔尊找上了,我们再商议。” 天帝就知道这群人会这么说的。他想了想:“好,我暂时派人看着,以免闹出大乱子来。” 要说听到这个消息最难过的莫过于云琅桓了。小金龙也不傻,知道这事儿没人能管,大概有人敢管就只有云琅桓,所以他就故意让迦诺去找了云琅桓,假意说,他对魔尊了解,想打听一下这个情况。真实意图就是想让云琅桓下去管这事儿。毕竟魔界跟花界打起来,他天帝真不知道站谁那边好。云琅桓听了这个消息,简直没吐血。在心里把那个锦蔚骂了一千遍,敢碰我的女人,还不认账。他是越想越气,然后就没忍住,跑去了花界。正好,越青肆无忌惮地就走进了花界。锦蔚被她丢到了紫鸢面前。紫鸢看了看锦蔚:“没事?” “母亲,她怎么可以如此轻松就能穿过结界?” 越青冷笑:“因为本尊是这世间第一朵花。你母亲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敢称自己为花神。真是不自量力。” 紫鸢也是冷冷一笑:“你今日来了也好,我们该做个了断了。” 越青高傲地瞥着她:“了断是要做,但请你先把孩子给我交出来。毕竟我一向不喜欢空手回去。” 紫鸢冷笑:“如果你死了,孩子带回去有意义吗?” “那如果你死了呢,紫鸢?孩子岂不是要成孤儿?” 紫鸢冷笑,眼里充满了杀意,很快她就换了铠甲:“花界练了万年的兵,今日正好试试。” 越青也不示弱,她飞到空中居高临下:“紫鸢,我劝你想清楚。我可不是当年的越青。” 紫鸢大笑一声:“一万年了,我想得比谁都清楚。你就是这天地间最大的敌人,只有你死了,一切才会停下来。” 越青点头:“好,今日,我便许你个了断。” “饕餮听令。” “在,魔尊。” “率众退出花界结界,若是今日,我战死。魔铃会自寻主人,下一个魔尊就是魔铃的主人。” “诺。” 可是兔妖却不愿意走:“魔尊,我不要孩子了,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她的千军万马。何况还有昆仑使者。我不要孩子了。” 越青冷然:“锦蔚,太子殿下是个非常优秀的神,他绝对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始乱终弃。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与你母亲的恩怨,请你不要插手。” 紫鸢自然也不想锦蔚插手,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情:“锦蔚,你回你的龙宫,这里母亲来解决。” 锦蔚却不敢走:“母亲,我要保护你。” “花界千军万马,还怕她一个人吗?你快走,带着孩子。” 受伤的总是他 大战一触即发。越青既没有召唤魔军,也没有吹动魔音,更没有使用魔铃。她就拿着玉笛为武器,不断地打退前来攻击她的花界士兵和那些可怕的藤蔓。 紫鸢看她不出手:“你以为你不出手,我就会放过你?” 说完,她狠厉地冲向了越青。一万年了,她拼命修炼,就是想有一天能找越青报仇,能光明正大地杀了越青。 越青能感觉到她的气愤,但是她没有让步,也没有用强大的攻势。紫鸢打了一百多年回合,气到了极点:“你还手啊。还手,你是怕我杀不了你吗?” 越青冷笑:“你不值得我动手。“ 紫鸢已经气疯了,她疯狂地攻击越青,想要给她致命一击,正好这个时候,云琅桓来了,他将紫鸢打退:“花神,魔尊已经让步了。” 紫鸢不服气:“越青,你有本事就还手。“ 云琅桓替她回答道:“若是她还手,你还有机会说话吗?” 紫鸢仍旧不服气:“好,那你不动手,我就逼你动手。” 说完,她叫锦蔚拉来了那个孩子。兔妖一下子就慌了神:“孩子,孩子……” 越青看着她:“你想怎样?” 紫鸢冷冷道:“我要你在我哥的坟前自我了断。” 兔妖听到这个要求,顿时就崩溃了,她拉住越青,“魔尊,我们走,我不要孩子了,我们走……” 云琅桓也是很气愤:“紫鸢,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鸢也吼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若不是她放出白泽,我哥又岂会死去?若不是因为她,我哥又岂会不顾一切。我哥死了,她还活着,凭什么?” 越青简直不能再气愤了:“你给我闭嘴。紫鸢,我今天就告诉你,你哥他没有死。我说过很多次了,紫桓没有死。他在我的身体里,你听不懂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厢情愿要给你哥报仇?想来,你更多的是恨我让你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孩子也没守住。这些哪一样是我造成的?你想想看啊。你明知道你杀不了我,这么逼我,不就是想找个理由借口,结束你自己的生活吗?为什么都要带上我?” 紫鸢却是疯了一般,就是要越青动手,那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云琅桓护着越青:“你不要动手,我来对付她。” 越青点头,云琅桓于是走向前去:“紫鸢,你放开孩子,今日,我与越青都随你处置。” 紫鸢却不信:“我只要越青,要她偿还欠我的这一万年。” 云琅桓不断靠近紫鸢,紫鸢警惕地看着他,却没想到锦蔚终究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抢过孩子,将他交给了兔妖:“带他走。” 兔妖抓着孩子就往结界跑。这一刻,大战顿时爆发。紫鸢下令所有的花界士兵,攻击魔界的所有人,锦蔚顾不了紫鸢,他要去保护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去晚了,藤蔓将兔妖和孩子已经杀死。兔妖用自己的灵力将孩子护了起来,但是奈何灵力有限,锦蔚也没有救活那个孩子。他极其悲伤,一时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得对不对?他返回战场,越青和云琅桓还在与紫鸢纠缠。锦蔚似乎找到了情绪的发泄点。他加入战斗,愤怒使他的战斗力更强大。云琅桓的灵力本身没有他高,这一攻势,使得云琅桓节节败退。一个不留神,他就被藤蔓紧紧捆住,眼看就要湮灭他。越青被逼祭出了斩龙剑,剑气所到之处,藤蔓迅速退逃。她拉起云琅桓:“你先去结界外,我来对付她们母子。” 云琅桓摇摇头:“不用,这紫鸢似乎已经魔化了,今日我要替天帝收了她。” 越青再抬头看向紫鸢,只见她身后一股黑气,眼睛也已经变成了黑色。越青很奇怪:“她这是什么了?” 锦蔚也很惊讶,在紫鸢身边关切地问到:“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紫鸢冷笑,手里的剑突然变成了千万只黑色短剑,向越青和云琅桓袭来。越青打掉了一枚,才发现:“这是噬魂丁,她与噬魂兽做了交易。” 云琅桓不明白:“噬魂兽不是关在冥界嘛。她怎么找到的?” 越青拼命护着他:“我们赶紧走。” 紫鸢冷言道:“你以为你今天走得了吗?” 这时锦蔚竟然站到了越青身边,“魔尊,我母亲怎么了?” 越青拉着他和云琅桓:“我们先出结界,我再告诉你们。” 紫鸢却是穷追不舍。锦蔚眼看是跑不掉了:“你们先走,她不会伤害我。” 越青瘪嘴,“你走,噬魂兽是被镇压的吞天兽。他跟白泽差不多,厉害得很。” 锦蔚一边跑一边问:“你不是魔尊吗?怎么会有你打不过的怪兽。” 越青简直被他气死了,与云琅桓合力将他拉出了结界,饕餮立刻就迎了过来:“魔尊。” 越青连忙说道:“带大家回魔界,快。” 饕餮刚走,紫鸢就追了出来。越青叹了口气:“云琅桓你回去请天帝。锦蔚,你去请你的大哥凤灵。” 云琅桓看着她:“这一来一回,恐怕你也撑不了多久。锦蔚,你先去叫你大哥。” 锦蔚却不愿意走:“我不走,万一你们欺负我母亲怎么办?” 越青无语了:“算了,大家都别走。我先走了。” 云琅桓看越青驾云逃走,就要跟去。锦蔚大惊:“她这什么套路?” 可是接下来锦蔚就发现了,紫鸢只追越青。他才明白,越青是为了救他们,于是也追了上去。越青跑了也不知道多远,她看了一下,这正好是青丘与凤凰交界处,正好离冥界很远了。噬魂兽也就没有了退路。她才停下来。 “紫鸢,你是被迫献祭还是主动献祭?” “与你何干?” “当然,如果你被迫,我就放了你。如果你主动,我就毁了你。” “哼,越青,你有这个能力吗?斩龙剑也未必对我有用?” “紫鸢,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是魔尊啊,冥界也是我的地盘儿,你不知道?” 紫鸢不相信:“冥界怎么会是你的地盘儿?” 越青摇摇头:“你看哈,我在黄泉是不是呆了万年?” “你不是在那里受罚吗?” “对啊,准确滴来说,我是在那里守护冥界。因为噬魂兽吞了太多的鬼魂,这可会乱了人间的秩序。这世间如果有噬魂兽的天敌,那大概就是我了。” 紫鸢不敢相信:“不,不,你骗我,我这就吃了你。” 越青摇了摇头:“哎,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话音一落,越青化作了一朵彼岸花,花朵不断变大,很快就遮天蔽日,越青浮在花朵中间,一边吹着仙乐,一边跳着舞蹈。昏天暗地下,那朵青红色的彼岸花,陪着那青衣舞者,还伴着那一阵一阵,摄人心魄的笛声。整个场面,特别诡异,也特别让人颤栗。 “天帝,噬魂兽逃出冥界。彼岸花正在收服。” 小金龙特别担忧:“现在战事怎样了?” “天帝,彼岸花已经现出了原形,应该没问题。” 小金龙于是亲自去了天边。他一路都在看战况。噬魂兽对彼岸花的攻击不断加强,彼岸花的一片叶子都被劈了下来。云琅桓和锦蔚也赶了过去,云琅桓还能靠近一点,锦蔚只能远远地看着,根本无法靠近。他看见天帝来了,便迎了上去,“天帝,我母亲,一定是被迫的,请您明察。” 小金龙懒得理会他,只是担忧这战事的结局。如果彼岸花能将噬魂兽灭了,大概也是好的。如果噬魂兽吞了彼岸花,那后果不堪设想。云琅桓拼命想要去帮越青。却是咫尺天涯,眼睁睁看着越青用尽全力,却无法帮忙半点儿。 噬魂兽最终是败下阵来,越青将它收进了八角魔铃。紫鸢与噬魂兽脱离,却还不死心,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像越青袭去,她要与越青同归于尽。就在那时,云琅桓替她挡下了紫鸢的致命一击。冥界已经打开,越青抱着云琅桓坠落下冥界的时候,一条白色的狐尾,将他们拉了上来。而紫鸢也被一只凤凰救走了。 越青放下云琅桓,飞上了冥界,她要关闭冥界之火。只见她拿出了玉笛,吹奏了起来,很快冥界关闭了。这时她才敢放松。 芸晴扶住她,“你怎样?” 越青摇摇头:“我没事儿。” 那一战之后,紫鸢被打下了人间,轮回转世,永不再入仙道。救她的凤凰正是凤灵,也被罚在梧桐林反思一百年。锦蔚也被罚在龙宫关禁闭三百年。云琅桓被越青带到了魔界,他似乎怎么都不醒来。越青被重伤,也是过了一百年才恢复。云琅桓却一直不醒。越青看着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上天入地的仙丹灵药,都给他吃了,就是不醒。她来到了昆仑山,找了个仙洞,将云琅桓放了进去。 “我陪你,这仙山,应该能让你醒来。以后我就陪着你待在这里,直到你醒来。” 可是她这一做法,让昆仑山上的修仙者们却是十分惶恐,终于他们向九重天请愿,要将魔尊赶走。但是越青是谁?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她索性就将昆仑山主峰给占领了,在那里建起了她的宫殿,还配了魔军守护。这下就激怒了天界的众神,战神宸桓请战,要将魔尊赶回魔界。 小金龙却是摇头:“不必了,我会派人去的。” 于是凤灵被派去了。 越青接到报告,说凤灵来了。她迎了出去。两个人见面,似乎都很沉重。越青问的第一句话却是:“紫鸳怎样?” “她已进入了轮回。” “辛苦你照顾一下她,我等云琅桓醒来。” “花界一百年没人管了。你不如带着云琅桓回花界。那里也是仙山。” 越青看着他:“云琅桓是神,不是精灵,他只有在昆仑山才能凝聚神力。” “可是,昆仑使者们都很怕你,待在这里久了,会……” “昆仑山是你们仙家的山,我知道。我不过是想借个场地而已,为什么要赶我走?” “仙魔不两立,你知道的。” 越青不再争辩:“你留下来住几天,还是这就走。” 凤灵真的跟他父亲云舒凰长得一模一样,此刻这深情更是让越青都以为他回来了。云舒凰已经去了很久了。云浚也回归了很久了。没有可能再见到他们了。 “我留下住几天,看看云琅桓。” “好,我找人给你备房间。” 夜晚,凤灵去找越青,她在给云琅桓换衣服,于是他走过去:“我来,你休息一下。” 换好了衣服,凤灵陪着越青坐到院中,看着天上的月亮。他说道:“月宫的灯是越发的亮了,这人间都看得清楚。” 越青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很多东西?“ 凤灵看了她良久,叹了口气:“是的。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了我跟你,我们之间发生过的种种。” 越青就那样看着他,很久才说道:“那时候我还不是彼岸花,我还没有觉醒,我不过是想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真的走向修仙的路。” 凤灵苦笑:“凤灵的灵魂中关于爱情的那一丝魂魄,飘在了地狱这么多年。” 越青点头:“我无意伤害你。但是你父亲我是真的对不住他,那个时候我们都不懂。” 凤灵看着她,越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孩子的眼神似乎深情了许多,更可怕的是,那晚越青做了个梦,梦里她竟然与凤灵在纠缠,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凤灵的体温。从梦中惊醒过来的越青坐在床边,开始思考自己在青城山重生后的所有遭遇,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凤灵何时与自己有过交集。这让她有些恐慌,她起身穿了鞋子,就去看云琅桓,他还是没醒过来。突然间,越青很害怕,凤灵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在她身边的。 可是她也许太累了,又睡着了。这一次梦境更真实,凤灵来到了这里,就当着云琅桓的面,开始强吻她,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挣扎。凤灵的吻越来越深,让她有些窒息,她拼命挣扎,才醒了过来。恐惧的她发现这里只有沉睡的云琅桓。这是咋么回事?她堂堂魔尊,这是怎么回事? 幸好天亮了,她走到凤灵的房门前,敲门。凤灵穿戴得体,精气神很好,仍旧那么谦谦君子的样子:“魔尊,这么早?” 越青精神不佳问他:“你昨晚可有找过我?” 凤灵摇头:“聊过天后,我就回来休息了。” 越青又问:“那你有没有做梦?” 凤灵微微一笑:“我是神,不会做梦。” 越青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妥,便走开了。她去到了昆仑山峰顶,那里白雪皑皑,她站在那里开始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凤灵做的?她看着这天下,心里烦闷得很,于是向青丘递了拜贴。 然后回去了。凤灵看她有些神情恍惚就关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越青看着他,就觉得心里发慌:“兴许这仙山待久了,我这个妖有点儿受不了。” 凤灵点头:“你先回魔界休整几日,我来照顾云琅桓。” 越青想了想:“不用,我打算带他去青丘。” 凤灵有些奇怪:“昨天不是说连花界都不想去吗?” 越青有些尴尬:“我今天想清楚了” 凤灵还是同意:“好,我送你们去。什么时候出发?” 越青想了想:“三天后。我刚递了拜贴给青丘帝君,等她回了信,我就去。” 凤灵说道:“好,这几日我陪你。” 越青不出声了。那天晚上,她又做梦了。梦里凤灵又在跟她鱼水之欢,她还是想要挣扎,可是凤灵的力气十分大,她好像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这种耻辱感和无力感,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敲门声了,越青才从梦中清醒过来。进来的是凤灵,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凤灵说。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越青该怎么说?她不好说,甚至都不敢问:“我不敢睡觉了。” “我守着你。” “不用,”越青直接拒绝了。 可是心中疑虑却是越来越沉重。白天还是按部就班,没有任何问题。到了晚上,越青真的不敢睡觉了,她就怕又做梦。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睡着了。 一睡着,她又开始做梦,凤灵的抚摸是这么真实,她真的快分不清真实和梦境了。她坐在床上,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个该死的凤灵,他一定有问题。越青想了想,不行,我要问清楚。 于是她强迫自己入睡。一入睡,凤灵就出现了。她这次不躲了,她主动搂住凤灵:“你告诉我,这是哪里?” 凤灵一边亲吻她,一边说道:“这是梧桐林啊,我的宫殿里。” 越青又问:“为什么我在你这里?” 凤灵笑了:“你许过我的。” 越青稍微躲开了一点:“可是我…” 凤灵却一把搂住她:“我等了许久了,今天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 又是死循环,越青拼命挣扎,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噩梦。越青从梦里醒过来已经是白天了。她越发明白,那不是梦,那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她为什么没有记忆?究竟是何时发生的? 中午时分,她收到了青丘的回信,说已经准备好了,会去迎接她们。越青赶紧去告诉凤灵:“我准备去青丘了。你早日回梧桐林。” 凤灵却是彬彬有礼:“不用,我送你去青丘。” 越青想一下,也需要个人帮忙,就答应了。在路上她还是忍不住问凤灵:“凤灵殿下,你今年也有一万岁了?” 凤灵点头:“是的,一万一千岁了。” “那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凤灵殿下有没有喜欢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越青想太多,总觉得凤灵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我有喜欢的人,但是还没跟她说清楚,我在等一个好的时机。” 越青点头:“那挺好。“ “不知魔尊有没有想过要嫁人呢?” 越青被他这么一问有些吃惊,连忙摇头:“我没有这个打算。” “那又为何那么关照云琅桓一个小仙?” “他,他不是替我受了伤嘛,我得报答他。” “你打算怎么报答?” 越青一时语塞:“大概就是等他醒来,然后送他回天庭,如果他有别的要求,我也会答应。” “那如果他说,要你以身相许呢。” 越青一愣,结结巴巴半天说了一句:“以身相许就许,总之以后不要纠缠就行。” 凤灵有些失落:“人间的女子有一句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们会对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负责,一生只忠于一个男子。” 越青有些尴尬:“我,我是妖,不必要守什么礼节。” 凤灵便不说话了。到了青丘,安顿了下来,凤灵没有立即就离开,芸晴客气地留了他一日,他还真的就留下了。 越青有些紧张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儿说起来,总是那么羞耻。那天晚上,她一睡下去,又做了同样的梦。她实在受不了了,决定不睡觉。第二天,凤灵终于要走了,他临走前,竟然约了越青:“梧桐树五月会开花,你到时候过来散散心挺好。” 越青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良久才点头:“好。” “嗯,我母亲她也希望能见你一眼。” “你母亲?” “是的。” “好,到时候再说,你先回去。” 凤灵一走,奇怪的是,越青就不再做那个梦了。她简直要疯掉了。芸晴似乎看出了她有些心烦意乱:“你最近情绪不稳定,有什么事吗?” 越青不知道怎么说起:“没事儿。” “嗯,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越青点头。可是她终究憋不住:“小狐狸,你觉得凤灵是个什么样的人?” 芸晴想了想:“嗯,说起来,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你记得上次你在天庭跟云琅桓差点打起来,我把你带回青丘的那段时间吗?” 越青点头,“那段时间?我在你这里住了十来天。” 芸晴点头:“你可记得你昏睡了几日?” “你告诉过我了。说我出去逛逛,然后就晕倒了。” “我没告诉你,送你回来的正是凤灵。” 越青大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看他彬彬有礼,加上你刚跟他和紫鸢闹了不愉快,我就没说了。你不会怀疑他对你怎样?” 别人的脑回路 越青正想承认,又不敢承认,只好敷衍过去了:“我去散散心。” 芸晴有些惊讶:“你又去散心?别又要人送回来。” 越青突然又问:“你老实说,我上次出去后,多久才被送回来的。” 芸晴想了想:“大概有一天一夜。” 越青崩溃了,她捂着心口,走路都走不稳了,她越发肯定,那个凤灵一定对自己做过什么事?可是这种事情,怎么求证啊。她简直太气愤了,这个哑巴亏,她不能就这么吃下去,她一定会找机会,对付那个凤灵。没想到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竟然如此阴险狡诈。没想到刚过了两天,凤灵又来了。 越青看着芸晴问:“梧桐林是不是离这里太近了,他整天这么闲的吗?” 芸晴摇摇头:“他离这里是很近,但是他这一万年来,就来过几次,每次都是你在的时候。” 越青心里突然就很生气,这个混蛋:“好,你让他进来。我要好好问问他。” 芸晴看着她:“总感觉你有点怪怪的。” 越青摆了摆手,“你想太多了。”其实她内心的想法是,敢占我便宜的男人,我要亲手杀了他。 凤灵带了好些东西过来:“魔尊,我带了些小吃,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近来看你都瘦了。” 越青白了他一眼:“我近来胖了,不想吃。多谢您的好意。” 凤灵微微一笑:“魔尊似乎心情不好。” 越青不理会他,独自出了门去,她多聪明,特意往青丘那仙潭走去,她就知道凤灵会追过来。她要给他演一出戏。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芸晴的好奇心。这正是越青走在前面,凤灵跟在后面,芸晴就不远不近,准备看戏。越青往深潭里走去,那感觉就是寻死的节奏。 凤灵大惊,但是他不擅长水性,可是看见越青寻死,他也不顾那么多了,也跳进了水里,把越青往回拉。 越青推开他:“你放开我,我受人侮辱,却不敢声张,我枉为魔尊。” 凤灵安抚她:“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你不要伤害自己。” 越青假装哭得很大声:“你真的愿意为我出气。” “我愿意,我愿意。” “好,我告诉你,有人趁我受伤,辱我清白,你去给我杀了他。” 凤灵心里有数,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可是他三番五次都不敢跟越青说清楚,今日越青这一闹,他有些怵了:“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越青哭道:“我自然知道了,他在人前一副谦谦君子,又加上没有人证,我就要吃这个哑巴亏。虽然我是魔尊,可我也是女人啊,这些时日以来,我心里一直被这件事压着,本想着报了云琅桓的恩再去解决这件事,但是我最近天天晚上做噩梦。我快撑不住了……呜……” 凤灵纠结了很久,他看着越青哭得撕心裂肺,心里很难受,终究是受不了他自己的良心谴责:“青青,如果他认错,你会原谅他吗?” 越青哭道,“怎么原谅?他毁了我的清白啊。怎么原谅?” 凤灵一时语塞,越青一把推开他:“我知道自己说什么,这天下人也不会相信我,谁能想到我堂堂魔尊竟被人暗中侮辱,还不能声张。你替我照顾好云琅桓,送他回九重天,我今日就在这里烟消云散……” 凤灵想也不多想,将她抱上了岸,然后他双膝跪在了她面前。这一幕,让芸晴大吃一惊。接下来凤灵说的话,芸晴更是惊掉了下巴。 只见凤灵沉重地说道:“青青,对不起。我鬼迷心窍,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便与你行了夫妻之事。我原本是要去跟你说清楚的,但是……” 越青气得给了他一脚:“我就知道是你。难怪我一见到你,就会梦见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在我杀你之前,你给我交代清楚,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凤灵坐了起来,越青的那一脚不轻,他嘴角都渗出了血:那日,你从黄泉回来,带回了我的一丝魂魄。就是那一丝魂魄,让我想起了你,想起了我与你在人间的时光。回到梧桐林,我整日消沉。可巧的是,有一天,我刚出门,就见到我母亲出去,我紧紧跟着她,才知道她发现了你。当时你一个人在林子里,捂着胸口,似乎很痛苦。我母亲她要杀了你,但是我求她不要杀你。就在那时你突然就晕倒了,母亲便想着带你回去关起来。我偷偷将你带到了我的房间,本想放你走的。可是我真的没忍住,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反正诡使神差,就对你做了那件事。后来我母亲知道了,本想杀了你隐瞒这件事,我答应她:不会告诉你,她才放了你,我才抱着你回了青丘。” 越青这次真的气哭了:“你这个伪君子,趁人之危。” 凤灵见她哭,又心疼:“不是的,青青。我一直想跟你说清楚的,我想负责的,但是我母亲她不允许我这么做。她说,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我才一直瞒着,我以为你当时昏迷,不知道的,所以就假装……” 越青气得拿出了剑:“是的,你母亲了解我。今日我就让你为你的流氓行为,付出代价。” 凤灵听了一句话,心里已然碎成了片:“青青,也好,你今日就杀了我。了了我那五百年的人间折磨。” 越青不想解释,她执剑就要杀他,芸晴想了想,在这里杀了凤灵,那梧桐林肯定会杀过来的。她只好现身拉住了越青:“越青,不可以,不可以杀他。” 越青想要挣脱束缚:“他辱我清白,我为什么不能杀他?这种伪君子活着是不是会祸害更多的人。” 凤灵也是流下了眼泪:“不,不,青青,我对你有情的。只怪,你为何要替我寻回那一丝魂魄,寻回那些记忆……” 越青气得,朝天喊道:“啊……为什么……你们云家的男人,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们。为什么……啊……” 芸晴打晕了越青,对凤灵吼道:“你快走啊。如果不是在青丘,我也会帮她杀了你。走……” 凤灵悲伤地回了梧桐林。他原本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希望越青能原谅自己,能给自己一点留念,可是她却是那般仇视自己。但却不那么后悔,也许没发生那件事,他永远不会与越青再有机会,尽管不光彩,至少他曾经得到过。 可是越青却不那么想。她醒来后,芸晴守着她,两人一言不发。芸晴是不敢说,越青是不想说。两个人就这样从早上坐到晚上。越青终于开口了:“那天,我从青丘回去,喝了很多酒,醉了很多天。加上我刚从冥界回来,还没有回复功力,云琅桓来到了魔界,他守了我两个晚上,醒来就要我成亲。我的记忆一片模糊,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便赶他走了。过了这一百多年,我也没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前段时间在昆仑山,凤灵来让我离开昆仑山,我一见到他,就开始做恶梦,梦见他强迫我。我不明所以,直到昨天,我才知道真相。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芸晴见她哭,她明白,尽管她天下无敌,可她也是女人。芸晴只能把她拥进怀里:“哭,哭出来好受一点。我知道你很难过。” 越青哭了一会儿:“我仍旧很想杀了凤灵。” 芸晴问她:“那云琅桓呢?也要一起杀了吗?” 越青看着她:“我……” “我知道,你特别恨他们,可是杀了他们,能减少你的痛苦吗?” 越青摇着头:“他们云家的男人都是这般无耻。” 芸晴叹了口气:“我们修仙,一直有句话说,叫做因果循环。越青,也许你与凤灵这一万年的因果,未必就结束了?” 越青满脸氲容:“就算我欠他的?可是他也不该趁人之危。他至少也要明媒正娶啊……” 芸晴又问:“若是他明媒正娶,你会不会正眼看他一眼?” 越青自然知道是这样:“总之他这样对我就是不对。” “可是他也没说不敢承认。他承认了,他也答应了要娶你,你既然不愿意嫁,又何必纠缠?” 越青抬眼看了她良久,“你说得对,既然不愿意,又何必纠缠。凤灵如此,云琅桓如此。我真是做错了。” 越青平静了几天,她决定以后回魔界好好待着,做她的大魔王,没必要也不再出来了。这仙家没有一个好人。可是云琅桓还没醒。她当下就先处理了云琅桓再说。于是她去了三十三天,找到了老君。 “云琅桓他为了救我而受伤。请老君救救他。” 老君摇了摇头:这世间能起死回生的,除了你,就是凤凰了。” 越青差点就没晕死过去了:“凤凰?她恨我入骨,岂会帮我?” 老君叹了口气:“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因果轮回的。” 越青想了想,问道:“我知道我欠他的,可是……” 老君还是那句话:“因果轮回,你欠下的,都会还。” 越青痴痴地离开了三十三天。她不知道那一天,凤灵冲破了凤凰的阻拦去了九重天,找到了天帝。 “帝君,臣有事相求。” 小金龙点头:“讲来。” “臣要娶魔尊越青。” 小金龙一口茶差点就喷了出来:“你再说一遍。” “臣要娶魔尊越青。” 殿上的众神脸都绿了:“凤殿下,魔尊固然美貌,但不是良配。加上她与那云琅桓小仙纠缠不清,殿下又何必自寻烦恼?” 凤灵却坚定:“帝君,臣有罪。臣初见魔尊,一时冲动,犯下了错。魔尊虽生气,也没要臣负责,但是臣还是决定要娶她,这是大丈夫所为。” “好,”这一下,众神都尴尬了,当然也有人崇拜他,魔尊他都可以先下手为强,真是厉害。小金龙正要说什么,凤凰太子妃来了:“帝君,我儿万年来不曾为哪个女子动过心,想来这变彼岸花定是使了魅惑之法,诱使了我儿。” 小金龙这就尴尬了。 凤灵又解释道:“帝君,臣很清醒,臣对魔尊的爱慕一万年前就种下了。还请帝君成全。” 小金龙只好推脱:“话说这是娶魔尊,这得要魔尊同意啊。不然,咱们先请魔尊亲自上来说。怎么样?” 凤凰自然知道越青是不会愿意嫁的,她当然点头:“这样挺好。” 凤灵也点头:“自然要请她上来,还请帝君多多关照。” 小金龙头都大了,云琅桓的神元何时归位啊,老婆都被人占去了,哎。越青回到青丘,芸晴似乎有什么事欲言又止,越青也懒得过问:“小狐狸,你知道不知道,凤凰怎么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芸晴立刻就想到了:“你想用凤凰的涅盘重生,救活云琅桓?” 越青点头:“这都一百年了,他一点醒来的气象都没有,我找了老君,老君说这世间只有彼岸花和凤凰能重生。可是我不想他醒来后变成了妖,我想去找凤凰。” 芸晴问她:“那大概会要一只万年凤凰的金丹,凤凰会愿意吗?” 越青摇了摇头:“我知道她不会愿意的,大不了,我就再委身给那个凤灵了,让他去帮我求他母亲。” 芸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了一下:“你不会。感觉你对你的身体很有自信。” 越青不以为然:“我不自信行吗?这些个男人总是对我极有兴趣的样子。不然我就去偷了。” 芸晴这次真的呛到了:“你去偷?金丹在凤凰体内啊。偷来你会用吗?你是花妖,凤凰是火系,不烧死哦。” 越青叹了口气:“我只想快点救活了云琅桓,然后回魔界好好待着” 芸晴于是试探性地问道:“如果凤灵要娶你,你愿意不?” 越青想也不想:“娶我可以啊,不过救活云琅桓,不然我不嫁。” 芸晴简直无语了:“你能对感情坚贞一点吗?” 越青摇头:“我没有感情,我是妖啊。你以为是你们神啊。“ 芸晴无语,只好拿出了小金龙的信给她:“凤灵已经向天帝求娶你了,不过看来除了他自己,没人支持你嫁。” 越青想了想:“我嫁。他给我金丹我就嫁。”芸晴真的一口老血都吐了出来。 于是天庭,凤凰,天帝,凤灵,越青,见面了。 天帝先说话了:“魔尊,我听说,凤灵与你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凤灵是个好孩子,打算娶你,今日来择日……” 凤凰冷言:“天帝,还是先问清楚,魔尊与我儿是否真有此事?” 凤灵跟越青竟然异口同声:“有。” 凤凰又说:“两情相愿?” 凤灵不好意思回答了,越青却回答了:“是。” 凤凰抓住了把柄:“天帝,你看。我儿并未作答,想来是魔尊逼迫所为……” 越青有些生气了:“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凤凰。” 凤灵见此,只好跟天帝解释:“是臣的错。当时魔尊灵力微弱,臣趁人之危了。” 小金龙这就奇怪了,这个越青怎么没杀他?但是他不能问这些:“那么,魔尊,你可愿意让凤灵殿下将功补过,以后照顾你,弥补他犯下的错误?” 越青想了想:“我愿意,但是我有条件。” 凤凰却不乐意了:“帝君,我不同意,她是魔,我们是仙,仙魔不是一家。” 越青也是傲慢:“不娶我也行,你儿子趁人之危,他自己也承认了,帝君你倒是要给我做主,怎么罚他呢?我可是魔尊,我要是一生气,说不定就会仙魔大战来一场。这算不算挑唆之罪,可不可以永堕轮回?” 凤凰气得要死:“越青,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越青摇头:“我能有什么阴谋?我都说了,我有条件。” 凤凰深吸了一口气:“你说说看你的条件。” 越青也知道自己一出口,就会被拿捏住,但是她没办法了:“我要凤凰你的万年金丹。” 凤灵惊讶:“金丹?你要它干什么?” 越青不解释:“我欠云琅桓一命,你给我金丹,我救活他,然后我跟魔界都归你。” 凤凰却是冷笑了:“我儿金丹给你,救了那云琅桓,你又会不会履行诺言,带着魔界归顺?” 越青也不怕:“我都嫁给你儿子。” 凤凰打得什么主意,估计越青怎么也想不到。好,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天帝还有一事,就将越青留了下来:“花界一百年都没有主人了。” 越青看着他:“花界,我不想涉足,那里太多不想回忆的事情了。” 天帝叹了口气:“你果真要嫁入梧桐林?云琅桓醒过来,你怎么解释?” 越青不以为然,“我解释什么,我嫁给谁关他什么事?他好好做他的神仙,等他神元归位,也未必就记得我。” 天帝想说,也许他的神元归位,只记得你,但是他什么也没说:“魔界,你安排好。” 越青点头:“没事儿,魔界,我会打理好。” 芸晴还没出嫁,越青倒是先要出嫁了。芸晴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守着云琅桓。 “你的礼服准备好了吗?” 越青点头。“如果,云琅桓醒来了,你怎么跟他解释?” 越青苦笑:“我不需要跟他解释。我嫁给谁,与他无关。” “可是,他爱你,追随你这些年,谁都看出来了。你真的……” 越青点头:“过几年就好了。他习惯了,就会学着去忘记。想来这个结局是最美好的了。” 芸晴呆呆着陪了她一会儿,就离开了。越青出嫁的前几天回了趟魔界,她召唤了所有的魔兵:“我要嫁去梧桐林了,久的话就是一万年,短的话就是几百年。你们有事就来梧桐林找我。我将八角魔铃禁锢在魔界,有人来犯,我立刻就会赶到。饕餮,以后你就好好看守魔界。” “遵命,恭送魔尊。” 越青出嫁那天,云琅桓仍旧躺在青丘。嫁衣很长,红色让越青有你的目眩。凤灵的样子看起来很开心,她突然想起了当初云翊借他那一缕魂魄的身体与自己在人间的那段日子。只是都过去了,她当初欠了凤灵的,如今都还上了。也算是欠债还债了。 凤灵笑得很开心,越青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随他拜了堂,便进了新房。凤凰那副样子,自是十分不快乐,不过她也不用遮掩自己对越青的讨厌。这样挺好。洞房花烛。凤灵坐在越青的对面,揭开了她的头巾:“青青。” 越青点头。 “你好美。” 越青仍旧点头。她本就美得无瑕疵,现在又梳妆打扮了一番,那真是让凤灵眼睛都挪不开。他的手都不知道该碰哪里好。 越青见他没什么动作,就说道:“一切都安顿好了” 凤灵点头:“安顿好了” “哦,好,今天累了,我想要休息了。” 凤灵点头:“我叫人来准备洗漱。” 越青也点头。一番洗漱后,两人都身着单薄。坐到床边,凤灵又开始手足无措了,他几次都欲言又止。越青倒先躺下了。凤灵也只好躺下,可是他哪里睡得着,于是就转过身去看着越青。终于鼓起勇气来,想凑过去亲她。越青却一下子躲开了:“今天累了,可以吗?” 凤灵只好又躺下,心里十分不舒服,却又不敢说什么。给她掖了掖被子,便只好睡过去了。次日,老规矩,越青早起去给凤凰敬茶。说实话,越青跪在她面前还是十分不爽的,但也没办法,两个女人那都是相看两不喜。凤凰故作姿态训话:“既然嫁进来了,就要早日给灵儿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孩子,这梧桐林就热闹了。” “是,太子妃。” 凤凰一听这称呼就来气,不过她忍了忍:“以后你也随灵儿称我母亲,太子已经多年不在了,这太子妃也早就不存在了。” “是,母亲。” 凤灵要拉着越青走,越青却不走:“夫君,你先去忙,我跟母亲说说话。” 凤灵没办法就先走了。 越青立刻就问:“绮林,你可答应过我,要救云琅桓的” 绮林冷笑:“嗯,你也答应过嫁给我儿子的。你昨晚什么表现?” 越青有些生气:“你监视我?” “对啊,我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心嫁给我儿子。” 越青不示弱:“你不是不喜欢我嫁给你儿子嘛。这么关心我跟他?” “不喜欢是不喜欢,但是你都已经嫁了,就该好好履行做人妻子的职责。” “我今晚就跟他圆房,可以?你能不能给我个准信儿,什么时候把金丹给我?” 见她语气软了,绮林也软了下来:“行。哪一天,你生下了凤灵的孩子,我就给你金丹?” 越青有些不敢置信:“绮林,你什么脑回路?一会儿不要我招惹你儿子。一会儿又要我给他生孩子。你会不会涅盘归来撞伤了脑子?” 凤凰冷冷道:“越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你一向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像你这种毫无廉耻之人,嫁人也是可以拿来利用的,我本不想让你嫁过来,因为你的绝情迟早会伤害我儿。不过,男人嘛,得不到的,他就会拼命得到。干脆我成全了他,也成全了你。我只是在想,云琅桓醒来之后,发现他最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他会不会后悔醒过来?” 越青瞪着她:“你想太多了。云琅桓他不爱我。我也不过是为了报答他救我。” “哦,那么说,你对我儿又是为了什么呢?仅仅是利用?” 越青真是:“凤凰,你真是矛盾的女人。你累不累?总之,你救云琅桓,我不会反悔跟你儿子。至于孩子,我尽量了。” 绮林瞪着她:“不能尽量,你必须要给他生个孩子。而且还要把孩子交给我抚养。” 越青淡淡道:“这一世重生,我才一千岁。你知道的,生孩子不是我想就行,我是魔族的人。” 绮林不再言语,看她离去。绮林自然是恨越青的。但是正如凤灵所说,都过去了。她受了天雷,也被关在佛前,困在了黄泉,也曾拿法力还了太子三千年命,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能孕育凤灵,也不能遇见太子。一万年过去了,绮林虽有恨,却也不再想着要她去死了。作为凤凰族最后一只上神且是金色翅膀的凤灵,需要一个强大的神族血脉,以此来维护羽族的稳定。绮林不想再经历一次万年前的战争了。看着日渐稀少的凤凰族,绮林开始忧虑未来了。她的儿子没有父亲庇佑,自己也不会永生。作为母亲,她现在唯一能为他筹谋的就是未来。 那天晚上,凤灵回来后,还是那么紧张,他实在觉得越青高高在上。越青洗漱结束,坐到床边问他:“你睡不睡?” 凤灵有些激动:“睡,睡。” 越青点头,脱了衣服,就剩下里衣,躺下了:“你快些。” 凤灵激动得赶紧过去了,放下了蚊帐,两个人就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了。 凤灵伸手搂住她的腰:“我真的可以吗?” 越青点头:“我与你行了夫妻大礼的,怎么不可以?” 凤灵这才小心翼翼地吻了她的额头。上一次,他也是这般温柔,只是越青毫无知觉。这一次,他想给对方一个美好的记忆。但是越青早上就赖了个床,没去给绮林请安。凤灵当晚活蹦乱跳地回来了,一看见越青就笑。 越青很尴尬:“你笑什么?” “你猜?” “猜不到。” 凤灵吃吃笑了几声:“我母亲问,越青怎么没来请安。” “你说什么了?” 凤灵看着越青:“我就如实说了,说昨夜圆房,今晨你起不来了。” 越青脸都红到脖子去了:“你怎么什么都说?” 凤灵笑着问:“你猜我母亲说什么?” 越青不好意思道:“她一定是笑话我了。” “没有,我母亲说,你可真是一朵娇嫩的花。” 越青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新婚生活还是很幸福的,一晃就过了两个多月了,梧桐林的花都开了,特别美。凤灵拉着越青去了梧桐林。 “美不美?” 好日子不能骄傲 越青许久没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了。此刻的她不用去愁那些妖魔鬼怪,也不用去担心有人杀自己,跟凤灵在一起的日子,觉得特别幸福。一度,她就想这么过完她的妖生了。正当她沉浸在梧桐花的美景中,凤灵突然就吻上了她的唇。 越青拍了拍他:“这里人多啊,万一你母亲也过来就尴尬了。 凤灵不管不顾:“我母亲看见了正好,会帮我们把人都赶走。” 绮林真就过来了,她远远就看见了两人的缠绵,捏了捏自己的手,在心里狠狠道:“越青,等你为灵儿生下孩子。” 绮林走后,凤灵闹了一会儿,就去处理公事了。越青趁此机会去了青丘。云琅桓还是那般安静地躺着,不生不死。这让越青十分难过。芸晴陪着她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越青叹了口气:“改天再找你,我得回去了。” 回去后,正好碰见了凤凰。 凤凰先开口:“你近来可是有些过分了。” 越青不以为然:“我哪里过分了?” “不说你没来跟我请安,昨日我去梧桐林,竟然看见你与我儿在梧桐林寻欢作乐,这是何体统?” 越青似笑非笑:“凤凰,你看见了吗?我可没有逼你儿这么做,他喜欢啊。我是他的妻。” “简直不知廉耻。” “嗯,凤凰,我是不知廉耻。我愈发觉得你让我嫁过来是有目的。近日观察,太子妃时常会去梧桐林,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太子妃莫不是回忆起了前尘往事?” “与你无关?” 越青点点头:“是的,与我无关。但是我想说,你儿子他很爱我,你千万不要伤害我,否则他会跟你翻脸的。” 绮林非常郁闷,不过她表面不出声:“你放心,我岂会伤害你?当初在太子府,我也没有动过你是不是?我能对你造成的伤害都不足挂齿,对不对?” 越青知道自己吵不过她,便高傲地抬头:“不然,你现在就给我金丹,咱俩也不必要整天装得一副婆贤媳效的样子?” 绮林没多说,也是昂着头走了。你看上我的金丹,我自然看上你的神脉,各取所需。越青也不傻,凤灵这么努力,不就是想让自己给他生个孩子嘛。不过,这件事,她还真拿不准。人呢,就是这样,各种计划安排,可是谁也不知道,上天的命格到底如何? 没过几天,越青收到请帖,天帝要大婚了。越青赶紧去了青丘。 芸晴握着她的手:“怎么样,在梧桐林住得习惯不?” 越青点头:“凤灵对我挺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芸晴问:“哪一点。” 越青只好在她耳边说道:“就是他夜里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芸晴脸都红了:“你怎么?” “我怎么了?我如实说啊。你成亲了,也要做啊,不过相信天帝不会那么勤勉。” 芸晴拍了她一下:“你这人,是不是女人,说这个不会脸红啊。” “开始会,后来就不会了。” 芸晴却来了兴趣:“那你告诉我,做那件事感觉怎样?” 越青忍不住笑了:“你想听啊。” 芸晴红着脸,点了下头。 越青想了想:“嗯。一开始会有些痛,不过,要是他够温柔,你就不会痛了。然后就很快乐。不过,最重要的是,与你做这件事的人是你喜欢的人了。” 芸晴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不爱他,跟他做,会不会觉得难过?” 越青被她问住了,见她不回答,芸晴才意识到问错了:“对不起啊。” 越青笑了笑:“没事啊。一开始有些抗拒,后面就习惯了。本也是还债。” 然后两人不再言语,越青就一直住到芸晴出嫁的那天,凤灵过来接她去赴宴,她才跟着去了九重天。天帝的婚礼自然是隆重非凡。越青看到这场景,眼前竟然浮现起当年云翊与自己在人间的成亲。心里突然很难受,眼泪刷刷就流了下来。凤灵一向是很温柔,此刻却没注意到。当晚,两人就回了梧桐林。凤灵有几日不见越青了,小别胜新婚,就安睡了。 越青独自去到了梧桐林,这里的花海还是那么美好,只是她心中的孤独感倍增。这桩桩件件的因果都补偿完了后,是不是就该回归混沌了?她实在太累了。心中总有数不清的愁绪。云浚呢?孤独的时候,都会想起云浚。想起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云浚总是无尽地呵护,哪怕她一皱眉,云浚都会关切良久。哪里是凤灵这般,在外人看起来,他温柔如水,却是十之八九不会顾忌越青的感受。不过,越青苦笑,这都是她自己选的,凤灵至少敢做敢当。 听说西方使者要来三十三天开法会。越青受了芸晴的邀请,便上了九重天。两人一见面,就形成了鲜明对比,芸晴看起来春风拂面,想来与相爱的人成亲就是不一样。而越青却距离上次见面,更加心事重重。芸晴问她:“你仿佛有心事?” 越青摇头。芸晴想了想:“上次,我也这么问你,你也这么回答我。然后就出了凤灵的事。这一次是因为谁?” 越青强颜欢笑:“这次真没事。法会一会儿开始了,我们去。” 芸晴跟着她,一路去了三十三天。西方使者不是别人,正是云浚。越青一见到他出场,整个人就僵硬了。法会散了,她也没有离去。芸晴拉她:“走,今天结束了,明天再来。” 越青却不走:“你等我一下。” 越青跑向了云浚:“云浚。” 使者停下了脚步,向她一躬身:“仙尊,贫僧的俗家名字很久没人叫了。” 越青的眼里框了雾气:“你可还好,师父?” “贫僧一向很好。蒙施主关心了。” “师父,九耀大陆都度化了吗?” “度化了。仙尊真是心怀天下。” 越青痴痴地说了一句:“我从不关怀天下,我只是关怀你。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云浚心中已经没有了波澜,他早已经忘却了这一切,那九十九步灵山的忘忧鉴,彻底让他忘了这段情。可是留给越青的,怕是轮回多久都忘不了的背影。 “仙尊说笑了,没什么事,贫僧先告辞了。” 越青就这样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开,芸晴实在没办法,拖着她走了。 “今晚住我那儿去,正好我刚给每个院子都添置了新的物品。” 越青点头。这次她还是住的丽华殿,殿里的陈设确实焕然一新了,但是越青没心情欣赏这些:“芸晴,你回去休息,我想自己待会儿。” “好,明天一早,我来找你。” 星夜点亮了九天,越青独自走到了荷花池。空旷寂寥,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来:“青青。” 越青瞬间回头:“云浚。” 小金龙赫然出现,他很是温柔:“是我,魔尊。” 越青收回心思:“你现在是天帝,不必对我这样恭敬。”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救我的魔尊,我永远敬重你。” 越青叹了口气:“你来干嘛?” “我听芸晴说,你今日见到了云浚。” 越青点头。 “你,还是,忘不了他?” 越青叹了口气:“如何能忘?他用这段情换了我重生,却没有换掉我的心。” 小金龙走近她:“既然,他忘了,你也嫁人了,不如试着新的生活?” 越青看着他,有些哀伤:“我之所以选择嫁给凤灵,那是因为我欠他的。但是他的脸跟云浚太像了,我无时无刻不会想起云浚来。新的生活,我过得力不从心。小蛇,你告诉我,该怎么去忘记?” “那就当凤灵是云浚那般爱。” 越青苦笑:“小蛇,我真是羡慕你,能与相爱之人相守。而我终究是骗不了自己。我想凤灵也骗不了他自己。我们两个终究有一天,有一个人会首先退出。” 小金龙不理解:“凤灵不是很爱你吗?” 越青苦涩一笑:“你早些回去休息。” “魔尊也早点回去休息。” 越青见小金龙走了,又站了一会儿才走。第二日法会,芸晴去的时候,越青已经坐在那里了。结束的时候越青依旧是最后才走的,她追着云浚,什么话都不说,就追到他离去。第三日如此,第四日,如此。整整半个月的法会,每日如此。芸晴都看不下去了,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她理解不了相思苦。最后一天,云浚要走了,越青一直追到了南天门。 “仙尊有何事?” 越青摇了摇头:“你保重。” “多谢仙尊关心,贫僧告辞了。” 越青就呆呆地站在南天门送他离去。凤灵来接她回去了,她也只能回去。回到梧桐林,第一时间,她就去青丘看了云琅桓。他还是那么静静地躺着。越青心中落寞,忍不住抚了抚他头发:“你快些醒来。” 回去后,绮林主动找她:“听说三十三天讲佛的是云浚。” 越青回答:“是。” “听仙娥们传言,你似乎对云浚念念不忘,每日都会纠缠云浚。” “是。我每日都去得最早,走得最晚,想尽办法跟他说两句话。” “哼,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梧桐林的人。” “我没有忘,不然我就不回来了。” “越青,云浚已经彻底忘了你,也舍去了九重天,我劝你死心。好好伺候我儿,早日生下一儿半女,你的仙尊生活也不会这么无趣了。” “多谢太子妃提醒。” 凤凰有些骄傲:“你是这三界的守护者嘛。没关系,剩下孩子,我给你做主,你可以立刻就离开梧桐林。” 越青有些生气:“绮林,你以金丹为要挟,逼我生孩子,你打的什么算盘?” 凤凰冷冷道:“我儿子既然都与你做了夫妻,你不生孩子,是想凤凰家绝后吗?” 越青不想跟她吵:总之,你救云琅桓,我就一切都听你的。你不用想其他阴谋诡计来牵制我。” 说完她就走了,可是她一下凤凰顶就看见了急匆匆的凤灵似乎也在下山。她想想也许凤灵都听见了,她也不伪装了。晚上休息凤灵想要与她亲近,越青躲开了:“凤灵,我想回魔界住几天。” 凤灵也不装了:“是因为云浚?” 越青看着他,“你都听说了?” 凤灵点头:“我听那些仙娥说了,原本以为她们瞎说,今天去找你的时候,又听到你跟母亲坦承,才相信。” 越青还是那般风轻云淡:“你难过吗?” “嗯,这么多年了,你心里竟还有云浚。” “所以,你觉得我很可怕对吗?我可以虚伪地嫁给你,也可以虚伪地对云琅桓好,但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爱另一个人。你是不是十分生气?” 凤灵瞪着眼睛看着她,是的,他被看穿了。其实越青在他眼皮子下,经常去看那个云琅桓,他都能忍,没想到,越青现在竟然如此大大方方地去对一个佛家弟子献殷勤,还天上地下那么多神仙看着。他真是很难受,都不知道从何骂起。想了想,他也叹了口气,憋住了怒火:“好,你回去住几天。等你想回来了,告诉我,我就去接你。” 越青点头:“明日,我去跟母亲告辞,我再走。” 第二天,越青就去跟凤凰说:“母亲,我想回魔界住几天。” 凤凰冷冷一笑:“你这才嫁过来五个月,就要回魔界,这传出去,还以为我梧桐林亏待了你呢。” 越青回答:“自然不会。就算有人这么说,我也会尽力解说,再说我回去整顿整顿魔界就回来了。” 凤凰只好点头:“凤儿,你派些人跟着回去帮忙。” 凤灵点头:“母亲,儿臣已经安排好了。” “嗯,那就走,各自去忙。” 越青特地等凤灵走了才对凤凰说:“凤凰,你要是不愿意救云琅桓,你也别指望我回来了。” 凤凰冷笑:“你有办法救他?” “有,让母神收回我的一切,云琅桓定会醒来。” 凤凰惊道:“你以命抵命,值得吗?” 越青坚定地看着她:“绮林,你知道我嫁给你儿子,是当年我欠了他五百年的痴心。你比谁都清楚,我离开你儿子是迟早的事情,云琅桓也是迟早都会醒来,一切都改变不了。何不如你仁慈一回?” 凤凰突然有些失控:“我仁慈一回?你当初用太子之躯做云浚的养魂器时,可有菩仁慈?可会想过,我们三个女人的日子怎么过?想想看,太子府的人最后都什么下场?小七病死了,她的儿子关禁闭三百年,紫鸢入轮回了。你说说看,我们当初哪里招惹你了?我可曾想过放过我们?” 越青看着她,良久才说道:“我拿太子做养魂器,是我的错。可是你们的生活却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们三个进太子府时,我也不曾明了,云浚的魂魄已经养齐。算我对不起你们,可是我已经在努力赎罪了。一万年的囚禁和魂灵分离,我已经知道错了。只求你高抬贵手,救救云琅桓,救了他后,你随便怎么折磨我都行?” 凤凰还要说什么,凤灵已经在外面催了:“母亲,青青,你们说好了吗?” 越青抱了一下拳:“太子妃,拜托你了。” 凤灵果然安排得挺好,给她派了一只小型卫队,领头的竟然是一只鸿鹄。然后给她安排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灵雀。越青知道这就是监视她,算了她也只是想回去安静些而已。跟着就跟着。 芸晴在九重天上得知越青回魔界的事,有些担心,跟小金龙聊起了:“听说,越青独自回了魔界。想来凤灵也是听说了法会的事情。” 小金龙看着她,有感而发,搂住她的肩膀:“越青说的对,我们何其幸运,能与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 芸晴感动之余:“她为何不去七十二天,抹去记忆,重新来过?” 小金龙觉得她太可爱了:“她是来还债的,抹去记忆,就能躲过因果吗?” 芸晴这才叹了口气:“她也真是可怜。也不知道凤灵会怎么对她?” “凤灵再怎么也不敢把她怎样,除非她执意要离开。云琅桓还要指着凤凰救,越青不会离开他的。” “这世间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吗?” “有,你嫁给了我,不就是……” “哎,可怜的越青。” 下个十八层地狱 魔界,越青总算可以自由自在地放肆一回了。她整天都要在端庄大方,好生疲倦。这一回来,她就赖床赖到了中午时分。 灵雀十分不满:“夫人,您明日早些起床,虽不用请安,但也要读书练字,还要练习术法呢。今天就耽误了。” 越青无语:“好,明天补上。” 灵雀也不再提这件事了,给她梳妆打扮,越青看着这一头的金银就很烦:“灵雀,你给我拿个玉钗过来。” 灵雀不明所以,拿给了她,她随手就一挽:“就这样,不要给我满头戴了,又不是在梧桐林。” 灵雀又不满意了:“夫人,你在哪里都是梧桐林的王后,怎么可以如此不端庄?” 越青不想跟她吵,就自己出了门去。灵雀仗着自己是凤灵的人,起身就跟着越青去了。越青还是那个德行,她去到瀑布,就直接跳下去,好不舒服地泡着澡。灵雀气急败坏:“王后,你上来啊,有损威仪。” 越青不理会她,继续游,灵雀没完没了:“王后,你快上来……” 这动静将鸿鹄小分队都给闹腾过来了,越青索性就潜到水底,灵雀那一咋咋唬唬,把饕餮也给叫来了:“什么事?魔尊怎么了?” 灵雀指着水底:“魔尊沉下去很久了,你快去救她啊。” 饕餮不以为然:“你们怎么都不下去?” 灵雀气道:“我们是羽族,不善水性。” 饕餮笑了笑:“哦,难怪大惊小怪,你少唧唧歪歪,魔尊自然就上来了。” 灵雀气得不敢多说,毕竟魔尊出了问题,她也要死的。越青总算安静了一会儿,便上了岸。灵雀又要开始絮絮叨叨,越青忍无可忍,封了她的嘴:“你再说个不停,我就打碎你的灵魂,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灵雀惊恐地看着一脸平静却说出如此狠话的越青,真是一句不敢多说了。越青清静了,便去了魔族的练兵场,饕餮拱手:“魔尊,从你回来,大军训练就没停过。” 越青点头:“是的,我们要时刻准备好。” 饕餮不明白:“魔尊这是在提防谁?仙魔两族一万年没有起过争端了。” 越青叹了口气:“饕餮,穷奇呢?你可记得,我去了佛前,他去了哪里?回了锁妖塔吗?这一万年,你可曾听说过?” 饕餮摇头:“倒是没听说过。” 越青又问:“上古十大凶兽,白泽被镇压与四大神兽,你在我这里,剩下的四个,去了哪里?你可曾了解?” 饕餮想了想:“听说,玄门阵里镇压的三个,就是这些年不知道去哪儿。” 越青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三个都被穷奇吃了。穷奇如今应该还在某人体内蓄积元神。” 饕餮大惊:“可曾有证据?” 越青摇摇头:“没有,只是我在昆仑山的那些时日,总感觉那山已经不是仙山的样子了。” 饕餮也不太明白:“有没有告诉天帝?”越青冷哼一声:“未有证据,天帝又未必会信。我们做好准备,只要它不来犯魔界,其他的人与我无关。” 作为妖界和神界第一人的彼岸花,她完全能察觉这些大妖的动向。不过越青也不是猜测的,而是噬魂兽的出现,让她开始思考谁有这个能力去到冥界,还能让噬魂兽附在人的身上。她一直在想,最终她明白了,那个看起来不过神阶的锦蔚,他对自己的恨总是很勉强。说起来,他又恨自己哪门子呢。除非他不是他,除非他也和紫鸢一样,早就做了大妖的载体。只是他掩藏得很好,越青也没看出来,若不是她与紫鸢大战,他那么轻松地就离开了战场,她也不会怀疑,更不会回来查探。是的,此次回魔界,她就是要去冥界寻到证据。 又是一个周天了,越青躲在房间内,不出去。灵雀也没有办法,起初越青还是回应她一两声,到了下午,越青直接就不理会她了。灵雀要闯进去,饕餮走过来阻止她:“魔尊不喜欢有人吵她。你安静点儿,说不定她自己就出来了。”灵雀只好耐着性子开始等待。 越青早就出了魔界,直奔冥界。 冥王见又是她,态度好了很多:“魔尊,有何事?” 越青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很是让冥王不舒服:“冥王,噬魂兽,我可是用了差不多一百年的时间,才将他关起来,然后我用了七百年的时间,一直在帮你镇压它。为什么前段时间,它会去了花界,还差点夺了花神的仙魂?” 冥王自然是冤枉:“小王真的不知。何况总共有七只。如今被您杀的,关在十八层地狱也只有一只了。况且,地狱打开之时,我也助了魔尊一臂之力。” 越青轻蔑道:“对啊,不然你早就被叫去九重天问责了。不过你看押不牢,却害了我。你想想怎么将功赎罪。” 冥王想了想:“魔尊,你看,这一只噬魂兽现在好好地在这儿呢。你要不要……” 越青看他的表情,就不屑:“本尊从前吞掉穷奇,是为了在九重天保持功力。现在本尊不需要吞掉这些凶兽助力了。况且,噬魂兽这么低级的凶兽,配得上本尊吗?” “那魔尊……” 越青淡淡地道:“不如,冥王帮我想想,谁才能进入噬魂兽的关押之地,地狱第十八层?” 冥王擦了擦汗:“地狱十八层,只有本王才能进。” 越青又问:“别人不行,我也不行?” 冥王又想了想:“或许,魔尊你也能进入。或许,只要拥有魔尊的神力都能进。” 越青不信:“你陪我走一遭,我试试看能不能下去?” 冥王点头。陪着越青来到了地狱入口。初时有微光,入内,逐渐有惨叫声,光逐渐变强,跟着就开始变热,会发现那些恶鬼被一遍又一遍地煅烧,然后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喊声,求饶声。然后穿越了火烧,就来到了极寒之地,没有一束光,只能听见沉重的铁链之声。越青有些难受,她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了,身体开始疲倦。冥王问她:“魔尊,要不要上去?” “我们还有多久?” “最后一层了。” “好。” 果然她看见了噬魂兽,这里有光,因为地狱之火熊熊燃烧着,极寒极热模式不停地交替。 “到了,魔尊。” “嗯,我知道。” 越青有些难受,不过她强撑着:“噬魂兽,谁到这里来过?” 噬魂兽瞪着她,痛苦地动了动铁链,嚎叫了几声:“越青,越青,你等着我,我会出去跟你决一死战的。” 越青冷笑:“你还想出去?你以为,你有多少本事?” 噬魂兽狂笑:“出去还不是简单的事情” 越青拿出长剑,顶着它问道:“老实说,上次放你同伙出去的是不是冥王?” 冥王大惊:“魔尊,本王可不敢啊。” 噬魂兽也嘲笑:“你以为就只有你们可以进来吗?你们想得太天真了。越青,你没想到,还有谁能进来?” 越青冷冷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我不仅知道,我还确定,它仍旧还是会败在我手下。” 噬魂兽咆哮着:“越青你不要嚣张。如今他正在聚集神元,他绝对不是白泽那么好对付。你就等着死。” 越青冷言:“我能吞他一次,就能吞他两次。噬魂兽,你胆敢出来,我就吞了你,让你永远消失。” 噬魂兽还是咆哮着:“一万年前,你不过是借了锁妖塔的力量,才能吞噬他,如今他已经蓄积了力量,你休想再打败他。” 越青证实了她的猜想,那个能借自己的神力的凶兽就是穷奇:“他现在哪里?” 噬魂兽却嘲笑:“我为什么告诉你?你要放了我吗?” 越青冷笑:“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慢慢等死。” 说完,越青跟着冥王一起回到了冥府,此刻的越青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大口大口吐血。冥王大惊:“魔尊,你这是……” 越青调了一下息:“本尊第一次下幽冥深渊,加上本尊这一世才一千年的修为,这一下去怕是废了我三百年的功力。不过没事,我回魔界休息几天就好了。” 冥王点头:“魔尊,这事儿怎么说?” 越青看着他,想了想:“很显然,放噬魂兽出来的是穷奇。它曾经一直为我所用,后来我回归佛前,它就趁机溜走了。因为有了我的法力加持,它这一万年似乎修炼得比我还快。” 冥王有些担忧:“那现在它在哪里,接下来它会做什么,我们该怎么办?” 越青想了想:“它之所以不敢直接现身,大概它这一万年还没有神元归位。不过,你看好噬魂兽就行。穷奇就算出来,他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我,他想报那些年我吞噬他的仇。我自有办法,你们不用担心。” 冥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魔尊,要我送你回去呢?” “不用了,我走得动。” 灵雀在她门外守了三天也不见人回应,她想硬闯,又斗不过饕餮,叫来了鸿鹄小分队,但仍然不是饕餮的对手,两拨人就这样在越青的院子里对峙着。又是过了三天,灵雀没有办法,趁着鸿鹄再一次为难饕餮,她飞回了梧桐林。 “王上,王后不见了,但是饕餮不让我们查看。” 凤灵听了,急匆匆地就赶来了魔界。这一来一回,又是三天。越青从幽冥深渊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凤灵赶到魔界。 越青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强装淡定:“夫君,你来了?” 所有人见到越青回来了,都松了口气,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仿佛前几日发生的对峙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凤灵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我来接你回去。母亲说想你了。” 越青差点就笑出来了:“好,今天送我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凤灵点头。然后就各自问责。 “灵雀,到底怎么回事?” “十天前,王后说要休息,我就守在门外,结果第二天,上午还能听到王后回答我,下午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然后我打算硬闯进去的时候,饕餮就出现了。接下来,就是饕餮一直阻止我们进去查看,我担心往后,没有办法了,只好回去找您。” “那这么说,越青离开了魔界十天?” “应该是,王上。”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 越青也在询问:“饕餮,魔界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灵雀他们要进去查看,我就阻止了。” “嗯,你要抓紧练兵。大概,这次会是一场恶战。穷奇很难对付。” “已经确认是穷奇了吗?” 越青点头:“噬魂兽承认了。” 饕餮还想问什么,越青突然咳嗽了,然后又是几大口血吐了出来。把个饕餮吓坏了:“魔尊,你这是?” 越青擦了擦嘴:“没事儿,我被幽冥深渊的浊气伤了。调息几天就好了。你记得,加强练兵,否则,穷奇攻打魔界,在劫难逃。” 饕餮点头:“是,我这就去。” 越青浑身被掏空了一般,赶紧去洗漱换了身衣服,躺下了。她要赶紧调整一下呼吸,这要是凤灵发现了,他又不知道会怎样?越青这一趟,就睡着了。等到凤灵过来,她都没醒过来。直到她在梦里感觉有人在摸自己脸,她才醒过来,睁开眼,凤灵的脸就放大了无数倍:“你终于醒了?” 越青见此也不好拒绝:“我是真睡着了。” 凤灵不再追问:“嗯,我也是真想你了,” 越青半推半就随了他,便又很快睡着了。凤灵第二天就带着她回了梧桐林。她的功力又得要花好些时间才养得明白。 芸晴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怀上了。越青只好备了礼,亲自上了九重天。 芸晴看着她,仿佛又瘦了:“你最近过得可好?” 越青点头:“挺好,你现在是两人了,吃住都要格外注意。虽然我们是神仙,但是,有了身子,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芸晴把手放到她嘴边,让她不要说了,然后无比心疼地说道:“青青,如果你不开心,就不要继续待在梧桐林了,我去求天帝做主,散了你和凤灵的婚姻。” 越青拿开她的手,轻叹:“我真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好,那你陪我住些日子,我都快被这群仙娥逼疯了。” 越青点点头。于是去了一封信给凤灵。凤灵接到信就非常恼火。话说这成亲以来,越青总是各种借口理由,经常不在梧桐林,夫妻俩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恐怕就成亲那一两个月,凤灵真是有口难言,哑巴吃黄连。有时候他会憋上几个月才能有机会碰一下越青。即使越青在梧桐林,她不是去看云琅桓,就是跟凤凰吵架,总之凤灵一见到她的来信,不用打开就知道,她又是几个月不回来了。 凤灵郁郁寡欢,一个多月,越青也不见有第二封信过来,他简直不能忍了。这天,他穿戴整齐,就要出门。绮林却过来了。 “母亲。” “你要去哪里?” “我,我去九重天,把越青接回来。” 绮林有些可怜自己的儿子:“哎,这个不着家的毛病,回来我好好说说她。” “母亲,我先去了。” 凤凰又一想:“算了,先别去了。她反正在九重天,不会有事的,有天后罩着。你跟我去看看,凤凰族与你平辈的凤夏听说涅盘归来,今日就可以出关了。算起来,凤凰一族,就剩下你和她两个灵力相当的了。” 凤灵一想也只好点头:“羽族存亡事大,儿这就随母亲前去查看。” 凤夏果然是凤凰中的极品,一身红色羽毛,格外耀眼。凤凰族延续是有希望了,凤凰在心里有了些想法。她看了看凤灵的表情,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凤夏幻化了人形,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只是些许瘦弱单薄,要是与越青比起来,各有所长,这身材那还真是差的比较远了。越青属于看着弱柳扶风,一脱衣服,那就该有的都有,而且男人,女人看着她,都想亲近,都想保护她。这凤夏一脸高傲样子,给人很难接近的感觉。但是她对凤灵还是比较热情,毕竟小时候就见过,所谓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姑母,王上。” “你感觉怎样?”凤凰问道。 “回姑母,夏儿觉得浑身充满力量,特别好。” 凤灵点头笑笑:“你这次归来,要多吃点儿,看看这瘦弱的身体。” 凤夏笑着回答:“我一定听灵儿哥哥的话,多吃点儿。” 凤凰点头:“你既然成功了,就跟我回凤凰宫。我一个人实在没趣儿。” 凤夏高兴道:“我也正有此意,以后我就陪在姑母身边。” 凤凰笑了:“那不嫁人啊,你都一万岁了。” 凤夏看着凤灵:“王上哥哥不也没娶妻。” 这下两人都尴尬了,凤凰只好说:“夏儿,你跟我先回宫,我再跟你说。” 凤夏觉得凤灵的眼神有些躲闪,她好像就猜到了什么。回到宫里,还好越青不在。三个人在一起喝茶。 “姑母,你跟我说什么?” 凤凰看了一眼凤灵。凤灵清了清嗓子:“夏儿,我母亲想告诉你,我已经娶了王后。” 凤夏恍若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吓?心跳加快,脑袋嗡嗡作响。良久她才反应过来,痴痴地问了一句:“哥哥娶妻了?夏儿还以为哥哥会等我涅盘归来。我,一直以为你……我……” 凤凰看她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夏儿,灵儿他犯了错,所以不得不娶了那个女人。你不要这样子。” 凤夏听了这句,心里就好受了许多:“那委屈哥哥了。夏儿以后会多来看望哥哥。只是为何不见那王后。” 凤灵解释道:“她去九重天了,天后召见她。” “好,等她回来,我一定拜会她。” 凤灵也不说什么,这节骨眼儿,他也不敢再去接越青归来添堵。就这样了。凤夏性格奔放,尽管知道有了王后,但仍对凤灵十分热情。似乎这王后也不经常在家,跟这凤灵的关系,大家也说不上好与不好。她似乎有很强的胜负感。于是光明正大地开始向凤灵进攻了。 “王上哥哥,你练了好久的功了,擦擦汗,我给你煮了甜汤。” 凤灵也确实累了,心里不多想,就过去喝汤,凤夏很自然地给他擦汗。 “王上哥哥,你这衣服都湿透了,喝了甜汤,我帮你沐浴更衣。” 凤灵一激灵,反应了过来:“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 “王后不在,这些活儿给丫头也做不好,我来,没事的。” 一边说着,一边给凤灵擦了嘴,拉着他就往内殿走。 凤灵有些尴尬:“王后在,她也不做这些事的,都是丫头,或者我自己来,你就在外面等着我。” 凤夏突然红了眼:“王上哥哥,是不是因为,我这两百年不在你身边,你才这么生疏。小时候,我们都一起玩的。” 凤灵有些躲闪:“那个时候,我们还小。现在我已经娶妻,也知道了男女之间授受不亲,所以不想耽误你。” 凤夏擦了擦眼泪:“老实说,听说你娶妻,我挺难受的。不过又听说你是被迫娶她,我就心里更难过了。你刚刚也说她不常在你身边,作为妻子,她如此不尽责,你也不责怪她,自然是你的修养,可是你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夏儿看你痛苦,心里更痛苦,只想能做些什么安慰你。” 凤灵确实被她触动了一点点:“夏儿,你帮我照顾好我母亲。其他的,我自己来解决。” 说完他就去沐浴了,可是他出来的时候,凤夏却拿着衣服要给他更衣,他没有办法,只好接受。凤夏的指尖若有若无地在他胸前划动,撩拨得他心里一阵燥热。当天夜里,他是怎么也睡不着,熬了大半夜,他还是想着早些去把越青接回来。第二天,凤夏就给他传来信息,说太子妃病了。好,凤灵哪儿不能去了,他就只能守着这梧桐林了。 话说越青陪着芸晴整日也挺无趣。这天她起床后,就站到了荷花池。没过一会儿,小金龙温柔地陪着芸晴过来了。双方见过面后。 小金龙说:“西方礼佛节这几天要举办,越青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越青看了一眼芸晴:“我可以去吗?” 芸晴笑了:“我也要去的。” 小金龙点头:“是的,我们都去。” “那好,那就去。” 越青想去的原因,恐怕大家都知道。礼佛节本是人间的一件大事,后来天上的神佛们见此胜景,便也举行了礼佛节,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讲经论法,也互相认识一下。 好,于是出发。天帝的座撵牌面还是很大的,天龙马也是格外骄傲。越青坐在芸晴身边,开始有些期待。 芸晴轻轻说了一句:“越青,切莫忘了你是梧桐林的王后。” 越青明白她的意思。她会努力让自己不去跟随云浚的脚步。她会努力忘记他,她会努力的。 众神佛都到了,越青远远就能认出那非凡一般的云浚,小金龙自然要去与他说话的,因为那是他的亲哥哥,只是他的神元已经被他自己用来换了越青的重生。 越青远远地站着,看他们说话,她觉得云浚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地优雅,牵动着她的心。为了不让自己分心,她去到了荷花池。本以为可以躲过,这一次,云浚却向她走了过来。 “仙尊,得空过来了?” 越青看着他,她知道自己的眼睛里一定是充满期望的,可是她的脸上却是克制的:“佛尊,别来无恙。” “贫僧一切安好。仙尊为何不过去与众人打个招呼。” “不用了,我更喜欢荷花池。” “说起来,这荷花池,贫僧每一次来,都会觉得它亲切无比。” 越青勉强微笑:“它是亲切,却又陌生,就像佛尊对我一样的感觉,对不对?” 云浚喊了一声法号:“罪过,罪过,贫僧告辞了,仙尊好生享受。” 越青只好目送他离去。这种八卦消息,最不缺人传播了。越青再见云浚,一瞬间就传到了梧桐林。 凤灵真是气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去把她抓回来问个清楚明白。可是他母亲又身体不适,想来想去,他就很郁闷,发了一封信给越青:“母妃病了,速回。” 越青收到信也就去跟芸晴告辞。 芸晴见她不是很开心,便安慰她:“梧桐林离青丘近,你闷的时候就过去散散心。” 越青扯嘴一笑:“便回了梧桐林。” 凤灵看见她,本想过去迎接,却听凤夏一语,火气就上来了。 “王后,姑母病了这些天了,你才回来?你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办?” 越青看了一眼她:“你谁?” 凤夏骄傲地回答:“我是王上的知己,太子妃是我姑母。” 越青白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是王上的宠妃?没大没小,见到本后也不行礼。还大呼小叫地质问我去哪里了?” 凤夏被她这么一说,正想回应,却见凤灵出头了:“你回来了,就去看看母亲。” 越青看都不看那个凤夏一眼,就去见了凤凰。凤凰一见到她回来,那个气又不顺了,咳嗽了起来。越青想了想:“要不然我去昆仑给你采株雪莲。” 凤凰顺了顺气:“我拜托你,你是王后,能不能以伺候我儿为主?” “那不也得孝顺你嘛,你看你都病了。” “我这病,容易好。” “嗯,说说看,要我怎么做?” 越青看了一眼凤灵,已经知道答案了。 “天后比你晚嫁,都已经怀孕了。你是不是也该尽快给灵儿生个孩子?” 越青叹了口气:“凤凰,你找个女的回来膈应我,就是为了让我生孩子?” 凤凰简直了。 凤灵更是惊道:“越青,你怎么可以这样称呼我母亲?” 越青深吸了口气:“好,我不对。母亲,我会尽快跟王上生个孩子。尽快。” 凤凰却不信:“你答应我,不准再离开梧桐林超过十天。” 越青看她病了,只好点头:“好,我答应。还有什么?” “还有,你不能为难凤夏。” 越青惊讶道:“那个凤夏?我才见一眼,你就这么肯定我欺负她?” 凤灵补了一句:“你刚刚的态度确实不怎么好?” 越青看着凤凰:“好,我不为难她。” 凤凰这才顺了口气:“好了,我要休息了。” 出了门去,凤灵抓住她的手:“你跟我回房间。” 越青有些无语:“我才刚回来,要干嘛?” 凤灵将她拉进房间才说道:“我想跟你解释,凤夏她不是你想的那种身份。” 越青打住了他的话:“凤夏是哪种身份都行。总之,她敢跟我叫板,她就死定了,翅膀我也是折得下来。” 凤灵看着她这种霸气的样子,心里又一阵感动:“你还是会吃醋,对不对?” 越青一愣,看他一脸期待,又不想打击他,其实越青只是不喜欢有人对自己大呼小叫而已,而此刻她只能点头。 凤灵又问:“你是不是不愿意我与别的女人亲近?” 越青呆呆地点头。凤灵很感动,他作势就要去吻越青,没想到,越青却躲开了:“我,我还是要休息一下。” 其实,越青是对他有些陌生了。离开久了,越青的态度就会越来越疏远。 凤灵却很恼火了,一把抓住她:“你是故意躲着我对不对?” 越青摇头:“我真的是累了。” 凤灵却不信:“我听说,你又去见了云浚。” 越青愣了一下:“我不是去见他,而是去参加礼佛节,与他见了面。” 凤灵心中有气:“你不用狡辩,你去参加礼佛节,不就是为了见他。不用掩饰得你好像不经意一样。” 越青觉得他的脾气有点莫名其妙:“你想要什么答案?我说我特地去见他,你不高兴。我说我不是特意见他,你又不信。你想我说什么?” 凤灵提高了声音:“我只想你承认你的错误。” 越青觉得他不可理喻,傲慢地坐到了床上:“我错在哪里?难道因为我嫁给了你,我连见他一面,说几句话也叫做背叛?” 凤灵转身,怒道:“越青,你不要仗着我爱你,就肆意践踏我的尊严。你是我的妻子,你见其他男人的时候,要低调一点。不要每一次,都闹得满城风雨。我非常难堪。” 越青有点喘不过气来:“你是要杀我吗?” 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越青发现自己被铁链锁了起来,她挣了挣,铁链还挺粗:“凤灵,你想干什么?” 凤灵这才起身:“我母亲说了,要你跟我生孩子。” “生孩子,我同意啊,你放开我。” “你是同意,但你总是不在家里,怎么生?从现在起,你怀上了,我就解开锁链。” 越青想用法术,却没想到,凤灵拿走了她的玉笛,还给玉笛加了结界。越青简直无语了:“凤灵,你听我说。我这一世才一千年。我的法力本来就没你高,加上,我为你闯了冥界,已经消耗了我五百年功力,如果没有玉笛,我连你的丫头都打不过,你不用锁着我,你锁着仙乐就可以了。你松开我,我会乖乖地配合你,生孩子,现在都可以。你松开我。” 凤灵却不相信她,冷冷一笑:“今晚本王没兴趣跟你生孩子。” 越青立刻说:“你没兴趣跟我,跟凤夏也行,只要你不锁着我,我什么都答应。” 凤灵终于还是走开了。越青整个人都崩溃了,她简直恨透了这个可怕的锁妖链。以前云翊这么对她,后来天后这么对她,现在凤灵也这么对她。 她开始无止境地哭喊:“凤灵,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你放开我,我会乖乖地听你话了,你放开我,放开我……” 那哭得一个肝肠寸断。凤凰都睡不下去了,她叫来了身边的人:“王上做了什么?” 王上将王后用锁妖链给锁了起来。还拿走了她的笛子。 凤凰有些惊讶:“那也困不住她啊,怎么这般凄惨?王上在干什么?” 王上在喝酒。凤夏陪着他。 凤凰叹了口气:“这回是真的了。” “太子妃,什么是真的?” 凤凰摇了摇头:“没什么,陪我去看看。” 凤凰去的真是时候,凤灵跟凤夏正在办事。凤凰假装没看见,也没打扰他们,就去了越青的房间。越青被锁着,一见到凤凰,立刻安静了:“凤凰,你儿子这是什么意思?把我锁起来,说生孩子,又说对我没兴趣。” 凤凰喝了一口水:“你别喊了,听得怪瘆人的。我儿子他可能喝太多……认错了人……” 越青冷冷一笑:“认错人这种行为,凤凰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他不就是因为我见了云浚,不开心,故意去找凤夏,给我添堵嘛。” 凤凰大惊:“你这人,怎么还见云浚?你能不能替我儿子想想。你总监见别的男人,你让他怎么受的了,为了娶你,他什么尊严都放下了。” 越青看着她一脸伤心的样子,突然她很认真地说:“绮林,你放了我先。” 凤凰闭了眼,稳定了好一会儿情绪:“越青,老实说,你不要错过凤灵这个好机会。” “你说说看。” “他是难得的金翅膀,而你是上古神血统,说不定你们能生出一个天地间唯一一个强者。” 越青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没想过?可是我发现了,无论凤灵多努力,他的精血很快就会被我的妖性吞噬,根本没有办法结胎。除非我不是妖了。” 凤凰有些生气:“你本来不是妖啊。你是母神创造的神啊。为何会这样?” 越青摇头:“绮林,我知道其实你非常恨我,恨我当初害了太子,现在杀我就是最好的机会。我这次回魔界,去了一趟冥界,从噬魂兽嘴里得知,放他出来的是穷奇。凤凰,你若现在杀了我,我也不用再去为守护三界而辜负凤灵,辜负云琅桓。一切就与我无关了。” 凤凰冷言道:“你去了冥界?” “是的,所以我的功力才会低到连你儿子都可以随便把我锁起来。那一趟,差不多耗了我三百年功力。” “我不能干涉我儿子的事。” “对,我也希望你不要干涉他,如果他喜欢凤夏,就让凤夏好好陪着他。” “你……” 活不过一集的宫斗 凤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起身走了。她本想问问冥界的事,可是脸上又挂不住。 越青看她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凤凰,你回来。” 凤凰回头看她:“你别想了,我不会帮你解开的,你自己求他。你也是该好好管束一下了。” 越青叹了口气:“那这样的话,给我倒杯水总可以,我喊了这么大半天了,口渴了。” 凤凰瘪了瘪嘴,出去对灵雀说道:“王后还是王后,你们小心伺候。等王上消气了,你们知道厉害的。” 凤凰走了,灵雀给越青倒了茶。越青很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灵雀有些惶恐:“王后,奴婢受不得。” 越青看着她:“受得。说不定以后,王后就不是我了。” 灵雀叹了口气:“王后,虽然说你对我们王上不好,可是我们整个梧桐林的人还是不想要王上跟凤夏在一起。” 越青笑了:“我见那凤夏长得挺美的啊。” 灵雀又说道:“她是美,而且生来跟王上一样尊贵,但是就是因为这种尊贵,让她眼里除了王上和太子妃,其他人都看不见,在他眼里,她就天生的王后,整个梧桐林没人能及她万分之一。所以,王上迎娶你的那天,梧桐林的人才那么高兴。” 越青淡淡说道:“恐怕过了今晚,她就真的会成为这个梧桐林的主人了。” 灵雀突然使法术,要给越青解开锁链。 越青大惊:“灵雀,你才几百年功力,不要动这个锁妖链,会反噬你的,你住手。” 灵雀被打伤,哭着道:“王后,若是凤夏进了凤凰宫,恐怕以后您跟我们都不得好过。奴婢这就放你走,去阻止她魅惑王上。” 越青看她受伤于心不忍:“灵雀,你放心,有我在,她掀不动这梧桐林。你受伤了,先去调息一下。” 灵雀哭道:“王后,王上他心地善良,若是到时候,你被针对,加上凤夏一哭二闹,您肯定吃亏的。” 越青叹了口气:“好,你走开,我还有最后一丝力气。” 说罢,她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锁妖链断开了。灵雀爬起来,牵着越青:“走,王后,我带您去找王上。” 越青拿了一把剑,就冲了过去。 凤凰刚回到凤凰顶,就收到来报:“王后挣脱了锁链,拿着剑去找王上了。” 凤凰一杯茶没喝下去,心里想着,这个女人还是见不得自己的男人被人抢走。女人啊,都是善妒的。话说她就等着这事情的发生,她想看看这个女人吃起醋来的样子。向来都只有她抢别人的男人,这次就是好好看看她吃瘪的样子。 越青去到凤灵的宫殿,那是一地的衣物,然后她走近了几步,两个人真是迫不及待,连床都没上,就在地上。显然越青这一出现,让凤灵格外尴尬,他连忙爬起来,裹了外套。 “凤灵,你什么意思?”越青吼道。 凤灵将凤夏推一边儿,索性也就大大方方地走到越青面前:“这意思不是很明显?” 越青冷冷道:“凤灵,我看你喝了些酒,我不怪你。但是这个淫乱后宫的宫女,我今日一定要杀了她。” 说完,她就动手。凤夏一个激灵,飞身往后,穿上衣服,躲到凤灵身后:“王后,我刚侍寝了王上,怎么也不能说宫女了,起码也是个侍妾,是王的女人,我的生死岂是你说了就算?” 凤灵既没有护着凤夏的意思,也没有阻止越青的意思,他就这样看着越青,眼神里大多是喜,还有少数悲。 越青一把拨开凤灵:“王上将整个后宫交于我,只要是王的女人,生死都由我定。你敢躲?好大胆子。” 凤夏见凤灵不出声,她也知道自己此刻还没达到凤灵为了自己跟王后撕破脸的时候,她只得哭着向越青求饶:“王后,你长期不在宫里,王上苦闷,奴家自幼与王上一起长大,在心里早已经把他当做我夫君了,虽然王上有了王后你,可是一个气血方刚的男人,哪里能天天不见自己王后的。今晚见王上一个人喝闷酒,奴家才下定决心,以身相许,愿解王上一时苦闷。却没顾忌王后颜面,王后既然要赐死奴家,奴家也无话可说,不用王后动手,奴家自己来。” 越青淡淡道:“嗯,这就对了。不过,你死远一点,别玷污了王上的寝宫。去,我叫人给你收尸。”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凤夏哭着对凤灵说道:“王上哥哥,夏儿就先走了。” 凤灵又看不下去,一把拉住了她,然后对越青说道:“凤夏说的对。你既然不愿意伺候本王,本王总不能为了你守身如玉,连凤凰一族的香火都断了。今日,我就封凤夏为王侧妃,以后光明正大地伺候本王。” 越青气得捏紧了剑柄,二话不说,一剑刺向凤灵,凤夏见此情景,一下子冲到凤灵面前,这一剑越青可是用了全力,将凤夏整个人都刺穿了。凤灵见越青真的动手,他简直怒不可遏,抱住凤夏就朝着越青吼道:“越青,你是不是疯了?” 越青轻蔑道:“我可是魔尊,凤灵,你娶我的时候不就知道我不会跟你们一样以理服人。” 凤灵给凤夏止住了血,要将她放到自己的床上,越青阻止道:“你敢让她上你的床,我就敢再杀她一次,我连你也杀了,你信不信?” 凤灵简直不能再生气了,他叫来了守卫:“来人,传守军,将王后送回去。” 越青那滴血的剑已经指向了他:“凤灵,我告诉你,不要让她上你的床,否则梧桐林承担不起。” 凤灵起身,朝她走去:“你杀了我啊,就像你杀了我父亲那般决绝?动手啊,提前结束你五百年的还债。动手啊。” 越青被他逼得放下了剑,捂着胸口:“凤灵,我没有杀你父亲,也没有想杀你,我不过就是想让你清醒一下。你可以做上神的,为何要在女人这里停留?” “不用你来教我。越青,你做好你的王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越青被送回了自己的宫殿,她耗费了功力,此刻蜷缩在床边,不断地吐血。灵雀见此情景,吓得不知所措:“王后,怎么回事?我怎么帮你?” 越青摆了摆手:“放心,我死不了,我不会让自己死的。你守着门,不要让人进来,我需要三天时间恢复元气。” 凤凰听说凤夏受伤,心里紧张了一下,不过她又是一阵冷笑:“没想到,这个女人妒忌起来还真是可怕。” 凤灵到底是没让凤夏在自己宫殿养伤,送她去了西华殿,王侧妃该有的宫殿。三日过后,越青才恢复一点血色。她下了床,吃了几口东西,就觉得嘴里没味儿:“灵雀,我要回魔界。” 灵雀惊讶道,“你现在能走吗?王上怎么也不会让你走的。” 越青说道:“你扶我去找凤凰。” “太子妃?”“是的。” 凤凰见到她病怏怏的样子:“你怎么了?” 越青让灵雀出去,自己一下子瘫坐到凤凰面前:“凤凰,我怕是撑不住了。求求你把金丹给我,救救云琅桓。我这一次会回到佛前,求佛主抹去我的记忆。永远不会再出现。” 凤凰看着她,这个女人,她还真是会演戏,良久才问:“你有话直说。” 越青伸着手,凤凰可怜她,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没想到,越青趁此机会吸了她的功力。凤凰气得,一掌拍开她:“越青,你无耻。” 越青这才恢复了一点,站了起来:“凤凰,不就借你一点仙气嘛。别这么小气。” “你是不想让我救云琅桓吗?” “不救就不救了,现在这种情形,他醒来也是看着难受。” 凤凰简直不能理解她:“你到底想怎样?” 越青摆了摆手:“你再给我几百年功力,我就告诉你。” 凤凰甩了一下袖子:“你爱说不说。” 越青也摇了摇头,“明日我把云琅桓接到你的凤凰顶。” 绮林冷言:“你不生孩子,我不会救他,你接来也无济于事。” 越青这一次,真的是有些心急了。她以为把云琅桓接过来,就能逼得凤凰出手救他,却没想到差点再次引发了仙魔之战。 凤灵听说越青将云琅环桓接过来了,他是十分不高兴。于是过去了解情况,却正见到越青将云琅桓安排在她的凤舞殿。这是他与王后的凤舞殿。越青公然让个男人住了进来。凤灵终于是忍不了。 他一把将越青拽了起来,吼道:“你什么意思?” 越青望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凤灵下一句又来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今日就杀了这个奸夫。” 越青这才反应过来,拉住要动手的凤灵:“凤灵,我可以解释的,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凤灵只觉得她太过分了,一巴掌把她扇到了门口,越青整个脸感觉都火辣辣的,身体被撞击得快要散架了。 凤灵真的生气了,他露出了金翅膀,将越青抓到了院中:“越青,既然你不珍惜,那今日,我便送你和你的奸夫一起上路。” 越青趴在地上,根本无还手之力。金翅膀的威力也是第一次使出,只见他一个转身,无数剑羽向越青袭去,说时迟那时快,凤凰来了,她将越青拉到怀里,一个手法,立起了结界:“灵儿,助手。” “母亲,她欺人太甚。” “灵儿,你有错在先。” “母亲……” 就在此时,鸿鹄来报:“王上,太子妃,魔军压界,饕餮要见王后。” 凤凰这才注意到,越青的眼睛已经变成红色,她连忙与凤灵站在一起,加强了梧桐林的结界。 “灵儿怎么办?越青的魔性要爆发了。” 正在此时,小金龙赶来了,他一见到魔军被召唤就知道出事了。急忙赶来了梧桐林。 “魔尊,你醒醒,我是小蛇。” 越青怒道:“凤凰要杀我。” “凤凰知道错了,你快醒醒。” “凤凰要杀我。” “我知道,小蛇知道,凤凰不会再跟你生气了。你快醒醒……” 这时饕餮的声音传来了:“魔尊,魔界已就位,就等魔尊令下。” 太子妃也急了,她知道,再等下去,梧桐林就不保了,她不想再经历一次要万年前的大战。“天帝,你的琴呢?” 小金龙对她已经很不满意了:“会弹琴的人,不是我。” 太子妃有些着急:“怎么办?” 小金龙突然发现:“她的仙乐呢?” 凤灵只好拿了出来:“我拿走了。” 小金龙简直不能再生气:“凤凰,你脑子会不会思考?你拿走她的法器,她有危险,魔铃就会有反应,饕餮自然会带兵前来。” 小金龙将仙乐递到越青手里:“魔尊,仙乐回来了,你醒醒啊。” 越青抓着仙乐,就要起来反抗,小金龙温柔道:“青青,青青……” 越青看着他,良久喊出了他的名字:“云浚。” “青青,青青,你醒醒。” 越青总算被叫了回来,她立刻对饕餮下命令:“速回魔界,守住魔铃。” “魔尊,魔铃感应你有生命危险。” “没事了,你回去。我没事。” “遵命。” 梧桐林的危机这才被解除。小金龙和太子妃坐在堂上,看着凤灵和越青。 “本是你们的家事,只是今日竟然召来了魔军,本尊才来问问什么事?要大动干戈到如此境界?” 凤灵尴尬道:“没事了,臣会处理好。” 越青也点头:“没事了,天帝,我会处理好。以后不会轻易动魔军了。” “真的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真的。” 小金龙叹了口气:“好,既然是真的,我就走了。不过,我这次来想带走我大哥。” 越青立刻摇头:“不行。” 小金龙摇头:“越青,我大哥终究是九重天的人,我想过了,我不等了,我要带他去七十二天,修补金丹,寻回神元,他自然就醒过来了。” 越青想了想:“不然,我将金丹还给他,助他早日恢复神元。” 小金龙看着越青:“青青,如果能还,你是不是早就还了?”越青低下头。 小金龙叹了口气:“昆仑山正在逐渐妖魔化。你应该知道,大妖即将要出现了,我们等不了。” 越青看了看凤灵,突然说道:“凤灵,我在人间三个月蒙你照顾,后你追随我五百年,又因救我不入轮回,这些都是我欠你的,但是我现在要去救云琅桓。如果我能活着回来,解除了大妖,我还是你的人,如果我死了,我会回归混沌,将来若是重生,你来接我,我还是会嫁给你的。” 凤灵有些难过:“你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三界?” 越青摇头:“我不知道,大概都有。” 她和小金龙一起带着云琅桓回了九重天,凤灵始终不放心就跟了去。小金龙要上七十二天,但是越青阻止了他:“我去,我已经去过一次十八层地狱,不用担心我。” 小金龙稍作思考的时间,越青已经带着云琅桓去了七十二天。 那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电闪雷鸣:“彼岸花,你又来了。” “我带着云翊殿下来了。他的元神还在沉睡。” “彼岸花,你要用什么唤醒大殿下的元神?” “你想要什么,我能给都给你。” “好,那就用你一百年的神识换。希望一百年后,你与云翊都能回归自己的世界。” “好,那就一百年,我做一百年的小妖。我愿意。” 雷霆再次响破苍穹,凤灵抬眼看见越青和云琅桓都飘了回来。他飞身接住了越青,小金龙接住了云琅桓。回了梧桐林,越青竟然开始生病。凤灵惊奇地发现她滚烫的额头,于是赶紧问凤凰:“母亲,她怎么会生病?” 凤凰看了她一眼:“七十二天是要做交换的。她已经失去了神识,只是个小妖,或许连灵雀都不如。” 凤灵很难接受:“她的仙乐呢。魔铃呢?” 凤凰叹了口气:“她的神识被封印,仙乐自然就被封印在了她的神识一起。魔铃自然还在魔界,只是无人能唤得动了。” 凤灵问了一句:“封印神识,会不会让她忘记我?” 凤凰淡淡说道:“自然是会忘了你。不过你不是带她回来了么。真相在你嘴里。” “多谢母亲。” 云琅桓倒是好得很快。他醒来第一时间就是去找了小金龙:“三弟,越青怎样?花界怎样?” 小金龙看了一会儿他才问:“你醒了。花界我派人管理起来了,越青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云琅桓有些失落:“我去魔界看看。” 小金龙喊住他:“魔界被封印起来了。她不见了。” “不见了?” 云琅桓不相信,他回来了,本是九天最大的助力,但是他一心只想找到越青。魔界的确被封印起来了,云琅桓看着这里的一切都变成了雕刻一般,一动不动,只有魔铃守着结界,提醒着他这里曾经是有人住过。他来到越青的房间,落灰了。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与她吵架。只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能好好听她说,为什么会怀疑她。他想到此,心中就特别难过。但是他能去哪里找?突然他又想到一万年她藏在花界的事,于是他赶到花界。他不相信这里没有越青。他不相信,于是他留在花界,准备一个一个地查。 小妖 越青躺了好几年,总算醒了过来。凤灵与凤夏的孩子都出生了。那天正好是满月。他大宴宾客,请了天地间的所有人,就连花界的人也请了。云琅桓闲来无事,于是也去了。凤灵看到云琅桓特别诧异,也特别难过。 “殿下,您也来了?” 云琅桓点头:“本尊闲来无事,听说你的孩子出生了,又是一个金翅膀?” 凤灵点头。“以前听说金翅膀可难得,没想到你这里,还挺容易,一生一个准儿。” “殿下见笑了,请入席。” 云琅桓点头进入了酒席。凤凰见到他,也立刻下来见礼:“殿下。” 云琅桓看了她一眼:“太子妃,别来无恙啊。” “蒙殿下挂念,一切安好。” “行,那就不要客气了,我今日就是来讨酒喝的。” 凤灵于是叫人:“上菜,上歌舞。” 云琅桓看着这歌舞升平的样子,觉得甚好,又瞧见那凤夏和凤灵两人恩爱无比,心中自然就落寞了。 突然间,一只灵雀进来,对着凤灵说了几句,凤灵就急匆匆地走了,云琅桓觉得有意思,便跟了过去,想看看热闹。 “王上,王后醒了,可是她似乎不认识我们了。非要离开这里。” 凤灵飞奔向王后。越青身着一身黄色衣衫,正在闯宫门:“你们放开我,放我走。” “青青。” 凤灵的呼唤,好像让越青想起了一点儿什么,可是又那么模糊:“你是谁?” 凤灵跑过去抱住她,深情地说道:“我是你的夫君,梧桐林的王上,你是我的王后。” “那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你被妖怪打伤了,所以失去了记忆,你已经躺了三年了,可把我急死呢。” 越青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凤灵点头:“真的。这天地间谁都知道,我与你恩爱无比。你不信,今日我正好大宴宾客,你可以出去问他们,问问看我们是不是夫妻,是不是天地间人人都羡慕的神仙眷侣。” 越青看他如此真诚的样子,便信了:“算了,我刚醒来,好多人也不记得了,我就不去了。不过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对?” 凤灵点头:“那你是不是想出去走走,我陪你啊。” 越青摇头,“你不是在大宴宾客嘛,你去忙,我有这么多仙娥陪着呢。” 凤灵高兴地点头:“好,我晚上过来陪你。” 越青送他走了后,就跟着灵雀去散步,实则是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形。但是她刚没走几步,就又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青青……” 越青回头,看见一个男子,他比凤灵还要伟岸,双眼深邃,鼻梁高挺,头上的玉冠显得他格外英伟,一身白衣,正是标准仙官儿。她微微一笑:“这位仙尊,找我有何事?” 他走近越青:“青青,我寻了你好久。走,跟我走。” 越青有点懵:“我是这里的王后,怎么可以跟你走,你又是谁?” “我是云琅桓,我是你夫君。” 越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是你的……你这个登徒子……灵雀叫人哄走他。” 灵雀于是叫来了人。这边凤灵还没回到堂前,就听说有人闹事,赶紧又回去了。正好看见,越青要赶走云琅桓,他赶紧护在越青面前:“殿下,这是我的内殿。” 云琅桓气急败坏:“凤灵,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越青怎么就成了你的王后?你说说看?” 凤灵看了一眼越青,示意她不要害怕:“殿下,自花界一战,你就失去神识。青青被我的真诚打动,我三书六聘,八抬大轿,迎娶她的,天地间谁都知道。只是近来有妖兽异动,青青暂时失去记忆而已。” 云琅桓不敢相信:“不可能,青青怎么可能被你感动?你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逼迫她。她不会被你感动,绝对不会。” 凤灵摇了摇头:“我知道殿下爱慕仙尊,但是大家都是公平竞争,你不能否认仙尊自己的选择。” 云琅桓简直无话可说,凤灵又喊人:“送殿下回九重天。” 越青这才松了口气,真是好大一个惊吓,待他被送走,越青楚楚可怜地看着凤灵:“你可不能辜负我。” 凤灵点了点头:“自然是。” 凤灵处理完了这边才又回了大殿。越青晚上换好了衣服,才突然想起来问灵雀:“今天王上为什么要宴请宾客?” 灵雀正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凤灵过来了,他温柔道:“一会儿跟你说。这些年我们都没有好好聊过天。” 灵雀这才离去,越青伺候凤灵洗漱更衣,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话。凤灵就急不可耐地要与她亲热,越青不是很情愿,但是一想到自己什么都忘了,想来他也是受了许多的委屈,便从了他。 晨起,凤灵带着她去见太子妃,以及凤夏和他的孩子。越青真的是十分端庄有礼:“越青见过母妃。” 这样子的越青,凤凰还有点儿不习惯,毕竟平时跟自己说话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淡淡一笑:“醒了就好,正好夏儿的孩子满月,算是双喜临门。” 越青看向凤灵,眼神里都充满了疑惑。凤夏就自己出来解释了。首先她还是装模作样地给越青请了安:“王侧妃凤夏见过王后。恭迎王后归来。” 越青被这突然出现的王侧妃整得有点儿懵,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凤凰见状:“王后,快让夏儿起来。她的孩子昨天才满月,这身子骨还弱着呢。要不是你醒了来,我都不用她过来请安了。” 越青点了点头:“你起来。” 凤凰又说:“昨天满月酒,你理应出席,但是你昨天才醒来。所以,今日这孩子的见面礼你还是要补上的。” 越青连忙点头,可是她摸了摸身上,啥也没带,就把自己头上,早上灵雀给戴上的头钗拿了下来,递了过去:“王侧妃,你为王上生儿育女,辛苦了,只是我忘了准备礼物,这个你就先拿着,回头我再让灵雀送过去。” 凤夏一见那钗,差点没笑出声来,凤灵阻止不及,就任由凤夏拿了:“王后真是大方,多谢姐姐。” 凤凰也大惊:“这可是象征你王后身份的凤凰于飞。你可真是大方。” 凤灵只好说道:“没事儿,回头儿再给王后多打几只,让她喜欢送谁就送谁。” 越青只好尴尬地一笑。出了凤凰的宫殿。越青就拉住凤灵:“王上,你怎么不告诉我,昨天是孩子的满月酒?” 凤灵正要跟她解释,凤夏喊了一嗓子:“哎哟。” 凤灵回头一看,她摔了一跤。于是赶紧松开了越青的手,去扶凤夏:“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赶紧回去休息。” “可是,王上,我一个人。” “我忙完了就去陪你。” “可是你现在要送我回去。” “好,我送你回去。” 凤夏临走还不忘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灵雀气得直跺脚:“这个凤夏哪里是凤凰?简直是隔壁的狐狸。” 越青有些难过,她昨天还觉得这个世界上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虽然不记得前尘往事,但是有个爱她的人,愿意陪着她,将就她。今日才发现,都是假象。她咬了咬牙,回了自己的风华殿。灵雀看她不高兴,心里也难受,想想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魔尊,整日不把王上放在眼里,成亲这十年来,那是几乎每天都在冷落王上。没想到这一次九重天归来,竟然开始被王上冷落,看着也挺可怜。不过她还真没看明白这个越青。 越青回去吃了顿好吃的,就问她:“灵雀,梧桐林的边界在哪里?” 灵雀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站到凤凰顶就能看到整个梧桐林的领地。” 越青想了想:“那你带我去凤凰顶。” 灵雀惊讶道:“可是,王后,你现在的功力恐怕上不去。” 越青想了想:“那就用爬的嘛。” 灵雀简直不能信:“可是没人能爬上去,哪里都是悬崖峭壁,一不小心,坠入云端,会万劫不复的。” 越青想了想:“好,先休息。” 但是越青这个人,她失去了记忆,不是失去了理智,今日一眼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凤灵对自己的感情是有的,不过他是王,会更多去平衡。所以自己这个连过去身份都不明白的王后,并没有多少把握。幸好,她不属于那种没有男人活不下去的人。等她看清楚了梧桐林再做打算。 一连三日,凤灵都没有过来看她了,她就让灵雀送了一碗甜汤过去。没想到灵雀哭着回来了。越青问她:“你怎么了?” 灵雀哭着说道:“奴婢去书房送汤,正巧遇见了侧妃在门口等王上下朝。不仅摔了王后准备的甜汤,还让我带话给王后。 越青心里很火大,却觉得很好笑:“她是不是告诉你,我永远不可能再见王上?” 灵雀抬眼看着越青:“王后你怎么知道?” 越青叹了口气:“她那种女人,还能说出什么话来。你起来,伤得严重不?” 灵雀摇头。越青想了想:“你跟我走,我们去找王上。” 灵雀有些害怕:“可是,王上在侧妃那里。” “怕什么?走。” 越青带了风华殿的所有侍卫向王侧妃的西华殿走去。这动静,果真是够大,凤凰都听说了。不过凤凰还是那般:“看她能干出什么事来?” 凤灵也接到了报告:“王后带着侍卫队过来了。” 凤灵想着,这个女人现在法力这么低下,她敢做什么?到了西华殿,果然有人拦住她。 “王后,这是西华殿。” “本尊是王后,西华殿不能进吗?” “王后,王上在里面休息,还有小王子还小,王后……” 越青拔出了剑,二话不说,将这侍卫的翅膀直接砍掉了:“我再说一次,本尊是王后,你们算什么东西,西华殿也是本尊封的,滚开。” 这气势,灵雀差点以为魔尊回来了。越青带着人进了西华殿,凤夏还傲慢地坐在凤灵身边,没打算动。 越青走过去行礼:“王上,打扰了。” “你这阵势是要干什么,王后?” “王上,王后绝不给您丢脸。” 说完,越青就喝道:“来人,将这个妖妃抓起来。” 凤夏惊吓道:“王后,你干什么?” 凤灵也问:“王后,为何?” 越青继续让人抓住凤夏,凤夏想反抗,越青正好冷笑道:“王上,这个妖女,今日我可一定要处置,只有她动手,我就不会手下留情。” 凤灵立刻喝住凤夏:“你到底做了什么?” 凤夏立刻撒娇,哭上了:“我不过是教训了王后家的野丫头。” 越青冷冷道:“我家的野丫头?灵雀可是伺候王上一万年的丫头,竟然变成了野丫头。还有,你只是教训了她吗?” 凤夏恶狠狠地说道:“我只是教训了她。” 越青看向凤灵:“王上,我今日还能出现在这里,就多亏了灵雀。” 凤灵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灵雀于是也哭着说道:“王上,王后今日去送甜汤给王上,却不料遭了侧妃的截杀。侧妃知道王后现在法力微弱,先是威胁王后,让她主动让出王后的位置,说她现在也已经有了儿子,以后也是会做王后的,不如主动让出位置,大家都愉快。” 凤灵瞪着眼:“然后呢?” 灵雀继续说道:“王后自然不会同意,说王上刚刚允诺过,会与王后恩爱到混沌归原。侧妃就脾气来了,想要杀死王后。” 越青悲伤哽咽:“可怜的灵雀为了救我,遍体鳞伤,幸得如此,我才回得去凤华殿。所以,我今晚必须处置了这个妖妃。” 凤夏自然不会承认:“你主要胡说,我何时袭击你了?” 越青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红色羽毛,递给了凤灵:“王上,这可是假的?” 凤灵一看:“这是……真的。” 凤夏简直百口莫辩,直接跪了下去:“王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凤灵甩了手:“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今日不惩戒你,但是我会调查清楚这件事。” 越青在旁边添油加醋:“王上,如此歹毒,心性暴躁的侧妃,怕是养不好王上的孩子。不如,我接到风华殿教养。孩子终究是叫我一声母亲的。” 凤灵想了想:“好。” 凤夏大惊,连忙拉住凤灵:“不要,王上哥哥,不要带走孩子,不能带走孩子,你不可以被这个妖女迷惑啊,哥哥……她可是……” 凤夏差点就说出了越青的身份,凤灵及时阻止了她,冷哼道:“你闭门思过三个月。孩子立刻送到风华殿。” 越青又说:“王上,接下来我来安排。” 凤灵点头:“我先去风华殿等你。” 越青点头躬身:“王上慢走。” 越青看着被禁锢的凤夏,冷冷一笑:“如果,你不动手,我也不会动手。你别忘了,你是侧妃,我才是王后。好好思过。” 说完她走出去,让人封了院子,将这里的所有护卫都换成了风华殿的人,连凤夏的丫头都换掉了,然后她满意地带着灵雀往风华殿走去。 灵雀见四下无人:”王后,你真是厉害。” 越青冷冷一笑:“我懒得跟她争而已,如今,她儿子在我这里,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凤灵不用脑子都会知道,凤夏没那么蠢,直接去杀越青。但是他就是觉得越青这种报复人的腹黑样子特别吸引他。 凤凰听了下人回来汇报,站到了窗前,有些羡慕,若是当年太子能这么偏爱自己,又是怎样的?可惜,所有男人,偏爱的都是她。 谁都看得出来,凤灵明显在偏袒越青,越青也不是傻子。她回了风华殿,就立刻窝到凤灵的怀里,撒起娇来:“王上,今儿受惊了。今晚我伺候你怎样?” 凤灵简直没反应过来,他有些期待:“我的王后可是一直端庄贤淑,这种话我可是第一次听。” 越青一把将他按倒在床,爬到他身上:“你的王后只有与你一起的时候才不用那么端庄贤淑,这个时候,我只是你的妻子。”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凤凰就问了:“昨日听说,王侧妃被关了禁闭,王后这是怎么回事?” 越青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回母亲。王侧妃意欲刺杀我,原本昨日就要诛杀的,但是念在她为王上诞下麟儿有功,才将她关禁闭思过的。” “嗯,听说孩子已经送到你那里教养了?可别饿着冻着。” “母亲请放心,那是王上的骨肉,我自然不敢懈怠。” “那就好,以后还是要和睦相处。” “记住了,母亲。” 请了安出来,越青就拉住凤灵撒娇:“王上,我想去凤凰顶。” 凤灵问她:“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我想去看风景。” 凤灵拉着她:“我带你去梧桐林,花开了,可比花界美。” 越青只好跟他去了梧桐林。 “青青,你看,是不是很美?我还特地在梧桐林中间,建了一出休息室,我带你过去看看。” 跟着凤灵飞翔在梧桐林,越青也暂时放下了要去凤凰顶的想法。来到休息室,果然不错,身处梧桐深处,闻着花香,抬眼就能看见美丽无边的梧桐林。越青真是感到惬意,她索性就躺到了秋千上:“真舒服。” 凤灵来到她身边:“这是我特意为你修的。” 越青亲了一下他的脸:“多谢夫君。” 该来的还得来 凤灵对于越青的喜爱,众人都可以理解的,毕竟越青的美貌无双。凤夏被关了三个月,凤灵就几乎三个月没理过正事,每天都是和越青一起寻欢作乐。凤凰终究是看不下去了。她叫来了越青:“王后,你是不是该收敛一点儿?” 越青不明所以:“母亲,我怎么了?” 凤凰冷冷道:“这三个月,王上都很少去议事厅,听说都在与你寻欢作乐?” 越青点头:“对啊。王上兴致很高啊,跟我在一起很开心啊。” 凤凰拍了一下桌子,冷冷道:“你是王后,该劝王上以政事为重,少流连后宫。” 越青还是不明白:“对啊,我是王后。我的责任不是让王上开心吗?他很开心啊。有什么不妥?” 凤凰气得:“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是梧桐林的王,羽族归他统领,他还有很多大事要去做,不是每天都陪着你。” 越青这才明白:“哦,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三个月期限到了,你把王侧妃放出来。” “好。” 越青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妃不让自己多陪一下王上,她也懒得去明白了,不让跟凤灵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呗。她还不想总是陪着他腻歪呢。于是回去把侧妃给放了出来,啥话也没说,就回了风华殿。 凤夏一出来,立刻就去找凤凰了,求她做主把儿子要回来。可是凤凰不答应,她也懒得参合越青的事儿。凤夏只好去找凤灵。她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凤灵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是脾气大了一点儿,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人,何况还是魔尊,我就算有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动她的。你相信我,把孩子还给我。我保证以后都不招惹她,见到她我就绕道走。求求你了,凤灵哥哥。” 凤灵看她这样又于心不忍,想了想:“一会儿我忙完了,带你去找她。她愿意就给你抱回来,不愿意,你就再生一个。”凤夏简直觉得这不是正常人说的话。但是她现在什么也说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凤灵忙完了,一出议事厅,凤夏还在那里等他,于是只好带她去见越青。恰时,越青正在逗那个孩子。凤灵远远看着就觉得很舒心:“王后很喜欢这个孩子,你不用担心亏待他。” 越青发现了凤灵,轻笑着,迎了上去:“王上,你看我给盈儿做了小玩意儿。像不像凤凰?” 凤灵点头:“很像。盈儿今日怎样?” “吃了就睡,睡了就玩,可开心了,你看小翅膀都露出来了。” 越青又逗了逗,那娃“咯咯咯”笑起来真是让人觉得她才是亲生的。 这时,凤夏才低声说道:“王后,我已经思过好了,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您能不能原谅我?” 越青看了一眼她,若无其事道:“我原谅你了,你走。我跟王上还要陪会儿孩子。” 凤夏急了:“可是,王后,那孩子是我的,我想抱回自己带,不用辛苦王后了。” 越青这才明白她的来头,于是她看了一眼凤灵,这个男人似乎在躲避自己,于是她想了想:“侧妃,这孩子跟我挺有缘的。他很喜欢我的,你那么年轻,再生一个,再生一个就自己带,可以吗?” 凤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开始流眼泪了:“王后,我保证以后见到您,都绕道而行,绝不打扰您,可不可以还给我儿子。” 越青才不听她的,拉着凤灵,“王上,你今晚去跟侧妃努力,争取尽快再生一个,这孩子就留在我这里了,我喜欢他。”凤夏捏紧了拳头,凤灵也不敢多留,就拉着凤夏回了西华殿。 “夏儿,你不要伤心了。青青她真的是喜欢盈儿。你放心,盈儿将来我一定会封为世子的。我也会亲自教导。反正他也会叫越青一声母亲,给她带就给她带。” 凤夏又是伤心:“那万一她有了孩子,还会对咱们孩子好吗?” 凤灵叹了口气,他将凤夏搂在怀里:“你放心,有我呢。孩子也是我的,我岂会放任不管。” 谁又知道,凤灵已经看明白了,越青生不出孩子来,至少跟他是绝对生不出孩子来了。终有一天,越青是要离开的,而他终究会什么都忘记。这一段感情,或许就只能留在别人的眼里和记忆里了。 九重天,芸晴的孩子已经周岁了。她听说越青醒了,却忘记了所有,所以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叫她来见一面。想来想去,她还是没忍住,毕竟也算是一场交情。小金龙再三交代,不可以告诉越青她是魔尊,不可以告诉越青她是彼岸花,不可以跟越青提之前的一切,尤其是云琅桓的事情。尽管云琅桓被凤灵送回了九重天,就被小金龙罚去思过了,但是小金龙还是担心他与越青见面。这才阻止芸晴一直想见越青的想法。 收到天后的请帖。越青很是诧异:“王上,天后邀请我赴宴,这可真是莫大的荣耀。” 凤灵看着她,心里有些发涩,她的王后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却有了身份悬殊的顾虑。 “那王后想去吗?” “去呗,不然不给天后面子,多不好。” “嗯,去,我派人照顾盈儿。” “不用,我带着盈儿去见识一下,吸收一点儿三清气,九重天的琼浆玉露也要给盈儿尝尝。” “你对盈儿真的这么在乎?” “当然了,虽然说不是我生的。可是这孩子啊,他对着我的时候,总是笑着,来我这里一次没有哭闹过。我可得带着他见多识广去。” 凤灵突然很有感触,将她搂进了怀里:“青青,我们也可生个孩子,只要你愿意。” 越青瘪了瘪嘴,委屈巴巴道:“我愿意啊,可是这努力了这么久,也不见动静,想来我可能生不出来孩子。” 凤灵只好结束话题:“不说这个了,我让人给你准备准备,就去九重天。” 九重天上,芸晴已经在等她了。一见面,越青就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大礼,芸晴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来。好一会儿才把她迎回了宫殿里。昔日的两个好姐妹,此刻竟是如此生疏。芸晴就看着她,一半可怜,一半庆幸。可怜的是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庆幸的是她看起来过得不错。 “越青,我给你看我的孩子,你生病的时候,他出生的。” 越想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好大的眼睛,真是随了你的长相,以后定是个难得好皮相。” “越青,你带的那个孩子?” 越青连忙抱了过来:“这是王侧妃凤夏的孩子,可是他跟我特别有缘,一见我就不哭,所以我就带在身边了。” 芸晴不理解,不过她也没多说,就逗了逗孩子。两个女人,两个孩子,芸晴尽量找话题。但是终究是很多话都说不出口来。仙界的风一吹,就会带着清香。越青觉得很舒服:“这花香真是沁人心脾。” 芸晴点头:“繁华盛开,九重天就弥漫着这个味道。” 越青看向了远方:“九重天也有这么好看的花。” 芸晴笑了笑:“走,我们去那边走走。” 一边走,芸晴一边说:“这世间最美的花,在花界。” 越青又问:“那这世间最美的人是不是在九重天?” 芸晴笑了,她还是那般喜欢打趣:“你不知道这世间最美的人是谁吗?” 越青站到树下,那就成了一幅绝美的风景:“我想这世间最美的人大概就是天后了。青丘的女子,哪个不是貌压九州。” 芸晴笑笑不言语,这时却有声音响起来:“这世间最美的花是彼岸花,最美的人就是魔界的魔尊,越青。” 越青惊到,立刻回头,却见一青衣男子,款款而来:“魔尊,别来无恙。” 芸晴立刻站到越青前面:“殿下,你不是在思过吗?为何出来?” 男子逼近越青:“思过?我哪里有错?我不过是想来看看我的爱人是否安然无恙?” 越青怒斥:“我不管你是谁?请你对我尊重一些。我乃梧桐林王后,你敢辱我,就是对梧桐林的挑战。” 云翳饶有兴趣:“梧桐林?王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何你要拒绝我,却原来便宜了那个小子。正好,我今日就扣下你,等那小子来了,我再跟他一起算账。” 芸晴本想着越青能躲就躲,没想到,越青这暴脾气,走过去就给了他一巴掌:“大胆小仙。本尊岂是你侮辱的?今日,我是来做王后的客人,便不跟你计较,你走,倘若下一次,再听到你如此侮辱我,我定不会饶你。” 云翊被她一巴掌打得有点懵,芸晴赶紧拉回了越青:“殿下,打扰了,我们先回宫。” 这时一队天兵过来了:“殿下,请回。” 云翊楞楞地看着越青走了。芸晴回去后问越青:“你不害怕刚刚那个人?” 越青这才露出害怕的眼神:“其实我害怕极了。我感觉他的法力极为深厚,他应该是个上神之上。可是他说什么扣留我,简直太过分了,当我是谁啊,我不能给梧桐林丢面子。” 芸晴听了差点就笑了,不过她也害怕,要是刚刚云翊动手了,她恐怕不知道怎么跟梧桐林交待:“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我让凤灵上来接你回去。” 越青点头:“好,如此就麻烦天后了。” 九重天的夜,格外的清朗,越青很开心地逗着孩子。她近来觉得这日子过得如此舒适,仿佛不再去担忧任何事情。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身体一僵硬,就要转过头去看来人。却听到来人说了一句:“不要动,不要出声,我什么都不会做,就想抱会儿你。一会儿,我就离开。” 越青不敢动,可是她也不想被人这样轻薄,于是她轻轻说道:“可不可以换个姿势,我不太舒服。” 若是没有情,大概就不会在乎这句不舒服了,对方却用情太深,他一松手,越青快速反应,用头上的簪子插进了他的胸膛。 云翊捂着胸口:“青青,你……” 越青手持长剑,逼近他:“我今天已经告诉过你,我是梧桐林的王后。” “那还不是凤灵用了卑鄙的手段骗了你。” “那也不用你管,我既然选择了他,就不会轻易背叛他。” “那我怎么办?我与你这十万年的痴心,你该不该弥补一下我?我们已经在魔界做了夫妻,我不信凤灵他会不介意。他一定是骗了你,骗了你,你告诉我他怎么骗你的?” 越青一剑刺了过去,云翊躲开,气愤地吼道:“越青,你这是被他控制了吗?我才是你的夫君,我们才是相守十万年的夫妻。他是谁,他才出现多久?” “你给我闭嘴,我劝你尽快离开,否则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云翊还想欺上来,这时芸晴派人送吃的过来了。云翊没办法,只好先走了。可是他回到思过的云海之颠,心情特别低落:每一次,他都赶不到越青第一个认识自己。他逐渐开始怀疑自己的感情。或许这是他觉醒的第一步。 第二日,凤灵真的亲自来接越青回去了。可是他们一出南天门,就被一条巨大的金龙拦住了去路。 凤灵挡在越青面前:“来者何人?” 云翊化回了人形:“凤灵,你这个伪君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骗了越青?” 凤灵冷冷一笑:“我用了什么手段?无非就是真心为她着想,小心护着她而已。你呢?伪君子送给你还衬一点儿。” 云翳就要攻击:“好,我当得住伪君子,今日我就杀了你,伪彻底。” 越青让灵雀抱着孩子,冲到了两人之间,对着云翊吼道:“你这人,真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就算我与你有过纠葛,到如今我也是嫁作人妇,所谓男儿拿得起放得下,你未免太小气。更何况我与你素未谋面,你从昨日起就言语侮辱我不说,今日还要截杀我夫妇,你这心肠,无论处于何种目的,都不能算作好。” 云翊简直被她说得无地自容,他是有理说不清:“越青,你就真的一点不相信我说的?我与你真心相许,我们在人间就已经结为夫妻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插进来的,你还如此坚定地相信他。” “就凭一点,他真心护着我。” 云翊吸了口气:“我哪里没有护着你?你给过我机会吗?我躺了一百年,醒来你就嫁给了他,还把我忘了。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句话伤害你,我不该不顾你感受就一走了之,我不该计较,但是我不是回来了吗?你为什么嫁给他?” “因为我们真心相爱。”凤灵嘲笑地看着他。 云翊吼道:“不可能。凤凰,她不可能爱上你。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过第二个男人。我不相信你不计较她不爱你,我不相信你不计较她与我做过夫妻,你一定是有目的。她现在这般护着你,是不是你要挟她?” 凤灵怎么可能不计较:“那都是过去,我娶她,自然就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你以为是你吗?你想想你对她做的事,说的话,你有资格跟我吵吗?” 越青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看着云翊:“你到底对我做过什么?” 云翊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凤灵搂住她:“都过去了,青青,我们走,以后再也不要相见就好了。” 越青有些难过,可是又怕打起来,只好跟着凤灵回去了。可那件事就像石头一样,压着她,怎么也散不去,她越来越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天趁着凤灵高兴,她就问了一句:“那个九重天上的金龙仙尊……” 凤灵立刻就不高兴了,他摔了手里的茶杯:“今晚你自己睡,我去看看凤夏。” 越青不知道为什么,从九重天回来后,凤灵对自己是冷漠了许多。她以为是凤夏出来了,他有了新鲜感,可是今晚她看明白了,他在介意一些事情。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于是她默默地收拾了东西,自己睡去了。那天起,越青就没见过凤灵再到自己这里来。她还隔三差五地去书房看一次凤灵,想让他来多看自己几眼,可是凤灵就是不去她那里。从九重天回来,已经三个月了,越青这一次终于忍不住了,她拦住故意躲着自己的凤灵:“王上,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 凤灵想走,越青却抱住他的腰:“你如果嫌弃我了,也要跟我说一声,不要让我莫名其妙地被你冷落。” 凤灵拉开她的手,叫旁边的人都躲开,他才说道:“是的,我本不想去介意那些事情,但是云翊现在都找上门了,他也恢复了神识,还赤裸裸地跑来跟我宣战。我心里不舒服。” “你告诉我,我跟他什么关系?” 凤灵冷哼一声:“你跟他的关系,一言难尽。” 越青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她还是撑住了:“那你也要告诉我,我为何如此招你嫌弃?你更要告诉我,以后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从今往后,你都不打算理会我了?” 凤灵叹了口气:“我不想说,你跟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心里难受,肯定会有一段时间的。你给我点时间,我平复了心情,自然就会去找你了。” 越青只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极不是滋味。但是她还是抱着希望的。于是回去休息了会儿,她带着盈儿在梧桐林里荡秋千。凤夏出现了,她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王后,臣妾有礼了。” 越青抱着孩子看着她,觉得她这架势不对劲:“你找我何事?” “王上说,王后近日精神有些恍惚,怕伤着孩子,着臣妾即刻来把盈儿接回西华殿。” 越青却不愿意:“你让王上亲自来跟我说,否则我不给。” 这时鸿鹄出现了:“王后,王上派了臣过来接小世子。” 越青这才不得不松手,可是盈儿一到凤夏手里,反倒哭了起来。越青心里难过,想要抱回来,凤夏却以为她要抢孩子,立刻让鸿鹄拦住了她。盈儿见此情景,哭得更伤心了。越青心里本就难过,这一阵哭泣,惹得她都掉眼泪了:“凤夏,他是你亲生的孩子,你照顾细致一点儿。” 凤夏白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等人都走了,越青终于绷不住了,她跌坐到地上,哭了起来,灵雀看着也跟着难过:“王后,我们回去。” 越青被她扶了起来:“你去把我做的那些衣服,给凤夏送过去。”“是,王后。” 越青一个人在这里待着,这个凉亭是凤灵为自己建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想起来凤灵说给他一点时间平复心情,大概意思就是告诉自己,他再也不会宠爱自己了。不过越青也不是那种必须要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女人。她看得明白,想得透彻,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她是个小妖,但她不会永远不晋级。 灵雀回来了:“王后。”“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不过我听说侧妃并不喜欢那些衣服。” “不喜欢就算了。我回去休息了。” 回到风华殿,她抬眼看了看这里,或许她不该把爱情看得太重。或许她该去寻找自己的身份,去承担自己身份的责任。她头一次问了灵雀:“灵雀,你一定知道我的身份,你告诉我。” 灵雀却吓得直摇头:“王后,你就是王后,与王上情投意合在一起的。” 越青叹了口气:“王上他今天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会再宠我了,你又何必守着这个秘密呢?” 灵雀自然是不敢说的,她躲开的样子让越青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好笑,她躺到床上开始去思考,这三界谁的身份可以与金龙族纠缠,那就是仙,或者神,还不是一般的神。那个人的身份无人敢说出来,她一定是这三界关键的人物或者说三界不好惹的人物。越青想来想去就觉得她的身份不是九重天的人,就是魔界的人。后来她竟然睡着了。次日,她一如既往地去请安。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骄傲的资本了,孩子被抱回去了,凤夏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太子妃似乎对她的态度也有些冷淡了。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多余,不过她向来都是乐天派,不待见也好,只要不克扣自己就行,克扣也行,反正别来找事儿就好。这种冷冷清清的日子过了又是几个月。越青这天散步散得有点远。 灵雀提醒她:“王后,再往前就要到结界了,咱们回去,咱们出来都一天了。” 越青有些奇怪:“结界?就是边界了吗?你不是说梧桐林很大吗?怎么这么快到结界了?” 灵雀解释道:“这是梧桐林凤凰宫的结界,不是梧桐林的结界。” “”哦,那没事啊,我不过结界就行。 走着走着就到了结界。越青看着外面的世界,炊烟袅袅,她非常羡慕:“灵雀,外面有人家吗?” 灵雀回答:“都是羽族的人,他们也会学着人间那样生活。” “灵雀,他们还在种田呢,我可以出去看看吗?” “王后,你说了不出去的。” “好,灵雀你先回去,我待会就回去了。” “不行,王后,我要陪着你。” “好,”越青极为失望,跟着她回去了。但是越青不是个安分的人,接下来只字不提外面的世界。但是她趁着灵雀不在的时候,就说自己病了要休息,要灵雀不要打扰她,然后就偷跑了出去。得亏她法力不高,刚偷跑出去,就被鸿鹄发现了,即刻就报告了凤灵,“王上,臣刚刚看见王后一个人出去了。” “嗯,你派人跟着她。看看她要去干嘛。” “领命。” 越青一路欢快地奔跑了起来,这种自由的感觉让她有种今天不再回去的错觉。 鸿鹄见越青越走越远,赶紧通知了凤灵:“王上,王后似乎要出结界。” 凤灵一听,心里就纳闷了,赶紧来到鸿鹄这里,看着那边蹦带跳的越青,心里气得不行:“鸿鹄,她这么开心,是要去见谁?” “臣不知道。” “好,今日本王要抓个现行。“ 到了结界,越青掐了诀,轻而易举地就过了结界,她伸了个懒腰,欢呼了一声:“哈哈哈,总算跑出来了,我走了。” 凤灵正要去抓她回来。令他火气暴涨的人出现了。云翊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一样,见到越青就一把抓住她:“可算等到你了。” 越青吓得灵魂出窍般挣扎:“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放开……” 鸿鹄见此情景:“王上,要不要去帮王后?” 凤灵刚想说,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就见云翊将越青拉到自己面前,凤灵刚要发作,越青却咬了对方一口。云翊吃痛松开了她:“越青,你还是这么喜欢咬人。” 越青连忙跑路:“我跟你说,你不要跟着我啊。” 云翊一闪拦住她:“你不是王后嘛。你不回凤凰宫求助你的王上?” 越青有些尴尬,想了想她开始哭泣:“还不是因为你上次在九重天胡说八道,说我跟你有一腿,王上回来后就不理我了。” 云翊腹黑一笑:“所以,你过不下去了,所以要逃跑对吗?” 越青往后退了几步:“我,我也不是过不下去了,我只是觉得闷得慌,想出去散散心。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云翊又一笑:“你这样跑出来,你的王上还敢要你回去啊?他不得怀疑你跟人私奔啊?” 越青恍然大悟:“对哦。他那个小气样,我赶紧回去了。你不要胡说八道,说我们见过面啊。” 云翊又拦住她:“我看,你就不用回去了,以后跟着我,小凤凰也不敢来找我麻烦。嫁给我,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关着你。” 越青有些被诱惑,不过她还是清醒的,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是王后,不能跟你不明不白地走了。有损梧桐林的声誉。我先回去了。“ 云翊拉住她:“我带你去吃三界的好吃的。你干什么,我都陪着你。绝不跟你生气,绝不怀疑你,绝不辜负你。” 越青看着他,差点就心动了,不过她有理智:“不行。我得要回去。” 云翊有些着急了:“那个凤灵哪里好了?他除了有一对金翅膀,又打不过我,又小气,又卑鄙,又没良心,对你又不好,还娶侧妃三心二意。你是不是傻?” 越青听了这句,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对啊,他就是那样的男人,但是我跟他正儿八经的夫妻。” 云翊着实无奈,低声下气道:“越青,我知道,那次是我的错,我不该趁你醉酒,给你下迷情咒,但毕竟我们在人间就是夫妻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只求你,不要这样假装不认识我,折磨我好不好?” 越青愣了一会儿,挣开他的手:“原来,你真的对我做过这种事情。你无耻你不要出现,不要出现……。” 说完她就跑回结界,正好与凤灵撞了个满怀。她自然明白了,刚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极度尴尬,她只好说道:“王上,我这就回去了。” 凤灵对鸿鹄说道:“你送王后回去。” 然后风灵就去见了云翊。那是分外眼红。两人二话不说,就打起来了。凤灵确实不如云翊,很快就落下风了。云翊冷冷道:“若不是青青还在你那里,我一定送你个全尸。” 凤灵嘲笑他:“你知道不知道越青为什么嫁给我?” 云翊一听就急了,放下了武器,抓着他的衣服:“你怎样骗她的。” 凤灵就是要气死他:“她去冥界为我寻魂魄受了伤,又跟你吵架,气急攻心晕在梧桐林,是我救了她,所以她才以身相许。怎么样,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哈哈哈哈哈……” 云翊丢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她一定不是自愿的。” “对啊,她没自愿,不过她也没有反抗。后来她更没打算嫁给我的,她一开始打算杀了我的,是你自己把她推给了我。等我腻了,你就再要回去呗,我不介意的。” 云翊给了他几拳:“你这个伪君子,你是这样对她的?你这个伪君子。” “对啊,我就这样对她的。娶她回来,给她个名份,我高兴就去宠幸她一回,不高兴就晾着她,看她为我争宠,看她为我流泪,我多开心……” 云翊不敢相信:“你为何如此?” 凤灵努力站了起来,冷笑:“她曾经就是这样对待我父亲。只是我没打算杀她,反正我知道杀不了她,那就折磨她,折磨到我哪一天消了气为止。你说呢?不然我能忍你这么多年?” 云翊冲过去一把掐住他,“我现在就杀了你。” 凤灵冷笑:“你杀了我?你杀啊,我怎么说也有龙族的血统,你别忘了,我的父亲是云浚的儿子,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你杀了我,这三界会怎么笑话九重天?为了一个女人,哈哈哈哈哈,说不定彼岸花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哈哈哈哈哈……” 云翊知道他说得对,只得放开手,放低姿态:“好,凤灵,你能不能看在太子的份上,对她好一点?” 凤灵怒道:“不能,她把我父亲做成了云浚的养魂器,知道吗?她做的时候想到过今天没?你放心,我会尽情折磨她。今晚我就先宠幸她,然后再想想怎么折磨她。” 云翊捏紧了拳头,却不知道怎么放下,他的心,揪着疼,就是不敢杀了他。凤灵大摇大摆地回了凤凰宫。鸿鹄见他受伤,满身是血:“王上,我这就给你疗伤。” “不用,把王后叫来伺候我。” 越青正在担心今天的事情,这下又被叫去伺候凤灵,她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却见到凤灵满身伤痕,头发都散了,她大惊,连忙跑进去:“王上发生了什么事?” 凤灵一把将她抓起来,丢到床上:“拜你所赐。” 越青正要爬起来,凤灵却欺了上来:“你说,你今日跑出去,是不是因为我久不去你那里,你寂寞了?” 越青摇头:“不是,我今天只是……” 凤灵却不听她解释,撕开她的衣服:“好,你寂寞对吗?我给你,你以后再出去找男人,我就将你困在凤凰顶,永生不让你出去。” 越青惊恐,想解释:“王上,我真的不是出去找他的。我不过是想……” 凤灵用腰带堵住她的嘴,又用腰带捆住她的手脚:你不要说话,不要乱动,今天我让你知道,你是我的王后,除了我,谁也不能碰你。” 越青挣不开他的捆绑,生平第一次,她被吓晕过去了。待她醒来,才发现自己腰酸背痛,手脚腕处,钻心地疼。总之没发现一个地方不疼的。 “我怎么了?” 灵雀忍了忍眼泪:“你受伤了,被王上送回来就这样了。” “哦,我昨晚回来的?” “不是,是两天前回来的。” 突然灵雀不出声了,越青这回想装都不行了,直接躺着不动。 “王后这是什么意思,见到本王都不起来见礼?看来本王真实骄纵了你。” 越青苦笑:“见过王上。” 凤夏这回假惺惺来了:“王后,你看王上多心疼你,知道不小心弄伤了你,这就每天都来看你。王后啊,您这样可是伺候不好王上的。” 越青在心里骂道,要是你试试看跟他这样做一次,保证也受不了,不过面上却要保持微笑:“那是自然。” 凤灵于是对大家说道:“”都出去,我跟王后说几句话。 越青就觉得这不是好兆头,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办了。凤灵靠近她,她就觉得恐惧万分,所以她还是决定先认错:“王上,我错了。我不该逃跑,我以后一定会伺候好王上。” 凤灵坐到她的床边,似笑非笑,极其嘲讽问道:“不知道王后要不要本王再来一次?” 越青吓得一激灵,“王上辛苦了,改日。” 凤灵这次真笑了:“我觉得凤夏很合适我,不如你让出王后的位置?” 越青眨了眨眼:“那我怎么办?” 凤灵想了想:“按道理,三年无所出,你就该被废后。不如这样,你就主动请辞,让凤夏做王后,你呢就做个侍妾怎样?” 越青惊道:“侍妾?” “嗯。” “不能是侧妃吗?也不要一下子降太多了。” 凤灵怒道:“那你想怎样?你私会外男,其罪当诛,知道吗?念在结发之情,我才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 越青被他吓坏了:“好,好,我养好伤,就写奏折。王上多担待。” 凤灵抬了抬她的下巴,得意的笑了:“我很喜欢你现在这个眼神。是不是很怕我?是不是很委屈?是不是生气却又不敢说?” 越青盯着他的眼睛,全部被他说中,又不敢承认,只得摇头:“一切都是王上的恩赐,越青甘愿接受。” “好,这就对了,好好养伤。只要你做得好,我也会常来宠幸你,要是你有福气,说不定能生个孩子之类的。” 越青心里一万个拒绝:“多谢王上,我这就写奏折。” 磨人的时间 一个月以后,九重天收到消息,梧桐林的王后主动让出王后位置。芸晴气得即刻亲自去了梧桐林。凤灵和凤凰一脸道貌岸然,却是说越青自己这些年来无所出,自觉愧疚。芸晴气得不行,偷偷跟越青说:“越青,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你不要害怕。” 越青抬眼那一刻,芸晴看出来了,越青就是被逼迫的,可是她却不敢说:“天后,我真的是自愿的。” 芸晴气得不行,对凤灵说道:“就算王后自动让贤,这一下从王后变成侍妾也跨度太大,凤凰,怎么说做个侧妃也可以。“ 凤灵想了想:“好,就听天后的,王后降为侧妃。” 芸晴心里极为不舒服地回了九重天。 小金龙安慰她:“天地万物都是因果。你不必要那么难过,毕竟过去的一切,你未曾参与。相信一切都有安排。”芸晴这才释怀。那个温婉的凤灵变得如此冷漠,绮林看着都有些心酸。她站在凤凰顶,看着那孤独寂寞的越青,带着灵雀往西华殿走去的背影,突然间明白。彼岸花正在回归的路上,不是凤灵变了,只是他的嫉妒被彼岸花的妖气放大了而已。绮林不知该说什么好,一百年了。越青这一百年的王后,算是尽心尽力了。但是生不出新的神裔来,绮林也无可奈何。或许,凤凰一族终究是要消失在这天地间。 越青搬到了西华殿,心里却踏实了很多。她确认了自己与云翊做过错事,这种愧疚感让她也不愿意再面对凤灵,来到这西华殿,就入了冷宫。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梧桐林的花开了,凤夏被封为王后,这一切都像太平盛世一般,祥和无比。越青突然间想跳舞,想弹琴,她的舞姿比起凤夏是差了很多,但是她的笛声却是可以震慑四海的。只是她总觉得自己少了个东西一样,总也想不起来。凤灵也没有再去找她,云翊也被小金龙加固了禁止。 太平,祥和,如同现在。魔尊甘作侧妃,大殿下在云海思过。三界之中再无大事,除了昆仑逐渐聚集了无数妖物,魔界的封印也一动不动。 小金龙却是越来坐不住了。他时不时会受到母神的召唤,要他守好九重天。小金龙知道,最大的变数就是越青。可是他该如何帮越青?于是他只好深夜来找凤灵。 “凤灵见过天帝。” “今日之事,你不要对外说。” “天帝有何事?” “凤灵,你这些年对越青的观察,觉得她有没有什么变化?” “臣自从她从七十二天回来,就一直怀疑她有什么阴谋。故而各种逼她,可是她也不见生气,也没有再召唤过魔界。看来她的神识是真的封印了。这都一百年了。天帝可还要臣做什么?” 小金龙想了想:“如果不是她在觉醒,那昆仑山的妖蛊又是何方神圣?” 凤灵突然想起:“臣听母亲说过,在去七十二天前,越青好像去过幽冥深处。她还对母亲说过,这一次的妖物很难对付。” 小金龙点了点头:“你现在要想想办法,能不能解封越青的神识?” 凤灵又问:“天帝,那云翊呢?” 小金龙想了想:“先不理他了,现在越青忘了他,他又一心想带走越青,我怕他帮了倒忙。” “臣知道了。” 可是谁也没曾想到,那个大妖,就在东海集结力量。很快他就会出来了。可是人们还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快乐中。 凤夏第二个孩子又要出生了。越青看着那个只有她腿长的盈儿还是很喜欢,只是她不敢亲近了,毕竟那是王世子。她也很少出门,这十多年,她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开始她几乎每过几天就出去梧桐林逛逛。梧桐花开的时候,她还见到刚学会走路的盈儿,只是未来得及打招呼,盈儿便被丫头抱走了。从那以后,她就一年出去一次大多趁着下雨天,这样出去就不会遇见任何人了,她可以安心地欣赏这个世界。偶尔也会是夜里。她也越来越沉默。灵雀有时候可以几天听不到她说一句话。整个西华殿,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就像没人住一样。越青这十多年来,习惯也清净了不少。 这天,一如既往地,起床,换衣服,修炼,然后,沐浴,更衣,抚琴,接下来去睡觉。整个过程,毫无意外。灵雀收了她的琴往外走的时候,竟然看见了凤灵,她大惊失色,正想跑回去告诉越青。但凤灵摆了摆手。他自己进去了。越青自己脱了衣服,睡下了。她保持着人间的习惯把脸朝着墙面,这样就能睡得很快。凤灵坐到她床边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但她以为是灵雀,便也没出声。凤灵接着就开始脱衣服,越青听着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奇怪,但她还是懒得动。直到,凤灵掀开她的被子,准备躺下,她才转过身来。许久不见,她还有些陌生,过了一会儿,过去的恐惧又上来了,她赶紧往里面挪了挪:“王上,为何过来了?” 凤灵不说话,就躺下,示意她也躺下:“这十多年,我听灵雀说,你过得很简单,很平静。”“嗯。挺好。”“你可曾恨我?” 越青看也没看他:“一开始不甘心,然后又害怕,闷着不高兴。后来想着,或许你会回心转意,做了侧妃,你至少也不会亏待我。再后来,我就不再计较了。既然见不到,就不想着见了,我可以安心修炼。便逐渐就平静下来了。” “嗯,我听灵雀说,有时候你会几天都不出声,你在想什么?” 越青淡淡道:“我没有要说的。” “那今晚,我是过来听你说的,你这些年想说的,都说出来。” 越青缩进了被子:“我说完了,王上休息。” 凤灵倍感诧异,这个女子真的强大了许多。再怎么忘了自己是谁,这种傲于世人的胸襟还是有的。 凤灵转过身去看着她:“本王难得过来一次,你真的就这么睡了?” 越青眼都没睁开:“我养成了习惯,这个时候就该睡觉了。” 凤灵真是无语,但是他既然来了,也不会白来,于是凑过去亲吻越青:“本王可不是来睡觉的。” 越青十分抗拒,凤灵握住她的手:“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不要害怕。” 越青这才没有害怕,启明星升起,越青就醒来了,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凤灵才醒过来。伺候凤灵收拾穿戴好:“王上还要去处理政事,我就不留你了。” 凤灵却淡然一笑:“不,我今日不想去理会政事。我就想看看你这一日怎么过来的。想陪着你。” 越青也是淡淡一笑:“王上,我的生活索然无趣。” “那本王也无趣一日。” 越青点头,便挽了发髻,开始练剑,她这十几年的练习,剑法也是精湛了不少。凤灵有些佩服,果然是守护神,她做个凡人也能与众不同,方寸之地也困不住她的灵魂。大概是两个时辰了。越青放下剑,去沐浴更衣,然后练习书法,跟着就是抚琴。一整天,凤灵见她说话的时候极少,灵雀似乎也习惯了这样伺候着她。又是晚上了。越青照旧按时上床睡觉。凤灵也正打算继续留宿,却不料凤夏带着盈儿过来了。 “王上,盈儿说要你陪着他睡。我实在哄不住,这才打扰了王上。” 越青起身,去开门,行礼:“王后。” 凤夏看也不想看她:“王上呢?” 凤灵这才走了出来,他理了理衣服:“盈儿来了吗?” 盈儿这才走出来:“父王。” 越青看着那个孩子,心里充满了温柔,但是又怎样,那不是她的孩子。盈儿却对越青格外热情,随着凤灵和凤夏离开的他突然挣开两人的手,走到越青面前,递出了他手里的小鼓:“你真美。这个,我最喜欢的小鼓,从小就陪在我身边的,送给你。以后若是你想见我,拿着它,凤凰宫没人敢拦你。” 越青笑了笑,摇头:“不用了,小世子。我是王侧妃,凤凰宫的人不会拦我。我想看你,就会去你母亲那里的。你先回去休息。” 盈儿点头:“那行,我住在风华殿的东边。你要来找我,别走错了地方。” “好。” 越青觉得有些安慰,那个小鼓,是她为盈儿做的,这些年,他还留着。不枉自己带他的那些时日。日子又这么过下去了。不过凤灵去找越青的频率似乎又增加了,从十几年不去,变成了每月都要去一次。越青出门的时候就更少了,一年一次变成了再也不出门了。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几年。凤夏似乎又有了孩子。但是越青却还是没有动静。凤灵有些奇怪,问凤凰:“母亲,为何越青就是不能生孩子?” 凤凰叹了口气:“我以为几十年,你已经放下了她。” “对不起,儿子做不到。” “两百年前,母亲也是抱着这样的幻想,才将她带回了梧桐进,交给了你。却没想到,一百多年了,她终究是没有你的孩子。也许,我们都错了。” “可是我记得一万年的她,还是妖的她,也为天君生过孩子。” “只可惜天君从来都不相信她的孩子是神裔。” 凤灵叹了口气,回了梧桐林。他想了很久,终有一天,越青会离开自己的,而她能留给自己的是什么?一个孩子都留不下来吗?想到此,有些悲哀的他,竟然想流泪。 那天起,他没有离开西华殿。越青很奇怪:“你为何不去风华殿?” 凤灵摇头:“我不想去。我想陪着你。” 越青安慰他:“我挺好的,你不用每天陪着我。” 凤灵深情地说道:“我想要个孩子,你跟我的孩子。” 越青听了,心里更难受了:“你知道的,我生不出来。” 凤灵握紧她的手:“可以的,你听我的。” 越青不出声,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可是令三界震惊的事再一次发生了,越青嫁给凤灵的第四十八年,怀孕了。 凤凰大惊失色,她连忙去看了凤灵:“灵儿,你把你的仙气度给了她吗?就为了要一个没有未来的孩子?” 凤灵显然有些虚弱:“没事,她怀上了不是吗?” 凤凰心痛不已:“可是那个孩子是借你的灵气结成的灵胎而已,不一定生的下来。就算生的下来,他一生一世都要吸取你的灵力才能活下去。你为何这么傻?” 凤灵有些难过:“母亲,灵儿不孝,让你操心了。儿子我知道她会离开我的,我却越来越不愿意放手。那二十多年,我终究是没有练成铁石心肠。” 凤凰忍不住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她每一世就要来招惹我,为什么啊?” 凤灵也抱着她哭:“母亲,母亲,你不要伤心,儿子知道分寸,知道分寸,你不要哭……”母子俩抱头痛哭。 越青怀上了孩子,却不是那么开心,她为了哄凤灵,也只得假装开心。却不知道两个人都是在互相安慰而已。那是三年后了,越青终于要生产了。凤灵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想要知道是个什么结局。因为最坏的结局就是,这灵胎会吸尽母体能量,变成魔胎。但是他相信这是他诚心求来的,上天不会这么惩罚自己的。绮林毕竟比较理智,她召集了军队守着西华殿。这阵势把凤夏都吓到了:“母亲,这是为何?” 凤凰淡淡道:“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保护好孩子跟王上,其他的交给我。” 灵胎与越青互相对抗,谁也不让谁。这孩子一生就是四五天,最后的结局就是越青灵力耗尽,灵胎脱离母体变成了魔胎。他第一个攻击的人,竟然是越青。他要吃掉越青。绮林大惊失色,她曾经以为金凤凰与上古神能生下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强者,可是她没想到那个强者有可能是魔鬼。就在绮林率兵消灭魔胎,也在魔胎就要吃掉越青的时候,云翊出现了。他彻底觉醒了,金龙的威力足以吞噬魔胎。 魔胎脱离母体,越青用尽了所有力气的时候,她的封印解开了。就在魔胎与云翊大战的时候,越青醒了过来,她飞至九霄,右手一举,仙乐归位,紧接着她右脚一伸,魔铃归位。魔尊回来了。魔胎没来得及嚣张,就被越青一脚踢碎了,碎得渣子都看不见。那股灵气一瞬间回到了凤灵身体里。凤灵才得以恢复原状。他看着越青:“青青,辛苦你了。我对不起你。” 越青冷然道:“不怪你。但是我们的夫妻关系就到此为止。” 凤灵不愿意:“不,不,青青,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啊。” 越青看了一眼云翊:“我与你的交易是,云琅桓醒来。如今他醒来了,我跟你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凤灵却死都不愿意:“不,青青,我与你三拜九叩,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夫妻,怎么可以说散就散?我不同意,你不能离开我。” 绮林这时也说话了:“越青,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知道从一而终的道理。不管你处于何种目的,既然你当着三界的众神,嫁给了我儿,就不能说走就走。这夫妻做不做也不能你一句话就了结。按照规矩,我儿未写休书,姻缘簿上你们就还是一对夫妻。” 越青真是郁闷得不行,思忖片刻:“好,我给你时间,等你写了休书,我立刻就走。” 云翊就郁闷了,他拦住越青:“青青,那我怎么办?” 越青看着他:“我与你从未有过任何承诺。你自当做好上神,守好三界。” 云翊摇头恳求:“青青,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个心思守好三界,除非你在我身边。” 越青绕开他:“此刻,无论如何,我与你都不能再有任何越矩行为,毕竟我还是凤灵的妻子。” 云翊看她跟着凤灵回去,只好喊道:“好,我去魔界等你。等你回来,一百年,一万年,这次我一刻不会再离开。” 越青回头看了他一眼,便跟着凤灵回去了。 我只看得上你 魔尊回归了,梧桐林又恢复到以前见到越青就让路的日子了。凤灵对她说:“我立刻就让凤夏让出后位。” 越青拒绝了:“王后适合她。” 凤灵却不应:“我先去沐浴更衣。西华殿还在修葺,今日先住我那里去。” 越青点头,跟着去了他的正华殿。凤灵沐浴更衣后,灵雀就伺候越青沐浴更衣。这里就一张床。越青就看着凤灵坐在床边等她。越青转身:“我出去走走。” 凤灵一把将她送到自己怀里:“怎么说,我们还是夫妻,怎么睡一张床不可以吗?” 越青想了想,我怕个屁:“睡一张床可以,只是你不要动手动脚,否则我砍了你的手脚。” 凤灵却说:“若你不离开,杀了我也可以。” 于是起床,去请安。这还真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盈儿一看见越青就很高兴地挣脱了凤夏的手,跑了过去:“母亲,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越青很惊讶:“你认得出来?” 盈儿点点头:“之前那个人不是你,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我知道那不是你。母亲,盈儿可想你了。” 越青把他抱了起来,看见凤夏的眼神,她笑着说:“我不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王后。” 盈儿点点头:“我知道,王后给了我生命,我分的很清。” 越青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就带了你几个月而已。那时你还小,有什么记忆?” 盈儿摇头:“我可是神。我从生下来就有记忆的。你的温柔细致我都记着呢。” 越青放下了他,有些舍不得:“走,去跟奶奶请安。”于是牵着他去请安。凤凰看着盈儿牵着她,有些说不出来的情感。三个人一起出来后,越青就说:“王上,我去书房等你。” 凤灵看着她先走了,脚步却挪不开。凤夏走到他身边:“王上,真的要写休书?” 凤灵摇了摇头:“我不想写。” “可是她要走……” 凤灵心中悲苦:“我知道。” 凤夏想了想:“王上,你带上盈儿。或许能留住她一些时日。” 盈儿看着凤灵:“父亲,可是你做了什么对不住母亲的事?” 凤灵摇头抱起了他,一边走一边回答:“没有,父亲什么也没做。只是母亲她不爱父亲了。你想不想母亲离开父亲?” 盈儿想了想:“不想。” “那你能不能帮父亲求母亲留下来?” “好,我试试看。” 越青坐在书桌前正在写休书,听见凤灵的脚步声,头也不抬说道:“我写好,你盖印就好了……” “母亲……” 盈儿的声音,让越青抬起了头:“你来了。” 盈儿爬到她怀里:“母亲,你写了什么?” 越青笑了笑:“休书。” “休书是什么?” “盈儿,母亲要走了。但是需要你父亲盖下这个印章,我才能离开。” “母亲你为什么要走?你不喜欢父亲了吗?还是不喜欢盈儿?” “都不是,母亲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待在这里了。” “还有比盈儿更重要的事吗?” 越青点头:“母亲要去保护更多的孩子。不然更多的孩子会失去母亲,你明白吗?” 盈儿不出声了,只是哭了,怎么哄也哄不好。越青只好抱着他出去跑步了。孩子哭累了,在她怀里睡着了,才停下来。凤灵让人把孩子抱去给了凤夏:“青青,你也看到了,盈儿还小。” 越青看着他:“盈儿是还小,所以他终究会明白我不是他母亲。” 凤灵心里真的很难受:“青青,我答应你,如果这世间真有大妖出现,我一定会让你走。但是现在我舍不得,我想与你好好相处。你就当可怜我,陪我一些时间,可以吗?” 越青叹了口气:“我去看母亲。” 凤灵看着越青去了凤凰顶,心里不是滋味儿。凤凰看见她来了:“说,又想说什么?”“我不跟你吵架。”“那你回去,我们除了吵架,没什么好聊的。““绮林,你不要这样敌视我。我来跟你说正事儿。” “正事儿?你能有什么正事儿?今儿勾搭这个,明儿勾搭那个,全天下的男人都被你勾搭了个遍。你还有空做正事吗?“ 越青端起她的茶喝了一口:“凤凰,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淫荡无耻吗?” “差不多了。“ 越青气得不行,但是她忍了忍:“行,我淫荡无耻。那你最好劝你儿子赶紧写休书给我。不然我准给他戴绿帽子。” 凤凰瘪了瘪嘴:“绿帽子不早就戴上了?只是我儿子傻,不愿意放手。” “你!“越青快被气死了:“那你帮忙啊,让他早点放手。” “你放心,这个我自然会帮忙,让他早点对你这种女人死心。” 越青抱了抱拳离开了,她这个心情,这凤凰,真是见一次吵一次。心情郁闷的她,回了正华殿,没地方去的她,想了想也不能老呆在这里。于是她又去见了凤夏。 凤夏见是她,有些惊讶:“魔尊,你有何事?” 越青一愣,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其实她不希望凤夏怕自己,她只希望凤夏与自己和平相处就行:“西华殿还没修好。我暂住你这里可好?“ 凤夏也一愣,这什么逻辑,不过她想了想:“晚上,问问王上的意思。” 越青点头:“盈儿睡醒了吗?” “还没有,哭得太累了。” “我对不起他,但是我终究是要离开的,小凤凰,你帮我劝劝王上,好好照顾盈儿。” 凤夏看了她一眼,这种情况,想来也没人遇见过,自己的情敌突然间要自己帮忙脱身,小凤凰差点就没反应过来:“哦,我去让人准备吃的。” 凤灵一回殿,就听说越青去了风华殿。他也赶紧过去了。正好,三个人吃饭。 越青先说话:“我准备先住这里。” 凤夏看了一眼凤灵,想揣摸他的意思,但是凤灵点了点头:“好。我以后就不用到处走了。” 凤夏差点没喷饭:“这样不太好。“ 越青点头:“挺好,我还可以照顾盈儿。” 凤夏只好也应了:“那我叫人准备西边儿的小院儿。” “多谢。” 凤灵吃完饭,盈儿才醒来,对于越青搬到这里来,盈儿是最高兴的。最尴尬的就是凤夏了,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伺候完凤灵洗漱,凤夏说,“我去铺床。” 凤灵说了一句:“我去陪越青,你带盈儿先睡下。” 凤夏就这样失落地看他走了。然后自己就很郁闷地坐在床边。盈儿过来了:“王后,父亲去哪儿了?” “他去睡了。” “哦,是去母亲那里睡了吗?” 凤夏心里那个气啊:“是的。” “哦,王后,你早点休息,我也去睡了。” 越青见凤灵过来,理了理床:“我睡里面。” 凤灵点头。越青便躺下了。凤灵思前想后,他还是睡不着。于是试探性地向越青靠近。越青没理他。他便大胆了些,抬起头,准备去亲她。越青却睁开了眼睛,双手挡在胸前:“不准碰我。“ 凤灵有些可怜:“我,我不会做其他的,你相信我。” 越青紧张道:“你要是敢碰我,我这就回魔界。” 凤灵点头,然后温柔地对上了她的唇,他是真的特别用心,特别温柔,越青也逐渐放松了警惕。凤灵与她双手十指紧扣,越青明显感觉这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她想推开凤灵,就在这时,突然有声音传来:“父亲,你压着母亲干什么?” 凤灵一激灵,瞬间爬了起来,拉好衣服,越青也是赶紧盖好被子,理好衣服。 凤灵下了床:“盈儿,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盈儿想跟母亲睡。” “你回去找你自己的母亲。” “不,我就想跟母亲睡。” 凤灵好不火大,就要抱走盈儿,越青却说道:“就让他进来睡,你要是嫌挤,就去正殿。” 凤灵只好郁闷地看着盈儿睡到中间,还好有盈儿。凤灵拖拖拉拉了一年都不写休书。越青也知道他故意的,不过大妖未出现,回了魔界,恐怕又与云琅桓纠缠不休。在这里也好,至少光明正大的做夫妻。幸好盈儿比较黏她,这一晃就一年了,凤灵是一次没碰着越青。很快凤夏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了,又是个女儿,正好风景转移了注意力。不过她命苦,第三个孩子并未满月就夭折了。越青总算可以搬回西华殿了。 凤灵于是把所有宠爱都给了第二个女儿。越青看着也挺好,凤夏也就宽心不已。高兴之余,凤凰又说:“孩子还是太少了。” 凤夏明白这个意思,看了一眼越青,指望越青帮忙说几句,但是越青竟然也点头:“对啊,孩子太少了。这都快六十年了,才两个孩子。” 凤凰一笑:“王后,你看看羽族有没有合适女孩子,给王上多找几个。” 凤夏瞪了越青一眼:“是,臣妾这就去做。“ 一出去,凤夏就对着越青发脾气:“你满意了?你这个人,什么心态?” 越青一愣:“我什么心态?是你自己大方好不好?我只是说孩子太少,又没说女人太少。” 凤夏气得直跺脚:“你别走啊,你给我说说怎么办?我可不想一大堆女人进来,你一个我就已经很烦躁了。” 越青摇了摇头:“我这些年可没跟你争宠。再说我要是争宠,你有机会生孩子不?” 凤夏只好服软:“那你告诉我,怎么办才好?” 越青笑了笑:“你就找几个女子嘛,带她们进宫来吃吃喝喝,顺便把你夫君给灌醉,那不就有机会了。然后怀上了的女孩子就封个小小侍妾,没怀上的就做个宫女。实在不愿意的,就等孩子生了,把她给杀了。” 凤夏听了,差点没瞪出眼珠子:“越青,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你还当人家是人吗?” 越青又是一笑:“我是魔尊啊,天下的坏事都是我做的。你自己要问的。要知道我从来不会与哪个女人争宠,只会有男人为我争宠。哈哈哈哈哈哈哈” 凤夏气得半死:“越青,你戏弄我,你给我等着。” 凤夏也不是那种阴谋诡计的女人,她大多是直着来。所以晚上越青就看见凤灵高高兴兴地拿着好酒好菜过来找越青了:“青青,听说你今晚想要我陪你喝酒?” 越青一愣:“谁说的?” “夏儿告诉我的,说你不好意思告诉我。” 越青抿嘴微笑:“我不想喝酒。” “我带的都是好酒,你陪我喝呗。” “要是盈儿一会儿过来了怎么办,他都懂事好多了。” “不会的,夏儿看着他,不会的。来陪我喝一杯。” 越青倒是不怕喝酒,喝就喝了,关键,这个凤夏使坏,这酒里被她下了催情药。 此刻,她正在风华殿,幸灾乐祸:“越青,让你假装清高。今晚就好好陪王上。说不定王上一高兴,明儿就不会同意纳妃了。” 越青喝了一壶酒,就开始觉得头晕发热:“王上,你有没有觉得特别燥热?” 凤灵摇头:“就觉得这酒怎么这么大劲儿,我有点头晕。” 越青实在太热了,脱了外衣:“我去沐浴了,太热了。” 越青还没走两步,就走不动了,整个人昏昏沉沉,凤灵这才意识到这酒有问题,他走过去扶起越青:“青青,这酒不对劲儿。” 越青被他扶着去到床边,好,这下药效发作了,两个人那点儿理智是完全无作用。 等药效过去,越青睡了好久才醒过来。凤灵倒是起得早,春风满面都写在脸上。派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哄着越青,就怕她不开心。越青也确实不开心,可是这事儿,怎么也算不上凤灵的错。她休息了两天,才有力气去找凤夏算账。 凤夏看着她,头一次不怕她:“你打算用眼神吃了我吗?” 越青作势要吃她:“你以为我消化不了一只凤凰吗?你卑鄙。” 凤夏傲娇扯嘴:“我卑鄙吗?我看你红光满面,滋润了不少。我这是帮你,以免未老先衰了。有了王上的滋润,你还能多保持几年新鲜。” 越青气得想动手:“那我不还得感谢你给我下药?” “不用谢了,这几年,你也帮我带了孩子。话说这第二个孩子,你还带吗?” 越青咬了咬牙:“凤夏,你可真是厉害。” 凤夏摆了摆手:“我也是从你回来才把看明白的。我以前太傻,就想着跟你争。后来我发现,你这人啥也不缺,啥也看不上。所以我打算,你看不上的东西多给你送点儿,说不定啊,还能恶心一下你,谁让我打不过你呢?” 越青简直无语了:“我去找老凤凰收拾你。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挺会整事儿。” 凤夏跟了上来:“一起,正好要去请安。” 越青深吸一口气,她算是被治住了。一见面,越青就冲着凤凰撒气:“绮林,你看你教的什么人,竟然给我下药。” 凤凰惊讶道:“下药?她把你怎么了?” 凤夏笑着回答:“母亲,王上相思苦,姐姐又不愿意慰藉。我只好给他们喝的酒里下了催情药。不然姐姐两天不能下床?” 说完,凤凰也笑了起来,越青尴尬得脸都红了,气急败坏:“你们什么人啊。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竟然出这种馊主意。” 凤凰忍了忍笑:“越青,凤夏这也是为你好。别气了,回去。我笑会儿。” 越青气鼓鼓地回了西华殿,灵雀也不敢问。她知道越青为前晚上侍寝的事情生气。她哪里敢去多说一句。越青生了一天闷气,思前想后,她给芸晴发去了一封信。凤灵听说了越青生气的事,晚上就去找越青。 越青板着脸:“你不要再来我这里。” 凤灵假装委屈:“青青,既然都成事实了,咱们还是不要闹别扭了。你乖了。” 越青躲开他:“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可是魔尊,我厚颜无耻的。你以为你跟我上了床,我就要跟你继续做夫妻啊。你不写休书就不写了,我去青丘住几天。” 凤灵听了,心里极不痛快:“你又走?又丢下我?” 越青白了他一眼:“我听说,凤夏要给你选妃呢。等你选完了妃,我再回来。“天一亮,就驾着云,去了青丘。 凤凰问凤夏:“越青呢?“ 凤灵过来了:“母亲。” “嗯,越青呢?” “她去了青丘。” “不打招呼就走了?” “她生着气走的。” “又生气?你惹她了?” “没有,那晚的事,她生气了而已,过几天我去接她回来。听说母亲要给我选妃?” 凤凰点头:“这都成亲快三百百年了,孩子才两个,实在太少。多选几个,已经着凤夏去找人了。” 凤灵也不说什么了。回到风华殿,就跟凤夏商量:“你选了多少?” 凤夏看着他,以为他很想选:“我还没看呢。今日发下帖子,再看有多少回复。到时候王上亲自选。” 凤灵点头:“那你尽快办。” 凤夏气鼓鼓地走了,心里直报怨:“男人都一个样。” 凤夏这边紧锣密鼓地选妃。越青青丘就逍遥自在了。芸晴还特地下来陪她。两姐妹一见面,就抱着哭了好一会儿。 越青打趣:“真是的,我又死不了,你知道的。” 芸晴抹了眼泪:“哎哟,这几十年,没有你整天打扰我,不知道多清静。” “对啊,对啊,没人烦你了嘛,你多清净。” 芸晴看着她,良久,又笑着问:“凤灵有没有为难你?对你不好?” 越青一想起那个霸王硬上弓的男人,心里就堵得慌:“别提他了,让他写休书,写了几年都不给我。还整天想着办法缠住我。我出来散散心。” 芸晴可怜她:“我告诉你,魔界被云琅桓接管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的魔铃竟然不排斥他。他就正大光明地称魔君了。” 越青“噌”地站了起来:“这个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看我回去收了他,敢抢我地盘儿。” 芸晴拉住她:“他把花界也接管了。你回去杀了他。” 越青看着她:“那你拉着我干嘛?” “我是想着,你能不能先住几天再回去杀他,万一没成功,把花界和魔界都给毁灭了,大妖出来,岂不是捡了个便宜,真是多谢你了。” 越青看着她:“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样说话了?” “跟你久了,还能学不会吗?” 越青想了想:“你家那位是不是暗中支持云琅桓?” 芸晴淡淡地说道,“我家那位用得着暗中支持吗?云琅桓的神元回来了,他就是云翊,是我家那位的亲大哥,还用暗中吗?” 越青瘪了瘪嘴:“就知道你们一家人,一起对付我,抢我地盘儿。不过呢,反正以后这些地盘儿,我也用不着了。” 芸晴不明所以:“你以后打算赖在我这里了?” 越青哈哈哈笑:“不给我赖啊。离光都答应了,你有什么异议?你就从了。” 芸晴被她逗笑,于是跟她一起笑了起来,话说很久都未曾这么开心笑过了。她们两个怎么相遇的,芸晴都快记不住了,大概是一万年前,越青去抢回魂草。那场混战中,她看到了这个女人,还有那条小金龙。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小,远远地看着那些人拼杀,看着那金龙带着一个美丽的女人飞走。想来越青眼里又是什么时候认识自己的呢。 于是芸晴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越青看着她,若有所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小。” 芸晴惊讶道:“那是何时?” 越青脱了鞋子,下了水:“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芸晴也是下去陪她玩了水,两个人湿透了,就升起了篝火,脱了衣服,架着烘烤。 芸晴催她:“你快说啊。” 越青摘了片树叶,给自己做了身衣服:“你看,你还记得我这套衣服吗?” 芸晴看着看着,就知道了,原来一万年前,她也看见了自己。只是谁也没告诉谁。只听越青轻轻说道:“那是一万年前,我率魔军攻打羽族,被几路天兵重创,小金龙那个时候还是条小蛇,他为了救我受伤。为了救他,我就去了青丘,就在我抢到回魂草,救了小金龙,准备走的时候,被天后拦住了。混战中,我看见一只小小的白色的小狐狸,躲在回魂草的封印石之后。那个就是你了。” 芸晴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青丘那么多狐狸。” 越青笑了:“九尾狐,通体雪白,或者通体火红,就你,有一条尾巴是红色,多明显。” 芸晴尴尬了一下,心里一阵暖意:“你看得那么仔细?” 越青笑了笑:“我自然了,你是第一个见到小蛇真身的人,我不得看仔细了,要是以后你辜负了小蛇,看我怎么收拾你。龙族死心眼儿,谁第一个见了他真身,就对谁死心塌地。” 芸晴有些奇怪:“有这个说法吗?” 越青点头:“自然有了。小金龙为什么一万年都没忘记你?你不知道的时候,他早就念上了。直到天荒地老,否则他不会变心,你也不能。” 芸晴点头:“我们狐狸更是。你放心了。” 越青自嘲道:“对啊。狐狸一生忠于一人。金龙只认一人。我就好了,不用那么拘束。你可知道,凤凰怎么骂我吗?” 芸晴摇摇头。 越青大笑道:“她一见我,就跟我吵架。说我三界的男人都是勾搭了个遍,淫荡无耻。我突然间觉得,也是这样。” 芸晴有些难过:“她这样骂你,你也不生气?” “生气作何?她说得对,我的确有些厚颜无耻。都被母神罚了又罚,还是不死心。” 芸晴看她有些悲伤,便转移话题:“我们回去,我想吃蘑菇汤了。” “好,回去找点吃的。” 芸晴陪她待了几日,就要回去了,越青看她离开,知道自己也该回去了。便也驾着云离开了青丘,她却不是那么想回梧桐林。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回去了。 凤灵看着她,有些小惊讶:“你回来了。” 越青点点头。凤灵赶紧拉着她回了西华殿:“还在生我气?” 越青甩开他的手:“我还在生气就不回来了。” “那好,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越青看着他:“怎么补偿?” “多陪你……” 他话没说完,越青就摆手:“别了,我还是自己呆着比较好。” 凤灵有些失望:“你就那么不想跟我亲近吗?” 越青不敢看他:“我只是不想你那么频繁地亲近我。” 凤灵觉得冤枉,“一年一次,还频繁?” 越青有些尴尬:“那你想多久一次?” 凤灵拉住她的两只手,用心良苦地劝说:“青青,我是你夫君。” 越青看着他,眼前一万年前那个做凡人皇帝的样子,她逐渐就湿了眼睛,轻轻搂住他的肩膀有些哽咽道:“我对不起你。凤灵,你要学着习惯没有我。” 凤灵也抱着她:“我知道,你冷落我,只想让我早日习惯失去你的样子。可是,你为什么不能选择好好跟我过最后的日子,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给我呢?” 越青点点头:“好,好,我答应你。” 就在这时,凤盈又来了,来得真是时候,他给了越青一个食盒:“母亲,都是好吃的糕点。我听说人间的更好吃,等我长大了,我去给你买。” “好,谢谢你,那你现在回去。” 盈儿点头:“母亲,你头发怎么这么乱?” “没事儿,回来的时候被风吹的。” “母亲,我告诉你,晚上看戏,听说要来三十多个羽族美女,父亲喜欢的话就都可以留下来。你到时候要过来,一起看看。” 凤灵有些尴尬:“你先回去,盈儿。” 盈儿走了,越青看着凤灵:“三十多个,你有没有那个……” 凤灵不出声。凤凰准备了大戏,满厅的女子。越青一眼看过去,花花绿绿,眼睛都花了。凤灵拉了拉她的袖子:“怎么办,这么多,我怎么选?” 越青头晕目眩的:“就全部要了。” “那一个一个宠幸过去,也要半年了。” “你体力好,一天一个,最多两个月。” “越青,你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啊,我真的眼花撩乱。” 好,欣赏舞蹈,然后凤凰训话,然后就是各种自我介绍,越青硬是一个没记住这些人的名字。然后欣赏才艺,凤灵决定了,今晚就可以侍寝了。 凤灵无助地看了看越青:“都选了,我觉得都挺好。” 凤凰惊讶地又问了一次:“都选?” 凤灵打了个呵欠:“母亲,儿臣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就都留下来,明天开始挑着侍寝,可好?” 凤凰和凤夏简直惊掉了下巴,最后随随便便地留下了十多个。凤凰宫一下子热闹了好多。越青觉得还不错,这才像有人住的地方嘛。她睡了一觉醒来,就去凤华殿看热闹了。果然一屋子女人,就她最迟了。一众小仙女给她行礼:“见过王侧妃。” 越青很高兴:“起来。” 凤夏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以前就她们两个人,都是说会儿话就走了,大多时候,越青去都不去的,两个人都直接去跟凤凰请安的。这下可好,这人多了,还得各种准备。光是茶水都备了一堆。 凤凰趾高气昂:“以后大家姐妹相称,好生伺候王上,争取早日能得到王上钦点,为王上开枝散叶。” “谨记王后教导。” “没别的事,就退下。” “恭送王后。” 越青跟着凤夏去了内殿:“凤夏,你真是做王后的料,这架势,真是拿捏得十分到好处。” 凤夏自是高兴:“那是当然。不过我问你,是你让王上这么干的吗?” “干什么?” “你别给我装,越青,一定是你挑唆王上把这些女人都留下的。” 越青瘪了瘪嘴:“是我,又怎样?你可以给我下药,我不可以给你添堵啊。大家又不是两岁孩子,总要你来我往,不然多没趣。” 越青,凤夏气得捏紧了拳头:“越青,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觉得给我添堵,你就开心?你以为这十多个秀女,各个都像我这么好对付?” 越青又是一笑:“切,不好对付就不对付了。反正她们都不会首先来对付我。” 凤夏也冷笑道:“你别忘了,王上可是心疼你多一点。怕是那些秀女首先就会联合起来对付你。我听说,昨日你回来,就主动跟王上讲和,是不是觉得王上才是你最佳的选择?要是那些个秀女联手,你会不会永远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你的王上?” 越青想了想,腆着脸笑道:“王后,你看你说的。我自然是跟你一队了。放心,只要我们两个联手,再来十多个秀女,那也只能是沦为生孩子的工具而已。” 凤夏笑了笑:“这才像样嘛,大家斗了这么久,你来我往的,实在没趣儿,现在有了新人陪我们玩,你还想着跟我玩吗?” 越青伸出了手,凤夏也伸手过去:“成交。” 凤夏点头:“在我怀上第三个孩子之前,她们不能侍寝。” 越青看着她:“这怎么把握?你要不要加快速度?” 凤夏白了她一眼:“那还不是你,整天玩什么欲擒故纵,王上一门心思就在你那里。哪里有心思跟我生孩子。” 越青想了想:今晚,保证让你看到一个一门心思只爱你的王上。” 凤夏不说话。越青刚要走,又回头:“凤夏,我提醒你,别在王上面前提侍寝的事,你闭嘴不谈,连大度都不要装,否则你就输定了。” 凤夏回问,“我是王后啊。” 越青摇了摇头:“你慢慢想。” 凤夏想了很久,没明白,但是她还是乖乖听了越青的话。当晚凤灵就过去找她了,本来这个男人就是想听一下凤夏的意思,但是凤夏啥话也不说,就是伺候他睡下。凤灵自觉心中亏欠,那是十分卖力,抱着凤夏一直不松手,凤夏什么话都不多说。 不过凤夏心里十分佩服这个越青:“果然是魅惑人心的鼻祖,如此会揣摩男人的心。也难怪这么多男人爱她死去活来。” 凤灵此时去散步,正巧遇见了越青,然后又遇见了个秀女。于是大家一起散步。凤灵见越青不言,便挽了她的手:“晚上去陪你。”仿佛故意说给那些秀女听的。 越青抱怨:“王上,昨日刚去了王后那里,今晚有精神来我这里吗?” 凤灵不避嫌,当众抬起她的下巴:“可是你跟王后要我选的妃。怎么,昨晚王后不高兴,今天到你不高兴了?你既然你不想我去你那儿,我就去看看哪个秀女合眼缘,叫她侍寝了。” 越青撅着嘴:“你还有力气啊?” 凤灵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几个猛烈回合后,越青的唇有些微肿:“怎么样,你觉得本王有没有力气?” 越青尴尬地想找个地缝,拍了一下他:“王上,这么多人看着呢?” 大家这才从吃惊中醒过来:“奴婢先告退。” “别走。” “王上,你为何不让她们走?” “走了,谁看我的爱妃撒娇呢?” 越青瘪一下嘴:“你欺负我” 凤灵爽朗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见你像个女子这般跟我说话。你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越青真是好尴尬:“王上,你取笑我。臣妾先走了。” 越青转身就走,凤灵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这就偏爱啊。这就是在告诉那些秀女,你们别想上我的床了,你们不配。果然这一招还真有效。晚上凤凰就亲自安排秀女给凤灵侍寝了。凤灵就赖在越青这里不走。外面就有人不停地催:“王上,娟秀女等候多时了。” 凤灵好烦躁:“青青,救救我。” 越青懒得理会他,“你还不高兴啊,有女人伺候你。” “我只看得上你,怎么办?”越青不理他,凤灵没办法被逼去了正华殿,他拖拖拉拉走过去。沐浴更衣。却在此时,有人急切地敲门,“王上,王后好像不舒服,都吐血了。” 凤灵一个激灵,就跑了出去。他赶到凤华殿,好家伙,越青也在,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两个女人联手了。趁着屋里没别人,凤灵问:“没什么事儿?那给我让个地方,我睡会儿。” 凤夏起身让位,咳嗽了两声。凤灵赶紧问:“你真的假的?” 凤夏指着越青:“这个女人下手太狠了。打得我肺都疼。” 越青淡淡道:“轻了,没效果,王上不好意思过来。” 凤夏简直被她气死:“好了,你走,我伺候王上。”越青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凤灵问凤夏:“你们何时联手的?” 凤夏看了他一眼,想起刚刚越青告诉自己:王上要问啥,你就照实说。啥都可以说。于是她就放心大胆地说了:“就昨天早上,一大群莺莺燕燕冲进来请安,把我给吓到了。所以才要联合起来嘛。” “你俩不是一直不合嘛,没想到” “王上,说什么呢?我怎么跟她不合了?我们只是立场不一样而已。” “好,好,睡,我累了。” 凤夏对越青的态度好了很多。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去见凤凰的路上。凤夏就主动示好:“我那里有新得的深海珍珠,给你拿些敷脸。” 越青看了她一眼:“我们成好朋友了吗?” “咱俩联手,不得互相照应?” “得了,一会儿凤凰骂我的时候,你就少撺掇就行。” “说得每次你挨骂都有我的撺掇一样?” “少不了你的功劳。” “越青,你别逞能,你是有花期的,等到你焉不拉几的时候,我给你个痛快。” 越青被她这么一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看着她:“小凤凰,你从哪儿知道我有花期?” 凤夏被她一问愣住了:“你没有吗?你不是花嘛。我们凤凰都会涅盘。” 越青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有花期,三千年一个轮回。不像你们凤凰那么快就能回来。我要等一千年才能再回来。” 凤夏不明白她突然间这么感伤的样子是为何,所以她没说什么,但是心里疑惑得很。果然一请安,凤凰就开始对着越青发脾气了:“听说昨儿王上的侍寝被你破坏了?” 越青看了一眼凤夏:“是王后病了。” “是王后吗?我怎么听说,是你给了王后一掌。” “我……” 不等她解释,凤凰就开始了:“我说你这个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不给我儿生孩子算了,还不让我儿跟别人生孩子吗?我羽族人丁凋零,你等着看我灭亡吗?我告诉你,我会一直安排侍寝,今晚我会派鸿鹄亲自盯着王上,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真是最毒妇人心啊……祸害我一族啊。” 越青看了一眼凤夏,凤夏只得上前安慰:“母亲,侧妃她知道错了,今天一早就来跟我臣妾认错了,还说要给我去昆仑摘雪莲去去火呢。” 越青瞪着她,这个女人,哼:“是的,母亲,我是来跟您说,我要去昆仑摘雪莲,也顺便给母亲您摘些灵芝回来补补身体。” 凤凰这才没有继续骂越青。两人一出门,越青就看笑话一样看着凤夏:“把我支走,你的计划怕是不行。” 凤夏叹了口气:“我也看出来了,要是再不让侍寝,我怕也受牵连。干脆,你躲开几天,我来做这个好人了。” 越青也只好点头:“好,你做好人。我去做坏人。得了。” 那天越青简单地跟凤灵到了个别,就出发了。她也正好要去昆仑山,看看仙脉有没有受到影响。 死不了才叫折磨 昆仑山顶,雪莲已经全部枯萎了,灵芝也被采摘一空。越青看着这曾经的仙山,心中特别感慨,看来这大妖势必真的太难对付了。正在思忖,突然几个妖怪拦住了她,越青一看这都不是什么大妖,也敢造次:“你们是魔界的?” “我们没有归顺魔界。我们就是这昆仑山上的。你乖乖放下武器,我们给你个痛快。” 越青冷笑,“你们要吃我?” “怎么,你有意见?” 越青看着他们:“不如,你们归顺魔界,我赐你们永生。” “永生?哼,我大哥跟我说,等尊者出来,魔界都是他的,你算老几?” 越青想了想:“魔界都是他的?你们带我去见你大哥。” “我大哥没空。” “你大哥去哪里了?” “少废话,拿命来。” 越青手中玉笛一亮,其中一个妖怪,立刻就投降了:“魔尊在此,我等造次了。” 另一个妖怪不明所以:“怕什么,上啊。我们吃了那么多昆仑使者,还怕她?” 越青冷笑:“能吃掉我的,可没几个妖。” 那个认出越青的妖怪连忙求饶,“我等立刻就走,立刻就走。” 可他一抬眼,越青红眼白脸已经到了他眼前,一口就将那个要吃她的小妖给吃了:“说,你们老大在哪里?” 另外几个吓得两股战战:“我们老大,去人间抓人了。” “抓人?” “听说尊者想要尽快活过来,就要一万个青壮年的精血。” 越青一听,就来气了:“放肆,竟敢去动我的人间。你们去了多少人?” “也不知道,反正就去了好些。” 越青丢下他,就去了魔界。云琅桓见到她还很惊讶,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赶紧上前去想要抱一下越青,越青一个转身躲开了:“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有正事儿。” 云琅桓点头一笑:“是不是不走了,这次?” 越青白了他一眼:“凤灵还没给我休书。我说完就要回梧桐林。” 云琅桓又想套近乎:“青青,不如就多住些时日,你反正就来了。” 越青懒得理他,飞到半空,召唤了魔铃。云琅桓才意识到问题。他也飞上去:“青青,什么事?” 越青说道:“大妖要提前出来,已经派了一些妖怪去人间抓一万个青壮年。我现在要派魔兵去阻止这些妖怪。” 云琅桓却拉住她:“不行。妖怪肆虐,你再派魔兵,人间就成了地狱。” “那怎么办?” “昆仑使者呢?” “已经被杀光了,人间没有使者了。” “那我去九重天,找小金龙,让他派天兵去。你先回梧桐林,兹事体大,我这就去九重天。” 越青看着他,有些迟疑:“你不是一直不希望我回去?” 云琅桓点头:“是的,我不希望你回去。但现在有大妖,你还是回去梧桐林,我来处理。” 越青心里很难受,拉住他:“不用你去,我这就派魔兵,没有我的命令,他们在人间不敢造次。” 云琅桓也不松口:“现在魔界都听我的,你指挥不了。听我的话,回梧桐林去。” 越青深吸一口气:“我回去了,你一个人应付不了。” “我还有九重天。你就只有凤凰一族。倘若大妖灭世,我也会尽力保全凤凰一族。我只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这幸福虽不是我的,但却是你的,我一样珍惜。” 越青心痛难耐,那颗金丹又开始躁动了:“云琅桓,魔界是我的。那大妖是吞了其他三个凶兽的穷奇。穷奇的复仇对象是我。你保不住任何人。” 云琅桓握住她的手:“保不住,就随你而去,但现在我想多快乐一天。” 话音一落,越青被他用法力传送回了梧桐林。越青看着这繁华落尽的梧桐林,悲从中来。凤夏第一时间就过来看她了:“雪莲呢?灵芝呢?“ 越青勉强一笑:“对不起,我没拿到。我去跟母亲说。” 凤夏看她这般模样,有些害怕,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派了盈儿去哄越青。但是越青走得快,盈儿没追上。凤凰看着她:“你回来了。”越青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道:“凤凰,你让你儿子放我走。我不想梧桐林受到牵连。”凤凰吓了一跳:“你出去一趟,发生了什么事?” “凤凰,昆仑山已成妖界,大妖出世的日子,大概就在眼前了。听说人间已经被妖怪侵蚀了。我要走了,凤凰,多谢你这几百年来的照顾和保护。” 凤凰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么快?不是说五百年吗?” “对啊,说好五百年,但是我想大妖怕是等不及了。他需要一万个青壮年的精血复活,我要赶在之前去阻止他。对不住了,凤凰,我终究没有能力将云叔凰的灵魂找回来。” 凤凰听到云舒凰的名字,突然就流泪了:“谢谢你。太子回不来,但灵儿的灵魂齐整了。他跟他父亲简直一模一样。也谢谢你替他挡了万年涅磐之劫。” 越青叹了口气:“他已经长大,你就不用为他操心太多。让他快乐些。梧桐林有九重天守着呢。” 凤凰见她要走,忍不住喊了一声:“上古神尊,你这就走了吗?” 越青摇摇头:“我再陪几天凤灵,告诉他怎样做一个君王,怎么做一个丈夫。还有盈儿,我也会好好教导。还有小凤凰,她要和凤灵一起守护梧桐林的,我也会好好教她。” “多谢神尊。” “凤凰,等我走了,就抹去所有我的痕迹。” “我自然会。” 凤灵亲自来接她了:“青青,我好想你。” 越青与他相拥,很温暖,很舒服:“夫君,我陪你看看奏折。” 凤灵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了,走。看奏折的时候,越青突然语重心长地说道:“君王之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生活的好,才不会想着君王的不好。凤灵,你可要记得,你是羽族的王。羽族过去一直是仙界的一半支柱,你既要为羽族维护千万年的种族,还要延续荣耀。所以,儿女情长可以有,却不能忘了男儿志。我希望十万年大劫后,我能看见九重天新一代战神是你。” 凤灵有些惊讶她说的这些话,但是他也点头认可:“这也正是我的目标。” 越青靠着他的肩膀:“那就要努力。”然而谁曾想,凤灵终究没有神的缘分。越青离去,他很快就陨落了。 一大早,又要去请安了。越青窝在凤灵怀里,不想起来。凤灵温柔道:“”不想去,就不去了。 “好,灵雀,你告诉王后,我中午再过去,顺便吃饭。” 灵雀在门外领了命,就去回禀了。凤夏虽生气,但也习惯了。反正她一直这么嚣张。 中午吃饭的时候,越青如约而至。凤夏又开始嘲讽她:“怎么,昨晚一夜风流后,早上又爬不起来了?” 越青筷子都拿不稳了:“对啊,你看,我这是浑身没力气。” 凤夏憋着气:“灵雀,喂你家侧妃。” “是,王后。” 凤夏白了她一眼,“越青,你别这么恶心人好不好?你昨天跟母亲说了什么,今天她叫了王上过去,一上午都没回来。” 越青白了白眼:“没事啊。” “你不说算了。” “凤夏,你是个聪明人。这个王后真的太适合你了。你要多跟王上探讨一些政事,偶尔在他迷茫的时候给点儿意见,他需要一个贤内助,而不是一个只会争风吃醋的怨妇。” “这个我知道啊,我不是没有机会嘛。每次都被你抢了先。” “以后就有机会了,全都是机会。” “你放心,我自然把握得住。” 这时,盈儿过来了,“母亲,你来了。” 越青搂了搂他:“盈儿,吃完饭,开始跟母亲学习法术。我会教你这世间最厉害的法术。” 盈儿说道:“可是我听母亲说,你就擅长召唤术啊。这种法术,我早就会了。” 越青看了一眼凤夏:“我就会召唤术吗,凤夏,你不要诋毁我好不好?” 盈儿又问:“那你还会什么?” 越青想了想:“我好像真的只会召唤术。” 凤夏都忍不出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会别的呢?” 越青连忙解释:“我确实不会其他法术,我会的你都会了。不过我还是要教你召唤术。” 盈儿想了想:“好,那我再学一次。” 凤夏笑着说:“那盈儿,过来吃点儿东西。” 越青等他吃完,带他去了后院练武场:“母亲现在教你召唤术。” 凤夏不明白这召唤术有什么好教的,谁不会啊。但是越青的召唤术不一样。 “盈儿,你听明白了,召唤术不是用口诀,也不是用咒语,用心灵。你要与你召唤的灵物甚至人神魔三界的一切建立心灵连接。哪一天,母亲不在了,你也可以用召唤术告诉母亲我。” “真的吗?” “当真。”确实当真,越青被这孩子折磨得够呛。 “那母亲,你召唤一头雪倪兽好不好?我很喜欢,但是父亲说梧桐林没有。等有空才能去极地看。” 越青笑了笑:“好,母亲给你召唤一头。” 说完,盈儿就见越青,拇指中指相对,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额头上就出现了一朵霜花,紧接着,她双手打开,双脚离地,悬浮于半空,院子里开始下雪,然后一头通体雪白的雪倪兽就出现了,越青坐到它的身上,将盈儿拉了上来:“走,我们去兜风。” “哈哈哈哈哈,母亲,你真厉害。” “不厉害,你父亲也能召唤雪倪兽的。” “那你能召唤我父亲吗?让他也过来。” 越青摇头:“不行,父亲正忙呢。” “你就试试看嘛。” 越青只好再次使用术法,凤灵真的被她一下拉到了空中。三个人,开心地骑着雪倪兽飞来飞去。凤灵问:“你的召唤术这么厉害,可以召唤活人?” 越青看他:“你的不行啊?” “通常的人都不行。大家的召唤术,大体都是召唤风雷闪电之类的东西。顶多召唤个座骑。没见召唤活人过。” 越青敲了一下他脑袋:“我的召唤术,你不早就见识了。” 凤灵这才想起,上一次,她召唤魔兵的事,就假装想不起来了。盈儿问了一句经典的话:“那你可以召唤那些死去的人吗?把他们的灵魂找回来。” 越青愣了一下,摇头:“我可以让凡人的灵魂回来,但是神仙我却做不到,因为我进入不了混沌。那是生命的起初和尽头。” 凤灵立刻就转移话题。一家人两个母亲,两个孩子,一个父亲,整整齐齐地吃了顿饭。散席后,越青拿出了休书:“凤灵,盖印。” 凤灵已经料到了,他迟疑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盖了印。越青身上的枷锁立刻去除,她恢复了魔尊的样子:“凤灵看好梧桐林,好好养大孩子们。” 凤灵单膝跪地:“恭送上古神尊。” 越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将梧桐林的结界又加了一层,才放心离开。灵雀哭着看她走了。凤灵也叹了口气,对凤凰说:“母亲,她终于走了。” “走了就走了。” 越青回到魔界,却没见到云琅桓,她赶紧去了九重天。 小金龙说:“大哥的确要了些天兵,就走了。” 越青也要走,芸晴跟了出来:“越青,你可以召唤我青丘弟子。” 越青表示感谢:“我去救那些往生者,小金龙,你守好九重天,无论魔界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管。” 小金龙来不及应她,她便走了。但是又岂能是说不管就不管的。越青去到人间,那真是一片惨状。到处都充斥着恐惧,路上看不到一个男子的身影。她抓着一个姑娘问:“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哭着说:“就在前几天,有妖怪,把我们全城的15到30岁的男子都抓走了。我哥哥,我父亲,都不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 越青知道自己来迟了:“那些妖怪在哪儿?” “那些妖怪吃人的,抓了人,还吃了不少人,才走的。大概是要到下一处。” 越青怒了,她真的痛恨自己。这些被妖怪吃掉的人,灵魂都被嚼碎了,回不来了,她看着母神创造的这一切,心中一片惨然。 “魔兵听令。” “诺!” “诛妖。” “诺!” 下一个城被保住了,但是她还是没来得及缓一口气。魔兵到人间,引来了雷霆!她即刻将魔兵召回,自己结结实实地挨了那雷霆闪电的暴击。整个人就趴在了雨里,久久起不来。这就是她要救苍生付出的代价。魔兵不可来人间。救人也不行。 云琅桓赶来了,越青被他扶起来,看他也受伤了:“你怎么回事?” 云琅桓苦中作乐地笑道:“我现出了原形,被凡人看见了。然后跟你一样,被雷劈了。” 越青也笑了,突然又是一阵雷霆,两个人又结实地被劈倒在地。人们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有人拿刀,有人拿锄头,有人呐喊, “他们是妖怪,就是他们抓走了我们的孩子,丈夫和兄弟,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两人受了伤,飞不动了,就互相抱着。 “青青,不要怕,我保护你。” …… 上面有雷霆,下面有凡人,他们两个抱着团,被蹂躏地不像人样。 小金龙现在天镜面前,捏紧了拳头:“这些无知的凡人。” 老君劝住了他:“母神先是创造了神,再创造了人,所以才会有不理解。天帝要息怒。一切只有定数。” 终于那些凡人打累了,雷霆也劈完了,两个人动也不想动了,等众人散去,天也放晴了,又过了几日,云琅桓终于醒了过来,他第一件事就是看越青。还好越青也没事。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去了河边:“洗洗,都看不出个人样了” “哈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苦中作乐就最有用了。 云琅桓看着洗干净后的越青:“我来帮你洗头发。” 越青点头。这是一副多么和谐的画面。少年郎君帮着他心爱的姑娘洗头,要是世界一直这么美好,该多好。洗好了头,两个人上了岸,也没什么法力加持了,这一顿雷霆责罚。升起了篝火,两个人相依相偎。 “要是那天被劈死了,可咋整?” 云琅桓想了想:“要是你被劈死了。我就去劈了七十二天。然后跟你一起去死。” 越青笑了:“我就不一样了。要是你被劈死了,我就赶紧去人间享受。养一屋子男宠,天天山珍海味。” 云琅桓笑着搂住她:“养一屋子男宠,你受得了吗?男人可不是吵架,他们会打架。” 越青突然深情地看着云琅桓:“那你是不是整天都想着杀到梧桐林?” 云琅桓也认真地说道:“对啊。我每天都想。后来我就告诉自己,你幸福我就快乐了。” 越青将头埋进他怀里:“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很介意我嫁给了凤灵?” 云琅桓抱住她:“说实话,提起来,我就……” 越青抬头看他。云琅桓摇头:“我说不介意,你一定不信。但是,我想与你分享接下来的快乐,前面的幸福我参与不了,就放过彼此,可以吗?” 越青又钻进他的怀里:“谢谢你这些年的眷顾。我会好好珍惜有你的日子。” 云琅桓赶紧捧起她的脸:“你说话算话?” 越青点头,“一言九鼎。” 云琅桓低头吻了她:“好,先解决这个大妖。” 越青其实不怎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因为穷奇这一次出现,恐怕不是一万年前那般好对付。她抱了必死的决心。彻底将这些妖兽赶回云海之颠。 收拾好,两人又出发。两个人都是魔界至尊。却也阻止不了这穷奇蛊惑人心。东海岸边,两人看着成千上万的人,主动走向大海。越青拿出仙乐,无数小妖向她袭来,云琅桓舍命护着她。这是一场天地之间的战斗,最后在现场的只有她和他。 云琅桓的战斗力很强,但他刚受了雷霆之刑。仙乐吹不醒那些要去喂养穷奇的人们。黑压压的一片,也许大海都会被填满。越青感觉到绝望,她的仙乐吹不出声了,嘴角开始大口大口流血。 “琅桓,你先走,回到云海之颠。” 这是她最后的祈求。她要用召唤术了,她要召唤这天地间所有的灵物。云琅桓知道她要干什么,他想杀出一条血路,陪着她一起去死。 “青青,说好的,你不能丢下我。” “青青…” 魔铃大震,九重天都在颤抖。小金龙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兵。但是众神都不愿意:“那是魔界的事情。我们帮谁都不对。” “东海是我们的啊。”芸晴哭道。 “但是,穷奇是魔族,越青是魔尊。” 小金龙正要准备独自出战,芸晴先下去了:“我是青丘人。魔尊是我姐妹。” 芸晴下去助了云琅桓一臂之力。越青已经启用召唤术了,谁也无法靠近她。 只见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连海水都扬起来了。越青手持仙乐,脚戴魔铃,整个人浮在东海之水和那些凡人之间:“八方灵物,听我号令,诛邪!” 云琅桓和芸晴只觉得自己被强大的灵力波动推到云层里,接着千军万马的灵物来到了越青身边,只见越青双眼深红,嘴角流血,指挥着灵物们诛邪。很快妖物们消失,那些凡人也很快被退回了岸边,一个个昏昏欲睡。越青又拿起了仙乐。云琅桓痛心疾首:“青青,停下来,停下来。”很快凡人们清醒了,四处逃窜。 神也不是无所不能 正当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东海再次翻滚,穷奇现身了,他竟然夺了云锦蔚的身体,大家捏紧了法器,准备战斗,云琅桓第一反应是要去保护越青:“青青。” 却没想到,那法力高强的穷奇向越青屈膝而下:“神尊,穷奇听令。” 芸晴大惊拉住云琅桓:“你不要过去,越青已经不是神了。” 云琅桓不信:“不可能,她没那么容易被蛊惑。” 芸晴不放手:“你不要过去,穷奇没可能那么听她的话,除非,她变成了比穷奇更可怕的魔。” 云琅桓甩开她,他不相信,绝不相信,冲向了越青:“青青。” 越青冷咧的眼神让他驻足,只听越青喝道:“休得无礼。本尊今日就宣布,东海收归魔界。天君,你若要战,咱们随时开战。” 云琅桓痛心疾首:“青青,青青……你是神不是魔啊!” 越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带着穷奇回了摩界。” 云琅桓简直不敢相信:“青青……”回了九重天,云琅桓还是不敢相信,跑去问小金龙:“三弟,你说,她怎么成魔了?怎么成魔了?明明还在救人啊。” 小金龙不懂:“我也不懂。” 于是去找老君,“老君,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老君叹了口气:“召唤术过于强大,或许召唤出了一些原本不该出来的东西,趁着她耗尽灵力时,占了她的灵魂,或者蛊惑了她。” 云琅桓连忙问:“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 老君想了想:“七十二的神,十八层地狱的噬魂兽,还有云海之颠的镇天神兽,还有八方的守护神灵,太多了,老夫也说不清楚。” 凤灵急匆匆地去见了绮林:“母亲,越青怎么变成了魔?” “也许是她的召唤术出了问题,也许是因为在召唤的那一刻,它的心中起了魔。” “我想去见她。” “结界被她加固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东西,你要珍惜。” 凤灵只能呆呆地望着远方,这世间的美好,大多需要成全。他是君王,也许还会是将来九重天委以重任的重臣,这三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越青确实被侵蚀了。这一次她的确召唤了不该召唤的东西出来。那在混沌无法走出来的梧桐,带着几万年的仇恨被她召唤出来了,那本就不满越青能度若水的冥王衍生出强烈的嫉妒被召唤出来了,那关押在十八层地狱的噬魂兽也被放出来了。 越青占领了昆仑山,将昆仑山搜了遍,就搜索了些灵宝,看来活物是跑得干干净净。于是她懒散地来到当初为了救云琅桓而建的府邸。倚在塌上休息,突然有人在摸她的脸,她睁眼看见的竟是锦蔚,心中冷然,穷奇已经足够强大了:“你已经彻底占了他的身体?” 穷奇冷笑:“准确地来说,我们是合二为一了。我既是锦蔚,也是穷奇。” 越青看着他,平淡如水,看不出表情:“那你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脱离魔界了,在三界自由行动?” 锦蔚哈哈哈几声:“还没那么快,不过要是魔尊愿意度些魔力给我,可能会快些。” 说完,他一把掐住越青的脖子,将她摁在塌上,想要吸她的魔力。越青也不是那么好欺负,她祭出法器,两个人腾空而已,越青手中玉笛横扫,锦蔚被迫退到门口:“魔尊果然是魔尊。” 越青将玉笛化作斩龙剑:“竟然敢偷袭我?今日我就送你上路。” 说完就要攻击锦蔚,锦蔚也做好了拼死一战,却见饕餮进来了,见这阵势,连忙站到越青旁边:“魔尊,发生何事?” 越青不出声,锦蔚化回穷奇的样子,抱拳认错:“魔尊美貌无双,属下刚刚没控制多,多有得罪,还请魔尊责罚。” 饕餮气道:“穷奇,你竟然还有色心?” “属下以后都不敢了。” 越青冷冷道:“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以你现在的能力,我随时能杀你。” 穷奇这就退了出去。饕餮连忙问:“魔尊,你有没有受伤?” 越青摇摇头:“你看着穷奇。” 天庭战神也向小金龙汇报:“天帝,魔界正在加强练兵。怕是准备攻打仙界。” 小金龙点了点头:“即刻召见仙界众神。” 于是天庭召开了一次战前会议,一致认为,现在魔界在昆仑,可以先救回东海,再图其他。小金龙部署好了,就去了三十三天。 “老君”“天帝。” “老君,那锦蔚跟穷奇,破得了破不了?” “锦蔚被穷奇占了身体,只有一个人破得了。”“是越青。”“不,是个女人。” “此话怎讲?”“唤醒锦蔚,他就会排斥穷奇。”“若是穷奇拼死一搏怎么办?”“没有宿主,它不是神的对手。” 越青近来总是感觉心里不踏实,闭眼就能听到有人在耳边叫她的名字,窸窸窣窣又听不清。那颗金丹疼痛也越来越厉害,仿佛有人在剜她的心一般,会让她毫无抵抗之力。这天她跳进了瀑布下的寒潭。想借助这冰冷的潭水,压住疼痛。却没想到,锦蔚出现了,他是龙鱼族。一个转身就到了越青面前。两人湿身相见,特别尴尬。越青瞪着他:“你想干嘛?这是我的地方,你出去。” 锦蔚拉住她,笑起来怪可怕的:“青青,是我啊。锦蔚,不是穷奇。” 越青才不信他,推开他,就要上岸,却没想到自己被他的尾巴缠住,一个翻转就被他抱紧了怀里:“天底下有谁放着这么美的人,不心动呢?” 越青顿起杀心:“你想怎样?” 锦蔚猝不及防地堵上她的嘴,强行想吸她的灵力。龙尾将她死死缠住,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她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了,一口咬向了锦蔚,顿时对方就血流出来了,对方吃痛,捂住自己的嘴,旋即狠狠打了越青一巴掌:“你这女人,不识抬举,本殿下不过寂寞而已,你装什么清高? 越青抬手就要还手,锦蔚抓住她的双手,龙尾越缠越紧:“我告诉你,越青,若不是你貌美如花,本殿下还有点儿兴趣,否则今日就杀了你。” 越青的金丹痛到她无力挣扎,这龙尾缠得她快要窒息了,说话上起不接下气:“你今日不杀我,你会后悔的。”锦蔚冷笑着,丢下她走了。越青回到自己房间,大口大口地吐血。她尝试运灵力疗伤,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了。一股等待死亡的悲哀顿时涌上了心头。噬魂兽从她的身体里挣扎着出来了。 “彼岸花,怎么了?”他的嘲讽让越青很不舒服,可她只能勉强瞪着他:“噬魂兽你不想那么快灰飞烟灭的话,就立刻回到地狱。” “哈哈哈,你还有能力送我回去吗?” “天道轮回,你今日出来,就会受到惩罚。” 噬魂兽不以为然,:“你不用担心我了。现在的你,没有灵力,我要不要吃了你?” 这是何等的悲哀,越青心里最怕的就是他吞噬自己。噬魂兽一步一步靠近了她:“是不是害怕极了,现在?” 越青着实不敢动,她飞快地搜索了一圈自己的能力,估计只能等死。她突然就安慰自己,轻笑一声:“你吃了我也好。反正我也没啥用了。你吃了我,魔界就没有主人了。我估计为了争夺魔界,你跟穷奇肯定得打一架,两败俱伤的时候,等着发殿下和天君来收了你们,也挺好。吃了我。”噬魂兽当然不傻,他也没打算真的要吃越青。现在越青在,天君还是看她的情分,也没有出兵。以穷奇现在的功力,他也斗不过云翊一个人。所以噬魂兽也冷笑:“你休想我上你的当。我告诉你越青,我呢还真不想吃你。我就在你这儿,看看你没有了灵力的下场。” 九重天,小金龙站在荷花池旁边,心情有些沉重。思前想后,他还是去找了云琅桓。“大哥,你好了吗?”云琅桓被他用法术唤醒。“我好了很多,越青怎样?” “我听说,魔界不太平。锦蔚彻底与穷奇合体,前几日,有探子来报,越青的状态不太好,已经被锦蔚威胁过两次了。” 云琅桓捂着胸口:“我知道,她的金丹又开始疼痛了。穷奇就算对她下手,她也没办法阻止。”“那现在怎么办?” “我去魔界,帮她。” 小金龙不同意:“你去?那不是送死?这样有何意义?况且你现在这种状态,去了,就是她的催命符。” 云琅桓想了想:“你说得对。不过,我不会光明正大地去。” 小金龙看着他:“去到魔界,你的神力幻术维持不了多久。还有魔界的结界一直都排斥仙族。” 云琅桓摸了摸胸口:“魔界本来就是我的地盘儿。母神一开始就让我去镇守魔界,哪里的一切,我再熟悉不过。你放心。” 小金龙担忧他:“大哥,只要你现出金龙真身,我立刻就会赶到。” 噬魂兽回到越青的体内,越青体力不支正要躺下休息。外面似乎兵戎之声,她立刻警觉起来,饕餮匆匆而来:“魔尊,快走。锦蔚要造反,已经包围了魔宫,就剩下属下了。” 越青心慌抓着他:“走,我带你走。” 两个人还没飞出多远,就被锦蔚包围住了。越青护着饕餮:“锦蔚,怎么说饕餮也是龙族的人。你不要伤害他。你要魔界,我给你就是,我这就走。” 锦蔚哈哈哈一笑:“越青,以前穷奇做你的傀儡,你可让他受了好多委屈。现在这么维护饕餮?” 越青护着饕餮:“锦蔚,此一时彼一时,我已经为我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在佛山被关押了一万年。如果你再犯错,就没有机会了。” 锦蔚冷哼一声:“你用一万年就能活过来。而我,一万年了,还要借用别人的身体。不过,这个锦蔚似乎挺在意你?估计也是看上了你的这副皮囊。” 越青视死如归:“好,你放了饕餮,我,你想杀就立刻杀,想折磨我,我绝不反抗。” 锦蔚狂笑一阵:“那你先过来。” “不行,你先放了饕餮。” “你还能挣扎吗?你不过来,也行,我立刻杀了你们两个。“ 越青没办法,握着饕餮的手:“你离开魔界,回云海之颠,躲起来以后都不要出来了,好好活着,等我归来。” 饕餮头一次感到,有人这么重视自己,他做妖怪这么多年了,从来没人把他当人,只把他当杀手,当奴隶,他哭着说道:“魔尊,我愿意陪你死。我愿意。” 越青摇头:“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再害你了。你快跑,快跑。” 说完她就向锦蔚走去,锦蔚二话不说给她上了捆仙绳。越青以为他会说话算话,没想到他一掌向饕餮打去,越青大喊:“不要,你,不要杀他。” 饕餮被打回了原形,锦蔚得意道:“我不杀他,我还要他去给仙界报信呢。说不定有人就来救你了,然后我就可以坐在这里,将他们一一击杀。不挺好,还不用兴师动众。” 越青气愤地吼道:“穷奇,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只要还有机会,你就等着被我千刀万剐。” 锦蔚一听这句话,就来气,给了她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然后手中拿出了一把匕首:“千刀万剐我?我现在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千刀万剐。” 接下来,那就是连妖怪们看了都觉得疼的场景。只见锦蔚那些匕首一下又一下地扎到越青身上,手臂上,腿上,还一边念叨:“一,二,三……” 血很快就染红了地面,越青也逐渐喊不出来了……她被扎了一千刀还是一万刀,她已经无力去思考了。锦蔚捏着她的下巴残忍地笑道:“来人,把她丢进水里,洗干净,给我抬到本尊房里。” 饕餮出去后,就遇上了云琅桓。云琅桓认出了他:“饕餮,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越青呢?” 饕餮只能悲鸣。云琅桓没办法,又带着他回了九重天。找到了小金龙:“你帮我,我要将他变回人形。” 小金龙点头:“好。” 话说越青被锦蔚刺了那么多刀,又被丢进了寒潭里,捞上去的时候,已经只有半口气了,锦蔚立刻解开了她的捆仙绳。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虽说她的伤口可以快速愈合,但是这疼痛却一点不会少,更何况穷奇杀她,可不是凡人杀她。凡人之于凡人伤害,相当于仙界之于仙界的伤害。 锦蔚还是比较小心,他随时都是一身铠甲装。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越青,他捏着越青的脸:“可惜了你这张脸,今晚我就吸干你的灵力,明日,我就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妖,谁也不是我的对手了。” 越青嘴上不饶人:“好,你杀了我以后,记得把锦蔚放出来,他不过是个孩子啊……” 锦蔚冷笑:“还担心着别人呢?你这一副母神的嘴脸,我真是看不下去。” 越青闭了嘴,等待死亡的降临。穷奇驱动内丹,开始吸取她的灵力,可是他发现对方没动静。再试一次,还是没有。又试了几次,还是没反应。穷奇大惊,抓着越青狂喊:“你的灵力呢?你是不是还在抗拒我?” 越青平静地看着他:“我哪里还有力气抗拒你?你不如杀了我试试看?” 穷奇不信,他非常恼火:“你说不说,为什么你没有灵力?” 越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被你的捆仙绳都吸收了?“ 穷奇摇头:“不可能,捆仙绳不会吸人灵力。这怎么回事……” 越青嘲笑他,放肆地笑了出来。 穷奇举起了手,怒道:“我让你永远笑不出来……” 可是那一掌却没劈下去,越青反倒不怕了:“有本事就杀了我。” 穷奇邪魅一笑:“我倒是想杀你。锦蔚可舍不得你。既然你也没啥灵力了,就把你送给他。算作犒劳他做我的灵体。” 越青被恶心到了,她当即坐了起来反抗:“你不如杀了我。” 锦蔚看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个女人,虽然如此境地,她的眼神却没有绝望,也没有那种可怜的悲哀,她仿佛在蓄积力量一般。 此时小妖从门前走过,锦蔚冷言:“既然你不乐意陪小锦蔚,那就去陪我的妖兵。” 一群小妖垂涎地看着越青:“大王,我们真的可以……” “拿去玩,别玩坏了,我还要拿她跟九重天讲条件呢。” 锦蔚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去了,穷奇是恨她的,但是锦蔚不是。 那群小妖带走了越青,将她丢在一堆干草上,解开她的手:“魔尊,真是对不住你了。现在我们就放你走,你赶紧走,这里我们顶着。” 越青很是惊讶,却见那群小妖哭道:“魔尊,只有你活着,魔界才能恢复秩序。穷奇太可怕了,他几乎杀光了我们魔界的族人。你快走,今日之辱,他日再报。” 越青连忙爬了起来:“你们保重。” 说完她就跑开了。没想到锦蔚过来得那么及时,他竟然发现越青不见了,当即将这群小妖击杀:“来人,给我守住魔界,我就不信她能跑多远。” 云琅桓将饕餮救后,饕餮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云琅桓:“穷奇造反了。他抓住了魔尊,说要吸干她的灵力,称霸三界。” 云琅桓气得,当场就去了魔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乔装打扮了。他去的那天正是越青出逃三天后了。好巧不巧,他见到越青的时候,竟是她被锦蔚当场抓到的场景,他原本要出手,却见一小妖拉住了他。 他回头看了一眼对方,对方把他带到没人处,才低下头:“魔君,我是你的禁卫军中的一名士兵。我们军营全部被穷奇杀了,我还是在混乱中跑出来的,因为没地方去,就混在了魔宫做了杂役。” 云琅桓点头:“你怎么认出了我?” 杂役又说:“我本是一只孤魂野鬼,是魔尊点化了我,要我来魔界,当时我飘荡了这么多年才遇见魔君你,还记得不?” 云琅桓突然想起来了:“你林飞将军,九曜大陆来的。” 杂役点头:“是我,魔君,我带你去休整一下,再想办法带你进魔宫救出魔尊。” 云琅桓问他:“魔尊可还好?” 杂役欲言又止。云琅桓料到了:“没事,你告诉我。我怕我遇见她后,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而无所适从照顾她。你知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林飞有些难过:“具体的不知道,但是穷奇确实残忍,估计也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云琅桓想象不到,捏紧了拳头:“我会救她出来的。” 林飞点头:“穷奇占据了锦蔚的身体,他一直想要魔尊的灵力。于是发动了叛乱,魔尊为了救饕餮,受了千刀万剐之刑,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地面。锦蔚趁此机会,想吸干她的灵力,却没料到她一点灵力都没有了。恼羞成怒的锦蔚,就将送给一群小妖侮辱,幸好小妖里面有旧部,将魔尊放走了。可是魔尊到底没有法力,就又被抓了回去。” 云琅桓咬紧了牙,捏紧了拳头,声音都在颤抖:“我知道了。” 林飞点头:“我先回去探听一下情况,等夜里,我带你进去,咱们今晚一定要救出魔尊。” 锦蔚将越青抓了回去,穷奇要杀她,但是锦蔚拦住了:“我不想杀她。” “她可是你大哥的王后。你别被她的脸迷乱了心智。” “那倒不是,不过魔界多无聊,有她在,不就有了乐趣。” “不行,这个女人不安分,顶多给你今晚最后一次机会,让你尝尝女人的味道,然后我一定要杀了她。” 越青醒了过来,就看见锦蔚进了来:“你要杀要剐,痛快点儿。” 锦蔚坐到她身边去,抬起她的下巴:“我说,你的法力到底去了哪里?” 越青不理会他。锦蔚被她这种高傲的姿态深深吸引了。越青冷冷然:“你不是要称霸三界吗?干嘛老是对我感兴趣?” 锦蔚坐到她的身边,邪恶道:“不,我不是对你感兴趣,我是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越青不明白:“锦蔚,你要怎么样才放过我?” 锦蔚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说了不算,穷奇说了算。” “那你让穷奇出来啊。” 穷奇突然说话了:“我没走远。等锦蔚办完了事,我就送你上路。” “无耻,不去给我来个痛快,你也少受点惩罚。” 穷奇吃吃一笑:“我不想,让你不痛快的事,我都想做一遍,做一百遍的话,我就最痛快了。” 越青简易无语了:“好,你要折磨我,可以。那你自己上啊,你为什么总让锦蔚上?” 穷奇哈哈哈一笑:“因为锦蔚对你的身体更有兴趣,好歹他也是我的躯体,帮他满足一下,也算是报答了。” 躲在暗处的云琅桓牙都咬碎了,他就要出去了。林飞又按住了他:“我去那边点火,你再进去救魔尊。”“好,你小心一点。” 锦蔚勾起越青的下巴,正要拼下去,突然有小妖进来说:“大王,着火了。” 穷奇旋即回到锦蔚的身体里,出了门去,心里觉得奇怪,突然他就明白了:“你们去救火,我去看看越青。” 果然他一回去,越青已经不见,即刻命人收了包围网。云琅桓正拉着越青很快就被包围了。 “哟,大殿下,你来了。” “你已经得到魔界了,你放过我们两个,从此以后你要三界,六界,我们都不管。”云琅桓说的是真心话。 穷奇挑了一下眉:“你错了,我要的不只是你。我要母神留下来的一切。等我得到了,我就尽情地蹂躏三界,最后毁掉他们。就像你一样,越青,就对你一样。先抓住你,折磨你,然后再杀掉你,哈哈哈哈哈……” 越青看了一眼云琅桓:“你走。我从来都不爱你。不用管我。” 云琅桓淡淡一笑:“现在说不爱我,太晚了,你受苦的时候,我不在,现在我来陪你一起受折磨。” 穷奇很开心:“好,好,就这样,我就喜欢这样”黑压压的妖兵围住了他们。 越青冷笑一声:“穷奇,你放了云琅桓,我随你折磨,你想怎样都行?” “怎样都行吗?” 越青点头。 “好,我要你陪我的这些妖兵,让他们都尝尝母神创造的彼岸花的味道,可以吗?” 云琅桓吼道:“我可以死。” 穷奇笑着看越青选择,越青想了想:“好,我陪。” 穷奇又是一阵狂笑:“好好好,那你去啊,我就撤兵,让云琅桓走。” 越青走得离穷奇近了些:“好,我现在就去,但是你现在放人,你不可以像饕餮一样耍我。你要保证他不受伤。” 穷奇似笑非笑:“由不得你选。你去人间给我抓一千个少女回来,我比较喜欢人间的女子。我就放了他。” 越青气道:“我比那些凡间女子,总是要高贵得多?” 穷奇在她身边转了一圈儿:“你是比他们好看。但是,你比她们就贱多了。” 越青顺了顺气:“我没有法力,抓不到。” 云琅桓这才知道:“你怎么会没有法力?发生了什么事?” 越青摇摇头:“你不要管我。” 穷奇想了想,“对哦,你没有法力。那这样,云琅桓,你去抓,等你抓够了,我就放了越青,怎么样?” 越青吼道:“你无耻,说好了折磨我,怎么打起他的主意?” 云琅桓想了想:“你说话算话?” 穷奇正要回话,越青就吼云琅桓:“你敢碰一下凡间,你就是与我为敌。” 穷奇有些奇怪了:“越青,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云琅桓也是为了救你啊。你看你这没法力,他也带不走你,这个办法不正好?” 越青瞪着他:“穷奇,一万年前我吞噬你,是我的错,你折磨我,随你便,别说我现在没法力,就是有法力,我也不会挣扎。你不要牵连其他人。” 穷奇哈哈哈大笑:“你求我吗?那你跪下啊。” 越青看了看他,选择了跪下:“我求你了。” 穷奇哈哈哈哈大笑,将她一脚踢飞出了好远,幸得云琅桓接住她了,只见她口吐鲜血:“你答应了就好,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 穷奇冷冷道:“把他们给我关进牢房,关在一起。” 恨一个人,或许是这世上最累的一件事了。 都是报应 魔界的地宫寒彻心扉,因为惩罚妖魔,所以在这里,无论是谁都用不了灵力。云琅桓看着憔悴的越青,心疼道:“对不起,我总是缺席,对不起,对不起。” 越青松开他的手,坐到他对面:“琅桓,我对不起你。如果还能出去,还能轮回,我不愿与你再遇了。” 云琅桓打断她:“不,若是还有轮回,请你一定不要离开我。我欠你太多,许我好好爱护你一世,可好?” 越青摇头,哽咽道:“我的花期到了,琅桓,这一千年就是我的花期了。我可能会很快回到佛前。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若是我的花期结束,你不要来找我了,你做个逍遥神仙。” 云琅桓摇着头:“没有你,如何逍遥?在你的花期到来之前,我想珍惜与你相守的每一个时刻,不要说那些伤心的事情了,现在我来了。” 越青或许是累了,在云琅桓的怀里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见了盈儿。 “母亲,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学会召唤术了。” “那你召唤了什么?” “召唤了你啊,我一直都有在召唤你。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吗?” “哦,你的法力见长了啊。” “不是的,母亲,这法力是我在召唤了你之后长起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越青若有所思:“那你就好好练习,母亲相信你一定是个大英雄的。” “母亲,你现在哪儿啊?他们都说你成魔了。是不是?” 越青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母亲永远是母亲,不会是魔的。好好待在梧桐林,母亲忙完了就去看你啊。” “母亲,那你保重。” …… “青青,你醒了?” 越青睁开眼睛,看见了云琅桓:“我知道我的法力去哪里了?” 云琅桓不理解:“还能去哪里?” “召唤术。你知道的,天地间只有我的召唤术能召唤一切灵力。” 云琅桓问她:“难道有别人会你的召唤术?” 越青点点头:“梧桐林的世子,凤盈。不过,先不能透露,否则,穷奇定会去找梧桐林麻烦的。我们找机会逃出去,就能拿回法力了。” 云琅桓点头:“好,我们打起精神来。”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在云琅桓的安抚下,越青心情好了许多。可是这天有人来带走了云琅桓,回来的时候,越青就见他浑身伤:“他们把你怎么了?” “没事儿……” 这时穷奇过来了:“哎,越青,刚刚借大殿下练习了一下我的法术。正好还有力气,你再来陪我。” 越青被带了出去:“松开我的手,我又跑不掉。” 云琅桓吼道:“你不要碰她,你要干什么,我来。” 穷奇冷笑:“折磨她是我的乐趣?” 云琅桓怒吼:“穷奇,你有本事放我出去,不要碰她。” 穷奇无可奈何:“大殿下,你放心,我可没兴趣碰她,但锦蔚殿下。你知道的,魔界多寂寞,女子又没几个好看的,正好三界第一美女在此,他年轻气盛哪里忍得住?” 越青想偷袭他,没想到被掐住了脖子:“你整天找死是不是?别磨光我的耐性,否则,我现在就杀光你的人。” 云琅桓见此情景,立刻软了下来:“你放开她,你放开她,冲我来,冲我来。” 穷奇用了法术将云琅桓打倒在地:“都说了,本殿下对男人没兴趣。我本来还想带着她出去,你这么一喊,不如就在这里,让你看看她怎么伺候我的?” 越青咬牙切齿:“你别这么无耻。不要欺人太甚。” 穷奇于是走出了锦蔚的身体,锦蔚带着越青出去了。 “云琅桓,我想问你,你可知道越青的法力去了哪里?” 云琅桓摇头:“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穷奇不信:“她没告诉你?”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穷奇将信将疑:“你不要放在心上,女人嘛,玩不会坏的。要是你肯归顺我,一起去攻打九重天,我可以考虑把她送给你。就是不知道,锦蔚碰过,你还坚持要吗?” 云琅桓不出声,他实在不想听到这些伤害越青的话。穷奇见他没反应,也没继续说了。 越青被锦蔚带了出去:“今日我高兴,陪我几杯呗,助助兴。” 越青一想到当初梧桐林那次被人酒里下药的事,就不敢喝了,她摇头:“我不会喝酒。” 锦蔚特别暴躁,他一见越青忤逆他,就很来火,抓着她的头发,就给她一坛酒往嘴里灌,直灌得越青呼吸不过来,咳嗽不断,差点吐掉。锦蔚才停手,一把将她拉自己怀里:“你乖一点,就不用受罪了。” 越青看着他,心里想着,老子恨不得杀了你,还乖一点:“那是不是我乖一点,你就会放我走。” 锦蔚差点呛到:“放你走?那我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你知道的,我呀,一直想与你行乐,好不容易今天才找到机会。” 越青被放下来后,有点头晕,站立不稳,锦蔚笑话她:真醉了? 越青恳求道:今晚可不可以 越青不动,锦蔚掐着她的下巴:装什么呢?你知道的,我有办法让你主动伺候” 越青本想与他做个交易,却没想到,噬魂兽要出来:“正好,越青,你给我找了个好宿主。” 越青大惊,用灵识于他交流:“你不要吞噬他。吞噬了他,穷奇就会吞噬你。我答应你,穷奇解决了,十八层地狱交给你管。” 噬魂兽有些不相信:“你现在这副样子,能解决的了穷奇吗?” “你相信我,我只要能出去,就一定能有办法。或者你帮我。” “帮你?!帮你,我不就是好人了,我可不乐意。” “以后只要是不入轮回的灵魂,我都交给你处置,只要你帮我,十八层地狱就生生不息。”噬魂兽想了想,这个交易可以,反正他也不想跟穷奇打。这三界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你现在没法力,我总不能发挥实力。”“很快了,只要我出了魔界,你就能发挥法力了。” 待越青清醒过来,锦蔚已经玷污了她。这场景,她简直想咬牙自尽。不断地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见到云琅桓,终于是忍不住了,哭声震耳欲聋。云琅桓听着好难受:“哭,哭,哭累了,就好好休息,天亮了就会没事了。” 云琅桓好不容易等到越青睡着了,他才好受一点儿。头一次希望越青能早日到花期,结束这些可怕的日子。越青从梦中惊醒,紧紧地抱着云琅桓,云琅桓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 越青努力平复了心情:“我们想办法出去。” 云琅桓点头,在她耳边说道:“今晚就动手。你先忍忍。” 可是,两个人刚好说了一会儿话,锦蔚又来了,越青看着他,本能地往云琅桓身后躲了躲。锦蔚笑了笑:“怎么,不想见我?咱们好歹也是同床共枕过,你这种态度就不对了。” 云琅桓问道:“你要干什么?” 锦蔚笑了笑:“我来找你的,走。” 云琅桓被带到了大殿:“我需要一份九重天的兵力步防图,大殿下。” 云琅桓冷哼:“你以为我会帮着你对付仙界?” 锦蔚嘿嘿一笑:“带你去看看我的装备。” 云琅桓被带到了军营里,那黑压压的一片,让他看着头皮发麻,心里就有了计较:“你以为凭你这些魔兵就能攻打仙界,未免太嚣张。” “所以说,我需要一份布防图。” 云琅桓白了他一眼:“你杀了我。” “这样,云琅桓,大不了称霸三界的时候,我保你做天帝。” “我没兴趣。” 锦蔚还想说什么,穷奇从他身体里走了出来:“你有兴趣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锦蔚不明白,没过一会儿,就见越青被绑着拉到了魔兵前面。锦蔚和云琅桓一起问:“你要干什么?” 穷奇笑了:“云琅桓,一份布防图,换你女人的自由。我放她走,可行?” 锦蔚心疼得对云琅桓说道:“你倒是给啊。你想让青青受折磨” 云琅桓不心疼吗?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啊:“你们随便折磨她。” 锦蔚心里突然有点难受,抓着云琅桓大吼:“你还是不是人?仙界那么重要吗?” 云琅桓冷笑:“反正越青已经被你折磨得没有半点人样了。还怕吗?你问她愿意不?” 锦蔚不忍心,对着越青吼道:“你看看,你爱的这什么男人?为了仙界,愿意把她交给魔兵。你还爱他吗?” 越青苦涩一笑:“请便,我还有什么值得留念吗?” 穷奇气不过:“我就不信。” 那些魔兵对越青垂涎已久,此刻受了命令,淫笑着,朝越青走去。越青往后退了一步,又被穷奇推到了士兵中间。男人的淫笑,衣服的撕扯,越青却一句话没有说,她就看着云琅桓,仿佛告诉他,一切都等下辈子。云琅桓流着眼泪,看她受辱。终于锦蔚受不了了,他用法术拨开士兵,亲自上前将自己披风给越青裹住身体,然后他向穷奇跪下了:“我亲自动手。” 穷奇冷笑:“你以为你想什么,我不清楚吗?越青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以为你能控制住她?我就看她能装到何时,看她在等待什么?” “越青她曾经是我大哥的王后,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罪,这段时间,属下也折磨她太多次,我想她已经知道厉害了。求你让我带走她。” 穷奇哈哈哈大笑:“我还第一次听人说越青娇弱。锦蔚,你还太年轻,想想她杀你父亲母亲,可曾手软过?她这种女人,一旦有机会,你就毫无半点机会。” 越青狠狠道:“算你了解我。不过,你最好就是折磨死我,不然我总会有机会的。” 穷奇手一出,五条铁链,高高把她吊了起来:“你想受折磨,好,我就让你在这里等死。云琅桓,你给还是不给?” 云琅桓看着他:“你把我也吊起来,我陪她一起死。” 穷奇冷笑:“你可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一起死,也不是一起活,而是她在死亡挣扎,你却在快活。” 云琅桓瞪着他:“你以为我是那般浅薄的人?” 穷奇进了锦蔚的身体,打晕了云琅桓。对着越青说道:“我会给你看看,这个男人有多么快活?”云琅桓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身边躺了几个凡间女子,他想要离开,竟发现自己头重脚轻,不受控制,他竟中了迷魂法。知道这是要套出布防图,他赶紧打坐。穷奇的声音响起来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迷魂法,九尾狐族的魅惑法术你试试看。” 云琅桓眼前有些恍惚,那些女子都起了身,竟然变成了越青的模样。 云琅桓摇了摇头:“无耻,走开。” “你知道我为啥当初要放饕餮走了?就等着你来呢?交出布防图,我可以放过你。” “我不需要你放过。” “那也行,我放了越青,放她出魔界,成交不?” 云琅桓终于妥协点了点头:“好,我交。我要看着越青离开魔界。” “好。” “给我点时间,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行,说多少句都行。” 越青被放了下来,软乎乎,禁不住风吹的样子:“琅桓,你怎么了?你答应他们了?” 云琅桓点头:“我答应了,穷奇说会放你走。你记得,如果三界开战,你就去找小金龙,他会护你周全。” 越青问他:“那你要对付仙界吗?” 云琅桓痛苦地点头。 越青有些难过:“我不怕的。你真的不必要为了我。我不怕的,随他怎么折磨我,我死不了的。” 云琅桓握着她的手,哽咽道:“可是我怕。我不敢想锦蔚怎么欺负你,我更不敢想那些妖魔鬼怪怎么欺负你,我怕了,我真的怕了,你走。” 越青鼓足力气,站了起来:“我走,我这就走。” 说完,她就被云琅桓用法力送出了魔界。她没有法力,不能驾云,她也找不到梧桐林的方向,来到人间,她的气息更弱了。怎么办?怎么办?她焦灼地望着天,望着地,找到一处水池,她把自己洗干净:“怎么办?不行,我要活下来。我要活下来,才能有力气重新积聚灵气,使用召唤术。” 她走在这片森林里,抓了只野鸡,没有人,懒得做作了,直接生吃了。这才恢复了些力气。她想找个地方修炼:“对,人间有青城山。青城山,她要去青城山。” 夜晚,她不敢睡,睡着了会做梦,梦里都是黑暗,硬扛到天明。走了很久才遇到一个人家:“老人家,我要去青城山,往哪里走?” “青城山啊,我也不清楚,你去城里问问。” “城里离这里远吗?” “不远,就翻过这座山,大概走个半天就到了。” 越青谢过,这山还真大,还好她是妖怪,也不怕,不然谁敢往这里走。好不容易走到了城里,才知道这里是九曜大陆,青城山在神州大地。想着那横亘中间的大海,有些颓废。不过还是要去的,三界都在魔界的阴影下,她必须恢复法力,才能维护母神留下的基业。 她找了个山洞,靠着大海,她在想怎么过去。按照人间的岁月,她已经离开魔界三个月了。对于魔界来说,她才离开几天而已。不知道魔界现在怎样,也不知道仙界怎样?更不知道已经开战了没?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遇上了什么? 这天她终于决定,游是游不过去了,不如去买条小船,想着就打算去做了。可是没想到,她一出山洞,却见到了一个人,锦蔚。她当即魂飞魄散,转身就跑。锦蔚觉得好笑,就在她身后追着:“娘子,娘子,你别跑啊。夫君千里迢迢才找到你。” 越青终于是被他抓住了,她想挣脱他的手:“你不是说放我走吗?为什么,你还来找我?” 锦蔚看着她,笑道,“自然是想你了。” 越青看他要带自己走,放下尊严:“我求你,不要带我回去。” 她不想看见云琅桓失望的样子,云琅桓放弃了三界才把自己放了出来,不愿再让他心痛了。 锦蔚看着她,有些感触:“你没有法力,能去哪里?你跟我回去,说不定还能好好活着?”” 越青摇头想甩开他的手:“锦蔚,你听我说。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了,地位,尊严,什么都没有了。我的花期快到了,我的法力也回不来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锦蔚闻言,非常惊讶:“你会死?你真的会死?” 越青祈求他:“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但我真的快要死了。” 锦蔚嘟了嘟嘴:“既然如此,我陪你几天。”便带了越青去人间酒楼。 越青端坐在他面前,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越青,你是不是饿瘦了?” 越青摇头。 “你过来。” 越青哪里敢反抗,坐了过去。锦蔚直接就上手,量了量她的腰:“嗯,好像是瘦了,吃了不少苦,在人间?” 越青依旧摇头,问了一句:“你出来,穷奇不知道?” “他忙着策划大事呢,我出来逍遥一下。你今晚可要好好表现,我可是千里跋涉才找到你的。” 越青心里就烦躁得狠,就知道他一来,没什么好事,低头不语。锦蔚正要发作,小二送来了酒菜。 越青给他倒酒,锦蔚很满意,几杯下肚,就开始说话:“说实话,越青,你这女人,我第一次见,就想着征服你。我看你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你臣服于我。哈哈哈哈哈……” 越青不说话,又给他倒酒。 “你不知道,云琅桓已经交出了布防图,近来穷奇正在排兵布阵,很快就要攻打九重天。到时候,这三界都是我们的。如果你还在的话,可愿意回来做我的王后?” 越青被这句惊讶到了:“我不配。” 锦蔚许是喝多了:“这世间没有比你更配做魔族王后的。”越青又给他倒酒,反正就指望把他灌醉,自己好逃跑。他是喝多了,喝了许多:“扶我上床。” 越青扶起他,上了床,然后就想着跑掉。锦蔚却拉住了她:“不许走。” “我给你煮点醒酒汤。” 锦蔚醉醺醺地坐了起来,将她拉进怀里:“不用,我想你了。” 越青假笑:“那你先睡,我去收拾一下再来陪你……”然后她唤醒了噬魂兽:“就是现在,帮我控制他,我需要他的法力。” 锦蔚在她耳边呢喃:“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噬魂兽控制了他的灵魂,:“然后呢?” 越青立刻说道“送我会青城山。” 那还不是一炷香的时间,去到神州大地。越青还有点不放心:“你送他回魔界,然后你来找我,或者回幽冥地府等我,都行。” “我觉得,我在魔界等你比较好一点,哈哈哈哈哈,你以为给了我自由身,我还傻傻听你的?” 越青料到了,这些妖魔鬼怪,要是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就不是魔了。她也不紧张:“成,你呢,就去跟穷奇一起,攻打九重天。不过呢,念在你帮我的份上,将来若是咱们相遇,给你个痛快。” 噬魂兽想要发怒,越青嘲笑它:“这可不是幽冥地府。你也不是穷奇,这副身体跟我一样,可都是正儿八经的神。你认为你能有多少能力驾驭他?这三界能让你在横行的,只有我。你大可杀了我啊。” 噬魂兽自然知道自己在外面的法力打不过神,他只能缔结契约,却不能占有神的身体。说白了,他还不如穷奇,穷奇至少曾经也是守天神兽,那是神籍。他不过是混沌之浊气凝结而成的一个魔而已,还要靠着吞噬魂灵才能维持肉体的妖。想到此,他便不敢多想了:“我回幽冥地府等你。” 锦蔚转身要走的时候,似乎清醒了:“你自己小心点儿。打了胜仗我就来找你。” 越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愣着看他离去。然后她开始筹划去青城山。她连一匹马都没有,于是只能趁半夜,偷了一匹马,往青城山方向奔去。少说也跑了一个月,才走到青城山脚下。但是人间的天变了,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整个人间,越青知道,魔界出兵了。她跑到九峰,还没开口,九峰主就迎了她:“仙尊,在下恭候多年了。”越青这才明白,一起都是注定的,她注定会失去法力,青城山也注定成为她第二次醒来的地方。就在她的灵力根源处,小金龙加了结界的地方,她开始闭关。 穷奇率兵很快就攻占了九重天很多地方,直逼天宫。小金龙他们根本无还手之力,魔兵训练有素,打起仗来,又不惧生死,关键是魔兵生生不息。小金龙没办法了,将很多女眷都转移到了梧桐林。凤灵也率兵守在了梧桐林,这里或许是最后一战的地方。每个人都在期待越青的回归,但是她迟迟未动。 人间二十年后。一个满月之时,青城山发出了青红色光芒。一朵巨大的彼岸花盛开了。 见此情形,穷奇怒不可遏:“这个女人终究是骗了我。” 云琅桓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没想到穷奇先下手为强,暗算了云琅桓,将他落在了魔界地宫里。 越青醒来首先回的竟是梧桐林。 凤灵见到她很惊讶:“我以为,你会去救大殿下。” 越青十分高冷:“我来看看盈儿,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凤灵又是一惊:“你怎么知道?” 越青没理会他,直接去看了盈儿。他果真被抽干了精神一样,整个人奄奄一息。越青叹了口气,将她给过的法术和关于自己的记忆,从盈儿头脑里抹去了。 然后对凤夏说:“他很快就好起来了。” 凤灵见她又要走,就想去多说几句,没想到越青趁其不备,将他的记忆也抹去了:“以后,咱们相见不再相识。” 凤凰赶了过来,见此情景:“你这是何必?” 越青冷冷道:“我乃三界守护神,当与过去划清界限,你也是,就当从未见过我。”越青冷冷地走了。她此去,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她要彻底消灭穷奇,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翻身。 魔界,越青只身前去。 穷奇狂笑:“你以为,你可以一人之力,挑战我整个妖兵吗?” 越青冷笑:“那就来试试。” 穷奇仍旧狂笑:“云琅桓还剩下一口气了,你尽管来。” 越青冷言:“云琅桓?我劝你放了他,否则,我绝对不会给你留半点机会生还。” “你威胁我?” 越青举起了玉笛:“你应该明白,我不会威胁人。云琅桓死活有与我何关?我对云家的人,从来没有好感。我只要消灭你就行。牺牲在所难免。” “你……果然是无情无义。那我就先杀了他。” “好,那你就动手。” 仙乐响起来了。三界都觉得有希望了。云琅桓知道她回来了,心也就放下了,对自己的死生他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是他竟然发现,捆仙绳松动了。正在惊讶之时,穷奇已向袭来,便是与之缠斗。 小金龙得到了指令一般:“天兵,进攻。” 穷奇见天兵攻来,只好放下云琅桓,去组织抵抗。云琅桓抓到机会突围,找到越青,拉着她:“走,回九重天。“ 越青却不走:“你先走,我要解决穷奇。” “好,我陪你。” 于是云琅桓给她护法,越青催动魔铃,召唤了所有魔兵:“魔族听令!” 那声势浩荡的魔兵们,私护清醒了一般,向越青靠拢:“魔尊” “诛杀穷奇。” “遵命” 啖尽血肉也不足惜。穷奇瞬间就崩溃:我才是魔尊,我才是魔尊。 魔兵在越青的催动下,前赴后继,不停地进攻,战斗力强大到难以想象。就在魔音化作千万利器,刺向穷奇的时候,穷奇竟然与锦蔚分离了。越青见此情景,赶紧收了攻势,将锦蔚救了回来。穷奇趁此机会,逃跑。 越青冷笑:“你以为,你能跑出哪里,这是我的地盘儿。” 于是她再次召唤:“三界灵物听令。 “”神尊。 “诛杀穷奇。” “得令。” 穷奇也不是吃素的,他吞了三只凶兽。灵物死伤无数,还被穷奇吞了许多。小金龙化作金龙,亲自收服了他。 天君问她:“要把他关进锁妖塔吗?” 越青伸手,一支闪光过去,穷奇就这样被击杀了:“留着它就是一大祸端。” 小金龙只好点头:“是。” 越青于是吹动仙乐:“三界归位。” 动乱很快就被平复了下来。但是现在,就是锦蔚怎么处理?云琅桓看越青小心翼翼地照顾着锦蔚,他十分想不明白:“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越青摇头:“我不知道。” 云琅桓想了想:“等他醒来。” “好。” 繁花落尽 现在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云琅桓留在了魔界。众人眼中的水到渠成,却成了天河鸿沟。云琅桓与越青熟悉得十分陌生。连饕餮都看不下去了。 “上神,你对我们魔尊没意思吗?” 云琅桓有些难为情:“她总是拒我千里之外。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你就关心她啊。” “可是她沉默少语,我都不敢靠近她。” “上神,你要主动一点嘛。” “我……” 云琅桓只好硬着头皮,去向越青示好。越青坐在院子里,看天上的明月。云琅桓走近:“青青。” 越青转过身去看他:“你来了。” “看月亮吗?” “是的,今晚特别圆。” 然后,两个人就沉默了。还是小妖出现得及时:“魔尊,上神,小的准备了宵夜,要不要吃点儿?” 越青点头:“好” 云琅桓也起身:“我陪你。” 越青轻轻抿嘴:“好。” 吃饭又是尬聊。 “这个松脆饼很不错。”云琅桓给越青夹了一个,越青点头:“谢谢,你也吃。” 又是无话,吃完了东西,越青要去休息。云琅桓也只能目送她离开。云琅桓见饕餮都不想理他了,自己也尴尬。 第二天,院子里,云琅桓远远就看见越青。他走过去就见到饕餮捧了一大束花:“魔尊,这是花界送来的,我一大早就去给你采的。” 越青笑得很开心:“很漂亮。” “再美的花儿,也没有魔尊你漂亮啊。” “油嘴滑舌。” “魔尊,今天天气好,你要是喜欢花儿,我们就去花界走走。还可以放风筝。” 越青想了想:“花界就不去了。放风筝可以啊。” “我们去人间放风筝,人间五月天,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 越青高兴地答应了。于是两神一妖,就去了人间。云琅桓发现了越青似乎总是躲着人。她好像很抗拒人多的地方。这不像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她。他努力想让越青轻松一点。 “喝水吗?” “出汗了,擦擦。” “饿不饿,我去找吃的。” “累不累,休息会儿,靠我肩上,休息一会儿。” …… 越青不多言,但是他的殷勤一一接受了。回去的时候,她有些累了,在喝茶的时候,就趴在桌边睡着了。云琅桓换好衣服,出来看她睡着,拿了披风想给她披上。就在云琅桓双手碰到她的肩膀时,越青却反应极大,她乍起,喊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云琅桓以为她做恶梦了,想要安抚下,没想到她站起来似乎打算逃走。云琅桓一把捉住将她抱在怀里:“是我,青青,是我,云琅桓。” 越青才逐渐平复下来,十分尴尬地说道:“我先回屋了。” 云琅桓问她:“是不是做恶梦了?我陪你回屋去休息。” 越青点头,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云琅桓见此情景,温柔道:“你睡,我不走,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 越青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把个云琅桓吓了一跳,待她醒来,连忙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越青摇头。 “有的话,就要告诉我。” “没事,我出去走走。” 越青一个人来到瀑布寒潭,独自凝望。在热闹中的孤独是最可怕的,而她不敢承认自己的无助。 饕餮过来了:“魔尊,九重天送来了请帖。” 越青点头,接了请帖,九重天为庆祝三界恢复,设了宴庆祝。越青对饕餮说道:“回了,我不去。” 饕餮为难,又去找云琅桓:“大殿下,魔尊说不去。” 云琅桓点头:“不去就不去,无伤大雅。” 饕餮不言语,只好退下。 第二日,九重天又送来了请帖,这一次是小金龙亲自写的贴。越青看了看还是拒绝了。云琅桓也点头:“回了。” 第三日,芸晴亲自来了。越青见到她还是很开心。拉着她坐到了院子里,东拉西扯聊了一大堆,就是不提去九重天赴宴的事。芸晴没办法,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听自己说:“青青,这次宴会实际上是大家对你的朝拜会,你一定要去。” 越青迟疑了一下:“我不去,芸晴。我去不了。” 芸晴赶紧追问:“你有什么事吗?” 越青躲躲闪闪:“魔界百废待兴,我得要好好筹划。” “不差这一天。” 越青松开她的手,有些焦灼不安:“芸晴,我真的去不了,我……” 云琅桓走了过来,将越青护在身后:“天后,青青她不想去。就不去了。” 芸晴叹了口气:“这次的宴会就是为她而设的,如果她不愿意去九重天,那我们就来魔界朝拜。” 越青一听赶紧摇头:“不要,不要过来,我不喜欢人太多。你们非要我去,我可以去,但是我待一会儿就走。” 芸晴不理解,但是听她答应了,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云琅桓将越青送回了屋,才又出来送芸晴:“天后,请回,我和青青一定准时到达。” 芸晴顺嘴就问了一句:“大殿下,不知道您和越青的婚事定下来了没?” 云琅桓有些难过:“她现在还不是很想提这件事。” 芸晴看了看四下才问:“她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云琅桓摇头:“没什么,我会照顾好她的。” 芸晴点点头:“算起来,三界里,我算作她唯一的好朋友了。如果你需要帮忙就联系我。” 云琅桓点头谢过了。他大概知道,越青怕是越不过锦蔚那一关。但是他可以等,大不了,再等一世,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越青仍旧是夜里不敢睡,一个人爬起来,看风景。魔界的风景也没什么好看。她想起了紫桓,那个陪她看风景的男子,他已经不在了。一万年了,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很多事,但惟独经常会想起紫桓来。那个男人的音容笑貌,清晰可见。她想了想为什么,终于自嘲得笑了,其实紫桓和云琅桓那么像,她该要还他一世深情的。 九重天,琼恩宴。越青和云琅桓并排在众神朝拜中,走向了凌霄殿天帝之下的首席。 “臣,凤灵,梧桐林使者,见过天帝,见过两位上古神尊。” “臣,宣鹤,花界使者,见过天帝,见过两位上古神尊。” ~~ 越青看着过来参加琼恩宴的各路神仙,心里越发难受,她仿佛觉得自己是这三界最多余的人。每个仙者都那般高贵优雅,气质不俗,她一想到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这人一多,就更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甚至有些惧怕。正在她内心挣扎的时候,云浚竟然也来了。他走了过来:“神尊,贫僧有礼了。” 越青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年的苦,她突然间很委屈。想来,云浚忘了自己,过得那么快乐,而自己却还要在此受折磨。一瞬间,她的眼泪就上来了,云浚被她这么一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贫僧是否说错话?” 云琅桓尴尬一笑,给越青擦了眼泪:“没事,神尊只是有感而发。” 云浚这才退回去。于是大家落座,突然有人提出:“小神听闻两位神尊情投意合,当下三界也是颓废至极,不如两位神尊早日完婚,借此机会也让三界蹭些喜气祥和。” 此话一出,整个宴会都静了下来,小金龙更是不敢提。静谧了一会儿,大家又开始说说笑笑,大多是附和之声。 “对啊,对啊,两位神尊共结连理,共卫三界,真是三界之大幸。” “两位神尊的结合乃是三界大事,届时,一定要大肆操办,一来洪福齐天,二来,震慑那些有异心的妖魔鬼怪,三来,人间也能安定祥和。” “是啊,是啊,经此大乱,三界急需要振奋人心之事,寻回旧日激情。” …… 小金龙却见云琅桓时不时关注越青的表情,仿佛怕越青生气一样。这时有人问了一句:“羽王,你怎么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你不赞成吗?” 苍天啊,这谁啊。小金龙真想走过去,把这个仙者打下凡间,谁不知道越青以前是羽后,他还真是会搅乱。云琅桓也是心里一惊,已经十分不舒服了。 不过,凤灵却是很坦荡,忘记了前尘往事的他坦然一笑:“我们赞不赞成,都不重要,感情的事是两位神尊的事。结不结合也是两位神尊的意思,我们不如让两位神尊考虑好。我相信他们结合,也不会不请大家一杯喜酒,更不用把他们的事情上升到三界大事。” 小金龙很满意,云琅桓这才消了气,越青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她不想说,也没什么要说的。人们只看到盛世的她,美好安详,谁又看到她在乱世之中颠沛流离挣扎求生?她把这所有人说的话,都当作耳旁风,至于凤灵,她也平静了,与他的一切都过去了。但是与云琅桓,她却有些愧疚,知道他的一往情深,却不能为了他随心所欲,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她不想委屈了他,但她现在没办法亲近任何人。 她借故走开了,天庭的繁花都落尽了,看起来那么的萧条。 “青青……” 越青回头看见了芸晴:“天后。” 芸晴走到她面前:“你从来不叫我天后的。” 越青有些局促:“你……” 芸晴拉着她的手,想要亲近些:“青青,你告诉我,你想不想跟云琅桓成亲?” 越青看着她的眼睛,摇头。 芸晴很惊讶:“这是为何?云琅桓可是为了你,上天入地……” 越青仍旧摇头:“我只想要他,安心守护母神留下来的一切。” “你也是他想守护的啊。” 越青背对着她,有些哀伤:“我不值得。” 芸晴不理解,“怎么不值得?这世间如果有人值得他追随十万年,那就只能是你。” 越青还是摇头:“不,我不会跟他成亲。” 芸晴有些着急了,她逼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越青有些躲闪:“没有,没什么。” 芸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不会,你从不会这么躲闪的,一定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我帮你啊……” 越青看着她离得自己这么近,那种压迫感,一下子又上来了,加上芸晴抓住她肩膀的手用了力,让她的神经立刻绷紧,芸晴的追问,终于让她崩溃,推开芸晴,“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然后她躲到一棵树后,任芸晴怎么喊,她也不出来。就在这时,云琅桓出现了,他轻轻地站到越青面前,柔声道:“青青,不要怕,是我,她是小狐狸啊,不要怕,你出来啊,出来。” 越青才走出来:“我不要别人碰我,不要碰我……” 云琅桓点头道:“好,我们先去休息一下,就回去魔界,好不好?” 待越青休息,云琅桓去见天后。芸晴很不高兴地质问云琅桓:“你把她怎么了?她从来不会这样怕我的?” 云琅桓叹了口气,此时小金龙也来了,他安慰道:“大哥,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你告诉我,或许我能让医神帮帮她。” 云琅桓心里堵得慌,“我想,她一定是那段时间,被折磨得太可怕了。” 芸晴有些难过:“是不是她没有法力,被穷奇逼宫的那段时间?” 云琅桓点头。 “穷奇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她连我碰一下,都害怕。” 说到此,芸晴难过得想要掉眼泪。 小金龙也点头:“不如,我去让医神看看她。” 云琅桓摇头:“医神能有什么办法,她是心病,我多多陪她,希望她早日走出阴影。” 芸晴还是不明白:“那就辛苦你多陪陪她。” 两人就要告辞,但是芸晴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为何,她一定拒绝嫁给你?” 云琅桓似乎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她失去法力的时候,锦蔚强迫了她,所以她一直不愿意接受我。” 芸晴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锦蔚?哼,亏我还想着留他一命。” 云琅桓点头:“现在他在魔界昏迷中,等他醒过来,我会找他算账的。只是以后你万万不可提这些事了。” 就在这时,越青醒了过来,她第一时间赤脚跑了出来,三个人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云琅桓跑过去:“青青,我在这里,不用怕。” 越青额头都有冷汗了:“我,我不喜欢睡觉,我不喜欢这丽华殿,我要回去了,我现在就回去。” 云琅桓拉住她:“你等我一起。” 越青推开他:“你不要跟着我。我要日日夜夜清灯相伴,能度若水,你再来找我。” 云琅桓才不会放开她:“我知道你害怕,我会守着你,一直守着你,你相信我,没人能伤害你了,没有人了。” 越青痛苦地吼:“啊……我不能留在这里了。我怕我哪天就忍不住,拿起了屠刀杀人,我不能留在这里,你知道的。” 云琅桓不放手:“好,你要杀人,我陪你,杀光他们,能让你不再这样害怕,我们这就去杀光他们。” 越青抱着头,哭着缩进了云琅桓的怀里:“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每夜都不敢睡,睡了就会看见锦蔚的脸,我就感觉他的气息就在我身边,我受不了了,求你让我回佛前。” 云琅桓忍不住哭了起来,将她抱紧:“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以后每一天,每一刻,我都不会离开你,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 越青突然间口吐鲜血,晕了过去,这一次,医神真的来了。 云琅桓很急切:“她怎么了?” “对不起,神尊,老夫救不了魔尊。” “这是什么意思?” “她,她的灵力已尽,只等时机一到,就要身归混沌了。” 云琅桓崩溃了,他的世界崩塌了,他冲到越青的床边:“青青,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这么快?我还没有宣告四海八荒,你是我云翊的妻。这一次,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为什么,为什么……” 小金龙和芸晴也是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这时绮林却走来了,她淡淡地看着越青:“彼岸花的花期本来还有两千年的,但是噬魂兽打落了她的一片叶子,提前了一千年。应对穷奇,又是一千年,所以她的花期提前了。” 云琅桓点点头:“我明白了。” 云琅桓很快就去到了七十二天,但是那里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声音和人给他解答问题。最后他去了云海宫,跪在了母神面前:“母亲,求你成全儿一世。我想与她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过一世而已。求求你成全我。” 母神叹了口气:“佛主不会收留她了。这三千年,她只能去人间轮回。” 云琅桓叩头谢恩。 母神却说:“十万年了,她终究是做到了,度化了浚儿。而你呢?还要多少年才能看透红尘?” 云琅桓摇头:“对不起,母亲。我没有大志向。过去十万年,二弟至少得到过,而我一直都在努力。” 母神又说,“你与她,再多的感情,最终也会淡,彼岸花开在彼岸。浚儿已经看透,希望你早日看明白。” “多谢母亲成全。” “去,三千年的轮回,或许你能遇见她几次。” 云琅桓感恩戴德地回了九重天。越青似乎在等他。终究是一场空,越青留给了他最后一个眼神,那是对不住,那是不甘心,那是期待,那是感恩,都化作了一缕青烟。彼岸花陨落了。 云翊再次接管魔界。他四处追查彼岸花的灵魂。数百年过去了,锦蔚终于醒了,云琅桓真是想杀了他,但是他却没有动手,只是抹去了他的记忆,放他回了东海,要他一千年不得出现在他面前。毕竟锦蔚也是龙族的嫡亲,他还真怕云翊会杀了他。 大概是一千年之后了。云凤盈长大了,出落得颇有气质。那是小金龙的万年大寿。云琅桓也就应邀上去了九重天。按辈数,云凤盈称云琅桓祖爷爷了。但是看起来长相都差不多。酒席后,云凤盈找到云琅桓,行了大礼:“祖爷爷。” 云琅桓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你是凤灵的孩子?羽族太子。” “正是孙儿。” 云琅桓笑了笑:“你都成年了,我还单着呢。” “祖爷爷,这一千年来,仙界都说您在找一个叫做越青的女子,对吗?” 云琅桓点头:“她走了,走了很久了,我想找到她的灵魂。” 云凤盈点头,拿出了一幅画:“可是画上这女子?” 云琅桓一看,这正是越青的画像,想来这是她恢复身份后的样子。“你是不是有她的消息?” 云凤盈看着他说道:“她曾经是我的母亲,她教过我召唤术,我后来把她忘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日,我厉天劫解封了那段记忆。母亲她说过,如果我想去找她,就要去人间仙山。” 云琅桓突然想起来了:“对了,人间仙山,她乃人间孕育的神,自然要去人间找她。凤盈谢谢你!” 云凤盈看他高兴,便说了一句:“请你找到我母亲后,告诉她,我会努力做好羽王。” 云琅桓点头,便回了魔界。他整理整理,敛了仙气,收了法力,去到了神州大地。 小金龙收到消息:“魔君去了凡间。” 小金龙愣了一下:“让他去,你找个人跟着去,小心有不长眼的东西冒犯了他。” 谁也不知道,去保护云琅桓的人,竟然是云凤盈。云凤盈也没别的目的,就是想要好好护着越青历劫归来。 然后没过多久,小金龙又收到消息:“云锦蔚的千年思过已完成,他该下凡去历劫了。” 小金龙突然担心了起来,这么多人在凡间,会不会打起来? 芸晴劝道:“终究是要打起来的,不是吗?他们两个,早就想打一架了,不如就让他们做凡人的时候,好好打一架。” 小金龙释了怀,“这一世,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云琅桓看着这祥和的人间,心中无限感慨,这一切都来之不易。 “客官,添点儿茶水 云琅桓抬眼一看,失笑:“你小子来人间做什么?” “我来陪祖爷爷。” 云琅桓喝了一口茶:“你别叫我祖爷爷,显得我有多老一样。叫我师父。” “那你是不是要教我点儿东西?” “你想学什么?” “想学,如何十万年不变爱一人的心。” 云琅桓有些苦涩:“只可惜,那人不知道去向何方?” 云凤盈也看了一眼这世间:“总会遇见的,十万年的痴心,总会得到回报。” 云琅桓看了看天:“小金龙派你来的?” 云凤盈否认:“羽后让我来的。” 云琅桓有些疑问:“你是羽后亲生的?” “是。” “怎么感觉你不是?” “这是皇家规矩,自然要这样称呼。” 云琅桓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他也早就听说了,云凤盈虽然优秀,但是他就是不亲近自己的亲生母亲,其中原因大概谁也不清楚,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云凤盈问:“师父是不是也感觉到了,这桃源城有仙气?” 云琅桓站起来,看向远方:“的确,这里的仙气若有若无。我来看看是不是她来了这里?” 入了夜,两个人在城市上方飘了一会儿,指定了一个地方,下到凡间一看:“花楼。” 次日,两人一身绸缎去了花楼,却发现这里是座青楼。这就尴尬了。想了想,两人便叫来了所有的姑娘,一个一个看过去,竟然没看到任何一丝仙踪。正当两人失望之际,老鸨叫来了最后一个。 “两位公子,这位姑娘可是新货,今晚开牌,要是公子喜欢,出得起价格,那就给便宜两位公子了。” 两人一抬眼,差点没失声:“这……” 于是让所有人都退下了,这个人不是别人,竟是转世投胎的紫鸢。云翊看不下去:“我给你赎身,你回家去?” 紫鸢却摇头:“我是被父亲卖进来的,回去了,还会进来。” 云翊自然明白这凡人的生活:“那这样,你跟着我,等时机成熟,我送你回花界。” 紫鸢却听不懂:“回哪里?” 云琅桓叹了口气:“算了,回哪里都行,你先跟着我。” 云琅桓和云凤盈回到客栈,又是一番失落。 “原以为,找到了,结果不是她。” “我忘了,她不是仙,她是妖,是个大妖。来到人间,她也是个妖,祸害一方肯定是有的。” 云凤盈有些不高兴了:“师父眼中,我母亲就这么坏吗?” 云琅桓尴尬一笑:“不是说她不好,但是她应该是这么明显才对。走,我们去打听打听……” 鬼寨当家 打听来打听去,这神州大地还真没哪个地方有那么为祸一方的人物,倒是与九曜大陆交界处,有一伙悍匪,几次官兵围缴都没成功。偏偏这伙土匪,不抢民,不抢兵,不伤人,不伤畜,专抢那些个为富不仁的商人和贪官污吏。久而久之,还成了朝廷清腐的好帮手。不过,那倒不是官方的,大家还是各自为阵。土匪还是土匪,朝廷还是朝廷。 云琅桓觉得很有意思,便带着云凤盈和紫鸢去了边城。好一个,塞上江南城。自然是风吹黄沙万里起,四时风光差不多,晨曦无微露,骄阳胜烈火,夕阳薄如纸。三人待了一日,如同过了四季。于是打听起来。 一茶篷小二听说他们打听的人,就笑了:“你们说的是鬼寨对吗?” 云琅桓想了想:“鬼寨?这么有意思的名称?” “对啊,鬼寨的大当家听说当年是个边塞将军,后来因为朝廷变故,便落草了,二当家的人狠话不多,整日蒙着头脸。听说是大当家救的一个乞丐,但是她功夫了得。这些年,只要是官家的活儿,那基本都是二当家的出马,一拿一个准儿,就连九曜大陆的守城将军都不是她对手。虽说是匪贼,但从不为祸百姓,时不时得了邻国的大生意,还会救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要是没有活路了,就去城隍庙烧香,求鬼寨收留。过几日,就会见到鬼寨的人来带他们走。” 小二侃侃而谈,仿佛那是他们的骄傲。 “那么说,你们不知道鬼寨具体位置?” “不然能叫鬼寨?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也不像别的土匪那样有个根据地,没人能找到。” “那二当家是男是女?” “不清楚,有人传是男的,长相可能不太完美,就遮起来。有人传是女的,长相太美,所以要遮起来。” “那你觉得是男是女?” “我觉得是女的。” “哈哈哈哈哈……” 云琅桓笑过之后:“我也觉得是女的。” 不过说归说,还是要去一探究竟,不然这趟就白来了。云琅桓几人还真到城隍庙烧香,说想上山拜会。但是奇了怪了,等了几日也不见有人来接他们。于是只好再想其他办法,三人一合计,准备探鬼寨下一步的行动。云琅桓等了几日,果然等到了,九曜大陆有批物资要运过来给神州大地的一个商人。云琅桓确信那个跟他一起踩点的人肯定就是鬼寨的人。所以他索性就等着鬼寨来袭。 果然,就在两方秘密交换的时候,一个浑身被裹?严严实实的人,带着一群人,杀了过来。云琅桓一看这训练有素的样子,没少抢东西。果然下手干净利落,一个人没杀。 “首领,不杀了这个外族人?” 裹着脸的人,摆了摆手:“回。” 云琅桓待他们走了几里路,才跳出来拦住了他们。立刻就有人恐吓云琅桓和云凤盈:“敢拦我们,你们想死?” 云琅桓潇洒一笑:“在下,云琅桓,久闻鬼寨大名,想去拜会两位当家的,不知道能不能做个朋友?” “你是什么人?” “江湖人。” 没想到,那裹着脸的人,持刀就飞向了他,两人硬生生过了几十招,二当家的面纱被扯了下来,这就是她输了。 “二当家,你怎样?小的们上!” “没想到二当家是个女子,这身手真是难得。” 云琅桓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转世的越青,她的脸一点没有变。这一世,无论如何,他要护着她到终点。 二当家阻止了手下的人:“我输了,你想怎样?” “带我上山。” 二当家冷冷问:“你要什么?” 云琅桓更加直接,指着她:“我要你。” 二当家当即觉得受到了羞辱,又要动手,手下人劝她:“先回去,耽误太久,恐生意外。” “回去再说。” 于是云琅桓和云凤盈成功进了鬼寨。却发现,他们的隐蔽手段真的很高。一到地方,就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了身行头,马儿也训练有素自己跑开了,大家将物资分散背好,各自分头离开,二当家也换了身村妇装扮,带了两人进了城,七拐八拐,去了一庄园,庄园里面一看也是布了阵法,二当家身轻如燕,几个蜻蜓点水,燕子俯身就进去了。 云琅桓进去后才发现大家都到了。他连忙问了一句:“他们从哪里来?” 二当家不出声,领着他见了大当家:“大哥,我带了两个人回来。” “我听说了。” 他一转身,差点没让云琅桓惊讶失声,他竟是那当初帮过他的林飞将军。 “听说,两位公子武功了得,我二妹竟然打不过你们。” 云琅桓只好说:“侥幸而已。” “嗯,今日你们先住下,事情处理好,我们在商量。” 云琅桓被带去休息。 大当家就问二当家:“青青,你想要怎么处理他们?” 青青不出声。 大当家叹了口气:“难道真要嫁给他?反正他也不知道这个规矩,放了他们就行。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青青点点头:“好,就不要告诉他。” 大当家这才放了心:“你还是遮着脸。去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处理。” 青青回到了房间,刚准备休息,云琅桓竟然出现了。她二话不说,拿起了武器就攻了上去。云琅桓步步退让,最后云凤盈赶了过来,阻止了两人。青青放下了武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云琅桓问道:“姑娘,可有名字?” 青青进了屋关了门。云琅桓并没有气馁,这才是她的风格。这时有人来请他们去见大当家。云琅桓倒是不怕他,一见面,他就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大当家,你是不是林飞?” 林飞有些惊讶:“看来,公子有备而来。” 云琅桓摇头:“在下云琅桓,可不是冲着鬼寨来的。” 林飞冷笑:“这些年,冲着鬼寨来的,冲着二当家来的,都挺不少,不过我告诉你,你一个也得不到。” 云琅桓知道他想杀自己,连忙就说:“我的确是冲着二当家来的。但并不是只为了她的美貌。” 林飞冷笑:“我妹妹吃过很多苦,她最信任的就是她手中的武器。你以为你能获得她的心?” 云琅桓放低身姿:“我乃修仙者,今年三百岁了。这是我徒弟,我师父临终前说,我在人间有一段姻缘还未完成,所以一直无法得道升天。我根据五行八字,算出你妹妹就是我的命中人。” 林飞哈哈哈笑了起来:“你这理由,我还第一次听,有意思。” 云凤盈连忙解释:“大当家的,这是真的。不然你想想,我们远道而来,怎么会一下就遇见了二当家。而且,我师父一早就知道,二当家是不是叫青青?” 林飞有些松动了。鬼神之说,向来是凡人的弱点。 云凤盈看了看天:“好,如果你实在不信,你看现在天气晴朗,无风无雨,我师父可以在一炷香内请来风雨,一炷香内又送走。” 林飞想了想,试下也无妨。云琅桓看着云凤盈,云凤盈给他传声:“师父,你不能用法术,我能。你放心,你念咒语就行。” 没办法,云琅桓只得假意念了一下咒语,果然不一会儿风雨大作,又一会儿雨过天晴。林飞到底是个将军,也不是那么就容易屈就的人:“就算你们修仙,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你们。总之,你们先住下,我会派人监视你们。” 云琅桓舒了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就查看了云凤盈:“你有没有受伤啊?在凡人面前用法术,会被反噬的。你用多少,反多少到你身上。” 云凤盈吐了口血:“没事了。我年轻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你封了法术就因为这个?” 云琅桓摇头:“我想自己做个凡人,与青青在一起。” 云凤盈有些悲观:“目前看起来,她很排斥你。” “我知道的,放心,我会努力。等过几天,把紫鸢接过来。” “你接个女子过来,她同意吗?” “你说二当家不同意?” “对啊,师父。” “放心,我有办法。” 休息了一天,青青才起来去找吃的。正好,门一开,云琅桓和云凤盈拿着食盒。 “二当家,我师父知道你饿了,特地做了些吃的。” 二当家没话说,径直走了出去,洗漱结束后,就去了厨房,发现啥也没剩,云琅桓又跟了过来:“二当家,不如就赏脸吃一点?” 没办法,只好找了地方坐下来吃东西。云琅桓看她饿得慌,趁此机会:“二当家闺名是?” “青青。” 她很简单地回答道。 云琅桓又问:“贵姓?” “没有姓,我生下来就是乞丐。” 云琅桓听了心中一阵难受:“不如,就姓越。跨越时空和距离,越过一切苦难的越,可好?” “越青?” 她抬眼看着云琅桓。 云琅桓点头:“越青,好听。” “多谢公子。” 然后她起身,就去拿刀练武了。云琅桓看着她这般简单的生活,心中生出无限的羡慕,他甚至开始想象接下来几十年他会如何宠爱她。傍晚,林飞拿了些灯笼过来找青青。 “青青,七夕快到了,咱们也挂些灯笼。” “越青。” 林飞一愣:“什么意思?” “云公子给我取了个姓,越青,挺好。” 林飞反应了一下:“好,越青,咱们二当家总算有大名了。” “七夕,我想去流溪河放灯。” 林飞高兴地点头:“必须去,我陪你。” “好。” 你的承诺 林飞有些期待的兴奋,他对现在的生活多少是满意的:“先把咱们竹楼的灯挂起来。” “行。” 天一亮,越青就开始挂灯。云琅桓自然少不得献殷勤过来帮忙:“姑娘,我来,这些粗重活儿是男人做的。” 越青干脆地下了梯子:“你来。” 然后就坐一边去喝茶。云琅桓挂好了灯,就陪她坐下聊天。 “姑娘,有没有经常去城里走走?” 越青摇头。 “那姑娘有没有去过中原,长安?” 越青更是摇头。 “我跟你说啊,七夕的时候,长安可热闹了。那些姑娘们,一个个盛装打扮,出门来,花容月貌。那些世家公子们,也是极尽体面。七夕佳节,正是才子佳人,放灯相识的好时节。咱们神州大陆的多少佳人故事,都是七夕发生的。到时候,七夕节,我陪你出去放灯啊。” 越青有些向往:“我大哥陪我去。” 云琅桓有些失落,“没事儿,我也跟着去,咱们一起啊。” 越青不出声了。 云琅桓可不是个不浪漫的人,指使云凤盈:“去花界给我采些花来。” 云凤盈有些不理解:“师父,非要去花界采花吗?人间的花不可以啊?” “人间的花,哪里配得上她。” 云凤盈没办法,跑去花界采花,去了一天一夜才回来。正好赶上七夕节。越青一大早换了身干净衣服就等着林飞叫她一起出去。 云琅桓却拿着花先跑了过来:“送给你。” 越青似乎很开心,但是她没多大的表现:“哦,谢谢你。” “这花可以开一整年的。” 越青点头:“哦,那我放起来。” 云琅桓直接上手帮她插了起来。一边插一边问:“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我等我大哥。” “哦,那我去帮你催催。” 正在此时,林飞过来了:“不用催我了。二妹,我今晚陪不了你放灯了,现在我陪你出去吃东西。” 云琅桓心想这个男人还挺懂事:“既然你有事,不如让我陪她。今天七夕,我正好带着她轻松一下。” 林飞看了一眼越青:“二妹可同意?” 越青不出声,就点了一下头。林飞正好忙着做事了:“那行,云琅桓,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啊。要是我二妹不开心,你就等着我把你大卸八块。” 云琅桓立刻马上保证:“绝对不会少半根毫毛。” 后来才知道,那天,林飞接到消息,朝廷又派人下来抓他,还要剿灭整个鬼寨。所以从那天起,他开始着手防备了,不过越青甚少露面,让她出去走走也无碍。这一次,谁也没料到对手如此强大。 七夕虽然是个情人节,但是七月也是鬼月,正是冥界最弱的时候,所以人间正道就会沧桑许多。 云琅桓带着越青出了门。他看着越青这一身衣服,虽然能显得她朴素大方,但是的确看不到一丝仙气。不过他也不好意思直接给人送去一套衣服。所以就陪着她走走看看。看起来越青对于那些个女孩子的东西,她还是会感兴趣的。身边走过那些穿着打扮比较漂亮的,看到卖首饰的摊子,看到卖糖人的,她都会多看一眼。这些云琅桓都记在心里,他都会满足她的,经过千年,他也未曾放弃过给予她幸福快乐的念头。 “我饿了,青青,我们去吃饭。” 越青跟着他进了一家店,简单要了些菜。 云琅桓问她:“你有什么心事吗?” 越青摇头。然后又看向了远处。 云琅桓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却原来是有人已经在放灯了。他笑了:“吃过饭,我们就去放灯。” 越青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吃着饭的时候,小二走了过来:“两位,有位公子想拼个桌。你们能不能通融一下,今儿小店太多人了。” 云琅桓点头:“行,我们也快吃好了。” 那位公子拿着折扇,身边跟了一个佩剑的少年,他一坐下来,就抱拳:“多谢二位,今日七夕,真是太多人了。” 云琅桓抬头抱拳还礼:“没事儿。” 这时那位公子,放下了折扇,云琅桓这饭菜是吃不下了,这个人,这个人,他竟然是转世的云锦蔚。云琅桓心中的怒火就起来了,但是他不能爆发,于是温柔地问越青:“吃好了吗?” 越青点头。于是他拉着越青赶紧走了。越青虽然感觉他有点儿着急,但是也没多问,就跟着他去放灯。一整条街,都是花灯。越青选得眼花缭乱,索性坐到了桥边。 云琅桓问她:“都很漂亮?” “嗯。” “那你喜欢什么花式?” “没有我喜欢的花式。” 云琅桓想了想:“那我去给你做一个。” 于是他去找个师傅,买了材料,与她一起做了起来。做个半个多时辰,终于做好了,涂上颜色,越青看了很喜欢:“这是什么花?” 云琅桓笑了笑:“这是佛前的曼殊沙华。” “好漂亮。” 没想到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还有贵家小姐出钱:“公子,好手艺,也帮我做一个。我也想要这个花。” 越青有些尴尬:“怎么办?” 云琅桓笑了笑:“对不起,这个花式,我只做这一个,因为我要送的这个人也是我的唯一。” 越青看着他,头一次这般局促,面对感情这种事,完全不知所措。 人群有人起哄:“哦,这是人家定情信物。” “哈哈哈哈……” “那就不打扰两位了,我们去买别的。” …… 人群散去后,竟还有一人没走:“唯一的意思,就是公子一生只爱她一人对吗?” 云琅桓看着这转世的锦蔚,心里五味杂陈:“是的!她是我的唯一。” 那人轻叹,看了一眼越青:“姑娘是真美,公子也是真性情。本公子是许久没见过这么美好的事情了。” 云琅桓拉着越青就告辞:“公子请便,我们要去放灯了。” 那人却不走:“我从来不信这个的。但今儿高兴,跟你们一起放个灯,求个好姻缘。” “公子一看就是锦衣玉食,怎么姻缘还用求的吗?” 那人笑了:“姻缘挺多,但是唯一就找不到了。等我忙完了就要回去成亲了,面都没见过的。” 云琅桓不便多说:“那就写上所求之事,放灯。” 云琅桓看着越青:“青青,写什么?” 越青不出声,她好像不太高兴,又不太愿意说话。云琅桓生怕她对锦蔚有什么偏见:“青青,那就写,白头偕老可好?” 转世的锦蔚笑道:“白头偕老,挺好。不过,两情相悦更好。” 越青这才说话:“那就写,平安喜乐。” 云琅桓微笑着,提笔就写了。最后写上了自己和越青的名字。 转世的锦蔚看了:“云公子,越姑娘,这字不错,这人更不错,名字也甚好。” 说完他也提笔写道:“但求一人伴余生。” 云琅桓看他落款:玉锦华。 云琅桓也是抱拳:“玉公子。” 放了灯,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各自散开。云琅桓不知道这个玉锦华这一世会对越青怎样。但是他会尽力让越青躲远一点。而玉锦华这一见越青,就是一生难解的结。那个既不是贵族也不是世家,更没有温婉恭淑衬托的女子,就这样走进了他的梦里。这就叫做孽缘。锦蔚与越青的纠缠,在魔界没有结果,这人世间,想必会给她一个了结。就在回去的路上,紫鸢就出现了。她哭着拉住云琅桓:“公子,可算找到你了。” 越青有些茫然。云琅桓扶她起来:“紫鸢,我现在不方便带你了。你就不要跟着了。” “公子,我是你救下来的,这辈子我都要跟着公子,伺候公子,公子不方便带着紫鸢,紫鸢就只能去尼姑庵出家了。” “这……”云琅桓看向越青。越青问云琅桓:“她是……” “这是我在中原救下来的一个可怜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便被卖进了青楼,我就给她赎了身,带在身边做个丫头,洗衣做饭。但是我觉得现在不方便,就让她走了。可是她又找上来了,你看我……” 越青想了想:“带回去,家里也缺个洗衣做饭的。” “那就多谢小姐了。” 越青不出声,默默地回去了。回去后,云琅桓就小心翼翼地问越青:“你今天好像不怎么开心?” 越青看着他,良久才问:“你今日说的那些话可当真?” 云琅桓点头:“我今天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越青望了望天上的星辰:“你可知道,鬼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什么规矩?” 越青又不说了:“算了,你先回去休息。” 云琅桓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去了,不过他没放弃打听鬼寨的规矩了,打听来打听去,也没人愿意告诉他。这天他很是郁闷地开始弹琴。这琴声悠扬,旋律优美,越青不自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大刀。跟这位偏若惊鸿的公子相比,自己真是一个粗人。她搓了搓手,回去换了身衣服。骑着马准备出去。林飞问她:“去哪里?” 越青想了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目标。” 林飞应她:“别走太远。” “好。” 越青骑着马出了门去,一路出了城,去到沙漠,她极少来这里查看商队。因为她只负责抢货,不负责踩点。今日心里竟然有了烦恼。她不知道自己一出城门,就被玉锦华的人盯上了。 “将军,那个蒙着面的女人会不会是鬼寨的人?” 玉锦华想了想:“鬼寨的人,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出来查看目标?” “那将军,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她就一个人吗?” “小的仔细查看了,就她一个人。” “那我去会会她。” 越青下了马,索性就躺在了沙地里,她在想,云琅桓对自己有没有别的想法,是不是真心想娶自己?他想的话,为什么不知道鬼寨的规矩。不想的话,又为何总是对自己那么好?正在她发呆的时候,玉锦华出现了,他也下了马:“姑娘,一个人在这里等人吗?” 越青蒙着面,想来对方也没认出她来:“我来这里,看看风景。” “正好,我是外地来的,也想来看看风景。一起啊。” 越青起了身:“不用了,你自己看,我该回家了。” “姑娘,你住哪里,我送你。” “不用,公子自己看,戈壁的落日还是挺美的。” “姑娘这就走了?” 玉锦华一把拦住她:“都来了,见个面呗。” 越青与他过了几招,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实力,越青故意败下阵来:“公子,我只是看看风景,公子也要赶尽杀绝吗?” 玉锦华收了招:“那倒没有。只是我听说这边城有强盗,担心姑娘,” 越青反问:“你是担心我是强盗,还是担心我发现你是强盗?” 玉锦华听了她这么说,不怒反笑:“姑娘问得好。在下得罪了,姑娘请。” 越青正要走的时候,一阵旋风吹来,将她的面纱吹掉了。玉锦华一看,这不就是上次见过的越青吗,赶紧认真起来:“越姑娘,是你?刚才多有冒犯。” 越青重新蒙上面纱:“我只是出来走走。” “姑娘,在下多问一句,上次的公子,你好像不是很满意?你们是父母之命?” 越青没有回答:“我的事,我决定。我先回去了。” 玉锦华在后面追着问:“姑娘,不知明日可否赏脸,一起看日出。这戈壁的日落虽好看,我更喜欢看日出。” 越青回答:“我不认识你。” “姑娘,我是长安人。我家逼我成亲,我就跑了出来,听说桃源城风光不与江南同,才过来的。不曾想遇见了姑娘,果然没有白来。” “我明日没空。” “那就后日。” “后日不想看日出。” “那就吃饭,逛街,我给你讲故事,我有很多书,我跟你一起看啊。” “再说。” 越青回去的时候,云琅桓没弹琴了,他在读书。越青越发觉得自己似乎很配不上这个公子,他一笑一颦都是仙者一般,而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而且有些粗俗的感觉。她看了看,就回去休息了。 一大早,就听到有人敲门,越青一打开门,就看到云琅桓端着早餐:“紫鸢新作的连理粥。你吃吃看。” 越青吃了一口:“好吃,谢谢你!” 云琅桓很自然地进了她的房间:“你吃完,我让紫鸢给你梳头。” 越青摇头:“我自己来。” “不用,我正想告诉你,紫鸢从今以后就是你的贴身丫头了。让她照顾你起居饮食,你就放心练武做事。” “对了,我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给你个惊喜。” 越青勉强一笑,一会儿紫鸢过来了,给她梳了漂亮的发髻,又给她穿上了青色的绸缎。 她有些僵硬:“我不习惯穿这种衣服,行动多不方便。” 紫鸢笑了:“一样行动啊。想怎么动都行。” “我这么粗鲁,会把衣服穿坏的,多可惜。” “可惜什么?衣服就是拿来穿的啊。坏了,就让公子再买。” “我……” “没事了,越小姐。” 云琅桓看她这般模样,还有点儿神仙的感觉。“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原来是沙漠绿洲,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竟然多了好些树,还开了许多花。 这美景,真的让她大开眼界,她站到树下。风儿夹杂着湖水的湿润,还有花香,她仿佛听见了湖水碰撞,花朵相拥的叮呤轻语。不知道何时,云琅桓弹起了琴,那些花儿,更是跳跃不停。越青从未见如此美景。她忍不住抚摸着花朵,咯咯笑了起来。 笑声,琴声,碧水蓝天,缱绻迤逦的繁花。云琅桓终于是忍不住动情地将越青抱住了:“我总算问到了,鬼寨那条不成文的规矩。谁能打过你,揭开你的面纱,你就嫁给他。而我就正好是那个人。对不起,我愚钝,让你不开心这么久。” 越青看着他,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我什么都不会。” “那你要会什么?” “我不会像大家闺秀那样琴棋书画,我也不会温柔体贴,你可真的愿意娶我?” 云琅桓笑了起来:“我要是愿意娶大家闺秀,又岂会来这边塞?再说,比大家闺秀,我更愿意娶一个我爱她,她也爱我的真心人。只是青青可曾明了自己的内心?” 越青低着头:“我自然愿意。” 云琅桓别提多开心了,抱起她转了好几个圈儿:“饿了没?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这会儿才觉得饿了。云琅桓看着越青脸上的笑容,心里也着实放松了一下。进了城,云琅桓光明正大地牵着越青的手:“我给你买个糖人。” 越青点头,这可是她第一次吃这种东西。或许啊,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云琅桓满心以为这辈子会这么顺利地娶到她,然后幸福快乐下去。越青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嫁给他,不用想别的,以后退出江湖好生与他活着。不过,愿望这种东西,往往就是说出来就不灵了。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又遇上了玉锦华。这个阴魂不散的人,让云琅桓很不舒服。玉锦华好像对云琅桓也不避讳,直接问越青:“姑娘,明日有没有空?” 越青摇头。 “那就后日啊,你住哪里,我去接你,咱们再去戈壁看日出,上次说好了的。” 云琅桓有些郁闷了:“你们什么时候约好了?” 越青直接打击玉锦华:“我与云公子,准备成亲了,以后都没空,玉公子多保重。” 玉锦华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失落了好久,可最后他的心燃起来的却不是放弃,而是斗志,他要这个女人,他一定要抢到手。他身为卫国将军府的继承人,此次过来,就是来剿匪,顺便把那个当年从父亲手底下逃走的边塞将军林飞抓获归案,回去就继承他的卫国府开始他的荣华富贵。原本不乐意的他,如今是一门心思想要剿匪成功,继承了王府,他就可以为所欲为。至少可以抢走这个女人,越青。 越青与云琅桓定了终身这件事,大家都以为林飞会大为光火,谁也不知道的是,最为平静的就是林飞了。他只是将两人叫了过来。 “云琅桓,你真心娶我妹妹?”“真心。” “不会始乱终弃。”“不会。” “不会三妻四妾?”“不会。” “好。二妹我问你,你可愿意嫁?”“嗯。” “他读书人,可是巧舌如簧,骗了你怎么办?”“杀。” 林飞哈哈哈哈大笑起来:“成,择日为你们办婚礼。” 鬼寨的第一等大事,二当家嫁人。 林飞吩咐下去:“不允许任何人让二当家知道,朝廷派人下来的事情。” 林飞的想法很简单,于是他单独又叫来了云琅桓。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小子,你有些本事,我二妹认了你,我也认了你。” “多谢大哥成全。” “不过你记住绝对不能辜负她,否则她真的会杀了你。” “不会,生死不离。” “好,好,来喝……” 喝多了酒,林飞就开始絮絮叨叨了:“那年,我全家被卫王爷玉石希陷害,满门抄斩。我逃了出来。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小乞丐给了我半个讨来的馒头。我哭着吃了那半个馒头,说要报仇雪恨。小乞丐却轻轻说了一句:杀了仇人,亲人也回不来了。善恶终有报,你不如去救更多人?那年,我15岁,她大概就有七八岁。这一晃就十年过去了。二妹妹就是我的亲妹妹,她聪明伶俐,刻苦训练,小小年纪寨里就没人是她的对手了。我们一起从不杀生,也从不害民,所以鬼寨处于闹市还能这么安全。” 云琅桓多少话,都不知道从何而起,只是端起了酒杯:“多谢大哥这十年的照顾。” “我不知道她来自何方,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记得第一次见她,头上顶了一片芭蕉叶,青色的,特别舒服,我就叫她青青,一叫叫了十年。” “十年啊?我是让她受了多少苦。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半点苦不会让她受。” “好,相信你,好好待我二妹。等你们成亲,就离开鬼寨,我给你一笔钱,你带着她远走高飞去。” 云琅桓点头:“正有此意。” “好,好……” 两人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中午才酒醒。越青问紫鸢:“你会绣荷包吗?” 紫鸢点头:“你要学吗?” 越青说:“我想给云公子绣一个。” 紫鸢笑了笑:“好,我这就给你找针线,教你。” 云琅桓中午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云凤盈,话说云凤盈这一次又不知道怎样了?听到召唤,云凤盈出现了:“师父。” “你怎样?” “我不怎样啊?反正我这道行怕是差不多用光了。” 云琅桓看着他:“身板儿这么差?那你回羽族。接下来,也没啥事需要你了。” “我也正想跟你说,我要回去一趟,我母亲快要涅盘了,我要回去给她护法。” “那你回去。最后,你给我些钱。” 云凤盈很无语:“我哪里来的钱?” “我不管,你去找你父亲要,给我几颗宝石也行。” “那你去青丘挖,他们家夜明珠挺多。” “你小子,给不给?” 云凤盈把自己身上的凤凰晶石给了他:“就这个值钱了。还可以保护你,不被凡人打死。” “好。” 云琅桓转手就将晶石送给了越青。毕竟他身上是真的什么也没有,连块玉都被越青当初给捏碎了,他就再也给自己打过什么玉器之类的。现在想想真是局促不安。 越青看着这晶石:“这是什么宝石,粉色,紫色,蓝色?这么幻彩的。” 云琅桓笑道:“这是陨石。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宝贝,就这块晶石,算我的心意了,可好?” 越青笑笑,羞涩地拿出了自己绣的荷包:“我第一次做,针脚有些粗糙,你不要嫌弃。” 云琅桓高兴得不得了:“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我必须贴身带着。” 越青有些尴尬:“你这意思,我们认识很久了吗?” 云琅桓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不,我的心中,就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了你一样。” 越青脸一红:“你老是说这种话。” 云琅桓温柔地捧住她的脸:“你脸红的样子,我好心动。” 越青想逃,云琅桓杀了个措手不及,一个吻,越青真是羞得想找个地缝,低着头捶打他:“你怎么可以?我们还没成亲呢?” 云琅桓笑道:“还没成亲,就不给亲了?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越青转过身去,不想看他:“讨厌,你走。” 云琅桓只好失落地说:“那好,我讨厌,我走。” 越青没听到他的声音,真以为他走了,转过身去,一看没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是,说走就走,我……” 云琅桓突然又出现了,“你是不是还有很多话想跟我说?是不是不想我走?” 越青被他吓了一跳,这一次她就不扭捏了:“那你有没有其他事?” 云琅桓坐到她面前:“我只有一件事,就是哄你开心。” 越青抿嘴笑,便与他坐下来,聊起了未来。对于,憧憬未来,两个人都是非常期待。期待着,骑马踏遍山河。 是背叛是拆散 婚期定在了中秋佳节。人月两团圆,是个好时间。不过朝廷派来的那个人似乎也在酝酿大动作。 “两位当家,小的们探听到,最近有一批官银要运来,听说是与九曜大陆的交易款。” 越青看了一眼林飞:“老规矩,我去,你负责分给百姓。” 林飞点头:“做完这单,就不做了。你成了亲,就跟着云琅桓走。” 越青没有说话,回去擦了擦刀。出去干活的那天,云琅桓也跟了去。 但那一天谁也没回来。陷阱,越青被围困了,对方全是重器。想来是等她很久了。越青知道,回不去了,于是对云琅桓说道:“你先回去,给大哥报信。” 然后她又对其他人说:“大家分散开来,我们中了埋伏。” 头一次,这几十个兄弟谁也没动,巍然要与她生死与共。对方是训练有素的疆场士兵,岂会如之前的那些江湖人那么松散。毫无战争经验的鬼寨根本经不起对方攻击,没到两个时辰,全线沦落。越青和云琅桓身受重伤,以为就此结束,却没想到,对方首领下了令:“我们要活的,还要回朝廷领赏呢。”于是就这样,越青和云琅桓还有十几个下属都被抓进了大牢。 林飞一看越青没回来,就知道出事了。他立刻通知大家紧急疏散,不敌对方来得太突然。他带着几个近卫逃了出去,东躲西藏半个多月,才打听到,对方是卫王府的人,要押解越青她们回京城。于是他又准备在路上动手劫车,救下越青他们。 玉锦华岂是那般无知小儿。越青和云琅桓这两个大鱼饵,很快林飞就上当了。 黑夜中,林飞如困兽,在云琅桓绝望的眼神中,被生擒。一声冰冷的命令“不要杀他。”然后骑着高头大马的那个人出现了。云琅桓见是他,看了一眼昏睡的越青,心里已然是悲苦,想要撞开自己的法术,却又担心越青因此受到更多的轮回之苦。 只听来人冷冰冰声音:“林飞,我等你多时了。” 林飞看到他:玉锦华?我就知道你还会来找我。我已经来了,你放了我二妹和妹夫。” 玉锦华冷笑:“林家不是被满门抄斩了吗?你哪儿来的妹妹和妹夫?这两个人可是我抓的鬼寨的。” 林飞气道:“鬼寨是我一手创建的,我二妹是我捡回来的。你放了他们,我就跟你回去。” 玉锦华冷笑:“哦,你捡回来的吗?那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捡回来的?” 话说他还真没看过抓回来的人,此时他才吩咐:“把那两人带过来,我看看。” “是,将军。” 越青跟云琅桓被带了过去。看着越青昏睡不醒,玉锦华瞬间觉得心疼,厉声喝道:“混帐东西,你们抓了什么人?这是鬼寨的二当家吗?” “属下真的是在现场抓的。” 林飞看了一眼重伤的两人,心里难受,连忙向玉锦华求饶:“玉将军,我真的是鬼寨当家的。抓错了,真的抓错了。” 玉锦华突然冷笑一声:“你肯定是没错了。这两个嘛。” 云琅桓想了想:“玉锦华,我是二当家的,你放了青青。” 玉锦华想了想:“对啊,你的身手这么好,这才像话嘛。” 于是他很是道貌岸然地对下属说道:“听到没,鬼寨大当家,林飞,二当家云琅桓都已经落网。这几日清剿鬼寨,就押送他们回京受审。” “那这个女的?” “你们抓错了人,自然是要带回我的住处,找大夫治好伤再说。她昏迷了多久了?” “有一天了。”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带回去救,她要是死了,你们几个也别活了。” “属下领命。” 两天后,越青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觉得很是惊讶,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下来了。她立刻就准备下床,想要看看自己在哪里,却发现身上的伤还是很痛,不过这也比不上她想离开的心境。于是穿了鞋子,找了件衣服套上,开门就往外走。这院子不大,没走几步就去到了门口。却被一些守卫拦住了:“越小姐,你不能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哪里?” 正在纠缠的时候,玉锦华赶了过来:“越姑娘。” 越青回头见是他,十分奇怪:“这是哪里?你到底是谁?” “越姑娘,你的伤还没痊愈,你先养好伤,我再告诉你怎么样?” 越青摇摇头:“不,我要回去找我大哥,你让他们放我走。” “越姑娘,你还是先养好伤,跟我回屋去。” 越青明显感觉到了危险,她不知情况,只好跟他先回屋。回到屋里:“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玉锦华似笑非笑:姑娘,一个月前我可是约了你好多次看日出,你都不答应,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时间?” 越青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陪你看日出,你可愿意放我出去?” 玉锦华转身往门外走:“好,明日,带你看日出。” 其他的一句不多说。越青看着关上的门,心里忐忑不安,以前她知道对手是谁,现在她不知道对手怎样?更不清楚云琅桓和林飞怎样!她忐忑地躺到了第二天早上,有丫头送过来了药,她喝过后,就有人给她穿衣打扮。她这一打扮,还真是仙气飘飘。玉锦华过来了:“走,备好了马车。” 在车上,越青也无话,她知道问什么,对方也不会说。对方也懒得问她,就看着她,一路看着她,把她每个细节都看进眼里。这就是高手的对决。 “到了,将军。”玉锦华自己先下了车,越青跟在后面。 戈壁的日出其实是猛烈,没有海上那么温柔。日出就代表生命的起始,这都是美好的象征。 玉锦华没心情欣赏美景,他知道,身边的这个女人,她心里想的不是自己,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他觉得只要在自己身边也挺好。“怎么样,日出很美?” 越青勉强点头。玉锦华干笑:“再美的风景,也没有越姑娘在我心中的美。” 越青像是看妖怪一样看着玉锦华。 玉锦华吸了一口气:“我只希望越姑娘能与我共度余生,叫我一声夫君,每天清晨能看着姑娘的笑出门,晚上能拥着姑娘入眠。不知道姑娘怎么看?” 越青冷冷道:“我已经许了人家。你不是说你也有了成亲对象吗?” “对啊,你许了人家,可是如果那个人死了呢?” 越青心里咯噔一下,咬了咬唇:“如果他死了,我宁死也不会再嫁。” “好,好,我就知道越姑娘是这种性子的女子。所以,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下,是跟着他天涯海角,还是跟着我锦衣玉食。或者说,跟着他去死,还是跟着我活。” 越青听得出来这句话:“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等姑娘选。我要过了中秋节再回长安。还有8天,你慢慢想。” 越青想走,玉锦华却拦住她:“你以为你可以走得出我的掌心?” 越青看着他,眼神里全是倔强。 “好,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越青上了马车,心里就在盘算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八天就中秋节,那就是离她被抓已经十多天了。她开始不安,焦灼起来。 “到了,下车。” 玉锦华特意抓了她的手。眼前正是她住的宅子,可是已经变成废墟了,被一把火烧光了。越青有些站不稳:“里面的人呢?” 玉锦华很轻松:“死的死,伤的伤,都被抓起来了。” 越青想要挣开他的手,奈何对方就是牢牢抓住她:“你慢慢选。” 越青不明白:“为什么要我选?你把我跟他们一起抓了啊。” 玉锦华嘟了嘟嘴,装出一副很讨厌的可怜样:“不,因为我看上你了。” 越青那一刻好无助,她开始大口喘气,然后吐了一口血,玉锦华心疼她是真的:“回去。” 越青又看向他,低声地说道:“我有个丫头,叫紫鸢,她可还活着?” 玉锦华摇了摇头:“回去问问。” “好,多谢你了。活着的话,可不可以把她带给我,她跟着我久了,也比较熟悉。” 玉锦华“嗯”了一声。越青伤口疼痛,便昏睡了过去。玉锦华将她抱在怀里,为她捋了捋微乱的发丝,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来。但唯一让他觉得真实的是,这个女人现在在自己怀里。 果然紫鸢没死,她很快被带给了越青。 越青看着她,抱着她安慰:“没事了,别怕。” 紫鸢哭了一会儿忙问:“公子呢?我家公子去哪里了?” 越青摇头:“我不知道。我被关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 紫鸢也不敢多问:“姑娘,你要救我家公子。” 越青点头:“他是我夫君,我怎么会不救。你现在跟着我还是离开。要离开的话,我可以求那个玉锦华。” 紫鸢想也不想,“我自然要跟着小姐你的。公子交代过,一定要照顾好小姐。” 越青点点头:“你先帮我打听一下,这个玉锦华到底是什么人?大哥他们到底关在哪里?” 紫鸢点点头:“你放心,我会机灵一点的。” 入夜,玉锦华竟然过来了。越青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就想起了云琅桓送给自己的花。“这是我让人去采的牡丹,你看,放在这里多合适?” 越青真心想说,丑,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公子请回,我要休息了。” 玉锦华一把将她拉起来抱进了怀里:“我不想走。” 越青吓得一把推开他:“你不要乱来,否则我会杀了你。” 玉锦华哈哈哈哈一笑:“杀了我?你试试看,你动手我看看。” 越青真的运气准备跟他打一架,却发现自己身体软啪啪,一点力气没有,她很紧张:“我的武功呢?” 玉锦华坏笑道:“你的武功呢?我在你的药里放了点东西,让你从今以后都只能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了。怎么样,感谢我不?” 越青的眼睛里都快瞪出火花了,她气急败坏:“你真是无耻至极。你……” 玉锦华捏住她的下巴:“小美人,我会让你求我留下来的。你等着瞧。” 紫鸢这时进了来:“小姐。” 玉锦华这才松开她:“好好伺候你家小姐。” 玉锦华一走,越青终于忍不住绝望,她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那一夜,她没有睡,想了很多:活着,极有可能会被玉锦华羞辱,只有自己死了,大哥和云琅桓才不会有牵挂。 终于在凌晨,她将身上的衣服做成的白绫,费了好大力气,挂上了房梁:“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夫君,我救不了你们,索性就下去陪你们。” 也许她命不该绝,她折腾了好久,刚踢开凳子,紫鸢就来叫她起床了。结果一看她寻死,立刻就抱住了她的脚,哭喊道:小姐,小姐,活着总比死了好。活着总有个念想,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小姐,小姐……” 玉锦华闻讯赶了过来,将她救下。他对于这个女人这种态度十分不满,他拉着她的手:“你想死,对不对?我带你去看看那些想活的人。” 大牢里,她终于见到了林飞和云琅桓。只是两个人被鞭打得不成人样。见她来了,才勉强开口:“青青,你怎样?” 越青难过到眼睛模糊:“我还好,怎么会这样?” 林飞咬着牙:“玉锦华,她不是鬼寨的人,你不要冤枉她。” 玉锦华冷笑:“我知道鬼寨有两位当家,你让我怎么做呢?” 云琅桓苦笑:“林飞是大哥,我是二当家的,你抓我们回去不就行了。你放了青青。” 玉锦华冷冷道:“我倒是想留她,但是她今日竟然要悬梁自尽,我只好让她进来了。” 林飞叹气:“青青,你怎么这么傻?” 云琅桓也是恨铁不成钢一样:“青青,活着,我们就还有相见之时。你不要做傻事了。” 越青有苦说不出来,只能应道:“好,好,活着就好。” 玉锦华拖着越青出去了:“你自己选。” 越青忍了很久,终于她跪了下去:“大人,我求求你,放了云琅桓,我才是二当家,你放了云琅桓。” 玉锦华气得,一把抓起她:“你就为了一个男人,愿意去死吗?” 越青看着他,心里很痛苦,却从未掉一滴眼泪:“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云琅桓本来就不是。” “我说他是就是。” “你这是徇私枉法。” 玉锦华冷笑看着她:“越青,我告诉你,我手里有几十万大军,区区一个鬼寨,一个桃源城,那自然是我说怎样就怎样?我也可以告诉你,如果你选择我,我还可以放了云琅桓。你觉得这个交易怎样?” 越青心里突然有了希望:“那我大哥呢?” 玉锦华摇头:“你大哥不行,他是朝廷重犯。你只能用你自己换云琅桓。” 越青见他要走,连忙答应,“我同意,我用我自己换云琅桓。” 玉锦华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很有兴趣地看着她:“好,成交。” “那云琅桓?” “云琅桓的命,我一定给他保下来,关个一年半载,我找个机会就把他放出来了。怎么样?” “好,我答应做你的妾,你也要兑现承诺。” “行。” “那立个字据。” 玉锦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立个字据,万一你又反悔怎么办?或者说我嫁给了你,你又不帮我怎么办?” 玉锦华第一次见到这种女人,他真是对她的兴致越来越浓:“行,你先回去,打扮一番,再来见我,咱们立字为据。” 越青这才回了房间。紫鸢连忙走出来问:“小姐,怎么样?” “玉锦华抓了我大哥和云公子,还把他们折磨?不成人样。” 紫鸢眼泪轻,忍不住哭道,“那怎么办?” 不过,玉锦华答应,只要我嫁给他做妾,他就愿意帮我救公子。林大哥就没办法救了。” 紫鸢又哭了起来,“怎的这样啊?要是公子回来发现你不在了,他又该如何活下去?” 越青淡淡道:“总比他被杀头的好。你就不要想这件事了,给我换衣服。” 紫鸢流着眼泪,给她换了衣服,送她去了书房。玉锦华果然在等她。 越青看着他:“你写。” 玉锦华一笑,拿给她,“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今有女越青,自愿卖身与玉锦华。得财500金。即日,伺候玉锦华起居饮食,为其绵延子嗣,至死不渝。以上如有违失,任凭责罚。” 越青看完,当即羞愤难忍:“这分明是卖身契。说好我嫁与你……” 玉锦华不待她说完,强行让她按了手印:“你听好了越青。本公子回长安后,就会正式拜将,承卫王爷。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能做我的王妃或者侧妃?不过,我房里的暖床丫头,你倒是挺适合。” 玉锦华盖了印,装进信封递给了她:“我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一年后,我自会换云琅桓自由。这一年,你不许见他。” 越青此刻怒火中烧,却无反抗之力,满眼通红,捏紧了拳头。却见玉锦华让人关了门,一边脱衣服,一边向她走近:“既然签了契约,现在就履行职责。” 越青惊恐,主要是气愤:“你不要太过分。” 玉锦华抓住了她:“说的也是。那等你伤好一点。” 越青极其抗拒被他抱着。玉锦华脾气也不好,被她这种态度激怒,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最好乖一点,否则大家都不好过。” 越青这种臭脾气,过去她被林飞宠着,又因为自己武功够高,一向都是骄傲的。如今所不得不低头,这让她很不舒服,语气也有些僵硬:“你给我点时间。”玉锦华也不多话,让她回了房。见到越青脖子上的掐痕,紫鸢心里有数,她回忆起了自己被卖进青楼的那几天。一个女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任何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他都是强大到无可对抗的,尤其是这种事情。 第二天,玉锦华又是一大早过来叫她吃饭。“昨晚梦见你了。” 越青“恩”了一声。 “梦见你跟我生孩子。” 越青知道他做了春梦,还是“嗯”了一声。 “你就不能说两句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想不想跟我生孩子?” 越青低下头:“等进了王府,有了孩子,自然就要生下来。” “那你喜欢男孩儿女孩儿?” “我……我……我不知道自己……” 玉锦华像个小男孩一样,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好。咱们以后慢慢想。” “好。” “走,去逛街,买些东西给我爹娘带回去,他们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 越青整个人心不在焉的,哪里逛得进去,一样东西她都没看。反正玉锦华问她什么,她都说,可以。 逛得累了,坐下吃饭。玉锦华温柔地牵住了她的手:我多想一辈子就这样,不回长安了,陪你在这天边,不问世事。” 越青扯嘴,勉强一笑。她心里开始盘算,在回去的路上趁机会把云琅桓给放了,自己陪着大哥一起去死。这样也算是报答了两方的恩。 还有两天就出发了。她决定偷玉锦华身上的钥匙。越青将紫鸢拉进浴室,两人借洗澡水声,掩饰商量的事情:“紫鸢,你听着,明晚,就是我们最后一个晚上了。我要把公子救出去。” “那你大哥呢?” “你听我说,救了云琅桓,你就告诉他,我去江南等他了。叫他去江南找我。” “你这是骗公子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紫鸢,林大哥养我长大,我知道玉锦华不会放过他,我也知道要一次救下两个人很困难,所以明晚我带着林大哥,你带着公子,咱们分头走。” 紫鸢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这样,我与公子没缘分,来世我再嫁给他,要他好好活着。还有紫鸢,这颗晶石,你还给他,就说江南再见的信物。” “公子他能信吗?” “能,一定能。你明晚不要害怕,一定不要害怕。就拼命带着公子跑就行。” “嗯,嗯,我记住了。” 玉锦华年纪轻轻能做卫王,他也不是那般急色好利之人。尽管明天就出发了,他也一点没放松。偏巧,紫鸢弹起了琴,越青也跳起了舞。他很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却叫来了身边人:“今晚一切都要小心,吃喝都不要大意。” “将军怀疑?” 玉锦华冷冷一笑:“今晚美人要献身,我自然不会辜负。但是,如果犯人走漏了一个,你的脑袋就等着被我送去见皇上。” “属下知道了,定严加防范。” “青青,这么有兴致?” 越青难得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明日就要离开了,怕是再也回不来了。这是我的故乡,自然会多有留念。” “好,本王陪你。” “多谢将军。” 玉锦华追着她的裙摆转了几圈儿,抬起她的下巴:“今晚是不是备了大礼?” 越青娇羞撇过头去:“将军可还喜欢?” 玉锦华抱住她:“喜欢。” 傍晚,凉意十足。菜上来了,玉锦华却不愿意吃:“叫人送酒过来,今晚本将军高兴” 越青点头,便叫来了酒,陪酒她是不在行的,不过玉锦华喝了两杯倒是有些微熏了。于是她干脆就多给他倒了几杯。 “将军,入夜了,夜晚凉,少喝些。” 玉锦华答应了:“好,不喝了。别耽误美人的好意。” 越青害羞地说道:“我扶将军去休息。” “好,好,好……” 玉锦华跟她一起倒在床上,抚摸着她的脸:“青青,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说真心话。我真不想回长安,只想与你在一起。你相信我吗?” 越青自然要敷衍:“相信。” “那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将军,入夜了,早点休息。” 说着越青主动给他解衣扣,玉锦华是什么人,他又不傻,就装醉躺下:“美人,你倒是快些” 越青将他的衣服脱下,钥匙自然就落到了床下。越青的眼神微微一动,玉锦华毫无察觉地笑了,一把将她按住:“我准备好了。” 玉锦华正要扒越青的衣服,越青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刀,玉锦华意味深长地一笑:“很好,很好……” 血流如注,越青推开他,就跑了出去,大声喊道:“救命啊,有刺客,将军受伤了,救命啊……” 当人们都在关注玉锦华的时候,越青已经跑了出去。 玉锦华抓住下属的手:“小伤,该收网了。”“先包一下伤口,他们跑不了多远。” 紫鸢救了云琅桓,将晶石塞给他:“公子,先走。回头再说。” 云琅桓这个神仙太憋屈了,没有法力的他,虽然不会死,但是疼痛伤痕却是真实存在的。拖着伤痛之躯,他跟着紫鸢,奋力地奔跑着。越青拉着林飞,一路飞奔。戈壁上,火把和马蹄声,将四个人的绝望变成了哀嚎。 玉锦华的手下看着被抓回来的四个人,笑着说道:“将军果然料事如神,就知道你们想要逃跑。” 玉锦华出现了,依旧那么冷冰冰傲然的样子,骑着马,冷冷地看着越青:“我还以为你真要献身呢?没想到暗算我。看来,你是否觉得我对你过于仁慈?。” 越青护住他们三人:“是我的错,冲我来。” 玉锦华冷冷道:“我们可是有约定的,你还没做我的女人,我岂会这么容易让你死。但是你背叛我,必须要让你长个记性。” 说完他搭好弓箭,直接对准紫鸢。云琅桓想要护住紫鸢,却被两个抓住手按在了地上。林飞殚精力竭喊道:“玉锦华,你冲我来,你这个阴险狡诈之徒,你无耻。”紧接着林飞也被两个人按住了。 越青第一次感到绝望,她终于掉眼泪了,这或许是她这一世第一次掉眼泪。屈服,她匍匐在玉锦华的马前,哭道:“将军,我错了。我定会乖乖跟你回长安,定会做好你要求我做的每一件事。” 林飞也哭道:“青青,你不要求他,不要求他,他们卫王府都是无耻之徒。” 云琅桓真的好难过,他的牙都要咬碎了,却只能在心里嘶喊:“为何会是如此?为何会是如此?” 玉锦华冷笑出了声:“这才像话,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就多留这个臭丫头几日。你起来,我累了,回去伺候我休息一会儿,然后出发。” “是,将军。” 紫鸢陪着越青回去,她哭道:“小姐……” 越青握着她的手:“没事,我找机会放你走。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紫鸢摇头,“我是说公子他……” 越青叹了口气:“没事,公子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失去自由一段时间而已。” 紫鸢也不再多言,恐怕是逃不出这个玉锦华的手里。越青也看清楚了这个现实,不过她对玉锦华唯一的幻想就是能救出云琅桓。玉锦华的伤口还在流血。越青看着这伤口,心里有些愧疚:“我帮你处理一下。” 玉锦华看她要为自己更衣,一把抓住她的手:“还想扎我一刀吗?” 越青吃痛,赶紧摇头否认:“我不敢了,我以后绝对不敢了。” 玉锦华将她丢到床上,顾不得伤口,跪立到她身上:“今晚的事还没完呢。你以为我真会等回长安?” 越青借着自己的小身板儿,正好从他胯下缩走,玉锦华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想跑啊,我的耐心被你磨光了。” 越青看着他流血:将军,你还在流血,将军!” 玉锦华冷笑:“这点儿伤算什么?本将军打仗流血多了去,不碍事。” 越青还是想跑,玉锦华孔武有力,几下就拔了她的衣服。越青无还手之力,就是咬也咬几口。玉锦华发了脾气,直接拿她的衣服塞进了她的嘴里,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越青只能用眼神瞪杀他,而玉锦华只想让她屈服。 玉锦华看着她喷火的双眼,心里很爽快:“你斗不过我。何不如乖一点。”越青眼泪打转,无力呐喊,也无力挣扎,硬是睁着眼睛从头到尾看着他侮辱自己。 玉锦华似乎害怕她的眼神一般,匆匆完事后,拿了衣服就出去了。直到许久,玉锦华一闭上眼都能梦见越青那充满愤怒又绝望的眼神。 天很快就亮了,军队整装待发。紫鸢进来了,她看着越青嘴里塞的东西,都咬出了血,心疼得赶紧拿了下来:小姐,你怎样?” 越青已经哭不出声了,紫鸢又说,“我给你换衣服。”可是她一打开被子,吓得捂住了嘴,一边给她解手上的衣服,一边问:“小姐,你哪里疼,你告诉我。” 紫鸢给她裹了衣服,踩着那一地的破烂衣裙,去洗澡。洗了很久,紫鸢不敢出声,越青也不出声。 玉锦华的手下都过来敲了几次门,但是两个女人谁也没有应。最后那手下,只好闯了进去,或许他一个男人也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场景。一地的碎烂衣裙,床上一边狼藉,还血迹斑斑,他吓了一跳,以为越青又寻死。他赶紧冲到后面去查看情况。紫鸢正在给越青穿衣服。 “统领,我们小姐这就准备好了。” 那人不好意思:“属下冒犯了,这就出去等。” 越青根本就走不稳路。她浑身都疼,只想躺着好好睡一觉。昨晚上半夜在逃跑,下半夜在受折磨,天一亮,她又要奔波。上了马车刚坐下,玉锦华就进来了。越青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脚。 玉锦华也懒得理她,想来也是累了,便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格格不入的困境 越青极少坐马车,许是这几天心力交瘁,竟然睡过去了。苦了玉锦华,就这样被她枕着大腿一动不能动。休息的时间,水都要手下给他拿进来。可能是睡得饿了,越青才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玉锦华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她赶紧起了身,假装自己没有睡。还好,一路有官家客栈。玉锦华一路上倒是对越青极为宽容,也没有横眉冷对,更像是有什么心事。 走了几天,离长安很近了,来接他们的队伍也到了。越青心中彻底绝望了。她趁着夜色,去看了一下云琅桓和林飞。 林飞自然是劝她不要悲伤,自己多活了这十年算是赚了。越青欲哭却无泪:“大哥,你相信我。” 林飞笑了:“傻丫头,你活着就好,活着才能有机会。” 越青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心,她不会放弃的。终有一天,她会亲自杀了玉锦华,这仇她一定会报的。然后她又去看了云琅桓。他的一身白衣,已经看不出颜色了。云琅桓从牢笼缝中,艰难地伸出了手,越青把头靠在牢笼上,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对不起。” 云琅桓摇头苦笑:“是我对不起你,说好了要保护你的。” 越青任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对不起,我会救你的,你一定要坚持住。你相信我,一个月不行,就一年,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云琅桓点头:“你要多吃点儿,都瘦了。不用管我,你只管好好活着,才能慢慢计划。你放心我死不了。” 越青柔声:“我会的,我会好好活着。” 云琅桓又说:“不要总是跟他对抗。知道吗?保护自己最重要。” 越青不停地嗯,嗯,嗯。 “你快回去,我没事的,你放心,照顾好你自己。” 越青脱下披风,塞给了他:“入秋了,夜里凉,你好好保重,我回去了。” 可是她转身就与玉锦华碰了个正巧。 “怎么,耐不住寂寞,来看情郎了?” 云琅桓立刻认低:“玉锦华,你不要针对她,她不过是个女子。” 玉锦华笑了笑,把她拉近牢笼:“我不针对她。我不过是不喜欢我的女人见别的男人。” 云琅桓咬牙切齿:“你对她客气一些。” 玉锦华不置可否,胜利地拉着越青走了。 云琅桓只能孤独地坐回牢笼。他近乎绝望地望着九重天:没想到我一上神,终究干预不了她的命运。 玉锦华将越青甩进屋里:“越青,你不想他们死那么快,最好别再去见他们。如果让人发现你才是二当家,不仅你死,云琅桓也必须得死。说不定,整个桃源城,乃至长安都会乱。” 越青如何能想明白这么大的干系。但是她明白,如果自己身份暴露,云琅桓就必须得死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桃源城会受牵连,长安又如何受牵连。那自然是玉锦华做的最坏的打算。若是越青身份暴露,他就会在那之前屠杀整个桃源城,以保越青和卫王府。如若不然,他将携卫王军对抗天子。他一早就想好了,当以天下人来维护他的爱人。 回到王府那一天,越青的心都悬了起来。作为新进门的丫头,老夫人和老卫王竟然要见她。她哪里见过世面?玉锦华也没有派人过来跟她说怎么注意下?就来了一个老嬷嬷,领了她去。七拐八弯,走了快两柱香才走到院子门口。玉锦华也在。 他高高在上:“我父母说要见你,虽说签了卖身契,但还是决定让你做我的侍妾,从此你得贴身跟在我身边。” 越青点了点头。卫王妃很有王妃范儿,这是越青见过最雍容华贵的人了。 她跪了下去:“奴家越青见过卫王爷,卫王妃。”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卫王妃让玉锦华起来了,就对越青高傲地说道:“抬起头来,我看看。” 越青抬起了头。 卫王妃啧了一声:“这长相是狐媚了些,不过做个侍妾,也不用那么端庄大方,反正也不用见什么贵人。” 越青不出声。 卫王妃想了想:“我儿下个月大婚。你就这几日,点了红烛,择了几日,行了礼就入了籍。” 玉锦华说话了:“母亲,我还以为你要儿子等到下个月大婚,一起让她入籍呢。还是你体贴儿子。” 卫王妃宠溺道:“你大老远带她回来,母亲还不懂事吗?我们卫王府也不会亏待人的。” 玉锦华撒娇:“多谢母亲成全,儿子去安排她的住处。” 明眼人都能看出越青的不乐意,卫王微怒道:“慈母多败儿。” “父亲,不过是个妾而已。” 卫王哼了一声:“瞧你那一副急色样子,哪儿是大将军的风度?” 卫王妃劝道:“华儿可是带着功回来的,明日就进宫领赏呢。” 卫王点头:“我就去看我的鸟儿去了。” 卫王爷一走,卫王妃拉着玉锦华的手说道:“你也先去忙,我给这丫头交代几句。”“好的,母亲。” 越青还跪着呢。大家一走,卫王妃就一副很不喜欢她的样子:“我听说,你是大漠人?” “回王妃,奴家是。” “想来也不懂什么中原规矩。这几日,我会让人去教你规矩。你读过书没?” “回王妃,奴家不识字。”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不识字也就太过于愚笨了。等小王妃进门了,让她送你去书院读读。” “多谢王妃。” “还有,你是侍妾,就是比下人地位高一点点。等主母进了门,让你跟前伺候着,就得好生伺候着。最重要的是,早日给我儿生个儿子,你就地位有保了。当然也不能总是让我儿留恋后院儿,你要做得张弛有度……” 越青听得头晕目眩的,不过她还是一一记住了。这意思就是她进门了,还是一下人。紫鸢扶着她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两个人也不说话,只感觉这大宅院儿的日子比戈壁难过多了。 出了这璟瑟园,玉锦华就在回廊等她。越青走过去:“将军。” 玉锦华带着她往自己的院子走。还真不讲究,这园子的名字竟然叫金玉轩。 “北边儿锦麟园是我的住处,外面是茶室,书房,里面是床榻。下个月大婚后,东边的瑞雪园就是女主人的地方了。你是侍妾,没有自己的院子,但是我给你单独辟了房间,我的茶室旁边,方便你给我沏茶倒水,研磨。” 越青问了一句:“那紫鸢呢?” “她是丫头,自然跟丫头住一起,不过她还是伺候你。我院子里也没几个丫头,她那个地方也不算差。” 头一晚上,她还没把枕头捂热,就被人拉起来,送到了玉锦华那里。 越青看见他在洗澡:“我出去等将军。” 玉锦华却示意她进浴池。 越青不愿意:“将军,我去外面等你,你洗完了再出来。” 玉锦华这个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敢走?给我下来。” 越青不情不愿地下去了。 “过来,给我搓搓。” 越青好不郁闷,刚过去搓了几下,对方就发难了:“你把衣服脱了。” 越青站了起来:“我不脱。” 玉锦华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你这是长脾气了?” 越青说道:“王妃说了,要我有规矩,不要总是让你留恋后院。我伺候你洗完,就要回自己房间。” 玉锦华似笑非笑:“这么快就知道拿着我母亲的话当令箭了。那我今晚就是要做呢?” 越青往后退:“你敢碰我,我就喊人。传到王妃那里去,看你要不要挨骂?” 玉锦华简直没被她逗笑:“你是不是傻?你觉得我母亲会听你的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越青一个机灵爬出了浴室,就去开门。玉锦华简直了,他被这个女人的这股子野劲儿撩得浑身发热。他甩出衣服,直接把越青缠住,“咚”得一声拉进了水。这动静把门外的守卫都惊动了:“将军,还好吗?” “没事,本将军玩得高兴呢。” 守卫这才走开。越青被他撕烂衣服,捆住双手,越青自然是打不过他,只能求饶:“放过我,你放过我,将军,求求你放过我……” 玉锦华才懒得理会她,玩够了才松开她,自己上了岸,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蹲在水里哭泣。这时才有人进去给她解开手,穿好衣服,送她回去了。 卫王妃这边也有下人在交代:“小公子昨晚是召见了那女子。” “做了些什么?” “该做的都做了。” “这个女人简直不知廉耻,我交代了,还敢。” “王妃,那女子好像不是很愿意,小公子把她折磨得够呛。” “这样吗?不是说看上了那个女人吗?今儿我看看她的样子再说。” 说着,她就远远看见越青跟在玉锦华身后过来请安了。越青好像心事重重,竟然没看到玉锦华停了下来,径直就撞了上去。玉锦华看着惊慌认错的越青,笑着问道:“怎么,在想什么?” 越青赶紧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 这时王妃身边的嬷嬷出来了:“公子,请。” 玉锦华这才进去了。卫王妃自然还是那些话:“要以身体为重,今日面见圣上,要……” 玉锦华听了几句,就趁机逃走了。越青却被留下了。卫王妃示意嬷嬷们动手,越青不知道为何,就被几个嬷嬷扒了衣服。身上的伤痕就很明显了。 卫王妃有些惊讶:“叫人都下去,我单独问问她。” 于是就剩下越青两人。 “你昨晚是不是去了我儿屋内?” 越青点头。 王妃身边的嬷嬷起身就给了她一巴掌,越青整个人都被打蒙了,一下子跪了下去,“王妃,奴家知道错了。但是,将军说要我伺候他沐浴更衣,我就去了……” 王妃又给了她一巴掌:“第一巴掌,是告诉你,我说过不能在行礼前去,你竟然敢去。第二巴掌是,就算是我儿做错了,你也不能是推卸责任。” 越青不出声了,没想到王妃又给了她一巴掌:“这最后一巴掌是告诉你。既然我儿想要你,你就该好好伺候。我看你这身上的伤,想必都是因为拒绝我儿,被他捏出来的。” 越青简直觉得不可理喻,被侵犯的是自己,结果还成了自己的错:“王妃,奴家知道错了。奴家从一开始都没想过要高攀将军。如果王妃能做主,就请放我出去。” 王妃冷哼一声:“我儿看得起你,那是你祖上的福气。别不识好歹。他想要你伺候,你就好生伺候。” 越青挤了几滴眼泪道:“王妃,奴家福薄,怕是受不住将军的几次宠幸,最后连命也舍去了。王妃您是官家小姐,可怜可怜我这个小地方来的乡下人。” 王妃见她一副可怜样,语气也柔和了一些:“你先忍着。我儿军中多年,难得有个女人,他一时半会儿高兴。等正妃进门了,你就找机会让我儿休了你。” 越青回了自己的院子,整个脸就肿了起来。紫鸢看着,只能叹气:“这深宅大院,远比我们想得要难过。” 越青点头,给自己敷脸,想着这正妃快些进门,自己这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晚上她刚睡着,玉锦华又找她。越青心情很郁闷,也很害怕:“紫鸢,你说,他今晚又欺负我怎么办?我……” 紫鸢也没有办法:“小姐,你就顺着他些,少吃点苦,咱们都这份上了,能不吃苦就尽量不吃苦,好不好?” 越青战战兢兢地进了玉锦华的院子。却见他笑盈盈地迎接了自己,他见越青的脸有些肿:“你的脸怎么了?” 越青摇头:“将军,要我伺候你休息吗?” 玉锦华意气风发,拍了拍手:“今日圣上赏赐了,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剩下的,我在送去我母亲那里和我未来的正妃那里。对你够好?” 越青看了看那些金银珠宝,她是一点儿不感兴趣,看到钱她倒是有点儿兴趣:“我想要钱。” 玉锦华惊了一下,不过他笑了笑:“行,钱,给你。这里有五千两,你都拿去。” 越青不敢相信:“都给我吗?” “拿去,还有几天就行礼了,你去买点儿自己喜欢的东西。对了,我给你选了个护院儿。” “玉竺你今晚就过去,好好保护我的夫人。” 越青没办法,拿了钱,就带着玉竺回去了。 走到门口,玉竺躬身道:“夫人,以后出入都有属下,您不用担心有人伤害你了。” 越青点点头,看了一眼这个小伙子,大概二十出头,应该不难对付。 王妃听说玉锦华将赏赐的东西首先拿给了那个越青的女人。她作为女人似乎就看清楚了些东西。或许,这个女人已经牢牢抓住了玉锦华的心,显然的是玉锦华在单方面的付出。这种得不到回应的爱,她想想就心疼自己的孩子。她也清楚,让越青离开,伤害越青,都只会让自己的孩子更伤心。可是她却那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早日看清楚这情爱。于是她将玉锦华叫到了花园。 “儿子,母亲想跟你说说话。” “母亲,想说什么?” “儿啊,你觉得正妃安佑贤怎么样?” 玉锦华无所谓的样子:“挺好的啊。我今日还送了些礼物过去,我这么久没去看过她了。” “我儿可是爱她?” “我也不知道,反正答应了娶她,就娶了。” “夫妻是一辈子的相互扶持,你不想找个真心人?” 玉锦华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些难过:“男儿志在四方,女儿情长都是一时的情绪,儿子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越青呢?母亲看得出来,你把她放在心上了?可是母亲也看得出来,她不喜欢这个地方,她甚至……” 玉锦华接过话头:“是的,母亲,她甚至恨我。她只是屈服于我。没关系,我也只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她屈服就屈服,我玩腻了,自然就会放手了。” 王妃也只能选择相信他:“母亲只是不想你在感情里受到伤害。你一直都是母亲的骄傲,如果为了一个女人伤心难过,母亲会比你更伤心难过。这世间的爱情,大多数都不能遂人意的。或许有一天,你们就都释怀了。” “儿子知道了。” “好,明天就行礼入籍了,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 “我很开心,至少她现在只能选择我。” “你一定很遗憾给不了她盛大的婚礼?” “没关系,只要我在她身边,只要她还在,婚礼不过是个形式。” “儿子,你一定要强大到可以战胜一切,包括你的感情。” “嗯。” 玉锦华心里对越青的感情,是复杂多了。从一开始,他的欣赏,到后来的嫉妒,再后来他的强求,实质上他已经将越青变成了他的战利品一样。越青换上了红衣,戴上了红冠,戴上了盖头,被扶着去了前厅,只有卫王夫妇俩,越青跟玉锦华三跪九叩,行了夫妻礼。便被送进了玉锦华的房间。 今夜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但是她却害怕玉锦华。玉锦华回来的时候,紫鸢就端出了合卺酒。玉锦华似乎很着急,赶紧挑开了盖头,喝了酒,就让人出去了。 越青一见他凑近自己,就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一下。玉锦华就势扑倒她:“洞房花烛夜,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越青连忙说:“我先去洗把脸。” 玉锦华抓住她,放下蚊帐:“不用。” 越青看他给自己解腰带,呼吸就加快,恐惧之感上来了:“将军,我自己脱,我自己脱。” 玉锦华看她脱衣服的手都在抖,知道她害怕,心里又过意不去。于是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希望接下来几十年你都能陪在我身边,不要总想着别人。” 越青不回应这句话,只是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这一次,玉锦华足够温柔。越青早上醒来,玉锦华还没醒来,她就这样看着玉锦华。她在想,原本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应该是云琅桓的。是云琅桓又会怎样?她正在想象中,玉锦华醒了过来。见此情景,他也倍感幸福,他多么期望这个女人能爱上自己。于是他凑上去,亲了一下越青。越青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玉锦华笑道:“就刚刚。你看着我的时候。” “那起床。” “你刚刚看着我在想什么?” 越青说谎不眨眼:“我在看,原来你生得这么好看。越看越好看。” 玉锦华骄傲道:“那是自然。不过你也不差。” 两人起床收拾了,就去敬茶。卫王妃看着自己儿子一脸高兴的样子,想来也没受什么委屈,就放下心来了。礼节上地说了几句:“既然入了门,就要一心一意伺候自己的夫君。” 越青收了红包,就回去了。她总觉得这红包烫手。现在她就正式做了人家的妾了,这以后就没有借口和理由拒绝玉锦华了。到了夜晚,玉竺进来敲门:“夫人,将军叫你过去。” 越青走了半路,实在不行了,她肚子很痛,玉竺扶着她:“夫人你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 玉竺想了想抱着她去了玉锦华那里。 玉锦华一看这情形:“她怎么了?” “夫人说,她肚子痛。” 玉锦华赶紧叫了大夫过来,这下好了,闹了个大笑话。一群嬷嬷忙活了半夜,才给她收拾好。可是她真的很痛,蜷缩在床上。 玉锦华等人走了才笑出了声:“你自己不知道吗?” 越青红着脸:“我第一次来那个,我真不知道。” 玉锦华惊讶道:“你第一次来?你多大了?” 越青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大。我没有生日的。我记事起,就在大街上乞讨了。十年前,大哥带我一起上山的时候,他说我有七八岁,那就七八岁。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 玉锦华有些心疼:“十年前,你大哥也才十五六岁,他哪里知道你多大?不过我听母亲说,女孩子来这个,早一点就十二三岁,晚一点就十五六岁。看你这个头,也应该十五六了。以后你的生日就是我们成亲的那天可好?” 越青心里突然有点暖了,她一刹那想要原谅他给过的所有伤痛。所谓温水煮青蛙,怕是最容易让人放弃反抗的。越青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没人打扰她,玉锦华每天都会回来陪她说会儿话,然后关心她今天有没有不开心,吃没吃饱,还有没有不舒服。这种感觉,若不是他的婚期到了,越青怕就是快要被他彻底收买了。 七天后,越青又恢复如初。玉锦华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完整的女人了。她可能会给自己生下一儿半女。这种想法让玉锦华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他看着乖巧地窝在床上的女人,头一次没有任何冲动想要占有她。 一大早,就有嬷嬷过来,收拾房间,更有嬷嬷直接当着玉锦华的面对越青说:“小夫人,将军大婚在即。王妃吩咐,小夫人除了伺候将军起居饮食,这段时间都不能留宿了。” 越青明白,立刻下了床:“噢,我这就回去了。” 玉锦华问:“为什么不能留宿?” 嬷嬷也是直接回答:“将军大婚,安小姐乃相国千金,自然是希望将军能好好待安小姐。” 玉锦华觉得好笑:“你们这些人真是……,我们夫妻俩睡一起都不行了?” “将军,奴婢不敢干涉,都是王妃的意思。” “知道了,你们快收拾。” 越青穿好了衣服:“将军,我也收拾好了,去跟母亲请安。” 玉锦华拉着越青去见了王妃。然后自然就问:“母亲,这还有十多天才成亲,你现在就不让儿子跟青青在一起了?” 王妃白了他一眼:“自然是不能了。” “母亲,面都不能见?” “面可以见,但是不能一起过夜。” 越青一口茶喷了出来。王妃见她如此失礼:“像个什么样子?我这句话有这么好笑吗?” 越青连忙认错:“对不起,对不起。” 王妃一脸嫌弃,对着玉锦华说:“最重要的是,这几天要她好好学学规矩,这不然会落了相国府的笑柄。” 玉锦华就没话说了,十分勉强:“好,那就不在一起了。” 这不把越青高兴坏了。她开始琢磨着去探一下监。趁着玉锦华忙的时候,她就溜出去了,去到大牢处才知道,死刑犯要有玉锦华的令牌才能进去。 她非常失落地回去了。现在她要去找令牌。可是怎么跟他说呢?最后她还是决定去偷。琢磨了几天给她偷到了令牌,换了身男装,就进了大牢。林飞见到她非常惊讶:“你怎么进来的?” 越青给他拿了些吃的,又给那些狱卒塞了好些钱,求他们不要太虐待林飞了。 林飞看她的样子,还是很开心:“我看到你过得不错,就放心了。” “大哥,玉锦华对我不错。但是我不会放弃你们的。那么多兄弟都关去了哪里?” 林飞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肯定是死定了。那些兄弟们就不知道怎样了?还有云琅桓,来了长安,我就没见过他了。” 越青有些难过:“我去打听一下。大哥,你怎么办?” 林飞苦笑:“你以后不用挂念我了。” 越青正要多说几句,狱卒催她了:“快走啊,小王爷过来提审犯人了。” 越青只好走了出去,惊险的是,她与玉锦华擦肩而过,还好她换了装。回去后,她赶紧把衣服丢了,将令牌还了回去。 玉锦华回去书房后,看到了令牌,有些奇怪了,叫来了玉竺:“小夫人有没有出门?” “没有。” “院子里谁出去了?” “一个家丁出去了。” “去给我找过来。” “是。” 家丁被找了过来:“你今天出去了?” 家丁一脸懵:“奴才就出去了一柱香,拿了些熏院子的艾草就回来了。” 玉竺有些奇怪,“不对啊,你出去了半天才回来,至少两个时辰。” “奴才没有,将军,王婆可以作证。” 玉锦华立刻明白了:“玉竺,你去找找看,有没有丢掉的家丁衣服?” 这动作之快。越青一看家丁被找了过去,就知道,他开始怀疑自己了,赶紧去找丢掉的家丁衣服,却没想到被清理了。她只好回去装病,躺在床上装睡。 玉锦华真的不是吃素的,他一闻那衣服就知道越青穿过,她身上的味道是中原人没有的。他带着玉竺过去了。越青在睡觉。 “夫人,这么早就睡了?” 越青故作娇弱:“将军,我病了。” “夫人,你哪里不舒服啊?” 越青勉强一笑:“昨晚受了风寒,有些头疼。” 于是玉锦华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出去,我跟夫人说说话。” 玉竺就站在门外。本来他也不想听里面的声音,可是,玉锦华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越青,你是不是偷了我的令牌?” 越青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都不知道令牌长什么样?” 玉锦华拿出了那块令牌:“长这个样子,你看清楚了吗?还不承认吗?还要我拿出证据吗?” 越青只好下床认错:“将军,我只是觉得好玩,就拿来玩了一下,怕耽误事儿,又还回去了。” “越青,我发现你真的撒谎都不眨眼的。你敢说你没拿着他去做别的事情?” “我……我……拿着它……” “你不敢说,我替你说,你拿着我的令牌,去了天牢,只可惜,你只见到了林飞,是不是?” 越青心里害怕,但是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她拉着玉锦华的手:“将军,你告诉我,其他人去哪里了?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你告诉我,是死是活?” 玉锦华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越青整个人就飞到了桌子上,桌子上的东西碎了一地,这动静,门外的玉竺都听得心惊胆战的。 越青爬了起来,她的嘴角流血了,但是其他地方虽然痛没有流血,她不死心:“将军,我知道我不对,但是我前十年都与他们在一起,你让我如何不关心她们?” 玉锦华抓起她胸前的衣服,恶狠狠道:“你根本不是关心那些兄弟,你是想知道云琅桓去了哪里对吗?你在我这里,享受着我对你的好,享受着我给你的锦衣玉食,却不愿意改口称我一声夫君。你不要把我当傻子一样行不行?” 越青就死在她的脾气上,她瞪着玉锦华,也说道:“原本我也没想过要享受你给的一切。是你硬生生把我带到了这里,我只不过想知道他的消息而已,你如此动怒又是为哪般?” 玉锦华气疯了,将她摔开,她整个人就撞到了门上。 “越青,我上次就告诉过你,要是你想让他死,就尽管去找他。又或者,等你哪天改口了,我就带你去见他。”说完玉锦华恶狠狠地甩门走了。 玉竺看着那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越青,心里别提多难受。连忙走过去扶起她:“小夫人,要不要叫个大夫?” 越青摆摆手:“不用,我躺几天就好了。” “将军他以前脾气没这么大,你以后不要跟他吵了。” “我不能永远让他压着喘不了气,除非他杀了我。” 紫鸢过来了,收拾了屋子,让越青躺下:“小姐,你担心公子,对吗?” 越青点头。 “你要先保护好你自己,玉锦华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他只要知道我在找公子,他就会发脾气,我习惯了。谁让我每次都输给了他。” “小姐,咱们要不就等等,等他成亲了,说不定那个相国千金还能帮帮咱们?” “你说的也对,那就再等等。我这腰快被他摔断了,得躺几天了。” “明儿,我去跟王妃告假。” “谢谢你,紫鸢。” “只可惜,我无法替代你受折磨。” 玉竺站在门外,等紫鸢出来了,他才塞了些药给她:“跌打损伤,你拿给小夫人。” 紫鸢点头:“多谢你。” 玉竺有些艰难:“都怪我,要是我知道将军会这样虐待小夫人,我就不说实话了。” 紫鸢苦笑,叹了口气,拉着他坐下:“你不知道将军这么大脾气吗?” 玉竺摇头:“但是将军训练我们确实非常可怕。” 紫鸢又问:“你刚刚听到什么?” 玉竺有些不好意思, 紫鸢望着黑夜:“我猜你听到,他们在为一个男人吵架,然后将军就动手了。” 玉竺点头。 紫鸢跟他说:“我家小姐原本许了人家,就要出嫁了。但是后来你家将军抓了公子,威胁小姐嫁给他。我家小姐是个倔脾气,她知道自己被将军下毒失去了武功后,就怎么也不待见他。于是两人关系就一直这样,我也习惯了。” 玉竺听了心里不知道怎么形容,“所以,你家小姐才委屈做妾?” 紫鸢抹了抹眼泪,“做妾也没什么?你恐怕永远无法想象,一个男人会怎样折磨一个女人?” 玉竺搓了搓手:“你……都过去了。” 紫鸢忍了忍,“对啊,都过去了。可是一想起来那场景,我见到玉锦华就会愤怒,他不是人。” “可是你家小姐,看起来……” “对,我家小姐她不怕死,她什么都不怕,所以她不会迎合那个恶魔。只是我可怜她,每次都遍体鳞伤,所以我经常劝她,顺着点儿将军的意思,不然就是这样……” 玉竺看了一眼屋内,他突然觉得这女子不只有美貌,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她一个弱女子,死都不低头。这需要勇气,更需要一份执着。是多少男子汉大丈夫都做不到的忠贞和坚定。玉竺的内心仿佛受到了什么鼓舞一样,他决定要帮这个女子。帮她见到她的爱人,帮她离开这个牢笼。 日子一天天 一大早,紫鸢去告假。王妃特地问了她:“越青没什么大事?” 紫鸢伏地回答:“没什么事,躺几天就行。” “嗯,郑嬷嬷,给她拿点东西。” 紫鸢就出去等了,郑嬷嬷拿给她一盒药,还有一些补品:“王妃说了,要你家小姐不要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紫鸢谢过后,就匆匆回去了。越青正等着她:“紫鸢,扶我一把,我要去趟厕所。” 紫鸢赶紧放下手中东西帮了她。回来后,就对她说:“今日王妃给了些东西。” “给了什么?”越青实在太疼,说话有些费力。 “是一些药,和补品。” 越青叹了口气:“看来我跟他儿子吵架的事,她是每次都很清楚啊。” 紫鸢问道:“你的意思,这里有人监视我们?” 越青躺了下去:“监视就监视。这院子里,除了你。其余的不是王妃的人就是玉锦华的人,我们还有什么秘密吗?” 紫鸢给她盖好被子:“我出去抓点儿药给你,还是喝点儿药,好的快一点。” 越青点头,闭上了眼睛。 正巧玉竺抓了药回来,递给了紫鸢:“我去抓了些药,你就不要出去了。” 紫鸢十分感谢:“多谢你。” “去熬药。” 玉锦华正在看婚礼的宾客名单和位置安排。手下来回报:“玉竺出去抓药了。” “嗯,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听王婆说,今儿起床都要紫鸢扶着,也没怎么吃东西。” “好,我知道了。” 玉锦华放下手中的东西,靠在自己太师椅上,心里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下手太重了,但是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自己这么真心实意地对这个女人,她还总想着别的男人,一想到此,他就心里很不舒服。 “玉安,跟我走。” “将军去哪里?” 去看看地牢里的那个人。 “属下这就安排。” 地牢里,暗无天日,云琅桓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更可怕的是,这个地牢似乎被某种阵法压制着,他想吸收点儿日月精华都不行,真正的做了一回凡人,真正地被关押了一回。 “你还没死啊。”玉锦华的声音,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你没死,我怎么会死?” “挺能撑的。” 云琅桓嘲笑:“我猜,将军一定是被气坏了,来看看我死了没?” “哼,你说对了。那个女人真是不死心,竟然敢偷我令牌去大牢里找你。只可惜,她不知道你在这里。哈哈哈哈哈……” 云琅桓冷笑:“人生短短几十年,你何苦这般互相折磨?” “你这得道高僧的样子,真是可笑。想来,你活着的唯一念头就是她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她。昨天偷跑去大牢,我给了她一点点教训,听说今天床都起不来,我晚上去看看。你放心,不会让她死的。” “玉锦华,你这是变态了。” “对啊,我好吃好喝伺候着的女人,却始终想着别人,我能不变态吗?” “爱情,不是你的战利品,你用这种手段,任谁也不会喜欢。” “我用了什么手段?难道你们没罪吗?难道我不是真心想要救你?” “哎……对,你是对的,错的是我。我不该执着。” “知道就好……你放心,我明日就大婚,今日不想见血。对了,明日喜酒一定送上。” 玉锦华要走,云琅桓终究是放不下:“将军,希望你对青青好一点。人间有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终究是许了你一生。” 玉锦华冷哼一声,甩袖走了。他烦闷得很。夜里怎么也睡不着,这满院子的红色,让他有些眼花缭乱。于是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就去了偏院儿,玉竺发现了他:“将军。” “夫人睡了吗?” “睡下了。” “怎么还有灯光?” 紫鸢担心夫人夜里醒了,照顾不到,便在外屋点了灯。 “好,我去看看。” 玉竺有些担心:“我去叫醒夫人。” “不用,你守着门。不要让紫鸢进来。” “是。” 玉锦华走了进去,借着屏风透进来的光,他看着越青的脸色不太好。于是坐到了床边,看着这个女人,如果能一直这么安静乖巧,自己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甚至开始想象,将来有一天,他们有了孩子以后的生活。却在此时,越青似乎做了噩梦。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青青,青青……” 越青一睁开眼,就看见梦里那个可怕的人的脸,惊吓到大喊大叫:“你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青青是我,是我……” 越青还是大喊大叫:“不要,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玉竺听不下去了,以为玉锦华又动手了,他冲了进去:“将军!” 玉锦华尴尬地抓住了越青挥动的手:“你醒醒,是我,是我,你刚好做梦了。现在没事了,没事了……” 玉竺只好说道:“我去叫紫鸢。” 玉锦华只好点头:“去。” 越青这才冷静了一下,看着玉锦华,恢复了一下神智:“你来了?” “我来了。” “明日大婚,为何不早点休息?” “我来看看你。” “我挺好,能吃能睡。” 玉锦华叹了口气:“还有没有哪里疼?” 越青摇头:“没什么大碍了,你回去休息。” 玉锦华扶她睡下:“你睡。我这就走。” 越青只好躺下。玉锦华关了门出去,紫鸢就过来了:“将军。” “夫人的伤怎么样了?” “能下床了,还不能行动自如。” “你,给她……”明明想关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王妃给了些药和补品,都有给夫人服下。” “好,你照顾好她。” “奴婢知道。” 玉锦华便往外走,玉竺送他走到门口。 “玉竺,你好好保护她。” “是,将军。” “有时候我会下手不知道轻重,你记得拦着点儿。” “好,将军,回去休息,明日大婚。” “好,大婚,大婚。” 卫王府的小王爷卫国将军大婚,可是长安大事。越青被迫起床,打扮了一番,她没有资格去参加婚礼,但是她也要去送将军出门,迎新娘回。请过安后,越青就去帮忙给玉锦华换上礼服,整理仪容,伺候他吃过饭,就送他到门口,看他骑上马儿,去女方家接新娘。至于玉锦华去相国府,怎么个热闹法,她也不想管,不想去想,回去吃了几口饭,刚想休息下,就听下人们说,新娘出发了,准备去接新娘。越青只好起身,陪着去接新娘,接了新娘,就是快晚上了,行了礼,大家就都散了。越青也可以回自己屋了。躺在床上,她竟然在想,玉锦华会怎么对这个千金小姐。这十月的天气夜里也比较凉,她批了衣服,起了床,偷偷摸摸地想去找点吃的。玉竺以为进贼了,几个翻转,一下子抓住了她。越青大惊,“你干什么?” 玉竺一看是她:“对不起,夫人,我以为进贼了。” 越青揉了揉手腕儿:“我饿了。今天跑来跑去的,都没吃什么东西。” 玉竺觉得这个女人,她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都无所谓了,他只想让她有一刻是开心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今日,大厨房肯定剩很多好吃的。” 越青跟着他走了两步:“你别暴露了啊,不然明日又要受罚了。” 玉竺回头一笑:“你今天累了,回去等着,我给你拿,很快。” 越青便坐了回去,紫鸢没过一会儿也过来了:“小姐,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小姐,你身上还疼不?” 越青点头:“不动还很好,动一下还疼。不过没关系啊,正好,这样的话,玉锦华就不会叫我去伺候他了。” “他现在正在温柔乡呢,哪里想得到你?正好养伤。” 越青笑了笑:“紫鸢,你看天上有星星。” 紫鸢也兴奋地发现了:“对啊,好亮的星星。” “小夫人,我回来了。” 紫鸢扶着越青出去迎接了玉竺:“多谢你啊,玉竺。” 越青却不想回屋:“今日,月色极好,咱们就在这里一边赏月,一边吃,顺便聊聊天儿。” 紫鸢顺嘴就问了一句:“玉竺,你有没有去闹洞房,抢红包?” 好像有一刻大家都尴尬了,不过越青带头笑了笑:“对啊,玉竺,你有没有去抢红包?相国千金,红包肯定很大。” 玉竺这才放松了一点,拿出了一个红包:“我今天是去抢了两个红包,刚刚去拿吃的,碰到玉安,他又给了我一个。正好,咱们三人,一人一个。” 越青打开看了一下,是真金白银:“你们说,现在玉锦华会不会跟那个相国千金正在……” 说着她比了一下动作,另外两个人也笑了起来。 玉竺立刻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定是在……了。” 哈哈哈哈…… 紫鸢想了想:“那倒也未必,今日这么累,他们两个这一通繁文缛节下来,怕是没力气。” 越青看了他们一眼:“明日我去打听。要是有了,红包归我,没有,红包给你。” 紫鸢问:“你选哪个?” 越青靠了靠玉竺:“我选他。” 哈哈哈哈哈…… “吃东西。” 越青吃了两口,叹了口气。 玉竺问她:“怎么?” 越青起了身,望着西北方向:“我的家,戈壁沙漠绿洲还有骆驼。大哥待我特别好,兄弟们对我特别照顾。我不用说,他们都知道我想要什么。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紫鸢也难过:“小姐,不必难过,还有我,至少我们还活着。” 玉竺也劝慰道:“对啊,活着就有希望。” 越青勉强一笑,又吃了几口:“你们去休息,我想独自待会儿。” 两人散去,越青在黑夜中,站立了很久。她望着天,院子外面的人,望着她。这一切都是这么让人难过。人世间最难跨过的,却原来真的是情。 话说玉锦华很迟才进洞房,进了又久久不挑开盖头,喜婆催了好几遍,才喝完合卺酒。以为会洞房,但是他走到安佑贤身边说道:“对不起,今晚喝得有点多,明晚我们再洞房。我想给你一个美好的夜晚,可好?” 安佑贤哪里见过这种温柔,心里被哄得无比舒服:“那妾身伺候夫君睡下。” 玉锦华握了握她的手:“我今晚就不陪你睡了,我去喝点醒酒汤,睡在书房,相信我,明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夫君,你……” 玉锦华起身就走了。他心里不痛快,也许男人就是这样,给他的他不喜欢,得不到的他就非想要。他想去找点酒喝,竟然看见了玉竺。于是跟了过去,见到他进了厨房,便派玉安:“去看看他干嘛。” 不一会儿,玉安回来了:“他就拿了好些吃的。说是小夫人饿了。” “嗯,你给他个红包,都过来了。” “是,将军。” 然后玉锦华看着玉竺拿着一食盒东西走了,本不想跟着去的,可是脚步就是停不下来。于是他就在门外,听着三个人聊天,打赌。他心里别提多难过,这个女人她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真诚过。这种笑声,他多么希望是对着自己笑的。 门内的人,思念流泪。内在的人,求而不得流泪。苦了这世间的一切。 第二天,越青起了大早,她打着呵欠,紫鸢给她穿衣服,带着她去拜见将军夫人。 安佑贤果真是大家闺秀,这长相气质不一般,所谓肤如雪,脂凝雪,吹弹可破,怕就是说的她这种。越青看得真是羡慕至极。 “奴家越青,拜见将军夫人。” “起来,这是你的红包。” 越青听着这软糯的声音,心情好极了,连忙伸手接了红包:“多谢夫人。” 玉锦华见她这一副样子,真是心里极不舒服,忍不住奚落她:“你不打开看看多少钱?你可是最爱钱的了?” 安佑贤没想到玉锦华说话这么刻薄,这么多人,他也能说出这种话。越青也是被臊得红了脸:“多少都是夫人的心意,奴家自当感恩戴德。” 玉锦华“哼”了一声,王妃见此立刻阻止了两人吵架:“华儿,这些日子,你就多陪陪贤儿。她刚离家,各方面都不熟悉,你作为她最亲的人,要多给予关心。” “谨遵母亲教诲。这就带贤儿去王府走走逛逛。” “去,累了,就回来吃饭。” “是,母亲,我们退下了。” 越青也要跟着走,王妃叫住了她。 “王妃?” “嗯,你身体好些没?” “好多了,多谢王妃关心。” “如今正妻已进门,你也可以喘口气了。以后少在华儿面前晃悠,他也就没机会动手了。” “我知道了。” “我也会跟华儿讲,这正妻自然是多加爱护,妾室也只能是偶尔换个口味儿,你就不要想东想西。” 越青立刻真诚感谢了:“王妃,奴家感激您还来不及。奴家绝没有争宠的想法。如果可以,奴家愿意离开。如果不能离开,奴家也绝不会去干扰将军和夫人的生活。只是王妃,将军的心思,我又岂能左右?王妃,您不如帮帮我?” “王妃看着她,我怎么帮?我也只能说说而已。” “您一句话,比我做多少都用。” “好,我试试看,你且忍忍。” “多谢王妃。那晚上的饭,我就不过来吃了。” “好。” 越青蹦蹦跳跳地回了院子。哼着小曲儿:“紫鸢,你教我纳鞋。” 紫鸢问她:“纳给谁穿?” “我自己穿啊。我要做双靴子。” 紫鸢摇了摇头:“那不如我给你做。” “不用啊,万一哪天你嫁了人,我怎么办?” “小姐,你说什么呢?” 越青笑了笑,喊道:“玉竺,你进来一下。” 玉竺跑了进来:“小夫人。” “紫鸢,你给他量量,看他的脚多大。拿他做样本。” 紫鸢捂着嘴憋着笑:“对不起啊,玉侍卫,你运气好的话,能收到一双针脚粗糙,歪歪斜斜的鞋,运气不好的话,听听就算了。” 玉竺很惊讶:“你不会做鞋啊。” 紫鸢指着越青,“她不会,她什么都不会。” 越青假装不高兴:“我以前都打打杀杀的,哪里有时间做这些?这不有时间来学了嘛。” 玉竺问她:“夫人以前做什么的?” 越青不敢说,紫鸢也不敢说:“你不如去问将军,看他要不要告诉你?” 玉竺点点头,“明白,我不会再问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越青是没有过去了,大家谁也没问,谁也没提这个人。玉竺倒是那个时候去找玉安了。 玉安问他:“你找我什么事?” “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夫人的身份。” 玉安瞪了他一眼:“你打听她干嘛?将军让你干嘛就干嘛呗。” “不过是好奇而已,听她最近总是说起以前,我问她以前干什么的,她又不说。” “她说以前什么?” “没什么,就大漠啥的?也没具体说。” “总之,你不要瞎打听,你就如实给将军回报就行。” “好,对了,昨晚将军有没有洞房?” 玉安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我就问一下嘛。” “没有,昨晚将军在蓝山园站了大半夜才回去。” 玉竺差点没惊掉下巴,不过他也不便多说,就回去汇报了:“昨晚,将军没有洞房。” 然后很不情愿地掏出了红包递给紫鸢。越青也掏出红包给她。紫鸢高兴道,“今晚给你们做好吃的。” 越青摇摇头:“我想吃羊肉了,才不要吃你做的那些的东西。” 玉竺笑了笑:“听说今晚将军会圆房,我晚点儿带你们出去吃东西。我让玉安留个门给我们。” 越青高兴地眨了眨眼:“真行?” “真行!” “好,我得多带些钱,顺便买点肉回来,晒干做成肉干。” 紫鸢问:“做成肉干干嘛?我们又不远行。”越青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出去了。 夜里点灯了,玉安趁着玉锦华进去圆房之际:“将军,小夫人今晚要出去,说是吃羊肉。” 玉锦华心里点头:“你派人看着点儿,我这里结束就出去看看。” 玉安有些惊讶:“将军,今晚可是圆房大日子。” 玉锦华瞪了他一眼:“圆房要多久?” 玉安只好先派人盯着越青他们。玉锦华说到做到,说今晚圆房还真没辜负安佑贤。 越青跟着玉竺,紫鸢出了门。 “哇,长安的夜市这么热闹?” 玉竺笑了:“这算什么?等到节日,整夜都热闹不停。” “走了,走了,那边有烧烤。”越青听了充满了期待,正好看见前面有火苗。 玉竺于是跟着她们过去:“老板,来一斤羊肉。” 越青连忙加了一句:“还有一斤牛肉。” 玉竺又说:“再来一壶好酒。” 越青点头:“这才是我的生活。” 很快菜就上来了:“你们的牛肉,羊肉,竹叶青。” 两人很快就喝了起来,一壶又一壶,一会儿,两人就喝了六壶了。 紫鸢就负责倒酒,越青说:“你不喝一口?” 紫鸢摇头:“我喝一杯就倒地了。” 喝着喝着,玉竺,“那里有美人跳舞啊,我们过去。” “小姐,你伤还没痊愈,别去了。” “没事了。” 她赶紧喝了两口,就拉着玉竺过去,跟那些胡人跳了起来。越青是在西北长大的,这种篝火舞,她跳起来格外熟练。玉竺搂着她的腰,刚跳了没几步,就被人拉走了,他一回头,吓了一跳,正是玉锦华。越青可能喝多了,可能太多人了,她都没发现,身后的人换了。还一边跳,一边高兴地说:玉竺,我跟你说,在我的家乡,我跟兄弟们经常杀一头羊,买几十坛酒,一边吃,一边跳舞,一边喝酒,别提多开心了。” “那你今晚开心吗?” “当然开心,只要不在王府,我就开心。” “你不担心你的情郎了?” 越青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去看着这个人,他正搂着自己的腰,就这样看着自己。她摇了摇头:“我一定是喝多了,玉锦华明明在洞房。我喝多了,算了,回去了。” 她松开玉锦华,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发现紫鸢和玉竺都不说话,他们身后还站了玉安。越青这才意识到,背后那个人,真的是玉锦华。她想了想,突然拉起紫鸢和玉竺:“快跑,快跑。” “能跑哪里去?”玉安拦住了她们。 越青真的好烦躁,索性她破罐子破摔了,对着玉锦华说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吃个东西而已。” 玉锦华看着她这副样子:“王府里是不是少了你的吃?” 越青借着酒意:“我想家了,我想吃点羊肉,你怎么什么都看不惯?” “我看不惯的是你半夜跟着别的男人出来吃东西还喝成这个鬼样子。” “什么别的男人,他是我的侍卫,他来保护我的。” “你够了,就跟我回去。” “我没够,我还可以再喝两壶,我的羊肉和牛肉还没吃完。” “我给你拿回去,看着你吃喝。” 越青不愿意回去:“你不要拉着我,我自己会走啦。你放开我。” “你不要吵。” 越青咬了他一口:“你放开我……” 玉竺和紫鸢做好心理准备看玉锦华动手了,意料之外,玉锦华不仅没有动手,还抱着她回了王府。 越青喝得有点多,紫鸢费了好大力气,才给她洗漱放到了床上。她还一边举着杯,“兄弟们,喝,喝……” 玉锦华那杀人的眼神,紫鸢和玉竺大气都不敢喘。“滚出去,你们两个。” 两人赶紧出了门去,玉安听着越青不停地喊:“好酒,来来,再喝……” 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玉竺,你挺大胆的。”“玉安,你出卖我?” “我可没出卖你,除了我,这院子里谁不知道啊。” “好,这次算我栽,明日我去领罚。” 紫鸢说话了:“你领罚没事,就不知道将军又要怎样虐待小姐。” 这次他们都担心太多了。玉锦华看着这个女人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心情。只是轻轻躺到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肩膀:“睡,不喝了。” “我会先睡了,你们喝。” “好,你先睡。”玉锦华看着她睡着,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蛋儿,然后身体。说起来,他更喜欢越青这种结实的身体。真实,有触感。他喜欢待在她身边。 越青睡梦中有人摸她的腰,她抓住对方的手,转身钻进他的怀里,喃喃道:“琅桓,琅桓,我们成亲才可以,成亲了才可以。” 玉锦华听着这句话心里又有脾气了,正要走开,越青迷迷糊糊抱住了他:“琅桓,以后我们浪迹天涯。我不想打打杀杀了。” 玉锦华终于是怒了,他一把拉开越青,推开她,越青眼睛都没睁一下又睡了。玉锦华怒气冲冲穿了衣服,甩门而去,回到了安佑贤的床上。心里别提多不舒服。这个女人,她从头到尾都是那个云琅桓。 所以第二天,他就来算账了。越青睡到中午才起来。紫鸢一脸凝重:“将军找你。” 越青叹了口气:“这次怕是要断手断脚了。” 紫鸢瞪着玉竺:“这个玉竺不靠谱。” 玉竺也低着头:“我……” 越青摆了摆手:“算了,我今天不跟他顶嘴,你们记得把我抬回来。” 小人之心 玉锦华跟安佑贤正在花园手拉手看风景。越青规规矩矩地过去行礼:“将军,夫人。” 玉锦华拉着安佑贤坐到了凉亭。也没怎么理会她,就让她跪着。 “夫人,如果别人家的小妾半夜偷跑出府,会怎样?” 安佑贤想了想:“如果没有做什么事,基本就是责罚一番。” “那如果是喝得醉醺醺,不伺候夫君的呢?” 安佑贤认真回答:“不伺候夫君,轻则休了,重则降为下人。” “那要是跟别的男人喝酒呢?” “夫君,那就一定要送官了,这叫不守妇道,留着多败坏门风。” “越青,你听到了吗?” 越青这才跪倒他们面前:“奴家犯错在先,念在初犯,求将军和夫人从轻发落。” 玉锦华有些惊讶:“哟,这么乖?不像你啊,越青。” 越青继续低声下气道:“将军,奴家知道错了。求将军网开一面。求夫人网开一面。以后奴家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将军和夫人。” 安佑贤刚进门,自然不会那么刻薄:“夫君,她也是伺候了夫君这么些日子,就给她一次机会,好吗?” 越青赶紧谢过:“早就听说相国千金小姐秀外慧中,玉质兰心,今日一见,却是世人浅薄了。安小姐人美心善,好比九天仙女。奴家之后定会规规矩矩地做个小妾,绝不会踏错行差。请夫人给我一次机会。” 安佑贤被这一顿夸:“夫君,就饶了她一回。” 玉锦华没想到这个女人还会这一招,虽然他是故意的,但是他显然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夫人,你看她这巧嘴如簧,你不怕她日后哄了你夫君,冷落你?” 安佑贤自然最怕这个了。越青心里想着,你这个男人,于是又保证:“夫人,奴家绝对不会。就算将军要我伺候,我也会先征得夫人同意,在夫人不方便的时候,奴家才会替夫人解围。” 安佑贤又担心玉锦华觉得自己没气度:“自然不会担心。算起来,你我都是伺候夫君。夫君开心就是我们共同的快乐。” 玉锦华挑了一下眉:“好,我答应夫人,这次就放过这个小妾,不过我要小小惩罚她。” 越青刚在想怎么惩罚自己,玉锦华一脚将她踹进了湖里。 “你……” 越青好想破口大骂。安佑贤正在想怎么说好,玉锦华搂住安佑贤的肩,大笑起来:“夫人,今天我就推她下水小小惩罚。” 安佑贤听得胆战心惊:“要不要拉她上来?” “不用,她死不了。” 然后玉锦华大摇大摆地搂着安佑贤走了。自然有人去把越青拉上了岸。越青这个心情,她兼简直想要杀人。看她湿漉漉地回来了,紫鸢放了颗心,还好,没断手断脚。越青换了身衣服,擦干了头发:“这个玉锦华变态。” 更变态的还在后面。第二天,玉锦华带着安佑贤回了娘家,下午回来的时候,竟然拉着安佑贤说:“夫君,很久没有练过骑射了。晚些时候,带你去见识一下?” 安佑贤点头,高兴地答应了。她还以为真是什么娱乐节目。好,去了才知道。 “夫人,今天玩点儿刺激的。” 说完,安佑贤就惊讶地看见,一匹马上,一个女人被蒙着眼睛,堵着嘴,身上挂了些箭靶。她吃惊地问:“夫君,那是不是越青?” 玉锦华无所谓地一笑:“夫人,我说了,那天只是小小惩罚。” “夫君!”安佑贤惊恐地喊得你,她看都不敢看。 玉锦华已经搭上弓,越青的马被人拍了一下跑了起来。玉锦华一桶箭射完,越青从奔跑的马儿背上跌了下来,玉锦华心头一紧,嘴上却不说,毫无感情地问道:“中了多少支。” “全中,将军好剑法。” “好,玩下一局。” 越青这次被固定在一个箭把上,玉锦华骑上了马:“唒……” 马儿奋蹄奔跑,玉锦华拉开了弓,安佑贤刚舒了口气,此刻又紧张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不多久,只听到玉锦华在问:“中了多少支?” “全中,将军。” 安佑贤睁眼一看,越青手上,腿上扎满了箭她吓得大叫:“你们救人啊……” 跟着她就吓晕过去了。等她醒来,玉锦华问她:“怎么,你夫君很可怕吗?” 安佑贤自然是被吓坏了但也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真人被伤成那样。对不起夫君。” 玉锦华淡淡说道:“她背着我,出去喝酒,还在我去接她的时候,把我认成了别的男人。她是我的女人,竟然心里敢想着别的男人,这就是不忠。我有一万种方法折磨她。” 安佑贤听了害怕极了:“那夫君,你不如把她休了,休了她啊。” 玉锦华冷笑,“休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和那个男人。我就是要折磨她,让我不开心的人,我永远不会让她开心。” 安佑贤听得发抖。 “夫人,你不会让我不开心?” 安佑贤立刻摇头:“贤儿唯夫君马首是瞻。” “这就对了,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那个女人死了没?” 越青简直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一次,真是被抬回去的。紫鸢那个心情。玉锦华过去的时候,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正躺着休息。 他走过去,冷冷问道:“怎么样?死不了?” 越青摇头:“死不了。” “嗯,那就好,今晚我正好有兴致,宠幸一下你。” 越青大惊:“你故意的?我这浑身伤,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玉锦华掐住她的下巴:“你小心跟我说话。你这么点伤算什么?就不能满足一下你夫君了?你要是不行,那就让紫鸢代替你。” 越青简直想杀人,“玉锦华,你无耻。你已经有了安佑贤,她还满足不了你吗?她不是从娘来家带了陪嫁丫头吗?你敢碰紫鸢,我就跟你拼了。” 玉锦华拉了拉衣服:“跟我拼?那好,我等你好了,再过来,看看你怎么跟我拼。” 这个玉锦华,气得越青想掉眼泪。她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为什么这么蠢? 安佑贤自圆房后,是好几日都未曾被玉锦华碰过,这似乎跟她在家里学到的不一样。不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尽量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给玉锦华起居饮食,端茶送水,各种伺候得都挺上心,就是躺在一起,玉锦华也没提要跟她亲热的事。这样就到了十一月。她的忧郁似乎都挂在脸上了。王妃就问:“贤儿今日,总是魂不守舍的,怎么了?” 这一问,把个安佑贤的委屈都问了出来,她梨花带雨地问道:“母亲,贤儿也不知道哪里让夫君不满意了,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怎么了?闹矛盾了?” “没有,夫君根本就不跟我多说话。每天就例行公事一般说几句。” “那他有没有回屋?” “回屋倒是天天回,但是,自从成亲那天,就再没碰过贤儿。贤儿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母亲,求你帮帮我,就算我错了,要惩罚我,大可直接说出来。这样子冷落,贤儿好难受。” 王妃叹了口气,“这孩子,我会问清楚的,你先回去,别想太多。” 王妃晚上就留住了玉锦华:“华儿,你对安小姐不满意?” “没有啊。” “我今日见她憔悴不堪,便问了一下,她说你冷落她。” “我夜夜都有歇在瑞雪园。” “你知道母亲说的什么意思?你要是累了,或者有心思,你也要跟她说一声,她新妇进门,你就这样,她会想到狭隘处去。” “我知道了,今晚跟她解释清楚。” “嗯。少让我操心。” “知道了,母亲。” 于是回去后,玉锦华就向安佑贤解释:“夫人,我没有冷落你的意思。最近朝廷在处理上次的边关的事情,我有些忙碌,所以就没跟你说太多。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安佑贤破涕为笑:“奴家还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 玉锦华抱住她:“你已经很好了。等我忙完,我带你去山庄住几天,看看雪景,怎么样?” “好,多谢夫君。” 越青的伤已经全好,只是那些伤疤,还需要点儿时间消失。她的鞋子终于纳好,玉竺也终于在第一场雪来临之际,穿上了新鞋。越青看着他脚,邀功一样:“紫鸢,你看,我做的挺不错嘛。” 紫鸢点头。越青于是又开始做新的鞋。紫鸢也没过问,她做给谁,但是玉竺问了一句:“小夫人,这双做给将军吗?” 越青笑了笑,“做给我大哥。” 十一月,第二场雪来临时,越青收到了王府给准备的毛皮衣物,她摸着这些毛皮,又想起了以前。第一次,她主动去找了玉锦华。书房里,玉锦华看着她衣着单薄,身体明显瘦了好多,跪在他面前,低着头,仿佛过去那些傲气都没有了。听她低声叙说:“将军,我做了很多年的乞丐,向人讨东西续命的事情,我很厌恶。但是我知道,不求人,就活不下去。我大哥救了我后,我就再没向别人乞讨过。今日,我以我这条贱命来求将军你。” 玉锦华放下了手中的文书,看着她,等她说完。“将军,天冷了。我想给我牢中的大哥送些衣服和鞋子去。都是我自己做的。虽然不怎么好,能保他一时暖和就行。” 玉锦华命人收了东西。“还有,将军,我想知道,云琅桓他有没有热饭菜,有没有厚衣服?如果没有,我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玉锦华果断拒绝:“你大哥也没多少时间了,我允你见他最后一面。但是,云琅桓不行,你永远不要想着见他。” 越青忍住了眼泪,扣了头:“那就多谢将军。” 玉锦华看着那些衣服和鞋子。难受又多了几分,为了任何人,她都可以去学着做她不会的,但是自己在她眼里就是空气一样。越青回了蓝山园,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她望着这天空,灰蒙蒙的,雪花飘飘洒洒。 玉竺想哄她开心,“小夫人,王府花园里的梅花开了,我陪你去看看。” 越青点头:“好,去看看。” “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不用,这样就够了。” 不巧的是,越青刚到了梅花树下,就看见玉锦华和安佑贤来了,她本打算避开,假装没看见。却没想到安佑贤不识趣叫住了她:“越青。” 越青只得停下:“见过将军和夫人。” 安佑贤关怀道:“越青,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越青回答:“多谢夫人挂念,奴家好多了。” “好了就行,我正跟夫君说,要他不要冷落了你。我进门来两个多月,也没见夫君去过你那一次,正好你身体也好了,不如今晚。” 越青简直不能理解,不能说点别的吗?她赶紧推辞:“夫人恐怕要抚了您的好意了,我略感风寒,有些头疼,恐怕不能伺候将军。还是改日。就辛苦夫人了。” 安佑贤有些遗憾:“夫君,你看,这真是……” 玉锦华笑笑:“没事,头疼,不影响,说不定为夫去了,她就好了呢。回去准备。” 越青说不上生气,也不太高兴地回了蓝山园。紫鸢问了缘由,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准备了一切,甚至在给越青沐浴的水里还放了很多花瓣儿。越青看着她:“这是做什么?” 紫鸢笑笑:“花瓣儿香啊。” 越青明白了,紫鸢想让自己讨好玉锦华,这样就少受些苦,她又何曾不知道。但总是骗不了自己的心。其实有时候想起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毕竟相处的时间不够长,于他的愧疚却是挥之不去。玉锦华不能理解,他甚至不愿意听自己把这个理由说完,又或许在玉锦华心里就认定越青恨他。夜深人静的时候,越青心里的寂寞难难以名状。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究竟是什么让她一直坚持着不为玉锦华所做的任何事动心?她找不到原因,如果非要有原因,不过是因为倔强。尘世间的人,谁又能看清楚自己呢? 越青沐浴更衣后,整个人都散发着香味儿,玉锦华来得很准时,仿佛就等着她洗完一样。越青衣着单薄站到他面前,他从不会在越青面前掩饰自己的欲望,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这种形象出现,越青也已经习惯。 他伸出右手,抬起越青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丫头,想我了没?” 越青不出声,她该怎么说?于是不说。玉锦华知道她不会出声的,直接将她抱起来上了床,既然不说话,那就办事,反正说没两句,又会吵起来。这衣服穿的这么少,还是碍事。一番云雨后两个人安静地聊天。玉锦华问她:“你是不是非常恨我?” 越青却摇了摇头。 玉锦华又愣了一下:“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你害怕我动手。” 越青转过去看着他,埋了头进他怀里:“我从不害怕。” 玉锦华真不明白了:“你不恨我抓了你大哥?你不恨我,拆散了你跟云琅桓?你不恨我,折磨你?” 越青不再回答,只是靠着他的肩膀睡了过去。她太多的话,太多的情,无法诉说。就这样。 第二天,玉锦华难得睡了个懒觉,越青起床准备穿衣服了,他还赖在床上,这种没有吵架的日子,他是真心觉得舒服。紫鸢和玉竺以为玉锦华早就走了,两个人见越青一开门,立刻就把她拉进屋里,各种查看。 “小姐,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儿疼?给我看看呗。” 玉竺更是拿出了一盒药膏:“我上次找大夫拿的,听说消肿止痛特别有效果。” 越青有些尴尬:“你们先出去,我换好衣服。” 玉竺先退了出去,紫鸢说:“我帮你换。” “紫鸢你也出去。” 紫鸢出去,玉锦华才起床,他明显有些尴尬,看了看四下:“看来,我这个将军给他们的印象有些暴力?” 越青干笑:“我给你更衣。” 两个人便不再说话,玉锦华穿好了衣服,开门出去的时候,门外两人特别尴尬。等他一走,紫鸢连忙问越青:“糟了,他刚刚是不是听见了?” 越青点头,不过她安慰道:“没事儿,他不会放在心上。” 紫鸢不信:“他那么小气阴险狡诈的人,哼。” 越青笑而不语。说什么能改变别人的看法?只能做事。安佑贤中午时分,迎玉锦华回府的时候,明显看到他眼角含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玉锦华对于越青很喜欢,至少比自己喜欢,她有些难过了,不过这种难过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她还有正妻的地位,这是越青撼动不了的。 十二月,大雪覆盖着整个长安。天地间一片白皑皑。玉锦华准备带着全家一起去山庄住半个月。但是越青却不想去。玉锦华也没有强求她。就在出发前一天,玉安给越青递了一封信,越青的心一下子去到了冰点。她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抬了腿拼命往外跑。雪下的很深,她一路跑,一路摔,可是她要见大哥最后一面。这一生,她什么都不怕,唯有怕孤独。她一个人,讨饭,活命,最害怕的是深夜醒来,身边只有自己。是林飞,给了她照顾,给了她活着的光亮,让小小年纪的她就决定要回报的人。是云琅桓让她对生活产生了幻想。而如今,都散去了。她拼尽全力就是想去看最后一眼。祭奠自己失去的一切。她终究是慢了一步,观刑的人群都散去了,监斩的官员正打算退场。 玉安汇报:“小夫人来了。” 玉锦华又坐了回去。越青在围栏外面,看着身首异处的林飞,整个人愣了片刻,紧接着她想闯进去看看,可是守卫不让她进。她只觉得眼前的人都开始恍惚,她太累了,倒在了地上,开始吐血。 “将军,” “去看看她!” 玉锦华最后抱着她回了王府。越青从此一病不起。玉锦华还是带着全家去了山庄。整个王府就剩下了她。她躺了几天才醒过来。紫鸢见她不说话,有些担心:“小姐,你不开心就说出来啊。” 越青摇摇头,批了衣服出门去的时候,却被玉安和玉竺拦住了。 她很惊讶:“玉安你为何没去保护王爷?” “王爷要我留下来保护小夫人。” “哼,他是担心我逃跑对吗?” “小夫人,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吹风了。” 越青回了屋,又是躺了两天,她叫来了玉安:“玉竺你守着门,不让人进来。” 玉安有些担心:“小夫人,这样不妥。” 越青起了身:“玉安,我知道不妥。但是我一无所有了,现在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就是云琅桓他在哪里?你一定知道的,对吗?” 玉安往后退了一步:“小夫人,属下不能。” 越青要晕倒,玉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越青轻笑:“玉安,这王府里,就剩下你我了。你想做什么,只要我不说,谁又知道?我只想见一面而已。” 玉安看着她,将她扶正松开:“属下不能背叛王爷。” 越青想也不想,脱了外衣,走近他:“你可以不用背叛王爷,但是你忍心辜负眼前美景吗?” 玉安往后退了一步:“小夫人,不可以这样。” 越青又逼近他,又要脱衣服,玉安握住她的手:“好,你让我想想。我带你去见他,但是你不能再这样做了,将军他很爱你。” 越青冷冷道:他很爱我的身体而已。玉安,我比你看得清楚。这世间,一切众生皆是利益相连。而我对于玉锦华,不过是个发泄工具。我这副躯壳,才是他的最爱。” 玉安低头不语,出了门去。是夜。玉安带着越青下到了王府的地牢,让她见到了云琅桓。 “青青。” 越青看着他消瘦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琅桓,你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 两个人隔着牢门,心里都是牵挂。 越青看着玉安:“玉安,你打开门。” 玉安摇头:“我不可以,你这样就是背叛王爷。” 越青怒吼:“我说过,你家王爷不过是喜欢我的身体而已。他何曾在意过我是否开心?你今日不开门,我就死在你面前。” 玉安窝火:“你……” 最后还是打开了牢门:“你们不要做些过分的事,我会看着你们的。” 门一开,越青就流泪了,云琅桓扶着她坐下,听她说话:“大哥死了。他被斩首的那一天,我赶到就只见到他的尸体,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成。” 云琅桓抚摸着她的头发:“青青,一切苦难终究会过去的,你要坚强勇敢面对。” 越青看着他:“我已经很勇敢了。可是我也很怕。我最近常做噩梦,梦见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黑暗里。” 云琅桓笑了笑:“青青,如果改变不了,可不可以好好享受生活。” “我不想去讨好玉锦华。” 云琅桓捧起她的脸:“就当修行。他或许伤害了你,但是他对你的心意总是真的。” 越青抬头看着他:“那你对我的心意呢?可有一句假的?” 云琅桓永远那般儒雅:“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见,九天众神都可作证。” 越青笑了,她是开心的笑了:“好,等我哪一天成了神,必定挨个神仙问过去,看你的真心有没有掺水。” 玉安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小夫人,该出去了。” 越青看也不看他:“玉锦华又没回来,你着什么急。” 玉安简直将吐血,这个女人没底线啊:“小夫人,请自重。” 越青懒得理会他,对着云琅桓撒娇:“琅桓,等你出去后,还会娶我吗?” 云琅桓很想抱抱她:“求之不得” 越青的心头一次这么温暖问他,“为何他可以强权霸占我,你却不愿意?” 云琅桓给她理了理头发:“这就是我与他的不同。我爱你,也尊重你,希望把一切美好都留给你。而占有你,是我最后想要的。” 回去后,越青似乎开心了很多。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美好的人和事情可以期待。她问玉安:“云琅桓什么时候可以被放走?” 玉安想了想:“将军说,等过个一年半载,等他收服西北失去的那座城池,继承了王位,他就可以放了云琅桓。” 越青很是开心:“真的?那他什么时候出征?” 玉安很认真地回答:“快了,过了元宵节,就有批文了,就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征了。” 越青竟然有点儿欢喜:“你去吗?” “我肯定要去的。” 越青的病仿佛一下子都好了起来。这冬日的阳光,也是那么的温暖。玉安心中有些不明白,这三个人到底是怎么了?快要过年了,玉安收到来信说,王爷他们要回来了。 越青看了信,带了衣服,鞋子,吃的给玉安:“你帮我给他。” 云琅桓看着玉安,想起了那些话。 “云琅桓,将军真的很爱越青,他答应过越青会放你走的。但是他又害怕放你走,因为你一走,越青就会走。所以,你能不能成全将军?” “怎么成全?” “如果有一天,将军处理好了一切,你可以离开了,求你告诉越青,你不爱她,你不会带她走,求你给将军一次机会,我玉安一定会用下半辈子保护越青,不会让她再受一点伤害,将军实在太可怜了。他孤独惯了,骄傲惯了,从小到大一个人都那么逞强,王府里除了王妃会对他温柔一些,其他人从来都没有好好对待过他。所以他才一直这么强势,直到遇到越青,他所有的骄傲都没有了,在越青面前,他只差求她留下来了。所以,求你看在将军为救你而出征的份上,成全他。” 越青后来问玉安:“他有没有带话给我?”玉安终究没有忍心把那封信给她。但是越青好像有盼头了。她开始学做衣服,边做还边笑。紫鸢也感到很幸福,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谁更无耻 王爷王妃将军和夫人回来了。越青带着丫头家丁去到了门口迎接。 玉锦华见到越青问了一句:“病都好了?” 越青点头回答:“都好了。” “嗯,那就正好。快过年了,不然多不吉利。” 越青自然无话,送他们各自回了院子,她又回去做衣服了。玉锦华迫不及待地召见了玉安。“怎么样?” “正如将军所料,小夫人的确要求去见云琅桓了。” “你怎么做的?” “按照将军吩咐,带她去见了。” “她有没有做什么?” “就说了会话。”玉安立刻又说:属下把您说的计划放走云琅桓的事情,都告诉了小夫人。她似乎很开心。 玉锦华点头:“我答应过她,会放走云琅桓,自然会做到。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开心。” “小夫人她……” “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看看她的。” 越青哼着小曲儿,在做衣服,玉锦华从来没见到她这么开心过:“青青是遇到了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越青收了笑容:“将军。我是高兴将军回来了啊。” “真的吗?” “当然真的。” “你这衣服做给谁?” 越青想了想,“我就学着做而已,没想过做给谁。” 玉锦华想也知道,不会是做给自己的,他就仔细看了看花式和颜色才又说道:“今晚,我留下来。” 越青心里一惊,然后马上恢复:“将军舟车劳顿,还是要好好休息,今晚我给你熏点儿沉香,睡觉踏实。” 玉锦华没想到她不拒绝自己,不敢相信:“好,那你就不要绣了,现在就去给我准备沐浴的水。” “好,”越青立刻起身去了。紫鸢见此情形有些惊讶:“小姐,将军的意思,今晚不走了。” 越青点头:“我知道他要睡这儿啊。” “那你……” “我给他熏点儿沉香,让他好好睡,你别告密啊。” 紫鸢这才明白。玉锦华果然在洗澡的时候就差点睡着了,然后起了身,那就是沾了枕头就睡过去了。越青叫了好几声都没醒,才放心睡下去,制造出了一番假象。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玉安真是对这个女人特别佩服,连这种事情,她也能做的出来。不过他没打算告诉玉锦华,算是成全越青。 第二天,玉锦华醒了过来,看着越青:“昨晚真是太累了,没有照顾你……” “没事儿,将军,我知道你累了。就想好好睡一觉嘛,我能理解。” 玉锦华起了身,回了书房。他还要仔细研究出征的事情。没过一会儿,安佑贤又过来了:“夫君,咱们除夕夜,团圆饭,还要您来定。还有上元节放灯的事也要商量下。另外新衣到了,要试穿一下。” 玉锦华点头,便与她一起去忙碌。衣服穿穿脱脱,他不免有些细汗了:“你这屋子里,燃了炭火,这么暖和?” 安佑贤点头:“对啊,不然这冰天雪地,可是太冷了。” 玉锦华又问:“那蓝山园的屋子里我就觉得特别冷。” 安佑贤立刻明白:“夫君,我们刚回来,也没有时间去看妹妹那里的情况。等会儿,我就去看看。” 玉锦华又说:“嗯,今晚我还去那边休息。昨晚太累了,就睡着了,今晚补偿一下她 安佑贤点头:“嗯,好,我这就去准备。” 玉锦华看着她这么贤惠,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抱了抱她:“夫人,夫君总想着雨露均沾,你不要……” 安佑贤立刻否认:“没有,我明白,我怎么会……” 玉锦华点点头。小兔子上一世,被玉锦华抛弃,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这一世,玉锦华也该给她个一生一世了,所以说,一切都是因果循环,谁也跑不掉的。越青正在绣花的时候,玉锦华又过去了。她看着玉锦华:“将军,吃过饭了?” 玉锦华摇头:“在你这儿吃,你去做。” 越青点头:“行,我去做。” 越青吃得简单,晚上的日子,她是有啥吃啥。玉锦华就看见,桌子上,俩馒头,加一盘青菜,还有一盘酱牛肉。他简直傻了眼:“你吃这个?” 越青点头:“我习惯了,就吃这个。” “是不是夫人克扣你生活了?” 越青连忙摇头:“没有的事。” 玉锦华这才感觉:“你屋里不燃炭火的吗,这么冷?” 越青点头微笑:“炭火,我给了紫鸢和院子里的丫头们,她们太冷了,还要干活儿。” “你不冷吗?” 越青摇头:“我不冷啊,你看,你给我的毛氅,不知道多暖和。” 然后她把手伸到玉锦华手里:你摸摸看,我手可暖着。” 玉锦华握住她的手,心里莫名难受:“我这几个月都没来你这里好好坐过,也没有关心过你的起居饮食,更不知道你是否开心,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越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情了,她抽回了手:“我挺好。吃的好,也穿的好,我什么都不缺。我每天都很开心,紫鸢跟玉竺总是跟我讲一些外面的事情,我过得挺好。挺好。” 玉锦华不再说话,他陪着越青一起吃馒头,牛肉,青菜。“除夕夜到上元节,我都不能过来。这两天,我都会住在这边。” 越青“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吃了饭,就是洗漱。玉锦华一年四季都有泡澡的习惯,越青过来后也是逐渐习惯了。给他捏了捏肩:“我去熏点儿沉香。” 玉锦华握住她的手:“不用沉香,今晚熏点儿别的。” 越青心里咯噔:“那我去拿。” “不用,玉安拿过来了,我已经让紫鸢熏上了。” “哦,好。” 洗浴结束,越青总觉得心里烦得很,总是很燥热,喝了好些水,还是这般。玉锦华倒是在一旁看她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笑。 “青青,怎么了,喝了好几杯水了。” 越青有些烦躁不安:“我总觉得口干舌燥,烦躁不安。” 玉锦华笑了一下:“我帮你。” 越青还没明白,玉锦华一下子吻上了她的唇。越青似乎被什么点燃,主动地伸手去拉他的手,抱住自己。玉锦华暗笑,还挺有用。越青有些手脚发软,鼻子开始发出嘤嘤宁宁的声音,她的手不自觉地在玉锦华光滑而结实的胸膛。一晚上,两个人都在颠鸾倒凤。第二天早上,越青只觉得自己起不了床。玉锦华也不想起床,两个人就窝在被窝里。 王妃问安佑贤:“怎么请安就只见你?” 安佑贤老实回答:“昨晚夫君歇在了越青那边,奴家疏忽大意没去叫他。我这就让人去。” 王妃叹了口气:“算了,别去了。我看看他们两个今天能不能自己起床?真是成何体统。” 吃过早饭,两人还是没出现,对啊,两人还没起床呢。 玉锦华本来要起床,越青偷懒:“我不想起来,又冷,被窝里多舒服。” 玉锦华就宠溺道:“那我陪你。” 两个人赖床,赖到早饭吃完了,越青实在不想起来,可是她看了看天:“起来了,今天好晚了。” 玉锦华笑着说:“反正今天是错过了请安的时间。” “对啊,那怎么办?我一定又要被骂了,快起来啊。” 玉锦华懒懒地起来,还没穿衣服,就听到玉安过来敲门了:“将军,夫人问,今天有没有时间去置办年货?昨儿跟您商量好了的。” 玉锦华看了看越青:“对哦,昨天说好了。你也收拾下,一起。” 越青穿好衣服,正准备跟着玉锦华一起出门,却见郑嬷嬷过来了:“将军,王妃请小夫人过去。” 越青有些害怕:“将军。” 玉锦华说:“我一起去。” 郑嬷嬷很坚持:“将军,夫人在门口等你了。” 越青就这样被带到了王妃那里。一进门,王妃就让越青跪着,跪了半个时辰,王妃才回来跟她讲道理。 “越青,你可记得你曾经说过,不会与正室争宠?” 越青连忙摇头:“我没有,我连小院的门都没出。” 王妃冷冷道:“你不记得,就给你长个记性,郑嬷嬷,下人顶嘴怎样处置。” “掌嘴,王妃。” 越青就因为一句话,挨了两巴掌。她不敢说话了。 王妃又问:“昨晚我儿是否在你房中?” “是。” “我且问你,身为人妻,当以谁为天?” “丈夫。” 王妃还在控诉:“我儿,二十年来,除了生病,今天第一次没见他起床。你知道整个王府都在笑话我这个王妃管教不严吗?身为侍妾,不侍主母,不侍公婆,还让丈夫流连床第。你是要让我儿声名扫地吗?” 越青无法理解,就上了个床,就没起床,这都牵涉到国家大事了,苍天啊,她内心很无语,但是不敢顶嘴,就听着。原本以为骂骂就算了,结果,一会儿有人来汇报了:“王妃,小夫人房中的香有合欢散,昨夜定是因为这个,将军才会……” 越青无辜地望着王妃,拼命否认:“王妃,我没有,我真没有,我也觉得奇怪,我真不知道……” 王妃气得直捶胸口:“你这个狐狸精,寡廉鲜耻,你简直就是无耻至极。这是卫王府,他是你夫君,为了争宠你简直令人发指。你可知道那个东西有多伤他身体?你真是……” “来人,给我家法伺候,给我重重地打,扔进柴房。” “王妃,王妃,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的,你可以问问院子里的人啊……王妃,王妃……” “越青,念你初犯,我今日家法伺候,若是再犯,我必定要你付出代价。给我拖下去,打。” 玉竺得到消息,赶紧出了门去找玉锦华。 “将军。” 玉锦华问他:“何事?” 玉竺尴尬地说:“将军,可不可以……” 玉锦华走到一边:“你说。” “将军,王妃的人在蓝山园发现了合欢散,小夫人已经在被家法了,将军要不要回去?” 玉锦华只想给他一脚:“你怎么这么蠢?这点事都给人抓住把柄。你真是害惨了青青。” 玉竺自责道:“我本想着一早去收拾,没想到您今天这么迟才起床,然后王妃又来得那么及时。我以为她顶多骂骂小夫人,属下回去认罪。” “罪是要去认的。不过现在不能回去,现在回去太明显,母亲又会把气撒到越青身上。晚上。”于是心不在焉地陪着安佑贤买东西。安佑贤也看出来了:“将军有事,就先回去。我让下人们拉回去就行。” 玉锦华硬着头皮,挨到了午饭时,就回去了。他径直去见了王妃。王妃也不是不明白,她冷冷道:“华儿,这个小妾怕是留不得,竟然在熏香里下合欢散,这是要害你啊。” 玉锦华尴尬道:“一点合欢散,不至于害到儿子。听说已经行了家法。” “嗯,已经丢到柴房。” “母亲,对不起。其实……” 王妃到底是过来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下作的手法,是她骄傲的儿子为了留住那个冰冷的女人。或许她更愿意听到是那个女人不择手段留住自己的儿子。她可怜的儿子,于是努力压制怒火:“念她初犯,倘若日后还要如此对待你,我一定会将她赶走。” “好,多谢母亲。” 越青被玉锦华带了回去,却是一肚子委屈。 玉锦华看着血肉模糊的后背,心隐隐作痛:“对不起,我来晚了。” 越青推开他的手,不想理他。 “我知道,日后定会好好补偿你。” 越青撇过头去,不看他。玉锦华耐着性子,给她请了大夫,开了药,治了伤。还想着跟她说几句,越青始终不理会,他自觉无趣,交代了紫鸢好好照看离开了。 安佑贤见他郁郁寡欢,怕他误会,连忙澄清:“夫君,这次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只是早上,母亲问,你怎么还没去请安,我就说在越姨娘那里,然后母亲就让我去采买东西了,我真的不知道……” “好了,不说了,睡觉。” 安佑贤心里忐忑不安地睡下了。玉锦华是怎么也睡不着,他心里着实对不起越青。可是又该怎么说?所以一大早,他就让玉安送去了一大堆东西,吃的,用的,补品,各种各样。把紫鸢都看懵了:“玉统领,这些送过来给我家小姐?” “嗯,将军这样说的。” “我家小姐说了,用不了,吃的还有金银珠宝留下,其他的拿走。” 玉锦华听了玉安回来回话,心里禁不住想笑,这个女人还真是。第二天,就没派人送过去了,越青就让玉竺过去要了。 玉安剑玉竺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小夫人不舒服?” 玉竺拉着玉安坐下:“你说,他们两夫妻一吵架,咱俩就各种奔波。要不然咱俩劝着点儿,别老吵架。” 玉安撇嘴:“你总不能让我劝着将军,不要去跟你家小夫人吵架?你多劝劝你家小夫人,别老是跟将军对着干啊。” 玉竺瞪眼:“这次的事情,你最清楚,谁害的谁?你说将军就不能多娶几房妾室,整天就盯着小夫人。偏巧小夫人那脾气,就是不从他。这不就搞出事情来了。” 玉安连忙让他噤声:“你少瞎说,这次的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不然他们夫妻俩又要大吵大闹了。我真是头疼的很。那个女人她不要命的。” “对,我也这样觉得。她就没想过要好好活着。反正我就觉得他们夫妻俩就是相互折磨,没见过夫妻俩成亲这么能折腾的了。” “将军好这口,不过,你说得对,我看是得给他多娶几房,这样大家就消停了。” 玉竺点头。 玉安这时才问:“你来干嘛?” 玉竺拿了食盒:“你今儿没送吃的东西过去,她派我来拿了。” 玉安笑出了声:“她这是缺吃的吗?” “不知道,就说昨日送的咸蛋酥饼,特别对胃口。昨晚,一口气吃完了。今天让我过来讨点儿。” 玉安看着他:“你等会儿,我不认识那些东西,我问问将军,昨天谁准备的,我让他再去拿。” 玉竺拉住他:“你问将军,不就让将军知道了吗?” 换玉安瞪眼了:“你傻不傻?你想让他们夫妻一辈子不见面啊。” 玉竺这才点头:“对哦,那你去。我等你。” 玉安就进了书房:“将军。” 玉锦华抬头看见他手里拿着食盒:“谁送来的东西?” “不是,将军,是昨天送去蓝山园的东西还有吗?” 玉锦华放下手中的活儿:“你要?” 玉安笑了:“玉竺过来说,小夫人觉得昨天的咸蛋酥饼好吃。想再吃点儿。” 玉锦华笑了,就知道她爱吃那些个口味儿重的东西。“你去找夫人拿,她知道在哪儿,就说我要吃。” “好勒。” 玉锦华点头微笑,这是不是说明越青不生气了?于是晚饭的时候,他借散步的理由,就溜达到蓝山园了。玉竺让他进了屋,越青正在发脾气:“我不喝药,不喝,不喝。” 紫鸢在一旁劝:“小姐,喝了药,好的快一点。” “我好那么快干嘛?又给她们机会打我?我不喝。” “小姐,好了才能出去吃羊肉烤串儿啊。” 明显,被诱惑到了,她的声音都小了:“我不喝,太苦。” “我有蜜饯,你喝了,就给你吃。” “紫鸢,你看我动不了,你欺负我,等我好了,你就知道错了。” “小姐,那得先好起来啊。” 越青憋着嘴,假装大哭大闹:“让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们个个都欺负我,都欺负我,我不喝了,就死了算了。” 突然,一声冷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明天就除夕了,说什么死,多不吉利!” 越青知道是玉锦华,也立刻就变了脸:“紫鸢,把药倒掉,我不喝。” 紫鸢这就尴尬了:“小姐……” 玉锦华示意她端好药,自己过去准备扶越青起来喝药,没想到越青硬是不让他碰:“你不要碰我,我不想喝,你让我自生自灭。” 玉锦华吞了一口气:“越青你要闹,等你伤好了些再闹。” 越青发脾气:“我没有闹。” “那你这是在干嘛?” “我不想喝药而已。” 玉锦华没有耐心了:“你喝不喝?” “不喝。” “好,来人,给我灌。” 越青听这么一说,立刻挺直腰背,坐了起来:“玉锦华,你别以为我怕你。” “先喝药。” 越青没办法,就只好喝了药,紫鸢连忙给她一个蜜饯,玉锦华却一把打掉它:“你多大的人,这么矫情吗?一碗药而已。” 越青瞪着他,瞪得自己都想哭,久久憋出了两个字:“无耻。” 玉锦华也来火了:“你说谁?” 越青吼道:“说你,玉锦华,你无耻。” 玉锦华瞪着她:“你再说一次?我让你喝药而已,你别这么任性啊!” 越青继续吼他:“我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玉锦华你无耻,你害我……” “啪” 这一记响亮的耳光,越青直接给打得两耳嗡鸣,趴到了床上,然后就听见她的哭声:“玉锦华,你有本事就休了我,休了我,你这个无耻之徒。” 玉锦华简直不能再忍她了:“越青,你信不信,我毒哑你?我各种迁就你,你就这种态度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 越青哭道:“你不要毒哑我,你毒死我算了,反正你给我下毒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我有今日不就你害的吗?” 紫鸢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抱住越青:“小姐,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将军也是好心过来看你。你心里委屈,等伤好了再说好不好?” 玉锦华一把拉开紫鸢,将越青的衣领拽着,将她拉起来:“你想想,我对你怎样?说到底,你从来没把我当你丈夫看过?对不对?那天晚上的一切是不是都不做数了?” 越青抽泣地问道:“那天晚上?你连句道歉都没有,你连句实话都不敢说,玉锦华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无耻?我挨打我活该,我就等着你来跟我说句实话,你敢吗?我不怕你,杀了我呗,动不动就打我,有本事打死我啊。” “你闭嘴,你伤太重,最好在院里休息一个月。”说完他就走了。这意思很明确了,越青被禁足一个月了。 除夕夜,长安城里就比较安静了,因为大年初一就是春节,一年之计在于春,大年初一大家都忙着去上香祈福。不过越青是去不了了,她伤没好,又被禁足,这倒是显得清净。除夕夜,玉竺也放假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去吃顿好饭了,就剩下紫鸢陪着越青了。越青勉强爬了起来,陪着紫鸢坐在床边。 “紫鸢丫头,你有没有家?” “有啊,我家徒四壁,娘亲早早就病死了,留下我和弟弟。为了糊口,我爹把我卖进了妓院。” “那个时候你多大?” “十五岁,妓院妈妈说我长得好,训练个把月就可以接客了。然后接客那天就遇见了公子。” 越青看着她,很认真地问:“紫鸢丫头,你是不是喜欢公子?” 紫鸢连忙摆手:“公子是我救命恩人,我可从没想过。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 越青苦笑:“我误会啥?我不过是好奇而已,公子那么优秀,你也这么漂亮,为什么就宁愿做丫头?” 紫鸢想了想:“这是不是就叫做缘分?” “应该是。” 紫鸢又问:“那小姐你呢?你的家人呢?” 越青淡淡一笑:“我真没有家人。我生下来就被丢了,然后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反正记事起,我就是一个乞丐,四处讨饭。” 然后她就学着当年的样子,给人作揖:“行行好,给我个饭吃?” 紫鸢跟她一起哭着笑了:“苦日子都过去了,不是吗?” 越青点头:“我跟你说,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其实比现在好。心中无牵挂,我呀,其实吃了很多苦,去了很多地方,只是无心风景,只为生死,最后走到了边城,遇见了林飞。我一度认为,我长大了会嫁给他,我拼命练功,就是为了能够保护他,因为他给了我活着的理由。” 紫鸢问了一句:“那为什么后来没有嫁给他呢?因为公子?” 越青摇头:“林飞二十岁那年,有人提议过,让他娶了我。但是他看着十几岁的我,说我是他永远的妹妹,他这辈子就算没老婆也不会伤害我。那一刻,我的心其实很伤感,不过很快我就释怀了,于是我就开始遮着脸,拼命杀人,做贼匪的肆无忌惮,真的太好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敢拦着我,哈哈哈哈……后来就遇见了你家公子,也遇见了玉锦华,生活就这样了。” 紫鸢很认真地听她说话:“小姐,那将军真的会放公子出来吗?” 越青想了想:“应该会,他还是个不错的人,其实对我,挺好。不过,哎,好难说。” 紫鸢于是岔开话题:“那咱们不聊他们了。那小姐,你最喜欢什么?” “我都喜欢,好像我也没啥特别讨厌的。可能,我就讨厌孤独,对,孤独,这是我做乞丐留下来的阴影。” “我最怕热闹,在妓院的那段日子,白天黑夜地听到不绝于耳的嘈杂声,身心都感到疲惫。” “哈哈哈,咱俩就应该是好姐妹,哈哈哈” “小姐,今天好晚了,睡觉呗。” 这时,玉竺却进来了:“小姐,城里有烟花,你出来就可以看得见了。” 越青好惊讶:“你不是陪玉安他们喝酒了吗?” “喝完了,就回来,看看小姐你,还有紫鸢。” 越青点头,心里有了想法,看来这个玉竺对紫鸢有点的意思。于是三个人出去看烟花。果然长安就是繁华,越青感叹:“这是我第一次看烟花。真美啊。” 玉竺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紫鸢,紫鸢也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看烟花。小姐,托你的福。” 越青笑道:“托玉锦华的福,等我好了,还要让他带着我去长安逛逛。” “小姐,你不讨厌他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讨厌的人。他只是有点霸道不讲道理,然后有点无耻而已,哈哈哈哈哈” “小夫人,你把我们将军都说的一无是处了。” “玉竺,你别插嘴。”越青笑着说道。 紫鸢轻轻说了一句:“小姐,我觉得你已经开始喜欢玉锦华了。” 这话声音很轻,却把越青吓了一个机灵,她立刻收了笑容:“紫鸢,你说什么?” 紫鸢看着她,“小姐,你真的开始喜欢玉锦华了。我本不想提醒你的,可是公子还不知如何,我必须提醒你。” 越青大脑一片空白,这什么节奏?这是被虐得太难受,转而接受了虐待者吗?她不能这样,她不能这样。然后她就晕了过去。接下来她规规矩矩地躺了十天,身上的伤疤都掉痂了,就看起来特别可怕,但是疼痛已经没那么剧烈了,只有个别伤痕有些深而已。她这些天都在想怎么跟紫鸢说,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她拉住紫鸢问:“你真的觉得我喜欢玉锦华?” 紫鸢叹了口气,坐下来陪她:“记得最初,你被他欺负,眼神里是恨。我那个时候总觉得你会杀了他。每次,他一靠近你,我就担心你会突然拿出刀来。但是现在,你的眼神里没有恨了,虽然倔强还在,我觉得你是在为了掩饰你对他的感情。终究他是你的丈夫,对吗?” 越青拍了拍她,起身走了出去,看着天,很冷,天空很干净。她看了许久的天空,眼睛开始流泪,才低下头来。她到底怎么了?难道不是一直很想离开这里吗?难道不是一直都很想杀了玉锦华为大哥报仇吗?她到底怎么了?玉锦华是哪个地方让她没有动手,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究竟是怎么了?她想不通,想不通啊。但是她不能爱上他,不可以。她的心只能属于她自己,不可以属于任何人,云琅桓的确优秀,但是她只想救他而已,玉锦华不可以,虽然是夫妻,但是他给自己下毒,给自己下药,各种卑鄙手段就是为了让自己屈服。不行,这样的男人不能要。可是为什么,我现在没有那么强烈的杀他的欲望?为什么?这种讯号是可怕的,非常可怕。她知道大家都忙着上元节,要去朝拜圣上,还要去猜灯谜,放灯。 于是她叫来了玉竺:“玉竺,你偷偷把这个交给玉安。” 玉竺拿了信,就出门去了,趁着人多,交给了玉安。玉安打开一看,是越青的手笔:“上元节,卫王府进宫,我要去见他。” 玉安心里一惊,这又是闹哪样?于是他趁着玉锦华在书房的时候,就溜到了蓝山园。玉锦华看他一走,就叫人跟了上去。 越青见他过来,显然很欢喜:“你这么快安排好了?” 玉安心里有数:“小夫人,你最好不要玩火。将军进宫,顶多两个时辰。况且我也要去。” 越青看着他:“两个时辰?他进他的宫,我看我的人,互不干涉啊。” “你听不明白吗?” “我明白啊。你不在,还有玉竺啊。你把钥匙给他就行了。” “不行,你这个人没底线,玉竺拦不住你。” 越青走近他:“对啊,我没底线的,你不给我去看他,我就说你今日过来找我私奔。你看怎么样?” 玉安惊恐:“你这个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亏你还有脸骂将军无耻。” 越青很不在乎的样子:“我厚颜无耻啊,再怎么也比不上你家将军。不然,以他的功夫也未必能碰到我,对不对?” “你不要老是揪着这件事不放,将军他对你也不错。” 越青有些怒气:“他对我很不错。给我下药,还要我去挨打。我凭什么原谅他。你不要给他当说客了,我就是要去见云琅桓。你说什么也不能阻止我,否则我这就去告发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你……你容我想想。” 玉安真的快被这个女人气死了,他气呼呼地回去了。玉锦华忙到晚上,也没见回房的意思。安佑贤就派人过来催,玉安进去请他:“将军,夫人说,晚了,该回去休息了。” 玉锦华点头,走到他面前:“玉安,你有没有事要跟我说?” 玉安愣了一下:“没有。” 玉锦华叹了口气:“好,我等你想说的时候。” 上元节的彼岸花 玉锦华跟安佑贤的感情是好了很多,在山庄两人独处了那一个月,相互了解了不少。安佑贤是个有才情的女子,又聪慧,她竟然不嫉妒越青。玉锦华对她也就怜惜了许多。玉安近来也是见玉锦华跟安佑贤的感情好了许多。不想去参合越青的事,可是这个越青就是不消停。她就像疯了一样。非要去招惹玉锦华。 紫鸢问越青:“小姐,公子他怎样了?” 越青摇头:“我不知道。我想去确认一下,我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的地方,我还能不能跟他回到相遇的美好。”紫鸢握住了她的手,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上元节前一晚上,玉安还是将越青写给自己的字条拿给了玉锦华。玉锦华看着那几个字,心里多有感慨:“她跟我说,她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连写字据,她都只按手印。却没想到,她写了一手好字,却原来是对着我,她宁愿做一名乞丐。” 玉安看他伤感:“将军,要不要阻止她?” 玉锦华摇头:“不用,我亲自带她去见云琅桓。我想,我也累了,这段求不来的感情,一直都是我在努力,我在暴躁,而她永远都是个旁观者。” “将军,你还有夫人。” “对啊,我还有夫人。哈哈哈,走,去蓝山园。” 越青洗漱结束,已经躺下了。却听玉竺说:“小夫人,将军过来了。” 越青只得爬起来,穿好衣服,开了门:“将军。” 玉锦华看了她一眼:“伤还疼吗?” “差不多都好了,将军。” “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越青便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去,却发现这条路这么熟悉,她在想玉锦华要怎么对付自己。但是玉锦华什么也没说,带着她下到了地牢里,端坐在堂前,让玉安开了门。越青还不敢动,玉锦华摊开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她不管不顾地进了牢房。 云琅桓看着她:“青青,你看起来怎么消瘦了?” 越青扑进他的怀里:“不要说话,你抱着我,抱着我。” 玉锦华的拳头捏得很紧,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看着自己的女人扑进别人的怀里,这种感觉让他非常委屈,又非常气愤。 云琅桓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你要记得我说过……” “我知道,越过时间和空间,越过一切苦难,我就能回到最初,所以我叫越青。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琅桓,我只是怕离开太久,我会忘了你,我怕以后的日子里就只剩下孤独和寂寞了。” “你还有夫君,相信我,玉锦华对你的真心不会变的。” 越青摇头:“我怕我坚持不住,琅桓,怎么办?” “那就随心随性,做你最想做的事,成为你最想成为的人。” 越青看着他:“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出去了,会来带我走吗?” 云琅桓想了想:“或许会。也或许,你过得好的话,我也就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 “那你要去哪里?” “我想云游四海八荒,等待你的下一世,我一定第一个出现在你的身边。” 越青被他逗笑了:“下一世,喝过孟婆汤,我连你是谁都忘了。” “我记得就行。” 云琅桓松开她,对玉锦华说道:“还请将军善待青青,她是你上辈子就注定了的姻缘。” 玉锦华看着她:“你有见过,带着自己的女人去见她的情郎吗?我对她的真心,她可曾珍惜过?” 云琅桓又说:“她终究会明白的,只是人不可能那么快放下过去。你给她一点时间。” 越青这话音听出来了:“琅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 云琅桓抚摸着她的脸:“青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都要好好生活。一切就等将军打理好,我出去了再说,可以吗?” 玉锦华也点头:“好,青青,我们出去。” 越青依依不舍地被玉锦华拉走了。她的心空落落的,说不出来这什么感觉,这世界让她感觉好混乱。回到了院子里,越青规规矩矩给玉锦华行了礼:“多谢将军成全。” 玉锦华冷冷道:“我不愿你磕头,我要你真心实意回报我一次。”说完,他就高傲地走了。 越青回到了蓝山园,却一直睡不着,她明白云琅桓的意思,他极有可能抛弃自己,那自己怎么办?她这一辈子难道都要困在这里?不行,不行,她一夜没睡,她不能这样下去。既然云琅桓不要自己了,她就等着他脱罪了,自己就离开这里。于是一大早,她就起来数钱,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还有玉锦华送给她的那些东西都拿了出来。 紫鸢问她:“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数数我有多少财产。紫鸢啊,我跟你说件事,你帮我去打听一下,我想去成都府,离这里有多远?” “为什么要去成都府?” “成都府是天府之国啊。听说那里山好水好,我想着余生去那里过。” 紫鸢不理解:“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过我帮你打听一下成都府怎么样好不好?驿站每天都有人来往的。” 越青点点头,“我数了一下,我这里有五千两,可得省着点儿,到时候咱们两个还要买个宅子,我打算开个酒馆儿,五千两可能不太够。所以有空,把这些金银珠宝都拿去换钱。换成黄金。” 紫鸢不懂她在计划什么,反正就按着她的意思去办。 玉锦华全家进宫了,越青就在院子里做花灯,做来做去,也做不出当初的那盏彼岸花灯。索性她就不放灯了:“你们自己放,我不放了。” 那天夜晚,人人都放了灯,只有她没有放灯,也没有机会出去走走看看。算了,她有些落寞,就要回去睡觉了。正当她一进屋,就看见了玉锦华:“你……” 玉锦华让她闭嘴,带着她,饶墙飞了出去:“我带你去放灯。” 越青有些懵,不过她都出来了,就跟着去了。去到河边,玉安已经拿了一盏灯。越青一看:“彼岸花?” 她惊讶地回头看着玉锦华:“这是……” 玉锦华有些故作清高,“我做的,你不用感谢我。” 越青拿着那花灯,心情突然就明朗了,她看了又看:“玉锦华,你的手艺真不错,比云琅桓做得更好看,栩栩如生啊。这颜色也上得非常好,哇,这一定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花灯了。好舍不得放走它。” 玉锦华听她这么一说,心情也好了许多:“今天放灯,祈求一年顺顺利利。你喜欢,我回去再做。” 玉安添了一句:“将军,做这个灯,都用了十多天。还要再做?” 越青抿嘴笑了:“好,那就不做了,就这盏灯,辛苦你了,将军。” 说完,她提了笔,也不避讳玉锦华,写下:“人间太平,天地安详,越青敬上!”便点了火,放走了它。玉锦华趁此机会牵住了越青的手,越青不易察觉低地微笑了一下。 “青青,你为什么不许下别的愿望?” 越青望着越飞越远的灯:“像别人家的灯一样,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类的对吗?” “对啊。你为什么不求这些?” 越青淡淡一笑,她想说,我已经拥有了,但是她还是没说:“天下太平,才有了世间一切。否则一切都是浮云。” 玉锦华觉得她与众不同:“走,我们去猜灯谜。” 越青却说:“看看就好,我又不懂那些。”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逛遍了大半个长安城。长安是真的热闹啊。 “将军,那个泥人很好玩的样子,我们去捏一个。” “两位要捏什么?” 越青想了想:“就捏我们两个,行吗?” “好,夫人和公子,好一对璧人啊,老夫这就捏来,你请稍等。” 玉锦华没想到她会让人捏自己和她,他的心有些动容。过了一会儿,老先生捏好了。越青看着这两个泥人:“天啦,真的好像啊。” “呵呵呵,夫人,你跟公子好皮相,捏出来才好看。” “多谢师傅了。” 玉锦华付了钱,拉着她,轻唤了一声:“娘子。” 越青“嗯”了一声。 玉锦华在她耳边问了一句:“娘子,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夫君?” 越青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回去了,太晚了。” “娘子,你叫一声啊。” 越青不理他,两个人翻墙回了王府。玉锦华要去蓝山园,越青却说:“不行,你今晚要是不回去,明天我又要受家法了。” 玉锦华心里明白,又缠着她:“你叫我一声夫君,不然我睡不着。” 越青闭了眼睛,微笑着等他行动。玉锦华没想到她这么主动,便也不再要求,轻轻吻了一下她:“我不敢深入。” 越青睁开眼睛问:“为什么?” 玉锦华坏笑:“今晚就回不去了。” 越青娇嗔道:“真是……你先走。” 玉锦华走了后,越青就在房里看那个泥塑,真的很像。她也第一次看自己跟玉锦华站在一起的样子。说实话,玉锦华长得也不错,身姿挺拔,虽然没有云琅桓那么飘逸,但是他胜在一身冷冽,一看就是一名将军。她看了半夜,最后睡了过去。 玉锦华回了安佑贤那里。 “夫君,怎么身上有烟火味儿?还有颜土,还有糖,油?夫君,你去厨房偷吃了吗?” 玉锦华尴尬一笑:“你快些给我更衣,我等不及了。” 安佑贤拍了拍他不安稳的手:“夫君,你什么时候这么猴急?” …… 次日天亮,越青觉得特别精神:“紫鸢把那衣服拿过来,我要继续。” 紫鸢拿给她:“后面的,我来做。” “不用,我来。” “小姐,我担心你做好了,人家嫌弃。” 越青不理会她,叫来了玉竺:“你看我这衣服做得很差吗?” 玉竺不敢说:“我不懂,有衣服穿就行。” 越青憋了一下嘴:“我才不要听你门的。” 被打击了一下,越青似乎做得更带劲了。紫鸢也不理会她,就让她折腾。日子又过了几天。 “小姐,我打听了一下,咱们五千两银子,可以在成都府买个大宅子了。” “那就挺好啊,我再存些钱,咱们两个以后生活就没那么艰难。” “小姐,你要离开将军吗?” 越青做了个手势,让她噤声:“现在我年轻,他还能多看我两眼。说实话,两三年后,他肯定也会腻了,到时候我再求他放我出去,咱们就相依为命,余生,我们相互扶持,怎么样?” “小姐,你看得这么远?” “必须得看得远啊,我大哥死了,我在这世界上无依无靠的,不得看远点儿,以后我指望谁呢?” “那不还有公子吗?” 越青不再说话了。或许她看清了,这个世间的一切都都是浮云,她不再指望别人来拯救自己了。云琅桓那句话:“出去再说。她就明白了,明白得很彻底。” 又是两三天,她的禁足期就要满了。玉锦华竟然偷偷摸摸过来了。越青看着他,头一次很温和:“将军今晚要留宿吗?”玉锦华看着她:“还有几天,等你解禁了,我才能留宿。” “那你今晚过来?” “我想你了,特别想,就忍不住过来了。” 越青主动搂住他的脖子,笑着问道:“那我有没有奖励?” 玉锦华想要去亲她:“你想要什么?” 越青被他挠了一下痒,咯咯笑个不停:“我要钱,真金白银。” 玉锦华邹了一下眉:“这感觉不太好。我们夫妻一场,你竟然收我钱?” 越青抱着他滚到床上:“我应该被奖励。” 玉锦华躺在床上,越青跪坐在他身边:“你要是不奖励,我就叫人去请夫人。” 玉锦华简直被她弄得想笑,于是暧昧地说道:“你自己来拿。” 越青伸手进了他的胸膛,一阵胡乱摸,摸出了钱袋子,打开一看:“这么点儿?” 玉锦华将她抱住,一起躺了下去:“明日送过来,你要多少?” “一百两。” “这是不是,以后我每过来一次你就要收我一百两。” 越青哈哈哈大笑:“也不是,你要是一个月来一次,就收一百两,两次就八十两一次。不能超过三次,因为夫人会生气。” 玉锦华有些不满意:“一个月,就给我两次机会,这是要憋死我吗?” 越青看着他,故作为难,学着安佑贤的说话方式:“将军,这府里人少,太冷清,不然就多纳几房妾。” 玉锦华笑了:“纳什么妾,你一个就够了。” 爱情最美的样子,大概就是我在闹,你在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觉得那是只属于我的美好。没到天亮,玉锦华就溜出去了,不然又该被唠叨。 越青拿了钱给她:“哪,五十两,剩下的,他明天送过来。” 玉竺有些惊讶:“小夫人,你们夫妻也收钱?这什么情况?” 越青敲了一下他的头:“夫妻怎么了?我这里是他想来就来的吗?反正他愿意给,我就收着了。” 紫鸢看玉竺走了,才问,“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好?” 越青嘿嘿一笑:“总之你记得,我有分寸。” 得道成仙的笑话 二月二龙抬头,正是皇帝祈福一年四季风调雨顺的时节。越青是没机会出席这种活动的,于是四处去走走看看。一个人看开似乎就那么容易,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那天皇帝出行的阵势很大,玉锦华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越青看向那高头大马,竟然如同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偌大的街道,在她眼里空无一人。此时一个算命的出现在她眼前,于是走过去:“先生看看我还有多久的命。” 先生看了她一眼:“小姐一生为情所困,不如放下情爱,修仙问道,说不定大有前途。”这时紫鸢也问:“那你看看我呢?” “这位姑娘,一生平平安安,所遇皆是贵人。” 越青问了一句:“我且问你,为情所困,自然是我心中有所求,倘若我心中无所求呢?” “那自然得道成仙。” 越青听了哈哈哈大笑:“紫鸢,赏。” 越青听得高兴,这话说得好,心中无所求,就得道成仙。她走在街头,大家都在拜佛烧香,于是也想不如也去法门寺烧烧香。 紫鸢听了她的想法:“法门寺来回可得一天路程。” 越青点头:“那就改天去。” 于是四处走了走,看了看,晚上又去喝酒吃肉了。这次她就让玉竺留着门儿。吃吃喝喝到夜深,人家到打烊了,紫鸢才扶着她:“走,小姐。” 越青拿着酒壶,大喊大叫:“老板,好酒啊,给我留着,隔天,我有空就再来。” 然后一路,越青就那股子山贼味儿,边走边说:“来,兄弟们,干……” 紫鸢真是没办法:“小姐,别这样啊。” 越青这才规规矩矩回去了。玉竺一见她喝得醉醺醺的,心里发愁:“赶紧送回。”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晚上,她是又吐又晕,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开始发烧。玉锦华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叫了大夫过来,可是大夫一过来,看她面色:夫人只是不舒服吗? 紫鸢点头,“就又吐又晕而已。” 大夫却是很担心:“去打热水过来。” 玉锦华焦急地问:“怎么了,我娘子她怎么了?” 大夫把被子一掀:“你娘子小产了。你看这血流不止,脸色都发青了,再不救,就连命都没了。” 玉锦华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紫鸢端着热水进来,手都在发抖。王妃听说了此事,也是赶紧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安佑贤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在厅外抓着玉锦华,紧张得不行。大概是一上午了,大夫终于出来了,几个嬷嬷也跟着出来了。 大夫擦了擦汗,玉锦华才怯怯地问道:“我夫人她怎样?” “夫人救活过来了,身体底子好。” 玉锦华这才松了口气:“她怎么会小产?” 大夫看了这一屋子人:“小产嘛。” 玉锦华明白:“你们先出去。” 就留下安佑贤,大夫才说:“小夫人小产,应该是没注意休息,加上昨晚她醉酒得厉害,就” 玉锦华紧锁眉头,想着前几天还跟她缠绵,估计那会儿已经出事了。安佑贤又问:“那她以后会怎样?” 大夫又说:“不过幸好她小产了,我看了她身体里毒素未清,这孩子恐怕最终也没办法生出来。这以后,好好养着,她的身体底子,两个月后就可以继续要孩子了。” “大夫慢走。” 大夫回头又劝了一句:“少夫人,怀孕前三个月,一定不能同房,注意点儿,伤身体。” 玉锦华这就尴尬了,等大夫一走,他就极为不好意思地跟安佑贤说:“我真不知道她怀孕了,你让母亲不要骂我。这种错误为夫绝不会再犯。” 安佑贤很是可怜他:“好了,夫君。我知道,失去孩子,你也挺自责。不过大夫说了,这孩子本身也不会长大,你就不要那么在意了。更可况,越青也有错,她偷跑出去喝酒。” 可是安佑贤这一通说完,却看见玉锦华眼里有泪光,她实在不忍心,将玉锦华搂住:“夫君,我知道你伤心难过,还有我,还有我啊。” 玉锦华拍了拍她的手:“让我跟越青单独待一会儿。”“好,好。” 玉锦华走了进去,越青没有睡着,她好疼,刚刚整个过程她疼得都哭不出来。 “青青,对不起!” 越青气若游丝:“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跑去喝酒,我不该任性,我……” 玉锦华握住她的手: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多关心你,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越青流泪不说话了。” 玉锦华安慰她道:“你养好身体,大夫说,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还可以有很多孩子。”越青点点头,在他的陪伴下睡着了。 那天夜里,玉锦华去看了云琅桓。 “青青小产了。” 云琅桓好像很平静:“那她身体怎样?” “无大碍。” “那就好。” “你为何可以如此平静?你不是爱她嘛?” 云琅桓叹了口气:“我此刻焦虑又如何?你又不能放我出去看她?我相信你比我更难过。” 玉锦华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道:“三月,我出征西北,你跟我去。立了军功,我就让皇帝大赦天下,放了你和寨子里的兄弟,怎么样?” 云琅桓想了想:“好,我随你出征。” “你是不是在等这一天,然后带她走。” 云琅桓摇了摇头。 玉锦华有些惊讶:“为什么?” 云琅桓有些悲伤:“玉锦华,我其实很羡慕你。你可以拥有她,可以给她实实在在的幸福。我想她也是明白了,所以我第二次见她的时候,就发现她爱上你了。” 玉锦华不相信:“不可能。她对我还是那么冷冷淡淡。我们成亲半年,她始终都不情不愿。” “爱,不只有身体的接触。更多的是在心里。” “是吗?”玉锦华若有所思地回到了书房。他一直在寻找越青爱上自己的蛛丝马迹。可是他找不到,真的找不到。 两个月很久。 玉锦华出征的那天,越青不知道。只是玉安过来告诉她:“将军要出一趟远门,要她多保重。有事找王妃和夫人,她们会好好待她的。” 王府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两个月后,越青终于恢复了。她的筋脉通了,功夫也回来了。于是高高兴兴地去见王妃和夫人,但所有人都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了?” 安佑贤笑而不答。 郑嬷嬷才说:“将军出征一个月了,王妃和夫人担心而已。” 越青震惊道:“出征了?不是说出去办事吗?他去打仗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安佑贤叹了口气:“母亲,我先回去了。” 越青也赶紧跟着出去了,她拉住安佑贤:“夫君出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安佑贤有些烦躁:“你身体没好,我们不敢告诉你。” “那现在战事如何?” 安佑贤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战况又不会直接传给我们。” 越青那天起有些焦虑。连续好几晚上都做梦,梦见玉锦华战死。熬过了三个月,安佑贤突然晕倒,大夫一来,她竟然怀孕了。正在这时,王妃收到了信。王妃一下子也晕倒了。越青没办法,只能自己去照顾。 “王妃,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把信给她看:“我儿前线受伤。极有可能回不来。” 越青大惊:“不行,不行,我必须去救他。” 王妃抓着他,你怎么去救? 越青朝她跪了下去:“王妃,我乃西北人。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出他的,你给我卫王府的令牌。” 王妃看着她:“你会武功?” 越青握拳,“我还会别的。你照顾好卫王府,等我好消息。” 卫王爷拖着病体过来了:“你带着我的三百卫王府暗卫,尽快出发。” 越青领命。拿了令牌,换了身劲服。 紫鸢十分担心,“小姐,你的武功恢复了吗?” 越青点头:“多谢上次那个大夫,给我解了毒。” 紫鸢又对玉竺说:“你好好保护我家小姐。” 玉竺点头:“等我回来,我就娶你。” 越青笑了笑,撤马:“出发。” 西北她多熟悉,带着卫王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西北。她第一时间去看了玉锦华:“将军,将军。” 玉锦华伤得很重,勉强睁开眼睛:“青青,你来做什么?” 越青微微一笑:“西北是我的地盘儿。你放心养伤。” “听说王府来人了。”说话的人一见到眼前人就定住了,良久才喊出来:“青青。” 越青见是他,也是抱拳行礼:“云副将,辛苦你了,这几日。你放心,我对这一带很熟悉。” 云琅桓还没说话,他身边的玉安说话了:“对方有五十万骑兵,对这一带似乎也很熟。” 越青咬了咬牙:“五十万骑兵,好。明日,我们戈壁决战,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于是连夜跟云琅桓商量对策。 “明日,我率一千骑兵,深入戈壁。进入戈壁后,我们会兵分四路,将他们的大部队分散引开。” 云琅桓点头:“我率五千,狙击他们的大部队,在此处山口埋伏。玉安你率三千骑兵在此处狙击。玉竺,你率三千骑兵在此处埋伏。越青,你引开他们后就立刻往这方向回来,正好能与我的部队会合。我会让张统领带领一万人在这里等着他们逃跑。” 玉安说:“他们有十万,我们派几千?” 越青笑了:“傻孩子?他们总共多少人?哪来的五十万大军。不过他们擅长骑术倒是真的。记住,戈壁会随时起风,你们遇见了,就地找地方躲,不要硬打,不行就往回撤。” 云琅桓也点头:“对,不行就往回撤。他们敢来,我们剩下的十万士兵在这里等着他们进城呢?” 次日,凌晨,越青和云琅桓整队。越青撤马站到队伍前面,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将士们,杀出重围,夺回城池,为国家而牺牲是我们的荣光。” “是,是,是,荣光,荣光,荣光。” “好儿郎,打赢了这场仗,我们就回家了。” “回家,回家……” “拿起你们的武器,跟我上马,出发。” 风吹出来的时候,越青的长发飘了起来,她真的如同九天的仙女,不愧是彼岸花,就算做凡人,她也能鼓动天底下的男人,为她前仆后继,这就是她的召唤术。 那一仗打了十多天。玉锦华从床上勉强能起身了,就日夜坚持守阵,可是每天都听到的是:“越统领无消息。” 后来,玉竺大获全胜,回来了。玉安大获全胜,带兵回来了。再后来,云琅桓的大部分兵马都回来了,越青和那五百士兵还没回来。玉锦华只好下令,全体进攻,直接将城池占领了。然后开始寻找越青和那五百将士。两个月后,将士们陆陆续续找到了,不过五百人就只剩下一百多人了。原来遇到龙卷风,都被卷走了,原本就死的死,伤的伤,龙卷风后就剩下不到两百人,越统领也不见了。 等待机会的隐忍 玉锦华于是继续守城,一边寻找越青。云琅桓不相信越青就这样不见了。那是半年后了,玉锦华刚回到长安,因为安佑贤生孩子,他也要回去领军功。就接到了玉安的来信,说是找到了越青。玉锦华即刻返回了西北。玉安将一个狼族人抓到了玉锦华面前。玉安拿出了越青的画像。 狼族人就说话了:“这个女人,在戈壁快要死了的时候,被一个狼族人救回来了,原本以为是个乞丐,没想到小妮子,洗干净了,还是个大美人,就是不说话是个哑巴。原本准备把她卖掉,后来被一个当兵的拉去献给我们大王了。听说我们大王还挺喜欢她,可她就不顺从我们大王。就算被打得很惨,也不叫喊一声。我们大王觉得她挺有意思,就说养着,总有一天她会屈服。” 玉锦华怒不可遏,“现在哪里?” “在笼子里关着呢。我们大王没碰成她之前,不会杀她的。” 玉锦华听了,心中怒火中烧,一剑将这人杀了。 玉安连忙问,“我这就去点兵。” 玉锦华想了想:“不可以。如果点兵,他们就知道越青的身份了。这样一来她有可能受到威胁。我亲自去一趟狼族领地,见一下这个土狼。你往长安发信息,就说我要守城。还有,派一百个暗卫即刻进狼族领地,准备营救。” “是,将军。” 话说土狼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越青,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心里像猫抓一样。 “小美人,你就从了本大王。从了本大王,就不打你了,也不关着你了。好不好?好你就点头。” 越青咬着牙摇头。土狼真是好火大,抽出鞭子,又是一顿抽打,还骂骂咧咧:“老子还没见过这么硬骨头的女人。中原女子不都是贪生怕死的吗?老子今天打死你,打死你。” 越青只觉得这鞭子火辣辣的。要不是她手被绑着,她岂会如此认输?土狼消了点儿气,又让人给她擦药:“别给我弄死了,老子找个时间,非要把她给办了。” 这时她的女人过来了:“大王,又在很小哑巴生气啊?你要是喜欢中原女子,我去给你找啊,这个小哑巴就让她走,不然杀了她也行。” 土狼却不愿意,搂着她坐到自己大腿上:“这个小哑巴,长得这么美,眼睛眨巴眨巴,撩拨得本大王每晚都心痒痒。” “那大王,你直接上手啊。” “小哑巴咬人啊。她可凶了,上次一没注意,她就拿了刀差点死掉了。多可惜啊。” “那大王,你整天把她关在笼子里,可不难受?” “哈哈哈,关在笼子里好啊,不给我碰,我就好好欣赏,当宠物一样把她养起来,看着也挺好。” “大王,你啥时候这么仁慈了?” “你不懂,你不懂的,美人。” “大王,我不懂,但是你好久没碰过我了。” 土狼淫笑着:“对啊,好久没碰过你了,就今儿,正好给小哑巴看看,伺候本大王有多舒服。” 越青闭上眼睛,不看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人,但是淫荡的声音却不断传入她的耳朵。不知道过了多久,越青好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笼子竟然打开了,她以为自己做梦,却没想到土狼伸手将她拉了出来:“本王心情好,今儿带你出去走走。” 于是解开了她的手脚,有人带她去换了衣服,梳洗了一番,越青有些担忧,没可能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有人带她出去见了土狼。土狼带着她出了殿外,她的确美,整个狼族的人都在观望她,所有人都自叹不如。土狼将她拉上马:“本大王带你出去逛逛。” 越青手里紧紧拽着一把匕首,是她刚刚偷的。土狼的马术极好,很快把她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越青下了马,还没反应过来,土狼一把将她按到了地上,就要对她施暴。 越青简直不能理解,要跑这么远来对她施暴吗?越青咬牙反抗着,土狼恶狠狠逼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会说话对不对?你讲话啊!你不讲的话,我真的会把你给办了。你讲话。” 越青闭嘴不言,护着自己的身体土狼不相信她能忍得住,使出全力,两腿并拢将她跪压住:“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越青挨了两巴掌,但她坚持不说话。 土狼气得:“好,你不说,正好老子有心情,这里风景不错,就让你做一回老子的女人。” 说完,就去扒她的衣服,越青知道自己逃不过,于是她举起匕首,就朝自己脖子抹去。土狼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又是这招,我好好跟你说,你不说,我跟你动手,你就寻死,把你关起来,你也不怕,你就是个什么人啊?气死我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土狼夺了她的刀:“来人,给我拿绳子。” 土狼将她的手捆了起来,将绳子绑到了自己马鞍上,然后骑上马:“喔嚯,出回家了……” 越青就这样被他用马拖着回了寨子。回去的时候,她真的浑身伤痕。土狼将她丢进了笼子里:“饿她三天。” “大王,城里突然来了三个中原人。一个说是游山玩水,路过。一个说是来买皮毛的。不过都是生面孔。” 土狼想了想:“来人,把那个小哑巴,洗干净,换上中原服装。” “大王干嘛?” “换好了再说。” 越青一会儿就被换好了。土狼带着她去到了城门口:“把她吊起来。” 然后就有士兵开始喊了:“这里抓了一个刺杀大王的中原女子。她说还有同党,大家有认识的就尽管来报,重重有赏。” 玉安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果然是小夫人。”“她怎样了?” “应该还活着。” “好,今晚,我去救她。” “属下这就去准备。” 当晚,越青就被掉了包,玉安赶紧回来汇报:“吊在那里的不是越青,被带走了,有埋伏。” 玉锦华赶紧往回走,却见一位侠士很眼熟,于是拦住对方:“可是云公子?” “阁下?” “玉锦华。” 云琅桓这才放松警惕:“我去救青青。” “那不是青青。” “青青还在土狼的宫殿里,我们从长计议。” 云琅桓点头:“走。” 三人回到客栈。玉安就说道:“听说,土狼想霸占小夫人,但小夫人一直不从,便被关了起来,还经常受虐。” 云琅桓看着玉锦华,问了一句:“如果,你看上了的女人,在你身边半年了,你能想不到办法占有她?” 玉锦华突然明白:“土狼或许知道了越青的身份,在等我出现。” “也或许他不知道越青的身份,可是他怀疑越青的身份,又找不到证据。” 玉锦华这就有些焦虑了:“这下虽然不用担心她的生命安危,但是又该怎么救出来她呢?” 云琅桓也是叹了口气,这该死的命运,一定要把她折磨到死吗?她又到底错在何方?接下来,玉锦华开始出高价在城里收购血狼皮,是要进贡给中原王朝。血狼是狼族的图腾,更是狼族最为凶猛的一类。如果有人能杀一只血狼,他就是本族的英雄。自然这种人也很少,所以玉锦华就被注意上了。 土狼邀请他进了宫。他进宫的那天,土狼特意将越青换了中原服装,带到了身边。 “听说,阁下中原来的?” “是的,找血狼皮。” “血狼啊,可难得找,不过,本大王正好有一张。” “愿出高价。” “高价多高?” “大王您说了算。” “哈哈哈哈哈,钱,本王缺钱吗?人,你看多美的中原女子?本大王,缺的是土地。我刚刚被中原的玉锦华夺了三座城,你能拿城池来换吗?” “大王说笑了,匹夫就是一生意人。这城池我拿不出来。” “哎呀,那确实没什么想要跟你交换的了。” “大王您不缺,可以问问身边的美人有没有想要的啊?取悦美人也未必不可。” 土狼“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美人啊,她可不好取悦。跟了本王这么久,也学不会伺候本王,我还要给她赏赐吗?” 玉锦华微微一笑:“这女子装束是中原人?” “对啊,龙卷风给我刮来的。” “中原重礼,无论是正妻,小妾,那都是要三跪九叩,才会心甘情愿。” 土狼看着他:“哦,中原人这么麻烦?我说这个女子死都不愿意跟本王亲热。无论怎么打,都不开口。” “也许她就是个哑巴。” “我也觉得她就是个哑巴,你这么一说,我知道了。等本王跟她行了礼,再跟你谈血狼皮的价格。” “那在下就回去了。” “不用,你就住下来,给我筹划一下那什么礼?” “大王要与美人成亲?” “对,本王要名正言顺地占有她,不然她每天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我看着不舒服。” “是,在下一定尽力。” 越青破天荒地没被丢进笼子里。土狼很是开心地跟她进了屋子,头一次很有礼貌地请她坐下:“美人,你会写字吗?” 越青点头。 “拿纸笔来。” “美人,我问你写,可好?” 越青点头,她的眼神里也没有害怕,对于她来说,死都不怕,怕什么?土狼欣赏她也是因为这一点,这个女人被他鞭打了无数次,但是她从来没放弃过扞卫自己的想法。她的眼神从不灰暗,只要她睁开眼睛,就是希望,就是坚毅,他从来没遇见一个女人在自己这么强大的攻势下,还能保持这份坚贞的。她不屈就,也不奢求,似乎只要活着,她就坚持。土狼渐渐也就不怎么想折磨她,就想着占有她,他需要这样一个血狼一样的女人,来时刻提醒自己,王的位置要付出代价。 “你是哪里人?” 越青写道:“西北边城人。” “叫什么名字。” “小青。” “没有姓?” “我是乞丐,没有姓。” 土狼很惊讶:“你是乞丐?” 越青点头,写道:“我从小就是乞丐,一直在讨饭,那天被戈壁的风吹到了沙漠,就到了这里。” 土狼很惊讶,他明显不相信:“你没有骗我?” 越青摇头。土狼还是不信,他自嘲地笑了笑,走出了屋子,叫来了玉锦华:“你不认识这个女人?” 玉锦华坦然地摇头:“老实说,我长安人,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这样的美人也就这般,所以不认识。” 土狼笑了:“你可知道,她说她是乞丐?” 玉锦华大惊:“乞丐?我以为她是……” 土狼点头:“我也以为,她是哪家贵族小姐。不过,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我抓了她半年多了,也不见有人寻。” 玉锦华点头:“如此,就不要管了,先筹备婚礼。”入夜,玉锦华就听见有嘈杂声。他连忙跑过去问:“什么事?” “有人刺杀大王。” 玉锦华连忙让玉安:“你去我屋里拿些中原的金创药。我去看看大王。” 土狼伤得也不是很严重。 玉锦华问:“可是什么人,看得出来吗?” 土狼指着地上的武器:“用的狼刀,是我们本族的人。” 玉锦华点头:“慢慢查,先疗伤。” 土狼叫人:“去看看美人。” 玉锦华安慰道:“玉安,你也一起去看看。” 玉安于是跟着去了。还好越青没什么事,等人都走后,她打开纸条:“三天后,成亲当晚,我们会动手。” 越青将纸条吞了。她开始筹划,可是手上的铁链让她行动不便,非常烦躁不安。 土狼伤不重,却是加强了守卫,不过却对越青信任了一些。竟然在成亲那天,解开了越青的手脚。越青活动了一下手脚,她知道今晚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行过礼后,土狼陪着大家喝了些酒,就进了屋去。揭开了盖头:“美人,喝交杯酒,咱们就是夫妻了,是不是就可以给我碰了?” 越青勉强一笑,跟他一起喝了交杯酒,没想到越青一喝就觉得不对劲,这酒劲儿太大,应该是放了东西,她赶紧暗地里吐到了宽大的袖子上,然后假装有些晕。 土狼笑了:“美人,是不是特别晕啊。我呀,放了点儿催情药给你。这样就有趣多了。” 越青心里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越青假装极为晕乎,土狼抱住她:“怎么了?头晕啊。这酒可能太烈了,没事,你先躺会儿,我换身衣服就过来陪你睡。” 就在他换衣服后,走了过来的,越青微微笑着,勾了勾手指,让他过去,土狼很开心就过去了。越青坐了起来,将自己的外套慢慢脱下。土狼将她按到床上,就要动手。越青翻到他身上,将脱下的外袍丢下,然后脱下中衣,故意放到他脸上,土狼很满意:“美人,这酒还挺有用,快脱,接着脱。” 越青突然发难,衣服快速变成了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土狼也快速反应,将她翻身压倒,越青拔下头钗朝他伤处捅了四五下。没想到土狼还不松手:“臭婊子,暗算我。” 越青被他掐着脖子,手上勒着他脖子的力道丝毫没减弱:“你放心,你死之前,我不会死的。” “臭婊子,你会说话?” 越青给了他下身一脚,然后将他整个压在身下,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他的手也松开了:“我让你死个明白。” 土狼被他绑了起来。“我死了,你出不去。” 越青穿好了衣服:“出不去,就出不去,大不了,杀一赔一,我怕什么?” “你到底是谁?” 越青拿了他的刀:“我是谁?你不知道吗?几年前,咱们在边城交过手。” 越青说完,就将头包了起来,拿着刀,给他手脚都砍了几下。 土狼惨叫:“鬼寨二当家,你是故意来我这里的?” 越青冷笑:“我本想离开的,没想到你竟然做了大王。你杀了我兄弟十三个,我还记着呢。刚刚那十三刀先还给你。” 这时,玉锦华和云琅桓带着人进来了:“青青,快走。” 越青点头,绑了土狼走了。出了狼寨,玉锦华要将土狼放到马上带走。 越青冷冷道:“让我来,他怎么对我的,我还给他。” 土狼冷笑:“鬼寨二当家,果然名不虚传,是个阴险狡诈的狠人。” 越青给了他一脚:“土狼,你杀我兄弟的时候,我就说过,要还回来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灭了你们整个狼族的。” 土狼还是冷笑:“你以为,那么容易?” 越青也冷笑:“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看着,这里变成我的领地。” 云琅桓知道这个女人说到做到,不过屠城这样的事,他还是不赞成。所以当玉锦华要打过去的时候,云琅桓阻止了:“将军,百姓无错。而且,打过去也无实际意义。戈壁沙漠也没啥价值。” 越青推开他:“唯一的意义就是,他们竟然敢侮辱我。我在狼族,做了半年的笼中兽,不灭他们,我心头恨难消。” 玉锦华觉得这越青感觉变了好多,连忙拉住越青:“青青,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你就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好不好?” 越青不说话,她很不高兴地出去了。云琅桓叹了口气:“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她……” 玉锦华摆了摆手:“你不要说,我会跟她好好谈谈的。” 诛灭弃我者 云琅桓默默地走了出去。他望着天上,心里默念: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想来他才离开九重天两日,只是没想到,越青这短短两年,就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云琅桓不管,但是她不可以滥杀无辜。 越青一个人站到了城墙上,眺望远方。玉锦华找到了她:“青青。” 越青见他来了,脸色也没有变化,淡漠无表情:“夫君,你也不赞成我灭族吗?” 玉锦华有些惊讶:“你从不叫我夫君。我……” 越青淡淡:“从头到尾你都是我夫君。” 玉锦华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既然你叫我夫君,你就听我的,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你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越青靠着他的肩膀:“我没事了,谢谢你!” 玉锦华跟她站了一会儿,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如果说越青想杀人,是因为她受了委屈。可是她对玉锦华的感觉,却也发生了变化。那天晚上,玉锦华回到屋里,越青本来已经睡下,但是见他回来,又起身了,“夫君,你回来了。“ 玉锦华本来也很期待,这是他们分别一年的第一次见面,他多么渴望。可是他就觉得越青给他的感觉不对。 玉锦华的手却在她身上摸到了很多伤痕,他于心不忍:“你吃了很多苦?土狼他有没有对你?” 越青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说他有碰过我,你是不是就不想碰我了?” 玉锦华有些难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的是……” 越青却不依不饶:“你先回答我。” 玉锦华泄了气,坐回去:“我也不知道,也许会很久才能释怀。但是我不是怪你、我是怪……”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答案了。他没有碰过我,只是经常鞭打我而已。” 玉锦华简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能说:“我们睡,青青。” 越青起身,下了床:“你睡。我出去走走。” 城墙上,她看着这塞外,这里曾经是她的家。有她的兄弟姐妹,有她所有的快乐。现在已经嫁作人妇了。想着想着,她心里就开始难过。突然有人上来了,她二话不说,操了刀向对方袭去。对方也接了招。几十招下来,两人都停了下来。 “当初我第一次见你,也是这般。” “不用说当初,当初你说的话,一句我都不记得了。” 云琅桓有些尴尬:“不记得好,不记得过去,可以更好地走向未来。” “未来?哼,我现在想来,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也看明白了,你,玉锦华,都不过是贪图我的身体而已。我才是这世界上最笨的那个人,傻傻地以为有一个人是真的爱我。” 云琅桓有些难过:“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但是,既然玉锦华愿意照顾你,我……” 越青提高了声音:“对啊。当初,我大哥也是这么说的,既然云琅桓愿意照顾你,就嫁了。结果呢?云琅桓他终究放弃了我。而玉锦华呢?他也一样,我问他,如果我被土狼玷污了,他还会不会碰我,他竟然说会很久都无法释怀。我知道,你们在乎的从来不是我的感受,你们在乎的是我的身体。” 云琅桓有些尴尬,“不是,青青,真不是不要你。而是……” 越青举着刀,质问他:“而是什么?你还能编个什么理由?说好了,等玉锦华出征归来,放你走,你就带我走。但是呢,你竟然跟着他一起出征了。你已经跟他达成了共识,就不要再给我希望啊。“ 云琅桓解释道:“我有想过跟你解释的,可是当时你刚好小产,我就没有,我真不是跟他达成了共识。我也没想过抛弃你。” 越青冷笑:“那好啊。那你现在带我走,带我离开他。” 云琅桓简直觉得她无理取闹:“青青,现在这个样子,不合适。玉锦华他对你也挺好,你又何必如此折磨……” 越青一刀刺中了他:“都是借口,背叛我的人,我都要他死。你也一样。” 云琅桓抓住她的刀:“好,青青,你恨我抛弃了你,可以杀我。但是我请求你,不要让玉锦华出兵狼族,不要灭狼族,可不可以?” 越青手上用力:“你要死,狼族我也要灭,谁挡我复仇,我就杀谁。” 云琅桓吃痛跪了下去:“青青,你回头啊” 越青狠道:“我回头?我做错了什么吗?说娶我的是你,说不要我的还是你。还有玉锦华。” “对啊,还有他,他又把我当作妻子吗?哼,都是笑谈,你放心,等狼族灭了,我就去陪你。” 说完她拔了刀,看着云琅桓倒下去,丢下刀,就回了屋去,她睡不着,又去厨房找吃的,天要露白,她才睡着。 玉锦华看她折腾一夜,也没多想,就想着她心情不好。于是他起床也没叫她,走到了议事厅,就见到玉安慌慌忙忙:“将军,云公子被人杀了。” 玉锦华惊鄂,赶紧随着玉安跑到了城墙上。云琅桓躺在血泊里,身体都硬了。 玉锦华有些心痛:“先叫个大夫过来,看看他能不能救?给我查,谁干的。” 军医过来后,看了又看:“失血过多,还可以救。” 玉锦华才松了口气。 玉安中午时分过来汇报:“昨晚就一个人去过城楼。” 玉锦华看着他不敢说:“越青?” 玉安点头。玉锦华叹了口气:“她到底要干什么?” 玉安不说话了,玉锦华走进了越青的房间,她还没睡醒。于是玉锦华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越青悠悠醒来:“什么时辰了?” 玉锦华看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云琅桓死了,被人杀了。” 越青也淡淡地回了一句:“哦。” 玉锦华看着她,她也看着玉锦华。这种对视最是难过了。越青败下阵来:“是我杀的。我恨他。” 玉锦华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死,还有一口气,大夫在救他。” 越青冷哼一声:“竟然没死成,算他命大。” 玉锦华好言道:“青青,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越青冷言道:“他唯一做错的就是遇见我。我这人,有仇必报。他抛弃了我,我就会杀了他。你也一样,你敢背叛我,我也会杀了你。” 玉锦华深吸了口气:“越青,他不是抛弃你。他只是不想接下来几十年,你跟着他流浪,或者说一辈子都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所以他选择放手,成全我们。你误会他了,他从来没说过不想带你走。是我求他留下你的。” 越青才不想信这些鬼话,“我不管,他就是抛弃了我。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他选择离开我。我不会原谅他的,如果这一刀他没死,我会找机会再给他一刀。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玉锦华不能理解:“青青,不然你先回长安。” 越青瞪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送我走?你是不是也打算抛弃我?” 玉锦华摇头:“我不是不要你。我是觉得你需要休息,需要好好休息,这一年来,你受苦了。” 越青却坚持:“我不回去,我不灭了狼族,绝对不回去。” 玉锦华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青青,云琅桓说得对,你要报仇,也只是土狼和他的部下。狼族的百姓没有错,他们不曾伤害过你。如果我灭族,那些人怎么办?” 越青不想听,她开始胡搅蛮缠:“你不去,我自己去,杀多少算多少,杀到我没力气为止。” 玉锦华觉得她疯了一样,打晕了她,叫来了军医:“给我看看她是不是病了?” 军医诊断了很久:“将军,少夫人她没病,身体很健康。” 玉锦华将她的行为说了一遍,军医想了想:“也许是她受了太大刺激。这样我开些安神药给她,试试看能不能平静下来。” 玉锦华点头。等越青醒来,玉安就端去了药。 越青看着这药:“我没病,喝什么药?” 玉安说:“这是安神助眠的药,夫人喝了能睡个好觉。” 越青一把打翻了药碗:“我睡得很好,不喝。” 玉安没办法,只好回报给了玉锦华。玉锦华也是叹气:“她到底要怎样?” 可是那天下午,玉安拦不住越青,只能报告玉锦华:“将军,夫人她骑着马,拿着刀出了城去。” 玉锦华放下东西就追了上去。终于在进到狼族城门口的时候,拦住了越青。越青不管不顾:“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玉锦华也是铁了心:“来人,将她拉回去。” 越青在反抗过程中,伤了好几名战士,玉锦华才将她制服。 越青被玉锦华抱着,嘶吼着:“凭什么,他们可以伤害我,我不能伤害他们,凭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放开我,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玉锦华将她送回城里,给她灌了药,是真的用灌的。而且玉锦华一个人真的没办法制服这个疯了一样的女人,玉安帮着让她喝下药,才见她睡下了。 玉安简直觉得这个女人以前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太可怕了。玉锦华看了看他脸上手上的抓伤,还有咬伤,难过得笑了起来:“战场上都没受过伤,没想到两个大男人还被一个女人弄伤了。” 玉安也苦笑,“将军,你脸上也有伤。出去上点儿药。” 两人出去上了药,玉安陪着玉锦华坐在台阶上。 “将军,现在怎么办?夫人这个样子,恐怕不会回长安。” “没事儿,长安来信了,说是只要狼族臣服,就不会出兵。大概可以稳住她的情绪。” “夫人一定是因为被狼族伤得太多了,才这么激烈。” 玉锦华点头,想了想:“从头到尾我都把她看错了。她是鬼寨的二当家,鬼寨的杀手。一开始屈服于我,只是为了云琅桓和林飞忍耐而已。林飞死了后,我没察觉她的难过。云琅桓放弃了她,她也爆发了。这个女人她是真的有仇必报的。” 玉安突然有些担心:“她连云琅桓都杀了,会不会伤害你?” 玉锦华看了他一眼:“不是会不会,而是她一定会找机会对我下手的。” “那不如,放她走。她就在身边随时都有危险。” 玉锦华叹了口气:“若是爱情里,只有对错,那就不是爱情了。我爱她,若是她杀了我能开心一些,就让她来。” “将军,我不懂,这是什么样的爱情?她要伤害你,你也不还手吗?” 玉锦华看着他,笑了:“所以说你不懂。云琅桓的武功那么好,越青是怎么杀他的。一定是云琅桓站着不动,对方才有机会下手。” 玉安摇头:“属下确实不懂。” “不懂就不要懂。爱上一个人,并不全是甜蜜,还有苦涩,以及悲伤。我想趁我活着,再见一次她真诚而灿烂的笑容,就足够了。” 但愿越青能明白玉锦华的心。玉锦华要出兵了,越青现在城楼上,送他出门。她知道玉锦华不会屠城。她什么都明白,不过是在惩罚自己而已。玉锦华出去了十天,越青就在城楼站了十天。每天听着战事汇报,她从面无表情到心中担忧。第十天,玉锦华回城了,抓了狼族首领的那一批人。 越青来到他面前:“你回来了。” 玉锦华下了马:“我回来了。狼族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都带回来了。我只求你能开心一点。” 越青看着以土狼为首的这一群人,拔出了刀,走向他们,玉锦华心里紧张到了极点。越青举起的大刀,终究没有砍下去。她的内心挣扎极了。只见她惨叫一声“噗”,吐了一大口血,继而跪地痛哭:“为什么我下不了手,明明他们伤害我的时候那么开心,为什么我下不了手杀他们?” 玉锦华将她抱了回去:“好了,青青,改日再处决他们。” 越青呆呆地坐到床上,玉锦华换了衣服,过来看她:“青青。” 越青抬起了头,看着他坐到身边,就乖乖地窝进了他的怀里:“云琅桓好了些吗?” “已经醒过来了,正在恢复,应该可以下床了。” “好,你什么时候回长安?” “快了,等长安的官员来接管狼族和边城,我就回去了。” “带云琅桓一起回去。让他做个小小的官儿,给他娶一房媳妇儿。” “好,听你的。” 热闹才能掩盖寂寞 又是三个月,已经到了秋天了。玉锦华带着重伤的云琅桓和越青回了长安。这一次,他就是卫王爷了。老卫王在去年就去世了。府里就剩下两个女人和一个一岁的孩子。越青回去后,府里热闹了许多。 圣上的恩赐。各方官员来拜会。自然还有人过来跟玉锦华说,想送几个女子过来的。 安佑贤正式拜卫王妃,越青封侧妃,但是因为曾经阵前有功,封三品夫人,配八个丫头,四个太监,两个嬷嬷,这就是王妃的规格了。安佑贤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救了丈夫大家才有未来。 回去后,玉锦华自然是先要与正妃小别胜新婚的。越青与紫鸢和玉竺叙了旧,告诉他们,云琅桓回来了,在别院养伤,紫鸢自然是高兴,但是她明显发现越青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就连数钱的兴趣都没有了。 过了半个月,玉锦华终于说要过来蓝山园了。越青听了很平淡,她与玉锦华虽见面三四个月了,但是却从未有过亲近。 沐浴更衣,坐在床边,等着玉锦华沐浴更衣结束。两个人都坐到床边,竟然像新婚初夜一般,两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越青鼓起了勇气抬头,却见玉锦华已经凑过来了。想来,他们一年半没有在一起了。 照例,玉锦华留宿,越青就会赖床,王府的人都习惯了。玉锦华宠溺地说道:“让她睡,把吃的备好。” 安佑贤点头让人去办。 老夫人叹了口气:“华儿,你就是太宠她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玉锦华笑了笑:“母亲,她能回来,已经给我最大的礼物了。我如何不珍惜?” 安佑贤也说道:“母亲,规矩,我回头再跟妹妹说一下。但是妹妹累了,就先休息。若不是她,夫君还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呢?我们都该宠着她。” 老夫人看了看安佑贤的孩子:“哎,希望她早点儿也能再有个孩子。这样,府里热闹一些。” 玉锦华点头:“孩子嘛,我努力一点。” 老夫人拿了一本册子递给安佑贤:“近日,你是立了大功,圣上的意思,赏你几个侧妃,贵妾,让王府早点开枝散叶,这长安贵女都在这儿了,王妃帮着选选。” 安佑贤有些尴尬:“夫君,你自己选。” 玉锦华懒懒道:“拿给青青选,她喜欢,我就喜欢。” 老夫人真是拿他没办法:“陪你睡,还是陪她睡?” 玉锦华笑了笑:“要是青青愿意,陪她睡也可以。” 安佑贤笑了:“夫君,这是圣上的意思。” 玉锦华点头:“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越青睡到中午,起来就有几个丫头给伺候着洗漱,梳头,还化妆,她简直不能适应,叫来紫鸢,“紫鸢,现在怎么回事啊?你不管我了吗?” 紫鸢笑了:“我给你准备吃的了,她们伺候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穿个衣服,四个人,梳个头,两个人,还给我化妆,你看这一身行头,我都不会走路了。” 紫鸢安慰她道:“如今你不是王府的小妾了,你是有品级的侧妃,自然不一样了。” 越青吃东西都怕头上的东西掉了:“紫鸢,你喂我,我不敢低头。” “不会掉的。” “不行,太重,我怕我会掉进菜里。” 一句话差点没把玉竺给笑死,他躲一边笑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紫鸢骂他:就你觉得好笑,人家都忍住了。 玉竺不出声,这两年他与紫鸢的感情也是升华得很快,不过主子不在,两人也就没说。吃过了东西,越青伸手让紫鸢扶着起身:“带我去看看王妃和她的孩子,我都没见过孩子呢,准备个大红包。” 于是艰难地走向青梅园,正巧玉锦华也在看孩子,见她过来了,就走过来看看。越青这一副行动不便的样子,他都想笑了。 越青给安佑贤行礼:“见过王妃。” “起来。” 越青爬起来的时候,一下子踩到自己的裙子了,这一下,来了个匍匐在地:“紫鸢,过来扶我一把。” 安佑贤问:“妹妹,这衣服不合身吗?” 越青摆摆手:“我真是享受不了这个待遇,这宽大的衣服,我走路总踩到,还有这满头的东西,吃东西我都不敢低头。” 安佑贤正想笑,玉锦华先说话了,“这衣服就是要你走路不要阔步,这头饰就是要你吃饭也要注意仪态,大家闺秀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你看王妃有没有抱怨过?” 越青瘪了瘪嘴:“什么大家闺秀?我做不来,明天开始,你把那些丫头叫回来,我只要紫鸢,还有这些衣服,我以后在家里一定不会再穿了,真是麻烦。” 安佑贤笑了:“衣服可以不穿,丫头不能送回来,那是规矩。送回来那些丫头以后就没人敢用了。” 越青叹了口气,叫紫鸢把红包给了小孩,她还是很喜欢孩子的:“小宝贝儿,快快长大哦。我带你去骑马。” 安佑贤笑了:“好。” 玉锦华却不同意:“好什么,骑马也不是她教啊。怎么也要跟他爹学才是对的。” 三个人听了就都笑了。然后晚饭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饭。老夫人少见家里这么和谐,不禁感慨:“别人家里啊,有两个女人就争吵不断。咱们家里啊,真是难得和谐。我也是享福啊。” 安佑贤点头:“母亲,你放心,只要我和妹妹在,这府里多少人,都不会吵吵闹闹。” 越青点头,顶着一头头饰艰难地吃了两口饭:“这以后府里进了新人,敢吵吵嚷嚷。我绝对打到她闭嘴为止。” 老夫人笑嗔道:“就知道打打杀杀。” 玉锦华倒是惊讶:“你知道要进新人?” 越青点头:“这些天不老有人过来跟你套近乎,想把女儿送给你嘛。你总得接收几个啊,不然怎么交差?” 玉锦华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这么?” 越青懒懒道:“我以前是懒得管这些事,现在姐姐带孩子,我不得多看着点儿府里。你要选人的话,我跟姐姐都要合眼才行。” 玉锦华点头:“正有此意。” 越青反正也吃不下了,放下了筷子:“不然就把那画册拿来,我现在就看,姐姐也在。” 于是越青拿着画册:“哇,都是绝色啊,姐姐你看这个,哇,这腰这么细。” 老夫人说了一句:“这种不能娶,腰细心不踏实。” “那这个,母亲,你看,身材比例多好,就是有点儿矮。” 老夫人一口回绝:“不行,矮了,孩子也矮。” 越青又看了一个:“姐姐,这个长得不错,这大眼睛,小嘴巴,就她。” 老夫人拿过去看了看:“七王爷的表孙女,流苏。看起来不错,不知道脾性怎么样?” 越青笑了笑:“还能有比我脾性差的?” 老夫人点头:“那倒也是。这个至少一看是大家闺秀来的。” 越青也不言语。 安佑贤又看了一个:“妹妹,你看,这个怎么样,看起来玲珑有致的样子。” 越青看了看名帖:“翰林编修之女,容娜。” 老夫人点头:“那个孩子不错,听说饱读诗书。” 越青点头,“那就她了。” 越青又看了几个,最后选了四个:“七王爷表孙女流苏;翰林编修之女容娜;长安督护庶女庸泽雅;皇后的远房表妹芙洛。” 进府那天挺热闹,越青也是不喜欢这么吵闹,不过得给面子,还是去了一下,很快就离席了。晚上她正在琢磨着,明天要给多少红包的时候,玉锦华竟然跑到她这里来了。 她吓了一跳:“你走错了,这是蓝山园。” 玉锦华点头:“我知道啊。” “那你不去洞房?” “我不想去。” 越青笑了:“你不知道去谁那里对不对?” 玉锦华摇头:“我知道该去谁那里。” 越青问他:“那你觉得该去谁那里?” 玉锦华一下子吻上了她:“我最该来的地方就是这里,这里这个女人才是我最想洞房的。” 越青推开他:“你让她们四个等着,要不要这么坏啊。去把她们盖头揭了啊。” 玉锦华念念不舍:“我去了,我去了,明晚你等我呀。” 玉锦华还真是揭了盖头,便睡过了。第二天,他又带着安佑贤进宫拜谢圣上好意。下午晚些时候,玉锦华就带着安佑贤回来了。越青以前就她一个人在门口迎接,今儿站了一排人。她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玉锦华一进屋,一群女人就围了上去:“见过王妃,见过王爷。” 安佑贤点头:“起来。你们先伺候王爷更衣,我带小哥先回屋。” 越青懒得理会玉锦华,就去抱小哥:“姐姐,你可回来了。皇宫怎样?皇帝怎样?” 安佑贤看她抱着孩子,笑着说:“皇宫自然气派非凡,皇帝啊,正值壮年,也是非常俊朗。” 越青点头笑道:“那姐姐啥时候能带我见见皇上?”“找机会。” 过了半个月。玉安过来请越青去书房。越青走进书房,喊了一声:“夫君。” 一瞬间,两个男人都回头了。 越青就这样看着云琅桓,云琅桓也这样看着她。玉锦华瞬间觉得自己多余的,为了不显尴尬,他说:“青青,云公子的伤好了。” 越青点头,问了一句:“云公子现在住哪里?” 云琅桓淡淡道:“我在王府旁边有处宅子,离王府很近。” 越青这才明白,玉锦华叫她来见面的,她能说什么呢?与云琅桓已经诀别了。“好,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云琅桓又说道:“以后,我就是玉锦华的座上宾,我会常来这书房。” 越青淡然:“好,常来坐坐。” 玉锦华见她要走,就拉住了她:“青青,我们去花园坐坐,说说话。” 越青只好答应。三个人坐在花园里,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她是一口茶没喝得下去。幸好有人来拯救她了。只见芙洛款款而来:“见过王爷,侧妃。” 玉锦华点头,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座上宾,云琅桓公子。” “云公子,奴家有礼了。” 云琅桓看不出表情:“王爷好福气,听说新近了四位侧妃。” 玉锦华点头握住了越青的手:“弱水三千我只想取一瓢饮。” 芙洛似乎并不嫉妒:“王爷,我做了些点心,你们品茶,可以试试。” 越青赶紧说:“那你拿过来。” 芙洛即刻让丫头去拿了过来。不过让越青惊讶的是,芙洛似乎并不关心王爷对她的手艺的评价,更在乎云琅桓的看法。 “云公子,不知道合胃口不?” 云琅桓只好称赞:“侧妃真是好手艺,王爷好福气。” 玉锦华笑而不语。越青吃了一口:“我是不是吃过?” 云琅桓看她“:紫鸢也曾给你做过,鲜花糕,你忘了?” 芙洛有些惊讶:“侧妃你吃过?我还以为我是独家自制。” 越青不失礼貌地回应:“你做得比她做得好吃很多。” “那多谢侧妃。” “王爷,侧妃,晚饭时间了。”玉锦华邀请云琅桓:“一起吃饭。” 云琅桓拒绝:“多谢,我就不打扰了,还要回去喝药。” 芙洛很热情:“王爷,您也累了,就让奴家送云公子出去。” 玉锦华点头应了,拉着越青:“我们去吃饭。” 芙洛在路上问:“云公子今年多大,可有婚配?” 云琅桓有些好笑:“在下,今年三十五岁,未曾婚配。” “公子与越侧妃是旧相识吗?” 云琅桓点头:“是。” 芙洛还想问什么,云琅桓借故离开了。玉锦华十分不开心,但凡他的女人,似乎都看得上云琅桓。这是后话了。打那以后,云琅桓进王府,被偶遇的次数也就多了。 四个新人这天凑在一起。 流苏最先问:“王爷有去你们房里过夜吗?” 容娜和庸泽雅都摇头。 芙洛却很淡定:“我这里他也没来。” 流苏抱怨:“也不知道这王爷怎么回事,我们进府快二十天了。” 容娜青青说道:“听说,他常去越侧妃那里。” 庸泽雅也说:“对啊,我听说我们成亲那晚,他就先去了蓝山园再过来揭盖头的。” 流苏有些生气:“这个越侧妃就是故意不让我们见王爷。” 芙洛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我们王爷对越侧妃那是真心的。我们几个大概就是来凑数的。当初我就不愿意进王府的,只是为了……” 说到一半,她就不说了,谁都知道,为了家族,为了帮皇帝笼络人心嘛。 庸泽雅却很自信:“我不信,王爷见了我们还不愿意。今天下午请安的时候,咱们就去王妃那里,让王妃帮我们。” 容娜到底是书香门第:“真的要去找王妃吗?这样好像强迫王妃一样,不太好?” 流苏说道:“那你不去就算了。” 芙洛却说:“找王妃不如找越侧妃。说不定越侧妃会帮我们呢?” 于是四个人想了想,就先去找越侧妃。越青正在院子里做风筝。玉竺进来告诉她:“四位侧妃要见你。” 越青吓了一跳:“见我干嘛?我可没招惹她们。” “叫进来问一下就知道了。” 越青点头。四个人就进去,自然先是一番礼遇。 越青只好端坐在主位:“你们有何事?” 大家一下子都不好意思说话了,泽雅先说话:“越侧妃,我们进府十八天了,王爷也没提要去我们那里过夜,想问问侧妃王爷的意思?” 越青听了觉得好笑,不过她赶紧收了笑容,好像现在笑,也不是特别好:“你们今晚谁想见?” 四个人面面相觑,芙洛先说话了:“我,不想见。” 其余三个人看着她:“你说什么?” 芙洛有些脸红:“越侧妃,你能不能帮我跟王爷说,我还没做好准备。” 流苏又问:“那我们呢?要是今年年底,我们连王爷年都见不到,不知道,会不会被家族抛弃?”说着竟然有些悲伤。 容娜也是有些伤感:“我们以为进了王府,能有个出头日,却不料,比在家里还不受待见。” 庸泽雅叹气:“对啊,我在家里是庶女,不受宠,如今送来做联姻,又不受宠,不知道怎么……” 越青打住了她们:“好了,好了,今天下午我去跟王妃说。” “真的吗?越侧妃,你真是太好人了。” “我那里有上好的燕窝,改天给你送过来……” “我也有东北的野人参,改天也一起送过来……” …… 越青头都要炸了:“停,啥也别送给我。你们留着自己用,以后还要伺候王爷呢。既然你们来了,我也不让你们白跑。” “紫鸢把我的珠宝盒拿来。” 紫鸢抱来珠宝:“侧妃。” 越青给她们四个:“这是我在西北打仗收缴的一些东西,你们看着喜欢就拿。” 四个人不好意思:“侧妃,我们……” 越青叹了口气:“拿,我也没啥要求,只是希望你们能给王府多生几个孩子,还有就是多替王府走动走动家族。至于王爷的宠爱,我从来不会嫉妒,只要你们有本领,王爷就是你们的。这第一关,我帮你们,以后就靠你们自己,行吗?” 四个人高兴地拿了东西,就散去了。芙洛走到半路,找了借口,又返回找越青。 越青刚拿起风筝:“你还有事?” 芙洛蹲到她旁边低声问道:“越侧妃,那个云公子可有婚配?” 越青抬眼看她:“你这是要红杏出墙?” 芙洛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有个同岁妹妹,是姨娘所出,但是姨娘生产的时候就去世了,一直就养在我母亲这里。你知道的,虽然我们跟皇后有点关系,但是关系太远,就只能做个妾室。我那个妹妹跟我很要好,才情也好,我就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不求富贵,只求宠爱。” 越青有些不敢相信:“你有这么好心?” 芙洛看着她:“我难道不像好人?不然,我就让她代替我进王府了。” 越青点头:“那行,我信你。云公子没有婚配。不过,你要多主动一点。” 芙洛问道:“云公子说,你们是旧相识,你了解他的喜好吗?” 越青愣了一下:“我们是旧相识,但是我不了解他的喜好。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芙洛有些失望:“没事儿,只要他还来王府,我就找机会去问他。越侧妃,你要替我保密哦,不要让王爷误会。” 越青目送她离去,才恍然大悟:“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她不知道云琅桓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她甚至不知道玉锦华喜欢什么颜色,吃什么菜。她从来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去爱过一个人,没有真正了解过一个人。” 下午请安的时候,越青就跟王妃说了:“王爷还没去过四位侧妃那里。姐姐要不要劝一下。” 安佑贤叹了口气:“我就说王爷近日来我这里的时间不多,以为他抽了闲隙去看了四位。没想到。” 越青看着她,“你不要误会啊。王爷来我那里也没几次。” 安佑贤笑:“我知道王爷跟你分别两年,自然会多想着你,我要是介意就直接说了。不过王爷向来这样啦,当初我进门,也被他冷落好几个月。” 越青笑了:“不一样,当初他冷落你,至少还睡在你身边。” 安佑贤撅嘴:“你是不懂,最是躺在身边不理你,才叫人难受。” 越青挑了眉:“我知道了,这不是找你想办法,让他去一下四位侧妃那里。我保证以后,让他多去你那里。” 安佑贤叹了口气:“你保证有什么用。现在是六个女人,以前是两个,不是你就是我,现在这么多莺莺燕燕,他就算转圈儿,也不知道何时轮到我那里去一次。” 越青笑了:“姐姐,我教你几招,保证让王爷整天想着去你那里。” 安佑贤脸一红:“你整天没个正经的。” 越青又笑:“我又不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再说,王爷还就喜欢我这种不正经的。”“别说了,王爷过来了。” 两人立刻行礼。玉锦华看着她们两个:“你们有事找我?” 越青点头。 “那说。” 越青让安佑贤:“说,姐姐。” 安佑贤没办法:“王爷,四位侧妃进府半个多月了。不知道王爷怎么安排?” “就让她们好好熟悉王府就行。” 越青叹了口气:“姐姐的意思不是这个。是晚上。” “晚上?天冷了,多给她们铺点棉被保暖,别冻坏了。” 越青真是:“王爷,你非要我直说吗?” 玉锦华看着她们两个:“是这样的,两位。我真的没有力气了。本王年岁大了,四个,真的消受不了。” 安佑贤:“那我去给王爷炖补品去。” 越青嘟着嘴:“那把她们都休了。” 玉锦华看了一眼安佑贤,对越青说道:“那就休。” 越青并不吃惊,继续问他:那你今晚去哪儿睡?” 玉锦华捏了捏额头,“今晚睡书房。” 越青叹了口气:“好,那你睡书房。我也不舒服,要休息个七八天。” 安佑贤见她眼神,也立刻说道,“对啊,王爷,奴家也不舒服,要休息个七八天。” 玉锦华看着她们两个:“七八天就七八天,本王两年都过来了。” 两个人出去后,就商量。 “怎么办?我今儿已经答应那四个小朋友了。” 安佑贤叹气,“我不管了,你自己想办法,王爷不愿意,看你怎么办?” 越青看着安佑贤:“你不想王府多几个孩子啊?” 安佑贤不屑一顾的样子:“没事,反正我还能生。” “你,不帮我,好,我今晚回去想办法。” 越青回去就睡不着了。要说分享丈夫,自古就没几个女人能做到这么大度的。她与安佑贤的合作,无非是互相让步而已。安佑贤感谢她把玉锦华带回来了。而她感谢安佑贤好好照顾这个家。虽然说她没有爱上玉锦华,但是她已经承认玉锦华是自己的丈夫了。 原本只想给林飞报仇后就离开,又突然舍不得离开玉锦华。像她这种女人,谁又能驾驭得了,所以玉锦华注定是要失去她的。第二天晚上,越青亲自带着三位侧妃去了玉锦华的书房。玉锦华抬眼看着她们:“怎么还有一位呢?” 越青清了清嗓子:“那一位病了。” “哦,意思是今晚你们四个一起?” 越青很想过去抽他:“如果王爷可以,我们四个自然义不容辞。” 玉锦华笑了笑:“本王今晚就想要一个。” 越青拉了庸泽雅:“那就她。” 玉锦华走过去,搂住她:“我想要你” 越青红着脸:“王爷,你真是。”说完,越青逃也似的离开了。 玉锦华没办法,只好将三位都留下来了。打了一晚上牌,早上三个人都困顿得不行。这把王妃给误会了。 “你们怎么了?” “王爷让我们陪着玩了一晚上。” “玩什么!”王妃明显不开心。 越青懒散散:“还能玩什么?王爷年轻气盛,审题好的很。” 越青知道这句话一出,安佑贤铁定发火,果然安佑贤发火了:“越青,你给我跪下,一定是你教唆的。整天没个样子,还带着新人胡来。王爷的身体吃得消吗?” 四个人吓得赶紧跪下了,芙洛也拉着越青:“跪下,王妃生气了。” 越青只好跪下。 除了越青,其他人都认真认错:“王妃,是我们不懂事,以后不会了。请王妃恕罪。” 越青不出声,芙洛又拉了拉她。 越青挺不乐意地说道:“对不起王妃,我没做好榜样。我今日回去闭门思过。” “思过就不用了,你去堂前罚跪两个时辰。” 越青很不郁闷,怏怏地去了。 王妃见她走了,才说:“大家是伺候王爷,为王府开枝散叶,以王爷的身体为重,不然失了根本,我们以后指望谁?” “多谢王妃教导。” 三位回了屋,知道这一次做得过分了,以后都不敢了。越青罚跪的事情,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王府。玉锦华让玉安去看看。谁知道,安佑贤跟越青在院子里,坐在地上聊天。越青说道:“你刚刚真的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三个女人啊,如狼似虎,王爷怎么受的了?” “我真不知道他会来真的,就以为他说说看。” “不过以后她们应该不敢了,近日罚你,就是给她们看的。” “我还不懂吗?” “我得在这里待够两个时辰啊。怎么办?” 安佑贤叹了口气,“你着什么急,我已经让张嬷嬷去告诉王爷了,他一会儿就过来救你。” “那你不得损失好大。” “我的补品就麻烦你给王爷喂了。” 越青笑笑,“你的补品,我喝了。别给王爷,他有精神呢。” 玉锦华正好被张嬷嬷叫了过来,问玉安:“打起来没?” 玉安指了指里面,让他自己看,他一看,两个人都坐在地上,哪里有吵架的样子。他只好假装咳嗽了一下。越青连忙跪好。安佑贤也起身行礼。 “听说吵架了?” 越青即刻开始演戏,哭喊道,“王爷,奴家受不了了,你救救我啊。” 玉锦华真是无言以对,抱着她:“走,去书房。” 书房里,芙洛竟然给云琅桓送了糕点。这场面太壮观,玉锦华抱了越青放到书房的屏风后面。她看了一眼云琅桓跟芙洛。于是故意撒娇:“我腿都跪麻了,你给我揉揉。” 玉锦华给她揉着揉着,手就不老实了。越青推开他:“好了,我不疼了,我先回去了。” 休书 越青一走,云琅桓也要走了。就剩下芙洛跟玉锦华。 “王爷,芙洛也先出去了。” “昨晚听说你病了?” “嗯,就是有些头疼,今天好多了,就送了些糕点过来。” “过几日,我再去你那里。” 芙洛一听心里就发慌了:“王爷,不必着急。你身体要紧。洛儿可以等。” 玉锦华看着她:“你是皇后的表妹,可不能让你等太久了。” 芙洛知道他误会了:“王爷,洛儿一心向着王爷,绝不会有二心。” “真的吗?” “千真万确。洛儿只希望王爷能平安健康,其余的,洛儿不强求。” “好,不强求。你过来磨墨,本王练会儿字。” 越青一出去,云琅桓就跟着出去了。他在花园处的走廊里,将她拦住了:“青青,你现在过得很幸福,你还想要什么?” 越青瞪着眼:“我听不懂。” 云琅桓拿出了她的鬼寨联络标志,那是一个八角铃铛一样的东西:“鬼寨的兄弟们已经被玉锦华放走了,你又将他们召回来做什么?” “云琅桓,你监视我。” 云琅桓叹了口气:“我不是监视你。我那天也是无意中,看到你出去,才跟了过去。你到底要干嘛?” 越青瞪着他:“你不用管。” “越青,玉锦华选妃也是你撺掇的,对不对?他那么爱你,你非要给他找一屋子女人,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还在谋划着大事。” 越青威胁他:“你再敢调查我,我就坐实我们两个的奸情。” 云琅桓简直无语:“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拿你自己当什么?” 越青冷冷道:“从你在地牢里拒绝我那一天起,我就拿我自己当工具了。知道我为什么能在狼族活下来吗?因为我从没把自己当人,随便他们怎么折磨我,我就当是折磨别人。你记住,是你先抛弃我的。” 云琅桓看着她如此阴冷,真是不禁打了个寒颤。以为她跟着回长安是放下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她根本什么都没放下。 “你不怕我告诉玉锦华?” “你以为我怕?告诉他最好,这样我就不用整天迎合他。” “我以为你已经接受他。” “对,我接受了。但并不代表我喜欢。” “你,就不能好好生活吗?” “不能,你听着,云琅桓,我不能。我这个人,有仇必报。” “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快乐,青青。” 越青冷着脸就走开了。那天晚上,她没睡着。深夜,起来的时候,竟然看见,紫鸢跟玉竺搂在一起看星星。两人也看见了她,很是尴尬。 越青淡淡地说道:“紫鸢,你原本也不是我的丫头,如今公子回来了,明日你就跟公子走。玉竺你就去跟云公子提亲。” 紫鸢看着她有些伤感:“小姐。” 越青又回了屋:“走了也好,都走。等我报了仇,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世界。” 第二天,书房。越青又过去了,他跟玉锦华说:紫鸢本就不是我的丫头,如今也该还给云公子了。” 玉锦华看她表情不对:“好,你觉得行就好。我再给你挑几个丫头你选选。” 越青摇头:“不用了,我不需要那么多人。” “好。” “我这就去送紫鸢走。” 越青把那一盒珠宝都拿给了紫鸢:“你出嫁时,我就没机会给你了,现在给你。留着它,以后安身立命,都需要的。” “小姐,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太对劲。从你回来,就整天都不对劲。” 越青笑了笑,“哪里不对劲了,唯一的变化就是我更开心了。” 紫鸢没有多说,“小姐,你保重。” 紫鸢走了,这院子里的秘密就很快保不住了。 玉锦华很快就收到了汇报:“越侧妃买了很多的沉香。” 玉锦华不明白她要干什么。直到,这天他偷偷走进蓝山园,才发现,她的沉香是燃给她自己的。 他很惊讶:“她睡不着吗?” 于是第二天,他偷偷换掉了沉香,越青还真是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很快就被惊醒了。她揉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烦躁。下了床,喝了杯水。可是那些挥之不去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哈哈哈,把她给我丢进笼子里,关起来,我要像养狗一样养着她,哈哈哈 来来,给本王笑一个……” …… 她捂着耳朵:“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然后,她开始摔东西,摔得满屋子都是,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得满脚都是血。玉竺赶了过来,撞开了门,将越青抱了出来:“侧妃,侧妃,你怎样?” 玉锦华这才赶了过来:“青青,你怎么了?” 越青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不是皇帝说,要放过狼族那些人?” 玉锦华反应了一下:“狼族的首领们都被斩首了。你还记着他们?” 越青问他,“是不是皇帝要放过狼族人的?” 玉锦华想了想:“是的。” “那我问你,林飞一家是你们卫王府杀的,还是皇帝杀的?” 玉锦华一愣:“青青,先治伤,好不好?” 越青不依不饶:“不,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的主意?” 玉锦华看着她:“我不知道,你懂不懂。这是权术。我父亲当初陷害林家,出于政治,不是出于私仇。这是一个皇帝要平衡天下的权术。卫王府,林将军,都是牺牲品。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军功,卫王府也早就不存在了。你可明白?” 越青点头:“好,我明白了。” 玉锦华让她睡下:“我不走了,你睡。” 越青根本睡不着,她噩梦连连,精神终于是崩溃了,夜夜都要沉香才能睡着。玉锦华开始有了疑心,拍了几名暗卫调查越青的行踪。 越青的伤好后已经是五天后了。王府只要越青一受伤,整个府里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因为王爷心情不好。芙洛倒是没所谓,还是每天去偶遇云琅桓, 这几天玉锦华都守着越青。看她好了,眉头才舒展一点。 越青问他:“玉锦华,你很爱我吗?” 玉锦华想也不想:“当然。” “没有我,你会怎样?” “可能一辈子不想再去碰别的女人。” 越青笑了起来,“玉锦华,我没那么重要。如果你爱我,就更应该好好生活,因为爱自己才能去爱别人。对不对?” 玉锦华勉强一笑:“话虽这么说,但是真正做起来很难。” “嗯,如果我背叛了你,你会怎样?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玉锦华手一抖:“我不想杀你,但是我会生气,可能会伤害你。” 越青摸了摸他的脸:“玉锦华,我告诉你,我若决定背叛你,你就没有机会伤害我。所以,我想请求你,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你了,请你放了我,好吗?” 玉锦华看着她,很艰难地摇头:“我做不到,我放不了手。” 越青苦笑,躺到了床上:“算了,那就这样。” 玉锦华躺到她身边:“青青,可不可以不去计较那些过去的事,过去的人?就像现在这样,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将来,你也有了孩子,我就带孩子们骑马射箭,你就跟姐妹们一起游湖赏花,这种日子多好。” 越青转过头去看着他:“玉锦华,你刚刚才说了,权术。这天底下,做臣子的,怎知道哪一天,自己就成了权术的牺牲品?唯有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才不会被别人玩弄。你可懂?” 玉锦华拥着她:“我自然懂。但是,维持现状,至少能拥有现在。去强求改变,或许连现在都没有。你知道的,每一次改变,都会带来牺牲流血的。” 越青不说话了,这世间,没有留念的东西了。玉锦华,她舍不得让他牺牲。他说得对,每一次改变,都会流血牺牲。她本想着蛊惑他起兵造反,但是她舍不得,舍不得这一大家子女人。她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亲自杀掉那个昏庸的皇帝。 第二天,老夫人竟然把全部女眷叫了过去。 商量个啥呢,越青听了就觉得好笑,商量着王爷去谁那里过夜,怎么决定?别人一本正经地商量,她却在偷笑。 老夫人这脾气又来了:“越青,你笑什么?你有什么好的意见?” 越青摇摇头。 老夫人也是很不喜欢她:“要不是因为你专宠,我老婆子也不用担心。” 越青觉得很冤枉:“我没有缠着王爷,老夫人。” “你是没有,你就是今儿发脾气,明儿自残,我儿除了公务,最忙的就是伺候你了。我都不知道你手段那么多,一开始还以为你就是仗着美貌,现在才知道,你还有心眼儿。” 越青还想顶嘴,安佑贤拉住了她:“母亲,咱们还是商量个规矩,以后就不用争宠,多难看。” “嗯,这样,咱们就按照祖上的规矩。主母屋头就六天,其他人三天,剩余时间,王爷自处。有没有意见?” 大家都点头,越青也点头了。正好,这十月初。晚上玉锦华就被安排去了安佑贤那里。 “我说,我现在睡觉都被安排了。女人多了真是个麻烦事儿。” “那王爷你总不能老是忘记去几个妹妹那里啊?” “又是那几个,哎,好,这个月,我争取,让她们四个都怀上,这样就可以消停一整年了。” “王爷,你怎的不高兴啊。这自古三妻四妾都是这样来的啊。” 玉锦华拍了拍她肩膀:“行,睡。” 安佑贤刚一躺下,玉锦华就抱了过来。 “王爷,你陪着越妹妹五天了,要好好休息。” 玉锦华笑她:“你吃醋啊。” 安佑贤羞羞涩涩:“我只是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放心,吃得消,都快憋出病来了。越妹妹这脾气啊。就等你叫我回屋了。” 第二天,越青去花园等了云琅桓。 “越侧妃,你找我?” “云公子,你给我看看,这个月,哪一天宜纳彩,订婚?” 云琅桓没多问,掐指算了算:“初八。” “好,那你再帮我算算,哪一天天气晴朗,宜祭祀。” 云琅桓看了看天:“二十六日。” “时辰?” “巳时一刻宜祭祀。” 越青拜谢了他:“公子,有劳。” 说完她就走了。回去后,她叫来玉竺:“跟我去逛街。” 玉竺就跟了她出去。她买了很多东西:“布匹,首饰,补品啊。” 玉竺叫了几个人才搬回去:“侧妃,买这些东西干嘛?” 越青真是无语了:“初八,去云公子府上,向紫鸢提亲。” 玉竺高兴的地手足无措:“那这些东西够不够啊?哦,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够不够,你看着办。钱就不用了,你要学会心疼紫鸢,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那是自然,我肯定会对她好的。” “还有啊,你提亲后,就尽快成亲。成亲后,我给你一些钱,买个宅子,自己做点儿小生意,总比给王府卖命好。” 玉竺不停点头:“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提亲那天,玉安也去了,越青第一次踏进云琅桓的府邸,不是很大,很简陋,却很清新。种了好些竹子,还有莲花。自是一通礼尚往来,就定下了婚事,下个月十八成亲。越青便告辞了。路上,越青问玉安:“玉安,皇帝是不是要祭天?” “是。” “这个月二十六,对不对?” “好像是。” “王爷负责安保对吗?” “是长安督护负责,王爷只是辅助。他那天也会去。” “好,我知道了,你不要告诉王爷我问过。” 玉安点头。但是他岂会不告诉玉锦华?越青也知道他会告诉玉锦华,所以那天她打算让自己成为诱饵,引开玉锦华的注意。回去后,越青见了玉锦华,汇报了今日的行程,然后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越青又出去买东西,玉竺还是一路跟着。不过谁也没发现,她已经将长安的布防图偷了出去。玉锦华正在书房找来找去,突然问道:“玉安,越青呢?” “她出去了,玉竺陪着。” “跟我去找她。” 玉锦华和玉安找到越青的时候,她正在喝茶。 “青青,你把东西还给我。” 越青不明白:“什么东西?” 玉锦华有些着急:“青青,你不要乱来。这不是玩笑。” 越青不理会他。 玉锦华气得,抓着她就往回走。可是他回去搜遍了,也没找到:“你把它放哪儿了?” 越青不说话。 玉锦华气得想动手:“越青,我跟你说,这不是狼族,长安督护派了重兵保护皇帝祭天。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的。岗哨之多,你避不开的,我求你,不要乱来行不行?” 越青坐了下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皇帝祭天,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去。” 玉锦华气得:“好,好,跟你没关系。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在蓝山园禁足,哪儿也不能去。” 越青憋了憋嘴:“你这人莫名其妙,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我关起来。” 玉锦华甩袖离去,他真是要被气死了,这个女人她是疯了吗?她现在连皇帝也要去刺杀了?她脑子里有没有害怕二字?玉锦华很快就开始行动,他不会让越青这样去送死。她想要的自由,就给她,只要她愿意,只要她能幸福快乐。 让她走吧 那一天,在书房,他提了很久的笔,都只写了两个字:“休书。” 安佑贤见他久久不回房,便去书房看他。却见到那一封没写完的休书。她心里大惊,恰时,玉锦华小寐醒来。 “夫君,这休书是写给……” 玉锦华叹了口气:“我终究是留不住她。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也终究不会为了我停下她的脚步。” “夫君,可是越妹妹……” 玉锦华点头,神色悲伤。安佑贤看得十分心痛,从背后搂紧了他:“夫君,我去跟妹妹说一下。” “不用了,谁也说不动她,云琅桓也不行。” 安佑贤那么悲悯地看着玉锦华:“她如此铁石心肠?” 玉锦华点头,看着她:“这世间如果有人能比她更狠心,那个人一定是魔鬼。” 安佑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玉锦华接着说:“云琅桓躺了几个月,就是因为越青给了他一刀。她要杀云琅桓,不过是云琅桓不愿意带她走。” “那如今,她要跟云琅桓走吗?” “不,我想她不会跟任何人走了。” “那夫君?” “近日,我会送你们去成都府,尽快去。” “不是要祭天?” “祭天你们不用去。” “好,听夫君安排。” 皇帝十月二十六祭天,十月二十五从皇宫出发,去骊山祭坛。十月二十四日晚,玉锦华最后一次去看越青。 两人对视良久。玉锦华深情拥吻越青:“青青,我爱你,从一开始的占有,到现在的深爱。你能不能为了我而不去。” 越青什么话也不想说。 玉锦华抱着她,不松手:“青青,我虽为王府的孩子,但是我的父亲他并不喜欢我和母亲,从小到大,我们母子都受尽冷落。但是父亲也不纳妾,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他不喜欢女人。你可知道我一辈子都活在冰冷中,我就想找个相爱的人,陪伴我一生。” 越青不想听,不敢听,待到黄昏的时候,换了身衣服,将玉竺骗过去拿点心,然后就消失了。玉锦华收到消息,心里还是失落了许久:“去,找,沿皇帝出行的路径找。” 云琅桓也出去寻找了。越青不是个傻子,她知道自己一出来,一定会牵动玉锦华的路线。这样一来,兄弟们的行动至少能轻松一点。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皇帝快要到达她埋伏的地方时,她的弓都已经架好了。云琅桓却闯了进去。 越青一看是他。心里明白,玉锦华就在附近。 “青青,你放手啊,要杀多少人,才能让你心中怒火停止?” 越青笑了笑,放下了弓:“你来了正好,我想你了。” 云琅桓不明所以:“你说什么,我让你停手啊。” 越青脱下自己的外衣,向他走近:“我停手了啊,这不是你来了嘛。我还欠你一场风花雪月。” 说完她抱住了云琅桓:“琅桓,你亲我一下。我还是我,我的心还是你的。” 云琅桓哪里扛得住她的诱惑:“青青,你不要这样,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也没让你做正人君子。” 说完,她就将云琅桓的外衣脱了下去,拉着他靠近自己:“琅桓,你可不能辜负我,正好这里没别人。”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云琅桓真是没把持住,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两个人迅速滚到一起,正在云琅桓想要脱下越青的衣服时。玉锦华出现了。他踹开门,站在两人面前,久久不知道说什么好,终于他吐了一口血,拿出了一封休书给越青:“我知道,你想走,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越青看着他离去,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拿着休书,又哭又笑:“云琅桓,下辈子,我再报答你。”说完,她穿上衣服,背上弓箭离开了。云琅桓头脑一片空白,这是被利用了啊。那天传来的消息是,有人刺杀皇帝失败,十个刺客,当场被击毙。越青冷冷地看着那些尸体,她还有最后一击。 一天后,祭天结束,皇帝回来了。回来那天,越青换了身仙女装,在城楼跳起了舞。皇帝听说后,硬是要走那边去看看。玉锦华骑着马,走在最前面, 就在皇帝座撵到达的时候,她从城楼掉了下去,那是妥妥一个仙女下落,大家都在惊呼的时候,玉锦华走上前去,接住了她。 皇帝少见这么明媚又狐媚的女子,眼睛都直了:“玉锦华,别吓着姑娘。” 越青起身,那是百媚风情:“多谢皇上。”忽然间,玉锦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他立刻警觉地捂了口鼻。皇帝却下了车,走到越青面前:“你好香啊,美人。” 越青身形如影,将皇帝迷得睁不开眼。玉锦华总算明白了越青的意思。于是就看着皇帝与越青死在自己面前。或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玉锦华明显是故意让越青得手,这天下只有自己说了算,才不会担惊受怕,不是吗?玉锦华的军队很快包围了整个长安,他的西北大军压境,玉锦华在长安督护的帮助下,只用了三天,就占领了皇宫,从此皇帝叫做玉锦华。他再也不用担心有人用权术,杀死他爱的人了。而越青连尸首找不全了。 天下初定的时候,云琅桓终于要走了。他真是经历了一场大梦一样。走的那天,玉锦华送他了。云琅桓叹了口气:“你一早就决定了?” “不,是青青说,只能自己掌握自己命运才不会被人掌握生死的那一刻决定的。” “青青到底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林飞去刺杀皇帝?” “我想,都有。她总说她有仇必报,其实她也是有恩必报。” “是的,玉锦华,你不亏,她拿生命给你换来了一生自由。她的爱,只是比较大而已。” “对啊,跟她比起来,我的确狭隘了。” “我走了,做个好皇帝。” “你去哪里?” “我去修仙。” “好,修仙……” 玉锦华的皇帝没做几年,因为相思苦,不到三十五,就去世了。云琅桓呢,云凤盈忙完找到他后,便回了九重天待了几天,估摸着越青下一世又要投胎了,才又下凡去了。 这一次,他就做了神棍。给人算命算着算着,发现天色有异,赶紧去了冥界。找到冥王:“越青投胎了?” 冥王点头:“这一世,还好是人,不过就太,你可能看不下去。” “做什么?” 长安花魁,丽华,只奉有钱人,只要有钱,就能一亲芳泽。云琅桓看了那一双玉手千人枕,差点就想直接带她走。于是他气冲冲地找到了司命。大发雷霆:“你让越青做妓女,你想怎样?” 司命求饶:“大殿下,越青的命不是我写的,你知道的,她与七十二天做了交易,要为你封印一百年的,不过她提前解封了,所以她要受五世轮回折磨。都是些下贱的命,没办法,殿下看不下去,就等个一百年再下去,或许能遇上她好命的一世。” 云琅桓气得撒了手,他到今日才知道自己醒过来是因为越青与七十二天做了交易,所以他要历经五世,眼睁睁看着越青在自己面前嫁给别人。他想争取一下。 于是百花楼的门前,就有了一个衣着华丽,拉着一马车钱的公子,要娶花魁丽华的场景。老鸨自然是很开心,收了钱,就将丽华送出了门去。丽华却是冷冷清清对这个男人一脸不待见的样子。 云琅桓很不理解:“你为何如此不开心?” 丽华勉强一笑:“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开心。” “为何?” “要为我赎身的人太多了,一听价格就都走了,没想到你出得起这么多钱?” 云琅桓干笑:“我有钱。我就是想给你赎身。” “如果我年老色衰,你还会要我吗?” “这个,肯定会要啊,怎么会不要呢?你是我重金求来的,怎么会不要呢?” 都说树大招风了,云琅桓带着丽华回到住的地方,当晚就遭遇了山贼。丽华当场毙命。云琅桓整个人都懵了,他不能接受这种什么狗屁命运。抱着丽华哭喊:“啊……” 司命把他拉回了九重天:“大殿下,你何必跟天斗?人间五世也就天上几个月而已。你就忍忍。” 云琅桓心痛难忍,这该死的诅咒。 下一世,越青投身到了一个下人肚子里。可恶的是,她这张脸,十三岁就被主子全家男人盯上了。 云琅桓想下去救她,司命拉住了她:“让她去。上一世,你给她赎身,这一世她要把那些债都还上。不然下一世还惨。好歹这一世,有个真心人会护着她。” 李家大公子是第一个看上她的,但也是真心看上她的。那年,以会娶她为由,诱奸了越青,此后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女人一样,随叫随到,随意支配。后来,李家二爷看见了这个小妮子,想要碰她,被大公子阻止了,但还是没逃得过二爷的魔爪,大公子成亲那天,二爷还是霸占了越青。霸占了就霸占了,这两个男人,为了越青大打出手后,二爷竟然将越青抓回去,让自己的儿子也把她强奸了。大公子救下她后,她就服毒自尽了。云琅桓看着这糟糕的命运,心里痛苦极了。 接下来,似乎好了很多,越青嫁给了一个秀才。云琅桓以为她会好过一点。没想到这个秀才就不是个人。让她陪他那些有钱的同窗,以此来赚钱。云琅桓看着司命,眼睛里都冒出火来了。 司命赶紧躲开:“这真的不是我写的,我不敢写上古神尊的命啊。” 云琅桓捏着他:“我忍不了了。” 司命拉住他:“你不用去了,这一世,她就只活到今天。她的丈夫嫌弃她,她跳河了。” 云琅桓于是去到地府,“冥王,让那些个碰过越青的混蛋,都给我下到地狱去。” 冥王见他火气这么大,颤抖着说:“大殿下,那些个碰过神尊的凡人,死后都不得轮回,直接烟消云散了。” “好,本君要亲自打碎他们的灵魂。” “不劳大殿下了,他们本就不是真正的人,是戾气所化,越青一死,他们就跟着消失了。” 云琅桓忙问:“那你告诉我,越青这一世会在哪里?” 冥王看了看:“青城山。” 修仙吧 云琅桓这一次,做了个修仙者。在青城山等待越青到来的这些年,他成了这神州大陆和九曜大陆最令人神往的上仙了。无数弟子,远道而来想要拜在他的门下,却都被拒绝。大家都以为,他最后会上昆仑山,但是他却做了青城山修仙一脉的九峰主。 那一年的冬天,云琅桓潇洒地御剑飞下了山,他一般都腾云,不过到了人间,他收了大部分法术,不以真仙露面。下了山,就听见有婴儿啼哭,他顺路过去,竟然捡了个娃,他用法术探了一下她的过去,原来母亲未婚先孕,父亲是个大官儿的儿子,放荡不羁不认账,只好把孩子丢了。 可怜的孩子,他将孩子带了回去,却发现是个女婴,还挺健康,他给她洗干净了,又抱了起来,但是不会看孩子的他,就很烦躁了。于是去找了掌门:“给我个女弟子。” 这个消息一出,几乎是个女的,都过来应聘了。云琅桓一个都看不上:“算了,我自己去找。” 于是他回了九重天,找到了天后:“给我一个狐狸,会照顾人,还很可爱的那种。” 芸晴想了想:“你要娶妻?” “不是,我要个丫头照顾一下孩子,我捡了个孩子。” 芸晴笑了:“带孩子啊。我想想看,紫鸢还没归位,不过她已经在修炼了。” “你们狐狸不挺会照顾人吗?” “对啊,可是男狐狸会看上你,女狐狸也会看上你,你想怎样?” 天帝叫来了司命:“让他说。” 司命弯着腰:“锦蔚殿下刚好去了青城山求仙问道。” 云琅桓大怒:“怎么又是他?” 司命躲开了才说:“其实,仙佛都讲究因果。小殿下见过彼岸花真身,没有走火入魔已经大幸。不过他会跟着彼岸花,直到他的心魔被去除归位。” 云琅桓气得:“我真是……他的心魔关越青什么事?” “在魔界,小殿下救过越青,越青可是答应过要报答的。” “有很多方法办法,非要以身相许?” “估计,别的,小殿下也不稀罕。” 云琅桓咬牙切齿:“这一次,他休想。” “大殿下,天命不可违,越青这是最后一世了,她历完这一世就可以回到七十二天重聚神灵,回归神界了。” “但本君不喜她跟锦蔚在一起。我不愿看着越青为他去死,我不能忍。” “反正你插手,她就要多轮回几世,下一世就更惨,你没发现吗?” “我……” “你就做个师父,看着他们两个就行了。如果她这一世看上了你,那就皆大欢喜。但是你不能强求。” 云琅桓心里想着,“我强求什么,我只需要用我的魅力征服她。” 云琅桓回到青城山,就见掌门带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过来了:“九师弟,我给你带了个人。” 云琅桓一看就是锦蔚的样子:“这个孩子?” “对啊,他呀,跟着国师修炼过,功夫了得,但是这孩子一心向道,所以就来了九峰。你看,你这里缺人,就收下。” 云琅桓很不待见他:“我这里不缺徒弟,缺佣人。” 谁知那孩子,立刻就跪下了:“师父在上,徒儿别说佣人,做牛做马都行,只要师父哪天高兴了,能教我修仙问道就行。” 云琅桓真是无言以对了,这孩子还挺能上纲上线:“嗯,修仙问道,要排除一切俗世杂念的哦。” “但听师父教诲。” “好,我问你,一日三餐谁做?” “徒儿做。” “四季衣服,” “徒儿洗。” “师父法器护理” “徒儿做” “师父要买酒” “徒儿父亲是安庆王爷,有的是钱。” 云琅桓想了想:“你可有婚配?” “有一娃娃亲,但是我来的时候,已经让父亲去退婚了。” 云琅桓一听高兴了:“你有娃娃亲啊,那挺好,别退了。你如期成亲,我就收你做徒弟。” 掌门都愣了:“九师弟,你不是要人家清心寡欲吗?你立刻就反悔了” 云琅桓不管他,连忙问:“孩子,你叫什么?” “回师父,徒儿叫玉蓝锦。” 云琅桓心里真是膈应,哪辈子你都忘不了这个锦字:“行,锦儿,你现在就跟着为师去打坐。” 掌门这才放心地走了。这个名满天下的九峰主也是不敢随便得罪。玉蓝锦还真以为是去打座,但是云琅桓给了他一水壶:“去山上采集日出前的百花露。” “百花露做什么,师父?”他似乎没觉得困难。 云琅桓指了指摇篮里的孩子:“给她喝。” 玉蓝锦皱了皱眉头:“孩子不该是喝奶吗?” 云琅桓看着他:“这山上哪儿有奶?” 玉蓝锦看了看这个孩子:“师父,这孩子长得好漂亮啊,晶莹剔透的样子,我可以抱一抱吗?” 云琅桓却不让:“你还小,别摔着她了。” 可是玉蓝锦已经抱起来了:“师父,她这么小,我不会摔倒她的。” 云琅桓很是不开心,走过去,接过孩子:“快去山上采百花露。” 玉蓝锦于是去了山上,这一去就是一夜都没回来。云琅桓才懒得担心他,又一想要真是给山上的东西吃了,那也挺过意不去,于是带了孩子御剑去了山上。好家伙,说起来,锦蔚那也是上神的嫡传子孙,来到人间,那也不是一般的厉害。云琅桓在半空中就看见他骑着一头老虎。赶紧下了去:“你要不要我帮忙?” “师父,不用你帮忙。我跟他斗了一晚上了,以后咱们家小娃娃有奶喝了。” 云琅桓这才看见这是一头正在哺乳的母虎,心里真是不由得佩服了一下这个小伙子:“她不会伤害你师姐?” 玉蓝锦摇头:“不会”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师父,这个娃娃是我师姐?师父,你不带这么偏心的。她最多三个月大,我都十五了。” 云琅桓白了他一眼:“你不做师弟,就算了,下山。” 玉蓝锦没办法:“好,师弟就师弟,给师姐喝奶,饿坏了。” 云琅桓点头,把小娃娃递给玉蓝锦,没想到母虎还挺通人性,看着这可怜的娃娃,也是一动不动地给她喂了奶。自此,玉蓝锦似乎爱上了给娃喂奶的工作。一大早起床就跑去看自己的师姐:“师父,我带师姐去山上了。” 云琅桓连忙追上去:“一起去,你小子我不放心。” 玉蓝锦一边给娃娃喂奶,云琅桓就一边抚摸着母虎。这场景太和谐了。小金龙偶然从天镜里看到了,笑了许久。 “师父,我总觉得你担心我拐走师姐一样。” “对啊,为师就是担心你拐走她。” “师父,我是你徒弟,师姐是我亲人,我拐走她干嘛,何况这才几个月,拐回去我还嫌麻烦。” “嫌麻烦啊,那你下山。” “不是啊,师父,我就说说而已。师姐有名字吗?” “正在想。” “师父,叫越青,越青好听,多好听啊。” 云琅桓愣了一下,看了他许久,这到底是要纠缠到何时:“好,叫越青。” 这日子过了七八天,云琅桓始终觉得两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女孩子不妥当。他掐指一算,今日能遇见仙子转世,于是收拾了一下:“蓝锦,带着你师姐,跟我下山。” 玉蓝锦高兴地将越青背了起来:“师父,走路下去的话,可能要很久。” 云琅桓想了一想:“那就教你御剑,学不学得会就靠你自己了。” “师父,你确定这么快教我?你不是说要等我……” “学不学?” “学。” “听好了,先是口诀,再是运气,你有没有慧根就在此一举了。” “师父,徒儿准备好了。不过师父,徒儿没有仙剑啊。” 云琅桓看了一眼:“也是,这么麻烦的呢。今日先走路下山,回来带你去选剑,再教你。” “师父,”玉蓝锦撒娇。 云琅桓拉着他上了自己的剑:“把口诀教给你。” 于是他开始念:“剑本灵铁,执拿通灵,形神契合,抱元守一,炼元养素,采先天混元之气,攒簇五行,合四象,使五气朝元,三华聚顶,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御剑术向来是修仙者的基本功,练成后却也是威力无穷,云琅桓自然不会将这种威力无穷的真正术法留给人类,除非他修仙得道。两个人下了山,山下的热闹,云琅桓和玉蓝锦两个人都出奇地不感兴趣。喝了壶茶,就在街道四处溜达。云琅桓自然是寻着仙气去的。走了许久,玉蓝锦毫无怨言,但是越青哭了起来。 “师父,怎么办,师姐哭了?” 这时一老妇人见了,叹了口气:“小伙子,这孩子怕是饿了,或者尿了。” 玉蓝锦有些尴尬:“可是我跟师父,大娘哪里能找到奶喝?” 老妇人见他们两个面善:“哎,我隔壁有个女子刚好生产,我带你们去,看能不能寻得一点奶水。” “那多谢了。” 老妇人一边走一边说:“孩子他娘呢?” 玉蓝锦看了一眼师父:“你问我师父,这不是我的孩子。” 云琅桓也尴尬了:“孩子她娘,生下她就离开了。” “哎,瞧着你们也不像穷人家,定时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才会让她铁了心不跟你过下去了。” 云琅桓很郁闷,玉蓝锦立刻说:“大娘说的是,我师父他已经在反思了,说要倾心把这孩子养大,以报师娘的恩情。” “是个好样的,不过这女娃娃,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带啊?这大一点儿,就更加了……” 两人也不出声,就跟着去了那个妇人家里,还好妇人比较善良,给越青喂了奶。云琅桓立刻拿出银钱表示感谢。但是云琅桓明显感觉到这里有仙气,也有妖气。 于是他又问:“夫人,这里还有别人住吗?” 那妇人回答:“我丈夫,还有我年幼的妹妹。” “他们去哪儿了?” “我丈夫说带我妹妹出去买点布匹回来做些衣服。” 云琅桓点头:“那多谢夫人,我们这就走。” 两人出了这屋子,云琅桓就告诉玉蓝锦:“你抱好师姐,这里有妖气,我去看看。” 云琅桓循着妖气过去了,果然抓到了一个小小蛇精:“你在这里干什么?” 蛇精一见他,就立刻求饶:“上神,求你饶过我,我只是感觉到这里有仙气,想着吃个转世的仙,增加点儿修为。” 云琅桓看了她一眼:“我也是察觉到这里有仙气,但是我没见到人。” 蛇精突然说:“上神,你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云琅桓这才听到,好像有女子的声音,又有男子的声音。他对蛇精说:“你且赶回魔界,修得伤人。” “多谢上神。” 云琅桓便又赶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到一个男人将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子,堵着嘴,要行不轨之事。 “住手。” 云琅桓还没喊出来,就听到玉蓝锦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下,将那个男子踢倒在地,拉起小女孩,拿走了嘴里的衣服,云琅桓一眼就认出了她:“紫鸢?” 小姑娘吓得发抖,扑进他的怀里:“公子,救我,救我。姐夫他想要欺负我。” 玉蓝锦一听,简直怒不可遏,将那男子又踢了几脚:“你这个禽兽,她是你妹妹,才多大啊,你下得了手。” 那男子吃痛解释:“她姐姐说过,反正她也是我的人了。迟早也是要跟我的。” 云琅桓叹了口气:“就算迟早要跟你,你总也要给她个正式名分。既然她现在不愿意,你这样就不对。” 紫鸢颤抖着摇头:“公子,我不想跟他,我不想嫁给他,求求你救救我。” 云琅桓想了想:“你带我去你姐姐那里。” 男子很不服气:“她家里人都死了,只有姐姐,当然是她姐姐说了算。” 云琅桓带着紫鸢,没想到是刚刚那家。 玉蓝锦看见刚才那妇人:“夫人,你这丈夫,竟然在野外想对你妹妹行不轨。你怎么说?” “姐姐。” 妹妹怯怯地喊了一声。 这情形,云琅桓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姐姐就是故意的,平时没少欺负这个妹妹。 姐姐瞪着她:“让你买个布匹,你就勾引你姐夫,你就是耐不住寂寞。” 玉蓝锦简直不能理解,这什么逻辑,正要理论。云琅桓说话了:“这样。我家里正好缺个下人,你把这女子卖给我。” 姐姐一听有钱:“那多少钱?” “你出价。” 姐夫立刻就接话:“一百两。” 夫妻俩真是一路货色,云琅桓立刻掏了一百两:“立刻签卖身契,她以后生死就由我说了算。” 卖身契签好后,那男人还不忘跟云琅桓说了几句猥琐话:“公子,这小妹子是没长开,长开了,应该很好看。你放心,我还没来得及碰她呢。就给你暖个床也不吃亏。” 云琅桓简直想毒哑他。带了紫鸢往外走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公子,奴家就叫紫儿。” “好,紫儿,名字好上口。” “谢谢,公子。” “你以后不要叫我公子,叫我师父,我带你上山,你做小师妹。” 玉蓝锦高兴了:“师父,我还以为,你让她也做我师姐呢,还好,还好。” 紫鸢一听收自己做徒弟,又是一阵跪拜。师父四人回了青城山就已经是三天后了,回去第一件事,玉蓝锦就带着越青去了山上,母虎似乎焦虑地等了好几天,见到越青格外亲昵。中秋节,门派各峰就要聚在一起了。不过云琅桓这几年是从来没去过的。玉蓝锦原本还高高兴兴地说去吃点儿好吃的,一听说师父不去,心里就凉了半截儿。不过,算了,他自我安慰:“我可以去逗师姐玩儿。” 正在他走向师妹那里时,就看见师父抱着师姐出来了:“师父,去哪儿?” 云琅桓淡淡地说道:“去主峰过中秋节,放灯,放烟花,吃月饼。” 玉蓝锦贼高兴了:“你把师姐交给我和师妹。” “不用,你跟师妹好好玩,早点回来就行。” 云琅桓去了,整个青城山都侧目了,当然大家最羡慕的是他怀里的小娃娃,这个神仙一般的男子,却对一个捡来的娃娃如此怜爱,整个山上的女弟子,心都酥了。“九师弟,你来了,请就坐。” “多谢掌门”。玉蓝锦跟紫鸢就站到他身后。给他端茶递水。 掌门也是高兴:“不然,今年我们几个峰主也来猜猜灯谜,猜不出来就罚酒,怎么样?” 玉蓝锦那个高兴劲儿:“好啊,好啊。” 云琅桓心里真是看不上这些人,不过表面上也是一片淡定:“那这样,每峰都派出男女弟子一名做军师怎样?” “行啊。” 玉蓝锦笑着对云琅桓说:“师父,你有我就够了。” 掌门看各峰都点出了人,于是就说:“我先来。” “九头鸟。打一字。” 玉蓝锦很棒:“鸠” 下一个:“大丈夫不得出头。” 玉蓝锦:“天。” 下一个:“十日十月。” “朝,” …… 一轮下来,玉蓝锦抢了所有答案,大家多觉得无趣极了。于是掌门说:“该放烟花了,咱们去看烟花。” 云琅桓对于这种烟花也是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他看了看怀里的孩子,逗了逗她,孩子笑了,只是她还不是神,不会一笑,九天星河灿,也不会四海八荒花开。于是他宠溺地摇了摇头,手上掐了诀,一把撒向了天空,旋即,整个天空布满了五颜六色的花,伴随着璀璨的烟花,那真是美不胜收。整个青城山的人都震撼了。云琅桓他不过是想见越青一面。越青真的笑了,笑得特别大声,奶声奶气,让云琅桓忍不住又逗了逗她。 放灯,云琅桓不会放灯的,便带着越青先回了九峰。玉蓝锦和紫鸢玩到很晚才高高兴兴地回来了,云琅桓已经带着越青睡了,大家就这样过了几个月。云琅桓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地也是教了两人好些法术。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年。越青一岁了,这娃长得跟老虎一样强壮,一岁就会走路了。也不再喝奶了,不过玉蓝锦总是带她去跟老虎玩耍,骑老虎这种事情那是常事。久而久之,青城山上的人对九峰的三个徒弟也是敬而远之,生怕开罪了他们。 越青两岁就会说话了,但是她不怎么爱说话,总是静静地窝在云琅桓的怀里,听他读书,看他写字。云琅桓看着她这么安静,就问:“你是不喜欢读书写字吗?” 越青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你读的书和写的字很美,我很喜欢。” 玉蓝锦就不一样了,一见师父读完书就想着带越青出去玩:“师父,我带师姐出去玩啊。听说今天七峰主收了个新徒弟。是个八岁的孩儿。” 云琅桓看了他一眼:“你对这些事情挺上心的。” “师父,我可以去不?” “你去就行,不要带着师姐。” 玉蓝锦憋了憋嘴:“那还去干嘛。我不去了,我带师姐去练功。” 云琅桓闭了一下眼睛:“师姐多大?能练什么功?你自己去。让她跟她师妹一起。” 玉蓝锦只好讪讪地走了,还一边嘀咕:“总是找各种借口不让我带师姐玩儿。” 就是那天,云琅桓递给了玉蓝锦一封信。 玉蓝锦拆开一看,心里就顿时很不舒服,独自跑了出去。云琅桓有些惊讶,连忙打开信一看,原来被催婚了,自己的父亲病危,他要回去成亲了,还要侍奉双亲。说不定他的修仙路就此断送。 云琅桓找到玉蓝锦,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心里又有些不安,总归他只是个凡人,算了:“蓝锦。” 玉蓝锦明显不开心,但是他还是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师父。” 云琅桓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直接说了:“我看了你的家书。既然父母需要,就先回去成亲。” 玉蓝锦看着云琅桓:“师父,我如果回去成亲了,就要一辈子守着那个家,继承爵位,还怎么修仙?” 云琅桓笑了笑:“修仙而已,不必急于一时啊。但是父母就只有一次缘分。这辈子的缘分尽了,你再回来也行。” 玉蓝锦想了想:“师父,你给我5年时间,5年后,我安排好一切,就回来侍奉您,从此修仙问道,不问俗世。” 云琅桓点头:“好,你就择日下山。” 于是玉蓝锦就准备下山了。他竟然发现,最舍不得的是他的师姐。临走的前一晚,他去了紫鸢那里,越青已经睡下了。 玉蓝锦抚摸着她的脸蛋儿:“师姐,师弟下山了。五年后再回来,你可要等着我,乖乖长大,不要耍赖,多跟师父读书写字,师弟回来教你功夫。” 紫鸢也是依依不舍地送走了玉蓝锦。玉蓝锦回了安庆王府,看着奄奄一息的安庆王爷,只能娶了自己的娃娃亲夫人,戌边将军的女儿许如。他成亲那天,还让云琅桓去参加婚礼,云琅桓没有去,不过送去了贺礼。 安庆王很快就去世了。玉蓝锦承继了安庆王的爵位,狗血的是,他母亲却迅速进了宫。玉蓝锦简直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圣旨传来,将他母亲召进了宫,并封了贵妃。 玉蓝锦和夫人许如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气得不行,也不想听母亲解释。不过安庆王府却是被圣上格外照顾。皇上甚至还要他掌管百万大军,但是玉蓝锦拒绝了,他说,他要修仙,这些东西,他不在乎。皇帝没有办法,就给了他长安卫戍营的兵力,整个长安就在他的照看下了。或许皇帝也知道,这个孩子终究还是会原谅自己的母亲。玉蓝锦十八岁的时候,他的孩子竟然降生了。许如看着这个孩子,十分高兴,尽管玉蓝锦整天因为母亲的事情,心情抑郁,但是玉蓝锦却从未冷落过许如。大抵少年还不懂的他真正的心意。 陪你长大的每一天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了好多年。玉蓝锦二十五岁那年,母亲在皇宫病重,他去见了母亲最后一面。 母亲告诉他:“安庆王从来都没有伤心过,作为皇家最小的孩子,安庆王从小就体弱多病,不过是为了全皇室面子,而将皇帝的侧妃暂时搁置而已。” 玉蓝锦不想知道更多,他送走了母亲,便告别了许如和孩子,回了青城山。说好了五年,却变成了十年。越青十岁了,换牙都进入最后一颗了。师父叫她过来见师弟的时候,她差点就想不起来这个师弟了。 但是玉蓝锦记得她,记得这个小师姐,比自己小十五岁的师姐:“师姐,我回来了。” 越青看了他一会儿,又看向师父:“师父,他是我师弟?” 云琅桓点头:“是的,你们有十年没见了。” 越青这才哦了一声:“真是我师弟?” “是的。” 越青笑了笑:“师弟,今天你陪我去御剑飞行。” 云琅桓点头:“去。” 玉蓝锦点头,跟着她出去了。让玉蓝锦惊讶的是,越青的御剑术,比他厉害多了,已经可以自如驾驭了。越青跳了上去:“师弟,上来,师姐带你去飞。” 玉蓝锦赶紧跟了上去,一时没站稳,差点掉了下去,越青一把抓住他:“你这么大个的人呢,来抱住师姐。” 玉蓝锦顿感尴尬,这越青才刚及他胸口,抱住她,这个姿势太难受,我抓着你的肩。 越青伸开双臂:“那你抓紧了,放心我,我保护你。” 玉蓝锦跟着她飞行了好久,越青似乎才尽兴而归。紫儿已经做好饭了:“师姐,师兄吃饭了。” 玉蓝锦问:“怎么不见师父?” 越青笑了笑:“师父不吃饭,我一会儿过去给他泡壶茶。” 玉蓝锦点头:“好。” 吃完饭,三个人就去师父那里打坐。 越青给师父泡了茶:“师父,师弟住哪里?” 玉蓝锦也想知道:“对啊,师父,我听说,我的房间,你给师姐住了。” 云琅桓睁开眼:“这么大个九峰,你找不到地方住,可以柴房嘛。” 玉蓝锦顿觉委屈:“师父,徒儿做错了什么吗?” 越青连忙打圆场:“那师弟,你跟我住,反正也是你的房间。” 云琅桓立刻阻止:“不行。” 越青立刻环住他的脖子:“师父,那我跟你住,把房间让给师弟。” 云琅桓看了下她:“你是女孩子,不知道吗?你跟你师妹住。” 越青嘟囔:“师妹她太多事儿了。真是太麻烦了。” 好,就这样定了。越青晚上就极不情愿地搬到了紫儿房里。但是她睡不着,深夜爬了起来。随着她的年龄增长,她似乎整晚都会做梦,梦里的东西也乱七八糟,她看不清,拎不明白,所以经常会夜里醒来。她不想跟紫儿一起,怕吓到她。于是她一个人去到院中,趴在石桌上,竟然睡着了。然后又是汹涌可怕的梦境,她似乎很害怕,却醒不过来。还好,云琅桓出来了。他一看越青身边围着无数的妖魂,立刻将她抱了回屋,用法术,探了探:“原来她的神识开始觉醒了。所以召开了无数妖魔鬼怪。” 有了云琅桓护法,她睡到了天亮。整个人特别舒服,伸了懒腰,才看见云琅桓:“师父,我怎么来你这里了?” 云琅桓爱护地说道:“以后你就睡我这里。” 越青高兴地搂了搂他的脖子:“谢谢师傅,早上想要吃鸡蛋。” 云琅桓点头:“我去找找看山上有没有?” 越青点头:“那我再睡会儿。” 云琅桓摇头:“不行,起来洗漱,还要练习打坐。” 越青极不情愿地起来了:“师父,你就不能宠我一下?” 云琅桓看她的样子,又不忍心:“好,你睡,我跟你师弟去给你做早餐。” 越青还是起了床,她伸了伸懒腰,这世间再没什么比现在这种日子更舒适了。她只想这样一辈子。等她收拾好,紫儿已经找了过来:“师姐,你昨晚怎么跑出来了?我是不是睡觉挤着你了?” 越青摇头:“没有啦。我就是不太习惯,做了噩梦。” 紫儿只好选择相信她:“好,师姐,我去做早饭。” 越青挽了袖子:“走,一起去。” 说起来,越青也不过是去瞎折腾,她啥也不会做。就帮着生火都整了好久。还好,云琅桓和玉蓝锦回来了。 “师父,你休息一下,我来做。” 云琅桓点头,递给她几个鸡蛋:“鸡蛋。” “谢谢师父。” 吃饭的时候,越青说了一句:“师父,我一会儿把东西拿你屋里去。” 玉蓝锦和紫儿都惊讶了:“师姐,你干嘛?” 云琅桓显然知道他们误会了:“青青,你去给师父再装些粥来。” 见她走了,云琅桓才说:“你们师姐,被妖魂缠住了,她夜夜都睡不着,暂时去我房里,晚上我给她做法。” 玉蓝锦点头:“那要多久?” 云琅桓摇了摇头:“希望很快。要是妖魂占了她的本体,那就麻烦大了。她又不认真修炼。” 紫儿也是十分怜悯:“那辛苦师父了。” “嗯,最重要,不要告诉你们师姐,以免吓到她。” “是,师父。” 越青端着粥过来了:“师父,你们在聊什么?” 云琅桓:“我要下趟山,你们几个在家里乖一点。尤其是你,不要去惹事生非啊。” 越青连忙说:“那师父,你带我一起下山呗。” 云琅桓看着她,谁说他不想带走她,但是她还没成仙,这最后一次的轮回,她还没走完。于是他摇头:“我这次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记得,每晚去我房里睡。” 越青不开心:“师弟,不然你陪着师父去。我就呆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玉蓝锦正要点头,云琅桓就阻止了他:“你留下来,保护师姐和师妹。” 玉蓝锦叹了口气,不再作声。越青毕竟还是小孩子,练功的时候,总是走神。云琅桓是真宠她,却也恨铁不成钢。玉蓝锦实在看不下去了:“师姐,你是不是不想教我们御剑?” 越青嘟了嘟嘴:“我不喜欢御剑。口诀都给你了,你自己练习。” “那你去哪儿,师姐。紫儿问道。” 越青丢下剑:“我去跟大猫玩。” 说完就要跑。玉蓝锦赶紧跟师父告状:“师父,你在,师姐都这样。你走了后,她恐怕一点都不会教我们。师父,你就先教我们其他的。” 云琅桓点头:“师父会把一些术法写成书给你的。今天,先去陪师姐玩。” 玉蓝锦是个成年人,只觉得师父太过宠溺这个师姐了:“师父,师姐虽然小,但她将来是要担起九峰重任的,恳请师父对师姐不要太过宠溺。她十岁了,除了御剑,她也没有比我们多会些什么,而且经常不愿意习练。这样下去……” 云琅桓有些不高兴:“你不懂。” “师父……” 云琅桓只好说道:“她前生受了太多苦,这一世,师父宠宠她,又有何不可?” “师父,师姐……” “不用说了。去陪师姐玩耍。” 玉蓝锦叹了口气,只好带着紫儿去山上找越青。越青骑在养大她的老虎身上:“大猫,是不是师弟的声音?” 大猫很通人性,赶紧调头,驮着越青往玉蓝锦的呼声那边走去。 “师弟,我在这里。” 玉蓝锦和紫儿赶紧过去了:“师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越青笑了笑:“师弟,你真聪明,我跟你说,我发现一只五光十色的小鸟。你跟我去,我们把它抓回去。” 玉蓝锦一听也来了兴趣:“紫儿,你跟着大猫,我陪师姐去抓鸟儿。” 两个人,在森林里,走了好远,才看到那只五光十色的鸟,真的发着光。越青好开心:“师弟,快,我们去把她抓住。” 两人一番忙活下来,还真给抓住了。越青好不开心:“大猫,你先回去哈,我去给师父看看。” “师父,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越青献宝一样把那只鸟儿递给了云琅桓:“师父,好看不?” 云琅桓一看,差点没忍住,赶紧拿了鸟笼:“好了,这只鸟这么好看,送给为师。” “不行,师父,这么好看的鸟儿,我得亲自养着。” “青青,你不听师父话了。” “师父,越青撒娇。” “好了,师父大不了回来的时候,给你买漂亮的珠花,还有甜糕,成不成?” 越青想了想,瘪了瘪嘴,“我不喜欢珠花。甜糕你多买点儿。” 云琅桓摸了摸她的头:“快去换件衣服,都脏成什么样了?” 越青高兴地走开了。玉蓝锦却不走:“师父,你到底下山要去做什么?” 云琅桓想了想:“家里出点了事,我回去处理一下。” “那多久回来?” 云琅桓想了想,“应该很快。年就回来了,正好青青长大了。” “那她知道你走这么久,岂不是会伤心难过?” “她有她的劫难。倒是你,可以回家去看看了,我走之后。” 玉蓝锦想了想:“我还是想着照顾师姐。” 云琅桓似笑非笑:“你家里的夫人和孩子不过问了?” 玉蓝锦:“我会处理好的。” 云琅桓不再言语,他知道,玉蓝锦的夫人已经病入膏肓了,这些似乎都注定了一般。他势必要回到天界,处理一些事情。 当晚越青躺在云琅桓的怀里撒娇耍赖:“师父,你走了,我被欺负怎么办?” 云琅桓有些心疼:“你就当是磨练,为了见到师父的考验。 越青抱着他的腰,云琅桓却不敢伸手去抱她。 “师父,你抱抱我,我想回到小时候,你抱着我的时候。师父,你是不是会走很久?我总觉得你要丢下我了。师父……” 说着说着越青哭了起来。云琅桓有些心疼:“青青,师父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很快回来啊。” 越青边哭边说:“师父,从小到大,你都没离开过我。我已经把你当我的亲人了,你现在要走了,我好害怕。” 云琅桓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我不想做你亲人,我想做你丈夫,但是他能说什么,将越青抱紧:“师父会回来的。你乖啦。” 越青哭着哭睡着了,在云琅桓怀里。醒来的时候,云琅桓已经走了,她爬上在九峰顶上,哭了很久,玉蓝锦将哭累了的她抱着回了师父的大殿。云琅桓是能够听见她的哭声的,九峰顶上连着九天。九峰下面是越青的仙根。所以,她就算再不用心练功,她也会有觉醒的一天。 话说,云琅桓带着那只鸟,回了九重天。那鸟儿化作了人形:“祖爷爷。” 云琅桓很不习惯这称号:“凤盈,跟你说叫师父。或者叫帝君,再不听话,我就不救你了。” “是,帝君。” “你跑来人间多久了?” “不久啊,帝君收到消息,我就下去了。本想提醒帝君注意时间,不过帝君还是挺重视九天的。” 云琅桓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谁有这个胆识,敢去骚扰魔尊的转世。想来,这神界怕是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凤盈忙问:“就那个抓住我的人,是魔尊越青?是我母亲越青吗?” 云琅桓很烦躁他:“你能不能不要瞎认亲戚。她跟你父亲几千年前的事儿了。她已经重生了,前尘往事都要重新计算的。” 凤盈收了收嘴角:“行。不过,我还是觉得她就是我的母亲。等她长大了,我下去陪她。” 云琅桓心里腹诽:“当年你偷走她的法术,不知道害得她多惨。还等你保护,那岂不是死的更惨?” “帝君,你在想什么?” 云琅桓回答:“我去找天帝。” “我也去。” 云琅桓摇了摇头:“你回去梧桐林。” 凤盈也没有坚持,他似乎很懂事:“我回去看看我父亲。” “大哥,你回来了。” 云琅桓喝了口茶:“云海之颠的看守神兽,又有异动?” “是有,不过我去查看了。只是躁动了些,好像受到了什么影响。” “彼岸花这是最后一世轮回了,她就要回归九天了。我发现,近来有妖魂纠缠她的人身。” 小金龙有些担忧:“妖魂怎么能去人间灵山?” “对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除非,越青下过山。但是她从小就在我身边,而且有百兽之王做她的守护兽。一般的妖魔鬼怪都靠近不了她的身。” 小金龙也想到了:“除非,这个妖,几近神,或者就是神。” 云琅桓点头:“又或者,他身上有神的印记。比如,他借助过神的身体。” 小金龙摇摇头:“三界之外,没有哪个有这个能力了。穷奇被杀了,白泽都被封印了。没谁有这能力。” 云琅桓也在琢磨:“对啊。能靠近我的身边,那必定也是上神。云海之颠的神兽,除了合体的白泽,任何一只都做不到。” 这世间真没有这种能力的神。 云琅桓想了想:“算了,我去云海之颠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云海之颠,云琅桓赶了过去。四大异兽,似乎没啥动静。云琅桓不相信,他走进云海宫。跪在母神的画像前:“母亲,不知道为何,天地之间,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一直在跟着越青。” 母神回答了他:“彼岸花与七十二天做了交易。一百年的神识换你的魂灵。算是报答了你在人间修炼之时给她金丹之恩。但是,她违背了交易,七十二天将她的灵力收回了。这是她最后一世为人,若是没能好好修炼,恐怕也回不到仙界。回到仙界,她的灵力也将全无,只能算个初级小仙娥。” 云琅桓大惊:“那母亲,可不可以帮帮她?或者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 母神叹了口气:“彼岸花乃是我放在人间的守护神。但是她此劫非同小可,又或许会影响三界。母亲已经离开太久了。你且守护好彼岸花。” “是,母亲。” 云琅桓出了云海宫,有些头晕目眩。他的神识有些疲倦。于是他回到了九重天。这一回,他没去找小金龙,他拿了自己的琴,来到了天河边,便开始弹琴。他想探探,这神魔两界,还有谁能有这个能力去到仙山。许久,他也找不到线索。于是他又去了魔界,那里一片安静。终于他放弃了,回到了青城山。就这样守着她。可是他回到青城山,已经是五年后了。紫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在门口见到云琅桓的时候,良久才哭了出来。 “师父……” 你长大,我娶你! 云琅桓觉得这里很清静:“师姐和师兄还没回来?” 紫儿泣不成声:“师姐,她被关了五年了。师兄原本也被关着的,但是他的家人好像病了,他才被放了下山。” 云琅桓点头:“我知道了。” 紫儿擦了擦眼泪:“师父,这一次,师姐真不是故意的。你得去救救她。我听说,她每天都会被那些妖魔鬼怪吓到撕心裂肺。” 云琅桓点头,但是却漫不经心地,沐浴更衣。然后去了,掌门那里。 掌门一见他:“九师弟,你可回来了。” 云琅桓叹了口气:“我来接我徒弟回去。” 掌门点头:“你让我把她关在地牢里。我也是天天都有关注。我发现她越来越暴躁,你若是再不回来,我都担心她能直接杀出来。” 云琅桓安慰他:“师兄,辛苦了。我会处理的。” 青城山的地牢,是用来关押妖的。这些年来,也没关过什么妖怪。毕竟九峰的弟子们都下山去了。云琅桓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暴戾气息。他温柔地喊了一声:“青青。” 越青的手链被铁链套住了,但是她能认识云琅桓。可是,那明显不是越青的眼神。云琅桓心头一震,竟然被妖化了。这是谁干的? 于是他连忙做法,将她打晕。然后问掌门:“这五年,谁来过?” 掌门想了想:“按照你的要求,将她关在这里,将玉蓝锦关在冰室。这五年来,从没人来过。” 云琅桓点头:“师兄,我将她带走了。辛苦你了,这五年。” 掌门轻叹:“九师弟,师兄还是想劝你一句,修道之心,不可执着情爱。她与你,未必是良配?” 云琅桓微微欠身:“多谢师兄。但是,我既然选了她,这一生便认定了她。千难万险,我也会与她一起度过。” 掌门不再说什么。云琅桓把她抱了回去,她是个凡人,却被妖化了。这就是说,有个法力高强的人,闯进了她的法地,还妖化了她的意识。她是神,若是被妖化,觉醒的神识就会成为妖力。虽然她被称为魔尊,但是她从来不是魔。她用自己的方法守着这九天的一切。这一次,换云琅桓守着她了。话说五年前,云琅桓走了后。越青整天不开心。大猫见她此,便整天守在她身边。玉蓝锦担起了九峰的责任,时不时要下山去处理一些民间的鬼怪奇异事件。一走也是短则十来天,多则一两个月。紫儿只能照顾越青的起居饮食。 原本也没啥,越青整日懒散,也不愿意练功。紫儿也没办法,尽量让着她。越青的情况却日渐可怕。夜里不敢睡,白天不怎么吃喝,整个人消瘦了一大截。玉蓝锦看着心疼,只要在山上,就日夜守着她。那是冬天了。下起了雪,越青的身体不太好,好像还生病了。起了床,晕倒了。玉蓝锦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房间,照顾了她三天两夜,她才醒了过来。 醒了后,她整个人就有些暴躁了。大猫见到她,也开始暴躁。玉蓝锦不知道为何,将她带在身边。恰时他要下山,处理一桩妖猫杀人案。 越青跟着下了山。玉蓝锦自然先查看死者,再找线索,想找到那妖猫。却没想到,越青见到尸体,就整个人控制不住,想要扑上去。玉蓝锦吓坏了,带着她赶紧走了:“师姐,你怎么了?” 越青冷冷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要做这么久。” “我们还没确定那个妖在哪儿。” “我知道,跟我走。” 于是越青带着玉蓝锦,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到了义庄。玉蓝锦觉得那一刻,她就不是越青。只见她冷酷道:“出来,饶你不死。” 妖猫却突然进攻。玉蓝锦还想保护越青。越青将他一把推开,单手就掐住了妖猫的命脉:“找死。” 玉蓝锦喊住她:“师姐,度化他,不要开杀戒。” 越青根本听不见:“孽畜。” 说完,就一把掐死了妖猫,跟着她将妖猫的灵力似乎一下子吸干了一样。玉蓝锦看着那干瘪的妖猫,又看了一眼越青,突然想起了师父说的,有妖魂在纠缠师姐,他当即吓坏了。立刻带着越青离开了现场。在回去的路上,越青趁着喝水的时候,又偷跑了。玉蓝锦真是吓得一身冷汗。找到她时,发现,地上躺了十多只刚成型的动物。他来不及判断那些动物是否已经修炼成人。他只知道,还不带越青回去,她可能会杀人。于是他将越青打晕带了回去。可是没想到,她半夜又跑出去了。玉蓝锦连夜去找掌门求助。掌门带着他的座下十名弟子赶紧分散去找越青。 就在青城山的灵峰那里。 大猫撕心裂肺地对着越青嘶吼,但是她听不见。她拿着剑,要将大猫剥皮抽筋。大猫拼死挣扎,却终究抵不过妖化的越青。一众人赶到的时候,那血淋淋的场面,让所有人都不忍直视。玉蓝锦十分悲伤,哀嚎道:“师姐,那是大猫啊。你打小喝它奶长大的。你怎么下得了手?师姐,你怎么了?” 越青邪邪一笑:“我不杀它。你会带掌门来吗?今日,我就将整个青城山都灭了。” 玉蓝锦背后发冷,又恐伤害越青,赶紧回头求掌门:“师父,我师姐一定是被妖魂缠住了。求求你手下留情。” 掌门师父眼神刚毅:“摆阵,收妖。” 玉蓝锦下不了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越青被掌门打趴下,然后套上铁链,关进了羁妖地牢。这一关就是五年。直到,玉蓝锦收到京都来信,他的妻子病重。他才回去了。 云琅桓探知了这一切,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师父回来了。我会帮你的。” 越青躺到了夜晚,才醒来。她看着云琅桓,竟是十分害怕:“你不要碰我。” 云琅桓安慰她:“我是师父。我不会伤害你的。” 越青却不理:“不要,我不要师父。我师父他早就走了。” 云琅桓想试着查看一下她身体里有没有另一个人的灵魂,却遭到了越青拼死的抵抗。云琅桓舍不得出手,被越青打伤。待他追了出去,越青已经御风逃离。 得知情况,掌门过来了:“九师弟,她会害死很多人的。发青城令。” 云琅桓捂着胸口,痛苦地点了点头。 青城令,也是一朵彼岸花。它在九州大地上,亮了三天三夜。天地人神鬼,都知道人间出了大妖。三界谁都不能视而不见,诛妖是三界共情。云琅桓也带着紫儿下了山去。他知道,这一世,挽回越青的神识更加艰难。长安,玉蓝锦看到那青城令,心都颤抖了,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越青。五年前那血淋淋的场面,他记忆犹新。他听说师父回来了,可是他也知道,师父并不是万能的。越青的命运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能掌控。 这一次,他必须得走了。他将孩子交给了自己的母亲。叩别了母亲:“大妖一出苍生自苦,我当去拯救天下。母亲,孩儿不孝。”玉蓝锦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他的江湖。越青不愧是大妖。她一下山,就被几个山精盯上了。毫不费力的事情,山精被越青吸干了灵力,抛在荒野。 正巧,云凤盈见了青城令,从梧桐林赶过来,遇到了越青。他好歹也是仙,一眼就看出越青妖化了。本想躲开的,却被越青一路追杀。他也是被逼无奈,最后只得跟越青动手。没想到,他那点功力还可以。好歹,他也被越青带过几十年。这没的说,加上越青刚出来,这功力还不够深。所以,越青打定主意要云凤盈的灵力。云凤盈为了自保,只好把越青打晕了。然后将她收进了乾坤袋里。 云凤盈很快就找到了云琅桓:“帝君。” 云琅桓带着两个徒弟:“你来了。” “帝君,大妖可是越青?” 云琅桓点头:“我不知道是谁蛊惑了她,还是占据了她的灵体。我现在要找到她。” 云凤盈递了乾坤袋过去:“她在里面呢?我被她追了半个月,没办法才出手的。她要吸我灵力。” 云琅桓才没有责怪他。将她带回了青城山。大家都松了口气,但是云琅桓却松不了这口气。他只能将越青带回了地牢里。云凤盈也很难过:“不过还没造成杀业,也算是幸运。” 云琅桓点头:“你帮我,将她的意识封印。” 云凤盈看了他一眼:“封印了,她就成了一个普通人了。也许都不会认识你。” “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云凤盈想了想:“可是,我们不知道这封印能管多久?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次妖化?甚至不知道,怎么样能解开她的封印?” 云琅桓想了想:“是的。我也在考虑这些问题。到目前为止,或许只有封印才能让她安静一段时间。” 云凤盈略作思考:“那我就不走了,留在这里,帮你照顾她。” 云琅桓点头,二人将越青放了出来,便施法将越青觉醒的意识封印。但是谁也不知道,她的意识就那么轻易地恢复了。 越青再次醒过来,的确是失忆了。她看着云琅桓和云凤盈:“你们是谁啊?” 云琅桓刚想说,我是你师父。 云凤盈说话了:“越青,你终于醒了。我跟伯父都很担心你。” 越青坐了起来:“你是谁?他又是谁?” 云凤盈笑了笑:“这位是青城山九峰主云琅桓,也就是你的未婚夫。我是他侄儿,本来是参加你们的婚礼的,结果发现你病了。我伯父真的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啊。你成亲后,可得好好报答他。” 越青有些懵懵懂懂:“哦。那多谢你了。” 云琅桓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凤盈又说:“该叫夫君了。等你病好了,这婚礼如期举行。” 云琅桓实在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青青,我们先回九峰去,你的身体还要再养养。” 越青刚站起来,又好像有点儿晕。云琅桓只好抱着她回了九峰。 紫儿和玉蓝锦走了过来:“师父,师姐怎样” 云凤盈立刻纠正:“不是师姐,是师娘。” 玉蓝锦和紫儿不明所以,云琅桓将越青放下后对紫儿说到:“你好好照顾她。” 然后带着云凤盈和玉蓝锦去了禅房。 玉蓝锦立刻问:“师父,怎么师姐就变成了师娘?” 云琅桓看着云凤盈,要他解释。 云凤盈接收意思,于是咳嗽了一下:“是这样的。越青的情况不稳定。要你师父日夜看护,这孤男寡女,总会有闲话。干脆成亲不挺好。” 玉蓝锦自然不开心:“那师姐同意吗?” 云琅桓立刻解释:“她暂时失忆了,没有拒绝。我想等她好了。尊重她的选择。” 玉蓝锦看了一眼云凤盈,想了想:“师父,师姐也16了。若是真的成亲,师父对她敬若宾客,久了她也会有想法,说不定会刺激她。” 云凤盈问:“你的意思?” 玉蓝锦接着说道:“不如,让紫儿和我来守护,师父传授术法给我们。” 云凤盈心里有所思了,这孩子,怎么都放不下越青啊。不行,这一世,还不成全一次帝君,恐怕帝君也会被魔化。他就是接了天后的意思,来撮合两人的。 云琅桓当然想言辞犀利地喝斥玉蓝锦,为师的事,你少管。但是,他现在是师父,好像也不行。正在焦虑的时候,云凤盈开口了:“玉蓝锦,我知道你是为了师姐好。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越青的妖化,不是你和紫儿能应付的。我本是梧桐林的凤凰,此次来就特地来协助你师父帮助越青回复意识的。你相信你师父,他一定不会亏待你师姐,也不会做出让你师姐不喜欢的事情。若是将来你师姐能恢复意识,她要走要留,你师父也绝无半点怨言。” 玉蓝锦闻此言只得作罢:“徒儿跟师妹去跟掌门说一声,凑备婚礼。” 云凤盈见他走了,舒了口气:“帝君,你要不要这么榆木疙瘩啊。他是你孙子啊。你还想让越青被他抢走?这一次,我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越青以后天天跟你同床共枕,你自己把握机会啊。” 云琅桓有些尴尬:“那她不同意,我还能硬来?” 云凤盈真是觉得他不开窍:“帝君,她都上了你的床,你发挥一下你的男人魅力,不就水到渠成?帝君啊,帝君,你要是这样都搞不定,我也没办法了。” 云琅桓让他闭嘴:“我知道怎么做?” 云凤盈点头:“我不说了。不过,我以后不走了。” 云琅桓问:“你那爹不想你啊。” “我那爹,哪里会想得起我?他那一宫殿的妃嫔,给他生了一大堆的奇珍异兽。他忙不过来。” 云琅桓笑了:“我听说,还有一只鹰,对不对?” “你不要笑了,他那母族不是纯种的凤凰,没办法。” “话说,金翅膀是不是就你跟你妹妹?” “对啊,就我们两个啊。我母亲天天让我相亲,我都烦死了。正好,出来帮你。” “那就对了,你以后再多嘴,我就送你回梧桐林。” “知道了,知道了,帝君。” “叫师父。” “准确地说,越青才是我师父,不过她都嫁给你了,叫你师父也应该。” 云琅桓不再跟他说话,而是去看了越青,她似乎还是有虚弱。那些灵力,在她身体里,时不时也会让她觉得烦躁。 不辞而别 青城山上,突然间就热闹了起来。各峰的弟子们都在议论,九峰的这件婚事。成亲之前,云琅桓是日夜不得休息地守着越青。云凤盈都看不下去了:“不然我来守,你都一个月没合过眼了。” 玉蓝锦也是心疼:“师父,我来守,师姐她最近都挺安静的。” 云琅桓摇头:“不行,还有几日就婚礼了,我要守住她。” 于是大家就只能看着他辛苦。成亲那天,两人穿着华丽的礼服。在掌门殿前行礼。整个青城山都沸腾了:“真是郎才女貌啊,好般配。” 小金龙和小狐狸也在天上观礼:“大哥总算有一世能顺利娶到越青了。” “越青也不容易啊,希望她能与大殿下长长久久。” 洞房里,云琅桓看着这满屋红色,心中起了涟漪。他盼望了多少年的景象。温柔揭开盖头,喝过交杯酒。却不敢触碰越青。越青也是紧张到了极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云琅桓不主动啊。两个人尴尬地坐了好久。云琅桓实在不好意思:“夜深了,休息。”越青这才红着脸,脱下了礼服。云琅桓也背对着她,脱下了婚服。 越青自觉地睡到了里面。两个人躺下后,就不出声了。都很紧张。云琅桓思考了一会儿,半起身靠近越青。越青紧张得闭着眼,云琅桓却只是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拍了拍她:“睡,以后我守着你,什么也不要怕。” 玉蓝锦那个晚上竟然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梦里,越青对着他温柔一笑,勾了勾手指。他便毫无主意地靠近了越青。然后将她抱住了。一切似乎都很顺利,等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个梦。多少是有些尴尬的。他赶紧爬起来,去到后山的水池里,狠狠地给自己泡了一个冷水澡。回去的时候,正巧,遇见了云凤盈。 “怎么,大半夜去泡澡,你有什么毛病?” 玉蓝锦不理会他。 “你不说啊,我可是会探的哦。” 玉蓝锦生气了,他转身,一把抓住云凤盈:“你少惹我。” 云凤盈不理解:“你怎么啦?” “你出什么馊主意,把师姐嫁给我师父。” 云凤盈拍开他的手:“你师姐不嫁给你师父,嫁给你吗?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你师父比?让你师姐自己选,也不会选你了。” 玉蓝锦好生气:“你怎么知道她不会选我?我抱着她长大的。她不知道多依赖我这个师弟。” “依赖,就要嫁给你吗?” “至少,我不会像师父一样,让她伤心,让她一个人在峰顶哭了差不多三个月。要不是因为绝望,她又岂会突然性情大变,四处杀生?师父说起来对她好。掌门师父用诛妖阵折磨她的时候,师父又去了哪里?他一回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娶师姐。你们谁又问过师姐愿意不愿意?” 云凤盈说不过他:“玉蓝锦,你记住。无论如何,你师姐,跟你没有结果。你不是她的良配。她只能跟你师父在一起。” 看着云凤盈走开,玉蓝锦心里不服气。他不会相信越青那么喜欢师父。 第二天,云琅桓起了个早,幸福地看着还在睡的越青,青青,希望一辈子这么平静祥和。紫儿准备好了早饭,云琅桓出去。 玉蓝锦很不高兴的样子:“师父。吃饭了。” 云琅桓坐下,云凤盈也来了:“师父,师娘呢?” 玉蓝锦说道:“我去叫师姐。” 云琅桓阻止他:“不用,昨天累了,让她多睡会儿。我一会儿把早饭送进去。” 玉蓝锦点头。吃完饭,紫儿打扫,玉蓝锦备好了早饭:“师父,我送过去。” 云琅桓接过了早饭:“不用,我去,你们去练功。” 云凤盈憋嘴看笑话。玉蓝锦实在没忍住,又追了上去:“师父,我这里有宫廷里祛瘀散学的膏药,很好用的,你拿给师姐。” 云琅桓没理解,有些懵:“那这个给她干嘛?她又没受伤。” 玉蓝锦有些脸红:“师父,师姐她还小,初经人事,恐怕吃不消,你就多体谅她。” 说罢,放下就走开了。云琅桓尴尬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怎么感觉自己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越青正好醒了:“师父。” 云琅桓宠溺道:“起来吃点东西。” 越青穿了衣服,下了床去吃东西。看见了那瓶膏药:“这是什么?瓶子好漂亮。” 云琅桓顿了一下:“玉蓝锦给你的,说是祛瘀散血特别有用。你收着,万一用得着呢?” 越青点头,揣进了怀里。吃过了东西,她也跟着去练功了。玉蓝锦的御剑术已经大有进步了。越青看了直点头:“师兄,你好厉害啊。” 紫儿也过来了:“师娘,你来了?” 越青对她嘘了一声:“师父不在,还是叫我师姐。” 紫儿笑了:“师姐,你今天要不要练功?” 越青摇了摇头:“你陪我去山上摘花。我觉得屋子里啥也没有,空荡荡的。” 紫儿却是有些吃惊:“师姐,你以前可不喜欢摆些花花草草的了。” 越青有些惊讶:“那不一样嘛。我以前没嫁人,现在嫁人了啊。得要做个娴良恭淑的女主人。对不对?跟我走。” 于是拉着紫儿去采花了。玉蓝锦跟云凤盈继续练习。快到中午了,两人还没回来。玉蓝锦就忍不住了:“我去找她们两个,你回去做饭。” 云凤盈正想说,我不会做饭。但是玉蓝锦已经走远了。他只好回去升火做饭。云琅桓在修订人间的这些修仙之术,他还是希望有能人志士,能够修炼成神,守护九天三界。云凤盈最后用法术升了火,却没把握住程度,将整个厨房给炸了。云琅桓过去的时候,惊呆了:“你怎么做到的?” 云凤盈叹了口气:“越青带着紫儿跑去摘花不回来,玉蓝锦非要去找她们,让我回来做饭。我是神啊,不用吃东西的啊。这下怎么办?” 云琅桓叹了口气:“能怎么办,等玉蓝锦回来,帮忙重新盖了。” “你不去找你夫人啊。” 云琅桓掐指一算:“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被一条小蛇吓了一跳,扭到脚了,玉蓝锦已经带她回来了。” 云凤盈又叹了口气:“你这种样子,她能对你动心吗?” 云琅桓看了他一眼:“玉蓝锦已经去了,我再去有什么意思?” “你去不去才是最重要的啊。真是老糊涂了。” 云琅桓给他定了身:“你再敢对本帝君不敬,送你回梧桐林。” 云凤盈立刻求饶:“我知道错了,帝君,你放开我。” “师父……” 玉蓝锦抱着越青回来了,云琅桓立刻解开云凤盈,跑过去接过越青:“怎么了?” 紫儿连忙说:“我们遇到了蛇,师姐扭到脚了。” 云琅桓安慰她道,“没事,我给你看看。” 回到屋里,越青撒娇:“我的脚好疼。” 云琅桓点头:“我给你看看,一会儿就好了。” 等把越青的脚接回去了,他一抬头,就看见越青手里拿了一大束花:“好看不,师父?” 云琅桓透过花丛看她的盛世美颜,自然而然地笑容满面:“好看,但是没有你好看。” 越青笑问:“我真的好看?” 云琅桓深情地看着她:“是的,真好看。” 四目相对时,云琅桓突然间很想去亲她,正当他凑近越青时,玉蓝锦跑了过来:“师父,厨房塌了,今儿的午饭可能得晚点儿。” 云琅桓很尴尬:“我知道了。“ “师父,让师娘好好休息,她今天吓坏了。” “为师知道了,你去忙。” “是,师父。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玉蓝锦一走,越青就笑了:“师父,你把厨房给炸了?” 云琅桓摇头:“是凤盈炸的。他不会做饭。” “那怎么办,我岂不是要挨饿?” “你饿了吗?我带你去掌门那边吃饭。” “那师弟们呢?” 云琅桓想了想,“那就一起。” 于是九峰主带着他的夫人,还有三个徒弟,就出现在了掌门的面前。 “九师弟,你来了。吃饭了吗?” “师兄,我们还没吃饭呢?” “那一起过来吃。” 掌门得知九峰的厨房炸了后,差点笑岔气了。于是云琅桓接连一个月,带着徒弟在掌门处蹭饭。这也是少有的快乐。 这天,掌门跟云琅桓闲聊:“看起来,你这个大徒弟是真的恢复了?” 云琅桓摇头:“还不敢确定恢复了没?再看看。” 掌门突然来了一句:“虽说是权宜之计。我看你们两个也挺般配。干脆就假戏真做。她反正也不知道真相。” 云琅桓看着他:“师兄,我以为你正人君子呢。” 掌门也尴尬一笑:“师兄不是见你相思苦嘛。这几日,我看,你那个二徒弟对你夫人,比你还细心。你说你这个假丈夫也不能再假了。” 云琅桓听了这话,不以为然:“放心,越青不会爱上他的。” 掌门不再说话了。回了九峰,越青陪着他修订书籍。他伸手去拿书的时候,正好握住了越青的手。突然间他想到了掌门师兄的那句话。他想试试,越青对自己的态度。于是就握紧了她的手,越青正打算问他什么事。他欺身过去,一只手将她搂住,一只手抓住她的左手,与她亲近:“青青,我想……” 越青伸出右手,放在身后,撑住自己不要倒下去:“你想干什么?” 云琅桓逼近了一些:“我想跟你做一回真正的夫妻。” 越青脸红了:“我还没准备好。” “那给我亲一下可以吗?” 越青支支吾吾,“我,我……” 云琅桓等不及,就吻了上去,越青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却又被他抓住逃不开。云琅桓很温柔,可也让她快要窒息,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云琅桓顺势压住了她,越青已经无力反抗了。云琅桓原本握住她左手的那只手已经开始从她宽大的袖子里伸到了她的肩膀处,好像在试图拉开她的衣服。这让她有些紧张。虽然已经成亲,但还是很突然。她既想拒绝,又想他深入。既害怕自己失身,又期望能真正做他的妻子。 “青青,搂住我的腰。” 越青很听话地搂住了他的腰,只听得他深长的呼吸:“青青,今晚我们圆房。我会守护你永远的。好不好?” 越青已经没有理智了,只感觉到他温润的唇在自己脖颈处游走,他的手,似乎已经拉开了自己左边的衣服,肩膀传来一丝丝凉意。她该怎么回答?还是拒绝? 就在两人都快失去理智的时候,玉蓝锦闯了进来:“师父,厨房修好了。” 这香艳的场景,云琅桓赶紧将越青拉了起来,越青红着脸收拾衣服。玉蓝锦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还问道:“师父,我是不是不该进来?” 越青羞得,躲到了云琅桓的背后。云琅桓好无语:“师父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看看。” 玉蓝锦点头,刚要走,还加了一句:“师父,地上凉,师姐身体不好……” 云琅桓想给他一脚的心都有了:“你先出去……” 待他走了,云琅桓才拍了拍越青的手:“他走了。” 越青红着脸:“我刚刚是不是太放荡了?” 云琅桓自不会允许她自怜:“没有,刚刚是我没把持住。” 越青低着头:“我先回房,换件衣服。” 云琅桓拉住了她:“青青,你还没回答我。” 越青脸红心跳,假装不知道:“我刚刚没听清。” 云琅桓只好又问一句:“我们今晚圆房好不好?做真正的夫妻,以后我来守护你。你相信我,可以吗?” 越青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让我想想。” 越青回去换了衣服,就忐忑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就是对师父的感觉,更多的是像对长辈。 厨房那边,男人们都在夸耀自己的手艺,修好了厨房。紫儿就忙着做饭。越青魂不守舍地坐在院子中间,晚饭她也就吃了几口。然后就陪着紫儿收拾碗筷。云凤盈有些奇怪,跟玉蓝锦吐槽:“你师姐好像从来不进厨房的。今晚怎么回事?” 玉蓝锦当然看得出来越青有心事。毕竟他也是过来人。他想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那是师父的女人了。 晚上,越青赖在紫儿这里不回去。云琅桓没办法,亲自去敲门:“青青。” 紫儿连忙问越青:“师姐,你快回去,师父找过来了。” 越青没办法,只好出去开门:“夫君。” “青青,这么晚了,跟我回去。” 越青没办法,只好回去。她忐忑不安,云琅桓也看出来了,温柔道:“如果青青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与你是真心,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越青捂着脸:“对不起,我真的不太想。” 云琅桓安静地躺到她身边,伸手拍着她的肩膀,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她入睡:“睡,我在这里呢。” 越青十六岁了。有10年的时间,她都是睡在云琅桓身边的。这种依赖,已然让她习惯了这个长辈的存在。突然间,要她把这个人当作夫君。别说她记不得以前的事,就算她记得,她也转不过来。更何况,现在她对于云琅桓的熟悉感还没那么强烈。这真是让她很为难。 不过她到底是小孩子,一下子就睡过去了。云琅桓走进了她的梦里。发现那里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云琅桓走了很久,依然是一片黑暗。他诧异地出来了。然后,去找云凤盈。 “师父,你不是要洞房吗?” 云琅桓大惊:“你偷听?” “没有啊。我当时,不过是路过。本想看一场好戏,没想到,玉蓝锦不长眼闯了进去。今晚成了吗?” 云琅桓真是无奈:“你稍微注意点儿,我是你祖爷爷。” “哦,祖爷爷,你成功洞房了吗?” “你怎么那么八卦?” “想知道,神跟半神的结合是怎样的而已。” “那还能怎样?不一样啊。她没同意而已。” 云凤盈嘲笑:“上神啊,上神,你真是太失败了。你找我什么事?” “我刚刚进了越青的梦,一片漆黑。” “一片漆黑?怎么会这样?按理说,也应该有点什么啊。她不做梦?” “我也觉得奇怪。” 云凤盈想了想:“会不会封印的问题?封印了她的意识,所以她的凡人意识也被封印了。” 云琅桓看着他:“你可知道,凡人意识被封印了,她应该是个傻子才对啊。” “对哦。那她这是什么情况?” 云琅桓想了想:“那个诱她妖化的人还在她身体里,或者说那股意识还在她身体里,并没有被我们封印,只是现在越青一直跟我在一起,他在躲避我而已。” 云凤盈突然有些害怕:“那你岂不是很危险,万一哪天,他蛊惑越青杀了你,你就惨了。” 云琅桓点头:“不过没事,能杀死我的,只有越青,放心。只是,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带紫儿跟玉蓝锦走。让他们归位。神界已经没多少了。” 云凤盈淡淡道:“你可别交代后事哈。只要彼岸花活过来了,神界自然就活过来了。你死不了,不过,我有个办法。” 云琅桓看着他:“你直说。” 云凤盈看着他,想了好久才说道,“我听我奶奶曾经说,越青是上古神尊。我父亲是金翅膀。要是能生个孩子,说不定能成为一代战神。” 云琅桓一听就来气了:“你什么意思?还想替你父亲骗我越青?” “不是。你听我说啊。既然金翅膀都行,你也是上古神尊啊。你们两个结合,说不定就能生个新的战神,别说什么大妖,就算越青妖化,也不见得怕啊。” 云琅桓想了一下:“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是现在,她不愿意。我霸王硬上弓,恐怕生出来的不是孩子,是妖孽。” 云凤盈自然懂得这个道理,神与神的结合要心意相通:“哎,所以你努力点啊。你不知道天天哄她啊。哄着她愿意,然后你准一点,一次就中。” 云琅桓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没成亲吗?怎么这么懂?” 云凤盈摸了摸头:“我没成亲啊。但是,我成年了啊。怎么说这种事情还是经历过。” 云琅桓心情沉重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越青,他还真想硬来一次。算了,这几万年来,又哪一次,能成全自己。他索性就不睡了。去了书房,开始弹琴。 越青晨起,吃饭,没见到云琅桓,就问:“师父呢?” 云凤盈轻轻说道:“师父出去了。” “他一个人出去?” “对啊,说是心情不好,想去散散心。” 玉蓝锦连忙安慰越青:“放心,师父不会有事的。你吃完东西,跟我们先去练功。” 越青便不再说话,心里有了计较。云琅桓弹琴的时候,感觉到琴声似乎也无法穿透越青的梦境。那里似乎有结界一般。他开始担心越青的仙根,却发现无法靠近山的灵脉。他琢磨一番,彼岸花又称幽冥之花,几乎每一世都会去弱水。于是他又去了冥界。 冥王看见他:“神尊。” 云琅桓问他:“幽冥地府有没有什么异动最近?” 冥王想了想:“没什么异动。不过就是那地狱十八层的噬魂兽好像安静了许多。” “那能不能去看看?” 冥王有些担心:“这十八层地狱,只能我和魔尊去过。魔尊回来时都重伤,吐血不止。” 云琅桓坚决:“本尊也是上古神尊。母神的儿子。” “是,殿下,请随我来。” 两个人下到十八层地狱,噬魂兽还在,只不过的确很安静。这种安静,让云琅桓觉得很熟悉。他尝试走近噬魂兽,尽管如此,噬魂兽也没有异动。冥王觉得不可思议。但云琅桓坚持不住了,他开始吐血。冥王赶紧带他上去了:“神尊,你怎样?” “没事,噬魂兽是不是安静得过了分?” “对啊,可是我查不到什么原因。” “谁能下去这十八层地狱?” “能下去却毫发无损的,就只有您和魔尊还有我了。” “那其他人去了会怎样?” “轻则千年功力被碎,重则回不来。” 云琅桓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着他拖着受伤的身体,往青城山御风而去。但他还没到青城山,就从云上掉落了下去。昏迷不醒的他,被一只独角兽驼回了花界。如今的花界已经没有了主花神,而是由牡丹,芙蓉,水仙三大花主共同管理。独角兽是守护花界的祥瑞之兽。也是牡丹仙子的坐骑。牡丹仙子刚刚沐浴更衣,见到独角兽驼回来的男子,顿时芳心震颤:“好一个美男子。” “他好像受伤了。”独角兽点头。牡丹仙子便将他留下来照顾了。 替代不了,也许不是因为爱 青城山上,越青等了几日,不见云琅桓回来。她开始着急了。云凤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姐,我去找找看。你耐心些。师父法力高强,不会出事的。” 离云琅天出门已经十天了。云凤盈出门也有5天了。却没有一个人回来。越青开始自责。她拉着紫儿哭道:“一定是因为我不肯跟他圆房,他觉得我不喜欢他,然后生我气了。” 紫儿也是难过,师姐也太惨了,第二次被师父丢下了:“师姐,不会的。师父一定是有事耽误了。五年前他不是回来了嘛。你相信师父,耐心点儿等他回来。” 但是越青哪里耐心下来。她整夜都睡不着。玉蓝锦看不下去,敲了门进去:“师姐。” 越青头也不抬,她时不时还会流泪:“我没事,你回去休息。” “师姐,明天我下山去问问附近的百姓,有没有人看见过师父。” 越青这才抬起头来:“好,我也一起去。” “师姐,你身体不太好,就在这里等我。” 越青看着他,没说话。玉蓝锦被她的眼神看得心疼得很,他坐到床边,将她抱进自己怀里:“小时候,我就是这样抱着你睡觉。你睡,没了师父,还有我。我不会一声不出就离开的。” 越青还真躺在他怀里睡着了。鸡鸣第一声,越青就惊醒了。玉蓝锦也吓了一跳:“师姐,你怎么了?” 越青连忙下床穿鞋子,“你说了,今天下山去找找看。” 玉蓝锦将她拉住:“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行,那是我夫君。” “那也是我师父。” “不行,你不让我跟你去,你走了,我也会下山的。” 玉蓝锦没办法,只好带着紫儿和她一起下山了。三个人,在山下问了一个多月,都没人见过云琅桓。越青有些绝望了。紫儿突然看见了一座庙宇。 “师姐,不如,我们去庙宇里问个签。” 越青立刻就同意了,她虔诚地一个个烧香拜过去,然后去找大师指点。 “大师,你帮我看看,我夫君他怎样了?” 大师,看了一眼越青,又看了一眼玉蓝锦:“夫人,你夫君好好的啊。” 紫儿知道他误会了:“不是,这是我师兄。我师姐的夫君失踪了好久了。” 大师看了看越青的面相:“夫人,你的夫君会回来的,只是晚些时候。希望你们还能再见面。”越青那一刻,竟然觉得心口巨疼,紧接着吐了一口血出来。她本就没报多少希望,大师的这一句话,彻底让她失去了信念。出了庙宇,往回走的时候,马车停在了一处溪水边。她呆呆地望着远方,良久,她想明白了,既然云琅桓不回来了。总有他的原因。以后自己在青城山好好修炼,等他回来就好。至少还有玉蓝锦和紫儿。这么一想,倒也是心胸开阔了一些。 回去后,她翻着云琅桓修订的那些修炼术法。决定开始认真练习。三个人,一边研究一边练习,竟也收获颇多。时不时下山去降妖除魔。逐渐日子就上了轨道。越青也逐渐从悲伤中醒来。三年后的五月。青城山每十年的大选弟子开始了。越青代表九峰去做了裁判。她已经十八了。正所谓女大十八变,白衣飘飘的她,惊艳了整个青城山。仿佛她走到哪里,那里就会发光一样。若是只有美貌,倒也无所谓,她现在是九峰主。很多人想进九峰,越青拒绝了。她说:“师父没回来,暂不收徒。” 忙完了这边,她告别了掌门,回到了九峰。玉蓝锦在云琅桓走后,对越青越加的关心。接她回来后,就端来了紫儿炖的汤:“青青,喝点汤。” 也不知道何时,越青就默认了他对自己的称呼青青。 “紫儿去哪儿了?” 玉蓝锦笑了笑:“大师兄找她。” 越青有些不明白:“掌门师父的大弟子?找她做什么?” 玉蓝锦笑了:“紫儿今年23了。” 越青这才明白:“对哦。那不然,就撮合撮合她。问问她什么意思?” 玉蓝锦看她没喝汤,直接上手喂她了:“你是师姐,她都听你的。” 越青喝了口汤:“那也要尊重她的意思。” “等她回来,我们再问问。” 于是两个人站在门口等紫儿。紫儿约会结束,拿着一支小野花,高兴地回来,推开门就看见两人在等她。她有些窘迫:“师姐,师兄。” 越青笑了笑,拉着她坐到院子里:“你告诉我,是不是喜欢大师兄?” 紫儿难为情,看了一眼玉蓝锦。玉蓝锦也问:“对啊,你喜欢他,师姐给你做主。” 紫儿这才说道:“但我不知道大师兄的意思。” 玉蓝锦拍了一下胸脯:“这简单,我明儿去问。” 紫儿红着脸:“真的吗?那就谢谢师兄了。” 越青很是期待:“紫儿,到时候你嫁给大师兄,就下山去过日子。不用再跟着我过这种清苦日子了。” 紫儿立刻摇头,“我就算嫁了,那也是九峰弟子。伺候师姐师兄,那都是紫儿应该做的啊。” 越青虽然年岁没有她大,但是身高却比她高了半个头,但看外形,她的确担得起师姐的称号。所以她怜爱地摸了摸紫儿的头发:“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起早贪黑地照顾我们三个。若是大师兄与你真心,就好好过日子去。九峰还有我,我会一直守到师父回来。” 紫儿点头,眼里泛着泪光:“师姐,师父会回来的。你且耐心等待。” 玉蓝锦说话算话,真的找到了大师兄:“宁师兄” “玉师弟,什么事?” 玉蓝锦递给他一个手绢儿:“我师妹让我转交给你的。” 宁师兄看着那手绢,笑容打心底发出:“真的?” 玉蓝锦故意不乐意:“我做她师兄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她送我东西。你不要就拿给我。” 宁师兄立刻收起来:“多谢,师弟。” 玉蓝锦把他拉到一边:“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妹?” 宁师兄摸了摸头:“师妹,她又漂亮,做东西又好吃,你看做的衣服穿得很舒服。” 玉蓝锦忍不了:“你说,你喜欢不喜欢?” “我……我……我不知道。就是想跟她多待在一起。我不懂这是不是喜欢?” 玉蓝锦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木讷了:“你不知道对。那我去跟师娘说,让她做我的小妾。” 玉蓝说要走,宁师兄一个箭步拦住他:“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她是我师父捡回来的乡下姑娘。我可是王世子,让她做妾,还不是体谅她。” 宁师兄却是十分生气:“乡下姑娘怎么了?她长得漂亮,又懂事,做妾,这么委屈她。” 玉蓝锦似笑非笑:“那不也没人愿意娶她啊。” “我愿意。”宁师兄脱口而出,玉蓝锦真的笑了:“此话当真。” 宁师兄坚决点头:“驷马难追。” 玉蓝锦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快来提亲。” 宁师兄看玉蓝锦走了,心里才放下心来,不过他确实担心紫儿被他拐走了。当即去找了掌门师父。 “师父,徒儿想娶九峰的紫儿师妹。” 掌门看了看他:“成亲后,你打算下山吗?” “师父,我想留在山上,继续辅佐师父和师弟们。” “嗯,为师也是打算让你成亲了。青城山掌门弟子都是要下山辅佐各地官员的。大弟子则是要入朝为官,辅佐战王的。待你成亲,我就送你入朝。” “师父,多谢师父多年的栽培。” “去,青城山以守护九州为己任,培养你们能对九州有用,也不枉师父此行。” 越青代替九峰主出席了紫儿的婚礼。她十八岁,做了长辈。自己却孤独到夜晚不敢睡。紫儿走了。她坐到了师父常坐的书房里。那里的摆设还跟以前一样,没啥变化。只是坐在那里的那个人不见了而已。越青坐到当初她坐的那个位置。假装云琅桓还在。 “师父,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爱吃。” “师父,你写累了,我给你揉揉。” “好,谢谢你,夫人。” “师父,我困了。” “困了,我带你睡。” “师父……” 越青自言自语到开始流泪:“师父,你回来。回来,我愿意与你做夫妻,我愿意与你生孩子,你不要一声不吭啊,你回来啊……” 可是他终究没有回来。越青呆呆地望着他坐的那个位置。直到玉蓝锦进来了。 “青青……” 越青不理他。 “青青……子时了,回去睡。” 越青才幽幽地说道:“我不睡。紫儿不在了,师父也不在了,我睡不着。” 玉蓝锦伸手去拉她。她甩开玉蓝锦:“你不用管我。你走。” 说完她趴在云琅桓的书桌上:“我知道,没人想要我。你也走,回去做你的王世子。我自己守住这九峰,等他回来。” 玉蓝锦听了这句话,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他蹲到越青面前:“他一辈子不回来呢?” “我等一辈子。” “他哪里值得你爱?” “他是我夫君,我嫁给了他,算是承诺。” “那我呢?小的时候,是我抱着你长大的,你的每一天,我都在啊。你可想过报答我?” 越青抬起了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愧意:“对不起,师弟。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与你的恩情大概只能下辈子还了。” 玉蓝锦将她拉起来,有些激动:“为什不能这辈子还?” 越青被他拉起来,也有些烦躁了:“我这辈子是要还云琅桓的。你若是觉得吃亏,现在就下山。” 玉蓝锦看着她,那种想要占领的冲动一下子上来了:“五年前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你被关在地牢里。现在他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你还要为他守着九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绝望的。就算他将来回来了,要惩罚我,我也认了。但是,我一定要带你走。” 越青推开他:“我哪儿也不去,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 玉蓝锦这一次没有妥协,他将越青紧紧抱住:“好,你不愿意走,我陪你在这里。但是,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你在哪里,我在哪里,从今往后,我来代替师父,做你真正的夫君。” 越青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玉蓝锦不待她反应,直接就吻上了她。越青挣扎,他抱得更紧。最后两个人滚落到了地上,玉蓝锦占了绝对的优势。越青抗拒不了,她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喊:“你不要欺负我,我已经很可怜了,你留给我最后一点尊严。” 玉蓝锦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心里也很难受,紧紧地抱着越青不愿意松手:“青青,我只是想要你承认,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云琅桓值得你等待。你可以重新选择的。我哪里不比他好?” 越青动了动,玉蓝锦松开了她,给她拉好衣服:“青青,你好好想想。” 越青爬起来,就跑回了房。躲进被子里哭泣。如今这九峰就这么冷清了,就剩下她跟玉蓝锦。 玉蓝锦也觉得有些尴尬。一大早他去山上采摘了些花,拿到越青的门口。 “青青,青青。” 越青才醒了过来,开门,见到一大束花,愣愣的,不明所以。 “对不起,青青,昨晚我吓到你了。我不会再强求了,我会等你愿意的那天。” 越青淡然道:“拿走,我不喜欢花花草草。” 玉蓝锦有些奇怪:“你不是还经常去摘花吗?” 越青不理他,径直去洗漱了。 谁知道呢,她回来了。她被压制的意识回来了。昨晚玉蓝锦吓坏了她,却让她突然间醒了过来。她甚至回忆起来自己妖化的那段时间。但是她醒过来后,似乎更加冷漠了一些,尤其是在云琅桓这件事情上,她开始在心里怨恨那个男子的不辞而别。 玉蓝锦无论如何对她殷勤有加,她仍然冷冷淡淡。 初为人的两个小妖 这一日,她正与掌门议事,想要扩充青城山的练武场。却突然间收到山下求救声。 “有妖。” 越青持剑与玉蓝锦立刻出发。在下山的路上,一只鹰抓着一只小蛇在空中飞过。越青看不下去,挥手灵剑飞出,小蛇被救了。大鹰落荒而逃。她也懒得理会,继续御剑飞行,来到山下。 “道长,道长,可要救救我们这些百姓啊。” 玉蓝锦温柔地问道:“请慢慢说。” “小可是种地的农民。这半个月前,突然间,家里的鸡鸭莫名其妙地失踪。一开始以为是村里人偷的。后来一打听,大家的都不见了。于是大家组织了人员四处查看了,也没发现什么,就以为是黄鼠狼。结果七天前开始,村里的孩子也不见了。一天少几个,一天少几个,我们组织了看护着所有的孩子,结果连看护的人都不见了。” “尸体有吗?” “啥也没有留下。” “带我们去看看现场。” “走。” 越青在场地看了一眼,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组织人在这里看护孩子?” “因为这里够大,孩子们聚在一起,我们四周兜布置了机关,也方便抓贼。” 越青点头:“带我去看看机关。” “就是一些捕兽夹,我们后来查看过,这些机关只有几个启动了。” 越青和玉蓝锦查看了那几处血迹:“果然是妖。” “你们回去,今晚,我来会会他。” 晚上,两个人便坐在此处,等待那个妖怪。 玉蓝锦问她:“你害怕不?” 越青看也不看他:“当年你一个人都敢下山降妖,我怕什么?” “当年下山,掌门师父都会派人来帮忙的。如今,就只有我跟你。” “如是大妖,你就走,我来对付。” 玉蓝锦却抓住她的手:“若是大妖,我与你一起赴死,绝不苟活。” 越青抽出手,不理会他。果然没过一会儿,大妖出现了。说是蛇,又不像蛇,浑身长了鳞片。越青看了看:“烛龙?这是魔界的东西,怎么跑来了人间。” 她立刻对玉蓝锦吼道:“玉蓝锦,你快回去叫人。” 玉蓝锦刚想走,又回头来了:“我说了,陪你一起死。” 越青没办法,御剑飞行起来:“烛龙,可认识我?” 烛龙嘶吼一声,朝她袭去。越青与他缠斗,几十回合,实力悬殊太大,她以凡人之躯,如何抵得过这诺大的凶兽。 见越青被重重摔倒地上,玉蓝锦因为担心一个分神,被烛龙扫了一尾巴,也倒在地上,跟着越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烛龙的尾刺插进了玉蓝锦的身体,然后就那么一扫,玉蓝锦就飞得不见踪影。越青心头绝望,她嘶吼道:“不要。” 她爬起来,拿起剑,再次飞身而上,这一次,她插中了烛龙的眼睛,然后是七寸,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只为了报仇。那一刻的她,绝望无比。烛龙即使被她伤了,也比她强大许多。越青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等待死亡。却听另一声嘶吼, “青龙?” 一条快要进化成青龙的爬蛇,将烛龙打败了。烛龙放出了他吞进去的孩子们,然后逃走了。越青却趴在地上起不来。人们顾着团聚,却没人见到满身是血的她跌跌撞撞地要去找寻玉蓝锦的尸体。她的血和泪都混成一起了,颤抖着呼喊:“师弟,师弟……” 那条青龙再次出现,卷着玉蓝锦的尸体,递到了她的面前。 越青将玉蓝锦抱住,哭道:“师弟,师弟……” 玉蓝锦还没死透,他拿出了身上的令牌:“长安,安庆王府。” 越青明白,用了自己最后一丝灵力,护住了玉蓝锦的心脉。带着她去了长安。王府的人,连夜报告了皇帝。皇帝派出了御医。整整用了三个月,才将玉蓝锦救活。而越青,灵力尽失,成了普通人。她那刚觉醒的意识又被压下去了。没有灵力支撑,她做不了妖,也做不了神。她暂时成了一个普通人,大概会点儿功夫的普通人。 玉蓝锦醒过来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而是关心越青:“我师姐,她怎么样?” 越青进了来:“我挺好的。你醒了就好,以后就在这里好好养伤。我要回青城山了。” 玉蓝锦顾不得伤,下了床:“师姐,师姐,我跟你一起走。” 越青扶他坐下:“你就在这里,养好伤再回来。” 玉蓝锦却拉着她:“你如果走了,我还是会跟着去的。” 越青看着他:“你在学我?” 玉蓝锦点头。 越青叹了口气:“好,我陪你。” 王府的日子,自然是比山上轻松。时不时地看戏听曲儿。倒也不会无聊。只是她似乎每天都在跟各种人行礼。今天又是皇贵妃来访的一天。越青得要弓着身在旁边守着半天,等她跟玉蓝锦聊完天儿。这种日子真是不知道何时结束。正好,贵妃让她出去先。 “锦儿,你这些年受苦了。” “不苦,师姐一直照顾我的。” “你师姐看起来不是那么大?” “师姐比我小十五岁。” “她才十多岁?有没有许人家?” “姑母,你问这个干嘛?” “儿啊,你的王妃走了这么多年。你师姐照顾你这么多年,给她一个名分呗。” “不用了,师姐她不愿意。” “怎么还有人不愿意的?” “姑母,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 “你……” “我想休息。” “好……” 贵妃一走,玉蓝锦就去找越青了。她正在看花。似乎这些花很喜欢她一般,看见她,个个都在摇头晃脑。 “青青……” 越青起身看他:“你恢复得怎样?” “差不多了,就是这里疼。”他指了指胸口。 越青点头,走过去,拉开他的衣服,看了看他的伤:“这伤很深,得养很久。” 玉蓝锦心里有些激动:“那师姐你有没有好的办法?” 越青摇摇头。 玉蓝锦突然想捉弄她一下:“师姐,你把耳朵贴到这里来。” 越青不明白:“干嘛?” 玉蓝锦又说:“贴过来。” 越青贴了过去。 “你身体靠近一些。” 越青又走进了一步:“我没听到什么?” “是吗?” 玉蓝锦就势搂住她:“还没听见。” 越青摇头:“没听见。” 玉蓝锦低头与她四目相对,深情地说道:“我的心,在歇斯底里地喊着你的名字,喊着,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越青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站了起来:“你不要瞎说八道。我是真要回去了。我要闭关修炼。” 玉蓝锦不理解:“闭关修炼?那你就更不要回去了,不然我去哪里找你?” 越青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地回去收拾东西,打算第二天启程。越青的确如期出发了,但是玉蓝锦也跟了上去。她没办法:“你的伤?”“回去山上再养。” “你这个人,真是倔强。” “那你不走好不好?” 越青认真道:“我是九峰主,降妖除魔是九峰的责任。我不可以沉迷于儿女情长。你养好伤,愿意回来帮我,我在山上等你,不愿意回来,我也不介意。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 玉蓝锦也没再强求,便低下了头,拉住了越青的手:“青青,我希望你也能认真考虑一下跟我在一起。我会好好爱护你的。” 越青缩回了手:“师父一天没放弃我,我一天不会答应你。你安心养伤。说完她头也不回地骑着马走了。” 在山下,她的马儿停下来喝水,突然背后就出现了一个青衫少女和青衫公子。 越青很惊讶:“你们从哪里来?去向哪里?” 两位却对她行礼:“我们姐弟俩特在此等候姑娘。” “等我?” 那姐姐微笑:“我姐弟俩在山下修炼。本是借了灵山的灵气。却不料,我弟弟蜕皮之日,遇见了天敌。是姑娘出手相救。我弟弟才得以保下性命。特此来报恩。” 越青笑了一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们继续去修炼。” 那姐姐却说道:“我母亲那日在山下找到那位公子的时候,见他已然是不行了。想来姑娘一人孤独,便想着把弟弟送给姑娘,春日踏青,秋日赏花,冬日暖床,都希望姑娘有个伴儿。” 越青更想笑了:“你们还真直接。我少了个师弟,你就送我个男人。” 那姐姐继续微笑:“我们虽有千年修为,但在人世间行走较少。只是懂得要知恩图报,其他的,我们不求姑娘赐予。” 越青笑问:“嗯,你弟弟送给我。那你呢?” “这正是我想求的第二件是。三年后正好是奴家蜕皮第二次,两千岁。我想借姑娘的灵修洞,保我平安。” 越青看着她:“那你母亲不能保你?” 那弟弟也开口了:“我母亲自那日与烛龙一战,救下姑娘时,深受重伤,已然去到花界月亮山养伤了。” “那你们怎么不去?” “我母亲是芙蓉仙子的坐骑,而我们要蜕皮十次才能入仙界。母亲说,姑娘是个好人,一定会庇佑我们的。” 越青心想,这还赖上我了。 那弟弟又说话了:“姑娘,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越青不知道做何表示,心一横:“你们叫什么名字。” “栾萍,我弟弟栾云。” “跟我上山。” “姑娘……” 越青停了下来:“你们叫我师父。什么事?” “师父,山下有屏障,我等小妖进不去。” 越青点头,念了诀,让他们跟着自己进去了。别说,这栾萍,栾云还真是生得极为好看了。越青也没多说。几个月没回来了,带着两个徒弟就去拜见了掌门。然后回来收拾了家里。跳进了碧水池,她要好好泡泡这山泉水。不多一会儿,她睁开眼,就看见栾云站在自己前面,她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师父,我帮你捏捏肩膀。” 越青抬手一挥:“你出去。” 栾云不明所以,出去现在外面等候。越青穿好衣服:“以后我洗澡,让你姐姐过来伺候。” “是,师父。” 更搞笑的是,晚上越青要休息的时候。栾云又来了。他很自然地进门脱衣服,走向越青。越青大惊:“你要干什么?” “我姐姐说,师父的夫君不在,我来陪陪师父。” 越青简直了不知说什么好,吼道:“你给我穿上衣服。” 栾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错愕地问道:“师父是不是嫌弃栾云长相不好看,还是……” 越青实在无语了,她给栾云穿上衣服。拉着他找到栾萍。 “你弟弟,怎么回事,总是往我屋子里钻?” 栾萍有些担心:“姑娘不喜欢我弟弟吗?” “我……” 越青想了想,这到底也不是人哈:“这样的,我教你们。我睡觉,洗澡,吃饭,都喜欢自己来,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你弟弟可以帮我打扫房间,整理衣服,伺候笔墨书写,甚至端茶递水,都没问题,别来我房里,可以吗?” 栾萍也要跪下。越青真是,连忙拉她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么害怕我吗?” 栾萍和栾云竟然哭了起来。 越青不忍心:“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你给我说说看?” 栾萍这才忍不住:“我们姐弟俩,原本也不是母亲所生。是母亲大发慈悲捡回来的,然后带我们躲在花界修炼。后来芙蓉仙子发现了我们,本想赶我们走。可是见我弟弟生的貌美,便说要我们姐弟俩去报恩。没想到……” 越青大概猜到了:“没想到,芙蓉仙子拿你弟弟做男宠。” 栾云也是受够了,一听这句话就忍不住要哭:“芙蓉仙子好美色,加上她有千年修为,不知道疲倦。我五百年的修为,没过多久就散尽了。然后……她又将姐姐抓去了。姐姐也不过八百年修为。我们姐弟俩被折磨到形容枯槁。母亲斗不过她,只得做了她的坐骑,换了我们两个一条生路。我们才跑来人间仙山修炼。然后就遇见了姑娘。” 越青这心情:“没想到,仙界也有这般无耻的人。你们好好修炼。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芙蓉仙子这笔账,我会替你们要回来的。” 栾萍也哭道:“姑娘。我母亲其实三百年前就可以蜕甲成龙了,也是芙蓉仙子,在她蜕甲的时候,做了手脚,让她现在连人行都化不了。” 越青真心觉得好无力,这个世界,怎的如此之乱。她安抚姐弟俩:“放心,好好修炼,我会帮你们的。” 从那天起,越青就开始寻求成仙之路,她要去整顿三界。一旦有了期盼,大抵就会活得自在些。越青开始曾经的依靠埋在心底。绝望的时候,他不在,孤独的时候,他不在,或许他只是一场梦。 逆天的因果 云琅桓已经躺了七天了。这天,牡丹仙子给他喂下仙露,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于是牡丹仙子满心欢喜:“仙君,你终于醒了?” 云琅桓还觉得胸口疼痛:“仙子,这里是哪里?” 牡丹仙子满脸堆笑,娇羞无比:“这是三界最美的地方。” 云琅桓想了想:“花界?” “对啊,仙君,那你看看我是谁?” 云琅桓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真身:“牡丹仙子?” “仙君好眼力。不枉费我这些天的仙露。” “实在不好意思,劳烦了仙子,我这就走。” 牡丹仙子撒娇地拉住他:“仙君,你这就走了。那我怎么办?” 云琅桓扒开她的手:“牡丹仙子,你的大恩大德,我回头再报。” 牡丹仙子一下子抱住他:“不如,你现在就报。” 云琅桓有点儿嫌弃,推开她:“我家夫人还在等呢。” 牡丹仙子笑了笑:“你看,你都躺这儿七天了,你家夫人也没来找你。说明啊,她并不在乎你,对不对?你就多留几天。” 云琅桓大惊:“七天了?我夫人一定急坏了。牡丹仙子,真是抱歉。” 云琅桓说完要走,没想到被人偷袭了。牡丹仙子见此情况,飞过去将昏迷的云琅桓接住,怒道:“芙蓉,你什么意思?” 芙蓉跟她一起落地:“我听说,牡丹仙子得了新人,想来看看。果然是个好皮囊。你留不住他,就给我呗。” 牡丹仙子很生气:“芙蓉,你少打他主意。他是我救回来的。我自会留住他。” 芙蓉冷笑:“牡丹,你要再不努力,找个好种子,花界怕是要被我独占了。” 牡丹也嘲讽:“说得好像你已经有了好种子一样?” “至少我不会像你这般畏畏缩缩。这么好的男人,要不是我,你就打算让他走吗?” 牡丹冷哼:“你管我。” 芙蓉想了想,语气软了下来:“牡丹,咱们也不过是为了花界,才想着找个好种子。孕育下一代。既然这么好的男子,不如我们共享啊。” 牡丹拒绝:“不行,他是我救回来的。” 芙蓉哄她道,“您放心,我不过是借种。不会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就借给我一晚,我就还他给你。” 牡丹还是觉得不妥:“不行,你这人不可信。” “那我们叫来水仙作见证。” 于是三个女人看着云琅桓。牡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挡在云琅桓面前:“他是我带回来的,你们不可以。” 芙蓉还是那句话:“就借一晚上,花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自穷奇之乱后,花界便没有了正神。而我们三个联合起来勉强能顶一个初神。若是长此以往恐怕就会大乱了。” 水仙那么高傲的人,也没办法:“对啊,若是能与上古神尊结合说不定能生下一个神种。最重要的是,也能借神尊护我们花界。我瞧着这些年,三界总是时不时有些小爆乱。我们还是做好万全准备。” 牡丹心里难受,可又没有办法:“就算如此,这位上神,我们连他身份都不知道。况且他不愿意,我……” 芙蓉也是看出来了:“看得出来,牡丹怕是对这男子上了心。我们两个就帮你一把。” “可是他的伤还没全好。” 水仙吐出了一个红色珠子:“这个可以暂时缓解他的伤。” 芙蓉看了看水仙“你的内丹?不过是比我们多修炼了一千年。确定有用?” “有没有用试试看呗。最重要的是,牡丹希望他能早点醒来。” 芙蓉不以为然:“醒来后,他执意要走又该怎么办?” 水仙叹了口气:“放心。我这颗内丹除了能让他快点好起来,最重要是还会让他昏昏欲睡,任你摆布。” 牡丹突然很担心:“会不会毒死他” 水仙高冷甩袖:“那你用你的百花蜜慢慢养。” 牡丹挣扎了几番:“可是,若是真的怀了孩子,他又不认,我们该怎么办?” 芙蓉想了想:“牡丹,至少你有孩子。你怕什么?孩子的真身一验,他还能赖?” 水仙却是一语中的:“牡丹,若是真动了情,大不了,生米煮成熟饭后,逼他娶你了。” “他说,他有夫人。” 芙蓉掩口觉得好笑:“牡丹,你又怕人家不愿意,又担心他不认账。你是要嫁人,还是要孩子?” 牡丹自然是都想要了。不过目前这情形,她估计也不可能让对方对自己动心,于是咬牙拿了水仙的内丹 但是过了一天。牡丹又去找芙蓉了。她略显尴尬“芙蓉,我从未与男子……你能不能教教我?” 芙蓉一口茶给她喷脸上了,笑了半天才拉着她进了屋去。这种事,她在行。 水仙的内丹还挺管用,当晚,云琅桓真的醒了过来。牡丹说实话真的挺细心。端了茶递给他,温柔地关心:“郎君,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冷不冷?” 云琅桓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人都看不分明:“我回家了吗?” 牡丹柔声细语:“对啊,回家了。今晚好好休息。我照顾你。” 云琅桓眼神迷离,握住她的手:“夫人,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郎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完她一副柔若无骨地样子躺到了云琅桓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心里别提多舒服。云琅桓也在迷迷糊糊中将她认做了越青。 “你现在愿意与我……” 牡丹哪里见过男子的温柔。她搂住了对方的腰,心里又惊又喜:“我愿意”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与牡丹厮混了两三天。芙蓉不禁有些佩服牡丹。过去找她,正巧云琅桓睡下了。 芙蓉看了一眼,对牡丹说:“我说,牡丹,这郎君的身体还吃得消。你这两三天都没出过门。” 牡丹脸红,继而大方:“以前没体验过。这几日,他把我当做他的夫人,呵护备至,没想到男女之事,也是如此令人欲罢不能。” 芙蓉笑话她:“一副没见识的样子。” 正说着水仙也来了:“牡丹,我那珠子管用?” 牡丹轻轻一福身:“水仙,还真管用。” 水仙高高在上:“今晚我要拿走了。我的千年劫到了。得要闭关了。你们两个玩。” 水仙当即要去拿珠子。牡丹却不乐意:“晚些时候。我让人去请你” 水仙自然明白,晚些时候过来拿。云琅桓又是躺了一天,才醒来,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特别累。刚坐起身来。牡丹就端来了汤水:“郎君,给你炖的鹿茸,来喝点儿。” 云琅桓脸色苍白心里却惊讶:“仙子,为何如此称呼?” 牡丹委屈坐到一旁:“郎君,这几日缠绵,你这么快就忘了?” 云琅桓心里别提有反胃,但他必须清楚:“这几日,我都是在与你……” “对啊,都是我啊。你跟我说,会好好爱我,守护我,再也不会离开我。你说了好多话,也做了好多事。我都记下来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云琅桓望着牡丹,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几万年前的虚影闪过。他满怀自责,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牡丹走过去想要与他亲近些。云琅桓一个瞬移站了起来:“牡丹仙子,救命之恩,本尊会报答你的。” “救命之恩会报答,那我的这身清白呢?我的一往情深呢?” “牡丹仙子,请不要咄咄逼人。本尊日后定会护着花界,但你我之事,对不起,本尊负不了责。本尊已经有了夫人。” 牡丹不高兴“我知道,青青嘛。她顶多是个凡人,还不知道能活多少年呢?为什么不能留下来跟我做对神仙眷侣?” 在这件事上,云琅桓作为男子,他认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应该去责怪一个为自己付出清白的女子。于是他彬彬有礼:“牡丹仙子,在下现在有要事缠身。忙完之后,在下也定会在天帝负荆请罪,只是现在,在下真的要走了。” 牡丹泪流满面,她知道自己不够资格,却也不满足自己的付出。他追着云琅桓出去,:“神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可否留下一样信物与我,日后也做个相思之拖。” 云琅桓回头看了他一眼:“九重天若是再见,你就知道我是谁了。本尊唯一的信物万年前就许了我夫人。” 说完他就要走。芙蓉却赶了过来。 “不准走。牡丹仙子何等尊贵,甘与你无名无份。却不值得神尊留下姓名吗?” 云琅桓看着这芙蓉,似有面熟,大抵他被八十一天雷毁之前的相识。虽他元神已归位,但那毁灭之前的很多事情都只是模糊印象。自己的身份地位,都是小金龙告诉他的,唯独越青他一眼就爱上了,也一直记在心里。 此时牡丹难过却又深情:“芙蓉,让他走。却只是躯壳,不要也罢。神尊自会给我一个交代,给他一些时间。” 云琅桓想了想,手里结了印:“此后花界,我必会庇佑。牡丹,你我之事,定会给你交代。” 他将金龙印加在了花界的结界上,然后御风而去。 逆天的法则,就是不得善终。他以为他是上神,就能随意改变彼岸花轮回,想要免去她的情事之苦。却不知,她不过是凡人,如此一来,更加逆了上天的安排。所以,注定了如此结局。看得清,怕也不会为情所困导致一步错步步错。而后为了挽回这一切不该发生的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错。彼岸花原本能最后一世修仙成功,却终究一切都错过了。神的回归之路,何其艰难! 寂寞终究出了轨 玉蓝锦看着越青长大的,小时候不觉得自己会爱上这个小娃娃。中间又有十年未曾相见。他的伤养了快一年才又回来。没想到这里多了两个人,还有个男人。比自己年轻,他多少有些嫉妒。加上越青潜心钻研怎么成仙,似乎对他越来越冷淡,但对那栾云却有说有笑。他想挽回越青。给她买来金银珠宝,越青不喜欢。给她采来花花草草,越青无动于衷。为她下厨,为她上山抓鹌鹑,下河抓螃蟹,无论他做多少事,越青不为所动。 那是云琅桓离开的第七年了。越青呆呆地坐到了九峰顶。栾云见了,飞了上去,坐到她身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越青微笑,靠在他的肩膀上,开始喃喃细语:“我从小无父无母。多亏师父把我捡了回来。师父跟师弟待我挺好的。我是喝老虎奶长大的。我叫它大猫。师父第一次离开后,我心情大变,大猫死在了我的剑下。” 说到这里,她有些难过,栾云温柔地抚上了她的肩膀,拍了拍,算是安慰。 “后来,我在地牢里度过了五年。师父回来后,我失忆了。师父说他要娶我,我无以回报他的恩情,想来嫁给他是最好的结局了。结果,他成亲没一个月,就又走了。这一次,差不多八年了。不知道他还记得我这个小徒弟不?今天正好是八年前师父离开的那一天。” 栾云给她变了个漫天鲜花盛开,越青开心地握着手在胸前:“好美,好美。” 栾云本来也不多话,他见越青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会一直在。” 越青点头。她的确很久没有笑过了。只可怜了玉蓝锦,他特地下山去买了糖人回来,想着今天是师父离开的日子,他想让越青开心一点。却站在他们背后,目睹了整个过程。原来多余的感觉这么难受。他回忆了这快二十年的时间。一半是在为自己的责任,一半是在寻找自己的人生。而到如今,快要三十岁,他才看明白,如果能伴在最爱的人身边,才是最幸福的。那个人的眼里,终究没有自己。 他下了峰顶,把糖人塞给了栾萍:“你吃。”然后,自己就去八峰找师兄弟喝酒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越青问:“师弟呢?” 栾萍拿了那个糖人:“师兄递给了我这个,然后就说去八峰了。” 越青不理会了:“吃饭了,不等他。” 越青还是担心他,夜半也不见他回来。于是她见了栾云:“跟我去接师兄回来。” 两人到了八峰,玉蓝锦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其他师兄弟见到越青都规规矩矩站起来:“九师父。” 越青点头:“我来带他回去。” “栾云,你扶着你大师兄。” 玉蓝锦却把栾云一把推开:“不用你扶,我自己走。” 越青面无表情看着他东倒西歪地走回去。进了九峰的门,她就懒得管了:“你自己回去睡觉。我们走了。” 栾云担心地问:“真不用管?” 玉蓝锦却喊道:“不用你管。” 越青才懒得管他:“栾云,回去睡。让他自己回去。” 越青还真的不理会他,径自回了房间,刚坐下,玉蓝锦砰地一声推门闯了进去。把个越青吓了一跳:“这是我的房间,你走错了。” 玉蓝锦踱步到她面前:“我没有走错,我就是要来你的房间。” 越青简直无语了:“你想干什么?” “我想睡在这里。” 说完他真的倒在越青的床上睡了过去。气得越青想给他两脚。拖了他两下,没拖动,她也算了。自己去园中坐了一夜。玉蓝锦醒来后,极为不好意思。越青也懒得跟他发脾气。她还能怎样?她长大了,这十八年年来,恐怕玉蓝锦照顾自己最多,所以她也逐渐明白了玉蓝锦的心意。云琅桓八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的心不是没有动摇过,只是她明白了:与其把自己交给谁,不如好好待自己,不如成就自己。 也就是那天晚上起,玉蓝锦突然想明白了,越青不会低头,她死也不会主动成全自己。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大概只有她自己明白。玉蓝锦这天练完功,没再去找越青,他独自也去到了灵峰顶。他在那里看着山脚下的一切,这就是苍生。他想学着那祖师爷,看透这人世间,然后远走天涯,忘记越青,忘记情爱。或许就会解脱了。 于是他决定,回去收拾东西,仗剑走天涯。可是他回去的时候,越青竟然在园中的桂花树下,跟栾萍跳起了舞。凡心这种东西,要是那么容易就能丢掉,那么这世间的神就不会那么难得了。他终于还是妥协了。没有舍得离开。下午的时候,他一个人又去练剑了。他想累一点,也许能少想一点越青。但是越青却过来了,于是举剑与越青拆招,却发现越青接不下他十招。他惊讶地问道:“你的功夫呢?” 越青淡淡微笑:“三年前就没了。这几年,我都没下过山,你没发现吗?”她的确释怀了。 玉蓝锦有些难以接受:“是不是烛龙杀我的时候,你把灵力给了我,让我活下来了?” 越青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最近似乎不开心?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的眼神永远让越青不敢直视:“你知道的。我一直想照顾你,想取代师父在你心中的那个角落。但是,我发现,自从栾云出现后,你连对着我笑都不愿意了。我很苦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得不到你的心。” 越青叹了口气:“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你爱我。” 越青有些苦涩:“你觉得,怎么样才叫做爱?” “你嫁给我,跟我在一起。” 越青有些嘲讽:“跟你在一起?我从小就跟你在一起了。嫁给你不还是在这里?” “不是,嫁给我,我可以亲近……” “对,你想要的,就是亲近我,与我鱼水之欢,这不是爱我,这只是占有我。这不是爱,玉蓝锦,你爱我,应该是与我悲欢相通。你不爱我,你从来都不爱我,你从头到尾只想占有我。我与你的吸引,只停留在身体。这是我无法接受的,这些年来,我也无法劝自己去跟随这样的你。终有一天,我会老去,不会再给你满足,你是不是又会看上另一个我?” “不会的,青青,两人在一起,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这些年来,你也看到了,我从来没有变过心,对你一直如此。”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得到过。” “青青,我不是因为得不到,我是尊重你。你以为我忍了十多年,是因为我没这个能力得到你吗?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 越青叹了口气:“玉蓝锦,我希望你放下情,真正做个修仙者,有朝一日或许能得道成仙。” 玉蓝锦终究是放不下,他拉住越青:“成仙又如何?如果我这一辈子,努力了十八年,也得不到自己深爱的人,成仙的目的何在?或许成仙不成,倒会成了魔。为你成了魔。只有得到你才能救赎我。” 越青抽出了手:“执着会成为心魔,也可以成为你前进的动力。若是你真的以为得到我,就能安心修炼,我不介意成全你。但我想,你若得到了,便也不会再珍惜。” “你没有试过,何出此言?这十八年的陪伴,我难道还做得不够吗?” “没有十八年。你下山,十年,我关地牢五年。我与你大抵只有小时候的抚养之情。” 玉蓝锦捏紧了拳头,他望着越青离去的背影。正如他当初要来九峰那般决绝:“我就是要成魔,也不会再等下去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大家举杯庆祝。越青就喝了一杯,她不胜酒力。栾云和栾萍高兴多喝了几杯,也是不胜酒力。越青笑了笑,对玉蓝锦说道:“送他们回去休息,我也要去沐浴更衣了。” 越青觉得浑身无力,这酒真不是个好东西。沐浴更衣,躺到床上。正要睡着,就看见玉蓝锦放大的脸庞,她的心都在颤抖:“玉蓝锦,你喝多了吗,又走错了,这是我的房间。” 玉蓝锦按住她的肩膀摇头:“这一次,我没喝酒,你没发现吗?” 越青警觉到了危险:“你要干什么?” 玉蓝锦鼻尖碰到越青的鼻尖,两个人的距离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他温柔地说道:“青青,我想给你证明,我绝不是始乱终弃的人。” 越青即使没喝那一杯酒,她没对抗不了此时的玉蓝锦,但是她不能如此,道德的底线在提醒她,尽管她心里有成全他的想法,但她不能放下那死生未卜的云琅桓:“玉蓝锦,你这样做,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玉蓝锦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恨就恨。至少我还能在你身边。你喜欢的师父呢?他在哪里?这一走八年了,过了年就是九年,十年一晃就过去了。你十六岁与他成亲,不到一个月他就离开了,你独守空房九年,又有何意义?” 越青给了他一巴掌:“你怎么说也是读了圣贤书,堂堂安庆王爷。你做这种下流无耻的事情,传出去,你还有脸吗?” 玉蓝锦是真的觉得好笑:“我就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无耻,才让你耽误了大好青春年华。你明日就去掌门那里告状,让掌门惩罚我。但是我今晚不会让自己后悔。也不会再让你辜负这大好青春。” 说完,他从容地去解越青的腰带,越青的抵抗简直不堪一击,她试图挽救彼此现在尴尬的身份:“玉蓝锦,玉蓝锦,你不能这样,万一师父回来了,你怎么对得起他?” 玉蓝锦已经解开了她的衣服:“师父回来,我就请罪,我相信师父他会选择成全我们的。” 越青还想说什么,被玉揽锦禁了言。还好,玉蓝锦到底也是娶过妻的过来人,又十分疼爱越青,没有越青想象的粗暴,而是全程温柔对待,生怕弄痛她。最让玉蓝锦惊讶的是,未曾想过,师父竟然没有碰过越青。拥她入眠时,心中又多了一份柔情。也许,这就是上天对他十多年坚守的回馈。 鸡鸣三声,越青从疲倦中醒来。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此刻自己的心里的矛盾。 玉蓝锦将她搂紧:“你相信我,此后余生,我会证明,我不止想占有你。我爱你,愿与你共度余生,什么得道修仙,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就是你。” 越青转过头去:“到时间了,我今天要去掌门那边,准备皇家祭天仪式。” 玉蓝锦起床穿好衣服,又帮越青穿好衣服:“梳头。” “不用,栾萍会过来帮我。” 话音一落,栾萍就敲门了:“师父。” 玉蓝锦过去开了门。这让栾萍吃了一惊:“大师兄,师父呢?” “她在等你梳头。” “哦,师兄要梳头吗?” 玉蓝锦点头:“你先给青青梳完头,再给我梳。” 梳好头,栾云已经做好了早饭,一早上大家都很沉默。栾萍不敢问。玉蓝锦知道越青不想理自己。越青更是不想说话。 “栾云,你跟我去掌门那里。”越青吃过饭,就准备出发。 玉蓝锦却说:“我去,他不懂皇家规矩。” “栾云你也去。” 栾萍问了一句:“不然我也去。” 玉蓝锦点头:“好,你去照顾青青。” 果然,越青过去就是凑个数。拿主意的事情,还是玉蓝锦在做。递东西的活儿栾云做。伺候的活儿栾萍做。她整个人就去享受的一样。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玉蓝锦得逞了一次,就想着第二次。大概人就是这样。越青试图跟玉蓝锦动手过几次,但没有一次成功的。她有一天在看云琅桓留下来的修仙法时,突然就晕倒了。正值皇家祭祀的那几天,玉蓝锦代表九峰出席活动。越青只觉得身体十分疲倦,还时不时呕吐。 栾萍怯生生地问:“师父,我本不该多言。师父似乎是有了身孕” 越青脸色都变了,她害怕被戳穿:“没有,没有可能。” 栾萍还是那般怯生生:“师父。我和弟弟都知道,大师兄他经常会在师父这里过夜。若是有了身孕,是不是该告诉大师兄?” 越青反应特别激烈:“不用,不用。栾萍,你告诉你弟弟,这件事不能说出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跟他的事,我会处理好。你一定要保密。” 栾萍便不再做声了。越青终于是绷不住了,她太心累了,哭着诉说:“我不能说出来。若是我说出来,大家一定以为是我耐不住寂寞。他是我师弟,当初为了救他,我失去了功力,他说想照顾我。可是如今这情形,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因为我不知道哪一天我的夫君会不会回来?” 栾萍给她擦了眼泪:“好,那就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我们一起商量。” 越青看着她,从来没想过会向她求助:“如果是你,怎么选择?” “自然恩情是要报答。倘若他借此机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这就不是报恩了。” 越青还想说,她不是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只是这处境有些尴尬而已,可是她说不出口。栾萍接着说:“我们这些小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明白,知恩图报,却也不能强人所难。” 越青不再说话了,她难以名状此时自己的情感,既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要什么?自从她失去功力后,她仿佛彻底失去了做自己的勇气。每日都浑浑噩噩的。玉蓝锦强迫她,她一开始是气愤不已,发现自己无力反抗,也无人可倾诉,她竟也接受了现实,不再对抗玉蓝锦。仿佛她已经承认了自己此时的堕落和失败。 当晚,玉蓝锦忙完很自然地走进了越青的房里,越青躺在床上,她真的太困了。见此,他便出了院子。栾萍似乎在等他。 “何事?” 栾萍平静地说道:“师父有了身孕。大师兄是该要为她负责,给个正式的说法了。” 玉蓝锦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们一早就知道了?其实我也在想怎么样给她一个交代,她总是不太乐意。” 栾萍有些无奈:“她为救你失去了功力,你不该好好回报她吗?为何反而逼她做不愿意的事?” 越青似乎被吵醒了,她坐了起来,走了出去,站在玉蓝锦的背后。玉蓝锦说道:“我以为,这半年来,她不再反抗我,是因为已经接受了我。” 栾萍有些尴尬了,越青也有些生气了,她丢了枕头扔向玉蓝锦:“你无耻。” 玉蓝锦接住枕头,轻易来到越青身边:“青青,你有了身孕,要小心些。” 越青眼神都快喷出火了,“你无耻。” 玉蓝锦让着她:“我无耻。你养好身体,不要伤到我们的孩子。” 越青被他扶了进去。玉蓝锦却突然将房门加了禁制。越青意识到问题,赶紧去拍门:“玉蓝锦,你要干什么,开门。” 玉蓝锦在门外跟她说:“我这几年,总看那个栾云对你暧昧无比,早就想解决他们了。今日正好。” 栾萍也吓到了,她求饶道:“大师兄,我没做错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杀我?” 玉蓝锦冷笑:“青青怀孕了,你可知道你和你弟弟是妖,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要么现在就带着你弟弟走,要么就等我收了你们。” 栾萍吓了一跳:“大师兄,我知道,你怕我说出去你跟师父的事情。我保证不会说的。你放过我们姐弟俩,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一定会照顾好师父的。” 玉蓝锦摇头,抽出长剑:“妖的话能信?” “玉蓝锦,你疯了吗?”越青拍着门喊道。突然栾云出现,讲越青带出了房门。越青气愤不已:“玉蓝锦,你近来越来越暴躁了。他们做错了什么事?你要杀他们?” 玉蓝锦看着栾云扶着越青,心里就来火:“我一早就想杀了他们。两个小妖,指不定哪天就害了你跟孩子。” 越青怎么可能允许有人伤害两姐弟:“玉蓝锦,你敢杀他们?我就跟你一刀两断。孩子你也别想他叫你父亲。” 但是玉蓝锦完全就跟疯了一样,就是要杀两姐弟。两姐弟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又怕伤到越青。栾萍只好护着栾云:“弟弟,你快走。” “玉蓝锦,你住手。”眼看他们要遭毒手,越青顾不了了,冲过去,挡在他们面前,硬生生地接了玉蓝锦的降魔剑,当场倒地不起。玉蓝锦惊吓之余,将她抱起,已经无半点生气了。突然间他又好像清醒了,顾不了什么颜面,抱着越青去了八峰。 八峰主一看这伤,连忙开始抢救。这血淋淋的样子,真是比十年前见那一次,还要可怕。八峰主真是不暇思考,花了一天一夜,才把她保住性命。 玉蓝锦焦虑地问:“八师叔,青青怎样了?” 八峰主这才担心过来:“你师父是不是十年没回来了?” 玉蓝锦点头。八峰主叹了口气,“这就奇怪了。我在救治她的时候,她已有三月的生孕,不过伤重没保住。这孩子是谁的?” 玉蓝锦旋即口吐鲜血,冲进了越青躺的屋子里,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母子……” 八峰主看这情形,大概也是猜到了:“她还要躺上个月才能醒来。孩子已经成型了,你师父回来自会处理。你将她接回去照顾。” 玉蓝锦悲痛欲绝,将越青接了回去,整个人都呆滞了。栾萍姐弟俩也不敢去问,见到他都躲着。实在不敢问那天他为何非要杀自己。不过栾萍实在看不下去呢,她鼓起勇气去问:“姑娘怎么样了?” 玉蓝锦呆呆地回答:“我没有保护好她,孩子死了,她也受伤了,是我的错。” 栾萍和栾云赶紧进了屋去,越青的确昏迷不醒。两人更是日夜更替地照顾着她。 说来也巧,山下又有妖作祟,他出征了。这个可笑的世界。 掐指回来 玉蓝锦这一次遇见的是只恶鬼。他与之斗了几天都不见分晓。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云琅桓出现了。他明显脸色有些惨白,但应付一只鬼,还是没问题的。玉蓝锦见到恶鬼被收,跪在云琅桓的面前不敢起来:“师父。” 云琅桓强撑着说道:“回去再说。你师姐怕是等了我许久。” 玉蓝锦喃喃道:“不多,十年而已。” 云琅桓忍住了那一口要吐出来的血。带着玉蓝锦回去了。待他站到越青的床边,终于忍不住了,一口血喷了出来。 “师父……” 云琅桓目露凶光:“青青怎么了?” 栾萍和栾云知道他是上神,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玉蓝锦再次跪下:“师父,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云琅桓瞪着他,嘶吼:“你把她怎么了?” 玉蓝锦还算条汉子:“师父,徒儿对师姐自相见之时,就情根深种,师父你离开十年之久,徒儿不忍师姐孤苦,便想娶她,照顾她。但是师姐不从,徒儿色迷心窍,强迫了师姐。栾萍姐弟想要讨公道,我动手之时,误伤了师姐,导致师姐肚子里的孩子夭折,师姐也昏迷不醒。” 云琅桓的心如刀割,他宠了十多年的青青,还是被这个东海混蛋霸占了。他气得捏紧了拳头,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掐住玉蓝锦的脖子,作势要杀他。栾云这个时候清醒了,但他不敢阻止上神啊,只好害怕地看向栾萍:“姐姐,姐姐……” 栾萍战战兢兢地劝道:“上神,他现在是凡人,不可杀生。否则会遭报应。” 云琅桓当然知道,若是他杀了凡人,恐怕还要与越青生离多少世。于是他放下了玉蓝锦,口吐鲜血:“滚。” 玉蓝锦立刻走了。栾萍和栾云也走了。云琅桓坐到床边的榻榻米上,伤心欲绝地握着越青的手:“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差那么一点。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对不起啊。你醒过来,打我,骂我都好,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就这样不吃不喝地,陪着越青三个月。越青终于醒来了。可是她见到云琅桓回来,却是十分害怕,她将自己躲在被子里:“我不想见你,我没脸见你,对不起,对不起……” 云琅桓见她如此,更是心疼得泛泪光:“青青,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对,我没有责怪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越青摇头哭道:“你不要靠近我,你不要靠近我,我不是你的青青了,我不是那个青青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云琅桓想要去抱住她,却没想到她反应十分激烈,鞋子也不穿,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门口:“不,我们从此以后不要再相见。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云琅桓一个闪身拦住她:“对不起,十年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相信我,以后,我都不会离开的。你相信我,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越青呆呆地望着他,仿佛在望一个遥远的神。她无比绝望地说道:“十五年前,我看你离去。我就坐在灵峰顶,等啊等啊,等了三个月,你不回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想杀了你,可是我不知道我去哪里找你。于是我杀了大猫……” 她开始哭泣:“大猫死的时候,一直在跟我说,青青,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等你师父回来。我还是那么狠心地杀了它。然后我被诛妖阵镇压。那万箭穿心的疼痛,却没有你离开我那般疼痛。” 云琅桓扶住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十年来,我有多少次崩溃。我遇见烛龙的时候,竟然在想,或许我遇到危险你就会出现。可是你没有,是玉蓝锦用自己的命换了我苟活于世。于是我给了他我所有的修为。后来他说他爱我,他想要照顾我,虽无耻,我却没有勇气去拒绝一个守了我二十多年的人。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又何曾对得起我?我知道,我跟他不被祝福,不被认可,我也不是那么喜欢他,可是这二十五年来,他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那个人啊。我生病,他在。我开心,他在。我难过,他也在。尽管如此,对不起,我明白这些都不是我背叛你的理由,你就放我下山。” 云琅桓也流眼泪了,他哭着将越青拥进怀里:“我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跟玉蓝锦的事,我这几天也想明白了,我不怪你,更不会怪他。但是,你不可以离开我,给我一个机会来弥补你。是我错了。” 越青因为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情绪过于激动,而晕倒了。云琅桓让栾萍守着她。自己去了书房,他才发现,越青把他修订的书全都抄写了一遍。他的心真的很难过。 “师父” 玉蓝锦过来了。他奉上他的剑:“师父,徒儿不孝,愿受任何惩罚。” 云琅桓长叹了一口气:“你起来。青青说得对,从头到尾,你一直都在她身边。而我这个做师父,做丈夫的,却一点责任没尽过。我不该怪你,我更应该感谢你。” 玉蓝锦大惊:“师父……” 云琅桓扶起他:“玉蓝锦,我助你一臂之力,早日得到成仙,回归九天。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玉蓝锦却摇头:“师父,我最想要的,不是成仙。” “是什么?” “徒儿只想要青青,想给她一个名份。” 云琅桓简直吃惊到想笑:“你给她名份?她已经有了我给的名份。我不追究你对她做的事情,已经万幸了。” 玉蓝锦只得低头:“那徒儿就这样守着她。” 云琅桓不再言语,这偏执的爱情,世人何时才能看透? 越青醒来了,夜已深了,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栾萍递了一杯水:“师父。” 越青艰难挤出一句谢谢,便又不出声了。云琅桓见灯火,便走了进来。栾萍识趣走开,独留两人。 云琅桓想要为她把脉:“我看看你恢复得怎样?” 越青缩回了手:“我不会与你亲近,你不要枉费心思了。” 云琅桓深吸一口气:“我不与你亲近,我只想看看你身体好些没?” 越青还是不愿意。云琅桓也不示弱,将她的手拉了出来,硬是给她把了脉:“恢复得还可以。明儿,去山上采几味灵草,大概就会痊愈了。” 越青冷冷道:“痊愈了又怎样?” 云琅桓看着她:“痊愈了,我带你继续修炼。” 越青不以为然:“我累了,不想再修炼了。你带着栾萍栾云修炼。他们比较有慧根。” “他们,我自会处理。你,我也要带着。” 越青又躺下:“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云琅桓刚要起身离开,又回来了:“我为什么要走,这是我的房间。你是我的妻子。” 越青非常不乐意,裹了被子,滚到床里面,背对着他。云琅桓心里何尝不内疚。他与花界牡丹仙子的事,像石头一样压在心上。终有一日,他也会被戳穿,可是他又从何说起?谁又会听他述说。终于,他还是起身出了门去。他的伤还没完全好,这样的日子,突然让他有了危机感。他今日明显探到了越青身上的暮气。她就快要走完这一世了。到底能不能回到仙界?还是要再等上三千年。云琅桓毫无把握,他只是希望能与她过几天快乐的日子。 梨花开了。云琅桓回来五个月了。越青与他仍旧分房睡。越青也仍旧不冷不热。但是,她已经开始不抗拒云琅桓带她修炼的事了。只是,云琅桓不理解,越青似乎一点灵力也聚不了。这让他很是焦虑。 越青不明白:“没有灵力,就不要灵力呗。我做个普通人,不挺好?” 云琅桓又吐血了,玉蓝锦有些担心:“师父,你最近吐血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云琅桓摆了摆手,他握住越青的肩膀:“青青,你是不是不想做神?” 越青摇头:“做神有什么好?” 云琅桓痛心疾首:“你不愿意跟我永远永远在一起吗?” 越青被他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语整得有些无语:“我……做不做神有什么区别?只争朝夕……” 云琅桓吐的血似乎越来越多,他已经站不稳了,玉蓝锦扶住他:“师父,先休息。” 云琅桓却拉住越青:“青青,你答应我,你答应我……” 越青不明白:“答应你什么?” 云琅桓眼角有了泪水:“答应我,无论你做神,还是做妖,都不要拒绝我。我都会跟随你,绝不离开。” 越青有些奇怪他的话语:“你病了,还是受伤了?很严重吗?” 云琅桓摇摇头,有气无力:“青青,你的时间到了。但是我不能陪你了,我伤得太重,需要闭关回复一段时间。” 越青不明白,“我的时间?我什么时间?你要闭关,就去啊。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你不在的日子。” 云琅桓大口大口地吐血了,越青吓坏了:“玉蓝锦,去叫八师叔。” 云琅桓握住越青的手,割了自己的头发下来,跟她的头发结在一起:“记住我,无论我做过什么事,都不是我自愿的。我的心只属于你,你是我的结发之妻,天荒地老。答应我。” 越青被他吓到了,连忙点头,“我答应你。” “保护好自己,青青。” 他不想去闭关,可是他不去,越青也一样活不过这个春天,他多么不舍得。他多么希望哪怕有一次,能与她好好爱一场。 仇恨的力量使人重生 云琅桓闭关没多久。越青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没过一个月,她就无疾而终。越青死的那一天,玉蓝锦并未做多少痛苦之样而是毫无犹豫随之而去。 栾萍和栾云却被震惊到了。二人赶紧去叫了云琅桓。云琅桓早就知道了这结局,他带着伤出了关,却见两人的尸体都不见了。他怅然若失:“但愿你们都能归位,这一次,不要再纠缠,让她与我重逢。” 越青去到若水,冥王立刻迎接了她:“魔尊,恭喜您轮回结束。” 越青却虚弱到抬手都困难:“不必,我的大限恐怕到了。你守好幽冥之界。” “魔尊,怎么回事?” “有人,不,是有神,去了七十二天拿了我的神识,交给了噬魂兽。我没有神识,无法驱动仙乐和魔铃。很快我就会消失了,冥王,如果大殿下来找我,请把我的话转告他,好好为三界活下去,忘了我。” 冥王不肯相信:“魔尊,噬魂兽也不过是魔界的一个镇守者。他岂可吞噬魔尊的魂魄?” 越青轻笑:“那就看那个拿我神识的人拿什么交换了。” “魔尊,彼岸花生生不息,你可要告诉属下,怎样助你?” “不用,冥王,彼岸花到了尽头了。让大殿下忘了我。” 冥王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越青已然不再计较了。大殿下终于是赶来了。冥王将那若水里的彼岸花制给他:“魔尊说,请你忘了她。彼岸花自此不再现身。” 云琅桓悲从中来,他顾不得若水的噬骨之痛,跳进去,捧起了彼岸花,眼泪往下掉,却是一言难出。然后带着彼岸花回了青城山。将她放进了修灵洞里的荷花池中。云琅桓闭关练习,将九峰交给了栾萍和栾云姐弟俩,他一心一意地守着彼岸花。三界如何他不想管,人间如何,他不想管,魔界如何,他不想管。 大概过了一百年。这人间的一百年,还挺久。久到栾萍和栾云已经被当作了真神一般,受人敬仰。却没人记得,九峰曾经有个上神,有个魔尊,有个东海龙太子。 那是一个夏天。九峰繁茂的植被,掩映着九峰的阁楼。只有那刚刚挂起来的八角铃铛,时不时提醒人们,这里住着能降妖除魔的几位。也只有青城山掌门知道,那里还有一位上神在闭关修炼。 栾萍晨起,打扫卫生的时候,竟然发现园中站了一位翩翩公子。这身形,乍一看还以为是云琅桓。她仔细看了看却发现又不像,明显多了几分活泼。 “公子,您找谁?” 那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这女子,很奇怪:“怎么,九峰开始养妖精了?” 正在此时,栾云过来了:“九峰养不养妖精,与你何干?倒是你,何方人士,来此处做甚?” 男子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扇子:“我来找九峰主人,云琅桓。” 栾萍也是冷笑一声:“我师父在闭关,你改天再来。” “闭关?我这才走多久?这里就剩下你们两个了?” 栾云拍了拍手:“对啊,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那我去叫他出关。” 栾云想拦住他,栾萍却不让他拦。那男子便去了修灵洞。 “帝君,梧桐林有难,请您相助。” 云琅桓缓缓睁开眼睛:“你去求九重天。” “不能去。若是九重天出手,梧桐林恐怕保不住了。” 云琅桓还是漫不经心:“这又与我何干?我只想守着我的青青,永不再见这世间一切。” “帝君,我求求你了。我母亲为让我出来求救,已经葬生火海。” 云琅桓终究是看不下去,出来了:“你们凤凰族的事,不是有凤灵嘛。” 凤盈站了起来,眼里有些哀伤:“这次不是我父亲。是我奶奶。” 云琅桓看着他,惊讶道:“凤凰太子妃?她不是已经……” 凤盈摇头:“她没有。而且她涅盘回来后,功力已经远超我父亲之上。最可怕的是,她似乎变了个人,冷酷无比。这一次,她软禁了我父亲,夺了梧桐林的统治权。烧死了我的母亲。帝君,你要救救我啊。” 云琅桓还是淡淡道:“这不更应该去找天君?” 凤盈摇头:“我偷听到奶奶的意思,就是要攻打天庭,她要控制九天。若是找了天君,这就提前开战了。所以我才想,帝君能不能去看看,我奶奶她到底怎么了?” 云琅桓冷冷道:“我去了,你奶奶能停手。” “可是她从来不是这般残暴啊。” 云琅桓又回了洞里,凤盈眼疾手快跟了上去:“帝君……” 云琅桓看着那一百年都没变化的彼岸花:“不,我什么事都不想管。我只想好好陪着我的妻子。” 凤盈看了看那彼岸花,心也逐渐冷下来了:“帝君,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你了。我这就回梧桐林,若是能留个全尸,下辈子希望能做个猪或者狗。若留不了,就期待八十一重天外,有一年四季。” 云琅桓并没有追上去,云凤盈绝望地离开了这里。一百年前,云琅桓在十八层地狱受伤而未归。云凤盈出去找他。他去了魔界,去了天界。却在花界的地界,被羽族暗算了。或许他一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梧桐林会有人造反。他看着被困住了神识,一动不动躺着的父亲。又看着被圈禁在水牢里的母亲,他的心顿时就生了悲凉。凤凰对他还算是怜爱:“只要你告诉我,越青在哪儿,我就放过你母亲。” 云凤盈很惊讶:“越青不过是个凡人了,你为何不放过她?” 凤凰冷哼一声:“因为恨,从来没有停止过。你说不说她在哪儿?” 云凤盈很奇怪:“她是凡人,你找到她不是很容易吗?” 凤凰冷冷一笑:“我自然能找到她,但是你告诉我她在那儿,就不一样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奶奶。咱们统一阵线,不挺好?” 云凤盈憋了瘪嘴:“奶奶是奶奶,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命跟你统一阵线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奶奶,我父亲怎么说也是你亲儿子,你看他,连神识都被你抽走了。我就不知道能活几天了。” 凤凰大笑:“亲儿子。他心里,我这个亲娘可没有越青宝贝。” “父亲早已经将越青忘了,您又何必这么执着?” “因为,我被她折磨得太久。” …… 云凤盈毫无意外地被关了起来。这一关就是一百年。凤夏用了一百年的时间,才寻得机会让他逃走,去寻找越青来救梧桐林。可是凤夏哪里知道,越青早就被凤凰暗算了。她现在只能是一朵花。而凤夏的死,却什么也换不回来。包括她的女儿凤羽,也只能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 云凤盈难过地下了山,却见到栾萍追了过来,他仿佛有了希望:“是师父叫你来的?” 栾萍淡淡一笑,安慰他道:“你若是没有地方去,就去人间。” 云凤盈叹了口气:“我还能去哪儿?梧桐林的事情,很快就会闹到九重天。而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结局。九重天与梧桐林较量,两败俱伤。” 栾萍继续安慰他:“师父,一定会去帮你的。你且等等。” “不然,你跟我回去,继续求师父?” 云凤盈摇了摇头:“师父对彼岸花那是死心塌地。加上他自己负了彼岸花,他不可能放下彼岸花的。” 栾萍想了想:“我帮你,你跟我回去。” 云凤盈便又跟了她回去。栾萍还是每日都早起,不管云琅桓吃不吃,她都会备上他的早中晚饭。正好云凤盈来了,帮他吃了。阳光正好的时候,栾萍去找了云琅桓:“师父,今日阳光正好,不如让彼岸花晒晒太阳?”云琅桓怕是早就准备出来了,栾萍话音落地,他就带着彼岸花出来了。他明明看见了云凤盈,却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在院子里照顾着彼岸花。 栾萍端茶递水也不多言。栾云更是闲云野鹤一般,自顾自地修炼着。云凤盈觉得这九峰还真是不错,各自做各自的事,各自安好。差不多,待了十多天,云琅桓天天带着彼岸花晒太阳,乐得其中。云凤盈也不多说话,就陪着他。他站着,云凤盈也站着。他蹲着,云凤盈也蹲着。他需要什么,手一伸,云凤盈就给他递过去了。这日子顺了很多。十多天后,云凤盈就不再出现了。云琅桓有些不习惯,主动问了栾萍:“小子走了?” 栾萍点头:“走了。他还想着回去救他爹。” 云琅桓不出声,栾萍拿了一个盒子给他:“他说,这金翅膀也用不着了。留给彼岸花,说不定能帮她挡一些风吹日晒,早日幻化人形。” 云琅桓打开,的确是他的金翅膀:“小子没了金翅膀,怕是还没回到梧桐林就被仙界的风冻死了。” 栾萍淡淡一笑:“他说了,一定会回梧桐林,那里是他的家。也曾经是彼岸花的家,他想死在那里,可能会舒服一点。” 云琅桓叹了口气:“小子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已经身受重伤了。” “那师父为何不救他?” 云琅桓看了栾萍一眼:“他活该。” 栾萍不明白:“师父,这是……” “这是他的劫。越青在七十二天交换了我的神识,同时也交换了他的万年大劫。可没想到,有人偷走了越青的神识。所以,这劫就会加倍偿还。云凤盈会看着至亲死在眼前,而他自己也要被扒皮抽筋才能真正涅盘成金凤凰。最可怜的是越青,却不知道何时能找到那被人偷走的神识?” 栾萍不禁声音都开始颤抖:“那师父能不能救救他?” 云琅桓冷笑,“救他?我救了他,他恐怕永远不能回归。天地因果循环,越青给他的东西,他必须自己去承担。” 栾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怜那只凤凰,他本是这天地间最骄傲的羽族之王了。可是他现在比一只去了毛的鸡都不如:“师父,他现在连金翅膀都没有了。” 云琅桓望着远方:“我知道……”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只能助他重生,却不能救他这一劫。天地万物的因果,我改变不了。” 栾萍终究不信,祈求他:“可是你是大殿下。你是父神和母神第一个孩子啊。” 云琅桓觉的好笑:“这天地间哪一个不是母神的孩子?你也是啊。” “不,我的意思是,你是母神血脉。” 云琅桓看了看彼岸花:“母神的血脉?但是母神的希望却是她。她选择慈悲天下人,选择了度化所遇之人,却没想过成全我一世。” 栾萍绝望了,她朝着云琅桓拜了一拜:“师父,弟子想去送他一程。” 云琅桓看她离去,栾云也紧跟了上去。云琅桓却依旧坐下,陪着彼岸花晒太阳。 “青青,你的神识真的在太子妃那里吗?” 对啊,九重天之所以不插手梧桐林的事情,是因为小金龙没那个能力对付梧桐林,更是因为,他的大哥说:“凤凰涅磐,只是重生而已,却不会心性大变,更不会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杀?” 小金龙其实不太信这些话,但是云琅桓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无从质疑:“十八层幽冥之府,困住的噬魂兽,特别安静。安静得那么像越青。凤凰太子妃那么暴戾,暴戾得那么像越青。”所以,云琅桓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噬魂兽和凤凰太子妃都在争夺越青的神识。现在他们三个似乎在角逐,最后噬魂兽会被吞掉还是凤凰的永不超生,一切都未知。但是他坚信一件事:“越青绝对不会乖乖被蛊惑,被控制,甚至被人利用。” 小金龙不太明白:“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云琅桓掐了掐指:“我曾去过混沌,那里没有越青的魂灵,我也去过八十一天,那里更没有越青的踪迹。她叫彼岸花,天地间,人神鬼妖,只要见过她真身,就会产生欲望。而她一念是魔,一念是神。七十二天困得住她的灵魂?还是八十一天困得住她的灵魂?” 小金龙明白了:“你是说,有人偷走她的神识,是她故意的?” “或许也不是故意?或许她不过想要寻找什么?” “那按你这么说,很明显,就是凤凰拿走了她的神识啊?” 云琅桓轻笑,又故作神秘:“不可说,不可说,天地间的事情,就是你我上古神尊都看不透。谁又敢说,谁拿走了谁的东西。” 云凤盈还没到梧桐林,就法力撑不住了。没到结界,就掉了下去。昏睡了几天,被太子妃的守卫巡逻时发现了,把他带了回去。太子妃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她冷冷然用法力将他挂在宫殿上空:“你找到了越青吗?” 云凤盈嘴角流血,有气无力:“你杀了我。” 太子妃一甩袖,他重重摔倒了冰冷的玉石地板上。整个人都爬不起来了。太子妃冷笑:“你的金翅膀去哪里了?” 云凤盈气若游丝:“让我见见我妹妹和我父亲,可以吗?” 太子妃冷笑:“会让你看到他们的。” 八月十五,百鸟朝凰的日子。太子妃向整个羽族宣布,因受魔族蛊惑,与魔尊有纠缠的云凤灵羽王被废除,而无法确认是否羽族正统的云凤盈和云凤羽两兄妹被放逐。收回三人的金翅膀,逐出羽族。三人都失去了金翅膀,云凤灵已经受了重伤,金翅膀被太子妃硬生生拿走后,他当即就没有坚持住,流着泪,消失在天地间。云凤盈撑着最后的倔强,带着妹妹出了凤凰宫。一路上他都在安慰妹妹:“不用怕,不用怕,我们凤凰不会死的。我们只是暂时不能回来而已。不要怕。” 云凤羽也不弱,她抹了眼泪,点头: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走,去人间。” “好。” 两人走了几天,终究是没走出梧桐林。一只五光十色大雕拦住了他们:“哈哈哈,小殿下,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云凤盈护着他的妹妹:“你不要趁人之危。” 大雕残酷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那你想怎样?” “吃了你们啊。多简单。” “我们都没法力了,吃了也没啥用啊。” “毕竟你们也是神族,总会对我有帮助。” 云凤盈只能将他死死缠住,给妹妹争取逃跑的时间。如果死能干净利落,大概也是福报。但是云凤盈没有这么幸运,他被砍断了的双手,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杀死,被吞下去。然后睁着眼睛感受着自己被他撕碎,他已经没有痛感了。唯一的念头,来生定要做这世间最强的那个神,再不受任何人欺负?云凤盈的魂魄都碎了,漂向了混沌。云琅桓终于赶了过去。他将云凤盈的魂魄收了起来,打算将他养在自己的固灵袋里。却被栾萍一把抢了过去,将云凤盈的魂灵种在自己的身上。 云琅桓大惊:“你这……” “我有千年法力,温养他的魂灵,可以让他快些转世,修炼。” 云琅桓叹了口气:“但是,他能投胎转世那天,你也就消失了。你的深情,他又如何回报你?” “我没想过要他回报。我只想他能活过来,夺回他的梧桐林,做回他的羽王。” 云琅桓摸了摸怀里的彼岸花:“而我的愿望,只是她能回来就好。是人是妖是魔,我都不在乎。” 两个伤心人,回到了青城山。这一待又是一百年。羽族似乎逐渐强大了起来。那一年,小金龙发现花界绽放了异彩。芸晴立刻让人确认了什么事。 小金龙有些苦闷:“花界三千年都没有新的花神产生。这一下子,出生了三位花仙?真是奇怪。” 芸晴也有些苦闷:“越青都去了三千年了。如今,九重天四面危机,她却迟迟不出。到底去了哪里?” 小金龙安慰她:“放心,梧桐林还不敢公然起兵对抗九重天。” “那你如何知道这三位花仙主的意思?她们三个三千年都没朝拜过九重天。” 小金龙只能宽慰她:“你放心。就算,花界和梧桐林联手,九重天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更何况,她们怎么可能联手?梧桐林向来不与任何族联手。这是凤凰的骄傲。” 芸晴只能选择信任他…… 花界的三位花仙,那真是个个出落得亭亭玉立。不过这要做花界之主,还要靠她们自身的修为。 一切都归位了吗? 东海的玉蓝锦归位了。大概又是一百年过去了。小金龙在朝堂上见到了玉蓝锦。他成熟了许多,深蓝色的朝服让他看起来英姿勃发。小金龙突然有些心疼,二哥最后的血脉了。云舒凰死了,云凤灵和他的孩子们都死了,只剩下这东海的玉蓝锦了。于是他将玉蓝锦叫到了观景台。 “天君。” “孩子,你受苦了。” “是弟子不够诚心,如今磨练回来,也算是幸运。” “嗯,东海交给你了。” “天君,我大哥他……” “梧桐林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但是太子妃现在的态度就是只要我们去就算是开战。你知道的,神界大战,只会让人间受苦。我想等等……” “天君在等越青对吗?” “她只留下了真身,我大哥已经养了她三百年了。还是没有半点幻化的意思。” 玉蓝锦抱拳:“天君,他们在哪里?” “青城山。” 玉蓝锦于是飞速赶往了青城山,云琅桓见了他,也是很冷淡。 “帝君。” “你归位了。” “帝君,魔尊她……” “魔尊她,我来照顾,小海君不用操心。” “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你回去守好东海,就是帮忙了。” “帝君……” “不必多言,你走。” 玉蓝锦也不敢再纠缠,遂离开了。都说冤家路窄,上辈子他被烛龙掠去性命,是越青用修为续了他的命。他今日往回赶,竟然又遇见了那烛龙。想来,上次那青蛇没有真正将他杀死。他落了下去:“孽畜。” 烛龙嘶吼一声:“休要挡我去路。” “孽畜,你还想去哪里?” 烛龙化成人形,却是一个独眼:“你是哪方修仙者。本尊今日没空找你。” “我有空。” “你休得阻拦我上山。” 玉蓝锦惊讶:“青城山是仙山,岂容你等妖孽上山?” “哼,那越青也是妖。” 玉蓝锦又是一惊:“你找越青?” “我自然找她算账。我用了三百年的时间才重新幻化人形。” 玉蓝锦冷笑一声:“你算是来对了。我正好要找你麻烦。” 说罢,两人交手。烛龙幻化了原形,这就附近方圆的村民吓坏了。为了尽快处理他,玉蓝锦也只好化作了蛟龙。两龙飞到半空中,却把整个青城山下的村民吓不得了,死伤无数。青城山掌门只好派人下山。云琅桓也不得已带了彼岸花出行。 烛龙化作人形:“太子殿下?” 云琅桓冷笑:“烛龙,本君不做太子已经几万年了。你是不是在魔界待太久?” 烛龙冷冷道:“对啊,我被魔尊困了多少万年?如今出来,却被一个小小修仙者伤了,今日我来找她寻仇。” 玉蓝锦冷笑:“你果真是傻了。你在魔界这么多年,不知道魔尊是谁吗?” 烛龙望着云琅桓:“太子殿下,烛龙杀了那越青,就回魔界。” 云琅桓瞪着他:“看来,你真是需要提点了。” 玉蓝锦收到意思:“烛龙,你听好了。太子殿下守卫魔界已经是十万年前的事了。太子殿下如今也把天君之位让给了三殿下。” “魔尊是谁?” “你从魔界出来,没见到吗?” “魔界被封印了三千年,这三百年似乎封印有所松动而已,我从没见过魔尊。” 玉蓝锦冷笑:“好,我告诉你。魔尊就是越青。” 烛龙大惊,既而嘶吼:“不可能,不可能。她只是个修仙者。当时她伤我的时候,只有一点点灵力。” 玉蓝锦继续嘲讽:“对啊,她一点点灵力,也能伤你,不是吗?” 云琅桓收了长剑:“你在人间兴风作浪,伤害无辜,本君要收了你。” 烛龙自然不愿意,他转身要逃,却没想到,云琅桓固灵袋里的彼岸花突然发光了,云琅桓把它拿了出来,彼岸花瞬间就吞噬了烛龙,云琅桓和玉蓝锦大吃一惊。 “帝君,这……” 云琅桓赶紧回了修灵洞。却发现彼岸花开花了。他立刻将彼岸花收了起来:“玉蓝锦,你赶紧回东海。我要去一趟九重天。” 玉蓝锦正要走的时候,云琅桓又叫住了他:你把栾萍和栾云也带走。” 玉蓝锦看着这两只蛇,笑了笑:“倒是我东海的人。” 栾萍和栾云不理解:“师父,我们……” 云琅桓解释道:“你们本就不是普通的蛇。去到东海好好修炼,日后自然会露出真身。” 栾萍只好拜别,又求道:“师父,可否去花界,解救我们的母亲?” 云琅桓听到花界就非常不开心,但是他点了点头:“我记下了,你们先走。” 云琅桓告别了青城山掌门,回了九重天。 “大哥,怎么回来了?” “彼岸花开花了。” “那不是好事?她就快要回来了?” “彼岸花叫黄泉花,花开八百里,孟婆汤忘了前尘,彼岸花赐予欲望。人间才有了执着。” “你的意思,她不能在人间开花?” “我要带她去佛前。” “大哥,” 小金龙拦住了他:“三十三天也一样,去了佛前,她就回不来了。” 云琅桓看着小金龙。 小金龙点头:“大哥,彼岸花的执着,佛主又真的能让她回归混沌吗?你呢?这些年的执着,赋予谁?” 云琅桓终究是动摇了,他将彼岸花带到了三十三天的上清池。日夜守护着。这世间一切都是相关联的。这一次云琅桓坚决不愿意离开半步,他生怕再出乱子。 彼岸花开没过几天就闭了,不再开花。云琅桓不懂这是什么原因,各种焦虑。恰值花界选新花神,小金龙递给了云琅桓请帖。 云琅桓看也未看,将请帖毁了,这让小金龙非常不理解,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花界三仙主,只好亲自上了九重天,云琅桓却避而不见。 三仙主跪在门外:“大殿下,花界已经三千年没有花神了。这一次,出了三位小仙。还请大殿下掌掌眼。若是当值,我等定将全力以赴助她封花神。” 云琅桓伸手一挥,三位仙主便被扇出了老远,三位尴尬,只好起身离开了。原以为就到次结束。没想到,那牡丹仙子却十分执着。没过多久,竟然又找上了小金龙。 “天君,小仙想求仙君找一个人。” 小金龙不明所以:“你要找谁,做甚?” 那牡丹仙子,猛地跪了下去,未语先流泪:“天君,三百年前,牡丹做了一件错事。” 小金龙有种不祥之感:“你且慢慢道来。” “自万年前,花神紫桓被穷奇杀死,后紫鸢被噬魂兽吞噬神识伤害守护神,罚到人间轮回。花界三千年没有花神了。我,芙蓉仙子,水仙三人只能凭借共同的力量守护着花界。但我们三个终究灵力有限。眼看着花种越来越少,花界因没有庇佑,被魔界妖界频繁侵犯。我们三个就想借助上神的种子,孕育强大的接班人出来。” 小金龙有些吃惊:“你们找了哪位上神?” 牡丹抹了眼泪:“三百年前,我的坐骑独角兽贪玩出去却带回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上神。他长相俊俏,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他的灵力深厚,我一看就动了心。等他醒来,与他表白,本以为他会怜悯花界,怜惜我等,结果他严词拒绝借我神种。” 小金龙有些愤然:“做出此等下做之事,本君不会帮你。” 牡丹低下头:“天君,我知道我做错了。为救上神,只能借水仙的内丹,可是那水仙是有毒的,虽上神伤好了,却神志不清醒,我便借了他夫人的名头,趁他神志恍惚,借了神种。” “哼,这是借吗?真是厚颜无耻,花界自从紫桓走后,真是没一个要脸的。” “天君,我知道我错了。那上神清醒后,也是这么骂我的。可是他也答应过,会庇佑花界,会给我一个交代,说我上了九重天就能找到他。我本也不想打扰上神和他夫人。但这一次花界想要在三个小仙中选新的花神,只是想求上神,救救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都是那上神的?” “不,只有我的孩子是,另外两个孩子是芙蓉与那未化龙的青龙的。这就是报应,三个孩子到现在也不能说话,灵力也一直无法突破,至今三百年岁了,法力连御风都不行。最可怕的是,我连她们的神识都探不到,仿佛那就是三个活死人一般。我们上次想求大殿下帮帮忙去看看,但是大殿下拒绝了。这花神新选的消息放出去这么久了,那上神,孩子的父亲也不愿意露面。我只好厚颜无耻地来求天君帮忙找一下那位神君。我只想救孩子。” 小金龙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人家有家室,你这样,不是非得拆散人家吗?” “不是,不是,不是,只要他愿意救孩子,我绝对不提当年的事。” 小金龙问道:“那神君可有说他的名字?” 牡丹摇头:“不过,我有他的画像。是照着记忆画的。他束发的冠是沉檀香,所以浑身都散发着香味儿。” 小金龙心里咯噔一下:“沉檀香?这是龙族的人啊。你把画像拿来。” 牡丹递了画像,小金龙简直不能再生气,但是他面无表情:“你先回去。” 牡丹一走,小金龙就拿了画像去了三十三天。云琅桓正在给彼岸花念书。 “大哥。” 云琅桓眼皮抬了一下。 “大哥,你受了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把整个花界都冻起来。你为什么要自己承担?” 云琅桓这才说道:“还是来找你了?” “牡丹拿了你的画像来了。她知道你是龙族的人。但是她没见过你,不知道当年那个人是你。” 云琅桓心里很难过:“这件事,我很不想提。原本我可以与青青多些时日。但是,那的确发生了。她想干什么?” 小金龙有些冷漠:“她说,原本这选花神,就是想找到那个人。但是男人不出现。她们又来求你,你也不出现,她只能来求我了。” “花界出事了?” 小金龙摇头:“牡丹生下了你的孩子。芙蓉也生下了青蛇的孩子。但那三个孩子,没有神识。” 云琅桓有些吃惊了:“怎么可能?本君是上神,她们是上仙,怎么会生出傀儡这种怪物?” 小金龙想了想:“也许不是你的问题。因为芙蓉与青蛇的孩子也没有神识。我猜想她们的神识被人偷走了。你不如去看一下?” “不行,我一去,花界的人就会知道是我。日后,青青醒来,我怎么跟她交代,她又如何会相信我?” 小金龙看着彼岸花:“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如何受伤的?” 云琅桓回忆道:“越青的神识里一片黑暗,我担心她又妖化,去了一趟幽冥地狱十八层,所以受了重伤。才被那独角兽救下,结果就犯下了错。” 小金龙看着彼岸花,“那现在怎么办?我替你走一趟花界测。看看是不是真的?” 云琅桓送走了小金龙,望着那闭而不开的彼岸花:“青青,我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你会不会怪我?” 彼岸花岂会在意?云琅桓看着她一动不动,却自己心有所动,竟然嘴角渗出了血,彼岸花被他的血滋养,瞬间有开的意思。云琅桓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割了自己的手,开始给她放血滋养。 彼岸花开了,小金龙发现九天血红,他有些担心,跑去三十三天。彼时,老君正在阻止云琅桓给彼岸花喂血。 小金龙即刻手凝法诀赶紧上去帮忙。云琅桓被救了下来,却是满面苍白。 “大哥,这是怎么啦?” 老君要将那彼岸花打碎。云琅桓却护住她:“不要,不要,我等她开花等了三百年了。不过是一点血而已。给她便是了。不要伤害她。” 小金龙叹了口气:“大哥,彼岸花现在还不知道是神是妖,放到老君那里去?” “不,不,不能带走它。我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了。我说过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她,不会离开她。” 小金龙没办法:“好,那你跟我回荷花池,我来照顾她。” 老君也只好点头。金华殿门口就是荷花池。云琅桓将越青放进了荷花池,自己则开着门,打坐陪着她。 梧桐林的太子妃突然躁动了起来,她自从重新掌权后,日夜不停地练兵。但是她会时不时遭受身体里另一个神识的攻击。这一百年来,她一直在找借口怎么去七十二天。毕竟,从她杀了云凤灵那天起,就对九重天宣战了。那可是太子遗孤,算起来云舒凰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血脉,就只有东海的玉蓝锦了。听说了花界选花神的事情后,便来到了花界。 三位花仙与她也没什么交情,自从羽族宣战九重天,花界也不敢与她有交情。太子妃毕竟是太子妃,高傲地问她们:“选新花神?这花界的花神是选出来的吗?” 水仙见不得有人比她还高傲,尽管是凤凰:“太子妃,花界的事,轮不到羽族来管。” 太子妃冷笑:“我是好心来关心你们。无论是哪一族,可都没听说过,统领之人要靠选的。看来,你们花界是没人继承了。去找九重天啊。不过,九重天的也不一定就能帮你们。我们凤凰可是有重生之力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太子妃就走了。太子妃一走,小金龙就去了。 “天君。” “我已经找到那个人了,但是我要确认一下你说的是否属实。” “是,天君,请。” 小金龙查看了一番,三个孩子都是没有神识的傀儡一般,这让他很惊讶。他连忙赶回了九重天。回去后,让他更惊讶的事发生了。彼岸花开,越青回来了。她身着红衣,正坐在云琅桓的怀里,听他弹琴。 第一百零八次成亲 小金龙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好几遍,那真的是越青,是彼岸花,可是她从不穿红色的衣服。他连忙走过去:“大哥。” 云琅桓笑脸相迎,这种开心发自内心啊:“三弟,你回来了。” “大哥,这……” 云琅桓牵起越青:“青青,这是天君。” 越青很乖巧:“天君。” 小金龙问:“何时……” “就在一天前,她就醒来了。” 小金龙点头:“好,我让芸晴给她安排住处。” 云琅桓却不愿意:“不用,她住我这里。” 小金龙担心这越青有问题:“大哥,这样不妥。毕竟你是大殿下,她刚醒来,也算作是未出阁的女子。有违礼数。” 越青却也不同意:“天君,琅桓让我重生,我自然就是他的妻子。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不会离开他的。” 小金龙想了想:“那这样。大哥,我尽快为你们筹备婚礼,这样也算是对越青,对您,一个交代,可好?” 云琅桓看着越青,深情款款:“那我们再成一次亲,可好?” 越青点头:“听你的。” 小金龙又说:“但是,成亲需要准备些时日,越青可否搬去跟天后芸晴住几天,方便天后为她制作礼服之类的。” 越青想了想:“那好。不过,你的答应我,7天内,一定要准备好。还有,我要夫君白天过去陪我。” 小金龙没办法:“好,都成。” 云琅桓也安慰她:“你相信我,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分开。” 越青点头。过了会儿,天后接到消息,过来将越青接走了。待越青一走,小金龙就急切地想要劝云琅桓放弃:“大哥,越青不对劲啊。你没发现吗?” 云琅桓回避这个问题:“她就是她,没有问题。我看着彼岸花开花的。” 小金龙想让他清醒一点:“大哥,她从来不穿红色衣服的,她的眼睛是红色的,你没发现吗?” 云琅桓拒绝他:“你去筹备婚礼。无论她是谁,我都愿意娶她。” 小金龙没办法,他去到天后那边,看着那越青,心里很不舒服。如果是妖,她顶多吃人。但是她是魔,她会吃掉云琅桓的,甚至会吃掉整个仙界。小金龙已然发现那不是他曾经的魔尊了。他走过去,手里已经起了杀心,他想杀了越青。可是他刚举起了手,越青忽然睁大眼睛,温柔地喊了一声:“小蛇,你近来有没有努力练功?” 小金龙顿时下不去手:“魔尊,你到底是谁?” 越青笑了笑:“我是越青啊。救你的那个魔尊。” 小金龙只能求她:“好。我知道我大哥对不起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他?” 越青天真道:“我怎么会伤害他?他是我夫君。” 小金龙将信将疑点头。但是这或许不是越青故意的。 七天后。云琅桓去看越青的时候,她似乎有些虚弱无力。他走过去扶住她:“你怎么了?” 越青看着他,却又有些不忍,红色妖异的眼里泛着泪光:“琅桓,给我,给我……” 云琅桓不明白,“你想要什么?我给,我都给……” 越青堵上他的嘴,拼命想要吸他的灵力,云琅桓却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以为她是想要求欢,便也顾不了这是哪里,也开始回应她,搂着她滚到了床上。越青还是在求他:“给我,给我……” 云琅桓看着她点头:“给你。” 越青捧住他的脸:“我需要你的灵力。” 云琅桓这才明白,但他没有拒绝:“给你。” 于是,他吻上她的唇,开始给她吐灵力。小金龙和天后过来了,天后觉得不好意思,想要走开。小金龙却一眼看出来了,他冲了过去,将云琅桓一把拽开:“越青,你不是说过不伤害他吗?” 后面赶上来的芸晴一把将晕倒的云琅桓扶住:“这是怎么回事?” 越青这才缓了缓,起了身,一脸冷漠:“不就给了我一点灵力嘛。他自己答应的。” 小金龙将云琅桓带回去休息后,就单独去找越青了:“魔尊,你想要什么?” 越青看着他,眼神漠然:“我什么都不想要啊。我想嫁给你大哥。” 小金龙恳求道:“我大哥的灵力被你吸光后,他会死的。” 越青面无亏色:“我尽量让他快乐一些了。” 小金龙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魔尊,若是你执意要伤害我大哥,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 越青眼睛都没抬一下:“再说。婚礼准备好了吗?” 小金龙点头。 越青微笑:“好。” 婚礼策划得不算盛大,也不算小场面,毕竟也到了挺多有地位的神仙。云琅桓,明显憔悴了一些,不过穿上这礼服,精神头还是挺足,毕竟也是上神,又娶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整个过程都笑得满面春风。 拜,九天, 敬,交杯酒。 礼成。 越青的美,是所有神都看不到缺点的那种。众神只能仰望她,却又不多看。而在场最惊讶的,却不是男神们,而是那个坐在角落的牡丹仙子。她错愕了,三百年前的那个人,竟是大殿下。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大殿下,母神的儿子,怎么会承认这种事情。他的妻子,魔尊,花神越青,又岂会放过自己和花界?她害怕地跑回了花界。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芙蓉和水仙。三人惧怕那越青,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话说云琅桓是真的很开心,竟然多喝了几杯。入了洞房之后,他拉着越青的手,说了好多话。 “青青啊,你可知道,为了你,我等了十万年。我与二弟因此闹翻过,还被罚去魔界困守过,又被罚去轮回过。我为了报复二弟,伤害过你,也伤害过他。好在,最后一切都结束了。我不会再做傻事,你也不会再与二弟纠缠。这一次,我答应你,一定会跟你长长久久,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放弃你。青青,我爱你。” 说完他要去亲越青。越青躲开了:“那你有没有对不起我?” 云琅桓抓住她抱进怀里:“没有,我云琅桓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对不起你过。” 越青滚到床上去,笑了:“那你可记得你的天后,小狐狸?” 云琅桓愣了一下:“那一世,我与她都受了惩罚。” 越青搂住他的脖子:“我把她的神识锁紧了八角魔铃里,只有我才能放她出来。” 云琅桓问她:“为何突然提她?” 越青又笑:“因为八角铃铛被人偷走了。还是用她的样子偷走的。所以,我在想谁能拥有我的力量去七十二天拿东西?” “你怀疑她被人放出来了?可是她哪有那个力量拿走你的东西?” 越青松开他:“能盗取我力量的人不是没有,而是没那个胆量。能把她放出来的,自然也是拥有我同样灵力的人。以前是穷奇,他因为在我身体里待过,后来是云凤盈,他学了我的召唤术。这一次这个,可能需要点时间才能把她找出来。不过,不是难事。今天累了,先休息。” 云琅桓看她躺下,咽了口水,心里有想法,又不好意思。只好躺回去。刚闭上眼睛,越青的手温柔地搭上了他的胸口:“今天可是我们洞房花烛。” 云琅桓闻此言,心里早就躁动不安,转过身去,搂住她,温柔问道:“你愿意?” 越青一边闭眼,温柔地点了一下头。云琅桓自是不会放过他等了这么多年的这一天。虽急不可耐,却也十分照顾对方的感受。越青也没有拘束,她知道,欠下的情债,终究是要还的。云浚走了,他也要真正将情爱看透,成为这天地间永恒的神,而最后的她就可以永居黄泉,或者回到佛前。 两人又相互依偎着说了些闲话,越青就又去睡了,她还是凡间的生活习惯,十万年改不了的习惯,一觉还睡得挺久。醒来的时候,竟然没看见云琅桓。她吃了些东西,四处闲逛了一下。没见到,她便趁此机会,去了七十二天。 “呵,越青,你终于来了?” “我说,你也太没用了。连我的神识都被偷走了。现在我连法器都没了。” “哼,你那神识被偷走?你怎么不好好想想,到底是你自己不守契约,还是被人偷走?” “我可是还了真身四百年,遵守了契约。神识在你这儿,你没守住是你的问题。你说怎么办?” “越青,你好歹也是守护神,能讲点儿道理不?你是还了真身四百年,对,我们约定是三百年。但是,我们约定的是,你在你的花期内,强行闭关三百年。但是,你为了将一千年的花期缩成四百年。你蛊惑太子妃,蛊惑九尾狐,我现在真怀疑你是大魔头。” 越青看着混沌中的方向,冷笑:“我本就魔头。九尾狐和太子妃需要我蛊惑吗?她们两个一心一意地想杀死我。我猜太子妃早就想把她那可怜儿子杀掉了。又怪我?” “别说了,总之,你已经成功躲过了闭关三百年,甚至还骗了大殿下,你来干嘛?” 越青笑了:“你好像什么知道一样?那你来把猜猜我的意图?” “与你交换的当,我是不会再上了。” “我不跟你交换了,我想看看云凤灵的魂魄有没有修补的可能性。” “云凤灵啊,哎……他是救不了,不过他还在混沌不愿意离去。” “为何?” “他在等一个人。” 越青似笑非笑:“喂,七十二天的这位尊神。你为什么不把我的事告诉大殿下?” “越青,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你敢?但是,天地间不都是有法则的吗。为何,凤凰可以那般恶毒,却不受惩罚,活了几万年?为何九尾狐那么残忍,却只是在锁妖塔?而我,一边拯救这苍生,一边受折磨?” “越青,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你是……” “我是母神创造的第一个神,却被她永远地禁锢在这七十二天,守护着你们这些神最后的欲望底线。我也寂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我?大概,就是那句,天地间有法则。越青,你和我本就是宿敌。你创造欲望,而我守住欲望。你好自为之。” 越青望着远方:“好自为之。对啊,我是应该好好过一下神仙的日子了。其他的,都随他去。” 越青不知道的是,七十二天,在她背后叹了一口气。这世间,或许最能懂得越青的苦,大概就是只有七十二天这位神了。 越青去到了混沌。寻了几天,才见到云凤灵那溃不成形的魂灵。她心里特别难受,说不上来,甚至想哭泣:“凤灵。” 他缓缓抬起那不存在的眼睛:“青青。” 越青点头:“我来了。你等的那个人,是我吗?” 云凤灵哭了起来:“青青,在你杀我的那一瞬间,我的记忆都回来了。我是真的爱你的。不是因为凤灵皇帝,也不是因为我那个太子爹。因为,我在太子妃肚子里的时候,就见过你的真身了。所以,你杀我,我无怨无悔。只求你,放过我母亲。她其实很可怜。从父亲那里未曾得到过爱情,孤独了上万年。” 越青看着他,良久:“你可知道,那不是你母亲了。那是梧桐,绮林已经被她吞噬了。为了镇压她,我也舍去了一半神识,但救不回你母亲,也救不了你。既然你看出来了,为何不告诉凤盈,让他去求九重天?” 云凤灵叹了口气,“想来,青青终究是要处理好这一切的。我母亲,也是应该有此一劫。谁让她先动了念头。给她留一些骄傲。” 越青点头:“你走。这世间没有谁会受到伤害。” 云凤灵走了。也许越青不会去伤害任何人,除非那个人非要伤害她。才不多十天了,越青回到九重天的时候。就见到,小宫娥们,欢天喜地要去告诉谁。待越青走进自己的住的宫殿。云琅桓瞬间出现,将她紧紧抱住:“你去哪里了?我好害怕。” 越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松开手,与她对视:“回来就好。” 越青点头:“我起床,见你不在,找了一下,也没找到,就四处走走,然后又迷路了。才又回来了。” 云琅桓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这种很担心她会跑掉的感觉,让越青觉得好笑,不过她很快就有一种意识,或许,这十几天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不想问,她想等他亲自说。 但是云琅桓什么也没说,他似乎很卖力地讨好着越青。这种让越青心里越发想要知道他做了什么。 不过,两人谁也没捅破谁。读书,写字,练功打坐。越青难得这么享受神仙的生活。坐在瑶台上,喝酒,看九天星耀……她却开心不起来。这种日子多轻松啊,她却觉得心中苦闷。她躺下,看着星耀移动,再琢磨自己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云琅桓过来了,他很温柔:“看星星啊?” 越青见他也躺下,便畏进他的怀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云琅桓明显紧张了,但是他还是选择不说,他还不敢确定越青会不会爆发? 越青不出声了,她索性躺在他怀里睡着了。云琅桓宠溺地抱着她往回走。可是好巧不巧,刚把越青放下,牡丹就找了过来。 云琅桓真的对她没好感。当即拉下脸:“本尊说过,不要来这里。” 牡丹低眉顺眼:“是颜颜,她说要找父亲,我把她关进了屋里了,但是她还是跑了出来,我怕冲撞了魔尊,想求神尊帮我找一下她。” 云琅桓真是好不火大。心里是万分愧疚,十天前,就不该心软让她带着孩子上来找自己。如今这情形,他头大得狠。 云琅桓在天池边找到了颜颜,她差点就被淹死了。果然没有神识的孩子,就是痴傻一般,根本没办法辨别危险。 颜颜醒过来,就抱住云琅桓:“父君,父君,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云琅桓又不忍心,只好安慰道:“好,父君不走。但你乖一点跟母亲回去。等父君找到医治你的药,就回来。” 颜颜梨花带雨:“父君,颜颜三百年才见到你,你可别骗我。我母亲说了,你是这天地间最好的父君,是不是?” 云琅桓只好点头。“那父君,你要记得来接我。” 原来,小金龙去花界查看后,发现三个孩子确实都没有神识,呈痴傻状态。他回来告诉了云琅桓。云琅桓本也不想管这件事。但是,那天越青出门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巧在跟小金龙说这件事。于是就故意躲开了越青。本想着越青走远了,再追过去,没料到牡丹仙子,带着孩子直接冲上了九重天。这个女人,这是要逼宫。 她拉着孩子,直接在小金龙的御书房,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天君,孩子痴傻到现在,已然是连我都不认识了。小仙只想让孩子的父神,救救她。求求你了,天君。” 小金龙深吸一口气:“你可知道孩子的父亲是……” 牡丹仙子做小伏低:“天君,小仙知道。小仙不求名分,只求,让孩子瞑目。她这痴傻样子,也活不过千岁了。” 终于云琅桓还是狠不下心来,见了她们母子。 牡丹千恩万谢,答应绝不会让魔尊知道,也绝不会以此要挟。说来也真是血缘的神奇。那小花,见了云琅桓,似乎也清醒了一些。牡丹哄道:“颜颜,这是父亲,叫父亲啊” 小花痴傻了三百年,此刻却是半清醒了:“父亲,父亲……” 母子连心,连母亲都认不清楚的小花,认清楚了云琅桓,那是她的父亲。云琅桓给她看了几日的病,度了灵力,这孩子好像清醒很多一样。虽不想回忆几百年前的事,但孩子终究是自己的血脉。便也就没有那么决绝地要立刻赶她们母女走的意思。 直到越青回来,他才心中担忧,会被发现。不过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起名废的大殿下 越青醒来的时候,见到云琅桓穿戴整齐了,她笑了笑:“你起这么早,要去做什么?” 云琅桓温柔道:“出去给你准备一点晨露。” 越青毫不在意地说:“晨露?不如花界的百花蜜。现在是什么时节了?” 云琅桓按压住内心的惶恐,想了想:“如今是四月。” 越青点头:“嗯。五月百花开了。我得去花界看看。” 云琅桓立刻问:“你去花界干什么?” 越青想了想:“对哦。我还没有恢复法力,此刻的我还不是花神。那百花还开吗?” 云琅桓摇头,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三千年了,花界三千年没有百花盛开过了。甚至许多花种都在消失。” “为什么?” “因为花神还没归位啊。” 越青坐了起来:“那怎么办?我没办法还原神识。” “没事,三千年都过去了。大家已经习惯了。” “好。改天,你陪我去花界走走。母神说过,她希望这人间能在神的庇佑下,百花盛开,祥和安宁。如果花界三千年不开花,人间的花是不是也在凋落?” 云琅桓叹了口气:“青青,我们不去想这些事可好?” 越青起了床:“那就不想了。今天,我要去找芸晴,她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云琅桓却有些不舍:“你不陪我?” 越青抱了一下他:“先陪你弹琴。” 云琅桓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但越青似乎全然没察觉。躺到他的肩膀上偷懒:“我想来想去,做神仙真是无聊。我想人间了。” 云琅桓拍了拍她的手:“早上还说去花界看花,现在又想去人间?” “我想吃东西,肉包子,桂花糕……” 云琅桓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你饿了,就告诉我。不用去人间,仙界也有好吃的,带你去厨房。” 两人走了出去。却听一声声鹤鸣,越青抬头看见一群仙鹤飞来。她很高兴,抓了一只:“小鹤,从哪儿来?” 仙鹤俯身化作人形:“神尊,我等刚从昆仑升上来。这要去三十三天报道。” 越青努了努嘴:“你们挺多的啊。” “不多,11只。” 越青惊讶:“这么多?” 云琅桓拉住她,让仙鹤走了,才告诉越青:“这都是老君养在昆仑山上的。” 越青点头:“昆仑山上现在还有多少神仙?” 云琅桓想了想:“不多了。神界也已经不再如以前那般繁荣了。” 越青有些明白:“为什么?神可以成亲生子啊。为何为萧条?” 云琅桓看着她,良久:“神可以长生,却不可以永生。历了十万大劫,也会神归混沌。但是,你不一样,你生生不息,花开花落,你都是神。” 越青还是不明白:“尽管如此,神界也是可以孕育后一代的啊。为什么会减少?” 云琅桓不懂怎么跟她说,但还是说了:“因为,彼岸花她三千年没有醒来了。神界,已然忘记了情爱。” 越青有些想笑:“情爱与我有关?” 云琅桓微微一笑:“月老也没你管用。” 越青开怀大笑:“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厉害。” 云琅桓还想说什么,越青追着那仙鹤去了三十三天。他便也跟了过去。仙鹤们都挺乖。越青直接开口了:“老君,送我一只。” 老君毕恭毕敬:“魔尊要这个来做什么?” 越青笑了:“养着呗,心情好。” “那魔尊您自己选还是老夫替您选?” 越青看了看,点了一只雪白的:“就他了,挺白,就叫小雪。” 云琅桓就看着她,看她笑,看她跟仙鹤打闹。老君趁此机会问他:“大殿下,她还没醒过来?” 云琅桓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她似乎已经醒来了,又似乎没醒来,又似乎她一直都是清醒的。” 老君微微动容:“一直清醒?怕也是不可能。大殿下与她日夜同宿,还没看出来吗?” 云琅桓仔细回忆了一下:“她似乎提起过九尾狐。就是芸晴的姐姐。” 老君点点头:“那都一万年前的事情了。她还记得?按道理,她没有神识,不应该记得才对。” 云琅桓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但是他很快又否定了:“她的确没有神识。她的梦境都是黑色的,而且她连法器都拿不回来,最重要的是,见过她的真身的人,都没有被她控制。” 老君也不再多言。 越青走了过来:“我带小雪回去了,多谢老君。” “神尊喜欢就最好了。” 回去的路上,云琅桓看她摸着仙鹤的脑袋,甚是怜爱,便问道:“我会不会失宠?” 越青睁大眼睛,故作姿态:“嗯,有时候,你的确没有他可爱。不过,我是个正儿八经的神仙,不会三心二意了。” 云琅桓也故作姿态:“多谢神尊宠爱。” 就一刹那,越青觉得心口疼,身体好像在被撕裂一般。她晃悠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镇定了。她知道,一定是噬魂兽企图吞噬自己养在他身体里的神识。但是她岂会害怕,吞噬了也好,她就有借口,将噬魂兽收服为自己用。 云琅桓觉察到了:“你不舒服?” 越青微笑:“没事儿了。你带我去吃点好吃的,可不可以?” 云琅桓宇是带着她去吃东西。不过越青看着这些东西却觉得没味儿,她有些无趣:“我想吃包子。” 仙鹤很机灵,一下子振翅飞走了。没过一会儿,真的带回了包子给她。越青很开心:“夫君,你瞧瞧这仙鹤,多讨人喜欢。” 云琅桓点头:“好。” 越青吃着包子,去找了芸晴。云琅桓也不便多留,交待了仙鹤照顾好越青,便走开了。他其实是去看颜颜了。谁知道一去,牡丹正要带着她离开九重天。 “你们要走了?” 牡丹垂眉顺目:“神尊,颜颜好了许多。我也上来十多天了,该回去了。多谢神尊。” 云琅桓看了看颜颜:“那,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 说完,他给了一个传音器给颜颜:“要是不舒服,记得告诉父君。” 颜颜懂事地点了点头。云琅桓便送走了她们母女。说起来,本就没啥感情,可是这个孩子却让云琅桓动了恻隐之心。他远远地目送着她们回到花界。心里还有些担忧。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 回去的时候,就见越青说累了。他看着越青问道:“青青,咱们可不可以要个孩子?” 越青那些过往不舒服的记忆,就一下子涌了上来,不过她压制住了:“好啊。不过,我想跟你说,我想要个我们自己的府邸,可以不?” 云琅桓点头:“我正想跟你说。我已经选好了地方,就在瑶池仙境,准备建一座我们两个人的府邸。以后,我们的孩子跟我们就永远不离开。” 越青温馨地点头,拥抱住他:“那得先有个孩子。” 云琅桓会意,吻上了她的唇:“今晚就有。” 神仙日子,真是舒服啊。生孩子也是随便的事。不过越青的身体还真不一样。所有的神都能控制时辰,只有她,怀孕跟凡人一样,得看缘分。云琅桓本以为昨晚就可以,但是越青告诉他,并没有成功。不过他也没怎么失望。于是两人筹备着新居装饰,就逐渐忘记了。 直到东海小龙玉蓝锦上来了。 云琅桓似乎很嫌弃他:“你有事找天君,别找我。” 玉蓝锦讪讪地回答:“我想找你。” 云琅桓不耐烦:“那你快说。” 玉蓝锦只好说了:“栾萍好像快不行。你能不能救她?” 云琅桓很惊讶:“你在乎一个小妖?” 玉蓝锦有些尴尬:“怎么说,她也是蛟族。我这个人鱼首领没办法救她,有些丢脸。我都是瞒着大家来求你了。” 云琅桓:“那我不还得瞒着大家去救她?” 玉蓝锦赶紧点头。云琅桓没办法,只好跟越青撒谎:“青青,我去一趟人间,降个妖就回来。” 越青点头:“你去。我正想跟着芸晴去青丘玩几天。” 云琅桓跟着去了东海。一进东海宫,栾云就给他跪下:“神尊,我姐姐她好像不行了。” 云琅桓用法力探了探:“云凤盈快要回来了。所以,你姐姐怕是活不成了。” 栾云一下子哭了出来:“我与姐姐相依为命,要是没有她,我怎么活下去?” 云琅桓叹了口气:“当初,我就告诉过你姐姐,云凤盈的魂灵修补好,她就会没命。但是她坚持要做养魂器,这是无解的。” 栾云又是求他:“神尊,听说魔尊已经醒了,你帮我求求她。” 云琅桓扶起他:“三界,无人能解此事。” 玉蓝锦叹了口气:“我父亲就是做了二殿下的养魂器,最后神形俱灭了。所以……节哀。” 栾云只得委顿地哭泣:“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两姐弟那么命苦?为什么?” 云琅桓看不下去:“栾云,你的千年大劫快到了。你好好准备,这一次,应该能化龙。” 栾云却摇头:“不了。化龙又怎样?没有姐姐在身边,我做啥都没意思。” 玉蓝锦想要让他振作:“化了龙,你就成了龙族,可以拜将封神。” 栾云却摇头:“我不想做神,我想陪着姐姐。若是姐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云琅桓走了又回头:“栾云,你跟我去九重天。我把你姐姐也带去,在那里,她走得没那么痛苦。” 玉蓝锦想了想:“行,我也去。” 栾云和云琅桓都望着他:“你去干嘛?” 玉蓝锦有些尴尬:“我,我去陪她最后一段时间,然后凤盈也算是我亲侄儿。我看看他重生后怎样?” 两人这才放心了。于是,云琅桓带回了三人,直接就去了他的新居:月亮阁。 玉蓝锦忍不住吐槽:“祖爷爷,你这个府邸的名字能不能改改?” 云琅桓瞧不上他:“这名字多好。” 栾云弱弱地帮了一句:“花界是不是有个月亮山?九重天是不是有个广寒宫就是月亮宫?” 云琅桓忍了忍:“行,你们给改一个。” 玉蓝锦想了想:“碧云天宫。” 云琅桓:跟你的碧水云宫,换个字对?” 玉蓝锦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没什么好的建议。不过,比月亮阁好多了。” 栾云想了一下:“我在人间读过一首诗:碧海青天夜夜心。就叫,碧海青天阁。” 云琅桓这才点头,“行,这还像样子。” 于是抬手,改了府邸名称。三人走了进去,玉蓝锦问:“那我住哪间?” 云琅桓指了一下东方:“那间,我跟越青的,你们随便挑。” 玉蓝锦点头:“我住你隔壁。” 栾云简直不敢看此时云琅桓的眼神了:“我跟姐姐住西苑。” 云琅桓望着玉蓝锦:“你确定要住我隔壁?你不觉得我是主人吗?” 玉蓝锦只好看向栾云:“我住你隔壁。” 云琅桓这才满意地让他们自己去收拾了。没过一会儿,玉蓝锦又来了:“神尊,能不能叫几个小仙娥来伺候,我真是累死了。” 云琅桓想了想:“我带你去找天君。我哪儿有资格调动仙娥。” 天君看着两人过来,这辈分,他有点缓不过来:“什么事儿,大哥?” 云琅桓对着玉蓝锦勾了一下下巴:“东海君,说要来我的新府邸住几日,府邸里没有仙娥伺候,他不习惯。” 小金龙看了一眼玉蓝锦:“天后刚回了青丘。这仙娥都是她安排的。这样,我把天后宫的,先借你们用用?” 玉蓝锦赶紧多谢。 云琅桓让他去挑仙娥,然后跟小金龙说:“云凤盈快要复活了。梧桐林那边没动静吗?” 小金龙回答道:“你不是让天后带着越青去青丘,就是想试探一下她吗?你这几日留意一下,我也派了人保护天后了。” 云琅桓点头:“行,明日,你就以有事为借口召天后回来。看看越青会不会跟着回来?” “那她不回来呢?” “我就会去青丘。” “那她要是在你去之前,去了梧桐林呢?” “你盼着她去梧桐林吗?你盼着她就是假装没神识吗?” 小金龙闭嘴了。云琅桓不知道多烦忧。不一会儿,玉蓝锦挑好了仙娥,跟着回去了。 死不了的九尾狐 话说越青跟着芸晴去到青丘,那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吃的人间百味儿,住的是真实山洞。别有一番滋味。她还真不想回去了。白天带着芸晴和她的孩子们去抓鱼,抓野兔,爬山摘果子,还可以下田抓泥鳅。晚上就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看月亮。这日子,她一刻都不愿意浪费。 “星星都看腻了。” 越青笑了笑:“哪里看得腻。芸晴,你喜欢九重天还是青丘?” 芸晴想了想:“生活自然是青丘舒适。但是九重天有我喜欢的人,还有我的孩子们。我都喜欢。” “说起孩子,我走的前一晚上,云琅桓还在跟我努力要个孩子。只是,没那缘分。” “不必着急,你养好身体再要也行。” “我不着急,我觉得他有些着急。也不知道受了谁的刺激,竟然跟我提孩子。” 芸晴问:“那你不想要孩子吗?” 越青想了想:“看你的孩子那么可爱,是想要,但是又不是特别想要。谁知道他长大后是妖还是神?” “这不是你控制的吗?” 越青笑了笑不做回答。 突然芸晴收到了小金龙传信。越青眼睛都不抬就知道内容:“他叫你回去,有事,对不对?” 芸晴点头,“你跟我一起回去呗。” “不用了,我住几天,九重天太冷清了。” 芸晴只好收拾带着孩子们回了九重天。 “天君,什么事?” 小金龙想了一下,找了个借口:“大殿下府邸落成,没有仙娥,你回来就去四处招募一些。” “好。我这就去办。” 云琅桓开始焦虑越青的动向。好在越青并没有立刻行动。芸晴走了后,她依旧懒散散地整天晒太阳,摸鱼,打猎,欺负小动物,无所事事。直到半个月后的,七月初七。越青躺在草地上,看着人间烟火气息,逐渐被月亮挡住。今日,妖孽出没。她会解决第一个敌人。等到半夜,九尾狐终于出现了。 “越青,你还不走?” “等你多时了,芸思。” “我也等你很久了。越青,咱们的债,可以清一清了。” 越青看着她,还是没打算从草地上起身:“小狐狸,当初我可是给了你机会。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最后要杀我。” “越青,你要是不给我机会就算了。给了我机会,却又将我变成一无所有,这才是最残忍的。” “小狐狸,你几次杀我,害我,我都没意见的。可恨的是,你竟然还拿走我的法器。你觉得你配吗?” 芸思笑了笑,拿出了那仙乐:“你说这个?说起来,我拿她最大的作用就是再杀你一次了。” “你确定能杀我?” 芸思脸色一变,狠戾的眼神令人窒息,她主动出击了:“我听说,你强行开花,变得越来越十分虚弱,不知道今日杀了你,你还能再复活不?” 越青轻易地躲开了她的刺杀,笑了笑:“芸思,你妹妹为了救你,在我身边几千年,我才将你从锁妖塔放出来的。你要不要这么绝情? 芸思没停止攻击,“我还不如在锁妖塔。她将我锁在狐族密地,我受够了。正好你来了,解开了青丘的封印。还得多谢你,不然还杀不了你。” 越青才不担心她会杀自己,因为越青知道,云琅桓一定会赶来的。这一次,她要让这个九尾狐试试看被控制灵魂的感觉。 很快芸思就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不够,她大惊:“你的灵力为何这么强大了?” 越青占绝对优势将她击倒在地,踩着她的脖子,冷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嫁给了大殿下。说起来,感谢他了,我本来用你的神识换了三百年的花期,结果他用他的血供养了我……” “你……” “我还没说完,现在他娶了我,自然而然地要跟我鱼水之欢,我可是妖啊。最喜欢神仙的精血了。芸思,你也跟我一起做妖。” “我是上神……” “啪。”越青给了她一巴掌:“在我面前,你也敢称神?放心,今儿不杀你,你回去告诉凤凰,我回来了。让她早日决定要不要自行了断。” “你……” 芸思没想到,云琅桓赶来了。她一挣扎,越青竟然倒地了,正好被云琅桓接住:“青青,你怎么样?” 越青假装晕倒:“她,我的法器……” 说完她就晕了。芸思要逃,云琅桓拦住她:“把法器交出来。” 芸思看着他,思念了几千年的人就在面前,她突然流泪了:“夫君,我可是你的妻子。你为了她,离我而去,如今还要再杀我吗?” 云琅桓决绝道:“我只有一个妻子,她是越青。” 芸思嘶吼:“越青她是妖啊。她一直在骗你,我才是真正爱你的那个人。一万年来,我一直在想你,想见你一面,你可还记得,我们曾经有过孩子……” “闭嘴,九尾狐。我已经死过一次,你不必再提前尘往事。交出法器,我饶你不死。” 芸思咬了牙:“今日,除非你再杀我一次,否则我不会交出法器的。” “那就不要怪我了……” 云琅桓的确没有手下留情。芸思不是他的对手,可是真要杀她,他又下不了手。越青适时给了他一个台阶,假装醒了过来:“夫君……” 云琅桓连忙过去看她:“青青,你怎么样?” 芸思趁此机会逃走了。越青暗笑:“夫君,我好害怕。” 云琅桓于是带着她回了九重天。越青找回了仙乐,可是她却不敢用。一念仙乐一念魔音,她干脆就继续装着自己没有灵力。等她回去,被云琅桓强行看了几日病,才见到栾云和玉蓝锦,以及快要不行的栾萍。栾云自是十分恭敬:“神尊。” 越青微微一笑,看了看栾萍,心中颇有些难过:“我第一次见,主动做养魂器的傻女子。等他归来,你又在何方,这样做,他又会善待你的亲朋好友?” 栾云也是难过:“神尊,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姐姐的魂魄还能找回来?” 越青摇头:“我可以送她去混沌,不用受轮回之苦。但是从此这世上就没有栾萍了。” “那就多谢神尊。” 越青有些不开心,栾萍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云舒凰,以及凤凰和九尾狐带给她的难过。尤其是九尾狐。她恨不得将青丘都灭了,但是她又想到了芸晴那么真诚地对自己。于是她心软了,来到瑶池看瀑布。看着看着,心动地跳了进去。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她才发现,水里有一条龙。她立刻要离开,却被缠住了。旋即,龙化作了人,将她抱住:“为什么跑?” 越青看清楚是云琅桓才放了心:“我以为你是……” 云琅桓见她浑身湿漉漉,身体曲线如此玲珑,一下子没忍住,凑上她唇:“来得正好。” 双手,已经在水里解开她的腰带,捏住她的腰线,让她贴近自己的身体:“青青,我们的孩子会是龙还是花?” 两个的缠绵,正好被经过的玉蓝锦看了个全景。他心中似乎有些隐约的情感。仿佛是失落感,于是回到园中呆坐在桌前,想着自己或许也应该有自己的爱情和婚姻。突然他想起了多年前那只小兔子。还有那个孩子。正是那个孩子,让他着了穷奇的魔道。这些年空虚寂寞,他终究是怕了。 越青在月下琢磨她的仙乐时,玉蓝锦走了过去:“魔尊。” 越青拿着仙乐,做势顶着他的咽喉:“你是来试试看我的仙乐吗?” 玉蓝锦一点不害怕:“魔尊,我想寻灵儿。” 越青愣一下,“灵儿?那个可怜的小兔子。” “对,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越青淡然,“我怎么会知道?自然要去问冥王。” “冥王不管轮回。” 良久玉蓝锦反应过来了,他转身向越青跪下:“魔尊,求你放过灵儿。都是我犯下的错,你放了她。” 越青微微一笑:“我说了,你去问冥王。” 玉蓝锦起身:“多谢。” 越青在他背后轻轻说道:“以后不要偷看我了。找到灵儿的魂魄,就去三十三天,我已经给她养了一千年的肉身。” “多谢魔尊。” 云琅桓越来越不明白,她究竟是魔还是神了。待玉蓝锦走了,他才出现,将她抱了起来:“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 “百花开了,魔尊。” 越青抬眼,竟见到了灵儿,她淡然问道:“可还习惯?” “习惯,多谢魔尊。” “嗯,是玉蓝锦的功劳。你跟他回去东海,这一次,他应该不会再辜负你了。” “不,魔尊,我不会再相信他了。” 越青看着她,微微一笑:“灵儿,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重生?我养你肉身千年,可是用了我三百年的灵力。” “所以,灵儿甘效犬马之劳。” “不用了,你去帮我伺候玉蓝锦。” “灵儿做不到。” 越青站起来了:“灵儿,玉蓝锦也已经重生了。” “可是我的记忆没有消失。” 越青没办法:“那你先住下。” 刚说完话,玉蓝锦就过来了:“灵儿。” 越青还以为灵儿会搭理他,却见灵儿转身:“魔尊,我去泡茶。” 玉蓝锦赶紧追了出去:“灵儿,我知道,让你在幽冥地府漂泊一千年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悔改了,以后我会对你好。我现在是东海水君了,你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 “东海水君,您请回。我只是魔尊跟前的一个婢女。” 玉蓝锦还想说什么,灵儿就是不理他。哎,他有些挫败地回了房间。越青也懒得理会。灵儿还是记得她的习惯,给她泡了茶:“魔尊,要弹琴吗?” 越青摇头:“我已经没有灵力了。” 灵儿大惊:“可是因为……” 越青摇头:“因为我提前了花期,大概率是因为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魔尊,你不会的,你怎会死?” 越青轻叹:“你去休息,我想安静一下。” 越青走着走着走到了天池旁边。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她一把抓住要掉下去的她:“你是哪家小仙女?” 小仙女看着她:“仙女姐姐,我只有掉下去,爹爹才会出现。” 越青摇头:“掉下去天池,可是很危险的。你爹爹也不一定能救的了你?” “上次,我爹爹就救了我。” “那你爹爹是谁,我带你去找他。不要到处乱跑哦。” 小仙女摇头:“不用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娘亲说,我爹爹已经有了夫人,我不能去找他。我在这儿等他。” 越青有些好笑:“你娘亲呢?” “她不知道我来了。我是跟着天后招的仙娥上来的。” 越青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带你去见天后。天后能帮你找到爹。” “真的吗?” 越青点头,便带着她去见天后。小仙女突然拿出了一个可以说话的法器:“爹爹说,我想他了,可以跟他说话,但是他从来都不回答我。” 越青看了看那法器,帮她开了封,还给他:“你现在说。” 小仙女点头:“父亲,父亲,我来找你了。” 果然法器出声了:“颜颜,你在哪儿?” “我跟仙女姐姐在一起,我们去见天后。” 越青的心颤抖了一下,有些愤怒,也有些空白,不知所措,对方的声音,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有一瞬间,她想把这孩子给杀了。但她终究忍住了。 “颜颜,你见到天后不要走开,爹爹来找你。” “好的。多谢仙女姐姐。” 越青刚要走,小仙女又问:“仙女姐姐,为什么,以前这个东西不出声?” 越青笑笑:“以前你没有遇见我啊。” “仙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越青想了想,“我叫灵儿。” “好听的名字。我姐姐也叫灵儿,不过她是铃铛花,所以叫灵儿。” “那你呢?是什么花?” “我母亲说,我是龙。” 越青笑了:“你是小龙啊。你是不是叫龙颜颜?” 小仙女天真地点头:“对啊,你真聪明。” “嗯。” 芸晴见她去了:“越青,你找我?” 越青递给她小女孩:“找爹的。” 芸晴看了看小女孩:“好。正好,让其他人照顾她。我们去喝杯百花蜜。” 越青跟芸晴去喝茶。不一会儿听婢女说:“大殿下来了。” 越青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连忙跟芸晴出去了,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云琅桓紧张地抱着那龙颜颜:“颜颜,你怎么一个人跑上来了?” “父亲,我想你了。你给我的这个东西,他不出声。” 云琅桓紧张地抱起她:“走,父亲送你回去。” 芸晴十分紧张,觉得下一秒越青会杀人。但是越青没有动,也没有出声。等云琅桓抱着龙颜颜走了,她才问:“龙颜颜的母亲是不是牡丹仙子?” 芸晴摇头:“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越青冷笑:“龙颜颜是真身是牡丹,这不早就看出来的事?” 芸晴担忧地问她:“那你打算?” 越青想了想:“我能怎么打算?他哪一世没有背叛我?他哪一世对我忠诚过?我习惯了。只是别委屈了人家的,说我们九重天欺负人。” “你的意思?”芸晴多的话一句不敢说。 “我去找天君,下聘去。” “你要不要跟大殿下商量?” “跟天君好商量些。” 牡丹是第一人 越青找到小金龙,冷冷地问道:“云琅桓跟花界的故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小金龙极其担忧这件事,可是也知道不能瞒一辈子,想了想回答:“是。” “孩子都有了?” “是。” “几个?” “一个。” “好,你以九重天的身份,将她给大殿下取回来。” “娶回来?” “娶回来。” “我问过大哥,再做决定。” 越青:“不用问,他一定同意。” “或许,他不是自愿的。” “有了结果后,自愿不自愿就不重要了。不要让九重天背信弃义就好,毕竟他是大殿下,做过的事情,终究要负责。” “是。” 回到碧海青天阁,越青第一次弹了琴。弹着弹着她就烦躁了。终究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明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还抱有希望,这也是她咎由自取。越青走后,小金龙就告诉了云琅桓这件事。他战战兢兢地回到了碧海青天阁。 “青青,你听我解释。” 越青看着他,良久才说道:“敢做敢当。你把她和孩子都接上来。” 没想到,栾云跑了进来:“不行。那牡丹仙子,厚颜无耻,哪里配?” 越青看着他,有些惊讶:“你……” 栾云心中那些难过的往事,越青突然想起来了:“栾云,这与你无关。你可以离开这里。” 栾云冷哼一声:“若是大殿下,真娶,栾云一定立刻离开。” 越青见此情形,倒是冷淡了许多:“咱们,不能亏待花界的人。” 云琅桓却是十分不开心,甚至生气:“栾云说得没错,那花界的人真是无耻至极。本君无论如何不会接她们回来。” 越青看着他:“那你的那个孩子呢?” 云琅桓一愣,语气明显温柔了:“孩子也许是遭了报应,都神识不全。我也想医治她们,但是,我一想到那牡丹如此那般对待我,趁人之危的可耻行为,我就不太想去……” 越青冷冷清清地看着他,心里竟是无比平静:“你接不接都不必告诉我。我也不想听见。” 云琅桓看着她,良久:“青青,我知道你伤心。但是我还是想解释。我真不是自愿的。我去冥界,寻你神识的时候,受了重伤,被独角兽驮回了花界,牡丹仙子救了我。她求我,说花界三千年没有花神,想借我的神……可是,我不愿意的。我那个时候刚与你成亲,但是后来牡丹用了水仙的金丹,我神智不清,以为是你,所以就……但是我从未想过背叛你的。我一醒来,就去找你了。” 越青听了仍旧淡淡的:“嗯。你自己决定,我不会再说这件事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不用告诉我。如果你需要我离开这里,请告诉我。” “不,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是想把孩子治好,然后送她回花界,将来能不能做花神,这不要看她的修炼吗?” 越青看着他,点头:“好。先治。” 云琅桓如临大赦,千恩万谢。果然是自己的孩子,他还是很上心,越青睡了一觉,他就把孩子接上来了。 “青青,你看,我真的没有骗你。” 越青看着这一大群人。大家见了越青也是很懂规矩,都跪了下去:“见过神尊。” 越青点头:“怎么这么多人?” 灵儿知道越青不开心:“花界的人说,担心伺候不周全,便带了些人。” 越青不再言语,淡然地转了身:“安排她们住到西苑的偏院儿去。” 却听一仙娥说:“神尊,我家仙子刚恢复一点,认生,想要跟父君住得近一点儿。” 越青回头看她:“你家仙子是哪位?” 小仙娥规矩地回答:“是颜颜仙子。” 越青看了一眼云琅桓:“神尊,你的意思呢?” 云琅桓似乎没察觉越青生气:“那就安排到我们院子,那么大的院子,住得下,我方便照看她。” 越青忍了忍:“好。灵儿,去安排。” 云琅桓心里松了口气,拉着越青的手:“陪你去花园走走。” 越青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她大概是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怕是又要走以前的老路了。算了,她也没打算陪他多久,等自己的灵力完全恢复,她会去算账的。花界的无耻之徒,梧桐林的狠毒之人,她都会去惩戒。果然云琅桓还是很上心孩子的,医神也是尽了最大的力量,过了一段时间确实有所好转。云琅桓倒是忙得不亦乐乎,她们来多久,他就忙多久,根本没考虑过越青的感受。这天越青站在瑶池边上,突然有些头晕,身体一晃,就要摔下去,幸好栾云接住了她。 “魔尊” 这语气,让越青有些误会:“谢谢。” “魔尊,近来你不是很开心。” 越青摇头:“没有,只是想一些问题而已。” 说了,她就准备离开这里,谁知道,栾云竟然叫了一声:“青青……” 越青大惊,转身厉色道:“休得无礼。” 栾云却不害怕:“在青城山,我就已经决定要以身相许。但你尊重我,礼待我,也从此开始,小妖就已经在心里爱上了你,青青,如果神尊不能让你开心,你跟我走。我可以陪你去到四海八荒,我可以为博你一笑,用尽所有。只要你开心,我愿意。” 越青瞪着眼睛:“大胆蛟龙,你还未历千年之劫。竟然敢对本尊动色心。今日我便成全你。” 越青仙乐一举就要杀他,却见他一动不动,越青收势:“你……” “我愿意。我默默无闻地等了五百年,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越青冷哼一声,却扑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栾云惊吓到赶紧扶住她:“青青,你怎么了?” 越青推开他:“你休要告诉任何人,今天的事情。”越青化了原形,跳进了瑶池。她知道,噬魂兽不安稳,凤凰也在压制自己的神识,她恐怕不能再控制她们了。那么她将不能再借助云琅桓的神仙精血来恢复了。那就只有一种办法,能尽快恢复灵力,猎杀灵兽或者九尾白狐,或者千年小妖,比如蛟龙这种。但是她却做不到,每次看到栾云,她的杀心都会努力被克制。 栾云不明白,他跑了回去,找到云琅桓:“神尊,神尊……” 可是下一秒,他说不出话来了。他看见了芙蓉仙子,四目相对,他内心的恐惧就上来了,转身就跑了,他去找到玉蓝锦和灵儿:“你们去看看青青怎么了?” 灵儿第一个跑过去,玉蓝锦随后就去叫来了云琅桓。 云琅桓看着越青的真身,忙问栾云:“这到底怎么回事?” 栾云被他一吼,方寸乱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看到魔尊在这里哭泣,我就来问她,怎么了。她突然就化作了原形。” 玉蓝锦也早就对云琅桓不满意了:“神尊,一定是因为牡丹上来的事情。” 灵儿也有些伤心:“神尊,魔尊这段时间,的确是不开心。” 云琅桓于是撩衣尾,盘坐而下,开始给越青输灵力。大概多久,谁也没去计时,只是看到越青终于恢复了人行。云琅桓却已经没有力气去扶她。栾云跳了下去,将她抱了回去。云琅桓就这样看着另一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细致入微地照顾自己的妻子。他却是没有力气去生气。也许这就是轮回。栾云见越青睡下,才关心云琅桓了一句:“神尊,你要不要帮忙?” 云琅桓摇头:“你回去休息,我来照顾青青。” 算起来是神界的深夜。越青醒来了,她见到云琅桓坐在自己床边,不忍心,便叫了一句:“夫君。” 云琅桓立刻睁开了眼睛,关切她:“你怎样?” 越青点头:“我有点饿了。” “我去给你做吃的。” 云琅桓一打开门,就见到灵儿端着粥过来了,他刚想接过来,牡丹仙子温柔地出现了:“神尊,你今日也耗了不少灵力。我正好有空,我来照顾上神。” 灵儿简直了:“多谢仙子。我家神尊,还是我来伺候。” 牡丹仙子笑着:“那也好。你再去拿一副碗筷,你伺候神尊,我伺候大殿下吃点东西。在休息。” 云琅桓简直了:“不用这么麻烦。” 越青已经下了床,站到云琅桓身边:“我们夫妻用一副就够了。” 牡丹仙子确实高手,她轻轻拂开越青伸来的手,递了粥水到云琅桓嘴边:“神尊刚醒来,这等粗活,还是小仙来做。” 云琅桓真是看不下去,他努力起了身:“牡丹仙子,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们休息。” 牡丹仙子吃瘪,只好出去了。云琅桓看越青不开心,哄道:“青青,你相信我,并不会负你。” 越青叹了口气:“这牡丹仙子确实对你一片真心。” 云琅桓又是保证了一番。 芙蓉来干嘛?她自然也是想接着大殿下救治龙颜颜的机会,顺便救一下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发现了栾云。此刻,正在栾萍的房间里,对栾云各种勾搭。说起来,栾云的皮相还真是好看。 栾云实在不堪其扰:“仙子,若是你再这样,我就……” 芙蓉笑着威胁:“就怎样?去死?你死了,我就把你母亲拆皮剥骨。不如,你从了我,像从前一样,我保证好好待你。” 栾云只好拿出越青:“魔尊已经收了我,若是你说得动魔尊,我就跟你走。” 芙蓉生气道:“又是这个越青。哪哪儿都有她。说话算话,她答应了,你就得跟我走。” “一言九鼎。” 芙蓉终于走了,栾云看着栾萍,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姐姐,为何会是这样?” 玉蓝锦看着灵儿端了碗筷从越青的房间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想要帮忙:“灵儿,我来帮你。” 灵儿决绝地拒绝了:“多谢水君。小仙做得来。” 玉蓝锦实在没办法了:“灵儿,你真的要生我气吗?你我都重生了。” “重生了,不代表我不记得了。” “可是,我悔过了啊。你为何就不能放下过去?” 灵儿瞪着他:“不能。你当初骗我的时候,历历在目,我没办法接受你。你请回。” 玉蓝锦叹了口气,真是气得不知所谓。没想到这九重天的夜也是这般冷清,他坐到屋顶,看着这九重天的一切,心里还真是有些酸楚。 “小仙君” 玉蓝锦回头一看,“芙蓉仙子?” 芙蓉千娇百媚:“小仙君,我这几日见你总是在那小兔子面前受挫,想来很难过?” 玉蓝锦看着远方:“我做错了事,她自然不会愿意再相信我。” “小仙君,你这番悔悟,她都不肯原谅,可真是辜负了你。不过,没关系,我陪你看看这夜景,咱们不说话,就看风景。” 玉蓝锦点头,不再言语。不过,说实话,这种陪伴,还真是让他舒心了许多。 越青见云琅桓似乎虚弱了许多,她有些担忧:“夫君,你这是……” 云琅桓摆摆手:“不碍事。” 越青点头:“我想去人间走走,这里太闷了。” 云琅桓有些勉强:“可是颜颜她们还没痊愈。” 越青叹了口气:“好。” 云琅桓安慰她:“很快了。到时候,我陪你在人间住上几千年都行。” 越青靠进他的怀里:“好。” 突然,越青被人推开,她没站稳,实际上这股力气还挺大,一下子跌倒在地,灵儿见状,飞快跑来将她扶起来:“魔尊,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越青好不火大:“你……这个小妖。” 推她的人正是牡丹仙子的女儿:“我不是妖。我是仙子。我父亲是大殿下。你才是妖,我娘亲说了,你是三界最可怕的妖。你不要跟我父君在一起,我不许你跟我父君在一起。” 云琅桓气得有些咳嗽:“你住嘴,她是我的妻子,绝不是妖。你休要再胡说八道。” 颜颜突然眼泪汪汪:“父君,你骂我?我从小没有父亲,整天被花界的人骂野种,欺负我,不跟我玩儿。好不容易找到了爹,你却要她,不要我。我母亲哪里比她差?她又老又丑,还喜欢穿这么丑的绿衣服。父君……” 云琅桓真是不知所措:“好了,好了,你不哭了。父君陪你去喝药。” “我不喝药,我就要父君。” 说完她趴在云琅桓怀里,一动不动。把个越青气得要死:“灵儿,我们出去。” 越青气呼呼地去找了天后吐槽。天后也不知道谁对谁错,反正她知道,越青有仇必报,这些不知死活的人,肯定会被她一一收拾的。但她能说什么,只是给她拿了许多好吃的,把她喂得饱饱的。越青吃饱喝足,竟然躺在她的宫殿睡着了。突然她觉得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她睁开眼睛,看见了云琅桓:“夫君?” 云琅桓点头:“嗯,跟我回去睡。” 越青慵懒道:“你家宝贝女儿吵死了。” 云琅桓笑了笑:“没事了,过几天,让她们回去了。回去养着也挺好。” 越青还以为是真的,没想到那孩子孩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云琅桓抱着越青刚进屋,就看见龙颜颜带着芙蓉的两个孩子,三个孩子在她的床上又蹦又跳。云琅桓简直了:“栾云。” 栾云过来了:“神君。” “你去收拾一下,今晚让越青过去西苑睡。” 栾云看着他怀里的越青:“那魔尊请。” 云琅桓看着栾云:“你小心伺候。我随后就到。” 越青也不生气,就跟着栾云出去了。云琅桓气得将三个孩子定了神:“叫来了牡丹跟芙蓉。” 看芙蓉倒是很不在乎:“神君,孩子从小就没人管,我们又几千年没孩子,自然是宠了点儿,不过是弄脏了您的房间,叫仙娥过来打扫就行了。” 牡丹却是一副柔弱样子:“对不起,神君,对不起,孩子缺少安全感,所以一直想要待在父亲身边。却没想到,失了分寸。” 云琅桓看着她:“待我恢复一段时间,我会去寻她们的神识。明日你们先带她们回去。” 芙蓉却酸了一句:“可不是,在这儿烦着你和越青的好日子了。” 牡丹却是一脸委屈:“神君,我可不可以留下来?我不求名份,我就想让孩子能见着她的父君。” 云琅桓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们先带孩子回去休息。” 其实,云琅桓只是害怕越青爆发,怕她会动手。越青陪着栾云在跟昏迷不醒的栾萍讲话。突然芙蓉就闯了进去。栾云一脸紧张,“魔尊。” 芙蓉却笑了笑:“魔尊,我想跟你谈个交易。” 越青点头:“你说说看。” “我看牡丹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就在大殿下身边,魔尊心里一定很难过。不过若是魔尊愿意把栾云给我带走,我就帮你让她再也不会出现。” 越青听了,笑了好一会儿:“你这是交易?” 芙蓉挑眉。 “芙蓉啊,你这是威胁。”越青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栾云从心底里喜欢。 “那魔尊的意思?” “这样,我给你女儿找回神识,你自毁千年道行,做栾云的丫鬟怎样?” 芙蓉生气:“你不要太嚣张。” 越青不以为然:“这个真的可以谈。你想想看了,想好了,就来找我。毕竟花界可没有花神?你想不想当家作主呢?” 芙蓉气呼呼地就走了。 栾云有些担心:“魔尊。” 越青冷冷道:“当初,我既收了你,必然是会庇佑你。” “可是我母亲还在她那里。” “都是小事,栾云。但我想告诉你,不要再打我主意哦。否则,我会生气。” “是,魔尊,我必定鞍前马后。” 越青有些动容,原来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看得上大殿下。她伸手,向九天扔了一个诀。顿时星河闪耀,美轮美奂。越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只不过,牡丹是第一个敢明目张胆地跟她抢人。相当初九尾狐也不过是自己故意的。 众叛亲离第一步 清静了几日,越青在九重天的银河闲逛,瑶池仙境的桃花开了。仙气环绕中,那一抹粉色更显娇羞。她的眼前突然浮现了,十万年前,云浚牵着凤凰在桃树下谈笑风生的样子。她想靠近些,那人又变做了云翊与九尾狐。有一种莫名的伤感,瞬间涌上了心头,眼前似乎被一层雾气笼罩了。彼岸花不该得到爱吗?她问自己。然而这答案谁能告诉她? “灵儿,我们去看看桃花。” 灵儿扶着她:“神尊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越青勉强微笑:“没有,我似乎从来没有去看过那瑶池盛景。你陪我去。” 但这一次,她还是没去成。那桃花到底只开在了她的心底。因为芙蓉出现了。 “越青,你可真的能找回我女儿的神识?” 越青冷然:“芙蓉,你难道不知道我才是花神吗?” “我知道啊,可是你自己的神识都不全?” 越青转了个圈儿,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伸开纤纤玉手,顿时手中就多了一个小娃娃的虚影,她满脸堆笑,但眼睛却一直是红色的,这种笑莫过于诡异了,然后她开口问道:“芙蓉,这是不是一朵水莲花和一条小青蛇?” 芙蓉大惊失色:“你……” 于是她立刻跪下:“花神在上,小仙愿为驱使,但求放过小女。” 越青冷冷清清笑了几声,将那虚影收了起来:“说起来,也是你们自己造的孽。我也是去了七十二天才发现。原本你和牡丹是不该有这个孩子的,毕竟那是母神的儿子,大殿下。那栾云是青龙族人,可知道女神的护法青龙?不是谁都可以有上古神尊的孩子。母神定会惩罚你们的。我去混沌寻故人的时候顺便寻到了这三个小小魂识。但是她们太弱了,需要用大殿下的血和我的身体来养。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芙蓉跪地不起:“魔尊说怎么算就怎么算?” 越青展颜:“这几天我也想好了,芙蓉,花界还是需要你们守护的。这朵水莲花和这条小蛇我还给你也行,就怕你养不活她们。” 芙蓉抬起头来:“不会的,那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养活她们。” 越青点头:“改天我去花界,为你种下水莲,你养她五百年,她大概就能回到你女儿的身体里了。好好保住你女儿的肉身。” “那多谢魔尊,我这就回花界。” “别啊,我这里热闹得很,你走了可冷清了。” “魔尊,我知道我不该打栾云的主意。我回去就放了他母亲。” “放了就行吗?” “我会帮她化龙成仙。” “你的道行够吗?” “魔尊,您……” 越青盯着她的眼睛:“独角兽能增加我的灵力,你可知道?” 芙蓉有些为难:“可是那是牡丹的坐骑,我……” 越青淡淡一笑:“大殿下还是我的夫君,她都敢肖想,一只独角兽还舍不得?” “芙蓉知道了,这就回去办。” 见芙蓉走了,灵儿立刻问道:“魔尊,需要我去抓九尾狐吗?” 越青微微一笑:“九尾狐可不好抓。这九重天上就有一只。但是抓了,会挺麻烦。还是等着凤凰。” 灵儿望着她:“凤凰?他们……” 越青笑了笑,恢复了一身红衣:“暂时不用。大殿下的血还可以用很久。” 灵儿突然有些心疼大殿下:“那大殿下的身体……” 越青不再言语,她往回走去。却是撞见了牡丹正在给云琅桓更衣。这让越青觉得很不高兴,她瞬间怒了,望向灵儿。灵儿二话不说,走过去,将牡丹拉开:“大殿下,灵儿来给您更衣。” 牡丹正要发作,却见越青那诡异的红色眼睛,她立刻装柔弱:“魔尊,神君刚刚弹琴,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所以……” 越青冷冷道:“连茶也端不稳了,看来是需要多练习了。” “栾云。” 栾云立刻就过来了:“魔尊。” “拿一壶茶给牡丹仙子,让她端着,端够十个时辰。” “是,魔尊。” 牡丹还想说什么,越青对云琅桓说:“夫君,不如,我带仙鹤去昆仑住,也不打扰这些牡丹啊,芙蓉什么的纠缠你,怎么样?” 云琅桓却挑了挑眉:“你倒是提醒我了。既然他们那么喜欢这里,我们就去昆仑山。” 牡丹知道自己到底没那么重要,立刻跪下认错:“魔尊,神君,小仙知道错了,以后不敢僭越了。请神君高抬贵手。” 越青嘟了嘟嘴:“真是没什么意思?还以为你对我夫君一片真心呢?” 牡丹战战兢兢:“小仙虽对大殿下一片赤诚,但也不敢破坏魔尊与神君的鹣鲽情深。” 越青想了想:“这样,夫君,你娶她为妾。她那头独角兽,我挺喜欢。” 牡丹自然不愿意:“魔尊,求你高抬贵手。独角兽是我的坐骑也是我的一万年的修炼伴侣。” 越青叹了口气,朝着云琅桓撒娇:“夫君,那怎么办?” 云琅桓摇摇头:“牡丹,你回去。照顾好花界,本君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奈何那牡丹还就不死心。越青也不再多言了。随她。若是云琅桓真愿意,她又能如何?云琅桓明明看出越青不开心,他一心一意想哄她开心。当然他更多的是希望她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牡丹的确是走了,但是她时不时地就给云琅桓送些东西上来,大多数时候,是派传信的小仙。云琅桓也懒得理会。越青也不怎么生气,心里也不计较。就这么着。这一天仙鹤从人间给越青带了一支槐花。越青顿时就警觉了。 仙鹤化作了人形。云琅桓旋即也赶了过来。“神君,魔尊派我去人间巡视。我在人间这一个多月,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槐林。那里有千亩槐花。” 越青惊讶:“槐林?聚魂林?” “魔尊,小仙道行不够,进不去那槐林。” 云琅桓看了看越青:“那我去看看。” 越青想了想:“夫君,你去人间,我去冥界。若是聚魂林,那么冥界当有发现才对。” “可是,你……” “我有灵儿。仙鹤你跟着夫君,有什么情况就速速来报。” “是。” 这时栾云和玉蓝锦也进来了。“我们也要去帮忙。” 云琅桓看了一眼:“玉蓝锦,你跟我走。栾云,你守好你姐姐,不日云凤盈就会回归。我们很快就回来。” 玉蓝锦提醒道:“要不要先告诉天君?” 云琅桓点头:“我这就去找他,安排好一切。青青你小心一点。” 冥界 越青带着灵儿过去的时候,明显发现冷清了许多。 冥王过来了:“魔尊。” 越青故意拿出了仙乐:“冥王,似乎幽冥地府冷清了许多。”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鬼差总是说每次去拘魂,都会被人抢先一步。” “这种事情,多久了?” “大概有十多天了。 越青怒拍桌子:“大胆冥王,神界十多天,人间十多年。那是有多少魂魄被人抢去了?你却隐瞒不报。” 冥王战战兢兢:“魔尊息怒。我已派了诸多人出去查找原因了。只是他们还没回来。” 越青坐到高位:“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回报。” “魔尊请。” 越青这一等,就是三天。却等来派出去的鬼差全部遇难的消息。 “魔尊……” 越青好火大,她捏紧了仙乐:“我亲自去查。” 她带着灵儿未出地府,就遇到了袭击。灵儿的法力不高。越青长与人间,她的法力只有在人间才能发挥到极致。加上她现在还有大部分神识未归。被袭击者重伤,眼看着对方拿走了她的仙乐,还要杀灵儿和自己。幸好,仙鹤赶来了,带着两人离开了冥界。来到了人间。 越青虚弱地问道:“大殿下怎么样了?” “魔尊,小仙就是来传信的,大殿下,在槐林也被重伤了。幸好他出发前告诉了天君。正好,牡丹仙子和芙蓉仙子也跟了过去,救了他。现在花界养伤。魔尊要不要过去?” 越青点头:“走,去花界。” 云琅桓果然重伤,他面色苍白地躺在牡丹仙子的床上。越青赶过去的时候,牡丹仙子正为喂了药。越青坐到他的床边,握住他的手:“你怎么样?” 云琅桓却问她:“你呢?有没有伤到哪里?” 越青摇头:“冥王应该是叛变了。我的神识被凤凰控制了,我现在没有办法召唤魔界了,怎么办?” 云琅桓摇头:“不用担心,还有我。” 越青看着他,心里很是害怕:“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三个孩子的神识被我拿走了?” 云琅桓看着她,良久才说:“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没办法给你拿回神识。” 越青难过地想哭,她低着头:“当初在梧桐林,我与七十二天做了交易。只要你能恢复神识,我就交出神识三百年。然后我的花期到了,我要轮回一千年才能重新醒来。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我就梦见了云海之颠,死去的云浚和凤凰。于是我想去七十二天问问看,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没有神识。三百年前,你从花界回去的时候,我还是个凡人。却正因为是凡人,我才敏感地察觉到你背叛了我们的婚姻,所以,我四处寻找你留下的痕迹,直到我回到若水河边,看见了那飘荡在若水对岸的两朵小花一朵水莲,一朵牡丹还有一条小青蛇。她们身上有神味道,于是我吞噬了她们。后来你就都知道了。” 云琅桓抚摸着她的头发:“或许,没有你,她们三个早就轮回了。反倒要谢谢你,保全了她们神的身份。” 越青看着他:“你不怪我?” 云琅桓艰难一笑:“我一直不弹琴,怕你拒绝。后来,我弹琴,是想让你平静内心。可是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越青抱紧了他:“琅桓,我答应你,只要我未轮回,我就一定在你身边。” 云琅桓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得你承诺,受多少苦又算什么?” 可是,这又是真实情况吗?越青又想过,她当年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发现他的背叛。她在冥界为何那么碰巧就看见了那三个可怜的小家伙的魂识。又如何一步一步走走到云琅桓的温柔乡里,一步一步地对他死心塌地,一步一步地容忍他犯下的所有过错。她或许想过,但此刻的她,又不曾去想过。 牡丹却不愿意放过越青。当她在门外听到越青的话,仇恨使她拿起了屠刀。趁着越青此刻受伤,她集结了水仙和芙蓉,竟然要与越青鱼死网破。越青又如何是她们三个的对手?灵儿不堪重伤,昏迷不醒。仙鹤及时赶过来,却也没有能力对付三位仙主,何况这是在花界。玉蓝锦遍寻不见越青,他才意识到问题,连忙叫了云琅桓:“越青不见了,灵儿和仙鹤也不见了。” 云琅桓拖着重伤的身体,在玉蓝锦的搀扶下,赶到了现场。灵儿已经现出了原形,仙鹤张开翅膀护着倒地不起的越青。 云琅桓痛苦地喊道,“住手。” 牡丹心里难过:“我们只想拿回孩子的神识。” 云琅桓过去,扶起快要显出原形的越青:“青青……你不要怕。” 芙蓉也逼问:“神君,孩子的神识在她那儿,这笔账怎么算?” 云琅桓瞪着她们:“如果你们杀了她,孩子也一样要死。” “可是,我们被她骗了三百年。”牡丹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真真是的娇滴滴的美人。 “那你们想怎样?” “给我们一个交待。”牡丹流着眼泪说道。 云琅桓搂着越青:“什么交待?” “给孩子一个名份,宣告天下,她是大殿下的女儿。” 云琅桓瞪着她:“你想我给你一个名份对吗?” 芙蓉和水仙不出声,牡丹哭道:“只是一个名分而已。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给花界一个庇佑,也算是大殿下您慈悲。” 云琅桓看了看越青,温柔道:“青青,你会不会生气?” 越青有气无力说道:“好,你让她交出花界的掌印。你就娶她做侧室。” 云琅桓点头:“好,听你的。” 云琅桓抱起越青:“好,你准备行礼。” 入夜,芙蓉跟牡丹找到了越青。二话不说,朝她跪下:“求神尊放过我们的孩子。” 越青摇头:“我可以还给你,但是她活不过一千年。” 牡丹大惊:这是为何? “大殿下是母神的孩子。每过五百年就会受雷霆一次,历其筋骨。但是,你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挨过第一个五百年。” 牡丹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哀伤:“我不过希望她能快乐地活着。” 越青点头:“你们放心,我说过,待到时机成熟,会让她们归位。” “如此,就多谢魔尊。” “只是三位小仙子,没有神迹,与你们的缘分更是浅。” 芙蓉也不是看不出来这些,说起来她对栾云多少有些感情,女人就不比男人那么洒脱了。虽然她出现在栾云身边的时候,是那么的霸道。想到此,她有些难过:“魔尊,栾云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他的?若是真没有缘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魔尊叹了口气:“以栾云对你的态度,想来他也不会承认。还是不说了。反正大家都认为是大殿下的孩子了,你就当他们是大殿下的孩子。好好珍惜这一千年的母女缘分。” “多谢魔尊。”芙蓉也没有办法,这是一段她亲手毁掉的姻缘。当初栾云姐弟俩化人形历雷霆,青蛇为保护他们受伤。芙蓉顺手救了他们三个。却没想到栾云的皮相那么好看。她怎么说也是上仙,放不下身份去讨好栾云。便直接霸道地困住青蛇,让栾云就范。其实栾云逃走的那一天,她已经追到了姐弟俩身后,但是她放弃了。作为一个女人,她如何感受不到对方对自己的冷漠和仇视。栾云陪在自己身边一百年,却从未真正笑过,她生过气,强求过,但栾云终究不会对自己真心。于是放他走了,将快要化龙的青蛇变做了自己的坐骑,大概也是可以睹物思人的意思。 芙蓉身披一身忧伤,缓缓走出了越青的房间。 龙鱼的情缘 云琅桓的伤好一点了。越青陪着他在月亮山看了一会儿风景,回了百花宫,准备收拾回碧海青天阁了。 牡丹端着她做的汤来了。 “神君,今日累了,喝点汤。我特意学人间,用火熬的。” 云琅桓端过去闻了闻:“是个好东西。”然后他拿起那汤匙,盛了半匙,吹了吹:“青青,来喝一口。” 越青看着牡丹绿色的脸,差点想笑:“会不会下毒?” 云琅桓又立刻收回去:“对哦。我先喝一口,你再喝。” 云琅桓果然先尝了一口:“没问题,入口微甘,我喂你。” 于是两人就当着牡丹的面,喝完了她精心熬制的汤。牡丹就要走。云琅桓平淡地说:“牡丹,把这里收拾了。还有,一会儿给我更衣,我与青青要回九重天了。” 牡丹这算是明白了,这是把自己当作下人了。她想了想,便吩咐人道:“来人,把桌子收了,给殿下拿衣服来。” 越青添了一把柴禾:“牡丹,殿下吩咐的你做啊。怎么可以假手于人。” 牡丹不乐意:“神尊,这些小事,自然不必要我亲自出手。牡丹是要去侍奉殿下的。” 越青不跟她扯嘴仗,直接起身,扑到云琅桓怀里:“夫君,你的小妾,只听你的,不听我这个正房的。我不开心。” 云琅桓自然明白她故意的,当然他也想给牡丹一个明示:“牡丹,越青是我在众神面前娶的妻。你非要跟我去,自然是做小的。以后碧海青天阁里的大小活儿,青青吩咐了,你都要去做。否则,别怪本君无情。” 牡丹咬了牙,矮身行礼:“牡丹谨记。” 待牡丹一走,越青松开云琅桓:“夫君,我可是看在你面子上,才没追究她伤了灵儿和仙鹤的责任。要是她以后敢对我指手划脚,我就跟你闹到天君那里去。” 云琅桓自是一番保证,绝不反悔之类的。越青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突地笑了起来。云琅桓被她笑得不好意思:“我说真的,绝对不会变心……” 越青的眼睛像黑夜里的宝石,眨巴眨巴,清澈如水,红色略显妖异:“你的记忆都回来了吗?” “还有一些不太清晰。不过,我大体都从别人嘴里听到了。我本来叫云翊,琅桓是我的灵剑,在雷霆诛仙阵中化为了灰烬。” “不过,我那一世遇见你的时候,以为你是那把剑。后来才发现你的那把剑修得人行,在那一世做了你的大哥,也为你守了家门。算是对得起你。” 云琅桓有些伤感:“那一世……我已记不清楚了。唯有记得你出现过,所以我才去修仙。” 越青看着他,抬手扶了扶他的鬓角,微微一笑:“你真好看。” 云琅桓握住她的手:“那就陪在我身边,看上个千万年。” 越青自然是不敢应这句话的。这样的日子,大抵也过不了多久了。凤凰那笔债她终究要去还。回了九重天,小金龙和芸晴即刻就赶了过来。 “大哥,怎么样?”小金龙自然要先关切他的大哥。 越青故作轻松帮他回答:“没事,一个聚魂林而已。” 芸晴关切越青:“你呢?听说,冥界有叛徒了?” 越青摇头:“放心。冥界的事,我会处理。人间的事,大殿下会去处理。” 小金龙于是坐下来陪云琅桓喝茶。芸晴陪着越青出去院子里走走。越青似乎真的很轻松的样子。芸晴还是有些担忧:“越青,你可不可以不去管这些事?” “那我能干什么?” “跟我一样,生个孩子带。咱们一起,带着孩子,过着神仙生活,可不可以?” 越青不明白芸晴明明对自己有恨的,却又劝她如此这般,但她又似乎明白:“行,我努力生个孩子。” 小金龙他们走了后,越青略显寂寞,去看了栾萍。栾云似乎特别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你不开心?” 越青淡淡回到:“你最近还好吗?” “我有些担心你而已。” “我没事。” 栾云给她拿了镜子:“你的脸色苍白,说话底气都不足。” 越青看着镜子,又看向他:“我很好,不用太担心。” 栾云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点头:“好。” 当晚越青就跟云琅桓说:“芸晴让我生个孩子,跟她一起带孩子。” 云琅桓转身望向她,突然万年前他与越青的纠缠浮上了眼前。那一双红色的眼睛,绝望地望着他:“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他的呼吸加快,心有些痛。越青走近他:“你不想生?”云琅桓这才回过神,略显亏色,安抚她:“那咱们生一个。” 越青邪魅一笑:“你努力了这么久,都没动静,今晚我来努力。” 云琅桓抱起了她:“那你今晚要努力一点。” 越青搂着他的脖子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努力一点。” 终究没有缘分,生不出孩子来。就在两人失望的时候,栾云急色而来:“我姐姐她不行了。” 两人旋即脚下生风,瞬移过去。略微一查探,栾萍真的气数已尽。也就是说云凤盈重生了,两人遍寻不见他的踪影。思索间,越青拿出了那金翅膀,云凤盈就被召唤回来了。 “神尊,魔尊……” 越青看着云凤盈,心里诸多感慨。看起来,这小凤凰经历了挫骨扬灰的死亡,如今心性已稳。当初她也不过是看这孩子有神迹,比那凤灵有根基,才选了他继承母神的召唤术。还好这孩子没辜负自己。 云凤盈需要与金翅膀融合,就去了三十三天修炼。 栾云是很不喜欢他,但又没有办法。除了修炼,平常也就在碧海青天阁里做做跑腿儿。倒也无所谓了,只要不让他回到过去就行,或者让他去守着青城山也行,他都乐意。至于成不成上神,他也没所谓了,毕竟这世间,最在乎他的姐姐已经不在了。他也算作了无牵挂了。越青多少次想告诉他,还有两个孩子,不过最后越青都忍住了。或许不相认才是好的。 和风细雨般的日子,没过多久,牡丹就被迎上了九重天。那一天,没那么热闹,云琅桓连个礼服都没换。到底是花仙。还是有几个仙家送了些好酒好菜过来。 玉蓝锦似乎早该走了,但是他没走,估摸着在等待良人的回心转意。天庭的琼浆玉液,趁着云琅桓做新郎,他喝了许多。 越青见此情形,让仙鹤拿走了他的酒壶然后问他:“神仙能喝醉吗?” 玉蓝锦笑了:“神仙醉不醉,那还不是看他自己的意思?” 越青点头:“你是不是不打算等下去了??” 玉蓝锦叹了口气:“以前是我不对。但是她也太绝情了,完全不给我机会。过了今晚,我就走了,多谢魔尊以后好好照顾她。” 越青永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昂着头:“照顾她就算了,你知道的,我时常被人暗算的。自己都自身难保。你呀,是真心待她,我就帮你。” 玉蓝锦闻此言,知道自己有机会了,即刻站到她面前看着她,一脸真诚:“绝对真心。不然,就……” 越青打住他:“你跟我去三生石,验一下真心,我就把她交给你。” 玉蓝锦立刻站起了身,喝太多,没站稳,有些跌跌撞撞,仙鹤扶着他,他还在表决心:“走就走,谁怕谁?” 越青带着他去了三生石,那里有一块真心石,把手放上去,说出那个人,若是和心里想着的那个人不一样,就会受到穿心之疼。 “你敢不敢?” 玉蓝锦决绝地把手放上去:“若是我对灵儿有半分假意,那就让我痛死在此处。” 果然他经住了考验,越青平静地叫了一声:“灵儿。” 灵儿出来了,她已经感动到哭:“魔尊,我……” 越青让她过来:“你也放上去,若是真心,三生石上便会出现你们的名字。” 灵儿便也放上去了,很快三生石上便显示出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越青满意地点头:“今儿,我做主,灵儿你随他回东海。若是他再敢负你,我定不会饶她。” 这就是缘分。越青看着三生石,似笑非笑地带着仙鹤回去了。 今儿是云琅桓新婚啊。越青看着他们两个离开后,去到了瑶台,望着前面的流水。拿了一杯酒喝了下去。她最怕的就是酒了,奈何今晚开心,但还是没挡住她一杯就倒的事情。仙鹤驮着她,回了房间。给她盖上被子,就去休息了。 云琅桓揭了牡丹的盖头:“你好好休息。”说完他就走了。 牡丹只好自己更衣睡觉,却是辗转难眠。于是她穿了衣服,出了门去。却见到栾云在偷看越青的房间。她也不出声,想看看热闹。 原来云琅桓出了牡丹的房间就直接去了越青那里。 见她已经躺下,遍走过去:“青青。” 越青喝多了:“嗯。” 云琅桓见她满脸通红,娇态可爱,又想到这么久也没好好陪她,一时间情绪高涨,便没忍住与她云雨纠缠一番,越青不太清醒,在酒精的催动下,整个人也是十分奔放。栾云本是过去伺候云琅桓的,虚掩的门传出来的欢愉之声甚是清熙。突然他整个人都走不动了,内心澎湃起伏,口干舌燥。 云琅桓温柔地给越青盖上被子:“好好休息。” 越青撒娇道:“我要喝水。” 云琅桓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儿都不舒服,你给我拿一碗冰镇酸梅汤。” 云琅桓嗯了一下:“我去拿,你盖好被子。” 越青侧身背对着床边:“嗯。” 越发没用的神医 牡丹心里那个酸楚。突然心生一计:“越青,你也别怪我。” 栾云正要离去,却被牡丹施法,卷走,还没反应过来,就中了牡丹的迷魂阵。他一时间无法控制自己,径直走向了越青的房间,他心中本就有此欲望,加上牡丹的催情法,这一下,是完全无法清醒了。 越青感觉有人,搭上了她的肩膀,以为是云琅桓,懒散地说道:“这么快?” “青青……我……” 越青被他在耳后吹气弄得痒痒的,扭了一下身体:“不要啦。” 然后她转身过来,却见到是栾云,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栾云压住了身体,对方的嘴就往她身上凑。这让越青措手不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栾云,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栾云哪里有理智,越青刚刚还没来得及穿衣服,这个时候,只能拉住被子,不然就……正在角逐时,云琅桓回来了。他简直不能再生气。将栾云用捆仙绳捆了起来。连忙去安抚越青:“青青,你怎么样?” 越青扑进他的怀里:“幸好你回来了。” 云琅桓点头:“你先睡觉,我来处理。” 云琅桓很快就发现,栾云中了术法,给他解了术法。但还是生气。栾云也不能抵赖自己做的错事。越青被吓到几天都不敢出,栾云就跪在她门口几日。牡丹不相信这个越青这么娇弱。但是,架不住连天后都过来安抚她。这让牡丹一时间成为整个九重天最不受欢迎的人了。为了颜颜也就只能厚颜无耻地呆下去了。 颜颜还真是好助手,整天帮着她打感情牌。越青才懒得理会,她在养伤呢。栾云等了几日,终于等到越青出来。 “对不起,魔尊,对不起,……” 越青躲开他:“我知道你是受了蛊惑,你放心,我不会怪你,从今往后,你小心伺候。” 栾云却觉得越青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但是他想太多,越青不想放过的不是他,而是牡丹。 听说牡丹在听云琅桓弹琴,她也就过去了。菩提树下,云琅桓真的翩翩少年郎啊。她故意拌了一下,以为云琅桓弹琴会看不见,却没想到他放下琴,飞身过来,抱住了她:“小心一点。” “我以为你看不到。” “怎么会看不到,我的眼里只有你。” 越青笑了笑,天真地问道:“那你陪我去梧桐林好不好?” 云琅桓问她:“这么快就去?” “那等何时?” “等你伤好了。” “我的伤好了,只是灵力低了一些。” “那就再等等。” 越青嘟了嘟嘴:“那你是不是想多陪陪你的牡丹啊。” 云琅桓将她放下,牵着她的手:“走,现在去。” 越青跟着他走到了南天门,突然头晕头痛欲裂。云琅桓吓坏了:“你怎么了?” 越青抓着他:“有人在强行解开八角魔铃的封印。你帮我。” “你要我去找吗?” 越青摇头:“送我去七十二天。” “你要交换什么?你还能交换什么?”云琅桓痛苦地问道。 越青抓着他的手逐渐松开了:“我没什么交换了,夫君,我需要灵力支撑下去。现在的我,只能考灵兽来维持灵力,我要尽快找回我的神识。” 云琅桓点了点头:“灵兽,好,我给你找。” 牡丹就这样看着云琅桓把自己的独角兽送给了越青。越青缓了过来,云琅桓更是形影不离地照顾她。牡丹十分生气,也十分难过。这天她带着颜颜在瑶池边看风景,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 “母亲你不要伤心。那个坏女人欺负你,我告诉爹地去。” 越青故意走了过来:“哪个坏女人啊?” 颜颜就对着她生气,“就是你,你这坏女人。” 牡丹怕越青动手,“抱住颜颜,颜颜,我们回去。” 越青却不放她走:“牡丹,你以为你嫁了进来,就能取代我?你想没想过,我是谁?千万年来,这天地间有哪个女人打败过我?” 牡丹冷笑:“彼岸花,尽管大殿下不愿意,他也接受了颜颜是他的孩子。你可曾有过自己的孩子?” 越青心里最烦人说这个事了:“牡丹,你放心,我会让你好好跟你的孩子过完这一千年。” “那就多谢魔尊了。” 越青看她走了,咬碎了银牙。转身去了医神那里:“你给我看看,为什么我怀不上孩子。” 医神自然不敢怠慢,各种术法探究,最后也只能战战兢兢:“魔尊,小的无能,查不出问题来。” 越青抬脚踢翻了他的八仙桌:“你真是没用,一万年前没用,一万年后还是没用。修炼了什么?” 医神吓得半死,伏地不起:“神尊,小仙无能,求恕罪。” 越青走进他的药房里:“这里丹药有没有用的?” 医神赶紧应声:“这些丹药都不适合神尊的要求。” 越青气得,打翻了他好些药,把他的神医馆儿,给打砸了一番,才拂袖离开。医神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炮制的丹药被毁,也只能忍气吞声。却没想到他的药童初生牛犊不怕虎,跑去了碧海青天阁,找到了云琅桓哭诉。 “神君,神尊求药不成,竟毁了我师父多年心血制成的丹药。您是不是该给个交待?” 越青正好生着闷气在外面闲逛了许久才回去,回去正好看见那药童在告状。她走过去,给了那药童一脚:“你家医神没用,你也没用,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告状算什么本事?” 牡丹却装好人了:“神尊,这就是咱们不对了。医神看不了您的病,也不至于毁人家丹药……” 越青喝斥:“你住嘴。” 云琅桓却不言语,药童见此又朝着云琅桓哭诉:“神君,您可是大殿下,神尊如此嚣张跋扈,也会影响您的声誉。” 越青咬牙切齿,云琅桓却淡淡对药童说:“你去找天君评理。天君说赔多少,本君自会赔多少。” 药童却很硬气:“我不要赔偿,我要她道歉。” 越青差点又给了他一脚,云琅桓眼疾手快抱住了她,给她抚了耳发:“告诉夫君,医神为什么那么没用?” 越青瞪着他:“还是一万前那么没用。” “那就砸了,你不砸,我也会去砸。” 药童差点没被气死。他只好哭着去找到了天君:“天君,求求你做主。” “何事?” “碧海青天阁的那个神尊,因为医神说治不了她的病,就把医炉砸了。” 小金龙一听,心里就知道这肯定是越青干的。“嗯,砸了多少,我赔你。” 药童立刻就傻了眼,但是他却不相信没公道:“我要她跟师父道歉。她还打了我师父。” 小金龙有些为难:“那这样。本君代她道歉,怎么样?” 药童大吃一惊,心里直呼没天理,正想要说什么,天后过来了,她温柔地对药童说:“小药童,碧海青天阁里的那位神尊,确实不该打你师父。她砸了多少东西,我们都赔。你师父那里,我也会亲自去说。只是你万不要再去神尊那里闹了。” 药童不理解:“神尊就可以不讲道理了?” 天后温柔一笑:“神尊受了伤,心情不好,所以……” 药童不知缘由:“她没有受伤。她找我师父调理身体,说想要个孩子。可是师父帮不了她……” 这下大家就都尴尬了,这件事谁不知道啊,越青怀不了孩子啊,谁都知道啊。天后立刻给他使了眼色要他不要说了,药童却哭道:“那神尊本就不是仙根所生,虽修得上古神尊的法力,可是她终究不能与大殿下这种仙根出生的上古神尊孕育生命。再说,她命数极薄,要孩子也是要她自己的命。师父也是为了救她,她却不知道好歹……” “住口。” 云琅桓就知道他会过来闹腾,及时出现阻止了他:“你个小仙童。胆敢随意抖露上古神尊的私事,罚你进畜生道……” “大哥,息怒。” 小药童被永远的抹去了记忆,送回了药庐。云琅桓悲伤地与小金龙对坐着。 “大哥,我们都知道这件事的。” 云琅桓站起了身:“其实,我也很想有个跟她的孩子。或者说是,我也很想要个孩子。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也不能。” “或许,真是因为她不是仙根……” “这跟仙根没关系。我与凡人也是能有孩子的。她几万年的那一世与云浚也曾有孩子。” “大哥,你觉得她是故意的吗?她故意的,又怎么会去找医神?” “我不知道,或许是母神在惩罚我,惩罚我强求。” “大哥,是你让她重生的,她也是自愿的,没有强求,你不必自责。” 云琅桓看了看他,终究没说出那些事实,转身回了碧海青天阁。越青还在生闷气,他本想过去哄她。却没想到越青抱住了他:“你说为什么,我就不能正儿八经地有个孩子呢?” 云琅桓很是惊讶,却很温柔:“孩子那么重要?” 越青松开了他,捧着他的脸:“你认真回答我,若不是因为孩子,你会娶牡丹?” 云琅桓摇头。 “所以,我知道,你终究还是会因为孩子,成全她。不如,权当为了我。” “你不信我?” 越青退后了一步:“琅桓,你女儿的魂识就算被我释放出来,也活不过一千年,你知道的。届时,我仍旧没有孩子,你又如何去面对牡丹?” “我不需要面对她,你才是我需要守护的那个人。” 越青终于忍不下去了,她推开云琅桓,指着穹顶:“九重天谁都知道,我是母神放在人间的守护者。母神从来没想过,要我与你一起。所以,我连怀孩子都没有机会。” 云琅桓也不愿意承认:“你忘了吗?你曾经也有过孩子,云浚的孩子,你忘了吗?所以,一切都可以改变的。我们不必要去着急。” 越青吐了一口血:“我不着急的,原本。可是,我发现我的魂识已经快要被人侵蚀了,琅桓,我要走了。如果这一次,我能找回魂识,还能不妖化,我还是愿意跟你生个孩子的。可是,如果我妖化了,琅桓,那个时候,你怎么办?杀不杀我呢?” 云琅桓见此情形,将她抱在怀里,痛心疾首:“好,好,我们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可好?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相信我,你的魂识,我一定能拿回来。” 越青叹了口气:“琅桓,颜颜的命极薄,你若是相救她,只能借命。” “你的意思?” “让牡丹再生个孩子,顺便养着颜颜的神识。” “那有意义吗?” “唯一的意义,也许将来牡丹没那么痛苦,你至少给过她机会。” “青青,你知道的,我并不想与她……” “去,琅桓,总不能一直冷着她!” 云琅桓真的去了牡丹那里。牡丹也真的就又怀上了孩子。 时间真是过的太快,大家似乎觉得牡丹才刚上来。这一晃又怀上了。于是越青去看了她。牡丹却显得有些紧张:“你不要伤害我和孩子。” 越青叹了口气:“牡丹,颜颜的魂识很弱,你知道的,活不过一千年。这一次,我会把她的神识放到你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度过了一千年的劫难,颜颜或许能多活个一千年。” 牡丹不相信:“你这么好心?” 越青面无表情:“牡丹,你只需答应我,此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照顾好夫君。不能让他伤心,不能让他受伤,不能让他孤单。” 牡丹有些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走了吗?” 越青站起了身,背对着她:“总之,你全心全意爱他,我就不会找你麻烦。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说完她就走了。牡丹被她整得一愣一愣的。越青其实很无奈。她向来不是个能在内院争斗的女子。她的心中有天下,有时候她也会心疼云琅桓。她的神识越来越弱了,凤凰的聚魂林终究是起了作用,她会被困住多少年,她不清楚,也不明白将来的自己会成什么样子。所以,她这个守护者,最后的下场又如何,谁也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 “七十二天,我又来了。” “知道是你,还有谁能有这本事,想来就来。” “我来和你聊聊天。” “你这么好心?” “我可能以后都来不了了。” “嗯……” “我走后,你也不必要想我。” “放心,我没空想你。” “神尊,你说,这到底谁对谁错?” “这怎么分得清?你也没少干阴谋诡计的事。” “我不过是为了早点回归而已,想了想也只有凤凰有这个本事来你这儿了。” “所以,你遭了报应,以为她可以随便被你控制。” “我知道了,或许我还是自私了一点儿,想要陪着他。” “你不是不爱他吗?” “我……不过是想报答他多年的恩情。十万年前,他的确很爱护我,我也的确伤了他的心。” “他对你也没啥恩情。他也不见得就是那么善良。” 越青自嘲地笑了笑:“你说,花界那三个孩子的事?” “你知道了?” “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我并不觉得他骗了我,或许他不过是想让我早些回归。” “对你怎么样,我就不评价了,可他对那三个孩子确实狠了一些。尽管那不是他想要的,但也不该如此狠心,抽走她们的魂识。不知道那牡丹知道真相后,会是怎样的心情,还愿不愿意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越青于是对他行了礼:“那就请你卖我个人情,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我可不白干。” “你想要什么?” “老实说,这次你别再骗我了。等你处理好了一切,来七十二天陪我一百年。” 越青点头:“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一百年就一百年。” 越青回了碧海青天阁,倒是心情大好。云琅桓打坐回来见她竟然在绣花:“你什么时候学的?” “我怎么说也是人间的神。这个还是会的。” “那你打算绣个什么?” 越青看他语气暧昧:“自然是绣给你的。” “做成什么好呢?” “我一早就想好了,给你绣个腰带。这样,你可以天天带着我了。” 云琅桓坐到她身边,搭手到她肩上:“那你可跑不掉了。” 越青问他:“等牡丹的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带着孩子去人间可好?然后一家三口在人间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云琅桓点头:“我也正有此意。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离开这里。这日子,还是得人间才叫日子。” 越青笑了:“你的灵力恢复的怎样?” 云琅桓眼含深意地看着她:“你要不要试一下?” 越青立刻会意,起身要逃跑,云琅桓一把抱住了她:“你可跑不了。” 越青被他抓住也不躲藏了,在他身边轻声软语:“那今日我来。” 云琅桓的欲望瞬间被点燃,用法力关了门窗,就与她行及时雨去了。 休憩之后,越青躺在他的臂弯里:“你说,咱们去了人间,总也要做得什么事。不然,时间久了,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妖怪。” 云琅桓问她:“那你想做什么?” “咱们做生意。” 云琅桓哈哈哈笑了起来:“好,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做糕点。” 云琅桓宠溺她道:“想吃糕点就告诉我。” 越青搂住他的腰:“我就想吃桂花糕。” “那得去月宫折蟾桂,不然不好吃。” “那我们一起。” 于是两人就去折桂花,回来做起了桂花糕。这感觉还真是一对人间夫妻。 小金龙突然问迦诺,“这几日,有没有人来告状?” “没什么大的问题。不过是神尊与神君是了月宫摘了些桂花。” “真的只摘了桂花?” “是的,天君。” 相望忘川 “那我一会儿去看看。”小金龙不放心。 小金龙都快被越青折腾得不行了。越青出去惹事,大殿下负责护犊子,他就负责赔偿。这一次,他要去看看。 越青的桂花糕还可以,香喷喷。小金龙去的正是时候。 “天君,过来吃东西。” 小金龙点头:“真是你们做的?” 云琅桓幸福地微笑:“你吃吃看,我跟青青一起做的。” 小金龙吃了一块:“还真不错。” 越青过来了:“天君,你今天这么有空?” “我是听说你们去了月宫,担心,就过来了。” 越青不乐意了:“又谁造谣我欺负他了?” “没,没,你不要生气嘛。” “我不生气,我拿点儿去给芸晴,你们兄弟聊。” 然后她叫出了仙鹤:“我们走。” 见她走了,小金龙才舒了口气:“大哥,真的没有伤人这一次?” 云琅桓看着他:“你干嘛这么问。青青她是大魔头吗?” 小金龙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啊。但是她最近也确实伤了很多人。书画池被她敲碎了,我赔了不少给太白。嫌弃卯日星君起得太早,莫名其妙地打了卯日星君。因为南天门提醒她不可随意下界,还把南天门守将的金刚伞打烂了。我还听说,她最近似乎看上了昆仑山上的灵兽,我这个心啊,悬着啊。她这个样子,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没有完全恢复啊。” 云琅桓自然知道这些的:“她是没有完全恢复。灵兽也没多少,吃几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小金龙惊讶地看着云琅桓:“大哥,昆仑山的灵兽这一万年才开始出现的。自从上一次她去过后。昆仑使者已经一个都没有了。人间的事,我们现在都没有办法联络,只能看到就管,看不到就不管。” “那不挺好。”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神仙的目的不就守卫太平吗?” “你错了,那是你的职责。我的职责,陪好我的妻子越青。” “大哥,你不能这样无下限的宠她。” “她就是下限,她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她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想做什么,我就陪着她做什么。” “大哥……” 小金龙怕是说不动他们夫妻俩了。只好自己回去找到天后:“你让青丘的白狐都回青丘,昆仑山,不要去守了。” “为什么?” “原本以为我大哥会阻止越青去那里吃灵兽,却没想原来一直都是我大哥在帮她抓灵兽。” 芸晴心情有些低落:“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这般,会不会受到母神的惩罚?” 小金龙也是无奈:“母神已经惩罚他们了。” 芸晴不理解 小金龙回答:“越青怀不上孩子,不是因为她的仙根,而是母神不希望她孕育生命。若是她与我大哥生出的孩子,你想想看,这天地间还有谁能阻挡他们一家子。加上越青心性不稳,时而温顺时而暴躁,那顷刻间,三界就会大乱。” “那大殿下知道吗?” “恐怕没有人能比他们夫妻俩更清楚这个问题了。” “那为何越青不放弃……” “或许越青也有她自己的想法。” “可是我听说她的花期是三千年的。为什么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金龙忧虑,“这也是我害怕的地方。我大概知道,她吞了云琅桓的三个孩子,提前了一千年,神识被偷走后,借了我大哥的血,就提前回来了。” “话说,她的神识放在七十二天,谁有这能力去偷?又有谁连她也想控制?” 小金龙握了握她的手:“日后跟你说。” 小金龙大概也是清楚了,这凤凰大概不是太子妃,太子妃怕还是没有那个能力从七十二天拿走东西。但是有个人可以,那就是云浚的妻子,天地间最强的那只凤凰,听说她被越青杀了。但是,凤凰是不死之身,这谁又说得准,何况当初在云海之颠,也没人看见越青是真的杀了她吗?云浚都活过来了。 小金龙望着九天,他或许猜到,凤凰回来报复了。越青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谁又能胜出,谁也说不准。 越青从天后宫里回去的时候,又开始觉得自己头很痛。她知道,一定是凤凰,一定是凤凰在试图解开八角铃铛的封印。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要去昆仑山,她需要灵力支撑自己找到凤凰。可是她要怎么才能告诉云琅桓,她要离开,又或者说,她该怎么说她有可能打不过凤凰,有可能会变成这天地间的妖。她该怎么去面对以后的自己,怎么回报云琅桓给自己无限的宠爱? 她头痛到晕了过去。在无尽的梦里,她见到了凤凰。她一如当年陪在云浚身边的样子。只是似乎狠唳了许多。她手持越青的仙乐和八角魔铃,恶狠狠地瞪着越青:“没想到,越青。我回来了,一万年了。我熬得多辛苦。不得不感谢你,蛊惑了小凤凰献祭,唤醒了你的神识,也唤醒了我的神识。只是你的那一半神识太讨厌了,总是不听指挥。不过我已经寻到办法了。越青,九重天不好待,你现在半妖半神,恐怕时不时会被三清气攻击。不好受?哈哈哈哈哈哈……快来,我等你一万年了。” 黑暗中,云琅桓唤醒了她。 “夫君”“青青。”彼此都害怕失去对方。 “青青,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越青看着他:“夫君,凤凰回来了。她回来找我报仇了。” 云琅桓也不怕:“回来就回来。她要报仇,你还有我呢。” 越青不出声了,可是她需要灵力,否则她就没有办法拿回神识。 金殿上,冥王跪在天君脚下:“天君,一百年了,冥界的轮回之道,魂魄越来越少。人间的人也越来越少。魔尊却迟迟不归位,这三界就怕要受到影响。” “其实大家都很担心……” “对啊,我们还发现昆仑的灵气也在减弱” “对啊,对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人间的百花都越来越少了……” “就连九重天的天池水都在减少了。” 冥王继续说道:“最可怕的是,弱水似乎在上涨。” 这时,有小仙来报:“天君,魔界的结界似乎已经松动了。” “天君……” 小金龙终于没有办法,等众人散去后,就又去碧海青天阁。越青竟然在荡秋千。 “魔尊。”他总觉得这越青心事重重。 “小金龙,你来了?”她的故作轻松,太过明显。 “魔尊,魔界的结界似乎松动了。” 又是她常用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没有办法,我的神识找不回来。” “魔尊,可不可以让大哥帮你?” “可以,但是我不希望他帮。等牡丹的孩子生下来,我们会去人间的。” “可是…” “小金龙,不用担心,这是人间的劫难。” “魔尊……” “来,帮我推秋千。” 小金龙只好按耐住性子,帮她推秋千。他也不是不能去管,但毕竟,他管不了那么多。天界早就失去了战斗力了。 云琅桓走了过来:“青青,牡丹的孩子快要降生了。我们要不要计划一下去人间的事?” 越青看了一眼小金龙:“正好啊,小金龙,我和夫君走后,这里就请帮忙打扫了。说不定,我们哪天还回来呢。” 小金龙点头。 云琅桓又问:“你今天累了不?我给你拿吃的。” “不用,我一点不累,你去多陪一下牡丹。” “那你跟我一起去。” “好。” 牡丹却是最尴尬的人。 “夫君,这孩子应该是男孩。”越青说道。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我们给他起个名字。” “听你的。” 越青想了想:“一诺。” “嗯,得你一诺,千金不换,好,就一诺。” 牡丹连句话都插不进。越青给孩子送了见面礼,一个沉香手串。牡丹自然识得,那是上古神尊的东西。大概就是,没有意外的话,这孩子平安长大不成问题。 三十三天,越青找到了云凤盈,“你想不想报仇?” “想。可是我还不明白,奶奶为何……” “因为那不是你奶奶。那是你们羽族曾经的王,她只有一个名字,凤凰。” 云凤盈大惊:“可是羽族的人这一万年来,都说她被你杀了。” “是的,被我杀了。我甚至敲碎了她的灵魂,但是她又活过来了。并且从七十二天拿走了我的神识,她比以前更强大了,或许就算我神识都回归,也不是她的对手。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她是从何时起,就发现是凤凰拿走了自己的神识?或许……一开始是她自己的错。她因妖化而被困在青城山,为了自救,她就开始做错了事。她想着这天地间,灵气最强的大概就是龙族和凤凰了。但是九重天,她那微弱的灵力上不去,但是梧桐林的结界她却可以穿破。于是就这样她蛊惑了小凤凰,让她去七十二天帮自己拿回神识,却没想到,当年太子妃涅盘的时候,凤凰的神识就沉睡在了她的身体里。就这样,越青将凤凰唤醒了,还自作自受地让她拿走了自己的神识,连仙乐和魔铃都归了她。这让越青一直很担忧。她拼命地想要云琅桓的血,就是想要早些恢复人身。可是云琅桓对她的爱,让她不忍心再去伤害他。于是她的手伸向了花界,却没想到牡丹与云琅桓还有那么一出。再后来她,见到了仙鹤。于是昆仑山的灵气给了她灵感,这就是为什么昆仑山的神兽越来越少了的原因。她是天地间的守护者,却也是这天地间最大的敌人。 想到此,无比烦闷的她,抬手拿了一壶人间的酒,天荒地老又如何,莫若片刻之安宁。她醉了,便什么也不想,就这样睡过去。可是她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盯着她,这就是牡丹。趁她睡在了瑶池边,牡丹轻而易举地将她推下了瑶池。 越青虽不会被淹死,却也会难受很久。她在瑶池底醒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呛到了。待她上去的时候,整个碧海青天阁的人都在牡丹那边,因为她的孩子要出生了。越青趴在地上,咳了很久,才缓过来。过了多久,仙鹤才回来:“魔尊,昆仑灵兽已剩下不多,小仙下不了手。” 越青挥了挥手让他起身:“嗯,我知道了。我已经不再需要灵兽了。辛苦你了,你回到三十三天。” 仙鹤很惊讶:“魔尊的意思?” 越青点头:“我接下来去的地方,你不能去。回到三十三天。” 仙鹤只好百般不理解地回了三十三天。 老君似乎把一切都看得那么通透,但却又无能为力,他叹了口气:“彼岸花不如轮回,每一次回归神界,就会动荡一回。” 牡丹的孩子出生了。 云琅桓抱着孩子给越青看。果然是个儿子。越青却连抱也不想抱他:“我有些累了。” 云琅桓连忙将孩子递给栾云抱走,去关心越青:“怎么了?这几天是不是忽略了你,仙鹤有没有去给你找灵兽?” 越青看着他摇了摇头,想哭:“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我……” 云琅桓握着她的手:“你是我妻子,不对你好,我对谁好?” “可是我把昆仑的灵气都快吸干了。” “昆仑不过是神界的一个联络站而已,没有也没什么。” “你不要这样啊。” 云琅桓看着她:“我能怎样?你是我的妻子,无论活着还是轮回,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你想干什么,我就帮你去干。” 越青看着他,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云琅桓以为她开玩笑:“说什么呢。” 越青松开他的手:“云琅桓。我们分开。” “为什么?我们可是有结发之约的。” “至少牡丹还能为你生孩子,照顾你。而我只能给你添麻烦。我不想拖累你了。” “青青,你从来没有拖累我,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你不要说什么分开的傻话了。” 越青一个转身,躲开了他的拥抱:“对不起,我原本打算不告诉你就离开的,但是,我想着我们还是好聚好散。我与你,今日便和离。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互不相干。” 云琅桓却不同意,他辛辛苦苦地将她重塑人形,岂能如此就放手。 “不行,和离也得我同意。岂能你说离就离。”说完就祭出捆仙绳,越青不及他的法力,被他困住。 越青却是十分痛苦,捆仙绳开始灼烧她的身体,云琅桓见此情形,立刻收了捆仙绳,却见她遍身伤痕,无比担忧,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越青伤重,“夫君,你放我走。我恐怕已经呆不了多久了。” 云琅桓欲哭无泪:“那你要去哪里?我跟你去。” 越青点头:“槐林。” 云琅桓问她:“为何是那里?” “凤凰在召唤我,她把我的神识已经变成了鬼。我必须要前去,否则她会将那鬼吞噬,那她就天地间无人能敌了。夫君,你可害怕?” 云琅桓摇头:“岂会害怕。” “我是说我变成了鬼,你害怕吗? “不怕,你要变成鬼,我也去冥界待着。” 越青微微一笑,继而凑上嘴去吻他。云琅桓也没有拒绝,抱着她回了屋内,不顾她身上的伤,与她云雨一番,便累得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只见自己衣衫不整,还有些奇怪,却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栾云过来帮他梳洗打扮。他穿好衣服,就打算去打坐。牡丹过来了:“夫君。” 云琅桓虽对牡丹冷冷淡淡,但也不失夫妻的礼数:“娘子。” 槐花这么美 小金龙第一次见到云琅桓跑来朝堂听事务。有些惊讶。等到朝会结束,小金龙直到他留下栾云问:“大殿下怎么了?不陪你家魔尊?” 栾云闻此言,终究是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忍着泪奔:“天君,您一定要保守秘密。魔尊需要灵力,可是她不忍心伤害大殿下。便在七日前,用了魅术,蛊惑大殿下喝下了忘川水,将她忘了。然后……” 小金龙很是惊讶:“那青青去了哪儿?” 栾云摇头:“魔尊走的时候,是化作了大殿下的样子离开的,我也是等她走了第二天才发现,大殿下中了魅术,喝下了忘川水。然后才发现她留给了我的一句话,要我保守秘密,就当她从未出现过。” 小金龙匆匆去问天后:“你有没有见过越青。” 天后摇头,小金龙开始担心。这天地间的稳定,还有那个没有多少灵力的女子。她那么倔强,那么坚持。有时候温柔地像极了一朵温柔的小白花,有时候凶狠地像极了天边的凶兽。她犯过许多错,但也毫不犹豫地承担了自己的责任。为什么母神一直要她孤独和寂寞。或许,小金龙看着远方,或许她孤独着才最好。 越青直奔魔界去了。结界的确松动了。但是她现在无法修补。为了灵力,她又去到了昆仑山,想要借助灵气修炼,却没想到,凤凰不停地在她的意识里呼唤她。她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去修炼。于是她去到了槐林。 凤凰还是万年前那个样子,高贵冷艳多了一份狠戾。越青因为没有灵力,被她的手下抓住,丢到了她的面前。此刻的她居高临下。越青此时那真是一团面团似的。 “越青,你可记得一万年,你杀我夫妻俩时的嚣张?” 越青无力抵抗:“凤凰,你也杀了我。杀了我,也打碎我的灵魂。这样,就解恨了。” 凤凰冷笑:“杀了你,还不是易如反掌?可是我却解不了心头恨。” 越青问她:“你恨的人不就只有我吗?你想怎样报复我都行。我不介意的。” “你住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副救世主的嘴脸,我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你。我要让你彻底变成魔鬼,然后在三界大开杀戒,然后我再杀了你,打碎你的灵魂,代替你成为新的守护者。” 越青叹了口气:“这又何必?这多麻烦。” 凤凰瘪了瘪嘴:“不麻烦的,你的神识就快要变成鬼识了。你先去地牢里待上一段时间很快的。” 越青就这样被关了起来。这一关,人间差不多又是几十年过去了。九重天上的云琅桓却是每日都过得很清闲。他与牡丹相敬如宾,却无半点夫妻的感情。 栾云终究是看不下去了,越青走后一个多月了,按照人间来算,三十年了。他这一日告别了云琅桓:“神君,小仙想回青城山修炼 云琅桓想也不想答应了:“你去。” “多谢神君。” 碧海青天阁里,就只有云琅桓和牡丹了。即便如此寂寞,云琅桓也没发现自己忘了什么?也许忘川水真的能忘记前尘往事。早知道如此简单,他又何必轮回转世,追随十万年。 越青被关了多久,她自己也不清楚了。她微弱的灵力逐渐无法支撑她在这里坐下去了。有那么一天,她睁开眼睛,看见了云凤盈:“你来了?” 云凤盈点头:“我带你出去。”越青真的被带了出去。原以为,凤凰会拦着他们,却没想到凤凰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越青,这小东西说,放了你,他就把金翅膀给我。” 越青大惊:“你打算放了我?” 凤凰高傲道:“放了你就放了呗。怎么,还不行啊。” “你不是要把我炼成鬼吗?” 凤凰的语气毫无波澜:“你已经变成鬼了,你没发现吗?现在的你早就一半妖一半鬼了。” “那不正好,你可以使唤我?” 凤凰冷笑:“你可真傻?这世间凡人最怕的两样东西:妖和鬼。我放了你,你既回不得魔界,也回不得九重天,只能去人间了。好好享受你的人间之旅。我会适时出现的。”越青知道她的意思,想让自己在人间大开杀戒嘛,她又不傻。 “那你把凤盈的翅膀还给他。他才刚回来,需要庇护。” 凤凰真的一看到她这般装好人的样子,就心里难受,只想动手。忍了一下:“我本来也没打算要他的金翅膀。但他跟着一条蛟龙,不知道为什么就找到了我,问我你在哪儿?我自然要告诉他们,你被我关起来了。然后他们就要拿自己交换你,我能不成全吗?” 说完她手里出现了一条蛟龙的虚影,越青认得:“栾云?你把他怎样了?” 凤凰收了法:“我没把他怎样?我本打算吃了他,没想到他还挺会伺候人,端茶递水挺机灵,而且还说愿意做我的侍童,只要我留你性命。” 越青心里真的难过:“凤凰。你放了他们两个。凤盈怎么说也是你的嫡亲。你放了他们,我的神识你留着,就让我消失在这天地间。” “你休想,越青,你想这么轻松地死去?你真是太好笑了。你走,我要你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为你死去……” 越青抓着她的手,低下头去:“梧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杀你,你放过其他人好不好?二殿下唯一的血脉传承就剩下凤盈了。他身上也有你的血啊。不要伤害他了,是蛟龙的姐姐用自己的命才换来他重生的。” 凤凰一把甩开她,厉声道:“你不要跟我打感情牌。你不是不该杀我?你是不该让我复活?也不该……” 凤凰多想说出来她的恨,恨越青不该度化了那二殿下,却又让自己复活,变得神不神,鬼不鬼。自己活过来了,二殿下却只能留在自己的回忆中,不能相见也不能相识。孤独和寂寞远比被杀来得痛苦不堪。 越青自然是不能理解她的爱情。对于越青来说,她爱云浚,却也更希望他能够好好活着。凤凰的寂寞是不能待在最爱的人身边,不能得到爱情的回应。而越青的寂寞,是要待在不爱的人身边,是要远离烟火被迫追随。两个人从来没有悲欢与共过。自然为不可能改变凤凰让她去人间受折磨的决心。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梧桐,你答应我,你怎么折磨我,怎么折磨凤盈都好,不要杀他了,你把他关在凤凰顶,千年万年都可以,不要杀他。” 凤凰冷眼看着她:“不用装好心。他是我羽族的人,我知道怎么做?” 越青被云凤盈带出了槐林。越青回头看了一眼这槐林。雪白的槐花,一串一串,像铃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槐林真美啊。若是可以,越青也愿意长眠这槐林下,哪怕不得转世投胎,也不甚介怀! 两人没了仙气,只能去往人间。越青终究是撑不住了,倒下了。云凤盈没办法,带着她去求医。却听大夫说:“恭喜这位公子,你夫人有孕了。这头三个月,要注意点,不可操劳。” 这可把越青和云凤盈惊得没办法。两个人从医馆里出来,找了个破庙,生了火。有点面面相觑。 越青先开口:“你走,你应该还能回到九重天。” “你连九重天都回不了吗?” 越青摇头:“我现在几乎毫无灵力。更可怕的是,我半妖半鬼,昆仑使者虽然没有了,但是那些修仙门派的人还是有的,我这点道行护不住你了,你赶紧回去继续修炼,以免梧桐伤害你。” 云凤盈自然知道,却又很难过。这世上他的亲人只剩下梧桐了,但她却要杀自己。这是怎样一种心情。于是他又问:“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 越青更加迷茫:“我也不知道。我与云琅桓去问过医神。但是医神说,我不能生孩子。”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大概就只能在这人间把孩子生下来了。”越青其实也迷茫极了。这个孩子真是让她措手不及。如今的自己,随时都可能被修仙的人收掉。 “那怎么行?谁照顾你?我回去找人,先把你安顿下来。怎么办?” 越青叹了口气:“你送我回魔界。” 云凤盈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我送你回魔界。”可是两人还没来得及走,就见到两个鬼差。而且直冲越青而来。 云凤盈挡在她面前:“你们大胆,这是魔尊。” “我们奉冥王之令,请魔尊回冥界。” 云凤盈说道:“那我一起。” “冥王没请你。” 说完,将越青抓走了。云凤盈没办法,又不敢擅自闯地府。回了九重天,可是他没有金翅膀,云琅桓又忘了越青。他只好去找了天君。 小金龙想了想:“冥王?我会去处理的,你先回三十三天。” 小金龙知道现在这情形,只有自己出马了。他持剑出了南天门,却被老君拦住了。 “天君,这是彼岸花的劫数。” “什么劫数?我听说她有了身孕啊!劫数也是有变数的。我去救她。我自己去,我不会牵扯仙魔两界的。” “天君,彼岸花犯了错,她要补偿完所有的过错,才能回归。你若去了,她的劫数只增不减。”终究小金龙还是决定要去救越青,那是他曾经的魔尊,在他眼里,从来没有仙魔之分,只有彼此扶持的情谊。 小金龙去了,但是冥王却是那般虚伪:“天君,魔尊乃幽冥之主,此次只是回来看看,没什么事。” “冥王,那你让魔尊出来跟我说说话。” “天君,魔尊有身孕在身,胎气不太稳,在休息。” “那你带我去看看。” 冥王还真带他去看了昏睡的越青。小金龙总不能抢人,实在没办法就垂头丧气地回去了。天后见此,也只能安慰他:“或许,越青自己有办法。” 现在大家能有什么办法,越青的确是幽冥之主。于是大家只能选择接受,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甚是担忧的时候,云琅桓倒是过得逍遥自在。还应了牡丹的要求,竟然要摆宴庆祝牡丹孩子百天。云凤盈看到请帖,真的是气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到越青在冥界生死未卜,就难过,可是自己失去了金翅膀,却什么也做不了,于是丢了请帖,称病回了三十三天,老君见他如此落魄:“你……” 云凤盈满目悲哀:“栾云离开之时找我去帮忙寻找越青。我就知道是梧桐抓了她。便和栾云去了梧桐林。用栾云的自由和我的金翅膀换了越青的自由。却没想到她怀了身孕,本想着在人间陪她生完孩子,在想办法。却又眼睁睁看她被冥王带走。天君去找她,冥王谎称,越青乃魔尊,自愿待在冥界。我只觉得无能为力,身心俱累。” 老君叹了口气:“彼岸花乃上古神尊,终究是有她自己的命运。你已经尽力了。” “可我不想看到她死,就算她死,也不该如此卑微地死去。她的丈夫在为小妾生的孩子办百日宴,而她怀着孩子却要受到无法预料的伤害。” “你能怎样?” “我……我什么也做不了。我说什么,大殿下也不听。” “所以,不如安心修炼,或许有一天,能帮上什么忙。” 牡丹孩子的百日宴,并没有多少神去,毕竟那是个大家都不太喜欢的角色。虽然牡丹貌美,可这九重天除了大殿下,谁都知道碧海青天阁里女主人是那个莫名其妙失踪了的越青。天后好歹也送过去了一份礼物。 小金龙安抚着芸晴:“我会关注的。” 芸晴难过:“你也只能关注了。明知道她是被强行带走的,你却还要相信冥王的鬼话,她是自愿过去的。” “越青是魔尊,天地间谁都知道的事实,我该怎么才能让大家相信,冥王在撒谎?” 芸晴有些悲伤:“我只是觉得,青青她太苦。在天上,求孩子求不得。离开了,却怀上了。怀上了,却又遭遇了别人的伤害。她现在一个人,肯定非常无助。到底谁能帮帮他?” 小金龙也点头,他搂着芸晴开始思考,这世间还有谁能救她?或许没人能救她了。只能靠她自己了。 冥界,冥王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哼,本君执掌冥界十万年,却没想到真正能度若水是你。凭什么?” 越青冷笑:“那你打算把我怎样?” 冥王看着她,面无表情:“凤凰说,噬魂兽已经吞了你一部分神识,只要把你交给噬魂兽,你就彻底被他变成了妖。我想试试看,变成了妖的你,怎样屠戮你守护的人间。” 越青瞪着他:“凤凰可没你这么蠢。” “你……呈口舌之快。我立刻让你去十八层地狱。” 越青哈哈哈笑道:“噬魂兽就算吞噬了我,他也出不了十八层地狱。除非……” “除非什么?” “你带我去不就知道了?” 冥王突然犹豫了:“把她关押起来,待本王查明……” 越青真是觉得他太蠢了:“不用查明。你这里能把我关到哪里去?除了若水,任何地方,只要本尊有一口气,都将是本尊的养分。” 冥王倒吸一口凉气:“那本君就杀了你。” “杀了我?凤凰不先杀了你?” “你……” 越青哈哈哈大笑:“冥王,你可真是蠢。凤凰都放我出来了。你抓着我干嘛?” …… 正在这时凤凰果然出现了。 “凤凰神尊。” “冥王,你放了她。” “神尊,这是……” “你关了她这么久了,有见人来救她吗?让她走,她如今魔界她回不去,昆仑她去不了,只能去人间了。让她走。” 冥王不理解,但还是放了越青。 凤凰见越青走了,就对冥王发脾气:“你刚刚是不是打算让她去见噬魂兽?” “是……” “你可真蠢。噬魂兽是她关进去的,这天地间能释放噬魂兽的,只有她。你还想着噬魂兽吞噬她?无论越青的法力有多低,噬魂兽也吞噬不了彼岸花。你差点就助她重获灵力了。” “神尊息怒,以后我都听您的。” “嗯,你派人盯着越青。我要让她在人间好好感受一下痛苦。让她做一回真正的妖。能杀死她的,只有人间。” 苏大夫 从冥界出来,已经毫无方向的越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一处猎户的茅草屋里躲雨。躲着躲着她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在煮东西。她睁开眼坐了起来,看了看才发现那是一只鬼。于是她问道:“你为何不去投胎?” “去不了。” “喝了孟婆汤就可以了。” 那鬼转过身看着越青:“你是人还是妖?” 越青看着他:“我是妖。我有办法帮你。” 鬼还是看着她:“我练功走火入魔,灵魂出窍,遇到了鬼差,被打伤,想不起来自己从哪里来了。” 越青苦笑:“我帮你,你想想看,你姓什么?” 鬼想了想:“我应该是个大人物。” 越青让他站起来,用最后的法力,帮他探了探,然后累得又坐了回去,有气无力:“你的确是个大人物。是蓬莱山下乌苏蓝家的嫡传大弟子。想来他们也快找过来了,回去。” 那鬼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你身体不是很好?” 越青摇头:“没什么大问题?我怀孕了而已。后会无期。” 那鬼便走了。越青又睡了一会儿。顿觉饥饿,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吃任何血腥的东西,怕肚子里的仙胎变成魔胎。这也是为什么在冥界她不愿意去见噬魂兽的原因。她本可以借助噬魂兽直接恢复一半的法力,但是她想保住这个孩子。也许这是因了对云琅桓的愧疚。 她走出去挖野菜充饥,摘野果充饥。就这样过了十来天。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上山采药的大夫,遇见了她,见到她蓬头垢面,在吃野菜,又见她腹部微隆,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怀孕了。但是越青不想让他帮忙,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妖性大发,会害了他。这人间已经很惨了,被槐林抓走的生魂害得人间的人越来越少,她已经很愧疚了,不想自己再去害他们了。但是大夫生来就慈悲救世。非要帮她,越青被他抓住手,他一下子就确认了,越青怀孕了。 “可怜的孩子,我带你回去。你怀孕了,在这山上,对孩子不好。” 越青不出声。 大夫又可怜她:“你不会说话?” 越青仍旧不出声,只看着他。 他只能柔声道:“孩子,我不是坏人,我是大夫。我能帮你,等孩子生下来,你再走,好不好?” 越青只好点头,跟着他走了。却没想到,她跟着大夫走进了乌苏城。看来大夫挺受人尊重。 “苏大夫回来了?” “回来了。” “苏大夫辛苦了。” “大家都辛苦了。” 越青一眼就看出了,这乌苏城人特别少。苏大夫给她安排了热水,洗了洗,换了身衣服,然后给她暖了房间,让她去休息。 第二天开始,教她是识草辨药。越青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一世轮回,她也是这般被一个大夫救了。也是这般跟着大夫识草辨药。一晃几万年过去了。她呆呆地望着窗外,时光终于来到今天了,她又该如何才能保住这人间? “丫头,吃饭了。” 越青便过去了。大夫给她夹了些菜:“你得多吃点,我看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挺健康。只是你自己的身体有些虚弱。吃了饭,我给你熬了一些汤药,你每天记得喝一碗。等孩子长大些,你才不会吃不消。” 越青点头,矮身行礼。 苏大夫连忙扶起她:“孩子,我见你容颜不凡,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家,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越青抬眼看他,这个中年男子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她却不敢告诉对方自己是个妖怪。 苏大夫又说道:“不过,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几年前,我妻子也像你这样怀着身孕,却意外失足落水而亡。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她。你安心住在我这儿,我照顾你,等你家人来接你。” 越青点点头。苏大夫对她的确很好。这种温暖的日子,也没过多久。越青的灵力越来越弱,她必须要想办法维持自己的人形,否则,她无处可逃。然而人间的冬天来了。她开始绝望。而她的肚子也开始出怀。城里的人开始注意到她了。 “苏大夫,这位姑娘是谁啊?” “她是我远房的侄女,夫家遭了难……” 跟着官府也过来了。要查验她的身份。苏大夫为了保住她,说了无数次,她是自己的远房侄女小青。这边刚平复下来,又出事了。 越青在梦中被凤凰叫了起来:“人间的日子是不是太舒服了?” “凤凰,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想让这些凡人看看你的真面目。” 越青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说了啊,折磨你,撕碎你的一切,就这样。” 越青长叹一口气:“凤凰,你能不能容我把孩子生下来?” 凤凰的心揪着疼:“越青,当初你杀我夫妻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容我孩子长大些?后来你把我孩子当作养魂器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从来不欠你的?” 越青被她逼得后退了几步:可是你不也没放过太子妃,更没放过云凤灵……” 凤凰真的很想将她烧成灰烬:“太子妃是被你蛊惑的。云凤灵是你亲手杀死的。我不过是充当了你的武器而已。” 越青没有办法:“好,好,既然你非要跟我算账。我认了。这也是我欠下的。你出招,我都受着。” 越青醒过来后,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她的眼睛开始变红,苏大夫见此情形,心中也有些害怕,但也没有嫌弃她:“你喝口水,我给你把把脉。” 越青终于说话了:“大夫,我是妖。你让我走。否则,我会伤害你。” 苏大夫确实害怕,但他仍然没放弃:“是妖又如何,病了也要吃药。我来给你看看。” 越青抓住他的手,颤抖着说道:“苏大夫,谢谢你照顾我。但是我需要活物的血才能恢复正常。所以,对不起,我无法报答你了,我这就走。” 苏大夫却没有放弃她:“丫头,你不要走。你需要活物,我去给你找。你要多少?我这就去给你找。只要你不伤害别人,更不要伤害自己。” 越青的心突然就很痛,这或许就是她拼命要保护人间的原因。无论如何,总有人不会放弃自己。人间终究是还是善良的人多。苏大夫见她难受,扶她坐下:你等等我,我这就去给你找。” 越青看着苏大夫蹒跚的背影,流下了眼泪,她跪在院中,朝着母神叩头:“母神,无论如何,我都会守护你留下的子民。我绝不会就此认输,也请母神帮帮我。” 苏大夫花了许多的钱,因为买下了许多的鸡鸭。拿到了越青的面前:“丫头,够不够?” 越青点头:“大夫,你请出去一下。” 苏大夫只好出去了。过了一时三刻。越青出来了,她的眼睛恢复了黑色:“多谢大夫。我已经好多了。” 苏大夫摸了摸她的头:“丫头,你没事就好。以后你需要就告诉我,我去给你找。” 越青尴尬一笑:“花了不少钱。” 苏大夫摇摇头:“没事。我给大家看病就可以了。” 越青点点头。从此苏大夫看病不收钱,就收活物。可是这些根本让越青缓不了多久。没过半个月,她就开始躁动了。 越青的美貌在外,尽管她大着肚子。这一天,也不知哪儿的狂徒,趁着苏大夫抓药的时候,闯进了越青熬药的后院。 越青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就忍不住想要吃掉他。 “小娘子,我早就看上你了。你看看你,大着肚子多不方便。跟我走,我照顾你。” 越青瘪了瘪嘴,没出声。但她在想该怎么收拾他。却没想到这个大胆狂徒,竟然跑过来抱住她,越青这个脾气就来了。一个眼神就把他吓跑了。 苏大夫得知有人欺负越青,也是很生气,但他仍然劝越青宽容一些。可是,乌苏城里好像一下子就传开了,说苏大夫收留了一个妖怪。本来大家也就瞎传传。没想到,没过几日,那个欺负越青的男子,被吸干了血,弃尸在衙门口。官府再一次查到了越青这里。 “官爷,丫头就一个孕妇,也没那个能力杀人啊。” 官爷是被劝走了,但是苏大夫却不太相信越青:“你果真没杀他?” 越青摇头:“我真的没有。你看看我这几日的状态。要是真杀了他,我早就恢复了。” 苏大夫也选择相信她。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越青越来越逃不开嫌疑了。越青跟着苏大夫去一家员外夫人看病。却没想到,那家小公子,当众就对越青动手动脚。苏大夫简直不能忍:“公子,请你自重。丫头身怀六甲,恐受惊吓。” 公子却不依:“不然把她嫁给我,我来照顾她和孩子。” 俨然就一副对越青死心塌地的样子。越青拉了拉苏大夫,匆忙回了医馆。却没想到,那公子,每日都前去医管骚扰越青。每一次,他都直接上手,无论多少人在,他都敢上手。越青真是不堪其扰,多次起了杀心,都被苏大夫压了下来。可就在有一天夜里,那公子又来骚扰。越青也不出去,任他在外面嚎叫。此时凤凰又现身了:“你不出去,我替你出去可好?” 越青知道是她搞的鬼:“凤凰,我与你之争,你不要连累无辜的人。他们只是凡人。” “凡人又如何?凡人才会有七情六欲,凡人才会让你难过,不是吗?” 越青无奈,只得跪下求她:“凤凰,我求你,你怎么折磨我都行。” 凤凰简直不能再生气:“越青,你给我起来。你下跪有什么用?如果你愿意毁天灭地,我就放过他。” 越青真的不能理解:“我知道,我错了。我做了很多错事。可是,我也受到了惩罚。云凤灵,我跟了他三百年。玉蓝锦,我也跟他轮回了一百年。你夫君我度化了他,我都还了啊。求求你,让我生下孩子,我一定会听你差遣。” “哈哈哈哈,高高在上的魔尊,求我。但是,我不答应。” 第二天,那公子被吸干了血,躺在了医馆面。衙门没办法,一定要抓越青。越青就这样被关进了大牢。这一关,乌苏城被吸干血的男子反倒多了几个。于是大家便说那越青是妖怪。要烧死她。 蓝无印的出现 就在火刑那天,蓝家的人出现了。整个乌苏城的人都噤声了。人间有妖,就有修仙者。他们保护一方太平,降妖除魔。只听那为首的弟子低沉而厚重的声音:“此妖,蓝氏收了。” 越青就这样被带走了。待她再次醒来,却是在一所清静的屋子里。似乎被照顾得很好,她不觉得身体因为没有灵力而难受了。又是那个穿着红衣的男子。越青这次看他:“你还阳了?” 那男子点头:“多谢你指点,我很快就回来了。” 越青起身:“也多谢你救我。我得走了。” “为何?” “我是妖。你是修仙者,咱们不应该认识。” “没关系,我师祖还修诡道呢。”似乎蓝无印对她特别宽厚。 “她们说,我杀人喝血。”越青自然不会连累凡人,待在这里,不知道那凤凰又使出什么招数。 “那你喝不喝?”蓝无印这一问,倒是让越青愣了一下。越青摇头:“我只吃灵兽。没有灵力的凡人,我可不上眼。” “哈哈哈,这就对了。你住下来。” “那多谢,等孩子出生了,我就走。”想来这里待着也挺舒服。 “好,你先住着。” 男子走了几步,又回来了:“我叫蓝无印。你呢?” 越青的眼睛都在笑:“越青。” “你是什么妖?” 越青转了一圈儿,“你修仙的,看不出来吗?” “我……看不出来。”明显对方有点受挫。越青便不为难他了。“我以前在青城山修炼。我是一朵花。” 蓝无印又看了看她,点头:“那你挺不错。吸收日月精华,也要比动物类的要久一些才能成人形。” 越青点头:“我大概修炼了300年。” “三百岁啊,那你看起来还挺年轻。” “谢谢……” 蓝无印个子挺高,身形有些纤瘦,总穿一身红衣或者一身黑衣。越青觉得他一定是热情似火,要么就会冷若冰霜。而且越青眼里,他是个方外之人,不太像个修仙者,但像个神仙。不过这也与越青没多大关系。她托蓝无印照顾一下苏大夫。蓝无印点头:“苏大夫没事,你放心。” 越青就这样住了下来。蓝无印除了修炼,对越青就最为上心了。 “今天特地下山给你买了乌苏城里最好吃的烧鸡。” 越青微微一笑推给他:“我现在是怀孕,吃不得油腻,会吐。” 蓝无印于是记住了。隔天又下了山。问了一卖橘子的大娘:“大娘,这个橘子有身孕的可以吃吗?” 大娘慈祥和蔼:“可以吃,我给你装几个。” “可是,大娘,这看起来不太熟,会不会太酸?” “小官儿,你第一次做爹对?你相信我老婆子,你娘子一定喜欢吃。” 蓝无印有些脸红,买了橘子回了山上。被几个师妹拦住了。 “大师兄,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蓝无印也并不是那么无礼,但是他极少与这些师妹纠缠。“买了些橘子。” 其中的小师妹才十二三岁自然馋嘴:“师兄,我也想吃。” 蓝无印便拿了一个给她。小师妹陪着他往山上走的时候,就把橘子给剥开吃了一口,然后一脸痛苦:“大师兄,你买这么酸的橘子,鬼才会吃呢?” 蓝无印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虚,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送过去。正好他的三师妹过来了,三师妹对大师兄的态度,估计只有大师兄自己看不出来了。她酸酸地说道:“小师妹,人家那酸橘子可不是买给你吃的。” 蓝无印便也不多说。对大家行了礼,便去找越青了。 “三师姐,大师兄买给谁的?这么酸,谁会吃啊?” 就有师姐笑嘻嘻道:“小师妹,你还小。这大师兄买的橘子是给一个女子吃的。” 小师妹自然不懂:“是不是那个被他带回来,大着肚子的女子?” 大家痴痴笑而不回答她。小师妹继续问:“各位师姐,那个女子是谁啊?自从她来了,大师兄总是下山买东西,都是给她吗?” “小孩子还知道挺多。那个女子也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大师兄这么殷勤,也不知道……” 三师姐厉声:“不要污蔑大师兄。那女子是妖非人,大师兄岂会对她做出如此之举。”大家自然就不会多说了。小师妹不懂啊,她看着大家都离去了,便偷偷跑到越青单独住的小院去看看了。 蓝无印拿了橘子。还有些忐忑:“我今日下山,顺便买了些橘子,不过小师妹说好酸,本不想拿来,但总算是买了,给你尝尝,或许……” 越青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或许我这个妖会喜欢对吗?” 蓝无印立刻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或许你有了身孕,胃口会不同。” 越青已经开始吃橘子了:“确实好吃。酸一点吃着舒服。” 蓝无印便坐到她对面:“你今天还好吗?” “挺好,好像孩子会踢我了。” 蓝无印还没来得及反应,越青手一伸,将那个小师妹拉到了面前:“小妹妹,你为什么一直在看我?” 蓝无印立刻将小师妹拉进自己怀里:“青青,她是我师妹。” 越青温和地笑了:“小师妹啊。”然后递了橘子给她:“吃吗?” 小师妹立刻拒绝:“不吃,可酸了。” 蓝无印不信,很自然地叼过了越青手里的橘子,一口咬下去,确实酸到不行:“对不起,我还真以为不太酸。” 越青和小师妹见他挤眉弄眼的样子,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哎哟,”越青惊讶了一声。 “怎么了?” 越青指了指肚子:“孩子又踢我了。” 小师妹连忙问:“你肚子里住了个小人?” “对啊,你来摸摸看,他会动的。” 蓝无印站在小师妹身边,似乎也很想摸一摸。越青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你也摸一摸,他会跟你们打招呼哦。” 蓝无印跟小师妹都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动了,真的动了……” 上天会善待你们的善良,越青温柔地看着两人对生的敬畏。 第二天晚上,小师妹又去找越青了。她一直看着越青:“你真的是妖吗?” “对啊!”越青不介意有人称她为妖。 “那你吃人不?” 越青觉得好笑,当初蓝无印也这么问的。于是问小姑娘:“我吃人,你会不会害怕?” “那你会不会吃我大师兄?” 小姑娘的眼睛眨巴眨巴,真美。越青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但又说不上来像谁。 “我不吃他,他太瘦了。而且他法力也不高,我要吃厉害一点的神仙。” 小师妹还真信了:“那你是个厉害的妖。那你不吃我大师兄就好了。我师姐们都很害怕你伤害我大师兄。” 越青点头:“嗯,放心,我不吃你大师兄。等我生下了这个宝贝,我就离开这里。不过将来我会报答你大师兄的。” “那你生下的孩子也会是妖吗?” 越青想了想:“大概会是。” “我听师姐说,要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才能生孩子,为什么你一个人就能生孩子?我大师兄帮你的吗?” 越青看着这小娃娃,不知道怎么回答。幸好蓝无印出现了:“小师妹,你该回去打坐了。” 小师妹来了一句:“你要帮越青生孩子吗?” 蓝无印脸都红了:“你先走,师兄有事跟越青说。” 小娃娃走了,蓝无印很不好意思:“孩子还小,你不要放在心上。” 越青递了块手帕给他:“我绣的。” 蓝无印打开一看:“这是什么地方,亭台楼宇,像仙界一样。” 越青笑着看他:“对,这是九重天。” “你不是妖吗?” 越青嘟嘴:“怎么,我是妖就不能去九重天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希望你能好好修炼,说不定能真正成为神仙。” “嗯,好,我一定努力修炼!” 断断续续地过几天安神日子。这天起床又有人来闹她了。小师妹从窗户溜进去提醒她:“越青,你快跑。我三师姐,说你天天缠着大师兄。影响师兄修炼,今天趁着师兄下山,她带着师兄师姐们过来要收服你。你快跑啊!” 越青摸了摸她的头:“小丫头,你快跑啊,小心你师姐抽你。” 小师妹着急也没有办法,越青使了幻术,将她送了出去。然后开门,十几个俊俏的小丫头小男孩,各个手持长剑,身穿白色统一的服饰,越青大概一看,这服饰上还修有辟邪符咒。 为首的丫头就是那三师姐说话了:“妖孽。大师兄不愿意收服你,我们来。” 越青叹了口气:“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三师姐冷道:“但是你是妖。” “妖也有好坏,你们收得完吗?” 一个男孩子说话了:“那就收一个少一个。妖孽,还不快现出原形?” 越青摇头:“我怀有身孕,现不了。你们等我孩子生下来,再来收我可以吗?” 三师姐亮剑:“岂能容你,一个妖孽就够了,还要等你再生一个。” “你又如何知道,我怀的这个也是妖孽。” 又一姑娘说道:“难道还有人愿意同妖生孩子吗?” 越青不言语,良久,她说道:“这样。你们也不要伤害我。我这就下山去。以后,你们再遇见我,任你们处置怎样?” 这时,一个大点儿的丫头有些不忍心:“师姐,她肚子很大了,我们现在收服她,有些胜之不武。大师兄也会不开心的。” 三师姐也是个心软的人,想了想:“行,你赶紧离开。不要再纠缠我大师兄。” 越青点头,就这样空手被人引着往山门走。她回望了一下这座山,比起青城山,灵气确实少了些,但也不错,适合修炼。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下了山,就去青城山。毕竟那边熟悉一些。 只听那女子说道:“这里就是山门了,你走。” 越青点了点头,便要走了。小师妹突然喊住了她,给了她一个小荷包:“越青,虽然你是妖。但我还是想把这些平安符送给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孩子。等他长大了,你带他回来找我大师兄。我大师兄会教他做个好妖怪。” 越青点头:“谢谢!”还真是有些难受这种感觉,颠沛流离。行走了半日,没想到,这身体这般沉重,走起还真辛苦。走了一天,终于下了山,没走多远,就遇见了人。也不知道为何,一见到她,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妖。越青还不知道,整个乌苏城里一夜间到处都贴了她的画像,说她是妖。就知道这是凤凰的手笔。没办法在野外待了几天。刚一踏上官道,就被一大群人堵住了去路。 “妖孽,妖孽,杀无赦,杀无赦……” 越青不想伤害他们,转身跑去。跑了多久,她见到一个土地庙。便钻了进去。拿了一个贡品一边喘气一边自言自语:“哎,这什么情况?做个没有法力的妖,真是太可怜了。” 其实她内心很想哭,但是她不能哭。她得等孩子出生后,再做打算。也许是跑得累了,她靠在柱子旁边睡着了。她总是这么嗜睡。 “越青,越青……” 她缓缓睁开眼睛:“蓝无印。” “是我。” “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有些抱歉:“我下山去降妖了。你受苦了,跟我走。” 越青摇头:“不了。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我要去青城山。” “青城山离这里很远,我陪你去。” 越青也摇头:“不行,你去了,乌苏城谁来守护。我自己去。” 蓝无印坚持:“不可以。你怀着孩子。” 越青看着他今天的样子,那么坚持,有点儿害怕自己会耽误他:“你从来没问过我孩子是谁的。也没了解过我为何大着肚子跑了出来?你不怕吗?” 蓝无印摇头:“不怕。我好像第一眼,就觉得认识你很久了。” 越青觉得好笑:“不用担心我了,我真的可以,你回去。” 蓝无印却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臂,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如果,我说如果,我愿意认下这个孩子,你愿意留下来吗?” 越青真的笑出了声:“傻瓜。我三百岁了,我是妖啊,我的孩子有可能也是妖。你想做妖怪的爹啊?再说了,哪天我妖性大发,吃了你,你不怕吗?” 蓝无印坚持,不放手:“我不怕。” 越青叹了口气:“我又没对你使魅术,你怎么会看上我呢?” 蓝无印看着她,良久:“或许,我们真的天注定的缘分。” 越青松开他的手:“算了,这种话,我是最不相信了。后会无期。” 越青出去没走多远,蓝家人赶了过来。这一次不是那些小年轻了,明显看见为首的那个法力还挺高。 越青不自觉地往后退:“我没有伤过人,你们放过我。” “蓝家降妖除魔……” 越青没有法力对抗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符咒向自己袭来。可是,最后一刻,蓝无印出来了,他挡住了这些符咒。然后跪了下去:“师父。请你们放过越青。” “除魔卫道是蓝家本分。” 蓝无印看了一眼越青:“越青只是一只花妖而已,没什么法力,根本伤不了人。” “那她肚子里的……” “是弟子不守门规,弟子愿意受罚,请不要伤害她们母子。” 越青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啊?” 然后她立刻解释:“各位道长,你们不要相信他,我跟他毫无瓜葛,这孩子也不是他的。” 蓝无印却坚持:“师父,师伯,对不起,徒儿做了错事。但我不能让她们母子流落在外。等她生下孩子,我就定会带着她们远走他乡。” “孽缘啊。你大好前程,为何如此……” “请你们放过越青。徒儿自然不能做那无情无义,始乱终弃的人。” 越青这段时间躲躲藏藏也是真的身心俱疲了,在她昏迷之前,就听到蓝无印说了一句:“徒儿这一辈子,不修仙不问道都行,但绝不能放下越青。” 最终,越青是被带回了蓝家。等她醒过来,看着给自己喂药的蓝无印,回忆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轮回,怎么也想不起哪一世,遇见了这么个人。 蓝无印倒是对他照顾得很细致。 “青青,吃梅花糕,挺好吃。” “梅花开了?” “开了,你要去看看吗?” 越青点头,便跟着蓝无印出去看梅花了。蓝无印有些抱歉:“开得不是特别好。” 越青微微一笑,她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梅花:“开。” 蓝无印真的以肉眼看见梅花全部都开了。“你真的只是三百年的花妖?” 越青看着他,微微一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等孩子出生了,我一定会守护好这人间。” 蓝无印拉着她回了屋子,泡了壶茶给她:“你给我讲讲。” 越青扑哧一笑:“讲什么?” “讲讲妖界的故事。” 越青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好好修炼,说不定真的能脱胎换骨飞升成仙。到时候,你就可以自己去看了。” 蓝无印只好作罢:“好,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孩子他父亲……” 越青想了想:“这个可以告诉你。孩子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是上神。” “神?真的神吗?” 越青点头:“说起来,你与他有几分相似。” “那你为何流落到此?他始乱终弃?” “因为我是妖,不想连累他,就给他喝了忘川水,离开了他。离开了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就是你没打算让孩子再认他?” “随缘。” “忘川水?真的有?听说忘川河边有彼岸花,能勾起所有鬼魂的欲望。真的有吗?” 越青笑了笑,“真的有。” 蓝无印看着她笑,情不自禁:“青青,你真的好美。那个上神该多么幸福。” 越青不再笑了:“今天先休息了,明天再聊。” 蓝无印点头:“我扶你上床。” 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春天到了,但是花儿却没开几朵。蓝无印在山上找了许久才找到一束花儿,正打算带回去给越青。却被师父拦住了:“无印,你真是被那妖迷惑了。” 蓝无印辩解:“她很好。没有蛊惑我做任何事。” 师父打落他手中的花:“你一个男子汉,为她摘花,而不练功,她还没有蛊惑你?” 蓝无印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些花:“师父,徒儿认错,领罚。” “戒鞭十下。” “多谢师父。” 挨完戒鞭,蓝无印强撑着拿了那些花给越青。“青青,花开了。” 越青看着那些花,明显有些破损:“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没什么?” 越青看他离去,后背明显有血印子:“你留下来。” 蓝无印转过去看她:“我……” 越青走过去,解开他的腰带,脱下他的上衣:“你受伤了,要告诉我。” “没什么大问题。” 越青让他趴在自己休息的床上:“我帮你,很快的。” 蓝无印只觉得越青的手很温柔,很快自己就睡过了。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好了:“你用了法术?” 越青点头。 “你的身体不是不太好吗?” “一点点,没事的。以后别逞能了。” “我知道了。” “你休息。我去给你熬汤。” 出生自带光环 两人幸福得就像真的夫妻一般。可是好日子总是很短暂。三月二十一,春分节气。越青觉得肚子很痛。蓝无印飞快地下山去请了苏大夫。三天三夜,越青才将孩子生下来。 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一条金龙盘旋在了乌苏城。蓝无印抱着孩子,守着越青,安慰她:“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 越青很虚弱,她望着那金龙盘旋了几日都不离去:“蓝无印,你把孩子给我。我现在要下山去。” 蓝无印不理解:“你的身体还没复原。大夫说了,要躺够四十二天才能下床出门啊。” 越青摇头:“蓝无印,孩子的父亲很快就会发现我们母子,你让我走。” 但是她哪里有力气走。蓝无印看她没走几步就快要晕过去了:“青青,我不管他上神也好,上仙也好,他敢来伤害你,我就跟他拼了。” 果然,那金龙盘旋了几日都不散去。云琅桓终于注意到了。这天地间,谁还能孕育金龙?他就要下凡去,小金龙拉住他:“大哥,让我去。” “金龙真身是我的神裔,我要亲自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云琅桓去到了乌苏那天,孩子已经满月。蓝无印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青青,我们给他取个名字。”突然云琅桓闯过了蓬莱的结界,不怒而威:“无知凡人,这是上神后代,岂容你放肆。” 蓝无印惊讶地看着云琅桓,又看了一眼越青,越青起身站到蓝无印面前:“他是我儿,又岂容你来干涉?” 云琅桓看着她,如此陌生:“彼岸花,你安分守己地守着魔界,本君便不追究你。但这孩子真身金龙,定是我上神后代,今日我必须带走。” “你敢?” “本君难道会怕你?” 越青告诉蓝无印,“你抱着孩子快走。” 云琅桓是真神,这些凡人又有何抵抗力?越青是打不过他了,拉着蓝无印准备跑:“蓝无印你快走。我来对付他。” 说完,她用尽力气立了屏障,云琅桓轻而易举地破了屏障,越青就此机会,给他了一剑。虽然伤不了他,但是越青也解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上神。我怀胎十月生下的他,你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抱走他,就因为我是妖吗?” 云琅桓那一刻有一种悲伤的感觉,他看着越青的眼泪,下不了手去伤她:“妖孽,你好好修炼,今日本君不杀你。他日,你若成仙,我定让你母子相见。若是不能成仙,你将永远见不到他。” 越青咬牙切齿:“云琅桓,你薄情寡义。这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 “金龙真身乃本尊的嫡传神裔,你一妖魔,哪有资格抚养他?更没有资格做上神的母亲。今日我念你孕育上神有功,不追究你如何蛊惑本君而暗结珠胎的罪。本君带走他,自会好好待他,你好生修炼,他日历了雷霆之劫,再来相见。” 越青终究没有留下那个孩子,她追着云琅桓,没走多远便体力不支,从云上掉落,蓝无印飞身接住了她,两个人摔倒了地上。越青伤心欲绝,眼睁睁地看着云琅桓带着孩子飞走了。她心里的恨意突然就涌出来了。 “啊……” 她的眼睛变红了,黑暗力量觉醒了。她被夺去了一切,此刻剩下的只有蓝无印。蓝家人都赶来了,师父将蓝无印拖走了:“她是妖啊。” “不是,不是,她是我的妻子。我要娶她,你们放开我。” 但是越青已经不再清醒了,她抓住蓝无印就要吃掉。蓝无印流下了一滴泪:“青青,若是吃了我,你能好受一点,就吃。只是孩子已经回不来了。希望你以后开心一点。” 越青突然喷出了一口血,继而御风而去。这一次她主动找到了凤凰。 凤凰很满意:“怎么样,回来了?” 越青看着她,面无表情:“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然后呢?” “与你何干?” “该不会想着回去找你的夫君,云琅桓。” “九重天的神都是薄情寡义的东西,我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 “哈哈哈,这才是我的魔尊回来了。” 凤凰以为噬魂兽控制着越青的一部分神识,能最终控制住越青。她真是想错了。越青的神识就在她被云琅桓抢走孩子的那一刻就归了位。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红色,整个人都是黑色系的。不过她的神识被凤凰用生魂养了几百年,此刻让她浑身冒着鬼气。凤凰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越青也表现得很乖巧。凤凰放松了警惕,带她进了自己的院子。栾云出来迎接了凤凰。 栾云见到浑身鬼气的越青大吃了一惊:“青青。” 越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凤凰倒是很大方:“栾云,今晚你去伺候魔尊。好好安抚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越青却冷冷地说道:“不必。” 凤凰不以为然:“我这个也是龙。不过就比天上那只乖多了。特别会伺候,保证你不会后悔。” 越青依旧是冷冷:“不必。” “好,改天我去把你那个蓝无印给你请回来。” “不必。本尊对男色没兴趣。” “哦,那一定是没遇到好的男人。” 越青不理会,“我去休息。” “行,叫丫头带你去。” 越青睡不着,出了门去。站在月光下,吸收月光精华。这么些妖怪中,大概也只有她才这么乖,吸收日月精华。不知道过了多久,栾云站到了她身后。 “你还好。” 越青转过身去看着他:“为了救我,你奉献了自己。我是不是该报答你?” 栾云有些尴尬:“我想跟着你走。” 越青无奈:“我现在无法带你走。对不起,欠你的,我会还的。” 栾云看她走远,心里很失落,却也明白,此刻的她,哪里有能力对抗凤凰。 云琅桓将孩子带回九重天后,小金龙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简直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情况。 “大哥,你为何要把孩子带回来?” “他是龙族。” “是龙族也不一定就要带回来,他们母子分离,该多伤心。” “他母亲只是个妖,还只有几百年的功力。” “可是,你可知道她也是许了你真心,才孕育了这个儿子。” 芸晴也过来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云琅桓看也不看她:“本殿下对她一点记忆都没有。谁不知道彼岸花擅长蛊惑人心。本殿下也不排除被她蛊惑,才有了这个孩子。” “你怎的如此无情?”芸晴有些不高兴。 “我无情就不会去要回孩子了。你们放心,我许诺她照顾好孩子,等她修炼成仙,我自然让她们母子见面。” 小金龙真的不知道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他拉着伤心的芸晴离去了。越青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神识,但是她的灵力还不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不过她的魂灵已经炼成,越青对凤凰说:“既然我已经来了。这槐林就没必要存在了?” 凤凰笑了笑:“我偶尔也还是需要一点点魂灵。” 越青冷冷道:“这人间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看你真是老了。” “你说什么?” “你明明就听清楚了。” 凤凰看了她一眼,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依旧有着那个身影,但是她如今不能再回去了。所以,她想麻痹自己。也就是那一天起,凤凰也不再召唤栾云。过了多久,谁也不知道。越青找到凤凰:“我要回魔界了。” 凤凰看着她:“你以为你有自由吗?” 越青叹了口气:“那你把我留在这里,又有何意?” 凤凰冷笑:“我正在想,是先灭青丘还是先灭花界?” 他们又没有招惹你?招惹你的从来都是我。” “对啊,所以,我想让你先去毁灭哪里好呢?” 越青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 “哦,我忘了告诉你,我想要一统三界,你看怎样?” 越青无语:“你这是何必?” “不辛苦。正好,你提醒了我。我正好试试看你的法器。” 栾云就站在旁边,他看着凤凰拿出了越青的八角魔铃。越青瞬间就脸色苍白:“凤凰,你不要……” 凤凰冷笑:“我一直在想,这个东西它到底多么强大。我想试试看。” 说完她驱动了八角魔铃,越青顿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对啊,她现在已经差不多是鬼了,岂能对抗这八角魔铃。很快她就失去了自主意识。 “跪下。” 听到命令,越青乖乖跪下。 “给我杀了栾云。” 栾云大惊:“神尊。” 越青却毫无意识地,手中持剑,要去杀栾云。栾云自然不是越青的对手,很快就被越青以绝对优势战胜,眼看就要死在越青手里。 “住手,过来。” 越青又过去。 凤凰很满意:“这就对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样子。哈哈哈哈哈……我要你亲手了结你最在乎的一切。” 说完她收了法术,越青一下子就倒地了。凤凰冷冷道:“送给你了,栾云,好好享受。” 栾云将越青抱着回了屋,细心照顾,直到她醒来。 “你怎样?” 越青说不出自己的悲伤:“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看来,我将会成为这世间最大的杀手。” “我怎么帮你?” 越青看了看他:“你帮不了我。” 栾云想了想:“或许,我可以把灵力给你。” 越青摇头:“不用,我需要时间而已。或许,你可以帮我。” “怎么帮?” “找到机会,告诉云琅桓,她女儿的神识在我这里。” “好。你先休息。” 或许一切都会来得及,又或许凤凰也不希望就这样毁掉这一切。她还想着那个身影能再次回来,抚慰她万年来的孤单寂寞。 一夜之后,越青又恢复了正常。她找到凤凰:“你竟然找到驱动八角魔铃的方法,真不愧是凤凰。” “你以为我这一万年是白活的。” “凤凰,你想好了下一步要我干什么吗?” “不用我想,我只是散布了一个消息而已。” 越青不明白:“什么消息?” 凤凰故作惊讶,“昨晚你跟栾云说的那个消息啊,我不小心听到了。于是就帮你散布出去了。” 越青简直了:“你……” “我帮你而已。我呢,会在梧桐林等你归来。要是,你不回来,我可就把栾云扒皮抽筋了。” “他又与我何干?” “那好,既然如此,我就看看你能跑出多远。我也试试看,八角魔铃的魔力到底多大。” 越青叹了口气:“你何必这么折腾,直接杀了我不好吗?” “那可不行,那样太没意思。” 果不出所料,凤凰一走,云琅桓带着花界三主真的杀到了槐林。越青看着他们四个,真是一肚子气。 云琅桓剑锋直指越青:“大胆妖孽,交出我儿的神识,饶你不死。” 越青才不怕他,“云琅桓,最好杀了我,否则你女儿的神识我绝不轻易交出。” “那就试试本君的剑。”越青却不是好欺负的,她的战斗力,让凤凰有些吃惊:“这个彼岸花果然不一般。” 一个上神,和着三个上仙,跟越青从人间打到了离人间最近的花界。最终越青是败下阵来。她被云琅桓一剑刺穿,三仙合力给了她一掌将她从天空抛了下去。这一次,她想着自己必死无疑了。于是吐出了三位小花仙的神识,闭眼等死。却被赶来的云凤盈拦腰抱住,掉下月亮山的时候,芙蓉的坐骑青蛇也来了。 “魔尊。” “傻孩子,你快走,大殿下要杀我。”越青对云凤盈说道。 “我来告诉他真相。” “不用了,凤凰不会放过我的,何不如死在他手下。” “不行,”青蛇说话了,“我家小子为救你,还没回来呢。” 越青愧疚地看着青蛇:“我也答应过他,救你出去,也罢就在今日。凤盈你没有金翅膀,跟着青蛇躲开。” 说话间,云琅桓已经带着三位花主追了过来。 越青站起了身:“神识已经还给你了,你们还要赶尽杀绝吗?” “妖孽,本君要收了你。”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那就别怪本君不客气。” 越青十分气愤:“云琅桓,你抢我儿子,还要杀了我吗?” “本君要你好好修炼,他日好相见,你却抢我女儿的神识,可见你并没有悔意。本君只能替天行道了。” 说罢,云琅桓盘坐于空中,开始做法,想要收服越青。越青也是来脾气了,她散发浮于半空,与云琅桓对峙:“是你逼我的,今日,我就要花界变成黑色的。” “妖孽,你敢。” “我敢,我没有不敢的,我敢杀你二弟,我敢挑战三界,我也敢一个人在黄泉八百里寂寞上千年,我更敢让你悔恨万年。” “妖孽,你说什么……休得蛊惑……” 云琅桓话音未落,却见,越青拼了所有灵力和神识:“三界听令!聚我神识,听我号令!” 云琅桓眼见那黑衣女子,双手合十,做剑状,直指自己。接下来,就是千军万马般的力量,让他无力抵抗。三位花主,不堪一击当场毙命,香消命殒。花界顿时黯然失色。小金龙得知大事不妙,慌忙亲自赶去了花界,一边帮着云琅桓抵抗越青,一边请求:“魔尊,魔尊,魔尊……他是你夫君啊。” 却不知道,从越青使用召唤术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彻底魔化了,此时眼前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直到云琅桓和小金龙都倒地不起,她才收了势。花界顿时枯萎了。 云凤盈真的吓坏了,他连忙走过去问:“青青,你怎么样?” 青蛇化作了人形:“魔尊……” 小金龙坐了起来,悲号道:“越青,你做了什么?花界被毁,你会被惩罚的。这一切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是你自己让我大哥忘了你的,你就该想到他会伤害你。那你一开始又为何如此这般选择?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啊?” 越青自知自己这一次真的做错了,跌坐不动,流下了眼泪:“凤盈,青蛇,你们走。我也要走了。” 小金龙抱起了云琅桓带着青蛇和云凤盈飞往九重天。随即三界接到了九重天的命令:“彼岸花,毁花界,伤上神,吞生魂,勾结魔界,冥界,凤凰一族,公然挑战三界。凡我三界正义之士,无论人神妖魔,见此女魔头,皆可诛之。九重天天兵集结,准备与魔族开战。大战前,凡投诚者,既往不咎。” 越青听着这些话语,心揪着疼。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她去到了冥界,噬魂兽站在她面前,乖乖地不敢动。越青从他身体里抽出了自己的神识,也顺便抽出了他的神识。 冥王见此,动都不敢动。越青临走前,掐住他的脖子:“本尊才是冥界之主。你胆敢再生二心,本尊定教你永世不得超生。” “是,是。” 凤凰怎么也没想到,越青并不是只靠法器,她的召唤术,三界都会听令。越青回到魔界,封印已经松动了,她索性就解了封印。 魔界一片欢腾:“魔尊,魔尊,魔尊。” 越青那一双红眼,妖艳异常,唇上那一抹凉薄笑意,高傲冷漠地望着九重天:“好,咱们战场上见。” “凤凰过来了,魔尊。” “让她进来。” 凤凰这态度一下子就变了:“魔尊,小仙送来了您的法器。” 越青看着那八角魔铃和仙乐,迟迟不想拿。“送给你了,凤凰。我不需要他们,你知道的,我是母神的弟子” 凤凰只好跪下去:“魔尊,凤凰一族愿听差遣。” 越青满意地走了过去:“这就对了嘛。” 八角魔铃乖乖地回到了她的左脚上,仙乐也化作了发簪插到了越青的头上。越青笑了笑:“起来,凤凰。” 凤凰起身:“魔尊,我还带来了,栾云。” 越青看着栾云,点了一下头:“嗯,留下。凤凰,羽林军交给你了。不日,我们将进攻九重天。越过天池,就是南天门,这就要靠你们羽族了。” “那魔尊,之后呢?” 越青冷笑:“你放心,我对九重天没兴趣。你要你的九重天。我待我的魔界,互不干涉。怎么样?” 凤凰也很满意,“那咱们是得好好准备准备,毕竟天兵天将也不是吃素的。” 越青点点头:“我许久没试过我的魔音了。你先回去。” 大战前的日子 凤凰出门对栾云吩咐道:“栾云,你留下伺候魔尊。” 越青既没同意也没反对。凤凰走后,栾云试探性地给越青斟酒:“青青。” 越青阻止了他,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母亲已经去了九重天,你也去。我这里不适合你。” “我想跟魔尊一起。”栾云轻声回答。 “那有可能会万劫不复。”越青冰冰冷冷,平淡无奇,这一切似乎风轻云淡。 “我不在乎。”栾云坚定无比。 越青轻叹了口气:“那随你。” 魔界的夜晚,是看不见月亮的。但是,只要她一笑,九重天都能看见,因为她一笑,九天银河都会笑。只是她笑不出来了。呆呆地站在月光下许久许久。栾云给她拿了披风:“青青。” “栾云,你跟我去一趟人间。” “是。” 乌苏城似乎更加冷清了。一朵花都没有了。越青走在去蓝家的石阶上,心里却有些微涩。蓝家门口的结界对于她来说,不堪一击。她直接走了进去。童子们见到她,大惊失色:“你,是人,是妖?” 越青还一如当年:“我是妖。” “那你来此做什么?”如临大敌的童子们,越青看着有些可怜。这蓬莱本也是仙境,九州有蓬莱,神州有昆仑,都是仙界留在人间的使者。可是昆仑已无真仙,蓬莱也无仙气。 “我来见蓝无印。”俨然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师祖不见生人。”童子们露出了怯声。 “你告诉他,越青回来了。” 等了片刻,蓝无印出来了,他已经头发全白了,但步履轻盈,见到越青仍旧那般温柔和真诚:“青青。” 越青看着他,心里有了些莫名的感动,他已经快要得道了:“我来看你了。” “你还好吗?”似乎这么多年过去了,蓝无印对越青的痴心仍旧没变。 越青点头:“我挺好。我看你快要得道飞升了。特地来看看,或许,我们还有相见的缘分。” “青青,我飞升了,还会记得你吗?”他眼里飞升的目的全然不是成仙。 越青想了想:“应该记得我。我在三界都比较出名。” “那青青,我去哪里找你?” “你是仙,我是妖,你不必找我。” 越青递给他一粒仙丹:“这是我从老君那里拿来的,能助你早日飞升。” 蓝无印接过:“青青,人间快一百年没有花开了。” “我知道,你飞升后,记得帮助花界重生。” 眼看着越青要走,蓝无印挽留她:“青青,你陪我喝一杯茶再走。” 越青便坐了下来,陪他喝茶。一如当年,蓝无印开始问她:“天上真的有牛郎织女吗?” 越青点头:“织女挺多,牛郎就没有了。” “那神仙都能娶妻生子吗?” “能,但是神仙都很难找到那个有缘人,要等三生石上出现了名字才可以娶妻生子。” “那越青不是妖吗?怎么知道神的事?” “因为我曾经嫁给了上神啊。”越青的往事,她已经风轻云淡了,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蓝无印有些难过:“青青,你受苦了。等我飞升,我一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等他长大了,我让他好好孝顺你。” 越青摆摆头:“不必了。他也不会想着认我这个妖孽母亲,不必要增加彼此的烦恼。” “青青,你受苦了,可有人照顾你,现在?” 越青看了一眼栾云:“就他了。” 蓝无印松了口气:“嗯,有人照顾就好。无论何时,对自己好才是真的。” “谢谢你,蓝无印。我们来日再见。” 说完越青就带着栾云走了。可是她久久不能释怀,一个人飞去了月亮山。曾经的星河璀璨都化作了荒芜。 “栾云,你先回去,我想独自待会儿。”栾云便离开了。 越青目之所及,皆是苍凉:“为什么?”她质问自己…… 却没想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原来云琅桓也在这里。自花界被毁,他日夜在想办法,该如何重建花界,企图寻到一丝办法。此刻云琅桓听到她的声音,转身看见了她,为了不让她发现,他躲了起来。 栾云似乎发现了这里另有其人,即刻回头追了过来,他十分担心:“青青。” 越青见他过来:“栾云,这三界还有没有人不恨我?” “我就不恨你。” “我今日见了蓝无印,心里更难过了。他说人间一百年没开花了。是我亲手毁了这里的一切。” “青青,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听凤凰说了,当时大殿下要杀你。大殿下,抢走了你的孩子,还要杀你。你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对啊,理所当然。但蓝无印他不会因为我是妖,就杀我,就怕我,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照顾我,甚至以凡人之力还想对抗大殿下。他也认为,保护任何一个人是理所当然。这世间太多理所当然了,才多了那么多的互相伤害。” 越青大概是气急攻心,竟然吐了口血,继而站不稳摇晃了几下,栾云眼急手快接住要倒下的越青:“青青,大不了我们把花界还原。” 越青脸色煞白,有气无力恍若哭泣摇头:“花界还原?那里那么容易?除非花神归位。” “你不是花神吗?你不是已经拿回了神识,可以恢复神力啊!” 越青哀伤:“我是花,不是神,我这朵花顶多开在黄泉,母神从来没想过让我归神位。” “那没有办法吗?” “有。” “你说说看,我帮你。” “第一种,将我杀死,用我的元神,去母神那里请罪,求她赐新的花种。” “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蓝无印身上有花神的元神。让他与花仙结合,重新孕育花界。” “那就第二种啊。我帮你护着他。” 越青摇摇头,摆摆手:“是我错在先。是我错在先啊。” 蓝无印的心意又在何方?整个花界的希望都在他身上。越青看向了远方。她在思考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云琅桓回了碧海青天阁,他的心很痛。仿佛丢失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却又想不起那个东西是什么。他站在九天银河前,回忆了很久,终于察觉:自己见到越青哭的时候,心特别痛。明明互不相干?明明她是妖,明明自己就是上神,明明自己在主持天地间的公道……为何,心里那么痛,那么难受。 或许就是血脉里的东西。越青的孩子,打会说话起,就特别不喜欢碧海青天阁里的每个人。最让人无可奈何的是他的战斗力还特别强。自三位花主被越青杀了后,云琅桓索性将芙蓉的孩子也接上了碧海青天阁,对外宣称都是他的孩子。即便三位花界的孩子,加牡丹后来的那个儿子一诺,四个人都不是越青那个孩子的对手。尤其是那个一诺,若不是越青有送的那串沉檀香木手串,怕是早被这第五个孩子打得半死。 是啊,他没有名字,他被称为五殿下,小名,就是小五。 云琅桓正在思忖的时候,一仙娥急忙走了过来:“神尊,五殿下又动手打了四殿下。” 云琅桓真的没有办法了,他已经对这孩子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毛病,怎么也教不好。明明自己这么温和,他就是不听话。偶尔也会惩戒他,却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地对其他几个孩子动手。云琅桓最不能理解的是这个小五对谁都很友好,唯独对这四个哥哥姐姐十分敌意。 云琅桓阔步走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五对这个父亲也是冷冷淡淡:“他们说我娘是妖孽。我只好教训一下他们。” “你这个态度真是……他们说得不对,你也不用动手啊。” “不然他们不长记性,整天嚼舌根。”这神态像极了越青。 云琅桓好言相劝“小五,他们是你的哥哥姐姐。” “我不稀罕。” 云琅桓真的没有办法跟他交流,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神尊,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也可以走。”一个两百岁的小孩子,身高还不到他的腰间,说起话来,那么冷淡。 看他要走,云琅桓又问:“你要去哪里?” “我去三十三天修身养性。”说完,他就扬长而去。云琅桓气得差点没忍住自己的情绪。这什么脾气?直到小五,为了阻止他们夫妻俩再一次互相残杀,而死去的时候,云琅桓才开始反省他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原本他应该是最爱小五的,因为失去了记忆,一直嫌弃他的出生。这也导致父子俩的关系总是不好。而最终,他也未能遵守诺言,陪着越青天荒地老。也许做神仙对他们两个来说,太久太漫长,大抵要去人间才能纠缠清楚。 栾云陪着越青,看她逐渐失去了情绪,倒是有些可怕了。那天,越青突然拿了酒在喝。栾云问她:“可有什么好事?” 越青看了看天,“蓝无印飞升了。” “那值得庆祝。” “来陪我喝几杯。” “好。”栾云看她的眼神都是火热的。 这恐怕是三界最大的笑话。能呼唤三界的魔尊,酒量着实太差了。喝第二杯,她就醉了。栾云简直不敢相信,抱着她回了屋去休息。奈何那个可怕的魔尊却撒娇拉着他的衣角:“再喝。再喝。我高兴。” 栾云想掰开她的手,可是握住她的手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加速,有一种不理智的声音在诱导他。于是他不自觉地凑近了越青的脸,轻轻地摩挲着她精致的脸蛋儿,心虚地喃喃自语:“就亲一下,一下就可以。” 可是他鼓了几次勇气都没敢下嘴,正巧越青翻身,主动碰到了他的嘴。他并没有立刻躲开,却也没发现越青已经睁开了眼睛,然后栾云就发现自己有些站不稳了。这才意识到越清醒了,他想起身,却动不了。 越青冷冷道:“我会吸干你的灵力,让你从此只能以蛇身示人,你还敢吗?” 栾云这才觉得自己能动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色迷心窍。魔尊恕罪。” 越青摆了摆手:“你出去,我想静静。”随即坐了起来,她是这三界谁也不能抵抗的魔尊,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亲近不到自己最想亲近的人。她并不是特别想去攻打九重天,只是她时不时会被激怒,会控制不住自己。 日子就在所有人的矛盾和不安中过了几日,栾云递给了越青一封邀请信:“魔尊,凤凰邀请您去参加百鸟朝凰。” 越青点头:“好。” 越青的派头还是很大的。不过,她是来做客的。盛装的她和凤凰站在梧桐顶峰,看着黑压压的一片羽林军。 “魔尊,羽族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差您一声号令。”凤凰若有所思。 越青点头:“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开战的契机。” 凤凰也笑着点头:“魔尊打仗还要等一个缘分。” 越青看也不看她。突然一个人影向她袭来,越青的反应何其快。加上她现在神识回归,袭击者很快就被越青一脚踹到了山下。栾云快速出击,却不是对方的对手。越青已经看那人是谁了。凤凰有些吃惊:“魔尊,这与我无关。” 越青冷笑着:“我是很久没有用我的法器了。” 说罢,仙乐出现在她手上。魔音一起,整个羽林军整齐划一地攻向了那刺杀者。凤凰眼看那人就要被杀,立刻求情:“魔尊,求你饶了她,说不定她能将功补过。” 越青收了仙乐,让人把她抓了回来:“九尾狐,你可服气?” 九尾狐不服不行:“愿赌服输。” 越青冷笑:“你去杀了九重天云琅桓的大儿子一诺。我就放过你。” 九尾狐大惊:“大殿下的儿子?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会死。” “杀了他,我也会死。”九尾狐冷冷回答,大家都是骄傲的人。 越青冷笑:“杀了他,你就只有自己死。不杀他,青丘一起死。” 九尾狐满目仇视:“我根本去不了九重天。” 越青淡淡说道:“东海水君要成亲了,你抓住机会。” 九尾狐没办法,只好应下来。越青冰冷脸庞,白得晶莹剔透,配上那双红色标志性的眼睛,妖媚诡异,凤凰瞧着她都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她像个恶鬼一样的存在。百鸟朝凰结束,越青并没有立刻回魔界。她带着栾云,来到了青丘,却不敢进去,生怕连累了芸晴。驻足停留些时间,她又去了花界,这满目疮痍,让她的心里格外难受。尽管如此,她的脸庞依旧冰冷如斯。 “青青……” 越青转身看着栾云,终于说了一句话:“我想他了。” 栾云有些难过:“大殿下,或许也能……” “我说的是紫桓。他曾在我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一直到他死去。” 栾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能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照看他的情绪。越青去了七十二天很多次,她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命。她终究只是一朵花。 回了魔界,她又一个人在瀑布前发呆。她其实记得很多事情。很多开心不开心的事情。云琅桓为她换丹,云琅桓为她赴死,哪一次他都是真心的,哪一次都值得她越青还上几辈子,所以她并没那么恨云琅桓。可是她需要一个理由出兵,一个战争的理由。她思前想后,在水边站了足足三天。这一仗之后,她就可以肃清冥界的叛贼,也可以肃清凤凰和九尾狐,还这天地间一个公道了。她也要去轮回万年,偿还因她而亡的生魂。 “青青,灵儿来了。” 越青才回过神,走去了前厅。灵儿身着嫁衣,见到她,行了跪拜之礼:“魔尊,蒙您圣恩,护我魂灵,铸我肉身。我知道今日之情景,并不是您想要的。纵使三界无人信你,灵儿也绝不会相信魔尊会毁天灭地。但灵儿也体谅魔尊无法前去赴宴,故着嫁衣,向灵儿唯一的家人告别。” 越青心里微苦,走过去,将她扶起来:“你穿嫁衣真好看。” “魔尊,您受苦了。” 越青摇头:“你好好过日子。我挺好的,这是我的劫,也是三界的劫,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 “我听说,魔尊您有了孩子?” 越青点头,“是的。算起来快两百岁了。在人间一出生,就被大殿下抢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过得怎样 “灵儿成亲后会去九重天谢恩,魔尊可有什么东西带给他?” 越青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了一个簪子:“拿给他,不要让大殿下知道。” 灵儿接过后,小心保存了起来:“灵儿一定带到。” 然后两个人又坐下来,又聊了一会儿家常。灵儿就离去了。越青目送她离开,既有失落又开心。 青棠 蓝无印飞升没多久,因为他少年老成,长得又好看,自是在天界有无数女仙向他献殷勤,云琅桓开始注意他却是因为小五。 令众人不解的是蓝无印对云琅桓莫名不怎么友好,面上恭敬,内心很是不喜欢的样子。云琅桓乃是上古神尊,他那点儿小心思,不一眼就看出来了。云琅桓倒是奇怪这个人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蓝无印打听了很久,才知道那个被云琅桓抢走的孩子,连名字都没有,一直被人称为小五殿下。对云琅桓的不满又多了那么一点。他去了三十三天。 “小五殿下” 小五面无表情:“你是谁?” “我新来的,从人间来的。”他想说自己是他母亲的旧识,但好像不太好。 “嗯,你找我?” “我听说小五殿下英明神武,小小年纪就悟性惊人,想来请教。” 毕竟小孩子,受不得夸奖:“我不过是多听了老君的传道而已。” “小五殿下,可愿意小仙陪着修炼?” 小五觉得这人也没啥不好,不过他向来不近生人:“你修炼你的,我修炼我的,有空交流一下心得体会,不必要刻意。” 蓝无印想了一下,自己也确实比较唐突。就换了一个话题:“小五殿下,不知道令慈……” 小五冷笑了:“你这小仙还真是好大胆。这九重天可是无人敢提我母亲。你不怕被我父亲打回原形。” 蓝无印不再出声,不过他也决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在日后的生活里,蓝无印总是若有若无地护着蓝无印,直到天庭出现了这样一个流言。也不知道谁去查看了蓝无印的凡身经历,继而就有人编纂,蓝无印才是小五的亲身父亲。原本蓝无印还很火大。谁也不允许这样污蔑他对越青的情感。那是纯洁得毫无瑕疵,两人相处那么久,最近的一次距离,不过是在山神庙前保护她那一次。不过云琅桓倒是很直接。他在金殿上直接就问:“是哪位仙家,说我家小五非我亲生?” 大家一片噤声。云琅桓又冷冷道:“你们以为我查不到?” 蓝无印这时也出来说话了:“对啊。事关上古神族的清誉,出来认个错就行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云琅桓是那么地生气。那个造谣的小仙哆哆嗦嗦地出来解释,因为喝多了,取笑蓝无印那么照顾小五,结果被人听了一半。 原本大家都以为,云琅桓会骂几句就算了。却见云琅桓干净利落,将那小仙挫骨扬灰,连魂都碎了。大伙儿一见此情景,全都跪了下去。“殿下息怒” 小金龙也吓了一跳:“大哥……” 云琅桓冷道:“别忘了本尊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真神。小五是我的儿子。他有上古神尊的纯正血统,岂容你们背后编排。仙家没事干,就去人间多帮衬,别闲着……” “是,神尊说得对。” 说完云琅桓就出去了。 “恭送神尊。” 蓝无印却跟了出去。追上了云琅桓。 “神尊,大可不必如此做给小仙看。小仙从来没想越雷池半步。五殿下的确是您的亲生骨肉。而小仙对魔尊的情感向来都是纯洁无暇。” 云琅桓看着他,面无表情:“你若是对妖魔有感情,就不必要成仙,即刻可以前往魔界。助那妖女一臂之力。” 蓝无印有些生气:“她不是妖。在人间,是我照顾越青,直到她生完孩子。是我看着孩子出生的。但是你做了什么?” “我养了她儿子两百年。” “那不是你儿子吗?哼,你是把他当作眼中钉养了两百年。要不是他有金龙真身,你恐怕认都不会认他。” “你想说什么?” “你既不喜欢他是妖所生,你为何当初要抢走他,是为了天天看着他,挑他毛病吗?” “放肆。” “我怎么放肆了,那是他母亲。”蓝无印似乎从不害怕他。 “那是天地间最大的妖孽。我自然不能把神裔给她养!谁能承担一个上古神尊变成妖的代价?” “妖孽?越青哪里是妖了?她吃人了?还是害你了?还是害谁了?” “你住嘴。她的妖性,你还不了解。” “我不需要从别人那里了解。她与我在一起少说也有半年。我每日与她朝夕相对,我完全知道她的心性。那是她的孩子,你连见面都不给……” “你住嘴。本尊的孩子,本尊自然有权利。你再多言,本尊就让你也挫骨扬灰。” 蓝无印真是不怕死:“那还是你说的,你们龙族的骄傲。我真是不懂,为什么越青还要说你好。你有什么好?她受了什么蛊惑才会跟你生孩子?” “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或许是本尊受了她的蛊惑才跟她生的孩子。” “大殿下,越青恐怕不需要用蛊惑之术,这个你明白。” “你说够了吗?”云琅桓怒气冲冲,举起的掌力,还是没舍得打下去。 蓝无印只好离去,但是他内心真的很不满意,很想将真相告诉小五。可是他又不敢,说到底他对越青的感情,也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从来越青都没有回应过。所以,他最后也就忍下来了,继续对小五好,也算是一种寄托。 东海水君成亲,自然是没有蓝无印的请帖。云琅桓思前想后,决定带着小五出去。没想到的是小五拒绝了,小五说想修炼。自然是蓝无印答应了他,只要他父亲不在九重天了,就带他去人间走走。 云琅桓转手把请帖给了小金龙,让他派人领着自己的四个孩子去东海走一趟。小金龙知道他有事,便没想多了。果然是父子。云琅桓刚出了南天门,小五就溜出了九重天。 灵儿成亲那天,越青去了人间。原本是想去东海看看,万一能碰上自己的孩子呢。可是她还没出去,栾云突然闯了进来:“魔尊,神尊来了。” 越青惊讶了,走出结界,果然看见了云琅桓。 “上神,你我尚未开战,你就杀过来了?” 云琅桓忍了忍:“越青,我来问你一件事。” 越青看着他,心里其实多少有点儿感情:“上神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越青,两百年前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青心里纠结,她想告诉他,但又不想告诉他,难受道:“那孩子与你无关,你把他还我。” “他乃我金龙真身,这天地间除了我,他还能是谁的孩子?” “那你想知道什么?” “本尊想知道,你是用了什么蛊惑之术,让本尊跟你有了这孩子?” 越青咬牙切齿:“不可奉告。” 云琅桓十分挫败:“你非要这样吗?” 越青一双红眼瞪着他:“我是妖孽,折磨你们是我的快乐。” 云琅桓差点咬碎了银牙:“越青,你不要不识好歹。我是来与你和谈的。本尊也不是那不负责任的人。” 越青冷笑:“负责任?你是不是想问,当初我是不是自愿的?或者你是不是自愿的?” 云琅桓冷着脸:“本尊也不是那番凉薄的人。若是当初本尊无礼在先,伤害了魔尊。我自然会补偿你。” 越青来了兴趣,嘲讽道:“那你打算怎么补偿?” 云琅桓看着她,又不敢多看,这女子美得魅惑人心:“我愿意娶你。” 越青“哈哈哈哈哈”笑到肚子疼:“娶我?你以为你是神尊,一句娶我,我就要感恩戴德吗?云琅桓,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彼岸花。我不用挥挥衣袖,想要得到我的人,神,妖,都够杀你一百次了。不过,我多谢你帮我照顾孩子,如果你有兴趣,就带他回来看看我。没兴趣的话,等我占了九重天,我再见他也行。” “你好大的口气。” 越青不以为然:“我可是妖,怕过谁?大不了死了再来。” 云琅桓问不出东西来,他总是觉得自己对越青的感情很复杂,仿佛无论如何自己也恨不来她。这种感觉让他很矛盾,心烦意乱的他没有立刻回到九重天。走着走着就到了洛阳,他哪里记得曾经在这里,他与她相爱过,挣扎过。现在的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行走在路上,忽觉身边有仙气。他回头一望,人群中,蓝无印和小五那么扎眼。他看着那两个人才像父子,于是就默默地跟着。 蓝无印带着小五在人间逗留了几天。小五突然问道:“蓝无印,你可知道怎么去魔界?” 蓝无印一愣:“小殿下想去魔界?” 小五叹了口气:“本殿下想去看看我父君口中的那个三界最大的妖孽。” 蓝无印想了想:“魔界你去不了。” “为什么?” “魔界有结界,魔尊的法力高深,连我都破不了魔界的结界。” 小五似乎放下这个执念了。可是那是彼岸花啊,她又怎能不会感应到她的孩子? 洛阳的花魁赛晚上特别热闹。大街小巷的人都出来了。小五被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子惊呆了,“蓝无印,蓝无印” 蓝无印也惊呆了,他差点就喊出了声。 云琅桓看着那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心里竟然也有一点点温柔。 “小殿下,那是……” “那是谁啊,好美?她是人吗?” 蓝无印拉着他,出去追那个女子。终于在高耸的塔楼上遇见了。 小五很有礼貌地行礼:“仙家。” 蓝无印却行了跪拜之礼:“小仙,蓝无印,见过上古神尊。” 越青微微一笑,将他扶了起来:“蓝无印,你果然飞升了。” “魔尊,你这两百年,可还好?”蓝无印的心情很复杂。 “挺好。”越青的风轻云淡永远如此。 小五突然惊讶:蓝无印,她是魔尊?她是,她是我……” 蓝无印点头:“这位就是魔尊,越青,小殿下,您亲生的母亲。” 一时间,母子俩都不知所措,这些年的分舍,似乎太过久远,久到忘了该怎么表达疼爱。终于在踟蹰了许久之后,小五扑向了越青:“母亲。” 越青颤抖着双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长这么高了。真好,真好。” 小五抬起身来:“母亲,你带我回魔界。我不愿意跟着父亲。九重天冷冰冰的。” 越青也想,但是她明白,她不能,若不然这些年她早就去把云琅桓闹腾得天翻地覆了:“魔界更是冷冰冰。连自由都没有。” “只要跟母亲在一起,我不怕……” 越青正要拒绝他,却听有人喝道:“不行。” 三人抬眼,云琅桓已经落地。“小五,你到父君这里来。” 小五却不听他的:“我不去。你根本不喜欢我,又何必惺惺作态。” 云琅桓深吸口气:“父君平时对你严厉了一些而已。” “你是严厉吗?我已经两百岁了,却连个名字都没有。” 云琅桓有些愧疚:“只是父亲没想到而已。” 越青也冷笑:“不然,你现在想?” 云琅桓看着越青,语气不自然地温柔了:“好。叫他青棠可好?” 越青的心突然也被他狠狠捏了一下,他难道恢复记忆了。 蓝无印自然是明白这个名字的意思。他立刻拒绝:“这跟魔尊的名重合,不太好。” 云琅桓瞪了他一眼:“蓝无印,你一个无品阶的小仙,不要参合本尊的事情。” 越青看向小五:“你自己喜欢吗?” 小五看着越青:“母亲喜欢,我就喜欢。” 越青只好回应云琅桓:“你是他父君,自是听你的,青棠就青棠。” 云琅桓表示很抱歉,对着小五说道:“小五,跟我回去。” 青棠却不愿意:“我不想回去。天上太冷。” 云琅桓平复了脾气:“你是神,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蓝无印终究是没忍住:“大殿下……” 云琅桓冷冷瞪着他,他又咽下了要说的话。越青却说话了:“青棠,回去。我也要回魔界了。” 青棠却坚持:“既然不能去魔界,我就在这人间。” “放肆。岂容你选择。” 越青就很烦躁云琅桓这种说话态度:“你就是这么对他的?怎么说,也是你亲生儿子?你这态度,我还真不想让他回九重天。” 云琅桓却没有退步:“本尊管自己的儿子,魔尊不要插手。” 越青火大了:“什么叫不要插手?他也是我儿子。” “你未曾养育过他。” “那是我不想养吗?” “仙魔不两立,我今日一定带他走。” 越青来脾气了,她执剑相向:“云琅桓,我早想跟你打一架了。” 云琅桓也来脾气了,执剑回应:“好,那就来。” 青棠这心情。看着两人打了起来,不知道帮谁好,就在两人快要伤到凡人的时候。蓝无印阻止了两人:“两位神尊,这是凡间,伤到凡人,两位都要受到惩罚。” 青棠也无可奈何地去跟云琅桓说:“父君,我跟你回去。你不要跟母亲生气了。” 越青冷道:“青棠,他胆敢欺负你,你就给我记下来,总有一日,我攻上九重天,让他付出代价。” 云琅桓也冷笑:“你以为,凭着你的魔界就能攻上九重天?我劝你好好回去修炼。” 越青冷哼一声:“不送。” 蓝无印似乎从那以后光明正大地守在了小五身边。话说,云琅桓一回去,就生闷气。丝毫未曾发觉他的几个孩子没从东海回来。过了一日,才有小仙跌跌撞撞来找他:小四殿下从东海回来,遇到了埋伏,受了重伤恐怕救不活了。” 云琅桓急匆匆带着蓝无印赶了过去。果然救不活了。不过云琅桓却在他的身体里发现了另一个人的神识,他仔细看过,竟是老二颜颜的神识,于是将她交给蓝无印:你带她回去,我去找凶手。” 蓝无印将小四的仙体送回了九重天。着实把大家都吓了一跳。青棠却是很冷淡,他早就看出这朵牡丹花,活不了多久。蓝无印还了颜颜的神识,没想到颜颜清醒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蓝无印,从此就开启了花式纠缠,这也是注定蓝无印要修复花界。 云琅桓追着那凶手的印记,一路追到了魔界。顿时他拔剑闯进了魔宫。越青却慵懒地坐在上座:“这又是要来杀我?” “你魔界的人杀了我儿。我自然要来讨债。” “你这个人真是,你儿子不是刚回去了没多久吗?总跟我纠缠不休。” “你把那人交出来。” “我又不知道谁杀了你儿。”越青还不知道吗? “好,本尊等你去查。” 越青真是无语了,正了衣冠:“上神,你坐在这儿,我怎么去查?” “你们沆瀣一气,本尊不信。” 越青丢了一个杯子过去:“什么沆瀣一气,你怎么不说,本尊派人去杀的呢?”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越青嘲笑道:“我说,你儿子的修为也太低了。随便一个魔界的人都能杀死?你们九重天是不是没人了?” 云琅桓喝道:“你放肆。” “对啊,我放肆,我在我的地盘儿。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你有那本事困住本尊吗?” 越青冷笑:“我没本事打过你。但是你可不要忘了,我是彼岸花。” 说完她开始脱下外衣,朝他走去。云琅桓被逼的连连后退:“好,本尊给你三天时间,交出那凶手来。” 越青看他离去,心里竟然有些不好受:“出来。” 九尾狐就出来了:“魔尊,我已完成任务。” 越青点头:“我魔军已准备好,你回去同凤凰说,三日后起兵。” 九尾狐立刻点头:“我立刻就回去。” 越青知道,她一出去,就会遇见云琅桓。本想提醒她,但是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果然云琅桓在结界处等着她。两人见面,分外眼红。云琅桓质问她:“你为何杀我儿?” 九尾狐也知道他对自己已经没什么感情,索性就冷酷到底:“我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云琅桓冷然:“那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九尾狐嘲笑:“你还真是如越青说得那样薄情寡义。” “你……” 九尾狐媚笑说道:“你追随越青投胎转世几千年,眼看着她要回到仙界,你又怕她回了仙界不会跟你在一起。祭了你自己的女儿神识给她,让她对你死心塌地跟你成亲,又献祭昆仑山灵兽给她,助她维持仙气。只可惜,她终究不是你们仙界的人。见如此,你便与她一刀两断,甚至视如仇敌。想来,你对我已经很好了,不过是将我丢下而已。” 云琅桓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他的头脑,可是他越是拼命去想,就越是想不起来,直到他头痛欲裂。九尾狐毫无犹豫拔剑给他当胸来了一剑,他没来得及抵抗,九尾狐真的下死手,朝他头部重击一诀。云琅桓整个人就倒下了。九尾狐本想将他丢在此处,但是想了想,便将他带回了梧桐林,凤凰将他藏进了凤凰洞。两人的小算盘,自是以后拿来要挟越青或者九重天。 正面对峙 小金龙等了三天不见云琅桓回去。心里总是忐忑不安。蓝无印更是焦虑不安,他左右为难。青棠第一次慌了神,拉着蓝无印:“我父君会不会被我母亲杀了?” 蓝无印惊惧地看着他:“你为何……觉得你母亲下得了手?” 青棠摇头:“我不知道。” 终于在一天以后,小金龙查到云琅桓最后去的地方是魔界。他亲自下去试图跟越青好好说话,可是越青并不知道云琅桓遭了毒手。 “我是见过他,但是他走后,我就不知道了。” 小金龙想着她可能故意不说,于是又让芸晴去问。越青这才意识道:“他真的不见了?” 芸晴点头:“你真的不知道?” 越青有些担心了:“九尾狐杀了他跟牡丹的儿子,他追到了我这里来了。我说给我三天时间去查,就打发他走了。九尾狐在他之后离去的。莫非九尾狐埋伏了他?” 芸晴不相信:“九尾狐没那么强大的灵力,她一个人对付不了大殿下。” 越青被她看得心慌:“芸晴,你我一万年的交情,你不信我?我对他何时有过恨?要杀他?我儿子还在他那里呢?” 芸晴还是不知道怎么想:“那现在,整个九重天都翻遍了,也找不到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越青想了想:“你知道的,我不会伤害他,但是凤凰就拿不准了。你且回去,我这就去梧桐林问问。” 芸晴忧心忡忡回去了,九重天群情激愤,士兵们甚至整装待发。大殿上,群臣主战。青棠和蓝无印,已经开始相信,云琅桓已经被越青所害。小金龙被逼无奈,拖延了一天,还是下达了,与魔界开战的命令。 彼时,越青已经在梧桐林。她横眉冷目:“凤凰,你竟然伤我夫君?” 凤凰一脸嫌弃和不以为然:“越青,你怕不是忘了,他可是害你不能成仙的人。” 越青瞪着凤凰:“就算如此,他终究与我结发。我宁愿在战场上与他一较高下,也不愿意背后伤他。” 凤凰冷颜:“越青,你不要以为现在就你一个人再对抗九重天。合作精神,你也要有一点儿。” 这时九尾狐出来了:“越青,我们是合作,可不是臣服。若是九重天进攻魔界,我可不能保证,我们会不会出手相助。” 越青冷言:“若是你们不交出云琅桓,我定会首先灭了你们羽族。我怕过谁?” 凤凰也不想撕破脸皮,毕竟此时闹翻就是给九重天机会。于是带着越青去了凤凰洞:“哪,这是你的夫君。” “哈哈哈哈,”九尾狐跟凤凰一起笑了起来。 云琅桓身边围绕着那些生魂,凤凰竟然想要把他也制成鬼。越青简直不能忍,吼道:“你们!?他是神。这些生魂,是炼化不了他的,你何必杀生?” “我没打算炼化他,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解了他的忘川水,帮你而已。” 越青胸口剧烈起伏:“凤凰,我今日带他回去,改日跟你们算账。” 凤凰本也不想断了这结盟,奈何那个九尾狐却是恨越青恨到骨子里。越青一出梧桐林,她就带着数十人追了上来。话不多说,直接围杀。为了保护云琅桓,越青被她打伤,一路退到花界的月亮山。 “九尾狐,你杀我可以,不要杀他。”越青寡不敌众。 “他负我,你害我,都得死。” “九尾狐……你不要欺人太甚?” 九尾狐才不听她说话,直接攻上去,云琅桓的身体从越青手里滑落进了月亮山的谷底。越青绝望无比。 她怒了召唤:“栾云。” 栾云及时出现:“青青。” “栾云,将大殿下送回去九重天,我来对付九尾狐。” 栾云送大殿下回去的时候,蓝无印看着重伤的云琅桓,即刻带他去了三十三天。青棠不眠不休地守着他的父君。蓝无印却急匆匆去告诉小金龙了,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天兵已经在魔界大开杀戒。栾云再回来花界的时候,越青正要杀九尾狐。凤凰赶来了:“越青,九重天已经杀到了魔界。” 栾云即刻化作了青龙,带着越青乘风破浪回了魔界。魔界已经被屠戮殆尽。一些小妖看见她回来,哭着过来:“魔尊,天兵屠杀了我们了。” 越青大怒:“饕餮呢?他的魔兵呢?怎的如此不堪一击。” 饕餮却身负重伤:“那四大天王奸诈无比,说魔尊您抛弃了我们。军心涣散,我们毫无抵抗力。一天而已,就彻底被打垮。” 越青气得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她咬牙切齿:“云琅桓,我拼了命去救你,你却以此算计我。忘川水让你忘了我,你却连人情味儿都忘了。好,好,我越青不报此仇,都枉我上古第一妖的称号了。” 说罢,越青召唤了她的仙乐。青棠看着头上的发簪,化作了一缕青烟,飞出了南天门,他追了上去,却见它直飞去了魔界。青棠站在九重天,看着那一缕青烟,在进入魔界的时候,化作了一支玉笛。紧跟着,笛声一起,他顿觉心烦意乱。蓝无印跑了过来,拉着他去了三十三天,云琅桓醒了过来,他听着这笛声,不顾身上伤情,执意要持剑去阻止。 青棠不明白,问蓝无印:“这是怎么回事?” 蓝无印摇头。云琅桓拉着他,去了天兵集结处。青棠不敢相信,天兵们无一不心烦意乱,丢盔弃甲,疯癫无常,甚至自我伤害,相互残杀,谁也阻止不了。 “父君,这是……” “这是你母亲干的。她的魔音贯耳,能摄人意识。你且待在这里,待我去阻止她。” “可是你重伤。” “没事。” 云琅桓去到了魔界,用他的灵剑,刺穿了魔界的结界,越青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她的笛声停了下来。强大的灵力对抗,两人都是身受重伤,此时对峙着。 “无耻仙界,屠我魔界,我自然要偿还。” “你们才无耻,趁人之危,暗算与我。” “好,今日,正好。” 越青二话不说,仙乐化作长剑,两人谁也不让谁。打了三天三夜,最后小金龙派了蓝无印,魔界栾云,两人将越青和云琅桓分别带走。这一次,双方都损失惨重,暂时休战。休养生息。 蓝无印带云琅桓回去后,云琅桓就去了三十三天养伤。这一天他找到医神。 “大殿下。” “本尊近来时不时会在脑海中浮现一些片段,我不知道是我记忆出问题了,还是中了什么幻术,你给我看看。” 医神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他施法查看,不出片刻,就知道了这是为什么。可是他不敢说啊。 “大殿下,你请先回去,容老夫再研究研究。” 大殿下一走,医神就去找了小金龙。 “天君” “何事?” “大殿下今日来看病,老夫探得大殿下曾喝过忘川水。这忘川水仙家无解药的,但是大殿下的记忆似乎有恢复的痕迹。” “嗯,你告诉拉他忘川水的事了?” “老夫不敢,特来找天君询问,当讲不当讲。” 小金龙叹了口气:“还是不要讲了。如今九重天需要他,若是他醒了,我们就多了一个对手。” 是,天君,老夫知道了。” 小金龙从来没想过,能闹到如此地步。他很是头疼,头疼到睡不着。金殿上,大家都在商讨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小金龙却是一句都不想听:“等大殿下好些再说。” 蓝无印找到了他:“天君” “你说。” “臣想去跟魔尊谈一谈。” 小金龙看着他,良久笑了笑:“谈得了吗?” “魔尊似乎没有那么恨大殿下?” “是啊,不恨,她只是不知道而已。” “魔尊当初是因为凤凰用生魂炼化了她的神识,才让她魔性大发,毁了花界。” “那这一次,怎么算?蓝无印。花界毁了,可以重生。可是我大哥的儿子被杀了,知道吗?” 蓝无印低着头:“我想去跟魔尊谈谈,我们不要再打了。” “你以为越青会轻易放过我们吗?她的魔界被屠戮了,她有仇必报的。母神交给她的职责就是照看好这三界。所以,她拥有三界的召唤力。无人能及,一念成魔一念成神。” “那就还有一丝希望。天君也不想这般战下去。” 越青的伤好得很慢。或许她灵力用得太多了。栾云照顾得也很精心。只是,越青总觉得他太过亲近自己,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蓝无印作为九重天使者,来到了魔界。 越青冷笑:“打不过,就谈判?” “青青” “你住嘴,不要这样称呼我。”越青似乎对他那点感激之情已然用尽。 “明明你就不想打。” “我不想打,可是你们想打啊。” 蓝无印很诚恳:“其实,天君也不想打。如果,你能上去和谈,或许,还有机会。” “和谈?”越青真是想笑,当年也是这般,上去了后就再没回来。她可没那么傻会相信第二次。 “你开什么条件都行?” 越青看蓝无印的诚恳,又有些可叹,想来他是被保护得太好,俨然不知这世间的复杂。所以沉吟片刻,越青继而略带忧虑:“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跟着我的爱人,去人间好好生活。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未做完。我必须要去做。” “你要做的事,可以告诉我啊。” 越青看着蓝无印:“你是蓝家那个小子,还是天界那个神?” “在你这里,永远是蓝家那个小子。” “好,蓝无印,在人间你庇佑过我。等我三千年花期轮回,我会报答你的。” “我不想要等那么久,你现在报答我可好?” 越青好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越青脸色旋即就变了:“放肆……” 蓝无印却并没有退缩:“这是我成仙的唯一目的。” 越青面无表情:“我与云琅桓结发夫妻。又怎么会与你在一起?” 蓝无印也有些失落,“那你提什么报答?我原本也没想过你报答我。” 越青走近他:“蓝无印,你帮我恢复花界,我许你上神之位?” 蓝无印惊讶了:“你是魔?” “可我也是真正的花神。我不能让这人间毫无颜色。” “你要我怎么做?” “娶了云琅桓与牡丹的女儿,你的能力就能觉醒了。” “那为什么是她,不是你?” “因为她是这三界唯一的花仙,又有上古神尊的血脉,你们结合才能觉醒你的真身。” “我的真身不是人吗?” “那不过是你轮回的皮囊而已,你是昆仑雪莲。蓝无印,你可答应我?” “那……你……我的心意本属于你。” 越青看着他,眼神里有些悲伤:“蓝无印,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念在三界苍生的好,善待身边的人。” 蓝无印不明白:“我会的。那你要去九重天吗?去跟天君和谈。” “不用,我随时可以作战。” 蓝无印没办法,回去开始考虑成亲的这件事,可是他看着那个刚成年的小花仙,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对于越青开出的条件,他还是很愿意去努力。 她很奇怪 越青伤好后。整理了衣冠,浩浩荡荡地到了幽冥地府。冥王现在很怕她。跪地迎接:“魔尊”。 高高在上的越青自是没有多看他一眼:“冥王,你在发抖?” “魔尊。” 那高傲的语气极具压迫感:“冥王,开战在即,这一次,十万修罗阴兵该表现一下了。” 冥王两股战战:“是,幽冥地府听魔尊调遣。” “冥王,你亲自带兵出征。” “是,属下领命。”冥王似乎知道自己这一次难逃一劫了。 半个月后,越青在想,人间的天会不会也是黑色的?修罗阴兵集结在若水河畔,冥王穿上了战袍,等待越青的到来。 这一次,九重天云琅桓亲自出马。着战衣,手持长剑。两军对垒于若水。 越青笛声一响,阴兵前仆后继,度过若水冲锋陷阵。云琅桓长剑指天,天兵势气冲天,杀敌阵前。 云琅桓跟越青第多少次交手,两人谁也没讨到便宜。然而,冥王贪生怕死,不出一个时辰就退回了若水。独留越青与栾云在阵前。两人不吃眼前亏,只得也跟着退回若水。这一场,九重天士气大振。越青十分气愤。抓了冥王到殿前:“废物。” “魔尊,大殿下亲自带兵,我们的阴兵哪里是对手?我只想保存实力,这幽冥地府也需要人守护的。” “你连我都敢暗算,还怕大殿下?”越青给了他一脚。 “魔尊饶命啊。”冥王害怕而求饶。 越青却是极为不满:“废物,本尊就废了你。”话罢,将冥王丢进了若水,冥王瞬间化作了青烟。众人见此,纷纷打起精神,对抗天兵。 越青换上黑色披风,亲自上了阵前。云琅桓见到她,就感觉自己下不了手,但又不得不打。不过越青可没有打仗的意思。她在半空中,跳起了舞。云琅桓一时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直到有天兵开始放下武器,他才意识问题。连忙拉起了结界。 越青鬼魅笑道:“你能保护得了所有人吗?” 然后只见越青手间金光一闪,云琅桓的结界破了。巨大灵力波动,将所有人都震退了几步。接着就是两军交战。云琅桓自然是与越青交战。可是他很快就中了越青的魅术,一时间痴痴地看着越青。 越青妖媚问他:“你真的要杀我吗?” 云琅桓迟迟下不了手。越青却举起长剑,正在这时蓝无印出现了,他大喊一声“不要伤他”,然后刺伤了越青,将云琅桓带走了。 主将离场,战斗结束。 回到碧海青天阁,云琅桓问他:“你救了我,本君许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蓝无印很想说,他只想要越青,能不能让云琅桓放手,让出越青。但是他说不出口。良久:“在下,想娶花仙,然后拜花神。” 云琅桓看着他,十分震惊:“你以为娶了她就能做花神?” “我知道,我还需要修炼。求上古神尊给小仙一个机会。” “小小昆仑雪莲,如此野心,想要整个花界。恐怕我答应,那真正的花神越青也不会答应。你可做好了应对那个女魔头的准备?” “小仙接受一切后果。” “好,本尊成全你。小花仙乃有我上古神尊的血脉,你们结合,你也会灵力大增,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小花仙虽是我的女儿,但她福薄,恐不过千年,就会身归尘土。” “这是为何?” “因为她们的使命就是来孕育花界,完成自然就该离开。你若能承受千万年的孤独,我就成全你的花神梦。” “小仙定不辱使命。” “待你飞升上仙,我便做主你们成婚。” “小仙一定努力修炼。” 冥王被越青杀了。小金龙以为越青还要继续打下去,但越青却交出了冥界,她递了书,要天君派新的冥王去管理冥界。 大殿上,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但总有人看出来,越青为何要攻打九重天了。他就这样旁观着。 小金龙在金殿上,将越青的信拿给大家看。越青身着白衣,手持仙乐,跪在母神像前:彼岸花守黄泉十万年,却不察冥王私心。他与凤凰梧桐九尾狐勾结妄想用生魂控制本尊,以谋三界。冥界之乱长达五百年,本尊罪无可恕,待本尊做完该做的事情,定会去七十二天请罪。还请天君即刻派人接管幽冥地府。彼岸花谢过。 云琅桓闻此言,当众吐了一口血。小金龙即刻命人将他送回了碧海青天阁。 “大哥” 云琅桓有些动摇了,他怀疑地看着小金龙:“她很奇怪啊!” 小金龙略带沙哑的声音:“她不奇怪。” “她是红瞳大妖,会为祸人间,霍乱三界,会毁天灭地。她很奇怪。” “大哥,她也曾是母神的弟子。” 云琅桓心痛难忍,痛到晕厥。青棠得知仙魔大战的事情,也赶紧从三十三天回到了碧海青天阁。云琅桓伤重,父子到底还是父子,青棠赶紧帮他查看了伤势,又觉得生气:“你就不能跟我母亲讲和吗?不能像天君跟天后那般相处吗?” 云琅桓为了维护他仅有的骄傲:“她要打,我奉陪而已。” “你八抬大轿,去魔界迎娶她,给她一个名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云琅桓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竟然,他竟然没想到这个事情:“可是我已经去跟她示好过,她不答应。” “那你有说,要娶她吗?” “我说了。” 青棠不信:“那你怎么说的?” 云琅桓倒挺有耐心:“我说,孩子既然都有了,我就会负责,娶了你。” 青棠叹了口气:“你这般说,她以为你是可怜她。她是魔尊啊,怎么会这么就感动了?” 云琅桓越发觉得这个孩子不只两百多岁,他懂了许多东西了。也不再含糊点头:“她当时是说,挺多人愿意娶她,所以她没答应。” 青棠没办法理解这样的男人怎么娶到老婆的,也不能理解当初自己的母亲是怎样会看上他的。他有些失望摇头:“父君,你要多送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我母亲虽然是妖,但她也是女子,自然会吃这一套的。等她对你没有敌意了,成婚就容易多了。” 云琅桓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对啊。你小子还不错啊。” 青棠甚是可怜他:“我帮你。” 然后,青棠就去找天后了。可是云琅桓却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娶她,或者自己愿不愿意娶她?这些问题,他似乎都没考虑,只在考虑怎么娶到她。 天后见到青棠也甚是怜爱,连忙让他坐到自己身边:“青棠,你找我什么事?” 青棠很懂事:“天后,我听闻,你与我母亲曾经要好。” “是。”芸晴确实了解一点儿越青。算是要好。 “那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芸晴想了想:“你母亲喜欢吃东西,还有你母亲跳舞很好看。” “那她喜欢什么别的吗?” “花,她很喜欢花。” “什么花?” “桃花” “她最喜欢吃什么?” “桂花糕。” “那她喜欢什么颜色?” “自然是青绿色。” “她平常都会发脾气吗?” “不会,不过有人伤害她爱的人,她就会发脾气。她发起脾气很可怕,怒发冲冠,双目绯红,八角铃铛摄人心魄,仙乐魔音杀人无形。最可怕的就是她的召唤术能驱使三界万物为她所用。” “所以,三界的人才那么怕她。那她没有告诉过你,她最爱的人是谁吗?” 芸晴想了想,“我想大概那个人是你的父君。为了他,你母亲都愿意交付自己的神识换他醒来。” “可是,父君似乎记不住母亲了。” 芸晴伤感:“会记起来的,都在黄泉八百彼岸花里记着呢。孩子,你问这些干嘛?” “我不想母亲跟父君打架了。我想,让他们两个和好。” “大人的事,怎么说得准?你母亲也不想的,她是被逼迫的。有时候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改变。” 青棠不能理解,他还没有那个修为。于是又回去了:“父君,我母亲不是爱吃桂花糕吗?” 云琅桓听到桂花糕,头又开始疼了,好像有画面要喷薄出来。他独自去了月宫。正在摘桂花的时候,玉兔过来了:“大殿下,怎么不见夫人?今日你一个人来摘花?” 云琅桓看着她问道:“我夫人?” 对啊。大殿下宠爱夫人,走到哪里都陪着夫人。夫人爱吃桂花糕,大殿下不也经常陪她来摘桂花。” 云琅桓又问:“我夫人她是哪一个?” 玉兔笑了起来:“你夫人,自然是越青啊。那个三界无人能及的越青。” 云琅桓更加头疼了,他摘了些花,就回去了。仙娥要帮忙做,他拒绝了。自己来做,可是为什么这个过程也这么熟悉?云琅桓开始明白,他是失去了记忆。但是他是如何失去记忆的,他得找到根源才能解救自己。 越青被云琅桓重伤,可是她却没有半点怨言。栾云照顾她的时候,终于是抱怨了:“你这是又何必?你喂了他忘川水,让他忘记你。而你自己却不愿意忘记。拼了命救他,又被他拼了命伤害。是不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越青看着他,心里很纠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 栾云恨铁不成钢:“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就该明白,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他,已经让他忘了你,你就该做得彻底些。” “怎么彻底?” “那你也要忘了他,这样两不相欠,各生欢喜,不挺好。” 越青看着他,不再出声了,她欠了太多,忘川水也不会让命运忘了自己欠下的东西。更何况,忘川水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忘了任何东西。她大概是重生才能忘却。 “你是不是做不到?”见她不出声,栾云逼问。 越青低下头:“很难啊,栾云。” 栾云放下了手中的药碗:“我可以帮你。” 越青不明白:“你怎么帮我?” 栾云终于鼓起勇气,吻了她一下,越青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到了,半天没反应。对方呼吸急促地打在越青的脸上:“青青,我定不会辜负你的。绝不会伤害你。” 越青看着他,面无表情:“栾云,你今日敢越雷池,明日我就将你丢给凤凰。” 栾云眼泪汪汪:“青青,我是真的喜欢你。从人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要为你出生入死。你就可怜可怜我好吗?” 越青有些难过:“栾云。我与云琅桓拜堂成亲的。除非我死了,这段婚姻才能算结束。而你跟我永远得不到祝福,也得不到大家的理解。” 栾云摇头,眼泪滴到了越青的脸上,越青抬手给他擦眼泪。栾云继而又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庞:“我不介意。我只想,活着的每一刻都和我在一起。” 越青还是推开了他,坐了起来:“栾云,我一直就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未曾与云琅桓恩断义绝,我就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栾云站在她面前深情告白:“青青,我越过山丘,游过江海。从花界逃离去到青城山,以为你凶神恶煞,却见你青烟如许,淡然超脱,全然不是传说中的魔,而是高高在上的神。我追随着你的脚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你。眼见你无助,我也会流泪。见你快乐,我也会笑。你拒绝我,我就等着你。从今往后,我死生相随,无论你要去向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绝无半点怨言。” 越青不出声,让他出去自己又沉沉睡过去了。 次日,蓝无印竟来了魔界。栾云出去问他:“又来说和?” 蓝无印递了一个食盒给他:“大殿下给魔尊的东西。” 栾云拿给了越青。越青一打开,竟是桂花糕。她愣了好久,拿起来一块放进嘴里:“嗯,还挺好吃。栾云,你也来吃一块。” 栾云好像自从那晚告白后对越青是十分贴心:“青青,不可多吃,小心积食,” 越青不出声,她挺烦栾云这种暧昧的态度。 栾云看着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唠叨你。但是,照顾你是我接下来的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无论你多嫌弃,我都不会停止的。” 越青叹了口气,没说话。栾云出去端了一碗汤给她:“喝了它,补补身体。” 越青莫名其妙:“我的伤好了,不需要补。” 栾云却不答应:“补补身子也不错。” 越青简直了,推开他:“我未曾许你什么,不必要对我这么好” “我知道,我只想要你平安健康,所以乖乖喝了。” 越青竟然拗不过他只得喝了他煮的什么补药。就这样每日都被他各种理由喂下汤水。等她伤好,还在盘算怎么杀了九尾狐,凤凰匆匆找来了。 “越青,你什么意思?” 越青很不满意她的态度:“什么事呢,凤凰?” “你明明与天界平手,为何将冥界归还天界?” 越青冷笑:“凤凰,你凭什么质问我?天界与魔界两次交战,你羽族可曾出手过?你不要以为我越青傻到连你这点儿心思都看不明白。想来,天后也应该去过你那里了?你想好了,站哪一队吗?” 凤凰怎么可能承认芸晴曾经想要她归顺的事情,更何况她也只是口头答应了不会出兵相助越青而已,此刻她理直气壮:“你不要信口雌黄。总之你拱手让出冥界,就该给魔界一个交待。” 越青拍了一下桌子:“给不给魔界一个交待,本尊说了算。你算老几?你两面三刀,次次陷害我,临阵不出兵,还有脸来指责我?我们的结盟你又履行过什么职责?” 凤凰被她震慑到,想了想自己这条命要紧:“总之现在军心不稳,尤其是魔军中,大有败势。越青,你如果不掰回一局,恐难控制魔军。” 越青冷哼:“凤凰,下一次出战,可就轮到羽族了。希望你不要找什么借口了。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还有那只挑拨的九尾狐。” 凤凰冷哼一声就离开了。不过越青这种脾性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凤凰从一开始就打算生祭越青。所以,她在酝酿一场背叛。 恍若梦一场 越青交出冥界,在三界看来,魔界已经主动认输。这一场九重天与魔界的战争进入了暂停休整阶段。 然而谁也没有停下来。 九重天的云琅桓在青棠的怂恿下,开始向越青示好。 蓝无印就这么无辜地充当了信使。栾云似乎对他很有敌意。这一天,越青在寒泉思忖接下来,要怎样解决凤凰和九尾狐的事情。凤凰顶上的生魂,牵动着越青的心,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凤凰拿那些生魂又去祸害人间。那些生魂,是被超渡不了的,他们本不该死,更不该连轮回都没有。怨气之重,比她身体里的这些更可怕。她身体里的鬼气,经过这快一百年的融合,越青已经完全可以压制了。但自花界被毁,她不再敢轻易动用仙乐,生怕仙乐会突然变成魔音,再次为祸。 栾云轻轻地来到她的身后:“青青,蓝无印来了。” 越青转身,见到蓝无印又拿了一篮子什么东西,坐到桌边:“你还未历劫成上仙,老来魔界,会被侵蚀的。” 蓝无印却是无比温柔:“大殿下让我送些九重天的云锦来,给魔尊做些好看的衣服。” 越青差点笑出了声:“我还缺衣服啊?拿回去,我没空做衣服。” 蓝无印淡淡道:“我也知道会是这样,但是大殿下执意要送。幸好青棠在我临走的时候塞了些他从老君那里讨来的仙丹。听说能增加你的功力。” 越青这才满意地接受:“还是母子连心。那个云琅桓真是榆木脑袋。” 蓝无印见她心情好,便多问了几句:“那么,如果大殿下想要重新与你修好,你可会答应?” 越青迟疑了一下:“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修炼,重修花界是你答应我的事情。” 蓝无印有些不乐意:“那你也答应过会报答我,却没说你怎么报答我啊。” 越青瞪着他:“那你是不是想反悔?” 蓝无印有些怯了,声音不自然就小了:“我只是想知道,青青会许我什么诺言?” 越青长叹了口气:“诺言?我是给不起了。但是我会帮你尽快修成上仙。” 蓝无印却是有些无趣:“我曾经说过,成仙唯一的目的是你。” 越青长剑嗖就顶着他的咽喉:“我乃上古神尊,你胆敢肖想,小心你魂飞魄散。” 蓝无印竟然这一刻放松了:“那你杀了我。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想成为上仙,更不想娶那个小花仙,花界又与我何干?” 越青气得语塞:“你……休得出尔反尔。” 蓝无印见她收了剑,又端起了茶杯,反而淡定了:“其实,我一直都在为你所想要的而努力。你想照顾青棠,我就成仙去照顾他。你想重建花界,我就努力修成上仙,然后去娶花仙。但是我在想等我修复了你的花界,你又是否会记得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回到云琅桓的身边?” 越青这才觉得自己那么自私,自私得那么可怕。她让栾云将蓝无印送走了。自己去到了人间。没有百花的人间,似乎一片惨然。她走到了城楼上。想起了曾经在这里她作为神州的女王,俯瞰众生。那种孤独感,一瞬间让她的心堕入冰窟。也许,蓝无印说得对,凭什么大家都要为她活着。 凭什么凤凰要原谅自己。明明是自己先动手的。明明是自己爱而不得生了恨。凭什么云琅桓要一次一次被自己伤害。如今还想着求自己复合?凭什么栾云要一直在自己身边。凭什么蓝无印要去帮自己重建花界。对啊。这天下的人凭什么要迁就自己? 人间的夜,抬眼连颗星星都看不见。她脚下踩着风,去到了月亮山。荒芜的月亮上,她寂寞地站着一动不动。 “你在这里?”越青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云琅桓的声音。 “我来这里看看。” “等蓝无印修成上仙,大概就能觉醒他的元神,帮助恢复花界应该没有问题。” 越青看着他站到自己身边:“你为什么下来这里?” 云琅桓想说,他本来就是想来跟她谈和的,但是又说不出口。越青多了解他,于是干笑了一声:“你来找我的?” 云琅桓只好承认了:“今日见蓝无印回去的时候,不是很开心。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打扰到你了?” 不等越青回答,他继续说道:“如果,如果你觉得打扰到你了,我不会再让他送东西了。你知道的,是青棠说,想我们和好,他从小没有母亲,想要个完整的家。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他明显紧张了,这里太安静了,越青似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她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有这种表现。真的是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见她笑而不语,云琅桓更加局促不安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知道我们仙魔不两立。但是孩子都那么大了。对不对?” 越青真诚地笑了:“云琅桓,等我解决了事情,我们的事情我们再说可好?你现在就保护好青棠。保护好你的三界。” 云琅桓看她离去,突然心很痛,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又过了些日子了,栾云依旧每天给越青熬各种汤汤水水。蓝无印却不再出现。越青也没有在意。突然她也觉得有些心痛的感觉,是真的心痛。痛得她有些站不稳。栾云及时出现了,扶住了她,关切道:“你哪里不舒服?” 越青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这里疼。”她指了指心。栾云立刻扶她去休息:“那就休息一下。” 越青哪里闲得住。休息了一会儿,就出门去了。喊了几声栾云,不见回答。她又去了花界。正巧,遇上了那云琅桓,蓝无印和青棠。四个人的相遇就显得无比的尴尬。不自觉地,越青转身就想走。 青棠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母亲。” 越青其实也有那么一丝想来偶遇云琅桓的意思。但是这人就有点多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蓝无印也走了过来:“大殿下带小仙来花界看看能不能有更快的办法重建?” 云琅桓跟越青有礼貌地互相点了一下头。 云琅桓先开口:“还没找到好的办法。” 越青也说道:“不过可以帮蓝无印尽快修成上仙。” 云琅桓赞成:“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青棠问道:“那是要母亲和父亲一起吗?” 云琅桓看向越青:“不知你意下如何?” 越青点头答应了:“那就今日开始,你我联手,七七四十九天,他就能提前飞升。”云琅桓也是点头:“好。那你我就联手。” 做法结束,蓝无印继续打坐。一家三口就坐到了一起。青棠给越青拿了好吃的:“桂花糕。父亲做的。”越青微笑:“你父亲的手艺极好。”云琅桓听到她夸自己,脸上不察觉地微笑了一下。一切的美好似乎都没有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幸福。 蓝无印还在继续打坐。青棠显然坐不住了。就躺到了越青的怀里睡着了。云琅桓挨了过去,给青棠盖上自己的衣服:“小孩子就是这样,顽皮一会儿又累了。” 越青轻轻说道:“从小我就没照顾过他。你照顾他辛苦了。”云琅桓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可怜他没有母亲在身边。总是一个人待在三十三天。” 蓝无印打坐结束。越青将青棠交给了云琅桓:“带他回去。”云琅桓点头,便和蓝无印御风而去。 越青回到魔界,嘴角依然含笑。她仰卧在魔宫的屋脊,望着九重天。十万年了,这样一家人的温馨场景却是第一次经历。她留恋人间的温暖竟是如此美好。没有仇恨,没有猜忌,没有身份地位的悬殊,只有家人。她眼前青棠的熟睡的样子那般真实,两百年了,未尽过母亲的责任多少是遗憾的。原来每一个孩子的爱都那么纯真和热烈。十万年的挣扎换来青棠,想来也是值得的。 栾云不知道何时出现了。越青并未有什么警觉:“你今天回来了?去哪里了?昨日找不到你,我就出去了。” 栾云躺倒她身边,说话的底气不足:“我去寻些灵草给你熬汤。” 越青有些好笑但又不能理解:“为何你总是这么执着要给我熬汤?” 栾云侧头望着她清透的侧脸,含笑的眉眼让他极为心动,于是他问道:“你见了蓝无印?” “嗯,”越青点头。 栾云有些嫉妒:“难怪你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 “这么明显?”越青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栾云明显吃醋的语气却没有让越青警惕。 “是的,我见到了青棠。他躺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可乖了。” 栾云还想说什么,越青却坐了起来,望着九重天,自说自话地开始跟栾云絮叨:“你知道吗?栾云,我在人间轮回,从来都只能看着别人一家其乐融融,没有一世我能拥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万年前我回到九重天那一次,我有过两个孩子,第一个被白泽杀死了,第二个被九尾狐和凤凰联手杀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孩子会那么晶莹剔透。眉眼如画,清澈地比天池水还要明亮。我看着他的熟睡的样子,听着他叫我母亲的声音,感觉这十万年的折磨都值当了。现在的我更多的想要去保护他。” 栾云自然是嫉妒的,但是他又能怎样?突然他想起了凤凰说的那句:“你今晚试试看呗。” 原来栾云去找了凤凰。 “你说过,那忘川水不会伤害越青” “是啊,小青蛇。” “可是她今天说心痛。” 凤凰微微笑眼神里尽是阴险:“那你今天回去试试看她还能不能抵抗你?” 栾云惊讶道:“你什么意思?” “试试看,她有没有对你用心啊。” “那如果没用?” 凤凰觉得这孩子真是好笑:“没用,你就让她多喝点儿啊,我的傻青蛇。” 栾云还想纠正一下:“上神说过我是青龙。” 凤凰不以为然:“好,青龙。” 栾云的修为哪里懂得忘川水的厉害。他踟蹰了终究没忍住,伸出手去抓了越青的手。越青从上次喝斥过他,以为他会放下对自己的执着,所以此刻的她也没意识到栾云的呼吸紊乱,只当他不小心碰了自己,便自然地想要缩回自己的手。栾云却是那般的反应速度,一个翻身,附上自己的身体,捉住了越青的两只手。与她近距离地接触是多少次了,但是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轻而易举。越青正在惊愕中,栾云的脸已经凑到她的脸上,她别过头去:“你为什么总想做这件事?” 栾云抬头问她:“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了。难道我的真心你感受不到吗?” 越青抽出手,推开他:“栾云啊,这世间美好的女子千千万,你何必执着于我。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对你没有爱情。” 栾云心下有些不高兴,“哦”了一声,就自己落寞地走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无用功。都说爱情使人盲目了。 接下来的日子,越青每日都会去花界,帮蓝无印,也是想见青棠,顺便见了云琅桓。她与云琅桓的感情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 “母亲,我想去人间走走看看。” 越青看了一下云琅桓。云琅桓便叫上打坐结束的蓝无印:“走,一起去。” 行走在人间的都城里,青棠甚是欢喜。左手牵着云琅桓,右手拉着越青。蓝无印就显得多余了。他极不舒服地跟在后面,帮他们拿东西。青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下子买一大堆的东西。这不刚走了几步,又要去买东西,一下子松开了父母的手。越青和云琅桓担心不约而同的伸手出去想拉住孩子,却不小心握住了对方的手。越青想要松手,云琅桓似乎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偷偷用了些力。自然而然,逛到了入夜,云琅桓也没有放开越青的手。都说爱情这种东西真是害人不浅。蓝无印终究是欲哭无泪,他明白自己是插不进足了。想来越青幸福快乐,他没有所谓了。毕竟从一开始,越青就没给自己机会。分别的时候,云琅桓还特地提醒越青:“路上小心。” 在两人的感情急剧升温的时候,凤凰坐不住了。她不能让越青再与云琅桓结合,否则自己的覆灭是迟早的事情。越是她又开始蛊惑栾云了。 青棠之死 这一日,越青与青棠告别。青棠高兴地说:“母亲,瑶池的桃花开了。等你跟父亲成亲,你就搬来九重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看桃花。” 越青眼波流转,云琅桓立刻说道:“青棠,你去蓝无印那里,我跟你母亲说几句话。” 待青棠走了,云琅桓问她:“不知道,你现在的打算是怎样的?” 越青想了想:“等蓝无印觉醒了,我就跟你去九重天。” 云琅桓松了口气:“好,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永远一起,再也不分开。可好?” 越青点头,含羞应了。云琅桓与她告别:“明天是第四十九天了。明日我便向你下聘。” 越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期待过成亲,或许是因为青棠。她太渴望有个家了。“好,明日我等你。” “不用,我会很早就过来。这些时间,你也累了,明日睡够了再来,我等你。” 依依不舍很能描述彼此现在的心境。或许上神对灾难都是有感应的。 越青回到魔界,就沐浴更衣,然后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在镜子面前左右来回地观赏自己,还不停地夸自己:“还好,三百年,这容颜还未老。”然后又开始去翻她的衣柜:“明天穿什么衣服呢?红色,有点迫不及待嫁人的感觉。蓝色,不够庄重。白色,太素了。我穿哪件呢?”正当她琢磨得起劲时,一个转身,看见栾云站在她的房中。吓了一跳的她问道:“你说我穿什么颜色衣服好看?” 栾云手一抬,房门关上,结界拉起来了。越青意识到危险。连忙质问他:“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逼我?” 栾云逼近她,眼睛也开始变成青色,他的妖性散发着愤怒:“我陪了你五百年。你还是要再嫁给他对吗?从前,你嫁给他,他一次次抛弃你。一次次背叛你,我无力保护你。如今,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嫁给他。明天你出不了魔界。” 越青依旧那般高傲:“就凭你?栾云,我都劝你很多次了,不要肖想上神。我不会爱你的。也不会给你机会。” 栾云咄咄逼人,近到她跟前:“我是青龙,我与朱雀玄武都是上古灵兽,却比不上那个不断背叛你的金龙吗?” 越青有些生气:“你跟踪我的事,我不计较,你现在出去。” “我说过,我会寸步不离。” “你不能干涉我的事,我与大殿下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那是我们夫妻的事情。” “你可知道,仙魔不两立,还不让我说吗?在我这里就说你多么忠贞,在他那里就有说有笑。你对得起我吗?” 要说越青一点愧色没有那也不可能,终究她这个人心太软,觉得对不起栾云和蓝无印:“我不用跟你解释,你回去,我要休息。” “我不走。”栾云坚持。 “那你想怎样?”越青退后一步,手里捏诀,准备动手。 “你说我想怎样?”栾云已经凑到她鼻尖了。这种压迫感是越青从来没过的。 越青简直怕了他:“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不会动手。” 谁知道他一下露出龙尾,将越青缠住:“如果我非要呢?” 越青动弹不得:“栾云,你休得放肆,放开我。” 栾云却没有所动:“我本不想动粗,但你对我太过残忍。我不得已……” 越青真的很生气,即刻动了杀心。一掌攻去,却发现栾云纹丝不动。她有些惊慌:“怎么回事?” 栾云问她:“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忘了那个云琅桓。” 越青咬牙切齿,栾云的妖性愈发猛烈:“除非我灰飞烟灭,否则我绝不会爱上你。” 栾云的龙尾用力了些:“你是不是死都要去嫁给他?” 越青已经呼吸困难:“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浑身无力?” “我只想你忘记云琅桓,忘记青棠,跟我走而已。我没有别的想法,我每日给你喝忘川水,七七四十九日了。你为何还是忘不掉?” 越青气急败坏:“忘川水,你个蠢货,是不是凤凰蛊惑的你?你真是愚蠢啊?” 栾云望着她,倔强如此,真是让他恨得牙痒痒:“我是蠢。为了赢得你的欢心,我甘愿听凤凰驱使。我已经将我的灵识交于她化作了鬼气,只为了与你一亲芳泽。你为何不能成全我?” 越青听了这话,心里之难受,为什么会是这样:“你个蠢货。忘川水根本不可能让我忘记什么,只能让我失去灵力。” “不,不,不会,大殿下不是也没事吗?”栾云明显有些受到打击。 “我是妖,他是神,你……”越青趁他走神,逃出了他的龙尾。 栾云似乎被刺激道了,他更加狂躁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哄我的。今晚你别想逃出去,明天我就昭告魔界,你要嫁给我。” 越青咬牙切齿:“栾云,你清醒一点,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栾云似乎清醒了,可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你灵力没有,以后魔界就交给我,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 越青若是那么乖就认输的话,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她拔了头上的发簪,幻化了匕首,毫不犹豫地扎向了栾云:“别怪我。我不会让凤凰得逞。” 栾云又岂会坐以待毙,他奋起反抗。虽然他不足千年法力,但对此时的越青也是个强大的对手。越青以凡人之力都能对抗烛龙,她从来不是轻易认命的人。在一番缠斗之后,栾云死在了越青的手中。她一刀割断了栾云的咽喉。栾云伏地,却还在念叨:“青青,我只想带你回青成山,与你白头偕老。做一对普通夫妻。”越青也精疲力尽了。看着死去的栾云,心中的恨意暴涨。她决定不再忍耐了,既然要面对,早面对,迟面对都是要去面对的。于是她拖着满身血,走出了魔界,直接闯上了凤凰顶。 凤凰见她过来,一脸假笑:“魔尊纡尊降贵梧桐林,有何贵干?” “凤凰,你好大胆子,竟敢蛊惑我身边的人?” “哦,你说这个啊。我不过是瞧着栾云相思苦,在你身边,又不得宠爱,我就帮帮他了。” 越青杀气重重:“凤凰,栾云被我杀了。你瞧,我身上的血都是他的。凤凰,接下来就该你和九尾狐了。准备好了吗?” 闻此言,梧桐好歹也曾是凤凰一族最英勇的将军,死亡威胁对她来说不足挂齿。就是瞬间,梧桐祭出她的长剑:“越青,谁死还不一定呢?” 越青赤手空拳,红色妖瞳甚是诡异:“你以为我怕你?” 只听凤凰唤道:“九尾狐,我们报仇的时间到了,还不快出来?” 越青见此情形,冷冷一笑:“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正好,今日我就送你们上路。” 九尾狐也不示弱:“对付你,我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凤凰的长剑顿时燃着熊熊火势,等闲神仙都是近不了她的身。九尾狐的法器乃是昆仑之颠的剑灵。若是一对一,越青有胜算,一对二越青根本不是对手。黄泉花,又称死神之花,越青从不会畏惧任何死亡,也不畏惧任何人。 因了忘川水的侵蚀,凤凰和九尾狐一直占上风,真正伤到越青也是很难。三个高手的较量,使得梧桐林产生巨大的灵力波动。 时值云琅桓捧了瑶池的桃花,拿了他的灵剑,在花界等待向越青提亲,他要将手中的灵剑作为聘礼,从此以后生死都交给越青。也不知道为何,他就是那么认定越青,愿意等待越青答应与他共谐连理,照顾青棠。等了许久,也不见越青过来,倒是等来了蓝无印。他匆匆而来:“大殿下,我去魔界查探了。魔尊杀了那栾云,直奔梧桐林去了。” 云琅桓心头一惊,他多么不想看见越青再次杀人。他只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已。明明已经说好了啊,为什么还要去杀人?他手中的桃花掉落在地,摔得粉身碎骨。然后他持剑去了梧桐林。蓝无印正要跟去,青棠来了:“蓝无印,我父亲母亲呢?” 蓝无印指了指那地上的桃花:“梧桐林。” 青棠懂什么,捡起了那桃花,跟着蓝无印,去了梧桐林。 越青不是凤凰跟九尾狐的对手,她苦笑一声“栾云,对不起。云琅桓,对不起,青棠对不起。”只见她散发而起,八角魔铃发出阵阵寒意,她将最后的灵力用来召唤了三界的诡灵:“梧桐和芸思,我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顿时,黑风四起,旋风中央,越青冷笑着:“杀了她们,撕碎她们的灵魂……” 无数生魂在越青的怨咒下,拼尽全力向凤凰和九尾狐围攻去。九尾狐和凤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越青四周黑气越来越浓,只有她冰冷的声音:“我是上古第一妖,你们胆敢暗算我……今日我给你机会臣服于我,否则,就要你们万劫不复。” 终于越青妖化了,她执剑向被生魂困住的九尾狐,一剑封喉,一瞬间九尾狐的血肉都被生魂啖尽。接着是凤凰,就在此时,凤凰身上的金翅膀突地张开,挡住了越青的剑,云凤盈出现了,带着凤凰走了。 就在此时,云琅桓出现了,他怒目而视,剑指越青:“你若还不收手,我今日就替天行道。” 越青的灵力明显弱了下去,她的灵力耗尽了。但是她停不下来,她要用最后的力气,将凤凰顶的生魂都带走。 青棠跟着蓝无印来了,他捧着摔碎的桃花,看着被黑气笼罩的越青,哭喊了一声:“母亲……“ 越青痛苦地摇摇头:”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云琅桓也冷喝:“蓝无印,拉开青棠。” 越青看着云琅桓,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她拼尽全力,掐诀:“三界听令……” 云琅桓的心很痛,他不想杀她,真的不想,却也只能吼道:“你住手啊,住手啊……” 越青流着泪摇头:“我要毁了梧桐林,我要建立新的羽族。” “你住手啊,我真的会动手的。” 青棠也痛苦地喊道:“母亲。你听父亲的,停下。” 越青却坚持:“三界听令……” 云琅桓含泪举起了长剑:“对不起……”谁也没料到,青棠不顾一切地替越青接了那一剑。 “嘶……”长剑撕裂空气,“兹……”刺入了肉体的声音……。 “不……” 仿佛世界都黑暗了,越青再也没有坚持的理由了。她一下子跌落下去,想要去接住青棠。但是云琅桓先她一步抱住了青棠。蓝无印只好接住越青。 青棠浑身是血想要抓住父君和母亲的手。越青爬了过去,泪流满面:“孩子,孩子……” 青棠将血染红的桃花递给了越青:“母亲,父君说想娶你,你就答应了,不然我一直没有母亲。” 越青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啊。我离开的时候,不知道已经有了你,不然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父君的。如今搞成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 云琅桓看着青棠,终于没忍住流泪:“父君对不起你,从来没好好跟你说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父君,可不可以不要怪母亲?” 越青哭道:“青棠,你不要说话,母亲来重塑你的肉身。” 云琅桓拒绝了:“让他走。他生来就是上神,没有肉身能承载他的灵力。” 越青灵力尽失,被蓝无印送回了魔界,等待九重天的制裁。蓝无印终于飞升上仙。都死了,越青冷冰冰地将自己泡在了冰泉里,如果可以重来,她或许不会这么选择。是为什么会搞成现在的样子? 水仙动心 时间在神界是没有痕迹的。彼岸花度化不了云翊的深情,选择了放弃,献祭了自己。云翊只觉得身体里少了一样东西,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曾经他有个执念叫越青。便闭了碧海青天阁,潜心修炼了起来。 栾云和栾萍也回了昆仑继续修炼。他们以凡人之身修炼,确实要耗费许多的时间,但是他们承担着看守青龙的职责,倒也两全。 天地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没有了彼岸花,这天地万物开始疯狂生长。但是一切又都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尤其是妖界和仙界,这婚嫁之事,千年难得有那么一次。为此,天君和天后特地找到了云翊。 “大哥……” “天君,这次是哪个地方妖怪作祟?”越青从云翊身体里离开了,关于越青的记忆都消失了,于是云翊又回到了那个正义凌然的大殿下样子。他的状态看起来似乎很不错,让人敬而远之,冷冰冰得,做了那真正高高在上的神。 “昨日,云凤盈去了人间。”天君坐到他的对面。 “嗯。”云翊没有更多的情感。 天君见他这么平淡,便也平淡道:“他说他去寻栾萍了。” 云翊继续修订他的书籍。天君继续说道:“他跟我说,想娶栾萍为羽后。但是栾萍不是羽族,羽族的金翅膀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了。我担心以后羽族就没有庇佑了。” 云翊放下手中的书本,此时水仙端来了茶水:“天君,殿下,人间新茶,龙井。” 云翊很客气:“仙子有劳了。这碧海青天阁有仙娥,仙子就好好打理花界,等待蓝无印回归。” 水仙有些难过,便矮身行礼,尴尬地离去。天后见此连忙追了出去。小金龙可没云琅桓那么瞎,看不出来水仙的意思,于是问道:“大哥,这水仙?你一点都看不上?” 云翊没看他,只是扯回了话题:“那栾萍已经不是妖身了,她是个真正的凡人,只要她能修炼到神阶,与凤凰结合,也不是不可能生下金凤凰。” 小金龙又说:“现在是整个羽族都反对他娶一个凡人昆仑侍童。” 云翊看了看他,突地发笑:“你这是来给我找事儿啊。” 天君也不隐瞒了:“大哥,你不去管魔界,也不去管人间,那收个徒弟总也没什么问题。昆仑山的仙气也日益厚重,大可不必再让她做昆仑侍童了。” 云翊看着他,作沉思状。 “大哥,不然,你去昆仑收徒也可以,您收服青龙,凤凰,稳住混沌,已然成天地间公认的战神,您去镇守昆仑,一边可以照看魔界,一边可以照看人间。等魔尊归位,您就回来。再说碧海青天阁,永远为你留着啊。” 云翊仍旧不是很情愿:“昆仑乃天帝在人间的行宫,我岂能去占住。不过你要我收徒,我倒确实有个徒弟缘分,到时候就去昆仑一起收了。” 小金龙这才心满意足:“多谢大哥。” 云翊有点儿嫌弃他:“你是天帝,怎么总是操心这些婚嫁之事?” 小金龙有些尴尬:“梧桐林怎么说也是二哥的血脉,我自然操心一些。” 云翊想到此也有些感慨,问了一句:“不知道那凤凰最后的结局怎样?” “听说被佛主收了,但愿她能改过自新。” 天后追着水仙出了碧海青天阁。水仙见状,连忙行礼:“天后,水仙不敢当。” 天后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来,边走边聊:“水仙,大殿下需要时间去缓和。彼岸花这十万年来,已然成了他唯一的感情。如今彼岸花献祭了自己。他就像被抽走了感情线一般,大概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新的人,新的感情。你要耐心一些。” 水仙有些感激地看着天后:“您和天君不反对?” 天后轻轻摇头:“我们岂会反对。天君和我也是希望能看到神族能延续下去。大殿下其实也很可怜。从前有阿蓝,被越青杀了,后来有我姐姐,也被越青杀了。如今越青连她自己也杀了。这世间能让大殿下悲欢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水仙听到此忍不住眼睛发涩:“我知道大殿下受苦了,我会努力的。” 天后轻轻拍着她的手:“现在蓝无印在人间不愿意回来。你还是要多点打理花界,等蓝无印回来了,我找个理由把你安置在碧海青天阁。” 水仙心中自然是欢天喜地,嘴上千恩万谢就回去了。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去把蓝无印找回来。 秃鹰逃跑 在凤凰被佛主收走后。云凤盈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很自然地就做了羽王。在重振羽族的这三千年,云凤盈逐渐成长起来。颇有云浚的风范,在处理当初背叛自己父亲的那些背叛者,杀伐果决。带领仅剩不多的凤凰守卫军,用了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就将整个羽族的叛乱镇压了下来。然后开始他的新政。羽族逐渐显得欣欣向荣,所以大家才开始想到羽族继承人的这件事。当立羽后这件事被提上议事日程,云凤盈才开始考虑自己的情感。他深受越青的影响,在爱情面前,他不会退缩,但是在责任面前,他也不会退缩。 那天风和日丽。水仙回了凤凰顶。水仙虽是重生了,但是她心里对云凤盈的母子情还是有的。云凤盈对她也是很恭敬。向来云凤盈对她也不是特别亲近,这种恭敬似乎是从小就有的。 “母亲。”云凤盈迎接了她。 水仙将他扶起来:“你脸色有些憔悴,羽族重振事大,也要关注自己的身体。” “孩儿没事,母亲这次来不走了。” 水仙有些吃惊他这么说,于是赶紧解释:“我来看看你。” “母亲,您终究是凤凰。” 水仙其实心里很介意现在自己的身份:“我曾经是凤凰。但是现在我是水仙。我想重新来过自己的生活,一株水仙的生活。盈儿可觉得好?” 云凤盈其实并不介意她的选择:“母亲的生活自然由母亲自己决定。梧桐林的结界永远为你打开。” 水仙怜爱地摸了摸云凤盈的臂膀,她已经触不到他的头了,这个孩子他长大了。正在这时,一云雀在门外汇报:“王上,鸿鹄将军求见。” 水仙跟着他出去了。只听鸿鹄将军说道:“王上,秃鹰一族反了,末将带兵过去镇压之际,秃鹰的首领渡和他的鸠夫人逃去了人间。末将来请战,去人间捉拿他们。” 云凤盈真正继承了越青那种有仇必报的性格,他万年前历劫被秃鹰剥皮拆骨,即便是他现在是神了,仍旧十分讨厌秃鹰一族,幸而他有王的宽容。云雀气愤道:“王上宽厚,只是将他们赶去了沙漠地带,并没有赶尽杀绝,没想到他们这几千年来就没有停止过造反。如今还要去为祸人间,王上,让云雀也跟着鸿鹄将军一起去捉拿反贼。” 云凤盈问道:“可知去了哪个方向?” “似乎是神州方向。” 云凤盈颔首沉吟:“神州仙山青城山,秃鹰在那里既可以躲避我们的追踪,也可以吸取灵力。” 片刻后,云凤盈果断地说道:“即刻通知昆仑使者前往青城山。鸿鹄你跟我亲自去抓他回来。母亲,你先回去。” 水仙与云凤盈不一样,她重生后,似乎对这一切都看得开了。世间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去管。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活着,若是能与云琅桓成眷侣,自然不错,若是不能成,她也不会寻死觅活。不过见到云凤盈要亲自去抓秃鹰,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等云凤盈走了,即刻御风去了蓬莱。 蓝无印的执念 蓝无印在蓬莱山修行了多久,自己也不清楚了,人间的时日总是比仙界的时日短许多,昼夜都是攸忽之间。某一日,他饮茶毕,便散步,不自觉地走到了当年师父们常年派人看守的藏书阁。听说蓝家历代的术法都记载在这不起眼却又重重把守的藏书阁中。兴致一来,便推门进去了。虽少有人来这里,但是一尘不染,弟子们打扫还是很勤奋。蓝无印随手泛起了蓝家纪实。竟然翻到了千年前,自己的事迹。他看了看这字迹,哑然失笑,这是当年他飞升之前,写的前半本,后半本看起来不知道谁写的。 蓝无印打开便被书里的称呼吸引住了。 “我知道那怀孕的女妖,不会害我师兄。奈何三师姐威信颇高,阻止不了大家动手,我只能等待着目睹一场血淋淋的收妖大战。不料,那女妖越青气定神闲,倒是将众师姐给唬住了。最后大家和解了,师姐们愿意放她离去。我不忍心,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那一张我自创的固灵符送给了她,原本也没有期望能起什么作用。后来,听说大师兄再次带那女妖回来的时候,我偷偷跑过去看她,竟然发现那固灵符在她身体里闪闪发光,固灵符竟然在帮她稳住灵力。于是我开始重新对自己的符咒越发自信。”…… 蓝无印被这固灵符吸引了。他放下这本纪实,开始翻看蓝家术法。果然,他找到了。那个叫自己师兄的小师妹,蓝紫儿。在蓝无印带回越青后,就一直闭关,传说她的符咒威力无穷。再后来,蓝无印修炼仙法入迷,蓝家就一直是她在照看,而那张固灵符传说,能聚亡灵,赋灵体则重新投生。 “哈哈哈哈……有救了,有救了,青青,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他接近癫狂地开始在藏书阁翻看各种术法记载。 直到半个月后,水仙找到了他。 “花神,水仙现在要去青城山助羽王捉妖,还请花神回花界照看几日。” 蓝无印看着她,突然冲过去抓住她的手:“为什么你死了那么久,可以被青青救活。青青却活不了。为什么为什么?” 水仙受到惊吓,缓了一下,心中感慨,如今这世间,大概只有蓝无印还在为越青痴狂了。 “花神。上神她功德无量,或许会回来,她需要时间而已。” 蓝无印叹了口气,然后又拉着水仙,一起去看那书籍:“你看,当年,我师妹给了她一道固灵符,你说,会不会这道符救了她,会不会她根本没有灰飞烟灭?” 水仙确实认真地看了那固灵符,心里更加嘀咕:“这种逆天的符咒。你师妹没有受到惩罚吗?” 蓝无印这才惊醒:“对啊。凡人的修炼过程中,神是不会插手的,除非太过逆天。你让我看看我那小师妹后来怎样?” 他又是一通查找,水仙跟着他一起查看蓝家纪实。 “蓝紫儿,修炼入了化仙境地,已然不用辟谷,也可三月不食,只饮水。年三百,发黑童颜。” 水仙看到此,蹙眉:“你这师妹,俨然成了仙啊。” 蓝无印拉着她继续看下去:“蓬莱有真仙,蓝紫儿,享年三百零八岁。飞升仙人,雷霆未度。” 蓝无印问她:“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凡人修炼成的仙,为什么没有经历雷霆?” 水仙似乎也看到了希望,她望着蓝无印的眼睛:“这意思就是你师妹被七十二天惩罚了。那么她的固灵符一定有用了。而且威力还不只书上说的那样。” 蓝无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在屋中走来走去:“对,对,对。那就是说,越青身体里的那道符,是有用的。在她献祭的时候,她的魂魄一定是被重聚了。但是几千年了,不知道散落在哪里了。是不是这样?” 水仙点头:“应该是这样。” “好,好,我这就回花界派人去找。多谢你,水仙。” 水仙见他离去。不知该不该笑,暂且哄他回去。 蓝紫儿是谁?是那可怜的紫鸢,在人间轮回的最后一世,原本是可以重回仙界,但是她欠了越青一命。所以上天让她在飞升的时候,受了雷霆帮越青在人间活了下去。固灵符是八岁的蓝紫儿,突发灵感照着神庙里的符,添了几笔画的。在画的时候,她的手指竟然被桃木钉给钉破,流了血在符咒上。那是她画的第一道固灵符,沾染了她的血,正如她自己想的那样,不过是普通的平安符一般。她将符送给越青的时候,也是求个心安而已。只是她万没想到,后来越青回来的时候,她夜里跑去看越青的时候。竟然在黑暗里,看到了越青的整个背后都是那张符印,在黑暗里闪着猩红略带黄晕的光,让越青整个人都被笼罩住,仿佛就像一层结界。蓝紫儿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也不是普通人。她开始潜心修炼。直到后来,她飞升那天遭到雷霆,才明白自己是来还债的。世间的一切都是讲因果的,你欠下的债,无论过多久,无论你是否还记得,天道终究会讨回来。 蓝无印回到九重天,将自己的推测对着天君和天后说了。两人也是一番劝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天君并没有把蓝无印的话认真对待。蓝无印没办法只好去了碧海青天阁。蓝无印对云琅桓的感情就有些复杂了。虽然助他觉醒的花仙龙颜颜已经香消玉殒,她作为大殿下的神裔却是无法抹灭的。所以蓝无印作为大殿下的女婿这层关系,怎么也脱不了。大殿下只是生命中不再有越青也不再有青棠,但是他还记的龙颜颜,记得牡丹。 所以,蓝无印去看他的时候,倒也礼数还在。 “神尊。” 云琅桓让他起身:“坐下喝茶,不必要这么客气。” 蓝无印无心饮茶:“神尊,可否帮我一个忙。” 云琅桓倒是觉得有些惊讶,毕竟他也是神:“花神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殿下,我想问问,固灵符的事情。” 云琅桓似乎在回忆,片刻后问他:“是有这么一个逆天的东西,但是自那创造者被雷霆湮灭后,就没有人使用过了。” 蓝无印看到了希望一般:“那殿下可知道固灵符的威力如何?” 云琅桓很是淡定:“固灵符能聚死者亡灵,只要重塑肉身,便可重生,只不过那创造者本是仙界历劫之人,这般逆天的东西若是流落人间,岂不是会乱了黄泉法则。七十二天便对她刑了雷霆,固灵符也毁掉了。” 蓝无印问道:“如果,我说如果有人随身携带了固灵符,她有没有可能回来?” 云琅桓觉得好笑:“我刚刚说过了,固灵符都被雷霆毁了。在那仙者飞升之际,彻底被毁了。” 蓝无印也坚持:“我是说假设。在创造者未曾发现那固灵符的威力之前,就将该符送给了另一个人。而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在献祭自己的时候,根本没有灰飞烟灭?” 云琅桓若有所思地问他:“谁献祭了自己?” 蓝无印垂眸低声回答:“我是说假如。” 云琅桓知道他有隐瞒,也不追究:“上神献祭,从未有人生还过。雷霆之责,也未必能留下什么?花神还是回到花界好好修炼。若是一心扑在那情爱上,怕不得善终。” 蓝无印讪讪地回到了花界。他不甘心,就像从前那般,不甘心。 青城山降妖 青城山上,秃鹰夫妇被一非人非妖的灵物追杀了数月。这一日,正在觅食,又被堵住了。只见来者,身穿碧清色衣袍,束发,左脸上似有伤痕,但也不见其遮挡。身高七尺,似男儿。肩窄腰细又似女子。面若桃花,眼若满月,丹唇皓齿,秃鹰始终觉得她十分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高人,不知道你要怎样才肯放我夫妻俩一条生路?” “除非那些死在你腹内的凡人都活过来。”这语气如此冷冰冰。让秃鹰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那夫人,大概也是接近崩溃了,看向秃鹰:“夫君,这非人非妖的东西,我们跟她硬拼了。” 秃鹰闻此言,亮了翅膀:“既然阁下非要如此决绝,我们夫妇俩,你也未必就能取胜?” 来者不再多言,左手虚空一掷,金色大网从天而将,秃鹰冷笑:“猎妖网?这种普通的东西也想抓我?”只见秃鹰翅膀一扇,强大的灵力将猎妖网顿时震碎,说时迟那时快,对手右手持长枪,已经攻向了秃鹰的鸠夫人。秃鹰反应过来,旋即转身,腾空一脚踢开了来者的攻势:“我说了,你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说罢,秃鹰的翅膀又一扇,灵力聚成无数羽箭,向来者袭去。来者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只见她将长枪立定,即刻就升起了结界,羽箭无力穿透,纷纷落地。见此情景,秃鹰意识到,这是个高手。即刻拉了鸠夫人想逃。来者飞身挡住他们的后路:“杀人偿命。”语音一落,就见那碧清色衣袍身如闪电,秃鹰和鸠夫人勉强能与之持平。秃鹰是想活命的,但是对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场战斗持续了三四天,双方都是精疲力尽。就在战斗进入胶着的时候,云凤盈出现了。 “秃鹰,你罪该万死。”云凤盈和鸿鹄加入了那捉妖人的战斗,三个人很快就将秃鹰夫妻俩拿下了。云凤盈要带走两人。捉妖人却不满意:“我先来的。” 云凤盈这才和鸿鹄站在她的对面,认真看他,这种眼熟感,似有似无,有一种呼之欲出,但又无论如何都叫不上来这个人是谁的无力感。鸿鹄和云凤盈对视了一下,失声叫了出来:“羽后。” 云凤盈惊觉对方长得十分像那个死去千年的越青,但是他不敢肯定:“敢问阁下是哪方修仙者?” 对方冷道:“虽说你们是神,但是这秃鹰夫妻在人间吃了不下百人。我岂会坐视不理。” 云凤盈明白对方不愿意报家门,只好就事论事:“秃鹰为祸人间,是我羽族失误。我自会对那些凡人做出补偿。” 对方仍旧是那般冷淡:“如何补偿?” 云凤盈沉吟片刻:“本王会亲自前往冥界,接引他们的灵魂,保他们三世富贵。” 对方十分不屑:“一世都没活明白。还要三世富贵又如何?你们这些神,真是不知道生命对于凡人的意义。什么都讲来世,那要今世又如何?” 云凤盈倒是被她问住了:“不知姑娘有何见地?”其实这声“姑娘”,云凤盈也是试探,着实看不出她的性别。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对方没有反驳自己的称呼:“秃鹰为祸的那些人,你们善待他们的亲人。将秃鹰的惩罚告知他们。来不来世不必强求。” 捉妖人转身离去,云凤盈追了上去:“姑娘何方人士,您捉拿叛贼有功,羽族自当登门感谢。” 那人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人,冷冷言:“不必感谢,以后看好自己的部下,否则羽族我也会找你麻烦。” 捉妖人走了后,栾云和栾萍才赶到:对不起羽王,路上遇到了一水鬼,耽误了些时日。” 云凤盈明显对栾萍要温和一些:“没事,你们也辛苦了。有没有受伤?” 栾云看了一眼栾萍:“我妹妹受了些皮外伤。” 云凤盈正要关心栾萍的时候,那秃鹰突然很恐惧地喊一声:“魔尊,那是越青那个大魔头。她回来了,三千年了,她又回来了。羽族完蛋了,羽族完蛋了啊,哈哈哈哈” 云凤盈转过去看着几近疯狂的秃鹰:“你如何肯定那是越青?” 秃鹰似乎很恐惧又似乎很幸灾乐祸:“云凤盈,你小心点。当初是你们凤凰害得她失去儿子,害她被迫献祭自己。她回来了,一定是她回来。这世间哪个修仙者能追我夫妻俩数月?还能抵挡我的羽箭?除了神,就只有她了,难怪我见她非人非妖。哈哈哈,羽族终究要给我陪葬。哈哈哈哈哈,不冤,不冤……” 云凤盈有了想法,转头对栾云说道:“栾云,你去查看刚刚离去的那个修仙者是哪座仙山的。” 栾萍看自己的哥哥离去,也想跟上去,云凤盈拦住了她:“跟我回去,养好伤,我陪你一起出来找他。” 云凤盈带着栾萍回了凤凰顶。是从哪一刻开始,云凤盈就觉得自己应该要娶这个女子,照顾她一生一世?云凤盈想了想,大概是那天秃鹰说:越青回来了。云凤盈并不害怕越青会报复羽族,但是他却记起了越青说过“知恩图报”的话。他也记得越青有仇必报。所以云凤盈坚定了要娶栾萍的信念。虽千万人不同意,他却一直坚持。这是越青教会他的东西。 栾云尾随捉妖人几日后。捉妖人终于对他出手了。当时栾云躲在一棵树上,捉妖人其实伤得不轻,她都尽量避开人群往偏僻山路走。这一日,她实在不想被人这么盯着。手中长枪飞入了林中,直刺向树上的栾云,栾云也是修炼之人,刹间躲开,却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只好现身与她见面。 “姑娘,我乃……” “哼,小小昆仑使者,也敢来跟踪我。” 捉妖人这种语气,顿时就让栾云有些沉不住气:“我是小小昆仑使者,但是阁下是哪方大神呢?” “与你无关。” 栾云不服气:“哼,看不上昆仑使者,却连名号山头都不敢报,你又高傲什么?” 捉妖人被他这么一说,倒是不知道如何应对。突然,林间窜出一老虎,对着两人一阵嘶吼。两人瞬间就达成一线。“使者,你还是回昆仑。这人间的东西,可不能用仙力。”捉妖人话毕,伸手长枪回到手中,准备战斗。栾云那一刹那有种错觉,这是个男人。或许她还是个上神。 老虎这种生猛的动物,栾云自然知道不能用神力,但他也没理由就看着捉妖人一个人对付,于是两人联手,一人持剑,一人持枪。没过十招,老虎就趴下了。捉妖人手中的长枪“当”得一声掉落,栾云转头看她时,只见她口吐鲜血倒下了,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接住:“喂,姑娘,你怎样?” 捉妖人无回应。栾云抱着她不知道该去向何方。硬是陪着她在老虎尸体旁边躺了一夜。捉妖人缓缓醒了过来,脸色煞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状态。 “你是不是被秃鹰伤了?” 捉妖人有气无力地点头。栾云连忙问:“那你跟我去昆仑,养好伤再走。” 捉妖人指了指那老虎:“扒皮拆骨,送下山给村民。” 栾云点头:“你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办好。” 忙碌了一整天,栾云回来的时候,捉妖人还是焉达达的,没有办法,他只能传信给云凤盈,带着捉妖人回了昆仑。云凤盈接到消息,就告诉了栾萍:“你哥哥带着那捉妖人回了昆仑。” 栾萍便做了决定:“那我也先回去了,回去,哥哥也有人帮忙。” 昆仑相遇 云凤盈知道她心情不好,他将自己的凤羽摘了一根给她:“你相信我,就算所有人反对,我也会跟你成亲。只要你我心意坚定,就不会有人能改变。” 栾萍略显担忧:“我只是不想你在大家面前难堪。” “没事的,有一天,大家会明白的。” “我先回昆仑。” “好,等我好消息。” 云凤盈亲自上了九重天,找了天君,但是天君既不答应也不否认。始终在他看来,那栾萍虽修炼得不死之身,但是离神还很远。神更讲究门当户对。于是在天君找过云琅桓之后,云凤盈也找到了云琅桓。 “祖爷爷。”云琅桓对他甚是怜爱。“怎么了,听说羽族那些个不太听你的话?” 云凤盈摇头:“自然不是。” “天君跟我说了,是因为那凡人使者的事情。” 云凤盈看着他,求助一般:“祖爷爷,我都几千岁了,头一次这么认真,您能不能帮帮我?” 云琅桓轻叹:“没办法,谁让你叫我一声祖爷爷,我帮你一把。走,去昆仑。” 如今的昆仑那可真是仙山一般。捉妖人在这里很快就养好了伤,这一日。她正在习武。栾云站到她面前:“羽王来了。” 捉妖人不屑一顾:“他来就来呗。” “大殿下也来了。” 捉妖人不理解:“谁是大殿下?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不能待在这里,吓到他们对?我这就走。” “不是这个意思。” 捉妖人转身问他:“你说话打结吗?” “是想让你去见见他们。” 捉妖人更是冷眼相待:“不见了。你告诉羽王,我们扯平了。我这就走。以后,你们修你们的仙,我走我的路。” 栾云拦不住她。捉妖人出了山门,就遇见了云琅桓和云凤盈。 云凤盈眼尖,一嗓子喊住了她:“姑娘,你伤好了吗?” 捉妖人又觉得不礼貌,于是驻足,抱拳:“多谢,好了。告辞。” 云凤盈却热情地拉着她来到云琅桓面前:“姑娘,这位是九天大殿下,来见礼。” 捉妖人见这人果然神力不一般,只好行礼:“见过大殿下。” 云琅桓几乎都没正眼瞧一下那捉妖人,鼻头“嗯”了一声,便抬脚进了门去。捉妖人又要走。云凤盈施了法术将她带进了殿中。捉妖人正要发怒。云琅桓落座于主位,伸手:“大家都坐下。” 云凤盈自然坐下了。捉妖人也自觉地坐下。栾云栾萍还是站着不动。捉妖人,有些尴尬:“你们为什么不坐?” 栾萍礼貌回答:“姑娘,大殿下乃母神嫡长子。我等凡人,自然不配与其同席。” 捉妖人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她还是决定站起来:“那,那我也站着,我也不配……” 云琅桓并未介意这些细节,他仿佛就看不见这个人一样。只是对着栾云栾萍讲道:“你们原本是青龙族人。青龙乃我母神护法。如今青龙守护这昆仑,你们也转世为人,与我有一段师徒缘分。今日,我特地前来……” 栾云这一下就听明白了,拉着栾萍立刻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叩拜。” 云琅桓点头:“择良辰吉日,我带你们去九重天,找天君做见证,以后你们就可以自由出入仙界了。” 栾云又是一番感恩戴德地跪拜:“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云琅桓看了看这昆仑:“好,栾云你陪为师在昆仑转转,许久不曾来了。” 栾云便带着云琅桓出去了,云凤盈立刻拉起栾萍两人到一边去说话了。捉妖人这下更尴尬,她左看看,右看看。算了,你们不理我,我就先走了。 于是她再次出了山门。伸了懒腰,找了树下,化作了原形,睡了过去。 云凤盈握着栾萍的手,两人不知道何时出了山门,坐在树上互诉衷肠。 “等你行了拜师礼,就在再没人反对我们的婚事了。” 栾萍含情脉脉:“你真的这么想娶我?” “当然想了。不然我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等你嫁给我了,可是要帮我多生几个孩子,咱们羽族的人丁太少了。” 栾萍娇嗔:“那你娶我就是为了生孩子啊?” “当然不是,自然是为了与你执手相看白首。” 栾萍问他:“那以后我会不会死?” 云凤盈深情地凝视她的眼睛:“若是死,我就陪你。” 栾萍躲进他的怀里:“不要了。那就都不要死。” 云凤盈在捉摸着成亲生孩子的事情,栾萍却看见了一朵小花:“凤盈,你看,那里有朵奇怪的小花。” 云凤盈根本不以为然:“小花怎么会奇怪?” 栾萍带着他下了地,走到那树下:“你看,我没见过这种颜色的小花,青色还是红色?” 云凤盈也觉得奇怪:“这颜色是不是该叫青红色?” “对啊,你看她的花瓣也与众不同。不知道哪个是她的花瓣,哪个是她的花心。我还真不认识。你认识吗?” 云凤盈摇头:“不认识。不过,算了。这仙山,很正常了。回去。” 回去后,栾萍又提起那朵花,云琅桓竟然也来了兴趣:“在哪儿,我去看看。” 但是等四个人再次回到那里的时候,花儿已经不知所踪。 “师父,真的是在这里看到了。”栾萍还想解释。云琅桓并没有责怪她:“今天上午那个姑娘呢?” 大家这才意识到,那个捉妖师已经离开了。 “师父,那捉妖人很奇怪。我看她非人非妖,问她名号也不报。明明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却懂得很多东西。她仿佛一眼就能看出我们的身份。这世间还有谁能有师父您的能耐?” 云琅桓摇头不解:“估计你们见到的那朵花就是她的原形。你画给我,我回去问天君。” 云凤颖 水鬼 捉妖人从昆仑山下去后,就有一小妖跟了上去。 “妖友,你如何上得仙山?” 捉妖人见她骨瘦如材,一眼就看出她不过一颗干瘪的小树:“我是妖,你也看得出来?你道行不浅!” 树妖莞尔道:“我本是蓬莱山下的一株小树,修炼了差不多一千年,听说昆仑恢复了往日风采,特地赶来,却没想到被拦在了结界。你怎么上去的?看起来你的道行也不深啊?还没到化仙的境界。” 捉妖人平淡地说道:“我还没到化仙。这次上山其实是被抓上去的。不过他们没见我犯事,就放了我回来。” 树妖恍然大悟:“哦。这样啊,但是我们做妖的,不能犯忌,否则会被昆仑使者追杀的。” 捉妖人不回答了,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树妖追了上去:“妖友,你去哪里修炼,不然我们一起找地方修炼?” 捉妖人边走边回答:“我不修炼了。” “那你去哪里?你带上我呗。” 捉妖人不想理她:“我习惯了一个人” “多个人,多个办法,万一你遇上什么大妖,我还能帮你报个信儿。” 捉妖人定了脚步似笑非笑:“我请问你,如果我遇上大妖,你给谁报信儿?” 树妖有些尴尬,但又强求:“你,你的亲朋好友啊……你告诉我,我就去啊……”说得她自己都没自信了。 捉妖人真是觉得好笑:“我们做妖怪的,又不是家族生意。我没有亲朋好友,你自己找地方修炼。” 树妖见捉妖人决绝地走了,便不再跟上去,只是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她望着这茫茫森林,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感,顿时哭了起来。捉妖人走了好远都能听到她的哭声。正觉得烦躁,突然那哭声就断了。捉妖人即刻警觉了。拔下发簪握在手里,往回走去。回到树妖站的地方,空无一人,她查看了一下,地上有拖痕。手里发簪化作了长枪,右手持枪背与身后,顺着那植被拖痕,一路寻了过去。几里之后,突见那树妖已经化作了原形,更加干瘪地倒在地上。她毫无防备走过去,伸手想要触摸的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进了包围圈儿。 那树妖噌地跳了起来,捉妖人防不胜防地一脚被对方踢出好远,紧跟着她在空中被藤蔓缠绕。仿佛就在瞬间,她就被困住了,吊在半空中。 捉妖人愤怒:“小小树妖胆敢暗算我?” 那树妖化了人行:“我找你很久了。因为你没有名字,这天下的妖都只知道你左脸有道疤。所以花了我好多时间,才找到你。” 捉妖人似乎并不怕死:“你求我办事,也不是这种态度。” 树妖漫不经心:“不过说起来,也不算求你。我想若是你死了,你身上的固灵符应该就能出来了。” 捉妖人很是惊讶:“你竟然识得固灵符?” 树妖憋了憋嘴:“我跟你说过,我在蓬莱山修炼了千年。那蓝紫儿受雷霆刑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是她告诉我,有一个女妖,她身上还留了一道固灵符。” “你拿到这固灵符又有何用?” 树妖突然眼里闪了泪光:“我拿到这固灵符,就能让她散落了一地的碎魂重聚,我可以给她一个新的身体,她或许就活过来了。” 捉妖人才明白,她并不是那么穷凶极恶的妖怪,原来是个想要救人的小妖。 “蓝紫儿是谁?与你又有何关系?” 树妖不由分说,想要动手。捉妖人不跟她客气,喝道:“你胆敢杀我?”树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灵力波动,让她的面目越发枯槁:“对不起了,妖友,等我救了那恩人,自会陪你下黄泉。” 捉妖人虽被藤蔓困住,却轻而易举地躲闪了她的攻击。树妖抬眼一看,原来困着捉妖人的藤蔓此刻被捉妖人牵引着飞向高处,跟着只见她眼前亮光一闪,那捉妖人身形一晃,藤蔓吃痛躲开了。捉妖人站在高处一树丫上,:“树妖,我念你有情有义,待我处理了泠江下游水鬼,就跟你去蓬莱,看看那位仙主,还能不能救?可行?” 树妖仿佛看到了希望,她明白自己不是这捉妖人的对手:“你可说话算话。” 捉妖人防着她暗算自己也不下去跟她讲话:“那你大可跟着我去泠江。” 树妖遂放下武器:“好,我信你,但我们要结盟。” 捉妖人这才下到她面前:“如何结盟?” 树妖伸手向她:“凡人有歃血为盟。咱们妖怪,只能缔结盟约。你将你的心放在我这里。” 捉妖人看着她,惊呆了,刹那间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这千年怎么修的?我哪儿来的心,我是妖啊。” 树妖有些尴尬:“没有吗?我以为仙主给你固灵符,是因为你跟我们不一样呢。” 捉妖人等着她继续说些什么,树妖一时间憋得满脸通红,却不知说些什么好。捉妖人扔给了她一片叶子:“我是花妖,这是我的真身叶,你拿着,若是我跑了,你拿着它去天帝或者去黄泉告状,都能把我抓回来。” 树妖捏着那叶子,心想:这颜色太过诡异,青不青红不红,看一眼就想多看一眼,多看一眼,就感觉自己被这颜色包裹了。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仿佛灵魂都快被吸走了。 “你走不走”捉妖人的一句话才将树妖拉回现实。她陡然觉得这个捉妖人或许不是妖。便跟了上去:“妖友,你总要有个名字?这妖界都传开了,称你为无名女妖。” 捉妖人一边走一边回答:“对啊。我就叫无名啊。大家都认识我,你却不认识。” 树妖不可置信:“你就叫无名?我还以为他们哄骗我,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你脸上有块疤。” 捉妖人似笑非笑:“你是不是以为我长得很丑?” 树妖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那没见过你,又想着你脸上有块疤,所以才误会。” 捉妖人领着她去到了山下,找了酒馆儿,喝起了酒。树妖见她酒量还挺好:“你别喝多了,还要赶路。” 捉妖人放下酒杯,结了酒钱:“走。”两人出了城门,天就黑了。树妖怕火,捉妖人却不怕,升了火,:“过来,不会点着你。”树妖磨磨蹭蹭地过去了。 夜里,捉妖人话少,很快躺下了。树妖看不过去,化了原形,给她垫了枕头,盖了绿叶。晨起,捉妖人睁眼见此情形,竟然有一种被撞了一下心的感觉。在赶路的第三天夜里,捉妖人又睡在野外。这一次她没睡着,她问树妖:“那蓝紫儿可与你有恩?” 树妖点头:“是她日夜浇灌,我才得以活下来。那年雪太大,蓝紫儿还是个孩子,将我从山上带了回去。从此我就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她受雷霆。” 捉妖人见她难过,拍了拍她肩膀表示安慰:“蓝紫儿受雷霆也是几百年后了?那是你还未修成人形?” 树妖忍了忍眼泪:“我早就修成人形了。只是她为了保护我,不让我幻化人形。我知道她的大师兄成了神了。好像因为什么,现在又回到蓬莱修炼了。”捉妖人自然对这些不感兴趣:“那你怎么将蓝紫儿的碎魂藏起来的,那是雷霆劫啊。” 树妖看着她:“虽然没有固灵符,但是蓝紫儿似乎是有神裔的相助,我在雷霆后,追了几天几夜,才收集齐她的碎魂,但我只能将它们困在袋子里,却没办法将它们修补好。所以我才来寻固灵符的。” 捉妖人思考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固灵符?又为何知道在我身上?” 树妖拿出了一幅画像打开给捉妖人看,:“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跟这个人长得很像?” 捉妖人一看那画,第一眼就以为是自己,然后再看,画中人比自己美过无数倍。那一看就是天地间的最美了。 “莫非是这画引导你来的?” 树妖笑着收起了画:“蓝紫儿跟我说过,这个人身上有一道固灵符,是她画的第一道,还有她的血在上面,灵力是最强的。我带着这幅画出来寻找这几百年,都说是你,只是脸上多了一道疤。我才追了过来,没想到你身上的确有固灵符,但长相却差别有点儿大。” 捉妖人这次是真笑了,有些可悲的笑:“画上人叫越青,我听说过,听说她乃天地间第一大妖,能蛊惑众生,能召唤三界灵力,是个非常强大的妖又或者神。” 树妖不以为然:“蓝紫儿写了名字,你当然识得。不然你能认出来?” 捉妖人摇头:“那自然认不出来。听说那越青被大殿下杀了。” 树妖八卦起来了:“我们妖界传说,越青是自杀的。也有妖传说,是被青龙杀了的。不过,谁杀了她都好,这世间没有她了,少了许多热闹。” “怎么说?” 树妖叹口气,也躺下:“传说那越青是彼岸花,开在黄泉,人间七情六欲都是彼岸花带去的。” 捉妖人冷笑“不然,哪来的痴男怨女?”树妖还想说什么,捉妖人闭上了眼睛,她便也闭了嘴。 走了几天,又御风行了些时日,总算到了泠江。这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江面,却笼罩一层厚厚的阴森。树妖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不止一只水鬼啊,我看还是算了。” 于是找来当地的村长询问了一下情况。这泠江其实更像泠湖,虽然临近东海,但是江水流动却异常缓慢,一年四季都是这么一江水,多干旱都不曾降过水面。 “水鬼应该到处都有,为何你们这里这么严重?”捉妖人问道。 村长看她如此这般瘦弱单薄,不禁有些不信任,语重心长道:“我们这地来过许多道长,连朝廷都派过国师过来,仍未改善。几乎每天都会有死人。这十多年来,我们诺大的一个泠江城变成了泠江村,走的走,死的死,没人能对付这水里的东西,但我们又靠着这水生活,哎……”说着说着,那中年垂老的村长竟然暗自神伤。 捉妖人跟树妖一对眼神,都觉得这怕不是鬼而是妖。两人谢过村长,去到了泠江岸边。传说那些意外溺亡或者投水自尽的人,灵魂不得转世投胎,只得徘徊在死去的湖水边。受着湖水阴气的滋生,灵魂会变成水鬼。然后在水里耐心的等待、引诱,或者是直接强行将活人拉落水底淹死,从而充当自己的替身以求轮回,称为“替死鬼”,多千百年来,水鬼无忧无虑的靠这个方法投胎转世,摆脱来自幽冥地府的痛苦。 东海君后 捉妖人和树妖在水边坐了好一会儿。 “无名,这水静得太诡异。” 捉妖人赞同:“是的,一点风都没有。” 树妖紧跟着问她:“你有没有把握啊,听说你这几百年来也抓了不少妖,有没有这么厉害的家伙?” 捉妖人摇头:“估计没什么把握。我上次抓秃鹰就差点被毁了道行。” 树妖感兴趣地关注道:“话说你多少年道行啊?” 捉妖人很认真地回答她:“我自被固灵符重聚灵魂,时至今日,一千年而已。” 树妖睁大眼睛,很是好奇:“那你就是越青?那个越青?” 捉妖人没她那么惊讶:“我也不清楚我以前是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变成了朵花。然后有一天我觉得自己想做个人,然后就变成了人。无所事事在花界待了几年,便出来人间,正好碰上了黄鼠狼偷鸡,便干上了捉妖人。从前我不记得了,是你说我身上有固灵符,我才想到我应该是被固灵符重聚灵魂的。” 树妖好像又恢复了平静:“也是啊。你要真是越青,一早就被我找到了。听说越青是神,她死后进入混沌,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你极有可能是机缘巧合承了那道固灵符。” 捉妖人看了一眼树妖,又望着江面:“前尘往事,我是记不起来了。把你的仙主救活,我就继续做我的捉妖人。其他的,不追究了,没那个闲情。” 树妖看她那般潇洒,心生羡慕:“无名,等仙主活过来,我跟你一起捉妖。咱们结伴而行。怎么样?” 捉妖人正要点头,突见江面升起黑影。她握紧了手中的发簪提醒树妖:“你快些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些果然不是水鬼,这些是傀儡。” 树妖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她这些年被蓝紫儿保护得很好。此刻,腿都发软,战战兢兢躲到捉妖人后面:“你,你行不行?” 捉妖人看着她笑了:“我死了,你记得拿固灵符。你躲开一些。” 树妖往后跑开的时候,捉妖人腾空而起,手中发簪化作长枪,那一副女将英姿,树妖回头那一瞬间,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悔意,为何自己没有先遇上她而是遇见了蓝紫儿。 “大胆妖孽,胆敢为祸人间。”捉妖人的长枪,一碰上那些傀儡,傀儡就破碎一地,看来对方没有派厉害角色出来。几番打斗,仍有傀儡逃回了湖中。捉妖人落地,树妖迎接了她:“怎么样?” “估计,今晚这里不太平了。树妖,麻烦你保护村民,我要拉结界了。” 树妖于心不忍:“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的。我通知村民赶紧逃走,我来帮你。” 捉妖人点头:“你快去。”树妖一走,捉妖人就拉起结界。那水中的妖物果然沉不住气,一下子飞了出来。 “何方神圣,竟然想封印我?” 捉妖人见那家伙似鱼非鱼,浑身鳞甲,三头三尾,心里大概明白,恐是修炼途中入了魔道,生出了怪异来,索性就做了妖这些年。于是在半空与他正面相接:“倒是个三头怪。你吃了多少凡人,早该被收了,今日你遇上我,算你走运。只要你乖乖呆在水里修炼不出来为祸人间,我就封你个百年。” 三头怪哈哈哈大笑:“我看你顶多千年道行,逞什么英雄?回了你那山洞,好好修炼。” 捉妖人不善吵架,脚踢长枪,直插对方心脏。三头怪也不是好惹的,法器竟然也是一支上好的长枪。两人对阵,连续三日都不分胜负。 九重天上,早走迦诺接了地神上报,传给了天君:“泠江那家伙不死心,为祸人间,已有捉妖人前去。” 天君即刻查看,这才明白地神为何上报,于是他匆匆去找了大殿下。云琅桓一见他这风尘仆仆,就知道又有事儿。 “大哥,那泠江关押的犯人为祸人间,如今被捉妖人发现了。” “捉妖人发现了就捉了他呗。” 天君手中灵力一闪,捉妖人与三头怪打斗的场景出现,只听天君说:“捉妖人身上有固灵符。” 大殿下这才睁开眼睛,有些惊讶:“固灵符?不是被雷霆毁了吗?” “所以,恳请大哥下去看看。” 云琅桓即刻呼唤了自己的两个弟子,前往了泠江。 树妖将村民们疏散后,回到了江边,却发现进不了结界。捉妖人眼看就要输了。她有些着急,这时来了一女子,一看这锦衣华服,树妖也没多想,跑过去拉住她:“你身上有仙气,你定是位好神仙,帮我救救那捉妖人,帮我打开结界。” 那女子看了捉妖人良久,竟然流下了眼泪,树妖不明白,只是着急:“你能不能救救她,别哭啊,你再哭,她就死了。” 捉妖人果然被拖进了水里,结界突然就破了。那女子跟着树妖跑到了水边。 “无名,无名……”树妖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她又不敢下水,就对来的那位女子发脾气:“你为什么不帮她?” 女子这才为难道:“我的法力也不高。我更是惧怕水下作战。” 三头怪将捉妖人拖进水里,捉妖人没有办法呼吸,很快就撑不住了。只听到三头怪冷笑:“想抓我?恐怕天君也未必做得到?” 捉妖人已经无力抵抗了,她瞪着对手,无法发声。三头怪狰狞地将长枪刺入了捉妖人的身体。接着他掌心凝聚灵力,一掌打向了捉妖人。捉妖人顿觉五脏六腑都碎裂了,即刻化作了原形,浮上了水面。树妖惊见那固灵符出现了,知道捉妖人已经遭遇不测,飞身想要去抢固灵符,却见一白色身影,将固灵符收于掌中。 树妖回头一看,又来了一群仙人。她抢不过,只好指着水面上那孤零零散落的花朵,哭道:“各位上神,我朋友去捉妖不成,如今都被打回了原形,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求求你们救救她,她就靠着这固灵符活着呢?” 来者正是那云琅桓三人。先前来的女子见了,即刻上去行礼:“大殿下。” 云琅桓点头回礼:“东海君后也是来处理这水妖吗?” 君后点头:“水君历劫三百年不曾归来。我寻他而来。” 云琅桓淡淡回答:“水君不在这里。”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里的确没有水君的气息。不过这三头怪甚是眼熟。” 云琅桓将那残花收进乾坤袋里,才缓缓说道:“三头怪原本是只龙鱼,在修炼的时候,动了凡心,继而被惩罚生出这般丑陋的样子。然后他大闹了南海,便被关在这里一千年了。近来也不知道受了何方诱惑,又开始为祸人间了。也罢,我来收了它。” 云琅桓大抵也没怎么出手,就是压了结界,此处了他的两位弟子。栾云和栾萍两个到底也是身经百战,两人联手,很快就将那三头怪捉住了。 树妖只能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他们这群神仙办事儿。眼看着云琅桓要带走那残花,树妖刚冲过去想要拦住,那东海君后也赶了上去:“大殿下,残花你要带去九重天?” 云琅桓看了一眼:“她也是降妖有功,带去给老君看看,能不能救活?” 树妖赶紧说了一句:“神仙,那固灵符,可以救她。” 云琅桓看了她一眼:“你似乎对固灵符很了解?” 这个眼神着实把树妖吓坏了,可是她又放不下自己的仙主,想着这无名去了九重天,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又说道:“无名是花妖,去不得九重天,不如你让我带她回花界,固灵符可以重聚她的灵魂。” 云琅桓自然不会同意:“固灵符太过逆天,我必须毁掉它。” 树妖没辙了,跪下求他:“神仙,求求你,无名她如今这般模样了,上了九重天也是死。这固灵符,只要她醒过来了,您就可以来取走,小妖只想救她一命而已。她刚刚救了村子里那么多凡人。” 云琅桓还想坚持,东海君后见此也说情:“大殿下,既然如此,就让我带这花妖去花界,等她醒来,我便将固灵符亲自交给大殿下。” 云琅桓觉的有意思:“君后如何对这花妖感兴趣?” 东海君后浅浅点头谢过:“我日前就见过她了。只觉得她特别像我一位故人,但又不确定。不如大殿下给我这个机会?” 云琅桓便也不做坚持,将固灵符和残花交给了君后便带着徒弟离去了。 重回花界 东海君后将残花和树妖带回了花界。正值那蓝无印寻芳未果。却听水仙说:“东海君后来了。” 蓝无印迎了出去“君后” 君后将手中残花递给他:“花神,这次得求你,救救这濒死的残花了。” 蓝无印看了一眼那残花,皱眉:“君后,这残花,七零八落了,基本活不了。” 树妖赶紧补了一句:“如果用固灵符呢?” 蓝无印听到这话,心头大震:“哪儿有固灵符?” 君后拿出那固灵符:“这里。” 蓝无印和水仙一对视,整个人都激动了:“君后,这固灵符哪儿来的?” “树妖知道。” 树妖却不肯说:“除非,你先救她。” 蓝无印即刻带着残花进了百花阵,启动了结界,结印念诀,为这花妖固灵。树妖一个瞌睡都醒了,蓝无印才出来。 “树妖,你告诉我,那固灵符哪儿来的?” 树妖倒是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无名花妖醒过来了吗?” 蓝无印微颔:“过不了三天,就能恢复人形了。” 树妖这才舒了口气:“那多谢你了。” 蓝无印有些不耐烦:“你告诉我,那个固灵符哪里来的?” 水仙自然明白蓝无印的焦急但是君后不明白啊,她颇有微词:“花神失礼了。” 蓝无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难看:“对不起,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树妖正了正身子:“固灵符本是我家仙主留下的。” 蓝无印认真看着她,不可思议:“你说什么?你认识蓝紫儿?你是妖,如何识得?” 君后忍不住假装咳嗽了一声,蓝无印才又沉下气来。树妖这才继续说道:“仙主救了我。我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后来她受了雷霆,灵魂破碎了。我就到处寻找这天下唯一的一枚固灵符。寻了几百年,才知道当初拿固灵符的那个越青已经灰飞烟灭了。我本来就放弃了,有一天我在妖界打听的时候,有个小妖,看了我的画像,说有个捉妖人长得特别像她。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捉妖人,就是无名了。虽然她的样子不是特别像,但是有一种错觉,越看越像越青。关键是我真的在她身上发现了那道固灵符。” 蓝无印望着那百花阵里的残花,有些失神:“你是说,固灵符原本就在她身上,对吗?她又长得很像越青对吗?” 树妖点头。见此情形,君后也说道:“那花妖的确十分像越青。只是你我都知道越青不可能回来了,或许……” 树妖赶紧说:“或许机缘巧合,被这花妖拿到了。而且花妖也说自己记不得前尘往事了。” 蓝无印那一刻的心情是难以名状的。他差点就喜极而泣,或许老天还是可怜自己的,终于给自己找到了。蓝无印坚信,这固灵符守住的一定是越青,她样子变了,但是不可能改变她是越青的事实。树妖被人带去休息后。君后就问他:“花神,蓝紫儿遭雷霆,魂魄怎么可能没即刻灰飞烟灭?” 蓝无印看着她,四下没人,也就不客气了:“你还想去天君那里告我状吗?” 君后淡淡一笑:“我跟着魔尊那些年,学到最多的东西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人。如果树妖没有撒谎的话,那花神就的确违背了天意。若是花神没有的话,那树妖又有何居心?” 蓝无印转过身去面对她:“既然如此,我也不隐瞒了,我的确做过手脚,护了她的灵魂,给了树妖机会收集了蓝紫儿的碎魂。但是这几千年来,她也没见活过来,终究是遭了因果。”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花神,若是那残花醒过来,你如何证明她是越青?” 蓝无印似笑非笑:“君后,你到底不是人。你可知道人对情的认知,是不一样的。” 东海君后,就是那兔妖。她的确不懂人的爱情。如今东海水君去历劫,还没回来,她只能在三界四处寻找。 果然,第三天,花妖无名就醒了过来。蓝无印就一直站在她旁边等她幻化人形。只见一阵青红光芒闪过,无名就化作一女子。她睁开眼睛看了半天这是哪里,才敢坐起来。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蓝无印的声音让她受了惊吓,即刻就想动手。 蓝无印双手举起来,安抚她:“没事,你受了重伤。我刚救活了你,但是你的法力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花妖这才抱拳:“那多谢仙君了。” 蓝无印问她:“可不可以抬起头来,我想看看你。” 花妖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对方这眼神,深情款款,像自己的爱人,又像自己父母,她有点害羞了:“没,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日后再报答你。” 蓝无印一把抓住她的右手:“你现在报答我。” 花妖给吓了一跳,有这种人?但是她不报答好像又说不过去,于是问道:“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蓝无印站到她面前:“你真的太像了。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花妖又是吓了一跳,以为他想自己以身相许,可是自己的命确实他救的,一番心里斗争后,:“等我救了朋友,我就回来报答你。到时候你要我留多久都行。” 蓝无印还想说什么,树妖跑了过来,她显然十分开心:“无名,无名,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痛啊?有没有?” 无名摇头。树妖拉着她就要离开这里:“那我们走。”无名对着那蓝无印行礼:“仙君,我先回蓬莱救我朋友,然后再回来报答你。” 蓝无印捏紧了拳头,没说什么,但他知道他们闯不过花界的结界。果然没走多久,两人就垂头丧气地回来找蓝无印了。 蓝无印端坐在书房,两人面面相觑。这时君后和水仙也来了。于是,三个人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无名和树妖。 树妖被她们看得毛骨悚然,失声哭了起来:“各位神仙,我们两个就是小妖一个,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水仙说话了:“听说,你要回蓬莱,救你的仙主?” 树妖点头。 君后又问:“你打算用花妖身上的固灵符重聚她的灵魂?” 树妖仍然点头。 水仙又问:“那你可有找到寄托她灵魂的肉身?” 树妖摇头,有些沮丧。 水仙又说:“你可知道,你仙主的身体已经毁了,想要找一副能重新容纳她灵魂的仙体是多么的困难。只有母神才能抟土成人,其他人做出来的都是傀儡。” 树妖又要哭了:“那怎么办?我仙主已经在袋子里躺了一千年了。难道她最终只能这样烟消云散吗?” 君后看向一直未出声的花妖:“不知道这位捉妖人有什么高见?” 无名一直不敢抬头,她总觉得蓝无印的眼神特别刺人,这才抬头:“我,我没什么想法。我也是妖。不过固灵符给她就是了,总会有用。” 蓝无印终于说话了:“我跟你们去蓬莱山,取回我师妹的碎魂。” 树妖大惊失色:“师妹,你就是,你就是她那做了神的大师兄?蓝无印。” 水仙正想呵斥她无礼,却见蓝无印点头:“不过我想知道,你们以后的打算?” 树妖那唧唧哇哇的性格:“我跟无名花妖说好了,等救了我仙主。我就跟她一起去降妖除魔,做个逍遥自在的妖怪。” 无名也点头:“是的。仙君,我们两个也没什么大志向。但是仙君,我说话算话,会报答你的。你要我留下来多久都行,但是等我报答了你,可不可以放我去做个逍遥自在的小妖。” 这一下蓝无印尴尬了,一瞬间他就在大家眼里变得那么自私小气。为了掩藏尴尬,他只好说“报答的事,日后再说,我现在就跟树妖回去蓬莱。” 无名问道:“那我呢?” 蓝无印看向水仙:“你就先休息好。你的法力没恢复。” 君后单纯地以为蓝无印想留下无名,是想证明她就是越青。想找回越青。水仙却明白,蓝无印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就是越青,更加不会让无名想起自己就是越青。所以困住无名,是他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水仙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是水仙看得出来,蓝无印绝不会再让越青离开自己一次。 无名花妖 蓝无印带着树妖走了后。无名就被安置到了百花宫,而且是正东宫。水仙自然不会惊讶,但是花界其他人很惊讶,以为蓝无印又要立后。这是后话了。 无名虽没有法力,但是她练功还是很认真。那长枪幻化不出来了,就拿树枝。君后观察了她几日。无名终于是忍不住问:“为何,你总是跟在我身后看我。” 君后温柔地给她递上茶水,帮她擦汗:“你累不累?” 无名给搞得有点儿懵:“你有事就说事呗。” 君后拉着她去到月亮山,请她坐下:“我想跟你聊聊天。” 无名看了看这里的风景还不错:“你想聊啥?” 君后递给她糕点:“桂花糕,你吃点儿。” 无名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君后立刻问:“不好吃吗?” “好吃,这个味道,我很喜欢。但是不能贪食,我还要修炼呢。” 君后微微笑道:“原来你这么执着修炼?” “我只是想抓更多的妖怪。” “你跟我的一个故人很像。不过她没有你这么洒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她,一边想做自己,一边想拯救苍生。最后闹了个灰飞烟灭。那些曾经跟他信誓旦旦的人,连她的名字都忘了。你说,你捉那么多妖,会不会有一天有人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无名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忧伤,但是她强颜欢笑:“没关系,我叫无名啊。你的那位故人,是不是越青?” 君后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她的画像,我确实有几分像她。你跟我说说她。” 君后看着她,良久眼里含了泪花:“好,我跟你说说她。话说好几万年前,我还是个小兔妖,被她和君上以凡人之身从玄门阵里带了出来。后来她觉醒神识,做了魔尊,我就跟在她身边做了丫头。又后来,我被蛊惑,碎了她的心,杀了她。听说佛前的二殿下救了她。时间过了多久,我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便又回去求她帮自己。然后就丢了自己的性命。以为就结束了,她却帮我养了肉身,守了灵魂,我回归后,她还助我找到了真爱。只是没多久,她就消失了,这天地间,我唯一的亲人,消失了。当时,我正值怀孕期间,听闻此事,悲痛不已,但却不可挽回了。我一个没有归途的小妖,如今像失去了方向一样。看到你,勉强有些欣慰。” 无名不知为何,听了这些话,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一般,脑海里似乎有了画面,更是心痛难耐:“那越青是不是与蓝无印有故事?” 君后听闻,想了想:“当年,或许蓝无印是对她有情。但当时,越青已嫁给了大殿下,蓝无印也娶了大殿下的女儿花仙,两人并未有任何瓜葛。” 无名这才释怀:“多谢君后今日款待。虽然我不是您的故人,但君后这良善温厚,我倒是挺想做这个故人的。” 君后拿出了一个海螺给她:“若是将来蓝无印对你不好,吹响这个海螺,我就来接你去东海。” 无名接过海螺,笑道:“蓝无印,花神又怎么会对我怎样?我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就要去做捉妖人了。到时候我就去东海看你。” 君后点头:“我等你。” 无名又问:“听说你在找你夫君?” 君后有些气馁:“对啊,我找了几百年了,也没找到。不知道他这一劫去了哪里?” 无名说:“为何不去问司命。” “不能去问。何况司命也不知道哪个是他。只有七十二天的那位神尊,但是七十二天我上不去。” 无名不再多言,感觉自己也帮不了她什么,问多了倒显无礼。君后没等蓝无印回来,就离开了花界,那固灵符,交代了蓝无印一定要交给大殿下。 当蓝无印将蓝紫儿的灵魂取回来之后却发现,根本没办法将无名身上的固灵符取出来。树妖很不开心。无名只好安慰她:“这个意思很明确了,固灵符是认主的。你不要生气了。” 树妖满眼泪水:“我不是生气,我是难过。终究救不了我的仙主。” 无名陪了她一会儿,就去找了蓝无印。蓝无印对她极度温柔:“你有何事?” “你带我去见那个大殿下。” 蓝无印最怕听到这件事:“见他有什么事吗?” “让他去除我身体里的固灵符,救活蓝紫儿啊。” 蓝无印表示拒绝:“再等等。一枚固灵符,他不会放在心上。” 无名没办法。树妖接下来几日,变化却非常大,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也或许是这一千年来支撑她的精神支柱倒了,她整个人也倒下了。精神不振,茶饭不思,更不修炼打坐。无名看不下去了。又去找蓝无印了。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 蓝无印自然不舍得她离开。万万没想到的是,越青不爱自己。如今这个无名也不爱自己,对自己也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蓝无印真是苦闷。 “你与她非亲非故,萍水相逢就这么帮她。我救过你命的,你有没有想过帮我?” 无名愣了一下,才问:“你要我怎么帮你?” 蓝无印胡说八道:“我花界无后几千年了。你要是答应做我的花后,就算是报答了我。” 无名真的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花后不适合我。但是你要是想让我以身许报答你,我自然同意的。” 蓝无印自然不是这种想法:“以身相许不就是嫁给我吗?这有什么不一样?” 无名看他朝自己走来,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以身相许而已,不必嫁给你。” 蓝无印说不动她,便装可怜:“我花界几千年都没有子嗣出生,没人继承花神,这花界怎么维护?正好你也是花,与我结合,不就可以延续花界了吗?” 无名又后退了两步:“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这有点不妥。” “你都答应以身相许,万一怀上了呢?” 无名觉得着实很尴尬:“那,那就生下来。” “可是你无名无份,这孩子怎么继承我的……” 无名终究是不愿意的:“你可以娶个仙子,我将孩子送给她不就行了。总之,我不想嫁。你帮不帮?不帮我去找水仙。” 蓝无印拦住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佳人,我定会帮你。只是你不要离开花界可好?” 无名没有回答他,算是一种无声的应承。只是无名于他,似乎毫无感情。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在无名看来,这世间一切都是简单的,成全了对方不就没有了麻烦? 又见大殿下 蓝无印总也说话算话,打算带着花妖去九重天。水仙听说蓝无印要去九重天自然也要去。花妖不放心树妖,跟蓝无印求道:“带上她。”蓝无印摇头,水仙连忙解释:“她的法力太弱,上不得九重天,会死的。” 花妖不再说什么,便跟着蓝无印和水仙上去了。大殿下今日心情好,竟然在弹琴。栾云见到三人上来,一眼就认出那花妖:“捉妖人,你怎么上来了?” “栾云,我们来找大殿下。”蓝无印回答道。 栾云自觉失态,便带了三人去园中松树下,见大殿下。 蓝无印行礼:“神尊。” 水仙也行礼:“神尊。” 云琅桓不再弹琴,柔声问道:“可有何事?” 水仙过去帮他添茶:“蓝无印有一小事,请大殿下帮忙。” 云琅桓便站起了身来,走到蓝无印面前,花妖赶紧躲到蓝无印身后。云琅桓不禁失笑:“你带了这花妖上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蓝无印回答:“君后临走时,要我把固灵符交给您,但是我取不出来。” 云琅桓认为这是个非常简单的事情:“在这花妖身上吗?” “是。” 云琅桓于是施法,却见灵符与花妖分离之际,花妖的身体开始消失。蓝无印意识到问题,即刻求云琅桓:“神尊,神尊,停手,这会要她命的。” 云琅桓即刻停手,若有所思:“这么说,灵符与她已经结合。除非她死了,否则灵符拿不出来了。但她是妖,若是为祸人间,我岂不是助纣为虐?还是将她关进锁妖塔。” 蓝无印没想到云琅桓会做如此决定。但是云琅桓更没想到的是,所有人都反对。 栾云首先说道:“师父,这小花妖可是捉妖人,她从不做坏事的。” 水仙也点头:“上一次,就是因为捉妖受伤的,殿下。” 蓝无印也即刻求情:“神尊,我此次来,还有一事相求。” 云琅桓看向他,这种压迫力,蓝无印只觉得双腿沉重,继而重重地跪了下去,但他还是顶着压力,说了出来:“神尊,花后已经离去一千年了,我不想花界无人继承,打算另娶一门亲。” 话说完,他整个人都只能半趴在地上了,想来云琅桓的灵力果然惊人。大家都知道云琅桓怒了,谁也不敢动。但是花妖却不怕,她想将蓝无印扶起来,但是却扶不动,心中的正义感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从头上拔下发簪,本以为那发簪会幻化她常用的长枪,却没想到幻化成了一柄长剑。果然天不怕地不怕,花妖拿剑指向云琅桓:“你们神族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吗?我自生来,没做过一件坏事,就因为身上有这固灵符,就要送我去锁妖塔,如何服众。蓝无印不过是想继承花界而已,旧人已去,娶新人又怎样?你凭什么不让?” 云琅桓觉得很有意思,放了蓝无印,傲慢地对着花妖:“你认为你有多少把握胜我?” 花妖自然知道自己没什么把握:“有一分把握,我也不允许你们如此这般欺负人。” 云琅桓真是觉得做神仙太无趣了,不如这妖来得快意恩仇:“我看你法力未曾恢复,就不用法力,若是你能赢得我一招,我便放过蓝无印,赢得我两招,我便不送你进锁妖塔,三招嘛,我就助你恢复法力,恢复你的容颜。” 花妖瞪着他:“我的法力会慢慢恢复,我的容颜我很喜欢。若是我赢你三招,我只求你我永不相见。” 云琅桓算是被她打击到了。两人在松树下摆好阵势,瞬间这场外观众就来了许多。天君和一众大臣们,坐在天镜前,等着看戏一般。 花妖的武功确实不错,身手灵活,一百招内,没赢也没输,大家略有失望。没想到第一百招,云琅桓见她剑都拿不稳,以为她撑不住了,于是停了一下,就这么一瞬间,花妖长剑刺入他的腰间,大家都惊呆了,幸好只是穿透了他的衣服,衣衫不整的大殿下只得认输:“好,本殿下说到做到。放了蓝无印。” 花妖还要继续打,云琅桓却不再打了:“也不再送你进锁妖塔。” 花妖收了剑,插回头上,扶着蓝无印就要走。云琅桓却用捆仙绳将花妖锁了起来。蓝无印大惊:“神尊?” 花妖气道:“你暗算我” 云琅桓平淡说道:“你刚刚也暗算了我,咱们扯平。” 花妖挣不开这捆仙绳:“你想怎样?” “栾云,把她关进我的书房。好生去除她身上的戾气” 花妖被带走后,蓝无印实在不明白:“神尊,这是何意?” 云琅桓解释道:“刚刚她手里拿的那把剑可不是普通的剑。我需要查明她的真实身份。再放她回去。你先回去。” 蓝无印却不愿意走:“我帮你,神尊。更何况是我带她上来的,我恐她对我有误会。” 云琅桓似乎觉察了蓝无印对这花妖的不同,但他也不见多说:“那就留下来。”栾云回来后,听说蓝无印和水仙都留下来,当即开心道:“碧海青天阁,许久没热闹过了。等妹妹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蓝无印便跟着云琅桓去了。 水仙问栾云:“你妹妹去哪儿了?” 栾云偷偷告诉她:“去找云凤盈了。听说云凤盈要历万年劫了,我妹妹担心,就去守着他了。哎,还没成亲,就这么操心。” 水仙不再多言,也去看了云琅桓和蓝无印。两人正在书房,看着被困住的花妖。云琅桓各种施法,也看不出花妖的真实身份,但是这斩龙剑,他着实不明白怎么在她手上。 不一会儿天君也过来了。于是又是那般场景:天君,云琅桓,蓝无印,水仙,栾云,五个人站在花妖面前,看着被捆住的她。仿佛一群人在盯一块肉一般,让花妖觉得极其恐怖。她闭了眼睛:“要杀要剐,你们随意。” 云琅桓淡淡一笑,率先坐了下来:“知道你不怕死,连三头怪都敢去管,连我你都敢挑战。” “那你把我捆住手脚,带着这些人来,有什么意思?” 云琅桓看向天君:“天君,你看出她的身份了吗?” 天君摇头“就是一花妖啊。只是她脸上这个印,如此熟悉。” 水仙见云琅桓端起茶杯,即刻赶过去:“神尊,我来添茶。” 云琅桓微笑感谢,:“我让老君下来了。等会儿就到,或许这女子的容颜恢复了,会有线索。” 说完,他用了法术将花妖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悬浮在空中。 花妖十分生气:“你不要觊觎我的法器。” 栾云问道:“花妖,我记得第一次在青城山遇见,你用的可是长枪,怎么今日用的是剑?” 花妖也是一脸茫然:“或许是你们这九重天有什么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出来就变成了那么一把剑。” 大家面面相觑之时,老君下来了。他仙风道骨她,白须白发白衣飘然而至,大家就起来互相见礼。大殿下指了指花妖:“老君,请看看那花妖是什么身份?” 老君看了看那愤然的花妖,左脸上那道疤痕那么显眼,恐怕天君眼就认出了她。此时老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敷衍:“老臣老眼昏花,看不出来。” 云琅桓走到他身边:“老君,她脸上的这疤痕像不像个字?” 老君看向天君求助:“老臣看不清楚。” 云琅桓伸手施法将花妖抓到他面前:“您现在看看。” 天君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琅桓将花妖丢到地上:“此妖手握斩龙剑,却无半点妖气,身上又带固灵符,我在想是不是千年前蓬莱山上的雷霆刑,有人做了手脚。那蓝紫儿并没有死,毕竟固灵符也没有消失,天君你说是不是?” 天君看向蓝无印。蓝无印思考了一下,这云琅桓大抵是要弄死这花妖。这么一会儿,蓝无印似是早看明白了,除了云琅桓和栾云,这里每个人都认出了那花妖就是归来的越青。如今要是扯到蓝紫儿那件事上,恐怕这花妖要成替死鬼。 于是蓝无印义无反顾地跪了下去:“神尊,蓝紫儿是我的师妹,那件事是我做了手脚,将蓝紫儿的灵魂收集了起来。但是与这花妖身上的固灵符无关。” 云琅桓见他承认,便问道:“那你要我取出固灵符,就是为了救你师妹?” 蓝无印点头。 云琅桓继而又问了一句:“你今日说,想另结新一门亲,那个亲是不是你师妹?”蓝无印怎么也没想到云琅桓会想到这一层,即刻否认:“不是。绝对不是。我不过是可怜蓝家无人继承,没有其他私心。” 老君和天君现在都在想怎么避免不让云琅桓看到花妖的真实面目。云琅桓见此人多也不再追问,只是说道:“老君,你将花妖脸上的疤痕去掉。她的神主已经不在了,这疤痕可以去掉。” 老君只能给花妖施法。那张倾国倾城,不对是倾倒了整个神界的脸又出现了。众人中不知道谁喊出了她的名字“越青……” 等到老君让花妖恢复容颜,云琅桓也惊觉眼前人美得不够真实。花妖却不乐意了:“你们神族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我说了我对我自己的容貌很满意,你凭什么帮我做主,还把我捆起来,你们简直就是恃强凌弱,无耻之徒。” 云琅桓禁了她的言,松了她的绑。花妖知道,打是不打不过了,她也没那么蠢,于是她转身就往外跑去。众人被她这种反应惹得禁不住笑了。尤其是云琅桓,这冷冰冰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栾云即刻就说道:“师父,我去把她抓回来。” 云琅桓点头。 栾云一走,天君就问云琅桓:“大哥可是认识她?” 云琅桓摇头,一瞬间大家都放下了心。 “不过,我觉得她很有意思,既不是妖,又不是神,但又自称妖。” 老君又问:“大殿下打算怎么处理?” 云琅桓看向蓝无印“是蓝无印带来的。只要她不为为祸,自然就还给蓝无印了,毕竟她自称花妖。” 蓝无印这才暗自舒了口气。不一会儿,栾云将花妖带了回来。老君便也不再参合:“老臣告退。” 天君也告退:“大哥,我先回去了。这小妖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再让栾云找我。” 天君出去就追上了老君。 “老君,这越青怎么回来了?那道符这么厉害吗?” 老君想了想:“天意。或许是为了成全。天君也不必太在意,一切都随大殿下去。” 天君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随他们。” 有趣的花妖 栾云把花妖抓了回来。云琅桓问她:“你可真有趣,竟然妄想逃出九重天。” 花妖很不服气:“你们总是以多欺少。不讲道义。” “我们对你这个妖已经很客气了。”云琅桓喝着茶,饶有兴趣地看向她。花妖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坐到他对面,抢了他的茶:“谢谢你的茶。” 大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云琅桓又要将她关进锁妖塔。但是云琅桓竟然露出了笑容,估计这一千年来,他的笑容也没有今天多。大家真的觉得这女妖非同一般。水仙赶紧给大殿下递上了新茶。花妖喝了茶:“既然比试你没打得过我,就该放我走了。” 云琅桓点头做思考状:“按道理,是该放你走。但是你是妖,进入了我的碧海青天阁,让你走了,以后天下的妖岂不是都要让你三分。” 花妖真的无语了:“你不告诉别人不行吗?” “只有一个办法让别人不知道。” 蓝无印以为他又要杀花妖,正要出手相助,云琅桓却说道:“那就是你也做我徒弟,以后跟着我修炼,说不定就能成真正的仙了。” 蓝无印松了口气,他今天真的被吓了很多遍了。大家都以为花妖会答应,却没想到,花妖一口拒绝了:“多谢你的美意了。我还就喜欢做个无拘无束的妖怪。做神仙,千万条天规束缚着,比死还难受。” 云琅桓已经被她挫败第几次了,说不清楚。要知道自己是母神的第一个儿子。这天地间谁不想与他沾亲带故,要是他真愿意收徒弟,估计这里都有百八十个弟子了。没想到这个妖怪,真的把他气得要死。 想来想去他来了一句:“但我已经帮你恢复了容颜,你不做我徒弟,怎么回报本君?” 花妖眨了眨眼睛:“说起这个,虽然我很不乐意你强行给我恢复容颜,但是也终究是恢复了。大不了,我给你端茶递水打扫房间回报你了。不然的话,我也可以去帮你在人间收集香火,给你竖个金身。” 云琅桓觉得她越来越有趣了:“金身就不必了。端茶递水打扫房间,嗯,倒也可以,不过我也不想天天有人在我眼前晃悠。这样,我赐你通灵符,以后我随叫你随到如何?” 花妖有些警惕:“通灵符?你不会让我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云琅桓抬手就一张符打入了花妖的身体:“现在起,只要我念你的名字,你就要出现。哪怕是默念,你也会出现。” 花妖又来脾气了:“你这不是傀儡符吗?” 云琅桓摇头:“傀儡符可没这么客气?” 花妖站起来,又坐下了,心想算了,不跟他计较:“那我可以走了吗?” 云琅桓点头,但是蓝无印却不愿意走,:“神尊,可不可以救救我师妹。” 云琅桓这才想起这件事来:“你把她的魂魄给我。我去给她种下肉身,期望能给她一个机会重来。” 蓝无印千恩万谢地带着花妖回了花界。水仙找了借口,说是云琅桓似乎有些咳嗽,她要留下来照看,没有跟着回花界,蓝无印随她了。 回了花界,一见到树妖。花妖就告诉她:“你的仙主有救了。天上那位大殿下答应帮她重塑肉身。你就多等等,好好修炼,等仙主活过来了,就可以了。” 树妖高兴地哭了起来,花妖陪她哭够了。树妖才问“那你是不是要走了?” 花妖点头:“我当然要走了。我要去降妖除魔。你就在花界待着,你的仙主是花神的师妹,他一定会关照的。” 树妖此时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余,不免有些孤单:“花妖,你可不可以带着我走?等仙主醒了,我再回来。在这里我无亲无故的……” 花妖想了想:“行,你跟我走。不过你要习惯风餐露宿啊。” 树妖点头感谢:“谢谢你,花妖。不过花妖,你脸上的疤呢?” 花妖告诉她:“那个大殿下帮我去掉了。” 树妖于是拿出了越青的画像:“如此一来,你就跟她一模一样了。你就是她了。不然你也改名越青。” 花妖摇头:“越青?还挺好听。不过,我都习惯大家叫我无名了。”说完两个人就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百花宫的侍卫走了过来:“花妖,树妖,花神找你们。” 两人便去见了那蓝无印。 树妖自然是感恩戴德。花妖却有些不想见他。 花神道貌岸然地让树妖先去休息,自己要跟花妖说话。 一见到自己单独跟他在一起,就有点儿反感,这个救自己的男人,在自己睁开眼第一时间就要自己报答他,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蓝无印见四下无人,连忙向她抱拳躬身行礼,把花妖吓了一跳。蓝无印行了礼才说道:“对不起,无名小姐。在下先前说要你以身相许报答的话,太过唐突,给小姐造成了困扰,特此向小姐赔罪,请小姐不要放在心上。不过,在下的确对小姐一见钟情,还望小姐能给在下机会好好弥补。” 无名倒被他这样一说,心下对自己之前对他的评价又有些过意不去,连忙扶起他:“你别误会。我答应过你,留下来陪你,我一定会留下来的。只不过,可不可以给我个期限?” 蓝无印有些心疼她,他的确想要留下无名,可是他明白,如果这样留下来,无名就永远不会爱上自己。他艰难地说道:“你想去行侠仗义,我自不会那么自私留你下来。若是你那天想起了我,又或者累了,痛了,第一时间回到花界找我,我一定满心欢喜地迎接你。百花宫,从此以后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主人。” 花妖心下:惨了,这还不如让我以身相许。这是要我一辈子欠你的啊。 于是她连忙摆手:“不,不,不要这样。我觉得我以身相许报答你就可以了。你是神,不必要为我耽误。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今晚就可以陪你,真的,我准备好了。” 蓝无印却拒绝:“不。无名,我心悦你,不是想占有你。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心悦我。这样在一起,我们才会都快乐!” 无名心事重重地回了东阳宫。树妖问她,她也不说。就自己躺到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啊。合着自己惹了大麻烦,不如死在那三头怪手里。烦得她怎么都睡不下去,于是起来练武。树妖被她这神叨叨的样子整得一愣一愣的,也懒得管了。 第二天无名要走了。蓝无印也只好让她跟树妖走了。出了花界,两个人在人间逛了一逛。还是人间热闹,无名照例去喝酒。此时竟有凤凰鸟飞过。树妖也很惊讶:“怎么会有凤凰?” 无名不理会了,凤凰就凤凰啊,不为非作歹就行。喝过了酒,无名竟然有些醉了。树妖好像也有些醉了。两人走在路上,突然就被人给打晕了。 待两人醒来,竟是在一个山洞里,一个很大的山洞。跟着就有俩小妖跑了过来:“美人,你们醒了。大王等着你们伺候呢。” 然后两人被困着手带到了那大王面前。无名真是无语了:“还真是那凤凰”不过是只假凤凰。 “美人,过来陪我喝一杯。”无名被他拉到怀里。 “你松开我的手,才能陪你喝啊,大王。”无名说道。 “哦,哈哈哈,对对对,松开美人。” 无名被他这一嘴酒气熏得想吐,给他倒了杯酒就问道:“大王,今晚要我们两姐妹一起吗?” “那是自然啊,那是自然。美人你可真美,比我抓回来的那些庸脂俗粉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无名挡开他凑过来的嘴:“是吗,大王,你抓了多少啊?” 那大王洋洋得意:“这城里的姑娘,基本都是本大王的。” “那大王,抓回来后呢,那些姑娘在哪儿?” “自然放回去了,你放心本大王只是好美色,不害你。来,美人,给我亲一口。” 无名闻此言,倒也没那么生气了,杀心也就收了起来。趁他扑过来,一脚废了他的下半身,顿时就听到他鬼哭狼嚎惨叫起来。无名迅速将他打回了原形。 “原来一只孔雀,也敢冒充凤凰做恶,还打起了我的主意。” 那树妖半醉半醒:“对啊,她可是大名鼎鼎的无名花妖,捉妖人” 那孔雀连忙求饶:“原来是无名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你放过。” “放过你可以,那城里的姑娘清白,谁来补救?” 孔雀哭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时色迷心窍,求求你放了我。” 无名想废了他的功力,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见另一捉妖人,突然出手,将孔雀杀了。无名瞪着来人:“你是何人?” 来者卸掉伪装:“我是蓬莱弟子蓝玉。我奉师命前来降妖。” 说完他取了孔雀金丹就要走。无名觉得他这种赶尽杀绝的态度不太适合修仙:“蓝公子,孔雀可以不杀。” 蓝玉回头看着她:“如果他今日侵犯了你,你会不会不杀他?” 无名不知道怎么反驳:“我们修仙的人,慈悲为怀,能度化就度化,不可以随便杀生,妖也不行。” 蓝玉不跟她争辩:“那是因为你也是妖。又或者你没受到伤害。” 蓝玉离去后,无名久久不能释怀,她是捉妖人,不是杀妖人。她想救更多的妖,而不是让他们被这些修仙者杀光。树妖见她不开心,也不敢多说话。躺在星光里,无名越想越不舒服。真希望那个蓝玉永远修不成仙,修成了也是个薄情寡义的仙。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云琅桓从头到尾地看到了。他不过是喝茶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个花妖。想要呼叫她,来倒茶。却没想到打开通灵符的一瞬间,那花妖竟然被人抓了起来。本以为他要动手救人,又没想到的是对方不堪一击。最可笑的就是花妖竟然会为了一个妖耿耿于怀。此刻,他站在九天,看着躺在地上的无名,竟然生出了怜悯之心。他突然想找个借口下去跟她一起去历遍山河。思前想后,几天都找不到借口。栾云都看出来了:“师父,您是不是有什么事?” 云琅桓有些尴尬:“你妹妹去了凤凰林多久了,还没回来?” “妹妹说明天回来。” 云琅桓点头,却心不在焉,转头就打翻了几次茶水。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喊了一声:“无名。” 无名正在睡觉,被他叫了上去,还没清醒过来:“谁啊?” 云琅桓伸开双手:“给我更衣。” 无名这才反应了一下:“哦,好。”她被叫上了九重天。于是走过去,给他更衣。简单粗暴的无名,一把将云琅桓所有的衣服扯了下来。那健硕又完美的身体顿时让无名彻底清醒了:“抱歉,抱歉,我刚并没睡醒,我这就给您换上衣服。” 云琅桓真是觉得她很有趣。一点没生气的感觉,就这么平静地看她给自己换上衣服。 “你在人间都做些什么?” 无名给他收拾好衣服:“我降妖除魔” “那岂不是很危险,你这点儿道行!” “你别小瞧我,我在妖界还是有点儿名声的。我的道行也不是太差。” “你说真的假的?” 无名一脸骄傲:“自然真的。我做捉妖人怎么说也是有个几百年了。” “我不信,除非你带我跟你去捉几次妖看看。” 无名即刻就答应了:“好啊!”不过她即刻又反悔了:“你是神仙,跟着我多不好。算了,你不信就信了。” 云琅桓却不依不饶:“你说话不算话。” 无名有些不知所措:“你是神仙,你往哪儿一站,方圆百里都没有了妖怪。我以后捉个啥?” 云琅桓微笑:“我可以封了我的仙气,变成普通人。” 无名还不知道有这种操作,顿时眼睛放光:“那行,你跟我走。” 于是就这样,无名拐走了大殿下。 四人行 树妖自然不认识这大殿下,只是一睁眼,就看见多了一个星眉剑目,英姿勃发,关键是玉树临风的男子,顿时有些犯痴,赶紧问花妖:“无名,这是谁?该不会是哪个妖?长这么好看,就不要收他了。” 无名觉得好笑,云琅桓自己做起了介绍:“在下,书生云琅桓。” 树妖憋了憋嘴:“书生啊。你跟着我们干嘛?” “自然是跟着两位学习捉妖。” 树妖不以为然:“你这般斯文,怎么捉妖?” 花妖担忧树妖得罪了这大殿下,会被报复,赶紧阻止了:“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走。” 云琅桓问她:“去哪里?” “不知道啊,走走看看嘛。一边欣赏这人间大好河山,一边行侠仗义。” 于是两人的队伍里变成了三人。一路往前行。树妖打听到了回来。 “花妖,花妖,我听说前面的芍药镇里有怪事发生。” 花妖问她:“可有打听到什么怪事?” “听说啊,芍药镇是为皇家种芍药花的,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有用活人血养芍药的方法,还用活的年轻女子祭拜花神。” 云琅桓不免有些气愤:“那花神不知道吗?” 树妖回答:“花神又不在人间走动,他哪里知道。” 花妖拉着她:“走,去看看。” 真不巧,在住店的时候,又遇见了那蓝玉。 “小二,天字一号房。”蓝玉瞥了她们一眼。好像故意看不上她们一样。 花妖看向云琅桓:“你要住店吗?” 云琅桓点头:“上房就行。” 小二问:“几间。” 花妖回答:“一间。” 云琅桓到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她俩妖嘛。进了房,花妖看云琅桓坐到床边休息,就让树妖去拿吃的。然后自己就去找了那蓝玉。 蓝玉见她穿墙而来,并不惊讶:“妖怪如今都这么猖狂吗?大白天想害我?” 花妖冷眼“我是来警告你,不是所有妖都要杀的。你不要那么重的杀气。” 蓝玉拿出了匕首朝向她:“我是修仙的,你是妖,我们势不两立。你不要以为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自以为自己是神了?” 花妖十分不理解:“你为何如此这般仇恨妖怪?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一切都非黑即白。你要讲道理。” 蓝玉左手将她掐住脖子,右手持匕首,恶狠狠道:“道理就是,谁打得过谁。道理就是我的事,你少管,否则连你也杀。” 花妖愤愤然回了隔壁房间。云琅桓笑话她:“怎么,遇见了对手?” 花妖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修仙者。给他修成了,不知道死多少妖。” 云琅桓不禁感慨,这世间还是有这么多正义之事,不过他是神,似乎对这一切都看得云淡风轻。树妖端了饭菜进来。 三人坐下吃东西,然后花妖就安排了:“树妖,等会儿我会去城里看一下什么情况,你就在这里保护书生。” 云琅桓见她俩这吃东西的样子,真像去赶路:“我不需要谁保护,我跟你一起去。” 花妖也不坚持:“行,结伴而行。”吃过了东西,外面已经漆黑如墨。偷摸出了门,来到大街上。 “哼,妖都不是好东西。” 花妖一听就知道这是蓝玉,她忍住不发脾气,转过身去:“你出来就出来,跟着我们做什么?” 蓝玉冷笑:“我跟着你们?我还在想是不是你们跟踪我们呢。” 蓝玉说完要走,云琅桓说了一句:“兄台,此城妖气冲天,我们结伴。” 花妖和树妖倒是很惊讶地看向了云琅桓。蓝玉看向云琅桓,只觉得此人绝非凡人,但又看不出是妖是仙,跟那个花妖一样,虽然是妖却无妖气,他也是很奇怪这两个人。然后他出乎意料地答应了:“好啊。我也正好见识一下妖怪怎么抓妖怪?” 树妖忍不了了:“你不要总是这样看我们妖?” 花妖拦住她:“先办正事,回头跟他算账。”于是安排到:“我们两两结伴,书生跟着我,他功夫差,我们去城东,你们两个去城西,客栈见面” 蓝玉跟树妖配合得很默契,在城西什么也没找到,就见到了一处道观,两人进去探了探,也没什么特别,就普通道观。于是无功而返。回到客栈,两人是谁也看不顺眼谁。坐在云琅桓的房间里等云琅桓和花妖回来。 云琅桓和花妖去到了城东,顺着妖气摸到了一座大宅院。门口竟然还有结界,花妖不敢轻易闯结界,云琅桓艺高人胆大,直接闯结界,没想到结界后面还有暗器,眼看云琅桓要被伤到,花妖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回来抱紧转了几个圈儿躲开了暗器。待暗器一停,就听到有妖出来查看。花妖即刻拉着还在发愣的云琅桓飞也似的回了客栈。 四个人坐在桌前。好像都各怀心事。花妖看了一下大家,只好先开口:“城东有座宅子,妖气深重,估计就在那里。” “那怎么处理?”树妖问。 蓝玉倒是直接:“直接杀过去。” 花妖真是对他的作风完全不认同:“万一里面有凡人,你是要全部杀掉吗?” 蓝玉不再出声。云琅桓又说了:“门口的结界,是来防妖的,我可以进去。明日白天,我们去打听一下。” 大家决定了,蓝玉便要回屋,走到门口,他又回来了:“我想知道,你们三个人怎么睡一个屋的?” 云琅桓突然很尴尬,起了身:“我跟你住一起。” 蓝玉伸手:“给钱” 云琅桓看向花妖。花妖没办法,起身给了蓝玉钱,然后说了一句:“不知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睡一张床。” 蓝玉拿了钱,带着云琅桓回了屋。花妖这才舒心道:“总算能睡一次床了。” 于是跟树妖在床上聊天。 “花妖,这一次有没有把握啊?” 花妖这次挺自信:“这次有两个帮手。” 树妖不太自信:“上次,你也是这么自信,然后差点没命。” 花妖不屑:“上次是水战,我不擅长。但是这次是花妖,跟我一样的花妖,怕啥?” 树妖戳穿她:“你别吹牛了。我寻你的时候,暗中跟踪过你很多次。你几乎每一次都受伤。” 花妖真是佩服她:“你这样揭人短,会嫁不出去的。” 树妖才不以为然:“我又没打算嫁人。再说了,彼岸花死了,这人间哪来的爱情?” 花妖将她推了推:“走开,这一次我给你看看我的厉害。” 树妖往外挪了挪,才睡下。云琅桓全程听完了花妖的话,忍不住暗自失笑。这个花妖着实有趣。 早上起来,云琅桓第一时间过去问花妖:“昨晚休息可好?” 花妖点头:“还行。就是树妖睡觉打呼噜。” 树妖看着她:“你怎么可以说人家女孩子打呼噜?” 蓝玉淡淡地接了一句:“女孩子都像你们两个这样,人间完蛋了。” 花妖忍了忍:“小树,收拾收拾,咱们出发。” 树妖摆了一手:“咱们有什么要收拾的吗?什么都没带啊?”花妖尴尬,只得拉着树妖走了。云琅桓说蓝玉:“你不要总是对她们有成见。其实花妖还挺有趣。” 蓝玉白了他一眼:“书生,你不要被她的美貌蛊惑了。妖怪最擅长蛊惑你这种书生了。小心她吃了你啊。” 说完也跟着上去。早上,路上还没那么多行人,四个人买了几个馒头,坐到树下吃了起来。蓝玉抱着剑,其余三人都空手。一个干练的武林高手,一个锦衣书生,两个穿着普通的女子。这组合有点儿显眼。 芍药还是牡丹 四人在城里转了几圈,中午时分就逛到了城东的那座宅子前。 宅一的门匾写着:芳华绝代 蓝玉觉得很好笑,这是对自己多么自信。还芳华绝代。 云琅桓去扣了门。家丁开了门:“你们找谁?” 云琅桓信口开河就来了:“听闻家主种花,在下也是爱花之人,想与家主讨教一些种花的秘诀。” 家丁关门:“我家主人不见客。” 云琅桓拦住家丁说了一句:“未曾见过我,可真的不会见?” 家丁满脸疑惑,云琅桓递了一朵花给他:“拿给你家主人。” 等到云琅桓退回来,花妖问他:“你那朵什么花?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蓝玉又嘲讽:“那个叫牡丹,真没见识,还花妖?” 树妖真是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老是看我们不顺眼?”“我说事实而已。” 花妖的脾气也快上来了。云琅桓才缓缓说道:“牡丹真身毁了几千年,这世间没有牡丹几千年,而她没见过牡丹也很正常。” 没想到,那家丁又来开门了。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宅院,进了园才发现并不普通。眼前的布景很眼熟,花妖想不起来,树妖却想起来了:“这不是百花宫的摆设吗?” 四人正在奇怪。走来两个偏偏女子:“四位请。” 一路走来皆是各种花卉,其中最是显眼的莫过于那盛艳又诡异的大朵牡丹。树妖拉着花妖:“无名,这些花儿的颜色怎么这么奇怪?还有一股子的血腥味儿。” 蓝玉又开怼了:“你都听说了,他们那人血浇花,活人祭花神。能没味儿吗?” 没想到这庭院越走越深,越走越远,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看见那辉煌的正殿。端坐于堂上的女子,雍容华贵,若不是大家知道她是妖,还以为她是九天神女下凡。 “这牡丹真是美,只不过是假的。不知道几位……”她说着转过身,见到了堂下的几位。脸上的表情一时笑,一时哭,一时怒,一时乐,真把花妖和树妖看懵了。两个男子却一动不动。 突然那女子就移到了云琅桓面前,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办法去描述了,狰狞?深情?但她的语气却是那么悲伤:“你来了?” 云琅桓看着他没动:“我来了。” “你还带着她来了?”那女子指着花妖,“像千年前一样,你终究把我当做了牺牲品。” 云琅桓不明白:“以前的事,我很多都不记得了。但我知道,你变成这样,我有责任,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做你的丈夫,失职了,但请你不要再伤害凡人了。” 花妖和树妖,愣是被他的这几句话给吓得后退了一步,蓝玉见状也赶紧退到花妖身边低声问:“现在走,来得及不?” 花妖看向他,不可思议道:“你不抓妖了。”蓝玉给了她一个眼神:“你傻不傻?如果这个女魔头是书生的妻子,那书生岂不是更大的魔头,我们三个估计不够塞牙缝,走,让他们夫妻解决。” 说完三人要走,没想到,那女妖一张黑色大网将蓝玉捆了起来抓到手中:“他们可以走,你就走不了了。谁让你是凡人呢。” 蓝玉简直不能太委屈:“书生,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夫人的事,快认错啊。” 云琅桓于是看向女妖:“牡丹,你觉醒。你的真身被毁了,没有办法恢复了,即使你用人血,也无法将芍药变作牡丹。你何必呢?好好入轮回。” 那牡丹怒吼:“我不要轮回。我轮回了千年了,可是仍旧无法结仙缘,回不到花界,我记得你是用血养活了彼岸花,为什么我就不能用血养活我自己。” 云琅桓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告诉你,芍药是芍药,牡丹是牡丹。你浇了那么多血,也不可能改变它不是牡丹的事实。只有你回到花界,牡丹才可能重新开花。” 牡丹摇头叹息:“回不去了。云琅桓,你我的夫妻情分可还在?” 云琅桓本不想承认,却又可怜她:“你想让我怎么做?” “把颜颜带来给我看看。” 云琅桓的心突然很痛:“对不起,颜颜也已经死了。” 牡丹大怒,悲伤道,指着花妖:“是不是她干的,是不是她干的?” 花妖莫名其妙:“我什么也没干啊?” 云琅桓护住花妖:“不是她。颜颜本就是为了恢复花界而生的。花神与她结合,颜颜就化作了花露,消失了。” 牡丹气急败坏:“不,不,一定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我要杀了她。” 云琅桓只得出手拦住她,但他现在是凡人,蓝玉又被捆了起来,牡丹伸出像触角一样的东西,三人一阵手忙脚乱。树妖不堪一击,很快就跟云琅桓一起被捆了起来。花妖祭出长枪,也只能勉强打退她几步。旋即,牡丹掐住蓝玉的脖子,狰狞道:“你若不乖乖束手就擒,我就杀了他们三个。” 花妖没办法,收了武器:“妖女,你祸害凡人,我乃捉妖人,你放了他们,我与你单打独斗。” 牡丹将云琅桓拉到身边:“我与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你少管我们的闲事。” 花妖尴尬:“行,我不管他。你把树妖和蓝玉还给我,我们即刻走,你们夫妻团聚。” 牡丹看了一眼树妖:“树妖给你。蓝玉这小子,我可舍不得。” 花妖真是:“你有你丈夫了,总要留一个男子给我。把蓝玉还给我。” “我不还。” 花妖知道没这么容易:“那这样,我也留下来。你把我们关在一起。” 牡丹即刻将她抓到手里,作势要杀她:“放你走,你不走,好,我就杀了你。” 云琅桓淡淡说了一句:“你所杀了她,我定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牡丹将花妖丢开,质问云琅桓:“到底,你还是心疼她多一点对不对?” 云琅桓摇头:“不,我与她也就刚认识,不过不想你继续为祸而已。” “好,你留下来,与我继续做夫妻,我就不伤害她。” 云琅桓想了想,点头应了:“我留下来陪你,你放了他们,也请你放了那些因你而死的灵魂。” 牡丹却不依:“那看你的表现。” 花妖和蓝玉,树妖真的被丢进了地牢。树妖就开始抱怨:“花妖,你怎么每次都吹牛?” 花妖看向她也挺不好意思:“我怎么知道,我总是遇见这么厉害的家伙?” 树妖赌气:“对啊,上次是三头怪,自己差点死了,这次是牡丹花妖,我们陪你一起死。” 花妖正想安慰她,蓝玉又来添柴加火:“哎,自己学艺不精,光靠嘴巴厉害,遇到个硬茬就不行了?” 花妖终于发脾气了:“蓝玉,你行你上啊。你不也被抓到这里了吗?真的是,大家能不能团结一点?” 蓝玉见她生气,躺到一边去,也不理她。树妖也不理她,躺到蓝玉身边去。都说妖不通人性,但这蓝玉倒是不怎么计较男女,树妖躺到他身边他也不见得躲开一点点。 花妖一个人靠在门边生闷气,思前想后,她认定就是那个云琅桓故意的。明明是他知道是谁,却不阻止自己。真不是什么好人。她大概是累了,打了个小盹儿,一睁眼,就有小妖要带她走。树妖和蓝玉倒是有些紧张了:“喂,你们带她去哪儿?” 花妖被捆得结结实实,连嘴都堵上了,丢了一个房间。这味道,够浓烈,全是花香。她定睛一看,云琅桓端坐在面前的床上。正想跟他打招呼。那牡丹足下生莲般,盈盈微笑着坐到了他身边,双手搭在云琅桓肩上:“夫君,你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 云琅桓不敢看她,点头:“是我对不起你。” “夫君,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们还是夫妻。” 云琅桓勉强应道:“好。” 牡丹坐到他腿上:“那你说话算话” 云琅桓闭了眼点头。 “我把那彼岸花带来了,既然你说的是真心话,就让她做个见证。” 云琅桓看着花妖:“你让她怎么做见证?” 牡丹笑盈盈:“自然是要她亲眼目睹,你我做夫妻。” 云琅桓藤地起身:“你这也太无耻了。莫说她在,她不在,我也不能见面就与你如此这般。” 牡丹也生气:“怎么就不能?你不是说,我还是你夫人吗?怎么,我们夫妻亲近,你还要看天时地利吗?” 云琅桓走到花妖身边,要将她松绑,牡丹冷笑:“说到底,你心中她的分量还是比我重。” 云琅桓不理解:“我跟你解释过了,我刚认识她。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说呢?我不过是不想让你再伤害别人了而已。” 牡丹明显眼里有了泪水:“刚认识?忘川水都压不住你对她的情。说来,我始终也只是个笑话。” 云琅桓叹了口气:“牡丹,未曾保护好你,让你轮回这么多年,是我失职。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我不能带你回九重天。但是,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修炼,陪你改过自新,这是我做丈夫的最后宽仁了。” 没有遗憾 花妖终于可以说话了:“这样,你们夫妻俩怎么都行。能不能把我们三个先放了?”牡丹一个掌诀将花妖打了出去。花妖这身体素质还真好。云琅桓即刻追了出去,将花妖扶起来:“你先走,我来救他们两个。” 花妖被他一松开,就祭出了长枪:“牡丹,你执迷不悔,今日,我替天行道。”云琅桓早就料到,以这花妖的性格,她不会放过牡丹的。牡丹也是怒目而视:“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吗?今日,看谁死!”云琅桓趁这两人混战,去把树妖和蓝玉救了出来。树妖和蓝玉将牡丹的所养的花花草草,小妖全都给捣毁了。牡丹也是杀红了眼:“你们都去死。” 云琅桓只好喊了一句:“蓝玉,超度她。亡灵经。” 蓝玉便开始嘴里念念有词,这是捉妖的,树妖也开始头疼,花妖却是越战越猛。牡丹抵不过,竟然将云琅桓抓住,一口咬向了云琅桓的脖子,开始吸他的血。花妖即刻停下了攻势:“你疯了,他是你夫君。”蓝玉也停止念经了。云琅桓被松开了,花妖一把接住云琅桓,牡丹趁此逃脱。花妖赶紧给云琅桓止住了血,有些愧疚:“对不起啊,大殿下,我没保护好你。我带你回九重天。”蓝玉问她:“你怎么回九重天?” 树妖也是吓坏了:“回花界,无名。” 蓝玉也不便说什么:“我来背他”。奈何四人却走不出这牡丹设的结界。 一边是快要死的云琅桓,一边是昏天暗地的结界。 “哈哈哈哈,彼岸花。这里可是聚集了无数冤魂,他们这几百年来被我困在这里走不出啊,多生气啊。正好,还有一天就是月圆之夜了。你们好好享受,被无数阴魂撕咬的快乐!” 四人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树妖胆小开始哭泣:“无名,怎么办啊?我怕疼。” 无名心里比她还焦虑,这个躺着的人,是大殿下啊,要是死在这里了,怎么办啊?想到这里,她也想哭了:“我也怕疼。怎么办?蓝玉,你是蓬莱的人啊,有没有办法联系你的师兄弟?” 蓝玉额头都冒汗了:“这是结界啊。我的信号也发不出去啊。” 无名一时间手足无措,真的想跟着树妖一起哭。蓝玉竟然头一次没说些难听的话,而是从身上掏出了手帕递给树妖:“你别哭了,我们陪你一起死。” 树妖也是以为他又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结果他竟然安慰自己,不自觉地停了一下,然后又看向花妖。花妖真是头一次这么绝望。她叹了口气:“我们三个死都没所谓啊,要是这个云琅桓死了,我就担心三界会大乱啊。” 蓝玉问她:“我就知道他什么不简单?莫非他就是真正的花神?” 花妖叹了口气,躺到了云琅桓身边:“他要是花神,我也不怕了。” 四个人索性都躺到了一起。聊起了天。花妖问他们:“要是明天就死了,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遗憾?” 蓝玉看向树妖。树妖不哭了:“我还没见到仙主活过来。” 花妖看着蓝玉,蓝玉望着结界:“我师父总是说我太过冷血,这一辈子会孤家寡人。” 花妖帮他说完:“你是想找个爱人。” 蓝玉不回答,算是默认了。 花妖又说:“你就是太较真了。不过,估计你们两个遗憾都达不成了。” 蓝玉问她:“你的遗憾呢?” 花妖叹了口气:“我没有遗憾。我上过九重天了,跟上神打过架。捉过妖,称过英雄,我活够了。” “倒是挺精彩的人生。” 花妖又去查看了一下昏迷的云琅桓:“估计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把这个人给拖了下来。” 蓝玉也叹了口气,双手枕在头后:“算了,就这样,这辈子就剩下今晚了,好好安静一下。” 花妖碰了碰云琅桓的身体,觉的他的身体有些冷,还好还没断气。于是她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盖上。蓝玉看了说道:“这里阴森森的,你还脱衣服给他,你这个妖也撑不住的。” 花妖没理会他,继续脱衣服,在她脱到最后一层,蓝玉说道:“别再脱了,我是男人啊。” 花妖有些奇怪:“我脱衣服,你就知道你是男的了。那树妖躺在你身边,也没见你提醒她男女有别。” 蓝玉狡辩:“你脱衣服就不对了,她躺一下地板而已。” 花妖不理会他:“你还真想着我会脱给你看啊。” 突然花妖身上掉下了一个东西。树妖捡起来递给她:“你装个海螺干嘛?” 花妖突然想起了,一把抓过去:“对啊,东海君后跟我说过,要是想她了,可以吹向海螺,她会来找我的。” 树妖仿佛看到了希望,欢欣鼓舞:“那你快吹啊。” 蓝玉倒没那么兴奋:“结界啊。” 不过花妖还是试了一下,果然半天也没啥反应。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这里一直黑压压,阴森森。树妖开始发抖。 花妖有些担忧:“小树,你怎样?” 树妖颤抖着说:“无名,我想请你告诉仙主,我没有放弃过。” 花妖眨了眨眼,她知道,树妖估计撑不住这阴冷之气了:“瞎说什么。说好了大家一起。再说了,我正在想办法啊。估计君后听到了我的求救,只是路途遥远……你撑住啊。” 花妖抱住她,只觉得她抖得更厉害,身体也越来越冷。这是云琅桓好像也开始抽搐。花妖看向蓝玉,蓝玉也是脸色发白。她没办法:“蓝玉你抱着树妖。”然后她爬到云琅桓身边,他刚刚还冰冷,现在又滚烫,抽搐不停。花妖真的觉得这种等死的时间特别漫长,她将云琅桓搂紧:“不要怕,不要怕,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不要怕,不要怕。”云琅桓似乎听得见她说话一般,抽搐逐渐就停了。本以为消停一会儿。 “窸窸窣窣”伴随着各种怨哭之声,冤魂朝他们袭来了。 仿佛躲入了冰窟一般,阴森可怖。四个人抱在一起,只能任人宰割。 树妖灵力最弱,首先被攻击了:“啊……花妖,救我”。 蓝玉抱着她不松手:“不怕,不怕,我跟你一起。” 树妖哀嚎:“好痛,蓝玉,你不要松开我,花妖救我,好痛,蓝玉,花妖” 然后花妖也被缠住了,她扶着云琅桓尽量想让自己死得好看一点。可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树妖的哀嚎逐渐弱了下去,花妖知道,恐怕撑不住了。她狠下心,捅了自己一刀,血腥味儿弥漫,顿时万鬼朝花妖涌去。树妖跟蓝玉惊恐地看着花妖被围攻。 “蓝玉,怎么办,怎么办啊?” 蓝玉能有什么办法,他将云琅桓扶起来,拉着树妖:“我们走,我们躲起来,走啊……” 树妖哀泣道:“花妖,花妖……” 没过多久,三人在黑暗里摸索,也不知道时间,结界竟然破了,外面已然是白天。这庄子也恢复了原样,是座废弃的庭院。三人刚一踏出庭院,就见到村民们举着镰刀锄头要杀他们。 “妖怪,杀了他们。”蓝玉又带着两人拼命地跑。又是一阵亡命逃亡。总算摆脱了那群人。就见到一雍容华贵的女子。 树妖认出了她:“君后?” 君后走向他们:“我听到海螺声。无名呢?” 树妖一下子哭出了声:“君后,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先救救这位仙君。” 东海君后一看,吓一跳:“大殿下。好,我先送他回九重天,再去寻无名。” 正值栾云急的不行,醒来就没见到师父,到处找不到。却被东海君后送了回来,还中了妖毒。这真是……有点儿乱。 东海君后恐自己力量不够,跟栾云大概交代了一下,就去了花界。蓝无印听说无名出事了,即刻跟着君后去了人间。 树妖和蓝玉还在那镇外等她。 蓝无印劈头盖脸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树妖简单的说了一下:“我们也不知道,她就用自己的血引了那些鬼魂,然后结界就被打开了。我们就跑出来了。” 四人立即跑回那个庄园,那里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了。无名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又消失了。 当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东海君后才注意到那个凡人小子。 “你叫什么名字?” “蓝玉” “你修仙?” “是,在蓬莱山。” 君后似有些宽慰:“你过得好不好?” 蓝玉对她似乎很平淡:“挺不错。多谢仙子关心” 君后有些神伤地笑了一下:“好,过得好就行。” 树妖找不到花妖,已经哭了许久。蓝玉向她走去,看她那么伤心,将她搂进怀里:“如果她死了,不也挺好,反正她也没遗憾。” 树妖抱住蓝玉继续哭道:“可是她救我才死的,我对不起她。”蓝玉摸了摸她的头发:“那我们给她立个衣冠冢,每年都过来拜祭”树妖点头:“幸好,她当时脱了衣服。”最难受的莫过于蓝无印,他全程都不想说话。像木偶一样,看着树妖和蓝玉给无名立坟。特别后悔,为什么没有留住她,为什么? 君后看着蓝玉对树妖的温柔,心里也有些难过。越青离开后,她觉得只有玉蓝锦一个依靠了。如今玉蓝锦历劫四百年都不曾回去。她就找了四百年。未曾想,原来他投生在仙家。此刻,在自己面前,不认识自己,还对别的女子那般温和。 自然是要分别的。 蓝玉带着树妖要回蓬莱。君后看着眼热,却什么也说不了,只是说了一句:“保重” 蓝无印六神无主地回了花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让越青复活。活过来了,然后又被弄死了。回到花界,他越想越生气。 圆满的牡丹 越青留给蓝无印的记忆似乎越来越少了。而他却不愿失去。失而复得珍惜,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牡丹给打碎了。 他站在月亮山上,站了许久。在这里,有他与越青最快乐的时光,尽管他一直是个外人。但是他见过最美好的越青,大抵也就满足了。终于他还是做了决定。 他又回到了蓬莱山。蓝玉见到他很是惊讶:“你是花神?” 蓝无印点头:“但我也是蓝家主人。” “师祖此番回来,可有何事?” 蓝无印捏紧了手头的长剑:“除魔卫道。” 蓝玉自然明白,这是要为无名报仇,立刻抱拳:“弟子愿追随左右。” 树妖自然也不会落下,于是一神,一妖,一人,从蓬莱出发。誓要杀尽天下妖孽。 云琅桓在医神的治疗下,很快就恢复了。水仙更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终于等到他康复。天君也终于开口问他了:“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云琅桓理了理思绪:“那牡丹当初是怎么死的?听说是天庭有叛乱,她被叛乱者杀了对不对?” 这件事,一直都是这么跟云琅桓说的。天君当然不会轻易改口:“是的。” 云琅桓问他:“牡丹轮回转世,生了心魔,杀了那么多凡人,养了那么多冤魂。她自己也是半人半鬼了。我很愧疚啊!毕竟她也曾是我儿颜颜的母亲。” “所以,你受伤是因为……” 云琅桓看着他,:“我就不隐瞒了。我一早就发现了牡丹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便骗了那花妖,封了自己的法力,带着她前去劝服牡丹。却没想到牡丹那么凶残,更没想到那花妖功力那么弱。” 天君听不下去了,人家花妖才多少道行,就算她是越青的时候,也未必见得能是那么多鬼魂的对手。“那后来呢?” 云琅桓摇头“后来我中毒晕倒了,只听到花妖抱着我一直说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什么的。” 天君不再问了。云琅桓却问道:“那花妖呢?跑哪里去了?” 天君略带悲伤:“你昏迷了,为了不让那些鬼魂撕咬你,她用自己的血引开了所有的鬼魂,然后就找不到了。怕是被那些鬼魂啖尽了,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云琅桓闻此言,大为震惊,良久吐了一口血出来:“那花妖如此……我到底是害了她。”云琅桓心生愧疚,想来那花妖也没那么强法力能撑多久,放弃了寻花妖的念头,便要去寻那牡丹做个了断。 蓝无印三人一路寻来,已经是十多年后了。三人在人间兜兜转转,总算打听到了当年那芍药镇从那晚过后,倒是清静了。再也没有女子失踪的事情。不过,在一次追一只狼妖,倒是听到只言片语。那狼妖说:“丰都鬼城竟然有花开。”蓝无印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几年后,三人在靠近丰都鬼城的小镇上,竟然看见了鬼差。鬼差大白天的出来,也是少见。 却闻是枉死城主竟然要娶亲。蓝无印大惊,这冥王不管的吗?一个城主娶亲,鬼差都到了人间置办货物了。这里还有凡人吗?蓝无印当即就在小镇里走了几圈儿。这个小镇见明月镇。也不知道为何叫这个名字,但是这里确实是凡人,鬼差也确实在这里买东西。 蓝无印着实想不通透,竟然还有这般神奇的故事。于是他拦了一鬼差。鬼差自然识得他是神仙。 “这位神仙,我等未曾伤人。” 蓝无印彬彬有礼道:“在下听闻枉死城主娶亲?可是哪家仙姑?” 鬼差听了,笑了起来:“你说这个啊。这仙姑说起来是个妖,可是她来头挺大。冥王见到她也是礼让三分。” “那为何嫁给城主?” “听闻城主于她有恩。等了她十多年才等到她醒来。” 蓝无印心下一紧,十多年,莫非是越青?他当即就问:“可知,哪天成亲?” 鬼差递给了他一道请帖:“后天”。 鬼差一走,树妖就沉不住气:“花神,莫非那女子就是花妖?” 蓝玉也如此认为:“花妖离开的时间正好也是十多年。” 蓝无印点头:“我也有此想法,后天我去一趟枉死城。” 蓝玉和树妖也认为当如此:“我们要不要准备些什么?” 蓝无印却没有打算带他们两个:“你们回蓬莱等我。” 蓝玉不同意:“你们未得道,去冥界,会损功力。我去去就回,确认一下是不是而已。” 树妖单纯相信了他:“那你确认了就回来。” 蓝玉却不傻,他追上蓝无印的脚步:“师祖,如果那真的是花妖,你会怎样?”其实这些年,蓝玉早就看出来蓝玉对花妖的情感。他不相信蓝无印能眼睁睁地看着花妖嫁人。 蓝无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远方:“我会问她是否自愿?如果她愿意,我便像从前,不再打扰她,若她被迫,我拼劲修为也要救她出来。” “从前?我时常听你说越青,可她不是越青。” 蓝无印做回忆状:“她不是越青,但我也确认她就是我执着的那个人。” 蓝玉终于是看着他离去了。待蓝无印走了,蓝玉回头看了一眼树妖。从何时起,蓝玉开始对树妖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情。看到花妖就那样消失,眼看蓝无印无止无尽地追踪,他突然明白了珍惜这两个字。或许有一天,身边的人都会一一离去。树妖最好的结局是修炼成仙,自己最好的结局也是修炼成仙,但是好的结局都需要付出代价的。蓝玉明白。 蓝无印走后,东海君后竟然来了。她似乎只是为了来看蓝玉的一般。还是那般温柔。 “公子这十多年跟着花神捉妖,还顺利!” “顺利!仙子突然到来,有何事?” “我来找你师祖。” “他刚走了。” “去了哪里?” “冥界?” “为何?” “他说,他要去寻花妖。” 君后明白:“你等他回来,告诉他,我听到海螺声,在魔界,我先过去看看了。” 蓝玉转念一想:“我跟你一起去。我让树妖回蓬莱等师祖。” 君后拒绝了:“你尚未修成正果,不能去魔界。好好跟着树妖回蓬莱。等我们消息。” 蓝玉总共见过几次这个君后,却觉得她那么熟悉。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情感?转念一想,担心自己拖累对方,便没有坚持跟去。 冥界的喜事是深夜进行的,这幽冥地府的黑暗加上这红色,真是诡异无比,让人看着都心生恐惧。蓝无印跟着众鬼进了枉死城。没等一会儿,唢呐声响起,新娘进来了。蓝无印捏紧了拳头,心里已然下定了决心,哪怕拼着一死,也绝不会让越青嫁给别人。 多么热闹他都听不见,只听的要送入洞房,大家闹着要见一下新娘,他紧张地望着城主的手,生怕吓到了他心爱的人儿。盖头掀开时,蓝无印震惊了:原来是她。 没想到那新娘竟是牡丹。蓝无印本想离去,但一想到是牡丹害死了越青,既然找不到越青,给她报仇也未曾不可,这一趟没白来。 说罢,他大喝一声道:“妖女,本尊今日就收了你。” 众鬼一惊,回头看向那只身一人的蓝无印。牡丹愣住了,在脑海里搜寻了许久,也不认识他:“请问阁下哪位神仙?为何我没见过你?” 蓝无印冷冷道:“你没见过我,很正常,但是我见过你。我还知道你卑鄙无耻,破坏他人夫妻感情,还与妖为伍,赶尽杀绝,简直就是下等妖孽。今日本尊就替天行道。” 说完大家都安静了一下,跟着,全部人都哄笑了起来。 牡丹有些不以为然:“不知道,神尊知道不知道这是冥界。你一个人来的吗?” 蓝无印手持长剑向她走去:“我一个人就够了。” 牡丹当然不怕他,也许她最怕的还是那越青。自然那城主也不会放任别人来欺负自家女人,当即与牡丹站在一起。准备应战。蓝无印首先就放了大招,引了雷决,闲杂人等纷纷逃窜。紧跟着他用了八卦阵企图将牡丹和城主都困住。但他用的都是仙家常用法诀,只要灵力不太低,基本都能破解。所以牡丹和城主并未被他困住。城主毕竟是城主,他即刻使用黑暗灵力反攻。只看四面八方的黑气凝力划破夜空向蓝无印袭去,蓝无印躲避不及,也被其中一两股力量伤到。 表面上看,双方第一轮打成平手,但蓝无印明白,对方两人的法力,自己恐怕就会死在这里。正当他踌躇的时候,云琅桓从天而降。 “牡丹,本尊好生于你讲和,你却四处杀生,如今还要嫁于冥界。” 牡丹见到云琅桓,心就开始没底气了。“是你先负我的。” 蓝无印听不下去:“牡丹,你不要以为大殿下忘了那些事,我就忘了。你无耻勾引大殿下在先,插足别人夫妻在后,勾结妖魔杀大殿下原配。这一切,大殿下不杀你,轮回都饶不了你。” 云琅桓皱眉,先解决牡丹:“牡丹,你背叛仙界,我与你恩断义绝。今日,你若愿入轮回,我便饶了你,否则我就收了你。” 城主见这阵势,大殿下都亲自来了,赶紧撇开关系:“殿下,臣也是受了她的蒙蔽。” 云琅桓没有理他,牡丹誓死不入轮回,云琅桓只好出手。他连雷霆诀都没用,长剑凝霜,牡丹却像在等待解脱,根本没有还手。待云琅桓刺穿她的身体,她幽幽地说道:“夫君,你永远别想知道越青在哪里?” 云琅桓听不明白这句话,但是蓝无印听得懂啊。他冲过去问牡丹:“你把她怎么了?你把她藏哪儿了?” 牡丹得意地死去了。也许她也得到了解脱。毕竟这世上已经没有她值得留念的东西了。爱人,从来不爱自己,孩子,已经死去了,仇人,被她打入了魔界。她心满意足地死在了自己爱人手里,圆满了。 我是灵儿啊 君后掩了仙气,恢复了兔妖的样子,去到了魔界。魔界这几千年来,甚是安稳。虽然大殿下不会经常去魔界,九重天把看守魔界的重任交给了饕餮。但是魔界似乎很规矩,也明白这是大殿下的统辖。自彼岸花消失,三界都统一了,失去了七情六欲的妖和神,突然回归了最初的模样,无欲无求一般,看似祥和的氛围里却透露着冰冷。 君后在魔界寻寻觅觅,连一个乞丐都不曾放过。但是终究一无所获。 蓝无印自得知花妖被牡丹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整个人就被抽了魂一样。牡丹死的时候,带走了他的所有希望,当即口吐鲜血,悲愤地晕了过去。云琅桓将他带回了花界,给他施法了几天几夜,才醒过来。 蓝无印睁开眼睛无比绝望:“多谢神尊。” 云琅桓不明白一个花妖能让他如此痛苦,不免有些责怪他:“你身为花神,岂能为一妖而如此这般颓废?” 蓝无印看着他,心里甚是不平,是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杀了越青的儿子,若不然越青也不会那般绝望才去寻死。是他让越青失去了生的希望,如今也是他骗越青去降妖才遇见了牡丹。 蓝无印的眼神逐渐有了戾气,云琅桓不明所以:“你如此这般,是要做甚?” 蓝无印忍无可忍:“神尊,你说得好像与你无关一样?花妖的死难道你不用负责吗?” 云琅桓心生愧疚:“我自然会去寻找她。” 蓝无印冷冰冰:“上神还是别去了。不知道你下一次会有什么危险等着她?” 云琅桓知道他在责怪自己:“牡丹的事,我的确藏了私心。我不过是没有料到那牡丹如此决绝,会害了花妖。” “你没料到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从前你抢她儿子,后来你哄骗她嫁给你,却又杀她儿子,让她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她回来了,你又设下陷阱,让她为你去死。你到底是神还是魔?”蓝无印瞪着云琅桓,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顿,但是嘴上却一句话都没说。 云琅桓被他的眼神看得逐渐有些心虚:“本尊一会找到她,度她成仙,也算是报答她。” 蓝无印冷淡道:“她不稀罕成仙。” 云琅桓愧疚:“找到她,我自然会补偿她。” 待云琅桓离开后,蓝无印去了蓬莱。蓝玉告诉他:“东海君后来过了,她说,她听到海螺声,从魔界传来。” 蓝无印仿佛看到了希望,转身就去了九重天,云琅桓这几日正在四处想办法寻找花妖。见到蓝无印来了,他还有些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东海君后,她给花妖的海螺,从魔界传出来了声音。” 云琅桓有些奇怪:“若是海螺声从魔界出来,那为何我的通灵符却没有反应?” 但是无论如何,两人也还是去了一趟魔界。大殿下以魔界之主的身份召唤了整个魔界,无名没找出来,东海君后却是找上了门。 这魔界宫邸从来没有名字的。但是云琅桓在失去了彼岸花后,竟然颇有兴致地给这魔功打了一块牌匾:清风朗月。倒是挺适合他的现在的气质,没有了从前那边痴心。 东海君后来到门口,就不禁感慨,想来多少年,越青都未曾想到一个好的名字给魔宫,倒是被大殿下完成了。 “殿下” 云琅桓见是她:“不知,君后有没有寻到?” 君后摇头:“那海螺声就响过一次,我来魔界这么多天了,这痕迹也就逐渐没了。” 三人便一筹莫展了。在魔界等待着那些小妖们带来好消息。但是最终也是什么消息都没带来。君后还是不想放弃“大殿下,我仍旧想再去寻找一下。” 也许是天意。海螺声再次响了起来。君后心下激动,即刻飞身出去,云琅桓和蓝玉心也就跟了上去。 就在魔界的渊泽之地,果然看见一个小妖在吹海螺。君后未曾动手,蓝无印先动手了,他一把将小妖抓住:“海螺怎么在你这里?” 小妖吓坏了,只是拼命挣扎,也不出声。云琅桓也要动手,君后这才劝道:“花神,你不要吓到他了。这应该只是一只小泥鳅对不对?” 花神放开他,他还打算逃跑,云琅桓打出一个结界,将他困住。君后安抚他:“我们只想打听点儿事儿,不会伤害你。这是魔君,他不会允许我们伤害魔域的人。你相信我。” 小泥鳅这才点头:“你们是不是想问那个海螺?” 君后拿起那个海螺:“你告诉我,这个海螺,你从哪儿来?” 泥鳅点头:“好久以前,我在渊泽里玩耍。突然就见到一个女子,浑身鬼气,被抛进了渊泽。不过多亏了那些鬼气,不然渊泽就会吸干她的精血,她就死定了。” 君后大喜:“这么说,她没死?” 泥鳅点头:“她没死。不但没死,去除了鬼气的她,似乎法力更强大了。她坐在岸边坐了差不多十天,一动不动地望着渊泽,时而笑,时而哭,然后她掏出这海螺丢进了渊泽,就离开了。” 蓝无印立刻问:“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泥鳅摇头,但是有肯定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离开了魔界。” “为什么?” “因为她走的那天,说了一句,从今往后只做个逍遥人,不再踏足神魔两界。” 放了小泥鳅,三人面面相觑。还是君后先说话了:“只要她还活着就还有希望,我会去寻找她的。” 云琅桓自然不能推脱:“本君也会继续寻找她的。”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通灵符不起作用了,这渊泽还真是什么都能吸干。 三人离开魔界后,君后回了东海。她在思考,无名会去哪里?蓝无印回了蓬莱,见他无功而返,蓝玉和树妖也不多言。这又是十多年,蓝玉已经是个中年小伙儿了。他自然成熟了许多,但仍旧单着。蓝无印问他:“为何不娶亲?” 蓝玉不知道怎么回答,树妖替他回答了:“看不上呗。哪家姑娘都看不上,也不知道他想娶哪家仙女。” 蓝无印也不再多问,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蓬莱山上待了些时日,蓝无印仍旧不死心,想要去寻找无名。既然神魔两界没有,就去人间。 蓝玉和树妖自然也跟着出发了。到底还是有缘分的,听说今年洛阳的百花节特别盛大。于是三人去到了洛阳,四处一片喜气洋洋,随处可见有人捧着自己种的花,想要在百花节那天胜出一筹。 蓝无印三人正行走在花间。只听得一女子的声音:“师父,说起来我见过那朵花比这百花都要美上许多。” 那师父自然也是在出神中,听得她如此一说,也不知如何回答。蓝无印迎了上去:“殿下”。 原来云琅桓也来了人间。六个人找地方坐了下来。 “我想着,她既不喜欢神魔两界,大概就只剩下这人间烟火了。”云琅桓望着这人间繁华,淡淡说道。 “小神也是这般想来。” “只是这茫茫人海,却比那神魔两界更难寻找。”说话的声音来自一位女子,六人回头,竟是东海君后。 “君后也来了。”蓝无印有礼貌道。 云琅桓打了手势,君后才敢落座。 “这人海茫茫,也确实很难寻找,就看天意如何了?”云琅桓似乎也有些绝望。 喝过茶,很快就天黑了,入乡随俗,几个人还是去客栈投了店。但是君后却睡不着,她深夜坐到了院子中间:“明月啊,明月,你可否告诉我,魔尊去了哪里?” 蓝玉却出来了,他很自觉地坐到了君后身边:“你为何那么执着寻到她?” 君后看着他,良久说了一句:“我是灵儿啊!” 蓝玉被她这一句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继而见她眼眶湿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问?” 君后摇摇头,勉强一笑:“没有。我是灵儿,魔尊也就是你所认识的花妖是我唯一的亲人。” “那东海君呢?” 君后望着他,说不上来的难过:“东海君他去历劫四百年了,还没回来。我也寻不到他的踪迹。如今我在这世上就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蓝玉那一刻很想安慰她,但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好:“会找到的。你的亲人们都会找到的。” 君后明白,眼前人并不是玉蓝锦,他不过是东海君轮回路上的一副皮囊而已。作为神又如何?不能去干涉任何天道。她只能等待,等待历劫结束的蓝玉。等待天意让越青回来。 正如蓝玉所说,如果这一次,越青回来了,她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越青。如果这一次蓝玉回来了,她一定会比以前更加珍惜。 明月啊,你可曾见过那个在情爱中挣扎了数万年的花妖?人们总是认为兔子们,温柔可爱。但人们不曾知道,兔子内心强大,十分执着。灵儿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去寻找她的亲人,也不会轻易相信花妖就这么死了。 师傅,来个泥人 百花节的热闹,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那一日,洛阳满城灯火璀璨,百花齐放,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花香。更有各楚楼名馆的头牌,当街表演助兴。人们沉浸在喜悦中,仿佛忘记了这世间原本是苦难的。栾云兄妹俩看得甚是开心。 云琅桓见状:“徒儿,你们去替为师看看那最后获胜的是哪家的什么花?” 两兄妹当即喜上眉梢:“徒儿遵命。” 树妖见此:“花神,我也去看看。” 蓝玉见她也去,于是也跟了去。于是就剩下三人了。 云琅桓这才说道:“这城中来挺多的人物。” 蓝无印:“大殿下,我跟君后去看看” “无伤大雅,就放过他们。” 云琅桓缓步在街上行走,空中落下的花瓣儿多多少少地落了些在他肩头,却是显得他更加一副翩翩公子于世无双的样子。 眼前一摊位的小公子,在捏泥人。说起来是个小公子,但是肩窄腰细,云琅桓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子。于是走过去想要捏一个小泥人,却见那公子蹲下身正在哄一个小女孩。云琅桓脚步迟缓了,那公子头上的发簪,正是斩龙剑所化。待那个小姑娘走远,他才走了过去:“公子,可否给我捏一个?” “可以啊!”这笑容就是花妖无名,云琅桓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怎么相认。 “那就有劳” “不必,给钱就好了” 云琅桓这才掏出一块金子给她:“够不够?” 对方吓了一跳:“太多了,你要是没带零钱,我送给你啊。今天百花节,大家都出来寻芳了,公子拿了泥人也赶紧去。” “原来百花节是这个意思?” “对啊,百花吗?跟七夕一个意思。一个用花,一个用灯而已。公子,你今日定能寻到意中人。” 云琅桓等了片刻,泥人已经捏好了:“公子,给你。” 云琅桓不得不走,只好问道:“公子,你每天都在这里吗?我明天拿钱给你。” 公子笑了笑:“不必了。结个善缘。” 云琅桓即刻就问:“那公子高姓大名?” “春” 云琅桓差点没被这个名字噎住,但还是礼貌地站开了,没有再妨碍他。大家都是有法力在身的人,又岂会不能察觉对方的身份。待云琅桓一走,春公子即刻就消失跑路。云琅桓通知了蓝无印和君后,一路追赶才将春拦下。 春公子瞪着那云琅桓,很不服气:“公子,你这人好生无赖。我送了你泥人,你却带了人来捉我。” 云琅桓语塞,他想解释,自己并不是来捉她的,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起来自己与她也没什么亲近关系。便看向另两位,想求救。 蓝无印自是一副深情款款:“公子,我们来接你回去。” 君后也是很认真地头:“公子,我们无意伤害你。” 春公子不会相信他们:“三位神仙,在下虽为妖,却从未害过人。我只想在人间做个普通人,安安稳稳地过几年人的日子,你们追着我都出了城,还说不是追杀我:” 君后温柔道:“我们不是来杀你的。我们曾经认识的,你想不起来了吗?” 春不信任她:“我说过了,我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妖,快活地做几年人。然后就回到山里修炼。” 云琅桓听闻她要修炼,觉得自己或许能帮她:“既然如此,就让我帮你修炼,一定会助你早日成仙。” 春公子又不傻白甜,丝毫没放松警惕:“我凭什么相信你?” 云琅桓又拿出了通灵符:“你给我种下这通灵符,以后我随叫随到。” 春公子又看向蓝无印:“那你呢?” 蓝无印想了想:“我没有什么法宝给你。但是,我可以跟着你,保护你,听你差遣。” 春摸着下巴想了想,打是打不过三个的,不过看起来三个人好像也没什么坏心思……咂么嘴半晌,花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那行,暂时相信你们。不过我要回去看看今年百花主。” 蓝无印即刻表态:“我跟你回去。”于是两人往回走,云琅桓一时间略显尴尬,这自从认识了这个花妖,他这个大殿下的架子一天都没端成功过,眼见两人都快走出了视线,他才咬了咬牙带着君后跟了上去。 城里还是那么热闹。高高架起的舞台上,五位花娘正在表演。台下的人儿,欢呼声一阵浪过一阵。花妖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儿,一边吃一边看表演,时不时跟着众人一起欢呼。蓝无印一边看表演,一边看他,总希望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花妖看了一眼那三人,趁着人多,不动声色地逃离了他们的视线“我找个地方躲几天,估计他们找不到我就会离开,自己再出来混日子。” 对啊,夜深人静的时候,花妖独自晒着月光。在魔界渊泽里,她想明白了很多,捉什么妖啊,做什么英雄啊,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几十年?也不必遇见这些九重天的神仙,更不必要去参合别人夫妻俩的事情,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几近绝迹的下场。 “你在这里?”这低沉雄浑的男子声音,将花妖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她快速站起来,却没站稳,就在她以为自己摔下去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的后背拖了起来,此时她与对方面对面,对方的身体正贴着自己的身体,虽然隔着衣服,但这种亲近感,仍旧让她觉得面红耳赤。不过她更多的是觉得尴尬,毕竟自己一个妖怪竟然被神给吓坏了。 “多谢,”勉强站稳后,花妖说道。 对方自然是云琅桓,他的通灵符其实不需要种下去,只要对方携带了自己的通灵符,走到哪里他都能感应到。就在刚刚那一刹那的触感,让他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仿佛眼前人跟自己认识了很多很多年。 “你还是不相信我是真心实意帮你的。” 花妖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要帮我?帮我成仙又怎样?我根本心不在成仙。” 云琅桓当然不明白为什么有妖对成仙不感兴趣:“那你修炼成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成仙?” “我就想做个妖,做个逍遥自在的妖怪。我才不要做神仙,那么多天规,不把我憋死。” 云琅桓心生温柔,想到自己之前害她,又急于想补偿:“若是你不喜欢那些天规,你成仙后,就来我的碧海青天阁。在我那里,我庇佑你,保你自由自在。” 花妖看向他,突然发笑:“你又想收我为徒对吗?我不想做你徒弟。我都说得很清楚了,我留恋尘世,你就放弃度化我。” 云琅桓有些尴尬,心下又觉得自己着实对不起她,奈何对方软硬都不吃,自己这份愧疚怕是没有办法弥补,想了想还是直接说了:“牡丹那件事,是我的错。我低估了牡丹的实力,害你受苦了,所以我才一直想给你补偿。” 花妖看着他,良久笑出了声。云琅桓被她笑得不好意思,略显局促:“你这是为何?” 花妖摇头晃脑:“什么牡丹?我之前认识你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云琅桓不相信她不是花妖:“你不是那无名花妖?我才不信,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花妖摆了摆手:“还有妖怪认出我长得像很久之前的彼岸花越青呢!我承认我是有几分姿色,不过我也不想跟你们神族攀上什么关系。” 花妖说完就跳下了屋顶,云琅桓赶紧追了上去:“那你还记得你在渊泽发生了什么事吗?” “渊泽?”花妖闻此两字,不自觉背脊发凉,心脏突然有些疼痛。然后她搪塞了一句:“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一小妖,怎么可能去过渊泽。” 云琅桓知道她在撒谎,也不强求,便又问:“你要去哪里?” “我找个地方睡觉。” “生更半夜了,你去我房间里睡。” “不去,不方便。”花妖加快脚步,虽然知道摆脱不了他,但仍旧想努力一把。云琅桓突然出手,将她定住:“走,跟我走。休息好了,再做打算可好?” 花妖动弹不得:“那你不能占我便宜。” 云琅桓点头答应:“我保证不会。”只见他手里有光,长袖一挥,花妖便被带进了他的房间。花妖没办法,只好爬上床:“我睡了,你自便。” 云琅桓便开始打坐。花妖睡得挺安详。很快花妖进入了梦境。 疼痛,撕裂,耳边是不尽的万鬼哭嚎声。戚戚索索,仿佛是向她索求什么,又仿佛是在向她求救一般。看不清那些鬼怪的样子,只觉得狰狞,只觉的每一块肌肤都在被拉扯。就在她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个女子尖声厉叫道“去死,越青,你将会万劫不复。永生永世在渊泽不得超生。”于是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投入了渊泽。这里更加黑暗,她每动弹一下,似乎就会陷得更深一些。她尝试呼喊救命,却发现,没有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害怕地慌张了起来。 “无名,无名,你醒醒……”。云琅桓能体验到她的紧张感,遂睁开眼睛,发现她满头是汗,便探了探她的梦境。原来她梦到了渊泽。 花妖猛地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 云琅桓温柔地说道:“不怕了,你已经逃了出来。” 花妖不顾任何形象,一把将云琅桓抱住,她的身体还在发抖,云琅桓吃惊之余,也没有狠心推开她,只是轻拍她的后背:“不怕了,不怕了!” 花妖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又睡了过去。或许这一段记忆,她永远都不想再提了。云琅桓自然也不会再提及,他趁花妖睡着,将通灵符种在她的身体里。哪怕花妖一个小心思,他都能清楚地知悉。 但求安稳 卯日星君总是那么准时。花妖醒了过来,动了一下,只觉得腰酸背痛,脖子都僵硬了。睁开眼就看见云琅桓闭目在打坐。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人家怀里。于是脸颊云霞飞,赶紧坐了起来:“对不起,我想是昨晚太累。” 云琅桓幸好是神仙,不然这腿都该废了:“昨夜你做了噩梦而已。” 花妖看他下了床,自己也跟了下去:“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是妖,会影响你上神的身份地位。” 云琅桓真是觉得这个花妖越来越有意思:“你不担心你自己的名节?” 花妖随和一笑:“我是妖,要什么名节。又没人认识我。” 云琅桓开门,门口已经站了一堆人。离门最近的自然是他的两个好徒弟,一脸看热闹的样子。然后就是树妖跟蓝玉,树妖自然是关心花妖,蓝玉却是不置可否,树妖拉着他看他就一起看了。君后却是一脸担忧,蓝无印略显气愤。六个人六个样子。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穿着男装的人就是花妖,只有花妖自己不知道。云琅桓对栾云兄妹俩说道:“去准备早食。” 栾云即刻拉着栾萍走了。树妖见状对他行了礼:“上神”,然后就去拉扯花妖。花妖想拒绝,但是树妖指使蓝玉架着她去到了一旁。 “花妖,你有没有吃亏?” 花妖不明所以:“吃什么亏?” 蓝玉自然明白树妖的意思,就在一旁看戏。树妖一跺脚:“那上神有没有占你便宜?” 花妖摇头:“没有。他敢,我就打断他的腿。” 树妖瘪了一下嘴,心里想着,还打断人家的腿,能耐你还能被追回来?于是又确认了一下:“真没占你便宜?” 花妖摆手。 树妖说:“要是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跟蓝玉还是能给你做主的。” 花妖继续摆手:“没事,没事,真没事。” 树妖跟蓝玉便走了,蓝无印走了过来,这一脸怒气,花妖赶紧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蓝无印一把抓住她的手,质问道:“你昨天在我眼皮底下溜走,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却没想到,你进了他的房间。说到底,你还是喜欢他对不对?这么多年了,你死去又活来,就是忘不了他吗?” 花妖感觉手骨已经碎裂了,面部略显扭曲:“你可不可以松开我,我再跟你解释?” 蓝无印是松了一下,但是没有放开她:“你好好解释。” 花妖见他松了手,一把挣开,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了距离:“你这人真是奇怪了。莫说我与那上神毫无关系。就算有,也与你无关啊。难不成我连喜欢个人的资格都没有?我的心性,你也要管?那你又是我的什么人呢?” 蓝无印理亏,却不愿意承认:“你答应过要报答我。那就是承诺,你不可以三心二意。” 花妖不跟他讲道理:“我报答你是因为恩情,但那不是限制我自由的枷锁。就算这样,我一边报答你,一边不可以喜欢别人吗?那你这是我的恩人,还是我的主人?” 蓝无印要靠近她,她连忙跑开几步:“我跟你说,你是神仙要讲道理的。我是妖怪,你可不能惹急了我。否则我恩将仇报哦。” 蓝无印竟被她这句“恩将仇报”逗得差点失笑:“好,我不逼你,但你保证不能再跟他纠缠。” 花妖却不乐意:“你管不着我。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蓝无印又要上前去,君后也走过来了。她着实看不下去蓝无印的咄咄逼人,当初在九重天她也没看出蓝无印对魔尊这么执着。见花妖如此抗拒,君后走到花妖身边,柔声道:“去用早点。”花妖遇到了救星,心情大好,君后又回头对蓝无印说:“你也来一起吃点儿。” 吃过早饭,云琅桓问花妖:“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花妖确实没有打算:“我就打算留在这里。待腻了,再说。” 吃过饭,树妖就拉着花妖:“走,我们去看百花,今天选出最美的花王。”花妖就要走,云琅桓不急不缓地对栾云说道:“栾云,陪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我要住下来。” 花妖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转过身去问云琅桓:“你该不会打算陪我住下来。” 云琅桓毫不避讳地点头:“我说过,要补偿你。” 蓝无印在一旁想了想:“大殿下,九重天还需要您主持。不如让小仙……” 云琅桓没有理会他,只是走上前看了一眼花妖:“栾萍,你今天陪着无名。” “是,师父。” 花妖捏了捏拳头,转身过去拉起蓝无印:“上神,我说了要报答你,你是不是要我以身相许?” 别说蓝无印,大家都噎住了。 花妖拉着蓝无印往房间里走:“走,我现在就以身相许。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夫君,你要寸步不离地保护我。” 云琅桓竟然有些怒气,这是他许久不曾体验的情绪,就这么看着花妖拉着蓝无印要进屋。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挡在了门口。 “花妖,我只是想补偿你,你实在不喜欢,我走就是了。不要这样随便糟蹋自己。” 蓝无印不高兴了:“大殿下,我也是花神,她跟了我怎么就叫糟蹋?” 云琅桓这张脸大概有几千年没这么难看过,只见他从两人中间走过,冷声道:“徒儿,随我回九重天。”说完,三人一瞬间就消失了。剩下的人都看着花妖。花妖反倒不好意思,眼神躲闪:“我,我其实不是讨厌他。我是怕拖累了他大殿下的名声,你们不要这样看我。现在不挺好,他做他的神,我做我的妖。” 原本以为大家都会责怪自己,却没想到君后淡淡说了一句:“你怎么选择都可以。” 树妖也点头赞成:“咱们不必按别人的想法活着。” 蓝玉自然也是赞成的,蓝无印就义无反顾地站在她一边了:“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花妖顿时理直气壮多了。可是她心里仍然有些愧疚,人家大殿下确实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带自己去降妖伏魔,虽说他有私心,但更多的是因为自己修为不够。花妖从来没怪过谁,她不过是想明白了,什么功名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她呀,但求安稳。嘴上是没有多余的话了,心里也是放不下。到了晚上,大家没地方可去,就又去投店,四人坐到房中。树妖是要陪着花妖,也不能离开花神,毕竟她还牵挂着自己的仙主。君后自然也是牵挂着花妖,她更希望蓝玉能早些回归,有些事情,注定不能完美。 花妖终于说话了:“其实,我今天有留意城中的一座宅子,就是手头没钱。你们借我点儿钱,我买下那座宅子,将来你们想来人间,也可以来住啊。” 君后二话不说,掏出了她的珍珠玛瑙:“这些够了?” 蓝无印也拿出了一块金子:“拿去,不够我再去找。” 蓝玉和树妖不好意思:“我们两个没啥钱,不过我可以给你收拾屋子。蓝玉给你做护院儿。” 花妖高兴点头:“成,明天我们就去买宅子。” 宅子买了下来,花妖给宅子挂了一块匾:无名之宅。 蓝无印自然是宠溺:“好名字。” 于是花妖安排了大家的住处,就回房准备休息。 蓝无印见君后有些脸色不对,趁无人的时候,去到她房间。 “花神有什么事?” “君后,既然你已经认出蓝玉就是东海君,为何不离去也不告之?”蓝无印有些不明白。 君后有些苦涩地一笑:“你知道的,我们神仙不能干涉别人的历劫,否则会导致对方历劫失败,甚至会灰飞烟灭。” “蓝玉已经在结丹了,他这一次,经过百年就能飞升,你打算这么一直陪着他吗?” “我恐怕陪不了他飞升了。” 蓝无印试图从她脸上找到答案:“我这几日见你气色不怎么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君后幽幽道了一句:“魔尊总是跟我说,天地有因果。我也勉强了几千年,幸福了几千年,或许也该还了。只是很遗憾,不能看到蓝玉飞升。” 蓝无印不太明白:“你不是修炼成仙的吗?” 君后苦笑:“不,我只是修炼成了人。是魔尊在我死后,赐了我灵体,我才又苟且活了这么多年。” “那你现在遇到了什么问题?” “我想,大概是因为魔尊离开,我的灵力也一直在消失。我甚至连树妖都打不过了。” 蓝无印简直不能再惊讶:“那有没有办法?” 君后摇头:“没事了。我最后的时日,就想陪着我最爱的两个人,蓝玉和花妖,这或许是母神最大的恩赐了。花神,还请替我保密!” 蓝无印听后,心中不免生出诸多怜悯,他始终不能明白君后为何可以一直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蓝玉对树妖殷勤,看着蓝玉一天天老去,也不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蓝无印不能理解妖们对情的执着。就像君后也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花妖是越青但蓝无印却能假装她不是越青,心安理得把她当花妖对待。 人类,对于情,大概是一半深情,一半占有。而妖类对于情,大概就是一心一意一辈子,只要对方开心,自己也能开心。 又是被抓的一天 人间七情六欲,花妖是看得十分通透了,这大概就是重生的优势。她看得通透,不代表她不懂情爱。君后看向蓝玉的眼神,花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在她眼里,君后灵力强大,身份尊贵,又貌美如花,如果是自己来选,也会选择君后。可偏偏蓝玉对君后就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偏偏对那干瘪又聒噪的树妖几十年如一日的包容和殷勤。幸好树妖没有情爱,不然蓝玉的修为早就不知道破了多少次了。大抵旁人又如何明白当事人的选择。这些也是花妖修炼才明白的道理。 花妖坐到自己的床边,正准备躺下,眼前却一下子浮现了云琅桓离开时的幽怨眼神。她的心顿生不安,于是又出门往外走,不巧遇见了蓝无印进了君后的房间,然后她顺理成章地偷听了君后快要死的故事。思前想后,她还是不去打扰好。一个瞬移来到了大街上,这人间烟火真是热闹。花妖闻到了酒香,走进了一家店里。 此处人声鼎沸,男男女女进进出出。花妖还在想着去哪儿点菜,来了一中年女子,笑盈盈地迎接了她:“小娘子,来此有何贵干?” 花妖自然回以笑容:“闻到酒香。” 中年妇人将她拉着去往楼上:“想喝酒啊,我给你找个大房间。你一边听曲儿,一边喝酒,怎么样?” 花妖觉得不错:“还不错。”走了几步台阶,花妖觉得这里似乎没啥女客人,虽然女子挺多。大多数是男子满身酒气,她逐渐感受到那些男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想了想,这是不是就是色眯眯那个词? 她刚想问那妇人,却被一把推进了一个房间,旋即门就关了起来。花妖想去开门,却被一层莫名的结界击倒在地。她这才明白,这是遇到了妖。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没注意查看,这酒楼怎么可能大半夜还这么热闹?她爬起来想要找出口,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得放弃,看到桌上有茶水,端起来正打算喝,却发现那是幻术,根本没有茶。她继而明白,这里恐怕也不是什么酒楼,大概自己已经被抓进了某个妖魔的洞里。于是只能耐心等待。 话说一大清早,蓝无印去找花妖,发现房门开着,但是人却没有。他竟然有了一丝惊慌,赶紧去问其他人。 “有没有见过花妖?” 大家都摇头。树妖想了想:“她会不会不辞而别?” 蓝无印摇头:“不会的,她不会的。”此时君后明白蓝无印的意思,她即刻对树妖和蓝玉说道:“你们护法,我和花神会用还原法,回到昨晚查看花妖的过去。” 蓝无印和君后,联手作法,回到了昨晚。 蓝无印与君后聊天的内容就这样被蓝玉和树妖听到了。不过大家接着往下看去,花妖竟然听墙根儿。然后她就出去了,然后进了一处酒楼,就查不到了。 君后和花神从法境中归来,君后就忍不住大口大口吐血。蓝无印刚想扶她一把,蓝玉突然激动地冲过来,将君后抱回了房间。这把蓝无印看呆了:他不是一向都对君后冷冷清清吗? 君后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见到蓝玉在身边,还有些惊讶,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蓝玉的眼神里都是关心,嘴上却冷冷问道:“花妖那么重要?你宁愿自己死都要找到她?” 君后费力地坐了起来:“花妖经历了很多才重生。我想在我死之前,能见到她有个好归宿。” 蓝玉此刻恨透了自己的法力低微,也恨透了那瞎跑的花妖。“她是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管好自己,再去管她,不行吗?” 君后微微点头:“嗯。是的,她不会死,但她也会痛和伤心。我只不过想在死之前跟她说说体己话而已!”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深了?” 君后不再与他说什么了,她也是觉得累了。更多的是,她终究要舍下这份感情,不如就再忍忍。 蓝无印进来了,蓝玉起身:“我去端药。” 蓝无印坐到君后对面:“你身体已经如此?我送你回九重天。” 君后却摇头:“不用了。我还能撑下去,我想跟你一起去找到魔尊。我想跟她求个人情。” 蓝无印心生不忍:“我会找到越青的。你这般模样,我真的不忍心。你要求越青什么事,你说给我听啊,我定会帮你的。” 君后终于流泪了:“花神,你可知道我为何会生病?” 蓝无印看向她,那张脸真的已经快完全没有血色了。 君后的声音那般无力,夹杂着她对这人间的不舍,对未来的期望,以及即将告别的哀伤:“我告诉过你,是因为魔尊续了我的命,我要还的。这债啊,越欠越多。我和水君的孩子枫儿,三百岁时得怪病,不幸夭折。水君为此去到黄泉。冥王说,除非水君一命换一命。我记得,水君说他爱我,他不想看到我因为失去儿子而伤心,于是便引剑自刎了。可是我是个贪心的人,用了我的修为去求大殿下,换了水君的历劫。如今,我的修为快散尽了,水君也该归位了。我想求魔尊护我儿周全。他很可怜的,到现在也没醒过来。” 蓝无印问她:“有没有求大殿下去看看?” 君后摇头:“大殿下看过了,他说冥王说的一命换一命,需得彼岸花开引渡我儿若水对岸的灵魂。可是越青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而且就算她知道自己是彼岸花,她也不会再开了。” 蓝无印心里有数:“或许她的情思会被找回来。” 君后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说,彼岸花也许会爱上他。别人不了解越青,君后可是十分了解,彼岸花不会爱上任何人,除非那个人是二殿下。 两人说完话沉默了一会儿,蓝玉端来了药。其实蓝无印想说,人间的药岂能医治神仙,不过他终究没说出来打击蓝玉。君后自然也没有打击他,乖乖喝下了药。 蓝玉问君后:“有没有好一点?” 君后点头表示感谢。树妖此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喘了一口气才说道:“我今天出去打听了一整天。这城里的人,坏透了。” 蓝无印连忙问她:“此话怎说?” 树妖坐到桌边:“原来,此城乃一妖怪的辖地。听说那是个食人妖,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有些人说他眼比铜铃,有些人说他身比山高,有些说说他嘴如三张簸箕。总之就是长得很可怕,又吃人,但是他喜欢花。为了讨他欢心,城里人人都种花,每年都举行百花节,成为百花王的人家就能免被吃掉。百姓苦不堪言,来了很多大师也没什么用?昆仑使者也不知道为何被蒙蔽了耳目,竟然十多年未曾收到过消息。” 蓝无印听完,分析道:“想必,昨晚那酒楼就是食人妖出来抓人的幻想。只是他发现这次抓的是个妖,会怎么样?” 大家一听,有些急了,君后赶紧问树妖:“可有打听,在哪个方向?” 树下摇头:“城里人都说,来无影去无踪,无人知晓他到底在何方?” 蓝无印心又沉了一下,君后突然看向他:“花神?” 蓝无印明白了:“我这就去。” 蓝玉见他走了,有些不明白,看向君后:“他去哪里?” 树妖笑了:“这个我知道,他一定是去下令了?”蓝玉还是不明白,君后只好解释:“他是花神。所有开花的,都听他的。” 蓝玉这才明白,这时君后咳嗽了一声,蓝玉显然很担忧:“你好好休息。花妖,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树妖也点头:“你放心,花妖是我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她找回来。” 君后这才睡下。蓝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房间,却又不敢自己去休息。树妖看不下去:“我来守着她,你去休息。” “这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啊,我们是朋友啊。君后是你的夫人,我自然要帮你了。” 蓝玉即刻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树妖这才意识到,赶紧闭嘴。蓝玉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蓝无印突然出现了:“你早就知道了君后的身份?” 蓝玉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有隐瞒:“也不是早就知道。是上一次,见到大殿下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蓝无印惊讶:“大殿下不可能会透露这种……” 蓝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君后,就对她倾心,可是我一介凡人。后来我见到了大殿下。想求他帮我快点成神仙,他问我为什么,我只好如实相告。他才告诉我,我本就是君后的丈夫,但要经历磨难才能终成眷属,要我好好修炼。” 蓝无印竟然有些佩服他:“这些年,我竟然一点也没看出你对君后的心思。” “大殿下说了,我不能那么明显,否则会影响我成仙。我要尽快成仙,才能做回君后的丈夫。所以,只能拼命克制自己。” 蓝无印真是太佩服这个水君了。一个人可以几十年地隐藏自己的感情,这到底是爱亦或是不爱呢?看着蓝玉回房间,他略微思考了一下,也回了房间。 第二天中午时分,大家都坐在园中茶亭等待消息。终于一支牵牛花,带来了消息。 “花神,魔界妖王听说要立后。” 大家都着急,蓝无印示意他说下去:“原本是两天前立后大典的。但是,那妖后突然发现妖王藏了一个女子,便在婚礼当天与妖王闹翻,还把那个女子也抓走了。属下打听过了,那个女子似乎就是您要找的花妖。从人间抓去的。” 蓝无印拍了桌子一把,桌子顿时就碎了。“这妖王真是胆大半天,竟然欺负到花界来了。” 牵牛花继续说道:“花神,妖王是魔界的人,您看要不要去找大殿下?” 蓝无印冷静了一下:“你先下去,替我看着那妖后,莫让她伤了花妖。” “属下领命。” 不靠谱的爱情 话说那晚花妖被困,昏昏入睡了好久才醒来。醒来眼前就是一张硕大的脸,惊得她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抓他回来的自然不是妖王,不过是妖王手下的一个小将,说是送给妖王做丫头。没想到歪打正着,妖王一见这花妖,甚是欢喜。 “越青,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妖王看着她,皮笑肉不笑。 花妖一听不是说自己,又睁开眼睛:“这位大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越青,我是花妖。你不信把我打回原形试试看?” 妖王冷冷道:“本王明日立后。然后再来跟你慢慢玩儿。你先待着。” 见妖王离去,花妖赶紧想跑。走到门口,又被结界闪击倒地,恨得牙痒痒:“你们有本事把我捆起来,设什么结界” 妖王有些惊讶,转身回去问她:“你果真不是越青?” 花妖爬起来,揉着胳膊肘:“说了我不是。” 妖王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想来也是啊。这种结界,随便个千年修行的妖都能闯过。” 花妖被他这么一打击,心里还不服气了:“喂,你这什么意思?我也是千年道行好不好?” 妖王直接讽刺她:“对啊,同样千年道行,你这道行差太多。好好待着,不是越青的话,就做我的妖妃。” 花妖想冲出去,又不敢碰结界,气急败坏:“谁做你的妖妃啊?你放我出去,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不,妖。放我出去啊。” 妖王不再理会她,径直出去了。他明天就立后了。那个像仙女一样的蝴蝶,从见第一眼就走进了他的心里。自从老妖王去了后,他活下去的理由就只有复仇。是的,他的妖王父亲一直告诉他,是因为越青恃强凌弱,打伤了老妖王,将妖界吞入了魔界,致使老妖王抱憾终生。妖王从小到大的所有情感都只有复仇两个字,他要亲手了结越青。可是几千年前越青却死了,仙界大殿下接管了魔界,妖王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了灵魂。支撑他活下去的复仇动力被人抽走了。于是他去向了魔界的渊泽,想在那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那时,一只五彩缤纷的蝴蝶飞了过来。妖王感慨这魔界还有如此这般美丽的灵物,却没有停止走向渊泽深处的脚步。很快,那蝴蝶叫来了成千只蝴蝶,她们扇动着柔弱的翅膀,用微弱的力量,试图将妖王从渊泽拉出来。 “蝴蝶,蝴蝶,你们走,我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蝴蝶们飞速改变着队形,妖王看了许久才发现蝴蝶们在跟他说:世间不只有失望,还有期望。每一天都会是新的一天。 妖王其实不是被这句话感动的,他是觉得自己不如这样柔弱的一只蝴蝶。她们那么坚持,那么努力,也许救不回自己,但是谁也没有放弃。于是从那以后,妖王将那只蝴蝶留在了身边,一千年了,蝴蝶终于修成了人形。出落得亭亭玉立,妖王看着很是欢喜,自然而然就决定要立她为后。 蝴蝶一生很短暂,她能修成人形,也未必能长生。所以她很珍视与妖王的这一份感情。可就在行礼的前一晚上,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她。 “妖后,妖王他……” 小丫头的吞吞吐吐让蝴蝶心里七上八下:“快说。” “妖王房里,关了一女子。小妖听到妖王说要娶她做妖妃。” 蝴蝶大惊,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跟妖王的爱情来得那么不真实,生怕有人插足。果然有人来搅合。都说爱情使人盲目。蝴蝶冲向了妖王的房间,推开门就看到了花妖。那一瞬间蝴蝶竟然有些自惭形秽,在心里竟然暗暗惊讶:这世间还有如此绝色美人。 花妖见有人来了,顿时觉得自己有救了:“美人,你来救我的吗?” 蝴蝶问她:“你不是要做妖妃吗?” 花妖无可奈何:“我莫名其妙被抓进了这里。什么妖妃啊?不如你放了我,给我一条生路。” 蝴蝶穿过结界,走过去捏住花妖的下巴:“你当真不愿意做妖妃?” 花妖推开她,有些生气:“虽然我是妖,但是我没兴趣做什么妖妃!要是你们敢逼我……” “你会怎样?”蝴蝶骄傲地问她。 花妖咬了咬银牙:“我誓死不从。” 蝴蝶冷笑:“好,誓死不从。我带你走。” 花妖还真以为她好心,却没想到,蝴蝶将自己捆成了一个茧带走了。花妖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又被困住了。 蝴蝶回到自己的房间,没过一会儿。妖王就找来了:“蝴蝶,你把我房里的女子带走了?” 蝴蝶自然误会他是对那女子有情,心生怨气:“对啊。我把她抓起来了。” 妖王没意识到蝴蝶在生气,估计男人面对这种事情都有些迟钝:“蝴蝶,你放了她。我需要她。” 蝴蝶瞪着杏眼,冲着妖王发脾气:“明天我们就成亲了,你需要她做什么?我不放。” 妖王真是不能理解,又担心那花妖若真的是越青,蝴蝶肯定会受到伤害,一时着急不免抬高了声音:“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那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 蝴蝶一听脾气就来,当即打了妖王一掌,化作了蝴蝶,带着花妖飞走了。这下成亲也不成了。花妖被颠簸到不行,然后就听见有女子的哭声。她拍了拍那厚厚的茧:“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这位仙女,你放我出去,要杀要剐,来个痛快啊。这里太闷了,太难受了……” 蝴蝶大概是被她吵到不行,就放了她出来:“你这妖女,莫不是狐狸精?” 花妖重获自由,呼吸了一下空气:“我是花妖,什么狐狸精?真是,青丘的那一群,我可高攀不起。” 蝴蝶还想骂她,却在此时,花妖递给了她一块手绢:“擦擦眼泪。眼睛都哭肿了。我说,你怎么那么计较我做妖妃这件事?还跟妖王吵架?” 蝴蝶看了她一眼,接下了手绢:“我虽然修炼成人,但我注定活不了多久。我那么爱他,何况明日我们就成亲了,你突然跑了出来。我当然生气了。” 花妖惊讶道:“你不是。明天成亲,你这大半夜带着我跑出来,不打算成亲了吗?” 蝴蝶自然也是因为这个气急败坏:“我一时生气。再说,他若是真想娶我,一定会追过来的。” 花妖看了看这地方,心里凉了半截儿:“我说,未来妖后,咱们回去。这是渊泽之地啊。你那妖王半夜眼睛不好,很容易掉进去的。” 蝴蝶一听,有些担忧:“那我们去哪儿。总不能这样回去?” 花妖真是头疼:“那这样,你带我回去,我就假装挟持了你,行不行?” 蝴蝶有些不信她:“你真不想做妖妃!?” 花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担心我做妖妃多一点,还是担心你嫁不成多一点?” 蝴蝶只好带着她往回走。真是好戏都在后头。花妖跟着蝴蝶第二天才赶回去,原本以为大家都会慌慌张张。却见到那妖王穿着红色的喜服,看着狼狈的蝴蝶,淡淡地说道:“回来了?去换衣服,一会儿去行礼。” 花妖都没来得及说台词,妖王这般冷漠的样子,蝴蝶又哭了:“所以说,你昨晚就没出去找我?” 妖王点头:“没出去啊,你每次生气不都这样?” 蝴蝶质问他:“那如果我今天被花妖杀了,回不来了,你是不是也打算穿着喜服去成亲?” 妖王看向花妖,花妖这个吃瓜群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摆了摆手,后退了几步。妖王在蝴蝶耳边再次冷冷说道:“去换衣服,吉时已经到了。” 妖王对着花妖永远都是似笑非笑:“花妖?好好伺候妖后换喜服,妖妃的位置留给你。”蝴蝶听闻此言,捏紧了拳头。花妖见妖王走了,才踱步到蝴蝶身边,看她已然气到发抖,花妖怯怯地问道:“我先跑路了,你自己换衣服可好?帮不了你了。” 蝴蝶没说什么,花妖见有丫头过来伺候,便一溜烟跑了。这魔界她还总是来,真是熟门熟路。但是,跑了没多远,她眼前似乎有一些幻想,好像那蝴蝶被人杀了。花妖放心不下,又跑回去了。 果然女人看透男人,做起事情来就是那么决绝。花妖跑回妖王那里,妖王正与蝴蝶夫妻对拜呢。然后,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蝴蝶拿出了匕首扎向了妖王的胸膛。当然妖王也不是吃素的,一掌将蝴蝶打得飞出去,接着他就下令:“给我抓住这个妖女,竟敢冒充妖后。” 眼见蝴蝶被包围,花妖又看不下去。只好幻出长枪,这一次又失败了,又是一把长剑,没关系了,她几个回合就冲杀到了蝴蝶身边,拉起她:“蝴蝶,跟我走。” 将蝴蝶背着,那是一路飞奔,等到缓过来,花妖发现,又来到了渊泽。于是,两人准备休息。花妖才发现,蝴蝶眼神呆滞。花妖真的是不能理解:“好了,过几天他就会来哄你回去了。不要这样好不好?” 想来蝴蝶是十分绝望:“他从来没有哄过我。每次我跑出来,都是我自己回去的。他就像早上那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仿佛觉得我永远不会离开他一样。连成亲这么大的事,他也没有派人来找我。他根本不爱我。” 花妖其实也想说这句,但又不好再打击她:“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嘛。他的爱就是知道你会回应,就略显理所应当。” 蝴蝶冷笑:“理所应当。对啊,他把我的爱当作理所应当了。” 花妖又可怜她:“那接下来,你怎么办?” 蝴蝶不出声,就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花妖本想一走了之,奈何她这个心又软,见不得女子被人欺负。何况那个妖王,自己好像也不怎么喜欢,见面就说娶自己,真是太恶心人了。 花妖有罪 蝴蝶就这样眼神涣散地坐在渊泽旁边整整两天一动不动。花妖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是来来回回走了几次又留在了她的身边。 “你说话啊,接下来怎么办?我帮你,我帮你啊!”花妖这两天其实心里也挺烦的。自从把云琅桓气走,她心里的愧疚与日俱增。这被绑来了魔界,又担心蓝无印他们,更担心的是那兔子君后快要不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觉得君后跟自己很熟悉,不希望她死去,可也帮不了她。这种无力感,似乎加深了她心底的愧疚感。看到蝴蝶这个为情所困的样子,她是真心替不知道如何是好? 蝴蝶还是不为所动,仍旧这样坐着。花妖没办法了:“你要再这样,我就真的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不会回来了。”蝴蝶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花妖下定了决心,不想管她了,给她采了果子,装了壶水,就准备离开。 突然,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花妖意识到危险。于是将蝴蝶拉起来:“走,估计你那夫君找了过来。”蝴蝶这一副只求速死的样子,终究是拖累了花妖。 妖王带了黑压压的一大堆人马,将花妖和蝴蝶围了起来。说到底妖王对蝴蝶还是有感情的。 “将这挟持王后的花妖拿下。”妖王冷冰冰的命令道。 花妖根本不是对手,不过她也明白了,自己真是愚蠢,为什么要可怜蝴蝶。人家是夫妻,怎么说也不会赶尽杀绝。自己是什么身份啊!这一次真是谁也帮不了自己了。 妖王似乎是故意大张旗鼓地在魔界抓捕花妖的一样。很快整个魔界都知道,那个长得像曾经的魔尊的花妖被妖王抓住了。还在魔界传出花来,十日后将花妖问斩,罪名:冒充魔尊,挟持妖后。 花妖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却十分不甘心,她冲着妖王的背影大喊:“妖王,你个伪君子。你不就想让我嫁给你,我不愿意,你就来这么一出。你不就是想逼我嫁给你吗?” 妖王被她的自信逗笑了:“花妖,虽然你长得像越青,但你不是。就算是,本妖王对你就只有一种想法。” 花妖被他狰狞的样子吓得后退了几步,说话就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了:“你想怎样?” 妖王故意一个瞬移,就到了花妖面前,花妖胆虽然不小,可这突如其来的逼近,她一个没站稳,跌坐到地上,抬头战战兢兢地看着已经露出头部原形的妖王,他是一只巨大的狼妖。狼妖将张开大嘴,獠牙都在闪闪发光,喉咙里发出“汩汩”的声响,他瞪着眼睛残忍道:“我想怎样?我想将你扒皮抽筋,挖出你的心肝下酒,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拿你的脑袋当椅子。” 花妖被他的说法吓到开始发抖:“你,你,怎么这么残忍?我又没得罪你?” 妖王恢复了人形:“哼,你没得罪我,但是你的脸得罪了我。得罪了整个妖界。你好好待着,这十天,我让你每天尝试一种酷刑,第十天陪我决一死战。” 花妖惊恐无比,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这么让人讨厌。逃跑无望的她,萎靡地跌坐在了墙角。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力大无穷的妖怪过来将她拉了出去。 “大王说,今天第一天,给你尝尝鞭刑,听说人类会在鞭子上沾点儿盐,会更惨。你来试试……” 花妖这次不是绝望了,她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死掉了。最开始钻心的疼,后来发现还能忍,到最后她感觉不到疼了,竟然没有痛感了,只见到自己身上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在流。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说回蓝无印他们。自蓝无印知道花妖被妖王抓住后,他赶紧上了九重天。却没想到云琅桓竟然进了补灵洞。 蓝无印很不明白,在三十三天站了许久,老君看不下去了:“花神,估计大殿下要些时间才能出来。” 蓝无印眼神都是焦急:“老君,你告诉我,大殿下为什么会进补灵洞?” 老君摇头:“老夫,几天前见他上来的,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蓝无印无可奈何去找到栾云和栾萍。 “大殿下怎么了?” 栾云叹了口气,栾萍只好回答:“师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日被花妖气回来后,就血气上涌,回来后就吐血了。我给他煮了茶,却没想到,他又说心痛难忍。” 蓝无印不明白:“心痛?” 栾云点头:“是的。我从来没见过,师父会痛成那样。全身都在抖,浑身冒冷汗,我和妹妹才送他去补灵洞的。” 蓝无印不明白,想了想:“那这样,你们等着大殿下出来,告诉他。妖王抓了花妖。我跟君后去救她。” 栾云好惊讶“这个花妖挺能惹事的。” 蓝无印正要出发,栾云跟了过去:“我跟你去,我妹妹在这里守着师父出来就行。”蓝无印见此也只好点头。于是两人出发去人间。 君后,蓝玉和树妖,见蓝无印去了几日都不回来,三人便决定先去魔界。于是留了信给蓝无印,就出发了。 去到魔界,倒是不难打听,那妖王似乎就是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样。很快三人就找到了妖王的地盘儿。三人原本打算硬闯,但是妖王却打开了大门,请他们进去了。 “听说,几位来寻找花妖?”妖王的阴阳怪气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君后有礼貌道:“妖王,若是花妖犯了您的禁忌,我奉特地来赔罪,可否放过花妖?” 妖王看向她,觉得这个女子很眼熟:“这位神仙?有点眼熟,我们是否见过?” 君后只好回答:“当年魔尊在位的时候,我乃魔尊的婢女,兔妖灵儿。” 妖王朗声笑了起来:“对哦。就是你,跟在那个女魔头身边的小兔子。如今都成神了,怎么跟妖搅和呢?” 君后继而礼貌道:“花妖曾救过我,她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妖。她不过是有些无知而已。还请妖王大人大量,放过她。” 妖王仍旧那一副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十分欠揍的样子:“其实呢,我请她回来,不过是想知道她与魔尊的关系。没想到这小妖十分恶毒,蛊惑我的妖后逃婚是小事,竟然挟持妖后想要杀我。你说这笔帐怎么算?” 君后耐着性子又说道:“不如妖王让我等见上一面花妖,若是她真的有错在先,我等必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妖王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本王有伤在身,今日不陪几位了。来人,安排几位住下来。” 三人被请到了一处偏院。君后身体着实不堪重负,一坐下,便开始咳嗽。树妖赶紧给她倒水:“你怎么样了?都劝你不要跟来了。” 君后接过水杯正要往嘴边送,没忍住一大口血吐了出来。蓝玉终于不再隐忍自己的心疼,一把将要晕倒的君后抱进怀里:“灵儿,灵儿,我们离开这里。不管什么花妖,什么越青了,不管了。我们走。” 树妖也是心里一阵难过,此刻也忍不住哽咽:“我们走,离开这里。花神回来救花妖的。” 于是蓝玉将君后背起来,就往外走去。一众小妖将他们拦住:“大王有令,你们哪儿也不准去。” 蓝玉暴躁吼道:“让开。” 小妖们见他身上有仙气,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围而不攻。便有小妖去找妖王。此时妖王正在地牢里看那半死不活的花妖。她受了一日水刑,每当快要死去的时候,又被人拉起来,就这样无数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身上的伤还在流血,如今又添新的狼狈。她已然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妖王将她抓到自己面前“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不是越青?” 花妖眨了一下眼睛,有气无力:“我不是。” 妖王将她丢到了地上:“我本来打算相信你的。奈何今日那个东海君后竟然也来找你了。你还敢说你不是越青?” 花妖有气无力地看着他,她无力申辩什么了,只是她一想到那君后本身就快殒命,却要来这魔界,恐怕撑不了多久,心中又生愧疚,竟然流下了眼泪。 妖王见她不言语,正要发作,却见一小妖匆匆而来,在他耳边轻语了一句。妖王便站起身:“好好招呼她。” 花妖见他要走,竟生出力气,抱住了他的腿,哭求:“你让我去见一眼君后。此后,别说越青,你让我是谁我就是谁?” 妖王看她这副模样,多少也不怎么愿意相信她就是那高高在上,毁天灭地的魔尊。于是刁难道:“我要你毁昆仑,杀神佛,灭九天。你可也敢去?” 花妖点头:“我只求能再见一次君后。从此以后,我就是你麾下的一个小妖。” 妖王着实觉得有趣:“来人,把她拖着走。” 正在树妖和蓝玉与小妖僵持的时候,妖王出现了,他带着奄奄一息的花妖出现了:“君后,我考虑了一下,特地带了这小花妖来跟你见一面。” 君后见此,立刻让蓝玉放下自己:“放下我,放下我。” 君后那是连滚带爬地走向了花妖。花妖此时的样子,真是无人不怜。 君后满眼都是泪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疼吗?” 花妖摇头,她伸手握住君后的手,伤口的血液顿时就将君后的手染红。君后看着她手腕上沉重的寒铁链,泣不成声。 花妖身上已经没有了手绢,她轻轻地说道:“灵儿,一切皆是因果。不可强求的,回到东海,好好看看这世间。这一次,我没有办法帮你重塑肉身了。也许会有那么一次轮回遇上,我们再做好姐妹。” 君后很惊讶,瞪大了眼睛,却又不敢多问:“我一定救你出去,我们出去后一起回东海。” 花妖摇头:“走,灵儿,你的灵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走,走啊。” 妖王此时走了过了这么来。“君后,小妖这笔账呢,我就找她算,您就先安心住下。” 君后摇头:“妖王,就算她暗算你,蛊惑您夫人。如今她被你折磨成这样,已经够了。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她。我保证以后,我会看好她,绝不会让她再出现在魔界。” 妖王冷笑:“看好她就行了?高抬贵手?” 蓝玉走到君后身边,冲着妖王问道:“那你想怎样?” 妖王嘴角扯了扯:“我想将她扒皮抽筋,啖尽血肉,打碎灵魂。怎么样?” 树妖听了毛骨悚然:“妖王,花妖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恨她?” 妖王摆了摆手:“不提也罢,见也见到了,就这样。”就见到有小妖又要将越青拖走。君后终于怒了,她祭出长剑,将花妖抢到自己身后:“妖王,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们只好兵戎相见了。” 妖王咬牙切齿:“君后,你也别怪我,刀剑无眼。” 君后之死 君后若是那般贪生怕死,就枉做越青的朋友了。她长剑横立于身前,左手护住花妖,眼神坚毅:“那就拼死一搏。” 花妖拉着君后,苦苦哀求:“灵儿,你走,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了啊。” 君后将她护住,拼尽最后一丝修为,将妖王等人暂退。蓝玉和树妖抓住机会,带着君后和花妖,准备逃出魔界。君后恐怕是撑不住了,于是四人停下来,稍作休息。这一停下来,仿佛抽干了精神,君后倒了下去。蓝玉接住她,急切地问她:“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君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温柔笑道:“夫君,你要快快成仙,枫儿还在东海等你呢。” 蓝玉点头:“你放心,我定会努力修炼。” 花妖知道她时间不多了,握住她的手“你说,我都答应你。” 君后流泪道:“枫儿的灵魂在若水对岸,需得彼岸花开方能引渡他回来。魔尊,求求你,快些盛开。” 花妖有些无助:“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才能盛开?” 君后望向天空:“昙花一现,只为韦驮。” 花妖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能点头:“好,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带你儿子的灵魂回来。” 树妖这才惊讶,这个花妖真的是那可怕的魔尊。天啦,自己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君后终于是去了,很快她的身体就消散了。只留下哭泣不停的蓝玉。花妖伸手想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一下。但是她伸出的手还是缩回来了。 其实牡丹将花妖打入渊泽的那一天起,花妖就记起了自己是越青这件事。但她不愿意纠缠神魔两界,便借了渊泽之阴冷之气,封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和灵力。当然做越青的时候,她的灵力也不见得多高。所以,她的记忆就停留在这重生后的几百年。其他的一概不记得了。所以说要怎么去开花,这次真是个难题,毕竟几百年都没开过花。 见到蓝玉还在哭泣,树妖也在伤心,花妖的愧疚之情又加深了一些,眼下估计带他们出去,然后永不相见得好。虽然是这么想的,她还是免不了要去做一番安慰。但是她还没开口,蓝玉那嫌弃自己的眼神,就让她闭了嘴。算了,树妖坐在蓝玉身边,花妖一个人离他们远远的。 蓝玉印和栾云去到人间,就看到君后留的信,急匆匆地赶向了魔界。当时花妖一个人难过地抱着双腿靠在一棵树边。突然蓝无印就出现了,也不是突然了,他是循着蓝玉身上蓝家的符咒追了过来的。 当然第一时间,他会去关心花妖,见她浑身衣服破破烂烂,身上的伤口那么明显,经过这一路奔波还在流血,手上还带着那沉重的寒铁链。蓝无印赶紧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你受苦了,对不起,我来迟了。” 花妖原本心里就难过,听他这么一说,倒真是有些怪他,眼泪没有绷住,哭着责怪他:“你跑哪里去了?灵儿她死了。你要是能劝住灵儿,她就不会这么快死了。” 蓝无印有些震惊,这才发现这里没有君后的身影:“对不起,我来迟了。我听到你被妖王抓了的消息就去找大殿下了。但是……” 栾云这才接过话:“我师父他也受了伤,所以来不了,不过我来了,对付妖王应该没问题。” 花妖却有不同看法:“算了,我既然已经跑了出来,就不难再去找妖王的麻烦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原本以为大家都会反对,没想到大家出奇地一致同意了。或许是因为刚刚失去了君后。蓝无印将花妖手上的寒铁链打碎,花妖顿时重获自由,才觉得浑身疼痛。 五人正要离开,有一人追了上来。蓝无印反应极快,伸手就将对方扼住命脉:“你是谁?” 花妖定睛一看:“妖后?” 蓝无印没有放松警惕:“所谓何事?” 蝴蝶示意蓝无印松开自己,花妖也让蓝无印松开手。蝴蝶才对着花妖说道:“花妖,你带我走。妖王根本就不爱我,他心里只想着他自己。” 花妖立刻摆手:“我已经背上了蛊惑妖后的罪名了。求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好好跟妖王过日子,我不想再受他的十大酷刑了。” 蝴蝶顿时眼泪汪汪:“你不带我走,妖王不爱我,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只能一死了之。” 花妖真是被蝴蝶拿捏住了,不顾自己的伤也拦住她寻死:“哎,跟我走。反正要妖王也把帐算我头上了。” 蓝玉立刻出来阻止:“花妖,你要带她走可以,只是出了这魔界,你们两个就是我的敌人。” 花妖尴尬地看了一眼蝴蝶:“妖后,不如,你就找个地方修炼。” 蝴蝶顿时泪眼婆娑,跪了下去,匍匐在地:“各位神仙,带我走。从前我为情所困,不得清醒。如今,我清醒了,不想待在魔界这个伤心地方。我想重新开始,求求你们带上我,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妖。你们相信我。” 树妖也看不下去了,拉了拉蓝玉:“蓝玉,出去后,我陪你修炼,她跟着花妖,也互不相干的啦!” 蓝玉便不再说话。于是五个人就变成了六个人。回到人间的无名之宅。蓝玉伤心不已,独自一人跑去买醉,树妖看不下去,就跟着去了。栾云倒是显得多余了。蓝无印在给花妖疗伤,不过让栾云奇怪的是,为什么蓝无印不用仙法给花妖疗伤,而花妖身为妖,这身上的伤口为什么会像人类一样,久久不愈合? 花妖喝了药,就睡下了,蓝无印给她盖好被子,出了房门。 “你找我?” 栾云摇头有些尴尬:“我想看看花妖怎么样了?” 蓝无印摇摇头,也有些沉重:“不知道为何,她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栾云也觉得奇怪:“只有人类才会这样。她明明就是妖。” “等蓝玉情绪好些,我就带花妖回花界。” 栾云也只好点头:“那行,你先忙。” 这时蝴蝶端了汤水过来:“两位神仙,也是累了,喝碗汤水,休养一下。” 蓝无印和栾云接过汤碗,表示感谢。话说这蝴蝶长得也还不错。栾云不小心多看了她一眼,蓝无印立刻就警告他:“她是妖后。你是神。” 栾云不想看他,心里却很不服气,你自己不也是对着花妖一往深情。就差宣告天地,你喜欢花妖。 两人勾心斗角的时候,喝醉的蓝玉被树妖扶着回来了。栾云叹了口气:“我去,估计他现在看着你也没什么好心情。” 对啊,现在蓝玉一看到跟花妖有关的人都没好脸色。若不是君后执意要去救花妖,现在至少还活着。可是,蓝玉是始终不明白,花妖对君后来说,到底多重要。 栾云帮树妖将蓝玉安顿好,两人就走了出去。树妖叹了口气:“其实这几十年来,他过得并不开心。” 栾云看向远方:“他这又是何苦?” 树妖怜悯地附和:“人类就是这样的了。总想面面俱到。既希望自己能成仙,又希望自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所以,他才要承受这些痛苦。相爱的人在眼前也不能认,直到阴阳两隔。” 两个人感慨一番,便各自回去休息。蓝无印坐到园中,想来想去,还是想去碰碰运气,便只身赶往了幽冥地府。 冥王不知道他来所谓何事:“花神?” 蓝无印问他:“东海君后殒命,可曾见到她的魂魄?” 冥王摇头:“君后殒命,也不该来我这里寻找。自该去那混沌。” 蓝无印有些无望了:“多谢冥王。”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在轮回道,见到了花妖。他惊诧地冲了过去,抓住了花妖:“你怎么在这里?” 花妖看向他:“灵儿她的魂魄是不是也会来这里幽冥地府?我想找到她,我替她去轮回。” 蓝无印将她的手箍住:“天地法则,不是你想交换就交换的。跟我回去。” 花妖甩开他的手:“我一定要去找到灵儿的魂魄。” 蓝无印这才注意到,花妖身上的伤没有了,这就是说,花妖已经灵魄离体,她是要一命抵一命。蓝无印不会允许她这般做的,转身挡到她的面前:“花妖,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君后有君后的因果。” 花妖二话不说,与他动起手来。冥王闻讯赶来,将两人制止。此时冥王才看清这花妖的脸,顿时有些慌:“你是……” 蓝无印自然害怕别人认出花妖:“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之间有一些矛盾。我这就带她离去。” 冥王见那花妖,也不像殒命之人:“还请花神尽快离去。魂魄离体太久,会影响灵力。” 蓝无印谢过冥王,便拖着花妖的魂魄回了无名之宅。花妖一醒过来,就十分生气:“蓝无印,你休要管我。” 蓝无印看着她,也是十分难过:“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三番两次救你,你为何就没有为我如此奋不顾身过?” 花妖被他这幽怨一问,竟然哑口无言,气愤顿时就化作了愧疚。想来自己欠这世间太多了。蓝无印见她语塞,心生愧疚,便坐到她对面与之和谈:“无名,过去我为你去成仙,为你去拜花神,为你去娶我不爱的花仙。我都可以,只要你过得好,过得幸福。但是,大殿下他辜负了你。你们已经过去了,而我一直都在。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重新来过,能不能试着接受我,我从人间追随你到神界再到妖界,就当可怜一下我也不行吗?” 听了这话,花妖哪里有勇气再看他一眼。可是爱情这种东西,不是你付出的多,就该得到回报的。不爱你的人,你做多少始终不爱。见花妖不说话,蓝无印知道她还在犹豫,于是试图逼她一把,或许自己就成功了。只见他温柔地握住花妖的手:“无名也好,越青也好,魔尊也好,花妖也好。是你,我都愿意追随,只求你能多看我一眼,对我温柔一些。从遇见你后,我一直孤独着,寒夜里无人添衣,伤痛时无人关切。但是,自从遇见你,我也有了走下去的理由和勇气。可还记得我遇见你的时候,你还身怀六甲,尽管如此,我的真心从来没变过。” 花妖终于受不了了,她缩回了手:“你,你,先出去,我要睡觉,我累了,我累了,你先走……” 这语无伦次,面红耳赤的样子,蓝无印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为她盖好被子,便出去了。花妖哪里睡得着,这都什么事儿啊? 又挨刀 蓝无印的这一波深情告白,让花妖几天都不敢正眼看他。不过,蓝无印倒是很淡定,该给她换药还是换药。这是第几天了,大概大半个月了,将蝴蝶都跟树妖很熟络了,花妖才勉强能下床行动。 或许大家都过于关注花妖,而忽略了其他的。谁也没发现蓝玉的不一样。花妖第一次跟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蓝无印见她好起来,心情也是轻松了许多,当然蓝无印更开心的是花妖对自己似乎没那么拒绝和躲闪了。蝴蝶和树妖有说有笑,栾云竟然也能偶尔插一句。或许生活的样子本就如此。 晚些时候,蝴蝶跟树妖想要出去逛逛夜市,栾云竟然十分乐意陪同。好,蓝玉跟蓝无印和花妖也一起出去了。蓝无印对人间的东西不是特别新奇,毕竟他就是人间长成的神。花妖也似乎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她只是出神地望着天上的风筝。 蓝无印温柔地问道:“不然,我给你买只风筝,一起去放?” 花妖收回思绪:“不用,我只是羡慕风筝的自由而已。” 蓝无印轻轻一笑:“风筝并不自由,因为那根线在放风筝的人手里。” 花妖不再言语,她这些天一直在想如何拒绝花神,可无论如何,她也知道自己说不动这个男人,就这样拖了下来。 就在花妖心中憋闷之时,蓝无印突然拿出了一支发钗,递到花妖面前,温柔道:“你头上,除了一支发簪就只剩下绸带了,我特地买下这个,算作我给你的信物,我给你戴上。” 花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一瞬间她就见到蓝无印脸色有些难看,为了找个台阶,她赶紧说:“我不喜欢头上戴太多东西。你留着。” 蓝无印温柔的声音里却夹着强硬的语气:“你伤也好了,过了今晚,我就带你回花界。我们的事,也就定下来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发钗,我可以换别的。” 花妖又摆手:“不,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不太会梳妆打扮。” 正在此时,树妖拉着蝴蝶过来了,树妖唧唧哇哇的性格,听话听了一半:“花妖,你不会打扮吗?” 蓝无印也正好借了树妖的势,把钗递给了树妖:“树妖,你帮她戴上,我怕我笨手笨脚弄痛了她。” 树妖当然很乐意,接过来就给花妖插头上了:“多好看,这么简单的呢。” 蓝无印见大家都来了,于是故意说道:“大家见笑了,这是我送与无名的信物,明日我们就回花界了。等我们定下成亲的日子,各位一定记得来喝喜酒。” 花妖顿时就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只见她胸口起伏,气愤难忍,却一言不能发。蓝无印肆无忌惮地牵了她的手,谁也没有察觉异样,大家都觉得也挺好。 逛完夜市,回到住处,大家就各自回房。蓝无印知道花妖有话想说,跟着她进了屋。解开了花妖的束法。 花妖气愤地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花神,你无耻。” 蓝无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怎么无耻了?我是强迫了你,还是威胁了你?” 花妖摘下头上的发钗扔给他:“我未曾答应嫁给你。也从未表达过我喜欢你。你何必执着?” 蓝无印露出了不耐烦,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将她抓到自己面前,重新插回发钗,继而冷冷道:“以前你是魔尊,我想多看你一眼,都要小心翼翼。如今你是花妖,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没有能力再反抗我。” 花妖挣扎了一下,对方到底也是神。她不能吃亏:“花神,你松开我。” 蓝无印松开了她。花妖揉了揉脖子:“花神,你也知道我是妖。你一个神随便就能娶一个妖?你答应,天君也不答应啊。我是欠你的,我不会耍赖,你要我陪你多久都行,但是我不想毁你前程。” 蓝无印的眼神让花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到最后只能心虚地说道:“明日,我同你回花界。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现在想休息了。” 蓝无印一走,花妖就气得直锤枕头,都怪自己不争气,怪自己灵力低,还要去逞能,被这个变态花神拿捏住,真的好生气啊。或许是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突然她觉得有个人站在自己床边,这黑暗里也看不清楚。于是她问了一句:“你是谁。” 对方只说了一句:“一命抵一命。” 然后一柄长剑就刺穿了花妖的胸膛。一开始还没感觉到疼痛,只是惊讶。随着剑身抽了出去,疼痛,剧烈的疼痛,让她张大嘴却发不出声来,只能快速的呼吸,想要让自己好过一点。紧跟着第二剑,她有些麻木了,第三剑,第四剑,在第十七剑的时候,屋里有了光,而她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云琅桓刚从补灵洞出来。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他查看了一下,是通灵符破碎了。也就是说,花妖被人刺中了心脏。他即刻带着栾萍赶了下去。 原来是被蛊惑了的蓝玉。云琅桓将他捆了起来,让栾萍护法,开始救花妖。还好,还好,还能救活。这忙活的动静,蓝无印很快就赶了过来,见花妖床上地上到处是血,又见到云琅桓在给她疗伤,立刻明白花妖遇到袭击,便也加入了其中。两人一阵忙活,花妖到也是保住了命。 天亮时分,大家都赶了过来。树妖十分震惊,蝴蝶却是十分好意地陪着她。栾云当然是和栾萍一起站到了大殿下的身后。于是大殿下和花神端坐主位开始审问蓝玉。但蓝玉坚持:“她害死君后,该死,该杀。” 树妖赶紧问他:“蓝玉,你是不是被人蛊惑了。你从来没有这般……” 蓝玉吼她:“你走开。从今以后,我会杀光天下所有的妖,包括你。” 树妖被他吓得快哭了,躲进蝴蝶怀里。要说蓝无印才是最生气的,刚把花妖救活,想着今天就能带着花妖回到花界,从此以后过上幸福的二人生活。没想到,这个蓝玉,真是气死自己了,不自觉就捏紧了拳头,这杀心一起,神的执念就会被加深。 云琅桓喝了一口茶,无比傲慢:“蓝玉,你一介凡人,尚未结丹。竟然如此杀生,且毫无悔改之心。我若是把你交给人间的官府,想来你定是不会乖乖伏法。今日,我便以上神的身份,收回你的法力,赐你永不得入仙道。” 闻此言,蓝玉彻底震惊了:“凭什么?她是妖,一个妖而已,凭什么毁我仙道?凭什么?我杀妖有什么错?” “执迷不悔,本殿下现在就收回你的灵力。” 云琅桓一个指剑灵力打向蓝玉,却没想到那树妖竟然替蓝玉受了这一招。以树妖的灵力,这一招,足以要命。 云琅桓喝道:“树妖,你……” 树妖身体已经被打了一个洞,巨大的疼痛感让她满头大汗,但是她趴在云琅桓的脚下:“大殿下,我求您大慈大悲放过蓝玉。他从来没做过坏事,这一次一定是被人蛊惑的。”说到此,树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就让我替他死,替他入轮回,替他永不超生,求求你放过他。” 云琅桓不理解:“你这是为何?” 树妖真的快坚持不住了:“殿下,蓝玉的悟性很高,他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神仙的。你可怜可怜他,刚刚失去了妻子,儿子也未曾醒来,自己又没结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至于他对花妖的伤害,算到我的头上,求求你放过他。” 栾云也看不下去了,也跪了下去:“师父,请你高抬贵手。毕竟他也是东海水君,若是迟迟入不了仙道,恐怕东海危矣。” 蓝无印虽然很不乐意,但是他也知道这利害关系,挣扎许久他只得向大殿下抱拳:“大殿下,花妖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所以我以花妖夫君身份代她说一句,不追究了。” 云琅桓大惊:“花妖她真的答应?” 大家都被云琅桓这一句话给震惊了,这镜头转得太快了。很快云琅桓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好,既然这样,蓝玉罚你回蓬莱好好修炼,将来成仙之时,记得来碧海青天阁找我。” 树妖舒了口气。待蓝玉被送走后,树妖求大殿下:“殿下,能不能救救君后?” 云琅桓摇头:“君后灰飞烟灭,我救不了。抟土造人只有我母亲会。” 树妖有些失落。云琅桓见此又说:“不过,我可以帮你成仙,将来或许可以去东海帮忙照顾一下水君。” 树妖又见到了希望:“如此就多谢大殿下了。” 云琅桓手拿一法宝,竟是一块灵石,借助它修复了树妖的伤:“你去花界好好修炼。莫要再去人间逗留了。” 树妖领命告别了大家出发。这里就只剩下蝴蝶了。她赶忙向大殿下自报家门:“君主,我本是妖王的王后,被抛弃后,就跟着花妖了。我也无处可去,君主可不可以不要赶我回魔界?” 云琅桓看向她:“蝴蝶?妖王?他只要不太过分,本殿下也不会去过问你们妖界的事。既然你都出来了,就好好照顾花妖。” “多谢君主。” “栾云栾萍,你们和蝴蝶先出去。我跟花神说说话。” 花神自然知道他要问什么。就等着他问。 “花神,你当真要娶花妖?” “是,殿下。花仙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我希望殿下能成全小神。” 云琅桓明白:他是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要为女儿讨公道。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躺着不动的花妖:“小花仙去了那么久。本殿下自然知道,也能理解。但是你可是拜的花神,你娶一个妖。我恐怕天君会不答应。” “那还要请大殿下帮忙美言几句。” “我吗?我多年不过问这些事情了。你恐怕连婚期都求不下来。” 花神自然知道,自己现在娶妻,是要经过天君赐婚期的。这神与妖的结合,乃是天界大忌。 “无论如何,我都会一试。” 云琅桓没办法,总不能直接说自己不同意。他想来想去,自己反正也不可能娶到一个花妖,算了成全花神。 “花神真是用心良苦,既如此你先出去一下,我再帮她去除一下身上的妖气。” 花神抱拳退出。云琅桓也不知道哪儿的坏心思,给花妖又种了通灵符,这一次还种在她的心上。以后她的情绪激动,自己都能提会到。 不要打扰 蓝玉被封在了蓬莱山洞,他一日不成仙,一日不能出来。 树妖也安心回了花界,找了一地,开始修炼。虽说得不到蓝玉的爱情,但至少树妖有盼头,她希望将来自己修炼成仙,能帮助蓝玉,也许身归混沌也不能终成眷属,但她不介意了。 然而蓝玉被蛊惑去杀花妖这庄悬案,蓝无印却没有放下戒备来。他带着花妖和蝴蝶回了花界,多了一个心眼儿,想来这里的人只有一个人有理由对花妖动手。那就是蝴蝶了,她假装毫无戒备的样子,蓝无印还真是无从下手。 云琅桓回到九重天后,就十分烦躁。弹琴会走调,练剑会走神,连写字也会失手。就这样过了几日,栾云两兄妹,实在看不下去了。坐在角落开始八卦。 “哥,我怎么看师父都像得了相思病。” 栾云瞪大了眼睛:“瞎说什么,师父是天地间最厉害的神了,怎么会相思?” “你看师父的样子,食不知味,寝不能寐,心烦气躁,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那就是相思病?” “你忘了我们在人间听的那些书?书里面那些女子一旦思春不就是这样?” 栾云作回忆状,然后问栾萍:“那我们怎么帮师父” 栾萍似乎很有经验:“那得先知道师父看上了谁?” “这个怎么查?” 栾萍倒是很轻松:“我们去七十二天问问不就行了?” “切,你又上不去。” “那去三生石看看?” “妹妹啊,三生石上,以你的法力能看见师父的名字吗?” 栾萍有些无奈了:“算了,我不想理你了。” 这时,天后派人过来了:“两位仙子,我等替天后来送请帖了。” 栾萍接过请帖:“千年一度的蟠桃宴。多谢仙子,我会转交师父的。” 两人拿了请帖去找云琅桓。云琅桓正在写书,明显心不在焉的他,将茶水洒了一地。栾萍赶紧过去收拾,栾云将请帖递上:“师父,蟠桃宴的请帖。” 云琅桓接过后,起身去了松园。他的这个心啊,最近总是不平静。栾云只好跟了过去,思忖良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您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云琅桓心下一惊,自己这么明显吗?小辈都看出来了,岂不是大家都能看出来。多少有些难为情,于是编造了一些谎言:“没什么大事。羽王说想要与你妹妹定下成亲的日子。但是你妹妹还没历飞升上仙的劫,我在想怎么跟他说。” 栾云竟然也相信了:“那徒儿去跟羽王说。” 云琅桓点头微笑表示同意:“不过,你兄妹俩的雷霆劫快要到了。届时,为师会亲自陪你们去。” 栾云十分感动,立刻跪下行礼:“师父的恩情,徒儿永世难忘。” 云琅桓将他扶起来:“倒也不必如此。你我本就是师徒。想我孤家寡人这些年,也难得你们两个陪伴。” 栾云满眼感激:“师父,妹妹虽然出嫁了,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云琅桓轻拍了一下他的手:“你也终究要成家才对。总不能白来这世间一次。爱恨情仇都该去体验一番。” 栾云有些尴尬:“徒儿一心向道,别无他意。” 云琅桓若有所感:“大概是没有遇上。” 栾云拜别云琅桓,回去找到栾萍:“师父说,他在为你的婚事焦虑。” 栾萍脸颊绯红:“我与羽王有约在先,他不会爽约?” 栾云连忙安慰她:“不是,是羽王近日又来信恳求师父,想早日娶你回去。” 栾萍赶紧问道:“师父什么意思?” “师父说,等你历了飞升上仙的雷霆之劫。他怕羽王误会呢。” “那我给羽王回信。” 栾云即刻拉住栾萍:“妹妹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心急?你要急着嫁出去吗?” 栾萍又脸红了:“我……” “哥哥我会帮你去跟羽王说的。还有呢,你不能那么频繁地去见羽王。到底以后要做王后的,要保持矜持,懂不?” 栾萍突然笑了:“对,像书里的那些千金小姐,要保持矜持。谢谢哥哥,我明白了。” 栾云笑着点头:“去修炼。”其实自己的妹妹能有归属,最开心的莫过于这个哥哥了。以后他不用担心又被谁利用,被谁伤害。虽然以前的事记不清楚了,但是作为昆仑使者这些年的事情,他还是深有体会的。每一次兄妹俩一起去捉妖,他都生怕妹妹受伤。他望了望远方,喃喃自语:“臭小子,你要是辜负我妹妹,我定把你羽族都给翻起来。” 说完就去拿了一壶好酒,去了梧桐林。 “王上,碧海青天阁来人了。” 云凤盈正在练兵:“赶紧请。”于是快速去换了衣服,匆匆去见来人。 “大哥,有失远迎,失敬。” 栾云见他态度还可以,心里也就放下了八成戒备,递了酒过去:“今日得空,找你喝酒。” 云凤盈即刻请他入席,座上已经摆好了几碟精致的小菜,自然还有那白玉酒碟。两人推杯换盏几番,微醺状态,话匣子就打开了。 “小子,以后你得叫我一声大舅哥。可不能欺负我妹妹。” “那是自然,我对萍儿真心日月明鉴。” “你对妹妹真心就好。我妹妹跟着我在人间吃了很多苦,你以后好好待她,让她享享福。” “放心,大舅哥。整个羽族的人都会听她的,我也听她的” 栾云笑了:“好小子,你别以为我醉了,这句话我记下来了。以后她要是哭着回来碧海青天阁,我就杀到梧桐林。” “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还有,师父说,等她历了上仙劫你再来提亲。” 云凤盈掏出一块手绢,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包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镯子:“大舅哥,你把这个交给萍儿,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补天灵石炼化的,能保她平安。” 栾云接过去看了看,又还给了他:“你亲自给她。这才是你的心意。蟠桃宴快到了,你上去的时候给她。” 云凤盈一想也对,赶紧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也好,到时候我一定会上去的。” 栾云喝得醉醺醺的回了碧海青天阁。恰好水仙来了,见他走路不稳就将他扶了回去:“你喝这么多?” “高兴。” “快些回去,醒醒酒,你师父看到该不高兴了。” “水仙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师父最近烦得很,哪里有空理会我。” 水仙扶着他回答道:“我最近在帮天后筹备蟠桃宴。许久没回花界,今日才得空来看你师父。前些日子听说大殿下在三十三天静养,我也不便过去打扰。” 两人刚到碧海青天阁的正殿,就正好遇上了云琅桓。见栾云喝醉,云琅桓微微皱了眉头,栾云也知道自己错了,赶紧认错:“师父,徒儿失礼了。这就去面壁。” 水仙见栾云跌跌撞撞地走了,才向云琅桓行礼:“殿下,近日可安好?水仙忙着帮天后打理蟠桃宴,疏忽了殿下,还请多多包涵。” 云琅桓淡淡回复:“水仙真是有心了,本殿下有徒儿照应,这碧海青天阁的事以后不劳仙子费心了,只管做好天后交代的事情。” 水仙头一次被这么直接拒绝,多少有些震惊:“殿下……” 云琅桓已经走了。水仙终究是落寞一场,回了天后那里。 天后见她失魂落魄,关切她:“水仙为何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水仙连忙矮身还礼:“天后,蟠桃宴结束后,水仙便不再上来了。” 天后有些惊讶,不过她大概是猜到了。自从天君告诉她,蓝无印找到了那和越青一模一样的花妖,天后就知道,大殿下一定会被那花妖勾走魂魄。所以,打那以后,她也没再与水仙提,撮合两人的事情了。今日见水仙这般失落,她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事来。出于礼貌,她还是问了一句:“可是谁欺负你?” 水仙及其失落,甚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仙今日回碧海青天阁,想来是太久没回去照看大殿下。殿下竟然要小仙不要再去打扰,说碧海青天阁有徒儿打理就行。” 云琅桓以前没直说,想来也是愿意给水仙一点机会的。如今这么直白,想来他是明确了心中所念。天后也没有办法:“你先不要伤心。我会帮你问清楚大殿下的真实想法,然后你再做决定可好?” 自从彼岸花消失,这神界的冷清,逐日加剧,天后其实觉得水仙跟大殿下挺般配的,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借着去商讨蟠桃宴会的机会,天后去找了云琅桓。 “天后,恐怕不是来谈蟠桃盛宴!”云琅桓自然明白,蟠桃盛宴八方神仙,这不是他的辖内,所以不难看出天后是找自己有事。 天后与云琅桓走到松园,才开口:“听闻殿下寻得一花妖,长相颇似故人。” “不知道是天后的故人,还是本尊的故人?”两个大人,打起了哑谜。 天后看着他,眼神有些让云琅桓觉得不太友好:“是我的故人,也是你的故人。” “既是故人,天后为何不见前去探望?” 天后眼里有了悲伤:“自然是不希望她真的是故人。” “为何?” 天后的眼神望向远方,仿佛一瞬间过去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因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然后一直用尽了力气去弥补,最后却被她的夫君放弃了。她死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但我知道她一定很绝望,很难过。所以,很矛盾。” “天后既希望能再见故人,又不希望她回来接着受这因果循环。” 天后看向他,语气很坚决:“殿下,你也该和我一样,不要见她。永远不要招惹她。就让过去成为过去,让她好好生活,幸福一次,可以吗?” 云琅桓不理解,当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那花妖迷惑,此时的大殿下仿佛很清醒:“本尊乃无上的神,怎么会沉迷于一只妖。天后就不要多虑了。” 天后不放心:“那殿下能否给个实在的承诺?” 云琅桓迷惑地看向天后:“我已经承诺了。天后要我如何实在?” “殿下大可以续娶一门妻。有人在殿下身边照顾,想来也不会再对那故人有思绪。” 云琅桓冷笑:“天后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本尊娶了那水仙。” “水仙再合适不过,她不似那牡丹善妒,温柔可人,无名无份照顾你也有千年了。” “天后说笑了。水仙虽好,但本尊并无续娶的想法。至于你说的故人,本尊自有分寸,还请天后回去。” 天后终究是不放心:“殿下,那故人是我唯一的朋友。若是谁再让她经历一场灾难,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云琅桓若有所思地目送天后离去,心里却计较上了:这花妖真的与我有关? 小狐狸的温柔 天后回到自己的宫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也有些难过。自己入宫以来,与越青的关系,不疏不离,却又淡了许多。立在塌前,那些过往的回忆就都涌现了出来。 “小狐狸……”“小狐狸……”“小狐狸……”那一声声呼唤,支撑着她万年的思念。如果说九尾狐这一辈子的爱情属于小金龙,那她的友情就只属于越青了。她叫来了水仙:“我与殿下谈过了。殿下承诺不会招惹是非,但也说无心续娶。水仙,你的深情永远不会有回报,你自己决定。” 水仙泪眼婆娑,低头行礼而去。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便回了花界,躲起来修炼,对谁都避而不见。 花妖还没好起来,不过她已经能下床行动了。蝴蝶虽然每日有来照顾花妖,但花妖的吃穿用度,蓝无印却从不假手于人。蝴蝶似乎也没有机会再次下手,这就清静了一些时日。 这一天,天朗气清。蓝无印喂花妖吃了药。让她休息。花妖拉着他的衣袖,恳求道:“能不能,让我出去走走?” 蓝无印宠溺道:“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并没有圈禁你。” “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就是心口的伤还有些疼,你让我出去看看,可以吗?” 蓝无印点头,给她披上披风,牵着她出去了。走到园中,百花盛开,风中都带着香甜味儿,时间一片太平。花妖顿觉心旷神怡。于是闻着花香,高兴得像个孩子。 “蓝无印,花界真的好美。你真厉害。”花妖是真心夸赞他。 蓝无印见她开心,也不由得开心起来。花妖转了个圈,差点没站稳,幸好蓝无印手快接住了她。花妖回过神,抱了一下蓝无印,稳住了脚:“我乖乖的,你不要关着我可好?” 这水灵的大眼睛,让蓝无印心里像猫抓一样,痒得难受,喉结不自主地上下动了一下:“我没有关着你。你想出来走走,就告诉我,我陪着你。” 花妖松开了他,退后一步:“我想让蝴蝶陪我。你去忙你的,好不好?” 蓝无印正要说什么。一小花进来了:“花神,九重天来人了。” 花神对花妖说:“你坐会儿,我去叫蝴蝶过来。” 于是蝴蝶就过来了。“花妖,你好多了。” “蝴蝶,你出来这么久了,妖王有没有找你?” “他才不会找我。”明显蝴蝶有些落寞。 “要是妖王找你,你就回去。夫妻之间,总要有个人先低头。” “那就看他的表现。”两人对视一笑之间,花神过来了,领了一穿戴华丽的女子。 “无名,有人来看你了。”花神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柔。 花妖看过去:“看我?” 于是花神把蝴蝶叫走了,就剩下两人。两人端坐在亭中,相互观察着对方。最后是花妖没沉住气:“你是一只小狐狸?” “是的,我是一只狐狸。” 花妖爽朗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九条尾巴?” 天后温柔点头,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狐狸了,多了一份作为天后的端庄和严肃,但是花妖还是当年的花妖,还是那么天真浪漫。 “小狐狸,你认识我吗?特地来看我?” 天后温柔道:“你跟我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你说的是越青。” 天后仍旧端庄点头。 “说起来,这得怪天上的大殿下,他非要回复我的容颜。从前我的脸上有很大一块伤疤,我看着挺像一个字,不过被大殿下抹去了。然后大家就把我认成了越青。” “越青不好吗?” 花妖无奈:“越青固然是美貌无双。但是她似乎有很多仇人。牡丹恨她,妖王也恨她,如今蓝玉也恨上了。” 天后安慰她:“你也说那是越青的爱恨情仇,你做好花妖就行。” 花妖眼睛顿时明亮了许多:“你说得对,我做好花妖就行。不过,你来找我了,就为了看看我?” 天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还是那么柔软温热,这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想看看你,听你说说话,陪陪你。如果你有需要我做的,我也可以帮你去做。” 花妖见她如此温柔善良,突然想起了君后,想起了君后的死,这让花妖立刻抽回了手,有些难过:“上一个对我这般温柔的女子是东海君后,但是她死了,死在我面前。我当时觉得自己很坏,很讨厌,也很无力。所以,小狐狸,你以后不要来见我了。我不是越青,你不必要对我好。” 天后也有些难过,关于东海君后她是知道的,那是因果,君后想要交换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好,花妖,我以后不来了。只是你要好好保重。听我一句劝,好好修炼,不要纠缠于情爱,你会快乐很多。” 花妖听了这句,心里多少有些落寞:“我也不想纠缠。但是花神的救命之恩,我肯定要报答的。哎……早知道我就不活过来了。” 天后真的觉得花妖一点儿没变。她有些宠溺对花妖说道:“除了花神,还有许多其他人和事,值得你遇上。不是吗?” 花妖嘟着嘴:“你说得对。那就把花神这一关过了,就可以了。” 天后真觉得她像个大孩子,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如果你将来想见我,就来九重天。” 花妖点头:“我跟你挺聊得来,你给我个信物,得空去找你聊天。” 天后微笑:“你来找我,不需要信物。去到九重天,告诉守门将,你找小狐狸,他们就会带你来见我了。” 花妖应了:“我送你走。” “不用了,听说蓝玉刺了你十七剑,他多少是有法力在身,你要多休息。” “我都没事了。这在花界待着着实无趣。” 天后告辞后,花妖其实挺感动的。原来还有人记着自己。蝴蝶又走了过来:“花妖,那个人是谁?看起来很高贵。” 花妖极其平常道:“一只小狐狸,说来看看我。” 蝴蝶有些羡慕地坐到她对面:“你可真厉害,这么多人认识你。” “应该不是认识我。”花妖站了起来,走向百花之中,开始思考如何开花这件事。她本就不愿意牵扯是非,一心只想着去流浪江湖,做个逍遥人。当然要是有富贵可图,她也不介意,但不能在这神界受累。 走了会儿,到底是伤还没好,有些累了。便又回屋去休息。蓝无印仿佛就等着她回去一样,赶紧过来询问:“你们聊了些什么?” 花妖看向蓝无印:“你说哪个?狐狸还是蝴蝶?” “狐狸” “没什么,就说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蓝无印似乎不相信:“她就跟你说了些闲话?” 花妖也有些奇怪:“我跟她说了些什么,你紧张什么?” 蓝无印当然担心了,他最担心的是如果天后确认这是越青,若是众神反对,他还得亲自把越青送回碧海青天阁。 “我只是怕你听信了别人的……” “她什么也没说,真的。就说我像个故人,却又不提那故人。要我好好修炼。” 蓝无印看向她,在思考这些话的真实性,花妖当然看得出来:“你不相信我?” 蓝无印又觉得自己失态,这种整天担心花妖被人带走的感觉,让他近日来打坐都静不心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于是靠近花妖,握住她的双手,温柔地说道:“我担心你而已。我选好日子了,等蟠桃盛宴回来,我们就行礼,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花妖这个心咯噔咯噔跳得极快,这不是激动,这是生气,她睁大眼睛看向蓝无印:“你是来告诉我,你选好了日子,而不是来跟我商量对吗?” 蓝无印觉得这没什么问题:“这些事,我来做主就行,你就安心养伤,安心做我的王后……” 花妖真想跟他打一架,抬高了声音:“我不安心。你替我答应嫁给你,你替我选好成亲日子,你替我做好未来的一切决定。那我干什么?如此这般,这个人为何非要是我?既然是做你的傀儡,谁都可以了。” 蓝无印蹙眉:“怎么叫傀儡?我爱你,你是我真心相许的那个人。我自然是要为你做好一切,照顾你的一切。这有什么问题?” 花妖真的忍不了了:“没问题,好,没问题,你在人间待过的。哪家婚嫁,不是双方商量,共同决定?到你这里了,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嫁给你,听你的。那以后,你不爱我了,你要我去死,我是不是也要去?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把我当你的私人物品?”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对你的真心,千万年来,四海八荒都看在眼里。”蓝无印的语气竟然有些幽怨了:“说到底,你的心中到底是没有我。无论我做多少,无论我怎么做,你不会满意。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讨好你。” 花妖真的被他这种倒打一耙的感觉,气到胸口憋闷,甚至有些微微作疼:“花神,我不想嫁给你。对于你,只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谢谢你对我的真心,我却无法对你付出真心。我们做妖的是没有心的,请你不要执着了。” 蓝无印捏紧了拳头,他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她仍旧如以前那般执迷不悔。“好,我救了你一命,你报答我一命。替我生下一男半女,你就离开” 花妖咽了一口水:“以身相许就算了,还要给你生个孩子啊。我是妖,怎么生得出来,你这不是故意不让我走吗?” 蓝无印明显有些生气了,他逼近花妖:“像你说的那样,救你的是我。怎么报答不该我说了算吗?怎么还轮到你做主了?” 花妖有些难为情了,声音愈发地低下去了:“那你说怎么报答就怎么报答了,我总不能在你面前再死一次。” 蓝无印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好,那就报答我。” 花妖顿时紧张起来,心跳加速到呼吸都困难,蓝无印刚把她放到床上,她就胸口翻腾,“扑”她吐出了一大口血,然后在蓝无印的呼唤中昏睡了过去。 孤傲的水仙 云琅桓在打坐,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很痛,很紧张。手中捏诀,查看情况,却见那花妖被蓝无印逼到吐血晕厥。当下对花神有了意见。思前想后,他仍旧想要把花妖从花神身边带走。只是眼下,他没有借口。恰好天后过来了。天后的端庄行礼:“大殿下。” 云琅桓收了情绪:“天后这一次又所为何事?” “我前日去看了花神找回来的那个花妖。虽然是妖,但却并没有半点妖气,想来问问殿下,这是个什么妖?” 云琅桓淡然道:“不过是一只花妖而已。” “对啊,一只花妖而已。长得却是极美,赛过了众神啊。” 大殿下看向她:“天后想说什么就直说。” 过去,小狐狸因为仇恨,没有保护过越青,也未曾同情过越青,甚至一度淡化了这段友谊。当越青的死讯传回九天的时间,大家都只注意到天君的失落,却没人注意到天后的失落。犹记得那个时候,小狐狸独自站在诛仙台,一连几个月都不曾露出过笑颜。再后来,她精心培育着蟠桃园的桃树,只因越青说自己从来没进过蟠桃园看那满树的桃花。桃花千年一开花,花开天地人间共享,只是那越青再没出现过。这一千年一次的蟠桃宴,八方众神都会到来朝拜,她却只想听到天边有人归来的消息。这消息一等就是几千年。再见到花妖的时候,她竟只有一种情感:希望她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此刻在天后眼里,对花妖最大的威胁,就是这个大殿下。她害怕大殿下一如当初,执着于爱情不择手段地将花妖逼至绝境。 “殿下,我想邀请花妖参加蟠桃盛宴。可是师出无名,想请大殿下帮个忙!” 云琅桓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天后?” “殿下的女儿已经去了多年。花妖看起来也不过千岁,不知道大殿下是否介意收个义女?” 云琅桓闻此一言,顿时觉得心脏被人顿锤之痛,心里对这天后的脑回路大为惊叹。想了想,他回应道:“我曾经要收她为徒,她都不愿意,更何况做我的义女?” 天后微微颔首:“大殿下答应的话,我自会去说明。” 云琅桓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先请她跟花神一起上来,我亲自跟她讲。” 天后也只好答应。天后想得太天真,以为只要云琅桓认了这父女关系,他就不会再有非分之想。然而,天后算漏了花妖的秉性。 花神收到请帖,竟然邀请了花妖,这让他觉得担忧。未曾来得及细想,羽王竟然前来了。 蓝无印十分客气:“羽王到此,可有贵干?” 云凤盈也是十分客气:“听说家母回来修炼,想来看看她。” 花神一时还真不知道:“对不起羽王,我这会来也没怎么关心过水仙。我这就查查看她在哪方仙洞。” 云凤盈自然也没有理由去怪他,耐心等他查看了花界全域。 “水仙在东南的璧凡洞府修炼。” 羽王谢过他,离去后又很快折返。 “羽王还有何事?” “我来看看那花妖。” 花神邀请了他进屋去。花妖正一脸不开心地坐在桌边喝茶,见到羽王来了,还有些惊讶。 花神和羽王落座,她也没露出欢颜。只是勉强看向羽王:“别来无恙啊。” “还不错,不知道无名过得怎样?伤好了吗?” 花妖语气怏怏:“伤好得差不多了,过得怎样,你看呢?” “你好像不太开心?” “开心不起来。” “这是为何?” “我想念人间烟火了呗。这仙界,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羽王忍不住笑了:“仙界自然不是人待的地方,是神待的地方啊。” 花神怕她又要说出什么话来,赶紧倒茶:“羽王,花妖尚未痊愈,不免有些感慨。” 羽王点头表示理解:“花妖,我要去蟠桃盛宴,到时候给你带点儿好吃的。” 花妖连蟠桃盛宴都不感兴趣:“我没兴趣。” 羽王无可奈何。花神拿出了请帖:“天后也邀请了你,无名。” 花妖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哦。”然后羽王又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九天再见。我先去看我母亲了。” 说完羽王要走,花妖却喊住了他:“羽王,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花神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赖着不走,只好躲在暗处偷听。 “花妖,你要跟我说什么?” 花妖沉思片刻,才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凤凰已经是水仙了。她该有水仙的生活,羽王,能不能不要总是刻意提醒她以前的身份?又或者说,可不可以抹去她的过去,重新来过。” 羽王确实没想到这层,他听到花妖这么说,震惊了一下,才想起来:“我一直害怕她觉得孤单,她会觉得这世上没人会在乎她,所以我一直称她母亲。我没想……” “对啊,你没想啊。你甚至都没思考为什么她不回梧桐林,要留在花界。既不是花神,也不是花仙,不过是个普通的仙子。” “我真的……太忽略她的感受了,多谢仙子提醒。” “我不是仙。别认错了人。你也好好劝劝她,过自己的生活,若是那些记忆不能让她往前看,就该删除,好好过自己的现在。” “是,我这就去。” 羽王说完又要走,突然才明白过来,花妖如何知道水仙是自己的母亲?他顿时豁然开朗,转过身来,又朝花妖行礼:“多谢神尊。” 花妖微微一笑。记忆这种东西虽然回来了,但她仍就愿意做个小妖,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璧凡洞府,羽王头一次恭敬地向水仙行了叩拜大礼。水仙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多少也是猜到一些,不过真到这一天又有些难过。 “羽王快快请起,水仙受不起。”水仙的声音不急不缓,尽量保持平静。 羽王起身后,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从前,也许是受了越青的影响,对自己的母亲总是彬彬有礼,不远不近。经了梧桐之乱后,他开始努力去亲近这个唯一的重生的亲人,没想到,自己的一厢情愿与对方成了一种负担。 “从前我只想到,你是我失而复得母亲,想要好好尽孝。却没想到,既然已经重生,一切就该重新而论。从此往后,我不会再打扰,也请水仙您一切安好!”羽王的心里多少是舍不得的。 水仙忍住眼泪,平淡而道:“也请羽王此后,一切安好!” 羽王走出璧凡洞,水仙的眼泪才掉下来。她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是时候过自己的生活了。断了情爱,也断了这亲情,才能让她走得轻松自在。 羽王走后,花妖趁着花神去准备礼品的时机,去看了水仙。 水仙已经恢复了平静:“想必,你一直都在佯装不认识旧人?” 花妖不跟她客气,坐到了她打坐的旁边:“水仙,前尘往事不堪回首,忘了多好。” 水仙一看见她,就想到大殿下拒绝自己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水仙知道,大殿下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他忘了越青而已。想到此,语气多少有些不友好:“这天地间,谁能如你这般,绝情绝义,明明记得,却装得天真烂漫。” 花妖轻笑一声:“呵,你也不必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不承认我记起来了,不是对大家都好?” 水仙继续保持自己的冷然:“对大家都好?谁又知道你有没有在酝酿一场报复?” 花妖看了她一眼:“老实说,我还真没想过报复谁?其实回忆起以前的事,也只是个偶然,所以我已经封了自己大部分记忆了。这一次,我只想做个贪图富贵,自由自在的花妖。” 水仙也转头看向她:“贪图富贵?” 花妖赶紧解释:“不要误会。我所谓的贪图富贵,可不是纠缠哪个上神。我是想要好好做个妖怪而已。” “花神的一片痴心,你打算怎么应付?” 花妖于是一本正经:“这就是我来求你的事了。” 水仙警惕起来:“你想怎样?” 花妖做安慰装:“不用紧张嘛。我知道,你看上了大殿下,但是大殿下似乎跟我一样,被抽走了情思。何必自讨苦吃?” 水仙自然不理解:“你哪里看出他被抽走了情思?” 花妖看向水仙:“你是神仙啊。你没看出来,大殿下的眼神里少了光。他看起来不像神仙,更像一个活死人一般。” 水仙不允许别人这样说:“你放肆。大殿下如此尊贵。” 花妖摆了摆手:“不说他了。水仙,如果你愿意帮我过了花神这一关,我帮你寻回大殿下的情思,助你一臂之力成为他的夫人。” 水仙心动不已,然而她冷静下来后,还是拒绝了:“不必了,越青。我虽然重生为花,但我始终是凤灵的妻子。我不该三心二意,背叛我夫君。我不会纠缠大殿下,更不会纠缠于任何情爱。” 花妖惊愕不已:“凤灵都死去万年了。你何苦为难自己?既然重生,为什么不去追求自己的新生活?” “我已经决定了,我的新生就是做个好神仙,守护花界,守护人间。” 花妖顿感绝望:“水仙,你来真的?我还想求求你帮帮我,说服花神放弃娶我的念头。救我一命,看来,我是逃不过了。” 水仙看向她:“花神对你一片痴心。你自己说过,因果循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对你有恩,你嫁给他,应了这个果,不正好?” 花妖无可奈何:“对,我是该应这个果,但是我更喜欢自由。你不帮我,我也只能去应这个果了。” 水仙见她要走,一个转身拦住她:“越青,我帮不了你。但我也希望你能帮大殿下找回情思,让他做个完整的人。” 花妖看着她微微一笑:“水仙,想要做个无欲无求的神仙是很难的。” 水仙追着她出了洞府:“越青,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真正忘却自己对……” 花妖可怜她:“想要忘却对大殿下的感情,忘川水最有用。” 水仙等她走后,做了一番挣扎。虽然很不愿意忘记过去的美好,但大殿下爱上自己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做一个遗世独立的水仙,大概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于是她饮下了忘川水,忘记了前尘往事,从此以后做了真正的水仙,孤独而又高傲的水仙。 慷他人之慨 花妖的身份也就此无从考证,只要花神不说,谁也无法得知她是否真正是越青。 回到百花宫,蓝无印一脸焦虑地迎了她,见到她后又松了一口气。于是走上前,关切地问道:“你去哪儿了?我们准备出发,去九重天赴宴了。” 花妖不开心道:“我还能去哪儿?” 花神似乎习惯了她这般冷冷然,耐心地说道:“那我们启程。” 花妖嘟囔着坐到桌边:“我能不能不去啊?我不喜欢那么多人的地方。我不想去应付他们。” 花神有些为难:“可是天后想见你。” 花妖还是不乐意:“我都不认识她,她见我干嘛?我不想去。” 花神小心地哄道:“怎么说也要见一面的,毕竟我们就要成亲了,这婚期还要天君定呢。” 花妖闭了眼睛,心里五味杂陈,到底怎么才能摆脱花神的烦恼?最后也是半推半就地跟着他上了九重天。至于蝴蝶自然因为身份的关系,留在了百花宫里等待他们回来。蝴蝶倒是很喜欢这花界,她毕竟是蝴蝶嘛。每天都有花儿给她采蜜,过得还算开心,只不过偶尔还是会思念那远在魔界的妖王殿下。 因了花神与大殿下过去的亲戚关系,所以直接被接引仙娥带到了碧海青天阁“两位尊者,天后已经同大殿下商议定了,请暂住这里。” “多谢仙者。” “我们告辞” “不送” 花妖真的是一脸不高兴。花神自然是要带她先去见大殿下的。 “花神见过神尊” 花妖不想动弹,花神示意她行礼,没办法,花妖也只好躬身:“花妖见过神尊” 云琅桓转头看向两人,极其平静地回礼:“两位的住处自行挑选,本尊就不打扰了。”说完他就离开了大厅。 花妖住到了栾萍的逦园,花神就只能住进了栾云的樘园。 栾萍倒是很热情,毕竟这碧海青天阁冷清得很,来个同龄的朋友,她当然开心了。对花妖那是嘘寒问暖,一阵关怀:“你吃东西不,我给你做啊。咱们天上的东西,比人间的可好多了。” 花妖无精打采:“不吃了。你让我休息休息。” 栾萍无趣,就坐到屋中看花妖在床上翻来覆去。大概花妖也是忍无可忍了,又爬了起来:“栾萍,这谁在弹琴?能不能安静点儿?” 栾萍有些尴尬:“这是我师父在……” 花妖心浮气躁:“你带我去见他。” 栾萍带着她去了云琅桓平常弹琴的地方。“师父,无名想见你。” 栾萍看了一眼无名,逃也似的走开了。花妖也不是很客气,站到云琅桓面前:“大殿下,你的琴声的确举世无双,但是我听着就很烦躁。可以暂时不弹吗?” 云琅桓并没有抬头看她,但也停止了弹奏:“或许并不是我的琴声让你烦躁不安。” 花妖转身离去,连回答他的话都没有。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云琅桓顿时有了些许愠怒,他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想要抓住的东西,是那离开的女子,还是另有其物。这种突如其来的愤怒感,让他明知不对却又难以冷静。 无名何尝不知自己是因为花神的逼婚而烦躁。她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逃离花神,却又顾虑甚多。蓝无印的花神是她一手栽培的,正如蓝无印自己说的那样,蓝无印的一生都在为越青活着。如今越青死去,花妖归来,她的确是该回报自己种下的因。作为交易,她欣然接受,奈何对方是一片痴心。作为曾经的魔尊,她不想再见到一次神变魔的可怕场景。然而,辜负对方的真心,却也注定如此。 回到院子,栾萍正在等她:“我师父没生气?” 花妖摇头:“不过,你还是去看看他。” 栾萍只好又出去,免不了端茶递水嘘寒问暖,才让云琅桓舒展了眉头。 话说花神一上来就去见了天后。 “花神,你来了?” “天后,小神有事相求。” 天后看向一脸严肃略带焦虑的花神:“你且说来” “小神想娶花妖。” 天后心下一抖,果然还是逃不过纠缠:“你是神,她是妖,岂能结合?” 花神急切道:“虽是妖,但她做小神的填房,也恰如其分。毕竟也不会有正儿八经的神仙愿意做填房!” 天后有些不开心,因为让越青做填房的确委屈了她,又有些开心,只要不让大殿下再折磨越青,得一痴心人也不是不可以,夹杂了一些担心,以越青的性子,她指定打死不同意,各种手段作法都能使出来。 “花神,尽管是这么说,但你们也终究神妖不同。这事儿,一来我得问问天君,二来我得看看那花妖的意思。” 花神急了,可不能让天后多见几次花妖,这万一就认出来了,自己恐怕又是鸡飞蛋打:“无名她已经答应了,天后您上次去花界不是问过她了?” 天后还是不松口:“这事关重大,你可是花神!我自会慎重些。先回去休息,蟠桃宴结束后,我会给你答复。” “多谢天后,小神告退。” 回到碧海青天阁,正好遇见云琅桓在喝茶,便也走过去:“殿下” 云琅桓示意他坐下:“怎么没有陪无名?她似乎有些烦躁。” 花神略微有些担心,但还是尽量保持平静:“我去见天后了。想求她宽仁无名,赐个婚期。” 云琅桓点头,虽心里十万个不愿意,但他仍旧开口了,作为上神,他自然是放下执念的。“日前天后也找过我,她想让我认花妖做义女……” 花神一听这是在帮自己啊,喜出望外:“那如此一来,小神与无名的婚期就有望了。还得多谢殿下。” 云琅桓艰难扯了扯嘴角:“我只怕花妖不乐意。” 花神立刻保证:“小神这就去与她说去。万分感谢殿下成全。” 花神离去时的满脸笑意,越发让云琅桓心中的怒气涨了些,不自觉竟然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惊恐之余,立刻打坐调息。却没想到,打坐都压不下去,花妖的身影逼得他只能封了自己的意识,以求安宁。 花神赶往逦园,无名见到他,就赶紧想要关门。花神一个箭步就到了她面前,言语中都带有欢笑:“无名,我们的婚期有着落了,这次九重天真的没有白来。” 无名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了。” “你不问问,我怎么做到的吗?” 无名摇头表示不想知道。 “你跟我去见大殿下。” 无名牢骚道:“我不去,我哪儿都不想去,你让我安静会儿。” 花神宠溺地说“大殿下说要认你为义女,以后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你跟我去见他,定个日子,让天君作证,以后你就是神裔仙姬了。” 无名瞪大了眼睛:“这主意谁想出来的?” “天后啊!” “她真能想。” “走,跟我去见见殿下。” “殿下同意了?” “他当然同意了,还是他告诉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 无名气鼓鼓地跟着花神找到云琅桓,他正好封了意识。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他清醒过来。花神的一个拜礼还没行完,无名就质问云琅桓:“云琅桓,你要收我做义女?” 花神大惊,慌乱拉住无名:“你怎么可以直呼殿下名。” 无名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花神,你走开。现在是我跟他的事。” 云琅桓见无名这气鼓鼓的样子,也不能不作答:“是,天后也有这个意思。不知道,花妖觉得哪里不妥?” 花妖怒了,她提高了嗓门,引来了栾云兄妹,关键羽王云凤盈也正好在这里,围观的人还有一些仙娥。花神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劝着点儿无名。但无名这脾气:“哪里都不妥。你以为你是大殿下,就想怎样就怎样?我的生活我自己做主。从前我就说过不做你的徒弟,现在我也不会答应做你的义女,以后我也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你好好做你的上神就行,为何非要来干涉我的生活?我乐意做个小妖,我乐意不思进取,你突然跑出来装什么好心收我为义女?” 云琅桓真的尴尬到不行,但是他是上神,依然要保持上神的姿态:“做了我的义女,你就不再是妖了。与花神也正好般配。如若不然,天君是不会答应花神娶你,本尊是在帮你。” 无名冷笑:“若是花神认为我这个妖的身份配不上他神的身份,我不嫁又如何?非要你们一大堆人跑来故作姿态替我抬高身价?无非就是要我去迎合你们的看法,迎合你们认为对的东西。我虽然是妖,也绝不是那般没主见的妖,你也不要总是仗着上神的身份,今日来收我做徒弟,明日来收我做义女。我多谢你的好意了。” 云琅桓简直被她说得无地自容,手都在发抖了,幸好藏在了袖子里。“既如此,本尊就不再过问花神的事了。” 花神也只好出来认了这锅:“对不起殿下,是小神没有想周全。” 云琅桓挥了挥手,让他带着无名离去了。见此情形,羽王赶紧上前安抚云琅桓:“祖爷爷,教我下棋。花神已经不是你的女婿几千年了,不要总是为他操心。” 云琅桓也只好借了台阶下来:“我真是老了。” “您不老,这样子顶多28。” “你可是羽王了,别油嘴滑舌。” “是!” 栾云见这无名也太过分了,这样说自己的师父,于是让妹妹去照看师父下棋,自己就去找那无名。 花神正在哄无名:“无名,我不知道你不同意,想着这样一来大家就不用为难了。对不起啊!” 无名朝着他发火:“花神,我是妖,但我也是人。请你不要总是以你的想法来代替我的想法。你若是连个婚期都求不来,就不要想着娶我的事!” 花神正要说话,栾云来了,他冷冷接过无名的话:“仗着花神对你的一片痴心,就如此这般骄纵。真让你做了仙姬,是不是碧海青天阁都容不下你了?” 无名见来了个吵架的,那也不示弱:“你以为谁稀罕这仙姬的身份?我是妖,不是昆仑侍童也不是昆仑使者,哼!” 栾云自然明白这是在讽刺自己曾经昆仑使者的身份,但也是没人从使者变成了仙人的。师父在无名这受了气,自己可不能败下阵来:“花妖,你休得猖狂。花神曾经也是我师父的女婿,我师父不过是可怜花神形单影只千年,才想着帮他,你以为我师父是为了你吗?真是个小人。” 无名突然就觉得心痛,仿佛有种悲伤的感觉,但又极力压抑的样子,有东西压着她一般,让她身体很沉重,只见她捂着心口,痛苦到说不出话来,花神见此情形赶紧将她抱住:“你怎么样?” 花妖心痛难耐,满头大汉。这时栾萍跑了过来:“哥,师父又像上次那样吐血了,你去帮他护法。” 花神顾不了两头:“无名,你怎样?” 无名被他放到榻上,便假装睡了过去。花神这才腾出手去看云琅桓。云琅桓已经入定。栾云和羽王刚收了灵力。见栾萍在给云琅桓擦汗,花神赶紧问道:“我师父他怎么样?” 栾云没理他,羽王平和地回答道:“我跟他下棋,突然他就心痛难耐,吐血不止。” 花神又问栾萍:“师父他可有在哪里受伤?” 栾萍不敢说,栾云不想说,羽王不知道。花神又问了一遍:“真的受伤了?在哪里受的伤?” 栾云只得冷冷道:“太上老君才知道,师父不让老君告诉我们。” 花神有些愧疚:“师父受伤,我都没察觉,还让花妖气他,哎,我真是混蛋。” 栾云吐槽:“你还记得他是你师父?我还以为你眼里就只有那女妖。” 栾萍拉了拉栾云,示意不要再起冲突。羽王倒是有些奇怪为何花神会叫自己的岳父为师父?后来栾萍告诉了他:“当年,越青与凤凰大战前,花神还不是神,是师父授艺传功,才让他做了花神的。” 对啊,花神一直都感念云琅桓的授艺之恩。虽然花神一开始就不是特别喜欢这个上神。怨他那般伤害越青,恨他那般绝情,但也谢他对自己的照拂。这种情感是复杂的,所以几乎从不叫云琅桓岳父,更不会称他师父,从来都是称他为神尊。 梦境 花神似乎想到了什么,刚冒了头的思绪一瞬间又消失了。他坐到无名的身边,等她醒来。卯日星君唤醒了整个九天,无名也醒了过来。 “还疼吗?”花神小心翼翼地问她。 无名摇头,紧接着花神端来了茶水:“喝口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无名喝了水,仍旧摇头。 “那你……” 花神的话音未落,无名仍旧摇摇头。 “你说句话,我不安心。” 无名突然就流泪了,这千万年来,她真的累了。最初的无知与执念,后来的狂傲与不屈,最后的忏悔和赎罪,她真的累了。什么爱是她没经历过的?什么恨是她没有感受过的?什么仇是她没有执着过的?身心俱疲的她,醒来那一天,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感谢神的赐予还是该难过神的惩罚?逃了一千年神界,掩了容颜,掩了灵力,掩了记忆,只想做个普通的妖。却还是逃不过因果,却还是相遇了。旧人已不是那个旧人了,他忘记了自己,过上了重新再来的生活,如今他妄图让自己再次陷入他的世界。这一次,她决不妥协,别说做徒弟,只要遇见他就该退避三舍。一场身心俱疲的纠缠,让她看清了这一切的本质。凡人为了一日三餐,荣华富贵,神仙为了延续神族,延续神在凡人面前的威严,妖为了在人间和神界的夹缝中活下去,各自都拼尽了全力,而最终这一切又导向何方?凡人看不透烟云,神仙看不透清欲,妖怪看不透修行,执念才是这三界存活的意义。 无名听不见花神的声音,也不想听,她不想得道成仙,也不想换谁的真心,应了这痴心果,她就离开去寻自己的小妖梦。于是她宽衣解带,在花神面前将自己一丝不挂。花神脸都红了,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颤抖着手给她盖上被子:“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无名伸出双手,坐起身来搂住花神:“花神,今日我以身相许报你救命之恩。来。” 花神惊吓得赶紧推开她站了起来:“无名,我自当明媒正娶你。断不会与你如此这般,辱你声誉。” “你娶我也是为了这个,何必那么麻烦去求天君,求天后?我答应你啊!” “不,不可以,无名,蓝家弟子不得如此放荡不羁。我自当想办法,给你一个名份,此事还是留待你我洞房花烛。” 无名失笑:“可笑的虚荣。” “我去给你拿吃的,你穿好衣服。”花神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去。 无名穿好衣服,却有些悲哀。大概蓝无印是唯一个从头到尾都礼待自己的人,她自嘲道:蓝家的家训是不是坚持不懈? 无论如何,无名还是很感激蓝无印对自己的好。只是嫁与不嫁,无名更希望不嫁,不想被这沉重的花后之名拖累。 蓝无印又作何思考?他们蓝家人就是这么执着,第一眼认定了的那个越青,就不会改变。为了保护越青,他修炼成仙,为了越青的赎罪,他求娶花仙做花神,修复花界。看着越青一次又一次地跌入云琅桓的温柔陷阱,看着越青悲伤而死,看着她重生归来。也许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越青会报答自己。无论神还是人都只关注那高高在上的大殿下,谁会知道自己这个小角色对越青的一片真心。就在刚才,他差点就沦陷,如初见她那般,差点就没有把持住,差点就放弃了自己的神的身份和与她的最初的感情。幸而他守住了自己的心,守住了这一份真情。只是后面会如何,他难以预料。 吃过东西,无名收拾了一番,出了门去,蟠桃盛宴就在明日,今儿各路神仙都到了。出去逛逛说不定还能遇见有趣的人。出门就遇见了云琅桓。两人对视一番,无名没打算打招呼,她记仇。云琅桓却很放的下身段:“无名,身体可好些?” 无名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没事了。” 可是谁也没看到花神的惊讶。花神这才发现,无名和云琅桓几乎同时不舒服的。两人吵了一架,就同时发作了。这让花神开始有些担忧。 “无名要出去逛逛?”云琅桓先开口。 “对啊,我去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神仙。” 云琅桓没出声,羽王倒是笑出了声:“无名,世间最好看的神仙就在你面前了。” 无名自然知道,母神的儿子最好看嘛,但是她不想承认,该死的好胜心让她脱口而出:“二殿下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 云琅桓听到这声二殿下,瞳孔顿时缩小,却原来这花妖不是小妖那么简单?于是他追问:“无名见过二殿下?” 花妖才发觉自己失言,还好在这里的人没一个见过二殿下,也没有人能戳穿自己“我听说而已。关于他的故事久是久了一点儿,不过还是有人听过嘛。” 云琅桓不再追问,只是在想这个小妖千年道行,竟然能认识二殿下,这种可能性着实太小。有些东西仿佛在他脑海里开始冒芽。 这大大小小的神仙确实多,像人间赶集似的。花妖故作姿态,东看看西瞧瞧,竟是一个神仙也未入她的眼。繁花锦簇的天桥,雕刻各不相同,站在桥上一览无遗这天河,无数仙神都驻足于此。花妖自然也上去了,云琅桓和花神跟随其后,这队伍就很显眼了。一众神仙开始向这行人躬身“见过神尊,见过花神”…… 一通行礼下来,花妖不胜其扰,毫无兴致地站了一会儿,便往回走。云琅桓见花神又跟了上去,自己便不再跟上去。栾萍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家师父没跟上去,尴尬地退到了云琅桓身边:“师父,我以为……” 云琅桓平静地说道:“你们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说罢,云琅桓便离开了此地,去向了天边。云海宫一如当年的寂寞。云琅桓走进了母神像供奉的正殿。一言不发地跪了下去,就这样跪着,他在忏悔,在力求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在祷告让自己的欲望消灭。 花妖回到房间也是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 花海里,俊秀的男子扶着花妖的腰,与她幸福地笑着,闹着。 寂寞的云海宫里,花妖变做了半人半兽的样子。 肃穆的九重天,花妖的心里眼里都是仇恨,她杀出了重围,叛逃了神界。 蓬莱山,花妖的儿子出生了,但有个神抢走了他。 梧桐林,神杀死了花妖的儿子。 人间,花妖一刀一刀割开了自己的血肉,血流了满人间。 “啊!”仿佛阳光突然打到了花妖的脸上,她在惊恐中睁开了眼,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尽是冷汗,坐了起来才确认自己活着,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境。虽然真实,却足以让她窒息。她试图回忆那个温柔的男子,和那个神。却一无所获,于是披衣开门,云琅桓赫然出现在门口。花妖真是一惊又一惊,没来得及说话,对方递了手绢:“擦擦,你额头都是细汗。” 花妖擦了擦,出了门:“我不敢睡了。你找我何事?” 云琅桓看向她:“无事,来看看你。” 无名这才仔细端详了云琅桓,这云琅桓出现的时间未免太巧,显然他神情也有些疲倦,额头的汗珠未全干。花妖立刻就察觉了:“你又给我下了咒?” 云琅桓立刻否认:“不是咒。” 无名拔下发簪,指向云琅桓:“你真是无耻至极。今日你不给我解开,我一定会动手,你快给我解开。” 云琅桓摇头:“解不了,除非我们任何一方死去。” 无名怒了,发簪狠狠地刺进了云琅桓的肩头:“你无耻。你何时给我下的咒?” 云琅桓疼痛得冒汗,血浸湿了他的衣衫,也染红了花妖的手:“无名,我只是关心你。” 无名拔出了发簪,手上的血滴落到地上:“昨日还想收我为义女,让我名正言顺嫁给花神。今日就说关心我。你哪句话是真的?” 云琅桓看着她,想说的话,却又不敢开口。那些梦境太过真实,如果自己过去真的辜负了花妖,还亲手杀了她的孩子,还让她献祭了生命。自己有什么资格在此跟她说,希望她能给自己一点机会,重新再来。花妖见他不出声,冷哼一声:“你们神永远都这般虚情假意。而你最虚伪。” “对不起,牡丹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花妖轻描淡写:“牡丹的事不算事,只要你以后离我远点儿,不要打我任何主意就行。” 云琅桓委屈地问了一句:“你为何对我如此敌意?” 花妖白了他一眼:“不,我不是对你如此,我对所有神仙都如此。神妖殊途,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天下太平不挺好吗?” 云琅桓不相信,他能感受到对方,刚刚在说谎,也能感受到对方的难过。但是又能怎样?也许花妖说得对,天下太平不好吗?为何自己要去在意一个妖?他只好回去给自己包扎伤口,明明他可以用仙法快速恢复。可是梦里花妖献祭的场面突然浮现,他收了仙法,他也想尝一尝那千刀万剐的痛,虽不能替代花妖,但希望自己能够感受她的痛。 花妖失神地坐到桌前,她也在想为何自己对云琅桓的敌意那么深?他并不讨厌,自己却十分不欢喜。梦里的一切真实却又充满了哀伤。突然间就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了方向。一种强大的迷茫感,仿佛包围了她的世界。神族的使命,维护神族的永生,维护人间的永存。作为妖,她的使命又是什么?究竟该如何走下去,这生活才不能如此复杂多变。 “咚咚咚咚” “进来”花妖眼睛都没抬一下,因为她知道一定是花神过来,叫她去参加蟠桃盛宴。 盛宴孤影 花神带着花妖跟在云琅桓身后出发了。瑶池边上,早已布置隆重,接待的仙娥仙童们,并立两边,形成人行步道。 “殿下”“花神”“羽王”……一声声温婉的行礼。略显浮夸,倒也恰到好处。仙娥引了几位座位。自然花妖只能坐在末端又末端,离大家都远远的。大殿下自然是首位,紧接着是九天的文武大臣,花神与羽王并排还有其他神族的坐对面。花妖当然在神族这边,不过离大家很远而已,似乎东海的位置空着,大家都明白,东海君还在历劫。 酒过三巡,那些风雅的吟诗作对就出来了,紧跟着自然就是各路神仙的仙法大秀。花妖着实觉得无趣得狠,趁着众人叫好,走出了瑶池。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蟠桃园。那一园的桃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看的人也顿感生机澎湃。 于是她抬步进了桃林,想象着这桃花盛开的样子,竟然生出感慨:“若是有幸见一次桃花盛开,那真是没有遗憾了。” 突然听见有仙娥在说话,“二殿下,您也来了?” 其实这蟠桃盛宴更是九天的承建之庆典。当初九天初落,正值蟠桃成熟之节,故而就延续下来了,蟠桃盛宴九天同庆。西方佛主自然也会送来礼品。不过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派了弟子亲自前来参加。估计谁都没想到。 仙娥似乎有些意外,引着那僧人要去宴会。却听那僧人驻足:“仙子不必引我前去,宴会人多嘈杂,贫僧习惯了清静。贫僧就在桃园稍作休憩,宴会结束,再去见天君天后和大殿下。” 仙子有些为难,又不能强拖着人家走,便引了那僧人进入桃园的仙亭:“那就委屈二殿下了。” “贫僧多谢了。” 仙子走后,花妖顿时有点儿尴尬,这要是被人发现了,还不得说自己不安好心,于是赶紧灰溜溜地往外走。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了,却没想到那僧人竟然发现了自己。 “施主一定是见贫僧一人孤单,不如现身陪贫僧喝茶赏景。” 花妖没办法,只好现身解释:“我没有偷看你的意思。我先来这里的,宴会确实聒噪。” “那就请过来坐坐。” 花妖觉得他的声音很舒服,人应该不错,便从他背后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 茶已经斟好,和尚抬手“姑娘请用茶” 花妖点头:“多谢师父。” 和尚微微一笑,抬眼看向花妖,这脸庞!?和尚瞳孔放大,眉头微蹙,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平静的心突然开始狂跳。花妖一饮而尽,放下茶杯,露出她那艳压三界的笑容,明眸皓齿一如当年:“小师傅,我刚刚听到你的声音,以为你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和尚呢。没想到你竟是个小和尚。小小年纪就出家了,多可惜。” 和尚良久才缓过神来,心里的酸楚,让他的眼睛里有了雾气,于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的确是个老和尚了。我已经差不多十万岁了。” 花妖天真烂漫地说道:“难怪要出家了。十万年,自然是看惯了各种。出家挺好” 和尚于是问道:“姑娘过得好吗?” 花妖点头:“好,挺好。吃好,喝好,就是睡不好,总做梦。” 和尚看向她,有些关切:“做梦?” 花妖略带愁容:“对啊,做梦,不知是梦还是回忆,闭上眼睛便纠缠不休。” 和尚见她如此,心生怜悯:“七情六欲放不下,才是烦恼。” 花妖仿佛看到了希望:“不知道和尚你是怎么看透而出家的?” 和尚苦笑:“和尚看不透,想看透,所以才出家了。青灯古佛,粗茶淡饭,更能让心静下来不去思考那些想不通的事情。” 花妖表示同意:“是。大概我也该出家试试看。” “出家不是办法,而是缘分。姑娘的问题,或许需要办法。” 花妖看向他,眼神平淡无味,对面人不知自己该喜该悲?只在心底等待她的回复。花妖开口竟是悲凉:“几千年的痴心,连我这般妖怪都狠不下心来,不知道神仙会如何看透?” 和尚的心被捏住了一般,对啊,自己不就是辜负了眼前人的痴心,假装看透红尘而出家了吗?自己一身轻松,独留她一个人挣扎在红尘。她有何尝有错?不过是为了成全别人。 和尚站了起来,对她行了礼:“姑娘好好修炼,假以时日,做了神仙自然就明白了。”花妖正要回答他,却见花神过来了。花神急匆匆,一脸担忧,走到花妖面前,也不顾有没有人在,径直抓着她的手:“无名,你在这儿。对不起,宴会上没关注到你,冷落了你。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我陪你回去。” 这举动,和尚竟然有些小小不高兴。花妖抽出了手:“花神,失礼了,这里还有人。” 花神这才尴尬地看向那和尚,并行礼:“小仙花神,见过佛尊。” 和尚抬手:“没事了。多谢姑娘陪我喝茶聊天。” 花神这才惊觉这和尚也未免,有些,不正经的样子。不称施主,却称姑娘。他赶紧拉着花妖回了碧海青天阁。花妖不开心的神情被和尚尽收眼底。 回到碧海青天阁,花妖就发脾气了:“蓝无印,你不要总是在人前拉拉扯扯的,我们的关系还没得到大家认同,你这样别人会认为我这个女子不守妇道。” 花神竟然在担心刚刚那男子而出了神,看着花妖发脾气,他越发担忧那个和尚的身份。花妖见他不出声,径直回了屋,关了门去。花神无可奈何,又回到了宴会。 还好,很快宴会就散去了。花神等着云琅桓一起离去,云琅桓也没反对,只是说:“要见一位客人,见了再回。” 于是天君天后,大殿下,栾云栾萍,花神,羽王,坐在厅上等待一位客人。 只见那人身披金光,脚踏莲花,虽风尘仆仆却意气风发,玉树临风地站到厅中,谦卑躬身行礼:“贫僧见过天君,天后,大殿下,及诸位神尊。” 云琅桓起身还礼:“别来无恙” “贫僧一切甚好。” 天君也走了下来:“二哥,回了家,就不必要如此拘束。” “天君,贫僧现在是佛主座下,自然礼数要周全。” 天君不强言:“那二哥今日错过的盛会,我与大哥就多陪陪你。” 和尚点头,拿出了一份宝物:“这是佛主送来的礼品,请收下!” 天君收了后问:“二哥小住几日” 大殿下也点头:“我的碧海青天阁冷清得很,二弟就去我那里住几日。大哥正好有些东西向你请教。” 天君也点头:“正好,我也有,不如我也去陪陪两位哥哥” 谁也没关注到花神的惊讶,这个和尚竟然是二殿下。当然花神还不知道二殿下与越青之间的故事,他只是惊讶自己今天的失礼而已。 三兄弟去到碧海青天阁,栾萍准备了酒菜还有二殿下的茶。大殿下和天君喝酒,二殿下喝茶。倒也挺和谐。 “宴会上你们也喝不少了,不如也跟我一起喝茶” 大殿下摇头:“心中烦闷,喝喝酒助兴,你就喝茶,让萍儿给你斟茶。” 二殿下微微一笑:“既要助兴,就让我来给大哥三弟弹一曲。” 于是栾萍拿来了琴,栾云也过来陪着照看师父,似乎从未见师父喝酒,也挺担心。两个小徒弟,远远地站着看着三人。 突然花妖出现了,她远远地就喝道:“云琅桓,今天还弹,你是不是还要我再补一刀?能不能安静一点……” 她走近才发现这里这多人,一时间有些尴尬,收了声,转身准备离去。云琅桓施法将拉到桌边,指着弹琴的人,微醺的他口吃有些不伶俐:“今日弹琴的人是他,你去骂他。” 花妖尴尬地,走向弹琴的人,也不好意思骂人了:“和尚,能不能不弹?我好烦的,听到琴声就觉得心里特别燥。” 和尚微微一笑:“今日,大哥和三弟说无人助兴,所以我才,没想到打扰到你了,对不住。” 花妖坐回桌边:“你们喝酒没人助兴啊。我陪你们喝。” 说完她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许人人都有烦心事。谁又没有呢?一时酒醉,也只能一时万事空。奈何人力终究不足以改变任何天定。 和尚看着三位从微醺喝到酩酊大醉,在一旁也不加劝阻,只是这般看着,仿佛在看一场表演,也仿佛在看自己。 “栾云,叫人送天君回去。”和尚叫来了栾云安排。栾云能叫谁啊,只好去叫了花神。 “花神,天君喝多,你帮我送他回去。”栾云拉着花神过来,花神见到花妖也喝多了,第一时间竟然想去扶花妖。栾云拉住了他:“大殿下和二殿下都在,你还担心花妖啊。” 花神没办法,只好先送天君。 “栾萍,你去叫人把你师父送进去休息。” 栾萍只能去叫云凤盈了。于是就剩下花妖与二殿下单独在这里了。和尚蹲下身去,想要抱起花妖,花妖却突然起身,跌跌撞撞地说道:“不用管我,我没醉。” 和尚仍旧抱起了她:“我送你回去睡觉。” 花妖半眯着眼睛,就这样看着这个男子,不禁呢喃着:“人们都说,大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而我却一直都觉得你才是最好看的。你的眼神,你的声音,你的气味,你的一笑一颦,悲伤与快乐,我都觉得很好,无与伦比。” “睡,睡醒了,一切就好起来了。”和尚放下花妖,想要离去,花妖却勾住了他的脖子。 四目相对,花妖终于流下了眼泪:“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和尚心里何尝不难过,不过他是和尚了啊。“姑娘,贫僧今天才认识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花妖伸手想摸他的脸,和尚躲开了:“姑娘,你认错人了。” 那哭泣的细语,让和尚多年的清心寡欲修炼差点就功亏一篑。“浚,我是越青啊。是你给我起的名字。你走了,我死了,原本一切就该过去了。可是,我死不了,你是不是真的就能忘了我?” “姑娘,你真的认错人呢,和尚无名” “这一次我也叫无名,真的无名,也为了纪念离开的你。” “姑娘,贫僧得走了,你好好休息。” 花妖的眼里只剩下和尚的背影,那是她心中最美的风景,那个少年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再也不会与她相爱,再也不会保护她了。也许明日清醒后,她就不记得了,也许记得又怎样?一切都回不去了。 又是故人 和尚在古松下打坐,一直到大家都醒来。云琅桓见他这般勤勉,有些自愧不如:“昨夜醉酒失态,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和尚睁开眼睛:“大哥的酒量还是那般。” 云琅桓邀请他坐到茶桌边:“昨夜我记得那花妖……” 和尚立刻否认,那花妖昨夜可是让他打坐一晚上才冷静下来的厉害人物“花妖回去就睡了。” “我是担心她叨扰你。” “没有,她一向喝多了都挺安静。”和尚此话一出,顿觉失态,两人对视,都甚觉奇怪。云琅桓当然惊讶“你以前认识她?” 和尚闪烁其词“也不是很熟,有一次降妖除魔的时候,见过。” “哦,她以前是捉妖人。” “恩,大哥不是说有什么想跟我商量吗?” 云琅桓立刻点头:“大哥我最近修炼遇到了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 “什么问题?” “怕是被一些不必要的人分了心去。此前误伤了她,想要补偿,却被其百般嫌弃。着实不明白该如何是好?” 和尚明白,这大哥怕是再次陷入情伤。也许当事人自己说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旁人再多的话语,也只能让其坚定选择而已。 “大哥,因果天定,若是不知如何是好,就尽人事听天命,等待结果就好。” 云琅桓看向他,淡淡点头表示赞同,便这样过去了。不一会儿,栾萍过来了“两位师尊,用早茶。” 喝过早茶,天君又过来了。三兄弟这样好好坐下来,聊聊天实属难得。谁也没去打扰三人。 花妖醒来就要离开九天。她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去探究和尚是否真的忘了自己。如此这般,她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越青,并且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记忆的事实。当然她更多的是不愿意与神的纠缠。花神却说不便去打扰三位殿下,不然就晚些时候再走。花神略微担心云琅桓的身体,说到底那也是授业恩师。 花妖无可奈何地坐下发呆,突然她想起了那个小狐狸,想起了小狐狸说过“去南天门,说找小狐狸,就能找到她。” 花神却拉住她:“你这样冒失地去找小狐狸,会不会打扰人家?不然我去帮你问问她,约个见面时间可好?” 花妖也只好答应了。花神出去后,花妖没个正形地也出门去逛了。没走多远,她就觉得身后有人,便转过身去:“你是谁?” 那人知道被发现,便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花妖面前。花妖看她,虽是女子装,却有一身英气,天庭饱满,面相如玉,头顶灵气,若是在人间便是那帝王相。 “仙子认识我?”花妖问。 “我见你眼熟,却想不起来你的名字,所以不敢前来打扰。”女子性格也是颇为豪爽。 花妖心想估计又是故人,就不知道是哪位故人,于是礼道:“我乃花妖无名。” “无名?”女子似乎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大抵是失败了:“我是战神座下弟子玉沅。我们交个朋友。以后你可以来找我,喝酒聊天。” 花妖温和笑回:“见过仙子。来日方长。” 玉沅挺热情:“带你去走走,看看。”两人刚走几步,栾云找了过来:“无名,无名……” 无名和玉沅转过身去,见是栾云,无名问:“什么事?” 栾云却没有回答她,而是先关注无名身边的女子:“这位是……” 无名连忙做介绍:“战神弟子,玉沅。大殿下弟子,栾云。” “见过仙子”“见过仙者” 无名这才继续问他:“什么事?” 栾云才回答:“有人找你,花神让我来寻你回去。” 无名看了一下玉沅:“对不起。” 玉沅微笑:“改日再聊。” 无名于是对栾云道:“那你帮我送玉沅回去,我先回去看看。” 栾云这个看似洒脱的人,被单独留给玉沅后,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在脑海里不断回想自己师父平时是怎样对栾萍的。玉沅见他不出声,只好主动出声:“仙者,你要是忙,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栾云立刻否认:“不,不忙。你叫我栾云就行,不用这么客气。” 玉沅见他这般紧张,不禁失笑:“栾云,你师父大殿下平常都教你些什么?” 栾云不明她为何问这个,一五一十地回答:“师父教我们术法,还有音律,还有一些奇门八卦。” “咯咯咯”玉沅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不是没有教你怎么跟女孩子相处?” 栾云一本正经地摇头:“没,师父没教过这些东西” 玉沅真是被他的样子逗得捧腹大笑:“那你今天回去可要好好跟你师父请教。” 栾云有些惊讶:“这个,师父会教吗?” “那你没问过啊。我先回去了,再见。” 栾云只好回去了。大家都在松园谈天论地,别样和美的场景。见此情形他也站到了师父的身后:“师父,我回来了。” 云琅桓并没有多招呼他,只是趁此机会,看了一眼远处的天后和无名。花神出门去找天后,正好遇上了天后过来找花妖,便让栾云出去寻花妖。此时花妖和天后正在聊天呢。其余各人也都在各自天南海北地聊着天,述说着这千万年来的思绪。相聚一场的确不容易。 花妖跟天后说到开心处,不禁“哈哈哈哈”笑了起来。天君于是请两人也过来一起分享快乐。天后拉着无名坐过去:“无名在给我讲人间的一些趣事。” “什么趣事?”天君问。 无名笑着看向天后:“说的是一为官不正的县令。强娶民女,然后被一个成精的鹅给变成了蛤蟆的事。” 天后接着说道:“那县令变成了蛤蟆,天天在家里叫唤。家人不堪其扰,叫来了捉妖人,捉妖人找了几天才发现是蛤蟆。还了他真身,从此那县令一心为民,做了一代清官。” 云琅桓点头:“最后也是个好结局。” 无名却不再笑了:“官儿的结局是好,但那被强娶的女子却自杀不入轮回,最后做了个孤魂野鬼。” 和尚怜悯:“阿弥陀佛,因果自有定数,生前生后天注定。” 无名看向他,不再言语。花神倒是会挑时间,想着现在说自己想娶花妖,估计大家都碍于情面,不同意也会留有一丝情面。没想到的是,花神还没动,羽王倒先开口了。 “天君,大殿下,今日本不该扫兴。但是小神与萍儿的婚事已经拖了很久了。不知道能不能求个婚期?我不想让萍儿等下去了。” 此言一出,花神心中真想把他打一顿,竟然抢自己的风头。 大殿下点头:“其实,我进来也在看日子,也不能拖下去了。” 天君和天后自然也支持:“我回去就颁下圣旨,你们尽快成婚。” “稳定一方神族,也是稳定九天,可不能过简。”云琅桓的意思就很明确了,要大肆操办。羽王自然是愿意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连忙又给大家磕头谢礼。 天君微微一笑:“那你先回去准备。” 云凤盈立刻起身告辞,去找到了栾萍,兴奋地直接将她抱起来转圈,栾萍不知道所以,“你放下我来。” 云凤盈将她放下开心地说道:“天君他们答应尽快让我们成亲了。现在让我回去准备了呢。萍儿,我们终于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栾萍自然也是开心的,却又不好意思放肆地大笑:“那我要准备什么?” “你就准备好做新娘就好。等着我来接你。” 栾萍突然眼眶有些热,这一刻,她等太多年了。自他第一次出现在青城山,栾萍便再也走不出他的人生。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郎,经历了剥皮抽筋的生死,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片真心。 “你哭什么,你不愿意吗?”云凤盈竟然有些焦虑不安。 栾萍摇头,然后抱住了他,哽咽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幸福,而有些高兴。”栾云自然也是喜形于色,两人耳鬓厮磨说了一些话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花神的失落之情,其实大家都尽收眼底。不过谁也没提这件事,天君自然明白花神想要的那个人她不是个简单的花妖,但是天君却未曾去猜测花神是否知道花妖的真实身份。和尚自然是忘了自己与那花妖最初的痴爱,但是他却记得那人间的相遇。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他足足在佛前跪了一千年,才得以重新修行。纵使灵山,也无法让和尚彻底地四大皆空。正如他自己所说,想要忘,所以故作忘。而云琅桓如今看起来是最为轻松的一人。谁也不知道,他曾经走进了花妖的梦境,并在她身体里种下了灵符。也许,花妖不过是美貌无双,谁也想不明白是什么魅力使得她如此魅惑,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聚会终究散去了。花神也没有再去努力请求娶花妖的事情了,因为他不再打算以神仙的身份迎娶花妖了。每一个人都有执念,花妖很早以前就看清楚了人性。执念常常会把一个人逼往绝境。而花妖也并不会那般软弱,等待被执念纠缠。 从九重天离开后,花妖就拒绝跟花神回去花界。花神抓着她不放:“你要去哪里?” 花妖拼命想要挣脱:“我不想跟你回去。” “你不回去可以,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花妖瞪大眼:“为何?” “因为我说过,我要娶你。我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花妖几乎哀求了:“花神,我们真的不合适。你能不能放过我?放过我。我去出家当尼姑好不?我是一朵野花,百花宫真的不适合我。” 花神却很坚持:“我不会离开你。” 花妖祭出长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她自然不会伤害花神,只不过想要吓退他而已。没想到,花神的功力远超自己之上,反倒被花神制服了:“你放开我。” “你乖乖地跟我在一起,我就许你自由。游戏人间,畅怀天地,我舍去神位也会陪着你。你执意要离我而去,我是不会答应的。” 花妖动弹不得,只好认怂。跟着他,回了花界。 惊梦 她已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