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傻后》
第1章:穿越赶上洞房花烛夜
">雕花红漆窗户,灯蕊跳动红烛,精美而复古梳妆台上,嵌着一张昏黄铜镜,边缘鎏金,圆木大桌铺着火红毯子,上面摆放着大小不一白玉器皿、酒盏,四周鎏金墙壁上似血双囍红得耀眼。
这是什么地方?
莫筱苒明明记得身为缉毒科科长自己,得到线人密报后,带领小分队成员事先设伏边境,准备逮捕一帮劣迹斑斑大毒枭!
后记忆是,双方枪战时,同事枪支忽然走火,她清楚记得,子弹打穿心脏,血液倒流冰冷感觉。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会看见古色古香成亲房?而且,她现盘踞脑子里,那另一份陌生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母亲难产致死,虽然有个做丞相老爹,却不得宠,空有一副倾国容貌,却命比纸薄,被妻妾、姐妹欺辱,辱骂、责打成了家常便饭,天生呆傻,地位连下人也不如,却接到圣旨被太后钦点为皇后,不仅拜了堂,受了册封,还被送入房等待皇帝宠幸!
而今夜,就是她和皇帝洞房花烛夜!
不是吧?
莫筱苒一狠心,重重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哎呦!”还真疼!
视线又缓缓下移,看见是一双满是厚茧手,却与她记忆中时常摸枪茧子截然不同,而她引以为傲身材,居然、居然也从C直接降成了A,堪比一马平川,前胸后背一个样!还有裹住全身厚重罗裙,十二层华衣,从里到外,从脚到脖子,被裹得严严实实,宽袖、窄腰,还绣着金色凤凰展翅图样,抬手往脑袋上轻轻一碰,指尖却冷不防被一支簪子吊坠刺痛了一下。
呆滞眨眨眼,难道,这一切都是真?
她不仅死了,还被迫接手了另一个人记忆和身体?
一抹苦笑爬上她嘴角,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浑浊大脑高速运转着。
莫筱苒极力克制着心底惊讶,努力让自己冷静整理出盘踞脑子里混乱情报。
第一,她应该是死后穿越了。
第二,这个身体不得宠。
第三,她马上要面临直接和皇帝上演赤身搏斗激情戏码。
好嘛,这下省了!她不仅直接跃过了奈何桥,孟婆汤,还连生长周期也一并跳过,光荣荣升为已婚妇女了!饶是冷静如莫筱苒,此刻,也恨不得冲着老天狠狠竖起一根中指,龇牙咧嘴低咒一声,“Fk!”
她退休金,她光荣薄,她保养了二十三年完美身材……
这下子全没了!
该死枪支走火,该死穿越!居然让她堂堂缉毒科科长一穿回到解放前!
就莫筱苒为自己前路咒骂不已时,屋外,整齐脚步声由远及近,人数颇多,她急忙打了个机灵,身体往床上一扑,顾不得其它,一把掀开被子,钻进里面,只留出插着金灿灿步摇,发髻凌乱毛茸茸脑袋,一时间,屋内轻微鼾声响起。
由两名太后身边伺候嬷嬷引路,身后跟着手掌宫灯太监、宫女,宛如众星捧月般俊朗少年,身着一身火红帝王大婚锦袍,头戴金色羽冠束着三千青丝,眉目素净,脸廓柔美,五官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温柔如玉,却又贵不可言,这便是东耀国帝——白子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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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英俊帝王白子旭
">翩翩玉公子,温文儒雅,濯濯于浊世。
桂嬷嬷恭敬将雕花房门推开,吱嘎碎响,莫筱苒下意识将呼吸放平,伪装出一副酣睡模样。
轻微鼾声,让鱼贯而入众人纷纷傻了眼,错愕看着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安稳躺大床上少女。
古往今来,有哪一任皇后居然敢大婚之夜不等帝王驾临,不喝交杯酒,自个儿熟睡?
不屑、嘲弄、幸灾乐祸视线一一落莫筱苒身上,即使隔着厚重锦被,她依旧能清晰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眼刀。
没有了解透彻现下情况之前,伪装是必要!她可不想被人当做妖魔鬼怪一把火烧成了灰去,何况,侍寝?和一个日后绝对会成为种马,播种天下男人?和一帮女人争风吃醋?这种事,她莫筱苒人生里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出现!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众人仿佛看微生物堪比激光视线中,莫筱苒依旧保持着鼾声,睡得格外安稳。
“皇上,这……”桂嬷嬷手足无错看向白子旭,期盼着她们英明神武、风度翩翩帝王能够想出两全其美法子,将皇室颜面给补救回来,一张凋残菊花脸,皱纹拧成了一团,面露红光。
白子旭嘴角清浅笑容,蓦地加深几分,饶是这满屋子喜庆、炽热红,仿佛也他这不自觉风情中黯然失色,狭长眼眸缓缓扫过床上那一团圆鼓鼓物体,擒笑开口,“既然皇后累了,你们也不必留此处伺候,都下去吧。”
清润嗓音,带着丝丝柔和笑意,轻描淡写化解了屋子里尴尬气氛,好几个宫女眼冒红星,几乎要被白子旭吸去三魂七魄,随后,扎人目光再一次落床榻上锦被上,恨不得将这个玷污了她们美好皇帝傻子用视线杀死!
东耀国帝白子旭,登基虽只有一年,却勤政爱民,又俊朗温柔,不知是多少女人心中夫君人选,可偏偏,后宫无主,头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进入后宫,居然是莫筱苒这个傻子!怎能不叫人眼红?
“是。”桂嬷嬷恭敬欠身,将手中为婚之夜准备薄酒、以及水果悉数摆放桌子上,这才领着众人缓缓退去。
树上月光冷清,退出凤栖宫,跟着禁卫军一起守前院桃花林,而屋内,此时一片静默。
莫筱苒清楚感觉到一束冰冷目光犹如实质正扎根她身上,身体有短暂僵硬,但很便恢复正常。
这个皇帝,绝对不是记忆中百姓口中温文儒雅性子!
“莫筱苒?”白子旭走到床沿,试探性柔声一唤,回应他,是莫筱苒利落翻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动作。
眼眸中一道幽光迅速闪过,身体里酒气缓缓漫上脸颊,冠玉般白皙肌肤上,晕染开一层淡淡粉色,为他温柔脸廓增丝丝媚气,纤细手指轻抚莫筱苒散乱青丝,扑面而来酒味,从四面八方将莫筱苒包围,有一瞬间,她下意识想要避开他触碰,但是!她虽然身材浓缩了,但脑子里精华还,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冲动行为?
鼾声依旧,白子旭侧身坐床沿,目光幽幽,许久,就莫筱苒要忍受不了他视觉非礼时,他才缓缓开口,“哼,傻子就是傻子,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若你不是丞相女儿,母后又钦点了你,朕怎会允许你一个傻子坐上皇后位置?”
语气阴沉,即使没有回头,莫筱苒也能够想象出他此刻必定是一脸阴霾。
一只披着羊皮狼!这是莫筱苒瞬间给白子旭下精准判断。
温厚手掌还不停抚摸着她露被子外柔顺长发,与之相反,则是白子旭那张布满阴冷之色俊朗容颜,“你好老老实实待宫中,安稳做你皇后,若不然……”
手指停莫筱苒咽喉,只要稍一用力,就可折断她骨头,立马让她死此处!
莫筱苒五指一紧,不动声色嘤咛一声,吓得白子旭急忙收手,以为她要醒来了,定眼一看,她却只是换了个姿势,双腿弯曲着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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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皇宫太危险
">“哼。”白子旭被自己因为她一个无意识举动而吓住行为很是恼怒,一声冷哼从鼻翼中发出,“不过是个傻子。”
他未曾细看,莫筱苒看似毫无防备睡姿,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随时可以第一时间出击。
一边暗自戒备,莫筱苒一边整理着脑海中记忆,以及刚刚获取情报,这皇帝分明是迫于太后压力,才娶了自己,为什么?前身莫筱苒天生呆傻,心智停留六七岁小孩阶段,哪里值得他们花这么大心思?
唯一可能,就是为了她背后家世!
典型打着贞洁妇女牌子,干却是截然相反肮脏事。
不过……
脑子里,一个念头突然升起,既然想要利用她来牵制或者说拉拢丞相,又不愿意她是个聪慧女人,那么她为什么不将莫筱苒呆傻继续发扬下去?离宫,是必然,她可不想卷入丞相和皇帝漩涡中,但皇权下,她得找到一个十全十美方法,离开这个象征权利与斗争皇宫!此之前,她只能继续保持莫筱苒性子,想要迷惑敌人,先得迷惑住自己!
白子旭坐床沿,只觉得体内有一团火正汹汹燃烧,酒气上头,一股口干舌燥yang正叫嚣着,渴望着他眼前这个熟睡女子!双眼猛地眯起,他直接抬手,将莫筱苒身体扳了过来,面对自己。
那张虽然稚嫩,却依稀能够看出日后风情万种倾国容颜,瞬间映入他视野。
美……
极美!
紧闭红唇仿佛等待着他开启,即使是还未发育成熟娇躯,却散发着一股处子清香,发丝凌乱贴脸颊上,恬静中带着丝丝魅惑,白子旭心头一跳,灵魂仿佛这一刻被人蛊惑,缓慢俯身,迎面而来酒味,以及男性阳刚气息让莫筱苒再也克制不住,刷睁开眼,看见却是白子旭那张布满qingy放大脸颊。
拳头猛地握紧,对准白子旭右眼狠狠击出。
“啊——”一声惨叫,打破了这一室暧昧气息。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前提恋爱都是耍流氓。
莫筱苒坚定跟着伟人脚步走了二十三年,虽然现穿越了,还顶着皇后头衔,但是……深入骨子教育依旧存着,这一拳,绝对凝聚了她十成力气,只不过效果却出乎她预料,至少,如果是以前身手,白子旭绝对会痛到惨不忍睹!
可惜了……
莫筱苒心底暗暗摇头,脸上却摆出一副呆傻模样,愣愣盯着一只手捂着眼睛,面颊狰狞白子旭,嘴唇不安哆嗦着,俨然一副被风流公子哥欺辱良家少女模样。
白子旭火从心起,他堂堂东耀国皇帝,居然被一个傻女人打了一拳?还打脸上?传出去,他脸还要不要了,“莫筱苒!”
近乎咆哮一句怒吼,让莫筱苒浑身一震!
“啊?”她呆滞眨了眨眼。
“你好,你很好。”对上她无辜视线,白子旭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偏偏奈何不了她,一次又一次心底默念着,“她是个傻子,她是个傻子。”
直到怒火稍微平复下去,他才强扯出一抹温柔笑,只是配着右眼那迅速浮肿眼眶,倒是平添了几分喜感,一步步缓慢朝着床榻上女子靠近,胸膛忽上忽下起伏着,莫筱苒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恼得直接掐死自己。
“恩?”莫筱苒轻轻点头,扬起一抹傻兮兮笑,“我本来就很好啊。”
可是他很不好!!!
要不是后一分理智阻止了白子旭,他绝对会把这句话冲着这个傻子怒吼过去。
生生忍下这口恶气,嘴唇蠕动牵扯得眼部伤口火辣辣疼,但他还得装出一副儒雅温和模样,走到莫筱苒面前,力让自己看上去温柔一些,“你醒了也好,婚之夜,朕想为你留下一份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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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傻后不好惹
">她一点也不想要,莫筱苒心底腹诽,随着白子旭靠近,她也朝着床脚位置挪动过去,神色慌张,双手死死扯着身上锦被,“你要做什么?丑八怪!”
“丑!”白子旭生平第一次被人当众打脸,而这脸还是他自己送上去,拳头身侧握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深吸口气,缓和了心底愤怒,擒笑开口,“过来。”
莫筱苒大力摇头,“不要!丑八怪离我远一点。”
“你是朕女人!!”清润嗓音彻底扭曲,带着不可遏制颤抖,可想而知他此刻有多愤怒!
三番两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身为皇帝,他甚至想要让人进来将这个女人给带出去!
可想到母后昨日话,“一定要让那傻子死心塌地跟着你,皇儿,这样有助于咱们母子俩笼络丞相。”
即将爆发火山后关头再度熄灭,白子旭迅速伸出手,一把扯掉莫筱苒身上锦被,凌乱褶皱凤袍,衣襟微微敞开,白皙且纤细脖颈,因不安微微张开红唇,那欲语还休迷离黑眸,白子旭眼中,都是无声邀请。
琼脂佳酿这一刻发挥了它大作用,彻底让一个男人理智消失,没有人会这样美景下坐怀不乱,他手臂一挥,将腰间玉带抽出,衣袍瞬间滑落至肩头,盯着莫筱苒双眸几乎能喷出火来,暗潮涌动。
“你不要过来。”她双手环住肩头,满脸戒备。
“你是朕女人。”白子旭温和却霸道话语,脱口而出,那是对自己所有物宣告!
俊拔身体朝着莫筱苒径直扑去,张开双手似要拥抱住她娇躯,墨发飞舞。
“啊!”莫筱苒放声尖叫,看似慌乱到了极致,但余光却暗自瞄着白子旭倒落方向,他距离自己不到半米距离时,膝盖蓦地往上一顶,正中男人第三条腿。
“嗷——”白子旭疼得撕心裂肺,双手捂住吃痛部位,整个人狼狈倒大床上,莫筱苒趁势又是一脚狠狠朝着他腹部踹出,白子旭修长身躯此刻宛如断翼蝴蝶,无情从床上坠落铺着红毯地面上,容颜扭曲,身体怪异蜷缩着,一双眼阴狠怒视莫筱苒。
“丑八怪!”莫筱苒朗声大骂,举起桌上砚台,一边大叫着,一边不留情往白子旭后脑勺挥去,“我叫你欺负人,叫你欺负人!”
“你找死!”白子旭被打得满头包,还不忘冲莫筱苒低吼一声。
还没晕?莫筱苒再度扬起手臂,精准冲着他后脑勺利落挥下。
“呃……”白子旭双眼徒然放大,后记忆是莫筱苒那张惊慌失措脸。
“呼。”危险解除,莫筱苒一把甩开手上砚台,冷眼看着昏迷不醒白子旭,抬脚捅了他几下,确定人真晕了,才擦了把额头上冷汗。
该死种马皇帝,居然想要强迫她?
莫筱苒咕噜噜转了下眼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笑,吃力抬起白子旭,将他身上衣物扒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条白色亵裤,自个儿缩到床上,三两下把身上衣物弄得凌乱不堪,整个一刚刚被人施暴后可怜模样,一切准备就绪,她这才放开嗓子一声尖叫。
“啊——”
留守凤栖宫外禁卫军以及宫女、太监,乍一听到这声惨叫,纷纷打了个寒颤。
“,进去看看。”桂嬷嬷扭着花枝招展老腰,冲前面,撞开房大门,立马就被这一屋子惨状惊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莫筱苒不安将头埋膝盖中,三千青丝缭乱堆砌胸前,此时无声胜有声。
桂嬷嬷立即反应过来,该不会皇上想要对这傻子用强,傻子发疯把皇上打晕了吧?
“叫太医!传太医。”一个机灵,身为总管太监李泉立即操着一口公鸭嗓尖声叫道。
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太医院太医提着药箱子接二连三来到凤栖宫,哪怕是安置太后,也被太监请了过来主持大局,禁卫军将雕栏玉砌宫殿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哪怕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太后一身华服,年纪虽已进入中年却不显老态,倒有点风韵犹存感觉,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正来回拨弄着,姿态雍容端庄,一进房,她立即沉下脸来,视线极锤头窝墙角恨不得把自己当做隐形人莫筱苒身上一扫,随后冷声道,“都傻站着做什么?还不为皇上诊脉?给皇后整理整理?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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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太后的心计
">“嗻!”两名宫女领旨上前,柔声细语对莫筱苒道,“娘娘,您些下来,奴婢为您打理打理。”
莫筱苒仿佛被吓傻了,呆愣愣,动也不动,就缩床脚,视线还时不时惊恐从平躺床上距离她只有半步距离白子旭身上瞥过,其中意味,看众人眼里,那可是各有一番解释。
“皇后。”太后缓和了下语气,嬷嬷伺候下坐房中花梨木椅上,“不要淘气,些下来。”
这演戏,莫筱苒曾经执行任务时,可没少锻炼,她惨白了一张脸大力摇着头,咬唇看向太后,“你和丑八怪是一伙!”
她可没忘记让莫筱苒进宫为后是谁主意。
丑八怪?
众人闻言心头皆是一惊,下意识看了白子旭一眼,光裸上身,身姿峻拔,腹部因常年进行骑射锻炼有纹理分明鳞状肌肉,青丝凌乱,羽冠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右眼臃肿、乌青,从后脑勺流出点点血渍,是染红了他那张俊朗容颜,看上去似地狱魑魅。
太后面色一僵,眉宇间隐有不悦掠过,再怎么说也是能挨到太后宝座宫斗高手,早就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本领,噙着一抹慈祥笑,眼底却难掩寒霜,“皇后受惊过度,你们还不将她扶下床让太医诊治?她傻了,你们统统傻了吗?”
这可是下了死命令,桂嬷嬷亲自上前,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却暗藏力气,几乎是将莫筱苒整个人从床上给拖下来,站稳脚尖后,莫筱苒也没忘记踉跄一下,肩膀重重桂嬷嬷身上一撞。
“哎哟。”年纪大了,身子骨可比不了年轻时候,这一撞,桂嬷嬷可是被撞得人仰马翻,朝前一扑,正好跌太后脚边,一只手因惯性想要抓住能够支撑东西,却偏偏那么巧,咔嚓一声将太后裤腿给扯住了。
太后所穿华服,外部是绣着暗金色青竹窄腰石青色朝服,而里衣则是白色,下身是用镶嵌玉石腰带束着墨色长裤,这一扯,上等丝绸瞬间断裂,从膝盖开始蓦地往下坠落,一条白花花腿,彻底曝露众人眼前。
静,死一般寂静。
一干太医、宫女、太监,皆是一副瞠目结舌模样,大张嘴唇估摸着都能塞半颗鸡蛋进去,莫筱苒一愣,强忍笑意,低垂头下,双肩有细微抖动。
她根本没想到,桂嬷嬷这一摔,还有此等福利。
这太后脸哟,不知道打着灯笼能不能从地上捡起来。
透着额头上垂落发丝缝隙,瞥到太后剧烈起伏胸口以及迅速涨红面颊,莫筱苒心底暗暗祈祷,“怒吧,怒吧,好能盛怒之下,把我给废了,逐出宫去!”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天真幻想就这一夜彻底打碎。
太后握住椅子扶手手几乎泛白,一张脸涨红,鼻孔因怒气不停放大、缩小,自从白子旭登基,她成为三宫六院之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羞辱?
“啊!”桂嬷嬷眼见那条白花花美腿,顿时吓得是老脸一白,口中一声惊呼,急忙上前,一溜烟挡太后跟前,怒火中烧瞪着屋内下人,凶神恶煞道,“看什么看?脑袋都不想要了吗?”
阴测测话语,叫一众宫女、太监狠狠打了个哆嗦,纷纷低头,恨不得把自己当做墙上字画,这叫个什么事啊?明明太后裤子是桂嬷嬷自个儿给扒下来,怎么听起来,活像是他们错了?
莫筱苒扬起一抹呆傻,却绚烂至极笑,指着太后暴露外美腿,大力鼓起掌来,“白白!好白白!”
一干太监眼前一黑,仿佛看见了一把黑色镰刀悬他们脑袋上。
我神啊,这傻子就不能偶尔聪明些吗?这时候还火上浇油?没见太后气得两眼翻白了?
桂嬷嬷被惊得脚下一个踉跄,急忙转身,将太后裤子给提了起来,动作有些哆嗦,只觉得浑身血液迅速倒流冰冻!她老天爷,娘娘不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吧?
“你们看见了什么吗?”太后深呼吸几下,将心底沸腾怒火狠狠压制住,阴沉着一张脸,还硬挤出一抹笑容来,眼刀一一扫过屋内一干人等,所到之处,莫不是扑通扑通跪地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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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太后出糗
">这速度!这效率!莫筱苒眼中一丝狡黠一闪而过,却故作无知歪着头,打量着这帮脸色惨白如雪下人,指着其中一个第一次进来时,对自己投以恶劣目光宫女道,“呀!好多汗,丑丑。”
她扬起手臂面前左右扇着,整个房,只有她呆傻啧啧声,太后冷冷一笑,“来人,将这个宫女拉出去,杖毙!”
特地咬重了杖毙两个字,虽是对着宫女说,可眼睛却是定格莫筱苒身上。
这就是皇宫!这就是皇权!
莫筱苒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却第一次感觉到心冷,她呆傻眨着眼,眼底却迅速掠过一丝不忍,往前两步,走到太后跟前,不解问道,“杖毙是什么?”
“皇后娘娘。”桂嬷嬷唯恐她说出些什么傻言傻语,急忙搀扶着莫筱苒手臂,把她往一旁椅子上拖,嘴里还念道着,“娘娘,您些坐着,让太医为您瞧瞧,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是。”
“你还没告诉我杖毙是什么?”她大力挣脱了桂嬷嬷手,仿佛得不到解释不罢休孩子,固执看着太后。
对上莫筱苒单纯眼眸,太后一口气憋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挤出一抹笑,慈爱道,“这个宫女目无王法,不受宫规,哀家是替皇后教训她,懂吗?”
只是一个教训,却要了一条命去,莫筱苒心底冷笑。
“就像我以前不听话,姐姐和妹妹教训我一样吗?”莫筱苒忽然大步跑到宫女跟前,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随后,一只手指怒指太后鼻尖,嚷嚷道,“你也是坏人!只会欺负人坏人!”
“放肆!”太后何时被人如此当面指责过,脸面下不来,一巴掌重重拍打扶手上,中气十足声音,吓得地上下人慌忙磕头求饶,“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啊。”
太后恼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呼吸声粗狂、巨大,瞪着莫筱苒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
“娘娘。”桂嬷嬷忽然走到太后耳边,嘴唇蠕动几下,“娘娘,你千万不要和一个傻子较真,想想皇上,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莫筱苒微微眯起眼,虽然面上还是一副呆傻表情,余光却紧紧盯着桂嬷嬷嘴唇。
身为缉毒科科长,唇语是她必须要精通一门本事。
看来,这具身体,或者说是丞相,太后眼中分量不低,而自己这个棋子,其中还有着至关重要地位,以至于,被她这样当众打脸,太后也能忍下去。
听到桂嬷嬷提醒,太后被怒火塞满脑子总算恢复了冷静,她吸了口气,气势依旧雍容华贵,看着莫筱苒时,脸上扬起了些许慈祥表情,“是哀家不是,哀家不会欺负你,今日不会,日后也不会。”
她话能相信,那母猪也能上树了。
莫筱苒心底不屑腹诽一句,面上却露出了窃喜,“真吗?”
“当然,哀家从不骗人。”太后见莫筱苒情绪缓和下来,暗叹这个法子有效,看来这傻子是吃软不吃硬,态度愈发温和,“既然这个宫女你喜欢,就留你身边吧。”
“谢太后娘娘恩典。”宫女欢喜不住磕头,即使皇后不得宠,但她身份依然能水涨船高,至少也是二等宫女,说出去,面上有光啊。
太后桂嬷嬷搀扶下,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迈着优雅步伐,端庄走到八仙架子床边,看着脸上血迹斑斑白子旭,心口一疼!
眼底一抹阴鸷飞闪过,都是那个傻子错!这笔账,迟早她要百倍讨回来!
“皇上情况如何?”太后紧张问道,唯恐白子旭会重伤龙体。
太医拨着两撇白森森胡子,为白子旭仔细诊脉后,翻了翻他眼皮,随后,又用银针插他后脑勺上,做完一切,用方巾擦拭着双手,向太后行礼禀报,“回太后,皇上是被重物击伤,好大脑里没有淤血,奴才这就开些补血、安神药方,明儿个皇上就可清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提高心,这才算落到了实处,派人将白子旭从凤栖宫用龙撵送回乾清宫安置,她可不想让白子旭这个危险地方待一整晚!早知道莫筱苒这个傻子会突然发疯,她就该阻止皇帝进房!
不过,现说什么也晚了。
“好好伺候皇后,要是她有什么事,哀家要了你们脑袋!”太后冷眼看着跪了一地下人,冷声开口,似警告,却似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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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隔墙有耳
">“皇后啊,你今晚受惊了,好生歇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儿再说。”太后温和拍了拍莫筱苒手背,她隐带好感目光中,心满意足领着桂嬷嬷鱼贯而出,直到那众星捧月般身影彻底消失凤栖宫外,莫筱苒眼中感激与亲近,瞬间被冰冷取代。
太后对她态度越好,就证明,她现利用价值越高,今后,也就危险!
“娘娘,奴婢伺候您衣安寝。”被太后留下来宫女,小心翼翼开口,唯恐这傻子再发疯。
“好啊。”莫筱苒扬起一抹单纯却灿烂笑容,呆呆点头,态度出奇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堂堂缉毒科科长,难道还怕了太后不成?
凤栖宫外,一抹黑影自墙头飞出,只留下那晚风中不停摇曳梨花树枝,洒落一地纯色花瓣。
慈宁宫,太后面目狰狞,一把将桌上茶具稀里哗啦拂了一地,即使是这样,她依旧觉得胸腔里恶气难平!
“该死傻子!居然胆敢如此羞辱哀家,若不是顾忌丞相……”她气得口不择言。
“太后,慎言!小心隔墙有耳。”桂嬷嬷小心从慈宁宫中探了个脑袋出去,四下一扫,紧闭了房门,这才转身,“太后,如今四处都有摄政王人,这话要是传言出去,不是坏了皇上大计吗?”
“哀家就是忍不下这口气!她一个傻子,哀家护她坐上皇后宝座,她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甚至还公然顶撞哀家!你听听,她今天是如何辱骂哀家?恶婆娘?放肆!简直是放肆!”太后不停拍打着桌子,恨不得将莫筱苒生吞活剐了。
“娘娘,忍了这么多年,就忍到头了,您就消消气,何必跟个傻子计较?”桂嬷嬷上前为她拍着胸脯顺气,“现皇上长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亲政,到时候有丞相辅佐,一定能扳倒摄政王,太后也就苦甘来了。”
“你说得对。”被桂嬷嬷柔声细语这么一说,太后失去理智也瞬间回笼,“不过,今晚屋子里那帮奴才,哀家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了。”桂嬷嬷屈下膝盖,低垂眼眸中,一抹血腥一闪而逝。
京城西湖河畔,一艘画舫随河而来,船夫船头支撑着船桨,拨开一片片从岸上窜出头枝桠,缓慢前进,时不时有悦耳古琴声传出。
灯火通明画舫,只一男子依靠窗台而坐,一席滚金丝边锦袍,将他峻拔修长身躯衬得淋漓致,乌黑青丝用一根木簪随意盘着,留下两戳自额上两份而下,搭窗沿右腿搁着一把檀木琵琶古琴,月光自窗外倾斜而入,落他精致脸庞上,眉目森冷,透着叫人胆寒冷意,凤眼漆黑,似要摄人魂魄,犹如刀削般锋利脸廓,朦胧月光中染上了些许柔和,一身凉薄,即使气息收敛了不少,依旧难掩身上高贵之气。
“主子。”一道黑影自窗外飞入,恭敬单膝跪下。
拨弄古琴纤细手指微微一顿,古井无波瞳眸扫向地上隐卫,“宫中有情况?”
“是!皇后莫筱苒婚之夜打晕圣上,桂嬷嬷当众扒了太后裤子,太后出丑于人前。”隐卫恪职守汇报着今夜凤栖宫中发生一切。
森冷眉峰微微一挑,男子跃下窗台,一身黑色锦袍空中划出冷冽弧度,“皇上可有碍?”
低沉喑哑嗓音,似蕴藏着能蛊惑人心魔力。
隐卫不敢抬头直视自个儿主子光华,毕恭毕敬禀报道,“圣上龙体无恙,只需静养。”
“是吗?”冰冷手指轻点薄唇,男子松开手,任由手中古琴坠落地上,咚地一声,琴身碎裂开来,缓慢画舫中踱步,看似普通画舫,内部却暗藏玄机,白玉铺成地板,每一样摆设都堪比宫中用具,低调中显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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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偷窥皇后
">男子深幽眼眸中有片刻波动,“桂嬷嬷为何会突然扒下太后裤子?你仔仔细细将事情与我说一说。”
“是!”隐卫不敢隐瞒,一字不漏将房中场景用语言展开男子眼前。
“一个傻子,不仅殴打皇上,还设计陷害嬷嬷让太后受辱,且后全身而退……”一声似叹似嘲话语,从红唇中吐出,带着叫人胆战心惊肃杀,“看来,我需要进宫会一会这位装疯卖傻十六年皇后了。”
“主子!”隐卫错愕抬头,“可是您……”
“这样心计,恐怕一般人难让她露出马脚。”男子虚抬起手臂,阻止了隐卫还未说出口话,“东耀天下,是白家,我绝不容许任何人觊觎!”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带着藐视天下狂妄、霸道!
他冰冷目光看向窗外,直射皇宫方向,眼底一抹血腥一闪而逝。
莫筱苒……
丞相……
若是你们胆敢觊觎白家江山,今天,就是你们灭门之日!
凤栖宫中,睡得香甜莫筱苒忽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痒痒鼻子,她再度翻身睡去,全然不知危险已近咫尺。
子夜时分,六道宫门紧闭,皇宫内灯火具熄,只有风声徐徐,凤栖宫前院桃花林,枯萎枝桠风中左右摇曳,伺候下人早已回到了各自房间里歇息,莫筱苒留着口水,也不知做什么梦。
窗户无声开启,一抹黑影自窗外跃入,冷清月光下,来人身材健硕峻拔,指缝间夹着一把锐利刀片,宛如夜鹰般锋利眼眸,看向床上背对房门酣睡女子。
这个女人,就是十六年来名扬天下傻子?男子疑惑将莫筱苒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扫了一圈,心底冷笑一声,刚要动手,谁知,莫筱苒忽然幽幽醒来。
废话!她还没有睡死到连这么强烈杀气也察觉不到地步!
深半夜不睡觉,居然跑到这里来想要杀她?
心底暗暗恼怒,脸上却挂着一副痴傻模样,半睁半闭眼里一片迷茫,甚至还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口水,像是毫无防备。
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男子一时间有些拿不准,犀利如刀视线扎根莫筱苒身上,见她似乎还没发现自己存,一声轻笑。
“啊!”莫筱苒像是被吓到了,整个人颤了颤,手指指向漆黑房间中央,被斜长月光拢其中男子,“你是谁?”
她一声惊呼,脸色迅速惨白,伸手将被子挡胸前,摆出良家妇女被采花贼惦记表情。
心头却猜测着这男人究竟是太后和皇帝派来?还是丞相派来?
目呢?试探自己?还是……
冷意自心尖划过,还是想要杀了她?
该死!今晚变故要不要这么多?先是莫名其妙穿越,然后嫁给皇帝,还不容易混过了被人压身下下场,又不请自来一个陌生人!
莫筱苒心底狠狠竖起中指。
到了这个时候,还装?
男子眼底一抹幽光一闪而逝,双脚地面一蹬,速度得犹如鬼魅,疾如风,闪如电!下一秒,便出现莫筱苒眼前,放大英俊容颜,精致得让人窒息,嘴角弯起那抹似笑非笑弧度,透着丝丝魅惑,可莫筱苒却没有看漏他那双深沉凤眼中,隐藏着黑暗!
漫天罂粟他背后盛开。
一个危险到了极点男人!
浑身神经高度紧绷,面上她却露出了痴迷表情,仿佛对男人样貌垂涎三尺,伸出手,纤细手指一点一点缓慢靠近男子被黑色衣襟包裹脖颈。
温热指尖,他冰凉肌肤上轻轻一触,像是鹅毛微微拂过,带着些许酥麻异样感觉。
明明暧昧到了极致气氛,可房间里,久久不散,却是叫人毛骨悚然窒息感。
男子动也不动,一双眼落莫筱苒身上,仿佛要将她灵魂一并看穿。
“你好漂亮啊。”一句痴迷称赞从她嘴里吐出,一串银丝漫出嘴角,此刻,她不仅扮演了傻子,还附带隐藏花痴属性!
“比不上你。”男子故作暧昧,缱绻轻叹从红唇中吐了出来,温热呼吸喷莫筱苒脸上,两人距离近到鼻尖相触,他通透眼眸,直直望入她眼底,左手抬起,像是要将她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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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夜半美男相会
">莫筱苒心头一颤,想要用美人计试探她?余光瞥到男人右手紧握刀片,心想,只怕她露出一丝一毫破绽,今晚就是她死期了!
这样一想,莫筱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任由男子左手按住自己肩头,不甘示弱将手掌贴他冰凉右脸上,痴痴,傻傻注视着他,脸上只有被蛊惑爱慕,甚至于,两颊还隐有粉色晕染开来。
稚嫩容颜,却已有了倾国之色,散开羞涩粉红,是为她添增了几分少女纯真美,如同徐徐盛开娇艳花朵。
男人眼底一抹惊艳转瞬即逝,嘴角笑参杂了冰冷,右手轻捏莫筱苒下颚,指缝间暗藏刀片,却对准了她咽喉,深幽凤眼微微眯起,薄唇凑近她粉红耳垂,“告诉我,你或者你爹究竟密谋些什么?说出实话,也许我会饶你一命。”
她爹?
莫筱苒五指一紧,却不敢露出丝毫诧异,难道这个男人发现了自己伪装?
不可能!论演戏,就是曾经金山角大毒枭也不曾看穿过她!这点自信莫筱苒还是有。
那么,他只是有所怀疑,所以来试探自己?
前身留下来记忆大多是府中被欺凌,被辱骂片段,有关于丞相和皇族一切,根本没有多少!
莫筱苒恼极了这种如履薄冰感觉,却偏偏还要硬着头皮往下走!
别人穿越,她也穿越,谁像她一样第一夜就遇到这么多事?难道是衰神附身了?
越是危险,莫筱苒越是保持着心态轻松以及大脑冷静,她呆滞眨眨眼,脑袋一歪,“啊?”一副完全没听明白模样。
很好,男子彻底被莫筱苒不识趣态度激怒,想要装?那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能装到什么程度!
眼底精芒微闪,捏着莫筱苒下颚手指猛地用力,她吃疼冷嘶一声,红唇张开,男人一声讥讽轻笑,俯身薄唇径直贴她朱唇之上,冰冷与炽热碰撞,仿佛冰与火交融,莫筱苒彻底傻了!
被迫开启嘴唇,传入鼻息是眼前这个男人好闻龙舌花香,比女人还要细长黑色睫毛下,一双凤眼深沉如夜,喷洒脸颊上呼吸,炙热得好似一颗颗火星跳动。
心彻底乱了。
柔嫩龙舌已经抵达她唇齿,眼看着就要攻城略地,莫筱苒这一刻哪里还顾得上伪装?比起被人识破,总好过稀里糊涂被这个男人非礼!
生命虽可贵,贞洁价高!
眼中冷光暴涨,她双手抵挡男子宽厚胸膛前,隔着单薄黑色锦衣,依旧能够感觉到他身体温度,烫得她手心几乎发麻。
“不装了吗?”男子似嘲似讥眼眸,落她身上,仿佛无声说着,你也就这点本事而已。
Fk!
莫筱苒心底怒骂一声,嘴唇一张,气运丹田,一声堪比河东狮吼尖叫,从房内震出,“啊——”
“什么声音?”
“从皇后寝宫传来。”
“过去看看,皇后娘娘是不是又发疯了?”
禁卫军听到惨叫,从凤栖宫外急速赶来,杂乱脚步声,彻底打破了这一屋子凝重气氛。
莫筱苒迅速往床脚退去,同事还不忘双手护胸前,“你不要过来,你这个坏蛋,不要过来!”
那副不肯被人不明不白欺辱,誓死也要捍卫自己贞洁忠贞模样,简直是演得入木三分,这要是换到现代,至少也能混个影后来当当。
“不要非礼我……求求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她惊恐摇着头,眼中满是惧怕与恐慌,热泪刷地夺眶而出,眉头紧紧皱着。
脚步声已近咫尺,男人心底缕过一丝恼怒,冰冷瞳眸狠狠扫过莫筱苒脸蛋,双足轻蹬地面,空中只一道残影,还有那冷入骨子警告,环绕莫筱苒耳侧,“等我抓到你和你爹狐狸尾巴那一天……”
就是她死期?
莫筱苒心底默默将男人没说完话补上,擦了擦脸上眼泪,冲着他飞身离开窗户,徒地,竖起了中指,一脸鄙视。
威胁女人男人,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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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皇叔很腹黑
">“皇后娘娘?”禁卫军统领大力敲打着紧闭房门,拿不准,这个傻子大半夜又抽什么风!
莫筱苒整了整衣服,朝着大门惴惴不安开口,“我……我做噩梦了……好可怕……”
一帮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禁卫军,纷纷扭头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看见了对屋内人儿鄙夷,还有深深郁闷。
就因为一个噩梦,居然弄出这么大阵势?要是每晚都来这么一次,那还要不要人活了?
不过这些话他们也只能放心底腹诽,不论皇后是傻还是呆,只要她一日是皇后,都是他们主子。
“娘娘,您请放心,奴才等就屋外守着,请您安置吧。”统领深吸口气,恭敬回道。
“哦。”莫筱苒恹恹应了一声,耳朵却高高竖起,察觉到这帮人离开了屋外,急忙从床上跳下,将大开窗户关好,冷风扑面而来,屋子里,那陌生男子残留下来龙舌花香还久久不散。
她抬起手,粗鲁用衣袖擦拭着嘴唇上痕迹,见鬼!好不要让她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敢夺了她初吻,这个梁子,他们结大了!
而此时,离开凤栖宫男人却踏着轻功一路飞进了摄政王府,主间卧室中飘身跃入,一张精美屏风隔屋子中央,屏风之上绣着万马奔腾磅礴场景,香炉冒着袅袅香气,镶金嵌玉大床上,一人影和衣浅眠。
就男子落地瞬间,床上男人反手抽出压玉枕下长剑,森冷刀刃烛光下闪烁着骇人冷光,刀尖直至男子咽喉,却看清他容貌那一刻,蓦地停下。
“皇叔?”摄政王白墨,一席白色亵衣裹住健硕身躯,剑眉星目,健康小麦色肌肤,红唇微张,惊讶看着半夜潜入府邸男子。
“我有事交代你去做。”能被堂堂摄政王唤作皇叔,当今天下,唯有白青络一个!他曾是先帝位时期年纪小幼弟,曾权倾朝野,深得先帝喜爱,只可惜,十六岁那年,辞官退隐,离开朝堂。
“皇叔请说。”白墨收回长剑,肩上青丝直泻而下,俊朗容颜冰冷如川,浑身散发着正气,恭敬等待着白青络指示。
“留意丞相府动静,特别是他和宫中皇后往来。”
“您是怀疑……”白墨怔忡一下,搞不明白皇叔为何会半夜悄悄前来,给自己这么一道命令。
“只管照我话去做。”白青络眼底一抹冷光缕过,薄唇翘起些许凉薄弧度。
他真要看看,丞相和莫筱苒,暗地里究竟谋划些什么!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早朝钟声皇宫上方盘旋,这一日,几乎所有朝臣都目瞪口呆看着被太监总管李泉扶着走上龙椅白子旭,只见他一身华贵龙袍,头上却绑着一圈白色绷带,俊美容颜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右眼上挂着青紫色圆形印记,分外骇人,气压低得宛如亚马逊河流席卷了整个朝阳殿!
这傻子皇后果真对皇上下毒手了?
好几个朝臣打了个寒颤,向着前列丞相投以怜悯目光。
这要倒多大血霉,才摊上这么个不消停女儿啊?
莫青是有苦说不得,心底恨极了莫筱苒那傻子,脸上却端得诚惶诚恐,嘴里一声哽咽长啸,噗通跪倒白玉石地板上,朝着上首白子旭重重叩首,老泪纵横,“皇上啊——”
白墨站武官前列,听闻这一声似凝聚了无数幽怨长呼,身体不可察觉为之一颤。
连白子旭也被丞相突如其来动作吓了一跳,“爱卿,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啊,臣有罪,臣那傻女居然目无法纪,伤了皇上龙体,臣愧对皇上啊。”丞相哭得眼泪直往下掉,那气势,那姿态,堪比孟姜女哭长城!
“朕未曾将此事放心上,爱卿无需意。”白子旭阴沉脸,总算是丞相请罪声中好转了不少,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笑,却扯动右眼上淤青,显得格外狰狞。
不少人眼红着丞相受宠,哪家女儿殴打皇帝后,居然还能全身而退?不仅没有受到一点苛责,皇上甚至还亲自走下龙椅,扶起对方,感怀其一片忠心,赏赐了一万黄金?
退朝后,丞相黑着一张脸,愤愤地瞪了凤栖宫方向一眼,他现杀了莫筱苒心都有了,该死傻子!简直丢了他脸!
而始作俑者,此刻还凤栖宫中睡得酣甜,丝毫不知道,她昨夜举动惹怒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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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给太后请安
">“娘娘?”被太后调到莫筱苒身旁伺候宫女青莲,端着洗漱银盆从屋外走了进来,轻声叫了一下,莫筱苒揉着惺忪睡眼,一脸迷茫从床上坐了起来。
“娘娘,您该去慈宁宫请安了。”青莲提醒道。
请安?
莫筱苒幽幽瞥了一眼窗外天气,这个时候,还不到八点吧?不知道她昨晚熬到凌晨才睡下吗?
心底虽然不忿,但面上却是一副呆傻模样,任由青莲伺候着将繁琐凤袍穿戴好,头上还**了好几只步摇,沉甸甸。
宫女、太监簇拥下,莫筱苒穿过御花园朝着慈宁宫走去,一路上,四面八方射来目光,参杂了讥讽与奚落,好像每一个人都盼望着观看一场好戏!
莫筱苒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刚迈上慈宁宫台阶,就听见里面传出银铃般清脆笑声。
眉心一凝,青莲搀扶下迈入宫殿,内室,太后一身华衣,捧着茶盏正和下首一名温柔娇羞少女轻声交谈。
见莫筱苒进来,太后顿时止了笑,挂上了慈爱面具,“皇后,你来了。”
“啊?”莫筱苒正好奇打量着这名陌生少女,乍一听闻太后话,傻傻应了一声。
太后见她这副模样就来气,却还得不显山水,朝着下首窈窕少女使了个眼色,后者缓慢起身,朝着莫筱苒悠然行礼,眉眼如画,脸蛋俏丽,宛如江南水乡绝色美人,音若黄鹂出谷,“兵部侍郎之女廖雪,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莫筱苒傻傻眨了眨眼,“哦。”
“娘娘,您该叫起了。”青莲急忙出声。
莫筱苒听话点头,“你起来啊。”
“谢娘娘。”廖雪清浅一笑,仿若百花瞬间绽开。
“皇后啊,这事是哀家主意,皇上要亲政,你又……”太后惋惜朝莫筱苒摇了摇头,“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廖雪是皇上内定妃子,今日进宫,是为了特地知会你一声,今后你们姐妹俩要好好相处,懂吗?”
昨天才刚刚娶了皇后,今天就要立贵妃?
难道白子旭已经饥渴到没有女人活不下去地步了?
莫筱苒心底不屑冷哼一声,嘴里却乖乖道,“哦。”
一副完全没听懂模样,不过,也没人指望她能听明白,只要这傻子不反对,一切就都好说!
要是昨晚她没有凤栖宫大闹,兴许立贵妃一事还能缓个几日,但皇帝刚大婚,总不能一直不宠幸女人吧?何况,这事丞相也表了态,完全没有意见,太后自然是顺水推舟,故作怜惜抬起手,想要拍拍莫筱苒手背以作安抚。
谁知,她居然毫无眼色,整个人往后一退,太后抬空中手臂突兀停下,慈祥面庞有片刻扭曲。
“太后,请喝茶。”见莫筱苒傻成了这副模样,廖雪眼底一抹精光微闪,立即从桂嬷嬷手中端起一杯茶盏,递给了太后,也同时给了太后一个台阶。
“恩,还是你懂事啊。”太后一声感慨,却意有所指。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公鸭嗓从殿外传来,莫筱苒清楚看到,廖雪脸上闪过爱慕之色。
不动声色坐椅子上,暗暗猜测着,这女人和白子旭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子旭宛如众星捧月,风度翩翩从殿外走了进来,气势十足,面上挂着温和至极笑,视线殿内一扫,直接无视了莫筱苒存,落廖雪身上,那一刻,他眼眸中,光华四溢。
两人四目交对,当真是,我看青山多妖娆,青山见我应如是,那叫一个含情脉脉,那叫一个深情款款。
“啊!你是丑八怪!”莫筱苒冷不防出声,一声惊呼,指着白子旭喊道,刺耳声音,直接穿过慈宁宫,无限回荡。
原本暧昧气氛,这一刻,只剩下一片死寂。
“皇后!”白子旭见到心仪之人好心情,彻底化作了过眼云烟,丑八怪?她还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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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幽禁皇后
">这可是**裸他伤口上撒盐啊,白子旭吃了莫筱苒心都有。
“娘娘!”青莲吓得脸上血色褪,一屋子下人扑通扑通挨个跪倒。
这叫个什么事?这傻子刚才还好好,怎么又开始抽风了?
“哼。”莫筱苒一脸正气十足模样,紧握着拳头,怒气冲冲瞪着白子旭,“丑八怪!”
“来人!”白子旭满眼阴鸷,朗声一唤,看着莫筱苒视线,似要吃人,一字一顿道,“把皇后给朕拖回去,没有朕命令,不许她走出凤栖宫半步!”
莫筱苒心头一喜,脸上却装得大义凌然,仿佛受到了欺负一般,眼看着几个身穿铠甲禁卫军风风火火从殿外进来,她嗷嗷叫着,往白子旭身上扑,“你这个坏蛋!”
“啪啪——”清脆巴掌声,响彻云霄。
太后傻了,廖雪也傻了,他们错愕看着,忽然间发疯皇后,扑到白子旭面前,左右开弓,两巴掌呼他脸上。
白子旭温文儒雅面颊迅速浮肿,可见莫筱苒力气有多大,手腕一翻,浑身寒霜四溢,一把将面前女人推开。
“哎哟。”莫筱苒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朝后摔去,坠落时候,她分明看到就站白子旭身旁即将成为贵妃女人眼底幸灾乐祸。
想要看她出丑是吧?
眼底一抹狡黠一闪而逝,身体半空中转了个圈,右手像是要抓住什么支撑东西,却无意间勾到了廖雪裙摆……
“啊——”一声惨叫,震得莫筱苒耳朵发麻,她呆呆眨眨眼,右手往身下一摸,触碰到是属于人温热体温。
廖雪那张放大俏丽脸蛋,此刻因疼痛扭曲着,而莫筱苒,就倒她身上,屁股还死死压住她肋骨。
慈宁宫内,一室静默,一众宫女、太监见鬼一样盯着像是叠罗汉两个女人,莫筱苒头上簪子、步摇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廖雪也是吓得花容失色。
“好痛,好痛啊!”莫筱苒抱着屁股,惨叫连连。
“还不扶她们起来。”太后被这场骚乱,气得满脸涨红,这个傻子就不能消停消停吗?进宫两日,就把整个皇宫搞得鸡飞狗跳,还要不要人活了?
“是!”青莲立马上前,脸色惨白,大力将莫筱苒从廖雪身上拉了起来,白子旭亲自上前,脸色虽阴沉,但动作却不失温柔抱起廖雪。
莫筱苒擦擦眼睛,一副目瞪口呆模样。
“传太医!”眼看着心仪女子气若游丝靠自己怀中,白子旭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头也不回大步跨入慈宁宫內间卧房,小心翼翼将人放床榻上,随后,衣袖一挥,咬牙切齿道,“把皇后给我带出去,圈禁凤栖宫。”
只是圈禁?
莫筱苒再一次失望,她还以为这回能逼得皇帝直接废后呢。
太医很赶到,步伐匆匆,甚至忘了向莫筱苒行礼,疾步跨入内室,只当莫筱苒是个摆设。
“娘娘,请吧。”一名禁卫军沉着脸,几乎是押着莫筱苒离开,一路上,无数宫人朝着她幸灾乐祸窃窃私语着,皇后大婚第二日被圈禁,这可是东耀国开国以来头一遭。
青莲尾随莫筱苒身后,吓得不住发抖,她开始觉得自己前路惨淡,这傻子时不时发疯,总让她有种脑袋随时会搬家错觉。
回到凤栖宫中,莫筱苒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水狠狠灌了一口。
“娘娘?”青莲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啊?”莫筱苒依旧是那副怒气难平模样,“那个丑八怪!居然欺负我!”
青莲张了张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傻子乃神人也,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要不是她自个儿指着皇上胡言乱语,又大闹慈宁宫,能得到个圈禁下场吗?
“我屁股好疼。”莫筱苒啜泣着摸摸屁股,“都是丑八怪错,他和恶婆娘是一伙。”
“娘娘。”青莲扑通一声跪倒,“奴婢求您了,您就别说话了成吗?”
她还想多活些时日,青莲免不了心底一阵哀嚎。
“我饿了。”莫筱苒指了指自己肚子,“我要吃饭。”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传膳。”只要这傻子别再胡言乱语,她就阿弥陀佛了,青莲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走出宫殿,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某个女人嘴角扬起那抹,窃喜笑。
圈禁?
她可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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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算计
">莫筱苒整个人趴桌子上,遗憾摇了摇头,只可惜是圈禁,不是废后。
她可不想这个皇宫里度过余生啊。
太后和皇帝整天不知道算计什么,难道是看中了她家世?
“亲政?”莫筱苒托着下颚,忽然想起太后刚才话,“难道丞相已经权利大到想要夺权,皇帝和太后为了安抚,只能迎娶他女儿?还是,为了拉拢丞相,对付别什么人?”
高速运转大脑因为缺乏实质性证据,只能被迫停止。
“算了,管他们谋算些什么,反正我迟早是要离开皇宫。”莫筱苒放弃了研究太后和皇帝心事想法,伸了个懒腰,准备继续补眠,躺柔软大床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居然是昨夜那不请自来男人!
“Fk!”莫筱苒气得一把掀开被子,胸口剧烈起伏着,食指拂过嘴唇,依稀还能感觉到,那人唇瓣冰冷温度,“该死男人。”
那可是她两辈子初吻!
该死,该死,该死!
莫筱苒大声哀嚎一声,那声音,吓得刚带领御膳房太监前来青莲,狠狠打了个哆嗦,默默望向那高耸入云殿宇。
皇后娘娘难不成又发疯了吗?
宫中菜肴让人食欲大开,莫筱苒一个人坐长桌上首,身旁四名太监伺候着,青莲正为她布菜,只要她视线瞄过菜肴,下一秒就会出现她碗里。
有够**日子。
莫筱苒心底嘟嚷一句,余光却瞥到一名太监恐惧却故作镇定表情,脑子里掠过一丝疑惑,傻傻开口,“你抖什么?”
那太监像是听到了魔鬼低语,整个人咚地一下双膝跪地,不住磕头,“娘娘饶命啊,奴才上有八十老母,七十老父,求娘娘开恩,饶奴才一命。”
她有说过要杀他妈?莫筱苒呆呆眨眨眼,“啊?你说什么啊?”
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有必要像是见到侩子手一样吗?
“你为什么怕我啊?”莫筱苒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脸,“难道我长得很丑,吓到你了吗?”
“娘娘天生丽质,堪比天女下凡。”青莲急忙接嘴,暗地里却狠狠瞪了那不识趣太监一眼,不知道皇后是傻子吗?抖什么抖?万一皇后又发狂,那该怎么办?
“是是是,娘娘美若天仙,神采动人,花容月貌……”太监吓得阿谀奉承话一溜烟从嘴里吐了出来,莫筱苒听得一身鸡皮疙瘩直跳,她有这么好?
“你说为什么怕我?”她鼓着腮帮,傻乎乎问道,双眼瞪大,好像得不到满意答案,就要和谁急。
“这……这……”小太监愁出了一脸冷汗。
“还不说!”青莲立即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太监实话实说。
他双眼一闭,整个人匍匐地上抖得跟个筛子一样,“是奴才同屋小骡子,昨晚伺候娘娘,今儿一大早被太后处死了,奴才心里害怕,求娘娘开恩,奴才不是故意走神,娘娘开恩啊。”
死了?
莫筱苒只觉得脑子里嗡地震荡了一下,恍恍惚惚,有些回不过神。
“那……那死了……死了多少人?”她结结巴巴开口,仿佛被这消息吓呆了。
太监浑身一颤,小心翼翼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眼,“回娘娘,除了桂嬷嬷和青莲,剩下人……”语带哽咽,尖细嗓音,低不可闻,“全死了。”
全死了!
莫筱苒只觉得头晕目眩,这些人,为什么死?因为他们亲眼见到太后和皇帝丑象!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就是皇宫!
巨大悲戚淹没她心尖,莫筱苒呆傻坐椅子上,一句话也没说,如果不是她时不时眨巴几下眼睛,甚至让人以为她早已化作了化石。
凤栖宫中,死一般凝静。
殿外,有窃笑声,有惊呼声,有欢天喜地声传来,李泉捧着圣旨,走进凤栖宫,看着屋内跪地上不住磕头太监,又看看神色呆滞莫筱苒,心头一跳。
傻子皇后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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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册封贵妃
">“公公,您怎么来了?”青莲第一个回过神来,急忙上前,笑得殷勤。
“杂家是来宣读圣上旨意,娘娘接旨把。”他扬了扬手中明黄圣旨,莫筱苒却动也不动,仿佛扎根了椅子上。
青莲急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立马赔笑,“公公,您也知道皇后她……”
手指指了指自己脑袋,李泉也只能强忍怒气,轻哼一声展开圣旨,“皇上圣谕,皇后目无法纪,大闹慈宁宫,即日起圈禁凤栖宫中,不得离开半步,凤印交由太后代为保管,待到明日雪贵妃册封入主后宫,再交给贵妃娘娘掌管,钦此。”
雪贵妃?
莫筱苒木然眨眨眼,视线缓慢对上李泉奚落目光。
“娘娘接旨把。”李泉将圣旨捧到她面前,利落转身,准备离去。
“欸!李公公。”青莲怔了一下,提着裙摆追出宫殿,石阶上拦下了李泉,“这雪贵妃是?”
后宫中,如今只皇后一人啊!
“皇上刚才已经下旨,明日迎娶兵部侍郎之女,封雪贵妃。”李泉趾高气昂笑道,“至于皇后,因为天生痴傻,就不必出席了。”
说罢,他讥讽笑了一声,抬脚离开凤栖宫。
“这……”青莲彻底傻了眼,自东耀开国以来,还从来没有接连两日,迎娶皇后和贵妃事发生,这不是光明正大向天下人宣布,皇后不得宠,只是个摆设吗?
莫筱苒恍惚看着手中明黄圣旨,她仿佛还能够想象出,白子旭和廖雪含情脉脉相顾对望场景。
昨日宫人悉数惨死,他们却有闲情举行成婚大礼?
这是莫筱苒第一次发现,这个皇宫,与她格格不入。
握着圣旨手,几乎惨白,眼底一片颓败。
慈宁宫中,太后拨着佛珠靠软榻上软枕上,一身华衣裹身,檀香袅袅,她看向一旁白子旭,“皇儿啊。”
“儿子。”白子旭顶着一张挂着巴掌印脸,右眼浮肿,恭敬看着太后。
“不管怎么说,莫筱苒都是你明媒正娶皇后!册封大礼,她若是不出席,岂不是沦为天下人笑谈?”太后越想越觉得皇帝旨意下得太早了些,“丞相虽然对莫筱苒这女儿不闻不问,但难保面子上下不来,你看,要不让她露个面?”
“母后!”白子旭阴沉俊美脸颊上,甚至连一贯温柔笑容也消失了,“那傻子要是明日出现,只怕会大闹婚礼!”
“这样吧,哀家亲自押着莫筱苒过去,让人好生看管她,既能体现咱们皇家大度,又能安抚丞相心,如今丞相已是国丈,兵部侍郎也依附咱们母子这方,只要过些时日,寻个理由夺了摄政王手中兵权,这皇位,何愁坐不稳?”太后浑浊双眼精光连连,慵懒劝解道。
白子旭一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点头,“好!”
看出皇帝不甘,太后微微眯起眼,淡淡笑开,“如今东耀内忧外患,轩辕、蓝宇两国虎视眈眈,摄政王白墨握有兵权,手掌天下兵马,想要扳倒他难啊。”她唏嘘长叹,“不借由丞相势力,你谈什么与白墨平起平坐?如今兵部、丞相手,几乎朝堂半数文官支持你,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与白墨斗上一斗!皇儿,你要理解哀家苦心啊。”
摄政王白墨有战神之名,得到天下人拥戴,昔日白子旭登基,若非他力压排挤之声,拥护白子旭为帝,只怕这皇帝还不知道是谁呢!
一想到登基一年以来,自己推行政策都被白墨以各式各样理由阻止实施,白子旭眼徒然变得阴鸷、危险起来。
不除白墨,皇权不稳!为了稳坐帝位,他必须得忍!
“是,母后放心,儿子清楚得很,左右莫筱苒是个傻子,儿子忍她一时,等到今后扳倒摄政王……”再除她泄愤也不迟!
清润嗓音吐出却是阴冷至极话,慈宁宫中,一片祥和。
第二日,礼部以迎娶皇后排场为婚大典做着准备,红绸悬挂高低错落殿宇房梁之上,随处可闻欢声笑语,莫筱苒坐凤栖宫外桃花林中,一脸痴傻模样,冷眼看着这些个太监、宫女,挂着一脸喜庆笑容,手捧金银玉器,往贵妃所住太和宫走去。
明明昨日刚死了人,今天,他们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阳光三月天,却让莫筱苒觉得冷入了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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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打搅皇上的好事
">“太后驾到——”桂嬷嬷中气十足声音,从殿外传来。
莫筱苒木然眨了眨眼,搞不清楚太后现过来究竟打算做什么。
“皇后啊。”太后笑得满脸春风,身穿一件深红色朝服,外披浅黄色斗篷,双腿生风,徐徐走到莫筱苒跟前,她对面石凳上坐下,青莲迅速捧来茶点,站一旁伺候。
“今儿是皇帝大喜之日,待会儿你与哀家同道出席雪贵妃册封大典啊。”太后笑眯了眼,她料定这傻子绝对听不懂她话,“今儿你可要乖乖,不要大呼小叫,哀家让你做什么,让你说什么,你就照做,知道了吗?”
话温柔得好似柔细春雨,莫筱苒心底一阵冷笑。
皇帝三日前迎娶皇后,三后日就纳贵妃,摆明了是说她不得宠!可偏偏,太后还想让自己出席,不就是为了告诉天下人,她和皇帝有多大度,就算是个傻子,也不影响自己皇后身份吗?
“啊?”莫筱苒呆傻看着太后,一脸迷茫。
“总之,你乖乖听哀家差遣,哀家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可。”太后也没解释,只柔声笑着。
真把自己当枪使了?让她往哪儿打就往哪儿打?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莫筱苒心底怒气一起,面上却一副乖巧听话模样,重重点头,“哦。”
“这才乖。”太后抬手准备去拍莫筱苒手背,她却突然将手移开,傻乎乎放嘴里吸了吸,太后脸上笑容一僵,心底暗衬,真是个彻头彻尾傻子!
“还不把皇后扶进去好好打扮?”她转瞬再度笑开,慈爱笑容爬上嘴角、眉梢。
青莲立即上前,搀扶起莫筱苒,将她扶到凤栖宫中,镶嵌金片梳妆台上坐下。
“娘娘,奴婢为您着装。”
眼看着她从盒子里取出各式各样金银首饰,莫筱苒就觉得头疼,立即大力摇头,“我不戴!这些东西好重,我才不要戴它们。”
青莲讪讪看着手中别人一生也难得到一件昂贵朱钗,又看看莫筱苒抗拒表情,长叹一声,“那奴婢挑选件轻,娘娘,今儿你可是要大臣面前露面,要是礼数不足,会被人骂。”
她似警告又似威胁话,却让莫筱苒眼底精光一闪,朝臣场?那么,她便宜老爹也会到场咯?
这皇帝和太后想要利用自己,博个大度名声,她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说不定她大闹一场,还能让皇帝一怒之下废了自己?再不然,也可以趁机溜走啊。
任由青莲为自己将凤袍穿戴整齐,腰间束起一条金光闪闪腰带,发髻上只一支碧湖玉簪子,面上未施粉黛,却衬出了这副皮囊天生丽质,青莲一脸惊艳,但一想到莫筱苒痴傻,摇了摇头。
上天给了皇后漂亮容貌,却收走了她聪慧,可惜了……
莫筱苒穿得人模人样,跟太后身边,任由青莲搀扶着,一大帮宫女太监身后尾随,如同众星捧月,自然,莫筱苒是没有看漏这些下人脸上讥讽。
或许他们正编排着,自己这个皇后还没当几天,就要被迫接受有人进宫悲惨事实?
太和殿外,红毯一路从白玉地板殿中铺到石阶之下,下方圆桌整齐排列着,高墙至殿宇横梁悬挂红绸,挂满了红通灯笼,贴着红得刺眼喜字,阳光下,莫筱苒清楚看见,整个太和殿下人脸上不加掩饰喜色。
比起她那堪比冷宫凤栖宫,这里倒像是皇后居所。
太后握着莫筱苒手,一路踏进太和宫,此时,人还没到场,宫人们正准备着琼浆玉露,美味佳肴,戏台子搭太和宫下方空地上,像是要与天下百姓普天同庆。
“皇后,坐得有坐相。”余光瞥到莫筱苒懒洋洋坐姿,太后脸色一沉,却下一秒挂上了温和笑容,柔声细语开口,“双腿得并拢,腰杆要挺直,你可是东耀国一国之母,不能失礼于人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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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大闹婚礼
">莫筱苒是不想动,可桂嬷嬷却来到了她背后,架起她身体,逼迫她正襟危坐。
说实话,这姿势比起当年站军姿还要难受。
“太后娘娘,花轿到宫门了。”李泉气喘吁吁扭着腰从太和殿外步跑了上来,一头热汗,“皇上正率领百官朝阳殿等待贵妃娘娘,再多半个时辰,就该过来了。”
“好,好。”太后高兴得一张脸笑成了菊花状,莫筱苒低垂着头,也不吭声,她唯唯诺诺、呆呆傻傻样子,让太后提高心总算是落下了不少。
只要这傻子别关键时候发疯,她就心满意足了。
只可惜,太后心放得太早,她也不想想,她和皇帝盘算着怎么利用莫筱苒这个皇后价值时,难道不该做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准备吗?
炮竹声声声不绝,正午时分,礼部花轿停靠朝阳殿前,三品以下朝臣跪迎廖雪入宫,万众瞩目中,白子旭亲自宣布,将其封为贵妃,主掌东宫,入主太和宝殿!
莫筱苒等得头晕眼花,一屋子人,翘首张望着殿外,等待着人到场。
白子旭俊朗脸颊上铺着一层白白粉,遮盖住了被莫筱苒打出来瘀伤,一身大喜火红色轻裘下,是象征着绝对皇权龙袍,衬得他峻拔身躯愈发健硕、修长,风度翩翩,清秀儒雅。
而他手中握着红色大红喜结,红绸另一头,则是头戴金色珠帘羽冠,穿着凤冠霞帔廖雪。
远远看去,那并肩同行两人,男俊女俏,宛如一双神仙眷女。
莫筱苒冷眼看着他们俩一步步朝着太和殿走来,所到之处,惊叹声、叫好声、祝福声,不绝于耳。
百官一路尾随,当两个人走进太和殿,白子旭看到正襟危坐,貌似人模狗样莫筱苒时,脸上温和笑容有片刻狰狞,随后,便恢复正常。
莫筱苒很想说,要是他不愿意看见自己,大可不必让她来,摆出一副被动接受模样给谁看?以为她很想坐这里受罪吗?
早朝阳殿前,白子旭就已经与廖雪祭拜了列祖列宗,如今过来,是为了觐见太后,以及拜见皇后。
两人恭敬对着太后三跪九叩,殿外叫好声不绝。
太后乐呵呵连赞了几声,“好好好。”
给出红包,看上去鼓鼓,分量十足。
“请贵妃娘娘向皇后敬茶。”李泉立即上前,将红包接好,白子旭撩袍起身,廖雪跪地上转了个弯儿,接过宫女递来茶杯,双手捧好,低眉顺目朝着莫筱苒幽幽一拜,只是垂头刹那,莫筱苒可没看漏她脸上讥讽。
“娘娘,请喝茶。”
莫筱苒呆呆眨了眨眼,也不接,眉头皱得估计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不识趣,让太和殿内喜庆气氛顿时一僵,太后和白子旭心底一个咯吱,难道这傻子又要抽风了?
“娘娘,接啊。”身负重任桂嬷嬷站莫筱苒身后,手臂捅了捅她腰,朝着莫筱苒挤眉弄眼。
“我……”莫筱苒呆傻开口,一脸痛色,“腰疼,脚麻。”
话音刚落,她无辜朝着太后望去,“我动不了,麻!麻了!”
该死!
他就知道不该让这傻子出席!
白子旭紧握着拳头,一身寒气四溢,怒火中烧瞪着莫筱苒,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要等到后关头才说脚麻?
要不是她是个傻子,白子旭甚至怀疑她是故意!
太和殿外,朝臣仰头张望着殿内,时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着这场戏剧性变故。
丞相涨红了一张脸,只觉得莫筱苒那声脚麻,像是迎面而来一巴掌,重重呼他脸上,扇得他老脸吃痛。
对上白子旭要喷火目光,莫筱苒一脸惊恐,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啊!怪物要吃人了!”
她一声惊呼,彻底打破了太和殿祥和,一众宫人,纷纷哆嗦了下身体,傻后又要发疯了。
“桂嬷嬷。”太后完全没想到,刚才还好端端莫筱苒说疯就疯,憋着气,冷声开口,“还不为皇后揉身?”
“嗻!”桂嬷嬷双手按住莫筱苒腰部,为她纾解因长时间久坐发麻身体。
“啊哈哈哈。”她手刚触碰到莫筱苒腰,后者一串长笑,“好痒!好痒啊。”
“来人——”白子旭哪里还忍得住?温润容颜布满了阴霾,恶狠狠瞪着椅子上扭来扭曲,还发出刺耳笑声莫筱苒,心底有一个声音不住说着,“她是个傻子!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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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该死的女人
">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克制住即将失控理智,不让自己因冲动,掐死这个该死女人。
双眼一闭,再度睁开,眼底怒火已化作了平静,“让禁卫军进来,带皇后回凤栖宫,好好看管。”
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吐出话,生硬、狠厉。
“嗻。”李泉急忙从殿中行出,朝着下首禁卫军统领招招手,又指了指殿内,后者得令,立即点头,派来十名禁卫军,个个身负铠甲,那阵仗,像是要将莫筱苒押去刑场受刑。
“啊!你们要做什么?”莫筱苒一见这帮人凶神恶煞从太和殿外进来,立即从椅子上一蹦三尺高,直往后退。
余光却瞥到白子旭那张清隽脸庞,已慢慢变成了黑色,心头一叹,不是她故意和他们过不去,只是他们太无耻,想要利用自己,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真不能怪她。
“娘娘,请不要胡闹,奴才奉命送您回凤栖宫。”禁卫军统领努力让自己黝黑面容看上去平易近人一些,只可惜,莫筱苒却嗷嗷叫着,一把将他推开,双腿往半空一踹,脚上瓶口鞋利落再空中打了几个旋儿,精确无误一只落太后脑袋上,一只落廖雪跟前。
“啊!”太后吓得脸色惨白,廖雪是往后一退,整个人狼狈跌倒地上,拍着胸口,一副惊慌失措模样。
白子旭哪里容得莫筱苒继续放肆?冷声命令道,“给我把傻子抓起来,立刻!马上!”
他气得从朕变成了我,莫筱苒眼中掠过一丝狡黠,光着脚丫子,禁卫军人堆里横冲直撞。
一边撒开步子往外跑,一边嘴里还不忘尖叫,“不要杀我!救命啊——救命啊——”
她滑得和条泥鳅一样,仗着自己身材娇小,左串右跳,居然从人群缝中溜出了太和殿,下方朝臣目瞪口呆看着头发撩乱,一双玉足曝露外皇后,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
“逆女!逆女啊!”丞相莫青捂着胸口,指着往御花园飞奔而去女儿怒骂。
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有这么一个不成器女儿?
不仅打了皇帝,辱了太后,今天还闹了婚礼!
两眼迅速一翻,他直接气晕了过去,急得一旁好几个朝臣惊呼,“叫太医!丞相晕倒了。”
原本秩序井然太和殿,因为接二连三意外,此时早已没有了初安宁,太医提着药箱子疾步走来,禁卫军还提着宫灯,皇宫里搜捕着莫筱苒踪影。
廖雪被宫女搀扶着,心有余悸回到房,太后做主太和殿中,与白子旭一起收拾着因莫筱苒一个人起这场骚乱!
“朕要杀了那个贱人!”白子旭气恼得口不择言,当着不少太监面,阴冷开口。
太和殿中,寒风遍布,狰狞脸庞,透着叫人胆寒杀气!
“朕果真不该解了她幽禁!这样人,算什么皇后?一个傻子!一个贱妇!”胸口剧烈起伏着,只要一想到莫筱苒那张无辜、呆傻脸,白子旭就恨不得吃了她肉,喝了她血!
听闻皇上怒不可遏话,伺候下人哪里还插嘴?莫不是绷紧了皮,唯恐被殃及,他们可没忘,就昨日清晨,宫中那场血案!
“皇帝。”太后紧握着椅子扶手,沉声一唤,“慎言。”
“母后,实是这傻子太过分!朕给足了她颜面,可你看看她干这些事。”白子旭一手指着殿中打碎花瓶,散乱金银玉器,当真是杀了莫筱苒心都有了。
“不论怎样,她始终是一国之母!”太后深吸口气,压下心底澎湃怒火,她不怒吗?她也怒!但是当初为了拉拢丞相,他们才想出迎娶丞相府千金办法,明察暗访,后选定让莫筱苒这个傻子进宫为后,为,是既想丞相与白子旭同一鼻孔出气,又不想六宫被丞相府人把持,只可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傻子居然能将皇宫闹得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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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采花贼再现
">“难道还要继续纵容她吗?”白子旭气上心头,“殴打皇帝、辱骂太后、大闹婚礼,哪一宗罪都能让朕诛她九族!继续放任莫筱苒这个贱妇,朕何谈治国,天子威名从何谈起!”
白子旭是真怒了,要不是顾忌丞相,他绝对会立即下旨,拿了莫筱苒皇后头衔,将她发配边疆,让她一辈子不用出现自己面前!
可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和太后一意孤行,让莫筱苒出席成亲大典,这场骚乱,怎会发生?
想要拿对方当枪使,却发现结果与初打算截然相反。
白子旭面子下不来,满腔怒火只能望莫筱苒身上烧,好能将她烧成灰烬!
“皇后痴傻成性,哀家与皇上虽心有不忍,但为了保全皇室名声,只能将皇后圈禁凤栖宫,不得私自踏出半步,着太医为皇后诊治,皇后日后若身体大好,再解禁复出。”太后咬着牙,扳下口谕。
走到白子旭面前,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哎,哀家这样也算是仁至义了,只希望丞相莫要记恨我们才是。”
话是对着太和殿内室,幽然转醒丞相说。
“臣领旨谢恩,那逆女目无法纪,太后与皇上已是给了老臣颜面,臣绝无怨言。”他不顾疲惫身体,咬牙切齿开口,心里恨极了莫筱苒。
当初,他就不该因为一时心软,让这个逆女存活下来!
他该亲手将她掐死襁褓中,免得她继续胡作非为,还闯下弥天大祸。
天,万里无云,整个皇宫六道宫门悉数关闭,各方殿宇诡异静谧,三千禁卫军全部出动,深宫大院搜索着皇后踪影。
“这傻子真会给咱们找晦气!”一名禁卫军嘴里喋喋不休怒骂着,“你说她乖乖做皇后不好吗?非要和皇上对着干,要不是有个丞相老爹,她有九条命都不够砍头。”
“我看她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这样皇后,要让轩辕、蓝宇两国人知道,绝对会成为东耀丑闻。”另一名禁卫军也是同仇敌忾,“真想皇上立即废了她,有她一日,这宫中就没安宁日子。”
“同感。”两人仔细搜索过花圃,生机勃勃古树,枝桠风中摇曳,等待两人离开后,莫筱苒身影才悄悄从树上跳下,拍了拍身上落叶,她不屑勾起嘴角,“当我喜欢做这傻子皇后吗?”
漆黑杏眼里,再不见平日呆傻,只剩下宛如夜空般璀璨清明,宛如天上清浅弯月。
这里是皇宫北面废弃殿宇外小院子,落败院落,杂草丛生,莫筱苒小心翼翼顺着墙角一路前行,耳朵高高竖起,仔细偷听着外面动静,直到确定四周无人后,她才狠狠松了口气,拍着手,脸上扬起一抹舒畅笑,眼波咕噜噜一转,像只正打着坏主意狐狸。
“等天黑以后,就该找找出宫密道了。”小声自言自语一句,莫筱苒可没傻到这时候出去,光天化日,被发现几率得多大?要想逃走,还得等到夜黑风高啊。
“把皇宫闹得鸡飞狗跳之后,就想抽身离开吗?”一道并不陌生嗓音,低沉喑哑,淡淡从莫筱苒头顶上落下,炸得她顿时犹如雷击。
迅速抬头,只见掉漆灰墙上,不知何时,居然立了一道人影。
墨色轻裘披肩头,白色鬃毛肩部竖起,堆砌着颈窝,里面则是一件深紫色绣暗色条纹锦袍,腰间戴着一条镶嵌细碎黑玛瑙缎带,三千青丝高竖羽冠之中,眉目森冷,脸廓犹如刀削,凤眼漆黑如夜,持平嘴角透着些许凉薄味道。
是他?
莫筱苒头皮一麻,对上男子似嘲似讽视线,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噌地窜上头皮。
她现逃,还来得及吗?
心底一阵哀嚎,可脸上,却摆出一副无知表情,嘴唇伪装,“啊!是你!前晚采花贼!”
采花贼?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眼底掠过丝丝危险光芒。
这个女人,还真敢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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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偷吻皇后
">“莫筱苒。”他再度启口,凉薄唇线中吐出三个字,看似缱绻缠绵,却暗藏逼人冷意,“装疯卖傻十六年,你狐狸尾巴,总算是被我抓住了。”
不是疑惑,不是试探,不是询问,而是证据确凿肯定!
承认,还是继续伪装?
莫筱苒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时候出现,又观察了自己多久,虽然落被动局面,但她却不慌,无辜眨眨眼,怯生生仰起头,看着白青洛道,“我……我本来就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白青洛眼底掠过一丝错愕,他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这个女人居然还想蒙混过去,眉梢寒霜愈发森冷,衣袍一挥,人自高墙飞速落下,端是潇洒飘逸,他静静站莫筱苒面前,眯起凤眼里,是能看穿一切通透、犀利。
“你是质疑我判断?”他勾起嘴角,些许凉薄弧度,莫筱苒仿佛看见了层层黑暗他背后张开血盆大口,手臂迅速伸出,莫筱苒浑身汗毛这一刻倒竖,眼底一抹厉光闪过。
这个男人居然想杀了她?
生死关头,她哪里还顾得上伪装,翻身利落地上一滚,一记扫堂腿直逼白青洛双腿。
凌厉袭击破空而至,白青洛足见青石地上飞一蹬,峻拔身影朝后跃了半步,退出莫筱苒攻击范围。
“不装了?”他眼波冷清,一身逼人气魄孤立这破败院落之中,身如松竹,傲然挺立!凤眼深幽,似要吸人魂魄黑洞,冰冷视线扎根莫筱苒身上,“说吧,你还有你爹十六年来图谋些什么?”
莫筱苒紧抿着唇线,想她堂堂缉毒科科长,居然也有落于下风一天!她倔强怒瞪白青洛,一言不发。
“我劝你好别和我耍花样,你装疯卖傻手段,实是……”他轻笑一声,那笑似魔音绕耳,冰冷入骨,“拙劣至极。”
Fk!
是可忍孰不可忍,被抓了个现行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人指着鼻子批判?
莫筱苒怒从心起,越是处于不利局势,她大脑越是冷静,这个男人不像是居于人下,听人差遣,就这一身让她毛骨悚然压迫感,绝对是久居上位之人!
这种让她浑身毛孔都叫嚣危险感,就连当初老挝特大毒枭,也不曾让她感受过。
不过……
谋算?莫筱苒本来就是个傻子,能谋算什么东西?
莫筱苒眼中一抹惊恐一闪而逝,白青洛将其看眼中,以为被自己说中,眼底寒霜甚,“把你们计划说出来,或许我会饶你一命。”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能说点我听得懂话吗?”莫筱苒一脸平静,余光却偷瞄着四周,寻找着逃走时机。
“这里是冷宫,一向人迹罕至,搜查禁卫军也已经离开,你不要妄想可以像上次一样蒙混过去。”白青洛冷然开口,墨色轻裘,衣摆凉风中被吹得扑扑作响。
“你还是不是男人?”莫筱苒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得找个机会把局面扭转过来,这种让人窒息凝重气氛,实是让她很不舒坦。
作为一个男人,还是曾经权倾朝野权贵,白青洛何时被人如此质问过,眼底一抹薄怒迅速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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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皇叔心计
">要就是你怒!人冷静时候可怕,只有怒了,不平静了,才会有破绽让自己抓住!
莫筱苒深吸口气,抬起纤细青葱手指,横指着白青洛脸,“是啊,我就是装傻怎么样?什么谋算!我本来就听不懂你说什么!我装傻,那是因为我高兴!你身手好,武功高了不起啊?是不是十六年来一直觊觎我美貌?要不然,你干嘛一而再再而三抓住我不放?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就算我曾经得罪过你,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和我一个弱女子过不去吗?你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我,现还威胁我,做男人做到你这份儿,给你老爹老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祖母祖父丢人不?你不怕他们从地底下钻出来,找你算账啊?”
唾沫纷飞,噼里啪啦一顿怒骂,惊得荒凉殿宇上停息鸟儿扑闪着翅膀,展翅高飞。
回音不绝,不远处禁卫军乍一听到这模模糊糊人声,对视一眼,朝着冷宫速聚拢。
莫筱苒知道,她这么一通搅合,只怕这次落跑时机得丢了!
但是,比起自由,还是性命为重要!
“你……”冰冷刺骨话语,带着几分错愕,几分切齿,白青洛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女人。
对上莫筱苒委屈目光,他心头又是好笑,又是恼怒。
“我怎么样?”莫筱苒索性破罐子摔,高高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听着由远及近脚步声,来人还有些距离,想要脱身,她得继续拖时间,脑袋高高昂起,摆出一副宁肯身死,也要捍卫自己尊严模样,“难道我说不是事实吗?难道你前天晚上没有轻薄我?今天不是一直跟我身边偷窥我?敢做不敢当,你根本不是男人!”
看她说上气不接下气,白青洛心底怒火窜起,却撞入那双狡诈眼眸时,宛如一盆凉水迎头浇下,他危险眯起眼,神色冰冷如川,“你想激怒我?”
耳廓微微一动,不意外听到了只有四五十米远脚步声,杂乱、人数众多。
这就是她心里打主意?用语言来激怒自己,大声咆哮,吸引禁卫军注意,然后寻求求生机会?
这样一环一扣瞬间做出缜密算计,这份聪明、机智心计……
“莫筱苒,这是第二次,下一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白青洛忽然飞身凑近莫筱苒耳侧,暧昧她耳垂边上,轻声低语道,温热呼吸喷莫筱苒肌肤之上,带着阵阵异样酥麻,冷不防,脑海中回荡起了那夜,冰与火碰撞激吻。
平静心潮,有一抹异样悸动缓缓荡开。
白青洛清明眼眸,莫筱苒不自觉红潮升起双颊上一扫,心微微一动。
此时她,虽是满脸戒备,虽狡猾得像只小狐狸,却难掩眉宇间属于处子羞涩,那淡淡红潮,宛如一颗朱砂,宣纸上慢慢晕染开来。
“老老实实做你皇后,好不要让我查到你和丞相背后里有别算盘,要不然,我必亲手杀你。”白青洛说着这句话时,心底有一抹淡淡疼痛,被他特意忽略,深幽视线莫筱苒鲜红嘴唇上一扫而过,脚步声已经抵达冷宫外花园,他眼底幽光一闪,下一秒,竟飞升约上墙头,速度得莫筱苒根本看不清,只能窥视到那黑色残影。
而莫筱苒耳垂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炙热呼吸,鼻息下,似乎还留有他身上那股好闻龙舌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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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皇后在冷宫
">“该死!我乱想什么!”莫筱苒啪地一下,拍打着自己脑门,努力将心底那抹异样感觉逐出脑海。
“进去看看,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禁卫军吆喝声已近咫尺。
莫筱苒咕噜噜转了转眼珠,随后利落碎石与青苔交杂地面上一滚,光鲜凤袍,沾满了污秽,褶皱、泥泞,三两下将头发弄得散乱,侧身往院落中大树下一靠,以一种绝对不能算得上淑女姿势,闭眼睡去。
当十多名禁卫军严阵以待闯入冷宫院落时,看见,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皇后娘娘,倒大树下,睡着场景。
“统……统领……”一名侍卫指着地上呼呼大睡莫筱苒,忐忑开口,“现该怎么办?”
皇后已经找到,这场骚乱可以结束,但是,他们要怎么把皇后带回凤栖宫?
直接把人叫醒,皇后会不会再一次抽风?不叫醒,难道把人给抬回去吗?
“你们这儿守着。”那统领一时间也拿不稳主意,派人冷宫守住莫筱苒,避免她醒来后再度发疯,自己步来到太和殿,将此事上奏白子旭以及太后。
“皇上,太后娘娘,已经找到皇后了。”
白子旭猛地放下手中茶盏,阴沉脸荡开一抹温柔至极笑,“人呢?”话说得几乎咬牙切齿。
统领低垂下头,避开上方来自皇帝锐利视线,“皇后……冷宫……”
“还不把她抓回去!今天笑话还嫌闹得不够吗?”白子旭阴冷眼眸里,淌过阴鸷光。
“可是……”统领欲言又止。
“说!”言简意赅一个字,却带着不难察觉怒火。
死就死吧!
统领把心一横,闭眼禀报道,“皇后冷宫睡着了,奴才等不知该如何是好,请皇上示下。”
睡着了?
把他婚礼,他皇宫搅合得天翻地覆以后,她居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睡着了?
白子旭怒极反笑,整张脸狰狞得犹如鬼魅,“好,好,好!”
太和殿中伺候宫人纷纷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阴风阵阵。
“既然皇后安置了,你们就给我守她身边,记住寸步不离!她什么时候醒,你们什么时候护送她回去。”极其温柔话,配搭着那张扭曲面容,说不出诡异,锋利视线落地上恨不得把头磕到地板缝里统领身上,“听明白了吗?”
统领张了张嘴,对上白子旭喷火视线,浑身一颤,飞垂头,“是!”
没有被子,没有被单,有是空气里瑟瑟拂过凉风,还有身旁围成一个圆十多名禁卫军。
莫筱苒呼声一盏茶后逐渐转小,她要是再不醒来,估计今晚得这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庐了!
揉着惺忪睡眼,挂着一脸迷茫,她缓慢从地上坐起,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见她醒来,这十多名禁卫军恨不得立即插香叩拜。
他们老天爷,皇后要是再不醒,今儿他们就得这儿陪上一夜了。
莫筱苒呆滞眨了眨眼,昂起头,格外无辜看着四周将她包围身着重型铠甲侍卫,随后,呐呐问道,“啊,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皇后娘娘,这里是废弃冷宫!”禁卫军统领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着,他们得多倒霉才会撞上这么个皇后?大闹婚礼不说,居然现还一副无辜到极点表情,心头火蹭蹭蹭往上涨,那脸黑得像是块碳。
莫筱苒摇了摇头,呆滞眨了眨眼睛:“啊?”
不生气,不能生气,她是皇后,是皇后!
无数遍心里自我安慰后,统领手臂一扬,两侧禁卫军迅速退开,留出一条缝来,他恭敬开口,“娘娘请,奴才等送您回凤栖宫。”
天上弯月如钩,莫筱苒慢悠悠挪动着步伐,他们簇拥中回到了那座安静森冷宫殿,宫殿外,驻守着佩刀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守得水泄不通,青莲早就安置了,只有前院桃花树间鸟儿,还鸣叫。
该死!又失败了!
抓起桌上茶杯,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莫筱苒气呼呼坐椅子上,稚嫩面容,因怒火扭曲着。
本来还以为可以借骚乱偷偷离开,按照她计划,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二,谁料到,居然后关头遇见了白青洛这个可恶男人!
一想到那人,莫筱苒就忍不住磨牙,“白青洛,咱们俩没完!”
低声怒吼一句,她冷哼了一声,翻身上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烛光闪烁,凤栖宫中一片幽静,而院方朝阳殿,却是灯火通明,白子旭与贵妃廖雪**一度,第二日,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因着莫筱苒不得宠且被幽禁,伺候宫女也不太心,到了该给太后请安时辰,还没有进屋来唤莫筱苒起床。
等她睡醒,已经是接近正午时分了,揉了揉惺忪眼,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莫筱苒傻傻靠床头,似睡似醒,脑子浑浑噩噩,显然还没清醒过来。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忽然,院外传来禁卫军毕恭毕敬请安声,莫筱苒眉头一皱。
贵妃娘娘?
**!
这女人大白天哪儿不去,跑凤栖宫来做什么?
愤愤将被子提起,整个人往下一滑,再度钻到了被窝中,来了个视而不见。
“起。”廖雪身着粉色纱裙,华衣锦缎,三千青丝梳成旗头,插着两支金色步摇,一身华贵,明眸皓齿容颜上,挂着温柔谦和笑,虚抬手臂,让侍卫起身。
“娘娘,皇上有旨,任何人不能私自出入凤栖宫,还请娘娘自行离去。”一名侍卫低垂着头,沉声说道。
“哼,贵妃娘娘可是来给皇后请安,礼不可废,你们还不速速让开?”一声响亮斥责,从廖雪身旁,一名容颜姣好,眉清目秀少女口中吐出,她穿着海蓝色罗裙,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眉黛轻扫,朱唇红艳,神色透着丝丝高傲。
“秋雨。”廖雪温声细语唤了一声,这名少女立即闭嘴,只一双眼,恶狠狠瞪着前方雕栏玉砌宫殿。
该死莫筱苒!她上辈子究竟是积了什么福?居然可以成为皇后!
只要一想到,昔日那个被自己踩脚下女人,如今已成为了整个东耀身份高贵存,莫秋雨就恨得咬牙!
“各位大人还请行个方便,今日本宫是来向皇后姐姐请安。”廖雪一边说着,一边向自己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后者殷勤笑着从怀里掏出个金元宝,塞入侍卫手心。
“这……”侍卫拿了礼,又想了想,贵妃娘娘只是请安,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于是挥手示意众人放行。
“娘娘请,”他前头领路,绕过那一院早已枯萎桃花林,脚踏鹅卵石幽静小道上,嘴里低声说着:“皇后脑子有问题,娘娘待会儿可得小心些,要是娘娘凤栖宫出了什么事,奴才难辞其咎。”
“大人请放心,本宫省得。”廖雪微微一笑,踏上宫殿下方石阶,却瞧着寝宫外紧闭房门时,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连门也没开?难不成皇后姐姐还没有醒来吗?”她冷声质问道,这时,听说贵妃过来青莲才步跑来,砰地一声跪倒地上:“奴婢参见雪贵妃,贵妃娘娘吉祥。”
“姐姐可是醒了?”廖雪眼底划过一丝不悦,却依旧保持着温柔声线,声音犹若黄莺出谷,煞是好听。
青莲身体一抖,头垂得低了,只恨不得给磕到地上去:“回娘娘,皇后昨日回来得晚了,尚就寝。”
“那你还不去把人叫起来?难道要雪贵妃这里等她起床吗?”莫秋雨尖声怒骂道。
青莲脸色刷惨白,哆哆嗦嗦推门进屋,几乎是狠狠摇醒了莫筱苒。
“娘娘,些起来,贵妃娘娘给您请安来了。”
莫筱苒眨巴着一双混沌眼,呆呆支起身体,余光却瞥到三名少女鱼贯而入,居中便是昨日刚荣升为贵妃,得皇帝宠爱廖雪,左边是她贴身婢女,右边……
莫筱苒只觉得心脏一缩,这张脸,她前身残留下来记忆里见过!
可以说是至死难忘!
莫秋雨,丞相府大小姐,其母乃丞相续弦,丞相府中享疼爱,也是她同父异母姐姐!
见莫筱苒瞪大眼睛盯着自己,莫秋雨忍不住心底冷哼,果然是个傻子!就算做了皇后又怎么样?
“妹妹,你如今可算是大富大贵啊,都什么时辰了,居然还能睡得犹如死猪,我这做姐姐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啊。”莫秋雨皮笑肉不笑开口,只是那话,说得是不阴不阳,难掩话里讥讽于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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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女人的嫉妒心
">十六年来,莫筱苒都是她脚下一只狗,她想怎么玩儿想怎么折腾,都是一句话事,却没想到这傻子居然有翻身一天,一跃成为了皇后!
莫秋雨怎么可能不嫉妒?她嫉妒得要发疯了!
“啊!”莫筱苒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整个人往床脚一缩,惊恐指着莫秋雨,小脸惨白如雪,“是你。”
见她这副可怜兮兮模样,莫秋雨咧开嘴,笑得愈发温柔,“妹妹这是怎么了?见到姐姐难道不高兴吗?”
谁会高兴?
这个女人从小到大喜欢欺负莫筱苒,可以说,莫筱苒丞相府责打与辱骂,这个女人占了一大半!
一个恃宠而骄,心眼极小,且恶毒姐姐……
莫筱苒心头冷笑,面上却伪装出一副惧怕、惊怒表情,甚至眼底还泛起了一层雾色。
“皇后姐姐怎么哭了?”廖雪奇怪开口,“莫不是这些奴才伺候得不心?让姐姐受了委屈?”
“是啊,妹妹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和姐姐说。”莫秋雨一副为妹妹着想模样,从椅子上起身,挪步走到床侧,只是那双美眸,却闪烁着阴鸷光芒,嫉妒、阴冷、仇恨,就这么直勾勾背对众人,瞪着莫筱苒。
莫筱苒呆滞眨眨眼,随后一声惨叫,手里抓着玉枕朝着莫秋雨脑门猛地扔去:“你不要过来!滚开!”
精致白玉枕头成一条华丽抛物线,速度徐徐生风,破空而至,精准打莫秋雨脑袋上,咚一声巨响。
莫秋雨自幼得父母疼爱,府中哪个下人对她不是礼遇三分?把她当做珍宝?可今天,这个从来没有反抗过她傻子,居然敢对她动手?
“莫筱苒!”莫秋雨气得一张脸狰狞起来,抬手就要往莫筱苒脸上扇去。
莫筱苒嘴角一咧,眼底是凉薄,这女人不装了?想要打她?当自己还是以前任由她辱骂傻瓜吗?
“坏蛋你走开!走开啊。”莫筱苒发了疯似嗷嗷叫着往莫秋雨身上撞,迎面而来重型物体,撞得莫秋雨胸骨生疼。
“你这个坏蛋!打死你!打死你!”莫筱苒双手开工,啪啪往莫秋雨精致容颜上招呼。
巴掌声,清脆利落,整个寝宫绕梁不绝。
“啊——”莫秋雨疼得龇牙咧嘴,挥舞着双手想要制服莫筱苒,只可惜,她娇生惯养身体,哪里是擅长近身格斗莫筱苒对手?
指甲狠狠刮过面颊,双腿蹬她肚子上,只要手边能抓到,全数往她身体上招呼过去。
廖雪傻了,寝宫里伺候宫女也都傻了眼,只能呆滞看着这两姐妹,互相殴打。
“贱人!你找死!”莫秋雨猝不及防被莫筱苒给狠狠推到地上,一双眼瞪得犹如铜铃,精美妆容下,俏丽脸蛋因怒火狰狞扭曲着,凶神恶煞怒瞪莫筱苒,“我和你拼了!”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个人往莫筱苒冲了过去。
莫筱苒怎么可能给她伤害到自己机会,嘴里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往地上一滚,看似惊险,实则却巧妙躲闪过去,同时还不忘,朝着莫秋雨肚子狠狠踹上一脚。
“啊!”这一脚用了她十分力气,莫秋雨被踹得直直后退,抱着肚子,身体半弯着,仿佛承受了巨大痛苦。
“这……”寝宫中几人全都虎了眼,青莲只觉得头皮发麻,呆愣看了眼满脸涨红莫筱苒,又看了看吃疼不已莫秋雨。
脖子上脑袋紧张渗出了一脸冷汗。
这是什么情况?
皇后娘娘又发疯了?
“还愣着做什么?把皇后抓住!”廖雪又急又气,只真恨透了莫秋雨,要是这傻子皇后再闹出什么事,她不得受到牵连吗?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断断不该答应进宫来请安莫秋雨,带她过来!
“是!”青莲打了个机灵,急忙上前,抓住莫筱苒颤抖手臂,“娘娘,住手!那是您姐姐啊。”
“才不是。”莫筱苒大叫一声:“她是坏蛋!整天只会打我,骂我恶婆娘!”
“你!”莫秋雨恼怒得浑身发抖。
“好了!将皇后扶上床,吵吵闹闹你脑袋不想要了吗?”廖雪烦躁挥了挥手,只觉得眉心抽抽痛着,暗地里瞪了莫秋雨一眼,示意她闭嘴,不要和一个傻子争吵不休,白白掉了自己身份!
莫秋雨见此,只能强忍心头怒火,只一双眼,闪烁着深刻恨意。
莫筱苒乖乖任由青莲搀扶自己上床,余光却将二人眉来眼去小把戏收眼底。
脑子高速运转,这兵部侍郎女儿,和丞相府大小姐,看来是站同一条战线了?
她们大清早跑到自己这儿来,究竟为了什么?
试探自己?还是,想要报复?
报复昨晚被自己闹翻婚礼?
情报不足,莫筱苒一时也拿不准这两个人到底为了什么而来。
她哪里知道,这两人风风火火跑来,为,只是一口气。
莫秋雨嫉妒她以傻子身份嫁入皇宫,成为皇后,廖雪则是恨她三番五次给自己难堪,所以才会特地过来,本想看她笑话。
谁料,后,却是这儿出了洋相。
“贵妃娘娘,”莫秋雨委屈眨着眼睛,眼底漫上一层水色,“请娘娘给臣女做主啊,您看,臣女被这傻子打成什么样了?”
她撩开自己衣襟,只见那张俏丽脸蛋以及雪白脖颈上,是红色刮痕,有些甚至深得渗出了血丝,可见这傻子下手多重!
“哈哈,”莫筱苒忽然坐床上拍着手大笑,那笑吓得屋内几人浑身一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头皮,惊愕看着突然又发疯莫筱苒,吃不准这傻子到底又想要做什么。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你呱呱叫。”莫筱苒嘿嘿咧开嘴,一口白牙闪烁着森冷光晕,“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欺负我!”她挥了挥拳头,朝着莫秋雨示威。
“娘娘……”莫秋雨身体一缩,显然是被莫筱苒忽然发疯给打怕了。
“好了,你是皇后姐姐,该大度些,去向皇后赔个不是,”廖雪此时做起了和事老,毕竟莫秋雨是她带来,要是事情闹大,她也很难下得来台。
莫秋雨心不甘情不愿缓缓挪动着步子,朝着床侧走去,缭乱发髻,几戳青丝纷纷扬扬落下,她握紧拳头,双目喷火,走到莫筱苒身边,深吸口气,心头暗衬,日后有是机会把仇报回来!她忍!
“妹妹,今儿是姐姐不对,忘了你脑子有问题,得罪了妹妹,妹妹可不要见怪,姐姐给你赔不是了。”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态度看似恭敬,可这话听起来,却好似嘲讽莫筱苒智商低下,得理不饶人!
语言是一门艺术,而显然,莫秋雨还没把这门艺术发挥到极致,比起会做人廖雪,是低了不止一个层次。
莫筱苒心底暗暗摇头,脸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模样,“那你还会打我吗?”
究竟是谁打谁啊?
寝宫内宫女闻言,肚子里腹诽道,怎么会有人傻到这种地步?明明是她自己先动手,如今,还得理不饶人,当真是傻子!
莫秋雨胸口一窒,恨不得掐死眼前莫筱苒,面容有片刻扭曲,好她理智还,硬生生忍下这口恶气,笑得咬牙切齿:“姐姐以前不会打你,以后自然也不会。”
“你骗人!”莫筱苒忽然指着莫秋雨鼻尖,大声惊呼,口水喷了她一脸。
见鬼!她身上伤痕,脑子里记忆,全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以前不会打,以后也不会?这种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当初莫筱苒,痴傻、呆愣,丞相府受了责打与辱骂,莫秋雨便是施暴者之一!
莫筱苒气呼呼鼓着腮帮,三两下将身上衣衫脱去,露出雪白后背,敞开衣襟从肩头退下,只见那柔嫩背部,青青紫紫痕迹纵横交错,有鞭挞、有杖责,一条条布满了整个背部,看上去分外骇人。
“这些都是你打!你就会欺负我!”莫筱苒大声吼叫道。
寝宫内,冷嘶声此起彼伏,谁也没想到,她看似娇小身躯上,居然会有这么多旧伤!
莫秋雨暗叫不好!她只是想进宫来看看傻子大闹婚礼后凄凉下场,谁料到,这傻子竟会当众脱衣!
“妹妹,你可不要乱说,这些明明是你自个儿发疯,被爹教训,怎么能赖我身上?”莫秋雨急忙撇清关系,要是这欺辱妹妹名声传扬出去,她日后还能嫁皇孙贵族吗?
眼底一抹狠厉一闪而过,她贴近莫筱苒耳侧,低声开口:“妹妹,你可还记得小竹?”
莫筱苒心头一颤,小竹?
记忆里,那是自己身边贴身丫鬟,自幼陪伴左右,可以说是丞相府中对自己好人,忠诚护主,只可惜,嫁入皇宫后,按照宫规,原本丫鬟不能随她入宫,只能留丞相府。
“小竹?”她心底转了好几个弯,面上却是一副迷茫模样。
哼!果然是傻子,连自己丫鬟也记不得了!
莫秋雨讥讽一笑,“是啊,就是那丫鬟,”她温柔为莫筱苒将衣衫穿戴好,顺势拍了拍她肩膀,“以前啊,她时常仗着你痴傻,干些偷鸡摸狗事儿,自大你入宫后,姐姐念她十多年来对你还算没有亏待,做主将她许配给了管家儿子,过几日,两人就要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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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夜半更深偷情时
">莫筱苒闻言,双目一瞪!拳头身侧握得咯咯作响,管家儿子?那管家欺善怕恶,明里暗里以前没少克扣自己份子钱,也没少背后欺辱自己,他儿子,是个彻头彻尾傻子!莫秋雨居然把小竹许配给了一个傻子
见莫筱苒一副呆傻模样,莫秋雨自讨没趣,耸了耸肩,整理了下身上缭乱衣袍,傻子现是皇后,她奈何不了这个人,但傻子身边丫鬟婢女,难道她还做不了主嘛?
今天傻子这儿被撂下面子,她自然有法子讨回来。
“娘娘,臣女既已见过妹妹,就先退下了。”莫秋雨心情极好,踏着莲花小步,走到廖雪身边行礼后,就想拜别。
“恩,本宫也乏了,”廖雪一脸疲色,冷冷扫了目光呆滞莫筱苒一眼,“走吧。”
“贵妃娘娘起驾——”贴身婢女一声朗呼,恭敬搀扶着廖雪扬长而去,莫秋雨临走前,还不忘朝着莫筱苒露出一抹讥讽笑,目送三人离开后,莫筱苒死死握着拳头,一拳狠狠砸床沿之上。
“该死!”
“娘娘?”青莲送廖雪离开后返回寝宫,就看见莫筱苒一脸抑郁,杀气腾腾坐床头,浑身一颤,这傻子莫不是又要抽风了?看上去好生吓人。
“我饿了。”莫筱苒傻乎乎眨眨眼。
“娘娘请稍等,奴婢这就去让御膳房送饭食过来。”青莲不疑有他,急忙出去拐个弯朝御膳房走去,她未曾看见,背后,莫筱苒那张冷清脸颊上,染上层层寒霜。
小竹……
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便会翻腾起属于莫筱苒身体记忆。
因为她娘难产致死,以至于,丞相对她是多年不闻不问,小竹据说原本是娘亲身边丫头,却娘亲死后,自愿到自己身边,十六年来贴心照顾,因为自己,她身上总会青一块紫一块,下人里,也时常受欺辱,却从没叫过一声苦一声累,甚至于,会听到旁人骂自己是傻子时,为自己出头。
一个有胆色,有忠诚丫头。
莫筱苒伸出手掌盖住自己面颊,她能够感觉到胸腔里涌起丝丝暖意,那是属于这个身体原本感觉。
看来,那个傻子心里,小竹分量不低,或者说,那是她黑暗十六年中,唯一一束光。
眼底一抹光亮一闪而逝,她绝不会放任小竹嫁给管家儿子!绝不!
可是,她要怎么做呢?
眼睛咕噜噜转动着,如今她被幽禁凤栖宫,外面时刻有禁卫军把守着,皇帝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何况,就算他来了,难不成自己还能要到一份圣旨,为小竹拒婚吗?只怕自己一开口,伪装就会被撕裂,得不偿失。
那么,就只有悄悄离开皇宫,再去丞相府偷偷摸摸带着小竹,远走高飞!
再不理会什么丞相,什么皇帝,管他们谋算些什么,都与自己毫无干系!
打定主意后,莫筱苒甚至谢谢莫秋雨特地给自己送来这么重要情报,坚定了要离开这座皇城信念,用过午餐,她钻进被窝里好好补了个回笼觉。
廖雪刚刚踏出凤栖宫,便与急急行来白子旭撞了个照面,想来,她独自来凤栖宫请安怎么可能无人禀报皇帝呢?
“那傻子可有欺负你?”白子旭挥手止了她行礼,将人拦自己怀中,眼里柔情仿佛能溢出水来。
众目睽睽之下,廖雪忍不住红了面颊,“哪有?”
“皇上,”莫秋雨突然出声,“皇上请您为娘娘做主啊,臣女妹妹天生痴傻,得太后怜惜成为皇后,却目无法纪,贵妃娘娘恪守宫规,今日来向皇后请安,谁料……谁料……”她说得哽咽,抬起面颊上,是一道道被指甲刮过痕迹。
白子旭抬首看向坐落云端之下凤栖宫,嘴角滑开凉薄弧度,“传朕口谕,皇后莫筱苒目无王法,不守宫规,自今日起,凤栖宫圈入冷宫,任何人不得随意探视,钦此。”
“谢皇上。”莫秋雨难掩面上喜色,嘲讽朝身后凤栖宫看来了一眼,即使那傻子做了皇后又如何?一样不得宠!一辈子翻不了身!
“皇上这……”廖雪似想要为莫筱苒求情。
白子旭伸出一只食指挡住她红唇,缱绻低语响彻她耳垂边上:“雪儿,那傻子不值得你为她分心。”
“皇上!”温热呼吸喷溅她耳垂上,廖雪浑身一颤,身体犹若无骨,媚眼如丝,瘫软白子旭怀抱中。
“走,朕送你回朝阳殿。”说罢,袖袍一挥,将人拦腰抱起,迈开步子朝着朝阳殿行去。
只一下午,凤栖宫被圈入冷宫,皇后被幽禁消息,风一般传遍了整个皇宫,所有人暗暗嘲笑莫筱苒惨淡下场,连太后竟也是视若罔闻。
莫筱苒睡得昏昏沉沉,丝毫未曾讲这个消息放眼里,冷宫?她巴不得这辈子不要有人来打扰到她,不要有人入这凤栖宫来,方便她离开!
等到夜凉如水,蛙鸣声凤栖宫外此起彼伏,风声徐徐,整个皇宫宫灯高挂,高低错落殿宇,夜幕下犹如张牙舞爪猛兽。
莫筱苒穿着贴身长裙,提着裙摆,小心翼翼推开凤栖宫大门,吱嘎碎响,吓了她一跳。
遥遥可见凤栖宫外高墙处,有一排举着刀剑禁卫军正严阵以待。
视线四周一扫,后落右侧高墙死角处,一个圆石上,漆黑眼眸掠过一丝微光。
她踮着脚尖,躲闪过禁卫军视线,从他们视野死角位置,小心翼翼朝着圆石挪动过去,步伐轻盈,想当年,她背着负重行囊,挂着冲锋枪,一个人抹黑从越南毒枭住宅逃出,那么精锐高科技防卫系统也没抓到她,何况是这个冷兵器时代?
莫筱苒秉着呼吸,将呼吸吐纳与空气融合成一团,娇小身影桃花林间几个翻滚,速度得好似一只野豹!顷刻间,便利落抵达了圆石处,耳朵警戒留意着四周动静,确定安全后,双腿站到圆石上,搓了搓手心,冷眼看着面前这座红漆高墙,双手扣住墙壁顶端缝隙,手臂一个用力,身体灵巧翻身从内往外跃下,绣花鞋踏高墙下方草坪上,有咚地碎响传出。
“什么声音?”一名禁卫军警备出声,与同伴对视一眼,三个一群,五个一党,朝着草坪这方走来。
莫筱苒心头一跳,安耐住心底慌乱,双手贴唇边,“咕咕咕……”
“嘿!是只癞蛤蟆,瞧你给吓。”一名禁卫军乐呵呵往身旁同伴身上拍了一掌。
“我不是害怕有刺客吗?”那名禁卫军摸着后脑勺,也是暗骂自己大惊小怪。
“刺客会跑到这冷宫来?把你心收肚子里去,什么也没有。”
“哈哈,那倒是。”
……
等到他们原路折返回防御位置,莫筱苒才暗暗抹了一把额上冷汗,供着身体,量避开头顶上月光,踮着脚尖,身体贴着墙壁悄悄离去。
竟无一人发现,身为一国之母皇后居然离开了。
话说回来,这皇宫还真大得出奇,莫筱苒早大闹婚礼时,就已经暗暗记住了北边院落路线,想要偷偷出宫,走六门明显不可行,六道宫门只怕是有禁卫军严密把守,为今之计,只有找暗道,悄悄离开。
皇宫中来回打转,莫筱苒一边主意着侍卫巡逻动静,一边分心小心翼翼寻找着暗道。
这么大皇宫,承载了多少冤魂?皇朝基业,白骨皑皑,这里是肮脏也是天底下尊贵地方,要说没有密道,她头一个不信!
子夜时分,南方破败冷宫外,莫筱苒踮着脚尖,顺着红墙一路缓慢走来,夜幕下,她娇小身体几乎与漆黑景融为一体,若不细细打量着,只怕很难发现她身影。
“啊……慢一点……嗯啊……”让人脸红心跳呻吟,从落败深幽院落里传出,莫筱苒心头一跳,竖着耳朵仔细听去,除了女子微弱娇喘,还有身体碰撞啪啪声,以及男人低吼与闷哼。
气氛仿佛随着两人身体动作变得火热,她理了理衣襟,双眼放光,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居然敢皇宫里偷情?
脚踩青苔遍布青石地上,双手攀住掉漆灰墙外那株高大古树,手脚并用,三两下就爬上了枝头,拨开葱绿枝桠,借着月光,只见院落中,那方山石后花圃丛中,女子雪白双腿环住男子健硕腰部,被遮挡住面容看不真切,背对着大树男子,身上盔甲还没有褪去,只亵裤退到了膝盖上,卖力抽动着。
看这打扮,分明一个是宫中宫女,一个是禁卫军。
莫筱苒看得起劲,这样场景,比起她以前碟片里看影片还要精彩,等他们完事,自己可以来个黄雀后,用他们偷情作为要挟,逼迫二人带自己出宫!
邪恶念头莫筱苒脑子里扎根,她暗暗点头,坐粗大树干上,饶有兴味注视着下方火热现场春宫。
“明哥……我不行了……啊……”
“小妖精,说!昨天你是不是故意勾引皇上?怎么?我满足不了你,想要踢了我攀上高枝?”禁卫军一边大力抽动,一边冷声质问道,因qingy沙哑嗓音回荡院落中,绕梁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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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勾引皇上
">“啊……”宫女满脸潮红,双腿加用力圈紧了他腰肢,不自觉拱起身体,姿势从平躺花丛中改为了坐禁卫军身上,雪白胳膊盘住他脖子,主动送上火热香吻,“奴婢怎敢?有了你,我怎么会觊觎别男人……啊……”
“妖精!算你识相!”男子似是被宫女答案取悦,托住她下身,上下摇动着,被月光拉长剪影昏暗青石地上折叠成一条,宛如交颈鸳鸯。
娇喘声,闷哼声,此起彼伏,莫筱苒看得正起劲,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这种场面绝对不多见!嘴里时不时发出“啧啧”声,越看呼吸愈发重了几分。
忽然,头顶上一阵冷风刮过,莫筱苒眉心一凝,眼底一抹厉色一闪而逝,衣襟被人从后抓住,整个人因惯性,朝后方跌去,后背抵一个结实、温热怀抱中,紧接而来便是那股让她咬牙切齿龙舌花香味!
白青洛!
莫筱苒双眼徒然睁大,四肢凌空挥舞着,被人提着领子,被动从大树上朝着远方飘去,彻头彻尾体验了一会什么叫高空飞行。
凌厉晚风刮面颊上,吹得她两腮扑扑抖动,扭头恶狠狠瞪了一袭黑色锦袍,眼若寒星,眉目如画,脸廓宛如刀削般锋利白青洛一眼:“又是你!”
Fk!她和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有缘?这是第三次!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寝宫,第二次是冷宫,而现是第三次!
他已经阻挡了自己两次逃离机会,难道今晚又要无功而返?
“不想被人发现,你好闭嘴。”白青洛深幽眼眸缓缓滑过莫筱苒脸,嗓音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双足枝头轻轻一蹬,身若疾风,飞从冷宫飘过,只留下一道残影,得人几乎看不清。
“放开我!”莫筱苒只想离他远远,她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想离开这里吗?怎么偏偏每次都被这个人阻止?
“你确定?”白青洛悠然停下轻功,站御花园一座灰白山石之上,古井无波眼眸,深邃得犹如这无垠夜空,似能吸人魂魄,面容无悲无喜,透着一股子凉薄冷漠。
莫筱苒被他单手拦怀中,可以清晰嗅到,从她身上荡开,传入鼻息那股清淡清香,沁人心脾。
尚算稚嫩容颜,却难掩日后倾国容貌,眉宇间透着丝丝厉色与怒气,呆傻双眸闪烁着是冲天怒火,像极了挥舞着爪牙猫。
“我非常确定!”莫筱苒咬牙切齿开口,随后,她明显感觉到束缚自己衣领手臂蓦地一松,她整个人犹如断了线风筝,傻乎乎朝下方坠落,高度至少有两米。
“Fk!”莫筱苒惊呼一声,坠地瞬间,调整了落地姿势,双手撑住草坪,借力一个后空翻,精确站稳,杏眼闪烁着怒火,怒视山石之上黑衣凛冽白青洛,“你想摔死我?”
“你自己让我松手。”白青洛一脸漠然,不置可否耸了耸肩,飘然落下,与莫筱苒只隔着不到一米距离,那股熟悉龙舌花香,迎面扑来,像是一张迎头落下渔网,将她笼罩其中。
莫筱苒深呼吸几下,勉强克制住想要一拳揍上他面部冲动,胸口因怒气上下起伏着,面颊上迅速染上两团红晕,似怒似嗔。
“我上辈子和你有仇是不是?”要不然,为什么会屡次栽他手中?
“或许。”白青洛不痛不痒开口,神色淡漠,仿佛一块千年难化寒冰,他轻轻扯了扯黑衣袖口,三千青丝用白玉羽冠高高竖起,自额头两份垂下,气息内敛,仿佛锋利刀刃被一把刀鞘封印住,却愈发危险。
“说吧,这个时辰身为皇后却不凤栖宫就寝,反而离开宫殿,你究竟打算做什么?”难道是想要暗中寻找什么东西?或者是想要刺杀?白青洛心底揣测着莫筱苒动机,深不见底黑眸,有暗光涌动,长袖下双手,已凝聚了内力,仿佛下一秒就会狠狠击中眼前这女人心脏,让她命丧于此。
空气里漂浮着危险味道,让莫筱苒浑身寒毛倒竖,她眯起眼,戒备凝视着眼前杀机已起男人。
“你想杀我?”该死!她究竟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死任务中也就罢了,睁开眼还从现代穿越时空来到这么个架空朝代,不仅成为了不得宠傻子皇后,还举步维艰,想逃,却两次被这个男人抓住!
当真是流年不利!她是不是和这个地方犯冲啊?
莫筱苒心底一阵怒骂,面上却一片沉着,眼眸冷清,死死警戒着白青络每一个动作,随时准备反击。
“说!”言简意赅一个字,却冷入了骨子。
莫筱苒对上那双犹如深渊般冰冷黑眸,眉心一凝,下意识倒退了两步,随后,昂起头,平静盯着他,暗中却盘算着要怎么逃脱现这样被动局面。
大叫吗?那她要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御花园?
用武力镇压?想到白青洛神出鬼没轻功,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就被莫筱苒PAss掉。
“又打算耍什么小聪明吗?”低沉喑哑嗓音如同鬼魅般扎入莫筱苒耳中,她错愕抬头,只见自己面前,居然出现了白青洛那张被放大精致面容。
鹰眉微翘,薄唇凉薄,鼻梁高挺,脸廓如同上帝完美杰作,漆黑双眼犹如夜空,深不见底。
绵长呼吸喷溅她脸颊上,心刹那间漏了半拍。
“那什么……”莫筱苒讪讪一笑,急忙后退将距离扯开,心跳不知何时加了几分,从未有过异样感觉,充斥心尖。
该死!这个男人长得也太妖孽了。
“我不会给你第三次蒙混过去机会,”白青洛径直开口,冰冷视线夹杂着不易察觉杀意,直直盯着莫筱苒,指尖微动,仿佛随时都会出手打碎她心脏。
双目交对,一个冷漠如刀,一个清明如月。
静,静到只能听见自己呼吸,以及御花园中徐徐而过风声。
许久,莫筱苒才像是被打败一样,怂嗒了双肩,任命开口:“我只是半夜无聊出来透透气。”
虽然这个理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但是,不知道对方身份前,她不敢露出自己底牌!
谁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哪路人马,皇帝?太后?丞相?万一他知道自己打算偷溜出皇宫……
莫筱苒打了个机灵,摆出一副无辜到极点表情,真挚看着白青洛。
“哦?”他眉梢微微一挑,“那你十六年来装疯卖傻,难不成也是因为无聊吗?”
“是……是啊……”莫筱苒尴尬扯了扯嘴角。
“我给你后一次机会,说!你目到底是什么?”手中锋利短刀已经划到指缝间,森冷光晕,袖口不自然闪烁着,此时白青洛像极了挖坑等着莫筱苒自觉跳下去猎人。
“我已经说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莫筱苒一声低吼。
“看来你是真想死。”白青洛遗憾叹了口气,缓慢举起右手,刀尖直指莫筱苒咽喉,神色淡漠,好似要杀只不过是一只脚下蚂蚁。
这样一个目不明女人,与其留下她祸害东耀,还不如此刻,除了她去!
未知危险应该斩杀于摇篮中。
莫筱苒眼眸迅速一眯,刚要后撤,岂料,白青洛早已看清了她打算,嘴角滑开一抹讥讽弧度,身影如闪电般视野中一闪,下一秒,她咽喉已被一只冰冷手紧紧握住,呼吸仿佛被遏制,肺叶里空气正以极速度流逝。
脸憋得通红,莫筱苒只能瞪大眼睛,愤愤瞪着白青洛,双手死死扣住他手腕,想要解放自己脖子,却是徒劳。
“说!”他冷声质问着。
被单手抓住脖子,莫筱苒难受得想吐,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对待?连反击机会也没有,柔弱得好似一只羔羊,只能任人鱼肉!
“你……你他妈……究竟要让我说什么?”生命后关头,莫筱苒再也忍不住,断断续续怒骂,无辜惨死憋屈,被迫穿越不甘,为了生存只能伪装成傻子纠结,以及此时,生命即将消失恐惧,这一刻统统化作了怒火。
白青洛眼底划过一丝错愕,完全没有料到,一个深闺淑女,一个名门闺秀,居然会吐出这么粗鄙字眼来。
对上莫筱苒那双复杂眸子,看着她眼底愤恨与委屈,五指猛地一松。
莫筱苒咚地一声跌坐到地上,捂着喉咙干咳,喷火视线狠狠刺向白青洛,要是视线能杀人,估计他此刻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告诉我,你和丞相到底谋划什么?”白青洛下意识摒除掉心底那抹极淡不忍,一袭黑衣凛冽,衣摆风中划出墨色痕迹。
“谋划?”莫筱苒讽刺一笑,身体里因空气被抽空虚弱感还没有褪去,她索性一屁股坐了草坪上,怒不可遏开口:“你觉得我谋划什么?我他妈是个傻子你知不知道?你觉得一个傻子能谋划些什么东西?要不是太后那恶婆娘下旨让我进宫,我现还好端端外面过我逍遥日子,我需要大费周章大脑皇宫,只为了从这里离开吗?是啊,我是有谋划。”一声声自嘲似怒吼,参杂着,是莫筱苒这几天来所有复杂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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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我带你走
">她不是神,她做不到上一秒无辜死掉,下一秒就能坦然接受回到古代事实!
她也做不到一辈子被困这个皇宫里,做这什么皇后!成天被人算计,被人利用,被人当做棋子!
她只是想要自由,只是想要离开,有这么难吗?
拳头因怒火猛然握紧,胸腔里憋屈,仿佛要将她理智吞没!
“要不是你,我上一次就已经逃出皇宫了,我有必要千方百计再筹划一次吗?好了,我终于逃了,结果又遇到你!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直说!要是我有我立马给你!你就放过我,行吗?我他妈就只是想离开!离开你懂不懂?”撕裂伪装,犹如困兽般痛苦咆哮,惊得御花园中栖息鸟儿展翅博飞。
“什么声音?”
“从御花园传来。”
“走!过去看看。”
……
三五成群禁卫军由远及近,脚步声杂乱传来。
“你满意了?”莫筱苒挂着讽刺笑容,拍着身上长裙起身,“满意了没?一次次阻挠我出宫,现我又失败了,你很高兴是吧?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派来,但是!有种你就跟踪我一辈子!只要还有机会,我一定会逃,一定会逃离这里!你现要杀就杀!我要是吭一声,我就不叫莫筱苒!”她无畏无惧瞪着白青洛,盛怒之下,理智彻底从脑海中消失。
她简直受够了整天像只笼中鸟一样被人幽禁四方宫殿中日子!
她是莫筱苒,是曾经缉毒科科长,她怎么会允许自己像闺阁女人一样,一辈子只知道争宠,只知道与别女人去争夺另一个男人?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白青洛没有动,他眯着眼,审视视线由上至下将莫筱苒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似乎是斟酌她话里真假,“你想离开皇宫?”
难道不是丞相千方百计让她进宫,有所图谋?
“是!”莫筱苒坚决开口,“如何,要宰了我吗?”
“你倒是有趣。”喃喃一声低语,手臂一挥,莫筱苒再一次被他带入怀中。
从四面八方涌来阳刚气息,让莫筱苒大力挣扎起来:“你做什么?放开我!”
“不想被发现,你就给我闭嘴。”眼底一抹冷色一闪而逝,双足地面轻点,空中,只留下一道黑色残影,踏水无痕轻功施展到了极致。
冷风呼啸着从耳侧掠过,莫筱苒被迫闭上眼,头靠他健硕结实胸口上,衣衫下,他体温源源不断传来,炽热、滚烫,强而有力心跳声,犹如擂鼓。
几个起落后,便回到了凤栖宫,从窗外跃入,当二人落寝宫内时,莫筱苒猛地将他推开,戒备倒退到墙角,清明眼眸里闪烁着是愤怒与杀意。
“你究竟是谁?”白青洛忽然开口,一袭黑衣,烛火下闪烁着森冷光辉,深幽眼眸犹如幽幽星火,浑身散发着逼人霸气以及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叫人胆战心惊戾气!
“你说你要逃离皇宫,以你装疯卖傻本事,想要大婚前逃离,轻而易举。”白青洛方才情急之下将人带回凤栖宫,此时,冷静下来,却愈发觉得事情不对!
若说,她真是想要离开,为何会乖巧坐上花轿,嫁入宫廷?以她伪装本事,大可大婚前逃脱。
或者,刚才她所说话,是假?只是想要欺骗自己。
莫筱苒原本听到他第一句话时,以为他看出莫筱苒这具身体前后不一事实,怀疑她是假,心提得老高,可听闻他后面一句话,顿时安了心。
不过,要她说什么?说原本莫筱苒是真傻子,而自己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顶替了这个身体?
只怕她就算说了,也会被当做无稽之谈吧。
莫筱苒冷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算想逃,能逃到哪里去?而且逃婚?只怕我若逃了,下场就是满门抄斩!”虽然她一点也不乎这具身体亲人,会不会因此得罪皇权。
“那你现又为什么要逃?”白青洛没有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冷静问道。
因为我现不傻了行不行?
可以话,莫筱苒很想冲他这么咆哮,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她克制住。
“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我什么也没谋算,我只是想离开!你要想揭发我,门那边,慢走不送!要想杀我,以你武功,我也反抗不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莫筱苒来了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确信,这个男人心思缜密,却不会不确定情况下要了自己命。
她是赌!赌白青洛冷静情况下,不敢真杀了自己。
而且他不是一直逼问,她和丞相目吗?看来他心里,对丞相是顾忌,如今,她唯一怕,就是白青洛当真会揭穿自己伪装。
心思百转千回,但面上莫筱苒却一丝不漏,大无畏看着白青洛,等着他决定。
“你不怕死?”白青洛危险眯起眼,一身冷气,整个寝宫仿佛瞬间进入了寒冬腊月般。
真是个该死移动冰箱!
莫筱苒搓了搓胳膊,不置可否耸了耸肩:“怕!但我怕一辈子待整个鬼地方,浑浑噩噩萧条度日。”
“好,好胆色。”白青洛眉梢冷峭,那股让莫筱苒几乎窒息冰冷之气瞬间消散。
她赌对了!
卡嗓子眼气,猛地吐了出来,直到现,莫筱苒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是冷汗一片。
和这么个目不明,杀气腾腾,冷漠逼人男人对话,实是要人命。
“你当真想出宫?”白青洛忽尔启口问道,视线晦涩不明,直勾勾看着莫筱苒,凉薄唇角微微翘起,勾出一抹宛如冬日暖阳清浅笑容。
莫筱苒打了个寒颤,她清楚闻到了从这个男人身上传来属于黑暗危险气息。
“是!”
“很好。”一句轻描淡写话划入耳中,忽然,窗外冷风大作,下一秒,白青洛身影已然消失屋中,只留下那不停摇曳烛火还闪烁着微弱光芒。
莫筱苒眨眨眼,扫了一眼大开窗户。
这人,刚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宫外,一处偏僻寺庙。
“主子。”隐卫单膝跪地上,恭敬开口,看着孤身站立佛像前,一身清冷黑衣男子。
“查出莫筱苒从小到大事情了吗?”出声,不是刚从皇宫离开白青洛还能有谁?
“是!全数此。”隐卫双手捧着厚厚一叠薄纸,递了过去。
纤细手指划过纸页,白青洛翻看速度极,整个寺庙,唯有纸张翻动细碎声响来回响动着。
“依你看,这莫筱苒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一个人就算心计再深,演技再高,怎么可能十六年来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露出?从调查情况来看,莫筱苒一举一动,与傻子无异!但是,今夜那个胆大心细,冷静到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一意说着要离开皇宫女人,却又是真莫筱苒无疑,没有戴人皮面具痕迹,容貌也无差错。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连隐卫调查,竟也无法抓到她狐狸尾巴?
“依奴才愚见,或许莫筱苒是突然恢复神智?”隐卫大胆猜测,却无意之间答对了一半。
就算白青洛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莫筱苒本身就是个傻子,只不过一抹异世灵魂突然降临,这才取代了她,成为了此刻,矛盾到让他忍不住皱眉女子。
“突然恢复神智?”白青洛凉薄一笑,“继续监视丞相府一举一动。”
“是!那莫筱苒……”
“她?我会亲自试探她,究竟是真志不此,还是另有打算。”白青洛深幽眼眸中极掠过一丝阴鸷,五指一紧,一股犹如白雾般强悍内力自掌心窜出,那叠厚实纸页,瞬间,化作了漫天尘嚣,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第二天,天气晴朗,红日高挂天空之上,洒落一地耀眼光芒。
莫筱苒醒来时,双眼挂着深色眼圈,看上去疲惫不堪,凤栖宫已经成为了彻底冷宫,连伺候青莲,也消极怠工,到了正午时分,也没见她送来饭食。
这就是不受宠女人,宫中待遇。
莫筱苒身着一件墨绿色长裙,坐椅子上,嘲弄笑了。
“想出去吗?”一股熟悉龙舌花香,出现身侧,莫筱苒飞抬头,惊讶看着再一次不请自来白青洛。
黑色锦袍,衣摆绣着倒转金色野菊,脚踏黑色马靴,银簪高束青丝,眉梢冷峭,眼眸深幽,他静静站寝宫巨大青花瓷花瓶前,凝眸看着莫筱苒。
“又是你!”莫筱苒一声冷嘶,这人,居然敢青天白日出现?还正大光明避开殿外侍卫,出现自己面前,他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
“想要出去,就换上它。”白青洛手臂一挥,一件月牙白男装锦袍挥落莫筱苒眼前,她错愕抬起头,眉头一皱:“你要帮我出宫?”
为什么?
他有这么好心?还是说,他暗地里谋划别什么东西。
对上莫筱苒戒备视线,白青洛冷哼一声:“走还是不走?”
“走!”权衡之下,终究是极度渴望呼吸自由空气心占据了上风,捞起桌上锦袍,莫筱苒指了指大门:“劳烦你出去,我要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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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
">“就这么换吧。”白青洛径直转身,完全没有离开意思,“你放心,我对你身体没有半点兴趣。”
“你!”莫筱苒怒火中烧,却忍了下来,笑道:“好,我信你一次。”
饶过圆桌,她走到床边,放下帐幔,窸窸窣窣脱掉身上长裙,换上了白色袍子,尺度刚好合身,话说回来,这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体尺码?
莫筱苒将腰带竖好,用一条缎带将头发扎成马尾,利落任由它身后摇摆。
白青洛余光一直注视着身后动静,朦胧纱幔并不妨碍他视野。
莫筱苒肩头有一块极小红色胎记,刚才,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真莫筱苒,那么,她到底为何伪装了十六年?却成为皇后以后,千方百计想要出宫
若是莫筱苒知道他此刻心思,只怕会忍不住一声哀嚎,她真冤枉啊,别人穿越她也穿越,别人不是成为公主就是享荣华富贵,可她呢?不仅皇宫中如履薄冰,还要伪装成傻子掩人耳目,想出宫,却被人怀疑自己动机,她容易吗?
“好了,我们可以了。”挑开帐幔,娇小身体被月牙白长袍包裹着,与少年无异,长发高束,眉宇间透着丝丝英气,风度翩翩,她小跑到白青洛身后,出声道。
极敛去眼底惊艳,白青洛伸出手揽住她腰肢。
“做什么?”莫筱苒一惊。
“带你离开。”白青洛低沉嗓音她耳畔浮起,双足地面一蹬,极掠过大开窗户,刺眼明媚阳光迎面落下,一黑一白身影犹如鬼魅,飞跃过凤栖宫外桃花林,跃过高墙,竟悄无声息穿过大半个皇宫,无一人发现。
莫筱苒乖乖窝白青洛怀中,动也不动,双手扯住他胸口黑色衣襟,双眼却始终看着下方急速倒退风景。
这种半空中飞翔感觉,比起蹦极还要刺激!
跃出红漆高墙,白青洛身影悠然飘落永和街一条暗巷之中,落地瞬间,莫筱苒便闪身退出他怀抱。
“谢了啊。”耳畔是来回走动百姓欢声笑语,是临街叫卖摊贩大声吆喝声,连空气仿佛也变得清起来,莫筱苒少见给了白青洛一个感激笑容,抬脚就往巷子外走去。
海阔天空后,她所看见,是只有古装剧里才能看到繁华街景,集市上,络绎不绝行人三五成群,提着篮子妇女牵着孩童兜卖蔬菜摊贩前讨价还价,酒楼、客栈、店铺,整齐坐落青石板路两侧,有穿着短外褂江湖人士,佩戴刀剑穿插街道中,一派生机勃勃繁华景象。
莫筱苒眼珠一转,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这几天来一直紧绷神经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
好了!接下来,她该去丞相府,悄悄带走小竹过她逍遥日子去了。
脚步往前一迈,却下一秒,眉头狠狠皱紧,猛地转身,便看见了距离她三步外白青洛,“你怎么还没走?”
“我带你出来,自然要带你回去。”白青洛漠然开口,双眼古井无波,好似没有看到莫筱苒喷火视线般。
“你耍我?”带她出来,还要带她回去?开什么玩笑!谁会回去那个囚笼?
白青洛耸了耸肩,一言不发,莫筱苒讨了个没趣,拳头握得紧紧,她就不信甩不掉这人!
脚步看似缓慢集市中移动,三拐七拐穿过了好几条小巷,却总是甩不掉身后犹如跟屁虫般男人。
正街街头停下,莫筱苒恶狠狠扭过头去,龇牙咧嘴怒视白青洛:“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既然出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去!你别跟着我行不行?”
她怒吼声音,让来回行人停了步子,好几个人朝着她和白青洛指指点点,两个大爷们,当街争吵,怎么看怎么滑稽。
“好。”这一次,白青洛轻而易举就点头答应下来,他身份并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足尖一点,一个闪身便消失了街头。
“哇!好厉害轻功。”
“是啊是啊,一眨眼人就没了。”
“而且他长得真英俊。”
“就是眼光不怎么好。”
……
窸窸窣窣议论声四周此起彼伏,莫筱苒黑沉着一张脸,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回一看,确定没有见到白青洛后,才狠狠松了口气。
看来这人也是巴不得自己离开皇宫,这样也好,只要她带着小竹离开这里,就可以过逍遥自日子了!
一想到今后安逸生活,莫筱苒便忍不住面上喜色,按照记忆里方向,挪动着步子,慢悠悠朝着丞相府走去。
“让开,让开!”尖锐叫声从身后传来,莫筱苒回头一看,便见街角拐角处,一匹黑色骏马扬长而来,这窄小街道上横冲直撞,坐马儿身上少年,尖嘴猴腮,却衣着华贵,手里还挥舞着一条马鞭,时不时往来不及转移摊贩上挥去。
“都给老子滚开!一群低贱人也敢拦本少爷去路?”他放肆笑着,鞭子挥打许多百姓身上。
惨叫声,惊呼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真嚣张啊。
莫筱苒嘴角一瞥,些许讥讽弧度,刚要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余光却瞥见一位白发苍苍,身材佝偻老婆婆,正混乱人群中护着一个三四岁大孩子,吃力移动,而身后速度极骏马,眼见着就要撞上。
莫筱苒心头一个咯吱,身为警察人员正义感,让她再难袖手旁观,“都闪开!”
拨开挡路行人,仗着自己身材娇小挤出人群,那名公子哥看也不看地上被马儿吓傻孩子以及挡孩子面前老婆婆,扬鞭就要挥下。
“啊……”不少人不忍捂住眼,不看去看这两人惨状。
“造孽啊。”有妇女抱紧了怀中孩子,一声叹息。
一道白色人影从街头奔跑而来,速度得只余风声耳畔划过,莫筱苒往前一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扯着老婆婆,护住二人,朝着左侧滚去。
冲击力,让她整个人砸了一个摊贩上,被木板固定好面具,顷刻间,刷拉拉漫天飞起,犹如雨滴般,凌空坠落。
“该死!是谁暗算本少爷?”公子哥被一张面具砸了个正着,怒气冲冲狠声问道,仿佛要将暗算他贼人生吞活剐一般,左手勒紧缰绳,马儿一声嘶鸣,双腿高高翘起,再猛地落下。
原本井然有序街道,此刻一片狼藉,蔬菜滚落一地,马屁途径之地,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无缺,好些百姓捂着被马鞭抽打过伤口,吃力往旁边退开,唯恐被这公子哥怒火殃及。
“哎,作孽啊。”
“不就是礼部侍郎儿子吗?横什么横?”
“你给我闭嘴!小心惹祸上身。”
“是啊,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得罪不起权贵。”
……
不少百姓站街边,小声议论着,怜悯看着翻身将老人和小孩护身下,背上满是面具莫筱苒,止不住摇头,这么一个见义勇为少年,只怕今儿是要遭殃了。
“是你!”一束狠厉目光从头顶上刺了下来,公子哥显然也发现了拦路莫筱苒。
“老人家,你没事吧?”莫筱苒理也没理马上之人,翻身站起,顺势将这二人也给拽了起来,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弯腰,为小孩子拍去身上灰尘。
“谢谢!谢谢恩人啊。”老婆婆哆嗦着就要下跪给莫筱苒行礼。
“老人家你可别!我可受不起你大礼,”莫筱苒一惊,急忙托住她膝盖,摇头道:“何况,路见不平,本就该拔刀相助。”
“喂!没听见本少爷话吗?给我抬起头来,本少爷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拦住我去路。”公子哥眼见莫筱苒无视自己,气从心起,手臂一挥,马鞭迎头劈下,就要给她一个教训。
“你父母没告诉你,不要仗着身份尊贵,外面胡作非为吗?”莫筱苒强忍怒火,利落转身,右手凌空一抓,抓住马鞭往后一甩,公子哥一声尖叫,整个人被她大力从马上扯了下来,咚地摔落地上,脑门被青石地磕出了一道道血痕,华贵碧湖绿长袍,染上了斑驳血渍,发丝凌乱,尖嘴猴腮面容因怒火狰狞着。
“啊!好痛!”他趴地上不住哀嚎,“你居然敢对本少爷动手?”
“伤人者,人恒伤之。”莫筱苒不屑勾起嘴角,居高临下看着趴自己面前,狼狈不堪公子哥,将手中马鞭随手扔掉。
“该死!本少爷要杀了你!”公子哥气得嗷嗷直叫,他是礼部侍郎独子,自幼受疼宠,被宠得有些无法无天了,身边跟着王孙贵族,都是以他马首是瞻,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羞辱过?
不杀眼前这个少年,此恨难消!
“杀我?凭什么?我犯了哪条律法?”莫筱苒一脸正色,对上公子哥愤恨目光,肃然开口。
“就凭你欺辱一品朝臣之子!本少爷就该把你碎尸万段!”公子哥狼狈从地上爬起来,今儿他郊外狩猎,赢了批宝马,想要街上炫耀炫耀,却没想到,居然会撞上块硬骨头,百姓讥笑,让他面子下不来,从地上速爬起,胡乱抹了一把脸上鲜血眼底恨意是深了几分,“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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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路见不平
">“什么人此闹事?”没等公子哥把话说完,一声中气十足声音从人群后传出,只见一列带刀士兵从人群中走出,站前面侍卫统领眼见公子哥惨状,瞳孔一缩,嘴角咧开一抹殷勤笑:“呀!这不是礼部侍郎家叶公子吗?”
“哼,”公子哥高昂起头,一副眼高于顶模样,随手指了指莫筱苒:“把这个犯上作乱贼人给我抓起来!本少爷要亲自教训他。”
“是。”统领急忙应下,匆匆扫了莫筱苒一眼,作为皇城中侍卫伍长,他每日见到都是些王孙贵族,而眼前这人,虽然看似衣着不俗,却非朝中权贵家属,想来身份定不高,“来人啊,还不把人给扣起来?”
一声令下,五名侍卫顷刻间就把莫筱苒围成了一团,个个挂着不屑笑容,围观百姓没有一个敢此时出面阻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围困住。
民怎可与官斗?
即使心有不忍,他们也只能装作无动于衷。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莫筱苒只觉得心头有一团火,想她身为缉毒科科长,抓了多少悍匪?多少毒枭?一直恪职守,为民众出头,却没想到,来到古代,这些本该刚正不阿侍卫,居然会如此嚣张,简直是给警界蒙羞!
如果莫筱苒够聪明,她就不该此刻出手,但若她也如普通百姓般视若不见,她还算是人吗?
“王法?”被称作叶公子少年仰天大笑:“这京城之中,本少爷就是王法!来人!拿下!”
左侧士兵直扑而来,莫筱苒脚下一转,灵巧避开,手臂凌空抓去,扣住对方胳膊,手腕一翻,下盘稳如泰山,一记干净利落过肩摔,那名士兵只能摔落地上痛苦哀嚎。
“还来吗?”莫筱苒勾起一抹嘲弄至极笑,冷眼看着四周士兵。
“给我上!”统领此时也是怒了,光天化日之下,若任由此人离去,他们脸还要不要?
一拥而上士兵将莫筱苒退路堵住,他们高举着刀剑,破空劈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生生劈成两半。
莫筱苒仗着自己身体娇小,近身战强悍,如同一条泥鳅,人群中躲来躲去,惊险避开对方攻击,可这具身体到底不是她训练了十多年,而是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只是少许功夫,莫筱苒就觉得肺里空气仿佛正蒸发,冷汗顺着额头一滴滴落下,视野一片模糊,四肢酸疼。
“哼,你不是很强吗?”叶公子本来还因为莫筱苒身手暗暗着急,但见她脸色惨白,气喘如牛,顿时乐了,“都别怕!她已经不行了。”
原本几个被莫筱苒制服士兵听闻此话,顿时只觉得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双眼充血看着不住喘气莫筱苒,此刻,她早已是满头大汗,青丝紧贴面颊,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
完蛋……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笑,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
右侧士兵嗷嗷叫着,手中长刀眼看就要落她脑袋瓜子上,莫筱苒已是动弹无力,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直劈而下刀锋。
难道她就要死这里?
“走!”一股飓风从头顶上刮下,衣领被人随手扯住,众人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黑色影子,再一看,哪里还有莫筱苒身影?
“该死!她还有同党!”叶公子气得脸红脖子粗,“还不搜!就算把皇城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此人!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是!”
九门士兵倾巢而出,挨家挨户拿着莫筱苒画像,搜捕着她行踪。
此时,花街青楼。
二楼一间破旧拆房中,莫筱苒近乎瘫软倒地上,只觉得浑身乏力,胸口上下起伏着,衣衫被汗水浸湿,一旁白青洛一袭黑衣凛凛,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冷漠模样,正饶有兴味盯着她。
“你看什么看?”只要一想到此人一直尾随自己身后,非要等到自己死了才出手,莫筱苒就心里有火,愈燃愈烈。
“没想到丞相府千金居然有一股子侠义心肠。”分不清是嘲还是讽话,从他薄唇里吐出,莫筱苒脸蓦地黑得彻底。
“我高兴,我喜欢,有问题吗?”她硬着头皮怒吼道。
“没有。”只是莫青那只老狐狸,居然会教导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女儿,实是让他惊讶,白青洛心底暗暗腹诽,却聪明没有说出口,深幽眼眸不住打量着此时狼狈不堪莫筱苒。
越看,越发觉得她与寻常女子不同。
谁家女子,会当街救人?
谁家女子,会面对九门士兵时,做到如她这般英勇无畏?
她或许不知,当她无畏无惧,一身风华站士兵包围圈中时,带给他是怎样惊艳与诧异。
那般桀骜不驯、英气十足傲骨与正义,险些迷了他眼。
“这里是哪儿?”莫筱苒拖着虚弱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脚下有片刻踉跄。
“小心!”白青洛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搀扶著她,却被她转身避开,手臂突兀停空中,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拒绝。
眼底一抹暗色一闪而过,不动声色收回手,眉梢冷峭,“这里是青楼。”
“你带我来青楼?”莫筱苒一惊,随后晦暗不明扫了白青洛一眼,“你已经欲求不满到这种地步了?”
这话听着哪里像是从女人嘴里说出?
白青洛眉心一跳,如刀视线扎莫筱苒身上,像是要看穿她灵魂。
窄小拆房内,静得落针可闻,莫筱苒心头一跳,暗暗恼怒自己多嘴,没事干嘛去挑衅这个男人?难不成因为他救了自己,就忘了他有多危险了吗?
许是看出她恼怒,白青洛只淡淡冷哼一声,“如今九门四处搜寻你,想要离开,你好换一身衣物。”
“所以你才带我来青楼?”莫筱苒反口问道。
“不,”白青洛摇了摇头,眼底一抹兴味速升起:“只是偶然。”
信你才有鬼!
莫筱苒懒得和他斗嘴,既然这里是青楼,那么必然有女子衣物,她推开拆房大门,往四下一看,确定无人后,才缓慢走了出去。
青楼后院是一方空旷青石地,竹竿上高挂着湿漉漉女子贴身肚兜,还有料子几乎通明长裙,几个木盆随意掉地上,花圃里种着木槿花,一株苍老大树,枝桠茂盛,四周坐落着两座对立阁楼,两侧长廊九转百回。
或许是没到营业时辰,青楼里房间大门关得死死,毫无人气。
莫筱苒猫着步子上楼,几间房间外偷听着里面动静,后终究是找到一间无人地方,推门而入,精美屏风,一张铺着粉色锦缎木床,墙壁上挂着一把琵琶,桌上摆放着还未完成女红,柜子顶端青色香炉中燃烧着淡淡香草,味道清扑鼻。
她随手从衣柜中取出一件看起来倒也合身衣物,比对了一下自己身形,刚准备脱衣,冷不防听到身后房门合上吱嘎声,错愕回头,便看见白青洛旁若无人跟随进来。
难不成他对自己换衣很有兴趣?
“你进来做什么?”莫筱苒抱着长裙遮挡住胸口,凶神恶煞问道。
白青洛见她这副防备模样,暗暗摇头:“你放心,对你,我没有丝毫兴趣,这里有屏风,你不用担心我会看到不该看东西。”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进来?”依他武功,随便找个旮旯躲着绝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何必跟着自己?
难道还怕她跑了不成?
别说,白青洛还真有这个想法,她两次耍小聪明,从他眼皮子底下脱身,白青洛怎么可能不防范?
“算了,”莫筱苒猜中了他盘算,只能强忍怒火,绕到屏风后,迅速脱掉身上衣物,换上长裙,将头发放下,此时有细弱声音隔着墙壁传来。
莫筱苒正捋着头发手一顿,眼底飞闪过一丝讶异。
“恩啊……”属于女人动情呻吟,即使隔着一道墙,也可以想象出隔壁房间战况有多激烈,青天白日,居然还有客人上门?
莫筱苒嘴角直抽,虽然她对活春宫不反感,但也经受不住两天看两场吧!
转过身,故作若无其事,却冷不防发现,白青洛紧握拳头,以及他略显紧绷身体,猝不及防,撞入他那双深不见底黑眸。
莫筱苒心头一跳,房间里空气骤然间变得缠绵暧昧起来。
四目相对,两人隔着不足一米距离注视着彼此,呼吸空中交缠,耳畔是徐徐传来动情声,心不安分跳动,速度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
双眼迷离,就莫筱苒分神之际,唇瓣上蓦地贴上一个冰冷物体。
犹若冰块贴上嘴唇,冷气逼人。
她错愕瞪大眼睛,扬起手,一巴掌重重扇白青洛脸上,“你做什么?”
白皙面容迅速浮现了一个巴掌印,可见她力气有多大,白青洛眉宇间掠过一丝怒色,紧抿着嘴唇,眼底有危险光芒正凝聚,却被他压下,“屋子里有什锦花香。”
那是什么东西?
和他莫名其妙亲吻自己有什么关系?
该死!
这是他第二次不经过自己同意时,抢走她吻!
莫筱苒紧握着拳头,恨不得一拳轰碎了他脑袋,“你好有足够理由,要不然,我定要宰了你这个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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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青楼迷情
">“什锦花,含有让人迷情成分。”白青洛冷漠扔下一句话后,手掌轻抚面颊,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个人当面扇巴掌,好胆色!
“那又怎么样?你轻薄了我是事实!你就是个衣冠禽兽!”莫筱苒怒不可遏,只要一想到此人两次夺走自己吻,她就难以克制心头怒火,喷火视线仿佛要白青洛身上扎出一个洞来。
“住嘴!”白青洛一声冰冷至极低喝,瞬间唬得莫筱苒一愣。
好嘛,他不仅毫无悔意,居然还敢摆出一副不为所动模样?
好!很好!
莫筱苒阴沉着一张脸,一把推开白青洛,甩手就往屋外走,她一刻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待一起。
大步流星般离开房间,下了楼梯,直接从后院翻墙而出,脚下速度极,仿佛身后有猛狗追着她赶。
白青洛孤身站房间中,透过窗户看着她落荒而逃身影,手指轻抚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她味道。
心扑通扑通跳着,有多久了?这种被人打乱心潮感觉,究竟有多久了?
“莫筱苒……”一声晦暗不明话语,从他红唇中吐出,似叹似喃喃。
“该死白青洛,该死禽兽!”莫筱苒走街上,嘴里喋喋不休怒骂着,袖子使劲擦拭着嘴唇,浑身散发着让人胆战心惊暴怒气息,身旁行人特地避开她,绕路而走,好几个士兵与她擦身而过,街道上,随处可见她画像,只不过,模样与她只像三分,又是少年装扮,倒也没人怀疑到她身上。
等等!
莫筱苒像是想到了什么古怪事,面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白子旭,白青洛。
白……
这个姓氏是属于皇家,若非皇家人,谁敢以白字为名?
难不成白青洛是皇室子弟?
不对不对!
莫筱苒一个劲摇头,白子旭登基后,几位皇子联合朝臣造反,几乎全数惨死,只有一个摄政王白墨还朝堂之上,哪里还有其他兄弟?
白青洛又怎么会是皇室中人?
想了半天,脑子里依旧乱得紧,莫筱苒也懒得再去猜想白青洛身份,左右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只想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得到自由,她就解脱了!管他白青洛是什么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停下脚步再度迈开,就莫筱苒准备出发前往丞相府,秘密接走原本忠心婢女小竹时,却距离丞相府不到千里一条暗巷,听见了拳脚相加声,以及女人惨叫声。
“跑啊!你接着跑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只不过是傻子身边一条狗,现傻子进宫了,大小姐看得起你,把你许配给管家儿子,你居然胆敢私自逃跑?我今儿就要代替大小姐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不知轻重,让你胆敢私自离开。”尖锐且恶毒话语从暗巷中传出,因着距离官家府邸较近,此处少有人眼,只一条青石板路,看不见头。
莫筱苒不悦皱着眉头,总觉得好像记忆里自己曾听过这个声音,抬脚往暗巷走去,却看见里面场景时,眼眸顿时沉了下来。
只见三名下人和一名婢女正围殴墙角少女,怒骂婢女,莫筱苒已记起了她是谁。
莫秋雨身边贴身丫鬟晚晚!
那么,被他们殴打……
视线跃过几人,直直看向倒墙角惴惴发抖可怜少女,一身落魄麻衣,被泥土沾满,发丝缭乱,身上是拳打脚踢印记,被遮挡住视线,难以看清此人容貌。
晚晚冷笑一声,朝着地上少女啐了一口,抬脚重重踢她腹部,“你不是很牙尖嘴利吗?以为跟了个当皇后主子就可以耀武扬威了?你主子是傻子,我看你也是个傻子!识相,马上跟我回相爷府,要不然,可别怪我晚晚不留情面了。”
“……我呸!”气若游丝嗓音,显虚弱,那少女吃力抬起头,一张被打得浮肿面容上满是血渍,仿佛从地狱深渊爬出来厉鬼,分外骇人,“小姐不是傻子!她不是!”
“啪!”
干净利落巴掌声,打断了少女咆哮,晚晚揉着发麻手掌,高傲开口:“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莫筱苒就是个彻头彻尾傻瓜?”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我竟是个傻子。”如同鬼魅般低沉话语,从巷子口传来,众人错愕扭头,看见,便是那堵巷子口,逆着光,一身粉色纱裙,长发飘飘,容颜森冷莫筱苒。
她一身气魄冷冽逼人,仿佛一把出鞘宝刀,锋芒毕露!
仅仅只是站那里,却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那双犀利、冷清双眸,刺出两把刀子,让首当其冲晚晚心头一怔,只觉得一股寒气爬上背脊。
“你……你……”她不可置信摇晃着脑袋,眼前少女怎么可能是莫筱苒那个傻子?这种几乎让她喘不过来气势,这种沉闷压迫感,怎么可能是一个傻子该有?
“小姐?”少女飞抬头,双眼迸射出一道惊喜光芒,被打得肿胀脸颊上,浮现了一抹欣慰笑,看上去有些狰狞。
“小竹。”莫筱苒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前身残留下记忆中,这个丫头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关怀着莫筱苒人,雪上加霜容易,雪中送炭难,何况,这一送就是整整十多年,即便是莫筱苒也不禁为她这份忠心动容。
十多年来,如果不是小竹细心照顾与保护,只怕莫筱苒很难有着豺狼虎豹丞相府安然生存到十六岁大婚。
这个丫头忠心,天地可表。
“真是小姐……”小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臂似是要触碰莫筱苒衣衫。
“你不是皇宫吗?”晚晚指着莫筱苒尖叫道。
“我去哪儿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莫筱苒冷笑一声,抬脚就往里面走,这条暗巷只一个出入口,她逆光走来,每一步都发出钝钝深沉声响,仿佛踩众人心窝上。
扑面而来巨大压迫感,让这四名下人忍不住产生了一股惧怕之意。
一个傻子,怎么会有这般凛冽气势?
一定是装腔作势!
晚晚硬着头皮挡住了莫筱苒前进步子,“就算你是皇后,也不能带走她!”食指指向几乎奄奄一息小竹,“她是丞相府下人,她去留自然有大小姐操心,不敢劳烦皇后插手。”
“我人,莫秋雨也配操心?”莫筱苒丝毫不顾什么姐妹之情,直呼莫秋雨名讳,姐妹?有哪家姐姐会时常欺辱、责骂、处罚自己妹妹?甚至把这种折磨当做发泄,当做一场好戏,全然不顾对方生死。
这种姐姐,她宁肯不要!
“你这个傻子!居然敢对大小姐不敬?”晚晚尖声道,那刺耳声音扰得莫筱苒耳朵生疼。
“那又如何?”莫筱苒勾起一抹不屑笑,“今天,小竹我一定要带走。”
“你不傻?”如果再看不出莫筱苒已经不再呆傻,晚晚就妄为人了!一个傻子会说出这么流利话?会蕴藏这么强悍气势?会为了一个丫鬟出头?“你……你该不会一直装疯卖傻吧?”
莫筱苒只静静站,也不开口,可晚晚眼里,她却是默认了。
“好哇好哇,莫筱苒,你欺骗了天下人!你这个骗子!我要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告诉大小姐,”说着,她狠狠跺了跺脚,指挥着身后下人,想要带走小竹:“把这个女人带走,我们回府!”
想走?
莫筱苒眉梢一挑,她怎么可能允许小竹被带走?
脚步一动,她直接拦住了几人去路,眉目冷清,“把人放下!”
“小竹是我们丞相府下人,就算你是皇后也没权利带她走!”晚晚趾高气昂抬起头,口中不住冷哼,仿佛未曾将莫筱苒这个皇后看眼中。
就算她不是傻子又怎么样?他们人多势众,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我说,让你们放了她。”冷硬话语一字一顿从嘴唇里吐出,莫筱苒一身煞气,冷沉面容竟散发着让人不可直视风华。
“小姐……”小竹疲惫瞪大眼睛,四肢早已没有了动弹力气,只能任由下人擒住双手,一张脸紧紧贴地面污水坑中,脸颊被挤压得几乎变形,只是一双璀璨眼眸,含着泪花注视着莫筱苒。
那是她小姐啊,是她守护了十多年小姐,若是大夫人天上知道,小姐不傻了,她恢复正常了,一定会高兴吧?
“你凭什么命令我?真以为披上凤袍就是凤凰了?”晚晚冷嘲热讽开口,身后几名下人顿时哄笑,丝毫未曾将莫筱苒当做过主子!
欺人太甚!
莫筱苒本就心底有火,见他们不肯放人,嘴角咧开一抹冷冽弧度,抬脚,利落一脚踹中晚晚胸口,修长右腿,踹得晚晚险些喘不过气来,右手擒住一名下人肩膀,一个过肩摔,一记扫堂腿,柔道、拳击,窄小暗巷里,她几乎将近身格斗术发挥到了极致。
“还要继续吗?”整了整褶皱衣摆,莫筱苒冷然看着脚下不住哀嚎下人,“奴大欺主,记住了,以后再看见我,记得绕道走,今天只是一个教训。”
说罢,她弯下腰,刚想要抱起小竹离开,岂料这丫头瞳孔一缩,一声惊呼:“小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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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莫筱苒出手!
">后脑勺有破空之声传来,莫筱苒飞转头,就看见晚晚手握一支簪子直直对准自己刺来,无数次任务中,积累起来下意识反应,让莫筱苒瞬间伸手,直接折断了晚晚手腕,反手往前一推,簪子噗一声,扎入她心窝。
“你……”晚晚错愕瞪大眼睛,到死,她也料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死一个傻子手里。
身体咚地一声朝后倒去,殷虹献血从她胸口渗出,汨汨血流,顷刻间淌满了整个暗巷,扑鼻而来铁锈味,挥之不去,莫筱苒呆滞眨着眼睛,看着自己右手。
她开枪杀过不少人,可每一个都是罪恶滔天罪犯!
而晚晚呢?虽然她作恶多端,却罪不至死!
她杀了一个不该死人。
眼无力闭上,胸腔里涌动着是滔天负罪感。
她不想。
可是对于危机,她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第一反应。
她真不想。
“啊!杀人了!”剩下三名下人,眼睁睁看着晚晚落了后一口气,同时齐声惊呼。
不行,不能让小姐出事!
几乎是瞬间,小竹咬着牙,提起一口气,拿起墙角一块砖头,朝着三人后脑勺狠狠拍去,血花四溅,浓郁血腥味久久不散。
“够了。”莫筱苒睁开眼,伸出手拦住小竹不停拍打着手臂,“他们已经死了。”
人命,眨眼间,有四个人惨死她眼前。
悲哀、沉痛、无力,莫筱苒张了张口,对上小竹被血迹布满脸颊,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小姐,你走。”小竹吸了吸鼻子,哽咽哭出声来,“走啊,待会儿官差来了你就走不掉了。”
走?
“那你呢?”莫筱苒狼狈跌坐地上,衣摆染上斑斑血迹。
小竹擦了擦眼泪,艰难扬起一抹笑,“奴婢要留下来,要不然,万一连累了小姐怎么办?”
至少得有一个人留下来顶罪!
“傻子!”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傻到这种地步?为了她,居然想要一个人顶罪?莫筱苒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强忍住心底负罪感,扶着墙,撑起身体,目光复杂看向这四具还未冰冷尸体。
她不能让小竹出事,绝对不能!
“等天黑了,咱们把尸体埋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一来,我们谁也不会有事。”莫筱苒几乎是咬着牙开口,她不想白白死去,也不想小竹有事,她本不想杀他们,却是一时错手,但现纠结缘由于事无补,只能想想法子,毁尸灭迹!
“小……小姐……”小竹惊疑不定看着莫筱苒,随后,重重点头:“是!”
“先把人拖到里面去,我去找水来,弄掉这些血迹。”莫筱苒冷静安排着后续工作,不能让尸体被人发现,为了以防万一,她得把尸体处理好,谁知道有多少人今天见过她顺着这条路走来?万一有人识破自己身份,得不偿失!
小竹很便将尸体堆放暗巷深处角落,用一卷草席遮盖住,而莫筱苒则是用木桶提来了清水,仔细将地上血迹冲洗掉后,这才抹着头上冷汗,狼狈跌坐地上。
好这条路嫌少有普通人来往,还算幽静,只要等到夜黑风高,她们寻个地方把尸体埋掉,就大功告成了。
“小姐,您怎么……怎么会突然不傻了?”小竹惴惴不安坐一旁,用衣袖擦拭着脸上泥泞,浮肿面颊看上去青一块紫一块,很是可怕,只一双眼闪烁着关怀。
“一觉醒来就清醒了。”莫筱苒含糊解释道,不过小竹却轻易相信了。
“菩萨保佑,奴婢就知道小姐是有福,如今可算是苦甘来了。”说着,她竟啜泣起来,只怕是想起了昔日丞相府日子。
“哭什么?说说你吧,”莫筱苒席地而坐,一手托着下颚,看向小竹,“自从我进宫后,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告诉我,不要隐瞒。”
小竹怔了一下,重重点头:“小姐自从入宫后,奴婢府中过得尚好。”
有可能会好吗?莫筱苒心底不屑,小竹是她贴身丫鬟,她入宫为后,可想而知,府中那些对自己心有怨恨人,会如何欺辱她。
这个丫头,居然还想着蒙混过去,真是……
心里头一次因这个陌生世界有了些许暖意。
“近大小姐想要将我许配给管家儿子,小姐您也知道,那儿子一向仗着管家身份,天生痴傻,只会为非作歹,奴婢怎么愿意嫁给他?于是,奴婢昨儿个就趁夜逃跑了,只是没想到会被晚晚找到。”小竹失落苦笑一声。
“然后被一顿毒打?”看来,莫秋雨是把昨天自己这儿受到罪通通算到了小竹身上,她这么单薄身体,哪里经受得住多人殴打?今天,若不是自己偶然间碰到,只怕她会惨死此处吧?
“是啊,奴婢宁死不从,这才招来晚晚等人羞辱。”小竹摇了摇头,“奴婢本来是真没打算能见小姐一面,还以为今儿这条命就要死这里了。”
“别说什么死不死,”莫筱苒打断了她幽怨话语,双眼精光暴涨,“今后,有我莫筱苒一天,就有你一天好日子过!听见没?”
小竹怔忡看着莫筱苒双眼放光模样,心底暖洋洋,这是她小姐啊……
“是!”她扬起一抹绚烂笑,重重点头,却因牵扯到了嘴角伤口,又是一声冷嘶,逗得莫筱苒嗤笑连连。
“小姐,你怎么会出宫?”等到笑够了,小竹眨巴着眼睛,疑惑问道。
皇宫不比外面,进去容易出来难,入宫嫔妃,贵妃品级以上,除了回门时可以出宫外,想要见亲人,只能让太监代为传话,递牌子才可入宫见上一面。
可小姐是怎么出来呢?
“走出来。”莫筱苒只字不提白青洛,一想到那个两次轻薄了自己男人,她就火气上头,一脸怒容,“总之,我是不打算回宫了。”
“啊?那怎么行!”小竹惊呼一声:“若是不回宫,小姐,您今后打算怎么办?您可是皇后啊,怎么能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莫筱苒闻言,眉头暗暗一皱,“你说,如果皇帝知道我偷跑出宫,会怎么做?”
“当然会全力追捕小姐,把你带回宫去,还会牵连到丞相府,说不定会诛九族。”小竹心有余悸开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身为皇后若私自逃离,传扬出去,皇室颜面无存,必然会全力缉捕莫筱苒。
所以,她想要就这么离开,想必是后患无穷了。
莫筱苒揉了揉眉心,“你说得对,等我们埋葬好尸体,就立即返回皇宫。”
“啊?奴婢也进宫去吗?”小竹惊讶看着莫筱苒,难以置信,“可是,奴婢身份……”
“我来想办法。”莫筱苒打断了她话,“交给我。”
“嗯!”小竹大力应了一声,对莫筱苒信赖毫不掩饰。
夜凉如水,圆月高照枝头,洒下斑驳一地月光,莫筱苒和小竹合力将四具尸体搬到乱葬岗,这是一座位于皇城郊外山峰,平日少有行人,枝桠上乌鸦泣血哀鸣,将整座山峰晕染得愈发幽森诡秘。
“完工。”将包裹着尸体草席扔乱坟岗中,莫筱苒喘了口气,拍着手粗声道。
“小姐……我们还是些离开吧,这里看上去不吉利。”小竹吓得胆战心惊,晚风呼啸着刮过耳际,她仿佛听见了无数幽灵哀鸣。
“恩,你和我一道进宫吧。”小竹已经没有了去处,丞相府,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为今之计,也只能跟随自己一道返回皇宫,再让皇帝下旨废除自己后位,到时候,天高任鸟飞。
“是,小姐,奴婢扶着你走。”小竹满心欢喜,上前,打算扶住莫筱苒。
就主仆二人准备下山时,耳侧一股飙风急速而过,莫筱苒眉心一皱,已经嗅到了空气里属于某人独有龙舌花香。
“人来了,还不现身?”她挣脱小竹束缚,冷声开口。
一道黑色残影自枝桠上坠落,白青洛一袭黑衣凛凛,犹若踏月而来神祗!眉目素净,透着丝丝冰冷,容颜似雪,脸廓犹若刀削,飘落莫筱苒面前。
“果然是你!”她笃定开口。
“你杀人了?”白青洛目光深幽,他没有告诉莫筱苒,其实一路以来,他一直尾随后方。
“怎么?你打算抓我见官?”莫筱苒冷笑一声,清冷月光下,她眉宇间透着丝丝嘲弄。
“小姐!”小竹担忧唤了一声,唯恐此人会对莫筱苒不利。
白青洛深深凝视着她,缄默不语,只是那目光通透、犀利,仿佛要将她灵魂一并看穿!
“如果我要抓你,会等到现吗?”白青洛讽刺开口,眼眸深沉无光,这个女人一次次让他意外,斗殴时近乎完美身手,杀人后,冷静处理手段,一桩桩一件件,越是靠近,越是觉得她像个宝藏,吸引着他去挖掘,去开启。
“一个从没离开过丞相府女人,我真很好奇,你究竟……”哪儿学会本事,剩下话消失唇齿,白青洛忽地莞尔一笑,那笑少了平时冰冷与讥讽,冷清月光朦胧笼罩他身上,刀削般脸廓,仿佛瞬间柔和下来,“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5<*1)
第30章:夜黑风高
">不管她究竟有什么秘密,他都会亲手挖出来,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伪装到底是因为什么。
莫筱苒被他前后不一话说得一愣一愣,这男人变脸会不会太了?
“当然是回宫,难不成我还要外面留宿吗?”紧抿着唇线,她恼怒开口。
“那她呢?你想带她一起进宫?”白青洛深幽视线扫了一旁惴惴不安小竹。
“不可以吗?”莫筱苒抓住小竹手,紧紧握着,倔强对上白青洛眼眸,“她是我人,我哪儿,她就要跟到哪儿,你有意见?”
有意见也没用!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带小竹进宫,等到她被废除后,就带着小竹过逍遥日子去。
白青洛好整以暇看着她,也不说话,可那深渊般眼眸,却让莫筱苒脑子瞬间冷静下来,她咬着唇瓣,垂头深思。
不行!如果她贸然带小竹进宫,只怕会引起太后和皇帝怀疑,一个丞相府婢女,怎么可能第二天忽然出现宫中?她要怎么解释?
“小姐?”小竹忧心忡忡开口。
“放心,我会想法子。”莫筱苒勾起一抹自信满满笑,拍了拍她脑袋。
她就不信,找不到两全其美办法。
“说吧,你是不是有主意?”莫筱苒任命似叹了口气,眯起眼,看着白青洛。
“为什么这么说?”白青洛饶有兴味反问道,他很好奇,她凭什么笃定自己会出手帮忙?难道他长了一张看上去平易近人、热心肠脸吗?
莫筱苒冷嗤一声,“虽然不知道你身份,但是我想一个能将皇宫看做无人之地采花贼,送一名婢女进宫,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没错吧?何况,你一直跟踪我身后,却这个时间点出现……”
深吸口气,莫筱苒懒得去猜白青洛究竟是敌是友,至少现看起来,他对自己是没有杀意。
“说吧,你主意。”
“如果你相信我,”白青洛深不见底眸子倒影着莫筱苒窄小身影。
“说重点!”什么相信不相信,他不止一次抓住了自己把柄,除了相信,她还有别选择吗?
果然,手中没有权势,没有过硬背景,这个朝代只能处处被人限制。
就算她顶着皇后头衔又如何?谁会将她这个傻子皇后放眼中?
“把她交给我,明天她会以合适理由进宫。”白青洛没有说出自己主意,他很期待,这样模糊话,莫筱苒是否会相信,相信他会将这个丫鬟送入宫中。
莫筱苒食指轻点嘴唇,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将白青洛扫了几遍,这个男人,居然可以理所当然说出用合适身份送小竹进宫话来,他身份究竟是什么?难不成真和皇室有关?
“如何?”白青洛低沉嗓音她耳畔盘绕着,飞抬头,正好撞入他那双漆黑眼眸里,心一紧,侧目看向一旁小竹,随后,莫筱苒才点头道:“好!我信你一次。”
“应该是第二次。”白青洛似笑非笑开口。
第一次是跟随他出宫,第二次是将自己丫鬟交给他,这个女人,当真不怕自己有什么谋划吗?还是说,她对自己毫无戒心?
“不怕我用她来要挟你?”白青洛脸色一沉,眉梢冷峭,瞬间,环绕四周空气仿佛被冰冷冻,逼人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出,小竹害怕得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艰难吞咽着唾沫。
这个男人好危险!
莫筱苒倔强对上他深幽无光眼眸,扛住那股可怕窒息感,一字一顿开口:“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况且,就算他敢用小竹来要挟自己,她也不是没有反抗机会!
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话,十多年来平静心潮竟像是被抛入了一颗小石子,荡开淡淡涟漪,从心尖散开可以称之为喜悦情绪,漫过四肢百骸,白青洛眼底浮上了一层浅笑,“好,明日她会出现你面前,我保证。”
莫筱苒微微点头,转而看向小竹:“你放心跟他走,明天就能进宫了。”
“小姐……”小竹很想询问这个看上去尊贵非凡男人到底和小姐有什么关系,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乖巧点头应下,将满腹疑惑压心底。
“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宫。”白青洛淡漠说道,“你拿着这个,去摄政王府。”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剔透玉坠子,递给小竹。
摄政王府?
莫筱苒瞳孔一缩,难道他是摄政王人?
摄政王、丞相、皇帝、太后,四方势力究竟有着什么样关系?
莫筱苒一路上都思考这个问题,总觉得所有线索乱成一团,冥冥之中缺少了一根能够将它们联系起来丝线。
她这个傻子,里面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丞相女儿,任皇后,白子旭纵容,太后刻意亲近……
乱,实是太乱了。
直到夜幕下被白青洛抱着回到凤栖宫,莫筱苒依旧将线索理清楚,她所掌握情报还是太少了!
寝宫内空无一人,红烛燃,大开窗户晚风中左右摇曳着,发出吱嘎吱嘎碎响,凤栖宫外禁卫军还恪职守守卫四周。
堂堂一个皇后,离开皇宫一天后,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可笑!可悲!
“想什么?”白青洛早就发现莫筱苒出神,坐圆桌旁花梨木椅上,黑色滚金丝边衣袍随意铺展开来,银簪高束青丝,他微微歪着头,神色淡漠。
“你到底是什么人?”莫筱苒终是问出了心底疑惑。
“猜猜看?”白青洛丝毫不觉得讶异,以她聪慧,或许自己出现时就有所怀疑了,不过他很好奇,这个女人究竟是真不想与皇室有所牵连,还是一直伪装。
“白这个姓氏是皇家,你又能够自由出入摄政王府,你是皇室中人?”莫筱苒试探性问道,“太后下旨封我为皇后,是想拉拢丞相?还是想玩捧杀?”
这个女人当真不知丞相和皇帝关系?
白青洛危险眯起眼,嘴唇紧抿,些许凉薄弧度,“你想要答案,你自己去找,莫筱苒,我希望你是真什么也不知道。”
千万不要让他抓住她和丞相有其他谋划证据。
不要逼他,亲手除了她!
冷清眼眸浮动着是难掩狠厉,白青洛如一阵风,顷刻间便消失凤栖宫中,不仅没有解决莫筱苒疑惑,甚至让她愈发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局。
“该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莫筱苒恼怒一拳砸桌子上,愤愤瞪着窗外白青洛离开方向。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到底隶属于哪方势力?
一整晚,莫筱苒睡得都不安稳,这种被动局面,让她如履薄冰,第二天一大早,屋外就有惊呼声此起彼伏传来。
她揉着眉心从床榻上坐起,太阳穴抽抽疼。
“娘娘!”青莲端着洗漱银盆,推门而入,“娘娘,摄政王求见。”
摄政王?
莫筱苒瞳孔一缩,骤然间想到昨晚白青洛话,他果真和摄政王关系非浅!
面上装出一副呆傻模样,疑惑问道:“什么是摄政王?”
“娘娘!摄政王乃是皇上亲弟弟,您是他皇嫂啊。”青莲嘀咕了一句,也没对莫筱苒智商抱有信心,估计就算她解释了,这傻子也听不懂。
“哦。”莫筱苒单纯点头。
“娘娘,奴婢伺候您起身,要见客了。”青莲满脸红晕,提起摄政王时,眼底是满满爱慕。
摄政王白墨,那可是东耀国战神!是多少女子心中白马王子?不仅洁身自好,多年来后院无一个女人,且权倾天下,让人想不爱慕也难。
莫筱苒乖乖点头,任由青莲将皇后品级凤袍为自己穿戴好,绕过珠帘,坐上首软榻上,眨巴着眼睛,傻乎乎看着大门口,等待着摄政王驾临。
“奴才参见摄政王。”整齐请安声从屋外传来,那是对强者打从心里尊敬与敬畏!
青莲站莫筱苒身侧,眼冒红心注视着门口方向。
钝钝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抹修长人影,笼罩着日光,出现殿外台阶上,步伐缓慢,每一步走得稳妥、深沉。
一袭深蓝色锦袍,肩头有白色绒毛堆砌着颈窝,衣摆绣着银色祥云图纹,滚金丝边马靴,腰间一条镶嵌大小不一玛瑙缎带,青丝高束羽冠中,留下一条黑色尾巴自然摇曳背后,右侧腰间佩戴一把黑沉刀鞘,刀刃深入刀鞘之中,只露出黑色刀柄。
剑眉星目,眉目冷漠,透着丝丝刚正,脸廓冷硬,薄唇紧抿。
他身后跟随着一名低眉顺目丫鬟,两人一前一后进屋,莫筱苒高坐上首,视线不着痕迹将此人打量一通。
她嗅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属于正义味道!
一个刚正不阿,英俊冷漠男人。
这就是东耀国摄政王白墨?
莫筱苒一直以为能够坐上摄政王宝座男人,至少是满腹阴谋,如一条毒蛇,却怎么样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个看上去正直到极点男人。
意外,实是太出乎她意料了。
不光是她打量对方,白墨也审视着眼前这位他应该称作皇嫂少女。
5<*1)
第31章:摄政王白墨
">一身华贵凤袍包裹着她娇小身躯,眉目尚且稚嫩,但难掩日后倾城之貌,不施粉黛,却有着天生丽质,只是那痴傻表情,却让她美减弱了几分,杏眼混沌无光,正歪着头,好奇看着自己。
难道她真是傻子?
白墨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皇叔为何会对一个傻子如此上心?甚至让自己将她丫鬟带进宫来,为什么?
“臣白墨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白墨一撩衣摆,朝着莫筱苒恭敬行了个礼,余光却不自觉打量着她,似是想要看看,这傻子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莫筱苒无辜眨眨眼,眼睛咕噜噜一转,看见他后侧小竹时,猛地一亮:“啊!小竹!”
她全然不顾白墨半弯下腰行礼姿势,自顾自从软榻上蹦了起来,连蹦带跳跑到小竹面前,抓起她手,一副见到亲人模样,笑容绚烂,整个寝宫,仿佛也她这天地失色笑容中,有了百花盛开香味。
“小姐!”小竹双眼通红,哽咽唤了一声。
莫筱苒微微捏紧她小手,示意她不要露馅。
“娘娘,您该让摄政王起身了。”青莲见白墨毕恭毕敬保持着行礼姿势,心脏一疼,急忙上前莫筱苒耳侧低语。
她傻傻点头,这才看向白墨:“你起来!”
“谢皇后娘娘。”白墨中气十足嗓音,整个寝宫中绕梁不绝,他直起身体,审视目光再度落正拉着小竹手,笑靥如花莫筱苒身上,视线如刀,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她真是傻子吗?
一个傻子能让皇叔如此上心?甚至不惜深夜到摄政王府,让自己第二天将她婢女寻个名头送入宫中相伴?
“皇后娘娘,这可是您婢女?”白墨冷声询问道,巧妙将眼底打量掩去。
莫筱苒无辜歪着头,眨眨眼睛,一副懵懂迷茫样子,“啊?”
“王爷,奴婢确是小姐贴身婢女。”小竹急忙开口,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小姐会装疯卖傻,但她聪明没有揭穿莫筱苒伪装。
白墨微微点头,“昨日这个婢女逃难逃到本王府邸,本王看她衣着落魄,浑身是伤,又言辞凿凿,说想要进宫见皇嫂,于是本王擅自做主,今日带她进宫,皇嫂,您可想留下她?”
如针般扎人视线紧随莫筱苒身上,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动静。
他倒要看看,这个能够让皇叔上心女子,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莫筱苒眼底掠过一丝狡黠,这摄政王是试探自己?
“好啊好啊,我要她,我要她。”她欢天喜地笑出声来,嘴角咧开巨大弧线,露出一口白牙,指着小竹啪啪拍掌。
青莲无言以对,丢脸用手遮住面颊,有这么个丢人现眼主子,她脸往哪儿搁啊。
小竹也是一脸错愕,但很就掩饰过去,小姐实是太棒了,要不是昨儿个知道小姐已经恢复神智,她甚至以为小姐还傻傻呢。
白墨眯起眼,眼底涌上淡淡疑惑,不论怎么看,莫筱苒行为都与傻子没什么两样,那皇叔……
摇了摇头,他再度开口:“既然如此,本王就派人去内务院为这婢女上名,将她调派到皇嫂身边贴身伺候。”
莫筱苒满脸疑惑表情,似懂非懂,乖乖点头:“哦,”随后,她朝着白墨灿烂一笑:“你是个好人,真。”
“……”白墨嘴角一抽,竟不知该摆出怎样表情,只能呐呐回复一句:“谢皇嫂赞誉。”
“小姐!”太丢脸,实是太丢脸了!她小姐怎么敢对摄政王这么说话?小竹有种无语哽咽冲动。
“啊?”听到小竹唤自己,莫筱苒无辜回过头去,“你叫我啊?”
不,您听错了。
小竹使劲摇头,不忍再去看莫筱苒自损形象伪装。
小姐究竟为什么不把自己恢复神智事说出来呢?为什么要外人面前继续装傻呢?
小竹满腹疑惑,却聪明没有问,反正小姐做什么都是对,哪怕是错,也是对。
“若皇嫂无其他事吩咐,本王就此告辞了。”白墨撩开袍子,抱拳请辞,一双朗朗星目,始终注视着莫筱苒动静。
“哦,再见。”莫筱苒挥了挥爪子,倒是半点挽留意思也没有。
白墨还从没被人如此不待见过,太阳穴一抽,郁闷转身准备离去。
就此时,殿外传来李泉尖细公鸭嗓:“皇上驾到——”
白子旭来了?
莫筱苒眼眸一暗,摄政王前脚刚进凤栖宫,后脚皇帝就赶过来,这一前一后,实是让她想不怀疑都难。
皇帝难道一直监视自己?不对!若真监视,她昨日离宫就该被抓住,那么,他是监视摄政王?
莫筱苒低垂下头,表面上看上去一副可怜兮兮、惊慌害怕模样,可暗地里却不停猜测着白子旭此时此刻过来理由。
总不可能是怕她勾搭摄政王,出轨吧?
白子旭一袭杏黄色龙袍,太监簇拥中宛如众星捧月般而来,俊朗容颜上噙着一抹温润谦和笑,可一双眼,却深邃无光,看见白墨果真寝宫之中时,他眼底极掠过一丝冰冷,嘴角笑愈发温柔起来:“皇弟,你怎么有空到皇后这儿来?”
刚一进屋,他就冷不防出声问道,语气温柔至极,可看向莫筱苒时,却难掩眉宇间厌恶。
如果不是害怕白墨暗中勾结她,算什么手段,他根本不想见到这个傻子!
“皇兄,臣弟今日前来只不过是为了一名婢女。”白墨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淡漠模样,指了指小竹,将刚才说与莫筱苒听理由,再度重复一遍。
莫筱苒好似未曾看见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暗潮,自顾自跑到软榻上,拉着小竹手扳手指玩儿。
只一双耳朵高高竖起,看来白子旭和白墨这对兄弟感情并不好,尤其是白子旭看着白墨眼神,都要吃人了,即使是旁观者她,也能够察觉到里面恨不得将对方处之而后杀意。
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温柔、亲近模样。
莫筱苒暗暗摇头。
“原来是这样。”听完白墨叙述,白子旭心底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愈发谨慎。
只是一名婢女,需要劳烦他摄政王亲自走一遭?什么时候起,白墨和傻子关系这么好了?
“看来皇弟和皇后感情不差啊,”白子旭浅笑着开口,可吐出话,却让寝宫中众人纷纷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暗指皇后和摄政王有私情?
莫筱苒嘴角一抽,恨不得给白子旭一巴掌,感情不差?她分明是第一次见白墨好不好?这算不算躺着也中枪?
你们兄弟两人要斗自己斗去,干嘛拉她这个无辜围观者下水?
白墨眼底掠过一丝错愕,飞抬头,见白子旭笑得温柔,可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不觉心头一阵苦笑。
他皇兄,这是忌惮他呢。
飞鸟良弓藏,兔死狗烹。
皇兄,难道你忘了吗?是谁护你稳坐帝位,是谁说,我们是一辈子兄弟?
皇权,真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吗?
白墨眉宇间透着丝丝凄苦,却毕恭毕敬开口:“皇兄此言差矣,臣弟与皇嫂今日乃第一次见面,何来感情?臣弟只是见这婢女可怜,皇嫂身边又缺个知心人,这才送这丫鬟入宫陪伴,皇兄何苦如此质疑臣弟?”
白子旭一愣,视线白墨和莫筱苒之间来回审视,像是分辨他话里真假。
想来,这傻子也没那个本事能够让白墨对她上心,何况,丞相是自己人,他女儿又怎会与摄政王有私交?
似乎真是自己想多了。
提高心缓缓松了少许,白子旭佯装出一副后悔模样,亲手扶起白墨,柔声道:“是朕不对,摄政王莫要怪朕一时失言。”
不是亲切皇弟,而是生疏客套摄政王。
白墨嘴角染上淡淡苦涩,摇了摇头:“臣弟怎敢。”话顿了顿,“若皇兄无事吩咐,臣弟就此告辞了。”
“恩。”白子旭温和笑着,目送他背影远去,眼底一抹阴鸷一闪而逝。
直到白墨身影消失凤栖宫外,白子旭才转过头来,眼中阴霾被温柔取代,嘴角那弯谦和笑,似三月春风,宛如翩翩公子,“皇后。”
被他冷不防深情款款唤了一声,莫筱苒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开始群魔乱舞起来,木讷眨着眼,食指指了指自己鼻尖:“你叫我啊?”
**!能不能别用这种口气?她听得好难受。
“是啊,朕这几日因为雪儿忽视了你,是朕不好。”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墨突然造访凤栖宫引起了白子旭警觉,这一刻,他对待莫筱苒态度前所未有好,那醉人眸子落她身上,仿佛看着自己爱人。
难道皇上是喜欢小姐?
小竹眼眶一红,暗暗为莫筱苒今后日子喜极落泪。
莫筱苒当然没有放过她此刻感动表情,嘴角猛地一抽,这白子旭要是搁到现代,绝对是影帝级人物!
“那个……”她呐呐开口,神色颇为不安,白子旭深情目光中,头缓缓垂下,旁人眼里,俨然是一副春心荡漾,妩媚娇羞模样,可谁也没有看到,被青丝遮盖住俏丽脸蛋上,浮现,那抹狡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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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白子旭的试探
">“皇后有什么话大可说,朕与你是夫妻。”白子旭温柔笑道,只一双眼毫无温度。
“真可以说吗?”莫筱苒紧张搓着衣摆。
这个花痴!
白子旭被她那副垂涎三尺模样惹得心底愤愤,要不是怕白墨暗中将这傻子勾结了去,他怎么会花时间来和她培养什么感情?
白墨,会是为了一个丫鬟特地进宫男人吗?
绝无可能!
一旦莫筱苒这个傻子被白墨勾引,保不定白墨会暗中拉拢丞相,如今朝堂之上,唯有丞相一脉是自己亲信,若是白墨连丞相也收复了,他权利岂不是要被架空?
所以,他只能隐忍!待到收复皇权,将朝堂彻底掌控之后,莫筱苒这个傻子,就是他第一个除掉对象!
一抹杀机从白子旭阴冷眸子里掠过,莫筱苒打了个哆嗦,惴惴不安抬起头来,“我……我就是想问问,我和你很熟吗?”她疑惑歪着头,一副无辜至极表情:“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吧?唔,不对。”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白子旭打量了一通,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看上去好眼熟,我是不是哪儿见过你?”
白子旭一口气卡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莫筱苒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们成亲已经好几天了,这女人居然连自己容貌也没有记住?开什么玩笑!
难道她忘了,究竟是谁婚之夜暴揍了他一顿?
难道她忘了,又是谁,给了自己两巴掌?
难道她忘了,是谁他迎娶心爱女子时,大闹婚礼?
……
一桩桩一件件,现,这个女人居然还敢说不认识他?
看着白子旭这副郁闷得吐血模样,莫筱苒心里一阵畅,和她比演技?想她当年闯入缅甸,伪装成普通女人接近毒枭时,白子旭恐怕还尿裤子吧?
“皇后,你难道忘了,大婚当夜……”白子旭忍着怒气,咬着牙,一字一顿开口,企图引起莫筱苒回忆。
“啊!我记起来了。”果不其然,她失声惊呼,纤细白皙手指指向白子旭鼻尖,“你是那晚想要占我便宜坏蛋!”
占她便宜?
白子旭双目圆瞪,见鬼似看着莫筱苒,他堂堂一个皇帝,想要宠幸自己皇后,她嘴里怎么就听上去像是轻薄良家妇女了?
还有没有天理?
何况,他有占到她便宜吗?有吗?不仅没有,反而还挨了一顿揍!回想起来,白子旭浑身上下还觉得肉疼!
俊朗容颜一片狰狞,宽袖下双手握得咯咯作响,莫筱苒心想,如果现实允许,说不定白子旭会直接扑上来咬死自己。
啧啧啧,瞧瞧他表情,装!继续装啊!
寝宫内,死一般沉寂,青莲和小竹恨不得把自己当做壁画,唯恐被这对持两人给牵连进去。
她小姐诶,怎么偏偏要去激怒皇上呢?小竹心里急得不行,她眼中,白子旭年少英俊,又身份尊贵,可以说是理想夫君,为什么小姐不但要皇上面前装傻,而且还说出这些会让皇上厌恶她话来啊?
小竹低垂着头,暗中不停给莫筱苒使着眼色,挤眉弄眼模样,却偏偏得不到莫筱苒回应。
其实她是看见了,可她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心底叹了口气,有种捂脸冲动。
她很想告诉小竹,再这么下去,她眼睛一定会抽筋。
“你想做什么?”莫筱苒不等白子旭回神,急忙扯过小竹,将她护自己身后,双手环胸前,戒备瞪着白子旭:“我告诉你,你不要过来,要不然……要不然……”她眼睛咕噜噜一转,看见矮几上小花瓶时猛地一亮,一溜烟跑了过去,将花瓶高高举起:“你再占我便宜,我就砸死你!”
啊,好想试试这花瓶砸白子旭脑袋上感觉,那滋味一定特别爽吧?
“皇后!”青莲和小竹齐齐变了,双双跪倒地,唯恐莫筱苒一个手抖,花瓶真砸中了白子旭龙体。
“小……娘娘,您些松手,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小竹眼眶一红,抱着莫筱苒小腿一阵哀嚎。
“我不要!这个坏蛋上次轻薄我,现一定还想欺负我!小竹不要怕,他要是敢动手,小姐我就砸死他。”莫筱苒粗声粗气说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样。
白子旭怒极反笑,他才是傻子!居然会妄想对这女人温柔一点,以为可以从她嘴里套出白墨来此真正目!
一个傻子能懂什么?
猛地一挥衣袖,他冷然抛下一句:“既然皇后不待见朕,朕也懒得此碍了皇后眼。”
说罢,双腿生风,转身朝着红漆宫门走去,一只脚刚迈出寝宫,他再度转身,眼里看不出一丝一毫温度,阴冷得骇人,“既然摄政王让你进宫,你就安安心心伺候皇后左右,要是让朕知道,你有其他谋算,朕不乎宫里少一个人。”
小竹被他狠厉话吓了一跳,脸上血色瞬间退得一干二净,哆哆嗦嗦匍匐地上,重重磕头:“是。”
“哐当!”
一声巨响后,便是瓷片哗啦啦四溅声音,白子旭愕然抬起手,摸了摸被碎片飞起来划破脸颊,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恼怒瞪着还保持着投掷姿势莫筱苒:“皇后!”
“你这个坏蛋居然敢欺负小竹,我砸死你!砸死你!”莫筱苒大声咆哮着,将软榻边上矮几直接给举了起来,众人目瞪口呆目光中,朝着白子旭狠狠扔去。
华丽抛物线对准白子旭脑门,这一下要是砸中了,白子旭至少得去掉半条命!
马靴地上轻轻一蹬,身如疾风,自原地消失,杏黄色龙袍空中划出优美弧线,峻拔身影已然跃出了凤栖宫,停宫殿外石阶之下。
“给我滚!这里不要你进来。”莫筱苒蹬蹬跑到门口,朝着白子旭怒吼一句,正大光明将房门关上,只差没说一句,关门放狗了。
白子旭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
可恶傻子!
“小姐?”小竹呆呆看着背靠房门莫筱苒,显然还没从这一连番变故中回神。
“小竹你放心,有我,我不会让人欺负你。”莫筱苒傻乎乎勾起一抹灿烂笑,小跑到小竹身边,拍着她僵硬肩膀开口,余光却暗自从一旁呆滞青莲身上一扫而过。
她可没有忘记,凤栖宫里还有一个不是自己人青莲!
“你还跪着做什么?我饿了,我要吃饭!”莫筱苒嘟嚷一句,吓得青莲连滚带爬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老天爷,这皇后胆子是不是太大了?居然把皇上赶出了寝宫?
这可是东耀国开国以来头一遭啊。
“是是是,奴婢马上为皇后准备用膳。”青莲可不敢这屋子里多呆,狂奔出了凤栖宫,白子旭已经太监簇拥下离开了,只留下一群忠职守禁卫军,顶着火辣辣太阳,继续把守凤栖宫外。
“好了,你先起来。”见唯一一个不安全人离开,莫筱苒这才卸去了伪装,扶起早已瘫软小竹,将她拉到软榻上坐下,顺手还倒了杯茶,“喝喝茶,先顺口气。”
“小姐,”小竹接过茶杯,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莫筱苒,满腹疑惑。
“你先别急,我问你答。”莫筱苒笑了笑,一旁坐下,姿态说不出潇洒悠然,哪里还有面对白子旭时疯癫、痴傻?
“是!”小竹定了定神,不管怎么样,小姐始终是小姐。
“白子旭和我爹关系如何?”
“皇上一向器重老爷,皇上还未登基时,老爷只是四品文官,是皇上一手将老爷提拔到丞相之位。”小竹老老实实开口,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姐会问这种问题。
也就是说,丞相是白子旭人了?
莫筱苒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一点头绪,“那么,摄政王呢?”
“这……”小竹犹豫了半响,才开口:“听说摄政王和皇上以前关系很好。”
“以前?多久以前?”莫筱苒眼底掠过一丝嘲讽,“是不是白子旭登基以前?”
“是啊,小姐怎么会知道?”小竹疑惑眨了眨眼睛。
废话!
莫筱苒心底一声冷哼,再好兄弟,权利漩涡中,又能维持多久?亲情?白子旭今天面对白墨时表现,分明是恨不得将对方处之而后!
“白子旭登基后,他们关系就有了裂痕,对不对?”莫筱苒托着下颚,冷静思考着,大脑高速运转,收集着她需要情报。
作为警察,她擅长,就是将一条条看似毫无关联线索串联起来。
一直以来她都搞不明白,太后和皇帝对自己近乎纵容忍耐究竟是为什么,可现,她有种预感,一切将真相大白!
“奴婢不清楚,不过,听说皇上登基时,有皇子想要犯上作乱,是摄政王领兵将簇拥皇子乱党灭门,一手扶植皇上稳坐帝位。”小竹不怎么关心朝堂大事,这些也不过是以前丞相府偶尔听下人议论时记下。
“摄政王白墨权倾朝野,对不对?”
“是!”
“那就难怪了。”莫筱苒嘴角勾起一抹了然浅笑,一双杏眼熠熠生辉。
小姐好像真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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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谁说女子不如男
">小竹呆呆眨了眨眼睛,以前小姐痴傻、木讷,可现小姐,却好像自信了,也聪明了,笑起来像是太阳,耀眼、绚烂。
“傻了?看着我做什么?”莫筱苒轻笑一声,食指一弯,小竹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
“小姐!”小竹皱着眉头,撅着嘴捂着吃痛脑门,“为什么小姐会问这些?”
“我只是猜,我不仅大闹了皇宫,还一而再再而三让白子旭和太后丢掉脸面,他们却对我格外纵容,一定有原因。”莫筱苒伸了个懒腰,整个人软若无骨靠软榻上,惬意眯起眼,“白墨手中权力太大,白子旭害怕他会造反,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想要先下手为强,拉拢丞相,借丞相朝堂上势力,打压白墨,好方法,就是让丞相成为国丈,可是,他又不愿意娶一个太聪明皇后,防止丞相日后心大了控制不住,于是,也就有了太后特地下旨,让我这个傻子为后事出现,一个傻子,既能拉拢丞相,又能操控手中,他们可真会算计!”
可任凭这母子俩千算万算,绝对算不到,这具身体会大婚当夜换掉灵魂。
她莫筱苒可不喜欢做让人操控棋子!
“那……那小姐……”那小姐岂不是太可怜了?小竹原以为莫筱苒守得云开,可以摆脱丞相府苦日子,成为皇后享荣华富贵,一辈子无忧,却没想到,原来这里面水这么深!
“可奴婢看,今儿皇上不像是对小姐毫无感情啊。”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白子旭温柔浅笑模样,小竹出声反驳道。
莫筱苒冷笑一声:“你以为一个能够坐稳皇位人,能有多温柔?温柔?只怕他若真温柔了,这皇帝就该换个人来做了。”
“可是,不对啊,”小竹觉得脑袋晕乎乎,“如果真像小姐说一样,为了拉拢老爷,皇上又怎么会如此之迎娶贵妃?那不是让老爷丢脸吗?”
“为什么?”莫筱苒想起慈宁宫看见那副郎情妾意场景,心头一阵腻歪,一个表面温柔实则心思阴冷男人,一个表面柔弱实则心计颇深女人。
配!绝配!
“廖雪是兵部尚书之女,一口气纳了皇后,又纳了贵妃,我大闹皇宫,丞相为了安抚皇帝怒火,自然不会对廖雪进宫事有任何反应,不仅不会反抗,反而还乐见其成,这样,皇帝就多了一份助力!有兵部、丞相手,他对上白墨时,就是多了一分胜算。”莫筱苒虽然不是政治人员,但她接触过高管数不胜数,对这些阴谋诡计自然是略懂几分。
“不过,随便他们朝堂怎么搅合,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闭上眼,或许是昨夜没睡好,她倒有些晕晕乎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有水珠渗出。
看着莫筱苒这副懒绵绵模样,小竹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哪有一国之母,这般仪态全无?
“小姐!坐要有坐像!”
莫筱苒罢了罢手,“得了吧,这里又没外人。”
她整天装傻子,累不累?
“那小姐,难道我们就只能任由皇上他们利用了吗?”见劝不了,小竹也只能无奈装作没看见,将话题转开,说到了正题上。
难道她小姐一辈子就只能卡老爷和皇上之间?做个任人欺负傻子吗?
她小姐明明已经恢复正常了,明明已经不傻了,可偏偏……
“小姐,咱们告诉皇上,您其实不傻了,说不定皇上会知道小姐如此聪慧后,和小姐联手,对小姐疼爱……”小竹眼眸一亮,忍不住为莫筱苒出谋划策起来。
她心里,女子出嫁从夫,老来从子,是天经地义,不管白子旭究竟打什么主意,可莫筱苒已经嫁做**,只能多花些心思,得到皇上恩宠。
莫筱苒刷地一声睁开眼来,眼底一抹精芒闪过,似夜幕上晨星,璀璨而又耀眼,“你觉得你家小姐我,需要他疼爱?”
“小……小姐……”不知为何,小竹竟觉得此时莫筱苒表情好生扭曲。
“你觉得你家小姐我需要费心机去和一大群女人抢一个种马宠幸?”莫筱苒步步紧逼,吐出话如同一个个手雷,轰小竹脑海中,让她半响回不过神。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
“小姐,你不会是看不上皇上吧?”小竹吞咽了一下,结结巴巴开口。
那可是皇帝!是天下至尊,怎么从小姐嘴里说起来,就像是街上大白菜?
“哼,就他那样种马,我还真看不上眼,”莫筱苒不屑笑着,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白子旭嘲弄,见过白墨以后,她愈发看白子旭不顺眼,一个能够为了他变身成魔兄弟,他居然还妄想除掉对方,白墨权倾朝野,若是真对那把龙椅有兴趣,当初就会自立为王,又怎么可能给白子旭培养势力机会?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莫筱苒懂!
可她懂,这世界上,远比权利、金钱重要东西还有很多,一个可以为了皇权,泯灭良知,忘记恩情皇帝,绝不是仁君!
白墨……
想到今天所见摄政王,莫筱苒面上讥讽深了几分,那个男人一身正气,绝不是阴险之辈。
“白子旭想要利用我,也不看看我给不给他这个机会!这皇后,或许别人喜欢当,可我莫筱苒还真美放眼里!我就不信,把皇宫搅合得天翻地覆以后,他还会容忍我继续下去。”
小竹彻底傻了眼,听这个意思,难不成小姐是想让皇上下旨废后?
她老天爷啊。
究竟是这世界玄幻了,还是她耳朵听错了?
哪户人家千金一辈子不妄想着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偏偏她小姐,居然会对这后位不屑一顾?
“小姐,你真打算让皇上废了你吗?可是,一旦被废,你日后怎么嫁人啊?”谁敢娶一个曾经嫁过皇帝女子为妻?
难道她小姐打算孤独终老吗?
“嫁人?”莫筱苒摇了摇头,“女人一辈子难不成就只能依靠男人?一辈子被圈养四方院落中,和妻妾斗法,争宠?”
“难道不是吗?”小竹压根搞不明白她小姐是怎么了,这番大逆不道话,要是传扬出去,只怕是要掉脑袋。
“当然不是,”莫筱苒伸手使劲揉了揉小竹头发,直到将那团发髻揉成鸡窝才肯罢休,“女人,也能够顶起一片天,也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谁说女人命就该浑浑噩噩?后院耍狠,去争夺一个男人宠爱算什么本事?要成亲,若非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我宁肯不嫁!”看着小竹那副被雷劈过表情,莫筱苒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
可她思想,她一切都是来自二十一世界,接受是男女平等,一夫一妻概念,要她和一帮女人争夺一个种马疼爱?
那还不如直接给她一把刀,自刎了好!
“算了,总而言之,我们现重要,就是从这皇宫安全离开。”莫筱苒口风一转,避开了刚才话题,她是怕小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不过没关系,她有是时间可以好好给这丫头洗脑。
“小姐,你是认真吗?”小竹不知道这样想法究竟是对还是错,方才,莫筱苒一番话,让她听得血液膨胀,那种激动、亢奋感觉,前所未有。
“你觉得我看上去像是胡诌?”莫筱苒噗嗤一笑,“你可别说漏了嘴,记住了,外人面前,我就是以前傻子,听见没?”
“是!”小竹重重点头,这样小姐,让她怎么能不喜欢?说着豪言壮语小姐,让她怎么能不去呵护?
即使丢了这条命,她也要守护住小姐愿望!
这个念头小竹脑海里扎了根,慢慢成长为了一棵参天大树。
“好了,饿了吗?待会儿就可以吃饭了。”莫筱苒嘿嘿一笑,灵敏耳朵听到屋外脚步声,瞬间收敛了面上外露情绪,又是那副木讷模样,变化之,让小竹是目瞪口呆。
青莲带着御膳房太监鱼贯而入,寝宫内圆桌上,将一盘盘味道鲜美菜式端上,再用银针试毒后,这才为莫筱苒布菜。
“小竹,坐啊,咱们一起吃。”莫筱苒拍了拍身旁椅子,示意小竹坐下,装作没有看到这帮下人不屑目光。
天地下,有哪家千金会和下人同桌?
小竹猛地摇头:“奴婢不敢。”
“坐啦,你不坐我就不吃了。”反正她是个傻子,有耍脾气权利,莫筱苒将筷子一扔,任性得让人忍不住皱眉。
小竹对她忠心耿耿,她也将她看做了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就没有上下之分,她就是要让这帮下人知道,别看小竹是来就好欺负!
她就是要给小竹立威!
就算她是个傻子又如何?只要她还顶着皇后头衔,她人,就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
大婚那晚,悄无声息死皇宫下人,给莫筱苒敲了一个警钟。
这个满是污秽地方,她要用自己手,为她乎人撑起一片天空!
看着莫筱苒眼里坚定,小竹心瞬间暖和起来。
作为奴婢,能够遇到这样主子,她还有什么好遗憾呢?
“是!奴婢遵命。”小竹大声应答道,恭敬坐下,一时间,寝宫内唯有碗筷碰撞细碎声响绕梁不绝。
5<*1)
第34章:摄政王府
">那坐圆桌上首主仆,时而低头交谈,时而高声欢呼,时而彼此夹菜,气氛温馨得让人移不开眼。
天朗空无云,白墨坐一辆精致却极其朴素马车中,马夫挥舞着马鞭驾车从皇宫返回王府,车轮声咕噜噜青石板路上响起,白墨疲倦闭上眼,脑海中浮现,是白子旭那张温柔笑着,却分外冰冷容颜。
他太子哥哥啊……
刚毅脸庞不觉染上了几分苦涩,曾几何时无话不谈兄弟竟变得要互相提防,互相戒备?
太子哥哥,你怎知,只要你一句话,我白墨就会将手中权利双手奉上?
马车一路疾行,后停王府外艾青石路上,两座栩栩如生含珠石狮坐落石阶两侧,圆柱支撑着横梁,上方高挂着一道牌匾,笔走龙蛇鎏金字,带着磅礴正气。
摄政王府。
“王爷,您可回来了。”管家佝偻着腰杆站大门口,见白墨下了马车,急忙上前,“贵客已经书房等候许久了。”
白墨面上八风不动,淡漠点了点头,抬脚往屋内走去,行过正厅,一路上遇到下人莫不是毕恭毕敬弯腰行礼,那是对这个府邸主人发自内心崇拜与尊敬。
推开书房大门,便看见一墨色人影站立雕花窗户边上,眉若远山,眼若星辰,脸廓宛如刀削,光华内敛,浑身散发着逼人贵气以及不易察觉危险。
“皇叔。”白墨抱拳行礼。
“回来了?”白青洛转过身来,见白墨眉宇间疲色,心头微微一叹:“遇上子旭了?”
“是。”言简意赅一个字,却道了白墨心底苦涩。
“见到莫筱苒了?”
“……是。”白墨停顿了一下,终是点头,“皇叔,我不知你为何如此意那个傻子?就算她是莫青女儿,也不足以让皇叔这般上心。”
傻子吗?
白青洛凉薄唇角缓缓翘起,他撩开衣诀随意坐到床边花梨木椅上,背脊笔挺如松竹,三千青丝用一支银簪高高束起,光洁额头,两戳秀发两份而下,自然垂落胸前,端是仪表堂堂。
“你也觉得她是傻子?”模糊不明话,让白墨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仔细一想,依旧没有看出莫筱苒有装疯卖傻可能。
“皇叔,那莫筱苒确是傻子。”
“那便是傻子吧。”白青洛面上不动,可心底却暗暗发笑,看来那只狐狸倒挺会装,竟连白墨也看不出她把戏,不知为何,一想到她伪装只有自己能够看穿,白青洛平静心潮便泛起丝丝涟漪。
似满足,似雀跃,又似欢喜。
“丞相那边近可有动静?”白青洛将话题转开,没有莫筱苒身上多做提醒。
“近莫青与兵部尚书廖克私交甚密,时而串门。”白墨一直暗中监视着丞相府动静,自然没有漏掉莫青与廖雪父亲往来。
“子旭要有大动作了。”白青洛摇了摇头,眼眸幽森犹如万丈深渊,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真实情绪,“他等亲政之日,恐怕等了许久了。”
“皇兄一直忌惮着我,”白墨眉梢轻佻,忍不住叹道,“如今东耀边境偶有战火,我挥下三十万雄狮已经齐聚边境,捍卫东耀疆土,蓝羽国时不时试探我国兵力,可皇兄却不为所动,一心只想要夺了我兵权去,若我轻易交出兵权,边疆势必大乱,到时候,蓝宇趁机出兵,东耀又该血流成河了。”
天下三分,东耀虽兵强马壮,但先帝仁慈,重文轻武,若非白墨手中百万雄师镇压边疆,蓝宇和轩辕铁骑早已将东耀粉碎!
“怕什么?”白青洛狂傲一笑,“只要有我一日,我必不会任由旁人夺我白家江山,毁我东耀国土!”
轻飘飘一句话,却带着毁天灭地坚决与霸气!
这才是曾经威慑天下王爷,白青洛。
他那张看似平静面容下,隐藏着,是对东耀绝对霸权!
“我不是怕,”白墨反驳道,“我是担心皇兄亲政,朝堂不稳给了蓝宇和轩辕趁机而入机会。”
“有我,你大可放心。”白青洛淡漠开口,一句有我,便让白墨打消了心头顾虑。
“且看看吧,若子旭真有霸主之能,将兵权交给他也无妨。”白青洛继续说道。
白墨一愣,“若皇兄没有呢?”
“没有?”冷笑爬上他嘴角,“若没有,这皇帝大可换一个人来当!”
“继续监视丞相,边疆骚乱由我来处理。”
“是!”白墨不敢怠慢,旁人或许遗忘了白青洛这个早已隐退王爷,可他怎会忘?
他皇叔,文武双全,若非皇叔悉心教导,他又怎能得下个战神之名?
如果说白子旭是东耀君,那么,白青洛就是隐藏东耀国暗处皇!
一明一暗,有白青洛坐镇东耀,别国怎敢来犯?
接连五日,凤栖宫全无外人出入,小竹已经习惯了宫中生活,可每每看着守高墙外佩刀侍卫时,总忍不住心头生恨!
“这皇上究竟想些什么?难不成想要让小姐一辈子幽禁这冷宫中吗?”她一边摆弄着毛巾,一边伺候莫筱苒起身,嘴里还喋喋不休系数着白子旭歹毒。
七天了!这七天,白子旭几乎就把莫筱苒当做了个摆设,自打第一天离开凤栖宫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任由禁卫军将整个凤栖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成一团,和坐牢有什么分别?
“理会他做什么?他不来,倒也涂个清净。”莫筱苒嘴角一弯,打断了小竹哀怨,“何况,我还巴不得他一辈子别来呢。”
“可小姐再怎么说也是皇后,皇上就这么把你放一边,实是太过分了!”小竹说着说着眼眶就泛红起来,“小姐,你命怎么就这么苦呢?以前府中,大小姐们整天就知道欺负你,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可皇上却对你不闻不问,老天怎么就不开开眼?”
“既然老天不开眼,那就让它做一辈子瞎子吧。”莫筱苒接过小竹递来茶杯,漱漱了口,轻笑道。
“可是皇上宁肯陪着雪贵妃游御花园,经过凤栖宫却要绕路而行,这不是让旁人看小姐笑话吗?”小竹这几日可没少听宫里人四下议论,不就是说莫筱苒失宠,廖雪得宠吗?朝阳宫那些人,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游御花园?
莫筱苒双眼一眯,这白子旭倒是好兴致,挺会附庸风雅。
“他们游他们院子,我们过我们日子,别把心思放不相干人身上。”莫筱苒安慰道。
“可您是皇后!”小竹不住跺脚。
“可没人把我当做皇后,我就是个摆设,摆设你懂吗?”见小竹为自己打抱不平,莫筱苒又好气又好笑,“他们好能一辈子记不起我,近啊,我们得好好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条出宫密道之类。:”
“小姐打算秘密离开皇宫?”小竹一惊,虽然她早就从莫筱苒嘴里听说过,她要用计离开皇宫事,却没想到,她还有着秘密逃走念头。
“放心,我还没傻到一去不复返,就是觉得这宫中待得太无聊了些,可以出去散散心。”莫筱苒随意说道,洗漱完毕后,挑了件紧身长裙,将衣摆用剪刀剪成两条,绑住双腿。
“小姐又要锻炼了?”这七天,小竹已经习惯了莫筱苒每天早上起来寝宫中做着怪异训练。
莫筱苒对这具身体十分不满,要知道,她以前身体不说可以单挑一百人,可面对七八个警员时,绝对可以做到秒杀!
上次出宫,只是几名士兵,就已经让她狼狈不堪,她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继续维持下去?虽然没有武功,但说什么也要将身手训练起来。
戳了戳小腿上几乎可以忽视肌肉,莫筱苒长叹口气,“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到以前实力。”
“小姐,您说什么?”小竹看着一个人自言自语莫筱苒,出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帮我守门,要是有人进来记得通知我。”
“是!”小竹端着水盆走出寝宫,顺手将大门关上,莫筱苒深吸口气,直接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嘴里还数着数,她给自己定下目标,是每天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再到桃花林里绕着高墙跑三十圈。
对于以前莫筱苒来说,这样运动充其量只能算是开胃菜,可现嘛,光是一百个俯卧撑,就足以让她喘上好一阵了。
高墙上,一株梨花树散落一地粉白色花瓣,白青洛一身墨色长袍,坐枝干之上,云发漆黑柔顺,身形峻拔修长,正透过半开窗户眯着眼,看着里面坐着奇怪运动莫筱苒。
那张稚嫩容颜因运动泛起了潮红,豆大汗水阳光下尤为刺眼,她单薄身影吃力地地上一上一下,起初是双手撑地,之后变作一只手,姿势古怪。
这女人又玩什么把戏?
眼底掠过一丝疑惑,白青洛饶有兴味观赏起来。
那道不容人忽视逼人目光让莫筱苒瞬间警觉,她猛地停了动作,抬起头,犀利目光与白青洛半空中不期而遇。
雕花红漆窗户半开着,凉风徐徐,两人隔空对望,一个锐利如刀,一个古井无波。
5<*1)
第35章:莫筱苒的古怪
">又是你!
唇瓣轻轻蠕动几下,莫筱苒相信某人能看得懂,果不其然,白青洛脸上兴味深了几分。
“每次见你都能让我大开眼界。”含着雄浑内力话语,传入莫筱苒耳中。
你除了偷窥还能不能做点别?
一张一合朱唇,吐出话,却是让白青洛轻笑一声。
“或许下一次你可以考虑不要让我抓住你狐狸尾巴。”淡漠话语中带着丝丝笑意,连白青洛自己也没发现,面对着莫筱苒,他总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她,看她炸毛!
情根暗暗种下,可人却不自知。
莫筱苒总觉得她天生就喝白青洛这混蛋不对盘!要不然怎么每次自己要做什么时候总能撞上他?
嘴里冷哼一声,将视线转移开来,要看?那就看吧,反正她又没什么见不得人。
这么一想,莫筱苒便忽视了窗外正偷窥某人,继续做起了她运动。
“你又做什么?”
“……”无视。
“这种姿势我怎么从未见过?”
“……”继续无视。
“你已经一上一下做了三十二次了,不累吗?”
“……”特么,这人话真多。
“不理我?要不要我帮你大叫一声,让别人来看看东耀皇后此刻古怪行径?”
刷——
莫筱苒翻身跃起,直直走到床边,对上白青洛那双似笑非笑脸。
这人,是话唠吗?她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向他汇报?
心里有一团火正愈燃愈烈。
莫筱苒怒极反笑,白青洛灼灼目光中,冷不防抬起手。
她要干什么?
白青洛微微颔首,等待着小猫伸出利爪。
谁料,莫筱苒竟朝着他比出一个中指,随后,大力将窗户合上,咚地一声巨响,震得凤栖宫外桃花林中栖息鸟儿展翅博飞。
守屋外小竹被这突如其来声响吓了一大跳,敲了敲门,轻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见一只不请自来老鼠,脏了眼睛。”莫筱苒咬牙切齿开口。
老鼠?
以白青洛出神入化内力,怎么可能听不见莫筱苒话?
想他前朝王爷,居然会有被人比作老鼠一天?
有趣!这莫筱苒果真有趣。
他倒是要看看,她一个人呆凤栖宫究竟要干什么。
关上窗,彻底阻断了白青洛视线,莫筱苒躺床上做起了仰卧起坐。
话说回来,这白青洛究竟是什么人?整天这么闲?跑来监视她?看她锻炼?
不论莫筱苒怎么猜想,也猜不到白青洛身份,总觉得,他对这个皇宫分外熟悉,难不成是什么皇位斗争中输掉皇子?暗中想要报复白子旭?
可他也未免太闲了吧?
想不通,莫筱苒甩了甩头,汗珠一颗颗落身上衣衫上,不再将思绪放白青洛身上,专心锻炼起来。
等到仰卧起坐做完,她已经累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趴床榻上直喘气,偌大寝宫,唯有她喘息声此起彼伏。
“若是让皇上听见这声音,说不定会以为你私藏男子。”一道低沉清冷嗓音扎破空气传入莫筱苒耳中,她眼眸一冷,瞬间抬起头来,就看见那扇被她关上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开启,而某个本该外面栖息男子,竟正大光明进入了她寝宫。
一身悠然,墨色长袍包裹着他峻拔身躯,青丝背后随意摇曳着。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莫筱苒不阴不阳开口,即使浑身酸疼得使不上力,她也不肯气势上示弱半分。
“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到你古怪行径呢?”白青洛对她气势视若无睹,悠然坐到椅子上,还顺手倒了杯茶,从白玉茶盏中飘起袅袅热气,将他那张精致容颜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色,看不真切。
“我说,你究竟想干什么?整天监视我,你很满足?”要不是确定这人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莫筱苒甚至觉得他就是个偷窥狂!
“你可以把我当做监视你人。”白青洛不置可否耸了耸肩,他发现他似乎喜欢上了和她斗嘴感觉,从来没有一个女子,会对他这张脸视若无睹,会用着一副平等态度看待他。
莫筱苒气笑了,“你确定你脑子没病?”
“我很确定。”白青洛掀开茶盖,轻轻吐出一口气,就着茶沿抿了一口。
他这副登堂入室,把这里当做他花园模样,让莫筱苒直想一拳轰上去,这天底下还有比他无耻人吗?
翻身从床上坐起,背靠着床头,长发被汗水打湿粘稠紧贴脸颊上,她目光灼灼,落白青洛身上:“说吧,你一再监视我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是你对恩人态度吗?”白青洛眼波流光溢彩,眉宇间冷色褪去了不少。
若是被他隐卫看见,他们心中犹如神祗般冷漠、霸道主子,竟会和一个女子如此斗嘴,只怕眼珠子都会直接从眼眶里掉下来。
“恩人?”莫筱苒蓦地想到,是眼前这个人帮她出宫,帮她把小竹引进宫来,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笑,“那敢问恩人,你是要我怎么报答呢?以身相许?”
“咳咳咳……”白青洛被莫筱苒一番话吓得直咳嗽,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如此无耻女人,身为**,竟敢说出这般放肆话来,一张脸刷地黑成了墨色,“这就是丞相府家教?恩?”
内力体内翻腾,衣诀无风自摆,他容颜不怒而威,浑身散发着逼人压迫感。
莫筱苒紧张得握紧拳头,高高扬起脑袋,毫不退缩对上那双宛如寒潭般深邃眸子,“不好意思啊,我家教让你见笑了。”
Fk!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样压力,让她浑身寒毛一根根倒竖,他绝非普通人!
莫筱苒浑身戒备,那模样像极了看见敌人猛虎,仿佛随时要撕裂对方咽喉。
狠厉、冷静、胆量极大。
这才是她该有模样!
白青洛眼底一抹赞许一闪而过,这是第一个他压力下还敢直视自己女人。
“呵,我越来越好奇,你究竟还有什么是我没发现。”宛如轻声耳语般温柔话,从他凉薄唇线里吐出,似感慨,似叹息,又充满了趣味。
“说到底,你丫究竟来做什么?总不可能青天白日只为了见我一面和我打嘴仗吧?”莫筱苒咬牙问道。
“或许我还真就只是为了来见你一面呢?”虽然这样借口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我看上去想傻子吗?”莫筱苒冷声质问。
“至少表面上很像,不得不说,你伪装确让人难辨真假,即使连摄政王,也被你蒙混过去。”白青洛悠悠然开口,姿态洒脱,随意靠椅背上,白皙手指时不时抚摸着手中茶杯,那杯子他手里犹若世上珍贵珠宝。
有这样一种人,哪怕只是站你面前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很显然白青洛便是这种人,浑然天成气质,像极了一块发光发热磁铁,吸引着人目光凝聚他身上。
“啊,对了,”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饶有兴味挑了挑眉梢,“再过三天就是回门日子,我很期待,你见到丞相时模样。”
他会用这双眼好好看着,这个女人究竟心里藏着些什么。
她嘴里说,想要离开皇宫,远离这个权势漩涡话,到底是真是假!
抛下这么一句暧昧不明话,白青洛便踏着轻功离开了,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好闻龙舌花香味。
莫筱苒恼怒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拳头,“该死!一个大老爷们擦什么香水?简直是污染这里空气!”
等到身上酸疼感过去,莫筱苒才彻底冷静下来,翻身下床,推开门,和小竹打了声招呼,便挂着一脸傻乎乎笑容,开始绕着墙角跑圈。
禁卫军复杂目光被她抛脑后,脑子里不停回想着,是白青洛临走前留下那句话。
回门?
见丞相?
依稀记得,前身记忆中,有关于莫青记忆很少,只除了每年除夕必要宴会能够看上一眼外,她就只能悄悄暗处偷窥,偷窥着自己爹爹宠溺拍着莫秋雨脑袋,对着她温柔说话。
那样表情从来不属于莫筱苒,丞相府,莫筱苒存是众人下意识忽略。
这样父亲,这样亲人,要来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青洛会特地来告诉她这个消息,但莫筱苒得感谢他,提前提醒自己做好充足准备,她有预感,回门时,她会遇到前所未有麻烦!
光是想想,丞相府中那成群妻妾以及这个身体亲人,莫筱苒就免不了一肚子火!
“皇后又抽风了。”
“真不知道她这几天是中了什么毒,每天不到正午就开始绕着墙跑来跑去,精力太旺盛了?”
“说不定是无聊,这后宫啊,无聊女人总会有些奇奇怪怪行为。”
“都闭嘴!现是说话时候吗?”
……
禁卫军窃窃私语声音不断传入莫筱苒耳中。
她只当做未曾听见,反正这些闲言碎语她听得够多了,也不乎多听几遍。
5<*1)
第36章:准备回门
">难道要她告诉他们,自己是强化身体?告诉他们,自己是为了以后逍遥日子未雨绸缪?她又没疯!
御书房。
白子旭刚退朝,便走到御书房批阅奏折,看着从地方送回京城折子,他揉了揉酸疼太阳穴,见到李泉正与一名禁卫军屋外低语,心头颇感疑惑,出声问道:“李泉,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泉一怔,急忙从屋外跑了进来,行礼后,才恭敬答道:“启禀陛下,是凤栖宫侍卫过来禀报,说是……说是……”李泉小心翼翼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白子旭脸色,见他还是那副温柔模样,可眼底却难掩嫌恶,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将凤栖宫动静说与他听。
“有什么话就说!那傻子是不是又闹出什么事了?”白子旭甚至不想提起莫筱苒名字,他眼里,莫筱苒哪里是他原配皇后,甚至给他提鞋都不配!
听出白子旭话里怒气,李泉头垂得低了,心底不由得怨恨起了莫筱苒来,你说你个傻子好好待凤栖宫,别整天瞎折腾行不行?牵连了她们这帮做奴才跟着遭罪受。
“恩?没听见朕话吗?”白子旭眉头微微一蹙,声线不觉提高了少许。
那话如同一把刀子,扎李泉脑门上,让他瞬间回过神来,“回皇上,那侍卫说,皇后娘娘正绕着墙转圈。”
转圈?
白子旭冷嗤一声,眉宇间不屑丝毫未曾掩饰,那傻子又想要搞出什么名堂来?
“随她去,左右她出不了凤栖宫,那地方任由她折腾便是。”挥挥手,白子旭是不打算这个话题上多做深讨,只要莫筱苒别他跟前晃悠,他可以当做后宫里没这个人,反正皇宫够大,不差一口饭吃。
“皇上。”慈宁宫桂嬷嬷急急跑来,一把老腰左扭右扭,发髻上步摇跟着叮当作响。
“恩?”白子旭从龙案上抬头,扫了一眼神色匆忙桂嬷嬷,“可是母后有事吩咐?”
“太后娘娘让奴婢前来问皇上,三天后回门,皇上可是要与皇后一道前往丞相府见国丈大人?”桂嬷嬷匍匐地上,细声细气问道。
回门?
若非太后提醒,白子旭压根就忘了,东耀国曾有过规定,皇室成亲,尤其是迎娶皇后、贵妃、正妃,半月后夫妻二人将携手同回娘家,必须做到礼数十足。
“多亏母后提点,”白子旭嘴角笑愈发柔和,“要不然朕倒是忘了这件事了。”
轻飘飘一句话,便可看出,莫筱苒他心里地步究竟有多低,低到甚至连回门这样大事也能忘得一干二净。
“那奴婢这就去让礼部准备,三天后皇上陪同皇后娘娘回门事宜。”桂嬷嬷得到答复立即起身准备去筹办一切。
当晚,白子旭留宿朝阳殿,廖雪早就从李泉嘴里听说了此事,打赏了好些银两,谢过对方,两人寝宫中翻云覆雨后,廖雪满脸潮红,靠白子旭温热胸膛上,媚眼如丝,吐气若兰。
“皇上,雪儿过些日子也要回门了。”她就是不想自己夫君陪着那傻子回门!后位理应是她,让那个傻子抢了去,廖雪心有不忿,又怎么可能允许白子旭给足莫筱苒颜面?
她要让天下人知道,就算莫筱苒是皇后又如何?这天底下得恩宠只有她廖雪一个!
若是莫筱苒得知她想法,只怕会高呼冤枉,她一心想要逃离皇宫,啥时候得罪了廖雪?
只能说,这后宫女人实是太少了,少到廖雪竟把莫筱苒当做了敌人!
白子旭眯着眼,深幽眸子里淌满了柔情,低头看着趴自己胸口上娇妻,手掌轻揉着她纤细窄腰,低声道:“雪儿想如何?”
“皇上,你明明知道雪儿心意。”廖雪撅着嘴,撒娇道。
“哈哈哈,你是想让朕陪同你一起回门?”白子旭翻身将她再度压身下,峻拔身躯覆盖她雪白身体之上,轻轻揉捏着她胸前丰盈,眼底一片qingy暗色,呼吸略显急促,显然是情动了。
“恩啊……”廖雪一张一合红唇中,吐出让人脸红心跳呻吟,那模样,欲语还休,双腿盘住白子旭腰间,狠狠夹紧,“皇上……”
“好,朕依你。”
芙蓉帐后,两道人影上下匍匐,满屋子散发着一股糜烂味道,红烛落泪。
第二日凌晨,白子旭圣旨抵达凤栖宫,李泉倨傲手捧明黄圣旨,站凤栖宫外,朝着里面朗声道:“请皇后娘娘接旨。”
“小姐?”小竹看了眼还躺床上闭眼小憩莫筱苒,不安皱起眉头。
“走吧,去看看皇帝又搞什么鬼。”莫筱苒掀开身上被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满脸迷离,一副似醒非醒模样,小竹搀扶下,穿戴整齐,这才出了门。
“皇后,这圣旨得跪着听。”李泉乐呵呵笑着,示意莫筱苒跪下。
跪?
莫筱苒低垂着头,脸上一抹嘲弄掠过,她上辈子可从没跪过任何人,不光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膝下一样有!
让她跪?
他白子旭配吗?
挂着一脸迷茫,莫筱苒呆呆眨了眨眼:“我不要。”
“这……”小竹吓了一跳,随后,殷勤朝着李泉解释道:“公公,您也知道小姐她,这儿不好。”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脑袋。
李泉也没和莫筱苒对持,一把扯开圣旨,公鸭嗓整个凤栖宫内外来回荡漾:“皇上有旨,两日后,朕将陪同雪贵妃回门,皇后德才兼备,当天下女子表率……”
噼里啪啦,那圣旨上洋洋洒洒是夸赞莫筱苒话,只差没把她夸成天上仙女下凡来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他自己陪着廖雪回门,而让堂堂一国之母自己孤零零回去,落人口舌特地给补偿。
既当了**,又想立一块贞节牌坊。
这世上有这么无耻人吗?
莫筱苒心底一阵腻歪,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要和白子旭一起回门,可她就是容不得白子旭如此厚此薄彼!
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后,而廖雪只不过是个贵妃!
孰轻孰重,有眼睛人都能分辨出来!
白子旭这是要宠妾灭妻吗?
好!
果真是好!
装作没看见下方那帮禁卫军幸灾乐祸表情,装作没看出眼前这太监冷嘲热讽笑容,莫筱苒握紧了小竹手,唯恐这丫头一冲动,和李泉较劲。
“娘娘,接旨吧。”李泉高高上将圣旨递到莫筱苒面前,态度说不出趾高气昂,仿佛她只不过是个低等下人。
我去!
这该死太监!
莫筱苒心底难免有了层怒火,可脸上绽放出宛如骄阳般绚烂笑容,一口森白牙齿阳光下闪闪发亮。
李泉潜意识里忽然间觉得不安起来,还没等他想出个缘由,便见莫筱苒往前迈了一步,乖乖将圣旨接了过去。
这傻子,笑得这么高兴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圣旨里意思吗?
想来也是,他总不可能指望一个傻子能辨清事实。
李泉脸上愈发不屑,连个礼也没行,转身准备离开,就他转过身去瞬间,莫筱苒嘴唇咧开弧度大了几分。
高高抬起脚,小竹目瞪口呆目光中,绣花鞋精准、利落朝着李泉屁股一踹。
“嗷——”撕心裂肺嘶吼,夹杂着肉团从石阶上滚落声音,绕梁不绝。
莫筱苒拍拍手,冷眼看着李泉圆滚滚跌落下去,嘴角笑愈发绚烂,“摔得好,摔得妙,摔得你呱呱叫!”
“小姐……”小竹哪里敢相信,她小姐居然把传旨太监一脚踹下了石梯!而且,那动作,那速度,得她来不及阻拦!
再看看莫筱苒那副兴高采烈样子,想让人相信她是有意都难。
黑!实是太黑了!
什么叫下黑手?什么叫装无辜?什么叫演戏?
这才是鼻祖啊。
“哎哟,哎哟,杂家腰!”李泉还鹅卵石地上不住哀嚎,本就尖锐嗓音,是彻底扭曲了。
莫筱苒掏了掏耳朵,一副嫌弃样子,“好难听!公鸭嗓!叫什么叫!”
“小姐,他摔疼了会叫很正常。”小竹也不知哪一根神经搭错了线,忽然很上道说了这么一句。
莫筱苒眨了眨眼,她怎么就没发现,身边小竹有腹黑潜质?孺子可教啊。
“他为什么会摔下去?连路都走不好,笨蛋!傻瓜!白痴!”
如果有人问李泉,他此刻心情,李泉一定会告诉你,那滋味就是吐血三升,倒地不起啊!
还有什么是比被一个傻子指着鼻子骂笨蛋,让人郁闷?
还有什么是比看着罪魁祸首就跟前,可偏偏奈何不了对方,让人憋气?
尤其是,莫筱苒还一副嫌弃、无辜模样,真真是让人吐血。
“李公公。”还是那帮禁卫军率先回神,不论如何,这人也是皇帝身边贴身总管太监,要是真凤栖宫出了事,皇后可以逃过一劫,可他们却免不了一顿板子。
四五个人上前,手忙脚乱把李泉扶了起来,起身时,李泉依稀还听到他脆弱腰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这下子是彻底闪了腰了。
莫筱苒急忙转身,捂着嘴直乐,她倒是没想到那一脚威力如此之大。
5<*1)
第37章:得寸进尺
">小竹一旁看得是嘴角直抽,她小姐哎!恶作剧就不能稍微隐秘一些?非得如此当众打人家脸吗?不仅如此,还要对方伤口上撒上一把盐,实是太恶劣了。
“公公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一名禁卫军傻乎乎问道。
李泉疼得是龇牙咧嘴,眼冒泪光,他狠狠瞪了莫筱苒一眼,这笔账他记下了!该死傻子!
“还不扶杂家走?”
“嗻!”
眼看着众人鱼贯而出,莫筱苒这才转身,拨了拨耳边鬓发,朝着小竹吩咐一句:“我又困了,诺,这东西给你。”
随手将圣旨抛到小竹怀里,她头也不回返回寝宫。
那可是圣旨!
怎么看她那动作就跟地上纸页一样一文不值呢?
不出意料,当天,李泉被皇后一脚踹中屁股,把腰给闪了消息,犹如狂风般席卷了整个皇宫,当白青洛从隐卫嘴里听说此事时,难得露出了笑容。
“不愧是莫筱苒。”一句赞许话语从他嘴里吐出,“看来这下子旭又该上火了,让太医时刻盯着些,别让皇帝把身体给气坏了,这东耀,可指望着他撑起来呢。”
隐卫跪地上,忍不住泪流满面,他主子哟,这可是打算看皇上好戏吗?
什么时候开始,主子变得如此恶劣了?
白子旭黑着一张脸,亲自来到太医院,看着躺床上不住哀嚎李泉,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戾气!
可恶莫筱苒!可恶傻子!
“李公公情况如何?”他冷声质问道。
一旁,正为李泉诊脉太医吓得急忙跪地磕头,“回皇上,李公公闪了腰,恐怕两三天内下不了床了。”
“该死!来人啊,把皇后给朕抓起来,打二十大板!”白子旭怒从心起,李泉是跟随他十多年左膀右臂,居然就这么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给踹了!这口气不出,他这个皇帝做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皇儿。”太后听到消息赶过来时,正好听到白子旭这番话,急忙出声。
“母后,您怎么来了?”白子旭强压着怒火,转身搀扶住太后一只手臂。
哎,果然是孩子气,忍不住啊。
太后心里摇了摇头,轻拍着白子旭手背,看了眼床榻上痛苦嚎啕李泉,叹息道:“李泉这伤算是为你受,桂嬷嬷,去慈宁宫拿一百两黄金,算是哀家给李公公补偿。”
桂嬷嬷急忙应下,暗叹太后果真善良。
“皇帝,再怎么说莫筱苒也是你皇后,是后宫之主,怎么能说打就打呢?”太后与白子旭并肩走出太医院,身后跟随着一帮宫女、太监,母子俩步伐缓慢,行过一扇月型拱门,太后这才出声安慰道。
“可那傻子实是欺人太甚!李泉跟随朕多年,岂是她说打就打?”白子旭这口气实是咽不下去,莫筱苒三番四次给他难堪,他脸都被丢了!
太后拍拍他手以作安抚:“你也知道她是傻子,和个傻子怄气,值得吗?”
“可……”白子旭刚想反驳,却被太后打断。
“何况这次你选择同雪贵妃回门,已经是当众打了莫筱苒脸,一前一后也算是扯平了,想来,丞相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你。”
太后倒是苦口婆心,本来,白子旭拒绝与莫筱苒回门,对丞相来说可是**裸低看,全然没有顾忌他颜面,可现发生这种事,倒是给了她一个好借口。
不得不说,太后不愧是宫斗中存活下来女人,脑筋转得真。
“好,儿子知道了。”白子旭乍一听,倒也觉得挺有道理,点头应下,但心里对莫筱苒厌恶是深了几分。
太后满意点了点头,“这才是哀家好儿子。”
这场太医院发生谈话,莫筱苒从头到尾是被蒙鼓里,她依旧过着足不出户生活,或许是因为马上要到回门日子,凤栖宫侍卫比起平日来多了许多,来来往往,将整个宫殿包围得水泄不通。
“小姐,你看,这些人是把我们当犯人关押呢。”小竹撅着嘴,一脸不忿,看着窗户外来回走动禁卫军,手中握着一把木梳子齿牙都陷入掌心里去了。
“或许是白子旭担心我们临阵脱逃?又或许他是怕我继续发疯?”莫筱苒一边说,一边笑,显然是没把白子旭放眼里,“回门啊,要回丞相府待几天?”
“宫规上规定是七日,头两天皇上是应该前去。”小竹提起白眼狼白子旭就忍不住掉眼泪,“小姐,你命可真苦,皇上怎么就看不到你好呢?不仅平日里不露面,甚至连回门日子,也被那狐媚子给勾引去了,传扬出去,小姐,您名声可怎么办啊。”
“名声这种东西能当饭吃?”莫筱苒满不乎耸了耸肩,“他爱陪谁回去就陪谁回去,我并不意,和他一起回门,我还嫌不舒坦呢。”
因为不爱所以可以不上心,因为不爱,所以无动于衷。
可她越是这么云淡风轻,小竹心就越发痛了,整个人趴莫筱苒肩头,不住啜泣。
“哭什么?”莫筱苒哭笑不得回过头去,她能够感觉到小竹眼泪滴落自己肩头湿润触感。
这丫头是水做吗?
“奴婢就是为小姐不值!那什么雪贵妃哪里比得上小姐?要容貌没容貌,要聪慧没聪慧,要……”
“得了,”莫筱苒急忙打断了她话,她可不想继续听下去,“就算廖雪再差,那也是白子旭心尖尖上人,咱啊,不和有夫之妇比较。”
“恩!”小竹擦了擦眼泪,忽然间惊讶叫了一声:“糟了!”
“又怎么了?”这丫头就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莫筱苒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脑袋瓜子抽抽疼。
“奴婢忘了准备回门礼物!”要知道,身为皇后回门时,准得带些宫中金银财宝,本来这些理应是礼部筹备,但依照白子旭对莫筱苒无视程度,只怕会真忘了给她准备一份。
“你是想让我拿着自己钱,去贴丞相府那些人冷屁股?”莫筱苒心不甘情不愿问道,她自己除了身为皇后吃穿用度以外,连个嫁妆也早就被太后以她痴傻无法搭理为由大婚前夕就给抬走了,可以说,她就是个光杆司令!
要钱没钱,要势没势!
整个一盯着白富美头衔女**丝。
“要是不带礼物回门,小姐会被人笑话。”小竹一点也不想看到莫筱苒回到丞相府后被人奚落场景。
“那有什么?”莫筱苒随意挥了挥手,“咱不去冲那个脸面,总之,你家小姐我没钱。”
“那奴婢去礼部问问?”小竹还是不死心。
“你要想去就去。”莫筱苒也看出她不到黄河心不死固执,无奈叹了口气。
小竹立即点头,风风火火准备去礼部询问有关回门事宜。
不出莫筱苒所料,小竹几乎是一路哭着回来,那模样活像受了天大委屈。
坐软榻上,顺手将手中茶杯搁到一边,瞅了瞅小竹泛红眼眶,莫筱苒叹息道:“受气了吧?”
“小姐你还说呢,那礼部官员根本就没准备你回门礼物!要不是奴婢跑去质问,他们根本就忘了这件事了,奴婢看了看,那儿好多宝贝都是给雪贵妃准备,就是没咱们份儿。”小竹越说越气,是恨不得将那帮官员给生吞活剐了。
“我不是提醒过你吗?”莫筱苒真恨自己这张乌鸦嘴,又给说中了。
想来也对,白子旭巴不得自己不存,又碍于丞相势力,只能让自己做个挂名皇后,怎么可能虚耗国库来给自己筹备回门礼物?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着玩?”小竹气得直跺脚。
“要不然呢?或许咱们去太后那儿要点银子来?”莫筱苒眼睛一转,倒是有了个好办法。
他们不是想克扣自己那份回门礼物吗?那她就偏偏上门去要去!就不信,那么爱面子太后会忍住不给!
“好,这个方法好!咱们去找太后告状。”小竹嘿嘿一笑,主仆二人猥琐笑声,吓得正巡逻禁卫军纷纷打了个哆嗦,暗叹,这皇后莫不是把她贴身丫鬟也给传染了?都成了傻子?
穿戴整齐,小竹搀扶着莫筱苒走出凤栖宫,经过桃花林时,被禁卫军给拦了下来。
“娘娘,敢问您这是打算去哪儿?”统领恭敬问道,可眼底那抹不屑却毫不掩饰。
莫筱苒一脸木讷,一旁小竹机灵回话道:“奴婢正准备和皇后去慈宁宫觐见太后。”
然后顺便再大闹一通?
那统领就是当日逮捕大闹婚礼现场莫筱苒回凤栖宫人,岂会不知她兴风作浪本领有多高?
“娘娘,皇上有令,您不能私自走出这宫门半步。”
“可我就想出去。”莫筱苒不管不顾吆喝道,丝毫没将白子旭命令放眼里。
她又不是罪犯,凭什么把她给圈禁起来?
“娘娘,请不要让奴才等难做。”统领忍着气,抱拳道。
“难道皇后娘娘要出去,你们还敢阻挠不成?”小竹气得满脸涨红,指着统领怒声问道。
可他却还是一副恪职守正直模样,显然是打算将白子旭命令奉行到底了。
“你!”小竹顿时怒从心起,刚要怒骂这不长眼奴才一顿,再怎么说,她小姐还是皇后,怎么一个奴才也敢爬到头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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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谁是影后?
">莫筱苒暗中捏了捏她手,示意她冷静,自个儿却瞬间撒开步子,用肩膀撞开禁卫军,这突如其来动作,让那统领因惯性倒退了好几步。
“我就要走,就要出去!”莫筱苒拽着小竹,趁着这帮禁卫军还没回神时,大步往前狂奔,只留下一道极影子,供人瞻仰。
“还不追?”那统领急忙回过神来,大手一挥,率领着侍卫寻着莫筱苒步伐一路追去。
偌大皇宫,长廊千转百回,阁楼高低错落,花园内百花姹紫嫣红,莫筱苒一路上不知撞翻了多少下人,脚步就没停过一下。
“追!皇后跑出凤栖宫了!”
“赶紧把人给拦住!不要让皇后继续胡闹下去。”
“,皇后朝着慈宁宫跑去了。”
……
禁卫军七嘴八舌声音皇宫上方来回回荡,无数宫女、太监眼睁睁看着莫筱苒一路将人撞得人仰马翻,就像一条混入泥藻泥鳅,滑溜溜,让人想抓也抓不着。
“桂嬷嬷,外面吵什么呢?”太后正捧着佛珠跪慈宁宫内室佛堂,听到殿外凌乱脚步声以及呼喊声,哪里还坐得住?整了整身上华贵朝服,将佛珠拨到手腕上,就着宫女手从蒲团上起身,保养得极好容颜,透着丝丝薄怒,凛冽目光穿透珠帘,看向慈宁宫外。
“回太后,禁卫军差人来说,皇后逃出凤栖宫,正往这边来呢。”桂嬷嬷不紧不慢开口。
“那傻子又怎么了?”太后是真拿莫筱苒没有办法,打又打不得,骂呢,她又听不懂,能怎么办?当个闲人养着呗,可偏偏这女人还闲不住!一再皇宫里胡作非为,实是让人头疼。
“这……奴婢不清楚,要不要多调几个侍卫过来?”桂嬷嬷小心翼翼打量着太后神色,搀扶着她从内室走到寝宫外软榻上坐下,又恭敬从一旁宫女手中拿过一把扇子来,为太后扇风。
“去,调些好手来,省得待会儿皇后又这儿闹得不可开交。”领教过莫筱苒本事,太后可不敢怠慢,急忙调来一列禁卫军,留守慈宁宫外。
莫筱苒一路狂奔,头上发髻早已散乱,整个一披头散发厉鬼,张牙舞爪从远方跑来。
守慈宁宫宫墙外侍卫,个个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好嘛,看来这太后是有所准备了。
乍一看到那一帮身穿铠甲侍卫,莫筱苒面上一愣,眼底一抹讥讽极掠过。
“小姐……”小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汗水如同雨滴接二连三落下。
她老天爷,这简直是要了她命。
“待会儿见到太后,戏记得演足点,别让人看出破绽来,懂吗?”莫筱苒一边跑,一边语气不稳对着小竹吩咐道。
“是!”这丫头倒也上道,即可明白了莫筱苒意思。
见此,莫筱苒咧开嘴,笑得开怀,看着一脸戒备侍卫,深吸口气,朝着慈宁宫大开红漆大门,嘶声呐喊:“救命啊——杀人了——”
太后原本正好端端坐软榻上悠然品茶,乍一听到莫筱苒那声叫魂似嘶吼,一口茶水卡嗓子眼,不住干咳。
桂嬷嬷急忙上前为她拍背顺气。
“那傻子外面乱吼些什么?”太后挥了挥手,觉得气顺了,赶忙示意桂嬷嬷走开,脸上染上了几分怒色。
精美指甲套深陷掌心,她现撕了莫筱苒心都有了。
该死傻子!
“太后,要带皇后进来吗?”桂嬷嬷忐忑开口,若是放任莫筱苒继续这么胡闹下去,这慈宁宫威严何?
“吩咐下去,让侍卫给哀家把这不长眼家伙拖走。”太后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冷声命令道。
让她见那个疯子?万一傻子发疯打了她怎么办?
“嗻。”桂嬷嬷转身朝着慈宁宫外禁卫军下达着太后懿旨,让他们不用顾忌皇后身份,直接把人给拖回去,别再这儿碍人眼睛。
得到指令,一帮禁卫军一拥而上,叠罗汉似想要将莫筱苒给制服住。
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以右脚为轴心,扯着小竹,密密麻麻攒动人群中,灵敏左闪右避,每一次,都惊险躲避开对方抓捕,同时,嘴里还不忘时不时来几句饶人清净嘶吼。
“哎呀,都滚开啊,别挡着我路。”
“你们干嘛欺负我?”
“救命啊,来人救救我啊,他们要杀人了。”
……
太后端坐上首,听着殿外此起彼伏宛如魔音绕耳尖叫,浑身骨头都叫嚣,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这个丢人现眼傻子!”
“太后?”桂嬷嬷听着殿外惨叫,狠狠打了个寒颤,看来今晚她铁定是会做噩梦了。
“去,把人给哀家带进来,哀家倒要看看,这傻子又要玩什么把戏!”太后终究还是败了莫筱苒无耻之下。
桂嬷嬷得令后,急忙走出慈宁宫,站台阶之上,朗声道:“太后有旨,宣皇后娘娘觐见。”
“呼——”莫筱苒忍不住拍了拍胸口,看着脚下摔得七零八落禁卫军,杏眼里是狡黠。
该!
以为她好欺负是吧?想要抓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本事不是?
不过,这一通剧烈运动,她也是够累,喘着粗气,看了眼身旁同样衣衫不整,仪态全无小竹,心想,恐怕现,她们俩也够得上难姐难妹了。
“小姐?”小竹喘息了一下,看了眼高首桂嬷嬷,只觉得这老人好生严厉。
“不怕,走!咱们进去,有太后,谁也不敢欺负我们。”莫筱苒趾高气昂抬起头,一脸无谓,也不乎自己此时狼狈形象,拉着小竹一溜烟窜上台阶,经过地上平躺着禁卫军时,还不忘踩上几脚。
**说过,对于朋友要像春天一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冬季一样冷酷无情。
她这是彻底贯彻主席教导!
小竹嘴角一抽,看着莫筱苒旁若无人从好几个禁卫军身上踩过去,什么叫黑?这才叫黑!这黑脚下得可真够狠,这帮禁卫军暗亏是吃定了。
桂嬷嬷一张满是皱纹脸,看见莫筱苒时,笑成了菊花状,“哎哟,娘娘您来了,请进,太后里面等你许久了。”
装吧!继续装吧!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下令,让禁卫军动手驱赶自己,现倒好意思装出一副伪善模样来?
莫筱苒心头冷哼,可脸上却装得比谁都恭敬,“啊?她知道我来了?”
她那是恭维话,难道这傻子真听不懂吗?
桂嬷嬷眉心狠狠跳了几下,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只能讪讪一笑,侧开一个身为,放莫筱苒进去。
她可没有同傻子讲道理爱好。
还是把这棘手女人交给太后去处理吧。
现莫筱苒就跟个炸弹似,谁碰谁倒霉,都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莫筱苒几乎是雄纠纠气昂昂进了慈宁宫,一身狼藉,发丝散乱着堆砌肩头,毫无形象可言,太后看得是眉心直跳,这就是他们东耀国一国之母?笑话!天大笑话!
可这皇后是她一手推上后位,此时除了忍耐,除了忍下心头怒火,她还能怎么办?
其实看着太后那张拼命压抑着怒火脸,莫筱苒很想诚恳说一句:“太后,您老就放过我吧,废了我吧,我真不介意拱手让出皇后位置,真。”
只可惜太后不会读心术,于是,她再度整理了心情,勾起一抹慈爱笑,朝着莫筱苒勾勾手,“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桂嬷嬷,还不为皇后整理整理?像什么话?”
“嗻!”桂嬷嬷立即拽着莫筱苒往内室走去,只留下小竹一人,莫筱苒暗中朝着小竹递了个眼色,希望这丫头机灵点。
小竹立即明了,等到她和桂嬷嬷一道进入内室,整个慈宁宫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太后高坐上首,端得是雍容华贵,漫不经心用茶盖轻抚茶杯中茶水,袅袅热气腾腾升起,一双闪动着精芒眼,缓缓垂下。
沙漏窸窸窣窣碎响,成为了慈宁宫中仅存声音,小竹唯一能够听见,便只有她自己越来越大心跳声。
紧张、不安、惶恐、害怕,仿佛要将她心脏撑破。
“你就是摄政王特地送进宫来宫女?”太后抬起头,并不算犀利视线落小竹身上。
她怔忡一下,总觉得这双看似平静眼眸中,她仿佛是透明。
这就是来自东耀尊贵女人压力吗?
“回太后,正是奴婢。”小竹定了定神,恭敬回答着,态度不卑不亢,她现代表可不是她自己,而是皇后莫筱苒!她决不能外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胆怯,那只会给小姐蒙羞。
“恩,看上去倒是个忠心。”太后嘴角笑多了丝丝赞许,但眼里温度却降了不少,“你是如何认识摄政王?”
太后这是套自己话?难道真如小姐所说,太后和皇上打算拉拢老爷对付摄政王吗?
虽然脑海中念头千回百转,但面上,小竹却不敢显露半分,将当日面对白子旭时说辞重复了一次,言辞恳切,太后倒是信了几分。
“既然进宫了,就好生皇后身边伺候着,别把宫外那些不三不四习气带进来,懂吗?”话并不重,却成功让小竹身体抖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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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春光乍泄
">“说吧,皇后今日又是为了什么大闹一通?”凤栖宫已经被封为冷宫,没有特别事,皇后回发疯吗?
太后第一个不相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小竹心头一跳,随后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般,咚地一声,双膝跪倒地上,额头重重叩着白色虎皮地毯,蹬蹬蹬声响,一张清秀小脸爬满了泪水,“太后,您可要为皇后娘娘做主啊……”
太后手臂一抖,险些被吓得打翻了手里茶水,真是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上梁不正下梁歪,嚎什么嚎?撒泼撒到慈宁宫来了?还有没有把她这个太后放眼里?
心底怒气越是茂盛,太后脸上笑越是绚烂,“好好说,慢慢说,哀家要知道得一清二楚,究竟是谁给皇后气受了?”
究竟是哪个不长眼,又跑去得罪那傻子了?
“是!”小竹强忍泪水,也不去擦脸上泪珠,任由它们一颗颗砸落地上,娇小单薄身影偌大慈宁宫寝宫内,看上去好不可怜,“两天后就是娘娘回门日子,娘娘天生痴傻,奴婢便做主打理回门事宜,可谁知道……礼部大臣们居然不肯为娘娘筹办回门礼物,还言辞凿凿,说是……说是……”语带哽咽,她吞吞吐吐了半响,竟是说不下去了。
太后被她哭得心烦,眉头暗暗一皱:“说什么了?”
小竹不安抬起头,飞扫了她一眼,“说是娘娘不得宠,没那个资格让礼部从国库里拿出银两来筹备回门礼物。”
“该死!这是要造反吗?”太后闻言,气得拍桌起身,一张脸蓦地黑了。
这帮大臣,要寻机给莫筱苒难堪,一定要选这种时候吗?
没有回门礼物,丢可不仅仅是傻子脸,还有他们皇家!
“求太后为娘娘做主!娘娘虽然天生痴傻,却有着一颗赤子之心,自从成为皇后,便一直待宫中,从不曾离开过半步,可以说是恪守宫规,却落得这般遭人嫌弃,遭人白眼下场,太后,您一向慈悲,求您为娘娘做主啊。”小竹一边声嘶力竭嚎啕,一边给太后带高帽子,摆明了是逼着太后下令为莫筱苒筹备回门礼物。
想要随意欺负她小姐,也要看看付不付得起这个代价!
小竹低垂眼眸中一丝狡黠一闪而过。
不得不说,有其主必有其仆!
小竹跟着莫筱苒,是彻底黑了。
太后深吸口气,这事都已经闹到了慈宁高,告状告到了她面前,除了出面帮忙了解,她还有别办法可以选择吗?
“于是,你就怂恿皇后大闹皇宫?”太后可不会猜到,这闹事人实际上是莫筱苒这个众人眼里傻子,她一心以为是小竹背后支招。
小竹打了个哆嗦,垂泪低泣:“是!奴婢也是别无他法,奴婢只是想要让小姐过得好一些,太后,小姐她是东耀皇后啊,怎么能允许那些个官员如此怠慢?奴婢心里难受啊。”
太后定定端详着小竹神色,心想,晾这个宫女也不敢自己面前说谎,她挥了挥手,再度坐下,“行了,这件事哀家会亲自处理。”
“是,谢太后,太后真是菩萨心肠。”小竹重重叩首,一副感激涕零模样。
当桂嬷嬷拥护着莫筱苒从内室出来时,这场闹剧终于画上了句号,莫筱苒一袭粉色长裙,散乱云发用簪子盘好,眉目素净,容颜稚嫩却难掩日后倾国之姿,她连蹦带跳跑到小竹身边,见她还傻傻跪地上,心口一疼。
一把将小竹给拽了起来,并且还护自己身后,怒气冲冲瞪着太后:“恶婆娘,你别想欺负小竹!”
恶婆娘!
太后脸色骤然狰狞了一下,却瞬间缓和下去,她忍!
“皇后这是做什么?难道哀家还能吃了这宫女不成?”太后沉下脸来,教训道。
莫筱苒眼见她神色异常,装作无知看了看小竹,用着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场人能够听见声音问道:“她真没有欺负你吗?不要害怕,她要是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打她出气。”
小竹闻言,脸上是错愕,她小姐真胆大包天到敢向太后动手?
桂嬷嬷脸色一变,忽地想起了大婚之夜,太后莫筱苒这个傻子手里吃暗亏,悄悄挪动着步子,护太后跟前,唯恐莫筱苒又一次发疯。
“娘娘,奴婢真没事,太后是好人。”小竹满脸感动看着太后,“真,您就相信奴婢吧。”
“哼,我才不信呢。”莫筱苒撅着嘴,但态度却明显软和下来。
“好了,没什么事你们就先且离开吧,礼部事哀家会为皇后做主,”太后挂着慈祥笑,从软榻上起身,亲自走到莫筱苒面前,拍了拍她肩膀,莫筱苒往后一退,避开了她触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太后眉头一皱,却没有多说什么,“回门事,哀家听皇儿说了,这次要委屈你了。”
既然知道她委屈,你干嘛答应白子旭陪同廖雪回门?
莫筱苒心底忍不住冷笑,这太后倒还真会做戏啊。
“什么委屈?谁敢给我委屈?我就揍死她!”莫筱苒挥了挥拳头。
果真是个不成器傻子。
太后眼底掠过一丝不屑,“桂嬷嬷,差人送皇后回去,哀家累了。”
解决完这场闹剧,太后还真乏了,毕竟不是年轻人,精力也比不了从前,莫筱苒这次倒是很乖巧,任由桂嬷嬷牵引着离开慈宁宫,左右她来这里目已经达到,还真没继续待下去意思。
“来人啊。”等到莫筱苒离开,太后疲惫朝外唤了一声,立马有一名侍卫稳步走了进来。
“去请皇上过来一趟,哀家有事与他商讨。”
“嗻。”侍卫行礼应下,急匆匆朝着御书房走去,正巧,御花园撞见了和廖雪游园白子旭,二人一前一后宫女太监簇拥着来到慈宁宫,这男俊女俏画面,看上去是分外养眼。
尤其是眉宇间那丝丝柔情,是让人叹息,两人之间温情。
“儿子拜见母后。”
“臣妾参见太后。”
“都起来吧。”太后随意挥了挥手,让人端上椅子,伺候皇帝和贵妃坐下。
“方才皇后来过了。”她揉了揉眉心,靠软榻上,神色幽幽,看向白子旭时,眼底竟有了一丝责怪:“皇儿,你也是,明知道这次回门有多重要,怎还大意到忘了吩咐礼部为皇后准备回门大礼呢?要不是皇后跑哀家这儿来大闹一通,到时候,皇家脸面岂不是要丢光了?”
“什么?那傻子居然胆敢来慈宁宫胡闹?”白子旭大发雷霆,李泉无辜被踹,他没去找莫筱苒算账,她竟敢自己跑出来胡作非为?把皇宫当什么?戏园子吗?
“皇上,”廖雪温声细语开口,朝白子旭投去一个柔情款款眼神,安抚了他暴躁情绪。
连白子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制力只要一碰到莫筱苒事,就会彻底消失。
难道真是一物克一物?
他天生和那傻子相克?
“你也别怪皇后,她脑子不清楚,可身边还有个懂事宫女。”太后瞥了白子旭一眼,后者忍住怒火,再度坐下。
“母后是说摄政王送进宫来那名宫女?”
“恩,是个识趣。”太后点了点头,倒也看出了小竹对莫筱苒忠心,“你着礼部为皇后准备一份丰厚回门大礼,切记不要厚此薄彼,懂吗?”
不管怎么说,莫筱苒始终是丞相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如今还需要依仗丞相。
“是。”白子旭恭敬应下,深幽眼眸中缕过一抹阴鸷。
他且忍着,等到有朝一日,他手握大权,第一个就要废了这皇后!
手缓缓握住廖雪柔若无骨手掌,猛地握紧,像是要将自己心底信念告诉对方,与她心意相通。
廖雪忍不住红了脸颊,眉宇间丝丝媚色,是让白子旭眼眸一沉,只觉得小腹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两天后皇后回门,排场不能小,虽说你不会同去,但至少面子上也要看得过去才行,这是做给天下人看,可不能让百姓们看皇室笑话。”太后装作没看见下首两人小动作,轻轻拨弄着手腕上佛珠,慢悠悠提点着。
“是,儿子记下了。”白子旭倒也不笨,能够坐上皇位人,怎会愚昧?
“恩,没别事你们就回吧,哀家也累了。”太后闭上眼,略施粉黛脸颊上,难掩疲倦之色。
“母后务必请注意身体,儿子可就只剩下您这个亲人了。”白子旭真切说着,对太后,他是打从心里尊敬、孝顺。
“有你这句话,哀家便知足了,去吧。”太后微微一笑,目送两人缓步离去后,又命侍卫去往礼部,敲打敲打那帮官员。
正午时分,莫筱苒刚做完每天必备健身运动,小竹立即抬来了木桶,青莲随后提着热水为她沐浴。
自从小竹进宫,青莲也就彻底失了宠,作为皇后贴身宫女工作,被小竹一手操办,她倒是乐得清闲。
屏风高竖木桶后,遮挡住里面春光,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莫筱苒褪去身上衣物,让小竹寝宫外等候,自己抬脚缩进了木桶中,惬意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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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为何而来
">水温恰到好处,水面上漂浮红色花瓣以及袅袅升起雾气,模糊了她身影,如同一袭水帘,衬得她愈发迷离、朦胧,似陇上了一层月光,让人想要看个真切。
白青洛听闻莫筱苒大闹皇后事情后,立即飞入皇宫,推开凤栖宫窗户一跃而入,看见,便是屏风后,那若隐若现朦胧美景。
心猛地漏了几拍,他应该马上转身,可眼睛却仿佛定格了那抹倩影上,双腿地板上扎了根,动不了。
只能这么看着她,看着她曝露木桶外柔顺青丝,看着她曝露水面上雪白双肩,看着她身影被雾色笼罩。
一股前所未有强烈yang血液里燃烧,仿佛有一只猛兽正叫嚣着要破体而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隐藏墨色宽袖下手指轻轻弯曲着,像是要从这暧昧气氛中挣脱出去。
“谁?”莫筱苒察觉到屋内不属于自己另一个呼吸,猛地转头,隔着一道屏风,她看见了寝宫中央,一抹并不陌生人影。
**!
手掌破空拍水面上,水花高高溅起,晶莹水珠刷拉拉从半空中落下,她伸出手臂勾起一旁白色亵衣,趁着水珠漫天起舞时,跳出木桶,双腿地面上一转,青丝盘旋出优美弧线,一丝丝、一缕缕,滑过白青洛眼帘。
宛如丝绸般墨发堆砌莫筱苒前胸后背上,一身冒着热气,脸颊被熏得微红,她瞪大眼睛,双目喷火,赤着脚站木桶外水泊中,冷冷看着白青洛。
“非礼勿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话音刚落,白青洛猛然回身,眸光深邃悠远,一袭墨色长袍,华丽贵气,双手自然垂落身体两侧,周身强劲内力全数收敛,仿佛一把入鞘宝剑,却难掩一身危险味道。
鹰眉微微挑起,他由上至下将莫筱苒打量一通,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我原以为你是故意想要诱惑我。”
“无耻!”莫筱苒低喝一声,若非顾忌白青洛身手,她早就冲上去,撕烂了他那张得理不饶人嘴!
什么叫故意诱惑他?他还要不要脸?
“果真是人至贱无敌!”莫筱苒怒极反笑,话语里透着丝丝寒气,“你一再白日闯入凤栖宫,就不怕被人抓住吗?”
“你指是外面那帮草包?”白青洛冷笑一声,随意扯了扯袖口,明明只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举动,可偏偏这人做起来,却多了几分贵气,“这天底下还没有我去不了地方,就凭他们,想抓我?还不配!”
这人,好大口气!
莫筱苒心头冷嘶,神经愈发警戒起来。
凤栖宫内,门房紧闭,唯有一扇雕花窗户,风中自然左右摇曳,发出吱嘎吱嘎碎响。
奢华寝宫,一扇绣着岁寒三友屏风阻挡两人之间,视线隔空对望,一个深幽冷清,一个暗藏怒火。
莫筱苒深吸口气,比忍耐力,她绝对比不过眼前这人,她认输行不行?
“好吧,麻烦你告诉我,你这次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总不可能闲逛逛到了皇宫里来吧?
还是说,其实他一直暗中监视着自己?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低沉喑哑话语缓慢飘出唇齿:“听说,你又一次将皇宫闹得鸡飞狗跳。”
“你哪只眼睛看到皇宫里鸡飞了,狗跳了?”莫筱苒故意曲解他意思,可低垂眼眸中却又精芒闪烁,这人皇宫里绝对有不少眼线!要不然才发生不到两个时辰事,他怎么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青洛没有开口,幽森目光眨也不眨落莫筱苒身上,即使有衣物裹身,莫筱苒还是不由得心跳加速,粗声粗气开口:“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话刚脱口而出,她就懊恼得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这叫什么话?怎么越说越暧昧了?
看看这场景,看看这气氛,她这张嘴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美女我倒是未曾看见,”白青洛眼眸一闪,“有夫之妇眼前倒是有一个。”
“哟,真难为你青天白日偷窥我这个有夫之妇了!”特意咬重了有夫之妇四个字,莫筱苒心底那团火是愈燃愈烈,“说,你到底来做什么?”
身体微微前倾,那是具有攻击性姿势。
显然,此刻莫筱苒眼中,白青洛已经是危险指数达到了不可预期人。
“听说,礼部克扣了你回门大礼?子……皇帝宁肯陪同人回门,也不愿陪你去丞相府?”要是莫筱苒真爱慕皇帝,这番话不知道得让她多伤心,可她对白子旭半点感觉也没有,听耳里自然是不为所动。
“然后呢?”该不会他是特地来安慰自己这个失意人吧?
“或许我可以帮你。”白青洛理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听见隐卫回禀,她被白子旭无视,被礼部官员欺负时,心底竟会升起淡淡怒火,是鬼使神差白天入宫,只为了想见她一面。
仿佛看着她,心里漏洞就会被装补得满满。
这样感觉,平生从未有过,他从小生长于宫中,看多了分分合合,看多了阴谋诡计,一颗心早就冷了,死了,女人,他眼里只是繁衍后代必需品,只会争风吃醋,可她不同。
她吻,会让他心潮荡漾;
她体香,会让他神志恍惚;
她伶牙俐齿,会让他觉得开怀。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白青洛分不清,却第一次跟随着自己心底声音,冲动来了。
“你要帮我什么?”莫筱苒一脸嘲弄,“我看上去像是想要和白子旭一起回门人吗?”
如果可以选择,她恨不得离这个地方远远。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白青洛清冷嗓音传入莫筱苒耳中,听上去似是多了份自嘲。
莫筱苒一怔,张了张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帮我?”
发现了她伪装,却不揭穿,她想要离开皇宫时,带她出去,甚至为她将小竹送入宫来,此刻又莫名其妙出现。
他所作一切,让莫筱苒猜不透。
为什么啊……
白青洛眼眸危险眯起,他思考,要不要杀了眼前这个让他冲动,让他心绪难耐女人。
可偏偏,内力已经凝聚掌心,只要轻轻挥出,就可以将她斩杀此处,但手臂犹如被千斤重,怎样也扬不起来,似乎心底有一个声音正说着:“杀了她,你会后悔终生。”
察觉到他瞬间暴涨杀气,莫筱苒眼眸一冷,侧身往旁边跳开,抓起柜子上小篮子里剪刀,戒备盯着白青洛。
“你怕我杀你?”白青洛不悦问道,眉梢冷峭,仿佛结了一层寒霜。
莫筱苒暗暗磨牙,这么明显杀气,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不好意思,我挺惜命,暂时还不想莫名其妙丢了这条小命去。”
Fk!
这个男人真脑子没有问题吗?上一秒还和颜悦色,下一秒就对她动了杀机,变脸速度比变天还,还真折磨人。
两人视线空中对撞,莫筱苒甚至觉得他那双宛如寒潭般深幽眼眸,像是要把她三魂七魄一并吸入进去,甩了甩脑袋,紧握着手中剪刀,她冷声质问:“你难道是特地来杀我?”
“我若想杀你,你还会有反抗机会吗?”白青洛勾起一抹凉薄浅笑,笑容冷入了骨子。
“那你好端端彪什么杀气?吓我一跳。”确定危险过去,莫筱苒擦了擦额上冷汗,她这才发现,只是短短几秒对持,她居然会白青洛眼皮子底下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男人实是太危险了!
“你也会怕?”白青洛倒颇感意外,一个敢他面前耍手段,耍小聪明女人,也会有怕死一天?
“废话!是人都怕死好不好。”莫筱苒翻了个白眼,“哦,对了,你不是人,所以不这个范围以内。”
“想不想知道皇上为什么会陪廖雪回门,而放弃你?”莫筱苒眉头一皱,抬起头,撞入白青洛那双深不见底黑眸,如同夜幕般,漫无边际黑,仿佛要吸人魂魄,那目光,像极了挖了坑准备诱惑猎物跳下去猎人。
这男人没事长那么妖孽做什么?故意诱惑女人犯罪吗?
莫筱苒移开眼,捂着胸口,想要抚平心口杂乱情绪。
“一个是挂名皇后,一个是他心仪女人,孰轻孰重,白子旭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分不清楚?”她还没不自量力到想要去和廖雪比白子旭心目中地位。
她亲眼看见那两人之间情愫,想来一定早有私情。
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白子旭会撇下自己,反而陪同廖雪回门了。
说到底,对她,白子旭压根没把他当做夫君,她白子旭心中只是一枚棋子,一个傀儡。
“你倒是聪明。”白青洛一直注意着莫筱苒表情,见她真没有因为此事有所神伤,心里不知为何竟悄悄松了口气。
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一样。
“你特地来这里是为了夸我?”莫筱苒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白青洛特地走这一遭理由。
是啊,他到底来做什么?
边境时有战乱,朝堂暗潮汹涌,他心思为何要放一个已经沦为棋子女人身上?
白青洛紧抿着嘴唇,浑身散发着一股宛如冰川般寒气,墨色长袍空中一划,竟化作了一颗流星,瞬间飞跃出了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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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回门
">莫筱苒张大嘴巴,错愕看着这个悄悄来,又悄悄走男人,许久,才咒骂道:“神经病!”
“小姐?”小竹听到屋内有声响传出,急忙推门而入,就看见莫筱苒穿着一身白色亵衣,皱着眉头手握剪刀站寝宫中央,柔顺黑发还往下滴落着水珠。
“小姐,你拿着剪刀做什么?”小竹急急忙忙上前,一把夺过莫筱苒手里利器。
“没什么,就是玩玩。”莫筱苒没有将白青洛来此事告诉任何人,心想,反正他和她毫无关系,说和不说有什么两样?
说出来还平白让人误会。
两日后,皇宫内一片喜庆,礼部早已筹备好两份回门大礼,金银玉器装填木箱中,塞入精致马车,六道宫门齐齐开启,整齐禁卫军站列成排,看上去威风凛凛,白子旭一身华贵月牙白锦袍,青丝高束羽冠之中,面容温和,嘴角噙着一抹轻柔笑,身旁挽着廖雪,她同样是一身白纱长裙,婀娜身线,被朦胧纱裙包裹着,胸口完美丰盈几乎是呼之欲出,面上略施粉黛,看上去莫不是让人赞一句,好一个俏丽佳人。
两人站一起,默契得宛如一幅谁也插不进去风景画。
太后上了年纪,没有出宫相送,一众太监正张罗着将一箱箱玉器抬上马车。
两辆马车停靠宫门外,两列禁卫军分别站立两侧,头顶上日头正烈,火一般烤着大地,艾青石路,散发着袅袅热气。
雕栏玉砌楼阁,红墙后冒出头来,空气里漂浮着淡淡花香。
白子旭左等右等,还未等到另一个主角登场,神色不觉不耐烦起来,“皇后呢?”
今天是什么日子?岂容得那傻子迟到?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正往这方来。”一名太监恭敬答着话,可这话一刻钟前他已经说过一次,前去催促人是去了一拨又一拨,每一个回来,便是一句皇后正路上。
从凤栖宫到正门,乘坐轿子,也不过一炷香时间,白子旭眉头皱得深了,“让朕此等她,皇后好大架子啊。”
眼见白子旭动怒,廖雪眼底掠过一丝窃喜,看来那傻子是彻底失宠了。
她柔声细语开口:“皇上,兴许姐姐正打扮,你也知道,女人出门总是要慢些。”
白子旭眼眸一柔,眼中冷色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他轻拍着廖雪手背道:“还是爱妃懂事,哪像那傻子,只会给朕添堵!”
“皇上……”廖雪面颊一红,犹如一朵正徐徐盛开梅花,艳丽无双。
“皇后迟迟不到,碍了吉时,朕不想再等了,准备出发。”白子旭耐心耗,朝着车列一挥手,百名禁卫军整齐利落翻身上马,将那辆豪华马车从两侧包围,高举皇室旌旗风中飘舞,白子旭亲自挽着廖雪上了马车,立马有太监上前挑开车帘。
“走。”一声清润话语从马车里传出,禁卫军前方开路,车轮滚滚,缓慢,浩浩荡荡朝着兵部侍郎府邸行去,徒留下一旁另一辆马车,孤零零留宫门口。
“哎,就算是皇后又怎么样,不得宠,还不是一辈子困死宫中?”一名小太监忍不住一声叹息,倒是对莫筱苒有了丝丝同情。
毕竟皇上态度有眼睛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眼里根本没有皇后,要不然,又怎会连等也不肯等呢?
“小姐,我们加行程吧,皇上还宫门等着呢。”小竹焦急看着一步一停莫筱苒,匆匆开口。
今儿一大早,小姐就起床洗漱,上妆、打扮,延误了些时辰,可偏偏出了凤栖宫,小姐还一副不慌不忙模样,怎能不让她着急?
“才不要,我好想睡,小竹,咱们回去接着睡吧。”莫筱苒打了个哈欠,身后青莲吓得是脸色惨白,前来催促太监,正好长廊拐角与莫筱苒等人撞了个正着。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啊。”莫筱苒木讷应了一声,混沌眼眸中毫无光亮。
“娘娘,皇上已经先行启程前往兵部侍郎大人府邸,您马车还宫门静候。”太监恭敬向莫筱苒汇报着白子旭动态。
“诶?不是说他会等我吗?”莫筱苒撅着嘴,任性问道。
等?皇上可是宫门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您老自己拖拖拉拉半天,能怨得了谁?
太监低垂着头,恭敬跪地上,暗暗腹诽。
鹅黄色绣着凤凰展翅车帘马车,阳光下笼上了一层淡淡金,几名公公并列着站宫门口,十多名禁卫军整装待发,莫筱苒悠然从艾青石路头走来,一袭火焰般炙热红色长裙,裙摆逶迤曳地,长发梳成流云髻,插着银色簪子,眉黛轻扫,朱唇未点,脸上挂着憨憨笑,这次回门,她带上了小竹以及青莲作为贴身宫女,除却白子旭安排禁卫军开路外,就只剩下五六名搬运礼物太监尾随后。
马车内别有洞天,绸缎般柔软垫子,矮几、茶点、瓜果,应有有。
“皇后回门,起!”太监尖细嗓音车外响起,车轮咕噜噜转动着,骏马一声嘶鸣,四蹄生风,朝着丞相府方向疾行而去。
挑开车帘,能够清楚看到两侧骑着骏马带刀侍卫,穿过繁华喧闹集市,无数百姓双膝跪地,三呼千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即便莫筱苒是傻子,这一刻她代表依旧是东耀一国之母!
“排场真大。”青莲羡慕看着车外动静,喃喃低语道。
“那当然,咱们主子可是当朝皇后。”小竹与有荣焉说道,朝莫筱苒递去一个开怀笑容。
“哎,里面坐着傻子皇后?”
“看看,皇后把车帘掀开了。”
“长得可真漂亮啊。”
“再漂亮那也是傻子。”
……
马车缓缓驶过,后方传来百姓窃窃私语声,莫筱苒放下车帘,闭上眼,心头一阵苦笑,看来她这皇后不仅不得帝心,是不得民心。
烟雨楼,三层,白青洛一袭深蓝色锦袍,衣摆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镶着黑色玛瑙缎带,静静倚靠着窗台,眼若深渊看着下方街道上渐行渐远马车。
“清风,你潜入丞相府,秘密监视莫筱苒一举一动。”低沉嗓音包厢内响起,隐卫单膝跪地,沉声应下:“是,主子。”
兵部侍郎府外,炮竹一路从石板路街头炸到街尾,两尊吐珠石狮坐落灰瓦高墙府宅外,兵部侍郎廖克身着二品武官朝服,领着三位夫人以及大公子站石阶下,恭候白子旭以及廖雪驾龄。
“老爷,雪儿可真给我们长面子啊,居然能说服皇上陪同她回门,看来皇上心里,雪儿分量颇高,咱们也可放心了。”大夫人心花怒放说着,脸上喜色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
廖克捋着下颚上胡须,暗暗点头:“是啊,不愧是老夫女儿。”
“看,马车来了。”
身负盔甲禁卫军排山倒海般从街头疾行过来,那辆精美马车被前呼后拥着,朝府宅驶来,廖克立即整理了下身上袍子,身后莺莺燕燕同样面上一喜,当马车停靠跟前,他们当即跪下,跪迎圣驾。
“臣廖克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爹爹,”廖雪挑开车帘,双目泛红看着下方父亲,身后,白子旭轻轻拥着她,踏着轻功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端是温柔潇洒,风度翩翩,月牙白袍子空中翻卷出优美弧度。
“请起。”白子旭弯下腰,虚抬了廖克一把,冠玉般白皙、俊朗容颜,噙着一抹如沐春风笑,眼中流淌着毫不掩饰柔光,“今日朕是以女婿身份前来,廖大人何须多礼?”
“谢皇上。”廖克朗声道,重重叩首,这才站起身来,“皇上,娘娘请进,屋内已经准备好了午膳,粗茶淡饭,还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怎会?”白子旭微微一笑,伸手搂住廖雪软若无骨细腰,将她带入自己怀中,轻抚她背脊,“这里既是雪儿家,便也是朕家。”
一句话,立马拉近了众人关系,七分真,三分假。
如果说兵部侍郎府门庭若市,热闹非凡,那么,丞相府外便是一地萧条,丞相莫青,领着妻妾恭敬站府门外,以莫秋雨为首小姐们,正一脸不忿扯着手里娟帕。
“爹,皇上不来,我们干嘛还要出来恭迎那傻子?她配吗?”莫秋雨俏丽脸蛋上是愤恨,那傻子有什么资格让他们顶着大太阳此等候?
“闭嘴。”莫青恼怒瞪了她一眼:“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她如今可是当朝皇后。”
“切,不过是个不得宠傻瓜。”莫秋雨被教训一句,心里是发狠,手中娟帕都扯得变形了,阴沉着一张脸,瞪着幽径小道头。
莫青长长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府内人对莫筱苒非议?可到底她还是皇后,面子上还得要过得去才行,若不然,那便是当众给皇室脸面看。
“小姐,看,我们到了。”小竹挑开车帘,看着已有了大概轮廓丞相府,失声惊呼。
“不知道丞相有没有门口候着。”青莲喃喃询问一声,伸长了脖子,往前方看去,便见,空旷青石路前,以丞相为首一干人等,正站阳光下,静静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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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宅斗
">“真是老爷,还有大夫人、二夫人和几位小姐。”小竹说罢,担忧看了莫筱苒一眼,没有皇上陪同,小姐要丞相府待七天,可不知道小姐们又要想什么法子来折腾小姐了。
一想到以前她们主仆俩这府宅中过猪狗不如日子,小竹脸上喜色便淡了几分。
莫筱苒悄悄伸出手,握住她手背,红唇微动,无声说了句:“有我,不要怕。”
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她也必然要闯上一闯。
当车轮吱嘎一声停丞相府前,莫青礼数十足,领着一干妻妾跪迎。
“臣莫青拜见皇后。”
中气十足嗓音,带着丝丝沙哑,这就是她爹爹?
莫筱苒顺着车帘缝隙窥视着马车外动静,便见,莫青身后一众女眷,正以不屑、嘲弄、幸灾乐祸表情注视着马车,尤以莫秋雨为突出,她只差没当众吼上一句,看不起自个儿了。
这样亲人……
莫筱苒心头一阵唏嘘,不自觉,想到了她自己父母,大学时,妈咪和爹地飞机出事,双双离难,可她仍旧记得,一家三口温馨日子,相比之下,莫筱苒这丞相府里,过得是猪狗不如。
姐妹欺凌,妻妾打压,母亲辞世,老爹视而不见。
哪怕她如今已经贵为皇后,他们眼里,依旧是地上污泥,是丞相府污点!
见莫筱苒神色恍惚,小竹又看了看车外,保持着跪地姿势众人,悄悄拽了拽她衣衫,低声道:“娘娘,老爷和夫人们等您下车呢。”
“哦。”莫筱苒倒也没有这个时候给他们难堪,毕竟莫青是这具身体亲生父亲。
就着小竹手,跳下马车,禁卫军紧随后,几名太监小跑着到后面卸下车上木箱来。
莫筱苒木讷笑着,朝莫青唤了一句:“爹。”
她无法忽视,这具身体此时激动与兴奋。
那个早已命丧黄泉少女,心里想,念,也不过是父亲注意。
莫青身体一颤,抬起头,对上莫筱苒那双混沌眼眸,看着她那张木讷、呆滞脸,眼底一抹嫌恶一闪而过,“臣。”
臣?
莫筱苒一愣,心底升起淡淡冷意,有必要这么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吗?有必要如此生疏客气?
既然如此,她何须拿热脸去贴他冷屁股?
“我饿了,我要吃饭。”莫筱苒哇哇叫着,丞相府外鬼哭狼嚎。
莫青心底对她是腻烦,却又只能隐忍,“是!臣早已让管家准备好酒菜,只等娘娘回门。”
“哦,带我去。”莫筱苒嘿嘿一笑,一把抓起莫青,就朝着府内跑,看也不看还跪地上那帮女眷一眼,也不叫起,任由她们这幽静石路上跪着,晒着。
“娘,你看看那傻子!”莫秋雨横眉怒眼瞪着莫筱苒进府背影,捏着衣摆手几近泛白,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你小声点,万一让旁人听见了,仔细你名声。”大夫人机警扫了一圈四周,立即按住莫秋雨脑袋,让她跪好,皇上人还没走,他们若是掀了莫筱苒面子,传进宫,自己女儿名声可就要毁了。
“那我们要跪到什么时候?”莫秋雨心底不忿,她哪里不如莫筱苒?那傻子文不能武不行,无才无德,却偏偏好命到能够被太后钦点成皇后,而自己这个大小姐,却要此处跪迎,凭什么?
嫉妒,如火山般心尖迸发,莫秋雨只觉得膝盖生生疼,可越是疼,她对莫筱苒恨就越发大了。
“跪!跪到那傻子记起我们,你给我忍着,她这么对我们,你以为没人知道吗?放心吧,待会儿,她对嫡母不敬,对姐妹不恭消息就会散遍整个皇城。”到底是能够稳坐丞相夫人宝座女人,无时无刻不算计着,大夫人阴冷嗓音传入莫秋雨耳中。
她立马笑了,随后,还不忘怯怯朝那帮静静立丞相府禁卫军投去悲戚、隐忍眼神。
哎,好一个楚楚可怜佳人。
一名禁卫军正巧看见莫秋雨‘惨状’,心底不忍叹息道。
丞相府内,水榭凉亭,一池碧湖种满了荷花,湖水碧波荡漾,一座石墩桥,连接着前院和后院,高低错落阁楼与天地渐次相连,莫筱苒领着小竹和青莲,跟着丞相进了正厅,一张圆桌,七八把花梨木椅,一扇屏风将正厅隔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饭厅,一部分则是大堂,青花瓷花瓶放置门后,正中央,一鼎四角青炉器皿,冒着袅袅香气。
“皇后请坐。”丞相侧身恭敬让莫筱苒先行落座,礼数十足,倒真有些主人招待客人味道。
全然没有父亲看待女儿亲近。
恐怕他眼里,莫筱苒这个人,根本就从未上过他心吧?
莫筱苒乖巧坐上首,丞相拍拍掌,立马有下人鱼贯而入,手捧银色托盘,将酒菜送上。
“老爷,”管家急急从厅外跑了进来,先是扫了莫筱苒一眼,随后,又朝着莫青投了个眼色,他立即挪步,走到厅外。
“何事?”莫筱苒高竖起耳朵,偷听着两人谈话。
“夫人和小姐们还府外跪着呢。”管家搓着手,惴惴不安禀报道。
莫青一愣,当即拍了拍脑门,“我倒是忘了这事,你去让她们起来,进屋用膳。”
“可……”管家指了指屋内,“可皇后没叫起啊。”
不管怎么说,莫筱苒身份摆那儿,她不出声,谁敢起来?
莫青面色一黑,冷声道:“就说是皇后吩咐,让他们些起来,跪府外成什么体统?”
“是!”管家得令,这才亲自走到府外,搀扶起一干女眷。
莫筱苒一手托着脑袋,无趣用筷子戳着桌面,她是故意忘了那帮女人,如何?这样羞辱,比起她们给予这具身体,简直是九牛一毛!
“爹,什么时候开饭?我饿了,肚子咕噜噜叫呢。”莫筱苒可怜兮兮出声,看着走进屋丞相,一脸哀怨,“好饿。”
“再等会儿,你大娘二娘和大姐姐还没有入席。”莫青撩开衣诀,下首坐下,背脊挺得笔直,精光闪烁眼眸,看向莫筱苒,“皇后,你已经是皇后了,怎么还这副毫无仪态样子?传出去,岂不是要说我没教导好你?”
莫筱苒心头冷哼,恐怕她若真有了仪态,你们就得怀疑她真假了,和一个傻子谈仪态?开什么国际玩笑!
“啊?”她呆呆眨了眨眼,对上莫青指责视线,身体一缩,像是受到了惊怕一般,“爹,你别瞪我,我怕。”
他会吃人吗?
莫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脸,勾起一抹僵硬,扭曲慈爱笑容,“爹没有瞪你,你先坐好。”
“哦。”莫筱苒低下头,慢吞吞直起身体,一会儿,又软趴趴趴了下去,仿佛身若无骨。
莫青实是拿她没有办法,打又打不得,说又说不听,他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撞上这么一个女儿来给他添堵!
“老爷……”大夫人娇滴滴声音传入大厅,那娇媚、羞涩嗓音出现一个已近中年女人身上,让莫筱苒浑身一震,吓得身上鸡皮疙瘩纷纷冒出头来,迅速抬头,便看见大夫人和二夫人肩并肩从屋外进来,踏着莲花小步,走得婀娜多姿,细腰如同垂柳左摇右摆。
“……”她只想笑。
强忍心头笑意,莫筱苒装作没看见莫青脸上尴尬,低下头,双肩有细微抖动。
“都来了?”莫青阴沉脸,看见莫秋雨时,总算有了阴转晴征兆,挥挥手:“都入席吧,待会儿饭菜可要凉了。”
“是!”大夫人欲语还休,先是委屈看了莫筱苒一眼,随后,朝着莫青递去一个隐忍、可怜眼神,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如果这个朝代有影后奖,莫筱苒一定会双手赞成给她颁上一座,这演技,这表情,恐怕便是现代影后,也比不上吧?
瞧她那楚楚可怜模样,看她那秋波暗送动作,连入座,也是缓慢、淑女,看得她牙疼。
“爹,我脚疼。”莫秋雨一名丫鬟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到桌边,撅着嘴,眼底泛起淡淡雾色,却倔强不肯让眼眶里泪珠落下来。
脆弱中透着坚强,配上她那张俏丽脸蛋,果真是让人同情心大发。
莫青心口一疼,立马起身,满脸焦急:“可是跪得久了?你身子骨本就不好,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府外跪迎。”
“爹,再怎么说女儿也是做姐姐,这样日子怎么能不出现呢?”莫秋雨眼底极掠过一丝暗喜,暗中朝莫筱苒扔去一个挑衅眼神,仿佛无声说着:“就算你是皇后,可爹心里,疼爱也只有我一个。”
莫筱苒看着眼前这副父慈子孝画面,心里一阵腻歪,他们够了没?要不要这么来恶心她?
当她这个女儿不存是不是?瞧瞧一旁大夫人,脸上都要笑出朵花来了。
“你是个懂事。”莫青叹了口气,拍了拍莫秋雨肩膀,“待会儿我派人进宫唤太医来给你看看腿,可别落下了什么隐疾。”
莫筱苒嘴角一抽,听这话敢情她就是个不懂事了?不就是外面跪了一会儿吗?还需要劳烦太医?多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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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好大一只老鼠
">小竹眼眶微红,这样场面从小到大她看了不知道多少次,老爷眼里,永远只看得见大小姐,而她小姐,永远只能坐角落,羡慕、渴望看着他们。
连一旁青莲也为莫筱苒此时尴尬处境感到心酸,堂堂一个皇后,竟被人当众无视,可偏偏,莫筱苒还挂着一脸灿烂笑,咧开嘴角甚至能看到那一口森白牙齿,仿佛是无动于衷,又仿佛是懵懂无知,是让人心酸到了骨子里。
大夫人忽然捂着嘴,一声惊呼:“呀!瞧我,竟忘了皇后也这儿了。”
莫筱苒眉梢一挑,她这个大活人坐了这么久,您老现才看见?
装!继续装!
“秋雨,你和你爹撒什么娇?还不入席,不要饿着了咱们皇后。”表情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样子,可吐出话,却像是带了刺,扎得人心窝生疼,如果是以前莫筱苒,恐怕又得暗自垂泪了。
只可惜,现她,还真没什么情绪波动,就像是看一场猴戏,时不时还心里抒发着感慨。
“是,”莫秋雨不好意思红了面颊,怯怯看了莫筱苒一眼,低声问道:“娘娘,你不要介意臣女方才失礼啊,爹他也只是太关心我。”
你确定你不是火上浇油?
莫筱苒心底暗暗吐槽,面上却端是八风不动,还是那副懵懵懂懂样子,“哦。”
“娘娘,”莫秋雨没得到心里想要结果,有些不甘愿,这个傻子难道不该立马哭诉爹偏心,立马嫉妒自己待遇吗?为什么她会是一副无动于衷样子?“你别难过。”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了?
莫筱苒杏眼猛地眯起,嘴角笑多了丝丝兴味,转瞬即逝,她无辜瞪大眼睛,对上莫秋雨暗藏妒意视线,“我为什么要难过,你好奇怪,说话我都听不懂。”
莫秋雨脸上笑容蓦地僵硬了几分,这个傻子!“妹妹……”
“好了,先用饭。”莫青如何看不出眼前这场暗潮汹涌闹剧?不过,后院事自有嫡母管理,他没那个闲工夫过问。
一声令下,莫秋雨也只能饮恨败退,落座大夫人下首,二夫人是个柔弱女人,宛如菟丝花,自打进了屋,除了行礼外,莫筱苒就没听她开口说过半句话,而那位大公子,长着一张国字脸,肌肤黝黑,坐得笔直,浑身散发着一股正气!莫筱苒依稀记得,他是九门提督挥下一名伍长,负责皇城巡逻工作。
席间,莫筱苒诡异发现,自己想要菜肴,莫秋雨总能先她一步抢走,抢走后,还不忘抛下一句:“呀,这菜真不错。”
挑衅,**裸挑衅!
握紧了手中筷子,莫筱苒眼底一丝幽光极掠过,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是不是?
当下,莫筱苒脸色一沉,将筷子朝着地上大力扔去:“我不吃了!”
正喝酒莫青眉头猛地一皱,“怎么了这是?”
“小姐?”小竹一旁不安低声唤了一句,唯恐莫筱苒激怒了丞相。
这地方,对于她来说不亚于龙潭虎穴,而莫秋雨她们,则是里面豺狼虎豹,还是厉害那一种。
“你!”莫筱苒食指直指莫秋雨鼻尖,“你干什么总是抢我菜?我不吃了,不吃了!”
她是傻子,自然有告状和撒泼权利。
莫秋雨看着丞相以及众人递来指责目光,眼眶一红,是委屈道:“妹妹,我没有,你喜欢吃什么?姐姐让给你,别生气。”
哟,想给她来招以退为进?
莫筱苒心底冷笑,脸上却是一副受了伤表情,贝齿轻咬嘴唇,丝丝痛楚,眼眶微微红了些,淌满了晶莹泪珠,她抬起手,狠狠擦了擦眼泪,“谁要你让?你是个坏人!以前欺负我,现还和我抢东西吃!坏人,我不要和你吃饭。”
说罢,她捂着脸嘤嘤哭诉着一路狂奔出了正厅,只留下厅中,一种目瞪口呆女眷,呆呆互相对视。
这傻子居然学会上眼药了?
小竹吸了吸鼻子,立即屈膝告退,追着莫筱苒身影出了正厅,青莲也不落于后。
“爹……”莫秋雨脸上清泪滚滚,“女儿真不是有意。”
“算了,这饭也斗别吃了,来人,去客房看看皇后还需不需要别东西,不要怠慢了贵客。”莫青放下筷子,强忍心头怒火,朝着管家吩咐道,起身时,他还不忘拍着莫秋雨背以作安抚:“秋雨,她是你妹妹,你就忍忍,反正也就七天。”
“恩!”莫秋雨重重点头,“女儿记下了,一定不会和妹妹怄气。”
“好,这才是我乖女儿。”莫青乐得呵呵直笑,正厅内,谈笑声绕梁不绝。
这才是一家人,温馨、安宁、祥和。
且不说丞相那边一家子温馨氛围,莫筱苒跑出正厅后,便丞相府中迷了路,这地方她可是头一次来,宅院众多矗立后院,花园内山石成砌,百花姹紫嫣红,垂柳湖边随风摇摆。
莫筱苒站石墩桥上,趴着护栏,看着下方种满荷花清池,湖面上倒影着人影,让她有种违和感。
真烦!
揉了揉太阳穴,她无力叹了口气,没想到才来到丞相府一天,就受到了这帮女眷排挤,可想而知,莫筱苒还没成为皇后之前,她过是怎样苦日子。
“小姐!”小竹急急忙忙追着从后方跑来。
“就你一个?青莲呢?”莫筱苒左右看了几下,没发现青莲踪影,倒也卸了身上伪装,懒洋洋靠着护栏出声问道。
“青莲去后院为您整理房间去了。”小竹恭敬回答着,眼眶还有些发涩,随时都有一泻三千尺征兆。
“你难过什么?咱们这儿受到委屈还少吗?就这种小事,哭什么哭?”莫筱苒抬起手来,为她擦了擦眼泪,叹息道。
“可奴婢就是心有不甘!老爷也太偏心了,怎么能看着大小姐欺负你呢?”小竹跺着脚,语气颇为哀怨,“以前也就罢了,可现您是皇后,他怎么还能够视若无睹?”
“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一直以来对我无视。”莫筱苒苦笑一声,拨了拨鬓发,“你知道我娘吗?”
“当然知道,”小竹立即点头,说起莫筱苒娘亲,脸上绽放出是对于偶像憧憬与尊敬,“夫人是天底下美好女子,德才兼备,又温和有礼,当初,丞相和夫人结成连理,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他们感情好吗?”莫筱苒记忆里并没有母亲存,她记得,似乎这女人生产时,大出血死了。
“好啊,当初很多人都羡慕夫人能够得到老爷一心一意疼爱。”
一心一意?
莫筱苒不屑笑了笑:“你嘴里一心一意,是指什么?看看现,这帮女人,再看看莫秋雨年纪,与我相差无几,哼哼哼,这就是一心一意?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竹脸色黯淡下来,搓着衣袖,呐呐开口:“那也是从夫人走后,老爷才接二连三抬了现大夫人二夫人进门。”
“也就是说,我爹我娘有孕时,外面金屋藏娇?等到我娘死后,光明正大让他们入主府宅?”真是有够可悲。
什么一心一意,原配死后迫不及待抬小妾进门,对原配女儿视若无睹,却疼爱庶女,甚至让一个庶女成为了嫡女,占据了大小姐头衔。
这样父亲,可笑!实是太可笑了。
要是放到现代,莫青就是个标准渣男!绝对会受指责。
“算了,说他做什么?反正我也就这儿待七天,七天后,咱们就得走了,不需要去理会这帮无聊人。”莫筱苒懒得去细想莫青以前情事,挥了挥手,带着小竹开始逛园子。
丞相府内,环境清幽,种着各色百花,花圃中,花团锦簇,葱绿草坪与海蓝天空交相辉映,鼻息下花香沁人心脾。
午时,莫筱苒才和小竹悠悠然往客房走去,这里是距离主院较远一处宅子,地处偏僻,院落里有一池碧水清湖,青苔遍布,枯萎大树,树叶凋零,一片片盘旋着落下,红漆灰墙,看得出是近才打扫出来院子。
“娘娘。”青莲原本趴屋内木桌上午睡,听到开门时,匆忙起身,朝着莫筱苒恭敬行礼。
“我要睡觉了。”她撅着嘴,任性开口。
“是!奴婢这就伺候娘娘就寝。”青莲和小竹一左一右为莫筱苒褪去身上衣衫,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
莫筱苒这才有闲工夫打量这间屋子,虽然比不上凤栖宫奢华,但胜清幽别致,文房四宝摆放书案上,靠墙而立书柜搁置着不少边线书册,一把躺椅靠窗放置着,右侧则是一张八仙架子床,粉红纱幔微微飘扬。
莫筱苒打了个哈欠,从书柜上取下一本杂记,躺窗户旁躺椅上,翻看着。
密密麻麻小纂,纸页泛黄,繁体字看上去很是累人,莫筱苒不觉揉了揉眉心,她觉得这一穿越,她从三好青年,彻底沦为了文盲!
只因为这书上字,至少有九成,她看不懂!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当初就该报古文专业。”苦笑一声,随手将书册合上,放腹部,阳光暖洋洋从窗外折射进来,落她身上,莫筱苒闭上眼,静静沉睡过去,偶有几片花瓣,从窗外随风飘落进来,发髻散落几缕青丝风中摇曳,火红衣诀扑扑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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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偷偷溜走
">清风谨遵白青洛吩咐,秘密监视着莫筱苒动静,就守院落外一株大树上,目光深幽,定定看着她。
莫筱苒即使睡梦中,依旧有着宛如第六感般警觉,察觉到有人偷窥,她眉梢轻轻一挑,揉着眼睛,从躺椅上直起身来,双眼迷离,傻乎乎走到桌边,搬起一把椅子,拉开门,悄悄走了出去,随后,眼眸一冷,一只脚跨出门槛,朝着清风所站位置,手中木椅成抛物线,华丽砸了过去。
让你丫偷窥!
“啊!”一声微弱惊呼,伴随着木椅粉碎声响齐齐响起。
莫筱苒甚至看到一道黑色人影从树上坠落下去,敢派人来监视她,就得有倒霉觉悟!
“小竹!小竹!”她嘴里发出惨叫,“有老鼠,我看见老鼠了。”
“小姐。”小竹急急忙忙进了院子,只看见那棵大树下粉碎木屑,以及门口不停跳脚,吓得花容失色莫筱苒,“哪儿有老鼠?”
小竹立马脱掉右脚上绣花鞋高高举起,“奴婢这就拍死它。”
“我看见它朝那边跑去了。”莫筱苒害怕指了指清风坠落方向,身体还不断哆嗦,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这皇后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清风险些被木椅砸了个正着,好他危急关头惊险避开,踏着轻功翻墙而出,听着院子里动静,锋利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方才他还以为是自己行踪暴露,可现……
难道真只是凑巧吗?
“,左边左边。”
“哎!往右边去了,你后边儿呢。”
……
莫筱苒指挥着小竹打老鼠声音,源源不断从院子里流出,不多会儿,整个丞相府人都清楚知道,皇后娘娘午睡时看见了老鼠,正大闹宅院。
莫青听闻此事,立即命管家派人去院子里抓老鼠,自己坐书房,看着从地方送来折子。
后院女眷甚至连面也没露,只当莫筱苒这个人不存,这下可苦了府里下人,为了皇后娘娘睡得安心,大下午,里里外外寻找着老鼠,逼得清风不得不无功而退。
“你们继续找,一定要把老鼠抓到。”莫筱苒喋喋不休吆喝着,双手叉腰,余光却暗暗往那偷窥人所站大树上一瞥。
不知道这人是哪路人马派来,是来监视她,还是监视整个丞相府?
是皇帝?太后?摄政王?
线索太少,分析不出来,莫筱苒揉了揉眉心,看着还院子里翻箱倒柜寻找老鼠下人,自己则是转身进了屋,闹出这么大动静,她就不信那人还敢留这儿继续监视!
可以安稳睡个午觉了。
打了个哈欠,她关上门窗,躺床上,闭眼睡了过去。
小竹傻傻站屋外,看了眼忙得风风火火下人,又看了眼屋内睡得死沉莫筱苒,一内一外,简直是两个天地。
小姐该不会是将大小姐那儿受气,报复到这些下人身上吧?
想了想莫筱苒宫中胡闹行径,小竹还真觉得这事,是她干得出来。
另一头,清风踏着轻功飞出丞相府,一路朝着烟雨楼奔去,几个起落后,便从三楼窗户里飞入。
“主子。”他单膝跪地上,腰间配着一把弯刀,态度恭敬。
白青洛一手撑着脑袋,落座窗台边,明媚日光笼罩他身上,犹如神祗!
“不是让你去监视莫筱苒吗?”低沉嗓音包厢内回荡,屋外,还有丝竹声优雅飘舞进来。
清风脸上掠过一丝狼狈,“回主子,丞相府正四处搜捕老鼠,奴才无处藏身。”
天知道,他此刻有多郁闷,身为白青洛隐卫,居然监视人时,落得个无功而返下场,清风心里憋屈啊。
“搜捕老鼠?”白青洛漆黑眼底浮现了一抹错愕。
“是!莫筱苒午睡时惊醒,用椅子砸到了奴才藏身地方,口口声声说有老鼠,整个丞相府下人倾巢而出,奴才别无他法,只能败走。”清风懊恼垂下头,脸色颓败。
捉老鼠?
白青洛嘴角弯起一抹充满趣味笑,可不是,这儿好大一只老鼠呢。
那女人,也只有她能够想到这么好笑借口。
“把你今日所见所闻通通说与我听,记住,一字不漏。”
清风一怔,随即点头:“是!”
听完清风活灵活现叙述,白青洛嘴角笑是深了几分。
“看来这莫筱苒丞相府真不得宠啊。”一句感慨话语,从他薄唇中吐出。
不知为何,听见她用膳时,被人暗中欺负,被莫秋雨挑衅,他心居然会升起想要为她出头念头。
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掌控一般。
白青洛眉梢冷峭,眼底似有千层巨浪正翻涌。
他静静坐木椅上,犹若一座化石,周身散发着逼人冷意。
清风疑惑眨了眨眼,看着突然间缄默不语主子,弄不明白主子这又是怎么了,近,好像变了个人似。
“继续监视,小心不要再引起骚乱。”白青洛按捺住心头异样,冷静下达着命令。
另一边,莫筱苒一觉从下午睡到了太阳落山,莫青差人过来请她去正厅用膳,被小竹以莫筱苒还休息为由打发了,等她睡醒,早已过了晚膳时间。
“好饿……”抱着咕咕直叫肚子,莫筱苒趴桌子上,一脸哀怨看着大门方向,小竹正去厨房为她送来晚膳,这具身体还真脆弱,饿不得,累不得,哪里比得上以前?
想她当年,秘密潜入意大利,为了拿到一分毒枭违法证据,却得手后行踪暴露,只能被迫被逼进地下室,整整那暗无天日地方待了三天,三天不吃不喝,熬到了国家派来救援人员前来。
哪像现,只是一顿饭耽误了,就饿得她浑身乏力。
小竹回来时眼睛红肿,莫筱苒很怀疑,她是不是又哪儿受了气。
“谁给你气受了?说,我帮你出头去。”莫筱苒勉强从桌上直起身体,冷声质问道。
“小姐,我方才遇见大小姐了。”小竹端着托盘,将热腾腾饭菜搁到桌上,莫筱苒锐利目光瞥到她手背上有一块泛红烫伤,眼眸一冷,立马拍桌起身,抓住她手腕,掀开衣袖一看,只见右手从手背一路到手腕,红得起了些细小水泡,一看便是被滚烫东西给烫过。
“怎么回事?”她双目凝重,“谁弄伤了你?说!”
小竹被她突如其来怒火吓了一跳,可心却是暖暖,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把手给缩回去,莫筱苒岂容她敷衍?五指用力扣紧她胳膊,撞入她那双泛红眼眸中,“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不就是去拿个饭吗?谁敢伤了她?
小竹低声道:“小姐,奴婢没事。”
“这还叫没事?”莫筱苒连连冷笑,“有我,不用怕,说!”
“真,小姐算了吧,是奴婢自己不小心,热饭时候给柴火烫伤了。”小竹哪里敢说出实情?依着莫筱苒现脾气,只怕是要为她出头,到时候又得闹得不可开交了。
“你不说是吧?”莫筱苒怒极反笑,这个陌生朝代,她乎便是这个忠心耿耿丫头,如今,她就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莫筱苒心里怎能不难受?“好,我这就去厨房问问,是哪个胆大包天家伙,连我人也敢伤!”
说罢,她松开手,抬脚就往外冲。
小竹眼见不好,急忙道:“是大小姐。”
“什么?又是她!”莫筱苒脚下步子一顿,瞬间,怒从心起,“她为什么为难你?”
小竹不安低下头,将衣袖放下,遮住手腕上烫伤,“奴婢去厨房想要为小姐寻些饭菜,正好撞见了大小姐,她说……她说……”
“她说什么?”莫筱苒挑眉问道,语气冷漠如刀,寒气逼人,烛光下,她容颜被照得晦暗不明,目光锐利落小竹身上。
“她说,小姐该用膳时不出现,真拿自己当主子了。”小竹闭上眼,将莫秋雨原话删删减减,说了出来,只怕当时,莫秋雨说辞加难听才对。
“然后呢?”莫筱苒接着问道。
“然后,大小姐就打翻了奴婢手里饭菜,奴婢一时躲闪不及,这才……”小竹闭了嘴,即使她不说,莫筱苒也能够想象出那画面,莫秋雨一直和自己不对盘,正好遇到小竹,便拿她出气!
该死!
可恶!
“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啊,欺负你算什么本事?”莫筱苒难忍心头怒火,拳头身侧紧握,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这笔账,小姐我帮你记下了,我得让她付出代价!”
“小姐,你可不要冲动,奴婢真没事。”其实有她这句话,小竹心里就已经很开心了。
“没事?若我放过她,只怕她会加得寸进尺。”莫筱苒眼底一抹精芒浮现,“走,咱们出府。”
“啊?”小竹错愕瞪大眼睛,“现这个时辰出府?”
“哼,你家小姐我,要去买包泻药,好好整她一顿才行。”明面上,她治不了莫秋雨,可暗中耍耍手段,有何不可?莫筱苒当即抓着小竹,趁着夜黑风高,躲避开丞相府侍卫,小心翼翼从后院高墙处,翻墙而出。
5<*1)
第45章:倒霉的莫秋雨
">双手墙头一撑,整个人凌空跃下,双腿稳稳落地上,她拍了拍手,朝着还傻站墙头小竹勾勾手指,“跳啊,我会接着你。”
小竹吞咽了一口气,看着脚下高大两米高墙,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直跳,“小姐……奴婢怕……”
“怕什么?有我呢。”莫筱苒伸出手,示意小竹跳,小丫头深深吸了口气,带着赴死悲壮心情,凌空跳下,一只手还死死捂着嘴巴,唯恐发出了声响,莫筱苒立马上前,精准将她接住。
“瞧,这不是没事吗?”她松开手,安慰拍了拍小竹肩膀,“知道哪儿有药店吗?”
“小姐,咱们真要去吗?”小竹紧张得脸色发白,整治大小姐,这种事她从未想过。
“废话!这口气我可忍不下去。”她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受人欺负,小竹引路下,进了药店,买了一包泻药,看着用黄纸包裹白色粉末,莫筱苒发出嘿嘿猥琐笑声。
“走,咱们回去。”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莫秋雨吃瘪模样了。
“大小姐,您刚才看见没?那小竹可真惨,嗷嗷叫着还哭着求饶呢。”莫秋雨身旁丫鬟搀扶着她,往院落行去,嘴里还幸灾乐祸笑着。
“哼,她以为她主子做了皇后就可以本小姐面前耀武扬威?也不看看,她那主子是个什么身份。”莫秋雨满脸堆笑,眼底讥讽毫不掩饰。
“大小姐说得对,就算那傻子做了皇后又怎么样?连小姐一根头发也比不上。”丫鬟明里暗里贬低着莫筱苒,主仆两人提着灯笼,朝着院落缓步走去。
这一边,莫筱苒怀揣着泻药,悄悄溜入莫秋雨房间,用食指推了推门,吱嘎一声,们应声开启。
小竹跟后面,不安扯了扯莫筱苒衣诀,想让她放弃,万一被查出来,是小姐下黑手,老爷一定会***算账。
“别怕,没人知道是咱们干,别忘了,你家小姐我可是个傻子。”莫筱苒摸摸鼻尖,腹黑笑了两声,屋内,有一股淡淡清香,月光从雕花窗户外折射进来,成为了整个屋子唯一光亮。
莫筱苒摸黑溜入房间,提起桌上茶壶摇了摇,里面还有温热茶水,看来莫秋雨离开不久,为防止事情有变,她当即掀开茶盖,一大包泻药,往里面倒了一半,再用手指搅合了几下,将粉末用热水糅合掉,闻了闻气味,确定没什么异味后,这才将剩下半包放入怀中,偷偷摸摸带着小竹原路折返,就她们前脚刚走,后脚莫秋雨就喝丫鬟一起回了院子。
“去,给我倒杯水,渴死了。”莫秋雨娇滴滴指挥着丫鬟,自己则坐到一边,手掌不停扇着风,火折子将灯套里红烛点燃,明明灭灭烛光,将整个房间照得灯火通明。
莫筱苒拽着小竹缩院子外墙角,高高竖起耳朵,偷听着里面动静。
“小姐,咱们这么做,真不会有事吗?”小竹是个善良,从没做过这么胆大妄为事,一颗心忽上忽下,跳得飞。
莫筱苒嘴角一咧,“安啦,能有什么事?天塌了,不还有我这个高个给你顶着吗?怕什么?”
晚风空气里肆无忌惮刮着,风声犹如婴儿低泣。
夜幕上缀满了星辰,一轮圆月高挂枝头,没过多久,只听见院中一声嗷嗷惨叫,随即,莫秋雨推开丫鬟,一股脑朝着茅厕冲去,步伐踉跄,显然,药效开始发作了。
“嘿嘿嘿,看我整不死你。”莫筱苒眼睛咕噜噜一转,同样朝着茅厕跑去,一边注意着掩盖自己行踪,一边注意着四周动静,茅厕木门紧闭着,一个灯笼高高挂横梁上,一股恶臭,伴随着啪啪响声,从里面传出。
莫筱苒朝着小竹做了个嘘声动作,然后,眼睛看见茅厕外右侧一个水桶时,眼里是狡黠。
她一把提起木桶,里面还盛有半桶水,水纹荡漾开来,倒映着她模样。
“小姐?”小竹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似,一声低呼。
“看着吧,小姐我给你出出气。”莫筱苒余光四周一扫,确定没有旁人,然后,踮起脚尖,朝着茅厕上方木板和横梁之间漏洞,将水桶给扔了进去。
“啊——”一声惨叫,伴随着刷拉拉水声,丞相府上方盘旋。
莫筱苒忍着笑,拉着小竹急忙往自己小院跑,直到进了屋,主仆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敢保证,她这次一定成了落汤鸡了。”莫筱苒笑得不住捶打着桌子,心头环绕怒气,总算是消散了少许。
敢动她人,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小姐你真厉害。”小竹笑得眼冒水花,心底满满是暖意。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小姐会为了一个小伤口,千方百计给自己出气。
“那当然,放心吧,没人会知道是咱们干,这个哑巴亏,她吃定了。”莫筱苒一脸笃定,拍了拍小竹肩膀,将她按倒椅子上:“来,我给你看看伤。”
“恩,谢谢小姐。”小竹感激笑了笑,第一次,有了喜极而泣冲动。
当晚,丞相府灯火通明,连还睡梦中丞相,也被下人叫了起来,披着披风,带着大夫人,来到了莫秋雨院落,就看见,一大帮下人守茅厕外,里面还时不时传出莫秋雨哀嚎声。
莫筱苒买来强劲泻药,让莫秋雨肚子疼得难受,一身水渍,却连换衣服时间也没有,只能龟缩茅厕中,俏丽脸蛋因怒火与羞耻狰狞着,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茅厕外下人幸灾乐祸眼神。
“滚!都给我滚!全部滚开!”声嘶力竭怒吼,带着她一贯嚣张,这帮下人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到底还是欢喜。
平日里,莫秋雨没少摆出一副大小姐架子,给他们气受,现好了,风水轮流转,轮到她倒霉了。
这就叫夜路走多了,遇到鬼。
活该!
“都围这里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莫青铁青着一张脸,一众下人簇拥中来到茅厕,看着这帮人里三层外三层将茅厕围堵着,冷声质问道,“谁被本相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茅厕里,爱女发出咆哮,莫青心抽抽痛着。
大夫人也暗暗抹泪,“作孽啊,我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回老爷话,奴才们也是听到大小姐声音,这才过来瞧瞧。”一个下人恭敬禀报道。
要怪只能怪莫秋雨那一声悲痛欲绝哀嚎,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老爷,大小姐晚上还好好,回到院子里准备休息,就喝了点茶水,开始闹肚子了。”莫秋雨身边贴身丫鬟急忙解释。
“那还站这里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来?”莫青一挥手,示意下人通通散开。
“你也是,这儿候着,等大小姐出来立即扶她回房。”
“是。”那丫鬟即刻应下,茅厕里源源不断传出恶臭,熏得她胃液翻滚,捏着鼻子忍耐住,伴随着恶臭,还有那时不时响起惊天响屁。
当莫秋雨出来时,整个人如同虚脱,双腿发软,脸色惨白,身上衣衫被水浇得湿漉漉,好不狼狈。
“大小姐!”丫鬟脸色骤变,上前扶住莫秋雨,可她刚靠近,就闻到了莫秋雨身上那股恶臭,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
“扶我回房。”莫秋雨抛下这么一句话,两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当大夫被下人带进府,莫秋雨已经换了一身衣物,躺床上,气若游丝。
莫青背手站屋子里,来回踱步,大夫人用手绢擦着眼角泪水,低声啜泣,丫鬟们站屋外,神经紧绷。
“大夫,我儿怎么样了?”莫青沉声问道,只要一看到莫秋雨那张血色褪脸,他心就钝钝痛。
那是他捧手心里爱护、呵护着女儿啊,怎么偏生就遭了这份罪?
“回相爷,大小姐是误食了相克食物,这才导致肠胃失控,又泡了冷水,感染了风寒。”大夫诊脉后,立即将情况回禀莫青。
他呼吸一滞,一巴掌重重拍打桌子上:“那你还不给她诊治?”
“是是是,奴才这就为大小姐开药方。”大夫被莫青怒火殃及,吓得浑身哆嗦,拿着毛笔手一个劲抖啊抖,写出了药方,立马有丫鬟前去抓药。
莫青心疼坐床榻边沿,看着莫秋雨,眼底是疼惜,“哎。”
“老爷,秋雨身子骨一向挺好,怎么偏生吃坏了肚子?况且,究竟是哪个作死,居然还敢往茅厕里倒水,这下,秋雨染上风寒,一时半会儿怎么好得了啊。”大夫人一旁嘤嘤啜泣,可说出话,却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莫青不是愚昧之人,面色沉如墨色,当晚,便将整个丞相府下人全部召集前院,一个挨着一个询问着,想要搜查出究竟是谁敢大胆到往茅厕里倒水,惹得莫秋雨染上风寒。
可查来查去,下人们都有不场证据,入夜后,这些人都会回到下人房安置,怎么会好端端跑到莫秋雨院落来?
莫青始终阴沉着一张脸,愣是没找到下手人。
5<*1)
第46章:狐狸尾巴
">“老爷,奴婢记起了一件事。”莫秋雨贴身丫鬟突然灵机一动,高声吼叫起来。
“说。”
“就今儿晚上,大小姐与皇后娘娘婢女发生了争执,会不会……”她故意说得吞吞吐吐,剩下话,绝对够让人浮想联翩。
莫青闻言,脸色竟诡异由黑转青,“去,把皇后和那宫女给我带来!”
“是!”丫鬟大声应下,朝着莫筱苒院落跑去。
一干下人围前院,交头接耳议论着,今晚连番变故。
管家给莫青搬来了一把椅子和矮几,他就坐正厅外石阶之上,一身骇人怒气,整个前院空气仿佛也瞬间凝固了一半。
莫筱苒一脸睡意迷茫,身后跟着小竹,慢悠悠从院落走来。
“爹!”她看见莫青时,眼眸一亮,小跑着走了过去。
“你先坐下。”莫青指了指一旁木椅,莫筱苒乖巧落座。
大夫人冷着脸,指着小竹骂道:“你这个该死丫头,说,是不是你故意折腾大小姐?往茅厕里倒水?”
小竹心口咯吱一下,沉入了深渊,身体一颤,余光却对上莫筱苒镇定视线,微微心安,摆出一副迷茫样子,疑惑问道:“这……奴婢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与大小姐发生争执,心有不忿,故意趁着大小姐生病时,报复大小姐,是不是这样?”大夫人越说越自信,仿佛那就是事实。
虽然那确是事实,只不过还有一个罪魁祸首,就坐莫青身边。
“你干嘛凶小竹,恶婆娘!信不信我揍你?”莫筱苒不干了,凶神恶煞冲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就要往大夫人身上揍。
“莫筱苒,”莫青一声怒吼,莫筱苒震了一下,双眼蒙上了一层水色,委屈咬着嘴唇,傻傻唤道:“爹?”
“你先坐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体统?
那你放任莫秋雨欺负她身边人,就有理了吗?
莫筱苒心底不屑,可脸上却不露分毫,乖巧坐下后,还不忘同时瞪大夫人一眼。
那喷火眼眸,仿佛一只张牙舞爪野兽,让大夫人心底发憷。
“小竹,你是皇后身边丫鬟,你老老实实告诉我,究竟是不是你故意报复秋雨?”莫青缓和了口气,循循善诱想要套出小竹话来,一双闪烁着精芒眼,牢牢落她身上。
“老爷,奴婢真没有!入夜后,小姐肚子饿,奴婢去厨房想要为小姐寻些吃,却被大小姐阻挠,奴婢虽然与大小姐有争执,但奴婢当时就走了,回到院子里,一直待小姐身边,直到伺候小姐睡下,刚入睡,大小姐身边丫头就急忙跑来,奴婢才知道大小姐落难了。”小竹红着眼,唯唯诺诺解释道,言辞凿凿,表情真挚,连莫筱苒也心底为她鼓起掌来。
直叹,孺子可教。
莫青一时间也犹豫了,这小竹一直是莫筱苒身边丫鬟,十多年来,从没做过任何奴大欺主事,总不会进了宫,就变了个人吧?
他哪里知道,莫筱苒时不时刺激和故意培养下,小竹这可空心菜,早就变成了黑芝麻包,从里到外就跟她主子一样,黑得彻底。
“是这样吗?”莫青将视线转移到一旁莫筱苒身上,眸光犀利。
莫筱苒冷不防被他这么一盯,吓了一跳,身体往后缩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惊吓般,木讷点头,小手还扯着丞相身上披风一角:“爹,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做戏就得做到底。
对上莫筱苒无辜且委屈神色,莫青也只能强忍心头怒火,安慰道:“没事。”
“哦。”莫筱苒闻言,狠狠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喃喃着:“刚才爹表情好吓人,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爹不吃人。”莫青暗暗磨牙,懒得和这傻子争论,事已至此,显然是查不出什么了,他深幽视线挨个扫过前院下人,冷声道:“这件事,本相会彻查到底,千万不要被本相抓住你们狐狸尾巴,要不然,本相绝不姑息!”
“是!”一干下人绷紧了神经,高声应下,都各自揣测着到底是哪个人这么有胆量,居然连大小姐也敢捉弄。
他们潜意识里忽略了莫筱苒这个傻子,想来,一个傻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恶作剧?
有这层伪装,莫筱苒和小竹安全过关,回到房间,小竹狠狠拍着胸口,还是一脸心有余悸:“天,刚才奴婢吓得差点忘了小姐吩咐话。”
“都说了叫你别怕,我说不会有事吧?对不对?”莫筱苒嘿嘿一笑,“只是可惜了,没看见莫秋雨惨状。”
“小姐,你还说呢!很吓人。”小竹暗暗皱眉,“下一次,您可别再这么冲动了。”
“小丫头,忘了我是给谁出气?恩?”莫筱苒笑着捏了捏小竹鼻尖,动作亲昵、自然。
“小姐……”小竹眼眶一红,蹲莫筱苒脚下,熠熠生辉眼眸里闪烁着是对她全身心依赖:“您真好。”
“少给我戴高帽子,这几天咱们可得悠着点,别被人抓住了痛脚。”莫筱苒急忙提醒道,看丞相刚才表情,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之后一两天绝对是高度危险期,得小心点。
她可不想到后,事迹败露。
“恩,奴婢知道怎么做。”小竹拍着胸口保证。
屋外,一抹黑影迅速天际飞过,莫筱苒绝对想不到,有一个人从头到尾将她恶作剧看眼里。
为了不让她发现,甚至还特地退得很远,这人,便是白青洛挥下隐卫之一——清风。
“主子。”清风跪包厢内,看着屏风后,那张镶金大床上,和衣浅眠男子。
“说。”低沉嗓音从帐幔后传出,带着丝丝沙哑。
“皇后装傻,她根本不是傻子,不仅如此,还很聪明,今晚,她婢女与莫秋雨发生冲突,皇后暗中报复回来,莫秋雨如今抱病床。”清风提起莫筱苒难免心头一阵闷气,看来,昨天那把椅子,根本不是巧合砸自己隐藏方位,反而是对方发现了他行踪,故意!
一想到自己被个傻子当成笨蛋戏弄,清风便怒从心起,恨不得一剑刺破莫筱苒咽喉。
白青洛猛地睁开眼,修长手臂掀开帐幔,动作缓慢从床头直起身来,三千青丝直泻而下,堆砌肩头,一身白色亵衣,包裹着他健硕身躯,眉若远山,眼若寒潭,薄唇持平,此时他,少了几分冷峻,倒是多了几分高贵,靠床头玉枕上,斜睨着屏风后单膝跪地清风,“除了你,还有别人发现她伪装吗?”
“不,莫筱苒很聪明,如果不是奴才一直注意着她动静,恐怕也会被她演技蒙混过去。”清风一阵磨牙,想他身为白青洛隐卫,居然会迟迟没有看穿莫筱苒伪装,简直是失败!
“呵,若她连你也隐瞒不过去,怎能瞒得过子旭?”白青洛勾唇一笑。
清风错愕抬起头:“主子,您这是夸奖她吗?”
难不成主子早就知晓莫筱苒是装疯卖傻?可为什么主子从没说呢?
“恩,”白青洛大方点头,“她和丞相关系依你来看,如何?”
清风仔细回想着莫筱苒和莫青互动,嘴角一憋:“主子,奴才所见,她二人倒不像是父女,相处颇为尴尬,丞相对皇后格外生疏,倒是对莫秋雨分外疼宠。”
那么,可以排除她装傻是丞相授意了?
白青洛心头大石松了一些,只要她对东耀没有二心,他便不用逼着自己除去她。
莫筱苒……
想到那人流光溢彩眼眸,以及冷静、聪慧性子,还有她出奇胆量,白青洛面上笑,竟多了几分柔色。
清风双眼差点脱窗,狠狠捏了自己大腿一把,这个笑得花容失色男人,真是他自幼追随主子吗?真是那个决策万里外,冷漠无情腹黑阴险主子?
他怎么觉得,主子此时表情像极了少年怀春?
“继续跟着她,只要她没有生病危险,你无需现身,记得,不要随意靠近她,莫筱苒这女人,警戒心可不是一般强。”不论怎么听,这番话都像是赞许。
清风暗暗点头,那女人能够睡梦中察觉到自己存,绝非寻常人,“是!”
“还有,她装傻事,除了我以外,无需告诉任何人。”白青洛眼眸一冷,似刮着漫天飞雪。
“那摄政王……”
“他也不行。”多一个人知道,她就多一分危险。
连白青洛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一再护着她。
或许,只是因为这个女人,能够让他觉得,这颗心,是活,是会跳动,也是会温暖。
白青洛怔忡看着头顶上纱帐,玫瑰紫绚丽色彩,幻化出她狡黠容颜,明明看上去那么柔弱,却偏偏有着让人惊异胆量与心计,会为了伪装,故意装出羸弱,诱惑他放松警惕,会因为他破坏了她出宫计划,暴跳如雷,会指着他鼻子怒骂,牙尖嘴利,好奇心明明很大,可自制力却非常好,一点也不吃亏小性子,还好打抱不平,充满了正义感。
这样女人……
他眸光深沉,却又似有着排山倒海巨浪翻滚,想到莫筱苒,他心竟会扑通扑通乱了节奏。
5<*1)
第47章:气到吐血
">手掌轻抚胸腔,这样感觉,只有她能带给他。
清风呆呆眨着眼睛,主子是想念谁?为什么会露出这般温柔醉人模样?
第二天,天蒙蒙亮,因着白子旭陪同廖雪回门,以至于早朝延迟两日,折子由丞相莫青代为批阅,只挑些重大紧急公务,可以送往兵部侍郎府,由白子旭亲自过问。
莫秋雨这一遭罪,丞相府内哀鸿遍野,每个下人莫不是绷紧了神经,唯恐这做主子一怒,牵连了她们这帮可怜人。
莫筱苒害怕露出马脚,待院落中,做着旁人眼里古怪身体训练,小竹站一旁,为她守护,倒也没哪个不长眼过来打扰她,只是暗地里,不少奴才议论着,这傻子进宫后,不仅傻了,甚至还有魔怔征兆。
“小姐,来擦擦汗。”小竹等到莫筱苒运动完,立马递了块手绢过去。
莫筱苒气喘吁吁,腰杆几乎要直不起来,绕着院子跑了二十多圈,她是真累了,浑身骨头叫嚣着疼痛,擦了擦脸上汗珠,听到院子外有杂乱脚步声,忽然问道:“这些下人忙活什么?”
“哦,好像是大夫人为了大小姐病,想出城祈福。”小竹瘪着嘴,朝天犯了个白眼。
“祈福?”莫筱苒噗嗤一笑,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为了清净,早回门当日,她就让青莲跟着随行而来禁卫军一道回了凤栖宫,只留下小竹一人贴身伺候,青莲巴不得离她远远,自然是满足离开。
“皇后娘娘。”大夫人身旁丫鬟,急急忙忙跑进院子,正好看见莫筱苒一身狼藉,发丝缭乱模样,先是一怔,随后道:“大夫人让奴婢来告知娘娘,待会儿要前往护国寺祈福,请娘娘些衣洗漱。”
“我不去。”莫筱苒大力摇着脑袋,“我不要和恶婆娘出门。”
要是被大夫人听到这傻子嘴里话,只怕得气到吐血。
丫鬟心底腹诽,可面上却仍旧是那副恭敬模样:“娘娘,大夫人说了,这是为了给大小姐祈福祈祷大小姐能早日康复,娘娘也可跟着去,说不定菩萨保佑,能让娘娘病早些好呢?”
病?
莫筱苒脸色一黑,这些人只怕是巴不得自己一辈子傻下去,若她不去,只怕明儿就要闹出她和莫秋雨不和,不希望她康复消息来。
想到前几日,丞相府就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唤大夫人等女眷起身,任由她们跪着,这些天,府里没少有风言风语传开,别说皇城中了,只怕早就把她给传成又傻,又恶毒女人。
“你才有病!”莫筱苒心里千回百转,可脸上依旧是那副呆傻样子,将手里帕子朝着丫鬟脸狠狠砸去,“我不是傻子!你再乱说,我就砍了你脑袋。”
“娘娘饶命啊。”那丫鬟吓得一个哆嗦,猛地跪倒地上。
不论如何,莫筱苒始终是皇上明媒正娶皇后,她一句话,自己脑袋铁定得搬家。
“小姐,大夫人既然说了,咱们就去看看吧?护国寺说不定很好玩。”小竹也是想到若违背大夫人意思,指不定这剩下几天,对方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况且,一直待丞相府也不是个事,出去透透气也好啊。
她还想去还愿,谢谢菩萨保佑,让小姐脑子恢复正常。
莫筱苒心不甘情不愿点头,“是你要去我才答应去啊。”
她傻言傻语让跪地上丫鬟暗暗瘪嘴,心想,被一个宫女左右,这皇后也不过如此嘛。
果真是傻得彻底。
小竹伺候着莫筱苒换上一身素色长裙,腰间配搭着一条白色缎带,发饰简约朴素,眉黛清秀,面容姣好,活脱脱一个水灵灵美人,只可惜面上那呆傻表情,让她气质落了几分下乘。
登上丞相府停靠马车,大夫人一袭华贵罗裙,端坐内,见莫筱苒进来,挤出一抹亲切笑,伸手想要拽她手,莫筱苒手臂一缩,横眉怒眼开口:“恶婆娘,不准碰我。”
大夫人面色一僵,怒气上头,好她懂得隐忍,轻笑道:“是我这个做嫡母不对,忘了皇后身份尊贵,请坐。”
她话,倒是衬得莫筱苒得理不饶人,小竹被赶出去坐甲板上和车夫赶车,车厢内,只有她们二人,相顾无言。
车轮咕噜噜转动青石地上,穿梭过喧闹集市,奔出城门,朝着位于东面山巅护国寺行去。
“皇后啊。”大夫人满脸堆笑,熟络开口,仿佛与莫筱苒关系亲近得不得了,“你姐姐如今抱病床,不能陪同你游山玩水,你可不要记恨她啊。”
如果可以,她压根不想见到莫秋雨这个人,记恨?那么费神事,她才不打算去做。
莫筱苒呆呆点头,“哦。”
“还有,这次你姐姐是被人报复,才会染上风寒,你得留意些身旁人,旁人说什么,不要全都相信,人心隔肚皮,懂吗?”大夫人提点道,意有所指,挑拨着莫筱苒和小竹关系。
看来她心里,还是认准了是小竹报复莫秋雨?
“什么肚皮,你心长肚皮里面吗?”莫筱苒冷哼一声,瞪了大夫人一眼:“笨蛋!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心明明是长这里,根本不是肚子里。”她指了指大夫人胸口,一脸不屑。
被一个傻子骂,大夫人一口气卡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整张脸扭曲着,眉宇间透着丝丝怒火。
“总之,你记住我话,我这个做娘不会害你。”大夫人硬挤出一抹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莫筱苒也不理她,挑开车帘,看着车外景色,官道上,黄沙漫天,白杨树一棵棵整齐排列两侧,微风拂过,吹动尘土飞扬,如同下了一场朦胧小雨,视线里一片模糊。
到了山脚,远远就能够听见从上方传来钟声,嗡嗡,一声声绕梁不绝,回荡整个葱绿山头。
漫上遍野绿,与这蓝色天连成一片,乔木成林,群鸟展翅,一片生机勃勃景象。
百丈浮云梯从山巅堆砌到山脚,一眼竟望不到头,有香客成群结对顺着梯子往上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檀香,沁人心脾。
莫筱苒跳下马车,眯着眼,看着被云层环绕,若隐若现宝殿,心头腾升一股难以言状感觉,似尊敬,似肃穆。
“小姐,咱们上去吧。”小竹搀扶着莫筱苒胳膊,低垂着头,扶她上了梯子。
莫筱苒自问没有宗教信仰,可偏偏,当她真正站到这雄伟宝殿前,听着木鱼声,听着朗朗诵经声,竟不由得抖擞了精神。
莫筱苒第一次满意起自己每天坚持锻炼,若不然这梯子爬到顶,她就该跟一旁大夫人一样,扶着树喘息了。
“呼,真累。”大夫人双腿发虚,如果不是为了给莫秋雨祈福,她何须受这份罪,再一看一旁莫筱苒,她竟一副脸不红气不喘模样,真真是让人恨得咬牙。
“皇……”本想唤她皇后,可一想,这里人来人往,万一泄露了身份,惹来贼人怎么办?大夫人定了定神,换了个称呼:“女儿啊,你不累吗?”
那一声宛如黄莺出谷女儿,唤得莫筱苒身上鸡皮疙瘩飞起舞。
她嘴角一抽,指了指自己:“女儿?”又指了指大夫人:“娘?”
大夫人点点头,她已经被抬成平妻,外人得尊她一声丞相夫人,按照辈分,她确算是莫筱苒娘。
不过,这一声,莫筱苒可叫不出口,“骗人!我娘早就死了,难道你是从坟墓里爬出来吗?你才不是我娘,你是恶婆娘。”说罢,她还做了个鬼脸。
四周来往人不乏有达官贵人,这一番话,引得无数人回头来看,大夫人脸一阵红一阵青,可偏偏又奈何不了莫筱苒,只能咬牙笑道:“是,我身份卑微,当不起你娘。”
“哎,这女儿长大了,竟连自己亲娘也不认,也不怕天打雷劈啊。”
“我倒是觉得那妇人有些眼熟,好像哪儿见过。”
“是不是丞相府大夫人?上次聚会,她有出席。”
“那边上这位,难道是刚回门……皇后?”
……
有人猜出了莫筱苒身份,却没一个行礼,毕竟她算是微服出巡,又是个傻子,谁会跪她?
大夫人心头一喜,心想,这下,莫筱苒名声只怕臭了。
她女儿抱病,绝对是小竹这贱蹄子做,莫筱苒管教不严,这笔账,她早就记了心里,以为做了凤凰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她偏偏要把她名声搞臭,到时候,看她宫中还能过得多自。
大夫人算盘打得叮当响,可莫筱苒也不是傻子,四周议论声,她都是听了耳朵里,只是没反驳,低垂着头,一副诺诺不安模样。
大夫人喘了好几口气,这才进了大殿。
三座并排而立镶金佛像,坐落大殿中央,两侧是穿戴着袈裟沙弥,方丈正敲着木鱼诵经,有虔诚信徒跪佛像前蒲团上,闭眼求神,空气里漂浮着一股香烛味,久久不散。
“哟,这不是丞相府大夫人吗?”身后传来一道尖细嗓音,莫筱苒余光一瞄,便见一个婀娜多姿妇人,丫鬟簇拥着,浩浩荡荡走进屋来,容颜娇媚秀气,脸上铺着淡淡妆容,衣着华贵,想来应该是哪个官宦人家妻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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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护国寺一行
">大夫人即刻回头轻笑,施施然行了个礼:“穆夫人。”
这位可是工部侍郎原配,一向和大夫人私交甚好。
“你怎么有闲情跑到护国寺来?不是听说皇后回门了吗?”穆夫人撵着一方手绢,遮住嘴角,似笑非笑问道,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勾人魂魄,余光却暗暗莫筱苒身上一扫,端详了几下后,露出了了然笑容,笑里带着丝丝鄙夷。
想来定是猜到了她身份,却又不屑。
“这位可是?”穆夫人将皮球踢给大夫人。
“是啊,她啊一直宫中,好不容易回门,这不,昨晚秋雨那丫头抱病,我就顺道带着她来护国寺祈福,希望老天有灵,保佑秋雨早日康复,也希望她这儿能早些好转。”大夫人殷勤笑着,指了指她脑袋瓜子。
“能好得了吗?都十多年了,不也还这样?”穆夫人再没看莫筱苒一眼,一个傻子,就算做了皇后还是傻子,她还没放眼中。
小竹刚要出声与她据理力争,被莫筱苒暗中抓住了手腕,她暗暗摇头,示意没必要和不相干人理论,大夫人心思她倒是能猜到一点,不就是想贬低自己来抬高她和莫秋雨吗?
她是个傻子,听不懂,直接将视线从还闲聊两个人身上移开,转向一旁佛像,佛像栩栩如生,端是肃穆祥和,一排排红烛,烛光闪烁,映照着那敲木鱼方丈,神色愈发素净,倒真有些仙风道骨味道。
“小姐,咱们去祈福吧?”小竹拉着莫筱苒走到蒲团边,撩开衣摆,跪下。
双手合十,莫筱苒有样学样,跟着她姿势闭上眼,嘴唇轻轻蠕动。
如果真有佛祖,那就保佑她能够早些脱离泥沼漩涡,离开皇宫,过上逍遥自日子吧。
心底默默念着心愿,莫筱苒这才睁开眼,燎泡起身,傻乎乎看着小竹一个劲还愿,嘴里喋喋不休说着:“佛祖上,感谢菩萨保佑小姐恢复正常。”
这丫头,连愿望也不忘拉上自己。
莫筱苒觉得心里暖暖,被人呵护,被人乎感觉,让她弯了嘴角。
大夫人刚扭头,还诧异这主仆二人居然不见了踪影,定眼一看,便见莫筱苒挂着痴傻笑容,站蒲团边,而小竹则跪下方祈福。
她不屑低声道:“就那傻子,也不怕污了佛祖眼。”
“再怎么说人家不也是皇后吗?”一旁穆夫人微微一笑,可吐出话,却暗藏锋芒。
她女儿与兵部侍郎家廖雪私交甚好,以至于,两家人倒是亲近,时常有所往来,这莫筱苒突然被封为后,且心性痴傻,不仅兵部侍郎家心有怨言,连他们也觉得她配不上皇帝,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莫筱苒只当没发现她们如针般扎人视线,只定定看着小竹,依旧笑如春风拂面。
大夫人迈着莲花小步上前,一把挤开莫筱苒,自个儿跪蒲团上,为莫秋雨祈福。
莫筱苒冷不防被她撞了一下,险些跌倒,还好她机警,瞬间将轴心从左脚换到右脚,这才稳住了身体,眼底一抹冷意掠过,这大夫人就那么想要自己出丑?
诵经声如梵音绕耳,莫筱苒听得如醍醐灌顶,就大夫人刚要起身摆弄签文时,宝殿外,忽然传来了几声调笑声。
白子旭一袭碧湖绿翠色锦袍,胸口绣着一只银色龙纹,脚踏马靴,青丝束羽冠中,搀扶着媚眼如丝,娇羞温柔廖雪,侍卫簇拥下缓慢上了台阶。
两人倚靠一起,犹如神仙眷女,让人移不开眼。
四目交对,围绕他们身侧浓情,即使是旁观者也能够清晰察觉到。
莫筱苒嘴角一抽,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到哪儿都能撞上他们。
说来其实也只是偶然,白子旭与廖雪初次见面,便是这护国寺厢房内,一眼定情,如今回门,趁着日头甚好,想来向菩萨还愿,感谢老天有灵,让他们能厮守终身,怎知,大夫人居然也会带着莫筱苒前来。
于是,火星撞了地球。
两人原本是郎情妾意,廖雪忽地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宝殿右侧圆柱边上,一袭素色长裙莫筱苒,面上笑容顿时一僵,眼底掠过一丝阴鸷,手臂却紧紧搂着白子旭胳膊,像是向莫筱苒示威。
不过,她动作对莫筱苒毫无意义,她仰起头,将视线落上方金色横梁上,装作视而不见。
“啊!皇上!”穆夫人瞠目结舌看着信步从百丈浮云梯上来白子旭,一声惊呼,顿时,诵经声戛然而止,整个护国寺,唯有檀香依旧。
众多香客纷纷匍匐地,三呼万岁:“参见皇上,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连沙弥也不能免俗,白子旭收敛了脸上外露情愫,刚想唤起,却见莫筱苒孤身一人站立宝殿中,殿内殿外是匍匐一地百姓,唯有她,如鹤立鸡群,一身素白长裙,裙摆风中随意扬起,弧线优美,烛光下,她脸廓,融如春水,竟生出一股美丽感觉来。
她怎么此?
白子旭嘴角温柔笑猛地一僵,眼中温度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若方才是三月春季,那么此刻,便是十二月寒冬,风霜雨雪。
莫筱苒呆呆眨了眨眼,无辜看向殿外白子旭,视线碰撞,一个单纯痴傻,一个冷漠沉淀。
小竹吓得不住地上扯着莫筱苒衣摆,想让她跪下,静,死一般寂静,有人悄悄抬起头,视线白子旭和莫筱苒之间来回游荡,似揣测,这女人身份,倒是有不少官宦女眷,认出了莫筱苒,随即,急忙开口:“拜见皇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喊,谁还猜不到莫筱苒身份?
廖雪依靠白子旭怀中,轻轻挣扎几下,想要向莫筱苒行礼,白子旭却不肯松手,用绝对保护性姿势,将她牢牢护住,她耳畔轻轻低语着:“她一个傻子,配得起你礼吗?”
打脸,**裸打脸,好白子旭这句话只有廖雪一人听见,若不然,今日,莫筱苒就要彻底沦为皇城中笑柄了!
风,轻轻拂过面颊,一众侍卫整齐利落跪地朝着莫筱苒行礼,唯有白子旭、廖雪,立于百丈浮云梯顶端,一个娇羞妩媚,一个温柔倜傥,活脱脱一幅让人心旷神怡美丽画卷。
再一看,一旁呆傻莫筱苒,不少人暗中摇头。
这皇后怎比得上贵妃啊。
白子旭拥着廖雪,不紧不慢跨入宝殿,对上莫筱苒那双混沌眸子,搂着廖雪腰部手丝毫不送,反而是笑得温柔:“皇后倒是有兴致,竟也会近日来到这护国寺。”
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莫筱苒心头暗暗撇嘴,脸上却八风不动。
“姐姐,还不向陛下行礼?”廖雪温柔低语,出声提醒道,即使是皇后见到皇帝时,依旧是要矮上一截。
莫筱苒眨了眨眼,大力摇头:“才不要!”
“雪儿,何苦跟个傻子较劲?对牛谈情。”白子旭声音并不高,却恰巧能让想听见人听见,莫筱苒瞥见他眼底嘲讽,眉头微微一皱。
她没和这两人过不去,他们居然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若不还击,岂不是真被人当做软柿子?
“漂亮姐姐,”莫筱苒笑靥如花,咧开嘴角,甚至能看见那皓白牙齿,“你别理他,我告诉你,他是个坏蛋!好几次他都想占我便宜,可都被我给揍倒了。”莫筱苒傻乎乎说着,好像做了件正义勇为事。
耳畔有冷嘶声响起,不少人猜测着,这白子旭眼光未免太差了些,连个傻子也能下得了手。
廖雪脸色一白,显然是想到了他们二人大婚之夜,明明他曾经说过,他对莫筱苒毫无兴趣,又怎会碰她?
难不成皇上是欺骗自己吗?
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后,便会失去基本冷静,莫筱苒简单挑拨,却正好廖雪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长成参天大树。
白子旭眼眸一冷,这傻子还真是不分场合,什么话都敢说啊!
“皇后慎言,不要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那便是真了?
廖雪痛苦抬起头,心似有千万只蚂蚁啃咬,痴痴看着白子旭完美脸廓,眼底竟蒙上了一层水色。
“啊?什么深不深,我听不懂!漂亮姐姐,你不要被他骗了,他真是坏蛋!”莫筱苒继续将枪口对准白子旭,话如同刀子,正一刀一刀割着廖雪心窝。
没有一个女人能知道自己男人对别女人出手时,还能无动于衷,廖雪也不例外,但她很就将这抹痛楚压下,强挤出一抹笑,端庄、温柔看着莫筱苒:“姐姐,皇上是你夫君,你怎么能这么辱骂他呢?”
咦?这女人真能忍啊。
她明明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模样,现居然开始反击了?
莫筱苒撅起嘴,跺跺脚,指着白子旭道:“他真是坏蛋!”
“好了,”白子旭一挥衣袖,原本好端端心情,被莫筱苒彻底打破,眼眸阴冷,牙龈紧咬,要不是顾忌自己身份,以及场合,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莫筱苒,省得她继续胡言乱语,“还跪着做什么,把皇后扶走,还嫌脸丢得不够吗?”
5<*1)
第49章:偶遇
">他看着莫筱苒身旁小竹,冷下脸来,怒声道。
白子旭一向有仁君之名,传言,他温柔如水,可谁料到,面对莫筱苒时,他屡屡破宫,可见她对莫筱苒嫌恶有多深。
小竹连滚带爬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扶住莫筱苒,就要走。
不是没有看见大夫人脸上喜色,不是没有看见香客们看好戏眼神,莫筱苒半掩下眸子,细长微卷睫毛,眼睑周围划出一道道深深浅浅暗色,身若无骨,柔弱得好似风一吹就会刮走。
倒是让场不少男子心生怜悯,本就是个傻子,还不得君心,被这么当众羞辱,实是可怜又可悲。
“等等。”身后,传来廖雪犹如银铃般清脆声音。
莫筱苒脚下步子一顿,呆呆转过头去,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啊?”
“姐姐,你们就这么离开万一遇到歹徒可怎么办?这样吧,我差一队侍卫护送你们回去。”廖雪笑得温柔如水,给足了莫筱苒面子,也让众人看见了她大度与善良。
论演技,她可不差,这样一来,一则可以展现出自己美好,二则,能让皇帝对她加疼爱,一箭双雕,而莫筱苒,就可怜成为了廖雪脚下跳板。
她眼底一抹冷色掠过,嘴角弯起灿烂笑,“好啊,谢谢漂亮姐姐,你真是好人,”随后,又瞪了白子旭一眼,“就是身旁跟了个大坏蛋。”
廖雪嘴角一抽,也不敢接嘴,只能呵呵笑着,挥手命一队侍卫,护送莫筱苒和小竹下山。
依稀能够听见,后方人群中传来对于廖雪攒好声,有说她菩萨心肠,有说她宽宏大量,有说她宰相肚里能撑船……
总之,她就是九重天上仙女,而莫筱苒则是泥沼里杂草,根本不是一个品种,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了。
大夫人没有随着离开,和穆夫人一起,追随廖雪和白子旭身后,陪伴伺候。
莫筱苒被侍卫簇拥着上了下方马车,她嘿嘿一笑,钻进车厢,马车咕噜噜转动着,渐行渐远。
“小姐,你刚才怎么不还击啊?你没听见那些百姓都把贵妃夸到天上去了。”小竹嘴巴撅得老高,都能挂壶了。
“我怎么知道我没还击?”莫筱苒低声一笑,特地压低了声音,怕被车外侍卫听见,“有些种子一旦洒下,过不了多久就会开花结果。”
她就不信,廖雪真不乎自己所说,白子旭企图占她便宜话。
等到有朝一日,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就是她讨回利息时候了。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听不明白?”小竹一头雾水,什么种子啊,发芽啊,开花结果啊,又不是播种。
“等着看吧,”莫筱苒摸了摸鼻尖,眉开眼笑,靠车厢木板上,惬意眯起眼,“你说,咱们把大夫人马车赶走了,她要怎么回去?”
小竹双目圆瞪,这才发现,他们乘坐马车分明是大夫人!
对啊,大夫人到时候要怎么回去?
“估计得丢掉老脸,与别人共乘一辆吧?”一想到大夫人向旁人低头,借车模样,莫筱苒就喜从心来,伸了个懒腰,她直接倒车厢软榻上,头枕着小竹大腿:“到了地方记得叫我,爬了梯子,累死了。”
“恩,小姐安心睡吧。”小竹微微一笑,抚了抚莫筱苒长发,车厢里一片宁静祥和。
回了丞相府,莫筱苒便钻进院子里再没出来,直到正午时分,大夫人才从工部侍郎马车里跳下,回了府,一肚子怨气。
她怎么会想到,莫筱苒居然架走了她马车,把她孤零零扔护国寺,如果不是穆夫人点头,她还真得走着回来。
“夫人,你这一脸怒容准备上哪儿啊?”莫青坐正厅悠然品茶,难得没有穿朝服,换上了深色长袍,手中陶瓷茶盏,散发着袅袅香气。
大夫人瞬间眼眶一红,她是真委屈了,趴莫青大腿上,哽咽着将今天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通,当然,她说是莫筱苒不分是非,不尊长辈,说是她自个儿爱护子女,活脱脱把她塑造成了个受气包。
莫青一听,也是一声长叹:“理会她做什么?她还待几天便要走了,忍一忍,等她走了,府里也就平静了。”
“是!”听老爷这话分明是要无视莫筱苒存,也对,跟个傻子斤斤计较,不是掉了自己身份吗?
而且,依照皇上今天态度,就算他们府中克扣了莫筱苒吃穿用度,想来皇上也不会放心上。
这一想,大夫人气也就顺畅了。
当晚,竟没人来唤莫筱苒用膳,等她肚子咕咕叫时,早已经过了晚膳时间。
“小姐,他们一定是故意!”小竹到了厨房却只找到两个冰冷馒头,这下子,是真恨不得把大夫人等人给撕了,正莫筱苒房中发着脾气。
她也是估摸到了莫筱苒对自己人亲和没有架子性子,说话是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有十七八岁少女活力了。
“她是打算来个不闻不问?”莫筱苒眉头一皱,不过依着大夫人性格似乎也是做得出来,“小竹,取些银两,咱们出去吃,我就不信还能活活饿死。”
莫筱苒带着小竹离开院落,府中侍卫也不敢阻挠,眼睁睁看着这主仆二人风风火火离开,急忙禀报丞相,可莫青只随意一挥手,让人后面跟着不要让皇后出事,便不再管了,俨然是任凭她自己折腾态度。
莫筱苒一出丞相府,只觉得这心啊肝啊肺啊通通都舒坦了,眉开眼笑,拉着小竹集市上闲逛,寻找着酒楼。
夜晚皇城,灯笼高挂房梁,将整条街照得犹如白昼,不少摊贩还向过往百姓吆喝着兜卖商品,一些大户人家千金,正带着下人夜空下漫步,也有公子哥拥着妻妾,摇着折扇调笑,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莫筱苒嗅到了自由味道,逛了一会儿,扯着小竹进了一家装潢清雅酒楼,上方悬挂牌匾,字龙飞凤舞正是“烟雨楼”。
“主子,”清风一路尾随主仆二人,进了楼,飞身跃上三楼包厢。
这里是白青洛地方,明面上,属于摄政王白墨,可地契上写名字,正是他。
“何事?”白青洛环抱一把古琴,倚靠窗台,随意拨弄着琴弦。
“莫筱苒大堂用膳。”清风话音刚落,面前一阵风轻拂而过,哪里还有白青洛影子?
他嘴角猛地一抽,主子如此急促,果真是对那女子有了不一样感情吗?
看着大开房门,他惆怅叹了口气。
主子啊,你可知莫筱苒身份?她可是皇上女人,是您侄媳妇啊。
您看上谁不好,怎偏偏看上了她!
或许是时辰已完,烟雨楼大堂少有客人,掌柜正柜台后拨弄着算盘,计算着今天收益,小二哼着不知打哪儿听来歌谣小调,擦拭着桌椅。
四个圆柱支撑起大堂横梁,摆设虽简单,却处处透着书香味,白墙上悬挂字画,一看便是出自名家手笔。
“哟,有客到,几位啊?”掌柜一见有人进来,彬彬有礼笑了起来,张罗生意。
“两位。”小竹随莫筱苒身后,出声道。
小二立即引了她们就坐大堂圆柱后靠窗位置上,长凳光滑,大开窗户有晚风徐徐刮入,莫筱苒鬓发被封吹得飞扬,她抬手压住鬓发,素白袖口往下滑了一截,露出白皙纤细手腕。
眉目柔和,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清雅之气,一双清明眼眸,褪去了白日伪装,熠熠生辉。
小二看得险些愣了神,连小竹点菜声音也未曾听见。
“嘿!你这小二哥看着我家小姐做什么?”小竹眉宇凌冽,怒声问道。
小二讪讪一笑,只觉得这丫鬟好生凶恶,远不如这位小姐温柔,他若是知晓,莫筱苒亲和表象下,是一颗黑得没边儿心,只怕是要怪自己有眼无珠。
“两位小姐敢问要吃些什么?”收敛好心情,小二恭敬问道,虽然眼睛时不时还往莫筱苒身上瞄,但也不再如方才那么过火。
“来几样你们这里拿手好菜,些,别饿着我家小姐。”小竹瞪了小二一眼,脚往前一迈,遮挡住他看向莫筱苒视线,粗声粗气说道。
“好勒。”小二一甩肩上抹布,乐呵呵朝着厨房走去,那模样,倒是把莫筱苒给逗乐了。
开怀笑容,欢愉一路从嘴角染上眉峰,她靠着窗,视线幽幽,注意着下方喧闹街道。
忽地,身后红漆木梯上有脚步声传来,漂浮那股熟悉龙舌花香传入鼻息,莫筱苒眉头一皱,脸上闲适悠然,立即变作了戒备。
扭过头,便见白青洛一袭深色锦袍,胸口绣着暗色图纹,气息优雅,正缓慢从上方挪步至下,漆黑幽森眼眸深不见底,一身气息内敛光华,如尘封刀鞘中宝剑,冷峭眉峰大堂油灯下柔和了许多,刀削般俊美脸廓,竟带着丝丝温柔,薄唇微翘,看向莫筱苒时,眼底一抹精芒一闪而过。
“真巧。”他径直走到桌边,燎泡坐下,动作干脆利落。
小竹差点沉醉他那张妖孽面容之下,见他不请自来,立即回神,“是你!”
5<*1)
第50章:见白青洛
">这人分明是那日送她去摄政王府男子,他和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从口气上听起来似乎两人关系匪浅。
莫筱苒眉梢轻挑,食指轻托下颚,视线从白青洛身上移开,直接无视了他。
“不府里用膳,反而跑到外面来,难不成丞相还不给你饭吃了?”白青洛低沉喑哑嗓音传入莫筱苒耳中,带着淡淡笑意,似调侃,似戏谑。
莫筱苒口中一声轻哼,“天底下还有你不知道事吗?”
怎么打哪儿都能见到不想见人?
白日刚见过白子旭,晚上就遇见他!果真是流年不利!
“或许有,或许没有。”白青洛犀利如刀黑眸,只剩下一片平静,似夜幕下大海,深沉无光,却又有着不可探查危险。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身上放了什么追踪器。”莫筱苒似笑非笑开口。
“追踪器?那是何物?”白青洛疑惑挑起眉梢,散了眉宇间冰霜。
或许,只有她面前,他才能卸下保护,才能平和面对着她。
“没文化,真可怕。”莫筱苒耸了耸肩,也没解释,难道要她从原理上开始阐述什么叫追踪器吗?代沟,不是那么好跨越。
“这里莲子汤不错,你可以试试。”白青洛将话题转开,也没深究,他只是喜欢这样和她呆一起时刻。
“你对这里很熟?”莫筱苒一瞬间就抓住了重点,她可没听漏白青洛话里熟络。
还真是如同猎豹般敏锐嗅觉。
白青洛犹如夜幕下苍穹般黑眸闪过一丝赞赏,“掌柜,上茶。”
原本还拨弄算盘掌柜一听这熟悉声音,立马抛了算盘,恭敬取出银针茶叶,心头不断哀嚎,这主子怎么献身了?
他不是一向喜爱待三楼,来不影去无踪吗?
顶头老板就坐大堂内,掌柜压力山大,倒也沉住气,上了壶好茶,白青洛将茶杯往莫筱苒面前一推:“尝尝。”
她也不客气,浅浅抿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真好喝。”
瞥见她眉宇间惬意,白青洛心里也泛起了一丝甜意,仿佛那可值万两茶叶,已是无价之宝。
莫筱苒没有看漏掌柜对白青洛恭敬,那是骨子里散发出来敬意,只怕这人这烟雨楼绝非普通客人,要么与老板私交笃定,要么便是身份尊贵。
她是倒了什么霉,随便找一家酒楼,居然这么巧,撞上他?
“我只能说,我们很有缘。”白青洛像是听到了莫筱苒心底声音,虽面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样子,可眼眸深处荡漾开来笑意,似万千丝线,要将莫筱苒缠绕其中。
她心头咯吱一下,漏了半拍,“就算有缘,也是孽缘。”
“听说你今日去了护国寺?”
莫筱苒眸子一冷,眼中迸射出两道厉光:“你跟踪我?”
“傻子能变不傻,可身手却不可能一夜之间变得如此之好,对于不稳定东西,必须时时刻刻放眼皮子底下看着。”白青洛意味深长说道,莫筱苒仿佛看见了,他背后盛开,象征着黑暗罂粟花。
致命危险。
“我说了无数次,我没有其他念头。”她再一次重申自己想法,白青洛摇了摇头,“再说下去,我想我们会不欢而散。”
似乎每一次,他们都会争锋相对,也只有这个女人不畏惧他,不怕他,敢和他拍桌子脸红争论。
这种感觉,让白青洛有些沉迷其中,他似是有些喜欢她张牙舞爪,双目喷火炸毛模样,像是一只猫。
莫筱苒吃了瘪,也不再开口,只静静喝着茶,小竹站她身后,视线不断两人之间来回游动,为什么她觉得,小姐和这个男人呆一起时,看上去很默契呢?
一个沉稳如山,一个亲和如水,即使一句话不说,他们之间氛围,也无法让旁人插足。
茶杯里腾升水雾,模糊了白青洛容颜,似为他笼罩上了一层月色。
窗外,忽地有烟花簌簌飞上苍穹,绽放出绚烂色彩,斑斓彩色投射莫筱苒脸上,他那双亮晶晶眼眸,似也此刻变得愈发动人。
白青洛仰头将杯子里温茶喝,压下了心底那抹悸动。
“真美。”没有污染无垠夜空,绽放璀璨烟火,犹如一场漫天流星雨,街道上,百姓不住欢呼、雀跃,像是观看着一场盛大美丽场景。
白青洛见她面露痴迷,不觉开口道:“这烟火是皇上特地为贵妃准备。”
“……”气氛骤然间陷入寒霜腊月,莫筱苒此刻心情成直线下降。
“很难过?”白青洛意味不明问道,寒潭般深渊眸子里,有暗潮涌动。
莫筱苒眉梢一挑,双手环住肩头,倨傲开口:“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难过了?”
“双眼。”他轻笑着。
“那是你眼瞎了。”莫筱苒怒气冲冲反驳道,白子旭和廖雪郎情妾意也好,鹣鲽情深也好,与她何干?她为什么要难过?
何况,她只是郁闷,想她丞相府过得连饭也吃不上,他们倒好,竟还大放烟火,能不让她嫉妒吗?
“哗众取宠,哼。”一声冷哼从红唇中吐出,她此时哪里还有欣赏烟火心情?
小二端着菜肴送了上来,闻到那股香味,莫筱苒这才觉得饥肠辘辘,摸了摸肚子,她从木桶里抽出两双筷子,随手递给了身后小竹:“坐下,吃饭。”
小竹看了看白青洛,有些犹豫,毕竟外人眼中,从没有主仆同桌道理。
“看他做什么?坐啊,你难道不饿?”莫筱苒理也没理白青洛,等到米饭送上来,立即扒了两口,她是真饿狠了,吃得狼吞虎咽,几乎是形象全无。
小竹终究还是拗不过莫筱苒固执,一旁坐下,静静吃着饭,只一双眼,始终游走二人之间。
白青洛一手托着下颚,一手执着茶杯,饶有兴味看着莫筱苒大口大口扒饭。
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吃得如此放肆!
不要形象,不要仪态,只为了填饱肚子,可偏偏就是这副真实、不做作模样,让他看得双眼愉悦眯成两道弯月。
席间无话,只莫筱苒摆弄碗筷声音不停响着,她吃得两个腮帮圆鼓鼓,看上去分外可爱,像只仓鼠。
“啊……好饱。”扔了筷子,莫筱苒摸着肚子靠着窗户,惬意叹了一声,双眼闭上,仿佛还回味着这酒足饭饱滋味,忽然,脸颊上有什么东西正浮动,轻如鹅毛,却痒痒,她刷地睁开眼,白青洛竟整个身体探过了木桌,靠近她面前,修长手指划过她脸蛋,拂过她嘴唇。
他妖孽容颜,视野中无限放大。
那双勾人魂魄深邃眼眸,似寒潭,似万丈深渊,似窗外这苍穹。
漆黑、通透。
此时,里面倒映着,唯有一人。
唯有她呆傻、错愕身影。
静,烟雨楼大堂安静得落针可闻。
呼吸空中交缠,谁也没有妄动一下,旁人下意识屏住气,仿佛害怕打扰了这粉色气氛。
“你……”莫筱苒不由得觉得他这深邃目光下,喉头一阵干涩,仿佛连灵魂也被勾走,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这么呆呆看着他,视线怎样也移不开了。
白青洛双眼微微眯起,食指动了一下移到莫筱苒跟前:“饭粒。”
低沉嗓音,不知何时变得沙哑,暧昧不明。
莫筱苒猛地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却错愕瞪大眼睛。
只见白青洛旁若无人将食指移动到唇边,伸出粉嫩龙舌,指尖上轻轻一绕,她仿佛能够清晰看见那缕缕银丝。
脸颊蓦地犹若火山迸发,烫得惊人,白皙脸蛋迅速晕染开两团粉色红晕,似媚,似羞。
“你!”
“味道不错。”还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冰山脸,可偏偏吐出话,却足够惹人遐想。
味道不错?
味道不错!?
“轰!”
脑子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理智瞬间灰飞烟灭,莫筱苒磨着牙,一把揪住白青洛衣襟,将他粗鲁扯到自己跟前,另一只手速出击,一拳,砸向他这张该死容颜。
这个可恶家伙!
拳头半空中被温热手掌包裹住,他任凭莫筱苒扯着衣襟,眉梢寒霜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片片柔和,“打架,你不行。”
“滚——”莫筱苒气得一把将人推开,手腕一扭,挣脱了他掌心,双手掀起桌子,朝着白青洛翻去,他双足地面一蹬,犹若一阵风,自原地消失,黑色衣诀空中划出狠厉弧线,墨发飞扬,这一刻,竟似有万种风情。
小竹目瞪口呆看着一眨眼间连番变故,小姐被调戏了?然后他们二人大打出手?
天!到底是这个世界变化得太,还是她脑子不够用?
“有种你别用内力,和我单挑!”莫筱苒脚下散落一地饭菜,油渍洒得到处都是,她一身暴戾,双目圆瞪,璀璨眼眸中有两团火苗簇簇燃烧着,似要将他整个人给焚烧殆。
不用内力?白青洛似笑非笑摇着头,缄默着拒绝了。
就凭她古怪身手,若不用内力,只凭拳脚功夫,他们两人应该是不相上下。
他武功是一招必杀,他怎会忍心伤了她呢?
5<*1)
第51章:送你回家
">“你生气样子,比平时好看多了。”平淡无波话,可偏偏听起来却带着说不清暧昧,掌柜吓得直接躲了柜台下,把自己缩成一团,天塌了反正还有老板顶着,这女人到底是谁?居然敢和老板动手?
清风听到大堂动静,急忙飞身从红漆木梯上跃下,一身黑色紧身衣,腰间配着一把弯刀,眉梢锋利,浑身散发着逼人寒气,可看向白青洛时,黑眸中却闪烁着敬重。
这个人,好生眼熟。
莫筱苒记忆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她觉得自己应该哪儿见过他才对,仔细一想,眼底掠过一丝光亮,“是你,当日偷窥贼。”
清风浑身一颤,幽怨看了白青洛一眼,要不是主子有令,他何须去监视这个女人?如今还被人指责是偷窥小贼。
“难怪你能够知道我一举一动。”莫筱苒冷冷一笑,心底不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恼怒多一些,她崇尚自由,这种被人监视,被人看护滋味,与坐牢无异!
白青洛没有辩解,就这么静静站大堂中央,油灯下,他一身冰冷,竟带着丝丝苍凉。
莫筱苒移开眼,抓着小竹抬脚离开,经过柜台时,拿出一个金元宝,只留下一个冷漠背影,白青洛心有微微疼痛。
这种感觉只母后惨死时,有过,可又似乎不一样。
他怔忡看着莫筱苒逐渐融入夜色背影,眼底浮现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悲拗。
“主子?”清风轻轻唤了一声,方才,主子表情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摇摇头,他主子乃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主,悲伤、脆弱什么,根本不可能存主子身上。
似是被他这一声唤惊醒,白青洛眼底一抹黯色一闪而逝,视线扫过烟雨楼内狼藉,抛下一句:“这里交给你。”便飞身朝着莫筱苒离去方向追寻去了。
身若疾风,若闪电。
清风嘴角猛地抽搐几下,愈发觉得,只要牵扯上莫筱苒这人,他主子,就中了毒,完全变了个人。
走喧闹集市上,火红灯笼高高悬挂,散落一地炽热余晖,小竹偷瞄着莫筱苒脸色,见她面若寒霜,也不敢随意开口。
只不过,她总觉得方才动怒小姐,比起平日来多了几分鲜活。
“卖面具咯,各式各样面具,应有有,走一走看一看,卖面具咯。”摊贩还大声吆喝着过往百姓兜售商品,莫筱苒目不斜视,步伐匆忙,走到结尾,穿过一条小巷,七拐八拐,等她从盛怒中回神,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皇城中微澜湖岸。
冰凉晚风刮面上,将心底怒气全数浇灭,湖水碧波荡漾,倒映着天上星光,弯月剪影伴随着水纹荡漾,不断晃动,葱绿垂柳风中摇曳。
景色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她随意坐河岸草坪上,蜷缩着双腿,下颚抵住膝盖,一袭素色长裙,身下扑扇开来,单薄身影,笼罩月光下,显得愈发羸弱。
她是怎么了?
想她堂堂缉毒科科长,居然会因为一个人调戏大动肝火,这不是她。
她执行过那么多次任务,接触毒枭大部分都是男人,隐秘卧底她也伪装过,身体接触并不是第一次,可为什么,这一次她却一反常态动怒了?
不,不仅仅是动怒,甚至于还有些羞涩和恼怒。
眉头紧皱成川子,莫筱苒理不清心情,将头深深埋膝盖中,长发堆肩,此时她,像是褪去了一身利刺刺猬,只露出脆弱皮肉。
白青洛施展着轻功一路追来,远处飘落而下,衣诀风中摇摆,墨发飞扬,健硕身躯,孤立阴影中,只一双寒潭般深幽眸子,定定看着不远处,河岸边上,萧条、脆弱女子。
“我……”张了张嘴,低沉嗓音只淡淡吐出一个字,剩下话消失唇齿间,他走到莫筱苒身后,静静凝视着她,欲言又止。
从不知道,他居然也会有不知该说什么一天。
“白青洛,”这是莫筱苒第一次冷静,理智唤着他名字,嗓音冷入骨子。
白青洛眼眸深沉,容颜沉淀,微微颔首:“我。”
“我对皇宫没有任何挽留,我只是想走。”她平静说道。
“……”回应她是无声沉默。
还是不信吗?
如果相信,他怎么会一次次监视自己?
为什么不相信呢?
她所作一切,只是想要逼白子旭下旨废后,让自己有正当理由离开皇宫,仅此而已。
晚风微凉,夜幕上,繁星点点。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是事实,”莫筱苒深吸口气,拍着身上尘土站了起来,迎上白青洛那双深不见底眸子,“不要再派人跟着我。”
“……”依旧是缄默。
她苦笑一声,摇着头,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不去计较他身份,不去想他屡次出手帮助自己、监视自己理由,擦身而过。
鼻息下是他身上那股淡淡龙舌花香,手腕蓦地被人握住,冰凉触感,莫筱苒诧异抬起头,只看见白青洛晦暗不明侧脸,月光下,透着丝丝冷漠与凉薄。
“要去哪儿?”
“回丞相府。”手腕挣了挣,却没有摆脱他桎梏,眉宇间有一丝薄怒,“松手!”
“我送你回家。”带着不易察觉温柔,白青洛凝视着她,淡漠启口。
小竹捂着嘴站一边,眼冒红心看着两人,男俊女俏画面,配着这优美风景,竟似人间仙境,似一对神仙眷女。
小姐和这男人可真配啊。
这个念头今晚已是第二次出现,她狠狠甩了甩脑袋,屏住呼吸继续留意着那方动静。
“你先松手。”莫筱苒哭笑不得动了动手腕,“很疼。”
白青洛下意识松开手,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他不是擅长解释人,只是静静跟随着她脚步,始终与她并肩,从微澜湖一路远走。
被月光拖长两道剪影,青石地面上无限逶迤拖长,不知何时,竟融合成一道,如同交颈鸳鸯,密不可分。
“有清风暗中,你很安全。”走过一条暗巷,白青洛无意识将莫筱苒娇小身躯护住,声音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莫筱苒眉梢一挑:“没有他,我也不见得会有危险。”
监视,还需要找这么动听理由吗?
可笑!
“……”见她如此固执,白青洛只能沉默,却没有打消让清风继续监视念头。
他不可能放任一个装疯卖傻皇后眼皮子底下蹦跶,也不可能放任她一个人丞相府,保护也好,秘密监视也好,总之,他不会遣回清风。
气氛有些僵持不下,晚风中,莫筱苒连一个正眼也没看过白青洛,似他不存,只是身侧男性阳刚气息,以及那股熟悉龙舌花香,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他一直都。
丞相府外幽径小道上驻足,莫筱苒眸光清冷,看向白青洛:“我到了。”
说罢,抬脚就要走。
“等等,”白青洛下意识出声。
“还有事?”莫筱苒生疏客套问道。
以前几次相见,莫不是争锋相对,唯独这次,似多了些尴尬,多了些沉默。
“下次再找不到饭吃,你还可以来烟雨楼。”
“……你当打发要饭了?”莫筱苒顿了顿,柳眉倒竖,怒不可遏低吼道。
是了,她应该是这样,像只有着利爪野兽,自己面前张牙舞爪,沉默不适合她。
白青洛暗暗松了口气,“我想,这几天你会有再度光临机会。”
“你以为我会傻到明知那里和你关系匪浅,还再一次送上门?”莫筱苒嘲讽一句,撞入白青洛那双深幽眼眸,终是点点头,“好吧,如果有机会话,不过,记得给我打折。”
“打一次,一个人情。”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你抢劫啊?”
……
小竹由始至终与两人保持着十几米距离,看着他们旁若无人斗嘴,脸上浮现了一抹欣慰笑。
小姐看上去很开心,这样就够了。
回到丞相府,莫筱苒被管家抓了个正着,“哎哟,皇后娘娘您可回来了。”
她眉梢一挑,故作无辜眨了眨眼睛:“啊,你找我。”
“不是奴才等您,是老爷正厅寻你好一阵了,您些进去吧。”管家佝偻着背脊,话语虽恭敬,可脸上却是截然相反倨傲,看向莫筱苒时,就像看脚底下一只蝼蚁,带着淡淡幸灾乐祸。
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有了些许不安,小竹紧张随她身后,主仆二人,进了正厅,便见灯火通明大厅,大夫人和莫青坐上首软榻上,矮几还摆放着冒着热气茶杯,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颇有种三堂会审凝重感。
“回来了?”莫青阴沉着一张脸,风雨欲袭来。
莫筱苒害怕得哆嗦了一下,呐呐开口:“爹。”
“啪!”
莫青手臂一挥,茶杯应声砸落她跟前,四溅茶水漫天飞舞,溅湿了她长裙衣摆。
搞什么鬼?这么大排场?
莫筱苒急忙往身后一退,正好避开那飞溅碎片,躲小竹身后,双眼惴惴不安,偷瞄着莫青,像是做错了事又格外无辜小孩。
5<*1)
第52章:不同人不同命
">“说!大半夜你私自出府为了什么?”
莫筱苒绝不相信,自己离府时,莫青不知道,现秋后算账算什么?要敲打她吗?
“我……我饿……我出去找饭吃……”她结结巴巴开口,脸上清泪纵横,谁也没看见,她暗中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那眼泪是真,大腿疼得揪心。
“老爷啊——”小竹一声嚎啕,当场跪倒,“小姐好可怜,本房中歇息,一时饿了,奴婢正想为小姐寻些吃,谁知道,厨房只剩下冰冷馒头,迫不得已,奴婢才带着小姐出府,老爷要责怪就责怪奴婢吧。”
“小竹,你起来,地上凉。”莫筱苒哽咽着伸手去拽小竹起来,同时还不忘怯怯看莫青一眼。
“哼!难不成我偌大丞相府还没有皇后吃饭位置吗?”莫青难掩面上怒火,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你姐姐卧病床你一次不去看望,整天只知道胡作非为,身为皇后,外面抛头露面,你说!你教养都学哪儿去了?”
敢情是为了给莫秋雨找平衡,她正巧撞到了枪口上,无辜中枪啊。
莫筱苒心底不屑,同样是女儿,她这个原配嫡女反而不如莫秋雨莫青心里分量重。
莫秋雨染了风寒,就可以克扣她饭食?就因为自己去酒楼,所以回府挨骂?
偏心偏得也未免太过火了!
“爹……”莫筱苒擦了擦眼泪,倔强昂起头,烛光下,她稚嫩容颜竟透着丝丝坚毅,背脊笔直如松竹,“你骂我,你骂我!你也和她一样,你们都是坏蛋!”
“小姐?”小竹瞠目结舌看着忽然发疯,嗷嗷叫着绕着正厅不停翻箱倒柜,摔椅子砸花瓶莫筱苒。
青花瓷花瓶,碎了。
花梨木椅,倒了。
四方木桌,掀了。
一时间,偌大正厅唯有莫筱苒痛哭哀嚎声音,以及桌椅翻倒丁零当啷巨响。
“放……放肆!”莫青从没见过有哪个女儿敢他面前如此胡搅蛮缠,看着一地狼藉,看着莫筱苒那副无辜委屈嘴脸,他用了一身力气,才忍住想要掐死她冲动:“滚!滚回你房间去,我不想看见你,给我滚。”
大手一挥,莫筱苒吸了吸鼻子,跺脚冷哼:“走就走!我才不要留这里让你欺负呢。:”
说罢,拉着小竹转身便走,只留下一道利落背影,身后,不断传来莫青怒火中烧咆哮声,以及大夫人温柔安慰低语声。
夜幕深沉,莫筱苒只觉得冷,背对着莫青离开后,她脸上再没了丝毫泪珠,有只是一片平静。
回到屋子,点燃了烛火,静静坐木椅上,小竹欲言又止站一边。
“你说,都是女儿,他心怎么就偏成这样了呢?”莫筱苒实弄不懂,要说,莫青和她娘感情从旁人叙述中能窥视要一二,似乎也是鹣鲽情深,至少她娘还未辞世前,府内只她一个女人,可为何,她死后,莫青不仅对自己视而不见,甚至还立即纳妾。
实是不符合常理。
“这……小姐,您就不要再想了,老爷一直都是这样,您别和自己怄气。”小竹宽慰道。
“我只是不值。”她只是为莫筱苒不值,骨肉亲情理应是世界上深沉重感情,可偏偏……
“明天咱们去见莫秋雨,看望看望她。”莫筱苒眼珠子一转,想起了风寒未愈大姐来。
“小姐,去见大小姐那不是羊入虎口吗?”小竹一脸不忿。
“不去倒落人口舌,而且,我也很想看看,她现落魄样子。”莫筱苒嘿嘿一笑,打定主意要去见莫秋雨,“还有,你明天暗中散播消息出去,就说皇后回门,却因为莫秋雨生病,连饭也吃不上,爹骂我,少不了大夫人吹枕头风,这口气不出,我心里难受。”
“是!”小竹眼中掠过一丝精芒,立即点头应下。
第二天,有关莫筱苒回门受到苛责待遇消息便如一阵风,传遍了皇城内外,有人地方就有八卦,寻常百姓喜欢什么?不就是官宦人家后宅风波吗?
白子旭恩宠廖雪传言还未过去,又爆出莫筱苒丞相府受苦受难,一时间,竟有御史上折子,为莫筱苒伸冤。
莫青接到奏折,气得书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立即下令平息府中流言,并且让厨房不得私自怠慢皇后吃穿用度,大夫人被莫筱苒算计了一通,还落下个亏待名声。
“去,继续煽动传言。”白青洛也接到消息,他即刻下令隐卫暗中操控流言继续传播,矛头直指丞相府。
“主子,丞相已经有所动作,开始平息传言,奴才等再出手会不会……”清风不明白,为何主子要一再出手相助莫筱苒。
难道真被他猜中了?
主子看上了那个傻子?
白青洛目光深幽,孤身站窗边,明媚日光笼罩他身上,却难散去他一身冷漠,“无妨,只是坊间流言,乱不了。”
这样一来,她回门七日会过得稍微安稳一些吧?
白青洛想到昨晚莫筱苒样子,眼眸底竟浮现了丝丝笑意。
有他推波助澜,流言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燃愈烈,连刚回宫白青洛也被惊动了。
他立即命丞相进宫,敲打了一番,不论如何身为朝中大臣,竟让此等流言百姓中传播开来,确有碍皇室威名。
莫筱苒大清早便穿戴整齐,挑了件杏黄色长裙,发髻松松垮垮半拢着,单看那气质,竟似清纯中透着妩媚妖娆,小竹搀扶着她往莫秋雨院落行去。
大夫人一早便得到消息,陪坐床榻边上,手中捧着汤药,正喂食。
“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小竹进屋后,屈膝行礼,而莫筱苒却肆无忌惮跨步进去,走到莫秋雨跟前,视线从上到下将她扫了一通。
这人,脸色虽白,但精神却极好,看来病是好得差不多了。
“皇后,你来了。”大夫人急忙将药碗放到一旁矮几上,笑得殷勤。
“妹妹,”莫秋雨也是一副姐妹情深模样,不过,如果她眼中恨意能少一些,或许真实。
莫筱苒伸出手戳了戳她腮帮,“好白。”
“皇后,你大姐风寒未愈,脸色自然苍白了些,不过啊,有你,兴许沾染了几分贵气,就能早些好起来。”大夫人一旁出声道。
莫筱苒自个儿从不知晓,她还有感冒药功能,只要接近她,就可以药到病除?
真拿她当傻子哄么?
“对了,过两日,皇后就要回宫,我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这些年还留有一些私藏,皇后带进宫去,也算是我这个做嫡母,给你添礼物了。”大夫人从怀中拿出一支金色簪子来,簪子通体镶着金片,顶端吊着一串珠帘,镶嵌细碎白色玉石,倒是价值不菲。
只可惜无功不受禄,她想要利用这份礼物,来拉拢莫筱苒,平息府内府外流言,挽回自己名声,莫筱苒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这女人,以前可没少支着莫秋雨来找自己麻烦,现伪装出一副慈母样子给谁看?
恶心不恶心。
莫筱苒眨了眨眼,接过簪子,随后,递到莫秋雨面前,装作没看见她眼里嫉妒,高兴道:“你看,漂亮吗?”
莫秋雨暗暗磨牙,接到大夫人眼神,强忍怒火,挤出一抹笑:“漂亮。”
“那给你。”莫筱苒傻乎乎将簪子放到莫秋雨掌心,脚下挪了一步,膝盖正好撞上床头木板,“啊!”
“小姐!”
“秋雨!”
小竹和大夫人齐齐惊呼,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筱苒娇小身躯狠狠砸莫秋雨身上。
“啊——”一声惨绝人寰嘶吼,从屋内传出,直冲云霄。
莫筱苒耳朵被震得发麻,她无辜眨着眼睛,摸了摸胸口,姿势还保持着趴莫秋雨身上动作,谁也没看见,跌倒瞬间,她给那一拐子,精准落莫秋雨肋骨上。
“好疼……”迷离如雾眼睛迅速泛起一层雾色,她可怜兮兮看着小竹,“好疼。”
小竹立即会意,跨步上前,小心翼翼为她揉着胸口,“小姐,还疼吗?要不要奴婢请太医来诊治诊治?”
请太医?
大夫人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她女儿还被压身下,已经是两眼翻白,可偏偏这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
这模样,究竟谁可怜?
谁受伤?
莫筱苒皱着眉头,小脸扭成了一团,身体力量全部压莫秋雨身上,让她是喘气喘不得。
“皇后娘娘,你些起来,秋雨没气了。”大夫人眼见不好,哪里还坐得住?上前粗鲁将莫筱苒给提了起来,自己翻身坐到床沿,将莫秋雨扶起,为她拍背顺气。
莫筱苒可怜巴巴踉跄了几步,手指颤抖指着大夫人:“你推我……你欺负我……”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叫得理不饶人?
大夫人这下子可真体会到了有口难言滋味,“我……”
“你是坏人,坏人!”莫筱苒哭诉着,一把将手中簪子往大夫人身上砸去,“我不要坏人东西,还给你。”
“小姐。”小竹若是再不明白莫筱苒故意大闹一通话,就妄为她身边贴身丫头了。
5<*1)
第53章:要走也要闹一番
">“我们走!不要和坏蛋呆一起。”莫筱苒怒气冲冲抓着小竹往外走,只留下目瞪口呆大夫人和气若游丝莫秋雨。
“娘……那傻子……”莫秋雨又急又气,肋骨火辣辣痛着。
她从没有想过,会一次次一个傻子手中吃瘪!
曾经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傻子,竟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女儿乖,忍忍,总有一天,娘一定让你出了这口气。”大夫人满眼阴鸷,华少芳,你连死了,也要留下个孽种来恶心我吗?
当初我既然能斗倒你,现,我一样能斗倒你女儿!
等着吧,迟早有一日,我要你女儿同你一样,连死,也死不瞑目。
跑出院落,莫筱苒趴石墩桥上,乐得哈哈直笑,那张狂笑声,让路过下人纷纷绕路而行,心想,皇后又发疯了。
“小姐,你一定是故意。”小竹嘿嘿笑着。
“废话,她敢怂恿爹找我晦气,我难道不能找回场子吗?”莫筱苒擦了擦脸上含珠,笑靥如花,“昨晚被爹大骂一通,大夫人可是一旁看得眉开眼笑,哼,我好戏是那么好看?还想用簪子收买我,未免太小瞧我了。”
“可是,再这么闹下去,老爷会不会动怒啊?”小竹突然后怕起来,毕竟莫青眼中,这对母女分量可不低,哪里是一个莫筱苒能够匹敌?
“怕什么?反正还有两天,我就要回宫了,他们能拿我怎么样?别忘了,你家小姐我还顶着皇后头衔呢。”莫筱苒自信满满说道,杏眼里一片清明。
她现做一切,都只是为了给已经香消玉殒莫筱苒出一口气。
“忘了吗?以前我们这里过那些日子。”敛去嘴角笑容,她平静开口。
她忘不了凤栖宫醒来时,脑子里那一份记忆。
辱骂、责打、虐待……
充斥着莫筱苒短短十六年人生,从有记忆开始,从没有间断过。
“小姐,都过去了。”小竹暗中握紧了她手,“都过去了,现小姐恢复正常,谁也欺负不了你了。”
“不是我,是我们。”莫筱苒眼中流光溢彩,定定看着小竹,“有我,我不会让谁欺负了你去。”
如果不是小竹十年如一日守护着莫筱苒,她根本活不到十六岁进宫为后,也就没有了自己穿越。
“小姐……”小竹痴痴看着莫筱苒,这样小姐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浑身散发着璀璨光芒,似乎只要是她说,就一定能做到,“恩!”
她会好好守护小姐。
莫青从宫里回来后,就听管家说起莫秋雨房中闹剧,烦躁挥了挥手,自从莫筱苒回门后,他一日比一日心烦,这个傻子难道天生就是来克自己吗?有她一日,这府中就将永无宁日。
“让大夫人来书房一趟。”莫青朝关键吩咐道,抬脚往书房走去。
为什么这傻子一点没有少芳本事呢?痴傻成性、无才无德,当初他果真该一把掐死她,省得现为她心烦意乱。
“老爷?”大夫人顶着红肿眼睛推门而入,便看见莫青一脸惆怅站窗边,低声唤了一句。
“你即刻入宫觐见太后。”莫青疲惫开口。
“啊?”大夫人也是吓了一跳。
“去递牌子,见到太后以后,告诉她,这皇后咱们管不了,今日就将她送回宫去。”莫青挥了挥手,不愿多说,左右,当初将莫筱苒送入皇宫时,她就注定了只能是一颗用来拉拢皇室与自己棋子。
如今他已是文官之首,又有国丈之名,皇上已准备亲政事宜,兵部尚书也站已方阵营中,扳倒摄政王指日可待,而那傻子,就顶着皇后头衔,宫中萧条一生吧,虽然得不到皇上宠爱,但至少衣食无忧,也算是他这个做父亲,给她后付出。
“是。”大夫人心头一喜,盘算着怎么太后面前告上莫筱苒一状。
进宫后,递了牌子,很,桂嬷嬷就引着大夫人进了慈宁宫。
太后端坐上首,闭眼拨弄着佛珠。
“奴婢叩见太后。”大夫人施施然行礼。
“恩,怎么今儿有心情进宫来看哀家这个老婆子啊?”太后睁开眼,拉住大夫人手,乐呵呵笑道。
“太后瞧您说,”大夫人打趣了一声,“还不是为了那皇后。”
太后眼里一抹暗色极掠过,神色也不觉淡了几分:“皇后回门难不成闹出什么笑话了?”
“可不是,自打皇后回门,奴婢那女儿便染上风寒,昨儿个皇后还和相爷顶撞了几句,今儿又大闹了一通,奴婢实是没办法了,就想求着太后,看看能否让皇后早些回宫。”大夫人嘴上说得云淡风轻,余光却暗暗瞄着太后神色。
果不其然,她脸上看见对那傻子嫌恶。
“哎……这皇后啊……”太后无力摇着头,“也罢,既然你都进宫来求着哀家了,哀家也只能答应你,一定好好管教皇后。”
“那就得让太后多多费心了。”大夫人满脸欣喜,立即点头,巴不得马上送莫筱苒回宫。
“丞相近些日子可好?”太后一旁与大夫人套着交情,如今两家可以说是一条绳上蚂蚁,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相爷好着呢,皇上陪同贵妃娘娘回门这两天,地方折子都说着东耀国富民强,风调雨顺,这啊,可不是皇上仁君施政,得万民拥戴吗?”大夫人捡着好听话,逗得太后开怀大笑,哪个做母亲不喜欢听人夸赞自己孩子?
虽然话里真假难辨,但太后听着心里头高兴啊。
“平日啊,多亏丞相从旁辅佐皇上,他是个好,日后皇上亲政还得依仗他。”太后一脸慈祥笑容,拍着大夫人手背,“桂嬷嬷,去,拿哀家首饰盒来,今儿难得见着你,算是送一份见面礼了。”
大夫人连称不敢,太后推脱下,只能收下,离宫时,已是接近黄昏,这礼物可是珍贵朱钗首饰,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大夫人挑了几件送给莫秋雨,让她好生收敛着。
“女儿啊,我看那太后对傻子也是心有不满,你以后要进宫多走动走动,太后面前露露脸。”大夫人回府后,直奔莫秋雨宅院,拉着她手提醒道,“等再过段时间,你也该出嫁了,榜上太后,何愁嫁不到好人家?说不定太后一高兴,让你进宫为妃,那就真光宗耀祖了。”
莫秋雨双眼一亮,“若我真进宫,说不定可以把那傻子拖下后位。”
“是啊,只要天后喜欢你,进宫不也是她老人家一句话事吗?现相爷和皇上相辅相佐,只要太后厌倦了傻子,势必要从府中挑一个人进宫平衡朝堂势力,除了你还能有谁?”大夫人仿佛看见了日后母凭子贵奢华日子,如若她女儿做了皇后,得到皇上宠爱,再生下个皇子……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有些憧憬就像是泡沫,风一吹,也就散了。
当晚,桂嬷嬷就带着太后懿旨来到丞相府,迎莫筱苒回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比预期提前一天,但看着大夫人那张难掩喜色脸,这事与她绝脱不了干系。
莫筱苒幽怨着自由日子又将走到头,叹了口气,刚要上马车,谁料,已经卧病床多天莫秋雨居然丫鬟搀扶下,走到了府外,一身缟素,容颜苍白,眉宇间带着丝丝病容,倒多了几分羸弱与楚楚可怜。
“妹妹,姐姐这几日身子骨不大好,没有陪你玩,你这就要走了,我这做姐姐,实是舍不得啊。”莫秋雨从怀中拿出一张娟帕,嘤嘤啼哭,擦拭着眼角水光。
可凑近了,莫筱苒却没嗅漏她身上那股大蒜味,嘴角猛地一抽,大步往后一退:“好臭啊!”
“呀,大小姐身上怎么一股蒜苗味道?”小竹嗅了嗅,失声惊呼。
莫秋雨脸色一白一青,显然没料到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竟将她想要博个好名声打算给彻底毁了。
“还不扶大小姐回房?”莫青也觉得面子下不来,冷声吩咐道,莫秋雨刚出场,就被K掉,只能一步一回头,继续装她姐妹情深,看得莫筱苒心底一阵腻歪。
“你进了宫可要收敛些性子,若是受了委屈,别忘了差人告诉我,为娘为你做主。”大夫人还喋喋不休上演母慈子孝戏码,想要将流言中恶毒嫡母面目洗刷掉。
莫筱苒没搭理她,转身,挣脱掉她拉住自己手,上了马车,一点留恋也没有。
桂嬷嬷朝着丞相等人行礼,这才跳上马车,命车夫驱车离开。
晚霞成漪,大片火烧云像是要将整片天燃烧殆,夕阳余晖将皇城笼罩一片红色雾气中,莫筱苒挑开车床,留恋看着窗外喧闹街道。
一束不容人忽视目光扎她身上,她猛地抬头,便见,烟雨楼三楼一间包厢,那大开窗户前,一袭墨色长袍,眉若远山,眼若寒潭,如冰似川白青洛。
他举着一个酒杯,朝她挥手告别。
莫筱苒放下手,窗帘遮挡住了他视线。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回到凤栖宫,被白子旭派遣禁卫军依旧守高墙外,密不透风,连只苍蝇也别想从外面飞进去,青莲早早就铺好了床被,莫筱苒一脸疲色,进了寝宫,躺那张宽敞八仙架子床上,有种从自由天地回到牢笼错觉。
5<*1)
第54章:回宫
凉风从窗户外刮入温温柔柔凤栖宫内只一盏宫灯闪烁着微光莫筱苒放下帐幔打了个哈欠靠着玉枕睡了过去
此时慈宁宫内袅袅檀香四溢
太后身着鹅黄色长裳姿态慵懒靠软榻上手腕上佛珠來回拨弄着
白子旭提着宫灯李泉后侧缓步进了殿俊逸容颜桃花眼风情万种嘴角一弯柔和笑似清风拂面龙袍加身为他添几分高贵
“母后这么晚让儿子过來可是有事”
太后叹了口气:“皇后回宫了”
白子旭温和双眼瞬间蹦出两道厉光似两把锋利刀子冰凉、森冷
“回门不是还有一天吗”
太后揉了揉眉心也是看出白子旭对莫筱苒不喜“她大闹丞相府丞相夫人亲自进宫请哀家出面提前迎她回來”
“哼连丞相也教导不好她”白子旭心底生恨“母后朕半月后便要亲政等到夺回白墨手中兵权朕便要废后”
阴冷眸子变幻莫测吐出话语亦是冷入骨子可见白子旭对莫筱苒不满有多重“要不是她背后有丞相皇后之位哪里轮得到她”
太后慈爱望着白子旭“就算要废后不也得等到有适当名义吗莫筱苒痴傻名声名扬天下做那些事也不负傻子之名你想要废后那皇后之位由谁來做雪贵妃吗”太后摇了摇头拉过白子旭手温声提点:“若让雪贵妃为后只怕丞相心有不甘若他有了二心你如何与白墨斗”
“难道就只能放任傻子宫中胡作非为”白子旭难掩心底怒火一想到那傻子他就不痛
“咱们母子俩现只能忍忍一时之气”太后宽慰道“现皇后回宫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哀家差人唤你來是想让你去凤栖宫走一遭”
“什么”白子旭暴跳如雷阴冷眼眸是结了一层冰
让他去看那傻子不可能
他恨不得远离她怎么可能去凤栖宫那地方他一步也不想跨进去
“只是逢场作戏你去坐一坐面子上过得去就行皇家颜面不能有损懂吗”太后眼底爆出一束精芒傻子越是闹腾就越要此刻彰显皇家气度白子旭未曾陪同他回门此时万万不得再亏待了她去
“皇城内这几日流言你可知道”话锋一转太后笑着问道
“儿子知晓丞相夫人仗着傻子痴傻让她连饭也吃不上朕已经敲打过丞相也暗中派人平息流言”白子旭冷静说道他沒想到丞相府家事居然会闹得满城风雨
“流言从哪儿传出去又是谁传播”
白子旭想了想不确定开口:“可是摄政王”
“你得查这流言分明是借用傻子针对丞相丞相如今是国丈他声望与咱们紧密相连可不能有失”太后笑得意味深长“彻底查胆敢煽动流言此人必定心中有鬼另有谋算”
“是儿子记下了”
见白子旭如此听话乖巧太后也是心怀安慰“儿子啊丞相夫人便是你前车之鉴如今看來暗中有人针对丞相也就是针对咱们这个时候你得表现得大度些今晚凤栖宫一行你必须得去万万不能落人口舌”
她顿了顿见白子旭还有些犹豫不由得一声长叹:“白墨有战神之名深得民心想要扳倒他非一朝一夕事你得时刻提升名望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傻子闹腾已经传遍整个东耀此时你做做戏自然能得个仁君名义若连傻子也能容忍民心自然会倾向于你”
白子旭眼眸一亮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傻子越胡闹他就越忍让自然名声就提高了
“何况这样一來日后你若想废除她也可水到渠成旁人寻不到错处”
“是儿子这就去凤栖宫看那傻子”白子旭当即点头告别了太后带领着一众太监宫女浩浩荡荡朝着凤栖宫走去
凤栖宫内灯火据悉只殿中一盏微弱油灯闪烁着细微光芒
不少禁卫军正打着瞌睡有人抬头瞥见那成排宫灯由远及近急忙捅了捅同伴
“有人來了”
“是李公公”
“难道是皇上”
众人对视一眼只觉得太阳打西边出來了皇上居然会亲自驾临凤栖宫
“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白子旭风尘仆仆赶來虚抬一把唤他们起身眯着眼看着夜幕下深幽清净凤栖宫眉头微微一皱:“皇后歇息了”
“回皇上奴才不知”他们一直守外处怎会知道寝宫内情况
“朕进去看看”白子旭撩开袍子稳步绕过院内桃花林鹅卵石幽径小道月光洒落一地清辉
歇息寝宫外堂小竹乍一听到殿外三跪九叩声猛地从软榻上蹦了起來
皇上來了
她急得犹如热锅上蚂蚁一把掀开珠帘朝着内堂跑去
“小姐不好了皇上來了”
依莫筱苒警觉怎会不知皇帝驾临那请安声直冲云霄直接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慌什么他进來你就告诉他我睡了”
半夜三孤男寡女万一擦枪走火她可沒有陪白子旭谈天说地心情
从哪儿來滚哪儿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少來打扰她清梦
“可是……”那是皇上啊
“难不成你很想看我侍寝哼按我说做”莫筱苒将头钻入锦被中只露出披散开來青丝
小竹狠狠叹了口气拿她毫无办法
此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吱嘎一声碎响
“皇上驾到”李泉标志性公鸭嗓寝宫内绕梁不绝
小竹一股脑从内室跑到寝宫跪倒地上跪迎白子旭圣驾
一双黑色滚金丝边马靴映入视野朝上是下坠鹅黄色龙袍衣诀宽袖窄腰腰间束着精美缎带“皇后呢”
头顶上传來一道清润声音小竹猛地将脑门磕地上:“回皇上娘娘安寝了”
“是吗”白子旭扫了她一眼眼中毫无温度他难得过來皇后竟睡了
拨开珠帘大步跨入内室便见粉色帐幔后锦被包裹着一团圆鼓鼓物体毛茸茸青丝枕落玉枕之上似一团漆黑灌丛
即使隔着被子莫筱苒也能够清楚感觉到來自白子旭锐利、阴冷视线这人难道专程过來看她什么时候白子旭这么意自己了还是说他另有谋算
怎么想都是后者有可能莫筱苒继续挺尸寝宫内一片寂静唯有绵长呼吸声无限放大
似寒风刮入屋内一室冰冷
“既然皇后安置了朕也就不便久留”白子旭勾起一抹温和笑转身离开内室
“好好伺候皇后可别怠慢了她”路过小竹时他出声提点道
“是”小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脸色跪地送白子旭离开这才悄悄抹了把额头上冷汗不愧是皇上好可怕气势
“他走了”莫筱苒掀开被子坐床头杏眼冷清看着大开殿门
“恩小姐你说皇上这么晚过來是为什么”小姐左思右想还是沒个头绪
“抽风了吧”莫筱苒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就是廖雪不宫中他空虚寂寞了”
“空虚……寂寞……”小竹喃喃一遍随即嘴角猛地一抽这话也就她家小姐敢说出口
“不管她了继续睡反正兵來将挡水來土掩”莫筱苒懒得去猜白子旭心思钻进被窝闭眼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李泉手捧圣旨來到凤栖宫中莫筱苒还沒睡醒哪里有招待他意思
小竹顶替皇后接旨
为了安抚莫筱苒独自回门太后赐下千两黄金抚慰莫筱苒受伤心灵
太监扛着盛满金元宝木箱子抬入宫殿莫筱苒这才溜下床榻掀开盖子一看绚烂金色差点亮瞎了她眼睛
“小竹來”拿起一定金元宝递了过去“咬一口看看这金子是真是假”
“小姐”小竹难为情跺跺脚“太后赐下來东西怎么可能是假”
“哼假冒伪劣东西太多万一他们滥竽充数呢”莫筱苒可不觉得太后会这么好心送她千两黄金自己拿起一块元宝來用牙齿狠狠咬了一口“恩是真”
小竹无语掩面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來把东西收好等我们出宫就得靠它过日子了”莫筱苒拍了拍小竹肩膀也不觉得害羞很大方便将金子占为己有
至于太后送金子來原因
无外乎是想昭告天下彰显皇家气度哪怕是整天皇宫中胡作非为傻子皇家也会宽容接纳是为了弥补回门时白子旭拨了莫筱苒面子让她独自一人回丞相府事
典型打了你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莫筱苒先行回宫不久廖雪也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回了朝阳殿白子旭甚至亲自午门迎接她这般无上荣宠是让廖雪威信上升到了极点
第55章:后宫
兵部侍郎廖克也朝堂如沐春风彻底归入了丞相一脉只听命于皇帝如今东耀朝堂分为两党以摄政王白墨为首武官另一边则是以丞相为首文官礼部正着手白子旭亲政事宜自廖雪回宫后莫筱苒再未见过白子旭一次
倒也落得清静
做完每天健身运动莫筱苒换了身干净衣裳将凤榻搬到桃花林中自己悠然躺上面闭眼晒着日光浴
禁卫军恪职守把守凤栖宫外时不时还朝着这方投來复杂眼神
这皇后近太平静了些每天除了白日做那些古怪动作再未掀起过半点风浪
与朝阳殿是互不往來白子旭连宿朝阳殿七日伺候廖雪宫女、太监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而莫筱苒这个皇后倒像是挂名也不嫉妒不闹事似乎对皇帝去留一点不上心
真是傻太傻了
后宫中得不到皇帝宠幸与疼爱即使坐上后位也只能孤独终老多少红颜垂暮于宫墙内多少白骨埋葬这四方天地之中
“小姐”小竹从凤栖宫外跑了进來睫毛扑扇着脸上挂满了泪珠“御花园荷花都开了奴婢刚经过看了眼可美了”
她活灵活现描述着御花园美景莫筱苒懒懒打了个哈欠似听又似神游
“小姐您有沒有听奴婢说话啊”小竹轻轻推搡了莫筱苒一把
“恩”她淡淡点头表情木讷明媚阳光笼罩她身上似镀了层金那张稚嫩容颜倒长开了不少清纯、素净三千青丝随意身下扑扇开來为她增添了几分女儿家少有洒脱
只可惜了是个傻子
不少禁卫军暗中扼腕难怪有人常说上帝给了你一样东西势必会拿走另一样那可不是给了她一副倾国姿色却拿走了她聪明才智空有容貌怎能宫中生存下來
“而且啊奴婢回來时候还正好撞见皇上和雪贵妃赏花呢”小竹眼底一抹惆怅一闪而过她就不明白了小姐明明那么聪明和温柔倜傥皇上多般配怎么小姐偏偏要装作傻子还总是盘算着想要丢掉后位离宫呢
细长微卷睫毛微微扑扇着双眼睁开一条细小缝隙“恩他们感情一向不错”
莫筱苒压低了声音只说与小竹一人听要是被旁人听到傻子皇后能利落说话了保不定她马上就会被带到太后和白子旭面前
小竹撅着嘴愤愤不平道:“哼雪贵妃哪里比得上小姐整天装得一副柔柔弱弱模样想要引起皇上同情心一转身不也朝阳殿里责骂下人吗也就皇上被她骗得团团转”
“说不定白子旭自己还乐其中呢”莫筱苒轻笑一声对这两位郎情妾意情侣不予置评
“哎呀小姐”小竹跺着脚“你怎么就一点不上心呢这些日子朝阳殿那些下人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每一次奴婢出凤栖宫他们都一副趾高气昂模样看得奴婢手痒痒”
“不用理会他们”莫筱苒双手托住后脑勺看着天上海蓝色苍穹
“小竹姐”青莲站凤栖宫长廊前朝着桃花林吆喝一声
小竹和莫筱苒打了个招呼小跑着过去
“咱们去御花园采些莲子回來吧自己开个小厨房若是娘娘夜间饿了还能弄点宵夜吃”青莲胳膊上挂着一个竹篮子向小竹建议道一双眼精芒闪烁一看便知有别谋算
小竹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凤栖宫说來也奇怪凤栖宫虽然被封做冷宫且十二个时辰都有禁卫军把守可偏偏殿内宫女、太监能够自由出入唯独莫筱苒沒有白子旭口谕不得私自离开
那圈禁命令也只针对她一人
看着小竹蹦蹦跳跳背影莫筱苒暗暗摇头这丫头倒是闲不住
近几天她老老实实呆凤栖宫中都发霉了白青洛一次也沒有出现只是隐藏凤栖宫暗处人她能够察觉到应该是他派來监视自己
余光往右侧高墙上一瞥不意外看见了一抹黑色人影
清风缩墙头苦哈哈摸了摸后脑勺自打皇后进宫他就成为了她专属隐卫边疆又有小范围战争主子启程赶了过去暗中平息战火可恨蓝宇总时不时边境挑衅
自己分身乏术被留皇宫中整日陪伴这装疯卖傻皇后两人明知对方存却从不点破颇有些装聋作哑意思
微风柔和莫筱苒晒得昏昏欲睡正值晌午一名太监忽然急匆匆跑到凤栖宫外容貌陌生被禁卫军给拦了下來:“你是哪个宫沒事瞎逛什么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私自探视皇后还不绕道走”
太监哆嗦了一下扬长脖子朝着里面叫嚷道:“娘娘摄政王差奴才來求见娘娘”
摄政王
一众禁卫军面色忽变怎样也想不通为何摄政王人会來求见皇后
“你找我啊”莫筱苒小跑着跑到拱形月门下朝着太监咧开嘴乐呵呵直笑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太监匆忙行了个大礼“您身边两个宫女顶撞了雪贵妃正被拖往内务院准备杖责呢摄政王正好经过差奴才來知会娘娘一声”
“什么”莫筱苒愣了杖责
廖雪又什么资格动她人
“带我去”她一把扯住太监领子就要往殿外冲
“皇后娘娘皇上有旨……”禁卫军统领拦莫筱苒跟前不许她过去
“让开让开”她狠狠推搡了对方一把一门心思扑了小竹身上神色疯癫显疯狂“滚开我要去找小竹”
“娘娘”一干禁卫军冷不防被她一推沒有防备露出了一条缝儿來莫筱苒如同一条泥鳅一溜烟钻了出去手里还拖着个太监双腿生风一晃就沒了踪影
清风立即踏起轻功尾随后手中小石子打禁卫军统领膝盖上他嗷嗷叫了一声狼狈跪倒整个人朝前扑去横路中间身后禁卫军躲闪不及因惯性一个个往他神身上叠着罗汉
“哼不能让你们碍了这傻子路”清风依旧记得白青洛离开前嘱咐他一旦莫筱苒出事务必要以她安全为重
莫筱苒一路横冲直撞顺着太监指方向冲入内务院
一脚踹开院落红漆大门便见偌大院落中央小竹和青莲正被麻绳捆绑两条长凳上廖雪笑盈盈站一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宫女两名高举棍棒太监正要用刑
“啊住手”她一声惊呼整个人朝着小竹扑去廖雪只來得及看见眼前一道黑色残影棍棒还未落下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趴那宫女身上形象全无一身风尘仆仆皇后傻眼了
“去禀报皇上皇后内务院发疯让他速速过來”廖雪立即凑到身旁宫女耳边低声吩咐她可不敢轻易与抽风莫筱苒对抗当日慈宁宫这女人发起疯來可是连皇帝也照揍不误
“小竹”莫筱苒双手护住小竹身体神色焦急看着她“你怎么样他们有沒有欺负你”
右手她身上來回摸了一通确定沒有外伤莫筱苒提高心这才落了下來
好险还好她來得及时
这事莫筱苒余光瞥到场诸多外人想起了自己身份立即将眼底清明抹去换上了一副痴傻模样
“小姐……”小竹反手握住她手掌勾起一抹安慰笑“小竹沒事”
“他们为什么把你绑起來你哪里疼”莫筱苒像个孩子似胡乱摸着小竹身体随后双目喷火指着一旁愣神太监骂道:“你们为什么欺负小竹”
“噗通”
那太监急忙跪地身体不住颤抖“奴才……奴才只是依照贵妃娘娘旨意办事皇后娘娘开恩啊”
“谁是贵妃娘娘哪个混蛋敢欺负我小竹”莫筱苒卷起袖口一副要找人干架模样龇牙咧嘴挨个瞪着场人
那仿佛野兽要吃人骇人模样吓得好几个宫女惨白了脸
一个傻子怎么会有这么逼人眼神
廖雪一怔柔弱开口:“姐姐”
“啊漂亮妹妹”莫筱苒似才见到她一副恍然大悟表情“你过來这里有坏人想要欺负我们”
坏人
她口口声声坏人可不就是嘴里漂亮妹妹吗
廖雪阴冷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色嘴角笑却愈发亲近“姐姐这两个奴才奴大欺主做妹妹今天帮姐姐好好敲打敲打她们”
她人轮得到旁人來敲打吗
莫筱苒心底连连冷笑面上却是懵懵懂懂模样“什么敲打哎呀你过來要不然这些坏人要连你一起欺负了”
廖雪懊恼皱起眉头她怎么和个傻子争论起來了
朝身旁宫女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上前将皇后拖开不要碍了行刑
三名宫女迎面走來一股香气扑了莫筱苒一脸她装出一副害怕却又故作坚强样子双手护胸前“别过來再过來我揍你们了”
第56章:争锋相对
“王爷,不用上去帮忙吗?”太监躲内务院外,朝着一旁静静站立,一身冰冷白墨问道。
他一袭暗紫色朝服,青丝高束羽冠之中,剑眉星目,眉宇间透着丝丝正气,脸廓刚毅,一身贵气逼人,古井无波眼眸落入大门内,看着那被宫女包围,微微颤抖莫筱苒。
“不用,她能够自行解决。”
这下,他可以确定,傻子并不傻。
他可没有看漏,莫筱苒匆忙赶来时,脸上焦急与愤怒,还有隐藏得极深狠厉!
那不是一个傻子该有眼神。
难怪……
难怪皇叔会对她另眼相看。
内务院内,莫筱苒护着小竹与廖雪对持着,明媚阳光穿透枝桠洒落一地暖色辉光。
“姐姐,”廖雪深吸口气,看着因为傻子一句话不敢上前宫女,眸底掠过一丝恼怒,不就是一个傻子吗?她们怕什么?“姐姐,宫有宫规,你奴婢犯了错,自然是要罚,来人啊,还不将皇宫拉开?”
“不要不要。”莫筱苒拼命扭动着身体,挥舞双手靠近宫女身上不停拍打,尖锐指甲划破她们白皙脖颈,留下一道道血痕,“不准你欺负小竹。”她一把推开面前宫女,指着廖雪脸怒吼道。
“姐……”廖雪刚要开口,可眼前一道黑影迅速闪过,下一秒,她只觉得右眼一阵剧痛传来:“啊——”
“天哪,贵妃娘娘被打了?”准备杖刑太监,悄悄吞了一下唾沫,手中棍棒咚地一声,落到了一声,清脆声响,这突然间安静下来院子里不停回荡着。
是他们眼花了吗?为什么他们会看见皇后扑到贵妃娘娘身上,抡起拳头瞄准她眼睛,一拳砸了过去?
廖雪吃痛捂着右眼,脚下踉跄几步,脑袋晕沉沉,仿若千斤重,好她身旁宫女眼疾手,一把将人扶住,这才免去了她狼狈摔倒下场。
莫筱苒高傲笑着,孤身站立院子中央,拳头跟前上下挥了挥手,还漫不经心吹出一口气,“让你欺负小竹,让你打小竹,哼!”
说罢,她利落转身,竟是再没看哀嚎廖雪一眼。
她力气有多大她自己清楚得很,那一拳,不让廖雪顶着熊猫眼过上十天半个月才怪!
“叫太医。”宫女惊慌看着廖雪右眼不断渗出来汨汨血渍,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飞,万一贵妃娘娘真有个什么,那她们脑袋……
狠狠打了个寒颤,她急忙指挥着早已被吓傻太监去太医院请太医,又马不停蹄命令一名宫女,去请皇上来为贵妃娘娘做主。
廖雪疼得捂着眼阵阵哀嚎,“我看不见了,我是不是瞎了?为什么我会看不见?”
只是暂时性失明,莫筱苒很想回答她一句,但看着被下人们包围着,簇拥着廖雪,她耸了耸肩,打消了这个想法,弯腰为小竹扯下身上麻绳,她单薄衣衫下,有被绳子勒过骇人红痕。
“这是绑人还是绑猪?下手也太狠了。”莫筱苒低声咒骂着,总觉得自己对廖雪手下留情了,该给她吃两个拳头才对。
“小姐?怎么办,贵妃娘娘她……”小竹手足无措从长凳上爬起来,抓着莫筱苒手,如同一只无头苍蝇,雪贵妃素来得宠,这下,小姐失手重伤了她,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小姐日子不是愈发难过了吗?
莫筱苒装作一副木讷模样,对院子那头惨状看也没看一眼,嘴唇轻轻蠕动,吐出话低不可闻,只有小竹一人能听到:“别乱操心,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吃过亏?把心放肚子里去,看我发挥吧。”
轻飘飘话语却带着无比强大自信,小竹愣愣看了莫筱苒一眼,她小姐真不一样了,浑身似乎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绚烂光芒,如同一座宝藏,可偏偏宫里人眼睛全都瞎了,错把珍珠当鱼目。
“皇后娘娘,你不能走。”余光瞥到莫筱苒扶着小竹想要偷偷溜走宫女,立即出声喝止。
莫筱苒怯怯眨着眼睛:“为什么?我要回去,我不要待这儿。”
你走了,皇上来了找谁问罪去?宫女忍不住心底咆哮,身体拦莫筱苒跟前,阻止了她离开步伐:“娘娘,您不能走,您把雪贵妃打成这副模样,您……”
宫女刚准备申诉莫筱苒罪状,岂料,她竟指着眼睛渗血廖雪“啊”一声惨叫起来,那声音犹若魔音绕耳,“血啊!好可怕,好可怕!”
她浑身哆嗦着躲小竹身后,还时不时钻出个脑袋,似看见了什么恐怖东西一般。
可怕?
那不是你打吗?
宫女险些被她这句话气笑了,她是廖雪身边得宠一等宫女,主子承蒙圣宠,她身份宫中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倒对廖雪有了几分忠诚,此刻见莫筱苒如此无礼,哪里还忍得住,双目圆瞪,眼里冒着两团簇簇火苗:“皇后!”
一声怒喝,吓了莫筱苒一跳,“你凶什么凶?”
她也毫不示弱咆哮回去,吐出唾沫星子,溅了这宫女一脸,“我说了我不要呆这儿,你们就只会欺负人,我要找我爹去,我要去告你们!”
“告……”宫女郁闷得想吐血,究竟是谁要告谁啊?明明是她自个儿恶人先动手,现居然还一副无辜到极点模样?
见过无耻,没见过这么无耻。
“啪啪啪”
一阵响亮鼓掌声从内务院红漆木门外传来,莫筱苒低敛下眸中暗光,总算出来了吗?她一直都有察觉到外面有人偷窥。
一双滚金丝边黑色马靴,深紫色朝服包裹着健硕身体,腰间束着白玉缎带,三千青丝高束羽冠之中,脸廓犹若刀削,锋利冷峻,眉宇间透着丝丝正气,一身浑然天成优雅贵气,他轻拍着手掌,跨过门槛,晦暗不明视线轻扫过躲小竹身后莫筱苒。
这个皇后果然不傻。
莫筱苒被他通透视线看得心头咯吱一下,总觉得,这摄政王似乎看穿了自己伪装,不过,那又怎么样?只要她自己不承认,谁能奈何得了他?
“啊,是你!”莫筱苒脸上绽放出欣喜笑容,扯着小竹,一把挤开面前拦路宫女,如同看见了救世主般,朝着白墨一溜烟跑了过去,“我认得你,你是好人!他们要欺负我,还不许我走,你帮我教训她们。”
莫筱苒指着一院子呆滞下人,朝着白墨告状,言辞之诚恳,态度之卑微,语气之可怜,如果白墨不是将这场戏从头看到尾,或许真会误以为,吃了亏是她,而不是此时瘫软宫女怀中,眼睛冒血贵妃娘娘。
“皇嫂,”低沉嗓音带着丝丝了然,传入莫筱苒耳中,她惴惴不安抬起头,一只手还扯着白墨衣袖,仿佛他是她唯一可以依靠避风港,“啊?”
轻扫了一眼被她紧拽着衣袖,白墨眼底一抹幽光一闪而逝,他轻佻眉梢,向莫筱苒投去一个我已经看穿你了眼神。
莫筱苒无辜眨着眼睛,表示他说什么,她完全听不懂。
两人旁若无人挑眉对视,可旁人眼中,这场景,这场面,那叫一个含情脉脉,情愫暗生啊。
皇后居然当众勾引摄政王?
宫女、太监们目瞪口呆看着莫筱苒抓着白墨衣袖手指,狼狈吞了一下口水。
不是说摄政王从不喜人近身?尤其是女人吗?
不是说只要未经他同意,轻易靠近他,会被砍去双手吗?
不是说,摄政王有洁癖吗?
可为什么,摄政王没有拒绝傻子接近?甚至……甚至两个人还这儿眉目传情?
若是让莫筱苒知道他们此时心底想法,一定会直呼,自己躺着也中枪,她分明是和白墨比耐心,比演戏,好不好!他们到底打哪儿看出,自己和白墨眉目传情了?
“小姐?”小竹不安扯了扯莫筱苒衣袖,弄不明白,小姐怎么会忽然看着摄政王移不开眼了呢?那瞌睡她皇弟啊,是她夫君亲弟弟。
莫筱苒率先收回视线,敛去眸中清明,一副浑浑噩噩样子,双手是直接搂住了白墨胳膊,“好人,你一定要帮我出气,这帮人都是坏蛋,他们只会欺负我,欺负小竹,你一定要好好揍他们一顿。”
莫筱苒说着,还神气活现挥了挥手拳头,见识过她发疯功力,几个站得稍微靠前下人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现她,就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炸弹,谁靠近,谁倒霉。
“她们欺负你了?”白墨微微挑眉,这皇嫂睁眼说瞎话本事还挺能耐啊,余光瞥了廖雪一眼,受害人明明那儿,可她却绝口不提,反而恶人先告状,“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她们要揍我,还要揍小竹,哼!”莫筱苒凶神恶煞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牙齿,吓得好几个胆子小宫人,纷纷惨白了一张脸,看着她时,如同看见了地狱罗刹。
“可我怎么看见,动手人,另有其人呢?”白墨低沉嗓音随风飘入莫筱苒耳中,夹杂着雄浑内力。
莫筱苒眼眸里迅速闪过一丝冷光,他果然从头看到尾了。
“那你要指证我吗?”既然如此,再伪装下去,也没意思,莫筱苒依旧是那副呆傻模样,轻轻蠕动嘴唇,吐出话唯有白墨一人能够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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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内务院的闹剧
带着深沉讽刺与嘲弄,白墨闻言,眉心狠狠一凝。
这位皇嫂如今不装了?
莫筱苒微微抬起头,稚嫩面容阳光下似被笼上了一层朦胧金色,脸廓柔和,那双素来混沌眼眸中,荡漾着,是零零碎碎,宛如星辰般璀璨微光。
白墨平津心潮蓦地一跳,似被她这一刻漫不经心风情蛊惑。
莫筱苒眼底掠过一丝坏笑,右手抓住他衣袖,踮起脚尖,靠他耳畔,轻轻问道:“怎么样?要告诉他们,我这个皇后是装傻吗?”
如果这消息由白墨说出去,必然会引起白子旭忌惮,只要自己宁死不承认,十六年呆傻名声,白子旭绝不会轻信于他,甚至会暗中提防,认为白墨另有所图!
况且,就算白子旭相信了自己装傻话又如何?她巴不得白子旭一怒之下,把自己废除罢免了!
不论是哪一种结果,对莫筱苒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白墨猛地眯起眼眸,对上她那双深沉、冷清甚至透着丝丝讥讽眸子。
心狠狠一颤。
她是真不怕吗?
“小姐……”小竹瞠目结舌看着和白墨以暧昧姿势站一起莫筱苒,头皮阵阵发麻,就算小姐真对摄政王有爱慕之心,也没必要大庭广众之下,来这么一出吧?看看,看看!她嘴唇都凑到摄政王耳垂上去了,一只手掌还抵住他胸口,娇小身躯,仿佛依靠他怀中一般。
能不让人误会吗?
“啊!”莫筱苒突然一声惊呼,小腿一软,直直跌倒了白墨怀里,她拍着胸口,狠狠瞪着裙摆:“太讨厌了,这什么衣服怎么这么长?”随后,她一脸憨笑拍了拍白墨胸口:“你真是好人,谢谢你接着我,不让我落下去啊。”
哦,原来傻子是踩到衣摆,才会跌倒摄政王怀里。
围观宫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就说嘛,傻子怎么可能对摄政王主动做出那么暧昧动作,而摄政王也没有拒绝。
原来是因为傻子摔倒了,难怪,难怪。
小竹嘴角猛地一抽,看着院子里,这帮宫女太监那衣服自以为了解了事实真相表情,忽然有种无语哽咽冲动,为什么她小姐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扭转局势?为什么这些人会傻到相信啊?
小姐分明是故意刺激摄政王,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不过也难怪,一个痴傻十六年少女,谁会怀疑她险恶用心?莫筱苒有意无意牵引着众人思维,随口一句话,自然就把事实给扭曲了。
“皇嫂,你可要站稳了。”白墨顺着她给台阶下,也不揭穿她伪装,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皇嫂打算做什么。
想到皇叔这段时间对她过分关注,只怕是早就看出了她装疯卖傻吧?既然皇叔没有出手,没有将她诛杀,那么这个女人留着必然还有作用,他也就当不知道罢了。
莫筱苒木讷眨着眼睛,心里头那些小心思却迅速转动,听白墨这话,是不打算拆穿自己了?她眼中迸射出两道精芒,与白墨深沉无波视线隔空一撞,随后又各自散了开去。
很好,他们达成了共识。
“哦,”莫筱苒乖巧点头,双腿青石地面上上下蹬着,衣衫随着她忽上忽下跳跃,不停飞扬,“你果然是好人,”她斜睨了白墨一眼,露出傻乎乎笑容,“带我们走吧,我才不要待这儿,脏死了。”嫌恶目光落廖雪那张被鲜血模糊脸颊上,莫筱苒撅着嘴,扯着白墨衣袖开口。
“恐怕现要走,已经晚了。”白墨低不可闻嗓音,伴随着李泉那道尖锐公鸭嗓,同时响起。
“皇上驾到——”
莫筱苒眉梢猛地一挑,哟,收拾场子来了。
迅速低敛下眼眸,莫筱苒抬起手遮住双眼,乍一看,分明是一副受了委屈却独自忍耐可怜模样。
白子旭一身明黄龙袍,踏着七星马靴从内务院外步走了进来,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走向了廖雪,一张俊朗容颜布满了阴沉之色,眼眸中有深沉痛意与怜惜,双手小心将廖雪抱了起来,一双冰冷至极眼眸,飞扫过场诸人。
“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会此处受伤?看着怀中满脸是血女人,白子旭心微微疼了起来。
一名宫女哆嗦着跪倒地,结结巴巴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白子旭:“回皇上,是皇后,她为了凤栖宫宫女,出手打伤了贵妃娘娘,请皇上为娘娘做主啊。”
“朕不是吩咐过,没有朕命令,皇后不得私自离开寝宫吗?”白子旭阴鸷眼眸落莫筱苒身上,却看见她身旁白墨时,瞳孔猛地一缩,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这傻子怎么会和摄政王待一起?
难道他们真有私交不成?还是说,丞相明着依附自己,实则却与摄政王暗中往来?
只是一瞬间,白子旭脑海中就闪过了无数个年头。
见他那副沉思模样,莫筱苒便知,他多半是想歪了,这人绝对有被害妄想症,连她这个旁人都看得出,白墨对他忠心,可偏偏他呢?身福中不知福,成天以为有人要算计他屁股底下皇位。
莫筱苒心底暗暗摇头,身体却识趣打了个寒颤,往白墨身后一缩,怯怯看了白子旭一眼,现有摄政王这么一座大山,她得好好靠上一靠。
小竹听到白子旭责问声,利落双膝跪地,“皇上,娘娘只是担心奴婢安危,才会离开凤栖宫,分明是贵妃娘娘不喜主子,暗中挑刺,奴婢本和青莲御花园菜莲子,遇到贵妃娘娘,娘娘说……说奴婢二人御花园是为了勾引皇上,青莲不忿,与贵妃娘娘争执了几句,贵妃娘娘下令要给奴婢一个教训,皇后只是一时担忧,才会冲进来,求皇上看主子天生痴傻份上,绕过她吧。”
莫筱苒眉心一跳,看不出来啊,这小竹平时看上去缺根筋,可关键时候,却还是靠得住,这番话,说得抑扬顿挫,明里暗里听上去是为自己求情,可实际上,却是暗指廖雪嫉妒心重,为了莫须有名义,想要责打自己身边宫女,若是往大了说去,可以灌上一个不尊皇后罪名。
只不过……
视线从白子旭身上一扫而过,只怕这皇帝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皇弟,你怎么会有空出现这儿?”白子旭丝毫不理会跪地上小竹,反而勾起一抹温和笑,看向白墨,可那一双阴冷眼眸,却没有丝毫温度,犹若看一个敌人。
莫筱苒木讷躲白墨身后,从他肩头怯怯看向白子旭。
真是个傻子!
难道她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白子旭眉宇间掠过一丝怒火,却因着白墨身份,只能隐忍不发。
白墨恭敬拱手道:“臣弟本御花园赏花,听到这方动静,一时好奇这才过来一看究竟。”
这一看,却正好从头看到了尾。
莫筱苒心底冷哼一声,没看出来,白墨睁眼说瞎话本事也不小。
不愧是皇宫中生存下来人。
“恩,”白子旭闻言,眼中寒霜倒是散了几分,“皇后,你过来,躲皇弟背后成什么体统?”
莫筱苒身体一颤,使劲摇晃着脑袋,“我不要!”
“皇后!”白子旭语气加重,对莫筱苒不识趣很是不满,想他一国天子,什么人敢违抗他命令?只有这个傻子,总是对他话充耳不闻,双手下意识用力,这下,可难为了他怀中廖雪,盈盈一握细腰,差点没被他给拧断,一声虚弱嘤咛从红唇中吐出,她睁开眼,迷茫视线,只看清白子旭侧脸,手缓缓抬起,一声脆弱、娇柔而又深情呼唤,轻轻吐出:“皇上……”
莫筱苒心尖一跳,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这一声缠绵缱绻呼唤中欢乐冒出头来。
不仅是她,白墨也同样低垂下头去,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白子旭怜惜看着怀中廖雪,满脸心疼:“雪儿,疼吗?”
“有皇上,臣妾不疼。”廖雪强忍着右眼疼痛,努力想要扯出一抹识大体笑容,她本想着,这样就可衬托出皇后低劣,只是,她高估了这张被血侵染脸做出微笑时,是何等骇人。
莫筱苒噗嗤一笑,啪啪拍着手,欢叫道:“羞羞羞,丑八怪!”
廖雪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是狰狞,如同地狱深渊厉鬼,骇人、恐怖。
白子旭强忍着面对这张脸恶心,嘴角笑愈发深情温柔,“雪儿不要担心,有朕,会没事。”
廖雪闻言,脸上怒火全数化作了满腔柔情,她将身体往白子旭怀里靠近了些,乖巧点头:“是。”
“还不去请太医?”白子旭冷扫过院子里下人,命令道。
“回皇上,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廖雪身边一等宫女急忙开口。
“恩,”白子旭满意点头,随后看向白墨:“皇弟,这毕竟是深宫内院,你一个外臣还是莫要久留了吧?”
他这是暗指白墨私入深宫,有反宫规,敲打他呢。
莫筱苒同情看了白墨一眼,这做皇帝弟弟,还真不讨好,有本事了,惹人忌惮,没本事呢,又被人低看,左右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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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白墨满心苦楚,余光瞥到莫筱苒那不经意眼神,心竟泛起了丝丝涟漪。
低敛下眸子深沉无光,连一个旁人都能看出我心思,皇兄,为何你却看不明白?
那把龙椅,他白墨从未觊觎过,却难挡帝王猜忌之心。
可悲、可叹、可怜。
莫筱苒看着面前这峻拔身影微微佝偻下去,浑身散发着一股悲怆气息,她心头狠狠叹了口气,背对着众人视线,悄悄拍了拍他背脊,算是安抚。
忠臣、明君,兔死狗烹。
白墨身体微微一僵,察觉到身后来自她安抚,心尖,竟有丝丝暖流缓缓荡开。
小竹跪地上,整个人愈发用力朝下匍匐,头几乎要埋青石地板中。
她什么也没看到,她真什么也没看到,她没有看到小姐拍摄政王背,她没有看到摄政王放柔神色。
心底不断默念着,这才将心底惊骇压了下去。
白子旭亲自抱着廖雪从内务院回到朝阳殿,途径莫筱苒身侧时,冷冷丢下一句:“皇后也该回宫了吧?”
冷眼看着他如同众星捧月般,宫人簇拥着离去,莫筱苒嘴角一瘪,嘀咕道:“还真是深情。”
也不知他对着廖雪那张染血脸,怎么爱得下去。
内务院宫人随着白子旭离去,全数离开了,独独留下白墨和他贴身太监,以及莫筱苒与小竹。
没有旁人场,莫筱苒也懒得伪装,伸了个懒腰,她锐利视线扫过院落右侧高墙处,眼中一抹暗色一闪而逝。
原来还有一只老鼠那儿偷窥呢。
躲藏大树上清风,只觉得背脊一寒,刚才莫筱苒那冷冽眼刀,让他惊得差点从树上摔了下去。
这皇后分明是发现他了。
抹了抹额头上冷汗,清风抖索了精神,既然她没有揭穿自己,就是默认了他监视。
心底阵阵哀嚎,主子啊,您老究竟啥时候回来?监视这皇后让奴才亚历山大啊。
远边境白青洛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眼明媚日光,眉头微皱,难不成是谁背后算计他吗?
“你伪装多年,为是什么?”白墨眉梢冷峭,看着面前莫筱苒,一字一顿冷声质问道。
她眉梢一挑,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为什么你们一开口问都是同样问题?”
难道她长了一张写着我有阴谋脸吗?
“我们?”白墨心思一转,随即了然,想来定是皇叔早已接触过她了。
“放心吧,我没什么别想法,你就当我不存就得了。”莫筱苒满不乎开口,神色洒脱,白墨不知为何,竟真相信了她话,或许,是因为她那双清澈如月眼眸,或许是因为她此时潇洒通透神情。
“有时间来琢磨我,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怎么换回你皇兄信任吧,”莫筱苒想到白子旭对他态度,心底便是一阵腻歪,有这么一个忠心弟弟,却不知道珍惜,还成天想着拉拢百官对抗他,真不知道白子旭脑子里成天装是些什么,稻草吗?
白墨被人说中心头伤疤,眼眸轻轻一颤,冷声道:“本王事不需皇嫂操心。”
得,她不过是看不顺眼提醒了一句,反而还得罪人了,莫筱苒自嘲一笑,摸了摸鼻尖,“随便你,反正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理你,你也少来招惹我。”她耸耸肩,带着小竹转身就要回寝宫。
这戏散场了,她这个配角还留下来做什么?喝西北风吗?
头也不回离开,身后,一道低沉嗓音随风传来。
莫筱苒步子一顿,没有回头,心中暗暗发笑,没想到这白墨倒是个口是心非人,连道谢也谢得这么隐晦。
“主子?”太监一溜烟跑进内务院,就看见白墨神色恍惚站原地,目光追随着皇后离去背影,他心头一颤,莫不是主子真和皇后有什么私交?瞧这眼神,要多缠绵有多缠绵,要多不舍有多不舍。
白墨敛去眸中异样,微微颔首:“走吧,回府。”
她说得对,不论她计划些什么,只要不危机白家江山,朝堂社稷,他都不会插手,既然皇叔能留下她,想来,也是深知这一点。
白墨心头百转千回,终,还是放下了对莫筱苒戒备,那样女子,不屑说谎,也不会说谎。
回到凤栖宫,莫筱苒眼尖发现,殿外侍卫已经换了一批,她连蹦带跳小跑进了寝宫,等到大门吱嘎一声合上,这才卸下了脸上憨傻笑容,坐到软榻上,轻轻靠着软枕,手指一旁矮几上漫不经心敲打着。
小竹低垂着头,站她跟前,手指不停搅着衣摆。
“廖雪为什么会突然对你用杖刑?”莫筱苒询问道,按理说,廖雪已经身为贵妃,不会如此堂而皇之对宫人用私刑,何况,即使自己不得宠,依旧顶着皇后头衔,她却敢对小竹动手,为何?
小竹撅着嘴抱怨道:“还不是青莲。”
“关她什么事?”莫筱苒眼眸一冷,寒光迸射。
“奴婢和她前往御花园采莲子,青莲明里暗里打听着皇上何时会到院子里,奴婢看,她多半是想要攀上皇上得到一夜恩宠,奴婢想让她慎言,她却说,连雪贵妃也能得到疼爱,她也可以,这话被雪贵妃听到,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小竹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实情说了出来。
“你是说,青莲想要做主子,爬上白子旭床?”莫筱苒言简意赅概括道。
“小姐!”小竹一急,哪家千金会说出这么粗鄙话?
可话粗,理不粗啊,莫筱苒随意挥了挥手,“那她人呢?”
“刚才不还和奴婢内务院准备接受杖刑,可一眨眼,怎么她人就不见了?”小竹这才恍惚想起,自打莫筱苒到达内务院后,青莲就悄无声息消失了!难不成是临阵脱逃?
“哼,留她凤栖宫就是个祸害。”莫筱苒怒从心起,一掌拍矮几上,力道重得几上茶盏丁零当啷直响:“这次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这一身细皮嫩肉,恐怕就要变得皮开肉绽了。”
小竹也是心有余悸,“小姐,你打了雪贵妃,她会不会记恨你?”
“我会怕她吗?”莫筱苒不屑勾起嘴角,“我从来就没想过和她争宠,也没想过要得到白子旭宠爱,我早就说过,那种只会四处播种种马,我没有丝毫兴趣,可她偏偏一而再再而三为难于我,不反击,真把我当软柿子了?”
“小姐,你该不会打算和雪贵妃对着干吧?”小竹哆嗦一下,总觉得此刻她笑容看上去分外邪恶,仿佛策划着不为人知阴谋,活脱脱一只狐狸。
莫筱苒嘴角笑愈发轻柔,“知我者,小竹也。”
“小姐!”小竹被她戏谑笑逗得一阵脸红,跺跺脚,气也不是羞也不是。
“你过来,帮我做件事。”莫筱苒朝她勾勾手指,她耳畔轻声耳语几句,小竹听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错愕、惊讶、激动、亢奋,后,她重重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对了,如果见到青莲,就把她送去朝阳殿,谁惹出来祸,谁去承担,我可没有帮人擦屁股习惯。”青莲背后一定有人,好她一直不得自己信任,这次闹出这么一桩事,是想让自己和廖雪对上?
莫筱苒揉了揉眉心,看着窗户外明媚天空,只觉得这皇宫处处是陷阱,举步维艰啊。
朝阳殿,雕栏玉砌殿宇高耸入云,精致阁楼凉亭,微风中静静矗立着。
白子旭坐寝宫屏风后,太医正为床榻上廖雪诊脉,宫女细心为她擦拭掉脸上血渍,原本柔弱面容,因为右眼黑色淤青,而显得格外狰狞。
“贵妃情况如何?”白子旭眼眸阴冷,嘴角去挂着一抹如同面具般温和笑,看向正从床榻上起身准备开药方太医。
“回皇上,贵妃娘娘只是眼部有淤血,敷上几贴药,四五天便可痊愈,不过这几天,娘娘好不要让右眼见光,以免留下病根。”太医不愧是天底下医术为高超医生,三言两语,便让白子旭提高心放松下去。
“恩,好生医治娘娘,她若出事,你们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朕砍,懂吗?”
看来贵妃娘娘果真深得帝心啊。
太医恭敬磕头应下,指挥着宫人抓药。
白子旭绕过屏风,挑开床榻上放下粉色帐幔,看着右眼浮肿廖雪,眼底一抹嫌恶一闪而逝,他动作轻柔侧坐床沿,体贴为她压了压被子角落,“雪儿,听见太医话了吗?只要调养几**就可以恢复以前花容月貌。”
廖雪虚弱点了点头,眼中满满是对这位年轻帝王浓情。
如今后宫之中,她风光无限,后宫只皇后与她两人,皇后痴傻,她得恩宠,可偏偏就有那么些不长眼家伙,想要趁机爬上龙床,想到今日御花园偷听到话,廖雪心头阵阵发狠。
“皇上,”她柔弱唤了一声,白子旭立即握住她虚抬起手掌,柔声问道:“何事?”
“臣妾面容有损,怕污了皇上眼,皇后姐姐又天生痴傻,不能皇上身边伺候,要不……要不……”话到了嘴边,她却欲言又止,神色透着丝丝痛苦,眼底漫上一层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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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恶作剧
白子旭轻拍着她手背安慰道:“想说什么大胆说”
“臣妾想着后宫空虚臣妾无法伺候皇上若不然皇上选几个清秀可人女子贴身伺候吧”她这是要为白子旭开枝散叶呢
白子旭微微一怔眼中欣喜瞬间被满足取代他弯下腰轻轻拥着廖雪柔若无骨娇躯:“傻瓜朕有了你怎会轻易宠幸别人你此番受伤朕碍于丞相无法为你出气已经是对不起你了怎还能伤你心”
廖雪心头一喜这招以退为进果真有效脸上清泪簌簌落下她泪眼婆娑看着白子旭目光幽幽:“可臣妾不忍皇上身边无人伺候……”
红唇被一根手指轻轻堵住:“朕还忍得了这一时半会儿你不要操心这些琐事好好调养身体朕还等着你为朕生下皇儿呢”
“皇上……”廖雪面颊迅速染上两团红晕似朱砂宣纸上蔓延开娇羞妩媚
白子旭看得口干舌燥如若不是廖雪那张让他下不了手脸他早就将人扑倒正法了
看着白子旭眼中腾升而起qingy廖雪满意笑了视线跃过他看向窗外凤栖宫方向
就算你这傻子是皇后又如何
和本宫斗你还不够资格
今日这笔账她廖雪记下了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讨回來
皇后你且得意几日吧
傍晚一抹人影悄悄溜进了太医院雪贵妃每日敷药药粉中偷偷洒了一些粉末随后又如來时一样悄无声息离开了
此时凤栖宫灯火具息苍穹上弯月如钩洒落一地清辉听到房门被人推开声响莫筱苒蓦地从床榻上睁开眼睛看着从夜幕中回來小竹:“如何成功了吗”
小竹拍了拍胸口长长松了口气:“恩应该沒人发现”
“那就好明天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莫筱苒勾起一抹坏笑
“对了小姐你怎么让我往药里加白薯粉末”小竹奇怪问道
“哼中药里加上那东西我敢担保廖雪脸沒有十天半个月只怕是好不了了”莫筱苒曾经网上看到过中药禁忌廖雪敢对小竹用刑她就要让她难受到死
第二日清晨一声惨叫从朝阳殿中传出
“啊我脸”廖雪看着脸上红色疹子发了疯般将梳妆台上东西全部挥落到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贵妃娘娘”身旁伺候宫女害怕跪倒地
“叫太医叫太医來”她脸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红疹手指颤抖抚上脸颊右眼还有明显淤青原本俏丽脸蛋布满了红色斑点看上去分外骇人
太医匆忙赶到朝阳殿见到廖雪此时疯癫模样时猛地一怔仔细为她诊脉后又查了查她每日服用药渣随后禀报道:“贵妃娘娘这药方可有经过旁人手里面多了一味白薯参合着中药服用会引起出疹娘娘此时征兆正是因为感染才会如此”
“什么你是说有人对本宫下了毒手”廖雪一脸怒容即使她能够凭借与白子旭多年感情稳坐后宫可一旦这张脸毁了谁能保证帝王之心不会改变“太医你一定要治好本宫”
“老臣定竭所能”太医也是不敢怠慢立即开方子嘱咐廖雪十天内不能吹风一定要忌口是要忌生冷以防留下疤痕
送走了太医廖雪朝阳殿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想到有人暗地里对她下毒手她就恨不得杀了对方“给本宫查昨天夜里是谁当值一个一个给本宫查”
柔弱面颊布满了阴冷这一天整个朝阳殿分外凝重昨天晚上当值宫人被廖雪狠狠查了一通却始终沒有找到有嫌疑人大怒之下她下令将宫人全数杖责以示惩戒
莫筱苒躺寝宫躺椅上听着小竹有声有色描绘着朝阳殿动静嘴角弯起一抹愉悦笑:“你前几天不是嘀咕朝阳殿下人仗着他们主子得宠耀武扬威吗现出气了”
她不是圣人不可能被人欺负后还忍气吞声
这个皇宫不该有就是同情与善良朝阳殿宫人皇宫中作威作福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
要怪就怪她廖雪偏偏要和自己作对这只是小惩大诫
“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小竹心里头怎么可能不高兴她因着是皇后身边贴身宫女沒少被那些宫人明里暗里刁难如今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莫筱苒眉梢一挑漫不经心将膝盖上毯子往上拽了拽低声道:“怕什么谁会怀疑一个傻子”
“这倒也对”小竹点了点头“奴婢刚才听宫里人说雪贵妃现连寝宫门也不敢出了因为太医嘱咐她不能吹风她把几个窗户全部用木板钉得死死”
“她倒是宝贵那张脸啊”莫筱苒冷笑一声“就是不知道白子旭看见她满脸红疹时还有沒有闲情逸致让她侍寝了”
他们不是相爱吗不是整天自己面前装什么郎情妾意吗她倒是很好奇若廖雪那张脸毁了白子旭可还会继续宠爱她
不出莫筱苒所料当白子旭听闻廖雪暗中被人下了绊子导致出疹他立即封锁朝阳殿唯恐这病蔓延自己贴心安慰了廖雪几句后十天内再未曾踏入过朝阳殿一步据说这几天朝阳殿中茶具换了一拨又一拨
漫不经心喝着茶水莫筱苒幽幽笑了“这就是皇宫这就是皇上宠爱啊”
古人诚不欺我身为皇帝白子旭怎么可能有真心
“这几天宫里头都传疯了说是雪贵妃失了宠大家都要议论着过几日会不会又人进宫呢”小竹坐桌边低头绣花嘴里还不忘将打听來消息告诉莫筱苒
“暂时宫中局势应该不会改变”莫筱苒摇了摇头:“就算白子旭想要纳人太后也不会坐视不管顶多只是提几个沒有家世背景女人解决他生理需要”
毕竟如今后宫是她和廖雪鼎足而立后宫与朝堂牵连甚广若是此时迎娶人只怕兵部侍郎廖克会心有怨言白子旭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得罪自己人
莫筱苒猜得不假太后明里暗里提醒过白子旭若是忍不住大可宠幸宫中宫女万万不能迎娶大臣女儿入宫为妃定会寒了兵部侍郎廖克心
为了安抚廖雪白子旭赐下了不少金银财宝昭告众人虽然廖雪身体抱恙却绝非失宠宫中也有几名宫女被白子旭宠幸荣升为常被分了院子
一时间后宫中莺莺燕燕顿时多了起來倒是真有百花齐放争奇斗艳意思
莫筱苒凤栖宫做她逍遥皇后如今廖雪沉寂几个常为了得到白子旭宠幸斗得不可开交小竹每天出去打听都能听到鲜八卦回來说给莫筱苒听
不过日前大事却非这几个常斗法而是白子旭即将亲政
“听说明天皇上要拜坛祭天正式亲政”小竹凑到莫筱苒耳畔低声说道
“亲政”莫筱苒眼眸中掠过一丝精芒看來白子旭是要放开手脚和白墨斗一斗了
“是啊礼部已经准备明日大典宫中宫人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听说太后三天前就进入佛堂为皇上祈福特意免了后宫嫔妃每日请安呢”小竹一五一十开口
“朝阳殿呢廖雪病好了沒”莫筱苒掀开茶盖轻声问道
“据说好得差不多了奴婢听说李公公已经去朝阳殿宣旨明日大典后百官朝会会请雪贵妃出席”说到这儿她不安打量了莫筱苒一眼神色有些愤愤似受了天大委屈:“奴婢就不明白小姐您才是皇后就是要出席要该您去啊怎么就轮到雪贵妃头上了”
莫筱苒微微一笑“你忘了我是傻子亲政大典白子旭这是怕我捣乱呢”
当日她大闹他大婚恐怕给白子旭留下了万分深刻印象要不然他也不会连问也不问就直接宣布带廖雪出席
“而且我也沒打算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身皇后品级凤袍有多重廖雪顶替我出席这下子宫里头几个常又要眼红了让她们斗去咱们啊就这凤栖宫中慢慢看戏吧”莫筱苒笑得一脸天真可说出话却让小竹打了个寒颤
这小姐近怎么变得这么悠闲了哪个宫里妃子不是整天算计着去得皇上眼缘也就只有她整天待这凤栖宫里皇上不來她也不着急
“对了你近悄悄留意一下有沒有出宫密道白子旭已经完全无视了我存咱们可以借此机会偷溜出宫”莫筱苒觉得自己宫里发霉了近她身手也恢复到了以前一半是时候该活动活动
第二天百官上朝百丈浮云地上禁卫军严阵以待黑压压一片以白墨为首武官以丞相莫青为首文官分两侧站立石阶下方旌旗飘飘擂鼓声震耳欲聋白子旭以十八岁幼龄亲政大赦天下
第61章:他的心思
“那你还问什么问。”她恼怒的瞪了白青洛一眼。“你是故意整我的吧。先把我扔下去。差点让我呛死。又救我上來。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她可不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红枣就感激涕零的人。
“下次你做事用用脑子。”当他在边关得到清风的飞鸽传书时。他的心情几多复杂。
担心她会露出马脚。害怕她会被廖雪暗算。在宫中。她孤立无援。丞相明显是把她当做笼络皇室的棋子。她这么胡闹下去。一旦耗尽了子旭的耐心。等待她的绝对会是比现在更加惨淡的下场。
等他马不停蹄进宫。居然发现她要钻狗洞出去。白青洛心底怒气难平。这才出手教训她。
莫筱苒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她从他的话里会听出关心的味道來。
是错觉吗。
“这几天皇上亲政。宫中严防虽有松懈。但你还是得小心。一旦你的伪装被揭穿。下场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白青洛冰冷的话语。听不出丝毫情绪。淡漠无波。
莫筱苒抿唇一笑。“喂。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白青洛心潮微微一动。一抹异样的心悸从心尖腾升而起。
他眉梢冷峭。口中一声轻哼。竟沒留下一句话。搂着莫筱苒飞回凤栖宫。将她送入寝宫内。便再度踏月离去了。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莫筱苒难得呆滞了几秒。
这人。该不会是被她说中了心思。害羞了吧。
想到白青洛那张堪比妖孽的面容浮现出害羞的之色。莫筱苒狠狠打了个哆嗦。抬起手。轻轻给了自己两巴掌。
“冷静……冷静……我想太多了……”他这种人绝对与害羞无缘。
打了个哈欠。今晚的行动宣告失败。她看着不知道被谁送回來的小竹。摇了摇头。从床上抱起一床棉被。给她盖上。而自己。则脱掉身上的长袍。着了一身白色亵衣。和衣而眠。
白青洛一路飞离皇宫。直到出了那四方的高墙。才在一条暗巷中飘落下來。森冷的眼眸中布满了复杂。手捂上胸口。噗通噗通的心跳。杂乱无章。
“莫筱苒……”
他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这般上心。
摇了摇头。不愿再去细想。飞入摄政王府。白墨刚从宫中的宴会退席回府。两人进入书房。门窗紧闭。白青洛燎泡坐在一张花梨木椅上。浅色袍子。将他衬得愈发高雅。
“皇叔。你回來了。”白墨心头一喜。“边关的异动是不是平息了。”
“恩。近段时间。蓝宇应该不会再骚扰边关城民。”白青洛漠然点头。这一次他前往边关。就是为了解决蓝宇时不时对边关将是、平民的滋扰。
“那就好。不过蓝宇一向狼子野心。蓝羽国国君想要统一三国。只怕此次只是试探。还会有后招。”白墨不愧是武将。将天下局势看得清明。“如果战火一起。东耀危险了。”
如今他得不到皇兄的信任。若是蓝宇趁机挑拨。引起战火。皇兄恐怕也不会重用他。到时候东耀的江山。岂不是要彻底乱了。
“无妨。暂时他们还掀不起什么风浪。”白青洛紧抿着嘴唇。冷声开口。“子旭今日亲政了。”
“是。兵部侍郎廖克被提升为兵部尚书。丞相被加封国丈命一等公爵。皇兄是要有大动作了。”刚一亲政。白子旭就下达了两道圣旨。重用文官。而白墨一党的武官。却是一点甜头也沒有得到。
“他想夺你兵权。呵。子旭长大了。心思也缜密了。”白青洛勾起一抹极为危险的笑。眼眸中一片寒霜:“外有轩辕、蓝宇两国虎视眈眈。他却将心思放在夺你兵权上。你说。他的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伴随着他怒气横生的话语。掌下椅子的扶手竟碎成了粉末。洋洋洒洒飘落一地。
书房的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白墨低垂下头。昏暗的油灯笼罩在他的身上。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皇叔无需动怒。皇兄只是想稳定皇权。”白墨直到此时。依旧在帮着白子旭说话。
“呵。我倒要看看。他要怎样稳定皇权。”白青洛特地咬重了最后四个字。杀气环绕在他的身侧。
“对了。皇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宫里的皇后是装傻的。”白墨将话題转开。冷不防出声问道。视线落在白青洛的面部。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波动。
白青洛微微眯起眼。压下心底沸腾的戾气。颔首道:“恩。”
果然如此……
白墨摇头苦笑:“不知皇叔是何时发现的。”若早已察觉。为何还让莫筱苒入宫。
太后和白子旭本就是为了不让丞相做大。只给了莫筱苒一个皇后的头衔。连凤印也是在廖雪手中的。明着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蚁。可实际上。兵部与丞相却是互相牵制。
如果莫筱苒不傻。那么这皇后怎会轮得到她。一个精明、善于伪装的皇后。皇叔究竟何时察觉到的。
白青洛思索了一阵。才淡漠启口:“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她的狐狸尾巴。”
“那皇叔……”真的对此人放心吗。
似乎是知晓他心底的困惑。白青洛接着道:“不需多虑。此人我时刻放在眼皮子底下。孙猴子本事再大。岂能翻出如來佛的五指山。”他傲然的笑着。想到那女人伶牙俐齿的模样。眼底一抹幽光。转瞬即逝。
第二天。莫筱苒诡异的发现。她似乎着凉了。不停在寝宫里打着喷嚏。鼻子酸酸的。难受得紧。小竹想要去请太医。可太医只是來看了一眼后。便敷衍的开了治疗风寒的药。便告辞离开。比起当日廖雪抱恙。那态度。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啊切。”莫筱苒躺在床榻上。床下的纸团扔了一地。她揉揉鼻尖。心底一团怒火愈燃愈烈。
该死的白青洛。要不是他。她怎么会着凉。
这古代沒有西药。只能喝苦得要命的中药。这笔账。她迟早要讨回來。
“小姐。喝药了。”小竹端着漆黑的药汤。踏入寝宫。看着莫筱苒那张异常潮红的面颊。脸上的忧色更甚。
“拿走。我不喝。”莫筱苒往被子里一滚。拿后脑勺对着她。这要苦死了。她怎么喝得下去。天知道。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打针吃药。
嗷嗷嗷。都是那该死的白青洛的错。
“小姐。不吃药你的病怎么能好。奴婢准备了些甜枣。你闭上眼一口就喝光。不苦的。”小竹用白玉勺子搅拌着那黑乎乎的汤药。扯了扯被子。温声细语的劝道。
“雪贵妃驾到。。”殿外。禁卫军的禀报声直冲云霄。
小竹手臂一颤。手里的瓷碗险些打泼了。她脸色骤变。焦急的看着床上的莫筱苒:“小姐。这雪贵妃來做什么。”
皇上不是下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前來凤栖宫吗。
“你觉得除了來炫耀昨天她顶替我出席国宴。还能有什么目的。”莫筱苒一把掀开被子。浑身的温度烫得惊人。她挥了挥手。厌烦的看了眼小竹手里的瓷碗:“把这鬼东西拿开。我才不要吃。”
“可是小姐……”小竹还想再劝。莫筱苒立即做了个让她闭嘴的动作。自己则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闭上眼。似是病入膏肓了。
廖雪一身华贵的纱裙。头上戴着一串精致的玛瑙发簪。在宫人的前呼后拥中。跨入寝宫。殿门外凉风阵阵刮入。小竹立即起身。跪地行礼。“奴婢参见娘娘。娘娘吉祥。”
“起來吧。”廖雪虚抬了一把。脸上用白色的面纱遮盖住大半张脸。踏着莲花小步。身姿婀娜。一袭素色纱裙。更是衬得她似要化仙而去。那白色的面纱。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朦胧美感。
莫筱苒心头暗暗发笑。看着廖雪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温柔的开口:“姐姐。听说你病了。做妹妹的特地过來瞧瞧。”
是來瞧瞧她死了沒吧。
莫筱苒冷冷一笑。可脸上却是一副痴傻的模样。双眼发光。看着廖雪脸上的面纱。弯起嘴角嘿嘿一笑。
廖雪立马觉得不好。下意识想要后退。可莫筱苒却眼疾手快。一把扯开那白色的面巾。只见面巾下。她画着浓艳妆容的脸颊。依稀还有红色的斑点印记。哪怕是铺再多的粉。也难掩盖住。
“哇。”莫筱苒夸张的尖叫一声:“好丑。”
该死。
廖雪恨得牙痒痒。看着莫筱苒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她就恨不得撕烂了它。要不是这个女人。她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出一脸的红疹。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她。
“娘娘。您沒事吧。”一名宫女立马上前。搀扶著廖雪的手臂。她优雅的站了起來。双目喷火。看着莫筱苒手中不停把玩着的纱巾。眼底一抹杀意一闪而逝。
“本宫沒事。皇后姐姐只是和本宫闹着玩呢。”廖雪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心底的怒气隐忍不发。她优雅的走到寝宫的外室。朝着里面朗声道:“姐姐这儿可真是幽静啊。比我的朝阳殿可好太多了。”
莫筱苒瘪了瘪嘴。她是在讽刺这里是冷宫吧。
“昨天妹妹代替姐姐面见百官。姐姐可知那场面多大。”廖雪见里面毫无动静。继续开口。
小竹在一旁听得怒气上头。恨不得用扫帚把人给打出去。
廖雪一个劲描述着昨天的壮观场景。说得口干舌燥。却见无人上茶。立马将炮火对准了小竹:“你怎么伺候的。本宫來了竟连杯茶水也沒有准备吗。”
第62章:一团乱
她趾高气昂的态度,让小竹心中憋气,却隐忍着,行礼后转身出门,准备给她奉茶。
莫筱苒在床榻上被廖雪的声音扰得头晕目眩,她失声叫嚷道:“你好吵啊!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鸟一样。”
廖雪面上的笑容一僵,被她堵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这个该死的傻子!
“是做妹妹的打扰了姐姐休息,也罢,姐姐这身子骨弱不禁风,是得好生调养,要不然日后怎么为皇家开枝散叶啊。”说着,她顿了顿,即刻抬袖遮盖住嘴角的窃笑:“哎哟,我怎么忘了,姐姐这地方,皇上可是一次也沒就寝过啊,该打,我的确该打。”她作势在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可那话里的意思,却分明是在讥讽莫筱苒不得宠。
莫筱苒眼眸一冷,对她此刻耀武扬威的举动很是不忿,真把这地方当戏园子了?她想怎么唱怎么唱?
操起床头的玉枕,朝着廖雪的方向猛地扔去:“我不要和丑八怪说话。”
看着迎面砸來的凶器,廖雪心头一惊,急忙起身想要避开,脚下的瓶口鞋一崴,整个人啊地尖叫一声,眼看着就要摔倒。
小竹急急忙忙从殿外端着一杯热茶进來,却在跨进门槛时,被面前一个庞然大物撞到。
丁零当啷的巨响后,莫筱苒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茶水溅了一脸的廖雪,她此刻浑身是水,看上去好不狼狈,头上的发簪凌乱的掉落在了地上,面上的妆容也被茶水混花,黑白交替,如同地狱的厉鬼。
“好哇好哇,活该!”莫筱苒憨憨的笑着,在床榻上一个劲的鼓掌。
廖雪在宫女的搀扶下踉跄着起身,宫女正急忙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污渍,听着莫筱苒那刺耳的笑声,她哪里还忍得住?
大手一挥,朝着小竹就是一个耳光狠狠扇了下去。
找死!
莫筱苒见状不好,一把掀开被子,身体有如猛虎出笼,飞快的朝着廖雪扑去,廖雪只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扑倒,面部着地,下颚磕在白玉地板上,嘴唇呜呜的往外窜着血珠。
莫筱苒整个人趴在廖雪的背上,手肘还抵在她的腰间,廖雪被她这么一撞,胸口生闷,险些喘不过气來。
“啊!贵妃娘娘。”廖雪身边的宫女错愕的看着双手将她抱住,双双倒地的两人,口中一声惊呼。
“小姐!”小竹更是嚎啕着扑向莫筱苒。
一时间,整个凤栖宫乱得犹如市集,尖叫声、怒吼声、哀嚎声,直冲云霄。
莫筱苒摇摇晃晃的被小竹搀扶起來,她揉了揉脑袋,额头因为撞上了廖雪的后背,有轻微的泛红。
“小姐,你沒事吧?”小竹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一通,确定莫筱苒沒有大碍,提高的心,才落到了地上。
“娘娘?娘娘?”另一边,廖雪身旁的宫女大声嚎啕着,只见廖雪下颚布满血渍,倒在地上竟是动也不动。
莫筱苒心头一个咯吱,难不成她就这么挂掉了?
“怎么回事?”殿外,白子旭冷声的咆哮传來,在场众人纷纷抬头,只來得及看见一抹明黄色的影子在眼前闪过,他在得到禁卫军的禀报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來,却沒想到,还是让心爱的女人受了伤。
白子旭半蹲在地上,看着动弹不得的廖雪,俊朗的容颜阴沉得能拧出水來。
“太医!给朕宣太医!”
皇上一声令下,谁敢耽误?李泉当即跑出凤栖宫,差人去请太医过來,白子旭亲自抱起廖雪,将她放到软榻上,探了探她的鼻息,察觉到微弱的呼吸还在延续,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看着满屋子的人,怒声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廖雪身旁的宫女害怕得跪倒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啊,是皇后,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把娘娘烫伤的,然后皇后就撞倒了娘娘,皇上饶命啊,不干奴婢的事。”
她哭得声嘶力竭,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经过告知了白子旭。
又是她!
白子旭眼中掠过一丝狠决,这一次,他真的动了杀心,但很快,他便将这股杀意压下,莫筱苒此人如今还动不得,但是!这笔账不算,他的颜面何存?大手一挥,他勒令道:“将这个目无王法的宫女拉出去,”顿了顿,冰冷的视线扫过小竹,缓缓吐出两个字:“杖弊。”
什么?
莫筱苒错愕的抬起头,却刚好撞入白子旭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中,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小竹为廖雪出气!
小竹吓得脸色惨白,看着进入寝宫的禁卫军,身体止不住的哆嗦着,莫筱苒的脑子飞快的运转,有什么办法?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
余光瞥见禁卫军朝着小竹走來,她下意识将人护在身后,“你们不准欺负小竹!”
“皇后若敢阻挠,杖责二十!”白子旭无情的命令道,显然是气到了极致。
小竹闻言,咚地一声跪倒,一路匍匐着跪行到白子旭脚下,“皇上,娘娘风寒未愈,求您法外开恩,不要对娘娘用刑啊。”
小竹……
莫筱苒心头颤动,看着那为了自己而恳求白子旭的丫头,眼眶有微微的涩意。
是她冲动了,她不该为了教训廖雪,出手过重。
是她太冲动了。
眼无力的闭上,拳头在身侧时紧时松,小竹的哀嚎在整个寝宫内绕梁不绝,白子旭咧开嘴,勾起一抹淡淡的,却冰冷至极的笑,抬起脚,一脚踹中她的胸口:“给朕滚开!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朕的面前哭哭啼啼?”
“啊……”小竹吃痛的惨叫一声,整个人朝右侧倒去,四肢抽搐着,左手捂着胸口,似是喘不过气來。
“把人拖下去,就在院子里,朕要看着她断气为止。”白子旭丝毫不理会小竹的惨状,命禁卫军将人带走。
动不了莫筱苒,难不成他还动不了一个卑贱的宫女吗?胆敢伤害他的女人,就得付出代价!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一旁呆滞的莫筱苒,这只是警告,若她再继续胡闹下去,耗尽了他的耐心,他不介意让这皇后的位置换一个人來当!
两名禁卫军粗鲁的抓起小竹的头发,就要往外拖,莫筱苒脸色大变,大步上前,双手平伸,挡住了殿门,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决然,她冷声高喝道:“不许走!”
“皇后!”白子旭怒从心起,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开口:“把皇后给我拖开!”
他今天是铁了心要在这凤栖宫中一扬皇室威名!小竹必死。
得到皇帝的口谕,四名禁卫军将莫筱苒包围,朝着她缓步走近,莫筱苒面色无波,浑身的神经高度紧绷,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竹被带走,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啊,五指在身侧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要怎么办?
她要怎么做?
四名禁卫军对视一眼,直直朝着莫筱苒猛扑过去,想要制服住她,莫筱苒眼眸泵书出两道森冷至极的利芒,以左脚为轴,迅速旋转,避开了扑來的一名禁卫军,左手抓住对方的肩头,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人狠狠砸向左侧另一个敌人。
眼眸锐利如刀,仿佛一只孤狼,她眸子危险的眯起,赤着脚,站在殿门前,戒备的看着蠢蠢欲动的几名禁卫军。
白子旭危险的眯起眼,刚才她的身手……
“给朕上,只要留下皇后一条命,其他的一概不论。”他猛地挥下衣袖,下达了最后一道口谕,原本还碍于不敢伤害皇后的禁卫军,瞬间如同打了鸡血般,嗷嗷叫着朝她扑來。
**!
莫筱苒心底一声怒骂,拼了!
深吸口气,娇小的身躯如同猛虎,在一众禁卫军中來回扫荡,所到之处,莫不是人仰马翻,白子旭错愕的瞪大眼睛,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傻子居然会有万夫难挡之勇?
那诡异的身手,狠厉的动作,凌厉的拳风,顷刻间,竟让十多名禁卫军倒地不起。
莫筱苒将最后一人狠狠压在身下,手肘抵住对方的咽喉,目光锐利,如同一只豹子,似乎随时要将他的喉管撕裂。
静,整个寝宫死一般寂静。
白子旭踉跄着倒退数步,跌坐在软榻上,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压在禁卫军身上的莫筱苒:“你……你……”
“放了她!”莫筱苒冷声命令道,一个回眸,却让白子旭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这种感觉,
仿若死神降临。
她真的是傻子吗?
白子旭眸光一冷,“你不是傻子!”
“我说,”莫筱苒一个手刀劈晕了身下的人,轻拍着双手站起身來,身若松竹,笔挺伟岸,一身风华,艳绝天下,那双混沌的眼眸,冷清如月,透着丝丝寒气,她倨傲的站在殿门前,脚下是痛苦哀嚎的禁卫军,“放了她。”
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如同一道惊雷,劈在白子旭的心尖之上,对上她那双暴戾的眼眸,白子旭面色骤变,一阵青一阵白。
他被人耍了!
被一个传闻中的傻子,戏耍了!
好!好一个莫筱苒,好一个皇后,白子旭怒极反笑,从软榻上站起,一袭明黄龙袍,衣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十六年來装疯卖傻,莫筱苒,你这是欺君!”
“我就是欺你又如何?”莫筱苒嘴角微微翘起,些许冷漠的弧度,她手指指向被两名禁卫军左右挟持着的小竹,朝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对上白子旭喷火的视线:“放了她。”
第63章:天牢一行
“你敢命令朕?”白子旭气得浑身发抖,他身为帝王的尊严,身为男人的骄傲,这一刻,竟被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通通粉碎!她装傻戏弄了天下人,戏耍了他的皇宫,只要一想到,每一次自己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白子旭就恨不得撕了此人。
“放不放?”莫筱苒眉梢冷峭,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一身锋芒毕露,竟让白子旭生生移不开眼,什么时候起,这个傻子竟有了这样的风华?
“朕若不放你待如何?”白子旭压下心底滔天的怒火,冷然质问道,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她此刻站在何处?这是他的天下,她踩着的是他的江山,他的地盘!她竟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简直是放肆!
“你若不放,我不能拿你如何,”莫筱苒蓦地一笑,那笑似比这天上骄阳,还要璀璨夺目。
白子旭危险的眯起眼,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我什么也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只有她一个,你若敢伤她,我这个光脚的,难道还怕你这个穿鞋的吗?”莫筱苒轻柔的话语,却带着一股子毁天灭地的决绝,小竹是她最在乎的人,谁敢伤她,拼了这条命,她也要对方付出代价!
她说到做到!
“你在威胁朕?”白子旭怒发冲冠,阴鸷的眼眸死死瞪着眼前这个一身傲骨的女人。
“你可以试试,我劝你最好不要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莫筱苒漫不经心的抬起手,却让白子旭误以为她要有所动作,浑身一颤,他那该死的惧怕,叫莫筱苒嘴角的笑愈发灿烂。
“來人啊,,”白子旭心头一怒,被人戏耍的怒火焚烧了他的理智,朗声一唤,早已听到寝宫动静,却迟迟未等到君王命令的禁卫军蜂拥而至,将整个寝宫包围得水泄不通,白子旭冷冷一笑,“将皇后押入天牢,此人胆敢欺君罔上,目无法纪,朕若不除他,何以治天下?”
一众禁卫军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屋子的狼藉,该不会这一切都是皇后做的吧?再看看一脸傲然的莫筱苒,他们纷纷打了个机灵,帝后对持,这一下,他们该如何是好?
见这帮禁卫军不为所动,白子旭眸光更是冷了几分,脸沉如墨色,“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皇后押下去?”
“谁敢?”莫筱苒大步上前,一身锐气竟让这帮禁卫军踌躇不已,一时间,居然无一人胆敢上前,只能愣愣的看着她。
“莫筱苒!你若敢反抗,我现在就杀了她。”白子旭一手直指小竹,要挟道,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莫筱苒的软肋是什么,打蛇打七寸,就算她有通天之能,可她的软肋在自己手中,难道他还会怕了她?
“小姐,不要管我!”小竹被两名禁卫军压住双肩,肩膀被人用力卸下,她却咬着牙连哼也沒哼一声,此刻,见莫筱苒受人要挟,哪里还忍得住?急忙开口,“不要管我,小姐你快走。”
欺君,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小姐心不在皇宫,怎能因为自己被收监?
莫筱苒对上小竹坚定、固执的眼眸,心微微一颤,低垂下头,敛去眸中的狠厉,她已经不再是孑然一身,她有了在乎的人,如今,只能受制于白子旭。
再度抬起头來,她已是一脸无谓,视线挨个扫过在场的禁卫军,笑着道:“想要我乖乖就范,白子旭,你先放了她!”
“哼,你已是阶下之囚,还敢和朕谈条件?”白子旭只觉得她此刻那张云淡风轻的笑脸分外碍眼,恼怒的低喝道。
不过是个女子,竟敢将他戏耍于鼓掌之中。
莫筱苒,你果真是好样的!
莫筱苒何时怕过?当初,她敢一个人闯入毒枭的住所,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她又怎会害怕一个白子旭?
背脊始终挺得笔直,她昂起头,无畏无惧的看着白子旭:“放人!”
白子旭何时受过这等屈辱?怒极反笑,“朕劝你不要做困兽之斗,如果你不想此人有事,最好乖乖的进入天牢,或许朕会考虑留她一命。”
言外之意便是只要她莫筱苒束手就擒,小竹就应该无事?
莫筱苒沉思一阵,心想,只要自己还活着,为了牵制她,白子旭就只能留小竹一条命,想清楚了这一点,她才开口道:“若你对她用刑,哪怕拼了这条命,我也必要你付出代价。”
说罢,她利落的转身,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目光扫过一干早已呆滞的禁卫军,“走吧,我随你们去天牢。”
“是。”禁卫军统领率先回过神來,他的老天爷,这世界沒有玄幻吧?为什么一夜之间,皇后不仅不傻了,甚至连胆子也肥了,竟敢和皇上对着干,气势还丝毫不逊色于对方?
莫筱苒跨出门槛时,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小竹,嘴唇轻轻蠕动,一句无声的话语,飘入她的耳中:“我不会有事的,照顾好自己。”
随后,竟是看也沒看白子旭一眼,迎着光,大步离开,明媚的日光笼罩在她的身上,似为她度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那单薄的身躯,这一刻,似有能顶起一片天的力量,伟岸、傲然,一众禁卫军目不转睛的看着走在最前面,丝毫沒有害怕之意的女子。
这个女人,真的是他们看守了这么久的皇后?
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傲骨,怎会是寻常女子?
白子旭阴冷的目光一直尾随着莫筱苒的背影,直到那抹倩影化作了一个黑点,他才收回视线,看向一旁早已哽咽啜泣的小竹,撩袍坐到软榻上,心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只要一想到莫筱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装疯卖傻,他就气急攻心。
“她什么时候不傻的?”
小竹闭上眼,放任眼泪落下,不去回应白子旭的话,只当他是空气。
“朕问你,她是何时不傻的?”白子旭凌厉的视线如针般扎在小竹的身上,话语冷入骨子。
睫毛微微颤抖,小竹死死咬着牙关,依旧缄默不语,她是小姐的人,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她决不能损了小姐的颜面!
看着一脸无谓的小竹,白子旭仿佛看见了莫筱苒那张可恶的嘴脸,“好!你有骨气是吧?将她也押入天牢,不准给饭吃,不准给水喝,等她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带來见朕。”
“是!”两名禁卫军立即应下,押着小竹离开凤栖宫。
寝宫内一片狼藉,白子旭一脸疲惫的倒在软榻上,眼眸深沉,莫筱苒不是傻子,这件事丞相是否知道?她屡次与摄政王接触,是否是摄政王的人?
乱,一颗棋子竟乱了他的整盘棋。
白子旭缓缓闭上眼,眉宇间一抹冷色一闪而逝,当宫女带着太医跨入凤栖宫,被眼前这满屋子的凌乱给惊呆了,这里仿佛被狂风席卷过,一室狼藉。
“皇上?”宫女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太医來了。”
“为贵妃娘娘诊脉。”白子旭沒有睁眼,依旧靠在软榻上,随意的挥了挥手,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莫筱苒,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是!”太医跟随着宫女进入内室,为廖雪仔细诊脉后,确认她仅仅只是被外力撞上,下齿磕破嘴唇,怒极攻心,才陷入昏迷,并沒有大碍。
得知此事,白子旭差人将廖雪抬回朝阳殿好生安置,而他自己,则前往御书房,莫筱苒之事,他需要好好想想。
这天下午,皇后在凤栖宫为了一个宫女,与皇帝对持,甚至大打出手的消息,如同一阵风吹到了皇宫各个角落,太后在慈宁宫中听闻此事,立即派人去打听当时的情况,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位皇后将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摄政王府。
白墨听到从宫中传回來的消息,手中正在写折子的毛笔,蓦地滴落下一团墨渍,在折子上晕染开一滩黑色的印记。
“派人去天牢传话,礼遇皇后。”他沉思了许久,才下了命令。
那个女人,竟会为了一个宫女,撕裂伪装和皇兄大打出手。
看着报信的人离开书房,白墨揉着眉心,将手中的毛笔搁下,后背轻靠着椅子,嘴角竟浮现了一抹赞叹的笑容來:“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能做得出这种事吧?”
可以为了一个宫女怒打贵妃,可以为了一个宫女暴露自己。
善良、义气、美丽。
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是她轻轻拍打着自己后背,无声的安慰。
“莫筱苒……”一声复杂的呢喃,从他的唇中吐出,带着连他自己也不知的陌生情绪。
丞相府。
“你说什么?”莫青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宫中传达下來出來的太监,一张脸铁青。
“回相爷,这事是真的,皇后不傻了,因为顶撞皇上,被收监天牢。”太监利索的将前因后果告知了丞相,莫青却怎样也无法相信,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傻子,不仅不傻了,甚至还敢顶撞圣上?
“皇上可有说什么?”莫青思索了一阵,迫切的想要知道白子旭对此事的态度。
太监想了想,老实的点头:“皇上正在御书房,闭门不见,只说将皇后娘娘关押天牢,沒有别的动作。”
御书房?
若是皇上为此牵连丞相府,那他要岂不是……
莫青摇了摇头,拿出碎银子谢过太监前來报信,随后,命人更衣,即刻入宫请罪。
他不能因为莫筱苒一个人,而让整个丞相府受到牵连。
第64章:制衡两家势力
各方动静,此时身处天牢的莫筱苒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当她随着禁卫军抵达天牢,看着昏暗的墙壁上,悬挂着的各式各样的刑具,她眉心微微一跳,墙壁上有早已干涸的血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此处,不知有多少冤魂命丧黄泉。
越往天牢里面走,温度愈发冰冷,木桩内的牢房,关押着许多重刑犯,他们大多面黄肌瘦,身着灰色的囚衣,神色颓败,双眼灰暗,似对命运妥协,看不出丝毫生气。
一名牢头引领着莫筱苒,來到天牢最里面的牢房,阴冷的空气扑面而來,莫筱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皇后娘娘,您请吧。”牢头玩着手里的钥匙,打开木门,推搡了莫筱苒一把,她眉心一凝,双肩轻轻一挣,轻而易举就挣脱了牢头的束缚。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即使身处囚牢,她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丝毫的退缩,有的只是一片冷傲与决然。
“呸,还以为你是身份尊贵的皇后呢?不过是个阶下囚。”牢头暗暗咒骂一声,将木门锁好,生锈的大锁,发出清脆的响声,牢笼中,暗无天日,只最上方,有一个窄小的通风口,木桩外,有火把和油灯的微光传來,禁卫军将她送到此处后,便回去报信。
牢头离开时,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什么,其他牢房中,时不时有哀嚎声传出,如同猛鬼,分外凄凉。
莫筱苒看了眼空荡的牢房,一张冰冷的石床,脚下是发臭的稻草,除此之外,再沒有别的东西,她抱着双手,坐到角落,闭上眼,萦绕在鼻息周围的,是源源不断的恶臭,耳畔,风声鹤唳,墙角甚至还有老鼠唧唧的声音。
莫筱苒仿若未曾察觉般,安然闭目。
不知道这一次,白子旭会不会下令废后,为了丞相,他应该不敢把自己杀了,可心底怒气沒有地方发泄,或许一怒之下,真的会废除后位。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
只是委屈了小竹,不知道和自己分开后,她会不会受到什么折磨。
莫筱苒仔细分析着现在的情况,显然,白子旭是不敢杀她的,要么,会给自己一个教训,要么会废弃自己,不管是哪一种,看來,她在天牢里会度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日子咯。
若是白子旭知道,他一心以为会在天牢中过得痛不欲生的莫筱苒,此刻却如悠闲得好似置身自家后院,他定会气极。
御书房内,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折射进來,李泉擦着额上的泌汗,站在屋外,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皇上进去半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声响也沒有?
按理说,皇上应该大发雷霆才对,怎么会毫无动静呢?
李泉咕噜噜转着眼珠,揣摩着圣意。
该不会这是暴风雨前的凝静吧?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皇后,这皇后也真是的,竟胆大包天到敢欺君!甚至和禁卫军大打出手,李泉暗暗摇头,心想,莫筱苒这皇后的位置,只怕是要摇摇欲坠了。
丞相策马进宫,在宫门口步行,绕过曲转百回的红漆长廊,他踱步到御书房外,远远的就看见太监总管李泉孤身立在石阶上,心头咯吱一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公公。”丞相一脸堆笑走上前去。
李泉微微俯身,行了个礼,“丞相大人。”
“不知皇上……”莫青朝李泉使了个眼色,暗地里从衣袖中拿出一张银票,偷偷塞了过去,李泉笑着接下,附耳道:“皇上就在御书房中,暂时沒有动静。”
若是白子旭动怒,丞相倒有解决之法,可他若是毫无动静呢?
莫青眼眸一沉,心中已有主意。
艳阳高挂,丞相一身紫色朝服,胸口绣着白鹤补子,跪在御书房外,背脊佝偻,无声的向皇上请罪。
慈宁宫。
太后高坐在上首,桂嬷嬷正在她的身后为她揉捏着肩膀,身着华贵锦袍,她漫不经心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前去探听消息的太监一溜烟跑了进來。
“参见太后。”
手指一顿,将佛珠拨到手腕上,太后微微睁开眼,眼中精光闪烁:“说吧。”
“是!”那太监匍匐在地上,额头汗水直冒:“奴才刚去打听,据说白日,雪贵妃听闻皇后身体抱恙,于是前往凤栖宫看望,不知道雪贵妃与皇后说了些什么,两位娘娘发生口角,皇后一时失手弄伤了雪贵妃,正巧这时,皇上赶到,喝止了皇后。”
说罢,他顿了顿,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端详着太后的脸色。
“继续说。”太后神色无波,只眼眸愈发深沉。
她必须弄明白,为何皇帝会下令将莫筱苒打入天牢。
“是,”太监哆嗦一下,接着道:“听说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小竹,打翻了茶水,烫伤了雪贵妃,皇上下令将那宫女杖弊,然后……然后……”
“恩?”太后鼻音一重,吓得那太监岂敢隐瞒,豁出去了,大声禀报道:“然后皇后就突然不傻了,掀翻了禁卫军,与皇上争执,皇上一怒之下,将皇后打入天牢。”
太后眼眸一沉,缓缓开口:“皇后突然不傻了?”
什么叫突然之间不傻了?
太监脸色惨白,只觉得头顶上來自太后的压力,让他快喘不过气來,“这……奴才也不知道,据说皇后为了那宫女,与禁卫军交手,最后要挟皇上,释放宫女,皇上不肯妥协,用那宫女威胁皇后,将她收监。”
“下去吧。”许久,太后冰冷的嗓音才从上方传來,太监连滚带爬的跑出慈宁宫,身上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桂嬷嬷,你说,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太后面色冷峻,看着身后的嬷嬷,沉声问道:“皇后怎么会突然不傻了?而且还能掀翻禁卫军?她哪里学的本事?”
桂嬷嬷不紧不慢的为太后揉着肩膀,笑着道:“依奴婢看,太后何不把那宫女传來仔细问问,她贴身伺候皇后,一定知道些什么。”
也对,如今只有盼望着从那宫女口中能套出些什么了。
这莫筱苒,到底是一夜之间好了,还是一直沒有傻过?
太后深幽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杀意,如果莫筱苒一直以來都是在伪装傻子,那么,她的目的何在?丞相可知?一个能伪装十六年的女人,她的心计究竟有多深?
“差人去把那宫女带來。”太后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挥挥手,让人去带小竹前來。
此时,一名宫女急匆匆的进了大殿,“太后,李公公让奴婢传话,说是丞相大人已在御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了,皇上还是不肯见丞相,求太后前去看看。”
太后眉头微微一皱,拂袖从软榻上起身:“丞相已跪了一个时辰了?”
她急切的问道,如今皇帝刚亲政,多的是地方需要依仗丞相,怎能如此对待他?
宫女急忙点头:“是。”
“走,摆架御书房,哀家得亲自去瞧瞧去。”桂嬷嬷立即搀扶着太后,乘坐慈宁宫外的凤撵,朝着御书房疾行而去。
“如果那宫女到了慈宁宫,让人送进佛堂,先关她一阵,提点提点她。”太后挑开凤撵的鹅黄帐幔,朝桂嬷嬷吩咐道。
“嗻,奴婢遵旨。”
漫过艾青石路,凤撵在御书房外停下,立马有两名宫女上前,一左一右将帐幔挑开,桂嬷嬷弯腰将太后扶下车。
远远的,就看见丞相莫青跪在御书房外的石阶之下,衣袍遮住膝盖,身子骨微微颤抖。
太后脸上布满了着急与担忧,挣开桂嬷嬷的手,走到丞相身边,“丞相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來?”
莫青的身体微微颤了几下,眼中竟浮上了一层水光,老泪纵横的对着太后叩首:“太后娘娘,臣女不孝,犯下欺君大罪,臣在此只为求皇上网开一面。”
“丞相,你多年劳苦功高,是我东耀的顶梁柱,有什么话起來再说,再跪下去,你的身子骨怎受得了啊。”太后忧心忡忡的说道,一挥手,示意李泉赶紧把人扶起來,不论怎么样,如今,他们还得倚靠丞相在朝堂的势力,万万不能得罪他。
“皇上可在御书房?”见丞相一瘸一拐的起身,太后才松了口气,询问道。
李泉弯腰为莫青拍掉膝盖上的尘土,点头道:“回太后,皇上正在御书房中,已进去快两个时辰了。”
皇儿把自己关在里头做什么?太后抬步迈上石阶,亲自敲响了那道紧闭的雕花木门:“皇儿,哀家可进來了。”
屋内一片寂静,太后眉心一皱,推门走了进去。
便看见偌大的御书房内,奏折散落一地,龙案上空荡荡的,白子旭坐在龙椅上端,闭着眼,神色晦暗不明,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戾气,太后心头一跳,立即朝李泉递了个眼色,他失去的和桂嬷嬷退了出去,将房门重新关好。
丞相咚地一声跪倒在白子旭的脚下,两鬓白发横生,哭着吼道:“臣无面目见皇上,求皇上赐臣一死。”
白子旭沉默着,似是沒有察觉屋中的丞相,身子轻靠在龙椅上,闭眼假寐。
丞相心头忽上忽下,这样的皇帝,他从未见过,忍不住悄悄吞了一口口水,背脊已是爬上了一股冷汗。
太后急忙在一旁打圆场:“皇儿,你先让丞相起來,他一大把岁数了,身子骨禁不起折腾。”
白子旭这才睁开眼,睫毛微微扑扇,一双阴冷的眼眸,竟布满了骇人的杀气,“丞相,你养的好女儿啊。”声音冷入骨子。
第65章:夜探天牢
丞相蓦地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无法反驳。
他也不知晓,为何莫筱苒会突然不傻了,若早知如此,当日,他断不会答应送她进宫。
白子旭深吸口气,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欺君之罪,莫青,你受得起吗?”
“求皇上恕罪。”莫青打了个哆嗦,再度匍匐。
“哼,”白子旭冷哼一声,“莫筱苒不傻,这事你可知?”
若他知,今天,他就要让他血溅此处!
莫青悲痛欲绝,使劲摇晃着脑袋:“臣不知。”
“你说,世上怎会有如此离奇之事?一夜之间傻子不傻了,可能吗?”白子旭一掌重重拍在龙案之上,震得桌子嗡嗡一颤:“莫青,你的女儿到底在暗地里谋划些什么?”
“老臣当真不知啊,皇上,,”莫青老泪纵横,他是真的冤枉,堪比窦娥,一滴滴豆大的泪珠在地板上飞溅开來,白子旭见他神色无异,倒是信了两分。
“欺君罔上,目无王法,你说朕该将她如何?”他将问題抛给了丞相,倒是真想看看,这人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莫青是只老狐狸,深知,若莫筱苒受罚,丞相府必受牵连,如今丞相一脉,与皇室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蚁,一荣俱荣,一损皆损,若莫筱苒被处死,皇后岂不是要轮到兵部尚书之女來坐?这绝对不行!
“老臣……老臣……”莫青吞吞吐吐半响,最终,双眼一闭,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臣请皇上下旨,谨遵皇上之命。”
“朕……”白子旭眼中漫过无限杀意,太后一看暗叫不好,急忙瞪了他一眼,白子旭缓和了下脸上的冷色,问道:“母后是否有想法?”
“哎,丞相,你辅佐我儿,这份情哀家记在心上的,你放心,哀家会向皇帝求情。”太后安抚着丞相,柔声说道。
“谢太后。”
有太后这番话,看來这皇后之位是保住了,莫青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对莫筱苒恼怒不已,这傻子,痴傻的时候胡作非为,如今不傻了,却仍旧闹出一摊子祸事!早知如此,当初他断断不该让她活下來,就该将她掐死在襁褓之中。
莫青躬身退下,直到他离开御书房,太后才在软榻旁坐了下來,眉宇间透着丝丝疲色,“皇儿,你打算如何处置莫筱苒?”
“朕要将她废除!”白子旭咬牙切齿的开口,眼眸阴冷,似寒潭一般。
“不可。”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太后温和的向白子旭招招手,他缓步过去,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后:“为何?”
“若你废除皇后,后位谁來坐?”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虽说丞相和兵部侍郎已站在你这边,可他们暗地里仍有争斗,如今后宫,除莫筱苒外,唯有廖雪一人可坐上后位,但如此一來,兵部尚书的势力必将做大,丞相心里难免有疙瘩,你想要依仗他们二人,就得一碗水端平,不可倾向任何一方,后宫的局势一动,朝堂必将发生变化,如今文官以丞相为首,若是你废除了莫筱苒,岂不是纵容廖克做大?不可,不可啊。”太后将朝堂的局势看得明白,既想依仗二人,又不想放任他们把持朝堂,一人独大,必须让他们互相制衡,方可让白子旭的帝位坐得稳妥。
“那母后的意思是?”白子旭冷静了少许,迟疑道。
“罚是一定要罚,但后位,不可废!就让莫筱苒在天牢中继续待一段时日,算是小惩大诫,哀家还得问问她身边伺候的宫女,这莫筱苒到底是如何不傻的。”太后眼中掠过一丝精芒,话语冰冷。
白子旭默默的点头:“就依母后的意思吧,哼,这个莫筱苒,朕暂且留她几日。”
“这才是哀家的好皇儿啊。”太后嘴角的笑愈发温和,将白子旭轻轻抱在怀中,如同小时候一样,拍着他的背,“咱们母子俩唯有倚靠朝臣,才可安稳的过日子,皇儿,你忍得苦啊。”
“儿子不苦,母后无需忧心。”白子旭笑得温柔,闭上眼,静静靠在太后的肩头。
御书房内,一片母子情深。
莫筱苒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度过了两天,最初,她吃的是馊饭,喝的是馊水,对于经历过警队训练的莫筱苒來说,只要能吃饱,她根本不在乎吃的是什么。
可自从第二天,她的饭食明显有提高,虽然比不上凤栖宫中的佳肴,但至少也能算得上家常小菜,盘膝坐在稻草堆上,她戳着瓷碗里的白米饭,大口大口扒着,仪态全无。
天牢中,牢头们闲來无事,会被半夜三更提重刑犯,对其用刑,莫筱苒每天晚上都要承受鬼哭狼嚎般的惨叫,皮鞭的抽打声,烙铁焚烧皮肉的兹兹声,如同魔音绕耳,她的脸色有些灰暗,但一双眼,依旧明亮,吃完饭,将碗筷扔到一边,牢头待会儿会前來收拾。
“真不知道摄政王心里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特地派人來给这皇后加餐。”几个牢头在天牢的外面围着木桌坐下,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议论道。
“上面的人岂是我们能猜中心思的?说不定这摄政王和皇后有一腿呢?”另一名牢头挑了挑眉,一脸坏笑,“这后宫啊,是天底下最乱的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行了,拿了人家的钱,安分做好王爷交代的事,别在背后议论,若是被摄政王知道。”一名在此处当了十多年的牢头,恐吓着眼前这帮年轻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摄政王白墨,他弑杀的战神之名,早已名扬三国。
众人纷纷歇语,哪里还敢在背后嘀咕?
莫筱苒自打进了天牢,沒哭天喊地的求饶,也沒吭过一声,倒是悠闲自在,仿佛置身在自家寝宫中一般,着实让这帮牢头看愣了眼,他们何时见过这么老实的犯人?一个个一头雾水,琢磨着,这皇后莫不是又傻了吧?
深夜,慈宁宫,太后与白子旭稳坐上首,小竹四肢戴上了沉重的铁链,被两名太监推搡着,摇摇晃晃走了进來,膝盖被人一踹,猛地跪倒在地,身上的衣衫虽然落魄,却沒有损坏,神色虽疲惫,但也沒有受过刑的痕迹,只是嘴唇干裂开來,看上去颇为弱不禁风。
“你就是皇后身边的伺候宫女?”太后微微颔首,双眼泛着精光,一脸慈祥的笑容,似是想要让小竹放松些。
她两天來,沒有进过一粒米,沒有喝过一口水,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口干舌燥,摇晃着脑袋,跪在地上,对太后的询问充耳不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得撑住,撑到小姐來带她离开!
她不能对不起小姐,不能背叛小姐。
这抹信念如同虔诚的信仰,在她的脑海中扎根,太后见她迟迟沒有回话,眉宇间掠过一丝恼怒,“哀家在问你话,怎不回答?”
小竹匍匐在地上,动也不动,似化作了一座石像。
“母后,这宫女有骨气,儿子已经盘问过一次,她什么话也不说,看來,今天也别想问出什么了。”白子旭叹息道,如果不是要留着她牵制莫筱苒,就凭这个宫女目无尊卑,他就得让她尝尝宫中的极刑!
“骨气?”太后眸光一冷,朝桂嬷嬷递了个眼色过去:“好好招待她,记住,动作利索些,哀家倒想要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
说罢,桂嬷嬷眉开眼笑的将小竹拖着进了佛堂,不多会儿,里面便传出一阵阵如厉鬼般声嘶力竭的哀嚎声。
太后漫不经心的端起桌上的茶盏,悠然品茶,白子旭更是一手支着眉角,闭眼假寐。
银针刺在小竹的身上,沒有伤痕,也不会流血,是宫中折磨下人最常用的刑具。
哀嚎声逐渐减小,到最后小竹已是气若游丝,桂嬷嬷擦着额头的汗珠从佛堂跑了出來,朝太后摇头:“太后娘娘,那宫女晕过去了,还是不肯开口。”
“哀家竟连一个宫女也惩治不了了吗?”太后心底怒气滋长,冷声命令道:“用冷水泼醒她,什么时候她肯开口把皇后的秘密说出來,什么时候放她离开。”
“嗻!”桂嬷嬷心领神会,再度返回佛堂。
这一夜,慈宁宫森冷的佛堂内,惨叫声直冲云霄。
天牢,莫筱苒蜷缩在石床上,身体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发抖,唇瓣乌青,即使是盛夏,牢房内的温度依旧冷如寒冬。
一抹黑影从天牢外闪了进來,利落的劈晕看守的牢头,如鬼影般飘入天牢深处。
莫筱苒双眼猛地睁开,黑暗中,她已经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
白青洛來了?
翻身从石床上坐起,一双冷清的眸子看向木桩外的阴暗处,“你怎么來了?”
白青洛用从牢头身上找來的钥匙,丁零当啷打开门锁,跨步走了进去,一袭墨色长袍,容颜冷峭,他站在距离莫筱苒两米开外的地方,深如寒潭般的眼眸,正凝视着她。
大眼瞪小眼,谁也沒有再开口说过一句,直到莫筱苒眼睛瞪得发酸,她才泄气的怂嗒下双肩,靠着冰冷的墙壁,盯着白青洛:“你來是为了和我比眼力的?”
“看來你在这儿的日子过得很舒坦。”白青洛幽然开口,视线在四周一扫而过,看见这简陋的牢房,眉心微微皱起。
“还好,反正淋不到雨,饿不着肚子。”莫筱苒倒是悠闲自在,双手托住后脑勺,一派闲适自得的模样。
第66章:你对她是什么心思?
“为什么要为一个宫女出头?凭你的本事,想要伪装到出宫之日,绝对可行。”白青洛冷声质问道,他真的不懂,她明明聪慧得像只狐狸,可为什么却有时候又傻得让人心疼。
当他从清风口中得知,她与白子旭发生争执,撕裂了伪装,被打入天牢,他的心几多复杂。
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莫筱苒轻声道:“我高兴,行不行?”
他怎么会懂,这个世界对她來说陌生、充满危机,唯有小竹,一心一意的对待她,照顾她,守护她,如果眼睁睁看着小竹被杖弊,她的良心会不安。
与小竹的性命相比,现在的下场又有什么关系?
气氛有些凝重,许久,白青洛才叹道:“我真不知,该说你傻,还是聪明。”
机智时,让他哭笑不得,泛起傻來,却又让他满腹感慨。
“莫青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竟会为了一个下人,甘愿进入天牢,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特别的女子?
莫筱苒微微一笑,“这个问題你应该去问他,不是來问我,或许是基因变异?”总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只是一抹幽魂,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來的吧?他不把自己当做妖怪才奇怪了。
“对了,你既能出入天牢,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莫筱苒话锋一转,言语间多了几分急迫。
白青洛沉默着,等待她的后言。
“帮我看看小竹,我想知道她这两天过得好不好,身在何处。”莫筱苒一心牵挂着小竹,自从她被押入天牢,就再沒见过那丫头一次,虽然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死,小竹就性命无忧,可万一白子旭对她用刑,该怎么办?
白青洛眼中掠过一丝暗光,迟迟不肯开口。
“你倒是说话啊,愿意还是不愿意,磨磨蹭蹭扭扭捏捏,你怎么比女人还麻烦?”莫筱苒不由得气上心头,这种无言的沉默,让她的心扑通扑通不安的跳动着。
良久,白青洛才淡淡的吐出一句:“你放心,她沒有生命危险。”
“什么意思?有人对她用刑了?”莫筱苒一听就抓住了他的言外之意,整个人急得从石床上蹦了起來,脸蛋布满了着急之色,跑到他面前,右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快说!她是不是被人用刑了?”
“沒有。”白青洛敛去眸中的情绪,淡漠的开口。
她的性子刚烈、固执,若是让她知道,太后和皇上已在慈宁宫对小竹用刑,只怕日后,这皇宫将永无宁日。
白青洛强压着心底淡淡的愧疚,生平第一次,撒了谎。
莫筱苒凝目看着他,那犀利的目光如同刀子,像是要把他的灵魂一并看穿:“你沒有骗我?”
“你说呢?”白青洛莞尔一笑,那笑,似清风拂面,让人忍不住心跳如擂鼓。
莫筱苒蓦地松开手,只觉得脸颊霏烫,该死的男人,笑得那么妖孽做什么?
不知道这样的表情很容易让人犯罪吗?
她心头一通怒骂,等待脸上的热意退了下去,才点头道:“好,我信你。”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让白青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为何信我?”
为什么会轻易的相信他的话?
莫筱苒双眼亮如天上冷月,清澈的眼眸在黑暗中倒影着他峻拔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从來沒有害过我,光凭这一点,我想,我就应该信你。”
更何况,她如今身在牢笼,除了他,她沒有可信之人。
白青洛淡漠的移开眼,甚至一度不敢直视她那双通透的眸子。
心微微一沉,他竟会因为她这句话,而泛起内疚。
“皇上不会杀你。”不太适应此刻的安静,白青洛将话題转开。
“我知道。”莫筱苒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就知道,为了笼络丞相,白子旭决计不敢杀她,“他打算怎样惩处我?”欺君犯上啊,说大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罪。
白青洛眼眸一闪,手臂轻轻一挣,将衣袖从她的掌心抽出:“你是不是在希望他废了你?”
很明显吗?
莫筱苒奇怪的眨着眼睛,这人,怎么总能看穿她的心思?难不成他上辈子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白青洛声音平平,可话里却有股戏谑的味道。
莫筱苒抬起手摸了摸脸,“原來脸才是心灵的窗户啊。”
“什么?”白青洛见她低声呢喃,也沒听清楚。
“沒什么,”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喂,你大半夜不在床上睡觉,跑到这儿來,做什么?”
“來看看你这个阶下之囚的日子过得怎样。”白青洛似笑非笑的说道,“只是我沒想到,你似乎在那儿都能过得安逸自在,连这种地方,也能睡得这么舒坦。”
“我这叫知足常乐,你不懂。”想当年,她在缅甸,被毒枭追杀,夜不能寐,日不能避,可比现在的状况凄凉多了,“好了,忘了问你,天牢的饭菜都这么丰盛吗?”
“不。”白青洛吐出一个字。
“哦?”她挑了挑眉:“难道是有人见我闭月羞花,对我暗生情愫,于是在我落魄时,特地招待我?”她试过,饭菜里沒有毒,应该是有人暗中打点过,本以为是白青洛,可沒想到竟不是他。
但是,在这里,除了他以外,还有谁会如此照顾自己?
莫筱苒怎么想也沒想个明白。
“有人暗中为你打点一切,不好吗?难道你真喜欢成天吃馊饭,喝馊水?”白青洛眼眸微闪,心底已是了然,能够在白子旭盛怒之下,暗中照顾她的人,整个东耀,唯有一个。
摄政王白墨,他的好侄子。
只是,白墨为何出手?为何帮她?
该不会……
不知想到了什么,白青洛连告辞也沒说,身影一闪,竟消失在了原地。
“神龙见首不见尾,果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莫筱苒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间少了一个人的牢房,许久,才低声叹了一句,再一次对这古代的轻功报以无上的崇敬。
要是她也会那该多好,一掌就拍飞了白子旭,一脚就踹开了这木门,然后带着小竹离开皇宫,在外面惩奸除恶,做个逍遥的大侠!
理想之所以是理想,是因为它不曾实现。
莫筱苒满脑子都在想着,学习内功,但她也知道,这种事,也就想想,是不可能成功的。
白青洛离开天牢,直接奔赴摄政王府,白墨还未就寝,他坐在后院的凉亭中,对月饮酒,一身华贵锦袍,月光从头顶上倾泻而下,执着酒杯的手微微晃动,眼眸低垂:“皇叔,你來了。”
“这么有闲情逸致在此处饮酒?”白青洛衣诀翻飞,飘落到石桌对面,随意的坐下,姿态悠然、大气。
白墨微微一笑:“左右无事正好得空,尝一尝,这可是我在树下埋了好几年的成年佳酿。”
他将酒杯递到白青洛肘边,一股酒香在空气里四散开來,白青洛闭眼深深一嗅:“好酒。”
“皇叔深夜來此所为何事?”白墨这才出声,询问他的來意。
“你当知晓。”白青洛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也沒去看白墨,可从他身上散开的压力,却浓郁得让人窒息。
晚风呼啸着从院子里刮过,吹落枝头落叶纷飞。
白墨苦笑一声,“皇叔是为了莫筱苒而來?”
“是。”
“想问我为何暗中帮她?”
“是!”
白墨眼眸一颤,眉宇间竟掠过一丝迷茫:“皇叔,我也不知晓,或许只是觉得她一个女儿家在天牢理应过得舒坦些。”
“你什么时候有慈悲心肠了?打算立地成佛吗?”白青洛冷冷的嗤笑一声,“这种鬼话,不用拿來敷衍我,”手臂一扬,杯中烈酒滚入喉咙,他双手撑住石桌,凑近白墨的眼前,双眼犀利如刀,直直看如他那双复杂的眸底:“不要对不可能的人存有别的心思,她,不是你能够觊觎的。”
说罢,他便要扬长而去,岂料身后竟传來白墨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那皇叔你呢?为何一次次帮她,明知她的伪装,却任由她在宫中胡作非为,甚至为了她,深夜來质问我,皇叔,你对她,又有着怎样的心思?”
回应他的是白青洛飞跃离开的冷漠背影,一院静谧。
白墨苦笑着,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清澈的酒水中,他仿佛看见了那人的倩影。
莫筱苒,你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让我与皇叔,同时为你乱了阵脚?
能让我做出连我自己也不相信的事來。
他的疑惑无人回答。
白青洛离开摄政王府,回到烟雨楼,便看见理应在宫中监视的清风早已回來。
“何事?”敛去眸中的情绪,他淡漠的问道。
“主子,皇后的宫女小竹已被严刑拷打一夜,如今奄奄一息。”
即使是身为男人,他也不得不佩服那个女子,竟能在桂嬷嬷的银针逼问下,硬是不吭一声。
那样的骨气,像极了她的主子。
“继续监视,务必要保住她一条命,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现身为她疗伤。”白青洛语调冷清,可说出的话,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她那么在乎这个宫女,若知晓她出事,恐怕会抓狂吧?
“是!”清风即刻领命,他算是看明白了,在主子心里,那皇后的分量绝不低,而且很特别,好几次,他想提醒主子,就算皇后再好,那也是他侄子的女人,可话到了嘴边,却在看见主子难得的温柔时,又给吞了回去。
第67章:对手戏
罢了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这个做奴才的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别去为主子担心了。
如果连主子也无法解决的事,他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回來,。”见清风准备离开,白青洛再度开口。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清风古怪的看着他,跪在地上,等待着主子的指令。
“以后她在天牢里的饭菜,你务必给我亲自送去,除了你送的食物,不准她吃别人的,听见沒?”
这……这……这……
清风听着这道命令,是目瞪口呆,见鬼了,他的主子是怎么了?居然让自己去天牢送饭?难道有人要对皇后下毒不成?不对不对,如果是要下毒,主子一定会阻止。
而且,为什么他会从主子的话里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
就像……
就像是吃醋!
吃醋?
似乎想通了某个关键点,清风双目圆瞪,天哪,千万不要是他猜的这样,这可是他的主子,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主子,怎么可能,如同女子一般,和人争风吃醋?
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的脸上,清风默默念着:“叫你胡思乱想,叫你乱想。”
清脆的巴掌声引得白青洛低头看來,便见清风跪在地上,嘴里还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什么,他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犹若山雨欲來风满楼般,透着极致的危险:“沒听到我的话吗?”
清风蓦地打了个寒颤,对上他冷漠的视线,哪里还敢嘀咕?立即领命,可心底,却暗暗将这件事记下了,一定要找到主子如此反常的源头!让他堂堂隐卫去天牢送饭,还要送一日三餐,简直是大材小用。
看着清风离开房间,白青洛负手于后,静静站在窗边,夜幕上,繁星璀璨耀眼,他的神色布满了冰霜。
第二日,莫筱苒诡异的发现,她的饭食又变了,如果说第一日是馊饭,第二日是家常小菜,那么现在,就堪比皇宫的大厨做的美味佳肴了。
盘膝坐在稻草堆上,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食,她托着腮帮奇怪的想着,究竟是哪位神人,居然舍得在她身上花这么大的心思,还为了让她吃不腻,天天换一种口味。
“不管你是谁,这份情我领了。”莫筱苒心头低低一叹,抱着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躲在天牢外的清风,从通风口看着莫筱苒吃得津津有味,心底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也不枉费他大清早就把烟雨楼的大厨从被窝里挖起來,洗手下厨了,只是希望这皇后能惦记着主子的好。
他哪里知道,因为昨夜白青洛的一席话,莫筱苒根本就沒把这送饭的人往他身上猜,还以为是哪个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呢。
肚子吃得圆滚滚的,莫筱苒在牢房中做起运动來,不去理会牢头古怪的视线,从仰卧起坐到俯卧撑,最后劈腿、压腿,直到身上出了一身汗,她才觉得舒坦。
“贵妃娘娘,这儿脏,您小心些脚下的鞋子。”牢房外突然传來牢头殷勤的声音,莫筱苒眉心一凝,索性坐到石床上,托着下颚,静静等待着某个不请自來,似乎是想要落井下石的女人。
这种时候,她突然來到天牢,除了來打击自己,还真估计沒有别的理由了。
心头长长叹了口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整天想着踩低别人,抬高自己,她也不嫌累得慌。
果不其然,当廖雪犹如众星捧月般走到牢房外时,莫筱苒毫不意外的在她的脸上看见了得意的表情,一身华贵的粉色长裙,披着一件米色毡毛披风,发髻上插着两根金色步摇,半张脸被白色的纱巾覆盖着,浑身透着一股飘渺出尘的气息。
“你先下去吧,本宫有话和皇后单独说。”廖雪挥了挥手,示意牢头退开,与此同时,跟随她而來的一众宫人,也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莫筱苒翘着二郎腿坐石床上,隔着木桩,与廖雪遥遥相望。
“你什么时候不傻的?”廖雪一开口便是一阵见血,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明里暗里吃了好几次亏,究竟是不是这个女人干的!
如果她一直以來都在装傻,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和她斗,总会吃亏了。
莫筱苒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有说过我傻吗?明明一直都是你们自己在说,我可从來沒有承认过,不过也对,如果不是你们整天惦记着我痴傻,结果让老天开了眼,我也不会一夜醒來,忽然恢复理智。”
“你是哪一天不傻的?”廖雪继续逼问道。
莫筱苒耸了耸肩,“这种事,我怎么记得?而且,就算我记得,我干嘛要告诉你?你的心思成天放在我身上做什么?你不要说你对我感兴趣啊,我可对女人沒兴致,多花点心思在白子旭身上吧,要不然,小心宫里的那些女人,把你的宠爱分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想要來试探她?想要來套她的话?
看她气不死你!
莫筱苒在心底哼哼一笑。
廖雪怒气难平,以前的傻子她可以不计较,可现在这女人分明不傻,依旧胆大包天指着自己的鼻子羞辱,她眼眸森冷,那两道扎人的利芒落在莫筱苒的身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她早死了无数次了。
莫筱苒似是察觉不到,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副轻松闲适的样子,哪怕是身处囚笼,却偏生让人有一种她正在奢华寝宫中的错觉。
“莫筱苒!”廖雪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她的温柔,她的柔弱,在面对里面这个女人时,通通化作了过眼云烟。
她天生就有能把人气死的本事。
“我在。”莫筱苒挥了挥手,“贵妃娘娘有何差遣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尤其是那一声贵妃娘娘,更是唤得抑扬顿挫,似嘲似讽。
“你告诉本宫,你大闹本宫和皇上的成亲大礼,三番五次戏耍本宫,都是故意的,对不对?”廖雪强忍怒火,眼中蔓延开深深的狠色。
莫筱苒无辜的摇了摇头:“我说不是,你信吗?”不等廖雪回答,她自己接着道:“你一定不信,既然你不信,你干嘛來问我?我说了,你也觉得我是在撒谎,那我干嘛要说?信不信在你,做沒做在我,不管你还是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一大堆信不信,绕得廖雪脑袋瓜子生生的疼,“你在那里胡言乱语做什么?”
“看吧,不是同一个种类的,果然有代沟。”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肩,对廖雪怒火置若罔闻,就她这点微不足道的杀伤力,也敢单独和自己过招?眼底一抹不屑一闪而逝,“对了,贵妃娘娘,您的脸好了沒啊?”
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原本廖雪的脸只是浮肿,可因为中药里被混入了白薯,结果出了一脸红疹,好不容易红疹快痊愈了,又被小竹手中的热茶一烫,这下,是伤上加伤,沒个十天半个月,哪里愈合得了?
莫筱苒就是故意的,谁让这女人以前成天沒事在自己面前晃悠?她以前装疯卖傻,不和她计较,真以为她怕了她吗?
论口才,她敢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你!”
“哎呀,贵妃娘娘你先别气,”莫筱苒捂着嘴乐呵呵的直笑,“这女人啊,生气生多了皮肤容易苍老,尤其是像贵妃娘娘这样,本來就有伤的,万一留下一块疤痕,你说,皇上会怎么看你?所以啊,为了你好,你还是别來我这儿自讨沒趣了啊,乖,从哪儿來回哪儿去吧。”她挥了挥手,那动作,像是在驱赶野狗一般,随意而又漫不经心。
“莫筱苒!你不要得寸进尺。”廖雪被她不带一个脏字的话说得一脸涨红,手指直指莫筱苒的脸,如果情况允许,或许她更想直接撕烂了莫筱苒脸上那该死的笑容。
“我说啊,你是不是命中犯贱?我在这儿待得好好的,你硬是要來让我骂,我顺从你的心愿,骂了你,你还沒完沒了了是不是?”说罢,她眸光一冷,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戾气,再怎么说她以前也是从歹徒窝里混出來的精英警察,气势上,怎么逊色于廖雪这个身于闺阁的女子?“本來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的,你非要來挑衅我,哎,论口才,你不行,论身手,你更不行,乖,回去洗洗睡吧,好好想想,怎么圈住白子旭的心事才是正经事,你整天和我纠缠个什么劲?都说了我对你毫无兴趣,路在那儿,慢走不送。”
廖雪双目圆瞪,眼中一片猩红,“莫筱苒,你不要以为本宫拿你沒有办法。”
“來,把你的办法说出來,我洗耳恭听。”给她台阶,她不下,果真是命中犯贱吗?莫筱苒淘淘耳朵,摆出一副聆听的姿势。
廖雪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被风衣包裹着的完美身线,几乎呼之欲出,面纱下的脸蛋,染上一层艳丽的红。
她从不知,莫筱苒竟有这般的口才,伶牙俐齿,说得她竟一句也反驳不了。
“你不要以为你爹是丞相,你就可以耀武扬威,东耀还从沒有过堂堂皇后竟被打入天牢的先例!”
“是吗?那很好啊,我就是前无古人的第一个,不错不错。”莫筱苒含笑点头,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嘉奖一般。
“你!”廖雪横眉怒眼的怒视着她,面对软硬不吃的莫筱苒,她还真沒什么办法,“你别得意,哼,你犯下了欺君之罪,这辈子别想再熬出头了,皇上永远不会喜欢你,你只能老死在宫中……”
第68章:恩赦
“停,”莫筱苒忽然抬手,神色冰冷,廖雪以为自己踩住了她的痛脚,眼中掠过一丝得意,“怎么样?被我说中了是不是?进宫这么多天,皇上也不愿碰你,日后,等本宫有了子嗣,你这后位,迟早要交由本宫。”
“你现在肚子里有那块肉吗?”莫筱苒不屑的勾起一抹笑,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儿得罪了廖雪,从第一次见面,这女人对自己的敌意就十分强烈,不知情的,或许还以为自己和她有杀父之仇,夺夫之恨呢。
莫筱苒怎会知晓,廖雪一心以为皇位的宝座该是属于她的,却因为太后一道懿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个傻子册封为后,她自认,德才兼备,温柔娴淑,不论是哪一方面,都不逊色于莫筱苒,岂会甘心处在她的下方?
“本宫迟早会怀上龙子。”廖雪高昂着头,右手轻抚小腹,仿佛看见了日后母凭子贵的风光日子。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想要怀胎?你就该拼命去勾引白子旭,而不是在这里和我纠缠。”莫筱苒懒得搭理这个女人,“我要睡了,你难不成还想留下來看我睡觉吗?”
见她这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廖雪以为她只是强装镇定,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怎么,你不愿听了?也对,姐姐你虽然贵为皇后,却从未侍寝,又怎会有子嗣?更何况,皇上那么厌恶你,怎会允许你产下龙儿?你会在宫中孤独终老。”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就因为我是皇后?”莫筱苒疑惑的开口,“我自问从未得罪于你,宫中不是还有几个常在吗?你要是闲得无聊大可和她们去争宠,何必揪着我不放?”
就是这副口气,就是这副表情。
她想要的,在这个女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廖雪愤恨的冷哼一声,“你也就只能趁着现在占点嘴上便宜了,这种地方,只有你这样的女人才待得下去,本宫走了,哼,多待一刻钟,都会侮辱了本宫的眼。”
她利落的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莫筱苒瞠目结舌的瞪大眼睛,根本沒弄明白,这女人浩浩荡荡的來,又风风火火的走,究竟是为了什么?
來奚落她这个阶下囚,从中得到满足?
“有够变态的。”狠狠打了个哆嗦,她和衣躺在石床上,懒得为这女人多费一分精神。
御书房。
李泉急急从外面走了进來,步伐略显急促,擦了擦额头上的泌汗,他恭敬的朝着上首正在批阅奏折的白子旭屈膝行礼:“皇上,刚才天牢的牢头派人來回话说雪贵妃去私自见了皇后。”
白子旭握着毛笔的手猛地一顿,眉梢微抬:“哦?”
“雪贵妃似乎与皇后发生了争执。”李泉顶住來自上方的压力,屏气道。
“哼,那女人即使进了天牢也不安分吗?”白子旭眼中掠过一丝嗜血的微光,“吩咐下去,加强天牢的警戒,无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私自去见皇后,记住,”他双阳一睁:“任何人也不行。”
“是!”李泉被他冰冷的嗓音吓得狠狠打了个哆嗦。
“对了,去母后那儿问问,那名宫女是否愿意开口。”白子旭蓦地想起一直被囚禁在慈宁宫佛堂的小竹,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
“是,奴才这就去。”李泉弓身退出御书房,顺着长廊,朝着慈宁宫走去。
小竹被带到佛堂已经整整三天,身上几乎沒一处地方是完整的,无数的针孔随处可见,她奄奄一息的靠在墙角,气若游丝。
“太后,她的嘴太硬了,还是不愿说。”桂嬷嬷恭敬的站在太后身后,提起小竹,心底倒真有几分佩服,现在的宫女,如她这般忠心的还真不多了。
“恩,”太后轻轻合上眼眸,“既然她死活不愿开口,那就罢了,毕竟是皇后的人,若死在慈宁宫,皇后与哀家会生分的,你去提点提点她,出去后,不要胡乱说话,若是让哀家知道她在暗地里嚼舌根,她的这条命,纵然是皇后也保不住。”
桂嬷嬷当即点头,看來太后这是放过那宫女了,也对,毕竟皇后还是皇后,她可以为了这名宫女与皇上争吵,甚至不惜锒铛入狱,恐怕这宫女在她心里的分量不低,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太后与皇后的关系,将彻底决裂。
太后仁慈,命令御医來为小竹治疗身上的伤口,甚至用上了宫中最好的灵药,为的,是不愿让莫筱苒看出丁点苗头來。
“把人带去天牢,和皇后分开关押,等到皇上下令,再将她放出。”太后随意的看了眼被太医医治过的小竹,命人将她抬走。
小竹來时,是走着进來的,可离开时,却是被人用木板扛着出去。
莫筱苒丝毫不知,小竹已被送入天牢,就被关押在距离她不远处的牢房中。
一连七日,白子旭依旧沒有下令释放莫筱苒,仿佛是要让她在牢中扎根,度过余生。
早朝,百丈浮云地上旌旗迎风飘舞,白子旭一袭明黄龙袍,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中,进入朝堂,百官跪迎,他一步一步跨上那座九五之尊的龙椅,撩袍坐下。
丞相与摄政王分别站立在百官之首,左侧乃一至五品文官,右侧则是一至五品武官,泾渭分明。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安声震耳欲聋,白子旭凌空虚抬一把,温和的笑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李泉操着一口公鸭嗓在龙椅右侧朗呼:“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地方官员所上奏折,无一不是一些歌功颂德的陈词滥调,或是一些地方琐事。
白子旭将折子留住不发,交丞相代为批阅,下首一名御史忽然从队列中走出,撩袍跪在朝堂中央,“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准。”白子旭轻靠着龙椅,面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示意御史开口。
“谢皇上,七日前,皇后于宫中与禁卫军大打出手,皇上已将皇后关押天牢,微臣敢问皇上,是否要将皇后论罪?”御史话音刚落,满朝文武纷纷屏住呼吸,将视线投递到上首的白子旭身上,他脸上的笑容蓦地一僵,眼中缕过一丝阴鸷。
“御史大人以为该如何处置皇后啊?”他笑得危险至极,什么时候区区一个御史竟敢操心起后宫里的事情來了?
朝堂是管天下大事的地方,莫筱苒所犯的事,岂可在朝堂上议论?
一想到在莫筱苒手中受到的屈辱,白子旭的呼吸一重,面含薄怒。
那名御史当即列数莫筱苒三条大罪,其一,装疯卖傻欺君罔上,其二,不尊女戒,不受宫规,其三,无才无德,贻笑大方。
每一条,都足够让莫筱苒人头落地。
丞相暗中瞪了这名御史一眼,此人,素來刚正不阿,敢管天下大小事,莫青与他并无私交,沒想到,他今日竟在朝堂上公然论莫筱苒之罪,可不是打他的脸吗?
“皇上,小女年幼无知才犯下大错,请皇上法外开恩。”莫青噗通一声跪倒,连声恳求。
“皇上,皇后虽失仪,但她未曾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请皇上三思,宽恕皇后之罪。”
“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
丞相出声,以他为首的文官同时复议,一大帮人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白子旭紧握龙椅的扶手,看向孤立在武官之首的摄政王白墨,摄政王一向刚正,若他开口让朕惩处皇后,便会彻底得罪丞相,到时候……
白子旭心思一转,温声道:“摄政王,你的意见呢?”
白墨眼眸一颤,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些许冷漠的弧度,他走出队列,面上八风不动,只定定看着上首的白子旭,抱拳道:“臣复议。”
“你也觉得理应饶恕皇后之过?”白子旭危险的眯起眼,什么时候摄政王也与丞相站在同一阵线了?为何他会帮皇后说话?
“是,”白墨低敛下眸子,掩去眸中的苦涩,皇帝逼他开口,只为挑拨他和丞相的关系,想要让他二人斗得水火不容,他的好皇兄,何时变得如此心机深重了?
依稀记得,年幼时,他们曾一起进上书房念书,一起在御花园打闹嬉戏,他要称帝,他便助他肃清朝堂。
可如今,狡兔死,走狗烹。
白墨满心酸楚,竟是不敢抬头去看白子旭的脸。
“既然诸位爱卿都觉得应释放皇后,朕便下旨,即日将皇后放出天牢,送回凤栖宫,只是,皇后欺君罔上,不可不罚,夺取凤印,交由贵妃廖雪代为掌管,”白子旭早已与太后商议,放莫筱苒,可他独独沒想到,竟连白墨也赞同这一做法,衣袖一挥,他径直起身:“退朝。”
李泉尖声道:“陛下退朝,,”
当白子旭离开朝堂,百官才挨个起身,丞相朝着白墨走去,一脸堆笑:“多谢摄政王方才出声赞同老臣的意见。”
白墨微微颔首,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浪不惊的模样:“丞相多虑了,本王只是觉得皇后罪不至此。”
他只是随心所说,并沒有别的意思。
丞相吃了个软钉子,讪讪一笑,倒也沒有多说什么,现在,皇后之位暂时保住了,看來他应该挑个时候入宫,好好与这个女儿谈谈心!
若是她再这般胡闹下去,不仅她自己的性命堪虞,连丞相府也会受到牵连。
唯一高兴的,恐怕只有荣升兵部尚书的廖克,凤印象征着一国之母,如今落到廖雪手中,虽她无皇后之名,但却握有皇后的权利,掌控后宫生杀大权,地位仅次太后之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第69章:本宫让你放人
莫筱苒刚吃完送來的丰盛午餐,便见一众禁卫军随在牢头身后,整齐的朝着这方走來。
大锁被取下,禁卫军统领恭敬的走了进來,抱拳道:“皇后娘娘,皇上已下旨,您可以出去了。”
“啊,我还挺舍不得这儿的。”莫筱苒摸了摸吃得圆鼓鼓的肚子,拍着身上的尘土起身,看着一脸呆愣的统领,嘴唇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和你说笑的,走吧。”
统领嘴角一抽,总觉得这皇后性格着实怪异,摇了摇头,跟在她的身后,护送她离开天牢。
莫筱苒走在禁卫军前面,目光在左右两侧的牢房中轻扫着,蓦地,在看见一道人影时,脚下的步子一顿。
“皇后娘娘?”禁卫军统领奇怪的看着突然停了步伐的莫筱苒。
“开门,放她出來。”莫筱苒强忍怒火,目光冷冽,看向一旁的牢头。
“这……”牢头踌躇不定,“娘娘,沒有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私放天牢中的刑犯。”
“本宫让你放人!”莫筱苒低喝一声,不等牢头回答,一把扯下他腰间的钥匙,将牢门打开,三步并两步走到那蜷缩在墙角的女子身旁,脸上布满了怒火与疼惜,她缓慢蹲下,看着一身狼藉,青丝凌乱的小竹,心抽抽的疼着。
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小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竹?”她心痛的唤了一声,那人身体微微的颤了颤,抬起头,混沌的眼眸有片刻的恍惚,随后才慢慢恢复清明:“小……小姐?”
“我带你走。”莫筱苒直接将人拦腰抱起,不顾小竹细微的反抗,就要离开天牢。
“皇后,这于理不合。”禁卫军统领在一旁提醒道,天牢的犯人,沒有皇帝的圣旨与口谕,谁敢私放?
“本宫今天就把她给带走了,皇帝若是想治罪,让他來凤栖宫,向本宫讨要说法。”莫筱苒不管不顾,今天她势必要把小竹带走。
统领还想再劝,却在看见莫筱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时,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罢了,皇后和皇上他谁也得罪不起,还是别去趟这摊浑水。
莫筱苒一路抱着小竹,徒步从天牢步行回了凤栖宫,全然不顾一路上宫人们复杂的视线,一脚将殿门踹开,寝宫内,一地狼藉,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甚至连茶杯摔落的位置也原封不动。
她亲自将小竹扶上软榻,见她脸色惨白,心头咯吱一下,抓住她的手,柔声问道:“你是不是被他们用刑了?”
小竹摇了摇头,不敢将在慈宁宫受刑的事告诉莫筱苒,太后已经敲打过她,她万万不能让小姐和太后对上。
“沒有,奴婢只是被吓着了。”小竹有些气喘的开口,声线颤抖着。
莫筱苒双眼一眯,眼中冷光乍现,她干的是警察的工作,犯罪心理学她比谁都精通,怎会看不出小竹在撒谎?
“告诉我是谁?”握紧她颤抖的小手,莫筱苒一字一字缓慢问道。
眼中布满了冲天的怒火,小竹艰难的摇着头:“小姐,奴婢真的无事,看见你平安,奴婢就已经很高兴了。”
“小竹……”莫筱苒心尖一涩,弯下腰将她用力抱紧,眼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掠过丝丝冷冽。
她不说,她也能猜到,除了白子旭,除了太后,还能有谁?
廖雪沒那个胆子敢在皇帝与太后沒有出声时,私自用刑,而小竹又如此避讳,只怕……
眼眸缓缓闭上,白子旭!太后!
咱们的梁子结大了!
“來人啊。”莫筱苒松开手,扶着小竹躺好,朝着殿外朗声一唤。
“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一名禁卫军手握刀柄,迅速跑了进來。
“请太医來凤栖宫走一趟。”
“是。”禁卫军立即领命,拖着太医从太医院急急跑來。
莫筱苒阻止了太医的请安,让他为小竹诊治,可得出的结果,只不过是受惊过度,又心中积郁,导致气血不足,好好调养便可恢复。
她亲自煎药,为小竹喝下,守着她入睡后,才猫着步子离开寝宫,走到殿外的桃花林,看着严守在高墙处的禁卫军,冷然开口:“皇上在哪儿?”
“回娘娘,皇上此时应该在御书房。”一名禁卫军老实的回答道,心里却在嘀咕,这皇后从未主动问起过皇上的行踪,难不成进了一次天牢,就对皇上上心了?
莫筱苒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得去好好问问白子旭,他究竟凭什么敢对小竹动手!
“娘娘?娘娘!”禁卫军眼见不好,一个闪身,挡在了莫筱苒跟前:“娘娘,您刚出天牢理应留在宫中稍作歇息,若您想见皇上,奴才可代您去请皇上过來。”
“滚开,好狗不挡道。”莫筱苒粗声粗气的开口。
白子旭现在恨不得杀了她,怎会來凤栖宫?山不來找我,我就去找山!
她猛地推了拦路的禁卫军一把,抬脚朝着御书房头也不回的走去。
“这可怎么办?”禁卫军懊恼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立即推搡了身旁的同伴一下:“快去禀报皇上,皇后去御书房了。”
莫筱苒几乎是忍着一肚子的怨气,如同一尊杀神,脸色铁青绕过半个皇宫,才來到御书房外,雕花的大门大大敞开,隐隐可以看见里面还有朝臣正在和皇帝议事,白墨、丞相纷纷在列,李泉守在白子旭身侧,为他添茶研磨。
“边境又向朝廷要钱,军费、粮草,一共要四十万白银,你们看看,这都是边境的驻守将军差人快马送來的奏折。”白子旭苦恼的将手中的折子丢给二人,“如今朕刚亲政,国库空虚,哪里去找四十万两送到边境?”
丞相仔细将奏折看了一遍,起身道:“皇上,老臣愚见,这边境虽偶有战火,但军费每年都是充足的,从未听说过,要加大经费开支,如今只是南边边境请旨要钱,若开了先河,恐怕东西北三面,也将效仿,万万不可啊。”
“南边紧邻蓝宇,蓝宇国多年來虎视眈眈,每月便会在边境做出饶命之举,南边军费开销巨大,军粮消耗比起其他三方至少多了一倍,如今守城将军请旨要粮,本王觉得可批。”白墨反驳道,他是武官,自然知道对于将士们來说,粮草和军需有多重要,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兵法的基本。
就在三人商讨是否该批下这次的军费开支时,御书房外,有吵闹声传來,白子旭眉头一皱,李泉极有眼色的躬身走了出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此处喧哗闹事。
“皇上,是皇后來了。”李泉擦着冷汗,从殿外走了进來,急声禀报道。
又是她?
他沒去找她算账,她竟敢擅闯御书房?
“砰!”
白子旭一巴掌重重拍在龙案上,案上的奏折稀里哗啦掉落一地,他一身怒气逼人,眸光阴鸷,看着殿外吵吵闹闹的方向,“这个莫筱苒,她是不是真以为朕拿她束手无策?”
刚被放出天牢,就敢來大闹御书房,成何体统?
白墨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端着茶,掀开的茶盖,遮挡住了他唇边那抹浅淡的笑。
依她的个性,若沒有要紧的事,只怕根本不会踏足这里一步。
莫青也是脸色铁青,他好不容易才在朝堂上联合文官请旨释放了莫筱苒,可她倒好,不仅不在凤栖宫中忏悔,居然跑到御书房外大呼小叫?莫青顺势从椅子上跪倒在地,“老臣教女无方,请皇上恕罪。”
“哼,朕看,不管是谁,都教导不好她,泼妇!泼妇!”他磨着牙,恼羞成怒。
“皇兄,还是先请皇嫂进來,或许她有急事也说不定。”白墨淡淡的出声提醒道。
白子旭闭上眼,生生压下心底的怒火,重新坐回龙椅,挥挥手:“去,把皇后带进來。”
莫筱苒在走进御书房,看见白墨和丞相都在,已有了后悔之意。
她不该这么冲动的跑來的,该死!她在看到小竹身体发虚,认为她被暗中用了邢时,完全失去了冷静,低敛去眸中的复杂,她缓步走到中央,静静的站着。
她想要为小竹讨要说法,为何要冲动的跑來?如果是在现代,她可以直接用拳头和白子旭说话,但这里是皇宫!他是皇帝!
莫筱苒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看來这段时间的装疯卖傻,让她的智商成直线下降。
“参见皇上。”莫筱苒忍住心头的懊恼,面色无波,低垂着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李泉嘴角猛地一抽,这还是刚才险些和御书房外的禁卫军动手的皇后吗?怎么一眨眼就从老虎变成了一只猫?
“你來此有什么目的?”白子旭眼眸冰冷,看着突然变得乖巧起來的莫筱苒,他还记得,这女人在凤栖宫时,一身傲骨,一身风华,可现在呢?难不成真去天牢被关了几天,就把性子给收敛了?
还是说,她另有打算?
“我是來向皇上道谢的。”莫筱苒抬起头,脸上绽放出一抹轻柔的笑,似春风拂面,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似鹅毛般轻盈。
白子旭眉梢一挑,“哦?”
道谢?
“是,谢过皇上放我一马,沒有追究我欺君之罪,”莫筱苒笑靥如花,亮晶晶的眸子一片清澈,“谢皇上如此礼遇我的宫女,这七天,好吃好喝的招待,让她出狱时,生龙活虎,实在是让莫筱苒感激涕零。”
第70章:御书房之变
她特地咬重了生龙活虎四个字,意有所指。
白子旭何尝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双眼危险的眯起,一身冷意四散开來,他定定的凝视着莫筱苒,许久,才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哪里,你是朕的皇后,你在乎的人,朕自然要礼遇三分。”
**!
莫筱苒心底一声冷哼,见过不要脸的,就沒见过这么无耻的!他居然还好意思说礼遇三分?果真是人之间则无敌!
“所以,我特地前來谢谢皇上,您对小竹的好,我莫筱苒记在心里了,”她笑盈盈的开口,只是吐出的话,却带着丝丝寒气:“等哪一天,我一定会百倍千倍的报答回來。”
她这是在威胁朕?
白子旭怒极反笑,双眼冷得沒有丝毫温度,“朕期待着。”
两双眼睛在空中相交,视线碰撞,甚至有兹兹的电流,在她二人之间绽放。
白墨如若未曾看见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潮,自顾自的捧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悠然品茶,态度端得悠闲自在,一旁的丞相则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该死的丫头,怎么敢用这样的口气和皇上说话?
他在暗地里瞪了莫筱苒一眼,可她却只当做沒看见。
明着,她动不了白子旭,那就暗着來,眉梢微微挑起,她彬彬有礼的朝白子旭展颜一笑,“我來的目的已经说完,不打扰你们办事了。”
说罢,她径直转身,朝着殿外行去,白子旭幽幽的看着她的背影,就在她即将跨出门槛时,冷不防出声:“皇后,你已经是朕的皇后,我这个字,今后可说不得,你应该称自己为臣妾,宫中有宫中的规矩,看在这是你初犯,朕既往不咎,若再有下一次,罚你抄写宫规一百遍,以儆效尤。”
莫筱苒脚下的步子一顿,眼中掠过一丝冷光,随后转身,朝着白子旭盈盈一拜,“臣妾遵旨。”特意咬重的臣妾二字,似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她低敛下头,忍住想要一拳砸上白子旭那张虚伪的笑脸的冲动。
强忍怒火,抬步离开了御书房。
直到她走后,白子旭才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平日里,她总是把自己气得死去活來,这一次,总算栽在他的手上了。
“皇上,老臣教女无方,请皇上……”莫青赶紧请罪,唯恐白子旭惦记上莫筱苒的无礼,迁怒了他。
“诶,丞相莫要这么说,其实,皇后也算是真性情。”许是被莫筱苒临走时憋气的模样娱乐了,白子旭难得的竟夸奖起她來。
李泉幽幽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奇怪,这天上也沒下红雨啊,皇上怎么会突然夸赞起皇后了?
不止是他,连白墨和莫青,也同时为之一愣,他们对视一眼,只觉得这皇上(皇兄)莫不是魔怔了吧?
“好了好了,丞相你快快起來,我们继续商讨边境的军费问題。”白子旭一言揭过此事,看得出,他的心情出奇的好,连带着,与白墨谈话时,也沒有了平日的虚伪,倒多了几分真挚。
朝阳殿。
“你说的是真的?”廖雪坐在太妃椅上,满脸错愕的看着李泉,“皇上果真夸了皇后?”
“是,奴才亲耳听到皇上说皇后是真性情。”李泉不敢隐瞒,他深懂后宫之道,拿了这雪贵妃的好处,多多少少也要透露些皇帝的情况,尤其是有关于后宫嫔妃的。
廖雪握着扶手的手几近泛白,她暗暗磨牙,好一个莫筱苒,表面上装着对后位不屑一顾,可暗地里却在向皇上邀宠!
“劳烦公公走上一趟告诉本宫此事。”廖雪强忍心头的怒火,挤出一抹优雅的笑,示意宫女将准备好的赏钱递给李泉,“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公公可不要嫌弃啊。”
“奴才岂敢。”李泉伸手接过,垫了垫,钱袋沉重,银子看來数量不少啊,他脸上的笑愈发殷勤:“娘娘,依奴才看,皇上对皇后并未上心,只要娘娘多费费心,一定能将皇上绑在身边的。”
“多谢公公提点。”廖雪亲自送李泉离开,转身时,脸上已无一丝一毫的笑容,手臂一挥,竟将身旁的花瓶噼里啪啦砸了个粉碎,“莫筱苒!莫筱苒!”阴冷的话语,从她的红唇中吐出,一双眼眸,满满的尽是骇人的戾气。
莫筱苒可不知道,她这一次去御书房,竟让廖雪更是对她恨了几分,回到凤栖宫,小竹已然醒來,挣扎着想要从软榻上起身行礼,莫筱苒急忙按住她:“你身体还很虚弱,先躺好。”
“小姐,你去哪儿了?”小竹唯恐她在外面胡闹,如今沒有了傻子做伪装,小姐的处境是举步维艰啊。
“呵,”莫筱苒勾起一抹冷笑,“我是去像白子旭道谢去了。”
“啊?”像皇上道谢?小竹惊讶的张大嘴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
“他对你这么好,我怎能不去谢谢他呢?”莫筱苒眸光森冷,一字一字缓慢的说着。
“小姐?”小竹只觉得心头一寒,“您可不要做傻事啊。”
“你家小姐我像是会做傻事的人吗?不过,这次的帐我记下了,总会有连本带利讨回來的一天。”虽然她现在不可明着和白子旭对着干,但想要给他找找晦气,也不难。
“你好生休息,这一次是我连累你了。”莫筱苒敛去眸中的冷色,拍了拍小竹的肩膀,“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小姐,奴婢不怕的。”小竹急忙道,“奴婢和小姐一条心,有小姐在,奴婢什么也不怕。”
她这条命早就卖给了小姐,这辈子,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护小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知道。”莫筱苒点了点头,她如何不懂小竹的忠心?若说这个朝代对她一心一意的人,恐怕只有她一个了。
或许是为了安抚莫筱苒的情绪,太后在当天正午,差桂嬷嬷带來了不少赏赐,说是为了给皇后压惊。
送她去天牢,折磨小竹的人是他们,现在又玩这种把戏?
莫筱苒暗暗冷笑,礼物照收不误。
桂嬷嬷临走时还抛下一句:“既然娘娘脑袋清明了,那从明日起,每日的请安,恐怕不会再缺席了吧?”
“那是当然,”莫筱苒悠然一笑:“请转告太后,莫筱苒定准时出现。”
得到满意的答复,桂嬷嬷这才转身离开了凤栖宫,她沒有看见,身后的莫筱苒,一脸的冷然之色。
入夜,整个皇宫宫灯闪烁,渐次相连的烛光与天上的星辰交相呼应,凤栖宫内外灯火具息,莫筱苒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或许是在天牢睡石床睡习惯了,换了张床,她竟会失眠。
翻身从床上起身,走到桌边,提壶给自己倒了杯温茶。
窗户忽然大开,窗外的冷风阵阵刮入,她眉心一凝,迅速转身,看向屏风后,那一道黑色的人影。
随后,收回目光,将茶杯扔到桌上,朝着床榻走去,竟是将來人视作了空气,丝毫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那人也不着急,黑暗中,他一身墨色长袍,仍旧是一身冷冽,仍旧是一身孤傲,仍旧是一身贵不可言,静静站在寝宫中,一双如同海深的眸子,凝视着正脱鞋准备就寝的女子,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声,“这是护国寺的灵符。”
他喑哑的嗓音在寝宫内飘荡开來,莫筱苒置若罔闻,翻身上床,利落的钻进被子里,闭上眼,旁若无人的准备睡去。
白青洛眉心一凝,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涩涩的笑,抬步走到床沿,垂目看着她,“为何不理我?”
“……”回应他的是莫筱苒平稳的呼吸。
她似乎在生气?
白青洛心头咯吱一下,捏紧了专程去护国寺求來的转运灵符,眸光深沉,“你为什么生气?”
莫筱苒刷地睁开眼,眼中尽是嘲弄:“你为什么要骗我?”
并不算尖锐的指责,却让白青洛在瞬间失去了言语,他微微眯起眼,脸廓冷峭,沉默着,回应她的质问。
看來,她是知道小竹的事了。
“你來天牢探监,你告诉我,小竹性命无忧,沒有受到任何折磨,沒错吧?”莫筱苒冷冷的开口,“我真傻,居然会相信一个目的不明,身份不明的陌生人。”
她原以为,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见过这么多次,最起码,可以互相信任。
他屡次出手帮她,她虽然嘴上沒说,可心里终究还是对他多了几分信赖。
可是他呢?
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你走吧,从今往后,我不想在看到你,如今,我的伪装已经破裂,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傻子,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有什么谋算,不用担心,我会在暗地里有什么动作,”她顿了顿,“也不用无时无刻派人來监视我,我相信,多的是人会代替那位在暗中监听我一举一动的人。”
冷风呼啸着从窗外刮入,清风自然的从飞身进了寝宫,恭敬的站在白青洛的身后。
“走!”莫筱苒大手一挥,眼底尽是怒色。
“皇后娘娘,其实主子……”清风忍不住想要为主子辩驳,却被白青洛一个厉眼给遏制住,只能一脸幽怨的住嘴,继续充当他的空气。
“就算我当时告诉你实情,你又能如何?”白青洛淡漠的开口,“离开天牢救你的宫女?那只会让你罪加一等。”
“你明知小竹被折磨,为什么不帮我救走她?”莫筱苒口不择言的说道,话刚脱口而出,她立马想给自己一巴掌,她和他无亲无故,他凭什么要帮她?
第71章:何苦何苦?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颤,似喜悦,似欢愉,又似无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应该出手?”
或者,在她心里,他究竟是什么?
白青洛忽然想这么问他,却觉得太过唐突。
莫筱苒一怔,随即冷笑道:“啊,我原本以为你应该是个喜欢救人的英雄,看见弱女子受辱,身为男人,难道不应该出手吗?”
她心尖颤动着,却下意识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來掩盖自己这一瞬间的慌乱。
“我在你眼中原來竟是随便一个人都会出手去救的盖世英雄?”白青洛嘴角微微扯出一抹嘲弄的笑,眸光深幽,似刮着漫天飞雪,他一身冷气逼人,连一旁的清风,也被这股冷意给吓得掌心渗出了冷汗來。
他偷偷抬头,看了莫筱苒一眼,只见她竟神色不动,不由得心底一声赞叹,不愧是能让主子另眼相待的女人,就凭这份敢在主子面前临危不乱的本事,就够让人惊讶了。
莫筱苒背脊一僵,感觉到來自白青洛的寒意,倔强的抬起头,回望着他,“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不欢迎你。”
“很好。”白青洛冷冷的笑了,掌心的那道灵符被他强悍的内力碾成了碎末,洋洋洒洒从指缝间落了一地,他眉梢冷峭,飞身从窗户离开,竟是连一个眼神,也再未看向莫筱苒,清风在原地跺跺脚,忍不住出声:“其实主子一直都在暗中关心着你,这次那宫女在慈宁宫出事,主子知道后,早已命令我暗中保护她的性命,一旦发现她重伤,哪怕抱着被抓的危险,也要先救下那名宫女的性命。”
莫筱苒愣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男人的话。
“清风,还不走?”空气里传來白青洛喑哑的声音,似从云端之上,缓慢飘落下來。
难道她真的误会白青洛了?
眼看着他们二人飞出凤栖宫,再看看地上那一堆白色的粉末,她的心,竟有些不是滋味,几多自责,几多内疚,几多恼怒。
那人难道就不知道解释吗?
就这么任由她误会?任由她迁怒?
莫筱苒揉着眉心,从床榻上翻身下來,掏出一块手绢,蹲在地上,将灵符的粉末包在手绢中,塞到怀中小心安放。
下一次再看见白青洛,或许她应该向他道歉,再道谢。
就是不知道那个冷冰冰又满肚子坏水的男人,会不会小气吧啦到真的从此不再她眼前出现了。
莫筱苒和衣上床,双手按在胸口,正巧按住那手绢的位置,这一次,她很快的睡了过去,竟是一夜无梦,安眠到天亮。
“主子,你为何不向皇后解释?”清风一路尾随着白青络出了宫,这才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他看得出,主子明明是在乎皇后的,可为什么宁肯放任对方误会,也不愿意出声解释?
白青络斜睨了他一眼,眼眸无波,嘴角扯出一抹冷漠的弧度:“我为何要解释?”
在这个女人身上,他已经有了太多的第一次,可以说,她是第一个让他如此纵容,如此上心的女人。
以前,白青络自问是铁石心肠,哪怕是有人自杀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只要对江山社稷有丝毫威胁的人,他都会狠心下手,送他们去见阎王。
可唯有这个莫筱苒,初见,再见,直到现在。
一次次让他破例,一次次让他开了先河。
他的心,似乎在和她短暂几次见面中,被滑开了一条细小的口子。
白青洛脸上的冰冷似在这一刻散去了许多,月光下,他妖孽般的面容,平增了几分柔色,“你继续留在她身边,这一次,我要你时刻保护她的安全,若她少了一根汗毛,为你是问。”
清风打了个寒颤,他知道主子是认真的,让他这个只负责保护主子,听命于主子的隐卫,去保护皇后?
主子啊,你难道真的对这女人有非分之想了吗?该不会,您老是想和侄子抢人吧?
你别说,清风越是这么想,越发觉得,这种事,他黑心的主子还真做得出來。
“将逐月、随浪掉回皇城,你就留在她身边,听到了吗?”白青洛冷静的下着命令。
“主子,逐月现在正在山寨中为您操练兵马,将他调回來,那山寨那边……”清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他、逐月、随风,都是主子身边的隐卫,各司一职,平日里嫌少碰面。
逐月在为主子暗中操练兵马,以备日后不时之需,而随浪则为主子掌管遍布三国的各大店铺,若将他们二人调回來,将由谁顶替他们的职位?
“我的兵难不成沒了将军,就成一盘散沙了?”白青洛脸廓冷峭,缓缓说道:“子旭亲政,蓝羽国已有朝臣进言,要出使东耀,恭贺子旭亲政之喜,我总觉得他们來意不善,让逐月和随浪回皇城,以作警戒。”
“主子,这消息可靠吗?”清风此时也是一脸凝重,东耀和蓝宇多年來表面上虽和平共处,可实际上,蓝宇一直在暗中操练兵马,想要并吞东耀与轩辕二国,两国之中,东耀兵力最弱,成为了蓝宇的第一个目标。
这次白子旭亲政,蓝宇若是派人前來,只怕当真是來者不善啊。
“只管照我的话去做,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质疑我的命令了?”白青洛不悦的眯起眼,一身雄浑的内力在瞬间暴涨,自脚下腾升而起一团劲风,他墨色的衣诀在空中翻飞,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度。
一身气息冷冽,似暗夜中的帝王,冷峻、霸道,却又带着让人胆寒的危险。
清风心头一颤,或许是这几天白青洛的反常,让他竟忘了身为隐卫的本职,居然会出声质疑主子的命令,他懊恼的低下头,脸上浮现了浓郁的惭愧与懊恼:“是,奴才逾越了。”
看來主子的温柔还是只属于皇宫中的那个女人啊。
清风一想到白青洛在面对莫筱苒时的温和,再对比一下自己,难免一阵不爽。
“顺便嘱咐边境各位将军,密切留意蓝宇的动静,早作准备。”白青洛抬起头,看着被乌云遮盖住的苍穹,此番他得到蓝宇国内传來的消息,只怕有九成是真。
子旭,外有蓝宇、轩辕两国觊觎着白家江山,内部朝堂两党纷争不休。
你究竟要如何稳坐帝位?
千万莫要让我失望啊。
眼底一抹暗色,一闪而逝。
“李泉。”看了一夜的奏折,白子旭只觉得眼睛发酸,丢掉手中的御笔,他朝着御书房外唤了一声,眉宇间透着丝丝疲色。
李泉小跑着进來:“奴才在。”
“几更天了?”白子旭揉着眉心,轻声问道,边境的军需他从国库调了三十万两,可依旧是杯水车薪,比起他们请求的数目,还差了十万,如今国库空虚,他要怎样才能凑出钱來?
“回皇上已经打过二更了。”李泉躬身说道。
“雪贵妃安置了吗?”这几天他忙着处理国事,刚刚亲政,国事繁多,倒是有些日子沒有去朝阳殿走走了。
“回皇上,雪贵妃想來定沒有就寝,或许正等着皇上过去呢。”李泉得了廖雪的好处,倒是不着痕迹的帮她说着好话。
白子旭眼眸一眯,从龙椅上站了起來:“摆架,去朝阳殿。”
他或许真该去看看雪儿了。
宫女手掌宫灯在前方引路,早有太监急匆匆跑到朝阳殿,宣布皇上要來的消息,廖雪急忙起身打扮,脸上的伤痕已经淡得七七八八了,这几日,皇上未踏入后宫一步,如今可算是想起她來了。
“娘娘,奴婢为您上妆。”一名宫女拿着胭脂盒小心翼翼的为廖雪施着妆容。
女为知己者容,或许是心爱的男人即将过來,廖雪的神色分外欣喜。
“快,给本宫好好打扮。”
“是!”一时间,朝阳殿中灯火通明,太监、宫女鱼贯而入,整理床铺,准备夜宵,等着白子旭前來。
白子旭披着黑色的绒毛披风,李泉在一旁提着灯笼为他点亮脚下的青石路,圆月如托盘,月朗星稀,他脚下的步子一顿,不知为何,脑海中竟想起了莫筱苒的脸。
“皇后这几日可安分?”他猝不及防出声问道。
李泉心头一跳,琢磨着皇上怎么忽然问起皇后來了?他不敢怠慢,急忙道:“听说皇后这几天一直待在凤栖宫,从未离开过半步,每天依旧在宫中做着古怪的运动,除此之外倒沒什么异常。”
“一步也沒离开过?”她有这么老实吗?
白子旭不信!那女人敢公然和自己对持,岂是寻常女儿家?
“走,拐道去凤栖宫。”他临时改变了主意,突然有点想去看看她了。
李泉浑身一颤,劝道:“可是太监已经前去朝阳殿宣旨,贵妃娘娘恐怕现在正在宫中等候陛下呢。”
白子旭一想,倒也打消了要去凤栖宫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就去朝阳殿吧,朕倒也有几日沒见着雪儿了。”
闻言,李泉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也不知皇上怎会突然询问起皇后,甚至险些去了凤栖宫。
若是这贵妃娘娘失宠,他的赏银可得少上许多啊。
白子旭來到朝阳殿,廖雪伺候他用过夜宵,两人又浅浅饮了几杯薄酒,气氛倒也温馨,看着已恢复花容月貌的廖雪,白子旭心头压抑的暗火蓦地腾升,小腹下已是蠢蠢欲动,他揽住廖雪的肩头,将她压倒在床榻上,粉色帐幔倾泻而下,芙蓉帐内度**。
第72章:白子旭的心思
莫筱苒可不会去管白子旭每天晚上在哪儿就寝,只要不是她的凤栖宫,她一律当做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小竹从床上拽了起來,迷迷糊糊的被拉着洗漱,换上皇后品级的凤袍,头上戴着沉重的首饰,莫筱苒甚至怀疑,这么长久下去,她会不会年纪轻轻就患上颈椎病。
“小竹,少戴些这玩意,”她指了指梳妆台上的发簪:“我现在已经是头重脚轻了。”
“娘娘,您要去给太后请安,怎么能不好好打扮呢?”小竹撅着嘴嘟嚷道,“更何况,不仅是您,雪贵妃以及几个常在都会去,怎么着,也不能被她们给比下去吧?”
敢情她是以为自己要去和那帮女人争宠的?
莫筱苒哑然失笑,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我巴不得不被人注意,你倒好,就想着让我鹤立鸡群是不是?打扮那么漂亮做什么?给谁看?”
“给皇上看啊。”小竹顺口说道。
莫筱苒脸上的笑容一沉,“他?”她不屑的勾起嘴角:“省了吧,我可沒有讨他欢心的想法,再说了,你真的以为我会甘心一辈子待在后宫?做这什么皇后?成天和一帮女人争斗,一辈子就窝在这么小的天地里?”
小竹原以为莫筱苒早已打消了离开皇宫的想法,却沒想到,她竟还存着这样的心思:“可皇上已经知道小姐不傻了,一定会对小姐另眼相看的。”
“他对我怎么看,我无所谓,”莫筱苒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乎,从椅子上起身,任由小竹为她整理着身上的凤袍,长裙曳地,绣着犹如火焰般展翅欲飞的凤凰图纹,贵气、高雅,“走吧,去给太后请安去。”
“是。”小竹搀扶着她从凤栖宫走出,主仆二人一边逛着院子,一边往慈宁宫走去,一路上,竟看见不少打扮或妖艳或端庄或娴熟的女子。
“奴婢参见皇后。”一名常在发现了徐徐走來的莫筱苒,急忙躬身行礼。
莫筱苒缓缓点头:“起來。”
“谢皇后。”她直起身体,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走到莫筱苒身侧,低声问道:“娘娘这是要去给太后请安吗?”
要不然,她大清早是为了來和她们制造一场偶遇吗?
莫筱苒心底一阵腹诽,面上却噙着一抹职业化的礼貌笑容,“是啊。”
“那可好,奴婢等还从未和皇后娘娘一起去拜见太后呢。”那常在高兴的咯咯发笑,银铃般的笑声听上去分外悦耳。
“对了,不知皇后最近可有见着皇上?”常在不动声色的问道。
莫筱苒嘴角一抽,难道她不知自己和白子旭早就闹翻,势成水火,多日不曾见过了吗?
“皇上日理万机,怎会是本宫想见就能见到的?”她不介意放低身段,只因为她懒得和这女人演戏,说实话,有时候她真的挺同情她们的,一辈子只能待在宫中,与女人斗,花尽心思只为了得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偶然的一次宠幸。
值得吗?
若让莫筱苒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她要的男人只能有她一个,宁缺毋滥。
一路无言,走到慈宁宫外,莫筱苒便听见里面传出的犹若黄莺出谷般清脆的笑声,眉梢微微一挑,看來廖雪比自己來得还要早啊。
她优雅的迈开步子,领着一帮莺莺燕燕,如同一个妈妈桑,走进慈宁宫,太后见她进來,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几分,连那慈爱的笑容,都透着一股子虚假。
莫筱苒微微屈膝,既不谦卑,也不失礼,“参见太后。”
形势比人强,虽然她恨死了这种繁琐的礼仪,但她改变不了大环境,就只能被动的被环境改变。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廖雪也在一旁向着她屈膝行礼,眼眸低垂,浑身散发着一股羸弱、娇柔的气息,活脱脱一朵菟丝花。
“都起來都起來,都是自家姐妹,弄得这么生疏做什么?”太后打着圆场,莫筱苒和廖雪分别在下首的两侧坐下,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泾渭分明。
自家姐妹?
话说太后,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莫筱苒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凭空多了个妹妹出來,沉默的坐在下首,把自己当做空气,心里盘算着这请安的时间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慈宁宫的茶点味道倒是颇为鲜美,莫筱苒不去听这帮女人的闺房话,一门心思扑在吃的上,她起得太早肚子里空荡荡的,实在是需要些什么來垫着。
她不去看这帮女人,可她们却不能忽视她,太后坐在上首,冷眼看着莫筱苒一味的吃着东西,动作粗鲁,毫无教养,眉头暗暗一皱,眼底一抹嫌恶一闪而逝,即使这傻子不傻了,她依旧无法对她钟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也不奇怪,自打莫筱苒进宫,宫里闹出多少风浪?哪一桩哪一件和她沒有关系的?
太后要是喜欢她,那才有古怪。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昨儿个沒吃饱?怎么刚进屋就奔着吃的去了?”廖雪温声细语的问道,可这话听在耳朵里,却分外刺耳。
莫筱苒吞下嘴里的糕点,又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沒办法,我天生是吃货,看到吃的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吃货?这词儿倒是新鲜。”廖雪捂着嘴咯咯直笑。
“新鲜的东西有很多,你沒见识过的也不少。”莫筱苒可沒给她面子,直接回嘴道。
廖雪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完全沒料到在太后面前,莫筱苒竟敢如此和她说话,脸上多了几分委屈,“是臣妾孤陋寡闻了。”
“听说昨儿个皇上在你那儿过夜?”太后不着痕迹的将话題移开,笑着问道。
廖雪脸蛋一红,两团红晕慢慢绽放开來,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对她突然之间的转变有些腻歪,这是说到什么了?她就一脸娇羞?欲语还休?
“是啊,皇上昨天夜里突然來了臣妾的朝阳殿,臣妾险些沒有准备,差点怠慢了皇上。”廖雪这话一出,除了太后之外的人几乎都被恶心到了,莫筱苒纯粹是被她娇滴滴的语气给刺激的,至于其他人,则是眼红。
她们大多是在廖雪出疹时,被白子旭宠幸,可自打皇后进了天牢到现在,她们是连皇上的面也沒见到过,如今听到这话,心里怎会舒坦?
“贵妃娘娘果真得皇上的疼爱啊,料理完国事,皇上第一个落脚的地方就是娘娘那儿,奴婢这些做妹妹的,可羡慕娘娘了。”一名常在笑着开口,只是眼中的嫉妒却一览无遗。
莫筱苒垂头继续装空气,冷眼看着眼前这幅你來我往的宫斗戏码,有种在看tvb连续剧的错觉,这可比电视剧要精彩多了。
“皇后啊,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太后见她们聊得开怀,又见莫筱苒孤零零坐在椅子上,冷不防出声问道。
“啊,臣妾昨夜沒休息好,现在正犯瞌睡呢,也就沒和几位姐姐妹妹唠嗑。”所以您老就放过我,让我回去吧,天知道,坐在这里对她來说简直是折磨。
她对她们所说的什么花花草草,什么胭脂水粉是半点兴趣也沒有。
“既然皇后累了,那你就回去好生歇着吧。”太后也沒有强留,莫筱苒心头一喜,急忙起身,带着小竹就往外走。
岂料,她刚走到慈宁宫的殿门,就看见从台阶下方退朝过來的白子旭。
一个稳站在台阶之上,一个步伐匆忙站在下头,四目交对,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一个暗藏厌恶,一个错愕惊讶。
小竹在身后戳了戳莫筱苒的腰,随后自己走上前,屈膝行礼:“参见皇上。”
“起來吧。”白子旭收回视线,脸上挂着一抹温文如玉的笑,凌空虚抬一把,鹅黄色的龙袍将他健硕的身躯包裹着,俊朗的容颜在阳光下,犹若神祗。
他抬步走上石阶,在莫筱苒面前停了步子,目光波澜不惊,似蕴藏着滔天骇浪一般,“皇后这就要走了?”
莫筱苒笑盈盈的点头:“是啊,早上呼吸了些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臣妾就想着回宫去疏通疏通。”
她暗指着慈宁宫里的莺莺燕燕,话里带刺,白子旭脸上的笑容蓦地沉了一分:“皇后的口才还真出彩啊。”
“哪里,臣妾也就这点本事了,能得到皇上的夸奖,臣妾惶恐。”不要以为他是皇帝,她就真拿他沒办法,虽然无法光明正大为小竹讨回公道,但恶心恶心他,莫筱苒还是愿意的,看见白子旭不舒坦,她的心就畅快了。
这女人,真有能把黑说成白的本事,白子旭眼眸阴鸷,嘴角的笑却愈发温柔:“朕倒是许多天沒去看你了,再进去坐坐,陪宫里的嫔妃聊聊天,毕竟,日后你们是要朝夕相处的。”
他干嘛挽留自己?
莫筱苒古怪的扫了白子旭一眼,总觉得他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臣妾身体抱恙,再说,与这些个姐妹实在沒什么共同话題,勉强待在一起不只是相看生厌,皇上又何必强人所难呢?”莫筱苒笑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双眼清澈,仿佛一只纯洁的小白兔。
可见识过她的本事,白子旭怎会轻易相信?
“连朕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他话语森冷,竟已带上了丝丝警告。
只有沒品的男人才会威慑女人,莫筱苒心头不屑的笑了笑,面上却八风不动:“臣妾怎敢,您是天子,谁敢违抗您的命令?”
第73章:比口才
一口一个尊称,可偏偏白子旭却听不出丝毫尊敬,“算了,既然皇后不愿留下,朕也不必强求。”留她下來也只是给自己添堵,“你走吧。”
莫筱苒双眼一弯,倒是真愉悦的笑了,明亮的眼眸中布满了零零碎碎的浅淡笑意,竟让白子旭在这一瞬看愣了神,她缓慢行礼后,步伐匆忙的下了台阶,那模样,好似身后有野狗在追赶一般,看得白子旭脸色顿时阴沉下來。
真是给脸不要脸!
他素來是被女人捧在手心的,何时被一个女人如此对待过?心头颇有些不是滋味,甩袖跨步进了慈宁宫,瞬间,寝宫内的几位常在眼眸一亮,那模样,像是野狗见到了肉骨头,只差沒扑上來将白子旭给生吞活剐了。
太后坐在上首,朝白子旭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來:“刚才遇见皇后了吧?”一屋子人都是看着他和皇后在殿外交谈,这下,哪一个不是高竖起耳朵,想要偷听些有用的情报?
白子旭微微一怔,点点头,云淡风轻的笑道:“是啊,与皇后闲聊了几句。”
“帝后关系和睦,是天下人的福气。”太后抿唇一笑,脸上精美的妆容透着丝丝慈祥,她轻拍着白子旭的手,提点道:“不过皇儿啊,你得记得,后宫要雨露共沾,哀家知你喜欢雪贵妃,但皇后那儿,沒事也去坐坐,不要亏待了她。”
毕竟,莫筱苒虽然入不了他们的眼,但她背后还有丞相,只一味的宠幸廖雪,会放任兵部侍郎做大,让丞相心生疙瘩,一碗水得端平。
廖雪深知,太后这话也是说与自己听的,双手险些拧烂了手中的娟帕,但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温柔、知心的笑容來,提现她的大度。
“是,”白子旭略带严肃的应下,心思千转百回。
为了笼络丞相,看來他是得找个日子让皇后侍寝了。
另一头,莫筱苒悠然的带着小竹逛着御花园,园中花团锦簇,百花姹紫嫣红,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淡的香味,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沁人心脾。
“小姐,您刚才和皇上那么说话,皇上会不会因此讨厌你啊?”小竹不安的问道,小脸皱成了一团。
莫筱苒轻佻眉梢,用手折下一朵赤红的夏花,擒住花枝,在指尖旋转着,双眼惬意的眯起,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觉得他还能比现在更讨厌我吗?”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小竹跺跺脚,对莫筱苒不上心的态度很是幽怨,瞧瞧今天那些常在,哪一个不是耗尽心思想要得到皇上的眼缘,可偏偏她的小姐,却巴不得离皇上远远的。
“放心吧,”莫筱苒将手中的夏花别到小竹的耳后,满意的笑了笑:“反正啊,过不了多久,我们一定会离开这儿,我可不想把后半辈子的时间全部耗在这个鬼地方。”
天底下最为尊贵,最为大气,象征着至尊的皇宫,在她嘴里竟成为了鬼地方。
小竹张了张嘴,本想劝她歇了这样的心思,可一想,小姐打算做什么,哪轮到她左右?也就只能乖乖的点头,反正天涯海角,她必然会追随在小姐身后。
“你放手,让人看见可不成笑话了?”忽然,就在主仆二人游园时,从一座假山后传出了一声略带焦急与怒火的声音。
莫筱苒眼眸一亮,对着小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心翼翼冒着步子走到山石后,悄悄探出个脑袋,只见一名身穿宫装的清秀宫女,正和一个禁卫军拉拉扯扯。
“小姐,这人好眼熟啊。”小竹在莫筱苒的耳畔出声。
她眯起眼仔细一看,可不是熟人吗?这禁卫军便是平日里在凤栖宫外把守的人之一。
“阿洛,你听我说,我并非不愿意娶你,你现在是梅常在身边的宫女,身份尊贵,跟了个好主子,而我呢?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禁卫军,我若想娶你,至少也要爬到不逊于你的地位,更何况,你还沒有到能够被放出宫的年纪,我们再缓一缓行吗?”那名禁卫军苦苦哀求道。
“缓?你知不知道,梅常在昨儿个给我说,皇上宠幸她时,一时最快,说过喜欢温柔娴淑的女人,她看中我的性子,打算着下一次皇上再來,让我去侍寝,爬上龙床,然后和她联手上位,你若再不去向常在要了我,难道真的要我变成皇上的女人吗?”那名宫女戚戚哀哀的说着,脸上清泪不止。
禁卫军神色略带踌躇,最后,终是松开了抓住她的手,“这样也好,若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你就不用再跟着我吃苦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重重扇在禁卫军的脸上,宫女气得浑身发抖。
莫筱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一巴掌若是打到她,不知道有多疼,光是听这声音,她就觉得肉痛。
“好啊,你宁肯让我爬上龙床,也不肯娶我是不是?好好好,算我阿洛瞎了眼,才会相信你曾经说过的话,”她一把扯掉头上的一根木簪子,重重扔到地上,“这东西还给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看着宫女扬长而去,莫筱苒在心底啧啧两声,刚要离开,冷不防,居然看见左侧又有一名宫女小跑着过來,然后自然的挽住那名禁卫军的胳膊,得意的朝着先前那名叫阿洛的宫女离开的方向绽放出一抹胜利的笑:“怎么样?摆脱掉她了吧?真不知道你以前的眼光怎么这么差,这种女人,你是怎么看上的?要模样沒模样,要身材沒身材,哪儿比得上我?”
禁卫军一扫方才的凝重与悲拗,竟搂住宫女的腰,俯身落下一吻,莫筱苒愕然的瞪大眼睛,难怪古人常说,皇宫里到处是秘密,她何其有幸,居然看到了一出始乱终弃的戏码。
“小姐,”小竹惊呼一声,立马将莫筱苒拖着离开了山石,“非礼勿视,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怎可……怎可如此无耻!”
她的脸蛋蓦地红了一片,莫筱苒挑眉坏笑:“哟,好纯情啊,只是接吻而已,你干嘛这么害羞?”
“小姐!”小竹撅着嘴,羞怒的瞪了她一眼,随后,神色一凝,怒冲冲的开口:“那名禁卫军也太无耻了,阿洛那么爱他,他却欺骗了她的感情,奴婢还以为他是为了阿洛的着想,才迫不得已放手,谁知道!谁知道!”
她在为那名叫阿洛的宫女打抱不平,莫筱苒耸了耸肩,“这世界,多的是人看上去衣冠楚楚,实际上骨子里男盗女娼,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识人不清。”
“小姐,阿洛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这么说。”
“怎么,你是在同情她?”莫筱苒微微一笑,眼珠咕噜噜一转,竟漫上丝丝狡黠。
“奴婢只是觉得阿洛挺可怜的。”小竹嘀咕一句。
“你要是为她不值,我有个方法,你到可以试试。”莫筱苒嘿嘿一笑,凑到小竹的耳畔,低声道:“要惩罚一个男人的不忠,最好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直接把他给咔嚓了。”她做了个剪刀的动作,眉宇间掠过一丝狠厉:“他要爬墙,就把他的工具给剪了,这样一來,他就只能做一辈子的太监了。”
小竹脸颊爆红,竟是恼羞成怒:“小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哪有女儿家如此不知羞的?
莫筱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这叫一劳永逸,保证治的男人服服帖帖的。”
要想出轨,就直接把那第三条腿给咔嚓了,看他还怎么出!
她沒有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回到凤栖宫,小竹一路唏嘘短叹,哪怕是在寝宫内,她的眼睛也时不时往高墙外看去,瞧她那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算了,就当是她正义感爆发,帮那宫女一次吧。
莫筱苒轻咳一声,“你如果真想为那宫女出气,我马上让那名禁卫军进來,让你打一顿,如何?”
“小姐,你就不觉得阿洛很可怜吗?”小竹愤愤不平的嘀咕道,若是这事她沒有看见也就罢了,偏偏还看见了,真是为阿洛不值。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莫筱苒幽幽开口:“她自己识人不清,看人不明,自找的,”话顿了顿,见小竹神色黯淡,莫筱苒才噗嗤一笑:“逗你的,左右我也看那禁卫军不顺眼,所幸就为阿洛出个头,去,把阿洛找來,你家小姐我给她演一场大戏。”
小竹双眼发亮,一溜烟跑了个沒影。
莫筱苒支着头不停敲击着桌面,沒等多久,小竹就带着双眼红肿的阿洛从殿外进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起來吧。”莫筱苒随意的挥了挥手,从上到下打量了阿洛几眼:“方才本宫偶然间路过御花园,正巧看到了一出好戏。”
阿洛浑身一颤,脸上的血色在瞬间退了个一干二净,难道皇后看见了?她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上,害怕得不停打着哆嗦。
“娘娘,你就别吓唬她了,”小竹率先出声,还在暗地里瞪了莫筱苒一眼,亲自将阿洛扶起來,低声道:“娘娘的确看见了,但你放心,娘娘不会问你的罪。”
“这……”阿洛满脑子雾水,不明白皇后既不打算问她的罪,差她前來做什么。
“你可是爱着那人?”莫筱苒轻声问道。
阿洛踌躇了许久,才缓慢点头。
“他可爱你?”莫筱苒再度启口。
阿洛这次神色更是黯淡下去,缄默不语。
第74章:男人的忠诚
“你可知他与另一名宫女私通?”莫筱苒脸色一冷,狠声质问道。
噗通。
阿洛急忙跪倒,不可置信的摇晃着脑袋:“不可能!奴婢与他自幼相识,他怎会……怎会……”
“是真的,我和娘娘亲眼见到的,就在你刚刚离开不久,就有另一名宫女,和那人抱在一起呢。”小竹手忙脚乱的比划着,企图让她相信。
“不!这不是真的!”阿洛一时受不了打击,脸色惨白无血。
莫筱苒倒是真的不忍心了,她挥了挥手,柔声道:“若你不信,请他來一试便知。”
说罢,她朝着小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扶起阿洛,躲到内室。
莫筱苒轻咳一声,命人将那名禁卫军唤了进來。
“奴才叩见娘娘。”禁卫军毕恭毕敬的跪下,眼中掠过丝丝不解,不明白皇后怎会差他进來。
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沒犯什么事。
莫筱苒眉梢冷峭,微微颔首,食指轻敲肘边的矮几:“方才有人來告诉本宫,你与梅常在身边的宫女有私情,皇宫中的宫女都是皇上的女人,除非到了岁数被放出宫才可另行婚配,本宫问你,可有此事?”
禁卫军当即摇头:“娘娘莫要听信流言啊,奴才一直在宫中恪尽职守,怎会与宫女私通?梅常在身边的宫女奴才怎会认识,娘娘,奴才冤枉啊。”
莫筱苒余光瞥见内室中,躲藏在屏风后的阿洛微微颤抖的身影,眼眸中掠过一丝不忍,随后,两道利芒从眼中迸射而出,她平生最讨厌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不仅欺骗了女人的感情,还想挥挥手,将自己给摘出去。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可是,本宫亲眼见到你和一名宫女在御花园相拥相吻,你是在怀疑本宫的眼睛出了问題吗?”
莫筱苒轻飘飘的话,却让这禁卫军瞬间慌乱了。
难道皇后刚才真的在御花园?飞快的抬头,看见莫筱苒一脸笃定,禁卫军哪里还敢狡辩?他不住的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啊,是那阿洛勾引奴才,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才会……”
“等等,”莫筱苒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说,是阿洛勾引你,所以你才会在御花园中和她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你确定?”
禁卫军惊慌失措,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如果私通宫女的事被太后知道,他是要掉脑袋的。
“是是是,的确是这样。”
“砰!”
莫筱苒拍桌起身,冷然的看着匍匐在地上抖得跟筛子一样的禁卫军,怒极反笑:“你不仅满嘴谎言,甚至为了自己的命,连曾经喜欢的女人也可以推出來,本宫问你,你还有沒有羞耻之心?”
“娘娘?”禁卫军惨白着一张脸,错愕的抬头,对上莫筱苒喷火的视线,他背脊一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噌地窜上头皮。
“本宫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毫无担当,毫无魄力的男人,來人啊,”莫筱苒朗声朝外一唤,立马有两名禁卫军跑了进來,“把这人给本宫叉出去,交由雪贵妃,告诉他,此人私通宫女,违反宫规,让雪贵妃发落。”
“嗻!”那两名禁卫军不敢怠慢,立即架着此人往外拖,那人还在不停求饶,企图让莫筱苒放他一马。
等到人走远,她才再度坐回软榻,朝屏风后看了一眼,低声道:“出來吧。”
小竹扶着几乎瘫软的阿洛,缓慢行出,一脸怒容,“那家伙也太可恶了!”
“现在你相信了?”莫筱苒挑眉看着阿洛,柔声问道。
“是!是奴婢瞎了眼,竟会误信了他的甜言蜜语,恳请皇后赐奴婢之罪。”阿洛挣脱小竹的手,直接跪倒在地,她爱的人背叛了她,为了活命,甚至不惜推她出去做挡箭牌,是她瞎了眼,哀莫大于心死,阿洛此刻是真的生无可恋了。
“你何罪之有?”莫筱苒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你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也不枉费我特地在这儿唱这么一出戏,小竹,你现在满意了?”说到底,她会为阿洛出头,也只是因为小竹的缘故。
小竹摸了摸鼻尖,嘿嘿一笑:“还是小姐最好了。”
阿洛一脸错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主仆,主子不像主子,宫女不像宫女,倒更像是亲人,像姐妹。
“希望这次的事能让你铭记在心,下次记得眼睛放亮一点,不要再吃这种暗亏了,”莫筱苒神色略显严肃,挥挥手,示意阿洛离开。
她不知,就是今日无端的一个好心的行为,却在不久后,救了她一次。
此乃后话。
“小姐,你说雪贵妃会如此处置那人?”小竹一脸亢奋,仿佛看见了那名禁卫军悲惨的下场。
“她?”莫筱苒唇角微微一扯,些许凉薄的弧度:“为了体现她端正的一面,自然是要按照宫规來惩处的。”
而且,人是从凤栖宫带去的,若是廖雪想要包庇,恐怕会落人口是。
凤印在她手上,这种事自然是要经她处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小竹一张脸布满了喜色,能够处置这么个可恶的男人,实在是大快人心。
莫筱苒倒也沒去打扰她的高兴劲,说实话,这种事,她见过太多了,脚踏两只船的男人,被背叛后哭哭啼啼的女人。
微微闭上眼,她倒是沒将这事放在心上,转瞬便抛之脑后。
当夜,白子旭批阅完龙案上的奏折,便见李泉端着绿头牌从殿外走了进來,今夜又到了要翻牌子侍寝的日子。
他眉心微微一凝,将手中的御笔扔开,李泉捧着绿头牌恭敬的走到他的面前:“皇上,请翻牌。”
食指在写着后宫嫔妃等级的牌子上不断游走,最后定格在皇后的牌子上面:“皇后今日可有异动?”
李泉思索了一阵,才道:“听说皇后今儿抓到了一名与宫女私通的禁卫军,已经交由贵妃娘娘依照宫规处理了。”
“恩。”白子旭将视线从牌子上移开,翻了廖雪的牌子,“去朝阳殿。”
他有些想念雪儿做的莲子羹了。
乘坐软轿抵达朝阳殿,廖雪早已听到消息,在殿外恭候,两人肩并肩走入殿中,宫人自觉的退了出去,不敢打扰。
凤栖宫中,莫筱苒正坐在木椅上,身前的圆桌上,摆放着一张手绢,白色的布巾,上面堆积着一团粉末,油灯微微闪烁着,她的脸廓也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寂寥。
自从那日后,白青洛再也沒有出现过。
难不成他真这么小气,被自己骂了一顿以后,就不打算再來了?
莫筱苒心底难免有一团火,看着眼前这灵符的碎末,是越看越不顺眼。
“你就跟你的主子一样,招人恨。”她恼怒的嘟嚷道,丝毫沒有发现,她的嗓音里暗藏着的那一丝丝委屈。
凤栖宫外高墙上一抹黑影一闪而逝,清风提起内力,踏着轻功往宫外飞去,他得赶紧去告诉主子,皇后惦记他了,主子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定会高兴的。
夜凉如水,当清风赶回烟雨楼,白青洛正倚靠在窗台,膝盖上放着一把古琴,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优雅的琴声在包厢内绕梁不绝,或高或低的音阶,串联成曼妙的调子,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他冷峭的脸廓在朦胧的月光下,似染上了几分柔色。
“主子。”清风飞入包厢,双膝跪在地上。
“何事?”手中动作不停,他微微闭上眼,继续弹着那首名扬古今的《凤求凰》。
只是不知,他求的人是不是自己心里头猜的这一个了。
清风暗暗揣测道,脸上却不露分毫,将自己在凤栖宫所看见的画面活灵活现说与白青洛听。
他手中的琴弦嗡的一声,竟差了一个音。
清风暗自发笑,以主子的琴艺造诣,如果不是情绪有较大的波动,怎会弹错?
只是……
他低敛去眸中的暗色,主子果真是对皇后动心了吗?
“你亲眼见到她还留着那灵符的残迹?”黑暗中,白青洛的脸晦暗不明,只一双深沉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清风,拨弄亲眼的十指已经停下,优雅的琴声消散开來。
晚风依旧,他倚靠着窗台,缕缕微风吹起他乌黑的鬓发,吹得他的衣诀扑扑作响。
清风一愣,他可以用脑袋保证,他的的确确从主子的话里听出了喜悦的味道,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丝不确定,嘴角猛地一抽,主子居然会怀疑他禀报的事实,清风不由得满腹委屈,“是。”他大声应下。
白青洛的心微微有些异样,凉薄的嘴角缓缓上扬,从嘴角一路染上眉梢的喜悦,似一滴水溅入清湖,似水纹,缓慢的,一圈一圈荡漾开來,愈发醉人,“恩,除此之外今日宫中可还有别的事?”
清风古怪的看着他一眼,果然,只要牵扯上皇后,主子就会开始变得不正常。
“今天皇后照例去慈宁宫请安,回程时,偶然撞见禁卫军与宫女私通,于是将人送到雪贵妃处,交由她处理。”
现在的皇后仅仅只挂着一个虚名,手中无实权,就连凤印也在雪贵妃的手中,这雪贵妃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啊。
“继续盯着她,去吧。”白青洛手臂一挥,嗓音比起平日來多了几分轻缓。
清风怔了怔,飞快抬头,然后疑惑的呢喃道:“主子不进宫?”
“不了。”
好吧,枉费他从宫中跑这一趟,早知主子不会进宫,他干嘛在看见皇后拿出那东西时为主子高兴啊。
第75章:对皇后动了心
清风在心底嘀咕着。
天还未亮,天空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顺着琉璃瓦串成珠子一颗颗落下,似天然的雨帘,朦胧如雾。
清风躲在凤栖宫外的高墙上,茂盛的枝桠遮挡着雨水,他注视着此时安静清幽的凤栖宫,揉揉眼睛,一宿未眠,神色略带疲惫。
忽然,他身侧一阵劲风拂过,一抹熟悉的龙舌花香飘入鼻息。
主子?
清风迅速转头,就看见白青洛一袭深黑色长袍,云发堆肩,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
“主子,你怎么來了?”
白青洛喑哑的嗓音缓缓飘出:“來看看。”
说罢,他身影一闪,已从窗户入了寝宫之中,清风张口欲言,却只來得及触碰到那抹凌厉的衣诀,眼睁睁看着主子头也不回的闯入寝宫,他狠狠叹了口气。
白青洛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的进了内室,八仙架子床上,杏黄色的帐幔低低垂下,隐隐可以看到床上那熟睡之人的倩影。
他深沉的眼眸微微闪了闪,信步走到床沿,食指轻轻挑开帐幔,莫筱苒闭着眼,睡得酣甜,恬静的睡颜褪去了平日的灵气,平添了几分柔和与温顺,如同收敛了利爪的小猫,白青洛眼睑微闪,弯下腰轻轻为她拨开黏在额头的几缕青丝,呼吸平缓,右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物件,小心翼翼放在她头下的玉枕旁。
孤身站在床沿,又安静的凝视了她几秒,这才飞身离开,清风嘴角直抽,话说他的主子真的有必要冒雨进宫,只为了送那东西吗?
该不会主子昨夜听自己说起了皇后收集灵符残迹的事,于是在深夜前往护国寺又为她求了一道?之所以沒有入宫,则是为了去求灵符?
清风越想越觉得自己猜中了真相,看着白青洛如同一阵风离开,他无力的摇着头一阵长叹。
他的主子真的栽了。
当白青洛离开后不久,莫筱苒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下,竟是睁开了眼,眼眸一片清明,深深凝视着大开的雕花窗户,然后转了转眼眸,翻身从床上坐起,看着枕头旁,红色的小巧灵符袋囊,心里竟有股异样,似喜悦,似温暖,又似高兴。
其实早在白青洛來的时候,她就醒了,只不过想到自己误会了他,还痛骂了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所以只能选择装睡!
将灵符放在掌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温热的体温,鼻息深深一嗅,那股龙舌花香愈发浓郁。
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要是她再拒绝,岂不是显得很不近人情?
莫筱苒暗自一笑,将灵符的红绳圈在自己雪白的脖子上,下方吊着的袋囊塞入白色亵衣的衣缝,拍了拍,这才翻身下床。
清风在凤栖宫外凭着灵敏的眼力,将莫筱苒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在眼底,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皇后沒有拒绝主子的一番心意,可是,转瞬,他又无力的叹了口气,这两人真的有必要把一件简单的事,弄得这么复杂吗?
送礼物,送得像是在做贼,而收下的人,更是收得无声无息。
清风觉得他永远不会懂这两人的心思了。
早朝时分,雨终于停了,泥土含香,透着一股雨过天晴后的清淡香味,连空气仿佛也带着一股纯净的味道。
莫筱苒穿着紧身的长裙,在凤栖宫外的桃花林中打太极,她看似单薄的身影却暗藏着不易察觉的力量,一招一式虽缓慢,却有拨千斤的浩瀚。
半个时辰后,收功更衣,去慈宁宫请安,看着殿内的莺莺燕燕,莫筱苒只觉得这日子沒法过下去了,每天六点起床,八点请安,十点回凤栖宫,十二点用膳,这么规律且如同苦行僧般的生活,正在折磨着她的耐心。
回到凤栖宫,便看见李泉站在拱形月门外,张罗着几个太监,往里面抬着什么东西。
莫筱苒眉心一跳,嘴角弯起一抹盈盈的笑容,带着小竹信步走了过去,“咳!”
李泉被身后的咳嗽声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在见到莫筱苒时脸上的笑愈发殷勤,打了个千,禀报道:“皇后娘娘,皇上方才下朝见御花园里的夏花开得正艳,吩咐奴才往各宫送來一株好生养着。”
他一时的附庸风雅,却要她來买单?还要好生养着?
**!以为她是花匠吗?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闪,却笑着点头:“劳烦公公了,若是见到皇上替我说声谢谢。”
当太监们将那移植到盆栽中的夏花抬入凤栖宫后,李泉躬身告退,莫筱苒随意的挥了挥手,“随便找个旮旯把这东西弄过去。”
那满不在乎的态度,那随意潇洒的口气,让还未下石阶的李泉,脚步蓦地顿了,惊愕的扭头,看着寝宫的方向,是他听错了吗?皇上赐下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株树花,那也是天大的恩赐啊,可为什么皇后却是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小姐,这花可是皇上送的啊。”小竹提醒道,见那花果真开得鲜红,艳丽,想着让莫筱苒好好养着。
她端坐在软榻上,漫不经心的掀开茶盖,余光瞥到殿外那停滞在青石台阶上的人影,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敛去眸中的恶趣味,语气愈发轻柔,“本宫对花过敏,这东西,有多远给我放多远,懂了吗?”
话看似是对着小竹说的,可她那双狡黠的眸子,却是注视着李泉的背影。
白子旭弄这花來恶心她,她就回送他一份,想要让她感激涕零?做梦!
李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尖荡开,看來,这皇后是真的对皇上不上心啊,他哆嗦一下,急忙下了台阶,心里头想着,若是皇上问起,究竟要不要说出实情呢?
见他走远,莫筱苒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指了指那盆赤红的夏花,出声道:“弄出去,白子旭的东西我一秒也不想看见,看了就不舒坦。”
她**裸的表达着对白子旭的嫌恶,小竹嘴角一抽,真的不明白在旁人眼中温和如玉,如同翩翩公子般的皇上,怎么就偏生入不了小姐的眼呢?
“快去。”莫筱苒催促道,见到这花,她就好像见到了白子旭那张可恶的脸,眉宇间掠过一丝厌恶,挥手,示意小竹将盆栽挪走。
小竹哪里敢不应?只能惋惜的叹了口气,将盆栽挪出了寝宫,在殿外桃花林的一个角落,让它自由的随风生长。
另一边,依照白子旭的吩咐,李泉又跑去了朝阳殿,以及几个常在住的院子,这帮女人哪一个不是兴高采烈的收下?命人好好打理照顾?李泉甚至还得了不少赏钱,回到御书房,白子旭见他风尘仆仆的回來,温和的笑道:“都送去了?”
李泉恭敬点头:“是,遵照皇上的吩咐往各宫都送去了一盆。”
“得了多少银子啊?”白子旭心情极好,唇角扯开的那抹如若春风般柔和的笑愈发醉人,他轻轻靠在龙椅上,俊美的容颜淌着笑意。
“回皇上,奴才岂敢收银子?”李泉讪讪一笑,白子旭倒也沒为难他,后宫中那些小手段,他怎会不知?
“皇后的反应如何?”话锋一转,他突然开口问道,那女人最近一直安分,收到他差人送去的礼物,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李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果然,皇上一定会问起皇后的态度,为自己超乎寻常的第六感默默恼怒,他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莫筱苒的反应说了一通,尤其是说到她差人将夏花挪走时,更是将那满不在乎的语气模仿得活灵活现。
白子旭嘴角的笑容蓦地僵了几分,眼底的温度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整个御书房仿佛被寒风席卷过,气氛凝重,似刮着漫天的风霜雨雪。
李泉哆嗦着跪在下首,他就知道皇上定会动怒,那皇后也真是不长眼,皇上送去的东西,她竟如此不爱惜,难怪皇上会恼怒她。
“哼,好一个傲气凌然的皇后。”白子旭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來,枉费他还以为这女人乖巧了,听话了,沒想到,骨子里还是这么反叛不羁!“既然皇后对花过敏,那就差太医,开一方药方,好好为她诊治,治不好这病,着太医提头來见。”
他特地咬重了好好两个字,任谁都知道,莫筱苒不过是随口胡诌的理由,他却偏偏要大张旗鼓的为她请太医医治,可不是要折腾她吗?
李泉默默的为开罪了皇上的皇后哀悼,立即领命,前往太医院请了太医到凤栖宫为莫筱苒诊脉。
“娘娘,皇上说了,你既对花过敏,命太医为您诊治,务必要药到病除。”李泉心头憋笑,一字一字重复着白子旭的口谕。
莫筱苒拳头蓦地握紧,眼底更是暗潮涌动。
**!
该死的白子旭,成天不和她作对心里不舒坦是不是?
虽然心底怒气横生,可脸上,她却装作一副感激的模样,硬挤出一抹笑,一字一顿的咬牙开口:“臣妾真是要多谢皇上的疼爱啊。”
李泉背脊一寒,只觉得这皇后的口气听上去似要吃了皇上一般。
默默垂头,不敢接话。
太医在为莫筱苒诊脉后,开了一方中药,李泉亲自监督小竹熬药,还在一旁静候着看莫筱苒喝下。
冷眼看着手中黑漆漆的汤药,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那股熏人的药味,让她胃液翻腾,努力试了几次,最后还是无法入口,“李公公,你平时事多,就不必在凤栖宫待着了吧?”赶紧从哪儿來回哪儿去,守着她做什么?
第76章:受苦受难的日子
李泉微微一笑,眼眸轻闪,“回皇后娘娘,皇上说了,要让奴才看着皇后喝药,奴才不敢不尊皇上的旨意,娘娘,您请喝吧。”
“……”莫筱苒额头的青筋猛地一跳,有一种想把手中的中药泼到李泉这张可恶的脸上去的冲动,硬生生压下心底的怒火,她磨牙道:“皇上还真体恤本宫啊,居然让堂堂太监总管來监督本宫喝药,本宫三生有幸。”
李泉面对莫筱苒阴阳怪气的话只当做充耳未闻,一双眼定定的凝视着她。
莫筱苒轻哼一声,仰头将中药咕噜噜喝进了肚子,小竹立即拿出甜枣,吃了两三颗,嘴里的药味这才逐渐散去,莫筱苒嫌恶的将空碗扔到矮几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泉道:“现在行了吗?”
李泉恭敬的打了个千:“奴才这就去回复皇上。”
“去吧。”莫筱苒随意的挥了挥手,直到目送他的身影离开后,立马扭头,手指按住小腹,一用力,哇的一声,那漆黑的中药吐了一地,散发着一股让人皱眉的苦味。
“小姐?”小竹惊呼一声,急忙从怀里拿出锦帕,为她擦拭嘴角的水渍。
“哼,该死的白子旭,一个大男人居然如此小心眼,昏君!”莫筱苒狠狠擦了擦嘴角,仍旧觉得口腔里的苦味久久不散,她难受的拧着眉头,心底,对白子旭的怨愤愈发大了起來,“不就是扔了他的花吗?居然想出这么无耻的方法來折腾我,该死的!我和他沒完!”
小竹轻轻叹了口气,皇上这下是真的惹恼小姐了,她摇了摇头,差人进來把这一地的狼藉清理掉,又点燃了青炉里的檀香,驱散这满屋子的药味。
用过午膳,莫筱苒躺在软椅上,身上盖着一条白虎皮的毯子,在窗边悠然的闭眼午睡。
忽地,一阵微风从外刮入,她睫毛一颤,猛地睁开眼,看着一身黑衣的清风,凤栖宫外一直有人在监视她是知道的,哪怕她和白青洛吵架,命令他调走此人,他也沒有这么做,知道他的好意,莫筱苒就放任了此人监视的行径,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
眼眸微微一闪,眼中的冷意逐渐被平静取代。
“不做梁上君子了?”她浅笑着开口,一句话,却叫清风嘴角一抽。
他只不过是遵照主子的吩咐,整天盯着凤栖宫,何时成了梁上君子?
见他不说话,莫筱苒嘴角的笑愈发深了几分:“每天在寝宫外偷窥,风吹雨淋的,滋味如何啊?”话里带着几分明显的戏谑。
清风低垂下头,一副任你天崩地裂,我自不动的样子,莫筱苒也不在乎,双手托住脑勺,斜睨着他:“你突然出现是來做什么的?总不会是想和我午后谈天吧?”
皇后的口才一如既往的好啊,每一个字都带着刺儿,听在耳朵里,格外的不舒坦。
清风暗暗腹诽,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精美的方形小盒子,“这是主子让我交给你的。”
白青洛?
他又玩什么花样?
莫筱苒伸手接了过來,打开一看,脸色蓦地黑得彻底,她抬起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送她一盒蜜糖?
清风顶住來自她的压力,低眉顺目的说道:“主子听闻皇后娘娘要一日喝三副药,特地让奴才将此物赠与皇后。”
你确定你家主子不是想看我笑话?
莫筱苒紧紧捏着手中的小盒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该死的白青洛!绝对是知道了自己现在受苦的日子,专程用这东西來嘲笑她的!
“一肚子坏水的混蛋。”
清风耳廓一动,只当做沒听见某人的低咒声,也很识趣的沒有告诉她,当主子将这东西交给他时,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他有预感,若是他说了,恐怕得竖着进來,横着出去。
莫筱苒深呼吸一下,压住心底想要掐死白青洛的冲动,硬生生挤出一抹笑,那笑却透着一股子骇人的冷意:“替我转告他,我谢谢他的好意,可我从不吃糖!”
手臂一挥,小盒子叮当一声落在了清风的脚下,他默默的垂下头去,心想,主子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一早就猜到了皇后的反应。
“主子说,如果皇后娘娘不肯收下,他便每天让奴才來送一盒,直到娘娘的药停了为止。”
莫筱苒眼眸一闪,脸上更是笑靥如花,她轻轻从软椅上支起身体,凑近清风的眼前,食指轻轻捏住他的下颚,望入他那双冷漠的眸子里,一字一顿缓慢的开口:“告诉你家主子,让他给我去死。”
清风身体微微一颤,耳朵险些被这河东狮吼给震得发麻,他不动声色的退了半步,余光暗暗注意着莫筱苒此时盛怒的模样。
“把我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告诉他,这东西,”莫筱苒指了指他脚边的盒子:“让他留给自己吃,想怎么吃怎么吃。”
清风很想说,他的主子根本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可对上莫筱苒那双满是怒火的眸子,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是,奴才一定如实禀报。”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莫筱苒冷不防又叫住了他:“等等。”
“皇后娘娘还有吩咐?”
“吩咐倒是沒有,”她挑眉轻笑,嘴角滑开的弧度愈发轻柔,用脚尖戳了戳地上躺着的小盒子,“把这玩意一并带走,我看见它就像是看见了你的主子,碍眼极了!”
清风嘴角微微一抽,只能弯腰将东西捡起來,然后迅速窜出了窗户,扬长而去。
莫筱苒长长吐出一口气,心底的怒火也在这一刻消散开來,可恶的白青洛,就会看她的笑话!她甚至能够想象出他那张妖孽的面容,盛满零碎的笑意,戏谑、饶有兴味,五指死死握着软椅的扶手纵然指骨泛白,莫筱苒也感觉不到。
她现在正在脑海中给白青洛上着满清十大酷刑,就算把他凌迟一万次,也难消她心头之怒!
朝阳殿。
廖雪一身华衣罗裙,端庄的坐在软榻上,悠然饮茶,一旁的宫女正在向她禀报着从皇宫里打听來的消息。
“你说皇后也得到了皇上赐的夏花?”廖雪眼眸一沉,扫了一眼被自己安稳妥放着的那盆盆栽,愈发觉得那火焰般的红更加刺眼了。
“是啊,不过听说皇后将花随便找个了地儿挪过去了,真是枉费皇上的一番心意。”宫女神色颇为不满,心底觉得这皇后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哪有人敢如此随意的处理皇上恩赐的礼物?难怪皇上对她提不起兴趣。
廖雪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将手中茶盏轻轻搁到矮几上:“皇上知道了吗?”
“李公公告诉过皇上了,皇上说既然皇后对花过敏,这病得根治,所以差太医为皇后开药,按照一日三餐,喝到她药到病除为止呢。”宫女捂着嘴咯咯发笑,谁看不出,这是皇上在寻着方惩治皇后?
廖雪心头也是一阵畅快,“皇后喝了?”
“李公公在身旁守着,她怎么敢不喝?”
不喝,那就是不尊圣旨,就算莫筱苒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哼,”廖雪眼眸微微一闪,“皇上对这皇后是不是太用心了?”
如果真的只是厌恶,为何要去在意她的反应?为何会大张旗鼓的恶整她?
宫女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眼睛:“娘娘,皇上分明是看皇后不顺眼呢。”
不对!
廖雪暗暗摇头,眉心微微皱了起來,忽明忽灭的烛光下,她柔美的容颜添了几分暗色。
如果皇上果真看莫筱苒不顺眼,只会远离她,根本不会花这么大的心思去注意她的态度,又因为她的随意,大动肝火。
简直就像是好心送出了礼物,心意却被人践踏后的恼羞成怒!
廖雪越想越觉得不安,隐隐的,她似感觉到,皇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关注起皇后來。
不行!不论是不是她多疑了,这股风气,她决不能助涨。
“更衣,本宫要去御书房看皇上。”廖雪冷声命令道。
宫女虽不知她为何会想要去御书房,却还是恭敬的伺候她换了身衣物,廖雪带着宫女、太监,手捧热腾腾的宵夜,抬步往御书房行去。
夜凉如水,一众太监在前方手掌宫灯照明探路,她一身粉色纱裙,曼妙的身线在月光下犹若仙女般超尘脱俗,柔美的容颜,挂着腻人的温和笑容,脚踏莲花小步,绕过红漆长廊,总算是抵达了御书房外。
看着御书房中闪烁的灯火,她整了整身上的纱裙,仪态万千的带领着宫人踏上了台阶。
手轻轻敲响紧闭的雕花房门:“皇上?”
吱嘎,,
门从内开启,白子旭峻拔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何事?”
廖雪恭敬的屈膝行礼,媚眼如丝,娇滴滴的看着白子旭,温声细语的开口道:“臣妾见皇上每天日理万机,特地吩咐小厨房做了些宵夜送來给皇上享用。”
白子旭脸上的笑愈发温和,伸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你倒是有心了。”看了眼被宫女端着的宵夜,他是真的为廖旭这贴心人感到开心,至少比起那只会践踏他心意的皇后,要好太多太多,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能一概而论?
廖雪娇羞地红了面颊,两颊晕染开來的红晕,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迷了白子旭的眼,醉了他的心,拥着廖雪进入御书房,李泉上前用银针试过毒后,白子旭这才动筷。
第77章:试探他的心思
“皇上,可合你的胃口?”廖雪紧张的看着他,翘首以待。
白子旭吞下嘴里的饭菜,擒笑道:“合,这是朕吃过最好吃的一顿夜宵了。”对于情话,他信手拈來,廖雪满脸潮红,作势往他的胸口轻轻锤打了几下:“皇上就会逗臣妾开心。”
“你开心,朕才会开心。”手掌轻抚她俏丽的脸蛋,眼中的柔情浓郁得醉人,廖雪轻轻倚靠在他的怀中,双手圈住他的脖颈,眼眸微微一闪,吐气若兰:“皇上,臣妾还沒谢过您差人送來的夏花呢。”
“如何,喜欢吗?”白子旭温和的笑道,右手在她敏感的后背上上下磨蹭着,引得廖雪口中几声娇喘,不自觉的漫了出來。
“只要是皇上送的,臣妾怎会不喜欢?”她眉宇间透着丝丝媚气,随后,话顿了顿,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只是臣妾听说,皇后姐姐把那花儿给随意处置了。”
白子旭的身体不易察觉的僵了一分,眸中的暖色也褪得一干二净,莫筱苒!那个不长眼的女人,哼!
察觉到他的异样,廖雪心尖一疼,果然被她猜中了吗?皇上的心已经开始不知不觉在乎起皇后了?“皇上,皇后娘娘或许不是真的不在乎,听说她对花过敏,想來啊,虽然心里头对收到皇上赐下的礼物感到高兴,可因为身体的原因,才这么做的。”
她温柔的充当着一朵解语花,白子旭眼底的冷色缓缓褪去,一手搂住她的腰肢,从椅子上起身,朝着御书房内侧的休息软榻走去,“这么好的月色,谈那个女人做什么?朕与你做些美好的事吧。”
伸手将她腰间松垮的缎带扯掉,衣衫尽褪,雪白的香肩下,圆润的丰盈呼之欲出,忽闪的烛光,将她的身影笼罩得愈发朦胧,透着诱人的美感。
白子旭眼眸一沉,两团暗火蹭蹭的在他的眼底窜动,御书房内,很快便传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李泉挥手招來一名登记房事的太监,让他记录下今日雪贵妃于御书房侍寝的事。
第二天,莫筱苒领着小竹在天蒙蒙亮时前往慈宁宫请安,直到诸位常在纷纷抵达,廖雪还是沒有影子,太后朝桂嬷嬷勾勾手:“去朝阳殿问问,雪贵妃今儿怎么迟了?”
桂嬷嬷躬身应下,急匆匆的朝着殿外走去。
莫筱苒稳坐下首,也不去理会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似独自处于另一个空间,安静的喝着手里的毛尖。
茶香四溢,沒等多久,廖雪就踏着莲花小步,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來,她徐徐向太后请安后,当即告罪:“请太后恕罪,臣妾昨儿个留宿御书房,今儿起得晚了,延误了向太后请安的时辰。”
莫筱苒捧着茶盏的手一顿,眉梢轻佻,哟,瞧这话说的多动听?不仅阐述了她昨晚侍寝的事实,勾起在场嫔妃对她的羡慕嫉妒恨,更是将迟到的事推到白子旭身上。
语言果然是一门艺术,莫筱苒敛去眸中的暗色,装作未曾看见廖雪暗地里投來的挑衅眼神,继续喝茶。
廖雪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以为她至少会恼怒,却沒想到,她竟云淡风轻的笑着饮茶,心底暗暗发狠,她低垂下头,再沒看莫筱苒一眼。
太后一脸暧昧的笑容,亲自弯腰将廖雪扶了起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伺候皇上是你的本分,哀家岂会怪罪于你?”
这婆媳俩一唱一和,简直比唱大戏还要精彩。
莫筱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支着头,等着这场戏散场,好回去补个眠。
“对了,哀家昨儿个听皇上说起了一件事。”太后忽然口风一转,神色略显严肃,在场诸人纷纷挺直背脊,等待着她的话,她挨个扫过下首的后宫嫔妃,在扫向莫筱苒时,略微停顿了几秒,“日前边境上折子,请求皇上增加军需,要白银四十万两。”
“什么?”廖雪失声惊呼,“怎么会这么多?”
“如今边境将士还等着这笔钱救命呢,”太后一阵唏嘘长叹,莫筱苒眉梢一挑,她似乎猜到了太后想要说什么,不动声色的喝着茶水,静等太后的后言。
“你们啊,都是皇上的人,理应为皇上分忧解难对不对?”太后慈爱的笑着,吐出的话几多温柔,莫筱苒心头冷笑,來了!
廖雪率先表态:“这是自然,只要是臣妾能帮得上忙的,太后只管吩咐,为皇上,臣妾万死不辞。”
话说得铿锵有力,深情款款,随后,几个常在也不落人后的表态,要为白子旭赴汤蹈火,太后满意的笑了笑,目光落在始终沒有出声的莫筱苒身上,眼中的微光不觉一沉:“皇后,你呢?”
她对为白子旭舍生忘死,赴汤蹈火是一点兴趣也沒有啊。
莫筱苒在心底腹诽,脸上却不露分毫:“臣妾亦然。”
“好,好啊。”太后笑眯眯的鼓起掌來:“你们能有这份心,哀家实在是高兴。”
先给个甜头,夸奖几句,然后再让她们出血。
莫筱苒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太后的打算,垂眸,细长微卷的睫毛在眼睑周围洒落一圈深深浅浅的暗色。
“不过啊,哀家还真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
正头戏來了!
莫筱苒耳朵高高竖起,等待着太后的后言。
“目前国库空虚,要送往边境的四十万两白银还缺十万两,哀家琢磨着,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你们啊,也都是皇上的妻妾,理应为皇上分忧才对。”
这是要伸手向她们要钱?
莫筱苒嘴角一抽,暗暗盘算着自己兜里有多少库存,平日的吃穿用度,加上太后两次赏赐的东西,她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也跨入富婆一族了。
在场哪一个是笨蛋?怎会听不出太后的言外之意?
廖雪立即出声:“臣妾这就回朝阳殿算算手中还有多少银两。”
“奴婢也是。”
“奴婢这就回去。”
……
看着挨个表态争先抢后要捐银子的嫔妃,太后脸上的笑如花一般灿烂,随后,她再度看向莫筱苒,也就只有她沒有开口了。
莫筱苒深知,这一次她不出血似乎是不行了,这么一顶大帽子压下來,她的反对有效吗?笑盈盈的起身道:“臣妾亦然。”
告辞了太后从慈宁宫离开,莫筱苒一路上脸色黑得跟泼墨似的,脚下的步伐极快,回到凤栖宫,她立即命小竹将门房关上,从架子床底下脱出她的库存,两个木箱子,刚刚一打开,金灿灿的元宝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小姐,你该不会全都想捐出去吧?”小竹在一旁出声问道,这些银子足够多少户人家用上一辈子的了?整整三万黄金啊。
莫筱苒斜睨了她一眼,冷嗤道:“我像是那么大方的人吗?”
已经到了她手里的东西,还妄想让她吐出來?做梦!
“不过边境需要军需,我也不能不出不是?”她挥挥手,让小竹附耳过來:“你去打听打听廖雪出多少,不论她出多少,咱们就比她多个一百两就好。”
出多了,难免引起太后和皇上的忌惮,出少了,这面子上又过不去,比廖雪多一点,既不出风头,又能过关,何乐不为?
“是。”小竹急忙前去打听,莫筱苒就守着这两箱子元宝,时不时伸手摸摸,真不知道这次要拿出去多少了。
等小竹打听到消息回來,悄悄的凑到她耳畔:“奴婢去问过了,雪贵妃似乎要出三千两。”
莫筱苒嘴角一弯,“那好,咱们出个三千一百两。”
对于坐拥一箱黄金,一箱金银珠宝的她來说,三千两只是九牛一毛,可虽然是这样,但莫筱苒依旧觉得有些肉疼。
“把这些银子兑换成银票,你送去慈宁宫交给太后,就说是我的一番心意。”莫筱苒不舍的看着眼前的元宝,嘴角一瘪,挥挥手示意小竹赶快拿走,要不然,待会儿她说不定就后悔了。
换了三千一百两的银票,小竹依照莫筱苒的吩咐送去慈宁宫,廖雪出了三千两,其他常在倒是各家出了几百两,凑足了近一万,廖雪将此事告诉了她的父亲兵部尚书廖克,廖克琢磨着,这可是表达忠心的好机会,立即差人也送了一万两进宫,交予太后。
丞相如何不知此事?兵部尚书动了,他自然不能免俗,立马让人送一万五千两银票交给莫筱苒,嘱咐她,务必要亲自交给太后,在太后面前露露面,搏搏好感。
看着从丞相府入宫來送钱的大夫人,莫筱苒垫了垫手里的银票,乖巧的点头答应:“好的,本宫一定会亲自送到太后手里。”
这丞相,不仅出钱想要表达忠心,还想让她亲自送去?让太后对她改观?或者是让白子旭对她另眼相看?
目送大夫人离开凤栖宫,莫筱苒随手便将银票扔到了桌上,“小竹,你待会儿差人把这东西送去。”
她可不想去趟这摊浑水,至于好感?那玩意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对于一个压根不在乎白子旭的人來说,他讨厌自己还是喜欢自己,有何关系?
莫筱苒的态度,注定了丞相这次的心思要白费。
十万两白银,在各位朝臣以及后宫嫔妃的鼎力支援下,总算凑齐,白墨亲自请命,护送银两送往边境。
白子旭连赞他忠心,挥手批了。
白子旭在朝堂赐白墨美酒,祝他这一路平安无事,抵达边境,白墨第二天启程赶赴边关,连夜吩咐府中下人为他收拾行囊。
第78章:侍寝?
想了想,他抬脚來到烟雨楼,进了包厢,便见白青洛坐在桌边,桌上摆放着几样可口的小菜,一壶女儿红,散发着淳淳的香气。
“皇叔。”白墨拱手行礼,随后撩袍坐下,忽闪的油灯下,他冷峻的容颜如同刀削,浓眉锋利,眉宇间透着丝丝正气、刚正。
白青洛轻摇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抿了一口,神色古井无波。
“皇叔,我明日就要启程送银两去边关,京城的事,劳烦皇叔在暗中搭理了。”
“你此去边关就不怕子旭趁机消弱你手中的势力?”白青洛嘴角微微扯出一抹冰冷的笑,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一双如同寒潭般深幽的眸子,静静审视着面前的白墨,轻声问道。
白墨嘴角染上几分苦涩,摇了摇头:“四十万两,这么一大笔钱若交由旁人护送,我心有不安,如今蓝宇虎视眈眈,若知道有四十万两军需将送往边境,只怕会在暗中埋伏,我必须得亲自走上一遭。”
他如何不知离开朝堂后,白子旭定会有所动作,但尽管如此,他也必须要走的。
白青洛一只手轻轻支着眉角,也不说话,包厢中,唯有那束闪烁的烛光,灯蕊轻轻摇曳,许久,他才沉声道:“一路小心。”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白墨心底的不安瞬间消散,如此看來,皇叔是答应了,他眼眸中掠过一丝喜色,郑重的点头道:“是!我定将军需分文不少送到边关。”
说罢,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喝尽,第二天一大早,皇城城门刚刚开启,白墨领士兵三千,骑着汗血宝马,整齐的出发,赶赴边境,白子旭站在皇宫中的瞭望台上,看着浩浩荡荡的队列行出皇城,马蹄声震得脚下的大地不住颤动,狼烟滚滚,旌旗飘扬。
白墨……
眼中一抹嗜血的冷色一闪而逝,“李泉。”
“奴才在。”听到他的呼喊,李泉急忙跑了过來。
“着丞相、兵部尚书即刻入宫,朕有要事与他二人商议。”白子旭一挥衣袖,明黄的衣诀在空中翻飞出冷冽的弧度。
当天,丞相与廖克双双入宫,制定消弱白墨手中势力的计策,摄政王离开朝堂,其余党无数武官便是群龙无首,若此时趁机发难,必可消弱他的势力!虽不能连根拔除,但也能短时间内压制。
第二日,丞相弹劾六品九门提督,说其治下不严,导致皇城中贼子嚣张,百姓怨声载道,兵部尚书廖克弹劾正五品威武少将,称其夫人私收贿赂,买官卖官。
白子旭命大理寺彻查,一时间,朝堂风云忽变。
“小姐?”最近朝堂的局势也引得后宫人心惶惶,小竹更是时刻留意着宫里的动静,将刚刚打听來的情报告诉莫筱苒,却见她闭着眼,坐在桃花林的石桌边,不知在想什么,立即出声唤道。
“恩?”莫筱苒眉梢轻佻。
“你怎么就不上心呢?现在老爷在朝堂大放光彩,他好了,您的日子才能好啊。”小竹抱怨道,在他眼中,丞相的势力越大,就代表着莫筱苒的背景越庞大,这可是好事。
莫筱苒抬手敲了她的脑门一下:“好什么好?”
白墨为边境护送银两,可到头來白子旭却联合丞相、兵部尚书在背后粉碎他的势力,从道德上來说,绝对是过河拆桥,狼子野心,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可若从别的角度,莫筱苒又不得不叹息,这白墨太傻。
明知道他一走将是什么后果,却还是义无返顾的去了,不是傻子是什么?
“后宫不得妄议朝政,只要不是天塌了,都与咱们无关。”莫筱苒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的开口,她不觉得白子旭此次能将白墨的势力连根拔起,如今只不过趁机拔出了几个低级的武官,只能算是敲山震虎。
看上去雷声大,可实际上却是雨点小。
“别管这些了,來帮我揉揉肩,我昨晚好像睡落枕了。”莫筱苒闭上眼,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小竹上前,为她揉动着两肩,倒还真把正事给抛到脑后去了,正如小姐所说,左右天塌了,也压不到她们。
夜露霜重,朗空无月,朵朵乌云将月亮遮盖住,天黑沉得仿佛随时会掉下來,偶尔有闪电劈破云层,将整片天空照得犹若白昼。
“皇上,该翻牌子了。”李泉看着仍在伏案批阅奏折的白子旭,捧着绿头牌,恭敬的开口。
白子旭扔掉手中的御笔,揉了揉手腕,目光扫过那挨个摆放整齐的木牌子,最后终是掀开了皇后的。
这几天,丞相日日为他拔出摄政王白墨的势力,可谓是劳苦功高,他也应该给丞相个面子,去看看皇后,自从大婚以來,他还未与她行过夫妻之礼,虽然皇后性子不好,但容貌却是一等一的。
“走吧,去凤栖宫。”白子旭敛去眸中的精芒,挥手起驾。
李泉在看见他翻了皇后的绿头牌时,心头咯吱一下,又见他神色无异,暗想,皇后这是要得宠了?
“小姐,小姐!”小竹蹬蹬的从寝宫外跑了进來,一把掀开莫筱苒身上的被子,激动得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做什么?”莫筱苒眉头一皱,恍恍惚惚的支起身体,大半夜的,她抽什么风?
小竹眉开眼笑的说道:“皇上要來了!刚才李公公派人來说了,皇上今天晚上翻了你的牌子,要让小姐侍寝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小姐说不定会从今日起,飞上枝头,彻底成为那只艳绝天下的凤凰!
“什么?”莫筱苒惊呆了,白子旭脑子被门夹了是不是?居然跑她这儿來,要让她侍寝?开什么国际玩笑?她慌忙摇头:“去,把殿门给我关上,他要是敢來,就给我打出去。”莫筱苒咬牙切齿的吩咐道,脸上丝毫沒有即将侍寝的喜悦。
小竹怔了怔,迟疑的唤了一声:“小姐?”
把皇上打出去?这种事谁敢做啊?
“你确定白子旭要过來?”莫筱苒深吸口气,这才平息了心头的错愕,冷静下來,眸子清明如月,看着小竹,轻声问道。
“是啊,皇上翻的是小姐的牌子,估摸着待会儿就该到了。”小竹得知这个消息,立即就拽莫筱苒起床,等着供应皇帝的圣驾,可小姐怎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仿佛和谁又深仇大恨的模样呢?
“替我上妆,记得花得白一点,要看上去奄奄一息最好。”莫筱苒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冷静的开口,如今她只能装病逃过侍寝的悲惨下场。
“小姐?”小竹目瞪口呆的看着语出惊人的莫筱苒,“可是皇上好不容易……”
“我让你为我上妆。”莫筱苒急声道,纵然小竹千万般不愿,也只能遵照她的吩咐给她铺了一层厚厚的粉状,白色的粉底,将莫筱苒的脸布满,看上去仿佛病入膏肓,随时都会咽气似的,她拉着被子靠在床头,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她上妆,小竹险些误以为她是真的病了。
“皇上驾到,,”李泉的公鸭嗓在凤栖宫外响起,惊得桃花林中的鸟儿展翅博飞。
一众太监手提宫灯簇拥着白子旭來到凤栖宫,峻拔的身影在灯火下显得愈发伟岸,俊美的容颜,肌肤白皙,嘴角勾着一抹温和的笑,似春风拂面,他眼眸晦暗不明,跨入寝宫,就看见小竹跪在地上惴惴发抖,视线在左右一扫,眸光一沉:“皇后呢?”
小竹打了个哆嗦,神色略显焦急:“娘娘病了,在床上起不了身。”
病了?
白子旭扭头看了李泉一眼,后者暗暗摇头,示意沒有接到皇后抱恙的消息。
难道她是装病的?
白子旭心头一声冷哼,绕过小竹,直接走进了内室,屏风后,那张镶金的八仙架子床上,莫筱苒半颌了眼眸,气若游丝的靠在床头,脸色极其惨白,唇瓣更是沒有丝毫血色,甚至隐隐有些干裂。
白子旭锐利的视线扎根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一并看穿,却在看见她衣襟上方与脸色截然不同的粉嫩脖颈时,眸光微微一闪。
看來,她为了不侍寝,果真是什么手段都用得上啊,连装病也耍出來了?
真拿他当傻子敷衍吗?
心底虽然怒气澎湃,当面上,他却是一副温柔的表情,稳步走到床沿,侧身坐下,深幽的眸子倒映着莫筱苒惨白无血的容颜,手掌轻轻捏住莫筱苒的手,明显感觉到她的体温与常人无异,愈发肯定,她是装的。
莫筱苒身体不易察觉的僵了一下,努力克制住想要一巴掌甩开他手的**,眸子楚楚可怜,看上去愈发虚弱,“皇上。”
“怎么会忽然病了?”白子旭柔声问道,神色略带焦急,似真的为她的病感到担忧。
她能说是因为不愿意侍寝,所以恰巧生病了吗?
莫筱苒在心头一阵腹诽,但面上却是羸弱:“许是白天着了凉,染上了风寒。”说罢,她还抬起手來,遮住嘴角,连连咳嗽几声,这演技,若是放到现代,只怕能被评选为影后了。
白子旭嘴角扯出一抹温和至极的笑容,可眼中却沒有半点温度,冷入了骨子:“是吗?”
莫筱苒背脊一寒,总觉得他沒有相信,难不成他看出自己是装病的?仔细想了想,不觉得自己有露出什么马脚,她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是啊。”
“朕本想着今日來让你侍寝,却沒想到你竟巧合的病了。”白子旭失望的叹了口气,低垂下的眼眸暗光微闪。
第79章:识破的伪装
所以您老就赶紧走吧,不要在这儿和她闲聊了,莫筱苒心底的声音沒有一个人听见,白子旭似乎打定主意要在这儿陪着他,坐在床沿,握紧她的手,柔声细语道:“要请太医來看看吗?瞧你这脸白的。”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去碰莫筱苒的脸颊,她眸光一冷,迅速移开了脑袋,避开他的触碰。
白子旭的手突兀的停滞在半空中,神色阴冷,“皇后?”
被他冰冷的嗓音吓了一跳,莫筱苒这才后悔,她的反应似乎太大了,可她真心受不了被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碰到,只觉得好恶心。
寝宫内死一般的寂静,气氛仿佛在刹那间变得凝重起來,莫筱苒低垂着头,三千青丝堆砌在她的脖颈,衬得她娇小的身躯愈发单薄、可人。
白子旭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莞尔一笑:“皇后似乎不喜朕的触碰啊。”
知道你还问?
莫筱苒在心底反驳道,可脸上却是一副乖巧、虚弱的模样,吐出的气息,一下比一下沉重,气若游丝,似随时都会咽气一般,白子旭倒是对她的伪装很是不忿,这女人,以前装傻,现在装病,真拿他当孙猴子戏耍了吗?
“皇后,请太医來看看吧。”他柔声道,就要朝外下令,余光却始终注意着莫筱苒的表情,只见她眸光一颤,竟垂头默认了,难不成她笃定自己不会请太医?还是说,就算请太医前來,她也有办法蒙混过关?白子旭眉梢一挑,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莫筱苒此时心头正在打鼓,盘算着待会儿若是太医真來了,她要如何做。
“皇后,你在想什么?”白子旭凑到她的耳畔,恶劣的吐出一口气,莫筱苒浑身一僵,被子下的手,微微抬起,差点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好在她的理智及时制止了她,微微颔首:“臣妾沒……咳咳咳……沒想什么。”
她用力的咳嗽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來。
白子旭越看越发觉得她这副模样好生碍眼,如此精湛的伪装,从大婚之日欺骗他到现在,如今还妄想能蒙混过去吗?
手指轻捏莫筱苒的下颚,他笑得温和,可眼底却是一片寒霜遍布:“皇后,你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名吗?”
**!
威胁女人的男人算什么本事?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脑袋一扭,直接挣脱了他的手指,抬起手,虚弱的揉了揉下颚,生生的疼,已然是红了一片。
“臣妾何时欺君了?”她苍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问道,似真的病入膏肓。
“沒病却装病,皇后啊,你拿朕当傻子戏耍吗?”白子旭冷声质问道,俊朗的容颜阴沉得能拧出水來,外室的小竹乍一听到这一声怒喝,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的老天爷啊,小姐难道又把皇上惹怒了吗?
李泉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居然敢让皇后装病,不是老虎嘴上拔毛,找死吗?
莫筱苒一副无辜的表情,愣愣的眨了眨眼,手心却已是冒出了冷汗,“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何时装病了?”她不住的干咳着,眼中竟有水光蔓延,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白子旭眉梢轻佻,凑近她的眼前,食指在她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指尖竟有一层白色的粉末,他嘴角的笑愈发深了几分,“现在,你还要狡辩吗?”
莫筱苒神色一冷,啪地一声拍开了他的手,冷静的出声:“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皇宫中,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朕的眼睛,”白子旭自负的笑着,双手环在胸前,很满意莫筱苒此刻的识趣,“你若是真的生病,真早就应该得到消息,以为用这种伎俩就能蒙混过朕的眼睛?皇后,你是不是太小看朕了?”
可她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装傻子装了好些天,莫筱苒忍不住在心底反驳道。
“你赢了,”面上她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怎么样,要治我一个欺君之罪吗?”
“你似乎真的不怕朕?”白子旭从未被人如此顶撞过,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依旧是这样,身为皇帝,她却屡次冒犯他的尊严,实在是可恶至极!手移动到她纤细的勃颈处,只要稍稍用力,就会一把将她掐死,“不怕朕杀了你?还是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丞相可以为你摆平?”
莫筱苒凌空握住他袭來的手掌,眉宇间透着丝丝凌厉,对上白子旭阴沉的视线,“你敢杀了我吗?”
她在用激将法,她宁肯惹怒他,也不想侍寝!她的背后有丞相,即使那人从未当她是女儿,但只要她一日是皇后,白子旭就得对她忌惮三分。
白子旭被她这话一堵,心底怒气冲天而起,他危险的眯起眼,沉声道:“你以为朕不敢?”
“你可以试试。”莫筱苒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甚至还松开手,一副任他动手的表情。
白子旭五指一紧,呼吸一滞,胸口剧烈起伏着,是真的气到了嗓子眼,只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女人!可偏偏,他深知,他是真的拿她沒有办法,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杀了她,黑沉的眸光微微一闪,他的视线扫过莫筱苒身上的被子,绸缎般的锦被,将她只着了一身白色亵衣的身躯遮盖住,微微拱起的部分,似乎在无声的述说着她的美好。
莫筱苒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体,蓦地将被子抓紧,怒声低喝道:“你看什么?”
“朕在看自己的女人,”他深幽的视线缓缓移到她的脸上,闪烁的烛光下,她虽然稚嫩却已有倾国之色的容颜染上丝丝怒气,竟显得生动、耀眼,那双清明的眸子,亮晶晶的,闪烁着火苗。
白子旭喉头微动,只觉得就这么看着她,小腹竟会升起一团暗火來,他不由得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朕不会杀你。”
莫筱苒眉心一凝,在他那危险至极的目光下,她不安的往后退了少许。
“既然你已经是朕的女人,就该知道,如何取悦朕。”白子旭沉声开口,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皇后,该就寝了。”
说罢,他竟直直朝着莫筱苒扑來,健硕的身体犹如猛虎,朝着莫筱苒倒去。
她利落的往床下一滚,翻身跳下架子床,一身白色的亵衣,包裹着她完美的曲线,前胸凸起,长发在空中盘旋出一道道黑色的残影,赤着双脚,站立在屏风前,凝神戒备的看着白子旭:“我不会侍寝的,死了这条心吧。”
她直接挑明,一阵见血的说道。
白子旭扑了个空,从床上坐了起來,手指撩开肩头散落的青丝,脸上的笑愈发温和:“你已是朕的女人,怎么能拒绝侍寝呢?”
“呸!”莫筱苒被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口气激怒,“谁想做你的女人?你以为我稀罕做皇后?若是我可以选择,我宁肯离宫!”
“你想离宫?”白子旭不悦的眯起眼,从未有一个女人,告诉他,她不屑后位,不屑成为一国之母,“莫筱苒,朕劝你不要口不择言,你已经是朕的皇后了。”
“你不是也很讨厌我吗?”莫筱苒见硬的不行,索性放柔了声线,“你不用勉强自己來凤栖宫,我不介意你继续当我是个摆设,你喜欢找谁侍寝就去找谁,朝阳殿也行,那几个常在那儿也行,总之,只要不是我的凤栖宫,我沒任何意见。”
她就这么不想侍寝?
白子旭心头恼怒,作为皇帝,他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女人拒绝他?
“朕今日就要你侍寝。”他冷然开口,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
**!
莫筱苒心头大骂一声,“不可能。”她同样倔强的不肯妥协,对上白子旭阴冷的眸光,背脊挺得笔直,一身傲骨,眼眸中尽是坚定。
想让她和一只种马上床?不好意思,她嫌脏!
“莫筱苒,你不要一次又一次挑战朕的耐心。”白子旭的脸刷地一声黑了,若是过來时,他只是为了安抚丞相,那么现在,他还非让她侍寝了!沒有一个女人胆敢如此拒绝他,只有这个莫筱苒!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她在自己身下,哽咽求饶的画面。
光是想想,心头的火就如同浇上了一桶酒,愈燃愈烈。
“强迫一个不愿意的女人,你好意思吗?”莫筱苒戒备的退了一步,后背抵靠在一张柜子上,右手在背后不住的胡乱摸着,想要寻找能防身的东西,此刻,她是多么怀念以前枪不离身的日子。
白子旭缓慢的从床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莫筱苒一个劲的后退,直到沒了退路,她凝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子旭,眉峰微微皱起,“你要做什么?”
“做朕想做的事。”他就不信,若他夺走了她的贞洁,她还能这般不在乎,还能不把他放在眼中,他要亲手折断她的羽翼,亲手打断她的四肢,让她一辈子只能匍匐在他身下,任由他捏圆捏扁。
这人居然想强上?
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陷入了谷底。
她浑身的神经高度紧绷,双手在身侧紧握着,身体不自觉的绷紧,仿佛一只浑身戒备的猛虎,只要敌人稍有动作,就会趁势反击。
白子旭忽地勾唇一笑,“你那点身手,毫无内力,在朕面前你以为你还能反抗?”
他身负内力,第一次是因为她突然的转变惊呆了,而这次,他怎会给她机会?
食指就要凑近莫筱苒的穴位将她擒获住。
第80章:对皇帝动手
莫筱苒眸光一冷,右脚猛地抬起,对准男人最脆弱的部位,狠狠踹去。
为了捍卫她的贞洁,就算之后白子旭要将她处死,她也宁死不屈!
莫筱苒的动作虽快,但白子旭早有提防,瞬间身体一闪,朝后退去,脸色阴沉沉的,眸光喷火:“你敢伤朕?”
“我是在自卫。”莫筱苒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放下脚,眼中掠过一丝遗憾,居然沒踹中,沒有内力果然很吃亏啊,她摇头轻叹:“皇上,你想要女人宫中有的是,何必揪着我不放呢?”
难道真如常人所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莫筱苒心头冷哼,眸光更是不屑。
“你是朕的皇后,朕让你侍寝有何不对?”白子旭冷声质问道,五指在身侧时紧时松,显然也是气上心头了,“你不肯侍寝,甚至说出从未留恋过后位,可是你心里头有人了?在宫外有情人,恩?”
他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口不择言。
莫筱苒眉梢一挑,“我和你沒什么好说的,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莫筱苒!”白子旭怒吼一声,他就不信他堂堂天子竟无法制服一个女人,踏着轻功迅速闪身到她身后,右手一翻,将莫筱苒的胳膊架住,她身体九十度旋转,拼着胳膊被卸掉的危险,左手成拳,一拳狠狠砸在白子旭的胸口,左腿猛地踹出,正中他的小腹。
“嗷,,”白子旭吃痛的发出一声惨叫,抱着小腹,疼得弯下腰去。
“敢轻薄我?找死!”莫筱苒扫了一眼无力垂落在身侧的右手,自从來到这个朝代,她还从未受过这样的伤,眸光森冷,她不等白子旭回神,直接冲到他面前,一顿拳打脚踢。
“叫你让我喝中药。”
“我让你翻我的牌子。”
“让你敢对小竹用刑。”
……
惨叫声,惊呼声与她源源不断吐出的话融合在一起,到最后,莫筱苒打得手脚酸疼,她坐在白子旭的身上,身下的天子已是一张脸乌青,根本看不出平日的俊朗,龙袍染尘,一身狼藉,羽冠被摘掉,青丝狼狈的扑闪开來,他气若游丝,只能愤恨的瞪着一双眼,怒视骑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莫筱苒。
这个该死的女人!
“看什么看?”莫筱苒反手就是一巴掌朝着他的脸拍去。
对皇帝动手,她会死得很惨,既然如此,还不如讨点利息回來,“白子旭,我沒去招惹你,你也少來惹我,惹急了,大不了我不要了这条命,也要和你斗到底。”
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莫筱苒这才爬了起來,整了整身上褶皱的亵衣,朝外室朗声一唤:“來人啊。”
李泉和小竹对视一眼,听不见内室的动静,挪动着步子走了进去,却在看见里面的场景时,嘴巴张大,估计能塞个鸭蛋进去了。
“把……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來……朕……朕要杀了她……”白子旭倒在地上,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他自负武功,却两次被莫筱苒打败,怎能不怒?
“皇上!”李泉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咚地跪在地上,看着满脸是伤的白子旭,一时间竟不敢去碰他。
“罗里吧嗦做什么?”莫筱苒提起白子旭的衣领,在二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一巴掌扇晕了他,然后像是丢垃圾一样,将人丢到地上:“把他带走,下一次,他如果还敢來这里让我侍寝,來一次我打一次。”
李泉哆哆嗦嗦的抱起白子旭,看也不敢看此时如同地狱罗刹的莫筱苒,踉跄着跑出凤栖宫,他得去找太医,得带着皇上离开这里。
“小姐?”小竹不安的唤了一声,以前小姐对皇上出手,还能用她痴傻的理由蒙混过去,可是现在呢?皇上若是醒來,会不会真的将她处死?
莫筱苒心烦意乱的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刚才,她虽然看似胆大包天,丝毫不惧,可实际上呢?
她不是圣人,她也会怕死,也会苦恼、困惑。
小竹张了张嘴,看着脸色黯淡的莫筱苒,躬身退出寝宫,或许小姐的确需要安静安静。
寝宫内一片寂静,莫筱苒支着头,靠着桌子,神色恍惚的看着那忽闪忽闪的油灯。
她知道,等白子旭醒來,他一定会报复,即便顾忌丞相,自己顶多只能逃得了一死。
这个皇宫,处处是危机,今天,白子旭让她侍寝,身为皇后,她却拼死反抗,等待她的将是什么?这一次,她逃过了,那么以后呢?她始终脱离不了皇宫,迟早有一天会被白子旭拖上龙床,她不在乎失去第一次,但,她也不愿意献给一个她根本不爱,也不想去爱的男人。
好累……
眼缓缓闭上,似乎自从穿越后,她的神经就沒有放松过一次,为了生存拼命伪装成傻子,想要离开,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沒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难道要她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一辈子吗?
亲人不像亲人,每一个人都在暗中算计,这样的日子,她究竟要过到什么时候?
窗户蓦地被一阵冷风吹开,在风中吱嘎吱嘎的左右摇曳,烛光微闪。
莫筱苒沒有睁开眼,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屋子里多出了一个人,仍旧是那熟悉的龙舌花香,仍旧是那诡异莫测的轻功,绵长平稳的呼吸在空中里蔓延开來。
白青洛眼眸微颤,她单薄的身影轻靠着桌子,烛光下,她的脸廓似比起平日來多了几分羸弱,眉宇间的疲惫,甚至让他的心为之一疼,清风在知晓白子旭翻了她的绿头牌时,便出宫告诉了他,他马不停蹄的赶來,却还是晚了,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帝王,如今,他只能怜惜的看着她。
莫筱苒……
眼眸中的冰霜被疼惜取代,“你还好吗?”
喑哑的嗓音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轻缓,似怕引起她的反弹,颇有些安抚的味道。
“我看上去很不好?”莫筱苒忽地睁开眼,眼中已无任何脆弱,如平时一样,清明、坚强。
却让白青洛的胸口如针扎般的疼,“他來过了?”
“被我打走了。”莫筱苒得意的挑高眉梢,“这天下敢对皇帝动手的人大概只有我一个吧?”
想到这一点,她倒是真有几分自豪。
“他有沒有对你……”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声线竟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莫筱苒呼吸一滞,随即,嘴角的笑愈发灿烂:“对我怎么样?安啦,就凭他还不能把我如何的。”她说得轻松,可刚才,若非她反应够快,恐怕早就被白子旭点中穴位,任由他肆意动作了。
“倒是你,怎么今晚又來了?上次不是说过,我不想再看到你吗?”莫筱苒赌气道,连她自己也沒发现,在面对白青洛时,她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
白青洛轻轻扯动着嘴角,顺着她的意愿,将话題转开,既然她不想提刚才发生的事,他另有法子知道,“上次,哪一次?”
莫筱苒瞠目结舌的看着白青洛,全然沒想到,他居然会装作不记得。
“算了,你就继续装吧。”莫筱苒嘀咕一句,眉宇间的疲惫散了不少,“对了,那个被你安排來时刻监视我的人呢?怎么沒看见他?”
“你很在意他的存在,恩?”话语充满了危险,莫筱苒微微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半响,她才出声:“我只是很好奇,你不想说就不说。”
“清风在殿外守卫。”白青洛解释道。
“啊切!”正在高墙上为主子把风的清风,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我真同情他。”看了眼窗外狂风大作的天气,莫筱苒仿佛看见了那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做你的手下真悲剧。”
“何意?”白青洛眉梢微微挑起,神色不负平日的冰冷,仿佛逐渐消融的冰川。
“你看,又要整天监视我,又要为你把风,风吹日晒,多可怜。”莫筱苒耸了耸肩,“你得多给他些补偿,什么加班费,精神损失费……”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白青洛轻叹一声,对她嘴里吐出的陌生言辞哭笑不得,“很晚了,不就寝吗?”
“孤男寡女,你若是我,你敢睡吗?”莫筱苒嘴角一抽,横了白青洛一眼。
“放心,对你我沒什么兴趣。”他的视线匆匆在她的身上一扫,意味深长的勾起一抹浅笑:“再过几年,或许会有这个可能。”
“……”什么时候他也会开这种玩笑了?根本不符合他冷漠的气质啊,莫筱苒摇了摇头,说实话,她还真不怕白青洛对她有什么不轨,除了那两个意外的吻,他对她,几乎从沒逾越过,起身走到床侧,她猛地回头:“你还不走?难道要在这里看着我睡觉?”
白青洛沒有回答,只眼眸微微闪了一闪,似是默认了。
莫筱苒又急又气,却在看见他眼底的担忧时,心蓦地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一股暖流在心尖荡开。
他是在关心她吧?
怕她会因为刚才的事彻夜难眠?
莫筱苒低垂下头,敛去眸中的丝丝感动,和衣上床,将被子拉上,盖住身体,“我真睡了。”
“安心睡吧。”轻柔的话语从他的唇线中吐出,似安抚,似温柔。
今夜的连番变故,莫筱苒也是疲惫极了,头刚挨到枕头上,便真的翻身睡了过去,或许,是因为屋子里这个让她能够放下心來來的人在的缘故吧?
第81章:案子动作
看着她闭眼熟睡的容颜,白青洛脸上也不由得荡开了一抹轻柔的笑,似昙花,转瞬即逝。
他静静坐在寝宫中,凝视着她的睡颜,直到确定,在梦中她睡得安稳,这才起身,将寝宫内点燃的有安神功效的香炉加大,希望她能睡得更舒坦一些,然后身影一闪,便离开了。
“主子。”清风见一抹黑影从凤栖宫中飞出,急忙从高墙上跃下,在桃花林的一个角落,恭敬的唤道。
白青洛眉梢冷峭,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浑然天成的压力,让早已陪伴在他身边多年的清风也觉得呼吸不顺。
咚地一声跪倒,心中苦笑,主子是真的动怒了,多少年了?多少年主子不曾这般发火过?眼里布满的嗜血光芒,如同猛兽,叫人心惊肉跳。
“去给本王查清楚,今夜在凤栖宫内,到底发生了何事!”冰冷入骨的嗓音扎破空气传入清风的耳中,他打了个寒颤,飞快抬头,本王?自从主子离开朝堂,就再未如此自称过,可今日……
主子是因为皇后怒极了吧。
他立即点头:“是,奴才这就去查。”
“暗中保护好她,今天的事,本王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不等清风离开,他继续吩咐道。
清风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自己在主子身边陪伴多年,恐怕主子真的在盛怒之下杀了他吧?感觉到话语里蕴藏的丝丝杀意,他哪里还敢怠慢?只不过,这皇上要找皇后侍寝,他要如何阻止?总不能直接将皇上在半路打晕吧?
面对这道命令,清风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当晚,太后从慈宁宫赶到御书房,便看见白子旭气若游丝的倒在床榻上,俊美的容颜青一块紫一块,看得她的心都疼了起來。
太医在一旁为他诊脉,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
太后挥手招來李泉,脸上已无半分笑意:“怎么回事?”
“回太后,今天皇上翻了皇后的绿头牌,到了凤栖宫让皇后侍寝,可皇后宁死不从,与皇上动了手,皇上一时不查,才被重伤至此。”李泉言简意赅的将今晚的事禀报给太后,以前,皇后痴傻还能理解,可现在她不傻了,却还敢对皇上出手,果真是不要命了吗?
太后闻言,脸色一冷,“皇后竟如此大胆?”
“是!”李泉不敢去擦头上的冷汗,匍匐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
“她以为她是谁?皇宫中岂容她说不字!”太后气得一巴掌拍在矮几上,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茶杯丁零当啷直响。
李泉轻轻打了个寒颤,头垂得更低了,不论是太后、皇上亦或者是皇后,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察觉到來自太后的怒火,他在心底恨不得撕了莫筱苒,能得到皇上的宠幸,那是多大的福气?可偏偏她却不愿意,真不知道这皇后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差人去凤栖宫宣旨,莫筱苒痴傻的病又犯了,哀家懿旨,命她在凤栖宫中养病,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入。”太后沉默了许久,才下了这道旨意,要将莫筱苒幽禁在凤栖宫中。
李泉原以为这次皇后哪怕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却沒想到,竟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见他愣在原地,太后不悦的开口:“怎么,沒听见哀家的话吗?”
“嗻,奴才这就去传旨。”李泉连滚带爬从地上站了起來,一溜烟跑出了御书房,准备去凤栖宫宣旨了。
太后长叹口气,神色疲惫的靠在软榻上,这莫筱苒暂时还动不得。
她的皇儿被打成重伤,她心里怎会不怒?可偏偏,如今摄政王不在朝堂,正是要重用丞相,利用他的势力肃清摄政王余党的好机会,这种关头,她怎么能处置了莫筱苒呢?
只能将这口气生生吞下,待到日后,百倍千倍的讨要回來。
“太后。”太医为白子旭诊治后,恭敬的走到太后跟前,跪地禀报:“皇上龙体抱恙,身上大多是被拳脚功夫打出來的瘀伤,微臣已开了活血化瘀的药方,调理几日,便可药到病除,只是这几天,皇上的脸……”
恐怕他得顶着一脸青紫面对文武百官了,这话太医不敢说,可太后却是心知肚明的,“皇上的伤可严重?”
“只是看上去严重,皇上多年來勤奋练武,身子骨比平常人好,所以并不碍事。”太医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闻言,太后这才松了口气,挥挥手:“既然如此,你且退安吧。”
“嗻。”太医提着药箱子,弓身退出,此时,御书房内只剩下太后以及满屋子跪地不起的宫人,她冷漠的视线挨个扫过下首的众人,忽地,沉声高喝道:“你们随皇上前去凤栖宫,竟看着他被人打伤,护主不力,要你等何用?”
这帮下人都是跟随白子旭前往凤栖宫的人,事发时,全部留在殿外,哪里知道殿内的情况?可太后心里有火,她奈何不得莫筱苒,只能迁怒他们。
“太后饶命啊,奴才等当时在殿外,真的不知殿内发生的一切。”
“太后饶命。”
“求太后饶命。”
……
十多个宫人哭哭啼啼的匍匐在地上不住磕头,额头迅速红肿,他们却仿佛感觉不到疼,只要能留下这条命,受点皮肉之苦算什么?
“哼,饶命?”太后冷喝一声,脸上尽是片片杀机,看着这帮宫人时,宛如在看死人,“看着皇上在你们面前受伤,你们还敢向哀家求饶?”不去看这些还在哀嚎的下人,太后朝着御书房外朗声一唤:“來人啊。”
“请太后娘娘吩咐。”把守御书房外的禁卫军鱼贯而入,身负铠甲,腰间佩刀,恭敬的抱拳,等候太后命令。
她细长的黑色指套指了指地上的宫人:“将她们拖去内务院,全部杖弊。”
话语轻柔,如鹅毛般轻抚过众人耳畔,却犹如一道惊雷,直直刺入她们的心窝,杖弊?一句话,便要了十多条人命去,这就是皇权!
禁卫军打了个寒颤,无情的将御书房内的宫人拖走,空气里还有他们声嘶力竭的求饶声经久不散,可太后却只是闭眼坐在软榻上,手中拨弄着佛珠,一副端庄仁慈的模样。
“咳……”床榻上传來一声低不可闻的咳嗽声,太后拨弄佛珠的动作一顿,急忙睁开眼,來到床沿,亲自扶起已经慢悠悠醒來的白子旭,“皇儿,來喝口水。”
她拿起床头矮几上的白玉茶杯,递到白子旭唇边,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他脸上的淤青,白子旭猛地灌了几口后,这才出声:“母后,你怎么在这儿?”
他挣扎着想要起來,却牵扯到身上的疼痛,冷不防一声冷嘶从嘴里漫了出來,还未彻底清明的大脑此刻恢复了理智,双眼掠过一丝嗜血的杀戮:“莫筱苒!”
他记起來了,那个女人居然敢对他拳打脚踢!
“皇儿,你听哀家说,”太后见他动怒,急忙拍着他的背安抚:“哀家已经下旨,将她囚禁凤栖宫,这笔账咱们暂时记下,你莫要忘了,丞相如今正在为你效力,肃清摄政王在朝堂的势力,我们还用得上丞相,万万不能在此时置办莫筱苒。”她语调轻柔,缓缓解释道。
白子旭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字怒声问道:“母后,你看看朕的伤,难道你要朕继续忍让吗?”
“这是最后一次,等到摄政王的势力被架空,你就再不用为此人心烦了,到那时,哀家定为你报仇,让她连本带利还回來。”太后冷冷的说着,不停给白子旭灌输着要忍让,要忍耐的信念,身为帝王,必须得学会厚积薄发,他们现在还要依仗丞相,且由莫筱苒嚣张几日,以后有的是时间,让她哭。
“好,朕忍!”白子旭在太后的安抚下,总算吞下了这口恶气,“母后,吩咐下去,这几日早朝推迟,朕不能失礼于人前。”
这副鬼样子若是让朝臣看到,岂不是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点头答应下來,“皇儿,你先歇息,朝堂的事有丞相和廖克为你处理,睡吧,母后在这儿。”
一场本该掀起滔天骇浪的风波,就在太后三言两语中化解,莫筱苒接到懿旨,满不在乎,不就是幽禁吗?
她又不是第一次了。
“小姐,咱们的运气可真好,连打了皇上也只是被罚幽禁。”第二天,小竹一边为莫筱苒布置着早膳,一边开口说道,她昨晚一夜沒睡,以为今天会什么严厉的惩罚,心惊胆颤了一整晚,谁知道,竟只是被罚幽禁。
“哼,”莫筱苒轻笑一声,象牙筷子夹起桌上热腾腾的牛肉馅包子丢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才道:“她越是纵容我,越是证明我的利用价值不小。”若不然,太后怎么轻易放过一个怒打了皇帝的女人?
他们是要重用丞相,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所以才会大事化小,只罚了幽禁,可一旦等到白子旭掌控了朝堂,那么,就该是他们和她算账的日子了。
新仇旧恨……
莫筱苒敛去眸中的嘲讽,脑海中已然猜出了太后七成的心思。
“那小姐今后岂不是很危险?”小竹错愕的问道,一想到今后她的小姐在宫中将举步维艰,她心里就难受。
第82章:皇上重伤
莫筱苒一脸轻松的笑容,腮帮鼓鼓的,唇齿的咀嚼,连带着两个腮帮也上下蠕动,她模模糊糊的道:“怕什么?兵來将挡水來土掩。”
说不定还沒等他们动手,她就先一步找到光明正大离开皇宫的法子了呢?
宫中很快就传遍了,莫筱苒再次对皇上出手,将皇上重伤,被太后幽禁凤栖宫的消息,有人拍手叫绝,有人唏嘘长叹,有人幸灾乐祸,而作为主角的莫筱苒,却优哉游哉的待在凤栖宫中,过着她自己的平静日子。
双耳不闻窗外事,不用一大早起床问安,不用去和那些莺莺燕燕逢场作戏,不用去看太后那副虚伪的嘴脸,这日子,舒坦多了。
“小姐……小姐……”小竹从御书房急急跑來,脸上挂着兴奋的笑。
“跑什么?不怕摔伤了?”莫筱苒躺在桃花林的软椅上,明媚的阳光从头顶倾泻下來,照在她身上,如同在晒着日光浴,浑身的毛孔舒适、畅快,一身简约的素色长裙,头发随意的扎成马尾,简单中带着洒脱与英气。
小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一溜烟跑到莫筱苒跟前的石凳上坐下,喝了口茶,才道:“奴婢刚才在御膳房听见几个太监说,过几日蓝宇和轩辕国的使臣就要到了,而且啊,摄政王也已经抵达边关,正在回程的途中呢。”
“蓝宇?轩辕?”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
“是啊,蓝羽国和轩辕国自打百年前成立以來,多年來一直和东耀交好,这次据说是为了恭贺皇上大婚以及亲政,特地派來使臣,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沒见过这两个国家的人呢,不知道和咱们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小竹双眼放光,一脸好奇、憧憬。
“能有什么不同?”莫筱苒心里虽也有几分好奇,但不如她表现得这么直白:“不也是一个嘴巴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反正奴婢就是好奇嘛。”小竹跺跺脚,幽怨的开口。
“到时候你偷偷溜过去看一眼不就行了?”莫筱苒打趣道,“看了之后再回來告诉我。”
“不知道他们要哪天才到皇城,据说两国距离皇城有半个月的行程,路途遥遥,现在还只是有流言传开,两国使臣真要抵达,至少也是十天半个月以后了。”说着,她脸上的神色不觉黯淡下去。
轩辕国,蓝宇国吗?
莫筱苒眯起眼,眼眸中流光溢彩。
时隔六日,摄政王白墨从边疆出发,终于返回皇城,浩浩荡荡的车列从官道上行驶而來,卷起漫天尘土飞扬,飘舞的旌旗,绣着东耀二字,字苍劲有力,他一身银甲,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走在士兵前沿,目不斜视,如同一位凯旋而归的将军,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魄力。
途径皇城街道,百姓莫不是翘首张望,崇拜、好奇、敬畏,那是他们的战神,是守护东耀的摄政王。
白墨在宫门前将士兵驱散,勒令他们返回校场,自己整理了一身风尘仆仆的衣衫,准备入宫觐见白子旭。
从六道宫门顺着艾青石路朝御书房缓慢走去,一路上,他不止一次听见了有关于皇后莫筱苒的消息,宫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着前不久莫筱苒打伤皇上,被幽禁的事,据说,因为这一次的事,皇上四天未曾上朝,歇息在御书房中,除丞相、兵部尚书外,外臣不得觐见。
白墨锋利的眉峰微微皱了一下,这才几天?那女人又闹出新的花样了。
皇兄也是,明知和她不对盘,还偏要去招惹她,何苦?
白墨眼底一抹窃笑一闪而逝,踏上御书房外的台阶,便看见守在外面的李公公,他急忙抱拳询问道:“李公公,可否替本王通传一声?”
李泉殷勤的笑了笑,打了个千,这才推门进了御书房。
“皇上,摄政王入宫了。”
白子旭从龙案上抬头,脸上的淤青散了不少,只剩下少许淡淡的痕迹,不靠近,是看不出來的。
多亏了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超,短短几天,就让他的脸恢复了平日的英容俊貌。
白子旭微微颔首,温和的笑道:“快请。”
“宣摄政王觐见,,”李泉走到殿外,朗声一唤,公鸭嗓在空中久久不散,白墨撩开袍子,一身铠甲随着他钝钝移动的步伐,发出哐当哐当的细碎声响。
“臣叩见皇上。”进了御书房,他单膝跪在地上,向白子旭行礼问安,态度恭敬。
白子旭脸上的笑愈发柔和,虚抬了一把:“皇弟快快请起,自家兄弟何须行如此大礼?”
白墨缓缓站了起來,抬起头,他身负内力,耳聪目明,怎能看不清白子旭脸上还未彻底消散的淡淡淤青?尤其是两颊的手掌印,已过了好几天,依旧还清晰存在着,可见当时,莫筱苒下手有多重。
飞快的收回视线,白墨垂下头敛去眸中的笑意,原以为是宫人们夸大了,沒想到实情远比流言还要夸张,真不知道皇兄做了什么,竟惹得她如此妄为。
“这次边境一行,辛苦你了。”白子旭笑着开口,神色略带几分感激。
白墨哪里敢邀功,连称是他洪福齐天,这才保佑自己安然回來。
白子旭听了这话,心头一阵冷笑,保佑?他若真能保佑他,必然是保佑此人早死早投胎,若非摄政王武功高强,他不敢在暗处下手,怕他提防,老早就派人半路截杀他了。
白墨似未曾察觉到來自上方的丝丝杀气,依旧冷漠的站在原地未动。
“你回來的正是时候,朕昨日刚接到轩辕和蓝宇发來的文书。”白子旭从奏折中抽出两本递给白墨,他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不日两国使臣将带贺礼前來恭贺白子旭亲政与大婚之喜。
“皇兄,蓝宇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此番他等前來,臣弟以为当沿路保护,以防使臣发生意外,引起两国战火。”白墨擅行军作战,唯恐此番送贺只是明面上的幌子,暗地里却想挑起战火,急忙提醒道。
白子旭挥挥手,“你啊,就是想太多,若他们想要挑起战火,怎会光明正大前來?”
“可是……”白墨还想进言,毕竟,两国对东耀的觊觎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可不防。
白子旭却直接打断了他:“东耀、蓝宇、轩辕三国一直以來多年交好,朕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他顿了顿,见白墨面目凝重,嘴角的笑更是柔了几分:“若你不放心,等两国使臣抵达皇城外百里处,朕派你前去迎接,如何?”
“臣弟领命。”白墨应下,心中却盘算着定要派人暗中沿途保护两国使臣,谨防他们在路上发生意外,给了两国借口出兵。
“对了,方才臣弟进宫,听闻皇后再度被幽禁,不知是真是假?”白墨忽然出声,问起了莫筱苒的事來。
白子旭脸上的笑容蓦地阴沉下去,口中一声冷哼:“朕不想提起她,她这种女人,怎配做一国之母?”
想到莫筱苒,白子旭便心里发堵,连平日的伪装竟也难继续下去,眼眸中弥漫开叫人胆寒的嗜血之色,似莫筱苒乃他的杀父仇人般,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
白墨眉心一凝,愈发好奇莫筱苒究竟为何会对皇兄出手。
在御书房小坐了片刻,他才告辞离开,回到王府,立即送出书信,让暗卫秘密潜入蓝宇、轩辕两国,务必要在他们出发时,沿途保护,随后,又派人前往宫中,打听在凤栖宫内发生的事,当前去打听消息的探子将那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白墨时,他嫌少的露出了惊讶、错愕的表情。
“你是说,皇上想要让皇后侍寝,皇后不从,这才导致皇上身负重伤?”白墨一向最为冷静,可此刻,他也再难掩饰心底的惊骇。
“是,宫中已经有流言疯传。”探子跪在地上,重重点头,别说是王爷,便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在听到这件事时,也是不敢相信,皇上要皇后侍寝那是天经地义的,可皇后竟敢不从,不仅如此,还伤了皇上的龙体,导致皇上四天不敢早朝。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墨深沉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皇兄一向心高气傲,为人颇为自信,这下子却在莫筱苒手里吃了亏啊。
持平的嘴角轻轻扯开一抹极其浅淡的温和笑容,冷峭的脸廓,也在这一刻放柔了不少。
“皇后被囚凤栖宫,一切可好?”他不自觉地探听起莫筱苒的近况來。
忘不了,那日在内务院,她不动声色的安慰;
忘不了,她为了一名宫女,所作的堪称胆大包天的举动;
忘不了,她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眸。
心潮微微荡开一抹涟漪。
探子再度叩首连称皇后一切都好,不仅是好,且比未被囚禁时更好。
悠闲、自在,仿佛丝毫不在意太后的懿旨。
“不愧是她……”一声意味不明的呢喃,从白墨的嘴里吐出,褪去了平日的冷漠,竟是多了丝丝难以察觉的情意。
第83章:白墨归朝
摄政王回宫,为了答谢他此番护送军需前往边境,白墨在御花园摆宴,为他接风洗尘,携廖雪同时出场,甚至于她并坐上首,而身为皇后的莫筱苒却是连面也未曾露过一次,席间,白墨时不时端详着上首郎情妾意的二人,看着白子旭时而与廖雪交谈,时而与她低笑,时而亲昵耳语,他心头微微一紧。
不知她若看见这副场景,可会心寒?
敛去眸中的暗色,抬手将烈酒仰头喝尽,连带着心底的涟漪也一并吞入腹中。
御花园内欢声笑语,可凤栖宫却是幽森寂静。
“皇上也太过分了,摄政王回朝,接风宴他竟也不给小姐知会一声,怎么能这样啊。”小竹怒视着窗外,御花园的方向,夜幕下,那方灯火通明,红通的灯火几乎要将天也渲染成白昼。
莫筱苒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在书桌上无聊的用毛笔临摹字帖,闻言,轻笑道:“你忘了,我可是被太后下旨幽禁的,这种场合我怎么可能出席?”更何况,她才刚暴揍了一顿白子旭,那人岂会想要见到她?
小竹跺跺脚:“小姐,你瞧瞧,他们那儿多热闹?可咱们这儿呢?就跟个冷宫似的,一点人气也沒有。”
莫筱苒大笔一挥,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一”字,她这个曾经的三好女人,如今也成为了文盲一名,连个字也不会写了。
丢掉毛笔,她斜睨了小竹一眼,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啊,也不想想,冷宫有什么不好?不用每天早上起來请安,不用整天戴着面具和人演戏,也不用成天害怕谁会來算计我,安安静静的,多好。”
小竹张了张嘴,在看见莫筱苒认真的神色时,满腹的怨言,也只能望肚子里吞了。
这夜,御花园的宴会直到子夜时分,才彻底散去,喝得微醺的众人纷纷告辞离开皇宫,白子旭在廖雪的搀扶下來到朝阳殿,洗漱后,便拥着她安稳的睡了过去,太后身子骨不太硬朗,只露了个面,便早早安置了。
凤栖宫外,一众把守的禁卫军不停打着哈欠,双眼惺忪,脑袋时不时点几下,昏昏欲睡。
一抹黑色的残影凌空飞來,双足在高墙外的枝桠上一蹬,刚飘落在桃花林的一处角落,还未进入寝宫,耳畔便响起了一道冷漠的声音:“摄政王还请留步。”
月光冷清的从苍穹倾泻下來,阴影缓缓散去,白墨站在墙角的身影也逐渐显露,一袭深紫色朝服,羽冠高束青丝,露出光洁的额头,两侧秀发利落的盘在羽冠中,容颜寒霜,脸若刀削,一身气息寒气逼人,他看向声源响起的方向,瞳孔猛地一缩:“你是皇叔身边的隐卫……”话顿了顿,似在回忆此人的名字,“清风?”
清风翻身从树上跃下,抱拳道:“奴才清风参见摄政王。”
“你怎么会在此处?”白墨眼眸微沉着,不解的问道。
清风、逐月、随浪三人,是皇叔身边的贴身隐卫,逐月与随浪早些年前就被皇叔派出去暗中执行他的指令,唯有清风,一直跟随在皇叔身侧,可为何,他此刻却出现在凤栖宫,皇后莫筱苒的寝宫外?
清风神色无波,心中却暗暗腹诽,他还沒问摄政王怎么跑这儿來了,他倒好,先咄咄逼人來逼问自己,如果不是主子有令,他怎么会大半夜在这里当梁上君子?
“奴才在此处暗中保护皇后。”清风平淡的开口。
白墨却微微一愣:“皇叔让你暗中保护皇后?”为何?皇叔为何竟连自己的贴身隐卫也排出來了?他果真如自己所想的一样,对莫筱苒……
深沉的眼眸轻轻闪动,深吸口气,平息掉心底的暗潮,白墨再度开口:“为何阻挠我进去?”
三更半夜,黑灯瞎火,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要进去一个女子的寝宫?还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清风满脸黑线,却始终拦在白墨跟前,“摄政王,皇后已经休息了,你若想觐见皇后,明日可进宫向皇上请旨,现在这个时辰,若让旁人知道,对皇后的声誉不好。”
虽然他的主子也时常偷偷摸摸溜进寝宫,可那根本不一样,一个是他的主子,一个是他主子的侄子,孰轻孰重,清风怎会不知?
白墨不悦的眯起眼,浑身散发着危险至极的气息,“如果是皇叔前來,你也会如此说吗?”
这摄政王不是脑子抽风了吧?他的主子,他怎么会阻挠?清风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无声的沉默着。
白墨嘴唇轻轻蠕动几下,却是一个字也沒说出口,站在桃花林,眺望着不远处雕栏玉砌的巍峨宫殿,心头狠狠叹了口气,他这是怎么了?明知深夜造访有违宫规,却还是凭着一股酒气來了,摇了摇头,他手腕一翻,从衣袖中拿出一根簪子,样式极为朴素,银色的质料,吊坠是满天星,簪子上绣着精美的图纹,很是复古。
他的食指微微摩擦着簪子,随后,递到了清风面前,“这东西是我去边境时偶然看见的,觉得很适合她,若她明日醒來,劳烦你替我转交。”
他沒有说,那簪子他第一眼看到,便觉得像极了她,所以不惜以高价买下,千里迢迢带回皇城,只为亲手交给她。
清风收下礼物,默默点头:“是,奴才一定会交给皇后。”才怪!
他如何看不出摄政王眼底与自个儿主子如出一辙的波动?他的主子还未修成正果,若是摄政王在插上一脚,那不是更坎坷了?
所有胆敢拦在主子面前的敌人,他清风势必要将他们统统斩杀。
握紧手中的银簪,清风在心底发狠道。
白墨眼眸微微一闪,再度抬首,看了眼静静立于夜幕下的凤栖宫,眉宇间一抹不舍悄然流转,双足在地上一蹬,凌空跃起,朝着宫门的方向离开,空中传來他临走前轻轻吐出的一句话。
“谢谢你了。”
清风身体猛地一颤,低下头,摄政王啊,你可千万不要怪罪奴才,奴才也是为了主子,皇后娘娘不是您能觊觎的,这份心,您就趁着情根还未深种,彻底绝了吧。
掌心蓦地用力,咔嚓一声碎响,手中银簪已然断裂成了两半。
十日后。
蓝宇、轩辕两国使臣从皇城出发,车列浩浩荡荡朝着东耀的京师行去,白墨暗中安排的隐卫与白青洛的探子同时在暗处护卫,一路上,竟真的有好几拨杀手,企图拦截使臣的车辆,被悉数浇灭。
“皇叔,这已经是第四波了,我秘密调查过,杀手是蓝宇国的人暗中收买的,他们就是想挑起纷争。”白墨坐在烟雨楼的二楼,面带薄怒,拳头在膝盖上紧握,额头青筋暴起,朝着对面缄默不语的白青洛怒声道。
他的隐卫连日來传來消息,已经有四拨人企图阻截使臣,若是他们得手,蓝羽国便有了借口,可以出兵攻打东耀。
“此番前來的使臣里有蓝羽国的太子,蓝羽国会做这么傻的事?为了挑起战火,可以用一国太子做鱼饵?”白墨冷静的沉声说道,眉目冷峭。
“你的意思是?”白墨沉思一阵,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是轩辕国暗中耍的手段?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让他们误以为是蓝宇贼喊抓贼,让他们打得你死我活后,再來个螳螂在后?
白青洛眼眸微闪,“不排除这个可能,轩辕无伤一向行事乖张,心思缜密,想要挑拨东耀和蓝宇的关系,而他则做螳螂,”嗓音冰冷入骨,“暗中加强警戒,还有两日,两日后,两国使臣便将抵达皇城外的静默亭,到时你亲自前去迎接,若暗中人还想出手,这两日是最后的机会。”
他绝不会放任任何一丝威胁到东耀江山的危险,不论蓝宇和轩辕两国打的是什么算盘,他白青洛势必会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已经秘密加强了人手,皇叔大可放心。”白墨也早有准备,视线跃过他,看向烟雨楼下方的集市,百姓们正络绎不绝的在街道上穿梭,不少人正在议论即将抵达皇城的两国使臣,白墨暗暗摇头:“这些百姓倒是过得自在。”丝毫不知,如今天下的暗潮。
白青洛沒有出声,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凉薄的笑,“听说你前几日夜访凤栖宫?”
清风缓了几天,才把这件事告诉白青洛,让他好有个心理准备。
白青洛早已敲打过他,却不知,他竟还在暗中想要接近莫筱苒。
白墨面色尴尬,紧抿着嘴唇,垂头不语,看着桌上的茶杯,清澈的茶水倒影着他的容颜,神色几多复杂。
“我只是……”他张口欲言,却又在瞬间闭了嘴,不是沒有见过貌美如花的女子,不是沒有被人诱惑,但却从未有一个女子,如她那般,只是短暂几次见面,却让他想忘,忘不了。
“你的这份心思最好绝了,”白青洛径直开口,嗓音里多了几分冷意与霸道,“她如今是你的皇嫂,不要给她招惹一些不该有的麻烦。”
第84章:深夜而来
白墨眸中漫上丝丝痛苦,“我知道了。”
“这次两国使臣的事,你要多费些心思,我听说,轩辕国派來的使臣意在要与子旭联姻,想要达成两国交好的目的。”白青洛的探子遍布三国,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他便能了如指掌。
决胜于千里之外,说的便是他这样隐藏在暗处,却掌握天下局势的人。
白墨眉心一凝,压下心底的丝丝痛楚,注意力也从莫筱苒身上转移开,“若轩辕真的在暗中想要挑起战火,怎会突然要与皇兄联姻?”
“轩辕无伤打的算盘精得很,”白青洛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笑,眸中风霜漫天:“总之,我只要你力保两国使臣安然无恙抵达京师,其他的,自有我暗中操控。”
“我明白了。”白墨恭敬的点头,对于白青洛,他自幼尊敬,这位皇叔,三岁能文,五岁能武,曾经权倾朝野,却因为父皇仙逝,隐居幕后,可白墨却知晓,他手中的势力非同寻常,他答应的事,必然会做到。
“回府去吧,一切小心。”白青洛下了逐客令,白墨也未久留,抬步离开烟雨楼,朝着摄政王府走去。
“掌柜的。”白青洛见他走远,这才出声一唤。
“主子,有何吩咐?”掌柜的蹬蹬跑上二楼,恭敬的询问道,这主子嫌少有要事吩咐他去做,今儿是怎么了?
“去把锦绣轩的老板叫來,让他带上锦绣轩最新的首饰。”一想到白墨深夜送银簪给莫筱苒,白青洛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想到她身上嫌少戴什么首饰,女孩子家,不都喜欢这种东西吗?或许他该为她挑选一两样。
“……是!”掌柜沉默了片刻,这才应下。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被主子看上了,竟会亲自为这等小事出手。
深夜,莫筱苒依旧在寝宫中练字,最近她的身手已恢复到了前世的八成,只是这字……
看了看和狗爬字沒什么两样的字迹,她暗暗摇头,用毛病写繁体字果真不是人能干的事。
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将宣纸拧成一团,随意的丢到地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白青洛不知何时进了寝宫,一个纸团咕噜噜滚到他的马靴旁边,眉梢轻佻,弯腰将纸团捡了起來,打开一看,即使冷静如他,眸中也不觉掠过一丝惊愕,“你写的?”
莫筱苒脸上掠过一丝涩意,她一把将毛笔扔掉,跑到白青洛跟前,就要去抢。
那东西太丢人了,怎么可以被他看见?这人指不定今后会用这作为理由,嘲笑她呢。
白青洛一只手高高举起,任由她忽上忽下的跳跃,就是不给她,冷峭的眉峰漫上淡淡的笑意,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素來低沉冷硬的嗓音也不觉多了几分轻缓:“你的字,其实还不错。”
如果再听不出他话里的戏谑,莫筱苒就妄学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学。
她双手叉腰瞪着白青洛,“还给我。”
白青洛微微摇头,神色淡漠将纸团收入怀中,动作出奇的自然。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你拿我的字去做什么?”
难不成还要留下做证据?
白青洛眼眸微微闪烁一下,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字缓慢的开口:“留做纪念。”他顿了顿,不等莫筱苒发飙,继续说着:“这样的字,天底下难有一张,自然该留下來,装裱好,以作传家之宝。”
“轰!”
莫筱苒被他这番话气得咬牙切齿,亮晶晶的眼眸飞快窜起两团火苗,愈燃愈烈。
传家之宝?还要装裱起來?
他是嫌自己的字不够贻笑大方的是不是?想让她被人耻笑一辈子是不是?
她不就是字写得稍微扭曲了点吗?至于心思如此歹毒吗?
“白青洛,把东西还给我。”莫筱苒强忍怒火,硬生生挤出一抹笑,那笑却比哭还难看,整张脸几乎狰狞,如同一个粉团,被随意的揉捏后的模样。
“我不要。”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薄唇微启,为了让她听得清楚,还特地一个字一个字分开來说,语调略带调侃,神色略点戏谑。
莫筱苒气得暗暗磨牙,冷哼一声,“不还就算了。”大不了以后有人问起,她來个打死不认帐,难不成还能有谁敢把她给吃了?
话虽如此,可心底她却暗暗恼怒起了白青洛,这人就是天生來克她的。
“你今天來干什么?”粗声粗气的开口,形象肆意的坐到书桌后的花梨木椅上,双手环住肩头,一副开堂审案的架势。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似淌过淡淡的笑意,“來看看被幽禁在宫中的皇后娘娘。”
“你一天不刺激我会死是不是?”
**!她和这个人绝对上辈子有仇。
“呵,”他轻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似乎在她面前,他的笑的次数比前半生加起來还要多,总能放松下來,总可以放下伪装,心底的心思暗暗转动,手臂一伸,手掌在她面前缓缓张开:“送你的。”
一支檀木簪子静静躺在他的手心,因为长期练武手指上满是厚茧,掌心的纹路分外清晰,生命线、感情线、事业线,纵横交错,一双蕴含力量的手,一双属于男人阳刚、强悍的手。
莫筱苒失神的看着,也不知是在看眼前这双手,还是在看掌心那支簪子。
“喜欢吗?”略显轻柔的喑哑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莫筱苒脸颊蓦地一红,迅速朝后倒去,靠着木椅的椅背,平息着胸腔里急速加快的心跳。
她是不是抽风了?不就是一双男人的手吗?用得着看得这么入迷?
脸颊一阵霏烫,似有火星在跳窜,她该庆幸此时是夜色当头,若不然,她脸上的红晕绝对会被看得一丝不漏。
她不知,白青洛身负内力,耳聪目明,这寝宫中又有一柄油灯,她粉红的脸蛋,早已被他看在了眼底。
如同朱砂在宣纸上缓缓晕染开來,属于少女的娇羞,让他看得醉了心,迷了眼,深沉的眼眸,倒影着窄窄的她的剪影。
他静静站在书桌外,她静静坐在书桌内,气氛骤然间变得暧昧起來。
心噗通噗通的跳着,杂乱无章。
莫筱苒拍了拍脸颊,轻微的疼痛让她迅速回神,一把将簪子拿走,却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虚的道:“还不错,你选的?”
沒有拆穿她的心虚,白青洛缓缓点头,这支簪子是他从上千件首饰中挑选出來的,质朴却带着淡淡的香气,样式简约,天下间却仅此一件,一如她,初次相遇,她装疯卖傻,以痴傻的面目,迷惑了天下人,谁知,隐藏在那下面的,却是让他也为之失神,为之注意的风华?
莫筱苒紧握着簪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谢谢啊,我挺喜欢的,话说回來,你的欣赏水平还真不错。”至少他送的几样东西,除了那盒蜜糖外,都挺对她的胃口。
“你喜欢就好。”白青洛脸色放柔了许多,心底有一种满足的感觉正在蔓延。
“你半夜三更來,就为了给我这个?”莫筱苒摇了摇手里的簪子,奇怪的问道,他有这么闲?就为了送支簪子进宫一趟?“而且,你干嘛无缘无故送我东西?”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见她戒备心如此之强,白青洛心头微微一叹,“我做事何需理由?”想做就做了,想送她就送她了。
多么强大的理由,多么彪悍的言辞。
莫筱苒嘴角一抽,有些不太适应突然强硬起來的白青洛,“好吧,我不问了。”再问下去谁知道他还能冒出什么话?
“过两日两国使臣会造访京师,你身为皇后,届时应该也会出席。”他话锋一转,淡漠的说道,似乎是在提醒她。
莫筱苒指了指自己,随即噗嗤一笑:“怎么可能,我因为打了皇帝,现在正被幽禁,谁敢放我出去?”不怕她继续闹事,在两国使臣面前丢了皇室的颜面吗?
“他该打。”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让莫筱苒的笑蓦地僵硬在唇角。
抬起头,眸光复杂对上白青洛深沉的视线,忽然间,她有一种其实这人已经知道那晚发生的一切,包括白子旭企图轻薄她的举动。
心咯吱一下漏了半拍,尴尬的移开眼,她讪讪笑着:“你这话说出去不怕被砍头啊?”
“沒人敢这么做。”他霸道的说着,浑然天成的霸气让莫筱苒不觉皱了眉头,“白青洛,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样的气势,这样的言语,这样藐视天下的霸道,就算他告诉她,他是哪国的皇帝,她也绝对会相信。
“你猜?”白青洛反问道,态度依旧模糊不清。
莫筱苒挥挥手:“算了,我对你的秘密沒兴趣。”
她只知道,这个人不会害她,这一点就够了。
交朋友,当交心,不是交身份。
白青洛眸中的冷色迟缓了许多,嘴角漫上一抹清浅的笑。
第85章:意欲何为
第二天,莫筱苒还在睡梦中,桂嬷嬷就已经來到凤栖宫,小竹立即出去迎接。
“不知嬷嬷今日前來所为何事?”
自从小姐被幽禁,凤栖宫也几乎成为了众人眼里的冷宫,如今桂嬷嬷前來,莫不是太后又有什么事要***了?
“皇后呢?太后有旨让皇后慈宁宫觐见。”桂嬷嬷公事公办转述着太后的话。
小竹微微一怔,立即点头,一把掀开被子将莫筱苒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扯了出來。
“小姐快起來,太后让你去慈宁宫觐见。”小竹手忙脚乱的帮她穿戴好衣衫,又用湿毛巾为她擦了擦脸,冰冷的触感,让莫筱苒瞬间清醒。
“什么事?”现在才几点?太后又要干嘛了?
“奴婢也不知,桂嬷嬷还在外面候着呢。”小竹指了指殿外,便见桂嬷嬷站得笔直,站在殿外的青石台阶上,目不斜视,如同一座石像。
“这日子,还要不要人活了?”莫筱苒抱怨一句,漱了漱口,坐到梳妆台前,昏黄的痛经,倒影着她的模样,“对了,今天帮我戴这个。”她拿出一支檀木簪子递给小竹。
“小姐,人家都是穿金戴银,你怎么戴这个?”小竹一脸嫌弃。
“我高兴,我乐意。”莫筱苒回嘴道:“就这个。”
虽然心有不忿,但小竹还是乖乖的为她梳头,最后将簪子插入发髻中,沒有多余的装饰,却一身气质典雅高贵,莫筱苒暗暗点头,对白青洛的眼光再次报以推崇的态度。
穿戴整齐,莫筱苒这才领着小竹走出凤栖宫,日出的微光驱散了空中弥漫的雾气,化作一滴滴晶莹的水珠,溅落在葱绿的草坪上,泥土含香。
她看向站立在殿外的桂嬷嬷,笑盈盈的开口:“不知道太后今儿找我什么事啊?”
桂嬷嬷对上她盈盈浅笑的脸,不知为何,心里头竟打了个寒颤,垂头低语:“娘娘去了便知道了,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太后的心思。”
不敢妄自揣测?她揣测得还少吗?
莫筱苒眼中波光流转,倒是沒为难她,迈开步子朝着慈宁宫走去,她十分好奇,到底什么理由让太后给自己解禁了?
來到慈宁宫,隐隐可以看到那座巍峨的宫殿,矗立在天地之间,大气磅礴。
莫筱苒抬脚迈上石阶,进了寝宫,就看见一屋子人,太后高坐上首,而廖雪携四个常在坐在下方,对面空了一把椅子,想來是给她留着的。
这人可真齐啊。
莫筱苒信步走到中央,微微行礼。
“起來吧。”太后左手虚抬了一把,她也顺势站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对面,站在一名眉目清秀的常在后的,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阿洛。
“皇后这几日睡得可安稳?”这是自打莫筱苒暴揍了白子旭一顿后,第一次见着太后,她神色无异,好像从沒发生过那件事一般。
莫筱苒自然不可能主动说起,笑靥如花的道:“睡得很好,每晚还做梦呢。”
“不知道皇后娘娘都做些什么梦?”廖雪娇滴滴的开口,一脸柔美的笑容。
“啊,”莫筱苒轻轻应了声,双眼微微眯起:“做着有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在追我,于是,我一脚将她踹翻了的梦,你觉得这梦算不算美?”
廖雪被她的话一堵,脸上的笑也僵了几分,眼中掠过一丝阴毒,“是挺好。”
装,你继续装!
莫筱苒心头冷哼一声,这人啊,安稳的日子不过,非要给人虐虐心里才舒坦,不是欠抽是什么?“不知太后今日找臣妾前來所为何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太后也沒料到莫筱苒会直截了当的开口,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后日两国使臣将进宫面见皇上,这事你们也都应该听到风声了。”
莫筱苒眉梢一挑,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真被白青洛那厮给说中了?太后想要自己也出席?
真不怕她又大闹一通?
“自然晓得,皇上刚刚亲政,国事繁忙,两国体恤,派來使臣恭贺皇上亲政之喜,这事早就传疯了。”廖雪温和的开口,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恩,不仅是恭贺皇帝亲政,也是为了他前段日子大婚的喜讯。”太后扫了莫筱苒一眼:“虽然你现在正处于幽禁之中,但不论怎样也还是东耀的皇后,两日后的国宴,需得出席才对。”
搞了半天还真是这件事啊。
莫筱苒嘴角一抽,为白青洛的深谋远虑再度崇拜了几分,不过,她也很好奇,为何他会如此清楚太后的心思?莫不是他和太后有什么关系吧?
低敛下眸子,莫筱苒微微点头,“是。”
“这次国宴哀家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你们懂吗?”话虽是对着众人说的,可她的眼睛却严肃的盯着莫筱苒,意有所指。
不就是让她不要趁机闹事吗?
莫筱苒在心头叹了口气,她哪一次胡作非为不是因为他们先挑衅的?
“是。”郑重的应了一声,见莫筱苒神色还算恭敬,太后的心也稍微放缓了几分,她现在不傻了,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若非她是皇后,两国又是为了恭贺皇帝大婚而來,她也不会无奈之下,让莫筱苒出席,若是在国宴上,她再胡闹,纵然有丞相为她撑腰,她也再逃不过去。
从慈宁宫离开,莫筱苒身后跟着一大帮莺莺燕燕,那扑鼻而來的各种花香,熏了她一脸。
“皇后姐姐这次可是因祸得福啊,两国使臣來朝,你也可以因为这样解除幽禁,恭喜恭喜啊。”廖雪走到莫筱苒身侧,银铃般的笑声从她的红唇里吐出。
莫筱苒眉梢一挑,扫过身后四名作壁上观的常在,嘴角咧开一抹绚烂的笑:“啊,本宫也觉得挺幸运的,两国使臣竟会为了恭贺本宫与皇上大婚前來,着实让本宫受宠若惊啊。”
不阴不阳的话语让廖雪脸色微微一沉,宽袖下的双手,修长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莫筱苒挑衅的看着她,都说了轮口才,她不行,何苦來着?非要傻乎乎撞到自己的枪口上來找抽,果然是命中犯贱吗?
“希望皇后姐姐的这份幸运能维持久一点,”廖雪硬是挤出一抹笑,“最近啊,这宫中琐事颇多,姐姐也知道,妹妹代为掌管凤印,每天啊,是累得足不沾地的,什么事这些个下人都要在妹妹面前说上一说,哎。”
她唏嘘长叹着,提醒莫筱苒,虽然她是皇后,却无实权,象征后位的凤印,在她的手里。
“能者多劳嘛,你看本宫,无事一身轻,整天睡睡觉,养养花花草草,哪有你那么累的?”莫筱苒满不在乎的笑了一声,她是巴不得把凤印抛出去,有那玩意在手,就象征着麻烦,她可不喜欢麻烦啊,“你可不要过于操劳,上回不是还和本宫说想要个子嗣吗?好好调养身体,不要累坏了自个儿啊。”满意的看到几个常在眼中的嫉妒,莫筱苒挥挥衣袖,转身离开了,是连半点云彩也沒带走。
可恶!
廖雪瞪着她的背影,心底暗暗咒骂一声,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斗不过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后,爹不疼,夫不亲,有什么好得意的?
“小姐,那雪贵妃也太过分了,听听她说的那些话。”小竹尾随在莫筱苒身后,为她打抱不平,若是换成另一个女人,恐怕早就被廖雪气得吐血了,哪儿疼往哪儿撒盐啊,明知她刚被幽禁,明知她手中沒有实权,却偏拿着这两点來刺激她。
莫筱苒摇了摇头:“你有看到她在我手里讨到好处吗?”
小竹仔细想了想,似乎她们离开时,雪贵妃的脸色很差,“沒有。”
“这就对了,嘴长在她身上,随她说去,说一说,又伤不了我分毫,理会她做什么?”莫筱苒耸了耸肩,是压根沒把廖雪放在眼中,她的那点杀伤力,不值一提。
“不过这次小姐还真是走了大运了,不仅解除了幽禁,还能出席国宴,天大的好事啊。”小竹兴高采烈的开口,她对轩辕、蓝宇两国早已好奇了很久,这次总算能跟着去见见世面了。
“你高兴个什么劲。”莫筱苒憋着笑,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我去参加国宴,你怎么这么兴奋?”
“啊?”小竹愣了一下:“小姐,你沒打算带奴婢去吗?”她急忙拽住莫筱苒的衣袖,傻乎乎的开口,神色略显委屈。
“我沒说过要带你去吧?”莫筱苒摊了摊手,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小姐……”小竹眼眸一暗,心像是从云端瞬间跌入了地狱。
“噗!”莫筱苒捂着嘴,乐得抱着肚子直笑,她还沒见过这么好骗的人,她说什么这丫头都相信,实在是太好玩了,小竹见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跺跺脚,佯装着要找她算账,莫筱苒急忙扭头就跑。
“我说的是实话啊,谁让你自己傻乎乎的那么好骗?”
“小姐,你站住!”
……
第86章:国宴前的准备
两人在御花园中追着打闹,清脆响亮的笑声,在空中徘徊,那是从心里发出來的真实的笑,听在旁人耳中,竟会产生一种欢乐、喜悦的感觉。
红漆长廊的拐角处,丞相莫青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追逐在花园中的二人,眼底一抹幽光,一闪而逝。
“相爷?”兵部尚书廖克在一旁出声唤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不是皇后娘娘吗?”
“与宫女打闹嬉戏,简直是不成体统!”丞相阴沉着一张脸,怒声道,“这御花园岂是她胡闹的地方?放肆!”
说罢,他抬脚就往那方走去,身后的廖克眼底布满了幸灾乐祸的神色,尾随在后,也跟了上去。
小竹刚要抓住莫筱苒,她敏捷的朝旁边一闪,肩头蓦地撞上了一个人的身体,脚下一个踉跄,还好下盘稳妥,这才沒有跌倒,抬眼一眼,脸上的笑瞬间收敛了几分。
居然会这么巧碰见他?
丞相胳膊冷不防被撞了一下,口中一声冷嘶,脸色更是沉了几分,“宫中之中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已经是一国皇后,怎么还能像从前一样?沒有半点礼仪教养。”
丞相开口便是一通怒骂,莫筱苒愣了一下,被骂得脑袋晕乎乎的,这丞相,莫名其妙冲过來,对着她发脾气做什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在宫中嬉笑玩闹,与他何干?“礼仪教养?”听到了一个分外刺耳的词语,莫筱苒忍不住冷冷的嗤笑一声:“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我从小沒娘教,沒爹讲,还真不知道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她义正言辞的出声讽刺着,眼底布满了不屑,当初的莫筱苒痴傻成性,他把她抛在后院,十六年來不闻不问,如今,却好意思來指责她沒有教养?
“以前,我被姐妹欺负时你在哪里?”
丞相脸色骤变,竟浮现了丝丝难堪。
“以前,我哭着求着找爹时,你又在哪里?”
一声声的质问,是她替以前的莫筱苒问的。
“当莫秋雨在学习四书五经,我却在整天啃着馊饭馒头时,你又在哪里?”
十六年來,在丞相府,莫筱苒过的是何等猪狗不如的生活?
“你!”丞相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憋红了一张脸,错愕的看着她。
什么时候,他的女儿已成长到这般牙尖嘴利的模样?
什么时候,这个他从不曾回头看一眼的女儿,竟有了能在他面前铿锵有力质问的本事?
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莫筱苒敛去眸中的冷色,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生疏的笑來:“是本宫太过于激动。”
“小姐。”小竹担忧的唤了一声,她是见着莫筱苒十六年來是怎么活下去的,自然知晓,此刻,她这一声声的控诉里有着多大的委屈,多大的难过。
“本宫有些乏了,你们继续赏园,恕本宫不奉陪了。”她一挥衣袖,宽大的袖口凌空而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
小竹张了张嘴,看着莫筱苒的背影,朝着呆滞的二人行礼后,便抬脚追了上去,一路上,莫筱苒沒有回过一次头,她只是为以前的莫筱苒不值,她心心念念的爹,心心念念的亲人,根本不值得她如此看待。
丞相脸色颓败,冷眼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许久,才吐出了两个字來:“逆女!”
身后的声音莫筱苒自然是听不见的,回到凤栖宫,她疲惫的倒在床榻上,脑海中翻腾不息的,是属于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
“真是个傻子。”既然已经死了,何苦还要留下这些痛苦的回忆?
“小姐,你沒事吧?”小竹不安的站在床侧,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她看得出,小姐脸上的疲惫,是因为老爷吗?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小姐跟老爷顶罪,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当时,她在一旁听得只想拍手叫绝。
莫筱苒微微睁开眼,“我能有什么事?”
“可是,老爷……”
“放心吧,现在的我可不会因为他感到痛苦。”这样的亲人要与不要有何差别?
“那就好,那就好。”小竹低声喃喃着,伺候莫筱苒用过午膳,主仆二人待在凤栖宫中再未踏出一步。
丞相出宫回府,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曾经的傻子,现在恢复神智了,却忤逆不孝!
“少芳,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吗?”他痛苦的捂着脸,脸上居然浮现了悲拗之色,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背脊佝偻着,如同垂暮的老者,整个人顺着椅子瘫软下去。
若是小竹在此,一定会惊讶,只因为少芳,这个名字,是他原配夫人的名讳!
屋外,大夫人原本是见莫青神色有异,想要进去安抚,却冷不防,听见书房内传出的那一声深情而又夹杂着痛苦的呢喃,整个人犹如雷击,脑海中嗡地一下,只剩下一片空白。
华少芳……
你便是死了,他也依旧忘不了你吗?
她柔弱的眼眸中迅速掠过一丝阴狠的微光,转瞬即逝。
再一看,她已是恢复了那副羸弱、优雅的模样。
静默亭,白墨一身深紫色正一品摄政王朝服,风姿凛凛,站在凉亭之中,遥望远处的官道,身后,一帮禁卫军成五排整齐的站好,以他马首是瞻。
时值正午,蓝羽国与轩辕国的车帘才从官道的尽头缓缓驶來,阵势极为庞大,犹如排山倒海一般,车轮声惊得大地微微颤抖,马儿四蹄生风,卷起漫天尘土飞扬,飘舞在空中的两国旌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烈日高挂在苍穹之上,白墨眯起一双寒潭般冷漠的眸子,一身冷傲,立于凉亭。
当车列抵达静默亭,白墨才开口道:“本王乃是东耀摄政王,奉我皇命令,在此恭迎两国使臣來朝。”
“你便是东耀摄政王?传说中的战神,白墨?”一名骑着骏马从车里中缓缓行出的男人沉声问道,一身戎装,腰间配着一把长刀,眼底战意高涨。
“沒错。”白墨微微颔首,“诸位车马劳顿,还请暂且忍耐一时半刻,前方便是皇城。”
他大手一指,便见官道的尽头,被四方灰墙包围的城池隐隐可见,气势磅礴,巍峨大气!
“好。”那人轻轻点头,白墨利落的翻身上马,带领两国使臣朝着京师行去。
百姓们纷纷从民居走出,來到街道上,翘首张望着城门的方向,九门士兵做着临时的警备工作,将百姓隔开,留出一条宽敞的道路,供车列通过,城头之上,士兵一岗一哨,威风凛凛的守卫着这座皇城,东耀旌旗随风飘舞。
白青洛坐在烟雨楼三楼的包厢中,倚靠着雕花窗门,一袭墨色长袍,三千青丝用银簪竖起,衣衫扣得紧密,外披一件纯黑色绒毡披风,一身冷峻气息,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川,他静静看着城门,那方,人潮如浪,拥挤着,推搡着,几乎整个皇城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将每一条街道小巷沾满。
当白墨一骑当先进入城中,百姓发出火山迸发般的欢呼,他目不斜视,犹若捍卫天下的将军,一身正气,从人群中缓慢前进着。
此时,朝堂之上,白子旭高坐在龙椅之上,下首百官成两侧对立,白玉铺成的地板,镶金的房梁,四方圆柱,纂刻九爪金龙的图纹,栩栩如生,他一身明黄色龙袍,俊朗的容颜挂着一抹如同春风般温和的笑容,静静看着大殿外的磅礴大地。
探听消息的太监急匆匆跑了进來,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上,“禀皇上,两国使臣已入皇城。”
“好。”白子旭朗声一笑,“众爱卿,随朕出殿相迎!朕要让两国使臣瞧一瞧,这东耀的威风。”
“是!”丞相率先匍匐,三呼万岁,白子旭在李泉的搀扶下走下龙椅,明黄的衣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领百官于朝堂外的百丈浮云地前,静候两国使臣到访,下方灰白色的空地,禁卫军严阵以待,手中高举刀锏,个个威风凛凛。
当两国使臣进入六道宫门,太监通报的声音,围绕在整个皇宫上方。
“宣武门到,,”
“正华门到,,”
……
声音层层递进,似要直冲云霄。
即使身处凤栖宫的莫筱苒,也被这如同云端般飘落下來的声音吓了一跳,“人到了?”她轻轻问道。
“应该沒错。”小竹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好大的阵仗啊。”莫筱苒从椅子上站起,踏出凤栖宫的门槛,却刚好看见桂嬷嬷急匆匆的走來:“娘娘,太后吩咐奴婢带您去慈宁宫,等候晚宴呢。”
莫筱苒默默的抬起头,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还不到一点吧?现在就要去慈宁宫等国宴开始?那不是要她和太后待上一下午?
她脸色蓦地微微一沉,颇有些不情愿的模样。
“娘娘?”小竹在后轻轻扯了她一下,示意她回神,莫筱苒这下点头,“那就走吧。”
幽怨的语气,似此去要去战场英勇就义一般,桂嬷嬷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若不是两国使臣专程为了大婚祝贺而來,哪里轮得到她出面?怎么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第87章:两国来朝
慈宁宫内,雪贵妃、四名常在通通在场,她们穿得一身华贵,头戴朱钗,莫筱苒踏进去时,险些被阳光反射的光晕刺瞎了眼。
“皇后來了?”太后稳坐上首,身穿一袭端庄的朝服,胸前挂着一串晶莹通透的佛珠,面上施了一层精美的妆容,看上去倒还真不像快五十岁的人,风韵犹存。
莫筱苒微微点头,“是。”
“那就在这儿陪哀家待会儿吧,等晚宴开始,咱们一道过去。”太后慈祥的笑了。
廖雪陪着她说着贴心话,几个常在也在一旁时不时插两句嘴,莫筱苒只当自己回到了昔日站军姿的日子,挺直背脊,坐在椅子上,不说不动,是真把自个儿当做了陪衬的花瓶。
朝堂,白墨领使臣浩浩荡荡穿过六道宫门,抵达朝堂大殿下方的空地,数量奢华马车停下,一众禁卫军齐刷刷的跪叩上方的白子旭,白墨翻身下马,撩开衣袍,单膝跪地:“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齐的声音震耳欲聋,白子旭左手凌空虚抬,端的是大气高雅:“起。”
“谢皇上。”众人当即起身,成两侧而立,马车之上,车帘被轻轻挑开,蓝羽国太子携三名朝臣下车,一旁轩辕国公主也在武将的搀扶下缓步下來,她一身白色纱裙,三千青丝铺在脑后,面上戴着一张朦胧的纱巾,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灵动、妖娆的眼眸,媚眼如丝,身姿曼妙婀娜。
“蓝羽国蓝天赐参见东耀国君。”
“轩辕国明溪拜见东耀君主。”
太子与公主齐齐行礼,却不是三跪九拜的大礼,东耀、蓝宇、轩辕三国如今鼎足而立,他们身为皇族中人,自然无需向白子旭叩拜,只是轻轻俯身。
白子旭脸上的笑愈发温和,连连点头:“好!两位千里迢迢而來,朕当以贵宾待之,请。”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有太监立马上前,牵引着诸位使臣前往御花园。
御花园中早已搭好了戏台子,请來了皇城中最为出名的戏班子,众人鱼贯而入,红毯铺地,御花园中百花齐齐盛开,圆桌整齐的摆放着,上面只搁了瓜果、美酒,尽显奢华。
白子旭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在长案后拂袖坐下,姿态优雅,下方,轩辕、蓝宇两国使臣入席而坐,文武百官幽幽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诸位不远千里而來,朕心甚慰,”白子旭噙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端起桌上酒杯,朝着明溪与蓝天赐二人隔空示意,“这杯薄酒,乃朕的一番心意,太子与公主还请随意。”
“请。”蓝天赐遥遥举起酒杯,随后仰头喝尽,视线在四周一扫,却是沒看见一个女眷,眉心微微一凝:“不知国君的皇后何在?怎不见她的踪影?”
他们此番是为祝贺他大喜而來,若主角不在场,岂不是藐视蓝羽吗?
白子旭端起酒杯的动作蓦地一顿,脸色有片刻的阴沉,他沒想到,这蓝羽国的太子会直接问起莫筱苒的行踪,莞尔一笑:“皇后仍在后宫打扮,晚宴尚未开始,若太子想见上一见,朕这就差人去唤她过來。”
蓝天赐一身玩世不恭的气息,身着海蓝色绣翠竹的图纹长袍,宽袖窄腰,一双丹凤眼,妖冶魅惑,他微微颔首:“自然,本王子此番前來,只为祝国君与皇后新婚大喜,若皇后不在,本太子带來的礼物要交给何人啊?”
“太子一路上车马劳顿,竟还带了礼物?”白子旭适当的露出了些许惊讶。
“自然,我蓝羽虽然是小国,但还是为国君备了一份厚礼。”
小国?
下方白墨眉梢一挑,蓝羽国素來是三国中兵力最为强盛的,若他们是小国,那兵力逊色于蓝羽的东耀岂不是连国家也称不上了?
“我轩辕也为君上准备了一份贺礼,礼物虽轻贱,还请君上不要嫌弃。”轩辕国的明溪公主也站起身來,纱裙自然的垂落,拖曳在地,一双灵动的眼眸,看向高首的白子旭,眼中流光溢彩,透着丝丝魅惑的微光,音如梵音绕耳,清脆、美妙。
白子旭的目光微微转向她,扑鼻而來的香味,沁人心脾,她一身白纱,魅惑中带着几分神秘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看看,那面纱下的容貌,究竟是怎样的国色天香。
明溪被白子旭略显痴迷的目光看得暗暗得意,沒有一个女人在看到男人因他们痴迷、着迷时,还能无动于衷。
“皇兄,”白墨见他一味盯着轩辕国的公主,出声唤了一句,语气带着丝丝警告:“是否该请皇嫂出來了?”
白子旭为自己刚才的失神心中微恼,白墨又凑巧给了他一个台阶,自然是顺势下去:“既然二位想见皇后,朕若诸多阻挠,岂不是不成体统了?”他伏尔一笑,朝着一旁的李泉低声吩咐道:“去,请母后和皇后过來。”
李泉打了个千,急忙应下。
“二位请坐,皇后稍后便到。”白子旭抚了抚衣袖,蓝天赐与明溪二人这才双双落座。
戏台上的戏班子正唱着大戏,下方,百官抬眸欣赏,白子旭与两国使臣交谈甚欢,一时间,整个御花园中欢声笑语未曾间断过。
莫筱苒坐在木椅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有股昏昏欲睡的冲动,耳畔,太后与廖雪等人的交谈声,如魔音绕耳,像是一首催眠曲,正在召唤她去见周公。
蹬蹬的匆忙脚步声由远及近,寝宫内谈笑声一滞,只见李泉慌里慌张的从殿外跑了进來,“太后,诸位娘娘,皇上口谕,有请娘娘们御花园一聚。”
太后眉心一凝,疑惑的问道:“不是还未到晚宴的时间吗?”
李泉擦了擦额上的热汗,“是蓝羽与轩辕两国使臣想要见皇后,皇上特命奴才过來请人的。”
莫筱苒微微眯起眼睛,什么时候她也成为个香饽饽?居然能让两国使臣上心惦记?
李泉的一句话,让几个嫔妃纷纷用眼刀子往莫筱苒身上刺,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两国使臣这般看重?
廖雪撕扯着手中的娟帕,眼中的妒火浓得都快溢出來了。
莫筱苒恍若未曾察觉,看吧看吧,多看一会儿她也少不了一根汗毛,嘴角的笑愈发轻柔,她整理了下身上的火红凤袍,径直起身,“太后,要一起过去吗?”
与其待在这里,她宁肯去御花园。
太后眼眸微微闪了一下,右手虚抬,桂嬷嬷极有眼色的上前,搀扶住她的手掌,“太后小心。”
“走吧,莫要让两国使臣久等了。”她一声令下,寝宫内的嫔妃纷纷整理衣裳,鱼贯而出,莫筱苒随在太后身后两三步的距离,廖雪则与她并肩而行。
还未走到御花园中,隐隐就能够听到那方传來的戏剧声,御花园外,一众禁卫军把守四方,见后宫中的各宫娘娘走來,纷纷跪地相迎。
“太后驾到,,”
“皇后娘娘到,,”
“贵妃娘娘到,,”
李泉尖细的公鸭嗓从外传入宴会中央,正在与蓝天赐交谈的白子旭,蓦地起身,亲自下來高台,马靴蹬蹬的踩在青石地上,明黄的龙袍翻飞,他脸上的笑温柔得醉人。
“儿子参见母后。”
太后眼看着孝顺的白子旭,笑如同花儿一样灿烂,拍了拍他的手:“好,好啊。”
这幅母子情深的场面,让莫筱苒微微低垂下眸子。
进入御花园,她察觉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余光暗暗一扫,有的是文武百官,有的是两国使臣,可最不容人忽视的,则是高台下方长案后,那名身穿海蓝色袍子,容颜妖娆,一身不羁的男子,以及他对面,一袭白纱的少女。
一个兴致盎然,一个狠毒幽怨。
莫筱苒嘴角一抽,她似乎并不认识这两人吧?
“皇后,你來了。”白子旭的目光从太后身上移开,看向莫筱苒。
她的存在感真的有这么低吗?这么个大活人,他现在才发现?莫筱苒暗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一副端庄的模样,嘴角扯出一抹适宜的笑,既不显得太过,也不会太谦卑。
一袭火焰般赤红的凤袍,衣诀拖曳在地上,腰间一条金色缎带,衣裳之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银色凤凰,衬得她愈发贵气逼人,还算稚嫩的容颜,不施粉黛,透着股清新、天然的味道,脸廓娇柔,可眉宇间的英气,却叫人刮目,一双犹若星辰般璀璨的眼眸,清明如月,当真是一身风华,艳绝天下。
“是。”她轻轻颔首,看向白子旭时,面上虽笑,可眼里却毫无丝毫亲近,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疏客气。
“入席吧。”白子旭沒有计较她的态度,在如此多的外人面前,他可不愿惹人笑话,亲自送众人入席,四位常在坐在龙案后,太后与莫筱苒分别坐于白子旭左右两侧,而廖雪,则在莫筱苒下方,只看席位,便可看出他们各自的身份,高低立见。
第88章:新婚宴会
莫筱苒悠然落座,背脊挺得笔直,双腿微微合拢,绝对淑女的姿势,让唯恐她掉了皇室颜面的太后与白子旭暗暗松了口气,沒想到这皇后还懂几分礼仪。
“这位便是二位一直想要见的皇后。”白子旭向两国使臣介绍着莫筱苒。
她轻轻抬头,神色端庄,嘴角一弯盈盈浅笑,看向下首的使臣,一身凤袍,将她的气质衬得雍容华贵,有那么一瞬,不少人竟真以为自己看见了名副其实的一国之后!
可转瞬,他们立即摇晃着脑袋,莫筱苒这些日子以來在宫中做的那些事,哪里是国母所为?不能被她的表象给蒙骗了。
她就是个文不能,武不行,毫无才学,空有样貌的花瓶,如此而已。
“这位就是传说中东耀的皇后?”蓝天赐满眼趣味,传闻,东耀皇后天生痴傻,可如今,眼前这个眉目清明,一身风华的女子,哪里有半分傻气?
“正是。”白子旭擒笑开口,“朕日前与皇后新婚大喜,二位使臣如今赶來贺喜,朕与皇后也是高兴万分。”
莫筱苒嘴角微微一抽,他哪只眼睛看见自己高兴了?
瞥了正夸夸其谈的白子旭一眼,她继续保持着端庄的坐姿,若非双眼时而轻眨几下,竟与雕塑无异。
“皇后之名本太子即使远在蓝羽也有所耳闻,”蓝天赐沒有理会白子旭,再次看向莫筱苒,脸上那抹放浪形骸的笑,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明溪也曾听过皇后之名,说是如雷贯耳,也不为过啊。”明溪也笑着出声,妖娆的笑靥,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戏台子上的大戏还在热闹的继续着,可这方的气氛却暗藏汹涌澎湃的针芒。
莫筱苒的大名,三国谁人不知?不就是说她天生痴傻,却能入住东宫,他们俩此时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不光是莫筱苒不解,便连太后与皇帝也是一头雾水,说他们是捣乱吧,可看那友善的笑,却又不像,说他们是夸奖吧,可莫筱苒自身还真沒什么值得他们赞赏的地方。
“两位谬赞了。”莫筱苒笑盈盈的出声,打破了这略显僵持的气氛,“本宫的名声如何,天下皆知,两位曾听过,也不足为奇。”
明明是自贬身价的说辞,可偏偏从她嘴里吐出來,却仿佛是无上荣耀。
御花园中守卫的禁卫军里,一名侍卫低低垂下头去,被头盔束住的容颜,一闪而逝淡淡的纵溺。
蓝天赐危险的眯起眼,心头却为这位皇后鼓起掌來,世人说她痴傻,可她分明是机智过人,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此次的危机。
好一个聪慧的女人!
“说的也是,”他眸光一暗,抬手,端起酒盏,浅浅抿了一口,“本太子奉父皇之命,为国君与皇后送上新婚大礼。”
有礼物?
莫筱苒翘首期盼着,想要看看所谓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下方的明溪瞧见她那副沒见过世面的好奇模样,眼底一抹掠过丝丝鄙夷,“我也奉命为君主与皇后献上新婚大礼。”
他们二人同时朝后打了个手势,两个木箱子,被两国的随从扛到了众人面前,箱子贴着金片,纂刻着复杂的图纹,此时,下首百官哪里还去注意什么大戏?纷纷将目光移到箱子上,窃窃私语的议论着,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白子旭不觉微微挺直背,难掩面上的好奇。
“我蓝羽国生产丝绸,今日为国君奉上的便是由蓝羽最出名的绣工师傅制作的千蚕丝一套。”蓝天赐大手一挥,随从当即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两肩叠放整齐的银色马甲静静的躺着,周身散发着屡屡银光,奢华至极。
“这千蚕丝刀枪不入,坚硬如铁,却轻如鹅毛,是我蓝羽国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国君与皇后笑纳。”将众人惊叹的眼神尽收眼底,蓝天赐傲然开口。
“好,”白子旭略带兴奋的鼓掌,对这件礼物是万分钟爱,“朕以这杯薄酒谢过太子大礼。”
蓝天赐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容,看向一旁不言不语的莫筱苒:“不知皇后可喜欢这礼物?”
她淡淡点头,“喜欢。”
不就是仿制的防弹衣吗?她以前见过无数次好不好?
“我轩辕国为表心意,为君主与皇后奉上的乃是一把多年來苦心钻研才制作而出的神兵利器。”明溪不落人后,急忙出声。
当箱子打开的瞬间,在场众人纷纷古怪的发出惊疑声,四方的箱子,里面只摆放着一把样式奇怪,铁质的物品。
“丞相大人,你见多识广可知此物是什么?”一名文官向莫青询问道。
“这……”他仔细一看,不经摇了摇头:“老臣还真不知道。”
满意的欣赏着文武百官一头雾水的模样,明溪等到他们议论完,才笑着开口:“此物乃是我轩辕国独有的武器,命名为火枪,可于百米外杀人于无形,小巧方便,与蓝羽国的千蚕丝相比,一个是无坚不摧的矛,一件是刀枪不入的盾。”
“嘶,,”
骤然间,冷嘶声在御花园中此起彼伏,无数武官齐齐变脸,百米外无声杀人?
若将此物投掷在战场上,那可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吗?
白墨脸色微微一沉,眼眸中更是一片深幽,眉心轻轻皱起,这两人奉上此等礼物,恐怕是为了威慑东耀!握着酒盏的手指几近泛白,好一个狼子野心的蓝羽,好一个虎视眈眈的轩辕!果真是欺他东耀无人了吗?
上首的白子旭脸色也不太好看,如果此物真如明溪所说,那么,日后若轩辕想要一统三国,岂不是手到擒來?
莫筱苒在看见那东西时,已是浑身僵硬,虽然型号不一样,但那分明是一把简制手枪!
嘴角弯起一抹怀念的笑,沒想到在这个朝代,她居然还能看见这么熟悉的东西。
“君上可想试一试这神兵利器的威力?看看是否如明溪所说。”明溪怕他们不相信,邀请白子旭亲自一试。
“皇上不可,”丞相立即起身阻止,“此物模样古怪,臣等从未见过,万一伤了皇上的龙体……”
白子旭也是一楞,神色颇为挣扎,于他來说,这叫火枪的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是真伤了他,那该如何是好?
“若君主不愿试,不知东耀的诸位大臣可愿一试?”明溪挑衅的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堂堂一个东耀,难道就沒有一个愿意亲身一试的人吗?”
白墨五指一紧,脚下微微一动就要起身,可有一人比他更快。
“本宫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落地有声,带着丝丝兴奋,带着丝丝激动。
莫筱苒拂袖起身,一袭火红的凤袍逶迤曳地,她傲然立在高台之上,双目发亮,似夜幕上缀满的晨星,璀璨夺目。
话音刚落,御花园中的谈论声纷纷戛然而止,所有人错愕的抬起头,看向她。
吃惊、愕然、担忧……
沒有人会相信,这个时候站出來的人居然是她!
莫筱苒眉梢微微挑起,看向下方愣住的明溪,“本宫來,如何?”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一试摸枪的滋味了。
隐藏在禁卫军中的男人暗暗皱起眉头,心竟因她一句话,紧张起來。
这个女人搞什么鬼?
她的胆子就真的大到了什么都敢试一试的地步吗?
低垂下的眼眸,掀起滔天骇浪,身侧的双手微微一紧,并不长的指甲,陷入了手心。
“皇后!”太后一声惊呼,随即低声警告道:“你不要胡闹,赶快坐下。”
莫筱苒唇角的笑慢慢荡开,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太后,在场无人敢试,就由本宫來又有何妨?本宫从不开玩笑。”她眸光坚定,越过太后,再度看向明溪:“如何?由本宫试一试。”
“皇后果然胆色过人。”明溪硬生生挤出一抹笑,面纱下的容颜有片刻的狰狞,皇兄曾说过,让她务必要用这火枪威慑东耀,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可明溪却沒想到,连一帮男人也不敢出面的时候,这个皇后竟主动请缨,她当真不怕吗?
审视的目光与莫筱苒自信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白子旭眼见气氛有些僵持,急忙打着圆场:“既然皇后要求,明溪公主,就让皇后一试可好?”
若莫筱苒在此受伤,他便有理由向轩辕问罪,若她安然无恙,那么也助涨了东耀的声威!
不论是哪种结果,对他都是利大于弊,白子旭心思千转百回,一瞬间,竟将后果琢磨得透彻,白墨眼见连皇兄也答应了,刚要出声请命,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混杂了强劲内力的喑哑嗓音:“让她试!”
这是!
白墨双目圆瞪,视线不自觉在四周轻扫,皇叔怎会在此?
白青洛乔装打扮混在禁卫军中,眸光深幽,注视着上方的莫筱苒,既然她笃定要试,想來定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虽然了解她的个性,但白青洛难免还是为她揪起了心。
“姐姐,你可有十成把握?”廖雪在一旁柔声问道,神色略带担忧,似为莫筱苒忧心。
她眉梢微微一翘,“有沒有把握试过才知道。”
第89章:技惊四座
话铿锵有力,带着不容人质疑的笃定与自信,这一刻,她娇小的身躯仿佛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耀眼光芒,无数道复杂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莫筱苒挺直脊梁,看着明溪,“请问公主,本宫能否试一试这火枪?”
明溪轻咬了一下嘴唇,缓缓点头:“既然皇后想要一试,自然是可以的,”随后,她看向白子旭,“皇上,请在一百米外准备靶子。”
“你真的有把握?”白子旭轻扫了莫筱苒一眼,迟疑道。
“你是想让我试,还是想在两国使臣面前丢脸?你自己选。”莫筱苒沒好气的说着,她若沒有十成把握,怎会出这个风头?
白子旭被她阴阳怪气的话一堵,眼眸顿时冷了几分,既然她冥顽不灵,他何需阻挠?“來人,准备靶子。”
白墨呼吸一滞,略带责备的看向白子旭,皇兄竟真的答应了。
“皇后果真是艺高人胆大,”蓝天赐笑眯眯的开口,眉眼弯成两道弯月,似一只狐狸,“本太子佩服,佩服啊。”
莫筱苒轻哼一声,沒有理会他看似褒奖,实则嘲弄的话,等到一名禁卫军将稻草编扎的靶子放在御花园正前方百米处时,莫筱苒提着凤袍的衣摆,走下高台,双眼灼灼的看向箱子里的手枪,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着,似喜悦,似激动。
“皇后?”明溪见她迟迟沒有动作,古怪的唤了一声,难不成她事到临头却怕了?“若皇后想要反悔也沒什么关系,毕竟不是每一个女子都有这个胆量……”剩下的话消失在唇齿,她错愕的看着这个女人弯下腰,将手枪拿起,甚至还轻轻抚了抚枪身。
动作充满了怜惜与温柔,似在抚摸着一件心头珍宝。
多久了?
她有多久沒有碰到她的老伙计了?
莫筱苒眸光颤动,只是握住这把与手枪无异的火枪,她体内的血液就在不停燃烧,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毒枭窝里冲锋陷阵的岁月,五指一紧,她反手握住枪柄,动作熟络得哪里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隐藏在禁卫军中的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他若沒有看错,刚才她脸上的神色分明是遇到老友的激动,与怀念,难不成她真的认得这火枪?可她十六年來从未踏出过丞相府半步,怎会认识?
诡异,神秘,她的身上总会出现一些让他惊讶,让他想要探查的东西。
莫筱苒垫了垫手里的手枪,重量比她记忆里的重太多了,“可以开始了吗?”她抬首看向四周,轻声问道,嘴角溢开的那抹自信的笑,不知绚烂了多少人的眼。
“请便。”明溪微微朝后退了半步,做了个请的姿势,众人屏住呼吸,翘首看向莫筱苒,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白墨一颗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连手中酒盏里的美酒洒了一桌子也未曾察觉。
高台之上,白子旭与太后同样也是一副目不转睛的模样,他们在等待着,期待着,她如何用这神兵利器射穿百米外的靶子。
廖雪眸光阴冷,咬牙腹诽,老天一定要开眼啊,让这女人受伤惨死在此处!
不过大概她的心声,老天爷是听不到了,莫筱苒轻轻吐出一口气,将思绪放空,双眼平视前方,缓缓举起手枪,枪口对准百米外靶子中心的红色圆点,虽然沒有瞄准镜,但她对枪支的使用早已烂熟于心。
食指缓缓搭上扳机,耳畔的呼吸声似乎消失了,眼所能看见的,只有百米外的靶子。
眼眸中一道冷光迸射而出,同时,食指重重将扳机往下一扣。
“砰,,”
一声如同雷鸣般的巨响在整个御花园上方响起,一股火药的硝烟味在空气里四散开來,戏台子上正在唱大戏的戏班子被吓了一跳,声乐戛然而止。
“快护驾!护驾!”李泉第一个回神,以为发生了意外的变故,大声嚷嚷着,御花园外听到声响的禁卫军蜂拥而至,将文武百官与高台的皇亲国戚全数包围。
“刚才是什么声音?”
“打雷了吗?”
“难道是那神兵利器发出來的?”
从人群中传來恐慌声,他们交头接耳的朝着静静立在宴会场中央的莫筱苒指指点点。
“皇后?”白子旭推开护在跟前的李泉,面色阴沉,轻轻唤道。
莫筱苒仿若未曾察觉,身体动也不动站在原地。
廖雪心头一喜,这女人莫不是死了?
和她有同样想法的人绝不止一个,明溪急忙上前,推了推莫筱苒的腰,她缓慢的扭过头來,奇怪的眨着眼睛。
“皇后,你无碍吧?”明溪虽然有轩辕太子的命令在身,却也不敢去猜若东耀皇后发生意外,那她的下场将是什么。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莫筱苒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将火枪放下,右手从耳朵里掏出了一团小碎布,“抱歉,刚才沒听见。”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她掌心拧成一个小团的碎布,再对比了一下她的凤袍,便见袖口有被撕裂的浅浅痕迹。
难怪方才连皇上叫她,她也沒回应,原來是双耳被堵住了。
“这个还给你。”莫筱苒熟练的将手枪在食指中央旋转一圈后,扔给了明溪,她可不会傻到在明知枪支的威力后,双耳不做任何保护措施,看看这帮被响声惊得跳脚的朝臣就该知道,若她沒有及时堵住耳朵,只怕现在应该耳聋了吧?
明溪手忙脚乱的将火枪接住,目光晦涩,一直跟随在莫筱苒的身上,这个女人竟真的会使用这把神兵利器!可是为什么?她怎么可能会用?这应该是轩辕国皇室里不可外泄的秘密才对。
任明溪如何猜想,她绝对想不到,对于枪械,莫筱苒若敢认第二,这天下间绝无一人敢称第一!
信步从朝臣中走过,莫筱苒嘴角漫开一抹自信的笑,仿佛她方才只是去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不值一提。
走上高台,收到來自白子旭等人复杂的视线,莫筱苒眉心微微一凝:“本宫有什么问題吗?”
做什么摆出一副见鬼的样子?她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但也不至于丑到让他们无言以对吧。
“你……你沒事?”廖雪第一个出声,刚才她以为她在天堂,以为莫筱苒死定了,可一眨眼,她却好端端的活过來了,这忽上忽下的情绪起伏,让她难以自制,不觉结结巴巴的指着莫筱苒问道。
“本宫像是有事的模样吗?”莫筱苒不屑的轻哼一声。
“皇后果真安然无恙?”白子旭阴冷的脸廓不由得缓了缓,视线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通,见她并无外伤,这才重新坐下,端起桌上烈酒,一仰而尽,平息着心底的惊骇与错愕。
“自然。”莫筱苒轻轻点头,余光瞥到小竹那一副双眼泛红暗暗垂泪的表情,心想,看來是把这丫头给吓坏了,她摇了摇头,看向下首的众人,最后视线落在还未回神,傻乎乎捧着火枪的明溪身上:“公主,不去查看查看靶子吗?”
说什么百米外可无声杀人,如果沒有精准的枪法,光是这火枪的后座冲击力,就足以让人肩膀脱臼,更别说是射穿有百米远的靶子。
刚才如果尝试的人不是她,恐怕此刻必是重伤。
便是早已对枪支熟悉的莫筱苒,在承受了开枪时的反冲击力后,肩膀也有轻微的疼痛,不过她掩饰得极好,几乎无人看出來罢了。
“去……去看看靶子。”明溪即刻回神,命随从将靶子拿來,她决不信,这个皇后竟有如此神勇!
“不愧是你啊,”白青洛低敛着头,睫毛轻轻扑闪着,遮住眼中的丝丝赞赏,为她紧张的心绪,缓缓放松下來。
当随从踉跄着捧着靶子返回宴会现场,明溪第一个上前,却在看见靶子中央被贯穿的红心时,整个人彻底呆了。
“公主,本宫的准头如何?”莫筱苒看也沒看靶子,站在高首轻笑道,她的枪法绝对精准,即便不去看结果,她也有十成的把握射穿了红心,眉宇间透着凛然的傲气,用枪,是她最为自豪的强项。
“好厉害。”明溪口中发出一声惊叹,但她迅速摇头,“不知皇后怎会用这把火枪?”
莫筱苒眼中流光溢彩,嘴角弯起一抹趣味的笑:“那是因为本宫……”她故意拖长了声线,不少高竖耳朵的人,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后半句话,“天资聪慧,不需要学就能融会贯通,”她夸奖起自己來,也不脸红,“这理由,公主可信?”
总不可能让她告诉她,其实她來自现代,用过的枪支比这先进的数不胜数,估计这话要是她说出口了,等待她的绝对是被人当做神经病的下场。
明溪怎会听不出她的敷衍,不过,这个下马威沒有下成,她也只能强忍怒火,硬生生挤出一抹笑,“皇后好本事,明溪佩服。”说罢,她便将火枪递给了自己的随从,“不知我轩辕国的这份大礼君上可喜欢?”
白子旭强自压下心底的骇浪,温和的笑道:“朕甚是欢喜。”
第90章:被颠覆的印象
一场暗潮汹涌的闹剧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化解了,戏台上的戏班子得到李泉的示意,继续高声唱着京剧,文武百官也恢复了最初的镇定,三三两两举杯相碰,可暗地里,谁也不会忘记刚才那一幕,他们印象中的傻子,只会在皇宫中胡作非为的皇后,竟能让轩辕国铩羽而归,一身风华,璀璨夺目。
廖雪咬碎了牙齿,才将心头的嫉妒压下,怨毒的视线狠狠扎在悠然饮酒的莫筱苒身上,明媚的阳光从苍穹直射下來,衬得她一身火红的凤袍,犹如镀了一层金,金光闪烁。
又是她!又是她!为什么她能够一鸣惊人?为什么是她?
嫉妒像是海藻,在廖雪的心底无限滋长着。
莫筱苒饶有兴致的看着戏台子上的戏剧,肩膀微微动弹几下,还是有丝丝疼痛传來,虽然她有在刻意锻炼身体,想要恢复前世的身手,但似乎效果不佳啊,刚才开枪时她就已经感觉到了肩膀被后座的反弹力冲击的痛楚,虽然沒有脱臼,但绝对青了!
握住酒盏的手还有细微的颤抖,血液里摸到枪时的亢奋,久久未曾消散,在这个陌生的朝代看见一样她最为熟悉的东西,那感觉,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好友,若非如此,莫筱苒怎会轻易去出这个风头?
许是方才莫筱苒的出众让众人打饱了眼福,此刻,即便是台上的戏剧也难引起他们的兴致來,蓝天赐与明细分别坐在下首,目光总时不时从莫筱苒身上扫过,几多复杂,几多惊叹,几多嫉妒。
“国君,本太子日夜兼程而來,此刻有些乏了,不若就此散了,您意下如何?”蓝天赐突然起身,朝着白子旭抱拳问道。
“也好,”他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朕已在皇宫中为两国使臣准备了两座宫殿,诸位可自行歇息,晚上的国宴朕会派人前去请两位出席。”
“国君有心了。”蓝天赐勾唇一笑,视线晦涩,落在莫筱苒身上,还未等她看出什么,便带领着他的随从,在太监的指引下离开了御花园,前往白子旭为他们准备的宫殿以作歇脚。
明溪见此自然也不会久留,起身告辞,离开前,她也未曾忘记,回头看莫筱苒一眼。
莫筱苒眉梢轻轻一跳,难不成她脸上有花?怎么个个走的时候都要看她一次?
主角走了,宴会自然也临近散场,百官沒有离开皇宫,在晚上,还有一场为两国使臣接风的国宴要举行,他们可自带家眷前來。
太后揉了揉眉心,见不少官员离开,也不愿久留:“皇帝啊,哀家先回慈宁宫,人老了,这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这才坐了一会儿,就觉得乏了。”
白子旭急忙起身供应太后离去,莫筱苒可不会留下來,顺势告辞,领着小竹尾随在太后后边,扬长而去,将身后那些复杂的视线抛之脑后。
“皇后啊。”太后被桂嬷嬷搀扶着,忽然间出声,莫筱苒走在她的身后始终与她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闻言,笑盈盈的应道:“在。”
“今日你是让东耀风光了一回啊。”虽然不喜莫筱苒平日胡作非为的性子,但该夸的时候,太后却也不会吝啬,少见的露出了一抹真实的笑容,“哀家竟不知你居然有这种本事在身,倒是看漏了眼了。”
莫筱苒很想告诉她,她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但她还沒傻到这种地步,低垂着头,平静的回应道:“太后过奖了。”
见她不卑不亢,太后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暗暗想着,过几日赐她点赏赐,算是嘉奖。
在长廊与太后分道,目送她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行远,莫筱苒才卸下脸上的笑容,揉着几乎僵硬的嘴角,嘀咕道:“笑得我嘴都僵了。”
“小姐,你今天可真厉害,刚才那些大臣都看傻眼了呢。”小竹一脸天真烂漫的笑,这样一來,看谁还敢小瞧她的小姐。
莫筱苒斜睨了她一眼:“有空在哪儿高兴,还不快跟我回宫帮我揉揉肩膀,可疼死我了。”
“小姐受伤了?”小竹脸色忽变,略带紧张的问道。
“被误伤了而已。”莫筱苒动了动肩膀,“走吧,回去给我按按,话说回來,晚上还有一场宴会,真是会折腾人。”
“这是宫里的规矩,有外臣來访,将准备两场宴会,今天下午才是第一场,晚上的国宴才是重头戏,小姐晚上可不能穿得如此正式了,奴婢待会儿回去给你挑衣服去。”小竹喋喋不休的说道。
主仆二人顺着幽静小道朝着凤栖宫走去,明媚的阳光将她们的影子拖曳在地上,时不时从风中飘來几句欢声笑语。
御花园内已是人去楼空,太监们正在整理着满园的狼藉,廖雪本是想与白子旭温存一阵,谁料,她还未有所动作,白墨就已叫走了皇帝,兄弟二人回到御书房,丞相与兵部尚书廖克也早已等候在内。
“丞相,你的女儿果真与众不同。”白子旭坐在龙椅上,双手交叠托住下颚,嘴角的笑让人摸不出情绪,柔声开口。
“这……”莫青分不清皇帝究竟是夸还是另有含义,扯了扯嘴角,“老臣也相当意外。”
他的女儿怎会有那样的本事与胆量?莫说是皇上,连他当时也是惊呆了。
“看來皇后藏着掖着的东西还不少啊,”白子旭眼眸微微闪过一丝暗光,随即话锋一转:“你们觉得这蓝羽与轩辕两国是否真心为祝朕大婚而來?”
他总觉得,似乎不像。
丞相与廖克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摄政王,你说呢?”白子旭扫了一眼稳坐如山的白墨,噙着一抹温和至极的笑,慢悠悠的问道。
白墨微微抬头,嘴角持平,“臣弟早已说过,轩辕与蓝羽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他这是在怪自己当日沒听他的进言?
白子旭心头微微不悦,但脸上却依旧笑得儒雅温和:“那摄政王现在有何意见?说來与朕听听。”
“臣弟觉得,两国此次前來意在威慑,蓝羽国奉上的千蚕丝,轩辕国送來的火枪,都是世间少有的武器,若是投放于战场,势必能以一敌百。”他顿了顿,眼眸略显暗沉,只是这次他们的威慑,却被皇嫂无意化解,臣弟若猜得不错,今晚的国宴,应该还有后招。”
“威慑吗?”白子旭轻声呢喃一句,随后抬起头,“若轩辕火枪盛行,朕与他们一旦开战,你觉得胜算有几成?”
若是真如同白墨所说,那么,两国对东耀皆是虎视眈眈,的确不可不防,且他们拥有闻所未闻的神兵利器,一旦开战,还有胜算吗?
白墨思索一阵后,微微摇头。
“摄政王这是何意?”兵部尚书廖克急忙问道,这摇头是什么意思?总不会连一成也沒有吧?
“臣弟从未与这样的武器打过交道,无法给出答案。”其实,白墨心里很清楚,若按照方才那火枪的威力,一旦用到战场上,东耀的胜算几近于无。
可他却不知道一点,那火枪之所以能展现出那么大的力量,是因为有莫筱苒这个神枪手在,她弹无虚发,可将火枪的作用发挥到极限!如若是换做一般人,恐怕还未将敌人打伤,自己就先被后座的反弹力给震伤了。
白子旭惆怅的叹了口气,对这火枪的忌惮愈发大了。
“皇兄大可不必如此忧心,如若轩辕真有大批的武器,早已挑起战争,也不会将这武器曝露在我等面前,只用來威慑我们。”白墨眼眸一闪,忽然出声,“臣弟倒是觉得,恐怕这武器想要制作不是那么容易才对。”
三国中,若有哪一国有此等神兵利器,还不会将它当做最后的秘密武器?怎会特地千里迢迢带來东耀?还让他们开开眼界?
“对啊,”经过白墨这么一提点,丞相也明白过來:“确实是这个道理。”
“为了以防万一,摄政王,你秘密派人进入轩辕,探听有关火枪的消息。”白子旭闻言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不稳妥,毕竟,这种江山被人时刻惦记着,不知何时会引起战争的感觉,让他这位年轻君王很是提心吊胆。
白墨即刻抱拳应下。
“皇上,老臣有一计策,不知是否可行。”丞相沉声开口。
白子旭轻扫了他一眼,“说。”
“早有传闻,这次轩辕国明溪公主前來,是为了与皇上联姻,达到两国交好的目的,今夜的国宴,轩辕国势必会提出此事,皇上当场应下,等明溪公主入宫,便可从她嘴里套出有关于火枪的内幕消息,明溪公主乃轩辕国皇室中人,定知道不少。”丞相双眼泛着精芒,话语里透着一股蛊惑的味道。
白墨嘴角微微一抽,这竟是要让皇兄用上美男计吗?
“好,此计甚好。”白子旭略带激动的点头,“丞相不愧是丞相,好!”
丞相暗暗朝着白墨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他乃是皇上最为依仗的臣子,在朝堂上与摄政王势成水火,如今占了上风,怎能不高兴?“臣谢皇上赞誉,为皇上分忧,是老臣的分内之事。”
白墨淡淡的移开眼睛,眼眸深沉,不再去关注眼前这幅画面。
第91章:光明正大的幽会
明媚的阳光从苍穹落在地上,日头正烈,凤栖宫外的桃花林仿若被一层金金点点的光晕笼罩在内,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守护在外的禁卫军手持刀锏,森冷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折射白光。
一名禁卫军低垂着头远远的跑來,被压低的声线透着丝丝沙哑:“统领,奴才奉太后之令前來参见皇后娘娘。”
“太后?”统领点了点头,挥手放人进去。
漫过幽径的鹅卵石小道,上了青石台阶,便听见紧闭的雕花大门内传出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啊……轻点……”
“下面一点,对,就是那儿。”
“恩啊……好舒服……”
断断续续的呻吟,让人浮想联翩,身侧的五指黯然紧握,他飞快敲响大门:“娘娘,奴才有事拜见娘娘。”
寝宫内,正躺在一张紫檀木躺椅上,衣衫半褪,露出雪白香肩的莫筱苒口中的声音蓦地停止了,她看了看身后正弯腰为她按摩的小竹,利落的坐起身來,小竹即刻上前,为她整理好衣袍。
“何事?”冷厉的质问声从她的红唇中吐出,这个时候谁会前來参见她?
小竹安静的站在一旁,为她将凌乱的发髻重新挽好,柔顺的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堆砌在胸前,她盘着双腿,一双清明的杏眼半睁半合着,浑身透着一股悠闲、懒散的气息。
“奴才奉太后之令,有事知会娘娘。”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挥挥手,示意小竹前去开门,太后脑子又抽了?刚才在御花园分道,这时候又來找她?
小竹蹬蹬的跑上前将门闩取下,吱嘎一声,雕花的红漆木门应声开启,那人迎着光,一身银质铠甲,利落的迈开修长的双腿走了进來,低垂着的头,厚重的头盔遮盖住他半张脸,只露出个下巴。
“你……”莫筱苒有些迟疑,却在那人抬起头來的一瞬,瞳孔蓦地缩进,朝着小竹吩咐一句:“你先出去。”
小竹一头雾水,看了眼站在莫筱苒面前的禁卫军,走出了房门,顺手将门带上。
门吱地一声合上,阻断了屋外的阳光,寝宫内,香炉冒着白雾般的烟气,莫筱苒歪着头,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白青洛,你有病吧?居然冒充禁卫军,还假传太后懿旨?恩?嫌命长了,脑子不想要了?”
这人,居然一身禁卫军的打扮,堂而皇之的來到她的凤栖宫,胆儿未免也太肥了!
白青洛将手中的刀锏搁到一旁的木桌上,取下头上的厚沉头盔,这才转身看向莫筱苒:“比不上你。”
喑哑的嗓音刺破空气扎入莫筱苒的耳中,她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什么意思?”
“皇后的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啊,”嘴角扯开一抹冷笑,钝钝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她迈进,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迎面扑來,似一座大山,蓦地从天空之上落下,狠狠压在她的肩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寒潭般闪烁着漫天寒霜,似刀削的冷冽脸廓,锋利、满含戾气,峻拔的身躯站立在躺椅之侧,左手忽然伸出,一把按住莫筱苒的肩头。
“嘶,,”她吃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这人按住的正好是她被枪座伤到的地方,如同被一把钳子夹住肩膀,火辣辣的疼,“白青洛,你找死吗?”
“怎么比得上你?”他眸中一抹冷色一闪而逝,轻轻弯下腰,妖孽般的面容在莫筱苒的视野里无限放大,双眸迸射而出的冷光狠狠扎入他的眼底,莫筱苒心尖微微一颤,有些不敢去直视他此刻暗潮涌动的视线,讪讪一笑:“那什么,有话好说,咱们别动手动脚的,成不?”
语调带着些许讨好的味道,连她自个儿也沒弄明白,为什么现在会这么怕他,心虚,前所未有的心虚,就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住,又像是第一次出轨,就被抓奸在床。
这么一想,莫筱苒眉心狠狠拧了一把,她干嘛要心虚?她又沒做错什么事!
将她骤然转变的神色看在眼底,白青洛怒极反笑,敢情她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吗?“是不是还想体验一会在湖里蹦跶的感觉,恩?”
莫筱苒回想起那晚,被他扔进池中,大半夜洗了个凉水澡,第二天还感染风寒,微微打了个寒颤,脸上的笑愈发殷勤起來:“不想不想,一点也不想。”
“哼。”一声冷冽的轻哼从他的鼻腔里传出,压住她肩头的手掌也缓缓松开了少许:“今天你在御花园可以说是风头大出啊。”
“还好,还好。”莫筱苒讪讪的笑着。
“不仅让文武百官对你刮目相看,连两国使者,也对你上心,莫筱苒,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白青洛意味深长的话语听在她耳中,怎么听都好似带着一股嘲弄的感觉。
莫筱苒身体一僵,摸了摸鼻尖,“好说,好说。”
“莫筱苒!”一声冷冽的低喝震得她耳朵一麻,头晕目眩,揉着耳朵,呆愣的抬起头,却看见白青洛脸色黑如泼墨,好似蕴藏着一股山雨欲來风满楼的危险,浑身的寒毛蓦地倒竖,她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要后退,逃离这可怕的危险感,背脊抵在躺椅的椅背上,神色略显不安,“你别吼,有什么话,直说。”
她沒做错什么事吧?这人干嘛一副要生吞活剐了她的表情?
认识白青洛这么些日子,她还从未见他有过这种不怒而威的神色,活生生让人心尖发寒。
“在一堆人面前,挺身而出,你勇气可嘉啊。”
“……”莫筱苒嘴角的笑僵了。
“在前所未见的武器面前,孤身一人前去试枪,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莫筱苒刚要解释,却在撞入他那双寒霜遍布的眼眸时,住了嘴。
“受了伤还能强忍,让我对你再一次刮目相看,恩?”
“……”完蛋!如果再听不出他话里的怒火,莫筱苒干脆自杀得了,她赶紧摇头:“你先冷静,听我解释。”
白青洛微微吸了口气,低敛了眸子,压下心底澎湃的怒火,缓缓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來:“说!”
“其实吧,我还是挺爱这条小命的,如果沒有九成十成的把握,我怎么会去做呢?对不对?”见他神色有少许的缓和,莫筱苒提高的心这才算落了下來,好吧,她得承认,他刚才的表情,实在是让她心尖发憷!“刚才那情境你应该也知道,在场就沒几个有把握的人,我也只能挺身而出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沒事吗?”
“这也算沒事?”前半段听着还勉强好听,可是后半段呢?白青洛如刀般锋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肩头,食指轻轻一戳,满意的听到她口中的冷嘶声,“这算是全身而退,恩?”
“小伤,只是小伤。”莫筱苒赶紧给他顺毛,“只是小伤而已。”
这具身体还沒有适应枪支的威力,这才会受伤,不过,比起让那些根本不懂的人到最后弄得骨折,这点伤,还真算不了什么。
“小伤?”白青洛轻轻一笑,那笑声,却让莫筱苒浑身发寒,不等她细问,肩头的衣衫猛地被他单手揪住,随手一扯。
“撕拉,,”
她瞠目结舌的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出手干净利落的白青洛,随后,视线缓缓下移,就看见自己原本整齐的衣衫,被他粗鲁的撕裂开來,破碎的衣裳,往外冒出许多白色线头,肩膀整个曝露在外,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雪白的肌肤上,那一块红肿、淤青的地方。
白青洛掌心还抓住一块被扯断的布料,一双犀利的眼眸狠狠扎根在她的肩头,似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來。
气氛在瞬间凝固,仿若从阳春三月一眨眼进入了寒冬腊月,冷风萧瑟,莫筱苒艰难的抬起头,,“你要……”干什么?
剩下的话,消失在唇齿,白青洛迅速出手,点在她的哑穴上,红唇一张一合,却偏偏沒一个音。
他要干嘛?
莫筱苒双眼瞪得犹如铜铃,尤其是在被他又一次点住身上几大要穴,浑身僵硬如石时,心更是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这人,该不会是想把她给宰了泄愤吧?
就在莫筱苒一颗心忽上忽下时,一声叹息在耳畔响起,“你啊。”
真的就不怕疼,不怕死吗?
闭上眼,白青洛脑海中浮现的是她从高台上高高站起,如同凤凰般璀璨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在万众瞩目中,涅槃重生,那抹手持枪支,凝聚了无数人目光的倩影,让他的心微微疼了起來。
“你可知,当时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冷静的看着你走出來?看着你,在危险关头,如同一道屏障,捍卫着东耀的尊严?
你可知,当时我多想阻止你?
你可知,从不知害怕的我,当时竟生平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做忐忑不安。
轻轻将她推倒在紫檀木的躺椅上,温厚的手掌爱怜的抚摸着她肩头的伤口,动作极其轻柔,背对着白青洛,莫筱苒未曾看见他此时的表情,是何其的怜惜,何其的温柔。
“主子……”清风守在凤栖宫外的高墙上,正好将白青洛此刻的神色看在眼底,一声惆怅的叹息从他嘴里吐出,“主子,你果真是对她上心了。”
天下间,只怕唯有莫筱苒一人,能让这块寒冰,化作绕指柔。
“难不成主子真的想和侄子抢夺女人吗?”心思一转,清风嘴角猛地抽了几下,这么多女人主子不爱,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现在的皇后呢?
万一日后主子恢复身份,那皇上在面对皇后时,该叫什么?皇婶吗?
清风无力的揉了揉眉心,这辈分乱得……
第92章:柔情蜜意
莫筱苒背对白青洛,娇小的身躯平躺在躺椅上,为了让她躺得舒服点,白青洛甚至还拿了个精致的小玉枕,垫在她的颈窝间。
撩开厚重的铠甲,侧身坐在躺椅边沿,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药瓶,倒出了少许膏药,在掌心揉了揉,冰冷的手掌紧贴在莫筱苒的肩头,动作轻缓,如同鹅毛般,甚至带着淡淡的痒。
莫筱苒浑身僵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属于他的味道将她紧紧包围,双手枕在下颚,双眼突兀的瞪大,他每一次轻柔的爱抚,都能让她的心随之一颤。
他是按摩师……
他只是个按摩师……
不断的在心底给自己做着自我安慰,可莫筱苒根本沒办法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按摩师來看待!尤其是如针般让她坐立难安的视线,让她怎么可能忽视掉?
该死的!这么个大活人,她根本沒办法无视。
“痛吗?”白青洛冷冽的嗓音,多了丝丝怜惜,凝神注视着身下的人儿,温声问道。
不痛,但她不自在!
莫筱苒张了张嘴,却忘了她的哑穴已经被这人给点上,根本法不出声音來,懊恼的闭上嘴,算了,就当是在享受男人的按摩吧。
话虽如此,可她的心却跳得飞快,浑身的温度在慢慢上涨。
“上次我告诉过你,做事需三思而后行。”白青洛一边为她揉捏着肩膀,一边出声,似提点,似感慨,“为什么你总是听不进去?”
她不就是在看见枪时,太激动了吗?那可是她以前永不离身的老伙计!
莫筱苒在心底反驳道。
“不过,要是你不做些让人惊讶的事,我倒会觉得稀罕了。”白青洛抿唇轻笑,那笑,如同寒冰在瞬间消融,“你想做的事,从不会去理会旁人,倔强,固执。”
那什么,别一副和她很熟的口气,ok?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莫名的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怪异,让她恨不舒坦。
总觉得浑身哪儿也不对劲,闭上眼,肩头被他揉捏过的肌肤,如同火星在上面跳窜,烫,惊人的烫,连她的心窝,也在不断的起伏不定。
“大闹皇宫,伺机出宫,现在还在旁人面前展露尖角,”手蓦地一紧,莫筱苒只觉得疼!肩膀被他重重按了一下,堪比抽筋断骨的痛!
这人,需要下如此大的重手?双眼刷拉睁开,眼中怒色正浓,别给她翻身的机会,有内力了不起啊?会点穴很能耐吗?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白青洛眼中一丝懊恼快速闪过,手下的力道也不自觉的放缓了许多,“好在沒有伤到筋骨,淤血在伤口处凝聚,不把它揉散了,好时间内好不了。”
莫筱苒放松了身体,虽然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可心头难免为他又一次记上了一笔!
确定不是在趁机刁难她吗?她可是弱不禁风,哪里受得了他这么大的力度?
“好了,”松开手,用怀中的手绢将掌心的膏药痕迹抹去,白青洛解开了她被点中的穴位,莫筱苒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來,亮晶晶的眼,跳窜着两团熠熠的火苗,怒视白青洛:“你是故意的吧?下手这么重?”
“动动肩膀,感觉怎么样?”白青洛沒有理会她的话,起身,从木桌上提起一壶水來,浸湿了娟帕,再一次仔细擦拭着手上的粘人药膏。
莫筱苒闻言抬起手臂在半空中來回摇晃,眼底一抹惊异浮现,“还真感觉好了不少。”至少活动时,几乎感觉不到疼痛,还有些微微的火热,“技术不错啊。”她眉开眼笑的看着白青洛,心底的怒气倒是散了几分。
白青洛微微扯了扯嘴角,一抹欣然的浅笑爬上脸廓,他沒有告诉她,这是他第一次为旁人出手,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自愿为了旁人,放下身份。
“这个药你留着。”将方才的药膏从怀里取出,搁到桌上,“是活血化瘀的良药,每天让你的奴婢为你上两次,不出七日,便可痊愈。”
莫筱苒点了点头,“谢了。”
看不出來,他也不是那么坏嘛。
“傍晚,还有晚宴,你莫要再大出风头,”白青洛眼光微冷,提点道:“如果你的愿望未曾改变,切记,不要再让旁人对你上心。”
想要离开皇宫,必然不能让子旭对她过多上心,若不然,她离宫的愿望,只会越來越远。
“你以为我想大出风头吗?”莫筱苒牙尖嘴利的回了一句,不过心底却记下了他的话,她今日只是因为看见许久未曾见过的老伙计,大为激动,却忘了,一旦她在宫中出彩,引起了太后与皇帝的注意,那么,她以后想要离开,就会愈发艰难!
这么一想,莫筱苒背脊刷地流下了冷汗,只觉得心有余悸,不安的抬起头,看向白青洛:“白子旭应该不会如你所说吧?”
白青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那可未必。”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如同巨石压在莫筱苒的心窝上,五指捏住裙摆,看來,她是要韬光隐晦了,想一想,今日的行为,的确有些异于寻常,食指揉了揉眉心,“不会再有下一次。”
她不应该因为激动而乱了阵脚,甚至在无数人眼前大放异彩。
“你应当明白,今晚的国宴,切记不可再莽撞冲动。”白青洛警告了一句,便拿起木桌上的头盔与刀锏,抬脚准备离去,看见她无恙,他的心也安定了许多。
莫筱苒注视着他的背影,忽地,嘴里吐出一声复杂的呢喃來:“谢谢。”
不是平日里的随意,不似时而的咬牙切齿,那是她的真心。
若非他特意的提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一个举动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她应当感谢他。
白青洛脚下的步子一顿,余光暗暗瞟过一旁的莫筱苒,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一眼,似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寝宫的大门吱嘎一声开启,白青洛沒去看守在外面的小竹一眼,低垂着头,看似恭敬的离开了凤栖宫。
莫筱苒翻身从躺椅上跳下,走到木桌边,手指轻抚过那瓶红帽药瓶,瓶身冰冷入骨,可握在手心,却让她有种暖入心底的错觉,从嘴角漫开的绚烂笑容,一路染上眉梢。
小竹抬脚走了进來,视线不断的在她和桌上的药瓶之间來回游动,是自己记错了吗?她明明记得走的时候这里沒这东西的?
“小姐,这可是太后送差人來的?”她迟疑的询问了一句,莫筱苒脸上的笑顿时收敛几分,将药瓶随手抛给小竹,“你觉得可能吗?我的伤就她,压根沒看出來。”
“那……”小竹凌空接住药瓶,看了看,顿时一声惊呼:“天哪,这可是太医院最为顶级的活血化瘀膏,除了太后与皇上,还沒人能用呢。”
莫筱苒将此话听在心里,眉心暗暗一皱,这样的膏药,白青洛怎么会随手拿出來?
他当真不是东耀皇室中人吗?
将心底的揣测压下,不论他是什么身份,她只是认识他这个人!
“小竹,替我更衣,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人來带我们去参加晚宴了。”
“是。”
小竹将药瓶小心翼翼的收好,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并不隆重,却端庄、简约的长裙來,象征权势的鹅黄色绸缎,绣着银色的精美图纹,低调中尽带奢华,婉约中又带几分高贵。
“咦,小姐,您的衣服怎么坏了?”就在她抬手为莫筱苒脱去衣衫时,冷不防见到她肩头被强行撕扯开來的口子,一头雾水的眨了眨眼,“是在那儿被勾住了吧?”
“恩,刚才弯腰的时候一不小心勾住了桌角。”莫筱苒说谎话连眼睛也沒眨一下,那副笃定、自然的口气,让人不由得点头相信了。
“哦。”小竹点点头,褪去身上的凤袍,折叠好搁到一边:“待会儿奴婢给补一补。”
换好衣衫,天色渐沉,夕阳的余晖将整个皇宫笼罩在内,白云成琦,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似要将天空焚烧殆尽,大雁归巢,莫筱苒坐在凤栖宫内饮茶,待到日落,桂嬷嬷与李泉同行而來,进了寝宫,恭敬的弯腰打千。
“奴才(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时辰到了?
她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随即,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小竹立马上前,为她整理了一下衣摆。
“娘娘,国宴即将开始,奴婢奉太后懿旨,请娘娘移步孪月殿。”桂嬷嬷低垂着脑袋,公式化的开口。
孪月殿,乃是东耀历朝历代用來宴请外臣的殿宇。
莫筱苒微微点头,落落大方的朝着殿外走去:“走吧,不要让旁人久等了。”
她今天可得隐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再如下午一样大出风头!
一边朝着孪月殿走去,莫筱苒一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做着心理防备工作,红橙的余晖从苍穹直泻而下,笼罩在她的身上,一袭鹅黄色的素色长裙,衣诀翩翩欲飞,如同一只张开翅膀,欲飞上九重天际的凤凰!
璀璨而又耀眼夺目。
让人生生移不开眼來,还未走近孪月殿,便可以清晰的听到从里面传出的丝竹之声,不少大臣带着自家妻妾、女眷鱼贯而入,宫里的下人们手捧银盘,进入殿中,欢声笑语源源不断从里面流淌出來,一派喧闹井然的模样。
第93章:晚宴之初
“皇后娘娘驾到,,”李泉尖细的公鸭嗓从外传入殿中,正与使臣谈笑风生的白子旭,脸上的笑愈发轻柔,他微微抬起手,示意莫筱苒进殿。
偌大的殿中,白玉铺成的地板闪烁着程亮的光晕,四周,镶金贴玉的墙壁流光溢彩,四方圆柱支撑着四个角落,白子旭一袭杏黄色龙袍,温柔儒雅的高坐在上首,下方,两国使臣坐在下首第一排,武官以白墨为首,文官以丞相莫青为首,分别落于后,中央的白玉地板将两侧的文武百官隔开,泾渭分明。
莫筱苒身旁跟着桂嬷嬷,迈着莲花小步徐徐走了进來,太后称年纪大了,未曾出席。
不去理会四周复杂的目光,她目不斜视,朝着上首迈进。
白墨已经递到嘴边的酒盏蓦地一顿,看似无波的视线落于她的身上,怎样也无法再转移开來,声乐声不绝于耳,莫筱苒悠然走到白子旭下首,弯腰行礼:“参见皇上。”
“皇后啊,你可來了。”白子旭盈盈浅笑着,“快入座。”
“谢皇上。”莫筱苒迅速起身,走到白子旭左手边的花梨木椅上坐下,小竹低垂着头,如同骑士般守护在她身后,她的视线微微在下方一扫,心中起疑,这种场合,怎么廖雪沒到?按理说,她可不是会放过这种露面的机会的人啊。
“皇上,不知贵妃妹妹何在?”莫筱苒一手支着头,漫不经心的问道,她可不觉得,白子旭会放任廖雪不來,以这人对她的宠爱,是巴不得廖雪顶替自己才对。
白子旭嘴角的笑加深几分,右手横过桌面,想要握住莫筱苒的手,她见此,立即抬手举起桌上的酒盏,借故,沒让他碰。
对于一个种马,她还怕自己会染上什么病呢。
心里虽然不屑,可脸上却不露分毫,依旧是那副沉着大气的模样,可她和白子旭在上方的小动作,哪里逃得开下首众人的眼睛?他们二人此时可是唯一的主角,多少双眼睛睁盯着他们?
白墨眼底一抹笑意一闪而逝,而丞相,则面容一僵,暗暗恼怒莫筱苒的不识趣,蓝天赐与明溪纷纷垂头,一个笑得群魔乱舞,一个则笑得得意洋洋,各自心思在心底流转。
白子旭的脸有一瞬的阴沉,转瞬,又是那副如沐春风的笑容,只看向莫筱苒时,眼中再无丝毫的温度,这个看不清场合的可恶女人!
“雪儿正在为晚宴的献礼做准备,待会儿你便可看见她了。”白子旭温声细语的说道。
献礼?
莫筱苒满脸古怪,难不成宫里沒有了舞娘?戏班子?需要堂堂一个贵妃进殿献礼?她嘴角一抽,“这样啊。”
话说这白子旭,也舍得让廖雪这般丢人现眼?
“恩,雪儿能有如此打算,深得朕心。”白子旭一副自豪的模样,丝毫不掩饰对廖雪的疼爱,莫筱苒微微一笑,倒沒接嘴,也不嫉妒,她又不爱白子旭,管他疼爱谁呢?反正丢脸丢的又不是她的。
很快便有宫女送上精美可口的菜肴,堪比满汉全席,热腾腾的烤烧猪,冒着一股子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莫筱苒用象牙筷子夹起一片,一手托着酒杯,听着耳畔的丝乐之声,不由得摇头晃脑,葡萄美酒夜光杯,难怪古往今來有那么多的人,想要登上高位,这样的享受,这样的生活,可不是让人流连忘返吗?
“酒微菜薄,诸位可不要介意才是。”白子旭满脸堆笑,朝着下首众人遥遥举杯。
“怎么会?”蓝天赐笑得妖娆,“东耀果真是国富民强,美酒佳肴让本太子爱不释手啊。”
“明溪亦然。”有了两国使臣的出声,即便酒菜不合胃口,也沒哪个不长眼的敢当众说,一个个的连称美味,连表情也是同样一副殷勤的样子,莫筱苒暗暗瘪了瘪嘴,不去看眼前这副虚伪的画面,低垂着头,一颗心思扑在了桌上的美食上。
“菜可合胃口?”白子旭一边不住的与人饮酒,还抽空询问莫筱苒。
她眉梢轻轻一跳,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甚好。”
“看皇后独自饮酒,本太子也敬皇后娘娘一杯,”蓝天赐咕噜噜转着眼珠子,起身,举杯看向莫筱苒,“祝皇后与国君地久天长,早日生下龙子。”
“……”她宁可一辈子生不下龙子。
相比莫筱苒僵硬的脸色,白子旭倒是笑得开怀:“太子所言甚是,到时候,朕若有龙儿,定备上厚礼,谢太子今日所言。”
“这辈子也不可能有那么一天的。”莫筱苒垂头嘀咕,声音低得连她自个儿也几乎听不见。
蓝天才朗声一笑,笑声大得几乎压过了殿内的丝竹之声,将手中的美酒喝尽,他眉心一凝,注意到莫筱苒垂头不语,问道:“娘娘怎么不喝?莫不是见本太子身份卑微,连这点面子也不愿给吧?”
“莫筱苒?”白子旭也在暗中出声,示意她不要胡闹,东耀、蓝羽、轩辕三国,鼎足而立,若她此时拨了蓝天赐的面子,对两国的交好绝对是巨大的冲击。
“啊,抱歉走神了。”莫筱苒随意一笑,抬手,将烈酒喝入唇中,正巧这时,丝竹之声由婉转动听的柔情曲调,换做了激烈亢奋的鼓声,险些把她呛到,抬袖遮住嘴唇,干咳几下后,便见一种身穿粉色罗裙的婢女,簇拥着一名火红纱裙着身的女子鱼贯而入。
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孪月殿中,众人纷纷抬首,看向突然进來的女子。
绸缎在空中旋转,宫女容貌清秀,婀娜多姿,铺散开來,犹若一朵徐徐盛开的花骨朵,而中央站立的女子,犹若九天玄女,身姿曼妙,袖手挥舞,手臂上的鹅黄色纱巾在盘旋出忽上忽下的花浪來。
曲激烈强劲,舞妖娆妩媚,而那长歌善舞的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容,眉心一点朱砂,绚烂了多少人的眼?
“噗……”莫筱苒口中的酒水成直线蓦地喷射而出,廖雪竟当众起舞?不仅如此,还妩媚的朝着白子旭所坐的方向不住的送着秋波?讪讪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她无力扶额,实在想不通,宫里真的那么缺人吗?连堂堂一个贵妃,也需要和舞女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秀舞技?
压下心底的笑意,她随意的将手支在茶案上,看着廖雪在丝竹之声中,如同一只蝴蝶,翩翩欲飞。
下首,不少文武官员看直了眼,甚至连手里的酒洒了出來,也不自知。
对于见惯了现代各种舞姿的莫筱苒來说,这舞并不出彩,但她自个儿是绝对跳不出來的。
“好!”当廖雪在最后一个音阶,一马平川般被宫女抬着伫立在上方,白子旭朗声一笑,掌声轰然。
“不愧是贵妃娘娘,曾经的第一才女啊。”
“是啊,这舞姿倾国倾城,连老臣也险些看愣了眼。”
“果真是好啊。”
……
下首的赞扬声不绝于耳,廖雪娇喘了口气,在宫女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信步走到高台下,缓缓跪地,一袭火红的纱裙在白玉地板上铺散开來,如同一朵梅花,在众人眼前绽放,被黑色炭笔挑高的眉眼,比起平日的温和柔弱,更是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妖冶风情。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音若黄鹂出谷,柔美清脆。
白子旭当即撩袍起身,莫筱苒几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亲自走下台阶,深情款款的将廖雪扶了起來,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头上因汗水紧贴的发丝,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淌满了让人心醉的温柔:“爱妃辛苦了。”
“能为皇上一舞,臣妾不苦。”她娇滴滴的开口,整个人几乎是半靠在白子旭的怀中,余光却跃过他,朝着上首看似平静的莫筱苒投去一个挑衅的笑。
即便两国使臣为她而來又如何?如今出彩的还不是自己吗?
若非白日,莫筱苒大出风头,她也不会拾起以前的本事,当众起舞。
莫筱苒朝着廖雪微微一笑,端的是落落大方,廖雪顿时有种耗尽全身力气挥出的拳头,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的无力感,眼睑微垂,脸上羞涩正在蔓延。
“好好好,”蓝天赐鼓掌起身,眉宇间一抹惊艳一闪而逝,“国君的贵妃果真是倾国又倾城,这一舞险些让本太子也迷了心去。”
“哪里,蓝羽太子太过誉了。”廖雪盈盈一拜,脸上的红晕更是深了几分,让揽着她的白子旭,只恨不得即刻将人压倒在床榻之上,“诶?爱妃何必过谦?在朕眼中你的舞姿艳绝天下。”
“是啊,娘娘不必过谦。”几个官员也在一旁复议。
白墨一脸冷色,余光却落在高首始终未曾出声的莫筱苒身上,皇兄如此拨了她的面子,她心里可好受?
察觉到一束不容人忽视的目光扎根在自己身上,莫筱苒微微颔首,凌空对上白墨的视线,一个暗藏忧色,一个清明如月,只是短暂的对碰,白墨的心顿时安了几分。
也对,她即便心里不舒坦,但凭她的伪装,自己又怎么看得出來呢?
闭上眼,手中酒盏再度送入口中,一身寒霜,白墨端坐在下首,耳畔是百官们对廖雪喋喋不休的赞许声,他却不动如山。
白子旭亲自扶着廖雪上了高台,甚至拉着他,挨着自己坐下,而莫筱苒却被他隔开在一旁,更是有种被冷落的感觉,贵妃与皇后谁更得宠,显而易见!不知多少幸灾乐祸的视线纷纷落于莫筱苒的身上,等着看好戏。
而她呢?却八风不动,依旧优哉游哉的品着酒,连一个正眼也未曾看过一旁郎情妾意的二人一次,将他们忽视得彻底。
小竹愤愤不平的站在莫筱苒身后,眼刀刷刷的刺向廖雪,皇上会不会太过火了?摆明了沒把小姐放在眼里!实在是过分,太过分了!
“对了皇上,这一舞,还得答谢丞相府的大小姐呢。”廖雪轻靠在白子旭怀中,温声细语的开口道。
“哦?”白子旭奇怪的挑了挑眉,右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为何?”
“这舞可是她为臣妾编排的,皇上若觉得合心意,便该赏她才对啊。”廖雪羞红了一张脸,只觉得白子旭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敏感的耳畔,心头更是得意。
这莫筱苒还真是入不得众人的眼,连自己嫡亲的姐妹,也宁肯帮助自己,不愿帮助她。
这么一想,廖雪眼中的讥讽更是深了几分,只差沒乐得笑出声來。
第94章:莫秋雨的挑战
莫筱苒在听见廖雪的话时,眼中一抹冷光爆闪,看來,莫秋雨是真想给自己难堪了,居然会为廖雪编舞,这样的亲人……
嘴角微微扯开,一抹冷笑爬了上來。
“好,”白子旭温柔的拍了拍廖雪的背脊,看向下首:“莫秋雨可在?”
“臣女在。”莫秋雨身穿碧绿色的长袍,从大臣的女眷中缓缓走出,姣好的面容挂着不卑不亢的笑容,娇羞中带着丝丝纯情,大方中带着几分紧张,她盈盈拜倒在中央,“臣女拜见皇上。”
“今儿朕大喜,你为贵妃编舞,深得朕心,想要什么赏赐啊?”白子旭龙心大悦,自然口气也免不了轻柔了几分。
莫秋雨满脸红晕,怯怯的抬起头,那目光,如同在看自己梦中的白马王子。
莫筱苒眼眸不由得深邃几分,看着她那副纯情的模样,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她一直以來在自己面前如同得胜的孔雀,耀武扬威的样子。
啧啧啧,这演技,就算是去拿奥斯卡的影后,恐怕也沒什么问題吧?
目光在白子旭身上打了一转,仔细看看他的容貌,说是风流倜傥,温柔儒雅也不为过,难怪会如此招蜂引蝶,让女子尽折腰啊,再加上尊贵的身份,多少人想要拜倒在他的裤腿下?
莫秋雨有些不安的扯了扯衣摆,只觉得白子旭那张俊美的容颜让她的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她迟迟不语,白子旭误以为她面见龙颜一时间紧张了,安慰道:“你只管说,金银珠宝,只要你开口,朕都赏。”
“臣女……”莫秋雨双眼一亮,挑衅的看了莫筱苒一眼,就算她贵为皇后又如何?只要自己进了宫,难道还怕得不到皇上的心吗?只要一想到自己因为今日被皇上记住,明年选秀入宫,就能得到宠幸,莫秋雨顿时就忍不住得意起來。
莫筱苒无力的叹了口气,说实话,她真的不明白,一个廖雪,一个莫秋雨,她们干嘛总要不停的在意自己?瞧下面莫秋雨那眼神,都快抽筋了。
微微摇了摇头,她依旧是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吃着桌上的佳肴,也不去管白子旭究竟要赏赐些什么,这钱,到了别人的口袋里,她何必惦记?
就在莫筱苒以为沒她什么事的时候,莫秋雨一句话,却让她一块肉骨头险些卡在了嗓子眼。
“皇上,臣女听闻皇后娘娘自幼德才兼备,熟读四书五经,以前在府中,臣女从未与皇后切磋过,今日,臣女想与皇后娘娘当众比试一场,请皇上恩准。”莫秋雨笑得春风得意,甚至还朝着莫筱苒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只要今天,她让莫筱苒出丑,皇上势必会更加对她上心,这该死的傻子,凭什么可以在上面受自己的跪拜大礼?凭什么?
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应该是她,而不是这个傻子!
莫筱苒捂着嘴不停的咳嗽,什么叫躺着也中枪?她只不过好好的吃她的东西,居然又被莫秋雨给惦记上?才德兼备?她?熟读四书五经?她?
丝竹之声停止了,整个孪月殿中,只有她不断干咳的清脆声响。
众人复杂不一的视线纷纷落在她的身上,莫筱苒的脸也因为咳嗽迅速染红,白子旭眼底一抹嫌恶一闪而逝,这女人,不出尽洋相心里不舒坦是不是?让这么多人看皇室的笑话,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娘娘,你敢应臣女的要求吗?白日娘娘大放异彩,贵为国母,相比娘娘肚子里更是蕴藏玄机,臣女多年夙愿,只为与娘娘一较高下,还请娘娘不要拒绝。”莫秋雨脸上一抹嘲弄闪过,擒笑开口。
“是啊,”廖雪也在一旁出声,“皇后姐姐连那前所未见的火枪也能熟络的把玩,定是有聪明才智,皇后姐姐不妨在此让大家开开眼目。”
“皇后之名名震天下,明溪也很是好奇,想一睹皇后的风采。”轩辕国的公主也在下首出声,与廖雪等人统一战线,枪口对准莫筱苒。
“本宫……”莫筱苒刚要拒绝,一展身手?她连繁体字也写不出,能展个什么?
“姐姐不会拒绝吧?”廖雪一句话直接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莫筱苒就不明白了,她到底什么地方犯了众怒,竟能让这三个女人如此刁难自己。
她哪里知晓,白日她在御花园的风采,已让这帮对白子旭虎视眈眈的女人心生忌惮,巴不得让她出尽洋相。
“不若这样,臣女与皇后娘娘就來比最简单的琴棋书画,如何?”莫秋雨不等莫筱苒反对,径直出声,神色倨傲的盯着她,战帖已经搁到她面前,难不成她还能当众拒绝不成?
白子旭冰冷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皇后,你就露一手吧。”
那也要她有手可露才醒!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敢情今晚不是给两国使臣准备的接风宴,而是为她准备的鸿门宴?怎么一个个的都扯着她不放了?
她现在申请退场可以吗?
打趣、嘲讽、担忧……
数不清的视线通通落在上首那垂头不语的女子身上。
许久,莫筱苒才抬起头,脸上挂着谦逊的笑:“抱歉啊,这些本宫不擅长。”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不擅长?即便是小户人家的女子,至少也读过书,怎会不擅长?
莫秋雨脸上的笑深了几分,透着些许嘲弄,“皇后娘娘何必过谦呢?琴不会,下棋总会,画画不行,作诗总可,该不会娘娘是觉得臣女身份卑微,无法与娘娘一较高下吧。”
莫筱苒心底狠狠叹了口气,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人家还步步紧逼,真的想让她丢脸丢到黄河里去吗?
“琴,本宫不会,下棋,不会,画画不会,作诗更不会,这个答案莫小姐满意吗?”
众人一怔,谁也沒想到,她竟会当众说出如此自贬身价的话來,竟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
“皇后娘娘就不要藏拙了,臣女早已对娘娘的才学敬佩不已,今日,臣女为贵妃编排舞蹈,为的也只是能与娘娘比拼一次,娘娘何必谦虚呢?”莫秋雨摆明了是要把莫筱苒的面子往地上踩,口气虽温柔,却暗藏针芒。
这人,真的当她是软柿子吗?
莫筱苒清明的杏眼中滑过一丝不悦,脸上的笑也不由得淡了几分,拂袖从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袭杏黄色罗裙,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抬脚,迈下台阶。
一步……
两步……
“才行一两米。”
三步……
四步……
“心上脑袋顶。”
“噗!”白墨口中的酒水蓦地喷溅出來,错愕的盯着正走下台阶的莫筱苒,嘴角狠狠抽搐几下,素來深邃的眼眸,掠过一丝笑意。
五步……
六步……
“问君何能耐?”
七步……
停叫,莫筱苒凑近早已呆滞的莫秋云面前,冲她嫣然一笑,吐气若兰。
“敢自取其辱。”
静,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从高台之上缓缓走下的人儿。
一首酱油诗,七步成诗,却道尽了莫秋雨的诡异心思。
自取其辱!果真是自取其辱啊!
莫秋雨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紧贴在身侧的手黯然紧握,眼所能看见的,是她那双讥讽的瞳眸,耳所能听到的,是她那句铿锵有力的话语,余音绕梁不绝,在偌大的孪月殿中经久不散!
“你!”莫秋雨咬牙切齿的怒视面前的莫筱苒,她千算万算沒有算到,她竟能七步成诗!甚至还当众以诗给了她一巴掌,嘲讽她自不量力!
怒!惊天的怒火,双眼蹭蹭的燃烧起两团火苗,落在莫筱苒身上似要把她给生吞活剐了!
“如何,这首你可满意?”莫筱苒咯咯的直笑,她本不欲出风头,可偏偏人家要找抽,不抽不痛快,她也只能抬手扇她几巴掌,让她痛快痛快,“妹妹啊,”她盈盈浅笑着,俨然一副温和亲近的样子,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丝毫不理会莫秋雨僵硬的身体,眼底的笑意都快溢满了:“这浅显易懂,其中的含义,你知道的,对吧?”
莫秋雨的脸色刷地黑到了底,浑身颤抖着,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來。
她从來沒有想过,一文不识的莫筱苒,竟能出口成章,七步成诗!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你到底是谁?”莫筱苒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才学?她连书房也沒进过一天,怎么可能!?
莫秋雨脸色惨白,竟顾不得此刻身在何处,迟疑的问道。
莫筱苒怔了一下,沒想到看出她不是以前那个莫筱苒的人,居然会是她,不过,这种秘密,她这辈子也不可能说出來的,是要带进棺材的,随意的扯了扯衣袖,脸上笑得犹若三月春风,“妹妹该不会连本宫也不认得了,恩?”
“你真的是莫筱苒吗?”莫秋雨不住的摇晃着脑袋,将信将疑,一个傻子可以恢复神智,但可能有此等才学吗?
“啪啪啪……”打断这姐妹俩谈话的,是轩辕国的明溪公主,她悠然拂袖起身,脸上的纱巾后,是一双如同毒蛇般阴毒、阴鸷的眼眸,嘴角往上扬起,“皇后娘娘果真是才德兼备,让明溪大开眼界。”
“过奖。”莫筱苒眉心一凝,猜不透这人的敌意从何而來,貌似这还是她们第二次见面吧?那股阴冷的目光,都快能成为实质了。
“明溪见皇后如此博学,也一时技痒,不知皇后武技如何?”
察觉到她话里的挑衅与针对,莫筱苒眼中冷光爆闪,嘴角的笑却愈发妖娆,“略懂。”
“不知皇后可敢接下明溪的战书?与明溪比上一比,看一看东耀一国之母的能耐?”明溪语调冰冷刺骨,她此番前來为的,是与白子旭联姻,威慑东耀,却沒想到,这皇后如此能耐,竟能两次三番,让她的算盘落空,如此下去,待到她入宫后,岂不是无法斗倒她?
明溪打定主意要力压莫筱苒一头,说是战书,可那话,那模样,更像是挑衅!
第95章:生死状
莫筱苒五指一紧,对上明溪冰冷的视线,精美的下颚缓缓抬起,神色冷厉,两束冷刀从她的眼中飞射而出,明溪心尖微微一颤,有一瞬,竟不敢直视她犀利的目光。
身体有瞬间的僵硬,这皇后,气势怎么会如此可怕?
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刀,浑身锋芒毕露,像是刚从战场上下來的常胜将军,戾气逼人!
“你要同本宫比武?”莫筱苒挑高了眉梢,眉宇间一片森然。
明溪定了定神,压下心底的恐惧,高昂着头,开口道:“沒错!明溪想讨教东耀国皇后的身手。”
“讨教?”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吧!莫筱苒连连冷笑,挥了挥手,“好啊。”
她竟答应了?
明溪眼底一抹暗光闪过,见莫筱苒胸有成竹,一时间有些犹豫,该不会这皇后文武双全吧?随即,她摇摇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女子?
“那皇后,咱们就在此处切磋切磋,如何?”她就不信,此人当真能文能武!
“等等!”莫筱苒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明溪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却妖娆的笑着:“皇后娘娘难不成想反悔?”莫不是怕了她?也对,论武功,她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幼习武的自己?
莫筱苒只当做未曾看见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抿唇笑开,咧开的嘴角露出两排白闪闪的牙齿,“本宫与人比武有一个条件。”
她话语柔和,让人只觉得如沐春风。
白墨蓦地握紧手中的酒盏,眉宇间流淌着丝丝忧色,这女人又要做什么?她当真要与轩辕国的公主比武吗?历朝历代,轩辕国皇室之人,不论男女,都是自幼习武,这明溪,更是年少时便闻名天下,一手长鞭,艳绝三国!她怎么可能比得上?若是答应了,只怕是要吃亏的。
“什么条件?”明溪一怔,随即问道。
“是啊,姐姐你有什么条件大可说出來。”廖雪半靠在白子旭怀中,吐气若兰。
“皇后,说吧。”白子旭温和的笑着,既然莫筱苒想要自讨沒趣,他何需阻止?
这个女人,他老早就想教训她了!
莫筱苒微微一笑,将耳鬓的发丝别到耳后,视线在四周一扫,不意外的收到了许多等着看好戏的目光,或许他们都在以为,她与明溪比武是自不量力吧?嘴角的笑透着丝丝嘲弄的味道,薄唇轻启,她一字一顿的道:“本宫的条件便是,与人比武,生死各安天命,绝不会手下留情,。”话语一顿,满意的听到此起彼伏的冷嘶声,甚至还有人在惊骇之下,腿撞上了桌子,或许他们都以为自己疯了?
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诸人,白墨的担忧,白子旭的错愕,廖雪的惊诧,莫秋雨的沉默,以及明溪的骤然变脸,都被她通通看在眼底,“明溪公主,你可敢?”
敢吗?与她生死一战!
对上莫筱苒犀利的目光,明溪脚下一个踉跄,被逼得倒退半步:“你……疯了……”
她的命,怎能随意的丢掉?生死不论?她难道就不怕引起两国大战吗?就不怕死吗?
莫筱苒悠然一笑,“本宫像是疯了吗?”她每一个字都是出自心窝,绝对的冷静!“若你愿意,來人啊!拿纸笔來,本宫与明溪公主签下军令状!白纸黑字,即便我二人谁命丧此处,任何人不得借故挑起战事!”
这……
窃窃私语声顿时在百官中响起,李泉看了看白子旭又看了看莫筱苒,一时不知该不该有所动作,白墨更是沉了眸子,她的决绝,她的执意,隐藏着的是绝对的自信!
莫筱苒……
只是在心底念着这个名字,就让他的心潮难平难复,心波荡漾。
“如何?”莫筱苒背脊挺如松柏,娇小的身躯孤立在大殿中央,“敢吗?”
赌命!她不懂内功,但若是在生死存亡关头,她自信能将此人诛杀!
“我……”明溪张口欲言,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答应吗?拒绝吗?身旁,一名轩辕国的将军暗暗皱眉,拍桌起身,直视莫筱苒:“皇后娘娘这要求未免太过分了!明溪公主是我皇最为疼爱的女儿,若在东耀出事,责任你可担待得起吗?”
“现在都流行拼爹?”莫筱苒笑得妩媚,拨了拨鬓发,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绚烂的笑容來,毫不退让的对上这名威风凛凛的将军,丝毫不在意他阴沉的脸色,论气势,她可会输给他?“既然要比武,自然是要不论生死的,本宫的命难道在你眼中,就比不得一个公主?”
即便她再不得宠,但依旧是这东耀的一国之母!
这一刻,她身上散发着的绝对强势,竟如同太阳般,让人移不开眼,光芒万丈!
白子旭嘴角的笑蓦地沉了几分,“皇后……”
“怎么,皇上也觉得本宫的要求太过火了吗?”莫筱苒锐利的视线直逼白子旭的眼底,即便此刻她站在下方,他坐在上首,可单论气势,竟是不相上下!
白子旭明显愣了一下,脸色刷地黑如泼墨,抱着廖雪腰肢的手也骤然一紧,看向莫筱苒的视线,冰冷入骨,毫无半分人气,这女人,哪里是对帝王说话的态度?不卑不亢,在两国使臣面前公然提出如此大胆的条件,是平日里太纵容她了吗?
“皇后,莫要胡闹,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白子旭压下心底的怒火,原以为这样,莫筱苒便会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來,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莫筱苒的不忿!
她从未想要和人对着干,可偏偏,是这帮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给她难堪!她莫筱苒从不惧怕任何挑战,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皇上,你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是本宫在胡闹吗?战书是明溪公主发的,本宫只不过在上面加上自己的要求,有何不对?”莫筱苒眉宇间一片森冷,浑身透着一股能顶起一片天的豪气!
目光从面色阴沉的白子旭身上转移开,看向明溪,“公主,可敢接下本宫的条件?”
“哼,”明溪撇开头,冷冷的轻哼一声。
“公主不要冲动,”她身旁那名将军急忙出声,唯恐明溪一时冲动,铸下大错!“我们暂且放过她一次,今后等公主进宫,多的是机会让这皇后付出代价,公主是千金之体,怎么能和她一概而论?”低声凑到明溪耳边,嘴唇上下蠕动着,声音低得唯有明溪一人能听见。
莫筱苒饶有兴味的眯起眼,她有沒有告诉过他们,其实自己是懂得唇语的?
以为放低声音,就可以不让旁人听见?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技巧叫做唇语,有一种人,能只凭着嘴唇的上下蠕动,便可自动将它化为字,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來,不巧,她莫筱苒刚好就会一点。
明溪闻言,只能按捺住心头的火气,目光死死瞪着莫筱苒。
莫筱苒一派悠然闲适的模样,任由他二人窃窃私语,反正,她的要求就摆在那儿不会改变,答应还是不答应,主动权都在明溪手上。
就是不知道这位公主,是否有胆子敢接下她的挑战了。
“如何?”莫筱苒再度出声,“两位商讨好了吗?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明溪脸色骤变,任谁被人如此质问,都免不了心生怒火吧?她紧咬着牙关,白色面纱后的俏丽脸蛋,已是一阵铁青,若是眼神可以杀人,莫筱苒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恩?”莫筱苒对上明溪杀人般的视线,幽然一笑,“本宫脸上沒长花吧?公主可是被本宫倾国容颜给惊呆了?若不然,为何现在还未给本宫一个答复?本宫的时间格外金贵,公主若是嫌说话费劲,只需点头也可。”
看,她人够好吧?甚至还给了她这么宽厚的条件,点头和摇头,现在,她总归出声了吧?
“皇后娘娘果然是快人快语,”明溪也不是吃素的,生生忍住心头的怒火,展颜轻笑,“明溪生命千金难买,自然惜命,就不与皇后比试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莫筱苒的命不值钱咯?
“那你是拒绝了?”莫筱苒嘴角往上一扬,璀璨夺目的笑靥如花般绽放开來,“早说嘛,本宫在此为等公主答复,站得双腿发酸了,”弯下腰轻轻敲打了两下大腿,话里带着些许埋怨,“公主的命与本宫的命相比,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既然公主拒绝,本宫也不好咄咄逼人不是?”话顿了顿,视线跃过明溪,她可沒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做人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啊。
“诸位可还有别的什么比试?有的话,大可趁现在提出來,本宫若坐了回去,可不会再次下台來与诸位比拼了。”
莫筱苒径直看向殿中的众人,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挨个扫过在场诸人,视线所到之处,众人无疑不是退避其锋芒,不敢直视。
谁也不曾想到,既下午的御花园宴会后,晚宴之上,最为出彩的人,依旧是她,皇后莫筱苒!
“皇后文武双全,微臣等哪里敢与皇后比试?”
“是啊是啊,皇后不愧是一国之母。”
……
赞许声最初只是低声的一两句,到最后,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纷纷鼓掌起身,脸上殷勤的笑险些让莫筱苒眼花了。
虽然他们嘴里的话,真假难辨,可莫筱苒却听得舒坦,落落大方的转过身,不去看以廖雪为首的几个女子那几乎扭曲的充满嫉妒的面容,目不斜视走上台阶,在自己的位置上飘然落座。
小竹在暗地里重重松了口气,为莫筱苒直接竖起了拇指。
她的小姐,果真非寻常女子!
第96章:两国联姻
眼见情况超乎寻常的发展,白子旭也只能强行扯出一抹笑,可那笑,却分外僵硬,他根本沒有想到,莫筱苒这女子竟能如此出彩!不仅让莫秋雨哑口无言,便是轩辕国的公主,也败在她的手下。
好一个皇后,好一个莫筱苒!
阴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却看见此女竟一派闲适自得,坐在椅子上悠然品酒,白子旭心头一颤,一个人真的能变化得如此之大吗?从傻子到恢复正常,从草包到文武双全!眼底一抹异样的微光转瞬即逝。
“诸位大臣,随朕敬两国使臣一杯,希望三国能百年交好。”白子旭抬起桌上的酒盏,打断了下方议论不休的众人,将话題从莫筱苒身上移开,她越是出彩,他心里就愈发不舒坦!
以前他怎么就沒发现,这傻子皇后也能有这样的一面?
“祝三国百年交好,永无战火!”
“永无战火!”
下首百官纷纷举杯,三国若能在百年内不起战乱,自然是他们乐于见到的,轩辕国使臣、蓝羽国太子虽然肚子里各有盘算,但此时,也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朝着白子旭遥遥举杯,“永无战火!”
“好!”白子旭朗声一笑,一头扬尽手中美酒,随意擦了擦唇边的水渍,脸上的笑也随着自然了几分。
“东耀国皇帝陛下。”轩辕国一名将军在喝过酒后,突然出声,抱拳唤道。
“使臣可有要事?”白子旭笑得温柔,正事來了!
“我国君上为了显示与东耀多年來交情笃定,此番,除了贺陛下新婚大喜,还有一事。”
喧哗声纷纷戛然而止,众人皆知,轩辕国的真正來意要來了!
莫筱苒打了个哈欠,无趣的看着这场闹剧。
“所为何事?”白子旭双手搭在木桌上,眼中精芒微闪,嘴角那笑多了几分笃定与了然,似一只狐狸,正等着对方跳入自己布下的陷阱。
那名将军当即撩袍走到大殿中央,抱拳道:“属下奉我皇之命,此番前來,欲与陛下达成联姻,将我国明溪公主交与陛下为妃,显两国百年交好之意!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明溪悠然起身,一袭海蓝色纱裙下,曼妙的身姿曲线完美,妖娆如孽,眉宇间风情万种,即便不知那面纱下的容颜,但也足够叫世间无数男子为之心动,只恨不得扒下她的面纱,一睹容颜。
“陛下,”丞相莫青立马走到中央,一副忠心的模样,“老臣认为此次是东耀与轩辕达成百年和平条约的机会,公主天人之姿,与陛下可谓是金童玉女,匹配至极,陛下理应答应。”
天人之姿?
莫筱苒手中的筷子僵在空中,视线缓缓扫过明溪,怎么看也看不清她面纱下的面目究竟是何等的倾城,该不会这丞相有透视眼,能够看穿那张纱巾吧?还是说,在男人眼里,一层薄薄的纱巾,形同无物?只凭眼睛,就可以看穿对方的一切?
她嘴角一弯,倒是笑得颇为玩味儿,可那笑,落在旁人眼中,倒增了几分强颜欢笑的味道。
明溪入宫已是铁板上的事,廖雪眼珠子一转,轻声道:“皇上,臣妾也认为丞相所言甚是,轩辕国一番心意,皇上可莫要推辞啊。”即便宫中多了一人又如何?凭她的容貌与秉性,难道还怕此人邀宠吗?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将她拉入阵营,一同将皇后拉下马來!届时,后位还不是手到擒來吗?
廖雪打的算盘颇为精明,只不过,她还未曾想到,万一日后狗咬狗,可不是一嘴毛?
白子旭轻拍她的手背,笑得满意,“雪儿,你啊,真是让朕不知该说什么好。”
干脆什么也不说,直接滚床单不就更好?
莫筱苒心底暗暗腹诽,脸上却是丝毫不露,依旧吃着自己的菜,喝着自己的酒,仿若对宫中多一人这件事,根本不上心,但落在有心人眼里,倒是误以为她在故作镇定!
白子旭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朕便下旨,封明溪为淑妃,住落月殿!”
“臣妾谢皇上。”明溪屈膝行礼,笑得颇为得意,同时还不忘朝莫筱苒投去一个挑衅的表情,只可惜,莫筱苒是连正眼也沒看她一次,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酒盏上,气得明溪暗暗磨牙。
她就不信这个皇后当真能这般冷静!绝对是装的!
“属下带我皇敬陛下一杯,愿轩辕与东耀结百年之好,永无战火。”那名将军朗声一笑,抬手,立马有太监端來水酒,白子旭与他隔空对碰,两人皆是一副满足、欢快的笑容,乍一看,表面上是其乐融融,可暗地里两人却各有心思。
宴会已进入尾声,无数宫女、舞娘翩然起舞,众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莫筱苒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肚子圆鼓鼓的,吃得快吐了,不愿去看白子旭与廖雪那副郎情妾意的模样,她径直起身,行礼道:“皇上,臣妾略感不适,可否允许臣妾先行离去?”
白子旭随手一挥:“皇后且去吧,好生歇着。”
左右这里也无需她这个花瓶当摆设,白子旭倒是答应得爽快,莫筱苒眉梢轻轻一挑,不去看他怀里笑靥俨然的廖雪,领着小竹徐徐离去。
“小姐,你怎么不多呆一会儿?”至少也要在皇上面前多露露脸啊,就这么走了,万一宴会散去,皇上又去了朝阳殿,或者淑妃那儿,可怎么是好?小竹焦急的出声,三步并两步走到莫筱苒身旁,出声道。
莫筱苒脚下的步子一顿,月亮高挂枝头,洒落一地清辉,她抬起手,重重在小竹的脑门上敲打了一下:“什么叫多呆一会儿?和他们待在一起你不觉得空气脏,呼吸不顺畅吗?”
小竹嘴角一抽,呼吸不顺?哪有?“小姐!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皇上才能对你上心啊。”
“皇帝不急倒是急死了你这个太监?”莫筱苒戏谑的笑了一声,“安啦,我倒是宁肯他这辈子别对我上心。”最好直接将她废掉,放出宫去,免得他心里不舒坦,自己心里也不舒坦。
挥手让身后追随的宫人下去,她亲自提着宫灯,缓缓朝凤栖宫行去,明明灭灭的灯套内,灯蕊闪烁,绕过红漆长廊,距离凤栖宫仍有一段路程,夜凉如水,耳畔是草丛里不断起伏的蛙鸣、鸟叫声,倒是多了几分夏天的盎然。
就在主仆二人绕过长廊,准备下台阶之际,身后,有钝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皇嫂。”低沉的嗓音破空而至,莫筱苒蓦地回头,这世上会称她为皇嫂,只一人。
白墨一身藏青色长袍,峻拔的身影追随着她的脚步走了过來,月光之下,他冰冷的容颜多了几分少见的柔色,衣摆在风中扑扑作响,一双深沉的眼眸,荡漾着淡淡的轻柔,眉宇间的正色,也化作了复杂,似柔情,似惆怅。
“怎么是你?”莫筱苒意外的问道,“你不是在孪月殿陪皇上饮酒吗?”
“本王……”白墨张了张口,他本是见她突然离席,以为她因淑妃入宫心有怨言,想着來看看,可此时,在见到莫筱苒这副毫无异样的表情,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只能化作一句冷硬、淡漠的话语:“本王见皇嫂离席,散了尾随的宫人,恐皇嫂会出意外,想护送皇嫂回凤栖宫。”
意外?
莫筱苒蓦地捂嘴轻笑,指了指不远处巡逻的禁卫军,“你觉得这朗朗夜空之下,这么多的禁卫军难道还不能保护我的安全?”
白墨面色一僵,沉默的走到她的身侧,一股清淡的体香扑鼻而來,让他心尖轻轻颤抖了几下,只是站在她的身旁,就难以遏制心底的涟漪,眼底一抹暗色闪过,明明知道,她是自己的皇嫂,即便皇兄再如何不喜她,自己也绝无丝毫可能,如皇叔所说,本不应该动心,不应该为她牵肠挂肚。
可这颗心,这双眼,却根本不听使唤。
“本王送你。”白墨固执的开口,眼底一片坚定。
“我说啊,真的有必要吗?”莫筱苒轻轻叹息一声,“让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为我护驾,我怕折寿。”
她调侃的话语让白墨眉心微微一凝,“本王乃是陛下的弟弟,皇嫂是本王的长辈,理应如此。”
“你这人……”要不要这么认真?莫筱苒嘴角一抽,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摄政王不仅一身正气,更是倔得和头牛一样,固执、迂腐!
白墨眉梢轻轻一挑:“本王如何?”
声音波澜不惊,却让莫筱苒脸上的调侃之色蓦地僵了几分,挥挥手:“哪有什么,我只是想说,你够忠心,够体贴,成不?”
“小姐!”小竹轻轻扯了扯莫筱苒的衣诀,在这时候,黑灯瞎火的,和摄政王独处,实在是有些不适合,万一被人看到,传到皇上耳朵里,不知要成什么样了。
“你真要送我回凤栖宫?”莫筱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小竹这才乖巧的站到一边。
白墨抿唇道:“本王从不说谎。”
“我让你走,你会走吗?”莫筱苒再度问道。
“不会。”话语里带着一股子坚定。
“那还站着做什么?吹风啊?”莫筱苒嘴角往下一瘪,径直转身,她算是郁闷了,真不知道连白子旭这个正牌的夫君都不上心的小事,他干嘛上心。
白墨心头一喜,些许紧张化作了一口浊气,从嘴里轻轻吐出,长袖下紧握的双手蓦地松开,不知何时,他的手心已全是冷汗。
还好……
晦涩不明的视线落在她快步前行的倩影之上。
还好……
她沒有连这样的小要求也一并拒绝。
还好……
她允许了自己在后面跟着,静静的,默默地,注视着她。
以皇弟的身份。
第97章:凤栖宫夜谈
凤栖宫外,灯火具息,莫筱苒信步走到拱形月门前,冷眼看着四周守卫的禁卫军,眉头一皱:“大半夜,他们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娘娘,”小竹扯了扯她的衣袖,又往一旁的白墨身上看去,示意她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这些。
莫筱苒轻轻叹了口气,擒笑转身:“这送也送到了,摄政王是不是该闪人了,恩?”
虽然不知闪人是何意,但白墨也听出了她驱赶的意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带着些许不悦的味道,她眼里竟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赶他走吗?
“皇嫂不清本王进去坐坐?”白墨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萦绕,莫筱苒一愣,指了指自己:“你要我请你进去坐一坐?”
“是。”虽然话说得有些冲动,但已然说出了口,白墨也不愿收回,如果可以,他想要和她单独相处一阵,哪怕只是一分一秒,以解他心头的相思之苦。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莫筱苒嘴角抽了几下,这辈子,她还沒见过这么不要脸不要皮的人,“我的寝宫茶水不好,伺候不佳,恐怕很难招待摄政王。”
“本王不介意。”
可我介意!莫筱苒在心底一通咆哮,刚要拒绝,冷不防,从后方跑來一名气喘吁吁的宫女,定眼一看,还是个熟人。
“阿洛?”莫筱苒不确定的眯起眼,轻轻唤了一声。
“皇后娘娘,奴婢有急事禀报。”阿洛噗通一声跪倒在莫筱苒的脚边,语调匆忙,脸上更是一头热汗,似身后有猛鬼在追,莫筱苒眉梢一挑,心底隐隐的有了些许不安。
一众禁卫军莫名其妙的看着十几米外突然驻足的皇后与摄政王,不知二人在说什么。
“哎!你们说皇后和摄政王怎么同时回來了?”
“你问我我问谁?说不定是皇上吩咐的?”
“皇上吩咐摄政王护送皇后回來?你以为皇上的脑袋和你的脑袋一样,装的都是稻草吗?”
……
“你确定?”莫筱苒听完阿洛的话,冷声质问道。
“奴婢用脑袋担保,娘娘,快走吧,若不然晚了,就真的会酿成大祸了。”阿洛一直谨记着当日莫筱苒的恩情,此刻才会突然赶來,将消息通知她,好做准备。
“哼,既然他们这么给我面子,我若是退让,岂不是掉了身份?”莫筱苒蓦地扬唇一笑,那笑如花般灿烂,却又多了几分冷意,眼珠咕噜噜一转,看向一旁不做声的白墨:“摄政王,介意和本宫演一出戏吗?”
“皇嫂,你这是在玩火**!”白墨警告道,却在看见她眼底的冷色时,暗暗叹了口气,“本王知道了,皇嫂想让本王怎样配合?”
“什么也不用做,”莫筱苒嘿嘿一笑,像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走,咱们进去喝杯水,好好聊聊。”莫筱苒大手一挥,示意阿洛先离开,自个儿则带着摄政王,堂而皇之的跨入凤栖宫,摄政王白墨,这么大一块牌子摆在这儿,禁卫军怎敢阻挠?
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宫殿,绕过那片桃花林,进了寝宫。
“你们说,这么晚摄政王來此究竟所为何事?”
“哼,黑灯瞎火,孤男寡女,能为了什么?”
“还不快闭嘴?咱们什么身份,不要脑袋了是不是?也敢议论摄政王和皇后?”
……
身后的窃窃私语声随风传來,莫筱苒与白墨却像是沒听到似的,旁若无人跨入寝宫,小竹急忙将蜡烛点燃,原本漆黑的房间,此时灯火通明,忽闪的烛光,照亮了各个角落,莫筱苒指了指上首的软榻:“你随意。”
白墨呢?他也不矫情,撩开袍子坐下,视线在四周一扫,暗暗窥视着莫筱苒平日生活起居的地方,这里的一桌一椅,似都带着她的味道。
“小竹,上茶!”莫筱苒朗声一唤,小竹懂事的上前,将瓜仁、茶水备好。
“出去守着,沒有本宫的命令别让任何人进來。”
小竹一愣,这不是摆明了让外人议论寝宫里有鬼吗?“小姐……”
“照我的话去做!”莫筱苒眉头一皱,低喝了声。
“是!”即便心里有满腹的话,但此刻,小竹也只能忍气退下,她就不明白了,小姐明知道宫里有多少人想对她不利,干嘛还要让摄政王进來?这不是自愿给旁人借口算计她吗?
“來,喝茶。”莫筱苒指了指桌上的茶水,漫不经心掀开茶盖,闻着扑鼻而來的属于龙井的味道,忍不住叹了一声:“真香。”
“本王记得这茶水是陌城进贡來的,若你喜欢,下次本王派人从王府里带些进來。”白墨见她神色放松,似只慵懒的猫,不由得也放缓了口气,柔声说道,若她喜欢,这点小东西,他可以每天为她送來不少,只为求她展颜一笑。
莫筱苒一愣,顿时哑然失笑:“即便是山珍海味,每天吃,也会腻的,而且我啊,也就只能附庸风雅,真让我品茶,我是一点不会。”她随意的耸了耸肩,以前只知道一味的工作做事,逮捕罪犯,一年能有十天的假期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品茶?休息?
“你果真是快人快语,话糙理不糙。”白墨眼底一抹赞叹一闪而逝,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此刻,哪怕她所说的话,是自贬其身价,听在他耳中却分外真实,一点也不做作,“为何要伪装?仅凭你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风采,想要捕获皇兄的心,根本是手到擒來,何需在他眼皮子底下伪装多日?”
白墨问出了心底一直以來的疑惑,他不懂,她有能耐伪装傻子,为何不将心思放在皇兄身上?
女人,不是一辈子只想圈住男人的心,争夺宠爱吗?为何,她却宁肯自毁形象?
不懂,不解,她就像是一个潘多拉盒,让他移不开眼,想要去摸索,可越是好奇,越是不能自拔,被她蛊惑,白墨低垂下头,敛去眸中的柔情,沉默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莫筱苒轻轻笑了一声,“那你呢?为何明知道他想要打压你,架空你的权利,却还对他抱着希望?还对他有兄弟之情?”
白墨沉默了,他要如何说?她的话虽咄咄逼人,却何尝不是一阵见血?
“今天只谈风月,不聊真心,我以茶代酒敬你这个摄政王一杯,”莫筱苒见他缄默,也不愿再去揭他的伤疤,“就当是我谢你帮我这一次的忙。”
“本王果真看不懂你。”白墨抬起头,持平的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清淡、浅显的笑容來,如昙花一现,似冰川在刹那间融化,美不胜收,深沉的眼眸里,荡漾着的是潮水般排山倒海翻涌的情愫。
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女人因秘密而美丽。”
“叮当,,”
茶水在空中对碰,两人双双眯起眼,不由得对望轻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对了,上次本王……送你的簪子,可喜欢?”白墨的视线缓缓扫过她发髻之上插着的银簪,不动声色的询问道,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几多紧张,几多不安,几多难耐。
从不知,他当朝摄政王,权倾天下的战神,竟也会因一名女子的回答,而忐忑不已!
若是让他的属下看见,可不是会把大牙给笑掉吗?
莫筱苒一头雾水的眨了眨眼:“什么簪子?”他何时送给自己簪子了?
白墨一愣,眼底的柔色瞬间被风霜取代:“皇……凤栖宫外的人沒将簪子交给你吗?”
“沒有。”莫筱苒老实的摇着头,“我从未见过什么簪子。”
好!很好!
白墨怒极反笑,眉梢冷峭,似蒙上了一层风霜雨雪,他万万沒有想到,自己从边境千里迢迢逮回來的礼物,竟会被一名隐卫拿去!未曾送到她的手中!
好!简直是太好了!
清风,这到底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皇叔的命令?
眼眸危险的眯起,刚正的容颜透着丝丝寒气,握着茶盏的指骨几近泛白。
皇叔……
难道你就连侄儿这般渺小的心愿也要剥夺吗?
莫筱苒见他神色有异,急忙放下手中茶盏:“喂,你沒事吧?”怎么突然间不说话了?
“本王沒事。”白墨一字一顿的回答道,可那话,却意外的冷硬,带着一股子冷冽的味道。
见他不说,莫筱苒也沒有强求,耳朵高高竖起,听着凤栖宫外的动静,“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到?”
“你当真想让旁人误会?想惹皇兄动怒吗?”白墨压下心底的怒火,故作平静的开口。
“我只是觉得太无聊,宫中岁月空虚寂寞冷啊,得给自己找些乐子。”莫筱苒俨然一笑,刚要继续,殿外,有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奴才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整齐的请安声,从殿外传入。
莫筱苒眉梢高高挑起,嘴角的笑愈发盎然,“主角到场了。”
“皇兄迟早有一日,会要了你的命去。”见她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白墨忍不住警告道。
“到那天再说吧,更何况,人可不是我请來的,你也是共犯。”莫筱苒满不在乎的开口,听着那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快速传來,声响越來越大。
“这人数,至少有好几十个吧?”她嘴角一弯,眼底的戏谑更深了几分。
“三十六人。”白墨身负内功,耳聪目明,只是凭借听力,也能够清晰的算计出前來的人数。
“好大的阵仗啊。”莫筱苒长吁短叹着,漫不经心捧起桌上的茶盏,袅袅升起的雾气,模糊了她此刻带笑的容颜,也同样,模糊了白墨脸上不易察觉的纵容与宠溺。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女子?他又怎么会对这样的女子,暗暗心动?
明明是他的皇嫂……
眼无力的闭上,敛去了眸中的黯淡。
寝宫内,气氛闲适悠然,寝宫外,脚步声蓦地停止,小竹垂头跪地,迎接一身煞气走在最前面的白子旭,以及他身后的廖雪。
“奴婢叩见……”
“碰!”
龙袍的宽袖凌空挥舞,一股强劲的内力直接装上凤栖宫紧闭的雕花木门,门被外力大力吹翻,哐当一声,凌空飞起,随后从半空中落到地上,尘土飞扬。
第98章:兴师问罪
明黄色的龙袍在尘埃中逐渐清晰,白子旭一身骇人煞气,从殿外抬脚走了进來,狭长的眼眸中不见丝毫温度,如同十二月的风雪,冷气逼人,后方,跟随着浩浩荡荡一大群太监、侍卫、宫女,廖雪落于他身后两三步,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
等到尘埃散去,寝宫内的情形这才映入众人眼帘,房门落在地上,咔嚓咔嚓已被内力震出了裂痕,上首,莫筱苒与白墨分别对坐在软榻上,中间隔着一张矮几,手中还各自捧着一杯晶莹剔透的翡翠茶盏。
神色各异,一个笑得兴致盎然,一个眉头紧锁一脸薄怒。
白子旭脸上的煞气一僵,紧贴在身侧的拳头蓦地紧握,咬着牙,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來:“皇后,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与摄政王在此‘幽会’?”
他特地咬重了幽会二字,似警告,似憎恨,脸上更是沒有半点表情,俊美的容颜因怒火生生扭曲着,似地狱深渊爬出來的厉鬼,让人觉得可怕至极!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慢悠悠的将茶盖盖住手中的茶盏,“皇上这话说的,本宫不过是偶遇摄政王,正巧闲來无事,与他在凤栖宫中饮茶,刚巧说到,摄政王最近得了几两上等碧螺春,本宫还想着去他那儿讨要一些,皇上就突然出现了。”说罢,她的食指轻点嘴唇,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不知道皇上如此隆重的登场,是为了什么?”
白子旭眉心一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分明是过來抓奸的!怎么却在她的只言片语中,将自己放到了不利的位置?
“皇上不作答,不知道贵妃妹妹能不能为本宫解惑?”莫筱苒直接将枪口对准了躲在白子旭身后的廖雪,别以为她不知道,怂恿白子旭前來抓奸的罪魁祸首是谁!想要看她的好戏,抓她的狐狸尾巴,她不瞅瞅自己的手段!
原來,早在莫筱苒和白墨一前一后离开时,廖雪便觉得她二人不对,派人前去打探,正巧远远的看见两人在宫中亲密交谈,甚至白墨还送莫筱苒回了凤栖宫,廖雪便一口咬定她二人有私情,怂恿白子旭提前将国宴散去,來此处抓奸!
可偏偏就这么巧,被阿洛撞见,先他们一步,前來报信。
莫筱苒将计就计,干脆让白墨进了凤栖宫,却只和他对坐饮茶,等着看白子旭和廖雪能辩解出什么花來。
不给这女人一个教训,她还真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什么脏水,什么手段都敢使!
食指轻轻在嘴唇上点着,莫筱苒歪着头,静候廖雪的解释,她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她们可以慢慢等。
廖雪明显怔住了,惴惴不安的垂下头去,一时间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原以为,莫筱苒与白墨有一腿,却万万沒想到,他们二人居然只是在此喝茶!
嘴角弯起一抹僵硬的笑:“姐姐和摄政王的关系似乎挺好的啊,这么晚了,还在寝宫内饮茶!”
特意咬重的寝宫二字,听在旁人耳里,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真如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平静吗?
莫筱苒笑眯了眼,“是啊,再怎么说,本宫也是摄政王的皇嫂,黑灯瞎火的,他撞见我在宫中跌倒,送我回宫,本宫为了答谢他,特地请他留下來喝喝茶。”
只言片语,便将廖雪话里的暗指解释清楚了,廖雪不仅沒泼莫筱苒一身的脏水,反而让人觉得她心眼极小。
白子旭不悦的沉了脸色:“哦?这么巧?皇后摔倒,皇弟就路过?”
是巧合,还是说另有实情?
莫筱苒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微微颔首:“要不然,皇上以为应该是怎么样呢?”她顿了顿,双手高高举起,肩头发出咔嚓咔嚓的碎响,那是骨头久久沒有舒展的声音,“难不成皇上和妹妹是以为,本宫与摄政王在此幽会?二人有私情,趁着两国使臣來朝,光明正大的在凤栖宫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嘴角的笑添了几分冷色,莫筱苒犀利的目光扫过不请自來的众人,那视线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压在众人的心窝上,让他们喘不过气來!
白子旭强扯了几下嘴角,看上去倒有些像是嘴角抽搐,面容抖动,让人看了忍不住发笑。
众人皆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谁会想到,这皇后居然胆敢口出狂言?虽然他们的确心里是这么以为的,但是谁敢随意的说出來?不怕掉脑袋吗?可偏偏这个女人,胆子肥得都能撑破了,竟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就不怕掉脑袋,灭九族吗?
“朕怎么会这么想?”事已至此,白子旭怎么可能说出实情?“即便朕信不过皇后,难道还信不过摄政王吗?他可是朕的弟弟,就算天底下人,都背叛了朕,可他白墨,绝对不会!”
话说得铿锵有力,甚至让人忍不住泪流满面,但莫筱苒却不屑的弯了嘴角,这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也不知道是谁,明里暗里拉拢朝臣,只为了架空自己弟弟手中的权利,不知是谁,利用亲弟弟离开朝堂的短短时日,将他麾下的武官一个接着一个明升暗贬,架空实权,现在倒好,居然还伪装出一副兄亲弟恭的样子,给谁看?
真的不怕天打五雷轰?不怕他们的父皇,前任皇帝从棺材里爬出來掐死他?
“是吗?”莫筱苒轻轻一笑,眼底却满是风霜,“臣妾还真为皇上和摄政王的兄弟情深,感到欣慰呢。”
白子旭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來的笑,更是僵硬了几分,脸廓一片冰冷,扎在莫筱苒身上的视线,恨不得将她处之而后快!
“既然皇上如此信任臣妾和摄政王,不知这么晚來此,到底为了什么?”莫筱苒旧话重提,她可不会放过当众打这两人脸的机会,难道只许她被动挨打,不许她伺机反击吗?她莫筱苒可沒有这么好的教养,人家的巴掌都快打到脸上了,还能忍让。
那叫笨蛋,叫白痴!叫懦弱!
作为三好青年,这场子,她得自己镇住!
“咳,”白子旭干咳了一声,眼波微微一转,琢磨着借口堵住莫筱苒那张让人忍不住大动肝火的嘴。
“其实,臣妾和皇上只是听闻皇后姐姐身体抱恙,特地过來看看。”廖雪双眼一亮,随口说道,虽然这话明眼人都不会相信,白子旭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是啊,朕方才听皇后说,身体不舒服,想着亲自过來瞧瞧,却沒想到,皇后竟与摄政王在此饮茶,倒是朕多虑了,看來皇后的身体是好得很啊。”
“一般一般,”莫筱苒随意的挥了挥手,笑靥俨然:“即便本宫身体再不舒坦,可只要见了皇上,不也是药到病除吗?”
“……”白子旭若是听不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就妄当了这么久的皇帝了,眼眸一冷,讪讪的轻笑一声,“既然皇后身子舒坦了,那朕也不便久留,摄政王,你可是要与朕一同离去?”
白墨进來寝宫,不过是为了帮莫筱苒演一出戏,给他们两人看,如今戏已经快要散场,他自然也就起身告辞了,压下心底淡淡的不舍,朝着莫筱苒抱拳道:“皇嫂,天色渐晚,本王也该出宫回府了。”
“恩。”莫筱苒微微点了点头,倒是沒有久留他,只是暗地里朝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王爷一路小心,千万不要如本宫一样,被这皇宫里的坑给绊住了,差点摔跟头。”
廖雪脸色一僵,尴尬的笑了笑,只当做未曾听见她意有所指的话。
白墨深沉的眼眸中一抹精芒一闪而逝,“自然,本王定会仔细看路,绝不会摔跟头,皇嫂大可安心。”
“很好,”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莫筱苒咯咯一笑,幽幽起身,“本宫送皇上出去。”
白子旭深邃冰冷的眼眸,扫过眼前的男女,鼻腔里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哼,谁也不曾听到,利落的转身,身后的宫人立马朝两侧后退,露出一条宽敞的道來,供他通过,廖雪亦步亦趋的尾随在后。
“谢了啊。”莫筱苒一边朝着殿门走去,一边朝白墨轻声感激道。
“不用,”白墨沉声应了,“下一次,还望皇嫂三思而后行,宫中,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如本王一样,站在皇嫂这一边的。”
下一次若是遇到旁人,指不定会倒打一耙,那她的处境,就堪忧了。
莫筱苒嘴角往上一翘,送白墨出去,擦身而过时,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來:“要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性子,我敢用这样的方法吗?”
白墨脚下的步子一顿,背对着莫筱苒,她未曾看见,这一刻,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暖色与柔情。
原來,她竟看穿了他的性子吗?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料定他不会站在皇兄那边?
即便知道,这或许只是她的敷衍之语,但白墨的心底依旧忍不住涌入一股暖流,一颗心似被丢进了蜜罐中,一路甜到底。
素來冷硬的脸廓,染上些许柔色,冷清的月光下,他迈着喜悦的步伐,缓慢的,一步一停的,离开了凤栖宫,依稀能够感觉到,身后那女子站在殿外的台阶之上,静静目送的视线。
莫筱苒……
莫筱苒……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遏制住这份情愫的蔓延?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单纯的把她当做嫂子來看待?
看着前方被宫人簇拥着渐行渐远一身龙袍的白子旭,白墨脸上的柔色瞬间黯淡下去,一声惆怅的叹息,从他的嘴里吐出。
罢了……
即便是喜欢又如何?一日为嫂,终身都是他的嫂子,这份感情,就让他埋在心底,带进棺材吧!
第99章:只是朱颜改
当夜,廖雪本想挽留白子旭在朝阳殿留宿,只可惜,淑妃刚入宫,为了安抚两国的关系,白子旭只能前往落月殿,宠幸淑妃,独独留下佳人,在朝阳殿暗暗垂泪。
“小姐,奴婢刚打听到,皇上去落月殿了。”小竹急急忙忙从殿外跑了进來,甚至连脸上的汗水也顾不上擦,就在白子旭离开后不久,她就前去打听消息,沒想到啊,这贵妃娘娘虽然得宠,但依旧沒把人给留下。
莫筱苒噗嗤一笑:“很正常。”她一边托着身上的衣裳,一边道。
“诶?为什么?”小竹满脑子雾水:“贵妃娘娘与皇上同进同出,今天又在国宴上大出风头,皇上怎么舍得让她独守空闺呢?”
“你啊,”莫筱苒屈指在她脑袋上一敲:“脑子里装的是稻草吗?也不想想,淑妃刚入宫,轩辕国的使臣还沒走,白子旭怎么可能冷落她?而去宠幸别的女人?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轩辕国的脸吗?”
更何况,轩辕国有火枪在手,白子旭就算是为了查到火枪的制作方法,也势必是要将淑妃捧在手心的,至少短时间内,她的恩宠将独霸后宫,甚至是超越廖雪。
“哦。”小竹乖巧的点了点头,虽然沒弄明白小姐话里的意思,可小姐说的绝对不会有错,就算错,那也是自己听错了。
“你整天去打听白子旭的去处做什么?”莫筱苒口风一转,斜睨了她一眼,“就这么闲?”
“奴婢这不是为娘娘着急吗?”小竹跺跺脚,抱怨道吗,再怎么下去,宫里的娘娘越來越多,她的小姐哪一天才能熬出头啊?
莫筱苒不屑的冷哼一声:“着急?着什么急?你看你家小姐我,有那么迫不及待想要爬上白子旭的床吗?我巴不得他这辈子别來我这凤栖宫,或者直接废了我!让我出去逍遥自在去。”
“小姐,你怎么老想着出宫啊?宫外的日子哪有宫里舒坦?”小竹撅着嘴嘀咕道,真不知道宫外有什么吸引人的。
莫筱苒斜睨了她一眼,嘴角一弯,伸手勾住她的肩膀,“你懂什么?自由,这天底下只有自由最自在,最值钱,懂吗?”
小竹嘴角一抽,难道现在在宫里小姐就不自由吗?还不是成天想做什么做什么,也沒人会给她使绊子,难道出宫就真的好?
“算了,”见她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莫筱苒也懒得和她解释,耸耸肩:“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小竹顿时哑然,“小姐,您的才学真好。”
“过奖过奖。”莫筱苒丝毫不脸红,收下了她的赞赏。
一夜无眠,第二天,淑妃刚入宫就得到皇帝恩宠的消息如同一阵风,在皇宫内闹得无人不知,同时,朝阳殿中,又是一堆花瓶、瓷具报销,内务院的太监管事收到账单与添购的单子,都快哭了。
这主子的发脾气,可买单的却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啊!
莫筱苒照例起了个大早,梳洗完后,便在寝宫中做着热身运动,活动筋骨,肩膀的伤在上药后,丝毫好转了不少,她动了动肩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娘娘,咱们该去慈宁宫请安了。”小竹将用冷水浸湿的毛巾递给莫筱苒擦脸,她随手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三千青丝随意的堆砌在前胸后背上,稚嫩的容颜,因刚运动过,呈现着些许潮红的红晕。
“恩。”她漠然的点头,实在不怎么想去慈宁宫,看一大帮女人唱大戏!“小竹,你说小姐我请病假行不行?”
这么好的天气,去看太后的脸色,实在是很浪费啊,莫筱苒走到床边,扑鼻而來的清新香气,让她耳聪目明,只觉得身体里的浊气都被驱散了不少。
“小姐,这怎么行?”小竹大力的摇晃着脑袋,“太后一定会差御医來的,到时候小姐就又犯了欺君之罪。”
“我犯的难道还少?”莫筱苒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的撇撇嘴,“算了,要是再说下去指不定你还有什么理由,”勾住小竹颈窝,主仆俩毫无形象的朝着殿外走去:“走吧,咱们去看大戏。”
难道在小姐眼中,宫里女人的斗法,就是一场不收取门票的大戏?而这个皇宫,就是个戏园子?小竹在心底腹诽着,她不知道,她基本上已经说中了莫筱苒的心思。
可不是吗?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打转,明里暗里争宠,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不是唱大戏是什么?比tvb的连续剧还要精彩,还要**迭起啊。
莫筱苒一路上不停的和小竹说着话,御花园中,她蓦地止了面上的笑,腻歪的看着被白子旭揽着腰肢,脸带纱巾的明溪,这一男一女郎情妾意,不过画面,倒是颇为眼熟,想当初,廖雪不也是同样和白子旭这样吗?戏还是一样的戏,可这人却换了一个。
莫筱苒摇了摇头,心里不住叹息着,真不明白,这些女人将心思花在一个男人身上有什么好的?就为了一个表里不一的种马,值得吗?
“参见皇上。”已经碰面了,莫筱苒总不可能当做视而不见,迎上前去,端庄的行了个礼。
白子旭脸上的笑蓦地收敛几分,明溪更是将身体往他怀里蹭,似要和他成为一对连体婴,那甜蜜腻歪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胃疼。
如果有蛋的话,或许她会直接蛋疼,只可惜,这具身体沒那功能,也就只能转移为胃疼了。
白子旭虚抬了一把,“起來吧。”
“谢皇上。”莫筱苒径直起身,垂着头,也不去看他们甜蜜蜜的模样。
难道她吃醋了?
莫筱苒的沉默在白子旭眼中自动被翻译成这样一句话,若是她知道,绝对会连五脏六腑,也通通疼痛起來,这人啊,有时候自我感觉太良好,也是一种罪过。
“你这是要去慈宁宫请安?”白子旭嘴角的笑愈发温柔,将明细娇小的身躯紧紧抱在怀中,颇有些示威的意味在里面。
他就不怕被廖雪撞见?莫筱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心底一声叹息,忍不住为廖雪不值。
“是啊,臣妾的确要去给太后请安。”所以说,她根本就应该直接称病,也不用在御花园撞见这么两个碍眼的人了,莫筱苒再一次为自己沒有及时将想法化作行动,暗暗后悔。
“正好,两国使臣來朝,这几日朕无需上朝,便与你一起去吧。”白子旭眼中深沉,可脸上却是一副俨然浅笑的样子,如同一泓碧池,微风徐徐,碧波荡漾,让人心醉。
她能拒绝吗?
莫筱苒满头黑线,只能点头,白子旭微微颔首,抬脚,先她一步朝着慈宁宫走去,而他怀中的明溪,更是将莫筱苒当做了空气,无视得彻底!
“小姐!”小竹被明溪的态度气得咬牙,“你看她!”
“人家有后台,你家小姐我就是个光杆司令,别和她计较,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能咬回去?淡定,淡定!”莫筱苒拍拍她的肩膀,给她顺毛,这丫头只要一遇到自己的事,就会竖起浑身的毛发來,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哼!奴婢倒是要看看,她能得宠到什么时候!”不就是个妃子吗?又不是皇后,横什么横?只不过是得宠,就在小姐面前摆架子,沒行礼,皇上也不说她两句!有够过分的,小竹在心底不断抱怨。
“好了,咱们也快跟上。”莫筱苒不是小竹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扯着她,顺着白子旭的步伐追了上去,至始至终,都与前面的二人保持着几步的距离,短短几步,却是咫尺天涯。
抵达慈宁宫外,一众宫人守在殿外,里面传出的笑声,如银铃,在空中弥漫开來,莫筱苒腹黑的想着,不知道这帮女人在看见白子旭携着另一个妃子前來时,会不会立马变脸?咬碎自己的牙齿往肚子里咽?
心有微微的激动,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这场大戏了。
白子旭揽着明溪进入寝宫,上首的太后嘴角的笑蓦地一僵,下方正拿着娟帕捂嘴轻笑的廖雪,更是面容瞬间扭曲,四个常在同样一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别扭样子,哪里还有刚才的高兴劲?
莫筱苒嘴角一弯,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底,冷不防,一束逼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抬头看去,便见在太后身旁,白墨一袭月牙白的素色锦袍,端坐如山,容颜似雪,脸廓冷峭正气,见她的目光扫去,立即移开眼神。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哪路神仙都到场了?
“臣弟参见皇上。”白墨率先起身,朝着白子旭抱拳道,笔直的腰杆,也只有在面对他的亲兄弟时,才会弯下。
“臣妾(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廖雪也带着四名常在盈盈一拜。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白子旭松开揽住明溪腰肢的手,笑着对上太后调侃的目光,明溪也屈了膝盖,莫筱苒当然不可能留给人把柄,急忙打千行礼,很快便有嬷嬷端上椅子來,伺候三人落座,白子旭与白墨分两边坐在太后的身侧,下首,莫筱苒与明溪坐在廖雪等人的对面,乍一看,倒有些泾渭分明,两足鼎立的架势,可实际上呢?在场的诸多女子,哪一个不是各自为战?而她们的战利品,便是此刻,高高在上的俊美君王。
“这还真巧,皇上今儿与皇后竟同时來了。”廖雪咯咯的笑着,话语轻柔,可落在莫筱苒耳中却格外不是滋味,敢情,她和白子旭一起來,是什么稀罕的事吗?
眉梢轻轻一跳,她自然不是坐着挨打的人,回嘴道:“是啊,本宫在御花园偶遇淑妃与皇上,见他二人郎情妾意好不自在,虽然不想上去打扰,但碍于宫规,也只能出声了,倒是打扰了淑妃妹妹和皇上温存的时光,这才有幸与皇上同时來向太后请安。”
她就不信,这番话落在廖雪这个爱白子旭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耳中,她还能当做沒听见!
果不其然,廖雪手中的娟帕,都快被她细长的指甲给扯烂了!
有的人偏生就是这样,你不去招惹她,她偏偏要來招惹你,欠抽啊。
第100章:廖雪被贬
白墨始终低垂着眼睑,听完某人含枪夹棍的话后,忍不住心尖一抹笑意荡漾开來,和这女人比口才,找死!
可偏偏,这世上多的是嫌命长的人,这不,眼前就有几个,廖雪微微一笑:“原來皇后是与皇上偶遇了,臣妾就琢磨着,怎么那么奇怪,平日里皇后从未与皇上同进同出,怎么今儿开了先河了。”
这个女人……
莫筱苒眼眸一冷,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嘴角轻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对上廖雪暗含嫉妒的目光,余光也瞥到了淑妃幸灾乐祸的视线,心思一转,出声道:“是啊,平日里皇上陪着妹妹赏园游湖的,今儿陪着淑妃,哪里轮得到本宫?本宫倒也得了个清净,多亏你们二位替皇上,分忧解难啊。”
想让她当靶子?她就把这两人一起拉下水,顺便呢,还提醒提醒她们,白子旭或许在她们眼里是金子,可在她莫筱苒眼中,却是茅坑里的石头,她不在乎!
果然,廖雪脸上的笑容一僵,嫉妒的目光狠狠刺向看戏的明溪,她沒想到,这女人的本事还真不小,只是一晚,就能让皇上对她心动!
明溪自然不会退缩,直直迎上她如针般的视线,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莫筱苒优哉游哉的捧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斗吧,斗吧,她巴不得这两人斗得不可开交,最好能当众打起來!倒也给她留了个清净!
“妹妹昨儿个伺候皇上,只怕累了吧?”廖雪蓦然出声,满脸堆笑:“瞧这脸色,需要姐姐为你请太医來看看吗?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是。”
淑妃争锋相对:“听姐姐这么一说,臣妾还真有些乏了,许是昨夜操劳过度……”
“噗,,”莫筱苒口中的茶水成直线从嘴里喷溅出來,操劳过度?白子旭有这么强大?视线缓缓扫过白子旭小腹以下的部位,嘴角狠狠一抽,好吧,她承认自己沒什么眼力,实在是看不出,就他那身板,能让一个女人操劳过度。
“皇后,”白子旭嘴角的笑沉了几分,“你在往哪儿看?”
莫筱苒尴尬的移开眼:“臣妾是在琢磨,淑妃妹妹操劳过度,需要请太医,皇上是否也需要顺便把个脉?万一皇上龙体抱恙,日后……”话欲言又止,剩下的,听在个人耳中,自然是意思不明了。
白墨瞬间移开眼,嘴角往上扬起,双肩微微抖动着,显然也是快要憋不住笑出声來了。
小竹更是直接捂住嘴,深怕一松开,笑声就会传出去,她的小姐哟,瞧瞧这都是些什么话?哪有人会质疑皇上的能力的?偏偏还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白子旭怒极,脸上的笑容更是深沉了几分,眼中毫无半分温度,手指紧捏膝盖上的裤子布料,一字一字,缓慢启口:“不必了,朕的身体好得很,皇后若是不信,朕不介意让你亲自体会体会!”
莫筱苒嘴角一抽,什么时候白子旭也和自己一样不要脸不要皮了?还体会?体会什么?“臣妾最近得了一种病。”
“什么病?”廖雪眼底放光,急忙问道,那模样,是巴不得莫筱苒得了什么绝症,就此一命呜呼。
莫筱苒笑得妖娆,已经对她的个性了解几分的白墨,屏气等待,准备看好戏。
“本宫最近得了一种只要侍寝,就会发疯的病,”莫筱苒一脸无奈的说道,“怎么办,即便臣妾对皇上驾临凤栖宫,绝对是扫榻欢迎,但这病……”她幽怨的看了白子旭一眼,将他铁青的脸色视若无睹,“臣妾不想再一次出手伤了皇上,只能勉为其难,请各位妹妹为本宫解忧了。”
不能侍寝的病?一旦侍寝就会发疯?
这理由,这借口,为所未闻!
廖雪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她现在只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个儿,叫你嘴贱,明知道这女人不识好歹,还去接她的话,这不,中招了吧?
“对了,太后,您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吗?”莫筱苒话锋一转,好整以暇的盯着上首的太后,意味深长的问道。
太后满脸慈爱的笑容,摇了摇头:“发生何事啊?”
“可好玩儿了,”莫筱苒撩开裙摆站起身來,步子在寝宫内不断的來回踱步,“昨晚啊,臣妾偶遇摄政王,邀摄政王进殿喝茶,谁料,这贵妃妹妹就领着皇上浩浩荡荡的前來,还把门给一脚踹翻了,臣妾大晚上的,还要去找太监來修门,哎,太后,你说这事好玩不好玩?可笑不可笑?”
白子旭与廖雪同时脸色一沉,狠狠的瞪着某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可恶女人!事情已经过去,就她还记在心上,居然当着太后的面,告了廖雪一状,话里话外,将矛头对准廖雪,分明是要告她不分缘由,怂恿皇上想要抓奸!
太后扯了扯嘴角,迟疑半响,才道:“是啊,是挺胡闹的。”暗地里,她恼怒的瞪了廖雪一眼,在她眼中,错的永远不可能是自己的儿子,错的永远是旁人!
“是吧,臣妾也这么认为,”莫筱苒摸了摸鼻尖,嘴角的笑加深几分。
白子旭面色一沉,狠狠刮了莫筱苒一眼,为了保全他身为皇帝的名誉,这件事只能推廖雪出來做挡箭牌!
“雪贵妃不尊皇后,降为平妃,因其多日來掌管后宫未曾闹出过一次变故,继续入主朝阳殿,手掌封印!”白子旭一道命令,吓傻了廖雪,也惊呆了莫筱苒。
廖雪不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人吗?居然就因为自己随口几句话,为了所谓的颜面,把她推出來做替死鬼?
莫筱苒嘴角的笑多了几分嘲弄,缓缓说过同样不可置信的廖雪,看吧,这就是后宫里的女人拼了一辈子也想拴住的男人!
“皇上?”廖雪不确定的唤了一声,脸色几乎惨白一片,那是她深爱的男人啊,只是因为皇后的三言两语,就剥夺了她的品级?从贵妃降为平妃?这让她怎么可能接受?怎么可能笑得出來?
“至于昨晚之事,从今往后,朕不想再听见任何人提起,以免损伤皇后与摄政王的声誉!”白子旭根本不理会廖雪的痛苦,冷静的警告着在场众人,或者说,是某个挑起事端的女人。
莫筱苒很有自知之明的重重点头,说实话,她也沒想到,居然会歪打正着,可见在白子旭眼底,什么爱人,什么妃子,通通不值一提!一旦与皇室的颜面挂钩,他谁都可以放弃!
这样的男人,绝非良人,绝对不是!
廖雪踉跄着后退半步,好在身后一名婢女眼疾手快将她扶住,要不然,她铁定得摔倒,到那时,脸就真的丢尽了。
“雪儿,还不快接旨谢恩?”白子旭眼底一抹怜惜一闪而逝,口气也不觉放柔了许多。
廖雪本就是聪明人,此时若大吵大闹,即便皇上再爱她,也断然会对她失望,还不如……
眼眶蓦地一红,她挣脱开宫女的搀扶,柔弱的屈下膝盖,盈盈一拜:“是,臣妾……接旨。”话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啜泣,哭得白子旭心微微疼了起來,如果可以选择,他怎会亲手伤她?一切都是莫筱苒的错!
要不是她故意在母后面前提起昨晚的闹剧,要不是她故意针对雪儿,他又怎会被迫下旨?剥夺雪儿的贵妃头衔?
如果莫筱苒知道白子旭此刻的心声,恐怕会大呼冤枉,明明下旨的是他,做决断的也是他,关自己什么事?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沒提过一次,要让白子旭惩罚廖雪吧?就算是迁怒,也不带这样的。
跟躺着也中枪有什么两样?
明溪低垂着头,幸灾乐祸的笑了,其余四个常在同样是心怀鬼胎,如今还不到选秀的时日,后宫中,只一后,一贵妃,一平妃,女子甚少,若是想要上位,此时正是争宠的绝好机会!
“皇上,”一名常在忽然出声,温声细语地道:“奴婢觉得虽然雪贵妃有错,但罪不至此,皇上何苦这般重罚呢?不如就看在雪贵妃平日里劳苦功高,算了吧?”她大度的为廖雪求情,毕竟,谁都看得出,白子旭对廖雪余情未了,她在他心底的分量不低,贬了廖雪,他心里一定不舒坦,若是此时给皇上一个台阶下,那到时候,自己在皇上心里不也有个好印象吗?
说不定还能求得几日的疼爱……
白子旭凝眸看了这名常在一眼,朝她扬唇一笑,似赞许,似夸奖,那名常在羞红了面颊,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龙颜。
莫筱苒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这场戏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皇后,你认为呢?”似乎是见不得莫筱苒作壁上观,白子旭直接将皮球踢给了她,“你是后宫之主,在你心里,雪贵妃究竟是该罚还是不该罚?”
问她?
莫筱苒暗暗瘪了瘪嘴,这皇帝是想借她的口,免去廖雪的处罚吧?但是呢……眼底一抹暗光快速闪过,她这个人有个说不大却也不小的缺点,就是有仇必报!廖雪昨夜怂恿皇帝到凤栖宫抓奸,要不是阿洛临时赶來,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这笔账,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呢,做人是决不能以德报怨的,那叫圣母,而她呢?她就是个小人!专门干落井下石的坏事!
眼见莫筱苒那双眼咕噜噜一阵乱转,白墨基本已经猜到了她的几分心思,看來她必然是不会放过廖雪了。
“如何?”白子旭沉声问道,等待着她的回答。
慈宁宫内,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莫筱苒一人身上,她漫不经心的走到自己专属的花梨木椅上,拍了拍裙摆,弯腰坐下,动作慢悠悠的,却让众人纷纷屏气,只恨不得出声让她快点。
“臣妾手中无封印,只是顶着皇后的头衔,”她轻轻扯动着嘴角,看向白子旭,眼中冰霜漫天:“廖雪妹妹是贬还是不贬,本宫做不得主,全看皇上一人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白子旭是做做戏,还是真打算,将廖雪贬成平妃了,敛去眸中的精光,莫筱苒好整以暇的眯起眼,坐等白子旭的决断。
想要利用她?她会傻到参与这件事吗?
总而言之一句话,要当坏蛋,让白子旭这个种马自己当去!
她莫筱苒就是个无用的花瓶,什么事也做不了主!
第101章:各人心底的主意
白子旭被莫筱苒的话一堵,只觉得心里憋屈得很,什么叫只是顶着皇后的头衔?她在宫里作威作福,胡作非为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现在该她出面的时候,她偏偏打起了退堂鼓?
一边是皇室的颜面,一边是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即便白子旭是明君,是天子,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儿都疼啊,他求助的看向太后,后宫的事,除却皇后,便只有她最有发言权。
太后缓缓叹了口气,食指轻轻摩擦着宽袖中手腕上的佛珠,“依哀家看來,雪贵妃挑拨是非,的确该夺去贵妃头衔。”
白子旭的心咯吱一下,沉入了谷底,而廖雪呢?本以为已身在地狱,好不容易往上爬了一截,以为能爬出來了,却被太后一句话又给拍了下去,神色黯淡,一片失望。
“不过……”太后口风一转,眼底精芒暴涨:“多日來,皇后痴傻,封印交与雪贵妃,她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偌大的后宫是她一人在管理,也算是功可抵过,”太后循循善诱的解释道,“不如这样,暂且剥夺雪贵妃的贵妃头衔,观察几日,若她改过,再恢复她的品级,皇儿,你看这样如何?”
白子旭眼眸一亮,连连点头:“如此甚好,还是母后聪明。”
不愧是宫斗里爬到顶峰的女人,不想得罪丞相一脉,也不肯得罪兵部尚书,于是,想出了这么个罚与不罚沒什么区别的办法,安抚人心。
廖雪感激得落下泪來,朝着太后庄重的屈膝打千:“臣妾谢太后,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莫筱苒嘴角一抽,洗心革面?这话说得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皇后,哀家这样的处罚,你可满意?”太后转而看向莫筱苒,想要试探一下她的意思。
“一切遵照太后的吩咐便是,臣妾沒有其他意见。”莫筱苒出声道,装得倒是乖巧,就算她说不满意能怎么样?太后会因为她一句话改变主意?只怕到时候不仅不会改变,还会把她给敲打一通,得不偿失。
廖雪被贬为平妃,有些心神恍惚,离开慈宁宫后,双目无神,甚至连白子旭也沒多看几眼,便在宫女的搀扶下回了朝阳殿,这后宫,上一秒或许你还得尽恩宠,下一秒,就会堕入地狱了,莫筱苒冷眼看着她黯淡的背影,摇了摇头。
身为女人,却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放在一个并不专一的男人身上,注定了会痛苦一生。
“皇后,雪儿的下场你当真看了心里舒坦吗?”白子旭不知何时走到了莫筱苒身后,淑妃与几名常在早早就辞别离开了,慈宁宫外的鹅卵石小道上,她二人一前一后站着,白子旭峻拔的身影在阳光下,似镀了层金,斜长的影子将前方的莫筱苒笼罩,远远看去,他们二人倒是有些亲密无间,似这天底下,只他们两人。
莫筱苒闻言,收回眼神,瞥了后方的白子旭一眼,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皇上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心里很舒坦了?”
“你一直以來不都与雪儿对着干吗?她现在得此下场,难道你还会不高兴?”白子旭心里窝着火,尤其是在见到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时,更是气上心头,嘴角那弯春风般的笑,不知何时,被阴冷取代,整张脸,阴沉得都快能拧出水來了。
莫筱苒轻咳一声,摇头道:“皇上误会了,我疼惜她都來不及,怎么会高兴呢?”她说的还真是实话,对于廖雪今日的下场,她是真心的感到遗憾,不过看白子旭那副铁青的脸色,恐怕是一个字也沒相信吧,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这是我的心里话,皇上爱信不信。”
说罢,她转身就打算离开,她可不想和白子旭在此处谈天说地,他们俩,沒什么共同话題。
“等等。”脚步刚刚迈开,身后便传來了白子旭的低喝声,莫筱苒莫名其妙的转过头去:“皇上还有吩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扭扭捏捏的,他是女人吗?
“朕问你,你与摄政王当真沒有其他的关系?沒有一丝一毫的私交?”这个问題困扰了白子旭许久,上次在凤栖宫,他第一次见到白墨和莫筱苒独处,为了一个宫女,他居然会从王府动身,亲自送入宫來,可疑!
第二次是在内务院,因为她的宫女得罪雪儿,被惩以杖刑,白墨出手相救,可疑!
第三次是昨天夜里,她先一步离席而去,白墨紧随其后,两人半夜三更在凤栖宫内,对坐饮茶,可疑至极!
莫筱苒错愕的看着白子旭,难不成他还在怀疑自己和白墨有私情?仔细想了想,貌似她和白墨沒做什么会让人误会的举动吧?“皇上,疑心病是种病,得治!”
抛下这么一句话,莫筱苒转身就走,跟个疑心病的人说话,她怕被传染。
白子旭目瞪口呆的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莫筱苒,颤抖的手指指着她的背,虽然不是很明白疑心病是个什么东西,但看她方才嘲弄的脸色,只怕不是什么好话,“莫筱苒,,”
一声怒发冲冠的咆哮,惊得花园里的鸟儿纷纷展翅博飞。
“小姐,”小竹不安的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白子旭,“咱们就这么走了?”抛下皇上一个人?看皇上的样子只怕气得不轻啊。
莫筱苒脚下的步子一顿,“不走留下來做什么?赏花吗?”
“小姐!你明知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小竹埋怨的瞪了她一眼,再回头,方才的位置早已沒有了白子旭的身影,她见鬼似的瞪大眼睛,“哎?皇上不见了。”
“废话!”莫筱苒大笑一声,被她瞠目结舌的表情逗乐了,“你该不会以为白子旭会一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看着我们走远吧?”
小竹沒有回嘴,可看她的表情,似乎还真就是这么想的,莫筱苒嘴角一抽,“你让我说什么好?”
或许是为了弥补廖雪的贵妃头衔被贬去,太后和白子旭分别赏赐朝阳殿大批金银珠宝,扛着木箱子往朝阳殿去的太监络绎不木耳,真让人不知道,这贵妃是被贬了呢,还是升了分位。
“你说,若是有一日我的后位被废,太后和白子旭会不会也给我一大堆赏赐?”莫筱苒站在寝宫的雕花窗户边上,幽幽的问道,时值正午。
“会,”一道喑哑的嗓音从身后传來,她错愕的转身,就看见白子旭一袭墨色长袍,静静站在寝宫中央,而小竹则不见了踪影。
“你怎么來了?还有小竹呢?”分明刚才人还在这里,莫筱苒紧皱眉头,冷声质问道。
白青洛微微眯起眼,眼底深沉无光,似一泓死水,波澜不惊:“清风引她离开凤栖宫了。”
他早已來了片刻,而小竹被清风用计引开,只不过莫筱苒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未及时发现他。
“你倒是神出鬼沒啊,來我的凤栖宫,就像是出入自家院子一样,真能耐。”她不阴不阳的笑着,轻轻弯起的嘴角,带着些许嘲弄的弧度,转身,走到软榻上缓缓坐下,慢悠悠捧起桌上的茶杯,用余光瞟着他:“你刚才说白子旭和太后会赏赐我?”
若她被废,还能得到赏赐?
“宫里有这条规矩?”她怎么不记得?
白青洛嘴角慢慢扬起,薄唇轻吐:“赐你三尺白绫。”
“……”莫筱苒眼角一抽,“你捉弄我?”
“你还不笨,”他脸上的冷色刹那间散了不少,“东耀国开朝以來,还从未有皇后无故被废的先例,只第三任皇帝的原配,因红杏出墙,被处以绞刑,九族全灭。”
莫筱苒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皇帝可以四处寻欢作乐,而身为女子,死守宫中,出轨后,却要落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
古时候的女人还真够苦命的,若是放到现代,谁敢说那女子一句不是?碰上她,不告得那男人倾家荡产,绝不退步!
“自古以來,女人当以夫为天,以子为尊。”白青洛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却让莫筱苒冷冷的笑了,“笑话!若是我,宁肯终身不嫁,也绝不会嫁给一个有妻妾的种马。”
他眉梢微微挑起,疑惑的问道:“何为种马?”她怎么那么多新鲜的言辞?
“说了你也不懂,”莫筱苒嘀咕道,“你到底來干什么?”
“你的伤,痊愈了吗?”白青洛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语调不觉放柔了许多,温声询问着。
莫筱苒不自觉的摸了摸肩头淤青的部位,“好多了,多亏了你的药膏。”
就是不知道他哪儿來的本事,连太后和白子旭专用的膏药也能随便拿出手來。
“那便好,以防万一,还是多擦几日,谨防留下后患。”闻言,白青洛心头微微松了口气,他此番前來,不过是想确定她的伤势好转了沒有。
“恩,我知道了,”莫筱苒难得乖巧的点头,目光幽幽扫过他,“白青洛,你不觉得你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太多了吗?”
不论是她当日被幽禁,还是此次受伤,他总是第一个前來,安慰她,照顾她,和她斗嘴,逗她开心。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用心,到底是因为什么?
莫筱苒虽对他有几分信任,可心底却依旧有着几分戒心。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沉,嘴角滑开凉薄的弧度:“然后呢?”
“作为男人,对一个女人上心,要么,另有所图,要么……”对她心怀不轨。
可这句话,莫筱苒不知为何,不敢轻易问出口,只能欲言又止的盯着他,她相信,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第102章:宫中变化无常
白青洛心尖微微一颤,似喜悦,似期待,可偏偏,莫筱苒点到即止,活生生让他的心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來,见莫筱苒沒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深沉的眼眸极快的掠过一丝类似失望的微光,长袖下的手轻轻一动,“我的目的,你将來自会知道。”
总有那么一天,她能明白,他要的,为的,是什么。
白青洛从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他不愿勉强莫筱苒,不愿委屈了她,现在不是戳破那层纸的最好时机,即便心里恨不得将她时刻圈在自己身侧,但他也只能隐忍,“明溪进宫,廖雪又因你被夺取贵妃头衔,你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会举步维艰,稍有不慎,便是腹背受敌。”
“得了,”莫筱苒抬起手制住了他的话,“我可沒有想过要和女人比心眼,斗心机。”
“你想要找到合适的机会离宫,很难。”白青洛看穿了她的心思,提点道。
“就算是难如登天,我也要试一试,离宫?要么,我做出了让白子旭和太后无法容忍的事,将我废去,要么,白子旭扳倒白墨,丞相对他再无丝毫利用价值,到那时,第一个倒台的也是我。”莫筱苒将朝堂和后宫的局势看在眼里,分析道。
她向來冷静,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收集了对自己有用的情报,然后分析、整理出线索來。
“现在虽然沒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至少我的处境还沒你说的那么惨。”虽然廖雪记恨她,可如今淑妃得宠,她的心思应该全部花在如何拉拢白子旭身上,而不是來与自己斗法,可以说,看似自己的处境很凄惨,进退两难,但却又很安全,只要她们斗!斗得势成水火,那么她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白青洛嘴角轻扯出一抹清浅的笑來,眼底划过一丝赞赏,这女人将后宫的局势看得通透,若是她想要收复子旭的心,恐怕是手到擒來,不过幸好,她的心里,从來沒有皇上,真乃不幸中的万幸!
“你能明白那便最好,清风被我留在凤栖宫外,若是有事需要他去做,你大可吩咐。”白青洛终究还是将自己的隐卫安排给了莫筱苒,不是监视,而是为了保护她!
对上他固执的视线,莫筱苒心尖微微一颤,一股暖流涌入心窝,她缓缓点头:“放心,我会不留余力的奴隶他的。”
窝在墙头,刚把小竹引开回來为两人守门的清风,不由得打了个喷嚏,难不成是谁在惦记他?
就在白青洛与莫筱苒二人难得温馨相处时,凤栖宫外,李泉带领着几个太监,簇拥着白子旭鱼贯而入,禁卫军刷拉拉跪了一地,动作极其熟练,三呼万岁,清风一见,暗叫糟糕,急忙伪装出鸽子的叫声,示意主子该走了。
白青洛也听到了殿外的动静,眉头不自觉的微微一皱,不舍的看了莫筱苒几眼,像是要把她的模样记在心底,两国使臣不日便要返回各自的国家,为了确保他们一路上的安全,白青洛又有得忙了。
“最近我应当不会出现,你自己多加小心。”说罢,他飞身从窗户一跃而出,只留下满屋子的龙舌花香,久久不散。
莫筱苒抬起手掌,轻轻抚摸着胸口的位置,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心跳正在杂乱无章的跳动着,异样的悸动,前所未有,他只是偶然前來,竟能让她开心至此吗?
低垂了眼眸,莫筱苒第一次思考起了白青洛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熟人?朋友?还是别的什么?
作为警察,她早就习惯了将所有人划分到自己认定的框架中,陌生人、亲人、朋友、敌人,每一个人都被她强行划分进去,有一个明确的定位,可白青洛呢?
似朋友,却又似是而非,莫筱苒摇了摇头,不愿去想这个丝毫沒有答案的问題,扯了扯身上的长裙,从软榻上站了起來,静静等候着白子旭的驾临,不知道这皇帝又是哪根筋不对,这个时候居然会來她的凤栖宫……
白子旭如沐春风的踏入寝宫,视线幽幽,扫过莫筱苒,挥手,身后那帮宫人便躬身退下,将地方留给了他们两人。
“臣妾参见皇上。”莫筱苒屈膝行礼,神色不卑不亢,也看不出丝毫的喜色。
这女人,他主动前來,竟一点也不高兴吗?
察觉到这一点,白子旭心头很不是滋味,他去哪处宫殿,得到的不是欢天喜地的相迎?独独只有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越是这样,白子旭越是想要打破她的冷静,想要让她同别的妃子一样,对他展露笑颜,让她的眼,刻上他的身影來。
“皇上现在前來所为何事?”莫筱苒垂着头,声音古井无波的询问道。
“你好似不太乐意看到朕啊。”白子旭不阴不阳的笑着,眼底沒有半分温度,“朕來皇后的寝宫,难道一定要有事吗?”
沒事你会來?莫筱苒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废话那么多,“还请皇上示下。”有话就快说吧,别和她耍嘴皮子功夫,慎得慌。
白子旭一拳打在莫筱苒这团棉花上,不禁暗暗恼怒,却强压着,抬脚走到软榻边,撩袍坐下,桌上的摆放着一杯茶盏,他随手掀开茶盖,就往嘴里送去,茶沿,还有红色的唇印,他好似未曾看见。
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忽然出声:“皇上,那是臣妾刚才用过的。”她可不想和白子旭间接接吻!
“沒事,朕不在意。”白子旭眉梢一挑,扬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唇缓缓朝着茶沿靠近,而且还是对准那唇印凑近,只要想到他的唇与这唇印融合,就好似吻上了她的烈焰红唇,让他的心尖不由得微微发颤。
可偏偏,就在白子旭还差那么点点距离时,耳畔,一股劲风呼啸而至,手中的茶盏“当”的一声似被外力撞击,应声咧开,茶水飞溅而出,落了他一身。
白子旭眉头一皱,余光在寝宫内四下一扫,是他的错觉吗?刚才那股杀意……
“皇上?”莫筱苒提高的心缓缓落到原地,扫了眼被打碎的茶杯,不意外的看见了地上一颗细小的石子,她急忙往前走了半步,绣花鞋将石子狠狠踩在脚下,心底暗暗感谢起出手帮忙的人,就是不知是白青洛还是清风了。
清风瞠目结舌的盯着某个刚刚离开寝宫,站在自己身旁,目不转睛盯着窗户的男人,嘴角不住的抽搐。
他的主子诶!一身诡异莫测的功夫,如今居然用來防情敌了?为了打碎那茶杯,甚至连内力也用上了,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值得主子大费心思?
白青洛眉梢寒霜,脸廓一片森冷,注视着寝宫内的动静,就在刚才,他眼看着白青洛端起莫筱苒喝过的茶杯,心里的杀意几乎快要遏制不住!从不知,冷静如他,冷漠如他,居然也会有如此冲动、莽撞的一天,甚至不顾自己暴露的危险,只想保护她,守护她。
深不见底的眼眸,滑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他孤身立在墙头,葱绿的枝桠遮挡住了白青洛峻拔的身影,红瓦灰墙,清风低垂着脑袋,立在他的身后,主次立见。
白子旭扫视了许久,终究将刚才的动静归咎于是一场意外,他用袖口擦了擦身上被浸湿的地方,眉心一凝:“还不快为朕清理干净?”
或许是习惯了发号施令,他的话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命令更为恰当,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从袖口取出一条丝绢,递了过去,“皇上请。”
想让她为他擦干净?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白子旭冷眼看着已经递到他面前來的丝绢,嘴角微微一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看样子这女人是当真不肯搭手帮忙了,嘴里传出一声轻哼,他气恼的夺过丝绢,自顾自的擦拭起來,动作略显粗鲁,仿佛把那衣料,当做了某个不识趣的女人的身体,正在使劲的戳着。
“皇上,就算你再用力,这衣服也还是这个颜色,变不了。”莫筱苒丝毫还嫌他不够生气,在一旁优哉游哉的打趣道,眼底淌着些许戏谑,翘起的嘴角,更是带着几分嘲弄的弧度。
“皇后这张嘴还厉害啊。”白子旭吧抬起头,阴冷的视线扫过莫筱苒的朱唇,脑海中,却浮现了她那日在御花园,锋芒毕露的模样來,心底的怒火不知为何骤然间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好奇,只剩下想要探索的渴望与**,“当日在御花园,皇后是唯一一个用过火枪的人,朕问你,那火枪威力当真如此之大?能百米内杀人于无声?”
他今日來此,为的只不过是探寻火枪的真相,白子旭明里暗里试探过明溪,只可惜,她要么敷衍过去,要么连称不知,是半点口风也不漏,让白子旭无功而返,心里憋着一口气,只能來询问莫筱苒这个唯一用过那神兵利器的人。
莫筱苒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皇上这是在问我呢?还是在命令我说呢?”
对上她满是趣味的眼,白子旭不悦的开口:“有何差别?”
“如果你只是问我,我说与不说,全凭心情,”莫筱苒俨然一副倨傲的模样,如今是他有求于自己,“如果是命令,那我也只能说了。”
难道他堂堂一国之君,还会逼迫一个女子不成?莫筱苒赌的就是白子旭的自尊心!
第103章:合算的买卖
白子旭闻言,即刻愣了,这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和他讨价还价,扣字眼的人,还是一个女人!心底半是气恼,半是感到有趣,眉梢微微挑起:“朕是在向你征求意见,不是命令。”他还不屑用命令來逼迫一个女子就范!
更何况,以她的性子,即便是命令,她会放在眼里吗?他搬下的旨意,她遵照过几次?
莫筱苒耸了耸肩,嘴角的笑愈发绚烂:“既然是征询,那是不是该等价交换?”
“什么意思?”白子旭眉心一凝,嗓音也不自觉的冷了几分,这女人是在向他讨要等同的条件?
“你向我询问火枪的用途与威力,该不会打算空手套白狼吧?”莫筱苒拿出了以前忽悠毒枭,怂恿对方自首、投降的架势,撩开裙摆,坐到了白子旭身旁的软榻上,中间只隔了一张深红色的矮几,手肘撑在茶几上,手掌轻轻托住下颚,她眉开眼笑的说道,“其实呢,想要我告诉你,不难。”
白子旭轻哼一声,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早已卸下,只剩下一片阴冷,“说出你的条件。”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心里到底成天在算计些什么!又能开出什么要求,來与他做等价交换!
莫筱苒抿唇一笑,对白子旭嫌少的识趣十分满意,所谓在商言商嘛,“其实,我要的东西对皇上來说不是什么稀罕物,”她特地停顿了一下,“只是想要皇上赐一块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
“砰!”
“莫筱苒,你简直是胆大包天。”白子旭一掌拍在矮几之上,强悍的内功,几乎将矮几的桌面震出了一条条裂缝,莫筱苒吓了一跳,见他直接翻脸,也不禁卸下了脸上的笑容來,眉梢冷峭的注视着白子旭:“我不过是提出自己的要求,皇上何需大动肝火?”
欺负她不能一巴掌拍碎桌子是不是?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输人输阵不输势,莫筱苒嘴里哼哼几声,背脊挺得笔直,迎上白子旭喷火的视线,是半分也不曾退让。
“莫筱苒!”白子旭几乎是咬牙切齿唤着她的名字。
她掏掏耳朵,“我在呢,不用那么大声我也听得见。”那副满不在乎悠然自得的样子,让白子旭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只恨不得一掌掐死她得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依照宫规,朕可以将你打入冷宫?”从未听过哪一朝的皇后会向皇帝讨要出宫令牌,到宫外去抛头露面的!她是第一个!简直是不要命了,白子旭咬着牙,冷声警告道。
莫筱苒眼底隐过一丝窃喜与兴奋,“要么,皇上就答应我的要求,要么,就直接按照宫规把我处置了,我沒什么意见。”她倒是理所当然的愿意承担后果,可落在白子旭眼里,却免不了对她这份异于常人的胆量,起了淡淡的好奇。
“为何要出宫?”声音有少许的缓和,眸中鲜少的在看着莫筱苒时,出现了温度,虽然并不浓郁,也不炽热。
“在宫里我闲得无聊,想去宫外走走。”莫筱苒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你给还是不给?不给的话,我不强求。”
白子旭冷哼一声,眉梢冷峭,“不强求?你都已经求到朕的面前來了,这还叫沒有强求?”敢和天子讨价还价,古往今來,独此一家!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为什么这个女人,总能让自己急得跳脚,总能让自己不由自主的将心思转到她的身上去?总能让他好奇、惊艳?
白子旭未曾想过,如果莫筱苒一直是傻子,他可会对她如今日这般刮目相看?
“我只是提出我的要求,你有权利拒绝或者保持缄默。”莫筱苒随口说道,也不知这人是怎么理解的,她分明是在和他商量,什么时候强求了?难道和他提出要求,就算是强求?未免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一点吧,莫筱苒心底一阵腻歪,直接将白子旭从种马提升到了一只沙文主义浓郁的种马上。
印象可谓是一阵见血。
“朕如果不答应,”白子旭试探的开口,眼底一抹兴味掠过:“你是不是就不愿告诉朕那神兵利器的用途以及威力了?”
莫筱苒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她什么时候做过毫无价值半点好处也沒有的事?
见她一脸理所当然,白子旭气笑了,“随你便吧,朕还沒求着你开口。”真当非他不可了吗?白子旭一挥衣袖,飘然离去,莫筱苒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耸了耸肩,也沒挽留。
白子旭一只脚跨出门槛,冷不防回头,就看见她早已坐在软榻上,闭着眼,似睡非睡,心里更是窝了一肚子火,即便自己离开,她也无动于衷是不是?
“朕实在好奇,在皇后心里,朕究竟有几斤几两?”为什么这个女人对他永远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难不成,在她眼中,自己这个天子,这个皇帝,竟一文不值吗?不知为何,白子旭心底隐隐的起了这个念头。
莫筱苒一愣,睁开眼,这人难得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皇上以为是几斤几两,便是几斤几两呗。”她摊开手,一脸无辜的表情。
“好!好一个皇后。”白子旭暗暗磨牙,是真拿莫筱苒一点办法也沒有,只能威胁道:“难不成你不怕朕惩处你?”
“皇上只管下旨,我决不皱一下眉头。”她还巴不得他下旨废了自己,怎么会反抗呢?莫筱苒盈盈一笑,那双清明的杏眼,亮晶晶的,似两颗精致的黑玛瑙,熠熠生辉,“皇上要走,臣妾目送,皇上要來,臣妾也扫榻相迎,主动权全在皇上那儿,皇上是走呢,还是要留呢?”
若是再看不出她果真对自己沒有半点留恋,白子旭就枉做了这么久的皇帝,他死死咬着牙,身体微微颤抖着,“好,很好。”
就不能换一个词儿吗?莫筱苒在心底腹诽道,她知道自己很好,可也不用一直夸她啊,她的面子薄,容易害羞的。
“皇后既然不欢迎朕,朕也不久留了。”白子旭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了个台阶下,转身离去,继续待下去,他怕真的会一时冲动,掐死了这个女人,心里虽然憋着气,可到底,还是有丝丝的期盼,希望她能出声挽留,只可惜,哪怕是他下了殿外的台阶,莫筱苒也沒坑过一声,愣是看着他走远,眼底毫无半分留恋。
小竹急匆匆从殿外跑來,正巧与白子旭擦身而过,错愕的看着來到凤栖宫的皇上,皇上为何來此?又一脸怒容的离去?该不会小姐又把皇上给惹怒了吧?
她匆忙进了寝宫,就看见一地粉碎的茶杯,以及靠在软榻上,优哉游哉的莫筱苒,视线从上到下将她扫视了一圈,确定沒受伤后,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小姐,皇上怎么來了?这儿怎么这么乱?你是不是又和皇上吵架了?”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他那是闲的,來我这儿找晦气,欠虐。”
“小姐,你不能这么说皇上,让旁人听见了,又得遭罪。”小竹跺跺脚反驳道,真不明白皇上容貌俊美,身份尊贵,怎么小姐偏偏对他不上心呢?
莫筱苒摊开手,一脸无动于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遭什么罪?就算白子旭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番话,爱來不來,要走就走,我不强求,不挽留。”而且她有预感,白子旭会答应她的要求的,女人的第六感,十分准确,她慌什么?
轩辕国的火枪,这个世界上用得最熟练的除了她,天底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最了解枪械构造与威力的,普天之下,只有她莫筱苒一人!白子旭想要得到火枪,了解火枪的用途,迟早还会來找她,莫筱苒不急,她就像是稳坐在江边的姜太公,正在钓鱼,鱼饵已经洒下,就等着鱼上钩呢。
“对了,你刚才跑哪儿去了?”莫筱苒这才想起,小竹被清风引开的事。
“刚才奴婢本想在小姐身边伺候,却听到屋外有人在叫,走出去,便看见一人,说是御膳房有事找奴婢,奴婢就过去瞧瞧。”小竹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就这个理由,便能支开她?莫筱苒嘴角一抽,果然,对这脑子缺根筋的丫头,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
“你说到御膳房,我还真有些饿了,去,给我拿几样糕点來。”莫筱苒摸摸肚子,吩咐道,这个时间,应该是享用甜点的时辰,她的午膳沒吃多少,还真有些饿了。
小竹点点头,当即领命,跑出凤栖宫,朝着御膳房再度跑去,唯恐饿着了莫筱苒。
此时,白子旭率领着一众太监,朝着御花园走去,他不时回头,看着静静立在天地之间的精致殿宇,嘴里一声长叹。
“李泉啊。”
“奴才在。”李泉上前几步,拱手道,等候着白子旭的吩咐,心底也是满腹的疑惑,怎么皇上离开了凤栖宫,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呢?真不知,皇后与他说了什么。
“你说,一个人的变化真的可以这么大吗?”从痴傻到正常,从得到天下骂名,到现在的光芒万丈,连一年的时间也不到,莫筱苒的变化实在是太过惊人,若不是那张脸,他甚至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个傻子!
李泉眼珠子一转,摇头道:“奴才也不晓得,不过,皇后娘娘恢复神智,想來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再让天下人看笑话了,皇后本事越高,就越有能与皇上比肩的能耐,皇上难道不高兴吗?”
高兴?
白子旭心头冷哼一声,眼底一片阴鸷,那个女人眼里分明沒有他,即便她能耐再大,再强又如何?她从未将他放在眼中,“你觉得皇后对朕,是否上心?”
“这……”李泉不敢说实话,明眼人一看便知,在皇后眼里、心里,根本沒有皇上的位置。
若不然,为何皇上许久不去凤栖宫,她也从不出声呢?不论宫中多少女子得宠,她也不在乎,连侍寝,也不甘愿,这分明是未曾对白子旭上心,甚至隐隐的,还对他抱有丝丝嫌恶与厌烦,可实话李泉敢说吗?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即便你不说,朕也能猜到。”白子旭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想他身为皇上,竟被一个女子嫌弃,荒天下之大谬!
第104章:不易察觉的转变
白子旭虽然自负,但他有自知之明,如何看不出莫筱苒对他几次三番的无视与厌恶?
“难不成她心里头有人了?”他轻声的呢喃,却吓傻了李泉,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后面的太监们刷拉拉整齐的跪了一地,这话,白子旭能说,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却不敢听啊。
“都起來,跪什么跪?朕不过是随口一说。”白子旭烦躁的挥了挥手,“李泉。”
“是。”李泉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等候着白子旭的吩咐,要命哟,也不知皇后哪儿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这下可苦了他们这些当差的。
“去把摄政王和丞相请进宫,朕在御书房等着他们觐见。”白子旭一瞬间便将莫筱苒抛在了脑后,他还有正事需要办理。
“嗻。”李泉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尘土,让一个太监出宫去请莫青和白墨进宫。
得到白子旭的口谕,两人不敢怠慢,立即出发,进入皇宫,六道宫门大开,二人在宫外碰头,结伴而行,进了御书房,双双行礼。
“臣弟(老臣)拜见皇上。”
“起來吧。”白子旭虚抬了一把,稳坐在龙椅之上,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轻柔的笑容,“朕今日去了凤栖宫。”
白墨眼眸一沉,心尖微微一颤,有些不是滋味。
丞相一愣,不知皇帝让他们进宫,却提起皇后來是什么意思,是敲打呢?还是另有打算呢?
“朕本是想去问皇后,有关于火枪的线索。”白子旭温和的笑着,双眼眯成两道弯月,视线落在下首的二人身上,晦暗不明,“不过,皇后沒有告诉朕。”
“这……”莫青一时间有些恼怒莫筱苒的不识趣,皇上大驾光临,她竟敢不尊圣旨,真的嫌命长了吗?她想找死,可不要牵连到丞相府啊。
将莫青脸上的惊疑与错愕看在眼底,白子旭心里的火气倒是散了不少,看來,被莫筱苒吓住的,恼怒的不止他一个,“这火枪,朕与你们同样未曾见过,朕已经明里暗里试探过淑妃好几次,她却不曾说过半点有价值的线索來,摄政王。”
白墨微微抬首:“臣弟在。”
“派去轩辕的探子可有消息传回?”不知道轩辕国国内,对这火枪的了解有几分。
“臣弟派去的探子飞鸽传书,在轩辕国,除却皇室外,火枪的存在几乎是无人知晓的秘密!百姓、官员从未听过这神兵利器。”白墨将得到的消息上奏给皇帝,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毕竟这涉及到东耀国的安全,不能有丝毫大意。
“难道轩辕果真将那火枪当做了秘密武器?想要日后大批生产,投用到战场上吗?”虽然他已经与轩辕联姻,但这种政治把戏,只不过是做给面子功夫,若是两国战火燃起,轩辕可会在乎一个公主?又可会在乎他这个驸马?
“臣弟认为,有这个可能。”这种未知的东西,让白墨不敢放松警惕,不论是否如自己当日所说,这火枪不易生产,不易操控,但早作防范,是有必要的,总不能等人家打到了家门口,再來寻找方法吧?
“让探子进入皇宫,秘密收集有关火枪的线索,”白子旭吩咐道,“朕依旧以皇后为突破口,希望从她哪儿能得到些有用的东西。”如今,也只能依仗这个用过火枪的女人了,可一想到她提出的要求,白子旭就觉得头疼,看她的样子,是不会退让半步的,难道真要开个先例?准许她可以进出皇宫?
“皇兄可有烦心事?”白墨见他脸色阴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沉声问道,难道还是在为火枪的事烦心吗?
“朕沒事。”白子旭可不想亲手揭他的伤疤,要是被旁人知道,他被自己的皇后要挟,那么,他这个皇帝就真的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皇上若有吩咐只管告诉老臣,老臣虽人微言轻,但也能为皇上排忧解难。”莫青不落人后,急忙向白子旭表达自己的忠心。
“恩,”白子旭嘴角一抽,难道要他告诉莫青,他是被他的女儿给逼成这样的?传扬出去,岂不是笑掉旁人的大牙?“摄政王,明日,两国使臣将动身回国,朕派你为先锋,护送他们离开皇城,相送一百里,以彰显我东耀的国威!”
白墨当即领命,“是,臣弟定不负皇兄重望。”
他刚毅的面容流淌过丝丝激动,能够被皇兄再度重用,即便是这样的小事,他也很难保持平静,这是不是说明,在皇兄眼里,他还是有用处的?还是重要的?还是有可能将关系修复到曾经的无话不谈?
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白墨心里终究还是对白子旭存了几分希望,希望着有朝一日,他的皇兄能够看清自己的心思,看清他这棵赤胆忠心!
只不过,苍天最喜欢的,就是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
“对了,皇城的侍卫统领朕记得,他已是四十三岁高领,朕想,将统领换人,新老更替,摄政王认为如何?”白子旭忽然想起了,目前隶属于九门提督麾下的一名守卫皇城的统领,从四品武官,也是摄政王以前的旧部。
白墨脸色骤然间变得黯淡,一抹苦笑悄然爬上嘴角,四十三岁,正是一个男儿的大好年华,可皇兄却要将他从职位上拖下來,为的,只不过是不让自己坐大,想要从朝堂中,将他的权利分散开,再一步一步吞噬掉他手中握有的兵力!
之所以不敢一次性吞下自己,也是怕边境,以自己为尊的百万雄师发生骚乱,引起不必要的政变!
白子旭的一席话,让白墨除了苦笑竟不知该做何表情,“皇兄,那名统领跟随臣弟多年,劳苦功高,他四个儿子,两个昔日战死沙场,剩下两个,一个断了左手,目前在翰林院做一名行走,一名就在九门的士兵中服役,那统领虽四十三岁,却身子骨硬朗……”
“摄政王,”白子旭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眸光阴沉,转瞬,又是一副浅笑盈盈的模样,“朕也是为了皇城的安危着想,朕明日便会下一道旨意,所有服役士兵,上了三十五岁,便要在兵部解除原籍,返回家乡养老,为了不亏待他们,朕会给他们抚恤金,让他们回去光宗耀祖!”
如今服役的士兵中,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白墨麾下的旧臣,白子旭这道圣旨一旦下去,君心必乱!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这是在消弱白墨的权利。
莫青余光瞥到白墨脸色阴沉,暗叫不好,唯恐白子旭惹急了他,急忙进言:“皇上,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当由兵部、户部以及众位朝臣一起商讨后,再做定论。”暗地里,他朝着白子旭暗暗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虽然平日,摄政王白墨一声不吭,对白子旭的圣旨沒有过丝毫怨言与反抗,但这次若当真一口气将他的势力瓦解,难免会让此人有反心!到那时,只怕朝纲大乱啊!
被莫青这么一提醒,白子旭也冷静下來,笑了笑:“是朕考虑得不周到,此事就先搁下吧,以后再议。”
白墨悄悄松了口气,朝莫青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不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至少方才为自己解了难。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御书房,天色渐沉,已是落日时分,白墨尾随在丞相身后,沉声道:“方才多谢相爷,为本王求情。”
虽然即便莫青不出声,他也可以拒绝白子旭的旨意,但这份情,白墨认了!
莫青老神在在的笑了笑:“都是一朝之臣,摄政王何必如此客气?老臣府中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辞。”他抱拳拜别,抬脚离开。
白墨回头看了眼被夕阳的余晖包裹着的御书房,琉璃瓦在暗红色的晚霞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晕,他仿佛还能够看见,就在十多年前,他和白子旭手拉着手,跑到这儿來,只为了见父皇一面的日子。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皇兄,以前的日子你当真都忘了吗?如今,你心里就只剩下想要除掉我这个念头,是不是?
心冒着苦涩的泡泡,白墨脸色暗沉,转身,朝着宫外走去,焦急的步伐,倒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在其中。
白子旭趴在龙案上批阅着奏折,烛光闪烁,将他俊美的容颜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辉,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就看见李泉捧着绿头牌走了进來。
“皇上,该翻牌子了。”他低声道。
白子旭的视线在牌子上來回巡视,最后终究是定格在皇后的绿头牌上,随手一翻:“就去皇后那儿。”
她不是不稀罕他吗?不是不在乎他吗?
他就不信,凭着自己的能耐与本事,还收复不了一个莫筱苒!
李泉怯怯的抬起头,看着白子旭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心头一颤,他莫名的仿佛看见了,白子旭再一次在皇后手里吃瘪,最后气急败坏的离开的场景。
难道果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不打不骂不相爱?越打越骂越相爱?
李泉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给吓了一跳,急忙摇头晃脑,将这古怪的念头给甩到脑袋后头去,他得差人去朝阳殿和落月殿分别通传一声,免得两位娘娘深夜久等。
第105章:白子旭的妥协
“你说什么?”廖雪一脸怒容,看着被李泉吩咐來报信的太监,气得揪着胸前的衣衫直喘气,“你说皇上沒有去落月殿,而是去了皇后那个贱女人那儿?”
如果白子旭去了落月殿,或许她还能理解几分,可偏偏,他竟翻了皇后的牌子,难道,真的是因为莫筱苒在国宴上的出彩,令皇上心动了?廖雪总觉得自己当时的不安,得到了印证,皇上果真对那女人动心了!
要不然怎会翻了她的牌子?
“娘娘,皇上确实是去了皇后那儿。”太监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报信也不是个好差事啊,要不然李公公往他兜里塞了不少银子,他才懒得來这儿找骂,平日里看这娘娘不是挺温柔善良的嘛?可谁又知道,扒开了那层皮,里面究竟是黑,还是红?
她的温柔,她的善良,就只给了皇上一人,面对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哪个主子不是又打又骂?拿他们当出气筒?太监心底一阵唏嘘长叹,越发羡慕起能够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小竹來,虽说皇后娘娘不得宠,可人家是刀子嘴豆腐心,能够为了一个宫女殴打贵妃,能够为了一个宫女和皇上对着干,这种事,当日早就传遍了皇宫,多少宫人,对小竹羡慕嫉妒恨呢,连他这个做太监的也免不了一阵羡慕。
廖雪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底的怒火,硬挤出一抹笑,可配着那阴沉的脸色,实在是有些骇人,“劳烦公公大晚上的特地过來报信,來人啊,给他片金瓜子,算是本宫赏他的。”
廖雪深知如何收买人心,这钱,谁不喜欢?用少许的银两,就能让这些下人为她死心塌地的做事,何乐而不为?
太监连连摇头:“奴才不敢收。”若是真收了,这辈子他就是廖雪的人,这奴才一辈子可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要是跟错了主子,终身受苦受难啊。
廖雪脸色一沉,轻轻把玩着手上被晕染成鲜红色的指甲,“你的意思是,看不起本宫的赏钱了?”
太监察觉到她话里的冷意,更是惨白了一张脸,连称不敢,廖雪见他这副沒出息的样子就來气,烦躁的一挥手:“既然如此,你自个儿滚出去,别在本宫这儿碍了本宫的眼。”
太监立马往地上一趟,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朝着朝阳殿的大门利落的滚了过去,圆滚滚的身体,咚地一声撞上大门,他不干吭一声,急忙爬起來,好似身后有厉鬼在追赶一般,急匆匆跑出了殿外。
“娘娘,这小太监未免也太不长眼,要不要奴婢……”宫女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不用了,让人去凤栖宫守着,看看皇上今晚会不会半夜离去。”若是他一夜未走,那么,皇后就是侍寝了,手上一个用力,细长的指甲咔嚓一声,断裂开來,她紧紧皱着眉头,皇后还沒侍寝,就把自己压着打,若是她真侍寝了,那还得了吗?
不行!不论如何,她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來人,替本宫更衣,起驾落月殿。”廖雪心底已有了盘算。
莫筱苒趁夜在书桌上练字,一更过后,她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來,让小竹去小厨房做点吃的给送进來,自己收拾好桌上的狼藉,看了眼临的字帖,满意的点点头,比起前段时间,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至少,这字已经脱离了狗爬,成功进入到横撇竖捺的地步,勉强看得明白了。
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膀,莫筱苒走到木桌边座椅,背脊有些酸涩,她靠着椅背,闭上眼,等待着东西送过來。
殿门吱嘎一声开启,有脚步声传來,小竹的脚步偏轻巧,而此人,却偏沉重,莫筱苒眉心一凝,刷地睁开眼,朝后看去,那目光,如同一只孤狼,正死死守着自己的地盘,一有外敌出现,便会伸出自己的利爪,撕裂对方的咽喉,绝对的冷静,绝对的冰冷。
白子旭心尖一颤,被她这一眼盯得是心生畏惧,从不知,天底下竟有一个女子,能让他产生恐慌,脚下的步子一顿,他冷静下來,又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暗暗恼怒,不就是个女人吗?他何需害怕?
莫筱苒眉梢一挑,颇感意外的盯着他,“皇上今天怎么有空來了?”不是白天才见过面吗?而且,凤栖宫外的人怎么沒有通传?放任他神出鬼沒的进來,要是换个有心脏病的,只怕得被他给吓死。
白子旭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轻柔的浅笑,在莫筱苒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朕今日的牌子翻的是你的。”
莫筱苒眼眸一冷,神色更是沉了少许:“是吗?那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是我的荣幸?”她勾起嘴角,冷冷的笑了,有的人啊,还真是冥顽不灵,活动了一下手腕,骨头发出让人毛骨悚然咔嚓声,“不知道皇上可还记得,这拳头的滋味?要不要再重温一次?”
要是他敢强行逼迫自己侍寝,哪怕拼了这条命,莫筱苒也要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大不了废了他的第三只腿!
冷厉的目光扫过白子旭的胯下,他下意识夹紧了双腿,一副要捍卫自己贞洁的样子,莫筱苒嘴角一抽,将视线转移开來,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皇上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他们有事说事,沒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难道是皇上愿意答应我的条件了?”莫筱苒反问道,脸上的笑柔美温和,只一双眼,如寒潭般冰冷。
白子旭失落的叹了口气:“你就一定要和朕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朕与你是夫妻,是天下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就不能好好相处吗?”他说得深情款款,却让莫筱苒浑身的鸡皮疙瘩纷纷冒出头來,一个接着一个群魔乱舞的跳窜着,“朕知道,你埋怨朕这段时间只顾着宠幸雪儿,而冷落了你,可……”
“打住!”莫筱苒及时遏制了他的长篇大论,她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皇上,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埋怨你宠幸别的女人?”她巴不得他以后日日如此,好吗?
白子旭再一次被莫筱苒嫌弃,他眼眸微微一沉,“即便是朕宠幸旁人,你也无动于衷,是不是?”这个女人,当真一点也不在乎他?白子旭不住的反问着自己,却未曾细想,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莫筱苒这个曾经在他眼中,只是花瓶,只是摆设,只是棋子的女人的态度。
“如果你是要和我论感情,门在那边,慢走不送,”莫筱苒挑高了眉梢,如果白子旭接着和她演琼瑶剧,她立刻关门放狗,把他给赶出去,“如果皇上是來和我谈条件的,咱们还可以慢慢聊。”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白子旭彻底服了莫筱苒了,“给朕侍寝,你就这般不愿意?”他不论如何也想要再多问一次,就不信,她对自己真的连一点心思也沒有。
莫筱苒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啊,我还真不愿意。”
“你!”白子旭脸色一沉,指着莫筱苒的鼻尖,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最后只能悻悻的收回手,将这口恶气的吞掉,“算了,白日你说,只要朕给你出宫的令牌,你便把那神兵利器的用途以及威力告诉朕,沒错吧?”
“恩。”莫筱苒缓缓点头。
这是白子旭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要挟,可偏偏,她又是唯一一个用过火枪的人,他还必须得迁就她,强扯出一抹笑,可那笑却更像是肌肉在剧烈抖动,实在是沒什么美感。
小竹此时端着托盘从殿外走了进來,冷风随意的往里面刮着,她在看见白子旭的那一秒,明显愣住了,又看了看,似乎和皇上相处得很融洽的莫筱苒,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看來,小姐和皇上是真的能和睦相处了,再不和以前一样,一见面就争锋相对,剑拔弩张。
放下宵夜,小竹朝莫筱苒投去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便躬身退了出去,莫筱苒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嘴角不住的抽搐,显然这丫头似乎误会了什么。
“这么晚你还吃宵夜?”白子旭惊讶的看着这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一时间,也不禁觉得有几分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莫筱苒回了一句,抓起桌上的筷子,随意的戳着碗里的白米饭,准备开动,“对了,皇上要是不饿,就在一旁看着,要是饿了,就一起吃。”只要他不介意和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
莫筱苒本以为白子旭会拒绝,或者会嫌弃,可沒想到,就在她话音刚落时,他居然拿起了另一双筷子,抵住袖口,小口小口品尝起來,这人,连吃饭也颇为赏心悦目,而再看一旁的莫筱苒呢?说是狼吞虎咽也不为过。
一个优雅高贵,一个粗鲁鄙夷,莫筱苒是真饿了,沒有饿过肚子的人永远体会不到,在森林中独自徘徊了半个月,几乎每天啃着树皮充饥的生活,从那以后,莫筱苒吃饭只讲究快、准、饱,除非必要场合,若不然,她是根本不去理会自身的形象的。
白子旭冷眼看着她的那副吃相,隐隐的,这筷子居然下不去了,总觉得连桌上这菜,似乎也透着一股让他厌恶的味道,将筷子放下,他微微抬头,双眼不悦的眯起,嫌恶的看着某个吃沒吃相,坐沒坐相的女人,这个皇后,实在是太粗俗了!根本沒有丝毫教养,可他分明记得,在国宴上,她的礼仪十分完美,怎么到了自己面前,就根本看不到半点淑女气质了?
吃得酒足饭饱后,莫筱苒用手绢擦了擦嘴角,这才抬头看向白青洛:“你要不要和我说正事?现在什么时辰了,如果你只是为了來蹭一顿饭,那么,恕我不奉陪了。”
莫筱苒打了个哈欠,还真有些困,瞧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白子旭除了叹息,除了无力,除了郁闷,除了憋屈,就沒别的感觉。
他长长叹了口气:“朕与你上辈子定有深仇大恨。”以至于这辈子她处处遏制着自己。
莫筱苒耸了耸肩,“这就要去问老天爷了。”她又不是算命的,还能看到人的前世今生?
白子旭揉了揉眉心,嘴角那弯温和的笑终于卸下,面上已是一片正色:“朕答应你的要求,给你出宫的令牌,”不等莫筱苒露出喜色,他接着道:“但是,为了宫规,每个月,你只有一次出宫的机会。”
一次?
莫筱苒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坐牢,偶尔有机会才会被放出去放风,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想要抓住,眼眸璀璨夺目,她重重的点头:“好!成交。”
第106章:第一次和睦相处
凤栖宫内,烛光闪烁,明明灭灭的灯蕊将整个寝宫照得宛如白昼,明亮的光晕下,莫筱苒盘膝坐在软榻之上,动作大方且随意,白子旭端坐在一旁,高高竖着耳朵,两人秉烛夜谈。
“把出宫的令牌给我,我便告诉你火枪的威力与用途。”莫筱苒提出了她的要求,毕竟,她害怕白子旭会过河拆桥,“你放心,我说话从來是一诺千金。”反言之,便是白子旭的话,权当放屁了?
他眉心一凝,神色倒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沒有拗得过莫筱苒,从腰间取下一块镶金的出宫令牌扔到桌上,“说吧,朕的耐心有限。”
莫筱苒将令牌迅速捡好,放在自己怀中,嘿嘿笑着,“皇上别生气,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他俊朗的容颜迅速扯出一抹冰冷的笑:“说!”
扭扭捏捏拖延时间,她最好真的能说出火枪的原理來,要不然,他定要治她个欺君罔上之罪!
莫筱苒将耳鬓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漫不经心的捧起茶盏,抿了一口:“你等等。”
说罢,她跳下软榻,走到一旁拿起文房四宝,将宣纸在矮几上铺开,用镇子镇住边角,磨盘搁到手肘边,提笔,在宣纸上勾勒出火枪的模型,“这是轩辕国的火枪,这里是枪口,这里是枪柄……”
白子旭微微伸长了脖子,仔细的注视着她手中的模型图,那火枪,画得栩栩如生,画工高超,可他记得,这女人曾说过,琴棋书画,她一样不会啊,狭长的眼眸中隐过一丝冷光,白子旭沒有打断莫筱苒的话,竖耳聆听着。
“所谓的火枪,不过是利用火药在枪管内迅速发射的动力,瞄准目标,开枪、击中,就像平日里你们拉弓射箭是一个道理,”莫筱苒尽量用着白子旭能够听得懂的词语解释道,他缓缓点头,“可我却发现,这种手枪,冲击力极大,在开枪的一瞬间,从这里,”她指了指枪柄的部位,“反弹出的力量,如果是寻常人,极容易被震得骨头错位。”
白子旭双眼一亮,急急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种神兵利器根本无法用在战场上?”
莫筱苒耸了耸肩:“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可能大批生产投用,想要将火枪熟练运用,至少要秘密训练许久,这种武器,不仅要臂膀的力气,还要有精准的眼力。”
白子旭嘴角轻扯出一抹自信的笑:“难怪轩辕会将火枪带來我国,为的只是威慑!想让朕忌惮他。”
这种手段在外交上屡见不爽,莫筱苒打了个哈欠,油灯里的柴油已经填了好几次了,她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只觉得双皮在双下打架。
白子旭虽然还想问她有关这火枪的事,但又见她双眼惺忪,脑袋一上一下的,都快要点到矮几上了,活像只可爱的仓鼠,眼底掠过一丝柔色,“皇后若是累了,就与朕安置去吧。”
“刷!”
他的一句话简直比任何东西还要有效,让莫筱苒脑袋里的睡意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开玩笑,安置?和白子旭?她可不想去挑战一个男人的耐心与极限,她也不觉得白子旭会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还是省了吧。
“不用不用,”莫筱苒讪讪一笑,又打了一个哈欠:“我还撑得住,咱们继续。”
白子旭不悦的眯起眼,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你是在害怕朕会对你动手动脚吗?”
莫筱苒沒点头也沒摇头,但那表情分明是被白子旭给说中的了心思,他眼底掠过一丝怒色,冷哼一声:“皇后,你未免太小看朕了!朕的身份,朕的地位,何需去勉强一个不愿意的女人侍寝?”
“你别激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莫筱苒赶紧出声,她可不想大半夜和白子旭大吵一架,“咱们继续聊。”
“朕累了,就在此处歇息,皇后自便吧。”白子旭撩开衣摆,翻身靠在软榻之上,峻拔的容颜在榻上蜷缩着,背脊微微拱起,双眼蓦地闭上,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莫筱苒嘴角一抽,叹了口气,起身,绕过外室的珠帘,进了内室,脱了鞋子就倒在床榻上,头刚刚沾到枕头,便睡了过去。
凤栖宫外,清风伸长了脖子,始终留意着里面的动静,当看到白子旭与莫筱苒分房睡时,他才缓缓松了口气,“还好皇后对皇上沒有别的心思,”若不然,他的主子该怎么办哟。
顶着睡意,他在凤栖宫外静静守了一夜,就怕白子旭会在半夜醒來,对莫筱苒做什么不轨的事,只可惜,白子旭一觉到天明,三声鸡鸣后,他照旧醒來,身体有些酸疼,跳下软榻,动了动四肢,又见珠帘后,床榻之上隐隐有人影正在酣睡,倒也沒有叫醒她,打着哈欠,走到殿外,小竹和李泉在殿门外苦守了一夜,听闻房门打开的声音,纷纷打了个机灵。
就看见白子旭一脸疲惫的从里面踏出,身上的龙袍,已有了些许褶皱的痕迹。
“奴才(奴婢)叩见皇上。”
白子旭虚抬了一把,“都起來吧,李泉,替朕拿朝服到御书房,朕要更衣上朝。”
他已经沒有时间再回寝宫梳洗折返,李泉得令,立即朝着寝宫的方向跑去,准备将朝服送到御书房,白子旭捂着嘴,又是一个呵欠,昨天夜里他与莫筱苒秉烛夜谈,直到凌晨三四点,此刻天还未大亮,雾色正浓,白茫茫一片,他也不过睡了近一个时辰。
“皇后昨夜操劳过度,一时半会儿应当醒不來,”他扫了地上跪着的小竹一眼,出声道,“今日慈宁宫的问安,就免了,若母后问起,就说是朕的口谕。”
操劳过度?
当听到这个暧昧不明的词语时,小竹心尖一颤,整个人高兴得差点从地上一跃而起了,她重重点头,大声的应道:“嗻!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娘娘。”
她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白子旭勾起一抹浅笑,点头后便下了凤栖宫外的台阶,经过那树桃花林,离开了宫殿,这一天,各方众人都得到了消息,昨夜皇上夜宿凤栖宫,今早直接从凤栖宫上朝,皇后操劳过度,免去了早上的问安。
“你们说,皇上昨夜是否宠幸了皇后?”廖雪在朝阳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地上的陶瓷碎片散落一地,她气喘吁吁的靠在躺椅上,怒声质问着殿内的宫人,只要一想到莫筱苒那可恶的女人得到恩宠,她就恨不得杀人!
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入了皇上的眼?
几名宫女打了个哆嗦,不安的对视一眼,也不敢接话,这个时候,廖雪就是个快要走火的枪,谁碰谁倒霉,她们可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久久沒有听到有人回话,廖雪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你们也敢无视本宫了吗?”
“噗通……”几名宫女瞬间跪倒在地,“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还不回话?”廖雪冷声道,柔美的容颜布满了阴霾,捏着娟帕的手几近泛白。
“奴婢……奴婢……”宫女左顾右盼,不知该怎么回答,皇上是否宠幸了皇后她们怎么会知道?昨夜皇上夜宿凤栖宫,已经成了事实,若说沒有宠幸,难不成她们只是单纯的盖着被子纯聊天吗?这样的解释,谁会相信?
“你们说,本宫与皇后那贱人谁更美?”廖雪轻抚着面容,柔声问道,可那话里却带着一股子让人毛骨悚然的狠厉。
“自然是娘娘漂亮。”宫女立即开口。
廖雪满意的扯了扯嘴角,“对,你说得对,”就算莫筱苒真的侍寝又如何?在皇上心里,只有她廖雪,才是最重要的,“替本宫更衣,本宫要亲手为皇上熬汤,送去御书房。”
争吧,斗吧!她倒要看看,皇后有什么能耐能将皇上的心从她这儿抢走!
慈宁宫。
太后跪在佛堂的蒲团上,手里拨弄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翡翠佛珠,双眼微微闭上,一脸慈祥、仁爱。
桂嬷嬷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來,就在太后身后,低声道:“太后,打听的人传來消息,皇上昨夜留宿凤栖宫,应该是宠幸了皇后。”
拨弄佛珠的手蓦地一顿,“消息可靠吗?”太后将佛珠套弄到手腕上,在桂嬷嬷的搀扶下从蒲团上站起,睁开的眼里,沒有半点温度。
“可靠,宫里已经传遍了,说是皇后操劳多度,皇上特准她辞了今早的请安呢。”桂嬷嬷压着嗓子说着。
太后眉头微微一皱,皇儿竟对那女人上心了?甚至为了她,免了今日的请安?“去凤栖宫看看,有无落红。”
不论如何,她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对莫筱苒动心。
桂嬷嬷当即领命,几个宫殿的探子一拨接着一拨朝着凤栖宫前去打探消息,莫筱苒软绵绵的半靠在紫檀木的躺椅上,小竹站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子,脸上的笑啊,止也止不住。
“小姐,你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下子,看谁还敢欺负你。”她咯咯的笑着,仿佛看见了莫筱苒从今往后独宠后宫的风光场面。
莫筱苒惬意的闭着双眼,听闻这句话,眉心一凝:“什么叫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丫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小姐,你就别害羞了,谁不知道昨夜皇上夜宿凤栖宫,今儿啊,太后还派桂嬷嬷前來,向奴婢讨要落红呢。”小竹提起落红时,双颊免不了一阵羞涩。
莫筱苒噗嗤一笑,“谁说我侍寝了?”难不成白子旭在这儿过了一夜,她就该在床上伺候?
“哎?”小竹惊讶的瞪大眼睛,“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和他只不过就一件事谈了一整晚,累了,于是白子旭才会在这里歇息。”莫筱苒言简意赅的解释道,眉宇间淌着丝丝笑意,“你啊,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摇摇头,从椅子上直起身來,余光瞥到小竹瞬间鼓起的包子脸,伸手戳了戳:“以后不要再闹出这种笑话了,我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第107章:白青洛的怒火
小竹张了张嘴,如果说刚才她的心还在天堂,那么现在,她的心就落到了谷底,白高兴了一场,原以为,小姐得宠了,能过上好日子了,沒想到,只是一场空,她撅着嘴,愤愤的跺了跺脚,刚要出声,大开的雕花窗户,一阵冷风呼啸着刮了进來,一抹如闪电般的黑色残影,从外跃入。
“啊!”小竹吃惊的瞪大眼睛,指着不请自來,一身冰霜的男人,惊呼一声。
“滚出去。”白青洛冷声说道,话冰冷入骨,让小竹的心也随着颤抖了几下,她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担忧的看了一眼莫筱苒,沒有莫筱苒的命令,她怎么敢放任此人在此?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该怎么办?
莫筱苒眼底一抹错愕隐过,随意的挥挥手:“你先出去。”
小竹这才躬身退下,离开时,一步一回头,总觉得这男人來者不善,不过,他究竟和小姐是什么关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凤栖宫内?一脑子雾水,小竹将房门带上,恭敬的守在殿外,高高竖起耳朵,聆听着里面的动静,只要小姐一有危险,她立马就冲进去!
寝宫内,一室沉默,温度似从盛夏转入了寒冬,冷风萧条,莫筱苒不自觉的搓了搓手臂,看了眼某个自动制冷机,此刻的他,一身煞气,仿佛染血的刀刃,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压迫感,尤其是那双深沉无光的眼眸,更是掀起了滔天骇浪,似暴风雨即将來临的深沉天空。
莫筱苒背脊一寒,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你……”
眼前一抹黑影急速闪过,下一秒,她的腰肢就被一只大手蛮横的揽住,下颚被冰冷的手指紧捏着,生生的疼。
他要干什么?莫筱苒戒备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白青洛,此刻的他,十分危险,就像是暴怒的野兽,爪牙已经伸出,随时都有可能撕烂她的咽喉,莫筱苒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逃跑,心底的警报玲玲作响,“你!”
吻,毫无征兆的落下,冰凉的唇瓣贴在她的红唇上,手指捏住她精致的下颚,吃痛感,让莫筱苒不自觉的张开了嘴,灵巧的龙舌趁机钻入她的口中,凶猛、激烈、蛮横、霸道,在窄小的空间里攻城略地。
那吻带着毁天灭地的怒火,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进肚子里去,莫筱苒呜呜的叫着,双手在白青洛的胸口一个劲的捶打,想要推开他,但他强劲有力的身体,却仿佛灌了铅,哪怕莫筱苒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沒让他后退半步,反而越逼越勇!
呼吸被剥夺,肺里的空气正在迅速减少,莫筱苒两颊红如豆蔻,眼底甚至弥漫上了一层水色,眉宇间几多恼怒,几多害羞,几多愤恨,双腿几乎发虚,浑身的力气,也在他狂风暴雨般的吻中,彻底被抽空,当他的唇缓缓移开,莫筱苒整个人只能无力的趴在他的胸脯上,止不住的喘气。
两颊的红晕快速蔓延,她是一点力气也沒有,只能任由他揽住自己,抱着自己。
心底的怒火蹭蹭的燃烧起來,该死的!这个男人到底在干什么?莫名其妙的跑到她的凤栖宫,一句话也沒说,就轻薄她?开什么玩笑!
莫筱苒恼羞成怒,蓦地抬起头,喷火的视线撞上那双如同寒潭般深幽的眸子,便如一盆凉水,从头顶上刷拉拉的交下,浇灭了她心头的大火。
“你……”她咬牙出声。
“昨天夜里,为何与白子旭共处一室?”他的表情甚是凉薄,浑身散发着一股冷酷的气息,身后,似有漫天的黑色罂粟花在盛开,犹若从地狱深渊里爬出來的厉鬼,手指紧捏着莫筱苒的下颚,冷冷的问道。
“我……”莫筱苒张了张嘴,刚要解释,可一想,她干嘛要解释?想到方才那个让她脸红心跳的吻,莫筱苒气上心头,闭上嘴,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见她这副冥顽不灵,别扭倔强的模样,白青洛手上一个用力,红痕印在了她的下颚上,生生的疼,可莫筱苒硬是沒吭过一生,强忍着,固执、倨傲的瞪着他,缄默不语。
“你不是一心一意想要离开皇宫吗?”白青洛眼中怒气滔天,吐出的字一个比一个冷漠,“为什么要去招惹他?为什么要让他对你上心?为什么要引起他的注意?莫筱苒,你到底是真心想走,还是想要以此为借口,让他对你动心?恩?”
无情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吐出,莫筱苒眼眸一颤,他就是这么看待她的?以为她在欲擒故纵?
眼底一抹受伤的光芒微微闪过,她凉薄的勾起嘴角,些许讥讽的弧度,“你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我不反驳,不解释。”信她的自然会信她,至于其他的,与她无关!
原以为,他是这个朝代唯一一个懂她,了解她的人,可是现在看來,似乎她错了。
莫筱苒低垂着眼,敛去眸中的苦楚,紧紧咬着牙关,一派决然、固执的表情,白青洛心口一疼,懊恼的闭上眼,他终究还是因为她丢掉了最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
明知道那些话不是出自真心,可只要一想到昨夜她和子旭独处一室,即便知晓他们二人沒有任何越轨的举动,他还是忍不住,在得到清风传來的消息时,第一时间赶來,想要发泄,想要质问,想要让这颗心,不那么疼。
可他却口不择言的伤了她,胳膊一紧,将人直接揽到怀中,他的下颚抵靠在莫筱苒的肩头,近乎贪婪的吮吸着从她身上散发的那股处子的清香,那双冷漠的眼缓缓闭上,他喑哑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呢喃着:“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他喜欢的人,看上的人,会是她?
一个应该叫他皇叔,一个已经嫁做他侄子为妻的女子。
为什么偏偏是她?
莫筱苒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总觉得,他此刻看上去分外脆弱,不该的,白青洛是霸道的,是冷漠的,甚至于是无情的,脆弱、悲伤,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该存在在他的身上。
以前不懂情,刚懂情,便是一身伤。
莫筱苒缓缓抬起手來,听从了自己心底的声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但作为朋友,这个时候,她应该沉默的安慰他,告诉他,不论发生什么事,她一直都在。
感觉到她的手背在自己的背脊上拍打,白青洛的身体微微一僵,便放松下來放任自己靠在她的怀中,峻拔、沉重的躯体,几乎是压在她的身上,起初莫筱苒倒是还能坚持,还能硬抗,可到最后,她不得不承认,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真的有先天性的优劣势,光是这么个大活人,就压得她快扛不住了。
单薄的身躯有细微的颤抖,双腿抖得跟筛子似的,可她却咬着牙强忍着。
白青洛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即支起身体,见她明明身体虚软无力,却固执的不吭一声,心底一丝怜惜与懊悔隐过,右手抵住她的后背,将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她的体内,一股温柔的气流,瞬间驱散了莫筱苒的疲软,仿佛全身充满了用之不尽的力量。
她双眼亮晶晶的,不论看多少次,都还是觉得这内力十分管用。
“你今天抽了什么风?”莫筱苒双手抱在胸前,抿唇问道,今天的他不仅是奇怪,根本是古怪!居然跑到凤栖宫來什么话也不说,就吻她,为什么?在外面受了气,跑她这儿來发泄?莫筱苒天马行空的想着。
白青洛双眼似结了冰,对上她不解的视线,心头的火,消散了几分,方才是他太莽撞了,现在并不是儿女情长的好时机,就算要告诉她,他的心思,也得等到她脱离皇后这个身份才行,若不然,她会被自己拖入冤罪的深渊的。
见白青洛迟迟不肯开口,莫筱苒也怒了,“你该不会是中了**,想到我这儿來解毒?还是在外面受了气,跑这儿來拿我出气?”
“都不是,”见她越说越过火,白青洛不由得叹息一声,“方才是我不对。”这是他第一次向一个人低头,而且心甘情愿,“昨夜你与皇上秉烛夜谈?”他不想让莫筱苒的心思放在那个吻上,漫不经心的将话題转移开。
莫筱苒忍住心头的疑惑,见他不说,也沒强求,“恩。”
“你对火枪很了解?”她和白子旭的谈话,清风一五一十的口述给了他,白青洛古怪的皱起眉头,有些弄不明白,一个生存在丞相府中的千金,从未离开过皇城半步,怎么会如此了解轩辕国的秘密武器?
他审视的视线落在莫筱苒的身上,如针,如刀,虽不犀利,却让她有种自己的秘密早已被他看穿的错觉。
她故作镇定的回了一句:“你不觉得那什么火枪的原理,其实和弓箭沒什么两样吗?只不过更小巧了一些。”
话虽然说得敷衍,可白青洛却信了,当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成为了唯一的解释,他不信也得信!若不然,如何解释,她对于火枪的熟悉?
“或许。”他淡漠的笑了笑,“此番之后,白子旭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免了,”莫筱苒不由得摇了摇头,她可不想得到白子旭的重视,“我和他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第108章:自由在望
莫筱苒轻笑一声,嘴角轻扯出一抹睿智的笑容:“他想要从我这儿得到火枪的线索,我想要得到出宫的令牌,在商讨后,达成一致,诺,你看,我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
白青洛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令牌,忍不住出声道:“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非但沒有韬光隐晦,反而将自己暴露在子旭面前,她永远不知,她的真实究竟有多耀眼,若是子旭对她动心,到那时,她想要离宫,难如登天。
“我顾不了那么多,”莫筱苒反手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冷硬的触感,烙得她掌心生疼,“这皇宫,我已经呆腻了。”
她迫切的想要呼吸宫外的自由空气,沒有得到过自由的人永远不会明白,笼中鸟的痛苦。
“虽然每个月只能出宫一次,但至少我成功了。”她双眼熠熠生辉,自信的笑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宫外的逍遥世界。”
这一刻,她如同一团火,浑身散发着绚烂的光芒,迷住了他的眼,让他再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开來。
心潮轻轻荡漾开,卷起淡淡的涟漪。
这样的她,异于常人,可他却懂她的心思,在见过她的美好与真实后,他怎么可能还能收回这颗心?白青洛心尖微微一动,眼底漫过一丝坚定,看來,他也要有所行动了,至少,要让她离开这个权利的漩涡。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帮助一个人,想要得到一个人,渴望着一个人。
“有时间的话,给我说说宫外的好去处,多说几处,到时候我一个一个都去逛逛。”莫筱苒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提议道。
“好。”白青洛缓缓点头,深沉的眼眸中,散去了冰冷,漫过丝丝纵容与宠溺。
这样的她,他纵容,他疼爱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放手?
决定了,就是她了,要和他携手一生的女子,除了她,还有谁能站在他的身边,与他笑看天下?
“我明日让清风给你一份宫外的地形图,你若要出宫,记得知会我一声,我随你四处走走。”白青洛嘴角轻扯出一抹惊心动魄的浅笑,柔声说道,只要是她的愿望,他都会不留余力的帮她达成,这是他的心愿,也是他的心甘如怡。
莫筱苒噗嗤一乐,“如果我要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青楼呢?”她可是对古时候的娱乐场所分外好奇,“难不成你也要陪我进去看看?”
就他这妖孽的面容,高贵的气质,只怕到了里面,是各大头牌哄抢的目标吧?
脑海中浮现了白青洛被一大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包围,上下其手的画面,莫筱苒嘴角的笑多了几分玩味,“指不定你还能和某个头牌來一段露水情缘。”
白青洛见她说得满不在乎,心尖一抽,“或许。”
莫筱苒愣了一下,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她不过是开玩笑,他回答得这么认真做什么?真的想要和青楼名妓翻云覆雨吗?哼!
脸色微微一冷,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连他也不例外。
明明话題是她自个儿挑起的,可到最后,难受的也是她,白青洛将她的别扭看在眼底,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看來,他在她心底,不是沒有分量的,至少,她还是有些在乎他的,对吗?这样的认知,让白青洛心头一喜,冰冷的脸廓,也不自觉的放柔了许多,手指缓缓抬起,为她将耳鬓从发髻上凌乱落下的青丝别到耳后,“最近你最好安分一点。”
他冰冷的嗓音略带担忧与警告,莫筱苒眨了眨眼,“为什么?”
难道有人要对她不利?脑子里将有可能的敌人想了一圈,她嘴角猛地抽搐几下:“是宫里那些个女人?”因为她和白子旭夜宿一晚,所以对她怀有敌意了?
“聪明。”白青洛低声赞了一句,“如果你不想留在宫中过一辈子,最好不要再引起皇帝的注意,一个帝王的注意,只会成为你向往自由道路上的绊脚石。”这番话虽然有着白青洛的私心,但也是实话,身为君王,白子旭要的,他会不折手段的得到,而他此时的妥协,只不过是暂时的,等到耐心耗尽,等到丞相沒有了利用价值,等待莫筱苒的,绝对是可怕的下场。
如果放任他的注意渐渐变淡,或许她还能以后得到安宁,如果再勾起白子旭的好奇,那么,即便是折断她的羽翼,打断她的四肢,白子旭也会强行将人留下。
这是白家人的固执,他也是同样。
只是,白青洛不愿如此对待她,也不忍心这般对待她,他想要宠她,好好爱她,给她天底下最好的,用这万里江山,换她展颜一笑。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沉,“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凤栖宫小呆了片刻,白青洛飞身离开,吩咐清风密切留意凤栖宫里的动静,一旦发现白子旭想要对莫筱苒不轨,哪怕抱着曝光的危险,也势必要阻止。
清风嘴角抽搐的看着白青洛飞远的背影,“主子,皇上和皇后待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这私心未免也太明显了一点,不过嘛,清风嘿嘿一笑,为了主子的终生幸福,即便是得罪皇上,他也无所谓了。
就是不知道主子和莫筱苒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自打白子旭在凤栖宫留宿后,一连五日,他翻的都是莫筱苒的牌子,不过两人从未越雷池一步,只不过是秉烛夜谈,莫筱苒花了整整六天,才将火枪的原理、构造、使用方法以及它的缺点,一一告诉白子旭。
和一个古代人分析枪支,实在是有够费劲的,莫筱苒趁着他沉思的时候,捧起桌上的茶盏,润了润喉咙,“所以,轩辕国根本不可能将这个东西投用到战场上,皇上大可放心。”
“恩。”白子旭提高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抬首,便看见莫筱苒那副闲适悠然的模样,心头微微一动:“皇后,你这辈子都不打算侍寝,不打算让朕进入你的心底吗?”
他们不是在谈正事吗?怎么突然转换话題了?莫筱苒眉心一跳,将茶杯放下,双手抱住肩头,挑眉道:“是,皇上的后宫里不缺女人,自然也不缺我莫筱苒一个,咱们俩就井水不犯河水,该干嘛干嘛,我想,希望得到皇上疼爱的女子,后宫中有无数个。”
她直接挑明了自己的心思,正大光明的告诉白子旭,她对他沒那份心。
白子旭的尊严让他不可能强迫莫筱苒,毕竟上一次的后果,他至今难忘,眼眸阴冷,眸子似结了一层寒冰,“既然如此,朕只希望皇后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当然,”莫筱苒微微一笑:“我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也要走完。”
她说这句话时,略显漫不经心,可话里的笃定与自信,却让白子旭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开來,心噗通噗通跳着,杂乱无章,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能够让他有这样的感觉,想要这双明亮的眸子刻上他的身影,想要她的心,除了自己再装不下旁人。
白子旭压下这股冲动,起身:“朕不便久留,皇后自己安置吧。”
“恭送皇上。”莫筱苒笑靥如花,目送他离去,轻咳一声,火枪的事已经大体上说完,从今天起,白子旭应该不会夜夜到访了吧?这几天,宫里疯传,她用了狐媚子的手段,将白子旭捆绑在身边,宫里怨气冲天,她何其无辜?只不过是和白子旭秉烛夜谈,纯聊天,被人误解成这样。
莫筱苒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心烦,不过,当她的视线扫过桌上出宫的令牌时,嘴角缓缓扬起:“至少最后的结果倒还不错。”有了这东西,她便可以出宫了,光是这么一想,她便恨不得长上一双翅膀,直接飞出高墙,以前不肯随意出宫,是沒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可是现在,她有了足够的借口,可以堂而皇之的从宫门离去。
伸了个懒腰,莫筱苒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抬手将发髻上的木簪取下,朴素却简约的簪子,在她的手心静静的躺着,一如它的主人一般,莫筱苒眉梢染上丝丝笑意,手指轻抚过嘴唇,又一次想起了,她和白子旭惊天动地的三个吻來。
是互相试探,第二次,是在青楼中招,第三次,则是发泄怒火。
他们的关系,也从最初的各自戒备,心有杀意,到最后,能够互相帮助,彼此了解,莫筱苒展颜一笑,将木簪子小心翼翼放在梳妆台上的锦盒中,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将她单薄的身影笼罩着,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下,显得愈发娇小、可人。
小竹见白子旭离开,端來水盆让莫筱苒洗漱安寝。
“小竹啊,明天随我出宫。”莫筱苒泡着脚,看向小竹,眉开眼笑的说道。
“啊?出宫?”小竹吓了一跳,误以为莫筱苒是要偷偷溜出去,急忙摇头:“不行的,小姐,万一被抓住,咱们的下场……”
“安啦,你看,我已经从白子旭那儿拿到了出宫的令牌,咱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莫筱苒把玩着手中的令牌,人虽然还坐在这里,可心却早已飞到了高墙外。
小竹双眼一亮:“恩!”
虽然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可小姐此刻却十分高兴,作为忠心的丫头,她自然也未小姐开心。
这一晚,莫筱苒辗转反侧,一想到明日可以出宫,她的神经便高度兴奋,跟吃了兴奋剂一样,直到子夜时分,才勉强入睡。
第109章:正大光明出宫
第二天一大早,莫筱苒便早早的清醒过來,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甚至沒等小竹进寝宫來叫她起床,自个儿就更衣洗漱,换上一件暗色的长袍,宽袖窄腰,披着一件银白色短褂马甲在外,踏着一双黑色滚金丝边的马靴,三千青丝扎成马尾,捆绑在背后,眉清目秀的小脸,一身正气,隐隐透着几分华贵,让人忍不住赞一句,好一个翩翩浊世公子。
腰间别着一把折扇,更是为她添了几分风流倜傥。
小竹打开门,被莫筱苒的全新造型给惊呆了,“小姐,你要穿男装?”
“是啊,女扮男装做事才方便。”莫筱苒轻轻扯着嘴角,勾出一抹清浅的笑容,让人只觉得春风拂面,若她当真是男子,不知会让世间多少少女为其心动,为其疯狂。
“怎么样,被你家小姐我的英容俊貌给看傻了?”莫筱苒痞气的勾住她的脖子,凑到她耳畔,故作暧昧的在她的脸廓边轻轻吹出一口气,惹得小竹浑身微微一颤,脸颊的红晕迅速朝着耳朵蔓延开去。
“小姐!”小竹羞恼的跺跺脚,小姐怎么变得,变得这么……轻浮?
“你应该改口叫我少爷。”莫筱苒抽出腰间的折扇,精美的缎带上还挂着一个精致的钱囊,她用折扇敲了敲小竹的脑门,“别说错了啊,走,我带你出宫溜达溜达。”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要出宫遛狗?小竹满脑子黑线,原本她还以为一路上会遇到不少阻拦,毕竟,像莫筱苒这样,换上男装,光明正大偷溜出宫的,自古以來,恐怕也就她一个,只是,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纷纷对她古怪的造型视而不见,想來应该是白子旭下过命令了。
莫筱苒挂着一脸温柔清浅的笑,带着小竹漫过艾青石路,行过六道宫门,在正午门前,被一众禁卫军拦下。
“皇后娘娘可是要出宫?”
莫筱苒指了指自己的打扮:“要不然,你以为我打算做什么去?小爷我打算去寻欢作乐,诺,这是出宫的令牌。”
她痞气的开口,将纨绔的二世祖演的是活灵活现,小竹嘴角一抽,真不知道小姐这是跟谁学來的。
那名禁卫军在审视了令牌几眼后,这才挥手命众人放行。
“请皇后娘娘务必在宫禁前回宫。”那名禁卫军忍不住提醒道。
莫筱苒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走出皇宫,天蓝海阔,连空气仿佛也变得清新了不少,莫筱苒深深吸了口气,一脸怡然自得的模样:“宫外的空气就是好啊。”那股属于自由的味道,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在不住的沸腾,俊秀的眉宇流淌着丝丝喜悦与亢奋。
小竹斜睨了她一眼,“小……少爷,我们接下來要去哪儿?”
“随便逛逛。”莫筱苒活动活动四肢,朝着皇城最热闹的市集走去。
身后,有属于旁人的呼吸声,紧随着,莫筱苒脚下的步子一顿,孤身站立在高墙外的青石路上,幽静的小道,她看了某人藏身的地方一眼:“我都已经出宫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清风身影一闪,从暗处走到了明处來:“奴才奉主子的命令,贴身保护公子。”
“那你就给我当打手呗。”莫筱苒深知,赶多半是赶不走他的,那么,就应该合理运用清风的能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身边的小厮了。”折扇指着清风的脸颊,她笑盈盈的吩咐道。
清风心头一阵哀嚎,从隐卫到小厮,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可怜的人吗?
小竹仔细审视了他几眼,最后恍然的哦了一声:“我见过你,那天晚上是你打晕我的。”
她还记得,某一日她和莫筱苒准备钻狗洞,偷溜出宫,就是这人的主子带走了小姐,同时打晕了自个儿,小竹双手插在腰肌,横眉怒目的瞪着清风,一副要和他秋后算账的样子,清风讪讪一笑,“那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哼!”小竹恼怒的冷哼一声,余光却瞥到莫筱苒一个人快步离开,急忙跺跺脚追了上去:“少爷,等等奴婢啊。”
莫筱苒脚下的步子不停,察觉到两人快速追上,笑着道:“怎么?不继续谈情说爱了?”
小竹面颊一红,多半是被气的,“少爷,奴婢哪有!”小姐究竟是哪只眼睛看见她和这男人有私情了?
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轻拍着小竹的肩膀:“其实,你们俩挺相配的,一个丫鬟一个小厮,考虑考虑。”
清风与小竹被她调侃得甚是尴尬,一路上,连一个眼神的对视也不曾有过,可落在莫筱苒眼中,倒是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不过她也知晓,这二人只是面子薄,不好意思了,根本沒什么私情,但是感情这种事,绝对是可以培养的。
从幽径的小道,走到皇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一路上,摊贩众多,各大店铺开门营业,柜台上摆放的琳琅满目的用品,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吆喝声,热腾腾的包子散发出來的香味,挑着扁担,正与百姓讨价还价的摊贩,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莫筱苒双手背在身后,缓慢的在拥挤的人潮中移动着步伐,这个时辰,也不过是早上七八点,可集市上已经热闹起來了,她古怪的皱起眉头:“平时的人也这么多吗?”
清风摇摇头,用他宽厚的身躯,将莫筱苒与这些蜂拥的百姓隔开,避免她受到碰撞:“今天正巧是赶集,从其他城镇來的商贾都会进城來贩卖商品,所以早早的便有百姓等候在此处。”他解释道。
赶集?
莫筱苒扫了一眼几乎从街头堵到街尾的人海,嘴角一抽,“还真热闹。”这里至少有上千人了吧?将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想要往前走上几步,也变得格外艰难。
“平日里这个时辰此处是沒有这么多人的。”
也就是说,她挑了个似乎不太适合出门的日子?莫筱苒斜睨了清风一眼,拽起小竹的手,在店铺中进进出出,不过短短两个时辰,除了莫筱苒,她身后的两人,手里、怀里,都堆满了琳琅的货物,有首饰,有珠宝,有字画,几乎每一家店,都被她横扫一通。
在绕过街尾的一个拐角,莫筱苒眼眸一亮,指着一家铁铺,抬脚走了进去,**着肩膀正在内室的院子里打铁的工人,时不时有铁器碰撞声传出,店里的温度高得吓人,悬挂在四周墙壁上的,是散发着森冷光晕的各式武器,掌柜在柜台上打着瞌睡。
莫筱苒绕着墙壁走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一把锋利的匕首上,匕首小巧,沒有多余的图纹,却有股戾气,只一眼,就让她上了心。
“你若是想要武器,我那儿有好几件,随你挑。”身后一道熟悉的喑哑嗓音破空而至,一股龙舌花香,伴随着白青洛缓缓走进的步伐,在店铺中弥漫开來,莫筱苒眉头一皱,转过身去,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真是到哪儿都能撞见你啊。”余光扫过一旁怀里抱着大大小小锦盒的清风,白青洛这么快赶到,恐怕其中少不了他的通风报信。
“这是缘分。”白青洛冷硬过的脸廓,略显柔和,他双手背于背后,挑眉看着她,“我那儿有一把匕首,削铁如泥,你若是想要,清风,你去烟雨楼,将绝情取來。”
清风在看见白青洛出现时,狠狠松了口气,第一次体会到了,陪女人逛街的滋味,实在是苦不堪言,他立即点头应下,离开时,甚至用上了轻功。
“他这么着急想要走?”莫筱苒冷笑一声,对清风的落荒而逃很是不满。
“今日城隍庙有僧人开坛讲佛,要去看看吗?”白青洛将话題转移开,眯着眼,深沉的眼眸划过丝丝异样的光彩,他想要陪着她,陪着她看皇城的风景,陪着她走遍天下。
莫筱苒挑了挑眉,“先去吃饭,我饿了。”
她摸摸肚子,与白青洛一道离开了铁匠铺,午膳的地点定在烟雨楼,身旁有这么个与烟雨楼关系匪浅的人,至少能省下一顿饭钱。
此时,烟雨楼大堂,百姓颇多,大多是衣着华贵的达官贵人,莫筱苒和白青洛二人,皆是一身暗色长袍,一个眉目如画,俊朗清秀,一个冷若冰霜,冰冷无情,后边还跟着一名小丫鬟,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白青洛朝掌柜递了个眼色,带领着莫筱苒前往三楼的包厢用膳。
烟雨楼的包房,非皇孙贵族,非权倾天下的人,不得入内,比起大堂,二楼与三楼显得十分幽静,推开包房的雕花大门,一股清香扑鼻而來,屋内的摆设极其简单,一张白老虎皮的地毯,紫檀木的圆桌、木椅,窗户边,立着一个柜子,上方搁着一只青瓷花瓶,插着一株梨花的枝桠,一道屏风将内室与外室隔开,珠帘悬空高挂,玉珠子颗颗饱满晶莹剔透。
白青洛随手指了指椅子:“坐。”
莫筱苒也不客气,直接撩袍坐下,动作大气、洒脱,丝毫看不出半分女气,小竹在后方静静的站着,准备伺候。
“想吃什么?”白青洛微微眯起眼,柔声问道。
莫筱苒一手托着腮帮,一手轻轻敲着桌面:“你做主,我无所谓。”对吃的,她一向不怎么挑剔。
等小二进來,白青洛随便点了几样烟雨楼的出名小菜,要了一壶上等的女儿红,包房内,气氛宁静闲适。
“下午去城隍庙,顺便再去逛一逛护城河,如何?”白青洛建议道,光是想想,和她一日待在一起,寸步不离,他的心就忍不住激动起來,深邃的眼眸化去了冰冷,剩下的,唯有满目的温情四溢。
“好啊。”莫筱苒勾唇一笑,对皇城她不熟,现在有个导游,自然是求之不得,“城隍庙是干什么的?拜神吗?”
“咳!”小竹在身后干咳了一声,忍不住瞪了莫筱苒一眼。
“你又怎么了?嗓子痒?來喝喝茶。”莫筱苒递了一杯温茶过去,却惹得小竹冲她怒视,莫筱苒一头雾水,她哪儿得罪这丫头了?
“少爷,”小竹一字一字缓慢的开口:“城隍庙是供奉月老的,信徒前往,多是求取姻缘!”
而她这个已经嫁做人妇的,就别再去凑那个热闹了。
莫筱苒一怔,面上有些讪讪,“原來如此,”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白青洛一眼:“你是看上了哪家小姐?准备去求姻缘?”
白青洛眼中的柔色僵了,浑身的气息在骤然间冷了下來,微微皱起眉头,视线仿佛结了冰,落在语出惊人的莫筱苒身上。
第110章:突如其来的变化
莫筱苒一脸莫名的看着他,“难道不对?话说回來,求姻缘,与其拜月老,还不如靠自己,”她摇头晃脑,一副深有经验的模样,“求神拜佛有什么用?姻缘是自己努力來的,要是你真看上了哪家千金,不知道该怎么争取,或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白青洛的脸蓦地沉了,“不用了!”
话语冷硬,语调更是僵硬如石,似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來的一般。
莫筱苒一愣,随即眼珠子一转,恍然大悟的笑了笑:“哦!你该不会喜欢的……”她轻轻凑到白青洛耳畔,一脸暧昧的笑容,白青洛心尖微微一动,以为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不觉颇为心喜。
“你喜欢的该不会不是千金小姐,而是王孙公子吧?”莫筱苒猜测道,白青洛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手中的茶杯,被一股强劲的内力一震,咔嚓一声,碎成了粉末,莫筱苒瞠目结舌的看着从他手心里刷拉拉落到地上的白色粉末,嘴角一抽,朝他高高竖起拇指:“好武功。”
居然能徒手捏碎茶杯?莫筱苒支起身体,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杯子,也伸出手去,使劲的捏了几把,别说是将它捏成粉末,便是将它捏出裂痕來,也是不可能的,“人比人果然会气死人啊。”她失望的松开手,不再尝试了。
“要达到你这个境界,需要修炼多久的内力?”她好奇的鼓着腮帮,笑盈盈的问道。
白青洛放松了身体,强忍着心头淡淡的薄怒,冷声道:“十年。”
莫筱苒嘴角一抽,放弃了想要习武的念头,看來她这辈子注定是体会不到凌空飞跃,手掌劈石的感觉了,耸耸肩,也不在意。
小二很快便端上了午膳,一盘盘精致可口的小菜,散发着一股让人食欲大开的香味,打开的雕花木门外,有喧闹声从楼下传來,白青洛不悦的皱起眉头,冰冷刺骨的视线扫向正在布菜的小二哥。
小二只觉得迎面一股寒气扑來,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动作更加迅速的将酒菜布置好,殷勤的笑道:“两位慢用。”说罢,连赏钱也沒要,一溜烟的往屋外跑去,莫筱苒刚刚探向腰间钱囊的手蓦地一顿,“他跑什么跑?”
小竹郁闷的掩面叹息,难道小姐就沒感觉到,她身旁的男人刚才释放的可怕气势吗?
“尝尝这道菜,”白青洛压住袖口,亲自为莫筱苒夹了一块水煮鱼的鱼肉,鱼肉香甜嫩滑,入口即化,莫筱苒惬意的眯起眼,甚至不用她咀嚼,“味道不错。”
“再尝尝这个。”一顿饭,也就白青洛一人在动筷,每一样小菜莫筱苒都尝了一遍,只要是她喜欢的,都被白青洛暗中记下。
清风从屋外小跑着进來,推开门,惊诧的看着,自家主子正往莫筱苒碗里夹菜的动作,他的老天爷,天上是下刀子了吗?素來有洁癖的主子,居然会为人夹菜?还满脸温情?就算他对莫筱苒上心,也沒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主子的身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动作?
清风将跨入屋内的脚收了回去,恍惚的转身,将房门带上,半响后,才轻轻敲响房门。
“进來。”白青洛放下手中的筷子,手持酒杯,沉声唤道。
清风再度进屋,见他端坐在椅子上,不觉松了口气,他就说嘛,主子怎么可能做出那么诡异的动作,原來是他昨夜沒睡醒,眼花了。
“主子,这是您派奴才去取的绝情。”清风双手递上一个四方的锦盒,白青洛袖子一挥,一股强劲的内力将锦盒凌空吸入手心,猛地抓住,递到了莫筱苒面前:“打开看看。”
莫筱苒停了吃菜的动作,刚要找娟帕擦嘴,白青洛熟络的捻起袖口,为她擦掉嘴角的油渍,“好了。”
莫筱苒呆了,清风与小竹也愣了,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会做出这么失礼的动作?还做得这般理所当然,这般光明正大。
清风嘴角一抽,隐隐的觉得,他的主子已经在朝着某条不归路渐行渐远的。
光是凭现在的举动,日后,主子若真的和莫筱苒成亲,府中的地位,恐怕会发生质的变化!
白青洛似乎未曾看见三人惊愕的表情,眉梢微微挑起,素手指了指锦盒:“看看喜不喜欢。”
清风已经无力再去看他此刻丢人现眼的表现,绝情,那可是主子五年前,托天下最好的铁匠,用千年寒铁打造的,可削铁如泥的匕首!怎么现在,一眨眼似乎就成为了大街上过的白菜,分文不值了呢?
莫筱苒定了定神,懒得理会不知为什么抽风的白青洛,将锦盒打开,红色的软布上,静静摆放着一把冒着寒气的匕首,刀柄有复古的图纹,似一只徐徐入神的金龙,刀身锋利,她将匕首拿起,口中不觉冷嘶一声,“好冷!”
清风叹了口气,对某个不识货的女人解释道:“这把匕首是用雪谭的千年寒铁打造而成,天底下只此一件!”
莫筱苒把玩着匕首,“你说它削铁如泥?”
“是。”白青洛笃定的开口,他送给她的礼物,怎能是凡品?
莫筱苒眉梢一挑,手腕一翻,将匕首握在掌心,朝着桌子的沿角凌空劈下。
破空之声犹如鬼泣,她并沒有用太大的力气,可当匕首与桌面发生摩擦时,那一块沿角,竟咔嚓一声,断裂了。
莫筱苒微微一愣,“好锋利。”
都说了,绝情削铁如泥,她以为主子在逗她玩儿吗?清风低垂着头,在心底腹诽着,实在是对莫筱苒的眼光不敢苟同,拿绝情劈桌子,也就她能干得出來,杀鸡怎能用牛刀?
“真的送给我?”莫筱苒屈指在匕首上轻轻一弹,有嗡嗡的细碎震动声传出。
白青洛微微点头:“是。”
“不后悔?不会日后再要回去?”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莫筱苒得先问清楚了再说。
见她那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白青洛深沉的眼眸中隐过一丝笑意,“不会,我送出的东西,绝不可能讨要回來。”
莫筱苒嘿嘿一笑:“那敢情好,谢了啊。”她大方的将匕首放入锦盒,再将锦盒塞到自己的怀里,拍了拍胸口,贴身保管着。
白青洛看着她的动作,心尖荡开丝丝暖意,他送给她的礼物,能被她妥善保管,他心里也略感高兴。
清风瞧见他不痛不痒的表情,很想拼命将这个男人摇醒,那可是天底下唯一的一把用千年寒铁打造的武器啊,是主子的贴身宝贝,他居然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送了出去,要不要这么纵容这个女人?
主子,再这么下去,你真的会变成妻奴的。
清风仿佛已经预见了,今后,白青洛在莫筱苒面前的劣势,说不定,她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让他站着,他就不敢坐着。
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将脑海中的画面扇飞出去,不可能!他的主子文韬武略,怎么可能落到那种地步?
屋内一室温馨祥和,就在白青洛与莫筱苒敢准备起身,出发前往城隍庙时,烟雨楼大堂传來了尖锐的尖叫声,还有无数人的喧哗与争吵。
白青洛眉头暗暗一皱,眼刀刺向清风,后者识趣的先一步下楼去打探消息。
“主子。”等到清风回來,面上略有忧色。
“发生了什么事?”白青洛不悦的开口,眉梢冷峭如冰。
“大堂发生了命案,似乎是有人误食了烟雨楼的食物,猝死了。”清风简直想问候那死者的十八代祖宗,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发生变故,若是引來官差,彻查烟雨楼,主子又得暂且避一避了。
“命案?”莫筱苒眉头一蹙。
“暂且在这儿稍等片刻,很快就有人來处理了。”白青洛以为她害怕,柔声安慰道。
清风下楼去打探,顺便通知九门的士兵前來清场,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处理此事,九门隶属白墨麾下的武将管理,自然认得清风手中的令牌,哪里敢怠慢?立即出动侍卫,将烟雨楼层层包围。
仵作、官差,通通赶到,不少百姓在烟雨楼外翘首张望。
“听说这儿死人了。”
“是吃了烟雨楼的东西才猝死的吧?”
“看來这酒楼里的东西有些不干净,以后还是不要來了,命重要啊。”
……
窃窃私语声,不断的从人群中传出,仵作在验尸后,得出结论:“死者的确是中毒致死。”
一句话,便让百姓轰然,烟雨楼吃死了人的消息,瞬间传遍皇城,毕竟,烟雨楼已开了十多年,声名远播,此事吃死了人,日后谁还敢进來用膳?
莫筱苒站在包房的窗户边,看着下首张望的百姓,眉头皱得死死的,“我下去看看。”
抛下这么一句话,她转身便离开了房间,白青洛还沒來得急阻止,就只能看见她远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抬脚尾随上去。
大堂,被侍卫三层外三层包围得水泄不通,莫筱苒刚下了楼,便看见身负铠甲的士兵,围堵在门口,一张白布,将尸体遮盖住,而掌柜与小二以及厨房的火头,通通齐聚在大堂中,用餐的百姓不得离开一人。
“经过仵作验尸,死者是吃了烟雨楼的饭菜才致死,我等要将你们缉拿归案,等大理寺审查后,根据律法,处刑。”九门的士兵统领公式化的开口,骤然间,大堂内,喊冤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第111章:破案
“大人啊,我等冤枉啊,”掌柜老泪纵横,不停的哭诉着自己的冤屈:“烟雨楼开了十多年,从沒发生过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见不得我们的生意好,耍了下三滥的手段,大人,您要明察秋毫,替咱们伸冤啊。”
“是啊大人,”小二哥也吓得够呛,一脸惨白:“小的在这儿干了五六年,楼里的一切食材都是最新鲜的,不可能会吃死人,大人,你要相信小的啊。”
厨房里的伙计也纷纷哭诉着自己的无辜,围堵在烟雨楼外的百姓,交头接耳的不停议论。
那名统领被扰得心烦,大手一挥:“这些话你们留到上堂,告诉官老爷去吧,把人通通给我带走,烟雨楼里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不论是客人还是工人,全部押入大理寺,准备审讯!”
这下子,不光是烟雨楼的员工,便是偶然來此吃饭的百姓,也纷纷哄闹起來,要是去了大理寺,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更何况,烟雨楼的东西吃死了人,与他们何干?为什么他们也要去?
“你!”统领余光瞥到站在木梯上的莫筱苒,冷声命令道:“你也要一起去,赶快下來,不要耽误了时间。”
莫筱苒不悦的眯起眼,眼中冷光爆闪,“我一直在三楼用膳,大堂的事一概不清楚,为何也要走一遭?”
统领脸色阴沉,大手一挥:“我刚才说了,这里的人通通不能走,全部要送往大理寺审讯!你就算在三楼,也有作案的可能,必须和我走上一趟。”
几名侍卫在统领的指挥下,朝着木梯走了上來,准备扣住莫筱苒,送往大理寺,不论她有沒有做过,都逃不脱嫌疑,作案的如果不是烟雨楼中的工人,那便一定是此刻在这里用膳的客人!为了公平起见,任何人不能随意离开。
莫筱苒眉头一皱,揽住了要替她打抱不平的小竹,她今天出宫,可不想去大牢里走上一遭,“能让我看看尸体吗?”
那统领一愣,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要求:“你想要看尸体做什么?”
莫筱苒挥手制止了小竹的阻拦,一步一步走下木梯子,信步走到白布边,眼眸中流光溢彩,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笃定的笑:“自然是验尸。”
“尸体方才仵作已经验过,无需再验!”统领拒绝了莫筱苒的要求,“更何况,你这身打扮应该是哪户人家的公子哥,你能验出个什么名堂來?”不是他小看人,而是莫筱苒一身华贵,怎么样也不是验尸的料!
她眉心一凝,转过身,直视统领质疑的视线,嘴角那弯浅笑,愈发灿烂:“我只是为了洗刷自己的清白,若是死因正如仵作所说,让我验一次又何妨?还是说,你怕了?”
她璀璨的眼眸,如同夜幕上的星辰,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统领被她一激,冷哼一声:“我怕什么?通通让开,既然你要验!我就看着你验!”他还真就不相信了,这个少年,真能验出个什么花样來。
莫筱苒轻轻卷起袖口,半蹲在地上,小竹始终站在她身后,脸蛋上掠过丝丝不安,小姐怎么可能会验尸?
虽然心底疑惑颇多,可她却沒有问出來,对于莫筱苒的相信,已经深入了骨子,坚定不移了。
白青洛轻轻靠在一楼与二楼红漆木梯的拐角口,目光深幽,注视着那半蹲在尸体边,神色笃定的女子,心头微微一动,此时的她,比起平日來,多了几分沉着冷静,双眼亮晶晶的,仿佛窗外璀璨的日光,让他移不开眼。
“怎么样?”统领站在一旁,沉声质问道。
莫筱苒眉头一皱,眼中迸射出两道冷光,“闭嘴!”
被她这充满威严的眼神威慑住,统领一时间,竟真的乖乖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大堂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正掀开白布,翻看着身体的少年身上。
“死者男性,大约三十出头,衣着并不华贵,应该只是普通的百姓沒有特殊身份,面部发青,口吐白沫,眼里有血丝,的确是中毒致死。”莫筱苒一边摆弄着尸体,嘴里还一边嘀咕道,对于尸体,她接触过不少,手中也不乏人命,别忘了,她虽然是缉毒警察,但在警校学习的专业,也是五花八门,虽然验尸能力比不上经验丰富的仵作,但其洞察力、敏锐力,以及逻辑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
“看吧,我早就说过,死者是因为食用了烟雨楼的饭菜,才中毒致死!”统领得意洋洋的开口,但心底却不得不对这少年刮目相看,能够在面对尸体时,纹丝不动,还能做出这么精确的判断,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小竹捂着嘴,将头扭到一边,尸体的惨状,让她胃液不停的翻滚着,忍不住想要弯腰呕吐,小姐怎么还能无动于衷的检查?
真不知该说她胆量大,还是说她勇气可嘉啊。
白青洛眼底掠过一丝异色,他不由得直起了身体,双眼牢牢锁定着莫筱苒,满腹疑惑,她怎么可能对尸体如此了解?仅凭检查,就得出了仵作相同的结论,这样的本事……
莫筱苒锐利的视线从头到脚将这具尸体审视了一通,眼光在他的布鞋上猛地停下,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來,拍拍手,小竹立即递去了一张手绢,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莫筱苒撑着膝盖起身,“死者虽然是中毒致死,却不干烟雨楼里任何人的事。”
“官差大人,您听到了,我们是冤枉的。”掌柜的一听这话,急忙喊冤,他身后的一大帮伙计也骚动起來,谁会想要被当做犯人押到大理寺去受审?他们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赚的都是安稳钱,要是背上了一个杀人的罪名,那可是要砍头的。
“吵什么吵?”统领冷喝一声,锋利的目光挨个扫过在场的诸人,如刀锋般犀利的视线,让这帮百姓哪里还敢造次,只能憋红了眼,哀求的看着莫筱苒,等着她为他们洗刷冤屈。
“这位公子,你方才所说可有根据?”统领在见识过莫筱苒的验尸本领后,态度也缓和下來,略显恭敬的开口。
莫筱苒挑唇轻笑:“你们看他的脚,布鞋上明显有被利齿咬过的口子,如果我沒猜错,脱了他的布鞋,他的脚趾头上,应该会有疤痕。”
统领立即示意身后的侍卫上前查看,将死者的布鞋脱掉,果不其然,他的脚趾上,有两个泛青的血窟窿。
“死者的确是中毒致死,可死因,却是被毒蛇咬伤。”莫筱苒曾经在森林中待过,对于毒蛇有一定的了解,这齿音绝对是毒蛇的利齿造成,不作他想:“你们再看他倒地的位置。”她脚尖轻轻戳了戳地面,又指了指一旁距离最近的一张桌子,“饭菜原封不动,证明他还沒來得急用膳,就已经毒发身亡了,如果你们不信,大可将尸体刨开,检查他胃里的残渣,应该沒有新鲜的饭菜残渣才对。”
“呕!”小竹再也忍不住,惨白了一张脸,弯腰干呕,光是听她这么一说,她的脑海里就自然浮现了那血粼粼的画面。
好些个心理素质不太硬的百姓,也纷纷捂嘴欲呕,见鬼似的看着人群中,面色无异的莫筱苒,这少年胆子可真大啊,居然敢说出解剖尸体的话來。
统领的脸色也不觉沉了许多,心里也是格外的不舒服,但身为九门麾下的士兵,他只能强忍着。
“根据死者脚趾上的痕迹,我可以断定,他是死于被毒蛇咬伤,仵作,你可以检查检查他的脚趾,中毒到毒发,应该有一段时间。”莫筱苒双手环抱在胸前,傲然笑道。
仵作愣了一下,即刻上前,用刀子将死者脚趾的皮肉割下,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点头,认同了莫筱苒的话:“确实如这位公子所说,死者被毒蛇咬伤致死。”
有了仵作的话,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莫筱苒心底不觉松了口气,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破案,心底难免有些紧张,只不过,在外人面前,这样的紧张被她掩饰得极好,只是手心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大人,敢问现在我等是否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她挑眉看向统领,笑着问道。
统领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下令放人,“不知公子是什么來路?”对于破案竟如此了解,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好奇,难道哪家官宦人家,出了个喜欢验尸的公子哥?
“英雄不问出处。”莫筱苒敷衍的回应道,统领也沒强求,大手一挥,让侍卫抬走尸体,释放了烟雨楼内的众人。
欢呼声,从人群中传出,掌柜的哭得一脸泪水,紧抓着莫筱苒的手,不住道谢:“公子啊,今日多亏有你,要不然,咱们可都得去大理寺了。”
“是啊是啊,公子博学,为大家洗刷冤屈,真乃神人也。”
“若是天底下的捕头都与公子一样,那得少多少冤案?”
……
莫筱苒被他们夸得一时间有些无措,只能紧抿着嘴唇,不住轻笑,等到人群散去,她的嘴角都快僵硬了。
“好本事。”白青洛见她上楼,不由得赞许了一声,“你越來越让我意外了。”
每当他以为,见过了她无数种样子时,她总会有全新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吸引着他去探索,去挖掘。
这样的她,让他如何能放手?如何不动心?
“只是凑巧。”莫筱苒谦虚的笑了笑。
“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破案的?”小竹双眼冒着红心,崇拜的看着莫筱苒。
她嘴角一抽,这个问題让她如何回答?告诉她,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警察?为了逮捕罪犯?莫筱苒摇了摇头,抽出腰间的折扇,刷地一声打开,一身风流倜傥,笑得格外痞气:“你家公子我俊美非凡,才德兼备,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來吗?”
她的话就像是一桶冷水,刷地将小竹心底的崇拜浇灭。
清风郁闷的眨了眨眼睛,怎么样也想不通,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这种人,夸自己,都不会脸红的?
倒是一旁的白青洛,始终纵容的注视着她,无声,却让人无法忽视。
第112章:梦想的起航
离开烟雨楼,一行四人走在青石板路上,目的地则是城隍庙,身侧,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行过,也有不少百姓,齐聚在摊贩周围,挑选着自己想要的商品,头顶上,阳光正浓,暖洋洋的落在人的身上。
莫筱苒低垂着头,始终沒有言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她急忙收回思绪,回了他一个浅淡的笑:“你有过梦想吗?”
梦想?
白青洛眼底掠过一丝恍惚,随即,傲然的道:“我的梦想都已经实现,”话一顿,就在莫筱苒刚要笑他口出狂言时,他却口风一转,语调愈发柔和:“不,或许还有个。”他的视线晦暗不明的扫过莫筱苒的脸颊,眼底的炽热,让她不自在的移开了眼。
心噗通噗通的跳着,仿佛有什么快要破土而出。
手掌轻轻拂过胸口,她眸光里迸发出两道耀眼的光芒來,“我方才一直在想,我的梦想。”
她曾经有过梦想,也彻底实现了,自幼,她只想为群众谋福利,到报考警校,进入警局,被分派到缉毒科,最后一步一步爬上科长的位置。
就在刚才,当她站在人群中,享受着百姓的拥戴与感谢时,她隐隐的感觉到了血液沸腾的炽热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着她。
“恩?”白青洛神色隐过丝丝困惑,“是什么?”
莫筱苒扬唇轻笑,脸上绽放的,是比这天上骄阳还要绚烂的笑容:“我想一直破案,知道吗?在为人洗刷冤屈后,那种连灵魂都仿佛得到升华的幸福与满足感?”她双眼放光,似找到了生命存在的意义:“刚才我听他们说,如果世上再多几个如我这般能破案的人,或许就会少许多冤案,错案。”
就是那句话,让她动了心。
不过……
莫筱苒神色一暗,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一日摆脱不了皇后的身份,这个梦想就遥遥无期。”
破案?
白青洛颇感意外,“你想当捕快?”
他想告诉她,她的想法有多异想天开,有多么的不可能,三国中,从未有女子为官的先例,更别说做捕快,她一无身手,二身份复杂,想要做捕快,只能是一个梦,但当他的视线对上她固执的眼眸时,话到了嘴边,又给吞咽了回去。
心里有丝丝不忍,他竟不愿去打碎她的黄粱美梦。
手臂缓缓抬起,在她的头上揉了几把:“想做就去做。”只要她能开心,做捕快也好,做皇后也好,他都会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莫筱苒错愕的抬起头,对上他满怀支持的表情,心尖,荡开一抹暖流,脸颊不觉有些霏烫,像是血液中的炽热,漫上了脸蛋,她干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将脑袋从他的手掌下移开,“别动手动脚的,咱们现在都是男人,像什么话?”
有男人会用这种撒娇的口气说话吗?
白青洛扬唇一笑,沒有戳穿她的口是心非,“好,依你。”
“你这算什么?”莫筱苒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你那口气是在安抚小猫小狗吗?”
别以为她听不出來,他话里的戏谑与纵容,当她是他养的宠物吗?
白青洛微微一怔,见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咪,让他的心软到了底,双眼愉悦的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冷色,也被温柔取代,“随你怎么想。”
“你信不信我咬死你?恩?”莫筱苒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凶神恶煞的吱吱几声,她的大发雷霆,只不过是为了掩饰此时过分跳动的心脏。
奇怪,太奇怪了,为什么他的话,会让她心跳加速?
“请便。”白青洛大方的抬起手臂,放到她嘴边,眉梢微微挑起,示意她可以随意享用,莫筱苒一肚子气,哪里还发泄得出去,啪地一声将他的手臂拍开,恼怒的低吼道:“给我滚,,”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谁说这个人冷酷无情的?分明就是只该死的狐狸!还是黑心的那一种。
小竹和清风一直跟随在两人身后,他们早已从最初的惊讶,到错愕,再到麻木。
“你说,小姐和你的主子真的沒有其他关系吗?”为什么她会觉得,小姐和这个男人站在一起,笑得那么真实?那么开心?而且,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默契得似旁人根本无法插足进去!
清风满脸黑线,移开视线,打死他也不肯承认,前面那个形象全无的男子,是他多年來看做神明的主子爷!
主子真的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
“喂,问你话呢。”小竹瞪了清风一眼,沉声开口。
“这话你应该去问你家小姐。”清风微微抬起头,语调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声线,谁也不知道,他心底的腹诽。
“你是那男人的侍卫,应该知道他和小姐的关系吧?”小竹再度询问着,“他们认识多久了?在哪儿认识的?关系很好吗?”
她噼里啪啦问出了一大堆问題,清风通通以沉默回应。
难道要他告诉她,其实主子和皇后才认识了不到半年?告诉她,一直以來主子和皇后时常在宫中见面?这种事,是主子的秘密,做属下的怎么可能揭穿。
“切,闷葫芦。”小竹嘀咕一句,再不去看清风一眼,她就沒见过这么闷的男人。
城隍庙在皇城东面的街道尽头,香火鼎盛,整条街,贩卖的都是上香的必备物品,纸钱、香烛、同心结,巍峨的寺庙坐落在天地之间,香火冒着袅袅的香烟,在空中蔓延开來,时不时有少女带领着丫鬟进入寺庙里,朝拜月老,祈求一段姻缘,也有男子带着自己的夫人前來还愿。
扑鼻而來的香烛味,让莫筱苒微微皱起眉头。
“每一个人手中都有一根红线,红线的一头便是他此生命中注定的天定伴侣,月老在大家出生时,就将诸人的红线记在了……”一名道士打扮的男子,正在城隍庙外向过往的百姓讲述着姻缘。
有人深信不疑,有人嗤之以鼻。
“小姐,咱们也进去求一支签吧,让月老保佑小姐,能得到夫君的疼爱。”小竹扯着莫筱苒的衣袖,出声道。
她眉梢一挑,“我不信佛。”
“哎呀,拜一拜又有什么关系?”小竹拽着她就朝寺庙里走,一尊月老的石像摆放在中央,下方的蒲团上,跪着不少信男信女,一旁还有解签的僧人,正在为百姓解签。
小竹挤开一个刚起身准备离去的百姓,将莫筱苒按在蒲团上,怂恿她拜一拜。
“主子。”清风看了眼正在求姻缘的莫筱苒,出声唤道。
“无妨。”白青洛紧抿着唇线,眉梢冷峭,站立在寺庙的大门旁,一双深沉无光的眼眸,倒影着的,唯有那一袭深色锦袍打扮的女子,窄窄的,满满的,唯有他一人。
姻缘天注定,可他却只相信,人定胜天!他的夫人,他的爱人,除了她莫筱苒绝沒有第二个。
莫筱苒公式化的拜了几下,随后,摇了摇签筒,一支签迅速的从圆筒中滑落出來,她弯腰捡起,小竹拽着她走到解签人面前,“麻烦你了。”
解签人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
莫筱苒随意的撩开袍子,清秀的面庞,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等待着解签,说不期待那是假的,女人天生对这种东西有几分好奇,但她却抱着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想法,顶多算是凑个热闹。
解签的僧人看了看手中的签,又扫了莫筱苒几眼,神色颇为古怪,像是见到了什么意外的事。
小竹在一旁紧张的问道:“是不是这支签不好?”
僧人摇了摇头,“这支签,是上上签。”
小竹不觉松了口气,她就说吧,小姐的怎么可能抽到下下签?看來老天爷也在说,要厚待小姐啊。
“只是……”僧人欲言又止。
白青洛带着清风挪步过來,站在她的身后,一双眼波澜不惊的盯着僧人,心有微微的紧张,他不信佛,但,事关于她,即便是再小的事,他也很难不上心,,薄唇微启:“只是什么?”
僧人一愣,怔怔的看了白青洛几眼,终是一声长叹,“这支签,是凤凰命,抽中此签的人,乃凤凰转世,当属天下至尊,公子未來的姻缘,多坎坷,根据签文所说,公子虽有凤凰命格,却历经波折,稍有不慎,姻缘尽毁啊。”
莫筱苒眉梢一挑,凤凰转世?这僧人未免也太会胡编乱造了。
可小竹却不这么看,小姐现在不就是皇后吗?当然是凤凰,“什么叫姻缘尽毁?能不能化险为夷?”
她忧心忡忡的问道,不知情的,甚至还以为这签说的是她自个儿呢。
僧人摇摇头:“命数天注定,凡事不可强求。”
“好了,”莫筱苒抓住小竹的手,暗暗摇头,“这些钱赏你的,多谢大师提点。”她满不在乎的起身,根本未曾将那签文放在心上,若是什么都要让天來注定,人为何要奋斗?为何要努力?
命数?笑话!
她深受多年教育,怎么会去相信这么滑稽而又飘渺的话?
“可是……”小竹不甘心,还想再问问。
“这位公子,若你不信,大可前去护国寺,再求一签,便知平僧所言的虚实。”僧人在后方提醒道,毕竟凤凰,这支签,百年难得一见。
莫筱苒随意的挥挥手,根本沒将此事放于心上。
白青洛瞧见她离去的背影,挥手招來清风,低声吩咐道:“你拿着她的生辰八字去护国寺,请主持算上一卦。”
清风嘴角一抽,这该上心的根本不在意,可不该上心的,却放在了心上,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啊。
心头虽然满肚子怨气,但清风依旧恭敬的应下,不敢怠慢。
第113章:回宫
夜色渐沉,白青洛带着莫筱苒在护城河上的画舫里游湖,精致的画舫,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前行着,四周,垂柳长青,偶有青楼名妓在不远处的画舫中高声歌唱,古琴声,在空中蔓延开來。
夕阳的余晖将整片天空晕染成火一般的赤红,莫筱苒站在船头,船夫在船尾滑动着船桨,湖面荡开一层层深深浅浅的水纹,碧海蓝天,她惬意的眯起眼,“红尘几多自在,这才是我想要过的日子啊。”
舒坦的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轻松的笑,一派闲适悠然,深色的锦袍衣诀在风中翻飞,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白青洛朝着清风投去一个眼神,后者钻进船舱,出來时,手中已小心翼翼的抱紧了一把七弦琴。
琴身是古木做成,有古树的年轮,朴素却带着几分沧桑,白青洛接过古琴,迈开步子朝着莫筱苒缓慢走近,一身冷漠的气息,化作了片片柔情,素來冷硬的脸廓,也在此时,轻柔了不少,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淡然的笑,走到她身后,席地而坐。
“你会弹琴?”莫筱苒转过头,早已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颇感吃惊的问道。
白青洛微微眯起眼,含笑点头:“略懂。”食指轻轻挑起琴弦,嗡地一声清脆声响流淌出來,莫筱苒哑然失笑,背抵靠着船头的风帆支架,身子软若无骨,尽显自在,挥手示意小竹取酒來,学着白青洛的姿势,坐在床头,双腿悬在外面,轻轻摆动着,马尾在她的背后自然摇曳,几多自在,几多悠然。
“我以前喜欢一首歌,能弹出來吗?”她笑着回头,接过小竹手中的酒壶,沒有要酒盏,救护高高提起,从瓶口划出的清澈烈酒,滚入她微微张口的红唇,喉管咕噜咕噜滚动,脸颊因酒气晕染开來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别致的妖娆。
“试试?”白青洛勾唇轻笑,若在此处,她唱歌,他弹琴,该是多么逍遥洒脱的日子啊。
莫筱苒连连点头,朗声笑道:“好!”
“清清悠悠淌流水水起动人散散合合岁月风风过无痕凄凄厉厉春秋声声幽情幽幽幽怨怨一世情情断红尘问谁是英雄火与风莫论功与过配称颂问谁是英雄轻挽颂三千年的情一场梦
……”
些许婉转凄凉的曲调,莫筱苒的嗓音不似寻常女子的妩媚细柔,倒是多了几分沧桑。
琴声起,合着她凄凉的调子,随风飘远,十指巧弄琴弦,流淌而出的曲调,竟与她哼唱的歌谣默契、吻合。
小竹与清风站在画舫后,遥遥看着船头的二人,夕阳的余晖笼罩在他们两人身上,男子席地而坐,轻抚琴弦,目光温柔如水,注视着船头的女子,她一袭暗色锦袍,马尾在风中摇曳,嘴里随性的哼唱着歌,偶尔提壶往嘴里灌着烈酒,清秀的脸蛋,有红晕正在快速蔓延,媚眼如丝,却带着几分清纯,似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单单只是站在此处看着,望着,便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那无人可以插足的温馨氛围,小竹捂着嘴,脸上的泪水簌簌的落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真实、灵动却又仿佛历经了沧桑,像个度过了很长一段凄苦日子的女子,正在用歌唱着她心里的忐忑与凄凉。
“主子啊……”清风忍不住一阵唏嘘长叹,这琴声,夹杂了多少真情实意?几多怜惜,几多温情,几多柔软,以前主子的琴,多是冷漠入骨,大气磅礴,唯有今日,这一曲,只为一人弹奏。
十指轻轻按住震动不已的琴弦,白青洛微微抬起头,眸中一片柔情荡漾,似一池清池,泛着淡淡的涟漪,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的唯有莫筱苒一人,柔声开口:“这首曲子,叫什么名?”
莫筱苒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壶朝他扔了过去,“一世情,怎么样,不错吧?”
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的曲子,带着几分古风的味道,悦耳动听,每一次重大任务出发前,结束后,她总要把自己关在家里,听听这首歌,这样才能平息心潮。
也算是纾解压力的方法之一。
“一世情?”白青洛凌空抓住她扔來的酒壶,眉梢微微挑起,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來,“好名字。”
“为何我从未听过?”他擅长弹琴,对于乐曲,可以说是精通,却从未听过这首歌,“你自己独创的,恩?”
莫筱苒一怔,随即摇头:“你看我像是有那本事的人吗?”她顿了顿,双手撑住船头一跃而起,“我做多只能附庸风雅,这首歌,不是我做的。”
“倒也是。”白青洛点头赞同,“你方才有几个音沒有走在调子上。”
莫筱苒嘴角一抽,快步走过去,一身的酒味,右手重重拍在他的肩头:“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吧?不过是随兴所至,至于吗?你精通音律,我是半点不懂,别拿你的长处來比我的短处,昂?”
白青洛轻扫了她撑在自己肩头的手掌一眼,嘴角划开的笑,愈发温和,在她面前,他或许前半生加起來发笑的次数,都比不过与她在一起的一天,“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
清风高高竖起耳朵,偷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听闻这番话,心头一动,恨不得将莫筱苒取而代之,要知道,主子可是自幼曲艺冠绝天下,想要拜他为师的人,都能绕皇宫一圈了。
答应啊,快答应啊!
清风在心底哀嚎着,怂恿着,只可惜,他不是莫筱苒,她微微摇头,“我不要。”
“咚!”
清风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滑倒,右手下意识想要去抓身旁的着力点,却抓住了小竹的衣襟,她口中一声惊呼,整个人朝前扑去,正好压在清风的胸口。
莫筱苒听到后方传來的声响,挪步过去,定眼一看,随即乐了。
只见清风和小竹双双倒在船舱外的窄小通道处,小竹还趴在他的怀中,而他,则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抵住她的肩头,成女上男下的暧昧姿势。
莫筱苒斜睨了尾随而來的白青洛一眼,调侃道:“你觉得咱们是不是该办场喜事了?诺,就是这两个,看上去很般配对不对?”
白青洛不理会清风哀求的目光,在莫筱苒打趣的视线中,缓缓点头。
嗷,,
清风忍不住在心底一阵哀嚎,什么叫见色忘友?什么叫舍人为己?他的主子居然为了讨好一个女人,将他给推出去了!
清风忍不住在心头泪流满面,这叫个什么事啊?
莫筱苒双手环住肩头,戏谑的笑道:“你们还要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不想起來的话,我去船舱给你们拿床被子,就在这儿把该办的事都办了吧。”
小竹闻言,面颊如同火烧般霏烫起來,一溜烟从清风的身上窜起,惴惴不安的站在原地,双手还不住的揉搓着身上的衣裳,小脸红得与这天上的晚霞几乎沒什么两样了。
“小姐!你误会了。”她张开就要解释。
“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和他倒在一起?”莫筱苒反问道。
小竹呐呐的点头,“可是……”
“他是不是抱着你,护着你,不让你受伤?”莫筱苒哪里给她解释的机会,咄咄逼人的问道。
“是,但是……”
“你倒地的时候,与他是否有了肌肤之亲?”莫筱苒再度逼问,小竹被逼得连连后退,脚下一打滑,整个人踉跄着,朝身后的护城后栽去,莫筱苒刚要上前抓住她,却看见有人竟比她还要快一步,清风双足在船板上一蹬,身如残影,快如闪电,凌空抱住了小竹摔倒的身子,将她紧紧护在怀中,踏水归來。
莫筱苒收回突兀停在空中的手,轻咳一声,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玩味儿:“这难道还叫沒有私情吗?”
小竹闻言,恼羞成怒的从清风的怀抱中退了出來,脸蛋绯红一片,“小姐!”
她跺跺脚,甚是羞涩的长唤一声。
“行了行了,”莫筱苒急忙止住了她的话,“我和你闹着玩的。”
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日落西山,接近晚上了,再不回宫,只怕宫门一关,她就得扣上个夜不归宿的罪名,伸了个懒腰,不舍的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致,“咱们也该回去了,悠闲的日子过得还真快,笼中鸟又要回到牢笼里去咯。”
白青洛眼眸微微眯起,眼底一抹留恋一闪而逝,“走吧,我送你回宫。”手臂一扬,将手中的古琴抛给清风,后者立即小心的接住,唯恐把那琴给摔坏了。
莫筱苒点了点头,又戏谑的看了满脸通红的小竹一眼,长叹道:“春天快到了啊。”
白青洛宠溺的看着她,哪里会听不明白她的意思,这女人,沒见她的丫头都快把头给埋胸口上去了吗?
夜幕下的皇城纸醉金迷,尽显奢华,各家青楼大开,不少喝得醉醺醺的百姓摇晃着身体在大街小巷里穿梭,莫筱苒步行回宫,在距离宫门还有一条街的路程时,与白青洛分道,她可不想让禁卫军看见自己和一个男子并肩同行,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來。
“你回去吧,我让清风在暗中护着你。”白青洛停了步子,静静的站在幽径青石路的尽头,目送她的倩影渐行渐远,心底腾升的满足,让他的心,如同被丢进了蜜罐中,一路甜到了心窝里去。
第114章:重操旧业
莫筱苒的离宫得到了白子旭的恩准,以至于,即便宫中有不少流言蜚语,但她也未曾受到任何苛责,或许是对莫筱苒失去了兴趣,白子旭接连几天,都夜宿在朝阳殿与落月殿中,廖雪与淑妃双双得宠,风头尽胜。
“哎……”莫筱苒趴在紫檀木的躺椅上,口中吐出一声声幽怨的叹息,一张脸愁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像个包子。
小竹端着午膳从殿外走了进來,“小姐,你这几天怎么沒什么精神?老是叹气做什么?”
“你不懂,”莫筱苒翻了个身,又叹息了一句:“我这是无聊的。”
“可咱们才刚回宫不久啊,”她怎么就无聊了?“要不,去御花园赏赏花?”
“顺便再扑扑蝶怎么样?”莫筱苒嘟嚷道,脸上的惆怅点染眉宇,如果是以前,她还可以过一下这般无聊的生活,但是,在体会了宫外自由自在的滋味,她还真觉得,宫里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整天大清早起身洗漱,更衣去慈宁宫请安,然后回宫锻炼身体,吃午膳,之后便无聊地等待天黑,练练字,看看书,一觉睡到天明。
这日子真的沒法过了。
“要不奴婢去请个戏班子到凤栖宫來,为小姐唱唱曲?”小竹建议道。
“得了吧,”莫筱苒烦躁的挥了挥手:“你家小姐我沒有欣赏那玩意的天分,糟蹋了人家的戏曲不是?”她有自知之明,这种无聊的贵妇生活,真的不适合她。
“那小姐想要做什么?”小竹叉着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要干嘛?
莫筱苒嘿嘿一笑:“小竹啊,你们咱们偷偷溜出去怎么样?”
“小姐!”小竹愤愤的跺跺脚:“您忘了,皇上只恩准你每月出宫一次,这已经是有违宫规了,宫里头不少人都在说闲话呢,三天两头出去,你难不成想被人抓住把柄吗?”
这宫里,一个贵妃一个娘娘,眼珠子都死死盯着她们的凤栖宫内,一旦小姐稍有动作,说不定,那些人就得给小姐告上一状。
“怕什么?”莫筱苒愈发觉得无趣,“难道你想我在这宫里给憋死吗?”
“可以前咱们也是这么过來的,小姐也沒说什么啊。”小竹抱怨了一句,嘴巴撅得都能挂壶了,对莫筱苒的提议持反对的态度。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莫筱苒双手托住后脑勺,平躺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的天空,“你看,那些鸟儿多自在?可以自由的飞去它们想去的地方,我想要过的不是这样混吃等死的日子,我想出去,想得到自由。”
“小姐,奴婢看你就是上次出去玩疯了。”小竹一阵见血的说道:“这心收不回來,才整天想着出宫。”
“那你要不要跟着小姐我偷偷溜出去啊?”莫筱苒眯起眼睛,试探的问道,“如果不去,你就在宫里等我回來。”
“小姐去哪儿小竹就跟到哪儿。”摊上这么个主子,她除了妥协还有别的选择吗?狠狠瞪了偷笑的莫筱苒一眼,“小姐想怎么溜出去?”
宫中有禁卫军把守,六道宫门也戒备森严,除了趁天黑偷溜出去,基本上沒有机会的。
莫筱苒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眼底掠过一丝狡黠:“咱们就趁天黑出去,第二天一大早再回來给太后请安,神不知鬼不觉,反正平日里也沒人來凤栖宫,白子旭这几天泡在温柔乡呢,顾不上我们。”
小竹本想劝说她几句,但见莫筱苒已经开始准备衣衫,准备银两,知道就算自己说再多,也阻止不了小姐要离宫的决心,只能妥协了,“小姐,那咱们晚上几时出去?”
“等白子旭去了其他嫔妃那儿,就是咱们偷溜出去的最好时机。”莫筱苒古灵精怪的笑着,“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会突袭凤栖宫,但只要他翻了别人的牌子,大晚上的也就沒闲工夫搭理咱们了,还记得上次我们找到的狗洞吗?就从那儿出去。”
“出去待一宿,真的明天就回來?”小竹迟疑的问道,看着她那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总有一种这人飞出去,心就一辈子收不回來的错觉。
莫筱苒点点头:“当然,我可不想被人抓住。”
“小姐,为什么你总想出宫?”小竹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她是真不明白,皇宫里不好吗?天底下多少女子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宫里钻,可她的小姐呢?却偏偏想要出去。
“上次出宫,我立下了一个愿望。”莫筱苒扬唇轻笑,眼中有流光微微闪动。
小竹疑惑的眨巴着眼睛,“什么愿望?”
莫筱苒微微挑起眉梢,将夜里要穿的衣裳扔到床榻上,拍拍手,眉宇间竟是洒脱:“我想做名为百姓伸冤的捕快,专门在外替人翻案!”
她想要重操旧业,在这个朝代当一名警察!
她忘不了在烟雨楼时,百姓们对她的拥戴与感激,天底下无数冤案,若她能破解一些,是不是就会少许多被冤枉的好人了?
小竹呆滞的看着双眼放光的莫筱苒,这是她出生以來,第一次听到一个女人说,她的梦想与愿望,女人,不都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吗?不都应该遵守七出之条吗?“小姐,你不能这么想。”小竹想要让她脑袋清楚些,放弃这个滑稽的念头。
她如果真的去当了什么捕快,女扮男装,一旦被发现,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的。
莫筱苒噗嗤一声笑出声來,“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上去好纠结啊。
小竹撅着嘴:“小姐,放弃吧,女子不能为官,你不仅出宫,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当捕快,万一……”
“你是不是觉得女人就该一辈子守在男人身边?和妻妾斗,花尽手段去邀宠,去争宠?日后相夫教子?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莫筱苒近乎蛊惑的问道,小竹愣愣的点点头。
难道不是这样吗?
莫筱苒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门:“这点在我这儿可行不通。”
让她如寻常女子一样,待在四方的院子里,终其一生,她会疯的。
她想要过的生活,是自在的是自由的,既然能够重操旧业,她不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总之,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莫筱苒沒有强求小竹能理解她的想法,毕竟,她和她的生长环境不同,“等到了晚上,你就去打听白子旭翻了谁的牌子,我们趁夜偷溜出去。”
小竹叹了口气,总觉得,小姐越來越陌生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根本不是寻常女子会干的,可是这样的小姐,却让她觉得宽慰,至少,小姐现在坚强了,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受到旁人的欺负。
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夜凉如水,皇宫内宫灯绕着长廊齐齐点燃,凤栖宫内外灯火具息,小竹去外面打探消息,而莫筱苒则留在寝宫中,换上了一件黑色的长袍,将发髻扎成马尾,轻巧的在背后摇曳,腰间绑着一条暗色的缎带,她看了眼桌上摆放的锦盒,轻轻打开,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静静的躺在里面。
手指轻抚着刀柄,脑海中回想起的,是白青洛那张妖孽的面容。
即使不知道这把匕首有多值钱,但听闻清风的叙述,只怕也不是凡品,这人,送给她的东西,从來都是不眨眼的,不论是上次的药膏,还是簪子,或者是这把匕首!
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莫筱苒忍不住在心底想着,却迟迟找不到一个答案,索性刨开了这个问題,将匕首从锦盒里拿出,用衣袖擦了擦,森冷的刀刃倒影着她冷静的容颜,将匕首插入靴子里,跺跺脚,感觉不到丝毫异样,这才整理了衣袍坐在软榻上,等着小竹回來。
殿门被人轻轻推开,小竹猫着步子钻了进來,“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今夜皇上去了朝阳殿。”
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她将打听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诉了莫筱苒,“原本皇上是打算去淑妃那儿的,可是听说雪妃突然身体抱恙,便临时转变了去处。”
“多半是廖雪耍的手段。”莫筱苒了然的轻笑一声:“不管了,只要他來的不是咱们的凤栖宫,我管他去哪儿。”莫筱苒从软榻上起身,“你快去换衣服,咱们准备行动了。”
小竹点了点头,再一次不确定的问道:“小姐,咱们真的要走?”
“沒错。”莫筱苒坚定的忽悠彻底打消了她心底残留的最后一丝希望,低垂了眼,迅速将身上的宫裙,换成了男式的长袍,又将青丝束在羽冠中,活脱脱一个清秀小厮,莫筱苒挑起她的下颚,戏谑的调侃道:“哟,你这模样可比本公子俊俏多了啊。”
“小……少爷!”小竹羞红了脸,在原地跺跺脚。
“得了,有什么话咱们出宫再说。”莫筱苒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偷偷溜出凤栖宫,或许是这几日她沒什么动静,凤栖宫外留守的禁卫军被撤走了一大半,只留下小猫两三只,莫筱苒翻墙而出,避开禁卫军巡逻的路线,朝着狗洞的方向小跑而去。
她擅长隐藏行踪,即便是最为高科技的红外线,也不那么容易发现她,更不要说在这落后的古代了,几乎是一路顺畅的抵达了宫墙,莫筱苒扒开面前的灌丛,视线在四周一扫,口中呢喃一声:“清风,我知道你在,我现在要出去了,别拦我,上一次的事,我不想再遇到。”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她被白青洛抓了个现行,而现在,她绝不会让任何人阻止她离开皇宫的。
莫筱苒弯腰直接从狗洞里钻了出去,她的身子娇小、羸弱,几乎沒受到什么阻拦。
可就在她刚出了宫墙,就看见前方的青石路口,一抹漆黑的人影,静静的站立在一株古树旁,冷清的月光从苍穹上落下,洒落在他的身上,似为他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色光晕。
犹若神祗!
“对不起,奴才不敢隐瞒娘娘的去处。”清风的话语随风飘入莫筱苒的耳中,想必,她白日与小竹在商讨时,清风就已经将消息通知了白青洛,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她刚出宫,就被他抓住了狐狸尾巴?
眉梢微微挑起,莫筱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容,朝着那静静站立在天地之间,一身冰冷的男子走去,步伐缓慢。
他沒有阻止,就是变相的默许了她的做法。
杏眼明亮如月,她看着他,凌空与他深邃的视线不期而遇。
“真巧啊。”
白青洛嘴角划开些许轻柔的弧度,“的确很巧。”
第116章:冤屈
跟随着少女进了房中,摆设倒还算雅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少女尴尬的笑了笑,“我这里比较简陋,恩公不要嫌弃才是。”
“怎么会?”莫筱苒耸了耸肩,笑着安抚了她紧张的情绪。
白青洛始终一言不发,在桌边落座,沉默的品着少女端上來的茶水,一身气质贵不可言,让那少女有些发憷。
小竹默默的站在莫筱苒身后,很想提醒小姐,这女子把她当做男人,已经起了爱慕之心,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个场合不太适合说这个事,便藏在心里,打算着,回宫后再提点小姐。
莫筱苒悠然的抿了一口温茶,看向少女:“麻烦你说一说,你到底有何冤屈吧?”她打定主意,要为百姓翻冤案,翻错案,这是她的梦想,身为警察,怎么可能眼看着眼前有人受到冤枉还坐视不管呢?
少女略显紧张的看了三人一眼,视线最终停在莫筱苒的身上,显然,只有她能让少女放下警戒心:“我叫紫嫣。”
“名字不错。”莫筱苒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示意她放松,沒必要这么紧张,她又不吃人。
少女轻轻吐出一口气,说起了她的冤情,她原本是东耀国一个小镇上的平凡女子,家中父母健在,过着平凡、但快乐的生活,却因为家中几亩良田被镇上的员外相中,父母不肯变卖祖宗代代流传下來的祖田,而得罪了员外,一把火,家中的祖宅连带着她的父母都被烧光了,而她,则因为一时贪玩,与几个姐妹游湖,逃过一劫。
说到此处,紫嫣已是泣不成声,莫筱苒眼中掠过一丝怜悯,又是仗势欺人!
从古到今,仗着自己财大气粗,便欺压良民的事,总屡见不爽,莫筱苒叹了口气,从袖口拿出一方娟帕,递给了紫嫣:“别哭了,擦擦眼泪。”
白青洛眼底一抹幽光一闪而逝,对莫筱苒如此关心一名青楼女子的举动略感不满,却沒有表现出來,只是沉默着,如同一尊石像,坐在一旁。
“我找人写了状纸,想要到官府伸冤,可那员外,却联合官府,说是我自个儿为了一己私利,烧死了我的爹娘,要将我缉拿归案,我逃不出去,被收监大牢,那员外派人來,告诉我,我家的祖田都被他侵占了,而我想要活命,就得嫁给他为妾!”紫嫣哽咽的说着,脸上清泪不断,“可那员外早已经有了十二房妻妾,他比我大了整整二十多岁,我怎么能……怎么能嫁给他,我反抗过,挣扎过,却被他强行夺走了清白……”
“砰!”
莫筱苒一拳砸在桌上,眉目森冷,眼底掠过丝丝寒光,“难道官差们就不管吗?”
“官差?”紫嫣满脸苦楚,“镇上的知府与官差,本來就是员外的一丘之貉,我被玷污后,想过死,却不甘心就这么死掉,我想要为爹娘报仇,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于是我逃了,或许是我运气好,在一个月后,大牢里有武林中人前來劫狱,我在混乱中逃出了小镇,一路乞讨來到皇城,本想到大理寺去击鼓鸣冤。”
“那你为什么沒去?”莫筱苒凝眸问道,既然她有冤屈,为何甘愿在这青楼中过日子?也不去大理寺伸冤?
“我去过啊。”紫嫣一声嚎啕,哭得快喘不过气來,“只是……大理寺的人说,想要击鼓,要准备状纸,请状师,然后还要自己找证据才可以翻案,光是请大名鼎鼎的状师,至少就得一千两白银,我家徒四壁,哪里有那么多银两?只能……只能在这青楼卖身,卖笑,想要筹钱,等到日后有钱了,洗刷掉身上背负的冤屈。”
小竹也在一旁捂着嘴啜泣,对于紫嫣,她是同情的,一个女子,在眼见爹娘惨死后,想要讨要公道,却被人污蔑,背负了双亲的生命,被打入大牢,又被夺去了清白,换做是普通人,早已三尺白绫,上吊自尽了,怎么可能还千里迢迢赶到皇城?
莫筱苒低敛去眸中的冷色,拳头在膝盖上时紧时松,这件事,她管定了!
“你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写到纸上,这件事交给我,”她抬起头,眼眶有微微的红,平心而论,若她是紫嫣,恐怕早已走上了极端的道路,“我帮你,我一定会帮你,相信我。”
紫嫣双眼圆瞪,呆滞的看着莫筱苒,眼底有感动,有错愕,有爱慕……
落井下石容易,可雪中送炭却很难,她早已死心了,早已见多了旁人的冷言冷语,可偏偏,有这样一个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却相信了她的话,愿意帮助她洗刷冤屈。
紫嫣咚地一声直直从椅子上跪倒在地,朝着莫筱苒三叩:“谢谢少侠,谢谢恩公,您的恩情,紫嫣沒齿难忘。”
莫筱苒急忙起身,避开了她的行礼,小竹也立即上前,将她扶了起來:“我家小……少爷天性善良,既然她说了会帮,就一定会管到底,你就放心吧。”
紫嫣重重点头,遵照莫筱苒的吩咐,将冤情写在了信笺上交托给她。
“我会去搜集证据,状师和状纸我來想办法,你就在此敬候佳音,小竹,”莫筱苒将信笺收好,小心的搁到怀中,朝小竹使了个眼色,后者识趣的从怀中拿出几个金元宝,塞到了紫嫣手里。
“这……”紫嫣哪里敢收?“紫嫣不能收恩公的银两。”
“你就收下,就当做是我援助你请状师的钱,等你日后有钱了,可以再还给我。”莫筱苒送出的东西从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她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又细心的安慰了紫嫣几句,等到她情绪恢复后,这才起身告辞。
紫嫣一路从房中,送她出了青楼,站在房门外,不住的朝着莫筱苒三人离去的身影挥手道别,目光满是不舍与感激。
“小姐,她对你另有心思。”小竹回头看了还未离开的紫嫣一眼,凑到莫筱苒耳边低声说道。
“恩。”她置若罔闻,淡淡的应了一声,望向一旁的白青洛:“这件事你怎么看?”
“你想做,就放手去做,”白青洛眼底掠过丝丝纵容,语调平平,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你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不是吗?”
她可以为了一个老妇人,在大街上与士兵动手,可以为了一个宫女,撕裂自己的伪装,可以为了烟雨楼的宫人,出手查明真相,她心头,是非黑白自有一把秤,即便他阻止,她也会另寻方法,为那紫嫣翻案。
白青洛将莫筱苒的性子看得够明白,冷峭的眉峰染上了几分轻柔:“只凭她一言半语,事情的真相你根本不知道。”
“所以我打算请人去小镇打听。”莫筱苒抿唇笑道,话意有所指。
白青洛眉头微微一皱,“你想向我借人?”
“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莫筱苒嘿嘿一笑,她还真是这么打算,如今,她被囚于宫中,根本分身无暇,不可能亲自去镇上,“把清风借给我用几天怎么样?”她建议道,眸中带着淡淡的请求。
白青洛眉梢微微挑起:“我从不做沒有好处的事。”
想让他借人,可以,就看看她给出什么好处了。
心尖微微一动,这话分明是在为难莫筱苒,钱,他有,权,他也不缺,送什么好处?
莫筱苒纠结的想了半天,直到到了烟雨楼外,她才恍然的惊呼一声,一把扯住白青洛的袖子:“我给你找个媳妇怎么样?这好处,不错吧?”
小竹缓缓垂下头去,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笑,连她这个外人都已看出,这个男子对小姐的心思,小姐怎么偏生就沒看明白呢?
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衣袖一挥,大步跨入烟雨楼。
“诶?你到底觉得怎么样?”莫筱苒抬脚追了上去,喋喋不休的问道:“金银财宝,你不稀罕,那东西太俗气,我也送不出手,我就想到这个,到底行不行,一句话。”
白青洛脚下的步伐猛地一顿,他停在木梯之上,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莫筱苒,那结了冰的目光,看得她心头发憷,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
就算是特大的毒枭,也不可能带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莫筱苒在心底暗暗腹诽着。
“想知道我的答案?”白青洛喑哑低沉的嗓音,缓缓飘入莫筱苒的耳中,她用力点头,如今,她手中无人可以差遣,只能依仗他出手帮忙派人去小镇走上一趟了。
“我的答案只有一个字,”薄唇扬起些许凉薄的弧度,他吐气若兰,“不!”
说罢,利落的转身,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莫筱苒先是一愣,随后嘴里发出一声哀嚎:“你也太沒同情心了!丫的!要不是我沒人可以差遣,干嘛來求你帮忙?”
小竹嘴角一抽,听着烟雨楼传出的抱怨声,默默的抿唇轻笑,小姐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儿得罪了他吧?
对小姐动心,这人还真可怜。
白青洛根本不知道,他在小竹的心里,已经与可怜挂上了钩,心底按捺着怒火,一身寒霜,踹开三楼包房的大门,信步走了进去,眉梢冷峭,眼底更是风霜遍布。
第117章:兵分两路
莫筱苒被白青洛拒绝,也不灰心,直接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他的包厢外,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双手抱在胸前,手边,还有一张木桌,上面搁着茶点、宵夜,摆明了是要和他对干到底了,“挨,这世道人心不古啊,人家紫嫣好好的一个姑娘,受到了此等冤屈,千里迢迢來皇城告状,却被大理寺拒之门外,好不容易遇到了我,现在只因为某人的一个不字,要在青楼中继续过着悲惨的日子,某人啊,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小竹静静的坐在一边,笑看着莫筱苒和白青洛斗法,也不知道这两人谁先服软。
莫筱苒耳朵高高竖起,偷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只可惜,她在这儿吼了半天,愣是沒半点声响发出,该不会这人睡着了吧?
“只是问你借一借清风,你就推三阻四,连小竹这个未來夫人都已经同意了,你这个做主子的却不肯点头,白青洛,你丫的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她捧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咙准备继续,她就不信,在自己的狂轰乱炸下,白青洛还真能睡得着,“只要你点头,明儿清风就可以出发去小镇,最多两三天,便能将线索给我收集回來,到那时,我就可以娶大理寺为紫嫣击鼓鸣冤,这是好事啊,做好事会千古流传的,要是黑心啊,小心遗臭万年。”
怎么还沒动静?
莫筱苒嘴角一抽,看來白青洛是真打算对这件事撒手不管了?
“算了,”她猛地将茶杯搁到桌子上,怒气冲冲的低喝:“老娘不求你了,大不了我自个儿去,不就是去小镇走一遭吗?有什么不得了的。”
小竹见她说得认真,心头咯吱一下,急忙劝道:“小姐,不可以啊,你要是去了小镇,那宫里头怎么办?”
莫筱苒朝她投去一个‘很上道’的眼神,语气幽怨,叹息道:“我这也是沒办法,能帮忙的不帮忙,为了不让这个世上多一个含冤的冤魂,我也只能去走一遭了,与紫嫣背负的莫大冤屈相比,宫里的事算得上什么?”
“吱嘎,,”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白青洛一袭暗色长袍,眉目森冷,浑身寒气逼人,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的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不用再大呼小叫了,”她不过是在激自己,他刚才也是被气狠了,平时,他怎会拒绝她的要求?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我答应你就是。”
“当真?”莫筱苒激动的转过头來,杏眼闪闪发亮,“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啪!”
手掌凌空一击,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笑了,从嘴角漫开的笑意一路染上眉梢,白青洛微微挑眉,望向她:“如果我不出來,你打算怎么做?”
莫筱苒讪讪的笑着摸了摸鼻尖:“沒想过,大概会一直在这儿骚扰你。”
或者明日直接启程去小镇,她答应过紫嫣会将这件事管到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轻易收回。
白青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你甚至可以冒着被宫里人发现的危险,也要去小镇为她收集所谓的线索和证据?”
值得吗?不过是个皇城中最为卑贱的女子。
值得吗?不过是今夜的一次萍水相逢。
莫筱苒嘿嘿一笑,双眼闪烁着的,是比天上繁星还要绚烂的光晕,“如果我不帮她,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冤屈,或许,她需要匍匐在无数男人身下若干年,”她神色正色起來,一字一字缓慢开口:“如果我不知道,我可以不管,但我知道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背负不属于她的罪孽。”
身为警察,惩奸除恶,是她的天职!
白青洛缓缓抬起手來,遮挡住她此时此刻坚定而又耀眼的眸子,心微微一动,口中一声叹息从嘴角滑出,这样的她,让他怎么可能不去喜欢?
莫筱苒……
眼微微闭上,心头一声谁也不曾听见的呢喃慢慢荡开。
你是我白青洛这辈子永远无法放手的唯一……
“我已经命人今晚出发去小镇,”睁开眼,眼底的寒霜已然化开,只剩下一片柔情,“最迟三日,便会有消息传回來,你可以放心了。”
莫筱苒一怔,随即咧开嘴笑得灿烂:“你方才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捉弄她,让她以为他不会出手,让她误以为他要作壁上观?可实际上呢?他却在暗中早就有所准备。
“或许。”他只不过是早就猜到,以她的性子不会对这件事撒手不管,先一步命令正赶往皇城的随浪拐道去一趟小镇,留下清风继续在她身边时刻保护,看她跳脚、炸毛,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算了,折腾了一晚上我也累了,要是有消息你记得通知我,我睡觉去了。”莫筱苒一脸轻笑,冲着白青洛略带疲惫的说道,挥挥手,转身便离开了。
小竹也朝着白青洛屈膝行礼,而他却从袖中拿出了一袋香囊,递了过去,眼底的柔色化作了深邃,一字一字缓慢的说着:“这个记得给她点上,有助她安寝。”
小竹看了眼手心的香囊,心头不由得叹息,略带疑惑的问道:“大人为什么不亲自送给小姐?”就这么秘密的差自己去做,小姐何时才会知晓他的这份心思?
白青洛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轻柔的笑,望向莫筱苒离去的方向,喑哑的嗓音再度响起:“她无需知道这些。”
他为她做的,从未想过要让她回报半分,只不过是因为他想,所以随心做了,就这么简单。
小竹张了张嘴依旧不明白,既然他对小姐这么好,干嘛要选择隐瞒,耸耸肩,告别了白青洛小跑着追着莫筱苒而去,只留下他孤单的背影,痴痴的望着,看着。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莫筱苒在天未亮,便打算启程回宫,怀里还揣着紫嫣写的那封信笺,走出房门,正好与准备來叫她用早膳的白青洛撞了个正面。
“起得这么早?”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他薄唇紧抿,“先用膳,待会儿我送你回宫。”
“不必了,我怕來不及给太后请安。”要是晚了,被人发现她偷偷溜出宫去,一定会受到严惩的,虽然她不怕,但现在事态紧急,就算事发,也得等到她为紫嫣翻案后才行。
“外面正在落雨,你又想钻一回狗洞吗?”白青洛不悦的眯起眼,语调里带着丝丝质问,对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态度很是不满。
莫筱苒拗不过他的固执,被他强行押到房间里,草率的吃过早点,这才离开了烟雨楼,白青洛一手举着一把泼墨油伞,一手护住她,自己的肩头,却露在了伞外,被雨水打湿,他毫不在意,一路上沉默的护着她抵达宫外的高墙处。
“小心了。”出声提醒一句,单手搂住她的腰肢,飞身跃起,他飞扬的发丝拂过莫筱苒的面颊,寒风呼啸过耳,莫筱苒一声不吭,白子旭将油伞扔掉,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中,避免她被冷风吹到,几个起落,身如闪电,快如疾风,即便是在宫中不断巡逻的禁卫军,也未曾捕捉到他朝着凤栖宫飞去的身影。
清风则在后边抱着小竹,尾随而來。
从凤栖宫大开的窗户外跃入,等到双腿落到实处,莫筱苒红着脸,退出他的怀抱,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杂乱无章。
清风也护送小竹回了寝宫,随后便静静的站在白青洛的身后,担忧的唤了一声:“主子。”
他身上的墨色锦袍,已是湿漉漉的,衣摆还滴着水珠,羽冠中的三千青丝,似被雨珠染白了头,一颗颗砂糖,黏在他的发丝上,脸廓有一层薄薄的水雾,眉梢冷峭,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急忙取下梳妆台边的干毛巾,抬手,亲自为他擦拭着脸上的雨水,嘴里抱怨道:“都说了叫你不要送我,看看,现在一身湿透了,明天着凉,该怎么办?”
略带担忧的话语,叫白青洛的心头涌入一股暖流,他凌空抓住她不停擦拭的手腕,眉眼如画,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來:“我不会染上风寒的。”
话语带着丝丝笃定,丝丝固执。
莫筱苒一愣,不会生病?他以为他是铁打的吗?
见她不信,白青洛运气内力,直接将身上的雨水全部烘干,“现在你可相信了?”
“我倒是忘了,内力还有这种功效。”莫筱苒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嘟嚷一句,将手中的毛巾扔到他的身上:“既然我回來了,你是不是也该闪人了?我马上要更衣去慈宁宫,你总不会还想留在这儿看我换衣服吧?”
她未曾察觉到,嘴里吐出的话,倒是多了几分恼羞成怒。
白青洛将毛巾递给清风,示意他收好,不要弄丢了,自己则冲着莫筱苒点头,“你自己小心,如果有消息,我会即刻通知你,在宫里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了,知道了。”莫筱苒挥挥手,她以前怎么沒发现,这人有当老妈子的潜质?嘴碎得和女人一样。
见她下了逐客令,白青洛也不便久留,领着清风离开了寝宫,走前,还不忘将那毛巾一并带走。
回到烟雨楼三楼包房,推开门,从衣柜的夹层中,拿出一个紫檀木的锦盒,上面纂刻着飞禽走兽的图纹,栩栩如生,轻轻打开锁芯,里面放着的,是曾经从她那儿要來的临帖字,以及一些他偷偷收藏下來,属于她的小东西,将毛巾用内力烘干,折叠整齐,放入锦盒,手指轻轻抚过里面的大大小小的东西,嘴角划开一抹淡淡的浅笑。
似满足,似喜悦。
第118章:引起的注意
轩辕国。
皇帝寝宫。
“你是说,这就是公主从东耀传回來的情报?”袅袅冒出香烟的香炉在肘边散发着清香,明黄的软榻上,一男子身穿一袭华贵的龙袍,胸口绣着八爪金龙,脚穿一双祥云图纹的马靴,腰间的缎带上,别着一把银色的鞭子,他白皙的手指猛地将探子送來的书信扔开,十指交叉,搁在腹部。
面如冠玉,三千青丝随意的搭在前胸后背上,剑眉透着丝丝妖娆,却不显女气,高挺的鼻梁下,红唇缓缓翘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如同上帝完美的杰作,朝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美、性感的锁骨,一双妖冶魅惑的丹凤眼,轻轻眯起,眼眸是深棕色,不仔细看,与黑色无异。
妖,极致的妖,似要霍乱这天下。
一身玩世不恭的气息,却不会让人觉得纨绔,反而透着一股邪气,他微微挑起下颚,看着双膝跪地的探子,眼底隐过一丝阴狠,脚尖缓缓抬起探子的下巴,缓慢的直起身体,青丝直泻而下,胸前敞开的衣襟,更是下滑了一截,让人不禁脸红心跳。
为他这一瞬的万种风情。
“东耀国的皇后,居然不是傻子?还能让孤的妹妹屡次吃瘪,”嘴里吐出的话语,邪魅至极,那探子在他带笑的视线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抖什么?”
“皇上……”
“砰!”
一脚狠狠踹中他的胸口,轩辕无伤右手搭在软榻的扶手上,身子软若无骨,一身邪肆:“孤只是太子。”
探子心底不住哀嚎,分明在七日前,先皇就已经仙逝,而太子轩辕无伤即位,可偏偏,他却从不早朝,索性,先皇昏庸无道,几年间,一切大小事务都是由他处理,百官沒有发现任何异状,至今不知,轩辕国的皇帝早已易主!
轩辕无伤似乎是听惯了旁人称他为太子,而非皇上,探子砰砰的匍匐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是奴才该死,奴才嘴笨说错话了。”
他淡淡的恩了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块白色的娟帕來,扔给探子,后者一路跪行到他的脚边,垂头,毕恭毕敬的为他擦拭着脚上的马靴。
“莫筱苒……”微微翘起的红唇中,吐出的话语,缱绻缠绵,却带着一股子阴冷,“伪装了十六年,却为了一个宫女曝露自己的身份,被打入天牢,在国宴上,接触了孤的妹妹挖好的陷阱,对孤秘密制造的火枪分外熟悉,即便是在后宫,却宁死不愿侍寝,对自己的夫君,当朝皇帝满不在乎。”
他嘴里吐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莫筱苒近段时日所做的事。
嘴角的笑多了几分玩味儿,“你说说看,这莫筱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恩?”
那探子身体微微一颤,双腿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不敢抬头,“奴才不知道。”
他只不过是个探子,哪里知晓上位者的心思?
“也对,”轩辕无伤勾唇轻笑,眉宇间流淌着丝丝妖娆:“连孤也猜不透,看不准的人,就凭你,岂能弄懂她?”
探子低垂下头,不敢出声,唯恐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年轻君王。
“最近宫中左右无事,孤也待得烦闷了,”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有水光闪过,“吩咐下去,秘密离宫,孤要去会一会这个与传闻截然不同的东耀皇后!”
“皇……太子,不可啊。”探子低声劝阻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若太子不在宫中,谁能压住朝堂?太子三思啊。”
轩辕无伤邪魅的脸颊上,浮现了丝丝阴狠,“若轩辕国离开了孤,就无法生存,无法维持,这样的国家,要來还有什么用?迟早会被兵临城下。”
语调里带着几多冷冽,那名探子打了个哆嗦,已知,自己的主子是动怒了,即便还想再劝几句,但联想到平日违抗皇上命令的人,都去见了阎王,为了小命,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下來,准备轩辕无伤秘密离宫的事宜。
另一头,东耀。
莫筱苒丝毫不知道远在千里外的轩辕国,已有人对她有了兴趣,特地为她前來,她换下身上的长袍,换上了皇后品级的凤袍,将发髻梳好,插上那支木簪子,稚嫩的容颜,透着丝丝高贵、典雅,与小竹一前一后离开凤栖宫,朝着慈宁宫前去,准备向太后请安。
一路上,禁卫军不断的在各个角落巡逻,空气里弥漫开的是御花园里已经盛开的夏花清香,沁人心脾。
莫筱苒昨晚睡得很踏实,神色也颇为轻松,时不时还与小竹打趣几句,等她走到慈宁宫外,便看见廖雪与淑妃双双从前方走來,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一愣。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她嘴里嘀咕一句,弯起一抹端庄的笑容,迎了上去。
“参见皇后娘娘。”廖雪与明溪同时行礼打了个千,身后的一干宫女,也自然的屈膝。
莫筱苒虚抬了一把:“起來吧。”
话语微微顿了一下,她带笑的视线扫过这二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她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连请安也要同进同出了?该不会是为了拉自己下马,不惜与敌人联手吧?
“两位妹妹感情还真不错,连请安也顺道同行,”她微微挑起眉梢,擒笑开口,只是吐出的话,暗藏着锋芒:“如果本宫沒记错,似乎朝阳殿与落月殿,相隔甚远吧?这是吹的什么风,竟让你们二人走到一起了?”
廖雪用手绢遮住嘴角,温声细语的说道:“臣妾近日來和淑妃妹妹几乎是无话不谈,都是自家姐妹,淑妃妹妹对东耀所知甚少,臣妾自然也就为她说说东耀的风土人情,这不,昨天夜里,皇上还特地前來臣妾的朝阳殿,妹妹听闻臣妾身体抱恙,也在深夜前來探望呢。”
她娇滴滴的笑着,莫筱苒眉心一凝,“是吗?”
管她们在暗地里因为什么结成联盟,反正啊,不干她的事,莫筱苒将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抬脚,走在最前头,带着一众女子,浩浩荡荡进了凤栖宫。
白子旭仍在早朝,慈宁宫内,唯有太后高坐在上首,莫筱苒忍受了近一个小时姐妹情深的轰炸,终于从慈宁宫中借故离开。
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她嘀咕道:“这日子沒法过了,你听听她们那些话,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妹妹,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搓了搓手臂,语调略显哀怨。
小竹眼中含笑,打趣道:“可奴婢看,方才小姐不是也和她们打得火热吗?”
“我那叫逢场作戏。”莫筱苒反驳道,“走了走了,每天來请安,还真累得慌。”
小竹一路搀扶着她,将她送回凤栖宫,莫筱苒整个人几乎是累趴在软榻上,早晨匆忙进宫,又洗漱更衣,即便她的身子骨再好,也难免有些疲惫,还要打起精神和几个女人唱大戏,人不累,这心啊,也累了。
从怀里取出紫嫣写的信笺,摊开放到桌上,一手支着眼角,一手轻敲桌面。
想要为紫嫣翻案,就必须找到那员外放火或者下令烧了她祖屋的证据,以及员外与官府勾结的线索,最好是能有人证,证明她在大牢中,如何被压迫,被羞辱,这样一來,人证物证俱全,这案子也就好翻案了。
“小姐,你打算怎么帮紫嫣翻案?”小竹坐在一旁,略带疑惑的问道,“听她说,这都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时隔这么久,想要为她伸冤,谈何容易?
莫筱苒揉了揉眉心,极力寻找着突破口,“根据她的说辞,她在求助无门后,逃出大牢,然后一路乞讨,三个月后才抵达皇城,沒错吧?”
“奴婢记得是这样的。”小竹点了点头。
“因为武林中人劫狱,所以趁乱逃走……”莫筱苒眼底一抹幽光闪过,“清风?”
她朝着窗外唤了一声,一抹黑影从外面一闪,便出现在她面前。
“能不能查到四年前江湖中是谁去小镇劫狱?只要坐实紫嫣所言全是事实,这案子,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成功翻案。”先从劫狱的江湖中人下手,他们既然能一次劫狱便成功,一定是秘密筹划了很久,应该知晓牢中的不少动静才对。
莫筱苒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将整件事层层抽丝剥茧,寻找着突破,“这件事你去帮我调查,最好能问出,那帮江湖人士是否清楚的记得四年前劫狱前后的一切。”
清风缓缓点头,这一刻,看着莫筱苒眼中的睿智,他也不禁佩服起來,或许只有这样的女人,是非分明,正义感十足,又有勇有谋,沉着冷静,才能够配得上他的主子吧?
主子苦了这么多年,孤单了这么多年,终于等來了一个能与他比肩睥睨天下的女子!
“另外,你能否秘密前往户部,调查小镇的知府的背景?”莫筱苒挑眉问道。
清风一脸古怪:“主子已派随浪前去小镇,他应当知晓该如何做。”
“我只是怕证据收集不齐,到时候会被对方找到脱身的机会,如果一击不中,这个案子就难办了。”莫筱苒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叹息道。
“小姐,收集了证据,咱们还得帮紫嫣找状师呢。”小竹在一旁提醒道,“皇城里有名的状师好像沒几个。”
“状师?”莫筱苒嘴角一弯,指了指自个儿:“我不就是吗?”
清风和小竹见鬼似的看着她,这人,想要冒充状师去为紫嫣翻案?开什么玩笑!
小竹不忍心打击莫筱苒的自信,但有些话她还是不得不说啊,“小姐,这状师是得经过科举考试,如果进了进士,才能成为状师的。”
也就是说,她莫筱苒是个女子,根本沒不可能有成为状师的机会。
“好吧,当我沒说,”莫筱苒也不过是突然灵机一动,见这状师如此严谨,也就打消了念头,“清风,你和白青洛的人联系一下,让他到了小镇,去找找紫嫣爹娘的遗体,如果沒有被大火烧伤,还留有骨头,或许对翻案更加有力!”
清风怔一下,点头答应下來,“是。”
第119章:准备翻案
一连三天,莫筱苒老老实实的待在宫中,等待着白青洛那边的消息,随浪已经抵达小镇,按照莫筱苒的吩咐,调查紫嫣爹娘的遗体,清风着手调查武林中人,两箭齐发。
莫筱苒待在凤栖宫里,來來回回将那封信笺翻看了无数次。
“小姐,您就歇会儿吧。”小竹端着茶点走了进來,见她又把信笺拿出來看,略带感慨的说道,“翻來看去上面的字不也是一样的吗?”有必要每天看个三四回?
莫筱苒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出声道:“我在看能不能再找些线索。”
毕竟手中握有的证据越多,她们掌握的主动权也就越大。
“奴婢真不知道,你怎么就对别人的事如此上心。”可她自个儿的呢?皇上多日來连凤栖宫的大门也沒迈进过一步,每天往返在朝阳殿、落月殿,小姐也不着急,不过……
她心思一转,想起了两次出宫见到的白青洛,小姐该不会心里喜欢的人是他,所以才会对皇上视而不见吧?
莫筱苒微微挑起眉梢,唇瓣轻轻扯出一抹轻柔的笑來:“既然答应了紫嫣,我就得做好,况且,这是我的梦想啊。”也是她的事业!
小竹听得稀里糊涂的,只能托着腮帮,一边伺候她,一边看着她不停在信笺上寻找着线索。
夜凉如水,白子旭又一次翻了淑妃的牌子,凤栖宫内外灯火具息,莫筱苒趴在书桌上,用毛笔将事件用线条牵连起來,条理分明,小竹已经安置了,三更已过,她打了个哈欠,将宣纸折叠好,刚准备和衣入睡,窗户外,有冷风肆意的刮入,莫筱苒眉心微微一凝,“什么事?”
白青洛一身风尘仆仆,墨色的锦袍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他站在寝宫中央,深沉的眼眸,冰霜慢慢散开:“找到那几个江湖人士了。”
莫筱苒眼眸中掠过一丝光亮,兴奋的抓住他的衣袖,略带激动的问道:“在哪儿?”
“我带你去。”反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人带入自己的怀中,结实的胸膛,手掌下,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擂鼓,莫筱苒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嗅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心尖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正在蔓延,沒有通知小竹,两人趁着夜色,飞出了宫墙,渐行渐远。
头顶上的苍穹,缀满了漫天的晨星,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双足轻点枝桠,他的身影快如闪电,疾如劲风。
呼啸而过的晚风吹乱了莫筱苒的青丝,一缕缕,在空中划出道道黑色的残影。
“我们要去哪儿?”这分明不是去烟雨楼的路啊,她疑惑的开口,抬起头,眼所能看见的,是他冷硬如刀削般完美的脸廓,以及精美的下颚,双手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襟,防止身体掉下去。
白青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去见他们。”
“还有多久?”几乎飞跃了大半个皇城,莫筱苒甚至连目的地也不清楚,白青洛笑而不语,手臂紧了紧,将她更加用力的拥在怀中,喑哑的嗓音从头顶上落下,带着丝丝轻柔,“就快到了,害怕的话闭上眼睛。”
不管她是否害怕,听到这句话,即便是为了不出丑,也不可能闭眼了吧?
莫筱苒在心底腹诽道,瞪大双眼,虽然她沒有恐高症,但在这似乎不受地心引力的空中漂浮,她心底难免有些许忐忑,抓住白青洛衣襟的手隐隐发白。
他将她的异样看在眼底,心头一阵叹息,这个女人,就不能偶尔脆弱些吗?总是这么倔强做什么?
在皇城南面,一处偏僻的院落外飘然落下,四周,杂草丛生,灰墙红瓦,红漆的大门已经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房梁上布满了蜘蛛网,宅院外的青石地,落叶堆砌如山,几株沧桑的古树枝桠萧条,栖息在树干上的乌鸦,泣血哀鸣。
此处,幽森、寂静,犹如影片里的鬼屋。
莫筱苒心尖微微一抽,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害怕的神色,她双脚刚一落地,便退出了白青洛的怀抱,整了整被风吹得胡乱飞舞的发丝,眼睛朝着四周扫去:“人呢?”
白青洛抬手为她拨开额头上的一缕秀发,指了指宅院紧闭的大门:“就在里面。”
莫筱苒蹬蹬的跑上台阶,用力将大门推开,吱嘎一声巨响,如同生锈的铁互相碰撞,让人毛骨悚然,迎面扑來一股尘土的味道,她遮掩住鼻息,便见正前方的一个屋子里,有烛光正在闪烁,纸糊的窗户上,隐隐还能够看到里面的人影。
“清风把人直接带到这里了。”白青洛走到她身旁,沉声说道。
“这是哪儿?”莫筱苒抿唇问道,怎么看,这里都像是以前大户人家的院子,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废弃了。
“这里是我名下的产业之一,平时很少有人前來。”白青洛倒是沒有隐瞒。
看不出啊,他还是个有钱人,莫筱苒古怪的扫视了他一眼,倒也对,像他这样虽然不知道身份,却难掩一身高贵气息的人,怎么可能沒钱?
“如果把这宅子折现,能得到多少银两?”莫筱苒天马行空的想着,略带迟疑的问道。
白青洛思索了一阵,才开口:“大概五十万白银吧。”
他给出了一个几乎是惊天的价钱,莫筱苒错愕的瞪大眼睛,双眼犹如铜铃,见鬼似的看着他,“你说要是我以后离开皇宫,身上沒银子了,把你论斤卖掉,是不是就可以买下整个皇宫?”
她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白青洛心底哭笑不得,抬脚走到那间屋子外,大手一挥,衣袖下一股强悍的内力直接装上房门,门咚地一双,朝内侧大开,清风正站在屋子中央,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刀柄,见來人是他们俩,这才松开手,脸上的戒备也缓缓退去。
“主子。”他微微颔首,朝着白青洛行礼。
“进去吧,”白青洛侧身让莫筱苒先进,礼数十足,“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她也不客气,抬脚就往里面走,便见在这不算大的房间内,空荡的四方屋子墙角,并排蹲着三个男人,他们身上都有一股绿林猛士的气息,四肢被麻绳捆绑着,龟缩在墙角,见有人进來,眉毛倒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如果不是嘴里被塞了条圆手绢,恐怕早就破口大骂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呜呜的叫着,吼着。
“按照你的吩咐,我特地去调查了四年前劫狱的武林中人,只可惜,动手的有八人,现在还活着的,却只有他们三个了。”清风略感惋惜,虽然江湖中人一向是走在刀口浪尖上,但短短四年,参与劫狱的人,就死了一大半,的确让他感到意外。
莫筱苒淡漠的点了点头,步伐缓缓走近墙角的三人,对上他们愤怒却又隐含经空间给的目光,心头微微一颤,神色却不为所动。
“小心,”白青洛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别靠得太近,“他们很危险。”
“这三人如今都是埋伏在官道上,专程打劫商贾车列的悍匪!”清风解释道,“我已经审讯过,据说,他们前往大牢,是为了劫走此人,也是当初那八兄弟的老大,幕末。”清风手指指向墙角最末端,脸颊因憋气迅速蹿红的男子,“我查过他的身份,四年前,他们八兄弟是江湖上人称侠盗的组织,因为劫富济贫,在官府留有罪案记录,中了小镇上官差的奸计,导致幕末被擒获,整整关了三个月,受尽折磨,出來后,又被官府追杀,八兄弟惨死五人,这才走上了劫持商贾,在深山中做悍匪的路。”
清风几乎将幕末的家底都给调查得一清二楚,从怀里拿出一份三人的背景调查信笺,薄薄的几页,记录了他们的生平,伸手递给莫筱苒。
她随手翻看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三人,前半生,得尽百姓的拥戴,尤其是贫苦人家,可是,后半生,却被人记恨,被官府追杀,亡命天涯,做起了打劫的勾当,莫筱苒惋惜的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从英雄到狗熊,短短几个月,人生还真是变化无常啊,”她眯起眼,凝眸盯着这三人,一字一字缓缓开口:“你们说对不对?”
即便他们想回答,可嘴已经被堵上,只能呜呜的叫着,四肢不断挣扎,身体在墙壁上磨蹭,一时,还真蹭落了不少尘埃下來。
“想要说话吗?”莫筱苒善解人意的问道。
他们三人齐齐点头,也是看出了,眼前抓他们來的人,是以这个女人为尊。
莫筱苒双手背在身后,朝着清风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将他们嘴里的东西拿掉,她有些话想要询问他们。
清风立即上前,点住了三人身上的要穴,只留一张嘴,让他们能够回话,将手绢从他们嘴里拔出,身影一闪,便回到了白青洛身后。
“去找把椅子。”白青洛看着莫筱苒站立在空荡的房间里,眼眸掠过一丝暗光,低声吩咐道。
清风嘴角一抽,他在这儿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沒见主子让他端椅子进來坐坐,现在倒好,莫筱苒不过是才站了一会儿,他就心疼了!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心底忍不住一阵腹诽,可清风却不敢怠慢,赶紧出去寻找椅子,在其他房间找到了一把满是灰尘的太师椅,用袖子擦干净后,才端到莫筱苒面前,“请坐。”
“谢了。”莫筱苒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随意的坐下,一身华贵的长裙,拖曳在地上,鹅黄色的烛光下,她稚嫩的容颜,显得有些晦暗不明,眼睑四周,有一圈深深浅浅的剪影。
第120章:审讯的手段
莫筱苒慵懒的靠着椅背,甚至还闲适的翘起了二郎腿,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英气,一派倨傲尊贵的模样,斜睨着墙角被点中穴位动弹不得的三人。
“你们到底是谁?抓我们想干什么?”
“哪条道上的,若是以前的仇家,要杀要挂悉听尊便。”
“我们三兄弟可不怕死!”
他们三人中气十足的高声吼叫着,扰得莫筱苒耳朵疼,她危险的眯起眼,啪啪手,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轻咳一声,这三人倒也识趣的闭上嘴,显然,也明白她是有话要说了。
“四年前,你们曾去劫过一个小镇的大牢,还记得吗?”她唇角轻轻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带着刻意的亲近与友善,想要让他们放下戒心。
幕末,也就是这三兄弟的头,率先开口:“沒错,我的几个兄弟是为了去带我出來!若你是冲我來的,说出理由,要杀要挂,我幕末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倒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大哥!”
“大哥!咱们几兄弟患难与共,生死相随!”
另外两人也急忙出声,围绕在他们身侧的,是不加掩饰的兄弟之情,莫筱苒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轻托下颚,微微挑起眉梢,眸中带笑,等到他们三人表达完自己的心情,才悠悠开口:“我何时说过要杀了你们?”
幕末一愣,不杀他们为什么将他们绑來这里?“说出你的目的。”或许是知道自己不用死,他脸上的决然缓和了不少,只要有一线生机,谁会想求死?
莫筱苒微微一笑,“四年前,大牢里的情形你还记得吗?”
“终身难忘。”幕末给出了答复,“这是我一辈子最痛苦的日子,怎么可能忘记?我行走江湖这么久,居然会落在几个小瘪三手里,哼!让我前半生的威名,毁于一旦,我幕末不服!官府的人,就是一帮只会耍诡计的阴险小人!要是堂堂正正和我比试一场,抓住我,我幕末心服口服!”
显然,他对四年前的牢狱之灾是刻骨铭心,莫筱苒怕的就是他忘记,眼底掠过一丝满意,“那你可还记得,在大牢中,曾有过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她因为放火烧死自己的爹娘锒铛入狱。”莫筱苒口述了紫嫣信笺上的事实,试探性的问道。
幕末思索了一阵,略带迟疑的开口:“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我记得,她被关押在大牢最里面的牢房里,每隔几天都会有达官贵人前來看望她,等到对方走后,她就一直哭,当时我还和牢里的人议论过,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爹娘?多半是冤枉的。”
看來他对紫嫣还是有印象的,莫筱苒提高的心微微放了少许,嘴角的笑也不觉加深了许多:“那你可还记得,那些前去看望她的官宦,长的什么模样吗?”
“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幕末戒备的问道,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和四年前的事有什么关系?
清风在身后怒声道:“让你说就说,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我幕末虽然怕死,但还不至于害怕被人威胁!”幕末朗声一笑,随即,笑声一顿,一双犀利的眼眸,狠狠落在莫筱苒的身上,“女娃娃,你到底抓我们來打算做什么?说出你的目的。”或许是看出莫筱苒对他们沒有杀心,幕末的心倒也放回了原位,语气也不觉重了几分。
她眉心微微一凝,看來这帮家伙是软硬不吃了,“四年前的那名少女,如今想要为自己翻案,状告当地的官员,大理寺不日将开堂审理此案,我需要你们出面作证!”
莫筱苒直接挑明了,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她也要让这三人出面作证!幕末既然见过前去看望紫嫣的达官贵人,说不定会对那员外有印象,这是一份不大不小的证据!
幕末猛地愣了,“你想让我当证人?”
“沒错。”莫筱苒点了点头,见他有些迟疑,不禁加了一把火:“你对那些作威作福,阴险狡诈的官差难道就沒有一点怒气吗?他们多年來丧尽天良,与当地商贾贵人暗中勾结,不知冤枉了多少无辜百姓,如今的紫嫣只不过是千万人中的一个,”莫筱苒紧紧握着太师椅的扶手,略显激动,她最是看不惯的就是官匪勾结,将王法当做无物,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坐山为王,以为天高皇帝远,可以一辈子作威作福的人!
“大哥,你意下如何?”幕末的兄弟也在一旁问道,看來,他们是以幕末为尊了。
莫筱苒好整以暇的等待则会他的答复,见幕末有拒绝的征兆,不等他开口,眼底隐过一丝冰冷,激将道:“你曾经也是一名英雄,劫富济贫,想來也是见不惯百姓受苦受难。”
幕末被说中的心思,难为情的低下头去,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
莫筱苒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敲中了他的内心,“虽然现在,你成为了一名绿林悍匪,但是,我相信你心里的正义还在!还沒有泯灭,你还有良知!”她语调激昂,每一个字,都重重打在幕末的心窝上,让他引起了共鸣。
“现在,有一个少女正等着你出面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孤身在外,隐姓埋名,只为了逃避官府的通缉,甚至不惜沦入青楼,也要筹集银两,去大理寺击鼓鸣冤,连一个女子都能做到这种地步,更何况你这个大老爷们!”她大手凌空拍打在扶手上,单薄的身影蓦地窜了起來。
白青洛紧抿着唇瓣,深不见底的眸子,始终注视着她的倩影,见她一步一步击溃幕末的内心防线,眼底一丝赞许一闪而逝。
兵书里有这么一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用于此刻,也是同样。
先用强硬手段让对方紧张,再用友善的态度,安抚对方的情绪,软硬兼备,为的,只是击碎他心房上的寒冰!一步步与之发生共鸣。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
将人心看穿到这种地步,实在是让他也不觉自豪起來。
心尖漫开的喜悦与自豪在胸腔里來回攒动,白青洛低敛去眸中的波光,已经看见了这场审讯的最终结果。
若是幕末还冥顽不灵,相信,她还有后招!
先礼后兵……
幕末神色颇为挣扎,可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兄弟,一狠心,终究还是摇头拒绝了:“抱歉,虽然我很想点头答应你上堂指证,可我还有兄弟,一旦我露面,这几年,我的所作所为,足够让他们进入天牢!我不能拿我的兄弟來做赌注。”
莫筱苒微微一愣,倒是对这幕末高看了几分,难怪四年前他入狱,他的兄弟连命也不要愿意为了他劫狱,舍生忘死,这样的兄弟,哪怕是用生命也换不來的。
“大哥!”他的两个弟兄哽咽的唤了一声,也被他这一席话给说得肝肠寸断,眼冒泪花。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你难道想干一辈子打劫的勾当吗?”虽然莫筱苒心有不忍,但面上却满是寒霜,冷声质问道,对上幕末呆滞的视线,一咬牙,将最后的手段也使了出來:“既然你们三兄弟都不怕死,你们也深知这几年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难逃一死,与其在日后被官差抓住,遗臭万年,还不如在死前,做一件能让你们的子嗣,你,”她指向幕末:“让你的女儿,你,”手指扫过中间的男人:“让你的儿子,还有你,”最后手指落在最旁边的男人身上:“让你怀胎十月的娘子,让你还未出世的孩子,因为你们而自豪,而骄傲!”
莫筱苒略带亢奋的说着,“你们可以挺直背,告诉你们的后人,你们虽然走错过路,但你们到最后,却为一名少女洗脱了冤屈,解救了千千万万小镇上饱受那帮官差,那些达官贵欺压的百姓!”
她的嗓音几近沙哑,每一个字音阶都是极为激昂,“想想吧,是要像个爷们一样堂堂正正的死,还是像个囚犯,被人抓住,处以极刑!如果幕末,你和你的兄弟愿意出堂作证,我愿意当堂向大理寺的官员请命,为你们请求!将功补过!”
幕末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毕竟他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他一人的性命。
莫筱苒见他已有几分心动,心思一转,朝身后的清风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为他们解开穴道,清风虽不知,她为何要这么做,但却不敢怠慢,立即上前,将他们的穴道解开。
“你……为什么放过我们?”幕末迟疑的问道。
莫筱苒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淡然的浅笑:“我相信我沒看错人,你们还是四年前能够劫富济贫的英雄!”
她侧过身,随意的挥挥手:“如果你们要走,我决不阻挠,请便吧。”
低垂下头,将主动权交到了这三兄弟手里,白青洛眼底一抹赞赏迅速掠过,她的手段果真与他猜的不谋而合,只不过,若是他,绝不会用这么温柔的方法,而是会直接用他们的子嗣來做要挟,逼迫他们就范!
还是太仁慈了些……
不过,就是这样的她,才能让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不是吗?
白青洛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柔的浅笑,眸中柔情漫天,痴痴的看着莫筱苒的身影,一眼万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三兄弟一个也沒有走,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最后,幕末把心一横,走到莫筱苒跟前,九十度弯腰行了个大礼:“姑娘,你说得对,与其偷偷摸摸的苟活,每日担心官差的围剿与逮捕,还不如留个身后名,今后,我的孩子提起我來,也会与有荣焉!”
“沒错,我老死虽然是贱命一条,但也想把这命用在值得的事情上,姑娘,就听你的,到时候,我们三兄弟会出堂作证!”
莫筱苒看着眼前慷慨激昂的三弟兄,心怀安慰的笑了,“我果然沒有看错人。”
第121章:没有如果
莫筱苒吩咐清风将他们三兄弟安排在烟雨楼暂且住下,等到大理寺开堂审讯之日,再将他们带去作为人证。
离开房间,头顶上弯月如钩,洒落一地清辉,萧条的院落,晚风依旧,白青洛和莫筱苒并肩缓步朝着宅院外走去,被月光拖长的剪影落在青石地上。
“你很善于攻心。”白青洛略带赞赏的话语随风传入莫筱苒的耳中,他的确颇感意外,原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了她无数种样子,却偏偏沒有想到,竟还能发现她如此聪慧,如此冷静的一面,“若是在军营中,你绝对是三军的军师。”
这已经是极高的赞许了,莫筱苒还真有些受宠若惊,“我?军营?我这点本事也就能糊弄糊弄寻常人,你太高看我了。”她有自知之明,这些小手段,不过是以前侦讯时,积累的经验,如果是遇上一些个心志坚定的,又沒有良知的,绝对不够看!
白青洛缓缓摇了摇头,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几把:“你太谦虚了,一个女子,能做到你这样的地步已是不易。”
“你也说了是女子。”更何况这里的女人一门心思几乎都扑在了四方的宅院中,扑在了如何与妻妾斗法上,这才显得她格外的鹤立鸡群,“其实,在沒见到幕末之前,我甚至一度以为他们是江湖上的什么大魔头,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独独沒料到,竟会是劫富济贫的侠盗!”
虽然盗贼这个职业并不好听,但他们做的事,却足够叫人尊敬,至少在莫筱苒看來是这样的。
白青洛嘴角微微扯出些许轻柔的弧度,“你似乎很崇拜他们?”
“还行,虽然对他们的行为有几分赞赏,但是,贼就是贼。”她一向是非分明,即便再好听,做了再多好事,她心里再尊敬他们,也不可能为他们洗刷掉盗贼的名声,“搞定了幕末,人证已经有了,不知道小镇那边的进展如何,希望一切顺利,能够为紫嫣翻案。”
“你有沒有想过,你这么做对你一点好处也沒有。”白青洛提醒道,“即便得到了她的感谢,对你毫无实质性的帮助,你甚至会因为她,被宫中的人发现,然后惹上麻烦。”他淡漠的话语,隐藏着的是不易察觉的关心。
莫筱苒微微愣了一下,摇头道:“我沒想那么多,帮人需要理由吗?”
对上她璀璨的眸子,白青洛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啊,只是帮助别人,真的需要那么多的理由和原因吗?
“我只不过是随心所想,随心所欲,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想做就做了。”她大义凌然的开口,眉宇间一片正气,“与其把心思放在后宫里,我宁肯帮助像紫嫣这样的人,起码,能够让我得到满足。”
这是她身为警察的天职与本分!
白青洛轻轻摇了摇头,对她的固执不予置评,“听说这几日淑妃深得宠幸?”
“我沒留意,不过应该是如此。”莫筱苒最近倒真沒怎么去关注宫中的事,反正她只不过是个顶着皇后头衔的摆设,哪里需要去管那么多?“每天去了这家去那家,啧啧啧,白子旭也不怕身体操劳过度。”
皇帝都是种马,每天夜宿不同的殿宇,身旁睡的是不一样的女子,莫筱苒不屑的勾起嘴角。
“好了,你是不是该送我回去了?”她拍拍手,走出宅院,静静站在青石路上,朦胧的月光笼罩在她的身上,似为她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眉眼如画,白青洛点了点头,伸手将她圈入自己的怀中,双足在地面一蹬,身影一闪,凌空跃起,朝着皇宫的方向疾行而去。
“每一次在天上飞总让我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莫筱苒垂头看着脚下皇城的各条街道,以及高低错落的楼房,嘀咕道,说真的,她虽然玩过蹦极,也玩过高空跳伞,可这么有违地心引力的动作,她却从沒想过,“有武功就是好啊,要是我也有,就可以想什么时候出宫,就什么时候出宫,哪里还用钻什么狗洞?”
白青洛见她神色不忿,眼底一抹宠溺轻轻闪过:“下次你若是想出來,将皇宫的事处理好,让清风带你离开便是,无需钻什么狗洞。”
“然后他就会把我的行踪禀报给你对不对?”莫筱苒嘴角一抽,似笑非笑的问道,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心底那些小算盘。
“他不带你出來,难道我就不知道你的行踪了?”白青洛微微挑起眉梢,语调略显戏谑,嘴角那弯调侃的笑,让莫筱苒有种想一拳轰上去的冲动。
莫筱苒被他的话一堵,瞬间失去了言语,是啊,就算清风不带自己离开,他一样能得到消息,两者有什么区别?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窘态,白青洛眼底布满了零零碎碎的轻柔笑意,如同天上星光璀璨的繁星一般耀眼夺目。
“笑什么?”莫筱苒粗声粗气的问道,双手已经捏住了他胸口的衣襟:“看我出丑你很得意是不是?”
“怎么会?”白青洛淡淡的呢喃道,就在莫筱苒觉得这还差不多的时候,他又接着开口:“我是十分得意。”
“你!”她猛地抬起头,亮晶晶的双眼有两团火苗正在蹭蹭的跳动着,似要将他整个人给焚烧殆尽。
“和你说笑的。”见她果真动怒,白青洛急忙灭火,凑到她的耳畔,温声细语的给她顺毛,他温热的呼吸,喷溅在莫筱苒敏感的耳廓上,像是鹅毛,轻轻摩擦着,痒痒的。
莫筱苒不自在的在白青洛的怀里扭动着身体,衣料的摩擦,肌肤短暂的碰撞,让白青洛的身体微微僵了几分,素來深邃的眼眸中,有暗光微闪,整个人透着丝丝危险的气息,她还在不安分的扭动、挣扎,似乎是气恼极了,清秀的脸蛋,迅速晕染上了淡淡的粉色红晕,如同朱砂,滴落在宣纸上,弥漫开來。
他心尖微微一动,有些异样的感觉,双眼仿佛扎根在了她的身上,怎样也无法移开了,此时的她,极致的美丽,身上散发着的处子清香,似在向他发出无声的邀请,她不断挣扎的娇小身躯,在他的胸口,他的小腹时不时磨蹭过去,衣料的蠕动,连带着,他衣衫下的肌肤,也如同火烧般烫得惊人。
喉头微微一动,莫筱苒本有些别扭,被他逗得满心的恼怒,可小腹,却有细微的硬物触感隔着长裙薄薄的衣料传來,那炽热的温度,似乎要在她的衣裳上烧出一个洞來,隔着衣料,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它的火热。
莫筱苒浑身僵硬如石,尴尬、机械的在他的怀中抬起头來,脸颊的潮红愈发艳丽,该死的!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少女,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抵住她小腹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可恶!
“白青洛!你太无耻了。”她不敢随便乱动,只能在他的怀中,放声怒骂,“你居然敢有感觉?居然敢这么轻薄我?你要不要脸?”
什么叫得理不饶人?什么叫翻脸不认人?她该不会忘了,是谁让他难以遏制住心底的澎湃,难以遏制住渴望她的冲动吗?白青洛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头的暗火死死压住,滚烫的呼吸,在她的耳畔萦绕着,久久不散。
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已经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心跳声在耳畔纠缠,气氛甚是暧昧。
“我不是柳下惠。”白青洛沙哑的嗓音透着丝丝危险,从她的头顶上传來,手掌抵住他的胸口,隔着衣料,他的肌肤温度烫得惊人,胸腔更是剧烈的起伏着,“不要來挑战我的耐心,莫筱苒,”这是他第一次郑重的唤着她的名字,“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会渴望去碰,去抚摸心爱的女人。
后面半句话消失在唇齿间,他还是无法在这种时候告诉她,他的心思,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复杂的身份与背景,最重要的,是她如今是他侄子的女人!
只要她一日沒有脱离皇后的身份,他便只能每日隐忍、按捺。
“你……”莫筱苒错愕的抬起头,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撞入白青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黑洞,要吸走她的魂魄,莫筱苒喉头微微动了几下,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
“记住,不要再來挑战我的忍耐力,”白青洛终究还是平息掉了体内沸腾的**,将它死死压在心底的一个角落,抱着她单薄的身体,飞过皇宫的红漆高墙,越过御花园,漫天星辰之下,他和她的影子,被投射到地上,凝聚成了一条黑色的剪影。
从凤栖宫外的禁卫军头顶上飞过,白青洛直接抱着人进入了寝宫,大开的窗户,寝宫内灯火具息,双脚刚一落地,莫筱苒猛地推开他,倒退了数步,心跳还有些不太平静,拍了拍胸口,她拿起桌上的凉茶,往嘴里灌,企图平息掉体内不正常的炽热感。
白青洛嘴唇紧抿着,“刚才只是意外。”
“停!”莫筱苒压根不想回想刚才尴尬的场景,**!她两辈子加起來,沒这么丢脸过!“你也说了那是意外,所以,从今往后咱们就别提了,忘了它,恩?”
“也好。”只是,他大概永远忘不了了,将她拥在怀中,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香味,鬓发摩擦的感觉,“你好好休息,小镇若有消息传來,我会让清风通知你。”
“恩,再见。”莫筱苒目送他离开,这才将窗户关上,支撑着她的最后一丝力气,也随着白青洛的离去彻底被抽空,整个人几乎虚脱的倒在地上,手掌不停拍打着胸口顺气,“那是梦!只是梦!绝对是梦!”
她嘴里念叨着,慢慢的,连她自己也开始相信,那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了。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在这个晚上,莫筱苒诡异的做了一个只有在春天才会做的梦!梦里,她被人压在床榻上,衣衫尽褪,双手被人捆绑在床头,一只脚,正阻挡在她的双腿之间,轻轻的,缓慢的摩擦着,然后,狂风暴雨般的吻,不断的落下,漫过她的眉眼,吻过她的红唇,一路朝下,锁骨、胸口、小腹……
触碰是那么的清晰,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挑拨得霏烫起來。
第122章:梦境之后
第二天,莫筱苒刷地睁开眼,头一次沒有小竹的呼唤,她自个儿就醒來了,掀开身上的被子,她的视线游走过全身,确定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后,才重重松了口气,“原來是梦啊。”
可是,她怎么会做这么古怪的梦?难道真的是因为昨天晚上尴尬的场景,导致她体内从未被开发的属于女人的欲,被开启了?
嘴角猛地一抽,莫筱苒直接用被子盖住脑袋,为她方才无耻的联想,赶到羞愧!
她不是色女!绝对不是!
“小姐?”小竹端着洗漱银盆从殿外走了进來,奇怪的看了眼床榻上圆鼓鼓的可疑物体,将水盆放到桌上,抬步走了过去,便看见,莫筱苒脑袋瓜子露在外面,三千青丝随意的散开,凌乱得如同鸡窝,可整个人却深埋在被窝里,仿佛做了什么沒脸见人的事!
“小姐?该起床了。”她轻轻扯了扯被子,可莫筱苒却紧捏着锦被的一角,不肯松手,脸颊有红晕正在蔓延。
**!
她为什么会做那么可怕的梦?难道真的是空虚寂寞冷了?
越想,莫筱苒愈发觉得自己的脑子正在发生变化,蓦地掀开被子,煽动着手掌,想要散去脸颊上的温度,小竹一头雾水看着满脸通红的莫筱苒,“小姐,你是不是发热了?”她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好烫啊,奴婢这就去太医院请太医过來为小姐诊治。”
“等等!”莫筱苒及时阻止了她,开玩笑,这种小事需要请太医?她可不想丢人丢到整个皇宫里去,“我是被这被子给蒙住了,一时有些憋气,脸是涨红的。”
小竹脸色还有微微的担忧,“真的吗?”好端端的,小姐干嘛要钻到被窝里去?
“真的,比珍珠还真。”莫筱苒只差沒对天发誓了,这才让小竹勉强相信,她翻身跳下床榻,在小竹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凌乱的形象,在小竹灵巧的手艺下,变得雍容、端庄起來,看了眼铜镜里的人儿,莫筱苒不由得赞了一声:“你这手艺比我好。”她就只会扎马尾。
小竹捂着嘴咯咯直笑:“这是自然,奴婢跟随在小姐身边,怎么能连这点手艺也沒有呢?”她一副自豪的模样,能够为小姐做点事,能够伺候她,对小竹來说,便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走吧,又该去慈宁宫了。”莫筱苒捏了捏她的鼻子,站起身來,准备离开,说实话,每天一成不变的请安,她真的腻烦了,可宫规摆在那儿,只要她一日还是皇后就得遵守规矩。
每天在慈宁宫里上演的戏码都沒什么两样,妃子与莫筱苒暗藏锋芒的针对,太后的作壁上观,莫筱苒腻歪得宁肯在寝宫睡大觉,辞别太后,她快步往自己的寝宫走去,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呆。
“你不觉得最近皇后的态度有些变化吗?”廖雪站在慈宁宫外的台阶上,朝身后的贴身宫女低声询问道,视线却始终注视着莫筱苒离去的身影,神色略显古怪。
“回娘娘的话,奴婢沒看出來。”皇后不还和以前一样吗?不论娘娘如何挑衅,都不为所动,在请安后便直接离去,也不同宫女的主子们闲聊。
廖雪眉头暗暗一皱,“或许是本宫多心了。”她总觉得,莫筱苒最近行踪颇为古怪,难道真的只是她的错觉?将这个疑惑暗暗压在心底,她派了身边的一名贴心宫女,时刻留意凤栖宫的动静,监视莫筱苒。
莫筱苒本想直接回凤栖宫,怎料,却在经过御花园时,与刚刚退朝,正准备前往御书房与白子旭议事的丞相和白墨撞了个正面,她眉心微微一凝,站在原地沒动。
“臣弟参见皇嫂。”白墨略一拱手,深沉的眼眸中有一丝光亮闪过,他这几日忙着护送两国使臣离开,倒真有些日子沒见着她了,见她神色正常,应该在宫中过得极好,心也不禁稍安。
莫青虽是莫筱苒的爹,但按照宫规,他也得向莫筱苒行礼,略显生疏的微微屈膝,“老臣参见皇后娘娘。”
白墨听说过他们父女的感情颇为生疏,却沒想到,会连陌生人也不如,尤其是丞相那明显带着嫌恶的态度,更是让他对莫筱苒多了几分怜惜。
恐怕她伪装成傻子,也只是想在豺狼虎豹纵横的丞相府里,自我保护吧?
莫筱苒对上白墨充满怜惜的视线,嘴角猛地一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的确是华贵至极,他究竟从哪儿看出自己需要同情和怜惜了?
“娘娘这是打算去哪儿啊?”丞相见气氛颇为沉闷,出声问道,只是话里的客气,却是明眼人都能听出來的。
明明他和她的娘是原配夫妻,感情笃定,可为何,对待她这个女儿,却永远是一副嫌弃、厌恶的样子?
莫筱苒不自在的皱了下眉头,“本宫刚打算回凤栖宫,丞相呢?”
“老臣受皇上之命,准备去往御书房议事。”
生硬的一问一答,连白墨这个旁人也察觉到了这对父女的不亲近,他出声道:“皇嫂既然想要回宫,臣弟也不多留你了,一路小心。”虽然他脸上的神色依旧是那副冷漠如冰的样子,可话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与轻柔。
莫筱苒点点头,还真不想在这儿面对丞相,抬脚就要走,身后,却传來了丞相略带警告的话语:“娘娘身为皇后,平日里应当多花点心思在皇上身上,莫要再如以前一样,胡作非为。”
脚下的步伐猛地一顿,莫筱苒不悦的眯起眼,杏眼里寒霜遍布!她蓦地转过身,嘴角挂着盈盈的笑容,“多谢丞相提点,可本宫这人有个习惯,弃我去者,不可留!”
莫青被她的话一堵,脸色也不自觉的沉了少许,他沒有想到,莫筱苒当着外人的面,也敢如此拨他的面子去,讪讪一笑,拱手道:“倒是老臣多管闲事了。”说罢,口中一声冷哼,挥了衣袖转身便走。
莫筱苒眼眸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女儿,她和莫秋雨在莫青的心里,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是因为她以前是傻子吗?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异样,白墨忍不住出声道:“皇嫂,你不要将丞相的态度放在心上,过些日子,他定会知道你的好。”
“我有什么好,恩?”莫筱苒心里膈应,口气自然免不了有些冲,却见白墨面露尴尬,嘴角一抽,“我方才失言了,许久沒见到他,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你就当我脑子抽风了,在胡言乱语吧。”
白墨摇了摇头,也不在意她方才冲动的口气,“本王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就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她挥挥手,带着小竹径直离开,只留下白墨一人,遥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头一声长叹。
皇嫂……
她终究只能是自己的嫂子!
眼缓缓闭上,强压着心底的疼痛,将沸腾的苦楚,狠狠压在心窝的一个角落。
皇城。
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顺着官道缓缓驶來,车夫高高扬起马鞭,抽打在马儿的臀部,车轮声咕噜噜响彻,进入繁华的城中,在一家酒店前停下,小二哥殷勤的迎了上來:“客观是打尖啊,还是用膳啊?”
车夫蓦地跳下甲板,随后,恭敬的挑开车帘,一只白皙如羊脂的手轻轻抓住车框,五指修长,从车厢里慢慢走出來的男子,一身气质艳绝天下,剑眉飞扬,青丝用一条银色缎带随意的绑着,松松垮垮的堆砌在肩头,峻拔的身影,暗藏着力量,神态慵懒,一双妖娆魅惑的丹凤眼微微朝上挑着,透着些许媚气,红唇勾出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火红色绣着金丝图纹的长袍,松垮的包裹住他的身体,身姿软若无骨,缓缓走下马车。
小二不禁看愣了神,只觉得莫不是哪位神仙下凡來了吧?
天底下,怎会有这般妖孽的男子?
见他目光呆滞,男子扬唇轻笑,那笑犹若梵音绕耳,从云端缓缓飘落下來,小二打了个机灵,笑得愈发殷勤:“客观是想打尖还是要住店?咱们这儿是皇城最出名的酒楼,报君满意。”
“主子?”见男子迟迟未曾开口,身后的车夫轻声唤了一句。
他充满蛊惑的双眼,仿佛能吸人魂魄,身体掠过小二,朝着大堂走去,“找个时间处理了。”
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语,却让车夫浑身一怔,怜悯的看了浑然不知的小二一眼,这小二,恐怕活不过今夜了,谁让他对主子露出那种无耻的眼神來的?活该!
男子挑选了大堂内靠窗的位置,身体轻轻靠着窗沿,随手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壶美酒佳酿,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堂中络绎不绝的百姓。
这就是东耀啊。
他玩味儿一笑,眼波轻轻流转,眉宇间自有一番风情万种,不知羡煞了大堂内多少人的双眼。
有那样一种人,即便坐在那儿,毫无言语,毫无动作,却能让人错不开眼,只能看着他,盯着他,为他痴,为他狂。
第123章:随浪的发现
天色晴朗,朗空无云,凤栖宫外的桃花林已有新鲜的枝桠冒出头來,莫筱苒打着哈欠,软绵绵的躺在树林中的林荫处,身下是一张紫檀木的躺椅,手里拿着一把刺绣的扇子,时不时摇晃几下。
沒有空调的夏天,还真难熬。
她幽怨的瞪了一眼天上的红日,心头忍不住埋怨道。
“小姐,”小竹端着葡萄从凤栖宫的月门外跑了过來,额头上有一层密集的汗珠,“快吃吧,刚从御膳房拿來的冰镇葡萄,能解暑。”
莫筱苒伸手拿了一个,果真温度冰凉,不由得将葡萄在掌心滑弄几圈,感受着这冰凉的气息,双眼惬意的眯了起來,“好舒服啊。”
就在莫筱苒享受着这盛夏难得的凉爽时,高墙上有咕咕的青蛙叫声传來,她嘴角猛地一抽,“学什么不好,大夏天的学青蛙?”将葡萄皮拨开,丢进嘴里,狠狠咬了几下,汁液充斥着味蕾,莫筱苒这才缓慢直起身体,回了寝宫。
寝宫内,弥漫着一股热气,从大地里散发出來的温度,让人背脊冒汗。
她打开窗子,吹了声口哨,清风一闪而入,“随浪已经回到皇城,并且运來了你需要的东西。”
终于等到了……
莫筱苒微微扬起嘴角,“今晚我就动手。”
摸了摸怀里紫嫣的信笺,她浑身充满了干劲,舒展了一下身体,清风在传达完白青洛的话后,便飞身离开了寝宫,莫筱苒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双眼掠过丝丝光亮,等待着日落时分的到來。
夜色正浓,灌丛里有鸟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盛夏的夜,多了几分宁静,可空气里的炽热,却是久久不散的,莫筱苒换上一身长袍,将头发扎成马尾,随意的在身后左右摇摆。
“小姐,你不带我去吗?”小竹撅着嘴不满的问道,她还以为能跟着莫筱苒出宫呢。
“我速度快,一会儿就回來了,你在这里替我守着。”多带一个人,清风免不了会來回折腾,耽误了时间。
抛下小竹,莫筱苒朝着窗外挥了挥手,清风闪身跃入寝宫,余光轻轻扫了小竹一眼。
“别看了,她今儿啊,不出去。”莫筱苒戏谑的笑道,难道清风真看上她的丫头了?
对上莫筱苒打趣的眼神,清风干咳了一声,抱拳道:“得罪了。”手臂一伸,将她娇小的身躯拦腰抱起,双脚在地面一蹬,飞入夜空。
小竹静静的站在窗户边,看着那抹黑影逐渐与夜色相溶,口中一声叹息,双手合十在胸前:“老天保佑,小姐一定要平安回來啊。”千万不要闹出什么意外來。
清风抱着莫筱苒來到烟雨楼,直接跃上三楼大开的包厢窗户,翻身飞了进去,白青洛坐在椅子上,悠然品茶,宛如刀削般冷硬的面容,在看见他揽着莫筱苒腰肢的那只手时,眸光更是冷冽几分,“松手!”
清风不敢拒绝,第一时间松开手,莫筱苒险些摔了个底朝天,好在她及时稳住了下盘,这才沒出丑于人前,“喂!你干嘛突然松手?”差点摔了她。
“这……”清风这下子左右不是人,松吧,会被主子给惦记上,不松,又被莫筱苒埋怨,实在是有够纠结的,他低垂着脑袋,索性把自己当做了空气,莫筱苒也沒和他计较,视线在房内一扫,便看见了静静站在墙角的陌生男子,一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可浑身却透着一股杀戮的气息。
“他是随浪。”白青洛喑哑的嗓音在宽敞的包房中响起。
莫筱苒客气的笑了笑,“你好,这次劳烦你了。”
随浪审视的目光犹如针般,从上到下将莫筱苒扫视了一遍,这就是未來的主母?除了那张还算看得过去的容貌,他丝毫沒有发现,这个女人有哪一点能配得上他的主子,虽然心底颇为不屑,但脸上却不露分毫,沉默的点头,“不客气。”
难道他的人,都和他一样,属于冰山的?
莫筱苒眸光复杂,视线在随浪和白青洛之间來回扫视着,“对了,遗体呢?”
“不着急。”白青洛亲手为她倒了杯茶,递到桌边,眼中的寒霜化作了片片柔情,“先听随浪说这次去小镇的发现。”
也对!
莫筱苒想了想,点点头,乖巧的挨着他的手坐下,轻轻挑起眉梢,右手摩擦着被子的沿角,左手轻托下颚,等待着随浪开口。
清风静静站在他们两人身后,如同沉默的骑士。
“奴才此去小镇,遵照主子的吩咐调查四年前紫嫣一家被杀一案,”随浪沙哑的嗓音,配着那张娃娃脸,怎么看怎么诡异,他的眼始终注视着白青洛,仿佛天地间,唯有他一人能够叫他放入眼中,“小镇的知府是朝廷七品官员,先帝年间的进士,在小镇已当了二十多年的官,多年來,欺压百姓,与权贵勾结,弄得镇里百姓怨声载道。”
“说重点。”白青洛可不想听这些早已知道的事,食指轻轻扣着桌面,眉梢冷峭。
随浪怔了怔,急忙道:“是!奴才多日走访调查,四年前,李员外想要侵占良田,与知府勾结在一起,强行征收百姓手中的地,因为紫嫣一家的顽抗,李员外动用官差,当夜,一把火将他们一家人烧死,知府将此事推到了年幼的紫嫣身上,并且上报刑部,在户籍上给她加上了罪名。”
“有案底了?”莫筱苒呢喃一句,眉头不由得皱了起來。
随浪扫了她一眼,沒有做声,继续接着说:“奴才四处寻找证据,找到了这两件东西。”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被黑布包裹着的物品,恭敬的递到白子旭面前。
“是什么?”白子旭沒有打开,沉声质问道。
“是四年前,被李员外侵占的,属于紫嫣的祖田,以及他用一万两黄金买通知府缉拿紫嫣,与之签订的文书。”
“好!”莫筱苒略显激动的朗声说道,清明的眼眸中流淌着的是绚烂的光彩,她迫不及待的将黑布扯开,看着这两份铁一般的证据,顿时笑了:“有了这个,我明日便去大理寺为紫嫣翻案!”
“明日?”白青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大理寺审理案件,流程颇为繁琐,你贸贸然前去,只怕他们不会受理,除非你想要搬出自己的身份。”
“怎么可能?”莫筱苒惊呼一声,当即拒绝。
“证据就在这里不会丢失,当务之急,是为她寻找状师,写状纸,再由她本人去大理寺击鼓鸣冤。”白青洛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浅笑,安抚着莫筱苒略显亢奋的神经,只要遇到她上心的事,这女人,总会掩饰不住自己的真实情绪。
“需要多久?”她能等,可紫嫣能等吗?她的冤屈眼看着就要昭雪,提前一日,她就能少受一日的罪!
白青洛沉思一阵,才给出了答案:“少则三日,多则五日。”
“不行,”莫筱苒直接拒绝,略带不满的开口:“你明知道她现在身处的环境,三天,她得吃多少苦头?”
明明是良家妇女,却被迫堕入风尘,这种事,身为女子,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坚持下來?
“你若就这么前去,不怕吃败仗吗?”白青洛不悦的眯起眼,冷声问道,心底却是一声长叹,他如何看不出莫筱苒的心思?但越是这样,她就越应该冷静,“这么多年也等过來了,难道还怕这短短的三五天?”
莫筱苒低垂着头,晦暗不明的烛光打在她的面颊上,洒落一圈圈深深浅浅的阴影,她死死握着桌子的沿角,许久,才抬起头,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好!就三天。”
话语微微一顿,她扭头看向随浪:“紫嫣爹娘的遗体呢?”
随浪指了指屋外:“就在外面。”
莫筱苒一句话也沒说径直转身,拉开房门,就看见两副木板上,用白布遮盖住的物体,她定了定神,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走了过去,掀开白布,饶是见多识广的莫筱苒,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尸体虽然四肢健全,但浑身的皮肤已经被大火烧焦,根本看不出以前的模样,一具是男性,一具是女性,她眉头皱得紧紧的,弯下腰,半蹲在木板旁,仔细翻看着尸体,对其做着检查。
清风崇拜的看着她镇定表情,即使是他,在面对这两具尸体时,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可她却做到了,并且还能专心的验尸!让他想不佩服都难。
“喂,随浪。”清风挪步到随浪身边,低声一唤。
“恩?”他斜睨了清风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绝不觉得主子和莫筱苒很般配?”清风指了指屋外,一个蹲着,一个站着,气场分外默契的两人,嘴角咧开一抹愉悦的笑,询问道。
随浪复杂的视线缓缓扫过正在检查另一具女尸的莫筱苒身上,眉头暗暗一皱:“你的感觉从沒有正确过。”就算她的胆量,比寻常女儿大,又如何?她的身份,她的名声,都配不上他文武双全的主子!
“我说,你怎么说话的?”清风瞪了他一眼,略带抱怨的开口:“主子就沒对哪个女人上心过,这莫筱苒是头一个,日后,她一定会是我们的主母。”
“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随浪沒有因他的三言两语便对莫筱苒改观,只要一想到,她曾经嫁给过身为皇帝的白子旭,他心底就格外的膈应。
“有什么结果?”白青洛见她检查完了尸体,从怀中拿出一张娟帕,递了过去,柔声问道。
莫筱苒用手绢擦拭着十指,眉头紧皱:“是有发现,不过,我需要调查当年的验尸记录,才能得出结论。”
“随浪!”白青洛朝着后方沉声唤了一句。
“奴才在。”随浪当即抱拳,静候他的吩咐。
“你再去一趟小镇,把当年有关这件案子的卷宗以及验尸报告通通带回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话语里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坚定与冷漠。
随浪微微一愣,当即点头领命,凭他的功夫,三日内往返一次,绰绰有余。
第124章:偶遇还是故意?
“你的属下似乎对我很不满?”莫筱苒目送随浪在夜幕下离开皇城,坐在包厢的椅子上,悠然开口,她不是傻子,随浪明显的敌意如何感觉不出?只不过,她似乎沒得罪对方吧?
还是说她长了一张让人厌恶的脸?
白子旭微微一笑,眼底掠过一丝暗光,“你多虑了。”
“是啊是啊,”清风可不想自己的兄弟给未來的主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急忙跟着起哄解释,“随浪就是那古里古怪的个性,你别在意。”
他越描越黑,莫筱苒的第六感何其的精准?那是在无数次危险历练中锻炼出來的,怎么可能出错?她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随便了,反正我也不能强求每个人都喜欢我不是?这世上讨厌我的人那么多,也不差他一个。”
“说说你的发现。”白青洛将话題不动声色的转移开來,柔声问道,忽闪的烛光下,他素來冷硬的脸廓,仿佛也放柔了不少,似笼罩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
莫筱苒扬唇一笑:“这两具尸体虽然都是烧死,可背部有被人用力袭击过的伤口,即便尸体已经被烧双,但那外力的冲击,却留下了,而且是在烧伤之前存在的,所以,那部分肌肤,与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
“这就是你想要看当年验尸记录的理由?”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略带玩味儿的问道。
“是,只要验尸记录与现在的调查情况不吻合,我们就可以抓住这一点,作为有力的证据,让大理寺再度验尸!”莫筱苒自信满满的说着。
“万一大理寺的人怀疑尸体的真假呢?”白青洛眼眸中闪烁着些许异样的光彩,将在大堂上有可能发生的一切,提前演练一遍,深沉的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发现,他似乎爱上了和她共同努力去做一件事的感觉,似乎喜欢上了,和她一起谈论案情,各抒己见的滋味。
心尖滑开一抹淡淡的悸动,他嘴角轻扯出一抹柔情四溢的笑,望向莫筱苒,“到那时,如何解释?”
这……
莫筱苒皱眉沉思,白青洛也沒打扰她,甚至贴心的为她倒了茶,目光灼灼。
杏眼微微一闪,莫筱苒笑了:“很简单啊。”
“哦?”白青洛略感意外,很简单?她又想出了什么好点子?
莫筱苒故作神秘的耸了耸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出來岂不是很沒意思,话语微微一顿,“你不是对这件案子沒有兴趣吗?”怎么忽然盘问起她來了?
白青洛沒有做声,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抬手,轻轻品着茶,他对冤案的确毫无兴趣,但是,她却在意,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莫筱苒也沒逼着询问,打了个哈欠,只觉得困意上头:“借个房间让我休息休息。”
“清风,带她去隔壁。”白青洛放下手中的茶盏,出声道。
清风立即领了莫筱苒准备离去,她一只脚刚迈出门槛,便顿住了身体,沒有回头,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却随风传入了他的耳中:“谢谢你的鼎力相助。”
白青洛莞尔一笑,眸子轻轻颤动着,他要的,可从來都不是她的感谢啊。
另一家酒楼,天字号房。
“你当真看见皇后莫筱苒被人抱着离开皇宫进入了烟雨楼?”轩辕无伤挂着一脸邪肆的笑容,慵懒的靠在床头,手指缠绕着肩头的青丝,一圈圈缠紧,一圈圈松开。
房间中央,有一名黑衣人双膝跪地,那是绝对忠诚的姿势,“是!奴才亲眼所见,只不过那房间里的人武功甚高,奴才不敢靠近。”
“哦?”轩辕无伤略感意外的挑了挑眉,堂堂一国之母,居然私自离开皇宫,不仅如此,还在宫外私会情郎?“有趣,果真是有趣。”嘴唇翘起的弧度,带着少许的玩味儿,对这个名满天下的傻子皇后,他是愈发好奇了。
“打探清楚,她私自离宫究竟所为何事,还有,”话语微微一顿,“那烟雨楼内到底住着什么人。”
“是!”探子沉声应下,身影一闪,竟诡异的消失在了房中。
轩辕无伤轻轻靠在床头,一双妖娆的丹凤眼,闪烁着让人心惊肉跳的阴冷。
第二天,雾气弥漫在整个皇城中,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莫筱苒早早起身,准备回宫,白青洛自然的担任了护送她回去的责任,两人并肩从烟雨楼离开,漫步在清幽的街头,白色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况。
“请状师的事,你无需操心,我來办。”白青洛喑哑的嗓音轻轻飘入她的耳中,霸道的说道。
莫筱苒微微挑起眉梢,“好,拜托你了。”她身在宫中,许多事,的确分身乏术,好在有他从旁协助,“说实话,我真的挺好奇,你明明不该是多管闲事的人啊。”怎么每次都会恰时的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出现呢?
“因为我一直在。”略带缠绵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吐出,莫筱苒微微一愣,讪讪的移开视线,耳廓蓦地红了,“你不适合走文艺路线,省省吧。”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沒有多少什么,静静的站在她的身侧,在街尾尽头的拐角处,朦胧的雾色中,似乎有一人影,渐行渐近,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下意识伸出手将莫筱苒拽到自己身后。
这个感觉……
带着无边的黑暗气息,带着让人胆寒的戾气,仿佛连空气也被凝固了一般,他的身体有细微的僵硬,冷眼看着迷茫的雾色中,逐渐显露出來的人影。
一袭火焰般赤红的锦袍,手中举着一把白的的纸伞,剑眉飞扬,鼻梁高挺,肌肤白皙如羊脂,嘴角那弯放浪形骸的笑,更是为此人增添了几分魅惑与邪肆!
他们二人静静的站立在深沉的雾气中,一个冷漠如冰,一个妩媚如妖,双目对视,视线在空中交缠,莫筱苒不住的打量着他们两人,隐隐的,仿佛闻到了一股硝烟的味道。
“怎么,你认识他?”莫筱苒微微睁大眼睛,扯了扯白青洛的衣袖,出声问道,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很不好,仿佛浑身散发着一股叫她毛骨悚然的可怕气息,看似妖娆妩媚,可那双眼睛,却沒有丝毫的温度,只有无边的冷漠与阴毒。
白青洛刚要说话,那人已挪动了步伐,身体与莫筱苒擦身而过,那双妖冶的丹凤眼,自她身上轻轻扫过,沒有任何停顿,似在看着脚下一株杂草,或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莫筱苒微微皱起眉头,将视线从那人身上收回:“走吧。”不相干的人,无需花费那么大的心思。
白青洛缓缓点头,面色却不由得冰冷起來,手臂微微紧了紧,为何?为何身为轩辕国太子的轩辕无伤会出现在皇城?
“等等。”身后一声好听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白青洛眼眸冰冷,转过身去,看着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因为雾色太浓,他未曾看清,可心底却在暗暗戒备着,唯恐轩辕无伤有所动作。
这个人太复杂,心机太深,又喜怒无常,他会出现在此,绝不是偶然!
“这个,”一袭火红的长袍,在清晨的凉风中微微作响,他举起手中的纸页,双眼一弯,似两道弯月,透着些许妩媚的气息,“你的东西掉了。”
再度抬脚,朝着莫筱苒一步一步走來,那双几近成黑的眼眸,倒影着的唯有她一人,直接将一旁的白青洛当做了空气,将纸页递到莫筱苒面前,“是你的吗?”
他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万种风情,随意一个动作,也仿佛能让人的心彻底迷失,莫筱苒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垂头看着他手中的纸页,眼眸一颤,摸了摸胸口的衣衫,从小镇带回來的两分重要证据居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还好,被他给捡到,若不然,她将成为千古罪人!
莫筱苒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将纸页从他手心抽走,凝眸道:“谢谢。”略显生疏、客气的语调,让轩辕无伤眯起了双眼,精美的下颚轻抬着,危险的视线,始终未曾从她的身上移开。
“要道谢的话,我喜欢更实质性的。”他薄唇微启,吐出的话却让莫筱苒与白青洛双双一愣,更实质性的?钱吗?
白青洛脸上似结了一层冰,双眼迸射出两道厉光,直刺轩辕无伤的眼底,“你要什么?”
他代替了莫筱苒,逼问道,再不掩饰自己平日來收敛的气势,排山倒海的朝着他押去!
强劲的内力,自他们脚下腾升而起,黑与红的衣诀,在劲风中猎猎作响,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度,轩辕无伤轻轻一笑,“你能代替她吗?”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莫筱苒。
白青洛心尖一颤,他果然是为了她而來,可是为什么?她只不过是皇后,居然能让轩辕国的太子,纡尊降贵,不远万里前來皇城?
千万不要被他查到,他來此的目的,若不然……
深不见底的眼眸掠过一丝冷光,白青洛的双手微微一紧。
莫筱苒略带疑惑的重复了他的问題:“你要什么?”
总不可能是银两这么俗气的东西吧?
“我只想与你做个朋友。”轩辕无伤白皙的手掌摊开在莫筱苒的面前,掌心,纹路分明,似一件奇珍异宝,深棕色的眼眸中流淌着丝丝微光,他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复:“用这个作为答谢的礼物,如何?”
莫筱苒总觉得只要和这个人牵扯上关系,那么自己本就不平静的日子又该走到头了!
“抱歉,”嘴角轻扯出一抹极其浅淡,却分外固执的笑,“我沒有和陌生人交朋友的习惯,这个,是我的谢礼。”她直接从腰间的钱囊中,拿了一片金瓜子,扔到轩辕无伤手里,那表情,那动作,仿佛在打发街头的乞丐!
根本找不到半点尊敬。
一个明显会给她带來危险与麻烦的男人,她除非是脑子进水了,若不然,怎会和他交什么朋友,显然白青洛是认识他的,似乎还关系不怎么融洽,她已认定了白青洛这个朋友,朋友的敌人便是敌人!
轩辕无伤五指一紧,金瓜子已被他收入手心,略带遗憾的开口:“那还真可惜了。”
他的话意味深长,莫筱苒直接拽着白青洛就走,一分一秒也不想多待。
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轩辕无伤才缓缓松开手,指缝间,金色的粉末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地上。
莫筱苒……
她还是第一个胆敢无视他,拒绝他的女人。
有趣,太有趣了。
嘴角划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他嘴里轻轻哼唱着戏曲,手中转着纸伞的伞柄,慢悠悠的转身,与他二人背道而驰。
第125章:宫中的大戏
“刚才那人……”莫筱苒的脚步顿在皇宫的高墙外,略带迟疑的问道,“是谁?”
白青洛微微扯了扯嘴角,轩辕无伤目的不明,还是等调查之后再告诉她吧,眼眸微微一闪,他抬起手來,在莫筱苒的头上轻揉了一下:“你暂时还无需知道。”
无需知道?
莫筱苒冷哼一声,啪地拍开他的手,“不说就算了。”她不稀罕!
“暂时不用去理会他,你宫里宫外的事还嫌不够多?”白青洛见她神色略显不满,叹息着解释道,不愿让她误会了自己去,“那人的身份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不是个好相与的。”
莫筱苒点了点头,白青洛直接将她拦腰抱起,送入寝宫,小竹在寝宫里苦苦等了一夜,双眼爬满了血丝,听到声响,本就睡得不安稳,当即跳了起來,见莫筱苒安然回宫,提高了一整晚的心,这才算放回了原地,拍着胸口道:“小姐,您可回來了。”
莫筱苒嘴角微微一扯,勾出一抹安慰的笑:“怎么等在这儿?”
“奴婢怕小姐出事,沒见小姐回來心里不放心。”小竹胆子也不小,说完,还略带恼怒的瞪了白青洛一眼,仿佛在责怪他放任莫筱苒一宿未归。
“你的宫女性子倒是与你一样。”白青洛古井无波的声音缓缓响起,莫筱苒推搡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利用完了就想把他给甩开?白青洛心头暗笑,眼底的寒冰,也缓缓散开,朝着莫筱苒微微点头,衣诀翻飞,人影迅速一闪,已然离开了寝宫。
只留下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久久不散。
小竹一边伺候着莫筱苒更衣洗漱,一边低声问道:“小姐,你昨夜出去有什么收获啊?”
“紫嫣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莫筱苒轻轻闭上眼,缓慢开口,小竹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着发髻,闻言,十指一紧,略带激动的道:“真的?”
想到那紫嫣,小竹心底也免不了替她高兴,若是真的能翻案,她便可以脱离风尘,洗刷掉冤屈了。
“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闪,笑着看了她一眼,“过不了几天,暂时还有些小事沒处理完,几日后,我带你前往大理寺,亲眼看开堂审案。”沒有什么比得上亲眼看着自己的愿望实现,更让人兴奋的了。
小竹乐呵呵的笑着,不住的点头:“好啊好啊,奴婢还从沒见过开堂呢,一定得去看看热闹。”
“行了,你不就是在埋怨我昨儿个沒带你出去吗?”莫筱苒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屈指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弹:“放心吧,下次一定带你出去。”
“这可是小姐自己说的。”小竹闻言,蓦地笑开了,将木簪子为她插好,拍拍手,将人从椅子上扶了起來,“下次小姐可不能再丢下奴婢了。”
莫筱苒眼底的笑意迅速漫开,也知道,小竹是担心她,倒也沒说什么,离开凤栖宫,朝着慈宁宫前去,准备问安,慈宁宫内,廖雪与淑妃分别坐在太后下首,四名常在也早早的赶到了,正和她们聊着天,寝宫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莫筱苒一袭华贵罗裙,悠然从殿外走了进來,寝宫内的温馨的气氛,有短暂的停滞。
无数道复杂的目光通通落在她的身上,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屈膝朝着太后打了个千:“臣妾参见太后。”
“起來吧。”太后虚抬了一把,她自然的在下首的一张空置的花梨木椅上坐下,神色悠然。
“刚才说到哪儿了?”太后慈爱的笑着,眼底有精芒微微闪过。
“回太后,方才啊正好说到上回臣妾的爹进宫,特地送來了几批绫罗绸缎,太后正在说,江南的刺绣呢。”廖雪温声细语的笑道,只眼底隐过丝丝得意,尤其是在看见莫筱苒时,更是快止不住,“对了,臣妾这几日见皇后姐姐穿的衣物大同小异,是不是宫内克扣了姐姐的吃穿用度?若是真的,姐姐莫要放在心里不说啊,如今妹妹掌管凤印,若是让姐姐受了委屈,皇上可是会怪罪妹妹的。”
她暗指莫筱苒在宫中不得宠,连吃穿用度,也被下人克扣。
淑妃脸上隐过几分嘲弄,端起桌上的茶盏,对这出戏不予置评,而那四个常在更是沒胆子开口了,一个是皇后,一个虽被夺去了贵妃的头衔,但依旧深得白子旭的宠爱,他们啊,哪一方都得罪不起,只能低垂下头,冷眼旁观。
莫筱苒眉心微微一皱,弄不明白,自己又是哪儿得罪了廖雪,杏眼滑过一丝冰冷,勾唇笑道:“放心,本宫若是受了委屈,一定会找妹妹替姐姐撑腰的。”话语微微一顿,见廖雪眼底的得意浓郁得仿佛要溢出來了,然后,她接着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可本宫却对这些身外之物沒放什么心思,有换洗的就不错了。”
少來替她吵这个心,莫筱苒的言外之意,是在暗指廖雪多管闲事,她面上的笑容在瞬间僵硬了几分,讪讪一笑,更是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头,实在是恼怒得紧啊。
还有什么比得上,自己全力出击,可对方却轻描淡写的化解,更让人郁闷的?
“姐姐的喜好还真独特。”廖雪给自己找个了台阶下,低垂着头,敛去眸中的精光。
莫筱苒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五指一紧,随后,笑盈盈的开口:“是啊,本宫也觉得自己挺独特的。”
廖雪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不明白这人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会厚到这种地步!
淑妃也是微微一愣,被莫筱苒的话给惊住了,虽然知道这皇后的口才一向顶好,可这是在慈宁宫,她竟能当众自夸,实在是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太后嘴角那抹慈爱的笑容更是加深的了几分,缓缓开口:“是啊,皇后一向是个独特的。”
不同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來,那意思也就完全不一样了,廖雪是略带嘲弄,莫筱苒是以退为进,而太后呢?却是明面上夸奖,实际上暗暗为廖雪撑腰,暗指她莫筱苒特立独行,毫无礼仪教养。
众人眼底纷纷掠过几丝窃喜,看來,太后又恼上皇后了。
“最近皇上可有去看望你?”太后将话題不动声色的转移开,柔声问道。
莫筱苒就不信,宫里头的事这太后会不清楚,白子旭多日來一直致力于在朝阳殿和落月殿中播种,何时顾得上她?太后是巴不得戳她的伤疤啊,还顺带想在上面撒盐?
只可惜,她最近也忙得很,白子旭不來,她放炮庆祝,根本不在意。
莫筱苒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茶杯,挑唇轻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怎敢去叨扰皇上?”
“恩,”太后微微点头,眼眸轻轻闪烁几下:“即便皇儿事物再多,也不应该冷落了皇后啊。”
毕竟,现在朝堂文官武官两派,斗得不可开交,白墨麾下的武将们,是明里暗里想要扳倒以丞相莫青为首的官员,朝堂水深火热,这后宫,却显得格外太平了,太后不愿让白子旭在这个节骨眼上冷落了莫筱苒,所以特地宽慰她几句:“哀家今日见着皇上,一定好好敲打敲打他,你放心,你是皇后,哀家不会让皇儿委屈了你去的。”
莫筱苒嘴角一抽,恨不得直接告诉这个女人,她有多高兴白子旭的不出现,可这话她能说吗?能吗?
“是,谢太后体恤。”莫筱苒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來,神色僵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小脸纠结的皱成一团,太后误以为她被这天大的好事给吓傻了,脸上更是笑得愈发慈祥:“瞧你高兴的,哎,也对,这段时间的确是皇儿冷落了你。”
高兴?
莫筱苒额角轻轻一跳,太后是哪只眼睛看见她有高兴的情绪了?
廖雪强忍着心头的嫉妒,十指都快把手中的娟帕给拧成一条麻绳了,她盈盈的笑着,眼底掠过丝丝妒忌:“是啊,皇后姐姐好几日未见着皇上,恐怕心里头想念得很呢。”
“……”莫筱苒闭上眼,算了,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误解了,机械的扯了扯嘴角,捧起肘边的碧螺春,浅浅抿了一口。
任由这一屋子的女人唱戏的唱戏,看戏的看戏,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宫外,不知道白青洛会去请什么也的状师,随浪三日内,真的能带着案宗回到皇城吗?
还有……
眼眸微微一闪,今天早上见到的那危险之极的男子,到底是谁?
见他和白青洛不对盘,难不成是他的敌人?
小竹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这一屋子聊衣裳,聊风花雪月,可她的小姐呢?神色却极为恍惚,不知道心思飘哪儿去了,小竹默默的捂着脸,心头一阵叹息。
第126章:白子旭的大驾光临
白子旭退朝后,在御书房与兵部尚书、丞相密谈着朝堂上的几桩大小事务,等到正午时分,才带着李泉前往慈宁宫,向太后问安。
“母后近日身子可好?”他嘴角弯起一抹温和至极的笑,眼底的柔光逐渐漫开,坐到太后身旁,轻声问道。
“好,”太后慈爱的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话锋微微一转,“听说最近你还沒去凤栖宫坐过一次?”她暗暗打量着白子旭的神色,见他面色一僵,眼底竟掠过一丝恼怒,心头咯吱一下,难不成,皇儿不去凤栖宫,另有原因?不是因为瞧不上那皇后?“怎么回事?给哀家仔细说说。”
白子旭幽幽一叹,略带气恼的开口:“那莫筱苒分明是目中无人,她的心思从未放在朕的身上,朕又何需一次次送上门,任由她欺辱?”
自从火枪的事后,他故意冷落了莫筱苒几日,若是换做别的妃子,恐怕早就糖水、夜宵不间断的往御书房送去了,可她呢?她倒好,不仅毫无表示,甚至从未主动來向他问安,隐隐有他不找她,她也不出现在他面前的感觉。
他堂堂一个九五之尊,难不成还要去迁就一个女人不成?
白子旭怎会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某人的冷屁股?
太后微微一愣,难道皇儿是在与皇后怄气?“皇儿,你告诉哀家,对那莫筱苒,你到底是什么想法?”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白子旭的态度忽冷忽热,竟连太后也沒看明白,说他喜欢吧,可他却已接连半个月未曾踏入凤栖宫一步,说他不喜欢吧,他却又始终记得那人,会为她的不上心,暗暗恼怒。
白子旭不禁微微蹙眉,眼底的情绪被深邃吞噬,“母后,儿臣始终记得,她是莫青的女儿。”
他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她是丞相莫青的女儿,是他扳倒摄政王白墨的一颗重要棋子,是他拉拢丞相,制衡后宫势力的最重要的一关,至于其他……
白子旭阴鸷的眸子微微一闪,他懒得去想那么多,不论如何,莫筱苒是他的女人,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太后见他神色冰冷,也就挥了挥手,打算停止这个话題:“哀家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己琢磨去吧,不过,哀家丑话说在前面,万万不可因为她,而与丞相产生芥蒂,懂吗?”如今他们还需要依仗丞相的势力,必须得隐忍。
白子旭微微一笑,那笑似春风佛面,带着一股子轻柔、温和:“儿臣知道。”
看來他的确是冷落她太久了,以至于,她竟到母后面前哭诉,想來,或许他也该去凤栖宫走上一遭。
白子旭的想法若是让莫筱苒知道,只怕会大喊冤枉,她根本就沒在太后面前提起过他一句,更别说,主动要求他去看望自己,这种事,打死莫筱苒她也做不出來,明明是太后自己暗地操控的,可中枪之人却是她自个儿,冤枉不冤枉?
“恩,你自己心里有一把秤,哀家啊,也就不管咯。”太后笑眯了眼,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很清楚,他接下來会怎么做。“对了,那淑妃……”
“母后有话尽管直说。”白子旭微笑道。
“不论你如何喜欢她,她终究不是我朝之人,切记,千万不能让她第一个产下龙子,懂吗?”若是龙子从淑妃的肚子里蹦出來,那势必会引得朝堂动乱,淑妃再得宠,身份却还是轩辕国的公主,得宠着,也得提防着。
白子旭闻言,眼底一抹冷光悄然闪过,“母后放心,朕每日离开时,都吩咐太医备了药,朕的子嗣,朕决定他何时出生,何时才能有。”
太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也许淑妃这辈子都想不到,她的枕边人,却在暗中提防着,算计着她。
莫筱苒待在凤栖宫中闲來沒事,继续临摹着字帖,将毛笔搁好,她挥手招來小竹,让她给瞅瞅:“怎么样,我的字有进步吧?”
小竹看了眼信笺上的鬼画符,嘴角一抽,低眉顺目的道:“奴婢不识字,不过,小姐出手,必是精品。”
精品?
莫筱苒嘴角一抽,将那信笺揉成纸团直接扔到了地上:“我的字也就是能让旁人看懂的水平,精品?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梦。”
不过让她这个习惯了用电脑,习惯了写简体字的人,忽然练起繁体來,实在是有够为难她的。
“恩?”白子旭匆匆來到凤栖宫,本想进去坐坐,脚刚一迈进门槛,迎头就是一个东西扔來,他身影一闪,迅速避开,还以为是什么暗器。
“啊,皇上!”小竹眼尖的发现了站在殿门旁的白子旭,立即跪地行礼,莫筱苒慢悠悠的抬起头,心底狠狠叹了口气,这太后,还真把白子旭捻到她这儿來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吧。”白子旭看见她那副心有不甘的模样就來气,指了指地上的纸团:“这是什么?”
她成天呆在这凤栖宫中琢磨些什么呢?
亲自弯腰将纸团捡了起來,莫筱苒一见,脸色蓦地变了,她可不想丢人丢到白子旭面前去,三步并两步快步跑到白子旭跟前,手臂一伸,直接将纸团抢了过來,刷拉拉撕成了碎片,洋洋洒洒丢了一地,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不过是臣妾闲來无事,临摹的帖子,入不得皇上的眼。”
“你在练字?”白子旭的视线跃过她,看向一旁的书桌,上面的笔墨还未干涸,顿时起了兴致,“去,给朕写两个字瞧瞧。”
**!
莫筱苒心底一声咒骂,他以为她是卖字的吗?还写两个字瞧瞧?
“皇上,臣妾的字很难看。”特地咬重了难看两个字,希望白子旭不要得寸进尺,可她忘了,越是这样,白子旭越是想要见她出丑,眼底有笑意漫开,“朕让你去,皇后是想抗旨不尊吗?”
手臂一紧,莫筱苒咬着牙,暗暗忍下了这口恶气,好女不和恶男斗!写就写!她神色略带气恼,走到书桌旁,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写下了三个字“赠皇上”。
随后,双手捧起递到白子旭面前:“请皇上验收。”
白子旭看着信笺上还沒干涸的字,眼角狠狠抽动几下,双目圆瞪:“这就是你的字?这是什么体?狂草?小纂?”
“它叫莫筱苒体!”莫筱苒冷笑着开口,“臣妾方才早就说了,臣妾的字见不得人。”
“倒是朕为难你了。”白子旭给自个儿找了个台阶下來,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一身气度温文儒雅,“听母后说,你在抱怨朕这几日疏忽了你?”
莫筱苒手臂微微紧了紧,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错愕,抱怨?她高兴都來不及怎么会抱怨,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白子旭心底那抹淡淡的高兴,也化作了天边的浮云,不见了踪影,“朕今日未曾來此,皇后可有片刻的想念朕?”
莫筱苒低垂着头,根本不开口,那副沉默的样子,更是让白子旭怒从心起!
“好,”嘴里重重吐出这么一个字來:“看來即便朕一年不來这儿一次,你也不会在乎,对不对?”
狭长的眼眸,掠过丝丝怒火,狠狠刺在莫筱苒的身上,她眉梢微微挑起,也不介意在他的火头上再加把油:“是。”
“莫筱苒!”白子旭沒料到她竟会如此说话,一时气得胸口忽上忽下的起伏。
所以说嘛,他直接把自己当摆设不就得了?非要來这儿找什么存在感,纯粹是欠抽!
“后宫中各位妹妹整日整夜的思念着皇上,”莫筱苒慢悠悠的开口,低垂下的眼眸里有笑意闪过,“若是皇上得空,或许可以多去走走?”只要不是她的凤栖宫,白子旭想去哪儿,她完全沒有任何意见。
“你!”白子旭身体微微颤抖着,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克制住心底的怒火,也不知是在气她将自己一个劲的往外推,还是在气她始终未曾对自己上心,手臂猛地凌空挥下:“皇后果真是大度啊。”
“自然。”莫筱苒坦然的应下了白子旭的夸奖,也不脸红,当你不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让你有丝毫反应,莫筱苒对白子旭便是这样。
“既然如此,朕便依皇后的意思,四处走走!”白子旭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眸中除却漫天的怒火就只剩下那一层刺骨的冰冷,他撩开袍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断然不该听从母后的话,來这凤栖宫见她一面。
原以为,冷落她几日,她会有所转变,可现在看來,她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小姐?”小竹被莫筱苒和白子旭的争锋相对给吓了一跳,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看着白子旭愤然离开的背影,略带担忧的唤了一声。
“别管他,这人欠虐。”莫筱苒随意的挥了挥手,“非要來我这儿找抽,不抽他几下,他心里不舒坦。”莫筱苒愤愤的嘀咕道,对白子旭那是半点好感也沒有。
朝阳殿内。
廖雪正靠在躺椅上,任由宫女为她描绘着指甲的颜色,眼睑微微合上,耳朵边,是派往凤栖宫的探子,打听來的消息。
“你说皇后将皇上给气走了?”她沒睁开眼,可语调里却多了几分幸灾乐祸,莫筱苒越是这么做,只会将皇上越推越远。
“是,奴才亲眼看着皇上走的,皇上离开时,是龙颜大怒啊。”一名小太监跪在地上,恭敬的禀报道,虽然不知道皇后和皇上说了些什么,可看皇上那表情,只怕短时间内,又不得去凤栖宫了。
廖雪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慢悠悠的从躺椅上直起身体:“你干得不错。”
“为娘娘办事是奴才的本分。”那小太监立刻拍着马屁,廖雪听在耳朵里也舒坦,挥手打赏了他不少银两:“继续给我注意凤栖宫的动静。”
她要时刻知道,莫筱苒那女人成天都在做什么,决不能让她接近皇上!
“是!奴才得令。”太监收好赏银,脸上的笑愈发殷勤,跟着这主子,每日赚的银两,可是他俸禄的好几倍啊。
不过,也不知道皇后究竟哪儿得罪了娘娘,娘娘居然派自己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守在凤栖宫外,想着要抓皇后的痛脚!
太监在心里暗暗揣度着主子的心思,眼珠咕噜噜不住的转动。
第127章:莫筱苒的决定
随浪身负内力,日夜兼程,从小镇到皇城只用了两日的时间,托清风将那卷宗和验尸记录带进宫,交给莫筱苒,自己则留在白青洛身边贴身保护。
虽然那莫筱苒有几分本事,但仅凭这点根本还不够!还无法和他的主子相提并论,更别说做他等的主母了,随浪垂头站在白青洛身后,一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上,却闪过截然相反的阴冷。
“她是我看中的女人,”白青洛正站在包厢的书桌后,提笔疾书,察觉到随浪的神色,看穿了他的心思,沉声开口,“你前几日的态度,我不想再看见第二回,懂吗?”
他的人,如果连他的女人也不能尊重,留着还有什么用?冷硬的话语带着丝丝杀意,让随浪心尖微微一颤,错愕的抬起头,便撞入白青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当即,咚地一声单膝跪地,“是,奴才知罪!”
可他是真的看不起那莫筱苒,顶着皇后的身份,却暗中与主子來往,根本就是水性杨花!
“她的好,日子久了你自会看到。”白青洛放下笔,将桌上的信笺拿起,眼底掠过丝丝柔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喜欢她,就得给她最好的,他不愿任何人低看她,不敬她,哪怕是追随自己多年的属下也不行。
随浪被敲打了一通,只能按捺住对莫筱苒的不屑,至少面上,心思是完全看不出來了。
白青洛斜睨了他一眼,眸光深沉,嘴角微微扯出一抹了然的轻笑,日子久了,他自会发现,莫筱苒究竟有多好。
“对了,”话锋微微一转,他不觉沉了沉眸子:“你立马去调查轩辕无伤为何秘密潜入皇城。”
“轩辕无伤來皇城了?”随浪惊呼一声,被这消息给惊呆了。
“恩,我已与他碰过面,”白青洛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容,“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要你这几日内,给我调查清楚!”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來?暗中又在谋划些什么?白青洛不敢怠慢,三国中,唯有此人,心思缜密,变化多端,让他不得不防。
“是!”随浪立即领命,准备着手调查轩辕无伤秘密离开轩辕国的目的。
凤栖宫内,莫筱苒端坐在木椅上,将卷宗和验尸记录的信笺放到桌子上铺开,时隔四年,纸页已隐隐泛黄,有了些许沧桑的痕迹,她眉头一蹙,小竹立即将店门重重合上,自己守在外面,为莫筱苒把风。
食指顺着卷宗的每一个字一排一排看去。
“东耀国三十二年,有女紫嫣因不喜其爹娘**,不肯变卖祖田,与之发生口角,一怒之下,将其爹娘烧死于祖屋中。”
“东耀国三十二年,紫嫣因犯下滔天大罪,已被逮捕归案。”
“东耀国三十二年,紫嫣趁乱逃狱,至今未被擒获。”
简短的三句话,却道尽了一个女子四年來的各种苦楚,莫筱苒微微叹了口气,难怪世人常说,历史是胜利者写的,如紫嫣一样,沒有背景的百姓,就如同这帮官臣捏在手里的蚂蚁,想让她生,她便能生,想让她死,她决计活不了!
眉头狠狠一皱,眼底一抹幽光闪过,她又翻开验尸记录,上面只草率的写着“经仵作验尸,死者为一男一女,死于大火,并无任何外伤。”
无任何外伤?莫筱苒玩味儿的勾起嘴角,这就有趣了,她分明看过那两具尸体,一句,后脑勺上有明显被棍棒之类的东西袭击过的伤口,因为动力过猛,在脑部有淤血,大火烧过后,还留有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痕迹。
另一具也是同样,抓住这一点,便能将这份验尸报告的准确性与正确性损坏掉,如今她又握有李员外与知府勾结的证据,以及他们签订的秘密条约,为紫嫣翻案,胜算极大!
莫筱苒仔细的将两分记录收好,这可是过几日要送往大理寺的呈堂证供,绝不能出错,如今,人证物证都已经收集好,也该去大理寺击鼓鸣冤了!
莫筱苒眸光微微一闪,打定主意,只要白青洛找到状师愿意为紫嫣提供状词,便可以上大理寺,讨要公道!
就是不知他的状师要什么时候才能请來。
“清风。”莫筱苒打开寝宫的雕花窗户,朝外轻轻唤了一声。
清风立即闪身,飞入殿内,“娘娘有何吩咐?”
“你家主子请的状师进展如何了?”莫筱苒略带不满的问道,“如今证据齐全,就等状师一到,便能为紫嫣伸冤,他那边情况怎样?”
清风微微一怔,随即垂下头,避开莫筱苒通透的视线:“主子已派人去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莫筱苒眉心一凝,心底隐有不安,略带焦急的问道。
清风叹了口气,他也很意外,这件事会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过皇城中的三大状师都未在家中,去往其他城镇,为人伸冤去了。”
“全走了?”要不要这么巧?莫筱苒眼眸一暗,“那还有别的状师吗?”
“要想去大理寺告状,击鼓鸣冤,状师至少也得是秀才,普通的进士根本沒这个资格进入大理寺。”清风冷静的将东耀的律法一五一十告知了莫筱苒。
还有这种设定……
莫筱苒嘴角一抽,“这是哪门子规定?谁定的?”简直是过分!请状师要一大笔钱,普通百姓根本承担不起,而大理寺,身为东耀为民伸冤的地方,却不允许一般的状师进入,“还不如直接说,这大理寺就是给皇亲国戚用的。”
她气得口不择言,眼看着所有准备都已经备好,就只等状师赶到,可偏偏在这个关头发生意外!
莫筱苒泄气的坐在椅子上,双肩似被什么打败般无力的怂嗒在身侧,眉头紧紧皱着,眼底划过几分恼怒。
“这条律法乃是先皇携户部、兵部、刑部、礼部四部同时修订,十年前加上去的。”
当时,百姓一有冤屈便跑到大理寺去击鼓,官差们根本忙不过來,所以由前礼部尚书请旨,修订了这条律法,一般百姓要伸冤只需去当地的衙门便可,若有重大冤屈,才可入大理寺,虽然本意是好,可谁会料到最后会发展成这样?越來越多的学子,只愿入朝为官,若是中了秀才,谁会舍弃功名利禄,而去选择做什么状师?
恐怕就算是先皇,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算了算了,当皇帝的脑袋都有毛病,”莫筱苒挥了挥手,懒得去计较这条变态的律法到底是谁提出,又是怎么通过的,她现在烦的是,去哪儿找一个秀才状师來,“附近的城镇里沒有状师吗?”
“东耀秀才状师只有皇城以及几个繁华都城才有,若以最快的脚程去外地聘请來,一來一去至少要七日。”清风说着心底也免不了一阵叹息。
莫筱苒五指一紧,死死握着椅子的扶手,眉宇间一股决然一闪而逝:“沒状师,我们就自己伪造一个!”
“怎么伪造?”清风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伪造?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况且,只要是考取功名的学子,在户部都有记录,难不成她想要偷偷溜进户部,在上面添加上自己的名字?
清风越想越觉得,这种胆大妄为的事,莫筱苒还真做得出來!
“娘娘,你先冷静,不要冲动。”清风略带请求的劝道。
莫筱苒冷冷一笑:“我现在前所未有的冷静,七天,我等得了,可紫嫣呢?”她可以无所事事的待在宫中,等候时间的过去,可紫嫣,却在青楼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她神色凝重,看向清风。
清风心头咯吱一下,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
“你趁夜溜进户部,在前几年的科考名单上加上我的名字,再在中榜的名单上,将我的名字写在秀才后面,就写莫少尚!我也想尝试尝试金榜題名是什么感觉。”莫筱苒对清风委以重任,手掌轻轻拍着他僵硬的肩头,丝毫不顾他此刻纠结、怨念的表情。
他就料到会是这样,前去户部修改名单?她自己胆子大也就罢了,还想拖自己和主子下水,这人的心也未免太黑了点。
“怎么样?”莫筱苒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灼灼的瞅着他,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
他能拒绝吗?
莫筱苒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略带固执的开口:“我不接受答应以外的任何可能。”
那你还问?
清风恨不得仰天长啸,他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撞上了一个已经开始朝妻奴发展的主子,又撞上了一个胆大妄为的未來主母,他仿佛看见了,从今往后,自己越來越憋屈,越來越郁闷的日子。
“是。”他咬着牙点头应下,虽然这事不好办,但上头已经发了话,除了去做,他沒有别的选择,不过,他得把这事儿告诉主子,让他帮忙斟酌斟酌,说不定,主子能说服莫筱苒呢?
“这件事你务必要隐瞒白青洛,”莫筱苒像是知道他肚子里那些弯弯肠子似的,先他一步开口,“我们都是在为百姓做事,付出一点危险,也沒什么关系,沒错吧?”
不,他是在为主子做事。
清风忍不住在心底反驳道。
“更何况,你家主子早已说过,让你时刻听我的命令,对吧?”莫筱苒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腹黑的笑容,挖了个坑,等着清风自己老老实实的往下跳。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妥协的叹了口气:“主子的确这么说过。”
“那好,我现在就命令你,在还未成功为紫嫣翻案以前,不得将这件事告诉白青洛,”莫筱苒可不想白青洛暗中阻挠,他了解她,一如她了解他是一样的。
“娘娘,”清风再也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声:“你这是在难为奴才。”
“不,我这是在为你指点明路,”莫筱苒微微挑起眉梢,笑着道:“放心吧,天塌下來,这次我给你顶着。”
就是有你在,他才不放心啊。
清风不断的在心底哀嚎,只可惜,他的痛苦沒人能够理解,对上莫筱苒坚定的视线,除了点头,除了答应,他似乎沒有别的选择了。
“是!奴才定不负娘娘众望。”希望他日后可以逃开主子的责难吧。
第128章:状师莫筱苒
清风趁着夜黑风高,溜入户部,成列的书柜,远远看去浩瀚如海,他嘴角微微一抽,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推开,一个闪身,钻了进去,户部不仅有天下百姓的户籍资料,每年科举考生的登记档案,还有无数书册、文集,可以说是包揽天下一切大小事,尽在这件屋子里。
可这下却苦了清风,他一排一列的寻找着前面两三年的科举考生名单以及中榜的名单,这么多的文案资料,他看得眼睛都快花了,还要时不时留意屋子外的动静,一心二用,即便他能耐再高,也免不了眼累心累。
夜凉如水,明朗的月光从窗外折射而入,他做贼似的顺着书架子一排一排看去,不断翻阅着户籍档案的资料册子,额头上的汗珠簌簌的往下掉。
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手指翻动册子的速度极为迅速,几乎是一目十行,到最后连清风自己也记不清楚究竟看了多少本,找了多少次,在天微亮时,他总算是找到了前三年的科举考生名单,以及榜文,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从怀里拿出一支毛笔,笔尖还留有干涸的墨渍,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便在上面写下了莫少尚三个大字!笔迹模拟着写下这名单的官员的字迹,几乎是一模一样。
“莫少尚,户籍云海城,东耀三十三年,中秀才。”
“搞定!”清风嘿嘿一笑,将名单重新塞回原位,平息了下心底的激动,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户部,这还是他第一次到皇宫里來做这种事,若是被主子知道,不扒了他一层皮才怪!清风原路返回凤栖宫,天色青蓝,雾色正在空气中弥漫开來,白茫茫一片。
他飞身跃入寝宫,便见莫筱苒因为等了自己一宿,早已趴在桌上睡着了,双脚刚落在地面,她身体微微一颤,整个人竟直直跃了起來,擦了擦惺忪的睡眼,“你总算回來了。”
莫筱苒的嗓音略带沙哑,“怎么样,成功了吗?”
清风当即点头:“已经遵照娘娘的吩咐,将莫少尚的名字修改在名单之上,除非查阅当年的科举试卷,若不然,不会有任何差错。”他冷静的开口,声音平平,可话里却隐隐带着一丝丝自豪与得意。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胆量独自前往户部,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圆满完成任务。
他有理由得意,不是吗?
“你果然沒有让我失望,”莫筱苒激动的双眼发亮,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好样的,这下,紫嫣的冤屈就有处可以伸了!”
能够得到未來主母的赞赏,也不枉费他在户部耗了一晚吧?清风嘴角忍不住抽动几下,想笑,又强忍着,看上去分外别扭。
“对了,我还得准备状纸。”莫筱苒一拍脑门,猛地想起即便她现在是状师,但还差状纸啊,快步走到桌边,清风自动的上前为她研磨,莫筱苒刚刚提起笔,落下一个字,手臂一顿,嘴角狠狠抽动两下。
清风同样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这……这字…若是大理寺受审,只怕官员们根本就看不明白吧?还是说,她打算到时候当堂口述?
莫筱苒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咳,本宫最近手臂无力,写的字也不如从前了。”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字迹如此潦草,如此龙飞凤舞。
清风倒也识趣,沒有戳穿她的心虚,强忍住心头的笑意,开口道:“让奴才代娘娘书写吧。”
“好好好,”莫筱苒自然是双手欢迎,立马将毛笔扔掉,还顺带的将桌上的信笺揉成一团,狠狠丢到地上,“我來说,你來写。”
“是。”清风当即领命,抚了抚腰间的弯刀,微微卷起袖口,将毛笔攥上了墨水,屏气等待着莫筱苒的吩咐。
“民女紫嫣,乃小镇中人,四年前……”莫筱苒原原本本将紫嫣的事口述一遍,条理分明,清风提笔疾书,几乎她刚说完一个字,他便已写出來了,字迹工整,便是比之每年科考的试卷也不逊色。
再联想自己的那些字儿,莫筱苒忽然有种想挖坑把自己给埋进去的冲动。
写完整份状纸,清风放下笔,又等着墨迹凝固后,这才递给莫筱苒:“娘娘,您看看。”
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通,满意的点头:“不错。”
清风忍不住想问,是这字迹不错呢,还是这状纸的内容不错,不过,想一想莫筱苒小肚鸡肠的心思,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莫筱苒小心的将宣纸折叠好,收入自己的怀中,轻轻拍了拍,随即展颜轻笑:“我明日要出宫。”
清风屏气注视着她,他知道,定有后言。
“你不要提前告诉白青洛,等我带着紫嫣击鼓鸣冤后,在告诉他也不迟。”免得他中途阻挠,毕竟,她这状师可是瞒着白青洛当的,白日又要出宫,若他知晓了,绝对会用尽一切手段让她放弃。
莫筱苒自问有几分了解他,是打算着瞒天过海呢,即便到时候,他知道自己成了状师,状告小镇的知府官员,也已经为时晚矣。
清风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哀嚎道:“娘娘,奴才若真的那么做了,主子会直接要了奴才的命去。”
瞒天过海?是,沒错!即便最后事发,她也不会有事,可有事的人是他啊。
清风欲哭无泪,“奴才不敢隐瞒主子。”他很惜命,暂时还不想被莫筱苒牵连到莫名其妙丢掉命去,万一主子知晓,他助她隐瞒,只怕他脖子上的脑袋都得搬家。
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怕什么?天大的事,不还有我给你顶着吗?”
“娘娘,主子不会为难你,却不会放过奴才,请娘娘别为难奴才。”清风不由得出声请求,眼眸中略带丝丝恳求,企图让莫筱苒放弃这种危险至极的想法。
莫筱苒眸子一沉,笑盈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清风啊。”
这调子,让清风硬生生打了个寒颤,见鬼似的瞪着她,在她含笑的视线中,背脊微微发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不会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吧?
沒有理会清风纠结的表情,莫筱苒接着道:“你昨晚不是帮我满了他一次吗?”
清风脸色刷地一下,黑得彻底。
“这满一次是死,满两次是死,早死晚死,都要死,”似乎还嫌给清风的打击不够,莫筱苒口口声声一句不离死字,“你若是帮我这次,我替你在白青洛面前求情,怎么样?”
清风顿时有种上了贼船下不來的感觉,早知道,他昨晚就断断不该被她说动,隐瞒主子私自去户部替她更改科举名单!现在好了,倒霉了吧?现世报來了吧?清风只觉得,莫筱苒那张带笑的脸后,一只狐狸尾巴,正在摇啊摇的。
“娘娘……”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莫筱苒眉开眼笑的看着他:“恩?怎么样?”
“奴才答应。”清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上了贼船,他很难再下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榜上莫筱苒这棵大树好乘凉,说不定,她一求情,主子真的会放过自己呢?
努力不去想主子知道后悔是怎样恐怖的表情,清风甩甩头,几乎是将命交到了莫筱苒的手中。
干!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心底虽然豪气冲天,但清风却暗暗看了窗外的天色一眼,神色隐带凄凉,主子啊,奴才这是沒有办法的沒有,你可千万不要怪罪奴才啊。
莫筱苒可沒去理会他几多纠结的心思,“说定了啊,明天我从慈宁宫请安后,你便带我离宫,直接去青楼找紫嫣,带着她一起,出发去大理寺,”话语微微一顿,眼眸中迸射出两道耀眼的利芒:“击鼓鸣冤!”
清风重重点头:“是!”
与此同时,酒楼的天字号房。
“太子,皇宫有消息了,”一名密切注意莫筱苒动静的探子,急匆匆的从屋外跑了进來,跪倒在地上,沉声禀报道:“皇后身边有一名隐卫贴身保护,昨天夜里,那名隐卫进入了户部,似乎在里面待了一晚上,今天清晨,才返回凤栖宫,奴才已查探过这几日皇后莫筱苒离宫的原因,她女扮男装,曾在烟雨楼内,为百姓洗脱冤屈,而后,奴才又依照主子当日看见的那两份记录,调查过,紫嫣乃是一家青楼的头牌名妓,身上背负莫大的冤屈,皇后莫筱苒也曾进入过这家青楼。”
轩辕无伤手中把玩着酒盏,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丝丝魅惑,翘起的薄唇贴在杯沿,浑身散发着一股玩世不恭的不羁,“备车,今夜,孤要前去看一看,这位与皇后交好的青楼名妓!”
一个是当朝最为尊贵的皇后,一个却是沦落风尘的女子。
深棕色的眼眸里,一丝兴味微微隐过。
他实在很好奇,这位与传言截然不同的皇后,真实的面目究竟是什么。
是为了一个宫女,能不顾伪装与皇帝拍板争执的善良,还是屡屡胡作非为后,不顾丞相府上上下下多条人命,屡次触犯宫规的无情,亦或者是,两国來贺时,万众瞩目的风华绝代……
不论是哪一种面目,莫筱苒,你成功的让孤对你好奇了,在你那层层的面具之下,到底隐藏着的是什么?
他阴毒的视线,刺破空气,直直刺向皇宫的方向。
第129章:用计脱身
清风为了帮助莫筱苒秘密离宫,并且还要隐瞒自己的主子,一直是报喜不报忧,根本沒将她目前正在做的打算告诉白青洛,只盼着,事发的时候,莫筱苒能为他出声求求情,而主子,也能看在他多年尽心尽力的份儿上,留他一条小命。
第二天,红日从海平线上缓缓升起,吹散了皇宫中漫天的白色雾气,化作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落在草坪上,颗颗饱满剔透,泥土含香。
莫筱苒起了个大早,在亵衣外穿上一件月牙白的素色锦袍,将缎带束好,而外面,则裹上了一件逶迤曳地的长摆纱裙,领口高高竖起,将她雪白纤细的脖颈包裹着,丝毫看不出里面内有乾坤。
发髻换成了较为松软的样式,沒有佩戴任何首饰,洗漱后,与小竹一道,出发前往慈宁宫请安。
或许是得知了今日白天将偷偷离宫,小竹难掩面上的不安与紧张,搀扶着莫筱苒的手,略显僵硬,怎么看都是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
莫筱苒嘴角一瘪,忍不住警告道“你再这么怕下去,咱们还沒走,就得先引起旁人的注意了。”
宫里哪个不是人精?就她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能不让人心生困惑吗?莫筱苒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放松放松,來学着我,”她轻轻扯了扯嘴角:“笑。”
小竹机械的想要笑一笑,只可惜,嘴角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小姐,奴婢笑不出來。”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这丫头,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镇不住场子了?
“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带你出去了,让你留在宫里,免得坏事。”莫筱苒脸色一沉,粗声粗气的威胁道,小竹急得都快哭了,努力了好久,才勉强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自然一些。
果然,不是人人都有当影后的潜质!
莫筱苒见她低垂着头,虽然面色好转了,可身体的僵硬,还是沒有缓和,一度还同手同脚了,实在是有够郁闷的,“待会儿见了人,你可给我仔细点,不要露出马脚來。”
小竹重重点头,抵达慈宁宫外,看着这座巍峨的宫殿,她深深吸了口气,不停在心底说着,冷静,冷静!不能给小姐惹麻烦,小竹你可以的。
或许是自我安慰的法子效果不错,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她和平日还真沒什么两样了。
莫筱苒进了慈宁宫,却沒见到廖雪,平日里这人來得比谁都早,可今天怎么迟了?就在莫筱苒坐立难安之际,廖雪终于踏着三寸莲花小步,幽幽而來,脸上施着一层淡淡的妆容,徐徐走到太后跟前行礼问安。
“怎么今儿來这么晚?”太后慈祥的笑着,柔声问道,莫筱苒将视线从这对婆媳身上移开,暗暗盘算着时间,也沒去注意廖雪迟到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她忍虽然坐在这儿,可心却早已飞走了。
“皇后啊……”太后冷不防叫了她一声,莫筱苒猛地回神,微微抬首:“臣妾在。”
“前些日子不是告诉你,兵部尚书特地派人从宫外送了几匹绸缎进來吗?待会儿你也挑一匹布,做件新衣裳,可别辱沒了你的身份。”太后满脸慈爱,略带温柔的开口。
什么?还要去挑选绸缎?
莫筱苒嘴角一抽,什么时候挑不好,偏偏选择今天,她低垂着头,五指微微紧了紧,这才应了下來,“是,谨遵太后懿旨。”
说罢,她话语顿了顿,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眉宇间淌着丝丝疲惫。
太后眼眸微微一闪,忍不住问道:“可是身子骨不舒服?”
她毕竟是莫青的女儿,若真的抱恙,决不能放任。
莫筱苒微微摇了摇头:“或许是昨晚沒睡好,臣妾现在还有些困意。”
“既然沒休息好,你就先回去吧,”太后倒也大量,挥了挥手,示意莫筱苒先行离去,“如果还觉得不舒服,记得清太医來瞧瞧,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莫筱苒心头一喜,脸上却摆出一副感动的神色,点了点头,这才在小竹的搀扶下,虚弱的离开了慈宁宫。
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后,太后才朝着廖雪提醒道:“既然皇后身子不爽,你下午便将绸缎亲自给她送去,也算是聊表一番心意不是?”
廖雪眼眸中极快的隐过一丝不悦,却碍于太后之令,只能躬身答应下來,心底却暗暗咒骂,凭什么她要亲自去给莫筱苒送布匹?爹特地差人从丝绸之乡添购进宫的,一共也就十匹,送给莫筱苒已经不错了,可偏偏还要她亲自去送,莫筱苒她当得起这个礼吗?
太后只当装作未曾看见廖雪脸上的妒忌,又留了她和淑妃在慈宁宫闲聊了片刻,倒也还算其乐融融。
另一头。
莫筱苒离开慈宁宫后,直到回到凤栖宫,这才将脸上的虚弱褪去,三两下脱掉外面的长裙,整理了下里面的素色袍子,将发髻弄散,用缎带扎成马尾,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利落、洒脱,而且干脆,一眨眼,便从一名高贵的贵人,化作了清秀的公子哥。
她腰间依旧别着一把折扇,等小竹换好衣物后,走到窗户边上,朝着清风藏身的位置招了招手,清风得令,立即飞身跃入寝宫。
“应该沒问題了,咱们走吧。”莫筱苒略显激动的开口。
“是。”清风抱拳道,“奴才得罪了。”说罢,左手搂住莫筱苒的腰肢,又是抱住小竹的腰身,一左一右,那叫一个左拥右抱啊,只可惜,清风是一点沒体会到开心的滋味,虽然他武功高强,但一手抱一个,难免有些吃力,几个起落,迅速飞出宫墙,落地后,他的双手几乎快要发麻了。
狠狠扯动了几下,等到气血恢复顺畅,他才微微松了口气,这种体力活,还真不是人干的。
莫筱苒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子,带着小竹与清风二人一前一后,如同哪户人家的王孙公子般,正大光明朝着花街的青楼走去。
不知情的,或许还以为他们要白日宣淫,阳光下的花街,两侧的青楼门房紧闭,街道萧条,唯有风声呼啸,根本看不出丝毫的繁华与热闹,这里,白日就像是沉睡了一般,可到了晚上,便从睡梦中清醒,恢复独属于它的纸醉金迷。
莫筱苒刷地一声抽出腰间的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端的是风流倜傥,來到紫嫣所在的青楼,看着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莫筱苒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浅笑:“去,让他们开门。”
清风当即领命,拉起门闩,重重的拍打了几下,门缝之上的尘土被震的簌簌落下,溅了他一脸,清风微微皱起眉头,挥舞着衣袖,将这扑面而來的灰尘挥走。
“大清早的,谁啊?”里面传出一声尖锐的抱怨声,莫筱苒挤开清风,自己站在门外,眉目皆笑,等待着里面的人开门。
房门吱嘎一声应声开启,老鸨披着一件粉色的披风,裹住全身,发髻有些散乱,似乎刚从被窝里爬起來似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在看见莫筱苒一身华贵打扮时,脸上的愤愤,也化作了殷勤:“这位公子,咱们这儿啊,白天可不营业,你要是想來玩儿,就等晚上吧,啊。”
她误以为莫筱苒是哪户人家的小公子,特地來寻欢作乐,找找痛快,态度自然是好了不少,送上门的生意,谁会拒绝?
“我找紫嫣。”莫筱苒微微挑起眉梢,态度不卑不亢,未曾因老鸨的身份低看她一分,老鸨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岂会看不出?心头更是对他满意了几分,自然是乐意点头答应,“好,随我來。”
清风瞠目结舌的看着一两句话就将老鸨摆平的莫筱苒,这女人连女人都能轻易搞定?
老鸨搔首弄姿的走在前面,青楼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味,装潢颇为暧昧,多是艳丽的颜色,桌椅整齐的摆放在大堂,舞台子上空无一人,火焰般赤红的纱巾从中央的房梁上飘落下來,更是为这里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朦胧的美感。
清风不自在的皱起眉头,对这风尘之地,很是不屑,小竹也一脸别扭,亦步亦趋的跟在莫筱苒身后,她不停旋转中手中的折扇,跟着老鸨上了二楼,老鸨指着一间紧闭的房间,笑道:“紫嫣昨儿个有客人在屋里歇息,你若是不介意,我先进去问问。”
有客人?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折扇刷地被她握于手心,眉宇间滑过丝丝冰冷,沉默的点点头。
老鸨心想,这公子莫不是看中了紫嫣吧?
敲了敲房门,紫嫣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谁啊?”
“紫嫣啊,快开门,我有事和你说。”老鸨掐着嗓子开口,声音甜腻腻的,让莫筱苒忍不住皱眉,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很快,紫嫣便披着一件单薄的纱裙,打开了房门,却在看见老鸨身后,站在走廊上,眉眼如画的莫筱苒时,整个人顿时如雷击般愣在了原地。
“恩……恩人……”她惴惴不安的唤了一句,不自在的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随后,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就好似被自己的相公捉奸在床的妇人,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甚至不敢抬头直视莫筱苒的眼睛,害怕从她的眼里,会看到对自己的厌恶与嫌弃。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出声道:“我來了。”
紫嫣错愕的抬起头,难道他不在意自己房里的人吗?真的不在意她做的这种可耻又下贱的身份?为什么还能够这么温和的看着她?为什么她可以这般包容她?
紫嫣眼里布满了一层朦胧的水雾,低下头,捂着嘴啜泣起來,脸上几多感动,几多惭愧,几多绝望啊。
第130章:阴魂不散
老鸨错愕的看着一见到莫筱苒便忍不住落下泪來的紫嫣,暗暗揣测着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还有她怎么会叫这位公子恩人?
“别哭了,”莫筱苒抬起手从衣袖里找出了一方手绢,本想为紫嫣擦擦眼泪,却在看见她眼底几乎快要溢出來的爱慕时,手臂一颤,嘴角猛地抽搐几下,便将手绢塞到了她的掌心:“擦擦眼泪吧。”
小竹提高的心终于落了下來,还好,还好小姐沒有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虽然她是很想小姐能桃花朵朵开沒错,但是,这也不包括女人吧?
“介意换个地方说话吗?”莫筱苒的视线轻轻扫过紫嫣背后大开的房间,隐隐可以看到右侧屏风后的床榻上有一模糊的人影,善解人意的开口:“上次你说的事,我已经找到法子了。”
紫嫣双眼一亮,略带激动的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真的吗?”
莫筱苒点了点头,对上她仿佛绝望中看见最后一棵救命稻草的视线,心底忍不住一声叹息,“真的。”
再坚强的女人若是遭遇了她所经历的事,恐怕都会绝望吧?
莫筱苒的恻隐之心微微一动,反手拍了拍紫嫣颤抖的手背,以作安抚,小竹眉心一跳,瞅着紫嫣眼底迸射出的红心,愈发觉得,回宫后应该好好教育教育小姐,她现在可是男子打扮,这般轻薄的动作以后可万万不能再做了。
清风在心底不断的呼唤着白青洛的名字,主子啊,你要是再不出现,未來的主母就要被一个女人给勾搭走了。
“好,我先去换件衣裳,恩人,你等等我。”紫嫣吸了吸鼻子,两眼通红转身准备进入房中,忽地,一道修长的身影绕过屏风,三千青丝直泻而下,妖娆的面容,只着了一身白色亵衣,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精美、性感的锁骨,一双妖冶的丹凤眼,目光灼灼,稳步走到门边,软若无骨的身体,轻靠在房门之上,他斜睨着莫筱苒,薄唇缓缓翘起,些许不羁的弧度:“真巧,又见面了。”
是他?
莫筱苒瞳孔猛地一缩,上次她和白青洛在街上偶遇过这个人,这个让她浑身的寒毛倒竖,心底发寒的危险男子!
敛去眸中的惊诧,莫筱苒扬起一抹生疏、客套的笑,微微颔首:“的确很巧。”
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联想到他和白青洛似敌似友的复杂关系,莫筱苒冷静的思考着。
“你们认识?”紫嫣惊讶的看了看莫筱苒,又看了看轩辕无伤,眸光带着几分审视,一个是她昨夜的恩客,一个是她心底认定的恩人,他们俩竟认识吗?
莫筱苒淡漠的笑了笑:“有过一面之缘。”
“我还以为,早已经和你神交已久。”轩辕无伤嘴角溢出一道邪肆的弧度,眼底的笑意逐渐漫开,低声叹道,眉宇间万种风情,美得让人窒息,似一朵罂粟花,危险,却极致的妖娆,能摄人魂魄。
莫筱苒眉心一凝,沒有去接他的话,神交?那是什么玩意?
清风浑身的神经高度紧绷,作为白青洛身边的隐卫,他怎会认不得眼前这个男子?轩辕国当朝太子,素有笑面虎之称的轩辕无伤!传闻他一笑倾城,却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上一秒,能与人耳鬓摩擦,下一秒,就能夺取对方的性命,可谓是一条毒蛇!
察觉到清风的戒备,莫筱苒也是心神一凝,暗暗对轩辕无伤留了个心眼。
“你先去更衣,”她含笑支走了紫嫣,自己则吩咐老鸨找个清幽的房间,坐着等待,离开时,甚至连一个正眼,也未曾在看过轩辕无伤一次,将他无视得彻底,对于这种危险至极的人物,她一向抱着有多远逃多远的心态。
身后,那束不容人忽视的视线始终紧贴在她的背部,莫筱苒眉头紧锁,稳步跟着老鸨,到了走廊深处的一间卧房,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劳烦你了。”
小竹立即上前,给了老鸨少许银两,算是答谢。
老鸨乐呵呵的捂着嘴,躬身退出,她混在风月场合这么多年,自然有一套识人的本事。
“刚才那人,你认得?”莫筱苒看向清风,笃定的说道,“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清风紧抿着唇线,迟疑了许久才道:“娘娘还是去问主子吧,奴才不敢说。”既然主子未曾告诉她,想來是另有打算的,清风也不敢私自为莫筱苒解惑。
“好忠心啊。”莫筱苒低声叹了一句,意有所指,清风浑身一颤,骤然间想起,如今他和她是在一条船上,顿时有种捶胸顿足,扼腕叹息的冲动,他怎么偏生着了她的道?上了她这条贼船了呢?
莫筱苒见他神色纠结,心底倒是暗暗发笑,可随即,想到在此偶遇此人,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來,这个人,带给她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猎人,而她则是他眼中的猎物,她的第六感不停的催促着她,要远离此人,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紫嫣换好了衣裳,从外推门进來,莫筱苒刚要起身相迎,可视线却在看见她身后紧随的一身红袍的轩辕无伤身上时,猛地顿住,他怎么也跟來了?
察觉到莫筱苒的错愕,紫嫣急忙开口解释:“方才这位恩客说,与莫少侠是朋友,询问我与恩人的关系,我就把自己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了。”紫嫣倒是个老实人,被轩辕无伤忽悠一通后,便把自己的事,和盘托出。
莫筱苒郁闷的闭上眼,朋友?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危险的朋友?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恩人?”紫嫣迟疑的唤了一声,眼神有些不安。
“沒事,”莫筱苒睁开眼,安慰的冲了她笑了笑,随后,眼眸锐利,直直刺向不请自來的轩辕无伤,“看來似乎你对紫嫣的事,也很好奇啊。”
“紫嫣姑娘说,你答应出手助她翻案,”轩辕无伤轻靠在房门上,一身妖娆,媚眼如丝斜睨着莫筱苒,“我一时好奇,也想跟來瞧瞧,说不定能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毕竟,”他缓缓直起身体,凑到紫嫣身后,左手轻轻圈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耳畔,吐气若兰:“这么漂亮的姑娘,若是平白被人冤枉锒铛入狱,我心里是会疼的。”
紫嫣羞得红了脸,从未有一个男子在翻云覆雨后,还能如此温柔的对待她。
莫筱苒不悦的眯起双眼,紫嫣沒看见,但是她却看得明白,这个男人脸上虽然笑着,可是眼底,却只有一片漆黑与冰凉,让人心凉的冷漠,他绝非善良之人。
似乎是感觉到莫筱苒的注视,轩辕无伤缓缓抬起头,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一个审视戒备,一个玩味兴致,只是短暂的对视后,莫筱苒便率先移开了眼,不管这个人打算做什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怕他掀起什么风浪來。
“紫嫣,我已经查到了可以为你翻案的线索和证据。”莫筱苒坐在椅子上,冷静的开口,“待会儿,我会做你的状师,带你去大理寺,击鼓鸣冤。”
“恩人是状师?不是捕快吗?”紫嫣一头雾水,一个人的身份怎么沒隔几天就变了?
莫筱苒嘴角的笑容蓦地一僵,难不成要告诉她,因为皇城中的状师都莫名其妙的离开了,來不及从其他城镇找人來,所以她只能修改名单,顶替状师的工作吗?嘴角微微抽动几下,她解释道:“我的梦想是当捕快,只可惜天生不能习武,所以只能改行去当状师了。”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可用來糊弄糊弄紫嫣,却足够了,她了然的点头,“原來是这样,那恩人,去大理寺,万一翻不了案怎么办啊?”
她已经被俗世打磨得只剩下一个信念支撑,如果连大理寺也与官府勾结,她的冤屈何时才能够昭雪?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闪,傲然的笑道:“有我在,不要担心,我用命起誓,一定会为你翻案,让你沉冤得雪!”
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着几多自信,几多笃定,那双内敛光华的眼眸,熠熠生辉。
轩辕无伤眸子轻轻颤动了一下,平静的心潮,竟会在这一刻,在她那双璀璨夺目的杏眼下,泛起淡淡的涟漪。
莫筱苒……
他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似好奇,似思索,又似玩味。
“你要不要先吃早膳,再和我们同去大理寺?”莫筱苒深知,她刚从被窝里爬起來,极有耐心的问道。
“我去向老板请假,恩人,你等等我。”紫嫣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大理寺,背负着沉重的冤屈,终于熬到了出头之日,她哪里还顾得上吃什么早膳?风风火火的跑出房间,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她碰到了贵人,她的冤屈,可以洗脱了!
瞧见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兴奋与激动,莫筱苒缓缓扬起嘴角,愉悦的笑了,她做警察,查案子,为的,只是想要看见百姓们,民众们这样的表情,心里有一股满足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轻轻靠在花梨木椅的椅背上,闭上眼,回味着。
轩辕无伤危险的眯起双眸,沉稳的步子,钝钝的走到莫筱苒的跟前,在距离她仅有一米的距离时,被清风拦截下來,他一只手已然搭在了腰间的弯刀上,神色冰冷,戒备的瞪着此人,“你要干什么?”
“呵,”轩辕无伤轻笑一声,指了指他身后的莫筱苒:“你的主子还沒说话,看门狗急什么?”
看门狗?
清风瞬间大怒,手指紧紧握住刀柄,一身骇然的杀气,仿佛随时就要拔刀,劈向轩辕无伤的脑袋,身体因承载着冲天的怒火而微微颤抖,一双眼迸射出两道如刀的利芒,直直刺在他的身上。
“怎么,想和孤动手?”轩辕无伤凑近清风的耳畔,低沉的笑了,那笑,却不达眼底,带着一股子让人寒毛倒竖的冷意。
清风手指一紧一松,最后生生忍下了想要把他给劈死的冲动。
“清风,退开。”莫筱苒见他和此人对持,似乎落了下风,眸光冷冽,跃过清风,看向轩辕无伤。
“我似乎和你不熟。”她顿了顿,才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來,暗地里,试探着他的來意。
第131章:前往大理寺
清幽的卧房内,唯有莫筱苒突然吐出的这句话,余音绕梁不绝,小竹愣了,清风也是浑身一颤,见鬼似的看着她,听闻,轩辕国太子轩辕无伤最不喜有人反驳他的话,轻则杖责,重则尸骨无存!
清风吞咽了一下口水,暗暗警惕着,唯恐轩辕无伤会突然发难,可出乎他预料的是,此人竟莞尔一笑,甚至神色还略带几分兴味,他嘴角猛地一抽,究竟是传言有误,还是此人伪装的功力太强?
“混久了,不就熟悉了吗?”轩辕无伤旁若无人的坐在莫筱苒身旁的椅子上,柔软的身体轻靠着一杯,胸口敞开的衣襟,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白皙如羊脂的润滑肌肤,三千青丝松垮的用一条银色的缎带束着,浑身透着别样的妖娆,却非女气。
莫筱苒眉心一凝,逼迫自己将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开,男人长成这幅德行,简直让天下女人受辱!要是男人都长这样,还要女子做什么?都凑成一对去吧!
“我这个人有一个习惯,”莫筱苒笑盈盈的说道,小竹见她这副模样,心头咯吱一下,隐隐的有种她又该语出惊人的预感。
清风高高竖起耳朵,不知她要说什么。
轩辕无伤半颌了眼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來听听。”
“我呢,不和两种人做朋友,”莫筱苒双眼弯成两道弯月,一字一字缓慢的启口,“一,是比我美的,二,是比我妩媚的。”
清风与小竹纷纷惊讶的双眼圆瞪,眼珠子都快从里面给挤出來了,这番话,真的是出自她的真心吗?还是说,只是为了打击此人,特地找的借口?两人总觉得,似乎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毕竟,小姐(娘娘)的个性,出乎寻常的恶劣。
她对上轩辕无伤深沉的眼眸,挑眉轻笑:“而你呢,就这么不巧,偏偏两者都占了,你说,如果和你做朋友,我们俩走在一条路上,百姓是看你呢,还是看我呢?”
毒!好毒!
清风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次发现,莫筱苒那张嘴真的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大概天底下只有主子才能与她比上一比了吧?
轩辕无伤眼底掠过一丝危险,单手轻轻敲打着花梨木椅的扶手,响声清脆,极有旋律,他嘴角的笑始终未曾变过,还是那副妖娆动人的模样,可那双几近成黑的丹凤眼,却是如同深渊般冰冷,如同毒蛇般阴狠,可怕。
“好口才,实在是让我佩服不已啊。”良久,他才莞尔一笑,似根本沒把莫筱苒的话放在心上,一副不要脸不要皮,笑靥如花的模样。
莫筱苒嘴角一抽,最近她怎么老遇见些脸皮堪比城墙的人?一个白青洛,现在又一个此人!她无力的叹了口气,“说实话,像你这样的危险分子,我真的很难和你做朋友,这条命,我很爱惜,暂时还不想莫名其妙的丢掉。”
“你不会死,”轩辕无伤对上莫筱苒略带试探的眼神,邪肆的笑道:“至少暂时不会。”
在他对她的兴趣还沒有彻底消失之前,他不会放任任何人要了她的命去。
所以……
眼底一抹异样的微光微微闪过,请尽情的,不留余力的讨好他,满足他,娱乐他吧。
暂时不会?莫筱苒闻言,心底倒是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但,她相信,此人现在这句话是出自内心的,看來,短时间内,她性命无忧了。
莫筱苒敛去了眸中的冷冽,缓缓点头:“既然这样,不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无伤,我叫无伤。”抛去了姓氏,他缓慢的开口,“你呢?”
就不信他真的不知道,莫筱苒嘴角一抽,也听出,这无伤的名字,只怕是假的,嘴角一弯:“我叫莫少尚,真巧都有一个尚字。”
他们两人皆笑得群魔乱舞,可清风和小竹却只觉得冷,房间里的温度仿佛在瞬间下降,由盛夏进入了寒冬。
“你是状师?”轩辕无伤咬重了状师两个字,据他的了解,似乎东耀的状师必须参加科举,心思一转,联想到前日探子打听回來的消息,心底已是了然,看來她身边的隐卫进入户部,就是为了修改名单吧?
莫筱苒微微颔首:“是啊,我是状师。”她刷地一声抽出腰间的折扇,打开,风度翩翩的扇动几下,微风拂面,吹得她两鬓的秀发随风乱舞。
“那你对紫嫣的案子相比是胸有成竹了?”轩辕无伤试探性的问道,眼底流光溢彩,审视的视线如针般,落在莫筱苒的身上。
她微微挑起眉梢,满脸自信:“我从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只要她出手,必然是有十成的把握!
轩辕无伤定定的看着她此刻光芒万丈的神情,眼眸微微颤动,许久才道:“那我拭目以待。”
“你可以期待更多。”莫筱苒牙尖嘴利的回了一句,嘴角的笑分外妖娆,背后仿佛有百花正在齐齐盛开。
小竹的视线不断游走在他们二人之间,一个笑得妖娆,一个笑得妩媚,却让她心底发寒。
等紫嫣准备好后,莫筱苒才领着清风和小竹离开卧房,轩辕无伤很自觉的跟了上去,他想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让他意外多少次。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青楼出发前往大理寺,一路上,不少百姓认出了紫嫣,毕竟她可是楼里的红牌姑娘。
“那不是怡红楼的紫嫣吗?”
“会不会是被哪户人家给赎走了?你看看,她身边的几个公子非富即贵啊。”
“啧啧啧,就算进了门,不也是当暖床的婢女?”
……
百姓们朝着紫嫣指指点点,她却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肯掉一滴眼泪,早就该明白,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不论如何,不论旁人怎么看,她也必须要走到底。
莫筱苒不忍的叹了口气,略带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世人笑你太疯癫,你也只能笑世人看不穿了,对不对?”
紫嫣当即一愣,呢喃着这句话,愈发觉得自己遇到了生命中的知己,遇到了良师,遇到了她做梦也不敢想的良人。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轩辕无伤在后方轻轻呢喃着这句话,眼中有异样的光彩隐过,快步莫筱苒身侧,与她并肩而行,穿过街道,一行四人,缓缓朝着东面的大理寺走去。
大理寺,东耀国掌刑狱案件的审理府衙,为各个城镇衙门的最高级,隶属朝廷直接管辖,位于皇城东面,殿宇巍峨,下方百丈浮云地,两侧是幽径的青石路,方圆百米,沒有一座民居、宅院,仿佛孤立在天地之间,磅礴、大气,两尊石狮子坐落在殿宇门前,灰墙灰瓦,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在殿宇左侧,有一鼎大鼓,莫筱苒领着众人爬上石梯,就看见两侧高举刀锏的侍卫,严阵以待,她的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面大鼓上,回头看了一眼神色略显忐忑的紫嫣,出声问道:“怕吗?”
紫嫣深深吸了口气,依稀记得,就在三年前,她來过这里,同样的地点,可她却被侍卫乱棍打出,只能委身卖在青楼,赚取银两,已求日后能再次來到大理寺,击鼓鸣冤!而现在,就在她的面前,那面她做梦也想敲响的大鼓,就在她的眼前!
强压着心底的亢奋与激动,紫嫣感激的朝着莫筱苒盈盈一拜:“谢谢。”语调带着毫不掩饰的哽咽,如果沒有她,她恐怕要等很多年才能來到这里,为自己翻案。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闪,亲自将人扶了起來,牵着她,走到那面大鼓前,取下鼓棒,塞到了她的手心:“敲吧。”
敲吧……
紫嫣紧紧咬着嘴唇,嘴里大叫了一声,用尽了浑身的力量,朝着这面大鼓,重重的,狠狠的,敲了下去。
“咚,,”
“咚,,”
鼓声震耳欲聋,在大理寺外的空地上,久久不散,似那些惨死的冤魂,似那些被冤枉的凡人,正在泣血哀鸣!
“刷刷刷”
有脚步声从殿内传出,那方笔走龙蛇的牌匾下,很快,便有一众侍卫从里面蜂拥而出,将莫筱苒四人包围住,一名身穿二品朝服的官员,挺着肚子,小跑着出來,脸上憨憨的肥肉在抖动中,上下起伏着。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击鼓鸣冤?”他略微喘了口气,义正言辞的问道。
紫嫣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凉的青石地板之上,脸上清泪纵横,“民女紫嫣身负沉重冤屈,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她重重叩首,额头咚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小竹双眼一红,不忍的移开头去。
“冤屈?”那官员眉头微微一蹙,视线扫向站立在紫嫣左右两侧的莫筱苒和轩辕无伤,这二人衣着富贵,只怕是哪户官宦人家的公子哥,想要为此女打抱不平,他心思一转,拨了拨下颚的一撇胡须,冷声道:“可有状纸?”
“状纸在此。”莫筱苒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状纸來,递了过去,“紫嫣所受冤屈已原原本本记录在案,请大人为她做主。”
官员仔仔细细将手中的状纸看了几遍,状告当地知府以及当地商贾?他心头咯吱一下,隐隐的,感觉到了一股麻烦到來的预感。
“可有状师?”眸光复杂的落在始终跪在地上,未曾动过分毫的紫嫣身上,再度开口。
如果可以,他巴不得立马将此人赶走,状告朝廷官员,这事处理起來甚是麻烦啊。
第132章:官官相护?
莫筱苒微微眯起眼,眼底一抹冷光隐过,她如何看不出这官员肚子里的弯弯肠子?当即撩开袍子挡在紫嫣面前,锐利的视线,如刀,直直的刺向这名大臣:“我便是她的状师。”
“你是状师?”官员猛地愣了,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此人是个状师,倒颇像是官宦子弟,该不会是假冒的吧?他背脊挺直了少许,义正言辞的开口:“你可知,冒充状师该当何罪?”
“若大人不信,可去户部查一查东耀三十三年的科举名单,我莫少尚的名字,就在皇榜之上!”莫筱苒言辞凿凿,一副深有底气的模样,让这官员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呆呆的看着她,鼻下的一瞥黑色胡须,微微翘起,在风中上下起伏。
“你果真是状师?”官员不确定的再度问了一次。
“如假包换。”莫筱苒傲然一笑,手中折扇刷地一声打开,风度翩翩,耳鬓的青丝,在微风中缓缓起落,更是为她增了几分倜傥。
“來人啊。”官员将信将疑,朗声一唤,立马有一名侍卫出列,等候他的吩咐:“你立即前往户部,找户部侍郎要三十三年的科举名单,查一查是否有莫少尚此人。”
“是。”那名侍卫当即领命,急急跑下石阶,牵过一匹快马,奔赴皇宫。
莫筱苒眸中有笑意漫开,查吧,她早就已经修改了户部的档案,随便怎么查,只要不去翻阅当年的试卷,她这状师的位置是坐定了!
“你们随本官进來。”官员大手一挥,总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
小竹立即扶起紫嫣,跟在这名大臣身后,进入了大理寺,殿宇内,是悬挂正大光明四个字的大堂,两边是大理寺的衙门,也是开堂审理案件的地方,官员直接引着他们进了后方的院落,将紫嫣和清风、小竹、轩辕无伤四人安排在客房里稍作歇息,他本人,则邀了莫筱苒到院子里说话。
莫筱苒尾随在官员之后,站在院落中一株大树下,落叶簌簌的往下掉着,侍卫纷纷被他挥手散去。
“莫大状,”官员扯出一抹亲近的笑,连称呼也给改了,显然是要与莫筱苒套关系。
她心头一阵冷笑,脸上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拱手道:“大人有何指教?”
将她单独叫出來,总不可能是赏月赏雪赏风景吧?
“哎,不知莫大状已当了几年状师?”官员似乎有难言之隐,想要打迂回战。
莫筱苒算了算年份,出声道:“已三年了。”
“莫大状怎会帮那女子伸冤?”官员再度问道,心想,不知那女子给了什么好处,竟能让她帮忙,告到了大理寺來,还告的是朝堂官员!
莫筱苒微微扬起眉梢,嘴角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我不过是看你孤苦伶仃,身世可怜,又受到当地官员的欺压,一时不忿,这才……”她欲言又止,不过后面的话,明眼人都能弄明白。
原來是个喜好抱打不平的二世祖吗?官员眼里隐过一丝精芒,“这件案子,莫大状还是莫要插手的好啊。”
他略带提醒的说道。
莫筱苒疑惑的问着:“为何?”
“状告朝廷官员,若查无此事,莫大状可知会有什么下场?”这算是威逼吗?
莫筱苒心头阵阵冷笑,看來,她今儿个也碰到了官官相护了,沒想到,最为刚正的大理寺,竟也会做这般见不得人的事,“莫少尚虽然只是一名状师,但也知道,凡事有可为有可不为!那紫嫣深受欺凌,若我莫少尚视而不见,怎对得起状师之名?”怎对得起她以前穿的那一身警服!
话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子正气,却让这官员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即便你们要状告当地知府,若无实质性的证据,恐怕很难啊,更何况,被告乃是当地贵胄,乃是员外,若被告不到场,这案子也无法开堂审理。”官员见她不受威胁,立即改为循循善诱,希望莫筱苒能知难而退。
莫筱苒骨子里就有一股反逆的傲骨,她傲然道:“只要大人接手此案,我可请人去将那员外带來皇城,届时,不就可以开堂审理了吗?”
“你!”她竟软硬不吃,官员气得咬牙,又见莫筱苒还是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顿时气上心头,猛地一挥衣袖:“本官好言相劝,既然你冥顽不灵,就当本官多管闲事了吧。”
说罢,他撩了袍子直接转身走人,莫筱苒站在原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狠狠叹了口气,官官相护,沒想到连皇城的大理寺也是如此啊,只怕这官员是害怕紫嫣一旦翻案,会将同僚逮捕,到那时,得罪了人,日后在朝堂,难自处。
可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就能对冤案,错案置若罔闻?莫筱苒嘴角扯出一抹不屑至极的笑,天底下就是有太多这样的官臣,才会出现这么多的冤假错案!
“这人,颇懂为官之道。”身后传來一道邪肆的嗓音,带着丝丝感慨与赞赏,莫筱苒猛地转过身去,眼中冷光暴涨:“你这是在支持他方才的举动?”支持官官相护?
“不,”轩辕无伤慵懒地走到莫筱苒身旁,凑到她耳畔,吐气若兰:“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如今,这东耀大理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会怎么办呢?深棕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暗光,似期待,似好奇。
莫筱苒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脚下步子一转,往旁边移动了几步,退出他气息笼罩的范围内,眉头紧锁着,冷声道:“我管你站在哪一边,反正,这件案子,我管定了。”
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要为紫嫣翻案!
面露正气,她转身朝着客房走去,将轩辕无伤丢在身后,对这人,她实在是很难提起好感來,走进客房,紫嫣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來:“恩人,不知那大人可有说什么?”会不会不愿受理这次的案件?
莫筱苒安抚的朝她勾了勾嘴角:“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为你翻案,就一定会做到。”
“清风,”莫筱苒出声唤道。
“奴才在。”清风抱拳走到她面前,等候着她的差遣。
“你去摄政王府走一趟。”莫筱苒眼珠子微微一转,最终,还是将心底的打算说了出來。
去摄政王府?清风错愕的看着莫筱苒,她打算做什么?难不成要让王爷向大理寺施压?可这样一來,只怕她出宫的消息就保不住了。
莫筱苒却顾不得那么多,今日,哪怕用尽一切方法,她也要让这件案子公开审理,还紫嫣一个清白。
“去吧。”莫筱苒挥了挥手,示意清风快去快回,有摄政王撑腰,她相信大理寺绝不敢姑息养奸,更何况,她也相信,白墨并非多嘴之人,会将她出宫的秘密死守到底的。
毕竟,在他身上,她早已嗅到了,属于正义、忠诚的味道。
清风本想再劝劝她,却见莫筱苒神色笃定,已知她是打定主意了,只能点头领命,可去的地方,却是烟雨楼。
白青洛坐在包厢内,看着从蓝羽国送來的情报,眉梢冷峭,窗户外忽然有冷风刮入,他翻看着纸页的手,猛地一顿,“有事?”
“主子,皇后娘娘如今正在大理寺。”清风惭愧的跪在地上,“是奴才无能,娘娘一意孤行,要奴才帮忙掩饰,今天一大早就出宫,想要为紫嫣翻案。”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沉,里面寒霜遍布,他缓缓抬起手,衣袖凌空挥下,清风如同被迎面而來的巨石击中,整个人成抛物线,重重朝后砸去,砸在了包房的墙壁上,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谢主子饶了奴才一条命。”清风干咳几声后,再度跪下,还好只是一掌,他还以为主子盛怒之下会直接宰了他。
“为何不报?”白青洛冰冷刺骨的嗓音传入清风的耳中。
他死死咬着嘴唇,承受着体内血液翻腾的痛苦,咬牙道:“娘娘命奴才不得声张。”
“为何不阻止她?”白青洛冰冷的语调有少许缓和,情绪似乎在逐渐平复。
“娘娘一意孤行,奴才试过,却失败了。”清风自责的垂下头去,不敢去看白青洛失望的眼神,作为隐卫,他的的确确失责了,理所应当受到惩罚。
“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记住,不能有丝毫隐瞒。”白青洛五指一紧,一身肃杀,冷然开口道。
“是!”清风暗暗松了口气,好歹捡了一条命回來,当下哪里还敢隐瞒?从莫筱苒让他去户部修改名单,到她逼迫自己送她离宫,再到在青楼偶遇轩辕无伤,最后抵达大理寺,却被官员阻挠,想要请白墨出面施压,每一件事,都说得一清二楚。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眼底寒霜满天,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许久,才沉声吩咐道:“按照她的话去做,告诉白墨,不得声张她离宫的消息。”如果是他的话,知晓了她的事,定会鼎力相助。
“那主子你……”为何不去?清风弄不明白。
“我还有要事,待会儿自会前去。”白青洛冷声道,“滚吧。”
衣袖轻轻一挥,清风利落的从地上站了起來,不敢久留,跃出包房,朝着摄政王府疾行而去,身后,白青洛的呼吸微微一滞,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弥漫着滔天的骇浪,似暴风雨即将來临的天空,鼻息一下比一下沉重且急促,搁在桌子上的双手紧紧握着,指骨已几近泛白。
“轰!”
身下的椅子承受不住他外放的内力,被震得粉碎,木屑凌空飞舞,白青洛的身影一闪,出现在了窗户边上,看也沒看这一地的狼藉,遥遥望着大理寺的方向,“莫筱苒……”
千万不要让本王抓住你,若不然,本王定让你尝尝厉害!
胆敢私自离宫,私自篡改户部的名单,这个世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
白青洛已气得将自称也改了,五指黯然握紧窗沿,“为何不告诉本王?”
难道,在你眼中,本王就这般不值得信任?
心尖微微一疼,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白青洛缓缓闭上眼,敛去了眸中的疼色。
第133章:白墨出手
清风赶到摄政王府时,正巧白墨从宫里回來,身上还是一身暗紫色朝服,三千青丝高束在羽冠之中,下了马车,他刚要进府,就与清风撞了个正面,“可是皇叔有事找我?”
他快步迎了上去,沉声问道。
清风摇了摇头:“是皇后。”
是她?
白墨心尖微微一颤,想到那异于常人的女子,深沉的眼眸隐过一丝柔色,“皇嫂找本王有什么要事?”竟连皇叔的隐卫也出动了?白墨低沉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清风将他的异常看在眼中,心头微微一叹,这摄政王还沒对娘娘死心吗?他凑到白墨耳畔,嗓音低不可闻:“皇后早上离宫了。”
“什么?”白墨脸色骤变,略显吃惊,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离宫而去?若是被宫里的人发现,就算有丞相为她撑腰,她也逃不了一顿责骂啊。
“具体情况稍后再谈,你先随奴才來,皇后现在正在大理寺。”一言两语很难解释清楚,清风索性带着白墨朝大理寺飞去,一路上轻功施展到极致,他分心的将事情再一次原原本本说了一边。
白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最后,一声低喝从喉管中吐出:“胡闹!”
即便她要为民伸冤,随便找几个大臣帮忙便是,何需自己亲自前去?更何况,还是一名风尘女子,根本不值得她冒这么大的风险!白墨恼怒不已,为莫筱苒的冲动,为她的莽撞,可最终,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一句叹息,她可以为了一个宫女,与皇兄拍板对持,如今为了一个名妓,离宫闹上大理寺,似乎,还真有些符合她的个性啊。
“此事皇叔可知道?”白墨与清风一路狂奔,嘴里忍不住问道,以皇叔的性子,怎会由得她胡來?白墨略带疑惑的开口。
清风苦笑一声:“奴才方才已将实情告知了主子,主子吩咐奴才遵照娘娘的意思,前來请王爷出面。”毕竟,白青洛明面上早已远离朝堂,此事由白墨出手,更为合适。
白墨也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点点头,在即将抵达大理寺前,他忽然再度问道:“上一次,本王交给你的银簪,你可送到了皇嫂手中?”
他问的漫不经心,却险些吓得清风从空中掉了下去,根本沒料到,白墨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來,心头咯吱一下,陷入了谷底,只能垂头,沉默以对。
“本王明白了。”白墨眼底划过一丝苦涩,看來,那簪子的的确确是被他给拿走了,未曾送到皇嫂手里,大概这也是经过皇叔的默认吧?
皇叔……
你是要让侄儿连一丝幻想也不能有吗?
“奴才知罪,若是摄政王不甘心,奴才甘愿受罚。”清风直接承认了此事,的确,这事他做的不够厚道,但是为了主子,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主子寂寞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对一个女子动心,即便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也不能允许他去破坏,去做拦路石。
白墨怎会处罚他?薄唇微启:“你是皇叔的人,本王无权处置你。”说罢,身影飘下空中,静静站在大理寺外的百丈浮云梯下,仰望着顶端,那座巍峨大气的殿宇,缓步而上,暗紫色朝服的衣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线。
“参见摄政王。”留守在大理寺外的侍卫,纷纷跪地,恭迎白墨驾临,仅凭那一身朝服,仅凭那一身气势,当今天下,唯有白墨一人,武官正一品,荣封摄政王,万人之下一人之上,除却白子旭,谁敢在朝服上绣上金龙?唯有他,独独只有他。
白墨脚下的步子一顿:“起。”
“谢王爷。”众人齐刷刷的起身,却在心底忍不住猜想着,摄政王大驾光临究竟所为何事。
今日的大理寺实在是热闹非凡,平日连只阿猫阿狗也见不着,可今天,先來了一批击鼓鸣冤的,现在连摄政王也來了?莫不是,今儿是个什么好日子不成?
白墨稳步走进大殿,正好与前來迎驾的官员撞了个正面,那人抖着一瞥胡须,急忙跪下:“微臣叩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王听说有人击鼓鸣冤?”白墨沒有叫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匍匐在地上的官员,冷声质问道,话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官员哪里还敢隐瞒?立即点头:“是!的确有几人方才前來击鼓。”摄政王怎么知道?这大臣在心底猜测着,难不成那些人里面,有摄政王的相识?
“本王闲來无聊,便來这大理寺走一遭,大人应该不会不欢迎吧?”白墨眉梢微微一挑,冷硬的脸廓,透着一股刚正,背后正大光明的四字牌匾,更是将他一身的正气衬托得淋漓尽致,他眼中古井无波,轻声问道。
“岂敢岂敢,摄政王大驾光临,是大理寺的荣幸。”官员拍着马屁,只可惜,白墨不迟他这一套,微微颔首,转身走到大堂前方的椅子上坐下,惊堂木咚地一声拍响:“去,把人带上來,本王要开开眼,这么多年,本王还从未见过别人审案呢。”他说得意味深长,却吓得这大臣浑身冒着冷汗,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站起,哪里还敢去看上首白墨的表情,佝偻着身子,朝着客房走去。
“哎呀,你们真是遇到贵人了啊。”官员在屋外惊呼一声,急匆匆的跑进了屋,“知道外面是谁來了吗?”
屋内,莫筱苒与轩辕无伤分别对坐在桌边,悠然品茶,小竹则站在她的身后,紫嫣垂着头,一声不吭,官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摄政王啊,快走快走,摄政王要亲自过问你们的案件。”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沒有料到他会來得如此之快,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整理了一下衣领,直接起身,轩辕无伤在听到白墨的名字时,眼眸微微一闪,不动声色的扫过莫筱苒,想必这摄政王是她请來的吧。
不是说白子旭与摄政王白墨不合?拉拢丞相想要架空他吗?可为何,她与白墨的关系似乎很好?好到她一句话,就可以让白墨亲自前來大理寺?
轩辕无伤心底转过无数个念头,尾随在莫筱苒身后,慢悠悠的朝着大堂走去,他不怕白墨认出他,毕竟,见过他的人很少,或许东耀国只有一个白青洛,想到那与自己旗鼓相当的男人,轩辕无伤嘴角那抹妖娆的笑,愈发绚烂。
“快走啊。”官员不住的催促着,深怕白墨等久了怪罪于他。
莫筱苒眉心一凝,拍了拍明显不安的紫嫣的肩膀,低声安抚道:“不要怕,有我在。”
他一袭月牙白的锦袍,容颜清秀,一身贵气,又温柔儒雅,在紫嫣眼中,已是将他看做了神祗!脸颊一红,默默的点了点头,挺直背脊,跟着她进入了大堂。
只见宽敞的大堂内,白墨高高坐于上首,一袭暗紫色朝服,包裹着他峻拔的身躯,容颜刚毅、冷漠,似一块千年难化的寒冰。
“摄政王,就是他们,在今儿一大早前來击鼓鸣冤。”官员指着莫筱苒等人凑到白墨耳畔,低声说道。
他不悦的眯起眼,挥挥手,那名官员便退到了一边,他的视线看也沒看紫嫣等人,直接落在莫筱苒身上,见她竟是一身男装,清秀风雅,心尖微微一动,忍不住一声叹息,这女人,就不能安分点吗?在宫中,大闹皇宫,出宫后,竟來闹大理寺?
深沉的眼眸隐过一丝微光,随后,他的视线转向站在莫筱苒身后一袭火红长袍的轩辕无伤身上,此人好强的戾气!眉宇间滑过一丝诧异,暗暗猜测着他的身份。
轩辕无伤漫不经心把玩着肩头的青丝,活脱脱一只妖孽,一身放浪形骸,危险至极。
“谁要伸冤?”白墨低沉的嗓音在大堂内久久不散。
紫嫣噗通一声跪倒,重重叩首,将实情再度复述了一遍,只为求白墨替她讨回一个公道!父母惨死,她背负杀害亲人的大罪,不仅在大牢中丢失了清白,甚至堕入风尘,她这辈子已经是毁了,可即便是死,她也想死得堂堂正正,而不是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你叫紫嫣?”白墨冷声问道,眸光锐利,即便是在听她说完后,也不见丝毫的动容。
紫嫣点了点头,“民女正是紫嫣。”
“你前來大理寺状告地方官员,可有状纸,可有状师?”白墨连番问道,一旁的官员急忙拿出白日收下的状纸,递了过去,打开一看,他眼眸有细微的颤抖,这字迹,与皇叔的有三分相像,恐怕是清风代笔的吧?
眼眸里淌过一丝笑意,他将状纸合上,看向莫筱苒:“听说你是她的状师?”语调听似与方才沒什么两样,可若是了解白墨的人,便能听出,里面暗藏着的丝丝叹息。
不仅离开皇宫,连状师也敢冒充,真不知这女人是不是不怕死。
莫筱苒傲然走到前方,直直望向白墨,“正是在下。”
“你叫什么名字?”白墨低声问道,倒是将第一次与她见面的口气掌握得非常好,根本看不出他与她早有交情,而且关系匪浅。
莫筱苒眼底漫过淡淡的笑意,沒想到这白墨还挺上道的,“在下名叫莫少尚。”
“哪一年的考生?看你年纪轻轻做了几年状师了?”白墨强忍着心头的笑意,故作冷漠的出声。
“东耀三十三年,在下已做了三年状师。”莫筱苒回答得滴水不漏,若白墨不认得她,恐怕会真的相信,她乃是皇城的状师吧?
白墨微微颔首,将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开來,看向一言不发,却存在感极强的轩辕无伤:“你又是何人?”
轩辕无伤邪魅一笑,“我是莫大状的小厮。”
“……”清风躲在暗处闻言,嘴角猛地一抽,堂堂轩辕国太子,竟自称是她身边的小厮?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莫筱苒也颇感意外,但却沒有戳穿他的谎言,白墨眯起眼,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居于人下的人,一身妖娆,一身贵气,一身阴冷,绝对是个狠毒的角色,就是不知道皇嫂怎么会和此人勾搭在一起了。
第134章:开堂
轩辕无伤任由众人复杂不一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依旧我行我素,神色更是八风不动,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他也能面不改色。
白墨放弃了去探究他的身份,只是将此人的容貌记在了心上,从椅子上站起身來,朝那名官员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本王是來旁听的,大人还请上座,审案本王可不会。”
他只是來给莫筱苒镇场子,可不会越俎代庖,官员张了张嘴,一时间踌躇不定,毕竟,论官品,白墨比他高出不止一截,况且,他來到大理寺,只为了旁听?官员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相信,但白墨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他若再三推脱,会得罪权贵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官员也只能坐到原位之上。
有侍卫端來了一把紫檀木的椅子,白墨就在下首悠然落座,波澜不惊的视线,在大堂上游走。
官员高高举起惊堂木,猛地往下一拍:“堂下所归民妇紫苑,你状告当地知府,以及当地贵胄,可有此事?”
紫嫣重重点头:“确有此事。”
“被告如今现在何处?”官员按照流程,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摄政王这尊战神就坐在他旁边,一个不讨好,得罪了他,这脑袋只怕要丢掉了。
“这……”紫嫣微微摇了摇头,“应当还在当地衙门。”
“啪!”惊堂木再次拍响。
“大理寺早有律法明文规定,开堂审理案件,原告与被告必须双双到场,若你想状告他二人,必须将人带到堂上,本官才可下令开庭。”官员一本正经的说道,沒有丝毫的偏袒,但却如同一记闷锤,狠狠的砸在了紫嫣的胸口。
她脸上的血色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浑身的力气仿佛也被抽空,还要将被告带來?她若回到故乡,只怕就会被那些人给抓住关押了,要怎么去将人带到皇城中來?
“大人,”莫筱苒眼中一抹冷光一闪而逝,抱拳唤道。
“恩?”官员应了一声,“莫大状还有何事?”
“紫嫣背井离乡四年,若您仔细看过状纸就该知道,她根本无法回到故乡,怎能将被告带來?”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更何况,从未听说过要原告带被告上堂的事,抓人,不该是官差的工作吗?“大人,你应当受审此案,再派官差前往小镇,将涉及此案的两名被告押入皇城,再公开审理。”
“放肆!”官员被她不卑不亢的话语,气得身体一颤,手中惊堂木重重拍在木桌上,一身的肥肉,不断的上下抖动着,“本官依照律法,所提出的的要求有条有理,怎能因为你一句话,就开了先例?此案若无被告,如何受审,如何开堂?本官现在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大状,怎会说出此等胡编乱造的话來?”
莫筱苒脸色不由得一沉,身侧的手臂紧了紧,胸口一团火,愈燃愈烈。
这官员倒是聪明了一回,白墨眸光晦暗,匆匆扫了那被气得满脸通红的官员一眼,竟看出了她非状师的事实,只不过……
“那依照大人的话,若被告一生不肯前來,这一生就要让紫嫣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吗?”莫筱苒据理力争,她根本无法理解这样的制度,这样的规定,若受审,还需原告亲自去拖來被告,要衙门的官差做什么?
摆着好看吗?
她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至极的冷哼,“大人,请下令,受审此案,允许在下为紫嫣翻案,再派官差前往小镇,将两名被告带入皇城!”
她步步紧逼,言辞之凿凿,逼得官员心头发憷,从未有任何一个状师,敢在公堂之上有这样的底气,那娇小的身躯,仿佛能与天斗,与地争,只因为她手中握有正理!
官员觉得面子上下不來台,涨红了一张脸,怒声道:“本官做事何需你一介草民來教?”
他气从心起,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一个百姓竟敢在公堂上与他拍板叫嚣?放肆!简直是放肆!若是这名大臣知道,莫筱苒不仅敢和他拍板,即便是皇帝,是太后,她也能争持一翻,或许这心里也就舒坦不少了。
莫筱苒眉梢冷峭,直视官员喷火的视线,“大人做事毫无条理可言,难道还不许我说上一说吗?”她是半步不让,哪怕是面对大臣的怒火,也沒有丝毫的退缩。
“你!”那名大臣气得脸红脖子粗,就沒见过这么大胆的草民。
“我怎样?”莫筱苒挺直了背脊,眼眸森冷,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睿智的笑,一字一字缓慢说道:“我乃状师,为我的当事人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利益,为她洗脱冤屈,是我的职责!大人三番四次借故推脱,不肯派人去小镇将被告押解入京,大人,应该是草民问你,你到底意欲何为!”
莫筱苒的指责已经算是在暗示他处事有事公平了,那名官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果是平时,早就将莫筱苒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拖下去打上二三十个板子再说,可现在,摄政王白墨就坐在他的面前,不言不语,他的这颗心哟,是忽上忽下的,很不安宁。
官员求救的看向摄政王,希望他能指点一条明路,“摄政王,您看此事……”
“大人是主审,无须在意本王的意见。”白墨缓慢启口,声音平平,似乎沒打算插手。
官员面色一喜,惊堂木咚地拍在木桌上:“來人啊!将这个刁民拖下去杖责……”
“可本王这一生最喜欢的就是仗义执言的人。”白墨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那官员得意的话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遏制在喉咙里,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只能双眼圆瞪,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他这是被摄政王戏耍了吗?
莫筱苒嘴角一弯,眼底有笑意逐渐漫开,沒想到白墨也有这么恶劣的一面啊,偷偷朝他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面色一正,出声道:“大人,敢问草民所犯何事,大人竟想要将草民拖下去杖责?”
“你公然在公堂上喧哗,口出狂言,顶撞朝廷命官,这三样罪够不够?”官员在白墨那儿吃了一肚子气,现在枪口对准莫筱苒,猛地发炮,例数她三项大罪。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指着地上匍匐着的紫嫣道:“那她呢?她家中祖田被夺,祖屋被烧,爹娘双双惨死,死不瞑目,因为得罪权贵,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在大牢里饱受欺凌,好不容易逃出大牢,一路乞讨來到皇城,为的是什么?”莫筱苒深吸口气:“是因为她相信,这世上还有天理,有正直,有敢为她打抱不平的人!”
官员怔了怔,刚要出声,就被莫筱苒夺了话头去:“可四年前,她只身來到大理寺,却因为请不起状师,沦落风尘,如今,她重返而來,大人却又要因为被告不能到场不受理她的案子,大人,你难道就不怕做梦梦到紫嫣爹娘的亡灵,來梦中找你吗?”
“你放肆!”那官员被吓得不轻,当官的,最忌讳什么鬼神亡灵,脸色刷地一下子惨白起來,脸上冷汗遍布。
轩辕无伤慵懒的站在后方,挑起剑眉,看着莫筱苒单薄、娇小的身躯孤立在公堂之中,一字一字,慷慨激昂的为紫嫣直言不讳,她那双璀璨、坚定的眼眸,那一身让他移不开眼的绚烂光芒,似一轮红日。
一双妖冶的丹凤眼缓缓闭上,心潮,难平难复。
头一次知晓,原來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子,可以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可以为了一个身份卑贱的风尘女子,与大臣对簿公堂,每一个字,都暗藏锋芒,将对方逼得退无可退。
这样的她,耀眼、璀璨、夺目,光芒万丈,仿佛一个发光体,是所有置身于黑暗中的人,渴望得到的。
在场有这样想法的又岂止轩辕无伤一个,白墨眼眸微微闪动着,双眼根本无法从莫筱苒的身上移开,就这么看着她,他的心跳便会加快,如擂鼓般,扑通扑通,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來似的,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公堂上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莫筱苒一人的身上。
忽地,从殿宇外传來短兵相交身,众人扭过头去,便见一身穿黑衣的人,手中提着两个男子,在侍卫的蜂拥围堵之下,一步一步朝着大堂走來。
渐行渐近的身影,熟悉的轮廓,莫筱苒眼底一抹惊诧一闪而逝。
随浪?
清风在房梁之上惊得直接坐了起來,随浪不是在主子身边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轩辕无伤眉宇间划过一丝了然,白青洛身边,三大隐卫,清风、逐月、随浪,如今已到了两人,嘴角那抹妖娆的笑,又加深了不少,看來,这场戏愈发精彩了。
白墨眉头微微一皱,同样也看见了随浪缓慢走进的身影,皇叔沒有亲自前來,却派來了随浪和清风,他果真对皇嫂有不一样的心思吗?连身边两大隐卫也同时出动,眼底一抹黯淡悄然划过。
“你是何人,竟敢擅长公堂?”官员吓得跌坐在木椅上,哆哆嗦嗦的,指着随浪出声问道。
他一身煞气,黑色的夜行衣,衣诀在空中不住翻飞,四周的侍卫不敢轻易上前,只能将她包围,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企图吓退对方。
随浪双手朝公堂内一抛,手中的物体成华丽的抛物线,咚咚的落在地上,一人正巧落在了高首,那名官员的怀中,两人撞了个正着,一时间人仰马翻。
“不是要被告吗?他们就在这里!”
第135章:喜欢,从不是说说而已
“不是要被告吗?他们就在这里!”
随浪言简意赅的话,却让在场众人纷纷惊呆了,被告?远在小镇的被告?一名衙门内的知府,一个员外,就在这儿?
莫筱苒猛地扭过头去,看着被他跑到公堂上,不住哀嚎的两人,一个满身膘肉,衣着虽华贵,但脸上风尘仆仆,一个一身白色亵衣,发丝早已凌乱,看不清容貌,正与官员双双抱在一起,满地打滚。
“随浪,你怎么会來?”清风用内功,将话语传入随浪的耳中,他那张冷漠的娃娃脸有片刻的扭曲,瞪了清风藏身的位置一样,嘴唇上下蠕动:“主子早就有所准备,我是按照主子的命令送人过來。”
“大人?”白墨从椅子上直起身体,看着一手扶着老腰,一脚将身上的人踹飞的大理寺官员,眼中有笑意正在蔓延,“如今被告已到场,是否该审理案件了?”
“被告?”那名官员脸色骤然变化了几次,看了看地上气喘吁吁的两人,眉头狠狠一皱:“你是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抓了两个人,就想要冒充被告?”他矛头直指随浪。
莫筱苒眉梢轻轻一挑,嘴角划开一抹兴味的弧度,也想要听听随浪如何解释。
“爱信不信,”随浪很有个性的抛下这么一句话,嘴中一声冷哼,神色复杂的看了莫筱苒一眼,双脚在地面轻轻一蹬,竟一个闪身,踏着轻功飞行离开了。
“酷!”莫筱苒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竖起了拇指,这样果断干脆的个性,简直帅爆了。
轩辕无伤饶有兴味的眯起双眼,看來白青洛手中的能人各有性子啊。
那名官员被随浪一堵,又见他堂而皇之的來,拍拍屁股就走,气得是哇哇直叫:“本官要抓他!擅闯公堂,本官要将他逮捕归案!”
“大人,”莫筱苒见他的心思不知飞到了哪儿去,忍不住出声低喝,眉宇间透着丝丝冷冽:“你若不相信这两人是被告,大可一问。”还是说正事更为重要,至于随浪?只不过是为这次的开堂,添些笑料罢了。
官员口中冷哼一声,将打翻的椅子重新扶起來,冲着白墨讪讪一笑,重新坐回原位,一拍惊堂木,朝着地上的两人质问道:“堂下何人,姓谁名谁报上名來!”
那震耳欲聋的惊堂木声,让晕头转向的两人,纷纷吓傻了,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來,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视线里,一个少年眉清目秀,一个公子妖娆尊贵,地上还跪了一个,后面还跟了一个,而上方……
在看见官员和白墨身上的朝服时,那名知府咚地一声跪倒,“微臣参见两位大人。”
一个二品,一个正一品,都比他这芝麻绿豆的小官高出许多啊,虽然不知他们担任的什么职位,可跪下,是绝对不会错的,李员外见自己的同伴跪了,当然也不敢落于人后,急忙噗通一声跪倒,“草民参见两位大人。”
“哼!”官员已是对随浪的话信了三分,“把你们的名字报上來。”
“微臣是碧月镇的七品知府。”
“草民是碧月镇上的李员外。”
二人不敢隐瞒,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官员脸色一沉,好哇,他刚刚还拿着被告沒在场,想要将此事拖延,现在倒好,他们自个儿跑來了,眼底一抹精芒一闪而逝,他憋着火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莫筱苒眉梢微微挑起,笑盈盈的说道:“大人,现在原告、被告都在堂上,是否该开堂审案了?或许大人还有别的理由,能够不受理此案?”
她那客套的笑容看在这名官员眼里,那是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笑笑笑!难不成她是大街上卖笑的吗?官员心底一通怒骂,对莫筱苒的能耐是咬牙切齿,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本官做事还不许你一介草民來教。”
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本官?他这个做官的,还不如她这个草民呢,是非不分,被shi蒙了双眼,想要官官相护?呸!
官员也知道,自己沒有了退路,被告与原告通通都在堂上,连摄政王也大驾光临,状纸、状师毫无遗漏,这事能怎么办?他也只能受理了啊,深深吸了口气,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惊堂木重重一拍:“升堂!”
大理寺外的侍卫鱼贯而入,手中握着刀剑,用脚蹬着地板,嘴里呜呜的叫着:“威武,,”
震耳欲聋的声音,整齐、干练,直冲云霄,那两个莫名其妙被带來公堂的被告,纷纷抖了抖身体,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见了同样的惊骇与恐慌,喉头不断吞咽,一时间吃不准,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
大概是犯下的罪行太多,已经记不清了。
“啪!”官员一拍惊堂木,公堂上的声音戛然而止,静,让人忍不住屏气的安静,他深吸口气,沉声道:“被告你们可认得这名女子?”
食指指向跪在地上的紫嫣,她早已双眼红肿,眼中充满了血丝,死死的瞪着李员外,那目光只恨不得将他给生吞活剐了。
李员外被她看得浑身的毫毛纷纷倒竖,定眼一看,只觉得此女分外眼熟,却是记不得叫什么名儿。
还是那知府见多识广,眼见不好急忙想要撇清关系:“回大人,微臣不认得此女。”
“草民也不认得。”李员外只能跟着知府的身后,双双否认认识紫嫣。
官员嘴角划出一抹冷笑,将桌上的状纸直接扔到两人面前:“那你们且看看,这上面的事情,可属实?”
知府战战兢兢的将状纸捡起來,和李员外一道看去,越看,他们的脸色越发惨白,冷汗刷拉拉的不住的往下掉,老天爷,居然是这回事,两人对视一眼,又急忙移开,匍匐在地上,哽咽道:“青天大老爷在上,我等根本沒做过这些事啊,请大人明鉴。”
莫筱苒冷笑了一声,也不着急开口,甚至给了个眼神,让紫嫣暂且冷静,紫嫣哪里敢不听她的话?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双目圆瞪,怒视那两名还在否认事实的被告。
堂堂一个知府,一个员外,竟敢做不敢当!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够了!”官员猛地一拍惊堂木,见白墨脸上隐带不满,急忙出声打断了他们的饶人清净的话语:“你们当真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每一个字吗?”
“回大人,看得一清二楚。”知府重重点头,脸上的泪水还挂在眼角,迟迟沒有落下,“微臣虽然只是七品朝臣,但也知道勤政爱民,知道为百姓做事,这分明是**裸的诬陷!请大人为微臣做主啊。”说罢,他话音一顿,指着紫嫣尖声道:“此女心肠歹毒,四年前,只因为她的爹娘不肯变卖祖田,就被她一把火烧死,微臣接手过此案,根据多番查证,将此女逮捕,可她在牢中,却想方设法想要逃走,这一走就是四年,她一定是对微臣怀恨在心,所以污蔑微臣,大人明鉴啊。”
“是啊,大人,”李员外也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出声说道:“此女的祖田正是草民出资买下,不过,后來,此女的爹娘不肯答应,草民只能忍痛放弃,沒想到,她竟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的爹娘也不放过,草民……草民在她入狱后,不忍那祖田荒废,出巨资,将祖田买下,地契还在草民的家中,大人莫要轻信她的话啊。”
莫筱苒直接气笑了,什么叫颠倒是非?什么叫无耻?她今儿还真就领教了一翻,人至贱无敌,这两人,将这句至理名言,贯彻得还真够彻底的!
“莫大状,你们各说各有各的道理,让本官听谁的?”官员将皮球踢给了莫筱苒,笑得有些阴险,他可沒忘记,刚才就是这个少年将他给逼得哑口无言,形象尽失!
莫筱苒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冷笑,看着两个不断想要否认事实的贵胄,心底一阵腻歪,“我今儿倒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你们就是无耻中的极品,败类中的战斗鸡啊。”
那两名被告顿时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声音消失在喉咙里,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怒视莫筱苒,这人是谁?公堂上,怎么敢随口说话?
莫筱苒刷地一声将腰间的折扇打开,拿在手里上下一摇,端的是风流倜傥,温文儒雅。
白墨眼眸微微一闪,背脊缓缓坐直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想要看看,她如何來化解这场早已定罪的案子,如何为堂下跪着的女子翻案!
小竹默默在心底求神拜佛,为莫筱苒祈祷着,祝她一切顺利。
轩辕无伤慵懒的靠在殿宇旁的一个红漆圆柱上,姿态悠然闲适,丹凤眼精芒微闪。
莫筱苒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绕着这两人踱步,余光往上一瞄,递给了清风一个眼神,示意他行动!
清风得令,身影在房梁上一闪,飞出了大理寺,准备去将这段时日來准备的人证以及莫筱苒需要的东西通通带上公堂。
“莫大状,”官员被她的身影饶得头得晕了,“你到底有沒有办法?”
“啪”
莫筱苒合上折扇,嘴角弯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双眼泛着微光,略带傲然的开口:“在下若沒有十成的把握,怎敢带着紫嫣在大理寺外击鼓鸣冤呢?”她说得随意,仿佛手中已握有了铁一般的证据。
官员眉头一蹙,“那还不快说?”
装什么神秘?
“大人何需着急呢,”莫筱苒叹了口气,再度看向那两名冷汗连连的被告,笑盈盈的开口:“两位都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当真不肯服罪吗?”
“本官从未做过状纸上所说的事,为何要认罪?”知府被她那双似能看穿灵魂的眼睛给怔了一下,却在瞬间回神,大声嚷嚷道。
“草民也是,你不要以为是状师就可以随便冤枉人了。”李员外也粗着嗓子又吼又叫。
莫筱苒微微摇了摇头:“有些人啊,”眼里掠过一丝冷冽,一字一字缓缓道:“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第136章:对簿公堂
知府与李员外被莫筱苒的一席话,震在了原地,什么叫不到黄河心不死?难道她手里真的有铁证?两人扭过头对视一眼。
“大人,”莫筱苒看也不看这两人,目光直直对上上首大理寺的官员,沉声道:“我这里有两份证据,请大人过目。”她从怀里取出了两张信笺,交给一名侍卫,随后,垂下头,看着面色略显惊慌失措的两名被告,缓缓笑了。
那自信满满的笑容,落在他二人眼中,却犹如恶魔一般,让他们心头一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噌地窜上头皮。
“大人请看。”侍卫恭敬的将信笺交给官员,他眉头微微一皱,看了莫筱苒一眼,随后垂头,“这是……”
“这里一份是当日的验尸记录,”莫筱苒再度开口,话铿锵有力,“另一份则是有关于案发后的刑案记录。”
官员不解的问道:“你给本官看这东西做什么?”
“在下只是想让大人看清楚,记牢了,”莫筱苒莞尔一笑,“根据验尸记录所说,死于火灾的有两人,”她伸出两个手指。
“沒错,是原告紫嫣的爹娘。”官员认同的缓缓点头,“不过,那又怎么样?”
“根据仵作的记录,死者身上并无外伤,因为事发突然,所以被大火焚身,惨死烈火之中,”莫筱苒眸光一冷,嘴角那弯清浅的笑忽地往上咧开,绚烂得如同天上红日,“可是呢,在下心有疑惑,连祖屋也垮了,为何尸体会毫无外伤?大人不觉得奇怪吗?”
“说不定遗体全都烧成灰了。”官员灵机一动,辩解道,毕竟能在大火中将尸体完好无损的保留下來除非是奇迹!
“大人,你错了。”莫筱苒叹了口气,缓慢的摇着头。
“哪里错了?”官员对她这一问一答的模式很是恼火,装什么神秘?故弄什么玄虚?有话就不能大方点一次性说完吗?
莫筱苒瞧见他面上的丝丝焦虑,满意的笑了,他沒有发现,他的思考能力已经被莫筱苒一手掌控,几乎是被她牵着鼻子在走,“尸体的确保存得完好无损,若不然仵作怎么会写上这样的记录呢?”
官员看了眼手中泛黄的验尸记录,呆呆的点头,“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大人,这只是本案第一个疑点,”莫筱苒挪步知府身后,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后背上,知府冷不防被她偷袭,口水卡在嗓子眼,脸颊迅速蹿红,捂着喉咙不断干咳。
“你做什么?”官员一声怒喝,公堂内的侍卫刷拉拉的拔出腰间的刀刃,刀尖直对莫筱苒,仿佛要将她万箭穿心。
“阿拉,不好意思,”莫筱苒耸了耸肩,嘴里虽然说着抱歉的话,可语调里却听不出丝毫歉意:“我似乎下手重了些,我只是想给大人看第二个疑点。”
“这关知府什么事?”官员松了口气,只觉得今儿这事透着一股子古怪,似乎成为了她一个人的一言堂,余光暗暗扫过一旁正襟危坐的白墨,算了,连摄政王都能听得入迷,他也就随这状师去吧,看他是否能说出朵花儿來。
莫筱苒嘴里啧啧两声,“一般而言,有关于重大刑案,在上报朝廷,由刑部登记,再发下榜文,让地方官员依据律法对犯人进行宣判,大人,沒错吧?”她略带疑惑的问道,表情甚是无辜。
官员深深吸了口气,始终摸不透她的心思:“沒错,确实是如此。”
“那我就更奇怪了,”莫筱苒从知府背后走出,缓步走到那块正大光明的牌匾下方,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桌上的另一份记录,“你们看,这白纸黑字的,居然只有这么少?四年前可是活活被烧死了两个人啊,而且还是死者的亲生女儿动的手,如此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难道不该详细阐述,再由刑部处以极刑吗?为何只是记下了年份与一句话,就沒了?”
“这……”官员眼眸微微一闪,也是迟疑了。
听莫筱苒一层层叙述,似乎,此案疑点颇多。
“大人,你不要听她妖言惑众。”知府眼见不好,急忙出声,想要扭转局势。
莫筱苒错愕的瞪大眼睛,随即噗嗤一笑:“你说我妖言惑众?那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我方才提出的两个疑点,恩?”
知府面色微微一僵,心有不忿的闭上嘴,许久,才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时隔四年,具体的情况本官记不清了,但当时,的确是按照东耀律法來处理这次的案件,本官绝无任何偏袒,也不可能在其中动什么手脚。”
“知府大人,”莫筱苒意味深长的唤了一声,略带遗憾的开口:“这漂亮话,谁都会说,在公堂上,讲究的是证据,是非黑白,自有大理寺和摄政王鉴证,不是仅凭你我一两句话,就能让他们动摇的。”
说罢,她弥漫着笑意的视线缓缓扫过一旁,端坐着的白墨,“王爷,您说是吧?”
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白墨微微颔首,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一个字來:“是。”
莫筱苒嘿嘿一笑,像只小狐狸,身后似乎还有只尾巴在左右摇动,“你看,连王爷也承认了,你即便现在能辩解,但我发现的疑点可不止这两个啊,等我一一说完,你再來一一反驳,如何?”
知府满脸涨红,双眼瞪大犹若铜铃,死死的盯着莫筱苒,是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了,如果视线能杀人,或许她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只不过,很可惜,她如今依旧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双手背在背后,马尾自然的在身后左右摇曳,随性、自在,“想來大人应该看过我所写的状纸了。”
“恩。”官员捻了捻胡须,轻轻点头。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在四年前,原告紫嫣被关入大牢,因为不肯答应嫁给这个禽兽,”素手指向一直沒吭声的李员外,“而惨遭他的羞辱,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依靠当地的父母官,可是!这个人,”冷冽的目光重重扎根在知府的身上,“他竟和李员外暗中勾结,让原告紫嫣锒铛入狱。”莫筱苒低垂着头,神色黯淡,“好在,当初有江湖中人前來劫狱,而原告也趁乱逃走。”
她口中的每一句话都是抑扬顿挫,极容易引起旁人的共鸣,李员外低垂着头,缄默不语,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知府咕噜噜转着眼珠子,似乎在思考脱身的方法。
“然后呢?这些本官已在状纸上看过,无需你重复。”官员挥了挥手,示意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儿消耗他的耐心。
“大人暂且忍耐一下,我刚要说到重点。”莫筱苒往公堂外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勾起嘴角缓缓笑开了。
“你是想告诉本官,你还未说到重点,前面都是说的毫无一用的废话吗?”官员略带恼怒的质问道,有种被人当猴子戏耍的错觉。
莫筱苒微微一愣,刚要解释,便见清风推着一架木板车,身后跟着幕末三兄弟抵达了殿外,心头微微松了口气,“大人,我现在请求让人证上堂。”
人证?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时隔四年,她竟还能找到人证?跪在地上的知府与员外惊骇的倒抽一口冷气,连那审案的官员,也微微变了脸色,“传上來。”
“传人证上堂,,”一名侍卫朗声道,声音从公堂传入殿外。
幕末三兄弟齐齐走入公堂内,撩袍跪下。
“他们是何人?”
“他们便是四年前劫狱与逃狱的武林中人。”莫筱苒勾唇一笑,指了指幕末:“此人因劫富济贫,被当地的官差捕获,收监大牢,这两人,”她又指着另外两个男人,继续道:“他们则是当时劫狱的共犯。”
“什么?”官员拍着桌子猛地站起身來。
“大人不要急,幕末,你将四年前在大牢里所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大人。”莫筱苒鼓励的看了幕末一眼,她知道,这个极有正义感的男人,不会临时变卦的。
幕末重重磕了个头,“当年我中了官差的奸计,在碧月镇被抓住,收监大牢,我记得,有一个因为杀了自己爹娘的女子,也在牢中,”他的视线扫过紫嫣,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就是此女。”
公堂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她虽被收监,却时常有达官贵人前來探视。”
“大人,”莫筱苒打断了幕末的话,“按理说,一个犯下滔天罪行的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有达官贵人日日探视呢?”
话语充满了蛊惑的味道,高首的官员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认同了莫筱苒的话。
“幕末,你再看看,此处可还有你记得的人?”莫筱苒再度出声,幕末的视线挨个扫过在场诸人,知府与李员外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低下头,唯恐被人认出。
莫筱苒轻哼一声,对他们自欺欺人的动作不予置评,今日,她不将这两人的真面目曝光,妄为一名警察!
幕末的视线在李员外身上停顿了许久,似乎是在审视,忽地,他大叫一声:“是他!我记得,他曾经去探过监。”
“大人!”李员外飞快的抬起头,“草民只是不忍见紫嫣一个女子在牢中受苦,说到底,她会杀害亲生爹娘,也是因为祖田的事,草民心中怜悯,所以才会日日去探视她啊。”
“你撒谎,,”紫嫣激动的指着他的鼻尖,凶神恶煞的怒吼道,“你明明是去告诉我,只要我答应做你的小妾,你就放我自由!可我宁死不从,你就……就……”
她已是泣不成声,莫筱苒眼底一抹不忍一闪而逝,拍了拍她的肩膀,“大人,在下方才说的第一个疑点,就在这儿。”她沒有对李员外的辩解做出解释,挣扎吧,他也就只能垂死挣扎了。
缓缓走到木车边,她郑重的鞠了个躬,随后一把掀开车上的白布。
“嘶,,”好些个心理素质不够硬的侍卫,在看见那两具完全烧焦的尸体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尸体,早已面目全非,几乎变成了焦炭!
第137章:真相大白
“这……这是……”官员脸色骤变,捂着嘴,只觉得胃液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翻滚。
莫筱苒看着李员外以及知府惨白的脸色,冷冷的笑了:“这就是紫嫣的父母!你们看,尸体的脑勺以及后背,有明显被外力击打过的痕迹。”她刚准备伸手,将尸体翻过去,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人按住。
“这种事,怎么能让一个女子做?”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右手一挥,一股强劲的内力直接将尸体掀翻了过去。
“谢谢。”莫筱苒低声道了句谢,随后指着外伤的部位,示意众人靠近些看,“这是在死者临终前造成的印记,由此可以证明,仵作的记录有瑕疵,根本无法成为呈堂证供!同时,身为当地知府,他未曾查明事情的真相,草草结案,根本不配为父母官!”
官员捂着鼻子,挥了挥手,示意她将遗体弄走,整个公堂蔓延着一股尸臭的味道。
“这是仵作办事不利,与本官有何干系?”知府还在垂死顽抗。
莫筱苒懒得再去看他此刻虚伪到极点的面容,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一份铁证,“大人,你若是看过这份东西,应该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了。”
她将李员外与知府为了以防对方变卦的条约,送上了官员的桌案。
他仔细看过后,惊堂木凌空落下:“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手臂一扬,那张泛黄的信笺缓缓飘落在两人的眼前。
“这……这……”知府面如死灰,即便较劲了脑汁,也再想不出任何可以辩解的话來,人似被打败了一般,颓唐的倒在地上,脸色极为惨白,“完了……完了……”
“大人,她这是伪造的!”李员外还不死心,喋喋不休的叫嚷道,“一定是她派人伪造的证据,如果我真的和知府暗中勾结,为何会留下这样的铁证?”
官员顿时迟疑了,目光看向莫筱苒。
她噗嗤一笑,“你们二人虽然是一条船上的,但却有彼此忌惮,为了互相牵制,所以才弄出这玩意儿。”她指了指那张安静躺在地上的信笺,口中一声轻哼,见李员外似乎还想争辩,索性抛出了杀手锏:“若你仍旧不死心,大人,不妨验验他的指纹,便可一试真假。”
指纹?
“那是什么东西?”他从未听说过。
莫筱苒一拍脑门,显然忘了,这是在条件落后的古代!“就是他十根手指上的纹路,每一个人的指纹都是不相同的,若不是你们画的押,签的字,你们应当不怕验证一下吧?”
莫筱苒带笑的眸子扫过李员外和知府,他们如今哪里还有争辩的勇气?低垂着头,彻底任命了。
“身为父母官,却放任镇子里的商贾故意杀害你的子民,事后,还为了私心,为他做伪证,栽赃陷害一名无辜女子,身为商贾,不好好做你的生意,却想着不劳而获,狠心杀人后,连最后的血脉也不放过,见色起意,竟在牢中玷污了女子的清白,陷害她过了整整四年生不如死的生活,”莫筱苒一字一字冷冷的说道,眸光冷冽,眉梢更是冷峭,整个人似笼上了一层寒冰,“大人,我恳请将他们立即收监,此等恶霸不处,朝廷如何面对天下人,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她慷慨激昂的话语,引得在场诸多侍卫纷纷刮目。
官员长长的叹了口气,沒想到,这个知府竟真的干出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在下还想请大人上奏刑部,消除紫嫣的刑案记录,还她清白之身!”莫筱苒接着道,“另外,在下请求大人法外开恩,幕末三人虽然落草为寇,但今日却能够挺身而出,指证碧月镇的一方之霸,其行,当属表率,应可记一大功!”
官员嘴角一抽,看着莫筱苒提出一个又一个要求,以他的身份,怎敢随口答应?“本官只能将你的要求写于奏折上,禀报皇上,由皇上定夺。”
“不用了,”白墨忽然开口,他幽幽的从木椅上站起身來,神色略显复杂,望向莫筱苒,沒想到,她竟有这般本事,时隔四年,竟能为一女子翻案,不仅找到了如此多的证据,还在公堂上将这二人辩得哑口无言,口才、气势,都非寻常女子可以睥睨的。
心尖微微一动,被他强自压下的心潮,正在澎湃。
“本王应了你的要求便是,紫嫣即日释放,从今往后,再不是代罪之身。”白墨朗声道,眉宇间透着丝丝正气,“而幕末三人,虽有功,但其过却更甚,收监天牢,等候刑部的公文下达,至于你们,”他冷漠的眸子扫向早已沒了求生之念的知府与李员外,“即刻打入天牢,三日后,菜市场斩首!”
莫筱苒错愕的看着几乎将自己的要求全部答应下來的白墨,他可知,今日他越权应下,会让白子旭对他愈发忌惮的!
白墨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担忧,嘴角微微扯出一抹安抚的笑,仿佛在无声的说着‘不用担心’。
莫筱苒心中淌过一丝暖流,不论白墨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她都要感谢他,至少,他的一道命令,让紫嫣能够少一日顶着代罪之身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
“谢谢。”擦身而过时,她的红唇轻轻吐出这么两个字。
白墨脚下的步子一顿,“无需言谢。”
不用谢他,他只不过是不想见到她失望,如此而已,至于这样做的后果,白墨心头一阵苦笑,他当真沒有考虑过。
或许会被皇兄忌惮,或许会被文官参上一本,可现在,他不想去考虑那么多,随心所作,随心所想,就够了。
目送白墨的身影缓缓离去,侍卫齐刷刷跪了一地,大理寺的官员也匍匐在地上,恭送他走远。
心底忍不住猜想,这摄政王究竟是來干什么的?难不成真的只是因为无聊,所以特地过來看一看如何审案吗?
“既然案子已经审理完毕,在下也就告辞了。”莫筱苒向官员辞行,小竹上前一步将紫嫣扶了起來,或许是跪得太久,起身时,她竟双腿踉跄了几步,差点沒站稳,双眼肿得犹如核桃,经过知府与李员外身旁时,尖锐的目光狠狠扎在他们身上。
报应,这就是报应!
四年前,他们为了一己私利放火烧死了她的爹娘,如今,老天终于开眼了!
莫筱苒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神色已近疯狂的紫嫣,心头甚是不忍,即便沉冤得雪又如何?死掉的人永远不会复活,而活着的,也将永远在痛苦中度过余生,这四年,她经历了一个女人可以经历的极限,就是不知道,在心愿完成后,紫嫣接下來打算怎么办。
“谢谢,恩人,谢谢你。”离开大理寺,下了殿外的百丈浮云梯,紫嫣噗通一声跪倒在莫筱苒的脚边,不住的磕着头,“如果不是恩人,紫嫣的仇或许一生也报不了,是恩人给了紫嫣希望,是恩人救了紫嫣,紫嫣这辈子无以为报。”
“该不会想以身相许吧?”小竹在一旁嘀咕道,紫嫣听到了这句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大力摇着头:“虽然紫嫣仰慕恩人。”
对上她爱慕的视线,莫筱苒讪讪一笑,她真的沒想到,自己还有能吸引女人的体质。
“但是紫嫣有自知之明,”她惨淡的笑开,“紫嫣已经脏了,配不起恩人,恩人一看便是贵人,紫嫣不配,不配啊。”她口中不断喃喃着这句话。
“你接下來要去哪儿?”莫筱苒将话題转开,不忍见她如此。
“紫嫣想要回家,我要带爹娘回去,回我的家乡去,落叶归根,我终于能回家了。”紫嫣看着被清风推着的木板车,脸上清泪纵横,“四年了,四年了,爹,娘,”她仰天长啸,语调带着哽咽,像是要将这四年來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通通哭出來一样,“女儿终于能回家了。”
小竹眼眶蓦地一红,不忍心的将视线移开,捂着嘴,低声啜泣。
“回去以后找个人家,嫁了吧。”莫筱苒柔声说道,蹲下身,卷起袖口为她擦拭掉脸上的眼泪,紫嫣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來,整个人扑到她的怀中,脸在她的胸口上不停的蹭着,眼泪鼻涕染了莫筱苒的衣衫一身。
“……”清风默默的抬头望天,主子,你快出现吧,未來的主母被女人性骚扰了。
轩辕无伤还是那副妖娆的模样,对眼前这副悲怆的画面毫无半分动容。
紫嫣吸了吸鼻子,脸颊红得像染上了朱砂一般,尴尬的退出莫筱苒的怀抱,讪讪的说道:“恩人……我……”
“沒关系,”似乎是猜到她想要说什么,莫筱苒宽慰道,“回去后好好过日子,这几年的事,都忘了吧,你的家乡,沒人知道你的事,你自己忘了,才能过得自在。”
“恩!”紫嫣重重点头,从地上爬了起來。
萍水相逢,她却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恩赐,让她遇到生命里的贵人,亲手推着木板车,与莫筱苒在青石路上道别,明媚的阳光从苍穹之上落下,笼罩在她的身上,宛如新生。
紫嫣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得自然些,从今往后,她可以重头活一次了。
啊!
小手捂住嘴巴,她似乎忘记告诉恩人,下次要是再女扮男装记得将胸口缠一缠了。
第138章:街上惊变
“好了,”事情圆满解决,莫筱苒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啊,回头看了眼小竹,勾住她的脖子,眉开眼笑的说道:“怎么样,早说了叫你不要担心,这点小事可为难不了我。”
小竹撅着嘴,瞪了莫筱苒一眼,哪有人会这么夸奖自己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
“小姐,是不是该回去了?”小竹蓦地想起,似乎她们已经出來不少时辰了,现在是白天,万一有人去了凤栖宫,发现小姐不在,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莫筱苒苦恼的皱了皱眉头:“我还真不想回那个牢笼,”余光瞥到一旁的轩辕无伤,她立即住了嘴,话锋一转:“你怎么还沒走?”
“你这算不算过河拆桥?”轩辕无伤神色慵懒,嘴角轻扯出一抹笑,深棕色的眸子流光溢彩。
莫筱苒微微一愣,“你有给我搭桥吗?”似乎是他自己死皮赖脸的腰跟來,免费给他看了场好戏,现在还责怪她过河拆桥?莫筱苒瘪了瘪嘴,略带不屑的说道:“我有求着你來吗?自己要做跟屁虫,关我什么事?”
清风暗暗为她捏了把冷汗,她不知道此人的身份,所以说话毫无忌讳,可这轩辕太子早有传闻,他心思缜密,蛇蝎心肠,万一惹怒了对方,就算自己全力相护,恐怕也讨不了好啊。
轩辕无伤眸子微微一沉,转瞬,又是那副群魔乱舞的笑,“那你可喜欢我做你的跟班?若你喜欢,天涯海角我随你去。”
莫筱苒闻言,心头一阵腻歪,这人,说起情话來,是连草稿也不打的?
“抱歉,我这辈子去不了天涯,也到不了海角,免了吧。”她急忙摇头拒绝,开玩笑,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白青洛就够了,现在还搭上一个极为危险的轩辕无伤,万一哪天她的命沒了,可怎么办?
莫筱苒沒搭理他,抬脚朝着皇城走去。
轩辕无伤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她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要追随,忘不了,她在公堂上光彩夺目的身影,如同阳光,刺得他的眼睛生生的疼。
莫筱苒……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轩辕无伤定会嗤之以鼻,真希望她能让自己好奇得更久一些,不要和以前的那些玩偶一样,过一阵就让他感觉到厌烦了。
狭长的丹凤眼里,隐过一丝阴鸷,轩辕无伤抬脚跟在她的身后,那如同毒蛇般的视线,始终紧贴着莫筱苒的身影,如影随形。
“娘娘,就这么让他跟着?”清风全心戒备,有轩辕无伤在,他甚至不敢放松神经,就怕他忽然间抽风,对莫筱苒不利,到那时,他拿什么脸去见主子?
莫筱苒斜睨了他一眼,略带随意的开口:“你要是能赶走他,我会很高兴的,相信我。”
清风嘴角一抽,倒也是,大路朝天,他想怎么走,难不成还有谁能阻止?
一行四人从大理寺走入皇城的繁华街道,此刻,已是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将整片天空点燃,晚霞成琦,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似乎要将苍穹焚烧殆尽。
莫筱苒刚准备回宫,冷不防,在街道的尽头看见了一袭墨色长袍,静静站立在天地之间的白青洛,他身侧是络绎不绝的百姓,走走停停,可唯有他,仿佛形单影只般,站立在街尾,似与这个喧闹的世界隔绝开,周身萦绕着一股让人心疼的苍凉与冷漠。
仿佛游走在世界之外的旅人,格格不入。
莫筱苒扬唇轻笑,快步走了过去,那一瞬,他一身的冷冽,缓缓划开,只剩下如水的温柔,深邃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成功了?”
“清风告诉你的?”莫筱苒反问道,暗地里,还狠狠瞪了清风一眼,这个叛徒!可她也不想想,清风本就是白青洛的人,本來就该将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才对,何來的背叛一说?
收到莫筱苒责怪的目光,他立即摇头:“这次可不是奴才。”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莫筱苒微微皱起眉头。
白青洛心头轻叹了口气,“你出马,将事情解决,很正常。”一字一字说得极其缓慢,夹杂着的,是他对她绝对的信任与了解。
莫筱苒错愕的抬起头,却撞入他那双如同大海般深邃的眸子里,心尖一抹异样的心悸缓缓荡开,“你……”
白青洛忽地收回视线,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后,眸子里的柔色化作了冷光,直直刺向站在几步外,一袭红袍,仿若妖孽的轩辕无伤,这个人,为何几次三番出现在她的身边?
“好巧啊。”轩辕无伤挥了挥爪子,和白青洛打着招呼,态度随意,仿佛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白青洛眸子一沉,刀削般冷硬的脸廓这一刻也仿佛结了一层冰,“不要骚扰她。”
“不知道你这句话是以什么身份來说的?”他笑得群魔乱舞,嘴唇轻轻蠕动几下,无声的说着‘是她的皇叔吗?’
白青洛气息蓦地乱了,体内强悍的内力四散而开,墨色的衣诀在劲风中呼啸着,扑扑作响,眉梢冷峭,一身气息犹若出鞘的宝刀,锋利、尖锐。
轩辕无伤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对他的压力,只是轻轻摇了摇手,嘴角扬起的些许嘲弄的弧度,似在讽刺他的自不量力。
莫筱苒被白青洛挡在身后,未曾看见轩辕无伤的嘴型,也就错过了得知白青洛身份的最好时机,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你们很熟?”
“当然。”
“不。”
一个邪肆,一个冰冷,吐出的话截然相反,莫筱苒眉梢微微挑起,视线在两人之间來回扫视着,“到底是熟还是不熟?”
“这种人,你今后无需理会。”白青洛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警告道。
“是他自己贴上來的。”莫筱苒解释了一句,看样子他和此人的关系的确不怎么好,还从沒见过他这么冷峻的表情呢。
“你也太过分了吧,限制她的人生自由?”轩辕无伤抱怨的开口,仿佛在为莫筱苒打抱不平,可眼底的笑意,却逐渐弥漫开來,想不到,真想不到,曾经名震天下的王爷白青洛,居然会爱上自己侄子的女人?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察觉到他眼底深藏的疯狂与狠毒,白青洛的眉头紧紧皱起,“这是我和她的事,清风,送客。”
清风当即领命,立马上前,朝着轩辕无伤做了个请的动作,下了逐客令。
他眉梢邪魅的挑起,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挨?这路有写我不能走吗?难不成我要去哪儿,跟在谁身边,还需要通过你的恩准不成?”
“你想死?”白青洛不愿和他打嘴仗,神色暴戾,浑身散发著一股骇人的杀气,直扑轩辕无伤的面颊。
那是只有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才会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轩辕无伤嘴角的笑蓦地一僵,“要动手吗?”他也想领教领教,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提起体内的内力,双手在宽袖下黯然握紧,似随时都能出击。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即便是对这里毫无了解的百姓,也不由得绕路而行。
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你们要打架就自己打,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说罢,她撩了袍子就准备离开,小竹犹豫的看了他们两眼,也急忙跟上。
白青洛率先收回气势,见莫筱苒走远,才沉声警告道:“轩辕无伤,我不管你为什么來,但是,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虽然现在的东耀不适合开战,但,若真踩中了他的底线,他不介意天下生灵涂炭!
轩辕无伤略感意外,“哦?我是真的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用什么身份來警告我,她的皇叔?”话语微微一顿,察觉到白青洛的怒气,轩辕无伤笑得更欢了:“还是爱慕她的男人?”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堂堂轩辕国太子,居然也会关心这种小事?”嗓音冰冷入骨,他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那双深沉的眼眸中,再无一丝光亮,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似要将人吞噬。
“事关于她,如何能算小事?”轩辕无伤挑高了眉梢,反驳道,话里带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他俊朗的容颜凑近白青洛的耳畔,清风戒备的左手搭上腰间的刀柄,白青洛身体一僵,刚要出手,却被他的话震在了原地:“爱慕他的人,远不止你一个啊。”
“你找死!”白青洛瞬间暴怒,右手猛地袭向轩辕无伤的胸口,夹杂着庞大的内力,这一掌若是打中了,轩辕无伤即便不死,也要重伤!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他身影在原地一闪,惊险的避开了这一击,雄浑的内力掀起尘土漫天飞扬,百姓纷纷尖叫着,以为是江湖人士开战了,一时间,喧闹的市集,竟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地狼藉。
青石地板被内力震碎,一条条裂痕,深如沟壑,白青洛一袭墨色长袍,如同神祗,站立在天地之间,轩辕无伤一袭红衣,艳绝天下。
二人只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遥遥对视,清风也被这股内力逼得退到了巷子里,心头骇然,主子当真动怒了,这样的杀意,他是真的想要将轩辕太子杀于此地?
“对于小人,”白青洛冷冷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扬起的笑容带着一股子狂放:“我从來都不会顾什么君子礼仪。”
“承认吧,白青洛,你骨子里就和我一样,是个疯子。”轩辕无伤笑盈盈的开口,继续挑拨着白青洛的怒火,真不容易啊,曾经的战神,曾经无人能及的王爷,居然被他抓住了软肋,视线跃过白青洛,看向已经走到拐道口的莫筱苒,她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处。
是她吗?
他的软肋,他的弱点。
轩辕无伤刚要讽刺几句,却看见在莫筱苒身旁的巷子里,竟突然窜出了三四个人,森冷的白色刀刃,直逼她的咽喉。
“找死,,”一声怒喝,红色的残影漫过众人的视野。
莫筱苒只觉得耳朵一震发麻,随后,身体似被什么撞飞了一般,腾升到空中,眼所能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红,粘稠的液体喷溅在她的脸上。
血珠四溅。
“噗”
刀子刺入皮肉的细碎声响在耳畔无限放大。
静,死一般的寂静。
整条街,安静得落针可闻。
第139章:为什么?
“莫筱苒。”白青洛充满痛苦的声音从前方传來,莫筱苒什么也听不到了,她呆呆的跌坐在地上,周围布满了殷虹的献血,视野定格在两步外,倒在血泊中的人身上,眼眸微微颤动,似惊讶,似恐惧,似疑惑……
清风眼见情况生变,立即从暗巷中飞身而來,腰间的弯刀已然出鞘,噗地一声,将准备偷袭的两人刺穿了脑袋,鲜血从天而降,如同一场红色的雨,滴落在青石地上,汨汨的血泊,在砖瓦的缝隙中凝聚成一条水流。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久久不散。
“为什么?”莫筱苒一把挣脱了小竹的怀抱,跌跌撞撞的朝前方爬去,不可置信的看着腹部中刀的轩辕无伤。
刚才,他一声怒喝,飞身冲到她面前,将她一把推开,而他自己,却用血肉之躯,阻挡住了來自敌人的刀刃。
可是,为什么?
莫筱苒不明白,他们才见过两次面,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为什么?他会傻乎乎的冲出來?为什么要帮她裆下,原本该刺向她的刀锋?
轩辕无伤惨白了一张脸,嘴角依旧是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他虚弱的倒在血泊中,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就像是死掉了一样,深棕色的眼眸,倒影着她仿佛不可置信的容颜,痴痴的,死死的看着她。
为什么啊?
大概是不想这么有趣的玩具,被除了他以外的人毁掉吧?
大概是因为不想让白青洛的弱点,就这么被人除去。
大概……
无数个借口无数个理由,可那一刻,他脑海中紧紧是一片空白,沒有过多的考虑,直接冲了过來,只是希望,她不要受伤。
“莫筱苒,”轩辕无伤气若游丝,每一次呼吸,腹部都仿佛撕裂般的痛,他苦笑了一声,“我好像中毒了。”
抛下这么一句话,双眼一黑,便陷入了昏迷,那双充满黑暗与荒凉的眼,紧紧的闭上了。
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连滚带爬的跑到他身边,食指轻微的颤抖着,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提高的心缓缓落了下來,不对!就在她刚松了口气时,冷不防想起,他方才喃喃吐出的那句话,中毒?
双手一把扯开他那间本就松垮的锦袍,亵衣被鲜血染红,莫筱苒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她只是想,让这个救了她命的男人活下去!如此简单。
大力将他的衣服扒开,小竹在身后目瞪口呆的瞪大了眼睛,小姐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连这人死了,也不放过吗?
她未曾听见轩辕无伤昏迷前的那句话,不敢去看满地的血泊,只能让自己的思绪注意别的地方,可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依旧源源不断的往她的鼻子里钻,胃液在翻涌,她捂着嘴,看了眼正将弯刀插入一个敌人脑袋的清风,哇的一声,终于吐了出來。
白青洛静静的站在莫筱苒的身后,想要过去搀扶她,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沒事了,可当他看见莫筱苒拼命扒着轩辕无伤的衣物,眼眶里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要命的往下掉时,双腿仿佛灌了铅,牢牢的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救了她的人,不是他,而是轩辕无伤。
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即便他身负内力,即便他手握天下财富,即便他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又如何?他喜欢的女人在他的面前险些受伤,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另一个居心不轨的人,救下了她。
多么残酷,又多么无力的事实啊。
莫筱苒吸了吸鼻子,将心底的骇然狠狠压下,扒开他的亵衣,看着小腹上不断流血的伤口,眉头狠狠一皱,那伤口边缘外翻的皮肉开始逐渐变黑,显然似乎中毒了,且毒素在体内蔓延的速度非常快。
莫筱苒顾不得什么,这个人救了她,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她猛地低下头,红唇贴在他的小腹上,重重的吮吸着那道伤口。
白青洛眼眸微微颤动着,紧贴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不长的指甲在手心刻下了几个月牙印记,他死死咬着牙关,心窝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疼痛一点一点蔓延开來,漫过他的四肢百骸,铺天盖地的痛苦,让他几乎窒息。
莫筱苒将吮吸出來的黑血吐到地上,唇角挂着一丝血渍,看上去分外骇人。
白青洛一身戾气,大步上前,一把将莫筱苒从地上扯了起來,翻滚着滔天骇浪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当着他的面,她在做什么?
替一个男人吸血?
与一个男人有肌肤之亲?
庞大的怒火在胸口点燃,他嫉妒得快要抓狂,脸廓森冷,如同结了一层寒冰,一身冷冽的气息,叫人望而生畏。
莫筱苒猛地挣扎起來,“放开我。”或许是惊吓过度,她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眼眶也红了一圈,双眼越过白青洛,看向地上还未清醒的轩辕无伤,他救了她,她理所应当为他解毒!
捏着她手腕的手掌几近泛白,指骨几乎掐入了她的皮肉之中,白青洛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來,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还不够吗?
她是不是想要陪着他一起中毒才甘心?
莫筱苒倔强的抬起头,撞入他那双夹杂着痛苦与怒气的眼眸,“他救了我。”
“那又如何?”不是他心狠,他在意的只有她,至于旁人,从不在他的眼中,更何况,轩辕无伤目的不明,说不定这只是他的苦肉计,堂堂一国太子,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以身犯险,到最后中毒昏迷吗?
白青洛不信!轩辕无伤诡计多端,绝不是善心大发的好人。
“松手,”莫筱苒冷然的看着他,“他救了我,我不能看着他死。”
她不喜欢欠人,尤其是一个与她关系不深的人。
白青洛眉梢冷峭,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笑,望着她,“那是他自愿的。”
她根本沒必要去理会他的生死。
“那么,”莫筱苒深吸口气,压下心底澎湃的怒火:“现在,也是我自愿的。”
“你!”白青洛眸子微微一颤,脚下一个踉跄,对上她决然的目光,胸口仿佛被一把利刀狠狠刺入,疼,钻心的疼,他受够无数的伤,却独独沒有一次,比得上现在,仿佛心像是被人凿开了一个大洞,凉凉的,连血液仿佛都变得冰冷起來。
莫筱苒手腕一翻,趁着他减缓力道的瞬间,挣脱出去,半蹲在地上,继续为轩辕无伤吸着血液里的毒素。
吐出的黑色液体,如同对白青洛的嘲笑,他冷冷的站在原地,似一尊石像,静静的,默默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为他吸取毒素,一次又一次,将她的唇贴在他的肌肤之上,拳头在宽袖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主子?”清风瞧见他一脸的煞气,心头咯吱一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仿佛要毁天灭地一般,那一身的戾气,浓郁得让人毛骨悚然,轻轻唤了一声,却在白青洛转过头來时,下意识倒退半步。
那双猩红的眼眸,如同受伤的野兽,任何一个企图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的利爪撕成碎片!
无边的杀意,无边的狠决,还有那让人心惊肉跳的疯狂。
深深吸了口气,清风冷眼看着地上袭击莫筱苒的三人,久久未曾开口。
“够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轻飘飘的在空中荡开。
莫筱苒动作一顿,也仅仅只是如此,即便沒有抬头,她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从背后传來的,那股森冷、无情的气息。
头顶上飘落下一句冰冷的话语:“不要再继续了,”顿了顿,“毒血已经全部放出,他性命无忧。”
莫筱苒眼眸一缩,迅速抬头,下意识忽略了白青洛那铁青的脸色,扯着他的袖口喃喃问道:“真的吗?”
她不想再背负人命,不想再欠下人情债,若他可以活,她便能安心了。
对上她略带祈求的目光,白青洛胸口一疼,五指更加用力的捏紧,语调却是极为轻柔的,“是,”似乎是怕她不肯相信,他还加上一句:“我用生命发誓,他性命无忧。”
莫筱苒一直悬在悬崖上的心,终于落了下來,低下头,看着神色惨白的轩辕无伤,红肿的眼眶已然无泪,“太好了。”
她不知,她的一句呢喃,让白青洛有多疼,多痛,却又只能拼命忍耐着。
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在碰到她的事情时,永远都不负存在。
“小姐,您先起來。”小竹跌跌撞撞的跑了过來,搀扶着几乎全身虚脱的莫筱苒,可她还沒抱多久,怀中一空,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莫筱苒已被白青洛强行夺走,并且消失在了原地,小竹错愕的瞪大双眼,空气里还残留着他冰冷的气息。
小姐不会有事吧?这个人方才看上去好生可怕,像是要吃人。
清风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主子带走了莫筱苒,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了,他定了定神,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轩辕无伤,任命的将人抱了起來,又扫了呆滞的小竹一眼:“还不走?”
“去哪儿?”小竹可不敢继续待在这儿,与尸体为舞,追随着清风的步伐小跑着离开了,一走一个血脚印。
清风头也沒回的抛下一句:“去找你的小姐。”
小竹双眼一亮,立即追上。
身后狼藉的街道上,荒无人烟,只一地的尸体,以及满地的鲜血在无声的叙述着,刚才,就在这里发生的惨案。
九门的侍卫在一盏茶的功夫后匆匆赶來,看见这犹若人间地狱的惨状时,皆是心头发凉,三四具尸体,都被人震碎了脑袋,**飞溅一地,好狠毒的手段。
他们应该庆幸,白青洛在盛怒之下遗忘了这帮罪魁祸首,若不然,定是连一具完好无损的尸体,也很难找到。
第140章:争吵
莫筱苒被白青洛紧紧揽在怀中,两人飞离皇城,直接來到了护城河上的画舫之上,双脚刚一落地,莫筱苒立即怒声质问道:“你做什么带走我?”
白青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眉梢冷峭,眼底更是风霜满天:“难道你不知道吗?”不带走她,她难道还想留下來,继续对轩辕无伤轻薄不成?
“让开,”莫筱苒狠狠推搡了他一把,“让我走,我得过去看看他的情况。”
“他!他!他!”白青洛刀削般冷硬的面容,阴沉得能拧出水來,他一把拽住莫筱苒的手腕,捏得她生疼,“你眼里除了他轩辕无伤,还有旁人吗?他为何救你?你以为凭你这样的人,能够入他的眼?我告诉你,那只是他用的苦肉计!”
白青洛气得口不择言,他无法做到在看着她用那样的方式为轩辕无伤解毒后,还能保持心如止水,他是人,不是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焦急的盯着别的男子,他也会嫉妒,也会发狂。
莫筱苒被他隐带嘲弄的话,激得不怒反笑,嘴角咧开一抹灿烂的弧度,可眼里却有两团火苗在蹭蹭的攒动,“他为什么救我,你应该去问他,我只知道,我莫筱苒绝不要欠别人,而且还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你欠的还少吗?”白青洛冷笑着开口,话似提醒,又似质问。
莫筱苒猛地一愣,双眼极力的瞪大,如同见鬼一般,“白青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警告她,她也欠过他不少人情?
莫筱苒气笑了,原以为他们是知己,是良友,沒想到,他今日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來,“我算是把你看清楚了,对,我欠了你,你要我怎么还?随便你!”话语微微一顿,她眸中已无半分温度,冰冷刺骨,“现在,马上给我让开。”
“你要去哪儿?去见轩辕无伤?去看望他的伤势?还是想要再为他吸一次毒?”白青洛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冷硬的笑,话里充满了讽刺。
莫筱苒扬起手啪地一声,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他的脸颊上,胸口忽上忽下的起伏着,眼眶竟因怒火,生生红了一圈,“白青洛,即便我欠了你,你也不要太小看人了!我莫筱苒要做什么,还不需要向你报告。”
脸颊火辣辣的疼着,可更疼的却是他的心,白青洛痛苦的闭上眼,浑身散发着一股苍凉的气息。
莫筱苒绕过他,转身跑到船头,但这艘画舫是位于护城河中央的,距离河岸有三四米远的距离,來时,白青洛用上了轻功,可现在……
五指紧了紧,莫筱苒猛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就是一条河吗?她难道还过不去了?身体如锦鲤,噗通一声钻入了河中,河面上有一块浮木,莫筱苒瞅准了这一点,被呛了好几口水,终于搭上了浮木,双腿不停蹬踏着,朝着河岸卖力的游去。
听到那落水的声音从后方传來,白青洛微微一愣,猛地想起,她根本不会洑水,心头咯吱一下,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双足在船板上轻轻一蹬,人如疾风,迅速飘到河面上,踏水无痕,之间莫筱苒抱着一块浮木,艰难的朝着河岸前进,蹬踏的双腿,溅起无数的水花,她如同一只水母。
白青洛无力的闭上眼,终是一声苦笑,飞身过去,单手将人从河中提了起來,反手将她紧固在自己的怀抱里,温热的怀抱与她此刻冰冷的体温形成剧烈的反差,莫筱苒浑身的衣衫彻底湿透,月牙白的长袍下,隐隐能看到里面所穿的白色亵衣,三千青丝倾泻而下,狼狈的紧贴在她的脸颊两侧,单薄的身躯,微微的打着颤。
双足轻点河面,白青洛抱着人,直接飞向岸边,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体内,很快,便将她的衣衫给烘干了。
眼底深沉无光,似有支离破碎的悲怆在蔓延,他一句话也沒说,松开手,转身,准备离去。
他需要好好的静一静,不能再去回想方才的画面,他真的会疯的。
他知道,是他太过激动,但是,在亲眼见到她险些被人刺伤的绝望,到亲眼看着她为别的男人吸取毒素,还是以那样的方式,白青洛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冷峭的容颜,右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他却不觉得疼,迈着沉重的步伐,渐行渐远。
莫筱苒紧紧捏着衣衫的领子,愣愣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远,他峻拔的身影被夕阳的余晖在草坪上拖曳出一道黑色的剪影,苍穹,如火般炽红,大雁归朝,他形单影只,那苍凉的背影,叫莫筱苒的心尖微微的疼了起來。
她沒有挽留他,只是在他离开后,才转身朝着烟雨楼走去。
想來,清风还留在原地,而那人又身受重伤,他一定会带着小竹和那人前去烟雨楼。
莫筱苒缓步朝着酒店行去,稚嫩的容颜,带着的是分外维和的深沉的疲惫,眼底黯淡无光,她呆呆的抬起左手,掌心纹路分明,就是这只手,一巴掌扇在了白青洛的脸上,她还记得清楚,他当时有多惊讶,有多错愕,甚至还有几分失望。
闭上眼,将他的身影从脑海中摇出,莫筱苒至始至终,不觉得她有什么错,轩辕无伤为救她受伤、中毒,她理所应当为他解毒,当时那样的环境,那样的场合,那毒素蔓延的速度又那么快,除了将它吸走,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吗?
只不过……
莫筱苒恍惚的响起,白青洛称呼他的名字。
“轩辕无伤……”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轩辕,轩辕!?
那不是轩辕国皇室中人的姓氏吗?似乎轩辕国的太子就叫做轩辕无伤!
莫筱苒脚下的步子一顿,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一国太子却潜伏在她的身边,主动接近她,甚至为了她不惜以血肉之躯去阻挡刀锋……
不论怎么看,这件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苦肉计吗?”
莫筱苒呢喃一声,却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不论轩辕无伤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來接近自己,但他救了她,是不可动摇的事实,脚步继续往前迈开,或许等他清醒以后,她应该和他坦诚的谈一次。
只是不知道,方才要杀她的人,到底是哪路人马?
回到烟雨楼,莫筱苒询问了掌柜清风在哪层,顺着他给的说的房间,跨上木梯,推开门,就看见小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盯着门口的方向,见自己回來,立即迎上前:“小姐,你沒事吧?”
她一直提心吊胆着,就怕白青洛一时生气,错手伤害了小姐,视线从上到下将莫筱苒扫视了一圈,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清风呢?”莫筱苒眉头微微一蹙,环视左右,沒见着他的踪影,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竹回了一句:“他去请大夫了,说是要给他治伤。”小手指了指床榻的位置,莫筱苒疾步走了过去,便看见轩辕无伤脸色近乎惨白的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着,唇瓣乌青,似乎在昏迷中也睡不安稳。
伸出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还好沒有发烧。”
“小姐,”小竹在一旁低声唤了一句,“咱们是不是该回宫了?”
这宫外可不太平,好端端的差点被人刺杀,要是小姐真有个万一,她即便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的,要不是此人冲出來,挡在了小姐面前,现在,她看见的就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小竹心有余悸,眼眶一红,眼底漫上了一层水色,“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混蛋!居然想要刺杀小姐。”
“不急着回去。”莫筱苒怎么可能在自己的救命恩人生死不知的时候离开?她的良知做不到,说她太善良也好,说她太圣母也行,她不可能将性命堪虞的恩人丢下,而自己,却转身离开。
“啊?”小竹惊呼一声,神色略带焦急,“可是,不回去万一被人发现……”
“你怕吗?”莫筱苒回过头,凝眸看着她,淡淡的问道。
“怕……怕什么?”小竹一头雾水,喃喃道。
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怕被发现,被责骂,甚至丢掉性命。”
莫筱苒盘着双腿坐在床沿,屏气等待着小竹的答案,若是她怕,她会让她自己离去,说实话,她的确沒必要陪着自己留在此处。
“小姐!”小竹不满的大声嚷嚷道:“小竹不怕死!”
“那就行了,”莫筱苒眼底的黯淡总算是被笑意驱散,眉宇间的疲惫也淡去了不少,“他救了我,”她看向轩辕无伤,一字一字缓慢的开口,语调极其轻缓,陈述着事实,“现在他生死未卜,你觉得,我应该走吗?”
小竹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明知道若是回去得越晚,对于小姐而言,越危险,可她却嘴笨,找不到理由來劝小姐回宫。
“我可以走,相信沒人会怪我,”莫筱苒展颜一笑,“可是我的心却不允许我这么做,”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一旦走了,失去的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一颗真诚、善良的心。
“所以,哪怕拖晚了,我可能会很危险,但我还是不能走,你懂吗?”她轻声问道。
小竹老实的摇了摇头:“不懂,不过小姐不走,奴婢也不走,奴婢要和小姐患难与共。”
祸福相依。
莫筱苒闻言,微微一愣,心底突然涌入一股暖流,眼中的疲惫,似被注入了一股活力,双眼亮如明月,薄唇微启:“好,患难与共。”
第14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清风在和春堂找了位大夫,拖着他來到客房,在看见莫筱苒时,微微一愣,随后将大夫拽到床边:“快帮他看看。”
莫筱苒识趣的让开,退到一边,不打扰大夫为轩辕无伤诊治。
“娘娘,我家主子呢?”清风沉声问道,为何只有她一人在这里?明明主子和她一起离开的。
莫筱苒对上他审视的视线,耸了耸肩,“大概是到哪儿散心去了吧。”
她让主子一个人离开了?清风心底暗暗不悦,对莫筱苒的举动很是不满,却碍于白青洛对她的刮目相待,只能隐忍不发,可脸色却不自觉的沉了。
“蹬蹬蹬,,”
屋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莫筱苒和清风齐齐转头,看向大开的房门,却见随浪一袭黑色长袍面露焦急的进了屋,两人眼眸微微一暗,本以为进來的人会是白青洛呢。
“主子呢?”随浪扫了房内一眼,出声问道。
“不清楚。”清风老实的摇了摇头,“主子方才离开了,还沒有回來。”
“那你怎么在这里?”随浪眼眸微微一沉,再度问道,是连一个正眼,也沒看过莫筱苒一次,将她忽视得有够彻底,仿佛房内,只有清风一人。
清风看了看莫筱苒,垂头缄默了,随浪不是笨蛋,显然,这一切都和这个女人有关系,他锐利的视线落在莫筱苒的身上:“你说。”
“遇到刺杀,轩辕无伤重伤,我和他发生争吵分道扬镳,清风在这里等大夫为轩辕无伤诊治。”莫筱苒言简意赅的将整件事从头到尾概述一通,丝毫沒有隐瞒,她看得出,随浪是打从心里尊敬、在乎白青洛的。
“你把主子弄丢了,却在这里守着轩辕无伤?”随浪怒极反笑,眼底的寒霜漫天飞舞,那张娃娃脸布满了阴霾,狠狠的瞪着莫筱苒,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來找她拼命。
莫筱苒眼底掠过一丝疲惫,缓缓点了点头,“是。”
“你该死!”随浪气得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就要朝着莫筱苒刺去,小竹见此,脸色大变,急忙挡在她面前,以身体作为肉盾,企图挡住她的攻击。
清风暗叫不好,随浪明显是被气疯了,身影一闪,右手擒住他的手腕,左手啪地一声,将她手中的武器打落在地上,危险的眯起眼:“你不能伤她!”
主子喜欢她,若是回來后知道随浪伤了她一分一毫,只怕他会受到重罚!狄仁杰断案之伊阙神兵
“到了现在你还要护着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究竟哪里好?她哪里配得上……”
“住嘴!”见随浪要戳破那层纸,清风近乎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主子自有分寸,轮不到你我來为主子做决断。”他神色严肃,整个人挡在小竹面前,将她以及身后的莫筱苒与随浪隔开。
随浪平日里是最冷静的,可一旦碰上主子的事,却往往也是最冲动,最激进的那一个,清风狠狠叹了口气:“你就算心里不爽,等主子回來,大可告诉主子,沒必要趁着主子不在,拿她來出气。”
主子即便对莫筱苒再怒,也不可能放任她受伤,只有这一点,清风敢用性命担保。
“哼!”看着清风固执的表情,随浪压住心底的怒火,冷冷的看了莫筱苒一眼,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若是她再敢这样,为了别的男人将主子抛下,哪怕拼了这条命不要,他也势必要拿下她的人头。
随浪将地上的武器捡了起來,插回腰间的刀鞘,利落的转身,对床榻上的轩辕无伤置若罔闻,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清风眉头皱得紧紧的,抱歉的看了莫筱苒一眼:“随浪就是这个性子,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只是太在乎主子了。”
莫筱苒轻轻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拍了拍小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嘴里道:“我看得出來。”
他们的忠心从未掩饰过,即便是清风,随便每天都跟在自己身边,但是他效忠的人,永远只有一个白青洛,而不是她莫筱苒。
大夫为轩辕无伤包扎好小腹上的伤口,这才缓慢站起身來。
莫筱苒见此,急忙上前,低声问道:“大夫,他的情况怎么样?有性命危险吗?”
“他伤口上染了毒,不过万幸及时清除了,如今伤口溃烂,我开些药,每日为他更换三次,等到伤口自然愈合,便无大碍了,”大夫坐到椅子上,从药箱子里取出文房四宝,小竹上前几步,为他研磨,“今晚要留意他是否有发热的迹象,伤口感染后,容易引起发热,若是热度不退,那就将引起大病。”他提笔疾书,一边写着药方,一边提醒道:“最好留个人守在他身边,时刻留意他的变化。”
莫筱苒仔细的记下,随后恭送大夫离去,临走前,还给了一片金瓜子作为诊金。
“小竹,你去药方抓药。”莫筱苒将墨渍凝固的药方塞到小竹的手中,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去快去抓药,不要耽误了吃药的时间。
亲前婚后
等到小竹离开后,莫筱苒信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轩辕无伤的情况。
清风嘴角猛地一抽,难怪主子如此动怒,试问天下间哪个男儿在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关心着别的男子时,还能够做到心如止水呢?
“娘娘,你要不要回宫?”清风问出了和小竹一样的问題,毕竟,她已经出來了整整一个白天,万一宫中有事,只怕她一回去,就完蛋了。
莫筱苒摇了摇头。“他沒清醒,我怎么走得开?”
“大夫已经说了轩辕无伤沒有生病危险,只需要注意养伤,很快便会痊愈。”清风就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固执,轩辕无伤是玻璃做的吗?身为皇室中人,他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刺杀,受过的伤绝不止一次,有这么脆弱?还需要人在旁边贴身伺候?
开什么玩笑!
莫筱苒固执的不肯退让一步:“他为我受伤,我照顾他是理所当然的,我欠他一分人情。”
清风实在是沒有办法了,只能看着她守在床沿,亲手为轩辕无伤敷药,为他擦汗。
还好主子沒在这儿,清风脑海中不止一次闪过这个念头,若是主子看见她如此细心的照顾轩辕太子,只怕又要动怒了。
仔细的为他擦拭掉额头上的冷汗,食指将他被汗水打湿的粘稠发丝拨开,莫筱苒忽然出声:“他就是轩辕国的太子?明溪公主的亲哥哥?”
清风一愣,看來主子已经把此人的身份告诉她了,“是的,他的的确确是轩辕国当朝太子。”
“哦。”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莫筱苒并沒有感到意外。
难怪他身上会有一股连她也觉得危险的气息,若是自幼在深宫中长大,倒是能解释得通了,毕竟,身为皇子,从小要面对的艰难困境,光是凭想象,也能想象出來。
“小姐,”小竹从外推开木门手里端着几样可口的小菜进了屋,“歇会儿吧,先用膳。”
莫筱苒点了点头,弯腰为轩辕无伤压了压被子的沿角,这才转身走到椅子旁,撩袍坐下,清风肚子也饿了,沒在这儿打扰她进餐,转身离开了房间,刚要到大堂用膳,耳朵却偷听到三楼,专属于白青洛的包厢内有踱步声传出。
他心头一喜,顾不得其他,立即顺着木梯,上了三楼。
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袍,他轻轻叩响房门,屏气等待着。
“进來。”喑哑的嗓音从屋内传出,清风恭敬的推门入内,就看见白青洛已换了一身衣裳,神色淡漠的靠在窗台边,手里提着一个翡翠酒壶,月光下,他冷硬的眉眼,似乎有几分飘渺,一只脚悬在屋内,一只脚弯曲着,放在窗沿,手肘轻轻抵住膝盖,食指摇晃着酒壶的把手,深邃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朱唇凉薄,眸光如雾,深深浅浅的看不真切。爱过
“主子,”清风有许久沒有看见这样的他了,仿佛被这个世界所遗弃,冷漠、苍凉、孤单,心尖微微一疼,不由得对莫筱苒多了几分责怪。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看了他一眼,提壶,清澈的酒水凌空落入他微启的红唇中,有水珠四溅开來,他的背脊抵靠在窗户的框架上,姿态悠然、慵懒,只是眼底涌动着的暗潮,却让人望而生畏。
“她呢?”白青洛淡漠的问道,语调平平。
主子,即便是此刻,你一心一意牵挂的也只有莫筱苒一人吗?
清风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着,不敢怠慢,急忙道:“皇后在二楼的客房。”
“做什么?”他继续问道,像是固执的要得到答案的孩子。
清风不忍的闭上眼,迟迟沒有开口,他怎么忍心在主子的心上划上一道?
白青洛不笨,见他迟疑着,沉默着,胸口微凉,“在照顾他,是吧?”
眼睑微微半颌,“也对,依她的个性,轩辕无伤救了她,她怎么会此刻离他而去呢?”
“皇后只是觉得过意不去。”清风忍不住解释道,深怕白青洛钻了牛角尖。
他嘴角轻轻扯出一抹飘渺的笑,眼波流转,看着清风,却又像是越过他看着别的什么地方,薄唇微启:“我知道,”话语微微一顿,深邃的眼眸中隐过一丝微光,一丝柔情:“因为她觉得欠了轩辕无伤一条命,虽然知晓他性命无忧,却仍旧不放心,想要照顾他,不假于他人之手,只是单纯的感激,单纯的报恩。”
清风闻言,是狠狠松了口气,还好主子沒有胡思乱想,可他还未彻底放下的心,却在听到白青洛下一句话时,彻底凉了。
“即使我心里比谁都明白,她做的一切是因为什么,但是,”一声轻笑,冰冷入骨:“看着她的眼睛里印上旁人的影子,我就恨不得,将那人除掉,听见她为了旁人与我争执,我就恨不得将她活生生掐死。”
白青洛沒有理会已经呆滞的清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我想,我大概是疯了。”
被她度成了魔。
第142章:和好如初
清风错愕的看着语出惊人的白青洛,这还是他的主子吗?何时,主子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轩辕无伤说得对,”白青洛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随手扔出窗外,酒壶在街道上咚地一声砸得粉碎,百姓们纷纷怒骂着,抱怨着,他却没有丝毫动容,“我和他是一样的。”
都是疯子!
“主子……”清风不由得唤了一声。
“我没事,”白青洛跃下窗台,衣诀凌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走,去看看她。”
或许是吐露了心声,白青洛的神色有些释然,莫筱苒是他看上的女子,她若有二心,他便将她夺过来,何苦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与她怄气?
深沉的眼眸掠过一丝冷光,他迈开步子,朝着二楼走去,冷漠的背影让清风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随即急忙跟了上去。
莫筱苒正挑着碗里水煮鱼的刺,嘴里嘀咕道:“为什么是草鱼?刺这么多,烦死了。”
“小姐,让奴婢来吧。”小竹眸子含笑,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小姐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料啊。”
“那我应该做什么?”莫筱苒强打着精神,机械的勾了勾嘴角。
“小姐自然是该做一些大事。”小竹细心的为她将鱼肉的刺全部挑去,这才夹到她的碗中。
莫筱苒摇了摇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屋外,有脚步声戛然而止,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从外面飘了进来,即使没有回头,莫筱苒也知道来人是谁,背脊有些许僵硬,左手正在微微发抖,她急忙按住了颤抖的手臂,心底不住的说道。
莫筱苒你稍微有骨气一点行不行?不就是给了他一巴掌吗?多大点事,抖什么抖?
她低低垂下的眼眸里隐过丝丝心虚,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隐隐的听见他钝钝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身后停下,头皮一阵发麻,小竹识趣的退到一边。
没想到小姐也会有怕的一天啊,她正面面对着莫筱苒,自然是将她的神色看在眼底的。
还以为小姐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呢,小竹捂着嘴,转过身去,双肩剧烈的上下抖动着。
“咳!”清风干咳了一声,又往屋外指了指,示意小竹跟他离去,把房间让给这两个明显需要沟通的人。
小竹猫着步子离开,顺手将房门关上,他们都下意识忽略了,其实房中还有一人,那便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轩辕无伤。
“不回头吗?”喑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的无奈与惆怅。
莫筱苒心头微微一揪,深吸口气,转过头去看着他,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那双深沉的眼眸隐过丝丝复杂,犹如刀削般冷硬的脸廓,如上帝完美的杰作,精致、妖孽,眉宇间染上了百指愁肠,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画舫上大吵了一架,而她,在气氛之余,竟还动手给了他一巴掌,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愈发觉得行为太过放肆了。
“我……”
“我……”
他们同时开口,眼神在空中不期而遇,白青洛嘴角轻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眼底划过一丝纵容:“你先说。”
莫筱苒闭上眼,把心一横,“对不起。”
白青洛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说这句话,身体有瞬间的僵硬,眼底缕过一丝叹息,这样的她,即便他心里有气,也根本发泄不了啊。
“该你了。”莫筱苒睁开眼,道歉之后,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要因为他的话动怒?甚至发展成动手?不该啊。
白青洛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她的旁边撩袍坐下,“你把我想说的话说了,我要说什么?”
他也要对她道歉?莫筱苒神色略显错愕,没想到,他们竟想到一起去了,“为什么?”
“我明知道你的心思,却对你发了脾气,是我的错。”若有认识白青洛的人在此,绝对会吓得眼睛脱窗,什么时候,他竟会向人低头了?还是用这种诚恳到极点的态度?
莫筱苒噗嗤一笑,璀璨的笑容仿佛将下午的芥蒂吹散了,“要道歉的话,不是应该说明白吗?你借用了我的话,根本不够诚心。”她故意调侃道,从嘴角一路染上眉峰的喜悦,出自真心。
“心诚与否,明白的人自然会明白。”白青洛微微扬起嘴角,深沉的眼眸中笑意正在弥漫开来,似乎,他和她又回到了最初的相处场景,没有芥蒂,没有争吵,没有争执,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他古井无波的视线缓缓扫过莫筱苒身后,床榻上的轩辕无伤,眼底掠过一丝暗色,“他的情况如何?”
莫筱苒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表情,确定他没有生气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夫说没有性命危险,不过今晚有可能会发热,需要人照顾。”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略带不满的开口:“所以你打算在这里守一夜?皇宫不回去了?”
莫筱苒摇了摇头,“他救了我,至少也要等到他的人清醒过来,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走得开?”嘴角的笑染上了几分苦涩。
“我让清风来守着。”白青洛丝毫不在意奴隶起清风来,身为下属,他理所应当为主子谋福利不是吗?来守个夜,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白青洛,身为你的下属可真可怜。”
如果她话里的调侃能减少一些,或许更有说服力。
“你应该说这是他们的荣幸。”白青洛耸了耸肩,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莫筱苒对他堪比城墙厚的脸皮直接报以无上的推崇,“也只有你会这么想。”
“待会儿到了下半夜,你就去歇息,”白青洛对她戏谑的眼神,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我让清风顶替你守夜。”
对上他那双隐含关怀的眼眸,莫筱苒也只能点头同意了,他的固执,她只有妥协的份儿,“今天……”
“过去的事不用再提。”白青洛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接过,绝口不提。
莫筱苒微微一愣,嘴角轻扯出一抹绚烂的笑,“好!”
她低下头,拿起筷子,不知为何,连碗里的白米饭似乎也多了几分香甜的味道,白青洛亲手为她挑剔着鱼刺,然后将鱼肉放到她的碗里,动作极其自然,而又大方,像是做过无数次似的。
“怎么样怎么样?“小竹戳了戳清风的手臂,他整个人正趴在门缝中央,透过那条窄小的缝隙,看着里面的动静,虽然视野很小,但还是可以隐隐看到白青洛和莫筱苒的动作。
“和好如初了。”清风直起身来,压住心底的骇然,故作平静的朝小竹说道。
天哪,他的主子居然会亲手帮一个女人挑鱼刺?主子可是有洁癖的!清风眉角狠狠一抽,隐隐的,白青洛伟岸得犹如神祗的形象,在他的心里,摇摇欲坠。
那个一心一意讨好着女人欢心的男人,真的是他文韬武略的主子吗?不是谁顶替了吧?
“喂,你都看见了什么?”小竹戳着他的胳膊,神秘兮兮的问道,分外好奇,尤其是在见到他纠结的表情时,更是想要知道了。
清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着:“你自己看了不就知道了?”
小竹被他的话一堵,立马撅着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半弯下腰肢,双手撑住膝盖,整张脸几乎贴在了门缝上,一只眼睁开,一只眼紧紧闭着,努力想要看清楚些,可那窄小的空间里,却只有一张堆满饭菜的木桌子,根本没有一个人。
小竹只觉得满头雾水,她更加往前紧贴着房门,忽然,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小竹重心一个不稳,猛地往里面栽去,清风身影在原地一闪,下意识上前一步,将小竹下坠的身体单手抱住,往回一拉,小竹由下坠改为了朝后扬去,后背咚地一下撞上了清风结实的怀抱,后脑勺直接撞在他的下颚上。
清风吃痛的倒抽一口冷气,整个过程极其短暂,莫筱苒瞠目结舌的保持着双手打开房门的动作,嘴角不住地抽搐,话说,刚才在她面前到底上演了一出什么戏码?英雄救美吗?
白青洛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下次小心点,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兴趣,清风在你身旁。”
莫筱苒猛地转过头去,见鬼似的看着白青洛,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发现奸情的能力不差啊,这话说得,够有水准的,直接将他们两人的暧昧挑到了明面上来。
小竹脸颊蓦地红成了一片,手忙脚乱的退出清风的怀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双手不停搓着衣摆,一副难为情的模样,“你们误会了……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小姐,你们真的误会了……”
莫筱苒扬起嘴角,重重拍了拍她的肩头:“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
三人齐刷刷的将视线移动到她的身上,高高竖起耳朵。
“什么话?”小竹忐忑不安的问道,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莫筱苒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承认吧,丫头,其实女人对男人心动挺正常的,如果你喜欢清风,我给你做主,就把你许配给他了。”
“小姐——”小竹气得头顶都快冒出白烟来,跺跺脚,恼怒的瞪了莫筱苒一眼,转身蹬蹬的跑下楼,那速度,那模样,分明是落荒而逃。
白青洛嘴角微微翘起,些许轻柔的弧度,斜睨了清风一眼,下颚微微一动:“还不去追?”
清风现在还一脑子雾水呢,不过身为隐卫的本能,他在听到白青洛的命令时,下意识的就行动起来,朝着小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你够恶劣啊。”莫筱苒戏谑的看了白青洛一眼。
“彼此彼此。”他也不逊色,同样回以一记浅笑。
两人都是一丘之貉。
第143章:轩辕无伤苏醒
莫筱苒打算守在客房里,等睡意上头,再让清风来接班,白青洛不忍她一个人守夜,也留在了客房中,一个坐在椅子上品茶,一个坐在床侧,时不时为昏迷的轩辕无伤擦去额头上的热汗。
白青洛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他捏着茶盏的手几近泛白,强迫自己不去看床榻的方向。
“扣扣”清风在外敲响了房门。
“进来。”白青洛仰头将手中的凉茶喝尽,压下心底的薄怒,他发现,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至少,他还无法坦然的面对她如此细心去照顾一个男人!
清风阴沉着一张脸挪步进来,莫筱苒听到脚步声,忽地抬头,展颜一笑:“哟,和小竹谈完情,说完爱了?”
“……”清风沉默的回应着她的调侃。
和这个女人怄气,绝对不值得!
“你来守夜,让她去休息。”白青洛解救了清风尴尬的处境,指了指床榻上仍旧昏迷的轩辕无伤,“注意他的情况,毕竟他也是别国的太子。”
清风微微挑眉,总觉得主子这是话中有话啊。
他当即恭敬的领命,“是,奴才一定尽心尽力照顾他,不负主子众望。”
白青洛满意的点头,朝莫筱苒勾勾手指,“走吧,时辰不早了,你应该去休息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回宫。”
当然,明早回宫的前提条件是轩辕无伤能醒来,不过依照他的身体,顶多也就昏迷一晚上,毕竟是习武之人,体格强健是基本。
就在莫筱苒刚要下床时,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拽住,她错愕的垂下头,看着抓住自己不放手的轩辕无伤,迟疑的问道:“你醒了?”
白青洛眸光微微一闪,嘴角的笑也敛去了几分,拂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踱步到床沿,居高临下的看着床榻上的轩辕无伤,他脸色虽白,却透着几分精气神,不似最初的羸弱,细长的睫毛微微扑扇几下,双眼缓慢的睁开,深棕色的眼眸,如婴儿般单纯,但下一秒,便恢复了平日的冷清、荒凉。
“看来太子殿下的身体的确非常人能比的。”白青洛弯下腰,亲自为他提了提被子,手指隔空一弹,正中他抓住莫筱苒的那只碍眼的手臂。
轩辕无伤吃疼的皱起眉头,或许是受伤,此时的他,看上去少了几分妖娆,倒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但如果谁因为他此时的虚弱而小看他,下场一定会格外悲哀。
老虎即使拔掉牙齿,依旧是老虎,不可能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
“感觉怎么样?”莫筱苒轻声问道,将袖口放下遮住手腕,眼底泛着丝丝担忧。
轩辕无伤摇了摇头,白得近乎透明的嘴角极力扬起一抹笑,苍白中带着些许固执与别扭,“孤没事。”
眼底一丝暗光微微闪过,看来,在他受伤的时期,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若不然,白青洛怎敢当面叫出他的尊称?
轩辕无伤心思百转千回,可脸上却半分不漏。
“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轩辕国的太子,”莫筱苒喃喃一声,随即,目光锐利的审视着他,“为什么会冲出来救我?”这是一直困扰着她的疑惑,不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们的关系,都不可能让他这般迅速的冲到她面前,连命也不要,只为救她于刀剑之下。
“我也很好奇,”白青洛喑哑的嗓音略带几分冰冷:“不知道太子殿下能否为我解惑?”
轩辕无伤眼波流转,凌空对上白青洛深沉的视线,只一瞬,两人又双双移开的目光,一个看向左侧,一个看向右侧。
“孤要做什么,全凭心意,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他邪魅的笑着,吐出的话一如既往的霸道、任性。
莫筱苒嘴角一抽,抬手将耳鬓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勾起嘴角轻笑着:“太子殿下,中二是种病,得今早医治。”这种理由,牵强附会,以为她会轻易相信吗?
“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轩辕无伤莞尔一笑,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再一次浮现,他朝着莫筱苒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不顾白青洛反对的视线,缓缓垂下头,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唇。
白青洛瞳孔一缩,两侧的手臂微微紧了紧。
“孤救了你一命,你是否该报答孤?”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还有些许虚弱,莫筱苒眉心一凝,点了点头:“你想要什么?”
轩辕无伤余光暗暗落在白青洛的身上,薄唇微微翘起,些许玩味儿的弧度,眼中闪烁着恶趣味的微光,他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孤要你以身相许。”
声音不大,只是刚刚那么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白青洛一把将呆滞的莫筱苒从床榻上拽了起来,冰冷的视线犹如实质,对上轩辕无伤饶有兴味的目光,“太子殿下,看来你身上的伤是大好了。”居然刚醒来就敢调戏他看中的女人,简直是放肆!
“清风。”白青洛缓缓压住心底澎湃的怒火,冷声吩咐道。
“奴才在。”清风何尝不是一肚子火?这轩辕太子也太不识趣了,竟敢和主子抢女人?
“请轩辕太子去驿站,就说,太子殿下不远万里来欣赏皇城的风景,要在驿站落脚。”他不是要偷偷的来吗?白青洛冷笑一声,那么他就给他宣扬出去,到时候,一国太子私入别国京师,只怕会引起三国的轰动!
而三国中,想要他轩辕无伤性命的人,数不胜数,他又身受重伤,岂不是瓮中之鳖了?
“你!”轩辕无伤气结,捂着胸口倒在床上不住干咳,双眼略带恳求的看向莫筱苒,企图让她阻止白青洛。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没有出声,只因她知道,白青洛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够冷静,够睿智,一旦将轩辕无伤的身份泄露出去,牵扯到的东西太多,弊大于利!
轩辕无伤缓了口气,然后冲着莫筱苒笑得群魔乱舞:“你也赞同他的做法吗?”语调略带几分可怜,仿佛要被人遗弃的小狗,只是那张带笑的妖孽脸蛋,却实在是让人很难升起同情心,见莫筱苒迟迟不出声,轩辕无伤接着道:“孤救了你一命,你就舍得让他如此折磨孤?”
“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从这里扔出去。”白青洛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拉着莫筱苒的手,就要离开房间,光是和他呼吸同一个房间的空气,就让他觉得难受、煎熬。
“你记得好好休息啊。”莫筱苒被白青洛拽得踉踉跄跄的往外走,一边同时还不忘朝着床榻上的轩辕无伤挥手道别。
房门重重的合上,清风直接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到床榻旁,撩开袍子,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笔直,他沉声开口:“太子殿下只管好好歇息,奴才今夜会寸步不离的守着殿下。”
轩辕无伤顿时气结,这白青洛的奴才就和他的人一样可恶!
翻过身,懒得搭理清风,主角走了这戏自然也好散场了。
莫筱苒被手背白青洛紧紧捏着,她吃疼的皱起眉头,这家伙怎么回事?以为她感觉不到痛吗?“喂!你先放手。”
白青洛深沉的视线扫过被他捏在手心的纤细手腕,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粉色,他当即松手,眼底掠过一丝歉意,“抱歉。”
“停!”莫筱苒直接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很累了,需要休息,要么我找个房间睡觉,要么,我现在马上回宫。”
“歇息一晚吧,现在已经过了子夜,等明天天一亮,我送你入宫。”
莫筱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应该说,好,我送你回去,这才对吗?”
“你可会愿意现在回去?”白青洛微微挑起眉梢,眼底有笑意正在逐渐漫开。
“怎么可能,黑灯瞎火的,我回去做什么?”莫筱苒立即反驳道,宫外多自由,能多待一会儿,她急着回那个牢笼做什么?
“那我说或者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她根本也听不进去,白青洛眉宇间隐过一丝宠溺,“去开一间客房安寝吧,明天还要起得很早。”
莫筱苒乖乖的点头,就在隔壁开了一间包厢,头刚一碰到枕头,就直接去见周公了,今天,她花了太多太多的精力,实在是没力气坚持下去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里,她正在偷偷摸摸的做着什么坏事,正当她刚要成功时,忽然,两只饿狼冲到了她的面前,一路追在她的后面,想要咬她。
莫筱苒直接给吓得半死,刷地睁开眼,天色已是一片青蓝,白色的雾气将整个皇城包围,推开窗户,街头巷尾依然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莫筱苒搓了搓手,拉开门,走出房间。
“起来了?”顺着楼梯到了大堂,烟雨楼还未开始营业,只白青洛一人,倚靠着窗台最近的一张桌子,手里捧着一杯温茶,浅抿着。
莫筱苒微微点了点头,“早上好。”
“待会儿你送你回宫,先用早膳。”他朝着掌柜递了个眼色过去,后者识趣的让厨房端上早就准备好热腾腾的包子,莫筱苒吃了几个,肚子里胀鼓鼓的,起身准备告辞,白青洛一手拥着她,飞入皇宫,清风和小竹尾随在身后,一前一后在凤栖宫外百米处停下。
他脸色忽变,看着白子旭身边的太监总管李泉正在高墙外来回踱步。
莫筱苒数了数守在外面的禁卫军,嘴角微微翘起,些许自嘲的弧度:“看来事发了。”
第144章 :事发
小竹惴惴不安的站在原地,时不时翘首张望着凤栖宫内的动静,低声问道:“小姐,现在可怎么办啊?”李泉既然在外守候,那么里面……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隐隐的有种天快塌下來的错觉。
他们四人站着的位置倒挺隐蔽,有大树作为遮掩物,莫筱苒眼底未曾有丝丝慌乱,一脸笃定,“怕什么?早死晚死都要死。”
只不过,她实在是很好奇,平日里她这凤栖宫基本沒什么人会來,为什么今儿一大早,就这么热闹了?
心思一转,她看向一旁神色淡漠,隐露担忧的白青洛:“你先走,我自己能应付。”
白青洛眉头微微一蹙,有一瞬,想要陪着她进去,和她一起面对风风雨雨,可莫筱苒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他的话还未说出口时,便已开口:“我自己能解决!”
他每一次进宫都是偷偷摸摸的,想來定是不肯让宫里的人发现,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勉强他,更何况,这一天终究会來。
白青洛晦暗不明的目光对上她坚定的眼眸,嘴唇轻轻蠕动几下,终是叹了口气,妥协了:“清风留在你身边,如有任何意外,他会及时通知我。”
莫筱苒点了点头,目送他的身影飞离皇宫的高墙,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说实话,真不忐忑,那是骗人的,她明明在走之前做好了一切准备,怎么会突然事发?但现在明显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深深吸了口气,她整了整面容,挂着一脸盈盈浅笑的表情,带领着小竹,缓慢的朝着凤栖宫走去。
步伐略显悠然,似在赏园踏青,丝毫看不出半点不安与紧张。
“小姐,”小竹忐忑的尾随在她身后,小手不住的搓着衣诀,神色略显慌乱。
莫筱苒镇定的朝她笑了笑:“别怕,一切有我呢,天塌了,我给你顶着。”
或许她话里的笃定,或许是她此刻的表情太多淡定,小竹心里的不安,也仿佛被一阵风给吹散了。
主仆二人顺着凤栖宫外的鹅卵石小道,慢悠悠的前行,清风双足在地面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跳上高墙,远远注视着她们。
李泉瞧见莫筱苒幽幽行來,重重吐出一口气,急忙迎了上去:“皇后娘娘,您可回來了。”那表情活像是见到了救世主,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李公公來这儿等候本宫很久了?”
她试探道,也不知他是早上來的,还是昨儿个就來的。
來的时间不同,自然应对的方法也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早上前來,莫筱苒大可说是半夜睡不着,辗转反侧,以至于到御花园去赏花了,可若是昨天就发现了她沒在宫里的事……
莫筱苒眉心一凝,若真是那样,估计她就真得遭殃了。
李泉打了个千,指了指巍峨的宫殿,公鸭嗓在莫筱苒的耳畔响起:“皇上自从昨天下午就一直在殿里久候娘娘,连今日的早朝,也罢了。”
小竹脸色猛地一变,小脸几乎是一片惨白,身体有些微的颤抖,昨天下午?那不是发现了小姐一天一夜沒有回宫吗?
莫筱苒心头也是咯吱一下,沉入了谷底,眉梢微微挑起,她机械的扯了扯嘴角,“是吗?”
语调略显干涩,难怪她昨天晚上会做那个古怪至极的梦,原來是有预兆的啊。
悄悄吞了吞口水,她感激的朝着李泉笑了笑:“谢谢李公公提点。”
“这是奴才的分内事。”李泉公式化的笑了笑,然后侧身让开一条缝來,“娘娘,请把。”
莫筱苒眼眸微微眯起,眼底一缕暗光一闪而逝,看來,今天这场仗真的不好打了。
她挺直了背脊,一身月牙白的袍子,迈开脚步,朝着凤栖宫走去,路过那一圈刚长出绿色枝桠的桃花林,行过一条鹅卵石小道,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又沉稳,表情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大祸临头的感觉,反而有种八风不动的安妥。
小竹始终低垂着头,默默在心底求神拜佛,希望佛祖能保佑小姐度过此劫,只可惜,老天爷通常是被蒙住了双眼的,当莫筱苒抵达凤栖宫外,那扇雕花的红漆木门紧紧关着,凉风拂面,吹动着她耳鬓的发丝忽上忽下的飞扬。
莫筱苒换换抬起手來,轻轻搭上房门,闭上眼,重重吸了口气,早死晚死都是死!不管了!她猛地睁开眼,掌心一个用力,房门吱嘎一声,应声开启,声音如同生锈的铁互相摩擦,如魔音绕耳,犹如晴空中突如其來的一道惊雷,重重打在人的心尖上。
寝宫内,一室寂静,安静得落针可闻,摆设与她走时沒有丝毫差别,视线换换上移,软榻左右两侧,白子旭一袭明黄色龙袍加身,峻拔的身躯坐于高首,俊美的容颜,嘴角那弯温润的笑,却叫人心底发寒,另一边,则是一袭粉色纱裙,身姿婀娜的廖雪,她嘴角挂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可眼底却隐过丝丝得意。
两人中央的矮几上摆放着两杯温茶,还冒着缕缕热气,莫筱苒突兀的站在殿外,目光刺破空气,笔直的,准确的,将他们二人锁定住。
白子旭微微颔首,眸光甚是温柔,仿佛在看着心爱的女子,眉目如画,他轻轻端起桌上的茶盏,放到嘴边,浅浅的抿了一口,唇齿含香,随后,又漫不经心的放下,双手交叉搁在小腹上,抬眸,看向迟迟不肯进來的莫筱苒,清润的嗓音,在殿内响起:“皇后,你起得可真早啊。”
莫筱苒嘴角一抽,她昨夜离宫一宿未归,白子旭明明心里知道得一清二楚,却偏要用这样的话來嘲讽她,实在是有够可恶的。
不过,若是论口才,她早已说过,面前这几人还不是她的对手,嘴角轻扯出一抹极其浅淡的弧度,眼中隐过丝丝冷光,她笑盈盈的道:“是啊,皇上的妹妹起得也不晚,咱们彼此彼此。”
那笑落在白子旭的眼里,却比恶魔还要可恶!明明违反了宫规,私自离宫,这个时候竟还敢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可恶!可恶至极!
廖雪眼底划过窃喜,她温声细语的开口:“姐姐,你就给皇上道个歉,好好说说昨晚究竟去了哪儿,只要态度够诚恳,皇上是不会怪罪你的。”她柔声劝道,仿佛在为莫筱苒着想,可细细听去,却不难听出话里的暗指,明显是在火上浇油。
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我无话可说。”事到如今,她说什么错什么。
“你为什么要私自离宫?”白子旭勉强克制住心底的怒火,尽量让口气变得委婉、轻柔一些,想给她点颜面,或许是几次和莫筱苒的交锋,让白子旭学到了一个道理,莫筱苒此人,绝对是吃软不吃硬,和她对着干,她就是遇强则强。
莫筱苒颇感意外的挑高了眉梢,她还以为这个时候白子旭一定会气得直接从软榻上蹦起來才对,居然会这么好说话?事反无常必有妖,心底免不了暗暗戒备起來,若是让白子旭知道,他选择的稍微温和一点的手段,反而让莫筱苒有了戒心,不知会不会呕血。
“我在宫里待得无聊,所以出去四处走走。”莫筱苒随意的开口,然后,问道:“皇上怎么会來我的凤栖宫?”
她很疑惑,为什么白子旭昨天下午就來了?平日里,请他,他还要考虑,可昨天她几乎前脚刚走沒多久,他后脚就到了?
“怎么,难道你这寝宫朕还來不了了吗?”白子旭眉梢冷峭,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话里带着一股尖锐的质问,“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难道还要先知会皇后你不成?”话语微微一顿,“若非朕沒有提前告诉你,便來了,怎会知道,皇后竟还有此等手段,能够在禁卫军的层层防守之下,依旧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寝宫?甚至是离开皇宫!”
他一掌直接拍打在矮几上,上方搁着的茶杯被震得丁零当啷直响,胸口因怒火微微起伏着,白子旭猛地从软榻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莫筱苒面前,在距离她几步远的位置时,猛地停了步子,眼眸中毫无半分温度,有的只是一片滂湃的怒火与杀意!
“朕再问你一次,你昨天究竟去了哪儿?为何一夜不归?”
莫筱苒微微皱起眉头,脑子迅速运转着,琢磨着想个什么适当的理由。
“怎么?沒话说了?”白子旭嘴角浮现了一抹冰冷至极的笑,双眼迸射出的两道利芒,直直刺在莫筱苒的身上,他就不明白了,她要出宫,他给了她令牌,她在宫中多日來胡作非为,他也忍了下來,她对他不上心,他便将她当做摆设。
他处处忍让,处处妥协,处处退让。
可到头來她回报给他的是什么?是一次次的得寸进尺!
白子旭是真的动怒了,急促的鼻息喷溅出的热气,迎面扑來,紧贴在身侧的手臂紧了紧,手背上青筋暴起,看上去分外恐怖,他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字一字缓缓地道:“是不是朕平日太放纵你了?让你以为这宫中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恩?”
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对上白子旭盛怒的视线,缓和了口气,出声道:“我出宫的确有急事需要处理。”
她沒有骗他,只不过隐瞒了一部分实情。
“什么急事?”白子旭根本就不相信,略带质疑的问道。
“无可奉告。”莫筱苒摇了摇头,她总不可能告诉他,自己为了给紫嫣伸冤,修改了户部的科举名单,然后伪装成状师跑到大理寺去击鼓鸣冤,最后还遇到了刺客的刺杀,是轩辕国的太子轩辕无伤救下了她,而她则为了照顾他,这才导致一夜未归?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她沒必要,也不准备告诉白子旭,眉宇间淌着丝丝固执,她倔强的抬起头,对上白子旭阴冷至极的目光,傲然一笑。
小竹躲在莫筱苒身后,微微发抖,总觉得皇上和她之间的气氛十分可怕,仿佛有着电闪雷鸣一般。
他们静静的对视,一个倔强执着,一个怒火中烧,视线在空中交缠,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皆是一身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隐隐的,莫筱苒竟与白子旭不相高下,成两足鼎立的场面。
第145章 :三堂会审
凤栖宫内,死一般的死寂,莫筱苒冷眼看着盛怒的白子旭,一言不发,她巴不得白子旭一怒之下,直接将她给废了,逐出皇宫。
“说!你到底出去做什么。”白子旭迅速出手,手指紧捏着她的下颚,生生的疼。
莫筱苒不悦的眯起眼,脑袋左右一晃,挣脱了他的手指,用手背擦了擦被他碰过的肌肤,缓缓吐出一句话來:“别碰我,”话语一顿,余光瞥见廖雪眼底的幸灾乐祸,嘴角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太脏了。”
“轰!”
她的一句话,让白子旭头晕目眩,宛如抛下了一个炸弹,炸得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心尖荡开的怒火在血液里燃烧,他死死咬紧牙关,双目喷火,怒视莫筱苒,那表情,仿佛要将她给千刀万剐了,如果视线可以杀人,或许莫筱苒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我说了,无可奉告。”莫筱苒保留了自己的*,倨傲的看着白子旭,“皇上想要如何处置我,莫筱苒都认了!”
“姐姐,”廖雪惊呼一声,神色略显慌乱,急忙上前,劝解道:“姐姐可不要冲动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你若是在宫外遇到什么难听,皇上一定会理解的。”她善解人意的话语,让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让白子旭心底的怒火缓缓散去少许。
“雪儿说得对,”他放柔了脸色,也同时放缓了声音,望向莫筱苒,“你到底出宫有何事,只管说,如果真有急事,朕一定会理解你。”
看來廖雪的一句话,比灭火器还管用啊。
莫筱苒心底嗤笑一声,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这件事牵扯太广,白青洛、轩辕无伤、白墨……若是都抖出來,她敢担保,白子旭一定会彻查到底的,所以还不如别说。
心思一转,莫筱苒选择了沉默,不论白子旭如何威逼利诱,就是沒撬开她那张嘴來。
“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廖雪也是急得不行,明明这个女人偷溜出宫已经是大罪,居然还敢一夜不归,若是按照宫规,至少也要废黜她的后位!可偏偏皇上似乎还想给她一个机会,只要她说出出宫的目的,便饶恕她一次。
这怎么可以!
廖雪神色焦急,旁人看來,她是在外莫筱苒的处境担忧,可实际上,真正的原因也只有她自个儿清楚,身体犹如水蛭,直接攀上了白子旭的臂膀,柔声道:“皇上,姐姐一直不说话,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眼底隐过一丝冷色,故意说得暧昧不明,让听的人,尤其是白子旭这样疑心病极重的皇帝浮想联翩。
他危险的眯起眼,眼中已是一片阴鸷,冷冷的看着莫筱苒,沒有丝毫温度,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一并看穿,目光犀利,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莫筱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任凭他怎么打量,反正少不了一块肉。
半响,一声怒吼在整个寝宫内炸响,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皇后,,”
莫筱苒浑身一怔,见鬼似的瞪着忽然抽风的白子旭,他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吼什么吼?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是当真不明白白子旭肚子里那些弯弯肠子。
可这表情落在白子旭的眼里,却成为了伪装,要知道,最初,她就是凭着这副无辜的样子在宫里装疯卖傻的,白子旭怎么可能再一次上当?他眉梢冷峭,整张脸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口气更是冷得能结冰了:“你昨晚到底做什么去了?”
只要她说,哪怕是再可笑的理解,他都可以考虑着接受!
还是说,她这样的沉默,是为了保全什么人吗?
“皇上,您不要生气,或许姐姐真的有什么事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廖雪趁机又加了一把柴火,巴不得白子旭的怒火烧得越高越好,只要他越怒,那么,莫筱苒这该死的女人的下场就越惨。
“噗通”见莫筱苒不肯开口,小竹直接从她身后走了出來,双膝跪倒在地上,一路爬行着跪行到白子旭的脚边,哽咽着道:“皇上,您就不要逼娘娘了,奴婢说。”
“这才像话,”白子旭冷哼一声,“说。”
莫筱苒静静的站在殿外,一点也不害怕小竹会背叛她,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小竹的本性。
小竹哭哭啼啼的道:“其实皇后娘娘是为了带奴婢出宫寻亲,奴婢自幼与爹娘走散,被人贩子拐卖了,到了丞相府为奴为婢,正好,最近听到消息,说有人在找奴婢,奴婢误以为是爹娘找來了,就求着皇后娘娘带我出去……”
“小竹,”廖雪娇滴滴的开口,双眼尽是阴霾:“在宫里乱说话可是会被剪断舌头的。”
她低声警告道,小竹脸色一白,神色略显惊恐,却还是倔强的说了下去:“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皇后娘娘真的是为了奴婢……”
“咚,,”
白子旭直接一脚踹翻了小竹,脚掌狠狠落在她的肩胛上,小竹嗷嗷的惨叫一声,整个人朝一旁跌去,险些被踹飞,她捂着肩头,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來,那副倔强的模样,让莫筱苒的心抽抽的痛着。
眉宇间掠过一丝冷意,她一把扯住小竹准备过去的身体,手腕一翻,将她直接拉到了自己身边:“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站好。”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严肃且郑重的表情对小竹说话。
那副不怒而威的模样,让小竹吓了一跳。
“她是我的人,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欺负她。”莫筱苒冷声开口,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白子旭一愣,对上她有如实质的怒火,心尖微微一颤,她居然又一次为了一个宫女和自己拍板争持?
“莫筱苒,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白子旭低吼道,似提点,似警告,他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女子如此践踏他的尊严?
莫筱苒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双手抱在胸前:“知道啊。”话语微微一顿,“不就是皇帝嘛。”
“你!”白子旭气得嗷嗷直叫。
“姐姐,你快别和皇上怄气,你可是他的娘子啊。”廖雪在一旁煽风点火,可吐出的话,却是温柔得让人心醉的。
莫筱苒眉梢一挑,“他的娘子不是你吗?”
廖雪猛地一怔,沒想到她竟会当众说出这种话來,嘴角微微抽搐几下,刚要回嘴,就看见白子旭一脸阴霾,冷冷的站在原地,那表情,似要吃人!
“莫筱苒!”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來的话,带着一股子冷硬,白子旭伸出手,直指她的鼻尖,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你好!你很好!说!你私自出宫到底去做了什么?”他气得一掌拍在莫筱苒右侧的雕花大门上,大门被内里震出了一条条裂痕,咔嚓咔嚓的清脆碎响,在莫筱苒的耳畔萦绕。
强劲的内里,将她的青丝垂得忽上忽下的飘舞,破空而來的清脆声响,让人汗毛倒竖。
莫筱苒紧抿着嘴唇,倨傲的望向白子旭,看着他再度高高举起手掌,眼眸闪过一丝冷光,“怎么,想打我?”
软的不行,就准备严刑逼供了?
白子旭凌空抬起的手,紧紧握住,拳头咯咯作响,“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要不然,为什么她会如此不在乎自己?为什么她三天两头朝宫外跑?为什么,她对宫里的一切,从來不曾上心过?
白子旭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双目圆凳,眼里几乎充血了,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正龇牙咧嘴的怒瞪着莫筱苒,“说!是不是?”
莫筱苒错愕的看着他,随机,嘴角划开一抹冷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饥渴吗?”
“贱人!”白子旭眼里满是阴鸷,一巴掌朝着莫筱苒的脸蛋重重拍下,手掌徐徐生风,莫筱苒眉头猛地皱紧,以左脚为轴心九十度旋转,同时也不忘拽着小竹,迅速避开,掌风几乎是贴着她的面颊划过去的,风声冷冽。
莫筱苒背脊迅速窜上一股寒气,这一掌要是打中了,只怕她就算不死,也得毁容!
要有多大的仇,才下得了这个毒手啊?
她眼底冷光爆闪,紧紧握住小竹的手腕,冷眼看着呼吸沉重,一脸怒容的白子旭:“你就只用暴力來对付女人吗?”
“哈?”白子旭手臂一挣,轻而易举的挣脱了身旁廖雪的束缚,他冷峭的眉梢高高挑起,“莫筱苒,朕一直以來实在是太纵容你了!你一夜不回宫,不是在外面私会情人难道是出去看风景的吗?朕可真傻,还一心想着,要是你随口编造一个理由,朕就放过你,”他越说胸口的怒气就越是澎湃。
“皇上……”廖雪一脸忧色,急忙上前为他拍着胸口顺气,眼睛却扫向莫筱苒,低声说道:“姐姐,你就别再气皇上了。”
“你最好给我闭嘴!”莫筱苒直接朝她射去一个眼刀,她要演戏,沒必要在她的面前!
“好啊,莫筱苒,你不仅沒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居然还敢对我的女人大呼小叫?”白子旭气得连自称也改了,浑身剧烈颤抖着,显然气得不轻。
“那就麻烦你带着你的女人离开这儿!”莫筱苒面带薄怒,冷冷的笑了:“我这里可供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想要*,自个儿随便找个旮旯解决去,少在我面前玩这一套。”
她就是在故意激怒白子旭,最好他一气之下,能够下旨废了她,大家都皆大欢喜不是?
“你!”白子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可恶的女人,“你真的以为我拿你沒有办法是不是?”
“怎么会?”莫筱苒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你是皇上,你想让我生,我怎么敢死?你想让我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她不留余力的在旁边煽风点火,小竹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再继续胡闹下去,皇上真的会做出极端的决定的。
她轻轻扯了扯莫筱苒的衣袖,示意她见好就收。
莫筱苒却好似沒有感觉到,依旧直视着白子旭,毫无悔改的意思。
“姐姐,即便你在宫外有再重要的事,你不愿皇上问你,也不要……”廖雪在一旁温声细语的开口,仿佛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正在调解他们二人之间即将崩裂的气氛。
“我说了,少在我面前演戏,我莫筱苒不买账。”她轻轻扯了扯嘴角。
“莫筱苒!你冥顽不灵!”白子旭一把将廖雪护在身后,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第146章:又一次幽禁
莫筱苒沉默的对面着白子旭的指责,任由他滔天的怒火熊熊燃烧,眼眸微微闪过一丝暗光,眉梢冷峭,“皇上,既然你我相看生厌,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如何?”
白子旭面部不自然的抖动几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握着廖雪的手猛地收紧。
“不如你直接下旨废了我,如何?”她笑盈盈的开口,提起这皇后之位,竟无半分留恋,“你看,你喜欢她,她又中意你,我夹在你们之间,你们不难受吗?废了我,大家都皆大欢喜。”
莫筱苒原本想趁着白子旭怒火正甚,提出这个要求,或许他脑子不冷静一口就答应下来了,但显然,她低估了白子旭的能耐。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然的笑,高声怒吼道:“莫筱苒,你想离开朕,去找你外面的情夫对不对?”
这是什么跟什么?
莫筱苒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子旭,根本没弄明白,他的想象力怎么会这么丰富,“我说……”
“朕告诉你,”白子旭丝毫听不进去旁人此刻说的任何一句话,自顾自的说道:“你妄想!即便朕一辈子不碰你,也要把你囚禁在宫中,你想和野男人双宿双飞?想要出宫过你的潇洒日子?朕送你两个字,”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妄想!”
如果她不是在宫外有人,为何处心积虑想要出宫?
如果他不是在宫外有了情夫,为何连后位也宁肯舍弃?
白子旭简直要气疯了,只要一想到她温柔的靠在别的男人怀里,他就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廖雪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本以为莫筱苒自愿退位,皇上会立即答应,可到头来,皇上竟宁肯将她终身圈禁,也不愿废了她?廖雪心尖微微一颤,那她岂不是这一生也不可能坐上一国之母的位置了?
脚下一个踉跄,眼底的惊恐与绝望,再也掩饰不住。
莫筱苒被白子旭决绝的话镇住,他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废了她?“皇上,与其让我在这个皇宫里当一个摆设的花瓶,你不如挑选一个才德兼备的人,我看淑妃、雪妃都是不错的人选。”
他为什么要死死抓住她不放?
白子旭冷哼了一声,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你做梦!没有朕的旨意,这个皇后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想让朕放你离开?不可能。”
莫筱苒终于体会了一把男人发起疯来时,是什么感觉,简直无法沟通。
“朕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你根本就不想嫁给朕,你在外面一直有情郎,想要在宫里胡作非为,逼迫朕废了你,好让你和你的情夫团聚,对不对?”白子旭仿佛想通了一直以来困扰他的疑惑,难怪她明明聪慧,明明有着异于常人的本领,却宁肯藏拙,也不愿在他的面前展露分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仰天长啸,一双猩红的眸子,几近疯狂,“朕绝不会放你离开,绝不!”
说罢,他径直转身,如同一阵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寝宫,廖雪怔了怔,急忙追了上去。
两个主角一走,莫筱苒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放缓下来,就在她以为这次安然度过时,殿外,传来了白子旭冰冷刺骨的声音:“皇后莫筱苒私自离宫,一夜未归,朕本应废除其后位,但朕心有不忍,惦记两人感情,故,从今日起,将皇后幽禁在凤栖宫中,即便是一只鸟,也不准放出去,违令者,斩!”
她不是要走吗?不是对这个皇宫毫无留恋吗?
那好,他就为她画地为牢,将她终身圈禁在此处,一辈子也离不开。
白子旭站在桃花林间,缓缓回过头,日出的光辉,将他笼罩,那双阴鸷的眼眸,闪烁着森冷的光晕,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他颁下这么道旨意,便带着廖雪以及众多宫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只留下比起平日多了一倍的禁卫军,把守在凤栖宫外,将整个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莫筱苒呆滞的眨了眨眼睛,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叫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她口中一声咒骂,眼底更是迅速窜起两团火苗,五指紧了紧,恨不得一拳砸在白子旭那张可恶的脸上,他居然还敢将她幽禁在这里?
“你说,白子旭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还不废了我?宁肯留我在宫里lang费粮食,也不肯让我得到自由?”莫筱苒咬着牙,冷声说道。
“小姐……”小竹略带不忍的开口,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小姐,仿佛被斩断了翅膀的鸟儿,孤立无援,“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哼,”莫筱苒口中冷哼一声,“以为一个凤栖宫就能够困住我?”
她发誓,这个皇宫迟早有一天她会名正言顺的离开!绝对!
冲天的豪气充斥在心窝,莫筱苒紧紧握着拳头,眼眸坚定,再不见方才的颓废,只留下一片清明。
清风在等到白子旭走后,暗暗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看样子,皇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皇后了,摇了摇头,再看一眼门房紧闭的宫殿,他踏着轻功,准备将最新的情报告诉自己的主子,虽然皇后能侥幸逃过一劫,但后果,却似乎称不上好。
“主子。”清风飞入烟雨楼三楼的包厢,白青洛正坐在椅子上,神色略带急迫,见他出现,竟立即起身,走到他面前,沉声问道:“情况如何?”她一切可好?
“皇上与皇后娘娘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娘娘固执的不肯说出离宫的原因,惹得皇上龙颜大怒。”清风没有转述白子旭在情急之下说出的那些看似子虚乌有,实际上却命中真相的话。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倒是她的个性。”
一旦她决定的事,即便用尽所有方法也很难让她放弃,她不肯说,谁也逼不了她。
清风嘴角一抽,这个时候主子怎么倒还赞许起皇后来了?方才的情形,若皇后松口,皇上根本就不会重罚,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接下来呢?”白青洛微微颔首,“子旭可有对她下什么严苛的命令?”
不愧是拜的同样的祖先,主子居然猜到了皇上的决定。
清风对白青洛的崇拜就如同那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看出他眼底的诧异,白青洛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略显心安的笑,不论结果如何看来至少她没有收什么皮肉之苦。
“皇上下旨将皇后终身囚禁凤栖宫中,并且在殿外加派了一倍的人手日夜巡逻。”
“呵,若她想走,就凭这些人如何拦得住?”白青洛哑然,这已经是她第几次被幽禁了?有一有二就有三,或许她已经习惯了吧?
眼眸再次微微闪了闪,白青洛忽地吩咐道:“最近你在宫中万事小心,依子旭的个性,恐怕这几天凤栖宫内外应该会埋伏不少暗探。”
清风恭敬的点头,对白青洛的话奉为圣旨,谨遵照办。
“那主子……”他岂不是要好些日子不能见到皇后了?
“我还有要事,”想到病榻上的轩辕无伤,白青洛的嘴角弯起一抹玩味儿的弧线,“轩辕太子千里迢迢来到皇城,我若不扫榻相迎,岂不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清风眉心一跳,暗暗为轩辕无伤默哀,被主子惦记上的人,没几个有好果子吃的。
白子旭与莫筱苒大吵一顿后,心里的火却不减反增,只要一想到她每日每夜都在想着如何出宫,只要一想到她在宫外有情夫,白子旭就觉得憋屈。
“李泉,”他靠在御书房内的龙椅上,轻轻唤道,俊美的容颜布满了阴霾,不怒而威,浑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李泉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奴才在。”
“你说朕对皇后难道不够好吗?”他纵容了她多少次?可她是怎么回报他的?五指紧紧捏住龙案上的桌布,甚至掐出了几道褶皱,“她竟宁肯舍弃后位,也要离开皇宫,你说,这女人的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
李泉不敢随意接嘴,任谁都看得出,皇上心底还有火,现在的他就是个炮竹,谁碰谁倒霉,低垂下头,把自己当做空气,默默的跪在地上,听着白子旭在上首一个劲数落着莫筱苒的罪状。
从大婚当夜到得罪太后,大闹贵妃的成亲大礼,一桩桩一件件,白子旭如数家珍。
李泉嘴角一抽,莫名的起了一个念头,这皇上怎么对皇后的事如此上心?每一件都记得一清二楚,该不会,皇上早已对皇后有了别样的心思,却不自知吧?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李泉一巴掌拍死。
怎么可能?
皇上心里喜欢的只有一个雪贵妃,那是皇上的青梅竹马啊。
李泉为自己一瞬间的揣测暗暗唾弃。
白子旭几乎将御书房中所有能砸的,通通砸成了碎片,然后身体发软的倒在龙椅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目无神的看着镶金的房梁。
十指紧握,莫筱苒,即便是斩断你的翅膀,折断你的四肢,朕也决不允许你离开这皇宫半步!
帝王的尊严被她踩在脚下,白子旭怎能不怒?怎能不恼?
第147章 :白子旭的忌惮
丞相莫青听到从宫中传來的消息,气得两眼一翻,差点直接见了阎王,好在大夫人及时请了大夫,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总算是把这口气啊,给拽回來了。
“造孽啊……造孽啊……”莫青清醒后,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长叹,“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居然有这么个逆女!”
不仅不能为家族带來荣誉,反而给家人蒙羞,为什么她一点也沒有遗传到她娘的十分之一的好?
大夫人在一旁细声安慰着,莫秋雨也在一旁贴心伺候,对比一下她们,在想一想让他气得死去活來的莫筱苒,莫青恨得是捶胸顿足,当初就该把她活活掐死在襁褓中,省得现在來为她收拾烂摊子啊。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欠下的债,这辈子就是來讨债的。
莫青称病两日未曾早朝,太后估摸着,多半他是想要试探白子旭是否因为莫筱苒而迁怒了丞相府,心头微微一笑,差桂嬷嬷去将皇上请來,她有话要与皇上说。
时值正午,白子旭顺便在慈宁宫用过午膳,这才坐在太后边上,孝顺的替她敲打着膝盖,俊美的容颜挂着如沐春风的温柔,“母后,最近听太医说,你的腿病有犯了,刮风下雨就疼,是不是?”
“哀家这是老毛病了,”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叹道:“不碍事,有皇儿这句话啊,比什么药都管用,过不了几日,哀家的病就会痊愈了。”
这话大概拿去骗三岁的小孩子也不会有人相信,但白子旭听在耳朵里,却分外舒坦,他笑眯了眼,眼底的轻柔浓郁得快要溢出來了。
“不知母后今日找儿臣前來所为何事?”白子旭笑着问道。
太后眼底一抹幽光一闪而逝:“听说丞相已两日未曾上朝了?”
白子旭嘴角的笑蓦地一僵,眉宇间隐过一丝不喜,“丞相这是在装病來试探朕呢。”
“皇后毕竟是他的女儿。”太后提点了一句,见白子旭脸色刷地黑得彻底,暗暗恼怒自个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这几天皇帝脸上有笑容了,她干嘛提起那莫筱苒來?不动声色的将话題转移开:“如今丞相不上朝,文官都不敢有所动作,似乎摄政王又开始活跃了。”
“母后可是得到什么消息了?”白子旭眼眸微微一闪,他所得知的一切,多半是从探子,从奏折上听來的,做不得数,奏折会骗人,可他的母后却不会。
太后微微扯了扯嘴角,些许嘲弄的弧度:“大理寺的官员,昨儿个他的夫人來向我请安,说是前几日,有一个百姓到大理寺告状,状告地方官员称霸一方。”
白子旭闻言,眼眸蓦地一沉:“这种大臣朕见一个抓一个。”
“你啊。”太后不由得摇头轻笑,“世上哪有不贪的官?只不过是贪多贪少而已。”
“母后,这事和摄政王有什么关系?”白子旭沉声问道,不过是百姓状告贪官污吏,这种小事,每日都会发生,如果说非有什么不寻常的,大概便是告到了大理寺去了吧。
“奇怪就奇怪在,大理寺本不想受理此案,可偏偏摄政王出面施压,甚至在为那百姓翻案后,公然下令,让作为人证的绿林悍匪将功抵过,原告也无罪释放,被告则直接下令三日后斩首。”
太后意味深长的说着,白墨这样的做法已经完全是越俎代庖,古往今來,还从未有一个朝臣,敢在沒有皇帝示意的情况下,行使皇帝的权利!
白子旭脸色骤变,蓦地从椅子上蹦了起來:“此事是真的吗?”
白墨居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还是说,他已经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白子旭的眼眸中有一层森森的寒冰正在蔓延,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暴戾,嘴唇紧抿着,拳头更是在身侧握得咯咯作响。
“皇帝,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太后眸光一冷,望向白子旭的双眼带着嗜血的寒冷,“如今你已在逐渐架空白墨手中的权利,他为何不反抗?你可知?”
白子旭眼眸微微一闪,忽然,迸射出两道精芒:“母后是说……”
白墨在等,和他一样,一直在等待时机?
“哼,当初哀家提议笼络丞相在朝堂的势力,再拉拢兵部,勉强可以与白墨抗衡,可现在,莫筱苒与你已完全闹翻,丞相称病不上早朝,白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想要用拖,來限制你的行动,他不动,咱们自然就不敢有大动作,他在暗中秘密潜伏,就是为了等你与丞相等人生隙!”
太后越想越觉得白墨定有狼子野心,“好狠毒的心啊,此人不除,皇儿,你的皇位不稳啊。”
白子旭听闻太后所言,忍不住背脊发寒,“他……竟敢如此算计朕!把朕玩弄于鼓掌之中?不行!朕决不能姑息养奸,朕要将他……”白子旭狠声说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已是对白墨动了杀心。
太后重重点头:“你等待多日,为的就是将他这颗毒瘤从朝堂连根拔起,现在,虽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可白墨已然开始活动,皇儿,你若再无动作,只怕就要闹出大乱子了。”
白子旭暗暗点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当夜,他微服出宫,來到丞相府,看望称病的丞相,两人在书房密谋一夜,烛光闪烁,皇城中,已是危机四伏。
“主子。”随浪单膝跪在白青洛面前,“皇上夜访丞相府,与丞相密谋,想要铲除摄政王。”
“只怕是白墨在大理寺的动作,引起了子旭和那女人的忌惮,”白青洛心思一转,便已猜到了白子旭的想法,他微微摇了摇头,“随他们去吧。”
“主子,若放任皇上和摄政王斗起來,恐怕东耀国会大乱啊。”随浪不明白,为何主子此刻还不出手?难道真的要看到朝堂党派互相争斗吗?
“子旭性格容易生疑,而白墨则太过忠诚,两股势力若能用得好,则可保东耀百年天平,”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隐有流光掠过,他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窗户边,静静看着繁星点缀的苍穹。
“月亮永远只有一个,而皇位也只有一个,即便白墨双手奉上手中的权利,子旭也不会信任他,狡兔死,走狗烹,”白青洛身为局外之人,将这一切通通看在眼底,“只有等他们乱,越乱,东耀的将來才会越稳健,沒有经历过战火的历练,怎能稳坐朝堂?”
“那主子,您是打算……”随浪欲言又止。
“等。”白青洛缓缓吐出了一个字,现在的朝堂,两股势力互相争斗,必有一伤,他只能等,等这盘棋更乱一些,才是他出手的最好机会!
“让逐月加快行程,莫筱苒身边只有清风一人,我不放心。”他话锋一转,眼底的寒霜也逐渐化作了片片柔情,提起莫筱苒这个名字时,心尖有涟漪微微荡开。
随浪眼眸一沉,抱拳领命,可心底,对这扰乱了他家主子心潮的皇后,愈发嫌恶。
祸水!绝对是祸水!
第二日,丞相出现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纷纷对他发以慰问,白墨也在其中,只不过两人则是面和心不合。
“小姐,”小竹看着又在做古怪运动的莫筱苒,出声唤了一句。
莫筱苒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双手撑在地上,跳了起來:“怎么了你这是?”
“小姐,咱们都已经在这儿被囚禁了三天了,别说是外人了,就是只鸟,奴婢也沒见到,你说,皇上是不是真打算把小姐在这儿幽禁一辈子了?”小竹原以为白子旭只不过是在气头上,说的是气话,可这三天以來,凤栖宫外的禁卫军增长了一倍,十二个时辰都有人严密防守,不准任何人探视,也不准任何人随便出去,就像是把这儿当做了牢笼。
莫筱苒轻轻喘着气,刚做完运动,她难免有些疲惫,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好舒服。”惬意的眯起眼,这种运动之后的畅快,实在是太爽了。
“小姐!”小竹见她竟丝毫不在意,略带不满的低吼了一声,平日里,她被寝宫待上几天就会吼着叫着称无聊,怎么现在反而坐得住了?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咱们刚刚犯了事,最近啊,得乖巧点儿。”她灵敏的警觉,早已发现,在凤栖宫外,除了明面上的那帮禁卫军,暗中还有人在监视,恐怕不是白子旭就是太后派來的,既然如此,她只能装得乖巧,慢慢让他们的戒心消失,到那时,才能一举击破!
“可这日子也太无趣了,奴婢就是想去御花园,也被拦着不准出去。”小竹愤愤不平的嘀咕道,对白子旭的埋怨是愈发大了。
“御花园有什么好玩的?转來转去,除了花就是草,要么就是树,长得都一个样。”莫筱苒从不否认她沒有浪漫细胞,对花花草草也不感兴趣,轻轻凑到小竹耳边,低声道:“你先憋着几天,过些日子,有咱们舒服的,恩?”
看样子似乎小姐已经有主意了?
小竹双眼一亮,重重点头,抱起桌上还未刺完的刺绣,继续忙碌起來,她未曾看见,身后的莫筱苒微微皱起的眉头。
虽然嘴上说得自信,可她心里也沒底,最重要的是,这三天,清风一直沒有出现过,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
隐隐的,她总有种山雨欲來风满楼的预感,只希望是她的错觉吧。
莫筱苒甩甩头,将心底的不安压住,继续在寝宫里锻炼起了身体來,凤栖宫外的禁卫军來回换岗,他们身负铠甲,威风凛凛的把守着高墙的每一个角落,不分昼夜,只要白子旭一日不下旨,一日,这些禁卫军就得继续守下去。
偶尔有路过此处的宫人,也纷纷绕道而行,宫里,慢慢的传开了,说是这凤栖宫不详!有不干净的东西,导致那些人宁肯绕远路,也不敢打凤栖宫外经过,倒是让这地方,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冷宫。
第148章 :朝堂大乱
莫筱苒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悠闲,不用天刚亮就去慈宁宫请安,也不用去看后宫嫔妃的逢场作戏,只是啊,大概是清闲的日子过久了,她颇有种心如止水,平静无波的感觉,好像对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趣來了。
“小姐,五天了。”小竹坚持着每天在莫筱苒耳边念叨被圈禁的时日的习惯,主仆俩都是恹恹的,像是被戳了个洞的气球,两人躺在凤栖宫外的桃花林中,紫檀木的躺椅,上下摇摆。
脸上都挂着同样的表情,有气无力,明媚的阳光笼罩在身上,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小竹啊,”莫筱苒闭着眼,双手托住后脑勺,驱动着躺椅上下摇晃,慢悠悠的开口:“咱们这日子是不是太悠闲了一点?”
小竹学着她的动作,清秀的小脸皱成了一个包子,“恩,奴婢也这么觉得。”
“有沒有一种生无可恋,浑身软趴趴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干劲來的感觉?”莫筱苒幽幽的问道。
“是啊,奴婢的刺绣快绣完了,可老不想动弹。”小竹长长叹了口气。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可那话題,实在是让人有些纳闷。
“你说皇后这是怎么了?”一名禁卫军指了指并排躺在躺椅上,跟个老太太似的的主仆二人,略带疑惑的问道。
怎么年纪轻轻的,说起话來,却好似气若游丝?
“怎么了?”另一名禁卫军嘴角一扯,些许嘲弄的弧度:“无聊的呗,这幽静的日子能把人给逼疯,我估计她也差不多了。”
“哎,真可怜。”那名禁卫军不忍的叹息道。
“你可以选择去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过代价可是你脖子上的那颗东西。”
“嘿嘿,我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
做主子的无聊,做奴才的也在插科打诨,凤栖宫内外,似乎被一层名为堕落的迷烟笼罩,夕阳西下,莫筱苒软趴趴的靠在寝宫的软榻上,不停的打着哈欠。
“小姐,该用晚膳了。”小竹捧着托盘从殿外走了进來,她们吃的用的,都是由太监送到禁卫军手里,再转交进來。
“怎么样?他们有沒有放松警戒心?”莫筱苒慵懒眯起的眼眸迅速闪过一丝光亮,别以为她真的被关了几天就颓废了,那都是装的,如果不这么做,怎么消除外面那帮禁卫军的戒心?
小竹摇了摇头:“奴婢沒试探出來,他们根本就不会和奴婢说一句话。”
“不管了,”莫筱苒烦躁的挥了挥手,“今晚我就去探探路。”
“可是,小姐,外面的守卫太森严,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出去的。”小竹反驳道,虽然她也很想离开这里,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可这五天,她算是彻底体验了一会。
皇上这一招还真够狠的,打蛇打七寸,明知道小姐最在乎自由,偏偏将她的翅膀给折断,可不是折磨人吗?
“人啊,不去尝试一下谁知道会不会成功?”莫筱苒草草用了些饭,每天呼吸同样郁闷的空气,连胃口也变小了,“你家小姐我,不成功便成仁!”
小竹嘴角猛地一抽,“小姐,你不是去上战场。”沒必要弄得好像要光荣赴死似的,她看得心头发憷。
莫筱苒伸了个懒腰,也沒反驳,她走到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眉头微微皱了起來,五天了,她还是沒有见到清风,更沒有见到白青洛,心底的不安也愈发大了起來,依照白青洛的个性,不可能会五天不和她联系,五指黯然握紧窗台的边沿,莫筱苒眼眸中只剩下一片决然。
不论如何,她也得出去看看,被关在这里消息堵塞,她根本什么也不可能打听到。
夜凉如水,莫筱苒将身上的长裙换成了干练的男式长袍,三千青丝扎成马尾,随意的在她的背后摇摆,她朝着小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在对方略显祝福的目光中,猫着步子从殿内钻出了殿外。
清冷的月光从头顶上倾泻而下,洒落一地清辉,莫筱苒小心翼翼的避开任何光线能够照到的地方,将身影与夜幕融为一体,拱形月门外,佩刀的禁卫军正在來回巡视,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利落的在地上打了个滚,來到桃花林右侧的高墙处,一边注意着禁卫军的动静,她一边踮起脚尖,猛地朝上跳起,双手刚扒住灰墙的边沿,却猛地一滑,整个人直直的摔了下來,好在屁股下方是草坪,要不然铁定得引起不少人的警觉。
莫筱苒一脸古怪的从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眼高墙,月光下,那上面能够着力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亮,莫筱苒眼眸一冷,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抬起手,放在鼻下嗅了嗅,随机一张脸蓦地黑如泼墨。
该死的白子旭,居然派人在墙上涂了打滑的涂料?
为了防止她爬墙离开,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莫筱苒一时气结,愤愤的挥了挥衣袖,不死心的來到另一边,只可惜,还是一样的结果,即使她抓住了墙头,还是会跟条泥鳅一样,扶墙而下。
嘴角猛地一抽,五指暗暗紧握,看來爬墙是行不通了,看着一院子四方的灰墙,莫筱苒有种自己可能需要挖地道的感觉。
小竹一直在寝宫内摒弃等待,听到殿外有碎响,急忙将殿门打开,莫筱苒一脸郁闷的走了进來,啪啪的将衣衫的纽扣扯开,亮晶晶的杏眼,有火苗正在簇簇的跳动。
“小姐,怎么样?”小竹立即上前,低声问道。
“别提了,”莫筱苒越想越纳闷,白子旭居然能防范到这种地步,她实在是无话可说,“翻墙是不可能的。”
小竹眼底隐过一丝失落,随机,打起精神來:“沒关系,肯定还有别的方法的。”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我还热衷于出去啊?”以前只要自己一说出宫,她不是立马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快?
果真是要应了那句古话,女人都是善变的?
小竹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一红,眉宇间流淌着丝丝羞涩,莫筱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红苹果,喃喃道:“是为了清风?”
该不会是她几次三番调侃他们俩的关系,结果还真把他们凑成了一对?
“小姐!”小竹被说中了心思,难为情的嘀咕一句,可那少女怀春的表情,实在是让莫筱苒大开了眼界,她嘿嘿一笑,拍了拍小竹的肩膀:“你放心。就算为了让你成功出去和你的情人会师,小姐我也会想到办法的。”
“小姐!你就别调侃奴婢了。”小竹头顶都快冒烟了,莫筱苒耸了耸肩,放过了她。
这一夜,凤栖宫倒是意外的安宁。
第二日,朝堂风起云涌,丞相莫青当朝参了白墨一本,将文官和武官的战斗,直接挑明。
“皇上,摄政王多年來在朝中结党营私,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屡屡在朝中铲除异己,其心可诛,老臣奏请皇上,免去摄政王一切官职,将他交由刑部议罪。”莫青跪在白玉地板上,列数白墨好几天大罪,其中光是一条结党营私,就够白墨喝上一壶的了。
“放你娘的屁!”武官中脾气最为火爆,也是白墨直隶下属的将军当朝大骂,“王爷血战沙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念你的书,如今天下安稳了,你就想剥夺王爷多年的功劳?还要论王爷的罪?丞相,你算个什么东西?别忘了,就连你脚下现在才踩着的地,都是王爷帮你打下來的。”
那名将军直接从队列中走出,几乎是指着丞相的鼻子骂,当然,话里的含义,明眼人也都能听明白,谁不知道,丞相和皇帝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皆损,今日丞相敢参白墨一本,必然得到了白子旭的受益!
“就算王爷功劳再大,但他多年來结党营私也是事实!”丞相据理力争,与那武将吵得是脸红脖子粗,整个朝堂喧闹得犹如市集,兵部尚书廖克权力支持丞相,不少文官也仗着一张嘴,怒斥白墨结党营私,独揽大权。
“好了,”白子旭略带烦躁的开口,一句话,就让朝堂安静得落针可闻,他看向始终未曾出声的白墨,眼底一抹杀意隐过,可面上却笑得愈发温柔:“摄政王,丞相参的是你,你可有话要说?”
白墨深沉的视线对上白子旭含笑的眸子,心尖微微一颤,这一天终究还是來了。
他撩开袍子走出队列,站在朝堂中央,眼眸犀利,如同两把刀子狠狠的刺向丞相的心窝。
到底是战场上杀出來的大将军王,他的气势铺天盖地朝着丞相压去,这可苦了多年埋头苦读,手无缚鸡之力的莫青,只能咬着牙硬抗,满脸倔强。
“丞相既然参本王狼子野心,结党营私,独揽大权,这三条大罪,任何一条都可让本王人头落地,你可知?”他一字一字缓慢的开口,一袭暗紫色朝服,脸廓刚毅,望向丞相。
“本相自然知晓。”莫青虽气势上弱于白墨,可嘴上却是占了上风:“摄政王在皇上登基之年,为平定朝堂动乱,斩杀半数支持皇子犯上的朝臣,那一夜,皇城的天都被血染红了。”
白墨眸光微微一闪,“不错,是本王做的,那又如何?”
“不如何,本相只是哀叹,昔日的忠臣竟成为了如今大奸大恶之徒,可悲,实在是可悲啊。”莫青唏嘘道,嗓音抑扬顿挫,仿佛对白墨有莫大的失望。
“相爷,你最好能拿出证据來,要不然,老子的刀可不认人。”一名隶属白墨麾下的老将,不忿的开口,他们这批武将,都是在年近中年,才追随白墨征战天下,当初,东耀根基不稳,边境时有战火摩擦,若非白墨领兵平定边境,如今,东耀岂会是白子旭的天下?
莫青口中冷哼一声,直接扭头看向上首的白子旭:“皇上,老臣手中已有多年來收集的证据,各位大臣若是不信,可传阅一看。”他脸上隐过丝丝得意,一挥手,殿外,有太监急急行來,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的是几封信笺。
第149章:狡兔死走狗烹
“皇上.就在日前.白墨他越俎代庖.居然在大理寺公然下令.将犯人处斩.根据我东耀律法.若有官员涉及罪案.理应由大理寺审讯.再由刑部批阅.由皇上发布公文.做最后的决断.可他白墨.却直接越过了刑部.越过了皇上.他这是**裸的心怀不轨啊.”莫青嚎啕道.抓住了白墨在日前的痛脚.而那几封信笺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某年某月某日.白墨在何时何地.与朝中官员会面.
甚至于.他每年以生辰为名.其实是行结党营私之实.笼络大批朝臣.想要犯上作乱.
信笺在百官手中一一传递.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不可置信.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心如明镜.
“你这分明是栽赃陷害.”白墨麾下的武将.气得哇哇大叫.直接将那信笺撕烂.洋洋洒洒扔了一地.“摄政王对朝廷忠心耿耿.对皇上坦诚相待.你这些所谓的证据.只不过是片面之词.若是私下与官员会面就能称得上结党营私.那我.你.还有你们.在场大臣中.至少有一大半应该被斩首.处以极刑.”
莫青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是摄政王以前的旧部.自然会帮他说话.若非私下结党营私.为何你们一个个的.通通要站在他那方.皇上您请看看.朝中半数官员.都与摄政王私交笃定.若皇上还不相信.可立即传香磨房的小二來.摄政王每年的生辰宴会.都会在那儿定下包厢.而朝中.半数官员都会一一到场.这还不止.”莫青微微顿了顿.接着道:“边境东南西北四方驻扎军队.仅今年一年.就用掉了半个国库.近一千万两白银送往边境当做军需.军备.可边境一直安稳.近几年來.未有战火.这些军备用在了何处.四方守将不尊圣旨.只听一人号令.皇上.白墨这是准备要拥兵自立啊.”
“这……丞相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上次边境又上折子向朝廷要钱.国库空虚连后宫各位主子也出钱出力了.”
“若是摄政王当真拥兵自立.以朝廷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啊.”
……
朝臣们纷纷议论着.白墨是他们瞩目的焦点.他傲然立于朝堂中央.始终未曾辩解过一句.哪怕是在面对百官的指指点点.他依旧八风不动.尽显大将风范.
白子旭眉头微微一皱.左手缓缓抬起.制止了下方的骚乱.阴冷的眸子挨个扫过好几名蠢蠢欲动的武将.他们的眼里只看得到摄政王.根本沒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眼底一抹冷色掠过.白子旭望向白墨.沉声质问道:“事到如今.摄政王.你可还有话要说.”
白墨微微扬起嘴角.那笑带着凄凉的绝美.仿佛一朵即将凋谢的红梅.正在努力绽放着它最后的芬芳.他眸光复杂.几多叹息.几多失望.几多无奈.微微颔首.看向上首龙椅上的白子旭.薄唇微启:“臣不愿辩解.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一日早该來了.只是他万万沒有料到.皇兄竟会用大理寺的事情作为导火线.力排众议.想要将他送入监牢.
结党营私.独揽大权.拥兵自立.每一样都足以叫他人头落地.白墨敛去眸子里的情绪.神色深沉.静静的看着高首.与他曾经虽非同胞兄弟.却甚过骨肉亲情的兄长.口中一声叹息.皇权.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他竟可以忘了.小时候他们一起在宫**患难的日子.
“摄政王.你不能认罪啊.”
“是啊.王爷.这是莫须有的罪名.您决不能承认.”
“王爷三思啊.”
……
好几名武将见白墨有束手就擒的念头.急忙出声.皇帝摆明了是要借丞相的嘴.斗倒白墨.他若不反抗.便是将手中多年來的基业双手奉上.而且.还会落个身后骂名啊.
白墨紧抿着唇线.缓缓抬起头來.看着这些跟随他上过战场.喝过酒.挨过刀的将军.心尖微微一颤.“我白墨是东耀的王爷.是皇上的臣子.”他猛地转身.直视天颜.一字一顿的开口:“皇上.白墨一生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更对得起东耀.皇上若要将臣论罪.臣绝不反抗.”白墨弯了膝盖.峻拔的身影.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缓缓的.慢慢的.向着龙椅上的兄长.跪了下去.
双膝抵在冰冷的白玉地板上.他眉梢冷峭.背脊始终挺得笔直.单手将身上象征摄政王的朝服纽扣一颗颗解开.利落的脱下.只着了一身白色亵衣.三千青丝高束在羽冠中.如一座山.如一株松柏.即便匍匐于地.依旧不损他半分傲骨.
白子旭眼底掠过一丝喜色.他沒有想到.白墨居然会如此轻易的伏法.该不会其中有诈吧.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让人不敢相信.白子旭处心积虑好几年.可如今.白墨就跪在他的脚下.只要他一声令下.便可将他打入天牢.驱逐出朝堂.可他却迟疑了.
双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微微紧了紧.脸上的神色变化莫测.似挣扎.似喜悦.似矛盾……
下首百官见皇帝迟迟未有动作.也是纷纷交头接耳.丞相和廖克对视一眼.同时出声:“皇上.”
他们深沉的呼唤.让白子旭从沉思中回过神來.凝眸看着下方如同一尊石像的白墨.嘴角轻扯出一抹清浅的笑來:“朕其实也不愿相信摄政王会有狼子野心.”
他轻柔的话语.让文武百官纷纷惊呆了.
皇上多年來处处打压摄政王的势力.可现在.居然说他相信摄政王的衷心.
究竟是这个世界变幻得太快.还是他们沒睡醒听错了.
白子旭沒有理会官员们心里的小九九.他的眼始终望向白墨.像是要把他看穿.可除了一片沉默.除了一片坚定.除了一片漠然.他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他不怕自己真的下令将他打入天牢.还是说.他以为自己即便关了他.今后也得放了他.于是.有恃无恐.
白子旭的心思千转百回.最终.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略带惆怅的开口:“朕虽相信摄政王的忠心.可天下百姓不会相信.朕不能以一己之力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追随白墨的一干武将.见白子旭杀了个回马枪.纷纷心头咯吱一下.陷入了谷底.
“为了证明摄政王的清白.也为了让天下人安心.朕下旨.暂且夺去摄政王的头衔.放下手中一切权利.押入天牢.由兵部、刑部、大理寺.三方调查.若摄政王果真是被诬蔑的.朕定会放人.可若不是……”白子旭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眸中精光暴涨:“朕也绝不姑息.”
贸贸然将白墨判处极刑.只会适得其反.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白子旭对这种方式早已得心应手.只要白墨退出朝堂.他就可以大刀阔斧肃清不属于他的大臣.即便日后白墨真的证明是清白的.回到朝堂他也只能是个毫无实权的王爷.不足为患.
白子旭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大手一挥.立即有侍卫从殿外蜂拥而入.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别碰本王.”白墨身体一闪.挣脱了侍卫的束缚.缓缓站起身.再也沒看高首的白子旭一眼.转身.朝着殿门走去.
每一步都有着沉重的回音.
蹬蹬……
蹬蹬……
仿佛踩在众人的心尖上.让他们心窝颤抖.
“摄政王……”好几名武将眼眶泛红.看着白墨一步步走近.又一步步走远.几个大老爷们.哭得无声.也不在乎此时身在何方.
“摄政王..”一声声哽咽与啜泣从身后传來.白墨脚下的步子沒有丝毫的停顿.迎着殿外明媚的日光.走了出去.四周有带刀侍卫押送着.
站在殿外的百丈浮云梯上端.他眯起眼.只觉得头顶上的阳光分外刺眼.刺得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几滴晶莹的水珠.从他的眼角缓缓落下.滴落在地上.水花四溅.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被丞相状告三项大罪.锒铛入狱.由刑部、兵部、大理寺三方会审.这个消息在当天.就如同一阵风传遍了整个皇城.
白青洛轻轻倚靠在画舫的船头.迎面扑來的凉风.夹杂着盛夏独有的潮热.打在脸上.很是舒服.
抬起手.遮盖住从头顶上落下來的阳光.一圈圈阴影洒落在他的眼睑周围.眸光里光华流转.
白青洛惬意的眯起眼.似在享受着游湖的闲适.衣诀在风中翻飞.薄唇微启:“天要变了.”一声略带笑意的呢喃从他的嘴里吐出.
如今白墨入狱.子旭独掌朝堂.可以说是万人之上.名副其实的君王.
“只不过.若是被表面上的风光迷住了眼.”白青洛嘴角弯起一抹冰冷至极的笑:“恐怕要阴沟里翻船了.”
随后.白青洛让清风将今日朝堂的事秘密告诉莫筱苒.她应该知道.毕竟.站在这个漩涡中央的.可是她嫡亲的爹啊.
“主子.逐月已经在赶來的路上.”随浪跪在白青洛身后.沉声说道:“逐月让奴才问问主子.究竟要何时才动手.”
“吩咐下去.今日朝堂所发生的一切.给我封死在东耀国内.不可外传一句.”白青洛喑哑的嗓音缓缓飘出.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与决然.“还不到我出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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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白墨的心事
他是白墨,是东耀国国君众多皇子中的一个,身份尊贵无比,从出生起就受人敬仰,可惜身在皇家,平常人最多的亲情却是他最缺失的。
虽然父皇谆谆教导,皇子要德才兼备,可惜在宫里生存,从来都不讲究什么仁德礼仪,三纲五常,宫里比的后台,比的背景,比的是皇宠。
所以年幼,他们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去争宠,争夺一个人的宠爱。
白墨的母亲嫣小月在生下白墨之前,只是一个贵人,因为一次被后宫妃嫔奚落而被皇上怜悯,于是沐浴圣恩一夜。虽然只有一次恩泽,却意外怀上了龙种,并且是个男孩儿。诞下白墨,贵人获封奚嫔。
奚,奚落也。
这是后宫历久弥新的笑话,白墨从小就知道,母妃不过是备受人奚落的奚嫔,他生性刚直不阿,见不得有人背后诟病自己的母妃。于是常常会惹来其他众位皇子的嫌隙,受人欺辱也是常有的事儿。
一次三皇子和九皇子就在他背后嘲笑他是被奚落而出的儿子,他冲上去就将九皇子打倒在地。三皇子虽然年长他四岁,可是在他愤怒的气势震慑下,也吓的屁滚尿流而逃走。周围闻声赶来的太监宫女救下九皇子,可是别有用心的人还是将这件事告知到皇上那里,并且还添油加醋了几分。
从此,奚嫔连奚字亦然失去,打入冷宫。母子相依为命。
他反而觉得冷宫清净,又不受外界干扰,是过日子的好地方。却不忍母妃日日啼哭,渐渐长大,他也深知,母妃无非是因为感到自己连累了儿子,让白墨的前途也一并深埋冷宫,白墨当即在母妃面前立下誓言,一定要母妃过上好日子,让万人敬仰。
他的一番豪言壮语被偷偷跑到冷宫来玩的四皇子白子旭听了去。于是白子旭提出来让他加入他的联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这是唯一一位皇子向他抛来橄榄枝,亦是他生平唯一一次机会。他要的其实不是万人敬仰,有时候只是一点点小小的亲情,对他亦是奢侈。
从此,白子旭身边有了一个小跟班。从此,他开始跟着白子旭的单人私塾,学天下之道,治国之道,统军之道。
白子旭幼时贪玩,总喜欢调戏宫女和小太监,往往废弃学业,他常常一人写两人的作业,久而久之,连白子旭自己都分不清哪个笔迹是他的,哪个笔迹是自己的。白子旭母妃淑妃,亦是宫里举足轻重的一个人物。
白子旭身份异常高贵,身边常常有阿谀奉承之人,也常常有其它妃嫔安插的眼线。白墨跟随在他身边,常常帮他隔离眼线,让白子旭能干自己随心所欲之事。
可是,他们还是迎来了共同的宿敌。三皇子!
其实三皇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母后,皇后娘娘。皇后知道白子旭贪玩,不务正业,于是安排了皇上庭试各位皇子,当场要每一位皇子写一篇治国之路的散文。白墨先写白子旭的文章,再写自己的,却因为时间不够,自己的只写了一半就呈交了上去。
父皇对白子旭和他的文章都刮目相看,于是特意叫了两人到御书房单独问话。席间,白子旭让他惊讶了一把,应对皇上,从善如流,治国之道说的头头是道。其间皇上也征询了他几个问题,他也对答入流,颇得皇上赏识。
出来之后才知道,原来贵妃知道皇上会叫他俩来问话提前给白子旭备了功课。
不久,奚妃得以重见天日,还复封妃,却是得的贤字称号。贤妃,母因子贵,顿时传出一段佳话。
即便是贵妃家室渊博,在宫里也能呼风唤雨,可是白子旭的登基路途亦然凶险万分。好事之徒逮着庭试的漏洞不放,硬是将他替白子旭写试题的事儿桶到了皇后哪里。皇后立刻决然的禀报了皇上,龙颜大怒。
整个后宫都阴雨漫步了好几日。
最后还是贵妃和奚妃双双跪在御前三天三夜,他和白子旭亦跪在左右,淋了两天的雨,皇上的怒火才得以熄灭。
最后将他兄弟二人叫道御前,细细端详。终于看到了一点皇家兄弟和睦的颜色,龙颜大悦。虽然他不知道父皇高兴什么,可是却渐渐意识到白子旭皇位之路必将顺利下去。
三皇子和皇后见贵妃得势,拼着鱼死网破,势要栽赃嫁祸给贵妃一桩命案。连带着三皇子,都自吞毒药,污蔑贵妃下毒。皇上急的焦头烂额,白子旭亦被怒火控制了心绪,无法冷静自持。
唯有他头脑冷静清晰,一篇陈情赋,将他和白子旭以及贵妃的冤屈说的朴素生动,感人肺腑。皇上当即下令,此事不再追究,任何人不得再提。
最后三皇子因病告终,皇后一气之下得了失心疯,颓然倒塌,相应的一帮势力在宫里土崩瓦解,贵妃得以扬眉吐气。白子旭以太子之尊顺利登基为皇。
他因为一直辅佐皇兄,为其铺路,大殿之上,皇兄授以摄政王的称号,誉满天下。
新帝登基,道路亦然崎岖,好事之徒在京畿之地散布谣言,煽动民心,朝堂之上,也有官员企图伺机而动想要将他的皇兄从那九五之尊之位上下马来。
他气,他恼,顾不得刚从边疆平定战火归来的疲惫,当夜,率领麾下士兵围堵参与妄想改朝换代的朝臣府邸,那一夜,他手中又增百千条性命,那一夜,他双手送皇兄稳坐帝位,摄政王威仪,从此巩固。
却不知晓,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可是皇兄却不再是当初的皇兄。
世事变幻,沧海桑田,虽贵为摄政王,亦不可避免。
那年梅子黄时雨,冷宫之中只有炎凉台还算干燥清幽,小小的白墨最喜欢在这里看籍,或者兵书,是他的最爱。
忽然,一个小石头从远处丢过来,不偏不斜,正中眉心。
白墨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少年,眉目清秀,脸上稚气未脱,却带着天然的高雅和雍容,身边有太监给他撑伞,他站在雨中,竟然将漫天的雨水都比了下去,那样的高贵,那样的的卓尔不凡。
“小子!你看的什么书,这么认真。”他开口,语气傲慢,却不容拒绝。
白墨许久没有在冷宫里见人了,忽然看见一个,还是自家兄弟,当然,貌似对方还没有认出他来。
身后的太监忽然向他发难:“看见四皇子,还不跪下请安!哪里来的不知礼数的家伙!”
白墨看了他一眼,虽然为奴才,却仍然有些狗眼看人低。不由冷哼一声:“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奴才,见了本皇子,也不下跪问安!”
“皇子?”一声不确定的呢喃,对面两个人都愣了。
白墨转回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去。
哼,大不了又去父皇哪里告他的状就是,反正已经都贬到冷宫了,还能再降到哪里去。
本以为对面的人会恼怒,不曾想,却听来阵阵喝斥。
“该死的奴才!连皇子都不识!坏我大事!自己去司刑局领罪去!”这是四皇子的声音。
白墨忍不住转过去看他一眼。对方显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竟然有些窘迫和不自在,还是白墨首先转过了头,看向一边去。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白墨漫不经心,看着书,心却神游天外:“一个男孩子,跟女人一样唧唧歪歪的,真烦。”
四皇子居然被人说成像女人?!
炸毛了有木有!
“喂!你……你敢再说一遍?!”四皇子不爽,非常不爽。
白墨收起书,提着自己带来的伞撑开来,完全将某人视作空气,悠闲的说道:“你说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我干嘛那样听话!”
“好!很好!你等着!”四皇子暴跳如雷。
暮春。
白墨在榕树下跟着书中的剑谱练剑,虽然他没有剑,不过额娘给他刻了一把木剑,实木的,其实也挺重。
额娘说,男子汉,一定要练剑,才能够身强体壮,不轻易受制于人。
他正在专心致志研究其中的变化之招,忽然,剑谱从地上被人捡了去,瞬间跑的飞快,白墨要上前去抓他,却发现竟然是四皇子。
这个皇子挺闲的,味口还挺重,没事往冷宫跑。
四皇子发现他不追了,转过来,昂扬着头:“咦?干嘛不追啦?怎么,难不成你还怕我?”
白墨难得理他,鼻孔望天,冷哼一声:“小人得志。”
“哎哟!真酸!”四皇子忽然抱着肚子笑抽筋,然后才合上书籍一看,居然是剑谱,不由鄙夷道:“学这个,敌一人,有何用?”
白墨不爽他对自己练剑的否定,当下辩解道:“有没有用不关你的事!做你的高高在上的皇子吧!书还给我。”
四皇子翻白眼,将书一扔:“谁稀罕,有本事,学万人敌。”
万人敌……
白墨沉默了,对,学万人敌!
如今他已然会了万人敌,可当初说着让他学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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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自掘坟墓
御书房。
白子旭坐在龙椅上开怀大笑,眸子里止也止不住的得意正在迅速蔓延:“好啊,如今白墨入狱,朕可以伺机而动,直接接手朝堂,这只猛龙,最后还得在朕的下方盘住啊。”
几年的精心准备,却没想到扳倒白墨竟只需要用一个小小的计谋,让白子旭高兴之余又免不了暗暗吃惊,“丞相,你说白墨为何会轻易的俯首认罪?”
他略带疑惑的问道,怎样也想不通,刚才在朝堂,若白墨有半点反抗的意愿,他的那些将军们,绝对会公然造反的。
丞相坐在御书房中的椅子上,眉头微微一皱:“老臣想,或许是摄政王觉得此行应当有惊无险,所以才未有丝毫的反抗,若三方会审,最后的结果证实了摄政王的清白,他不日便可被释放,”话语微微一顿,丞相进言道:“皇上,老臣认为现在正是将朝堂中那帮与摄政王一个鼻孔出气的武将连根拔起的最好机会,正所谓树倒猴孙散,这个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就真的不好找了。”
白子旭眼眸轻轻闪了闪,“好,你回去后拟一个名单,将可用之人写下来,朕到时候召集几名大臣一起商讨。”
莫青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是,老臣遵命。”
两人心怀鬼胎,巴不得立马将白墨处死,后宫中,太后也是心情颇为高兴,朝堂除去了一个大敌,从今往后,唯她的皇儿独尊,多年夙愿终于实现,太后是难掩脸上的兴奋劲,往各宫送去了不少恩赐,也算是与众人同乐,而凤栖宫自然也得了不少,即使莫筱苒仍在圈禁中,但她的爹,莫青却斗倒了摄政王,就冲这一点,太后也忘不了她。
莫筱苒站在殿外,看着太监扛着几个木箱子从外面走到殿中,箱子很沉,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娘娘,这是太后特地恩赐娘娘的。”一名太监殷勤的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禀报道。
太后?
莫筱苒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是一点也不想动,她随意的挥了挥手,就把太监给打发了,等到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小竹这才上前将殿门关上,奇怪的问道:“太后怎么忽然往咱们这儿送东西了?”
根本不符合常理。
“打开来看看。”莫筱苒指了指那四个箱子,小竹快步走了过去,一个挨着一个打开,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几件琉璃制成的家具摆设,两个花瓶,一个香炉,还有一块铜镜,琉璃在阳光下,显得光彩夺目,分外美丽。
“小竹,你快看,好漂亮啊。”小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香炉拿了出来,琉璃晶莹剔透,如同水晶,只是未经雕琢,却透着一股天然的美。
莫筱苒眼底划过一丝惊艳,可心底却在暗暗猜测着太后给她送东西来的目的,她一个被幽禁的皇后,值得太后如此厚待吗?
因为凤栖宫的禁足令,导致莫筱苒最近根本得不到有用的情报,就像是被蒙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的残疾人,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
“小姐?”小竹刚一转头,就看见莫筱苒一副沉思的模样,心头咯吱一下,将手里的琉璃放下,“你在想什么?表情好凝重啊。”
“没什么。”莫筱苒没将这些烦心事告诉小竹,她自己心里揣着就够了,将这些琉璃交给小竹保管,自个儿则是坐在软榻上,继续思考着太后这么做的原因。
除却她自身的因素,那么便只有……
丞相?
可丞相能做出什么大事,让太后赏赐了这么丰厚的礼物?
线索太少,莫筱苒根本理不出头绪,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的直觉素来很准,几乎从未出过错。
夜色正浓,偶有几只鸟儿划过苍穹,凤栖宫外警戒森严,两排禁卫军交换着来回巡逻,一阵凉风从他们的头顶上飘过,众人还没有所反应,傻傻的抬起手,摸了一把脸,便又将心思放在了巡逻上。
清风避开凤栖宫内暗处埋伏的暗探,没想到皇上这么多天了,还派人监视着这里,他在心底不住的摇头,小心的飞入了寝宫,好在没有被人发现。
莫筱苒原本正站在书桌后练字,见清风消失多日后终于出现,揪紧的心终于是勉强松开了,放下手中的毛笔,她迎了上去:“这几天你没有在凤栖宫,白青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竟会如此匆忙将清风调回去。
“还好,”清风言简意赅的回答道:“轩辕无伤的伤已经痊愈,他在三天前就离开了皇城,似乎是有急事需要回轩辕处理。”
莫筱苒不觉得意外,毕竟他是一国太子,总不可能成天在外面闲逛把?
“主子还有一件事让奴才告诉娘娘。”清风微微眯起眼,略显犹豫,毕竟这事是朝堂上的事,即便告诉了她能有什么用?虽然他承认这女人有几分本事,可也只不过是与女子相较而言,比起男子,依旧是比不上的。
也不怪清风这么想,在这个朝代,女子的价值,除了繁殖后代,似乎就只剩下被权贵拉拢、迎娶,作为旗子。
“有话直说。”莫筱苒眼眸一冷,沉声说道,最讨厌说话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人了,几天不见,怎么连他也变了副德行?“什么事让你这么难开口?”是关于她的?
清风定了定神,算了,反正他只是遵照主子的意思办,至于结果,他可管不着,把心一横,他开口道:“今日早朝,丞相公然参了摄政王一本,文武官员吵闹不休,摄政王面对丞相拿出的证据,未曾辩解,最后被解掉一切权利,押入天牢,由兵部、刑部、大理寺,三方会审。”
莫筱苒闻言,双目极力的瞪大,“白墨入狱了?”
她不过是被幽禁几天,外面的天怎么就变了一块了?
白子旭居然敢把白墨收监?莫筱苒嘴角一抽,这人该不会脑子抽风,被门给夹了吧?
“什么罪名?”她迅速问道,实在很好奇,白子旭究竟用什么名义将白墨关起来的,总不可能是什么烧杀抢夺,**掳掠吧?
清风眸光微微一颤,见莫筱苒笑得格外灿烂,不知为何,背脊隐隐有一股寒气蹿了上来,“是拥兵自重,结党营私,独揽大权。”
“……”莫筱苒语结,“你觉得白子旭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
“娘娘,皇上正值年少。”清风解释道,怎么看白子旭都与年迈搭不上边吧?
“要不是老眼昏花,他怎么会想出这种罪名将白墨关押?”莫筱苒捂着嘴咯咯直笑,“白墨若是会拥兵自重,以白子旭的智商早就被拖下龙椅了,就算要扳倒白墨,至少也找个能让人信服的借口吧。”莫筱苒不住的摇头晃脑,对白子旭的所作所为,鄙视到了极点。
明明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要将罪名安在对方的身上,典型的即当**,又想立贞洁牌坊。
清风总觉得莫筱苒的话挺对,不过,她一介女子却能看得这么通透实在是让人刮目。
“你家主子就让你告诉我这个?”莫筱苒眉头一皱,总觉得白青洛不像是会见她无聊特地让清风来给她讲笑话的人,应该还有别的。
清风点了点头:“是。”
莫筱苒一手托着下颚,仔细回想着整件事,忽然,她眼眸一亮,懂了白青洛此举的意思,“替我谢谢你家主子。”她拍了拍清风的肩膀,柔声说道,话语里带着真诚的感谢。
谢谢主子?清风满脑子雾水不明白她和主子在打什么哑谜。
等到清风离开后,莫筱苒脸上的笑却多了几分复杂,白青洛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警告她。
白墨此番入狱,罪魁祸首是皇帝,可出头的却是丞相莫青,枪打出头鸟,万一有什么意外,倒台的只怕就是丞相了,而她这个和丞相绑在一起的皇后,也脱不了干系。
**!
莫筱苒越想越郁闷,心里憋着一团火,背着手来回在寝宫内踱步,白墨手中握有兵权,根据她得到的情报,他的势力权倾朝野,还有驻扎在边境的几十万大军!
白子旭为了扳倒白墨,走了极端,给他扣上了子虚乌有的罪名,他麾下的将士心里势必不服气,最后只怕会演变成一场暴乱啊。
莫筱苒眉头紧锁着,一层层分析着这次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情况颇为严重,即便白墨够忠心,不会造反,可他的那些将士,岂能容他被人如此冤枉?
到时若引起暴乱,白子旭势必要释放白墨,首当其中要解决的就是丞相,她的老爹!
而白子旭自己则会摘得一干二净,推出去一个丞相做挡箭牌,全身而退。
“好可怕的心思。”莫筱苒倒抽了一口冷气,揉了揉眉心,她如今被幽禁在宫中,即便想到了这一步,却也无法阻止啊。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事态继续恶化?
可她孤身一人又能做什么?
烦!
实在是有够烦的!
莫筱苒嗷嗷的叫着,抓了抓头发,说到底,不论莫青和她的关系如何,她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接手了这具身体,理应承担的责任!
她紧咬着嘴唇,索性走到书桌后,取出一张干净的信笺,用毛笔攥了点墨水,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虽然字不怎么雅观,但用心看一看,应该不影响阅读能力,等到墨迹凝固,她又用滚烫的蜡烛将信笺密封好,想着尽快将它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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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恶化的事态
第二天一大早,莫筱苒就将信笺塞入了小竹的手里,神色凝重的吩咐道:“你找个机会,看能不能将信给送出去。”
小竹不知道这信里是什么,疑惑的开口:“要送去哪儿?”
“天牢,白墨的手里。”莫筱苒略带严肃的开口,神色肃穆。
小竹冷嘶了一声:“什么?小姐,奴婢要怎么送啊?”
“你要是不想我有事,就赶紧才个办法,把信偷偷的送出去,懂吗?”莫筱苒如今能倚靠的也只有她了,她原本可以直接让清风代为走上一遭,可仔细一想,白青洛身份不明,在这个局里谁也不知道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即便莫筱苒相信他,却决不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托给他。
他们两人之间终究还是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鸿沟存在的,至少莫筱苒不能给予他百分之百的信任,而他,也是同样。
小竹只能点头答应,可凤栖宫外始终有禁卫军守着,她怎么可能将信无声无息的送出去呢?
正午,负责送午膳来的宫女提着花梨木饭盒,顺着幽径小道慢慢走来,禁卫军放她进去,就在那道拱形月门处,小竹小跑着从下了台阶,伸手接过饭盒,低声道了句谢:“谢谢啊,劳烦你跑一趟了。”
“不用,奴婢只是做了分内的事。”略显熟悉的声音,让小竹蓦地抬起头,却在看见眼前此人时,眼中有微光闪过:“阿洛?你怎么会帮御膳房送膳?”她不是在梅常在身边伺候吗?
阿洛苦笑了一声,“梅常在不喜我梳头的手艺,随便寻了个理由将我贬到御膳房去了,小竹,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么好的命,”她抬起头,视线幽幽,望向凤栖宫的方向:“你真的命很好,能够遇到这样的主子。”
话语带着丝丝羡慕,讪讪一笑,阿洛就准备告辞离开。
“诶!等等。”小竹忽然出声叫住了她,从衣袖里悄悄拿出了那封信笺,塞到阿洛手里:“帮我一个忙,送去天牢,交给摄政王。”说罢,她捏了捏阿洛的手,眼眸中略带几分祈求。
“我只能试一试。”阿洛反手将密信收好,郑重的点头,便小跑着离开了。
小竹完成了莫筱苒的吩咐,心情甚好,提着饭盒回了寝宫,嘴里叫道:“小姐,吃午膳了,”
“你心情很好?”莫筱苒眉宇间透着丝丝疲惫,沉声问道。
“当然啊,”小竹嘿嘿一笑,凑到莫筱苒耳畔,低声道:“我已经把信偷偷送出去了。”
“这么快?”莫筱苒吃惊的瞪大双眼,她已经做好了密信送不出去的准备,却没想到只是一夜就送走了?
“是啊,我刚才遇到了阿洛,就是上次小姐一时兴起对她有过恩情的宫女。”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只要做善事,总会得善果?
莫筱苒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阿洛是谁,不过,只要信送出去了,她也就放心了。
只可惜,莫筱苒的心似乎放得太早,就在白墨被关入天牢的当天,无数白鸽飞向边关,东南西北四面边境,驻扎八十万雄狮,全是白墨麾下的士兵,朝堂中的武将不忍见白墨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力荐,为白墨求情,可白子旭主意已决,直接驳回了他们的请求,这帮武将都是些硬汉子,见白子旭铁石心肠,当夜秘密聚集。
“格老子的,想当年我跟着王爷平息南面边境的战争,他白子旭还是个太子!现在倒好,飞鸟尽,良弓藏,觉得王爷做大了就想把王爷给拉下马来,这样的皇帝,老子不服!”一名武将怒发冲冠的开口,提起白子旭时,丝毫没有对帝王该有的尊重。
“只要王爷一句话,我周杰的命随时可以为王爷丢掉!可是,”另一名武将幽幽的叹了口气:“王爷是自愿的,就算我们说再多又如何?王爷根本就看不见,不对,就算王爷他知道,白子旭要杀他,要除他,王爷还是会去赴死!”
“不行!决不能看着王爷送死。”
“咱们反吧!”一名年长的副将语出惊人,可一句话,却引起了在场众多勇将的双手赞同,“对!反吧!白子旭根本不配做皇帝,为了救出王爷,咱们只能剑走偏锋。”
“对,救出王爷!”
“救出王爷!”
……
一场惊变毫无征兆的到来,第二日凌晨,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往皇城,早朝时,白子旭端坐在龙椅上,以白墨为首的武将,一大半全部称病请假,不肯上朝,白子旭也不在意,甚至还特别给了恩典,纵容这帮武将在家休养,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再上朝。
“皇上,几位将军年事已高,如今连番生病,朝廷各个部门不能一直无人管辖啊。”丞相见此心头一喜,他们还没动手,可白墨的人却自己土崩瓦解了,他强忍着心头的喜悦,走出队列,向白子旭进言。
“哦?”白子旭微微挑起眉梢:“那依丞相的意思,应当如何?”
“老臣觉得,应当提一些新晋官员,弥补空缺,稳定朝廷的根基,如今六部有不少空缺,皇上,老臣……”
“报——”莫青慷慨激昂的话还未说完,殿外就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嗓音,带着着急,他甚至顾不得等皇上宣召,擅自进入了大殿之中。
“放肆!”李泉站在白子旭身后,冷声低喝了一句:“朝堂之上岂容你一个奴才吵吵闹闹?”
白子旭眼底划过一丝不悦,“自己下去领二十板子,以儆效尤吧。”
“皇上,奴才……奴才有要事禀报。”那太监气喘吁吁的开口,脸上的汗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要命的往下掉着,“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请皇上过目。”
“边关的文书?”白子旭心头咯吱一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李泉走下高台,将文书从太监手里接过,恭敬的递给白子旭,他翻开一看,俊美的容颜刷地一下,血色尽褪,身体微微颤抖得,捏着那文书的手指几近泛白,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猛地将文书扔到地上,胸口因怒火距离起伏着,一张脸惨白得毫无半分血色,嘴唇上下蠕动,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双眼颤动,恐慌、错愕、不可置信。
莫青见他这副模样,急忙弯腰将那文书捡了起来,定眼一看,顿时,整个人犹如雷击,“不可能!”
东南西北四面边境驻扎大军昨夜紧急调集士兵,准备近日出发朝皇城而来,救摄政王,清君侧!
“朕不信!”白子旭一掌重重拍在龙椅的扶手上,一双阴鸷的眼眸瞪得犹如铜铃,怒视下方的百官,“你们告诉朕,这不是真的。”
他的士兵,他的军队,竟要反他?
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那可不是别的啊,是他们自己的兵,自己的将士,如今轩辕、蓝羽虎视眈眈,他们难不成要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廖克眼眸微微闪烁一下,深吸了口气,燎泡跪下:“皇上,如今耽误之急是安抚暴乱的士兵,若那八十万大军挥军北上,不需三个月,便可打到家门口来啊。”
“安抚?”白子旭摇了摇脑袋,似找到了主心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乱!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能慌!将心底澎湃的情绪全部压下,白子旭重新坐回龙椅上,神色已然恢复正常,只是,那紧握着扶手的双手,却是青筋暴起,“众爱卿,你们说要如何安抚这整整八十万大军?”
这……
诸多大臣纷纷扭头商量,白墨刚入狱,边境就大乱,看来这摄政王动不得啊,但这不也证明了若皇上想要稳坐皇位,就必须要将他除去吗?
归根究底,这次还是因为计划不够周详,莽撞行事,贸贸然将白墨打入天牢,引起了边境将士的反扑,不少指责的视线扎在丞相莫青的身上,他们都没忘记,前两天在朝堂上,是谁参了摄政王一本,又是谁,以一己之力,将摄政王送入大牢。
这其中虽然有白子旭的推波助澜,但谁敢去议论皇上的不是?
“皇上,”丞相不是愚笨之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若是白墨被释然,那他就得承受无数人的唾弃与怒骂,得天下骂名,莫青眼底略过一丝决然:“您看,摄政**被关押,边境就暴乱,这不是因为摄政王拥兵自重吗?若不然,怎么会有整整八十万大军,在群龙无首时,还忠心耿耿,不惜离开边疆,也要前来救出摄政王?皇上,若此番放了摄政王,虽能暂时免去一场暴乱,但后果却是助长他人的威风,后果不堪设想啊。”
丞相苦口婆心的说道,他决不能让白子旭放出白墨,如今,莫青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啊。
“丞相大人,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廖克忽然出声语调略带讥讽,望向莫青,反驳道:“你的意思是,是要让皇上镇压这八十万大军,劳民伤财吗?如今两国狼子野心,若此时国内再发生内战,届时两国出兵,内外受敌,东耀要如何度过安危?”说罢,他直接跪倒在地上,恳求皇上释放白墨:“皇上,只有先放了摄政王,才能够平息干戈,不让生灵涂炭啊。”
“皇上,臣觉得丞相所言有理……”
“皇上,廖大人所说的才是最正确的……”
“皇上……”
“皇上……”
不少官员纷纷各自挑了阵营,最后皮球又踢给了白子旭,是放还是不放?战还是不战?
听着大臣们嗡嗡嗡嗡的争执声,白子旭只觉得魔音绕耳,他厌烦的冷喝一声:“够了!”
他需要冷静,这种时候,他不能踏错一步。
手掌撑在龙椅的扶手上,缓慢的支起身体,白子旭俊朗的容颜上布满了疲惫,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处理。
若是战,国库空虚,兵力不足,如何与白墨的八十万铁骑一较高下?
若是不战,释放白墨,今后他势必会再度坐大,帝王榻侧,岂容他人鼾睡?
不光是白子旭烦,丞相同样也是心急如焚,如今,他就像是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稍微动一下,立马就会血溅三尺,脑袋搬家。
该怎么做?
回到丞相府,莫青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整整一天,连晚膳也没出来。
他低估了白墨在军营里的声望,低估了他的本事,战神!这个名讳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担当得起的,只是入狱就能引起边境**,若有朝一日,白墨当真拥兵自重,自立为王,那岂不是有近百万人要簇拥他登基?一呼百应了?
朝堂乱如一锅粥,从四面边境同时出发的士兵,分四路,朝着皇城狂奔而来,他们高举的是东耀的旗帜,他们即将攻打的是东耀的皇宫!
何其讽刺,何其悲哀?
第153章:晚了一步
天牢。
白墨盘膝坐在大牢中,一身白色亵衣,他稳坐如山,墙壁上悬挂着火把,四周的冰冷墙壁布满了蜘蛛网,身下是稻草堆,四方的牢房,只有最顶上一个窄小的通风口,有微光从外面斜射进来。
“叮铃”
钥匙的碰撞声由远及近,应该是牢头老巡房了,白墨虽然身为阶下囚,可他毕竟是当朝王爷,且权倾天下,谁敢怠慢他?所以即便是身在牢笼,可他的吃穿用度,却绝非一般的囚犯能够享受得到的。
“王爷。”牢头站到牢笼外,殷勤的朝闭眼小憩的白墨唤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顺着牢笼木栏栅的缝隙扔了进去:“王爷,这是宫里头送来的。”
宫里?
白墨耳廓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起身,将那信笺捡了起来,如果说这种时候还有人能给他送信,又恰巧是宫中的人,他唯一能想到的仅有一个。
有些急迫的将书信打开,果不其然,看见了一连串类似鬼画符的字迹,白墨仔细的欣赏了一通,这字,下笔有力,却是该用力的地方用小了,不该用的地方用多了,他摇了摇头,看来,皇嫂也不是才德兼备,至少这字,她写得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信上所说,大体意思也只是让白墨不要迁怒丞相,若今后他出狱或者发生任何意外,都不要牵连道丞相的身家性命。
白墨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些许无奈的弧度:“即便我答应你,可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闭上眼,将书信小心的收入怀中,贴身放好,仿佛那是一件奇珍异宝一般。
白墨对于莫筱苒能只因朝堂一事,就联想到各种后果,略感佩服,若她是男子,只怕也是一国栋梁吧?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想答应她,丞相的确只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可以说是皇兄手中的弃子!
他太了解麾下的将士,一个个都是忠肝义胆的勇士,他已经在入狱前,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但不知能做到的有几个。
万一真如皇嫂所说,到最后演变成了骚乱,两国是否会趁乱偷袭?
皇兄又是否会舍弃丞相,来平息这场干戈?若是后者,到那时,她要如何自处?没有了丞相作为依靠,她在宫中将寸步难行,甚至于说不定会被牵连。
白墨思考了许多,不得不承认,这次皇兄太过于急躁了,或许是他在大理寺的举动,让他起了危机,在有心人的怂恿下,选择了一条看似简单,却最为困难的路。
他手中握有的一切,只要皇兄开口,他在确保白家江山不容有失后,会坦然的交给他,绝不留恋,只可惜,这番话注定他这辈子没机会说了。
烟雨楼。
“主子,如今边境**,需要出手压制吗?”随lang看着自从知晓边境的士兵要为白墨讨回公道,四箭齐发,朝着皇城涌来后,便一直保持着静坐的姿势,似在思索,似在沉思。
白青洛敛去眸中的恍惚,沉声道:“不用。”
“可若是士兵冲入皇城……”随lang迟疑了,摄政王手中八十万精兵,可以说骁勇善战,经验丰富,若是打来皇城,最多只需一个半月,就凭各路城镇中那些微弱的抵抗,根本抵挡不住大军的铁骑,若兵临城下,白子旭的皇位也就该换人坐了。
但若是白子旭够魄力,直接释放白墨,平息干戈,那么他也将损失一名猛将,为了平息八十万大军的怒火,丞相必死!到那时,白子旭必然少一个左膀右臂,更加无法与白墨抗衡。
“他给自己选了条死路,”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笑着说道。
“主子,真的要放任朝堂继续乱下去吗?轩辕无伤已经回国,奴才总觉得,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随lang提醒道,轩辕无伤心思一向缜密,此番,若东耀内乱,他势必会出兵,趁机吞并东耀边境的城池,扩大轩辕的版图,而蓝羽只怕也不会作壁上观了。
“轩辕无伤绝不会行动。”白青洛笃定的开口,微微扬起一抹笑,眼底深沉无光。
“可是……”这么绝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随lang不懂。
白青洛没有回答,只是举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摇晃了几下,看着茶面上倒映着的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嘴角轻轻翘起。
轩辕无伤不会有所行动,若他敢妄动,白墨必然会和白子旭联系,他们还没有彻底决裂,名义上依旧是君臣,是兄弟,或许可以为了争夺手中的权利斗得你死我活,可真有外敌如今,他们绝对会携手抗敌。
轩辕无伤不会傻到在这个时间点动手,他还会继续等。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眸底掠过一丝担忧,若是白子旭放弃丞相,将他推出来化解干戈,到时候,她要如何自处?
一想到她将面临的艰难处境,白青洛就不由得在心底一声叹息。
慈宁宫。
太后颓败的靠在软榻上,神色再不复往日的精神,仿佛透着一股子生无可恋的死灰,“桂嬷嬷,你说哀家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不是她提议先下手为强,皇儿说不定不会这么快对白墨动手;
如果不是她多嘴将大理寺的事,告诉了皇儿,他也不会如此莽撞;
如果……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桂嬷嬷瞧见太后一脸后悔,出声安慰道:“娘娘,其实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奴婢相信皇上,他还那么年轻,有雄图壮志,一定能够安然度过此劫,一定会。”
不知是不是被桂嬷嬷的自信感染,太后也缓缓点头,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桂嬷嬷极有眼色的上前,为她揉捏着肩膀。
“雪妃到——”太监尖细的嗓音从殿外飘落进来,太后强扯出一抹慈爱的笑,端庄的坐在高首,廖雪卖着莲花小步,缓慢的走了进来,朝着太后盈盈一拜:“臣妾拜见太后。”
太后虚抬了一把,眼眸微微闪动几下:“起来吧。”
“谢太后。”廖雪顺势起身,低垂着头,琢磨着,要怎么给太后吹吹风。眼底隐过丝丝阴冷,她抬起头来时,却娇笑着,笑容如同绚烂正慢慢盛开的花骨朵,分外娇艳,“太后,臣妾有些话想单独同太后说。”
太后眉梢微微一挑,思索一阵后,便挥手散去了慈宁宫内伺候的人,包括她的左膀右臂桂嬷嬷,端庄的坐在软榻上,嘴角轻扯出一抹慈爱的笑,“你想和哀家谈什么?”
“太后,”廖雪神色略显凝重,竟直直的张琦,冲着她咚地一声跪倒在地,速度快得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太后面上划过丝丝讶然,口中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不,”廖雪轻咬着嘴唇,唇瓣印上了泛白的齿印,她深吸了口气,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义无反顾的开口:“臣妾已经听爹爹说了,这几日朝廷**,朝纲不稳。”
太后脸色一冷,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人头皮发麻,却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就收敛好,莞尔一笑:“后宫不能妄议朝政。”
“太后,臣妾知道接下来的话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五指紧了紧,握住了膝盖上的裙摆,“臣妾忍不住了。”说罢,她朝着太后郑重的磕头,额头重重的与慈宁宫的地板碰撞,咚地一声巨响,听得人分外肉疼。
太后怔忡的瞧着她,隐隐的,觉得这女子莫不是豁出去了?若非如此,怎么会朝着自己行如此大礼?她嘴里叹息道:“你究竟想和哀家谈什么?”
廖雪缓缓抬起腰肢,跪在地上仰望着太后,眼底漫着一层水雾,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楚楚动人的羸弱味道,可偏偏,她此时的神色似下了重大的决心,隐露决然,“太后,臣妾请求太后说服皇上,释放摄政王。”
“什么?”太后心尖猛地一颤,失手打翻了手边的茶杯,惊诧的看着语出惊人的廖雪,释放摄政王?不可能!绝无可能!放了白墨,不易于放虎归山啊。
廖雪似是没察觉到来自眼前这女人的怒火般,依旧我行我素的开口:“如今边境不稳,皇城已被四路大军包围,再过段时日,或许他们就要杀来了,太后,如今只有摄政王一人能够让这帮将士冷静,能够平息将士们的怒火,只有释放摄政王,才能解救东耀,解救皇上啊。”
太后愣愣的坐在软榻上,像是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假。
其实太后比谁都清楚,释放摄政王,的确可以平息一场干戈,但是,要她放走好不容易才拉下马的白墨,太后心有不甘啊!
廖雪见太后神色犹豫,心头一喜,知道这事啊,一定有戏,急忙道:“太后,您想想,若是城破了,守着个空位子有什么用呢?皇上少年英雄,只不过现在还年少,才会未曾大事,只要多给皇上一些时日,一定能一定乾坤!四方朝拜。”
太后眸光微微一颤,被廖雪说动了,“你觉得皇上与摄政王相比……”
“当然是皇上,”不等太后说完,廖雪已给出了答案,“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而皇上,则是天下人的皇上,乃是要统领天下人,谁能比肩?”
她说得铿锵有力,让太后也不觉放柔了神色,连连点头赞同。
第154章 心怀鬼胎
廖雪见太后脸色放缓,眼底略过一丝喜色,然后,接着煽动道:“如今皇上手中没有自己的势力,无法与八十万大军抗衡,乃是因为皇上的时间不够,只要给皇上多一两年的时间,臣妾相信他定可以超越摄政王的战绩,成为东耀最威风的年轻帝王。”
语带庞大的自信,仿佛她已然看见了白子旭手握天下的画面。
太后心尖微微一动,她是个女人,也是位母亲,如何不喜旁人夸赞她的儿子?“对,皇儿如今年纪尚小,只要他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扳倒摄政王,重头再来,也是可行的。”
太后终究是被廖雪说动,“哀家这就是找皇上,让他下旨释放摄政王。”
得先把干戈平息下来,至于摄政王,可以慢慢的架空他,太后也是知道,此番她教唆白子旭动手的那番话,有些冲动了,没有看清正确的局势,虽说关了白墨,却也亲手将朝廷推到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掉下去,可就是粉身碎骨啊。
廖雪亲自为太后更衣,脸上笑得春风满面,透着丝丝温柔,可那双眼睛,却没有半点温度,只剩下一片叫人毛骨悚然的阴狠。
和爹说的一样,只要说服了太后,皇上最后必然会妥协,释放摄政王,到那时,莫青就该倒霉了,而莫筱苒这个皇后,也将做到头了!
这才是廖雪最终的目的。
那代表着无上荣耀的后位,才是她一心想要的。
太后起驾前往御书房,凤撵风风火火从艾青石路上驶过,她端坐在软垫上,神色凝重,皇宫里四处都能看到正在窃窃私语的宫人,她们大多神色焦急,面露严肃,显然也是被现在的局势给吓住了。
谁又能想到,仅仅只是关押摄政王,就会掀起这样的狂风巨lang来?
御书房中,白子旭紧锁着眉头坐在龙椅上,神色略显黯淡,已经写好的圣旨,可手里的玉玺却迟迟盖不下去,这一盖,白墨就会离开大牢,重返朝堂,这一盖,就是将他身为君王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向白墨俯首认输。
白子旭颓唐的跌坐在龙椅中,抬手揉了揉眉心,依旧徘徊不定。
“皇上,太后娘娘来了。”李泉轻轻敲着御书房的大门,尖声细气的禀报道,太后带着一众宫人如同众星拱月站在御书房外,天色昏暗,红日被乌云遮盖住,不见点光,压抑得让人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母后来了?
白子旭急忙出声:“快让母后进来。”
他立即收拾着龙案上的凌乱,不愿让太后看见,却是迟了,太后进来时,眼已经偷偷瞄到了那张明黄的圣旨,她抬步走入房中,看着龙椅上神色疲惫,仿佛失去了勇气的儿子,心抽抽的疼着。
“皇儿啊,”太后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李泉恭敬的将房门带上,她走到龙案后,轻轻拍打着白子旭的肩膀,就像是小时候,抱着他,细心宽慰一样,“此事是哀家一个人的错。”
“母后?”白子旭眼底隐过一丝错愕,母后为何要这么说?为何要将罪责抗在她一人的肩上?
“若非哀家错估了局势,又怎会害你陷入这进退两难的局面?”太后将过错全部拦在自己身上,想要用她单薄的身躯,为白子旭撑起一片天空来,眼底流淌着丝丝柔光,“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哀家已经知道了。”
白子旭无力的垂下头,神色略显失落,他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身上一根根青筋暴起,他如何能甘心?明明已经将白墨关入天牢,明明已经在着手准备肃清他留在朝堂上的势力!可偏偏,事到临头,却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他竟在三军之中,有着比一国之君还要尊贵的身份与名望!甚至不用他下令,那八十万大军就拔营而起,直指皇城而来。
“朕不甘心。”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狠声说道。
“哀家知道。”太后轻轻拍着他的背脊,语调甚是轻柔:“皇儿,你还小,还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可以重振旗鼓,可朝廷却乱不得,那八十万大军若当真直指皇城,兵临城下,你该怎么办?”太后眼底掠过一丝叹息,“放了白墨吧。”
白子旭的身体微微一颤,有瞬间的僵硬。
或许,他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谁在后背推他一把,让他能够下了这个决心!
“摄政王一日不放,那大军一日不肯停下前进的脚步,皇儿,为今之计,我们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太后沉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悔意和扼腕,早知如此,她应该劝他冷静些,忍耐些,而不是错估了局势,如今酿下大祸。
白子旭张了张嘴,却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许久,他才吐出一句极为复杂的话语:“可一旦朕下了旨,那丞相……”
丞相是他的左膀右臂,此番被他推出来,参了摄政王,若白墨重获自由,他麾下那些武将可会放过讨伐丞相的机会?
太后眼底一抹幽光微微闪过,她五指一紧,狠声道:“身为帝王者,不能心慈手软,舍弃一个丞相,来保全大局,是不得已,哀家相信,即便丞相知道了,他也不会怪你的。”只是可惜了一个国家栋梁。
白子旭心尖轻轻一颤,闭上眼,平息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再度睁开眼时,眼底已只剩下一片决然,那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是将所有愤怒通通忍耐住的刚毅,他缓慢的拿起桌上用玉石雕刻的玉玺,将圣旨打开,轻轻摩擦着落印的地方,眼里隐过一丝冷意,手臂猛地落下。
“咚——”
一声清脆的声响,玉玺在圣旨下重重盖下,白子旭浑身的力气仿佛也在这一刻被抽空,明明只是简单道极点的动作,可他却只觉得累,只觉得疲乏,将圣旨从龙案上举起,太后立即接过,仔细一看,的确是释放白墨的旨意,她的心何尝不是沉甸甸的?如同压了块巨石。
“皇儿,哀家替你去宣这道旨意。”她狠声开口,拿着圣旨便朝御书房外走去,白子旭望着太后始终笔直的背影,心里有一股暖流悄然注入。
太后领着李泉,后随众多宫人,浩浩荡荡前往天牢。
一袭华贵的朝服,端庄雍容,在天牢前,她弃了凤撵,改为步行。
“奴才叩见太后。”牢头们纷纷跪地相应,震天动地的声音,让牢房中的不少囚犯纷纷哀嚎起来,瘦骨如柴的手,从牢房内伸出,在窄小的通道两侧,挥舞着。
“太后小心。”一名牢头冷冷的瞪了这帮不断求饶、痛苦的罪犯一眼,抽出腰间的鞭子,顺着牢门啪啪的挥去。
太后目不斜视,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关押白墨的牢房走去。
四四方方的牢房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牢房外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火把,从通风口外有阴沉的光线折射进来,白墨还是一身亵衣,沾染了不少污秽,容颜冷若冰霜,脸廓冷峭,身影挺直如松柏,静静坐在稻草堆上。
太后的步子在牢房外停下,神色复杂的看了里面的白墨一眼,手臂微微紧了紧,这时候,她有一种想直接打道回府的冲动,想让白墨在这里孤独终老,想要他彻彻底底离开朝堂,再不能影响她们母子俩。
可这股冲动被她死死的按捺着,深吸口气,太后指了指牢房的大锁,牢头立即识趣的上前,丁零当啷将大锁打开。
太后弯腰走了进去,手里的圣旨被她死死握在手心里,不愿松手,却又不得不松手。
“白墨啊,”她硬挤出一抹慈祥的笑,仿佛慈爱的长辈,正在关心着自己的后辈,“这次让你受苦了。”
白墨缓缓睁开眼,眼中只一片死寂,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因为太后的话有任何动容。
皇权之下无兄弟,更无亲情,明明他早已该知道这个事实,可偏偏还抱着奢望,直到此时此刻,他依旧因太后的到来,难以平静。
白墨在心头一阵苦笑,如果不是他麾下的人有大动作,太后怎么会纡尊降贵前来这里?
见白墨不说话,太后讪讪了笑了笑,将圣旨展开,一字一字缓缓念到:“摄政王白墨,日前被丞相无辜指责心怀不轨,拥兵自重等三项大罪,经刑部、兵部、大理寺三方调查,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乃有人恶意造谣生事,着即日起,释放摄政王,官复原职,钦此。”
言简意赅的圣旨,是白子旭对白墨的妥协,太后将圣旨合上递到白墨面前,“白墨啊,随哀家走吧,这地方呆久了会生病的。”
白墨缓缓起身,接过圣旨,甚至未曾打开来看一眼,心沉入了谷底,一边尾随着太后往外走,一边想道,看来一切果真如皇嫂所料,他无罪释放,可按照这份圣旨,只怕丞相要背负诬蔑朝廷命官的大罪了。
“太后,”白墨深沉的眼眸微微一颤,出声道。
太后脚下的步子一顿:“什么事?”
“不知丞相是否安然无恙?此事其实本王并未怪……”白墨话还未说完,太后就打断了他,她神色冰冷,眼底更是寒霜一片,一字一字缓缓的说道:“丞相老眼昏花,竟错把忠良当奸贼,诬蔑摄政王多项罪名,其罪当诛!摄政王放心,皇上定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
白墨心头咯吱一下,看来皇兄是彻底放弃丞相了,若不然,太后又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眉头微微一蹙,打定主意,明日早朝后,面见白子旭,替丞相莫青求情!不管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他心里那点点私心,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丞相获罪,而不闻不问。
可白墨却不知,此时,他麾下三名猛将,周杰、李爽、郑绍,已结伴而行,进了六道宫门,目的地便是白子旭所在的御书房,他们要为白墨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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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讨要说法
当周杰三人身负一身戎装,抵达御房内外竟无人把守,他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由郑绍上前,敲响房门觐见白子旭。
“皇上,微臣与周杰、李爽二人,有事求见皇上。”他不卑不亢的说道。
白子旭坐在御书房内,眉目森冷,看向那道紧闭的房门,眼中布满了阴霾,该死!他已然下旨释放摄政王白墨,他们还进宫来做什么?
虽然心底怒气横生,但白子旭却只能隐忍,右手在膝盖上紧握着,手背上一条条可怕的青筋纷纷暴起!
他强压下心底的怒火,嘴角弯起一抹与平时无异的温和笑容,朗声道:“进来。”
房门被人吱嘎一声开启,三人上前行了个礼,刚要开口,白子旭仿佛是猜到他们的来意般,先一步出声了:“你们来晚了一步。”
三人纷纷一愣,什么叫来晚了?难不成王爷在大牢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知联想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三人的脸色刷地黑如泼墨,眼睛更是充血的瞪着白子旭。
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即使不要了这条命,他们也要让这个狗皇帝付出代价!
白子旭对上三人充满杀意的视线,心头微微一颤,双手紧了紧,脸上却笑得愈发温和:“朕方才已经下旨释放摄政王,他乃是被奸人诬蔑,所述的罪状也都是子虚乌有。”
什么?
王爷无罪释放了?
周杰三人眼底迸射出一道精芒,难掩脸上的喜色,可与之相反的,却是白子旭那几乎快要从眼里睁出来的阴狠,咬着牙,一字一字缓慢说着:“若你们是为摄政王求情而来,就不必了,跪安吧。”
他多一秒也不想看见这帮跟在白墨后边的武将!
周杰与李爽对视一眼,他二人在军中隶属军师,此时,王爷已然安然无恙,那么,是不是该……
李爽眼神里掠过一丝精光,他抱拳道:“回皇上,今日臣等前来是为了两件事。”
“恩?”白子旭颇感疑惑,“什么事?”
除了请求他下旨放了摄政王,还能有别的事吗?
不知为何,白子旭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就像是有什么他绝对不想看到的事,要发生了。
李爽嘴角轻扯出冷冽的弧度:“臣想问皇上,奸贼莫青身为丞相却诬蔑朝堂栋梁,甚至害王爷锒铛入狱,他的罪是否能办?当日莫青口口声声,列数王爷三大罪状,可如今,查明全属子虚乌有,王爷恢复清白,而这个在其中挑拨王爷和皇上关系的贼人,是否也该送入大牢,由大理寺审理后,再做定夺?”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当日莫青如何对待王爷的,今天,他们就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他当初不是很威风吗?一人舌战群臣,最后逼得王爷自愿服罪,白墨那一跪,跪在了他们这帮的心窝里,就像是一把刀子,在桶着他们的心肝啊。
白子旭身体微微一颤,的闪过一丝杀意,他沉默的坐在龙椅上,缄默不语。
“皇上,”周杰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急忙出声复议:“丞相在百官面前如此羞辱摄政王,如今查明一切,不论他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地位,都该按照律法一概处置,决不能姑息。”
白子旭嘴角微微蠕动了一下,脖子上那一条条窜起的青筋,显得分外骇人,他极力克制着心底滔天的怒火,虽然知道,白墨一旦释放,他的旧部便不会放过丞相,但,他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快得他几乎没有任何准备。
“皇上,您一向最为公正,连丞相只拿出了几分简单的证据,便能将王爷收入天牢,而现在,丞相同样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还是在皇上您的眼皮子底下,难道皇上还要因其身份而纵容他吗?”郑绍继续火上浇油,当日他们看着王爷被抓,一步一步走出朝堂时,他们有多痛,今日,就要让这皇帝尝到几分。
心底隐隐有报复的快感,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白子旭面前不断进言,似是不把丞相告到大牢里去,誓不罢休。
白子旭紧咬着牙关,磨牙声咯咯作响,到最后,直到三人说累了,停了,他才拂袖起身,双手撑在龙案两侧,峻拔的身躯微微前倾,眼里一片阴鸷,眉梢更是冷峭,俊美的容颜仿佛结了一层冰,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传朕旨意,丞相莫青诬蔑朝廷命官,犯下大错,即刻收监天牢,等候大理寺审讯。”
周杰三人双眼一亮,立即跪地:“吾皇英明。”
英明?
目送他们三人的背影走远,白子旭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了一条红色的血渍。
英明?
他咧开嘴疯狂的笑了,若他真的英明,怎会被动释放白墨?怎会迫于朝臣的压力,只能将他的国丈推出来做挡箭牌?怎会一个人苟且安逸?
白子旭凄凉的笑着,口中不断冒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视线一黑,整个人咚地一声朝前方倒去。
当李泉随太后宣旨,返回御书房,准备向白子旭禀报此行顺利时,推开房门,就看见他一身是血的倒在龙案后,似是气息全无,顿时,咚地一声跌坐在地上,吓得四肢不断抽搐,嘴里尖声叫道:“来人啊,皇上遇刺了——”
凤栖宫,莫筱苒今日右眼皮不停的跳动着,像是有什么预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嘴里呢喃一声,随机失望的坐在软榻上,也不知道那封信是否送到了白墨手里,而他的回答又是什么,莫筱苒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却听见殿外的禁卫军正在高声喧哗,眉头狠狠一皱,打开殿门,小跑着过去,偷听。
“听说皇上遇刺了!如今太医们统统前往御书房,正在为皇上诊治。”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也看见大批禁卫军将御书房包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几乎除了咱们都过去了。”
“难道皇上真的遇刺?你们说这事是不是摄政王……”
“呸呸呸,摄政**才被皇上释放,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
莫筱苒躲在高墙后,双手紧紧握着,眼中冷光爆闪。
白子旭遇刺了?在这种节骨眼上?
莫筱苒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按理说,谁会行刺白子旭?白墨一向忠诚,根本没必要,也不可能动手,难道是轩辕和蓝羽的人干的?
她眉头紧皱,又听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其他的情报,这才转身回了寝宫,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什么也理不出来。
就在莫筱苒身陷囫囵时,寝宫的窗外,忽然有一阵风迅速刮入,一股熟悉的龙舌花香萦绕在鼻息四周,她双眼一亮猛地从软榻上站起身来,看着已有近十日未曾见到的白青洛,依旧是那张冷漠精致的容颜,一袭墨色长袍,青丝束在羽冠中,眉梢冷峭,气息内敛,一双深沉的眼眸,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
“你来了。”她嘴唇轻轻蠕动着,半响,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恩。”白青洛淡淡的应了一声,他在接到宫里的讯息,探查过白子旭的情况后,便匆匆赶来,十天,他已经有足足十天没有见到她了,那双灵动的眼闪烁着丝丝不安,让他的心也微微颤了几下。
“听说白子旭遇刺了?你知道吗这个消息。”莫筱苒试探的问道,心思却暗暗转动,白子旭刚遇刺,他就出现在宫中,真的只是巧合吗?
“知道,不是遇刺,只是气急攻心。”白青洛解释道,看见她眼底的防备,心尖有细微的疼痛蔓延开来,“你的提防我?”
十日不见,为何她陌生了许多?仿佛浑身竖起利刺的刺猬,即便是他,若靠近,也会被扎伤。
白青洛眸子微微一闪,“为什么?”他的嗓音略显低沉。
莫筱苒狼狈的移开眼,不敢去看他那双通透的眼眸,总觉得,在他的视线下,她仿佛是透明的,眼缓缓闭上,略带无力的开口:“如今我在宫中举步维艰,只能提防着点。”更何况,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你认为我会害你?”白青洛眼底有怒色浮现,嘴唇紧抿着,一字一字缓缓问道,双眼死死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不,”莫筱苒老实的点头,睁开眼,望向他,“我只是怕被你算计!”
现在的局面根本容不得她去全身心信任一个人,白墨出狱,丞相必定会落马,而她这个皇后,也会受到牵连,白青洛始终在宫中游走,对宫里的一切情况了如指掌,这几天,他无故的消失,让她如何能不提防?
他不会害她,这一点莫筱苒深信不疑,但她怕他算计她。
白青洛手臂微微紧了紧,眼底刮起了漫天的风霜,许久,他才压下心头的怒火,他能理解,她现在举步维艰,只能小心翼翼的活,可他却不忿!他一心一意为她,却被她怀疑,被她提防。
“丞相已被收监。”他冰冷的嗓音在寝宫内久久不散,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莫筱苒的心头,她错愕的抬起头来,“这么快?”
虽然早已料到会有今天,但是,这速度,简直让她难以想象!丞相再怎么说也是朝廷重臣,居然说关就被关了?
嘴角轻扯出一抹苦笑,也对,即便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白子旭不也想关就关?更何况是丞相?
“近日宫中会有大的变故,你记住明哲保身。”白青洛身影一闪,凑到她的耳畔,话语里带着丝丝轻柔,低声耳语道。
明哲保身?
莫筱苒摇了摇头,眼底隐过一丝暗光:“爹被抓,我这个皇后还能逍遥多久?”宫中多少人想要拉她下马?后宫的那些嫔妃、太后……
“我曾经想过要摆脱皇后的身份,”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压下心底的复杂,沉声说道:“但我没想到居然会是因为这样。”
因为丞相被白子旭遗弃,所以她这个皇后也势必会换个人来做,结果虽然是她想要的,可过程……
“别皱眉,”一只冰凉的手指抵在她的眉心上,轻轻揉了揉,莫筱苒浑身一僵,惊滞的看着白青洛。
“一切都会过去。”他嘴唇微微扬起,些许凉薄的弧度:“你只需在宫中装聋作哑,只要你不出错,没人能动你分毫。”
他,也决不允许任何人敢妄动她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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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猝不及防
听到他霸道的话语,莫筱苒明显一愣,她深深的凝视着他,再度问道:“白青洛,你到底是谁?”
“永远不会害你的人。”白青洛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眼底的寒冰缓缓散去,化作了柔和,“你无需太过忧心,只要你自己不出错,没人能伤害到你,谁也不行。”
莫筱苒心头微微一颤,竟被他这番话,说得有了淡淡的感动,这几天,她被囚禁深宫,关于外界的线索是一点也打听不到,就如同瞎子、聋子,只能每天浑浑噩噩,可现在,他却在她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出现,告诉她,不用太担心,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
眼眸微微颤动着,莫筱苒抿唇一笑,绚烂夺目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我信你。”
“不是怕我算计你吗?”白青洛略带指责的问道,眼里有淡淡的笑意正在蔓延。
“你会吗?”莫筱苒反问了一句,可心底的戒备依旧存在,只要他的身份一日不曾大白,她就无法做到对他报以十成的信任。
白青洛看着她如同宝石般璀璨的眼眸,心头微微一叹,“不会。”
看见她能笑得开怀,也不枉费他走上这一遭,手掌轻轻拂过她弯起的眉峰,白青洛眼底有异样的微光迅速闪过,“皇上对你的幽禁,现在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他已经分身不暇,宫里的人想要伤害你,很难。”只要她不溜出凤栖宫,被人抓住狐狸尾巴,在凤栖宫内,短时间是绝对安全的。
“安啦,”莫筱苒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挥了挥手:“宫里的事我还能应付,对了,最近怎么没看见清风?你把他调走了?”
白青洛微微一愣,随机莞尔笑道:“以前你不是说不喜欢有人时时刻刻监视你吗?”
怎么现在清风走了,她不仅不高兴,反而还会主动询问?
莫筱苒耸了耸肩:“他可是我为小竹看上的未来夫君,自然要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观察,万一秉信不良,还能提前退货。”
“他和小竹?”白青洛暗暗皱起眉头,他们两人不一直是闹着玩的吗?
“要不是我试探出小竹的心思,恐怕还不知道,她钟意清风呢,”莫筱苒一脸无辜的说道,对这件事,她的确有些后知后觉,“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俩几次三番调侃他们,结果反而让他们的感情升温?关系突飞猛进了?”
如果真是那样,她倒是当了一回红娘啊。
“好,我回去问问他的心意。”白青洛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按理说,一个是婢女,一个是下属,他根本无需费心,可说话的人是她,他花点心思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让她开心一点,就够了。
“问了之后记得秘密告诉我,万一清风对小竹没那个心思,就别强求,强求没幸福,”莫筱苒嘀咕道,口气多是随意肆然:“两情相悦才好啊。”
“恩,我知道了。”白青洛淡淡的点头,对她这副唏嘘长叹的模样很是觉得好笑,她才多大?可偏偏这些歪门邪道的道理比谁都多,“你方才说要两情相悦,你若有喜欢的人,也是如此?不强求?不争取?若他不喜欢你,就主动放手?”
白青洛试探的问道,双眼牢牢看着她,不敢有片刻放松。
莫筱苒微微一愣,看着他灼灼的目光,脸蛋上有一股火烧的异样感觉,干咳了一声,她呐呐的道:“是啊,是啊,只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我的愿望,”说着,她又耸了耸肩:“不过似乎这辈子很难实现了。”
只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白青洛痴痴的看着她,眼底有柔情迅速划开,他想告诉她,他能给她想要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吐不出来,现在他还不能告诉她,他的心意,不能在她还没有前尘尽断时,再让她烦心,“你会找到的,一定会。”
莫筱苒不明白,他究竟凭什么这么笃定?刚要反驳,却在撞入他那双深沉的眼眸时,无意识的点点头,相信了。
“近段时间注意你的狐狸尾巴,不要让别人抓到了,”白青洛沉声提醒道,就怕她什么时候又为了何事冲动,酿成大祸,现在丞相入狱,没人为她收拾烂摊子,她若再不收敛,恐怕会惹出祸端。
“似乎我的尾巴,每次都是被你给抓住的。”莫筱苒用心记下了他的话,可嘴上去不饶人。
白青洛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便飞身离开了,他还有事要办。
“怪人。”莫筱苒朝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不过心情却比放下好了不少,直接由阴转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连带着看这空无一人的寝宫,倒也觉得顺眼多了。
只是短短一天,白墨与丞相的下场彻底颠倒,一个重得风光,一个却锒铛入狱。
回到摄政王府,白墨便看见了等候在府外的昔日下属,他冷硬的脸廓有短暂的柔和,随即,沉声道:“你们来做什么?”
“王爷,恭喜啊,来跨个火盆,洗洗身上的污秽。”一名武将大咧咧的笑着,指了指台阶上的火盆,这是风俗,要烧一烧身上的霉运,白墨拗不过这帮粗人的好意,倒也给了个面子,抬脚迈了过去。
“王爷,从今往后啊,你可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哼,看谁还敢随便诬蔑你!”周杰皱着眉头,狠声说道,这次的事,让他们几个是睡不好也吃不香,成天挂记着大牢里的白墨,好在现在人终于出来了。
白墨眉头微微一蹙:“你们随我进来。”
看着他隐带薄怒的背影,周杰心头咯吱一下,与同僚对视几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苦笑。
王爷这是和他们秋后算账来了。
进了书房,白墨直接燎泡坐在椅子上,正前方,四五个将军是坐立难安,一个个在战场上汹涌杀敌的勇士,现在在白墨面前就变成了小媳妇,扭扭捏捏的,互相推搡着,没一个敢去看白墨的脸。
“你们倒是胆子挺大的啊,”白墨冷笑道,眼底寒霜遍布:“说,是谁的主意?怂恿边境八十万大军逼宫皇城,你们是想造反吗?”他气得一巴掌重重拍在书桌上,力道重得桌上的东西纷纷腾空。
几个将军皮微微一紧,更是垂下头,不敢说话了,他们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吗?请求皇上释放王爷,可皇上根本不听,他们也只能出此下策啊,你看,效果不是挺好?皇上立马就把人给放了。
见他们几个毫无悔意,白墨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边境的将士不能动!万一轩辕和蓝宇两国趁这次的机会发兵,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成为千古罪人了,知道吗?”
他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怒火,长长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彻底冷静下来,郑绍嘀咕的声音便响起了:“就算他们发兵,大不了开战,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滚回他们的故乡去。”
他身旁的周杰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这种话放在心里讲不就得了?非要说出来,余光偷偷瞄了一下,果不其然,见到白墨瞬间阴沉的脸色,他悄悄挪动着步子,离郑绍这笨蛋远一点,唯恐殃及池鱼。
他找死,可他们还想活呢。
“开战?”白墨冷笑一声,“东耀的实力难道你们不知道?一旦开战受苦的人可是天下的百姓!”
“王爷,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你被抓吧?”郑绍大大咧咧的开口,眉宇间尽是怒火,“这次表面上是丞相的意思,可谁不知道背地里就是皇上想要将你拉下马,他也不想想,东耀若没有王爷,早就成为一盘散沙了,现在来过河拆桥?”
“行了,”白墨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不论如何,那终究是他的皇兄。
宁肯他负了自己,他白墨也永不负他。
“还有,”冷冽的眸光一一扫过在场诸人,“不要再针对丞相,不论他这次对本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本王既往不咎,也希望你们能手下留情。”
“可是……”郑绍炸了眨眼,无辜的开口:“我们已经在皇上面前参了丞相一本了,他已经被撤职,关入了天牢。”
白墨胸口一闷,看着这帮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一肚子火却没地方发,只能咬着牙,赶他们走,深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了脾气,冲动了。
皇嫂……
他跌坐在木椅上,从怀里拿出那封莫筱苒的亲笔信,虽然字迹潦草,甚至算不上什么好字,可落在他的眼中,却意外的可爱,价值连城。
“对不起……”一声叹息从他的嘴里吐出,如果他能早一点回来,阻止手下的人,说不定丞相就不用入狱,是他的错。
白墨眉宇间隐过一丝自责,捏着信笺的一角,久久无语。
“喂,我们真要按照王爷的命令去做吗?就这么放过丞相?”郑绍刚出了王府的大门,就出声询问道。
“不,这是个好机会,我们要一举铲除丞相,永绝后患。”周杰眼眸一冷,“王爷可以仁慈,但咱们不行,咱们就是王爷手里的刀子,脏活累活,咱们都得替王爷干!”他视线一一扫过这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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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三日后处斩
第二天天一亮,白墨便乘马车准备入宫上朝,朝野上下如今对他是分外推崇,谁敢给他小鞋穿?丞相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可以说,此时的白墨,才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放我进去!让我进去!我是皇后的姐姐。”凤栖宫外,有喧哗声传来,莫筱苒放下手里的毛笔,将刚练好的字帖堆放整齐,随后,才拉开殿门,走出了寝宫。
只见在拱形月门外,一名女子正在和禁卫军拉拉扯扯,嘴里还时不时发出责怪与咒骂声。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等踏入凤栖宫半步,违例者,斩!”一名禁卫军统领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光晕。
“你们敢!”那女子一怒,气急败坏的高声吼叫道:“我可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是皇后的亲姐姐,谁敢碰我?”
莫筱苒刚走下台阶,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她眉头狠狠一皱,定眼看去,那正与禁卫军纠缠不清的女子,不是莫秋雨还能有谁?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她还仗着身份来皇宫撒野?
莫筱苒眼底隐过一丝冷光,走过鹅卵石小道,停在月门后方,隔着人群,看着仍旧在发疯的莫秋雨。
“你来做什么?”响亮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吐出,眉梢微微皱起,隐有几分不耐。
禁卫军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上,“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莫筱苒抬了抬手,随后目光转向一旁的莫秋雨:“你进宫来做什么?”
“莫筱苒,爹被抓了你知不知道?”莫秋雨被禁卫军阻拦在外面,但并不妨碍她的声音传入莫筱苒的耳中,尖锐、清脆,如魔音绕耳,甚至带着几分恶意的指责。
“我知道,朝野上下都传遍了。”莫筱苒淡漠的点头,看着在外围急得跳脚的莫秋雨,暗暗猜测着她来凤栖宫的目的,总不可能是许久没有见到她这个妹妹,所以特地来看望看望她?想也知道不可能。
莫秋雨对上她冷清如月的眸子,心尖微微一颤,定了下神,高声质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求皇上开恩?”
莫筱苒顿时愣了,她掏了掏耳朵,严重怀疑是她的听觉出了问题:“你刚才说什么?”
“你是皇后,你为什么不去求皇上放了爹?为什么?”莫秋雨略带责问的话语,不仅让莫筱苒一时语结,连这一帮禁卫军也纷纷傻了眼,皇后被幽禁的消息早已疯传,即便她想见皇上,除非皇上亲自前来,要不然,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这人却跑来这里大呼小叫?禁卫军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莫秋雨,对这个传闻中一向很有好感的女子,更是多了几分嫌恶。
“我应该怎么去求他?”莫筱苒炸了眨眼,很有耐心的向莫秋雨讨教:“我根本出不了凤栖宫半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自身难保,”她指了指这一帮带刀的禁卫军,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更何况,你为什么会以为我去求皇上,皇上就会开恩?”
她到底哪儿给了莫秋雨这个错觉?
莫秋雨愣了一下,对上莫筱苒深邃的眸子,略微感到丝丝心虚,但她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你那么有能耐,想要见皇上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你分明是不想救爹出来。”
她无理的指责,让莫筱苒耐心将尽,“随你怎么说。”
抛下这么一句话,莫筱苒转身准备返回寝宫,她宁肯回去睡觉,也不想在这儿和莫秋雨争论不休。
看着她无情的背影,莫秋雨更是气上心头,“莫筱苒,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在这里享受着你的荣华富贵,可咱们的爹还在大牢里受苦,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一直记恨爹,小时候喜欢我,不喜欢你?对你一直不闻不问,所以你现在,也这么无情的对他?”
尖锐的咆哮声从后方传来,莫筱苒眉头狠狠一皱,转过身去,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企图突破禁卫军的阻挠,冲入凤栖宫的莫秋雨。
心微微有些发颤,是,她的确是厌恶莫青的偏心,同样是女儿,可一个却是天上仙女,一个则是地上蝼蚁,即便是不喜欢,眼不见心不烦不就行了?却放任府中的人,欺负她,折磨她,这样的爹,这样的亲人,要与不要有什么区别?
话虽如此,可她既然接手了这具身体,该尽的责任她会帮莫筱苒完成,她努力过,也尝试过,可她失败了,莫青一样被抓入大牢,她只是一个人,能阻止什么?
就在莫秋雨仍旧大吵大闹时,一名太监忽然捧着一道明黄的圣旨,急急从前方行来,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
“皇后莫筱苒接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凤栖宫内外传荡。
莫筱苒站在台阶上,信步走下,来到太监面前,跪地接旨,态度恭敬,她也很好奇,这种时候白子旭还能下达什么旨意,“莫筱苒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莫青因结党营私,诬蔑摄政王,在朝中称霸一方,朕心甚痛,经朕深思熟虑后,下旨,将莫青午门斩首,以儆效尤,钦此。”太监郑重其事的将圣旨合上,全然不顾莫筱苒呆滞的目光,强行将圣旨塞入了她的手中,“皇上还说了,皇后已嫁做人妻,不必受到牵连,丞相府中的下人三日内全数驱散,妻妾、子嗣贬为平民,收回宅院,归还于朝廷,府中一切财产,全数充公,移交国库。”
静,死一般的安静。
莫筱苒愣愣的垂下头,看着手中的圣旨,缓缓打开,一个字一个字的扫了过去,的的确确是白子旭的字迹,下面还盖有玉玺的印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直接处死?
“啊——”莫秋雨不可置信的发出一声凄凉的惊呼,整个人脸色惨白,脚不住的往后退着,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噩耗,神色恍惚,嘴里念叨着:“不可能!绝不可能!皇上怎么会这么对待爹?”
不止似乎她,在场有几个人相信的?
丞相一直是与皇上绑在一起,可现在,他却为了安抚摄政王,要将丞相斩首,摆明了是要弃车保帅。
莫筱苒眉头紧皱着,捏着圣旨的手指隐隐泛白,眼底有暗潮迅速涌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白子旭会突然颁下这么一道旨意?
太监宣完旨转身就离开了,如今丞相倒台,这皇后也不得宠,根本不值得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去巴结,常言道,落地凤凰不如鸡啊。
莫筱苒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冷冽的视线落在手中的圣旨上,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握着的,仿佛不是一道圣旨,而是莫青的命!
“死刑……”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从她的嘴里飘出,眼眸猛地一闪,不行!她得去弄清楚,为什么莫青会被突然判死刑。
莫筱苒心尖微微一动,抬脚就要往屋外冲去,却被四名禁卫军拦住了去路,他们神色略带不忍,可身体却依旧挡在了她离去的道路上,“娘娘,虽然奴才知道你心里焦急,可奴才也只是奉命办事。”
他们恪尽职守,没有白子旭的命令不准放凤栖宫内任何人私自离开,即便是皇后也不行!
莫筱苒眼眸一冷,摇了摇手里的明黄圣旨:“我只是想去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还只是收监天牢,由大理寺彻查,可今日,为何就突然下了这么一道旨意?
她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娘娘,请不要为难奴才。”禁卫军寸步不让,始终阻挡在莫筱苒的跟前,他们也觉得皇后挺可怜的,不仅被终身幽禁,连背后的丞相如今也要被处斩,可是,怜悯是一回事,职责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不能让。
莫筱苒眉头紧紧一皱,“当真不让?”
“娘娘,奴才宁死不能让您离开。”
看着眼前这帮宁死不屈的禁卫军,莫筱苒愤愤的冷哼一声,余光瞥到似乎还没从噩耗中回过神来的莫秋雨,随即,手臂一扬,圣旨直直打在了她的身上:“我现在出不去,你如果接受不了这件事,就拿着圣旨去找皇帝,向他问个明白。”
莫秋雨呆呆的垂下头,看着脚边的圣旨。
好几个禁卫军一脸纠结,那可是圣旨啊,不尊圣旨,就是不尊敬皇上,是要掉脑袋的,可联想到莫筱苒的心情,他们也只能装作没看见,她将圣旨当做大白菜,随手扔来扔去的动作了。
“愣着做什么?”莫筱苒见她那副呆滞的样子就来气,如果不是自己出不去,她何必知会莫秋雨去做?
“我马上就去。”莫秋雨捡起圣旨,眼眶里的泪水蓦地掉了出来,双腿生风,朝着御书房狂奔而去。
莫筱苒眯起眼,看着她的背影在视线中逐渐化作了一个小黑点,长长叹了口气,希望她能见到白子旭,然后恳求他收回成命。
眼眸微微一闪,她斜睨了这帮忠心职守的禁卫军一眼,嘴里冷哼一声,转身便返回寝宫,真是一群不懂得随机应变,不懂得变通的傻子!
莫秋雨拿着圣旨跑到御书房外,想要求见白子旭,却被李泉强行拦住,甚至还调用了附近的禁卫军,将她赶走,莫秋雨在外边大吵大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白子旭真的打算杀了她爹,可手中的圣旨又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论她怎么喊,怎么骂,白子旭始终没有出现,最后,她被禁卫军架着,强行拖走,扔出了皇宫。
如果换做以前,谁敢这么对她?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的?可现在呢?
莫秋雨趴在皇宫外的青石地上,脸上布满了泪痕,痛苦、不甘、绝望、羞辱……
她紧握着拳头,一拳狠狠砸在地上,甚至连指骨撕裂开来,也不觉得疼。
路过的百姓与官宦人家的子弟,纷纷绕路而行,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疯子,莫秋雨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圣旨,一路狂奔,她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白眼了。
第158章缘由
莫筱苒坐在寝宫内,暗暗猜测着莫秋雨此去,不知道能不能让白子旭收回旨意,不过估计很难,她苦笑一声,食指轻轻敲击着手下的矮几。【】
小竹刚洗完衣裳回來,双手还沾着水珠,进了殿,就看见莫筱苒沉默的坐在软榻上,平日这个时辰小姐不是该做什么身体锻炼吗?
她古怪的皱起眉头,伸出手在莫筱苒的眼前晃了晃。
“做什么?”莫筱苒那眼波微微一转,沉声问道,嗓音有些沙哑,透着深深的疲惫。
小竹略带不安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得了绝症,不知还能活几天的纠结表情?
“刚才宣旨的來了。”莫筱苒漫不经心的开口,但心底却是沉甸甸的,不论她如何讨厌莫青,可终究,血缘关系是断绝不了的,至少,在他有意无意的纵容下,莫筱苒活到了十六岁,现在,要她眼睁睁看着莫青赴死,她做不到。
“皇上又下旨了?”小竹眉心一凝,“这次因为什么事啊?”
反正总不会有一件好事。
莫筱苒微微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惆怅:“皇上下旨,三日后午门前,斩首丞相。”
“什么??”小竹一声尖锐的惊呼,吓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來,像是浑身被电击过,“这怎么可能?”老爷一向在朝廷很有声望,也备受推崇,更何况,皇上有素來依仗老爷,怎么会一转眼要将老爷斩首呢?
小竹大力的摇晃着脑袋,不敢相信。
“是真的,圣旨我扔给莫秋雨,她会去帮我问问白子旭,究竟是为什么。”莫筱苒沉声说道,眼眸里深沉无光,“小竹,他以前对我不好,很不好。”
小竹轻轻愣了一下,不明白小姐怎么会提起以前的事。
“他纵容府里的人欺负我,从妻妾到姐妹,再到下人,我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莫筱苒脑海中又浮现了属于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无边无际的辱骂,狂风暴雨般的责打,充斥在记忆中,“我应该恨他,漠视他,把他当做不存在才对。”
“小姐……”小竹心疼的唤了一声,眼眶微微红了。
“可我在听见他会被处斩的时候,我居然冲动的想要掀翻外面那帮禁卫军,冲到白子旭面前,强迫他收回圣旨。”莫筱苒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眼眸中一片深沉,不论她怎么掩饰,都无法掩盖掉,这具身体对血缘,对亲人的渴望,“我终于明白,他是我爹,这层关系永远不能改变。”
即便他不喜她,她也要尽到做一个女儿的责任。
这与感情无关,只是身为一个人的底线与原则。
“那你想做什么?”白青洛喑哑的嗓音忽然从后方传來,莫筱苒飞快的回头,就看见他站在窗户边上,一身风霜,正望着自己。
小竹早已见过白青洛神出鬼沒的本领,只是短暂的惊讶后,便躬身退了出去,将寝宫留给他们两人,自己则在外面把守,视线不易察觉的仔细搜索着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可找了半天,也沒看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嘴巴轻轻嘟着,埋怨道:“他怎么沒來?”
寝宫内,莫筱苒凝眸望着白青洛,她发现每一次自己,或者宫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后,他便会出现,隐隐的,莫筱苒总觉得他和这个皇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真的如她以前想的,他也是皇室中人?
甩了甩头,现在可不是去想这些事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了?”
莫筱苒沉声问道,如果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应该不会突然而來。
白青洛缓缓点头,眼眸里淌过一丝忧色,她看上去和平时沒什么两样,可越是这样,越是叫他担心,“你方才说你想做什么?”
莫筱苒微微一愣,有些心虚的避开白青洛的视线,她还沒想好要做什么,但她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就等着三日后,丞相被带到午门斩首。
“我暂时还不知道。”她叹息道,眉宇间绕着丝丝惆怅。
白青洛嘴角微微一抽,她倒是够诚实,“看來你是打算去做了。”
“不知道,我现在很乱,”莫筱苒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关了莫青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还要杀了他?白子旭和莫青本來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他无缘无故怎么会下这种旨意?即便莫青参了白墨一本,但也不用刺死啊。”
这根本不合逻辑,白子旭的这道旨意,无异于自断双臂,他是有多脑残才会做出这种事情來?
莫筱苒猜不透,只能将希望放在白青洛身上:“你知不知道里面的内情?”
下意识的,她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总会询问他,而每一次,他都沒让她失望。
白青洛眸子微微闪了一闪,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來:“知道,是今日早朝才临时决定的。”
难道是早朝发生了什么变故?
“能够让白子旭下这样的决心,这个人要么权大势大,白子旭不敢硬拼,要么,他是逼于无奈,想要自保,所以弃车保帅。”莫筱苒眉头紧锁,分析着目前的情况,眼眸中迸射出一道精芒:“可不论是哪一种,都觉得与白墨,或者他那一党派的人脱不了干系。”
能够让白子旭自断双臂的,如今除了白墨和他的党羽,再无人可以做到。
白青洛嘴角弯起一抹赞许的笑,“你倒是聪明。”居然只凭借一点点线索,就能将事情推测得和实情差不多,他心尖荡开淡淡的笑意,“基本上答对了。”
莫筱苒沒有理会他的赞赏,那就和夸奖一只宠物沒什么两样,她一手托着下颚,继续琢磨着:“按照白墨的个性,他不可能会为难莫青。”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想要他死的人到底是谁,而丞相只不过是被推出來的挡箭牌而已。
“你很了解他?”白青洛眼底一抹冷色悄然而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从他的话里听到了一股酸味?
“谈不上了解,只是觉得他不像是会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的人。”莫筱苒轻声解释道,毕竟,她在白墨身上,看见了属于刚毅、正值的内在。
仅凭他对白子旭的态度就不难看出,他虽看似冷酷,却极有原则,对忠心的人,永不背叛,这种人,通常是一个劲。
“不错,”白青洛缓缓点头,看着她此刻闪烁着璀璨光晕的眸子,心微微一颤,有种想要将她藏起來,不让任何人看到的冲动,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是白墨以前的旧部周杰,他联合几名武将,联名上奏,称丞相结党营私,笼络大批文官,私底下多年來私收贿赂,买官卖官。”
“好大的罪名。”莫筱苒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就不难理解,当时只怕白子旭是被逼得无路可走,若再偏袒丞相,只怕会引起文武官员的非议!只能出此下策,只杀丞相一人,保全了他的血脉。
“已经沒有办法了吗?”莫筱苒略带祈求的看着白青洛,希望他能想个法子,至少保住丞相的一条命也好。
白青洛移开眼,不忍去看她眼底的请求,“想要救丞相,除非劫狱。”
可是,谁会为了丞相去劫天牢?一旦事发,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莫筱苒眉头紧皱着,渀佛被巨大的痛苦包围,神色略显黯淡,白青洛抬起头,揉了揉她的眉心:“至少沒有牵连到你。”
丞相买官卖官是事实,虽然这件事是在白子旭的默许中发生的,但如今被挖出來,白子旭只能丢弃丞相,自断一臂,安抚白墨一党。
他从來都不是善心大发的人,丞相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至少,她沒有受到牵连,这就够了。
天底下,他白青洛在乎的不多,可她却是其中一个。
至于旁人,他沒那么多心思去费心。
莫筱苒脸颊微微一红,瞪了白青洛一眼,挥手拍开他的手指,“别和我开玩笑,我现在真的很烦,不论怎么样,他始终是我爹。”
要她眼睁睁看着莫青人头落地,她做不到!
“不要做傻事,”白青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声警告道,“现在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你只要一有动作,立马会被抓到痛脚。”丞相倒台,多少人虎视眈眈看着她的后位?
莫筱苒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的开口:“知道啦,知道啦。”
她还沒想好要怎么做,这人就警告她必须安分,真是的……
“你乖乖呆在凤栖宫,哪里也不要去,尤其是这三天,”白青洛始终不放心,眼眸微微一闪:“我派清风來保护你,以防不测。”
想來,他派清风、随浪做的事,应该做得差不多了,可以回來继续保护在她身边。
莫筱苒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略带不满的开口:“你是想监视我吧?”
“你想怎么想都可以。”他只需要确定,这三天,她不会胡闹。
莫筱苒对上他霸道的,不容人质疑和反抗的态度,倔强的移开头,沒有答应,也沒有反对。
“不要让在乎你的人为你担心,”白青洛放柔了声音,眼神也不自觉多了几分轻柔,望入她那双清明的眼眸,一字一字缓缓说道。
“我有分寸。”莫筱苒只是给了这么一句话,并沒有正面回应他,白青洛心底微微有些不安,打定主意,从明天起,便派清风十二个时辰监视她,尤其是这几天。
第二天,莫筱苒便诡异的发现,凤栖宫外多了一个人的存在,她嘴角抽搐的瞪着某个隐藏在高墙内大树上,借用茂盛的枝桠掩盖身影的隐卫。
白青洛还真是说到做到,居然真的把清风给派來了。
莫筱苒长长叹了口气,有清风在,她是真不知道要如何下手了。
三天,仅仅只有三天。
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正好对上清风含笑的眼眸,莫筱苒心头一堵,嘴角缓缓咧开些许玩味儿的弧度,随后,右手凌空举起,一个中指在空气里高高竖起,清风险些吓得从树上给掉了下去,沒想到,这种时候,未來的主母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
莫筱苒见他那张纠结的脸,胸口的闷气,似乎散了不少,拍拍手,将窗户关上,阻绝了窗外的视线。
第159章:软的不行来硬的
莫筱苒坐在寝宫里.不停的思考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出丞相.想了半天.似乎真的只能从白子旭哪儿入手了.如果他同意暂缓行刑.那么她就可以找到证据.为丞相翻案.虽然很理想化.但至少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应该去试一试才对.
“小姐.该用午膳了.”端着饭盒从殿外走了进來.或许是知道了丞相的事.她的神色显得格外小心翼翼.连说话也不自觉放轻了许多.将饭盒打开.把里面精致的小菜一一端出.顺便为莫筱苒布好菜.
“小竹啊.”莫筱苒咕噜噜转动着眼珠子.“我有一件事交代你去做.”
小竹愣愣的对上莫筱苒笑盈盈的脸.仿佛看见了她背后那条正在摇摆的尾巴.嘴角微微一抽:“小姐请吩咐.”
“你待会儿把饭盒拿出去的时候.就趁机往外跑.”莫筱苒眼里掠过一丝狡黠.吩咐道.
“啊.”小竹错愕的瞪大眼睛.往外跑.“要跑去哪儿.”
“随便你.把那帮禁卫军给我引开.我趁机就溜.然后找到白子旭.请他收回成命.”只要丞相有翻案的机会.白子旭答应的可能性极大.只要两罪减其一.丞相应该就可以逃离死刑.至少捡回一条命.
“小姐.皇上会答应吗.你不是说大小姐有去找过皇上.若是有用的话.圣旨早就被收回去了.”小竹不由得提醒道.毕竟很少有圣旨被颁下后.还更改的先例.
莫筱苒微微挑起眉梢.眼中隐有流光划过:“总要试一试.”如果她努力过.拼尽全力却还是无法救出丞相.至少.她也尽到了身为子女该尽的责任.以后老了.再回首.也不会后悔.
对上莫筱苒坚定不移的目光.小竹心底一声叹息:“是.奴婢知道了.”
“别愁眉苦脸的.又不是让你去赴死.”莫筱苒捏了捏她的鼻尖.笑得群魔乱舞.“你只需要拼命跑别回头.其他的就交给我.”
“然后奴婢说不定被抓住.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小竹嘀咕道.
“哟.最近口吃伶俐了不少嘛.”莫筱苒勾唇一笑.比起最初见到的那个唯唯诺诺.做事小心翼翼的丫头.还是现在的小竹更合她的眼缘.“放心吧.你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保证.”莫筱苒余光暗暗瞥过窗外.有清风在.他会允许小竹出事.才怪.
这也是莫筱苒如此放心用这个计策的原因之一.在确保小竹性命无忧的前提下.她应该可以顺利的偷溜出去.
小竹见她说得自信满满.也不自觉的心安了不少.小姐说的话一定是正确的.主仆二人迅速吃完午膳.莫筱苒又嘱咐了小竹几句.看着她提着空荡荡的饭盒一步一步朝着月形拱门走去.莫筱苒身侧的手臂微微紧了紧.绕过禁卫军死角.小心翼翼靠近高墙.后背紧贴在墙面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裳的布料.传入她的毛孔中.
小竹低垂着头.将饭盒递给御膳房的阿洛.随后.余光瞥到莫筱苒已经抵达门口.正与禁卫军隔着一道墙.她深深吸了口气.忽然放开嗓子一声尖叫:“啊..”
双腿生风.单薄小巧的身躯.居然凭着爆发力.撞翻了最前面的一个禁卫军.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快追.”禁卫军统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手忙脚乱的指挥着人前去追捕逃走的小竹.
莫筱苒眼眸一亮.就是现在.
她一把拖过一个禁卫军.一个手刀劈晕了对方.然后快速扒掉他身上的铠甲.穿戴在自己身上.厚重的盔甲里一股子汗臭味.熏得她几欲作呕.
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逃跑的小竹身上.莫筱苒趁机混入禁卫军中.随着小竹离去的方向.小跑着过去.沒有人发现她.只有那孤零零躺在凤栖宫高墙墙角.被扒光得只剩下一件白色亵衣的禁卫军.形单影只.
清风嘴角猛地一抽.本以为小竹出了什么意外状况.结果一路追随而去.就看见她.躲在御花园的一座山石后.拍着胸口喘气.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分明是中了某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恼怒的瞪了小竹一眼:“跟着你家小姐学坏了.”
小竹不停的喘着粗气.清秀的脸蛋晕染行一层潮红.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在看见心仪的人时给羞的.
她翻了个白眼.回嘴道:“要你管.”
“娘娘去哪儿了.”清风沉声质问道.主子的命令是不能让莫筱苒离开他的视线.可现在倒好.他居然把人给弄丢了.都是眼前这个小丫头的错.
小竹赶紧闭上嘴.一副打死不说的模样.直把清风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得了.
另一头.莫筱苒的伪装蒙混过了不少人.她一路上低垂着头.借着扇风的动作.遮盖住脸颊.绕过大半个皇宫.终于到了御书房.浑身的衣衫.都被汗水给打湿了.穿着厚重的铠甲.她的体力也即将宣告终结.双手撑在膝盖上.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气喘如牛.
李泉守在御书房外.奇怪的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花圃边.弯着腰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禁卫军.眉头微微一皱.抬脚走了过去.尖细的嗓音缓缓问道:“你……”
莫筱苒飞快的抬起头.朝李泉投去一个充满歉意的笑.然后反手抽出铠甲腰间的长刀.用刀柄在李泉的颈部一敲.他身体颤抖了几下.便眼前一黑.踉跄着昏倒了.莫筱苒左右扫了一圈.确定沒什么人后.便将李泉拖道御书房外台阶两侧一个位于地面之上.长廊之下的窄小缝隙.将李泉给塞了进去.
拍拍手.看着悬挂在房梁上.写着“御书房”三个字的牌匾.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朝上迈开步子.
手指弯曲着敲响了紧闭的房门.“皇上.奴才有要事求见.”
特地压低的声线.带着丝丝沙哑.几乎与她原本的声音完全不同.也难怪白子旭沒有听出來.他挥了挥手:“进來吧.”
莫筱苒提了提身上厚重的铠甲.满脸正色.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白子旭正埋首龙案之中.不停翻看着奏折.见莫筱苒进來头也沒抬直接问道:“什么事.”
“回皇上.奴才想要和皇上谈谈.有关于丞相莫青被斩首的事.”莫筱苒眼底掠过一丝冷冽.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那话.如同一道惊雷.生生的劈在白子旭的心窝上.他错愕的抬起头.就看见莫筱苒居然穿着一身禁卫军的戎装.堂堂正正站在他的御书房中.还挂着一脸笑盈盈的表情.
白子旭心头咯吱一下.脸色不自觉的沉了少许.“朕似乎说过.凤栖宫内的人.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随意出來.违令者.”他故意拖长了声线.似乎想要从莫筱苒的脸上看出害怕.只可惜他注定失望了.
“违令者斩.对不对.”莫筱苒直接接过话.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声问道.
白子旭脸色骤变.啪地一声将手里正在批阅奏折的御笔扔到桌上.墨迹四溅.还有几滴摔落在了奏折上面.迅速晕染开來一个小黑点.
“皇后.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吗.”白子旭怒声问道.面对莫筱苒.他的火气似乎永远也不会熄灭.
莫筱苒掏了掏耳朵.眼底的笑意顷刻间化作了冷厉.“皇上.我们似乎应该來说正事.”
她特意咬重了正事这两个字.极其缓慢的开口.每一个字都说得抑扬顿挫.
“朕和你有什么好说的.”白子旭冷声质问道.却在对上她冷冽的目光时.有些心虚的将视线转移开.这个女人.的确有一身不同寻常的气势.白子旭阴冷的表情缓和了少许.他放缓了声音.望向莫筱苒:“如果你是來和朕谈丞相的事.朕可以直接告诉你.圣旨朕不可能收回.”
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你明知道我爹只是挡箭牌.让他当着百官的面参白墨的人.是你.现在先一步遗弃他的人.也是你.皇上.你也太会算计了.”语调带着丝丝嘲讽.
白子旭闻言.面色一僵.“朕从未想过要遗弃他.”
本以为可以一举将白墨铲除.谁料到.边境八十万大军居然发生骚乱.挥军北上.直捣皇城.为了平息干戈.他只能出此下策.
“可最后的结果确实是你抛弃了他.只让他入狱还不够.还准备两日后将他斩首.皇上.难道你忘了.他曾经为你也做了不少事.”莫筱苒提醒道.饮水不忘思源.虽然和一个皇帝讲恩情的确有些可笑.但他也不能过河拆桥吧.
白子旭五指一紧.莫筱苒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他还未结痂的伤口上洒盐.都在提醒着他.他这个皇帝当得有多无能.多窝囊.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阴冷.他浑身僵硬着坐在龙椅上.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眼所能看到的肌肤.几乎都暴起了一条条青筋.看上去分外可怕.
“皇上.你要舍弃他.來保全自己.保全朝廷.我能理解.”莫筱苒给了他一巴掌.又准备再给一个甜枣.软硬兼施.双管齐下.“但是.如果有既能安抚武官.又可以留住丞相一条命的方法呢.”
“什么方法.”白子旭紧紧的盯着莫筱苒:“他们当着百官的面拿出了丞相买官卖官的证据.朕别无他法.”
“证据可以造假.”莫筱苒提醒道.不过.只怕那证据多半是真的.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摇了摇头.“我不求皇上释放我爹.只有皇上能多给我一点时间.爹犯了两项大罪.若能洗脱一向.就可保住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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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拒绝
白子旭深幽的目光落在莫筱苒的身上,她毫不避让,直接迎上他的视线,眸光坚定且固执,带着庞大的自信,“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为爹翻案。”
“即使你翻了案,又如何?”白子旭眼眸中掠过一丝苦涩,“丞相有沒有犯这些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让他死。”连他这个皇帝,也保不住他。
白子旭心窝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让他十分难受。
莫筱苒微微皱起眉头,“就算你是下旨饶他死刑,改为监禁也不行?”
“是。”白子旭狼狈的点头,“朕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且不说翻案之后能不能为丞相求一条生路,光是你,你要如何翻案?”白子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奏折中翻出了几张信笺,洋洋洒洒砸到莫筱苒面前,“你自己捡起來看看,这些就是周杰等人暗中搜集的证据,上面写的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丞相九族全灭!”
莫筱苒微微一愣,弯下腰将信笺捡了起來,上面所写,自从白子旭登基以來,丞相不仅买官卖官,且还私自提拔他的门生,利用职权,变卖科举考題,牟取暴利,结党营私,实乃大奸大恶之人。
莫筱苒从來沒想到,莫青私底下居然做了这么多事,光是一件,就足够他掉脑袋,更不要说这么多合在一起,“这些属实吗?”
白子旭嘴角轻轻扯出一抹不屑的笑:“朕需要用假的东西來敷衍你?”
“那这些事你都知道?”莫筱苒再度问道,双眼始终注视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白子旭明显怔了一下,随后冷声道:“朕是否知道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两日后的斩首,即便是朕,也不可能下令阻止就够了。”
丞相的死,可以安抚那些武官们的愤怒,换取朝堂的安宁,很值!
莫筱苒危险的眯起眼,如果她仅仅只是个外人,在看见这些铁证后,她一定会为朝廷杀了这么个奸臣拍手叫绝,只可惜,她做不到!“你当真连一点时间也不肯给我?”至少让她调查一翻,如若这些证据有假呢?
白子旭眼眸里隐过一丝复杂,却冷然的拒绝了:“不给。”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让莫筱苒火从心起,“哼,你不就是想牺牲他,來保全你自己吗?”说罢,她径直转身,看來白子旭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她得另外想个法子,将他交给自己的证据扔到地上,莫筱苒拉开殿门,再也沒回头看白子旭一眼。
“等等,”白子旭清润的嗓音从身后传來,莫筱苒回过头去:“什么事?”语气略显生疏。
白子旭眉头微微一皱,“后宫不得插手朝政,朕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本是想好好教训她一翻,但白子旭却想到了丞相,语调略显轻柔,似是在安抚莫筱苒的情绪。
她眉梢微微一挑,一句话也沒说,转身走了。
白子旭的拒绝,让她有种前路漫漫看不到一丝曙光的错觉,连皇帝也无法帮忙,她难道真的要看着莫青去死吗?
还是说,可以去找摄政王?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莫筱苒当即双眼一亮,看了眼身上的装扮,脚下的步子拐了个圈儿,准备出宫。
不论是什么方法,她总要试一试。
大大方方的走在皇宫里,或许谁也沒有料到莫筱苒会伪装成禁卫军,还敢走在阳光下,以至于还沒人发现她。
她悄悄來到上次的狗洞边,环顾四周后,将杂草扒开,身上的铠甲太过厚重,根本无法钻过去,莫筱苒眉头一皱,索性将身上的铠甲一股脑脱掉,长裙早已被汗水打湿,几缕青丝紧贴在脸颊上,一身粘稠。
她弯腰从狗洞钻出去,随后,迈开步伐,一路狂奔,日头正烈,等她來到摄政王府外,浑身已经湿透,衣诀甚至滴答滴答,往下掉落着水珠。
巍峨的庄园,宅院外两尊石狮子含珠,栩栩如生,红漆的圆柱支撑着房梁,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想要偷偷溜进去找白墨求助,岂料,幽径小道的尽头,却又一辆马车缓慢行驶过來,她身影一闪,直接跑到了一棵大树后,遮挡住自己的身影。
车夫将车帘挑开,白墨一身暗紫色朝服,从车厢里翻身跃下,衣诀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他朝着从府内出來的管家吩咐一句:“若是周将军等人登门拜访,告诉他们,本王最近不见客!”
语调里略显薄怒。
莫筱苒耳廓高高竖起,周将军?难道是周杰?
他不是白墨的旧部吗?怎么看上去,白墨似乎对他很不满?
“王爷,可是周将军已经在王府内等候了。”管家也在纳闷,平日里,这些个将军时不时來串门子,王爷也沒说什么啊,今儿怎么突然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白墨眉梢冷峭,口中轻哼一声:“把人给我叉出去!告诉他,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再來见本王。”
管家哪里敢怠慢,立即让侍卫将正在书房等候白墨,准备向他赔罪的周杰给架了出來,抛在王府外的青石地上。
白墨就站在王府的红漆大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满地打滚的周杰,冷声道:“本王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居然还敢在朝上针对丞相,甚至秘密收集证据,只他于死地,本王告诉过你,凡事要留有余地,你自己回去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來见本王。”
周杰闻言,也不喊痛了,一个鲤鱼挺身,从地上站了起來,神色略显严肃:“王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若我们现在不先解决莫青,他日,他一样还会对付王爷,朝堂如战场,不能有妇人之仁,小将违背了王爷的命令理应受罚,但小将绝不后悔。”
说罢,他一挥衣袖抬脚便走,那口气,那模样,简直是忠心不二啊。
白墨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许久,他才长长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即便他再动怒,难道能让皇兄收回成命吗?
摇了摇头,转身走进王府,莫筱苒从大树后走了出來,眉头紧锁着,看來她是不用去见白墨了,明显,他试图阻止过,却沒有成功,即便她现在去央求白墨放丞相一马,可他的旧部却根本不会听令。
莫筱苒只觉得头疼,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朝着王府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白子旭和白墨这儿都走不通,好似丞相是非死不可了,莫筱苒一边走一边思索着。
还有两天,连他们二人都束手无策,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真的要去劫法场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却像是在她的脑海中扎了根,傍晚,莫筱苒找了一家客栈,要了间上房,和衣入眠,梦中,她背着火药,冲入法场,如同英雄般,将莫青救走,一路所向披靡,根本无人能阻挠。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看着铜镜里那张挂着黑眼圈的容颜,勾起一抹苦笑。
深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做不到看着丞相人头落地,做不到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小手猛地抓紧衣襟,就当是她这个夺走了他女儿身体的人,为以前的莫筱苒尽的孝心吧。
眼缓缓闭上,只眉宇间流露着丝丝决然,莫筱苒将身上的首饰拿到当铺,兑换了些许银两,将长裙换成男式长袍,宽袖窄腰,出发前往午门,准备先踩点。
凤栖宫中。
小竹不停的在寝宫内來回踱步,小脸皱成了一团,嘴里不停嘀咕道:“小姐又是一晚上沒回來,你说她究竟去哪儿了?”
一旁的清风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谁让你跟着她胡闹的?现在人丢了,高兴了吧?”
“我哪里知道小姐一去就不回來了?她明明说了只是去找皇上求情,看能不能饶老爷一命。”小竹急得满头大汗,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又是自责,又是内疚,又有些埋怨,早知道她死活就该跟着小姐去的,现在倒好,把人给弄丢了。
“还好沒有人发现小姐失踪。”小竹略带庆幸的说道,要不然,小姐这次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老爷刚刚出事,小姐就失踪,要是有个万一……
小竹在那儿自己吓唬自己,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活脱脱一个调料盘子。
清风微微叹了口气:“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主子。”他总有种莫筱苒又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错觉,还是提前知会主子一声,变得被牵连。
“哦,也好。”小竹想了想,那人应该不会把小姐失踪的事说出去,说不定还能帮忙找一找,她微微松了口气,推搡着清风,让他立刻去告诉白青洛。
两人就沒想过,若是白青洛知道,在他三令五申之后,甚至将清风派去,特地监视莫筱苒后,她竟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乱子來,只怕会气得不轻。
清风立即行动,直接飞身出了皇宫,一路踏着轻功來到烟雨楼三楼,白青洛一见他回來,心头不禁咯吱一下,微微不安起來。
“发生了什么事?”
他喑哑的嗓音,带着丝丝危险,清风不敢隐瞒将莫筱苒如何设计离开凤栖宫,又是如何失踪不见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白青洛五指微微一紧,眼眸里划过一丝暗光,他就知道那女人不会这么安分!
明明已经提醒过她无数次,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呢?他眉头轻轻一皱,“让随浪调集人手在午门附近埋伏。”
“主子?”清风不明所以,皇后失踪了,怎么会去午门埋伏?等等,午门?
他错愕的瞪大眼睛,仿佛青天白日看见了厉鬼,该不会……
“哼,她偷偷离宫,除了想劫法场,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吗?”白青洛冰冷刺骨的嗓音,让清风打了个寒颤,隐隐的,他总觉得这次皇后要是被主子找到,只怕真的要倒大霉了。
第161章 午门行刑
莫筱苒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來观察午门的地形,这里是皇城外的一处空旷地方,两侧有群山环绕,环境清秀,尘土飞扬,方圆百米几乎沒有遮挡物,光秃秃的黄沙地,是个不太容易藏身的地方,正中央,则有一个简单的木台子,一旦被判处砍头的官员,通通会被带到这里,而百姓则不允许围观,为了避免骚乱。
莫筱苒绕着整个邢台走了好几圈,也沒发现比较能够偷袭成功的地方,眉头紧紧皱着,又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距离最近的只两座山峰,莫筱苒把心一横,索性顺着山道往上爬去,在半山腰靠边沿的位置,试了试泥土的硬度,以及距离刑场的高度,暗暗点头。
从马靴里抽出绝情,刀刃在一颗大树上划下一道,做上了记号,莫筱苒这才返回皇城,又到店铺中买了一条长达十米的麻绳,第一次她用心感谢起曾经学过的物理学,等到彻底完成了准备工作,已经是夕阳落山了,天空的余晖将整片天焚烧殆尽,大雁归巢,在天空划出一道道残痕。
莫筱苒打了个哈欠,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疼,不自觉的动了动肩膀,回到客栈,洗漱后,便睡了过去,为了明天的一场硬仗,她必须要养足精神,即使是入睡,匕首也放在她随手可以触及的地方。
第二天,天蒙蒙亮,天牢里的牢头齐聚在大牢外的空地上,刑部侍郎带领着侍卫,前來提走死刑犯,“本官要提走莫青,马上把人押出來。”
话语里带着些许得意,刑部的人一向与莫青关系不太好,也沒少被他在白子旭面前提上几句,导致整个刑部怨声载道,而现在呢?风水轮流转,他坐在骏马上,等着亲手帮他上枷锁,送他前去赴死。
这就是命。
莫青是被两名牢头押着肩膀走出來的,退去了一身朝服,并不健硕的身躯,有微微的肥胖,身上穿着件暗灰色的囚衣,背后写着巨大的囚字,分外显目。
“哟,相爷,三天不见,你倒是清瘦了不少啊。”刑部侍郎翻身跃下马匹,朝后挥了挥手,立马有侍卫将木质的枷锁送到他手里,用手垫了垫,他眉梢微微一挑:“还真沉,不知道相爷这身体能不能经受得住啊。”
莫青始终低垂着头,任由他奚落,此时,他不是深得白子旭信赖的丞相,只是一个阶下囚,阳光在他的脸上投射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影子,他的背脊佝偻着,似吃吃垂暮的老人,甚至腰也再直不起來了。
“怎么,相爷一直不都是伶牙俐齿的吗?今儿这么沉默?”刑部侍郎调侃道,眼里漫过丝丝冷冽,“人都快死了,你说你,不多说些话,难不成想留到地府去说给鬼听?”
莫青的身体微微一颤,脸上浮现了少许的屈辱。
“好了好了,”刑部侍郎见好就收,可不想把这丞相给挑毛了,省得闹出什么乱子來,他抖了抖手里的枷锁,斜睨了丞相一眼:“相爷,得罪了。”
说罢,直接将枷锁给他戴上,两块木板夹击着莫青的脖子,双手合拳,抵住下颚,姿势有些怪异,分外难受。
刑部侍郎推了他一把,口中冷声低吼道:“还不快走?磨磨蹭蹭做什么?”
莫青死死咬着嘴唇,对他的暴行沒坑过一声,侍卫们将他包围,从天牢往皇城外押送过去,一路上,走的都是偏僻小道,几乎看不见什么人烟,也算是白子旭给莫青的恩典,能让他走得体面一些。
刑部侍郎坐在马儿身上,嘴里不停哼唱着歌谣,心情甚是愉悦,时不时还讽刺莫青几句。
莫青深知,他若是还嘴,只不过讨个白眼,只当做充耳不闻,黑色的布鞋在泥土上摩擦着,脚尖甚至露出头來,落魄、可怜,哪里还有以往身为一国丞相的风采?
莫筱苒躲在刑场左侧的山峰半山腰,腰间系着一条麻绳,绳索紧紧勒住身体,她活动了几下,并不影响,目测从这儿跳下去,至少有九米,莫筱苒再一次庆幸自己还好沒有恐高症,深深吸了口气,凝眸注意着下方的动静。
在午时前一个时辰,有浩浩荡荡的士兵,从前方走來,马蹄声震耳欲聋,掀起尘土漫天飞扬,莫筱苒定眼一看,似乎是來维持刑场秩序的九门提督麾下的士兵,约莫有近一百人,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他们翻身下來,在邢台四周站好,成正方形,将邢台包围在其中。
莫筱苒紧了紧手里的匕首,为了这场行刑,朝廷派出的人可真不少,手心因紧张冒着冷汗,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平息下略显不安的心情。
单枪匹马杀进去,恐怕她会被乱刀砍死吧?莫筱苒天马行空的想着,只希望他们的注意力沒有集中到天上,能给她偷袭得手的机会,远眺了对面的山峰一眼,莫筱苒已经想好了离开的路线,这个计划,只能一击成功!
若是失败,她绝对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光是看着脚下如同蚂蚁般黑漆漆的人潮,她的头皮就开始发麻。
“老天保佑。”莫筱苒闭上眼,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希望老天能保佑她,成功脱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筱苒的神经也随之紧绷,冷汗随着额头速速的往下掉,她已经擦了好几次,紧了紧手里的匕首,忽然,她双眼一亮,只见一列侍卫身负铠甲,正从远方走近,人数并不多,大概只十多人,最前头的男人,身穿正三品朝服,高高坐在马上,后方,侍卫围成一个包围圈,而莫青的身影就在那圈子里。
莫筱苒喉咙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心跳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几多紧张,几多坎坷。
她虽然曾经也干过以少胜多的事,但是,实力悬殊如此之大的,她还是头一次碰见,但她根本沒有退路,作为半路接手了这具身体的人,她必须得代替莫筱苒,尽一个女儿该尽的责任!
至少不能让她的爹爹,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是莫筱苒的原则。
为此,哪怕她将孤身一人闯一闯这龙潭虎穴,也在所不惜。
刑部侍郎将人犯带到邢台,今日他是主持行刑的官员,翻身下來,牵起枷锁上的麻绳,像是拖着一条死狗,一步一步走上邢台,莫青的下盘被他拖得踉踉跄跄的,有些站不稳,好几次险些跌倒。
刑部侍郎抿唇一笑,手臂往前一拽,莫青下意识的就噗通一声因惯性跌倒在邢台上,膝盖磨蹭着木板,木屑深深刺入他的皮肉中。
“相爷,你这可不要怪本官心狠啊。”刑部侍郎看了眼莫青膝盖上流出來的鲜血,眼中掠过一丝阴冷的微光,“要怪就怪你自个儿做事不干净,被那些野蛮人抓住了小辫子,这次就连皇上也保不了你了。”
他嘴角那弯阴鸷的笑,分外扎人眼球,莫青身体微微一颤,眉头因疼痛不自觉的紧皱起來。
“來人,给犯人去枷锁。”刑部侍郎朗声说道,立即有侍卫上前,丁零当啷,将枷锁取下。
侩子手**着健硕的上身,腋下夹着一把擦得森冷的大刀,迈着钝钝的步伐朝着邢台走去,脚步停在莫青身后,手腕一翻,刀刃更是反射出一道刺目的白色光晕。
“相爷,咱们再等等吧,还不到时候呢。”刑部侍郎撩开身上朝服的衣诀,坐在地上,朝着莫青直笑,那笑声,如魔音绕耳,头顶的骄阳正烈,他忍不住抬起手來遮住眉眼,嘴里不由得叹道:“这天气可真好啊,相爷,你可得多看几眼,万一到了下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了不是?”
莫青双手被侍卫用麻绳反捆在背后,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看了眼身后威风凛凛的刽子手,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不知道这刀够不够快。”
不知为何,或许是知道大限已至,他竟沒有丝毫的害怕,甚至于,还有些期待。
这么多年,他早就该走了,只不过是因为对这尘世还有些许留恋,不知道少芳在下面是否还在盼着他,等着他?
眼眸漫过丝丝复杂,莫青挺直背脊看也沒看身旁的刑部侍郎一样,任由他在耳畔絮絮叨叨的讽刺着,挖苦着。
当时间抵达午时三刻,刑部侍郎撩开袍子直接从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他看着跪在邢台上的莫青,嘴角弯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相爷,再见了。”
说罢,直接翻身跳下邢台,四方的木台子上,只有莫青和那刽子手的身影。
莫筱苒浑身的神经高度紧绷着,双眼瞪得犹如铜铃,紧了紧腰间的麻绳,随时准备跳下去将人救走。
刽子手提起侍卫递來的酒瓶,仰头灌了几口,然后噗地一声,吐在了那把泛着白光的大刀上,水花四溅,他甩了甩脑袋,将脸上的水珠甩落到地上,随后,双手握住刀柄,屏气等待着身为执法者的刑部侍郎。
莫青缓缓闭上眼,脸上看不出任何痛苦,反而透着一股释然,仿佛这一天他已经等待了许久一般。
刑部侍郎不住的抬头看看天色,随后,当午时三刻一到,他双眼猛地掠过一丝光亮,冷声命令道:“行刑,,”
刽子手将大刀缓慢的举起,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人按下了定格,莫筱苒蓦地瞪大眼睛,迅速朝后退开数米,看着下方不停闪烁着白光的刀刃,把心一横,紧抿着唇线,将力量全部集中在双腿上。
助跑,,
跳跃,,
风呼啸着刮过耳畔,莫筱苒娇小的身躯凌空跃下,随后,如同陨石般快速坠落,一只手紧紧握着麻绳,另一只手抓紧匕首,腰肢被勒得生疼,仿佛要被人拦腰斩断一般,扑面而來的劲风,将她的两腮,吹得上下抖动。
从头顶上落下來的黑影,惹得在场众人齐齐抬起头來,只见视野中一道黑影迅速窜过,然后,精准的落在邢台之上,莫筱苒双腿蹬蹬的划过木板,想要稳住身体,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直接将那刽子手撞飞,松开紧抓着麻绳的手,一把扯住莫青的衣领。
“快走!”
第162章:被擒
莫青目瞪口呆的看着抓住他衣襟的莫筱苒,她熟练的挥舞着匕首,刷刷两下,便把他身上的麻绳给除去了,
那双灵动的杏眼,那张因紧张微微绷紧的小脸,这是他的女儿啊……
“走,”莫筱苒单手抓住他身上单薄的囚衣,另一只手紧握麻绳,准备助跑,一口气跃上山峰,哪里有她绑着的马儿,只要安全上去,他们就能够平安了,
似乎上天总见不得人有希望,就在莫筱苒退后数米,准备狂奔利用滑行原理,要提速时,身后有破空之声传來,她一把将莫青推开,身体九十度旋转,反手握紧匕首凌空刺去,同时,腰肢朝后弯下,一把横劈而來的长刀,贴着她的面部飞过,斩断了她飞扬的几缕秀发,
莫筱苒心头骇然,看着飘落的头发,猛地松了口气,
好险,
要是再靠近几分,只怕她的脑袋都得被削掉一半,手掌在地面一撑,几个华丽的后空翻,退下了邢台,四周,密密麻麻的侍卫、士兵,挥舞着手里的刀剑,将她层层包围,而被莫筱苒刚才情急之下推开的莫青,也被刑部侍郎拽住,显然是逃生无望了,
她眉头猛地皱紧,一双冷冽的眼眸缓缓扫向四周,口中一声轻哼:“群攻吗,”
左手直接解开腰间的麻绳,既然逃不了,那就战吧,
“等等,”莫青眼见莫筱苒被包围,急忙惊呼出声,唯恐她受到性命危险,话语里再不掩饰的担忧浓郁得让人心惊,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眸子里迅速掠过一丝复杂,为什么莫青此刻看着她的眼神,会充满了怜爱与担忧,
就像是……
就像是一个父亲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一样,
开什么玩笑,五指一紧,她的眸子彻底冷了下來,随手撕扯掉衣诀的边角,扯下一块破布,将匕首和手掌绑在一起,牙齿咬住碎布的一头,然后,猛地拽紧,
“你是……”刑部侍郎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莫名的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到过,只是,到底在哪儿呢,
“我是谁不重要,”莫筱苒眼眸里只有一片清明,她一字一字缓慢说道,眉宇间透着丝丝决然,视线时不时扫过莫青和刑部侍郎所站立的方位,算计着如何才能最快速度突出重围,然后杀出一条血路來,
被她不阴不阳的话语一激,刑部侍郎的眼眸也缓缓沉了少许,看着莫筱苒时,犹如在看一个死人,毫无半点温度,
“都给我住手,”莫青眼看着侍卫们将莫筱苒当做敌人,那些森冷的刀剑仿佛随时都要落到她的身上去,心头紧了紧,大声高喝道,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丞相为何要阻止,他和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关系,
“不要听他的,”刑部侍郎危险的眯起眼,直接下达了命令:“将这个企图劫法场的贼子,给我抓起來,死活不论,”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发出激动的怒吼声,咆哮声,排山倒海般涌入莫筱苒的耳中,震得她耳朵发麻,眼眸冷冽,紧了紧手里的匕首,莫晓冉打算先发制人,
直接冲入侍卫群中,收起刀落,精巧的近身战,让不少人跌破了眼睛,只见她如同一条泥鳅,在人潮中左窜右窜,取的是巧劲,而非蛮横,借力打力,一时间,不少侍卫因为想着抢头功,而与自己人撞得人仰马翻,
“这……”刑部侍郎眼睁睁看着不断从战斗圈里被扔出,被踢出,甚至被刺伤的士兵,一张脸阴沉得能拧出水來,他危险的眯起眼,左手高高举起,示意身后站在另一边的士兵,同时涌上去,务必要将这个胆敢來大闹法场的家伙给生擒,
莫筱苒反手抓住身旁一人的手臂,看也不看一个过肩摔直直的将他甩到人群中,顿时,惨叫声与闷哼声此起彼伏,她脸上的汗水一颗颗豆大,不要命的往下掉着,每一次出拳,拳风都带着一股霸道的气势,可到底是女子,又是人海战术,莫筱苒只坚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已是气喘吁吁,此时,她距离莫青所站的邢台仅仅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汗水打湿了她的眼睛,模糊了视线,她艰难的眨着眼,想要努力看清楚些,肺里的空气似凝固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稚嫩的容颜,已是一片雪白,
那犹如野兽般的喘息,在整个刑场似被放大了一样,
双腿犹若千斤重,根本抬不起來,她吃力的呼吸着,艰难的想要朝前走去,
她说过的,接手这具身体,她要连属于她的责任也一并扛起來,
“够了,:”莫青捂着脸,手指缝里有晶莹的水珠簌簌的落下,语调略带几分哽咽,
他哭了,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这是记忆里莫青头一次夸她,莫筱苒紧皱着眉头,模糊的视线里是莫青被刑部侍郎架住的身影,
要救他……
要救他……
几乎枯竭的体力,唯有一个念头支撑着莫筱苒,她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仿佛踏在刀尖上,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停下,可心底却又一个声音,要带他走,不能看着他死在这里,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莫青忽然面色狰狞,身体拼命的挣扎着,竟生生挣脱可刑部侍郎的双手,他撒开步子,跑到邢台边沿,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痴痴的看着莫筱苒,看着她因为疲乏,惨白的小脸,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嘴角,看着她被汗水弄得只能一睁一闭的眼睛,心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割着,
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抖得犹若筛子,他的眼底迷漫开來一层雾色,眼睛竟是眨也不敢眨,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莫筱苒,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她,“我的女儿啊……”
一声痛苦至极的哀嚎从他的嘴里吐出,声线带着剧烈的颤抖,
莫筱苒双目圆瞪,错愕的看着眼前满脸痛苦的丞相,他不是讨厌她吗,不是从來都对她不闻不问吗,不是恨不得从未有过她这样的女儿吗,
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他会如此难过的看着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丞相抬起手來,缓缓的朝着莫筱苒的脸颊摸去,她的眸光微微一颤,闪过一丝错愕,脑袋轻轻移开,像是要躲闪开他的触碰,眼泪划入他干裂的嘴角,手臂突兀的停在半空中,
“是我的错……”他呢喃一声,眼中支离破碎的绝望,让人看得心脏抽抽的疼,他看向莫筱苒时,眼里多了几分恳求,多了几分歉意,“女儿,苒儿啊,”
这是他亲自为她取的名字,可他却从沒有这么叫过她,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來,”他哽咽的问道,似不解,似痛苦,
“你是我爹,”莫筱苒眉头微微一蹙,身体有轻微的摇晃,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腰肢被迫半弯着,双手撑着膝盖,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至于狼狈倒地,
“我是你爹……”莫青轻轻呢喃了一声,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仰天长啸,那笑声夹杂着几多疯狂,几多幡然醒悟,几多后悔,刑部侍郎挥手止了准备将莫筱苒一举擒获的士兵,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这场戏,
“女儿,爹,相爷,本官记得你府中的女儿,十五六岁的,似乎只有两个吧,”刑部侍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眼前这个大胆到敢私自闯入法场的少女,单枪匹马也敢在无数敌人中妄想杀出一条血路來的少女,
究竟是大小姐莫秋雨,还是如今的皇后娘娘,莫筱苒呢,
莫青身体微微一颤,这才想起,她早已不是府中的傻子,早已不是他的女儿,她是东耀的皇后啊,眼眸微微颤动着,他忽然猛地推了莫筱苒一把,她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躯体,再也支撑不住,只能狼狈的跌倒在地上,立马有两名士兵将她按倒,双手架住她的肩胛,莫筱苒吃力的抬起头來,肩胛撕裂般的痛,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莫青,一字一字缓慢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
莫青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猛地站起身,一身久居高位的威严气势显露无疑,他正色的看向刑部侍郎:“放她走,本相不回逃的,放她走,”
刑部侍郎微微一愣,指了指地上一脸不敢相信的莫筱苒,“相爷,你该不会忘了吧,这个女子刚才打伤了多少士兵,她的所作所为,就算是在此丧命,也是活该,”
莫青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莫筱苒,随后,他咚地一声跪倒在刑部侍郎的身前,背脊弯曲着,重重的,缓缓的朝他磕了一头响头,
士兵中传來冷嘶声,他们纷纷错愕的看着堂堂一国丞相,跪在一个正三品的官员面前,像是一只被剃去了傲骨的狼,一身凄凉,正在朝着面前的人摇尾乞怜,
“本相知道,这几年本相与刑部势成水火,做了不少糊涂事,”莫青沉声说着,眼眸里带着丝丝祈求,“如今我已不再是丞相,只不过是个即将赴死的囚犯,我只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她,放她走,”
为什么,
莫筱苒犹如雷击般躺在地上,即使被人强行按倒,她似乎也感觉不到痛了,一双眼复杂的看向背对着她,跪在邢台上的莫青,满腹的疑惑,
“为什么,”她缓慢的张开嘴,随后,五指用力握紧,连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也沒察觉到,“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现在却要为了我跪下啊,”
那是两个人的声音,是曾经痴傻的莫筱苒留下的执念,
是现在的莫筱苒,深受困扰的疑惑,
不是讨厌她吗,不是恨不得她永远沒有出现过吗,
那现在这一幕又代表什么啊,
第163章:援救到来
听到她声嘶力竭的呐喊,莫青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她此刻的表情,就这样吧。
就这样让她带着对自己的厌恶与恨,告别他。
莫青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刑部侍郎,“放她走,我不想让她看见我人头落地。”
“好啊,看在你即将沒命的份上,本官答应你一次。”刑部侍郎一挥手,示意将莫筱苒放开,得令的两名士兵当即松开手,她艰难的想要爬起來,可双腿却不停的打着颤,紧咬着牙齿,她拼命的站起來,脚下一个踉跄,眼看着又要跌倒。
闭上眼,她只觉得累,即便是当初的军校特训,也未曾有这样的疲惫。
沒有预料之中的疼痛,她好像被谁抱住了,鼻息周围萦绕着的是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莫筱苒极力的睁开眼,睫毛轻轻扑扇着,印入她眼帘的是如刀削般冷硬的容颜,膺眉飞扬,眉目森冷,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低垂着,倒映着她狼狈的身影。
“你!”他怎么会在这儿?
疑惑还未问出口,耳畔有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來,似乎來人还不少,莫筱苒错愕的朝左侧看去,漫天的黄沙在空中飞舞,如同下着一场沙雨,隐隐有黑色的影子从曚昽的黄沙中走出。
周身雪白的汗血宝马上,那人一袭妖艳的红衣似血,似火,手中持着一把银色的鞭子,另一只手拉着缰绳,俊朗的容颜,透着丝丝魅惑,嘴角那弯玩世不恭的笑,仿佛在嘲弄着这个世界,那双深棕色的眼眸,缓缓落在她的身上。
“轩辕无伤?”莫筱苒不可置信的看着带领十多名身穿黑衣的侍卫,骑马过來的男子。
他不是应该回去轩辕国了吗?
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察觉到拦住她腰肢的手有片刻的紧绷,莫晓冉错愕的抬起头,正好与白青洛隐露不悦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他缓慢的抬起手,为她拨开脸上被汗水打湿的长发,瞧见她惨白的小脸,眼底一抹疼惜微微闪过,低下头,他俯身在她的耳畔,吐气若兰,喑哑的嗓音带着淡淡的不满:“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吗?”
天知道,当他埋伏在刑场山峰中的手下告诉他,她真的出现了,他一路狂奔而來,看见的就是她如同坠蝶般,缓缓倒下的身影,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都顿了半拍,顾不得在这里显身,会有怎样的后果。
身份被揭穿?
多年的筹谋会一场空?
顾不得,顾不得啊,他一心只想她平安,与这个心愿相比,其他的都算不上什么。
他炽热的视线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化,莫筱苒微微挣扎一下,可他却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清风、随浪还有五六个人站在后方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在人潮中,在漫天的黄沙飞舞中,相拥的两人。
万千喧闹的繁华,只有他的怀中,是仅剩的宁静。
“哟,孤千里迢迢赶來,就是为了看你们在这里谈情说爱啊?”轩辕无伤双腿在马腹上轻轻一夹,马儿踏着缓慢的步子,朝着莫筱苒和白青洛靠近,一个响鼻,喷溅出了无数的热流,白青洛眉梢微微挑起,不悦的看着某个不请自來的太子,将怀里的莫筱苒抱得更紧了些。
“你那是什么表情,恩?”轩辕无伤勒紧缰绳,视在场众人如无物,只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白青洛,沒想到他竟真的为了一个女子,不惜暴露身份。
嘴角勾起的笑带着些许玩味儿,双手撑在马脖子上,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敞开的红色衣襟下,是白皙如羊脂的肌肤,那双妖冶的丹凤眼,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你是……你是……”莫青脸色忽变,指着白青洛,眼底布满了骇然,“你是白青洛?”
白青洛……
这个名字若是这几年或许沒人知道,但放在五年,十年之前,那绝对是天下人众所皆知的,传说,他酷爱黑衣,一身风华艳绝天下,一手古琴,技惊四座,年幼便跟随先皇入朝为官,在两三年间权倾朝野,边境狼烟四起,他平定战乱,威慑三国,却急流勇退,放弃亲手建立的基业,退隐江湖。
可是现在,这个眉目已经彻底张开,却还有着幼年影子的男子,居然会是白青洛?先帝自小的兄弟,曾经艳绝天下的白青洛?
“白青洛是谁啊?”
“沒听过。”
“好像有点耳熟。”
……
士兵中传來窃窃私语声,刑部侍郎脸色铁青站在邢台之上,这场行刑已经彻底被毁了!他五指一紧,贴在两侧双手微微颤抖着。
“不管你们是谁,”他冷冷的开口,对于莫青那一脸的骇然一头雾水,目光挨个扫过不请自來的两拨人马,尤其是在白青洛和轩辕无伤身上,停顿了许久,或许是在猜测他们的身份,“立即离开!本官可既往不咎。”
“放肆!”轩辕无伤身后一名侍卫冷喝出声,身影在原地一闪,下一秒已然出现在刑部侍郎面前,掌风啪地打在他的面部,火辣辣的疼,迅速有一个巴掌印窜起,与此同时,白青洛身后的清风也快速蹿出,腰间弯刀刷地出鞘,横在刑部侍郎的脖子上,森冷的白光倒映着他惊慌害怕的脸。
“在我轩辕国太子面前,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本官?”
那侍卫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整个刑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是轩辕国太子?传说中喜怒不定,心思缜密,手段极为残忍的轩辕国太子?
“应该称他为皇上了。”白青洛薄唇微启,轻轻的再度丢下一个炸弹。
“皇上?”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轩辕国易主了?前皇帝驾崩了?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沒有传出來?
轩辕无伤闻言,颇为意外的扫了白青落一眼,眼底有流光微微闪过,“看來真的不能小看你的情报能力啊。”
居然连他一直压住的消息也能查到?
白青落眉梢微微一挑,“彼此彼此,轩辕皇上也不差。”
不识得白青落身份的人皆是一脸骇然,不明白这个敢和一国皇帝以平辈交谈的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莫筱苒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挣开白青落的怀抱,支起身体,将脸颊上粘稠的青丝拨开,眉头微微皱紧,冷冽的眸子落在莫青的身上。
“我來救你走的。”她缓缓启口,可吐出的话,却让人大吃一惊。
莫青的身体有瞬间的颤抖,眼波极为复杂,他还不能走,他已经是由刑部与皇上亲自下令处死的罪犯,他若走了,该牵连多少人?
“你回宫去吧。”嗓音略带疲惫,他挥了挥手,仿佛不愿在见到莫筱苒一般,“不要再胡闹了。”
胡闹?
莫筱苒眉梢高高挑起,冷笑道:“我前天离宫,今天來到这里,你说我是在胡闹?”话语微微一顿:“我是你的女儿,我不能看着你死。”
不论怎么样,她都要救走他,哪怕赔了这条命,若是以前的莫筱苒也在,恐怕会和她做一样的决定!
白青洛缓步走到她的身后,右手轻轻搂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今天谁也不会死。”
“你又一次抢走了我想说的话。”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翻身跃下马匹,慵懒的走到莫筱苒身边,说实话,她长得并不美,至少这世上比她更美丽的还有成千上万,一副皮囊,再美百年后不也是一杯黄土?
可她却能让白青落为她不惜暴露身份,不惜放弃多年的筹划,轩辕无伤嘴角的笑愈发灿烂,仿佛一只要祸乱这尘世的妖。
若此刻他的心声被他那些侍卫听见,恐怕一个个的绝对会捶胸顿足,到底是谁明明已经快要抵达轩辕边境,却在听到探子说东耀皇后被幽禁,摄政王被关押后,马不停蹄再度折返?
今天刚到皇城,听到莫青要被斩首的消息,风尘仆仆的赶來。
真不知道,他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这是我东耀的事,轩辕皇上难道你想插手吗?”被清风挟持着的刑部侍郎,咬牙切齿的问道,脸色阴沉得似乎能拧出水來,双目充血,怒视着轩辕无伤。
这个皇帝到底在想什么?自己的国家不去管理,却跑到他们这里來劫法场?
轩辕无伤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嘴角那弯玩世不恭的笑愈发妖娆,“孤想去哪儿,需要向你请示吗?孤想做什么,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刑部侍郎心底发憷,那双看似妩媚的眼眸里,布满了嗜血的杀意,与让人绝望的冰冷。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对这位年轻的帝王,已有了害怕。
“怎么样,要人走吗?”轩辕无伤满意的收回视线,看着被白青洛揽在怀中的莫筱苒,眼底有兴味儿正在逐渐漫开,他微微颔首,似只要莫筱苒一句话,便要将莫青带走。
在场的众多士兵,不敢妄动,來劫法场的可是轩辕国的皇帝啊,万一搓手伤了对方,他们哪怕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一个个如同恹恹的茄子,浑身透着一股低落的气势。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闪,略带感激的开口:“谢谢。”
不论是处于什么目的,可他和白青落却救了自己,并且,有他们两人在,她应当能够带着丞相全身而退了。
眼眸缓缓抬起,看着丞相,一字一字缓缓说道:“跟我走吧。”
她是他的女儿,打得断骨头,打不断筋。
莫青身体微微一颤,越过莫筱苒,看着以绝对保护的姿势将她护在怀中的白青洛,以及站在她身旁,不知敌友的轩辕无伤。
他和少芳的女儿啊,已经成长到可以超越他们的地步了。
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欣慰的笑,或许,他应该告诉她一些事,一些,他放在心里十多年的事。
第164章:曾经沧海难为水
莫青眼中含笑,又含泪,就这么看着莫筱苒,神色似有女儿长大为人的自豪与骄傲,也有懊悔与痛苦,几多矛盾。
莫筱苒眉头微微一蹙,隐隐的不太适应莫青此刻的目光,仿佛她是他的心头宝,可明明他是讨厌自己的,年幼时,府中哪怕见面,也难说上一句话,他喜欢的,中意的,永远只有一个,莫秋雨才是他宝贝的女儿。
“苒儿,你长大了。”莫青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承受着什么澎湃的喜悦,“你和你娘越來越相像了,瞧瞧这眼,你娘也是如此,平日里清明得紧,可一旦惹恼了她,势必要发怒,我最爱看她发怒的样子。”
他的神色已有了丝丝颠狂,仿佛透过莫筱苒在回忆着什么人。
白青洛揽着她腰肢的手骤然一紧,眼眸中一片深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筱苒沉声问道,他的话,她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她的娘,似乎小竹提起过,是难产而死,从那以后他抬了几门小妾,登堂入室,而她这个原配的女儿,也只能被冷落,被欺凌,可是现在呢?眉宇间略过一丝疑惑,她凝眸看着莫青,隐隐的,总有一种仿佛有什么事,被她误会了的感觉。
莫青对上她质疑的视线,眼眸微微闪了闪,略过一丝凄苦,“也难怪,这么多年是我亏待了你,”他嘴角微微勾起,些许痛苦的弧度,低低敛下的眸子,更是布上了一层水光。
莫筱苒心底一阵纳闷,不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白青洛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打断了这父女俩的谈话,“先解决正事。”他微微颔首,看了眼被清风挟持着的刑部侍郎,眼眸里掠过一丝冷光,犹如两把刀子,簌簌的刺在他的身上。
刑部侍郎心头暗暗叫苦,他只不过是听命于皇上,近日特地來主持这场行刑,却偏偏遇到了这么古怪的事,先是跑來一个女儿搅局,后又是轩辕黄帝无故出现,还有这不知身份,却绝不容许小觑的白青洛,刑部侍郎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早知道会这样,他千难万难也要辞了这个差事啊。
“恩。”莫筱苒点了点头,挣脱他的束缚朝邢台走去,在莫青面前伸出手,定定的看着他:“我们走吧。”语调极其轻柔,让莫青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他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初次与她相遇的日子。
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怀恋,被莫筱苒看在眼底,她沒有声张,只是将疑惑压住,拽着莫青一把将他拉下邢台,莫青满脸错愕,还沒來得及开口,负责刑场安全的侍卫便已经蜂拥的将他们二人包围住,手中的刀剑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晕。
莫筱苒危险的眯起眼,冷眼看着密密麻麻的士兵,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要动手吗?”
“不要!”莫青惊呼一声,反手抓住莫筱苒的胳膊,出声道:“你是皇后,怎么可以……”
“我现在哪里像皇后?”莫筱苒打断了他的话,粗声粗气的问道,莫青一时语结,心头一阵叹息,这个女儿真的不一样了,以前虽然痴傻,却听话,沉默寡言,可现在,一身风华,竟真的有了少芳的影子。
轩辕无伤身影一闪,众人只來得及看见一抹红色残影在视野里掠过,随后,莫筱苒的身边,便多了一个妖娆的男子,他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深棕色的丹凤眼微微挑起,眉宇间风情万种,“孤今日要护他二人安然离开,想要阻挠的,大可试一试。”
话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子嗜血的冰冷,一众士兵对上他毫无温度的眸子,心底隐隐发寒,如同被一只野兽盯上。
白青洛略带不悦的开口:“她,何时轮到你來护?”
说罢,身影微微一闪,竟将莫筱苒揽入了自己怀中,左手轻轻一扯,将丞相的手臂拍飞,即便这人是她爹,白青洛依旧觉得心里不舒坦,不想让她接近任何一个男子。
“还不滚?”随浪一声低喝,手中长鞭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度,带领着一众黑衣人,飞身到白青洛左右两侧,杀气腾腾的注视着这帮士兵。
“看來你的威名已经沒多少人知道了。”轩辕无伤斜睨了白青落一眼,笑得妖娆,可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分外刺耳,“真可怜啊,”眼底一到幽光掠过:“曾经帮着前皇帝打天下的王爷,居然沦落到被这些阿猫阿狗拦住去路的地步,白青洛,孤真是心有不忍。”
如果话里的戏谑能稍微少一些或许更有说服力。
白青洛冷哼一声,右手搂住莫筱苒的腰肢,左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块令牌,凌空举起。
“先皇御赐金牌?”有明眼人认出了那令牌,惊诧的倒抽一口冷气。
传闻,先帝只送出过一块令牌,交托给曾经东耀国的一位王爷,见令牌,如君亲临,上可斥责昏君,下可斩佞臣,享百官跪迎大礼。
一众士兵纷纷对视一眼,眼底都有惊骇,一时竟纷纷倒退两三步,匍匐在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排山倒海般的问安声,直冲云霄,惊得山林里憩息的鸟儿,泣血展翅。
他们余光偷偷瞄着拥着莫筱苒一步一步准备离开的清冷男子,不知他究竟是何种身份。
难不成,是那位早已隐居数年的前王爷吗?
莫青站在原地未动,他这一走,命虽是保住了,可后果……
白青洛刚走了几步,未曾看到莫青的身影,眼眸微微一转,薄唇微启::“跟上。”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让莫青下意识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轩辕无伤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肩头自然垂落的青丝,媚眼如丝,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似乎我这皇帝,面子还不如一块死物大啊。”
听不出究竟是自嘲,还是嘲讽的话,飘荡在刑场半空中。
见这帮士兵以及东耀的官员,皆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轩辕无伤只觉得无趣,挥挥手,尾随着莫筱苒离开的步伐追了上去。
还是她更好玩一点。
眼底充满了兴味,就像是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
清风见主子离去,默默的收回横在刑部侍郎脖子上的刀刃,擦了擦,弯刀回鞘,刑部侍郎得到自由,双腿竟开始隐隐发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这丞相被人救走了,他拿什么脸去见皇上啊。
若是再被摄政王的旧部知道,他眼睁睁看着外人救走丞相,只怕今后在朝堂上将永无他的立足之地,刑部侍郎把心一横,朝着准备撤离的清风,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劫走朝廷钦犯,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他原以为这样可以威慑这帮人,却沒想到,对方竟连脚步也沒听一下,将他直接无视了,刑部侍郎气得脸红鼻子粗,双手用力握紧,他一定要将这件事源源本本上奏皇上,派官差逮捕这帮不识好歹的贼子!
“看什么看?”这名大臣受到了手下人复杂不一的视线,老脸一红,粗声粗气的低吼道,“还不快将本官扶起來?还什么九门提督麾下的精英呢,不一样看着钦犯被人带走?”
“可是……”人家手里有令牌,他们不得不放行啊。
“什么可是?”刑部侍郎双目圆瞪,怒气冲冲的看着还想出生反驳的一名年轻士兵:“沒有可是!你,你,还有你们,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等着吃板子吧。”
说罢,他一甩衣袖,杀气腾腾的离开了,准备立即前往皇宫,当面将此事上奏白子旭。
另一边,白青洛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皇城走去,莫青始终与他们隔着两三步的距离,打量着被白青洛揽住的莫筱苒,心头忍不住阵阵叹息,这叫什么事?苒儿已经嫁给了皇上,怎么还能和白青落如此暧昧呢?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指不定要传扬成什么事儿。
莫晓冉不停的在他的怀中挣扎,扑面而來的龙舌花香,将她紧紧包围着,她脸颊有些异样的红晕,瞪了白青落一眼,略带恼怒的开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不会走吗?”
“你的力气恢复了?”白青落低垂着头,眼中一抹暗光微微闪过,“你倒是能耐,一个人单枪匹马跑去劫法场,若我沒有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准备把命丢在那里了?”
“额……”莫筱苒心虚的将视线转移开,她虽然有过这种准备,但最后他和轩辕无伤不是双双杀到了吗?虽然这样的结果也出乎她的预料。
“私自离开皇宫,私自劫法场,莫筱苒,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可以任你这么玩?”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一字一字缓慢的开口,只要一想到如果他对她的了解少上几分,或者他再去晚一些,她是不是就有可能丧命在刑场了?
心尖微微抽痛着,白青洛俊朗的容颜仿佛结了一层冰,眼底寒霜满天。
莫筱苒隐隐感觉到不安,她略带讨好的说道:“我最后不是沒事吗?”见他神色更是不悦,莫筱苒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说话的这是?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很好,”白青洛冷冷的笑了,双手用力将她抱紧,双足在地面一蹬,身影化作一道闪电,已消失在了原地。
莫青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大活人忽然消失,嘴角微微一抽,孤男寡女,他们是要去哪儿?
“相爷不用担心,主子应该是和娘娘谈心去了。”清风倒是早就习以为常,见莫青有些接受不了,急忙解释道,这可是未來的老丈人,得好好关心关心。
轩辕无伤在半路上就将他的侍卫全数退去,神态慵懒的跟着众人,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风情万种,他眯起眼,打了个哈欠,眼底有水光划过。
“轩辕皇上若是困了,可以自行找个酒店解决。”沒必要像条跟屁虫,跟在他们身后打转!清风吞下了后面半句话,对轩辕无伤可什么好脸色,要不是这个男人突然插了一脚,主子一个人英雄救美,说不定就可以一举捕获莫筱苒的芳心,哪像现在?
接受到他的白眼,轩辕无伤满不在乎的笑了,眼里漫过丝丝兴味:“孤想和莫筱苒住在同一个世界屋檐下。”
清风眉心猛地一挑,看着他妖娆的笑容,只想狠狠打烂了他的脸!
第165章:白青洛的身份
莫筱苒被白青洛抱着一路飞过皇城的城墙,穿梭过街头巷尾,他直接飞身上了烟雨楼三楼的包厢,一脚将房门踹开,咚地一生巨响,吓得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总觉得此事的他好深可怕。
仿佛结了冰的脸廓布满了寒霜,他翻身坐在床沿,将莫筱苒丢入床榻内侧,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莫筱苒摸底瞪大了双眼,见鬼似的看着白青洛,暗暗磨牙,“你要干什么?”
欺负她不会武功,不会内力是不是?
她亮晶晶的眼眸中跳窜着两团火苗,狠狠瞪着白青洛,却在撞入他那双如同寒潭般深幽的眼眸时,心尖微微一颤,“你有话就直说。”别这么盯着她,她心里头害怕。
从不知一个人的眼神也能威严、寒冷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不是身上的穴道被点,她甚至想搓搓胳膊,來缓解一下身上的冰冷。
白青洛眼眸危险的眯起:“我警告过你不要轻举妄动,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一次次的冲动莽撞,她就不能学乖一次吗?
莫筱苒眼眸里划过一丝歉意,她之所以沒告诉他,就是害怕他会阻挠。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骨气?”白青洛眉梢染上了几分薄怒,右手扣着床沿的棱角,手指几乎嵌入木屑里面,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冷然的弧度:“你的失踪让你的丫头,清风急得火烧眉毛。”还有他。
莫筱苒内疚的闭上了嘴,不愿再反驳,他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当时的她根本沒有别的选择,只能出此下策。
看着她隐有悔意,白青洛心底的怒火才稍微减淡,眼中的冰霜化作了惆怅,他微微眯起眼,叹道:“此次若非我先一步派人在午门守着,怎么及时赶到?若非我和轩辕无伤的出现,你当真以为,你能够全身而退?”他抬起手用力戳了戳莫筱苒的额头:“做事就不能稍微顾及一下旁人的感受吗?”
当他看到她脸色惨白的急速坠地,他的心就揪在了一起,还好他赶到了,还好他去得及时。
如果真的有神明,他会感谢它。
“抱歉。”薄唇微启,她缓缓吐出的字眼,让白青洛胸口的气闷骤然间烟消云散,他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贪婪的,渴望的吮吸着她身上的味道,从不知能有一个女子如她这般,让他煞费苦心。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莫筱苒此时才隐隐后怕,当时她一人虽勇猛,却后继无力,若是那刑部侍郎未曾听从莫青的话,将她放开,而是一刀砍下來,说不定她此刻已是化作了一缕游魂,哪里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
察觉到白青洛的身体有微微的颤抖,莫筱苒只能无力的叹了口气,想要回抱他,告诉他,她很好,却忘记了她的穴道早已被他给点中,根本动弹不得,
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道:“喂!你先放开我。”
白青洛手臂微微紧了紧,确实更加用力的将她抱入怀中,仿佛要把她溶入自己的骨血一般,他温热的呼吸始终萦绕在她的耳畔,一点一点喷溅在她的肌肤上,像是有火星在跳窜,痒痒的。
“喂!白青洛!”略带羞恼的语调,合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仿佛少女怀春一般。
白青洛松开手,痴痴的看着她此刻难得的娇羞、妩媚,唇角微微上扬,透着些许魅惑,“叫我做什么?”
这人……
莫筱苒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只能用眼刀狠狠的刮着他,“你到底要不要解开我的穴道?不觉得像是在抱一句尸体吗?硬邦邦的,你的喜好还真特别。”她口齿伶俐的抱怨着,只不过是为了掩饰逐渐加快的心跳。
“莫筱苒,”缱绻缠绵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吐出。
莫晓冉微微一愣,眉梢轻轻挑起:“恩?”
“莫筱苒……”
怎么办,仅仅是这样唤着她的名字,他就有种幸福的感觉,仿佛只要抱着她,陪着她,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要。
“喂,白青洛,”莫筱苒见他一副缄默不语的模样,迟疑的开口。
“什么?”喑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可以让士兵跪地相迎的令牌,在听到他的名字时,莫青竟会反常的出现那么惊骇甚至于是畏惧的神色,他的身份绝不简单,或许真的就像她曾经猜测的一样,他是皇室中人。
“你猜?”依旧是含糊不清的态度,莫晓冉蓦地鼓着腮帮,:“不想说就算了,不勉强。”
见她眉宇间已有怒色,白青洛微微叹了口气,抬手在她的头顶上狠狠揉了几下:“真的那么好奇?”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他的身份,有这个必要吗?
“如果是朋友,我却连你的身份,你的背景都不知道,哪算哪门子朋友?”莫晓冉嘴里嘀咕道,他几乎知道她所有的事,除了她真正的來历,可她呢?只知道他神出鬼沒,身份不低,别的一概不知。
根本就不公平!
白青洛紧紧抿着唇线,许久,才终是叹了口气:“我是白子旭的皇叔。”
莫筱苒错愕的瞪大眼睛,是她耳朵幻听了,还是他说错了?皇叔?锐利的视线将他从头扫到脚,不放过任何一个部位,怎么看,他也是年轻男子,居然已经是叔叔辈了?“你似乎和白子旭相差无几吧?”
“恩。”白青洛微微点头。
“吃了什么返老还童的灵药?”莫晓冉天马行空的猜测着,“还是说,你带了什么人皮面具?”
都能算得上叔叔了,至少也该是莫青那种年纪的人,怎么会这么年轻?
“我是先帝最小的弟弟,他登基时我还不到五岁。”白青洛淡漠的开口,“不要胡思乱想。”
“拜托,我很惊悚好不好?”莫筱苒幽怨的说道,眸子里闪烁着微光,“那我岂不是也要叫你一声皇叔?”
皇叔……
白青洛浑身气息微微一乱,强悍的内力从他的体内迸射而出,衣诀翻飞,青丝在空中忽上忽下的飞扬,他眉梢冷峭,整张脸似都带着一股寒冷,眼底结了层冰,那一身恐怖的气息,仿佛要将人吞噬掉。
莫筱苒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把他给得罪了,只能愣愣的眨着眼睛,一脸无辜。
她怎么会知道,对于一个爱慕着她的男子來说,皇叔这个词,是怎样的痛心,仿佛在提醒着白青洛,她如今已嫁做**,还未脱离皇后这个身份,而他即便再喜欢,再钟意,也必须忍耐住这份心意,直到能够光明正大的告诉她的那一天。
“不要叫我皇叔。”他眉梢微微一挑,眼底隐过丝丝寒流。
莫筱苒哪里敢拒绝,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野兽,稍有不慎,就会被他连人带骨头一起吃到肚子里去。
见她如此乖巧,白青洛心底的怒气才缓缓化开,也只有她,能够牵扯他的一言一行,掌控他的喜怒哀乐,而他偏偏还甘心如饴。
“扣扣”
屋外,有人轻轻敲响房门,白青洛眉梢一挑,解开莫筱苒的穴道,起身,将房门打开。
随浪恭敬的站在外面,“主子,奴才有话想对你说。”
他的表情十分凝重,眉宇间甚至透着丝丝对白青洛的不满,越过他峻拔的身影,看向里面,正好看到莫筱苒从床榻上起身,五指一紧,他咬紧牙关,才强忍住想要一刀杀了她的冲动。
祸水!她果然就是个祸水!
带着杀意的目光直刺莫筱苒的身上,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只不过,莫筱苒也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似乎她沒有得罪过随浪吧?瞧他那张娃娃脸,都快成黑芝麻包了。
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可随浪却直接移开视线,望向白青洛。
他眉头微微一蹙,颔首道:“随我走。”
随浪立即追上,如同他身后的小跟班,低垂着头,身体始终紧绷着,心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來他要说的事,会不会激怒主子。
莫筱苒目送他们两人离开后,才整理了身上的长袍,走出房间,准备去找莫青,她很奇怪,今天在刑场,他所说的所做的,都让她摸不着头脑。
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莫筱苒可不想继续下去。
莫青被清风安排在二楼,轩辕无伤厚脸皮的非要住在莫筱苒的隔壁,却被清风告知,莫筱苒并沒有房间,轩辕无伤只能无奈的随意挑选了一间,很巧合的,就在白青洛的隔壁。
莫筱苒正好从三楼的红漆母梯上下來,撞见刚从房间里出來的清风,眉头微微一蹙,轻声问道:“爹呢?”
她语调里带着点点别扭,显然不怎么适应这么称呼莫青。
清风指了指里面,轻声道:“在休息。”
“那我进去看看,”莫筱苒蹬蹬的跑下楼梯,在房门前深吸了口气,然后轻轻敲响了木门。
“进來。”莫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比起平日似乎多了些许柔和,莫筱苒推门而入,就看见莫青已经换下了身上的囚衣,换上了干净的长袍,碧胡绿的袍子,人看上去也精神过了,不再如在刑场时的落魄。
莫青根本沒想到进來的人会是莫筱苒,手中的茶盏还傻乎乎的举着,眼里掠过丝丝惊讶,莫筱苒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太适应他突然变得平静甚至称得上温柔的态度,仔细想想,似乎和莫青几次见面,都是吵得面红耳赤,或者是两看生厌。
莫筱苒抬脚走到他的对面,隔着一张四方的木桌子,双手交叉托住下颚,一副审讯犯人的姿势,神色略带严肃,“今天你在刑场说的那些话,让我很困惑。”
她直接奔入主題,半点拖沓也沒有,一针见血。
眉梢微微挑起,“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记忆里的爹,和今天看见的,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或者说他总不可能有精神分裂症吧?
莫青微微一怔,随即,眼眸也逐渐软化下來,静静的凝视着她的眉眼,又好似透过眼前这人,在看着别的什么,神色略显恍惚。
“我应该重头告诉你,你是否选择原谅我,都好。”
第166章:曾经的往事
莫筱苒闻言,微微点头,“好,你说,我听。”
莫青眼眸微微颤了颤,从十八年前,一切的开端那日说起。
十八年前,皇城中红极一时的青楼,有一名妓,她弹得一手好琴,眉目如画,眼睑波光粼粼,有江南女子的柔弱,也有妩媚羞涩,当时不知多少王孙公子为换她展颜一笑,倾尽家财。
“所以我的娘就是以前青楼的名妓?”莫筱苒眼眸微微闪了一闪,轻声问道,倒是不觉得这样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恩,不过你娘她洁身自爱,是卖身不卖艺的。”莫青仿佛是怕莫筱苒误会急匆匆的解释道,看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分明是爱那女子爱到了极致。
可为什么在娘亲死后不久,他就接二连三的抬了小妾入门?而且莫秋雨的年纪与她相差不大。
莫筱苒心思一转,暗暗压下心底的疑惑,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边听着这些成年往事,一边品茶。
莫青年少轻狂,刚科举高中,于是宴请几名学子到那青楼里寻欢,却撞见了华少芳,她坐在人群中,漫不经心的弹着古琴,嘴里随性的哼着歌,眼波流转,迷倒了当时的莫青。
莫筱苒听到这里嘴角一抽,这不是最俗套的八点档剧情吗?不过她沒有打断莫青的话,倒是他自己说到动情处,便免不了一阵回味。
“我和你娘一直保持着书信往來,她是个有才有德的女子,又长得漂亮,只是因为家境平寒,被人贩子拐卖到了青楼,她就像是一朵青莲,出淤泥而不染。”莫青眼中有迷恋正在逐渐荡开,仿佛脑海里已经浮现了那人的倩影。
“后來她为了躲避一王孙公子的逼迫,宁肯拍卖自己的初夜,也不愿委身在那人身下。”
莫筱苒听得有些着迷,“然后呢?”
“然后,我为了不让她被别的男人玷污,卖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连家里的祖产也卖了,凑齐了钱,买下了她的初夜,那一晚,我和她在卧房中畅谈古今,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我总能和她聊到一起。”
然后,他们迅速坠入了爱河,莫青入朝为官,并且替华少芳赎了身,八抬大轿,将她从正门娶进府中,三年來,他们郎情妾意,在华少芳怀孕后,莫青却在与同僚的宴会中,中了招,第二天起來,身旁就多了一名女子。
“……”莫筱苒沒有发表任何看法,对于他们來说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于会觉得,莫青能独宠华少芳三年,已经是羡煞旁人了。
“你娘知道这件事后,大度的想要我迎娶那女人进门,我沒有答应,那女人后來成为了你娘的贴身婢女,直到你娘生产。”莫青说到此处,已是双眼发红,低声啜泣。
莫筱苒从怀里拿出了一方娟帕递给了他,“娘亲是个伟大的女人。”
“是!”莫青眼眸微微颤抖,“当时大夫说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你娘她拼着一口气,也要保住你,然后她连你一面也沒见到,就撒手人寰了。”
莫筱苒大概可以体会华少芳的心情,为母则强,作为母亲她无疑是伟大的,“既然我是娘拼命生下來的,为什么你却不喜欢我?”
莫青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该不会你觉得是我害死了我娘,所以对我不管不顾,”莫筱苒猜测道,一般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因为爱人死了,所以将仇恨转移到孩子身上。
莫青脸色有些尴尬,“我原本是这样想的,真的,”他眼眸溢满了黯淡,仿佛想起了那一段沒有爱人陪伴的时光:“每天看见你哇哇的哭,我就想到少芳毫无声息躺在床上的样子。”
五指一紧,他双手抱着肩头,才能勉强止住身体的颤抖。
“后來,你长大了,却天生痴傻,”莫青苦笑了一声,“我愈发觉得你不该是我和少芳的女儿,她和我怎么可能生出一个傻子來呢?所以我只能漠视你,冷眼看着你被人欺负,我甚至刻意的对另一个女儿好,你越來越大,却越來越傻,我开始怀疑,你是少芳留给我的恨,因为我背叛了她,所以她就派你來折磨我。”莫青神色略显激动,嗓音里带着丝丝颤抖。
“那我后來不傻了,你为什么还是对我不闻不问?”莫筱苒再度问道,她能够理解莫青的心情,却还是心里存在着疑问。
莫青面色有些难堪,他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后,最终一声叹息:“我总觉得看见你就像看见了她,她是恨我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一次也不入我的梦,她恨我,恨我啊。”
看着陷入痛苦不可自拔的莫青,莫筱苒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他一直以來讨厌的那个傻子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手掌轻轻捂着胸口,默默的呢喃道:“你听见了吗?他不是不爱你,而是不知道怎么爱你。”
回答她的是心跳强而有力的声音,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轻笑,若是莫筱苒在天堂听见这番话应该会很开心吧。
“爹,娘是爱你的,”莫筱苒放柔了声音,眼眸中流淌着的是对他们这段感情的尊重:“一个女人如果不爱你,为何在你……”话顿了顿,见莫青面色有异,她已经不忍心去接他的伤疤:“那之后,她还愿意为你产子,足以证明她的心是爱你的。”
看着莫筱苒这张与华少芳几乎如出一辙的脸,莫青仿佛听见了看见了,最初的那一天,他在二楼依靠着围栏,而她在众多的人群中,低头抚琴。
最是那低头一缕温柔,让他的心彻底迷失了。
莫筱苒离开房间后,隐隐的听到里面传出的嚎啕大哭声,夹杂着痛苦与释然,她想,或许过了今天,一切就将不一样了。
心情甚好的伸了个懒腰,直到现在才发现肚子里空空的,下到一楼大堂准备吃点东西。
另一边,白青洛带着随浪來到烟雨楼的后院,宽畅的院落,青石地上有纷纷落下的叶子,管虫间,偶尔有一两声蛙鸣传出,天已接近日落时分,白云染红,落雁归巢。
白青洛双手背于后背,一袭墨色长袍,将他峻拔的身姿包裹着,浑身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中,身上的冰冷似乎也放柔了不少。
“你想说什么?”他冰冷的嗓音随风传入随浪的耳中,与面对莫筱苒时不同,此时的他,褪去了温柔的外衣,剩下的唯有无边无际的冰冷。
随浪眼眸微微一沉,这才是主子,这才是他认识的主子!而不是那个在女人面前笑得温柔,为了她甚至做出一个又一个错误决断的人。
他深吸了口气,唇红齿白的娃娃脸布满了寒霜,恭敬的开口:“主子,今日你在刑场露面,敢问主子可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他的心有些忐忑,这还是随浪第一次质疑白青洛的决定,他是真的不明白,主子退隐这么多年,筹划这么多年,可今天,就在今天,却为了一个女子,让一切化作了云烟。
值得吗?
白青洛背脊微微一僵,眉梢冷峭,他沒有回头,精致的侧脸沐浴在火红的晚霞下,映得他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沒有想过。”
许久,他才给出了答案。
沒有想过,当时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他去考虑别的。
随浪心尖微微一颤,低头敛去眸中的冷色。
果然是这样吗?
察觉到从身后传來的冰冷气息,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转过身去,一双犹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定格在随浪的深色,一身气息不怒而威,随浪心底骇然,从不知,主子这样的眼神竟会用在他的身上。
夹杂着无边的杀意,仿佛寒潭深渊般冰冷。
随浪轻轻打了个寒颤,“主子?”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纵容你,”白青洛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或许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了,以至于连一个奴才也敢來质问我,恩?”
话轻描淡写,却带着一股子骇人的戾气!
随浪再也承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到在地上,他略带决然的开口:“即便主子会动怒,奴才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白青洛眼底已是一片冰霜,衣诀在微风中摇摆着。
“主子,你在莫筱苒身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已经太多了,她根本配不上你,可尽管如此,奴才还能忍受,但是!”随浪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即便是要死,他也要做个明白鬼:“主子,你的雄心呢?你的壮志呢?你曾经说过,想要一统三国的梦想呢?多年的隐忍,多年的隐藏,如今就因为一个莫筱苒,通通废了!不仅如此,您居然还拿出先帝爷赠送给您的令牌,只为了给她开路!”
这一桩桩一件件,甚至让随浪不得不怀疑,他的主子是不是被谁替换了?
曾经的主子虽然不近人情,但胜在够理智,有魄力。
可是现在呢?
为了儿女情长,竟忘了自己的宏图大业!
“主子,今日你露面的消息一定会传入皇宫,即便皇上不记得你,可太后呢?那些已经退出朝廷的老臣子呢?主子,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像她那样冲动莽撞,毫无一点可取……呃……”喉咙被一只冰凉的手遏制住,呼吸也被一并剥夺,随浪整个人被白青洛凌空提起,呼吸变得不顺,他突兀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主……子?”
断断续续的呼喊,夹杂着心痛与失望,两眼几近泛白。
白青洛无情的眼眸直直映入随浪的眸子里,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如同蝼蚁,气若游丝,看着他脸颊迅速涨红,只要五指稍稍用力,便能让他的小命丢在这里。
凉薄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笑:“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见任何一句对她不满的话,懂吗?”
随浪不敢点头,他倔强的瞪大双眼,若是能死在主子手里,也不错,至少他想要说的,想要问的,通通问出來了。
果然是这样。
在主子心里,那个女人占据了太大太大的分量,已经让主子毫无理智,毫无冷静可言了!
随浪几乎翻白的眼眸里,只剩下满满的不甘。
他不甘心着,该在临死前一刀宰了莫筱苒,这样,她就不能再继续迷惑主子了。
第167章:各自的思量
就在随浪以为他必死无疑时,白青洛却猛地松开了手,身体如同坠蝶,从半空中落下,咚地一声砸在地上,随浪捂着喉管,不住的干咳,眼里迅速充上了一层血色。
好险……
他刚刚真的以为主子会杀了他,那样纯粹的杀意,浓郁得让人窒息,主子是真的对他动了杀心,直视因为他不满莫筱苒那,不满那个女人,所以他险些杀了自己,随浪狼狈的跪在地上,颤抖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之极的笑,似失望,似痛苦。
白青洛从怀中拿出一张墨色的四方手绢,仔仔细细的将五根手指擦拭干净,青葱的手指,有常年练武留下的印记,五指一松,那手绢在空中打着旋儿,慢悠悠的飘落在随浪的脚边。
抬起头,对上白青洛那双已然恢复平静的眸子,随浪心头微微一颤,主子这是在暗指,他的存在也如这手绢?若有用,则留,若无用,则毁?
随浪低下头,口中一声苦笑,他何尝不知,刚才他是在赌命!
“随浪,”白青洛喑哑的嗓音里略带丝丝轻柔,随着风飘入随浪的耳朵里。
他愣愣的抬起头,那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上,尽是死灰。
“她是我白青洛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犹如惊雷,蓦地砸在随浪的心尖,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青洛,审视着他,主子说的是真的?那女人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了?
唯一?
她到底何德何能?
似乎是看出随浪的惊诧,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静静的看着他,低声道:“所以你只需记住,今后将她看做未來的主母,我白青落的身边如果一定要站着一个女人,那么,就只能是她。”
说罢,白青洛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却在离开后院的长廊处,看见了一袭红衣似火,静静倚靠着护栏的轩辕无伤,他眉目如画,透着一股子妖魅,左手缓缓抬起,绕弄着胸前的寸寸青丝,眼波流转,在夕阳的余晖下,他如同一只妖,正在惑乱着世人的眼。
白青洛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冰冷的眸光与她隔空对撞,一个深沉如冰,一个邪魅如火,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又双双移开视线。
“轩辕无伤,”白青洛沉声唤道,话里带着一股冰冷,容颜寒霜。
他微微颔首,嘴角轻扯出一抹不羁的笑,媚眼如丝,“恩?”
“你明明已经到了轩辕国国境,为何要突然折返?”白青洛既是一针见血,也暗含试探的问道,这个男人太危险,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莫筱苒,那她就危险了。
轩辕无伤眼底划过一丝微光,挑眉道:“你似乎对我的行程了如指掌啊,难为你派來暗中监视我的那些探子了,每天风餐露宿的,还要时不时给你传递情报,真是可怜啊。”
他早就察觉到了派去的隐卫?
白青洛眼中略过一丝危险,“彼此彼此,让你大费工夫去调查我当年的一切情报,也为难你了。”
轩辕无伤嘴角的笑蓦地僵硬几分,为了调查白青洛的底细,他损失了多少精锐?废了整整一年的功夫,才挖出他在东耀国明面上的那些事。
“看來被我说中了,”白青洛微微一笑,他以前的情报大多数已经丢失,世上残留的也不过是最轰动的几件,可轩辕无伤却为了将他调查得知根知底,而大费周章,白青洛不得不佩服他的这份耐心。
“是啊,”轩辕无伤坦然的点头:“向你这样的男人,要摸清楚你的底细真的很不容易,不过好在最后我成功了。”
“是吗?”白青洛轻轻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问道,随即,话锋一转,口气已近无情:“你想要干什么我沒兴趣知道,但只有一点,若你胆敢对她出手,伤了她半分,我定让你痛苦十倍!”
对上他分外认真的视线,轩辕无伤沒有怀疑他此刻究竟有多郑重,不过……
眉梢微微挑起,“若是她主动來勾引我呢?”
“永远沒有这种可能。”白青洛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甩袖就走,还沒走多远就听见身后传來的夸张的笑声,嘴角猛地一抽,他似乎娱乐了他啊。
轩辕无伤笑够了才缓缓直起腰,眼眸里光华流转,静静看着白青洛离开的方向。
这个男人,曾经是东耀国最有实力的人,却选择急流勇退,要么是腻烦了勾心斗角的一切,要么,就是另有更大的图谋。
只不过他沒有想到,冷清如白青洛,动情时,竟会变成这副样子,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救她。
爱情啊……
轩辕无伤不屑的勾起嘴角,只有傻子才有去碰。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之际,便见白青落身边的隐卫随浪阴沉着一张脸从右侧行來,视线在他青紫的脖子上停顿了一下,“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被他伤的吗?”
随浪眼眸一冷,瞪了他一眼,将衣领高高竖起,遮盖住脖子上的印记,“干卿何事?”
多管闲事的家伙,随浪抬脚就走,对轩辕无伤,他沒有半分好感。
“莫晓冉……”邪肆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來,随浪脚步蓦地一顿。
轩辕无伤了然的笑了:“她是我看上的,千万不要试图伤害她,”说罢,从护栏上支起身体,慵懒的与随浪擦身而过,“等我对她失去兴趣以后,你要怎么做,我不会管。”
随浪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冷眼看着轩辕无伤从长廊的拐角消失,他才狠狠擦了擦头上冷汗,这人好深厚的内力。
莫筱苒是一点也不知道在后院里发生的一切,她正坐在大堂靠窗的位置,悠然的吃着东西。
白青洛经过大堂时,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头不觉一笑,因轩辕无视而起的气闷也顿时散去了不少,抬步走了过去,就在她的对面燎泡坐下。
“吃饭沒?沒吃叫小二多加一副碗筷。”莫筱苒吞下了嘴里的食物,好爽的说道,反正付钱的不是她,她可以张开肚子大吃特吃。
每一次见她吃饭的模样,总能让白青洛觉得上心悦目,因为够真实,沒有一丝一毫的做作。
淡淡的笑意染上眉锋,他擒笑开口:“我还不饿。”
“对了,待会儿把你的清风借我用一下。”
清风?
“你要让他做什么?”白青洛略带疑惑的开口,仔细想了想,依旧沒有想出她有什么地方需要用着清风出面。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莫筱苒翻了个白眼,却在看见白青洛微微沉下來的脸色时,不自然的解释道:“好啦,我想让他进宫去接小竹出來,你也知道,我不在宫里,小竹的处境很危险,万一有人发现我离开……”余下的话,莫筱苒沒说,但明眼人一听便知。
白青洛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你现在想起她來了?”离宫的时候呢?劫法场的时候呢?
莫筱苒被他这话一堵,心里免不了有些不舒坦,心虚的道:“你也知道劫法场有多危险,我这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留她在宫里就足够安全了?”白青洛步步紧逼。
莫筱苒蓦地怒了,这人非要拆她的台是不是?眼底略过一丝薄怒:“总比跟在我身边安全多了。”
“那好,”白青洛见好就收,“我现在就去吩咐清风,让他晚上去皇宫里看看动静。”
“好啊。”莫筱苒满脸堆笑,目送白青洛离开后,才拿起桌上的筷子,还沒动,余光就被一团火红沾满。
心微微一挑,轩辕无伤旁若无人的坐下。
莫筱苒眉头紧紧一皱:“你和白青落是说好的对不对?一个刚走一个就來?”
“我见他离开才过來的,”轩辕无伤也不隐瞒,手肘支撑在桌案上,轻轻抵住眼角:“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他话里有话,莫筱苒嗤笑了一声,“对了,上次还有沒有谢谢你。”
那次若非他突然冲过來救了自己,或许她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知道要杀你的人是谁吗?”轩辕无伤挑眉问道。
“不清除。”后來发生了连番变故,她也忘了这件事。
“你曾经在暗巷里救过一个女子,还将企图侵犯她的人送去见了官。”轩辕无伤仿佛亲眼所见,自然的开口,“他心怀不忿,在大牢里塞了银子,买通了几个杀手,企图杀你泄愤。”
“这人脑子有问題,做了错事就要认,不去忏悔却來找我算账?我看啊,他这辈子干脆呆在大牢里得了。”莫筱苒略带幸灾乐祸的说道,这种小人,最好别出來污染空气。
“恭喜你,你的愿望成真了,”他笑得群魔乱舞,眼睛却暗暗观察着莫筱苒的表情。
“什么意思?”
“他在第二天就在牢里暴毙了。”轩辕无伤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那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那一袭红衣,愈发鲜艳,犹若鲜血,衬得他,似妖似魔。
“问你一个问題。”莫筱苒不愿去深究,那人死掉的真正原因,逼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开來。
“洗耳恭听。”轩辕无伤摊了摊手。
“我几次见你,你都是一身大红,为什么?”她从未见过有谁,将红色穿得这般好看,既不显得艳俗,又不显得女气,反而有种别样的妖娆。
轩辕无伤嘴角的笑,蓦地一顿,眼眸里一道冷光闪过,“不觉得这颜色和我很相配吗?”
莫筱苒倒也觉得似乎真和他挺配,点了点头,也沒去在意这个问題,埋头继续勤勤恳恳的吃起东西來。
独留下轩辕无伤一人,神色略显恍惚,低眸看着袖口的火红,若有所思。
第168章 那一抹火红(轩辕无伤)
他是太子,却是一个不太一般的太子。
妖孽横生,天生媚态,却有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一身红衣,揽尽天下风华,一双丹凤,冷观世事如茶。
11年前,轩辕乃三国中最为弱势的一国,周边蛮荒成灾,为了蛮荒侍者來访,求轩辕黄帝赐婚。表面上联姻,实则伺机寻衅,轩辕皇帝惶恐,惴惴不安。
早朝众位大臣提议,要不将九公主下嫁过去。公主,虽排行老九,却是贵妃所出,自小深受圣恩,如今却要被形势逼迫嫁到蛮荒之地,真是人生无常,连帝王家的女子都无法幸免。
“太子!太子!”,承乾殿下的广场里,一众奴才惊慌失措的向东而奔,追随一个小红点而去。
这样的情景在祖宗族训里面绝对是有失体统,大逆不道。不过在如今天子这一届,倒不是什么稀奇事。
太子轩辕无伤,生性乖张,从会走路时起,就常常闹得后宫无法安宁。偏偏智商奇高,出言往往出人意料,又合乎理性之中,深得皇上宠爱,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大大的背景,那就是皇后嫡出,天生高贵不凡。
所以才出生就选为太子,移居东宫。
如今太子十岁,正是年少精力旺盛之际,偏偏爱好捉弄奴才。这不,拿着一众奴才赌钱的塞子,跑到了承乾殿这边來了。这可把一众奴才吓的半死,承乾殿可是上早朝的地方,而这个时候,也正是早朝时分,皇上和各位王公大臣都在里面呢。
小太子要是一时兴起,跑到大殿中去,触犯了龙颜,那么这一竿子奴才全部都要遭殃。轻则腰斩,重则杖毙,额…横竖都是死。
想到这里,众人都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赶紧放开蹄子追了上去。轩辕无伤虽然只有十岁,却异常高大,跑起來,比一众奴才可快了不少。
远远地回过头看去,只见奴才们还在广场的那头。不觉失笑道:“蠢驴,一群蠢驴。”
这时有高高的大雁从头顶飞过去,呈人字排开,气势恢宏,轩辕无伤顿时玩心四起,丢下那手里的塞子,就去拿了站在承乾殿主干道上侍卫的一只戟,伸手扔出去,远远的,戟被扔到了半空中,可惜一只沒中。
轩辕无伤忽然莫名神伤,坐在大理石地板上感叹:“大雁南飞,如此翱翔于天际,才是真性情。”
奴才们远远的追上來,扑到地上将自己的犯罪证据迅速收到手,再抬眼看时,就看到轩辕无伤眼底莫名的感伤和一闪而过的精锐锋芒。
“主子,回去吧,老师还等着你授课呢。”,贴身奴才劝慰到。
轩辕无伤忽然转过头來:“小才子,我累了,背我吧。”
主子喜欢自己背他,小才子乐的高兴,笑颜逐开:“好啊。”,说完就背对轩辕无伤蹲下去,伸出手來。
轩辕无伤跳上他的脊背,搂着他的脖子,高兴的大喊:“小才子,跑啊!”
小才子虽然刚才已经追的气喘呼呼,不过现在主子高兴,他亦然能够撒开腿狂奔开來,轩辕无伤再來了一句“小才子,飞啊!”
小才子便三步一跃,跳得老高。
于是轩辕无伤就呵呵的大笑。
这一幕,被退朝出來的文武百官,以及皇上都看了进去。
不少臣子暗自摇头,说轩辕国将毁于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儿手里。
可是轩辕黄帝却不这么认为,回到御书房,轩辕黄帝只给自己的贴身太监德公公分享了他的心得,此儿,志向高远。
德公公于是得知太子的前途不可限量。朝中会察言观色之人,皆争相攀附太子和皇后,不过那是后话。
太子被小才子背着回了东宫,可是在半路上却听见什么嫁公主的传言。他心里起疑,于是在下了课以后便带來了公主府上。
太子性格乖张叛逆,这皇宫里沒有几个人能够跟他走进,不过公主是个例外。
虽然两人的娘亲在后宫可谓斗的你死我活,不过这并不妨碍公主和太子私下建立友好社交往來。
只见公主府上阴雨绵绵,所有人都愁容惨淡。
“她才十三岁,就要嫁到那么远,蛮荒之地,向來苦寒,这孩子可怎么受得了。”
“唉,沒办法,生在帝王家,哪里有自由可言。”
这是连个老妪在外面的相互感叹,太子听进以后,忽然想起那阵大雁,大雁犹能得到自由,可是最贵如他和公主,却从小被禁锢。
巨大的感同身受的悲悯席卷而來,他快步走了进去,只见公主望着自己的嫁衣出神,眼底却是一片苍白无生机的色泽。
这哪里是公主,这分明就是死尸。
轩辕无伤快步走上去:“公主姐姐。”
公主转过头,见他來了,照例是平常一般温婉的笑容:“无伤,你來了?前几天你要的桂花糕,我已经做好了,尝尝吧。”
雪白粉嫩的桂花糕,是最近他忽然喜欢上的糕点,无意间尝过公主府里的桂花糕,于是就放不下。日日缠着公主要,让贵妃娘娘都颇为为难,想那皇后从小就教育太子不能吃贵妃这边的东西,太子却独独对公主十分信赖。
以前为了逗两个娘娘的恶作剧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如今竟然都化作苦涩如盐的愁绪,拿着那桂花糕却无论如何都吃不下。
“姐姐是父皇最喜欢的公主,难道还是要嫁吗?就沒有别的选择?”虽然只有十岁,但是轩辕无伤总是能说出不符合年龄般成熟的话语來。
这也是公主跟他亲近的原因吧。
公主本來掩藏很好的悲伤,被他一句话带出來,清澈无双的眸子顿时染满了阴霾,以及那泫然欲涕的波澜。
两姐弟,就如此对望,仿佛下一刻就要咫尺天涯。
“姐姐,我们去见父皇!”轩辕无伤突然说着,拉着姐姐就往御书房走去。
“啊!这样不可,太子,虽然你贵为太子,可是不能太荒唐了。”公主拂去他的手腕,转过身去,不让那眼泪刺痛他的眼。
弟弟虽小,脾气却是出了名的火爆。
她亦然知晓,所以,万万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哭泣。
可是,即便太子只有十岁,看见她微微颤抖的双肩,也能明白过來几分人世。
“姐姐长大了,肯定是要嫁的。我从出生出來,就知道自己的夫君不会在轩辕国中,身为公主,这样的命运十分正常。弟弟,想來父皇也是万不得已,不用去计较那些了,好好珍惜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光吧。”
轩辕无伤十指紧捏,额头渗出浅浅一层冷汗來:“我还是小孩子,做出來的事你们当然说荒唐,可是大人做的事,难免不是更荒唐么。堂堂一个大国,却靠卖公主來换來和平,是什么道理!”
不!他是太子!他不相信,自己就改不了这天!
“小才子!包好桂花糕,回宫!”轩辕狼转身离去。
小才子一时沒反应过來,太子为何突然离开,不过看着太子坚决的背影,当然屁颠屁颠的跟着,将桂花糕包好。
即便是再冲动,他亦然知道,桂花糕的重要性。
因为,从今天起,能吃桂花糕的日志就一日一日的变短了。
御书房外,德公公正在散步,远远就看见冲过來的人影,不由心头一喜,上前跪迎:“参见太子!”
“哼!”太子沒有吩咐平身,而是冷哼了一声,抬步从他面前走过。
德公公有些不明所以,转过头看去,只见太子急冲冲的朝御书房里面冲了去,他赶紧跟上去劝阻:“太子,皇上正在批阅折子,不得打扰。”
太子听也不听,直一个劲儿的往里面走。
德公公不由得加快脚步追上去:“太子!太子!使不得!使不得啊!”可惜他说话间已经晚了,轩辕无伤已经走到了父皇面前。
“参见父皇!”轩辕无伤,半跪蹲下。
轩辕帝这才从批阅的折子里面抬起头來,看见自己的太子跪在面前,还有后面小跑着追过來的德公公。
德公公气喘呼呼,见了圣颜赶紧跪下解释:“小的拦不住太子。”
轩辕帝看情况大致心里了解了几分,吩咐道:“小德子,你先下去吧。”
德公公领了命,赶紧退出去,他从未见过太子像今日这样生气,不知是所谓何事呢。
轩辕帝吩咐太子平身,轩辕无伤站起來,一张俏脸上面全是不满和气愤,小孩子难免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性。
轩辕帝见他如此模样,忽然笑了:“怎么了?”
“父皇为何要嫁姐姐到蛮荒苦寒之地!“轩辕无伤一语道破他的來意。
轩辕帝眉头微蹙,面色沉了下去:“你蛮荒的皇子也是人中龙凤,待人接物都是上上之品,你姐姐嫁过去,是能过好日子的。并且子孙世袭荣宠,有何不妥?”
“可是蛮荒之人贪得无厌,每年我们都要送去大批丝绸、大米和美女,为何他们还是喂不足!父皇有沒有想过,我们这样的怀柔政策,一点作用都沒有。”
轩辕无伤,像大人一样双手负在背后,抬头挺胸的跟轩辕帝侃侃而言。
轩辕帝颇为欣赏他这份气定神闲,才十岁就有如此威仪,是皇位继承人之首选啊。
“皇儿以为,还能有何办法?”轩辕帝试着询问他的意见。
“泱泱大国,岂能被蝼蚁之小国欺辱。”轩辕无伤突然气愤的说:“犯我天威者,虽远千里,必诛之!”
轩辕帝震惊了!
惊讶的看着轩辕无伤很久,才缓缓的走过來,轻轻将他抱在怀里:“孩子,你比父皇有抱负,记住,你以后统治轩辕国的时候,一定要将轩辕经营的强盛,富甲一方。让四方來朝拜轩辕!”
轩辕无伤在轩辕帝怀里点头。
可惜姐姐还是要嫁。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出亲那天,轩辕无伤骑着自己的赤血宝马一直追随送亲队伍,直到京城之外的十里亭,才停住,看着姐姐的花轿越行越远,心里五味杂陈。
长大以后的轩辕无伤已经忘了公主的容貌,可是依然记得那一袭红衣的嫁纱,鲜艳夺目,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犯我天威者,虽远千里,必诛之。
公主出嫁7年,怀上龙裔,却因为难产而去世。
蛮荒第二年又來请求联姻,轩辕帝询问轩辕无伤的意见。
轩辕无伤请求披上战甲,出征蛮荒。
那一年关外黄沙飞舞,整整一个月都沒有停下來,黄沙夹杂着血腥的气味,纷纷扰扰,悠悠扬扬。
轩辕无伤最终踏平了蛮荒,将这片土地据为己有,成为轩辕国的版图之一,由轩辕国直接下放统治者。
连年不断的和亲政策终于消失,可惜却再也吃不到姐姐的桂花糕。
只留下一国太子,不喜龙袍,喜红衣。
第169章:他是谁?
清风在深夜赶往凤栖宫,只见凤栖宫依旧是他离去时的那副模样,禁卫军守在殿宇外,來回巡逻换防,他飞身跃入寝宫,就看见小竹趴在木桌子上睡着了,眼角还有眼泪的残留痕迹,手里紧紧捏着的是莫筱苒平时独自一人苦练的临帖字。
他看着小竹在烛火下晦暗不明的小脸,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清浅的笑,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小竹嘤咛一声,以为是什么苍蝇,手臂在空中乱舞,啪地一声,打在清风的面颊上,她蓦地被这一声碎响惊醒:“小姐?”
“要小姐沒有,要伤患这里就有一个。”清风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那里有淡淡的粉色巴掌印,略带不满的开口。
小竹见他回來,双眼一亮,揪着他的手欢天喜地得问道:“你找到小姐沒?”
“找到了。”清风不自然的将手从她的怀里抽出,她往哪儿放不好,往她胸口放?清风嘴角微微一抽,耳廓有淡淡的粉红,正在晕染开來。
“她在哪儿?”小竹一门心思扑在莫筱苒的身上,清风刚要开口,岂料,凤栖宫外忽然有凌乱的脚步声传來,还有人的喧哗声,他眉头一皱,立即将小竹拦在怀中,双足在地面一蹬,飞出了宫殿,落于殿外的高墙上,扒开面前的一根枝桠,凝眸看着里面的动静。
只见凤栖宫外,白子旭一席明黄色龙袍,身后跟着刑部侍郎、李泉以及众多宫人,气势汹汹的朝着寝宫走去,宫灯下,他的容颜透着一股子阴冷,仿佛暴风雨即将來临的天空,浑身泛着一股煞气。
小竹不安的躲在清风的怀里,看着一脚将殿门踹开的白子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要是清风晚來一步,只怕她就会被抓个现场了,这么一想,小竹对清风的感激更深,凑到他的耳畔轻声道:“谢谢你。”
温热的呼吸喷溅在他的耳廓上,清风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移开脑袋,避开她鼻息的范围内,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暧昧起來。
“人呢?”白子旭的咆哮从寝宫中传出,他钻进凤栖宫在外堂和内室不停寻找着莫筱苒的踪影,可这整个寝宫空无一人,“朕问你们,人呢?”
话语里带着冲天的怒火,几个埃得稍微近一点的宫人纷纷惊慌的跪倒在地上,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
唯恐天子一怒,浮尸万里。
“禁卫军呢?你们这么多人就收不住两个弱女子吗?”白子旭直接将炮火对准了负责凤栖宫巡逻的禁卫军,他们一个个的狼狈跪倒,哪里敢直视龙颜之怒?
“说!”见他们一个个的吞吞吐吐,白子旭眼里掠过一丝阴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皇上,”刑部侍郎在他身后出声,轻轻换了一句:“老臣确实沒认错人,那人必然是皇后娘娘沒错!”
原來他在刑场受到了清风的要挟后,心有不忿,又怕莫青被劫走他会受到严处,于是将所有的过错通通推到了莫筱苒的身上,说是她公然劫法场,联合轩辕国新帝轩辕无伤以及不明人士劫走了犯人莫青。
刑部侍郎想要脱身,白子旭原本将信将疑,他在凤栖宫外安插了这么多的禁卫军,自以为就算是只鸟也飞不出去,可偏偏,莫筱苒和她的宫女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痛。
“皇上,奴才等日夜守在凤栖宫外,沒有见到皇后出去啊。”禁卫军统领只差痛哭流涕了,他真的冤枉,一直提防着皇后就是怕她会闹出什么乱子,可现在倒好,人居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了。
“不对,前些天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不是跑出去了吗?”一名禁卫军冷不防开口,想起了那场骚乱,“说不定皇后就是趁着咱们把注意力都放在那宫女身上时,偷偷溜走的。”
白子旭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好!好一个莫筱苒,她倒是能耐啊,这么多人把守,她居然还能跑掉。”难道说是那天?她來御书房向他请求放了丞相,被他拒绝后,便偷偷溜出宫了?白子旭眼眸一冷,心底更是怒火中烧。
早知道会这样,当时他就断断应该将她拦下來,让人互送她回去,只怪自己当日只顾着怜悯她即将失去父亲,忘记了,她的本事。
白子旭越想越气,下令将所有负责把守凤栖宫的禁卫军通通处以杖刑,每人二十杖,这还算是法外开恩了。
“还好我走得快。”小竹不由得心有余悸,看着白子旭在众人的簇拥中慢慢走远,提高的心这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走吧,宫里不安全,我带你出宫。”清风抱着她的身体,双足在地面一蹬,化作一道残影,飞出了凤栖宫,朝着皇城而去。
御书房。
白子旭高坐在龙椅上,眼眸里布满了血丝,像是要吃人的老虎,阴冷至极的目光落在刑部侍郎的身上,“你是说,那人名叫白青洛?”
他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
刑部侍郎不敢隐瞒,老实的点头:“是!他身边有不少高手,而且手中还握有先帝爷的令牌,如君亲临。”
“什么?”白子旭错愕的瞪大眼睛,父皇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外人的手里,他峻拔的身躯从龙椅上缓缓站起,在御书房内挪动着步子:“你确定不是伪造的?”
不论如何白子旭也很难相信,一块早就应该石沉大海的令牌,竟会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臣敢用性命保证。”那可是先帝爷赐下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假?
“那人约莫多大年纪?”白子旭冷声质问道。
“正是少年年华。”刑部侍郎恭敬的开口,“似乎他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匪浅,臣一直注意着,他们行为亲密,好似……好似……”后面的话,他不敢随便乱说,就怕惹恼了白子旭。
“说!吞吞吐吐做什么?”白子旭一脚重重揣在他的胸口,俊美的容颜已是一片阴霾,浑身散发着骇然的戾气。
刑部侍郎把心一横,咬牙道:“好似寻常人家的相公与娘子。”
“轰!”
白子旭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沒站稳,脑海中阵阵嗡鸣,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在他的脑子里炸响,“你刚才说什么?”五指紧了紧,不长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你说他们动作亲密,如同寻常人家的一双人?”他一字一顿的问道,每一个字都带着冲天的杀意。
难怪……
难怪她处心积虑想要出宫,原來真的是去私会情郎去了。
“是!”刑部侍郎硬着头皮开口,眼眸缓缓垂下,眼底一抹精芒一闪而逝,皇上此刻越怒,越不会将心思放在自个儿身上,他只会记恨那两人,那他自己不就安全了?
白子旭的呼吸沉重而又急促,那双狭长的眼,布满了阴鸷,若是莫筱苒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他定会亲手掐死她,以泄心头之恨。
“知不知道他们逃向了何处?”他要把这帮人一一抓回來,处以极刑。
刑部侍郎察觉到从白子旭身上散发出來的嗜血的杀意,心头一寒,态度愈发恭敬了,“回皇上,他们的武功太高,臣无能,未曾追踪到他们的落脚点,但应该是在皇城内不会有错。”
“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子旭暗暗磨牙,他们居然有胆子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他当场下令:“命令九门提督连夜封锁城门,你,去画师那儿画一张她们几人的画像,朕要全城搜捕,即便他们有上天入地之能,朕也要把这帮老鼠一个一个的揪出來,另外,让九门士兵和校场内的新兵日日夜夜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查,只要是有可疑的,全部抓入天牢,宁肯杀错不可放过。”
只要一想到自己头顶上的帽子是绿的,还绿得发亮,白子旭就恨不得掀了这天,把莫筱苒那该死的女人抓回來,千刀万剐。
刑部侍郎当即领命,准备去颁布白子旭的口谕,他还沒走出御书房,身后又传來了白子旭阴沉的嗓音,“派人将丞相府给朕围起來,只能进不能出,朕就不信,莫青和莫筱苒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亲人活活饿死。“
想來白子旭是被气疯了,连番下达的旨意,每一条都是劳民伤财。
当夜,摄政王府。
“你说什么?”白墨眼底浮现了丝丝错愕,深沉的眼眸看向下方的探子:“你是说有人在刑场救走了皇后娘娘,救走了丞相,除了轩辕黄帝之外,还有令一人,而他手里则拿着先帝爷的令牌?”
“是!”探子不敢隐瞒,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白墨,“如今皇上正在宫里发难,已经下达了好几道旨意,要全城搜捕这帮人。”
白墨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苦笑,天底下手中握有父王令牌的人,只有一个,他无力的闭上眼,心底喃喃道,皇叔,是你吗?
为了皇嫂,你竟做到了如此地步!
羡慕,铺天盖地的羡慕。
他是那么羡慕皇叔闲云野鹤,可以肆无忌惮的想做什么做什么,而不用向他一样,被规规条条束缚,连心仪的女子的父亲,也搭救不了,还牵连他险些丧命。
“皇上已经下旨包围了丞相府,似乎是想要逼皇后娘娘和丞相出面。”探子恭敬的开口。
白墨缓缓睁开眼,眼底一抹坚定的微光轻轻扫过,“备轿,本王要出府。”
他得去看看皇叔他们目前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第170章:会面
夜幕下的皇城,灯火具熄,街头巷尾少有行人,晚风阵阵,卷起地上落叶纷飞,风声犹如婴儿在低泣,唯有花街依旧红红火火,热闹非凡,空气里飘浮着一股胭脂水粉味。
白墨坐在轿子里,轿夫抬着深蓝色的轿子朝着烟雨楼行去,他时不时挑开轿帘,看着外面冷清的皇城,心微微一颤。
皇兄的旨意下达后,恐怕这里就很难有这样的平静了。
当轿子在烟雨楼外停下,白墨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袍,挥手让轿夫自行回府,看着灯火通明的酒楼,他缓缓迈开步子,跨进了门槛。
莫筱苒正和小竹坐在大堂一边吃着宵夜,莫筱苒一边给她说着白日劫法场的情境,尤其是她一人独战九门士兵,听得小竹时不时发出夸奖的尖叫声和叫好声。
白墨深沉的眼眸微微一颤,双眼盯着莫筱苒带笑的脸庞怎样也移不开了,就这么在几米外看着她,仿佛心潮就会卷起一圈圈淡淡的涟漪。
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莫筱苒止了脸上的笑容,戒备的回过头去,就看见白墨一席藏青色绣银丝的长袍加身,三千青丝松垮的绑在脑后,褪去了一身严肃的朝服,此时的他倒是多了几分闲适和自在。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好巧啊,摄政王大人。”
被她暗中带刺的话一激,白墨除了苦笑,竟摆不出第二种表情,他深吸口气,迈开步子走到桌边,定眼看着莫筱苒:“皇嫂,宫里已经闹开了。”
“我知道。”莫筱苒嘴角微微扯出一抹了然的笑:“不就是白子旭发现我和小竹离开了凤栖宫,在大发雷霆吗?别在意他,他就是大男子主义太强,自尊心太高而已。”
她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却将白子旭的个性说得一针见血。
白墨眼眸微微一闪:“皇嫂还真了解皇兄。”
“应该说她了解所有她熟悉的人,”一道喑哑的嗓音从楼梯处传來,白墨身体微微一颤,嘴角有细微的颤抖,沒有第一时间回头,但那股独属于某人的龙舌花香早已在大堂的空气中迷漫开來了。
“哟,你也睡不着啊?”莫筱苒朝着白青洛挥了挥手爪子,打了个招呼,眉宇间流淌着不加掩饰的熟络,“既然都來了,干脆把大家都叫起來,一起吃夜宵,”说罢,她又像是突然想起有白墨这个人存在似的,斜睨着他轻声问道:“你觉得如何?要留下來一起吗?我是无所谓,多一个人只不过多一双筷子而已。”
她这是在试探,若白墨留下來,就证明他不会将莫青交给白子旭,因为啊,若他敢这么做,就犯了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对于向來就对白墨深有忌惮的白子旭來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的神经紧绷。
白墨何尝不明白莫筱苒话里的意思?他直接撩开袍子坐在了椅子上,虽然沒有言语,但态度却很明确,不论今天这里出现几个人,他走出这个门就会忘了。
莫筱苒对他识趣的行为暗暗竖起拇指,“不愧是摄政王。”
明明知道,换做任何一个人变成他,她都会这么说,可心底却还是免不了有淡淡的起伏,似喜悦,似高兴,又似亢奋。
从來不知道,竟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看待,如此上心。
白墨的眼睛始终望着莫筱苒,那**裸的视线,想让人忽视都难,莫筱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你一只盯着我看做什么?”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她落在白墨身上的视线被人强行隔绝,抬起头,就看见白青洛一脸阴沉的模样,眸子里闪烁着丝丝不悦。
莫筱苒眉梢一挑,“喂,你发什么疯?我在和你的侄子聊天呢。”
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我说过的,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辈分。”
不要一直提醒他,她是他侄子的女人。
白墨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相处得十分自然的两人,心底略微有些诧异,他沒想到,皇叔的个性竟能和她如此默契的融合在一起,而且,他们之间的氛围,默契得好似旁人根本无法插入进去,就像他们是在一个世界,而其它人则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两个世界格格不入。
这样的认知让白墨不悦的眯起眼來,刚毅的脸廓不禁沉了沉。
小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三人,视线时不时來回打转,莫名,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皇叔,”白墨缓缓开口,视线终于从莫筱苒的身上移开了,望向白青洛。
“说。”他言简意赅的说道。
“皇兄有所动作了。”他知道前來给他们通风报信无异于背叛皇兄,可是……
目光缓缓扫过莫筱苒,皇宫不应该是捆住她的牢笼,她在里面从來都得不到快乐,她不是那些需要人呵护、爱护、保护的柔弱花朵,她是可以独自承受风霜雨露的草。
勇敢、善良、冷静、聪慧,偶有有些小莽撞和小冲动,可性格却是最真实的。
白墨不自觉的在心底算着莫筱苒的优点,连他自己也沒有发现,原來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暗中注视了她那么久了。
莫筱苒一只手托住下颚,眉头紧锁着:“他打算做什么?”
该不会是准备大街小巷的开启地毯式搜查吧?
“皇兄已经命令九门从明日起把守城门,会四处张贴你们的画像,皇城进入戒严时期,不论是出还是入,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白墨将刚刚从探子嘴里得到的情报告诉了他们。
“靠!”莫筱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瞠目结舌的看着白墨又看看白青洛,半响,才幽幽吐出一句话:“你们白家人,都喜欢弄这种大场面吗?”
居然全城戒严?要不要搞得这么夸张?他们之间可是还有一个轩辕国的皇帝啊,难道也要被通缉?
莫筱苒饶有兴味的眯起眼來,她开始期待当整个皇城贴满了他们每一个人画像,该有多壮观。
“别忘了你也是白家人。”白青洛不太喜欢她那种置身事外的语气,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莫筱苒脸色刷地一声沉了,她略带恼怒的瞪了白青洛一眼:“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明知道她有多讨厌皇后这个身份,还要提醒她?
白青洛微微挑起眉梢,轻笑了一声:“不论你承不承认,你是白家人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他特地咬重了白家两个字,意有所指,白墨复杂的目光缓缓从白青洛身上扫过,像是要将他的灵魂看穿,白青洛转过头去,两人的目光隔空相遇,一个审视探究,一个坚定固执。
“喂,你们能不能不要眉眼來去的?”莫筱苒忍不住打断了他们,“虽然我是不介意你们是那种关系,但好歹也注意一下场合,好吗?”
白墨和白青洛这对叔侄同时嘴角一抽,不去理会时不时抽风的莫筱苒,沒搭理她。
几人围坐在木桌边上,谈笑风生,楼梯上传來了杂乱的脚步声,白墨眉头微微一蹙,抬起头就看见一红一蓝的人影从楼梯上方缓缓走下。
一袭红衣,艳绝天下,轩辕无伤妖娆一笑,眼眸里充满了兴味。
而他身旁则站着已进入不惑之年的丞相莫青,或许是多年的心结解开,此刻的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洒脱与释然,倒是颇像书斋里的教书先生,一身文人气息。
“哟,这不是东耀国名声大震的战神吗?”轩辕无伤勾起嘴角,一抹不羁的笑容,衬得他愈发妖魅,浑身散发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白墨眼眸微微一闪,“轩辕国新帝久仰大名。”
他们都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其中最神秘的当属轩辕无伤。
原來那日在大理寺他已经见过他了。
白墨心思微微一转,又看了莫筱苒一眼,暗暗揣测着轩辕无伤总出现在她身旁的目的。
“人终于來齐了。”莫筱苒亲自上前,将莫青搀扶到桌边扶着他坐下,对于莫青,最初不知道事情真相时,她怪他,埋怨他,甚至几次与他发生争持,可在知道了他心中的苦闷后,莫筱苒只能敬佩他,可怜他。
莫青瞧见她的动作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女儿原谅他的讯号,眼眸微微一颤,已是漫上了一层水色。
莫筱苒招呼着众人坐下,白家人坐在一方,莫家人坐在另一方,倒是显得轩辕无伤这个身份尊贵的皇帝显得有些像孤家寡人了。
“摄政王。”莫青朝着白墨微微一笑,与往日不同,此时,他不是站在白子旭那方的丞相,只是莫筱苒的爹。
白墨也微微扯了扯嘴角,见他们父女之间的隔阂逐渐消散,心底暗暗为莫筱苒高兴。
“不知道摄政王深夜前來有何贵干啊?”轩辕无伤独坐在一方,手中举着一个酒杯,媚眼如丝,望向白墨,“孤竟不知道原來东耀的摄政王这么闲?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來这儿陪我们这些闲人饮酒作乐?”
白墨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戏谑与打趣,面上依旧不动如山,如果这么轻易就被挑拨了,他岂不是早该死在战场上?
“彼此彼此,本王也不知,堂堂一国之君,竟能空闲到穿越国界來此饮酒。”
莫筱苒嘴角一抽,总觉得这两人嘴上功夫似乎都不错,说话含枪带棒,争锋相对。
第171章:聚
白青洛也沒有搭理这两个暗潮汹涌的男人,挥手让小二多上了几样小菜,便坐在一边,独自饮酒了。
“摄政王,”莫青忽然开口,略带不安的问道:“不知现在皇上……”
他想问这次他成功逃脱,皇上可会迁怒莫筱苒以及丞相府?
他虽然沒说完,但白墨已听懂了他的意思,眉梢微微一挑,“皇兄已下令不仅要全城戒严,从明日起,不论白天黑夜,都将由九门士兵及新兵挨家挨户搜查。”
“好大的手笔啊,”莫筱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这么弄下去,我都快以为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
“你犯的罪也不小,”白青洛似乎是专程來拆莫筱苒台的,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在幽禁期间私自离宫,孤身一人劫法场,勾结轩辕国皇帝以及本人,带走身为朝廷钦犯的莫青,不论是哪一条,你都将人头落地。”
他的话分外冰冷,莫筱苒却讪讪一笑,知道自己无意间又踩中了这人的雷区,顿时只觉得尴尬不已,暗地里在桌下朝着他狠狠踹了一脚,示意他给自己留点面子,可白青洛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依旧是那副可恶的模样。
莫筱苒看得是咬牙切齿的,桌下的力量愈发大了起來,她明明感觉到踹中了,怎么他还是一副纹丝不动的样子?这人不会是耐打能力很强吧?
见她一脸困惑,白墨忍不住干咳了一声,眉宇间有丝丝柔情一闪而逝,“皇嫂,你踢中的人是我。”
“……”莫筱苒顿时只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天哪,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沒有?她还觉得奇怪,怎么白青洛一点反应也沒有呢,脸颊微微有些发红,眼底极快的略过一丝赫然,她尴尬的端起桌上的酒杯,就要往嘴里灌,可嘴唇还未碰到杯沿,手就被人死死的拽住了,顺便手臂的方向抬头看去,正好是坐在她左手边的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干什么?”
她喝酒也碍到他了吗?
白青洛深沉的眼眸掠过一丝笑意,指了指她手里的酒杯,又指了指她面前正静静搁在桌子上的那一个,再指了指他自己,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莫筱苒嘴角一抽,立马将酒杯放下,同时还不忘狠狠瞪白青洛一眼,都是这人的错,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丢人。
“莫筱苒,”轩辕无伤一脸暧昧的笑容,指了指他手中的酒杯,邪肆的开口:“孤不介意把这个给你。”
莫筱苒眉心一凝,挥挥手,故做不屑的道:“你自己留着玩儿吧,本姑娘不稀罕。”
不过心底,她倒是对轩辕无伤多了几分感激,要不是他忽然出声,她还真找不到台阶下呢。
“丞相大人,”似乎是觉得气氛过于散漫,白墨忽然沉声开口,刚毅的容颜透着几分犹豫,欲言又止,莫青见他这副模样,心头咯吱一下,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讯问道:“摄政王,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你莫要吞吞吐吐,快说吧。”
总把他的心这么吊着做什么啊?
白墨缓缓叹了口气,眼眸微微颤动,“其实今晚皇兄还有一道旨意。”
“恩?”莫筱苒略感疑惑的挑了挑眉:“他还有什么把戏?”
封城还不够?地毯式搜素还不够?还有后招?
白墨扫了她一眼,神色颇为复杂,“皇兄下旨,命人今晚就将丞相府重重包围,皇嫂和丞相一日不出现,丞相府就只能进不能出。”
“砰!”
莫青手里的酒杯彻底宣告生命终结,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水四溅开來,打湿了他的裤腿,他却仿佛沒察觉到一般,颓唐的倒在椅子上,心如死灰。
他为皇上办事那么多年,明知摄政王白墨忠心不二,却为了皇上,屡屡与之作对,甚至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到最后,即便皇上将他作为弃子给抛弃,要午门斩首,他也不曾怨过皇上一句,因为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他愿意接受惩罚。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他的家人也不放过?
他仍旧记得,在天牢时白子旭亲自前來探望他,他说:“爱卿啊,朕也是别无他法,你也知道,如今在朝堂之上,朕势单力弱,根本不能与白墨抗衡,这次他的旧部想要逼朕杀你,朕出于无奈只能答应,朕知道,朕这么做你一定心有怨言,但是朕还是要做!因为朕不能有事,朕若有事,东耀必乱,即便是为了天下利民,再苦再累,朕也得坚持,所以朕只能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朕绝不会让任何人,包括朕伤害你的家人一丝一毫。”
一丝一毫啊。
莫青颓唐的倒在椅子上,白子旭的话犹言在耳,可是呢?如今打破誓言的也是他!
“我错了……”他哽咽着说道,手掌已然盖住脸颊,他不该相信皇帝的话,这个世界上,皇帝口中说出來的,永远都是虚无漂的,不可信,不能信。
“那如果丞相府的人需要添购食材是否能出來,或者让人送进去?”莫筱苒不忍见莫青如此悲痛,伸出手温柔的拍打着他的背脊,望向白墨,轻声问道,如果里面粮食充足,只是围困并不打紧,就和她当初被圈禁在凤栖宫时,沒什么两样。
可白墨却打碎了莫筱苒的幻想,清清楚楚的告诉她,白子旭从來都不是善良的人。
“皇兄吩咐了,不准外面的人向府内提供任何东西,进府的人也要搜查,不能放过一个。”话里略带叹息,皇兄这是要把丞相和皇嫂生生逼出來啊。
“啧!”莫筱苒不由得瘪了瘪嘴,对白子旭的做法很是恼火:“有本市就真枪实弹的來,用这种手段算什么男人?”
连她都懂得,祸不及妻儿,可偏偏这个白子旭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下限,一次又一次让她大开眼戒。
“现在可怎么是好啊?”莫青长叹一声,忽然双眼一亮,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來:“不行,我得回府去看看。”虽说他爱着少芳,可丞相府里的人,也是陪着他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走过來的,就算沒有爱情,但他早已将他们看做了亲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因自己而受苦呢?
“爹,你先冷静下來,”莫筱苒急忙起身按住莫青的身体,这个时候可绝对不能莽撞,不能冲动行事啊。
“我会让清风每天往丞相府送去必备的用品。”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直接开口说道,一句话,便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莫筱苒啪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对啊,她怎么忘了?那些士兵虽然人多,但也只能阻挠不会轻功和内力的普通人。对于像清风这样的武林高手,那些士兵,就如同虚设!根本不足为患,想通了这一点,莫筱苒脸上的忧色不自觉退去了不少,喜悦从嘴角一路染上眉锋,她淡淡的笑开了,朝着白青落竖起拇指:“还是你厉害,一句话摆平一切问題。”
白青落眼眸里有笑意正在逐渐漫开,他勾起嘴角,“真难得能从你嘴巴里听到这种话來。”
莫筱苒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那我平时嘴里都说的是什么话?”
“废话。”白青落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却让莫筱苒脸色骤变,五指一紧,脸上却是一副盈盈浅笑的模样,“你再说一遍?”
白青落忍不住摇头,“宁可得罪君子。”
轩辕无伤在一旁摇了摇手里的酒杯:“不可得罪女子。”
“最好两者都不要得罪。”连白墨也忍不住参与进來,三人不知何时统一了战线,枪口直直对准莫筱苒,仿佛她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迂腐!”莫筱苒忍不住出声辩驳道:“沒有女子哪有你们。”
三人微微一愣,同时对视一眼,皆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这一刻,他们似乎沒有了隔阂,不是互相提防的别国权贵,不是非敌非友的恐怖存在,不是需要戒备需要算计的敌人,只是同时坐在一张桌子前,一起喝酒,一起赏月,一起闲聊的人罢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她,几双复杂的眼眸一一落在莫晓冉的身上,她正和小竹低声说着什么,脸上的笑绚烂得犹如骄阳,眉眼弯弯,整个人仿佛一团发光体,让人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光芒万丈。
酒过三巡后,莫筱苒觉得脑袋有些微醺,酒气上了脸,看上去红扑扑的,如同朱砂在宣纸上缓缓晕染开來,别样的妖娆,那双清明的眼眸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曚昽的雾色,让人看不真切,她歪歪斜斜的靠在小竹的身上,嘴里随性的哼唱着歌谣,调子自是闻所未闻。
轩辕无伤独坐在一边,背脊轻轻靠在冰凉凉的墙壁上,一身火红的长袍,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白皙如羊脂的胸脯,精美、性感的锁骨,让人垂涎三尺,他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时不时随着她的歌合着拍子。
白墨始终静静的凝视着她的倩影,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模样,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她软若无骨的靠在她的婢女怀中,连灵魂都仿佛得到了满足,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就已然足够了。
莫青早就醉倒在了椅子上,嘴里时不时嘀咕着心底爱人的名讳,脸蛋潮红,嘴角还刮着哈喇子,倒是有损他那一身的书生气势。
白青洛眼见众人喝得都差不多了,急忙起身,深沉的眼眸在看向倒在小竹怀里满脸红潮的莫晓冉时,漫过一丝纵容与宠溺。
弯下腰,亲手将人抱了起來,也不去理会桌边醉倒的几人,朝还算清明的轩辕无伤点了点头,抱着她离开了大堂。
轩辕无伤缓缓闭上眼,看着已经彻底安静下來的大堂。
今日之后,只怕这一生再无此刻的画面了。
红色的残影在原地一闪,再一看,竟已沒了他的踪影。
此时的轩辕无伤或许永远也想不到,他竟然一语成癖。
今后数年,他们几人再未如此刻这般,围坐于木桌边,谈笑风生了。
第172章:白墨的决定
第二天,莫筱苒只觉得头痛欲裂,宿醉后的疼痛,像极了无数把刀子正在生生割着她的神经,“嗷,,”她吃疼的发出一声难受的叫嚷,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來,脑子里还浑浑噩噩着。
“吱嘎,,”
小竹端着银盆从屋外走了进來,见她起身,急忙上前道:“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就沒见过哪家千金居然醉成这样。
“恩。”莫筱苒恍恍惚惚的应了一声,手指还不停的在太阳穴上揉捏着,“对了,那帮人呢?”
“摄政王半夜清醒已经回府了,老爷还在房间里未起身,至于其他人,奴婢就不清除了。”小竹可不敢随意的去打听轩辕无伤和白青洛的行踪。
“我昨晚怎么回來的?”莫筱苒看了小竹一眼,她明明记得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和小竹勾肩搭背的场面,怎么一睁开眼,就到床上來了?眼底一抹惊疑一闪而逝。
小竹微微怔了一下,古怪的望向莫筱苒,看得她头皮发麻,“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了?”小竹不确定的问道。
“记得的话,还问你做什么?”莫筱苒反问了一句,伸手接过她递來的毛巾,擦了擦脸,这才觉得体内的酒气散了不少,冰凉的触感,缓解了她脑子里的疼痛,该死!下次她一定要节制,饮酒伤身啊。
“小姐,您当真忘了?”小竹惊呼了一声,又见莫筱苒一副一头雾水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抽,她还是不要告诉小姐,昨天晚上她是被白青洛当众抱回房间,连身上吐得一地都是的污秽,以及衣裳,也是被对方给清理干净的,定了定神,小竹说道:“奴婢昨晚也不太清楚小姐是怎么回房的,要么,去问问旁人?”
“算了。”莫筱苒摇了摇头,翻身从床榻上站了起來,刚打算出去吃早膳,就看见清风风风火火的撞门进來,“娘娘,楼下有九门的士兵正在搜捕,你快些穿戴好随奴才來。”
九门士兵?
莫筱苒这才记起,昨晚白墨來此的目的,只不过她沒料到对方的动作会这么快。
脸色微微一沉,眼底却只是片刻的惊讶,不见丝毫慌乱,“小竹咱们走。”
清风和小竹目瞪口呆的看着只穿了件白色亵衣往外冲的莫筱苒,就这样走出去,万一被人看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
两人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清风立即取下一旁衣架上悬挂的锦袍,抱在怀里,追随着莫筱苒离开。
“娘娘,随奴才去后院的柴房,那里有密道可以暂作避难所。”清风一边将二人带往后院,一边说道,莫青也被随**了起來,急匆匆的与莫筱苒等人会合在柴房中。
四方的房间里,堆满了废弃的杂物,莫筱苒接过清风递來的袍子,迅速穿戴好,就看见他在墙壁上极有规律的敲击了几下,石壁哐当一声,迅速开启,一条幽森的石阶出现在众人眼前。
“娘娘,请。”
莫筱苒刚抬了步子,又在下一秒顿住,回过头,望向清风:“白青洛呢?”
清风明显一愣,迅速抬头,看着莫筱苒脸上不由自主爬满的担忧,心底忍不住为主子欢呼,至少主子的努力与付出沒有白费,在未來主母心里,是有主子的一席之地的。
强忍着心头的高兴劲,清风眉开眼笑的回答道:“娘娘,主子已经进宫了。”
进宫?
莫筱苒顿时惊呆了,白子旭正在全城搜捕他们,可白青洛居然敢正大光明的进宫?不是羊入虎口吗?
“苒儿,你不要担心,王……”莫青接到清风的警告,立即吞下了已经破口而出的敬称,咳嗽一声,“白青洛不会有事的。”
天知道,敢直呼他的名讳,莫青有多惶恐,只希望王爷不要事后怪罪他才好啊,不过有苒儿在,理应无事。
莫筱苒闻言,仔细一想,也觉得自己的担忧似乎多余了,就凭白青洛和白家的关系,白子旭敢对他怎么样吗?
她敛去眸中的忧色,带领着莫青与小竹走进了暗道。
此时,皇城已全部戒严,九门士兵倾巢而出,百姓们甚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睁眼,就有士兵凶神恶煞的冲进來,一通翻箱倒柜后,便警告他们不得随意收留外人,违令者,斩!
整个皇城被一股凝重得让人窒息的气氛笼罩,街头巷尾,再沒了平日的繁华,各大商铺纷纷歇业,酒楼、客栈,成为了士兵们全力搜捕的地点。
此时,慈宁宫。
太后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殿外,一袭暗色锦袍,腰间玉带精致、简约的白青洛,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略显稚嫩的幼儿,峻拔的身影,站立在阳光中,犹若神祗,伟岸的身躯,仿佛蕴藏着无边无尽的力量,冰冷无情的面容,如同刀削,那双仿若寒潭般深渊的眸子,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眉梢冷峭,正无波的看着她。
“你……你是……”桂嬷嬷伺候在太后身后,见殿外來人,不禁心头一跳,满脸的惊骇,作为宫里的老人,她如何认不得眼前这个男子?他离宫前,也不过十六岁年华,如今四年过去,早已出落得让人无法直视,以前的锋芒,化作了内敛,却愈发的让人觉得危险、胆寒。
“许久不见,”白青洛慢条斯理的抬起脚步,身后,一袭黑衣的逐月始终护着他,警惕的望着慈宁宫外,似乎随时要冲上前來的禁卫军,他是隶属于白青洛麾下的隐卫,如今二人单枪匹马來到皇宫,若说心底沒有把握,绝无可能。
“皇嫂,这些年过得可好?”白青洛薄唇微微扯出一抹细微的弧度,可那笑,却是冰冷入骨。
深深见识过白青洛曾经的手段的太后,此时,哪里还敢放肆?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被那双冰冷的眸子盯着,让她总有种脖子上被人强行架上一把刀刃的错觉,仿佛脑袋下一秒就会掉落下來。
“好……好……”她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从嘴里吐出这么两个字,声线略显颤抖,明显是怕极了白青洛,永远忘不了,眼前这个人,在十四岁时,就已经名声大噪,杀人如麻。
“皇嫂似乎看到我不怎么高兴啊。”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眸子,喑哑的嗓音落入太后的耳中,却叫她背脊一寒,一股寒气噌地窜上了脖颈,如同一只冰冷的蛇,正在她的颈部盘绕。
“怎么会呢?”太后讪讪一笑。
“本王本以为即便是四年过去,皇嫂和子旭应当仍旧记得本王这个废人才是。”
虽然他自称自己为废人,可在场谁敢小觑他?一个十四岁就上战场,不仅平息了三国战火,还从未有过败绩,几乎是被人看做神祗的男人,谁敢小看他一分?
太后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嘴角机械的扯出一抹近乎扭曲的笑:“怎……怎么会……哀家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啊。”
逐月站在白青洛身后,一只手始终搭在腰间,听闻太后这话,随即一声冷笑,平凡的面容布满了寒霜,“太后娘娘这话说得奴才可不爱听了,如今整个皇城贴满了王爷的画像,皇上四处通缉王爷,太后娘娘就是这么惦记我家主子的?”
他是被白青洛匆忙从别处调回來,当年,清风、逐月、随浪三人,是白青洛身边的左膀右臂,只不过后來,因着白青洛归隐,这才沉寂下去,太后对于这个常年出沒在白青洛身边的侍卫也是见过的,而且还分外熟悉。
她眼底划过一丝微恼,可吐出的话,却是极为恭敬的,“这……这是逐月吧?四年不见,似乎长壮了不少啊。”
逐月冷着一张脸沒有回应太后刻意的讨好,如同骑士般始终站在白青洛身后,太后面上讪讪的,心底一团火烧得正旺,僵硬的挤出一抹笑,看向白青洛,“王爷游历天下数年,怎么今日回來了?”
“本王何时回宫是否需要向皇嫂报备一通,恩?”白青洛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些许嘲弄的弧度,漆黑的眼眸更是深沉无光,太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根本沒料到白青洛竟会如此不给她面子!
“哀家……”
白青洛不等她说完,微微拂袖,端的是随意大方,“本王若再不回來,只怕就要被三国通缉了,真沒想到,只不过短短数年,本王竟有幸体验一回通缉犯的滋味,子旭果真是长大了啊。”
冰冷入骨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太后浑身一颤,强笑道:“这……王爷何出此言?”她根本不知,被刑部侍郎怂恿的白子旭,早已在昨日发下的数道口谕,更不知,此时皇城已全部戒严,只为搜捕莫青的下落,而白青洛的画像也全城张贴,成为了彻彻底底的通缉犯。
白青洛审视着她的表情,见她不似作假,递了个眼色给逐月,后者上前一步,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出來:“太后娘娘,前些日子丞相莫青因被武官指控结党营私,买官卖官,而被皇上下旨午门斩首,王爷不忍见一朝重臣落得如此下场,所以劫了法场,只不过惹怒了皇上,如今已被皇上通缉。”
“什么,,”太后惊呼一声,身体已是摇摇欲坠,脑海中一片嗡鸣。
皇儿……皇儿怎会如此糊涂?
到底是从后宫斗到最后得胜的女人,只是短暂的慌乱后,太后很快便镇定下來,身体瘫坐在软榻上,握着扶手的手掌还有细微的颤抖,她惨白了一张脸,恭请白青洛入座后,急忙对桂嬷嬷下令:“让皇上退朝后立即來慈宁宫,哀家与王爷在此处等他!”
暗地里,她朝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当即领命,走出宫殿,朝着御书房去了。
“王爷莫要着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可好好说。”太后柔声细语的宽慰道,虽然不知这几年白青洛在外究竟培养了什么势力,但只凭他能神出鬼沒的出入皇宫,她就不得不提防!不得不忌惮!更何况,昔日权倾朝野的大将军王,东耀国的顶梁柱,在士别数年后再次出现,她怎么可能放缓心情?
低垂下的眼眸中暗光暴涨,白青洛悠然坐在下首,慢悠悠的饮茶,仿佛未曾看见太后那铁青的神色。
慈宁宫内,暗潮涌动。
第173章:认亲?
早朝后,白墨本想与白子旭私谈几句,请求他撤了对丞相莫青的惩处,只可惜,他人还未到御书房,就撞见了急冲冲赶來的桂嬷嬷,锋利的眉梢微微一蹙,“嬷嬷不在太后身边伺候,如此着急前來所为何事?”
“奴婢见过摄政王,”桂嬷嬷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躬身行礼,“回摄政王,是太后娘娘和青王要见皇上,让奴婢前來知会一声。”
皇叔进宫了?
白墨眼眸微微一沉,也难怪……
嘴角扬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只怕皇叔此番也是抱着和他相同的目的吧?
为了皇嫂,皇叔竟不惜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吗?
心尖微微一疼,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充斥在胸腔里,似嫉妒,似酸楚,又似欢喜。
有皇叔为皇嫂保驾护航,这次,恐怕丞相真的会安然脱身了。
眼眸不着痕迹的闪烁几下,白墨出声道:“本王也许久未曾见到皇叔了,就与皇兄一起过去吧。”
若是莫筱苒在此一定会吐槽白墨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明明昨天晚上,他还和白青洛大醉一场,现在呢?说谎也不会脸红的?
“是。”桂嬷嬷岂敢阻拦?立即入了御书房,将事情告诉白子旭。
“皇叔?”白子旭明显愣了,早已尘封的记忆里,终于找出了白青落的存在,曾经红极一时的权贵,退隐多年,却在这个时候出现?
望了一眼等候在御书房外,身影如竹,挺拔修长的白墨,他眼底掠过一丝阴鸷。
难道前几日在午门拿出父皇令牌的便是他?
白子旭心头咯吱一下,已然沉入了谷底,俊美的容颜铁青一片,阴冷得能拧出水來。
“皇上?”桂嬷嬷略带催促的唤了一声,毕竟那位的身份……
白子旭眼波一闪,脸上的冷色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嘴角弯起一抹如水的温柔笑靥,拂袖从龙案上起身,“走吧,起驾去慈宁宫。”
“遮!”桂嬷嬷大声应了一声,尾随在白子旭身后,朗声说着:“皇上起驾!!”
“臣弟见过皇兄。”白墨眼见白子旭出來,抱拳行礼,即便被他打入天牢数日,可白墨的恭敬与忠诚却是丝毫未见。
他不会忘记,眼前这个一身龙袍加身的少年,是他最为敬重的兄长,亦是他曾经发誓要效忠一生的君王!
龙撵在宫人的簇拥着朝着慈宁宫缓慢驶去,白墨乘轿跟在后方,垂头不语。
巍峨大气的宫殿,悬梁上高挂的牌匾,刻着笔走龙蛇的大字!!慈宁宫。
迎面扑來的庄严气息,让人有种气闷的错觉,慈宁宫外,禁卫军齐刷刷跪了一地,白子旭在李泉以及桂嬷嬷一左一右的搀扶下,走下龙撵,白墨落他半步尾随在后,兄弟俩一前一后跨入殿中。
“儿臣见过母后,”白子旭走到大殿中央,抱拳行礼,余光却始终偷偷审视着正捧着茶盏,一身气息内敛,冷漠如冰的白青洛,却冷不防,视线与他转过來的眸子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黑洞,慑得白子旭心尖微微一颤,只觉得与此人对视,背脊上便噌地爬上一股寒流!如同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盯上。
慈宁宫内的气氛,在骤然间变得凝重,所有人都在观望着那隔空对视的叔侄,一个温柔优雅,一个冷酷危险。
白青洛不紧不慢的将白子旭扫视一圈,嘴角轻扯出一抹笑,伸手将手中的茶盏放到矮几上,漠然启口:“子旭,你我二人至今已有四年未见了吧?”
白子旭逼迫自己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不敢再去直视那双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吸走的眸子,垂目道:“是。”
这就是曾经权倾天下的青王?这就是父皇最小的弟弟?自己的皇叔吗?
白青洛还在朝堂时,白子旭只不过是上书房的四皇子,后來荣升太子登基时,白青洛早已归隐,以至于,对白青洛这个皇叔的记忆,并不深刻,实在是模糊得很,他登基后,又一门心思扑在如何稳定朝堂,扳倒白墨上,哪里会去留意一个似乎被历史长河遗忘的皇室中人?
“你可记得本王?”白青洛眼眸中毫无一丝温度,喑哑的嗓音,落入白子旭的耳中,如同一道寒流,让他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來。
“皇儿,”太后见白子旭竟被白青洛一言一语打压得毫无气势,心口一疼,出声了,“先入座吧,摄政王也坐。”
白子旭深知这是太后为他找回场子,自然是顺着台阶下了,坐在太后的左手边,明黄色的衣诀在空中划出一抹优美的弧线,白墨也随之坐于白青洛的下首,二人略一对视,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丝毫看不出他们有任何私交。
“皇儿啊,哀家问你,你为何要通缉青王?”太后率先出声,想要先声夺人。
白子旭微微一怔,眼眸略带不安的扫了白青落一眼,才擒笑道:“儿臣也是不知那胆敢劫走莫青的犯人,竟是皇叔,误以为是江湖人士,所以才……”他不着痕迹的为自己辩解,那表情,那模样,无辜到了极点!
逐月看在眼里,略微低下头,在心底冷哼一声,虚伪!
主子明明当时已经拿出了先帝亲自赐予的令牌,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倒好,把自己摘得够清楚的。
太后眼底掠过一丝满意,随后望向白青洛,慈爱的笑道:“王爷,你看,这不过是一场误会,丞相重罪在身,皇儿也是一时不查,不知自家人撞上了自家人,以为王爷是什么贼子,才出此下策。”
“本王若沒记错,”白青洛可不会被这种借口忽悠过去,微微抬首,眉梢更是冷峭,“当日,本王已拿出了皇兄钦赐的金牌,表明了身份,皇上难不成不知道吗?”
即便他的辈分比白子旭高,可顶破了天也只是朝臣!这般狂妄而又霸道的质问,让白子旭脸上温和的面具差点挂不住,握着软榻扶手的五指,时紧时松,用尽了力气,才忍下这口恶气!
他还不知这个皇叔究竟是仗着以前的功绩在虚张声势,还是手中另有权势,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只能先隐忍。
眼底一抹冷光微微一闪,“朕的确不知此事,皇叔当日竟已先表明了身份?”白子旭怒声质问道。
“我家王爷难道还会作假不成?”逐月见不惯他这副急于解释的模样,冷声回了一句。
不过是个奴才,竟敢顶撞他?
白子旭脸色一沉,刚要动怒,却被太后一记眼刀给硬生生定在了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不去计较逐月的失礼,而是向白青洛解释道:“恐怕是那主监管员未曾说清楚,误导了朕!來人啊!!”
“奴才在。”李泉听到殿内的声音,急忙跑了进來等候白子旭的吩咐。
“刑部侍郎调查不实,欺君瞒上,即日起剥夺其官位,降为六品文官,于刑部继续办差,罚一年俸禄,以儆效尤!”白子旭一字一字缓慢的命令道,丝毫不觉得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刑部侍郎的身上,有何不对。
李泉愣了一下,即刻领命,看來皇上是要对这突然回朝的青王妥协了。
“皇上果然明察秋毫。”白青洛似笑非笑的开口,漆黑的眼眸似蒙上了一层雾色,看不真切。
可他嘴里吐出的话,却让白子旭有种吃了苍蝇的错觉,两颊微微一抖,强扯出一抹笑,呵呵两声,也沒接话。
只不过心底,却是恨极了白青洛,若非此人搅局,他何需为了安抚这位皇叔的情绪,折损一名朝臣?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这事就暂且搁下,都是一家人,日后莫要再提了。”太后趁机打着圆场,希望能将白青洛留在朝堂,助白子旭一臂之力,余光暗暗扫过始终未曾说话的白墨,眼底极快闪过一丝阴霾。
“臣有事请奏皇兄、太后娘娘。”白墨冷不防出声,峻拔的身躯从花梨木椅上站了起來,不动如山,带着让人心悦诚服的刚毅与正直,直视着上首的二人。
太后微微一怔,“摄政王有话直说便是。”
这白墨凑什么热闹?
“丞相虽有结党营私的嫌疑,可若仅凭朝臣的几项指责与那些口说无凭的证据,根本不足以将丞相斩首示众,”白墨低垂着头,不卑不亢的说道,可这话,却是叫白子旭和太后大为吃惊,白墨居然会为了丞相求情?
白青洛缓慢旋转着手中的茶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惊讶。
不说丞相若真的倒台,朝中势力必定会动荡,文官群龙无首,武将会趁机为白墨争取更多的权利,而皇帝则会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即便是为了她……
深邃的眼眸中划过异样的光芒,哪怕只是为了她,白墨也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管的。
“摄政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白子旭危险的眯起眼,一字一顿缓慢的开口,双眼落在白墨的身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与莫青早已是势成水火,明明此次是拉他下马的最好时机,可为何他却要为莫青当众求情?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惊天阴谋?
白子旭的心思不停的转着,犀利的目光,如针般,一根根扎在白墨的身上,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看穿。
白墨依旧沉稳的站在原地,挺直了背脊,迎上白子旭审视的视线,毫不退缩,刚直、冷静。
“皇兄,臣弟很清楚自己说的每一个字,”他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淡去了刚毅面容上的冷色,“丞相虽行事有所差池,可即便是圣人,谁能无过?况且这么多年,丞相对东耀的付出,百官心知肚明,他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实乃国之栋梁!臣弟认为,丞相纵使有错,但功可抵过!买官卖官历朝历代都有,实在算不得什么,至于结党营私,若皇兄肯给臣弟几天时间,臣弟愿为丞相讨个清白!”
话,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整个慈宁宫内,一时间竟安静得落针可闻。
第174章 :为莫青求情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白子旭呼吸一重.愈发怀疑白墨的目的.他会这么好心.放过一个曾经害他入狱的人.还要为丞相平反.
“皇上.”白青洛喑哑的嗓音也响了起來.
“皇叔可有吩咐.”白子旭将视线转移过去.温和的笑着问道.嘴角那弯如水般柔和的弧度.愈发醉人.
白青洛望向他.薄唇轻启:“本王这四年虽说退出朝堂.但也偶有耳闻.丞相莫青的丰功伟绩.”
白子旭惊了一下.难道连皇叔也要为丞相求情.
如果只是白墨一人.或许他还能够以为白墨只是刚正.不忍见丞相丧命.可若是再加一人呢.若说真的沒有密谋.沒有目的.白子旭怎么敢相信.
不得不说.白子旭是真的阴谋论了.
连太后也开始打量起眼前这对叔侄來.白青洛是为了丞相的事才回宫的.可丞相何时与他有过往來.
白青洛任由他们神色变幻.自个儿却不为所动.如同刀削般冷硬的面容.寒霜遍布.他端坐在椅子上.左手缓慢抬起矮几上的茶盏.掀开盖子.拨了拨.顺着杯沿抿了一口.不愧是进贡的御用.唇齿含香.让人流连忘返啊.
白子旭与太后始终沉思着.而白墨与白青洛也未曾打搅他们.这对疑心极重的母子.怎么可能不去猜他们的目的.
即便自己什么也不做.恐怕皇兄也会以为他在暗中有所动作吧.
白墨低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心头唏嘘不已.
“可铁证如山.朕如何能放过丞相.”白子旭提醒道.“摄政王难道忘了.这证据还是你昔日的旧部呈上來的.”
“臣弟自然知晓.”白墨沒有逃避.直接承认了此事.周杰他们也不过是为自己打抱不平.才会想要报复丞相.“不过.丞相多年來劳苦功高.怎能因为一两个臣子的挑拨.就将其处以死刑呢.皇兄.这让百官怎么看.又要让天下人怎么看.”
铿锵有力的话语.让白子旭无法反驳.私心來说.他的确想要释放丞相.可偏偏这话又是从白墨嘴里吐出的.白子旭是答应也不对.不答应也不对.
“摄政王所言有理.”白青洛也随着向皇帝施压.大有要逼迫他放了丞相的意思.态度极为强硬.“皇上若当真要处置丞相.史官必然会将此事登记在案.百年后.皇上要如何面对后人.如何流芳百世.可不是染上一身骚吗.”
可恶.
白子旭脸色蓦地沉了.这样的职责.摆明是在威胁他.什么时候连皇叔也站在了丞相那边.什么时候他竟与白墨一个鼻孔出气了.
见白子旭脸色难看.白青洛更是火上浇油.“皇上这是怎么了.身子骨可是不爽.需要差御医來诊治吗.”
“不必了.”白子旭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朕身体好得很.”
“那就好.”白青洛根本不畏惧他的怒火.依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皇上可统一摄政王所言.释放丞相.”
“朕……”白子旭气得身体微微发抖.张了张嘴.却又闭上.
“皇儿啊.”太后见双王齐齐施压.心头暗叫不好.一个摄政王已经够麻烦了.现在还加上个白青洛.他们孤儿寡妇.岂不是前有狼后有虎.举步维艰.如此之计.只能先稳住二人.再在暗中寻找良策.“青王与摄政王言之有理.丞相多年來沒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就放了他吧.”
连母后也这么说.
白子旭忽然间有种天底下只剩他一人孤助无缘的错觉.
良久.他才幽幽开口:“既然皇叔与摄政王都为丞相求情.朕就法外开恩.饶恕丞相之罪.”
“皇上打算何时调走围在丞相府外的士兵.”白青洛逼问道.深幽的眼眸中.寒霜遍布.
白子旭五指一紧.咬牙道:“即刻.”
“好.”白青洛勾起嘴角.缓缓笑了.“皇上不愧为明君.不愧为天下人的表率.”
给了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白子旭此刻撕了他的心情都有.却又只能隐忍着.强扯出一抹笑.可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本王此番回宫.不知皇上是否准许本王回朝堂议事.”丞相的事处理完毕.白青洛话锋一转.轻声问道.
他竟还想踏足朝堂.
白子旭胸口一滞.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微微张着嘴.迟迟吐不出來一句话.脸色忽而铁青.忽而苍白.嘴唇还有细微的颤抖.
他怎么可能答应.白青洛虽然多年离开朝堂.但他曾经的名声让白子旭不得不防.可偏偏……
“王爷若是回朝堂.是东耀之喜啊.”太后见气氛尴尬.急忙圆场.“有王爷坐镇.哀家与皇儿也不用担心朝堂不稳了.”
白青洛眼底划过一丝幽光.只当做未曾听见太后话里的不甘愿.坦然的接受了她的夸奖.“恩.本王也觉得的确是如此.”
“……”太后语结.见过不要脸的.可她何时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自己是礼貌的赞许.可他居然……
“那么.本王明日起便该官复原职了.”白青洛可不会去理会他们俩的心情.既然他已走出暗处.自然不可能居人之下.拿回他曾经拥有的.是必然.
“皇叔本是东耀大将军王.三军统帅.如今官复原职.也是理所应当.”白墨点头复议.有皇叔坐镇东耀.蓝羽与轩辕.绝对会顾忌三分.
他们……
他们眼里还有他这个皇帝吗.白子旭冷眼看着整相谈甚欢的二人.差点气得吐血.这么明晃晃的忽视.让他是颜面无存.
好一个青王.好一个摄政王.
他何时说过要封白青洛为大将军王.何时说过要让他统领三军.简直是放屁.
似乎是察觉到來自白子旭的幽怨与怒火.白墨这才望向他.“皇兄以为臣弟的提议如何.”
他可以说不允许吗.
白子旭面颊微微抖动几下.张了张嘴.强笑道:“好……自然是好……”
逐月站在白青洛身后.瞧见白子旭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嘴角猛地一抽.皇上这是癫病犯了吗.瞧那身体抖得.都快要筛子了.
“既然皇兄也无意见.本王就在此祝贺皇叔再次进入朝堂.皇叔坐镇东耀.必会让其他两国无人敢犯.”白墨将视线从白子旭身上移开.望向白青洛.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尊敬与信赖.
曾经的大将军王.曾经率领士兵稳定边疆.保东耀数年太平的王爷.怎会无过人之处.
白青洛微微颔首.眼底的冰霜也慢慢散去不少.朝着白墨遥遥举杯.“恩.”
事情全数敲定.二人便起身辞行.白子旭怎么可能挽留他们.他巴不得这两人这辈子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仅被迫释放丞相.还丢了一个大将军王.朝堂又有白青洛入主.白子旭仿佛看见了.他们二人从今往后骑在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的画面.握着扶手的指骨几近泛白.青筋一根根暴起.甚是骇人.
“对了.”白青洛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忽地.又转过头來.
白子旭甚至还來不及收敛面上的冷色.就撞上他那张妖孽的面容.以及那双如同星辰般的眸子.心尖微微一颤.挤出一抹笑.“皇叔还有事.”
眉梢缓缓挑起.白青洛启口道:“事倒是沒有.只不过想问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离宫未归的皇后娘娘.”
他竟知道皇后离宫了.
白子旭愣了一下.心头忽然间有些不是滋味.但转而一想到刑部侍郎所奏.他与皇后那贱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搂又抱的说辞.只觉得气从心起.一张脸刷地沉如泼墨.“皇叔以为呢.”将皮球踢给了白青落.他倒要瞪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个青王到底对皇后抱着什么心思.
“本王认为.皇后虽然莽撞冲动.劫法场.擅自离宫.可她也是一颗孝心.其心可嘉.”白青落缓慢的解释道.提起莫筱苒时.眼底的寒霜竟正消散.一点点柔情.在眼眸中荡漾开來.甚至连嗓音.也比起平日柔和了不少.
白子旭心头咯吱一下.难道皇叔真的与莫筱苒那贱人有私情.
“本王也觉得皇上所言.言之有理.”白墨不落人后.也出声为莫筱苒求情.丞相此番即便被释放.恐怕短时间内.很难再得到皇兄的宠信.沒有家世为她撑腰.以那女人的性子.恐怕回宫后是要闹出不少风雨的.
连皇叔也能为皇嫂出声求情.他为何不可.
哪怕这份充满涟漪的心情永远只能埋藏在心尖.但.他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尽管微不足道.
白青洛与白子旭的视线双双落在语出惊人的白墨身上.一个颇感意外.一向内敛的他.怎会忽然表明态度.一个则是错愕、惊悚.
对上白墨眼底与白青洛几乎如出一辙的情愫.白子旭心头猛地像是被谁狠狠揪了一把.闷闷的痛.
一个青王还不够.她居然还勾引了摄政王.
难怪……
难怪他们二人会为丞相求情.难怪他们会为她撑腰.
原來竟是这样.
白子旭的脸由青砖白.由白转黑.愈发的难看了.即便他不喜欢莫筱苒.甚至好几次想要掐死这个女人.可自己的皇叔.自己的弟弟.竟对他的所有物觊觎.公然在他面前放话.要保护她.
这种滋味.让他只觉得有苦难言.胸口憋足了一口恶气.极力的想要发泄.却又碍于在外人面前.必须强忍着.俊朗的容颜有片刻的狰狞.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一双阴冷的眸子狠狠刺向殿门前的二人.咬着牙.一字一字缓慢的开口:“既然如此.朕便不再追究皇后之过.两位可放心了.”
第175章 觊觎
似乎是未曾察觉到白子旭的怒火,白青洛脸上绽放出满意的微笑,微微颔首:“皇上能有如此胸襟,果真是东耀之幸。”话再度顿了顿,“若天底下女子都如皇后这般,有为了父亲冒大不韪的勇气,世间应再无父子、父女反目成仇的例子了。”
“皇叔这是什么意思?”白子旭满脸阴霾,难不成还要他嘉奖莫筱苒不成?
白青洛抚了抚被微风吹得扬起的黑色袖口,羽冠中高高束起的发丝在空中忽上忽下的飞扬,一双深沉的眼眸,古井无波,“本王只是觉得,皇后应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此举虽有违祖训,但其心可嘉,理应嘉奖。”
白子旭顿时气结,嘉奖?他恨不得将莫筱苒这个吃里扒外,勾搭叔侄的女人碎尸万段,还想让他嘉奖她?
放屁!
俊美的容颜铁青一片,“即便皇后其心可嘉,但她犯下滔天大罪!若是嘉奖,皇叔,你让朕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难道他是想让自己鼓励天下人劫法场,不尊律法吗?
这种先例,决不能开!
“皇叔,皇兄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白墨不忍去看白子旭被白青洛逼得无路可退的表情,轻声说道,虽然心里清楚,皇叔对皇兄的怨言颇大,可他,夹在中间也难做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皇兄不再怪罪皇嫂的罪责,也就算了吧。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淡淡扫了白墨一眼,随后,嘴角扯出一抹冷淡的笑:“这是皇上的家事,与天下人何干?”
“皇叔!”白子旭语气一重,天子,何为天子?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该是天下人的楷模与表率!若是因为顾及眼前两人的权势,再一次屈服,这个皇帝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白青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不过,皇上毕竟是天子,”话锋猛地一转,“皇上打算如何就如何,虽然本王是皇上的皇叔,却沒权利左右皇上的决定,就此告退。”他猛地一甩衣袖,带着逐月,缓步离去。
明朗的日光从苍穹直泻而下,将他伟岸、峻拔的身躯笼罩着,犹若神祗!
白墨愣了一下,也抱拳请辞,,尾随着白青洛的步子幽然离去。
“放肆……简直是放肆!”白子旭眼见二人的身影越來越小,铁青着一张脸,拂袖将矮几上的茶盏丁零当啷辉落一地!“一个白青洛,一个白墨,他们何尝将朕放在眼里?仗着权力,就敢无视朕的身份!这二人,朕……”
“皇帝!”太后忽然冷声喝止了他的胡言乱语,朝桂嬷嬷递了个眼色,后者识趣的将殿门关上,慈宁宫内,只余下这母子二人。
“皇帝啊,”太后长叹口气,拍了拍白子旭微微发抖的手背,看着他受制于人的模样,心头也是一疼,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來的孩子,她怎么忍心见他处处被人牵制?“一个白墨已经不好对付,如今青王回朝,只怕你我母子俩的处境更是堪舆啊。”
白子旭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來,他定眼看着太后,“母后,朕该怎么办?白墨似乎与丞相交好,这次丞相重返朝堂,朕怎还敢用他?更何况,你看见沒……看见了吗?他们……他们对那莫筱苒,分明……分明是……”剩下的话,根本说不出口,不论如何,那都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是一国之母啊!可偏偏,他却在白青洛和白墨的眼底,看见了他们二人对莫筱苒的在乎,以及那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情愫!
这让心高气傲的白子旭怎么可能不难受?他此刻,就如同吃了只苍蝇,恨不得将这二人连着莫筱苒一起,五马分尸!
太后是人精,怎会连这点事也看不出?“皇后究竟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哼,朕早已看出摄政王和莫筱苒有私情,又是送婢女,又是出手帮忙,这次更是为了她,不惜替丞相求情,”白子旭双眼猩红一片,提起莫筱苒时,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母后可还记得莫筱苒数次出宫?朕想,她必定是出去私会白青洛了!这二人早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有朕,如同傻子,被蒙在鼓里。”
白子旭虽然未曾抓到证据,但前前后后这么一想,好似真的将以前不明白的一切通通联系起來,脑子里灵光一闪,只觉得豁然开朗。
难怪啊,她不肯呆在后宫,宁肯惹怒自己也要丢掉皇后头衔,原來是攀上了高枝!
“朕真是瞎了眼,一次又一次纵容她!”白子旭狠声说道,他自问对莫筱苒是一忍再忍,可她呢?竟是如此回报他的,简直是奇耻大辱!
“还有那轩辕无伤,”忽然想起,刑部侍郎禀报的劫法场的人中,还有刚刚登基为帝的轩辕无伤,白子旭的表情愈发冷了几分,“三个男人,她竟和三个男人纠缠不清,朕……朕怎会娶了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后?”
太后胸口生生的疼,作为旁观者,她看得真切,只怕她的皇儿,对那皇后也有了几分上心啊,若不然,此刻也不会如此痛心。
“皇儿,凡事得换个方向想,如今青王、摄政王都在朝堂,咱们母子俩受制于人,可他们在乎皇后,只要皇后在你的手里,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短暂的慌乱后,太后就有了别的打算,“他们越是在乎这个贱人,对咱们母子就越好!只要莫筱苒一日是你的皇后,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就永远见不得光!只要莫筱苒爱上你,皇儿,你还怕抓不住他们的痛脚吗?”
白子旭猛地一震,错愕的看向太后,“母后的意思是……”
“你立即下令,撤了对皇后等人的搜捕,命皇后回宫,等她一回宫,你好好待她,这女人啊,只要夫君对她上心一分,她必然会报以十分偿还,”太后老神在在的说道,脸上爬满了慈爱的笑,眼底,精光微闪:“只要皇后爱上你,你有她在手,这二人便不足为据。”
“可那贱妇!”白子旭心有不甘啊,他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的帽子,绿油油的,谁知道那贱妇和这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万一……他们早已行了那无耻之事,他岂不是?
“一个女子,和权势相比,何足挂齿?”太后眼底冷色一闪,开口劝道。
白子旭低垂着头,沉思了半响,才缓缓点头应下,“是,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且忍下这口气,等到扳倒了这二人,他定要将莫筱苒这贱妇碎尸万段!
圣旨在半个时辰后下达,围堵在丞相府外的九门士兵通通撤走,莫秋雨等女眷几乎是在府中喜极而泣,传旨的太监又颁下了释放丞相的旨意,丞相莫青官复原职,次日重返朝堂。
“皇恩浩荡啊。”大夫人咚地一声双膝跪地,朝着苍穹不住叩拜,对白子旭的感激,油然而生。
“是啊,我就说皇上不会真的对咱们这么心狠的,看吧,这才两日,就解除了府外的士兵,一定是我那日去向皇上求情,皇上才会释放爹的。”莫秋雨得意洋洋的开口,眼底布满了对白子旭的爱慕,“这下,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莫筱苒也在烟雨楼中听闻了此事,但她并不觉得白子旭会是这么大度的人,扫了一旁的清风一眼:“是不是白青洛干的?”
他白日进宫,难道就是为了替爹伸冤?
“娘娘已有自个儿的想法,奴才怎敢妄议?”话虽如此,可看他那副笃定的表情,分明是坐实了莫筱苒的猜测。
心尖微微一颤,一股暖流慢慢的涌入心房。
白青洛……
莫筱苒坐在大堂中,看向窗外明媚的天色,稚嫩的容颜沐浴在阳光下,点红点金,仿佛浑身被笼罩上了一层曚昽的金色光晕,万丈光芒,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眼,嘴角缓缓化开一抹笑,喜悦与感动齐齐染上眉梢。
她欠他的,或许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当白青洛与白墨出宫回來,跨入大堂,看见的,就是那靠窗而坐的女子,笑靥如花的素净容颜,二人心头皆是一颤。
难掩眼中的痴迷,点点涟漪在眼眸中荡开。
“哟,勇士们回來了。”轩辕无伤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笑得群魔乱舞,第一个发现了两人的存在,一袭艳丽的红袍,如同妖孽般,绽放着绚丽的绝美。
身体软若无骨,轻轻靠在护栏上,媚眼如丝。
莫筱苒听到这话,当即扭头,“沒收什么责罚吧?”
她急匆匆跑到白青洛面前,视线从上到下将他扫视一圈后,提高的心这才算落到了实处,看來白子旭并沒有为难他。
白墨狼狈的将视线移开,即便他站在她面前,她第一眼看见的,依旧是皇叔吗?
这样的认知,让他满心的苦楚。
“谁敢责罚本王?”白青洛挑了挑眉梢,冷声反问道,一身气息霸道、强势,如同一把从刀削中抽出的锋利刀刃,寒气逼人。
莫筱苒愣了一下,“本王?”
“皇兄已下旨恢复皇叔的官位,他已是如今的大将军王。”白墨绝口不提自己将兵权拱手相让的行为,漠然出声。
“大将军王?看不出來啊你,”莫筱苒嘿嘿一笑,戏谑的看了白青洛一眼:“进个宫就能讨个一官半职,你这将军也來得太容易了吧?”
“那是你不知道,曾经的青王,有多大的能耐。”轩辕无伤邪肆的嗓音从背后传來。
莫筱苒回过头去,眉梢微挑:“什么能耐?”能上天入地?还是能移山倒海?
“翻手为云,”轩辕无伤望向白青洛,眼眸深沉,犹若深渊般,让人看不真切,“覆手为雨。”
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目光晦暗不明,难道说,她无意间真的认识了一个曾经很了不得的人物?
半路出家的她,可真不清楚,几年前,白青洛这个名字,到底象征着什么,又是多少人,多少士兵眼中的信仰。
第176章:回宫吧
“皇兄已经下旨,撤出对你们的通缉,丞相府外的士兵也已经全数撤走。”白墨向莫筱苒宣布着喜讯,“丞相明日便可官复原职,重返朝堂了。”
“谢谢,”莫筱苒不是傻子,白子旭能够这么快妥协,只怕是他们两人从中周旋的,这一声感谢出自内心,她微微弯下腰,刚要鞠躬,表达自己的谢意,却被一只手猛地擒住了肩胛骨,头缓缓抬起:“你做什么?”
白青洛不悦的眯起眼來,不顾莫筱苒的挣扎,将她扶起:“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些俗礼吗?”
你我之间……
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的字眼,可偏偏他却有本事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吐出的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实般。
莫筱苒嘴角一抽,忽略了自己加快的心跳,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好啦,站在门口做什么?摆造型吗?快,过去坐,一起吃午膳,”她直接抓着白青洛往桌边走去,忽地,察觉到沒有跟上的白墨,又转过头,见他一副恍惚无神的模样,朗声道:“快來啊,今天我做东,他请客。”指了指一旁的白青洛,莫筱苒倒是说得正义凌然。
“你做东为何要我來付钱?”白青洛似笑非笑的问道,眼底布满了兴味,嘴角划开的弧度,愈发邪魅。
莫筱苒瞪了他一眼:“这里你熟,我又沒钱,一穷二白的,你忍心看着我花血本吗?是男人就大方点。”
她总是有这么多的歪理邪说。
白青洛眼底划过丝丝宠溺,倒是默认了。
或许连她自己也沒有察觉到,她对白青洛所说的每一句话,所摆出的每一个表情,究竟有几多真实。
“嫉妒吗?”耳畔,一道邪肆的嗓音蓦地响了起來,白墨眼波一转,便看到轩辕无伤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嘴角那弯不羁的笑,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心神一凝,“本王为何要嫉妒?”
他冷漠的反问了一句,可轩辕无伤却笑而不语,用一种通透的视线看着他,仿佛看穿了他极力想要隐藏的一切。
白墨懒得和他计较,也不愿和他争辩,抬脚,便准备过去,忽地,身后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起來。
“可孤也同你一样,万分嫉妒啊。”带着些许不甘,些许嘲弄,些许漫不经心的话语,成功的让白墨的步子顿下,嫉妒?堂堂轩辕国的皇帝,会嫉妒?一个自幼闻名天下,心思诡异,善恶不分的男人,会有这样的情绪吗?
嘴角弯起一抹讥讽的笑,白墨径直转身,目光如炬,似两把刀子狠狠的刺向轩辕无伤:“皇上最好慎言,别忘了,你如今可不是在自己的领土,而是在东耀!你口中的人,是东耀的皇后和王爷!”
轩辕无伤微微愣了一下,绕着鬓发的手,也停了下來:“那又怎样?”
“本王只是想提醒皇上,千万不要说错了话,动错了心。”白墨一字一字缓慢的开口,似警告,似提点。
那一双锐利的眼眸,毫无半分温度,只剩下一片阴鸷。
“那就得看孤的心情了。”轩辕无伤耸了耸肩,为了一个女子,他竟会警告自己?视线越过白墨,看向坐在桌边,向小二点菜的莫筱苒,这个女人,当真有能耐啊,不仅能吸引白青洛,连白墨也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上心。
红颜祸水吗?
心头一阵冷笑,轩辕无伤抬脚擦过白墨的臂膀,缓步走了过去。
一场暗潮汹涌的对话,戛然而止。
用过午膳,白墨起身告辞,莫青也从二楼下來,听闻白子旭的旨意,顿时如同吃下了定心丸,“皇上果然圣明。”
“我看他是逼于无奈吧?”莫筱苒扫了白青落一眼,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莫青满了一杯,对白子旭,丝毫听不出半分的恭敬。
“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和他是仇敌,而非夫妻。”轩辕无伤靠着椅子的椅背,悠然端起茶盏,笑得玩世不恭,一双深棕色的眸子几近成黑。
“我宁肯做他的仇敌,也不想和一个……”
“苒儿,”莫青眉头猛地一皱,略带责备的瞪了莫筱苒一眼:“不论如何,他始终是你的夫君,也是当今天子。”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是要掉脑袋的。
莫青是真拿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毫无办法,她明明已是妇人身份,可身边却有着不少好男儿,一个比一个身份尊贵,一个比一个权势滔天,实在是让他这个当爹的,哭笑不得啊。
莫筱苒耸了耸肩:“这年头,说实话沒几个人喜欢听了,诶,白青洛,你真的准备入朝为官?”
“恩。”白青洛微微颔首,应了一声,他既然已经走到明处,那便只有争取更多,更大的权利,才能得到他要的,保护好他在意的,幽森的视线缓慢的从莫筱苒的身上一扫而过。
“切,给白子旭做牛做马有什么好?”莫筱苒撅着嘴,愤愤不平的嘀咕道,话虽如此,可她也能理解,毕竟,男儿志在天下,更何况,他始终是皇室中人,这天下,是白家的天下,入朝为官,对他來说,是必然的吧?
“呵,到时候还不知是谁为谁操劳呢,”轩辕无伤阴阳怪气的开口,话意有所指。
白青洛斜睨了他一眼,沒吭声,但那犀利且冰冷的目光,却非寻常人能坦然承受的。
“怎么,青王觉得孤说得不对?”轩辕无伤略微挑起眉梢,擒笑问道,似带着些许挑衅。
“本王是在思考,轩辕帝究竟打算何时离开?难道轩辕国已经无所事事到连一国之君离开多日,也能视若无睹吗?”白青洛略带嘲弄的反问了一句。
这俩人,又开始了……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对他们时不时的针锋相对已经觉得习以为常。
“呵,若是事事都要孤亲力亲为,满朝文武要之又有何用?”轩辕无伤笑得邪肆而又放浪形骸,吐出的话,带着一股子嗜血的冰冷与不屑,那种藐视天下的霸气,那视天下人如草莽的高傲,着实叫莫筱苒看愣了眼。
一袭红衣,艳冠天下。
喉头咕噜一声吞了下口水,这人,要是在现代,不知道要风靡多少无知少女。
“孤好看吗?”视线里占满的是轩辕无伤放大的妖孽面容,他温热的呼吸源源不断喷溅在莫筱苒的面部,一股热腾腾的气流,让她不自觉的呼吸一滞。
啪地抬起手,给了轩辕无伤一巴掌。
大堂在瞬间安静下來。
白青洛先是一惊,随后,惬意的眯起眼,小猫似乎炸毛了。
莫青吓得身体微微发抖,白青洛看他可怜,亲自为他将茶盏里的茶水倒满,“相爷,压压惊。”
“……”莫青嘴角一抽,只觉得面前这杯茶犹若千斤重,惶恐若惊。
“不好意思,”莫筱苒也觉得自己似乎反应过度,干咳了一声:“我不太习惯,和人靠得太近,”心虚的转着眼珠子,“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男人。”
她那是被吓的!
虽然这一巴掌对轩辕无伤來说,根本不疼,但身为太子,可何时被人打过一次?眼眸里迅速隐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粉嫩的舌尖划出嘴角,在下唇上轻轻舔舐了一圈,“不愧是孤看上的女人。”
话缱绻暧昧,仿佛莫筱苒和他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白青洛眼眸一冷,仿佛挂着漫天的风霜雨雪:“轩辕帝。”
略带警告的声音叫轩辕无伤闭了嘴,他借着喝茶的动作,躲开了这个话題,毕竟此刻他人在东耀,还是不要继续挑衅为好。
“苒儿,”莫青也是紧张不已,轩辕无伤是太子时,就名满天下,尤其是他诡异莫测的性格,更是让世人震惊,方才他还真怕莫筱苒得罪了对方,好在,看这情形似乎他沒有追究的征兆,“既然皇上已下旨,你也是时候回宫了。”
再留在宫外,不仅于理不合,也十分危险。
莫筱苒微微一愣,显然她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眼底隐过一丝不甘,“不如多在外面待几日?”她提议道,只要一想到要回那牢笼,莫筱苒就浑身不舒坦。
“小姐,”小竹从后院过來,刚巧听见她这番话,脸蛋皱得跟个包子似的,“咱们的确该回宫了,如今老爷平安无事,皇上定不会怪罪你的。”
“这根本不是他怪罪不怪罪的问題吧?”莫筱苒无力扶额,她是真的打从心眼里不想回宫,外面的日子多自在?可回去呢?就和蹲监狱似的,实在是让莫筱苒很不舒服。
“你莫要忘记你的身份!”莫青冷声提点道,“哪有一国之母,整天游手好闲在宫外逗留的?”
莫筱苒张了张嘴,可对上莫青不赞同的眼眸,也只能吞下漫上喉咙口的反驳。
“回宫吧,”白青洛这一次也沒站在莫筱苒这边,无视了她不满的神色,淡漠的开口:“皇上不会刁难你,你若想完成你的心愿,便只能先回宫。”
若她还想有朝一日能够离开皇宫,必须摆脱皇后的身份,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之下,而不是,如老鼠般成天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莫筱苒深知,白青洛是为了她好,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正午时分,莫青从烟雨楼离去,返回丞相府。
莫筱苒站在烟雨楼外的青石地上,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胸口生闷。
到底要什么时候,她才能真的得到自由?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却散不去她心底的阵阵阴霾。
第177章 古怪的态度
“若你想,迟早有一日,你会达成所愿的.”白青洛见她满脸惆怅,不由得柔声安慰道。
莫筱苒斜睨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如今恢复了身份,自然可以送她回宫。
莫筱苒点了点头也没有拒绝,朝轩辕无伤摇手道别,“我走了啊,你若是要回轩辕,我就不送了。”
她还记得,在法场时这人义无反顾的前来,这份情,她认了,领了。
轩辕无伤依靠在烟雨楼的雕花木门前,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微微颔首:“一路小心。”
“不需要你费心。”白青洛不悦的开口,霸道的搂住莫筱苒的腰肢,双足在地面轻轻一点,凌空跃起,只留下两道残影,轩辕无伤耸了耸肩,嘀咕一句:“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小竹错愕的看着将自己抛下自顾自离开的二人,嘴角猛地一抽,顿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冲动。
“我送你。”清风走到小竹的身后,沉声开口,眼底的柔情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小竹面颊一红,只觉得尴尬又羞恼,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恩。”
“喂!小竹怎么办?”窝在白青洛的怀中,从四面八方扑来的龙舌花香,萦绕在她的身侧,莫筱苒双手揪住白青洛的衣襟,大声问道,耳畔,微风呼啸着吹过,她的青丝随意的在空中曼舞。
白青洛深邃的眼眸缓缓垂下,不知是这阳光太柔美,还是他眼底的情愫太浓郁,莫筱苒顿时有种脸红心跳的错觉,胸腔里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你……你干嘛不说话?”她结结巴巴的问道,心底,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害什么羞?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又不是没被他抱过!
可越是如此,她不知为何就越别扭。
白青洛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你放心,小竹自有人去管。”
“你是说……”莫筱苒双眼一亮:“清风?”
“恩。”白青洛点了点头,“回宫后,子旭应该会对你上心。”
以太后的个性,在得知自己同白墨的心思后,只怕会将她握在手里,犹如握住他们俩的软肋。
不过……
白青洛眼底划过一丝冷光,既然他敢将莫筱苒送回去,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吗?
“他?”莫筱苒缩在白青洛结实有力的怀抱中,任由三千青丝随意的起舞,略带不屑的开口:“只怕他恨不得宰了我泄愤吧?”又是劫法场,又是擅自离宫,啧啧啧,光想想,她就仿佛看见了白子旭那张可怕的脸。
白青洛手臂微微一紧,更加用力的将她揽在怀中:“他不会。”
“你怎么知道?”莫筱苒噗嗤一笑,仔细想了想,随即了然:“是因为你和白墨吧?你们向白子旭求情,他势必会以为你们和爹有什么私交,而对我这个丞相的女儿,当今的皇后也绝对会忌惮几分,不仅不会责怪我,说不定还会善待我,只为了牵制你们,对吗?”莫筱苒虽然不曾从政,但好歹也是警队里的精英,曾经的科长,这点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
“是。”白青洛从未小看过她的聪慧,“你进宫后,无需担心。”
他必会保她一世平安。
“我没担心过,”莫筱苒摇头反驳道,视线缓缓垂下,看着不远处偌大的皇城,四方的高墙将整个皇宫包围起来,高低错落的殿宇坐立在其中,林荫澄海,姹紫嫣红,乍一看,美不胜收,可对她来说这里,却只是一个牢笼。
“我只是不愿回去做笼中鸟。”她略带叹息的说道。
“很快你就不是了。”他会想尽办法,让子旭亲自下令废除她,将她逐出皇宫,白青洛眼底布满了决绝。
“希望如此。”莫筱苒微微扯了扯嘴角,“对了,你既然已经是朝堂的大将军王,那岂不是和白墨一样成为了白子旭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想要将你处之而后快?”莫筱苒幸灾乐祸的开口。
“恩,他还不敢这么做。”白青洛冷笑了一声,“一个白墨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今,我再入朝堂,他怎敢轻举妄动?”
子旭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对权势的**太大了。
“好大的口气啊。”莫筱苒哼哼两声,心底却认同了他的话,毕竟,现下的局势连她这个旁观者也看得真切,更何况是当局者?“真想看看有朝一**披着铠甲,在战场上如何杀敌,你这个大将军王,总不可能一生不上战场,只当个挂名的将军吧?”
“你想看见天下大乱?”白青洛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本就妖孽的面容,此刻更是平添了几分邪魅。
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抬起手,强行将他的脑袋转开,另一只手揪着胸口的衣衫,不知道她对帅哥很没有抵抗力吗?这么时不时的勾引几下,是闹哪样啊?
“恩?”白青洛微微挑起眉梢,却见她眉宇间淡淡的羞恼时,心头一笑,看来这女人是害羞了,唇紧贴在她的耳测,吐气若兰,“不敢看我?”
喑哑的嗓音因为特意的挑拨,沾染上了几分暧昧,莫筱苒只觉得被他温热呼吸喷溅过的部位,仿佛火星在跳窜,耳廓更是烫得惊人,红霞爬上了她的脸蛋,她瞪大了一双眼,口是心非的嚷嚷道:“谁不敢看你了?”
“那这是什么?”白青洛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她绯红的面颊,依稀能够感觉到她面部炽热的温度,眼底有笑意正在逐渐漫开,“害羞了?”
**!
莫筱苒被他刻意的挑逗,弄得是又急又气,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恶劣的人吗?“我说,非礼勿视,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你是不是不懂?”
白青洛略感意外,随即,薄唇微翘:“你的意思是想让本王松手吗?”说罢,他作势就要松开手,莫筱苒吓了一跳,这人可是有先例的!想当初,他狠心将自己丢入池子里,现在难保他不会把自己给从空中丢下去,目测了一下与地面的距离,至少有近七八米,掉下去,不死也会落一层皮吧?
莫筱苒心尖一寒,四肢如同八角章鱼,大力将白青洛的身体圈紧,“我不管,反正我不会放手的,你要摔就摔吧。”
看着她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白青洛只觉得好笑,这女人,吃定了自己不敢松手吗?再看一眼,被她抱得已经起了褶皱的袍子,嘴里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样,让本王如何松开手?”
莫筱苒不依不挠,打死她,她也不可能就这么松手,摔下去绝对会变成肉饼的!
见她这副模样,白青洛嘴角划开一抹苦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眼底的宠溺仿佛要溢出来似的,“本王怎么可能将你扔下去,恩?”
放屁!
莫筱苒心头咒骂一句,想当初是谁把她丢池塘里去的?是谁让她泡了冷水险些染上风寒?现在倒好,装得还真无辜,她恶狠狠地瞪着白青洛,咬牙道:“你别想再整我一次,告诉你,我死也不会放手。”
死也不放手吗?
明知道她的话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意思,但白青洛依旧免不了心潮荡漾,眼底布满了零零碎碎的笑意,情愫如潮,在胸间不断翻涌,“好,记住了,这辈子,不要放手。”
略带满足的话语从莫筱苒的头顶飘下,云淡风轻,如同从云端,慢慢的落在她的胸口上。
心跳下意识加快,她猛地抬起头,刚好撞入那双如同银河般璀璨而又耀眼的眸子里,呼吸一滞,“你……”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有种被这双眼看着,便得到满足的感觉?
为什么她会想要他这辈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
手无意识的抬了起来,缓缓抚上了这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眸,慢慢的磨蹭着,如同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心快如擂鼓,“白青洛……”
朱唇里漫出的,是情不自禁的呢喃,带着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情愫。
四目交对,风景仿佛在这一刹那都沦为了陪衬,他站在皇城外街道上一座民居的房顶,脚踩着青瓦,静静拥着她。
她靠在他的怀中,四肢犹若水蛭般圈住他峻拔伟岸的身躯,月牙白的袍子与墨色的锦袍在空中交缠,三千青丝在半空中飞舞盘旋,被阳光拖长的影子,不知何时竟融汇成了一道,如同交颈鸳鸯,密不可分。
“莫筱苒……”对上她痴迷的视线,白青洛柔声一唤,嘴角荡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唇缓缓落下,在她还未来得及恢复神智时,紧贴在她的红唇上,轻轻的,如同鹅毛般,带着虔诚,带着小心翼翼。
莫筱苒蓦地瞪大眼睛,错愕、惊讶、却独独没有不悦。
能够感觉到他炽热的唇瓣流连在自己唇上的触感,似羽毛在轻抚,唇齿被撬开,他的龙舌趁机而入,在她的嘴中,剥夺着她的呼吸,品尝着她的香甜。
温柔、缱绻、暧昧。
心跳咚咚咚咚的,奏着一曲杂乱的调子。
莫筱苒……
白青洛……
心底响起的,是深情的呢喃,莫筱苒只觉得自己醉了,仿佛喝了过多的美酒,醉倒在了他的温柔之中,脑海中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能够感觉到的,是他温热的鼻息,是他身上这股熟悉的龙舌花香。
双手缓慢的攀上他的脖颈,脚尖微微踮起,动情的回应着他的吻。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闭上眼,放任自己醉倒在他的温柔中,明媚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落在他们两人的身躯上,脚下闹市依旧,皇城内外一片繁华,如同一幅美丽的泼墨画。
不可能再放手了,白青洛用力将怀中人紧紧抱住,让她娇小的身躯紧贴着自己的胸脯,舌尖描绘着她红唇的轮廓。
不会再放手了,此生,他白青洛非莫筱苒不娶!非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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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白子旭的责问
小竹被清风拥着回到凤栖宫,殿外的禁卫军居然诡异的不见一个,似乎是白子旭将人给撤走了,她挥别了清风后,推开雕花的红漆殿门,刚入寝宫,就看见莫筱苒满脸红晕,坐在上首的软榻上,手指不停在唇瓣上摩擦,一副少女怀春,含情脉脉的模样。
心头微微一跳,难道在回程时,小姐与白青洛发生了什么事吗?定眼一看,惊讶的发现似乎小姐的唇瓣有异样的红肿,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吮吸过。
该不会……
“小姐,”小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唤出声來,虽然她打心眼里觉得,比起皇上,似乎白青洛更适合小姐,但是,小姐终究是皇上的女人啊,从沒听说过,有哪个女子跟过皇帝后,还能跟别的男人的,她要不要提醒小姐,把这个念头绝了?
“恩?”莫筱苒微微,随即,才收敛好心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哟,你回來了。”
敢情她站在这儿这么久,小姐都沒发现?这得多陶醉,才能无视自己的存在啊?
小竹默默的心底腹诽道,“小姐,你方才是不是与白……王爷发生什么事儿了?”
莫筱苒冷不防又想起了那个让她脸红心跳的男人,脸蛋上的红晕愈发的艳丽,如同一朵徐徐绽放的梅花,带着少女的羞涩,美好得叫人移不开眼,“哪有发生什么事?”
她欲盖弥彰的说道,却不知,这副模样分明是坐实了小竹的猜测,若真沒什么,她害羞个什么劲?
“小姐,你毕竟是皇后,和王爷是不可能的。”小竹提醒道,虽然这样有些残忍,但总比看着小姐走上不归路,要好吧?
“难不成我嫁给过白子旭,就不用再挑别的男人了?一辈子要在他这课发霉的大树上吊死?”莫筱苒不悦的开口,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为了一棵大树放弃一整片森林,我有那么傻吗?”
小竹嘴角一抽,“什么森林什么大树,奴婢听不懂,奴婢只是觉得……觉得……”
“行了,”莫筱苒打断了她的话,“反正啊,只要我一日沒有摆脱皇后的身份,这些都只是纸上谈兵。”况且,她还不想刚踏出坟墓,又把自己给吊死,“咱们啊,还得好好合计合计,日后离开皇宫,要到哪儿去逍遥。”
这个皇宫,这个皇城,她早就呆腻了。
“小姐想去哪儿?”小竹被她说得也是一脸神往,出声讯问道。
“我也不知道,”莫筱苒耸了耸肩:“到时候再看吧,或许去游历三国?”
“那可好……”
“皇上驾到,,”小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殿外李泉标准的公鸭嗓蓦地响起,脸上的喜色顿时僵硬了,皇上怎么來得这么快?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不意外的感觉到了殿外暗中埋伏的不少人的气息。
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她悠悠然,从软榻上站了起來,一副端庄大气的表情,看向殿门,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由远及近,踏上石阶,身后跟着不少宫女、太监,犹如众星捧月般,缓缓走了进來。
白子旭面露温和的笑,似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一身龙袍更是将他衬托得尤为贵气,莫筱苒刚要行礼,就被他挥手喝止了,笑眯眯的走上前,甚至亲手将她给扶住,“皇后不必多礼,朕与你本是夫妻,夫妻之间,要这么多礼数做什么?”
这话……
莫筱苒眉心一凝,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狭长的眼眸,白子旭面上虽笑得春风拂面,可眼底却沒有丝毫的温度,布满了阴霾。
“礼不可废。”莫筱苒手臂一挣,轻松的挣脱了白子旭的手心,硬生生屈了膝盖,朝他打了个千。
见她这副生疏的态度,白子旭就火从心起,宽袖在背后一挥,寝宫内的宫人鱼贯而出,小竹离开前忧心忡忡的看了莫筱苒一眼,就怕她又惹怒了皇上。
莫筱苒朝小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放宽心,如今的白子旭不敢拿她怎么样,顶多就是叫唤叫唤,这会叫的狗,可不咬人。
殿门吱嘎一声缓慢合上,寝宫内,大开的窗户外折射而入明媚的日光,一室生辉。
莫筱苒重新坐回软榻,姿态端的是悠然随意,见白子旭神色不明站在原地,微微挥了挥衣袖,指了指矮几对面的塌子:“皇上也请坐啊。”
站着做什么?显示他的身高吗?
白子旭抬起脚步,走到软榻边燎泡坐下,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眸,始终落在莫筱苒的身上,不曾移开半步,那阴冷的视线,划过她雪白的脖颈,莫筱苒甚至有种这人说不定何时就会一掌掐死自己的可能,寒毛微微竖了起來,她目光清明对上白子旭布满杀意的视线,嘴角轻扯出一抹笑:“皇上消息还真灵通,我前脚刚进宫,你后脚就跟來了。”
这是在暗指自己监视凤栖宫吗?
白子旭心头冷哼一声,可脸上却笑得愈发温和:“朕是不放心,挂心你何时归來。”
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莫筱苒心底嗤笑,“那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
“皇后,”白子旭沉声唤了一句。
“我在呢,皇上有何吩咐?”莫筱苒笑盈盈的开口,坐等他的发难。
白子旭深吸了一口气,不是看不见她眼底的不屑,不是看不出她刻意的挑衅,不是察觉不到她的理直气壮,可偏偏,他奈何不了她!“朕与你是夫妻。”
“是啊,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嘛。”莫筱苒笑得绚烂,可吐出的话,却暗藏锋芒:“我可从沒有否认过这一点。”虽然她不怎么乐意倒是真的。
“你一定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朕说话吗?”白子旭不悦的问道,脸色有些暗沉,“就不能和朕好好说话?朕不计较你擅自离宫的事,也不计较你公然劫法场,今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他温柔且深情款款的看着莫筱苒,仿佛她是他心底最爱的女人,那近乎醉人的眼眸,若换做别人,或许早就动心了,可莫筱苒却不吃他这一套,打温情牌?想要让自己心甘情愿作为他拉拢丞相,笼络白青洛和白墨的棋子?
开什么玩笑!
莫筱苒略带嘲弄的开口:“皇上明知我心不在此,又何需说这番话?宫中佳丽这么多,天底下想要得到皇上宠爱的女人,也成百上千,莫筱苒有自知之明,皇上何苦强求?”
她难得的用强硬的态度面对白子旭,但这话,却让他心里难受,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她竟还不领情?还妄想着能够离开皇宫?还妄想着可以和情夫双宿双飞?
做梦!
“皇后,你真的想激怒朕吗?”白子旭眼底布满了阴冷,一字一字冷声问道。
莫筱苒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我只是说出了心里话。”虽然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皇后!”白子旭咬牙切齿的唤了一声,鼻息忽地加重,如同野兽在咆哮。
莫筱苒随意的掏了掏耳朵,被他突然放大的嗓音给吓了一跳,“我在呢,不用这么大声我也听得见。”
“你是想离开朕,让朕放你和皇叔,或者摄政王,郎情妾意吗?”白子旭阴测测的笑了,俊美的容颜一片狰狞:“朕告诉你,你妄想!最好绝了这份心思,乖乖的待在宫中,这辈子,除了朕的身边,你哪儿也去不了。”
“有些话别说得太满。”莫筱苒毫不退缩的对上他阴狠的视线,“要不然,小心日后被人打脸啊。”
“莫筱苒。”白子旭真的有了掐死她的心,可双手却犹如千斤重,根本抬不起來,只能咬着牙,冷眼看着她这副无畏无惧的表情,心头发狠,“朕……”
“要是还有威胁的话,就省了吧。”莫筱苒挥了挥手,动作格外洒脱,“我已经听烦了,要是想做戏,皇上日后大可不必,我不吃那一套。”
她当真是铁了心要离开皇宫?
白子旭连连冷笑几声,这个皇宫是他的,他让谁进來,谁就走不了,他让谁离开,谁也呆不下去!
拂袖起身,白子旭再懒得和莫筱苒争论半句,迈着顿顿的步伐走到殿门后,脚下的步子一顿,“莫筱苒,朕不会放你走,现在不会,将來也不会。”他说得坚决,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为了牵制朝堂,这个女人他永远不会放手,绝不!
哪怕折断她的翅膀,打断她的四肢,他也要将她留下!
做他的禁脔,为奴为婢。
莫筱苒沒有理会他的警告,漫不经心的端起矮几上的温茶,将茶盖掀开,慢悠悠喝了一口,白子旭久久沒有等到回应,转身一看,险些一口气沒提上來,这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的胸口忽上忽下的剧烈起伏着,似被莫筱苒给气疯了。
衣袖猛地一甩,一股凌冽的风破空划下,这个鬼地方,他当真是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皇上,路上小心啊。”莫筱苒似乎还嫌他不够生气,挥舞着爪子,恭送他离开,那嬉皮笑脸的表情,那愉悦放松的声线,让白子旭气得咬牙,紧贴在身侧的手臂猛地一紧,青筋从脖颈上一根根跳起,看上去分外骇人。
李泉站在殿外的鹅卵石小道上,看着白子旭一身怒气从寝宫里走出來,心头一阵哀嚎,恐怕皇上又在皇后那吃瘪了。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都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成天怄气可怎么是好啊。
“走!”白子旭冷声命令道,小竹跪在地上,恭送他离开,一大帮宫人浩浩荡荡的从凤栖宫撤走,等到不见了白子旭的身影,小竹才从地上站了起來,擦了擦脸上冒出的冷汗,暗暗思索着,小姐到底又打哪儿把皇上给气着了?
就小姐那气死人不偿命的罪,也难怪皇上走时,表情那么难看。
摇了摇头,小竹转身返回寝宫,刚进屋,就看见莫筱苒悠然坐在软榻上品茶,丝毫看不出半点伤心与内疚,甚至满脸绚烂笑容。
“小姐,您和皇上又吵架了?”
“他是欠抽。”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作威作福做惯了,找虐呢。”
小竹嘴角猛地一抽,下意识摒除了莫筱苒不尊敬的话语,“皇上这才刚撤走禁卫军,小姐再这么做,只怕皇上一怒之下,又要将小姐给圈禁起來了。”
“无所谓啊,”莫筱苒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他想圈就圈,我不怕。”
小竹长长叹了口气,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沒有,摊上这么个主子,真不知是她的福气还是霉运。
第179章:廖雪有孕?
皇后回宫,丞相被释放,曾经权倾天下的青王返回朝堂,这三个消息在当天,如同一阵风传遍了朝野内外,白墨的旧部在暗暗着急,毕竟,青王官复原职成为大将军王,不是公然和王爷抢夺兵权吗?
周杰等人本想找白墨商量商量,如何对付白青洛,怎知,白墨竟公然声称,若是白青洛要他手中权力,便会双手奉上,实在是将这帮旧部气得不轻,但作为武将,他们又打从心里尊敬着这位数年前的战神!也就只能选择观望。
丞相安然无事,本想趁机将一众文官收复的廖克这下子可急了,前有丞相挡道,后有摄政王与青王双双紧逼,他夹在中间难做啊。
朝阳殿。
廖雪悠然躺在紫檀木的躺椅上,身旁,一名宫女正为她打着扇子,另一名宫女正为她拨着葡萄,清秀柔美的容颜画着淡淡的妆容,被晕染成红色的指甲,时不时划过躺椅的扶手。
“皇上此刻在哪儿?”她闭着眼,柔声问道。
“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名宫女恭敬的开口,心知,娘娘这是想要问皇上是否在皇后那儿呢。
沒有在莫筱苒那儿吗?
听到白子旭在御书房,廖雪心里缓缓松了口气,在哪儿都成,绝对不能在凤栖宫!
宫女将葡萄皮拨开,水灵灵的葡萄递到了廖雪的唇边,她微微张开嘴,一股酸涩的感觉顿时涌入味蕾,胃液如潮水般开始翻腾起來,她捂着嘴,整个人趴在一旁,用力干呕。
“娘娘?”朝阳殿内伺候的宫女顿时脸色骤变,唯恐廖雪会患上什么重症,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有一名宫女不住的为廖雪拍着背脊。
“娘娘莫不是……”在宫中有些许年月的老宫女迟疑的开口。
等到身体舒坦了,廖雪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退开,眉头微微一蹙,看向那名神色复杂的宫女:“本宫怎么了?说!”
难不成是中毒?
锐利的视线扫过搁在桌上被青瓷盘子托着的葡萄,方才她就是吃了这个,才会忽然干呕。
“娘娘会不会是怀有龙子了?”宫女不确定的开口,可那话却如同一道惊雷,蓦地降落在廖雪的心房上。
她整个人径直从躺椅上跃了起來,怀孕了?她有孕了?
这个消息让廖雪高兴万分,手掌轻轻抚上肚子,她仿佛能够感觉到里面正酝酿着一个小小的生命,酝酿着她的锦绣前程,酝酿着她日后的辉煌!
“去!,快去请太医。”廖雪迫切的说道,她必须要知道肚子里是否真的怀有子嗣!若真的有,那么她廖家,她廖雪,就要鸡犬升天了!
朝阳殿内的宫人瞬间如醍醐灌顶,伺候的伺候,去太医院的去太医院,还有不少赶往慈宁宫与御书房,想要提前告知太后和皇帝这个好消息!宫中还沒有嫔妃怀有龙子,若娘娘诞下第一个,不是长皇子,就是长公主!日后的地位,只怕是水涨船高啊。
廖雪被人搀扶着小心翼翼躺在躺椅上,身下,还垫了个舒坦的软垫,下身盖着一条毛茸茸的毯子,手掌时不时轻抚着小腹,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她如何不高兴?孩子啊,皇上的孩子啊。
太医急匆匆被宫女拖入朝阳殿,甚至连礼也忘了行,廖雪便命令道:“太医,请为本宫诊脉。”
喘了口粗气,太医急忙点头,宫女搬來凳子,他就坐在躺椅边上,一只手按住廖雪的脉搏,眼眸半睁半合,也不出声,朝阳殿中的众人,此刻是连大气也不敢随便喘一下,就怕打扰了太医诊脉。
一颗心扑通扑通挑得飞快,似紧张,似期盼,又似不安。
是皇子吗?
是皇上的孩子吗?
娘娘果真怀有身孕了吗?
不少人在暗中祷告,希望着不要是一场空欢喜。
太医眉头时不时紧皱,他每一次皱眉都能让廖雪的心从云端落到地狱,心跳也愈发快了几分,等到太医松开手时,廖雪早已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
发亮的眼眸死死盯着太医的面部,仿佛他是她的救命稻草。
太医忽地双膝跪地,头重重磕在地板上:“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孩子……”廖雪欢喜得有些无措,手掌不住抚摸着小腹,脸上的喜色像花儿一样,绽放开來。
“娘娘有喜了……”
“娘娘有喜了……”
朝阳殿内,所有的宫人纷纷欢呼,做主子的怀有龙子,他们这帮做丫鬟的自然也是跟着鸡犬升天了。
“不过,”太医迟疑了半响又再度启口。
廖雪心头咯吱一下,紧张的望向他:“不过什么?”
太医端详了一下廖雪的神色,把心一狠,终究还是说了出來:“不过娘娘曾经受到过外力的袭击,本就不易受孕,如今虽是喜脉,但胎儿不稳,恐怕……”
廖雪脸色蓦地一黑,五指猛地抓紧了衣裳的衣摆,“恐怕什么?”
难道孩子她留不住吗?
“恐怕容易滑胎,必须得日日调理才行。”太医终究沒有给廖雪判死刑,而是判了个死缓。
廖雪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件事,本宫不想传扬出去,你们懂吗?”
锐利的视线挨个扫过朝阳殿的众人,所到之处,众人只觉得仿佛被一条毒蛇给盯上,浑身凉飕飕的,哪里敢说不懂?纷纷噗通跪倒在地上,发誓不敢将消息乱传。
“皇上驾到,,”李泉的公鸭嗓在朝阳殿外响起,廖雪敛去面上的冰冷,换上了一副温柔如水的表情,“你们都起來,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众人急忙起身,却是看也不敢看躺椅上的廖雪一眼。
白子旭急匆匆从殿外走了进來,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直奔廖雪这方,脸上焦急与喜悦混杂在一起,“雪儿。”
他侧坐在躺椅边,伸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朕听说了,一切朕都听说了。”
语调匆匆,略带急迫,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子嗣了。
这让白子旭怎能不高兴?怎能不喜悦?
“太医,龙儿几个月大了?”他放下廖雪的手,脸上堆满了笑,望向太医。
“回皇上,已有一个半月了。”太医一五一十的禀报道,因为廖雪先前有令,他根本不敢将胎儿不稳的消息告诉白子旭,此刻,皇上正在兴头上,自己又何需去泼这个冷水呢?更何况,只要好好调养,保不定日后,娘娘会平安产下龙子來。
“好!好!”白子旭龙心大悦,他盼着孩子,已经盼了太久,而如今,怀孕的又是他最为喜欢的廖雪,他怎能不开怀?大手一挥:“雪儿有孕在身,此乃大喜,立即拟旨朕要大赦天下,将雪儿封为贵妃,半月后,朕要亲自前往护国寺,向神明还原,谢苍天赐予我龙儿。”
大赦天下?
朝阳殿内有冷嘶声此起彼伏,这孩子还沒生下來呢,皇上就给了这样的宠爱?这待遇即便是太子,恐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娘娘这是要一飞冲天了啊。
“臣妾谢皇上。”廖雪从躺椅上支起身体,眼眶发红,感动的望向白子旭,眼底漫上了一层水色,看上去分外楚楚动人,白子旭激动的将她抱入怀中,手掌还不住拍打着她的背部,口中喃喃道:“朕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朕怀了孩子,谢谢你,多年來,对朕不离不弃。”
这样的情话床第之间廖雪已听过无数次,可却沒有一次有此刻这般兴奋与高兴。
两行清泪簌簌的从她的眼眶里夺眶而出,浸湿了白子旭身上的龙袍,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缓缓闭上,“这是臣妾的本分,皇上,臣妾愿意为皇上付出一切。”
拥着怀中的美娇娘,想着她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白子旭心头涌过无数暖流,“雪儿,你放心,朕定永不相负。”
太后在得知廖雪怀孕后也是大喜,赐下了不少金银首饰,为了让廖雪静心养胎甚至连身边伺候的桂嬷嬷也安排过來贴身伺候廖雪,一日内,廖雪怀有龙子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皇宫,以梅常在为首的嫔妃纷纷抵达朝阳殿恭贺廖雪的大喜日子,淑妃也在下午到场,独独只有莫筱苒,始终不见踪影。
“小姐,外面都快传疯了,说是雪妃又恢复了贵妃身份,而且还怀有龙子。”小竹在打听后,便把这事啊当做笑闻告诉了莫筱苒,见小姐对皇上不上心,她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莫筱苒微微挑起眉梢,“廖雪今年多大?”
“十六七岁吧,虚岁。”小竹算了算不太确定的回答一句。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十六七岁,怀胎生子?
难怪古时候有那么多女人死在生产期啊,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她是打定主意等到逃出皇宫,若真能有人愿意与她白首不离,至少也得二十多再成亲、生子,若沒有这样的男子,大不了就过一辈子的单身生活,也不错。
关上殿门,莫筱苒丝毫沒有理会朝阳殿的热闹,这种高兴的日子,并不需要她这个不讨喜的皇后出现,不是吗?
第180章:找上门的麻烦
朝堂上,半月來泾渭分明,白墨已然是尊白青洛为首,他刚返回朝堂,就几乎笼络了所有的武官,自成一派,又与丞相有私交,不少文官也对白青洛投以敬意,一时间风光无限。
廖雪怀有龙胎,白子旭多日來也是春光拂面,恨不得告诉天下人,他有了皇儿,他的确也是这么做的,不仅发布了皇榜,甚至大赦天下,还带着廖雪前往护国寺祈福,只为了还愿,多少宫人在背后议论廖雪得宠?母凭子贵?
即便是身为轩辕国公主的明溪,如今也再难与廖雪平分秋色。
莫筱苒规规矩矩的待在凤栖宫中哪儿也不去,成天不是在锻炼身体,就是与小竹闲聊,偶尔还趁着夜黑风高,打趣打趣她和守在凤栖宫外的清风,直把两人逗得是脸红心跳才肯罢休。
“哟,我不就是昨天逗了你几句,现在居然甩脸色给我看了?”莫筱苒双手环抱住肩膀,站在凤栖宫外的桃花林中,葱绿的枝桠上已经有粉色的花骨朵冒出头來,煞是好看,她依靠在树桩上斜睨着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做空气状的小竹,嘴角那弯玩味儿的笑,充满了戏谑。
小竹面颊一红,余光暗暗瞥向清风隐藏的方向,沒见着人,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跺跺脚,抱怨道:“小姐!你就别逗奴婢了。”
莫筱苒眉梢一挑,笑得愈发开怀:“我是实话实说,”她猛地勾住小竹的脖子,凑到她耳畔,杏眼了布满了盈盈的笑意:“要不,等咱们什么时候离开皇宫,我给你做主,将你许配给清风得了?”
“小姐!”小竹羞得双颊尽是红晕,看得莫筱苒鼓掌大笑。
“姐姐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开心?”身后的月门外,传來了娇滴滴的声音,莫筱苒并不陌生,宫里,只有淑妃一人,连说话仿佛也带着一股子妖娆气息。
眉头暗暗一皱,看來即便是待在自个儿的寝宫里,也是逃不开这些麻烦事儿了。
收敛了面上外露的情绪,她缓缓转身,一袭华贵的火红色锦袍,在空中飞舞出细微的弧度,稚嫩的容颜,不施粉黛,却带着一股子清纯的美,一身傲骨凛然,眉宇间透着丝丝英气,双眼亮如明月。
“淑妃,怎么有空到本宫这儿來了?”她笑得优雅,轻声问道。
“这不刚从朝阳殿离开吗?隔得老远就听见姐姐的笑声,可清脆了,就过來瞧瞧。”明溪还带着那张白色的面纱,似乎是轩辕国皇室公主的礼仪,宫里头为了彰显对轩辕的尊重,也就随了她去了,看过她面纱下容颜的,也就只有白子旭一个。
听说这些天,因着廖雪怀有身孕,白子旭沒少朝落月殿跑,可见明溪还算是有些能耐的。
这些消息即便莫筱苒自己不去打听,身边有小竹这么个大喇叭花,也是一清二楚,眼眸微微一闪,她笑道:“是啊,听说雪贵妃刚怀有子嗣,的确该多去看看。”话里丝毫听不出任何的嫉妒,反而透着一种高兴与满不在乎。
她是真高兴,廖雪怀孕,白子旭一颗心就扑在她身上,莫筱苒自然是落得清闲,她可不想时不时见到白子旭那张脸。
可这话落到明溪耳中,却成为了她心思缜密,逢场作戏的‘铁证’!
“臣妾也为雪贵妃高兴呢,”明溪笑得妖娆,可眼底的精光却偶有闪烁:“不过听说姐姐还未去看过贵妃?”
來了!
莫筱苒身为皇后,本來理所应当前去看望,可她还怕自己一去,又有什么脏水往身上泼,也就刻意遗忘了,反正去道喜的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去了干嘛?
更何况,廖雪怀孕,和她有什么关系?
“本宫这几日身子骨不舒坦,想來雪贵妃也是理解本宫的。”她一副正经的模样,挑了个让人根本寻不出错的借口。
可她那精神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有病在身?
只怕是去看了添堵吧?
明溪心头冷笑,脸上却略带忧心的开口:“姐姐要找太医來看看吗?”
“不用了,就是听闻雪贵妃坏有龙子一时太过亢奋,睡不着。”莫筱苒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严重怀疑再这么下去,恐怕她能拿奥斯卡的影后了。
明溪一怔,笑容有片刻的僵硬,不论她如何挑衅,这皇后就像是一团海绵,任她千般诡计,可对方就是不上钩,到最后,明溪也只能自讨沒趣,告辞离开了。
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小竹这才疑惑的开口:“这淑妃究竟來干嘛的?”
“來挑拨离间的呗。”话里话外,三句不离廖雪,恐怕是想激起自己对廖雪的不满,莫筱苒冷笑了一声:“她是想让我和廖雪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她坐收渔翁之利呢。”
就这点心机,也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廖雪怀孕,她高兴都來不及,怎么可能对她下什么毒手?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沒事做。
“行了,别理会这种无聊的人。”莫筱苒将话題转开,笑眯眯的看向小竹:“咱们接着來谈谈你和清风的婚事吧。”
小姐又开始不正经了。
小竹嘴角一抽,对莫筱苒时不时的抽风颇感无奈。
与凤栖宫的欢声笑语相反,此时的朝阳殿,门房紧闭,即便是窗外明媚的阳光,也照不进去丝毫。
廖雪脸色惨白的瘫软在床榻上,被缎带挑起的帐幔,绑在床头、床尾,她身上盖了一床锦被,双眼狠狠瞪着跪在地上不住发抖的太医,十指紧紧握住被子的沿角,缓慢而又冷然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什么叫胎儿不稳,已有滑胎的迹象?什么叫强行生下來,也会体弱多病?
老天怎么会这么对她?
太子身体微微一颤,只觉得从床上射來的冷光,如同一把把刀子,扎在他的心窝,额头上冷汗不止,他已经开了最好的安胎药,可奈何贵妃娘娘的肚子不争气啊,脉相一日比一日虚弱,一日比一日不稳,今日更是见了红,只怕是要滑胎了。
“老臣无能,请娘娘治罪。”他只能匍匐在地上,哭得老泪纵横。
皇上和几个主子有多在乎贵妃娘娘肚子里那块肉,这些日子以來,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可偏偏那胎儿……
太医只觉得天要亡他,根本不敢推脱。
“你不是说若精心调养,孩子应当无事吗?”廖雪特意挥手命寝宫内伺候的奴才散去,为的就是想要得到太医的一句真话:“你实话告诉本宫,孩子能保住的可能有几成?”
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的,一字一字分外冷硬。
太医脑袋一缩,余光不安的偷瞄着廖雪的神色,迟迟不敢开口。
“说!”廖雪冷声命令道,若是孩子保不住,她还有将來吗?一具不易受孕的身体,要怎样才能在后宫中得到荣华富贵?今后,宫里的嫔妃只会越來越多,如今皇上爱她,宠她,可今后呢?将來呢?沒有子嗣,她如何自立?日后,如何扳倒莫筱苒,登上后位?
太医被她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脸上的冷汗落得更欢了:“老臣……老臣……”
“本宫让你放心大胆的说。”廖雪见不惯他这副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模样,眼底已是一片猩红。
这半个月,她每日按照太医的嘱咐按时用药,细心调养身体,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无法保住孩子?
“娘娘本就身娇体弱,又曾被伤过根基,胎儿不稳,老臣已竭尽所能,可娘娘还是出现了流产的迹象,娘娘,再拖延下去,只怕日后,您身体会大亏啊。”太医几乎哽咽。
廖雪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软,整个人直接倒在了病榻之上,大亏?难道老天不仅要夺走她的孩子,连她的日后,也要一并夺走吗?
“本宫身子骨从小金贵,怎会……”不对!话戛然而止,廖雪蓦地瞪大眼睛,眼里血丝遍布,那眼球仿佛随时要从眼眶里掉下來似的,朝外凸起。
她受过伤,就在不久之前!
她曾经在凤栖宫里,被莫筱苒那贱人伤过!而且还被她用手捶打过胸口、小腹!
那一次,因为小竹的那杯热茶,她失足摔倒,而莫筱苒为了维护那宫女,忽然发疯,将她推倒在地上。
难道就是那次?
磨牙声从床榻上一阵阵传出,捏着锦被的手指,几近泛白,那张清秀的容颜,已是一片狰狞,仿佛地狱深渊中爬出來的厉鬼。
“太医。”充满嗜血的冰冷的声音,从头顶飘下。
太医打了个哆嗦,高高竖起耳朵,等待着贵妃的吩咐。
“若本宫意外流产,可会影响到日后?”廖雪极其缓慢的出声问道。
“这……”见惯了宫中污秽的太医,瞬间就听出了廖雪的言外之意,“若是早有准备,再事后小心调养,理应不会大损。”
可小损,是肯定有了。
廖雪满意的勾起嘴角,那笑,却带着一股子阴冷,“很好。”
太医吓得够呛,隐隐的,总觉得自个儿上了一条贼船,似乎下不來了。
“这件事除了你、我二人,本宫不想第三人知道,即便是太后与皇上,你懂吗?”她慢悠悠的从床榻上支起身体,眼眶阵阵发红,却再难见到方才的羸弱,那苍白的面容因怒火与恨意扭曲着,眼眸充血,仿佛深夜里龇牙咧嘴的厉鬼一般。
“是…………是……”太医重重点头,事到如今,他除了答应,难道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后宫,从來都不是安宁的地方,这看似华丽的宫闱,死了多少女子?埋葬了多少白骨?
斗,与人斗,与子斗。
廖雪满意的轻笑了一声,“很好,本宫喜欢聪明人。”
抬手将手腕上的镯子退下,塞到太医手中,“这是本宫送你的,好好拿着,今后本宫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那镯子还残留着廖雪的体温,可握在手心,却叫太医觉得分外冰冷。
抬起头,对上廖雪那双已看不出任何暖意的眸子,他只能垂目:“是,老臣定当尊贵妃娘娘之令。”
“恩,本宫日后不会亏待你的,下去吧。”她疲惫的挥了挥手,太医这才起身告辞,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宫殿中,廖雪的嘴角咧开了绚烂的笑,如同窗外的日光般,耀眼、夺目,却察觉不出丝毫的笑意,反而带着阵阵阴霾。
“莫筱苒……”一声阴冷至极的呢喃从她失去血色的唇中吐出:“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身体受损,不易受孕;
若不是她,腹中胎儿也不会轻易滑掉;
若不是她……
恨!深深的恨!
那日,她装疯卖傻的行为,竟让自己折损如此之大。
手掌轻轻抚上肚子,低垂下的眸子里掠过丝丝怜爱:“孩子,不要怪娘心狠,你放心的去吧,娘定不会让你走得太寂寞!定让那贱人,为你偿命!”
一股冷风,呼啸着从朝阳殿紧闭的殿门缝隙外刮入,一室清冷。
第181章:算计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被笼罩上白色灯套的油灯,将整个房间照得犹若白昼,白子旭埋首在龙案中,剪影被光线折射在灰白的墙壁上,有轻微的摇曳。
“雪贵妃歇下了?”将御笔随手扔到一旁,白子旭揉了揉酸疼的肩膀,看向进到殿中的李泉,清润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欢喜。
李泉打了个千,“是,贵妃娘娘早早就卸了,皇上今晚准备到哪儿去安置?奴才立即去安排。”
“就去凤栖宫吧。”白子旭微叹口气,扫了一眼明黄色的龙案上搁着的折子,皇叔在朝堂的势力一日比一日大,连礼部也开始上折,要为他搭建府邸,白子旭想着这半个月來还未踏足过凤栖宫一步,起了兴致,想去瞧瞧莫筱苒,和她说说话,最好能缓解缓解两人如今冷冰冰的关系。
日后若要牵制白青洛和白墨二人,恐怕少不了要她在其中帮衬了。
白子旭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可他到底算漏了,莫筱苒怎么可能是任由他利用的主?有哪一次他在莫筱苒手里得到过好处的?
李泉嘴角一抽,看着白子旭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这时候泼他冷水,只能命宫人准备龙撵,出发前往凤栖宫。
夜凉如水,苍穹黑如泼墨,桃花林中的花骨朵随着枝桠在晚风中左右摇摆,月光洒下一地清辉,莫筱苒正站在书桌后,提笔练字,和她刚穿越來的字迹相比,现在,绝对是飞一般的进步。
“小姐的字可真漂亮。”小竹一边研磨,一边夸道。
莫筱苒随手将毛笔扔开,斜睨了她一眼:“你认得字?”漂亮?开玩笑,她的水平也就能写出來让人看得懂的地步,绝对和漂亮搭不上关系。
小竹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奴婢不识得,但小姐写的,一定是最好的。”
“比清风还好?”莫筱苒眯着眼睛打趣道。
小竹面颊蓦地红了,如同夕阳西下的漫天红霞,“小姐!”
“停!”莫筱苒急忙制止了她撒娇的动作,“我可不吃你这一套,省省吧。”
将临摹好的字帖重新放回原位,她伸了个懒腰,刚准备上床安寝,耳畔,忽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从紧闭的殿门外传來,來人似乎还不少,莫筱苒带笑的容颜蓦地沉了少许,朝小竹使了个眼色,也懒得换衣裳,径直走到寝宫最前方的软榻上坐下,这个时候能够堂而皇之來这里的,除了白子旭还能有谁?
难道廖雪怀孕,淑妃得宠,他还不满足?偏偏要來自己这儿找虐?
莫筱苒清明的杏眼中划过丝丝戏谑,漫不经心的捧起矮几上的茶盏,在唇边润了润。
“皇上驾到,,”李泉标志性的公鸭嗓打破了凤栖宫内外的寂静。
殿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推开,清明的月光斜射而入,莫筱苒端坐在软榻上,昏黄的油灯下,一袭华贵的罗裙,将她衬托得愈发高雅,紧扣着的衣襟,雪白纤细的脖颈微微昂着,像极了一只优雅的白天鹅,眉宇间略带丝丝英气与凌冽,不失大气。
白子旭心尖微微一颤,这时,他忽然发现,其实这个女人并不丑,也不难看,甚至,比起宫里的嫔妃來,还好看许多。
“皇上可真闲啊。”莫筱苒不阴不阳的笑出声來,反正她和白子旭很少心平气和的交谈过,大多时候都是针锋相对的。
白子旭不悦的眯起眼,“这半月朕忙于琐事,倒是委屈皇后了。”
委屈?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不委屈,不委屈。”她巴不得这人一辈子别來,要不是因为才回宫不久,凤栖宫外有不少人在暗中监视,她老早就翻墙出宫了,怎么可能一连半个月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听说雪贵妃怀有身孕,”莫筱苒笑盈盈的开口,目光灼灼,“皇上不是应该多去瞧瞧她吗?这怀孕的女人啊,需要夫君时刻在旁边守着,心情舒坦了,才能好好养胎。”所以,您老从哪儿來,就滚哪儿去吧。
莫筱苒的逐客令,让白子旭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朕特地过來,你就这么急着把朕往外推?”
有人求他來吗?莫筱苒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直把白子旭气得够呛,五指微微一紧,他冷声道:“看來即便朕日后都不会再來,皇后也是无所谓了?”
“是啊。”莫筱苒坦然的点头,寝宫内的不少宫人脸色骤变,哪个嫔妃敢当众不给天子颜面?独独只有一个莫筱苒。
他们纷纷低垂着头,唯恐被殃及。
李泉打量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白子旭,心头暗暗腹诽,瞧吧,说了别來,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自在不是?皇上什么时候在皇后娘娘手里讨过好的?
“哼,”白子旭冷哼一声,拂袖就走,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会來看这个可恶的女人。
“皇上慢走啊。”莫筱苒朝着他的背影不住的挥手道别。
“皇上?”李泉听着从凤栖宫中传出的欢声笑语,略带迟疑的开口。
白子旭双腿生风,脸色阴冷得仿佛能拧出水來,“回御书房,朕果真不该來此。”
一大帮人风风火火的前來,又浩浩荡荡的离去,挥一挥衣袖,沒带走一片云彩。
朝阳殿内,廖雪阴沉着一张脸靠窗坐着,呼吸时重时缓,握着椅子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跳。
“去,给本宫打听打听,皇后最近的行程。”
“是。”一名宫女立即领命,总有种,这个皇宫快要不平静的错觉。
第二日,雾色被一缕阳光吹散,莫筱苒起了个大早,洗漱后,做了会儿锻炼,趁着日出时分,领着小竹刚准备前往慈宁宫问安。
沒有带多余的宫女,主仆二人优哉游哉的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前去。
御花园里的夏花开得红成了一片,如同火焰般,簇簇的燃烧着,大片大片的火红,乱花渐欲迷人眼。
“真香啊。”莫筱苒不由得赞了一声,小竹刚要开口,余光却瞥见从正前方红漆长廊拐道而來的一众宫人,为首的自然是一身宽松罗裙的廖雪,她正和身边的淑妃低声交谈,身后跟着成排的宫女、太监,犹如众星捧月。
“啧,晦气。”莫筱苒五指一松,将刚折下的花枝扔在地上,用绣花鞋狠狠踩了几脚,碾入泥土中,脸上噙着一抹雍容华贵的笑。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起來吧。”莫筱苒左手虚抬了一把,视线在廖雪微微凸起的腹部扫了一眼,只两个月,肚子还有些看不出來,她身边有宫女搀扶着,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
“都怀孕了,怎么还要去请安?”不怕半路上出什么意外?莫筱苒略带惊讶,以白子旭对廖雪的在乎居然沒免了她的问安?
“礼不可废。”廖雪笑得温柔,低声细语回了一句。
莫筱苒微微颔首,也沒多说什么。
“好巧在这儿碰上姐姐,咱们一起去慈宁宫吧?”淑妃提议道,每日的请安,她们三人都是各自前往,今儿偶然遇到,自然是要一起过去的。
莫筱苒也沒拒绝,抬脚走在最前头,后跟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前往慈宁宫。
“听说昨儿个皇上去了姐姐那儿?”廖雪被宫女搀扶着,走到莫筱苒身侧,低声问道,脸上堆满了温柔至极的笑,可眼底却看不出丝毫笑意,只一片寒霜。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妹妹的消息还真灵通。”
这皇宫还有秘密吗?
“宫里头都传遍了,这几天我身子骨也不大好,皇上惦记着,总往我那儿跑,如今姐姐也得了皇上的宠爱,妹妹怎会不知道呢?”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廖雪的红唇中吐出,那笑,不知为何,让莫筱苒总有一种背脊发寒的感觉,她的第六感是从无数次生死存亡中历练出來的,从未出过差错,危险的眯起眼,冷冽的目光落在廖雪的身上,似打量,似审视。
她怎么觉得这人一定在算计着什么呢?
眉头暗暗一皱,莫筱苒不由得提防起來。
抵达慈宁宫,巍峨的殿宇静静坐落在前头,身负铠甲的禁卫军守在各个角落,金色的琉璃瓦在璀璨的阳光下闪烁着绚烂的光晕,分外刺眼。
莫筱苒和廖雪双双抬脚走上殿外的青石石阶,后方的宫女还未跟上,莫筱苒只觉得右侧有劲风袭來,她下意识身体半转,眼前一道黑色的人影蓦地闪过,随即,噗通一声巨响。
“啊,,娘娘!”廖雪的宫女尖叫一声,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从石阶上滚下來的廖雪,发髻早已凌乱,她脸色惨白,一只手死死的抱着肚子,铺开的裙摆迅速被红色的液体染红,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石阶上的莫筱苒,嘴唇哆嗦几下。
淑妃见状,立即蹲下身,朝着慌乱的宫人命令道:“快去请太医。”
骚乱的人群在慈宁宫外不住徘徊,淑妃是根本不敢去碰廖雪,从她的身下弥漫开的血腥味,在空中飘浮着,让人作呕。
廖雪脸色近乎死灰,她惊骇的望向莫筱苒,嘴唇一张一合,一句低声的话语,却刚巧能传入四周众人的耳中。
“姐姐……为什么……”
她身旁的宫女眼眸微微一闪,红着眼睛,指着站在高首的莫筱苒,痛不欲生的质问道:“皇后娘娘,你为什么要推贵妃?她坏了龙子啊。”
华贵的火红色衣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冽的弧度,莫筱苒挺直了背脊,冷冷的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下方骚乱的众人,看着他们指责的视线,看着倒在地上,汨汨的血泊从她身下浸染开來的廖雪。
凉薄的嘴角缓缓扬起,“原來如此。”
为了算计自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利用上吗?
心,微微有些凉。
第182章 滑胎
明媚的阳光,却照不散慈宁宫内的阴霾,莫筱苒孤身站在寝宫中央,太后与白子旭双双进入内室,大盆大盆的鲜血从里面被宫女捧出,还能时不时听到廖雪痛苦的哀嚎,与白子旭怒火中烧的责骂。
太后坐在床头,身体微微发抖,手里拨弄的佛珠,速度愈发的快了,太医院的十位太医全数赶到慈宁宫,皇后推雪贵妃下台阶,让她几乎流产的消息,如同一阵风,骤然间吹遍了整个皇宫。
“小姐?”小竹略带不安的站在莫筱苒身后,慈宁宫进进出出的宫人,将她们俩当做了病毒,避之不及,匆匆赶來的白子旭,甚至连一个正眼也未曾看过莫筱苒,而太后就更不用说了。
小姐不可能会伤害贵妃!小竹当时就站在莫筱苒身边,看得是一清二楚,明明是雪贵妃不知为何忽然朝着小姐倒下來,小姐只是避让,她才会从石阶上滚下去的,可这话,会有人相信吗?
“怕吗?”莫筱苒已经猜到,这一次是针对她的算计,虽然她早就觉得不对劲,但从未往廖雪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当赌注上面去想,这才着了道,她轻声问着,脸上波澜不惊,只有一片平静,根本看不出丝毫的惊慌,仿佛一切她早已胸有成竹了一样。
小竹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在对上莫筱苒镇定的视线时,不知为何,忽然冷静下來,她咬着嘴唇,大力摇晃着脑袋:“奴婢不怕!不是小姐的错。”
小姐根本沒有害雪贵妃的理由,也不可能会去害雪贵妃,绝不可能。
“只要我还是皇后一日,就永远逃不开阴谋诡计。”莫筱苒略带苦涩的开口,“为了上位,为了拉我下马,她竟连孩子也能压上?”
好可怕的心机,好狠心的女人!
莫筱苒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凿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着在里面刮进刮出,难以想象,廖雪究竟出于什么目的,竟能用孩子來做赌注,只为了将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仔细回想方才在慈宁宫外的场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廖雪从自己身边倒下,而她还退了半步,先入为主的观念,恐怕会有不少人认为是她亲手将廖雪推下去的吧?
即便这一次,她能把自己拉下马,但代价却是肚子里的孩子,值得吗?
莫筱苒冷冽的视线穿过内室悬挂着的珠帘,依稀能够看见床榻上不住哀嚎的人儿,以及侧身坐在床沿,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白子旭。
“情况怎么样?”白子旭冷声问着正在为廖雪诊脉的太医,他们一个个面色如同死灰,时而摇头,时而交谈,却迟迟给不出一个答复。
白子旭又气又急,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从石阶上滚下去?
扫了一眼锦被下晕染开來的妖艳的红,他的心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疼得撕心裂肺,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啊。
太医噗通一声,齐刷刷跪了一地,廖雪已是有气无力的瘫软在床榻上,柔美的容颜,布满了苍白与虚弱,仿佛随时会撒手人寰一般,她的手被白子旭紧紧握着,手心已分不出究竟是谁的冷汗正在不断的冒出。
太后拨弄佛珠的动作猛地一顿,紧闭的眼缓缓睁开,看着下首跪了一地的太医,心头咯吱一下,见多了大风大浪,她如何会不知,一个嫔妃下身流血,代表着什么,但心底,却还有着一丝丝希望,希望着老天能开眼,能保佑皇室留下这第一个孩子。
“贵妃的情况到底怎么样?”白子旭耐心已然耗尽,俊美的容颜因怒火与恐惧狰狞着,怒视下方的太医,冷声质问道,那双狭长的阴冷眸子,如同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臣等无能!”太医院最为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老泪纵横的开口,语带哽咽,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让白子旭眼前一黑,身体狠狠颤抖几下。
“你们说什么?”他缓慢的开口,一字一字问得极其轻柔,似无法相信。
“皇上,贵妃娘娘和小皇子……”太医顿了顿,心有不忍,这些日子以來,宫中的贵人是何等看中这孩子,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可如今……
无力的闭上眼,把心一横,终究还是说出了最后的答复:“小皇子仙逝了。”
“放屁!”白子旭咚地一声,拍着床沿的木板起身,一身煞气,脸色极为铁青,“你等若再敢胡言乱语,朕灭你们九族!”
什么叫仙逝了?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仙逝?
颤抖的手掌抚上廖雪平坦的腹部,白子旭的表情尤为悲怆,眼底的痛苦与凄凉逐渐蔓延开來,他扭过头,静静的看着廖雪,看着她惨白的容颜,胸口闷闷的痛着。
“雪儿?”低不可闻的轻唤从他的嘴里吐出,略带沙哑与颤抖,嘴角轻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朕会留下这个孩子,一定会,朕是天子,天子!你知道吗?即便是阎王,也不能抢走朕要留下的人。”
太医们无助的闭上眼,不忍去看床榻上几乎痛不欲生的帝王。
“真的沒有办法了?你们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难道真的连一个龙子也留不住吗?”太后手臂微微发颤,视线从白子旭的身上移开,犀利的眸光落在地上的太医身上,一字一字缓慢的问着。
“太后,臣等无能。”
“皇上,”廖雪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面露悲怆的白子旭,苍白的嘴唇微微翘起,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是臣妾沒有保护好……孩子……”
心如刀绞。
白子旭咬着牙,愣神的看着从她的身下盛开的血花,那血,在他的视野里慢慢的弥漫开來,眼眸已是一片猩红,“莫筱苒!莫筱苒,,”
从内室里传出的,如同野兽哀鸣的咆哮,让小竹浑身一颤,她下意识抓住了莫筱苒的衣袖,神色尤为不安,“小……小姐?”
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迁怒小姐?
“我在。”莫筱苒心尖微微一颤,回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可眼底却布满了化不开的抑郁,只怕廖雪肚子里的孩子一旦有事,她这条命大概也快到头了。
眸底,一抹冷光快速隐过,手臂猛地一紧,余光瞥见内室的珠帘被劲风刮起,破空而來的白光,让莫筱苒浑身的汗毛倒竖。
多年的警觉,她下意识拉着小竹倒退数步,错愕的望向手举长剑,面色狰狞的白子旭,那刀尖直指她的咽喉,剑身正在嗡嗡的鸣叫,魔音绕耳。
“莫筱苒!你该死。”白子旭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生硬的话语,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撕成碎片,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啊。
“为什么?为什么!?”一声声悲怆的质问,声线有细微的颤抖。
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背脊始终挺得笔直,“不是我。”
苍白而又无力的解释,在白子旭看來,却是她的借口!
“不是你还能有谁?”白子旭怒极反笑,“朕自问待你不薄,你犯下一桩桩一件件足以杀头的罪责,朕从未狠心处置过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朕的孩子也不放过?”
声音震耳欲聋,莫筱苒握紧了小竹的手,迎上白子旭似要吃人的目光,脸上一片平静,“我说了,不是我!我若要除掉她的孩子,多的是手段,何需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蠢事?更何况,”话微微一顿,嘴角轻扯出一抹冷笑,“我为什么要伤害你的孩子?”
“不是怕雪贵妃生下龙子,威胁你的地位吗?”淑妃不知何时走到白子旭的身后,幸灾乐祸的看着莫筱苒,低声嘀咕,只是那声音,却那么巧,能让寝宫内的众人一一听见。
白子旭手臂一颤,紧握的长剑发出一阵哀鸣,“是这样吗?”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莫筱苒,眸光猩红一片,似乎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看穿,“是这样吗?”
“我早就说过,这个皇后爱谁做谁做,我莫筱苒从沒有稀罕过!”她冷声解释道,“我若做了,即便你要杀了我,我也不会辩解,可我沒有做的事,哪怕你将我千刀万剐,我也还是那句话,”清明的杏眼,布满了寒霜,眉宇间闪烁着丝丝冷冽,“我沒做过!”
白子旭对上她坚定的眸子,心底有片刻的迟疑,难道真的不是她?
“皇上啊,,”眼见白子旭犹豫,廖雪身边的贴身丫鬟立即跪倒在地,不住磕头,脸上清泪纵横:“您一定要为娘娘做主啊,奴婢亲眼看见是皇后,是她,她将娘娘从石阶上推下來的,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娘娘身旁只有皇后和她的婢女,除了她们两人,还能有谁?”
白子旭阴冷的眸子看向地上不住磕头的宫女:“你说,亲眼所见是皇后将雪儿推下的,是不是?”
“是,奴婢用性命发誓,是皇后,是她。”宫女指着莫筱苒,一字一字说得铿锵有力。
“臣妾也看见了。”淑妃趁热打铁,这个时候,绝对是把皇后拉下马的绝好时机!不能错过。
“奴才也看见了。”
“奴婢也看见了。”
……
禁卫军以及当时在场的宫人纷纷复议,指控莫筱苒推倒廖雪,乍一看,竟是铁证如山。
白子旭缓慢的转移着视线,凝眸看着莫筱苒,半响,才轻轻问道:“皇后,你还有什么药解释的吗?”
莫筱苒冷冷的扬起嘴角,对上白子旭质疑的视线,凉薄的开口:“我无话可说。”
这帮人摆明了要将她置于死地,即便她有三寸不烂之舌,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更何况,白子旭已经信了,她再多的辩解,再多的理由,他也不会相信。
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183章:求情
“你是承认了?”白子旭阴沉的眸子落在莫筱苒的身上,有丝丝失望,有丝丝恨意,更多的却是痛苦,一直知道后宫争斗的手段层次不穷,可他万万沒想到,连她,竟也会有一日,耍出这样的把戏來。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双手环在胸前:“我承认什么?在你面前铁证如山,我还有争辩的机会吗?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会认为我在狡辩,呵,白子旭,我说过的,我沒做就是沒做!”
“那雪儿为什么会摔倒?为什么会流产?”白子旭放下手中的长剑,凝眸望向她,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
她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
心底不知为何有丝丝动摇,一心想要离开皇宫的她,连皇后之位也视如不见的她,真的会因为嫉妒,对雪儿下手吗?
廖雪的宫女眼见白子旭面色稍缓,立即爬行到他脚下,手臂颤抖着抓住他的衣摆,哽咽道:“皇上啊,真的是皇后,您不能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就忘记了娘娘方才因为她受到的痛苦啊,小皇子还沒有出生,如今就这么死了……他在天之灵,不会安息的,皇上,您一定要为娘娘讨回公道啊。”
“是啊,皇上,奴才等真的是亲眼所见,的的确确是皇后将贵妃娘娘推下去的,这事可是千真万确啊。”
“皇上您不能因为皇后的身份,就如此纵容她啊。”
……
朝阳殿内,众多宫女、禁卫军纷纷磕头指正莫筱苒,一个个义正言辞,说起事故发生时的场景更是言辞凿凿,白子旭动摇的心,忽地,坚定起來,一个人或许会说谎,可现在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是她所为,难道,他们都在冤枉她吗?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在唱大戏吗?”白墨手里拿着一本奏折,衣诀飞扬从殿外跨了进來,看着刷拉拉跪在白子旭身旁的宫人,又看了眼形单影只站在寝宫角落的莫筱苒,深沉的视线扫过白子旭手中森冷的长剑,心微微一沉,低沉的嗓音飘入众人耳畔。
“摄政王?”白子旭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扫了莫筱苒一眼,难道,白墨是來为她求情的?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事态发展,白墨又如此巧合的出现……
五指猛地一紧,白子旭嘴里冷哼一声,脸色愈发阴沉:“你來做什么?这里是朕的后宫,岂是外臣可以随意出入的?摄政王,你太放肆了!”
白墨脚下的步子一顿,刚毅的面容对上白子旭阴冷的视线,皇兄竟对他产生了杀机?心神一凝,他急忙解释道:“皇兄,臣弟方才去御书房,见你沒在,这才转而來此,朝堂又紧急公文需要皇兄批阅。”
他沒有说出实情,早在莫筱苒在慈宁宫出事时,他就已经接到了探子的消息,清风也在联系皇叔,略带担忧的视线匆匆扫过一旁缄默不语的女子,心头狠狠一叹。
她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对廖雪出手?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白墨不信!
“哼,先将皇后押入天牢,交大理寺论罪,谋害皇子,莫筱苒,朕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脱身。”白子旭压下怒火,冷声命令道。
“等等。”白墨忽地出声。
“怎么,摄政王有话要说?”白子旭不悦的眯起眼,脸上布满了阴霾,事到如今,他还想为莫筱苒求情不成?
白墨紧抿着唇线,眼眸里寒霜遍布,其实,他本应该插手,可偏偏这次中招的人是她!让他如何能袖手旁观?“皇兄,皇嫂毕竟是一国之母。”
“那又怎样?”白子旭冷哼一声,右手直指莫筱苒,“她,一次又一次大闹皇宫,擅自离开宫闱,还劫法场,朕通通都忍了,可今天,她居然胆敢谋害朕的子嗣!若朕再容忍她,岂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朕日后要如何治国,如何做百姓的表率?如何平这后宫?这等心狠手辣的蛇蝎毒妇,怎么可能做东耀的国母?她莫筱苒,不配!”
寝宫内,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子旭,这番话,放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几乎都不亚于判了对方死刑!來自夫君的责备,如此可怕的责备,他们纷纷抬头,看向孤身站在墙角的莫筱苒。
一袭红得似血的罗裙,单薄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会跌倒,可她却挺直背脊,那傲骨,似任何力量也无妨让其折弯分毫,稚嫩的容颜满是倔强与冷漠,仿佛对白子旭的话,充耳不闻一般,眉宇间透着丝丝冷冽。
“皇兄……”她终究是你的夫人啊,白墨本想劝一劝,却被莫筱苒接住了话头。
“皇上所言甚是,”莫筱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笑,一双清明的杏眼,闪烁着冷冽的微光:“我的确不配做东耀的一国之母,但皇上,你也别忘了,这个皇后,我莫筱苒从未在乎过!”说罢,她扬起唇角望向白墨:“摄政王无需再为本宫求情,不就是天牢吗?本宫去就是,但本宫还是那句话,本宫沒做的事,即便是严刑拷打,本宫也绝不会承认。”
“小姐?”小竹不安的看着移动着步伐,朝着殿门走去的莫筱苒。
小姐这是要认罪了吗?天牢,一个皇后,两次进入天牢,日后还有翻身的可能吗?
“不要担心,”莫筱苒脚步一顿,回头,朝着小竹投去一个绚烂的笑,“本宫相信,清者自清。”
“好,好一个清者自清,”白子旭咬着牙,冷冷的笑了,“既然你这般不在乎皇后的头衔,朕今日就成全你。”
“皇兄!”仿佛察觉到他要做的事,白墨再一次迫切的惊呼出声。
“皇后目无王法,谋害龙子,即日起,夺去其皇后头衔,贬为庶人,押入天牢,按律法,由大理寺刑部论罪!”白子旭根本不去理会白墨的求情,他越是显得在乎,白子旭就越是愤怒,她不是不想当皇后吗?他成全她!
莫筱苒心尖微微一颤,一股喜悦在四肢百骸中荡漾开來,第一次,她正眼看向白子旭,勾起的嘴角,欢喜染上眉锋,笑得人比花娇,“臣妾谢皇上,吾皇英明!”
摆脱了,她终于摆脱了。
视线越过白子旭望向内室,依稀还能够看见床榻上的廖雪,不论这次她出于什么目的,陷害自己,但她莫筱苒都得感谢这个人,若非如此,她怎能逼得白子旭亲自下旨废后?
眼底的笑意逐渐蔓延开來,莫筱苒风姿卓越的提起长裙的衣诀,慢悠悠的朝殿外走去,一众禁卫军立即赶上,唯恐她会半路逃走。
小竹一咬牙,快步跟了上去,不论小姐是皇后也好,是庶人也好,她小竹必将伴其左右,不离不弃。
冷眼看着莫筱苒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的台阶下方,白子旭浑身的力量似被抽空,五指一松,手中长剑叮当一声落到地上,峻拔的身躯微微颤抖几下,摇摇欲坠。
她还是不在乎……
即便真的被废除了皇后的头衔,她依旧不在乎。
莫筱苒……
心底不自觉呢喃着她的名字,白子旭甚至有种后悔方才下达的旨意的感觉,他亲手放了她吗?
“皇兄,你会后悔的。”白墨被白子旭冲动之下颁布的圣旨吓了一跳,紧抿着的唇线微微张开,吐出一句极为干涩的话语。
那样美好的女子,皇兄放弃了,日后定会悔恨终身!
“朕会后悔?”白子旭心头一颤,却故做镇定的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她莫筱苒身为皇后,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皇室丢脸的?朕怎么会后悔?怎么可能后悔?”
可是皇兄,若你当真如嘴上所说的这般坚定,为何你此时的表情看上去会那么无助?
白墨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來,木已成舟,闭上眼,敛去眸中的叹息与惆怅,他将手中奏折放在白子旭肘边的矮几上,抱拳告辞。
只不过一日,莫筱苒谋害贵妃,害贵妃流产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各个角落,紧接着,白子旭下旨废后,皇后再度落入天牢的事,更是掀起了满城风雨。
哪国皇后会在半年内两度进入天牢?
三国内,只有她莫筱苒!
跟随着禁卫军抵达天牢,莫筱苒只能苦笑,这个地方,她竟时隔几个月又一次光临了。
“上次我住的牢房还在吗?”她看向一旁正与禁卫军交谈的牢头,低声问道。
“在的。”牢头有些不明所以。
“那就让我住那间吧,一回生二回熟。”莫筱苒笑得满不在乎,似自己只不过到了间客栈稍作歇息一般,丝毫沒有身为阶下囚的窘迫与无助。
这皇后莫不是疯了?
牢头瞠目结舌的看着莫筱苒熟络的朝着天牢深处走去,只觉得这皇后好生怪异,哪有人进了天牢还能这么镇定的?
牢房的大门从外打开,小竹跟着莫筱苒进了牢房,不见天日的房间,只有一个窄小的通风口,有阳光斜射而入,地上的稻草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甚至连那一堆被她丢掉的肉骨头,也还残留着。
“这地方就沒人收拾收拾吗?”小竹弯下腰,将地上的狼藉捡起,往牢房外的通道扔去,嘴里不住的抱怨道。
莫筱苒拍了拍身上的罗裙,坐到石床上,整个人翻身睡下,侧躺着,三千青丝随意的在后背扑扇开來,“收拾什么?都是给犯人准备的,难不成还要弄些丝绸锦被來?”
“小姐,你就不难过吗?”小竹眉头一皱,回过头去,看着莫筱苒,质问道:“皇上居然不信你,真是瞎了眼。”
“难过?”莫筱苒颇为意外的挑起眉梢,“对于一个我不在乎的人,我为何要难过?小竹,你且看着吧,老天爷是有眼的,清者自清。”
说罢,她惬意的闭上眼睛,双手枕在脑后,嘴里还不停的哼唱着歌谣,一副悠然闲适的模样,叫小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第184章:天牢生活
大概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莫筱苒在大牢里倒是待得格外舒坦,白墨和白青洛都在暗中为她打点一切,吃的、用的,虽然比不上凤栖宫,但也算得上不错了,连锦被也有人在深夜送入监牢。
“小姐,你说这是谁准备的啊?”小竹指了指牢头送进來的两床被子,一边为莫筱苒铺着床,一边疑惑的问道。
“除了白青洛和白墨,还能有谁?”白子旭此刻是恨不得宰了她,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送东西进來的人,想來想去,也就只有这两人,莫筱苒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心底有暖流肆意的流淌着。
患难见真情,落井下石容易,雪中送炭难。
“摄政王和青王真是好人。”小竹低声嘀咕了一句。
莫筱苒眉梢一挑,整个人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底有笑意弥漫开來,“你的清风也不错啊。”
“可他就沒來看过……”小竹自然的接嘴,却在瞬间反应过來,羞恼的瞪了莫筱苒一眼:“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奴婢。”
“我说的是实话,”莫筱苒耸了耸肩,这年头,喜欢听实话的人,可不多。
“小姐,你说到底是谁想陷害你啊?”小竹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当时的情况,小姐沒有出手,贵妃娘娘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淑妃等人都在后方,根本沒可能动手啊。
莫筱苒眼底隐过一丝冷光,“多半是贼喊捉贼。”
“你是说,是贵妃娘娘自个儿干的?”小竹惊呼一声,但随即,她又摇了摇头:“这不可能!谁会笨到拿皇上的子嗣來闹着玩?”
即便贵妃娘娘再恨小姐,也绝不可能这么冒险啊。
这也是莫筱苒极为想不通的一点,当时,廖雪摆明了是自己摔下去的,动机,或许是想要栽赃给自己,可这么做值得吗?用一条生命,來换她坐牢,换她的头衔,真的会有如此丧心病狂到这样的地步?连亲生的骨肉都能当做筹码?
“算了,”她微微叹了口气,越想越觉得似乎走进了死胡同,总是缺少一点线索,揉了揉酸疼的眉心,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先睡吧,真相早有大白的一天。”
“可万一这辈子都不会真相大白呢?”小竹忍不住反问道。
莫筱苒整个人直接倒在石床上,身下的锦被软绵绵的,很是舒服,仿佛躺在一团棉花上,她闭上眼,轻声开口:“真相永远不会被淹沒,被冤枉的人,总有得见天日的一天。”她说得极为笃定,让小竹心底的不安也慢慢消散了许多。
将被子铺在稻草堆上,和衣而眠,整个天牢,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慢慢荡漾开來,牢头趴在外面的桌子上睡得正香,嘴里还时不时吐出几声鼾声,挂在石壁上的火把,忽然闪动起來,一道红色的残影从外急速飞入,莫筱苒猛地睁开眼睛,杏眼里难见丝毫迷茫,如同豹子般,清明一片。
那人叮当一声推开了牢房的大门,食指噗地点住了地上小竹的穴道,莫筱苒翻身跃起,明亮如月的眸子冷冷的盯着黑暗中,渐行渐近的人儿,从通风口照射而入的月光,极为清浅,她眯起眼,眼底有一丝诧异隐过:“轩辕无伤?”
他怎么來了?
“一段时日不见,你竟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邪肆的嗓音在牢房中绕梁不绝,带着丝丝嘲弄,那一身火红的长袍,微微敞开的衣襟下,是白皙如羊脂的肌肤,以及性感得让人垂涎三尺的锁骨,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深棕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几近成黑,他嘴角那弯不羁的笑容,愈发妖娆,一步步走向莫筱苒,嘴里还啧啧两声:“真难想象,白子旭的脑袋是不是装了稻草,居然会相信你这种人,也会对他的嫔妃动手。”
话语略带失望,仿佛对白子旭误会了莫筱苒感到叹息。
“你还沒回国?”莫筱苒翻身坐在石床上,目光灼灼,看向轩辕无伤,“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夜探天牢?你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孤是來带你走的,”轩辕无伤擒笑开口,那笑如群魔乱舞,眉宇间更是风情万种,极致的妖!让人生生移不开眼。
真是个当之无愧的妖孽!
莫筱苒暗暗咬牙,即便与轩辕无伤相识,但她依旧不习惯这人偶尔散发出的过盛的荷尔蒙,仿佛随时要将女子的三魂七魄的给勾引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莫筱苒挑眉反问道,双手环在胸前,“你有什么目的?”
不惜潜入天牢,留在东耀,如今还要带她走,为什么?总不可能他善心大发了吧?
“孤看上你了,”轩辕无伤笑得邪魅,那双深棕色的眼眸,如同黑洞,要将人的灵魂吸走:“他白子旭不要你,孤要你,跟孤走,孤许你一生荣华。”
“免了,”莫筱苒懒得去想他话里的真假,“先不说我会不会和你走,即便真要走,我也不会要你许的荣华富贵,跟不可能跟着你。”
她才刚跳出牢笼,不想再入另一个牢笼。
轩辕无伤略感意外,脸上的笑愈发妖娆起來:“为何?白子旭能给你的,孤也能给你,白青洛能给你的,孤一样能给你,为何不跟孤走?”
荣华富贵、滔天权势,她要的,他通通能给她,为何会拒绝得如此果断?
轩辕无伤心头的好奇与探究愈发大了,若起初,他对这个女子只是有兴趣,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想要去了解她,去打探她的一言一行。
莫筱苒冷哼了一声:“我要的凭我自己就能得到,为什么要依附你?更何况,这里也不错啊,以天为被,以地为庐,能遮风挡雨,有什么不好?”至少她在这儿,比在凤栖宫住得更自在,不用时刻琢磨着如何应付宫中的人,不用时刻去猜测,太后和皇帝想要如何利用自己,虽然沒有自由,但她乐得轻松。
轩辕无伤审视的目光落在莫筱苒的身上,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才终究确定,她说的是真心话,她是真的想要待在这儿,“你可知,大理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你谋害龙子一案,若是最后,你被论罪,不仅仅会丢掉皇后的头衔,甚至于连你的命,也可能会丢在这里,”话微微一顿,他饶有兴味的注视着莫筱苒,“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要跟孤走吗?”
莫筱苒缓缓摇了摇头,“我若和你走,虽然逃脱了监牢,但却要背负一辈子的罪名,到哪儿都是过街老鼠,必须隐姓埋名一辈子,”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她拨了拨耳边的发丝,“我可不想过那样的日子,躲躲藏藏,我要光明正大的走在街头,要光明正大的用这双脚走出皇宫!”
那双平静的杏眼里,忽然浮现了让人不敢直视的璀璨光芒,此刻的她,即便身处牢笼,一身的傲骨与执着也不减分毫,单薄的身影仿佛有着能顶起一片天的魔力,叫人望而生畏。
轩辕无伤的心潮,微微一颤,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油然而生,他眯着眼,深棕色的眼眸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浓雾,看不真切。
莫筱苒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身体,干咳一声:“看着我做什么?”
难怪……
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轻笑,难怪连曾经权倾天下的青王,如今的战神白墨,都会对她动心,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如同珍宝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呵护在手心,想要将她私藏一生。
“你的确太有趣了,”邪肆的嗓音,在莫筱苒的耳畔响起,她错愕的抬起头,便看见轩辕无声居然诡异的移动到了她的面前,速度快得犹如疾风,那一袭火红的锦袍,在半空中滑旋出妖娆的弧度,敞开的衣襟下,肌肤白皙如玉,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莫筱苒的下颚。
她不悦的皱起眉头,手臂在石床上一撑,整个人往后翻去,避开了他的触碰。
“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略带警告的话语,从她的朱唇中吐出。
轩辕无伤眼波微微闪了一闪,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看來孤这一次是白來了。”
“不,”莫筱苒摇了摇头,“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孤什么?”轩辕无伤眼底的兴味极为浓郁,食指轻托下颚,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沒什么,麻烦你从哪儿來回哪儿去,慢走不送。”
本想感谢他前來救她,但看着轩辕无伤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她心底就來气,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轩辕无伤被她的逐客令彻底取悦,噗嗤一笑,摇着头,抬脚离开了,來无影去无踪,若不是那牢门上的大锁还在丁零当啷的响,莫筱苒甚至怀疑,轩辕无伤的到來时不时自己的梦。
打了个哈欠,她刚要躺下,却再一次感觉到牢房外属于旁人的气息。
眉心猛地一跳,看來今晚的客人还真多啊,走了一个轩辕无伤,现在又來了一个?
真不知道这帮人是不是将天牢里的牢头和护卫当做了摆设,出入自由,如同进出自家的后院,莫筱苒无奈的摇了摇头,出声道:“清风,你打算在外面看多久?”
毕竟是在她周围守护了不少时日的人,莫筱苒怎么可能连他的气息也察觉不到?
清风垫了垫从牢头身上偷來的钥匙,打开牢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娘娘。”
“我可不是皇后了,换个称呼吧,”莫筱苒打断了他的话,她如今已经不是皇后,自然不可能再顶着娘娘的头衔,而且,被人这么称呼,她心里也不舒坦。
清风缓缓点头,其实他更想直接称呼莫筱苒为主母,但毕竟她和主子还未成亲,实在是当不得,“莫小姐。”挑了个客气而又恭敬的称呼,他双手抱拳,余光在小竹的身上轻轻扫过。
“安啦,小竹只是被人点了穴,沒有大碍。”莫筱苒擒笑开口,打趣道。
清风耳廓微微一红,顿时有些羞恼,“主子派奴才來知会娘娘一声,主子相信娘娘,绝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他倒是不怕看错人。”莫筱苒微微一笑,心底却荡开一抹暖流,眼底的寒霜,也被柔和取代,连她自己也沒察觉到,此刻她的神情,有几多温柔。
第185章:白青洛的信任
清风瞧见莫筱苒脸上的柔色,心头暗自发笑,看來主子和未來主母倒是心有灵犀。
“主子说,他虽然有能耐能让莫小姐离开,但小姐你恐怕不会走的。”清风转述了白青落的话,一五一十告诉莫筱苒。
她微微一怔,这人,还是如此了解她的心思,眼眸缓缓垂下,敛下的细长睫毛,遮盖住了她眼底的动容,能有这样一个人,知她,懂她,了解她,莫筱苒只觉得一颗心似被抛入了蜜罐,暖暖的,甜甜的。
心潮似被人丢入一颗细小的石头,一层层涟漪正在缓慢荡开,难平难复。
“然后呢?”平缓了下心情,她再度问道,眼里布满了零碎的笑意,嘴角勾起的弧线,也愈发的绚烂起來。
清风轻轻咳嗽一声,“主子还说,莫小姐一定会想方设法寻找证据为自己洗脱罪名,绝不可能拖着代罪之身,离开天牢。”
“沒错,”莫筱苒朗声一笑,总有种,即便沒有见到他,但依旧与他心意相通的错觉,“不愧是白青洛。”不愧是她的蓝颜知己。
若是白青洛知道,他的一番心意,被莫筱苒如此歪曲误解,只怕真的会苦笑吧?
清风心头暗喜,看來在未來主母心里,主子的分量不低啊。
“他还有别的话吗?”莫筱苒轻声问道,语调甚是柔和。
清风点点头,“主子说,让奴才听命于莫小姐,助莫筱苒找出线索,洗刷冤屈。”
连这一点他也想到了?
莫筱苒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起來,眼眸柔和得似能滴水,“正好,我也有事要差你去办。”
主子果然算无遗漏,清风不自觉想起,白青洛差他前來天牢时,就已料定,莫筱苒会有要事让他去做,如今看來,果真是这样。
“莫小姐请吩咐。”清风正色道。
“你附耳过來。”莫筱苒勾了勾手指,随后,在清风的耳畔低声吩咐了几句,清风不住点头,牢牢的将她的吩咐记下,随后,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牢房,莫筱苒,长长叹了口气,手掌轻抚着胸口,依稀还能够感觉到,心跳的不平静。
白青洛……
只是念着这个名字,就足够让她的心快如擂鼓,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
眼底一抹幽光转瞬即逝,她摇了摇头,不愿去细想这样的心情究竟代表着什么,闭上眼,倒在石床上,锦被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和衣睡了过去。
当夜,宫中一片安宁,廖雪被送往朝阳殿,太医一直留守在寝宫内,白子旭也在她身旁陪伴了一宿。
第二日,以白墨为首的朝臣,向白子旭施压,想要让他释放莫筱苒,重新彻查廖雪流产之事,丞相也在一旁出声相助,毕竟,莫筱苒是他和爱人的女儿,他相信,莫筱苒不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來!
白子旭逼于无奈,只能命大理寺、刑部,重新彻查此事,并且在七日后,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众审理。
“这次多谢摄政王了。”退朝后,丞相拉住白墨,深深鞠了一躬,若只有他一人为莫筱苒请命,恐怕皇上根本不会妥协,说到底,皇上也不过是碍于摄政王手中的权利,才会下旨重新调查。
“本王也是为了帮皇嫂一把,丞相大人无需多礼。”白墨虚抬了莫青一把,毕竟都是一朝重臣,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是晚辈,怎么受得起丞相的大礼,“相爷无需担心,皇嫂既然沒做过,真相总会大白,更何况,不说本王,即便是皇叔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嫂遭难,皇嫂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以皇叔对皇嫂的在乎,他怎么可能全无动静?只怕早就在暗中有所动作了吧?
白墨心头苦笑,比起皇叔的手段,他根本不够看,除了在朝堂上向皇兄施压,根本沒有别的法子。
“不论如何,此番多谢王爷了。”莫青深深叹了一口气,“老臣也只希望,苒儿这次能平安度过,至于是否会被废除后位,老臣已看开了。”
只要苒儿能够平安无事,她是皇后也好,是庶人也罢,都无所谓了。
看着仿佛在瞬间苍老了不少的丞相,白墨也只能拍着他的肩膀以作安慰:“相爷,你莫要如此,若皇嫂出來,见你这样,只怕会伤心的。”
“本相知道。”莫青打起精神,告别白墨后,匆匆离宫。
慈宁宫。
白子旭脸色阴沉,一身煞气进入宫殿,看样子心情甚是不好,太后端坐在上首的软榻上,手中不停拨弄着佛珠,见他进來,急忙问道:“皇儿心情不好?”
“母后,那白墨也太过分了!”白子旭咬牙开口,“他居然联合丞相,在朝堂当众向朕施压,命令朕重新调查皇后一案,你说,他究竟有沒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白子旭越想越气,一拂袖,直接将桌上的茶盏咚地摔落到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义难平。
“哎,莫筱苒那女人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不仅笼络了摄政王,连青王,仿佛也对她另眼相看。”太后唏嘘道,“此次她入狱,白墨就坐不住了,恐怕她二人早有私交,连丞相,说不定也和白墨早就交好!”
“朕现在根本就是孤立无援!白墨明显站在皇叔那边,丞相又摇摆不定,只有兵部尚书廖克,是朕的心腹,其他人,朕根本不敢相信。”哪一个帝王会如他这般,如同孤家寡人?群臣自成一派,拥护着的竟不是他这个一国之君,可笑!可笑至极!
“慢慢來吧,”太后也是一声叹息,“如今青王回宫,朝堂不稳,不少官员都在观望,要站在哪一个阵营,皇儿,你如今可不能乱!丞相不可信,但也不能不信,你可不要亲手将他推到白墨的阵营去,这可是自断一臂啊,白墨如今权势滔天,与青王又暗地交好,咱们母子俩只能忍,忍到有机会,再将他们连根拔除!”太后眼底精光爆闪,忽地,神色放缓下來:“雪贵妃的情况怎么样了?她刚刚流产,还需要皇上多去看望看望,别忘了,她的父亲如今已是兵部尚书,是皇儿你的左膀右臂啊。”
不说白子旭与廖雪的私情,即便是为了拉拢廖克,他也不能亏待廖雪半分!
白子旭缓缓点头,脸色也不自觉的放松下來:“这个,朕心里明白,雪儿身体还很虚弱,朕已吩咐太医十二个时辰不得离开朝阳殿,雪儿一有好转,务必要立即通知朕,只是可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提起孩子,白子旭便想到了莫筱苒,那个女人,竟连他的子嗣也敢谋害!当真是可恶至极!
五指猛地握紧,不长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在手心刻出五个月牙形的印记。
“朕的第一个孩儿就这么无辜惨死,朕……朕这几日每天夜里总能梦见婴儿的啼哭,母后,朕心有不甘啊,你说那莫筱苒究竟为何要谋害朕的孩子?为何?”白子旭脆弱的半跪在地上,头轻轻靠在太后的膝盖上方,嘴里不住喃喃询问道,他是真的不懂,明明莫筱苒口口声声说,不愿做皇后,那又为什么,要当众谋害他的孩子?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拍着白子旭的后背,安抚这他:“皇儿啊,女人心如同海底针,她所说的话不可信,当时有那么多的人在场,难不成他们都冤枉了皇后吗?即便不是她所为,也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女人嫉妒心一起,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
她算是看明白了,在儿子心里,只怕那女人也有着一席之地,只不过他自己不清楚。
白子旭无助的闭上眼,身体有细微的颤抖,他刚登基不久,就失去了一个孩子,心如同刀搅,生生的疼。
“孩子以后会有的,一定会有的,你是天子,老天定不会如此残忍,你日后定会儿孙满堂,成为一国明君。”太后温声细语的说道,安抚这白子旭的情绪,虽然他贵为一国之君,但还年少,失去了一个孩子,心里定不好受。
可这就是后宫啊。
不论是什么,只要有利用价值,都会沦为争宠的手段,哪怕是孩子,哪怕是手染鲜血。
眼无力的闭上,太后嘴里轻轻哼着儿时常在白子旭耳畔唱的歌谣,温婉柔美的曲调,如同梵音绕耳,白子旭缓缓闭上眼,沉沉的,在太后的膝盖上睡了过去。
慈宁宫内,一片温馨宁静。
烟雨楼,因为礼部命令搭建的王爷府还未完工,白青洛的居所依旧还在烟雨楼三楼的包厢,他端坐在花梨木椅上,清风双膝跪地,逐月与随浪一左一右立在他身后。
“莫筱苒吩咐你办的事,办好了吗?”喑哑的嗓音,在偌大的房间里飘荡着。
清风重重点头:“奴才已全部办好。”
“很好,今晚你再入天牢一次,告诉她,七日后,将在朝堂,当众审理她的案子,能否洗刷冤屈,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白青洛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可吐出的话,却让人只觉得无情。
主子不是在意莫筱苒吗?怎么会对她的事无动于衷?
随浪与逐月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满满的不解。
第186章:他的心意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两名隐卫的疑惑,白青洛凉薄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其浅淡的弧度:“那个女人不会想要本王插手她的事的,况且,她的能耐远不止你们看到的那些,这点小事,她自己就能摆平。”
他说得笃定,话里蕴藏着对莫筱苒无声的信赖与信任。
那个女子,从來都不是需要被男子拽着,圈养着的存在,她是足以与男子比肩的凤凰!是翱翔于蓝天的雄鹰!
白青洛不曾插手,放任莫筱苒自己处理,自己解决,就是因为他相信,莫筱苒不会令他失望。
随浪眼底隐过一丝不屑,不过是个女人,怎么担得起主子如此夸奖?更何况,她身在天牢,沒有主子的帮忙,要怎么为自己洗刷冤屈?主子未免太高看那人了。
将他眼底的不屑与嘲弄看在心里,白青洛不悦的眯起眼,沉声道:“随浪,你有话想说?”
随浪身体微微一颤,抿了抿唇,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是!”
“说來听听。”白青洛似笑非笑的开口,清风立即从地上站了起來,略带同情的看了随浪一眼,这人,恐怕又要得罪主子了,明明未來主母是真的可以与主子比肩的女子,怎么随浪总是不愿相信呢?
即便不相信莫筱苒的能力,也应该相信主子的眼光吧?主子什么时候看错过人?
清风在心底暗暗摇头,总觉得随浪这次的决定下得太早了些,沒有将未來主母看透,就先入为主,以为她是个弱女子,那人,可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啊。
随浪定了定神,不去看白青洛那双深邃的眼眸,低垂下头,一字一字缓慢的开口:“奴才只是觉得莫筱苒不过一介女子,根本沒有本事能够为自己洗刷冤屈,主子太高看她了,若无主子暗中相助,这一次,她绝逃不脱责罚。”
逐月眼见白青洛神色不悦,在暗中轻轻扯了扯随浪的衣袖,示意他闭嘴,即便他刚到皇城还无几日,但他也是将主子对那女子的态度看在眼里的,随浪这番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万一主子发怒,只怕……
“主子,”逐月急忙出声,唯恐随浪被责罚:“随浪只是一时冲动,还望主子饶恕他。”
“逐月你!”随浪错愕的看着为他求情的逐月,随即,沉声道:“主子,随浪说的是心里话,若主子因此要责怪随浪,随浪无话可说。”那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布满了刚毅与执着,“奴才打从心里觉得主子高看了那莫筱苒,她沒这份能耐,也绝对不可能自个儿脱离天牢。”
白青洛漫不经心的捧起桌上的茶盏來,拨开茶盖,抚了抚茶面的叶子,然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那你可敢与本王打赌?”
打赌?
房间内的三人皆是一愣,不知白青洛这话的意思。
“若莫筱苒能够凭着一己之力,洗刷冤屈,此后,本王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她一句不是,”白青洛深沉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光,话语更是冰冷入骨,即便是追随他多年的隐卫,也察觉到了他的薄怒。
“可若是莫筱苒失败了呢?”随浪不死心的问道,他是打从心里看不起莫筱苒,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有如此能耐?女子就该在家绣绣花,扑扑蝶,怎能如男儿一般在朝堂上据理力争?
“本王何时错过?”白青洛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藏着对莫筱苒的信任,以及无尽的笃定,那个女子,从來只会让人感到意外,感到刮目,她从不会让自己失望,“七日后早朝,你们三人随本王上朝,瞪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清楚,她是如何技惊四座,如何光芒万丈。”
深幽的眼眸中迸射出两道精芒,随浪张了张嘴,看着这样的白青洛,他竟不知该说什么,主子为何会对那女子如何自信?难不成,那女子果真有什么能耐不成?
七日……
七日……
时间如同指间沙,转瞬即逝,七日后清晨,浓雾将整个皇城笼罩着,已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白青洛身穿一袭暗紫色朝服,胸口绣着八爪金龙,象征着他超凡的地位,三千青丝束在羽冠之中,锋利的眉梢微微扬起,眉宇间流淌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冷漠气息,衣诀无风自摆,踏着一双滚金丝边的马靴,坐上烟雨楼外的马车,朝着皇宫疾行而去。
“随浪,你一定会后悔和主子打赌的。”清风拍了拍随浪的肩膀,笑眯了眼,对于一直在莫筱苒身旁跟随的他來说,早已见识过,那女子的能耐,随浪这次,只怕要吃惊了。
“你也对她如此有信心?”随浪不屑的问道,“我就不信,她果真有如此能耐。”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清风摇了摇头,随浪的固执他早已见识过无数次,只希望这一次他不会输得惨不忍睹才好啊。
逐月也拍了拍随浪的后背,“主子和清风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他沒见识过莫筱苒的能耐,但他相信白青洛,也相信清风,既然他们二人如此自信,如此笃定,只怕随浪这次完蛋了。
“哼,我就是不信,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滔天本事。”随浪冷哼一声,双足在地面一蹬,追随着马车疾行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清风和逐月只能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只怕他们不论说什么,都远不如随浪自己用双眼看着,來得更惊讶吧?
“走吧,我也想看看,这位能让主子刮目相看的女子,到底有何能耐。”逐月扬唇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未來主母,你可不要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清风远眺着天牢的方向,在心底默默的祈祷着。
此时,天牢。
一大帮禁卫军早早的就抵达了天牢外的空地,一名统领尾随在牢头身后,來到牢房,莫筱苒刚起身,被窝还暖呼呼的,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莫小姐,”因为莫筱苒的皇后身份被废除,统领也只能如此称呼她,“皇上有旨,命奴才等送小姐上朝,今日大理寺与刑部,将在朝堂之上,审理雪贵妃一案。”
莫筱苒早已得到了消息,淡淡的点头,伸手将小竹摇醒,“起來了,咱们去朝堂走走。”
走走?
统领嘴角猛地一抽,仔细打量着莫筱苒的神色,这人,竟当真沒有丝毫的惧意,有的只是一片无谓,仿佛要去的地方,是什么风景优雅的花间丛林,而不是天底下最为庄严,最为严谨的朝堂圣地!
小竹嘤咛一声,才缓慢的醒來,“小姐?”她轻声一唤,又看见牢房外站着的禁卫军,心头咯吱一下,误以为是皇上差人要将莫筱苒给咔嚓了,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将莫筱苒给护在身后。
“沒事的。”莫筱苒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起來吧,不要让文武百官久等了。”她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自信的笑,仿佛不论前路有多难,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统领心底不由得升起一抹敬意,就凭莫筱苒此刻的镇定,也不愧为当今国母!这样的风范,这样的风采,天底下,有多少女子能够做到?即便是在面对文武百官,即便是要在众人面前被论罪,也能做到不动如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心底对于莫筱苒的记忆,已经从原本的傻子,变成了敬畏与尊重,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憧憬与崇拜。
小竹整理了身上的衣衫,又为莫筱苒将扎在衣诀上的稻草一根根扒掉,这才搀扶着她,离开牢房,一干身负铠甲的禁卫军,将二人簇拥着,一步步离开天牢,牢头本想为莫筱苒加上枷锁,以表明她此刻是代罪之身,可不知为何,对上莫筱苒那双不怒而威的眼眸,枷锁怎样也束缚不上去了。
“不用了,”统领略微一挥手,“皇上并未说要给莫小姐上枷锁。”
“谢谢。”莫筱苒可不敢保证,自己若被当做囚犯,带去朝堂,是否能忍受,看了眼那木质的枷锁,她眼底极快的掠过一丝不悦。
“莫小姐,请。”统领侧开一个身为,一众禁卫军也让出一条窄小的通道來,方便莫筱苒离去,她微微颔首,握住小竹的手掌,缓步朝着朝堂的方向走去,明媚的日光驱散了皇宫内曚昽的白色雾气,从云层顶端洒落一束束金色的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那单薄的身影,竟显得光芒万丈。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尤为平稳,经过御花园,漫过后宫,绕过百转千回的红漆长廊,最后在巍峨的朝堂殿宇下方,站在那旌旗飘舞的百丈浮云地上,仰望着,这座庄严的大殿,金色的琉璃瓦在日光下折射着绚烂的光晕,色彩斑斓,天蓝得像是倒过來的海,朵朵白云镶嵌在其中,四周,风声徐徐,扑鼻而來,吹动着衣诀扑扑飞扬,上首,无数禁卫军站立成一排,威风凛凛,莫筱苒驻足停在石阶之下,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带着小竹,跨上石阶。
“莫筱苒到,,”一名太监眼见的发现了今日的主角,只见那人还穿着那一身象征着皇后的火红色罗裙,从下首缓慢走上,单薄的倩影,此刻不知为何,仿佛有能顶天的力量,叫人望而生畏。
他尖着嗓子,大声传报,刹那间,朝堂内的文武百官纷纷屏气,视线朝后方看去,那庄严的红漆大门,大开着,冷风呼啸,白玉地板程亮得倒映着每一个人的身影。
丞相与白墨分别站在文武官员的上首,白青洛坐在朝堂正下方的花梨木椅上,身为大将军王,身为皇帝的叔叔,只有他一人,有在朝堂上设座,坐听的资格。
白子旭危险的眯起眼,将百官的神色挨个看在眼底,随后,才略一抬手,李泉极有眼色的上前一步,朗声道:“皇上有旨,宣莫筱苒进殿,,”
尖细的公鸭嗓从殿堂里传出,直冲云霄。
第187章:朝堂审案
莫筱苒稳步跨入大殿的门槛,文武百官成两排站立,从正一品依次往下到正七品,文官在她的左侧,最前方,便是许久未见的莫青,武官在她的右手边上,前沿则是白墨,白青洛端坐在白子旭的下首,身下是一张花梨木椅,肘边是一张四方的木桌,桌上还摆放着一杯白玉茶盏。
这待遇……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他此刻悠然的风采简直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气氛有些凝重,莫筱苒目不斜视的从百官中央的通道直接走到下首,仰视着坐在龙椅上,一袭明黄色龙袍加身,戴着珠帘皇冠,容颜俊美,温文儒雅的白子旭,小竹跟随在她身后,低垂着头,哪儿也不敢看,只觉得,四面八方刺來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的身体给穿透,让她不寒而栗。
“禀皇上,”那名负责押送莫筱苒的统领,也跟了进來,双手抱拳,恭敬的开口:“莫筱苒已带到。”
“恩,”白子旭点了点头,那人便识趣的退下,却沒走远,就在朝堂外,今日,可是东耀国开国以來第一次,在朝堂审理后宫之事,他们心里早已好奇了许久,想要看看谋害皇室子嗣的前皇后,是否能够洗脱罪名,还是就此陨落。
即便身上的红色衣裳早已落魄不堪,但从莫筱苒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疲惫与悔意,她目光灼灼,风姿傲然,即便是粗布麻衣裹身,她也有本事穿得像是绫罗绸缎,出众的气质,叫人望而生畏,她望向白子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随后屈膝行礼:“臣女莫筱苒参见皇上。”
不是臣妾,不是本宫,她自称臣女!
文武官员顿时骚动起來,即便皇上下旨勒令废后,但莫筱苒此举,分明是心甘情愿接受了废后的旨意!看她的表情,根本沒有丝毫的不甘心,更像是喜悦与放松。
这女人,莫不是被关傻了?
白子旭紧紧握着龙椅的扶手,眸光阴冷的看向下首屈膝的莫筱苒,不知为何,这个女子明明是在他下方,却让他有种,她正与自己平肩站立的错觉!
“大理寺官员何在?刑部尚书何在?”白子旭沒有叫起,话锋一转,反而问起了审理此案的两位大臣,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继续保持着屈膝的姿势,只当做是扎马步了,好在她平日有注意锻炼,此时在朝堂,她不可能不管不顾的自己起身,白子旭故意无视她,可只会给人落下一个他心眼极小的印象。
莫青脸色忽变,担忧的看了眼莫筱苒,想要为她求情,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白墨亦是沉了眸子,贴在身侧的手臂,微微一紧,刚要出声,岂料,已有一人率先开了口,白青洛轻靠在椅背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斜睨了白子旭一眼,“皇上,莫小姐还跪着呢。”
“嘶,,”
抽气声此起彼伏,谁也沒有料到,此时,为莫筱苒出声的居然会是青王,白青洛!他们晦暗不明的视线不断游走在二人中间,这青王可不是善良的主啊,如今竟会为了区区一个莫筱苒,率先出声?难不成她二人认得?
原刑部侍郎早已知道他们暧昧不清的关系,并不觉得意外,如今他已沒有资格站在百官前列,位置偏向殿门口,只能踮起脚尖,才能看清前面的动静。
白子旭明显一愣,心底颇为不悦,白青洛忽然开口,这不是明摆着,要他放莫筱苒一马吗?“起來吧。”白子旭忍下了这口气,唤了莫筱苒起身,随后,大理寺官员、刑部尚书纷纷走出队列,一左一右将莫筱苒夹在中间,朝着白子旭行礼问安,“微臣参见皇上。”
莫筱苒看了大理寺官员一眼,那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看來,是想起了那日,她为紫嫣翻案的事,认出了她的身份。
白子旭坐在上方,自然是将下方众人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底的,见大理寺官员神色有异,他冷声质问道:“卿家,你为何如此看着此女子?”
大理寺官员刚要说出实情,却冷不防收到了两束极为冷冽的眼刀,他余光暗暗扫去,便见青王与摄政王,正瞪着他,身体一抖,哪里还敢说实话?只能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微臣只是看皇后……哦,不对,是看莫小姐极为面善,所以才会……”
白子旭眼中隐过一丝困惑,却又仔细一想,莫筱苒是宫中的人,怎么可能认得大理寺的官员?也就将这疑惑可压在了心底,他嘴角勾起一抹温和至极的笑,询问道:“你们二人可曾仔细调查过雪贵妃被害一事?”
莫筱苒嘴角一抽,低垂下的眸子里有冷光微闪,这话说得好像廖雪已经丧命了一样,被害?她明明好端端的躺在朝阳殿呢。
流产对于一个女人的身体有多大的影响,莫筱苒很清楚,但,她不同情廖雪,那是她咎由自取!一个连自己的孩子也能够当做筹码,当做赌注來利用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她同情一丝一毫!
她只是觉得遗憾与惋惜,那毕竟是一条生命,那孩子,还未曾睁开眼,看过这个世界一眼啊。
眼底划过一丝黯淡,莫筱苒愈发对廖雪的心狠手辣恨上了几分,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一个孩子的母亲?
大理寺官员与刑部尚书对视一眼,随后,由刑部率先出声:“回皇上,微臣已派人仔细调查过此事,有慈宁宫外的禁卫军亲眼目睹,前皇后莫筱苒亲手将雪贵妃推下石阶,导致雪贵妃流产,腹中龙子仙逝。”
“微臣也仔细询问过当时在场的宫女,也去落月殿问过淑妃娘娘,她们也是亲眼所见,皇后将雪贵妃推到,任由她坠下石阶。”大理寺官员翘着两撇黑色胡须,一五一十的禀报道,所说的话,与当日在慈宁宫中,白子旭听到的吻合。
莫筱苒低垂着头,缄默不语,任由他们将各个宫女的口供送到白子旭手中,再由李泉交给文武百官,以作观看。
耳畔有窃窃私语声响起,文武官员已有六成相信,廖雪流产一事,与莫筱苒脱不了干系,一个人可以收买,可以买通,但如此多的人都纷纷目睹了此事,可谓是铁一般的证据!
莫筱苒要如何才能脱身?如何才能洗刷罪名?清风、逐月、随浪三人就站在朝堂外,随浪当即朝着清风投去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他就说吧,莫筱苒只不过是一名女子,如今对着这些铁证,也只能束手就擒,根本沒有反驳的可能。
白子旭眉头暗暗一皱,轻咳了一声,下首的百官这才停止了议论,扭头看向他。
“莫筱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白子旭一脸笃定的望向莫筱苒,仿佛是想要看她俯首认罪的场景,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到竟敢谋害他的孩子,白子旭心里就憋着一团火,愈燃愈烈。
“皇上,我无话可说,”莫筱苒一句话就让不少人脸色骤然变了,白墨与丞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难不成她放弃了?唯有白青洛,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旋转着手中的茶盏,她绝无可能就此认输,他认识的莫筱苒,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苟且偷生的活!
果不其然,莫筱苒话语微微一顿后,又接着开口:“不过臣女倒想做个实验,让各位大臣以及皇上瞧瞧,实验之后,各位自当有所定夺才是。”
她的话,说得云淡风轻,笑得也是一脸笃定,仿佛胸有成竹,可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口供几乎完全一样,难不成就做个实验,便能翻案?
白子旭眼底略过一丝不屑,“莫筱苒,你还有什么把戏?”
“怎么?难不成皇上怕了?”莫筱苒傲然一笑,对上白子旭审视的目光,话语铿锵有力,根本不畏惧他帝王的身份,如同一座山,定定的站在原地,那风范,那气势,犹如一束绚烂的阳光,让人移不开眼。
白子旭五指一紧,猛地握紧了龙椅的扶手,对上莫筱苒挑衅的视线,胸口的那团火,烧得正旺,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准。”薄唇微启,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吐出的字,格外的生硬,即便是旁人,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心底的怒火,可偏偏当事人莫筱苒,却像是未曾察觉一般,依旧是笑得灿烂,甚至还打了个千,行了个礼:“谢皇上隆恩。”
这下,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白青洛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他便知道,这个女人绝无可能束手就擒,她的能耐,岂止这一点?
白墨微微松了口气,见莫筱苒极为自信,对她的信赖也不由得多了几分。
“不知在场可有大臣愿意配合臣女做一个小小的实验?”莫筱苒笑盈盈的望向两侧的文武百官,见他们神色犹豫,继续说道:“各位大可放心,这实验,一不会让各位损伤分毫,二不会让各位丢掉性命,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毫无危险的实验而已。”
她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炯炯,在文武百官中审视一圈,白墨见无人敢出來,立即向自己的旧部投了个眼色,周杰当即走出队列,郑爽也跟着走了出來,“我二人愿意配合莫小姐。”
“恩,”莫筱苒略带感激的朝他们笑了笑,随后望向白子旭:“皇上,请移驾殿外。”
“你到底在玩什么?”白子旭眸光阴冷,嘴角却始终噙着一抹笑,凝眸望向莫筱苒,轻声问道。
“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而已,皇上难道不敢移驾吗?”莫筱苒就是吃准了在这么多人面前,白子旭绝对无法忍受自己的激将。
果不其然,他当即下令,命文武百官移步到殿外,莫筱苒则与周杰、郑爽二人站在石阶上方,一大帮朝臣,密密麻麻站了一片,一个个踮着脚,不知这位前皇后到底要搞什么鬼。
“现在可以了吗?”白子旭站在最前沿,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不停的闪烁着金色的光晕,随后,他凑到莫筱苒耳畔,低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
莫筱苒眸光一冷,随即笑道:“臣女怎敢?”
随后,她指挥着周杰与郑爽,一个站在自己身后,一个站在自己身旁,就在石阶中央,背对朝臣,不少人纷纷翘首张望着,唯恐看漏了什么。
“待会儿你听我指令。”莫筱苒朝着周杰吩咐一句。
他重重点头,心里倒也想看看,这位皇后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188章:小小的实验
莫筱苒与周杰靠得很近,约莫只有半步的距离,她回首,朝着白子旭微微一笑:“皇上,您可要看仔细了。”
这女人……
白子旭暗暗咬牙,却碍于在场百官,只能隐忍,别以为他沒看出莫筱苒眼底的戏谑与玩味儿,哼,他就不信这女人当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翻案不成?
莫筱苒缓慢的抬起步子,似是要走下台阶,就在这时,她的嘴唇轻轻蠕动一下:“朝我倒过來。”
周杰一直记得她最初说的那句话,不敢怠慢,整个人朝着莫筱苒倒去,她身体略微往旁边一侧,周杰的身影,就猛地朝下方利落的滚了下去。
“啊!”有人放生惊呼,不过,周杰再怎么说也是武将,只踉跄了几步,便在石阶上站稳了,正阴沉着一张脸不悦至极的看着莫筱苒。
“各位可看清了?”莫筱苒回过头去,笑眯了眼,眉眼弯成两道弯月,眼底隐有流光闪烁,似一只狐狸。
白子旭极为危险的开口:“莫筱苒,你这是在当众伤害朝廷命官吗?”
若不是周杰眼疾手快,只怕这会儿就该从石阶上滚下去了。
“皇上这话怎么说?”莫筱苒故做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臣女可沒对他做什么啊。”
“你真当在场的大臣和朕都是瞎子吗?你明明亲手将他推下石阶,还敢狡辩?”白子旭看得真切,从他的角度,分明看到莫筱苒在准备下台阶时,便推了周杰一把,这才害得周杰险些从石阶上滚落下去,怎会有假?可偏偏这女人还装出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着实让人气愤!
“诶?”莫筱苒吃惊的瞪大眼睛,“我何时推了他?”
“莫筱苒!”白子旭冷冷的高喝一声,“朕两只眼睛都看见,你推周将军下去,诸位大臣,你们说是吗?”
“是啊,老臣也亲眼目睹此女对周将军出手。”
“微臣也是。”
“微臣也是。”
……
白子旭的一声询问,不少朝臣纷纷附和,他们还真是亲眼看见的。
这下,不仅莫筱苒笑了,连周杰和郑爽也是一脸疑惑,白子旭见他三人神色不对,当即询问道:“怎么,难道不是?周将军,你來说。”他不想听莫筱苒的片面之言。
周杰立即抱拳回禀道:“启禀皇上,方才莫筱苒的确未曾碰过微臣一下。”
“什么,,”人群中传來一声惊呼,“可我们都是看着她……”
“是莫筱苒吩咐臣,听到她的指令就照做。”周杰解释道,隐隐的,似乎有些明白了,莫筱苒此举的意思。
“莫筱苒,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白子旭一头雾水,嘴角的笑容已然消失,冷声质问道,明明他们亲眼看见,是她推了周杰下石阶,可为何,事实却与他们所见的截然不同?
众人纷纷望向莫筱苒,等待着她的解释。
“其实很简单,”莫筱苒扬唇一笑,不知是头顶上的阳光太过璀璨,还是她脸上的笑容太过绚烂,这一刻,她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美好,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我不过是利用了你们的视觉差,也就是你们视野的漏洞,有这位大臣,”她手指指了指郑爽:“在身后阻挡,诸位看见的,便是我与周将军并肩同行的画面。”
百官不由得纷纷点头,同意莫筱苒嘴里所说的话。
“方才周将军并非我推倒,而是听从了我的吩咐,向我倒过來,而我什么也沒做,只是侧身避开,可在诸位看來,却是我不经意间,推了周将军一把,害得他沒有站稳,在猝不及防间,才会跌倒。”她缓慢的解释道,其实说到底,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在重现七日前的那场陷害而已。
“所以呢?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白子旭心底隐隐不安,总觉得莫筱苒不像是会做无用功的人。
她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艳丽的笑:“臣女只不过是想告诉皇上,您看,这么多位大臣都在此处,却仍旧沒有看清我与周将军的一举一动,当日,我也是与雪贵妃同样走在最前面,是背对着当时的宫人,他们又怎么可能看清,我与雪贵妃的举动呢?”
在场众人纷纷一愣,仔细一想,也觉得这话倒有些道理。
“你是想说,当时在场的人都看错了吗?”白子旭不悦的眯起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莫筱苒,这只不过是你狡辩的言辞!”
“我何时狡辩过?”莫筱苒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不过是在向皇上陈述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白子旭都快被她给绕晕了,她说來说去究竟重点是什么?“你有话大可直说!”
要的就是这句话!
莫筱苒心头一喜,眼眸中迸射出两道明亮的光晕來,“我只是想告诉皇上,当日在场的宫人,根本未曾看清雪贵妃究竟是如何倒下,却因为先入为主,就觉得是我推了雪贵妃,他们的证供就如同诸位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与实情并不相符合,既然不吻合,所谓的证据,所谓的口供,也就存在着误差,既然有误差,”她刻意顿了一下,已有不少聪明人听出了她的意思,“那么,要论我的罪,只怕还要拿出更多的铁证才行!”
白子旭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他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下首的莫筱苒,这一刻的她,光芒万丈,仿佛天空之上发热的骄阳,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带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魔力。
“那你打算如何?”不自觉的,他放柔了声线,想要听一听莫筱苒的打算。
她轻轻扯了扯衣袖,眉梢缓缓挑起:“既然证供不可靠,那么,我想请皇上下令,让身为被害者的雪贵妃,与臣女对簿朝堂!她是当事人之一,想來,雪贵妃也理所应当,应该出现在此的,对不对?”
“她前几日流产,身子骨虚弱得紧,朕不……”
“皇上,”莫筱苒直接打断了白子旭的话,“若是担心路途遥远,大可派人抬轿将雪贵妃抬來,我不介意,如今一无人证,二无物证,连口供也有疑点,皇上不请雪贵妃到场,难不成就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直接定我的罪吗?”
白子旭当即愣了,你别说,他原先还真是这么打算的,毕竟,当日在场的人有那么多,口供也全数一致,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他从未想过,莫筱苒竟有本事寻找出疑点,甚至于,将他逼到了这份进退两难的地步!
“不过,”莫筱苒见他这副呆滞的模样,就來气,“您是皇上,是天子,如今我不过是个庶人,皇上要论我的罪,其实只需要一句话,我便死无葬身之地,皇上大可不请雪贵妃來此,只要下一道旨意,便可让我锒铛入狱,或者斩首泄愤,我莫筱苒也只能束手就擒。”
可白子旭他敢这么做吗?
现在在场的不光有禁卫军,还有东耀国的国之栋梁,所有文武官员纷纷在场,他若真下了这道旨意,只怕,会沦为昏君!
“皇上,臣弟觉得莫筱苒所言有理,”白墨见此,急忙出声,为莫筱苒助阵,“她既然已找出此案的疑点,理应让贵妃娘娘來此,与她对持,这才能显示皇室的公正,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白子旭不悦的看了白墨一眼,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打着的是什么注意!他只不过是因为对莫筱苒上了心,此时,才会出声帮衬。
“皇上,摄政王所言甚是。”以白墨为首的众多武官,也纷纷进言,毕竟,莫筱苒言辞凿凿,若轻易的将她论罪,只怕于理不合,且根本无法让人接受啊。
丞相自然也是站在莫筱苒这边,一众文官也跟着出声,近八成的官员,都向白子旭进言,要请廖雪來此对持,白子旭冷眼看着这帮朝臣,一个个张大嘴巴,为莫筱苒说情,心底又气又急!
他是天子,竟会被一个女子,被自己的臣子给逼到这样的境地!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皇叔,你的意见呢?”白子旭忽然转头,望向人群最后,站立在大殿的红漆长廊下方的白青洛,一袭深紫色朝服,他静静的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早已石化的雕塑,眉宇森冷,一身气息内敛,眼眸深沉无光,听闻白子旭的话,他看向莫筱苒,眼底竟有一丝笑意极快的闪过:“本王也觉得莫筱苒所言有理。”
这下,只怕子旭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白子旭眸子一冷,事到如今,他还有别的法子吗?廖克见诸多朝臣倒戈,根本不开开腔反驳,只能不住的擦着脸上的冷汗,祈祷着皇上不要听信莫筱苒的胡言乱语,当真将雪儿请來朝堂。
“李泉。”白子旭沉声一唤。
李泉立即上前,“奴才在。”
“去,”他挨个扫过在场为莫筱苒声援的朝臣,面颊有细微的抽动,“去朝阳殿,将雪贵妃请來,就说,朕有事见她。”
“遮!”李泉不敢怠慢,急忙朝着朝阳殿跑去。
白子旭冷眼看了莫筱苒一眼,眼眸里布满了阴霾,随后,他猛地一挥衣袖,转身再度跨入大殿之中,只留下一个利落的背影。
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朝着为她出声的白墨等人投去感激的眼神。
其实,她也不过是仗着百官在此,才会特地逼白子旭下令让廖雪前來,她要亲手揭穿廖雪的真面目!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第189章:两个女人的对持
廖雪迟迟沒到,文武百官也只能静静的站在大殿中,复杂不一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朝着莫筱苒刺去,有好奇,有打量,有疑惑,也有庆幸,他们再不会觉得,这个皇后沒有资格做一国之母,这样的心机,这样的魄力,岂是寻常女子可以睥睨的?
小竹长长松了一口气,刚才她可差点吓得心脏从嗓子眼里给蹦出來了,好在小姐最后力挽狂澜,将局势给扭转了过來,若不然,只怕小姐真会被皇上下令处死啊,“小姐,你可真厉害。”
小竹站在莫筱苒身后,低声说道。
莫筱苒抿唇一笑,倒不觉得方才的手段有什么好得意的,视觉差,这点把戏,早就过时了,当日,她和廖雪的一举一动,也正是因为视觉差,才会给人造成一个幻觉,让人误以为是她将廖雪推下石阶,今天,她只不过是耍了相同的手段,旧景重现,再用言辞引导众人,寻找出那些口供里的疑点,才惊险的扳回一局。
“难的还在后面。”如今,她只能说是嫌疑犯,想要彻底摆脱这代罪之身,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莫筱苒只觉得脑袋生疼,此时,她无比想念现代的摄像镜头,如果有它的话,绝对可以三百六十度,每一个角度來一个旧景重现,自然就可以洗刷掉她的罪名,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小姐一定可以沉冤得雪的。”小竹对莫筱苒的信心出奇的大,她心头只有一个信念,如果是莫筱苒,天底下就沒有她做不了,干不成的事!
“你倒是对我信心百倍啊。”莫筱苒斜睨了她一眼,心底有暖流正在弥漫开來,深吸口气,不论如何,她也要对得起这份信任,余光不住的朝后方的殿门扫去,等候着廖雪的到來。
白子旭端坐在上首,阴冷的视线始终落在莫筱苒的身上,未曾移开过一次,仿佛在审视着她,说实话,他从未料到过莫筱苒心思会如此之细腻,行事会如此之大胆,明明是铁证如山的局面,她却能凭着一己之力,寻找出疑点來为自己翻案,这样的女子,天下间少有。
白青洛低垂着眼眸,静静坐在木椅上,悠然品茶,最危险的关头已经过去,接下來,就该看她的口才以及逼供的能力了,回想起当初在宅院中,她软硬兼施,逼问幕末等人的场景,白青洛倒是沒有为莫筱苒担心,她的本事,何止现在展现的这么一点?
她可是被自己看上的女人啊。
“随浪,怎么样,这下子你总该相信了吧?”清风抱着双肩,嘲弄的望向瞠目结舌的随浪,打趣道,“早和你说过的,莫筱苒这个人远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她啊,心思绝对缜密,胆大心细,你看走眼了吧?”
随浪虽然心底认同了清风的话,可嘴上却不饶人:“哼,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她还沒有彻底洗脱罪名不是吗?我还沒有输。”
“啧啧啧,”清风摇了摇头,对他的固执很是无奈,“那你接下來就瞪大眼睛好好看着吧,这个女人是真的有能够与主子并肩同行的本事。”
情分很少夸人,即便是跟在白青洛身边多年,他也从未如此赞扬过哪个女子,莫筱苒是头一个,随浪微微一愣,愈发重视起这个他算是看走眼的女人來,她到底有何本事?能够让主子和清风都另眼相待?
三人屏气看着大殿内的清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忽地,不远处的艾青石路上,有一顶精美的轿子缓缓行來,四名太监充当轿夫,抬着轿子跨上了大殿外的石阶。
“皇上,贵妃娘娘到了。”李泉先行一步进到殿中向白子旭禀报。
他面色微微一变,立即下令:“让人抬把椅子來,记得加上软垫,可不要怠慢了雪儿。”
这样的行为,这样的话语,分明是对廖雪的看重,以及无上的恩宠,莫筱苒抬起头默默的看着天花板上镶金的图纹,权当未曾听见,白子旭与她再沒关系,他爱宠谁宠谁,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将他的子嗣当做利用的工具,用來陷害自己的女人,他当做手中宝,实在是格外的可笑啊。
廖雪是被一名宫女搀扶着走进大殿的,她身若垂柳,容颜极为苍白,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虚弱,仿佛随时都会踉跄着跌倒,那柔若无骨的身姿,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都在无声的控诉着,莫筱苒曾经是怎样粗暴的对待她,害得她不仅流产,还成为了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廖雪一出现,莫筱苒就收到了四面八方不少指责的视线,她浑然不觉,继续站在原地,仿佛一座山,任由你如何看,如何凿,我自不动。
白子旭见廖雪如此虚弱,竟亲自从龙椅上站了起來,快步走下高台,在大殿上搀扶住廖雪,眼底的担忧与自责,毫不掩饰,一个帝王能做到这种地步,已是极少见的,足以见到,他对廖雪的重视。
“雪儿,让你操劳了。”白子旭柔声开口,眉宇间溢满了无数的歉意,仿佛让廖雪來此,是什么天大的罪过一般。
廖雪缓缓摇了摇头,虚弱的开口:“这是臣妾的本分,”随后,她望向不动如山的莫筱苒,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恨意!她如何不恨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她的孩子怎会流产?若不是她,她怎会用那样的计谋,來让她的孩子丧命?
恨!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廖雪淹沒,十指紧紧握住,细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却浑然不觉得痛,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强行撕裂了一半,疼得她难受。
莫筱苒抬起头就撞上廖雪那双蕴藏着无边无尽恨意的眼眸,心尖微微一颤,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來,她似乎并沒有对廖雪做什么吧?孩子,她自问沒有做过手脚,她怎么会如此恨自己?
“雪儿,朕扶你上去。”白子旭是看也沒看莫筱苒一眼,扶着廖雪走上高台,为她专门设立的位置就在龙椅一旁,一个妃子,一个帝王,并排而坐,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即便廖雪沒有皇后头衔,在白子旭眼中,在他的心里,她也是当之无愧的皇后!
不知多少人,想看莫筱苒的笑话,白子旭如此行做,分明是当众将莫筱苒的颜面往地上踩,可莫筱苒不在乎,对白子旭她从未有过好感,这个只知道利用她,将她当做棋子的君王,根本不值得她费心丝毫,目光波澜不惊,倒是让那些企图看好戏的臣子们纷纷失望。
本以为会有一场好戏,却沒想到这前皇后竟无动于衷。
白青洛深沉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笑意,白墨与丞相也是垂头暗自为莫筱苒竖起拇指。
“皇上,请问贵妃娘娘准备好了吗?”莫筱苒懒得见他们腻歪,径直开口,嗓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仿佛对于自己的夫君如此疼爱另一个女子,全无感觉般。
白子旭眼眸一沉,反手紧握住廖雪的手,“恩,人已经到了,你想做什么?”
“臣女只是有几句话想要问问贵妃娘娘。”莫筱苒微微颔首,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刀子笔直的扎向廖雪,似乎要将她的灵魂一并看穿。
廖雪心尖微微一颤,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喉头滚动一下,不自觉的想要逃避,但眼看着下方文武百官都在场,她怎么可以退缩?惨白的容颜,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姐姐有话可直说,妹妹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罢,她还捂着嘴干咳了几声,仿佛真的病入膏肓。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有种自己在欺负柔弱小白兔的错觉,只可惜,这只小白兔的心是黑的,连亲生骨肉也能够利用,这样的女人,何其可怕?
为了上位,为了一己私欲,竟能够舍弃还未出生的胎儿,莫筱苒手臂一紧,眸光更是冷冽了几分,“敢问贵妃娘娘,果真是臣女亲手将你推下石阶的吗?”她根本沒有想过打什么迂回战,一阵见血的问道。
“嘶!”
大臣中有不少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被莫筱苒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给吓了一跳,哪有人会这么逼供的?哪有人会这么对持的?
若是贵妃点头,她岂不是要认罪了吗?
廖雪也愣了,根本沒想到,到了此时此刻,莫筱苒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題,她嘴唇微微颤抖着,半响也沒吐出一句话來,心思不断的盘旋着,究竟是应还是不应?是点头还是摇头?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很是意外廖雪的沉默:“贵妃娘娘,您是当事人,难道连您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话语微微一顿,“还是说,您还沒想好要怎么说?”
“莫筱苒!”白子旭尤为厌恶她此刻咄咄逼人的态度,不悦的眯起眼,冷声警告了一句:“记住你的身份,你沒资格逼问朕的爱妃。”
爱妃啊……
莫筱苒不屑的瘪了瘪嘴,“臣女怎么能算是逼问呢?臣女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在询问贵妃娘娘当时的情况,毕竟,臣女到现在还一头雾水,臣女分明连贵妃娘娘的衣诀也沒碰到一下,贵妃娘娘怎么说倒就倒了,说摔就摔了呢?”
她颇为无辜的歪着头,一副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让白子旭一口气险些沒提上來。
白青洛嘴角一弯,朝着莫筱苒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贵妃娘娘,敢问您到底思考好了沒?”莫筱苒可不会给廖雪太多的时间,放任她寻找借口,继续逼问道。
虽说是逼问,但语气却极为柔和,更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第190章:聪明的女人
廖雪怔忡了许久,才机械的扬起嘴角:“当日,本宫情急之下,根本沒看清是手出的手。”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倒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不论廖雪是点头还是摇头,对她來说,都不是最好的路,只有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才能模糊人的思绪。
“本宫当时只觉得到一股外力,然后身体就不自觉的倒了下去,本宫已经拼命护住了肚子,可偏偏……还是沒有留住……本宫的孩子……”她说道此处,已是语带哽咽,那副可怜的模样,当真是见者伤心,听者流泪啊,不少官员也被她打动,纷纷朝着莫筱苒投以指责的视线,似乎是她将廖雪害到这步田地的。
白子旭心疼的握紧了廖雪的手,不顾下方的朝臣,竟公然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细心宽慰几句后,才蓦地抬起头來,阴冷的眸光恶狠狠瞪着莫筱苒,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莫筱苒,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了?”
“臣女自然是极为满意,”莫筱苒顺着廖雪的话往下说,倒是让不少人摸不着头脑,若是如此,她不就亲口承认了推雪贵妃下石阶,谋害龙子的大罪吗?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莫筱苒顿了顿,不意外的看见了不少人惊疑的表情,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臣女当时的的确确是站在雪贵妃的身旁。”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不少人头晕目眩,这场戏究竟会如何发展?
“莫筱苒,你放肆!竟敢谋害朕的皇儿。”白子旭怒不可遏,直接拍着龙椅的扶手站起身來,双眼猩红一片,似要将莫筱苒给千刀万剐了一半,脖颈上,更是青筋暴起。
莫筱苒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我何时谋害过皇上的龙子?”
“你!”白子旭气结,“方才你不是承认了吗?当时你就站在雪儿身旁,除了你还能有谁?”
明明是她自己承认的,怎么此刻,她又反口了?白子旭愈发看不懂莫筱苒此人,只觉得她实在是可恶至极!仿佛将他当做猴子在戏耍。
莫筱苒长长叹了一口,看向白子旭时,脸上竟染上了几分怜悯,似在嘲笑他那低得可怜的智商,“臣女刚才只是说,案发时,臣女的确站在雪贵妃的身旁,可臣女并沒有认罪啊,”话语微微一顿,嘴角的笑也愈发灿烂起來:“若是因此就论臣女的罪,当时站在雪贵妃身边的令一人,岂不是也该论罪吗?”
她说得言辞凿凿,倒是让白子旭的怒火消散了不少:“还有另一人?”
“是啊,”莫筱苒无辜的耸了耸肩,“就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我站在贵妃娘娘的左侧,她的宫女就站在娘娘的右侧,要说动手推了娘娘,我若有嫌疑,那人岂不是也有嫌疑吗?”莫筱苒将祸水东引,引到了廖雪的贴身宫女身上。
廖雪明显呆了一下,显然沒料到,莫筱苒前面的问題,竟只是为了将嫌疑的范围扩大,拉她身边的贴身宫女下水,五指微微一紧,看向莫筱苒时,已有了戒备,愈发觉得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皇上,请传那宫女与臣女当朝对峙。”莫筱苒双手抱拳,话落地有声,说得是中气十足,她越是自信,廖雪的心就愈发不安,总觉得,莫筱苒还有后招!
“好,”白子旭咬牙切齿的应了一声,“李泉,去将那宫女给朕带上朝來。”
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名宫女竟也能上朝?天底下,可未曾有过先例啊。
白子旭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直接撩开龙袍重新坐回龙椅上,一只手还不停的拍打着廖雪的手背,以作安抚,唯恐她被方才莫筱苒强势的态度给吓坏了。
莫筱苒倒是真想问问他,自己是老虎呢,还是洪水猛兽呢?至于这样吗?
嘴角不屑的勾起,看也不看高台的两人,视线往左侧移动,却正好撞上白青洛那双深邃的眼眸,心尖微微一颤,总觉得,仿佛自己所有的主意与打算,都被他看在眼底,莫筱苒嘴角的笑有轻微的上扬,真实的喜悦,染上眉梢。
白墨一直注意着她,看见她与白青洛当众暗送秋波,胸口一疼,苦涩的垂下头去,即便是这么多人,可在皇嫂的眼里,能够看见的,也只有皇叔一个,何其可悲的事实,可偏偏,即使是这样,他也依旧无法按捺住对她的喜欢。
因她笑而笑,因她悲而悲。
李泉这才倒是很快就将那名宫女带进了大殿,许是还未被这么多人关注过,且一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官员,那宫女明显有些惊慌,跪在地上,娇小的身躯还在不住的发抖,略带不安的眸子,始终望向廖雪,期盼着自己的主子,能够解救她、
“人已经到了,”白子旭清润的嗓音里透着丝丝寒气,他看向莫筱苒:“你打算做什么?”
“皇上看下去就知道了。”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凌冽的视线望向那名惴惴不安的宫女,当一个人心理防线开始出现松动时,是最好的催眠的时机,她眼底一抹狡黠微微闪过,“不知诸位大臣谁身上配有玉佩?最好是有红线缠绕的?”
因为莫筱苒几乎是不用首饰的,全身上下很少能找出一件像话的珠宝來,大概也就只有头上这根木簪子,算得上是唯一的配饰了吧?
她的视线挨个扫过在场的官员,可他们都纷纷摇头。
“本王有。”白墨忽地出声,他解开朝服最上端的两颗扣结,从脖颈处取下一条缠绕着红绳的翡翠玉石,白子旭眼眸猛地一缩,那玉佩,是当初白墨的母亲临死前,送给他的遗物!白墨这些年來从未离身过一回,可今天……
五指猛地握紧了龙椅的扶手,白墨!好一个白墨!他果真对莫筱苒这个贱妇抱有非同寻常的想法吗?竟连母亲的遗物也能拿出……
狭长的眼眸里不断浮现出阴鸷的光晕,莫筱苒全当做未曾看见,她径直走向白墨,从他手里接过玉石,双眼弯成两道弯月,笑眯眯的开口:“谢了啊,待会儿就原物奉还。”
看得出,这玉佩似乎对他十分重要,莫筱苒可沒想过要据为己用。
白墨微微颔首,刚毅的面容,有片刻的柔和,“只管拿去便是。”
娘亲曾说过,这玉佩是今后要交给他最为喜爱的女子的,她曾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如今,他已找到了心爱的女子,可偏偏,这女子却是他此生求而不得的。
眼眸微微一沉,胸腔里翻腾的情愫,被白墨拼命的按捺住。
莫筱苒摇了摇手中的玉佩,缓步走向跪在朝堂正中央,不断发抖的宫女,钝钝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朝堂被无线放大,如同死神的催命音符,叫人汗毛倒竖。
别说是这名沒见过大场面的宫女,即便是好些个武将,也不由得吞咽了一把,被这古怪的气氛弄得心惊肉跳,不知莫筱苒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她一步一步走向宫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此人的心尖上,心跳咚咚咚咚的跳得飞快,宫女身体微微一缩,满脸的抗拒,仿佛莫筱苒是什么地狱罗刹般,极为可怕。
廖雪紧张的端坐在上首,贝齿轻咬嘴唇,双眼死死瞪着下方,也是弄不清,莫筱苒究竟打算做什么,只是隐隐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莫筱苒,你!”白子旭刚要出声询问,却见莫筱苒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下意识闭上嘴,眉头猛地皱了起來,这女人究竟要干嘛?
众人一头雾水,只能扬长了脖子,垫脚张望,莫筱苒半蹲在地上,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色,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她的食指轻轻勾着玉佩的红绳,翠绿的吊坠落在宫女的眼前,薄唇微启,略带魅惑的嗓音,缓缓响了起來:“來看着她。”
当一个人心理防线松懈时,会下意识听从身边人的话,宫女的眼珠子随之移动到那玉佩上,莫筱苒眼底略过一丝满意的笑,食指左右轻微的晃动起來:“放松,注意看着它,左、右、左、右。”
随着玉佩的摇摆,她嘴里吐出的命令也随之改变,宫女的视线一直跟着玉佩的摇曳而摆动,时而朝左,时而朝右,到最后,双目已然无神,仿佛痴傻了一般。
众人屏住呼吸,只觉得这场景尤为可怕。
白青洛也不由得支起了身体,食指轻托下颚,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这一出好戏。
“放轻松,你现在看见了一片海,蓝色的海,海面上波光粼粼,你看见阳光,看见了云朵,看见了卷起的浪花。”随着莫筱苒蛊惑般的嗓音,不止是那名宫女,一直盯着她动作的文武百官,仿佛也看见了那极为美丽的风景。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莫筱苒曾学过心理学,也学过极为简单的催眠,这种催眠术对于心志坚定的人,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她以前面对的毒枭,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心冷如铁的人,以至于,毫无用武之地,可现在……
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她继续晃动着玉佩,口中循循善诱的问道:“告诉我,七天前,在慈宁宫外,你是否在场。”
“是!”那宫女自然的回答道。
廖雪涣散的神智,在这一刻恢复了清明,她刚要出声,却见连身旁的白子旭,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的动静,贝齿猛地咬紧唇瓣,甚至连血丝漫入了口腔,也未曾察觉。
“你看见了皇后,对吗?”
“是。”宫女双目无神,似被人牵制住了灵魂一般。
莫筱苒嘴角的笑愈发灿烂:“你跟着贵妃娘娘,上了台阶,然后,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贵妃娘娘走在皇后的身边,然后,贵妃娘娘就倒了下去。”宫女仿佛已经回到了七天前的案发现场,一五一十的阐述着当时的情景,“皇后在退让,贵妃娘娘就滚下了石阶。”
很好!
莫筱苒心头满意的笑了,“那你看见是谁对贵妃娘娘出手的吗?”
“沒有。”
“皇后呢?”
众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都知道重点來了!
若是这宫女说是皇后动手,只怕莫筱苒死罪难逃,可若是她说皇后沒有动手,那么……
复杂的视线一一落在高首的廖雪身上。
毕竟贼喊捉贼这样的戏码,在后宫中的确是屡见不爽。
第191章:何为真相?
宫女眉头微微一皱,“皇后沒有动手,不是皇后推倒了贵妃娘娘。”
“呼。。”不知是谁忽然长长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法究竟是什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这名宫女此刻所言是天大的实话。
“为什么不是皇后?”莫筱苒锲而不舍的追问道,她可不想给廖雪可趁之机,最好将她所有的退路一一斩断。
“因为皇后站在贵妃娘娘的两步外,皇后沒有动手推倒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自己……”
“够了!”白子旭忽然冷声高喝一句,宫女眼眸一颤,消失的神智也在瞬间回笼,她错愕的盯着眼前的莫筱苒,又看了看四周,只见文武百官用一种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她。
刚才的话虽然沒有说完,但,众人都很清楚,那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是廖雪贼喊捉贼!自己摔倒,却陷害莫筱苒,陷害皇后,利用肚子里的龙子,两项罪名,足以让廖雪性命不保,她此刻早已是面色惨白,跌坐在椅子上,嘴唇不住颤抖着,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來了。
怎么会这样?
她算计了一切,可为什么还是被莫筱苒逃掉了?她赔上了自己的孩子,为的就是要拉莫筱苒下马,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能够抓住蛛丝马迹?
廖雪丝毫不知,自己究竟输在了何处,她的宫女,怎么会突然听命于皇后?反过來指责自己?
莫筱苒手腕一翻,将玉佩收入掌心,看也不看高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白子旭,缓步走向白墨,将玉佩递了过去:“谢了。”
“你果然非寻常女子。”白墨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赞扬的笑,她今日精彩的一战,打得酣畅淋漓,先是用小计谋,找出了当时在场宫人口供中的漏洞,再利用手段,让那宫女在众目睽睽之下指正贵妃,不可谓打得不漂亮。
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很坦然的接受了他的夸奖,“这只是小意思。”她其实还留有后招,转身,望向高首的白子旭与廖雪,嘴角微微扬起:“皇上,贵妃娘娘,还要继续吗?”
事已至此,真相是什么,明眼人一看便知,可若是白子旭还不肯死心,她倒是不介意再拿出证据來。
只不过,到时候恐怕下不來台的就不是廖雪一人了。
白子旭暗暗咬牙,他不是傻瓜,也不是笨蛋,能够坐上龙椅的君王,本就天性多疑,那名宫女的指正,即使未曾说完,但他也能够从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失望的看了身旁的廖雪一眼,这一刻,连白子旭也不清楚,究竟是心痛多一些,还是痛心疾首多一些。
曾经,她是那么美好,那么温婉、善良的女子,可如今,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记忆里,清秀温柔的少女,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心怀鬼胎的模样?
白子旭脸色颓败,整个人跌坐在龙椅上,竟是久久未言,他不能让真相曝光,那只会让整个皇室跟着蒙羞,他只能阻止宫女后面的话,但,心却疼得如同一把把刀子在割。
“皇上,还要继续吗?”莫筱苒步步紧逼,根本不给白子旭平复的时间,她深知,白子旭绝对会保住廖雪,但,她可不想做代罪羔羊!清明的眼眸,倒映着高台上,满脸疲乏的白子旭,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
白子旭无力的抬起手,“不必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为什么?他悲怆的视线移向一旁面如死灰的廖雪,究竟是为什么?
那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它?
“皇上……”廖雪心头大痛,她根本不敢去看白子旭失望的神情,干涩的嘴唇,干巴巴吐出一句话,似呢喃,似求救,又似挽留。
莫筱苒默默的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镶金的天花板,对于一个即将为人父的帝王,被心爱的女人利用,害死肚中胎儿,可想而知他此刻有多难过。
下方的文武百官纷纷垂头,看也不敢看上方一眼,这可是皇室的丑闻啊,若是传扬出去,今后皇上何以立足于天下?
廖克更是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若非身旁官员眼疾手快的将他搀扶住,只怕他早就跌倒了,如今,廖雪的所作所为被莫筱苒当众揭穿,日后,她怎么在宫中立足?而他,又该如何在朝堂继续待下去?
本以为是母凭子贵,本以为会平步青云,毁了,一切都毁了!
大殿之上,气氛似乎凝固了一般,只有众人急促的呼吸,蔓延开來。
“皇上,此案该如何处理?”出声的是白青洛,恐怕也只有他,现在还能做到不为所动,宫中的私隐,这一件事不过是冰山一角,于他來说,几乎是微不足道的,一双深幽的眼眸直直看向上首的皇帝,眉头不悦的皱了起來。
白子旭被那束冰冷至极的目光盯住,浑身一僵,强打起精神,嘴角微微抽搐几下,却是连平日的面具也难再挂起,眼底的悲拗,叫人看得心疼,“朕……”
莫筱苒咕噜噜转着眼珠子,也望向了他,等待着他的决断。
“朕……”看着下首的文武百官,白子旭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他该如何做?按照律法,廖雪绝无活下來的可能,可他不忍心!即便她做了这样的错事,他依旧不忍心将她推上断头台。
莫筱苒眼底一抹幽光划过,白子旭此刻的犹豫与不忍都是真实的,至少,在他的心里,廖雪的分量绝对不轻。
他在要杀自己时,可不见得有多挣扎。
“皇叔,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想來想去,白子旭依旧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将皮球踢向白青洛,希望他能想出一个法子來。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却是先看了莫筱苒一眼,眼底隐有笑意弥漫,“本王认为,莫筱苒既然沒有犯下大错,理应洗刷她的冤屈,让她恢复清白的身份。”
莫筱苒嘴角轻扯出一抹笑,极为满意白青洛的这番话,她可不想去理会白子旭到底会如何处置廖雪,那是他们俩的事,她如今只想趁早摆脱代罪之身,然后,出宫潇洒自在去。
白子旭连连点头:“是朕误会了皇后。”
皇后?
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总觉得,事情似乎朝着另一个她绝对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尤其是在看见白子旭脸上的歉意与决绝时,更是不安。
“刑部可在?”
刑部尚书当即走出队列,“微臣在。”
“立即消去皇后的罪责案卷,她是清白的。”白子旭机械的扯了扯嘴角,只是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除了莫筱苒,大概谁也不曾料到,原本最无辜的,成为了罪魁祸首,原本最大的犯人,反而成为了最无辜的存在。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只不过是短短的七天,风水轮流转,莫筱苒眉宇间闪过一丝惆怅,倒是对至今还未回过神的廖雪,有了几分同情与怜悯,其实,她早该在做出那样的决定时,就做好一旦被人发现,或者揭穿,就将一无所有的准备。
人总归是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
“是,微臣下朝后立即烧去关于皇后的所有案宗。”刑部尚书答应得极为爽快,如今,皇后是被诬陷的,那么,她的案宗也自然要销毁,即便白子旭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白子旭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
他望向下首的莫筱苒,轻声问道,话语里充满的疲惫。
莫筱苒微微颔首,“吾皇英明。”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的觉得,白子旭是明君!
英明?
他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若是当真英明,就不会把自己弄到此刻这般进退两难的地步,让他这个皇帝成为了百官中的笑柄!
眼底浮现了丝丝阴霾,白子旭握紧了龙椅的扶手,将心底的怒火与悲拗压下,如今,不是他去细想这件事的时候,“既然你是无罪的,那么,朕立即下旨,恢复你皇后身份,雪贵妃失德在先,从今往后,凤印交由你來保管。”
这是为了安抚莫筱苒受了委屈的心情,消弱廖雪的实权,将皇后的权利奉还给莫筱苒。
只要有了凤印,那么她便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子!是货真价实的涅槃凤凰!
莫筱苒面色微微一怔,神色颇为古怪。
白子旭心头咯吱一下,冷声问道:“为何还不谢恩?”难道将凤印交还给她,她还不肯满足吗?
莫筱苒复杂的视线对上白子旭不满的目光,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皇上,你已下旨废了我。”
“朕现在就收回旨意!你仍旧是朕的皇后,是东耀的一国之母!”似乎是预感到莫筱苒的想法,白子旭匆忙开口,他当时是气糊涂了,竟真的下旨废后,虽然天子一诺千金,但,此案已然真相大白,他可以以此为借口,收回圣旨,恢复莫筱苒的后位!
莫筱苒不悦的眯起眼,眉宇间透着丝丝冷冽,“皇上,谁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子旭紧握着扶手,径直起身,峻拔的身躯立在高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莫筱苒,“朕已下旨恢复你的后位,难道你还不满足?礼部可在?”
“臣在。”礼部尚书也急忙走出队列,弯腰行礼。
“皇后被废之事,可有张贴榜文?”白子旭冷声询问道。
礼部尚书老实的摇了摇头:“因为事情匆忙,且案件还未调查清楚,所以,榜文仍旧压在礼部,还未公布天下。”
还好……
还有弥补的机会……
“你听见了?”白子旭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可眼底,却看不见丝毫暖意:“榜文未曾昭告天下,你依旧是朕的皇后!是一国之母!”
第192章:休书
还有这种说法?
莫筱苒眼眸一沉,心底各种不适滋味,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本以为,白子旭下旨废后,她摆脱皇后的身份就是铁板上的事,哪想到,他居然会当众收回旨意,莫筱苒嘴角一抽,“皇上是无论如何也要让我留下,继续做皇后了?”
这叫什么话?难不成当皇后还委屈了她不成?
不少官员在心底嗤笑,但又见莫筱苒的确面露不愿,这才恍然,原來她从未想过要做皇后!
他们纷纷抬首望向白子旭,不知这样的场景,皇上要如何处理。
“莫筱苒,”白子旭火从心起,俊美的容颜狰狞着,如同张牙舞爪的野兽,恶狠狠瞪着莫筱苒:“你依旧是朕的皇后,不要胡闹。”
莫筱苒无奈的耸了耸肩,这可是他逼自己的。
“劳烦帮我拿文房四宝來。”她朝着上首的李泉吩咐道,嘴角挂着一抹古怪的笑。
文房四宝?这时候她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白子旭心底颇为不安,总觉得,似乎她又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莫筱苒笑盈盈的看向他:“拿來皇上就知道了。”
白子旭犹豫了片刻,如今文武百官都在此处,莫筱苒应当掀不起什么风浪來,他烦躁的挥了挥手,示意李泉按照莫筱苒的命令去做,自己深吸口气,稳坐在龙椅上,竟是看也沒看身旁,脸色惨白的廖雪一眼。
他还不知要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昔日的爱人,在她将孩子算计,用來陷害莫筱苒时,他就已经对这个女子彻底失望了。
那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廖雪颓败的垂下头,单薄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她如何感觉不到白子旭对她刻意的忽视,可她除了隐忍,除了忍耐,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大殿内,死一般的沉寂,众人时不时看看高首的二人,又时不时打量莫筱苒几眼,明明是后宫中的事,却偏偏闹上朝堂,现在白子旭是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李泉很快就带领着小太监,搬來了一张桌椅,莫筱苒随意的掀开衣诀,坐在椅子上,小竹快步上前,为她研磨,提起毛笔,顺了顺那柔软的笔尖,莫筱苒眼底隐过一丝决绝。
白青洛微微眯起眼,总觉得,这女人,只怕又要干什么大事了。
文武百官纷纷翘首张望,看着她正襟危坐,将宣纸摊开,用毛笔攥了墨渍,抚了抚宣纸的纸面,随后,落笔。
莫筱苒写字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下笔犹如神助,只可惜,虽然她早就在有意识的训练自己的笔迹,但效果也就是能让普通人看得懂的地步,绝对称不上什么书法。
当那两个黑色的大字,缓缓写出时,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休书!”
字正方圆的正楷,白纸黑字,写得格外清楚,白子旭蓦地从龙椅上站了起來,一张脸,黑如泼墨,仿佛暴风雨即将來临的天空。
休书?
堂堂一国皇后,竟敢在文武百官面前,提笔写下休书?千百年來,从未听说过如此离奇,如此稀罕的事!
古往今來,只有男子休掉妻妾,只有男子写下休书,哪有女子休掉自己的夫君的?
小竹手臂一抖,险些打翻了桌上的砚台,她见鬼似的瞪着莫筱苒,嘴巴一张一合,却偏偏吐不出一个字,小姐疯了?竟敢给皇上写休书?
从背后的高台传來一阵阵叫人毛骨悚然的寒气,即使沒有回头,小竹也能够想象出,白子旭此刻有多暴怒!大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尤其是好些个朝臣,竟匆匆朝后退了几步,巴不得离莫筱苒远点,唯恐被殃及池鱼。
她还埋首在书桌上,提笔疾书,似乎写得格外认真,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股子严肃、正经的味道。
白墨嘴角狠狠抽搐几下,是,他的确知道莫筱苒一向胆大妄为,但他却从沒想过,她居然敢在朝堂上给皇兄写休书!还写得如此正经,如此随意,下笔沒有片刻的停顿,仿佛这封休书在她的心里,早已存在了许久。
莫青是吓得身体不住发抖,几乎要靠着身后的官员搀扶,才能勉强站稳,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他的女儿够能耐?还是说她胆大包天?那可是皇上啊,她居然……居然敢休了皇上。
白青洛或许是众人中唯一一个在短暂的惊讶后,极快平复下來的人,虽然莫筱苒的行为让他大感意外,但似乎这样的举动,才是她真正的本性!
眼底划过丝丝笑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带给自己惊喜,今天也不例外。
莫筱苒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一个信笺的字,放下手中的毛笔,用嘴喝出一口气,等到墨渍干涸后,这才从木椅上起身,小竹战战兢兢的跟在她身后,总有种,脖子上的脑袋随时会掉下去的感觉。
“皇上。”莫筱苒凝眸望向高首,脸色铁青的白子旭,嘴角扬起一抹礼貌的笑,扬了扬手中的休书:“既然皇上质疑要恢复我的后位,那我也就只好,写下这封休书,自愿休了皇上,将皇后的位置拱手相让。”
她还真敢说……
白青洛敛去眸中的笑意,端起肘边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
白子旭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简直是胆大妄为!休书?她竟敢给自己休书?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白子旭杀了莫筱苒的心都有,可偏偏,此刻,他又奈何不了她,只能刷刷的朝她投去一把又一把犀利的眼刀,企图让她不要再继续胡闹下去。
“自古以來,朕从未听闻过如此骇人的事,你竟敢给朕写休书?”白子旭咬着牙,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语调里透着一股子嗜血的冰冷,落在莫筱苒身上的目光,是当真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莫筱苒却不为所动,她既然敢写,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后果,“既然如此,那我莫筱苒就來做这么一个前无古人的先例!这封休书,是我一笔一划写下的,我莫筱苒自问沒有能耐做一国之母,也沒有能力伺候皇上,请皇上放莫筱苒自行离去!”
她撩开衣摆,直接单膝跪地,双手高举着那封休书,低垂着头,话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子决绝与坚定!仿佛打定主意,哪怕死,也要摆脱皇后的身份。
“朕究竟哪里对不起你?”白子旭冷声问道,眸子里已是一片血丝遍布,那封休书,就像是她对他的无声的嘲笑,嘲笑着他的无能,嘲笑着他的有眼无珠。
莫筱苒缓缓摇了摇头:“不是皇上对不起我,而是我志不在此!请皇上恩准我离开皇宫。”
“若朕不允你?”白子旭危险的眯起眼,语调愈发冰冷起來。
“那我也就只有以死明志了。”莫筱苒丝毫不肯退让,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接对上白子旭喷火的视线,眉宇间尽是决然与坚定,不论如何,这个皇后,她莫筱苒绝不可能再做!
不过,她也颇为爱惜生命,就是断定了,有丞相在此,又有白墨和白青洛,白子旭根本不敢随意的要了她的命!
所以莫筱苒才敢用这样的借口來要挟白子旭,顺便表明她要离开皇宫的决心。
“我早就说过,志不在此,皇上,请收下休书,此后你我二人互不干涉,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要断就断得干净,断得利落,李泉哆哆嗦嗦的站在莫筱苒身前,双手有若千斤重,是根本不敢去接那封休书啊。
这一接,可比要他的命还难啊。
白子旭眼底掀起了狂风巨浪,他就这么冷冷的注视着莫筱苒,死死的瞪着她,浑身的青筋一根根暴跳,那张俊美的容颜,已爬满了寒霜,气息彻底乱了,有杀气萦绕在他的身侧。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她的这般言行,只怕白子旭会恨死了她。
李泉踌躇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大殿内,众人屏住呼吸,错愕的看着,这一场连番的变故,先是前皇后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洗脱自己的冤屈,随后,皇上下旨恢复她的后位,可她却不愿接受,到现在,甚至写出了闻所未闻的休书!
到底是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还是他们听错了?皇后要休了皇上?
哪一国的律法有这个规定?哪一国有这个先例?只怕传扬出去,东耀将成为三国的笑柄啊。
“皇上,”廖克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决不能容忍皇后如此恶劣的行为,古往今來,何时有女子休掉男子的先例?东耀决不能开这个先河啊。”
他这一跪,自然有追随他的几个朝臣,也纷纷跪倒,恳求着白子旭不要放任莫筱苒胡闹!
沒错,在他们眼中,莫筱苒分明是在胡闹,他们不愿相信,竟真的有女子,宁肯放弃唾手可得的尊贵身份,与无人可及的地位,自写休书,只为了离开皇宫,天底下,有这么傻的女人吗?
他们私心以为,莫筱苒绝对是另有所图。
听着下方朝臣的劝阻,看着跪在地上,神色坚毅的莫筱苒,白子旭只觉得脑子抽抽的疼,今日的连番变故,让他早已是心力交瘁,如今,看着莫筱苒手中捧着的那张信笺,他迟疑了。
或许众人可以认为她是在胡闹,可白子旭却清楚,莫筱苒是认真的。
这个女人,是真心想要休了自己,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离开皇宫。
“为什么?”白子旭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问道,连他自己也沒有发现,他的语调中,竟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为什么?”
为什么宁肯放弃皇后的尊贵身份,也要离开朕?
狭长的眼眸中,布满了破碎的绝望与痛楚。
这一刻,白子旭忽然间有种,他将彻底失去这个女人的错觉,连带的,也将会彻底失去一些,他不愿失去,不想失去的东西。
那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从未被发现的,情根深种。
第193章:自由了
莫筱苒沒有回应白子旭的质问,她低垂下头,额头重重磕在白玉地板上,咚地一声碎响,却如魔音盘绕在白子旭的耳畔,她是铁了心要走的,这样的决绝,这样的坚定。
白子旭身体一颤,双目竟无神的望向她。
“求皇上恩准,请皇上成全。”莫筱苒铿锵有力的话语,成为了压倒白子旭的最后一根稻草。
放她走吗?她若离开,此后,在沒有能够牵制丞相以及青王等人的砝码;
强行留下她吗?可凭借她的本事,又能强留她几日呢?
白子旭不清楚,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女子。
“皇上,”白墨紧抿着唇线,忽地出声,刚毅的面容略带叹息,“既然莫筱苒质疑要走,皇上就放任她离开吧,宫中并不缺一个女子,东耀也不缺一个皇后。”
这是她的心愿,即便知道,若她走了,或许此生再难相见,但白墨依旧选择了帮助她。
“皇上,”莫青见此,也匍匐在地,恳求着白子旭:“老臣也不要了这张脸,求皇上放了苒儿吧,她志不在此,强留她,根本无用啊。”语调略显哽咽,这或许是他这个做爹的,唯一能够为女儿争取的。
“你们都在逼朕。”白子旭咬着牙,冷声开口。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也看向了他,眉峰冷峭,面若刀削,“皇上,无心之人,不可留。”
莫筱苒依旧保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等待着白子旭的答复,不论如何,今日她非走不可!这个皇宫,是牢笼,她绝不可能在此处,贡献她的一生。
廖雪瞠目结舌的望着莫筱苒,这就是她引为最大的敌人吗?一个一心想要离开皇宫,一心想要离开皇上的女人?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一通笑话!她的争斗,她的阴谋,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莫筱苒从未将她放在眼中,她曾经说不在乎皇上,是真的!她的心从不在此处。
“皇上,”廖雪扬起一抹惨淡的笑,“让姐姐走吧。”
她败了,不是败给了莫筱苒,不是被她揭穿了自己的诡计,而是她从一开始,就看错了敌人!错把最安全的人,当做了假想敌!
她输得心服口服。
莫筱苒沒料到,连廖雪也会为她出声,骤然抬起头來,面露丝丝惊讶。
白子旭颓败的跌坐在龙椅上,凝眸看着下方的众人,不知为何,他竟有种自己成为了孤家寡人的错觉,他的皇后一心求走,他昔日的爱人,出声求情,文武百官,也在逼着他,放莫筱苒离去。
心,凉凉的,像是被谁硬生生凿开一个巨洞!冷风无情的刮进刮出。
“将那信笺呈上來。”白子旭大手一挥,疲惫的开口,李泉浑身一颤,手指颤抖着接过莫筱苒手中的休书,跌跌撞撞跑上高台,将休书双手捧到白子旭面前,“皇上,请过目。”
那狗爬一般龙飞凤舞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刀子,硬生生插在白子旭的心窝上,让他鲜血直流,手臂缓慢的抬了起來,他咬着牙,接过休书,一字一字慢慢的看了下去,莫筱苒所写的,并非论他的罪,而是自请,列举了自打入宫以來,她所犯下的多项罪责,每一项,都足以让她人头落地,到最后,莫筱苒终究还是选择了为白子旭留一点颜面。
眼无力的闭上,信笺轻飘飘从白子旭的指缝间滑落在地上,落在他龙袍之下,“拟旨!”
李泉急忙挥手,命人送來明黄色的圣旨,摊开后,等待着白子旭的口谕。
看來,皇上已经有了决断了。
众人纷纷抬首,也想听听,白子旭最后做出了什么决定,这皇后到底是走是留?
“皇后莫筱苒,身为一国之母,却目无法纪,大闹皇宫,失德,失娴,不配为国母,”白子旭说得极其缓慢,好几次,还停顿了下來,双眼始终未曾从莫筱苒的身上转移开,似要把她此刻的样子,深深记在脑海中。
这道圣旨一下,今后,他与她夫妻情分彻底尽了!
连白子旭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是迫于情形所逼,才会下旨废后,还是因为莫筱苒的固执,让他别无他法。
胸口闷闷的疼,他紧皱着眉头,捏着龙椅扶手的指骨,几近泛白,“即日起,夺去其皇后头衔,贬为庶人,将其逐出皇宫,有生之年,不得踏入宫廷一步,朕与莫筱苒夫妻缘尽,从今往后,嫁娶自便,”话语微微一顿,剩下的话,竟怎样也说不出口了。
李泉正在提笔疾书,忽然沒听到后言,匆忙抬头,却看见,白子旭的眼眶竟微微泛红,心头咯吱一下,难不成皇上发现了对皇后的情意?不舍了?
莫筱苒也绷紧了神经,唯恐白子旭临时变卦。
他眉宇间透着明显的疲惫,半响,才幽幽吐出了四个字來:“互不干涉。”
李泉将圣旨写好,捧到白子旭面前,他拿起玉玺,红色的印泥,蓦地盖在圣旨下方。
“拿给她吧。”白子旭再无力说什么,只挥了挥手,李泉捧着圣旨交到莫筱苒手里,她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后,才小心的折叠好,朝着上首的白子旭,再度叩首,心悦诚服:“莫筱苒叩谢皇上,皇上隆恩浩荡,莫筱苒永生铭记。”
永生铭记吗?
白子旭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退朝吧。”
今日,他太累了,看清了枕边人的真面目,却又亲自放走了他的皇后,李泉搀扶着几乎虚脱的白子旭,率先离开朝堂,莫筱苒跪地相送。
廖雪急忙追了上去,等到三人离开后,白墨稳步走到莫筱苒身边,右手擒住她的肩膀,将人从地上拽了起來,然后亲自弯下腰,为她拍去膝盖上的尘土,“你终究还是要走的。”
莫筱苒微微一笑,摇了摇手中的圣旨,眉宇间的喜色几乎克制不住,“是啊,我终于解脱了。”
这个皇宫从來都不是她的归属,也不是她想要待一辈子的地方,莫筱苒打从第一天穿越而來,就很清楚这件事,她是会走的,而且要走得光明正大,紧了紧手中的圣旨,双目发亮,仿佛有流光,在她的眼底荡漾开來。
如今,她做到了,不仅摆脱了皇后的身份,还能够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虽然,过程艰苦了一点,堪比当初红军长征,但结果却是让她心满意足的。
“苒儿啊,”莫青叹息一声,神色颇为复杂,“你这又是何苦呢?”若是做皇后,至少能保她一生荣华富贵,如今,她顶着被休的身份,又是皇帝的女人,今后哪户人家还敢要她?难不成她打算孤独终老吗?
丞相只觉得心烦意乱,太阳穴抽抽的疼,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法子來。
“爹,”莫筱苒笑盈盈的开口,“你应该为女儿高兴,离开皇宫后,女儿才会得到幸福,才会过快乐的日子。”
“需要去凤栖宫收拾行李吗?”白青洛喑哑的嗓音,也在莫筱苒身后响起,她蓦地回过头去,看着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圣旨,“看,我做到了。”
自从第一次见到他,自从被他抓住自己的狐狸尾巴,她就说过,她要离开皇宫,现在,她做到了。
“是,”白青洛凉薄的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你做到了。”
“小姐,”小竹双眼泛红,原以为,小姐平日里说的要离开皇宫的话,只不过是一时的戏言,可如今……
“哭什么?”莫筱苒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我如今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奴婢这是喜极而泣。”小竹跺跺脚,擦了擦眼泪,原本挺复杂的心情,此刻也化作了喜悦,不论她身在何处,只要能与小姐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
“哟,你欢喜什么?”莫筱苒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余光却瞥到殿外,那缩头缩脑的清风,嘴角翘起的弧度,带着少许的戏谑,“是高兴能够和清风双宿双飞?”
小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脸颊蓦地一红,如同朱砂在宣旨上荡漾开來,极为艳丽,眉宇间淌着少女怀春的羞涩,当真是春色无边啊。
莫筱苒嘴里啧啧两声,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小竹踉跄着,险些倒地,若非清风身影一闪,将她接住,只怕得摔倒在地上。
清风跟随白青洛多年,朝中大臣几乎都见过他,自然也沒多说什么,他们鱼贯而出,离开朝堂,只是途经莫筱苒身侧时,总会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几眼,当今天下,能够舍弃皇后头衔,舍弃尊贵地位的女子,恐怕只有她一个。
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可她倒好,弃如草芥。
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叹息啊。
再说另一边,离开朝堂的白子旭,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回到了御书房,胸口闷闷的痛,仿佛要喘不过气來,廖雪始终站在紧闭的房门外,期盼着,他能够开开门见自己一面,可至始至终,里面竟无一点声响传出。
李泉守在一旁不住的叹息,这叫个什么事?皇后一心求走,贵妃娘娘又似乎失了宠,皇上把自己给关在御书房内,连午膳也沒传,他这个做奴才的,实在是为难啊。
“娘娘,”李泉毕竟得到过廖雪不少好处,也是不忍她在烈日高照的天气下,还守在此处,低声唤道,“若不然,您先回朝阳殿,等皇上出來,奴才代为同传一声?您看可好?”老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廖雪摇了摇头,布满水色的双眼始终注视着面前紧闭的房门,脸色极为惨白:“不,本宫要亲眼见到皇上出來。”
她要告诉他,即便莫筱苒走了,即便她自己做错了许多事,但她爱他,自幼便爱着他。
此情,从未变过,只可惜,一直等到日落时分,廖雪也未曾见到白子旭一面,被闻讯赶來的太后强行遣回了朝阳殿,心像是堆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即便头顶的晚霞,再美,也不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第194章:情不知何起(白子旭番外)
身为天子,他接受的是最为正统的教育,从四皇子到太子,铲除异己,登基为帝,白子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要让东耀国无人敢欺,无人敢犯!
曾经亲如同胞兄弟的手足,渐行渐远,他不是不信白墨的忠心,可他敢信吗?不在其位,难以体会到各种滋味,他每日提心吊胆的,怕的就是有人夺走了他的帝位,只有将权力牢牢握在手心,他才能安心。
起初见着她,只不过是为了拉拢丞相,听从母后的吩咐,将她封为皇后,派暗探前去打听她的名声,却只打听來一个傻子,据说,她天生痴傻,在丞相府里根本不得宠,这样的女子,即便有着倾城容貌,也只能是一个空花瓶,对于心有抱负的他來说,不亚于一个绝好的人选!既不用担心,她会在后宫兴风作浪,又不用担心,丞相会在朝堂坐大。
新婚之夜,他走入新房,看见的,是那红色的房间里,眼睑流光溢彩,美若天仙的女子,她双眼虽浑浑噩噩,却为她平增了几分憨厚,即使当时的他,早已心有所属,但依旧为她这一刻的风情,动了凡人之心。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女人,谁料到,他竟会被她在新婚之夜怒打一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连早朝也只能罢免,那时,他气愤得恨不能将此人千刀万剐,一个女子,实为泼妇,即便长得再美,又如何?根本不值一提。
初见时荡漾的心潮,也已平复,为了牵制丞相在朝堂的势力,他不惜下令,隔日便将青梅竹马的雪儿带入宫中,甚至封她为贵妃,只比那傻子低一截,这是他的权宜之计,也是安抚朝堂的必要手段。
原本,若那傻子安安分分做一个空有虚名的皇后,他或许一年也难想起她一次,可她却偏偏,在皇宫中肆意胡闹,整个皇宫仿佛成为了她的戏台子,她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在闹得鸡飞狗跳之后,又摆出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着实可恨!
但为了继续依仗丞相的势力,扳倒摄政王,他只能选择放纵,只能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奈何,她天生就不是能够安分的人,身边的宫女被摄政王白墨送入宫中,让他如何能不忌惮?若是文武官员联手,他这个皇帝还能坐多久?明里暗里的试探,她却用着精湛的演技蒙混过去,不是不知道,雪儿将她看做眼中钉,肉中刺,但他选择视而不见,一心想要利用雪儿给她一个教训。
怎料,痴傻的她,竟能每次让雪儿铩羽而归,为了她的奴婢,那日,她撕裂了面上的伪装,那双素來混沌的眼眸,明亮得如同天上的圆月,此后多日,都会无故出现在他的梦中。
对持、争论,他气她伪装,气她明明非寻常女子,却要在他面前掩饰本性,于是,盛怒之下将她打入天牢,却独独沒想到,到最后,他还是释放了她。
不自觉的想要去关注她在宫中的一言一行,暗中,加派了人手将整个凤栖宫包围得水泄不通,不住的告诉自己,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监视这个女人,可总有一个声音,在说着:“不是这样的,白子旭,你是在自欺欺人。”
不愿去相信,他会在意一个欺骗了他无数次的女人,将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朝堂,放在雪儿身上,误以为这样,就可以慢慢淡忘,她带给他的心悸。
可越是想忘的人,越是忘不掉,到最后,他只能将这样的感觉归根于,他对她的恼怒,对她的憎恨,对她的厌恶!
高高在上的权利,生來就是人上人,他早就忘了,曾几何时被人挑衅,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只有一个莫筱苒,她会瞪大一双眼睛,那时,她的眼眸里会有异样的光彩闪烁,她会为了一个婢女,和他争持不休,会在被人挑拨后,立即挥舞着爪牙,讨回來。
如同一只猫,看似温柔、平静,可实则,却暗藏锋芒。
真正让他大开眼戒的,还是两国來朝的那天,她拿着众人闻所未闻的火枪,站立在御花园中,一袭火红色的凤袍,让她看起來,似要展翅欲飞!他多想伸出手,抓住她的羽翼,告诉她,不要走。
可这股冲动也不过在脑海中升起短暂的一秒,她站在人群中,目光冷冽,那一天,她技惊四座,让众人刮目,也让他,对她产生了好奇,想要了解她,却不知如何开口,每一次只能更加的加深她对自己的厌恶。
想要和她谈心,想要和她好好过下去,做一对正常的皇室夫妻,但她抵抗的态度,却每每都会让他难以自持,甚至连平日伪装的温和面具,也再难戴上,总能被她一次次挑起心头的怒火。
他是清楚的,这个女人一心想要离开皇宫,她眼里向往着自由,可他却做不到放开她,说不清是因为她背后的丞相,还是因为其他,他只能用着最为笨拙的方法,去挑衅她,只能与她争锋相对,如同小孩子一般。
那日借着逼问她火枪的來历前往凤栖宫,或许那几天,是他这一生过过的最为平静,也最为温馨的夜晚。
她和他分别坐在软榻上,中间隔着一方四方的矮几被白色的灯套笼罩着的油灯,闪烁着昏黄的光晕,她趴在桌上,用毛笔圈圈画画出火枪的模样,再向他一次次耐心的解释。
那时的夜色太美,也太温柔,以至于,他的眼里竟只剩下她,专注的容颜,只剩下她那双清明的眼眸,即使她从未曾有一次,正眼看过他,即使,那双眼里,从未有过他的倒影。
她想出宫,他给她令牌,却限制了她出宫的次数,想放她去飞,却又害怕这只鸟儿,一旦飞走,就再不会归來了。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那样快,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对一个棋子心动,于是,接连多日留宿在其他女人的身畔,可是,每一次,午夜梦回时,他梦见的人,却只有她一个。
她笑起來的模样,她怒时的表情,她冷冽的视线……
一幕一幕,唯有她,占据了他所有的记忆。
她无故的离开,彻夜未返,他在凤栖宫等了她整整一日,那一刻,他多希望能够听到她的辩解,哪怕再无力的借口,他也会选择相信,只是,她宁肯被误解,也不愿说出一个理由,只因她从不在乎他。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理智彻底消失,于是,将她圈禁,想要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做一只笼中鸟,终生只能囚禁在他的身边。
多么可笑的想法,丞相在他的教唆下,举证诬陷摄政王结党营私,他以为这一次,可以做一个不用被人压制的君王,可他又错了,即便白墨再忠心,但他的旧部,却非寻常人,边境的骚乱,在他的预料之外,出于无奈,他只能被迫选择丞相。
他心里苦楚谁人知晓?她前來求情,他狠心拒绝,不是沒有看见她眼里的失望,但他别无他法,或许,是他亲手将她推开的,连唯一一次的机会,也被错过了。
她从來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劫法场,与男子厮混,众目睽睽之下,与人言行暧昧。
他气,他怒,他恨不得将她掐死在手中!
朝堂之上,她光芒万丈,让他根本移不开眼,她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又一次让人刮目,她彻底洗脱了自己的罪名,他虽心痛雪儿的转变,却又暗暗欢喜着,她终于不用离开了。
但她说什么?
她还是要走!
她终究是要走的。
他对她不够好吗?一次次的容忍,一次次的退让,他甚至连凤印也交予了她,她依旧不肯留下。
有时候,她像是一阵风,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似摸不着,看不见,远在天边。
莫筱苒……
这个名字,就像是烙印在他胸口的一枚朱砂痣,让他疼,让他痛,看着她倔强的模样,看着她固执的想要离去的样子,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她值得更好的,这个皇宫已经成为了她的牢笼,她的心,从未放在他的身上。
如果她的离开,能够让朝堂稳健,能够让丞相再一次对他忠心不二,他宁肯放她走!
或许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他即便有那么丁点在乎她,也断不可能,为了她得罪青王,得罪摄政王,得罪丞相。
当她接到圣旨时,忍不住眉开眼笑的容颜,叫他胸口一紧,连呼吸仿佛也变得奢侈起來。
他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害怕,再看着她,他会后悔,仓促的逃走,将自己锁在御书房中,一遍遍看着整个房间,他永远天下,永远皇位,永远无数人羡慕的一切。
可爱他的,却害死了他的孩子。
他在意的,却要远离他。
忽然,他想起了父皇,“为君者,身居高位,实乃孤家寡人,看似拥有一切,其实子旭,我们什么也沒有,除了权势,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他想,他终究懂了父皇的话,可他不愿做孤家寡人!亲手拔掉胸口的刺,亲手斩断他的肋骨,虽然疼,但他只能这么做。
如果那些活物都将离开他,那么,他将握住手中能握住的,即便是孤家寡人,他也要做世间最伟大的那一个!
那一日,白子旭将心底还未开花的情愫,彻底拔除,此后,他心里再无莫筱苒,有的,只是为君者的一颗冷硬如石的心。
他要好好的活着,活着看他脚下的城池,活着看着,他手中的天下。
只因,这是他仅剩的所有了。
第195章:重获新生
莫筱苒领着小竹,坐在白青洛的马车中,驶向烟雨楼,清风返回凤栖宫,为她去拿走寝宫里这段时日以來,暗中收敛的不少私房钱。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车轮在青石路上咕噜噜转动着,白青洛看向坐在一旁,挑开帘子望向窗外的莫筱苒,轻声问道,素來冷硬的容颜,此刻,似乎放柔了不少,连语调,也仿佛透着一股子温和。
小竹低眉顺目的坐在一边,将自己当做空气,可一双耳朵却高高竖起,偷听着两人的谈话。
莫筱苒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还沒想好,大概是去游历三国吧?”好不容易才离开皇宫,她需要规划规划今后该何去何从,至少也要用这双脚走遍天下,才不枉费此生。
游历三国?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倒有些意外:“你的志向竟是这个?”
“谁说的?”莫筱苒斜睨了他一眼,“先出去走走,走到哪儿算哪儿,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有冤假错案,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一把,累了倦了,就找个地方歇脚,日后想安定了,就买个宅院,自己养养花,种种草,日子岂不是逍遥自在?”她双眼放光,对那样如同神仙般洒脱自由的日子分外向往。
“沒想过找一个人,度过余生吗?”白青洛故做镇定的问道,可手指却微微的握紧了,唇线也不自觉的紧绷起來,细细看去,不难看出他此刻的紧张与不安。
莫筱苒噗嗤一笑,似听到了什么笑话:“找一个人?你是说男人还是女人?”
白青洛不悦的沉了眸子,莫筱苒立即敛去笑意,正色道:“我沒这个想法,毕竟能够接受我的人,不多。”这个朝代,流行的是一夫多妻制,可让她去和一帮妻妾抢夺一个男子,莫筱苒绝不可能接受,她要的,是能和她白首不离的男人,是一生一世的相伴,即便沒有爱情,即便日子平淡如水,她也能接受。
“我才刚出虎窝,可不想这么快踏入狼群。”她耸了耸肩,对于这个话題很不感冒,“你呢?当了大将军王,什么时候找个女人给你暖床啊?”刻意忽略心底的不舒坦,她笑眯眯的问道,却见白青洛脸色瞬间沉了,连眉梢仿佛也结了一层冰,她疑惑的炸了眨眼,“你突然和谁生气?我又说错什么话了?”
这男人,怎么比女人还要小气?莫筱苒在心底腹诽道,丝毫不知,她方才的那番话对于一个对她抱有异样心情的男人來说,有多膈应。
“你很想看见本王纳妾,娶妻?”白青洛不悦的眯起眼,嗓音危险至极,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小竹不动声色的朝着一旁挪动着屁股,唯恐被殃及池鱼。
这小姐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难道她就看不出,不仅是青王,连摄政王也对她抱有别的感情吗?
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一向聪明的小姐,怎么偏偏就在这事儿上泛起糊涂來了?
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总觉得听到他这话,心脏像是被针狠狠戳了一下,细微的疼痛,正在胸腔里蔓延,“那是你的事。”她粗声粗气的回答一句,眉宇间掠过丝丝懊恼。
明明话題是她先挑起的,可觉得不舒坦的,又是她自个儿。
难不成是和白子旭待得太久,也被传染上了欠抽症?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对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格外佩服。
“你放心,本王若要成家,你定会在现场。”白青洛意有所指的说道,眼眸里有极淡的笑意正在弥漫。
莫筱苒淡淡的哦了一声,脸上丝毫看不出半分的欢喜,反而透着丝丝别扭,像是在和谁赌气,白青洛心头一喜,莫不成,她对自己其实也有好感?
嘴角不自觉的缓缓扬起,“我逗你的。”
“喂!”莫筱苒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发笑,她就沒见过这么恶劣的男人,“逗我做什么?你以为你在逗猫啊?”
可不是一只容易炸毛的猫咪吗?白青洛脸上的冷色被轻柔所取代,他抬起手來,温柔的手掌不停揉着莫筱苒的青丝,“真是个傻女人。”一声感慨从他的嘴里吐出。
傻?莫筱苒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她堂堂缉毒科科长,会是傻子?开什么玩笑!
“对了,你方才在大殿上是怎么让那宫女开口的?”白青洛始终不明白,为何,她只是拿着一个玉佩,就能让那宫女说出实话?
莫筱苒嘿嘿一笑。“告诉你了你也不明白。”
她总不可能向他解释什么叫催眠术吧?那岂不是要从心理学的入门讲起?她可沒那精神。
“你不说,本王如何知晓?”白青洛反问了一声,眉梢微微扬起,“就当做是满足本王的好奇心,如何?”
“好奇心杀死猫,这话你沒听过吗?”莫筱苒牙尖嘴利的回了一句,“反正啊,就是一种很简单的逼供手段,对于心智不坚定的人,极为管用,”随后,一双杏眼,咕噜噜在白青洛身上一转:“可若是用來对付你这种心如磐石的人,根本起不了作用。”
催眠术只是一个鸡肋的小把戏,好在那宫女心理防线有漏洞,才让她得逞了。
“按你所说,若那宫女未说出实情,你要怎么办?”白青洛可不会相信,她沒有后招。
“知我者,白青洛也。”莫筱苒略带夸奖的开口,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璀璨:“我已经命清风在这几天调查过不少人,尤其是为廖雪诊脉的太医,你觉得,一个怀有龙子的女人,会为了我这个挂名的皇后,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只为拉我下水吗?”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颤,摇了摇头:“不可能。”若当真如此做了,只怕会得不偿失,一个徒有虚名的皇后,和肚子里不知男女的子嗣比起來,后者更为重要,可以说,若是廖雪当真产下子嗣,不论男女,她的身份必将与莫筱苒持平,二人将在后宫中分庭抗争。
“我也这么觉得,”莫筱苒耸了耸肩,身子软若无骨靠在车厢的木板上,姿态悠然,“除非廖雪疯了,要不然,她干嘛要用一个孩子來陷害我?”这也是当初莫筱苒怎么想也沒想通的一点,“所以我特地让清风去查,果不其然,被我查到,为她诊脉的太医,早已推断出,她腹中的胎儿,有滑胎的迹象,也就是说,这孩子根本保不住!”
“于是她将计就计,索性把孩子流产的事栽赃给你?将这孩子仅存的一点利用价值,也花得一干二净?”白青洛微微皱起眉头,宫中黑暗的事情,数不胜数,利用自己的孩子,來作为邀宠的手段与工具,早已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但,廖雪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手段,实在是让人不可不防啊。
莫筱苒也是一脸愤恨:“身为一个母亲,她不配!”
女人应当为母则强,可她呢?居然利用孩子,來谋取最大的利益,若理性來说,她的做法沒错!将利益最大化,这是身为商人最常见的手段,可那毕竟是她的骨肉,真不知道,每每午夜梦回时,她可有梦见那孩子來向她哭诉?
“事情已经过了,”见莫筱苒还在愤愤不平,白青洛心头不觉好笑,明明有时候她比谁都心狠,可偏偏,又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心软,眼底一抹宠溺极快的隐过:“与其惦记她,还不如想想,你接下來的路究竟要怎么走。”
“该怎么走怎么走呗。”莫筱苒满不在乎的说道,“大不了就是四处游历,四处飘荡。”
“然后居无定所?”白青洛责备的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这个想法,不敢苟同:“你始终是女子。”
“怎么,你看不起女人啊?”莫筱苒瞬间竖起了自己刚硬的外壳,横眉怒眼瞪着白青洛,仿佛只要他敢点头,立马就要和他翻脸一样。
“不,”白青洛缓慢说道,口中一声叹息,“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他刚入朝堂,根本走不开,若她打定主意要四处走走,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陪着她,而她一人在外,以她那善于闯祸的个性,只怕三天两天得惹出大事來。
“这个给你。”从朝服中取出一块令牌,四方的牌子,镶嵌着明晃晃的金片,看得莫筱苒忍不住想要咬一口,试一试这上面的金子,是真是假。
“不用看了,”白青洛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是先皇赐给我的令牌,只要在东耀境内,不论你遇到何事,拿出它,如帝王亲临,可调任何一方的士兵,也可斩杀佞臣。”
“有了它,我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莫筱苒故意曲解白青洛话里的意思,摇了摇手中的金牌,最终还是沒有收下:“算了,还给你,是你的哥哥送给你的,我不好意思收。”
“你也有面子薄的时候?”白青洛略显意外的问道,却沒有伸手接过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平日里脸皮很厚?”莫筱苒暗暗磨牙,五指一紧,拳头仿佛随时会轰上白青洛的面部。
他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这一点,我相信你一定有自知之明。”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鉴于你方才诽谤我,这东西,我就却之不恭了。”她利落的将令牌收好,既然他觉得自己脸皮厚,她还真就厚给他看看。
“不论你身在何处,记得一路小心,我会派随浪跟着你,暗中保护。”白青洛早已看出,最多两日,她就会离开皇城,这几天,朝堂事务繁忙,他恐怕连送行,也抽不出时间,只能派身边的隐卫,跟着莫筱苒,贴身保护。
莫晓冉一听是随浪,神色愈发不甘愿了:“能申请换一个人吗?清风就很好,刚好,我还可以把他和小竹凑成一对。”
一直作壁上观的小竹,忽然惹了一身骚,可有白青洛这个气场十足的王爷坐镇在此,还也就只能在暗中瞪莫筱苒一眼,根本不敢反驳。
这只欺软怕硬的软妹子。
莫筱苒在心底暗暗摇头,她是不是把小竹给**得太过了?怎么养成了欺软怕硬的习惯了?还是说,她长了一张很容易受人欺负的脸?
第196章:离开
莫筱苒在烟雨楼待了两天,与丞相叙旧,逛着皇城,轩辕无伤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离开东耀,似乎是轩辕国有紧急事务需要他回国处理,只留了一封信给莫筱苒。
她从掌柜那儿接了过來,打开一看,张狂的草书,行云流水,一如轩辕无伤玩世不恭的个性般,果真是字如其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何时想孤了,轩辕国的大门永远为你开启。。轩辕无伤字”
莫筱苒嘴角一抽,“这人,走都走了,还不忘调戏我一把。”她哭笑不得的摇着头,将信笺收好,白青洛早早的就进宫上朝,等她醒來,早就不见了他的踪影,只有随浪一人,在大堂静静坐着,似乎是遵照白青洛的吩咐,要贴身保护她。
只不过,一想到随浪那张看似可爱的娃娃脸,实际上却对自己阳奉阴违的态度,莫筱苒就觉得头疼!
缓步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了下去,轻轻敲了敲随浪面前的木桌,“如果你不高兴,其实不用跟随在我身边,我有小竹一人就够了。”她建议道,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勉强呆在一起,只会尴尬。
随浪嘴唇轻轻蠕动几下,最终把心一横,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埋藏了两三日的话來:“莫小姐,奴才是个急脾气,如果以前多有得罪,你不要放在心上。”
哟,太阳打西边出來了?莫筱苒下意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也沒下红雨啊。
见她大惊小怪的模样,随浪五指一紧,面上有些挂不住,他还是第一次向除了白青洛以外的人,低头赔罪,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奴才以前有眼无珠,误以为莫小姐沒有大本事,配不上主子。”
“我的确配不上他,”莫筱苒难得谦虚了一把,“你家主子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我莫筱苒就是个平民老百姓,和他做朋友,简直是高攀了。”话说得阴阳怪气,却也是实话,以前她还有个皇后的身份顶着,可现在呢?她就是一光杆司令。
随浪嘴角一抽,深吸口气,继续道:“不过,自从那日亲眼看见莫小姐在朝堂上,如何为自己洗刷罪名,奴才便知,是自己狗眼看人低,错看了莫小姐的能耐。”
“别,”莫筱苒最受不了谁这么认真的夸奖她,鸡皮疙瘩都从胳膊上窜出头了,“我真的不介意你继续看低我。”
总比现在这莫名其妙的态度要好得多吧?说实话,一个平日里对她阴阳怪气的男人,忽然对她热诚起來,莫筱苒还真有些不适应,她端起桌上的温茶,浅浅抿了一口,小竹还沒起身,大堂内除了一个正在擦着桌子的小二,与柜台后方算账的掌柜,几乎沒什么人。
也就他们这一桌,随浪沒有理会莫筱苒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次主子命令奴才跟随小姐身边,奴才是真心实意答应的。”
“不觉得委屈了你吗?”莫筱苒反问道,她看得出,不光是随浪,连清风、逐月二人,只怕也是跟着白青洛在暗中做些大事的,跟在她身边打打杂,跑跑腿,着实有些屈才了。
可随浪却误以为,莫筱苒还在意他先前的态度,神色略显焦急,“莫小姐,奴才说的是真心话!您不要打趣奴才,奴才跟在莫小姐身边,是为了弥补前段时日,对莫小姐的无理。”弄清楚莫筱苒的能耐后,随浪也是打从心里觉得,她是配得上白青洛的,自然要好好保护她,尤其是,不让外面那些男人,靠近未來的主母!
他责任重大啊。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实在不明白随浪怎么忽然间变得激动起來,“你确定吗?”
“是,奴才万分确定。”随浪重重点头,只差沒三跪九叩,对天起誓了。
“好吧,你要跟就跟,不过我先说好,跟在我身边,凡事得以我的命令为主。”莫筱苒可不想日后一边在外游历,一边还要小心翼翼的照顾随浪的情绪。
“是,奴才正有这个打算。”
见他答应得爽快,莫筱苒也放下心來,“既然这样,吃过早膳后,咱们就起程吧。”
她在皇城中也逗留了两天了,该见的人,该辞别的人,通通都忙得差不多,也是时候可以离开了。
“小姐不告知主子一声吗?”随浪心头咯吱一下,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主子这时候还沒下朝呢,若是回來见不着小姐,只怕要发怒的。
莫筱苒斜睨了他一眼:“我去哪儿难不成还要向白青洛报备吗?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她冷声警告道,是把随浪说得哑口无言,毕竟,他刚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总不能现在就变卦吧。
眼睁睁看着莫筱苒和小竹在大堂用过早膳,然后背着两个包袱,里面装着清风从凤栖宫里拿回來的银两,金子和白银全部被莫筱苒换做了银票,贴身带着,她就在掌柜的那儿给白青洛留了张纸条,告诉他,自己走了这件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烟雨楼。
随浪只能咬牙跟上,希望主子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了自己,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啊。
朝堂,这几天來,暗潮涌动,白子旭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白墨以及白青洛尤为纵容,他们所奏的好几件事,纷纷毫不犹豫的恩准了,事反无常必有妖,白青洛可不觉得,白子旭会就这么放权给他。
“皇叔,依你看,皇兄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思?”白墨忽然间觉得,自己看不懂白子旭了,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却在一夜之间变了。
他在退朝后,尾随在白青洛身后,低声问道。
“大概是受了刺激吧?”白青洛难得的打趣道,见白墨格外严肃,也不由得正色起來:“最近小心些,让你的旧部最好不要犯事,谨防被子旭抓到把柄,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恐怕子旭是想要先礼后兵了。”
沒有任何一个君王,能够容忍两个手握大权的朝臣自成一派,更何况是一向多疑的白子旭?只怕他是想,先让他们放松警戒心,再在暗中动手。
“恩,”白墨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微微点了点头,眼波一转,话锋也随着转移开了:“皇嫂……莫筱苒这几日可好?”
明知道,他不应该询问她的下落,不应该询问她的近况,但,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白青洛不悦的眯起眼:“白墨,你的心不该放在她的身上。”
他尤为不喜自己看中的女人被人觊觎,即便是侄儿,也不行!
白墨面露尴尬,却依旧固执的望着白青洛:“皇叔,就当是做侄子的拜托你了。”
他只是想要知道,她在宫外过得好不好。
如此而已。
“她很好,”白青洛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定过些日子她就会离开皇城,我已经派随浪贴身保护她,你无需担心。”
“有随浪在,我也就放心了。”白墨垂眸一笑,敛去了眸中的痴恋,于他來说,莫筱苒就是那远在天边的人儿,终其一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皇叔对她……”
白青洛深幽的眸子微微颤了一下,“她是我此生不可能放弃的惟一的存在。”
惟一吗?
这样就够了,有皇叔如此倾心待她,她日后定会幸福吧?
即便心里仍旧有些惆怅,但白墨确实看开了,他与她,终究是不可能的,他做不到,如皇叔这般,为了一个女子,与皇兄闹翻,劫法场,从退隐到重出江湖。
这份感情,或许早该埋藏起來。
“皇叔,不论如何,请你善待她。”白墨朝着白青洛轻轻鞠了一躬,所有沒來得急说出口的,或许一辈子也说不出口,这一刻都在这弯下的腰里。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白青洛点了点头,“无需你说,我也不会亏待她半分。”
离开皇宫,在宫门与白墨分道,他急匆匆赶回了烟雨楼,却被掌柜的告知,早在一个时辰前,莫筱苒便带着包袱,离开了,这个时辰,至少也上了官道早已走远。
白青洛微微一愣,真不知道她这不道而别的作风,是打哪儿学來的,接过莫筱苒留下來的纸条,上了三楼的包厢,推开门,静静坐在椅子上,定眼一看。
“白青洛,短暂的离别是为了他日的重逢,我周游天下去也,你多保重。。莫筱苒”
她倒是潇洒,白青洛笑着摇了摇头,眼底布满了宠溺与纵容,取出那个四方的精致锦盒,将纸条折叠好,整齐的放入其中,手指在上面的各类杂物上轻轻拂过,这些都是她的东西,白青洛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她的倩影。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清晰。
“莫筱苒……”薄唇微微扯出一抹缱绻的笑,他呢喃着她的名字,窗户大开着,明媚的日光从外折射而入。
“一路保重。”合上锦盒,将心底的不舍与留恋通通压下,命令清风、逐月二人,在名下各大商铺,吩咐下去,只要莫筱苒出现,立即禀报她的下落,她的一切开销,全数记录在案。
他想要为她铺好前进的道路,至少,在他的羽翼下,让她能够自由的去飞。
等到哪一天,倦了、累了,她还能够回來,回过头,他还站在原地,等着她。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不会折断她的羽翼,不会圈禁她的去处,他会亲手为她撑起一片天空,放她去飞,放她去肆意的嬉戏,玩闹。
莫筱苒,我在这儿等着你回來。
白青洛静静站在窗边,遥望着城门的方向,深幽的眸子里,情愫如潮。
第197章:一个月后
短短一个月,东耀国内,一个名字名声窜起,莫少尚,据说,他俊美清秀,一身傲骨,喜白衣,手中时常握住一把折扇,好打抱不平,乃是天底下最为刚正的少年英雄,为无数百姓伸冤,名望颇高。
大将军府,礼部耗巨资搭建的府邸已经建造完工,水榭凉亭,清池种满了荷花,葱绿的荷叶飘浮在池面上,波光粼粼的池水,倒影着天上的红日,偶有几条锦鲤,在池中穿梭,卷起一圈圈细长的水纹,慢慢荡漾开來。
白青洛坐在书房,一袭墨色长袍,将他峻拔的身影包裹着,容颜犹如刀削,眉梢锋利,双眼深幽如寒潭,他正依靠着椅背,看着手中,从边境飞鸽传书,送來的一封亲笔信。
“见信安好,白青洛,最近我已抵达边境,这段时日,屡屡帮助百姓破案,得到了不少人的拥戴,各地的风土人情也看了不少,特意推荐你尝尝墨城的桂花糕,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味甜点,你在皇城自个儿多保重,说不定哪一天,咱们又见面了,勿想勿念。”
这女人,似乎是在外面玩疯了?不肯回來了?
白青洛哑然失笑,每隔几天,他总能收到莫筱苒送來的亲笔信,因为她嫌少在同一个城镇久留,回信甚是麻烦,他只能根据她的落脚点,推算出她的行程,然后提前,将信送往下一个她将路过的城镇,放在名下的客栈中,再转交给她。
近日來,她化名的莫少尚,此名已在皇城中传开,不少人对她纷纷竖起拇指,也有不少少女,对她芳心大动。
“不光是男子,连女子也要提防了吗?”白青洛眉头微微一皱,这种牵肠挂肚的心情,他何曾有过?将信笺放入锦盒,小心翼翼的存放好,随后提笔,准备回信,一封交给莫筱苒,另一封则直接送到随浪手中,吩咐他仔细留意莫筱苒身边的人,不论男女,只要对她有别的心思,立即出手阻挠。
他可不想莫筱苒喜欢上除却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白鸽扑扇着翅膀,朝着边境飞去,白青洛方才还不算太差的心情,却在看见由地方送入皇城的奏折时,眉头微微一皱。
江南又闹灾荒了,当地官府开放赈灾,可难民太多,根本是后继无力,据说已经有了瘟疫,地方官员请旨朝廷,询问是否要将江南隔绝,让瘟疫无法蔓延。
天灾*,最不可避免。
将折子收好,命府中的奴才准备马车,前往皇宫。
此时,边境。
莫筱苒古怪的看着那条顺着黄沙地一路逶迤的滔滔江河,月牙白的锦袍,腰间缠着一条缎带,三千青丝随意的扎成马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马靴踩在柔软的泥土上,如同走在沙滩,落下一排深深的脚印。
“少爷,有发现吗?”小竹站在一边,或许是这一多月天成天陪着莫筱苒四处游历,她原本还算是白皙的肌肤,此刻变成了小麦色,身着翠绿色的罗裙,亦步亦趋,跟在莫筱苒的身后,低声问道。
“河水暂时沒什么发现,可是城镇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染上瘟疫?”莫筱苒奇怪的呢喃着,她抵达边境已有五天,第一日,她便发现,城镇中的百姓,大多衣不蔽体,而且,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在地方官员处打听了许久,听说是在十天前,百姓中忽然传开了一种怪病,起初只是浑身发痒,后來便会肌肤溃烂,甚至不能进食,最后只能被活生生饿死,或者被疼痛折磨致死,方圆百里的大夫都前來诊治过,却始终找不到源头。
“难道不是水源的问題?”莫筱苒眉头始终紧皱着,这一个月來,她四处破解冤案、错案,已有了不小的名声,原以为这个怪病是从饮用的食物、所喝的水中蔓延的,可现在看來,这条河水旁,杂草葱绿,丝毫沒有有毒的迹象。
难道是她猜错了方向?
“随浪呢?”莫筱苒朝着四下匆匆扫了一眼,却沒看见随浪。
“少爷忘记了?你不是吩咐他去城中打听,看看还有沒有别的水源吗?”小竹多莫筱苒一旦进入破案状态,就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的习惯很是布满,略带抱怨的开口。
莫筱苒用折扇拍了拍脑门:“我到时真忘了,走吧,去看看他有沒有打听到什么。”莫筱苒抬脚刚准备离开,岂料,却在河水的下游,发现了一条分叉的支流。
“等等,我们再下去看看。”莫筱苒脚步一转,顺着支流朝着下方继续前进,冥冥中,她总觉得自己猜测的方向不会出错。
这是身为警务人员的直觉!
边境小镇的护城河,支流全数汇聚道一条水道中,而水道则是在一处灌丛中央,莫筱苒越往前走,愈发觉得空气里那股异样的味道愈发浓郁了几分,拨开拦路的枝桠,便看见,水道两侧的杂草,在支流的下半部分,迅速枯萎,只剩下枯黄的一大片,恹恹的,仿佛失去了生命。
“这里是……”她眼眸微微一颤,自然发现了水道尽头,那仿佛巨大水槽,有类似于深井的物体,弯下腰,用手指拨了拨泥土,仔细一闻,味道与城镇中飘浮的尸臭如出一辙!
“走,回去。”找到了源头,莫筱苒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城镇的城主,她立即带着小竹原路返回城镇,这座边陲小镇,坐落在边境,再往前行百里,就是蓝羽国的国境,而边境驻扎的士兵,吞并在十里外的校场,百姓在这里的生活还算得上是安居乐业。
只不过,因为这些天來的疾病蔓延,城镇中总有股化不开的悲凉。
刚进入城镇中,莫筱苒便看见了坐在一座民居外的老妪,她眼眸微微一闪,快步走过去:“老大娘,你知不知道城镇里的水是从哪儿來的?井里吗?”
“是啊。”老妪沙哑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刺耳。
莫筱苒噙着一抹友善的笑,又细细问了一些有关于水井的具体情报,这才离开。
“少爷,你问水井做什么?”小竹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这和他们调查的事有什么关系吗?他们明明是在调查这种疾病的源头,怎么着到水井上去了?
“你笨,”莫筱苒手腕一翻,折扇咚地一下敲打在小竹的脑门上,“你想想,我们刚才看见的巨大水槽,那应该就是用來囤积城镇中所有民居饮用水源的源头,我方才问过老妪,城镇里的所有水井,都是接通了那水槽,由河流流入水槽中,再滚入水井,再由百姓打水,作为平日食用。”
如此一來,若是水源有问題,便可派大夫前去调查水源,只要找到疾病的源头,想要预防和控制,便简单了许多。
“五天了,总算是有了些许进展。”莫筱苒一连阴沉了五天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不少,清秀的容颜,挂着舒心的笑,抬脚來到城主府。
“奴婢就不明白了,小姐怎么总喜欢管这些事儿。”这一路走來,小姐七七八八插手管了好几桩案子,如今连瘟疫也要插手,这样下去,小姐都快成华佗在世,观世音菩萨转世了。
莫筱苒见她嘴里喋喋不休的嘀咕着,噗嗤一笑:“不觉得很有趣吗?看见百姓们因为我们的努力,重获新生,这样的感觉,让我有种自己还活着,还有用的满足感。”
或许身为警察,有些天性早已融入了她的骨血,见到有冤案、错案、有不平的事,总想插手管一管。
小竹是丝毫体会不到莫筱苒的乐趣,她只觉得每次看小姐破案,都会心惊肉跳!那些犯下重大案件的人,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万一小姐有个什么意外,她可怎么办啊?
莫筱苒可沒理会她肚子里那些腹诽的话,抬脚走入城主府,正好与被她派來调查的随浪打了个正面。
“随浪,你在这儿刚好,我告诉你……”
不等莫筱苒说完,随浪一把捂住她的嘴,将人往外拖,直到出了城主府,又绕过一条幽静小道,最后停在暗巷,随浪才松开手,莫筱苒不住的喘着粗气,她险些沒被憋死,“你突然做什么?我刚有事要找城主禀报。”
“小姐,我怀疑这座城有问題。”随浪面色甚是凝重。
“什么意思?”莫筱苒也不由得严肃起來,“什么叫做这座城有问題?难道那疾病已经在城镇里全部蔓延开了?”
“是的,”随浪脸色黑如泼墨,重重点头:“我方才仔细打量过,整座城,几乎每一个人都是面黄肌瘦,且双目无神,身上飘浮着一股恶臭!”
“那是肌肤溃烂的味道。”莫筱苒紧皱着眉头解释道,随即,眼眸一转:“不对啊,我记得五天前,我刚进城时,分明还有不少人神采奕奕,沒有受到疾病的感染。,”这病毒传播的速度真的有那么快?短短五天,就在整个城镇蔓延开了?
“可奴才发现,只有一个地方,毫无这股尸臭味。”随浪沉声开口,视线不住的打量着四周的动静,见无人,才凑到莫筱苒耳畔,低声说道:“是城主府,奴才方才进去,仔仔细细检查过,城主府中,下人几乎不见几个,城镇中的臭味,臭气熏天,可唯有那城主府,如同世外桃源,根本闻不到任何异味,着实可疑。”
莫筱苒冷不防想起,自己初次抵达城镇,因为一身出了名的打扮,就被城主认出了身份,他特地委托自己调查出疾病传播的原因,一连五日,她夜不能寐,被这件事烦得忧心,可那城主,似乎除了当天,再为露过面,放任她在城中四处寻找线索,一旦有事吩咐,也只不过是差个下人前來知会一声,或者询问询问调查的进展。
按理说,一个当真勤政爱民的地方官员,怎会这么不上心?
第198章:发现疑点
莫筱苒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先回客栈,等天黑了,咱们再入城主府悄悄探查。”
三人回到在城镇中落脚的客栈,掌柜与小二毫无精神的趴在大堂的桌子上,空气里,那股恶臭实在是让人作呕,莫筱苒掩住口鼻,匆匆上了楼,这五天,她因为忙于调查,根本沒吃多少饭食,连口水也累得沒时间喝,如今病原就在水里头,她更是不敢妄动。
“你进了城主府,还有沒有发现别的线索?”她正襟危坐在木椅上,神色略显严肃,看向随浪,一个月的磨合,他们也算是比较默契的搭档,不少的案子,都是随浪帮忙给侦破的,可以说,莫筱苒对他有着几分信任。
随浪想了想,沉声开口:“整个城主府很安静,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奴才进入城主府甚至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挠,几乎是畅通无阻抵达前院的正厅,当时奴才就已经觉得不对劲,打算离开,刚巧就碰见的小姐。”
“你沒有见到城主?”莫筱苒眉头猛地一皱,“这样吧,小竹,晚上你就留在这里,我和随浪去一趟,打探打探虚实。”
小竹一听这话,急忙摇头:“不要,奴婢要跟着小姐一起去。”
“我们是去打探消息,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跟着做什么?”如果城主府真的有异样,小竹前去,绝对很危险,她有拳脚功夫,近身战也不错,至少可以自保,而随浪,轻功高强,即便遇到了危险,也能够护着自己安然离开,可若是再多一个小竹,只怕会讨不到好处。
“小姐,要不奴才一个人前去?”随浪提议道,若是在一个月前,他绝无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而现在,在和莫筱苒短暂的相处了一段时日后,他倒是对她,愈发尊敬,也愈发不敢让她涉险。
万一她要出个什么事,他要如何向主子交代?
“你一个人去总会有遗漏的地方,我也去。”莫筱苒固执的不肯退让半步,最后,随浪也只能妥协。
入夜后,整个城镇灯火据熄,民居楼房黑漆漆一片,街道上一片幽静,此处,犹如一座死城,按理说,一座临近军营的城镇,又是与蓝羽国相交的地方,应该是繁华的,绝不会如此安静,如此清幽。
静得甚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莫筱苒告别了小竹后,跟着随浪走出客栈,看着冷风呼啸的街道,只觉得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來:“这地方,我怎么总觉得透着一股子诡异?”
随浪也重重点头:“奴才也有同感,以前这里曾经是王爷麾下士兵管辖的地方,奴才有幸曾经來过一次,当时,此处分外繁华,入夜后,街道上更是人山人海,怎么像现在这样僻静?”
“你來的那次,看见的城主还是现在这个吗?”莫筱苒轻声问道。
随浪摇了摇头:“地方官员,一般三年内就会更换,若政绩不错,会直接晋升,若政绩薄弱,将被革职查办,这也是先帝爷定下的规矩,就是为了防止,一些官员称霸一方。”
“法子虽然好,但也有漏洞,”莫筱苒不由得叹了口气,二人快步行过这条幽静的青石路,很快便抵达了城主府,整个城主府,被漆黑的月色笼罩着,里面丝毫察觉不到任何的人气!就像是一座空旷的宅院一般。
门口的红漆木门紧闭着,两座石狮子含珠,栩栩如生,可在这格外寂静的地方,却显得愈发幽森、诡异。
莫筱苒不太舒服的皱起眉头,眺望着这座宅院,“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主子,得罪了。”随浪单手揽住她的腰肢,双足在地面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跳上了城主府的高墙,从这儿,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一草一木,前院空无一人,高低错落的建筑,也未曾见到丝毫的光线,莫筱苒的视线匆匆在府内扫视一圈后,最后落在那隐隐有昏黄光线传出的房间,伸手指了指:“往那儿去,里面应该有人。”
随浪当即领命,揽着莫筱苒,径直朝着那间有灯光传出的房间飞去,身影快如疾风,跃过宅院,最后飘然落在屋外的长廊上。
莫筱苒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屏住呼吸,将自己的身影与夜色相溶,隐藏行踪这种事,她早就修炼得炉火纯青,耳朵紧贴在合上的窗口,里面并沒有半点声响传出,难道沒人?
用食指在窗户的纸片上戳出一个窄小的圆形小洞,她虚眯着眼,望向里面,摆设有些类似书房,书柜靠着墙壁,整齐的摆放着,上面还搁着不少的书卷,一张紫檀木的书桌,放着文房四宝,有过一面之缘的城主,此刻正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提着笔,不知在写着什么东西,神色颇为专注。
莫筱苒并未在里面发现第二个人的身影,在书房外埋伏了近半个时辰,那名城主才写完手中的信,用一只白鸽,将信塞入信筒,打开窗户,莫筱苒立即将身体缩下,紧贴着墙壁,就在她的头顶上,窗户朝外大开,她甚至还能感觉到白鸽展翅飞走的细碎声音。
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城主就与她只隔着一道墙壁,窗户被冷风吹得啪啪直响,莫筱苒不敢随意乱动,就怕惊扰了城主,直到白鸽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城主才伸手拉上窗户,莫筱苒立即朝着随浪使了个眼色,他重重点头,双足在地面一点,朝着白鸽飞去的方向追寻而去,以随浪的轻功,应该能拦截下这只鸽子!
莫筱苒又在书房外监视了一盏茶的功夫,可那城主,却只是坐在里面,翻看着书册,沒有其他可疑的行为。
莫筱苒嘴角一抽,身后,有咕咕的蛙鸣声传來,她知道,那是随浪的暗号!身影缓慢的移动着,挪到墙角,随浪单手将她的衣领提起,另一只手还捏着一只浑身是血的鸽子。
为了谨防鸽子发出声响,随浪早就让它提前去见佛祖了。
从城主府的高墙翻墙而出,莫筱苒双腿刚一落到地上,便抓住随浪,准备返回客栈,毕竟城主府外可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
她快步回到客栈,双腿生风,在房间内将房门紧紧合上,这才望向随浪手里提着的,早已沒了生息的白鸽:“把上面的信交给我。”
城主半夜三更会给谁写信?又要寄给谁?
随浪三两下便从信筒中拿出了一封被卷得细小的信笺,打开一看,他那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顿时黑了,眼底有怒气,正在迅速弥漫,捏着信笺一角的手,更是青筋暴跳。
莫筱苒心头一凝,直接抢走了他手中的信笺。
“威武将军,奴才已遵照将军的指示在井中投毒,普通的百姓中毒后,三日才会毒发身亡,而一些身体强壮的却需要四天,将军若是想把这种药投掷到战场上去,不论是东耀还是轩辕,都绝不是蓝羽的对手!”
“这算是通敌卖国?”莫筱苒瞠目结舌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她不论如何也想不到,城中的百姓感染疾病,归根究底,竟是因为城主与蓝羽国的人联手?在井里投毒?可是目的呢?她再一次仔细的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一通,随后,落在战场两个字上。
难不成蓝羽国是打算用东耀的百姓來试探药效的作用?用整个城镇的人当做活的实验工具?计算出,药效发作的过程以及时间,想要日后用在战场上?
莫筱苒脸色蓦地沉了下來,“这城主,居然吃里扒外?联合蓝羽用自己的百姓试药?”
五指猛地一紧,难怪,城镇中的疾病发展得如此迅速,有这样一位城主坐镇,百姓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随浪轻声问道。
“我有一种猜测,但不知是否正确。”莫筱苒沒有回答他的问題,反而是顺着这封信里所表达的含义,推测着各种可能性,其中最为可能的,便是蓝羽国虎视眈眈,想要挑起战斗,因为手中握有灵药,却又不知能否适用于战场,于是,就悄悄联系了城镇的城主,想要让他用城里的百姓做药引,做药童,等到他们需要的资料全部得到后,便会直接将药用于战场上,而且,绝对是近期!
这种药,能够让普通人,在三日内肌肤溃烂致死,而一些身强体壮的,也不过能多支撑两日!难怪这里会成为一座死城!处处弥漫着绝望而又凄凉的味道。
“什么猜测?”随浪沉声问道。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只怕蓝羽国是想要将这种药用在战场上,你想想,他为何要突然拿城镇中的百姓來试验药效?这可以说明,至少近期内,会有一场恶战,尤其是在得知,药效极为强劲后,蓝羽国绝对是坐不住的,一定会想要尽快用到战场上。”
“小姐的意思是,蓝羽国想要借此机会,发兵攻打我东耀?”随浪错愕的逼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必须要联系主子了,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主子,“小姐,这里不安全,要不你带着小竹先离开?”他必须得确保莫筱苒的安危,毕竟,她如今可是主子的心头肉啊。
莫筱苒缓慢的摇头:“不行,城镇里还有不少百姓,我不能就这么离开,你忘了,我手里有白青洛给的令牌,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來,那城主应当不会……”
“啪啪啪”
屋外,忽然有掌声响起,紧闭的房门被人粗鲁的一脚踹开,莫筱苒当即闭嘴,随浪直接护在了她的面前,她则反手将小竹拽到了自己身后,房门外站着的,便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又在信笺中私自与蓝羽国有往來的城主!
他身后还跟着身负铠甲的侍卫,一个个面目狰狞,手中举着火把,更是衬得那面色,如同鬼魅,分外骇人。
第199章:莫筱苒被擒
“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少年英雄莫少尚啊,”城主穿着一身朝服,身彪体壮,站立在门外,脸上挂着笑,咧开的嘴角,还能够看见那一颗颗镶金的牙齿。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余光不住的扫视着四周,寻找着脱身的机会,她完全沒料到,竟会被城主抓个现行!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她方才前往城主府,理应沒有纰漏才对。
城主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的府邸里有荧光粉,你低头看看你们的脚。”
莫筱苒看了看脚下的马靴,的确,脚底板上有细微的粉末,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晕,她飞快的抬起头來,危险的眯起眼,浑身戒备,可面上却不露分毫,“为什么要和蓝羽勾结?为什么要拿你城中的百姓做药童?來试药?难道你沒有看见,城里的惨状吗?”
她无法理解,作为一方父母官,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水源中下毒,只为了,试验药效,并且,在试用后,还将所有的情报汇报给蓝羽国,方便他们投用在战场上!这是通敌卖国!是出卖自己的故乡,故土啊。
城主冷冷的笑了几声,眼底一片阴霾:“莫少尚,如果你不是这么聪明,今日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Fuck!
莫筱苒心底咒骂一声,余光已然瞥到大开的窗户下,原本安静的街道上,无缘无故多出來的一众侍卫,他们一个个都穿着铠甲,手里高举着火把,面部被火光照得通红,似地狱深渊里的罗刹,极为可怕。
随浪浑身戒备,右手已然搭上腰间的长刀,随时都可发动反击。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吗?”城主跨步进入客房,笑眯眯的开口:“我作为这个城镇的城主,你可知我一个月拿朝廷多少俸禄?”
“七品地方官,每月俸禄十两银子。”回答的是随浪,作为白青洛身边的隐卫,这种事,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错,还算你有些见识,”城主微微颔首,略带赞许的说道,“十两!十两银子能够做什么?”他脸色忽地一变,似狰狞,似扭曲,“我勤勤恳恳一辈子,从不贪图百姓一分钱,可最后呢?我的儿子,我的妻子,通通患上了重病,我居然连医治的钱也拿不出來,只能看着他们活生生死在病榻上。”
“为何沒有通报朝廷?”随浪沉声质问道。
城主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扬天长啸:“通报?我沒有通报吗?半年内,我上了十八道奏折,可朝廷管过我吗?朝廷狼心狗肺,如此对待我,这样的朝廷,凭什么要我效忠?”
“可这不是你用城镇中的百姓來试药的理由!”莫筱苒眸光冷冽,即便有天大的理由,可他犯下的事,决不能姑息,决不能原谅!“我抵达城镇五日,亲眼所见,因为疾病死掉的人,每天数十个,甚至成百人,你身为父母官,居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百姓惨死?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她大声质问道,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动声色的想要移动到窗户边,寻求脱身的机会。
门,是过不去了,窗户,若想跳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不用激我,早在我的孩子、妻子惨死时,我就发过毒誓,此生,宁可我负天下人,也决不让天下人负我!”城主激动得唾沫纷飞。
就是现在!
莫筱苒一把将小竹推开,朝着城主直接狂奔过去,五指直指他的咽喉,擒贼先擒王!
城主一时沒有防备,误以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不过有个聪明的脑子,沒有察觉,竟被她生生卡住了咽喉。
随浪也趁机护着小竹跟在莫筱苒身侧,她清秀的容颜布满了寒霜,眉梢冷峭,冷眼看着房外众多的侍卫,一字一字缓声道:“都给我让开!要不然,我立即杀了他!”
城主虽然对百姓极为残忍,但对自己的手下,却是不错的,见他被擒,这帮侍卫纷纷对视一眼,下意识后退,让出一条道來,供莫筱苒通过。
“你走不掉的。”城主被卡住咽喉,脸色也逐渐变得涨红起來,呼吸略显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跳,可即使如此,他依旧笑得疯狂,那满口的金牙,散发着刺目的金色光晕。
“闭嘴。”莫筱苒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从侍卫群中挪动着步子,就在她刚抵达楼梯时,忽地,下方竟冲了进來无数的士兵,打扮与这帮侍卫截然相反,动作干净利落,根本不是普通的侍卫,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莫筱苒也曾经在警校中就读过,对于军队,极为了解,她神色不由得凝重起來,站在二楼楼梯的顶端,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的士兵,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蓝羽的装扮。”随浪凑到莫筱苒耳畔,沉声说道,一句话,却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蓝羽?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蓝羽的士兵?
“哈哈哈哈,”城主被莫筱苒擒住,喉头上下滚动着,吐出一连串疯狂的笑声,“将军到了!莫少尚,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等你们一死,城镇里的人也会死,那药太霸道,过不了多久,将军就会带着蓝羽国的铁骑,杀入东耀,将朝廷推翻,到那时,我就能为我的妻儿报仇雪恨了。”
莫筱苒不悦的眯起眼,“你的仇,与朝廷无关!你不该迁怒,更不该助纣为虐。”
话虽是对着城主说的,可莫筱苒的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下方的动静,只见那约莫一百多人的士兵,整齐的立在楼梯下方的两侧,如同恭迎帝王般,神色极为恭敬,很快,便有钝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莫筱苒心尖微微一颤,似乎是什么大人物來了!
随浪也高度警戒,能让这帮蓝羽的士兵如此尊敬的,只怕不是什么小角色,就是不知道,对方怎么会忽然出现,他审视的目光落在莫筱苒那手中的城主身上,难道又是此人捣的鬼吗?
一双黑色的马靴,往上,是银质的铠甲衣摆,随着那人脚步的移动,甚至还能听到,铠甲发出的哐当哐当的细碎声响,头盔覆盖住脸颊两侧,容颜刚毅,一双虎虎生威的眼眸,让人望而生畏,一身气息外露,散发着嗜血的冰冷,他手中还握着一条马鞭,充满杀意的瞳眸,打量着莫筱苒三人。
“你是谁?”略带沙哑的嗓音,从他的嘴里吐出。
“你又是谁?”莫筱苒冷静的询问道,身后那帮因为城主被擒,而不敢有所动作的侍卫也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此时,她是进退两难!
越是危险,她越是强迫自己冷静下來,背脊挺得笔直,冷眼看着下方的陌生男人。
“本将是太子麾下的威武将军。”那人铿锵有力的回道。
莫筱苒摇了摇头,“沒听过。”
她是故意的,人在冷静时,根本寻找不到丝毫的缝隙,只有把人激怒,让对方先动,才能趁机逃走!
可偏偏,对方却沒有上当:“你等山野村夫,怎会听过本将军的名讳?”
莫筱苒嘴角一抽,难不成蓝羽国的人都是如此自恋?回想起,她曾见到过的蓝天赐,莫筱苒愈发觉得这种认知是正确的。
“让你的人速速退开,”她冷声命令道,五指一紧,城主痛苦的发出一声呜咽,“要不然,我立马杀了他!”
“哼,”威武将军冷哼一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要杀便杀,你杀了他,也逃不出这里,实话告诉你,整座城池,早已被本将的兵马包围了,你插翅难飞。”
什么?
莫筱苒眼底略过一丝错愕,蓦地转头,看向城主:“你居然引狼入室?”
可他们究竟是如何抵达城镇的?这五日,她一直留在城镇中未曾离开一步!根本就沒有发现有别国士兵的踪迹!
城主哆嗦的嘴角缓缓扬起,“早在……本官发现你们偷偷潜入府邸……就已经飞鸽传书通知了将军……他的人马一直停留在城镇外不到十里处的山林中……如今……你们逃不掉的……”
Shit!
莫筱苒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只是因为妻儿抱病而死,就迁怒朝廷,引狼入室,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朝臣,不配做一方父母官。
“你要杀快杀,”威武将军丝毫不在乎城主的性命,于他來说,这个人不过是用來试药的废物罢了,死还是不死,根本就微不足道!
“怎么办?”莫筱苒看出了他对城主的不在乎,低声朝着随浪问道:“这么多人,有把握冲出去吗?”
随浪额头上已有一层冷汗渗出,“不可能。”
“我是说若你一人,可能逃出去?”莫筱苒从未想过,让他带着自己和小竹离开,她沒有内力,凭着体力根本逃不远,若真如此人所说,周围都是蓝羽国的士兵,她是插翅难飞,至少要将随浪放走,让他去寻救兵!这样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莫筱苒的脑子依旧沒有停止思考,她抽丝剥茧,寻找着生路。
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旅程,却沒想到,竟会撞上这样一件惊天的大事!蓝羽国居然在暗中操控地方官员,用百姓试用毒药!想要挑起两国战火!这样的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
莫筱苒眼眸微微闪了闪,“告诉我,你一个人能否逃出去?”
“奴才不会放弃小姐,苟且偷生。”随浪的性子出人意料的倔强、固执,丝毫不理会莫筱苒的苦心,他径直抽出腰间的长剑,森冷的刀刃,散发着嗜血的光晕,那是一把杀人的剑,剑身嗡嗡的鸣叫着,仿佛在说着此刻,他心底的决断。
随浪从未忘记过,他离开前,答应主子的事,贴身保护未來主母!决不能让主母掉一根头发!今天,哪怕是拼死,他也要护着莫筱苒离开这里!
这是他身为青王三大隐卫之一的觉悟!
莫筱苒对上他固执的视线,只觉得气结,这人,怎么倔得跟头牛一样?不会变通啊。
可她也不想想,若是随浪是懂得变通的主,当初也就不会,厌恶她厌恶那么长的时间了。
第200章:随浪快走!
“你们商量好了吗?”威武将军不是沒有看到他们在窃窃私语,只不过,出于对自身的绝对自信,以及对麾下士兵的信心,他有理由相信,这三个看上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家伙,就像是那孙猴子,翻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更何况,他们已经知道了城镇里的一切,那就更不能走了。
如今蓝羽国还在调兵遣将,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若是走漏了风声,引起了东耀的戒备,如何占取先机?
莫筱苒眸光一冷,右手猛地一挥,竟直接将城主从上方抛了下去,笔直的砸向那名将军,他下意识侧身一躲,莫筱苒拽着小竹,就往后冲,想要回到房间,从窗户离开,侍卫还沒反应过來,她一路横冲直撞,丝毫不在乎被对方的铠甲撞得生疼的肩头,随浪紧随在后,只要有侍卫动手,他便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收起刀落,必是血花漫天飞舞。
莫筱苒不敢去看身后的场景,只能一鼓作气朝着客房冲去,楼下是绝对走不通的,有如此严谨的士兵把守,她若想逃,比登天还难,有侍卫避开随浪,趁着他被牵制住时,想要偷袭莫筱苒,她侧身一避,先将小竹护好,随后,一个利落的侧踢,正中对方的下颚,那人捂着脱臼的下吧,不住哀嚎。
“快走!”她神色骤变,拖着小竹朝着随浪大喝一声,刚冲入房间,还未关上房门,便看见,蓝羽国的士兵已经蜂拥而上,整个走廊,被堵得水泄不通,随浪被侍卫与士兵从四面八方包围着,手腕不断的挥舞着长剑,卷起的剑花,伴随着血珠,如同一场漫天的红色血雨,空气里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她一把将小竹推到房中,抓起屋子里的椅子,朝着屋外冲去,她不可能放任随浪一个人在外面拼死,“小竹,你用床被绑成绳索,从窗户跳下去,快走!”
离开前,她狠狠推了小竹一把,语调极为迅速,然后冲出房间,手中的木椅哐当一声,砸在一个企图进去的侍卫头顶,木屑深深刺入对上的眼部,血犹如泉涌,喷溅了她一脸!温热的,粘稠的,莫筱苒顾不得去擦,她此刻,一心想着的,是将随浪从人群中解救出來,至于别的,她通通顾不上了。
“啊,,”那名士兵哀嚎着捂着报废的眼睛,莫筱苒趁机夺走他手中的弯刀,眸光锐利,如同一只出笼的猛兽,她从不杀普通人,从不杀无辜人呢,可如果是在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只能选择救她的同伴!
随浪拼命的想要杀出重围,或者他早已做好了命丧此处的准备,只希望能为莫筱苒和小竹争取更多的时间,士兵源源不断从一楼冲上來,手臂早已劈得发麻,他咬着牙,硬生生提着一口气,继续斩杀着面前的敌人。
双眼已杀得血红,视野中,只剩下漫天的红色,机械的抬起手臂,机械的劈下,手起刀落,便收割掉了一条人命。
“随浪小心!”莫筱苒余光瞥见一人,正准备从后方偷袭随浪,当即惊呼一声,手中弯刀一把刺入面前挡道的侍卫脖子,汨汨的血泊飞溅开來,她直冲到随浪身后,揪住那人的衣领,手臂一紧,弯刀噗嗤一声,从后沒入对方的心脏,刀尖,直穿过胸口,冒出的刀刃,还不断往下滴落着血珠。
莫筱苒反手将弯刀抽出,顾不得那倒地的侍卫,扯着随浪的衣诀,狠声道:“我助你杀出去,找人來救我和小竹!”
这里的人太多,根本不可能让他们三人都安然离开,随浪身负轻功又有内力,是唯一一个逃出去的绝好人选!
“可是主子说……”随浪还有些犹豫,一边杀敌,一边气喘吁吁的想要反驳。
让他抛下莫筱苒,私自逃走,对于随浪來说,绝对不能接受!可偏偏,他又是知道的,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只能他先离开,再去调边关的将士前來救援,未來主母才会有一线生机。
莫筱苒一刀斩断了一名士兵的脖子,顾不得去擦脸上被喷溅到的温热鲜血,怒吼道:“主子!主子!你他妈的主子是我!不是那该死的白青洛!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滚蛋!滚啊,,”几乎变形的嗓音,声嘶力竭的高声吼叫着,带着细微的颤抖与决绝。
随浪心尖微微一颤,余光瞥到莫筱苒坚定的神情,一咬牙,在心头暗暗说了声抱歉,嘴里大叫一声,手中长剑蓦地凌空劈下,一股劲风,从天而降,不少士兵被这风吹得踉跄,随浪见此机会,迅速跳下楼梯,趁机逃跑,威武将军反手抽出一把大刀,朝着他的背部砍去,莫筱苒眼见的发现了下方的动静,理智彻底从脑海中消失,整个人从走廊上飞身跳下。
刀刃噗嗤一声划破衣裳,撕心裂肺的痛楚,莫筱苒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拦腰斩断了一般,眼前一黑,狼狈的跌落在地上,身上有温热的液体正在弥漫,月牙白的锦袍,早已被殷虹的鲜血浸湿,活生生一个血人。
随浪听到身后的动静,刚要回头,莫筱苒强提起一口气,大声叫道:“随浪快走,,”
脚下的步子猛地加快,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他不能浪费了未來主母好不容易牵扯出來的机会!
唇红齿白的娃娃脸上,有一阵湿润的触感,是泪吗?
曾几何时,身为隐卫的他,早已忘了落泪是什么滋味,可这一刻,他竟哭了,哭得无声。
轻功运用到了极致,几个起落,就狼狈的从城镇里落荒而逃,唯有那随风落下的点点晶莹,似在无声的叙述着一个男儿的悲怆。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冷眼看着随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威武将军面色一沉,脸色阴沉得似能拧出水來,阴冷的目光落在地上气若游丝的莫筱苒身上,她的背部从肩头到腰间,几乎有一条蜈蚣般的伤口,皮肉外翻,血泡源源不断从她外翻的皮肉中冒出。
马靴重重踩在莫筱苒的背上,冰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飘落下來:“挺义气的,恩?”
说罢,脚尖还用力拧着她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莫筱苒第一次埋怨起自己曾经受过的训练,即便是子弹,她也能一声不吭的抗下,现在,虽然换了具身体,可灵魂依旧是她自个儿的,这样的痛楚,明明那么清晰,但她偏偏晕不了!
视野已是一片模糊,连看人也已经有了重影,莫筱苒死死扣着地板,承受着背上的巨大痛楚,却沒有吭过一声。
威武将军眼底划过一丝赞赏,倒是个汉子。
“将军,屋子里还有个女人。”一名浑身染血的士兵单手抓住小竹的长发,将她从客房中拖了出來,沒想到啊,这一次前來城镇,居然还能碰到这么个俏娘子,他眼底爬满了淫邪,左手用力在小竹的身上來回游走,那目光,那模样,仿佛恨不得将她的衣衫彻底撕裂。
小竹拼命挣扎着,却在看见一楼,莫筱苒静静倒在血泊中的惨状时,双腿一软:“小姐?”
小姐怎么了?为什么一动不动倒在地上?
“小姐,你起來了,”她哽咽的开口,眼中的清泪蓦地夺眶而出,“小姐,我是小竹啊,你起來看看我啊。”
小姐?
威武将军缓缓垂下头,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莫筱苒,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原來是个娘们。”
“将军,要不要……”一名士兵舔了舔嘴角,话语略显*,目光在小竹的身上不断的游走着,对于一身男装,又浑身是血的莫筱苒,还是这个女子,更为俏丽。
“先把人带回去,顺便找军医为她好好看看。”威武将军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居然能够在面对一百多士兵时,脸色不变?还能为了同伴逃跑,不惜舍生忘死?这样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值得他尊敬,或许等她醒來,给她个妾室当当。
他一声令下,将地上的莫筱苒从血泊中捞了起來,抗在自己的肩上,抬脚朝着客栈外走去。
至于那名城主,早已在混战中,被砍成了肉末,孤零零的散落在客栈的每一个角落,一地血泊汨汨,空气里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从城镇出发,准备前往十里外的藏身地点,也是他们的根据地,这座城镇已经沒有作用了,临行前,威武将军勒令众士兵,放了一把火,大火吞噬着整座城镇,民房、街道、店铺,火龙冲天而起,连那漆黑的夜空,仿佛也被染红了半边天。
小竹被人强行抱在马上,一路上不断的哀嚎、尖叫,只可惜,她越是反抗,越是让这帮士兵想要逗弄她,马蹄声震耳欲聋,连大地仿佛也在脚下微微颤抖,边陲小镇,一夜之间化作了废墟,第二日清晨,那大火才堪堪熄灭,整座城镇,沦为了黑色的木炭,百姓的尸体随处可见,空气里漂浮着的恶臭,似在无声的述说着,这一场极为恶劣的罪案!
第201章:我去!
小竹和莫筱苒被带到蓝羽国的军营,这里,位于十里外的一座山峰,周围乔木成林,苍绿的一片,蓝色的天,与绿色的林海渐次相连,一个个蒙古包接二连三的整齐排列着,飘浮的蓝羽国旌旗,随风摇曳。
她浑身狼藉,身上的衣衫因为回程时,被士兵刻意的刁难,略显破损,莫筱苒身上月牙白的锦袍早已被换下,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后背上有一层层白色的纱布,将她被大刀砍出的巨大伤口包扎起來。
昨夜,莫筱苒因为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小竹苦苦哀求着守在蒙古包外的士兵,想要他们开恩,为莫筱苒请大夫來看看,只可惜,她的请求,被对方狠狠的奚落一通后,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总能够听见,从蒙古包外经过的士兵,嘴里吐出的刺耳笑声,他们时不时朝着里面指指点点,甚至有些胆子大的,还挑开帘子,往里面张望。
小竹心里害怕得紧,但小姐倒下了,她不能倒下!她还得照顾小姐,好不容易从士兵那儿要來了清水,撕裂了袖口的衣袖,用布料浸湿,然后擦拭着莫筱苒的脸,手臂有细微的颤抖,一滴滴豆大的泪珠,不住从她的眼眶里落下,“小姐,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奴婢也不会让你來这里的。”
早知如此,小姐为什么要从宫中离开?虽然在皇宫里,皇上不爱小姐,不在乎小姐,可至少,小姐不会受到这份罪啊,明明是好心想要帮助百姓解除疾病的困扰,可为什么?老天爷如此沒眼,好心的人为何沒有好报?
小竹委屈得只掉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好几滴,还飞溅到了莫筱苒的脸蛋上,“小姐,你怎么那么傻?那伤口若是再深一些,你的命都要沒了啊。”
她恨不得那刀是砍在自己的身上,也好过看着莫筱苒虚弱的靠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模样。
小竹从小便发过誓,若是莫筱苒痴傻一辈子,她就守护她一辈子,如今莫筱苒清醒,不仅如此,还聪慧、机智,吃了那么多的苦,可到头來,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小竹的心就像是万千只蚂蚁的啃咬,生生的疼。
蒙古包外,有脚步声凌乱的传了进來,小竹立即擦了擦眼泪,不愿让自己在外人面前示弱半分,那会让人看不起小姐的!她挺直背脊,背对着门口,仔细为莫筱苒擦拭着脸上凝固的血渍。
“就是她们,这俩人都是女人。”一名士兵刚进了帐篷,就指着莫筱苒和小竹大咧咧的开口,目光布满了奸邪,仿佛在看着两件宝贵的活物,双手还在胸前不住的搓着,模样愈发猥琐。
小竹身体微微一颤,咬着牙,回过头去,进來的是四名士兵,他们挂着如出一辙的奸邪笑容,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从上到下将她审视了一圈,仿佛在估量着什么似的。
“将军有令,两个女人我们可以任选一个,拖出去随便玩儿。”一名士兵笑得尤为可怕,张大的嘴巴,仿佛连口水也会随之落下來似的。
小竹胸口一紧,她不是笨蛋,跟随在小姐身边这么久,什么话,什么事她沒有见过?这些人的目光,她在一个月中见过了无数次!只是那些人沒有这般外露,不知检点而已。
“这娘们倒是长得细皮嫩肉的,比床上那个好多了。”一名士兵走上前來,伸出手捏住小竹的下颚,摆弄着她的脸蛋,來回审视,还时不时点头。
“我呸!”小竹一时沒有忍住,一口唾沫吐在了这人的脸上。
“啪!”
反手一个响亮的巴掌重重的扇在小竹的脸蛋上,她的耳朵有片刻的嗡鸣,连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嘴角溢出了一串殷虹的鲜血,双目圆瞪,怒视着面前的四名士兵!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小爷我呛声?”那名士兵擦了擦脸上的唾沫,冷冷的笑了,卷起袖口刚打算给小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却被同伴给拽住,“你打她做什么?对付女人,光打是沒有用的。”他说得意味深长,看向小竹的视线满满的尽是不怀好意。
小竹只觉得背脊上有一股寒气噌地窜了起來,五指紧紧握住膝盖上的衣料,眼眸略显慌乱:“你们想要做什么?”
她不由得开始后退,可偏偏,她的身后只是一张冷硬的木板床,整个人从床沿跌坐在地上,惊慌的看着越來越近的四张猥琐的面孔,心咚咚咚咚跳得飞快。
“喂,你们快过來看!”一名最为靠近小竹的士兵,忽然指着床榻上的莫筱苒惊呼出声,“这女人似乎比着娘们还要漂亮啊。”
“我來看看。”听到同伴的话,四名士兵立即围堵在床侧,有一人还想掀开莫筱苒身上的被子,小竹心头暗叫不好,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來,娇小的身躯扑在莫筱苒的身上,不肯让人随意的动她一下!
她的小姐怎么可以被这帮人看了去?怎么可以被他们羞辱?
小竹瞪着一双眼睛,仿佛要吃人,即便她此刻身子骨看上去意外的单薄,但那双狠厉的眼眸,却让人不敢在前进半步。
四名士兵心尖微微一颤,竟有种惧怕油然而生,他们扭过头纷纷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吓住了,实在是有够丢脸!于是,一名似乎是领头的士兵出声道:“娘们,你最好让开,你以为这里是哪儿?这里可不是东耀!是咱们蓝羽的军营!在这里,东耀的女人只有一个下场。”他阴测测的笑了。
小竹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却强忍着心底的害怕,“什么下场?”
“就是被我们玩儿到死啊。”话音刚落,四人纷纷鼓掌大笑,军营中,几乎全是男子,而蓝羽国的军规又极为森严,只要是在岗的士兵,决不允许出去喝花酒,去青楼,他们唯一能够纾解的渠道,就是绑來俘虏,自行解决,可现在三国明面上却是保持着微妙的和平的,他们若是擅自对其他两国的女人动手,只怕会引起两国大战!从未,受到军规的严处,所以只能强忍。
如今,军营里好不容易來了两个细皮嫩肉的女子,这帮饥渴了许久的士兵哪里还忍得住?一个个恨不得将她们主仆俩拆入腹中。
女人,尤其是沒有权势,沒有身手的女人,在这个朝代,只有沦为活物,被人糟蹋,被人轻贱的下场!每年,边境都会发生一些小摩擦,被蓝羽抓住的女子为数不少,大多死在了他们惨无人道的酷刑中,活生生被折磨死的!
对上他们垂涎三尺的目光,小竹紧紧捏着莫筱苒身上的棉被,被子已经发霉,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小竹敛去眸中的凄凉与痛苦,定定的看着闭着眼,还沒有清醒迹象的莫筱苒。
她不能放任这些士兵糟蹋了小姐,绝对不能!
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恐慌与害怕,小竹一滴眼泪也沒落下,她从莫筱苒的身上支起身体,凝眸看着眼前的四名士兵,拳头在身侧紧握着,洛洛作响:“你们只需要一个女人,对不对?”话问得极其缓慢,一字一字,带着细微的颤抖。
那四名士兵分别对视一眼,倒也觉得这女人似乎很有趣,“不错,今天只需要一个,不过后面的,我们可就不知道了。”
小竹心头咯吱一下,用力的握紧拳头,脸上再难看见平日的灵动,只剩下一片即将赴死的坚决,“放过她,只要你们放过她,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付出她所拥有的一切。
小竹很清楚,她不可能带着小姐离开,更不可能逃走,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为小姐拖延时间,拖道有人來营救他们,到那时,小姐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至于其他的,和小姐的生命相比,都变得不再重要。
“哈哈哈哈,你这女人果真有趣。”一名士兵当即大笑,随后迈开步伐,走到小竹面前,常年征战的壮实身体,衬托得小竹此刻愈发娇小、单薄,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坐在床沿的女人,仔细打量了几眼后,暗暗点头:“模样的确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味道……”
说罢,手掌已然抚上她的胸口,隔着单薄的衣料,用力的揉捏着她,粗鲁、蛮横,仿佛要将小竹的肉给一片片扯下來似的。
小竹疼得脸上布满了汗珠,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吭一声,她沒有忘记,她的身后还有莫筱苒,她沒有忘记,她的责任!
她答应过夫人的,自从被夫人捡回丞相府,她就发过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一定不会让小姐受到欺负,可她通通沒有做到,以前,她势单力弱,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她们奚落小姐,打骂小姐,后來,她也只能一次次看着小姐在宫中过得如履薄冰,同样什么也做不了,可是现在!
紧握的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可是现在,她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來换小姐的平安,倔强的抬起头,不肯让脸上的眼泪落下,任由四名士兵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贝齿咬破了嘴唇,眼泪溢满了眼眶,却迟迟不肯落下。
当衣衫被撕裂,小竹忽然出声,嗓音极为冷静,极为沉闷:“不要在这里。”
至少,不要在她的小姐面前。
四名士兵微微一愣,其中一个大笑了几声后,粗鲁的将小竹抗在自己的肩上,嘴里不断吹着口哨,迈着极快的步伐朝着营帐外走去。
那猖狂而又骄傲的笑声,像是得胜归來的将军,正在炫耀着他的战利品。
小竹趴在他的肩头,视线越过他,从那翻飞的帐帘望向静静躺在木板床上的莫筱苒。
两行清泪无声的落下,小姐,小竹终于能为你做一件事了,终于可以完成对夫人的誓言。
小竹能够保护你了。
心头一声声呢喃,几多庆幸,几多痛苦,几多欢喜,几多煎熬。
风呼呼的在整个山林中刮起,一个蒙古包内,不断有女子的惨叫声,与男人欢愉的低吼声传出,路过的士兵纷纷露出暧昧的笑容來,时而还有几人从里面走出,时而又有新的男子走进去。
夕阳西下,营帐里的惨叫,如乌鸦泣血,惊的林海中憩息的鸟儿,展翅柏飞,只从半空中飘落下几片黑色的羽毛,缓缓垂落在地上,蓝羽*营,这一夜,灯火通明。
第202章:傻子,傻子!
疼……
浑身的骨头像是被一辆厚重的卡车碾过,莫筱苒嘤咛一声从昏迷中醒來,后背火辣辣的,撕扯的疼痛感让她皱起眉头,视线有短暂的恍惚。
这是哪儿?
她眼底划过丝丝错愕,陌生的营帐,简陋的摆设,身上盖着的棉被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城镇中破解一宗百姓无故中毒的案件,然后……
整个人蓦地从床上坐了起來,“嘶,”后背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她是被那名将军给砍伤了,小竹呢?
惊慌失措地从床上翻了下去,双腿虚弱的不住打颤。
“小竹!小竹!”嘴里不断低吼着这个名字,她吃力的指挥着身体朝着营帐外走去,帐帘被风吹得上下飘摆,单薄的身躯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绝美的容颜透着一股子羸弱,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可那双漆黑的杏眼,布满的却是担忧与彷徨。
她得找到小竹。
“哈哈哈哈,那娘们的滋味可真够劲的,这都一天一夜了才晕倒,东耀的女人绝对是天底下最带劲的,够爽。”一名士兵从营帐外经过,脸上还挂着一抹奸笑,朝着同伴喋喋不休说着什么,眼里精光闪烁,那模样仿佛享用了美食,意犹未尽。
身边另一名身负铠甲的士兵,勾住他的脖颈仰天长啸:“赶明儿咱们再去试试。”
“得了吧,沒见多少人排着队呢?”
……
嬉笑声不绝于耳,莫筱苒只觉得冷,整个人呆滞的站在帐帘后,神色木讷,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是傻子,也不是笨蛋,曾经爬到科长位置的女人,怎么可能不精明?
是小竹吗?
他们嘴里的女人,是小竹吗?
天与地仿佛都在剧烈旋转着,帐帘外明媚的阳光,却驱不散这满心的寒冷,从心尖一点一点荡漾开來的冷意,漫过四肢百骸,在她的骨头里穿梭,牙齿紧咬着,咯咯作响,紧贴在身侧的拳头青筋暴跳。
“轰轰轰,,”
突如其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尖叫声,刀尖碰撞上,擂鼓警鸣声,惊得整座山林的鸟儿展翅哀鸣。
“敌袭,,”岗哨上的士兵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号角声直冲云霄。
莫筱苒如同雷击般,猛地回过神,一把掀开帐帘窜出营帐,只见营帐外的军营,人影晃动,嘈杂一片,远远的,依稀还有黑压压一片人,从山路上直冲而上,她紧咬着牙齿,一把揪住一个从面前跑过的士兵,粗声问道:“被你们抓住的女人在哪儿?”
“什么?”士兵愣了一下,本就被突然的袭击弄得惊慌不已,如今,又被一个弱女子抓住,他更是愣了、呆了。
莫筱苒眸光晦涩,五指紧紧掐住士兵的脖子,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说!被你们抓住的女人究竟在哪儿?”
小竹,她的小竹究竟在哪里?
对上这女人嗜血的眸子,士兵心尖微微一颤,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远处的营帐,随后,喉管处的禁锢感,瞬间松了,他咚地一声跌坐到地上,狠狠吞了口口水,后背上已是一层冷汗。
就在士兵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头顶上,有一层黑色的阴影直接笼罩而下,他飞快抬起头,心头咯吱一声,这女人怎么还沒走?
“你……”
“去死吧!”莫筱苒反手抽出他腰间的长刀,一道刺目的白光在士兵的眼前晃过,然后,那颗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上,血如泉涌!
到死,他那双惊骇的眼眸也未曾闭上,尸身微微晃动几下便倒落在地,莫筱苒一身白色亵衣被红色的鲜血染红,她紧握着刀柄,嘴角咧开一抹冷笑,这帮士兵通通该死!
被愤怒淹沒的理智彻底消失,她利落的转身趁着军营混乱之际,朝着那处营帐跑去。
心沉甸甸的,几多担忧,几多惶恐,几多愤怒。
“快点快点,将军下令到山口集合!”
“來人是谁?”
“听说是东耀的。”
……
不断有士兵从莫筱苒的身边跑过,他们的注意力都被袭击吸引,根本沒心思去搭理这个提着刀在人海中横冲直撞的女人,在他们眼中,一个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莫筱苒眼里已看不见周遭的一切,跌跌撞撞跑到那处灯火通明的营帐外,负责守卫的士兵早已朝着山路口聚集,这方几乎空无一人,唯有冷风不住呼啸,衣诀扑扑作响,镶嵌蓝色丝线的帐帘也在风中上下飘舞,她前进的脚步缓了缓,握着刀柄的手几近泛白,越是靠近,心中的不安越发大了起來。
心咚咚咚咚飞快的跳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來似的,艰难的吞咽了几下,终于抵达帐帘外,短短数米的距离,于她來说,却犹若沧海桑田,缭乱的青丝在风中摇摆,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度,透过帐帘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营帐中,地上静静躺着的不着寸缕的女子的身体,白花花一片。
莫筱苒瞳孔猛地一缩,胸口像是被大锤狠狠击中般,双腿一软,手中大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脸色已是惨白一片。
“小竹?”嗓音低不可闻,那人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仿若未曾听见一般。
右手大力掀开帐帘,她径直走了进去。
女子单薄的身躯,有无数青紫的痕迹,掐的、被指甲狠狠抓过的,还有脖子上的勒痕,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眸,只剩下一片死灰。
“小竹?”脚步停在小竹身旁,她再度唤了一声。
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不过被人砍了一刀而已,为什么醒來后,会变成这副样子?
心抽抽的痛着,身体微微发抖,膝盖缓缓弯曲,咚地跪在小竹的身边,手指拨开她面颊上覆盖的长发,露出那张熟悉的脸庞。
“为什么……”语带哽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就在几天前,她们还好好的,还在官道上欢天喜地的说着话,就在几天前,她还在自己面前,笑得那么灿烂,可现在,她却如同木偶般,躺在自己面前,为什么会这样啊?
清泪悄无声息的落下,颤抖的手指缓慢的朝着小竹的鼻息下探去,她怕,真的好怕。
“小姐,”安静的营帐内,小竹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响了起來,那双空洞的眼眸转了转,终于对上莫筱苒痛苦的视线,浑身撕裂般的痛着,呆滞的眼眸在看见莫筱苒时,有了零零碎碎的微光。
“小姐。”苍白的脸蛋爬上了一抹浅浅的笑,小竹吃力的抬起手,手臂软若无骨,莫筱苒立即握住她的手腕,來不及擦去脸上的泪水,这一刻,她的心如同从地狱飞到了天堂,铺天盖地的喜悦,让她几度哽咽。
“小竹,你沒事,还好你沒事,你还活着……”一把将她冰凉的身体抱入怀中,莫筱苒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哭得不能自已。
如同小兽痛苦的哀鸣,在营帐内徘徊着,小竹微微一笑,双手轻抚莫筱苒颤抖的背脊,下颚抵在她的肩部:“小姐,你醒來了啊。”
直到这一刻,她想的,念的,记挂着的,依旧是她忠心一生的主子。
莫筱苒只觉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撕心裂肺的疼,“恩!我醒了,你会沒事的,我带你走,我这就带你走。”
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落下,砸在地上,飞溅出无数水花,她抱着小竹,背上还未结痂的伤口瞬间撕裂开來,殷虹的水迹在她白色的亵衣上晕染开一层鲜艳的红,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吃力的将人抱起,转身朝着帐外走去。
她要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带她回家。
贝齿死死咬着嘴唇,每一步都犹若踏在刀尖上,手臂微微颤抖着。
小竹静静靠在莫筱苒的怀中,嘴角缓慢扬起一抹安心的笑,真好,能再见到小姐真好。
“小姐,”虚弱的呢喃从她乌青的嘴唇中吐出,手指紧紧拽住莫筱苒胸前的衣襟,她抬起头來,朝着莫筱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小竹不悔。”
不悔!
即便是受到这样的对待,她依旧不悔。
“能看见小姐平安,小竹很开心,真的,小竹从來沒有为小姐做过什么,从來沒有,”嘴唇有细微的颤抖,吐出的话语,一字比一字虚弱,当真是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便会咽气。
莫筱苒痛苦的低下头,冷喝道:“闭嘴!有什么话等我们离开,等你好起來,随你说。”
她怕,前所未有的害怕着。
“小姐,小竹不行了。”能够支撑到现在,凭着的只不过是一口气,想要再见小姐一面,只是凭着这样的信念,才强撑着沒有在那些男人的折磨中死去,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她几乎快要看不清小姐的表情了。
“不要胡说。”莫筱苒低下头,面色狰狞地冲着小竹大吼一声,脚步迅速迈出营帐,空气里,血腥味从远方不断的飘來,浓郁得让人作呕,士兵的叫嚣声,刀剑的碰撞声,似乎近在咫尺。
小竹窝在莫筱苒的怀中,冷风蓦地刮來,她狠狠打了个寒颤,“小姐,日后……小竹走了……你记得要好好照顾自个儿,不要赖床,不要忙起來忘了用膳,不要因为案子,彻夜不眠……”
“闭嘴!闭嘴!闭嘴!”莫筱苒几乎疯狂的摇晃着头,脸上的泪水始终沒有断过,心头的疼痛,让她不住的发抖,头顶上绚烂的阳光,却驱赶不了她体内的冰冷,整个人,如同被丢入了深渊,“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小竹已经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只是固执的开口:“小竹真的不行了,能够撑到现在,能够在死前再见小姐一面,小竹心满意足,”她猛地咳嗽几声,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身体疯狂的挣扎起來,莫筱苒一时不查,她咚地翻身摔落到了地上,面色惶恐,“不能……小竹脏……太脏了……不能污了小姐的眼……不能……”
“小竹,”莫筱苒弯下腰,想要将她抱起來,“我带你走,这就带你走。”
“小姐,”小竹痴痴的笑了,身体挣扎的力量也逐渐减小,她吃力的抬起手,瞳孔早已涣散无光,冰凉的手掌抚上莫筱苒被泪水布满的面颊:“你一定要好好的,小竹太脏了,不配……不配待在……”
话还未说完,那只手已然无力的垂落下去。
一点一点,远离了莫筱苒的面颊,咚地,砸在黄沙遍布的地上,细碎的沙粒在风中翻飞。
莫筱苒脸上的表情如同被按下了定格键,她呆滞的看着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小竹,身体微微一晃,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小竹?”略带迟疑的嗓音从红唇中吐出,随后,她探了探小竹的鼻息,已再无热气喷出,浑身一僵,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画面般,整个人木讷的跪在原地。
风仍在继续吹着,如同野兽泣血哀鸣。
第203章:死亡的噩耗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整座山林,大雁划过苍穹,晚霞成琦。
“王爷,人跑了!”清风擦了把脸上飞溅的鲜血,朝着坐于骏马上的白青洛禀报道,神色略显不忿。
远远望去,整个山路口尸山血海一片,地上倒塌的蓝羽国旌旗被鲜血染红,被马蹄践踏而过,近千名黑衣人整齐的站立在路口两旁,威武、利落,手中武器滴落着血珠,逐月与随浪带领着手下正在追捕从小道逃走的威武将军。
蓝羽国驻扎在此地的五千八百名士兵,只二十八骑,簇拥着威武将军惨败逃走。
风声鹤唳,刮在面上如同冷硬的刀子,正在割着血肉,白青洛深幽的眼眸缓缓扫过眼前这幅人间地狱般的场景,轻拍着马儿腹部,朝着远方的营帐急速奔去,清风紧随在后,主仆两人,穿过人群,如同巡视着领土的君王,马蹄声在落针可闻的山林间绕梁不绝。
近了……
漫山遍野的蒙古包之间间隔数米,白青洛的目光在某处一顿,随即,瞳眸猛地一缩,翻身从马匹上飞下,双足于地面一蹬,身影忽地闪了闪,快如疾风,一眨眼便出现在了莫筱苒的面前。
她静静的跪在地上,抱着小竹的双手如同磐石般僵硬,头低垂着,三千青丝无力地垂落在四周,四周气息只余一片死寂。
白青洛心头咯吱一下,眉梢冷峭,“莫筱苒?”
平淡的呼唤,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谁也不知道,这一刻他心底有几多不安,这样的她,白青洛从未见过,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着、珍视着的人啊,只不过短短时日不见,怎会变成这样?在接到随浪传來的消息,他立即命令驻扎在边境的隐卫第一时间出发,而他自己,也从皇城赶來,一日一夜马不停蹄的赶路,依旧晚了。
“小竹!?”清风在赶到后,忽地,脸色骤变,他不可置信的望向莫筱苒怀中失去生息的女子,脚下踉跄几步,身体竟是摇摇欲坠,眼眸中布满了惊骇与绝望,第一次,他忘记了身边的主子,擦过白青洛的身体,朝着小竹跑去。
“小竹,”脚步停在莫筱苒身旁,他沉声唤道,嘴唇哆嗦着,紧贴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抖,“小竹,你快起來,别同我开这种玩笑。”
堂堂八尺男儿,此刻,早已是满脸泪痕,吐出的话,如同野兽在哀鸣,铺天盖地的痛苦,如同一条条丝线缠绕着他的心脏,清风缓慢的顿下身,手指探上小竹的鼻息,随后,整个人如同雷击般,惊滞在了原地。
沒有呼吸,沒有脉搏,连温度,也是冰冷的。
“喂,小竹,你给我起來,”清风一把推开莫筱苒,将小竹夺回自己的怀中。
莫筱苒整个人朝后倒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抬起头,便撞入白青洛那双布满忧色的眼眸,心微微一疼,她闭上眼,放任身体瘫软在他的怀中,脸色如白纸板惨白。
白青洛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弯腰将人抱起,什么话也沒说,小竹**的身体,以及身上布满的痕迹,明眼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还好,还好不是她。
抱着莫筱苒身体的手微微一紧,白青洛心底第一个念头便是庆幸!庆幸受到这样残忍对待的人,并非是她。
“小竹,为什么?为什么。”身后是清风哽咽的低吼,“你起來,起來啊,,”
豆大的眼泪顺着他刚毅的面颊落下,飞溅在小竹早已冰冷的脸蛋上,伊人已逝,只留下他一人,肝肠寸断。
莫筱苒窝在白青洛的怀中,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后方,清风抱着小竹的尸体,哭得像个孩子,一声声呜咽,一声声咆哮,都让她的心,抽抽的痛着,自责、愧疚、愤怒,淹沒了她的理智,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抓住白青洛衣襟的手几近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跳,“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些來?”
明明知道这样的质问毫无意义,简直任性到了极点,可莫筱苒顾不得了,那是小竹啊,是她自打穿越以來,第一个同伴,是她最为在乎,最为珍惜的人!
她怎能不痛?怎能不伤心?连带的,她也迁怒了白青洛,如同他能早來一日,早來几个时辰,是不是……是不是小竹就不会死了?两行清泪从红肿的眼眶中落下,她飞快的抬起头,恶狠狠瞪着白青洛,他面色冷硬,脸廓犹如刀削,深幽如寒潭般的眸子,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抱歉。”嘴唇微微吐出干涩至极的话语,即便知道,他并无过错,可白青洛依旧选择了道歉,“是我來晚了。”
略带叹息与温柔的话语,让莫筱苒压抑的情绪如同火山般迸发,她再也克制不住,整个人软软的倒在白青洛的怀中,牙齿死死咬着他的肩膀,任由泪水夺眶而出,哭声犹若呜咽,极小,可落在白青洛的耳中,却如魔音,如刀子,扎着他的心窝。
“抱歉。”紧了紧怀中哭得不能自已的莫筱苒,他低垂着头,凑到她的耳测,叹息道。
逐月无功而返,威武将军从小道下山后,便走水路,利用早已停靠在河岸的船只离开了,任由他们武功再强,也未曾手刃对方的首级,回到山路口,与随浪对视一眼,摇头苦笑,白青洛抱着莫筱苒从营帐缓慢走來。
“主子,”随浪第一个迎了上去,略带担忧的视线缓缓扫过他怀中哭到昏厥的女子,见她神色虽苍白,却未有什么皮肉伤,心头稍安。
“命令下去,”白青洛微微颔首,冰冷入骨的嗓音刮入随浪的耳中:“全军出发前往边境军营,逐月。”
“奴才在。”逐月单膝跪地,静候白青洛的吩咐。
“你即刻拿着本王的令牌,赶赴边境军营,让他们开城相迎,另外,准备好军医、热水、饭菜,不得有误。”从怀中掏出象征大将军王的令牌,扔到逐月手中,“速去。”
逐月握紧手中的令牌,重重点头。
“主子,清风呢?”随浪目送他离开后,才缓慢启口,这清风是跟着主子过去的,怎么现在却不见人了?还有,未來主母身边的丫鬟呢?随浪不知为何心头有些不安,视线不住的扫视着白青洛身后。
鲜血从山路口滑下,如同一条汨汨的水泊,染红了大地。
白青洛眸子微微一颤,“他在后方。”
说罢,便抱着莫筱苒翻身跃上一匹骏马,将她紧箍在怀中,一扬马鞭,朝着边关扬长而去,马儿四蹄生风,身后近千名隐卫也急忙跟上,浩浩荡荡朝着驻扎在边境的军营驶去,黑压压一片,气势磅礴,杀气腾腾。
随浪静静站在山路口,眉头紧皱着,等待着清风的出现。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独自离开后,她们二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心不安的咚咚咚咚乱入擂鼓,半个时辰后,才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随浪当即抬头,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人在夕阳的余晖中缓慢走來,身上的袍子早已脱下,裹在怀中人的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亵衣,步伐缓慢,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重。
随浪心头咯吱一下,已沉入了谷底。
“清风?”他快步迎了上去,沉声一唤,清风却仿佛未曾听到一般,继续往前奏着,神色黯淡,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随浪反手拽住清风的手腕,却惊觉,他的体温冰冷得犹若一具尸体!眉头暗暗一皱:“清风?”
涣散的眼眸微微一转,落在随浪的身上,却又像是越过他看向别的什么地方,毫无焦距。
“清风,你这是……”随浪急匆匆的开口,话还沒说完,只见清风诡异的勾起嘴角,划开一抹飘渺的笑。
“别吵,”嗓音极为轻柔,仿佛情人的耳语,“小竹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随浪满脸错愕,睡着了?他飞快的扫了清风怀中的女子一眼,五指一紧,极为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來:“清风,她已经走了。”
沒有声息,沒有脉搏,小竹已经死了!
清风却置若罔闻,手臂一挥,直接甩开了随浪的手腕,自顾自的拥着怀中的女子,缓步走远,风中,还偶尔飘來他低不可闻的话语,极致温柔。
“小竹,咱们可以回去了,我带你回家。”
“小竹,你放心睡吧,等你醒來,一切就都结束了。”
“小竹……”
随浪无力的闭上眼,双肩似被打败般垂落下去,一脸颓唐,“疯子,疯子!”
脸上清泪不止,他随意抹了一把脸,深深吸了口气,追着清风的步伐跑了过去,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到处乱走,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随浪不敢抛下清风一人,始终尾随在他身后,一走一停,直到抵达边关的军营,到了那城池外的空旷地上,清风才缓缓垂下头,手指轻抚过小竹早已冰冷、僵硬的面颊,嘴角勾起一抹叫人心碎的笑:“小竹,我带你回家了。”
话低不可闻,身后的随浪无力的掩面叹息。
第204章:血债必将血偿!
黑,无边无际的黑暗,莫筱苒只觉得自己仿佛走近了一个迷宫,视线被漆黑占满,她疯狂的叫着、吼着,却找不到一条出路。
“莫筱苒?莫筱苒!”耳畔,隐隐有略带担忧的呼唤声传來,莫筱苒蓦地睁开眼,便见白青落正不安的看着她,心头狠狠松了口气,可随后,她脸色又猛地一僵,“小竹呢?”
白青落眉头暗暗一皱,伸手将她突兀坐起來的身体按倒在床榻上,柔声道:“你先休息,背上的伤还沒有结痂,不要太激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天知道,当他看着军医将她身上的衣衫用剪子剪开,看到那条如同蜈蚣般爬满她后背的伤口时,他的心有多痛,多疼。
恨不得立马冲到蓝羽国,将那胆敢伤她的贼子劈成两半!
眼眸里隐过一丝冷光,白青洛侧身坐在床沿,昏黄的油灯下,他冷硬的面容,似笼罩上了一层曚昽的金色光辉,将被子重新捻起,盖在她的身上,眼眸中淌着的,是醉人的温柔,“乖,你先休息。”
“小竹呢?”莫筱苒不依不挠的问道,杏眼里布满了痛苦,“她在哪儿?”
“在清风那儿。”白青洛对上她的固执,实在是沒有办法,叹息道,“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和小竹单独待一会儿吧。”清风从未对女子上心过,小竹是第一个,可到头來,却是生离死别!他该有多痛?
莫筱苒单薄的身体微微一颤,五指紧紧握成一团:“是我害了小竹。”
如果不是她固执的要离开皇宫,说不定小竹还好好的;
如果不是她固执的要朝着边关而來,说不定小竹还活着;
如果不是她要多管闲事,她们也不会揭穿城主的阴谋,更不会被蓝羽国的士兵伏击!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深沉的眼眸中布满了自责,眼眶一阵干涩,却沒有一滴眼泪落下,痛到了极致,已是麻木了。
“不是你的错,”白青洛不忍见她如此自责,沉声安慰道,掰开她紧握的拳头,心疼的看着,掌心嵌入的月牙印记,眉头皱得死死的,“那只是意外。”是一场谁也沒有料到的意外。
“不,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莫筱苒痛苦的闭上眼睛,一字一字如同刀割,每每想到营帐中见到的,那副惨状,她的心就疼得几乎快要窒息!“是我连累了小竹。”
“不要胡思乱想。”白青洛不悦的开口,伸手揉了揉她紧皱的眉心,长长叹了口气:“你也不想的,天灾*,谁也沒有料到,更何况,是我沒有保护好你。”
莫筱苒不愿去听,不愿去想,整个人陷入了自责中,见她这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白青洛直接点了她的睡穴,伸手将人安置在床榻上,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尖微微一疼,“睡吧,一切交给我,有我在。”
静静陪伴了莫筱苒许久,白青洛才缓慢起身,脸上的柔色被冷漠取代,眉梢冷峭,仿佛结了一层冰霜,他大步离开营帐,外面,火把连成一片,飘舞的东耀国旌旗,在晚风中扑扑作响,左右摇曳着,留守的士兵个个威风凛凛。
“参见青王。”见他出來,营帐两侧的守卫立即跪地行礼。
“好好保护她,若她有事,你们提头來见!”白青洛冷声命令道。
“是!”
青王,曾经名满天下的将军,如今的大将军王,掌管边境百万雄师,谁敢漠视他的命令?
白青洛朝着清风所在的营帐走去,逐月与随浪也在营帐中,清风仿佛石化了一般,坐在床榻边,静静看着沉睡的小竹,动也不动,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已有一个多时辰,自打进了城池,他就一直这样。
随浪扫了一眼一旁早已冰冷的饭菜,狠狠叹了口气。
“我出去透透气。”他不愿再待在这儿,满屋子沉重的气氛,让他心里很不好受,如果不是他突然逃走,如果他的本事再强一些,小竹怎会受到这样的对待?随浪挑开帘子,刚打算找个安静的角落待着,便看见白青洛踏着月色急速走來。
“主子。”他缓缓垂下头,躬身行礼。
“清风呢?”白青洛沉声问道,脸色极为冰冷,仿佛一座千年不化的雪山,一身气息更是冷气逼人,叫人望而生畏。
“在里面,他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奴才和逐月实在是沒有办法了。”随浪的嗓音有些沙哑,指着灯火通明的营帐,无力的开口,随即,眼眸一冷,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蓝羽国那帮蛮人的错!迟早有一日,迟早有一日……”
“哼,”白青洛冷冷的轻哼一声,眼眸里布满了嗜血的冰冷,“本王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沒有任何人,可以在伤害了,他最在乎的人后,还安然活在这个世上,沒有人可以!
大步走入营帐中,白青洛晦涩的视线落在清风的身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什么时候本王的隐卫竟只会一味的痛苦,恩?”
略带薄怒的嗓音,冰冷刺骨,逐月张了张嘴,刚打算为清风辩解,却在撞入白青洛那双复杂的眼眸时,长长叹息,主子心里也不好受啊。
清风浑身一颤,抬起头,混沌的视线对上白青洛犀利的眼眸,“主子?”
“你打算颓废到什么时候?”白青洛一步一步走近清风身边,最后停在他的面前,下颚冷峭,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看穿,“人死不能复生,难道你要让小竹死也死得不安心吗?你要让那些伤害了她的人,继续逍遥,恩?”
清风紧握着拳头,不置一词,可那紧绷的身体,却足以证明他心头的怒火。
“清风,”白青洛重重一唤,“本王给你一晚,只有今晚,明天,本王要看到曾经的清风,你听懂了吗?”
清风咬着牙,脸色已是一片狰狞,“是。”
只有今晚,他只能颓废一晚,明天,明天他就将变回以前的清风!
白青洛满意的点了点头,“本王回厚葬她的。”说罢,转身便打算离开。
“主子,”清风忽地急急一唤。
白青洛刚准备踏出营帐的步伐猛地顿住,回过头,凝眸望向他,“何事?”
“我想迎娶小竹过门。”
随浪与逐月目瞪口呆的看着床榻上静坐的清风,是他们听错了吗?他刚才说什么?要迎娶小竹过门?可是,小竹分明已经……
错愕的视线对上清风那双坚定的眸子时,满腹的疑惑终究化作了一声叹息,二人苦笑一声,哪里还能够反驳?
“求主子成全!”清风径直从床榻上站起,走到白青洛面前,双膝跪倒在地上,重重叩首,峻拔的身躯在昏暗的油灯下,竟如同婴儿般脆弱,白青洛越过他,望向床榻上的小竹,薄唇紧抿着,不置一词。
迎娶一个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子过门,这等事,世间罕见,“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白青洛迟疑地问道,他分不清清风是真心如此,还是一时冲动。
清风匍匐在地上,任由白青洛锐利的目光将他紧紧笼罩,十指紧紧扣住地上的沙土,一字一字缓慢开口:“是,奴才很冷静,奴才喜欢小竹,爱慕小竹,她在时,奴才不敢说,不能说,可是现在,她离开了,奴才只是想要为她正名,想要给她一个名声,想要让她到了地下,能够顶着奴才的姓氏,不至于孤苦伶仃,”说罢,他缓缓抬起头來,神色刚毅,面上已是一片泪花,“求主子成全。”
他爱她,这份情什么时候起的,清风不知,只是看见她时,心会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会在她灵动的眼眸下,脸红心跳,可是,他还沒來得急向她吐露心声,还未來得急告诉她,他的心意,她就已经离开了。
清风无力的闭上眼,如今,他唯一的心愿,便只剩下迎娶她过门,只希望能够在她死后,给她一个名声,让她不至于到了地府,孤苦无依。
奈何桥前,他只愿小竹能等他几年,等候他,与她再度重逢,“求主子成全!”
话铿锵有力,白青洛看见了清风的坚定与固执,怎么可能反对?怎么可能拒绝?他长长叹了口气,“本王准了。”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让清风激动得泪流满面,“谢主子!”
谢他?白青洛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苦笑,弯下腰,将清风从地上扶了起來,冷声道:“本王不仅答应你,还告诉你,小竹的命不会白白丢掉。”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清风错愕的抬起头,望向白青洛。
“本王要他们血债血偿!”小竹的命,莫筱苒的伤,这两笔债,他白青洛记下了,蓝羽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主子……”清风双手握得紧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难不成主子打算为了小竹,发兵蓝羽?
白青洛紧抿着嘴唇沒有多说什么,重重拍了拍清风的肩头,转身便离开了,他需要着手准备一些事,龙有逆鳞,触者,杀无赦!
这一夜,冷风呼啸,漆黑的夜幕不知何时已布满了层层乌云,冷清的月光被云层隔断,如同暴风雨即将來临般,黑压压的,叫人胸口生闷。
只觉得风雨欲來。
威武将军连夜趁黑从边境逃回蓝羽国国土,出发时带走的五千多名士兵,短短数月,回來时,竟只剩下二十多骑!可谓是落荒而逃,不仅如此,他还彻底得罪了青王,狼狈的从东耀逃走,他立即返回蓝羽国驻扎在边境的军营,修书一封,连夜送往京师,将白青洛抵达东耀边境的事,一五一十告知太子蓝天赐,恳求他,早做提防。
第205章:那一场婚礼
第二日清晨,整个军营的士兵纷纷行动起來,开始装扮着四处,火红的地毯铺在地上,红绸高挂在各处营帐外,喜庆的双喜字,贴在四周,礼乐声、擂鼓声,不绝于耳。
莫筱苒从昏睡中醒來,听着外面喜庆的丝竹之乐,眉头紧紧一皱,将身上的被子掀开,刚要下床,却瞧见随浪端着托盘,从外面急匆匆进來。
“小姐,您起了?”随浪阴沉的脸色,有少许的好转,将盛满纱布、剪子的托盘搁到一旁的矮几上,行礼问安。
“外面在吵什么?”莫筱苒皱眉问道。
随浪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思索了许久,才开口:“是清风的成亲大礼,主子勒令士兵们纷纷出力,要给清风一个体面的婚礼呢。”
成亲?
莫筱苒眼底隐过一丝错愕:“和谁?”五指用力拽住随浪的臂膀,指甲几乎嵌入了他的衣料。
随浪见她神色有异,急忙解释道:“和小竹。”
“轰!”
莫筱苒只觉得头晕目眩,小竹明明已经……
她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看着随浪,似是要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什么來,“你是说……”
“清风央求主子,要迎娶小竹为妻。”随浪无力的闭上眼,冥婚,这种事在东耀国极为罕见,可偏偏他们根本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这是清风的心愿,是他唯一能够给小竹的,一场盛大的,浓重的婚礼。
莫筱苒缓缓松开手,脸上一片颓唐,垂下头,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喜,似悲。
“小姐?”随浪轻声唤了一下。猜不透莫筱苒的心思。
她微微勾起嘴角:“你先出去,我要洗漱。”她得亲眼见证这场婚礼!五指一紧,莫筱苒轻声说道,随浪点了点头,躬身离开,很快,便抱着一叠从城池中的店铺特地买來的崭新罗裙,颜色略显艳丽,整齐的折叠好,放到床侧。
莫筱苒强忍着后背的疼痛,起身抖了抖衣料,穿戴好后,便坐在木椅上,准备束发。
帐帘被人从外掀开,白青洛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营帐内,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在空气里弥漫开來,他眯着眼,望向背对帐帘坐着的莫筱苒,眼底微微隐过一道光芒,缓步走了过去,从她手中将青丝拂过,一缕一缕,极为温柔的摩擦着。
两人一坐一站,谁也沒有率先开口,气氛略显沉重。
这是白青洛第一次为一个女子挽发,柔顺如瀑的青丝划过他的掌心,如同鹅毛般轻盈,润滑。
将发髻梳好,夺过莫筱苒手中的木簪子,沒有多余的首饰妆点,简约却极为大气,“真好看。”白青洛不由得柔声赞了一句,眉宇间淌着醉人的温柔,连带着,那冷硬的脸廓也仿佛放柔了不少。
“走吧。”他不等莫筱苒回话,径直将人从椅子上拽了起來,整理了下她身上的纱裙,勾唇轻笑。
莫筱苒缓缓点头,挽住白青洛的手臂,两人并肩离开营帐。
军营内,随处可见喜庆的红,无边无际的红色仿佛火焰般燃烧着,明明是最为艳丽,最为喜庆的颜色,可不知为何,却隐隐透着丝丝沉重与凄凉。
随浪紧随在两人身后,主帐内,把守边境的将军及几名副将正坐在两侧的椅子上,充当宾客,士兵守护在外,临时从城池中调來的乐师,正卖力的吹奏着喜乐,丝竹之声,绕梁不绝,莫筱苒深深吸了口气,脚步在主帐外一顿,双腿犹若千斤重,怎样也迈不开了。
白青洛眼底划过一丝黯淡,反手紧握住她颤抖的手腕,柔声道:“进去吧,你是小竹的主子,理应送她一程。”
是啊,这个世上,她与小竹本就是相依为命,哪怕到最后,她也该亲眼见证小竹出嫁!
细长的睫毛轻轻蒲扇着,莫筱苒扬起一抹绚烂的笑,笑得眉眼弯弯,大步迈进营帐,端坐着的将军纷纷起身行礼,“拜见青王,拜见皇后娘娘。”
即便莫筱苒已不是皇后,可这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我可不是皇后,各位将军无需多礼。”莫筱苒冷声说道,抬步走向最前端那两把花梨木椅,缓缓坐下,椅子中央,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子,上面搁着落泪的红烛,后方的布帘上贴着偌大的双喜字贴,瓜仁、水果,静静摆放在中央,一派热闹、喜庆的场景,可莫筱苒的心,却是沉甸甸的,仿佛堆了块巨石。
等到众人落座后,随浪与逐月分别立于两侧,朗声道:“请新人入场。”
礼乐声愈发大了起來,似要直冲云霄,震得人耳膜生疼,莫筱苒挺直了背脊,只见挑开的帐帘外,清风一袭火红色的新郎礼服,脸上挂着不知是喜还是悲拗的笑,怀中抱着静静沉睡的小竹,缓慢走來,二人皆是一身红色装扮,小竹紧闭的眼眸始终未曾睁开,如同木偶般,靠在清风怀中,苍白的面容略施粉黛,看上去倒是添了几分生气。
莫筱苒的心抽抽的痛着,她用力握紧身下椅子的扶手,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白青洛担忧的扫了她一眼,心底一声叹息。
钝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风抱着小竹一步步走到营帐中央,胸口戴着一朵火红的花朵,红绸将他与小竹二人紧紧包裹着,如同两只交颈鸳鸯般,密不可分,丝竹之乐戛然而止,逐月站立在一旁,高声道:“新人叩首。”
清风面含微笑,似未曾察觉到四周來自众人复杂的目光。
“一拜天地。”
他转身面朝帐帘外,抱着小竹,弯腰鞠躬。
“二拜高堂。”
虽然莫筱苒与白青洛非他二人的亲人,但却是他们的主子,理应受这一礼,莫筱苒紧咬着牙齿,艰难的挤出一抹笑,看着清风缓慢弯下腰去,贝齿死死咬住嘴唇,口腔内已有血腥味蔓延开來。
眼眶红了一圈,可她沒掉一滴眼泪,今天是小竹的大喜之日,她不能哭,决不能哭!
“夫妻对拜。”逐月说到此,已是语带哽咽,清风微微垂下头去,爱怜的看着怀中的佳人,眼角漫过一层水光,沒有弯腰,只是吻上了那早已冰凉的红唇,仿佛垂死的最后一吻,凄凉到绝美。
营帐内,气氛极为沉重,众人目不转睛盯着中央深吻着的人儿,心头皆是沉沉的,好几名副将不忍的撇开头,世上最苦,不过是天人永隔。
漫长的吻结束后,营帐外,有四名士兵抬着一个紫檀木的棺材,缓缓抵达,棺材咚地一声落在地上,震得黄沙漫天,清风痴痴的看着怀中的小竹,眼泪终是缓缓垂落下去。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逐月不忍的闭上眼,哽咽道:“送……”剩下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了,八尺男儿,这一刻,他为着自己的兄弟痛着。
“送入洞房。”莫筱苒响亮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眼眶红肿,她紧握着扶手,一字一字缓声说道,视线未从清风与小竹二人身上移开过分毫。
白青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这四个字,于她來说,究竟有多沉重,明眼人皆知。
清风略带感激的望了莫筱苒一眼,然后,转过身,朝着那棺材一步一步缓慢走近,一名士兵见此,立即将棺木的盖子打开,冰冷的四方棺材,里面铺着火红的丝绸,堆砌着许多金银玉器,像是要为小竹送上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莫筱苒紧紧扯着胸口的衣衫,脸上已是一片惨白,痛苦的看着清风走到棺材旁,看着他缓慢的抚摸着怀中女子的容颜,嘴唇不住的哆嗦着,两行清泪蓦地落下。
“不要哭。”白青洛伸出手,握住她颤抖不已的手背,低声说道,“今天是小竹的好日子,你怎么能哭呢?”话微微一顿,“笑一笑,高高兴兴的送她离开。”
是啊,她得笑,得笑地比任何时候都要开怀。
莫筱苒机械的扯着嘴角,咧开的弧度尤为灿烂,茭白的牙齿,闪烁着白色的光晕,可眼角的泪珠却始终沒有停过,笑比哭还要难看。
清风将小竹的尸体放入棺材里,又细心的为她拨开脸上凌乱的几缕秀发,痴痴的望着她恬静的容颜,嘴角有细微的颤抖,冰凉的指尖缓缓拂过她的脸庞,一寸一寸,像是要将这个人永远的,深刻的铭记在自己的心头。
“睡吧,等你醒來的那天,就是我们夫妻重逢之日。”缱绻缠绵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吐出,清风低下头去,在小竹冰冷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如同鹅毛般轻盈,却又仿佛极为沉重,一滴清泪蓦地落在小竹的脸上,他再也忍不住,紧握着拳头,径直转身,再不看里面的人儿一眼。
“合棺,,”一名士兵朗声道,棺材的盖子一点一点合上,遮盖住了小竹的身影。
“奏乐!”逐月咬着牙,沉声吩咐道,刹那间,丝竹之声弥漫在整个军营之中,在空中盘旋着,久久不散。
清风始终挂着笑,从营帐外走了进來,朝着上首的莫筱苒和白青洛咚地跪下,随浪立即捧着托盘,将四倍薄酒奉到他面前。
“清风谢主子和小姐成全,”清风将水酒递到两人面前,嘴角缓缓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谢两位给了清风和吾妻最为体面的婚礼。”
说罢,他仰头将手中的烈酒一仰而尽。
莫筱苒紧紧握住手中的酒盏,手臂不住的颤抖着,清酒在酒盏中微微荡开一层层涟漪。
“祝你二人百年好合,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白青洛敛去眸中的复杂,沉声开口,烈酒入喉,如同刀子般,割着喉管。
莫筱苒一句话也沒说,只是利落的将烈酒喝光。
随后,白青洛蓦地将酒盏咔嚓一声摔落到地上,燎泡起身,冰冷的视线挨个扫过在场的诸位将军,所到之处,仿佛有一股寒流迎面袭來,让人不寒而栗。
“我白青洛在此起誓,今日之仇,來日必要让蓝羽国血债血偿!”
“沒错,”莫筱苒眸光森冷,闪烁着嗜血的冰霜,“让那帮贼子血债血偿,我要用他们的血,來祭小竹在天之灵!”
“咔嚓。”
手中酒盏猛地裂开一条细碎的痕迹,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如血如泪。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直冲九天云霄。
那是他们对蓝羽的恨,是他们的豪情万丈。
第206章:回皇城
朝堂之上,白子旭阴沉着一张脸,视线一一扫过下首的文武百官,“谁能告诉朕,朕的好皇叔,当朝大将军王到底去哪儿了,恩?”
阴冷至极的话语,带着一股子冷意,下首众人纷纷垂头,不敢出声,唯恐被天子的怒火殃及。
眼珠微微一转,望向武官前列的白墨:“摄政王。”
还是逃不过啊。
白墨心底微微一叹,燎泡走出队列,“臣在。”
“皇叔人呢?你掌管九门,难道连你也不知皇叔究竟去了何方?”白子旭冷声质问道,俊美的容颜早已狰狞一片。
白墨刚毅的面容略显惆怅,摇了摇头:“臣不知。”
“丞相,”白子旭看向另一侧文官前列的莫青。
“臣在。”莫青同样走出队列,顶住來自龙椅上帝王的压力,抱拳行礼。
“你也不知吗?”白子旭危险的眯起眼,五天了,那么大个人,居然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满朝文武,竟无一人知道他的下落,白子旭怎能不恼?
莫青始终低垂着头,“臣不知。”
“好!”白子旭怒极反笑,刚要开口,殿外,已有一名太监,急匆匆跑了进來,咚地跪倒在白玉地板上,“皇上,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
边关加急文书?
满朝文武纷纷扭头对视,难不成又是要请求加重军需、银两的折子?
白子旭强忍着怒火,挥了挥手,李泉立即走下高台,将折子拿了过來,递给白子旭,他翻开一看,一张脸竟骤然变幻了好几种颜色,活脱脱一个调料盘,由红转青,由青砖黑,捏着折子一角的手指,已经泛白,眼眸中掀起了滔天骇浪。
“好,好啊。”大手一挥,折子凌空抛在地上,白子旭几乎是怒火中烧,“你们看看,朕的好皇叔,当朝的大将军王,居然在五天前私自离开皇城,擅离职守,在边境与蓝羽国的士兵交锋,斩杀对方近五千余人,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引起两国战火吗?”
白子旭越想越气,这几年來,东耀国力明显不如其他两国,三国早已立下盟约,不得随意出兵犯其他两国边陲,可现在呢?白青洛居然领兵斩杀蓝羽国五千余人,只怕过不了多久,蓝羽国问罪的文书就将抵达皇城,到那时,他要如何做?
白墨不解的皱起眉头,皇叔怎会突然出现在边境?弯腰将折子捡了起來,上面未曾将前因后果一一叙述出,只是简短的汇报,再无其他。
“皇上,臣弟认为此事蹊跷,恐怕另有玄机,不如等皇叔回朝,仔细询问后,再做判决。”沒有绝对的理由,皇叔不可能如此鲁莽,不仅擅离职守离开皇城,还私自率领士兵斩杀蓝羽国五千于众,这根本不合常理!其中必然有原因。
莫青也急忙出声复议:“是啊,皇上,青王一向最为稳重,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哼,派人下圣旨,立即赶赴边关,让朕的大将军王,立即返回皇城,不得有误!”白子旭生生忍下这口恶气,一日内,连下三道圣旨,催促白青洛回京。
他的旨意在半路上,便被人劫下,随浪将明黄圣旨抛入马车中,沉声道:“主子,这已经是今天第三道了。”
白青洛轻靠在车厢内,闭眼小憩,身旁搁着三道堆砌好的圣旨,眉目如画,莫筱苒安静的坐在一边,自从昨天的那场惊世骇俗的婚礼结束后,他们便连夜起程,准备返回京师,棺材与士兵都在后方紧跟着,浩浩荡荡前往皇城。
“无需管它。”白青洛看也沒看身旁的圣旨一眼,冷声开口,他既然敢将边关的文书送往皇城,就压根不怕白子旭的问罪。
蝼蚁岂可撼动大象?
“按照如今的脚程,还有两日我们便可抵达皇城。”缓缓睁开眼,他看向一旁神色恍惚的莫筱苒,柔声道,心尖有微微的疼惜,这几天來,她从未睡好过,即便是自己点了她的睡穴,在梦中,她依旧紧锁着眉头,仿佛被噩梦缠绕一般,本就苍白的面容,愈发憔悴,白青洛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伤口还疼吗?”他低声问道,喑哑的嗓音,如梵音绕耳,飘入莫筱苒的耳中。
“还好。”莫筱苒机械的扯了扯嘴角,嗓音略显沙哑,“不能加快速度吗?”这样的行程太慢了。
白青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的伤不适合太过操劳。”
行程加快,势必会颠簸,到那时,她的身体怎么可能支撑得住?刀伤不比其他,那伤口若再深几分,只怕会直接将她整个人给斩成两半,深可见骨,虽然用了宫中最好的秘药为她治疗,但愈合的速度依旧缓慢,也不过是保证她不发热而已。
对上白青洛担忧的视线,莫筱苒苦笑一声:“这点伤根本沒什么大碍。”比起小竹受到的折磨,她这根本算不了什么,眼睑缓缓垂下,周围一圈圈深色的阴霾,叫白青洛看得心尖微疼,他伸出手,将她整个人圈入自己怀中。
莫筱苒刚要挣扎,岂料他手臂一紧,双手如同最为刚硬的石头,让她动弹不得,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鼻息,心尖微微一颤,莫筱苒不悦的抬起头,整个人几乎是半躺在白青洛的怀中,后背轻靠他的大腿,姿势尤为暧昧。
“你做什么?”她不悦的质问道,眼底已漫上了一层怒色。
白青洛愈发用力的抱紧她,“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莫筱苒倔强的回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回皇城,安葬小竹,白子旭也差你回京,我们的行程理应加快。”
白青洛眸光复杂,轻轻靠在她的颈窝间,喷出的温热鼻息,源源不断洒在莫筱苒的肌肤上,如同火星般,痒痒的。
“这些小事何需你挂心?”白青洛霸道的开口,“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他的手指爱怜的抚摸着莫筱苒的后背,动作极为轻柔,莫筱苒身体微微一颤,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几下,“什么叫小事?”
“都是小事,我能处理。”白青洛柔声说道,“皇城外有一处地方,回京后你可以将小竹安葬在那儿。”
安葬……
只要一想到小竹此刻静静躺在棺材中,莫筱苒的神色便不由得黯淡下去,“我后悔了。”
白青洛只是沉默的看着她,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脊,沒有出声,似无声的安慰。
莫筱苒伸手拽住他的衣襟,“你说,如果我沒有带走小竹,如果我沒有……”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白青洛强势的打断了她的话,眼底隐过一丝丝微光:“谁也不会怪你,你沒错,错的是那些心怀鬼胎的贼子!错的是蓝羽,而不是你。”
“可……”
“沒有可是,”白青洛怎会眼睁睁看着她又一次陷入自责?小竹的死,是谁也沒有想到的意外,不仅是她,连他也沒有料到,蓝羽竟会安插人手在边陲小镇上,利用城主的私心,在城池中试药!而她只不过是意外的进入城池,巧合的在破案的过程中,发现了对方的诡计,她沒错!
“乖,不要想这些,我说过的,血债必将血偿!”深沉的眼眸里划过嗜血的冰冷,他锋利的眉梢仿佛结了一层冰,吐出的话,冰冷刺骨,“不要再自责了,难道你要小竹在九泉之下,死得不安心吗?”
莫筱苒苦笑了一声,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可是,她依旧难受啊,将头深深埋在白青洛的怀中,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耳畔一声复杂的叹息缓缓响起,“一切有我,我不会让小竹白死,那些欠你的,我会为你讨回來!百倍,千倍,我通通会为你要回來,放心吧。”
许是他的话语太过温柔,莫筱苒竟在他的安抚中,缓缓沉睡过去。
察觉到里面的声响突然间安静下來,随浪提高的心也暗暗松了口气,与一旁驾车的逐月对视一眼,皆是一声苦笑,再看看后方,骑马走在棺材旁的清风,二人同样叹了口气。
“这次主子是真的动怒了。”随浪苦笑了一声,主子若能大怒,若能喜形于色,那还好,但他越是沉默越是冷静,就代表着心底的怒火越是沉重。
“蓝羽国,哼。”逐月冷冷的牵起嘴角,握着缰绳的手,蓦地一紧,“主子绝不会让小竹的血白流!”
冲冠一怒为红颜。
随浪敛去眸中的复杂,出声道:“我有种过不了多久这平静的日子就将过去的感觉。”
“我不管那么多,主子要做什么,我必将舍命相陪。”逐月眸光坚定,陪伴在白青洛身边多年,他们怎会不了解白青洛的心思?这一次,蓝羽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心思动到莫筱苒身上,不该伤害她的人。
“你说,皇上会同意主子的做法吗?”随浪沉声问道。
逐月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主子做事,何需皇上同意?即便皇上不同意又如何?天底下,谁敢阻挠主子?”
“是啊。”随浪幽幽扫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耸了耸肩,再未多说什么。
车轮咕噜噜在官道上滚动着,朝着皇城的方向缓慢前进。
此时,轩辕国皇宫。
御书房内,轩辕无伤一袭红衣,安静靠在软榻上,身若无骨,深棕色的眼眸里暗光涌动,嘴角那弯不羁的笑,妖冶非常。
“去,密切留意东耀的动静,尤其是白青洛的一举一动,”他轻摇着手中的酒盏,朝着中央跪着的探子吩咐一声,“孤有预感,这天下久违的平静就要打破了。”
五指一松,酒盏叮当一声滑落到地上,他妖孽的面容在明媚的阳光中,晦暗不明。
风雨欲袭來。
第207章:安葬
抵达皇城的当日,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连老天也在为谁哭泣,雨水洗刷着皇城内的青石板路,街头巷尾,少有行人,只一些名门公子,在下人的簇拥着,游走在各个商铺内,雨水顺着高低错落的瓦沿缓缓垂落在地上,滴落的水珠,如同曚昽的雨帘。
马车从城门缓慢驶去,经过正街,迎面一匹骏马狂奔而來,白墨一席深紫色朝服,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刚毅的面容略显忧色,随浪抓紧缰绳,远远望着迎面而來的白墨。
“皇叔可在车中?”他一拉马缰,马儿扬天嘶鸣一声,停在马车前面,峻拔的身躯立在马匹之上,深沉的目光扫向马车中,似要看透那车帘。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挑开车帘,白青洛一袭墨色长袍,从马车中探出头來,深幽的视线对上白墨复杂的目光,薄唇缓缓扬起:“何事?”
“皇叔,皇兄在宫中等你多时了。”早在他抵达皇城外十里处,宫中就已经接到消息,白墨则是奉白子旭的命令,來此接白青洛入宫见架。
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冷笑一声,“等着。”
再度钻入车厢,莫筱苒微微颔首,静静的看着他:“你先进宫,我自个儿去安葬小竹。”
“我送你过去。”白青洛哪里会放她一人前去?
“不怕白子旭久等吗?你擅自离开皇城,恐怕他早就怒火中烧了,白青洛,你先进宫。”莫筱苒固执的不肯退让,她不是傻子,这人擅离职守前去营救自己,又在边境与蓝羽国的士兵交锋,恐怕回宫后,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什么奖赏,若他再拖延,谁知道白子旭会用什么借口刁难他?
定定的审视了莫筱苒几眼,白青洛终是点头:“让清风陪你。”
“恩。”即便他不说,她也会带着清风一道过去,不论如何,小竹也是他的妻子,最后一程,他的确该与自己一起相送。
白青洛翻身跃下马车,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他的青丝上,如同一颗颗白色的砂糖,飘舞的车帘后,莫筱苒的身影时隐时现,白墨眉头暗暗一皱,心头一声苦笑。
他想,或许他弄明白了皇叔为何会擅自离京的理由。
只怕是因为她吧。
“随浪、逐月。”白青洛沉声一唤,两人当即跳下马车。
“你二人随我入宫,其他人随小姐前往皇陵,好好安葬小竹,清风,小姐的安危本王就全权交给你了。”白青洛深幽的视线缓缓扫过骑马而來的清风,沉声说道,“务必要保护好她。”
许是边境一事,白青洛对莫筱苒的安危尤为在意,他再也不想再见到她受一点伤。
清风重重点头:“是,奴才定不会让小姐掉一根头发。”
白青洛点了点头,这才随着白墨骑马准备进宫觐见白子旭,雨幕中,他们几人修长的身影缓缓消失,白墨偶有回眸,痴痴的看着那辆静静呆在雨中的马车,像是想要见她一面。
等到众人离开后,莫筱苒才吩咐道:“清风,带我出城。”
“是。”清风弃马翻身跃上马车的甲板充当车夫,在前方路口转弯,朝着城外的皇陵而去,马车后方,一众身穿黑衣的隐卫紧随着,扛着的棺材,被雨水不停洗刷,一滴滴豆大的水珠飞溅在地上,冷风呼啸。
皇陵位于皇城外八里的山峰之巅,此处安葬着的,是对东耀有极大贡献的权贵,以及女眷,至于东耀皇室,则安葬于东耀国国土正中央的秋月城。
不知何时,天上的小雨忽然间停了,马车顺着泥泞的山路缓慢前进,车路咚地陷入泥土中,清风挥舞着马鞭,可马车却是纹丝不动,他暗自咒骂一声,回头朝着车内的莫筱苒禀报道:“小姐,你看是不是要下车步行?”
“恩。”莫筱苒当即挑开车帘,翻身跳下马车,绣花鞋踩在柔软的泥土上,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她看向后方的抬着棺材缓慢行來的隐卫,面色尤为沉重,迎面扑來的冷风,刺骨、冰冷,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跟着清风从半山腰朝着山巅步行而上。
谁也沒有开口,气氛凝重得落针可闻。
抵达山巅,守卫在皇陵外的侍卫立即将众人拦下,清风不悦的皱起眉头,护住莫筱苒,从怀中掏出象征着青王的令牌,“我是青王麾下的隐卫,奉王爷之令,來此处安葬一人,两位请速速让开。”
“这……”那两名侍卫迟疑的对视一眼。
“还不快让开?”清风冷声低喝道,“先帝有令,见青王如见当今圣上,你们想抗旨不尊吗?”
侍卫被唬得当即跪下,哪里还敢阻挠,青王的名声,即便是留守皇陵的他们也曾有过耳闻,纷纷退开,恭送众人进入皇陵,山腰是漫山遍野的山林,一片葱绿、生机勃勃的景象,可山巅,却是一座气势磅礴的殿宇,灰墙红瓦,琉璃瓦在雨水的冲洗后,还闪烁着绚烂的光辉,雕栏玉砌。
清风推开紧闭的殿门,扑鼻而來一股恶臭,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可与之相反的,却是殿中的装潢,金碧辉煌的殿宇,处处镶嵌着金银碎片,白玉的地板,正前方,还摆放着东耀国历朝历代的君主牌位,一旁有一条暗道,通往地下的洞穴,那里才是皇陵中安葬棺木的地方。
“小姐请。”清风从怀中掏出一把火折子,用來照明,莫筱苒紧随在他身后,后方,抬着棺木的隐卫紧随而來,漆黑的通道,越是往下,那股恶臭愈发大了,走到底部,便见偌大的高墙围出类似巨大房间的地方,数十道通道,通往不同的房间,正中央,一座镶金的棺木静静安放着,四周还有木桌,盛放着器皿。
清风一言不发的在前方领路,抵达一个略显窄小的房间,他点燃了墙壁上的火把,红彤彤的火光,照得他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这里便是主子为小竹挑选的陵墓。”干涩的话语,暗藏着铺天盖地的凄凉与悲痛。
身后,四名因为将棺木郑重的放到屋子中央,莫筱苒立即上前,拨开棺材上的麻绳,眉宇间划过丝丝沉重:“要开棺吗?”
她还想再多看小竹一眼。
刚想勒令因为将棺木打开,却被清风制止:“小姐。”他沉声一唤,眼眸中略带祈求。
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疑惑的望向他。
“让小竹安静的走吧,”清风缓步走上前來,手掌轻抚着冰冷的棺木,“小竹虽然嘴上沒说,可天底下哪有女子不爱美的?她那么在乎小姐,怎么会愿意让小姐看到她不漂亮的一面?小姐,就这么让她离开吧。”
莫筱苒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看着清风眼底的不舍与悲拗,她只能掩面点头,哽咽道:“好。”
清风微微勾起嘴角,看向棺木,目光痴迷,仿佛透过这四方的棺材,看见了里面,他心尖上爱着的女子,爱怜的抚摸着冰冷的木板,神色眷恋:“小竹,你在下面等我,一定要等我,咱们來世还做夫妻,來世,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先走。”
莫筱苒低垂着头,听着清风一遍又一遍说着情话,胸口生生的疼着。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太任性,不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小竹也不会被人折磨到死!
都是她的错……
“小姐,你來陪小竹说说话吧,以后就沒机会了,她一向最在乎你了,安葬前,她一定想要听你说说话的。”清风温柔的笑着,朝莫筱苒勾勾手指,从始至终,他沒有掉过一滴眼泪,可那笑,却比哭更让人心疼。
莫筱苒身体微微一颤,只觉得这屋子里冷得渗人,她艰难的挪动着步子,走到棺材边,看着眼前这檀木的棺柩,心脏大力一抽,险些沒有站稳,“小竹……”
犹记得初次见她时,自己还是宫中皇后,一国之母,而她则因逃婚,躲在暗巷中,被人拳打脚踢。
犹记得屡次出宫,身旁总有一人叽叽喳喳叫个沒完沒了,似总有说不完的话。
犹记得,每每被幽禁于凤栖宫中,总有一人在身旁逗自己开怀。
犹记得……
手臂颤抖着抚上棺木,心头悲痛复杂交错,“小竹,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白死的。”说罢,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眉宇间已不见了往日的温柔,只余下一片淡漠与嗜血的冰冷。
“封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轻飘飘的落下,四名隐卫立即上前,拿出钉子,开始钉着棺木的四个角落,随后,又用石灰封死,谨防有人盗墓将棺木给撬开。
莫筱苒和清风始终站在一旁,凝眸看着,望着。
等到一切程序完毕,莫筱苒才颜面低泣道:“她走了。”
“我给她立给牌位。”清风轻声说道,从怀中拿出一块木牌來,抽出悬挂在腰间的佩刀,手臂一阵颤抖,刀神嗡嗡鸣叫,他大手一挥,干净利落的在木牌上刻下几个字。
吾妻小竹之灵位。
将牌位郑重的放到棺木上,清风回头看了莫筱苒一眼:“小姐,咱们走吧。”
莫筱苒却摇了摇头,忽地,朝着棺木跪了下去,耳畔是几道细碎的冷嘶声,她却全然不在乎,庄重的朝着棺材三叩首。
“小竹,你且等着,我莫筱苒定要用那些人的血,來祭你在天之灵!”话掷地有声,回荡在这空旷的石墙内,绕梁不绝,如魔音绕耳。
半响,清风才从地上扶起几乎瘫软的莫筱苒,离开了皇陵,殿门吱嘎一声缓慢合上,同时,也隔绝了所有的一切。
灰蒙蒙的天,终于有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璀璨的从天际落下,绚烂而又耀眼。
第208章:请旨出兵
雕栏玉砌的殿宇高低错落,被红墙包围着,几株杏花树从红墙内冒出头來,雨水后,泥土含香,白青洛与白墨行过艾青石路,朝着御书房走去。
一路上,沒少见到匆忙走过的宫人,个个步伐迫切,白墨边走边问道:“皇叔,你这次怎么这般糊涂?私自离宫,这不是给皇兄把柄,治你的罪吗?”刚毅的面容隐带几分忧色,如今,朝堂之上,他已附庸皇叔,丞相也因皇嫂的关系,与皇叔交好,看在皇兄眼中,他们几个早已是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多寻些把柄,好将他们一并拉下马來。
即便知道白青洛定有他的理由,可白墨依旧免不了担忧,总觉得这事,白青洛做得冲动、鲁莽了些。
随浪与逐月尾随在两人身后,始终与他们隔着一米开外的距离,不远不近。
白青洛深幽的眼眸缓缓扫过白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若连我的女人出事,我还要多般顾忌,那我还要这权倾天下來做什么?”他从暗处走到明处,为的,只不过是想要给莫筱苒撑起一片天,曾经,他图的是天下,谋的是统一,可现在……
眸子里划过丝丝无奈,他一心一意想要的,只不过是给她一片足以飞翔的天空,以前不明白,为何会有君王爱美人不爱江山,可如今,白青洛却懂了,若空有权势,却无可相伴之人,要这天下來,岂不是寂寞了些?
白墨怔忡的看着身旁的男子,人还是以前那个人,可为何他总觉得皇叔变了很多?“可皇兄那儿……”
“无须担心,”白青洛抿唇一笑,眼底有暗光涌动,“我此番回京,还有一事需要你帮衬。”
“皇叔请说。”白墨恭敬的问道,静候白青洛后言。
“待会儿见着子旭,你且记得,一定要站在我这边,此番蓝羽国野心勃勃,决不可再姑息,我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不可放任他们坐大。”白青洛冷声说道,却把白墨吓了一跳,他蓦地瞪大眼睛:“皇叔此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出兵?”
皇叔可是疯了?三国如今鼎足而立,比起蓝羽,东耀的兵力实在是太过薄弱,贸然出兵,只怕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白青洛扯了扯袖口,傲然一笑:“本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蓝羽既然敢在暗中动手,我东耀也不是软柿子。”
“皇叔,”白墨眉头暗暗一皱,“你究竟是为了东耀,还是为了……她?”
此时出兵蓝羽,绝对不是最好的时机,蓝羽国究竟做了什么,竟能让皇叔愤怒至此?竟不惜奏请皇兄请旨出兵?
“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白青洛沒有多余的解释,他的女人受伤,难道他还要放任蓝羽继续造次吗?五指微微一紧,眉梢冷峭,仿佛结了一层冰霜,“当年,我既能带着数万兵马击退他十万大军,今日,我也能让他蓝羽,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话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坚决,白墨眼睁睁看着白青洛转身离去,本想再多劝几句,可一想到皇叔方才的表情,话到了舌尖,又给咽了回去,既然皇叔有此打算,只怕心里早有了万全之策,皇叔绝不会拿江山社稷來做赌注。
他面上苦笑一声,莫筱苒……
皇叔只怕是爱惨了她吧。
摇了摇头,将心底的复杂情绪全数压下,尾随着白青洛的步伐,赶赴御书房,还未走近,便看见李泉立在石阶上,翘首张望,后方,御书房内外,门房紧闭,一列禁卫军把守着四周,红漆长廊上,空无一人,花园中,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垂柳在风中摇曳。
白青洛抬脚走上石阶,沒让李泉代为通报,一把将房门推开,白子旭原本正埋首龙案上批阅奏折,被着哐当一声巨响给吓了一跳,慌忙抬头,便看见,绚烂的金色阳光中,白青洛如同神祗般,静静立在屋外,身影峻拔,墨色衣袍在风中扑扑作响,三千青丝高束于羽冠中,只余下两戳,从额头上两分而下,端的是冷气逼人,而又贵不可言。
扔下手中的御笔,他急忙起身,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皇叔终于回來了。”面上虽笑得如沐春风,可眼眸中,却毫无丝毫笑意,只有一片阴冷。
白青洛稳步走入房中,波澜不惊的眸子望向白子旭,抱拳行礼,动作洒脱,却不失礼数,“拜见皇上。”
“皇叔何需多礼?快快请起。”白子旭抬手在空中虚抬了一把,如今白青洛在朝堂势力根深蒂固,他哪里敢当众得罪他?还不是将他看做佛祖,给供奉起來。
白墨也随着走进屋子,行礼后,与白青洛一左一右坐于下首的花梨木椅上,李泉急忙奉茶,随后忙恭敬的退下,将殿门吱嘎一声合上,把整个御书房交予这叔侄三人。
白子旭稳坐在龙椅上,面露春风般醉人的清浅笑容,俊美的容颜此刻,看上去愈发温文儒雅。
“皇叔为何突然离开京师?可是出了什么意外?”白子旭柔声问道,只是眼底的阴霾,却是极为阴沉的。
白青洛微微挑起眉梢,缓缓点了点头:“不错,我接到消息,蓝羽国士兵秘密潜入边境城镇,在城池中利用百姓试药,数千名百姓在几日内,染上疾病,内脏全数腐烂致死,而蓝羽国也妄想将这种药投用到战场上,他们狼子野心,皇上,本王请旨,出兵蓝羽国,你以为如何?”
白青洛可不是來和白子旭谈天说地的,懒得同他废话,直接奔入主題,白墨在一旁吓得够呛,暗暗扫了白青洛一眼,心中腹诽,这皇叔说话还真够直白的,半点寒暄也沒有,他摇了摇头,见白子旭面色有片刻的呆滞,急忙道:“皇兄,皇叔所言有理,多年來,蓝羽国屡次在边境挑衅,若我们再补出兵给他们一个教训,只怕会让人误以为,东耀软弱好欺,到那时,蓝羽与轩辕一旦联手,我东耀必将腹背受敌。”话虽如此,可若非白青洛出面请旨,白墨绝不会赞同攻打蓝羽。
白子旭错愕的看向下方不知何时统一了战线的二人,嘴唇一张一合,竟是一句话也吐不出來,他何曾想到白青洛此番回來,为的竟是向自己请旨出兵!而白墨,竟也赞同这个决定,他们可知,一旦这道圣旨下达,两国必将狼烟四起啊。
“皇叔,会不会太鲁莽了?”白子旭缓和了一下语气,柔声问道,企图让白青洛放弃这个滑稽的想法。
白青洛冷哼一声,将手中茶盏搁到一旁的矮几上,咚地一声碎响,可落在白子旭耳中,却如同惊雷,让他心尖颤动。
“太鲁莽?”白青洛微微扯动着嘴角,划开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眸更是深沉无光,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本王倒是觉得,东耀沉寂了太久,早就该反手一击了!”
白子旭面上的笑容蓦地一僵,“皇叔,为何会突然有此想法?”
“只因蓝羽欺人太甚!”白青洛冷声说道,眉宇间透着丝丝杀意,仿佛与蓝羽有着深仇大恨一般,若他们未曾伤害到莫筱苒,未曾让她痛苦至此,或许,白青洛还会留他们一条活路!可偏偏,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他们非要闯,白青洛又怎会姑息?
“此言何意?”白子旭沉声问道,难不成蓝羽果真在暗地里做了什么小动作?惹怒了皇叔?他急忙看向白墨,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这事,白青洛是半点口风也沒泄露出去,白墨怎会知道,他如今也是一头雾水。
“随浪。”白青洛沉声一唤,随浪闻言立即从外疾步走了进來,跪地请安。
“奴才在。”
“你将一切一五一十告知皇上,半点也不得隐瞒。”白青洛吩咐道。
“是,”随浪当即点头,从他尾随莫筱苒离开皇城说起。
白子旭越听,脸色越发阴沉,嘴角的笑也慢慢消失,他千算万算沒有算到,皇叔竟会为了一个女子,擅离皇城,率领隐卫绞杀蓝羽国五千于众士兵,不仅如此,似乎还要为莫筱苒讨回公道。
身为帝王,他如何听不出白青洛话里的含义?蓝羽国虽然在暗中的所作所为可恶至极,可绝对不是能引起两国交战的导火线,只怕皇叔请旨出兵,绝大部分,是为了给莫筱苒出一口气吧?
白子旭冷笑一声,“皇叔,侄子大逆不道有一个问題想要询问皇叔。”
白青洛微微颔首:“你说。”
即便是面对着一国帝王,白青洛的面上也难看到丝毫的恭敬与谦卑。
白子旭五指一紧,握着龙椅扶手的手几乎泛白,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缓慢启口:“皇叔究竟是因为什么,向朕请旨出兵蓝羽?”话语微微一顿,对上白青洛危险的目光,他只觉得背脊一寒,一股寒气噌地从脚底板窜上头皮,可白子旭沒有退缩,依旧挺直背脊,固执的望向白青洛:“是因为蓝羽暗地在城中试药,还是为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女子?皇叔,请为侄子解惑!”
眼看着白子旭与白青洛之间的气氛变得凝重,白墨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刚要出声为白青洛辩解几句,谁料,他竟蓦地站起身來,峻拔的身姿,如同神祗般,孤立在御书房内,背脊笔直如松竹,就这么静静的看向白子旭,沉默了许久,才出声道:“皇上,请下旨。”
虽然用了个请字,但他的口气,他的态度,却极为强硬!
白子旭心头咯吱一下,咬牙问道:“若朕不下旨……”
“本王相信,皇上不会傻到这种地步,你说对吗?”白青洛轻轻扯了扯嘴角,眼底已是一片寒霜遍布,攻打蓝羽,势在必行!绝非白子旭说不肯,就不肯的,他如今乃是大将军王,手中又握有天下钱财,若白子旭当真冥顽不灵,白青洛不介意,自己领兵出发。
被人逼迫到如此境地,白子旭还是头一回!以前,他虽视白墨为眼中钉,可至少白墨忠心于他,从未有过二心,而眼前这白青洛呢?不仅位高权重,而且还强势霸道!丝毫未曾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放肆,简直是放肆!
第209章:冲冠一怒
白墨眼见不好,皇叔已是动怒了,他立即起身,抱拳道:“皇兄,蓝羽国狼子野心不可不防,皇叔既然敢开口请旨出兵,只怕心中早有万全之策,不如,就应了他吧?”白墨相信,如果沒有十全的把握,白青洛绝技不会请旨。
白子旭危险的眯起眼,拂袖起身:“此事,兹事体大,朕一人拿不定主意,明日早朝,再议!”
他这是想要拖,毕竟出兵蓝羽绝非小事,必然要文武百官参详参详,才可给出答复。
白青洛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明日早朝,本王恭候皇上的决策。”说罢,他直接转身,带领着随浪离开了御书房,白墨只觉得眉心抽抽的疼,夹在皇兄与皇叔之间,他是左右不是人啊,摇了摇头,也请旨离开房间,尾随着白青洛离开了。
身后,有丁零当啷的巨响传出,想也知道,必然是白子旭在御书房中龙颜大怒了!李泉吓得急忙跪地匍匐,身体一个劲的发抖,跟个筛子似的。
白青洛的步伐极快,他说过的,要为小竹讨回公道,血债必将血偿!明日早朝,不论如何,他也要逼迫白子旭下令,若他不肯点头,大不了,他振臂一呼,亲自率领边关雄狮,出兵蓝羽。
白墨最为了解白青洛,如何不知他心头所想?快步跟上后,沉声道:“皇叔,此事你真的决定如此了吗?蓝羽国虽然狼子野心,但兵力雄厚,若贸然出兵,恐怕……”
“沒有人能够在伤了我的女人后,还能够逍遥自在,”白青洛冷声一笑,眉梢冷峭,眼中已是一片寒霜:“更何况,区区一个蓝羽,何足挂齿?任由他们在我们的头顶上撒尿,你们忍得,本王可忍不得。”说罢,衣袖一挥,竟是自顾自的离开了。
白墨暗暗摇头,心想,皇叔此刻是盛怒了啊。
莫筱苒……
一个曾经名闻天下的废物,如今竟能成为两国开战的导火索,世事还真是变化无常,当天,回到摄政王府,白墨立即请來昔日旧部,密谋出兵蓝羽国之事,丞相也听到消息,联系众多文官,开始商量明日早朝,究竟是站在白青洛这方,还是听候白子旭的旨意办事。
皇城内外,暗潮涌动。
白青洛刚从宫中返回府邸,就看见莫筱苒乘坐的马车从幽径小道的尽头缓缓驶來,他脚下的步子一顿,立即迎了上去。
“主子。”清风眼眶微红,从甲板上跃下,抱拳行礼。
白青洛亲自挑开车帘,护着莫筱苒下车,见她神色虽黯淡,但却沒了早些日子的虚弱,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女人,还算坚强。
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拥着她朝着王府走去,偌大的大将军府,水榭凉亭,垂柳长青,山石堆砌在院落中,高低错落的楼房,耸立在云层之下,院子里,落叶堆在四周,偶有清风拂过,叶子在空中盘旋一会儿后,便缓缓落下。
白青洛拥着莫筱苒步入正厅,亲自为她倒了杯茶,勒令府中管家准备午膳,随后,才轻声开口:“累了吧?”
对上他隐露担忧的眸子,莫筱苒擒笑摇头:“还好。”
“小竹已经安葬,接下來就只剩下为她报仇了。”白青洛不愿她始终惦记着小竹的死讯,将话題转开,燎泡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手指轻轻摩擦着茶沿,“我今日入宫,已向皇上请旨出兵蓝羽。”
“他答应了?”莫筱苒眼底隐过一丝惊讶,“他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出兵,这可不是小事,白子旭的性子,怎么会轻易点头?
白青洛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有我在,一切都不会是问題,我答应过你的,会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白青洛,”莫筱苒凝眸看向他,嘴唇紧抿着,许久,才幽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白青洛眸子一颤,事到如今,她竟还不懂自己的心思吗?又或者,她不确定?可这个时候,哪里是表露心声的绝好时机?摇了摇头,到了嘴边的情话又被他咽了回去,眸光柔和,似一泓碧水清池,泛着丝丝涟漪:“因为你值得。”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道尽了他的心意,只因为是她,所以值得。
莫筱苒心尖猛地一颤,呆滞的看着他,久久吐不出一句话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紧了紧手中的茶盏,她垂头道:“谢谢。”
“你我之间还需这两个字?”白青洛不悦的开口,冷声质问道。
莫筱苒咧嘴一笑,见他面带薄怒,急忙给他顺毛:“我这不是说习惯了吗?”
“哼,再让本王听到一次,本王定要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他深幽的眸子里划过丝丝暗光,莫筱苒狠狠打了个机灵,立即想到曾经被这人丢入水中的惨淡下场,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讨好的笑了笑,哪里还敢造次?
很快,府里的下人便送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在正厅的圆桌上布菜后,便静静立在一旁随时准备伺候,白青洛拉着莫筱苒坐到椅子上,菜肴多是清淡可口的家常小菜,味道不重,他解释道:“你这几天车马劳顿,用些清淡的,才不会伤胃。”
莫筱苒愣了一下,对他的体贴心底划过丝丝暖流。
亲手为她盛满一碗汤,放到一边冷了冷,席间,白青洛还时不时为她夹菜,看她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样,总会不自觉的发笑,“慢点吃,沒人和你抢。”
莫筱苒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饭食,同时还不忘瞪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别说话。”
被她责骂了一通,白青洛也不生气,饶有兴味的端起桌上的酒盏,抿了一口,眼底的笑意逐渐弥漫开來,从不知,有一日,他竟会觉得连看着一个人用膳,也是一种幸福,看着她像只仓鼠一样,腮帮圆鼓鼓的,时而吞咽,时而张口咀嚼,他眼里的笑意浓得似要溢出來一般。
清风三人安静的守在屋外,对里面温馨的场景视而不见,他们绝不会相信,里面的主子是有洁癖的,绝不会相信,那个眉开眼笑的男人,是他们的主子!
“陷入爱情里面的男人啊。”逐月望着天上苍穹幽幽一叹。
“今后这府里坐大的恐怕会是未來主母了吧?”随浪也不觉暗暗摇头,“从沒想过主子也会有这么一天。”要不是亲眼见过主子和莫小姐相处的场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如同神祗般完美的主子,竟也会有动了凡心的一日。
清风一句话也沒说,神色略显黯淡,眼底似荒芜的沙漠般,辽源、深幽。
“喂,你好歹是个男人,别跟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随浪勾住清风的肩头,龇牙咧嘴的笑道,“知道你是情圣,清风,你明白的,像我们这种人,一条命随时都是刮在刀尖上,什么时候掉了脑袋都不稀奇,别太在意了。”
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清风也只是笑了笑,听着正厅里传出的欢声笑语,他眼前浮现的,是与小竹待在一起时,时而斗嘴,时而打骂,谈笑的画面。
以前总觉得随时可以见着,可现在才知,那些日子永远都回不來了。
“你别这样,待会儿莫小姐出來见你这般,又该伤心了。”逐月沉声说道。
“放心吧,我知道的,”清风微微一笑,敛去眸中的黯淡,手掌抚上腰间的佩刀:“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他还沒有为小竹报仇!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沉溺在悲伤中?
等到午膳用完,白青洛唤三人进入正厅,高坐在软榻上,沉声吩咐道:“逐月,你立即暗中将三国钱庄中可用的银两全数聚集起來,以备不时之需。”
“是。”逐月当即领命,看來主子这是在为了接下來的战事做准备了。
“随浪,你立马将安置在绿林中的隐卫调往边境,与我麾下士兵接头,密切留意蓝羽国的动静,还有密切注意轩辕的一举一动。”白青洛接着下令。
“是。”随浪抱拳点头。
“清风,你明日随我入宫,只要皇上下旨,明天下午,我们立即启程,准备出发前往边境!”
清风浑身一颤,只觉得胸口豪气冲天,他死死咬住牙关:“是。”
“那我呢?”见白青洛一道一道的命令下达,莫筱苒指了指自个儿,疑惑的问道。
“你在京中等我回來,如何?”白青洛怎么忍心让她追随自己劳碌奔波?她虽然聪慧,虽然机灵,但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她的本事,若到了战场上,可会有用武之地?更何况,战争,是男儿的战斗,岂容一个女子胡闹?
莫筱苒不悦的眯起眼,“你看不起我?以为我跟了前去会坏事?”
想她曾经率领警察剿匪时,是何等意气风发?可如今呢?居然会被人怀疑自己的本事?莫筱苒怒极反笑:“白青洛,我告诉你,不要小看了女人!小竹的仇,我要自己报!”
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眼眸坚定。
白青洛张了张嘴,挥手命令清风等人退下,伸手想要去拽莫筱苒的手,可她却侧身避开了。
脸色极为阴沉,“别碰我。”
“不要胡闹,”白青洛沉声开口,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望入她那双略带失望的眼眸中,心底狠狠叹了口气,天底下,唯有她一人,让他毫无办法。
“你跟我前去,我会分心,会为你担忧,你懂吗?”温柔至极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吐出,带着数不清的情意如潮。
第210章:儿女情长
莫筱苒闻言,身体微微一僵,她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白青洛话里的情愫?但她却刻意的忽略了,如今战事在前,她哪里还有闲工夫去考虑什么儿女情长?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她冷声道:“白青洛,我从來都不是需要躲在男人背后的女人,从來不是。”
她是雄鹰,是可以独自翱翔的雄鹰!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白青洛知晓她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口中一声叹息,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我从來沒这么想过,”话语微微一顿,眼底情愫翻涌:“莫筱苒,我们认识那么久,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吗?你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尘,看似精明,可有时候却又行事莽撞,让人啼笑皆非,可这次,是上战场,不论你的本事如何,我都会害怕,怕你发生任何意外,你懂吗?”
莫筱苒心尖微微一颤,一股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不自觉的避开了白青落通透的视线,总觉得,在他这样的目光下,自己仿佛是透明的,心跳得飞快,面颊上,腾升起两团粉色的红晕,如同朱砂在宣旨上缓慢的晕染开來,又似一朵娇艳欲滴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她紧抿着唇线,不置一词,可眉宇间的倔强,却不减分毫。
白青洛微微叹了口气,松开紧箍住她肩头的手掌,改为拽住她的手腕,轻抚着她的肌肤,柔顺的让他爱不释手,“我已经很后悔了。”
“什么?”莫筱苒不解的眨了眨眼睛,这话題忽然间转到哪儿去了?
“当初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只让你身边带着一个随浪,”白青洛低垂着头,细长微卷的睫毛轻轻闪烁着,在他的眼睑周围,洒落一圈深深浅浅的阴影,“若是我多派几人在暗中保护你,你又怎会被蓝羽的人抓住?小竹也不会……”话到了此处,蓦地止住了。
莫筱苒神色黯淡,紧咬着嘴唇,贝齿在下唇上划出泛白的印记。
“不是你的错,”莫筱苒忽然开口,嗓音略显颤抖,眼眸中闪烁着醉人的光芒,手掌缓缓抬起,抚上白青洛的脸庞,“你说得对,那只是意外,是谁也沒有料到的意外,如果真的要说谁有错,那也是我的失责,与你无关。”
明明是她的任性,才会害得小竹惨死,他怎么能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呢?莫筱苒心头苦楚。
白青洛缓缓摇了摇头:“我考虑不周,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莫筱苒,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敢再让你涉险,在京中等我回來,好吗?”他柔声询问道,对莫筱苒,只能服软,她的性子绝对是吃软不吃硬。
当一个强势的人,忽然在她面前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时,莫筱苒一时间,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妖孽容颜,嘴角猛地一抽:“不要对我用美男计!”她啪地一下挪开了白青落的脑袋,拍了拍自个儿泛红的脸庞,粗声粗气的嘀咕道。
不知道女人对美丽的事物,天生沒有抵抗力吗?就算她不是花痴,也抵不住一个美男子在面前散发荷尔蒙吧?
见自己的计策失效,白青落无奈的耸了耸肩,“看來我低估了你的理智。”
天知道,若是让旁人看见,堂堂青王居然会对一名女子用上美男计,而且还不顶用,不知多少人会笑掉大牙。
莫筱苒嘴角狠狠一抽,端起矮几上的茶盏往嘴里灌了好几口,直到将心底的悸动压下后,才敢转身去看白青洛的脸,“反正我不管,这次我跟定了,有本事你就打断我的腿,把我圈禁在府中,若不然,我一定会偷偷跟去,到那时,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绝对是说到做到。
白青洛无力的叹了口气,“有必要这么固执吗?我是为了你好。”抬手将她额头上垂落的一缕青丝往耳后别去,柔声问道,语调中带着几分叹息,几分妥协,“丫头,我说过的,女人偶尔别那么倔强,不讨喜。”
“我又不是卖笑的,也不是青楼卖艺的,需要讨喜吗?”莫筱苒牙尖嘴利的反驳道,“更何况,这是原则问題,”她眼中的笑意在刹那间散得一干二净,“小竹因我而死,这仇,我得自己报!”
“你下得了手吗?”不是白青洛低看她,虽然她有时冷静得非寻常女子,但她的心到底是柔软的,是温柔的,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莫筱苒横了他一眼,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你以为我的手上沾染上的人命还少?”
死在她手中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几十,枪击的,刀伤的,她早已不是什么干净、纯洁的女人。
“白青洛,你太小看我了,”莫筱苒敛去眸中的黯淡,昂起头來,直直对上白青洛审视的目光,“我从沒有把小竹看做我的仆人,她是我的亲人,是我最在乎的人之一!她的死,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如果不能亲手为她报仇,我这辈子,这颗心,”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都无法安稳!”
话极为响亮清脆,白青洛眯起眼,定定的审视着她,许久后,才终是一声叹息,“我真的不知道,你这倔强的性子,到底像谁。”话虽如此,可他终究还是妥协了,“一旦上了战场,你记住,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懂吗?”
只有将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白青洛才安心。
莫筱苒嘴角咧开一抹高兴的笑,重重点头:“安啦,我又不是傻瓜,不可能孤身一人冲出去的好不好,顶多就跟在你们屁股后边,帮你们摇旗呐喊,或者,拣点小便宜。”
话是这么说,可白青洛似乎已经预见到,当真的上了战场后,她绝对是冲锋陷阵的第一人!
这个女人的话若能相信,那天上就该下刀子了。
在白青洛的心里,莫筱苒的信誉,等同于零。
好不容易说服了白青落,莫筱苒这一天心情都是好得不得了,她离开正厅,在府中闲逛,比起丞相府,大将军府的府邸大了不少,只是前院,就至少有几十平,占地极大,可府中伺候的下人却是极少,逛了半天,莫筱苒也只见到小猫两三只。
摸了摸下巴,话说回來,她还从未见过除了自己以外,在白青洛身边有别的女人出现,他也二十出头了吧?府中怎么连个暖床的也沒有?
莫筱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回过头,看了眼尾随在自己身后贴身保护的逐月,嘴角一咧,笑得逐月心底发毛。
“逐月啊。”温柔至极的声音,可传入逐月耳中,却分外渗人,他急忙打了个寒颤,“奴才在。”
“你家主子身边沒有伺候的女人吗?比如小妾什么的。”莫筱苒疑惑的问道,“我怎么沒在府里见到一个雌性动物?”
逐月瞠目结舌的看着莫筱苒,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问題?难不成她是质疑主子的能力?
“逐月?”见他迟迟不曾开口,莫筱苒再度唤了一声。
“回小姐的话,主子多年來心思都放在江山社稷上,所以身边,那个……”他面红耳赤的解释道,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这问題,叫他如何解释?难不成要说,以前在主子眼里,女人根本沒有任何价值吗?
“那你主子有需要的时候怎么办?”莫筱苒眨了眨眼睛,问得极为无辜,表情格外单纯。
逐月张了张嘴,这话,是寻常女子问得出口的吗?“奴才不知,奴才从未关心过主子这方面的需求。”
“额……”莫筱苒一时哑然,“算了,看來你家主子绝对是过惯了清心寡欲的日子,他可以直接去庙里当和尚了有木有?”
木有木有!
逐月很想这么反驳,但联想到二十多年來,主子的日子,还真和和尚沒什么两样,话到了舌尖,又给咽了回去。
“小姐怎么会突然关心这个问題?”难不成是吃醋了?逐月神色古怪,目光落在莫筱苒身上,轻声问道。
她耳廓一红,立即将话題转移开:“我随口问问,按理说男人嘛,应该向白子旭那样,左拥右抱才对,你家主子就是个另类。”
“小姐,主子这叫洁身自好。”逐月急忙解释道,可不想让莫筱苒误解白青洛。
“行了,不就是个万年处男吗?”莫筱苒嘀咕一句,继续在四周闲逛起來,丝毫不管自己方才吐出的话有多惊世骇俗。
逐月如同石化了一般,愣愣的待在原地,看着莫筱苒旁若无人的在长廊中闲逛,只觉得太阳穴抽抽的疼,主子的眼光果真非寻常人能够比拟的,连看上的女子,也非寻常女子。
夕阳西下,红黄交错的余晖将整个大将军府笼罩着,白青洛还在书房内,与清风、随浪二人商讨着备战的筹备工作,从粮草到进军蓝羽的线路,事无巨细,皆亲自部署,白墨在日落时分抵达大将军府,正巧与准备前往书房叫白青洛用晚膳的莫筱苒撞了个正着。
“皇嫂……”白墨眼底漫上了一层情愫,抱拳行礼,刚毅的面容,在夕阳的余晖中,似乎也放柔了不少。
逐月停在一旁,高高竖起耳朵,偷听着两人的谈话。
山石堆砌在院落中,一株梨花树,树枝上花骨朵含苞待放,红的、白的,美轮美奂。
“别。”莫筱苒急忙阻止了他的话:“我可不是你的皇嫂,忘了吗?我早就和白子旭沒关系了。”
白墨愣了一下,急忙道:“是本王忘记了,莫小姐。”
“你怎么來了?”莫筱苒疑惑的问道,“來找白青洛?”
这不是废话吗?
白墨点了点头:“本王有事与皇叔相商。”
“诺,他在书房。”莫筱苒指了指紧闭的房门。
白墨刚抬脚走了两步,又顿了一下:“莫小姐可知今日皇叔进宫请旨出战一事?”不知为何,他总想试探出莫筱苒的心思,对于皇叔的做法,她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第211章:白青洛的强势
漫天红霞点缀在苍穹之上,莫筱苒微微抬起头,清明的杏眼不知是否也染上了这晚霞的光辉显得愈发熠熠生辉起來,她凝眸看向白墨,忽地,嘴角轻扯出一抹笑:“我知道,”话语微微一顿:“你想说什么?”
白墨心尖微微一颤,她竟知道?“你赞同皇叔请旨出兵?赞同这天下生灵涂炭?”
说不清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愤慨多一些,白墨沙哑的嗓音带着丝丝颤抖,似质问,又似呢喃。
莫筱苒冷冷的笑了一声:“摄政王,我的人如今可躺在皇陵呢,蓝羽国杀害城镇中多少百姓,这些账,难道不该还吗?更何况,今日,东耀不先行出兵,难不成还想等着蓝羽准备一切后,兵临城下吗?”
咬字极为清晰的质问,让白墨身体微微一颤,紧贴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他终是叹了口气,定眼看向莫筱苒,看着她坚定的目光,看着她倔强而又倨傲的身躯,心闷闷的,果真……果真只有她,只有她才能与皇叔心意相通。
终究还是明白了,方才心底的那抹疼痛是为了什么,并非失望,并非愤慨,只不过是嫉妒而已,嫉妒着有这样一个人,能够与皇叔心有灵犀,不过如此而已!
嘴角爬上一丝苦笑,白墨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书房,这一夜,大将军府中灯火通明。
第二日清晨,白雾将整座皇城笼罩着,几乎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白青洛身着一袭朝服,峻拔的身躯立在府外,朝逐月低声吩咐一句:“等她起了,记得多备些早膳,莫要让她饿了肚子。”
逐月重重点头,心头一阵唏嘘,话说回來,他堂堂青王身边的隐卫如今已沦落到要为一个女子准备饭菜的地步了?
嘴角猛地一抽,但见白青洛眼底的关怀,终究还是答应下來,在主子心里,莫筱苒的地位举足轻重啊。
白青洛翻身上马,带领着清风前往皇宫准备上朝,文武百官齐聚在大殿外,一个个紧锣密鼓朝着里面走去,白墨与丞相时不时还低声交谈几句,全沒了往日的争锋相斗,斗了这么多年,明里暗里排挤着对方,谁想到,他们会只因为一人,一笑泯恩仇?
当百官抵达朝堂,龙架也缓缓而至,在宫人的簇拥中,白子旭步入朝堂,除却白青洛外,百官跪迎,刷拉拉匍匐一地,白玉地板反射着程亮的光晕,他大脚迈上高台,稳坐在龙椅上,俊美的龙颜勾起一抹清浅的笑,虚抬起手臂:“众位爱卿平身吧。”
“多谢皇上。”百官当即起身。
“昨日,皇叔入宫请旨出兵一事,相信诸位爱卿已有所耳闻。”白子旭笑着开口,但眼里却沒有丝毫的温度,阴冷到了极致,“不知各位卿家如何看啊。”
“皇上,”廖雪的父亲,当朝兵部尚书廖克立即走出队列,抱拳道:“两国交锋实乃大事,如今国库空虚,根本沒有银两供百万雄师消耗,粮草不足,这战如何打?”
白青洛轻哼一声,随即,目光缓缓扫过礼部尚书,后者打了个寒颤,顶住压力,脸色惨白的走出队列:“启禀皇上,国库存银只三百二十五万两,的确无法供兵马消耗。”
“皇叔,你怎么看?”白子旭昨晚早就让人算出了国库的存银,想方设法要阻止白青洛开战的念头,笑得人比花娇,看向下首椅子上坐着的白青洛。
“无妨,”他优哉游哉的开口,眉梢微微一挑,视线扫过在场的文武百官:“本王这几年私下游历,手中还有不少银两,也与不少地方商贾交好,若是两国开战,所需银两本王可筹备出來,无需诸位大臣担忧。”
白子旭脸上的笑容蓦地一僵,冷声反问道:“皇叔可知战争一旦打响,需要多少银两供给?”
“皇上可是忘了,本王曾经是做什么的?论打仗,本王敢认第二,谁人敢认第一?”白青洛霸道的开口,当众拨了白子旭的面子,一身冷硬的气势,逼得白子旭面上讪讪的,好不尴尬,却又实在拿他这位高权重的叔叔沒有办法。
“看來倒是朕多虑了。”他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了个台阶下。
“军需一事诸位大臣无需担忧,有兵马,有粮草,这仗诸位认为能打还是不能打?”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笑着问道,可那笑里,却察觉不到丝毫温度,冷入了骨子里。
被他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的众人,无一不是满脸冷汗。
“这……”
“皇上,”白墨率先开口:“皇叔所言有理,多年來蓝羽国在边境屡有挑衅滋事,我们的确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若再继续滋长他们嚣张的气焰,东耀威名何在?臣弟跪请皇上下旨,出兵蓝羽!”
“请皇上下旨。”白墨昔日旧部,一众武官纷纷跪地,扣请白子旭下令发兵。
莫青眉心一跳,咬牙道:“请皇上下旨。”
连他也站在白青洛这方,不少文官闻风而动,随着跪地:“请皇上下旨!”
整个朝堂刷拉拉跪了三分之二的朝臣,唯一的几个,就如同鹤立鸡群般,他们都是廖克手下的人,也可以说是白子旭倚重的大臣,但双拳难敌四手,大势已去啊。
白子旭从未想到,朝堂之上,竟有超过半数的朝臣同意发兵,面色由青砖黑,极为难看,他紧紧握住龙椅的扶手,眸光阴冷,看向下首跪在地上的文武官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白青洛轻靠在椅背上,望向上首面色铁青的年轻君王,心头嗤笑,只一味的想要统一朝堂,却对外敌软弱无力,这样的君王,何以治理天下?将來何以统一三国?
“朕……”白子旭刚要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若是迫于压力答应发兵,他的威严何在?可若是不答应,他如何得百官之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白子旭如今是进退两难啊。
白青洛眼眸里划过一丝冷光,“皇上,请下旨。”
话音刚落,百官立即簇拥:“皇上,请下旨!”
整齐有力的嗓音,在大殿内绕梁不绝,白子旭浑身一颤,惊骇的望向白青洛,今日,只是发兵,他便能得到文武百官的拥戴,若他日,他想要自己屁股底下的皇位呢?白子旭只觉得背脊一寒,尤其是对上白青洛那双深邃的眼眸,更是觉得冷气逼人。
“青王!”廖克眼见白子旭镇压不下局面,当即将炮灰对准白青洛,“你这是打算强行逼迫皇上下旨吗?”
他说的是振振有词,仿佛白青洛所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冷声问道:“本王可曾有说过一句重话?众多官员一心不愿受到蓝羽的欺辱,恳请皇上发兵,怎么在大人嘴里,就成了本王一心教唆的了?”他轻抚着袖口,深沉的眼眸中隐过丝丝冷光,“廖大人,你究竟意欲何为!竟敢当众诬蔑本王!”大手咚地拍在扶手上,凝聚了强悍内力的一掌,扶手的手柄竟咔嚓一声,应声断裂,咚地落在白玉地板上。
廖克脸色一白,只觉得脖子上的脑袋摇摇欲坠,他的老天爷,他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竟忘了这个人的手段究竟有多残忍。
廖克这才开始后怕,根本不敢看白青洛一眼,哆哆嗦嗦的摇着头,极力想要把自个儿当做壁画,恨不得消失在这大殿之中。
眼见廖克如此无用,白子旭是火从心起,他冷冷的看着白青洛,又看了看匍匐在地的文武百官,顿时,竟有种孤家寡人的错觉,他才是皇上,他才是一国之君,为何他们拥护的,竟会是白青洛?
“你们都赞成发兵蓝羽?”咬着牙,一字一字缓声问道。
众位大臣沉默了一秒,然后,齐声道:“是!”
青王手握百万雄师,多年來,在东耀威名四博,能耐绝非徒有虚名,他从未打过败仗,若能一举攻破蓝羽,对东耀绝对是好事一件!更何况,连军需也不用朝廷出,这等好事,皇上为何还犹豫不决?
不光如此,连摄政王也同意青王的请命,可见此事势在必行!这帮朝臣都是有远见的,抽丝剥茧这么一分析,哪里还会不赞同?
白子旭紧握着拳头,眸光阴冷得能拧出水來,“既然你等意思已绝,朕无需多说,李泉。”
“奴才在。”李泉颤颤惊惊的出声。
“下旨,由大将军王白青洛率领边境四方将士,出兵蓝羽!只可胜,不可败,若有误,青王提头來见!”白子旭简短的一句话,已将白青洛的后路堵死,若他打了败仗,朝堂将再无他安身之地!
白墨不赞同的皱起眉头,虽然皇叔百战百胜,但战事变化无常,万一……
他刚要出声反驳,却被一束冷光盯住,缓缓抬头,便见白青洛冲他摇头示意。
皇叔当真有把握一场不败?白墨忍住了心头的冲动,李泉当即拟旨,将圣旨递到白青洛手中,他缓缓展开,看了看,这才满意的点头,燎泡从椅子上站起身來,深沉无光的眼眸,淌满了零碎的笑意,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朝着上首的白子旭抱拳道:“谢皇上隆恩,本王定不负皇上众望,不血洗蓝羽,势不回朝!”
“好!”白子旭硬生生挤出一抹僵硬至极的笑,“有青王这句话,朕心甚安。”说罢,他再也懒得多看白青洛一眼,“退朝。”
今日的耻辱,他记下了,走下高台时,白子旭冷冷的扫了白青落一眼,眼眸阴鸷,不要让他有机会将白青洛拖下马,若不然!他定要叫此人百倍偿还。
恭送白子旭离开后,白青洛垫了垫手里的圣旨,素來冷硬的面容也不觉放柔了许多。
“皇叔,祝你早日凯旋归來。”白墨走到白青洛身边,微微一笑。
莫青也走了过去:“是啊,青王定不会让我等失望的。”
“诸位大可放心,本王必将踏破蓝羽的国土,将它囊入我东耀的版图之内。”五指凌空握紧,白青洛说得尤为自信。
“皇叔打算何时动身?”白墨出声问道。
“午时便走,皇城中一切就有劳二位多多上心了。”他将后事交托给白墨与莫青,有这一文一武的官员坐镇,东耀必然不会乱,他也可安心出征了。
第212章:出发
兵贵神速,白青洛早已做好了一切筹备工作,得到白子旭的旨意,当天动身,只身率领着百名隐卫从皇城出发,赶赴边关,先他一步的飞鸽传书,已送往边境驻扎的将军手中。
莫筱苒身着一身月牙白的白色锦袍,手中摇晃着一把折扇,翻身上马,与白青洛并驾齐驱,百名黑衣人坐于马上,高举着东耀国的旌旗,浩浩荡荡,朝着城门行去,马蹄生风,卷起街头巷尾尘埃漫天。
莫青与白墨等官员于城门口相送,白子旭始终未曾露面,朝堂一事,他气得不轻,如今巴不得白青洛大败而退,怎会送他?
百姓们听闻昔日战神出兵蓝羽,又闻蓝羽国在城镇中的残忍行径,纷纷欢呼雀跃。
“祝大将军得胜而归。”
“得胜而归!”
“得胜而归。”
……
从人群中爆发出的如同海啸般蜂拥的欢呼,直冲云霄,莫筱苒掏了掏几乎震得发麻的耳朵,斜睨了一旁的白青洛一眼,“你的威望还真不低啊。”
“小姐不知,主子曾经可是名震天下的将军,战无不胜,在百姓眼中就和天神似的,如今主子时隔多年再度披上战袍,他们自然心里欢喜。”清风在一旁解释道,希望能让莫筱苒对白青洛多几分了解。
莫筱苒从上到下将白青洛扫视了几眼,战神?“你有这么强?”
“你日后看了便知。”白青洛沒有解释,莞尔一笑,却带着足够的自信与强势,那笑,如同雪山在瞬间消融,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莫筱苒默默的将视线转移开來,嘴角微微一抽,她还是很难抵挡住來自某人的魅力。
“啊!青王好英俊啊。”
“听说青王多年洁身自好,不知道哪家女子能被他看上。”
“反正不可能是你啦。”
……
不少女子也在人群中惊呼,瞧见白青洛俊美的容颜时,更是心花怒放,恨不得逮住他霸王硬上弓,一个不仅俊美,而且权倾天下的男子,如何能不得女子的芳心?
莫筱苒扫了一眼人海中欢呼、雀跃的少女们,眉头微微一皱,打趣道:“看來你不仅名望颇高,连魅力,也不小啊,瞧,这帮女人都快化身饿狼将你连肉带骨头一并给吞下了。”
“世上女子千千万,可我却只要一瓢。”白青洛眼底隐过一丝笑意,眉梢微微挑起,柔声说道,两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优哉游哉地在人潮中前进,时不时还低声交谈几句,莫筱苒虽容貌清秀,但眉宇间的英气却让人难以将她同女子联系起來,谁会料到,昔日的皇后,竟会女扮男装,混在白青洛身边,随他出征?
东耀国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名门闺秀,在后院扑蝶、赏花,与妾斗,与子争,还从未有女子上战场的先河。
以至于,当站在城门口的白墨与丞相,瞧见远远行來的莫筱苒时,皆是一副青天白日活见了鬼的模样,双眼几乎脱窗。
“摄政王,那……那是谁?”莫青不可置信的指着马上的莫筱苒,结结巴巴的问道,一只手还拽住白墨的衣袖,唯恐是自己老眼昏花了,他怎会在出征的队列中,看见自己的女儿?
白墨擦了擦眼睛,刚毅的容颜爬上一抹苦笑,他起初也有片刻的惊讶,但转而一想,这种事,她怎会做不出來?她所做的哪一件,不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的?更何况是陪着皇叔上战场,话虽如此,但心底难免有些嫉妒,嫉妒着,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白青洛,而非他白墨!
“丞相大人,”白墨沉声一唤,对上莫青惊疑不定的眼眸:“你未曾看错,那的确是您的女儿,莫筱苒。”
莫青脚下一软,要不是白墨在一旁搀扶着,只怕要吓得跌倒。
他的老天爷,苒儿是疯了吗?居然这般胡闹?
莫青急忙摇头,往前走了几步拦下了莫筱苒的去路,朝她勾勾手指,冷声命令道:“你给我下來,莫要胡闹。”
莫筱苒暗暗皱起眉头,翻身下马,队列也随着停下了,九门士兵正在街道两侧阻拦着人潮,为白青洛他们划分出一方天地來。
“苒儿,你搞什么鬼?以前爹不管你,你再怎么胡闹,也只是在皇城中,爹还能为你帮衬一二,你知不知道,你接下來要去什么地方?那可是战场!”莫青喋喋不休的责骂道,话语里尽是担忧,“你跟去做什么?还不快随爹回去。”要不是他跟着摄政王前往送行,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胆大妄为道敢随军出征!
莫筱苒急忙捂住莫青的嘴,这里人太多,万一走漏了风水可不好,“爹,你听我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你要相信你的女儿,连王爷也同意我跟着军队出征,你担心什么啊?”莫筱苒指了指马上的白青洛,“就算你不相信女儿,也该相信王爷吧,难道他会带一个毫无用武之地的人上战场吗?”
莫青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但终究还是记挂着莫筱苒,害怕她上了战场,刀剑无眼伤了该怎么办?“苒儿啊,你就不能不去吗?战场可不是女孩子该去的地方,爹多年來,沒怎么管过你,你就听爹一次好不好?”
“爹,只有这件事,女儿绝不会妥协。”莫筱苒冷漠的拒绝了莫青的恳求,紧紧拽住他的胳膊,“蓝羽欺人太甚!小竹已为了女儿死了,女儿绝忍不下这口恶气!爹,你就在皇城中等着,女儿必将凯旋归來。”说罢,她松开手,再度翻身上马,看也沒看莫青一眼,心意已决。
“莫小姐,”白墨缓步走了过來,沉声一唤。
莫筱苒微微颔首,静候他后言。
“本王在此,恭祝你与皇叔得胜归來。”原本想劝她留下,但对上莫筱苒那双固执的眼眸,话到了最后又给咽了回去,谁能阻止得了一个心志坚定的女子呢?
白墨苦笑一声,朝后挥了挥手,立马有人送上两杯薄酒,他分别递给白青洛与莫筱苒,算是为他们践行。
“等二位凯旋归來之日,本王定在王府,为二位接风洗尘!”白墨沉声保证道,随后,握住酒盏,朝着莫筱苒与白青洛隔空一碰,仰头喝尽。
烈酒入喉,喝的是男儿的决绝,是勇士的孤勇。
白青洛大手一挥,再不看城门的官员一眼,率领百名隐卫缓缓离去,莫青眼眶一红,只觉得心脏抽抽的疼,那是他的女儿啊,是他与少芳唯一的子嗣,如今竟要女扮男装前往战场,谁家女子会如此?
他既自豪,又感到担忧,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丞相大人,皇嫂定会平安回來的。”白墨在一旁出声安慰道,他见过莫筱苒的本事,更何况皇叔在旁,怎会允许她出事?
不论心底如何不甘,白墨也必须得承认,有白青洛在,莫筱苒受伤的可能性极低。
“哎。”莫青一声长叹,目送队列走远后,才蹒跚着步伐,朝着丞相府走去。
如今他也只能祈求上天,能保佑他的女儿平安回來了。
队列上了管道,朝着边境的方向缓慢行去,莫筱苒一次也未曾回头,背脊挺得笔直,迎面扑來的凉风,夹杂着沙粒,喷在脸颊上,有细微的疼痛。
“不舍的话,你还可以回头。”白青洛扯了扯嘴角,柔声说道,眼底竟是戏谑。
莫筱苒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话语微微一顿,“依照这个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抵达边关?”
“要加快脚程吗?”白青洛眉梢一挑,笑着问道。
莫筱苒猛地一挥马鞭,马鞭抽打在马儿的臀部,前蹄生风,竟擦过白青洛的身侧,一溜烟急速前行,马蹄卷起黄沙漫天飞舞。
白青洛摇了摇头,对她的固执是格外无奈,“加速前进。”他一声令下,后方众人纷纷扬鞭策马,尾随在莫筱苒身后,白青洛的骑射功夫自幼练成,可谓是精湛,只短短几秒的功夫,便追赶上了莫筱苒。
她心头不肯服输,继续挥舞着马鞭,想要超越白青洛。
“我怎么觉得咱们不像是去打仗,反而像是去踏青呢?”逐月嘴里低声嘀咕一句,眼看着莫筱苒与白青洛一前一后行远,嘴角猛地一抽。
以往哪一次出征不是气氛凝重,兵贵神速?独独只有这次,反而优哉游哉的,丝毫沒有大战前的沉重,反而有一股子轻松弥漫开來。
“有主子和主母在,你以为气氛能凝重道哪里去?”清风斜睨了他一眼,咧嘴轻笑。
“不觉得他们很相配吗?”随浪笑了笑。
“哟,现在知道说这话了?曾经是谁老给未來主母脸色看的?”清风冷哼一声,面色略显讥讽,他可沒有忘记随浪曾经对莫筱苒恶劣道极点的态度。
“你再说!”随浪一扬马鞭,当即追着清风跑远,徒留下被喷了一脸尘土的逐月,哭笑不得的走在队列前方,唏嘘长叹。
不光是主子,连他们何尝不是受到了未來主母的影响呢?
轩辕国。
“皇上,”轩辕无伤静静躺在御花园中,周遭百花盛开,他枕着躺椅,安静的晒着太阳,乍一听闻后方动静,眼也沒挣,“何事啊?”邪肆的嗓音缓缓吐出。
“东耀国有动静了!大将军王白青洛领旨前往边境,打算出兵攻打蓝羽。”
嘴角那抹不羁的笑愈发妖娆,轩辕无伤微微睁开眼,徒手折下一朵夏花,放在鼻下一闻,清香扑鼻:“随他们斗,等他们斗到不可开交之时,便是孤出兵之日。”
话音刚落,食指已然折断花枝,颓败的花瓣洋洋洒洒坠落一地,与他那一身火红的长袍,交相辉映。
第213章:齐聚边关
东耀新帝登基五年,七月初四,大将军王白青洛率领东面二十万大军驻扎边境,与蓝羽隔着一条漯河遥遥对持,双方在第一日,水战三场,蓝羽国溃败,退兵数十里,白青洛当即下令,命将士强度漯河,进入蓝羽国国境。
两国战火彻底点燃。
天下皆知,蓝羽国狼子野心,暗中在东耀边境城镇上利用百姓试药,企图挑起两国战火,更是害得前皇后莫筱苒身受重伤,白青洛冲冠一怒,挥军蓝羽。
七月初六,双方再次发生激战,于黄沙地上碰面,陆战一日一夜,白青洛麾下二十万雄狮折损两万余人,击破蓝羽数万人,彻底攻破蓝羽国东面边陲,将其挪入东耀版图,名声大噪!
据传,他身边有三名身手超凡的隐卫,连昔日少年名捕莫少尚,也跟随白青洛麾下,为其摇旗呐喊,东耀国内举国沸腾,捷豹频频从边境传來。
“主子。”随浪急匆匆走入营帐,他们已在蓝羽国边境屯扎三日,虽然攻破边境的防卫,但下一步,却是易守难攻的城池,后续部队还有七日才可会合,粮草也还在赶來的路上。
白青洛身负铠甲,一身银色的甲胄,头带银色头盔,一身气息杀气腾腾,似一把出鞘的宝刀,锋芒毕露,他稳坐在营帐上方,身前的长案上搁着蓝羽国的地形图,“军中伤亡如何?”
“这是少爷整理出來的册子,请主子审阅。”随浪将莫筱苒不眠不休整理出的军中损伤情况的册子递给白青洛,因为她女扮男装,又恢复了莫少尚的名义,自然不好明着叫她小姐,只能叫一声少爷。
白青洛伸手接过后,一看,嘴角划出一抹浅淡的笑:“她这计算方法倒是新颖。”
上面整齐的罗列着军中将士伤亡的数据,重伤的为一列,死亡为一列,轻伤为一列,加加减减后,剩余的便是能用的人数。
“只有十六万八千人吗?”白青洛眉头暗暗一皱,随即朝着随浪招了招手:“你说,若本王强攻银日城,会折损多少兵力?”
随浪暗暗估算了一番,沉声道:“银日城是距离此处最近的城池,城中守卫极为森严,若是强攻,只怕会折损近一半。”
“笔墨伺候,本王修书一封送往银日城,若他们开城投降,本王定不杀一人。”白青洛冷声吩咐道,毕竟,折损一半兵力拿下银日城,于他來说是下下策,若能归降,才是上策,若不行,可智取。
莫筱苒从重伤的士兵营帐中走出,军医只有五名,根本不够用,好在她曾经在警队里学过简单的包扎以及外伤治疗,接骨、上药、包扎伤口这种小事还是能够帮衬一下的,一边擦着手,一边往主帐走去,一路上,遇见不少士兵朝她点头行礼。真武荡魔传
别说,这些日子以來,莫筱苒跟随白青洛身边,虽然沒出什么大力,但平日里对士兵的体恤以及照顾,还是得到了不少将士的爱戴,俨然有将她看做幕后军师的意思。
听闻帐外的脚步声,白青洛示意随浪将密信收好,趁夜送往银日城。
莫筱苒挑帘进去,只看见随浪一人,奇怪的开口:“清风和逐月呢?”
“我吩咐他们去四下巡逻去了。”白青洛柔声说道,莫筱苒自然而然的在他的身旁落座,瞧着他面前的地图,眉头微微一皱:“我们下一步攻打哪儿?”
“这里。”白青洛指了指地图东面的一座城池。
“何时动手?”莫筱苒冷声问道。
“不急,大战在前,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若能不废一兵一卒占领这座城池,于我们來说绝对是好事。”白青洛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无需过分急迫。
“随浪,”莫筱苒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沒有出声的随浪。
“少爷有何吩咐?”随浪询问道。
“蓝羽国威武将军的下落有查出來吗?”莫筱苒轻托下颚,这已经是她每日來必要询问的事情,她忘不了,小竹是为何而死,当日的士兵,已有一大半当场被白青洛的隐卫斩杀,可罪魁祸首威武将军,至今还沒有踪影!
眼见每日惨死的人越來越多,莫筱苒心底也憋着一团火。
瞧着她眼部青黑的眼圈,白青洛心尖微微一疼:“昨夜又沒睡好?”
这几日出征,她总是夜不能寐,每一次闭眼,仿佛都能够看见战场上,血流成河的惨状,莫筱苒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她也曾杀过人,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双手都染上了无数鲜血,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只需要一声命令,便是尸山血海一地,到处都是残肢断骸,坠落的头颅、四溅的血花,开膛破肚的尸首,每每总让她从噩梦中惊醒。
“恩。”她揉了揉眉心,贪婪的嗅了嗅白青洛身上那股清淡的龙舌花香,这才有了丝丝睡意。
“一旦有了那名将军的下落,我会马上通知你,”白青洛柔声说道,深沉的眼眸中隐过丝丝疼惜,朝着随浪挥挥手:“去把我的琴取來。”睡月如疯
随浪不敢怠慢,当即从堆放行礼的营帐中,取出白青洛的七弦琴,恭敬的递给他,琴身乌黑,是百年老树的树桩所制成,隐隐还能够看到一圈圈沧桑的年轮,莫筱苒轻靠在他的肩头,双目紧闭。
白青洛十指轻抚琴弦,柔美婉转的曲调从琴弦中划出,绕梁不绝,如梵音绕耳,莫筱苒只觉得心尖压着的巨石在这一刻缓缓消散,脑海也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随浪猫着步子走出营帐,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他们此刻难得的闲暇时光,悦耳动听的琴声,夹杂着他对她说不出,道不尽的爱恋,缱绻柔美。
当莫筱苒从沉睡中醒來时,已经是紫夜,她嘤咛一声,睁开迷茫的眼睛,却正好对上白青洛清明的眼眸,心头惊了一下。
“睡醒了?”白青洛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尖,肩膀因为长时间不曾移动,正在发麻,可他却面无异色,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舒服。
莫筱苒皱着眉头,看着他不自觉颤动的肩膀,“我睡了很久?”手指抚上他的肩头,轻轻的为他揉捏着,心底情绪格外复杂,眸子里也是一片氤氲。
“还好,也就几个时辰。”白青洛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莫筱苒手下的力道一重,白青洛不由得闷哼一声,却依旧纵容的看着她。
“痛吗?”莫筱苒低垂着头,呢喃着问道。
“还好。”他笑得宠溺。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莫筱苒蓦地抬起头來,张开嘴狠狠的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甚至利齿咬破了衣衫,口腔里有一股血腥味蔓延开來,可他仍旧未曾叫过一声疼。
莫筱苒不悦的皱起眉头,狠狠推了白青洛一把,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视线扫过他肩头的冒血的牙印,冷声质问道:“为什么不推开我?”
白青洛不知她为何情绪会如此反复无常,可眼底的宠溺与纵容却丝毫不减,冷硬的脸廓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极为柔和,他抬起手,抵住莫筱苒的眉心,缓缓磨蹭了几下,似要将她皱起的眉峰给抚平,“你高兴就好。”
莫筱苒心头有一股异样的情愫缓缓升起,她凝神看着白青洛,清明的目光,似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看穿,白青洛有些不自在,连嘴角的笑也缓缓持平。
她又是怎么了?赔情交易:惹上...
沉默,让人难堪的沉默。
许久后,莫筱苒忽地长长吐出一口气,“白青洛,我完蛋了。”
她抬起手盖住面颊。
不是不懂情爱的傻子,她也曾有过几段短暂的恋情,可独独沒有一人,能够带给她这样的感觉,体贴到无微不至,愿意为了她一句话,为了她一个动作,为了她,承担所有。
傻子,真是个傻子。
可偏偏,她竟到了现在才明白,她对他早已情根深种。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胡说八道些什么?睡糊涂了是不是?”
莫筱苒放下手,整个人凑近他的面前,仔细的端详着他的容颜,食指缓缓扫过他的眉峰,他的鼻梁,最后定格在他的薄唇上,极为轻柔的摩擦着,眼底一片氤氲正在蔓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为之一重,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喉头不断的吞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手指下的温度,正在以一种极为迅速的速度上升。
莫筱苒挑高了眉梢,眨着眼睛,清明的杏眼中,倒影着的,只有他窄窄的,满满的身影。
“白青洛,”极致温柔的呢喃从她的红唇中吐出,温热的鼻息喷溅在他的肌肤上,白青洛只觉得小腹燥热,他强自压下这股灼热的感觉,本就深沉的眼眸更是一片深邃,身体朝后仰去,似要避开她的触碰。
“我在。”喑哑的嗓音从他嘴里滑出,比平日多了几分沙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似的。
莫筱苒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颈,缓缓凑近他的耳畔,吐气若兰。
“白青洛,怎么办,我发现我似乎喜欢上你了。”
“轰!”
她清脆的嗓音在吐出的刹那,白青洛只觉得心跳猛地一滞,瞳眸忽地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久久无言。
是他听错了吗?
看着被世人敬仰的大将军王,呆滞的表情,莫筱苒噗嗤一笑,从嘴角染上眉锋的喜悦毫不掩饰,她整个人几乎是趴在白青洛的身上,被油灯拖长的剪影,拖曳在地上,如同交颈鸳鸯,密不可分。
“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她再度出声,又一次重复了方才的话,带着几多兴味,几多坚定。
第214章:战火中的浓情
喜欢?
白青洛眼中布满了错愕,神色略显惊滞,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语般,傻傻的看着莫筱苒,哪里还有平日的威风?哪里还有往日的冷漠?活脱脱一个小孩子。
莫筱苒心底又好笑,又心酸,如果不是她方才突然醒悟,他会将这份情谊隐藏多久?
她还真是傻子啊,如果不是喜欢,她怎会时常想起他,怎会任由他一次次待在自己身边,怎会放任他将清风安插在暗处,监视自己,保护自己?如果不是喜欢,为何会因为他,心潮澎湃?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到现在才弄明白。
“我喜欢你。”莫筱苒双眼发亮,似有两团火苗簇簇的燃烧着,似要将他焚烧殆尽。
噗通……
噗通……
心跳快如擂鼓,白青洛抬起手狠狠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会疼!不是梦?他瞪大眼睛,艰难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或许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于他到现在仍旧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只有在梦里,他才能这样拥着她,听着她说着喜欢,说着爱慕。
莫筱苒轻抚着他冷硬的面容,整个人倒在他的怀中,媚眼如丝,眼中布满了漫天的情愫,一字一字缓慢开口:“我说,我喜欢你,你呢?可曾喜欢我?”
白青洛缓缓垂下头,定眼看着她,迟迟沒有出声,莫筱苒等得极为不耐烦,她都已经表白了,这人怎么还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难不成是她误会了他的举动?眉头猛地一皱,一抹恼怒隐过眼眸,她刚要起身,冷不防,腰间被人大力箍紧,口中一声惊呼,整个人朝后跌去,咚地落入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中,腰肢被人仅仅抱住,力道重得仿佛要将她溶入骨子。
白青洛的下颚紧紧抵靠在她的颈窝,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清香,手臂用力箍紧了她,丝毫不敢放松,唯恐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梦过无痕。
“喂!”莫筱苒恼怒的低喝一声,“你先松手,很痛的好不好?”当她是什么?洋娃娃吗?这么大的力气,勒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來了,伸手拍了拍白青洛的手背示意他先松手,可这人,却像是固执的孩子般,摇头拒绝。
“我不要。”
莫筱苒嘴角一抽,“拜托,你又不是小孩子,撒娇是木有用的,乖,放手。”
“我怕一松开,梦就醒了。”白青洛闭着眼,低声呢喃道,他盼了多久?等了多久?才等到她这一句喜欢,短短二十二年,好似他活下來的惟一目的,就只是为了听到她这句话,听到她亲口说出一句喜欢。天神培训班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连灵魂也仿佛在幸福中颤抖。
莫筱苒沉默了,“抱歉,我一直忽视了你的情意。”
原以为只不过是知己,可哪有知己会做到这种地步的?
会为了让她睡得安稳,几个时辰不动一下?
会为了帮她的婢女报仇,请旨出兵。
会为了她……
他做了那么多,可她却傻乎乎的以为只是知己。
“白青洛,我们在一起好不好?”莫筱苒缓缓扭过头去,借着昏黄的油灯,凝眸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白青洛蓦地抬起头,对上莫筱苒发亮的眼眸,心头一紧,只觉得恍然,在一起?
“喂,你倒是给个答案啊,答应还是不答应,别以为我现在喜欢你,你就拿乔,惹毛了我,我一脚踹了你……”红唇里还在喋喋不休的吐出话,可蓦地,剩下的话语通通消失在了唇齿之间,白青洛径直垂下头,狂风暴雨般霸道的吻堵住了她的唇舌。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感觉到她是真实的。
他的手臂勒紧了莫筱苒的腰肢,龙舌撬开她的唇齿,在她窄小的口腔中攻城略地,似要将她的呼吸也一并剥夺。
莫筱苒只觉得浑身发软,整个人如同海绵,瘫软在他的怀抱中,半分也动弹不得,一吻结束后,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手指颤抖的指着白青洛的鼻尖,“你……你无耻……”
白青洛勾唇一笑,眼眸中有零零碎碎的喜悦荡漾开來:“我们在一起。”鼻尖相触,他任由她看清楚自己眼中的坚定与决绝,想要告诉她,他有多认真,“我会握紧你的手,这辈子,不离不弃。”
莫筱苒眼眶一涩,竟漫上了一层水色,用力圈住他的脖颈,重重点头:“这可是你说的,做我的男人,决不能朝三暮四,你要敢找别的女人,我就敢找另外的男人,嘶……”话还沒说完,腰间就是一阵细微的疼痛,莫筱苒倒抽了一口冷气,垂头,就撞上白青洛那双满是不悦的眼眸。
“你掐我做什么?”她低声抱怨道。
“这种话我不想再听见,”反手将人拽入自己的怀中,手臂牢牢的箍住她的腰肢,“莫筱苒,你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除了我,你若敢多看别的男人一眼,看一个,我杀一个。”官场之风流人生
“我看过的男人多了去了,你杀得完吗?”莫筱苒噗嗤一笑,对他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只觉得满心满眼的甜蜜。
“你大可试试。”白青洛眉梢冷峭,食指轻捏住她的下颚,沉声警告道,“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莫筱苒,你是属于我的,永远不要背叛我。”若是沒有戳破这层纸,他还能够放任她,可她既然挑明了,那么,从今往后,她就是独属于他的,任何胆敢觊觎的人,杀无赦!
满是厚茧的手缓缓拂过她的背脊,即使隔着单薄的衣料,依旧可以感觉到他掌心的炽热,莫筱苒脸颊蓦地一烫。
Fuck!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在心底不断念着这句话,莫筱苒企图将心思从这近在咫尺的人儿身上移开,只可惜,越是这样,可他俊朗的容颜越是有一股蛊惑的味道,她的眼似被定在了他的身上,怎样也移不开了。
“莫筱苒,我很贪心,真的很贪心,”他大力抱紧了莫筱苒娇小的身躯,力道那么紧,像是要将她给抽筋拔骨塞入自己的腹中,“我想要你的一辈子,莫筱苒,你肯给我吗?喜欢太浅了,我怕我等不了,一辈子,给我你的一辈子,好好爱我,不要背叛我,永远不要。”
从最初的霸道,到最后的喃喃,莫筱苒的心彻底醉了,醉倒在他这双布满浓情的眼眸中,再也无法移开,手指拂过他的眉眼,嘴角不由得弯起一抹好看的笑,“是,一辈子。”
莫筱苒将头静静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只觉得心尖微微发颤。
“莫筱苒,我爱你,爱你你懂不懂?”从头顶上传來的,是他一声声缱绻缠绵的呢喃,白青洛从未试过将自己的心彻底铺开,只为了让她看得更清楚,更明白一些。
“我放不了手了,这辈子不论如何我和你都将绑在一起,生不同衾,死同穴。”
生不同衾,死同穴。
莫筱苒眼眶一热,两行清泪蓦地落下,她大力的点着头,身体微微拱起,堵住了他的嘴唇,湿润的唇舌滑入他的口中,卷起他的龙舌,一并起舞。
随浪急匆匆从帐外走了进來,却在进入营帐的瞬间,整个人如同雷击般愣在了原地,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几乎倒在上方的暖炕上,吻得难解难分的一男一女,只觉得自个儿來得格外不是时候。绝对暴力
察觉到有外人进來,白青洛眼底的*骤然间退得一干二净,伸手将莫筱苒从自己的身上拽了起來,姿势也蓦地从压在她身上,改为她侧身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方,眼眸中飞出两道犀利的眼刀,直直刺向不请自來的随浪。
随浪狠狠打了个寒颤,裂开嘴角讪讪一笑,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早知如此,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时候进來,谁知道,这么晚了,主子和未來主母竟还在度*!
“什么事?”他最好是有急事!白青洛阴沉着一张脸,紧握住莫筱苒的小手,对随浪的不满丝毫未曾掩饰。
随浪现在是欲哭无泪啊,谁知道营帐中会是这样一翻景象?
“说话!”白青洛冷喝一声,深幽的眼眸中已有了风浪正在凝聚,不怒而威的气势,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抵挡的,随浪只觉得心尖发抖,双腿下意识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哆嗦着嘴角,缓缓吐出一句话來:“主……主子,银日城中有紧急情报……”
“说。”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却带着铺天盖地的冷意。
莫筱苒乖巧的窝在白青洛的怀中,对他的怒火充耳不闻,只是用力的将自己藏在其中,露在外面的耳廓泛着淡淡的粉色。
“咳,,”随浪重重咳嗽一声,把心一横,咬牙道:“奴才奉主子的命令前往银日城送修书,暗中打听到,城中驻扎的将军,正是主子暗中寻找的威武将军,城中秘密驻扎士兵近五万人,皆是蓝羽国的精锐力量,骑兵三万,步兵两万,弓箭手数千,这还未算上城中的百姓!”
莫筱苒闻言,直接从白青洛的怀中蹦了起來,面容狰狞:“你说那人就在我们要攻打的城池之中?还是坐镇的将军?”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逼问着。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
好啊,她早了那将军这么多天,终于被她给找着人了!
紧贴在身侧的五指骤然紧握,清明的眼眸中闪烁着的,是冲天的杀意!
连一向见多识广的随浪,也被莫筱苒此刻的表情给震住,一个女子,怎会有如此犀利的眼神?仿佛一只孤狼,正打算给敌人最后一击一般。
白青洛眼眸中隐过一丝不忍,抬起手來,拽过莫筱苒,将她拖入自己的怀中,手掌轻抚她僵硬的背脊,“放松些,那人既然找到了,就绝无生还的可能,你放心,我会亲手将他抓到你面前,让你为小竹报仇雪恨!”
莫筱苒重重点头,“恩。”
第215章 攻城
“主子,对方应是不会答应开城投降了,”随浪出声道,“那威武将军乃是蓝天赐麾下的一名猛将,天性莽撞,却胜在忠心不二,如今银日城中,又有不少兵力,只怕他会背水一战。”
只要有一线生机,谁会傻到破城投降?更何况,那名将军与主子仇深似海,即便是投降,只怕也难逃一死,绝对会拼死一搏,做困兽之斗。
白青洛缓缓抬起头,脸上再沒了面对莫筱苒时的温柔,只余下一片冰冷,眼底划过丝丝暗光,,双眼似吸人魂魄的黑洞,神色依旧是一贯的冷峻,“不投降又如何?难不成本王还拿他沒有办法了吗?”
将地图铺开在长案上,他细细看着城池四周的地形,眉头紧锁,这一刻,昏黄的油灯下,他认真思索的表情,竟让人移不开眼,莫筱苒心尖噗通一跳,难怪常说,人认真的时候最吸引人,此话果真不假。
“在看什么,恩?”耳畔,一道喑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夹杂着细微的笑意,莫筱苒耳廓一烫,结结巴巴的开口:“沒看什么,你找到破城的法子沒?”
偷窥被人抓住现行,实在是让莫筱苒一张脸不知往哪儿搁才好。
“哼,你们仔细看看这方的地形,银日城四面环山,地势陡峭,易守难攻,但却有一个极为可怕的缺陷。”他满是厚茧的手指指向银日城四周的山峰,“若我们爬上山脉,居高临下,从山峰上推巨石入城,再趁着城中大乱之际,用以火攻,逼他们开城门,兵马分三路,骑兵趁着城门大开时,涌入城中,两箭齐发,夺下银日城,指日可待。”
三言两语,却蕴藏着多少腥风血雨?
“主子英明。”随浪咧嘴一笑,对这方法极为赞同。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可城中的百姓……”
“你得记着,”白青洛忽地转过头來,看向她,眼眸平静如水,“战争从來不缺伤亡,两国交锋,死的,痛的,苦的,都是战败国的百姓。”
莫筱苒神色微微一变,只觉得茫然无措。
是,她的确是想要为小竹报仇,可她却忘不了,那些无辜的士兵惨死在东耀铁骑之下的可悲下场,他们在战场上哀嚎,甚至于死不瞑目,每每梦中,总能让她惊醒。
“就沒有别的法子吗?”莫筱苒伸手拽住白青洛的衣襟,扣住他身上的盔甲,神色略显慌乱无措。
“你仍旧是太仁慈了。”白青洛傲然一笑,“随浪,吩咐下去,调集所有兵马,连夜上山。”
他们必须得快!最好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莫筱苒甚至來不及说些什么,便看见随浪领命离开,然后沒过多久,帐外士兵齐聚的号角声,便响彻云霄。纵宠——相门嫡女
火把明明灭灭的在帐帘外闪烁着,她脑海中一片混沌,手指时不时磨蹭着衣角,她错了吗?若是当真用了白青落的法子,他们会胜利,那将军也会被生擒,但城中的百姓,却会死伤无数!
肩头被人用力拍了拍,迷茫的抬起头,撞入白青洛满是忧色的眼眸中。
“无须担心,若你害怕了,就在此处等我,明日,我亲自來迎你入城。”白青洛太了解她,深知她的心肠有多软,战场无父子,别说此时,他们与蓝羽有着深仇,战争一旦开始,不论死多少人,都是必然的。
那一代君王,那一个将军手中,沒有沾染上成千上万的人命?
她还是太善良了,白青洛敛去眸中的叹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用力拽住他的衣诀,眉宇间划过一丝坚定:“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会想要见到生灵涂炭的场景的。”白青洛平静的开口,她若去,他不会阻挠,因为他走的路,势必会是一条血路,她若要陪伴在他身边,便要习惯这样血粼粼的画面。
莫筱苒咬着牙,一字一字冷声说道:“我要去。”
她要亲眼看着,若屠杀是一场罪,她愿与他一起背负!
白青洛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手臂一伸,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拥着她,走出营帐,十六万士兵齐聚在空旷的黄沙地上,四周,大小不一的蒙古包随处可见,天色漆黑一片,犹如泼墨,火把渐次相连成一条火龙,火光下,将士们的面容被映照得红彤彤的。
他们整齐的站立在原地,用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注视着最前方的白青洛,注视着他们的大将军王!
东耀国的旌旗在晚风中左右摇摆,清风、三人站立在士兵的最前列,他们威风凛凛,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等待着白青洛的指令。
莫筱苒静静立在他的身边,宽袖下,他的大手始终紧握住她的手掌,未曾有丝毫的放松。
“儿郎们,”白青洛朗声开口,一身盔甲衬得整个人威风凛凛的,一身气息逼人,“你们是我白青洛麾下最为精锐的部队,是我东耀最为顶尖的力量,多年來,蓝羽踩在我们的家门口,肆意妄为屡屡挑衅,你们还要忍吗?”
喑哑的嗓音残咋了内力,不断徘徊在夜幕之下,传入下方每一名士兵耳中。
他们一个个面颊红通,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首的白青洛,听着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
浪漫校园,桃花朵朵开
这里沒有皇帝,沒有君王,有的,只是他们奉为神祗的大将军王白青洛!
“我白青洛视你们如手足,如兄弟,若你们战死沙场,我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今日,我白青洛对天起誓,不踏平蓝羽,势不回朝!”反手抽出腰间佩刀,锋利的刀刃在火把下闪烁着森冷的光晕。
莫筱苒蓦地抬头,这一刻,白青洛再沒了在她面前的温柔,冷硬的面容布满寒霜,眼底闪烁着的是男儿嗜血的战意!汹涌、澎湃。
“势不回朝。”
“势不回朝!”
……
十六万余人齐声高呼,声音竟让脚下这地也为之颤抖,无数鸟儿被惊得展翅柏飞。
莫筱苒茫然的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潮,只觉得耳朵阵阵嗡鸣,手心已布满了一层冷汗。
“清风。”
“奴才在。”清风挺直背脊走出队列,恭敬的朝着白青洛抱拳行礼。
“你带五万人从正前方包围银日城。”
“得令!”
“逐月。”白青洛深幽的目光缓缓扫过下首的逐月。
“奴才在。”
“你率领三万骑兵随清风之后,围攻银日城,我要让蓝羽国的每一个人,插翅难飞!”
逐月重重点头:“得令。”
“随浪。”
“奴才在。”
“你率剩余八万人,分做四路,绕山峰从上围堵银日城,我要让这座城池,成为废墟,我要让东耀的版图,朝外继续扩张!让这天下人皆知,我东耀不是任人欺凌的,我东耀儿郎,铮铮铁骨!可顶天立地。”
铿锵有力的话语激起了无数人心头的勇气,他们一个个撕扯着喉咙,朗声高呼,这一刻,胸腔里荡漾着的,是可抛头颅洒热血的孤勇,他们就如同一只只孤狼,紧随着狼王之后,为他开疆裂土!为他踏平前方的一切。
红通的火把下,耳畔是十六万人的齐声高呼,白青洛缓缓垂下头來,看着身边的莫筱苒,手掌一紧,将她的小手包裹住,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莫筱苒,你且看着,本王答应过你的,必将要让蓝羽国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莫筱苒心底一阵慌忙,眼前的一切已超出了她的认知。逆女成凰,倾世大小姐
不该是这样的。
她要的,只是让那些欺辱过小竹的人付出代价而已,她从未想过伤害噗通百姓。
可是……
复杂的视线挨个扫过这帮血气方刚的将士,莫筱苒无力的闭上眼,如今,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两国战火早已燃起,怎么可能就此收手?
“恩。”她重重点头,不管前路如何,不论有多少罪孽,她都将与白青洛一起承担!
夜色正浓,清风、逐月率先带领士兵出发,从正前方朝着银日城扑去,夜黑风高正是杀人越货的最好时机,或许城中安置的百姓,作死也想不到,东耀竟会在此时发兵。
白青洛翻身跃上骏马,莫筱苒紧随在后,马儿四蹄生风,在夜幕下急速前进,直到抵达银日城四周的山林,顺着陡峭的山路,爬上山巅,天色,已渐渐有了些许鱼肚白,一片青紫,曚昽的雾气开始在空气里蔓延开來。
站在空旷的山峰之巅,俯瞰着下首孤零零被四方高墙包围的城池,依稀能够看见,城中高低错落的民居,还有城墙上飘舞的属于蓝羽国的旌旗。
白青洛与莫筱苒并肩站立在山巅之上,天地之间,他二人,一白一黑,皆是一脸冰霜。
身后埋伏的弓箭手,已点燃了箭头的火药,弓箭对准城中,只需白青洛一声令下,便可万箭齐发!
与此同时,四路大军也从另外几座山峰,准备好了巨石,想要抛掷入城中,投石车早已架好,一切准备就绪,只需白青洛点头,他们便可齐攻银日城。
冷风扑面而來,莫筱苒紧握着拳头,视线始终定格在下方的城池上,眼眸中有不忍,有愧疚。
白青洛嘴角微微一扯,略显冰冷的弧度,右手高高举起,莫筱苒蓦地瞪大眼睛,却只能无力的看着他振臂一下,利落的从半空中划下。
巨石被投掷到城池内外,撞击上了高大的城墙,轰隆隆的巨响,彻底将银日城中的宁静打破,城头的警报声,直冲云霄,锣鼓在街头巷尾响彻。
尖叫、哀嚎,即便是站在高首,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下一波准备。”白青洛冷然的站立在风中,古井无波的视线落在下方被大石砸得尘埃四起的城池,脸廓冷峭,沒有丝毫的怜悯。
“放箭,,”
点燃的火箭万箭齐发,如同一场璀璨的烟火,又似漫天的流星雨,穿透白茫茫的雾色,如同陨石般,坠落在银日城中,民房、街道,火势正在急速蔓延,如同一条火龙,腾升而起。
第216章 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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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袭.敌袭.”
“是东耀.东耀的人杀來啦..”
……
哀嚎声震耳欲聋.可以远远的瞧见城池中街头巷尾从民居里跑出的人群正在疯狂的涌动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拼命的想要逃脱天空上降落的火箭与巨石.有人被石头压成肉泥.有人浑身被烧成了焦炭.矮小的民居成为了最引人注目的靶子.由逐月与清风率领的大军.在城门口.与蓝羽国的守城士兵遥遥对持.漫天的箭雨齐射而下.血腥味在空中久久不散.
莫筱苒揪住胸口的衣衫.看着下方如同地狱般可怕的场面.这就是冷兵器的战争.以血肉之躯抵挡着武器.尸山血海.放眼看去.一片血红.连空中的雾色也仿佛被染成了鲜红色.浓郁的红.让人作呕.
她不是未曾经历过战斗的痴儿.可是.她所经历的.都是子弹横飞的场景.如此恐怖的场面.只存在于影视剧中.
莫筱苒扶着一棵大树的枝干.弯腰干呕.她几乎沒吃什么东西.吐出來的也只不过是黄胆水.胃液在沸腾.她痛苦得一张脸近乎扭曲.
白青洛眼底隐过一丝忧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很难受吗.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军营.”或许他错了.高估了她的承受能力.
是啊.不论她平日里再怎么坚强.终究是一个弱女子.这样的人间地狱.她不该看见的额.
五指微微一紧.心尖泛起了淡淡的自责.
莫筱苒擦了擦嘴角.扬起一抹笑.似安慰.似安抚.“我沒事.”明明脸色惨白得如同苍茫白雪.那笑.落入白青洛眼中让他极为难受.
“主子.可以下令强攻了.”随浪忧心忡忡的看了莫筱苒一眼.向白青洛请命.逐月和清风未曾得到他的指令.只能在城池外.击杀城墙上的士兵以及逃出城池的百姓.根本未曾踏足半步.
白青洛眼眸深沉无光.对下方的惨状不置一词.这样的场景.他看过无数次.早就已经麻木了.将莫筱苒轻轻揽入自己的怀抱.薄唇微微扯出一抹笑.冷声道:“让他们强行突破.进城后.除东耀的人.一律.”话语微微一顿.看了眼怀中面色惨白的莫筱苒.到了舌尖的话语竟有片刻的停滞.
“主子.”随浪迟疑的唤了一声.
这种时候身为将帅决不能心慈手软.
白青洛缓缓闭上眼.从嘴里吐出了一句话來:“除东耀人.一律杀无赦.”总裁前妻太迷人
简短的命令.却昭告了银日城中所有人悲惨的下场.无需投降.无论男女老少.通通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这就是战争.是两国交锋的战斗.
随浪领命.立马将指令传达到下方的逐月与清风耳中.
“儿郎们.大将军有令.进城后.立即屠城.”逐月抽出腰间佩刀.面容刚毅.粗大的木桩轰向紧闭的城门.漫天的箭雨一直未曾停止.盾牌高高竖起.有人倒下.身后自然有人接应而上.城门在剧烈的撞击中摇摇欲坠.如同风中残烛.很快.便宣告了土崩瓦解.轰地一声.彻底崩塌.城门朝内倒去.汨汨的血泊.飞溅出无数的血珠.
近八万人.如同一bobo海浪.朝着城池冲了进去.
“杀啊..”
威武将军率领守城士兵拼死顽抗.但前有突入的勇士.头顶上还有漫天的火箭与巨石.他们就像是一个个靶子.死伤无数.而城中百姓.无一例外只要冲出民居.迎接他们的便是东耀的无情利刃.手起刀落.那泛着白光的刀刃.残酷的收割着人命.
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一声声嘶吼.一声声哀鸣.直冲云霄.
莫筱苒痛苦的闭上眼.将身体缩在白青洛的怀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开下方传來的声嘶力竭的哀嚎.
“随浪.”白青洛冷眼看着下方的动静.街头巷尾.双方正在剧烈交锋.他眉梢微微一挑.
“你即刻率三万人下山支援.务必要在半个时辰内.将银日城攻破.”
随浪抱拳领命.立即点兵.马蹄声震耳欲聋.顺着山路直冲而下.
“不要怕.”白青洛低垂着头.眼底隐过丝丝怜惜.轻轻拍着莫筱苒僵硬的身躯.柔声安慰道:“很快就会结束了.我说过的.会将威武将军的人头亲自送到你的面前.血祭小竹在天之灵.”
莫筱苒一句话也沒说.她只觉得头晕目眩.亲身站在此处.亲眼目睹这副地狱般的惨状.她除了茫然.除了痛苦.什么也感觉不到.
东耀国的士兵几乎杀红了眼.不论是敌方的将士.还是普通百姓.都成为了他们刀下的亡灵.有随浪率领的三万大军助阵.逐月与清风的攻势愈发强大.半柱香的时间.城门已是一地血泊.坠落的尸首随处可见.杀入了城池中央.守城的数万名士兵.只剩下不足一万人.还在拼死顽抗.
随浪永远忘不了.在边陲城池中.他是如何落魄的逃走.眼睁睁看着莫筱苒与小竹被擒.再一次见到威武将军.那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布满了阴冷.双足在地面一蹬.直接从空中飞跃过去.单挑对方的大将.清风和逐月率领士兵围堵余下的万人.刀尖碰撞声.在空中盘旋着.大哥,我错了
当初升的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第一缕阳光刺破浓雾.洒落一地金辉时.整个银日城.已尽在白青洛的手掌之中.
守城士兵除却威武将军外.无一生还.城中百姓.不少老弱妇孺被士兵用麻绳捆绑着.将他们押解到城门口.在两侧狼狈的跪地.以奴隶的身份.以极为屈辱的姿势.迎接东耀的大将军王入主他们的家乡.
地上的血泊随处可见.堆积的尸体.犹如山高.浓郁的血腥味.在空中久久不散.
白青洛拥着莫筱苒两人一骑.率领着余下的五万士兵从几处山巅缓慢下來.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
随浪压住威武将军的肩头.强迫他跪在地上.手中的刀锋横在他的脖子上.眉眼满是嗜血的杀意.
“当初你在东耀边境耀武扬威时.可有想到有今日.”随浪冷笑着质问道.
那天.在边境的城池中.是他这辈子最为懦弱.最为后悔的日子.
“输了就是输了.老子无话可说.”威武将军宁死不屈.即便是麾下士兵一一惨死.即便是城池被东耀的铁骑踏破.他也未曾说过一句投降的话.一身傲骨.铁骨铮铮.
随浪口中冷哼一声.一脚踹上他的心窝.在他的面颊上啐了一口.大咧咧的骂道:“都成了阶下囚.还敢造次.”
话语微微一顿.他看向清风:“你要不要捅他几刀.”小竹的死.此人脱不了干系.随浪这是想要让清风出气.
他摇了摇头.手掌轻抚腰间的刀柄.“我怕他脏了我的剑.”
逐月噗嗤一笑.一边指挥着士兵清理街道.一边反驳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笑话了.”
“我说的是实话.”清风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对眼前这出人间地狱般的场景.视若无睹.跟随在白青洛身边.他们已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画面.从最初的惊骇.到害怕.再到如今的麻木.
上位者一句话.下面会死多少人.
不想被人蹂躏.被人践踏.就只能变强.蓝羽国的溃败.只因他们实力太弱.如此而已.
远方.有马蹄声徐徐传來.随浪眯着眼睛定眼一看.乐呵呵的笑了:“主子和少爷到了.”媚骨香,妃本蛇蝎
一匹通体乌黑的汗血宝马上.白青洛拥着莫筱苒缓缓而來.身后跟随着一大帮士兵.个个身负铠甲.整装待发.
气氛极为凝重.那嘀嗒嘀嗒的马蹄声.对于跪在城门两侧的百姓來说.就如同死神來临的声音.让他们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白青洛目不斜视进入银日城的城门.莫筱苒轻靠在他的胸口.一双复杂的眼眸.缓缓扫向两侧.
“白青洛.你不得好死..”一名全家被士兵斩杀的男子.跪在地上.眼眸红肿.朝着马上的白青洛声嘶力竭的嘶吼道.双眼突兀地瞪大.仿佛随时要从眼眶中掉下來似的.充满了血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或许白青洛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可他却不为所动.依旧静静坐在马上.铠甲下的衣诀.在风中飘舞着.墨色的里衣.银色的铠甲.他稳坐如山的姿态.在蓝羽国幸存的百姓眼中.竟如同死神般骇人.
“啪.”男子身边的士兵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面颊上.
男子嘴唇溢出了一缕鲜血.朝着地上吐出一颗牙齿.龇牙咧嘴的怒吼道:“打啊.有种你们打死我.就算到了地狱.白青洛.我也要诅咒你.你不得好死.你日后一定会下十八层……”
话还未说完.士兵手中的大刀已凌空挥下.重重劈在男子的脖颈上.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上.断裂的喉管喷溅出鲜血.血如泉涌.刷拉拉溅了一地.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脸色极为惨白.衬得那身月牙白的袍子.整个人多了几分飘渺.光晕中.她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白青洛手臂一紧.将她圈入自己怀中.丝毫不觉得.男儿打扮的莫筱苒被他这么拥着.是何等惊世骇俗的画面.
“别怕.”喑哑的嗓音在她的耳畔缓缓响起.
“我沒怕.”只是心底难受.这种类似于屠杀的残酷场景.让她浑身难受.
白青洛眼眸深沉.视线一一扫过两侧的百姓.所到之处.莫不是寒流遍布.众人只觉得心尖一寒.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头皮隐隐开始发麻.
最后.白青洛的目光定格在随浪身前跪倒的将军身上.一身铠甲早已凌乱.头盔不知所踪.面上有被污泥沾染过的痕迹.身上染血.只一双眼.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
白青洛嘴角缓缓一勾.指着他.对莫筱苒说道:“看见了吗.那就是你的仇人.”
第217章 手刃仇敌
莫筱苒浑身一颤,犀利的目光落在地上狼狈跪倒的威武将军身上,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初见时的威风?落魄得犹如阶下囚。
嘴角缓缓咧开一抹冷冽至极的笑,“还记得我吗?”她温声细语的询问道,语调略显柔和,似清风拂面。
威武将军仰天长啸:“是你!原來是你!”
莫筱苒挣开白青落的怀抱,翻身跃下,双腿落到地上,咚地一声碎响,月牙白的袍子在空中翻飞,她一步步朝着威武将军走去,抵达他的面前,娇小的身躯半弯着,望入他那双充血的眼眸中,一字一字缓慢的启口:“后悔了吗?若非你害我至此,说不定这些人都不会因你而死!”
“我呸!”威武将军朝着莫筱苒啐了一口,“少在这儿唧唧歪歪,今天老子落在你手里,要杀要挂悉听尊便!老子只后悔当日一念之仁,沒有把你给杀死。”
“放肆!”清风面色一冷,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一颗牙齿从威武将军的嘴里吐出,他却好似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疯狂的大笑着,被麻绳绑住的四肢,剧烈的挣扎起來,随浪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将他整个人踩在脚下,脸颊与地面亲密相触,整张脸被挤得几乎变形。
“我当初只不过是揭穿了你的诡计,你却害得我的亲人惨死!”莫筱苒眸光冷冽,一把抓起威武将军的头发,眉宇间淌过丝丝骇人的狠厉,“为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丫鬟,你怎么敢……怎么敢任由你的人**她到死?”
只要一想到小竹一身**倒在地上的画面,莫筱苒的心,就啾啾的疼,像是一把把刀子正在割着她的心窝。
五指一紧,威武将军被迫抬起头來,姿势有些奇怪,满脸鲜血,一双铜铃般瞪大的眼睛,恶狠狠瞪着莫筱苒,“是老子下得命令又怎么样?老子当初不该放过你,不该让你的人逃走!要不然,今日老子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在他心里,小竹的死根本就是司空见惯的,落入军营的女子会是什么下场?显而易见!更何况,蓝羽与东耀一直偶有战火,能够享用到东耀的女人,谁会拒绝?
“你该死。”莫筱苒心底有一团火愈燃愈烈。
“來啊!有种你杀了我啊。”威武将军扯着嗓子,高声吼叫道,身为士兵,身为军人,他怎会贪生怕死?
披上盔甲的那天,他就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一死,倒还痛快,他最怕的,不过是生不如死!
“让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白青洛最容不得谁诋毁莫筱苒,翻身跳下马來,稳步走到她身侧,伸手将人带入自己的怀中,深幽的眼眸,倒影着威武将军狼狈至极的模样,眉梢微微一挑,“本王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松,随浪,将人带下去,好好伺候,只要给他留着一口气,别的,任由你们处置。”嗜婚如命
随浪咧开嘴,嘿嘿一笑,一把提起威武将军的领口,就要往后面拖走。
莫筱苒几乎可以预见到迎接他的将是怎样可怕的下场,五指一紧,她看向正被随浪拖着走的威武将军,忽地出声:“等一下。”
众人惊疑的纷纷抬头,不知莫筱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筱苒一句话也沒说,反手夺过身边一名士兵手中的大刀,抬脚,朝着威武将军走去,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想法,白青洛用眼神制止了打算出手阻止的随浪等人,微微眯起眼,看着她的倩影。
终究她还是心善的。
心底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莫筱苒走到威武将军面前,紧握着刀柄,眸光锐利。
“杀了我吧。”威武将军闭上眼,嘴角竟勾起一抹清浅的笑,能够死得痛痛快快的,于他來说,也是一种解脱,至少比落入随浪手里要好得多。
手起刀落,一束白光后,从他脖子上迸射而出的血珠在半空中飞溅开來,威武将军的头颅咕噜噜滚落到青石地板上,尸身摇晃几下,猛地跌落于地,莫筱苒月牙白的衣袍,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衣诀凛凛,闭上眼,五指缓缓松开,手中大刀叮当一声滑落在地。
小竹,你可以安息了……
“满足了吗?”白青洛喑哑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了起來,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着,莫筱苒缓缓点头:“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无法容忍一场酷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白青洛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冷冽的视线匆匆扫过城门两旁匍匐在地的百姓,冷声命令道:“一个不留!”
她可以心软,但他却不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今天,他必然要用残忍的手段,给蓝羽国一个警钟,让他们知道,东耀绝非弹丸之地!绝不是他们想要欺凌,就可以欺凌的弱者!
莫筱苒身体微微一颤,错愕的望向白青洛,眼眸中几多不忍,几多祈求。
“不要啊,,”
“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我们投降,我们现在就投降,求你扰我们一命啊。”抗日之铁血军魂
……
哀求声在耳测徘徊着,莫筱苒不忍的闭上眼,不想再去看接下來的残酷画面。
白青洛的用意她懂,但却打从心里无法接受,生灵涂炭,他的一道军令下去,将有多少人,在今日丧命?手臂微微一紧,莫筱苒终究还是吞吞吐吐的开口:“放了他们吧。”
正准备下令斩首的逐月,将已到达舌尖的话语吞下,眉头一皱,看向莫筱苒,神色略显迟疑。
那帮幸存的百姓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的朝着莫筱苒磕头求饶:“这位少爷,求求你,让王爷放过我们!我们不是士兵,我们不会造反的,求求你了。”
他们如同蝼蚁般,低泣着,哀求着,只为了能够换得一线生机。
莫筱苒清明的眼眸中隐过丝丝恳求,扯了扯白青洛冷冽的衣袖,“放了他们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造的罪孽,已经够深了。”
城门内外一片寂静,众人纷纷翘首等待着,是杀,还是留?都在白青洛一念之间。
“你能仁慈,可我却不行,”白青洛抬起手掌,遮盖住她的面颊,不等莫筱苒开口,直接点中了她的睡穴,莫筱苒单薄的身躯微微摇晃几下后,便瘫软在了他的怀中。
将人稳稳的接住,白青洛嘲弄的看向那帮面色惨白的百姓,下颚微抬:“动手!”
一道无情的命令,十多名士兵手起刀落,头颅在瞬间滚落到青石地上,整座银日城,再无一个蓝羽人,彻底沦入了东耀的版图!
白青洛下令士兵将城主府清理出來,亲自抱起莫筱苒,抬脚走了过去,身后,不少士兵还在清理着战场,只是短短一夜的功夫,这座曾经屯扎着无数百姓的城池,彻底化为了敌国的腹中之物!
随浪和逐月留守在城门口,扎营安顿受伤的士兵,顺便清晰街道上的血泊。
正午时分,烈日高挂在苍穹之上,白云朵朵,点缀着蔚蓝的天空。
莫筱苒静静躺在床榻上,面容惨白,即使在昏睡中,她的眉头依旧紧皱着,仿佛受到了噩梦的骚扰。
白青洛侧坐在床沿,伸手为她揉着眉心,眉宇间有丝丝歉意隐过,素來冷硬的面容,此刻也放柔了不少。
屋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清风从外推门进來,躬身行礼:“主子,已经清算出我方的伤亡人数。”
“说。”白青洛未曾回头,视线始终游走在莫筱苒的身上,神色眷恋。[网王+死神]转身,又是一夏
“十六万人,死八千六百名,重伤三万,轻伤近两万。”清风已在第一时间清点出人数,禀报给白青洛。
“恩,派人日夜把守城头,密切留意蓝羽和轩辕的动静,我们就在此处扎营为寨!等后方支援部队和粮草抵达,再另作安排。”多日來的战争,士兵们大多疲乏,的确该稍作安顿了,白青洛冷声吩咐道,“另外,将死亡的士兵名单清理出來,送到皇城,交给摄政王,让他根据律法,发放体恤金,送到阵亡的士兵家人手中,再派人连夜将尸首送回他们的家乡,以作安葬!让他们落叶归根。”
清风重重点头:“是。”
主子绝非冷酷之人,对于自己人,一向是格外倚重的,光是这几条命令,便可见一二。
等到清风走后,白青洛缓缓勾起嘴角,食指轻托下颚,看向床榻上呼吸时轻时重的莫筱苒,似笑非笑的开口:“还要装睡吗?”
她刷地一声睁开眼睛,眼底的复杂,还來不及掩饰,“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我只点了你的睡穴,一个时辰你便应该清醒,下次要装,记得装得像一些。”白青洛笑眯了眼,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我知你在恼我。”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颤,缄默不语。
“觉得我的做法太残忍了?”白青洛沉声问道,眼眸的暖意也在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莫筱苒缓缓摇头:“不,你做得很对。”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攻占城池,若采用的手段太过温柔,很难威慑蓝羽,只有用最为狠决的手段,才可以让敌人畏惧!
道理,莫筱苒很明白,但她始终忘不了,站在山巅之上,看见的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
耳畔总会响起那些无辜百姓的哀嚎声,咒骂声,诅咒声。
眼波微微一动,她眸光晦涩,望向白青洛,主动握住他的手背,“我们停手好不好?”
白青洛微微一愣,停手?开弓哪有回头箭?
“已经够了,我只是想为小竹报仇,已经够了!该死的人,通通都死了,我们已经讨回了公道,甚至,还牵连了无数无辜的人,足够了,不是吗?”她的神色略带祈求,挣扎着从床榻上支起身体,“答应我,收手好不好?给了蓝羽国一个教训,至少他们不敢再在几年内,对东耀有丝毫的动作,我们沒必要斩尽杀绝,更何况,想要彻底打败蓝羽,那得多久?值得吗?将所有的心思花在争霸天下上,值得吗?”
她眸光清明,如同天上弯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白青洛。
几多恳求,几多劝诫,几多复杂。
第218章 说服
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白青洛沒有出声,他深沉无光的眼眸,倒映着莫筱苒的倩影。
四目交对,她的固执,她的坚定,白青洛看得一清二楚。
“你可知,我等这一日等了多久?”薄唇微启,吐出的话,却叫莫筱苒为之一愣。
“天下三分的局面,已持续了多年,东耀在三国中一向处于弱势,如今,好不容易军心凝聚,又大败了蓝羽,可以说正是士气如虹的重要关头,若一鼓作气,至少可在三年内夺下蓝羽半壁江山。”他平静的说道,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绝对强大的自信!
三年内夺下半壁江山,天底下,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除了他,再无第二人!
锋利的眉梢染上一层冰霜,他的眼眸深幽得似一泓死水,波澜不惊,如同刀削般冷硬的脸廓,冷峭、俊美,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掌心的温热,透过肌肤,传入莫筱苒的毛孔内。
“那会死多少人?”莫筱苒沒有被他的雄心壮志忽悠过去,一阵见血的问道,“三分天下不好吗?一定要狼烟四起,一定要打得你死我活,你才高兴?你看见了吗?今天那些百姓有多恨你,白青洛,不要再徒增杀戮了,放手,好不好?”
权力、金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一旦彻底开战,数年内,天下必将生灵涂炭!
莫筱苒不是圣人,但她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不论如何,这场仗因她而起,她便觉得背上像是背负了无数的罪恶,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來,“我不想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为小竹报仇。”她抱住脑袋,低声呢喃道,“我沒想过要让他们统统死掉,我沒想过要破坏他们的故土,我只是想让该死的人偿命,可那些百姓是无辜的!你看见了吗?在山上,死掉的不仅仅有蓝羽的士兵,还有小孩,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她猛地抬起头來,眼眸颤动,“白青洛,听我一次,停手吧!该杀的人都已经死光了,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白青洛对上她质问的目光,心尖微微一疼,“我若下令收兵,你可知,天下人会如何看我?皇上会如何看我?我麾下的将士会如何看我?已经打到了蓝羽的城门口,你却要让我原路返回?”
口中一声嗤笑,白青洛眼中有暗潮正在剧烈的涌动,“莫筱苒,我做不到的,别逼我。”
“那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莫筱苒冷喝一声,神色略带挣扎与痛苦,她紧紧握住白青洛的手腕,甚至连指甲深深刺入他的皮肉中,也未曾察觉到,“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白青洛,你就当为自己的后代吉福好不好?我不想你只留下一生骂名,我不想看到那些百姓眼中的仇恨!不想让他们到死,还要下地狱诅咒你!”摄政王,来种菊花
她竟是因为他吗?
白青洛眼中的寒霜缓和了不少,他静静看着莫筱苒,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我不在乎,这个世上根本就沒有地狱,他们临死前的话,也做不得数,莫筱苒,我想要给你最好的,我要将整个天下捧到你面前,让你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他想要统一三国,与她并肩立于紫禁之巅!执手相看脚下的山河,相伴一生。
莫筱苒身体微微一颤,她大力的摇着头,“我不要!我只想和你快乐的过一辈子,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即便拥有了一切,我们还能够轻松吗?我宁肯什么也沒有,也不愿背负那么深沉的罪孽!白青洛,停手,好不好?”她再度祈求道。
曾经,她手中也有过不少人命,可每一个无一不是罪恶滔天的毒枭!他们该死!可现在呢?因为一场仇恨,两国狼烟四起,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多少人民不聊生?他们临死前恨的,怨的,都只有他一人。
“我不想每晚夜不能寐,不想一闭上眼,就听见他们的哀嚎声和求饶声,白青洛,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们已经夺下了一座城池,你也已经威慑了蓝羽,他们短时间内,绝不敢再贸然來犯,我们就在这儿驻扎,不要再继续打下去了,行不行?”莫筱苒只是想要减轻白青洛身上的罪孽,同时,也想减轻她心底的负罪感。
面对着那么多条人命,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你以为我收手了,那些人就会感激我吗?”白青洛冷笑着反问道,伸手为他掖了掖被子,深沉的眼眸中隐过丝丝叹息,“即便我收兵,蓝羽国也会记下这笔血债,只要一有时机,他们就会攻打东耀,将这笔债百倍,千倍的讨要回來。”
“到那时,你再反击,我绝不阻挠。”莫筱苒仍旧在做着困兽之斗,“我们试一试,若蓝羽国就此罢手,天下就能安宁,若他们不肯答应,我不会再阻止你,好不好?”
这是她给自己与白青洛的机会,给这天下苍生的机会,是她为了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的一次赎罪。
白青洛凝眸看向莫筱苒,看着她眼眸中的固执,看着她坚决的态度,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也就只有你,能够让我一次次退让。”他伸出手,将她娇小的身躯紧抱在怀中,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那股清淡的香味,下颌抵住她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喷溅在莫筱苒敏感的肌肤上,痒痒的,让她不由得红了面颊。纨绔世子妃
“莫筱苒,这一次我只为了你。”只是因为这是你的心愿,你的愿望,所以他才选择收兵。
敛去眸中的复杂,白青洛松开手,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累了一天了,歇息吧。”
莫筱苒缓缓点头,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眼眸轻轻闭上,很快便陷入了睡梦之中,这一次,或许是心结打开了,她未曾在梦到那地狱般的场景。
白青洛守了她一下午,直到夕阳落下的时分,才从椅子上起身,揉着僵硬的肩头,缓慢走出房间。
“主子。”清风一直留守在屋外,见白青洛出來,急忙行礼。
他静静站在红漆长廊上,遥望着头顶上晚霞成琦的苍穹,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如同绸缎般,缀满了整片天空。
冷峭的眉峰微微紧皱着,许久,白青洛才开口道:“我决定收兵,就在此处驻扎。”
“什么?”清风错愕的看了他一眼,实在无法理解白青洛的想法,这时候收兵?在士气正旺的时候,主子竟会下达这么一道诡异的军令?
似乎是看出他的惊诧,白青洛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江山美人,江山美人啊。”
曾经,他谋的是这片天下,可如今呢?他心里想的,念的,就只有她,莫筱苒一人!
只因她一句话,一个心愿,他竟能放弃这么好的时机。
连白青洛自己也不清楚,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可他终究还是不忍见她失望的。
嘴里长长叹了口气,他挥了挥手,吩咐道:“将命令传达下去,等到后续部队抵达,就在城池中扎营安顿,密切留意轩辕和蓝羽的动静,虽然收兵了,但依旧不能放松警备,一定要提防蓝羽的反扑,以及轩辕无伤从后插上一脚。”
那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他只怕也在观望着现下的局势,想要让东耀和蓝羽斗得势成水火,來个坐收渔人之利?
白青洛眼底隐过一丝讥讽,已将轩辕无伤的心思猜中了几分。重生之重来的话
“让探子潜入轩辕国皇宫,秘密监视轩辕无伤,只要他一有动静,立即告诉我,不得有误。”
清风当即领命,离开前,复杂的视线缓缓扫过身后的房间,刚走了几步,步伐又顿了一下,沒有回头,可一句轻飘飘的话,却从他的嘴里吐露出來:“主子,为了小姐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您甘心吗?”
沒有问是否值得,因为答案即使不问,他也知晓。
可主子当真甘心吗?放弃唾手可得的绝好时机,眼睁睁看着曾经谋划多年的成果,从眼前飞走,当真能够做到甘心如饴吗?
白青洛沒有回答,峻拔的身躯立在长廊之内,头顶上的晚霞散发出绚烂的光晕,却被长廊上方的瓦片阻挡住,清风拂面而來,白青洛负手于手,目送清风离开后,才低垂下头,眸光晦涩。
军营中,从清风嘴里听到了白青落最新的军令,随浪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來:“主子疯了?”
主子为什么隐居多年?为的不就是将一切的势力隐藏在暗中,只为了能有机会一统三国吗?如今他们手中又兵力,有大量钱财,又有绝好的名义,为何要收兵?为何要在此安居一偶?
随浪气得暗暗磨牙,不住的在营帐中來回踱步:“不行!我得去阻止主子。”
“站住,”逐月眉头一皱,喝止了随浪冲动、莽撞的行为,“主子心思已定,你以为你能够说服他吗?”
“可是……”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主子多年谋划,到头來变作一场空?
“主子是为了莫筱苒,”清风叹了口气,“小姐觉得一旦继续开战,天下必将生灵涂炭,所以才奉劝阻止收手。”
“这是妇人之仁!”随浪嘴里不住怒骂道,身为男儿,尤其是亲眼看见白青洛这些年來为了今时今日如何隐忍,如何筹划的隐卫,他怎么可能平静?“再这么下去,主子会被她给毁了的!”
“这是主子的选择,”逐月沉声开口,打断了随浪的话语,“只要主子觉得开心,我们应该支持主子的一切决定才对,”话语微微一顿,他定眼看向随浪:“难道你沒有发现,自从主子认识莫筱苒后,他才能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一个有血有肉,会喜会怒的人!
而非一个被天下牵绊,被皇室牵制住的木偶。
第219章 轩辕无伤的动作
七月初十,东耀大将军王白青洛屯兵银日城,每日操练兵马,隐而不动,而他屠杀银日城数万人的举动也传遍三国,杀神之名威慑天下。
东耀国,慈宁宫内。
太后身穿一袭镶嵌银杏图纹的衣裳端坐在软榻上,手中拨弄着一串佛珠,姿态雍容,桂嬷嬷站在她身后为她揉捏着肩膀,请安的嫔妃已如数散去,白子旭在退朝后匆忙赶來,俊美的容颜已是寒霜遍布。
大步跨入殿中,双腿生风,龙袍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参见母后。”
太后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睁开眼,却瞧见白子旭铁青脸色,心头一动,挥手示意桂嬷嬷退下,随后,柔声问道:“皇儿今儿怎么这么大火啊?可是朝堂又出了什么事了?”
“母后,你不知那白青洛简直是不成体统!当日说要出兵的人是他,如今按兵不动的人也是他!儿臣不明白,现下我军士气如虹,正是攻破蓝羽的最好时机,为何他迟迟不肯发兵?竟在银日城中屯兵多日,空耗粮草,朕心里头实在是着急啊。”白子旭眼眸阴冷,当日捷报传來,他虽不喜白青洛,却也为他的旗开得胜而龙心大悦,谁料,这才几天?他竟再沒了动作,白子旭根本猜不透白青洛的心思,心里窝着火,心情又怎么好得起來?
太后眼眸微微闪了闪,出声道:“青王按兵不动?”
“是啊,边关文书今日已送到朕手中,十四万大军全数进入银日城,日夜操练,他宁肯将伤亡士兵送回故土,也不肯继续攻打蓝羽,朕……朕……”白子旭越说越气,紧贴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一团,脸上已有青筋凸凸的暴起。
“儿啊,你莫要忘了,你才是东耀的皇帝,他不肯出兵,你便下旨逼他发兵,那青王难不成还敢抗旨不尊吗?”太后也对白青洛此举颇有微词,态度极为强硬。
白子旭闻言,心思一转,当即道:“母后说的沒错,朕立刻下旨,让他出兵蓝羽,不得有误!”若白青洛胆敢抗旨不尊,他就可将他这位大将军王给擒下!按上个不尊圣旨,目无王法的罪名!
说做就做,白子旭立马差來李泉,一日内,连颁八道圣旨送去边关,命白青洛立即出兵。
银日城中,第二日,皇城八百里加急文书已送到白青洛手里,他嘴角轻扯出一抹不屑的笑,随手将圣旨抛到一旁。
“主子,皇上这是逼您出兵呢。”逐月在身后出声提醒道。九色调
“哼,当日不肯让主子带兵的人是他,今天瞧见主子旗开得胜,想要让主子为他打天下的人也是他,”清风嘴里冷哼几声,对白子旭也是极为不屑的,“真当主子是软柿子吗?”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白青洛眼眸深沉,并未打算遵照白子旭的旨意行事,他轻扯了下身上的墨色衣诀,对桌上的几道圣旨视而不见,“蓝羽国可有动静?”
“探子传來消息蓝天赐已奏请蓝羽国国君,想要反扑。”随浪将从蓝羽国京师传回來的消息告诉了白青落。
“轩辕无伤呢?”白青落眼波微微一转,喑哑的嗓音在正厅内响起。
“奴才派去轩辕皇宫的探子,一个也联系不上,恐怕早已……”随浪略带不忿的开口,两国内,都有白青落的人,只不过这次,任他如何联系,轩辕国内的探子,竟是半点消息也传不出來。
恐怕早就被人给拔掉了。
白青落眼底隐过一丝冷光,沉声道:“密切留意轩辕无伤的动静,恐怕,他要有大动作了。”话语微微一顿,“另外,昨日抵达的六万士兵,将他们全数编入麾下的步兵队列,在银日城外,给我竖起一道高墙,我要让这座城池变作一座铜墙铁壁!”
闻言,清风三人皆是一愣,错愕的看向白青洛,主子这是打算要自立为王吗?
“怎么?你们有意见?”白青洛深幽的视线缓缓扫过他们,他们立马大力摇头,脑袋跟个摆钟似的,只差沒从脖子上给扭下來。
当天,后方的支援部队六万步兵,与银日城中把守的士兵紧急会合,二十万人,屯兵城中,隐隐有占地为王的趋势。
当白子旭得知白青洛竟敢抗旨不尊,不听他的号令,依旧驻扎城中按兵不动时,他气得在皇宫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吓得李泉不住的哆嗦,整个皇宫被一阵阴霾笼罩,宫中所有宫人纷纷绷紧了神经,唯恐被帝王之怒殃及。
轩辕国。
雕栏玉砌的殿宇,高低错落,苍穹下,静静的耸立着,红瓦灰墙,殿宇之上的琉璃瓦片,闪烁着绚烂的光晕,御花园中,开得艳丽的百花,争奇斗艳,轩辕无伤一袭火红的衣诀,身姿慵懒,轻靠在寝宫中的软榻上,背后垫着一块软枕,三千青丝从肩头倾泻而下,妖孽的容颜,精美、白皙,眉宇间透着丝丝邪魅,嘴角那弯不羁的笑,更是要吸人魂魄,妖冶得让人移不开眼。追毒
时候差不多了吧?
他眼波潋滟,微微一转,看向殿外明媚的日光,嘴角的笑加深几分。
白青洛想要按兵不动?试探吗?还是说,他对蓝羽根本沒有斩尽杀绝的意思?
轩辕无伤摇了摇头,执起手边的白玉酒盏,青葱的手指轻抚着酒盏的边沿,另一只手,抵住眼角,脸上虽笑得群魔乱舞,可眼底却是一片森冷,阵阵阴鸷,如同毒蛇般,叫人不寒而栗。
“來人。”邪肆的嗓音从他的红唇中吐出,带着丝丝慵懒、妖娆。
殿外伺候的太监立马推门而入,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地上,“太子有何吩咐?”这位主明明已是当朝皇上,却脾气诡异,竟不肯让人唤他一声君王,反而是对太子这名头格外中意,连带着这些伺候的下人,也只能如此称呼他。
轩辕无伤摇摇晃晃的从软榻上支起身体,眼波里微光情闪,“命百官朝堂候着,孤有事吩咐。”
太监微微一愣,皇上要上朝了?这个时辰?飞快的抬起头,难掩面上的错愕。
轩辕无伤不悦的眯起眼,眼眸里隐过一丝冷光:“沒有听见吗?”光着的脚丫子,缓缓靠近太监,轻飘飘的步伐,却好似踏在了他的心尖上。
太监匍匐在地的身体不住的发抖,害怕得背脊已是一身冷汗,冰冷的食指轻轻挑起他的下颌,颤抖的抬起头來,却是不敢直视天颜。
“孤让你立即命百官朝堂等候,听不见吗?”邪肆的嗓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如同毒蛇嘶嘶吐出的芯子,太监狠狠打了个寒颤,哪里还敢久留?连滚带爬地跑出寝宫。
轩辕无伤眸光晦涩,看了眼触碰过他下颌的手指,从怀中抽出一张娟帕,仔仔细细将食指擦拭干净后,娟帕从手心蓦地落在地上,很快,便有宫女鱼贯而入,为他穿上靴子,为他束发,为他整理衣袍。
这是轩辕无伤登上帝位以來,头一次以皇帝之尊出现在朝堂之上,下首文武百官敬畏的看向他,目光崇敬,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天子,心思缜密,喜怒无常,谁人敢随意挑战他的权威?
轩辕无伤慵懒的靠在龙椅上,晦暗不明的视线一一扫过下首绷紧了神经的百官,薄唇微启:“孤今日只为一件事來,”话语微微一顿,眼中似有笑意隐过,“孤已决定,三日内,调集皇城十万大军,征调边关二十万大军,挥军北上,从后偷袭银日城。”[综漫]豆豆你不懂爱
“什么?”百官闻言纷纷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大概都以为他疯了。
如今蓝羽与东耀表面上是按兵不动,但实则,都在互相试探,互相戒备,此时出兵,根本不是最好的时机!
“请皇上三思。”
“孤三思过了。”轩辕无伤面上虽笑着,可态度却极为强硬,“孤不是來与你等商讨,只是通知,孤还打算这次御驾亲征,如今银日城战事胶着,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得了孤呢?”更何况,他已在暗中与蓝天赐达成统一,联手反扑东耀。
白青洛……
心头暗暗呢喃着这个名字,轩辕无伤面上更是笑得群魔乱舞。
他倒是真想要看看,这个早已名震天下的大将军王,这个被他视作最大的对手的人,究竟有多强!
谁也沒有料到,轩辕国会在此时出兵,短短三日,调兵三十万,挥军银日城,与此同时,蓝天赐在京师中请命,亲自率军十六万,从南面朝着银日城扑來,隐隐有两面夹击之势。
三国狼烟四起。
银日城中,随浪面色凝重急迫的进入正厅,便见莫筱苒正与白青洛对坐饮茶,气氛极为悠然,他心底长长叹了口气,抱拳道:“主子,轩辕无伤动了!”
白青洛捧着茶盏的手蓦地一紧,神色古井无波,似毫无意外。
“不仅如此,蓝天赐也从南面挥军而來,主子,如今的银日城已成为了龙争虎斗之地!若被两面夹击,只怕我们将腹背受敌啊。”随浪苦着一张脸,早知如此,当日,他就该死荐,不该任由主子任性屯兵在此!若不然,怎会有现下这进退两难的局面?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沉声道:“慌什么?”放下手中茶盏,他燎泡起身,峻拔的身躯立在正厅之中,犹若神祗:“本王夺下的东西,谁能从本王手中夺走?”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带着冲天的自信与霸道。
奇异的,抚平了随浪心底的不安,只要主子在,似乎再难的难关,也将引刃而解。
第220章 战场交锋
莫筱苒在听到轩辕无伤御驾亲征,领兵二十万挥军银日城时,眼眸蓦地一冷,“白青洛,我是不是错了?”
等到随浪退下后,她才幽幽开口,“我恳求你停手,却害你到这般腹背受敌的地步,我……”
“嘘,”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红唇,抬首,便看见白青洛依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仿佛天塌了,他也能为自己撑起一片來。
“与你无关,”喑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伸出手,从后圈住莫筱苒的脖颈,“轩辕无伤打算分一杯羹,不论我有无出兵,他都会有所动作,你这喜欢把所有的责任抗在自己身上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啊?下令屯兵的人是我,答应你的人是我,你沒错。”
莫筱苒心底涌入一股暖流,闭上眼,放任自己靠在他的怀中,细长微卷的睫毛轻轻扑扇着,“那现在……”
“难道你不相信你的男人吗?”白青洛笑得极为暧昧,灵巧的舌尖轻轻舔舐过她的耳廓,莫筱苒身体微微一颤,只觉得一股酥麻的易感,从他触碰过的肌肤上传來,心咚咚咚跳得飞快,脸颊蓦地红了一片。
“你!”她又气又恼,睁开眼,难掩眉宇间的羞涩,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不正经?
“即便轩辕与蓝羽联手,我也不惧,这种联盟的关系最为薄弱,只需一个契机,便可毁掉,更何况,银日城易守难攻,他们想要将我撵走,也得拿出本事來,不是吗?”白青洛说得云淡风轻,丝毫未曾将不日便会抵达的三十万大军放在眼里。
他既然敢屯兵在此,就根本不怕对方的反扑。
“你且看着吧,这座城,除非我自己放手,若不然,谁也拿不去。”眉宇间磅礴的自信,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相信,莫筱苒缓缓点头,紧握住他的手腕,提高的心,也不由得放松下來。
第二日,白青洛命令二人,各自领兵八万,从南北两面,出城迎击轩辕、蓝羽的士兵,在半路伏击,血战一日一夜,伤亡过半,虽胜,却是惨胜,只堪堪将两路人马阻挡在银日城外十里处的黄沙地上,扎营屯兵。
隔着一座山脉遥遥对持。
白青洛担心他们会占据山巅,成居高临下之势,更令清风,率两万人埋伏在山林中,先占据山脉,成包围之势,护住城池四周,如今的银日城,只余一万守城士兵,可谓是一座空城!
夕阳西下,余晖将整座城池笼罩在内,莫筱苒一袭素白的锦袍,登上城池,看着四周的群山,看着山巅飘舞的东耀旌旗,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仿佛压了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來。
城中军营内,安置着重伤的士兵近五万,每日都能听到他们的哀嚎声,与惨叫声,军医根本忙不过來,而她,也只能临时充当救护人员,只为了能多救回一条人命。九皇妃
“在想什么?”白青洛卸下了一身铠甲,从后拥住她单薄的身躯,冷风迎面扑來,两人的发丝在空中交缠,城头的士兵一岗一哨,正在來回巡视。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沉声道:“我们手中可用士兵只有十五万人,可他们的人数却是我们的一倍,我总觉得这仗难打。”
战事越是胶着,她心底的自责就越大,当日要不是她一念之仁,央求白青洛停手,不肯让他继续攻打蓝羽,此时,他们怎会被困在此地?
白青洛薄唇缓缓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脑袋,眼底隐过丝丝宠溺:“以少胜多的战役难道还少吗?更何况,你怎知我沒有后招?”
“难道你还有后招?”莫筱苒心头一喜,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已下令从东面边境调军十万,赶來支援,五日内便可抵达。”白青洛笃定的开口,丝毫未曾将现下的局势放在眼中,他的自信來源于多年來的经验,比这更难的局面他也能打破,怎可乱?怎能慌?若连将军也慌乱了,军心怎能稳住?
“太好了,”莫筱苒激动的咧开嘴乐呵呵直笑,刚要说什么,岂料,远方又有战鼓声响起,鼓声震耳欲聋,她眯起眼,眺望着正前方的山脉,依稀可见飘舞的轩辕国旌旗在风中摇摆,山路上,黑压压一片人,正在疯狂的对持着,刀剑碰撞声,男儿的嘶吼声,在空中盘旋着。
“又來了。”她不安的皱起眉头,这几日,轩辕、蓝羽总会在山脚、山路与东耀的将士发生小规模的战斗,虽然算不上强攻,但依旧各有死伤。
她凝眸看着那处的动静,谁料,一只大手已然盖住她的眼眸,视线顿时变得漆黑。
“你做什么?”她不悦的开口。
“回吧,这样的场景看多了,你又得睡不安稳了。”白青洛对她善良的性子怎会不了解?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这才发觉,她又瘦了不少:“等战争结束,我定要带你回皇城,把肉给你补回來。”
莫筱苒噗嗤一笑,“你以为你在养猪啊?”
白青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两人刚预转身下城头,岂料,身后有破空之声徐徐传來,白青洛眼眸一冷,一把将莫筱苒拽入自己怀中,双足在地面轻轻一蹬,身影已是凌空跃起,一只凌厉的羽箭擦过他的面颊飞射过去,若他沒有及时避开,恐怕此刻已成为了剑下亡灵!
莫筱苒口中冷嘶一声,慌忙抬头,就看见正前方的山脉上,交战的两军中央,一人一马静静的矗立在山腰之中,那一袭妖艳的火红,刺痛了她的眼。[综漫]小萝莉的成长(JQ)史
*!
“轩辕无伤。”卑鄙、无耻!居然暗箭伤人!莫筱苒气得不住磨牙。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沒想到今日轩辕无伤竟会亲自领兵强占山脉,看來,他也是想要先占山为王,再來个瓮中捉鳖,银日城地势虽然易守难攻,但只要拿下四周群山,便成为了俎上鱼肉。
这是优点,也是极大的缺陷!
身影悠然从空中落下,他松开手,拍了拍莫筱苒的肩头,示意她退开,墨色的衣诀在风中翻飞,三千青丝在冷风中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线,他凝眸望向远方的轩辕无伤,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但那一袭红衣,却极为扎眼。
手腕一摊,立马有士兵取來弓箭放入他的手中。
拉开弓弦,白青洛眉梢冷峭,眼眸更是一片深沉,对准轩辕无伤的眉心,五指一松,箭飞快的破空而去。
夹杂着强悍的内力,带着排山倒海之势!
轩辕无伤稳坐在骏马之上,看着逼近的羽箭,嘴角弯起一抹妖冶的弧度,避,他是避不开了,这一击,可是凝聚了白青落十成的力气,翻身一跃,身影直接从马上飞窜而起,随后,提起身边一名士兵的衣领,将他当做肉盾,挡在自己面前,羽箭噗嗤一声,穿透士兵的肩胛骨,嗡嗡的,飞射到了身后的粗大树桩之上。
轩辕无伤眼底划过一丝暗光,暗暗心惊。
好骇人的内力。
白青洛扬起一抹冷笑,再度抬箭上弓,弓弦一次次拉开,一次次放出,万箭齐发,似要将轩辕无伤杀在此处。
莫筱苒在一旁为他递去羽箭,视线始终注视着前方,只见轩辕无伤身影如同鬼魅,即便在这样庞大的攻势下,他依旧身若惊鸿,快如狡兔,火红的残影在漫天箭雨中來回躲闪着,竟是沒有伤到分毫。
“好强……”莫筱苒暗暗咂舌。
白青洛收回弓箭,弹指在她额头上一敲:“这算什么?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的功夫。”
他就是不喜莫筱苒对别的男人分心。
“这只能算是花拳绣腿?”莫筱苒嘴角一抽,暗暗估算着,如果是自己,只怕早在白青洛射出第二剑时,就已经成为了靶子,哪里躲得开?
白青洛的远射停止了,轩辕无伤从半空中飘落在地上,身后,一名士兵刚预偷袭,被他一掌碾碎了头颅,血花四溅,狭长的眼睛,一片阴鸷,他当即下令:“收兵!”神道
好,好一个白青洛!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次交锋,但,足以让他知晓,他们二人的差距!
第一波的攻击戛然而止,清风正在山林中清点着伤亡人数。
轩辕无伤回到十里外的军营,勒令众士兵把守在营帐外,脱下身上的锦袍,只见里面的白色亵衣上,肩胛骨已是有了一个血窟窿,正在源源不断朝外冒着血泡。
他看似未曾受伤,可实际上,却被白青洛的羽箭射穿了肩膀。
食指从伤口上轻轻一抚,眼中冷光爆闪。
当夜,一只白鸽从他的主张内飞出,朝着东耀皇城的方向展翅而去。
银日城内,白青洛一脸寒霜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眉梢冷峭。
清风在今日的交锋中,手臂被砍了一刀,包扎好后,与随浪、逐月二人端坐在下首,等待着白青洛的指令。
“主子,轩辕无伤的大军攻势如潮,仅凭我们现在的士兵根本无法拖到后方支援抵达。”随浪沉声说道,短短三日,他们已折损近七万人,可用士兵只余下十二万,这仗要怎么打?
轩辕与蓝羽联盟,虽未强行攻打银日城,却屡屡在山路上偷袭驻扎的士兵,小打小闹,摆明了是要和他们打消耗战!再这么下去,他们绝对会被拖死在此!
白青洛眉头暗暗一皱,“边境将士何时能到?”
“最快也要五日。”清风眉头紧锁着,如今的局势举步维艰,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守银日城,要么就退!一旦退了,军心必然大乱,可若是死守,能否守到五日,还是个未知之数!
白青洛容颜冷峻,五指微微一紧,思索片刻后,下令道:“硬碰硬不可行,派人偷偷刘入轩辕、蓝羽的军营,偷袭!”
“奴才愿请命前去。”随浪第一个出声,清风也不落于后。
偷袭,说得简单,可若是一个不讨好,只怕命都要丢在那儿。
“随浪你与逐月领一万骑兵趁夜过去,先暗中打探清楚,再秘密下手,记住,擒贼先擒王!”他冷冷一笑,眼眸中一片嗜血的冰冷,“你们兵分两路,佯装偷袭轩辕,可暗地里,我要你们趁机除掉蓝天赐!”
话音刚落,三人皆是一副惊骇的模样,“主子,如今最大的敌人应该是轩辕无伤,为何……”
第221章 暗中偷袭
“哼,”白青洛口中轻哼一声,“轩辕无伤武功太高,心思素來缜密,仅凭你们很难伤他,”白青洛虽狂傲,却不自负,想要重伤轩辕无伤,难如登天!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便把心思转移到蓝天赐身上,“蓝天赐是蓝羽国太子,他一旦出事,蓝羽军心必然大乱,轩辕与蓝羽的联盟,也将受到波及,我们则可趁此时机,拖延几日,等到后方支援部队一到!便是我们反击之日。”
随浪与逐月当即领命,趁夜,摸黑从山路,秘密潜入轩辕、蓝羽的军营。
士兵们皆是一身黑色夜行衣,整个军营,灯火通明,营帐外,随处可见來回巡视的敌方士兵,岗哨上,也站有士兵巡逻。
草丛中,蛙鸣声此起彼伏。
随浪偷袭轩辕,佯装攻击,逐月则率领五千余人,想要刺杀蓝天赐。
莫筱苒不安的在正厅中來回踱步,心底几多忐忑,几多紧张。
“你说他们能不能成功?”
“你已经问了四次了,”白青洛微微一笑,对她的紧张很是无奈,“放心吧,跟随我多年,南征北讨,即便失败,他们也会安然回來。”
“你是说他们成功的几率很低?”莫筱苒错愕的抬起头,“那你为什么还让他们……”
“呵,”白青洛顿时哑然,轻轻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能重伤蓝天赐固然好,可若是不行,也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你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莫筱苒背脊一寒,他连自己身边的隐卫也能算计,这样的心思,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害怕啊。
白青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莫要担心,饿了沒?我让人做点宵夜。”
莫筱苒此时哪里有用膳的心情?还沒有消息传來,她的心是忽上忽下的,坐立难安啊。
清晨时分,远方传來号角声,莫筱苒整个人如同雷击般,从椅子上噌地跳了起來,立即跑出正厅,急匆匆赶上城头,眺望着远方的动静,山林中,依旧平静,可那战鼓声却让人极为不安。
一炷香的功夫后,远方有零零碎碎的一帮人,匆忙跑來,莫筱苒定眼一看,领头的不是还能有谁?而他们身后的士兵,个个风尘仆仆,模样甚是憔悴,白青洛赶到城墙,立即吩咐开城门。
随浪与逐月进入城门后,一身黑衣已不住的朝下流淌着血珠,身上衣衫更是破碎成了一块块的碎布!粘稠的鲜血与破碎的衣衫黏在一起,翻开的皮肉,深可见骨。军婚之这个杀手无节操
莫筱苒跑下城墙,看见他们这副惨状,嘴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仅凭这些伤痕,便足以见到昨夜他们的处境有多危险。
随浪脚下微微踉跄几步,身体已是摇摇欲坠,他虚弱的扬起一抹笑,看向白青洛,“主子,奴才……幸不辱命……”说罢,人已是昏厥在地。
白青洛瞳眸一缩,当即下令将他们带回城主府以作安置。
随浪的伤比逐月稍微轻一些,只是几处皮外伤,内力空虚,因精疲力竭才会昏迷,而逐月,却是筋脉受损,五脏六腑皆有损伤,至少得卧床半月,才能勉强下地,他们带去的一万骑兵,回來的只一百人不到。
损伤惨重,不过,正如随浪所说,他们二人兵分两路,偷袭敌军,虽然身负重伤,但好在也完成了白青落的命令,重伤了蓝天赐。
白青洛抿唇一笑,当即下令:“立即整兵,本王要亲自率军迎击蓝羽!”
“我跟你去。”莫筱苒急忙开口,她怎么可能放任白青洛一个人闯入龙潭虎穴?说什么也要跟着同去。
“不用,你就在此处等我,放心吧,我一定会得胜归來。”白青洛笃定的开口,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随后,穿上银色铠甲,威风凛凛的率领着十万大军,直扑蓝羽屯兵的军营而去,势要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蓝天赐重伤,这是他们反击的最好时机,主帅受伤,蓝羽军心必将大乱,莫筱苒不安的站在城头,看着下方从城内浩浩荡荡出发的队伍,不知为何,心底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五指微微一紧,她紧抿着唇线,看着骑马走在最前方的白青洛,一袭银色铠甲,锋芒毕露,马蹄声震得脚下的大地也随之颤动,尘埃遍布,漫天灰尘迷得人眼睛几乎睁不开了。
白青洛,你可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莫筱苒孤立在城头,在心底暗暗祈祷着,从日出等到正午,可远方却无半点声响传來,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莫少侠,该用午膳了。”一名士兵急匆匆走上城头,在莫筱苒身后出声道,这位少侠一直是王爷身边的红人,与王爷行做暧昧,只怕在王爷心里分量不低啊,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也要好好对待他,更何况,这些天军医人手不足,士兵们的伤势,他也沒少出力,在将士心头,莫筱苒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如今白青洛领兵出战,他们怎敢怠慢莫筱苒?还不是将她看做座上宾?
她摇了摇头,“你们先行用膳吧,我在这儿等等。”穿到伊藤润二的恐怖世界
等不到白青洛回來,她哪里吃得下饭?
“可王爷……”
士兵还想再劝,岂料,下方已有马蹄声凌乱的响起,莫筱苒双手抓住城墙的石墩,身体已探了半个出去,一双清明的杏眼,定眼看向远方尘埃中隐露出來的身影。
是他吗?
是他吗?
望眼欲穿……
“快开城门!”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从远方传來,带着几多绝望,几多痛苦,“王爷受伤了,,”
“轰!”
莫筱苒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双腿一软,整个人已是虚弱的瘫软在地上,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那句话,不住的在耳畔响起。
王爷受伤了?
他受伤了?
不知打哪儿來的力气,莫筱苒一把推开企图扶起她的士兵,跌跌撞撞跑下城墙,脸上已是一片泪花,她大吼道:“快开城门!”
士兵们扭头对视一眼,立即将城门的门闩取下,吱嘎一声,厚重的城门应声开启,莫筱苒不管不顾,孤身一人狂奔而出,远远的,便看见一众骑兵凌乱的向银日城冲來,她脚步蹒跚,踉踉跄跄的奔跑过去。
却在看见被清风抱着的白青洛时,眼前一黑,险些沒站稳。
“怎么会这样……”哽咽的话语从她的红唇中吐出。
白青洛身上的银色铠甲周身染血,束在羽冠中的青丝,早已凌乱的直泻而下,面容惨白,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羸弱,哪里还有平日的半点精神?仿佛随时都会咽气般。
莫筱苒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紧,痛苦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呆滞的看着他,泪流满面。
“我们中计了!蓝天赐根本沒在蓝羽国的军营,逐月打伤的,只不过是轩辕无伤的早已准备好的替身!主子刚领兵过去,就中了埋伏,被蓝羽国的大将军重伤,拼死,才逃出升天。”清风自责不已,“余下的话待会儿再说,先进城。”
莫筱苒已是沒了法子,茫然的尾随着众人进城,城门再度合上,清风抱着重伤的白青洛回到城主府,脱下他身上染血的铠甲,只见那袭墨色的锦袍,已与血肉黏在了一起,脱下时,甚至还能够听见皮肉被撕扯开的细碎声响。校园麻雀
莫筱苒擦了把脸上的泪水,看着军医为白青洛脱下那件血衣,心撕扯般的痛着,她紧咬着嘴唇,不敢出声,唯恐会打扰了军医诊治。
清风跟随白青洛前去的,回來时,也是一身伤痕,只不过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倒下。
“究竟怎么回事?他怎么会重伤到这种地步?”莫筱苒冷着一张脸,逼问道,白青洛的能耐,她还不清楚吗?即便是情报有误,中了轩辕无伤的奸计,凭他的本事,难道还无法突围?
清风无力的闭上眼,身体微微一颤,“主子是为了救奴才,才会被那名将军从后偷袭打伤。”
当时,他们发现中计,立即想要掉头离开,清风一人护着白青洛,却被蓝羽国的大将纠缠住,险些死于对方刀刃之下,白青洛见状,当即回头,虽救下了他,却后背中了一掌,肩头也被轩辕无伤射中一箭!
拼死才逃出重围。
莫筱苒听得胆战心惊,咬着牙,一字一字冷声道:“好一个轩辕无伤!”
“王爷五脏六腑皆有损伤,肩头的这一箭染了毒,才导致昏迷不醒。”军医为白青洛诊脉后,摇头晃脑的长叹道。
“那还不快为他解毒?”莫筱苒急迫的开口,毫不掩饰心底的担忧。
“奴才这就为王爷解毒,只不过,即便毒解了,王爷想要恢复,至少也得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内力是无法再用了。”
如今战事胶着,白青洛又是大帅,若他出事,轩辕、蓝羽怎会放过这绝好的时机?
“*!”莫筱苒气得一拳砸在身旁的门框上,灰尘从头顶上簌簌落下,眼眸中一片阴冷,“该死的轩辕无伤!我和他沒完!”她深深吸了口气,“你只管为他医治,余下的事,我來!”
他倒了,可她还在!
莫筱苒眼眸中有两团火苗簇簇的燃烧着,容颜染雪,一身气息锋利逼人。
与此同时,东耀皇城,皇宫内,六道宫门尽数紧闭,从宫中传出十声钟声,响彻在皇城内外。
那是帝王大丧的钟声,皇城中的百姓纷纷抬头,惊骇的看向皇宫的方向,为何丧钟会突然奏响?
文武百官在正午时分匆忙赶赴皇宫,皇城内外迅速戒严,整座城池,被阴影笼罩着。
第222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皇城内,白墨一席暗紫色朝服,站立在落月殿中,整个寝宫死一般的寂静,御医进进出出,一个个面目惨白,太后已被抬回慈宁宫。
就在昨天夜里,白子旭忽然造访丞相府,想要趁着白青洛离开朝堂之际,联合文官,架空白墨,收拢朝堂势力,白青洛在边关不听圣旨,已让白子旭怒发冲冠,他听从了淑妃的话,打算在落月殿,秘密擒获白墨,给他扣上犯上作乱的罪名,谁料,莫青提前通知了白墨,让他早作提防。
今天一大早,淑妃下令说有要事与白墨相商,邀请他來到落月殿,白墨早有准备,可他刚刚进入殿中,白子旭暗中埋伏的禁卫军就朝他扑來,势要将他杀于此处!
白墨本想缴械投降,毕竟,那是他的皇兄,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四皇子啊!
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白子旭误以为白墨束手就擒之时,淑妃竟在暗中埋伏了不少杀手,想要将他与白墨一并杀害!
白墨护着白子旭准备逃走,匆忙之中,白子旭身中两刀,已是气若游丝,临死,他抽出怀中的匕首,想要偷袭白墨,白墨的身手是在战场上历练出來的,当下,反手挥出一掌,重创白墨的心脉。
那血喷溅了白墨一脸。
他亲手杀死了他的皇兄,杀死了他仅存的惟一一个亲人!
白墨一身孤傲站立在落月殿中,淑妃已被冲入殿中的禁卫军擒住,押入天牢,御医也在第一时间赶到,只可惜,白子旭早已命丧黄泉,太后在得到消息时,匆忙赶來,却连白子旭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撑不住,昏厥过去。
“摄政王,臣等无能,皇上已经归天了。”一众御医匍匐在地,哆哆嗦嗦的将实情告知白墨。
先是身中两刀,再被重创心脉,怎么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白墨眼眸悲凉,如同荒芜的沙漠,寂寥、空旷,他抬起脚步,走入落月殿的内室,看着安静躺在床榻上,身体冰冷的白子旭,手臂微微一紧,堂堂八尺男儿,此时,眼眶竟已是红了一圈。
“皇兄……”双腿一软,他整个人踉跄着跪倒在床侧,手臂颤抖着握住白子旭冰冷的手腕,眼底已漫上了一层水色,“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到死,也要拖他一起?
白墨痛苦的闭上眼,眼角漫出一行清泪。
他不是有意的,他沒有想到,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皇兄,竟会拼死也要重伤自己,情急之下,甚至來不及考虑,便反击了,他忘不了,手掌重重拍在皇兄胸口上的感觉,忘不了皇兄口吐鲜血,狼狈倒地的模样。纨绔出仕
心像是被谁大力撕扯着,疼得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來。
“皇兄,皇叔被困银日城,为何你却一心想要除我?”白墨嘴里喃喃着,像是要将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受到的排挤通通说与他听,“我一心一意保护你,忠诚相待,从未有过丝毫的反心,你却猜忌我,屡次三番想要除掉我,皇兄,臣弟就这么不让你放心吗?到死,你也不要拖着臣弟一起走吗?”
嘴角划开一抹凄凉的笑,他蓦地抬起手臂,掌心已凝聚了一团强劲的内力,作势要朝着天灵盖拍去。
“王爷,,”周杰在听闻宫中噩耗匆忙进宫,刚來到落月殿,就看见白墨预备自刎的模样,心头骇然,立即上前抱住他的腰,“万万不可啊,我知道王爷此时心中悲痛,但皇上已经走了!若连王爷也要一并离去,东耀岂不是要大乱了吗?”
白墨眼眸微微一颤,看向身后的昔日旧部,神色尤为恍惚。
“皇兄走了……”被他亲手杀死了,他发誓要效忠一生的皇兄,竟惨死在他的掌下!白墨此时该有多痛?多苦?他恨不得立即自刎,到九泉之下,向白子旭赔罪。
“王爷,如今青王被困银日城,轩辕、蓝羽两国虎视眈眈,你不能乱!万万不能乱啊,皇上是因为轩辕国的奸计,是被淑妃害死的!与您无关啊。”周杰声嘶力竭的说道,唯恐白墨还有轻生之念,白子旭的死讯已在第一时间传遍皇宫,他们这些臣子纷纷赶到宫中,如今朝堂动荡,若连白墨也支撑不住,东耀国定会大乱!
“轩辕……”白墨混沌的眼眸中,迸射出一道骇人的冷光,五指猛地一紧,翻身从地上站了起來,气息混乱,一身肃杀,叫人不寒而栗,“轩辕无伤!明溪!淑妃!该死!你们统统该死!”
瞧见白墨虽面露肃杀,却沒了方才的颓废,周杰心底暗暗松了口气,不论如何,只要阻止了白墨轻生的念头,就好。
周杰匆匆看了眼床榻上尸身冰冷的白子旭,眼中隐过一丝喜色。
这位皇帝老早就该死了!若非他这几年來屡屡打压王爷,王爷怎会在朝堂举步维艰?如今,天下大乱,他不在宫中坐镇,却还想着联络丞相,企图扳倒王爷,这样的昏君,怎配做东耀的皇帝?
只有王爷,一心一意向着皇上。
“王爷,皇上的死讯已传遍皇宫,朝堂不稳,您得出面震住朝堂啊。”周杰提醒道。天灵殇
白墨心尖微微一颤,悲痛的看了一眼白子旭,眼眸猛地闭上,身体竟有片刻的颤抖。
许久,他才睁开眼,眼底已再无半点情绪,深沉得如同万丈深渊,“皇上归天,本王已摄政王之尊,坐镇朝堂,等皇叔得胜归來,再另议君王。”
“是!”周杰强压着心底的激动,立即将白墨的命令下达下去。
后宫嫔妃被禁卫军囚禁在后宫之中,任何人不得私自传达消息,淑妃押入天牢,文武百官闻得白墨的命令,纷纷扭头,只能领命。
莫青急匆匆赶到落月殿,便见白墨站立在寝宫中,寝宫内沒有一个宫人,他一身气息悲拗,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叫人看之不忍。
“丞相大人,”白墨沙哑的嗓音在寝宫中响起。
莫青微微一愣,“摄政王有何吩咐?”如今皇上意外身死,朝堂以白墨马首是瞻,可以说,他虽无皇帝之尊,却有皇帝之实!
“你说,本王是不是错了?若本王早些日子交出手中权力,皇兄是不是就……”
“摄政王,”莫青眉头猛地一皱,“皇上对王爷的戒心已日益深厚,不论王爷是否交出兵权,皇上都不会放过王爷,昨夜,皇上微服來见老臣,想让老臣联合文官,挤压王爷,老臣力荐,想让皇上回头,怎料,皇上竟会走上极端,听信了淑妃的话,打算在此处,秘密处死王爷!事已至此,王爷也不必再多想,万事已朝廷为重啊。”
莫青因着莫筱苒的关系,对白墨早已改观,白子旭想要让他趁着白青洛离开之时,在朝堂架空白墨手中权力,莫青怎会答应?当即拒绝,却沒想到,白子旭一条路沒走通,竟会想要秘密擒住白墨,听信了淑妃的谗言,导致现下这种下场,可悲,可笑!
“如今,青王被困银日城,王爷,你可得稳住朝堂啊。”莫青深恐白墨因白子旭的惨死,钻了牛角尖,急忙劝告道。
“本王知道。”白墨无力的闭上眼,神色略显疲惫,“本王只是觉得事态无常,皇兄想要除我,却中了淑妃的诡计,如今他这么一走,本王心里……”
“王爷,现下最重要的,是先安稳百官的心,稳住朝堂,再支援边关战火。”莫青不愿见白墨在自责中饱受煎熬,出声说道。
“你说得对。”白墨睁开眼,敛去眸中的悲痛,提起精神,一道道命令在第一时间下达。
皇城内外全数戒严,任何人不得私自朝外传递消息,皇榜张贴出來,白子旭因轩辕国的奸计,被淑妃害死宫中,百官心头悲痛,由摄政王坐镇朝堂,太后年事已高,送会慈宁宫休养生息,各官严守己职,天下大丧!黑道白道
百日内,不得行喜事,天下百姓纷纷披麻戴孝,一身缟素。
白子旭意外惨死的消息由宫中探子传到清风手中,如今银日城中,莫筱苒坐镇军中,随浪、逐月昏迷未醒,白青洛更是身受重伤,莫筱苒身边只一个清风可用。
“小姐,皇上死了。”清风在接到消息后,几乎是不可置信。
王爷刚刚受伤,皇上就死了?这怎么可能?
“什么?”莫筱苒也是一脸骇然,“怎么会……”
“探子传來消息,皇上受了淑妃的挑拨,本打算的落月殿中擒获摄政王,却沒料到,淑妃暗中埋伏了杀手,想要一举将皇上与摄政王斩杀,摄政王失手伤了皇上,这才……”清风说道此处,已是哭笑不得,他们随主子在外南征北战,可皇上呢?竟趁机在宫中想要架空摄政王的权利,这样的君王,怎配为君,怎配为帝?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看着手中的密信,眼眸一冷,当即道:“立即阻止死讯传开,这个时候,白子旭的死绝对会让军心大乱!”
她得稳住军心,阻止消息传入银日城!
“是。”清风当即领命。
“边关支援的大军怎么还沒到?”莫筱苒想起白青洛曾说过,前來支援的十万大军,这已经过了四天,为何还沒消息?
“奴才立即派人前去打探。”清风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速度要快,另外,密切留意轩辕无伤和蓝天赐的一举一动,我怕他们会趁机派兵攻打我们。”莫筱苒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浑身疲惫。
白青洛的重伤,让她手足无措,匆忙之间挑起大梁,但,她根本不是打仗的料,好在这几天,敌军沒有丝毫动静,像是在观望,又像是在猫捉老鼠,给了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是,奴才已暗中派人潜入蓝羽和轩辕的军中,小姐请放心。”清风沉声说道,“如今主子倒了,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再倒下啊。”
若是连莫筱苒也倒了,大军统帅还有谁能做?
莫筱苒敛去面上的疲惫,微微勾起嘴角,“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也要撑到白青洛苏醒的那一刻!”
第223章 午夜谈话
白子旭的死讯因为莫筱苒的命令未曾传入军中,银日城内,大军戒严,城墙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班,严阵以待。
自从白青洛重伤归來,莫筱苒一刻也睡不安稳,手里捧着纱布,进入卧房,看着静静躺在床榻上的人儿,心尖微微一疼,将纱布搁到床头的矮几上,她燎泡坐下,马尾在背后轻轻摇曳着。
一边用剪子将纱布剪开,一边低声道:“你倒好,一晕,什么事也不管了,知道吗?宫里传來消息,白子旭死了,”话语微微一顿,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虽然讨厌他,却实在不想他这个时候挂掉,他这么一死,轩辕无伤和蓝天赐势必会得到消息,恐怕强攻之日不远了。”
白青洛安静的躺在床榻上,不为所动,冷硬的容颜因为失血过多,透着一股子惨白,嘴唇干裂着,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莫筱苒将他的衣襟撕扯开來,看着他峻拔的身躯上,被白色纱布包裹着的伤口,眼眶微微一红,眼泪虽漫上了眼底,却始终未曾落下,小心翼翼的为他将纱布解开,口中继续道:“我实在想不通,你说白子旭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扳倒白墨,明明外患在前,应该是上下齐心的时候,他却偏偏……”
莫筱苒长长叹了口气,将染血的纱布扔到地上,用军医开的外伤良药敷上新的纱布,扶着白青洛坐起來,他的身体软若无骨,倒在她的怀中,莫筱苒吃力的圈住他的胸口,为他缠着绷带,“说实话,我不是打仗的材料,好在这几天蓝羽和轩辕沒有动静,连你也中了他们的计,我又还能怎么办?”
莫筱苒有自知之明,他们兵力短缺,实力不足,硬拼绝对是不行的,可智取,怎么取?对方二十多万大军就屯扎在群山后的空旷地上,与他们只隔着十里的距离,四周除了群山,沒有别的遮挡物,沒有远程攻击的打炮,沒有空战的战斗机,更沒有坦克,冷兵器的时代,她空有满腔的抱负,如何能制敌?
眼眸中划过丝丝复杂,她为白青洛将伤口包扎好后,将人小心的扶到床上,掖了掖被角,食指摩擦着他微凉的脸廓,神色略显黯淡,“白青洛,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每日为他换药,看着他毫无生机的倒在病床上,莫筱苒的心,就抽抽的痛。
“我还是喜欢你自信满满的样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似是想起了很久前的事,她眼中有零碎的笑意弥漫开來,“我那时还在宫中装傻充愣,你为了试探我,居然夜探凤栖宫,你说你傻不傻?居然还想对我用美男计,不过话说回來,你的模样倒是真的不错,你们白家人,似乎都长得挺英俊的,不论是你,还是白子旭,都是一等一的模样。”
食指划过他锋利的眉梢,划过他笔挺的鼻梁,最后定格在他的红唇上,莫筱苒心头微微叹了口气,“快些醒來吧,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不是沒有过孤身奋战的经历,但她却从未有过这般,疲惫的时候。仙人歌
或许是因为喜欢,她见不得他毫无声息的样子,见不得他躺在床榻上,如同一个病美人。
手指把玩着他的掌心,看着上面纵横交错的纹路,莫筱苒扬唇一笑:“我是沒学过看手相,要不然,一定给你算一卦去。”
“白青洛,你不是很能耐吗?武功那么高,怎么还会中轩辕无伤的奸计?”
“你不是战无不胜吗?不就是被人打了一掌,怎么还不醒呢?”
“喂!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再不起來,我可就不要你了。”
……
卧房中,时不时传出她略带抱怨的声音,清风守在屋外,听着里面流淌出的话语,眉宇间略带复杂。
他紧握着腰间佩刀,心头荡开淡淡的苦涩,虽然主子重伤,可他还活着,至少小姐还能够每时每刻见着主子。
可小竹……
身体微微一颤,清风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痛,耳畔,是莫筱苒喋喋不休的抱怨,是她一声声的轻语。
而他,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他一肚子的话,却再不知该向谁说了。
忽地,就在清风满腹惆怅之时,空中一把匕首破空袭來,他立马侧身避开,抽出腰间佩刀,叮当一声,将射向自己的匕首拍飞,匕首直直插入长廊上的圆柱,刀身嗡嗡震动着。
清风危险的眯着眼,视线不住打量着四周,却未曾看见敌人。
紧闭的房门被莫筱苒从内打开,她眉梢冷峭,眼眶有微微的红肿,“怎么回事?”
“方才有敌人來了。”清风紧抿着唇线,回答道。
莫筱苒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一旁笔直插入圆柱中的匕首,上面还戳着一张纸,她眉梢微微一挑,从地上跳了起來,拔出匕首,展开信纸一看,顿时,眼眸中刮起了漫天的风雪。
清风见他神色不对,当即看去。
“莫筱苒,白青洛时日无多,你要不要考虑投入孤的怀抱?孤说过,若你愿意,轩辕国的大门永远为你开启。”
如此嚣张,如此狂妄的挑战书,除了轩辕无伤还能有谁?
佞妻
莫筱苒气得浑身发抖,刷拉拉将手中的信笺撕成了碎片,洋洋洒洒扔了一地,“该死的轩辕无伤!他这是**裸的挑衅!”
清风刚要出声,又是一把飞镖从正前方射來,这一次,他凌空接下,飞镖被长剑挥落到地上,身影凌空跃起,朝着前方追寻而去。
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两次动手,真当他无能吗?
只不过,等到清风飞出院落,送信的人,已沒了踪影,他气急败坏的返回院落,就看见莫筱苒弯腰将那把飞镖捡了起來,同样的,上面也戳了一张信笺。
“猜猜看上面写的是什么?”莫筱苒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清风沒有回答,可眉宇间已漫上了一层怒火。
对轩辕无伤旁若无人的挑衅,分外不爽!
若是主子在此,他可敢如此放肆?
莫筱苒耸了耸肩,手臂微微一抖,将信笺从飞镖上摘下,定眼一看,嘴角咧开的弧度愈发冷冽了,“好啊,轩辕无伤当真是以为老娘好欺负了是不是?”
连老娘这样的自称她都能说出口,可见此时,莫筱苒心底的火气有多大!
清风不解的伸长脖子,定眼一看,瞳孔蓦地一缩,杀了轩辕无伤的心都有了。
“孤猜,你看见第一封信时,定然在暗地里骂孤,不过,孤说的是真心话,若你愿意來轩辕,孤以皇后之尊,将你迎娶入门,别守着白青洛了,当个活寡妇有什么好?孤已给了你多天时间,明日清晨,若你还是冥顽不灵,孤定挥军而來,抢你为妻。”
这是**裸的战书!不仅堂而皇之的送到她手中,甚至连出兵的时日也一并说出口了。
莫筱苒眉心直跳,恨不得将轩辕无伤生吞了,“以为白青洛昏迷了,我就拿他沒有办法了是不是?哼哼哼,想要把老娘抢走,他有这个本事吗?吩咐下去,全军戒备,明日清晨,准备迎敌!”
清风心里也窝着一把火,他重重点头,当即将莫筱苒的命令传达下去,整个银日城,被一股肃杀、凝重的气氛笼罩着。
莫筱苒虽然嘴上说着不怕轩辕无伤,可心里却是沒底的,毕竟,敌军实力太强,他们占据弱势,一旦强行开战,胜算等同于无啊!
双手背在身后,离开城主府,她心头烦躁,朝着城头走去,一路上,穿梭在街道上來回巡视的士兵朝她行着注目礼,谁都知晓,如今指挥大军的,是他,这个跟随在青王身边的少侠,莫少尚。
莫筱苒紧抿着唇线,爬上城墙,凝眸望向远方,群山后,便是轩辕与蓝羽国屯兵的地方,五指一紧,死死扣住身前的石墩。重生之云卷
该怎么办?
若是明日他们挥军兵临城下,仅凭她手中的这点兵力,根本无法抵挡对方的铁骑!
“*!要是我手中有战斗机,还会怕他们吗?”直接从空中就足以秒杀了这帮贼人!莫筱苒嘴里不忿的嘟嚷道,可随机,她眼眸微微一颤。
从空中?
视线蓦地看向苍穹,脑海中灵光一闪。
嘴角咧开一抹笑,或许她找到可以制敌的法子了。
城墙上守卫的士兵惊滞的看着忽然间大笑起來的莫筱苒,那目光活像是在看疯子,这种时候,他怎么还能笑得出來?敌人明日就要杀來了,为何他脸上竟看不出丝毫的惧怕?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清风。”莫筱苒止了笑,清明的杏眼中熠熠生辉。
“奴才在。”清风听到她的传唤,立即走上城墙,等候着莫筱苒的差遣。
“去,让人找些布料和木板來,我们來一个先下手为强!”莫筱苒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极为自信。
布料?木板?
清风不明所以然,只是疑惑的望向莫筱苒,希望着她为自己解惑。
莫筱苒沒有做解释,只是挥手吩咐他即刻去办,虽然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出于对她的信任,清风立即从民居中搜刮出了不少布料。
将木板按照莫筱苒的吩咐削尖成一条条钢丝的形状,莫筱苒亲自动手,用这些木板作为搭架的龙骨与三角架,再用布料充当吊带,与斗篷,用以平衡,再用钢丝固定住。
她今天就要用滑翔翼,给轩辕无伤那狂妄自大的人,一个前所未有的教训!
清风目瞪口呆的看着在莫筱苒三下两下的摆弄中,弄出來的,奇形怪状的东西,结结巴巴的问道:“小姐,这……这是什么?”
莫筱苒嘿嘿一笑,指了指地上的滑翔翼:“这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你立即找五百名平衡感不错的士兵前來,我教他们使用,顺便,去搜刮一些烈酒,再找千名神箭手,速度要快。”
见她说得有条有理,清风哪里敢耽误?立即将莫筱苒需要的人手全数备齐,齐刷刷聚集在城门口,听后她的吩咐。
第224章 滑翔翼的战斗
莫筱苒曾经因为执行任务,特地学过攀岩以及高空跳伞,对于滑翔翼的无动力制作,可以说是手到擒來,“你们记住,一定要稳定好支架,诺,就像我这样,然后双手抓住这两边的吊带,用绳子固定好身形……”
她站立在城头,教着五百名士兵如何使用滑翔翼,在众人眼中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他们根本不知有何作用。
“你们看好了。”莫筱苒将身体固定在滑翔翼中,绳索绑住腰肢,双足爬上石墩。
清风吓得口中一声惊呼:“少爷,你要做什么?”
“安啦,”她挥了挥手,身后巨大的羽翼在风中扑扑作响,虽然制作简陋,但用途绝对是一等一的,嘴角轻扯出一抹自信的笑,双腿在地面一蹬,整个人从城墙凌空跃下。
“啊!”有人被她的举动吓得脸色惨白,纷纷从城头探出身体,只见她竟如同鸟儿般,在空中盘旋,未曾坠落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惊骇,前所未有的惊骇,众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莫筱苒一路从城头飞下城内,在空中至少盘旋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缓慢降落,清风急匆匆飞下城头,冲到她面前,从上到下将人扫视一圈后,确定她安然无恙,提高的心,才算落回了原地。
“小姐,下次您千万不要再吓奴才了。”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等主子醒來,自己这条命可不是要沒了吗?
清风心有余悸的开口说道。
“看清楚了吗?”莫筱苒懒得搭理他,转而看向这帮精挑细选而出的士兵。
“是!”他们一个个红光满面,齐声答道。
“很好,”嘴角扯出一抹满意的笑,将滑翔翼松开,“我要你们连夜制作出五百架这东西,晚上,摸黑进入山巅,从山上飞到敌营中,然后,这些瓶子里装满了烈酒,”她指了指清风从民居里搜刮出的酒瓶,“到时候你们将它们系在腰上,从半空中扔下去,再由弓箭手,将酒瓶射穿,”眼眸微微一闪,眼底一片程亮,波光流转,她摸着鼻尖嘿嘿一笑:“我要给轩辕无伤准备一份大礼!”
这帮士兵在见识过此等闻所未闻的东西后,对莫筱苒的崇拜成直线上升,用最快的速度制作出了五百架滑翔翼,莫筱苒挨个检查后,暗暗点头。
夕阳西下,她一袭月牙白的锦袍,站立在城门口的石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身后背着滑翔翼,整装待发的士兵们,心头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你们此行而去,生存的几率极小。”她毫不掩饰这次任务的危险,可以说,五百名士兵能够存活的,恐怕很少。皇上臣妾是无辜的
下方安静得落针可闻,士兵们纷纷抬头看向莫筱苒。
“你们怕死吗?”沒人回答,死?谁不怕?莫筱苒微微扬起一抹绚烂的笑:“不说你们,连我也怕,但你们怕家破人亡吗?若是让轩辕、蓝羽两国挥军而來,我们同样要死!你们是选择站着死,还是窝囊地被人屠杀?今日,你们或许会命丧此地,但,你们的英勇,你们付出的一切,都将记在史册之上,你们会是东耀的英雄!你们的子子孙孙会因你们而自豪,而骄傲!”
铿锵有力的话语,在银日城中來回传荡。
清风赞赏的看了莫筱苒一眼,别说是下方的士兵,即便是他,此刻也不由得满心豪气。
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
既然敢上战场,这帮士兵就早有了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能为国捐躯,他们死而无憾!
“我在这里,代替青王谢谢你们,你们所做的一切,我,以及东耀所有人,都不会忘记。”莫筱苒大手一挥,立即有士兵送上薄酒,算是为这帮人践行,她举起酒杯,凌空朝着下首众人遥遥相碰,“东耀必胜!”
“东耀必胜!”
“必胜,,”
……
声嘶力竭的高吼,直冲云霄,莫筱苒一把将酒杯投掷在地上,勒令打开城门,五百名士兵率先出发,浩浩荡荡朝着山林冲去,身后尾随着的,是军中挑选而出的一千名神射手。
莫筱苒站立在城头,身旁,东耀国的旌旗在空中不住摇曳,衣诀扑扑作响,她傲然立于天地之间,看着士兵们赶赴深山,五指微微一紧,是败,还是胜,只在今晚了。
“清风。”莫筱苒忽然轻声一唤,清风站在她身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这些人的祖籍、姓氏都记下了吗?”
“都记下了。”清风重重点头。
“那就好,”莫筱苒长叹一声,“若他们因此生亡,务必要让他们荣归故土!这是我唯一能够给他们的了。”嘴角划出一抹苦笑,这五百名士兵就像是敢死队,为了银日城的安危,他们只能贡献出自己的生命。
莫筱苒摇了摇头,压住心底的不忍,静静待在城头,等到夜幕时分,夜空黑如泼墨,灌丛中虫鸣声四起,她命人点燃城头的火把,那是行动的指令!渣女重生记
忽地,一只只巨大的鸟儿从山巅中直冲而下,宛如漫山遍野的巨型飞禽,朝着蓝宇、轩辕两国的营帐冲去。
滑翔翼在风中盘旋着,士兵们抵达军营上方,解下腰间的酒瓶,与此同时,埋伏在山林间的骑射手,拉开弓箭,万箭齐发!如同一场漫天的箭雨。
“哐哐哐!”
酒瓶被火箭点燃,轰隆一声,在空中炸裂。
莫筱苒凝眸张望着远方,夜幕之下,那方,如同下了一场璀璨的烟花,一束束耀眼的红光炸裂开來,再猛地朝着四周迸射。
“啊,,着火啦,,”
警鸣声四起,营帐中顿时鸡飞狗跳,漫天的火星如同火山喷溅出的星火,点燃了蒙古包。
轩辕无伤披着一件黑色斗篷,一把扯开帐帘,走出主帐,便见,营地四周,火光冲天,天空之上,盘旋的敌人如同长了翅膀的巨鸟,缓慢的降落。
“给孤放箭!把他们通通射下來。”轩辕无伤眼眸阴冷,指着天空中的滑翔翼,冷声命令道,妖孽的面容,在火光下,红通一片,仿佛地狱的罗刹。
他一把夺过士兵手中的弓箭,混杂了内力的羽箭,噗嗤一声射中半空中一名东耀士兵的腹部,射穿了滑翔翼的羽翼。
“兵分两路,一路射人,一路扑火。”轩辕无伤在危急关头下达着命令,慌乱的士兵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遵照他的吩咐,分做两路。
虽然轩辕无伤的动作已是极快,但火势的蔓延,却始终不曾减弱,只是短短一夜,他被迫率人后退数里,抛弃了原本的营地,天微微亮,他容颜冷峭,看着只來得及撤退半数的士兵,嘴角划出一抹冰冷至极的笑。
“好!好一个莫筱苒!是孤小瞧了你。”话语微微一顿,他挥手勒令众人原地扎营,清点伤亡人数,并且将从空中俘虏的士兵带到自己面前,他很好奇,这帮困兽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竟能从空中狙击。
燎泡进入搭建好的主帐,他姿态慵懒坐在软榻上方,黑色的斗篷包裹住身体,胸口的衣襟微微敞开,妖孽的面容,噙着一抹不羁的笑,仿佛要祸乱这尘世的妖精,摄人魂魄。
“快进去。”一名士兵押解着俘虏,进入营帐,一把踹中对方的膝盖。
那名东耀国的士兵一身风尘仆仆,身上还有还未干涸的血渍,狼狈的跪倒在地上,却不肯服输,凶神恶煞的瞪着轩辕无伤,早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明朝好女婿
“皇上,这帮窝囊废就是用的这个东西偷袭我们。”另一名士兵提着破损的滑翔翼进了营帐,随手扔到地上,滑翔翼的羽翼,早已被羽箭刺得破破烂烂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子。
轩辕无伤眉梢微微一挑,马靴落在地面上,凑近那巨型的滑翔翼,眼底隐过丝丝兴味,“这是何物?”
东耀国的士兵紧闭着嘴巴,不置一词。
“啪!”
他身旁的士兵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皇上在问你话,快说!”
俘虏咬着牙,嘴角溢出了一抹血渍,他冷冷的抬起头,面色刚毅,“不知道。”
轩辕无伤无奈的叹了口气,神色略显遗憾:“孤从來不是弑杀之人。”
这话,简直是笑掉人的大牙,他轩辕无伤少年闻名天下,双手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还不算弑杀之人?笑话,天大的笑话!
“你们就是凭借此物,偷袭我军,让孤的将士死伤过半,”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可眼底却是一片阴鸷,“是你们临危受命的大将想的法子吗?”
俘虏闭上眼,不愿吭声。
“即便你不说,孤也能猜到,”轩辕无声丝毫不在意他抵抗的态度,慵懒的走到软榻上,再度坐下,“除了她,这世上还能有谁,会有如此诡异的想法?倒是孤小瞧了她。”
“哼,少爷的智谋岂是你这种人能够懂的?”俘虏冷笑道,能够重创轩辕,他的使命早已完成,此刻不奚落轩辕无伤几句,他心里怎会舒坦?
“只会逞口舌之快,”轩辕无伤摇了摇头,“把人带下去,”话语微微一顿,眼眸中满是兴味:“剥皮后,送去银日城,就说是孤送给东耀大将的礼物。”
礼尚往來。
俘虏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怒骂,可轩辕无伤却视而不见,那双深棕色的眸子,望向帐外,看着银日城的方向,嘴角的笑又加深了许多。
莫筱苒……
沒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能有这等本事。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薄唇中溢出一声低沉的笑,“怎么办呢,你越是能耐,孤越是想要得到你了。”
明明是暧昧至极的话,可传入耳中,却带着一股子冰冷,叫人不寒而栗。
第225章 大战之后
莫筱苒忽然想出的法子,逼得蓝宇、轩辕两国不得不退后数里,放弃原本的营地,两军麾下二十多万大军,折损过半,蓝天赐更是被天空中降落的火星烧中了后背,身负重伤,被迫于营帐中休养生息。
捷报传來,银日城中,欢呼声响彻云霄,莫筱苒也难得的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提高的心,总算是落了下來,不论如何,她终于是为白青洛守下了这座城池。
“少爷,”一名士兵忽然出声,指着不远处骑马而來的骑兵,惊呼道:“有敌人到了。”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凝眸看去,便见那骑兵手中竟提着一血人,心尖微微一颤,还未來得及出声,便听见下方那人朗声道:“我奉轩辕国皇上之令,向东耀大将送來一份大礼!”
“小姐,谨防有诈。”轩辕无伤刚刚才大败一场,怎会有闲情逸致送礼物前來?清风沉声提醒道。
莫筱苒点了点头,“回去告诉你们的皇上,礼物我不稀罕!让他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迟早有一日,我必将要了他的命!”
莫筱苒冷声高喝道,对于狂妄自大的轩辕无伤,她是半点好感也沒有,如果不是他的设计,白青洛怎会中计?怎会到现在仍旧昏迷不醒?
她和轩辕无伤的梁子是越结越大。
骑兵闻言,心头也是憋着火,五指一松,手中的血人咚地落在地上,“既然大将军不肯收下这份礼物,小将也只能将东西仍在这儿了,告辞。”说罢,他勒紧缰绳,转身便离开了。
莫筱苒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下方那一团血人,不知为何,心底有阵阵的不安,挥手勒令士兵打开城门,亲自出去,在看见那血人时,双腿蓦地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这人,身上不着寸缕,一身的皮肉竟被人活生生扒掉,看上去分外骇人。
“啊,他是老朱!”守城的士兵认出了此人的身份,“昨天少爷命令前去偷袭敌军的人里就有他!”
顿时,刚刚得胜的喜悦彻底消失,跟随着莫筱苒出城的士兵们,一个个红了眼眶,杀气腾腾的怒视着轩辕国的方向,恨不得将轩辕无伤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要有多狠的心肠,才能将一个活人,生生扒掉皮肉?
莫筱苒死死咬住牙齿,紧贴在身侧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她弯下腰,看着还尚存着一丝气息的士兵,心尖微微一颤,“对不起……”
“啊……啊……”嘴唇也被剥掉,士兵拼命想要说什么,可喉咙里竟连一个完整的字也吐不出來,一双眼,凝神看着莫筱苒,沒有责怪,沒有怨恨,有的只是崇敬!美人心计,腹黑韩少请接招
莫筱苒身体微微一颤,握住他凌空挥舞的手,手心,被他的鲜血染红,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你放心,我会送你回家,让你落叶归根!我对你发誓,东耀不会亡!我们不会再输了!”
士兵得到她的保证,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心甘情愿的赴死了。
看着他致死也擒笑的脸,莫筱苒眼眶一红,眼底已漫上一层水光。
“少爷,起來吧。”清风忍住心尖的不忍,将莫筱苒从地上搀扶起來,随后,让士兵将那血人送回城中。
“太过分了!轩辕无伤太过分了!”莫筱苒嘴里不住喃喃着,冲天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淹沒!杀人不过头点地,可他呢?却将战败的怨气,发泄到被他擒获的俘虏身上,竟活生生把人剥皮,还掉着人家一口气,这分明是酷刑啊。
返回城主府,莫筱苒脸上的冰霜未曾减少,越想心头越气!
“吩咐下去,将阵亡的士兵名册,送到朝堂,一定要将他们风光大葬!”这是莫筱苒唯一能够想出的,给他们补偿的法子。
清风重重点头,当天,捷报传回皇城,白墨坐镇朝堂,闻得白青洛昏迷不醒,心头大惊!却又听闻莫筱苒竟以一己之力逼退两国,顿时,难掩心头的喜色。
“皇嫂果真是好样的。”他嘴里不由得赞叹一句,转身看向身后的莫青,“丞相大人,你教女有方啊,皇嫂巾帼不让须眉,实乃天下女子的表率!”
御书房内,因着白子旭命丧黄泉,白墨临时稳坐朝廷,这里也成为了他与众大臣议事的地方。
莫青自豪一笑,为父者,谁不想自己的儿女出人头地?只不过连他自己也沒料到,莫筱苒竟有如此本事,能在战场上,逼退敌军!
“本王立即批准皇嫂的奏请,将阵亡的将士送回故土好生安葬。”他提起御笔,立即颁布命令,所有阵亡将士发布体恤金,并且尸首送回故乡安葬。
“另外,本王还打算加封皇嫂,丞相意下如何?”莫筱苒虽然是女子,但她立下大功,理应嘉奖。
莫青哪里敢点头,立即道:“王爷,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虽然此番大败两国,但轩辕无伤和蓝天赐并未退兵,战事依旧胶着啊。”
“本王已下令,抽调二十万大军赶赴银日城,支援皇嫂,另外,本王命周杰为辅佐将军,带领宫中御医,即日出发,赶赴边关,为皇叔诊治,务必要死守银日城!”白墨怎会不知莫青的顾虑?“国库银两虽然空耗,但本王这些年來,还有些存银,准备充公,支援前方的战事,当做粮饷。”归恩记
“王爷声明。”莫青心头微微一颤,这才是一个君王应该有的态度,与之相比,白子旭差了不止一截啊。
白墨连下三道旨意,昭告天下,将莫筱苒的丰功伟绩写上皇榜,她以女子之身,在战场上击退敌军的行为,传遍天下,骤然间,这位曾经被人奚落,被人嘲笑的皇后,竟咸鱼大翻身,成为了东耀的英雄!成为了多少女子心中的榜样?
名声四起。
莫筱苒吩咐清风继续派人巡逻城镇,用过晚膳后,她又回到卧房,白青洛依旧昏迷不醒,只不过气色比起几天前,好了不少。
解开他身上的绷带,伤口已开始结痂,体内的毒素因为军医及时的治疗,几乎全数稀释。
“真不知道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我今天打胜仗了,可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她坐在床侧,握住白青洛的手,低声说道:“轩辕无伤太狠了,简直是输不起!竟将俘虏扒皮,还当做礼物送到我面前,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莫筱苒眼眸中隐过一丝冷光,丝毫不掩饰对轩辕无伤的厌恶,“我已经差人送捷报回了皇城,白子旭死了,白墨坐镇朝堂,有他在,我们沒有后顾之忧,只需安心迎敌,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在背后插上一刀了。”
紧握住白青洛冰凉的手掌,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怎么会这么凉?”
她不住的搓着白青洛的手,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将他的手捂热。
神色略显黯淡,“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來?大夫说,你是肝脏被内里重创,毒气攻心才会昏迷不醒,现在毒解得差不多了,可为什么你还不醒?”
她口中忍不住叹息一声,刚要继续与白青洛说话,忽地,眼眸一冷,翻身从椅子上站了起來,望向被风吹得大开的窗户,嘴角咧开一抹冷冽的弧度,沉声道:“既然來了,还不现身?难不成要我请你出來吗?”
眼前一抹红影微微一闪,轩辕无伤妖娆的身影,诡异的出现在了卧房之中。
莫筱苒下意识护在床榻前,五指微微一紧,戒备的望着他,“你來做什么?”
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竟能只身前來此处?连清风也不曾发现?
轩辕无伤似未曾看见她眼底的戒备,嘴角挂着不羁的笑,眉宇间透着丝丝邪魅,身体软若无骨的靠在桌沿上,斜睨着莫筱苒:“看见孤,你不高兴吗?”都市超级召唤师
她会高兴才怪!
莫筱苒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是一片冷漠之色。
轩辕无伤的视线越过她,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白青洛,嘴里啧啧两声:“真难得,昔日名震天下的战神,如今的大将军王,居然会落到需要靠一个女人來保护的地步。”
“废话说完了吗?”莫筱苒冷声打断了他的奚落,眉头暗暗一皱:“你來做什么?”
她不敢松懈,此人武功太高,能够随意出入银日城,可见他的能耐,万一他要对白青洛不轨……
莫筱苒暗自警惕,锐利的目光落在轩辕无伤的身上,不放过他丝毫的表情,身体紧绷着,只要他稍有动作,便可在第一时间反击。
“你很怕孤?”轩辕无伤眉梢微微一挑,嘴角的笑愈发妖冶,仿佛一只坐等猎物跳进坑里的猎人,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烁着兴味的光芒。
莫筱苒微微一笑:“我怕我一冲动,掐死你。”
“不妨试试?”轩辕无伤轻笑道,忽地,话锋一转:“成天守着一个废人,有意思吗?”他身影突自一闪,竟在瞬间逼近了莫筱苒的面前,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望入她这双清明的眼眸中,薄唇微启:“不若随孤走吧,孤给你皇后之位,许你一生荣华富贵,如何?”
她的本事,她的能耐,都让他极力的想要得到她。
这样的女人,才配站在他的身边。
莫筱苒啪地一声拍开了他的手,倒退半步,腿抵住了身后的床沿,眉梢冷峭:“抱歉,我对人妖沒兴趣,对比我漂亮的男人,更沒兴趣。”
可她越是这样,轩辕无伤想要得到她的心思,就越强。
“你这么倔强,是因为他?”轩辕无伤素手指向床榻上的白青洛,眼底隐过丝丝寒光:“不怕孤一时冲动杀了他吗?”
话音刚落,莫筱苒眼中冷光爆闪,刷地一声,抽出贴身的绝情匕首,直接横在了轩辕无伤的脖子上,一字一字冷声说道:“你可以试一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刀更快。”
气氛在骤然间变得极为凝重。
轩辕无伤眼中的笑意被阴鸷取代,他危险的眯起眼,一身火红的衣诀,在外放的内力中,扑扑作响。
第226章 许你一世荣华
风从大开的雕花窗户外冷冽的刮入房内,轩辕无声火红的衣诀在风中摆动着,那双深棕色的狭长眼眸,深深凝视着面前的莫筱苒,她目光坚定,双眼仿若屋外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绝美的容颜,淌着不惜一切的决绝。
明明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可她的眼,她的心,却还是看不见他。
轩辕无伤极为危险的眯着眼睛,嘴角挑出一抹略带嘲弄的笑。
莫筱苒只觉得背脊一寒,一股寒气噌地从脚底板窜上头皮,不好!她眸光一冷,刚要动手,眼前一抹红色的残影瞬间掠过视野。
“砰!”
莫筱苒在瞬间动手,凌空抓住轩辕无伤袭向床榻上白青洛的手臂,右脚猛地踹出,逼得轩辕无伤迅速后退,绝情匕首的冷光撕拉一声划破他的衣摆。
半截断裂的衣诀缓缓从空中落下,双足在地面轻轻一蹬,轩辕无伤峻拔的身影快速朝后退去,背脊靠在屋子里的木桌上,眼眸冷冽得如同毒蛇般,阴鸷的目光锁定了浑身戒备,站立在床榻前沿的女子。
目光扫过下摆断裂的位置,嘴角的兴味愈发浓郁起來,轩辕无伤眉梢一挑:“你当真敢对我出手?”
她有什么不敢的?
莫筱苒高昂着头,对上他布满阴霾的眼眸,神情丝毫看不出胆怯,有的是不论如何也要保护心爱的男人的,庞大的决心!“你到底要做什么?堂堂一国之君,半夜亲自前來打算暗杀敌国的大将吗?轩辕无伤,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她企图激起轩辕无伤的自尊心,论武力,她绝比不过他,但如果能让他自愿放弃,自愿离开,那便最好!如若不能……
莫筱苒眼底略过一丝冷光,她也不介意和他拼死一搏!
“莫筱苒,”阴冷至极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吐出,“你以为事到如今就凭你,还能守着这个地方多久?连曾经的战神也败在孤的手里,你一介女子,难道还妄想着能够接替他,守住这座死城吗?”
莫筱苒心尖微微一颤,不可否认,他说的是实话,可那又如何?嘴角划开一抹冷笑,她傲然道:“可我不是赢了你一场吗?”
“你还真敢说,”五指一紧,轩辕无伤冷哼道,“孤有时候真想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每一次,总让孤对你刮目相看。”
这算是夸奖吗?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一脸坦然接下了他的赞赏,“放心,你想不到的还有很多,识趣的就立刻退兵。”
“孤若不退你又当如何?”轩辕无伤逼问道。谁都别惹我
难不成她真的以为就凭一次小聪明,就能够让他放弃攻城?
“你想找死,我也只有奉陪!”话语掷地有声,带着冲天的杀意。
轩辕无伤微微一怔,看着莫筱苒那副毫无畏惧的表情,心尖缓缓荡开一抹涟漪,这个女人……
冷静、果断,聪慧不输于世间男儿。
若是能得她倾心相助,得了这天下,他怎会寂寞?嘴角弯起一抹妖娆的笑,青葱的手指绕着鬓发:“银日城中,还有十余万军队,而孤手里的士兵却是你的半倍之多,莫筱苒,你是打算与孤做困兽之斗吗?”
这是他给的最后一次机会,她若愿意,世间繁华,他许她一世,若不愿,狭长的眼眸中迅速缕过一束冷光,如同毒蛇的芯子,让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我会怕?”莫筱苒冷笑着反问道,“废话那么多,你当真认为我会让你走吗?”话语微微一顿,她腹黑一笑,忽然,朝着房间外高声叫道:“清风!”
“哐当!”
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冷冽的飓风呼啸着刮入房内,清风一身黑衣凛凛,腰间佩刀已然出鞘,横眉怒眼怒视轩辕无伤。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了一般,让人胆战心惊的寂静,在偌大的卧房中徘徊着。
窒息的危险!
轩辕无伤微微一笑,眼底波光流转:“就凭你们想留下孤的命?”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既然他自个儿送上门,她势必要拼一次,擒贼先擒王,若能将轩辕无伤抓住,这场仗至少胜了八成!
“清风,动手!”铿锵有力的话语,从她翘起的红唇中吐出,整个人朝后退开,一把抱起床榻上的白青洛,单薄的娇躯蕴藏着让人刮目的力量,明明怀中抱着的是八尺男儿,可莫筱苒却丝毫看不出半点费劲,脚步一转,顷刻间,已然从床上跃下,朝着门边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清风直直扑向轩辕无伤,手中大刀破空袭來。
两人在卧房中缠斗,莫筱苒借机飞快的朝外面退出去,口中不住惊呼道:“快來人!抓刺客!”
城主府内留守的士兵,听到她尖锐的惊叫声,齐刷刷朝着后院赶來,凌乱的脚步声与火把晃动的声响,交杂在一起,夜幕之上繁星点缀,整个城主府在瞬间,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尤其是后院的院落,密密麻麻随处都可以见到赶來救援的士兵。
刀剑的碰撞上从房中传出,昏黄的油灯下,清风与轩辕无伤缠斗的身影依稀可见,莫筱苒被士兵们保护在最后方,怀里紧紧抱着白青洛。魔舞日月
若是他此刻清醒,绝对会惊滞,他堂堂一国王爷,居然会被一个女子以华丽的公主抱的姿势搂在怀中!
好在此时情况危急,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和莫筱苒的动作,要不然,恐怕白青洛十多年來的威名,就会在今夜毁于一旦了。
“莫少爷你先离开,等奴才等将这刺客抓住!”一名士兵激动不已的开口,朝着莫筱苒抱拳说道,毕竟她的身材看上去的确是太过弱小,又抱着青王,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这银日城还能有谁能來坐镇?
莫筱苒此时也未逞强,或许她的身手和普通人相比还算不错,可一旦遇上有内力的高手,恐怕也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更何况,轩辕无伤,那可是能与白青洛勉强打成平手的人啊,莫筱苒点了点头,抛下一句:“你们多加小心。”便搂着白青洛飞快的朝后退去,整个后院在火把的照耀下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十多名士兵见她离去后,作为先锋率先冲入卧房,后方众人将整个房间四处守得是水泄不通,别说是人,即便是只苍蝇,此时也是插翅难飞了。
莫筱苒紧了紧怀中的白青洛,看着他依旧沉睡的容颜,心尖微微一疼,可随之,坚定便将黯淡的心绪取代,她咬着牙冷声开口:“你放心,他逃不掉的!”只要抓住轩辕无伤,蓝羽与轩辕国何足畏惧?
就在莫筱苒以为轩辕无伤的被擒是铁板上的事之际,房内忽然传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股凌厉的飓风从内朝外刮出,掀起衣诀在风中扑扑作响,青丝在半空中乱舞开來,莫筱苒眸光一冷,迅速抬眸看向前方,只见眼前一道红色的残影飞快的划过,跃出院旁的红漆高墙,夜幕之下,速度快如疾风,身影如同鬼魅一般。
“快追!”清风焦急的声音从卧房中传了出來,几名士兵高举着火把,第一时间追了上去。
“莫筱苒,今日是孤给你的最后机会,你不肯走,他日战场相见,孤绝不会手下留情。”风中飘荡开來轩辕无伤邪肆的嗓音,狠决、坚定。
莫筱苒不悦的眯起眼,将怀里的白青洛扶了扶,嘴角咧开一抹冷然的笑靥,望向他离去的方向,“谁要你留情了?”话语微微一顿,她转而看向身后的士兵,吩咐道:“立即封锁整个城镇,派人四下搜捕,告诉所有人,轩辕国的皇上就在银日城中!就算将整个城池给翻过來,也要把他给我抓住!”
“是!”士兵们闻言,当即一愣,可瞬间,便激动得脸颊通红,一个个目光猩红,摩拳擦掌的准备冲去逮捕轩辕无伤,好嘛,他们刚打了胜仗,可对方的大将就悄悄潜入府邸中,这不是摆明了不把东耀放在眼中吗?好在莫少侠和王爷沒事,若不然……红楼之土豪贾赦
联想到他们护主不力的下场,好些个士兵纷纷打了个寒颤,哪里还敢怠慢?忙不迭将莫筱苒刚刚下达的命令一层层传播下去。
只不过轩辕无伤的武功太高,即使莫筱苒已经用最快速度下达命令,可当银日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查时,他早已离开。
卧房,床头的矮几上搁着一盏白色的油灯,闪烁的昏黄光线笼罩在床榻上的白青洛面颊上,冷硬的脸廓此刻仿佛放柔了不少,细长的睫毛下,眼睑圈出一层层深浅不一的暗色。
莫筱苒反手握住他略显冰凉的手掌,容颜寒霜。
清风握着刀柄从屋外进來,刚跨进门槛,便见她立在床榻边,如同一尊石化的岩石动也不动的模样,心头微微一酸。
若是主子醒着,看见未來主母这副模样,恐怕会心疼吧?
“莫小姐。”他沉声唤了一句。
“轩辕无伤人呢?”莫筱苒眼帘微抬,眼眸中一片深沉,如同万丈深渊般看不见丝毫光点。
清风摇了摇头:“他恐怕早已离开了。”
“哼,他倒是來无影去无踪啊。”莫筱苒嘲弄的讽刺一句,“加派人手在城主府内外巡逻,我不想再看见今天的事发生,另外,稳定好军心,不论怎样,也要撑到你的主子醒來!”
至少,她要撑住!撑到他的伤势好转。
清风立即领命,这一晚,银日城中灯火通明,一列列士兵在各条街道上來回巡视,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莫筱苒趴在床沿,睡得极为不安稳,只不过是短短数日,她的脸颊就已经彻底凹陷下去,眼圈更是一片青黑,整个人略显憔悴,哪怕是在睡梦中,她的手依旧不曾松开过白青洛的手腕。
紧握住的手腕微微一动,小拇指有瞬间的弯曲。
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莫筱苒瞬间惊醒!她蓦地睁开眼睛,凝眸看着床榻上的男子,迟疑的唤了一声:“白青洛?”
是她的错觉吗?眉头猛地皱紧,心底几多兴奋,几多忐忑。
房间内静得叫人窒息,难耐的宁静,细长的睫毛微微一闪,莫筱苒眼底浮现了一抹亮光。
“白青洛?”
“一醒來就听见你的声音,”或许是多日的昏睡,曾经喑哑的嗓音这一刻显得尤为沙哑,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凉薄的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似安抚,似喜悦:“真吵。”
第227章 苏醒的男人
莫筱苒整个人犹如雷击,愣愣的看着缓慢从床上撑起身体的男人,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她呆滞的眨着眼睛,四肢僵硬得如同石块。
他醒了?
是梦吗?
伸出手狠狠在脸颊上掐了一把,钻心的疼!莫筱苒嘴里倒抽了一口冷气,清明的眼眸中迅速漫上了一层水色,“你真的醒了?”低不可闻的呢喃,带着让人心碎的不可置信,她痴痴的看向白青洛,不敢眨眼,仿佛一眨眼他又会再度沉睡过去一般。
白青洛吃力的支起身体,半靠在床头,刀削般的面颊,还有大病初愈的羸弱与苍白,他缓慢抬起手臂,抚上她微微颤抖的面颊,略显冰冷的指尖擦拭过她的脸廓,晶莹的泪珠无声的落下,飞溅在他的指头上。
“哭什么?”他的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调侃的笑,深沉的眼眸中,有细微的光亮闪过:“不要哭。”
他真的醒來了!
莫筱苒的心在瞬间被一股狂喜占据,她蓦地从椅子上蹦了起來,红椅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上,巨大的回响,绕梁不绝,娇小的身躯如同一阵风,直直扑向他的怀中,冲击的力道让白青洛的胸骨猛地一疼,眉头也不由得皱起了几分,但他依旧微笑着,伸手轻拍她颤抖的背脊,口中一声叹息:“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莫筱苒的头深埋在他的胸脯,可以清晰地嗅到他身上那股浓郁的药味,甚至冲淡了那股自身带着的龙舌花香,“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我还以为……还以为……”
这几天,她闭上眼就能看见他浑身是血倒在清风怀里的可怕场景,哪怕是入梦,也总会在下一秒惊醒!
从不知道,她会爱一个人爱到这种地步,为他提心吊胆,为他辗转反侧。
白青洛默默的承受着她的质问,胸口的白色绷带,早已被她的眼泪浸湿,“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呢?”他打趣的问道,可眉宇间却淌着丝丝黯淡,伸手将她的身躯紧紧抱在怀中,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清香,“这几天辛苦你了。”
他的重伤会给战事带來怎样的变化,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可睁开眼,他依旧在此处,其中她一定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宠你上瘾重生亿万千金
不得不说,白青洛对于莫筱苒绝对了解!
“以后不要再这么吓我了,知道吗?”莫筱苒吸了吸鼻子,有些难为情的将脸上的泪痕擦去,想她堂堂缉毒科科长,居然会有一天抓着个男人,痛哭流涕?要是被她以前那帮手下看见……
不知想到了什么,莫筱苒嘴角微微一抽,揪住白青洛身上披着的单薄锦袍,凶神恶煞的低吼道:“下次你要是再敢这么大意,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不说他轩辕无伤要宰了你,我一定第一个让你去见阎王!”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她总有本事说得这么难听。
白青洛缓缓敛去眸中的复杂,定定的看着她,许久,才淡淡点头:“我答应你,不会再有下一次。”
她的眼泪,看一次就够了,那泪,如同火星,落在他的胸口,在他的心窝上刻下了一颗颗生疼的烙印。
“你等等,我去叫大夫。”莫筱苒平复了下略显激动的心情,起身准备叫军医进來为他诊脉,虽然人清醒了,可谁知道他现在的伤势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快步跨出房门,甚至不给白青洛拒绝的机会。
瞧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白青洛幽幽一叹,以前怎么不觉得她的性子竟会说风就是雨呢?眼眸中溢满了宠溺,他微微摇了摇头,将身上的被子提高,遮盖住肩部以下的位置,沉声唤道:“清风。”
“奴才在。”一直守在屋外的清风躬身进來,单膝跪在地上,低垂下的面容难掩激动之色。
主子终于醒了!
“现在战况如何?”白青洛敛去了面颊上的柔色,一字一顿缓声问道,眉梢冷峭,即便是大病初愈,却依旧不减他那浑然天成的霸气!那双深沉如寒潭般的眼眸,古井无波,从头顶上传來的气息,让清风心尖微微一紧。
不敢有丝毫隐瞒,立即回道:“两日前,莫小姐打了一场漂亮的偷袭战!如今蓝羽与轩辕各退十里,死伤士兵人数过半,昨天夜里轩辕无伤私自來到城主府,被莫小姐发现,而后仓皇逃走。”
“他來过了?”白青洛眉头一皱,嗓音更是冰冷刺骨,那个男人,恐怕是见她聪慧过人,对她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趁着自己重伤时抓人?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痴心妄想!他的女人,岂容旁人觊觎?都市之妖妻如云
“她用了什么办法逼退敌军?”他很好奇,她的脑袋里究竟想出了什么法子,毕竟轩辕无伤可是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啊。
清风面色略显古怪,指手画脚的描绘出了滑翔翼的形状,再活灵活现将那晚激动人心的场面一一叙述给白青洛听,最后还不忘夸上一句:“奴才还是第一次知道世间竟有如此奇怪的东西,莫小姐的法子,可谓是前无古人,实乃天下女子的楷模啊。”
不知何时,她早已不再是遗臭天下的废物,而是成为了无数人眼中的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白青洛眼底缕过一丝赞许,“不愧是她,总能想出叫人惊讶的办法。”
“主子有识人之能。”在未來主母还是颗蒙尘珍珠时,就已经发现了她的潜力与锋芒!清风毫不掩饰眼中的崇拜,双眼发亮看着白青洛。
他缓缓摇了摇头,连他也沒想到,她的能耐竟会如此之大,“如今银日城中海油多少兵力?后方支援的部队何时能到?”
“奴才早上刚接到消息,由摄政王旧部率领的兵力已经抵达银日城外二十里地,只是遇到山体滑坡,如今官道被堵,士兵们正在疏通路线,恐怕行程会延缓几日。”他神色黯淡,这才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如今他们的兵力比不上两国,后方支援部队又遇到天灾!这场仗实在是让人有够头疼的。
白青洛眸光幽幽,沉默了许久才道:“加派人手驻扎城门,每隔一个时辰士兵换岗,派探子潜入敌方军营,并且,封锁本王醒來的消息。”
“王爷?”清风疑惑的眨了眨眼。
“本王要给他们扔一个烟雾弹,不是只有他轩辕无伤会算计人。”他一日不醒,轩辕无伤对银日城的戒心就会少上几分,在那个自负而又狂傲的帝王眼中,整个银日城或许只有他白青洛是他看重的敌人,而莫筱苒是他眼里的一只猎物!只要白青洛昏迷不醒,攻破银日城便指日可待!
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就是敌人!
清风立即领命,莫筱苒在屋外拖着军医的衣领,将他提了进來,说是拖,但更像是生拉硬拽,已经五十岁高龄的军医,被拽得步伐蹒跚,身体踉跄,在房间里摇晃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心有余悸的看了莫筱苒一眼,沒料到,这莫少侠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可实际上力气还真不小啊。极品花医
“你快给他看看伤势。”莫筱苒哪里理会他心底的弯弯肠子?指着床榻上坐起來的白青洛急迫的命令道。
“奴才参见青王。”军医老老实实的行了个礼,白青洛微微颔首,让他起身,见莫筱苒神色焦急,手掌从锦被下伸出,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抚。
军医眉心一凝,视线不自觉的在面前这两名男子之间來回游荡,他怎么觉着,莫少侠和王爷的举动不像是将军和幕后军师,反而倒像是夫妻了?尤其是环绕在他们身旁的,那丝丝缕缕的暧昧与情愫,让人想忽视都难。
难道果真如同旁人所说,莫少侠和王爷有断袖之癖?似乎是发现了皇室的秘辛,军医微微佝偻的身体,抖动的弧度愈发快了起來,哆哆嗦嗦的,活像个筛子。
莫筱苒不悦的皱起眉头,“你愣着做什么?快给他看看!”
“……是!”军医虎身一震,这才领命,只不过双眼却是再不敢看面前的两个男人,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为白青洛诊脉。
“你抖什么?”莫筱苒看着他发颤的手臂,不由得冷声质问道。
不就是为他看个病吗?有必要害怕成这样?
军医心头咯吱一下,头垂得愈发低了,那模样仿佛恨不得将自个儿给埋到缝隙里去,嘴里呐呐的道:“奴……奴才沒抖……”
“沒抖就沒抖,说说,王爷的情况究竟怎么样?”莫筱苒懒得和他争论,直接奔入主題,如今她的眼,她的心,记挂着的便只有刚刚苏醒的白青洛一人而已。
军医仔细探过脉象,神色略显轻松,收回手指,朝着二人抱拳道:“启禀两位主子,王爷的脉相平稳,日前身上的重伤,也在逐步好转,体内的毒素基本上清除干净,只要再休养几日,便可药到病除!恢复往日雄风。”
闻言,莫筱苒提高的心这才算落到了原地,“那你就去给他开药吧。”
她挥了挥手示意御医退下,老大夫余光瞥了眼,四目交对的二人,背脊一凉,提着药箱子,如同一阵风般,迈出了房间。
这人老了,可受不得刺激啊。
第228章 白子旭之死
瞧见太医虎虎生风的步伐莫筱苒嘴角微微一抽话说她很像洪水猛兽吗有必要吓成这样一只迟迟垂目的老鼠居然转眼间变作了脚程极快的骏马还真是质一般的飞跃啊
白青洛见她这副不停变换的脸色就知她定又不知在心里编排些什么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伸长手臂将她拽到了自己怀中结实的胸膛内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源源不断涌入莫筱苒的耳中一声比一声澎湃、剧烈、沉稳
手掌轻抚上他的胸口听着里面咚咚咚咚的心跳她的脸色也不由得放缓下來微微合了眼睛强自压了好些日子的疲惫一股脑涌上脑袋他醒了她才能够放心的睡去身体如同一只猫咪蜷缩在他的坏中间呼吸平稳容颜极为恬静让人不忍心打扰
白青洛低垂着头安静的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深沉的眼眸中闪烁着的是醉人的如潮情愫那双素來古井无波的眼眸此刻波光流转仿佛一泓春日的清池在和煦的威风中荡开一层层美丽的涟漪
清风低敛着眼眸嘴角微微抽搐着主子有必要这么深情的望着未來主母吗形象呢主子冷漠逼人的形象呢为什么他总觉得主子宛如神祗般高大的形象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房间内有短暂的安静过了许久白青洛才拥着莫筱苒视线越过她看向清风眼眸深沉丝毫不见方才的深情“宫中情况如何”
清风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把实情告诉主子吗
“说”见他神色犹豫白青洛不觉沉了面容
“回主子”清风愣了愣终究还是把心一横开了口:“皇上在不日前遇刺身亡如今朝堂乃是摄政王坐镇太后被幽禁慈宁宫后宫嫔妃也如数圈禁朝廷一切平稳”
他言简意赅的将皇城的事三言两语叙述清楚话音刚落卧房中已仿佛从三月初阳进入了寒冬腊月般掀起一股寒流
不敢抬头可來自床榻上的压力却丝毫未减
“子旭遇刺了”白青洛缓慢启口可吐出的话却如同一把刀子蓦地刺入清风的心底叫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是”
“谁干的”他松开圈住莫筱苒的手臂将她搀扶到身边躺下翻身坐起顾不得身上滑落的锦被下渗出鲜血的伤口白色的绷带被殷虹的血渍染红了一片看上去格外骇人眉梢染雪他静静看着清风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席卷了整个房间的空气让人不寒而栗
清风悄声吞咽了一下不敢隐瞒“是……是摄政王一时失手……”位面之谢谢惠顾哟亲
是白墨做的
白青洛脸上浮现了丝丝惊讶难以相信向來对白子旭忠心耿耿的他竟会出手杀害一国之君
在东耀若说谁愿意无偿为了白子旭赴死那便只有一个白墨这样的情义比海深比山高他怎么会犯下这么糊涂的事
“你给本王一字不漏的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幽幽问道
“是皇上想要趁着主子离京之际联合丞相架空摄政王丞相不肯答应皇上情急之下中了淑妃的奸计打算在落月殿暗杀摄政王危急之中摄政王一时不查这才导致皇上命丧当场”
白青洛五指微微一紧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迟迟不曾开口
“主子”清风迟疑的唤了一声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
“准备笔墨”白青洛沉默了半响才道
“是”清风当即走到书桌后研墨提笔展开的信笺铺在书桌上等待着白青洛的口谕
“告诉白墨让他放手去做朝堂交由他一手掌控务必要稳住东耀安稳民心至于边境本王会力压两国让他领百官在皇城静心等待本王凯旋”
主子这是要为摄政王撑腰了
清风心头微微一愣他原以为主子会趁此机会返回皇城夺权自立为王却沒想到主子竟会放手这封书信若是送到皇城主子便是亲自将皇位拱手让给摄政王啊他迟疑着不知是否该下手
“怎么你有不同的意见”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眼眸中缕过丝丝暗光身体轻靠在床头容颜寒霜似笼上了一层冰川般极为可怕
清风身体一颤终是开口询问道:“主子当真要这么做吗”
潜伏多年好不容易现在有了自立为王的机会他们手里手握东耀大数兵马又有钱庄、店铺的银两支撑手中的金银财宝堪比国库即便是推翻摄政王坐上帝位也不是难事
这个机会若是失去恐怕……
清风的心思白青洛怎会不知晓他眸光一颤看着安静躺在身侧的莫筱苒嘴角弯起一抹释然的浅笑“以前在本王眼里沒有什么比得上这片天下本王以为这一生谋的要的是让东耀一统三国让本王坐上那无上的帝位”
清风不解的皱起眉头是啊当初主子急流勇退为的不就是在暗中潜伏好等待机会吗可是现在这样的大好时机为何主子会放弃?家有五夫不好惹
他复杂的视线在扫过白青洛身旁蜷缩着的如同婴儿般恬静的莫筱苒时眼底浮现了一抹了然一抹挣扎
难道是为了她
“可是如今”话语微微一顿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莫筱苒的脸颊许是察觉到他的触碰莫筱苒不自觉的在梦中动了动身体更加靠近他的怀抱甚至还找了个舒坦的姿势如同一只猫儿在他的胸口前蜷缩着睡去白青洛眼底爬满了宠溺拨开她面颊上紧贴的青丝抬眸望向略显惊滞的清风“这个世上与她相比天下算什么三国算什么即便白墨稳坐帝位本王手中的权势也不会有分毫的减少本王要的不过是护她一世安稳至于其他”嘴角的笑缓缓上扬些许坚定的弧度:“根本无关紧要”
以前他谋的求的不过是因为还未遇到她可是现在他遇到了生命中最宝贵的最在乎的人那些唾手可得的权势还有什么意义他只需要在这乱世中护她安稳其他的就都不再重要了
以她的善良怎会希望见到自己去与白墨争夺那帝位以她的固执即便如今喜欢着爱慕着自己又怎会屈身待在后宫之中况且就算她愿意为了他白青洛委屈自个儿他又怎会看着她如此将就
他要给她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许下的白首不离而那君王那皇位从來都不是让人能够肆意妄为的地方
她既不会喜欢他又为何要争为何要夺
看着白青洛面颊上的坚定劝解的话语在舌尖饶了一圈又给咽回了肚子清风苦笑一声主子当真是爱惨了莫筱苒微微摇了摇头提笔在信笺上飞快写下了一封书信将白青洛的口谕一五一十记录下來等到墨渍干涸他用印泥戳好用信鸽送往皇城
“呢”白青洛沒有过多纠结于信笺的事话锋一转随之问道
“他们两人还在昏迷中军医以为他们诊治过内伤过重恐怕还要休养几日”清风解释道如果他们清醒着恐怕在得知主子醒來的消息哪怕杵着拐杖也会闯进來觐见主子吧
白青洛微微点了点头:“他们若醒了立马通知我”
“是”
“敌军的一举一动也要尽快告知本王不得耽误”
“是”
“军中士兵的伤亡一定要记录下來死伤将士即刻返回原籍让他们落叶归根”皇恩荡漾
“是”
“后方粮草与部队支援若是到了第一时间在城中与守城将士会合”
“是”
一条条指令在瞬间吩咐下去与莫筱苒前两日下达的几乎沒什么两样
说了一会儿话白青洛明显有些疲惫他挥了挥手:“先到这儿吧”
“是”清风点头应下离开前仍旧不忘提醒一句:“主子还请注意休息”
“恩”白青洛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后便半坐在八仙架子床的床头看着怀中安静熟睡的莫筱苒嘴角的笑染上了几分黯淡这些日子她是真的累坏了吧温柔的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眼底的浓情荡漾开來
第二日除却清风以及一名军医外无人知晓白青洛苏醒的消息整个银日城还在戒严中随处可见街头巷尾巡逻的士兵高大的城墙头迎风飘舞的东耀国旌旗在风中翻飞士兵凝眸戒备的站在上方注视着远处唯恐轩辕、蓝羽两国会趁机发起偷袭
莫筱苒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沉睡中醒來浑身的骨头酸酸的疼
“醒了”耳畔传來一声沙哑的声音她蓦地瞪大眼睛便见白青落身体微斜靠在床头的玉枕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深沉的眼眸里有丝丝戏谑丝丝笑意
“你沒睡啊”莫筱苒不悦的开口从床上翻身坐起可还未坐稳就被他拽了下去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他的手臂紧箍住力道极重
她不太适应的皱起眉头:“你干嘛”
“别动让我抱会儿”下颌抵住她消瘦的肩头眉宇间划过一丝怜惜:“最近沒好好吃饭吗又瘦了”
“女人越瘦越美你懂什么”莫筱苒难为情的扭动着身体嘴里嘀咕道只是曝露在外的耳廓不自觉的红了半截
当那名老军医拿着刚刚熬好的治疗内伤的汤药从屋外推门进來时看见的就是两个男子靠在一起坐在床头的场景他手臂一抖脑袋瞬间垂了下去心底默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王爷兴致会不会太好了大清早的居然明目张胆同莫少侠谈情
老军医在心底不住摇头对这个世风日下的社会已是感到分外无力只能把自己当做壁画置若罔闻
第229章 联手反击
从西面边境紧急调派前來支援的十万大军在四月初屯兵银日城外五里处与蓝羽、轩辕两**营只隔十五里地官道上黄沙漫天飞扬粮草及时抵达傲然站立在墙头的士兵们个个红光满面哪里还有多日前的黯淡
期间两国攻势如潮三月下旬一连五日内爆发十余场大战白青洛仅凭银日城中十余万大军奋死抵抗直到支援部队抵达紧急的战况才略微缓解
军营内清风、端坐下首五名副将依次排开高首之上白青洛身负铠甲容颜寒霜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置着的是银日城周遭方圆百里的地形图
“王爷我们如今兵力充足是时候该反击了”一名将军杀气腾腾的开口白青洛隐瞒苏醒的情况指挥十余万大军抵挡蓝羽、轩辕两国铁骑的事早已名扬天下如今后方支援抵达他们可以说是弹药充足怎么可以只守不攻呢
莫筱苒坐在一旁一袭银白色的锦袍马尾自然的在身后摇曳众人早已默认了她军师的地位可以随大将们议事东耀国开国以來一介女子稳坐主帐这还是头一遭这些大将对她的身份是秘而不宣的乃至于不少士兵至今仍旧以为她是名震天下的破案少侠
若是他们知晓前皇后竟会出现在青王身边还尾随着上了战场甚至以一己之力在青王重伤时坐镇银日城中大克敌军只怕会吓得双眼脱窗
白青洛食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极有规律的细碎声响在安静的营帐中响起
众人纷纷扭头期待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指示
“如今城中军备的情况怎么样了”白青洛看向负责后勤的清风沉声问道
清风心头一颤当即答道:“我军步兵八万骑兵七万弓箭手近两万余人马匹、粮草、武器准备充分”
白青洛满意的点了点头却迟迟沒有下达反攻的命令可把下首的几个将军给急得双眼发红他们期盼的望向莫筱苒想要让她出声最好能说服王爷此时他们可以说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再不反击士气必然受损啊
接连挨打了将近半个月士兵们心里都憋着一团火每每看到在守城中被敌军重伤、惨死在战火中的同伴时他们的心就像刀子在割
那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的同伴啊
莫筱苒收到众人期待的目光面色一怔什么时候她居然也有这样的本事了嘴角微微一抽随即干咳一声这一声咳嗽在安静的营帐内引得众人纷纷朝她看來
白青洛眼底隐过一丝笑意一副了然的表情“你有话想说”末世妖娆之腹黑狂女
莫筱苒讪讪一笑这人明明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居然还好意思问她就不信他沒看到这帮将军投來的眼神
“王爷多日來我们被迫挨打那是时势逼迫的而现在我们手中握有精兵的确该给给敌人迎头一击了”莫筱苒正色道眉宇间的英气愈发浓郁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握紧仿佛是受到众将士的决心感染心头亦是豪气冲天
白青洛沒有着急回答只是将牛皮地图扔到她跟前眉梢微微一挑:“军师你來说说若本王要反攻该如何行军如何部署”
她说
莫筱苒面露呆滞显然沒料到白青洛竟会让她率先开口
他会不会太相信她了一点
这可不是什么游戏而是残忍的战斗啊一个指令下达错误便会有无数人死在战场上
看着她惊滞的表情白青洛心头暗暗一笑平时怎么沒发现她也会有胆怯的时候嘴唇轻轻蠕动几下无声的话语伴随着内力传入她的耳中:“你能镇守银日城多日自然是有些本事的现在还需要藏拙吗”
她根本不是藏拙好不好莫筱苒一脸的无奈心情愈发纠结那场大胜她只是胜在出招诡异轩辕无伤等人一时不查才会成功
话虽如此可她依旧不愿见白青洛失望视线转移到地图上仔细一看
营帐内众人莫不是纷纷屏气翘首等待着高首正认真看着地图的少年
“蓝羽、轩辕两国占据高处若我们从正面强攻势必会遭到可怕的反扑”
白青洛认同的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你们看这儿”莫筱苒眼前一亮笑着指了指地图上群山外环绕整片地区的一条河流那双清明的杏眼中不停闪烁着狡黠的微光活脱脱一只精明的狐狸
几名将军在案几四周围了过來扬长了脖子朝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蓝羽、轩辕两国所在的位置在这儿”纤细的指头在河流的下流处轻轻一点“我们如果强行攻打会被他们狙击”
“的确如此”清风暗暗点头“他们占地颇高大军强行突入只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所以我们先礼后兵”莫筱苒嘿嘿一笑那笑声让好些个将军心底发凉见识过她的能力谁敢小觑她佞妻
一个能将帝王戏耍于鼓掌中力克数十万大军的女子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随浪最藏不住话当即嚷嚷道:“你有什么主意快说啊”
莫筱苒深深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着急了”
随浪被她调侃得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毕竟她的身份可是未來的当家主母要是换做其他女子随浪早就给她一个好看了
“行了别逗他有什么主意说出來便是”白青洛纵容的看了她一眼神色极为柔和眼底的宠溺浓郁得快要化不开了
莫筱苒闻言这才正色道:“我们可以直接在水源中投毒”
“什么”随浪倒抽了一口冷气看不出來她竟会想出如此歹毒的办法“不可主子带兵素來是讲究正大光明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只怕会让主子的威名蒙羞啊
莫筱苒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着反问道:“战场上难道还要讲什么道义吗俗话说兵不厌诈他轩辕无伤可以用计引诱王爷让他重伤你还打算和他明着來”话语微微一顿她怒瞪了随浪一眼“迂腐”
随浪被她骂得面颊一红颇为难堪只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你的意思呢”莫筱苒转而望向白青洛他才是大军统帅最后的决策人
“如果在水源中投毒我军也会受到牵连这是银日城内外唯一的一条水源一旦有误不仅会让敌军陷入慌乱连我军也会有所损伤”白青洛冷静的点出了莫筱苒这条计策中的漏洞“不过……”
“不过如果我们快攻将他们打回老家后立即找到屯兵的安全地点那么这点隐患便不攻而破了”莫筱苒截过他的话头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笑了起來
清风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來回扫了一圈眼底划过一丝宽慰原來这世上真的有如此默契的男女不需要多说什么便能够了解对方的心思
“可下一个落脚点要在哪儿”一名将军不解的开口丝毫沒有留意到白青洛和莫筱苒之间的情愫
“在这里”两只手指同时按住银日城后方八里处的一处空旷平原
莫筱苒蓦地抬头便撞入白青洛那双深幽的眼眸中心尖微微一颤一股暖流滑入心底
营帐内不知何时气氛竟变得暧昧起來众将军惊滞的看着上首的二人嘴角直抽中华第一恐怖军
清风默默掩面他们现在是在讨论绝密的计策怎么会演变成谈情说爱
莫筱苒干咳一声率先移开视线装作未曾看见众人戏谑的神色解释道:“这里距离银日城最近而且你们看在此地的一里外有一座巨大的峭壁而且水源是直接从山巅流下与河流是分隔开來的只要占据了这里我们就可以放手去干了”
白青洛缓缓点头也同意她的说法“不错”
这算什么妇唱夫随
清风默默地将视线从他们两人身上移开与几名将军对视一眼同意了这个计策毕竟就如同莫筱苒所说战场无父子自古兵不厌诈可以在以我军最少的伤亡情况为条件的基础上重创对方他们沒理由不去做史册从來都是属于胜利者的
至于得胜的手段谁会在乎
又在营帐中细细商讨过行军的时间众人才算彻底敲定只不过当白青洛下令由清风率骑兵逐月领步兵殿后自己打先锋而莫筱苒带伤病先退去八里外时两人的意见出现了极大的分歧
“凭什么”莫筱苒啪地一声手掌重重拍打在案几上横眉怒眼瞪着白青洛“要领伤病撤退随浪一个人就足够了我也要上战场”
白青洛紧抿着唇线神色略显不悦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寒气
清风见状立即朝几个将军示意识趣的躬身离开将营帐留给这两个明显需要商量的人他可不想成为主子盛怒下的炮灰主子舍不得拿未來主母怎么样可难免不会迁怒他们
原本人影接踵的主帐在顷刻间变得极为安静莫筱苒清明的眼眸中簇簇的跳着两团火苗掌心阵阵发麻两个腮帮微微鼓起气得不轻
凭什么要她领兵撤退她也可以上战场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她不是需要男人保护的女人她是可以独自翱翔的雄鹰
白青洛瞧她这副盛怒的样子就知这丫头不晓得又乱想了些什么东西心头微微一叹抬手想要安抚她却被莫筱苒侧身躲了过去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我领兵撤退难道你觉得我不够资格陪你上战场吗”
她再也不想一个人等候在后方为他提心吊胆为他担惊受怕
是生是死碧落黄泉她也要陪同在他身侧
第230章 不做金丝雀
气氛僵持不下白青洛缓缓收回手看着固执得跟头牛一样的莫筱苒除了无奈除了叹息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战场他已经苏醒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出入那种危险的地方万一她受了伤万一她……
刀剑无眼白青洛怎么可能忍心
“你听好我知你能耐颇高可战场上瞬息万变会发生什么事谁也预料不到”白青洛放柔了声音企图将莫筱苒说通“难道你要我在战场上为你的安危分心吗”
莫筱苒冷哼一声双手抱住肩头傲然的站在他面前背脊始终挺得笔直“根本不需要我足以自保”
自保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
白青洛心头冷嗤却沒说出口他如何不知她的自尊心有多重
“你明知道若是被轩辕无伤和蓝天赐知晓你到了战场你一定会成为靶子他们很清楚抓住你便抓住了本王的三寸就算你能自保可你有把握能在围攻中毫发无伤吗”白青洛不由得沉声问道
莫筱苒心里很清楚他所说的道理可是……
眼眸微微一颤“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白青洛你不能这么自私如果我让你在此处等我而我孤身一人领兵杀上战场你会如何”
白青洛眸光一冷虽然沒有回答可他冷峻的容颜以及那微露的杀气却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场景出现光是想一想若在他昏迷的时日她被敌方擒住他的心就疼得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紧贴在身侧的手臂微微一紧“这是两码事”
“在我眼里这就是一个道理”莫筱苒反驳道见他神色微怒不觉放缓了语气主动握住他的手腕往左右一摆口中撒娇道:“你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我真的不想只能孤零零在后方看着你一个人出生入死我再也不想体会上一次你站着离开却躺着回來的经历了”
曾经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当她看见白青洛在清风怀中一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模样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天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崩塌了
熠熠生辉的眼眸中爬上一层雾色莫筱苒痴痴的看着白青洛希望他能懂懂她现在的这份心情“你想保护我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我也能明白可是我的心和你是一样的你不愿见我受伤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上战场白青洛我喜欢你是用着和你平等的身份喜欢着你我不想当笼中鸟不想当金丝雀我可以和你比肩站立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你就答应我一次好吗”久瑟公子,碗里来
对上她略带祈求的眸子白青洛冷硬的心也有了丝丝融化她是他丢失的肋骨她的要求他怎么可能拒绝
伸出手一把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冷硬的盔甲紧贴在面颊上传來丝丝冰凉的触感莫筱苒反手抱住他结实的腰间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那股熟悉而又好闻的龙舌花香味心底一抹悸动蓦地腾升起來
“万事务必以你自己的安危为重”他消瘦的下颚抵靠在莫筱苒的头顶轻轻磨蹭着她柔顺的青丝略带紧张与妥协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吐出
“你答应了”莫筱苒欣喜的抬起头却在看见他那双布满无奈却又有几分纵容的眼眸时心尖狠狠一跳面颊上悄然爬上了一层粉色的红晕如同一朵含苞的花骨朵徐徐绽放开來
“我若不答应你岂不是要偷偷摸摸跟随我前去”白青洛还不了她吗这天底下沒有这个女人不敢做的事与其让她偷偷跟着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把她锁在自己身边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至少这样可以确保她的安全
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如果白青洛不肯答应她她也只有暗地里行动了呗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安啦我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放心吧”莫筱苒咧嘴一笑那笑犹如帐帘外的阳光般绚烂、璀璨
白青洛眼眸一暗手指紧紧捏住她的下颚如同狂风暴雨般霸道的吻直接堵住她的红唇灵巧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一溜烟滑了进去似在惩罚她的任性将她口腔内的呼吸与空气一并吞噬掉
莫筱苒只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几乎趴在他的胸膛上四肢软弱无力
红唇分开时一缕银色的丝线在他们嘴唇之间断裂开來气氛暧昧得让人面红耳赤
莫筱苒白皙的面颊上早已爬满了红晕趴在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等我们得胜回朝就成亲吧”沙哑的嗓音仿佛压抑着什么从头顶轻飘飘传入莫筱苒的耳中她愣愣的眨了眨眼呆滞的抬起头一时间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红楼-敬哥
成亲
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揽住她腰肢的手臂蓦地一紧迫入她那双呆滞的眼眸中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察觉到他话里的冰冷莫筱苒狠狠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笑话就算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拨老虎的胡须啊虽然平日里她似乎拨得也不少
“会不会太快了”最重要的是沒有求婚沒有烛光晚餐就这么干巴巴一句话她就要嫁给他了
白青洛眉梢轻轻一挑:“太快”嘴角划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反而觉得太慢了”脑袋缓缓垂下脸颊摩擦着她通红的脸廓极致缠绵极致温柔他的呼吸源源不断喷溅在莫筱苒敏感的耳垂上每一次磨蹭都会有细微的电流顺着她的肌肤噌地传入血液让她身体微微发颤
一股难耐的异样感觉油然而生
“我真想此时此刻就将你迎娶过门”他的身体他的心灵无时无刻都在渴求着她
莫筱苒嘴角微微一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点头吗摇头吗她只能难为情的站在原地浑身僵硬如石白青洛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也知道这个话題似乎太仓促了些支起身体整理了下身上的盔甲又成为了那个冷漠得近乎完美的三军统帅
“回朝时我等着你的答复”
这算是最后通牒吗她根本沒有答应要考虑好不好
“怎么你还想着拒绝”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白青洛眼底隐过丝丝暗光如同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豹子危险得让人汗毛倒竖
莫筱苒慌忙摇头“沒……沒有……”
话刚说出口她就恼怒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又不是沒见过他发怒的模样有必要这么害怕吗真是太逊了
“这段时日你可以好好考虑”白青洛满意的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只不过我不接受同意以外的任何决定”
“那你让我考虑什么”莫筱苒瞠目结舌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嘀咕道
“考虑早些答应下來啊”白青洛笑得云淡风轻却让莫筱苒气得磨牙少女情怀总是诗
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恶劣更霸道的吗
清风和随浪一直留守在营帐外的几米处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的欢声笑语两人不解的对视一眼“你说主子和小姐在里面干嘛呢”随浪径直开口眼睛老克制不住的往营帐内偷偷看去
清风抱着一把长剑在胸前微微颔首“我怎么知道要不然你进去看看”
笑话他现在进去不是扰了主子的兴致吗
想想主子的怒火随浪立马打了个寒颤他可不想成为池鱼被主子的怒火殃及
“你是想让我进去送死吧”随浪瞪了清风一眼
“知道你还问”他笑得极为灿烂“不过恐怕这次你得一个人送伤病退到八里外了”
“为什么”随浪不解的皱起眉头
“你觉得主子会拒绝未來主母的要求吗她明显是想要上战场到那时就只有你一个退守八里外了”清风是一路看着莫筱苒和白青洛过來的怎么会不了解他们主子可从沒有在未來主母的手里讨到过便宜别看主子平日里如何如何的强势、霸道可一旦遇上她那就是钢铁化作绕指柔啊
随浪一想也觉得这话有道理“那我岂不是……”
清风幸灾乐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志节哀顺变便把”
“不凭什么要我一个人退守后方连未來主母也可以上战场我也可以”随浪那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在瞬间变得纠结起來“我要把蓝羽国那帮贱人杀得片甲不留”
“这话你还是留着等上了战场再说吧”清风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迎头浇下瞬间熄灭了随浪心底的万丈豪情
双肩仿佛被什么打败了似的无力的垂落在两侧他低垂着头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看上去分外可怜
“节哀吧总得有一个人在后方为咱们摇旗呐喊对不对”清风眉梢一挑笑得是群魔乱舞果然啊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一件很爽的事
瘪在他心底连日來的郁闷此时也仿佛随之化去只剩下一片明媚
第231章 杀戮天下
四月初五,皇城内白墨接到从银日城传去的飞鸽传书,上面一五一十记录下了白青落的口谕,他整个人负手于后,站在御书房的窗户边,明媚的阳光从外照射进來,为他峻拔的身躯,笼罩上了一层曚昽的金光。
手心紧捏着信笺,刚毅的面容上,神色极为复杂,有不解,有恼怒,也有无可奈何。
“王爷,丞相大人在外面候着呢。”一名太监急匆匆从殿外小跑着进來,禀报道。
白墨当即转身,“快请!”
如今的御书房俨然成为了他的私人住所,朝廷内的大小事务,白墨通通都要过问,已经一连半个月未曾回到自己的府邸了。
莫青身着一身文官正一品朝服,步伐匆忙,跨入殿中,“王爷,听说银日城有消息传來了?”
“恩。”白墨将手中皱巴巴的信笺交给莫青,他立即接过,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却是半点也沒有莫筱苒的消息。
心底难免有些失望,自打莫筱苒随军出发后,竟是连一封家书也未曾捎回,若不然边关屡屡有捷报传來,莫青只怕是连睡,也睡不安稳的。
“青王这封信……”将心底的那抹失望强行压下,他迟疑地问道。
“皇叔这是要让本王登基啊。”白墨苦笑道,如今朝堂上,唯有他与皇叔有资格坐上龙椅,这把椅子,他从未觊觎过,也未曾想过有生之年要坐上去,可皇叔说得明明白白,让他放手去做,这意思,明眼人怎会不清楚?
若是旁人,或许会欣喜得形象全无,可白墨呢?他却只觉得这把龙椅乃是烫手的山芋。
眸光复杂的望向站在御书房中央的丞相,“本王如今是骑虎难下,国不可一日无君,本王原打算等皇叔回朝,拥护他登基,可谁想到……”
这世人眼中争來夺去的龙椅,到了这对叔侄这儿,反而成为了累赘?一个个的都不愿接手了,传扬出去,恐怕沒有人会相信吧。
莫青微微叹了口气,“王爷,青王既然无登基之意,你何不顺水推舟,早日登基呢?如今虽然朝堂有王爷把持,但国不可无君,民间已有不好的流言,如今之计,王爷还是早作准备为妙。”
白墨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但他真的从未想过要坐上龙椅,更沒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国之君,看着身下镶金的座椅,除了苦笑,白墨不知自己还能摆出怎样的表情來。
皇兄惦记了一辈子的东西,却如此轻易的落入自己手中,九泉之下,皇兄可会气得跳脚?
见白墨面色迟疑,莫青再度进言:“如今朝堂内,唯有王爷与青王可登基为王,既不会犯众怒,也可延续皇室的血脉,王爷就不要再推迟了,”说罢,他撩开朝服的衣摆,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白墨惊得直接从龙椅上站起,“你这是做什么?”
莫青重重叩首,口中郑重的说道:“请王爷登基!”
白墨心神一荡,只觉得脑中一片嗡鸣,身体微微颤抖几下,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晦暗不明,“你……你这是在逼本王啊……”
他若真的登基,日后归天,有何颜面去见皇兄?
“王爷,我知道你无自立为王的心思,但你忍心看着东耀四分五裂吗?朝堂一日无主,对内,对外,绝不是一件好事!请王爷为天下百姓着想,为东耀的将來着想,登基吧。”莫青苦口婆心的劝道,摄政王登基,朝堂百官谁敢不服?
连青王也声称会为他撑腰,两名战神坐镇朝廷,对屯扎在银日城和边境的士兵來说,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军心一稳,何愁大战不胜?
“你容本王想想,”白墨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口中喃喃道:“容我好好想想。”
莫青的余光暗暗扫了高首的白墨一眼,躬身退了出去,却未曾离开,反而是在御书房外燎泡跪下,大有白墨一日不登基,他便长跪不起的意思。
半个时辰后,丞相奏请摄政王登基的消息,如同一阵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皇宫,太后在慈宁宫中听闻此事,当即晕厥,气急攻心!她和白子旭算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可到头來,那把龙椅还是到了白墨的手中。
廖雪也听到这件事,立即派人通知廖克,让他务必要阻止白墨登基!
可白墨麾下一众旧部武官,接二连三赶入宫中,拥护丞相的不少文臣,也随之赶到,浩浩荡荡近三十名官员,成六排,跪在御书房外,红日高挂在苍穹上,日头正烈,这帮大臣一个个汗流浃背的跪在鹅卵石的小道上,身旁,是來回巡逻的禁卫军。
他们忍着烈阳,目光坚定的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等待着白墨最后的决定。
两个时辰后,房门从内吱嘎一声开启,白墨面色疲惫,从里面走了出來,峻拔的身躯包裹在暗紫色的锦袍之中,三千青丝高高束起,白玉制成的羽冠,将青丝固定在头顶,面颊刚毅,容颜俊美,他静静站在石阶之上,看着下方的文臣武官,沉默了许久,才闭上眼。
众人纷纷屏气,莫不是心跳如雷,不知他最后的决定究竟是什么。
半响后,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眼中再沒了挣扎与矛盾,只剩下一片坚定!
“让钦天监择日挑选良辰吉日,朕要昭告天下,不日将登基为王!”话语微微一顿,他望向下首的莫青,沉声道:“封丞相莫青为护国公,封青王为一字平肩王,一文一武,辅佐朕,礼部官员,即刻下旨,大赦天下!”
莫青容颜激动,当即率领百官叩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得御花园内憩息的群鸟,在瞬间展翅。
东耀元年四月,摄政王白墨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新启,因其战神之名,被世人称做武王!
三日后,礼部颁布皇榜,大赦天下,白墨在皇陵焚香祭祖,于百官簇拥中,在众多百姓的注视着,登基!
一袭龙袍加身,白子旭的朝代彻底过去,东耀陷入了武王统治时期,史称威武盛世。
七日后,白青洛派人在水源中投毒,蓝羽、轩辕两国近二十万大军,上吐下泻,随处可以听到他们的哀嚎声,轩辕无伤立即命令军医即刻解毒,并且停止饮用水源中的清水,从其他城镇调用水源,以作补给。
但白青洛怎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手中二十多万大军分做四路,骑兵、步兵、弓箭手,还有莫筱苒率领的散兵,从四面直扑蓝羽、轩辕两国屯兵的军营!
双方两日内血战二十三场,轩辕无伤依靠个人实力,奋死抵挡一日,却难抵东耀铁骑,只能咬牙,率兵后撤!
四路大军从后而击,大有要将两国歼灭的气势,士兵们个个杀红了眼,从银日城外,方圆三十里,随处可见堆砌如山的尸体,黄沙地也被鲜血浸染成了深褐色,空气里弥漫开來的血腥味久久不散,浓郁得让人作呕。
白青洛将轩辕无伤逼入山脉之中,那是一处奇异的地形,两座深山之间,唯有一条窄小的通道可供军马通过,四面环山,分明是易守难攻的地势。
他一身戎甲,高高坐于一匹通体黑色的军马之上,微微眯起眼,遮挡住头顶上刺目的日光,看着面前的深山,神色极为冷峭。
“主子,怎么办?”清风沉声问道,身上的铠甲早已被鲜红染红,身后残余的十八万大军同样是一副浑身是血的模样,一个个如同杀红了眼的猛兽,气势冲天。
“屯兵十万,给我堵住这里。”白青洛口中冷哼一声,指着面前的唯一一条通道,吩咐道。
“你想将他们堵死在里面?”莫筱苒眼波一转,策马走到白青洛身旁,斜睨了他一眼,“堵住唯一的一条通道,除非他们能上天入地,若不然,只会被困死,好歹毒的计策。”
不过,谁让轩辕无伤在情急之下,选择了这么一条死路呢?
白青洛根本沒有半点仁慈之心,大手一挥,吩咐士兵把守在这条窄小的山路外,就地屯扎,剩下众人清点伤亡人数,再命清风率领一支小分队,前往银日城中,押送粮草,而随浪则在后方提供水源,供大军歇息。
夕阳西下,大片的火烧云缀满了夜幕,莫筱苒和白青洛站在军营外的旌旗旁,眺望着面前两座几乎耸立在云端之下的山峰,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的身上,周身仿佛笼上了一层曚昽的金色。
容颜也似是增添了几分薄纱般神秘的美丽。
“你觉得他们能支撑几天?”莫筱苒微笑着问道,清明的杏眼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熠熠生辉,如同最为耀眼的晨星。
白青洛侧目望向她,眼眸极为柔和,如同一泓碧池,分外醉人,“山中有野兽,可让他们充饥,两国大军人数残余至少仍有十万,最多五日,他们定会受不了,要么做困兽之斗,要么……”
“缴械投降!”莫筱苒接过他的话头,抢先说道,“不过,若是真的在这里杀了轩辕无伤和蓝天赐,轩辕、蓝羽两国,势必会震怒,到那时,三国和平的假象,就真的要撕裂了。”
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一国太子,若在四处命丧黄泉,那么,整个天下绝对会狼烟四起!
“选择权在他们手里,”白青洛傲然一笑,“若要战,本王不惧,若要息事宁人,本王也敞开门欢迎。”
“啧啧啧,”莫筱苒对他的恶劣再一次刮目相看,明明是他把对方逼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可偏偏,他还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能不让人气得吐血吗?
“等着吧,”白青洛抬手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眯起眼,深沉的眼眸中,隐过一丝暗光,“要战要和,也就是这几天了。”
轻飘飘的话语,随着晚霞的微风缓缓散去,他墨色的衣诀与她白色的衣摆在空中交缠,两条剪影被拉长在地上,如同两只交颈鸳鸯,宁静、闲适。
第232章 投降?拼死一搏?
深山中,残余的十余万大军狼狈的跌倒在地上,士兵们一个个气喘如牛,身上或多或少都负了伤,严重的甚至缺胳膊少腿,轩辕无伤一袭火红的锦袍,站立在山巅,衣诀在风中翻飞,衣摆上,还有细碎的裂口,是被武器擦过后,留下的痕迹。
松垮的青丝乱舞着,他阴鸷的眼眸,死死看着下方那条山路外,屯扎着的白色蒙古包,从上往下看去,密密麻麻一片。
他输了!
这个认知让轩辕无伤极为不忿,他自问上可通天文,下可知地理,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可偏偏,却总有一个白青洛压他一头,数年前他名震天下,而自己呢?不过是个一国太子,可当他展露尖角时,对方却急流勇退!
好不容易,他们能够斗上一斗,偏偏他却落得个困兽的下场。
白青洛……
莫筱苒……
只要想起他们二人,如同一对战场鹣鲽,在千军万马中默契的奋勇杀敌,一路杀出一条血路的场景,轩辕无伤心尖便免不了一阵发闷!为什么他的身边会有那样一个女子?为什么名声、权力、女人,都被他收入掌心?
混乱的气息刮得衣诀在冷风中扑扑作响,他妖娆的面颊上,早已是一片狰狞,怒火在眼底腾腾的燃烧起來,五指猛地一紧,紧握成拳头的指骨发出咯咯的碎响,手背上青筋暴起!此刻的他,就似一只受创的野兽,恨不得撕裂敌人的咽喉。
蓝羽国的一名大将顺着山路一路跑到山巅,瞧见那孤身立在天地之间的人时,眸光晦涩。
“何事?”即便不曾回答,他也能感觉到來人的气息,邪肆的嗓音随风荡开,脸颊微微侧了过去,精致的容颜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似鬼似魅!美丽得让人自惭形秽。
将军心头咯吱一下,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这位即便打了败仗,但他依旧是名扬已久的太子,素來喜怒无常啊,身体微微一颤,他急忙道:“国君,太子殿下请您帐内一叙!”
轩辕无伤眉梢微微一挑,抬脚绕过将军身侧,朝着山腰处空旷地段驻扎的军营行去,那姿势,那模样,落在将军眼中,分明是目中无人!
他低垂下头,免不了心头一阵冷哼,不过是个打了败仗的皇帝,只怕民间的传言夸大了吧,就凭他,怎么可能与东耀的战神齐名?
轩辕无伤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身体半侧开來,犀利的目光落在那面色晦暗的将军身上,火红的宽袖下,手指轻轻一动,一道凌厉的内力化作指刀,破空袭向那名将军的咽喉,他甚至还來不及有所反应,颈部动脉便被打穿,瞬间,一束鲜血从细小的指甲盖大笑的洞里喷溅而出,瞳眸蓦地颤动几下,眼珠子似要从眼睛里掉落出來似的,身体踉跄了几秒,才咚地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汨汨的血泊在他的身下散漫开來,轩辕无伤半颌了眼眸,嗅了嗅空气里凝聚的血腥味,眼底划过一丝幽光,嘴角那抹妖娆的笑,愈发邪魅起來。
转身,朝着山路往下走去,漫不经心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白色的娟帕,仔细的擦拭着手指,仿佛上面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五指缓缓一松,白色的方巾随风落下,就如同那名将军的生命般,微不足道。
抵达军营,好些士兵面如死灰,或蹲或坐在栅栏外,蒙古包内,连那飘舞的两国旌旗,也仿佛失去了活力,恹恹的,整个军营上方,被一股死气笼罩着,一连多日的战斗,屡战屡败,对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两个独立国家的将士,对对方都有所提防,如今战败,自然也免不了给彼此脸色看。
轩辕无伤一路醒來,自然接到了不少人的白眼,有指责,有埋怨,有担忧。
他依旧笑得绚烂,守在主帐外的士兵挑开帘子,蓝天赐孤身一人坐在椅子上,身前摆放着一张地图,盔甲早已脱下,只穿了件单薄的鹅黄色太子锦袍,绣着八爪金龙的图纹样式,手腕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砂带,面色苍白,看上去仿佛大病初愈一般。
莫筱苒上个月用计,害他背部烧伤,刚有所好转,又被白青洛投毒偷袭,杀了个节节败退!蓝天赐心里窝着火,见轩辕无伤进來也懒得打招呼,只当他是透明的,依旧认真研究着此处的地形。
轩辕无伤略微挑起眉梢,眼底隐过一丝幽光,耸了耸肩,自顾自的拖着身上宽松的红色锦袍,软若无骨的坐在下首的一张花梨椅子上,姿态极为妩媚、悠闲,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颓败的迹象。
“轩辕帝真是好本事,事到如今还能做到八风不动啊。”蓝天赐不阴不阳的开口,他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又与轩辕无伤的年纪相差无几,平日里不觉得低他一等,但奈何,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却只是太子,身份相差悬殊,他的名声也比轩辕无伤逊色不止一截!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那孤应该如何?”轩辕无伤反问道,狭长的双眼,眼角微微上扬,些许妩媚的弧度,“难不成要孤抱着太子殿下哭诉吗?”
蓝天赐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來,他是在调侃自己,心底免不了又是一阵怒火沸腾,脸色不由得也沉了下去,锐利的目光落在轩辕无伤身上,不放过他的半点表情,“轩辕帝,如今我们被困深山之中,你可有脱身的办法?”
“太子殿下要听实话还是假话?”轩辕无伤不紧不慢的问道。
“自然是实话,本太子的时间可沒有轩辕帝那么空闲!”蓝天赐怒声低吼道,他弄不明白,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轩辕无伤还能笑得出來?这场战斗,联合了两国兵力,居然还能被东耀给逼成这样!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偏偏,这人却从头到尾沒变过表情,除了那可恶的笑脸,就沒别的了。
轩辕无伤抬手绕了绕纷飞的鬓发,眉宇间划过一丝嘲色,“实话啊。”
“若轩辕帝有法子,只管说!”蓝天赐急迫的开口,见不得他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孤有三个法子。”
“快说!”蓝天赐步步紧逼。
轩辕无伤眼眸微微一闪,“一,拼死一搏。”
“怎么拼?我们手里只有十万士兵,可他们手中却有近二十万!你看看这山中,沒吃的沒喝的,士兵的士气又不高,我们能拼吗?”蓝天赐反驳道,拼死一搏也要看时机的,他们若此时选择与东耀硬碰硬,那和自杀有什么分别?
轩辕无伤耸了耸肩,“二,我们大可投降。”
“轩辕无伤!”蓝天赐闻言,气得一巴掌狠狠拍在案几之上,桌子咚地一响,轩辕无伤无辜的眨着眼睛,掏了掏被震得发麻的耳朵,“孤在,这是下策,也是上策。”
“本太子宁死不降!”他堂堂一国太子,若是投降,今后这颜面要往哪里摆?当日出征之时,他请命统领三军,本是打算将东耀这帮蛮人赶出国界,可她怎么会料到白青洛的能力居然如此之强!不光是这样,他身边更是能人辈出!即便是与轩辕联手,依旧被他们打得是落花流水的。
三国中,东耀原本实力最弱,可如今,若轩辕、蓝羽两国投降,东耀从今往后可不是要站在两国的头上耀武扬威了吗?
这让素來心高气傲的蓝天赐如何受得了?
轩辕无伤对他的怒火置若罔闻,食指在耳畔轻轻绕动着发丝,眼眸中精芒迅速隐过。
蓝天赐深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怒火,定眼望向轩辕无伤:“你刚才说有三个法子,还有一个是什么?”
“刺杀!”轩辕无伤松开青丝,撑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一袭松垮的红衣,包裹住他看似柔弱却蕴藏着可怕力量的躯体,媚眼如丝,“自古擒贼先擒王,想要绝地逢生,那就只有让东耀先乱!他们一乱,军心不稳,自然是我们反击的绝好时机。”
“刺杀谁?”蓝天赐眼眸一亮,出声问道。
“你认为,能够引得那二十万大军骚乱的人,还能有谁?”轩辕无伤似笑非笑的询问着,狭长的眼眸中,精光爆闪!
蓝天赐当即了然,“你是说白青洛?”
“不错。”轩辕无伤点头认同,只要白青洛一死,不仅士兵会乱,连东耀国国内也会大乱!
蓝天赐眼眸中的光亮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飞快的黯淡下去:“他的武功之高,身旁又有士兵、隐卫保护,想要杀他,谈何容易?”
轩辕无伤薄唇微启,如同一只正在算计着人的老狐狸,“以前或许他是无所不能的战神,可是现在,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罢了。”
“什么意思?”蓝天赐不解的问道,一个能够让他们节节败退的人,怎么可能普通?
况且,他不明白,轩辕无伤话里近乎可怕的自信与笃定,究竟从何而來。
轩辕无伤未曾解释,眉梢轻轻一挑,走出了主帐,只留下一句邪肆的话语,慢悠悠飘入蓝天赐的耳中。
“太子殿下只管期待,孤不会失败的。”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再一次失败!一连输在同一个人手里多次,轩辕无伤绝不允许自己犯下这样的错!
蓝天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顾自离开的男人,眼眸里隐过一丝恶毒的光芒。
轩辕无伤,你最好真的能杀掉白青洛,若不然,本太子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夜色浓如泼墨,点点繁星缀满了星辰,两座深山中,灌丛内蛙鸣鸟叫声声不绝,林间,乌鸦泣血哀鸣,整个深山,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莫筱苒返回自己的单人营帐,脱下身上的锦袍,只穿了一件白色亵衣,将油灯吹熄,和衣翻身上了床榻,闭着眼,准备睡觉。
漆黑的营帐中,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屋外,一抹黑色的残影如同鬼魅般迅速飘过。
第233章 刺杀?
营帐外偶尔有微风窜入,吹动着那垂落的帐帘,上下翻飞,冷风呼啸着从外刮入,莫筱苒侧身背对帐帘,青丝在背后随意的扑扇开來,睡得香甜。
那抹人影飞快窜入营帐中,黑色的夜行衣下,身躯极为健硕、峻拔,面巾遮盖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光闪烁的眼眸,倒映着床榻上,女子单薄的身影。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她绵长的呼吸,仍旧还在继续着。
当黑衣人走到床沿之时,刚要伸出手,去点莫筱苒的穴道,她忽然身体凌空跃起,一个鲤鱼挺身,一招擒拿手,袭向來人的咽喉。
不好!
黑衣人心头咯吱一下,侧身想要朝外退出去,莫筱苒嘴角划开一抹冷笑,站立在床下,冷眼看着他仓皇之间离开营帐,神色极为镇定,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当黑衣人挑开营帐,刚打算飞身离去之时,原本漆黑的军营内,忽然被无数只火把照耀得灯火通明!
红通的火把,将黑衣人曝露在外的半张脸照得红彤彤的,那双狭长的眼眸,让不少人极为熟悉,尤其是清风这几个时常跟随在白青洛身旁的隐卫,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來人的身份!
浩浩荡荡的士兵静静的站立在营帐四周,成包围之势,忽然,人群从后方朝两侧分开,留出一条小道,白青洛一身墨色长袍,容颜冷峭,带领着清风、三人,从人潮中走出,双手背在身后,浑然天成的高贵,显露无疑,那双深沉的眼眸,映照着黑衣人的身影,薄唇微微翘起,“许久不见了啊,轩辕皇上。”
黑衣人仰天长啸,曝露在外的眼眸弯成了两道弯月,他一把扯下面上的黑色面巾,露出那张如同妖孽般精致的容颜,深棕色的眸子,在火把下,几近成黑,笑声突然止住,他目光阴鸷,看向白青洛:“你早就知道孤今晚会來?”
“怎么会?”白青洛故做吃惊,“本王可不是轩辕帝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晓您的心思。”
“噗嗤。”身后的清风捂着嘴乐呵呵的笑出声來,主子这恶劣的性子,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哼,这样的阵势,不是早有准备吗?”轩辕无伤觉得自己被白青洛戏耍了,眼底浮现了一层薄怒,脸色也不由得黑了几分,他素來自问算无遗漏,可偏偏,又一次栽倒在了白青洛的手中!
他自负可傲然整个三国,可偏偏有一个白青洛与他并驾齐驱。
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若是轩辕帝不打着要來刺杀本王的念头,本王也不会将你生擒在此啊。”
“你果真猜到了!”被人猜中心思,对于一个君王來说,是何等可怕的事?轩辕无伤面上已是结了一层寒冰,脸色铁青得仿佛能拧出水來,阴测测的怒瞪白青洛。
“放肆!”随浪高喝一声,对轩辕无伤的态度极为不爽,不过是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
轩辕无伤缓缓转过头來,阴鸷的目光让随浪心尖一颤,只觉得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
“青王的狗越來越沒有规矩了,主子说话也敢插嘴?”明着他是在嘲笑随浪,可这话分明是在指责白青洛管教不严,随浪张了张嘴刚要反驳,却被身旁的清风猛地拽了一把。
“你闭嘴。”清风沉声制止了一声。
白青洛紧抿着唇线,对轩辕无伤的嘲弄毫无反应,依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四周的士兵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瞪着轩辕无伤,就是这个男人,让他们的弟兄惨死过半,让他们的兄弟客死异乡!这是血海深仇!
莫筱苒挑开帐帘,出來时看见的就是近千人将轩辕无伤包围的场面,他一袭红衣艳艳,孤立在包围圈中,与白青洛对持着。
一个黑衣凛凛,如同杀神。
一个红衣飘渺,犹若妖孽。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闪,“王爷,你们若是要眉目传情,等到了大牢再继续如何?先办正事吧。”
正事,自然是立刻将轩辕无伤这名敌国大将擒获!让这次的战争,彻底平息下來。
白青洛眉梢一挑,往后退了半步,清风与逐月同时出手准备擒住轩辕无伤,他蓦地一笑,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极为诡异,“就凭你们想留下孤?”
话音刚落,火红的宽袖凌空劈下,一股劲风扑面袭來,如同刀子割在众人的脸颊上,生生的疼。
白青洛瞳孔一缩,双足在地面一蹬,飞身而上,直扑轩辕无伤的面前,掌心凝聚一团强悍的内力,拳头虎虎生风,轩辕无伤迅速后撤,随浪第一时间护住莫筱苒,唯恐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被两人的战斗殃及。
“小姐,小心了。”随浪提点一句。
莫筱苒缓缓点头,伸长脖子看着在半空中交缠的一黑一红的人影,他们对招的速度几乎达到了肉眼跟不上的迅速,只能隐隐看见两道残影,耳畔是凌厉的风声,雄浑的内力朝四周扑扇开來,卷起地上尘土漫天。
莫晓冉抬起手臂遮盖住口鼻,眯着眼,死死盯着半空,“现在情况如何?”
“两人不相上下。”随浪也看得极为紧张,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谁能与主子斗成平手,不愧是少年成名的帝王!
白青洛在空中与轩辕无伤对了一掌,扑面而來的掌风逼得他凌空倒退数步,在军营左侧十米外的一棵大树的枝干上飘落下來,墨色的衣诀在风中呼呼的飘摆着,青丝乱舞,他眉梢冷峭,冷冷的看着对面不远处蒙古包顶端站立着的红衣男子。
两人之间只隔着近十米的距离,众多士兵围堵在营帐外,一颗心不安的噗通噗通直跳。
“白青洛,孤承认你不错。”轩辕无伤张狂一笑,笑声混杂了内力,如同魔音绕耳,在整个军营上方盘旋着,莫筱苒不适应的皱起眉头,只觉得耳朵里阵阵嗡鸣。
不少士兵捂着耳朵发出哀嚎,随浪暗暗低咒一声:“快捂住双耳。”
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内力,耳朵会被刺破的!
“轩辕无伤!”白青洛冷眼看着下方哀嚎的将士,眉心一凝,嗓音更是冷漠逼人。
“白青洛,你若要与我纠缠,这帮人的命可就要沒了!”轩辕无伤威胁道,嘴角那弯妖娆的笑,让白青洛眉梢一挑,神色愈发冷峻了几分。
“莫要口出狂言!让小爷我來会会你。”随浪大喝一声,飞身直冲到轩辕无伤面前。
白青洛脸色骤变,“随浪,回來!”
只可惜,晚了!
“砰!”
轩辕无伤五指凌空抓住随浪挥下的大刀,反手往前一拽,随浪的身体不自觉的朝前扑去,另一只手借此迅速出掌。
“噗!”一口殷虹的鲜血从随浪的口中喷溅而出,他整个人从半空中坠落,白青洛立即飞身跃下,将人接住。
“哈哈哈,白青洛,这次只是一个教训。”说罢,那抹红色的身影在原地微微一闪,便化作了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军营上方,清风心头憋着火,拔腿就要追,却被莫筱苒喝止:“站住!”
清风脚下的步伐一顿,迟疑的看了莫筱苒一眼:“小姐?”
“你以为就凭你能留下他?”一个能和白青洛打成平手的男人,一个一招就将随浪重伤的男人,他孤身前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莫筱苒冷声问道,视线扫过地上面色惨白的随浪,眼眸微微一颤。
白青洛单膝跪在尘土之中,四周,士兵们高举着火把,随浪口中不停往外吐着血泡,气若游丝,他搂着随浪肩膀的手几乎泛白,眼眸中一片猩红,“军医,,”
这一夜,整个东耀军营彻夜难眠。
军医很快抵达营帐,为随浪开了些治疗内伤的灵药,直到他的伤势平缓下來,脱离了生命危险,才堪堪离去。
莫筱苒暗暗松了口气,走出主帐,就看见白青洛一人站在营帐外的空旷地上,似形单影只,萦绕在他身侧淡淡的寂寥,让莫筱苒心尖一疼,快步走上前去,她柔声说道:“放心吧,大夫说随浪休息几天就能痊愈。”
“我还是大意了,虽然猜到最近会有人兵行险招,前來行刺,早作了埋伏,却低估了他的能耐,”白青洛眸光幽幽,冷漠的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自责。
清风、随浪、逐月三人,追随他多年,可以说,在白青洛的心底,他们的分量并不低。
“连圣人也会犯错,你沒必要自责。”莫筱苒反手握住他的手掌,柔嫩的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声安慰道。
白青洛深深凝视了她一眼,漠然点头,反手掰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
凉风扑面而來,吹散两人散乱的青丝随意起舞。
“你先歇息吧。”许久,他忽地开口。
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见白青洛神色有异,那双素來深沉的眼眸中,竟泛起了嗜血的冰冷,背脊一寒,下意识问道:“你要做什么?”
他凉薄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去给随浪讨回这笔账。”
什么意思?莫筱苒刚要再度询问,可后颈窝一疼,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白青洛伸手接住她瘫软的身体,拦腰抱起送入营帐中,将佳人安放于床榻上,体贴地位她掖好被角,深深看了她几眼,猛地站起身,峻拔的身躯迅速离开营帐,只留下那上下飘舞的帐帘,突兀的翻飞着。
第234章 火攻
“清风.逐月.”白青洛挑开随浪身处的营帐帐帘.快步走了进去.容颜寒霜.一身气息冷气逼人.仿佛一块移动的冰川.连带着整个营帐.也仿佛陷入了寒冬一般.格外森冷.
原本正在为随浪守夜的两人.扭头看去.
“主子.”他们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不知白青洛为何去而复返.
“立即传我军令.甩五万人秘密潜入山中.”白青洛冷声命令道.
清风呆滞的眨了眨眼睛.“这……”
若要进山势必要经过那处窄小的通道.若轩辕、蓝羽两国早有埋伏.这些人恐怕是有去无回啊.
“让士兵们带上烈酒.再派两万弓箭手在通道处准备.给我用火攻.把那帮人给本王逼出來.”白青洛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从來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可以为了一个小竹.为了莫筱苒.屠杀整个银日城的百姓.他怎会有良知这种东西.
“可那五万人……”清风迟疑的问道.
的确用火攻.轩辕与蓝羽两国势必坚持不了多久.但.进入深山埋伏的五万余人只怕也会成为火中亡灵啊.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策.当真要用吗.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沉声道:“那五万人怎么样.”
清风对上他冷漠的眼眸.顿时.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微微摇头.“沒什么.”
“本王竟不知何时起.你们也有了仁慈之心了.”他口中一声轻哼.“立即遵照本王的吩咐去做.今晚.不论用什么代价.本王也要将轩辕无伤和蓝天赐这二人生生逼出來.”
清风与逐月对视一眼.已是知晓不论他们说什么.白青洛也听不进去了.只能领命.到军营内清点五万身手矫捷的步兵.打算趁着夜黑风高.摸黑偷偷潜入深山.烈酒是从十里外的银日城取來的.有了莫筱苒那次的行动.这帮士兵对自己即将执行的任务.心底也有了个底.
白青洛大手一挥.五万步兵在黑夜如同潜伏的野兽.迅速朝着窄小的通道挺进.密密麻麻一片.远远看去.如同漫山遍野的黑蚂蚁.清风与逐月各自率领一万弓箭手.抵达通道口.羽箭箭头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用烈酒侵染过的白布.准头笔直的对准两座深山的丛林.只等白青洛一声令下.便会下起漫天的箭雨.
莫筱苒对外面的状况一概不知.昏昏沉沉的睡在营帐内.
白青洛傲立在军营正前方的栅栏外围.下方.不远处便是布满人潮的窄小通道.
半个时辰后.两座身上有红色的火把燃烧而起.那是士兵们准备就绪的指示.
清风与逐月瞬间抬起头.静静看着夜幕下.如同暗夜帝王的白青洛.
他在万众瞩目中.缓缓抬起胳膊.下方众人纷纷屏气.目光聚焦在那只高高举起的手臂之上.不敢移动分毫.
“放.”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混杂了内力.传遍整个山林.
漫天的箭雨齐齐射出.仿若一场罕见的流星雨.漫天的羽箭坠落在深山之中.几乎是同一时间.无数人的哀嚎与尖叫直冲云霄.惊得无数乌鸦泣血哀鸣.
“兄弟们.冲啊.”早已埋伏在山林中.自知已无生存机会的东耀士兵.抽出腰间佩刀.刀尖直指蓝羽、轩辕两**营.
刹那间.五万人气势磅礴朝着驻扎的营帐猛扑而去.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黑色的人影.火光中.他们的容颜被映照得红扑扑的.一个个挥舞着手中长刀.手起刀落.如同死神.正在奋力收割着每一条人命.
“杀啊..”
“跟我冲啊.”
“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
当人抛开了生死.那与机器沒什么两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帮士兵就如同饿狼.拼命地撕咬着敌人的咽喉.手断了用脚踹.脚沒了.用牙齿咬.鲜血在山腰形成一条条骇人的红色河流.浸染到泥土中.空气里久久不散的铁锈味.浓郁得让人作呕.
浓如泼墨的夜空.仿佛也被地上的火光染红.
清风与逐月当即领着两万弓箭手.将这条唯一的生路堵死.只要敌人冲出來一人.迎接他们的便是东耀的锋利刀刃.
白青洛漠然站立在上方的空地上.耳畔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可他却连眉梢也未曾跳动过一次.静静的矗立着.在东耀的士兵眼中.他便是那尊战神.是他们心目中的神祗.可在深山中.在蓝羽、轩辕的将士眼中.对面.那孤立着的男子.却犹如一尊杀神.让人头皮发麻.
“皇上.快撤.”一名士兵保护着轩辕无伤一路杀出重围.蓝天赐不知在何处早已与他们走散.放眼望去.整座山峰都是森冷的刀刃.都是穿着黑色夜行衣的敌人.火如同一条长龙.吞噬着看见的一切.大地在颤动.
这场火中的激战.整整打了一宿.第二日清晨.白雾笼罩了整个山脉.白茫茫一片.几乎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直到此刻.深山中的哀嚎声.才逐渐消失.随之而來的.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沒有鸟叫.沒有虫鸣.只有大火焚烧后的狼藉.白色的尾烟徐徐升起.与空中的白雾凝聚成一团.
“主子.”清风踏着轻功飞身到白青洛身旁.等待着他的指令.
一袭墨色的长袍.已是风尘仆仆.白雾化作的露珠.晶莹的落在他的青丝之上.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刚要出声.岂料.深山中.有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人数似乎还不少.下方的逐月当即打起精神.一万名弓箭手在第一时间待命.弓箭对准那条窄小的通道深处.白色的雾气中.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有黑色的人影正在缓缓走出.
“白青洛……”轩辕无伤邪肆的嗓音在空谷中盘绕着.回音一波接着一波.
清风身心戒备.凝眸看着下方的动静.
“你够狠的.居然用这样的手段來逼孤现身.”他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怒火与疲惫.一整夜的奋力厮杀.轩辕无伤体内的内力早已干涸.身旁所剩的士兵.仅仅只有不到百人.一个个风尘仆仆.衣着狼藉.却依旧尽忠职守的守护在他的四周.
白雾渐渐散去.两帮人马在窄小的山间小道街头与街尾遥遥对持.
一边狼狈如斯.一边却是威风凛凛.
轩辕无伤火红的衣诀早已凌乱.青丝被烈火焚烧过.缭乱的搭在前胸后背上.妖孽的面容.爬满了黑色的泥泞.只是一身煞气.却让人不敢靠近.
他阴沉着一张脸.怒视着站在上方.尊贵霸气的白青洛.“堂堂青王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白青洛.你是想让天下人耻笑吗.”
“谁敢取笑本王.”白青洛傲然一笑.衣诀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史书永远是胜利者所撰写的.轩辕皇上.你说是吧.今日.你我二人若身份对调.只怕你的手段不会比本王高出多少.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话语微微一顿.嘴角的话.愈发冷冽了几分:“这次.是你输了.”
是你输了.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却如同一道惊雷直直刺入轩辕无伤的心窝.他面色狰狞.紧贴在身侧的手臂猛地握紧.几乎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忍住想要杀掉此人的冲动.
他输了.
他堂堂轩辕的太子.如今的轩辕国君.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输给了同一个人.一个他看做一生最大的敌人的男人.
见轩辕无伤一声不吭.白青洛轻轻扯了扯嘴角.些许嘲弄的弧度.他飞身自高处一跃而下.动若惊鸿.飘然落在一万弓箭手正前方.深沉的眸子倒映着轩辕无伤狼狈的身影.挑眉轻笑道:“轩辕皇上.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清风嘴角微微一抽.总觉得主子又开始捉弄敌人了.如果想死.他干嘛要费尽心机逃出深山.在这里任由主子奚落.
轩辕无伤眼眸里有火苗正在跳动.却迟迟沒有出声.宽袖下的双手紧握着.勃颈处更是暴起了一条条青筋.
见他不曾开口.白青洛眉心一凝.手腕一旦.手掌随即摊开.清风识趣的夺过身边一名士兵手中的弓箭递了过去.白青洛垫了垫.漠然道:“看來轩辕皇上是打算死在此处了.”
食指拉开弓弦.羽箭的箭头对准轩辕无伤的胸口.他身旁几名士兵瞬间在他面前排出一道人墙.企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住白青洛的攻击.
轩辕无伤眼底隐过丝丝暗光.嘴角机械的扯出一抹笑.“青王.你究竟想要如何.”
“本王想要做什么.你不知吗.”白青洛反问道.
气氛有瞬间的僵持.后方.又有脚步声急匆匆传來.除却白青洛与轩辕无伤.众人莫不是绷紧了神经.扭头看去.只见一名披头散发的将军抱着一个血肉.风尘仆仆的从深山中快速跑來.定眼一看.他怀中的人.不是蓝天赐还能是谁.
这下子.似乎主角全都如数到场了.
“是你.”那名将军横眉怒眼瞪着白青洛.脚步顿在几米外.浑身戒备.
“白青洛.你要如何才肯放孤离开.”轩辕无伤咬牙问道.英雄.能忍人所不能忍.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深沉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精芒:“轩辕皇上以为本王想要什么.”
“你大可直说.”轩辕无伤不愿由他奚落.冷声命令道.
“本王一心只为天下黎民.”白青洛幽幽开口.“三国战火四起.边境多数城镇遭殃.若是轩辕皇上自愿退兵.割让边境五座城池.或许本王回考虑考虑放你离开.”
“你简直是痴人说梦.”轩辕无伤身旁的一名士兵当即叫嚷道.可回应他的.却是一名弓箭手射出的无情羽箭.
噗嗤一声碎响.羽箭刺穿他的胸膛.那人瞪大双眼.胸口的血柱在瞬间溢出.身体微微抽搐几下.整个人朝后倒去.再沒了生息.
这招杀鸡儆猴.让余下的几十名轩辕将士不敢再造次.只是那似要吃人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过白青洛的身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只怕他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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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退兵!
轩辕无伤怒瞪着白青洛,衣诀在风中扑扑作响,他的脚下是尸首未寒的将士,汨汨的血泊浸湿了他的马靴。
一股血腥味混杂着尸体烧焦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开來。
白青洛极有耐心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用五座城池换他这条命,恐怕不亏吧?
“轩辕帝,你考虑好了吗?堂堂一国之君的性命,只用五座边陲城镇來换,很合算不是吗?”白青洛笑眯眯的开口,可吐出的话,却冷入了骨子。
轩辕无伤暗暗磨牙,视线扫过白青洛身后严阵以待的一万弓箭手,暗自估算着从此处强行突破的胜算有几分,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心思,白青洛眉梢冷峭,英俊的容颜瞬间蒙上一层寒霜:“轩辕帝不必做困兽之斗了,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的人比你多,我的身手比你高,你要如何逃?”
这是轩辕无伤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被人如此嘲笑,一口恶气卡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双目喷火,“你方才的要求,当真?”
“自然,”白青洛微微颔首:“本王一诺千金,从不做小人。”
“好。”事到如今,除了答应,轩辕无伤根本沒有别的选择,若他拒绝,依照白青洛的个性,绝对会将他杀于此处,到那时,轩辕国无主,只怕会沦为东耀嘴边的美食,任由它吞并,用五座城池换一国安稳,值!
“很好,”白青洛满意的点头,挥了挥手,清风立即从怀中拿出一张白色的手绢,递到轩辕无伤面前。
“轩辕帝,还请写下条约,白纸黑字,对你我都好。”白青洛嘴角轻扯出一抹清浅的笑,丝毫不理会轩辕无伤铁青的脸色,口头条约对于一些人來说根本做不得数,他怎会留下空子给轩辕无伤去钻呢?
“白青洛,”轩辕无伤气得身体微微发抖,妖冶的面容,一片狰狞,“你莫要欺人太甚!”
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写下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颜面将何存?
白青洛掏了掏耳朵,“难道轩辕帝想要毁约不成?本王从不信口头协议,请轩辕帝写吧。”
他忍!
轩辕无伤硬生生忍下这口恶气,将白色的手绢在掌心摊开,咬破指尖,洋洋洒洒写下了一张合约,自愿退兵,且自愿割让五座边境城镇,当做与东耀国和谈的礼物!
白色的手绢上,那还未干涸的血渍,红得刺目。
白青洛满意的将手绢收到怀中,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轩辕帝慢走,一路小心啊。”
轩辕无伤气得一口气差点沒缓过來,扭曲的面容硬挤出一抹笑,凑近白青洛的耳畔,一字一字缓慢的启口:“你莫要得意,不要给孤翻盘的机会,若不然,孤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白青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冷峭的容颜并沒有因为轩辕无伤的警告有丝毫的松动,“本王拭目以待。”
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他大手一挥,身后上万名弓箭手瞬间朝两侧排列开來,留出一条窄小的通道,供轩辕国的众人通过,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轩辕无伤带领着百名幸存士兵,狼狈而逃,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方,白青洛的视线才幽幽落在面前的蓝羽国二人身上。
“你要做什么?”将军紧紧搂着怀中昏迷不醒的蓝天赐,神色戒备,唯恐白青洛会对太子不利!
“你以为就凭你们现在这副模样,主子还能对你们做什么?”逐月冷笑着开口,不过是战败方,居然还敢在主子面前拿乔,真是不知死活,眼底隐过一丝不屑,那名将军如何看不出來?但此刻的形势,容不得他造次。
“青王,你想要做什么?”
白青洛轻轻摩擦了几下下颌,“本王只是觉得许久未曾与蓝羽太子谈天,想要请他到军营中一叙!”
“太子殿下昏迷不醒,恐怕要让青王这番心意落空了。”叙旧?他和太子之间有什么交情可言吗?
只怕叙旧是假,想要将太子当做质子,带回京师软禁,好用來和蓝羽国交易才是真吧。
“主子想让太子殿下到军营做客,那是你们的福气,”逐月冷笑道,“你一再阻拦,难道是沒将主子看在眼中吗?”
那名将军对上逐月冰冷的视线,只觉得背脊一寒,紧了紧怀中的蓝天赐,固执的望向白青洛,“王爷,东耀已经大获全胜,请你放太子殿下一条生路!本将军愿意代替太子。”
“你要代替他做什么?”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对这名将军的话很是不解,“本王麾下大将无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留你何用?”说罢,身影自原地轻轻一闪,下一秒,已然出现在了那名将军的身后,右手猛地袭向他的背心。
“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飞溅在蓝天赐的脸颊上,温热而又粘稠。
“太子……”将军致死也不忘看着怀中的主子,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白青洛无情的拍着手,指了指随着将军倒落在地的蓝天赐,吩咐道:“将人带回军营。”
“是!”清风与逐月当即领命。
“派人前去深山,看看是否还有幸存的将士。”白青洛挑眉看着被大火烧成灰烬的两座深山,漫山遍野光秃秃一片,树林、灌丛、草坪,都化作了一片废墟。
他率先返回军营,余下的一万名弓箭手,开始搜捕幸存的步兵,蓝天赐被逐月押解在军营的伙房中,派了士兵日夜看管,将他的四肢紧紧捆绑住,谨防他逃走。
挑开营帐的帐帘,便见莫筱苒依旧乖巧的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香,她丝毫沒有察觉到就在昨夜,在这深山中发生的一起惨绝人寰的战事!
白青洛撩开衣摆,侧身坐在床头,食指轻轻拨开她脸上散乱的青丝,深沉的眼眸中有情愫逐渐弥漫开來,“安心睡吧。”
从今往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不会再让你遭受到任何人的欺辱。
“唔……”莫筱苒揉着眼睛,睫毛轻轻扑扇着,缓缓睁开双眼,看见的,是白青洛那张精致的放大容颜,素來冷硬的面容,此刻仿佛放柔了不少,深幽的眼眸,似一泓清池,荡漾着如水的温情。
她心尖微微一颤,耳廓也不由得红了一截,但联想到昏迷前他的举动,莫筱苒脸色一黑,怒声质问道:“为什么打晕我?”
白青洛早就猜到她若醒來,定会秋后算账,眼底划过丝丝纵容,任由她揪住自己的衣襟,柔声说道:“沒什么,睡得好吗?”
“不要转移话題,”莫筱苒啪地一声拍开他挪來的手掌,眉头皱得紧紧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清风呢?逐月呢?”
“你别着急,我什么也沒做。”白青洛按住她的肩头,语调略显无奈。
“你骗我!昨晚你分明有所打算的。”莫筱苒不是傻子,昏迷前,他那可怕的神情,她记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沒有发生什么事?更何况,如果沒发生什么,他为何要打晕自己?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來,莫筱苒一字一字沉声问道:“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的,我迟早会弄清楚,不要企图隐瞒我。”
白青洛对上她固执的视线,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轩辕、蓝羽两国即将退兵。”
莫筱苒闻言面上一喜,可下一秒,她便狐疑的看着白青洛,“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沒理由轩辕无伤回轻易退兵啊。
“时势如此,他沒得选择。”白青洛三言两语带过了昨晚那场可怕的战争,他深知,莫筱苒的性子太过柔软、善良,她若是知晓,恐怕又要为那些丧命的人,操心了。
莫筱苒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班师回朝了。”白青洛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浅笑,揉了揉她的长发,眼眸中淌着醉人的微光,“战事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任何人私自挑起战火,过些日子,我们就可以回京,然后举办婚礼了。”
举办婚礼?
莫筱苒瞬间红了面颊,瞠目结舌的看着白青洛,只觉得仿佛头一回认识他一样,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他成亲了?
“怎么,你不愿意?”白青洛不悦的眯起眼來,深沉的眸子紧紧盯着莫筱苒。
她嘴角微微一抽,拍开他的脑袋,干咳了一声:“你说过给我时间考虑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床榻上起身,准备下床。
白青洛眉头微微一皱,一把将她拽住,拖入自己的怀中,莫筱苒整个人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下意识圈住他的脖颈,她斐烫的红唇擦过白青洛的下颌,一股酥麻的电流传遍两人的全身。
身体微微一颤,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以至于,莫筱苒的心,竟会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脸颊一热,她抬起头,就撞入白青洛那双如同深渊般深不见底的眸子。
呼吸在瞬间放缓,这一刻,一眼万年。
“莫筱苒,”他微启的薄唇中,深情的呢喃着她的名字,缱绻、缠绵,那双深幽的眼睛,布上了一层氤氲之色,如同荡开丝丝涟漪的清池,让人流连忘返。
“恩?”她无意识的喃喃一声,似在回应他的呼唤。
白青洛双手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嫁给我,恩?”
“轰!”
莫筱苒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怔忡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俊美的男子,嘴唇轻轻蠕动了好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真的不愿意吗?”白青洛眼底浮现了丝丝失望,神色也不由得黯淡下去,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仿佛在骤然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莫筱苒心尖一疼,额头抵住他的眉心,深深凝视着他:“你真的要娶我?不介意我曾经嫁给过你的侄子?不介意我是个下堂妇?不介意娶我之后,终你一生,只能有我一个?”
那么多的不介意,都是莫筱苒心底的心声,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迎娶她的代价,他真的愿意支付吗?
白青洛抿唇一笑,望入她那双清明的杏眼中,让她看着自己的坚定,看见自己的认真,十指紧扣:“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淡风轻的话语,带着的,却是他最为真实的心意。
第236章 班师回朝
一生一世一双人……
莫筱苒呢喃着这句话,脸上的喜悦几乎快要抑制不住了,连旁人也能够无比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來的高兴劲。
清风捅了捅身旁随浪的腰间,挤眉弄眼的问道:“你说,小姐这是怎么了?都笑了一天了,还沒笑够?”
随浪茫然的摇着头,整理了下腰间的佩刀,看着笑眯眯从他们眼前跑过去的莫筱苒,“大概是春天到了吧。”
“……”清风嘴角猛地一抽,抬手啪地一声重重敲打在他的脑门上:“好哇,你敢说主子是畜生?”
“我可沒这么说,春天本來就是交配的季节,你看莫小姐那笑,可不是少女怀春吗?”随浪指着莫筱苒连蹦带跳的身影,神秘兮兮的开口,清风这么一听,也觉得有几分相像。
“你们在说什么?”身后,忽然有声音传來,将两个正在背后嚼舌根的男人吓得够呛,他们匆忙回头,來人正是逐月。
“你怎么來了?走路沒声音的?”随浪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逐月耸了耸肩,指了指主帐的方向:“主子让你们进去。”
清风和随浪当即对视一眼,颇有种做坏事被抓了个现行的感觉,该不会主子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未來主母了吧?
两人绷紧了神经,犹豫着进入主帐,白青洛身着一袭墨色的锦袍,三千青丝高高束在羽冠之中,身前的案几上,摆放着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盏,见他二人进來,吩咐道:“传令下去,两个时辰后,准备拔营回京。”
“现在?”清风和随浪齐齐冷嘶一声。
“恩,本王等的东西已经等到,无需再在此地过多纠缠,”白青洛抿唇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封刚刚收到的信笺,随手抛到两人面前,那正是从轩辕送來的书信,上面记载的,正是轩辕无伤自愿割让的五座城池的地形图,以及圣旨,只需要带回京师盖上玉玺,条约便可生效!东耀便能吞并这五座城镇,版图又将扩大不少。
“那蓝天赐……”清风迟疑地问道,他们难不成真的要带着蓝羽国的太子回京?主子这么做就不怕引起两国战火吗?毕竟,蓝天赐在蓝羽的身份地位,仅次于皇帝,在民间也有极高的民望,将他抓回皇城当做质子,恐怕会引起蓝羽国上下的反弹的。
白青洛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冷笑:“沒有轩辕国与他们联手,区区一个蓝羽何足畏惧?”
原本两国结盟,才将他打得极为狼狈,可如今,这只老虎断了一只爪牙,还是最为尖锐的那只,还有什么可怕的?
“蓝羽不仅不敢轻举妄动,还会主动与本王和谈。”
清风闻言,眼眸猛地一亮:“到那时,主子便可坐地叫价了。”
毒啊!先是瓦解蓝羽和轩辕的联盟,逐个击破,让蓝羽孤立无援,却又碍于蓝天赐,只能向东耀低头,到时候,他们不就可以漫天要价了?
白青洛微微挑起眉梢,对于清风眼中的崇拜,视而不见。
两个时辰后,草草用过午膳,九万八千余士兵迅速拔营,收拾行囊准备班师回朝,逐月在后方看守身为俘虏的蓝天赐,他至今昏迷未醒,莫筱苒坐在马车中,前后四周都有士兵严密把守着,飘舞的旌旗在风中翻飞,黄沙漫天。
白青洛坐在一旁的,后背垫着一个柔软的类似绸缎的软枕,一袭墨色锦袍,衣诀在膝盖下方微微摆动着,他正低敛着眼眸,拨着银盘中的葡萄,仔细的将葡萄皮褪去,送入莫筱苒的嘴边。
“还有多久?”莫筱苒不安分的在软榻上动來动去,时不时张开嘴巴,白青洛趁机就将葡萄塞入她的红唇中。
看着她的嘴唇渗出一层淡淡的葡萄汁,红唇漫开一抹浅淡的晶莹,白青洛的眼眸不由得深邃了几分,迅速低垂下头,将那抹奇异的心悸,当即压下。
“按照现在的脚程,应该还有四天。”他淡淡的说道,“怎么?觉得无聊了吗?”
“坐在马车里人都会被摇晃得散架的好不好?”莫筱苒瞪了他一眼,“不如待会儿我们骑马吧?加快脚程,我有一段时日沒有见到父亲了。”
那个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
这段时间,战事让莫筱苒根本分不出一份心去写家书,即便是清闲下來,提起笔,她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也就搁置了这件事。
“也好,”白青洛笑着,将最后一刻拨开的葡萄丢进她的嘴里,正巧此时,随浪拉开车帘,撞见这一幕,他身体猛地一僵,进也不睡,退也不是,只能保持着挑帘的姿势,目瞪口呆的看着车厢内的两人。
主子不是有洁癖吗?目光落在白青洛沾满葡萄汁的手指上,他嘴角微微一抽,再次打定主意不能得罪莫筱苒,得罪主子或许会死,但得罪未來主母,恐怕真的会生不如死。
“什么事?”白青洛略显不悦的斜睨了随浪一眼,沉声问道。
“主子,要歇息吗?我们已经日夜兼程两天了。”随浪询问道。
白青洛看着车外疲惫的士兵,缓缓点头:“也好。”
在官道上稍作歇息,日头正烈,清风取下马匹上的水壶恭敬的递给白青洛,他随手拧开盖子,亲自送到莫筱苒嘴边,不少张望着这边的士兵,一个个双眼几乎脱窗,难以相信,他们仰望的王爷和幕后军师,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
要知道,此时的莫筱苒可是一袭银色锦袍,男子打扮。
本就在军中疯传的,有关他们二人的奸情,这一刻,仿佛得到了证实。
或多或少的,看向两人的视线里,多了几分暧昧与了然。
“你不觉得这帮士兵的表情很奇怪吗?”返回车厢,莫筱苒放下手中的窗帘,一手托着下颚,略带疑惑的问道。
她怎么觉得歇息之后,这帮士兵看她的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就像是在看什么外星生物。
白青洛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浅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理会他们做什么?”
“也对。”莫筱苒耸了耸肩,五天五夜的行军,在七日后的黎明时分,他们总算是抵达了皇城外的官道,两侧一字排开的白杨树,在黄沙中傲然耸立着,整个皇城被雾色笼罩,如同身处云端的庞然大物。
只不过是离京一个多月,再度返回,不知为何,莫筱苒心底竟有了一种重回故土的感觉,高大的城墙,矗立在雾色之中,城头上飘舞的旌旗,大气磅礴,不少守城的士兵依旧站立在各自的岗位上,城门大开。
当队列行到城门外,远远的,便看见有一群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在城外。
负责赶马车的清风当即拉住缰绳,马儿双腿凌空一蹬,仰天嘶鸣一声,便停了下來。
“主子,摄政王率领百官在城门恭迎主子回朝。”他朝着车厢内禀报道。
白墨登基为王的消息还未传入边关,如今乍一看到他身着鹅黄色龙袍,站在百官前列,清风委实吓了一跳。
白青洛轻轻挑开车帘,身影一闪,便翻身飞下马车,随后,站立在马车旁,伸出手,静静等待着莫筱苒。
她慢悠悠从车厢内走出,将手搁到他的掌心,白青洛手臂一拽,将她直接揽入自己怀中,抱了个满怀。
不远处的白墨脸上淌着的那抹笑,猛地僵在了嘴角,深幽的眼眸中隐过一丝黯淡。
莫青更是吓得双腿一软,百官中,已有不少人认出了莫筱苒的身份,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毕竟,当日她朝堂休了一国之君的举动,至今,众人还记得一清二楚,谁会料到,只不过是得胜归來,她竟会和如今的权倾朝野的青王厮混在一起呢?
且看他们的举动,分明是格外亲密。
这……
他们可是叔侄女啊。
百官对视一眼,纷纷屏气,不敢再看前方的动静,这皇室的秘辛,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能够坐上他们这个位置的人呢,岂会沒有眼色?一个个恨不得将头垂到地上去。
白墨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底那抹抑郁狠狠压住,抬脚迎了上去,“皇叔。”
白青洛始终握着莫筱苒的手腕,他已经无需再隐瞒什么,他要让天下人知道,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白青洛心爱的女人。
深幽的视线缓缓扫过白墨身上的龙袍,凉薄的唇角扬起一抹笑,调侃道:“看來本王日后该尊称你一声皇上了?”
“皇叔,我已下旨,封你为一字平肩王,这东耀,我要与你同分!”白墨心知肚明,这个皇位,是白青洛不要的,是他迫不得已才接下的,仅凭他一人,根本不可能镇压住朝堂,东耀缺不了白青洛。
莫筱苒复杂的视线从白墨身上扫过,极好的掩饰了心底的惊讶,沒想到,只不过是一个多月沒见,他居然当上了皇帝!
就是不知道白子旭九泉之下看见这一幕,会不会气到吐血了?他在时,一直提防着白墨,唯恐他会抢走了这把龙椅,可兜兜转转,最后,这个帝位,还是落到了白墨的手中。
何其可笑?
百官缓慢踱步到白墨身后,一个个目不斜视,装作未曾看见莫筱苒和白青洛袖口下十指紧扣的双手,莫青站在百官前列,神色略显矛盾,略显挣扎,仿佛被什么难听困住了一般。
第237章 当街暧昧
“皇叔,此次辛苦你了。”白墨沉声开口,这次能一举击退两国,白青洛功不可沒,“來人啊。”
“奴才在。”身后一名太监忽然走出,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
白墨大手一挥,龙袍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宣旨!”
白青洛身后近十万士兵在明黄圣旨取出的刹那,纷纷跪倒在地。
“皇叔与……”白墨看了莫筱苒一眼,将到了嘴边的皇嫂二字吞下,“莫小姐,可站着听。”
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啊,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倒也沒有谦虚,作为曾经接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女人,她实在是不喜欢这里的律法规定,更不喜欢见了上位者,屈膝跪下的条例!自然是顺着白墨的意思,与白青洛一起笔直的站在人群前沿,男俊女俏的画面,默契得让人忍不住羡慕。
青王洁身自好多年,终于有一人,能够与他比肩。
百官随之跪倒,黑压压一片人,白青洛与莫筱苒如同站立在鸡群的白鹤,太监展开圣旨,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忽略一大段歌功颂德的句子,不过是为白青洛以及几名将军嘉奖,莫筱苒的名字也赫然在列,她被赐下万两黄金,千两白银,不仅如此,还赐黄马褂和尚方宝剑,可以说,这样的殊荣,古往今來,唯有她一人,而且还是以女子的身份得到的。
莫筱苒神色呆滞,等到圣旨念完也沒回过神來,她居然被赐了这么多的金银财宝?不仅如此,她的名字还将被列入史册?
白墨疯了吗?
审视的目光直接落在面前的白墨身上,身为一国之君,他居然会不顾律法,给一名私自上战场的女子,前皇后,颁布这样的殊荣,可想而知,在这道旨意的背后,他受到了多少御史,多少百姓的旨意与指责。
“莫小姐,接旨吧。”太监殷勤的笑着,将圣旨送到莫筱苒面前,这一刻,她不是因为丞相府小姐的身份,得到旁人的尊重,而是凭借着自身的实力和本事,得到这些人的敬爱!
视线缓慢扫过在场众人,有人嫉妒,有人羡慕,有人祝福……
“接吧。”耳畔,是白青洛喑哑的嗓音,带着几分鼓励,莫筱苒深吸口气,郑重的接过太监手中的明黄圣旨,第一次,对圣旨有了几分喜爱。
她定眼看着白墨,抱拳道:“谢皇上隆恩。”
并非是面对白子旭的言不由衷,而是打从心底的感激,即便未曾亲眼看见,但她可以感觉到,这道旨意背后,白墨付出了多少的努力,这个先河一开,只怕今后,她若犯下什么大罪,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曾给她颁下殊荣的白墨。欲海官途
“皇叔,”白墨微笑着收下莫筱苒的礼,转而看向白青洛,挥了挥手,太监捧來两杯酒盏,里面盛满了琼脂佳酿,他亲自递到白青洛手中,正色道:“皇叔多年为东耀安定,立下汗马功劳,这一杯,朕带天下黎民,恩谢皇叔!”
言罢,他自顾自的捧起酒盏,送入嘴中,烈酒入喉,一阵辛辣的触感。
白青洛轻轻一笑,利落的将美酒饮尽,已经荣升为二品武官的周杰,牵來两匹骏马,白青洛亲自搀扶莫筱苒上马后,自己也翻身跃上。
皇城中,整座城池内的百姓手举鲜花,在街道两旁夹道相迎。
漫天的花瓣从空中落下,欢呼声、尖叫声,不绝于耳,白雾不知何时散去了,从城门缓慢前进,随处可以看到兴高采烈的人群,男女老少纷纷走出民居,欢呼着他们此次大胜。
百姓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谁能为他们带來稳定、繁华的生活,谁就是他们心中的英雄,毫无意外,白青洛与莫筱苒在银日城中的举动,早就疯传开來,他们两人,已成为了无数人眼中的护国大将,巾帼英雄!
“青王,,”
“莫小姐,,”
时不时有几声尖叫从人海中传出,莫筱苒与白青洛并驾齐驱,走在队列的最前方,近十万士兵在后方缓慢前进着,文武百官与白墨骑马尾随在后,这一刻,只有他们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难怪古往今來有那么多人,宁死也要做英雄,这样的礼遇,的确让人很难不心动。”莫筱苒笑得嘴角都快抽经了,她朝着一旁的白青洛感慨道。
他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可偏偏这样的冷漠在不少纯情少女眼中,却是最为诱人的,光听听耳边的欢呼与尖叫,便知,有多少女子拜倒在了他的裤腿之下。
莫筱苒愤愤的斜睨了他一眼,“看不出啊,你的行情居然这么好。”
白青洛眼波微微一转,竟手臂一伸,当众揽住莫筱苒的腰肢,将她一把拽到了自己的马上,人群在瞬间安静,整条街道静得落针可闻,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共骑一匹骏马的一双男女,这样的场合,这样的举动,分明是在将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
“是我眼花了吗?那是青王?那是曾经的皇后?”
“你沒看错,的的确确是他们两人。”
“他们的关系……”穿越农家乐悠悠
“不会吧!”
……
质疑声,反驳声,窃窃私语声,源源不断从人海中传出,可白青洛却不为所动,依旧紧紧的搂住莫筱苒的腰肢,甚至于,还故意将她愈发用力的往自己的怀中抱紧,丝毫不去理会这样做会给众人带來怎样的视觉冲击。
一个是名扬天下的王爷。
一个是他侄子的女人。
可见到这一幕的百姓,却沒一个敢大声指责他们行事乖张,有违律法,毕竟,那两人坐在马上的画面,美好得让人根本移不开眼,也寻不出任何的差错。
就仿佛他们天生便应该待在一起,仿佛他们是彼此的半身,只有相遇了,彼此才会是完整的。
马儿缓慢的穿梭过街道,哒哒的马蹄声,不断回荡在众人的耳畔,他们纷纷扬长了脖子,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匹,看着坐在马上,相拥着的,亲密男女,所有的质疑,所有的指责,这一刻都化作了祝福与惊呼。
白青洛双手穿过莫筱苒的腰肢,勒住缰绳,下颚抵住她消瘦的肩头,眼眸中流光溢彩,“怕吗?”或许等到这帮百姓反映过來,他们便会受到无数人的辱骂与指责,他自信,能够将一切摆平,可她呢?她怕吗?和他一起,受到千夫所指,和他一起承受无数人的压力。
心微微有些不安,即便是权倾朝野的当朝王爷,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也只不过是个会胆怯,会害怕,会惶恐的普通人而已。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侧目望向他,素來冷硬的脸廓,竟染上了几分忐忑,仿佛她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他是去往天堂,还是下到地狱,主宰了他的喜怒哀乐。
心尖微微一颤,口中叹息一声,她身体半转着,侧坐在马匹上,双手圈住白青洛的脖子,在他近乎惊滞的目光下,将自己的红唇主动送上。
“哇!”一直关注着两人的百姓,纷纷捂住嘴唇惊呼出声。
他们看见了什么?那对关系不明的男女,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起來?
好些个还沒有出阁的闺阁少女,羞红了面颊,用手掌盖住小脸,却忍不住留出一条缝隙,偷偷窥视着,眼前这幅让人不自觉脸红心跳的画面。
莫筱苒吻得极为用心,仿佛要将心底所有的心意通通倾注到这一吻中一样,粉嫩的舌尖描绘着白青洛完美的唇线,撬开他紧闭的齿关,一溜烟滑入里面,攻城略地。
白青洛本是想要看看她究竟打算坐什么,可这吻,却让他浑身一颤,下腹一股燥热腾升而起,他反守为攻,一把托住她柔软的腰肢,按住她的脑勺,加深了这一吻。血浴凝
后方近十万余人的队列在街道上停止下來,整个皇城陷入了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最前方,那吻得难解难分的两人身上,有错愕,有惊讶,有羡慕,也有鄙夷,但不论是谁,都不可否认,那沐浴在日出第一抹日光中的男女,完美得仿佛天生谪仙,如同一双神仙眷女,叫人忍不住想要去祝福,去憧憬。
白墨握住马缰的手猛地捏紧,并不修长的指甲深深在掌心烙印出了几个月牙形的印记,他逼迫自己扭开头,不去看面前这幅让他心痛难耐的画面,心窝,像是被人用力捅了一刀,钻心的疼。
如果未曾看见这样一幕,他还可以欺骗自己,他是有机会的,是可以守护她的,或许还可以在有生之年,与她相亲相爱,厮守一生。
可她终究不属于自己。
刚毅的面容染上了几分落寞,持平的嘴角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自嘲。
这样也好,这个世界或许只有皇叔能够给她最好的,能够一心一意对她,即便背叛全世界,皇叔也不会伤害她分毫。
他已成为一国之君,这份感情注定见不得光,扪心自问,如果他是皇叔,可会做出现下这番近乎伤风败俗的举动?白墨心头苦笑一声,他做不到,他不可能如同皇叔一样,对天下人的目光视而不见,所以,他注定只能一生守护她,默默的注视她吗?
深幽的眼眸中浮现了几分黯淡,白墨长长叹了口气,摊开手掌,看着上面的月牙印记,用力握紧。
就这样吧。
将这份感情永远深埋在心底,只要她幸福,他就满足了。
深深凝视着被白青洛拥在怀中的莫筱苒,闭上眼,最后一次放任心底的情愫蔓延,心尖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奋力啃咬,在撕扯,揪心的疼。
可当白墨再度睁开眼时,他又成为了那个东耀国的顶梁柱,成为了当今的一国之君!
莫筱苒整个人几乎瘫软在白青洛怀中,急促的喘着粗气,绝美的容颜爬上了两团红晕,也不知是憋气憋的,还是羞恼的。
看着四周目瞪口呆的百姓,她面颊更是红得仿佛能拧出水來,将脸深深埋在白青洛的胸口上,语调急促的吩咐道:“快走!还嫌不够丢脸吗?”
明明此次主动的人是她才对。
白青洛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双腿夹紧马腹,马儿再度朝前驶进。
将身后那帮早已惊傻了的人,抛诸脑后。
第238章 请旨成亲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一点?”莫筱苒趴在白青洛的胸口,看向后方,百姓们俨然成为了一个个石化的雕塑,张大了嘴巴,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她嘴角一弯,勾起一抹充满兴味的笑,嘴里时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白青洛宠溺的看了一眼怀中的佳人,一边夹着马腹,一边沉声道:“是你诱惑我的,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得知,你我二人的关系,你是否该给我一个名分了?”
名分?
莫筱苒错愕的瞪大双眼,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好意思找自己讨要名分?
“怎么?你不愿意给吗?”白青洛不悦的眯起眼眸,深深凝视着莫筱苒,神色略显委屈:“占了我的便宜,拍拍屁股就打算走?”
“我有吗?”莫筱苒无辜的眨巴着眼睛。
“沒有吗?”白青洛蓦地勒紧缰绳,作势要往回赶,莫筱苒见状立即抓住他的衣襟,“你要干嘛?”
白青洛颇为委屈的开口:“我得找人为我说话,省得你吃干净抹净不认账。”
“喂!”莫筱苒哭笑不得的阻止了他,这人,还真打算和她继续胡闹下去吗?“还嫌丢脸丢得不够?”
白青洛耸了耸肩,神色忽然变得正经起來,他轻轻挑起莫筱苒的下颌,深深望入她那双清明的眼眸中,一字一字缓声道:“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白青洛的女人,此生此世,都是属于我的。”
莫筱苒心尖猛地一颤,只觉得这人太过霸道,但一颗心,却仿佛丢入了蜜罐中,一路甜到了心底,她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从心房荡开的喜悦染上眉锋,“什么叫此生此世?我还沒答应你好不好?”
“难道你以为,我会任你离开?”白青洛眉心一凝,脸廓不由得冷了下來,双手将她用力抱紧,力道重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给捏碎一般,他喑哑的嗓音蕴藏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危险,沉声道:“你不要幻想了,这辈子,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永远逃不开我。”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得了,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是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刚扭头,就看见后方一大帮士兵,还有文武百官,纷纷停了脚步,一个个瞪大双眼看着他们,莫筱苒脸上的笑容蓦地僵硬了,只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给埋进去。
*!
这下子,丢脸可丢大发了。
默默的掩面,白青洛轻轻一笑,对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极为好笑,凑近她的耳畔,略带戏谑的问道:“害羞了?”
莫筱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兽世之军爷变皇夫
他仿佛是被莫筱苒此时的表情取悦,手臂一挥,用力抽打在马儿的臀部,一声直冲云霄的嘶鸣,四蹄生风,骏马飞快的朝着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莫筱苒吓得双手忙不迭圈住他的脖颈,口中抱怨道:“你忽然加速做什么?下一次能先提醒一句吗?”
她的心脏可禁不起惊吓。
白青洛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六道宫门外,留守的禁卫军整齐的站立在红墙外,排成一排,一个个身负铠甲,看上去威风凛凛的,抵达六道宫门,白青洛抱着莫筱苒翻身下马,身后的士兵井然有序的赶到,气势雄浑,身泛肃杀,如同一把把出鞘的锋利宝刀。
“皇叔。”白墨也尾随而來,在宫门外下马,走到白青洛身边,刻意不去看他和莫筱苒不曾分开的手,努力佯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可天知道,他此时的心,有多疼,多酸。
平生不会相思,还会相思,便害相思。
白青洛微微颔首,紧了紧手掌,颇为埋怨的瞪了莫筱苒一眼,这女人,就会给他招蜂引蝶。
莫筱苒被他瞪得一脸茫然,摸不清自己又怎么得罪他了,三人带领着百官,缓慢走入皇宫,顺着那宽敞的艾青石路,朝着御书房行去,十万大军被清风、三人带往校场,以作安顿,明日早朝,再论功行赏。
莫青、廖克等重臣,也跟随着三人步入宫中,整个皇宫的宫人几乎换了一通,御花园内,百花姹紫嫣红,各色花圃在明媚的日光下显得尤为显目,清池边的垂柳长青,柳条在风中自然的摇摆着。
众人行过九转曲折的红漆长廊,抵达御书房外,白墨推门而入,白青洛、莫筱苒两人坐于下首的第一个位置,莫青、廖克也随之落座,太监很快奉上茶点,离开时,不忘将房门带上,御书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莫筱苒手腕一翻,从白青洛的掌心将自己的手掌抽出,她可不想任由众人看戏,漫不经心端起桌上的茶盏,掀开盖子,慢悠悠抿了一口。
白墨的余光始终注视着她,可偏偏她却不知,如此明显的目光,倒让一旁的白青洛极为不悦的抬起头來,冷冷的看了高首的白墨一眼,暗藏着无声的警告,宣告着他的主权!
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白墨清楚的在他的眼底看见了这句话。
嘴角染上几分苦笑,摇了摇头,将心思从莫筱苒身上移了回來,出声道:“皇叔此番回京,朕准备为你举办一场庆功宴,算是为皇叔接风洗尘了。”
这也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得胜归來的将士,都将出席。
白青洛点了点头,神色八风不动。荣耀救世主
“这件事交由礼部去办。”白墨话锋一转,说起了正題:“听说皇叔带着蓝羽国的太子一道回京了?”
瞬间,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白青落的身上。
他眼眸一颤,放下手中茶盏,漠然启口:“不错,蓝天赐的确在本王手里。”
莫青神色忽变,连廖克也在瞬间皱起了眉头,出声询问道:“不知青王打算如何安置蓝羽太子?”
是当做质子,日后用來换取利益,还是别的用途?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沒有回答廖克的问題,直接看向白墨:“皇上认为呢?”
“皇叔究竟打算如何?直说吧。”白墨摸不清白青洛的想法,只能将皮球给踢回去,不过,他倒也是看出了白青落与廖克直接的不对盘,晦暗的视线匆匆扫过一旁把自己当做空气的莫筱苒。
心底总有一个预感,皇叔对廖克的不满,或许是因为她。
莫筱苒察觉到一束不容忽略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当即抬头,便与白墨未來得急转移开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一个惊讶,一个深沉。
她默默低下头,继续把自己当做空气。
“咳,”白青洛极为不悦的干咳一声,眼刀刷地一声刺向了上首的白墨,示意他不要太放肆!这么大咧咧盯着自己的女人看,是何意思?
白墨面色讪讪,“皇叔,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蓝天赐?”
“到时皇上便知道了,”白青洛沒有明说,言辞暧昧不明,他从袖中拿出了与轩辕无伤签订的那份条约,交到白墨面前:“这是轩辕国退兵后的赔款条例。”
白墨仔细一看,蓦地,双眼浮现了一层精芒,略显激动的问道:“这件事可是真的?”
“自然。”白青洛眉梢一挑,他怎么可能用这种事來哄骗自己人?“这是本王放他离开的条件。”
莫筱苒虽然不知那道圣旨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可大概也能猜测出來,绝对是有利于东耀的!不然的话,白墨不会如此激动。
“好!”白墨当即仰天长啸,难掩面上的喜色,他身为曾经的将军,如何不知轩辕国的强大?如今,皇叔能逼得轩辕无伤拿出此等丧权辱国的条约,今后,三国必然会以东耀马首是瞻!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东耀强盛,白墨已是于愿足矣。
只可惜,若是皇兄还在的话……[明史+陆小凤传奇]九五至尊
心底划过一丝惆怅,但下一秒,他就收敛了心绪,拿起龙案上的玉玺,在圣旨上落下一个红色的印记,条约才算是正式起效。
小心翼翼的将圣旨收好,他望向白青洛,出声问道:“皇叔立下此等奇功,朕实在是不知赏赐你什么好,皇叔可有想要的?只要你说,即便再难,朕也会捧到你面前。”
闻言,白青洛心底一动,目光匆忙扫过一旁的莫筱苒,凉薄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笑。
白墨看在眼里,心头咯吱一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他接下來的话,绝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
“本王的确有一个心愿。”白青洛慢悠悠的开口,深沉的眼眸中有一层微光逐渐蔓延开來。
白墨五指微微一紧,“皇叔请说。”
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心底,忍不住默默念道。
可偏偏,天不从人愿,白青洛缓慢启口:“本王平生只有一个愿望,”话语微微一顿,手掌握住莫筱苒搁置在木椅扶手上的手臂,她茫然的转头,正巧,撞入白青洛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中,心尖微微一颤。
便听见他喑哑的嗓音,在偌大的御书房内盘旋不止。
“本王只愿迎娶心爱的女子为妻,生生世世与她相伴到老。”
“轰!”
白墨只觉得耳中一阵嗡鸣,他惊滞的看着下首的白青洛,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听觉出现了差错,皇叔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真的要迎娶皇嫂过门?
别说是他,即便是莫筱苒本人,此刻也惊呆了,这一路來,白青洛不止一次说过,班师回朝后,要和她成亲,可莫筱苒都只是一笑而过,沒有放在心上,谁料到,他居然真的向白墨请旨。
莫筱苒整个人完全惊呆了,傻乎乎的看着白青洛,嘴唇蠕动了半响,也沒吐出一个字來。
莫青与廖克也是一副如同被雷劈过的表情,惊骇的看着语出惊人的白青洛,谁会想到,他立下大功,不求升官发财,不求权倾天下,竟只求一个女子?只求与她成亲?
“皇上,你意下如何?”白青洛将视线从莫筱苒的身上移开,望向上首的白墨,沉声问道。
其实,不论白墨的决定是什么,白青洛都不会放开莫筱苒的手,只是,他希望着,能够与她在无数人的祝福下,结成连理。
十里红妆,只为娶她为妻。
第239章 搁置的请求
白墨张了张嘴,他想要驳回白青洛的请旨,但,理由呢?
“莫筱苒,你意下如何?”他只能将皮球踢给她,期盼着她能够拒绝皇叔的请旨。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直到这一刻她才算勉强回过神來,头缓缓垂下,神色颇为复杂,说实话,她沒想过在这个朝代嫁人,毕竟,她想要的,是与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截然相反的婚姻生活,让她和普通女子一样,守着四方天地,为一个男人耗尽心机,去争,去夺,她做不到!
“我说过,此生此世,我只要你一个,溺水三千,只取一瓢。”似乎是猜到她心底的想法,白青洛凑到她耳畔,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语调极为坚定。
莫筱苒蓦地抬起头,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难道她一直以为自己所说的都睡玩笑话吗?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沉声道:“是,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此生,除了你,我不会再要别的女人。”
世上女子千千万,可他看中的,却只有眼前的这一个。
莫筱苒心头一动,此刻,她是彻底承认自己栽了,栽倒在这个冷漠却又极为温柔的男人手里,“好,我答应……”
“等等!”眼见事情越变越糟,莫青哪里还顾得上其它?匆忙阻止,他神色复杂,看向莫筱苒,她曾是一国之母,是前任皇帝白子旭的原配妻子,一国皇后,可白青洛呢?他是东耀的一字平肩王,是她曾经的皇叔!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关系,若他们两人当真要成亲,岂不是要一生被人戳着脊梁骨吗?
莫青怎么忍心见莫筱苒落入那样的地步?
他承认,白青洛的确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好男人,可苒儿能够爱上任何人,却独独不能再嫁皇室中的任何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名声!
莫青深深吸了口气,顶住來自白青洛的压力,从椅子上站起身來,看向上方的白墨,抱拳道:“皇上,青王与老臣的爱女多日车马劳顿,此事可暂且搁置,等到接风宴后,再议也不迟啊。”
他不可能直接说出心底的想法,如今,只能拖,然后再在暗中说服苒儿或者是白青洛,放弃成亲的念头,这样既不伤颜面,也可圆满的解决这件事。
莫青的打算极好,但往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逍遥医女
白青洛不悦的眯起眼,眼底暗潮涌动,冷峭的脸廓更是蒙上了一层冰霜,“丞相大人是觉得本王不配迎娶莫筱苒过门吗?”
莫青心底苦笑,不配?一个是多年來洁身自好的王爷,一个是曾嫁做**的女子,究竟是谁配不上谁啊?
“王爷多虑了,老臣只是觉得婚姻大事,需要慎重!可从长计议。”他头一次义正言辞的顶撞白青洛,为的,只是想要让莫筱苒保住好不容易得到的名誉。
只是他忘了,早在今日她同白青洛共乘一骑,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为暧昧时,有关于他们二人的传言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城。
自然,有人质疑,有人指责,有人鄙视,但所幸,此时他们刚刚得胜,而莫筱苒又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百姓们对她和白青洛的关系,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视而不见了。
白青洛眼底划过一丝暗光,对莫青突然拆他台的举动很是不满,却又碍于他是莫筱苒的父亲,只能将这份不满压在心底,“既然丞相大人这么说了,本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那么,等到接风宴后,本王希望皇上能给本王一个确切的答复。”
白墨提高的心此时终于落到了原地,只要能拖住皇叔,比什么都好,他微微点头:“好的,一切就等到接风宴后再说吧。”
“既然如此,本王请旨告退。”白青洛心情极为郁闷,拽着莫筱苒从椅子上起身,看也不看一旁的莫青和高首的白墨一步走出御书房,将身后那三束负责的视线彻底抛之脑后。
莫筱苒的手腕被他紧捏在掌心,有细微的疼痛传來,她难受的皱起眉头,却沒有吭过一声,直到抵达御花园,白青洛心底的烦躁才消散几分,低头一看,便见她的手腕上,已有了一层红色的勒痕。
心尖一痛,眼底划过丝丝自责,“你怎么不说?”
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将手腕从他的掌心抽出,“这点小伤不要紧的。”
不肯见他露出这么心碎的表情,莫筱苒急忙将话題转开:“你方才不高兴了?因为我爹出声,拒绝了你的请旨?”
“恩。”白青洛眉头暗暗一皱,伸手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下颌抵住她消瘦的肩膀,沉声道:“若他不是你的父亲……”篡嫡
他怎会允许对方如此放肆?
莫筱苒闻言,不知是该感动他的这份情谊,还是笑话他这副近乎抱怨的口气,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将身体放软,静静靠在他的怀中,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绚烂的花海,随处可见开得争奇斗艳的百花,还有淅淅沥沥的流水声,与风声,交相辉映。
鼻息周围,能够清晰的嗅到清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你知道吗?其实娶我并沒有什么好处。”莫筱苒缓缓闭上眼睛,擒笑开口,“我这个人很霸道,又喜欢妒忌,有了我,你若是还敢再对别的女人动心,我会立即转身离开,若你敢在外面金屋藏娇……”话语猛地顿住,“连我自己也不知,我会做出什么事來。”
她绝不容人背叛,尤其是來自心爱的男人的背叛!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不行。
白青洛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双手从后圈住她的腰肢,学着她的模样,轻轻闭上双眼,“我不会。”
“男人往往嘴里说得比唱的还要好听,可真的到了那时,就又会有无数的理由可以來为自己辩驳了,别告诉我,你沒想过三妻四妾?”莫筱苒睁开眼,打趣的问道,可只有她自己知晓,这一刻,她的心情是有些紧张的。
“你不相信我?”白青洛垂下头,凑近她的耳畔,沉声问道。
莫筱苒缓缓摇头,身体抵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这不是相信与否的问題,白青洛,人会变的,我不希望日后与你成亲后,还有接到你休书的那一天。”
“永远不会。”白青洛咬着牙,话语坚决,“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到时再说吧。”莫筱苒也不愿为还沒有发生的事,和他争论,懒散地伸了个懒腰,两人静静站立在御花园一株梨花树下,周遭,是开得正艳的花圃,葱绿的草坪点缀着那姹紫嫣红的百花,凉风袭來,带來一阵夏得凉意。
一旁清池边的四角凉亭上,高挂的风铃,也在这阵微风中发出细碎而又悦耳的声响。
“对了,白子旭以前的嫔妃如今在哪儿?”莫筱苒忽然想起,曾将她看做眼中钉,肉中刺的廖雪,出声问道。
白青洛抬手为她拨开被风吹得翻飞的鬓发,别到她的耳后,“应该在各自的殿宇中,除了淑妃。”九岁小魔医
“淑妃?”那不是轩辕国的公主吗?莫筱苒眼珠咕噜噜一转,“我们要不去天牢看看?”
“去天牢做什么?”白青洛不解的问道,她已经不是后宫之主,根本沒必要去见这些嫔妃。
莫筱苒咧嘴一笑,“我就是好奇,她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起意想要让白子旭和白墨斗得水火不容,毕竟,事情一旦揭发,她的命可就沒了。”
“你忘了,她的身份,还有当时的情况?”白青洛对她时而聪慧,时而呆傻的性子,颇为无奈,捏了捏她的鼻尖,“当时边境战火不止,那时如果朝廷一乱,势必会影响军心,更何况,若是子旭和白墨同时命丧黄泉,我一定会匆忙赶回來坐镇朝堂,到那时,轩辕无伤便有了足够的时间,从后而击!将东耀吞并。”
莫筱苒暗暗点头,也觉得这话不假,“既挑起外战,又想挑起内乱,轩辕无伤的心还真够狠的。”
“男人不狠,怎能坐拥天下?”白青洛笑着问道,“不过,就算他再厉害,不也败在了你的手里吗?”
“你是拐着弯儿夸奖你自己吧?”莫筱苒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我那些只是小聪明,真正厉害的人,是你才对。”
“我们有必要互相恭维吗?”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颇为无奈的开口,“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淑妃这么做的理由,还要去看她吗?”
莫筱苒摇了摇头,“我宁肯去看廖雪。”
这个曾经将她看做最大的敌人的女人,现在究竟过得怎么样了?
“那走吧,我陪你一起过去。”白青洛可不放心,她孤身一人前去,毕竟,廖雪这个女人素來诡计多端,万一又算计了她,那可怎么办?
莫筱苒本想让他先走,可见到他如此固执,也只能耸了耸肩,答应下來,两人并肩朝着朝阳殿的方向走去,昔日门庭若市的殿宇,如今,早已是人去楼空,殿外的小道上,还能够看见堆积的不少落叶,墙角处,杂草丛生,仿佛许久未曾打理过,附近,沒有丝毫的人迹,整个精美的殿宇,像是被人刻意遗忘在此地一般。
曾经荣宠一时的妃子,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莫筱苒一路上心情极为沉重。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第240章 朱颜尽改
顺着那条幽静的小道來到朝阳殿外整个殿宇孤立在云层下四周杂草横生沒有半个宫人伺候在内耳畔唯有徐徐的风声仿佛此处只是一座空寂的殿宇般让人毛骨悚然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紧了紧掌心白青洛的手被她紧拽着他沉声问道:“不想进去我们就离开吧”
“不”莫筱苒固执的拒绝了他的提议踏上朝阳殿外的石阶两旁曾经葱绿的盆栽此刻已成为了枯木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这里竟会变化得如此之快看着面前这扇紧闭的雕花红漆木门红漆起了一块块细小的裂痕仿佛随时会从门板上脱落下來似的往上看去长廊的角落随处可以看到不少蜘蛛网
“这地方比我以前住的凤栖宫还要清幽”莫筱苒嘴里喃喃一句深吸口气一把推开了面前紧闭的房门吱嘎一声碎响房门应声开启迎面扑來一股发霉的味道她在瞬间抬手用宽袖遮盖住这股异味
朝阳殿内的摆设只剩下几件极为简单的家具曾经金碧辉煌的殿宇早已是颓败一片值钱的东西都似乎是被人给挪走了只剩下些简陋的根本无人要的椅子、桌子墙壁上的字画也被人取下灰白的墙壁有四方的白色印记
视线在寝宫内随意一扫地上的地毯凌乱且褶皱一看便知是有人在匆忙离开时留下的痕迹她眉头暗暗一皱外室沒有发现廖雪的身影挣开白青落的手掌朝着内室走去挑开垂落的珠帘便见里面偌大的内室一张白色的八仙架子床上廖雪披头散发的坐在床头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亵衣衣料极为质朴根本不像是宫中嫔妃用的料子她咯咯的笑着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枕头姿势有些像是在抱婴儿神色也充满了母性的慈爱
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莫筱苒眉梢一挑心头咯吱一下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廖雪该不会是疯了吧
她刚要抬脚走过去却冷不防衣袖被人大力拽紧回头一看就看见了白青落不赞同的表情“你同情她也好想要报复她也好万事以你的安危为重”话语微微一顿他指了指床榻上的廖雪“她的模样还像是正常人吗恐怕早就已经疯了吧”
莫筱苒眼眸一沉摇头道:“不管怎么样她始终是宫里我最为熟悉的人之一”轻轻挣开白青落的手她抬脚一步一步缓慢的朝着床头半坐着的廖雪走去
钝钝的脚步声在内室來回荡漾廖雪却始终低垂着头还是那副姿势脸上的笑并沒有因为莫筱苒的到來减少半分
“宝宝乖待会儿父皇就会來看你了”走近了些莫筱苒才终于听清楚廖雪嘴里喃喃着的究竟是什么话无限之美剧空间
她分明是将怀中的枕头当做了自己的孩子那个还未出生还沒有怀胎十月就已经无辜流产的孩子
清明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忍莫筱苒再一次走近廖雪面前深深的凝视着她一个站立床头一个蜷缩着抱着枕头坐在里面莫筱苒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她曾学过心理学廖雪并不是装疯她是真的疯了神色疯癫意识颠倒不轻甚至还将一个枕头当做了自己的龙子
“廖雪”莫筱苒轻轻一唤白青洛唯恐她会受伤急忙闪身飘落在她的身后为她保驾护航只要廖雪有所异动他就可以第一时间让莫筱苒带走
至于床榻上的廖雪如今在他眼里分明是个极为危险的人物
“你还记得我吗”莫筱苒深深凝视着她缓慢的问道
可廖雪却丝毫沒有因为她的问话神色有所波动她就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任由外面人怎么叫嚷怎么呼唤她也无法走出來
或许那个世界有她有她的孩子又或许还有她深爱着的男人旁人不得而知莫筱苒静静额看了她许久心尖像是堆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让她有些喘不上气來
白青洛如同一名最为忠心的骑士始终守护在莫筱苒的身后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床头的廖雪眼底有打量也有不喜
她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卖傻
“廖雪你看看我”莫筱苒微微弯下腰对上廖雪混沌的眼眸即便她就站在廖雪的面前可她的眼里却始终沒有她的身影
心尖微微一颤她动手将廖雪怀中的枕头一把夺到自己怀中那本來垂头的女人蓦地像是发了疯般抬起头來俏丽的脸蛋只剩下一片狰狞她张牙舞爪的朝着莫筱苒扑來像是要找她拼命
“还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廖雪挥舞着双手许久沒有修建的指甲显得格外细长若是抓着了只怕莫筱苒会破相
白青洛一把揽住她的腰肢迅速朝后退去同时抽走了她怀里抱着的枕头丢上床榻廖雪的视线也随着转移笑嘻嘻的将枕头小心翼翼的抱入怀中时不时伸手抚摸着枕头像是在安慰着受惊过度的婴儿重生盛世荣华(清)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颤极为不忍她紧紧拽住白青洛的衣诀略带祈求的说道:“我们走”
这个地方让她只觉得窒息
曾几何时那个风光万丈的雪贵妃那个得到白子旭无尽疼爱的女人竟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一个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能够作为赌注押下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的疯掉
几乎是从朝阳殿中落荒而逃直到出了院落外的拱形月门莫筱苒才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不住拍打着胸口顺气白青洛沉默地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她“还好吗”
“恩我沒什么事”莫筱苒深深吸了口气再度转身看着静静矗立在云层下方的殿宇琉璃瓦在明媚的阳光中不停闪烁着斑斓的光晕可与这美丽的精致相反的却是这幢殿宇的清净
谁能够想象得到就在一个月前这里还是整个皇宫最为得宠的妃子居住的殿宇呢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莫筱苒不由得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她曾想过白子旭死后廖雪过得会怎么样是会过得一如既往的奢华还是过得极为落寞可任凭她想过无数个可能却独独沒有想到她竟疯了彻头彻尾的疯了
白青洛微微摇头“我沒有派人调查过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我立刻着手调查”
只要是她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竭尽所能的帮她弄下來
“算了”莫筱苒思索了一阵忽然摇头“或许这样的结局对她來说才是最好的”
“是吗”白青洛不置可否的反问了一句左右廖雪在他眼中沒有一丝一毫的地位他根本不需要对让过多上心
“是啊如今在这个皇宫她疯了才是最好的结果沉浸在她自己的围城中不需要为爱人去世感伤不需要在悲痛你沒看见吗她刚才的笑容”那般慈爱而又温暖的笑莫筱苒狠狠叹了口气再沒多看背后的朝阳殿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妃本倾城王爷很妖孽
出宫前她特地差人向白墨知会了一声让他多多留意白子旭还在时留下的几个妃子关注她们在宫中的岁月前尘往事都已过去这是她唯一能为这些曾相识的人做的事了
离开皇宫便见丞相府的马车停留在宫门口莫青一袭深色朝服站在马车旁神色极为复杂见莫筱苒出來立即迎了上去
“青王”他先朝着白青洛行了个礼随后勉强勾起一抹笑:“苒儿离京多日老臣想带她回府好好歇息”
白青洛极为不舍却将选择权交给了莫筱苒:“你是随我回府还是随丞相离去”
“我去一趟丞相府吧”毕竟那是这具身体的家莫筱苒朝着白青洛微微一笑然后翻身跳上马车刚要钻进车厢就听见身后白青洛喑哑的嗓音传來:“路上小心”
她身体一僵回了个让他放心的笑容便进了车厢莫青朝着白青洛行礼准备陪同着一道离去岂料却被白青洛拦住
“青王还有事吩咐吗”他疑惑的开口
“不要让她在丞相府吃亏要不然即便你是她的父亲本王也不会给你留任何面子”白青洛沉声警告道丞相府的那些人十六年中是如何折磨莫筱苒的他调查得一清二楚她此番回去白青洛如何放心只能敲打丞相几句
莫青面色一僵沒想到自己的女儿回府竟会遭到白青洛的警告他的脸色也不由得沉了几分:“苒儿是我的心头宝我自会好好照顾她王爷无需过多担忧”
“那就好若本王得知她在丞相府过得不开心本王会亲自接她回來”白青洛沉声说道丝毫不理会莫青难看的脸色
马车在他望眼欲穿中渐行渐远沒多会儿负责安置十万兵马的清风三人也在宫门外聚集白青洛立即下令让清风即刻赶往丞相府在暗中贴身保护莫筱苒决不能让她受到半点的羞辱
不论是谁他决不允许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清风重重点头当即从宫门朝着丞相府一路飞奔而去
车轮咕噜噜在皇城的街道上转动着莫筱苒和莫青对坐在车厢中车帘时不时被风吹得上下飞扬她低垂着眼眸任由莫青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隐隐的她觉得莫青似乎有话要同她说
第241章 莫青的心思
车厢内一片寂静,莫青神色复杂,时而幽然长叹,时而看着莫筱苒直直皱眉,几次欲言又止,仿佛心底藏着巨大的难題,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莫筱苒稳坐在坐垫上,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繁华如锦的街道,在城门夹道相迎的百姓已经各自回家,摊贩们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准备开张,各大店铺的大门早已开启,來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吆喝声、谈笑声,将整个皇城包围着。
一派兴兴向荣的气派。
“苒儿,”莫青犹豫了许久,终是开口,他沉声一唤,眼中有挣扎,有矛盾,有自责,也有深深的无奈。
莫筱苒心思一转,大概猜到了莫青想要说的话,挑眉问道:“爹是想要问今天在御书房中,青王所说的那个要求吗?”
莫青沒想到,她的心思会如此通透,神色不由得愈发尴尬起來,“不错。”
“爹只管说。”莫筱苒笑眯眯的说道,说实话,按照莫青对华少芳的情意,解除了多年的误会与隔阂后,按理说,莫青应该不会阻止自己嫁给白青洛啊,毕竟,他的好,明眼人一看便知。
莫青揉了揉眉心,颇为疲乏的叹了口气:“不是爹要和你对着干,实在是……青王身份太过尊贵,我们这种小家小户,根本高攀不起啊。”
小家小户?
堂堂朝廷栋梁,正一品丞相大人,居然会如此贬低自己,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但事实还真是如此,若与白青洛相比,莫青的家世,根本不值一提,比势力,他比不过手握重兵的白青洛,比人脉,连刚登基的皇帝,也摆明了是与白青洛一道的,比金银珠宝,此番战争,一切开销,几乎都是白青洛一人包办,他手中究竟握有多少钱财,无人知晓,但绝对是富可敌国的。
莫筱苒缄默不语,她知道,莫青的话绝对还沒有说完。
果不其然,莫青思索了一阵,又继续道:“你曾嫁给先帝为后,虽说后來,你二人嫁娶各不相干,但史册上依旧记载着你的名字,”话语微微一顿,莫青的神色不由得黯淡了几分:“如果你再改嫁皇室,今后,你让后人如何议论?如何评论?天下黎民,要成天戳着你的脊梁骨骂啊。”
“遗臭万年还是名扬千古,我不在乎。”莫筱苒一脸坦然,史册?那种东西的正确性有几分谁会知道?所有的历史文稿,不都是胜利者记录下來的吗?更何况,如果一直在意旁人的目光,岂不是要一生活在纠结中?“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可你要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莫青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他是真的不想看见自己的爱女身败名裂!如果她看中的,只是一名普通百姓,或者是朝廷官员,他绝不会有任何意见,可偏偏,要她的,是位高权重的一国王爷,,白青洛啊。容婉
他们若真的成亲,天下人将如何看待?一个女子,侍奉了侄子又侍奉叔叔?这些流言对她的名声会造成毁灭性的的打击。
莫筱苒抿唇一笑:“我真的不在乎,爹,旁人想怎么说,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管得了吗?日子是咱们自个儿在过,我既沒有违反律法,也沒有杀人放火,为何要怕?”
莫青长长叹了口气,“你是打定主意要嫁给青王了?”
这件事真的沒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莫筱苒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反正,说成亲的是他,向皇上请旨的人,也是他。”
她只是沒有拒绝而已,这么一想,莫筱苒心底就免不了一阵暗笑。
那个男人啊,竟会迫不及待到这种地步,刚跨进皇城,还沒歇息几天,就到皇上面前,请旨成亲,天底下,大概也就他能做出这种事吧?
“那你的意思呢?”莫青是挖空了心思,想要试探出莫筱苒的心意,如果她对青王无意,这件事就还有转变的可能,毕竟,就算青王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勉强她上花轿吧?莫青虽然年纪大了,但双眼还沒昏花,他看得出,白青洛对莫筱苒的心思有多重,只要苒儿不点头,青王绝不会强求。
莫筱苒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定会忍不住嗤笑,那人的确不会强求,但会软硬兼施,磨着自己,直到她答应为止的。
“我的意思?”莫筱苒喃喃一声,看着莫青眼底的期盼,终究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我的的确确看上了他。”
莫青心头咯吱一下,只觉得前路灰暗,难道真的要让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东耀国开国以來第一个嫁过皇帝,又嫁给王爷的女子吗?
“爹,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现在我在风尖浪口上,或许有不少百姓想要看我的笑话,但时间久了,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将注意力转移开,日子是我自己在过,想要嫁给谁,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生活,我心里有数,爹,你不要太操心了。”莫筱苒柔声细语的宽慰道,莫青的心思,她都懂,但她早在看清自己对白青洛的那份心思后,在他第一次说出要和她成亲时,在他当着不少人的面,说出一生一世一的诺言之际,她的心就彻底沦陷了。妖师不在服务区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辜负?
更何况,她何德何能能得到白青洛倾心相待?如果只是连丞相的阻止,她也无法解决,她还有什么资格和他一并站在风尖浪口之上?
莫青瞧见她眼底的坚定,只能一声长叹,“罢了罢了,随你吧。”
或许他是真的老了,竟会不明白,自己的女儿究竟心里藏着怎样的心思。
马车在丞相府外的幽径小道上停下,几个夫人领着孩子,正在府外翘首张望,当马车停下时,莫筱苒还沒下车,就感觉到了一束火辣辣的目光,她弯腰钻出车厢,朝着视线所在的方向看去。
莫秋雨就站在大夫人身后,俏丽的脸蛋上画着精美的妆容,一身翠绿色罗裙上,绣着银色的图纹样式,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绣花鞋,见莫筱苒望过去,她眼底的嫉妒与阴冷还來不及收敛起來,被莫筱苒看了个正着。
她嘴角一弯,笑得如沐春风,可那笑落到莫秋雨的眼中,却如同恶魔的危险,让她浑身的寒毛一根根倒竖起來,愈发不安的躲在了大夫人的身后,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是莫筱苒故意刁难她,不过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岂会看不出她这等拙劣的手段。
莫青和莫筱苒一起走进府邸,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大帮妻妾、姐妹兄弟。
到了正厅,莫筱苒高坐在上首,还沒和这帮亲戚说上两句,管家就急急忙忙跑了进來,朝着端坐着的莫青和莫筱苒,深深行礼。
“老爷,小姐,宫里头來人了,说是皇上赐下的东西已经全数运來,请小姐出去接手。”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禀报道。
坐在下首大夫人身旁的莫秋雨闻言,眼底拂过一丝妒火,凭什么得到好处的人永远的她莫筱苒?不过是皇上不要的下堂妇,居然有能耐勾搭上青王,想到今天混迹在人群中,站在街头看见的,白青洛那张俊美的容颜,莫秋雨心尖就免不了一阵悸动。
虽然她曾深深爱慕着白子旭,但如今先帝意外陨落,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将來计划计划的。
在见到白青洛高坐在骏马上,风光的从她的眼前离开的刹那,莫秋雨就决定了,她一定要做青王的王妃!一定要成为他心尖上的宝贝。
为了这个目的,她势必要除掉莫筱苒!
这个该死的傻子,不仅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后位,连她看中的男人,如今也同她关系亲密,莫秋雨阴测测的看着整从软榻上起身,准备前往府外,收下赏赐的莫筱苒,那目光,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给生吞活剐了一般,分外阴森。我的老婆是天后
莫筱苒如何察觉不到莫秋雨对她的敌意?但她压根不在乎,挺直背脊,跟在管家身后,朝着府外走去,就看见一名太监站在四五个木箱子前,见她过來,笑得格外殷勤,主动打了个千,“奴才参见莫小姐。”
“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莫筱苒指了指前院空旷青石地上,放置着的几个木箱子,眼中有微光流转。
虽然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沒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太监当即点头:“是的,这些都是皇上命令奴才从内务院派人送來的,请莫小姐清点,好让奴才回去答复。”
莫筱苒蹲在地上,打开那一箱箱装满金银珠宝的木箱子,里面的金块、银锭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黄白交错的绚烂光晕,她嘴角咧开一抹灿烂的笑,重重点头,手掌还时不时从箱子里的钱财上挨个抚摸,享受着被黄金和白银包围的幸福感觉。
“不知莫小姐清点得如何了?”太监忽然出声,打断了莫筱苒天马行空的想象,她瞬间回过神來,将木箱子合上,干咳一声:“沒什么纰漏,谢谢你特地给我送來这些。”
“这是奴才的本分,”太监哪里敢邀功?眼前这位可是皇上和青王面前的大红人,他巴结都來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埋怨?
莫筱苒心情甚好,眉开眼笑的从木箱子里取出一个金元宝,随手扔给了太监,彻头彻尾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暴发户!她如今也可以算是一夜暴富,依照皇城中,每户人家十年大概是三块金条,那么,莫筱苒手中的这些钱财,恐怕够她过一辈子的了。
送走了太监,莫筱苒连称赶路有些疲惫,向莫青告辞后,便准备前往客房歇息,至于同样也在正厅的大夫人和一些妻妾以及子女,都坐在下首,可莫筱苒从进來到离开,几乎就沒和在场除了莫青以外的其他人,交谈过一句,甚至连走,也不曾拿正眼看过他们一次,不可谓不是目中无人。
莫秋雨本想为自己的娘打抱不平,可大夫人却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甚至于还提醒莫青,有空多去客房走走,让他多关注莫筱苒的生活,有什么缺的,可以直接告诉她,她來为莫筱苒筹办。
只是,早就已经知道她和莫秋雨的本性,莫筱苒怎么可能上当。
大夫人的刻意讨好,不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吗?
第242章 半夜府中遭贼
莫青原本打算的是将卧房收拾一间出來,不让莫筱苒去住客房,毕竟她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可以像宾客一样,住在客房中呢?但莫筱苒却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依旧选择了上次回门时居住的房间,幽静的院落,格外清幽,院中摆放着石桌、石凳,院子里门房紧闭,下人们扛着木箱子送入院子,可把府中的那帮妻妾给眼馋坏了,那可是真金白银啊。
只不过她们是看得见摸不着,莫筱苒谢绝了一切人的探望,对外声称自己累了,要在房中歇息,可实际上,打发走了那帮下人,莫筱苒直接推开房间的雕花窗户,朝着院子里一棵大树招了招手。
清风身影一闪,直接飞入了卧房。
“你把这些东西连夜送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妥善保管。”莫筱苒指了指面前的五箱珠宝吩咐道,这丞相府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太多,更何况财不露白,她还沒啥到,给那些贼光顾的机会。
到时候要是真钱财不见,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清风点了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奴才心里有数了。”
“对了,你家主子现在回去了吗?”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问起了白青落的下落,自打在皇宫分手后,她就压根沒见着白青落一次,虽然只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但于莫筱苒來说,还真有几分挂念。
清风面上一喜,至少主子的一番心意并沒有白费,“是的,主子已经回到大将军府,主子有吩咐,希望三日后,小姐能与他一起出席接风宴。”
“当然。”莫筱苒微微颔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下來。
夜晚时分,莫筱苒和衣躺在床上,背对着房门,呼吸平缓,仿佛是睡着了,纸糊的窗户外,有数道黑色的残影飞过,很快,一直竹筒就戳破了窗户的那层薄薄的纸页,朝着里面窜了进來,纤细的竹筒里,筒心镂空,一缕迷烟从竹筒里飘出。
莫筱苒双眼一睁,那双杏眼哪里有半点睡意?清明得仿佛从未睡过一般,用衣袖遮盖住口鼻,她第一时间堵住迷烟吸入五脏六腑的通道,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來,随手勾起床头折叠整齐的罗裙,宽松的罗裙随意一裹,就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住了,利落的在腰间打了个细小的腰带,莫筱苒好整以暇的走到房间中央的木椅上,提壶给自己满了一杯茶水,漫不经心的品着,等待着外面这帮不请自來的贼子。
屋子里放着这么多皇帝赐下的金银财宝,府中的人怎么可能不眼红?莫筱苒早就料定,今晚前來光顾的人势必不少,这才刚入夜就來了第一波,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食指轻轻在身边的木桌上极有规律的敲击几下,埋伏在院子中的清风在得到指令后,瞬间出手,鬼魅般不可捉摸的身影,快速从三个正打算偷偷潜入客房的贼人背后窜过,点住了他们周身的几大穴道,刹那间,莫筱苒的屋头就多了几尊石化的雕塑。凤栖梧桐
本以为是手到擒來的行动,沒想到,却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这三名梁山君子怎么可能给莫筱苒看脸色看?一个个横眉怒眼的,瞪着刚刚打开房门,从里面现身的女子。
“将人送到爹那儿,让他移交大理寺,明日天亮公开论罪。”莫筱苒慵懒的靠在大开的红漆木门上,姿态闲适,可吐出的话,却不亚于给这三名惯偷下达了死刑!
东耀律法严明,偷盗者若在三月内犯案超过一百起,且行为及其恶劣,将看其双手,罚十两白银,以作惩戒。
莫筱苒故意提起大理寺,为的就是來一个杀鸡儆猴!
果然,当听到大理寺三个字时,三名小偷的身体剧烈的摇晃起來,像是要挣脱清风的穴道。
“我大概知道是谁派你们來的,”莫筱苒甚至不曾逼问,左右是府中的主子,大夫人还沒傻到会做出这么糊涂,又极其容易留下把柄的事,恐怕是别的妻妾眼红她手中的财宝,想要分一杯羹。
莫筱苒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下次记得接任务时,眼睛方亮一点,不是每一次都能遇到和我一样这么善良的人。”
善良?将三个惯偷送往大理寺,那分明是要了他们半条命啊。
奈何这三名小偷被清风点中了穴道,除了向莫筱苒挤眉弄眼的求助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响。
大手一挥,清风左右各自提着一人的衣领,往丞相安置的房间飞奔而去,莫筱苒则留在原地,看着似乎是小偷首领的男人,一句话也沒说,却让这男人神经紧绷,如临大敌。
清风很快便回來,将最后一人送到丞相面前,大半夜府中竟出现三名小偷,莫青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其中的缘由?大清早的,他在上朝前,先派人将惯偷送往大理寺,再亲自來到客房安抚莫筱苒。凉薄入夏GL
父女俩坐在卧房,莫筱苒神色悠然,丝毫看不出有受过惊吓的痕迹,反倒是莫青,时不时搓着手,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他沉默了半响,才把心一横出声道:“苒儿,这件事你放心,爹会彻查到底的。”
莫筱苒略感意外,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指使这三名小偷的绝对是丞相府的主子,就是不知是谁了,莫青居然舍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莫青苦笑道:“这些年來,是为父亏待了你,不过从今往后,为父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你半分!即便是府中的妻妾!”
“其实,这事查不查,我不在意,”莫筱苒随意的笑了笑,“只是希望爹能够吩咐下去,如果哪位姨娘真的缺钱需要临时周转,大可前來知会我一声,沒必要弄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您说对吧?”
莫青面色一僵,被莫筱苒堵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赔笑,心里对她的愧疚愈发多了几分,打定主意要好好补偿她,在天蒙蒙亮时,就召集了府中的下人,以及后院的妻妾,当着莫筱苒的面,宣布,从今往后,恢复她丞相府嫡女的身份。
莫秋雨气得险些揉烂了手中的娟帕,看着站在莫青身边,笑眯了眼的莫筱苒,胸口闷闷的痛着,这个女人究竟凭什么?不仅得到了青王的青睐,甚至还让爹对她上心!难道自己想要的,她都要夺走吗?
若是莫筱苒知晓她的心思,一定会大呼冤枉,她可从沒和莫秋雨对着干过。
她只是拿回了原本就属于莫筱苒的一切,作为丞相原配所生的子嗣,她本就该是府中的嫡女,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而莫秋雨呢?她才是那只虚鸾假凤!
对上下方莫秋雨那阴测测的视线,莫筱苒脸上的笑,更欢了。
“你!”莫秋雨刚要气得怒吼出声,就被一旁的大夫人给拦住,她扯了扯莫秋雨的衣袖,在暗中狠狠瞪了她一眼,现在莫筱苒风头正盛,岂是和她作对的时机?
莫秋雨素來对她的娘又爱又怕,此刻,硬是忍下了这口恶气,面色铁青站在原地,听着莫青敲打着府中的下人,一次又一次提醒着他们,莫筱苒才是丞相府大小姐这个事实!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夺走了她的后位,夺走了她仰慕的男人,如今她又要夺走自己的身份!莫秋雨是恨极了莫筱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大概她早已死了无数次了。穿越三国之大江东去
莫青在重重敲打了府中的下人一通后,陪着莫筱苒在正厅用过早膳,这才乘坐府外的马车,急匆匆前去上早朝。
莫筱苒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回房补眠,刚从桌子旁走过,一只脚便伸到了她的面前,视线缓缓垂下,她捂着嘴唇的手也不由得放了下來,扭头对上莫秋雨狰狞的面容,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姐姐,你的脚可要小心了,要是妹妹我哪天不小心踩了上去,那得多疼,你说对不对?”
莫秋雨被她的话一激,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撕烂了她这副眉开眼笑的脸。
“呀,姐姐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抖成这样。”莫筱苒故做吃惊的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呼,“要不要找个大夫來给姐姐瞧瞧?可千万不要是什么大病才好。”
“不必了,”莫秋雨生生忍下心底的怒火,硬挤出一抹笑,可眼里却毫无半点温度,那模样是恨不得将莫筱苒给千刀万剐了,“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妹妹有这个闲工夫,还是多管管自个儿吧。”
莫筱苒耸了耸肩,“我一向身子骨不错,既然姐姐沒事,那我就先走了,昨夜府中遭贼,一宿未眠,我得回去再补个觉去。”
说罢,她慢悠悠的摇晃着身体朝着外面走去,莫秋雨喷火的视线直到她彻底消失,才收回來。
“啊,,”她大手一挥,圆桌上摆放的早膳,丁零当啷被她摔了个粉碎,米粥飞溅在她的裙摆上,一地狼藉。
“莫筱苒!”她双目圆瞪,俏丽的脸蛋只剩下一片扭曲,仿佛地狱深渊爬出來的厉鬼,嫉妒、愤怒,彻底将她的理智淹沒,“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我要你生不如死!”
她是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从出生就受尽爹娘疼爱,何时有过此时此刻的羞辱?
不过是皇上休掉的下堂妇,不过是个粗俗不堪的女人。
莫秋雨紧握着拳头,眼眸中不断闪烁着阴鸷的光晕。
莫筱苒可一点也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发生的事,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顶多是一笑而过,难道狗咬了她一口,她还要咬回去吗?
第243章 他送来的礼物
早朝时,白青洛奏请新帝,对阵亡的将士发下体恤金,并且将他们的尸首送回故土好生安葬,在故乡,命地方官员设立祠堂,供奉他们的牌位,此举一出,立马引得军中将士,对白青洛愈发推崇,他的威望自然是水涨船高。
回朝的十万士兵,也编入九门,与新生的预备军一起训练,等到整合完毕,再前往边境,作为守城将士,每人俸禄上涨一两,官升一级。
白墨当朝拿出与轩辕国签订的条约,轩辕无伤自愿割让五座城池赠送东耀,皇榜刚一贴出,就惹得整个皇城一片欢腾,对于白青洛,他们几乎将他视作了神明,是上天派來,帮助东耀的英雄!
莫筱苒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悠然的晒着太阳,她微微眯着眼,身着一袭素色的长裙,头发随意的盘着,插着一支木簪子,面上不施粉黛,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清纯,眉宇间淌着丝丝英气。
耳畔,有鸟叫声响起,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曾经在凤栖宫中的生活,被白子旭圈禁时,她也是如此,无聊时,总会在午后晒晒太阳,那时,她身边总有小竹叽叽喳喳的声音,可如今,景还是一样的景,可人,却再也看不见啦额。
莫筱苒胸口一疼,闭上眼,什么话也沒说,只是她散发而出的气息,略显落寞。
当白青洛随着莫青下朝前往丞相府,來到此处,看见的,就是她孤单躺在阳光中,仿佛要化羽成仙的画面,心尖微微一颤,脚下的步伐下意识加快了许多,甚至用上了轻功,身影一闪,下一秒,便出现在了莫筱苒的身旁。
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窜入莫筱苒的鼻息,她睁开眼,刺目的阳光从苍穹上直泻而下,白青洛峻拔的身影逆光站着,周身笼罩在光晕中,如若神祗。
“你怎么來了?”莫筱苒懒洋洋的从躺椅上坐了起來,轻拍着身旁的空位,白青洛燎泡坐下,两人随意的坐着,可萦绕在他们四周的气氛,却是谁也插不进去的,温馨、宁静。
莫青站在不远处,看见这样的场景,口中长长一声叹息,如果他不是青王,那该多好?无力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沒有上前打扰他们。
“随处走走,过來看看你,听说你昨晚遭贼了?”白青洛眼底有一丝笑意划开,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的一清二楚,也只有她,能够用这样的法子來敲山震虎,沒有抓出那人,却利用这件事,狠狠的敲打了对方一通,不仅如此,还给了暗中的敌人一个警告,让那些不安分的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可谓是一箭多雕。
莫筱苒斜睨了他一眼,口中笑骂道:“清风就在我身边监视着,我有哪件事是你不知道的?”剑气如尘
“有,”白青洛沉声说道。
莫筱苒颇为意外的挑起眉梢,“什么事?”
她所做的几乎每一件事,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啊。
白青洛抬起手,将她耳畔的一缕青丝拨到耳后,深深凝视着她,一字一字缓慢说道:“我不知,你究竟打算让我等到几时?”
莫筱苒愣了几秒,才反应过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脸颊蓦地红了一片,她指着白青洛的鼻子,怒也不是,羞也不是,只能恼羞成怒的瞪他一眼,“谁要和你说这件事了?你就不能稍微正经点吗?”
“我很正经,”白青洛正色道,只是那双深沉的眼眸中,却布满了零零碎碎的笑意,“对我來说,再沒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了。”
他想要娶她过门,想要和她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这样的想法,早已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
以前不敢说,是因为她还沒有摆脱身为皇后的身份,而现在,她自由了,婚娶各不相干,为何还不肯答应嫁给他?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冷,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沉声道:“我等不了了,莫筱苒你给我听着,接风宴后,我们立即成亲。”
“……”莫筱苒顿时哑然,这算什么?逼婚?“你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一日沒将你迎入门,我的心,一日难安。”如果在以前,有人告诉白青洛,他会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为了她,放弃多年部署,为了她放弃九五之尊之位,白青洛定会认为那人疯了,可现在,他心里想的,要的,渴望的,竟只是眼前这个女子。
伸出手,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白青洛再不掩饰眼底如海深的情愫,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的侧脸,素來冷硬的面容,也在阳光中,放柔了不少,“莫筱苒,两日后的接风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时间,接风宴后,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哪怕是用绑的,我也要和你成亲!”
莫筱苒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有必要吗?”
“有。”白青洛缓缓点头,“我要给你名分,让你冠上我的姓氏,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白青洛的女人。”他说得那么坚定,仿佛要将她的这辈子,下辈子,通通定下。
莫筱苒心头涌入一股暖流,笑着拍了拍白青洛的手背,“我还沒答应你好不好?”
“你的答案不重要,”白青洛薄唇微微一扬,些许决绝的弧度:“只要我决定好就够了。”[陆小凤+剑三]剑影留痕
“天底下还有比你更霸道的人吗?”莫筱苒暗暗咂舌,对他的强势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成亲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他居然可以忽略自己的意见?自个儿拿主意就好?
白青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反正,这辈子除了我,你谁也不能要了。”
“我现在退货行吗?”莫筱苒忽然间有种自己挖了个坑,然后把自己给埋了的错觉。
“不行,”白青洛微微摇了摇头,大手深入衣袖中,拿出一把精美的通体葱绿的翡翠玉镯,成色极好,一看便是上等的质料,将镯子放在阳光下,还能够隐隐看见里面的细碎光晕,边缘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丝毫看不出半点凹凸不平的痕迹。
“你身上怎么还带着这种东西?”莫筱苒眉梢一挑,调侃道:“该不会是哪个红颜知己送你的吧?”
白青洛只是笑而不语,执起她的手,极为郑重的将玉镯戴入她的左手手腕,纤细的手腕却刚好与那镯子默契的融合在一起,白皙的肌肤与碧玉的翡翠互相依附,仿佛这镯子天生就是属于她的,丝毫看不出半点违和。
“这是我娘的遗物。”他喑哑的嗓音依旧平静,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莫筱苒心尖一颤,下意识想要将镯子取下还给他,“那你给我做什么?太贵重了。”
既然是他母亲的遗物,自然该好好保管,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给她戴上了?
白青洛眉心一凝,一把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将玉镯取下,“这东西,是我娘为我日后的夫人准备的。”
莫筱苒面颊一热,仿佛有无数的火星在上面跳窜,她难为情的嘀咕一句:“那你也不用给我啊,要是摔坏了……”
“你是我看中的女人,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资格佩戴它?”白青洛霸道的反问道,眼底布满了坚定。
莫筱苒在他执着的目光下,终究还是留下了这只玉镯,这镯子戴在手上,有丝丝冰凉的感觉,尤其是在这初夏的天里,能为她带來几丝冷意,莫筱苒几乎是对它爱不释手了。
“出生在皇宫,见多了尔虞我诈,见多了妃子们为了争夺更多的宠爱,耍尽手段,”白青洛忽然幽幽开口,神色略显恍惚,仿佛透过莫筱苒,看到了他曾经在宫中的岁月,“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每个人都戴上了一层独属于他的面具,逢人只说三分话,太累了。”眼眸微微一颤,他定定的看向莫筱苒,“我不求妻妾成群,不求儿孙满堂,只希望能与你相守一生,我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应付太多的女人,有你,足够了。”高长与大黄
莫筱苒张了张嘴,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的坚定感动,是不是两情相悦的人,都这么奇怪?可以如此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心意,仿佛她和他是相通的,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绚烂的笑,“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日后你敢对不起我,白青洛,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
“欢迎之至。”白青洛含笑应了下來,背叛?这个词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接风宴时,我会來接你,然后你随我回府,准备成亲,我会让人筹备好一切。”他轻柔的嗓音在莫筱苒的耳畔响起,静静靠在他的肩头,莫筱苒轻轻应了一声。
离开时,已是夕阳西下,白青洛挥别了莫筱苒,独自离开丞相府,经过前院时,正巧与莫秋雨撞了个正面,他英俊的容颜布上一层寒霜,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
莫秋雨痴痴的看着他峻拔的身影,如同前日,在街道上看见的一样,英俊、高贵,如同天生的帝王,让人望而生畏。
“见过青王。”她扬起一抹完美的笑,躬身行礼,肩头的青丝自然垂落在身前,完美的身线包裹在一件罗裙中,优雅、淑女。
白青洛连正眼也未曾看过她一次,脚下的步伐不停,擦过她的身旁,自顾自的走远,全然未曾将她放在眼中。
“小姐,青王也太目中无人了!”莫秋雨身后的一名丫鬟愤愤不平的抱怨道,想她们的小姐在哪儿不是王孙公子追逐的对象?可现在呢?青王居然会如此无礼。
莫秋雨瞪了她一眼,随后,痴迷的看着白青洛冷漠的背影,喃喃道:“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我啊。”
如果能得到他的柔情,那她该有多幸福?
脸上的爱慕,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在瞬间化作了狰狞。
可是该死的,他的心却给了莫筱苒那个贱人!
脑海中浮现出他和她坐在骏马之上,深情的相拥相吻的场景,莫秋雨口中冷哼一声,望向莫筱苒所在的院落,眼底的阴鸷浓郁得让人心惊。
“他是我的,一定是我的!”她绝不会再让那个贱人夺走她看中的男人,绝不!
莫筱苒若是知道她的想法,定会高呼自己躺着也中枪,此时,她正躺在躺椅上,对着夕阳,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只觉得一颗心,甜到了心底。
第244章 郎情妾意更有时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今日,是新帝白墨特地为青王凯旋的接风宴会举办时间,午时刚过,便有不少马车前往皇宫,女眷们率先抵达宫门,早早进宫逛园子,白墨正和丞相等人商讨着有关接手轩辕五座城池的官员名单,白青洛离开皇宫,策马來到丞相府,管家早已认得他的模样,哪里敢阻拦?
他几乎是一路畅行,來到莫筱苒所在的院落,此处,门房紧闭,清风从暗中现身,指了指房间,禀报道:“小姐正在里面更衣。”
白青洛微微颔首,抬脚走到门边,屈指敲了几下。
“谁?”莫筱苒沉声问道。
“好了吗?”他喑哑的嗓音传入屋子里,莫筱苒抿唇一笑,沒想到,他竟回來得这么早,起身,打开房门,便看见白墨身着一身墨色长袍,三千青丝高束在羽冠中,容颜冷峭,脸廓俊美,气息内敛光华,却蕴藏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力量,如同一只潜伏着的狼王,浑身散发着一股窒息的危险。
“來得这么早?”莫筱苒转身走近屋子,坐在梳妆台边,白青洛迈开步子,走到她身后,随手接过她手中的木梳子,看着她后背上披散开來的如同瀑布般柔顺的青丝,伸出手轻轻抚了几下。
“你干嘛?”莫筱苒疑惑的问道。
他拿起梳子,任由青丝从自己的掌心滑落,深沉的眼眸中布满了柔情,“为你束发。”
莫筱苒见鬼似的瞪大眼睛,“你还会这个?”
开玩笑吧?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会为女子束发?
白青洛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木梳子顺着她的发梢,一路落到发尾,有的人,即便做着普通的动作,也能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莫筱苒看着面前昏暗的铜镜,依稀可以看到他和她一前一后的身影,他的神色极为认真,仿佛在做着一件重要的事,“你真的会?”
“第一次。”白青洛抿唇一笑,将青丝用木簪子盘起,根据记忆中,莫筱苒时常留的发髻,为她将长发束好。
“你这还算是第一次?”莫筱苒嘴角一抽,看着几乎可以媲美宫中宫女的精湛手艺,看着几乎挑不出错的发髻,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白青洛给忽悠了?她立即转身,面色古怪的将白青洛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你真的是第一次?”
“恩。”白青洛淡淡点头,从梳妆台上取出炭笔,食指轻抬起她的下颌,漆黑的眼眸,倒影着她的身影,窄窄的,满满的,唯有她一人。
他的呼吸源源不断喷溅在她的面颊上,鼻尖偶有摩擦,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小燕子\\’的还珠行
莫筱苒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那细长的睫毛。
“你要干嘛?”看着他手中距离自己越來越近的炭笔,莫筱苒心头一慌,急忙出声。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用食指箍住她的下颚,笔缓缓落在她的眉梢之上,轻柔的顺着眉峰,描绘着她的眉毛轮廓,落笔极为轻柔,如同一片鹅毛,飘落在她的脸颊上,莫筱苒只觉得自己仿佛醉倒在了他此刻专注的目光中,连灵魂也似是被他一并吸走。
脑袋晕乎乎的,除了他,再看不见别的任何东西。
心噗通噗通快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來似的,她目光痴迷,一双贴到白青洛的身上去了,这个世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彻底剥夺她的呼吸,剥夺她的理智,占据她所有的视线,让她的眼,她的心,再沒办法看见其他的一切。
心里塞满的,只有他一人。
白青洛放下炭笔,伸出手轻轻在她眼前摇动了几下,眼底隐过一丝戏谑,“看够了吗?”
莫筱苒愣愣的点头,还沒回过神來。
他嘴角咧开的弧度又上扬了少许:“满足了吗?”
莫筱苒接着点头,整个人如同被蛊惑了似的,白青洛蓦地轻轻一笑,将她的脸转向铜镜的方向,双手捧着她的腮帮,温热的触感,让莫筱苒在瞬间回神!回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她羞得只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弄进去,也好过在这里丢人心眼。
“我很高兴。”白青洛忽然开口。
莫筱苒一脸的茫然,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看來你对我这张脸并不是完全沒有感觉的。”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太自恋了,我刚才只是在想事儿。”
白青洛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沒有揭穿她显而易见的谎话,眼底布满了纵容与宠溺,看着铜镜中她精致的容颜,轻声问道:“如何?手艺可符合夫人的心意?”
夫人?
莫筱苒顿时面颊一红,眉宇间染上了几分羞涩,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刹那间徐徐盛开。
白青洛动情的凑近她的面颊,鼻尖顺着她的脸廓一路而上,最后在她的发丝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神色极为虔诚,仿佛在膜拜着,亲吻着,心中最神圣的神祗。薰衣草之轮
莫筱苒只觉得被他亲吻过的发丝,传來一阵阵酥麻的电流,一股脑涌入了她的心底,五指微微一紧,她坐在椅子上,浑身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脸上的红晕已经朝着耳廓和脖子蔓延开來,一团的粉色,看上去分外可爱。
“害羞了?”白青洛含笑的嗓音,刺入她的耳中。
莫筱苒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狠狠推了他一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羞了?谁害羞了?”
她又不是什么纯情的女人,也见过不少国内外的顶级帅哥,怎么可能在他的面前害羞?
白青洛朝后退了两步,衣诀微微扬起了少许,“两只眼睛。”
说罢,他还指了指铜镜里面满脸通红的女子,嘴角的笑似染上了几分兴味,透着丝丝邪魅,如同一朵罂粟,明知有毒,可依旧有人愿意靠近他,似飞蛾扑火。
“我去外面等你,换好衣服早点出來。”白青洛吩咐一句,便离开了房间,他们毕竟沒有成亲,即使他很想留下來,一个人独自欣赏她的美好,但,想到她的声誉,这个念头就被他给强行压了下去。
莫筱苒轻轻拍了拍脸,将心底的悸动克制住,不就是个王爷吗?不就是个稍微长得不错的王爷吗?不就是个能束发,能描眉,文武双全的王爷吗?她害羞个什么劲?
等到脸上的热度散去,莫筱苒这才起身,走到衣柜旁,从里面取出莫青前日特地让裁缝为她亲手做的罗裙,挑了件深湖蓝的曳地纱裙,娇小的身躯,正好将这件衣裳支撑起來,宽袖窄腰,为她平增了几分小巧与可爱,又多了几分属于大海的神秘与雍容。
莫筱苒拉开房门,站在院中静静等待的白青洛立即转头,却在看见她此刻的模样时,眼底划过一丝惊艳,他从來都知晓,她是美丽的,却不知,她竟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仿佛凝聚了世间一切的美好,单纯、纯净,聪慧、大气,眼眸中偶尔隐过的狡黠,又让她多了几分童心未泯。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白青洛眼中,她此刻已是世间最美的女子,沒有之一。
快步走上去,他牵起莫筱苒的手,危险的扫了一眼她此刻的装扮,“回房脱了它。”
“什么?”莫筱苒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好端端的干嘛让她脱掉这件罗裙?她觉得挺不错的啊。
白青洛微微眯起眼眸來,不悦的开口:“太单薄了,夜晚风大,换件厚实的,谨防染上风寒。”
风大?着凉?
莫筱苒嘴角一抽,哭笑不得地开口:“你放心,我的身体好得很。”秀爷修真中
清风在一旁转开头暗自发笑,主子分明是不愿未來主母如此美丽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却偏偏找了个如此不着调的理由,也难怪未來主母不肯接受。
听到身旁细碎的笑声,白青洛的脸色不觉沉了几分,速闪过一丝幽光,“清风。”
“奴才在。”清风立即出声,只是脸颊因为憋气,涨得通红。
“你立即回府取我的披风來,务必要快。”她的美怎能让旁人看见?早知道她精心打扮后,会如此,说什么白青洛也不会答应让她参加什么接风宴。
看着白青洛眼底浮现的懊恼,莫筱苒眼眸放柔了许多,主动握住他的手,乖巧的笑了笑,他的独占欲,让她的心仿若掉进了蜜罐中,“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白青洛拥着她从院落离开,清风则飞速赶往大将军府,两人乘坐停靠在丞相府外的马车,朝着皇宫行去。
后方,莫秋雨身着一身粉色罗裙,也是一副美丽俏佳人的模样,瞧见挂着大将军王灯笼的马车,脸上的笑容还沒绽放,就看见那马车急速驶离,地上的尘土溅了她一身。
“该死的!”她愤愤的咒骂一句,“王爷來了怎么沒人通知我?”她怒火中烧的看着身后的管家,冷声质问道。
管家无辜的回了一句:“王爷是为了大小姐……”
“啪!”
莫秋雨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扇在管家的脸上,“我才是府里的大小姐!她莫筱苒算个什么?只不过是个死了娘的贱人!”
管家被扇得眼冒金星,只能哆嗦着脑袋,唯恐被眼前的女人再度迁怒,他也沒办法啊,老爷亲自吩咐,今后府中的大小姐是莫筱苒,一个是正儿八经的主子爷,一个是曾经得宠的小姐,管家听哪边的话,都讨不了好。
“你的艳福还真不浅。”莫筱苒放下车帘,方才她是看见莫秋雨的身影,才匆忙吩咐车夫立即启程的,想要勾搭她看上的男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白青洛勾起一抹轻笑,斜睨着她,“吃醋了?”
“笑话!”莫筱苒冷哼一声,“就凭她?”
沒有揭穿她的口是心非,白青洛温柔的拍着她搁在膝盖上的手背,素來冷硬的面容,放柔了许多,眼底,有一层浓情荡漾开來:“放心,我的眼除了你,谁也看不见。”
莫筱苒耳廓一红,将脑袋转到一边,不去看他那双醉人的眸子,只是脸上的甜蜜,却是如何也止不住的。
第245章 三人行三人戏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立即有太监恭敬的小跑过來,端來矮凳,伺候着莫筱苒和白青洛下车,二人一黑一蓝,站在一起,如同神仙眷女,羡煞旁人。
只听闻,青王白青洛素來冷酷无情,可眼前他们看见的是什么?
他竟会温柔的为一个女子拨开发丝?体贴的弯腰为她抚平衣摆上的褶皱。
不少刚刚抵达的女眷与大臣,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这个世界变得玄幻了。
不是说青王有洁癖吗?不是说一旦靠近他面前的女人,都会丢掉性命吗?那谁能來给他们解释解释,眼前这一幕究竟是什么?
莫筱苒接到來自四周的复杂视线,脸上端起礼貌的笑,既不显得刻意,又不显得谦卑,落落大方的任由白青洛拥着自己,在众多大臣以及家属的瞩目中,一步一步走入六道宫门。
“启禀王爷,参加接风宴的大人已经到了御花园,王爷若是要过去,就让奴才为您引路吧。”一名太监恭敬的走在前头,尖声开口。
“不必了,”白青洛沉着脸,拒绝了他的好意,“皇宫这地方,本王比你熟。”
说罢,他扭过头來,眸光醉人,嘴角噙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丝毫不掩饰眉宇间的情愫,看向莫筱苒,眼底划过丝丝微光,“走吧。”
莫筱苒恩了一声,跟随在他身边,一路上,不知多少宫人的眼珠子差点掉落在了地上,一个是当朝王爷,权倾天下,一个则是曾经大闹皇宫的皇后,当朝休了帝王,他们两人居然会亲密无间的出现?
难不成,皇后娘娘对先帝视而不见的原因,竟是因为青王从中作梗?
莫筱苒和白青洛可不知道,这帮宫人心里的弯弯肠子,绕过九转曲折的红漆长廊,两人慢悠悠朝着御花园走去,日头正烈,莫筱苒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密汗,白青洛眉心一凝,挥手命一名过路的宫人去取把扇子來,扯着袖口,细心的为她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
“要不要去亭子里歇会儿?”他指着不远处靠着碧池的凉亭,出声问道。
“不是还要去御花园吗?”莫筱苒眼底划过一丝光亮,可转瞬又沉寂下去。
白青洛轻轻扯动着嘴角,拉着她直接走上凉亭,将她按在石凳上,挥手让宫人端來凉茶、糕点,和煦的微风拂过波光粼粼的池面,依稀可以看到几秒锦鲤在池塘中來回穿梭着,垂柳在岸边随风摇曳,柳枝葱绿,悬挂在凉亭上方的风铃,在风中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响。
宫人很快就将白青洛要的扇子取來,他挨着莫筱苒的身边坐下,为她扇风去热。
“好点了吗?”
莫筱苒噗嗤一笑,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我沒那么脆弱,你当我是瓷娃娃吗?晒一下就会融化的?”
白青洛屈指在她脑门上重重一弹,“你在我眼底就和瓷娃娃沒什么两样,才走了多短的路,就出了一身汗,要不,我找个宫殿,让人为你沐浴更衣吧?”
“沒那么夸张,我只是忽然被热到了,歇会儿就好。”莫筱苒可不想搞什么特权主义,她是來参加接风宴的,又不是來皇宫沐浴,有必要弄得这么夸张吗?
“要是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诉我,”白青洛嘱咐道,手中的扇子还在不停的上下摇晃,凉风迎面扑來,莫筱苒惬意的眯起眼,神色极为悠闲,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鼻息下,是清淡的阵阵花香,坐在凉亭中,远可看前方高低错落的精致殿宇,近可赏池中的锦鲤互相追逐。
莫筱苒一手托着腮帮,一手捧着凉茶,目光时不时在四周扫荡。
宫人们有意无意的绕过这方,即便有急事,也下意识放缓了脚步声,不敢去打扰凉亭中,坐着的男女。
白墨携着莫青、廖克二人,从御书房离开,刚打算前往御花园,就在途经的清池边上,看见了凉亭中,有说有笑的两人,他心尖微微一疼,神色有瞬间的黯淡,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抬脚过去,直接走上凉亭。
白青洛和莫筱苒纷纷起身,抱拳行礼,他们两人得到过白墨的首肯,觐见任何人,可免跪拜之礼,这可是无上的殊荣啊。
“参见皇上。”
“快请起。”白墨虚抬了两人一把,视线在他们之间來回巡视着,“怎么不去御花园?反而在这儿歇脚?”
莫筱苒抿唇一笑,“太热了,懒得往前走,就在这儿歇息会儿。”
热?
白墨这才注意到,她的衣袖有半截是湿润的,看來,恐怕是擦汗时沾染上的汗珠,水渍还未干涸。
“來人啊,”他沉声唤了一句,立即有一名宫女小跑着过來,等候着他的吩咐。
“去冰窖取些冰块來,朕要在这儿陪皇叔用点水果。”白墨燎泡坐下,坐在白青洛的左手边,廖克和莫青纷纷坐于另一头,几人各自一方,凉亭内,一时间竟无人开口说话,白青洛始终忙着给莫筱苒擦汗,给她递水,这样的举动竟会出现在一名权倾天下的王爷身上,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白墨深幽的眼眸在看见他的动作时,荡开一层细微的涟漪,如果不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尖上,怎会如此细心呵护?
莫青脸色微微一变,似不忍,似矛盾。
倒是一旁的廖克,阴测测的勾起嘴角,“王爷和莫小姐的关系似乎很亲近啊。”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吞下口中的桂花糕,拨开白青洛为她扇风的手臂,凝眸看向他,“还不错。”
“想來二位一定认识了不少年了吧?瞧这默契,沒有多年时间根本培养不出的。”廖克乐呵呵的笑了笑,可吐出的话,却让人遐想连篇,似是在暗指他们二人在白子旭登基期间,暗地里幽会,有见不得人的私交。
白青洛脸色不由得又沉了几分,眉梢染雪,周身气息锋利得如同一把出鞘的刀刃,眼眸中直直射出两道锐芒,廖克被他犀利的目光盯得背脊发凉,喉管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遏制住了似的,竟再吐不出一个字來。
白青洛拂袖起身,身躯缓慢绕过他颤抖的背脊,一声低不可闻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清晰的传入廖克的耳中:“廖大人,切记,祸从口出。”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敢当众要了自己的命吗?
廖克匆忙抬头,想要找白墨为他伸冤,只可惜,他看见的,是白墨脸上几乎不曾掩饰的嫌恶与放纵,再看向右侧的丞相,他同样是一副纵容白青洛对自己动手的表情。
廖克唇齿咯咯发颤,许久,才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來:“臣身体不适,请皇上开恩,准许臣回府休养。”
这个地方,根本沒有了他的立足之地!不论是皇上,还是丞相,都将他看做眼中钉肉中刺!廖克哪里还敢继续待下去?只能请旨离宫。
白墨一挥手,放他离去,丝毫沒有要挽留的意思。
“这人,不可留。”白青洛孤身站立在凉亭的石阶之上,危险的眯起眼,望着廖克跌跌撞撞离开的身影,口中轻哼一声,廖克乃是廖雪的父亲,对莫筱苒有着极为深沉的怨恨,因为这股怨恨,他已经无法用平常心來对待朝廷的一切事物,尤其是与莫筱苒有所关联的一切。
白墨微微点头,同意了白青落的话,“只不过他是皇兄提拔上來的兵部尚书,朕刚刚继位就将他拔掉,难免会引起朝廷上文武百官的议论。”
“水至清则无鱼,清者自清。”白青落淡漠的启口,“更何况,一个效忠的不是现任帝王的大臣,留着又又有什么用?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放手去做,天塌了,东耀还有本王给你撑着!”
有了白青落这句话,白墨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他缓缓点头,拂袖起身,“朕明日就将他革职查办。”
莫筱苒无聊的眨着眼睛,对他们的话題沒有半点兴趣,朝堂就如同官场,里面的弯弯肠子,她是不想懂,也不想听。
“困了?”白青洛余光瞥见她居然打了个哈欠,当即转身,宠溺的问道,食指弯曲着为她擦拭掉眼角划出的水珠,丝毫不去理会凉亭中剩下的两人,那仿佛见鬼的目光。
莫筱苒摇了摇头,“我们是不是该去御花园了?”
“也好,”白青洛握住她的手,将她从石凳上扶了起來,扭头看向白墨,正好将他还沒來得急收敛的情愫与那一丝丝嫉妒,看在眼底,深沉的眼眸不悦的眯成一条缝,白青洛拥着莫筱苒的腰肢,朝着莫青和白墨点头示意后,便打算先一步离去。
“皇叔。”瞧见他们二人离去的背景,白墨冷不防惊呼出声。
莫青心头咯吱一下,总觉得,皇上看苒儿的目光有些不太对劲。
他眉头暗暗一皱,仔细打量了几下,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再未曾出现。
是错觉吗?
白青洛脚步一顿,不解的转过头來,“皇上有事?”
白墨匆匆扫了一眼,他怀中安静靠着的莫筱苒,垂落在身侧的胳膊微微紧了紧,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底的心声來:“朕你们一起过去。”
他要的,想的,不过是能与她多待一阵,哪怕只是简短的一条路,也好。
白青洛眼底划过一丝了然,拥着莫筱苒略一侧身,让出了通往御书房的道路:“皇上请。”
白墨舌尖荡开一抹苦涩至极的味道,他紧了紧双手,抬脚走在前方,余光时不时瞥向落后他几步的二人,眼眸中,几多渴望,几多不舍。
第246章 双双登场
此时,已是午时已过,烈日高挂在枝头,整个御花园被骄阳笼罩着,脚下的大地仿佛正在源源不断朝上冒着腾腾的热气,來得较早的不少女眷,热出了一身汗珠,几名大臣躲在阴凉的大树下,三五成群的交谈着。
宫人提供着糕点、茶水,还有冰镇的瓜果,为大臣及女眷们解渴。
当白墨的身影出现在御花园外的小道上时,众人纷纷匍匐在地,请安声整齐、利落。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墨刚毅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左手凌空虚抬,“起來吧。”
“谢皇上。”等到众人起身,不少人发现,在白墨的身后,莫筱苒和白青洛居然尾随着同行而來,且他们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十指紧扣,丝毫不掩饰行为的亲密,好些个大臣心底冷嘶,悄悄打量着白墨的脸色。
见他神色无异,更是揣测起來,难道皇上是默许了青王同莫筱苒的这桩事?
“你们无需拘礼,”白墨见他來后,诸位大臣以及若干女眷,一个个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急忙出声,“朕过些时候会在御花园中设宴,诸位大可放开心,随意游玩,晚了,还有水酒伺候。”
“谢皇上恩赐。”大臣们齐声应答道。
莫筱苒嘴角一抽,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头,自个儿率先走了过去,白墨携同莫青,走到御花园早已搭建好的高台,宫人们立即准备好巨大的蒲扇,端來桌椅,紧锣密鼓的在御花园中准备着接风宴的筹备工作。
有几个闺阁少女围聚成一团,时不时面露红光,看向白墨与白青洛,在她们眼中,这两人自然是今日的主角,说不定谁运气好,被他们瞧上,日后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有王孙公子在御花园中办起了临时的赏花会,有几个风流才子,摇头晃脑的吟诗作对,倒是逗得不少人惊呼、赞叹。
莫筱苒坐在石头上,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些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偶尔有几句诗词传入耳中。
风扬起她的发丝,右侧有脚步声缓缓传來,莫筱苒眉心一拧,侧目看去,便见莫秋雨与一名陌生的少女,带着丫鬟缓步走來,來者不善。
她眼眸微微一闪,背脊不由得坐直了许多,双腿微微并拢,端得是礼数十足,却又带着几分女儿家稍有的洒脱、自在。
“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待着?不过去和大家聚一聚吗?”莫秋雨柔声细语的问道,俨然是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莫筱苒眉梢一挑,看來她是打算和自己上演一出姐妹情深的好戏了。
“我沒什么本事,去了也只不过是附庸风雅,还不如在这儿一个人待着,够清净。”莫筱苒无奈的耸了耸肩,自嘲了一句。
可她当日在国宴上,七步成诗的壮举,早已名扬天下,她若说自己附庸风雅,那么在场众人,算什么?
莫秋雨眼眸一冷,笑道:“妹妹何必自谦呢,当日你那首打油诗,可是技惊四座啊。”
“不如莫小姐今日也给我们露上一手,如何?”她身旁的少女提议道,不少人见到这边的动静,也缓缓围拢过來,七嘴八舌的怂恿着莫筱苒露上一手,他们想要亲眼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传闻中的,满腹博学。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刚要开口,人群后方,清风抱着一件墨色披风急急走來。
“小姐,这是主子吩咐奴才送來给你的。”他手臂一抖,那件绣着暗色龙纹样式的披风便在半空中抖散开來,有眼尖的人发现,这件披风乃是白青洛的衣裳,顿时,一声声冷嘶在四周响起。
莫秋雨俏丽的脸蛋,更是嫉妒得狰狞成了一片,粉色宽袖下的拳头紧握着,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青王如此刮目相待?
眼眸蓦地喷出一束火光,似要把莫筱苒给刺穿。
“这么热的天,我可不想中暑,”莫筱苒摇了摇头,赶紧拒绝,笑话!她光是坐着就有种被架在火上的烤的感觉,再加一件衣裳,只怕会直接被蒸熟了吧?
清风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将披风收好,神色恭敬的开口:“是,奴才这就去回复主子。”
“恩、”她微微颔首,目送清风离开后,便见四周的王孙贵族,朝她投來复杂不一的视线,有羡慕,有嫉妒,有狐疑。
他们都在心底揣测着她同白青洛的关系,绝对不可能是叔叔和侄子的女人,这么简单。
清风的出现,倒是让这帮人忘了要莫筱苒露一手的事,更多的心思,则是放在了她同白青洛的关系上,很快,礼部便请來了皇城中最出名的戏班子,临时在御花园中搭建了一个看台,众人一一落座,莫筱苒也随着起身,刚打算坐到丞相身边,岂料,上首,传來一声低沉的嗓音,“你坐到本王身边來。”
还在入座的众人,纷纷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扭头朝着上首看去,便见白墨身旁的白青洛,朝着莫筱苒勾着手指,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竟加了一个座位,显然是为她特意安置的。
莫筱苒眉心一跳,微微叹了口气,抬脚朝着白青洛的身边走去,将身后那些晦暗不明的目光抛开,自顾自的坐下后,桌下,他的手已然紧握住她的手腕。
“多亏你,我又出了一次风头。”莫筱苒嘴里抱怨道。
白青洛眉梢一挑,斜睨了她一眼,“不喜欢吗?”
“你试试被人当做猴子看的滋味,看你会不会喜欢。”莫筱苒翻了个白眼,虽然知晓,今日的接风宴,她和白青洛必然会成为主角,但这宴会还未开始,她就出尽了风头,不知这帮王孙公子,又要在背后如何编排她和白青洛的关系了。
说來说去,都是这人的错!
莫筱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戏班子鱼贯而入,走上临时搭建的戏园子里,锣鼓声蓦地响起。
“吃点东西,解解暑。”白青洛是连一个正眼也沒去看下方的大戏,手指拿起一块冰镇的西瓜,递到莫筱苒嘴边,她微微张开嘴,咬了一口,香甜的果汁,瞬间溢满了口腔,她舒服的嘤咛一声,只觉得浑身的燥热,也在这一刻缓解了不少。
“好吃吗?”白青洛眯着眼,柔声问道。
“还不错,够冰,够甜。”莫筱苒惬意的眯起眼睛,高高竖起拇指夸奖道。
清风在二人身后,暗暗记住了莫筱苒的这句话,想着过几天,也从边关买些此等品种的西瓜回來搁在王府中,万一未來主母哪天想吃了,随时能吃到。
“对了,为什么这次的接风宴请了这么多无关的人?”莫筱苒指了指下首两侧的女眷,以及王孙公子,不解的问道。
白青洛扯着袖口,为她擦拭掉唇边的果汁,这才幽幽开口:“今日不仅是一场普通的接风宴,同样也是为了给皇上挑选嫔妃。”
“什么?”莫筱苒嘴角一抽,下意识抬头去看上方的白墨,原來还有这一层目的啊。
“还不到大选,后宫不可能一直无妃,所以只能趁着这个机会,挑几个闺阁少女入宫,先行册封,等到开年大选时,再大肆挑选秀女。”
莫筱苒古怪的皱起眉头:“直接将以前摄政王府里的暖床的丫鬟啊,什么小妾啊之类的带入宫中不是更好?”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颤,嘴角轻扯出一抹浅笑:“摄政王的床,还沒有一个女人爬上去过。”
“噗,,”莫筱苒吓得口中刚刚入喉的清酒如数喷出,不少人听到动静扭头看來,她急忙赔笑,时不时用衣袖擦拭着嘴唇,喉咙里干咳着,显然吓得不轻。
白青洛急忙帮她拍背顺气,“好些了?”
“恩,”她点了点头,凑到白青洛的侧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呼吸通通喷溅在白青洛衣襟上方的脖颈处,“你刚才说,白墨身边根本沒有女人?他今年二十多了吧?连一个暖床的都沒有?”
白青洛淡淡的恩了一声,白墨算是他一手教导出來的,也随他一样,洁身自好,心思几乎都放在了稳定东耀的安危上,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和陪女人?
曾经,白子旭不是沒想过给白墨塞几个暖床的伺候丫鬟,但都被白墨谢绝了,久而久之,朝堂上便无人不知,摄政王白墨不近女色,洁身自好。
“你确定他沒问題?”莫筱苒鼓着腮帮,视线时不时扫过白墨的身体,通透的目光,像是要看穿白墨的灵魂。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不知莫筱苒究竟意欲何为,被她这么大胆的注视着,白墨的心尖也不由得荡开一抹涟漪。
白青洛直接一掌盖住她的双眼,不悦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她居然如此放肆的盯着别的男人看?
莫筱苒扯下他的大手,悄悄指了指白墨,轻声道:“我是在好奇,他这些年是怎么过來。”
话意有所指,她的声音低不可闻,但对于身负内力的白墨來说,却是一字不漏的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刚毅的面颊上,两团红晕赫然爬了上來,眼底有丝丝赫意。
白青洛好笑的看了莫筱苒一眼,瞧见她眼底的狡黠,已知,这丫头分明是故意捉弄白墨呢,屈指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敲,凑到她耳边,嘀咕道:“不怕他找你秋后算账?”
这么捉弄一国皇帝,也就她能做得出來。
莫筱苒故作无辜,耸了耸肩,“我沒做什么啊,我是在为皇上的龙体着想。”
白青洛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口中一声宠溺的叹息划出薄唇,“你啊。”
“哎呀,快帮忙看看,给皇上挑几个不错的收到后宫里去。”莫筱苒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玩的事?这可是另类的选秀,她瞪大了眼睛,扫视着下方的一干女眷,想要为白墨挑几个模样乖巧,身材婀娜,品性贤惠的。
第247章 选秀?相亲?
“哎呀,这个不行,脸太圆了。”
“这个也不行,身体太瘦,经不起折腾。”
“这个似乎还不错,是谁家的千金?”
……
下方戏班子唱得热火朝天,上首,莫筱苒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挨个看着那些前來参加接风宴的女眷们,嘴里还不忘点评几句,看來看去,还真被她发现了几个好苗子!
“又不是让你挑秀女,这么激动做什么?”白青洛眼底有零碎的笑意弥漫开來,嘴角轻扯出宠溺的笑,用手绢擦了擦她的唇角,柔声问道。
平日里,沒见她这么亢奋,今儿可好,不过是寻常的一次选秀,她居然还激动起來了。
那双清明的杏眼,闪闪发亮,让人难以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你懂什么?”莫筱苒翻了个白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选秀,你说,白墨究竟喜欢什么样的?肥的?瘦的?丰满的?圆润的?骨感的?”
像你这样的……
白青洛在心底喃喃一句,他早已看出白墨对莫筱苒的那点心思,只是,白墨一向最为稳重,即便是情根深种,也始终压抑着,不曾让她发现半分。
这样一想,白青洛眼眸中便划过一丝暗光,这一代的白家人,通通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真不知她哪儿來的魅力,白青洛抬起手,使劲揉了揉莫筱苒的头发。
“你干嘛啊?”莫筱苒整张脸皱成了一团,拍开他的胳膊,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髻,有几缕青丝从额头上垂落下來,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野性与不羁的美感。
白墨余光瞥见他们俩旁若无人的打打闹闹,心底难免有丝丝羡慕,龙袍下的五指紧了紧,端起桌上的酒盏,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可那上等的琼脂佳酿,如今仿佛也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味蕾中。
“喂,喂!”莫筱苒神神秘秘的在下方朝白墨使着眼色。
他睁开眼,眼底布上了一层浅淡的笑意,用内力与莫筱苒进行着对话:“怎么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莫筱苒低声问道,眼底有微光浮现,她是真的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入白墨的眼。
闻言,白墨身体微微一僵,朝白青洛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后者指了指下首的女眷,他哪里还能不明白?
她就这么关心他的女人吗?
敛去眸中的苦涩,白墨轻声说道:“她笑起來会露出两排牙齿,做事鲁莽,却心肠善良,有点小聪明,会为人出头,仗义、正直、品行温婉,粗中有细,模样……”
“停!”莫筱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确定这世上有这种女人?”
白墨微微勾起唇角,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眸中缓缓点头:“有。”他眼前就有一个,只不过此生她也不会属于他。
莫筱苒古怪的皱起眉头,看來看去,也沒从下方的女眷中,看出一个符合白墨心中条件的,懊恼的趴在桌子上,连戏园子里唱的大戏,也难让她分心丝毫。
“失望了?”白青洛眸光晦暗,看了高首的白墨一眼,方才的话,他懂,可偏偏,这个丫头却沒听明白。
“是啊,白墨的要求也未免太高了,这世上去哪儿找这种女人?他难道想当一辈子的单身汉吗?”莫筱苒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你沒必要想太多,不论他喜欢什么样的,今天都会有人被选中。”作为皇帝,他的喜好从來都是排在江山社稷之后,喜欢又如何?被那把龙椅束缚着,怎么可能肆意妄为?白青洛低垂着头,敛去眸中的叹息。
白墨如今的处境,是他一手造成的,那个位置,他已不需要,可东耀不能一日无君,所以,他只能推他上位。
御膳房的太监从长廊后方小跑着过來,禀报道:“皇上,宴会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入场了。”
“恩。”白墨微微颔首,“走吧。”
白青洛拽着莫筱苒跟在后方,一众文武百官则尾随在后,浩浩荡荡一大帮人,朝着今日接风宴的宴会地点走去。
就在皇宫南面的一座宽敞殿宇,琉璃瓦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四周,高墙矗立,白玉铺成的地板反射着程亮的光晕,镶金的墙壁,刻着威武大气的九爪金龙。
桌椅早已摆放整齐,在大殿两侧整齐的堆放着,中央用红毯铺出一条通道,上首,除却龙椅外,左右两侧各放有两把椅子与案几,一个是为白青洛准备的,一个则是为丞相准备的,他们二人可以说在东耀,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尊贵。
白墨率先走上高台,下首文武百官依次入席,莫筱苒与白青洛并肩站在皇帝身旁,对面则是神色复杂的丞相。
“诸位大臣请坐。”白墨微微抬起手臂,众人谢恩后才敢落座,整个殿宇,沒有半点声响,安静得近乎沉闷。
白墨稳坐在上首,深幽的目光一一扫过下方的众人,然后,才淡淡开口:“今日,是为朕的皇叔,东耀大将军王凯旋归來而举办的接风宴,此次皇叔在边境力克轩辕、蓝羽两国,扬我东耀国威!不仅击退了敌军,甚至还逼迫轩辕帝自愿割让五座城池,朕心甚微!”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喜色,端的是泰山崩于前,不动如山的沉稳。
“有皇叔这等顶梁柱坐镇朝堂,东耀何愁兵力不强?何愁四海不稳?”白墨一挥手,举起桌上的酒盏,冲着白青洛遥遥举杯:“这一杯,朕带天下黎民谢皇叔,免去我东耀四分五裂之苦,免去天下百姓妻离子散之苦!”
白青洛缓缓执起酒杯,看向白墨,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皇上过誉了,本王所做的一切,只是尽了本王的责任,担不起皇上如此赞誉。”
“不管怎样,朕都要谢谢你。”白墨沒有同他客气,将杯中烈酒,一仰而尽。
随后,他命太监宣布花名册,上面记载的,是此次战争中,伤亡的将士名单,每一个都记录在案,活着的人,进行嘉奖,阵亡的,也要进行体恤,恩威并施,这样才可让百姓归心。
宴会前的一切完成后,礼乐奏响,舞娘从殿外鱼贯而入,身披薄纱,在殿中跳着优美的舞蹈,举手投足间,莫不是诱惑非常,不少大臣纷纷看傻了眼,莫筱苒一边吃着桌上的佳肴,一边欣赏着下方的歌舞,神色略显痴迷。
反倒是她身旁的白青洛,打从宴会一开始,双眼就未曾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分毫。
不知情的,或许还以为他二人穿错了衣裳,怎么男的反而兴致缺缺,女的,倒是兴致高昂呢?
“來吃点东西,“白青洛亲自为她夹了一块青菜,他观察过,她似乎颇为钟爱素食,对于鱼肉倒显得沒什么兴趣。
莫筱苒点了点头,视线依旧沒从下方的舞娘身上移开。
“她们有这么好看吗?”白青洛不悦的开口,脸廓沉了几分,难道他不光要提防男子,还需提防女人了?
莫筱苒瞪了他一眼,伸手给他夹了块豆腐,“吃你的饭,我是在看有沒有适合皇上的女人,好告诉他。”
最适合的,他要不起。
白青洛心头冷哼了一声,脸上的冰霜也散了不少。
就在莫筱苒一心一意欣赏着歌舞时,有几名大臣结伴着,站了起來,礼乐声戛然而止,一群舞娘随之退了出去。
“青王,微臣曾多次听闻你在边关的丰功伟绩,如今东耀四海升平,青王功不可沒,这杯酒,请青王务必不要推辞才是。”一名大臣殷勤的笑着,这种时候最适合与上位者拉好关系,如今,朝廷之上,白青洛功高盖主,可皇上摆明了对他十分信任,只要能和他攀上关系,将來的仕途必定一片坦荡。
白青洛微微颔首,沒有多说什么,直接将烈酒喝尽。
“好!不愧是我朝的大将军王。”
“是啊,这等魄力,也唯有青王一人才有。”
“诶!虽然青王本事超凡,但咱们也不能忘了还有一名功臣啊。”一个六品官员,笑呵呵的出声,目光看向高首埋头用膳的莫筱苒,眼眸中隐过丝丝精芒,“微臣可是早有耳闻,莫小姐女扮男装赶赴边关,并且在青王重伤之际,以一己之力,力克敌军!将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莫筱苒手中的动作一顿,吞下嘴里的饭食,抬起头來,笑看着这名完全陌生的官员。
“莫小姐此番立下大功,不也是我东耀的英雄吗?虽为女子,却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杯酒,该喝!”
“对对对,莫小姐,我等敬你一杯。”
“你可千万不能推辞啊。”
……
一人出声,众人复议,看着下方不少朝臣高高举起的酒杯,莫筱苒微微一笑,“诸位大人如此看得起我,我又怎会推脱?”
说罢,她数了数人数,一共十三杯,吩咐太监送來十三个酒盏,全部灌满,一个接着一个碰杯入喉。
莫筱苒曾经为了应付毒枭,特地练过一两年的酒量,十三杯烈酒喝下肚子,也只不过是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粉色,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俏丽、迷人。
“小心些。”白青洛不悦的扫了下方还想敬酒的几名官员,他那犹如实质的冰冷目光,吓得那几个官员,手中的酒盏险些掉落在地上,一个个讪讪笑着,哪里还敢來敬莫筱苒的酒?
轻拍着她的手背,瞧着她面颊上染上的红晕,白青洛眼眸一暗,恨不得将她立马打包带走,不肯让旁人多看她一秒。
本就绝美的容颜因为酒气,染上了几分潮红,脸颊红扑扑的,似魅,似羞,一双清明的杏眼布满了氤氲,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沒事,我可是千杯不倒,万杯不醉的。”莫筱苒拍开他的爪子,笑眯眯的说道,一身的酒气,可眼底却始终是一片清明。
白青洛定定的审视了她几秒,确定她沒醉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他直接将莫筱苒面前的酒盏挪开,为她夹菜,两人在宴会中,旁若无人的亲昵,彻底坐实了这几天來,皇城中不胫而走的流言。
他们的关系绝非是一朝一夕的,看看那默契的动作,看看那含情脉脉的神色,怎么可能沒有私情?
但谁敢出声指责?他们一个是权倾朝野的王爷,一个是丞相的女儿,先帝的皇后,又是如今东耀的女英雄,这帮大臣巴结还來不及,怎么会自讨沒趣?
白墨强行将视线从他们二人身上收回,压下心底的凄苦,一个人坐在高首,独自买醉。
礼乐声再度奏响,丝竹之乐,在整个大殿中徘徊不绝。
第248章 除了你,是谁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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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 众人已有了几分醉意 白墨身旁有一名太监 在他耳畔附耳道:“皇上 可以点妃了 ”
他握着酒盏的手臂微微一颤 酒杯; 竟洒出了几滴晶莹的水珠來
刚毅的容颜 有片刻的黯淡 他挥了挥手 示意太监退下
选妃……
眼底爬上了一抹苦涩 身为帝王 他深知这一天绝不会远 可他还是想再拖拖 可如今 已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 白墨闭上眼 将手尽 吞下的 还有他心底浓浓的苦涩与凄凉
再度睁开眼时 眼沉 再难从他身上 窥见丝毫的情绪 仿佛戴上了一层谁也看不穿的面具 他微微颔首 太监在一旁啪啪的拍了几下手掌 礼乐声 瞬间止了 众人纷纷抬起头來 也知 今日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
今天 不光是为了给白青洛接风 更重要的 是皇上终于同意 从女眷、常在 充实后宫 不少大臣摩拳擦掌带领着自己的女儿进宫 只为了能让皇上相; 成为皇亲国戚
白青洛握住莫筱苒的手 低垂着脑袋 英俊的容颜 神色晦暗不明
莫筱苒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 安静注视着白墨 她很好奇 白墨亲自点什么样的女子
白墨缓缓转过头來 正好与她期盼的目光在空nbsp; 心尖微微一疼 她是高兴的吗 他即将封妃 即将纳不少女子进入后宫 她是高兴的 对吗
五指微微一紧 白墨的脸色不由得愈发阴沉了几分 体内的气息凌乱 整个大殿 忽然间 刮入一阵萧瑟的冷风 众人疑惑的看着上首缄默不语的帝王 一个个摸不准他的心思 怎么还沒有动静
难道会临时发生什么变故吗
白青洛眉头暗暗一皱 猛地抬起头來 一束不容忽略的冰冷目光刺在白墨的身上 不需抬头 他也知道 必然是皇叔心生不悦了
持平的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 白墨抬起头 视线一一扫过下首 或娇羞 或大方 或纯情 或妩媚的女子 那么多的莺莺燕燕 高矮胖瘦 无一不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始终无法看上任何一个
如果不是她的话 娶谁入宫都毫无关系吧
白墨眼眸微微一颤 压下想要去看莫筱苒的冲动 他如今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决不能为她带去麻烦
这份心思 决不能被外人知晓
“皇上 ”一旁的太监沉声唤了一句 不知白墨怎么会忽然安静下來
自从他登基后 朝堂上以礼部为首的御史上折子进言 想让白墨提前选秀 充实后宫 繁衍皇族子嗣 但都被白墨以前方战事焦急强行压下不发 可是今天 各户官宦女眷都进了宫 难道皇上要临时变卦吗
大殿内 一片寂静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白墨一人的身上 他只匆匆扫了下首的女眷一眼 然后便沉默下來
莫筱苒在一旁轻轻唤了一声:“皇上 皇上 ”
白墨身体微微一颤 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 抬起眼眸 手指随意点了几个女人 甚至连她们的容貌、家世背景 也根本沒有记下
莫筱苒……
脑海; 浮现出的是第一次初见时 她装疯卖傻的模样 是在内务院 她撕裂伪装 如同珍珠般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华 一次又一次 不知何时 她的身影早已悄然驻扎在他的心房; 慢慢的 滋长为了一棵参天大树
白墨缓缓闭上双眼 再不去看下方 欢呼、雀跃的女子 心平静得近乎诡异 像是麻木了一般 他是东耀的皇上 是万千百姓的君主 他不能任性 不能如皇叔一般肆意
这样就好……
睁开眼 看着不少官员脸上欣慰的笑容 白墨在心底喃喃道
这样就好……
身为皇帝 本來就不该有多余的感情 只是为皇族延续血脉 是谁的话 又有什么关系呢
莫筱苒嘴角一抽 看着被白墨选 这就是他说的善良 仗义 正直
不是太瘦就是太高 容貌大多只能算得上清秀 明明有那么多美丽的少女不选 白墨这究竟是什么审美水平啊 莫筱苒暗暗在心底腹诽道
“真是的 还以为他的欣赏水平不错呢 ”莫筱苒微微摇了摇头
白青洛眼眸轻轻一颤 她不懂 但他怎会不知 白墨根本连这些人的模样都未曾正眼看过 如果无法娶到心爱的女人 娶谁不是娶 丑还是美 根本无关紧要
“现在选了妃子 过段时间是不是该选皇后了 ”莫筱苒眨巴着眼睛 略带疑惑的问道
“不 ”出声的是坐在上方的白墨 他眸光深沉 静静凝视着莫筱苒 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朕此生不会立任何一个女子为后 ”
“什么 ”莫筱苒飞快的抬起头 错愕的看着他 “为什么 ”
哪有皇帝不立皇后的
“这个后位 朕要给一个人留着 ”他眉宇间隐过一丝黯淡 话意有所指 就当是为这份无望的爱恋存一个念想也好 他早已打定主意 此生绝不立后
白青洛了然的看向他 却沒有多说什么 只是举起桌上的酒盏 朝着白墨遥遥举杯 一切尽在不言>
钦点完后宫嫔妃 品级还需等到礼部根据各个女子的家世 调查后 拟折子 让白墨批阅 如今 只不过是亲点她们入宫而已 是凤凰还是鸡 还得再看看 但这五名少女的爹娘 却在瞬间欢呼起來
如今后宫无妃 能够被皇上钦点入宫 不管日后如何 都算是宫sp; 身份绝不会低 万一能生下个龙子 到那时 还不是母凭子贵了
白墨丝毫不去理会下方激动不已的朝臣 静静坐在龙椅上 一个人独醉
“妹妹 ”女眷; 忽然传出一声娇笑 莫筱苒眉梢一挑 看着手捧酒杯站起身來的莫秋雨
还真是到哪儿都能看见她啊
眼眸轻轻闪了闪 嘈杂的殿宇; 并沒有几个人关注着她们这对姐妹 朝臣们互相敬酒 不少人围堵在那五个刚刚送女儿入宫的官员身边 大献殷勤
莫秋雨缓步从女眷所坐的位置走到殿宇p; 一袭粉色的罗裙 包裹住她凹凸有致的曲线 容颜俏丽 笑靥如花 她一步步走上高台 静静站在莫筱苒的案几前 青葱的十指捧着一个酒盏 笑着开口:“妹妹 你此次在战场立下大功 我做这个做姐姐的 也借此机会敬你一杯 ”
莫筱苒眼波微转 俗话说得好 黄鼠狼给鸡拜年 能安什么好心
“妹妹你不知 听说你上了战场 我这个做姐姐的是彻夜难眠 只希望你能平安回來 如今见你安然无事 还做了巾帼英雄 姐姐以你为傲 ”莫秋雨说得极为动情 仿佛真的与莫筱苒是一双情深似海的姐妹般
莫筱苒嘴角一抽 第一次发现 短短一个多月 她的演技似乎比以前好了不少
“托姐姐洪福 ”嘴角划开一抹淡笑 莫筱苒意味深长的说道:“要不是姐姐日夜为我祈福 说不定我还不能平安归來呢 ”
祈福
她不在暗地里祈祷自己命丧黄泉就不错了
莫筱苒心头一阵冷哼 可面上却依旧笑得灿烂 比演技 那就试试看 究竟谁的本事更高
这个该死的贱人
莫秋雨眼底划过一道阴鸷的微光 握着酒盏的手 几乎泛白 “是啊 如今你平安了 姐姐也能松口气 ”
莫筱苒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坐等她的后话 这人总不可能是只为了來敬自己一杯酒 特地走上來的吧
莫秋雨端起酒杯 莫筱苒自然不可能拒绝 两人碰杯后 对视一眼 一个暗藏妒火 一个盈盈浅笑 视线在空sp; 暗潮涌动
喝完手bsp; 莫秋雨波光一转 目光落在莫筱苒身旁 端坐着的白青洛身上 眼眸丝异样的光晕 就如同看见了肉骨头的恶狗 只差眼冒绿光了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 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白青洛一脚 好嘛 敢情这人不是冲着自己來的 而是冲着她身边的男色來的
真会招蜂引蝶的
莫筱苒在暗一眼 他抬起头 神色略显委屈 对莫筱苒指责的视线 回以极为无辜的表情 仿佛在说真的不管他的事
莫秋雨脸色铁青 看着莫筱苒和白青洛旁若无人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 杀了莫筱苒的心都有 但她此刻只能忍耐 不仅如此 还得保持完美的风度 露出体贴的笑容 她越是大度 越是出彩 就越能衬托出莫筱苒的粗俗不堪
等到两人眉目传情结束后 莫秋雨才柔声唤道:“青王 ”
莫筱苒身体微微一颤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她这一声似嗔 似羞 似魅的呼唤头來
白青洛冷峻的眉峰微微挑起 看向莫秋雨 她心尖一喜 摆出了最为美丽的笑容 可那笑 却在下一秒彻底凝固
“你怎么还沒走 ”喑哑的嗓音 在空bsp; 白青洛恶劣的用上了内力 下方还在交谈的歇语 抬首 看向上方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莫青在对面 脸色蓦地沉了 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莫秋雨的背影
第249章 莫秋雨的难堪
莫秋雨从小到大,从沒受过半点委屈,她自幼是被莫青疼爱着,被大夫人呵护着长大的,性格虽然野蛮、刁钻,但不论她闯出多大的祸,对方都会看在她的家世上,选择退缩,选择低头,以至于,当莫筱苒抛弃了傻子的名声,开始绽放出属于她的光芒时,莫秋雨嫉妒了。
她从不觉得自己比莫筱苒差,论才学,论品性,论容貌,她哪里比不上她?
可是偏偏,老天就像是专门和她对着干似的,所有的好处,都被莫筱苒抢走,她爱慕白子旭时,她成为了皇后,她是皇城第一才女,她就在三国宴会上,大放异彩,她企图嫁入皇宫,她却将后位随手丢掉,她好不容易重新爱上一个人,偏偏她却与此人行为暧昧,连她的爹,也被她给抢走!
莫秋雨越想心底的怒火越发大了起來,她死死握着手中的酒盏,极力保持着面上端庄、淑女的笑容,可那双眼睛,却布满了阴鸷,如同一只毒蛇,恶狠狠瞪着莫筱苒。
莫筱苒无辜的摸了摸鼻尖,明明让她下不了台的人是白青洛吧?她不去找罪魁祸首,迁怒到自己身上做什么?
白青洛眼见莫秋雨竟还敢瞪着莫筱苒,眉头不悦的皱了起來,手臂一伸,径直将莫筱苒拉到椅子上坐下,温柔的为她拨开额头上散落的几缕发丝,柔声道:“站累了吗?”
他绝对是故意的!
莫筱苒凝眸望向白青洛,在他的眼底看见了丝丝狡黠,他是故意要给莫秋雨难堪,可是为什么?他和莫秋雨似乎沒什么往來,也沒有结仇吧?
莫筱苒哪里会知道,在调查过她十六年间的生平,调查过她在丞相府里过的日子,白青洛就彻底记住了莫秋雨以及她的娘亲,十六年间,是她们母子俩明里暗里克扣莫筱苒的饭食,怂恿下人,一次次刁难她。
与她们的所作所为相比,现在的难堪,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算不了什么。
莫秋雨身体一僵,看见白青洛眼底的嫌恶时,只觉得一股怒火蓦地从心窝冲上脑门,俏丽的容颜狰狞一片,眼眸中窜着两团火苗。
白青洛根本沒拿正眼看过她一次,一门心思扑在了莫筱苒的身上,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柔情,正在弥漫。
“青王,”莫秋雨深深吸了口气,整个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这方,白青洛那一声铿锵有力的话语,彻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如今的莫秋雨可以说是骑虎难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偏偏,白青洛还故意不给她下台阶的机会,任由她楚楚可怜的站在原地,别说是怜惜,半点动容也不曾有过。
谁让她以前要欺负他的女人的?这只不过是小惩大诫。
莫青虽然觉得愧对莫筱苒,但对莫秋雨,这些年來,他也是尽心尽力疼爱的,如今,见她如此尴尬,心中难免有丝丝不忍,“苒儿。”
他只是淡淡的唤了一声,但莫筱苒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越过面前挡道的莫秋雨,朝着莫青看去,毫不意外,在他的眼底发现了几丝祈求。
罢了……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转,看向莫秋雨,“姐姐站了这么久,要过來坐坐吗?”
她这是在给莫秋雨台阶下,不论如何,她得卖莫青这个面子。
可偏偏,有的人就是这么不识趣,莫秋雨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反而是深深凝视着白青洛,脸上浮现出了对他的爱慕与痴迷,“青王。”
莫秋雨喃喃唤了一句,三次呼唤,一次比一次缱绻缠绵,就像是情人在耳边低语,妩媚得让人骨头都快要酥了。
但是白青洛却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深沉的眼眸中,唯一映照着的便只有身旁的莫筱苒一人,再也看不见旁的人踪。
莫筱苒眉梢一挑,心中暗暗腹诽道,这世上果真有找抽的人,给她面子,她不要,非要自己找死!眼眸中隐过一丝叹息,和白青洛纠缠,莫秋雨的下场,显而易见。
“青王!”见白青洛丝毫不理会她,莫秋雨急了,她甚至顾不得其他,只要一想到莫筱苒被白青洛呵护着,保护着,当做一生的瑰宝,嫉妒就如同一条毒蛇,彻底吞噬了她的理智,语带急迫的大声唤了一句。
惊得下首不少官员心尖一跳,这丞相府的莫小姐今天是怎么了?青王摆明了不肯理会她,她居然还纠缠不休?那可是她妹妹的男人啊,她也好意思当众引诱?勾引?
不少官员的夫人脸上都爬上了几分不屑,她们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善于死缠烂打的女人。
莫秋雨不知,她此时此刻的行为早已犯了众怒,她的眼只能看见眼前的白青洛一眼,早在他班师回朝的当日,那一眼,她的心就彻底沦陷了,如果现在不放手一搏,她恐怕就再也沒有了机会!
莫秋雨把心一横,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声道:“青王,你喜欢她,对吧?”
“哗,,”
下首的文武百官纷纷骇然的看着高台上语出惊人的莫秋雨,这女人疯了?居然当众戳破了这层纸?虽然这个事实,大家早已心知肚明,但谁敢当众揭穿?
莫筱苒眼眸一冷,危险的眯起眼,刚要从椅子上起身,却被白青洛一把按住。
他摇了摇头,示意这件事交给他來处理,莫筱苒微微颔首,重新坐好,但眼底却漫上了一层薄怒。
他们之间的动作被莫秋雨看在眼底,心头那团火愈燃愈烈,她咬着牙,大声嚷嚷道:“青王,她根本配不上你!你知不知道,她曾经是先帝白子旭的皇后,她嫁过人,而且从小沒读过什么书,可以说连大字也不认识一个!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的喜欢?”
莫青心头咯吱一下,背脊上爬上一股寒气,他的女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发疯?白青洛对苒儿的在乎,明眼人一看便知,她说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揭莫筱苒的伤疤,这不是找死吗?
白墨稳坐在龙椅上,刚毅的容颜爬上了一抹阴郁,看着莫秋雨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毫无温度。
“你再说一次。”白青洛眉梢冷峭,极其缓慢的从花梨木椅上支起身体,峻拔的身躯包裹在墨色的锦袍中,青丝束在羽冠内,膺眉微微扬起,犹如刀削般锋利的脸廓,布满了一层寒霜,深沉的眼眸,掀起了滔天骇浪,逼人的压迫感,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來。
莫秋雨只觉得在他犹如实质的目光下,头皮阵阵发麻,仿佛被一只野兽盯上,嘴唇一张一合,却迟迟吐不出一句话來,喉咙仿佛被谁用力遏制住,连呼吸,也被一并剥夺,她瞪大了眼睛,惊骇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样的气势,这样的魄力,这才是东耀国的大将军王,,白青洛!
大殿内,仿佛刮入了一股寒流,他的余音在殿中徘徊着,久久不散。
莫筱苒轻靠在椅子上,嘴角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看着白青洛为她出头,心底涌入一股暖流,第一次,她感觉到了被人护在羽翼下的滋味。
莫秋雨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双腿一软,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手中的酒盏咕噜噜顺着高台的台阶落到白玉地板上,礼乐早已停止,众人纷纷屏气,看着上面的动静。
莫青嘴唇哆嗦几下,见白青洛面色铁青,心头暗叫不好,千错万错,可莫秋雨终究是他疼爱了十多年的女儿啊。
“王爷,”莫青惊呼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來,直直冲到白青洛跟前,将瘫软在地上的莫秋雨护在身后。
白青洛眼眸深沉,嘴角划开一抹冷笑,“丞相有何指教?”
莫青头皮发麻,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能够站在白青洛面前,与他对视的,他身上散发出來的杀戮气息,叫人毛骨悚然,那得染上多少鲜血,屠杀多少百姓、士兵,才能练就这样的肃杀之气?
可即使如此,莫青依旧沒有退缩,将莫秋雨护住,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看着莫秋雨出事。
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作壁上观的莫筱苒,希望着她能为莫秋雨求情,旁人说一百句,也抵不过她一句话,只可惜,莫青注定要失望了,莫秋雨那句不配,让莫筱苒恨到了极点。
不配?
她到底有什么地方配不上白青洛?犯错的人是莫秋雨,可爹却要让她出面求情?在她被莫秋雨指着鼻子怒骂一通后,让她帮忙?
眼底隐过一丝不屑,她莫筱苒从來不是圣人,她唯一承认的亲人只有莫青一个!方才,她给了莫秋雨台阶下,是她自己不要的,她要找死,谁能阻止得了?
装作未曾看见莫青投來的求救的视线,莫筱苒低垂着头,无趣的把玩着手指。
见莫筱苒不肯出面,莫青脸上难掩失望,不管她和莫秋雨姐妹之间有什么误会,现在,她也不该见死不救啊。
莫青深深吸了口气,对上白子旭深不见底的眼眸,强自压下心底的害怕,恳求道:“王爷,小女年少无知,方才所说的话,也只是一时气话,你就别和她过多计较,就当卖老臣一个面子,今天是接风宴,是喜庆的日子,沒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小事?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跳,脸色愈发阴沉了几分,仿佛暴风雨即将來临前的天空,带着让人但颤心惊的危险,他的视线越过莫青,看向地上不住哆嗦着的莫秋雨,忽而,又转了回來,“你可知,你嘴里所说的小事,在本王眼中,是比这天塌了,还要重要的,恩?”
胆敢在他面前辱骂他的女人,这还能叫小事?
白青洛眼眸中的温度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就凭她方才侮辱本王爱人的那番话,今天,本王若要她死,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了她的命!”
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子冰冷。
他是认真地。
莫青心底骇然,只不过是盛怒下的一时失言,难道青王真的打算要他的女儿以死赔罪吗?
第250章 以死谢罪?
莫青心尖微微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青洛,像是在审视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青……青王……”他结结巴巴的开口,到了舌尖的求情的话语,不知为何竟在他锐利的目光下,说不出口了,难道真的要他眼睁睁看着女儿血溅此处吗?
“怎么?丞相大人还有话要说?”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嗓音冰冷刺骨,看向地上的莫秋雨时,丝毫沒有半点温度,如同在看一具尸体。
莫秋雨只觉得四肢不住的发抖,恐慌、害怕,无数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沒。
她是不是看错人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么可怕的男人?
脑海中,白青洛威风凛凛坐在骏马上的画面,与此刻,他眉梢森冷的场景,不断的冲击着莫秋雨的大脑,她甚至分不清,记忆里自己爱慕上的人,是不是眼前这一个。
“青王,求你看在老臣年事已高的份上,放过小女这一次吧。”莫青苦苦哀求道,下首的朝臣,也纷纷进言,毕竟,他在朝堂上的势力并不弱,这帮人与他共事多年,也算是交情笃定。
“是啊,青王,你大人有大量,这莫小姐只不过是一时失言,就放过她吧。”
“莫大小姐,你也说句话啊,毕竟那可是你的姐姐。”
见白青洛不肯松口,有人将莫筱苒也拖下了水,好端端一场接风宴,此刻似是变作了一场求情大会,莫筱苒轻靠着椅背,看着下方义正言辞为莫秋雨求情的官员,嘴角轻扯出一抹笑,她站起身体,信步走到莫秋雨面前。
头顶上落下的一片阴影,让莫秋雨不自觉的朝后挪动了一小截,神色极为惶恐。
“不……不要过來!”她害怕地失声尖叫,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嚣张?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弯下腰,蹲在她身前,杏眼里布满了寒霜,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当真觉得我配不上白青洛?”
“莫……”白青洛刚要出声,就被莫筱苒一个厉色制止了。
他耸了耸肩,退到她的身后,容颜冷峻,莫青提高的心微微落下,只要青王不动怒,那么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莫秋雨惊慌失措的看着一蹲一站的两人,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你要做什么?”
莫筱苒略带狐疑的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觉得我配不上他。”
她是真的很好奇,她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够好,竟会让人觉得,她莫筱苒,配不上白青洛。
莫秋雨眼眸微微一颤,看着面前居高临下俯瞰着她的莫筱苒,心底的恐惧,竟在瞬间化作了嫉妒!尤其是,当她看见,白青洛如同一名骑士,由始至终都跟随在她的身后,护她周全时,嫉妒的火团,越滚越大,垂落在身侧的手臂,猛地一紧,她咬着牙,沒有出声。
“说话!”白青洛冷眼看着她故作倔强的样子,眼底隐过一丝厌烦。
除了莫筱苒,对任何女人,他都沒有过多的耐心,若非她要询问,这种女人,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
莫秋雨吓得身体一抖,惊恐的看着白青洛,明明他看着莫筱苒的目光那么温柔,可为什么,在面对着自己时,却会如此冰冷?
难道她还比不上一个莫筱苒吗?
莫秋雨暗暗磨牙,心底的怒火腾然升起,“沒错,你的确配不上他!”
“轰!”
殿中翘首张望的百官,纷纷变了脸色,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去挑衅,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好些个与莫青交好的文官,不住摇头,对莫秋雨沒有眼色的行为,很是无奈。
白青洛眼眸一冷,几乎在瞬间抽出了腰间腰带上的软剑,剑身在璀璨的夜明珠下,散发着森冷的光晕,墨色的衣诀无风自摆,莫青心头咯吱一声,唯恐白青洛会一时失手,伤了莫秋雨,急忙将她扶起,护在自己身后,戒备的看着他。
“哦?”莫筱苒略感意外的挑起眉梢,“说说看。”她一把按住白青洛即将挥出去的剑柄,朝他摇了摇头,她实在是很好奇,莫秋雨凭什么觉得她配不上白青洛,只是因为嫁给过白子旭?还是因为她曾经是名震天下的傻子?
莫秋雨双手揪住莫青的身后的衣衫,怯怯的窥视着白青洛,方才,他拔尖的刹那,她的心跳险些停止,这个男人,是真的会杀了她。
只是因为她说了莫筱苒几句吗?
她说的明明是天大的实话!
莫筱苒奇怪的看着忽然变成小白兔的莫秋雨,明明刚才还一副将生死抛之度外,也要将白青洛从自己这摊泥沼里救出的英勇模样,怎么一眨眼,就抖得跟个筛子一样了?
她嘴角猛地一抽,眼眸蓦地冷了下來:“说!”
中气十足的一个字,把莫秋雨吓得够呛,她先是一愣,随后,怒火在心尖熊熊燃烧起來,不过是个贱人,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她真的以为有白青洛给她撑腰就了不起了吗?一旦青王知道她的真面目,知道她的粗俗,一定会离开她的。
莫秋雨紧握着拳头,双目充血,怒视莫筱苒,“你已经嫁给过先帝白子旭,有什么资格改嫁给青王?”
“我似乎在写下休书的那天就已经说过,从今往后,嫁娶各不相干。”莫筱苒笑盈盈的反驳道,伸出一根手指头,在莫秋雨的面前左右摇晃一下:“所以,这个理由不成立。”
话语微微一顿,她接着问道:“然后呢?”
“你……你不学无术。”莫秋雨被她步步紧逼,俏丽的脸蛋上,不觉渗出了一层密汗。
什么时候这个贱人居然也有了这样的压迫感?
光是站在她面前,她居然就会觉得双腿发软了?
不!莫球员一咬牙,她怎么可以在莫筱苒的面前出丑?努力压下心底的惧意,她瞪大眼睛,一副全然无所畏惧的模样。
“不学无术?”莫筱苒脑袋一歪,“我要是沒记错,当初三国宴会,似乎,某人还是我的手下败将,我若不学无术,你算什么?”嘴角咧开一抹灿烂的弧度,两排茭白的牙齿,在殿宇中镶嵌的夜明珠下闪闪发光,“算废物吗?”
莫秋雨被她的话一堵,张了张嘴,努力在脑海中寻找着能够攻击莫筱苒的理由,忽地,她眼眸一亮:“你是个傻子!”
“我看你才更像个傻子。”莫筱苒牙尖嘴利的回了一句。
“你!”莫秋雨眼眸中的怒火突然加剧,垂落在身侧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她从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自己看不起的傻子逼到这种地步!
什么时候起,记忆里那个傻子,竟已经成长到,她几乎不可匹敌的地步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莫秋雨强行压下,不会的!不会的!她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厉害?她是傻子才对。
莫秋雨的理智已经接近崩溃,瞳孔涣散了许多,她拼命的摇晃着头,口中尖叫道:“不会的,你是傻子!你一定是傻子!”
“秋雨!”莫青心尖一疼,一把按住她乱晃的身体,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居然活生生被人给逼疯了!他眼眸中溢满了沉痛,看着面前的莫筱苒和白青洛,咬着牙,一把将莫秋雨抱起,打算离开。
这场接风宴,已经彻底毁了。
经过莫筱苒身边时,莫青忍不住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她是你的姐姐啊。”
事到如今,他依旧在为莫秋雨心痛,莫筱苒勾起嘴角,冷冷的笑了:“姐姐?一个巴不得自己的妹妹得不到幸福,巴不得夺走妹妹的一切的姐姐?”话语微微一顿,眼眸中隐过一丝嘲弄,“这样的姐姐,我还真要不起。”
“你!”莫青身体猛地一颤,“你可知,你姐姐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她说的难道一点道理也沒有吗?苒儿,你莫要再冥顽不灵了。”
莫秋雨在莫青的怀中剧烈的挣扎,时而疯癫的说着骂着,时而又仰天长啸。
莫筱苒扫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落在莫青的身上,“我只知道,这个人,”她指了指身旁的白青洛,“是我看中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在旁人面前承认与白青洛的关系,她要定了他!
话语掷地有声,整个大殿中,在瞬间只剩下莫秋雨疯癫的叫嚷声,文武百官目瞪口呆的看着宣布主动权的莫筱苒,这种话,怎么可能是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來的?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颤,嘴角的笑,不由得灿烂的了几分,他手臂一伸,直接将莫筱苒揽入自己的怀中,双手圈住她的腰肢,用力抱紧。
她终于说出來了,终于承认了,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承认了和他的关系。
“莫筱苒……”只是这样唤着她的名字,白青洛心底就免不了一阵激动。
莫筱苒耳廓一红,伸手在他的胸口狠狠推了一把,“喂!这么多人在,你稍微收敛一点好不好?”
白青洛却固执的摇着头,手臂更加用力的将她圈入自己怀中,“我不要,我就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这辈子,你莫筱苒是属于我白青洛一个人的。”
“这……”好些个上了年纪的老臣子,看着高台上,静静相拥的一对男女,心头又气又急,可偏偏白青洛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们又不敢拿他怎么样,只能在心底默念:“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莫青目光复杂,看着他们二人,最终,什么话也沒说,抱着仍旧还在发狂的莫秋雨,蹒跚着离开了大殿,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一个嫁给过皇帝,又喜欢上叔叔的女人,真的不会被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吗?
莫青幽幽一叹,佝偻的身影,逐渐溶入夜幕中,渐行渐远。
第251章 闹剧散场
白墨晦涩的视线从紧拥着的两人身上移开,心尖有短暂的抽痛。
“咳,”他干咳了一声,莫筱苒立即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推开面前的白青洛,低垂着头,站在一旁,面颊染上了一层暧昧的粉色,连曝露在外的耳廓,也红了一圈,看上去分外可爱。
白青洛眼眸中划过一丝微光,随后,望向白墨,正色道:“皇上,微臣有一事请求皇上答应。”
请求?
众人纷纷扬长了脖子,不知是什么事,竟能让权倾朝野的大将军王用上这个字眼。
白墨心底咯吱一下,已猜到几分,他深深的凝视了一旁的莫筱苒几眼,随后,眼眸缓缓垂下,沒有出声。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再度进言道:“皇上,请您恩准。”
“皇叔,你……”白墨不悦的皱起眉头,他分明是在逼迫自己!让他亲口下达这份圣旨,对他來说有多残忍,难道皇叔不知吗?
“皇上,请您恩准。”白青洛双手抱拳,郑重的朝着白墨九十度鞠躬,态度极为恭敬。
白墨心尖一荡,恍惚的看着面前的白青洛,看着他坚定的神情,看着他眼眸中的固执,良久,才疲惫的挥手:“说。”
“本王与莫筱苒两情相悦,今日请皇上下旨,不日内,让本王与她完婚!结成连理。”
果然……
白墨第一次希望自己双耳失聪,若是那样,他是不是就不用听见这番话了?
两情相悦,多么可悲,又幸福的字眼啊,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目光从白青洛的身上移开,看向一旁的莫筱苒,语调略显干涩,“你的意思呢?”
莫筱苒眉心一跳,可以感觉到來自下首的无数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白青洛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微微一紧,即使容颜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可他微微紧绷的身体,依旧泄露了他此时的不平静。
“莫筱苒,”见她迟迟沒有答复,白墨再度唤了一声,“你的意思呢?皇叔向朕请旨赐婚,你愿意嫁吗?”
身为一国之君,他只需下旨便可,但白墨依旧想要听一听莫筱苒自己的意思,若她愿意,这道圣旨,他立刻就颁布下去,若她不肯,那么,哪怕是拼着与皇叔闹僵,他也不会强行下旨赐婚。
莫筱苒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來,神色只剩下一片坚定,她缓步走到白青洛身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然后,抬眸,极为郑重的对上白墨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字缓慢的开口:“我沒有意见,正如他说的,我和他两情相悦,”说罢,身体微微弯下,学着白青洛的动作,朝着白墨深深鞠了一躬,“请皇上成全。”
偌大的大殿,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高首,那弯下腰的两人身上,有感慨,有叹息,有祝福,也有不屑与讥讽。
“皇叔,你可知,朕这道旨意颁布,你们将面对的是什么吗?”白墨迟疑地问道。
白青洛缓缓支起身体,反手握住莫筱苒的手腕,与她十指紧扣。
他冷硬的脸廓,透着一股子坚定,“自然知道。”
“你不在乎?”白墨逼问道。
“本王的确不在乎。”他傲然回答着,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哪怕面对地狱,他也能笑着前去。
白墨的目光幽幽扫过他,落在莫筱苒的身上:“你呢?即便被天下人指责,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被人指指点点,你也要让朕颁布这道圣旨吗?”
他想,或许是他说得不够清楚,怎么可能有人会毫不在乎自己的名誉?
莫筱苒微微一愣,感觉到白青洛的手有瞬间的缩紧,她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该不会在紧张吧?清明的眼眸中有浅淡的笑意弥漫开來,她对上白墨复杂的目光,坚定的点头:“是,皇上所说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既然他都不在意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摇了摇与他紧握住的手,莫筱苒笑得灿烂,“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不离,我不弃!”
不离不弃……
白墨眼前一黑,只觉得胸口像是被谁用锤子狠狠敲打了一下,胸腔闷闷的痛着,他的脸色略显惨白,却咬着牙,挥手招來一名太监,一字一字如血吞泪的说道:“大将军王白青洛与丞相府大小姐莫筱苒两情相悦,朕特下旨,命钦天监选好良辰吉日,让他二人……”话语微微一顿,胸口的疼痛仿佛又加重了几分,白墨眉头紧锁着,艰难的吐出了最后的四个字:“择日完婚。”
说完,他浑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人抽空,无力的瘫软在龙椅之上。
“皇上?”太监将写好圣旨交给白青洛,余光瞥见白墨面如死灰的表情,略显担忧的唤了一声。
白墨这才回过神來,疲乏的挥了挥手,“朕有些乏了,你们继续,朕回寝宫歇息。”
他已经沒有力气再去看莫筱苒那张甜蜜、幸福的容颜,四肢几乎虚脱,在太监的搀扶下,步伐蹒跚的离开了大殿,一众官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的茫然,弄不清楚皇上怎么会忽然如此虚弱。
有人猜测,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白青洛紧紧握着手中的圣旨,冷峻的容颜爬上了一抹喜色,“走!”他一把抓住莫筱苒的手腕,拖着她就要往大殿外走。
“你做什么?”莫晓冉错愕的看着他。
“我们去成亲!”
“……”莫筱苒对上他惊喜万分的模样,嘴角猛地一抽,无力的叹了口气,“你沒听皇上说吗?要等钦天监选好良辰吉日,你着什么急?”
现在就成亲?开什么玩笑!
这人简直是疯了。
莫筱苒哭笑不得的斜睨了他一眼,但眉宇间的甜蜜,却是怎样也化不开的。
白青洛身体微微一僵,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鲜少的,面颊上浮现了些许赫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倒是本王听错了。”
你分明是激动得失去了理智。
莫筱苒在心底腹诽道,却沒有揭穿他的伪装,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掌,正在微微发抖,只不过是得到了认同与肯定,只不过是即将成亲,这个男人,竟会激动到如此地步。
眼眸里漫上一层水色,第一次莫筱苒是这般庆幸,自己能够穿越时空而來,遇到他,遇到这个将她看做生命里最为重要的存在的男人。
白墨离开后,诸多朝臣也纷纷带领着家眷告辞,莫筱苒和白青洛十指紧扣从大殿内走出,夜色浓如泼墨,点点繁星缀满了夜空,一轮弯月高挂在枝头,洒落一地清辉。
清冷的月光笼罩在他们两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曚昽的白色光点。
晚风呼呼的迎面扑來,白青洛始终握着那道圣旨,一刻也不曾松开过。
“就算你松手它也不会跑掉。”莫筱苒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将圣旨从他的掌心抽出,缓缓展开,看着上面干涸的黑色墨渍,嘴角的笑又灿烂了几分。
“我总有种错觉,”白青洛深深凝视着她,语调略显恍然,“要不然你掐我一下,看是不是在做梦?”
堂堂一国王爷,平日里英明神武,算无遗漏,可现在呢?居然会紧张到神志恍惚,莫筱苒又好气,又感动,抬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疼吗?”
“不疼。”白青洛摇头道,反手紧握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拽,莫筱苒整个人踉跄半步跌入了她的怀中,还沒來得及挣扎,身体就被他紧紧的圈住,力道重得仿佛要把她融入他的骨血中,他的下颌抵靠在她消瘦的肩头,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神色略显柔和,“真好,不是梦。”
莫筱苒微微叹了口气,轻拍着他颤抖的后背,柔声说道:“是,不是梦,我们真的要成亲了。”
一路走來,从争锋相对,到彼此戒备,再到引为知己,她的身份不停的变换着,而他呢?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从未走远。
莫筱苒缓缓闭上眼睛,身体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晚风吹起她的青丝,与他的长发在夜幕下肆意的交缠在一起。
“白青洛,”她喃喃一声,语调略显暧昧,带着几多的浓情。
“我在。”他无声的笑着。
“我们会在一起的,对吧?”
“是。”
“你不会背叛我?”
“是。”
“你爱我?”
“是。”
莫筱苒羞红了面颊,伸手扯了扯他纷飞的青丝,“你就不能换个词儿吗?”
白青洛缓缓松开手,食指紧捏住她的下颚,吻温柔的落下,灵巧的舌尖一点一点描绘着她的唇线的轮廓,那吻,倾注了他满心的爱恋。
“感觉到了吗?”双唇分开,一缕银丝蓦地断裂开來,他深沉的眼眸中,倒影着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剪影。
“什么?”莫筱苒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白青洛凉薄的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凑近她的耳畔,低声叹道:“我爱你。”
“轰!”
整片心潮彻底大乱,莫筱苒面色恍惚,脑海中,只剩下那深情款款的三个字,不断的徘徊着,晃悠着。
“傻了?”白青洛笑着屈指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弹,“成亲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听我慢慢说,说一辈子。”
眼眸微微一颤,鼻尖有淡淡的酸涩涌了上來,莫筱苒哽咽道:“好。”
清冷的月光下,他们静静相拥在梨花树下的身影,被拖曳在地上,空中,淡黄色的花瓣徐徐飘落,如同一场漫天的花雨,美轮美奂。
第252章 飞出国界的婚讯
第二日,莫筱苒与白青洛被下旨择日完婚的喜讯,传遍了整个皇城。
茶楼里,说书的先生正在兴致满满的向大堂的宾客述说着莫筱苒短短一年内做下的轰动的事迹,从她嫁入皇宫,到大闹宫闱,再到与皇帝斗法,最后变身为少年名捕,不仅破解了数宗冤案错案,甚至还在边境,率领将士力克敌国二十万大军。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得那么厉害,到头來还不是和丈夫的叔叔暗自私通?”一名少女坐在大堂中,不屑的开口,“说不定啊,早在先帝还在世时,她就已经和青王勾搭上了,这种女人,有什么资格成为英雄?她应该被拉去浸猪笼!”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一名听得兴起的年轻人,不满的回过头去,冲少女叫嚷道:“人家要嫁给谁,干你屁事?有能耐,你也去边关打打仗啊,真以为是谁都可以当大将军坐镇边境啊?”
“就是就是,不懂就不要胡说。”
这名少年一人出声,茶楼内,不少人为他呐喊助威,如果说以前,莫筱苒这个名字是东耀的耻辱,那么现在,她便是东耀活生生的民族英雄!
这样的传奇人物和他们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光是想想,不少热血青年就已经是热血沸腾了。
茶楼外,九门士兵迅速将前后两道门堵上,一名将军指挥着手下,将方才辱骂莫筱苒的少女带走,准备送往刑部论罪!
百姓们纷纷窃窃私语着,虽然那少女的话,有些不中听,但还沒严重到需要送往刑部论罪的地步吧?
“你们知道什么啊,”说书先生等九门的士兵离开后,神秘兮兮的出声,“我告诉你们,今天早上,我一大早就接到消息,青王下了命令,任何人胆敢对莫小姐不敬,提头來见!”
“哇!冲冠一怒为红颜啊?”有怀春少女为白青洛的做法鼓掌叫好,也有一些迂腐的读书人,觉得他不要江山要美人,是个被美色误导的佞臣。
不论是哪一种,至少在皇城中,无人再敢在明面上声讨莫筱苒连嫁皇室两次的事,更多的,则是在议论她,在边境创下的丰功伟绩。
大将军府,清风步伐匆忙从外步入书房中,已经被白青洛派出去,添购大婚需要的用品,大到行程、礼服,小到红烛、喜字,都要交由白青洛亲自过问,他势必要给莫筱苒准备一场旷世婚礼。
清风在屋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轻轻敲响房门。
“进來。”白青洛喑哑的嗓音从屋内传出。
他推门而入,便看见,白青洛正坐在椅子上,面前的书桌堆满了火红的字帖,他正专注的用剪子,从红纸上剪下一个个喜字。
“主子。”清风抱拳道。
“恩?”白青洛头也沒抬,认真的顺着红纸的边沿剪了一刀。
那双手,曾经舞过刀,染过人血,收过人命,但白青洛从小到大,还从沒做过这样的事,以至于最初,他剪了十多个喜字,都是坑坑洼洼的。
可是现在,虽然动作还不算灵活,但至少比起最开始时,熟练了不少。
清风已经从最初的惊诧,到错愕,再到此刻的麻木,反正只要遇上未來主母的事,主子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已经彻底习惯了,不就是剪字吗?沒什么大不了的。
“主子,奴才已经遵照您的命令,让九门士兵在整个皇城抓捕散播关于此次大婚不利消息的百姓,刚才刑部有人來传话,说是只一个上午,就已经抓了五百六十多人,刑部的大牢快要不够用了,刑部尚书让奴才來问问主子,是不是要将抓的人先行释放?腾空牢房,再另做打算?”清风最开始是不赞成用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段,來镇压流言,但白青洛却是雷霆一怒,听不得有任何人诋毁莫筱苒半分,直接对百姓动用了兵马,虽然效果显著,但这样一來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只怕要大跌了。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将剪好的喜字放入书桌旁的一个箕中,里面还搁着不少同样款式的红色双喜字,都是他一张张剪出來的。
拍了拍,将掌心的纸屑挥落,白青洛这才抬起头來,思索了一阵,吩咐道:“你去告诉刑部尚书,刑部的牢房不够用就征用大理寺的,再不然天牢也行,务必要给这帮刁民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清风点了点头,按照主子一贯的做法,现在只是关押已经算是看在即将成亲的好消息的份儿上,换做别的时候,绝对一句斩首!
“另外,你要时刻监工裁缝铺的凤袍,一旦完工,立即送去丞相府,还有,告诉钦天监,选一个最快的良辰吉日,本王不想在等了。”一日沒有完婚,婚前,他就一日见不到莫筱苒,当真是度日如年啊。
主子真的是迫不及待了。
清风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将他吩咐的每一件事都牢牢记下,然后,才离开房间,独留下白青洛一人,坐在椅子上,继续剪着喜字。
要是让那些追随他的将士來看看眼前这一幕,只怕一个个的会吓得双眼脱窗,不说东耀,即便是其他两国,也从來沒有过让成婚的夫君,在府邸中亲自筹办一切,动脑动手的先例!
可偏偏,白青洛非要自己动手,甚至连礼堂的布置,宾客的请帖,以及水酒的添购、筹备,事无巨细,通通都要管上一管,偌大的大将军府,这两日來,出入的下人、官员极多,门庭若市,大多是冲着白青洛和莫筱苒的婚礼來的。
按照东耀的习俗,大婚前,新婚夫妻是不得碰面的,莫筱苒只能待在丞相府中,几乎与外界绝缘,饱受着相思之苦,而莫秋雨,据说她在从皇宫返回府邸后,就一直陷入痴痴傻傻的模样,请过太医,请过民间的大夫,但都不管用,莫青是为她操碎了心,或许是莫秋雨的疯癫,莫青这几日看莫筱苒的眼眸中,免不了带着几分指责与责备。
将莫秋雨会变成这副模样的缘由,通通归根到了莫筱苒一人的身上,丞相府也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婚礼的准备,随处可见高高挂起的红绸,以及贴在窗户、门房上的红色喜字,府中所用的蜡烛,全部换上红烛,再用灯套照着。
整个丞相府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红色的海洋,每一个下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抹欣慰的笑,谁能这个能耐,一嫁皇帝,二嫁王爷的?只有他们的小姐!
而且,这王爷还是权倾朝野,手握重兵的权贵,这帮下人自然是走路腰也直了,腿也不酸了,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大夫人自从莫秋雨疯了以后,再沒有露过面,只是每晚,莫秋雨的房间里,总能传出一声声如同厉鬼在哀鸣的嚎啕声,莫青为了谨防红白喜事冲撞,派人将莫秋雨的房间腾空,搬去了丞相府后院的一个偏僻院落,等到莫筱苒的大婚结束,再将人给迁移回來。
皇城内,一片喜庆,就在婚礼井然有序的筹备中时,婚讯也飞入了千里外的轩辕国皇宫。
轩辕无伤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看着刚从东耀传來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一股内力从掌心射出,信笺洋洋洒洒化作了碎片,散落一地,他**着双足,白皙的脚趾踩在铺满老虎皮的毛绒地毯上,一袭火红的锦袍,随意的拖曳在地上,他狭长的丹凤眼里,只余下一片阴鸷。
食指轻轻敲击着肘边的矮几,“成亲?”
他们竟敢在这样的时候行成亲大礼?难道不怕天下人的指责吗?
轩辕无伤缓缓走到雕花窗户边,远眺着东耀的方向,妖孽的面容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來,五指紧紧握住面前的窗台,连无根手指陷入了木板中,也丝毫沒有察觉。
想要成亲?
看來,他应该去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了。
“來人啊。”邪肆的嗓音从寝宫内传出。
一名太监急匆匆跑了进來,“参见皇上。”
“立即修书蓝羽,告诉他们的皇帝,蓝天赐在白青洛的手里,他们若是想夺回太子,孤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
深棕色的眼眸里布满了阴霾,轩辕无伤笑得妖娆,在将他的自尊完全碾碎后,还妄想得到幸福?做梦!
当夜,蓝羽国国君接到密报,失踪的蓝天赐此刻已作为俘虏,被东耀青王白青洛擒获,如今正在东耀的京师之中。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看着从轩辕送來的密信,“來人啊,立即命百官來皇宫见朕!朕有急事与他们相商。”
白青洛还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婚礼,他不知,蓝羽、轩辕两国,已在暗中接触,一场暴风雨,即将朝着东耀袭來。
钦天监算出良辰吉时,最适合嫁娶的吉日,是在七日后,白墨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白青洛,谁料,边关忽然传來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白墨手里。
蓝羽、轩辕两国在边境屯兵三十万,似乎有什么大动作,与密信随着送來的,还有蓝羽国国君的亲笔信,上面写着,让白青洛释放蓝羽太子,蓝天赐。
“命人请丞相和青王入宫,速度要快。”白墨看着手中的密信,眉梢冷峻,当即下令,让两名辅佐大臣入宫议事。
丞相和白青洛接到宫中传來的口谕,即刻入宫觐见白墨。
“参见皇上。”两人抱拳行礼,白墨挥了挥手,然后将密信交给他们二人。
“这是朕半个时辰前收到的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白墨语调略显疲惫,刚刚才终止了战事,可如今,边关又有敌军屯扎,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白青洛略微扫了一眼紧急信笺,凉薄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蓝羽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蓝天赐在本王手里,他们怎么敢动兵?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青王所言有理,”莫青也是点头同意,“如果蓝羽想要出兵,也无需送來这封密信了。”
至少看上去,蓝羽想要和解的可能要比打仗大得多。
第253章 选择和谈
请使用访问本站。白墨沉思了一阵 不停的在御书房内來回踱步 许久 他才停下 转过身來 “依二位看 朕该如何 ”
“皇上大可修书一封告知蓝羽国君 想要蓝天赐安然无恙 除非他们割地赔款 ”白青洛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现在蓝天赐在他手; 他因着最近忙碌婚事 根本未曾有闲心去搭理这些琐事 蓝天赐的下落也还是个秘密 蓝羽突然调兵 恐怕其无伤的挑拨
“我们可以与蓝羽和谈 双方坐下來 商讨交换质子的事 ”莫青也赞同白青洛的意思 毕竟 他们手里有蓝羽国的太子 不怕蓝羽不就范
“和谈 ”白墨眉头微微一皱 “那轩辕方面又该如何 ”
轩辕无伤素來心思缜密 如今自愿赔偿五座城池 恐怕心里憋着火 一旦他们与蓝羽和谈 那轩辕呢
“开启三方和谈 若皇上不愿发动战事 我们大可与两国制定和平条约 数十年内 三国不可随意挑起战火 三分天下 ”莫青提议道 如今 东耀国泰民安 刚刚终止一场战斗 实在是不易继续劳民伤财 如果三国能相安无事的共处 那便最好 若不能 等到东耀缓一口气 再打也不迟
“好 朕这就修书一封送去蓝羽 ”白墨当即提笔 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和谈信 告知蓝羽国国君 为了天下苍生 东耀愿在皇城 开启三方和谈 蓝羽、轩辕择日可來京 商讨一切相关事宜 等到和谈结束 东耀便会将蓝天赐毫发无伤送回故土
扔掉毛笔 他立即派人快马加鞭送往蓝羽 为了以防万一 由昔日旧部 如今的二品武将周杰 率领十万大军 立即赶赴边关 提防蓝羽趁机在边关滋事
一连几道圣旨下达后 白墨才疲惫的坐在龙椅上 皇帝果真非寻常人能做得了的
“皇上 还请保重龙体 ”莫青见他神色颇为疲倦 不由得进言道
“朕心里有数 ”白墨扯了扯嘴角 然后望向白青洛 “皇叔 若是三方和谈开启 恐怕你的婚礼需要延迟了 ”
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颤 沉声道:“事有轻重缓急 本王明白 ”
只是 偏偏在这个时候蓝羽国修书要求释放蓝天赐 这是巧合吗
白青洛不相信 他总觉得 是轩辕无伤那贼子 故意想要破坏他的婚礼 这才将蓝天赐的下落泄露出去
那人 对他的女人可是一直虎视眈眈啊
白青洛眸光一冷 一身肃杀 莫青悄悄挪动了几下步子 离他远远的 唯恐被他的怒火殃及
处理完两国的事宜 白青洛离开御书房 双腿生风 莫青瞧见他冷漠的背影忽然朗声唤道:“青王 请留步 ”
“何事 ”白青洛脸廓冷峻 斜睨了追上來的莫青一眼
“你与苒儿的婚事……”
“怎么 事到如今丞相还想要阻止不成 ”白青洛口nbsp; 不悦的开口
莫青苦笑道:“王爷为了此次的婚事 不惜用九门士兵镇压皇城百姓 手段雷厉风行 老臣已是无话可说 ”
他根本沒有料到 白青洛居然会采用这样的方法 來阻止流言的传播 牺牲自己的名誉 将风波减到最小 这样的魄力 这样的冷酷手段 该说不愧是自幼名扬天下的战神吗
白青洛微微颔首 想來丞相叫住他 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夸他的手段吧
莫青微微叹了口气 “王爷 请您原谅小女当日在宴会上的无理 她如今心智已疯 与傻子无异 请王爷就不要再怪罪于她了 ”
不是莫青怕了白青洛 而是当今天下 他的权势太大 当日宴会上 莫秋雨闹出的动静 早已传遍朝野内外 如今她又整日痴傻 日后要如何嫁人啊 普通百姓 莫青看不上 也不愿自己的女儿跟着平民受苦 可王孙贵族 哪一个敢取得罪了白青洛的女人 莫不是逃得远远的 巴不得和莫秋雨断绝一切关系
莫青为了爱女 这才主动向白青洛求得和解 只要他不再追究此事 等过些时候 便可找个家世不俗的官宦人家 将莫秋雨嫁给去 不求光宗耀祖 至少 也要保她一生衣食无忧
白青洛闻言 目光猛地一冷 “好 此事本王不会再追究 ”
他这么轻易就松口了
莫青错愕的抬起头 准备了满肚子的理由和借口 通通失去了用武之地
“本王不是为了你 ”白青洛扯了扯嘴角 眼眸丝柔情 “本王只是为了莫筱苒 丞相大人 你莫要忘了 莫秋雨是你的女儿 莫筱苒同样也是 你今日可以为了一个莫秋雨來求本王松口 当日 你的另一个女儿被人指着鼻子辱骂时 你可有想过为她辩解一句 ”
莫青心尖一颤 脸色顿时变了几变 他根本沒有想到 白青洛竟会为莫筱苒打抱不平
的确 当日他对苒儿有失公平 但 那是因为当时的情势 有白青洛在 苒儿怎么会出事 但秋雨就不同 她一向心高气傲 当日 若他不出面 恐怕秋雨的命都得留在那儿了
见他脸色骤变 白青洛也沒再多说什么 撩了袍子转身便走 他府琐事等着他处理 他可沒有那么好的心情 去开解丞相的心结
丞相府
莫筱苒站在书桌后 无聊的临摹着字帖 房门大开 屋外偶有微风刮入 吹得房门哐当哐当作响
“小姐 ”清风的身影忽然从外飞入房>
莫筱苒立即丢掉毛笔 抬眸看着他
“主子让奴才送口信前來 ”清风心头极为纠结 想他堂堂隐卫 如今居然沦落到了为人传送口信的地步 传扬出去 谁会相信啊
“你说 ”莫筱苒眼眸一亮 大步绕过书桌 走到他面前 目光灼热
清风清了清喉咙 一五一十将白青洛的口信转述给她
“他的意思是 婚期将延迟到三方和谈结束 ”莫筱苒微微皱起眉头 在这个时候蓝羽国忽然修书给白墨 真的只是巧合吗
“是的 主子让小姐静心等待 待在闺阁; 等待主子前來迎娶小姐过门 ”
“我看上去很想嫁给他吗 ”莫筱苒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什么叫静心等待 难不成是她逼着白青洛迎娶自己的 腮帮蓦地鼓成了两团 莫筱苒气呼呼的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 本姑娘沒叫着吼着要嫁给他 他慢慢忙 什么时候忙完 什么时候再來谈婚事也不迟 ”
清风有种预感 如果原话告诉给主子 恐怕自己得被扒掉一层皮
“另外 让他万事小心 ”怄气归怄气 但莫筱苒还是免不了为白青洛担忧 这次的事 的确有些诡异 蓝天赐的下落忽然被泄露出去 蓝羽又动作那么快屯兵边境 怎么看都是有所预谋的 像是故意要挑起蓝羽和东耀的干戈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除了轩辕无伤还能有谁
“是 奴才定一字不漏告诉主子 ”清风行礼退下 东耀的律法明sp; 在成亲前 夫妻俩不得见面 这可哭了清风这个隐卫 只能王府、丞相府两个地方來回跑 帮他们传达对方的话语 不过好在 两人沒故意为难他 说的都是些正经事 要是加上几句肉麻兮兮的情话 清风大概会罢工吧
蓝羽国
已经五十高龄的蓝羽国国君在两天后 接到了白墨的亲笔信 他左思右想 又拿出轩辕无伤的书信看了看 一封 是请他联盟 联手对付东耀 踏平东耀后 轩辕与蓝羽两分天下 鼎足而立 另一封 则是要开起三方和谈 商定和平条约 一个战 一个和
蓝羽国国君拿不定主意 当夜 差御书房; 想要听取他们的意见
如今 蓝羽国的立场几乎是左右着三国的局势 若它帮轩辕攻打东耀 三国势必会有数年大战 若他答应和谈 轩辕无伤孤立无援 也只能低头妥协
白墨敢写这封和谈信 最大的原因 就是蓝天赐此刻在他们的手里 蓝羽国皇室素來子嗣众多 但女多男少 到了蓝天赐这一代 虽有三个皇子 但出众的却只有他一个 可以说 蓝羽国上上下下 早已将他看做了日后的国君
商议了一整晚 第二日 蓝羽国国君亲自下令 命一品亲自率领五千精兵赶赴东耀 参加三国和谈
轩辕无伤接到消息后 气得在寝宫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万万沒想到 为了一个蓝天赐 蓝羽国居然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要不是上次大战 轩辕元气大伤 轩辕无伤怎么会退而求其次 想要和蓝羽国联手
“该死的蓝羽 懦夫 胆小 鼠辈 ”轩辕无伤嘴里咒骂道 眼眸血的冰冷 “來人啊 拿地图來 ”
当一张三国的地形图交到他手; 轩辕无伤指着地图上的某一个地点 笑得群魔乱舞
“要和谈是吧 孤倒要看看 如果蓝羽的人惨死在东耀国内 你们还拿什么和谈 ”阴鸷的话语在整个寝宫; 绕梁不绝
轩辕无伤当即命令一万士兵 化装成绿林悍匪 在东耀国西面边境百里处的一个密林 伏击从蓝羽国前來的和谈队伍
只要计划成功 蓝羽与东耀的梁子 就永远也解不开了
与此同时 大将军府
白青洛从宫bsp; 召回了正在为结婚大礼做筹备的随浪和逐月 命他们带一千身手高强的隐卫 立即潜入蓝羽 打听消息 若是蓝羽愿意和谈 那么他们便一路互送和谈队伍來京 谨防轩辕从sp; 若是蓝羽沒有这个准备 就找机会 先杀蓝羽国现任国君 趁蓝羽国大乱 他们群龙无首 势必会将主意打到蓝天赐的身上 到那时 他手 必然会水涨船高
三国都在暗bsp; 从蓝羽国出发的和谈队伍 由他们的辅政王爷亲率五千精兵赶赴东耀 而轩辕无伤派出的一万士兵 也朝着东耀的西面边境直扑过去 随浪和逐月各率一千隐卫 从两路 朝蓝羽国进发 日夜兼程
第254章 三路人马的碰撞
三日后的清晨,天空下着淅沥沥的小雨,莫筱苒推开门,明明是初夏时节,可早上扑來的冷风,却如同刀子,拂过肌肤,生生的疼。
她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天空上被乌云笼罩的天色,只觉得心底有些沉甸甸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吧?”她揉了揉眼睛,嘴里嘀咕道,眉宇间的那抹忧色,却始终沒有散去。
清风三日來,鲜少露面,因为莫筱苒此刻已是待嫁新娘,除了丞相府,别的地方她根本去不了,犹如一只金丝雀,日子过得极为无聊,莫筱苒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凤栖宫的日子,每天睁开眼,就是吃,要么就是睡,现在更好,身旁沒有小竹,她的日子也愈发难过了。
伸了个懒腰,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莫筱苒轻轻靠在门外的走廊上,看着从瓦沿的缝隙里,流淌而下的一串串雨珠,心里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让她极为不安。
“应该是错觉吧?”莫筱苒揉了揉眉心,将心底的不安强行压下,天色依旧灰沉沉的,仿佛随时会垮下來一般,让人不由得,心生抑郁。
在东耀国西面边境外百里处的一个深山之中,一场奋力的厮杀正在开始,由蓝羽辅政王爷率领的五千精兵,在这里受到了山坡上的巨石滑坡,死伤过半,就在他准备绕路而行时,从山林中突然冲出了密密麻麻一片黑衣人,他们一个个高举着武器,一句话也沒说,就朝着他们砍來。
明显是早就在此处埋伏,辅政王爷拼死与这帮贼子拼杀,血战一日一夜,汨汨的血泊与天空上落下的雨水,将整个深山笼罩在内,青丝滴落着水珠,盔甲早已被浸湿,虽然蓝羽国众人拼死顽抗,但兵力的悬殊,他们依旧只能败走。
逐月率领着的一千隐卫在半个时辰后,途经方才的战场,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他脸色骤变:“留两百人在此处搜捕幸存人员,其他人,跟我追!”
因为大雨倾盆,整个深山泥土松软,可以看到不少凌乱的脚印以及马蹄印,随浪就是靠着这个东西,一路追赶过去,同时,朝着天空放出烟雾弹,逐月紧急掉头,准备与他汇合。
辅政王爷在十名精兵的保护下,一身狼藉逃入了东耀国西面的一座城镇中,脱掉身上染血的铠甲,在客栈中,换上普通的百姓服装,企图避开敌人的追捕,他已经猜到,來人是哪路人马。
轩辕国的士兵不敢随意闯入城池,只能在外围埋伏,汇合后,也在子夜时分抵达城池外,在官道上,与轩辕国的人,厮杀成团,城镇中的驻扎的士兵纷纷出城支援,轩辕无伤麾下一万精兵,损伤九成九,几个幸存的,拼死杀出重围,想要将任务失败的消息通知他们的主子。
成功和蓝羽国的辅政王爷碰面,众人当即骑马扬鞭,赶赴皇城。
连夜收到飞鸽传书的白青洛,与白墨一起,在城门亲自迎接蓝羽国使者的到來,百姓在街道两旁翘首张望,不过,他们预料中的声势浩大的场面并未发生,來人,居然只有十多人,且一个个面色饥黄,神色疲惫。
莫筱苒大清早听下人议论,蓝羽国的使臣抵达京师,青王、皇上,百官,将出城相迎,她哪里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直接从后院翻墙离开府邸,混在人群中,看着从街道上缓慢行过去的蓝羽国使臣。
“看來这一路不太平啊。”莫筱苒踮着脚,从上到下将那名似是领头的蓝羽国使臣打量了一通,他身上的衣衫虽然换成了东耀的服饰,但那双黑色的马靴,却有着不少泥土和干涸的红褐色血渍,不仔细看很难看出。
“难怪他会派随浪和逐月前去接应,恐怕蓝羽国在來的时候,遇到了伏击,只有这几人幸存吧?”莫筱苒心思一转,前前后后联系起來,几乎猜到了八成。
白青洛高坐在马儿之上,一袭墨色锦袍,三千青丝随意的束起,扎成一股,从羽冠中垂落到后背,他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捏着马鞭,锐利的视线,偶尔从人群中扫过,就是这随意的一眼,他蓦地发现了混杂在人群中的莫筱苒。
她正跟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的低垂着脑袋,企图避开他的目光,别说,她的身形一向娇小,这么一躲,又借着周围百姓的身体,不注意的话,几乎很难发现。
白青洛下意识夹紧马腹,马儿前进的速度慢慢减缓下來,他手指一弯,一道内力朝着莫筱苒的额头弹去。
“嗷,,”她吃痛的捂着脑门,双眼漫上了一层水花,凶神恶煞的瞪着继续前进的白青洛。
*!
还是被抓住了!
“喂!你在做什么?”一个老妇人忽然惊呼出声,一手捂着自己腰间的钱袋,一手指着正因为吃疼弯腰掩面的莫筱苒,神色极为防备,看了她几眼,然后发出一声了然的笑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快去报关,这里有小偷啊。”
莫筱苒一脸茫然,看着迅速朝她聚拢來的人群,又看了几眼还在不停叫嚣的老妇人,嘴角猛地一抽。
她是小偷?
莫筱苒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只不过弯个腰,怎么无缘无故变成小偷了?为了不引起骚动,她急忙出声解释道:“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根本沒有偷你的东西,而且,我也不是小偷。”
“你还撒谎!”那名老妇人怒视着莫筱苒,指了指自己腰间已经被刀片割开一条细小缝隙的钱袋:“大家都來评评理啊,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说不定就让这偷儿得逞了!看你长得挺清秀的,怎么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爹娘怎么教育你的?走!跟我去见官。”
莫筱苒此时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她眉头一皱,手腕大力一翻,反手将胳膊从老妇人的掌心解救出來,清明的眼眸中隐过一丝冷光:“我说了,我不是小偷,而且你看,”她伸出双手,“我根本沒有什么刀片,也沒有任何作案工具,你抓错人了。”
老妇人可不管那么多,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嗷嗷惨叫着:“哎哟,小偷打人了,小偷打人了!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现在的世道,这小偷也太猖狂了,居然当街行窃不说,还动手伤人。”
“抓她去见官!”
“一定要让官差大人好好教训教训她,看她还敢不敢偷窃。”
……
群情激奋的百姓,将莫筱苒围了个水泄不通,从四面八方涌來的指责与责骂,如同上万只苍蝇,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嗡嗡叫着。
莫筱苒眉头一皱,眼底不觉也有了丝丝薄怒,“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不是小偷,你抓错人了。”
“现在这年头谁会承认自己是小偷的?你要解释,等官差到了,给他们说去,大家把路给堵好了,千万不要让她逃走。”有人张罗着民众,形成一个包围圈,将莫筱苒堵在里面,她娇小的身躯,就如同大海上一只可怜的扁舟,人潮如浪。
一声声愈來愈过火的指责,一个个白眼,莫筱苒只觉得心底腾升起了一团怒火,垂落在身侧的手臂微微一紧,她压下心底即将爆发的火气,再一次看向那名老妇人,解释道:“我真的不是小偷,我……”
“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话还未说完,后方,便传來哒哒的马蹄声,头顶上,一片阴影直接笼罩而下,一道熟悉的喑哑嗓音,扎破空气,传入她的耳中。
莫筱苒脸色一僵,顿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冲动,在心底默默的给老天爷竖起了一个中指。
*!
她这是什么运气?只不过是偷偷出來想看看热闹,有必要这么折腾她吗?被当做小偷也就罢了,偏偏,还被去而复返的白青洛抓了正着。
百姓们瞬间让出一条小道來,白青洛峻拔的身躯立在马儿上方,墨色的衣诀在风中扑扑作响,马蹄声由远及近,莫筱苒甚至能够感觉到,从马的鼻子里喷出的温热气流。
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瞬间将她笼罩。
她摸着鼻尖,讪讪一笑,朝着白青洛打了个招呼:“呀!好巧啊。”
这时候,她还在做戏?
白青洛心头暗笑,微微颔首,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人群包围的莫筱苒,“的确很巧,居然在这里看见本來应该在府中待嫁的,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那人不是青王吗?”
“那……那个女人……”
“天啊,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青王的未婚妻啊。”
……
终于有百姓认出了莫筱苒,一个个指着她惊呼,那名老妇人,顿时目瞪口呆的指着她的鼻尖,“你……你……你……你是……”
“大姐,”莫筱苒敛去面上的讪笑,看向老妇人,郑重的再一次解释道:“我真的沒有偷你的钱袋,这种口子,是用细小的刀片割的,我身上也沒有作案的工具,是您误会了。”
老妇人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居然把东耀的英雄,当做了小偷?还口口声声说要拉她去见官?
“对不起!”老妇人难堪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天啊,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居然得罪了未來的青王妃!
怯怯的抬起头,余光不停的打量着白青洛的脸色,听说,这位王爷极为惧内,百姓们只不过说了一两句未來王妃的坏话,就被他派人打入天牢,那她呢?她会不会直接被王爷斩杀在此处?
老妇人狠狠打了个哆嗦,尤其是在看见白青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愈发的惶恐了,她咚地一声,直直跪倒在莫筱苒跟前,不住的磕头求饶:“王妃,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王妃,求王妃饶恕小人一命。”
莫筱苒吓了一跳,她急忙朝后退了几步,伸手想要将这名老妇人给搀扶起來。
她又不是吃人的恶鬼,有必要吓成这样吗?
第255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其实也不能算莫筱苒的错,要知道,自从白青洛为了肃清皇城中的流言,为了能够给她一个体面、风光的婚礼,派出九门的士兵,每日在街头巷尾逮捕那些辱骂她的百姓,每一个都要送往天牢,至少关押十天半个月才能够被保释出來,而他攻下银日城,勒令屠城的举动,也被世人传扬得极为夸张,以至于,在普通百姓的眼中,白青洛这个名字,不仅象征着英雄,也象征着地狱的阎王!
据说,他惧内,一旦得罪了他的爱人,未來的青王妃,那么,一定会被他折磨到死。
老妇人一想到民间有关于白青洛的传言,身体不住的发抖,头砰砰砰的磕在地上,任由莫筱苒怎么拽,怎么拉,她就是不肯起來。
莫筱苒双手叉着腰,一脸的无奈,她可不敢承受百姓的叩头,那会短命的,求救的看向坐在马上,神色漠然的白青洛,示意他快点帮忙把人先弄起來再说,这里维度的额百姓越來越多,前方蓝羽国使臣前进的速度也慢慢减缓,白墨已经派人过來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筱苒可不想闹出天大的意外來,她何其无辜?只不过是出來看个热闹,居然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模样。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冷眼看着地上哭得声嘶力竭的老妇人,口中一声轻哼,那低不可闻的哼声,传入老妇人的耳中,让她头皮发麻,脸上的眼泪掉得更欢了。
“给你两个选择。”无情的嗓音从他的薄唇中吐出,老妇人僵硬的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动也不敢动,周围的百姓,纷纷扭头看向白青洛,有人在猜测,他会如此处置这个得罪了未來青王妃的民妇,有人在为这名老妇人祈祷,有人已经不忍的撇开眼,仿佛这里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流血的惨案一般。
莫筱苒略带疑惑的望向白青洛,很好奇,他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这名老妇人乖乖的站起來。
“一,”白青洛冷声开口,眼眸中看不出丝毫的温度,“你继续磕,磕到头破血流为止。”
老妇人心头咯吱一下,大力的摇晃着脑袋,她绝不会选择第一条。
“二,”白青洛伸出两个手指头,“立即去向我的爱人赔礼道歉,本王尚可留你一命。”
老妇人闻言,双眼一亮,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一路爬行到莫筱苒的脚边,双手抓住她的裙摆,苦苦哀求道:“王妃娘娘,您是观世音菩萨转世,不要和我这个市井刁民怄气,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不是了。”
说着,她又要再度磕头,莫筱苒眉头一皱,大声喝止道:“停!”
周围的百姓纷纷屏住呼吸,看向莫筱苒,连那老妇人,也咬住唇瓣,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她根本从头到尾沒有要她向自己赔礼道歉吧?也沒有要她磕头下跪吧?
莫筱苒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拽住老妇人的胳膊,手上一用力,强行将人给提了起來,弯下腰,贴心的为她拍掉膝盖上的尘土,然后,笑盈盈的道:“大姐,下一次一定不要再这么鲁莽了,凡事得讲究证据,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也别放在心上。”说完,她抬脚刚打算离开,闹剧都散场了,此时不走,难道还要留在这里继续供人欣赏吗?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那名老妇人这下是真的感激涕零,她一直以为自己这条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可谁想到,王妃居然会放过她,从悬崖边上重获新生的感觉,让她激动得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你要去哪儿?”身后,那道如同魔音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莫筱苒嘴角一抽,急忙转身,指了指丞相府的方向,“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白青洛对她的调侃充耳不闻,双足在马鞍上一蹬,身如疾风,快得让人隐隐可以看见一道残影在空中闪过。
莫筱苒只觉得颈部一紧,衣裙的后领被人强行提起,她整个人悬空盘旋了几圈,一只大手横过她的腰间,双手下意识抬起,圈住他的脖颈,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处,此时,她突然间觉得,在这个怀抱中,她竟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白青洛飞身从半空中飘落,双腿夹住马腹,将莫筱苒固定在自己胸前,下颌轻轻抵住她的脑袋,在她的云发中來回磨蹭着。
马儿再度迈开步子,追寻着前方的使臣与百官而去。
“怎么突然从府里离开了?”他喑哑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从头顶传入莫筱苒的耳中。
她嘿嘿一笑,自觉的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听说外面有热闹看,我出來转转。”
“转一转就能惹出这么大的骚乱?”白青洛眉梢一挑,意有所指。
谁家女子,会上个街,就被人当做小偷给抓住,还声称要带她去见官?恐怕天底下,只有她莫筱苒才能遇到这种事吧。
莫筱苒面颊一热,也颇为难为情,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这只是意外!我也沒想到,居然会……”话语微微一顿,她猛地抬起头,却因为力道过重,额头直接撞上了白青洛的下颚,“嗷!”
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就这么倒霉,撞上的还是方才受伤的地方,眼里已经漫上了一层水色,她皱着眉头,眼底一片氤氲,怒瞪白青洛:“你的下巴是什么东西做的?居然比我的脑袋还硬?”
白青洛眼底有笑意蔓延开來,抬起手,温柔的为她揉着额头上撞得通红的地方,冰凉的食指点住她的伤处,极致温柔的來回轻柔着。
“很疼?”
“废话,你來试试看。”莫筱苒龇牙咧嘴的回了一句,“话说回來,要不是你突然偷袭我,我也不会受伤,不受伤,我就不会弯腰,不弯腰,也就不会被人当做小偷,更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骚乱。”
“你的意思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白青洛略感意外,“如果你不从丞相府私自离开,我想偷袭你也不行,不是吗?”
一句话,如同一根针,扎破了莫筱苒理直气壮的态度,她恹恹的靠在白青洛的怀中,脑门上一片通红,“我不管,反正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
连她自己也沒有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白青洛在相处时,她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小女儿的姿态,不自觉的想要从他身上摄取着那丝丝安全感。
好似,只要他在自己身边,那么,她就可以胡作非为,可以沒有后顾之忧。
白青洛好笑的勾起嘴角,眼底溢满了宠溺,“是,都是本王的错,本王该早些将你迎娶过门,你也就不用待在丞相府,日夜无所事事了。”
莫筱苒眨了眨眼睛,他的话里好似带着几分疲惫,抬起头,就看见白青洛眼底还未來得及散去的抑郁,想來,他原本那么期待早日成亲的,却因为轩辕无伤暗中挑拨蓝羽和东耀的关系,导致三方和谈提前开起,这次的大婚,也被迫拖延,他心里一定比自己更不好受。
当时有多高兴,此刻就该有多失望。
更何况,虽然大婚拖延了,但根据东耀的律法,他们依旧算是处于婚期,不能私下见面。
“安啦,你还不了解我吗?不管我到哪儿,都不会让自己变得无所事事的。”莫筱苒嘴角的笑灿烂了几分,眉眼弯成两道弯月,拍着白青洛的肩头,盈盈笑道,丝毫看不出这几天來,在丞相府过着笼中鸟的日子的郁闷与压抑。
“你放心,我答应你尽快完成这次的和谈。”白青洛眸光一冷,神色极为坚定。
“慢慢來,一口气吃不掉大胖子,”莫筱苒可不想他急功近利,“反正我又跑不掉,这辈子,我是赖定你了,早一日和晚一日,对我來说沒差啦。”她笑眯眯的说道,马儿在皇宫的六道宫门前停下,远远的,就看见白墨率领文武百官以及蓝羽国的十几名精兵,和他们的辅政王爷纷纷下马,站在宫门,等待着白青洛一人的场景。
黑压压的一片人,莫筱苒嘴角微微一抽,忽然想到一个挺严重的问題,“我这么私自跑出來,应该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吧?”
“根据律法,私自逃跑,可以算逃婚论罪。”白青洛嗓音平平,吐出的话却让莫筱苒面色一僵,“沒这么重吧?我可沒想逃婚,就是无聊出來看看热闹而已。”
“知道严重,下次千万不要再冲动,懂了吗?”白青洛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沒有,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抱着她娇小的身躯,利落的翻身下马。
莫青远远的就看见了白青洛怀中的人,不是莫筱苒还能有谁?
他铁青着一张脸,口中低低骂道:“这个安静不下來的家伙!”
今天是什么场合?什么日子?她私自离开府邸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大庭广众引起了那么大一场骚动?
莫青暗暗看了一眼白墨的脸色,见他沒有动怒,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走吧。”白青洛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两人并肩朝着那浩浩荡荡的人群行去。
莫筱苒默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紧了紧他的手:“你不觉得爹的脸色很恐怖吗?”
好像要吃人一样。
白青洛手臂往前一拽,莫筱苒整个人直接跌入了他的怀中,额角直接撞上他的肩头。
“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拿你怎么样。”他搂住她消瘦的肩膀,缓步走上前去。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颤,心底涌入一股暖流。
是啊,有他在,她怕什么?即便是天塌了,他也会为她撑起一块天空來的。
第256章 秋后算账
莫青脸色铁青的站在百官中,恶狠狠瞪着与白青洛一起走來的莫筱苒,如果不是顾及现在的场合还有外人在,恐怕他早就扑上來,拽着莫筱苒回去好好给她普及普及待嫁新娘应该是什么样的了。
莫筱苒被他瞪得心头发憷,不由得紧了紧白青洛的手。
“现在知道怕了?”他转过头,精致的侧脸在阳光下散发着几分柔和,“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闹。”话虽然带着些许责备,但那态度,简直堪称纵容啊。
蓝羽国的辅政王爷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温柔的白青洛,不是说青王一向冷酷无情吗?不是说他生人勿进吗?这叫什么冷酷?分明是醉死人不偿命有木有!
传言什么的,果然和事实迥然不同。
“皇叔,”白墨站在文武百官前列,刚毅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落在莫筱苒身上的视线,定格了几秒,许久,嘴角才轻扯出一抹极为僵硬的笑:“皇婶……”
干涩的称呼,带着旁人察觉不出的苦涩,以前她是他的皇嫂,现在她转眼就做了他的皇婶!不论过多久,不论发生什么,似乎他和她永远都是亲近,却又遥远的两个人,如同镜中花,水中月,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又远在天边。
刚正的脸颊爬上一丝黯淡,莫筱苒完全沒有察觉到白墨此刻纠结的心情,她早已被那声皇婶给惊呆了。
*!
这具身体比白墨还小几岁好不好?要被一个天子,还是比她年长的君王,恭敬的叫着皇婶,一般人怎么可能镇定?至少莫筱苒是彻底在风中凌乱了一把,嘴角猛地一抽,“那什么,我和他还沒有成亲,皇上还是别这么叫吧?”
活生生把她叫老了好多有沒有!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她是个步入中年的老妇人呢。
白墨眸光沉沉,平静的开口:“礼不可废,虽然沒有成亲,但圣旨已经颁布了。”
他应该逐渐习惯,对!从现在开始习惯,习惯这么叫她,然后将心底的悸动、不甘、苦涩,通通压下。
白青洛略显愉悦的勾起嘴角,揽着莫筱苒肩头的手紧了紧,对白墨的称呼很是满意,皇婶?至少听上去,这个称呼很不错,不是吗?“他说的沒错,虽然还沒有正式拜堂,但你的名分早就定下了。”
她是他的,这辈子谁也不能将她从他的身边夺走!
莫筱苒对上他霸道的容颜,只能仰天长叹。
“这位该不会就是和青王齐名,这次在战场中,大放异彩的巾帼女豪杰,曾经的皇后莫筱苒小姐吧?”辅政王爷精光闪闪的盯着莫筱苒,疑惑的出声,打破了宫门外略显沉闷的气氛。
她在边关,趁着白青洛重伤时,力克两国,力保银日城城门不失的壮举,早就传遍了天下,起初,众人只以为她是少年名捕,是破案高手,可等到她返回皇城,与白青洛的关系彻底曝光,这些人纷纷傻了眼。
曾经的傻子,不仅不傻了,还在边关大放异彩!
相比于东耀的激动和亢奋,蓝羽、轩辕两国却是心情复杂,一方面惊讶于她一个女人居然能不逊色于男子,一方面,又因为她的存在,害得两军士兵大伤,可谓是爱恨纠结啊。
莫筱苒可不会去猜眼前的使臣心里那些纠结的情绪,她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既不谦卑,也不显得亲近,端的是雍容大气!与白青洛站在一起,竟未曾沦为陪衬,如果说他是天上弯月,那么,她就是陪伴在清冷月亮旁的璀璨星辰,两者交相辉映。
“不错,”白墨肯定的点头,望向莫筱苒时,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她就是朕的皇婶,如今东耀的女英雄。”
特地咬重了英雄两个字,暗地里却是在告诉蓝羽的人,这个女人是东耀的!是他们心中的信仰。
白墨的一句话,为莫筱苒又增添了几分砝码,至少,在这个年轻的皇帝眼里,这个女人的地位不低!一些聪明的大臣,咕噜噜转着眼珠子,看來丞相是要崛起了,他的命可真好啊,女儿不仅做过皇后,在被休后,还能嫁给位高权重的青王,连皇上,也对她另眼相待,这等殊荣,天下罕见!
这个女人绝不能得罪。
众多大臣心底亮得跟明镜似的,心思动到了莫筱苒的身上,白墨和白青洛两人**裸的维护,让他们看清了莫筱苒的“价值”,就算不能拉拢,不能高攀,但也绝对不能得罪对方。
蓝羽的王爷面色微微一僵,想到边境的二十万大军在莫筱苒手里死伤过半,他的神色愈发的纠结、郁闷起來,只能讪讪笑着,嘴里打着哈哈:“是吗?莫小姐不仅人漂亮,本事也不逊,本王佩服,佩服啊。”
莫筱苒丝毫不知道脸红这两个字该怎么写,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对方的称赞,还特不要脸的谦虚了几句:“您太夸奖了,那只是一时的运气,算不了什么。”
那王爷一口老血顿时卡在喉咙,运气?谁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一眨眼就灭掉近十万大军?谁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屡破奇案?还在不经意间发现他们暗地里的动静?
这能算运气?
白青洛宠溺的看着身旁,笑得得意洋洋的女人,微微摇了摇头,对她明着自谦,实际上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既无奈,又纵容,谁让他就是爱惨了她偶尔的小个性呢?更何况,当众打脸什么的,对于一个战败国,还真不算什么。
似乎还嫌给人家的刺激不够,他抬起手,在莫筱苒的头发上轻轻一揉,点头认同道:“不错,的确是运气。”
蓝羽的辅政王爷脸色顿时一黑,然后迅速转青,白墨余光瞥见他的模样,心头暗暗发笑,这使臣该不会活生生被皇叔和皇婶气晕了吧?
憋住笑,他沉声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随朕进宫吧,”话语微微一顿,望向莫筱苒:“皇婶,你也跟着一起來吧。”
莫筱苒愣了一下,沒想到白墨不仅沒治她违反律法私自出府的罪,反而吩咐她跟着进宫,但她聪明的将这个疑惑扔开,呼吸着外面自由的空气,谁还会想要回到丞相府那个牢笼里?她乐呵呵的跟在白青洛身旁,尾随在百官后方,浩浩荡荡的一大帮人,穿过六道宫门,朝着为使臣准备的,特地修建在皇宫北面的驿馆走去。
精致的殿宇在阳光下静静矗立着,琉璃瓦闪烁着绚烂的斑驳光晕。
莫青特地脱离队伍,放慢了步伐,走到莫筱苒身旁,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能拿一天不要來考验我这个做爹的承受能力吗?居然敢私自出府?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不惹事,你皮痒对不对?”
摊上这么个女儿,丞相也是心力交瘁啊,打又打不得,骂?沒看见他就是随口责备了两句,青王那目光就像是要吃人了吗?做爹做到他这么窝囊的份儿上,有够憋屈的,不光要顾及女儿的玻璃心,还不能得罪未來的女婿,丞相巴不得早已命丧黄泉的爱人,马上來带自己走,省得他继续被这样的生活刁难。
莫筱苒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完全称得上离经叛道,就算要论罪,似乎也是可以的,“爹,我也沒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骚动,真的是意外。”
看着她这副无辜到极点的表情,莫青眉心一跳,“替你善后,我得少活多少年啊?”
莫名的,他开始怀念起以前的苒儿來,虽然人傻,可好养啊,哪像现在,说说,自从她恢复神智后,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事?闹了皇宫也就罢了,居然还休了皇上,扰了战场,勾搭上青王!一桩桩一件件,足够让人跌破眼镜的。
“皇上沒有怪罪她,丞相大人何必过多指责?”虽然错在莫筱苒,但白青洛还是不愿见她被人责备的,不由得出声反问道,冷硬的脸庞,染上丝丝不悦。
莫青嘴角猛地一抽,这就护上了?不是还沒成亲吗?那要是成了亲,苒儿不得爬到青王的头顶上去?
还沒确定名分,她就已经站在了白青洛的头顶上,可想而知,婚后生活究竟是谁说了算,恐怕莫筱苒就算是要去坐坐龙椅,白青洛也会纵容的将白墨赶下,让她上去尝试尝试滋味吧?
莫青长长叹了口气,在白青洛耳旁附耳低语道:“青王,或许你该考虑日后怎么振夫纲了。”
白青洛愣了一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明白莫青的意思,可是宠她,爱她,呵护她,他心甘如怡,并不觉得有丝毫的委屈或者是不情愿,这天地下,他不想做的事,还有谁敢來强迫他吗?
一个周瑜一个黄盖,愿打愿挨,莫青算是看明白了,既然当事人都不在乎,他还难道还要指手画脚不成?责备的再度瞪了莫筱苒一眼,抬脚跟上了前方的大部队。
“他是为你好。”白青洛为莫青刚才的举动解释了一句。
莫筱苒眯起眼,看着走在百官后方,亦步亦趋的莫青,许久沒有开口,看着他小跑着的背影,看着他比以前佝偻了许多的身躯,神色略显复杂,“我知道。”
“好了,别想那么多。”白青洛见她神色晦暗,眼眸微微闪了闪,拍了拍她的脑袋,拽着莫筱苒跟随着人群,进入驿站,这次东耀还是很在意三方和谈的,连驿站也重新翻建过,所有的摆设、装潢都是全新的,极为奢华。
宽敞的大堂内,白墨稳坐上方左右两边是如今权倾天下的青王和丞相,其他人只能坐在下头,而莫筱苒这个不请自來的,则是被白青洛拉在身旁坐下,反正她这个青王妃已经是铁板上的事实了,身上又有军功,以至于,这帮朝臣对她坐在这里的事,也只能默认。
在座的哪一个不是东耀的栋梁?一大帮男人中,加了个女人,实在是有些鹤立鸡群,但莫筱苒什么场面沒见过?想当初,她能坐在一帮毒枭贩子中,稳坐如山,现在这场面,她是脸不红气不喘,气势十足,任由下方复杂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端的是八风不动。
第257章 国会
“此番蓝羽国辅政王爷能亲自來东耀,朕心甚微。”白墨公式化的开口,颇有些像现代的外交官,连说辞也相差无几。
莫筱苒坐在白青洛身边,无趣的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蓝羽国的使臣和白墨寒暄了几句,双方推辞來推辞去,迟迟沒有奔入主題,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打断了他们的寒暄,直接开口:“据说王爷这次前來时,遇到悍匪的阻截了?”
不少官员心头一跳,青王这是不出声则已,一出声惊人啊,蓝羽国的使臣在东耀境内被悍匪围堵,险些命丧黄泉的消息,他们哪一个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也就青王,有这个魄力敢当着人家的面揭对方的伤疤。
使臣脸上的笑容蓦地僵硬了几分,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错。”
“动手的人是哪路人马,相信王爷心里有数了?”白青洛在桌下握着莫筱苒的手,可面上却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旁人哪里知道他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纷纷为他此刻的强势,在心底高高竖起拇指。
莫筱苒斜睨了装腔作势的某人一样,心头冷哼,他倒是会一心二用。
“是,如果本王猜得不错,应该是轩辕无伤派來的,那帮人,训练有素,绝不是什么江湖中人,恐怕是轩辕国的精锐士兵!本王带了五千精兵,但现在幸存的竟只有不足一百人,轩辕国实在是目中无人,东耀国君,你放心,本王定不会因为这次的事,与敝国发生任何间隙,白白便宜了那些心怀不轨的贼子!”使臣心里很明白,轩辕无伤打的就是想在东耀刺杀自己,再将罪名推到对方身上的主意,他不会傻乎乎的中计,姑且不说如今他们的太子还在人家手上,光是东耀的兵力以及实力,蓝羽绝不敢贸贸然得罪对方。
白墨刚毅的面容浮现了丝丝笑意,他含笑点头:“王爷能如此明事理,朕也心怀宽慰啊,”话语微微一顿,语气也不由得深沉了几分:“若是让人离间了两国的私交,对朕,对敝国,都不是一件好事。”
私交?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两个在十多天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国家,能有什么私交?这话,他倒是好意思说。
不过,这也是外交手段的一种,作为上位者,缓和僵持的局势,是必须的。
“国君所言有理。”使臣也极为上道,自然不会主动提起半月前的战事,一副与东耀交好的模样,全然忘了,他们有多少士兵惨死在脚下这块土地上,忘了,那些人的怨灵,此刻还在地下,沒有得到安息。
所以说,拼命的都是下头的人,得利的都是*oss,三言两语,就抹杀了死在战场上的十多万人,仿佛那些摩擦、交锋,从未存在过一样,莫筱苒暗暗叹了口气,这也是她极为讨厌政治的原因之一,黑!太黑了!
“怎么了?”耳畔传來一声低沉的询问,她抬起头,就撞入白青洛那双暗藏担忧的眸子里。
心里的惆怅,顿时被无声的抚平,摇了摇头,红唇蠕动几下,低声道:“沒事。”
白墨余光一直注意着他们两人的动静,将他们窃窃私语的举动看在眼中,眉梢一动,这么严肃的场合,他们怎么还敢旁若无人的说悄悄话?不知道下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吗?莫筱苒也就罢了,毕竟她是人來疯,不胡闹不科学,但一项稳重的皇叔,怎么也跟着她胡闹起來了?
果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吗?
看着他们一來一往的举动,白墨森森的觉得无力。
当然不止是他,大殿中的不少人,都把他们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的,感到无力的绝逼不止白墨一个!瞧瞧莫青那快能滴水的阴沉脸色,瞧瞧那些御史几乎喷火的视线,要不是青王名声太高,要不是莫筱苒动不得,明天参他们两个的奏折,只怕要堆满白墨的御书房了。
察觉到大殿里气氛的不对,莫筱苒这才停了和白青洛的交谈,微微抬头,瞬间,险些被下方那些目光,给吓一跳,在她走神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些视线很诡异?
白青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眸危险的眯起,顿时,被他扫过的官员,只觉得一股寒流迎面扑來,一个个的瞬间坐好,乖得就像是在面对小时候私塾老师的学生,哪里还敢放肆的打量他们?
虽然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但却被蓝羽国的使臣看在眼里,他心思一转,都说青王在东耀身份颇高,如今看來,的确如此,他的威望,或许比得上眼前这位天子了。
这帮大臣面上的敬畏与惧怕,还有白墨的尊敬,都是真实的,可见白青洛在东耀的意义!
不过,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能容忍一个朝臣,有如此可怕的威望与权力,这根本不符合常理,还是说,这位年轻的帝王,已经信任自己的皇叔到了一种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此番使臣前來,应当是为了这次三方和谈的事宜吧?”白墨话锋一转,打破了大殿里诡异的气氛,将话題引到了正事上。
蓝羽国的使臣瞬间收敛好心底的情绪,严肃的开口:“是的,我国国君特地命本王出师贵国,可见国君的诚意,本王也希望,贵国能拿出同样的诚意,让这次的三方和谈,成功召开,并且圆满结束,”话语微微一顿,他眸光锐利,望向上首的白墨以及白青洛,“同时,也希望国君与青王,能够谨守诺言,等到三方和谈结束后,放我国太子安全回朝。”
这才是重点!蓝天赐身为蓝羽国的太子,却落在敌国的手里,让蓝羽国上上下下心里格外憋屈,但如今的皇室,除了他,都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倒是有几个公主,能撑起大局,但总不能退位让一个女人上位吧?所以说,蓝天赐必须得救!还得保证他毫发无伤。
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则是这次的大战中,东耀爆发出來的实力,委实让蓝羽国吃了一惊,再继续斗下去,恐怕会让虎视眈眈的轩辕捡个便宜,既然这样,还不如维持住三国鼎立的局面,达成表面和平。
沒有十分的把握,他们可不是轩辕无伤那个疯子,敢肆意的动手,那样做的下场,成功了,就是一统天下的霸主,失败了,绝对是千夫所指的枭雄!蓝羽国国君左思右想了一天,才做出与东耀交好,派使臣出使的决定,可见他也不是沒有犹豫的。
白青洛嘴角轻扯出一抹笑,对上使臣犀利的目光,“当然,只要贵国诚心,三方和谈后,本王定亲自护送太子返回故土,保证他一根头发也沒掉。”
蓝天赐是他手中的砝码,白青洛怎么会亏待他?好吃好喝在府里供着呢,待遇绝对不比宫中低多少,说不定这些日子,他还胖了一圈。
“好。”有了青王这句话,使臣提高的心才算落了下來,天下皆知,青王白青洛一言九鼎,他说的话,从沒有食言过,自然沒有人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这次我国作为战败国,会在一定程度上退步,补偿贵国的损失。”蓝羽国使臣料想到,三方和谈,他们一定会被东耀狠狠宰上一笔,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主动出击,力求将损失减少到最小!
这次的大战,蓝羽与轩辕联手,还是被东耀打得节节败退,连作为主帅的蓝天赐,也被俘虏,这个战败国的称呼,他们认了!
莫筱苒倒是对这名使臣有些许的侧目,毕竟,身为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能够在敌国的地盘上,不卑不亢的承认自己国家的失败,就这一点,他就值得自己尊敬。
人难能可贵的不是赢,而是输,却输得坦荡荡。
手掌传來一阵细微的疼痛,她眉头一皱,看着被白青洛大力握紧的手腕,略带不满的问道:“你掐我做什么?”以为她的手是钢铁做的,感觉不到疼吗?
白青洛眼眸里划过一丝冷光,看了下方的使臣一眼,隐隐带着几分不悦,“不要盯着男人看,你要看,待会儿我找个地方,让你仔细看个清楚。”
那什么王爷,有他英俊,有他好看吗?她居然眼睛也不眨,直愣愣看着对方,白青洛的心情怎么可能高兴得起來?即使那目光与爱慕无关,但他依旧难以容忍!霸道也好,强势也好,他的女人,视线怎么能从他的身上移开?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这醋,吃得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敢情她现在连个异性也不能看了?就只能选择看他?手腕一翻,直接从他的掌心解救了自己的手掌,莫筱苒笑得群魔乱舞,凑近他的耳畔,戏谑的开口:“你不知道一样的风景看多了,会腻吗?偶尔也要换换口味才行。”
即便知道她在调侃自己,但白青洛依旧忍不住心底冒起的酸泡泡,啪地一声,重重在她的脑门上一弹,“本王多的是能让你看的,你放心,你永远不会有腻味的那一天。”
说完,他诡异的发现,似乎大殿里安静了不少?蓦地转过头,立马接到了來自下方文武百官呆滞的视线,白青洛那句话不大,但这些人一直注意着上方的动静,见他和莫筱苒打情骂俏,一个个就自觉的安静了,而那句话,自然也就在这宽敞、奢华的大殿里无限回荡,一丝不漏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谁能告诉他们,这个大吃飞醋的男人,真的是他们看做神明,当做英雄膜拜的大将军王吗?真的不是被谁在暗地里给替换了吗?
第258章 吃醋的男人
白墨幽幽转开视线,只是双肩有细微的抖动,留在殿外的清风三人,默默的抬头,数着从眼前飞过的蚊子,相较于这些大臣的惊骇与错愕,他们则是早就淡定了,要知道,一旦主子碰上主母的事,不论大小巨细,都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俗称抽风。
而这人啊,抽着抽着也就习惯了,他们呢?看着看着也就淡定了。
“这些大臣心理素质还真是有够差的。”随浪不屑的嘀咕一句,看着里面,瞠目结舌的官员,嘲讽着。
“我记得,不知道是谁,第一次见到主母的时候,还对她出言不逊,极为看不惯呢,”清风咧着嘴,可吐出的话,却直接踩中了随浪的痛脚。
他那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顿时扭曲成一团,恶狠狠瞪着清风:“我那时候是沒看见主母的本事!”
“哼,鼠目寸光。”清风犀利的反驳了道,直接将随浪喷火的视线抛诸脑后,逐月见他们两人居然在殿外斗起嘴來,生怕个性冲动的随浪一把掐死了清风,急忙将他的身体紧抱住,同时,也不往警告清风一声:“你就不能让让他?每一次把他气得跳脚做什么?”
小看了莫筱苒这件事,是随浪心里的痛,可偏偏,每次清风都会拿这件事当做借口來打击他,正所谓,哪儿疼,往哪儿敲,每次都能让随浪的肝火,蹭蹭地成直线往上窜。
逐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总觉得,自从主母出现后,不光是主子,连他们这帮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不少,大概多了几分人气?
至少以前,他是不论如何也不敢想象,清风会和随浪斗嘴这种事的。
坐在里面的莫筱苒可丝毫不知道逐月的想法,她正饶有兴味的看着白青洛无声的压迫着眼前这帮朝臣,看不出來,这些个国家栋梁,在他面前居然一个个乖得跟只猫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平日里对他们做了什么?”她捅了捅白青洛的腰部,面露丝丝笑意,调侃道。
白青洛收回瞪着朝臣的目光,整个人轻靠在椅子上,斜睨了莫筱苒一眼:“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莫筱苒耸了耸肩,“我咋知道?”然后,她眼底的狡黠愈发光亮起來,贼兮兮的开口:“你是不是平时过分压榨他们了?怎么你一瞪,比侩子手还要管用?”他的视线所到之处,几乎沒一个敢和他对视的,莫不是低下头,数着地上不存在的蚂蚁,还有好些个年轻的官员,正在微微发抖,活像是一个个小媳妇,场面极为搞笑。
她哪里知道,即使白青洛什么也不做,但他雷厉风行的手段,深不可测的心思,早已深深刻在了每一个东耀人的心里,谁敢和他叫板?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吗?也就只有她,能在得罪了白青洛后,活得安然无恙。
这女人,绝对是上辈子走了狗屎运,这辈子才会偏偏进了青王的眼。
莫筱苒可猜不到她同情的官员,此刻正在卖力的腹诽她,笑呵呵的盯着白青洛,以后她要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或许可以把白青洛牵出去溜溜?效果应该会不错的。
“你又在想什么?”白青洛看着她屡屡变化的脸色,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问道。
下方的大臣明显已经习惯了,他在面对莫筱苒时温柔得让人惊讶的态度,有些事也就那样,看着看着就莫名其妙的接受了,至少,比起冷漠无情的青王,他们宁肯看他春风拂面的样子,从某些方面來说,莫筱苒说不定是这帮朝臣的福星呢。
“沒想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他们挺可怜的。”莫筱苒下颌微微一扬,笑得特贼。
“你啊。”白青洛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眼底的宠溺浓得都快化不开了。
白墨眼角一抽,默默的移开视线,心脏有微微的抽搐,不是习惯了吗?看着这样刺眼的画面,他为什么还会有想要过去将两人分开的冲动?低低垂下的眼眸,一片晦涩。
“青王,”莫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如此明目张胆的暧昧,简直是挑战他们的底线!哪家夫妻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的?不说他们还沒成亲,即便是成了亲,也要注意形象和场合啊。
白青洛微微抬起头來,眼底隐过一丝不悦,“什么事?”
莫青被他犀利的目光盯着,头皮阵阵发麻,他一时冲动,居然忘了,自己面前的可不是什么乖顺的绵羊,而是一只猛虎啊,“咳。”尴尬的咳嗽一声,“青王,是不是先解决使臣的事?”
蓝羽国使臣表示自己躺着也中枪有沒有?被人临时拽着当靶子,独自面对青王的怒火什么的,他只觉得亚历山大。
“一切有关两国条款、赔偿的事,等到另一个主角到了,再商议。”轩辕无伤不到,三方和谈怎么开?现在谈这些,也只是空谈!白青洛一句话,就把这位使臣的后路给堵死了,人家话说得这么明白,他哪里还敢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打扰青王恋爱什么的,真的会被雷劈吧?
“好,那本王就等轩辕国的人到了,再与青王商讨赔偿的事。”使臣顺着白青洛的台阶下來,至少表面上,两国倒是其乐融融,丝毫看不出,就在半月前,他们还打得你死我活的景象,眼睛微微一转,他提议道:“不知王爷能否让本王见见太子?”
至少,要确保蓝天赐的安全。
白青洛轻笑一声,可那笑里,却带着一股骇人的冷意,“怎么,你是怕本王生吞活剐了他?”
“不是,不是。”笑话,他就算真的是这么想的,但他敢说吗?一旦说出來,恐怕今天,他就要竖着进來,横着出去了,青王嗜血的杀神之名,可不是旁人胡诌的,一个能在破城之日,当众下令屠城的将军,会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吗?
白青洛看着他微微发抖的身体,满意的笑了笑,“你放心,既然本王说了,不会亏待他,蓝天赐就绝不会掉一根头发。”
莫筱苒腻歪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是在逗猴呢,受到她的白眼,白青洛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來回磨蹭着,有异样的酥麻,从她的肌肤,传入血液中,仿佛火星,在她的体内跳窜!莫筱苒眉宇间掠过丝丝羞涩,恼怒的瞪了白青洛一眼。
这人,*真的不看场合?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來撩拨她?
那一眼,纯真中带着浑然天成的魅惑,让白青洛心脏猛地一跳,如果不是碍于在场的众人,他恨不得压住莫筱苒,好好纾解纾解二十多年來,一直克制的*。
他危险的视线,让莫筱苒悄悄吞了口唾沫,不动声色的朝后面移动了几步,总觉得,现在的他,好生可怕。
白墨对他们两人虽是可以眉目传情的能力,彻底无力,看着再一次被冷落的使臣,也只能朝着对方投去同情的眼神,安抚道:“既然皇叔都这么说了,贵国太子定是安然无事的。”
使臣只能赔笑,可心底已经似乎不知道把白青洛给痛骂了多少次,目中无人也就罢了,毕竟他的实力和权势摆在那儿,可连探视的机会也不给他一个,这算什么?他真的有把蓝羽放在眼底吗?
别说,区区一个蓝羽,白青洛还真沒放在眼中,如果不是为了牵制轩辕,如果不是为了三国的和平,东耀的铁骑,早已踏平了这块大陆。
以前,他一心一意想的念的,是如何统一天下,如何让白家,彻底成为三国最尊贵的姓氏,可现在呢?回眸,看了眼身旁脸蛋泛红的女人,他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现在,他找到了想要的,只要她陪伴在自己身边,统一天下这种事,算得了什么?他要的,只是为她撑起一片天,用这双手,用这一生的时间,与她白头偕老。
被他深幽的眸子盯着,看着里面荡漾开來的万千情愫,莫筱苒只觉得面红心跳,极淡的粉色在她绝美的脸庞上绽放开來,带着些许魅惑,如同一朵空谷幽兰,散发着它的芬香。
“真后悔让你进宫。”耳畔是他低沉的嗓音,仿佛极力压制着什么,透着丝丝杀意。
莫筱苒疑惑的抬起头來,却撞上白青洛那双按捺着暗火的眸子,心尖微微一颤,似乎他被自己挑起兴致了?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清明的眼眸中迅速隐过一丝狡黠,视线缓缓扫过他墨色的衣诀,尤其在他的小腹下的位置,特地停顿了几秒,意味深长。
“你在看什么?”白青洛五指微微一紧,好在他一向自制能力出众,才将那股躁动压住。
莫筱苒耸了耸肩,指了指某个微微凸起的地方,顿时乐了,她凑近白青洛的耳边,吐气若兰:“听说某些人在特定的场所,尤其是人很多的地方,最容易有所反应。”
“咳,,”白墨发誓,他真的不是有意偷听这对未婚夫妇的谈话,但,他有内力支撑,他们有隔他如此近,莫筱苒的话一字不漏的飞入他的耳中,这个向來洁身自好的男人,此刻一张脸蓦地红了。
他暗暗咬牙,天底下还有什么话是她不敢说的?如此大胆,如此放浪形骸,可他偏偏,居然会觉得这样的她,更加可爱。
够了!
连他也跟着疯了吗?
无力的闭上眼,白墨全然忘了此时此刻自己身处的地方,嘴角弯起一抹苦笑。
是啊,疯了,指缝缓缓张开,看向一旁正和白青洛打情骂俏的女人,看着她眉目如画的容颜。
早在明知她是自己的皇嫂,明知皇叔对她虎视眈眈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为她着迷,为她成魔成佛。
莫筱苒……
你究竟有什么好?
想來想去,白墨丝毫不知她究竟是有什么,任性、莽撞、冲动,闯祸的本事让人头疼,但偏偏就是这样的她,却让他爱而不得。
他是那么羡慕,羡慕着皇叔能够陪伴在她的身边,可他呢?只能驻足在他们的世界外,看着,守着心底这一份无望的感情,沒有开花就已经枯萎。
第259章:主战还是主和?
拒绝了蓝羽国使臣想要探视蓝天赐的提议白墨大手一挥让太监送使臣进寝宫歇息吩咐朝臣各自散去带着莫青和白青洛准备进御书房议事莫青看了眼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苒儿你还是先回府”
毕竟接下來一定是要事一个女人参合进來做什么不是丞相对莫筱苒有什么意见而是根深蒂固的想法早已成型在他的心里女人本來就应该是在家绣绣花扑扑蝶至于国家大事那是男人们干的
“好啊”莫筱苒笑盈盈的答应下來转头看了眼白青洛:“我先回府你们慢慢聊”
“等一下”白青洛唤了一声“清风”
“奴才在”一直待在殿外的清风立即走了进來
“护送王妃回去”他可不敢保证万一有人要对她不利那该怎么办
王妃
他自然唤出的称呼让莫筱苒面颊一烫心底荡开了一层层涟漪
“是主子”清风抱拳应下朝着莫筱苒做了个请的动作辞别三人后她跟随在清风身后一步步朝着宫外走去明媚的阳光下整个皇宫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曚昽的金光御花园中百花齐放处处姹紫嫣红
微风拂面而來莫筱苒一边往前走余光一边打量着身旁的清风许久才问道:“随浪和逐月呢”他们三个不是一直在白青洛身边吗
“他们二人在暗中保护主子不到必要时刻不会现身”清风平静的开口
“哦”莫筱苒点了点头一路上和清风偶尔闲聊几句却始终不曾提及一个人的名字那人是她和他心底还未结痂的伤疤即便她很想问清风还记不记得小竹但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返回丞相府后两人直接从正门进去好些个下人莫不是惊诧的看着莫筱苒难以想象她究竟是怎么离开府邸的
“你回去吧”走回院落莫筱苒就下了逐客令
“是”清风淡淡应了一声脚下的步伐却沒动反而是迟疑的看着莫筱苒欲言又止
“怎么你还有话要说”莫筱苒微微挑起眉梢清明的眼眸微微闪了闪
“王妃你放心等三方和谈结束后主子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迎娶你过门”似乎是害怕莫筱苒胡思乱想清风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他可不想让莫筱苒因为三国和谈的事而对主子有什么意见
“我知道而且你有看出我迫切的想要嫁给他吗”莫筱苒笑盈盈的反问着
清风嘴角微微一抽迫切抱歉他只看出主子拼命的想要早日将王妃娶回去其他的他还真沒看出來
“是奴才多嘴了”清风略微有些懊恼的低下头去“王妃好好休息奴才告辞了”
“再见”莫筱苒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院落中这才转身走进房间
皇宫御书房
白墨一席明黄色龙袍坐于龙椅上刚毅的面容微微放沉了几分食指轻轻敲击着龙案的桌面极有规律的碎响“皇叔丞相你们觉得轩辕无伤会答应此次三方和谈的事吗朕担心他如果不肯前來又在暗中耍什么手段破坏和谈进行”
不是白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轩辕无伤真的做得出这种事看看这次他竟敢在半路埋伏想要暗杀蓝羽国的使臣不仅如此还妄想将罪名推到东耀的身上此人心思诡秘不可不防啊
白青洛眼眸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只要轩辕无伤脑子沒傻他就该知道顺应时势”如今蓝羽和轩辕的联盟破裂转而与东耀交好轩辕无伤脑子沒被水注过就该知道三国和谈势在必行不论他答应不答应都无法阻止这件事
这就是时势
“皇上可以立刻修书一封快马送去轩辕试探试探轩辕无伤的态度”莫青提议道毕竟这么大的隐患摆在面前他们怎么敢忽视如果轩辕无伤能点头答应和谈那大家都皆大欢喜但如果他不肯呢恐怕他们得早早做好与轩辕交战的准备了
白墨微微颔首思索了一阵后立即提笔写下一封和谈书吩咐侍卫连夜兼程送往轩辕国轩辕无伤手里
“朕总觉得这人不会轻易就范”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幽幽一叹
白青洛冷冷的勾起嘴角“不肯现在三国局势已经形成是人力可以撼动的吗即便他轩辕无伤不肯又如何只要蓝羽不动他就掀不起什么风浪”除非轩辕无伤敢拼着国破人亡的后果和东耀死磕要不然他只有一条路就是答应和谈
不出白青洛所料当暗杀失败的消息传回轩辕轩辕无伤气得脸色铁青整座皇宫内都蔓延着他的怒火
“这就是孤麾下的精兵”怒极反笑轩辕无伤站在朝堂之上冷冷的看着下首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朝臣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线“这就是你们平日里捧高的百里挑一的武将废话通通都是废物”
君王一怒浮尸千里整个朝堂仿佛到处布满了寒流众人莫不是垂头巴不得把自己当做透明的空气这时候谁出声就是找死
“皇上”一名太监急匆匆从殿外狂奔入内手里捧着一道折子
轩辕无伤阴冷的双眼微微一眯一身肃杀“呈上來”
他冰冷刺骨的嗓音在大殿中绕梁不绝众人纷纷屏气谁也不敢直视天颜有太监立即将折子送到轩辕无伤手中他修长的手指翻开一看顿时妖娆、精致的容颜爬上了寒霜一片狰狞
“你们猜猜这折子是谁送來的”深棕色的眼睛微微抬起挨个扫过下方一众朝臣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那双眼冷得毫无丝毫温度
朝臣扭头对视一眼更加用力的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心头暗暗恨起了给轩辕无伤送折子來的人这时候填什么乱
“呵”见这帮朝臣不敢开口轩辕无伤冷笑一声蓦地容颜一沉手臂一挥将折子直勾勾从高台上扔到了地下“你们仔细看看是东耀白墨居然敢修书前來让本王派人参加什么狗屁的三国和谈”
“嘶
”顿时人群中传來一声声冷嘶大臣们显然也沒有料到白墨会亲自修书这不是给轩辕无伤火上浇油吗
“來你们给朕说说朕究竟要不要派人前去呢”按捺住心底的怒火轩辕无伤勾起一抹妖娆的笑笑得群魔乱舞轻声质问道话语极为温柔却让这帮朝臣纷纷打了个哆嗦这皇上越是笑得好看那他的怒火就越可怕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做先锋率先开口那不是找死吗
“怎么平日里你们一个个伶牙俐齿舌辩群雄到了关键时候就都成了哑巴了”轩辕无伤冷声讽刺道“丞相你是老臣见多识广你來说”他素手一指直接点名
丞相鬓发微白摇摇晃晃的走出大臣的队列接到了不少同行怜悯的目光他思索了一阵终是说出了心底的真实想法:“皇上蓝羽已经抵达东耀京师三方和谈势在必行”
说完他怯怯的抬起头打量着轩辕无伤的脸色好在他正闭目看不出什么怒火丞相这才放开胆子继续开口:“两国达成一致我等若是不肯答应恐怕大战又要发生了沒有蓝羽的帮助想要抵挡东耀铁骑实在是难啊就说那青王此番在银日城外折损我国近二十万兵力这样的战绩天下大惊还有他那王妃……”
“孤是让你來细数白青洛和莫筱苒的能耐的”轩辕无伤不等他说完蓦地睁开眼狭长的眼眸里只余下阵阵寒霜
丞相心头微微一颤“老臣多嘴了”
“还有人和丞相一样支持孤派人前去参加三国和谈的吗”轩辕无伤慢悠悠的询问道那副妖娆浅笑的模样真让人猜不出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一些朝臣沉思了许久又讨论了一会儿总算有人复议丞相的意见
剩下的四五个则是主战但他们却不支持在此时开战所有人翘首看向轩辕无伤不知他到底有什么打算是战是和总要给句话啊
二十多名朝臣过半数支持三国和谈
轩辕无伤五指一紧猛地握住身下的龙椅扶手俊美的容颜扭曲成一片
是他不是傻子他清楚现在的局势和谈是最好的选择可他心有不甘啊为了逃命他割地赔款送给白青洛五座城池如今还要被动的参加什么三国和谈岂不是让世人皆知他轩辕无伤逊色白青洛一头吗
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叫嚣着战战到底但他的理智却又在不停的说着应该答应和谈两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叫嚷不停争论轩辕无伤脸色骤然变了几变一身气息也是彻底乱了
“皇上”见他迟迟沒有开口老迈的丞相不安地唤了一声
“容孤想想”轩辕无伤皱起眉头略显烦躁的挥挥手让朝臣如数散去
他要一个人静一静究竟是和谈还是继续打下去这关系着轩辕的未來啊
整整一日轩辕无伤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中沒有露过面连午膳也沒用直到子夜时分皇宫内有虫鸣响起盘绕在天空中无数宫灯齐齐闪烁御书房紧闭的大门这才吱嘎一声开启留守在外担心轩辕无伤情况的朝臣纷纷扭头站在空地上看着他们年轻的帝王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裹身身姿峻拔、修长宽松的长发随意的落在后背、胸前俊美中带着几分洒脱不羁他站立在台阶之上幽幽道:“吩咐下去孤要亲自前往东耀参见三国和谈”
第260章:轩辕无伤的到来
“主子.轩辕无伤有动静了.”逐月一接到消息.立即禀报给白青洛.如今.两国的目光都落在轩辕国身上.死死盯着轩辕无伤的一举一动.
这不.他刚有所动作.飞鸽传说就在第一时间送到了白青洛的手里.
“恩.”白青洛坐在紫檀椅子上.峻拔的身躯坐得笔直.透着丝丝严谨.如同刀削般冷硬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尤为晦暗.“说.”
“是.”逐月定了定神.“今晚轩辕无伤颁下圣旨.将亲自前來东耀.参加三国和谈.”
“他要亲自來.”白青洛危险的眯起双眼.“消息可靠吗.”这种时候.轩辕无伤居然敢只身前來东耀.他是胆儿肥了.还是有底气.断定东耀不会拿他怎么样呢.
“消息來源绝对可靠.是多年埋伏在轩辕国的探子传回來的消息.”逐月沉声说道.说实话.他也不明白.轩辕无伤怎么会亲自前來.难道他忘了.在银日城外.险些命丧在主子手中吗.
“既然他敢來.本王也只能扫榻相迎了.”白青洛抿唇一笑.可眼中却沒有丝毫笑意.“吩咐全城戒严.将这个消息传进宫去.九门士兵留守城门.本王可不敢怠慢贵客啊.”
“是.”逐月立即抱拳应下.
白青洛幽幽看着窗外无垠的夜空.神色波澜不惊.轩辕无伤此番前來.究竟是有诚意呢.还是另有打算呢.他会这么容易就范.白青洛不信.但对方沒有动作.他也只能在暗中提防.和谈能成功最好.要是轩辕无伤敢耍什么小动作.他势必要将此人.诛杀.
轩辕无伤.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要不然……
深沉的眼眸中迸射出两道冷冽的精芒.白青洛墨色的衣诀无风自摆.一身肃杀.如同黑暗中的暗夜帝王.叫人望而生畏.
趁夜.他离开大将军府.飞入丞相府的后院.此时.整个丞相府灯火具熄.安静得只听得见风声.白青洛轻车熟路.來到莫筱苒的院落.就看见清风正隐藏在院子中.
“她睡了吗.”白青洛飘然从空中落下.低声问道.双眼望着几米外的卧房.眼眸中闪过丝丝温情.
清风摇了摇头:“刚才还有动静.王妃应该还未安置.”
“恩.”白青洛微微颔首.身影在原地一闪.下一秒.已然出现在了房子里.悄无声息的从窗户外飞入.整个卧房.漆黑一片.隐隐能够看见床榻上.帐幔后和衣躺着的人儿.
他冷硬的脸廓.顿时放柔了几分.猫着步子走了过去.
他想她了.明明才白日才见过.但他还是那么想她.想要看着她.想要拥着她.想要立刻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素手挑起帐幔.他侧身坐在床榻上.凝眸望向呼吸平稳的莫筱苒.她恬静的睡颜.极为乖巧、温顺.丝毫沒有平日里的精明.
手指极致温柔的拨开她脸颊上紧贴着的丝发.只是这样看着她.白青洛的心底便是一片宁静.所有的不安与躁动.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平静.
“快了.再过一段时日.我们就能成亲了.”天知道.他多想就这样将她打包带走.但.他要给她最好的.让她能够名正言顺待在自己身边.所以他忍.他一直在忍.
“半夜三更你不在自己的府里待着.跑我这里來做什么梁上君子.”莫筱苒蓦地睁开眼.早在他进屋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让她想忽视都难.
“醒了.”白青洛柔声问道.双手自然的将她从床榻上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柔顺的青丝如瀑般落下.她单薄、娇小的身躯.静静抵靠在他的胸膛上.
白青洛温热的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眉宇间淌着阵阵柔情.
“怎么忽然來了.不是说什么大婚前不能见面吗.”莫筱苒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道.
白青洛勾唇轻笑.深沉的眼眸.只剩下她一个人.“我想你了.”他凑近莫筱苒的耳边.柔声低语.那话.似一片鹅毛.拨乱她的心潮.让她的心如海.难平难复.
温热的呼吸源源不断喷溅在她的耳垂上.苏苏麻麻的.如同火星在跳窜.莫筱苒耳廓一红.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挪动身体.“大半夜你发什么疯.”
他根本不适合走深情路线好不好.
明明初次见面.气场那么强.又冷漠可怕.怎么现在却进化成了温柔如水的情圣了.
“想你了.所以特地过來看看.这也叫发疯.”白青洛丝毫不在意她别扭的心思.胳膊环住她的脖子.将人圈入自己的怀抱中.贪婪的吮吸着她脖颈间清淡的味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这个女人此刻是属于他的.
“你的事都办完了.”莫筱苒放松了身体.有个人肉垫子靠着.她怎么会拒绝.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精致的面颊.低声问道.
“恩.轩辕无伤在明日就要启程.亲自前來皇城.”白青洛从沒想过隐瞒莫筱苒什么.他们将是夫妻.是同林鸟.她应该知道他的一切.这是他给予她的尊重.
他了解她.知道她有多异于世间的女人.知道她崇尚的是自由.希望得到的是平等.虽然她嘴上沒有说过.但白青洛都能明白.他也愿意.给她这一切.只要能让她待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亲自过來.”莫筱苒惊呼一声.“他不怕死吗.”一国之君居然敢只身前來敌国的大本营.轩辕无伤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脑子差一根筋.可莫筱苒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那个男人.绝不是傻子.
白青洛拍了拍她的脑袋.轻笑了一声:“不论他打的什么主意.到了东耀.在我的地盘上.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说得极为笃定.浑然天成的霸气.让莫筱苒微微侧目.
“你小心阴沟里翻船.还是提防着点.”她不由得提醒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种事.古往今來从來都不少的.
“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白青洛故意曲解了她话里的意思.深沉的眼眸中.闪烁着零零碎碎的笑意.漆黑的眼睛.仿佛能摄人魂魄.
莫筱苒嘴角一抽.抬起手.啪地一下拍在他的脸颊上:“我是在警告你.你想哪儿去了.”
“你应该相信我.一个轩辕无伤.我还沒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
莫筱苒嗤笑一声.戳了戳他的胳膊.“是啊.一个你沒放在眼里的人.险些让你死在战场上.还整整昏迷了快半个月.白青洛.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一直忘不了.他气若游丝躺在床上的画面.不论她怎么叫.怎么喊.他都不曾睁开眼.
那样刻骨的绝望.莫筱苒这辈子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不管你和他打着什么算盘.白青洛.一切要以你的安全为重.”莫筱苒沉声说道.难掩眸子里的担忧.
白青洛一句话也沒说.只是捏住她的下颌.俯身.在上面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灵巧的舌尖在她的唇线上來回描绘着.探过她唇瓣的每一寸.仿佛在品尝极为精美的食物.一点一点的服用到肚子里.
莫筱苒微微闭起眼睛.双手自然的圈住他的脖子.拱起身体主动回应了他.唇舌在暧昧的交缠.整个房间内.温度不知何时上升了许多.
分开后.白青洛只觉得体内一直以來被他强行压下的yuwang有了再度复苏的征兆.尤其是看着眼前.媚眼如丝的女人.看着她脸颊上染上的朵朵红晕.看着她氤氲的眼眸.他小腹一紧.一股热流.直直冲向头顶.
呼吸略显沉重.噗嗤噗嗤喷出的气流.如同火焰.将莫筱苒的身体烤得发烫.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只觉得浑身斐烫.难为情的低下头.一颗心.早就彻底乱了.
“这几天你乖乖呆在府里.”白青洛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沙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一般.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从不知.他的自制力竟会低到这样的地步.只是看着她.就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想要将她狠狠压在身下.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血液.都在叫嚣着.渴望着她.
白青洛紧紧握着拳头.眼眸中暗潮涌动.“等我处理完三国和谈的事.立即接你过门.”
说完.他身影突自一闪.立马消失在了房中.莫筱苒愣愣的坐在床头.看着那扇被他打开的正在风中吱嘎吱嘎响动的窗户.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笑.“这算是落荒而逃吗.”
要是白青洛知晓她现在的心思.大概会冲动之下.直接将人给就地解决了.他苦苦忍耐为的是什么.可偏偏这人.还在背后调侃他.
清风错愕的看着如同一阵劲风.离开丞相府的主子.难道主母又做什么什么事.要不然.主子怎么会这么快就离开.简直像是背后有厉鬼在追赶似的.
这一夜.白青洛在自己的卧房.洗了一夜的凉水.堆积在体内二十多年的yuwang.如火山般迸发.他根本按捺不住.如果不是顾及她的身份.顾及现在的局势.他第一个想做的.就是将她狠狠压倒.
峻拔的身躯一丝不挂从水桶里走出.晶莹的水珠落在他健硕的身躯上.腹部的肌肉纹理分明.
不急……
今后他有的是时间将现在的份儿给补回來.
莫筱苒躺在床上.莫名的打了个喷嚏.只觉得背脊发凉.
第261章:三国齐聚
五日后.天色微沉.昨夜下了整整一晚的狂风暴雨.在浓雾散去后.雨势才逐渐减小.只是皇城中的各个民居.依旧朝下滴落着水珠.一颗颗晶莹的雨水顺着瓦沿朝青石板路垂落.形成一串串雨帘.
摊贩们挑着扁担在街头巷尾做起了生意.时辰还在.一些店铺还沒來得急开张营业.街道上很是幽静.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大雨之后的清爽气息.白青洛高高骑在马上.身后跟着清风、逐月、随浪三人.带着九门近百名士兵.浩浩荡荡穿过街头.从城门离去.
“咦.青王怎么这时候出城了.”一名认出他身份的百姓.疑惑的开口.
“你不知道.”他身旁的一名同伴.顿时惊呼一声.神秘兮兮的低声为他普及常识:“听说今天轩辕国的使臣就要到了.來的可是人家的皇上.青王这是去接驾呢.”
“连皇上也來了.”什么时候东耀的面子已经大到了这样的地步.只是一次和谈.居然能出动轩辕国的皇帝.这让好些个百姓难以置信.
“哼.你也不想想.咱们现在还是以前吗.现在咱们国富民强.又有青王坐镇.其他两国哪里敢小看咱们.”百姓们永远是淳朴善良的.他们沒有那么多的小心思.只知道.谁能给他们带來安定的生活.谁就是明君.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谁就是英雄.
青王虽然一向杀名在外.但他在东耀的威望.却直逼曾经的摄政王.如今的皇帝白墨.在百姓心目中.他才是能够为东耀带來安宁的人.沒有之一.即便心里畏惧着.但也难掩尊重.
如果白青洛有朝一日拥兵自立.恐怕有不少百姓要跟着他叛变吧.
也好在白墨对他一向信任.冰沒有顾忌他.换做是其他疑心颇大的皇帝.恐怕白青洛早就成为了眼中钉肉中刺.如同曾经的摄政王一样.举步维艰.
白青洛率领九门士兵从官道來到一里地之外的凉亭.等候轩辕无伤的到來.清晨的凉风带着淡淡的湿气.打在脸上.有种刺骨的冰冷.
“清风.你前去探路.看看他们还有多久才到.”白青洛翻身下马.走上凉亭.逐月立即为他将石凳擦拭干净.随意的燎泡坐下.他吩咐道.
“是.”清风当即点头.快马扬鞭.朝前方奔去.他们在昨夜就已接到消息.轩辕国的车架.抵达了皇城外十里地.今天早上应该就能抵达京师.为了充分表现出对轩辕的重视.也是为了提防轩辕无伤在暗中玩什么把戏.白青洛起了个大早.特地前來接人.
半个时辰后.脚下的大地在马蹄声中微微震动起來.远方有浩浩荡荡的人马出现.白青洛眼眸微抬.薄唇扬起一抹浅淡的笑.“看來人到了.”
他站起身.眺望着远方的车架.飘舞的轩辕国旌旗.在风中摇曳.近百名士兵簇拥着一顶轿子.缓缓走來.你轿子周身镶金.帘子上绣着刺目的金龙.威风凛凛.可谓是架势十足.白青洛眼眸微微闪了闪.静静地站在凉亭中.等待着轩辕无伤.
“停.”当车架在凉亭前方停下.轩辕无伤邪肆的声音.也从轿子里传出.一名士兵当即跑上前.为他挑开车帘.火红的衣诀.艳艳生辉.一袭如瀑的青丝.随意的用一根簪子挽着.他身若无骨.妖孽的面容从轿子里显现出來.不少未曾见过他模样的九门士兵.纷纷惊呆了.他们听说过轩辕国的皇帝.英俊倜傥.但.眼前这个比女人还要美丽妖娆的男子.真的是名满天下的轩辕帝吗.
场面静悄悄的.无数的目光落在他和白青洛的身上.一个黑衣凛凛.冷气逼人.一个红衣艳艳.妖娆妩媚.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白青洛容颜冷峻.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衣诀在风中扑扑作响.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们之间那股让人窒息的压力.
“青王贵人事多.竟能亲自前來迎接孤.孤实在是颇感意外啊.”轩辕无伤眼眸流光溢彩.看着白青洛.出声说道.
“轩辕帝不远万里前來.本王怎敢怠慢贵客.”白青洛也毫不退缩的回了一句.两人皆是气势十足.谁也不逊色于谁.
“听说青王要成亲了.”轩辕无伤缓缓挪动着脚步.走上凉亭.隔着一张石桌.望向白青洛.深棕色的眼眸.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如同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让人浑身发毛.
白青洛面色不由得沉了几分.冷笑道:“轩辕帝的消息还真灵通.不错.本王的确要成亲了.怎么.轩辕帝想要來讨杯水酒.”
轩辕无伤耸了耸肩.宽松的红衣.朝两侧的肩头划落了一小截.露出那白皙如羊脂的肌肤.“青王肯给吗.”他敢让他去参加他的大婚吗.
白青洛眼眸冷冽.“有何不可.只是本王担心府中水酒太劣等.轩辕帝喝不惯啊.”
“怎么会.”轩辕无伤笑盈盈的摇头.“孤想亲眼看着莫筱苒出嫁呢.”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当莫筱苒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时.白青洛眼眸中隐过嗜血的冰冷.身影在原地一闪.下一秒.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眸光锐利.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随时都会割裂开敌人的咽喉.“不要把心思动到她身上.代价.本王怕你付不起.”
“这算是警告吗.”轩辕无伤危险的抬起头.看着面前身泛肃杀的男人.莞尔一笑:“孤和莫筱苒相识多日.难不成连送她出嫁的机会.青王也不肯给.你是怕我抢婚呢.还是怕她跟我走呢.”
“轩辕帝.本王劝你最好不要自作多情.本王的女人.还轮不到外人觊觎.”白青洛一直都是知道的.轩辕无伤对莫筱苒的那些小心思.就像是看到了一只让他极为感兴趣的猎物.想要捕获她.想要得到她.可他决不允许.
不论轩辕无伤是处于什么目的.对莫筱苒上心.他都不允许自己的女人被旁人觊觎着.
“自作多情.”轩辕无伤微微一笑.斜睨了身旁的白青洛一眼:“孤是不是自作多情.王爷你又怎么会知道.”
“别让本王知道你这次有什么小动作.”白青洛冷哼一声.容颜仿佛结了一层寒霜.他深深看了眼面前妖娆的男人.薄唇缓缓翘起.“三国和谈.你若是敢在暗地里动什么小手段.本王绝不姑息.”
“王爷好大的火气啊.”轩辕无伤满不在乎.威胁.他有生以來听得多了.哪里会怕白青洛.
“哼.比不上轩辕帝.临危不乱.”白青洛嘲讽的笑了笑.随后.身体往旁边一转.“皇上正在宫中等候.请轩辕帝出发.”
他懒得再和这个人做什么口舌之争.该说的.他已经说完.要是轩辕无伤还敢在背后耍什么手段.就不要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轩辕无伤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乘坐上白青洛特地为他牵來的马儿.率领着近千名士兵.浩浩荡荡朝着皇城走去.白青洛静静站在凉亭中.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神色晦暗复杂.
“主子.”逐月轻声唤了一句.不知他在想什么.人都走了.怎么主子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白青洛立即回神.大手一挥.示意九门士兵追上去.护着轩辕国的人.赶赴皇城.轩辕无伤的到來.让整个皇城震动.两侧的百姓纷纷扬长脖子.只为了能看看这位传说中.俊美、年轻的帝王.究竟长的什么模样.当他一袭红衣从城门缓慢走來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想过.或许他会是壮汉.是冷漠的君主.是优雅的贵族.但谁会想到.竟是这么一个妩媚妖娆的男人.
就像是一朵罂粟.明知有毒.却又散发着让人泥足深陷的危险气息.
白青洛很快追上了轩辕无伤.与他并驾齐驱.一路从城门.护着他抵达皇宫.“轩辕帝.请吧.”
禁卫军把守在宫门外.看上去一个个威风凛凛的.轩辕无伤翻身下马.带來的部队全部送入皇城的驿馆.只留下两名身手极好的武将.跟随他踏入皇宫.白青洛领着清风三人亦步亦趋的跟上.一路无语.
直到抵达御书房外.有太监立即将轩辕无伤进宫的消息传到白墨耳中.莫青及六部尚书纷纷坐在房中.安静等待着.连蓝羽国的使臣也随之赶到.几乎所有的主角都如数登场.
轩辕无伤跟随在白青洛身后.两人一红一黑.从石阶下方走了上來.
白墨在看见那笑得妖娆的男人时.瞳孔猛地缩紧.这就是轩辕帝.一向以不择手段闻名的年轻帝王.
他就是曾经的摄政王.轩辕无伤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房内最中央坐着的男人.眼眸里划过一丝精芒.他倒是觉得.这皇帝可比不上他身边的王爷啊.
“轩辕帝.”白墨拂袖起身.健硕的身躯从龙椅上缓缓站起.刚毅的面容勾起一抹客套的笑.“久仰大名.”
轩辕无伤微微一愣.跨进御书房.身若无骨的随意站在门口.阳光从他背后投射进來.一袭妖艳的红衣.此刻.仿佛沐浴在光晕中.点红点金.薄唇微启.他那双深棕色的眸子直直望向上首的白墨.轻笑道:“彼此彼此.”
一个是曾经名震天下的摄政王.一个是少年成名的一国之君.
几个官员看着他们无声交缠的视线.只觉得心底发寒.白青洛静静从轩辕无伤身旁走过.落在在朝臣最前列.只当做未曾看见.这两人的交锋.
许久.白墨才率先收回视线.对此人的警戒心.提到了最高点.手臂一扬.“请坐.”
“多谢啦.”轩辕无伤笑盈盈的开口.随意的在白青洛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下.整个人慵懒的靠在其中.如同一只优雅、邪魅的猫.但却又让人不敢忽视.
第262章:给个说法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六部的尚书纷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轩辕无伤对这个人他们只知道他年少聪慧喜怒无常现在看來传言倒是不假至少这人的气场绝对是让人不敢小觑的尤其是那一身的邪肆让他们心底的警铃嗡嗡大作
白青洛低垂着头雕花窗外的阳光洒落进來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擦着肘边矮几上的白玉茶杯对面那人阴鸷的视线他仿佛未曾察觉到依旧我行我素那模样仿佛沒将轩辕无伤看在眼底似的让他气得暗暗咬牙
白墨干咳了一声见白青洛沒有出声的意思也只能亲自出面“轩辕帝远道而來朕已在驿馆为你准备好行宫蓝羽国的使臣也在那处不知这样的安排轩辕帝可满意”
将轩辕、蓝羽两国的使臣放在同一个行宫为的就是互相牵制在东耀的眼皮子底下难道他们还敢明目张胆的接触不成更何况如果轩辕无伤真有什么打算一旦蓝羽国的使臣出了什么意外他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轩辕无伤眼波微微一转抬头望向白墨他如何听不出这话里暗藏着的意思“入乡随俗孤很满意”他不满意还能怎么样如今他可是站在东耀的地盘上啊
“本王不答应”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蓝羽国的使臣忽然发飙大声嚷嚷道一双铜铃般的圆目正恶狠狠瞪着此人仿佛要将他给生吞活剐了似的
轩辕无伤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孤与王爷可有结怨”
“哼轩辕帝你就不要再假装不知道了几天前你派人秘密暗杀我这件事难道你想否认吗”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这名使臣是气得脸色铁青只要看见他他仿佛就回到了那天五千名精锐士兵一一惨死在他面前的画面至今难忘每一晚只要他闭上眼仿佛都能听到同伴的惊呼与惨叫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带來的是他
“沒有证据的事孤劝王爷还是想好了再说这样的指责你有依据吗”轩辕无伤笑眯眯的问道他就是笃定这一切只是他们的怀疑证据他能拿得出來吗
蓝羽国使臣被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你”
“怎么拿不出了孤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你这样的指责东耀陛下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孤在此受人侮辱吗”轩辕无伤直接将炮口对准了上方的白墨毕竟这里是东耀他的身份是前來参加和谈的皇帝白墨理应不该坐视不管
白墨眼眸微微一闪对轩辕无伤拉他下水的举动丝毫不觉得意外祸水东引这一招他早就司空见惯了“这是你们两国的私事朕不好插手但此番轩辕帝是为了三国和谈而來王爷要算账以后多的是时间你说对吧”
他在暗示蓝羽国先忍下这口气等到三方和谈结束他们要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蓝羽国的使臣也不好继续纠缠只是恼怒的瞪了轩辕无伤一眼“你给本王等着这件事我蓝羽国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轩辕无伤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一副随时恭候的模样要多嚣张有多嚣张活生生沒将对方看在眼里气得蓝羽国的辅政王爷哇哇大叫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撕烂了他那张笑脸
“轩辕帝”白青洛低沉的嗓音在御书房内响起他缓缓抬眸眼眸中一片深沉“这里是东耀你还是莫要太放肆了”
“怎么孤有说什么吗放肆的人恐怕另有其人吧”轩辕无伤丝毫不惧怕白青洛反而牙尖嘴利的反驳道指了指脸色铁青的蓝羽国使臣笑得妖娆:“你看他是恨不得立马杀了孤呢就是不知孤如果在贵国的国土上遇害东耀是否脱得了干系了”
“轩辕帝这不是还活着吗”白青洛挑高了眉梢眼眸冷冽“既然人沒死考虑沒发生的事做什么还是说轩辕帝已经感觉到要命丧此处了”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斗得是不可开交可偏偏模样却又是一本正经白墨无力的揉了揉眉心他算是看出來了这轩辕无伤分明是打算和皇叔对干到底幽幽叹了口气:“好了蓝羽和轩辕两国的事朕不便插手王爷你心里有气等到和谈结束你们私下商量如今我们还是來谈谈有关此次三国和谈的事宜吧”
他大手一挥不愿再将注意力放在蓝羽国被刺杀的事情上轩辕无伤打死不认他们手中又无证据除了打打嘴仗还能有别的做法吗
蓝羽国的使臣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坐下只是一双眼还不忘恶狠狠瞪着轩辕无伤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大概他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王爷”轩辕无伤嘴角一弯眼眸里闪过丝丝狡诈“即便孤长得倾国倾城让你目不转睛但现在这样的场合你是否该收敛点孤很难为情啊”说着他还幽幽叹息险些气得那使臣发飙
白青洛眉心一跳对他插科打诨的做法很是不屑“轩辕帝你想太多了现在是在议事不是在讨论你的容貌你能稍微正经点吗”
“当然”轩辕无伤敛去眸中的暗色正襟危坐抬头看向白墨“此次是东耀陛下一手促成三国和谈不知道这和谈在何时何地召开总不能让孤长期逗留在这里吧”话语微微一顿他接着说道:“要知道如今轩辕沒有孤坐镇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孤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蓝羽国的使臣闻言瞬间也竖起了耳朵毕竟这也是他担心的一件事万一东耀是故意以和谈的名义将他们引來借机想要出兵攻打两国也不是全无可能的
白青洛冷冷的看了轩辕无伤一眼这人到了此时此刻还不忘挑拨居然想要离间东耀和蓝羽之间的关系
“青王这么看着孤做什么难道孤说得有错”轩辕无伤眼波微微一转出声问道
“不轩辕帝心思缜密连这也想到了实在是让本王刮目相看”白青洛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出声“但本王想你是多虑了如果本王有心想要在暗地里动手你以为本王会这么笨的办法吗区区一个轩辕区区一个战败国值得本王用自己的名声來做赌注”这话可是将轩辕无伤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是半点不留情面啊
轩辕无伤脸上的笑容蓦地僵硬了几分他眸光冷冽望向白青洛“青王好大的口气在你眼里孤的轩辕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眼见气氛僵持火药味凝重莫青急忙出声缓和气氛:“轩辕帝不需太过紧张青王也就是随口说说”
“哼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哪里有随口说说这么一说的”轩辕无伤冷笑了一声握着扶手的指骨几近泛白
好一个白青洛竟敢如此目中无人他是真的沒将轩辕放在眼里吗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白青洛眼眸一转朝他露出了一抹笃定的笑仿佛在说他就是沒把轩辕放在眼里怎么样
“听说”轩辕无伤强忍住怒火从战场上他说不过白青洛但他还有软肋不是吗“为了这次的和谈青王连婚期也推迟了”
莫青脸色一沉这个轩辕帝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青王和苒儿的婚事本就让他心头膈应极为不爽现在这轩辕帝居然还去揭青王的伤疤这不是沒事找事吗
白青洛五指微微一紧握住手中的茶杯眼眸中飞快迸射出一抹利芒直直刺向轩辕无伤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刺穿犀利、锋锐
轩辕无伤好端端坐在椅子上饶有兴味的勾着胸前垂落的发丝任由他的视线扫來端的是八风不动“青王还真是可怜啊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如今却因为……”
“本王的家事何需轩辕帝來操心”白青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身气息冷冽如果不是顾及场合他真想一刀宰了眼前这个混蛋“这里是皇宫是御书房轩辕帝的话題未免也扯得太开了吧本王的婚事如何不用你來关心”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轩辕无伤软若无骨的靠在椅子上眉眼弯成了两道新月“毕竟孤再怎么说也是莫筱苒的朋友啊她要出嫁孤当然得插上一脚孤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呢”
朋友
莫青微微一愣倒是想起曾经在烟雨楼他和莫筱苒的相处只是沒想到轩辕无伤竟会在此时提起这件事生生将原本的国家大事往白青洛的家务事上扯了过去
白墨危险的眯起眼睛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这轩辕无伤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怎么就扯上皇叔的家事了
“轩辕帝你不要一次次考验本王的耐心”白青洛彻底沉了脸色浑身寒霜遍布整个御书房仿佛在瞬间进入了冰河时代六部的官员连大气也不敢喘只能垂头唯恐被这两人的战火给殃及了
蓝羽国的使臣疑惑的眨着眼睛根本沒弄明白他们不是在讨论三国和谈的事吗怎么现在扯到莫筱苒身上去了
“王爷何必如此紧张”轩辕无伤笑盈盈的问道“孤只不过是为了朋友着想王爷现在这副气得跳脚的样子是在害怕孤抢走了你的女人吗”
“砰”
白青洛一掌打碎了身下椅子的扶手拍案起身眉梢冷峭看着轩辕无伤时分明是在看一个死人身后逐月、随浪二人齐齐握住腰间的佩刀杀气腾腾的注视着对面的男人只要白青洛一句话他们立马就要将此人杀死在这里
气氛在瞬间凝固六部的官员吓得是脸色惨白看着仿佛在瞬间化身成杀神的白青洛一颗心忽上忽下的砰砰直跳白墨也被眼前这场变故给惊呆了皇叔怎么会被轩辕无伤如此轻易的挑拨起怒火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
第263章:赶来救场
白墨哪里会知道.白青洛有多忌惮轩辕无伤.他对莫筱苒的兴趣.不是一两天了.谁知道.这次他來到皇城究竟为了什么.居然还敢几次三番提起他的婚事.白青洛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轩辕无伤身后的两名武将.也在瞬间身影一闪.护在了他面前.遥遥与随浪、逐月二人对持.双方气势十足.难分高下.
“王爷这是要动刀了.”轩辕无伤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极为吃惊的问道.
“轩辕无伤.本王念你是远方來客.对你礼貌相待.你却偏偏要一次又一次挑衅本王.你真的很想死吗.”白青洛冷声质问道.体内沸腾的内力早已在叫嚣着拍死眼前这个男人.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握得洛洛作响.
轩辕无伤赶紧摇头.“怎么会.孤何时挑衅青王了.孤说得哪句话.不是天大的实话.王爷怎么能如此误会孤呢.”
别说是白青洛.即便是一旁的白墨和丞相.也对轩辕无伤沒脸沒皮的行为很是不屑.沒挑衅.他那副无辜到极点的模样.再加上这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是个人都会动怒.
更何况.他嘴里口口声声说的.那可是被白青洛放在心尖上爱着的女人啊.
“很好.”白青洛怒极反笑.凉薄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來.眼眸深沉得犹若万丈深渊.看不见丝毫光亮.长袖下.手腕微微一动.掌心已凝聚了一团强哈你的内力.衣诀无风自摆.他被羽冠竖起的青丝.在身后上下飘舞着.整个人.如同身处在劲风的风眼里.一身骇人的戾气.
轩辕无伤不由得微微直起了身体.他早已感觉到了白青洛散发出來的可怕内力.眼眸一颤.浑身戒备.
白墨微微张嘴.看着明显正在对持的两人.再看看吓得惊慌失措的官员.眉心狠狠皱了起來.“皇叔.等等.”现在可不是和轩辕帝动手的最好时机啊.要是他在东耀有个什么万一.两国绝对会兵戎相见.
白青洛脸色不变.英俊的容颜阴沉得如同仿佛能拧出水來.他深深看着轩辕无伤.眸光锐利.整个御书房中.弥漫着一股风雨欲袭來的窒息感.
莫青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心跳害怕得快要从嗓子眼里窜出來了.眸子惶恐的颤抖几下.随即.求救似的看向上方的白墨.如今.能够阻止两人的.恐怕只有皇上了.
“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御书房外.一道响亮清脆的声音蓦地响了起來.白墨微微一愣.然后心底便涌上一股庆幸.她來了.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了.
白青洛和轩辕无伤同时扭过头去.只见大开的红漆木门外.莫筱苒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发髻上插着一支木簪子.缓缓从石阶下方走了上來.身姿婀娜.大气、洒脱.嘴角挂着一抹愉悦的笑.清明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她身后跟着不知何时消失的清风.
早在白青洛和轩辕无伤在凉亭对持时.清风就隐隐觉得恐怕事情不对.他当机立断.去找唯一一个能够救火的人.毕竟.轩辕无伤屡次拿婚事向主子开火.主子能忍他多久.谁也不知道.这时候除了莫筱苒还能有谁.可以阻止主子发怒.
“你怎么來了.”白青洛散去掌心的内力.双腿生风小跑到莫筱苒身旁.搀扶住她的手臂.暗地里.狠狠的瞪了清风一眼.这人.沒长眼睛吗.带她來做什么.
清风被他瞪得讪讪发笑.不敢造次.话说他不去找主母前來救场.难道任由主子和轩辕无伤对持吗.到时候.要是闹出什么大事.遭殃的可就是整个天下了.清风在心底腹诽道.觉得自己也挺有远见的.及时将主母带來.随浪和逐月紧绷的神经也不由得微微放松.朝着清风竖起拇指.难怪他们从进城后.就一直沒看见这小子的踪影.原來.他有先见之明.跑去找人救场來了.
“我不能來.”莫筱苒斜睨了白青洛一眼.眼中散发着丝丝不悦.“我不來.你们是准备把皇宫给掀了吗.”
“苒儿.”莫青责备的看了她一眼.这里坐着的都是三国数一数二.位高权重的人.岂容她放肆.莫青急忙把朝蓝羽和轩辕两国的使臣弯腰道歉:“爱女顽劣.让诸位见笑了.”
刚才气氛凝重的时候怎么沒见他出声.现在气氛缓和了.他倒是有了底气.
轩辕无伤抿唇一笑.“孤不在意.”然后目光咕噜噜转向莫筱苒:“好久不见了.”
自从战场一别.他们至少有十多天不曾见面了.
莫筱苒眉梢一挑.略带讽刺的开口:“如果可以.我倒是想一辈子不见你.”每次见到他几乎都沒什么好事.莫筱苒可沒有忘记.这人算计过白青洛.害得他重伤.险些命丧黄泉的事.
轩辕无伤浑然不在意她敷衍的态度.耸了耸肩.“孤倒是颇为想念你.”
现在这是场景.几名不知内情的官员错愕的看着似乎私交不错的两人.他们曾经的皇后.未來的青王妃.居然和轩辕黄帝有所关联.一个个纷纷扭头看向白青洛.等着看他这个准未婚夫.接下來有什么惊人的举动.
白青洛紧了紧圈住莫筱苒胳膊的手.不悦的看向轩辕无伤:“轩辕帝.请你放尊重些.她可是本王的女人.”
“孤只是和旧友寒暄.王爷何需动怒.”轩辕无伤不仅沒收敛.反而朝着莫筱苒暗送秋波.那模样.活生生要勾走人的魂魄.分外妩媚.
莫筱苒总算知道.为何她來时.气氛会如此凝重.别说是白青洛.现在就连她也难免动了火气.眉头微微一皱.“我和你似乎不熟.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我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哪里高攀得上.”
旧友.她和他是仇人还差不多.
轩辕无伤噗嗤一笑.“难道你忘了.孤曾经和你……”
“我和你可沒什么曾经.”莫筱苒急忙打断他的话.谁知道这疯子会继续说什么.
和白青洛相拥着走入御书房.有太监急忙端來一把椅子.挨着白青洛身旁坐下.莫筱苒挑眉看向白墨:“皇上不会怪我不请自來吧.”
“不.你能來.朕很高兴.”他是真的很高兴.即便知道这样的场合身为女子的她.不应该出席.但他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依旧免不了心潮微动.
“刚才你们在商量什么.气氛那么凝重.”莫筱苒眼波一转.望向肘边的白青洛.要不是她接到清风的消息.说他和轩辕无伤似乎不对盘.恐怕会出事.立即进宫.只怕现在.他们已经大打出手了吧.
想起方才看见的画面.莫筱苒还是免不了一阵后怕.
“孤只是和青王在叙旧.”轩辕无伤轻描淡写的出声.
叙旧.莫筱苒冷冷的勾起嘴角.都快动手了.还能算得上叙旧.叙什么旧.她冰冷的视线落在轩辕无伤的身上.反问道:“是吗.我还以为你们要在皇宫里大打出手呢.”
莫青嘴角一抽.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在这样群龙聚首的场合.还能如此放肆.万一惹怒了轩辕无伤.该如何是好啊.
轩辕无伤耸了耸肩.“男人.不打不相识.青王.你说对吧.”
或许是因为莫筱苒的出现.两人之间的硝烟味.似乎在无形中.散去了不少.至少不如方才的剑拔弩张了.
白青洛轻哼一声.根本沒有搭理他.一双眼始终落在莫筱苒的身上.定格不动.“不是告诉过你.在府中乖乖呆着吗.”
说罢.又是一个眼刀.狠狠刺向一旁的清风.清风表示他这是躺着也中枪啊.明明是为了主子着想.害怕他和轩辕无伤发生什么冲突.怎么现在.反而倒变成他的错了.
莫筱苒扯了扯嘴角.眼眸中隐过一丝笑意:“你都快和人动手了.我哪里还坐得住.”
“胡说.”白青洛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脸上的寒霜彻底褪去.整个御书房.仿佛从寒冬腊月.在瞬间变作了春风三月.
那些个神经紧绷的朝臣.直到此时.才敢狠狠吐出胸腔里的浊气.一个个皆是面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了不少冷汗.
看着两个身手高强又位高权重的人斗法.他们这些普通人哪里承受得住啊.
“既然來了.待会儿随我用午膳.”白青洛此时完全忘了律法中.明文禁止大婚前.夫妻俩不得见面的事.向莫筱苒邀请道.
此时距离午膳还有一两个时辰.莫筱苒点了点头.
“不介意算上孤吧.”轩辕无伤冷不防出声.打断了他们两人含情脉脉的氛围.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暗潮涌动.
白青洛缓慢的抬起头來.眸光微微一暗.伸手握住莫筱苒的手腕.笑道:“本王很介意.”
气氛有瞬间的冷场.轩辕无伤面上的笑僵了几分.“青王果真是快人快语.”
“本王只是实话实说.比不上轩辕帝.”
又开始了……
白墨无力的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两人一句话说不到就开始唇枪舌战了.他急忙使了个眼色给莫筱苒.再这么下去.正事还有时间说吗.现在还有外人在场.有什么事.等蓝羽的使臣离开.再谈.
事关东耀的颜面.白墨可不想丢脸丢到外人面前去.
莫筱苒立即扯了扯白青洛的衣袖.“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吗.”
白墨嘴角猛地一抽.他是让她救场.不是让她火上浇油的.
第264章:夫妻档
莫青恼怒的瞪了莫筱苒一眼.对她火上浇油的举动也极为不满.现在这场合.她还捣什么乱.不帮忙缓和气氛也就罢了.居然还在一旁煽动.
莫筱苒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也不去看四周的动静.轩辕无伤一次次用话來挤兑白青洛.不回击.他还以为他们怕了他呢.
“你说得对.”白青洛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在他眼里.别说莫筱苒说的是对的.即便是错的.那也是对的.“是本王考虑不周.和一只狗较什么劲.”
白墨眉心一跳.皇叔未免太宠这个女人了.他暗暗摇头.心头狠狠叹了口气.“轩辕帝.此次三国和谈.既然大家都已经到场.这样吧.三天.三天后在朝堂召开.如何.到时.我东耀文武百官纷纷在场.有禁卫军在外把守.安全必然无忧.”
轩辕无伤耸了耸肩.“孤无所谓.就是不知道蓝羽有沒有意见了.”
“那我国太子.”蓝羽使臣再度问道.他是一心一意想要探视蓝天赐.毕竟这才是他此番來东耀的理由.
白青洛微微抬起头來.话语冷漠:“三国和谈结束.本王自然会放了蓝天赐.只不过是三天.难道你等不了吗.”
蓝羽国的使臣顿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讪讪一笑.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那么朕现在就派人请轩辕帝入主行宫.待到三天后.三国和谈开始.朕再请轩辕帝出席.”白墨彬彬有礼的说道.不管暗地里他们和轩辕的关系如何.至少场面上.是不能亏待他的.毕竟.现在是在东耀.作为东道主.礼数必须十足.
轩辕无伤缓缓点头.“好啊.那就劳烦陛下了.”话语一顿.他再度笑盈盈的看向莫筱苒.“那这三天.孤想要找个导游.带孤逛一下名满天下的东耀皇城.不知陛下是否愿意.”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所说的导游是谁.顿时.几名官员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莫筱苒的身上.猜测着她是否会答应下來.白青洛眉头暗暗一皱.极为危险的眯起眼睛:“轩辕帝想要逛皇城是吗.”
“是啊.”轩辕无妨一副坦荡荡的模样.但肚子里在算计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清风.”白青洛冷哼一声.
“奴才在.”清风当即抱拳.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面前.
“明日起.本王将你派到轩辕帝身边贴身伺候.他到哪儿.你到哪儿.若是轩辕帝掉了一根头发.本王要你提头來见.”白青洛冷声命令着.仿佛未曾看见轩辕无伤瞬间狰狞的面容.他不是要找导游吗.行.他就给他配上一个.
“这样的安排.不知轩辕帝是否满意.”白青洛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的问道.
那模样.让轩辕无伤险些气笑了.他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深沉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动到莫筱苒的身上.有些意味深长.
白青洛手臂一伸.直接将莫筱苒揽入自己的怀中.当众抱着她.直直迎向轩辕无伤的眼眸.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怎么.轩辕帝沒听说过什么叫非礼勿视吗.本王的未婚妻.轩辕帝如此放肆的打量.是不是沒将本王放在眼里.恩.”
也只有在撞上她的事时.白青洛引以为傲的冷静.才会彻底崩塌.
轩辕无伤眼底隐过一丝暗光.“连她本人似乎也沒说什么.青王你这算是什么.”
“好了.”莫筱苒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耳朵发麻.大声高喝一句:“你们说够了沒有.好歹我也算是当事人.你们就这么直接无视我的存在.不太好吧.”她掏了掏耳朵.眉目冷冽.扫过轩辕无伤和白青洛.眼底隐露薄怒.
白青洛干咳一声.急忙闭嘴.他可不想为了一个轩辕无伤.让自己的宝贝生气.
轩辕无伤靠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沒说.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笑盈盈的看着莫筱苒.深棕色的眼眸.泛着丝丝兴味.
“苒儿.”莫青提高了声音.责备的看了她一眼.唯恐莫筱苒触怒了这两尊杀神.
莫筱苒斜睨了他一眼.倒也乖巧的闭了嘴.
“诸位还有其他事吗.”白墨沉声询问道.巴不得立即让下方的众人分开.谨防战火再一次燃起.“若无事.轩辕帝千里迢迢赶路.恐怕也累了.朕这就让人送你去行宫安置.”话语微微顿了一下.他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清风.“既然皇叔让你为轩辕帝引路.这三天.你就待在他身边贴身保护吧.”
清风嘴角微微一抽.立即应下.为了主母.皇上和主子是准备牺牲他了.
轩辕无伤慵懒的从紫檀木椅上直起身体.一袭艳艳红袍.随意的滑落在地上.他媚眼如丝.定定看了莫筱苒几眼.仿佛要将她看出一朵花來似的.
“有事.”莫筱苒眉梢一扬.侧目问道.
“不.孤只是有句话忘了说.”轩辕无伤笑眯了眼.莫筱苒总觉得.他一定说不出什么好话來.下意识想要拒绝.但奈何.他邪肆的嗓音已经响起:“孤在这里预祝二位新婚愉快.百年好合.”
他有这么好心.
莫筱苒瘪了瘪嘴.刚抬头.就撞见他那双冰冷刺骨的眸子.背脊一寒.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人话中有话啊.
白青洛蓦地从椅子上起身.直接将莫筱苒护在自己身后.冷冽的目光直直刺向轩辕无伤:“轩辕帝的祝福.本王和王妃收到了.您请吧.”他做了个慢走不送的手势.冷眼看着轩辕无伤一步步离开御书房.眼眸中的冷色.丝毫不减.
“本王也告辞了.”大戏散场.蓝羽国的使臣也不好意思多待.急忙起身拜别.白墨挥手招來一名小太监.送他回驿站.整个御书房中.只留下一屋子东耀的人.几个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一将视线落在白青洛和白墨的身上.
“礼部.着手准备三天后的三国和谈.兵部、刑部.加大宫中防守的密度.一定要隔绝一切隐患.万万不能让两国使臣在宫中出事.”白墨连下两条旨意.雷厉风行.力求在三国和谈前.不能出任何差错.
白青洛握着莫筱苒的手.他现在倒是颇有些无事一身轻.“皇上接着忙.本來先送王妃回府了.”
看得出.他是想要和莫筱苒过二人世界.白墨也沒那么傻出声阻止.只能点头.目送他们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御书房内.眼眸中闪过丝丝黯淡.随后.他立即提起精神.与几位大臣一起.商讨起了三国和谈的事宜.
离开御书房.天空已是一片明朗.璀璨的日光落在地上.泥土含香.
“你不觉得轩辕无伤离开时那句话很诡异吗.”莫筱苒疑惑的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出声问道.她总觉得依照轩辕无伤的个性.根本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來.
白青洛紧紧握住她的手.薄唇微启:“兵來将挡水來土掩.他人在东耀.还能做什么.”
“你强.”莫筱苒嘴角一抽.他的自信.倒是抚平了她心底的少许不安.“刚才要是我晚來几步.你是不是就打算真的和他动手了.”
想起那时的画面.莫筱苒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白青洛口中冷哼一声.“他觊觎你.这种人.我决不能姑息.”
“觊觎.”莫筱苒面色一黑.“你以为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会我感兴趣啊.他摆明了是在故意激怒你.”真不知道他平日看上去那么精明.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犯糊涂了.轩辕无伤或许的确对她感兴趣.但更多的.却是想要激怒他.
莫筱苒不信白青洛看不出來.
“那又怎么样.”白青洛反问道.“他对你的好奇.又不是一两天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都不能忍受他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算了.懒得和你说.”莫筱苒长长叹了口气.吃起醋來的男人.就和陷入热恋的女人一样.根本就是沒有理智的.
两人从御书房缓慢行出.在经过慈宁宫时.莫筱苒的步子微微一顿.慈宁宫内外有无数禁卫军严密把守着.安静得如同一座废墟.哪里还有以前的喧闹.门房紧闭.连那院落中的大树.洒落一地堆积如山的叶子.也沒人清扫.
“这里……”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颤.有些难以相信.这是记忆里的慈宁宫.
“据说太后身子骨不好.皇上特地下令.让她在宫中颐养天年.”白青洛声音平平的解释道.丝毫沒有在看见自己皇嫂的惨淡下场时.有片刻的动容.
那个女人一生在宫闱中斗.与嫔妃斗.与皇子斗.终于捧上了自己的孩子坐上龙椅.但却导致他和白墨手足相残.白青洛对太后是半点好感也沒有.对于白墨下达的旨意.也是装作不知的.
“那岂不是幽禁.”听着是颐养天年.但看这架势.分明是要把太后圈禁一生啊.
“如果不这么做.这个女人根本不会罢休.”白青洛淡淡的说道.“子旭意外身亡.她心里不甘.难保不会剑走偏锋.”
只有将她彻底圈禁.才能永绝后患.
莫筱苒打了个寒颤.这样的白青洛太冷清.让她隐隐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心疼.他的话虽然无情.但却是为了江山社稷.反手紧握住他的手掌.莫筱苒勾起一抹绚烂的笑:“恩.后半生能得到一个安稳.对太后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有闲心关心这种小事.你怎么不操心一下我们的婚礼呢.”白青洛将话題转开.拥着她一边朝宫门走去.一边低声问道.
“有你在不就得了.我操什么心.”莫筱苒理直气壮的说道.有他在.她只需要做个幸福的待嫁新娘.其他的.根本不需要她过问.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仿佛她可以在他的羽翼下肆意的翱翔.不需要回头.不需要担心.只需要一直往前.因为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为她遮风挡雨.
第265章:三国和谈开始
轩辕、蓝羽两国派使臣前往东耀.准备三国和谈的消息.如同一阵风.迅速吹遍天下.无数百姓拍手叫好.他们谁想要连年征战.他们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安稳、宁静的生活.一时间.一手促成三国和谈的白青洛、白墨两人.名望成直线上升.甚至有老人在家里为他们做起了长生像.日夜供奉.
礼部井然有序的着手准备着三国和谈的一切事宜.两国行宫.蓝羽国的使臣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轩辕无伤视而不见.毕竟.他们可沒有忘记.这人在暗中埋伏.杀死他们多少手足兄弟.
轩辕无伤慵懒的坐在花圃旁的躺椅上.一袭红衣从椅子上柔顺的滑落下去.姿态妖娆、随意.仿佛身处自家庭院.
“你叫清风.”邪肆的嗓音从他的红唇中轻轻吐出.带着淡淡的笑意.
守在梨花树下的清风应了一声.他这三天.被派來贴身保护此人.但实际上.却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跟了青王多久了.”轩辕无伤打了个哈欠.眉梢微微挑起.斜睨着他.
“自幼追随.”清风言简意赅的说道.想着.难不成此人想要挖角.
“给孤说说.你家王爷是如何与莫筱苒认识的.”他拨开被风吹得飞扬的鬓发.笑眯了眼.似对他们两人的相遇.很感兴趣.
清风眉心一凝.沉声道:“奴才不知.”他就是知道.又干嘛要告诉这个人.他可沒忘记.此人是主子的情敌.对王妃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
“你在怕什么.”轩辕无伤笑盈盈的反问了一句.“怕孤知道后.对莫筱苒不利.还是怕你的王爷输给孤.”
“奴才从沒这么想过.主子和王妃情比金坚.绝不是外人能够破坏的.”他忍不住警告道.此人不过是主子的手下败将.还敢说什么主子会输给他.笑话.天大的笑话.
“呵.不愧是他的狗.”轩辕无伤神色晦暗不明.叹了一句.“真够忠心的.”
清风依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仿佛沒听见他的嘲弄.跟在白青洛身边.或许他沒学到什么.但至少这临危不乱.他却是学了好几分.
轩辕无伤讨了个沒趣.无奈的耸了耸肩.闭上眼.继续晒着他的日光浴.曚昽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将那一袭红衣.照得艳艳的.十分绚烂.
整个皇城内外戒严.随处可见负责巡逻的九门士兵.一连三天.莫筱苒都乖乖的待在丞相府.自从她私自进宫.捣乱了三国第一次聚首.莫青就在府中下达了死命令.在院落外派了十多人.日夜守卫.就怕她继续惹事.
现在正是三国和谈的时候.一旦有丝毫的异动.都会引出不少后患.莫青这么做.也是怕莫筱苒会惹出什么祸事來.她也沒反抗.反而是待在院子里.要么锻炼身体.要么练字陶冶情操.小日子过得是极为舒服.倒是让一直注意她动静的丞相.暗暗松了口气.
第三日凌晨.莫筱苒躺在床來辗转反侧.不知是不是明天就要举行三国和谈.她总有些亢奋.翻身从床榻上坐起.揉了揉散乱的青丝.神色略显烦躁.抓起一件锦袍.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今夜.月朗星稀.看來明天又该是个明媚的日子了.
随意的坐在院落外的椅子上.她看着外面守卫的下人.吩咐一句:“帮我去厨房拿点吃的來.顺便再拿一壶酒.谢谢了.”
下人连称不敢.只要她不闹出什么事.一切需求.他们都不会苛刻.
很快.热腾腾的夜宵就送到了莫筱苒的面前.对月饮酒.夜中望星.这样的日子.实在是让人颓废又提不起力气.
“难怪有些人拼了命也想要过上好日子.这种生活绝对会让人堕落的.”莫筱苒哑然失笑.给自己灌了一杯烈酒.微凉的夜风刮在她的面颊上.极为清爽.她舒适的眯起眼.懒散的靠着椅子.如瀑的青丝随意的落在地上.有几缕沸沸扬扬的飘了起來.
“你这日子过得还真挺悠闲的.”一道邪肆的嗓音从空中飘下.院落外戒备的下人.纷纷朝着四周看去:“谁.”
“不要慌.”莫筱苒低喝一声.眉宇间掠过一丝冷意.“是我认识的人.”
闻言.这帮下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莫筱苒将手中的酒盏放下.凝眸看向右侧的灰墙:“既然來了.当什么梁上君子.堂堂轩辕国的皇上.什么时候也做起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了.”
耳畔有冷嘶声此起彼伏.轩辕国的皇上.院外留守的下人.纷纷惊骇的看着莫筱苒.有些不敢相信.來人居然会是现下在皇城中.风声鹤唳的轩辕无伤.
一抹红影在空中一闪.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莫筱苒的身后.男性的气息扑面而來.他随手拿起莫筱苒放下的酒盏.就着那剩下的半杯水酒.抿了一口.然后.叹道:“好酒.”
莫筱苒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那是我喝过的.”
她冷声提醒道.对他暧昧的举动很是不满.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他不知道吗.
轩辕无伤随意的挑起眉梢:“那又如何.”说罢.他衣诀一摆.直接坐在了桌子边的石坎上.动作极为随意.却不失优雅.冷清的月光从苍穹上直泻下來.为他妖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和.
“我说.那是我的.”莫筱苒眼眸冷冽.仿佛有两把刀子从她的眼底射出.刺向轩辕无伤.裙摆下的双手猛地握紧.气息肃杀.
轩辕无伤略显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很在意.”
废话.
莫筱苒直接翻了个白眼.她可沒有和人间接接吻的习惯.“自古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你也对白青洛说过吗.”轩辕无伤凝眸看着她.深棕色的眸子.在夜幕下.几近成黑.手指轻轻摩擦着杯子的沿角.他淡淡的开口.
“有关系吗.”莫筱苒双手环在胸前.下颚虚抬.直直看向他:“我这里不欢迎你.”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老相识了.有必要弄得这么僵硬吗.”轩辕无伤故作失落的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
“对.一个差点杀了我的男人.想要逼迫我跟你回轩辕的朋友.”莫筱苒讽刺道.“轩辕无伤.你省省吧.或许对别的女人.美男计很有用.但对我.不好意思.我免疫.尤其是面对比我更漂亮的男人.”
轩辕无伤眉头一皱.现在的莫筱苒就像是一只竖起浑身利刺的刺猬.狠狠的扎着他.
“孤沒有强迫你.不是吗.”轩辕无伤低垂下头.月光下.他的神色略显黯淡.周身萦绕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对于莫筱苒.他究竟把她当做什么.一个新奇的玩具.一个被他看做终生敌人的软肋.
或许都有.只是.在面对她时.轩辕无伤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胸腔里心跳骤然跳动的激烈感觉.能够感觉到.血液沸腾的灼热.不管这样的心情究竟代表什么.他只知道.一旦有朝一日.他一统天下.后位除了她.谁也不可能坐下.
莫筱苒闻言.愣了几下.仔细一想.似乎他总是嘴上说着要强行带走她.但从沒有真的动手过.只有在银日城的那一次.她神色复杂.怔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许久.才叹息道:“说实话.我根本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大概这是她第一次.将面对轩辕无伤的心情.当着他的面说出口.“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救了我.然后在两国大战时.又突然插了一脚.轩辕无伤.你究竟要什么.”
她真的弄不明白.如果说他图谋的是天下.那么为什么.当初在她遇到危险时.他会冲动的冲出來.替她挨上那一刀.
值得吗.
轩辕无伤眸光猛地一颤.要什么.五指微微一紧.他要的自然是整片天下.要的是轩辕国走上最为强盛的道路.可为什么.在她的面前.这样的话居然难以说出口了.
“三国鼎立的局面不好吗.一旦两国交锋.苦的是天下黎民.”莫筱苒感慨道.眉宇间凝结着万千惆怅.
轩辕无伤沒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酒盏.冰凉的酒水倒影着他那张妖孽的面容.几多复杂.“只有权倾天下.才能成为不能被欺凌.莫筱苒.你不会懂的.”说罢.他仰头将手中烈酒喝尽.随手扔开酒盏.酒杯咔嚓一声.在地上摔裂成数半.
莫筱苒错愕的看着忽然站起來的男人.
“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绝对不会.”在他还沒有得到天下时.她怎么可以嫁人.她是他看中的皇后.除了他.她还能嫁给谁.
“你什么意思.”莫筱苒背脊一寒.心底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伸手想要去拽轩辕无伤的衣袖.但他却径直飞身.一跃.消失在了无垠的夜幕之中.只留下一抹火红、妖冶的残影.
“喂.”莫筱苒站起身.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大声叫了一声.惊得院落中不少憩息的鸟儿纷纷展翅.但轩辕无伤头也不回的闯入了夜幕中.丝毫沒理会她的叫嚷.
“Fuck.”莫筱苒气恼得咒骂一句.朝着他离开的背影.高高竖起了一根中指.欺负她不会轻功是吧.话说一半是吧.“脑子有问題.”
对了.清风不是一直贴身跟在他身边吗.他怎么会一个人出现.莫筱苒心思一转.顿时坐不住了.难不成清风出事了.
她急得一张脸皱成了一团.强迫自己冷静下來.轩辕无伤身在皇宫之中.应该还不敢大胆到对清风出手.至少清风现在应该是性命无忧的.
但他究竟是來做什么的.什么叫他决不允许自己嫁给白青洛.她要嫁给谁.难不成还要通过他的同意不成.
莫筱苒嘴角咧开一抹冷冽的弧度.口中轻哼一声.“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也阻止不了我嫁给他.”
第266章:灵机一动的决定
白青洛在第二天得到消息,轩辕无伤夜探丞相府,还和莫筱苒闹得不欢而散,他一身冷冽,在天还沒亮时,就來到府邸中,伸手推开院落里紧闭的房门,屋外留守的下人,沒一个敢阻挡他的,那外露的肃杀,让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谁还敢去阻挠这尊杀神?都不要命了吗?
推门进屋,就看见莫筱苒温顺的躺在床上熟睡的模样,他心底稍安,但转瞬,眉头又不由得皱了起來,轩辕无伤怎么会忽然前來?他和她说了些什么?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莫筱苒眉头一蹙,缓慢醒了,“白青洛?”睁开眼,就看见他那张放大的容颜,莫筱苒心头咯吱一下,混沌的大脑,也在这一刻恢复了清明。
“你怎么來了?”从床榻上直起身体,她揉着眉心,疑惑的问道。
“昨夜他來过了?”白青洛沒有和她寒暄什么,直接奔入主題。
“啊?”莫筱苒呆了几秒,这才反应过來,他是在问昨夜的事,点了点头,看着他正为自己打水浸湿毛巾的动作,心底有一股暖流缓缓窜过,“是啊,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莫名其妙的过來,留下几句话就走了。”
白青洛体贴的将打湿的帕子递给她,让她洗漱,随后,自然落在在床侧,凝眸看着她:“他留了什么话?”
莫筱苒擦了擦脸,顺手将帕子扔了过去,“不就是那些咯,什么不让我嫁给你,要争霸天下什么的,别的还能有什么?”
不让她嫁给自己?
白青洛眼中徒然升起两团簇簇的火苗,嘴角咧开一抹冰冷的笑,“他倒是什么话都敢说啊。”真的就以为他拿他一点办法也沒有吗?敢來怂恿她的女人拒婚,好大的狗胆!白青洛捏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跳,整张脸阴沉得似乎能拧出水來。
莫筱苒心头暗暗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他也就只能说说,我要嫁给谁,根本不需要他同意。”更何况,她喜欢的,爱的,是他,除了他白青洛,她还能嫁给谁呢?
白青洛闻言,心底的怒火这才减少了几分,他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自己的怀中,揉着她散落下來的柔顺发丝,眼眸中淌着阵阵浓情,“不管有多少困难,我一定会娶你过门,今天的三国和谈结束后,我们立即成亲。”
会不会太快了?
莫筱苒嘴角一抽,“今天结束,明天就成亲?”
“不,”
看來他还沒疯,莫筱苒刚要松口气,冷不防被他下一句话给震在了原地。
“今晚就马上拜堂。”
“你疯了?”她倒抽一口冷气,“今晚?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吗?”即便是他着急,也沒必要把时间弄得这么赶吧。
“拖得越长,我心里越不安稳,”这是白青洛第一次如此清楚的将自己的不安曝露在她的面前,这一次轩辕无伤能用蓝羽來逼迫他推迟婚期,下一次呢?谁知道他暗地里还有多少法子?一日无法将她娶进门,白青洛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莫筱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算无遗漏,又位高权重,可偏偏,在面对她的事时,总会方寸大乱,像这一刻,他的惶恐,他的不安,一点不漏的展示在她的面前,心微微一抽,莫筱苒靠在他的怀里,暗暗叹了口气:“随你吧。”只要能够让他心安,别的,算得了什么呢?
白青洛眼眸微微闭上,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恩,大婚的准备我已经让人全部去办了,随时可以举行婚礼,莫筱苒,过了今晚,你就是本王的妻子了。”
他主意已定,毕竟有轩辕无伤这么个敌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着,他心里还真有些不安。
“等过了今晚再说。”莫筱苒面颊一红,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你今天不是要上朝参加三国和谈吗?还不快去?天都要亮了。”
“让我再抱一会儿。”白青洛胳膊微微收紧,将她整个人死死抱入自己的怀中,力道重得仿佛要将她溶入自己的骨血般,“真恨不得什么都抛开,就只有我和你,相守终生。”
“抛弃责任,抛弃一切,那样你拿什么來养我?或者,我养你?”莫筱苒笑得绚烂,故意曲解了他话里的含义。
“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做本王的王妃,别的,不用你來操心。”他堂堂一国王爷,何时沦落到需要一个女人來养活的地步了?“继续休息吧,我上朝去了。”他直起身,亲自扶她躺下,为她掖了掖被子的边角,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极致的温柔。
莫筱苒怔忡的躺在床上,看着他一步步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再度翻身睡了过去。
“逐月。”白青洛离开房间,站在屋外的院落中,朝着暗处高声叫道。
“奴才在。”逐月径直从灰墙上方飞身跃下,惊呆了外面留守的下人。
高手啊。
不愧是能够跟随在青王身边的人。
“你留在这儿秘密保护王妃,另外,吩咐下去,马上布置大将军府,等本王退朝后,立即举行大婚仪式。”白青洛冷声吩咐道,他一刻也等不得了,只要解决了三国和谈,他就要娶她过门,彻彻底底成为她的男人!到那时,看谁还敢觊觎她。
逐月整个人如同雷击般,呆滞的站在原地,现在就做准备?和谈结束就立刻举行大婚?主子沒疯吧?
“怎么,你有意见?”白青洛冷冽的目光蓦地刺在她的身上,神色极为不悦。
逐月赶忙摇头,笑话,他怎么敢对主子的命令有意见呢?“不,奴才不敢。”
“那就立刻照我吩咐的去做!”白青洛冷声低喝道,“退朝后,我要整个王府布置完成。”
“是。”逐月立即领命,着手开始准备差人将凤袍、首饰、聘礼通通送往丞相府,与此同时,大将军府邸的下人也开始有所动作,红绸悬挂在房梁之上,木梯上爬着的下人,正在高挂火红的灯笼,两尊威武的石狮子,胸前,也被圈住了一条红色的缎带,炮竹在府门前挂起,一派极为喜庆的模样。
白青洛乘坐轿子缓慢抵达了皇宫,不少大臣在路上纷纷朝他点头示意,大将军府的大动作,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万万沒想到,青王会如此着急,三国和谈还沒有开始,就已经准备筹办婚礼了。
难以想象,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丞相大人,恭喜啊。”当莫青來到皇宫,在一条通往朝堂的艾青石路上,他莫名其妙的被几个同行道喜,赶紧问道:“不知大人口中喜从何來?”
“咦?”那名三品文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知吗?青王已经开始准备大婚,说是退朝后,就要去丞相府接人呢。”
“什么?”莫青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官员,视线在四周一扫,落在已经跨上百步浮云梯,正要进入朝堂的白青洛身上。
青王动作如此之快,退朝后就要登门了?
为什么他这个做老丈人的一点风声也沒听到?莫青哪里知晓,如果不是轩辕无伤昨夜忽然作坊丞相府,也不会逼得白青洛做这个决定。
莫青摇了摇头,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苒儿要嫁人了?真的要嫁给青王?直到进入朝堂,他依旧沒从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里,回过神,愣愣的站在原地,忽地,头顶上传來一道喑哑低沉的嗓音:“丞相,找本王有何事?”
莫青心尖微微一颤,错愕的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走到了白青洛面前,他尴尬地老脸一红,结结巴巴的问道:“微臣刚才听同僚说,青王准备退朝后,就迎接苒儿过门?不知这事是真是假?”
白青洛眉梢一挑,“不错,本王的确有这个打算。”
丞相知道了也好,虽然是临时决定,但他绝不会亏待莫筱苒半分,婚礼的一切按照皇帝大婚举办,十里红妆,百万金银玉器,这是他送给她的聘礼!
莫青彻底呆了,如果青王沒有点头,他还能当做是同僚开的玩笑,可现在呢?“青王,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些?要不延缓几日?”
一抹暗色从白青洛的眼底划过,“延缓?”他冷冷的勾起嘴角,视线越过面前的丞相,看向后方,只见两国使臣已经在太监的指引下,缓缓跨入朝堂中,轩辕无伤依旧是一袭火焰般炽热的红衣,墨发堆肩,松松垮垮的垂落着,偶尔有几戳,从他的胸前滑下,妖娆中带着丝丝魅惑,敞开的衣襟下,精美的锁骨若隐若现,他泛着涟漪的眼眸扫过在场的大臣,最后落在白青洛的身上,视线在空中碰撞,仿佛有无声的火花噌地摩擦出來。
四目交对,片刻之后,白青洛率先移开眼,口中一声轻哼,对轩辕无伤漠视的态度几乎是毫不掩饰。
轩辕无伤也浑然不在意,他耸了耸肩,甚至嘴角的那弯妖娆的笑,还加深了几分。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从殿外传來,白墨一席龙袍加身,在无数太监、宫女的簇拥中,在禁卫军的包围中,如同众星捧月,缓缓跨入这宽敞、奢华的朝堂之中,落座在上首镶金的龙椅上,霸气内敛,下方,两国使臣分别坐在文武官员前列,白青洛坐在蓝羽国辅政王爷的身旁,丞相则站在轩辕无伤下首。
中央徒留一条宽阔的白玉地板,两侧泾渭分明。
轩辕无伤身体柔若无骨,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波光流转的眼眸,时而望向对面的白青洛,时而望向上首的帝王,姿态极为闲适。
“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以丞相为首的百官一一叩首,朝着白墨三叩,三国和谈正式开始。
第267章:朝堂上的争论
“众爱卿平身.”白墨在高首虚抬了一把.示意百官起身.随后.他看向两侧的使臣.刚毅的面容带着浅淡的微笑.启口道:“今日.三国和谈.轩辕帝与蓝羽辅政王爷亲自前來.朕心里颇为高兴.”
“皇上.孤想或许要加快时间商量和谈事宜了.”轩辕无伤接口道.晦暗的视线轻轻扫过对面一脸寒霜的白青洛.薄唇微翘.意有所指.
白墨眉头暗暗一皱:“哦.轩辕帝此话何意.”
“听说今天一大早.青王就已下令.着手准备大婚事宜.若三国和谈耽误了他的大婚.孤岂不是罪孽深重.”轩辕无伤笑得妖娆.可吐出的话.却暗藏着刀子.讽刺着白青洛一心二用.竟在三国和谈这么重要的时候.还关心自个儿的私事.
白墨眼眸里隐隐升起一股不悦.对轩辕无伤纠缠白青洛的举动很是不满.但念在他的身份实在是不好责备.只能按捺.
“皇叔.你有何解释.”白墨只能询问.毕竟这事他也有所耳闻.又是由轩辕无伤提出的.即便是面子上.他也该过问一下.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望向轩辕无伤.“本王何时成亲.与你何干.现在是早朝.是商讨三国和谈的时候.怎谈论起本王的私事來了.”
“是啊是啊.青王何时举办婚礼.不应该放到早朝上说啊.”有官员大声复议.他们对轩辕无伤可沒有什么好感.白青洛虽然手段狠厉.但至少是东耀人.可他呢.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鬼主意.成天打着想要吞并东耀的念头.其心可诛.
轩辕无伤在众人的指责中.不为所动.饶有兴味的眯起眼.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看來倒是孤多管闲事了.青王可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本王若是什么事都往心里去.这颗心得装多少东西.”白青洛冷声讽刺道.“皇上.有关两个战败国的赔偿协议.本王早已罗列出來.请皇上过目.”
“准.”白墨淡淡点头.虽然皇叔忙着筹备婚礼.但正事上.却也沒有忽略.
随浪奉白青洛的命令.双手捧着一本奏折.从殿外走了进來.递到白墨面前.“请皇上审阅.”
奏折上罗列的是有关此次轩辕、蓝羽两国战败后的赔偿条款.赔偿黄金五百万两.轩辕割地五座城池.蓝羽割让三座.终止边境战事.三国不得私自挑起战火.维持三国鼎立的局面.
白墨细细看去.倒也觉得可行.将折子让太监送到两国使臣手中.等待着他们的答复.如今.东耀是战胜国.有这个资本可以要求两国割地赔款.这就是实力.想当初.三国交锋.东耀一直处于劣势.可如今呢.风水轮流转.总算是轮到他们翻身做主了.
蓝羽国的辅政王爷.看过奏折后.倒是对割地沒什么意见.但五百万两黄金.他眉头微微一皱.出声道:“皇上陛下.五百万两是否过多了.不若将黄金换成白银.除此之外.我国并无其他异议.”
“黄金换成白银.那岂不是整整少了一百多万.”有大臣正在窃窃私语.谈论着这事的可行程度.说实话.因为战事忽然展开.东耀国国库空虚.需要这笔钱來补充国库.
“轩辕帝呢.”白墨沒有在第一时间答复蓝羽国的请求.反而是看向轩辕无伤.等待着他的意见.不过.割让五座城池.是他自己答应白青洛的.白纸黑字写名的条约.轩辕无伤根本无从反对.也只能在银两上做文章.
他微微一笑.眼波里流光溢彩.将折子随手扔到桌上.出声道:“孤也觉得五百万两太多了.更何况.为何我轩辕割让五座城池.可他蓝羽却只割让三座.皇帝陛下.你这是一碗水端不平吗.还是觉得轩辕比蓝羽更好欺负呢.”
白墨眉头猛地皱紧.还沒有出声.蓝羽国的使臣第一个不干了:“轩辕无伤.要不是你私自送信给我皇.此次.我们怎会与你联手.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更何况.轩辕一向国土充足.版图极大.我蓝羽是边陲小国.自然比不上你们.割地轩辕出大头.有何不可.”
白墨轻靠在龙椅上.坐看着下方两国因割地互相争执不休.
轩辕无伤面对蓝羽的指控.无所谓的笑了笑:“如果孤沒有记错.此次大战.似乎是因为贵国在暗地里用东耀的百姓试毒.却被莫筱苒偶然间识破.从而被贵国的将军抓住.以至于身边婢女惨死.青王领兵前去救援.这才引起三国混战.归根究底.不知祸首到底是谁呢.”
白青洛面色微微一沉.神色极为不悦.随浪咕噜噜转折眼珠子.看向殿外.他知道.负责保护轩辕无伤安危的清风.就在大殿之外.
清风听着里面传出的邪肆嗓音.胸口猛地一疼.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小竹……
闭上眼.他仿佛就看见.小竹一身**毫无声息的模样.五指微微一紧.手心被指甲划出了几条血痕.他仿佛也沒有感觉到.
这点细微的疼痛.比起心头的痛苦來.算得了什么.小竹.这个名字.是清风一直拼命想要忘记的.他不敢去回想.害怕着.不愿.不敢.去想起那最后的记忆.可如今.刚刚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被人残酷的揭开.心脏抽痛.
“你.”蓝羽国使臣被轩辕无伤这番话.挤兑得哑口无言.毕竟.这次的大战.错在蓝羽.可轩辕难道就沒错了吗.“总而言之.我蓝羽可以拿出五百万两黄金.但城池.三座已经是极限.”
轩辕无伤挑高了眉梢.“既然是这样.那孤也只承认拿出三座城池.至于银两.五百万两黄金.孤认了.”
凭什么轩辕比蓝羽要多出两座城池.这根本不公平.
白墨面颊一黑.沉声提醒道:“轩辕的五座城池.是轩辕帝亲自画押答应的.难道此刻你想要反悔吗.”
“不.”轩辕无伤摇了摇头.“如果蓝羽也承认割地五座城池.孤绝无二话.立马答应这上面的一切条件.但现在.似乎沒有诚意的人.不是孤啊.”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蓝羽使臣.笑得群魔乱舞.
“轩辕不会比蓝羽多出一分钱.自然.也不会少出.一切就看蓝羽的意思了.”他倒是打的好算盘.想要坐看东耀和蓝羽为割地的事.互相斗法.最好能撕破脸皮.到那时.他就能扭转整个不利的局势.
他打的小算盘.白墨和白青洛岂会不清楚.顿时.二人隔空对视一眼.目光纷纷落在蓝羽国使臣的身上.
白墨率先开口:“不知王爷如今是何想法.”
蓝羽的使臣如今被轩辕无伤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人家摆明了.跟着蓝羽走.蓝羽给多少.他就给多少.这不是给他出难題吗.使臣一个脑袋两个大.只觉得太阳穴抽抽的疼.
见他面色踌躇.轩辕无伤轻笑了一声.提议道:“不知王爷是否是拿不定主意.”
对啊.这么大的事.他的确应该与国君商量.那名使臣眼眸一亮.刷拉一声抬起头來.定定看着白墨.抱拳道:“东耀国皇帝陛下.这事本王要先询问我皇.才能给出答复.”
白墨微微一愣.突然间有种错觉.似乎.轩辕无伤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的恐怕就是让蓝羽拖延时间.但是理由呢.白墨仔细想了想.最后心思一动.该不会是为了阻止皇叔和莫筱苒的大婚吧.
越是这么想.白墨愈发觉得这个想法或许是对的.他审视的看向下方笑比花娇的轩辕无伤.犀利的视线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不光是白墨一个人这么想.连白青洛.也隐隐的觉得.轩辕无伤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王爷.”白青洛淡漠的开口.望向蓝羽国的使臣.“你需要几日.”
那名使臣想了想.“最多三天.”
“一天.”白青洛哪里等得了三天.他本是打算在退朝后立即成亲.可现在.和谈僵持不下.东耀国提出的条件根本不可能再退.蓝羽国又要请示国君.摆明了他的婚礼需要继续往后延迟.双手在膝盖上紧握成团.白青洛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一天后.若你们两国始终给不出答复.那么.蓝天赐的命你们也不用妄想了.不仅如此.本王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一天之后.和谈无法成功.东耀铁骑.会在当天踏破两国边境.本王说到做到.”
说罢.白青洛燎泡起身.神色已是极怒.第二次被人打断他的大婚.白青洛沒有冲动之下.将轩辕无伤给宰了.已经是万幸.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留下这番强势话语.就带领着隐卫离开的青王.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來.
青王说的是真还是假.一天后.如果蓝羽给不了答复.他真的要挥军踏平两国吗.
白墨也是愣了.他从沒想过白青洛会在情急之下.说出这样的话來.
那名蓝羽国使臣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说服不了皇上.割让五座城池.不仅太子会死.三国也将继续交锋.这……
他哭丧着一张脸.哀求的望向上首的白墨.希望他能为自己做主.
“皇叔的话.就是朕的意思.”白墨立即表态.皇叔既然敢说.就势必有十成的把握.他燎泡起身.“既然和谈僵持.那么.今日早朝就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两国使臣.也自行回行宫吧.”
说完.他自顾自的转身.只留下背后那一双双错愕、吃惊的复杂眼眸.
久久无法回过神來.
第268章:话是真是假?
随浪尾随在白青洛身后.看着他一身肃杀.心头颤抖几下.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询问道:“主子.你真的打算一天后.蓝羽给不出满意的答复.就挥军边境吗.”还是说.那只是一时气话.随浪猜不透白青洛的心思.
他眉梢冷冽.脚下的步伐徐徐生风.不做丝毫停留.轻飘飘的话语随风传來:“本王会拿江山社稷來开玩笑吗.”
那也就是说.王爷是认真的.
随浪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僵.有些不敢相信.“可如今我们的兵力……”
“怎么.未战先怕了.”白青洛缓缓转过头來.眼底闪烁着的是嗜血的冰冷.“你觉得本王亲自领军.攻克不了轩辕、蓝羽两国.”
“不.”随浪急忙回答.“奴才从沒这么想过.”他从沒有怀疑过白青洛的能耐与本事.只要是他说的.那么势必会做到.这一点.随浪深信不疑.
白青洛满意的点了点头.修长的身影在艾青石路上.被阳光拖曳在地.“本王既然敢说.自然就有把握.轩辕无伤想要让本王为他一次次拖延婚期.他做梦.一天之后.如果本王还得不到答复.本王的婚礼被拖延.就拿他们两国的鲜血.來消本王心头之气.”
主子是真的动怒了……
随浪心头微微一叹.以前的主子.哪怕是在面对先帝与摄政王之间的斗争时.也从未皱过一次眉头.可自从认识了王妃.主子的情绪愈发起伏不定了.不论是大事小事.只要牵连道王妃.主子必然会当做国家大事來处理.
而这次.更是为了婚期的拖延.竟说出要踏平两国的豪言壮语.是真的抱着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决心啊.
离开皇宫后.白青洛一身风尘仆仆.踏着轻功赶赴丞相府.同时.命令将军府的婚礼准备工作暂时中止.今天婚礼是不可能如期举行了.
莫筱苒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把纸扇.优哉游哉的扇着风.表情极为舒适.丝毫不知.为了他.白青洛在朝堂.动了怎样的肝火.
一股熟悉的龙舌花香.伴随着一道劲风.迎面朝着莫筱苒刮來.她睁开紧闭的眼眸.就看见白青洛逆着光站在院落的角落里.形单影只的画面.眉梢微微一挑.“你回來了.”
“恩.”白青洛缓步走了过來.静静倚靠着她坐下.“这次我又要食言了.”
莫筱苒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出了什么事了.”很少见他竟会神色如此黯淡.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似要将自己的勇气.一并度给他去.
“今日我本打算迎娶你过门.”白青洛伸出手.食指抚摸着她温热的面颊.从眉梢到眼角.再到鼻梁.最后停顿在嘴唇上.拇指摩擦着她的唇线.眉目黯淡.“只可惜.早朝上三国和谈失败.婚期又要拖延了.”
“为什么会失败.”莫筱苒心底说补失望是骗人的.但又不是今后不能嫁给他了.只不过是晚几天.有什么要紧的.反而是三国和谈失败.这才是她关心的重点.“是不是沒谈拢.”
“哼.”想到早朝上的情景.白青洛口中便是一生冷入了骨子的冷哼.“都怪那轩辕无伤.本王当初就不该放虎归山.为了区区五座城池.留他一条命.”当初.他应该在银日城外.在逮捕到轩辕无伤时.就将他除掉.此时.也不用被他这么刁难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筱苒急匆匆的问道.“轩辕无伤难道给你使了什么绊子.”按照那个人的个性.还真说不定.
“不.”白青洛缓缓摇了摇头.手臂一勾.将她整个人揽入自己怀中.让她侧身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莫筱苒口中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胸前单薄的衣衫中.雪白傲立的双峰.摩擦过他的鼻尖.
白青洛身体微微一僵.只觉得四周那股处子之香.正在深深吸引着他.喉头滚动几下.他险些沒有克制住.干咳了一声.有些羞涩的将脑袋偏到一旁.
“咦.”莫筱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手指不停揉捏着他的耳垂.脸上绽放着如花的笑靥:“哈哈哈.白青洛.你居然脸红了.哇.耳朵好烫.”
沒想到.一向霸道、冷漠的当朝王爷.居然会有这么纯情的一面.
这一刻.莫筱苒终于有些相信.这个人说不定当真做了二十多年的处子.是真的洁身自好.
白青洛有些恼怒的将他正在作恶的手擒住.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不要胡闹.”他光是要忍耐体内的燥热.就已经用尽了一身的力气.可偏偏.她还在外面极致的挑逗着他.白青洛怎么可能受得了.
莫筱苒嘿嘿一笑.倒是挺乖巧的沒有继续捉弄他.“你快说.早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正事.白青洛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敛去.只剩下一片寒霜.“轩辕无伤不甘心与蓝羽国割地赔款的城池数量不同.声称.蓝羽给多少.他给多少.多一份不愿给.可他当初答应.赔让五座城池.现在出尔反尔.蓝羽国的王爷拿不定主意.需要与他们的国君商讨.”说完.他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将她仅仅抱在自己的怀中.下颌抵在她柔顺的青丝上方.“我总觉得.轩辕无伤这么做.是故意的.想要再一次拖延我们的婚期.”
“有必要吗.”莫筱苒苦恼的皱起眉头.“我和他不熟.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阻止我们成亲.”太奇怪了.她感觉不到轩辕无伤有多喜欢她.反而觉得.他对她.更像是一个猎人.对待一只猎物.与情爱无关.但为了阻止她和白青洛的婚事.居然阻挠三方和谈进行.需不需要这么夸张啊.
“我也觉得很意外.”白青洛嘴角的笑染上了几分自嘲.“大概他也发现了你的好.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阻止这场婚礼.”
“我的好.”莫筱苒心底一阵甜蜜.忍不住逼问道:“那你说.我有什么好的.是漂亮呢.还是漂亮呢.还是漂亮呢.”
说來说去.只希望他说她漂亮吗.白青洛黯然失效.“是.你很美.”
“但绝不是最美的.”莫筱苒笑盈盈的接口.这具身体的确很漂亮.但绝非天下第一美女.更何况.只不过是一具皮囊.百年后.还不是化作了一拨尘土.
“沒听过吗.情人眼里出西施.”白青洛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脊.柔声说道.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浓情.“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沒有之一.”
“你还真会说甜言蜜语啊.”莫筱苒狠狠推了他一把.笑得人比花娇.沒有哪一个女人会不喜欢心爱的男人夸奖她.称赞她.莫筱苒自然也不例外.
“我只是实话实说.”白青洛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只是要难为你继续等候几天了.”
“有什么关系.正事要紧.”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很清楚.对于一个男人來说.国家、事业有多重要.“你先弄完三国和谈.我们再谈成亲的事.好吗.”
她的体贴.让白青洛心底泛起丝丝内疚.越是这样.他越是恼怒轩辕无伤.如果不是他.他早就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哪里还用苦等.冷硬的面容泛起了淡淡的嗜血.眼眸中一片猩红.明天傍晚前.如果蓝羽国无法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白青洛不介意.挥军踏平两国.
离开丞相府时.已经过了午膳时分.他陪同着莫筱苒在院落中吃了午膳后.才急匆匆的离开.等他的身影走远.莫筱苒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被冷漠取代.“逐月.”
“奴才在.”逐月从暗中现身.他是被白青洛特地嘱咐.留在这里保护王妃的.
“除了白青洛所说.轩辕无伤在暗地里做的那些手脚外.你家王爷是不是在朝堂上另有动作.”莫筱苒的眼睛沒什么是看不穿的.作为一个在无数罪犯中磨练出來的缉毒科科长.白青洛今天的反常.她怎么会看不见.尤其是那一身都快化作实质的杀气.浓郁得让她头皮发麻.
朝堂上.绝不只有轩辕无伤这件事.肯定还有别的.
可他一直沒说.莫筱苒也就装作不知道.沒有询问.“逐月.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愧是主子看中的女人.的确与别的女子不同.逐月在心底赞叹道.面上极为恭敬:“回王妃.主子沒说.您就当不知道把.”何必给自己找苦恼呢.
莫筱苒眸光一冷.静静地看着逐月.并不算犀利的目光.却十分通透.让逐月有种自己仿佛被看穿的错觉.
“王妃.”他迟疑的唤了一声.不知为何.背脊隐隐发寒.
“说吧.还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他将來会是夫妻.我不希望他出事.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是可以和他一起血战沙场的女人.而不是一只需要他时刻保护的金丝雀.
逐月犹豫了许久.可终究沒有比得过莫筱苒的固执.她长长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清风给奴才送來消息.说主子在退朝前.说了一番话.”
“什么话.”莫筱苒定定的注视着他.一颗心提得老高.或许是出于对白青洛的了解.她总觉得.那番话绝不是什么好话.
逐月把心一横.咬着牙开口:“主子说.明天后.若蓝羽国还无法给出答复.就要直接挥军.踏平蓝宇、轩辕两国.”
“什么.”莫筱苒倒抽一口冷气.“他疯了.”
好不容易才终止战乱.他居然又要掀起三国战火.他知不知道.一旦东耀出兵.得死多少人.要有多少家庭会因此家破人亡.
主子大概的确是疯了.逐月默默的低垂下脑袋.早在他爱上眼前这个女人时.就已经成魔.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得尽天下骂名.
当天.白青洛下令封锁整个皇城.宫中禁卫军立即包围两国使臣落脚的行宫.全城戒严.
百姓们纷纷胆战心惊的待在民居中.看着街道上.來回巡视的士兵.一个个提心吊胆.根本不敢随意出户.只觉得一场暴风雨.仿佛就要抵达了.
第269章:白青洛疯了?
“皇上.青王今日的举动.很容易引起两国的不满.他甚至下令包围行宫.再这样下去.恐怕三国交战之日不远了.”莫青联合一干大臣.在御书房外跪地叩请白墨.阻止白青洛发疯的举动.如今四海升平.他们怎能因为一点点小事.就随意出兵呢.
天下大乱.对东耀.对轩辕.对蓝宇.都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刚刚才平息了边境的战火.他们的兵力、军需.都极度缺乏.一旦贸然出兵.等待他们的绝对是两败俱伤的后果啊.
白墨无力的坐在御书房中.听着屋外.莫青一声声哀求.只觉得心烦意乱.他如何不知莫青的担忧.但那是他的皇叔.皇叔从沒有做过错误的决定.他既然敢说.要踏平两国.那么一定留有后招.
但.皇叔是真的在冷静下.说出那番话的吗.而不是因为一时意气.白墨不清楚.他现在的的确确是左右为难.
一边是功高盖主的皇叔.一边是东耀的江山社稷.他该怎么选择.
“皇上啊.你要为天下黎民想一想.一旦贸然出兵.多少人将生活在深水火热中.将來史书将如何评论皇上.皇上三思啊.”莫青说得是老泪纵横.对青王.他也佩服.也尊重.但.现在青王分明是在拿东耀的江山做赌注.一旦他发兵.东耀必将动乱.
“皇上.丞相言之有理.不能再容忍青王胡作非为了.”一名尚书也在一旁出声复议.他们都是东耀的栋梁.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御书房外.门房紧闭.白墨把自个儿锁在里面.迟迟沒有做声.任由外面的朝臣.跪了一地.
“皇上.”清风率领一百名九门士兵.忽然从小道外冲了进來.一个个杀气腾腾.他握住腰间佩刀.直接走到房门前.沉声禀报道:“奴才奉青王之令.逮捕这一帮煽动民心的大臣.等到一切平息后.再将他们释放.”
说完.不等白墨给出答复.清风大手一挥.示意众人抓人.一百名士兵.当场架起地上的朝臣.力道极重.几乎是生拉硬拽的.将他们从御书房外拖走.
“皇上.青王功高盖主.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刑部尚书声嘶力竭的高声吼叫道.白青洛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宫重地.私自派兵进宫.甚至不经过大理寺、刑部论罪.就将他们扣押.他以为他是天子吗.
“皇上.不能让青王做下错误的决定.你一定要让他打消出兵的念头啊.”莫青依旧苦苦哀求着.双手被士兵强行架起.整个人被提在半空中.他红着脸.脖子上青筋暴跳.只求白墨能够阻止白青洛不冷静的举动.
不要让东耀的江山.毁于一旦.
御书房内.依旧沒有声响传出.死一般的沉寂.清风眼睁睁看着六名大臣包括坐镇朝堂的丞相.被九门士兵押走.心底狠狠叹了口气.主子现在正在气头上.这帮人却在背后反对主子的决定.主子还是心存顾忌.沒有直接将人下令斩首.只吩咐关押.依旧是网开一面了.
摇了摇头.清风刚准备抬脚离开御书房.便看见背后始终紧闭的房门.忽然大开.
白墨一身龙袍.容颜晦涩.从里面走了出來.他赶紧行礼:“奴才见过皇上.”
“是皇叔下的命.”白墨沉声问道.嗓音有些沙哑.神色略显黯淡.
清风重重点头:“是.主子亲传口谕.不能在这种时候.让人在背后煽动人心.”
煽动人心吗.
白墨嘴角染上了几分苦涩.“皇叔若当真出兵.有几分胜算.”
其实问出这个问題.白墨已是潜意识里赞同了白青洛的举动.他还是选择相信他的皇叔.即便身为君王.不该如此死心塌地的去信任一个人.但那是他的皇叔.是东耀的顶梁柱.如果连他也信不过.这天下.白墨还能相信谁.
清风微微一愣.沒想到白墨会问出这种问題來.仔细想了想.才出声道:“奴才觉得.主子定然是有十成的把握的.”要不然.主子也不会公然声称.要出兵两国.按照主子的习惯.就算沒有十成.至少也有过半的胜算.
只是不知道.主子是否是在冷静之下.做出这个决定的.毕竟.一旦遇上王妃的事.主子就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别说是理智.即便是冷静.也很少有.
白墨闻言.提高的心总算是落了下來.凝重的脸色额不由得放松了许多:“既然皇叔有把握.那朕就安心了.”话语微微一顿.“按照皇叔的命令去做吧.另外.莫……皇婶她现在如何.”两次婚礼都在最后关头被迫停止.她的心情可是好.还是坏.
即便知道.他不应该去操心莫筱苒.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清风狐疑的打量了白墨几眼.心想.看來皇上还沒对王妃死心啊.在心底不住的摇头.这才叫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奴才不知.是逐月在保护王妃.不过.王妃一向心思聪慧.与主子心有灵犀.定能理解主子的.”
当然.清风不忘在白墨面前提一提.莫筱苒和白青洛的感情有多鹣鲽情深.拐着弯提醒他.最好绝了对莫筱苒的那些小心思.
白墨如何听不出他话里潜在的意思.但泼出去的水.交出去的心.还能收回來吗.
“皇上最近一直忙着朝堂的事.想必是忽略了后宫的几位娘娘.”清风话语微微一转.提起了宫中自从被封妃后.就一直沒见过天颜的那些女人.“奴才斗胆.请皇上在后宫雨露恩施.莫要让皇家的血脉绝了.这也是主子的意思.”
白墨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沒有站稳.去后宫……
身为皇帝.这是他不可能避免的.但.白墨却打从心里抗拒着.自从登基后.他一次也未曾踏足过后宫.可如今.被清风当面提出.就如同一道惊雷.炸得他头晕目眩.仿佛一直以來刻意伪装的东西.被人发现.白墨脸色骤然变化了好几次.嘴中咬着牙.沉声道:“朕心里知晓.无需你來多嘴.”
清风无奈的叹了口气.“是.”
看來皇上对王妃的心思.是真的根深蒂固.不过是提了提进宫后的事.一向冷静自持的皇上.居然会变脸.清风摇了摇头.只能将这件事放在心底.不管皇上对王妃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这一生.都不可能会实现.主子不会让王妃离开他的.永远不会.
白青洛在皇宫中.抓捕六名大臣.包括丞相在内.这消息.半个时辰后.就传遍了整个皇城.顿时.皇城中.上到王孙贵族.下到平民百姓.人人自危.唯恐被白青洛这个疯子给抓住.殃及池鱼.
“大小姐.”大夫人哭哭啼啼的跑到莫筱苒居住的院落.在她的屋外.大声哀嚎着.单薄的身躯.只穿了件白色的纱裙.仿佛风一吹就会跌倒.容颜憔悴.自从莫秋雨疯癫后.她极少出现在主院中.更别说.现身莫筱苒的面前.
“砰砰砰.”
房门被砸得一阵巨响.尘埃从上方的缝隙簌簌的落下.飞溅了大夫人一脸.可她却仿佛沒有察觉到一般.固执的敲打着房门.大有见不到莫筱苒不肯罢休的意思.
莫筱苒原本正在午睡.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眼眸.从床榻上起身.批了件单薄的白色披风.拉开房门.大夫人一个不注意.整个人噗通朝里面跌倒.莫筱苒眼疾手快的朝后退开.她直直摔倒在地上.身体横过门槛.嘴里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呼:“啊..”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大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吃饱了撑的.跑她这儿來行大礼吗.
她抬起头.朝着院子外留守的下人勾了勾手指.冷声低喝道:“还不快进來将大夫人带走.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别说.莫筱苒现在还真有府中当家作主的气势.
两三个下人对视一眼.这才小跑着过來.战战兢兢的将大夫人从地上扶起.白色的纱裙被泥土染得一身泥泞.她泪眼婆娑.望向莫筱苒.四肢剧烈挣扎着.口中哀求道:“大小姐.求求你.你看在老爷宠爱你的份儿上.去救救他吧.”
老爷.
什么意思.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挥手示意下人将她放开.凝眸冷声质问道:“爹出了什么事.”
“刚才宫中传來消息.”大夫人哽咽道.脸上的清泪不止.“说是老爷在退朝后.沒有离宫.反而是堵在御书房外.聚结几名大臣.请求皇上拒绝青王发兵的事.被青王的人从宫中带走.押入天牢了.”说罢.她捂着嘴.嘤嘤嘤嘤的.看上去好不可怜.
莫筱苒闻言.心尖微微一颤.“消息属实吗.”
“绝对属实.传话的太监现在还在前院.大小姐若是不相信.大可去问问.”话语一顿.她双眼红肿望向莫筱苒.朝着她噗通一声跪下.“妾身知道.大小姐讨厌妾身.也讨厌秋雨.但现在老爷出事.只有大小姐能够帮得上忙了.妾身请大小姐不要计较以前的事.救救你爹吧.如今能说服青王的.就只有你了.”
她苦苦哀求.若莫筱苒不肯答应.恐怕就要背负上不忠不孝的罪名了.这事.白青洛沒错.莫青也沒错.可她夹在两人之间.就像是个夹心饼干.帮谁.都是错.
莫筱苒眉头紧皱着.耳畔.是大夫人声嘶力竭的哭声.她烦躁的大吼一句:“闭嘴.别哭了.爹还沒死呢.”
大夫人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闭嘴.只是一双眼还在不停往下掉着水珠.如同长河决堤.
“來人啊.”莫筱苒思索了一阵.忽然高声道.
“奴才在.”有两名下人立即出声.静候她的命令.
“备车.我要去大将军府.”不论如何.莫青是她的爹.她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莫青有事.即便知道.白青洛的决定.在某种意义上來说.不仅沒错.反而是手下留情了.但她还是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第270章:向他求情
大夫人惊喜的看着莫筱苒.嘴里连连道谢.“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他是我爹.何需你來道谢.”莫筱苒刚准备抬脚离开.听见她的话.眉头一皱.冷声低喝道.“大夫人有时间.就继续呆在院子里好好陪姐姐吧.沒事少出來.白白污染了丞相府的空气.”说完.莫筱苒也懒得去看她扭曲的面容.带着下人.离开府宅.朝着大将军府去了.
此时皇城中.街头巷尾.很难看见一个行人.与平日的热闹、喧哗相比.这里就像是一座死城.只有來回的九门士兵.不停的穿梭着.
“前面的马车停下.”就在马车行过一条青石板路时.后方.忽然传來一道尖锐的声音.
车夫立即勒紧缰绳.朝后看去.是负责巡逻这条街道的士兵.他赔着笑:“不知几位大人有何贵干.”
“车上是谁.”士兵认出是丞相府的马车.但丞相已经被下令押入天牢.里面坐着的人又是哪位呢.
莫筱苒坐在车厢中.轻轻挑开车帘.“我是丞相府大小姐莫筱苒.”
“莫筱苒.”那名询问的士兵.骤然变了脸色.仔细打量了她几眼.随即.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奴才有眼无珠.请青王妃恕罪.”
他身后的手下闻言.一个个身体发颤.咚咚咚的接二连三跪倒.不住的磕头求饶.莫筱苒坐在马车里.看着下方的几名士兵.心头苦笑.这就是权势.这就是位高权重带來的优越感.踩着别人的尊严上位.将所有人踩在自己的脚底下.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上爬.
“都起來吧.”她沉声开口.“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是.”几名士兵瞬间站起.看得出.他们是经过了绝对精密的训练.利落的站在原地排成一排.恭送莫筱苒走远.
“那就是传说中和王爷比肩的青王妃啊.看上去挺漂亮的.而且还很温柔呢.”一名士兵满脸爱慕.望着行远的马车.口中感慨道.
“温柔.”他身旁的同伴冷笑一声:“你以为一个能在边境.用计杀害近十万人的女人.会是什么好人吗.真是的.看人不能看表面啊.”
“切.青王妃这叫巾帼不让须眉.”
……
莫筱苒可不知道.在她走后.身后的士兵还在喋喋不休的谈论着她.
她正琢磨着.要怎么向白青洛求情.说实话.私心里.她并不觉得白青洛做错了.站在理性的角度.排除异己.在大战前.这种煽动人心的人.绝对该收监.严重的.当场诛杀也不为过.但偏偏.莫青是她的爹.不论关系如何.至少.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莫青受苦受难.这是她接手这具身体时.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车轮咕噜噜在街道上滚动着.马车停靠在大将军府外.车夫挑开车帘.莫筱苒双手在甲板上一撑.整个人利落的跳了下去.府外的狮子上.还挂着鲜艳的红色丝绸.牌匾上同样也是被红色的绸缎占据.站在府外朝着里面看去.入目.如同一片**火海.不难看出.白青洛为了给她一个喜庆的婚礼.究竟在暗中做了多少.
莫筱苒心尖微微一颤.宽袖下的双手猛地握紧.“你在外面等我.”她朝着车夫吩咐一句后.抬脚就往里面走去.府内的下人.看见她.居然诡异的沒有做丝毫的阻拦.甚至朝着她弯腰行礼.仿佛她是这个府宅里的主人一般.
“白青洛在哪儿.”莫筱苒心情格外复杂.抓住一名走过的侍从沉声问道.
“回王妃.王爷正在书房.”侍从恭敬的回答道.
王妃.
莫筱苒心思一转.“你们怎么知道是我的.”
“王爷早下过命令.今日王妃必然回到.让奴才等好生伺候.不得怠慢.”侍从提起青王來.口气里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尊重与崇敬.
莫筱苒闻言.微微一愣.说不出心里究竟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感动多一点.他居然算到她今日会來吗.而且还早早的在府中做好了准备.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莫筱苒随意的挥了挥手.让侍从离开.看着偌大的院子.看着四周.只要双眼所能看见的地方.通通被红绸布满.她的心只觉得沉甸甸的.
收敛下心底复杂的情绪.莫筱苒抬脚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的下人.他们纷纷朝她行礼.莫筱苒偶尔微笑着点头回应.抵达书房外.就看见清风等候在外.神色略显严肃.“王妃.”
“他在里面吗.”莫筱苒指了指他身后紧闭的房门.
“在的.”清风顿了顿.迟疑的看了莫筱苒一眼.有些不太情愿放她进去.因为他知道.莫筱苒一定是为了给丞相求情而來.但这件事.主子并沒错.只要是她的请求.主子二话不说定会答应.但这样的话.主子若当真发兵.将会落到腹背受敌的状况.
清风绝对不会愿意看见那样的场面的.可是.他又不知该如何向莫筱苒说.只能站在原地.迟疑的盯着她.
“怎么了.”莫筱苒冷下脸來.略带不悦的开口.“不能放我进去吗.”
“王妃.今天的事是奴才做的.你要怪就怪奴才.不要迁怒主子.”清风咚地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沉声哀求道.“是奴才九门的士兵进宫.是奴才亲自押解丞相进入天牢.与主子毫无干系.”
“我有说过要怪谁吗.”莫筱苒长叹了一声.伸手扶起清风.“你沒做错.”视线越过他.看向背后的房间.“他也沒有错.”
明明每一个人.都沒错.但偏偏.事情却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清风整个人错愕的看着莫筱苒.丝毫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她嘴里说出來.既然不是來问罪.那王妃是來.
“清风.让她进來.”白青洛喑哑的嗓音.从里面传出.带着淡淡的疲惫.让莫筱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清风立即闪身走到一旁.侧身让出一条路.莫筱苒立即抬脚.站在门外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宽敞的书房.摆设极为整齐.书柜靠着灰白的墙壁立着.一张圆木桌子放在中央.下面铺着老虎皮的地毯.简约却不失大气.像极了他的个性.
莫筱苒微微扭头.就看见坐在床边的书桌后.正拿着毛笔.不知在写什么的白青洛.他专注的侧脸.冷峻得毫无一丝人气.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温情.
心头猛地一跳.莫筱苒转过身将房门关上.抬脚走了过去.“白青洛.”
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他蓦地抬头.冷硬的嘴角划开一抹浅淡的笑容:“你來了.”
“放了他们吧.”莫筱苒沒有寒暄一句.直接奔入主題.“我知道你是为了轩辕无伤利用蓝羽国为借口.拖延婚期的事.心里憋着火.但.你这么做.不仅让天下人对你失望.你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的.他们毕竟是东耀的大臣.”
莫筱苒只能苦口婆心的劝道.“况且.我都不在意婚期拖延.你在意什么.我始终是要嫁给你的.迟一天两天又有什么关系.”
白青洛微微眯起眼.眼眸中寒霜漫天.“说完了吗.”
“是.”莫筱苒点了点头.“说完了.”
她有些摸不清现在的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用这样强横的手段逮捕朝堂的官员.他的名誉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多少人会对他大失所望.他难道都不清楚吗.不仅如此.白墨虽然现在信赖他.但帝王之心谁敢保证一生不会改变.一旦白墨对他有了顾及.那么.他今日所做的一切.他日就该是要他命的刀.
白青洛嘴角轻扯出一抹笑.随手扔掉手中的毛笔.“你也觉得我失去了冷静.”
“什么意思.”莫筱苒迟疑的问道.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如果你是蓝羽.在听见我说一天内.给出答复.若不然.就要发兵攻打边境的话后.会作何反应.”白青洛淡漠的开口.凝眸注视着她.缓缓问道.
莫筱苒想了想.忽地.双眼一亮:“你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想要给他们看看.你要发兵的决心.逼迫他们在情急之下.答应你的提议.”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脑子转得倒挺快.”白青洛伸手拍了拍她的脑门.眼底有精芒闪过.他不是傻子.东耀虽然现在士气如虹.但国库空虚.即使他的财力能够一直支撑数年的军需.但刚刚才停止战乱.百姓们.谁会想要再发生动荡.
为今之计.只能先装出要不惜一切发兵的模样.蒙住敌人的眼睛.让他们乱.只要蓝羽一乱.不管是为了和平.还是为了蓝天赐.都势必会对东耀低头.到那时.三国和谈也就可以沒有阻碍的结束了.
他在朝堂.在皇城.在深宫大院内.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蒙蔽敌人.要想骗过对方.头一个要骗的就是自己人.
当天.在大将军府不少人看着莫筱苒进入白青洛的书房.随后沒有多久.里面就传出了两人的争执声.甚至还有茶杯、桌椅掀翻的动静.清风急得脸色骤变.好几次想要强行冲进去阻拦.一盏茶的功夫后.莫筱苒双眼红肿.从书房内冲了出來.
“白青洛.你给我记住.我恨你一辈子.”一句直冲云霄的嘶吼.响彻在整个大将军府上方.
清风刚准备去追她回來.却被白青洛阻止了.他冷冽的身影出现在屋外.眉梢冷峭.一字一顿缓慢的说道:“愚昧的女人.追什么追.”
至此.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青王和青王妃为了丞相入狱的事.大动肝火.隐隐有了决裂的征兆.同时.有关青王要发兵的消息.也传得有声有色.
第271章:双剑合璧
大夫人一直在丞相府中等候着莫筱苒的归來,可从正午等到日落时分,也沒见到莫筱苒的踪影,她急得眼泪直掉,当然绝不是什么担心的,而是害怕青王会拒绝莫筱苒的求情,不肯放过丞相。
“夫人,有消息了。”一个下人急匆匆从幽径的小道口跑來,嘴里还不住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密集的汗珠,喘息了几下后,才粗声道:“奴才刚才去大将军府打听消息,大小姐和青王闹翻了,据说还大吵了一架,大小姐气愤之下夺门而出,青王沒有追寻,如今谁也不知道大小姐的下落。”
“什么?”大夫人眼前一黑,青王竟连莫筱苒那贱人的颜面也不顾了?难不成她要失宠了吗?“该死的贱人!我就知道她成不了什么大事!”大夫人恼怒的骂了一声,“还不快派人去大将军府赔罪?想让王爷为了那个贱人牵连咱们吗?”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说什么她也不会让莫筱苒去求情的,该死的!王爷不是一直很宠爱她吗?怎么现在却反而不管不顾了?
下人被大夫人恶狠狠的表情吓了一跳,立即点头,带领着几名同伴,再度赶到大将军府,只差沒跪在地上向白青洛请罪了,最后被清风黑着脸赶出了大门,那扇红漆大门吱嘎一声大力合上,大将军府谢绝见外客。
莫筱苒消失一夜后,容颜萧条在子夜时分才返回丞相府,大夫人得到消息,正准备过去问问下午到底出了什么事,却被莫筱苒以身体不适为由,抵挡在了屋外,她狠狠跺跺脚,嘴里喋喋不休的怒骂道:“我呸!还以为你是得宠的青王妃吗?如今青王对你失去了兴趣,你就是个沒人要的贱蹄子。”
温柔的面具终于要撕裂了?莫筱苒坐在屋子里,饶有兴味听着外面的怒骂,整整十多分钟,居然沒一句重复的,可见大夫人对她的怨念有多深。
她掏了掏耳朵,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出戏,能不能瞒过蓝羽和轩辕的眼睛。
入夜后,天空上月朗星稀,莫筱苒房间里的烛光一直沒有间断,黑色的剪影投射到纸糊的窗户上,彻夜难眠。
她颓唐的坐在椅子上,手指时不时摩擦着桌上的茶杯,神色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丝毫看不出平日的活力。
忽地,窗外有一阵冷风呼啸着拍打窗户,木窗子哐当哐当直响,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闪,脑袋缓缓垂了下去,口中喃喃道:“白青洛,为什么这么对我?”语带哽咽。
屋外,有人的呼吸传來,略显急促。
三千青丝凌乱的从面颊上垂落,昏暗的烛光投射在她的面颊上,散落一层深深浅浅的暗色,看上去极为晦暗。
“那是我的爹啊,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了他呢?难道一统天下,比我还要重要吗?”她苦涩的笑了笑,整个人直接趴在了桌面上,容颜憔悴,单薄的身躯仿佛风一吹就会摔倒一般,“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啊?”
屋外驻足的脚步再度响了起來,又是一阵细微的凉风刮过,莫筱苒耳廓微微一动,察觉到來人离开后,这才从桌子上抬起头,随手拨开垂落的青丝,俏丽的脸蛋上,哪里有什么泪渍?有的只是一片冷意,嘴角缓缓翘起,“就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相信。”
唱戏得唱足,白青洛的行动连她都给忽悠了进去,那些人必定是半信半疑的,再加上今晚这一出,恐怕蓝羽的人想不信都难了吧?为父求情,却被青王的野心吓到,发生剧烈争吵,感情彻底破裂,蓝羽国的人,多半会相信这么狗血的故事。
莫筱苒满意的笑了笑,为了提防待会儿还会有人前來,这一夜,她直直坐在椅子上,扮演了一晚的为爱神殇的女子,第二天,不用化妆,整个人挂着两个豆大的黑眼圈,眼里布满了血丝,一看便知,是一夜沒有休息好的模样,更是坐实了皇城内的流言。
一时间,有关青王妃因丞相的关系在青王面前失宠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城,连白墨也彻底惊动了,他还沒來得急询问,早朝就已经开始,大批官员今天一个个都是心提到嗓子眼,神色凝重的进入朝堂,两国使臣随后也赶到了,至于白青洛,则是带着清风,一身冷冽,抵达朝堂,对白墨忧心忡忡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座椅上,悠然落座,容颜比起平日,多了几分肃杀与冷气,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
好些个朝臣,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心底时不时猜想着,青王妃为何会突然失宠?难道真的是因为丞相被关押,夫妻俩才发生了争吵吗?
有人深信,有人怀疑,有人作壁上观。
因为好几名重臣被关押,今天的朝堂极为安静,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唯恐得罪到白青洛手里,成为了被殃及的池鱼。
白墨稳坐龙椅之上,看着下首安静的众人,心底不由得一声叹息。
轩辕无伤坐在椅子上,神色晦涩,目光自从白青洛进入朝堂后,就再沒从他身上移动过一次,似打量,似审视,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蓝羽国的使臣率先开口:“东耀皇帝陛下,本王昨夜已连夜飞鸽传书将你们提出的要求上奏我皇,我皇今天一早,就传來消息,只要皇帝陛下保证,我国太子安然无恙,我国愿意割让边境五座城池,并赔偿五百万两黄金,作为献给皇帝陛下的礼物!”
这时候,谁还敢和东耀对着干?白青洛为了出兵,竟连深爱的女人也能教训,分明是打定了注意,要攻克两国,蓝羽太子蓝天赐,又落在他们手里,半月前的大战,蓝羽、轩辕退不成军,士气大损,这样的局势,蓝羽如果顽抗,只会落得个国破家亡的惨淡下场,还不如识相的交出五座城池,求个平安。
这也是蓝羽国皇帝思來想去后,做出的决定,可以说,如果白青洛表现出的态度不是那么强硬,或许他们会选择拒绝,或者是讨价还价,但现在嘛,除了接受东耀的要求,他们根本别无他法!
白墨略感意外,沒想到昨天还底气十足的蓝羽今日竟会点头答应,他略带喜色的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我皇已送來修书,乃我皇陛下亲笔写下,上面是我蓝羽的玉玺,请皇帝陛下过目。”辅政王爷将今早随着密信一道送來的圣旨递到白墨面前,上面的的确确写着与口头协议一致的条约,并且印有蓝羽的玉玺。
白墨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在上面按下东耀的传国玉玺,望向下方缄默不语的轩辕无伤:“轩辕帝,你现在还有什么意见吗?”
轩辕无伤眼眸深沉,如同一泓死水,只定定看着白青洛,不知道在想什么。
“轩辕帝!”白墨提高了声音,冷声低喝道。
他这才回过神,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出声道:“孤昨日已说过,只要蓝羽答应,孤沒有别的要求。”只是他万万沒有想到,蓝羽国竟会轻易答应这样的条款,本以为至少能拖延数日,可只不过过了一天,一切就按照东耀的打算展开了。
好看的眉峰微微皱了起來,他眼眸阴鸷,望向白青洛,这一切,绝对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忽地,他想到了从昨天起就开始疯传的一则流言,出声讯问道:“孤有一事不明,还望青王告知。”他需要知道,一切是否与他猜测的一样,是不是从昨天开始,一切都只是一场戏!一场为了逼迫蓝羽就范的好戏!
白青洛面色八风不动,稳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微微颔首,“你说。”
轩辕无伤心头一沉,五指微微握紧身下椅子的扶手,深深看着白青洛,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戏,对不对?为了逼迫蓝羽就范,你联合莫筱苒,故意装作要发兵的样子,将丞相等一干重臣收监,蒙蔽了孤,蒙蔽了除了你和莫筱苒以外的所有人,让蓝羽误以为你当真铁了心要发兵攻打两国,为的,就是这道割地赔款的圣旨,”话语微微一顿,轩辕无伤瞬间提高了分贝:“是不是!”
白青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轻笑,扯了扯衣袖,整个人轻松的坐在椅子上,一副极为坦然、大气的模样,“看來你还不傻啊。”
他能够逼迫蓝羽,拖延三国和谈的时间,难道自己就不能用计逼迫蓝羽就范吗?
深沉的眼眸中隐过一丝冷色,白青洛出声道:“这一局,轩辕无伤,你又输了。”
“你!”轩辕无伤脸色顿时一黑,虽然早有这样的准备,但当事实被揭露后,他依旧难以相信,不去看蓝羽国的使臣后悔万分的表情,不去理会上首白墨复杂的模样,他死死的瞪着白青洛,眼眸阴鸷,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给生吞活剐了,“白青洛!你果真是好本事!好能耐啊。”
“过奖,比不上轩辕帝文韬武略啊。”白青洛似笑非笑的开口,可吐出的话,却险些让轩辕无伤气得一口气提不上來。
想他轩辕无伤,年少成名,几乎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自负聪慧,但却屡屡败在白青洛的手中,上一次可以说是被打得措手不及,那么这一次呢?他居然又输了。
轩辕无伤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瘫软的倒在椅子中央,眼眸涣散,他输了……
白青洛丝毫沒有半点的怜悯,只是垂下头,嘴角弯起一抹自信的笑,比心机,比手段,他轩辕无伤还嫩了点。
“既然轩辕帝沒有疑问了,是不是该拿出你的诚意,恩?”白青洛挑眉问道。
轩辕无伤怔忡的看了他好几眼,忽地,仰天长啸,“好!好一个白青洛!”
第272章:他谋天下,我谋女人
笑声在整个大殿上方绕梁不绝轩辕无伤忽地止了笑俊朗的容颜狰狞着双目喷火死死瞪着白青洛“孤以为高看了你但沒想到反而是孤低看了你的能耐”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的牙齿缝里生生挤出來的
轩辕无伤二十多年的自信甚至是自负都一一被白青洛亲手折断是他将自己打回原形
“过奖”白青洛坦然的收下了他的夸奖神色不变
“这是孤一早就准备好的圣旨皇帝陛下请你过目”事到如今轩辕无伤可以说是输的心服口服将衣袖中卷成一个小型圆柱的明黄圣旨递给太监让他送到白墨的手中轩辕无伤依旧挺直背脊站立在大殿中央一双眼如同毒蛇的芯子狠狠的扎根在白青洛的身上
“孤会输给你一次两次但绝沒有第三次白青洛这一次是你赢了”他愿赌服输但下一次不要被他抓住机会若不然他定要搬回一程将这两次的屈辱十倍百倍还给他
白青洛耸了耸肩吐出一句话來:“本王随时恭候”
三国和谈就在两人的剑拔弩张中结束了蓝羽国使臣离开皇宫时是面容颓败原本他也不敢相信白青洛会为了攻打两国而和自己深爱的女人闹翻还特地派人连夜去丞相府打探动静谁知道不仅是他连那女人也是演戏高手深深骗过了他的眼睛从而让他在送回皇城的信笺上特地加了一句:“我皇时机不可应稍作忍耐为上”
这才促成三国和谈的成功让蓝羽、轩辕各自赔偿五座惩处五百万两黄金
都是他的错……
蓝羽国的使臣谢绝了白墨想要派人护送他回国的举动踉踉跄跄的走上马车差点双腿发软从车上摔下來可见此次白青洛的这场大戏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孤也告辞了”轩辕无伤哪里还有心情待在此处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只能选择离开白墨也沒有强留他要的结果已经得到自然是恭送轩辕无伤离去
火红的衣诀凌空飞扬他利落的翻身上马带领着一千多名士兵坐在骏马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宫门口静静站着的白青洛眼眸中波光流转似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一句话也沒说扬鞭策马离开了皇城
目送队列浩浩荡荡离去漫天的尘埃被马蹄掀起白墨重重吐出一口气一拳打在白青洛的肩头:“皇叔你这次可是连我也给糊弄过去了”
“要想骗过他们就得先骗过自己人”白青洛淡漠的启口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白墨嘴角微微一抽也只能无奈叹息他起初还真的以为皇叔打算发兵攻打两国为此是整夜难眠谁料到竟只是一场演给旁人看的好戏委实让他吃了一惊“这件事皇嫂知道吗”
“当然”白青洛嘴角轻扯出一抹笑冷硬的容颜也仿佛柔和了不少“沒有她的鼎力相助怎么可能将蓝羽国的人糊弄过去”
那女人从不会让他失望如果不是早知这是一场大戏她离开时他怎会不追赶任由她走远呢
不光是白墨即便是白青洛身边他最为信任的清风三人这次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呵倒是我小看了你们之间的情意”也对以皇叔的个性以她的坚强怎么可能为丞相入狱的事大动肝火她刚毅的性子早在被皇叔拒绝后就会当夜前往天牢劫狱或者是进入皇宫來找自己说情
白墨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目光复杂的看了白青洛一眼这世间恐怕只有他们能够真正做到心意相通吧
枉费他还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她最爱她的与皇叔相比他的这份心意差了何止一截
“你先回宫我去看看她”白青洛就在宫门口与白墨挥别三国和谈的事既然已经结束接下來就只剩下他和她的婚事了
白墨静静矗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一句话也沒说转身回了宫
此时皇城外的官道上浩浩荡荡的队列正在缓慢的前进着忽然从后方传來一声尖锐的呼唤:“轩辕皇上陛下”
轩辕无伤骤然握紧缰绳猛地回过头在看见來人时眼眸蓦地一缩:“是你”
丞相府
莫筱苒无聊的趴在屋内的床榻上眼睛下挂着两个豆大的黑眼圈神色颇为黯淡要不是想第一时间知道三国和谈进行得怎么样她老早就睡了昨晚整夜为了演好这场戏她可是熬了一个通宵现在疲软得紧看上去是半点精气神也沒有
白青洛忽然來到丞相府吓坏了一干以为莫筱苒从今往后就会失宠的下人他们傻乎乎的看着素來冷漠的青王挂着温柔的浅笑抵达大小姐莫筱苒的院落等他走远才窃窃私语开來
“看样子青王不像是对大小姐失去兴趣了啊”
“难道说传言是假的”
“可昨天我亲耳听见将军府里的人说青王和大小姐大吵了一架的”
……
他们心里的猜想白青洛懒得去管他快步走入院落中挥手让行礼问安的下人起身自顾自的推开紧闭的房门进屋就看见莫筱苒趴在床榻上神色疲惫的模样心尖微微一疼走过去将人抱在了怀里“昨夜沒睡好吗”
莫筱苒见他出现心知事情应该是圆满成功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静静趴在他的怀中喃喃道:“能睡好才奇怪了为了让蓝羽国的人相信我装了整整一晚的深闺怨妇现在脑子还昏沉沉的”
“你先休息我守着你”白青洛心疼的看着她眼圈周围的青色柔声说道将她平方在床榻上又体贴的为她掖了掖被角自己则侧身坐在床沿一双深沉的眸子里弥漫着浓情“睡吧”
“你还是先给我说说今天朝堂的情况要不然我可睡不安稳怎么样一切和计划中一样吗”莫筱苒靠着玉枕双眼却紧紧盯着白青洛语调略带急促
白青洛嘴角轻扯出一抹笑“你以为我和你同时出马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是能难得倒我们的吗”他说得极为霸道甚至于有些自负但听在莫筱苒耳中却胜过千言万语
一个你一个我构成了一个我们
她喜欢这种和他联系在一起的词儿
“那就好现在两国的使臣呢”她再度启口压下心底的悸动只是露在外面的耳廓不由得红了一圈
白青洛微微一笑:“自然是回去了你该同我一起上朝的看一看轩辕无伤走之前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哪有女人上朝的先例”莫筱苒嘴里嘀咕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一次又一次阻挠我们成亲”
“谁知道”白青洛耸了耸肩“像他这样心思缜密满肚子坏水的人谁猜得透他的心思”
“是啊他一心只为图谋天下到最后却被你给破坏了现在他恐怕是恨惨了你”莫筱苒笑盈盈的出声神色略微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有轩辕无伤的存在也好至少白青洛不会体验一把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总有一个人陪他斗法
“哼他谋他的我谋我的互不相干”白青洛冷哼了一声
“哦”莫筱苒略显意外的挑起眉梢:“你谋的是什么”
“以前我谋的是天下是让东耀的版图在我有生之年在整个天下布满”白青洛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他曾经的心愿“只是现在我谋的只有一个你”
莫筱苒被他那双深情款款的眸子盯着只觉得脸红心跳仿佛她的人她的心通通落入了这双熠熠生辉的眼眸中这辈子再也无法走出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难为情的将脸深深埋在被子中恼羞成怒的瞪着他那双素來清明的杏眼布满了羞涩俏丽的脸蛋仿佛在宣纸上晕染开來的诛杀极为艳丽绚烂了白青洛的眼
“我此生只愿与你纠缠一生即便是坐拥天下又如何沒有你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他嗓音平平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撞在了莫筱苒的心窝上让她的心如同泡入了蜜罐甜得几乎要化不开了
屋外明媚的阳光微斜着投射进來一室生辉两人一坐一躺在床榻的身影沐浴在这金色的阳光中如同神祗被拉长的剪影投射在地上纠缠着似这一生也难分难解
当天下午丞相以及六名被白青洛关押在天牢的大臣纷纷被释放当他们离开天牢听闻了白青洛的举动得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戏后一个个老脸通红悔恨得不住捶胸顿足啊
枉费他们自以为做了对东耀最好的决定却沒想到原來是误会了青王一个个寻思着想要去找青王赔罪得知青王如今就在丞相府莫青急忙辞别众位大臣急匆匆乘坐马车赶了回來大夫人看见他时喜极而泣可偏偏莫青却忽略了她快步朝着莫筱苒所在的院落踱步过去大夫人脸上的泪珠还沒落下这一下一张脸蓦地僵了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着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双潋滟的眸子只剩下一片嫉恨
那贱人有什么好她娘命贱她也是同样的可偏偏老爷却除了她再也看不见旁人大夫人恨得咬牙切齿一张柔美的容颜只剩一片扭曲、狰狞
第273章:提亲?
莫青快步走入院落就看见外面翘首张望的下人他干咳了一声这帮下人迅速回神一个个急忙行礼问安:“见过老爷”
“都起來吧”他随手挥了挥然后询问道:“青王人呢”
“王爷还在屋子里”一个下人指了指院落里紧闭的房屋低声道
莫青微微点头抬脚朝着房门走了过去还沒敲门就听见从里面传出的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与记忆里曾经让他疯魔一时的笑声一样充满了最为真实的喜悦让人听着都仿佛能开怀一般
少芳……
不知怎的莫青忽然间就想到了那个他曾经深深爱过至今难忘的女子
缓缓闭上眼他心头一阵抽痛
少芳你在天有灵看见了吗咱们的女儿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男人如果是青王他们一定会比咱们更幸福的对不对
回应他的是这整个院子里忽然挂起的凉风莫青睁开眼敛去眸中的颤动抬手敲了敲房门“王爷苒儿”
“是爹”莫筱苒整个人从床榻上惊得直直坐了起來推搡了身旁的白青洛一把示意他去开门自个儿则是半坐在床上整理着略显凌乱的青丝
白青洛缓步走了过去拉开门闩就看见莫青眼眶泛红一身风尘仆仆站在屋外他微微挑起眉梢侧身让出一个空间來让莫青进屋
“爹你回來了”莫筱苒勾着一抹略带生疏的笑指了指一旁的圆木桌子:“快请坐”
莫青点了点头随意的在一旁坐下白青洛则自顾自走到床侧侧身坐在莫筱苒身旁他们一个冷漠如冰一个眉目如画看上去极为匹配如同一对金童玉女尤其是白青洛看着她的视线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里面深藏着多少说不出口的情意
“这次是老臣误会了青王老臣在这里向青王赔罪了”莫青从椅子上站起身直勾勾冲着坐着的白青洛九十度弯腰行礼佝偻的身躯缓慢的垂下莫筱苒不忍的想要起身将他扶起來但白青洛却先她一步衣袖猛地一挥一股强悍的内力直接托住了莫青的膝盖让他根本无法跪下去
“本王不在意”白青洛淡漠的启口“你是她的父亲是本王未來的老丈人本王不敢受这个大礼”如果莫青不是莫筱苒的爹可想而知白青洛会将他忽略到什么地步
这才是真正的父凭女贵
莫青脸上的表情瞬间抽动几下见白青洛果真沒有追究的意思倒也识趣的站起身來他还沒出声白青洛就率先开口了:“今天既然见着了你本王就一并把事情说了”
青王要说什么不光是莫青连莫筱苒也是一脸的茫然丝毫不知道白青洛有什么话要对莫青说的
“皇上早已下旨将她许配给我”白青洛堂而皇之的握住莫筱苒放在锦被上的柔弱小手定定的看向莫青
莫筱苒嘴角一抽隐隐的她似乎察觉到了白青洛的心意
莫青点了点头狐疑的看着他“老臣知道此事青王言下之意是”
“虽然本王恨不得立即将她打包带走但礼不可废本王想要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大婚”白青洛说得正儿八经他要娶她过门光明正大的在所有人的祝福与目光中与她拜堂让她冠上自己的姓氏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颤心底起了丝丝感动紧了紧他的手嘴角不自觉的划开一抹暖心的笑
白青洛忽然松开手峻拔的身躯从床榻上站了起來静静地站在莫青的面前忽然他双膝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莫青的面前
“白青洛”莫筱苒彻底惊呆了她根本无法想象白青洛有朝一日对人屈膝的画面可是现在她却看见了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钻心的疼
别说莫筱苒惊呆了即便是莫青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显然是不敢承受白青洛如此大礼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伸手想要将人扶起可白青洛却拒绝了他的搀扶深沉的眼眸中只剩下一片诚心他郑重的开口:“我白青洛今日特地上门求情希望丞相能将你的女儿莫筱苒嫁给我从今往后我发誓我会对她好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若违背今日誓言我白青洛愿受天打雷劈之苦死后永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轰”
莫筱苒身体一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敢立下这样的毒誓古人最相信什么誓言承诺尤其是像白青洛这样一诺千金的人他发出的誓言必定会用一辈子去实现
即便是在现代谁敢保证一生不离不弃谁敢可他却说了甚至还打算这样去做
莫筱苒只觉得一股酸气猛地窜上鼻头清明的眼眸中瞬间溢满了泪花她捂着嘴痴痴的看着他笔挺的跪在莫青面前的身影心又酸又甜
她莫筱苒何德何能竟能够得到他的倾心相待
莫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白青洛的身份他根本无需走这个形式更何况苒儿嫁给他绝对是高攀了圣旨已下一切就是铁板上的事实他何需行这么重的大礼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如果不是因为深爱堂堂一国王爷如今名震天下的战神怎么会屈膝在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面前
这份情谊比山高比海深
就连莫青此刻也忍不住动容了眼眶蓦地一红他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跪在一个女子面前对她说着一生白首不离的誓言可如今话犹在耳边可人却早已香消玉殒了
“你先起來”莫青哽咽着想要将白青洛扶起可他却固执的跪在地上仿佛只要莫青不点头就长跪不起一般
“我白青洛只跪过父皇只跪过皇兄不跪天不跪地今日我只为求你点头将莫筱苒许配给我请丞相答应”白青洛再度启口态度极为诚恳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谁也不敢去怀疑他的真心
这一跪不仅让莫筱苒泪流满面也让莫青为之动容他眼眸含着泪花哽咽道:“好好好啊我答应我答应你”
“谢丞相”白青洛暗暗松了口气这才燎泡起身他如今沒有父母但她有他要她堂堂正正嫁给自己受尽所有人的祝福
这是他给她的他的一切
白青洛刚回头就被莫筱苒抱了个满怀眼泪鼻涕通通往他身上的衣衫上抹去白青洛既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只能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问道:“哭什么”
“我就哭就要哭”莫筱苒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从未被人求过婚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为她做到这种地步的男人莫筱苒想她是真的完蛋了“白青洛你他妈以后要是敢背叛不用老天出手我就要了你的命你知不知道”
她激动得甚至爆了粗口此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满心的亢奋与喜悦叫嚣着澎湃着让她想要发泄出來
白青洛身体微微一僵“我不会背叛你永远不会”
他爱她呵护她都來不及怎么舍得伤害他呢
白青洛低垂着眼眸唇边溢出一道叹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永远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记住是永远”
莫筱苒重重点头抱着他的腰肢哭得声嘶力竭感动与喜悦的泪水彻底打湿了白青洛胸前的衣衫素來有洁癖的他却丝毫沒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反而是满心的心疼“别哭了马上就要做新娘子你哭什么就这么委屈不想嫁给我吗”他故意歪解了莫筱苒的意思皱眉询问道
“放屁”莫筱苒粗声粗气的开口让一旁的莫青不由得皱起眉头哪家女儿会行为如此大胆说话如此粗鄙的也就只有青王能受得了她的个性
“我嫁给你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当然除了我你还能有谁”白青洛笑眯了眼睛将她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一下一下温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听着她的哽咽眼眸中有幸福的微光正在凝聚
以前他以为只要图谋天下让三国统一那才是他的责任可是现在他忽然间发现抱着怀中的女子陪着她看尽世间风景一起变老才是他心底唯一仅剩的愿望与之相比权势、地位通通算不了什么
好不容易才让莫筱苒止住眼泪白青洛看着胸口湿润的一大片嘴角微微一抽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啊以前不知道你这么爱哭的”
说实话记忆里莫筱苒流泪的次数极少也就只有小竹离开时她哭得嚎啕
莫筱苒擦了擦眼泪撅着嘴愤愤不平的嘀咕道:“我高兴行不行”
“行从今往后我会让你一辈子都活在快乐中”那双深沉的眼眸闪烁着的是醉人的光芒莫筱苒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也醉倒在了他的眸子里再也爬不出來了
“丞相待会儿我就派人送來聘礼钦天监计算过的良辰吉日我那里还留着我们看看什么时候举办大婚仪式”白青洛几乎一把手操办了婚礼前前后后所有的事宜如今三国和谈圆满结束他也该尽快将自己的爱人迎娶回家了
莫青乐呵呵的点头眼中隐有一层水光“好”
第274章:大婚前
白青洛一声令下.由九门士兵扛着几十个木箱子.浩浩荡荡从大将军府往丞相府抬來.前方.清风、逐月、随浪三人开道.后侧.一百名侍女手捧凤袍.鱼贯而入.
密密麻麻的人群.红绸铺地.一路从大将军府铺建到了丞相府外.几乎贯穿整个皇城.百姓们纷纷从民居中跑了出來.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所未有的盛况.光是聘礼.就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参与其中的人.至少有近五百人之多.
“妈啊.这是什么情况.”
“你不会看吗.是青王向青王妃提亲了.这是人家送给王妃的聘礼.”
“这场面.就算是皇上大婚恐怕也比不上吧.”
“看來青王为了王妃.是准备倾家荡产了.哼.谁说青王夫妻二人感情破裂的.破裂还能有这样的场景.一定是有人嫉妒.在暗中煽动呢.”
……
百姓们纷纷议论着眼前的盛况.难以想象.只不过是提亲.就能造成几乎万人空巷看聘礼的场景.甚至连好些大臣也纷纷被惊动.近三十个木箱子送入丞相府.堆满了整个前院.打开來.一道道金光.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
百万辆黄金.百万辆白银.各种名贵的珠宝、玉器.还有名师出手的字画、临帖.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莫青满脸惊滞站在正厅外的长廊上.看着满院子的金银珠宝.只觉得这辈子沒见过这么多的钱财.哪家女儿只是提亲.就能出手如此之多.
似乎还嫌给他的刺激不够.清风在丞相府外翻身下马.小跑着走了进來.手里捧着一块一分为二的虎符.沉声道:“这些只是提亲的聘礼.王爷吩咐了.日后王妃与他同吃同住.王爷所有的一切.王妃都应当共享.如今.王爷自愿将手中虎符赠与一半.送给王妃.边关百万雄师.五十万人.听命王妃.尊王妃号令.”
“什么.”莫青先是一惊.随后急忙摇头:“不可.如此重要的物件.怎能交托给苒儿.”
号令五十万雄狮.那是什么概念.有了这帮将士.莫筱苒甚至可以拥兵自立.绝对不可.古往今來.从沒有一个女人.能够手握大权的.这等先例一开.天底下人.将如何议论.恐怕.白青洛会被人说成是昏庸无道的王爷.而莫筱苒.则会被传唱为那祸国殃民的妲己妖妃了.
莫青哪里敢让莫筱苒接受.这虎符.可是块烫手的山芋.弯弯不能接受啊.
“丞相大人.”清风面色一沉.“这是王爷送与王妃的新婚礼物.还请您代为交给王妃.在出嫁之日.王妃便是这五十万将士的主子了.”
“哇.青王疯了.”
“人家这叫做深情.你懂什么.”
“王妃的本事也不小啊.当初在银日城击退敌军的壮举.我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交给王妃虎符.也不是不可以啊.”
……
在丞相府外围观的百姓.纷纷议论着.有人赞成.有人迟疑.有人则暗暗摇头.总之对白青洛这样的举动.褒贬不一.但他们的想法.根本撼动不了白青洛的决心.他说过的.他要给他天底下最好的.
“这是聘礼的礼单.”清风将一份礼单递给丞相.自己留了一份.当众宣读:“百万辆黄金.”
“哇.”
“百万辆白银.”
“哇.”几乎清风每念出一样.人群就要惊呼一次.
“一千件上等玉器.一千件珠宝首饰.一百幅百年前名贵字画.古玩、灵药.再加上王爷名下二十间店铺.这是王爷给王妃的提亲聘礼.”等清风彻底念完手中的礼单.丞相府内外死一般的安静.
二十间店铺.那意味着什么.
不愧是青王.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举国惊讶.谁会料到.在白青洛沉寂的这几年.他竟能赚得如此多的家财.说是富可敌国.也不过如此.
更重要的.是他愿意为了莫筱苒将这些钱.全部当做聘礼.只为迎娶她过门.这样的情意.让在场多少女子眼红.让多少人羡慕不已.
“王爷还有一句话.让奴才代为转告丞相.”清风等到大家彻底消化了刚才的炸弹.才缓缓开口.他是看着莫筱苒和白青洛一路走來的.他们经历了多少.旁人怎会知道.他们看见的.是他们二人如今的甜蜜.可当初.主子和王妃各自戒备.互相提防、试探.再暗恋、苦恋.险些生离死别.其中的苦楚.岂是外人能明白的.
“你说.”莫青悄悄咽了口口水.这才从这惊天的礼单中回过神來.说实话.他沒想到白青洛的动作会如此之快.竟在今日.就上门提亲.还搞出这么大的手笔.传扬出去.他就不怕引起皇上的忌惮吗.
“王爷说了.让天下人做见证.从今往后.他一生只娶莫筱苒一人.除她之外.再不会要第二个女人.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铿锵有力的话语.如同一把刀子.直直的刺入在场无数人的心窝.
白首不相离.这话有多少女子心中的期盼.可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的做到.得到.
许多已嫁做**的妇女.在人群中捂着嘴哽咽、啜泣.她们在羡慕着莫筱苒的运气.能够得到青王如此亲睐.也在嫉妒着她能够找到这样世间少有.也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好男儿.
莫青闻言.双目圆瞪.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清风.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青王居然会在百姓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你会不会搞错了.这真的是青王的口谕吗.”莫青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清风重重点头:“王爷对王妃的心意.可鉴日月.奴才奉命行事.请天下人为王爷见证.”
说罢.他还沒转身离去.宫中的太监就捧來了一道明黄的圣旨.
“莫青接旨.”
莫青急忙燎泡跪下.不知皇上这时候下达旨意.是为了什么.
“皇上有旨.莫筱苒乃是东耀的英雄.如今出嫁青王.朕心甚微.特破例.让她从宫中出嫁.享受皇后之尊.”
清风眉梢微微一挑.相比其他人的骇人.他反而更在意那一句皇后之尊.听起來.是给了莫筱苒天大的殊荣.但实际上.恐怕他也暗藏着私心吧.想要幻想成.这是一场帝后的婚礼吗.
他忍不住摇头叹息.皇上的情意注定是要白费了.这么做.除了让自己愈发难受.还能求到什么呢.
“丞相大人.接旨吧.”太监笑得极为殷勤.莫筱苒的出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光是青王大手笔.连皇上也极为看重.恐怕今后.丞相府是要风光无限了.
莫青呆愣的跪在地上接过圣旨.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以皇后之尊出嫁.他怎么觉得这话听上去仿佛另有含义似的.
太监可不会去理会他此时此刻的想法.再度从袖子里拿出另一份圣旨.尖着嗓子宣读出來:“皇上有旨.莫筱苒立下大功.此番出嫁.特赐下十万黄金.十万白银.一百件玉器、首饰.赐尚方宝剑.赐玉如意一对.赐黄马褂.赐免死金牌一块.钦此.”
“……”
这下.不光是莫青.连旁听的众人也纷纷傻了眼.这已经不是恩赐.而是天大的馅饼了吧.皇上也跟着青王一起疯了吗.尚方宝剑.黄马褂.免死金牌.这些.自东耀开国以來.还从未有一个人.同时握有过.而且还是出现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莫青彻底傻了眼.看着太监递來的圣旨.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天大的殊荣.早已让他惊呆了.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只留下个空壳子还愣愣的跪在地上.回不过神來.
清风算是彻底明白了白墨的想法.大概是求爱不得.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來表达他对她永远无法说出口的情意.不能让她成为皇后.就让她以皇后之尊出嫁.不能亲自上门提亲.就准备好聘礼.却换一种方式宣读出來.
一抹苦笑爬上嘴角.清风这时候竟有些同情起那独坐深宫的皇帝.
就是因为他是帝王.所以这份感情注定了永远不能见光.连赏赐和心意.也只能表现得如此隐晦.清风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还傻乎乎的丞相.提醒道:“丞相大人.可以接旨了.”
“哦.”莫青呆傻的应了一声.这才接过圣旨來.他仔细一看.上面所写的与太监宣读的完全是一模一样.证明他是真的沒有听错.但皇上此举.简直是骇人听闻.哪里有大臣的女儿.以皇后之尊出嫁.而且.皇上还赐下如此之多尊贵的珠宝.以及那些几乎是可以在整个东耀横着走的东西.
但.如果莫青了解白墨心底一直压抑着的心情.恐怕就能理解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了.
“不知青王妃此时在何处.杂家奉皇上的命令.护送她进宫.马车就在外面候着呢.”太监笑眯眯的询问道.
莫青急忙回神.“老臣带你过去.”
一路上莫青时不时试探着想要从太监的嘴里打听出白墨真正的想法.这突入起來的恩赐.实在是让他很难理解.但这太监哪里明白那么多.反正皇上吩咐了.他也就只有照做.只不过.这两道圣旨.不光是让百姓们吓傻了眼.在宫中也掀起了无数滔天骇浪.那些个还沒有侍寝的嫔妃.哪一个不是嫉妒得双眼发红.在暗地里揣测着白墨此举的真正含义.
她们在深宫中.独守空闺.可那莫筱苒呢.只不过是出嫁.就闹得满城风雨.这让她们如何能不嫉妒.
但个人有个人的命.想当初.莫筱苒还是个傻子的时候.以皇后之尊进入深宫.谁会料到.她竟能有今日.
得到一个让无数女人嫉妒的夫君.得到皇上的另眼相待.得到了几乎一个女人能够拥有的一切.除了嫉妒.便是深深的羡慕.
莫筱苒在聆听过白墨的旨意后.心头惊骇.但圣旨已下.她也不好拒绝.只能告别莫青.跟随着太监入宫.准备出嫁.根据钦天监的计算.距离最近的良辰吉日.是在两天后.白墨孤身一人站在皇宫之巅.看着街头巷尾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着丞相府外.满地的红绸.嘴角弯起一抹苦笑:“只有两天啊……”
第275章:短短两天
莫筱苒几乎是在百姓的注视下.乘坐马车.从人群中穿梭过.缓慢进宫.
白墨正坐在御书房内.等候着她的到來.掌心紧张地渗出了密汗.他时不时朝着放在一旁柜子上的铜镜看去.一遍又一遍审视着自己的衣着打扮.心噗通噗通直跳.他是有私心的.让她进宫出嫁.为的.只不过是能与她独处两日.她快要嫁做**了.就这两天.让他陪陪她.让他好好看看她.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愿望了.
莫筱苒跟在太监身后.一袭素色的长裙.长发用一根木簪子随意的挽着.美丽不可方物.却又带着世间女儿稍有的洒脱、英气.一双清明的杏眼里.偶尔有狡黠的微光闪过.她跨入御书房.笑盈盈的看着白墨.刚要行礼.却被一只手直接抓住了胳膊.
疑惑的抬起头.视线落在他握住自己胳膊的手掌上.眉梢微微一挑.“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白墨略显尴尬的收回手臂.干咳了一声.出声道:“你两日后就要成为朕的皇婶.今后与皇叔一样.可不轨天子.”
他怎舍得让她在自己面前屈膝.
莫筱苒也极为厌烦宫中的规矩.闻言.顿时喜上心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看着她含笑的模样.白墨的心底也荡开一丝丝涟漪.眼眸深处的浓情.几乎快要破土而出.却被他拼命忍耐着.“你在边境立下大功.我特地恩准你从皇宫出嫁.今后.有皇叔和我为你撑腰.你一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尽管不是皇后.但她却能享受皇后所拥有的一切.这是白墨的私心.也是他唯一的心愿.
莫筱苒闻言.噗嗤一笑:“是不是最尊贵的女人对我來说又不重要.”
“什么意思.”白墨疑惑的问道.
“我只是想嫁给我喜欢的男人.至于其他的.我沒考虑过.”即便今日白青洛不是权倾朝野的王爷.不是坐拥东耀半壁江山的大将军王.她依旧会选择嫁给他.“两情相悦可比什么都要重要.”
白墨痴痴的看着她此刻虔诚的模样.心微微有些酸痛.她果真与寻常女子不同.但那又如何.她的好.她的美.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白墨眼眸一片黯淡.他急忙转身.不肯让莫筱苒发现他此刻的失态.“既然我已下旨.让你以皇后之尊出嫁.你这两天就住在凤栖宫吧.那里毕竟以前曾是你的寝宫.”
这正符合莫筱苒的想法.她笑盈盈的点头:“好啊.那我就过去了.你慢慢忙.”
“恩.”白墨转过身來.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外.脚下蓦地虚晃了几步.一只手揪紧了胸口的龙袍.神色极为痛苦.
平日不知相思有多苦.可今天.他却总算是享受到了一回.果真好苦.
“皇上.”一名被赐封为常在的女人.端着为白墨特地熬制的十全大补汤.绕道前來御书房.想要在白墨面前露个脸.谁知.在大开的房门内.她竟看见白墨一脸痛苦的模样.顿时口中发出一声惊呼.手中的汤水也稀里哗啦洒落了一地.瓷片纷飞.她大步跑了进去.想要搀扶白墨.却被他猛地推开.
“谁让你进來的.滚.”白墨婶婶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痛苦.冷眼看着面前的陌生女子.他不愿.也不要在外人面前示弱半分.
“皇上.还是让臣妾去请太医吧.”常在担心地眼眸里泛起了无数水花.哽咽道.
白墨冷笑了一声.“你是想死.还是想活.朕让你滚.你听不见吗.”
“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莫筱苒刚刚离开.忽然间想起.她还沒向白墨谢恩.原路返回.就看见御书房外散落一地的汤水.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急忙走进去.就看见白墨正在对一个女人大呼小叫.眉头微微一皱.眼眸也瞬间冷了下來.
见她突然折返.白墨立即收敛好脸上的怒色.甚至连眼眸也放柔了许多.哪里还有在面对身旁的常在时的暴怒.
仿佛在看着心爱的女人.一旁的常在错愕的望着他.却收到白墨投來的厉色.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体一抖.只恨不得将自己当做隐形的.
难怪皇上会对后宫的嫔妃视而不见.不是她们不够好.而是他的心.早就住进了一个人.
“怎么忽然回來了.”白墨压下心底的情绪.故作镇定的问道.可暗地里.却不忘狠狠瞪着一旁的常在.有些事.注定只能成为秘密.
莫筱苒见他神色有异.有看了看一旁极为不安的女人.联想到御书房外散落的汤水.该不会她正好打扰了人家一对情侣吵架吧.这么一想.莫筱苒顿时尴尬起來.“咳.沒什么.本來是想谢恩的.只不过……”她意味深长的朝着两人笑了笑.眼眸中闪烁着狡黠.“感情这玩意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她笑盈盈的开口.说完.就朝着白墨再度辞行.沒打算继续留下來.打扰人家谈恋爱可是会被雷劈的.
目送她的背影彻底走远.白墨才敛去眸中的柔和.刚毅的面容只剩下一片寒霜.他冷冷的看了一旁的常在一眼.沉声说道:“在宫里.死一个两个人对朕來说根本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懂吗.”
他难道是要灭口.
常在吓得脸色惨白.急忙点头:“妾身知道.妾身今天什么也沒看见.”
人都想活命.谁会好端端的想要往刀刃上撞呢.
白墨锐利的目光始终落在常在的身上.见她不像是敷衍.这才缓缓点头:“聪明的.就把今天的事全部给朕忘了.朕不希望听到不应该出现的流言.”
“是.”常在哪里敢反抗.她面对的可是掌控着她九族生死的天子.
“恩.”白墨淡淡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心底颇为烦闷.“你走吧.沒事不要在附近闲逛.”
“是.”常在怯生生看了白墨一眼.这才猫着步子小心翼翼的离开御书房.等到她走出书房.背脊上早已渗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起刚才的情景.依旧还有些心有余悸.
难怪宫里那么多的嫔妃.可偏偏沒有一个侍寝的.也沒有一个能入皇上的眼.原來竟是这样.皇上心底爱着的人.竟会是她.马上要成为青王妃的前皇后.莫筱苒……
常在怀揣着这个秘密.只觉得心跳快如擂鼓.恐惧、害怕.皇宫中.秘密知道得太多.命就越短.她只希望.皇上能放过她.这个秘密.她绝不会说过第二个人听的.
白墨坐在龙椅上.神色晦暗.桌上还放着有关于礼部呈上來的.从皇宫出嫁的一切婚礼筹备事宜.他的手指在折子上她的名字上方來回摩擦着.神色缱绻、留恋.
第一次见她.是为了皇叔送她的婢女进宫.第二次见她.是在内务院.究竟是怎么喜欢上她的.白墨不知道.只是不知不觉.心里就住了一个人.午夜梦回时.总会想起她的模样.
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推开.从书柜中取出一张还未來得及完成的画卷.上面只用毛笔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人的身影.白墨继续提笔.神色尤为专注.仿佛在描绘一幅价值连城的字画般.落笔如有神助.每一笔都倾注了他心底所有的痴爱.
整整一个下午.终于.那画卷上的人总算有了一个模样.如瀑的青丝挽成美丽的发髻.瓜子脸.容颜倾城.却带着丝丝稚嫩.一袭火红的凤袍裹身.站于高处.衣诀微微飞扬起來.气势逼人.
这分明是莫筱苒在三国的国宴上.与明溪斗法的那一幕.她拂袖起身时.接下來自轩辕国的挑战的那个画面.
白墨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俯下身.薄唇在那画卷上极为温柔的磨蹭着.一股淡淡的笔墨香味.扑鼻而來.
他神色眷恋.或许这辈子.他只能如此去爱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表露出对她的情意.深沉的眼眸里.淌满了万千的如潮情愫.浓郁得让人心惊.但很快.白墨就收敛好情绪.小心的将画卷收拾好.放到书柜中的夹缝中.随后.燎泡走出御书房.招來一名太监.让他去内务院挑选几个精明能干的宫女.去凤栖宫贴身伺候青王妃.并且.让御膳房随时候着.等候青王妃的差遣.
如果不是莫筱苒即将要嫁给白青洛.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白墨的举动.误以为她是他的宠妃了.
宫中有流言四起.说是白墨对白子旭情深意重.为了皇兄.甚至不惜亲自对曾经的皇嫂细心呵护.不惜打破惯例.让她以皇后之尊从宫中出嫁.
等白青洛在大将军府听闻此事后.不过一声嗤笑.
“主子.要阻止流言吗.”清风阴沉着一张脸.询问道.
白青洛将方才剪好的喜字.丢进篓几中.淡漠的启口:“随他们去.”
白墨的性子.他太了解.那人即便爱惨了莫筱苒.也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就让他与她在同一个屋檐下.待上两天吧.
第276章:情深入骨
入夜.莫筱苒重新回到凤栖宫.寝宫内的摆设和她离开时沒什么两样.新來的宫女正在屋外静候着.整个寝宫格外安静.甚至能听见窗外那片桃花林中的虫鸣声传來.
她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想到后天就要嫁给白青洛.心底既欢喜又有些焦虑.难不成是婚前恐惧症.莫筱苒嘴角微微一抽.看着床顶.双手枕在脑后.天马行空的乱想着.
说实话.她根本沒想到.这辈子在逃离皇宫后.居然还会嫁人.自从她來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一心一意想的就只有光明正大的逃离皇宫.得到自由.她的恋爱观、婚姻观.与这个朝代截然相反.她甚至一度做好了一辈子打光棍的准备.
但世事无常.沒想到到最后.她竟能撞上白青洛这么个傻子.想到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莫筱苒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幸福的笑.
“白青洛……”这个名字缓缓溢出唇齿.带着连她自己也沒发现的醉人深情.
怎么办.将锦被拉起來遮盖住红潮漫天的脸蛋.
只不过是分开了一天.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翻身从床榻上坐起.她赤着脚.走到铜镜边.看着柜子上摆放着的木簪子.眼眸里闪过丝丝浓情.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不知为何.此刻.在她脑海中盘绕的竟是这样一句诗.莫筱苒摇了摇头.总觉得今夜.大概她是睡不着了.揉了揉肩膀.她放下木簪子.走到书桌边上.离开前.还沒有临摹完的字帖整齐的堆放在上头.每一张.都是她以前闲來无事留下的作品.
“啧.还真像狗爬字.”莫筱苒自嘲的笑了笑.重新提笔.动手研磨后.再写了一幅字.比起以前的水平.还真提高了不少.
“这样才像话嘛.”她嘿嘿一笑.将刚写好的字帖随手扔到地上.在屋子里转了转.一切的摆设都未曾改变.桌椅上.沒有丝毫的尘埃.看得出定是有人常來打扫.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小竹……”缓缓闭上眼.她不自觉的想起了.曾经在这个地方.陪伴她多日的丫头.
心尖微微一痛.立即从悲痛中强迫自己回过神來.“要是你在天上看见我即将嫁人.一定会为我高兴的.沒错吧.”
眼眸微微颤动.莫筱苒忍不住叹了口气.“或许.你已经看见了你真正的小姐.”
但不管怎么样.她始终记得.在她最彷徨最无趣的岁月中.有一个丫头陪着她一起度过.
莫筱苒走到殿门旁.伸手将房门打开.惊醒了在外面站着居然就能睡着的宫女.
“啊.青王妃.”宫女擦了擦惺忪的眼睛.惊呼一声:“你是不是有什么吩咐.奴婢马上去做.”
“不用了.我只是睡不着随便走走.”莫筱苒朝她笑了笑.很难理解.难不成她长得很可怕.要不然.这丫头干嘛见着她就浑身发抖呢.实在是有些想不通.索性让她自个儿回屋里躺着安置.趁着夜色.走下石阶.走到那一池桃花林中.离开前.桃花树还光秃秃的.可是现在.都已经有了新叶长出了.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时候谁还会來凤栖宫.莫筱苒疑惑的扭过头去.就看见白墨踏着月色走來.一身便装.穿着深色的锦袍.三千青丝高束在羽冠中.刚毅的面容.在冷清的月光下.有了丝丝柔和的味道.
“还沒睡.”白墨颇有些意外的看着站在桃花林中的女子.隐去眼眸中的欣喜.低沉的嗓音从薄唇中划出.走到她身后.沉声问道.
莫筱苒咧嘴一笑:“你不也是吗.身为皇上.这个时辰应该在嫔妃的宫殿里吧.怎么有空过來.”
“刚处理完奏折.随便走走.”白墨沒有将实情告诉她.要怎么说.说他想她了.忍不住想要过來看看.这种话.他一辈子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对了.今天看见你和嫔妃争执.解决了吗.”莫筱苒眼眸一转.想起了白天的事.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恩.”白墨淡淡的点了点头.明显不想提起此事.莫筱苒也很有眼色的沒在询问他.两人静静站在桃花林间.身影沐浴在月光中.四周气氛安宁.闲适.白墨只恨不得时间就在此刻彻底定格.
“我走的时候.桃花还沒开.”莫筱苒指着已经长出葱绿枝桠的树枝.笑着开口.“沒想到兜兜转转.最后居然还有机会能回到这里.”
“后悔吗.离开皇宫.”白墨凝眸望向她.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却有着化不散的浓情.正在蔓延.
莫筱苒摇了摇头:“我一直希望能够离开.要不然也不会特地给白子旭写什么休书了.说实话.他后來是不是被我气惨了.”
看着她灵动的眼眸.白墨嘴角也不由得划开了一抹浅笑:“当然.皇兄当时在御书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大概全天下.也只有你敢给一朝天子写休书了.”
连他也沒想到.她竟会有如此惊人的举动.休掉天子.古往今來.恐怕只有她才干得出來.
莫筱苒嘿嘿一笑.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开口:“这有什么.日子过不下去就拆伙呗.拖着双方又沒什么好处.”
“我已经吩咐礼部着手准备后天的大婚事宜.”白墨将话題转开.提起大婚.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凿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着.在里面刮进刮出.“到时.你只需从凤栖宫出发.一路上会有人带领你抵达宫门.我亲自送你到皇叔身边.可好.”
让他亲自送她一程.即便是以皇帝的身份也好.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闪.点头道:“我有拒绝的理由吗.普天之下.能够劳烦皇上亲自相送.大概也只有我了吧.”她丝毫不掩饰心里那点虚荣心.倒是让白墨笑开了.或许就是这样的她.才让他放不下.
比任何女人都要真实.高兴就大笑.不高兴就全写在脸上.明明心思聪慧.可待人却极为耿直、爽快.
“还记得在烟雨楼的那一夜吗.”或许.那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了.
“想忘都忘不了.你.我.白青洛.轩辕无伤.爹.还有小竹.大概这一生.再难有那样的日子了.”莫筱苒幽幽叹了口气.总觉得.那天夜里.他们饮酒高歌.谈天说地的画面.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宣布不立皇后.”莫筱苒心思一转.忽地想起.在那天的接风宴上.白墨做出的让人错愕的决定.一国之君居然当众宣布.永远不立皇后.这是什么道理.
白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迟迟沒有出声.莫筱苒被他盯得头皮阵阵发麻.总觉得.他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是她绝对不想看见的.“喂.你倒是说话啊.乐意说就说.不乐意也吱个声好不好.”
“沒什么不能说的.”尤其是对你.白墨心底自嘲一笑.脸上却不露分毫:“我想立的女人.永远立不了.这后位是为她留的.”
“呀.你还是个情圣.我一点也沒看出來.”莫筱苒惊呼道.“难怪你对选秀兴致缺缺.原來是早就心有所属了.”
害得她一直以为这人有什么隐疾來着.
搞了半天.人家是在为心爱的女人守身如玉啊.莫筱苒眼眸中掠过一丝歉意.对自己时不时在心底编排白墨的举动很是感到抱歉.
“你呢.嫁给皇叔你开心吗.幸福吗.”白墨沒有理会她的话.问出了心底隐藏许久的问題.
莫筱苒微微一愣.想了想才道:“我爱他.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让我幸福.”
她永远不会知道.在提起白青洛时.她的眸子仿佛发着光.让白墨是多么的嫉妒.嫉妒着能够得到她的心的皇叔.
胸口猛地一疼.白墨觉得他或许是有自找苦吃的性格.要不然.为什么明知.她的答案会让他心痛难忍.可依旧还是选择了询问呢.
刚毅的面容有片刻的扭曲.他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嘴角扯出一抹笑.“你和皇叔还真心有灵犀.看得出.他对你也是一心一意的.”
“大概除了他.也沒谁能看得上我吧.”莫筱苒耸了耸肩.一副挺无奈的样子.可眼眸中的甜蜜.却迅速溢满.
白墨冲动得想要告诉她.还有他.他也喜欢着她.可话到了舌尖.又被他再一次咽了回去.不能说.这份情谊.永远不能说.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白墨微微一笑.“这个时辰再补休息.明天你就该起不來了.”
莫筱苒看了看天色.点点头.“你也是啊.我还能睡个懒觉.你可就不行了.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朝.”她自然的拍着白墨的肩头.利落的转身.只留下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返回了凤栖宫.
白墨痴痴的站在原地沒有动.静静的望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气息悲拗.深沉的眼眸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他该高兴吗.至少现在在她的眼里.他还能被看做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但也仅此而已.
无力的闭上眼.曚昽冷清的月光直泻而下.笼罩在他的身上.给他堵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
他静静站在凤栖宫外的桃花林中.痴痴的看着那座夜幕下的殿宇.一夜不曾移动过一步.仿佛早已化作了一尊石像.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白雾笼罩了整个皇宫.白墨趁着雾色.这才转身离开.他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万一被人看见.对她的名声有影响.他不能牵连了她.
眼底布满了血丝.这天.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发现了.他们年轻的帝王.居然挂着两个豆大的眼袋.容颜憔悴的坐在龙椅上.神色极为恍惚.
白青洛因为婚事特准他这两日不必上朝.朝堂上.一干朝臣不住的向莫青道喜.谁能想象到.曾经的国丈.居然会转身一变.变成了青王的老丈人.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第277章:大婚进行时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莫筱苒这一夜睡得极为安稳.再沒有了前一天辗转难眠的情况出现.整个皇宫.从夜晚开始.就由礼部开始着手布置.按照白墨的旨意.务必要将整个皇城点缀得格外喜庆.一切用度.按照皇帝大婚举办.不知情的.甚至还以为是白墨这个做皇帝的要迎娶皇后了呢.
太后的慈宁宫.廖雪的朝阳殿.这两座宫殿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始终无人问津.
此时.慈宁宫内.从佛堂的暗巷中.居然走出一名妙龄女子.她缓慢踱步到太后的身边.与太后附耳交谈一句.两人眼底都闪烁着精光.
“按照你说的去做.”太后看上去憔悴了许多.比起以前來.少了几分慈爱.但却多了几分嗜血的冰冷.她拍了拍这名女子的肩头.眼眸森冷刺骨.“一定要成功.哀家决不允许那个贱人活得好好的.”
“是.”女子点头应下.然后.转身返回佛堂的暗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桂嬷嬷.”太后忽然朝着屏风后唤了一声.跟随她多年.也被同时幽禁的桂嬷嬷立即显出了身形.
“奴才在.”
“找人将这东西秘密放进那贱人的朱砂中.记住.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太后从衣袖中拿出一包药粉.递到桂嬷嬷手里.“哼.白青洛居然敢拥护白墨篡位.害死了哀家的皇儿.他们一个个谁也别想逃.”
桂嬷嬷被太后冷冽的眸子盯着.深深打了个寒颤.多年的忠心.让她无法拒绝太后的命令.立即点头应下.
此时.热闹的凤栖宫内.莫筱苒还不知.一场针对她和白青洛的暗潮.已经缓缓铺开.
她正被几名宫女簇拥着.坐在椅子上.又是为她化妆.又是为她更衣.莫筱苒大清早被人从被窝里揪起來.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如同一个牵线木偶.只能任由这帮宫女摆弄.
那件由皇城手艺最好的裁缝.亲自动手制作的凤袍.正叠放整齐放在一旁.莫筱苒只着了一件白色的亵衣.静静坐在椅子上.似醒非醒.脑袋还时不时朝下点上几下.
“王妃可真漂亮.”一名宫女忍不住夸赞道.
莫筱苒恍惚的点了点头.也沒注意去听她在说什么.那副迷茫的样子.倒是让这帮刚进宫不久的宫女觉得极为亲近.至少.这个青王妃不似传说中的那么难以靠近嘛.
“老奴参见王妃.王妃吉祥.”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殿门外传來.莫筱苒蓦地转头.就看见了许久不曾见过的桂嬷嬷.她正恭敬的站在寝宫外.弯腰行礼.整个寝宫内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宫女.一个个瞬间安静下來.
莫筱苒疑惑的皱起眉头.手臂一挥.正为她解下发髻的宫女急忙退开.
“你怎么來了.”她如果沒有记错.桂嬷嬷应当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婢女才对.
桂嬷嬷低垂着头.恭敬的回答道:“太后娘娘嘱咐老奴.不管怎么样.王妃曾经也是先帝的皇后.如今改嫁.先帝虽然归天了.但太后也不能毫无表示.于是让老奴前來.伺候王妃梳洗、更衣.”
太后有这么好心.
不是莫筱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太后的秉性让她实在是很难相信.她会好心到派桂嬷嬷前來为自己的大婚办事.
危险的眯起眼.她此时哪里还有丝毫的睡意.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那些个先前还以为莫筱苒很好亲近的宫女.此刻纷纷屏气.一个个只觉得自己是瞎了眼.明明王妃如此有威严.她们怎会误以为王妃脾气很好呢.
“我看不必了.”莫筱苒直接拒绝了太后的隆恩.这恩典.她这个平凡人可消受不起.
桂嬷嬷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整个人直接冲进了寝宫.路上.身体不经意撞到了梳妆柜.衣袖微微一抖.随后.就扑倒在莫筱苒的脚边.苦苦哀求道:“王妃.你就让老奴为你更衣洗漱吧.权当做是还了太后娘娘最后的一个心愿.”
“我说.”莫筱苒眸光冷冽.一字一字缓慢的启口:“不必了.”
听到凤栖宫里面的动静.留守在外的禁卫军急忙赶了进來.莫筱苒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将桂嬷嬷带走.她可不想今天大好的日子.被人给破坏掉.
桂嬷嬷几乎是连哭带求的呗禁卫军押走的.莫筱苒始终无动于衷.任由她的哀嚎声.在凤栖宫外响彻.脸上也看不见丝毫的动容.等到人被驱赶离开后.她才朝着几名宫女笑道:“继续吧.”
“是.”这下.凤栖宫内.无人再敢出声.一个个提心吊胆的为莫筱苒上妆、挽发.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忽然间觉得肚子有轻微的疼痛.“你们在此等我.我出去一趟.”
难道她昨夜吃坏了肚子.从寝宫内走出.绕过长廊.朝着茅厕行去.一路上.见到不少奉白墨的命令前來的禁卫军.她纷纷微笑示意.
到了茅厕.莫筱苒刚打开门.迎面就是一股白色的迷烟.朝她喷來.
莫筱苒暗叫不好.立即打算后退避开.岂料.身后有一股劲风破空而至.她刚转身.一个肘击.重重打在身后那人的腹部.只是一击.浑身的力气就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视线有片刻的恍惚.天和地.仿佛在这一刻旋转起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筱苒一手抓住茅厕外的铁栏.拼命摇晃着头.想要看清楚些.但奈何.她此刻就像是服用了什么迷幻剂.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四肢根本使不上力气.眼前.仿佛有几个人的身影正在晃动.她瞪大双眼.想要看清.偷袭她的人是谁.但药效已经在她的体内发作.根本容不得她恢复清明.
后颈窝蓦地一疼.似被人用力打了一下.莫筱苒强撑着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后.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成功了吗.”隐隐的.有熟悉的声音传來.但她却根本睁不开眼.只能模模糊糊的偷听着.
“应该是成功了.快.把她的衣服扒下來.动作麻利点.不要让人发现了.”
有人在翻动着她的身体.有人在拔掉她发髻上的首饰.莫筱苒眼前一黑.剩下的一切.她通通不知道了.
陷入黑暗前.她心头漫过一声苦笑.沒想到.她抓了那么多的毒枭.最后居然会中了这么明显的暗招.
桂嬷嬷看着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莫筱苒.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她还是依照太后的吩咐.将莫筱苒身上的衣服全部扒光.只给她留了一件白色的亵衣.将人交给身旁的一名禁卫军.“人交给你了.快送出宫去.”
“哼.我自然知道.哪里需要你这个做奴才的來提醒.”那人的声音偏粗狂.直接抱起地上的莫筱苒.双足在地面一蹬.已然飞离了皇宫.
凤栖宫内.几个宫女正在收拾着大婚需要的东西.很快.屋外就有脚步声传來.桂嬷嬷搀扶着软弱无力的莫筱苒.从殿外走了进來.
“你们都出去.刚才王妃在茅厕摔了一跤.现在脸上有伤.我的上妆本事可比你们都强.王妃已经答应.让我为她梳妆.全部去外面候着.”桂嬷嬷趾高气昂的命令道.几个宫女不敢离开.只能望向莫筱苒.等候着她的吩咐.
“咳咳咳咳.按照桂嬷嬷的吩咐去做.”不知是不是伤口的原因.王妃的声音和刚才比起來.似乎变了一些.但这些宫女倒沒有多想.将手中的东西如数放下.恭敬的退出了寝宫.
桂嬷嬷将莫筱苒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让她坐下.随后.迅速的为她梳妆.精致的妆容.掩盖住了她的容颜.若是莫筱苒在此.一定会惊呼这古代的化妆技术.居然能让一个人.看上去与她想象四五分.
“你一切小心.记住.不要露出马脚.”桂嬷嬷一边提醒着.一边将桌上的凤袍抖开.只见那凤袍上惊绣着一只金色的栩栩如生的图纹.俨然是一只涅槃重生的火焰般的凤凰.
“哼.白墨是真拿莫筱苒当皇后了吗.居然连凤凰也敢让她穿上身.”桂嬷嬷口中不屑的说道.却依旧将凤袍为女人穿好.再将发髻为她高高盘起.一串金色的珠帘.从她的额头上自然垂落.遮挡住了她大半张脸.不细看的话.与莫筱苒几乎沒什么两样.
桂嬷嬷为她插上朱钗.金色的步摇随意的晃动着.丁零当啷的直响.
凤栖宫外.有丝竹之乐缓缓传來.炮竹声.也同时绽放.外面一片闹腾的景象.
桂嬷嬷迅速将人扶起.在她手里塞了一个红苹果.冷声警告道:“万事小心.不要紧张.你就把自己当做莫筱苒.千万记住.不摇让白青洛发现不对劲.要不然.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女人缓缓点头.紧紧握着手中的苹果.低垂着头.一步一步在桂嬷嬷的搀扶下走到殿门后.
“吱嘎..”
紧闭的殿门在万众瞩目中终于开启.下方.近百人的禁卫军成两侧分别列开.拱形的月门外.白墨一席龙袍.率领着宫女、太监.静静等候着.炮竹声声声不绝.入目.随处可见的都是漫天的红绸在风中飘扬.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祝福的笑容.莫筱苒身体微微一颤.深深吸了口气.当礼乐停止.白墨亲自走上石阶.素來冷漠的容颜上.甚至挂上了一抹浅笑.摊开手掌.静静的看着她:“皇婶.我送你一程.”
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白墨不知为何.总有种违和感.但他沒有细想.看着莫筱苒隐藏在颗颗饱满珠帘后的精美容颜.眼底略过一丝惊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浓妆艳抹的莫筱苒.整个人.仿佛和平日比起來.变化了不少.
他五指微微一紧.握住她的手.顺着石阶缓慢踱步下去.余光却瞥见了不知为何來到凤栖宫的桂嬷嬷.眼眸一冷.低喝道:“这里不是你该來的地方.滚回慈宁宫去.”
桂嬷嬷诚惶诚恐的跪下.低垂着头.余光瞥见他们二人亦步亦趋的走远.嘴角扬起了一抹古怪的笑.
不知道青王在明天早上醒來.看见身旁睡着的人.不是莫筱苒.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她得马上去将事成的消息告诉太后.
桂嬷嬷急匆匆从地上爬了起來.等到礼队浩浩荡荡的离开.她才从小路回到慈宁宫中.
第278章:桃代李僵?
“事情办得怎么样”太后拨弄着佛珠坐在软榻上见桂嬷嬷回來眼眸微微一闪冷声问道
桂嬷嬷难掩脸上的喜色当即点头:“已经成功了人送到了宫外那名女子也换上去了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很好等到他们拜堂时立即按照哀家的吩咐包围皇宫白青洛今天的心思恐怕都放在婚礼上根本无心操心皇宫的动静咱们动作要快來一个里应外合势必要在白青洛回过神來前拿下皇宫”太后眼眸阴鸷吐出的话却带着一股疯狂的味道
桂嬷嬷身体害怕得轻轻发抖她想要劝说太后放弃先帝已经死了如果白墨再出事还能有谁可以保住这东耀国的江山社稷但看一看太后近乎疯癫的神色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自从先帝死后太后一次也未曾笑过仿佛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偏执的境地一心只想着将摄政王拉下皇位却不顾今后的一切
桂嬷嬷心头狠狠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今天的举动究竟是对还是错但事已至此她不可能眼看着太后唯一的希望也被剥夺只能选择帮助他
“是奴婢这就去办”
比起慈宁宫的暗潮涌动此时白墨正牵着莫筱苒在众人的前呼后拥着朝着宫门缓缓走去他只希望这一段路能再长一点最好永远不要有尽头这样他就可以幻想他正牵着他的皇后可以一直走到天涯海角了
余光始终注意着身旁的女人的动静她低垂着头脸蛋微微泛红像是害羞了似的
她也会害羞
白墨心头苦楚这样的莫筱苒他从沒有见过她的美她的好永远只会在皇叔的面前展现而他呢永远只能在后面静静的注视着她
宫廷里的乐师正在卖力的指挥着同僚奏响喜庆的曲调红绸布满了宫中每一个角落从凤栖宫朝着六道宫门走去一路铺满了红色的地毯宫女正在后方撒着漫天的红色花瓣如同一场花雨整个皇宫热闹非凡文武百官通通聚首在宫门外翘首张望着等待着今天的主角登场
一架用鲜艳的玫瑰花铺成的花轿静静停靠在宫门外的浮云地上禁卫军严密把守在四周九门士兵倾巢出动负责维护皇城内的秩序今天的旷世婚礼吸引了无数百姓前來观望白青洛恨不得将自己心底的喜悦告诉给天下人广开一百桌就在大将军府外一路延伸到城门口自己支付银两只为了与民同乐
可见他为了这场婚礼费了多少心神
“紧张嘛”白墨一边朝前走一边轻声问道
莫筱苒微微摇了摇头沒有做声只是握着苹果的双手隐隐泛白可见她心底还是不安的
白墨淡淡的笑了笑“皇叔在一个时辰前已经抵达宫门外文武百官也在外面候着你看”他指着这条艾青石路的尽头远远可以看见那扇红色的宫门“走过去你就能见到他了”
明显感觉到身旁女人一瞬间的激动白墨眼眸微微一暗即便他带着她前行即便他带着她走过去可她的心思却丝毫不会放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他也是精心装扮过的看不出在这件龙袍下包裹着的是他暗中准备的属于新郎的礼服看不出他此时抱着怎样的心情在陪同她走这一段路
持平的嘴角染上了几分苦涩“我送你过去后你就真的会成为青王妃了”
就真的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皇婶她的名字将记录在皇族的名册中世代相传后人只会说她是青王妃是青王唯一的妻子或许还会说她曾经是皇兄的皇后可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与他白墨毫不相干
敛去眸中的黯淡白墨紧紧牵着她的手朝着早已在宫门口静候许久的人群走去随着他一步步靠近宫门两侧准备好的炮竹噼里啪啦的响了起來硝烟的味道在空中久久不散一股白色的雾气也迅速弥漫开來
白墨就这么拽着她一路从雾色中缓慢走出文武百官在看见那白雾中走出的男女时纷纷愣了一下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为何皇上会亲自牵着青王妃出來有不少聪明的官员联想到白墨登基后在面对莫筱苒的婚事时那让人足够遐想连篇的态度心头皆是咯吱一声仿佛窥视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个个急忙低垂下头唯恐被人看出了什么端倪來他们的老天呀啊难道皇上居然对自己的皇婶动心了
怪不得自从皇上登基后不愿扩充后宫怪不得他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來阻止选秀的进行怪不得他会纵容青王的婚事一次次延期原來理由居然会是这样可那是他的皇婶啊是他曾经的皇嫂这……
好些个官员只恨不得自己此时能再笨点要不然也就不用纠结于这样的问題了与身旁的同僚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惊骇与苦笑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啊
白墨可不清楚他们这些人心底在瞬间转变的想法身后浩浩荡荡的太监、宫女成两侧乖乖的立好如同两道人墙只留下中央铺着红毯的艾青石路白墨深深吸了口气牵着莫筱苒的手缓慢的抬起步子朝着六道大开的宫门外矗立在百官之后一袭墨色锦袍可身上的图纹却用着极为妖艳的火红色的白青洛
他一身气息凛凛但那双深沉的眼眸中却丝毫沒有半点冷意只荡漾着一片浓浓的温情温柔的视线隔空落在莫筱苒的身上即便有再多人即便是人海茫茫他依旧可以第一眼就发现她的存在
文武百官在白墨出现的那一刻纷纷匍匐在地齐声高呼:“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白墨空着的手凌空虚抬了一把随后望向骑在马儿身上的白青洛
“今日是朕的皇叔大喜之日朕将与民同乐即日起大赦天下这是朕给皇叔的新婚礼物”白墨直接颁布了一道根本不在计划中的圣旨惊呆了在场的众人如果这算是新婚礼物那他派人送去丞相府的那些又算什么
“本王谢皇上隆恩”白青洛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他如何能不高兴翻身下马百官立即跪行到两边留出一条宽敞的通道來供白青洛过去
他钝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声声如同梵音绕耳让莫筱苒心底微微激动起來
最后一双黑色的马靴停在她的面前莫筱苒始终低垂着头两侧的脸蛋上爬满了红潮似羞似娇如同一朵徐徐盛开的娇艳花朵白墨看得愣了眼只恨不得将她留在此处告诉她他的心意
但这个念头也不过是从脑海中随意一闪就被他死死压下
他早就说过的只要是她的决定他都会祝福这一生他只会在暗中秘密的保护她除此之外别的再无可能
“皇叔”压下心底的复杂白墨轻轻勾起嘴角对上白青洛带笑的眼眸“她就交给你了”
手臂缓慢的扬起他直接将莫筱苒的手递到白青洛面前可他却始终舍不得松开握着她手腕的五指总觉得就这么松开了今后或许再不会有与她如此亲近的一天
想要多温存一会儿想要再让他多留恋几秒白墨觉得自己就像在做贼拼了命的想要偷掉多一分的时间让他能够和她亲密接触哪怕只是这样对白墨來说就已经足够了
白青洛静静站在原地不悦的眯起眼看着他始终紧握住莫筱苒手腕的大手眉梢一挑两束冷光蓦地从他深沉的眼眸中飞射而出似要将白墨的手狠狠刺穿那样不容人忽视的霸道视线白墨怎么可能沒有察觉到
心头一阵苦笑看來他再补放手皇叔就真的要发飙了
缓缓松开五指看着她的手从自己的掌心落下这一刻白墨仿佛听见了心底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裂的声响可他却不觉得疼大概疼到了极点也就麻木了他甚至可以扬起嘴角祝福的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虽然那笑比哭还要难看
但白墨却想至少要让莫筱苒记得她最后的记忆是他笑着送她上花轿的
愿望如此渺小如此卑微
白青洛在空中接住莫筱苒的手眉头暗暗一皱眼眸中迅速掠过一道冷光他狐疑的打量着面前红光满面垂头低目的女子嘴角的笑容缓缓抚平五指猛地一紧一把掀飞了莫筱苒头上的珠帘
随后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倒退数步原本还酸柔和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一阵寒霜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逼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穿着本王为她准备的衣服”
顿时礼乐声戛然而止刚才还喜庆的气氛被一股肃杀取代
清风、逐月、随浪三人从百官中蓦地闪出身影立刻出现在白青洛的身后三双眼睛死死瞪着面前与莫筱苒有四五分想象的女人定眼一看心头皆是骇然虽然容貌有些相似但她绝对不是王妃
第279章:她在哪儿?
“怎么了怎么了.”有不明就里的官员惊慌失措的问道.不清楚怎么青王进宫去接个人.就直接一把掀开了新娘子的头纱呢.
“好像是新娘子弄错人了.”有人皱眉出声.他们都站得比较远.实在无法弄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青王的三名隐卫通通现身.只怕事情不小啊.
莫青面容一沉.拨开面前挡道的官员.快步走到白青洛身旁.盯着那名垂着头的女子.审视了几眼后.嘴里蓦地发出一声冷嘶.
居然是她.
细微的抽气声.哪里逃得过白青洛的双耳.他冷冽的目光在瞬间落在了丞相的身上.凝眸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认得她.她是谁.”冷漠的话语里.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此刻.在白青洛的眼中.眼前的女人早已成为了一具尸体.
白墨眸光一闪.难掩面上的错愕.她不是莫筱苒.
“我……我是莫筱苒啊……”女人还在狡辩.她凭借的不过是这张被花了个浓妆.看似与莫筱苒有几分相像的容颜.
不熟悉莫筱苒的人.或许会被她糊弄过去.但白青洛怎么可能连自己的爱人也认错.他口中冷哼一声.已是不想再和这个女人争论.衣袖猛地凌空挥下.一股强悍的内力瞬间爆射而出.直直朝着女人的胸口扑去.
“噗.”她身如坠蝶.整个人朝后滑行了数米.再从半空中蓦地坠落到地上.躯体抽搐了几下后.竟口吐血泡.四肢痉挛.
一双眼.痛苦的望向白青洛.里面有痴.有怨.有嫉妒.也有绝望.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被他看穿了.但是为什么.这样的妆容.这样的打扮.他怎么可能发现.
女人根本无法理解.那么了解莫筱苒的皇上.一路來.都沒能看出她的伪装.而白青洛居然仅凭着一眼.就判了她的死刑.究竟是为什么.
“说.你到底是谁.”清风阴沉着一张脸.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他们三个为了一路护卫主子和王妃.都是身上戴着武器的.冷冽的刀锋直直对准女人的咽喉.只要再落下去一寸.她立马就会血溅此处.
“为什么……”女人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痴痴的看着居高临下的白青洛.“为什么你会认出來.”她的计划.几乎是算无遗漏.他怎么可能发觉.
白青洛凉薄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不屑至极的笑:“就凭你.能伪装出她几分的神韵.我的女人.难道我还认不出吗.”
清风冷哼了一声.脸上已是一片冰霜.刀尖再度往下移了一小寸.几乎是抵在了她的喉管上.冰冷的刀尖.让女人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竖起.她拼命的摇晃着脑袋.眼眸中溢满了泪花.她不想死.她还不想死.
求救的视线转到一旁神色复杂的丞相身上.女人惊慌失措的开口:“爹……救救我……我不想死……”
爹.
这个称呼落入众人的耳中.俨然如同一道惊雷.炸得他们头晕目眩.如果说这个女人不是王妃.又能叫丞相爹的.那就只有一个.便是早已疯掉的莫秋雨.可看她现在的这副样子.哪儿像是疯了的人.分明是神智正常.
莫青双腿一软.整个人踉跄着跌坐在地上.如果说刚才他只是七分的怀疑.那么现在.他就有了十成的把握.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女儿..莫秋雨.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苒儿呢.”莫青坐在地上.大声逼问道.
她穿着苒儿的凤袍.顶替了苒儿的身份.那么苒儿呢.该不会被她……
不知想到了什么.莫青轻轻打了个寒颤.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他拼命站起身.刚想要去碰莫秋雨.就被白青洛抬脚一脚狠狠踹飞.后背咚地砸在皇宫高大的红墙上.嘴里蓦地喷射出一口鲜血.
白墨愣了.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傻了眼.青王居然敢当众殴打自己的老丈人.他就不怕王妃回來找他秋后算账吗.
或许只有清风三人明白.白青洛心底此时有多着急.有多愤怒.此刻.不论是谁.谁敢上前.谁就准备好命丧此地.那一脚.看似严重.其实主子在盛怒下.还是不自觉的收敛了力气的.要不然.就凭丞相柔柔弱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扛得住.
白青洛隐在宽袖下的双手握得洛洛作响.他看也不看瘫软着从红墙上滑下的莫青.一双眼毫无温度的看着地上哭哭啼啼的莫秋雨.“她人在哪儿.”
这场闹剧.他不管是怎么发生.不管会怎么结束.他只需要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说.”清风狠狠踹了地上的莫秋雨一脚.同时逼问道.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敢桃代李僵.顶替王妃.妄想嫁给主子.她也不看看.主子和王妃的情意.是她能够破坏的吗.简直是东施效颦.傻到了极点.
“你告诉我……为什么……”莫秋雨固执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她不明白.为什么白青洛会一眼就看穿她的伪装.明明连她自己.看着铜镜里的容颜时.几乎都要以为.她就是莫筱苒了.可他怎么可能一眼就分辨出來.
“我的女人.从來不喜欢浓妆艳抹.她一向是素面朝天.天生丽质.还有.你首饰戴太多了.我的女人.从头到脚.除了一根木簪外.再无别的装饰.你还要我说吗.”这么漏洞百出的伪装.白青洛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更重要的是.她的手落在他掌心的刹那.他丝毫沒有心动的感觉.就凭那一秒.他就知道.这人不可能是莫筱苒.绝无可能.
莫秋雨蓦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在见到白青洛的第一面就被识破.四肢不停的抽搐着.她不甘心的看着白青洛英俊的容颜.这是她爱慕着的男人啊.为了能够嫁给他.她不惜伪装成一直不屑的女人.只为了能够接近他.但现在.居然连这样的资格.也成为了幻想了吗.
“她的人究竟在哪儿.”白青洛丝毫不理会莫秋雨此时近乎绝望的心情.也沒去搭理.被白墨扶起來的丞相.他弯下腰.单手提起莫秋雨的身体.五指紧紧捏住她的喉管.容颜已是一片狰狞.暴怒.
清风甚至被白青洛此刻的表情吓得连连后退了两三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仿佛随时会大开杀戒般.让人只觉得心底发寒.
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感觉.他们眼前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直处于暴怒的狼.正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要将看见的一切敌人.通通用利爪撕碎.
“咳咳咳……”莫秋雨痛苦的咳嗽了好几声.只觉得呼吸仿佛被人剥夺.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她用力的瞪大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白青洛那张阴森、恐怖的容颜.
“说.”五指猛地一紧.力道重得快让莫秋雨喘不过气來.
“青王.”莫青心头咯吱一下.急忙出声.不论如何.莫秋雨再错.她依旧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命丧黄泉.挣开白墨的束缚.莫青整个人狼狈的跪倒在地上.一路爬行到白青洛的脚边.拽住他的衣摆.苦苦哀求:“请您饶了她吧.她只是一时冲动……”
“滚开.”白青洛口中低喝一声.一脚再度踹上莫青的肩头.咔嚓一声碎响.肩膀彻底脱臼.莫青疼得脸色一片惨白.
白墨不忍的移开双眼.这样的皇叔.他从沒有看见过.这时候.谁上去.谁就是找死.
“王妃到底在哪儿.”清风冷着脸.沉声问道.“你说了.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不说.你可就真的要死了.”
清风说的是天大的实话.莫秋雨一旦开口.白青洛的心思就会转移.或许还真的能保住一条命.虽然秋后算账的可能性极大.但至少此刻她会安全.
白青洛阴沉的脸仿佛能拧出水來.额头上青筋暴跳.死死地瞪着手中的莫秋雨.“说.”
“在……在轩辕无伤……手里……”
“轰.”
白青洛脑海一荡.整个人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怎么会落到轩辕无伤手中.眼眸已是一片猩红.“你勾搭上了轩辕无伤.秘密带走了她.”
莫秋雨呼吸不顺.脸色近乎铁青.断断续续的开口:“是……是的……”
白青洛脸色骤然一变.仿佛要吃人一般.
“主子.”随浪在身后担忧的唤了一声.不管怎么样.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杀了莫秋雨泄愤.而是先找到王妃.“轩辕无伤应该沒离开皇城多远.再耽误下去恐怕就來不及了.”他出声提醒道.
白青洛身体微微一僵.立即松开手.莫秋雨整个人从半空中坠落.狼狈的跌倒在地上.捂着喉咙不住干咳.眼泪和鼻涕混杂在她那张模糊的脸上.被妆容弄得如同花猫般的脸蛋.此刻看上去分外骇人.
“走.”白青洛一句吩咐也沒有留下.双足在地面一蹬.凌空跃起.轻功施展到了极限.朝着皇城外飞奔而去.清风留下來善后.逐月、随浪二人紧随而上.
白墨看了眼被这场变故惊呆了的官员.再看看气若游丝的莫秋雨.冷声命令道:“清场.将莫秋雨押入天牢.等候青王回來发落.”
立即有禁卫军上前.将莫秋雨带走.她甚至连挣扎的力气也沒有.莫青本想求情.却被同僚制止.现在绝不是求情的时候.他们只能祈祷王妃安然无恙.要不然.谁能抵挡得住青王的冲冠一怒啊.
说來说去.还是莫秋雨不好.原本大好的日子.她偏偏整出这么多的事.让如此多人陪着提心吊胆.
莫青一脸颓唐.怔忡的站在原地.神色极为黯淡.
第280章:**
莫筱苒只觉得胃液翻腾似乎自己正坐在云霄飞车上不断的上下抛掷着身体在剧烈的颠簸中起起落落她难受得嘤咛一声混沌的脑子瞬间恢复清明睁开眼她正被人抱在怀中凌冽的风声迎面刮來
“是你”抬起头就看见轩辕无伤那张妖娆的面容转而望向四周他们已经离开了皇城正在官道上飞驰轩辕无伤身后跟随着十多名士兵他的双腿时而落在白杨树的顶端借力继续前行轻功施展开來黄沙漫天直直扑了莫筱苒一脸
“你打晕了我对不对”莫筱苒紧拽着他的衣襟冷声质问道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茅房外被人喷了**然后就被人打晕醒來就看见他不管他是否是主谋绝躲不了干系
“你醒了”轩辕无伤勾起一抹不羁的笑眉宇间妖气纵横“再忍忍等回了轩辕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虽然他输给了白青洛但至少他输得还不算彻底沒想到丞相府的那个笨女人还挺有用的帮他夺到了他想要的女人
只要一想到从今往后她陪伴在自己身边跟着他征战天下轩辕无伤的胸腔就升起一股澎湃的豪气
他不知道对莫筱苒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但他知道他想要她想要的就要出手去夺去抢
或许哪一天等他对她完全失去了兴趣他会大发慈悲放她离开但绝不是现在
“谁他妈要和你回去”莫筱苒气得脸色铁青恶狠狠瞪着轩辕无伤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大概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你太卑鄙了居然冲宫中把我带走”
“只要计划成功卑鄙不卑鄙又有什么关系”轩辕无伤邪魅的笑着丝毫不掩饰心底的愉悦“更何况主谋可不是我啊我只是借此机会拿走我想要的东西而已”
“那是谁”莫筱苒一边逼问着一边打量着四周寻思着找到一个逃走的方法再不然给來寻她的人留下一点点蛛丝马迹她很清楚自己一旦失踪白青洛绝不会坐视不管
轩辕无伤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眼波微微一转笑道:“我劝你还是放弃逃走的念头吧乖乖和我回轩辕白青洛能给你的孤一样能给你说不定比他给的更多”
他说得极为笃定可莫筱苒却听得嗤之以鼻“你能给我什么你又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你说”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不论是钱、权、势只要她开口他通通都能给她
但很可惜莫筱苒要的他一辈子也给不起“我要回去我要回白青咯的身边你能给吗”
轩辕无伤眼眸危险的眯起冷冷的看着怀中的莫筱苒脚步顿在官道上一棵高大的白杨树顶端艳艳的衣诀在风中飘舞着青丝随风翻飞他的眼眸深不见底如同黑洞般带着丝丝寒气“他有什么好恩孤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孤对女人一向仁慈不要试图激怒孤懂吗”
“我呸”莫筱苒直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轩辕无伤凌空抓住她的手腕
就是现在
莫筱苒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直接从他胳膊与身体的缝隙钻了出去再凌空一百八十度旋转攀住他腰间的双腿猛地分开整个人直接从空中坠落身体急速下降眼看着就要跌落到冷硬的黄沙地上可莫筱苒的脸蛋上却丝毫看不出半点的惧意她甚至冷傲的看向上方孤立在风中的轩辕无伤朝着他高高竖起一根中指
“**you”说罢后背咚地一声直直撞击到了地上溅起了身旁的沙粒漫天飞扬莫筱苒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她甚至感觉到脊椎有短暂的摇晃肩头估计已经脱臼了但她神色不变右手猛地在地上一撑一个鱼跃翻身而起单薄的身躯立在漫天的黄沙之中气势逼人
这样的她比起平日來少了几分嬉皮笑脸多了几分沉着肃杀清明的眼眸紧紧盯着轩辕无伤的一举一动余光却在撇着四周想要寻找逃离的可能
“你宁肯受伤也不肯随孤走”轩辕无伤不悦的问道嘴角的笑却愈发妖娆只是那双眼睛冷得毫无温度如同一只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莫筱苒轻轻扯了扯嘴角傲然道:“废话我早说过的要不然你直接宰了我我绝不可能跟你去什么轩辕”
她像是笨蛋吗明知轩辕是敌营还会笑盈盈的过去轩辕无伤这个人心思太缜密她根本不敢待在他的身边不论怎么样她也要伺机逃跑
“杀了你”轩辕无伤忽地仰天长啸“孤怎么舍得”
莫筱苒被他忽然变得柔情似水的模样给吓得一身鸡皮疙瘩纷纷冒出头來这人变脸比变天还快而且话有必要说得这么暧昧吗好像她和他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似的
她嘴角微微一抽“既然你不肯杀我那就放了我”
“放了你”轩辕无伤缓慢的摇了摇头:“孤更舍不得”
**
莫筱苒忍不住在心底一声怒骂这人纯属脑子有病莫名其妙绑架了她既不杀她也不放她难道他真看上了自己不成
“轩辕无伤你到底要干嘛直说”
“孤说过的要带你回轩辕做孤的皇后”轩辕无伤略带认真的开口“孤将來一统天下后位除了你还有谁配坐莫筱苒你随孤走孤许你一世荣华”
“抱歉”莫筱苒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我这人吧对荣华富贵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沒有所以你的建议我只能拒绝”
轩辕无伤眸底划过一丝冷光整个人直接从白杨树上飞下一只手圈住莫筱苒的腰肢打算强行将人带走
他一有所动作莫筱苒身体一转直接避开了他的手臂同时身体猛地弯下一记扫堂腿掀翻了身后的跟随轩辕无伤的士兵趁着他们落地的时机撒开步子准备朝着皇城狂奔而去她仔细观察过这附近根本沒有任何可以逃生的线路两侧都是光秃秃的黄沙地除了这些白杨树看不见任何活物她唯一能选择的就是转身跑回皇城
轩辕无伤饶有兴味的翘起嘴唇身影在原地一闪下一秒就诡异的出现在了莫筱苒的身后距离她半步的地方他温热的胸口抵在莫筱苒的背后让她汗毛倒竖
“你接着跑不论你怎么逃都逃不出孤的五指山”说罢他衣袖猛地一挥直接将莫筱苒整个人用内力托起手臂一伸把人带入了怀中随手点住了她的穴道直接漠视了她喷火的视线笑盈盈的道:“看來只有这样你才能安静一点”
虽然他很想继续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但似乎现在的场合和时间不对
轩辕无伤不敢保证那笨女人究竟能拖住白青洛多久为今之计他只能尽快启程返回轩辕回了他的地盘他才能算是安全的
莫筱苒连哑穴也被一起点中她整个人僵硬的被轩辕无伤抱在怀中嘴里呜呜的叫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來
“等进了国境我自然会放开你”轩辕无伤解释道可他那副可恶的笑脸却让莫筱苒有种想要一拳轰上去的冲动
她眉头紧皱着嘴里的呜呜叫嚷声始终未曾停止她发现只要她表现得愈抗拒愈挣扎轩辕无伤的心情似乎就越好
这人该不会有什么怪癖吧
一边分心注意着他的动静莫筱苒一边在心底祈祷着白青洛尽快赶到她的穴位被点中四肢根本动弹不得连留下线索的可能也被轩辕无伤给彻底抹杀掉她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生在白青洛的身上
正午时分骄阳高高挂在苍穹上方整个黄沙地热得仿佛要将人的骨头一并融化
莫筱苒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而反观轩辕无伤等人因为身负内力丝毫看不出半点的疲惫与倦容
大概整帮人只有她才算是正常人吧
莫筱苒身处敌营此刻也只能强迫自己胡思乱想她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即便心里有什么主意也根本无法实施反倒是一路上轩辕无伤不停的在她的耳畔说着说着他的雄图壮志说着他对白青洛的憎恨说着他要对自己多好多好莫筱苒听得头晕目眩
为什么他点了自己所有的穴位却偏偏留下她的听觉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莫筱苒第一次那么真切的希望有人能将自己的听觉也一并点中将他从这只苍蝇的嗡嗡声中解救出來
白青洛踏着轻功一路从皇城飞奔而出顺着官道朝着前方远去冷冽的衣诀在风中扑扑作响他一身肃杀速度快得如同鬼魅般只余下一道残影
“你说他们真的上了官道吗”随浪看向逐月紧随在白青洛身后低声问道“万一轩辕无伤还留在皇城中那该怎么办”
逐月轻哼一声“主子一旦发现王妃不见第一件事就是彻查皇城轩辕无伤怎么可能傻到把王妃留在京师重地他们一定是逃走了”
“也对只是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我怕主子找不到王妃那到时候……”剩下的话随浪沒有说但逐月却能听明白主子心里的担忧与害怕到时都会化作怒火恐怕今天接触过王妃的人都逃脱不了死亡的降临了
主子一定会拿他们的命來出气的
“希望老天保佑王妃一定要安然无事啊”随浪忍不住朝着老天爷恳求道
“行了与其相信则老天还不如相信王妃自己从轩辕无伤的手中逃脱我倒觉得以王妃的个性恐怕不会乖乖的让人带走一定会对方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才对”逐月分析道他不知这番话与事实几乎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莫筱苒不是不想逃而是此刻根本逃不了
第281章:找到了!
轩辕无伤带着莫筱苒一路狂奔近十里.等到体内的内力接近干涸.他才从空中轻飘飘的落下.随意的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为他在身下铺着一块从自己的衣袖上撕裂的碎布.唯恐轩辕无伤染上了什么灰尘.
莫筱苒闭着眼.自从发现.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根本弄不开这穴道后.莫筱苒就干脆來了个眼不见心不烦.被轩辕无伤温柔搂抱着的身躯.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他却好似丝毫沒有察觉到一半.眉宇间依旧邪魅.
“按照这个速度.后天我们就能返回轩辕了.”轩辕无伤笑眯眯的说道.随后.凝眸看着怀中.靠在他胸口上动也不动的莫筱苒:“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难道还在指望着有人來救你.或者找机会再一次逃跑吗.:
任凭他怎么说.莫筱苒始终保持着那副死人脸的模样.沒拿一个好脸色给轩辕无伤看.毕竟.她是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对无缘无故绑架她的人.摆出什么笑脸.尤其是在面对轩辕无伤时.她表情得愈发抗拒.
但轩辕无伤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恶趣味.她越是不屑.越是不肯睁眼.他想要得到她的心.就越坚定.他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在她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身影.就如同她看着白青洛时一样.专注得.仿佛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奈何.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莫筱苒都将他视作了空气.即便他故意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故意嗅着她脖颈间的清淡香味.她也无动于衷.
“就这么讨厌孤吗.”轩辕无伤略带失落的问道.将头从她的颈窝间抬起.那双深棕色的眼眸.此刻暗沉无光.专注的看着她的脸颊.
莫筱苒紧抿着嘴唇.靠在他的怀中.动也不动.紧闭的双眼.连睫毛也不曾颤动过一下.如同入定的老僧.任凭这只妖孽如何调戏.依旧不为所动.
“孤命令你睁开眼.”轩辕无伤眉宇间隐带薄怒.手指紧紧捏着她的下颚.甚至泛了红.他也沒有松开手.下颌传來阵阵疼痛感.莫筱苒连眉头也不曾皱过一下.她感谢着曾经接受过的艰难训练.能够让她在这样的疼痛中.依旧保持清醒.保持理智.
“你沒听见孤的命令吗.孤让你睁开眼睛.”轩辕无伤彻底动怒.他要的不是一个牵线木偶.他要的是活生生的她.是在白青洛面前.灵动、生气.偶尔有些小任性.聪慧可人的她.不是怀中这个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泥娃娃.
“轩辕无伤.”空中传來一声暴戾的冷喝.
莫筱苒刷地睁开眼.颤动的眼眸中难掩那丝丝激动.她极力的想要挣扎.但穴道被点中.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眨巴着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人未到.但声音已然传來了.
是他.不会错的.一定是他.
他真的來了.
相较于莫筱苒的激动.轩辕无伤整张脸瞬间阴沉下去.他朝着十名士兵投了个眼色过去.十人在瞬间将他们两人紧密包围.用血肉之躯形成一个包围网.眼珠子咕噜噜转动着.在四周搜寻來人的身影.
“哼.好快的速度啊.”轩辕无伤口中轻哼一声.看见莫筱苒氤氲的眼眸.胸口生出一种胸闷的感觉.胳膊一紧.将她死死抱在怀中.咬牙切齿的开口:“你以为孤会放你走吗.”话语微微一顿.余光已瞥见从空中飞來的白青洛的身影.嘴角弯起一抹妖冶的笑:“就算他來了又能怎么样.孤说过.不会输给他第三次.孤要定你了.”
说罢.他直接俯身.凑到莫筱苒的脖子边.张开口.狠狠的在他的颈部咬下下去.
莫筱苒浑身一僵.一股剧痛从脖子上传來.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皮肉被利齿扯开.鲜血源源不断冒出去的感觉.
疯子.
这人绝对是疯子.
口腔里有一股血腥味迅速蔓延开來.轩辕无伤察觉到她身体微微的紧绷.这才满意的松开口.红唇被鲜血染得极为艳丽.嘴角挂着一串血珠.配着他那张妖孽般的面容.活生生从古堡里走出的吸血鬼.邪肆中透着危险.
他燎泡起身.双手抱着莫筱苒.静静站在黄沙地上.看着从空中飘落的三人.嘴角的笑愈发妖冶:“青王.你这急匆匆的.是打算去哪儿呢.”
白青洛的视线与莫筱苒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但随后.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她被撕扯开來.还在不断流血的颈部.眼眸猛地一缩.一股尖锐的疼痛.在心尖荡开.深沉的眼眸泛起一片猩红.他面目狰狞着.望向轩辕无伤.“你找死.”
话音刚落.掌心已凝聚了一团强悍的内力.朝着轩辕无伤拍去.
他双足在地面轻轻一蹬.朝后退开.那十名士兵.也在瞬间朝两侧退开.一声轰然的巨响之后.视野被漫天的黄沙笼罩.只见他们方才所站立的地方.居然生生出现了一个深坑.
轩辕无伤眼眸里暗光一闪.“青王的功夫好可怕啊.要是孤再晚一步.恐怕就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白青洛面沉如水.整个人仿佛从地狱深渊爬出來的厉鬼.身泛骇人的戾气.右手反手抽出腰带中的软剑.倾身朝着轩辕无伤袭來.
随浪和逐月也同时出手.与那十名士兵交战在一起.以少敌众.莫筱苒根本看不清他们交锋的身影.速度太快.她的双眼根本跟不上.只能感觉到.一股股凌厉的劲风一次次从她的面颊贴着飞过.耳畔.是无数的爆炸声.仿佛身处在战场之中.杀气紧紧的将她包围着.随着轩辕无伤每一次躲闪.她的视野就会迅速晃动.
胃液正在翻腾不惜.她好几次想要干呕.但总会强迫自己忍住.这种时候.她什么也帮不上.但至少.不能让白青洛分心.
随浪和逐月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他们曾经陪同白青洛出生入死时.这帮士兵还不知道在哪儿.虽然对方人数众多.但他们俩默契的配合.几乎让这十人无力可发.很快.一具具尸体就冲交锋中掀飞出來.地上的黄沙地.被鲜血晕染成了漫天的红.空气里.一股铁锈味久久不散.
轩辕无伤再一次躲闪过白青洛的攻击.飞身跃上白杨树的树顶.一身艳艳的红衣.被凌厉的刀刃割破.衣袖、衣摆随处可见咧开的口子.肌肤也被划出了道道血迹斑斑的伤痕.他背后松垮的青丝.被斩落了一小截.洋洋洒洒从空中落了下去.
眯起眼.看着下方只剩下三人正在拼死顽抗的手下.轩辕无伤的眼眸微微一颤.嘴角的笑又加深了几分.“看來青王果真是情痴啊.不惜拼命追赶孤.只为了找回自己的女人.”
他白皙的手指缓缓抚过莫筱苒的下颌.随后.朝下游走而去.
莫筱苒只觉得被他摩擦过的地方.如同被冰冷的蛇滑过.背脊噌地爬上了一股寒气.她眸光冷静.丝毫沒有露出一分胆怯.无谓的望着轩辕无伤.大不了就是一死.她何足畏惧.
手指在她血管跳动的脖子上猛地停下.五指微微张开.仿佛下一秒就要捏住她的咽喉.
白青洛提着软剑站在下方.看见他的动作.身体微微一颤.略带焦急的高喝道:“你给本王住手.”
轩辕无伤的动作还真的顿了一下.随后.挑眉望向下方的白青洛:“孤为何要听你的.”
“轩辕无伤.你今日若敢伤她一根头发.本王他日就屠你轩辕一人.她若流一滴血.本王就要你轩辕血流成河.”白青洛冷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庞大的杀气.
莫筱苒心头微微一颤.一股暖流.猛地涌入了心尖.她朝着仍在激战的随浪在暗中打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趁着一次攻击.迅速后退.弯腰不知从地上捡起了什么.手指一弹.直接打在莫筱苒的穴道上.
她在瞬间直起身体.抽出一直放在马靴中的绝情匕首.看着轩辕无伤.嘴角咧开一抹绚烂的笑.朝着他的腹部推去.
轩辕无伤察觉到她的动作.猛地将人从怀中抛开.白青洛立即飞身而上.将莫筱苒凌空接住.然后.在降落时.反手推出一掌.掌心凝聚了一团强悍的内力.直直打在轩辕无伤的丹田处.他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从白杨树下坠落下來.那猎猎的红衣.在风中飘舞着.如同即将凋零的梅花.散发着最后的绝美.
“皇上..”余下的三名士兵.眼见轩辕无伤重伤.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随浪和逐月见此机会.立即倾身而上.战场上最容不得的就是分神.生死缠斗.只要稍有松懈.面对的就将是敌人锋利的刀刃.
三名士兵胸口被尖锐的武器贯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血如泉涌.他们心有不甘的摇晃了几下身体.一双眼仍旧死死的盯着.猛地坠落在地上的轩辕无伤.
白青洛抬起头來.盖住莫筱苒的眼睛.不愿让她看到现在这副悲惨的画面.
“你做什么.”莫筱苒拍开他的手.眉头微微一皱.那三名士兵已轰然倒地.生息全无了.
只留下一个气若游丝的轩辕无伤.一袭红衣在他的身下扑扇开來.血泡混杂着血水.从他的红唇中吐出.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背靠着白杨树的树干.即便狼狈至此.他一身邪肆的气息也是丝毫不减.
甚至那血.那伤.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妖艳.
第282章:让他走
白青洛紧紧抱着莫筱苒力道重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但沒有抱怨过一句她能够感觉到他此刻有多不安有多害怕胳膊仍旧在微微打颤莫筱苒深知这次她无故的失踪只怕吓坏了他
眼眸中隐过一丝叹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我沒事了你看我就在你面前”
“别动”白青洛将头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间温热的胸膛抵住她的后背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让他魂牵梦萦的香味直到现在他才敢确定她就在他的面前就靠在他的怀中平息了心底的不安白青洛微微松开手看着她脖颈上还在流血的齿印心底恨不得将轩辕无伤千刀万剐了
“疼吗”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抚上她的伤口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看着她受伤那滋味就像是有人用刀子一刀刀割着他的心脏疼得白青洛撕心裂肺的冷冽的目光越过莫筱苒直直刺向靠在白杨树的树干上笑得群魔乱舞可气息却已是若有若无的轩辕无伤身上
就是这个人居然胆大包天到敢劫走他的女人不仅如此还伤害了她绝对不可饶恕
“怎么……你要杀了孤吗”即便是身受重伤可轩辕无伤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惧怕大概就算是面临着死亡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吧
莫筱苒一把抓住想要冲上去给他一个教训的白青洛凝眸深深看着靠在树桩上的红衣男子记得第一次见他她是那么惊艳于他的英俊、邪魅又是那么戒备着他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可谁能想到他今天居然会有气无力的坐在她的面前生死仿佛都在她和白青洛的一念之间
“是谁让你來劫走我的”莫筱苒冷声质问道她还有些话想问他
“是莫秋雨”回答她的是白青洛“那女人伪装成你的模样企图和我成亲”
“你揭穿她了”莫筱苒心底有些意外沒想到她居然能和轩辕无伤联手
白青洛点了点头眉宇间的寒霜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稍微减弱“我留了她的一条命不过等我回去以后一定亲手宰了她”
莫筱苒沒有出声白青洛的怒火需要发泄他能够在此时发泄一通总好过回到皇城拿旁人出气吧
“咳……你们真的以为仅凭一个莫秋雨……就能自由出入皇宫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掳走吗”轩辕无伤气若游丝的开口眼眸中有暗光流转
白青洛闻言眉心一凝当即问道:“还有谁”
“莫筱苒”轩辕无伤沒有理会他反而朝着莫筱苒招手示意
“别过去”白青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略显担忧的摇了摇头虽然说轩辕无伤现在重伤了可拔掉牙的老虎它终究还是老虎谁知道他手里头还有沒有后招
“你怕孤会害她”轩辕无伤极其缓慢的出声每说一个字都有源源不断的血泡从他的喉咙里溢出來仿佛要将身体里的鲜血全部流失掉
“孤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可能害她”他嘴角咧开一抹绚烂的弧度那双深棕色的眼眸缓缓眯起“你过來孤告诉你究竟是谁想害你”
莫筱苒思索了一阵忽然直接挣脱了白青洛的手抬脚朝着轩辕无伤走去
“低头”他邪肆的嗓音带着丝丝虚弱可见此时此刻他也就是个强弩之末罢了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终究还是按照他的指示低头附耳在他的唇边
“是太后”说罢轩辕无伤伸出灵巧的舌尖在她的耳垂上轻轻舔舐了一下
莫筱苒惊得急忙后退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恶狠狠瞪着他“我可是良家妇女你少來调戏我”
虽然脸上装得沒事但莫筱苒的心思却暗暗活动起來太后也在这件事里插了一脚可是为什么呢如果说是为了拔出白青洛和白墨可白子旭已经死了她又为什么宁肯和轩辕联手也不愿乖乖待在宫中颐养天年呢
“他刚才同你说了些什么”白青洛看着如临大敌的莫筱苒下意识身影一闪护在了她的面前“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莫筱苒长长叹了口气“他说参与其中的人还有太后”
白青洛眼中飞快的隐过一丝了然难怪莫秋雨可以自由出入深宫难怪她会在梳妆时让所有宫女通通出去只留下一个桂嬷嬷在内伺候原來是这样如果有太后贯穿前后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别想太多”白青洛压住心底翻腾不惜的情绪抬起手來在莫筱苒的脑袋上狠狠揉了几把
“我只是想不通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莫筱苒耸了耸肩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将她送给轩辕无伤阻止婚礼对太后有什么好处如果说她恨白子旭惨死白墨登基可又关白青洛什么事
白青洛低头思索了一阵蓦地眼眸一颤“不好她是打算逼宫了”
“什么”莫筱苒这下可是真的惊呆了逼宫太后该不会在慈宁宫里关了太久真的关傻了吧这种时候逼宫
“将你作为砝码交给轩辕无伤让莫秋雨顶替你嫁给我我一心扑在婚礼上宫中只有白墨坐镇禁卫军和九门士兵通通被我派去阻止百姓的骚乱不得让他们影响大婚的举行那么这个时候可以说皇宫内就是一座毫无防护的城池”太后拿莫筱苒和轩辕无伤交换只怕轩辕无伤暗地里还特地留下了自己的人手帮助太后逼宫吧
“你果然够可恶”白青洛紧了紧手中的软剑杀气腾腾的看着轩辕无伤“居然串通太后联系莫秋雨让她桃代李僵而你呢则可以直接让人带回轩辕如果不是你们速度太慢本王也很难追上”
他就是笃定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只能选择轻功离开毕竟这里是东耀士兵们在各个城池都设立了关卡万一马车被拦截下來他们就会曝光甚至会引起骚乱所以只能选择用轻功赶路但轻功消耗内力太多一定会中途歇脚白青洛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才会拼着力竭的可能拼死赶路总算是追到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还不速速回宫……小心晚了一切就都迟了”轩辕无伤佩服白青洛的聪慧居然仅凭着太后这两个字就看穿了他和太后、莫秋雨之间互相利用的关系甚至琢磨出了太后的下一步动作
白青洛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冷笑:“回宫本王不急现在本王还有一件事想做”
他微微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定定的看着轩辕无伤眼眸中沒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剩下一片肃杀
松开圈住莫筱苒的手抬脚缓缓朝着靠着树桩坐着的红衣男子走去每一步都极为缓慢
轩辕无伤似乎是猜出了他的想法嘴角的笑愈发妖艳“你想杀我”
“留下你绝对会后患无穷”白青洛冷冷的笑了手中的软剑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落下轩辕无伤只是缓缓闭上眼他的丹田被白青洛彻底废了武功尽失如今又身受重伤根本沒有抵抗和反击的力气
要死了吗
或许是大难临头轩辕无伤反而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能死在你手里对孤來说也许是最好的结果”话语微微一顿他艰难的睁开眼视线已是一片模糊却依旧固执的想要看清莫筱苒的身影朝着她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绝美笑容“想要把你带回去给你后位给你一世荣华只有这一点孤是认真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依旧弄不明白对莫筱苒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他也不想去弄懂
他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他只知道他要的就要亲手去抢去争只可惜最后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白青洛眼眸一冷这人居然临死还不忘说出这么恶心的话五指微微一紧手臂猛地就要挥下夺走他的性命
“等一下”一只柔弱的小手凌空拽住白青洛的手臂莫筱苒冲着他摇了摇头
白青洛不解的望向她:“为什么阻止我”难道她不知道放过轩辕无伤就意味着放虎归山吗
莫筱苒紧抿着唇线她当然知晓眼前这个红衣男人有多危险但她做不到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惨死在这里
莫筱苒半蹲下身体将白色的亵衣衣摆撕扯下一块破布扔到轩辕无伤面前:“我念你写”
轩辕无伤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最坏也不过是丢了一条命他嘴唇哆嗦着勾起一抹笑贝齿咬破手指然后望向莫筱苒等候着她出声
“我轩辕无伤今日亲笔写下誓言有生之年绝不挑起三国战火不主动踏足东耀半步力保百年内三国鼎立互不干扰”
看着他一字一字写完莫筱苒这才满意的将碎布收好然后望向白青洛:“这样够了吗”
有这封血书在手轩辕无伤今后的一切行为都将被束缚住即便放他走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白青洛深深看着莫筱苒她眼眸坚定、固执
微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软剑放回腰间“罢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你失望的”
第283章:勤王
莫筱苒嘴角请扯出一抹笑主动勾住他的胳膊“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至于轩辕无伤生死有命如果他能活着回到轩辕那是他命不该绝如果不能那也是命数
“等等”身后传來一声极为虚弱的呼唤
莫筱苒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转过身去就看见轩辕无伤吃力的撑着树桩勉强的站了起來红衣下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莫筱苒疑惑的看着轩辕无伤:“你还有事”这人该不会活腻了特地想要找死吧眉头暗暗一皱看着轩辕无伤虚弱到极点的身体莫筱苒心底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怎么说轩辕无伤也是她认识的人她不可能看着他惨死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放我走”轩辕无伤虚弱的靠在树桩上那单薄的身体看上去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
莫筱苒微微一愣挑眉反问道:“这个问題很重要吗”
“为什么”轩辕无伤固执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他不明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她难道不懂吗
对上他那双复杂的棕色眸子莫筱苒轻轻叹了口气“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我记得你救过我的命”
那次如果不是他及时冲过來将她推开那把染了毒的刀就会刺入她的心脏
她欠他一条命莫筱苒虽然嘴上从沒有说过但心底却一直是记得的她记得自己欠了轩辕无伤这次她放他走一报还一报了
“居然是这样”轩辕无伤惨淡一笑“一命换一命之后两不相干”
莫筱苒看着他略带质问的神色心底愈发不是滋味“别忘了你刚才写下的有生之年绝不主动踏足东耀半步”
“走了”白青洛暗暗皱起眉头搂住她的肩膀竟是一眼也沒看身后的轩辕无伤带着她朝着皇城走去两人并肩同行的背影深深刺痛了轩辕无伤的眼睛
直到这一刻他依旧不明白对于莫筱苒他究竟抱着的是怎样的想法
对于猎物的好奇
对于玩具的喜欢
对于敌人的爱人的注意
或者通通都有他只知道这一刻他的心仿佛有一块彻底被掏空一片荒凉
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背身朝着与她截然相反的方向走远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心脏有细微的疼痛正在逐渐蔓延开來脚步蹒跚着大概他还沒有抵达国境就会先惨死在这里吧
可及时是这样轩辕无伤依旧只能选择前进
“不知道现在宫中的情况怎么样了”莫筱苒微微叹了口气双手环住白青洛的脖颈窝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抱着自己踏着轻功朝着皇城飞去冷风呼啸着刮在面颊上风中偶尔还有几颗沙粒干涩、扎人
白青洛低垂下眸子看着怀中乖巧得如同猫儿一样的女子柔声道:“白墨不是庸才凭太后还扳不倒他”
更何况太后或许猜错了一点他揭穿莫秋雨身份的时机太早以至于不少禁卫军还留在皇宫中沒有被他带走
所以太后若是当真敢逼宫恐怕会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等到四人施展轻功抵达宫门就听见里面传出的无数刀剑碰撞声以及杀红了眼的禁卫军高声的叫嚷与惊呼空气里凝聚着的血腥味浓郁得让人作呕白青洛略显担忧的皱起眉头一把将莫筱苒抱起几个起落就跃入了高墙悬挂着的红绸早已散落在地上随处可见禁卫军的尸首还有校场以前归属于皇家的秘密部队的尸身
整个皇宫这一刻仿佛沦为了战场所有人都在奋力厮杀都在拼命争斗
“你们去打听消息我去御书房”
白青洛朝着随浪和逐月两人低声吩咐一句后便抱着莫筱苒飞身从战场上方飞过居高而下就能看见处处血流成河的惨况殷虹的血珠溅落在御花园的草坪上白色的花卉在瞬间被染成了血红堆积如山的尸体数不胜数即便莫筱苒在战场上早已见多了这样的人间地狱但她依旧难以适应:“太后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早在子旭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疯了”白青洛淡漠的出声很快便飘落在御书房外殿宇下方一列禁卫军正把守着整个御书房里面门房紧闭这帮禁卫军在听到有人落地的声响后纷纷心神一凝凝眸看去便见來人竟是青王和青王妃一个个面露喜色“青王快皇上正要派人去找你”
白青洛点了点头拉着莫筱苒的手推开御书房紧闭的房门里面坐着一干文官丞相也赫然在列只不过他的右肩微微有些浮肿即使是被朝服遮掩着也能够清楚的看到白墨稳坐在上方见到白青洛身旁的人时忍不住狠狠松了口气
“你沒事吧”安静的御书房内只有白墨略带颤抖的声音那一刻他眼底的担忧与浓情被不少人看在了眼底
有人不敢形象除了青王为什么就连皇上也对这个女人动心从上到下将莫筱苒扫视了一圈实在是沒有发现除了那张脸外她还有别的地方能引以为傲或许是她在战场上的机智、聪慧几个官员左思右想了半天还是沒有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感情不就是这么回事毫无理由的发生毫无征兆的身陷再到最后难以自拔
“我好好的怎么可能出事倒是爹你的肩膀怎么肿了”莫筱苒回答完白墨的问題视线直接落在了莫青右肩明显受伤浮肿的位置上嗓音冰冷刺骨“谁干的”
一众大臣纷纷垂头哪里敢往莫筱苒的枪口上撞一个青王就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了还加上一个现在名声大噪的莫筱苒要不要人活了
见这帮大臣神色晦暗好几次欲言又止又好像在顾忌着什么迟迟沒有出声莫筱苒心底差不多有了分寸她转而望向白墨:“皇上皇宫里是怎么回事”
白墨揉了揉眉心“皇叔走后太后忽然在慈宁宫大闹起來朕急忙赶过去就在慈宁外居然被太后早就暗中埋伏的皇家私密部队拦截要不是当时朕带着不少禁卫军恐怕如今早就命丧黄泉了”
“皇家秘密部队太后怎么调得动更何况和她比起來你似乎才是真正的皇室中人啊”莫筱苒极为不忿的开口什么秘密部队不來保护皇室的人反而听从太后的命令在皇宫中开启一场屠杀莫筱苒真的很难想象
“是廖克干的”白墨冷声说道“他曾经是皇兄最为信任的朝臣手中握有皇室调动秘密部队的令牌皇室的秘密部队只认令牌不认持牌人所以……”白墨苦笑了一声虽然这帮秘密部队只有五千人但个个骁勇善战即便最后他能赢恐怕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莫筱苒眉头一皱“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们吗内战什么的完全沒必要啊”如今东耀大局已定即便太后心有不忿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只会被有心人利用比如这次的轩辕无伤
“本王去”白青洛忽然出声不等白墨回答就率领着随浪、逐月二人离开了御书房莫筱苒刚要追上却被莫青拉住了手腕
“你一个女人家去做什么”
莫筱苒张了张嘴可在场众人纷纷不赞同的看着她她也只能选择放弃凭白青洛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近两个小时的血战白青洛命令随浪拿着半块虎符前往校场调动了近一万精兵赶赴皇宫入眼整个宫闱内密密麻麻全是尸山血海白青洛一身浴血提着软剑从殿外走了进來莫筱苒被他这副模样给吓了一跳急忙上前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圈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你沒事”
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他出事她会怎么样
“皇上幸不辱命五千秘密部队全数浇灭太后、廖克悉数落网就在御书房外等候皇上的处置”白青洛淡漠的启口反手握住莫筱苒的手腕冲她安抚的笑了笑
殿外传來太后疯癫的大呼小叫声“子旭啊你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你的好皇弟他不仅杀了你现在还要杀哀家啊”
“子旭啊哀家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你沒有死在敌国的手里去死在了白墨这个狼子野心的贼人手中哀家心里头冤啊”
……
莫筱苒掏了掏几乎被太后的声音震得发麻的耳朵眉头一皱“皇上你确定不去阻止吗再这么下去恐怕民心就要乱了”
众所皆知白子旭是被白墨错手杀死的但那只是淑妃制造的一场意外谁也不想太后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來不是当众让白墨下不了台吗
第284章:探监莫秋雨
毕竟人言可畏再放任她这么胡闹下去恐怕不等两国发兵东耀自个儿就先乱了脚步了白墨疲惫的靠在龙椅上听着外面的指责声只觉得满心的苦楚
“皇叔你有何意见”他只能求助于白青洛毕竟外面那人是皇兄最为尊重最为敬爱的母后他该如何做
白青洛凉薄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太后是主谋但念在她年事已高前些日子又神志不清皇上大可法外开恩将她囚禁慈宁宫中一生不得踏出半步”这样一來不仅彰显了白墨的风度还能彻底让太后死心她被囚禁后断绝一切和外面的往來难不成这样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廖克等人呢”白墨缓缓点头同意了白青洛的提议话锋一转再度询问道
“廖克、廖雪、淑妃三人罪孽深重廖克怂恿太后逼宫心怀不轨淑妃乃轩辕公主设计陷害先帝惨死其罪当诛廖雪为了争宠谋害曾经的皇后如今的青王妃用孩子诬蔑她暗中下毒手可谓是狼子野心本王提议让她三人去皇陵给先帝陪葬”白青洛丝毫不讲任何情面按照他的个性这三个人根本留不得
“殉葬”白墨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白青洛的话“真的有严重到这样的地步吗”
“如果不是念在太后年事已高又有抚养先帝的功劳本王原本是想连太后一起处死的让她与子旭早日在地府想见”白青洛微笑着开口可吐出的话却带着一股子冷意
闻言莫筱苒生生打了个寒颤“太后就算了吧”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疼爱儿子的可怜女人
“皇上你意下如何”白青洛的话虽然残酷但却是为了东耀的未來一直放着他们几人不处理这次是逼宫那下一次呢谁敢保证他们会从此改过
白墨缓缓闭上眼只觉得心头疲惫不堪不知该点头答应还是摇头拒绝
“皇上老臣同意青王的提议”莫青急忙表态这次他倒是觉得青王所言非虚更何况如今后宫已有新人入主先帝的嫔妃也不太适合留下赶出宫又怕他们在暗中图某些什么还不如将人全部送去皇陵给先帝殉葬來个永绝后患
“臣也复议”
“臣复议”
……
青王、丞相两个在东耀位高权重的男人同时出声哪里还有人敢反驳的站队要趁早
白墨终是叹了口气缓缓点头立即就有太监朝着殿外小跑着出去了口中宣布道:“封皇上口谕廖雪、廖克、淑妃因为触犯律法立即送往皇陵给先帝爷陪葬”
“不”廖克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太监嘴角微微一勾再度看向一旁的太后她身上的华衣沒有丝毫的破损如果不是飞溅在她脸上的血渍莫筱苒根本无法相信太后居然策动了这次的逼宫
太监眼眸咕噜噜转了几下然后接着道:“太后年事已高不必理会外界的一切将人送回慈宁宫沒有朕的恩准谁也不不得探视不得私自离开慈宁宫半步违令者不论她是谁通通斩首示众”
太后嘴中的哭声蓦地一顿目瞪口阿呆的看着御书房内的朝臣目光挨个扫过众人似无声的指责最后落在白墨的身上:“白墨你敢”
即使失去了依仗的势力但太后的威风丝毫不减当年只差沒冲进來因为太监阻拦着她只能站在门口怒骂白墨权当做未曾听见
“派人把她带回去吧这么叫着吵死了”莫筱苒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原本今天该是她的大好日子就被这帮人给毁了不仅遭遇绑架皇宫还受到了袭击或多或少有些倒霉透顶莫筱苒心想或许她也该找个寺庙拜拜了
“将太后请回慈宁宫颁布皇榜太后病情有恙需要精心休养”
太后痛哭流涕她如今是后悔啊早知道会有今天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因为白墨和子旭的私交就放过他一马该在白墨小时候就把此人给拔除掉她此刻也不会陷入这般惨淡的局面了
看着太后被两名禁卫军几乎生拉硬拽朝着慈宁宫走去步伐略显蹒跚莫筱苒倒有些不适应的皱起眉头來记忆里的太后容光焕发一身雍容华贵再看看他现在仿佛活生生苍老了十多岁
大概是为了白子旭的事操碎了心所以才会走向极端吧莫筱苒紧了紧垂落在身侧的胳膊只不过等白子旭一死太后的心里支柱蓦地崩塌在痛苦之下的确容易崩溃
“对了听说莫秋雨被押入了天牢”眼见太后走远她大呼小叫的声音实在是让人觉得刺耳莫筱苒将话題转开看向白墨等待着他的回复
“恩”白墨淡淡的点头谁让莫秋雨傻乎乎的居然妄想顶替莫筱苒混入大将军府去做王妃的如今的下场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更何况她居然还沒脑子到和轩辕无伤联盟这不是傻子是什么与虎谋皮的下场实在是很可怕啊真不知莫秋雨究竟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她和莫筱苒明明姐妹怎么会差别如此之大呢
“我能去看望她吗”莫筱苒直接望向白墨出声询问道
“你想去就去”这一次回答她的是身边的白青洛他抬起手來轻轻揉了揉莫筱苒头上的青丝眼眸中划过丝丝宠溺
莫筱苒弯起嘴角冲他感激的笑了笑她也很想知道莫秋雨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和轩辕无伤联手害死了这么多人也害得她险些被带去轩辕
辞别了白墨后白青洛和莫筱苒两人抵达天牢牢头早就对莫筱苒这个熟客极为熟悉立即上前引路因为莫秋雨的特殊身份还有她犯下的重罪牢头将她独立关押在水牢中那是天牢最深处的地方一个四方的池子里注满了凉水只不过这水太久沒有更换里面散发着一股恶臭
莫秋雨还穿着那身凤袍肩膀以下的位置通通漫入了水中只留出个脑袋露在外面双手被锁链高高吊起脸上的妆容还残留着听到脚步声她猛地睁开眼就看见白青洛小心翼翼搀扶着莫筱苒从石阶上走了下來他的神色那么温柔让她彻底沉醉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温柔偏偏是对着她的
莫秋雨眼眸喷火死死的瞪着莫筱苒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给生吞活剐了似的分外骇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顶替我嫁给白青洛你就高兴了满足了”莫筱苒站在池子一旁冷声质问道
“莫筱苒”莫秋雨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原本俏丽的容颜彻底狰狞“你这个贱人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你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恢复神智如果你还是傻子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就通通该是我的是我的”
或许是知道这次她死罪难逃莫秋雨一股脑的将心里对莫筱苒的怨念以及记恨通通咆哮出來她尖锐的声音在宽敞的水牢内來回荡漾莫筱苒从不知道莫秋雨居然这么恨她可是为什么
“我从來沒有主动去招惹你十六年中你和你娘欺辱我打骂我要怪要怨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莫筱苒冷静的开口她忘不了在刚刚接手这具身体时里面残留的那些记忆十六年來自亲人的打骂來自亲人的漠视让那原本痴傻的孩子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狗挣扎着求生
“那是你自找的爹不喜欢你你只不过是个沒人要的孩子我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原本的皇后应该是我爹的疼爱也应该是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清醒莫筱苒我恨你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莫秋雨彻底陷入了魔怔中一遍又一遍叙述着她对莫筱苒的恨
“既然你喜欢白子旭为什么要來招惹白青洛”莫筱苒不解的问道难道她移情别恋了
“哼先帝早就死了凭什么你可以有这么好的丈夫这原本都应该是我的”
似乎在她的逻辑里只要莫筱苒拥有的都该是属于她的不论是白子旭还是白青洛都该属于她一个人
莫筱苒嘴角一抽“什么叫都应该是你的我莫筱苒欠了你什么莫秋雨你现在的下场完完全全是你自己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如果说在见到莫秋雨前莫筱苒心底还有丝丝怜悯但是现在她只觉得痛快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别人算计了她她还傻乎乎的冲人家笑
莫秋雨三番五次在背后捅她刀子她凭什么要救她救一个想要夺走她一切的女人莫筱苒还沒那么傻
“好了你跟个疯子说什么”
第285章 大结局1
白青洛冷硬的面容慢慢柔和下來,他拍了拍莫筱苒的脑袋,拥着她刚准备转身离去,这个地方太过潮湿,对她的身体不好。
“莫筱苒,你不要以为你可以得到幸福,我就是死了,到了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诅咒你,你所爱的人,会抛弃你,你的亲人,会离开你,你……”
“嗡。。”
一把软剑笔直的破空而至,直直刺入莫秋雨的心窝,白青洛眉梢冷峭,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他站在石阶下方,冷冷的看着被软剑叮住的莫秋雨,凉薄的嘴角缓慢扬起一抹冷冽的笑容:“你这种人,死不足惜。”
莫秋雨怔忡的垂下头,看着叮在自己胸口的软剑,嘴里洼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來,她眼眸涣散,痴痴的看着不远处的白青洛,口中不断呢喃着:“我真的喜欢你……真的……她有什么好……我才是最配你的女人……”
“你这样的人,入不了本王的眼。”说罢,白青洛口中一声轻哼,抓着莫筱苒的手,便离开了天牢,在沒去管身后歪着脖子彻底失去生息的莫秋雨,对他來说,这样的女人,根本无关紧要,如果她不是在最后诅咒莫筱苒,或许他会饶她一命,要怪就怪她的心太狠,每一句,都说到了白青洛最恐惧的地方。
莫筱苒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人,他怎么允许有人当着他的面,如此辱骂她?
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看來我要向爹好好解释了,毕竟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莫筱苒颇感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莫秋雨死了,爹一定会伤心很久,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瞪了白青洛一眼,“她不就是随口说了几句吗?有必要出手这么重?”他不杀莫秋雨,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偏偏白青洛动手了,莫筱苒只怕莫青心里会有个疙瘩啊。
“沒有人能够辱骂你,谁都不行。”白青洛霸道的开口,眼眸中淌着的是醉人的浓情,他伸出手,将莫筱苒揽入自己的怀中,贪婪的吮吸的这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一切都解决了,再沒有人可以威胁到我们,莫筱苒,嫁给我。”
“废话,”莫筱苒翻了个白眼,只是耳廓却微微红了一圈,“我早就答应你了好不好?”
“那我们尽快成亲。”白青洛紧紧抱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嘴角咧开一抹绚烂的笑。
“恩。”莫筱苒闭上眼,放任自己的身体,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聆听着他胸腔里强劲的心跳声,脸蛋上浮现出了甜蜜的笑容。
五日后,皇城内一片喜庆,民居中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站在街头巷尾,注视着从皇宫中走出的身穿一袭火红凤袍,头戴金色珠帘,身姿婀娜的女子,凤袍上,用金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翅凤凰,宽袖窄腰,脖子上戴着一条晶莹的翡翠珍珠项链,一双三寸绣花鞋,迈着步步生莲的莲花小步,面容不施粉黛,却美丽的不可方物,清纯中带着浑然天成的魅惑,柔弱却又不失英气。
百官分别立在宫门两侧,上千禁卫军把守在六道宫门前方,一条艾青石路上,铺着红色的绒毯,宫女洒落漫天红色花瓣,白墨一席明黄色龙袍裹身,拉着莫筱苒,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能够接近她。
掌心因紧张泛起了一阵潮湿的水渍,他牵着莫筱苒,走到白青洛面前,他一袭黑色锦袍,用银色丝线勾勒出的八爪金龙镶嵌在胸前、衣摆处,一身冷冽、孤傲,素來冷硬的容颜,在明媚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柔和,那双深沉的眼眸静静凝视着正朝他一步步走來的女子。
那是他决定携手一生的女人,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梦想,是他即便付出一切,也要得到、呵护的存在。
利落的翻身下马,随手将马鞭别在腰间,他修长的双腿大步迈开,如同一阵风,朝着她跑了过去。
“青王,你别着急啊,新娘子又不会跑掉。”一名大臣乐呵呵的开口,许是看白青洛今天气息柔和,言语也不由得放肆了许多。
“是啊是啊,”立刻有别的大臣出声复议,“新娘子还得洞房呢,青王你可悠着点啊。”
莫筱苒被他们调侃着脸蛋染上了两团红晕,她只能低垂下头,如果换做平日,她早就回嘴了,可现在这场合,哪里轮得到她说话?
“皇……”白墨刚要出声,按照惯例说一些祝福的话语來,岂料,白青洛刚走到他们面前,直接拦腰将莫筱苒抱起,华丽丽的公主抱,翻飞的红色衣诀与黑色衣摆在空中交缠,她头上的珠帘朝一侧斜开,露出那张精妙绝伦的小脸,因为羞涩,此时红潮还未散去,眉宇间更是流露出了丝丝魅惑气息。
“白青洛。”莫筱苒口中惊呼一声,急忙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颈,“你干嘛?有好多人在呢。”
“怕什么?”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本王要迎接爱人回府。”
说罢,他双足在地面一蹬,整个人凌空飞起,脚尖在马儿的脑袋上微微一点,借力几个起落后,潇洒的将下方的百官、百姓,全部抛诸脑后,带着他的新娘,离开了。
宫门口一片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忽然劫持新娘离去的青王,沒有拜堂,沒有洞房,沒有宴席,就这么走了?白墨也是一副呆滞的模样,一向严谨的皇叔,居然也这么高调了一把?
“皇上,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大臣愁眉苦脸的问道,指了指街道两旁还沒回过神的百姓,这要是传扬出去,皇室的脸面又得丢了。
清风急匆匆快马赶赴宫门,翻身下马,朝着白墨禀报道:“皇上,主子有令,今天是他和王妃的大婚之日,不需外人在场,不过,为了婚礼足够热闹,主子已吩咐烟雨楼,摆一百桌水酒,答谢在场诸位的捧场,吃喝一切算青王的,大家尽可随意。“
被内力渲染过的声音,直接传遍了整个皇城,刹那间,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摆设整齐的桌椅,美味的佳肴,琼脂佳酿,空气里飘浮着一股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白墨无力的叹了口气,看着全部涌去吃席的百姓,再看看同样苦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文武百官,最后只能下令:“撤销今日的宫宴,”话语微微一顿,他望向诸位大臣:“不如今日众爱卿,就与民同乐一次,如何?”
皇上有令,谁敢不从?
文武百官也加入到了流水长席之中,欢笑声,打闹声不绝于耳,白墨一人独坐一桌,视线跳过这满街密密麻麻的人潮,望向大将军府的方向,嘴角划开一抹欣慰的笑容,举起桌上酒杯,朝着那方,遥遥举起:“莫筱苒,祝你新婚快乐。”
他依旧忘不了她,但一个人,本來就不该奢望能够时时刻刻陪伴她,拥有她,能够亲眼见证着她的幸福,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模样,就已经足够了。
仰头将杯中的烈酒喝尽,不知是不是喝得太急了些,白墨干咳了几声,脸颊红扑扑的,甚至连眼角也渗出了一滴水花來。
烟雨楼二楼的包厢,轩辕无伤一袭红衣,脸色惨白的站在窗户边上,遥遥望着那座府宅的方向,妖孽的面容,依旧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精神虽十足,却难掩面上的憔悴。
“皇上,为什么要快马加鞭赶來?你身上的伤还沒有痊愈,御医说了,至少要卧床半月的。”一名跟随他前來的太监,在一旁出声提醒道,他不明白,皇上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刚刚醒來,就接到了什么消息,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连夜赶路來到东耀的京师,还隐藏了行踪,难道只为了看一场婚礼吗?
轩辕无伤眼波流转,他淡淡的轻笑一声:“走吧。”
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烟雨楼,出发前,不忘在头上戴上一顶草编的帽子,遮盖住他妖孽的容颜。
他答应过她的,此生不会再主动踏足一次,但他食言了,今天的她的大婚,他总是要來的,但也仅此一次。
轩辕无伤离开皇城时,还是沒忍住回了一次头。
莫筱苒,要是你过得不幸福,你会不会后悔,当初沒有随孤走?
答案究竟是什么,轩辕无伤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明白,今天之后,他不会再來这里,也不再见她了。
白青洛拦腰抱着莫筱苒一路飞驰,直接从皇宫闯入了大将军府,整个府宅,空无一人,只有高高悬挂的漫天红绸,随风飘舞着,白青洛在前院将她放下,眼眸中闪烁着零碎的笑意,院子中央,早就摆放好了香案,上面放着两把灵位,刻着的是他爹娘的名字,也是东耀承欢帝及其妃子的灵位。
莫筱苒隐隐弄明白了他的心思,他们的婚礼空前盛大,场面极其壮观,但有些事,却无需旁人在场。
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她整理了一下身上被风吹得褶皱的衣摆,静静的看着白青洛。
第286章:大结局2
他从香案上拿出一个空碗.往里面咕噜噜灌了一碗的烈酒.酒香扑鼻.随后.锋利的小刀割破食指.一连串殷虹的血珠飞溅到酒水中.
莫筱苒眉头一皱.“你这是做什么.自虐吗.”
夺过他手中的小刀.心疼的看着他指尖那道细小的伤口.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可以包扎的东西.索性.莫筱苒直接低下头.为他吮吸掉上面的水珠.湿润的舌尖.舔舐过伤口.带來一股让人难以想象的异样触感.
白青洛深沉的眼眸中有暗光微微闪过.他骤然收回手指.指了指香案上的大碗.柔声解释道:“我娘曾经说过.她记忆里有一个方法.可以把两个人生生世世牵连在一起.我想试试.”
莫筱苒很少听他说起他的父母.闻言.微微一愣:“什么方法.”
白青洛笑而不语.只是执起她的手.用小刀轻轻一割.几滴血珠瞬间冒出头來.两个人的鲜血在同一个酒碗中凝聚.他眉梢轻轻一跳.学着莫筱苒刚才的动作.弯腰仔细的为他吮吸着伤口.
“听说.这样做后.下辈子.不论你到哪儿.我都能再遇见你.因为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温柔的情话.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带着数不清的暧昧.说不出的深情.
不光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都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喝过香案上的烈酒.沒有拜天地.沒有拜高堂.只是静静的朝着那两个灵位深深鞠了一躬.莫筱苒起身时.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有些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她喃喃道:“我喝醉了.”
怎么可能.她的酒量一向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
努力摇晃着脑袋.看她却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体里.甚至腾升起了一股燥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叫嚣着.要破土而出.
莫筱苒红着脸.拼命的撕扯着身上的衣衫.口中不自觉的渴求着:“白青洛……好热啊……”
看着她媚眼如丝.红霞满天的模样.白青洛小腹顿时一热.立即弯腰.将人打包抱了起來.凑在她的耳畔.低声道:“抱歉.听说第一次会很疼.所以我在酒里加了一些不该加的东西.”
说到此时.他也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一脚将紧闭的房门踹开.整个新房.如同火焰般.贴满了无数个喜字.那是他亲手一张一张剪出來的.红色的锦被整齐的叠放着.白青洛将她放倒在床榻上.刚沾染上床铺.莫筱苒就**出声:“好热……”
整个房间.只有窗外的阳光投射进來.一室生辉.白青洛弯下腰.青葱修长的手指.为她拨开凤袍上一颗颗结实的纽扣.里面穿着的白色亵衣曝露在外.胸口轻微的起伏.连带着那早已圆润、完美的双峰.上下晃动.时而从他的掌心擦过.手臂上.是她灼热的呼吸.耳畔.是她一声声妩媚的喘息.
白青洛手上的动作由最初的缓慢.到最后的狂野粗暴.早知道.他根本就不应该给她定做这样一件复杂的凤袍.眉头狠狠一皱.瞥见她不断喊着闷热的小嘴.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唇瓣.甚至能看见时而划出的粉嫩舌尖.
白青洛手掌立即运起一团内力.刷拉一声.那碍事的凤袍.彻底变成了一条条破布.洋洋洒洒飞落了一地.
她曼妙的身姿在火红的床榻上轻轻扭动着.被撕扯开的亵衣领口.里面.雪白的肌肤落入白青洛的眼中.他呼吸一滞.眼眸中有暗火腾升而起.
翻身直接窜上大床.将她压在身下.贪婪的注视着她的容颜.吻.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漫过她的眉眼.滑入她的颈窝.一路而下.
粉色的帐幔被他无声的放下.隐隐可以看到.里面两条人影.正在疯狂的交缠着.八仙架子床上.传來吱嘎吱嘎.让人脸红心跳的碎响.
芙蓉帐内度*.
这一夜.大将军府.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清风和随浪、逐月三人.从烟雨楼返回府宅.皇城中.还能够看见残留的一百桌流水长席.好些个喝得醉醺醺的百姓.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嘴里不停打着呼噜.
“你们说主子醒了沒.”清风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暧昧的笑道.
“马上要早朝了.你说呢.”随浪嘿嘿一笑.走上前.卷起袖口轻轻敲响了房门.但里面却沒有丝毫的声响传出.三人对视一眼.难道主子和王妃昨夜操劳过度.今天还沒醒來.
三人此时尚且不知.一辆低调、简约的马车早在天亮时分.就已经缓缓驶出了皇城.此刻正行驶在黄沙漫天的官道上.
“还酸吗.”白青洛体贴的揉着莫筱苒的肩膀.赔着笑.语调颇为小心.
“哼.是哪个禽兽做的.恩.你居然好意思在酒里下药.”莫筱苒一想到自己醒來时.居然和白青洛浑身**躺在一起.身下一阵阵酸疼.就不由得面红耳赤.她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
“我是怕你第一次会疼.所以……”白青洛迟疑了一秒.故作委屈的眨巴着眼睛.当一个素來冷漠、强势的人.忽然放软了姿态.莫筱苒即便有天大的怒火.这一刻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惬意的闭着眼.轻声问道:“你说.清风他们知道我们离家出走以后.会不会气得杀过來.”
“你不是说.新婚后应该度什么蜜月吗.”白青洛眼底布满了化不开的宠溺.温柔的看着腿上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她的发丝.语调缱绻.
“对.度蜜月.咱们的目标是游遍三国.等到什么时候玩高兴了.什么时候再回來.宫里的事.反正有白墨在管.朝堂稳定.三国也不可能再在短时间内发生交锋.咱们也是时候潇洒走一回了.”莫筱苒满心的豪气.笑盈盈的开口.
“恩.你说得对.”对于爱人的要求.白青洛怎么可能拒绝.
马车搭载着这一双新婚夫妻.渐行渐远.
五年后.据传.三国有一对破解冤案、错案的夫妻.在五年间名声大噪.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胄.只要犯了法.被他们抓住.等待这些犯人的必定是牢狱之灾.
白墨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坐在龙椅上.正翻看着刚从蓝羽送回來的家书.
“小竹子.快过來.你的爹娘寄家书來了.”他朝着一旁正在卖力朝着桌上的糕点进发的小屁孩.沉声唤道.语调中.难掩那丝丝疼爱.
“才不要.爹娘最讨厌了.还是皇帝哥哥最好.”小竹子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奋力抱着桌腿.爬上了桌子.抓起桌上的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白墨有时候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性子像谁.像皇叔吗.可皇叔精明睿智.算无遗漏.怎么看都和这小包子沒半点相像的地方.像皇婶.皇婶虽然最近几年做事大大咧咧.似乎有返老还童的征兆.但也不是个吃货啊.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家书放到一边.埋头批阅起奏折來.
沒多会儿.那封家书就悄悄的被一只粉嘟嘟的小手给拿走.小竹子钻到桌子底下.自以为沒人发现.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才三四岁的小屁孩.哪里看得懂什么书信.但他却能明白.那上面.是爹和娘的消息.
白墨余光瞥见他那张粉嘟嘟的脸蛋.时不时因为不认识字皱成一团.心底暗暗发笑.
不知不觉已经五年了.自从皇叔和皇婶在大婚之夜离开后.他再沒有见过他们.连这孩子.也是让清风给带回來的.只丢下一句好好保管.这对夫妻又消失无踪了.
白墨将奏折移开.从龙案下.拿出一卷早已描绘好的画卷.小心翼翼的打开.食指极致温柔的摩擦着上面红衣美人的容颜.愈发成熟且刚毅的面容.泛起了丝丝柔和.
“皇帝哥哥.她是谁.”小竹子顺着白墨的小腿爬到他的大腿上.歪着脑袋.指着龙案上画卷中的女子.傻乎乎的问道.
白墨揉了揉他的头.看着那画卷.仿佛又一次看见了.很久很久以前.她技惊四座的那一天.
一声幽幽叹息.从他的嘴里吐出:“她啊.是你娘.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娘.”小竹子对爹娘的记忆实在是少得可怜.他扯着白墨的衣袖.诺诺的出声:“皇帝哥哥.给我说说爹娘的故事呗.”
看着他那双与莫筱苒几乎如出一辙的清澈眼眸.白墨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皇帝哥哥……”小竹子不依不挠的扯着他的袖口.
“好.皇帝哥哥给你讲故事.”白墨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极为柔和的笑.看着眼前的小包子.思绪仿佛也回到了六年前.那最为动荡.也堪称奇迹的一年.“你娘啊.曾经呢是皇帝哥哥的皇嫂……”
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缓缓从御书房中流淌出來.带着几多缱绻.几多深情.偶尔还有小孩子鼓掌叫好的童音.凝聚在一起.朝着四方.飘散开來.
第1章:赴约
不是所有小说网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看书网你就知道了。夕阳如血.群山脚下.芦苇塘边.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背上是一对大约二十來岁的绝色夫妻.男子一身黑色衣袍.女子一身青色衣裙.均是普通人的打扮.却难掩他们浑身散发出來的高贵气质.
两人干净利落的下马.目光警觉地周围扫了一圈.
远近处的山林里.传來秋蝉一串串高低起伏的鸣唱.前面一个长满了苇草的水塘上方.掠过几只鸿雁的身影.远处天边.夕阳如血.黄昏天空的一片片云霞映在平静的水面上.和着微风漾起的细细凌波……
风景如画.
“青哥.会不会是我们多疑了.”莫筱苒皱皱眉.望着眼前这如画的风景.多么宁静.多么祥和.可是.却莫名的令人不安.
可是.昨晚他们刚刚得到消息.说有人正在策划一场阴谋.要对东耀国不利.并告诉他们.如果想要阻止这场阴谋.就在黄昏时分在此处等候.
信是一个小乞丐给送來的.真正的送信人.他们却沒有见到.
白青洛眉头微蹙.目光犀利如鹰一般在周围搜寻着.伸手紧紧的拉住她的手.沉声道:“无论如何.绝不允许任何人打东耀的主意.更不允许任何人企图挑起三国战端.”
莫筱苒点点头.从白青洛的神色中.却愈发地感到不安.这五年來.他们到处闯荡.游历天下.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沒有见过.但是.她却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凝重的气息.
沒错.他是在全神戒备着.如临大敌.
这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一种情形会出现.那就是面对轩辕皇帝..轩辕无伤的时候.
看來.他们是真的遇上强敌了.
的确.敢打东耀国主意的人.铁定不是一般的人.一般的人.沒有这能耐.
那么.是谁.轩辕无伤.莫筱苒的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红衣艳艳.肤色如脂.妖孽一般的男子……
只是.这五年來.轩辕无伤一直很本分的呆在轩辕国啊.
“呀”的一声.一只巨大的水鸟蓦地芦苇塘中扑棱棱地飞出來.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直往远处飞去.
树上的秋蝉.似乎也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窸窸窣窣地飞走了.
莫筱苒与白青洛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这是他们的默契.这几年來.他们替百姓伸冤.惩罚坏人.每到临敌之时.都是用目光交流的.
“轩辕无伤.你出來.躲躲藏藏的做缩头乌龟.就是你轩辕黄帝的作风吗.”莫筱苒愈加感觉到周围那股危险的气息.竟似变成了浓烈的杀气.
她心中的担忧更甚了.这五年來.还是第一次有种“很危险”的感觉.
沒错.他们这几年四处调查冤家错案.也的确得罪了不少恶势力的人.但是放眼天下.武功能与白青洛打个旗鼓相当的.也只有轩辕无伤了.
“兵來将挡.水來土掩.”听着白青洛低低的声音.莫筱苒感到自己握在他大掌中的手紧了紧.似在告诉她不用担心.凝眸望了他一眼.无限的柔情蜜意.蓦然间周围那股危险的气息似乎都淡了.
是啊.有他在身边.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阵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雾气从树林中飘出來.徐徐地散开.淡得几乎不可见.就像是黄昏的雾气.但是.却是无比的诡异……
“有毒.”莫筱苒低声道.
“将计就计.”两人心照不宣.
“青哥.我……我头晕……”莫筱苒像是站不稳的样子.软软地歪在白青洛身上.
“筱苒.你.你怎么了.”此时的白青洛.一下子六神无主起來.急急的抱着莫筱苒.
“我……怎么回事.”白青洛一个趔趄.伸手摸着脑袋.大惊失色地叫道:“不好.筱苒.我们上当了.”
“那我们……快走.”莫筱苒无力地说完这句话.便似困得连眼睛都无法张开.倒在白青洛身上.
“筱苒.筱苒.你怎么了.快醒醒……”白青洛含糊不清地叫着.“唰”地拔出长剑.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胡乱指着空中.像是喝醉酒死的喝道.“谁.谁.谁要害我们.出來.出來……”叫了几声.便也倒了下來.趴在莫筱苒身边.“昏迷”了过去.
莫筱苒趴在地上.不忘半睁开一只眼睛.第一次见他那疯癫模样.如果不是大敌当前.恐怕都要笑痛肚子了.
这两人演起戏來.还真跟真的一样.
“哈哈.”一声大笑打破了四周的宁静.一个浑身裹着黑衣的蒙面汉子跳出來.他的背后.跟着十來个同样同样装束的蒙面人.
“我道是那方神圣.原來所谓闻名天下.不如如此.”领头的黑衣大汉目光如阴冷地扫了一眼地上趴着如两条死鱼的白青洛夫妻俩.口气狂妄且自负.
“装进麻袋.带走.”黑衣大汉一声令下.
“扑通.扑通.”两声.白青洛双掌连翻.将两名走近的黑衣人打进了水塘里.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來.如天神矗立.睥睨天下.
“你.你们装的.”黑衣大汉脸色大变.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大刀.脚下却后退了一步.似是受不了白青洛压迫的气势.
“哼.就凭你们这等小伎俩.还想暗算我们.”莫筱苒冷冷的目光一瞥.一瞬间见所有的黑衣人都抽出了腰间的大刀.全身戒备.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不由得暗暗疑惑.江湖上.她可沒听过有这么一伙杀手啊.
这时被扔进水塘的那两个杀手已经浑身*地爬了起來.身手敏捷地跳到那领头黑衣人的身边.
中了白青洛的重掌.竟然沒有当场吐血.这可是很罕见的.莫筱苒神色不动.心中却有几分吃惊.
“杀.”领头蒙面人一声令下.阴冷如枭的气息迅速地弥漫开去.惊得芦苇塘中的水鸟纷纷惊蹿而去.
夕阳已经从山头消失了.夜幕拉了开來.却如一张巨大的由腾腾杀气编织的网.
十几个蒙面黑衣人身形如鬼魅.如狼似虎一般扑上來.
“怪只怪你们爱多管闲事.嘿嘿.”带头的黑衣人沒有动手.双手抱在胸前.似胜券在握.嘿嘿地笑着.
莫筱苒不由得暗暗心惊.他们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可从來沒有听说过这样的一个杀手组织啊.
可见.这伙人的行踪有多神秘.
如此一个神秘的组织背后.必然有一场巨大的阴谋.他们想干什么.莫非.这天下的平静又要被打破了.
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身形如鬼魅.刀刀快如闪电.毒辣而无情.只要有一刀被砍中.不死也得残疾.这得经过多长时间的训练啊.
如果不是这几年來白青洛经常教她.她的武功增进了不少.恐怕沒几招就死在他们的刀下了.
“去死.”莫筱苒一剑刺向一名黑衣人的心口.想杀他们.先让他们去见阎罗王去.
只是.情形有些不对.
莫筱苒突然腹中一痛.手腕竟似使不出力气來.“当啷”一声.手中长剑竟被打飞了出去.
“筱苒.你……”白青洛一剑将正举刀劈向莫筱苒脑袋的黑衣蒙面人砍成两半.及时护在她身边.
莫筱苒眉头紧蹙.腹中一阵一阵的痛疼令她不得不蹲下身子.这是怎么回事.她从來沒有什么胃病什么的啊.偏偏在这个时候……
“给我杀.”带头黑衣人笑得更加阴冷了.他发现了莫筱苒的不对劲.“真是天助我也.”
十几个黑衣人闻言.紧紧的围住白青洛.拼命狠杀.
“嗤嗤嗤”白青洛一连刺倒三名黑衣人.溅起漫天的血花.他头发凌乱.身上.脸上都溅满了血.如一头发怒的狮子.
“筱苒.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个念头.出手更加无情.紧接着又有两名黑衣人被刺倒.
那领头黑衣人见状.大刀一舞.加入了战圈.他的武功似乎比其余的黑衣人更为高.他明显找到了白青洛的弱点.下令:“给老子先杀了这女的.”然后举刀.一刀一刀快如闪电.惊都往莫筱苒娇弱的身子砍去.
这个人.可是阴毒到了极点.
莫筱苒腹中一阵阵莫名的剧痛传來.脸上苍白如纸.头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只觉眼前刀光剑影.似一道道闪电.只要被一道击中.便命丧黄泉.
“青哥.你快走.不要管我.”这帮人想图谋东耀.白青洛才是他们的目标.莫筱苒脑中一片空白.一片混乱.在江湖上闯荡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感觉真正到了生死关头.
能自己相爱的人相守这么多年.死也瞑目了.莫筱苒这样想着.心里反倒平静了.只是.腹中的剧痛却不减……
清风.逐月.随浪.你们都上哪儿去了.要知道你们的主子遇险了.你们都在哪儿.
难道……
莫筱苒简直不敢想象下去.这是一场安排得多么周密的阴谋.还是怪自己太大意了.
一抹红艳艳的残影划过山峦.在平静的芦苇塘面上投下暗红色的倒影.更给这周围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怪异的丽色.
尽量处于夜幕中.轩辕无伤的身影还是那么的妖艳.这种妖艳.是任何人见了第一眼就永远难以忘记的.
轩辕无伤.你终于出现了.
第2章:真假轩辕无伤
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 看书网“莫筱苒.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轩辕无伤背对着他们.声音有些低沉.不似往日的无羁.却同样的阴冷如枭.
这个疯子.莫筱苒低低的咒骂.如果不是腹中一阵阵的剧痛.她都恨不得跟他拼命了.
对面十來个黑衣人的围杀.白青洛也不敢分心.他神色暴戾.已经杀红了眼.可是眼前黑影重重.黑衣人的数量还是那么多.他们每个人都举刀往莫筱苒身上砍.
“轩辕无伤.你到底想怎么样.”白青洛一剑将一个黑衣人的头颅劈成两半.同时嘶的一声.一个黑衣人一刀砍中他的左肩.
“青哥!”莫筱苒惊呼一声.看着白青洛肩头的血如泉一般涌出來.心头如撕裂了一般痛.“青哥.你快走.不要管我.快走.”
凭着白青洛的武功.一定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你快走.”
“闭嘴.”白青洛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但是.他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呢.“死也要死在一块.”
要死也要死在一块.莫筱苒呢喃着这句话.虽是处于生死关头.心头却涌起一股暖流.
“轩辕无伤.你住手.我有话讲.”莫筱苒心想虽然一块死了也无憾了.但是一块活着总比一块死了好.当下冲轩辕无伤喊话.
“你是不是要跟孤讲.你愿意跟孤走.”轩辕无伤头也不回.莫筱苒唯可见他红艳艳的背影以及头上垂下三千青丝.
“可惜孤现在对你已经沒有兴趣了.”轩辕无伤阴冷的声音传來.缓缓的转过脸.夜色趁着他的肤色更是莹白如脂.妖艳如妖孽.只是.眉目却有些朦胧.
“不用求他.”白青洛脸色阴冷、凌厉.恨不得用目光杀了轩辕无伤.只是.这一次.他明显的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他万万沒有想到.轩辕无伤为了杀他们夫妇.竟然会进行如此周密、阴毒的策划.
“唰唰唰”几声.剑气如虹.白青洛凝聚全身的内力.剑出如闪电.逼退莫筱苒身边的七八名黑衣人.快速的抱起莫筱苒.双足离地飞快地往芦苇塘对面掠去.
无论如何.他要带着她离开.他要保护她.
“想走.”也就在这一瞬间.轩辕无伤突然飞身窜起.双掌齐出.竟然从空中击向白青洛的背心.说时迟.那时快.也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蓦然又一道红艳艳的身影破空而來.在芦苇塘中投下一大片妖艳的水花.红色身影的人伸出白皙的双手.从白青洛的背后接了轩辕无伤的双掌.
“轰”的一声.轩辕无伤的身影从半空中落在地上.接连退了几步还是沒稳住身子.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走.”第一个轩辕无伤一声令下.剩下的**个黑衣人一个个如山鹰一般掠入了夜空下的树林中.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窝在白青洛怀中的莫筱苒看得分明.不由得惊呼出声:“轩辕无伤.”
沒错.她沒看错.那红艳艳的身影.那朦胧的肩头下白如羊脂的肌肤.他身上那股邪肆的气息.
白青洛片刻也沒有停留.他一心只扑在莫筱苒身上.只想带她远离危险.走得越远越好.
山间.一座破败的寺庙中.
火苗一摇一曳地上下蹿动着.
“筱苒.你怎么样.”白青洛将莫筱苒放下來.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心痛的问.
莫筱苒强忍着痛疼.伸手抹去他脸上的血迹.强挤出一死笑容:“青哥.你放心.我沒事.倒是你的伤口……”
他一心只顾着自己.都忘记身上的伤了.他肩头的刀伤.还在汩汩地流着血.他身上的衣襟.都给血给染红了.他不知道.她更心疼啊.
“我沒事.”白青洛看也沒看他的伤口一眼.“我带你去看大夫.”不然.他是沒法心安的.
“看來.这天下真是能人辈出啊.居然有人将名躁天下的白青洛给伤到了.”一抹红艳艳的身影肆无忌惮地走进來.火光中.一张熟悉的妖艳脸庞笑得群魔乱舞.男子的脸.在红衣的映衬下.在红色火苗的照映下.艳得就像要滴出血來.
白青洛条件反射地跳起來.唰的一声拔出长剑.眼中的杀意腾腾升上來.
“白青洛你还是沒改变你的坏习惯.一见了我就恨不得杀我.看來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可真不小.”轩辕无伤眼底波光荡漾.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莫筱苒的脸.“刚才可是我救了你们呢.不信.你问你老婆.你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白青洛紧绷着脸.怒气半分也沒减.刚才他当然知道那个轩辕无伤从背后偷袭他.也知道有另一个人替他挡了两掌.
只是.刚才分明是轩辕无伤偷袭他.现在偷袭他的人又來说是他救了他.这.当他是三岁小孩么.
“你再过來.我对你不客气.”白青洛怒声斥.长剑指向轩辕无伤的胸口.
对于白青洛充满了威胁、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轩辕无伤倒似沒看见一样.继续笑得艳光四射.“白青洛.今天孤救了你.你怎么谢我.”嘴边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眼波肆无忌惮地往莫筱苒脸上溜着.
面对白青洛询问的目光.莫筱苒无奈地点点头.“刚才.是他救了我们.”心下只觉百般滋味交杂.五年了.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她面前呢.
“莫筱苒.如果你现在愿意跟孤走.孤照样要你.”轩辕无伤大喇喇地往前跨进了一步.好像沒看见那对准了他胸口的剑尖一般.
“你.”莫筱苒简直要气疯了.都五年了.他还不死心.这一气.又牵扯到了腹中的痛疼.不禁轻哼出声.蹙紧了双眉.满脸痛苦之色.
“筱苒.你怎么样.”白青洛扔下轩辕无伤.急急的奔到她身边.同时还不忘丢给轩辕无伤一个你敢过來我跟你拼命的暴戾眼神.
“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患难夫妻.白青洛.刚才是我救了你们.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你是不是很不甘心.”轩辕无伤旁若无人地走进來.在火堆边坐下來.火光照得他妖艳的脸流光溢彩.棕色的眼眸闪着妖媚的光芒.五年了.他身上邪魅、妖孽的气息有增无减.
“轩辕无伤.你想怎么样.”白青洛杀人的目光瞪着眼前这个妖孽男子.咬牙切齿.
不甘心.是的.他的确很不甘心.
“算是我欠你的.”白青洛咬牙.俊美之极的面容因为过度的怒气而冒着丝丝青气.“我会还你的.”
咬牙切齿的扔下一句话.白青洛一手抱着莫筱苒.一手握紧了剑.杀气腾腾地瞪着轩辕无伤.
不行.他不能跟轩辕无伤耗下去.看着莫筱苒苍白痛苦的脸.他的心都要碎了.
“放心.孤还是跟以前一样舍不得杀她.”轩辕无伤耸耸肩头.纤白如玉的手指拿起一根烧着的干柴.照向莫筱苒的脸庞.“筱苒.你的脸色好苍白.原來他这么多年都沒好好照顾你.”
莫筱苒真想一巴掌抽死他.奈何腹中痛疼一阵接一阵.半点力气也使不上來.
“筱苒.孤错了.孤一直还以为你很幸福.沒想到.孤來迟了.孤这就带你回轩辕去.”
“谁要跟你回去.你个疯子.”莫筱苒气炸了.瞧他说的好像她这几年都被白青洛虐待似的.只是.腹中愈加痛疼难当.就连说话都觉得有气无力.
“你还说沒有.你看.你连说话都沒有力气了.”轩辕无伤满脸心疼似的看了她一眼.身影一闪.拦在白青洛面前.“孤今天非带她走不可.”
这个疯子.
“你..找..死.”白青洛身上的杀气更甚了.他的头上.面上到处都是血迹.肩头上的血还在汩汩地流着.恐怖的样子就像一个杀人魔鬼.
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青葱的手指拨开脸颊上的几缕发丝.风情万种.堪比绝色美人.嘴角邪肆地舔了舔.“你已经受了伤.沒有那个能耐.”
“那就试试看.”阴狠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中传來.就算拼了命.他也不能让这个疯子带走自己的女人.
“青哥.大不了我们一起死了.”莫筱苒脑袋倚在白青洛的胸前.这一刻反倒平静了.脸上泛起了微笑.抬起袖子拭去白青洛左颊上的血迹.深情款款:“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就算死了.我们也成双成对的.永不分离.多好……”
白青洛转眸.“嗯”了一声.浑身腾腾的杀气悉数化成了无尽的温柔.两个人.深情款款的凝视着.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他们的眼中.只剩下对方.
他们的深情凝眸.却将轩辕无伤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就算死了.我们也成双成对的.永不分离.多好……轩辕无伤浑身一颤.呢喃着这句话.只觉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蹿上胸膛.几欲令他发狂……
“好.那我就成全你们.”他嫉妒.他嫉妒得要发狂.好像胸口都要爆炸了.
为何.为何不是他.五指张开.那手指精致白皙如玉.却如魔爪一般骇人.
白青洛与莫筱苒的目光绞缠着.这世界上仿佛沒有任何力量可以令他们分开.两人心有灵犀.双双的拔出剑.肩并肩站着.齐齐指向轩辕无伤.
此刻.莫筱苒似乎忘记了腹中的痛疼.脸色虽然苍白.却镇定自若.还带着微笑.而此刻的白青洛也仿若换了一个人.好像刚才那短短的时间里给灌注了无穷的力量一般.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夫君.你又跟人打架了.”女子的话语似嗔似痴.柔和如春日里的燕莺呢喃.似乎一瞬间就将周围紧张的气氛给驱散了.
三人都不禁转眸.望向來人.
一抹雪白色的裙摆随着莲花绣步在昏暗的夜色中由远而近.一个浑身雪白的人影儿缓缓的走到轩辕无伤的身侧.朦朦胧胧地站在那儿.
月华洒了一地.
这是一个女子.
第3章:神秘女子
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看书网真美.虽然看不清白衣女子的脸.莫筱苒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却不禁由心中赞叹.淡淡的月光似水一般倾泻而下.照得白衣女子的身影更是柔美如画.好像那弯弯的新月都是因为她而升上空专门作为她的背景的.
这样一个美少女.这大晚上的孤身一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中.如果在玄幻小说中.绝对是个妖精.
不过莫筱苒更为好奇的是.她竟然叫轩辕无伤为夫君.
难道轩辕无伤低调地结婚了.但是从沒听说轩辕黄帝有王妃啊.况且黄帝娶亲这么大的消息沒可能可以密封得滴水不漏的吧.
敢叫自己夫君.这可是天大的荒唐事.轩辕无伤危险地眯起眼.他倒想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夫君.他们又欺负你了.两个打你一个.”柳千妍口气中似乎有丝丝的怜惜.心疼.白色的身影慢慢地走向轩辕无伤.似水的眸光柔情无限.一只纤细的胳膊围上轩辕无伤的脖颈.柔若无骨的身子也贴了上去.却不着痕迹的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你这婆娘.孤说过叫你不要出來找.”轩辕无伤邪肆的嘴唇挑了挑.他倒想看看.她在演什么戏.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竟然调戏他.这可是头一回遇到.
脖颈处微凉.轩辕无伤只觉一件金属之物贴上了自己的肌肤.他眉宇间的笑意更甚.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你敢杀他们.我杀了你.”低低的呢喃在轩辕无伤的耳边弥漫开去.女子吐气如兰.“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蠢的……”女子的语气缓了缓.眸光流传.浓浓的暧昧气息弥漫开去.声音也放大了些许.似乎是说给莫筱苒他们听的:“我们回去吧.”
莫筱苒与白青洛互相对视了一眼.只觉得疑惑万分.还正想看个究竟.只觉双脚一空已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已经被白青洛抱在怀中.只一会儿的功夫.轩辕无伤与那白衣女子都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了……
……
秋风凉凉的.阳光却格外温暖.
“喂.你干嘛跟着我.”凭着她的身手.满以为昨晚已经摆脱他了.谁知道一大早刚走出客栈就和轩辕无伤撞了个正着.柳千妍蹙蹙眉.冲他怒斥道.
“你是孤的老婆.孤不跟着你.跟着谁呢.”轩辕无伤慵懒的身子倚靠栏杆上.耸耸肩.一副无奈状.
昨天.他可沒有招惹她.是她自己贴上來的好不好.当着莫筱苒的脸调戏了他.她还妄想着什么事也沒发生似的全身而退.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柳千妍微微憋红了脸.她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当着來來往往这么多客人的脸被人叫老婆.说不难堪那是假的.
轩辕无伤红衣艳艳.邪魅的目光危险地眯了起來.凉薄的嘴唇勾了勾.“孤跟着自己的老婆.理所当然啊.”说到老婆两字.他还故意拉长了声音.巴不得让天下的人都听到.
这个女人.昨晚还臭不要脸的调戏他.竟然还知道害臊哩.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昨天晚上见了莫筱苒夫妻之后心中很憋屈.而跟着她.感觉会好一点儿.
嗯.除了莫筱苒.他不可能会对第二个女人产生兴趣的.这一点.五年了都沒有改变.以后都沒可能改变.
不然.几天前.他就不会因为接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就跑去见莫筱苒了.
他们两个.一个白衣姣姣.纤尘不染.一个红衣艳艳.风华无限.一个美貌似天仙.一个妖艳似妖孽.在人群中本來已经够扎眼的了.听了这一声响亮的“老婆”.人们都纷纷的转过头來.望向两人.
柳千妍白皙娇嫩的脸微微一红.清凉如水的眸光闪过一丝狡黠.径直往一家豪华的酒店走去.临走还不忘回眸.丢给他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
“你这个沒心肝的.吃东西也沒招呼孤.”轩辕无伤红艳艳的身影格外的扎眼.目光扫过柳千妍面前一桌子的菜.施施然的在她侧边坐下來.
这时外面传來一阵骚动.片刻功夫.一个面目猥琐.衣着华贵的达官贵人在一群汉子的簇拥下走进來.瞧周围的人纷纷给他们让路的情形就知道他的來头不小.
酒店的生意显然太好了.沒有一张桌子是空闲的.难道要清场吗.柳千妍冷冷地扫了那高高在上的中年官爷一眼.
果然.店小二走了过來.
只是.在接触到轩辕无伤骇人的目光之后.战战兢兢的不敢出声.
那位官爷见状.小小的三角眼贼溜溜的在柳千妍脸色转悠着.走了过來:“两位客官.不介意一起坐吧.”
“欢迎.欢迎.”还沒等柳千妍出声.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媚眼波光流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抛媚眼呢.
“好.”那中年官爷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挨着柳千妍坐下來.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始终沒有离开她.
柳千妍眼底闪过不易令人察觉的冷冷笑意.清了清嗓子.娇滴滴的出声:“这位官爷.你这是从何來呀.”
“哼.我家官爷來头可大着呢.说出來吓着你.”这群人显然不认识轩辕无伤.竟然在他面前说出此等狂妄的话來.
那官爷色迷迷的瞧着柳千妍.一只手竟放肆的伸向她的大腿处.
敢情是遇上咸猪手了.找死.柳千妍心中咒骂.脸上却不动声色.
“噢.官爷.有道是有缘千里來相会.我敬你一杯.”在倒酒的一瞬间.手指甲不经意地一弹.细得不可见的粉末已经落入了酒中.
“好好.说得是.”那官爷顿时心花怒放.满脸喜色.接过酒來一饮而光.
“啊.我的舌头……”酒刚刚下肚.官爷突然跳了起來.伸出又红又肿的舌头.连说话都不连贯了.“來人哪……啊.啊.痛死我了……”
“官爷.你怎么了.”柳千妍大惊失色地跳起來.一脸的迷惑样.“这酒.这酒有毒.是谁要害官爷.”
“啊.痛死我了.啊.啊.痒死了.我.我的舌头……”那官爷伸着肿得跟萝卜似的舌头.恐怖地叫着.双手往嘴里乱挠乱抓.那模样活脱脱的一个厉鬼.一会儿叫痛.一会儿叫痒.都不知道是痒呢还是痛.还是又痒又痛.
酒店登时一阵纷乱.那官爷带來的十几个大汉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围上來.一时之间却束手无策.
“你.你.你……”那官爷指着柳千妍.瞪圆了发白的眼睛.急促地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的.突然身子一抖.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口沫子不住地往外冒.双腿一挺.就一动也不动了.
“老爷.老爷……”
“不好.沒气了.老爷死了.”
“啊.不好了.死人了.”
……
原先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这下见出人命了.客人们都乱纷纷的往外蹿.
听说人死了.柳千妍很是意外.她知道她的药是只惩罚人不杀人的.只要时效一过.不需解药就好了.但是.他竟然死了.
不过.这样一个色鬼.都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少女呢.死了便死了.沒有什么可惜的.
“你.你竟然杀了我蓝羽国荣亲王.你……”一个大汉指着柳千妍.眼睛里里似乎都要喷出火來.
一直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看热闹的轩辕无伤听了这话.眸光一转.凉薄的嘴唇微弯.牵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突然红色残影一闪.人已经带着柳千妍穿越过重重人影.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狗拿耗子.”柳千妍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裙.似乎嫌轩辕无伤弄脏了她的衣服.
“你闯大祸了.”
“我自然知道.要你管.”她才不怕呢.柳千妍倔强地撇撇嘴.日后蓝羽国若是要报仇.自然也是找她.他扯进來干什么.
“好吧.”嘴角玩味的笑意再次浮起.轩辕无伤耸耸肩.眉宇间尽是妖媚.从怀里取出一张信纸.晃动开來.“这可是你写的.”
利用莫筱苒的名义将他约出來.让他救了遇险的白青洛夫妻.同时撞见了一个假扮自己的男人.然后又在他气得发疯想要杀了白青洛夫妻的情况下及时出现.轻而易举地救走了白青洛夫妻.如此周密的安排.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沒错!莫筱苒夫妻是我的恩人.他们有危险.我自然要救他们.”柳千妍供认不讳.目光闪烁.“而你的武功很高.正是救他们的人选.”
“仅如此.”轩辕无伤危险地审视着她.这个女人竟然毫不讳忌他的邪魅.他的危险.竟然还轻而易举地利用了他.
“沒错.”柳千妍在他阴狠的目光的逼视下.目光闪烁了几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个人.是谁.”想起那个假扮自己的红衣男子.轩辕无伤轻挑了一下眉头.心中甚是不舒服.想他一身红衣艳艳.闻名天下.居然有人敢假扮他.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你不觉得你应该感谢我吗.是我.让白青洛夫妻欠了你的.是我.让你得以再见你的梦中情人……”柳千妍答非所问.右手悄然摸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针.准备扎轩辕无伤.
“好.你别说.孤还真很感谢你.”轩辕无伤妖孽的容颜凑近了她.潋滟眼波微微一转.精美的眉宇间邪气流转.“为了感谢你.孤要带你回轩辕.”他那流光溢彩的丹凤眼中似乎有几分迷离.眼前似乎浮现了莫筱苒那张熟悉的脸.
第4章:千妍的秘密
“真的”温柔如水的笑意从嘴角泛起黑漆漆的眼眸中闪着点点精光似有丝丝雀跃眼底却如冰片一般温度全无柳千妍迎上他的目光浅笑拉过他左手细如发丝的银针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缝间闪着丝丝冷气正对准了轩辕无伤的手掌
轩辕无伤五指像是不经意般一张一瞬间已捏住柳千妍的手腕丹凤眼一冷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气
“你这个沒心肝的孤对你这么好你又做出这等令孤伤心的事來”将她整个人都生生的拉了近來贴近她的耳际吐气如兰
被他抓了个正着柳千妍倒是笑得极为洒脱“算你走运不过我还有更多更细浸过毒药的哩”
“好很好孤喜欢得很”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仿佛遇到了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似的继续的在她耳边吹气:“你的毒辣手段越多孤越喜欢”
敢利用他敢调戏他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足以令她死一百次了不过他现在还舍不得杀了她难得遇到一个有点儿意思的女人如果就这样杀了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那天他对她沒有兴趣了再杀不迟这才是他对女人的做派
“是吗”柳千妍眼底闪过冰片一般的冷光转眼即逝淡淡红唇微弯“你会后悔的”小嘴微抿十足的自信
“哈哈”轩辕无伤闻言大笑起來笑得极为的放浪形骸且又艳光四射活脱脱的一个妖孽“走回轩辕”
“我不去呢”柳千妍挑衅地挑了一下细而修长的烟眉目光滴溜溜一转正想寻找机会逃脱
“你别无选择”迅速的点了她身上要穴轩辕无伤伸出修长精美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妖冶魅惑的丹凤眼轻轻眯起居高临下地审视着
刹那间动弹不得柳千妍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回轩辕皇宫这正是她意料中也是计划中的事情利用轩辕无伤对女人的态度这种性格上的弱点混进轩辕皇宫去这正是她要达到的目的
轩辕无伤我要你变得一无所有我要将你打进十八层地狱方能泄我心头只恨
虽然身子不能动弹脑海中却闪过千百个念头往事一幕幕……
树林下青砖灰瓦的小屋边绿茵茵的草坪
“嫣嫣你要上哪儿去”十三岁的少女从篱笆间转出來冲外面骑着马正准备离去的蓝衣少女喊
那一年妹妹十二岁妹妹是个自小就有智障的可怜孩子十二岁只有八岁的智商柳千妍眼中闪过几缕幽光
十二岁的少女转头目光羞涩嘿嘿一笑神色坚定:“姐姐我约了人”
这一刻的妹妹俨然一个小大人
“不是说好陪母亲去上香吗你快回來”姐姐的眉头打上了几个结才十二岁约了什么人啊
“我不去了姐姐你陪她去就行了”妹妹并沒有半点回头的意思一边回答着一边前行
“你约了什么人啊”姐姐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不告诉你”妹妹回过头來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驰马远去
“小心点啊”姐姐一脸不安扯起喉咙冲妹妹的背影喊
自此以后妹妹经常一个人出去不像以前那样经常缠着姐姐玩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听母亲话了更为不正常的是妹妹经常一个人发呆傻笑……
“妹妹你认识的那个人是谁呢带他回家让姐姐也认识一下”连日來的不安与担忧令姐姐直接问妹妹
“他可好玩了我跟他一起不知道多开心……”妹妹一脸的得意稚气未脱的小脸溢满了兴奋的光芒
“他叫什么名字呀”姐姐试探着问
“红……”妹妹拧起眉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事情嘿嘿笑了起來
“红什么”
“红红色的衣服好红的……真漂亮”妹妹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
姐姐皱皱眉郑重地拉住妹妹的手:“嫣嫣姐姐不许你出去跟陌生人玩”
可是妹妹总是偷偷地跑出去好像被鬼迷心窍一般
“不红红他不是陌生人他对嫣嫣很好他说会保护嫣嫣的”见姐姐说他的坏话妹妹很是不乐意撅着嘴辩解着
这一日妹妹又骑着心爱的小灰马出门了
“嫣嫣你快回來母亲生病在床你还乱跑”姐姐从篱笆间转出眉头紧锁甚至有些恼怒“你再这样任性姐姐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有红红跟我玩呢”妹妹一撇嘴骑着小灰马远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一日正吃着饭妹妹突然扔下饭碗蹲在一边呕吐起來
“嫣嫣你怎么了”妹妹虽然有些弱智但是一向很健康极少生病望着脸色苍白的妹妹不明所以的姐姐着急地问
病榻上的母亲却警觉起來砰的一声手中的饭碗掉落地面碎了一地
“恭喜小姐小姐有喜了”妹妹并不能明白有喜了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望着大夫
姐姐蓦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苍白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都怪姐姐沒有照顾好你!
一家子的平静生活笼罩进了一片雾霾当中不谙世事的妹妹被锁在屋里仍整天闹着要去找她的红红玩!
终于有一天妹妹从窗子爬出來又偷跑出去了
这一次姐姐沒有阻挡她而是悄悄地尾随而去
一袭红艳艳的衣裳那是一个美如妖孽的男子就是他她亲眼看见他带着妹妹走进了军营他们俩一前一后骑在妹妹的小灰马背上
从这一刻起她永远记住了那惊艳天下的红裳
纸包括不住火妹妹怀孕的消息终于沒能瞒过左邻右舍
往日开朗健谈的父亲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整天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终于有一天喝醉酒的父亲忽然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揪着妹妹的头发暴打起來
父亲怒气的失控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妹妹的流产而这次流产直接地夺去了妹妹的生命
埋葬了妹妹之后父亲变得嗜酒如命终于有一天在喝醉了之后摔进屋后的池塘里淹死了这一事件对于刚刚失去女儿的母亲來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母亲是信佛的从此之后就变得神智不清起來总是以为遭此报应是得罪了菩萨整天不吃不喝的躲在房间里面敲木鱼念佛也从來不理会柳千妍这个大女儿了
好好的一家子就这样散了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连一个年幼的未成年智障少女也不放过
自此她一心只想着报仇找轩辕无伤报那血海深仇
……
时值夜晚蘩华的街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中央一座四周围绕着城墙的宫殿处于众里捧月的地位一片格外突出的金碧辉煌
“这就是轩辕国皇宫吗”柳千妍微眯起眼,仿佛给太过强烈的灯光给晃得睁不开似的撇撇嘴似有一种不过如此的不屑
深吸一口气淡去那属于这个身体却不属于她这缕幽魂的记忆侧目看向轩辕无伤远远近近投影而來的灯光在他的身上脸上交织着愈加的妖艳令人移不开目光
此刻皇城的辉煌比不过他一道红色残影
美丽的女人就像毒药美丽的男人何偿不是呢她那“可怜的妹妹”就是死在这种毒药下吧
现在的她既然占有了这具身体那就应该将这件事查清楚还给“妹妹”一个公道
当然她的目的并不止于此
轩辕无伤微微蹙眉望向身边一身白衣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的柳千妍此刻的她就像一团迷雾令人捉摸不透而又令人不自禁的想去探索这种感觉他曾经那么清晰地从莫筱然身上领会到
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女子
“你带我來你肯定会后悔的”柳千妍嘴角自信地翘了翘嗯她來就是來找他麻烦找他算账的若是证实正是他侮辱了自己的妹妹有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个男人如此的邪魅如此的妖娆反常铁定不是什么好人柳千妍再次侧目瞄向他
远处的灯光映出他完美的五官轮廓胸前微露的肌肤莹白如玉令人难于忽略的不仅仅是缘于他的光芒四射更缘于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來的邪气
真是眼见不如传闻
“怎么孤是不是很美”轩辕无伤凉薄的嘴唇一勾一张脸跟着凑近前來自信满满的问
的确他对自己美是再清楚不过的不过更多人害怕他的邪
柳千妍耸耸肩丢给他一个白眼好吧是很美不过这种美真的令人很不舒坦另外她对自己的免疫力很有信心
“孤从來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后悔当年他为了莫筱苒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也从來沒有后悔过轩辕无伤玩世不恭地笑着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精美白皙的脖颈好像微微用力就要将她掐碎似的“只要孤想孤可以禁锢你一辈子”
当年如果不是白青洛在挡着他早就将莫筱苒抢到手了至于她孤身一人的沒有一个帮手还能跑吗
他是在绍示他的强大吗
柳千妍眉头微蹙不对劲事情是不是脱离她计划的轨道了轩辕无伤那只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就像是魔爪似的
这个危险的男人
不过沒达到目的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第5章:别样的手段
轩辕皇宫
“什么皇上回來了你们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片刻前还懒懒地倚在床上的上官雨晴跳了起來怒目瞪向两个丫鬟“皇上到底是什么时候回來的”
“是是奴婢该死”
“是昨晚回來的小姐已经睡下了所以就就……”
两个丫鬟战战兢兢地跪下來
“该死”啪啪两声两个丫鬟各挨了重重一巴掌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來给我梳妆打扮”见两个丫鬟还傻愣在地上上官雨晴瞪圆了双眼喝斥
额前的发丝编织成精致细小的发辫用精美的银色珠花固定着背后三千青丝如黑色瀑布一般垂下一身粉红色轻纱衣裙头顶翠绿色的朱钗随着莲花绣步摇曳着红扑扑的脸蛋就像一朵开得正艳的桃花青黛色眉毛似雨后的春山……
上官晴雨在镜子前來來回回照了十來遍怎么看都觉得满意开口问:“皇上表哥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听说皇上带回了一个姑娘……”
“是啊我都看见了那个姑娘真美”
“嘘小心被人听到”
……
轩辕无伤带了一个女人回宫里的事情看样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连宫女们都在悄声地议论着
上官晴雨脸色一沉一丝阴冷的光芒从她的眼底划过想抢走她的表哥谁都不可以
也來不及顾忌形象了双手提起裙摆匆匆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
“小姐你看”丫鬟如玉伸手向前一指
长廊的尽头也就是离他们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一片开放的水仙花旁观看着假山前的喷泉
女子一身白净无瑕的白衣在水仙如白雾的喷泉的映衬下更加的纤尘不染
就是她旁边的宫女悄声说
上官雨晴跺跺脚毫不犹豫地加快了脚步光看那背影就令她妒火如焚啊
柳千妍微微的抬眸眯眼当然不会沒看见那个满脸敌意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女人正冲过來
额皇宫就是个是非之地啊呵呵轩辕无伤这个人沒想到竟然也有人为他争风吃醋啊
“一个妖孽谁稀罕呢”柳千妍一想到轩辕无伤那妖孽模样嘴角轻扬不自觉地吐出几个字
“你是在赞美孤吗”一道火红是妖艳身影猛地闯进柳千妍的视线轩辕无伤的一双丹凤眼在晨光下泛着笑意似乎格外的美好
“皇上表哥”似乎为了吸引轩辕无伤的注意力人还未到上官雨晴就娇滴滴地叫着
“嗯雨晴她是新來的你就教她些宫中的规矩吧”轩辕无伤意味深长地望了柳千妍一眼跟着凑近她耳边吐气如兰“这里是皇宫可别让孤抓到把柄”
“多谢皇上关心”柳千妍退后一步不亢不卑地避开他过于“亲密”的接触很有礼貌地回应
“是皇上表哥”上官雨晴一脸得胜眼角微微一勾阴险的目光掠过柳千妍的脸暗中打着歪主意
柳千妍接触到她阴险的目光心中嘿嘿冷笑想算计我先给你点颜色看
有话说是先下手为强
目光瞧及轩辕无伤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当下也不将上官雨晴放在眼中迎上上官雨晴死死的瞪紧了她的脸突然”哎哟“叫了起來这一声叫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上官雨晴给她这一瞪已觉得极力的不舒服再给她这一叫更是羞恼成怒:“好沒礼貌的下人”扬起巴掌就狠狠往柳千妍脸上摔去
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柳千妍撇撇嘴不觉有些无趣看似娇柔的手指一张已经钳制住了上官雨晴的手腕
“皇上表哥……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上官雨晴大声叫起來人也顺势倒在地上好像是柳千妍将她推倒在地似的
“啊皇上打人了”
“皇上打人了她打人了”
两个丫鬟十分配合地叫嚷起來一边手忙脚乱地扶起倒在地上装得可怜兮兮的上官雨晴
轩辕无伤阴戾的目光望向柳千妍想看她什么反应
“貌似这位姑娘是说皇上打了你”柳千妍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似的摊摊手她可沒有听错吧
“雨晴孤真的打你了吗”轩辕无伤这回阴险而充满了威胁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瞪向上官雨晴
“不不是的皇上你她打我她打我”上官雨晴沒想到自己一时嘴贱“她她还狡辩皇上……”她又装出一脸的委屈真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皇上丞相左将军右将军等进宫求见”随着太监细长而尖锐的报告声一阵匆忙而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朝中的文武百官一同走进來瞧这阵势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呢
“你们干什么”轩辕无伤目光猛然爆冷到零下几度阴狠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皇上臣等不敬擅自进宫还请皇上恕罪”文武官员一共二十多位齐齐跪下來
气氛有些古怪这情况上朝不像上朝进见不也不像宫廷正规的进见貌似有什么不妥柳千妍微微抬眸顿时接触了几位大臣充满了敌意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几分敢情是因为她吧
“她她打人了”上官雨晴见了带头的大臣之一左将军上官宇顿时又满腔委屈地叫起來
“女儿你怎么了”还沒等轩辕无伤发声上官宇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來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上官雨晴将她扶起來一边问:“女儿你怎么了”目光还不忘充满敌意地朝柳千妍瞪了一眼
敢情是见有靠山來了上官雨晴一下子神气起來
“左将军莫非你也认为是孤打了表妹”轩辕无伤目光更为阴险冷枭浑身一股邪肆的气息浓烈地弥漫开去
“这这……”上官宇纵然仗着手中兵权这会也说不出话來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臣罪该万死臣是太过关心女儿还望皇上恕罪”神态之间却并无太多恭敬相反倒有些倨傲想是仗着大权在握就连皇上都有些看轻了
不过这也难怪自从五年前轩辕无伤割让五座城池给东耀国和谈轩辕国中的朝臣便有些不安分了特别是一些权高位重居功自傲的大臣左将君上官宇便是其中之一
“不是的表哥是她是她打我”上官雨晴指着柳千妍大声强调
立时柳千妍便接到排杀气腾腾的目光看來这些人都看自己不顺眼啊只是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他们呢
“你们都起來吧”轩辕无伤冷冷地掠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他自然明白跪只是形式他们沒通告就闯进宫來了还有什么尊敬好言“你们这么急着见孤什么事”
众位大臣一齐将目光投向柳千妍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是商量好了点其中一位作为代表道:“柳姑娘虽然貌若天仙但是毕竟來历不明还请皇上让她离开皇宫免得危害我国江山社稷”这位大臣说得郑重其事好像柳千妍已经做出了祸国殃民的事情一般
“臣等也是这么认为”另外一位作为代表发话的大臣附和道“我朝美貌佳人比比皆是皇上要选皇后自然当选我朝佳丽”
柳千妍目光掠了一眼上官雨晴你们说的就是她吧看來这位大权在握的左将军是想将自己的女儿推上后位也怪不得如此敌视她了
轩辕无伤阴戾之气大盛怒极反笑:“孤想你们多虑了谁说孤要选皇后啦”
“这……”这些老家伙显然沒想到这一着都满心的以为要立柳千妍为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但是皇上此女子來历不明留在宫中恐对皇上不利呀”
左将军苦口婆心的劝告
轩辕无伤冷哼一声沒理会他们将目光转到柳千妍脸上凉薄的嘴边服气一丝笑意:“表妹说刚才可是你打了她”
“这位姑娘刚才不是在叫皇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皇上我可沒有听错吧东西可以乱吃话也不可乱说啊”说到“皇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的时候柳千妍还特意模仿着上官雨晴刚才叫的语腔
上官宇目光一冷狠狠地瞪着柳千妍其余的大臣也都充满了敌意地瞪着柳千妍看來这众多的大臣都已经倒向左将军上官宇了啊
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孤听到的也正是这样的”
上官雨晴有时委屈又是恼怒风度全无的大叫:“你胡说你胡说……你这个贱人”
谁是贱人敢骂她那就别怪她阴毒了
柳千妍狡黠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在上官雨晴的桃花面上转了一圈“皇上你就别怪她了我瞧这位姑娘可能身体有些毛病所以精神有些失常”她倒开始看好人地给上官雨晴说情了
“那么有什么法子医治吗”
轩辕无伤眼底的兴味更为浓厚
“嗯”柳千妍不紧不慢地道來“这种病就叫做肝气郁结得了这种病的人容易暴躁情绪失控动不动就又哭又乱嚷的还分不清是非哎可怜呐我治好过很多这样的病人”
“如何治”
第6章:动人的情话
151+看书网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这个很简单温热狗屎一枚灌服”柳千妍一本正经的说
“你你才有病呢”上官雨晴怒目圆睁尖声叫起來好歹她也是大臣左将军的千金从來沒人敢这样说她
“这种病如果发现得早治疗好了就沒什么事儿如果耽误了治疗那对身体的损害就大了我以前遇到一个病人最后都疯了多可怜看姑娘的情形想來已经病了有些时候了如不早点治疗恐怕……”毫不理会上官雨晴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柳千妍俨然一副医者父母心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娓娓道來好像是在一心一意地为上官雨晴忧心似的
轩辕无伤凉薄的嘴角微抿一对丹凤眼含笑地望着上官雨晴
这个药方貌似很不错嘛这些日子以來他给缠得够烦的啦
“你你胡说”上官雨晴气得脸都红了“我才沒有病呢皇上表哥你不能信她她冤枉我”可是轩辕无伤的表情很不对劲啊一转头急急的本來她爹上官宇的身边寻求保护“爹”
柳千妍目光含笑地站在那儿不亢不卑不争不斗的却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容忽视的气质
轩辕无伤阴冷而不怀好意的目光含笑瞪着上官雨晴众位大臣见他神色不对劲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上官宇狠狠地瞪了柳千妍一眼踏步上前道:“雨儿在宫中吃得好睡得好的怎么会有病呢就是有病也当请宫中的太医來看轮不到一个來历不明的人给她看病吧”
语气之中含着一股怒气似乎连平日里对轩辕无伤的不满都爆发出來了
“是啊皇上我看她不过是妖言惑众上官姑娘身为金枝玉叶之躯那有吃狗屎治病的道理”丞相公子刘锦阳跟着愤愤不平地发话说话间目光一转往柳千妍掠了一眼
柳千妍漫不经心的目光掠过说话之人剑眉朗目鼻梁高挺倒也是个俊气之人只是那双如鹰眼的目光不免令人厌恶
柳千妍微微一笑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无所谓模样彬彬有礼的上前红唇轻启:“既然上官姑娘认为自己沒病那么自然是我多管闲事了姑娘自便就是啦”说完也不再看他们一眼自顾自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观
初來乍到还是要熟悉一下地形的
“表妹你最近是不是脾气有点大”她在宫中经常打骂宫女的事情他可是不止一两次的遇上她打骂宫女只不过他当沒看见而已
阴险冷枭的目光从一双精美的丹凤眼迸射而出令上官雨晴不敢正视就连话都说不出來了只是害怕之极地不住摇头
“表妹孤平日里事忙对你不够关心孤心中可是愧疚得很唉孤现在既然知道你有病怎么能坐视不理呢”轩辕无伤阴冷的目光中似乎有几分怜爱语气也放得格外温柔好像在对心爱的姑娘说着动人的情话一般
这“动人的情话”却仿佛将上官雨晴打进了冷宫她浑身一颤急急的躲在上官宇背后连连的摇头叫:“皇上我沒病我沒病爹我不要吃狗屎我不要……”
柳千妍听着她凄惨的叫喊嘴便牵出一抹迷人的笑意叫你沒事找我的晦气不给些颜色给你看不知道我的手段
不过轩辕无伤可也真够无情的刚才她还不是那么有把握呢不过就算这个法子沒效她多的是别的主意
上官宇脸色一变将上官雨晴护在身后黑色眉毛间显出一股怒气沉声道:“皇上你看将雨儿吓的你就别开这玩笑了”阴冷的目光一闪竟似有几分威胁语气中更有几分强硬
“來人照着柳姑娘说的方子速去寻來”轩辕无伤浑身的戾气猛然间暴涨阴冷目光更是如利剑剜过上官宇
想他年纪轻轻便登上帝位迅速的壮大轩辕国闻名天下若不是遇到白青洛这个克星扫平天下恐怕都不是什么难事怎么也沒想到如今却被朝中的大臣看轻
众人猛然间见轩辕无伤杀气腾腾倒吸一口凉气大气也不敢出
“左将军你可是有意见”轩辕无伤目光紧紧逼视着他充满了威胁
“不敢”上官宇虽然极是不服但也只得低头垂头他还沒有那个敢公然跟轩辕无伤对峙的胆子
“皇上药已经找到”只一会儿的功夫已有太监捧着一坨黑黑的东西走來
“表妹你就忍一下吧”轩辕无伤丹凤眼微微眯起一脸关切的表情
“皇上我不要……”上官雨晴尖声叫起來“我不要吃狗屎我沒病”声音恐怖而凄凉此刻她一定为招惹了柳千妍这个心肠如蛇蝎的女人而后悔不已吧
“你们上去帮帮她吧”轩辕无伤对身边的侍卫道
两个侍卫不由分说上前按住上官雨晴一个太监捏着鼻子便将还冒着热气的狗屎往她嘴里灌
“啊嗯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吃”上官雨晴尖厉恐怖的声音如鬼叫
“等一下”说话的是丞相公子刘锦年这人长着一对如勾的鹰眼闪着阴冷而狂妄的光芒“皇上臣有话说”
“噢”轩辕无伤眯起眼
“柳姑娘说狗屎能治好上官小姐的病可不知道是真是假假如吃了狗屎这病沒好这可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轩辕无伤倒似來了兴趣这还真是个问題
“依臣看來上官小姐的病好了便罢了如若不好那便说明柳姑娘居心不良存心让上官姑娘吃狗屎那么臣请皇上杀了此女为上官姑娘雪耻如此一來也显得皇上公平”刘锦年目光中阴沉薄薄的嘴唇冷酷地抿了一下
柳千妍背对着他闻言不禁一愣此人为何这般针对她莫非脑海中猛地闪过几天前那场阴谋他们想杀了白青洛夫妻难道跟此人有关
“这个提议不错柳千妍你有什么意见”轩辕无伤一点也不生气看不出來他对柳千妍有何偏袒之意“如若孤的表妹病沒好孤便杀了你你可有不服”
嗯假若她跟普通之人沒什么两样杀了她也沒什么可惜他就想看看她怎么应对
“皇上此言差矣”柳千妍撇撇嘴“一來我并沒有强求上官小姐吃狗屎二來自古医生治病只需尽力而为病人生死由命更何况……”语音顿了顿愈加清脆明晰“狗屎在医生眼中只是普通药物的一种并沒有任何奇特之处又何來侮辱之说若是你们觉得吃药是一种侮辱那便就此罢了”
“刘爱卿看來你想多了”就是狗屎只是药物何來侮辱之说
只是说得轻松吃起來可就难了哈哈轩辕无伤瞥了柳千妍一眼展颜一笑眼光涟涟嗯这个女人还真好玩
刘锦阳心中极是不服可是就是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理由只得乖乖的退到一边阴沉的目光时不时的停留在柳千妍身上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柳清冷的目光掠过此人的面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却开口就要皇上杀我
“还愣着干什么”轩辕无伤朝按着上官雨晴灌药的侍卫和太监挑了挑眉
上官雨晴彻底绝望了凄厉恐怖的大喊:“爹快救我我不要我不要吃狗屎……啊……”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躲避然而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挣脱几个大男人的控制
那位太监瞅准了时机将那陀黑黑的东西往她嘴里狠狠的送去……
“表妹这是药”轩辕无伤凉薄的嘴唇扯了扯纠正她的话
上官宇虽然满腹怒气但却不便发作他虽然大权在握但是想要推倒轩辕无伤却八字还沒一撇呢轩辕无伤当着他的面灌他的宝贝女儿吃狗屎这无异于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同时也在向他绍示他轩辕无伤根本不怕他眼见上官雨晴看他的目光由期盼、乞求变为绝望最后变为怨恨他的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都憋成了紫黑色他目光怨毒地望向柳千妍拳头握得格格做响:妖女老夫不报今天之仇誓不为人
他身边的大臣们本來就是他召集而來的如今见他都不出声当然也就眼睁睁地看着上官雨晴被灌狗屎的场景上演了
可怜的上官雨晴此时被扔在一边整个人都摊在地上满脸的污秽怨恨绝望痛苦……种种表情在她面上齐集她怨恨的目光望过柳千妍又望向她爹上官宇“哇”的一声又不停地呕吐起來……
柳千妍悠然地走向轩辕无伤为她安排的住处倚蓝阁这里很清净屋后是一排苍翠的树木时不时有清脆的鸟声从树上散下來屋前则是一排白色的兰花清净地开着散着丝丝缕缕的暗香
这地方很不错至少是她喜欢的
不对琴声
沒错她沒听错有低低的断断续续的琴音从屋子里传出虽是一两点但是绝对沒有听错
是谁
她喜欢清静拒绝了轩辕无伤为他安排宫女好意所以屋子里是沒有人的才对
柳千妍蹙眉本想快步进去看个究竟转念一想來者不知是敌是友还是小心为好当下放慢了脚步慢慢地走到门前
她站在那儿却不急着进去暗自猜测着來者到底是何人
“还不进來”铮铮两声低低的琴音弹出一个低沉的饱含磁性的陌生男人声音传出來这声音是那么的好听却仿佛又有几分亲切好像是对一个老朋友说的似的
但是柳千妍却分明感到一丝丝冷飕飕的风从屋子蹿出來令人不自禁地汗毛倒竖
第7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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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铮”又是两点急促的琴音飞射而出琴声低沉而清冷甚至还带着几分杀气似在昭示琴音主人的不耐烦
柳千妍烟眉一凝迅速将两根银针藏在掌中推开门
一头墨黑如瀑布的长发首先扑入眼帘沒有扎起的长发披散在黑色的衣裳上几乎就要跟衣服的颜色连成一体长发下是结实、宽壮的肩背长长的腿从及膝的衣袍下伸出來随意地搁着却不失儒雅虽是坐着但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个身材非一般魁梧的男子
男子微低着头一双大掌搭在放置在他面前的一架古色古香的琴上修长好看的手指时不时地拨弄一下侧面被垂下的满头长发给挡住了样子格外专注
这个陌生男子闯进自己的住处干什么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柳千妍紧紧的瞪着他全心身地戒备着一刻也不敢分心
她慢而轻地往前一点儿声音也沒有发出來然而那男子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微微的侧头转脸
柳千妍不禁一呆这是一张格外俊美的男子的脸淡棕色的肌肤菱角分明的五官一对略浓的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薄厚适中的红唇在略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目眩的光泽略尖而俊秀的下巴微杨却并不给人高傲的感觉
这个人的长相并不像他的背影那样给人畏而远之的冷峻感恰恰相反地给人一种温润迷人的感觉令人不自禁地想走近
“你是谁”柳千妍迅速从他迷人的外貌中回过神來冷声问右手暗地里紧紧地捏着银色毒针暗自盘算着如何以最有效的方法扎他那个部位对自己最为有利
男子细长的桃花眼泛着迷人的光泽望向柳千妍从上至下地溜了一圈又从下至上地回到她的脸上玲珑曲线显示出曼妙的身材修长白皙的脖子莹白如玉的精致小脸圆润的小鼻子细细长长的烟眉长睫下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就像浸在清水中的宝石似的红唇恰到好处地弯出优美的弧度纤细白皙如玉琢的小手右手看似随意地垂着实际上不知道藏着什么暗器正放在一个最利于偷袭他的角度……
嗯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只是心肠毒辣了些不过很有趣男子的嘴角泛起一丝温润迷人的笑意眼前掠过那个被灌狗屎的可怜女人堂堂的轩辕国左将军之女竟然被整成这样
这个女人她那样的有恃无恐凭的是什么
柳千妍给他看得很不自在在他那勾人摄魄的目光下她都感觉自己好像被剥光了衣服给人欣赏似的
好你个放肆无礼的臭男人
“你出去”柳千妍冷声喝脑中迅速思考着对付他的法子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男子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站起來那天他派出的杀手就差一点就将白青洛夫妻杀死了谁知道一下子跳出來一个轩辕无伤他让手下人假扮轩辕无伤杀白青洛夫妻就是想让人误以为是轩辕无伤干的从而挑起东耀与轩辕国之间的仇恨
万万沒想到竟然有人知道他的计划不但真的轩辕无伤出现了就连白青洛夫妻也逃走了而破坏自己计划的人竟然就是她
他就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组织玄虎的主人凌天驰玄虎这是一个连白青洛夫妻都不知道的组织他的名字除了组织内部的人之外几乎沒有人知道
从他站起的那刻起柳千妍就有一种想转身逃走的想法好魁梧的男人她的身高已经不低了就连轩辕无伤顶多也只是高出她半个头而这个男子足足高出她一个脑袋更令她感觉到底气不足的是他居高临下地审视一切的样子给人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完全沒有他坐着的时候亲切
“你是蓝羽国的人”柳千妍皱了皱眉小嘴一抿倔强地扬起下巴无所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沒错你们那个什么亲王就是我下药毒死的”她迅速的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心想一定是蓝羽国的人寻仇來了不过这也來得太快了
凌天驰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她竟然还毒死了蓝羽国的亲王还不打自招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她毒死的仅是一只蚂蚁似的究竟是谁给她如此大的胆子
见他并沒有明显的反应柳千妍再次蹙眉看來她想错了蓝羽国的人根本就沒有可能來得如此迅速官方的事情总是要经过一番繁琐的调查的因此不可能來的这么快
“你认识白青洛夫妇”瞧他像是漫不经心地踱步实则却避开了对他最为不利的位置看來他对自己的毒针还是有些忌惮的这一点自然逃不过柳千妍的目力不过有一件不妙的事情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正切断了她盘算好的逃跑路线柳千妍轻蹙眉一边问一边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避开了他无形中逼过來的控制同时迅速地将银针移到左手目光四面搜索着寻找最佳的逃走路径
凌天驰眼角的兴味更浓了好一个反应敏捷的女人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并且迅速做出了一连串的应对动作并且做得不着痕迹如果不是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百分百遭她的暗算了
“你真聪明”凌天驰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他口中说着称赞的话目光中却显出讽刺的神色
“呵”柳千妍并不为他眼中的讽刺所动轻笑“也是想那白青洛夫妇郎才女貌罚恶扬善为世除害为天下百姓谋福闻名天下当世无人能及谁人不知谁人不识”她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思维敏捷如她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还不是很确定……
果然他的神情微微一变似是怒气又似是不甘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却沒有逃过她的目光
“想是正因为如此他们也就得罪了不少妖魔鬼怪牛鬼蛇神什么的于是这些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就妄想着如何置他们夫妇于死地了……”
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凌天驰目光一沉闪过一丝阴森的光芒她这是在骂他吗他每次以不同的身份在人前露脸那回不是迷倒周边一大片姑娘的可是如今他竟然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屑
“这些妖魔鬼怪跟白青洛夫妻比起來不过是跳梁小丑一群乌合之众嗯听说最近有一帮人将白青洛夫妻惹得大怒白青洛将他们都变成太监了呢哈哈……”柳千妍随意地扯着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就是要激怒他好找机会逃走
只是她这几句话竟然将白青洛说得跟魔鬼无异了如果他在场不当场气得吐血才怪
果然凌天驰的脸色越來越难看打断她的话:“你说够了沒有”如果她说的不是白青洛而是别的人他一定会很佩服她胡说八道的能力只是白青洛这个人跟他的恩怨太深令他无法沉住气了
尤其是她后面这几句话这不是摆明了说他被白青洛阉割了嘛岂有此理
果然怒了柳千妍心中暗喜迅速地移动几步靠到窗子边做好了只要情况不妙马上越窗逃走的准备
该死的他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她激怒了凌天驰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神色恢复了原先的温润迷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柳千妍:“你怎么证明那些人被阉割了呢”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闪着异样的光泽长腿猛地向前跨了两步一下子拉近了他们两人的距离
柳千妍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沒想到他竟问这样的问題來自他的强烈的压迫感令她几乎喘不过气來更令她深为不安的是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你说呢”他咄咄逼人的看着她见她无措的样子莫名地竟有小小的成就感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听说……”柳千妍白了他一眼
真是个变态神经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左手迅速一扬两枚毒针已经朝他的面门射去跟着脚下发力人已经蹿上了窗子……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凌天驰的能力他不仅迅速的避开了她的毒针还闪电般的出手大掌捉住了她的一条腿他的大掌就掐在她大腿的位置
这个变态我跟你拼了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柳千妍双手抓住窗架顺势踢出另一条腿狠狠地朝他的面门踢去满以为会将他踢个鼻青脸肿万万沒想到这人的反应快得出奇大手一伸竟将她的另一条腿也控制住了
“……”柳千妍简直有些欲哭无泪被人控制住就算了还给人这么非礼
“你还沒回答我的问題呢你明明知道答案你还想跑”凌天驰抱着她的双腿硬是将她从窗子上拖下來将她整个人都扛在肩上“我倒有一个法子证明”
“快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柳千妍一下子慌了双手狠命地拍打着他的背见他竟毫无反应一张口狠狠地咬在他的背上
狠狠地咬用尽了全力地咬
第8章:有仇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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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驰吃痛不得不放下她右手大掌随意搭在她肩上修长结实的手指在她脖子白皙的肌肤上弹了弹剑眉因为背上被咬之处的痛疼轻跳了一下“你要证明吗”
柳千妍又羞又惊情知刚才这人只要手上稍微使用内力自己脖子的大血管恐怕就要断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笑道:“话说你想怎么证明呢”
“你真的不知道”凌天驰俯下身在她耳朵边吹着气那双桃花眼迷人的光泽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见他暂时并沒有杀自己的意思柳千妍镇定下來微微的抬眸清冷的眸子闪过讽刺的光芒:“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白青洛的手下败将了哼堂堂一个大男人做了别人的手下败将如今却來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掠过他近在咫尺令人不自禁目眩神晕的俊颜清冷的眸子闪了闪嘴角的讽刺更甚“我看某人年纪肯定比白青洛大只是听说白青洛扬名天下的时候某人却只会做一只见不得人的缩头乌龟”
“闭嘴”想是柳千妍正说到了他的痛处凌天驰绷紧了俊美的容颜那种温润迷人的气质一扫而空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团冷若冰霜的气团中手指如铁钳一般扣紧了她的脖子冷酷无情的目光如刀一样剜过她的脸“你真聪明不过太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
他冷酷无情地瞪着她铁钳般的大手夹紧柳千妍的脖子一寸寸地使劲发出一阵格格的声音
剧烈的痛疼令柳千妍的小脸揪成了一团窒息的感觉让她都说不出话來在她面前不断放大的是他俊美而冷酷的容颜……
该不会……这么快就死了柳千妍脑海中闪过这几个字然后一片空白……
“哼”正当她感觉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凌天驰冷哼一声放开了她
“咳咳……”柳千妍弯下腰剧烈地咳嗽了好一阵才理顺了气抬起头來见那恶魔一般的男子双手背在后面背对着他站着长长的身影投在地上令人捉摸不透
“你到底想干什么”柳千妍定了定神逃过了刚刚那一劫心中倒是踏实了不少至少能说明自己目前性命无忧了不过看样子还是不惹怒他为好
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裳柳千妍撇撇嘴见他那架古色古香的琴正摆在桌子上干脆大大方方地在琴前坐下來双手搭在上面
反正她现在逃又逃不掉死又死不去那就好好的陪他玩玩吧
在柳千妍看不见的一边凌天驰微微蹙眉是啊他到底來干什么他分明是來杀她的但是刚刚他为何松手了
他从來沒有给一个女人这样冷嘲热讽过他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千方百计的讨好他哪个不是见了他就恨不得马上对他投怀送抱的只有这个女人该死的
“这琴真不错”见他不回答柳千妍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说白皙的手指拨动琴弦“铮铮”两声清越的琴音流泻而出她还觉得不过瘾微一凝眸眼底闪过一丝冷芒用心地抚起琴來
清越动听的琴音从她灵动的指尖下倾泻而出时而轻缓如月光下的涓涓细流时而急促跳跃如高山下跃的百丈瀑布时而如白云自在舒卷时而如清风拂过山峦时而浩浩荡荡如大河奔涌……
凌天驰似乎是听得入迷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來细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异常的色彩向她跨出两步沉声问:“你到底是谁”
沒错他知道破坏他计划救走白青洛夫妻的人就是她他自以为认识她了只是此刻面对她的时候他心中仿佛有一千个疑问
大敌当前她竟然还能如此投入地抚琴完全当他不存在换做是别人恐怕早就跪地求饶了
此刻的她就好像一团谜令他有一种想要挖出谜底的强烈愿望
“铮铮”两声急促而凌厉的琴音响过柳千妍停下抚琴的动作双手翻过木琴摆弄着啧啧赞叹道:“这琴真不错”浑如沒有听见他的问话似的
你不是说认识我吗哼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柳千妍嘴角微扬
“好琴”柳千妍继续观赏着心中的木琴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凌天驰转身往屋子外走去他这么一个魁梧的男子走起路來竟然像猫似的一点声音也沒有
真是一个做偷鸡摸狗的料柳千妍心中掠过这句话但是却不敢说出來
“你这就走了你这琴呢”柳千妍如水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眼底掠过意味深长的笑意
“送你”他头也不回
“等等”柳千妍突然出声
凌天驰剑眉微挑缓缓转过身來目光挑衅地望着她“怎么”她刚才不是恨不得扔自己出去吗
柳千妍扫了一眼手中的琴眼中似是闪过几许欢喜的神色“谢谢”
凌天驰挑了挑眉毛嘴角一扯挑衅的意味更浓:“就这样吗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就算是白痴都明白他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
柳千妍撇撇嘴:“不然呢”她双手捧起木琴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样“这么好的琴你舍得送给我说明你藏有更好的是不是”
“……”凌天驰感觉大脑有一片刻的时间失去思考能力了这是什么逻辑嘛自己好心送她琴居然被这样说
沒理会她转身离去
“等等”柳千妍再次出声
“如果你说想以身相许就直接说嘛”凌天驰眼中显出讽刺的神色有些不耐烦这女人该不会是因为自己长得俊而舍不得让自己离去吧看來他还是高估她了
柳千妍起身走到他旁边绕着他转了一圈微微抬脸一双清冷如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瞪着他嘴角荡漾着美好的笑意红唇轻启:“难道你沒有觉得一点儿不舒服吗”
温柔的声音如一盆冷水将凌天驰浇了个透心凉“你……”他脸容一僵一运内力却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來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顿时浑身僵滞恨恨的出声:“你这个妖女”
“你不是认识我吗现在才知道我妖女”柳千妍得意地扬了扬嘴角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吧她刚才在弹琴的时候就将药粉洒在琴弦上然后借着琴音将毒药散了出去
在这一点上她可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是换了轩辕无伤恐怕也得中招
“真是个美男子如果卖到男妓院去肯定能卖不少钱”目光停在他修长而结实的脖子上盯着那标志着男性的喉结想到刚才差点被他掐死了顿时一股气蹿上心头伸手在他喉部狠狠地掐了几下才解气
目光一转发现房间外面正好有个大麻袋顿时一个歪主意冒上心头
看着鼓鼓囊囊的大麻袋累得呼呼地喘着气的柳千妍抹了一下额头的细汗满意极了嗯虽然将他这么个体积庞大的人装进袋子里费了她不少劲但是心里超级舒畅啊
纤白小手摸了摸脖子刚才被这恶魔掐的地方还有点痛呢这个仇可不能不报想起屋子左边的大树下刚好有一个池塘顿时有了主意
“扑通”一声柳千妍将偌大的麻袋推进了水塘中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只觉的心情舒畅极了
只是好像有点儿不对劲背后好像有什么
定了定神转过头來毫无预兆地对上了轩辕无伤那双冷枭而溢满了笑意的丹凤眼
“做得好不愧是孤的娘子”轩辕无伤凉薄的嘴角一扯笑脸艳艳
柳千妍一怔敢情他一直在旁边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谁是你娘子”丢给他一个白眼心中暗暗咒骂:见我差点都被人掐死了都不出來救我……想到此处不禁蹙眉她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指望他出來帮她
“夫君都叫过了不是娘子是什么” 轩辕无伤笑得更是光华潋滟她能不能令他更意外一些啊刚到皇宫的第一天就让堂堂左将军的千金吃了狗屎跟着又将这个大有來头的男子毒倒扔进水塘里
光天化日之下这女人干的都是些什么好事啊
真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主人”两条人影蓦然从树影间掠出來“扑通”“扑通”两声跳进水塘里一看就知道是跟随凌天驰的手下人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大响溅起一大片雪白的水花凌天驰那魁梧的黑色身影已经从水塘中如一只巨大的鹰一般蹿上半空跟着几个起落往对面的山影掠去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了
“柳姑娘我们……后会有期啊……”远远地传來凌天驰宏亮有力的声音
第9章: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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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他那两个手下人也跟着从水塘中蹿出來迅速的跟随而去
“好家伙敢打我娘子的主意”轩辕无伤剑眉一挑残影如一道红色闪电掠了过去
“喔收拾得这么干净了好舒服啊”完全不顾柳千妍要杀人的目光轩辕无伤艳光四射的走进來脏兮兮的鞋子在她刚刚擦干净的地板上华丽丽地留下一大串泥脚印
“孤好累啊”懒洋洋地伸了个腰往她刚收拾好的床仰面就倒下來
一大片红艳艳的衣裳就像一身嫁衣似的像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三千青丝散在脑后如冠玉的俊面白皙的脖子上喉结微显美真的很美只是美得太过妖娆只是奇怪的是他虽长得如此美却一点也不显女人
柳千妍条件反射地奔到门边她刚才明明锁上了门的可是现在却是虚掩着
也是本來就是他的地盘
转过身來恰好对上正微微侧面眯着诱人的桃花眼看着她的轩辕无伤
“你就不怕我放了毒蛇“”柳千妍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强压下心头一丝丝异样的感觉
轩辕无伤身子软若无骨挪了挪不为所动:“你舍得毒死孤吗你肯定舍不得吧孤可是你夫君哩”
柳千妍不以为然地掠了他一眼笑了:“有什么舍不得的沒听说过最毒女人心吗心如蛇蝎的女人自然是首先对自己的夫君下手的若你真是我夫君我第一个就毒死你”
她最擅长的可是在谈笑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对方毒倒就像白天毒倒凌天驰一样
“好有智慧有手段孤喜欢得不得了”就是这样的女人才有趣那些就知道讨好男人又笨又沒思想的女人他都懒得去理会她们
只是这样的女人同样很危险不过他不怕他总觉得她不会对自己下毒手的不会是他太自信了吧
柳千妍撇撇嘴丢给他一个不屑的表情“你还是快点出去陪你的表妹吧”
这样玩世不恭的男人对女人说情话可是他的强项吧不过貌似他找错对象了
“那个男人是谁”轩辕无伤一瞬也一瞬地望着她好像对这个问題很感兴趣
“哦原來你沒追上他呀”柳千妍目光扫过他沾满了泥巴的双鞋“还是他将你打落到水沟去了”微扬的嘴角显出浓浓的讥讽看他平日里的穿着就知道是个极爱干净的男人如果不是被打落到臭水沟中很难解释这脏兮兮的鞋子吧
“……”天晓得他是自己踩进去的只因为凌天驰冲她说了一句“我喜欢那女人你怎样”
“他來找你就是为了专门送你一架琴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轩辕无伤丹凤眼眯成一条缝落在搁在桌子中央的木琴上看这摆放的位置就知道她对这木琴甚是珍视
“很久就认识了他是我朋友”柳千妍轻描淡写心中念头微转敢情他并沒有看见之前的一幕怪不得他不出來呢
“毒倒他装进麻袋扔进池塘浸猪笼啧啧这可是你接待朋友的手段”轩辕无伤双手懒洋洋地垫在头下笑得群魔乱舞
柳千妍撇撇嘴“你这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心中暗自猜测着他到底认不认识凌天驰
“孤是在称赞你你沒看出來吗”轩辕无伤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着她微眯起丹凤眼对凌天驰沒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你还不去见你那如花似玉的表妹”柳千妍转了个话題很自然地坐在桌子边随意地取出一块帕子摊开漫不经心地看着帕子上是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女画像画中的女孩栩栩如生圆圆的脸蛋带着几分傻气的笑容乌溜溜的双眼似在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孤对她沒兴趣”
“你是对她厌倦了还是怎么”
男人通常说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也仅仅是感兴趣而已吧那天不感兴趣了不过是路人甲正因为如此像莫筱苒和白青洛那样真挚的爱情方能羡煞旁人
“孤见过这个女人”轩辕无伤被她手中的画像吸引了直起身來抢过帕子上下打量着
画像明明是个十一二岁的未成年少女他却直呼为女人柳千妍眼眸冷光一闪“你确定”
果然是你心头一阵怒火腾腾升上脑门一个堂堂的大男子汉居然如此对待一个智障的未成年少女沒有比这更可恨的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是在怀疑孤的记忆力吗"轩辕无伤皱皱眉甚是不满瞥了她一眼“孤说见过她就见过她”他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呢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柳千妍眼底的冷芒更甚嘴边却扬起温柔的笑意只是那温柔却似有毒的罂粟
“这还不简单就凭孤的记性大约就在五年前孤带她骑过马呢对了她叫什么嫣來着……”
当轩辕无伤还在洋洋得意地显摆他的超强记忆力的时候某人浑身都被腾腾的怒火包裹了看着他那玩世不恭的嘴面柳千妍只觉得肺都气炸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握起拳头朝他那艳光四射的面上狠狠砸下去
“……”轩辕无伤正说得得意洋洋哪料到这女人忽然很下毒手顿时鼻子人中的部位被砸了个正着他不由得惊愕地瞪大了一双丹凤眼他见过腹黑的见过阴险的见过笑里藏刀的就是沒见过她这么莫名其妙的……
“你说你是怎么勾搭上她的”
轩辕无伤还沒从那重重一拳中回过神來耳朵又被无情地揪住
这个该死的女人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轩辕无伤怏怏地抹了一下鼻子钻出的凉凉的液体白皙的手指被染红了一片目光一冷浑身邪肆的气息暴涨了一圈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降到零度以下
“好多年前的事了怎么你吃醋了”轩辕无伤怒极反笑看她怒得一张脸涨得通红这女人想干什么挑衅地往她粉嫩的脸上吹了一口气吐气如兰“你不会是真喜欢上孤了吧”
手腕被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却感觉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般柳千妍不得不放开他的耳朵红色的血迹划过他的嘴角映着白皙的肌肤那张本來就妖艳的面容更加妖艳无双
拥有天下最妖媚的容颜却有天下最丑陋的心
哼不过如此
手腕被他制住一阵阵刺骨的痛疼从手腕上一直窜到肩膀上竟似连全身都动弹不得柳千妍慢慢压下满腔的怒火清冷如水的眸光闪了闪嘴角挑衅:“那又怎么样”
手腕被他捏得生痛不禁轻蹙了一下眉
就算天下的男人死光了她也不会喜欢他
“好啊很好啊”轩辕无伤放开她的手却出手如闪电般点了她的穴道令她全身动弹不得
“你……”看着他一身的邪肆不怀好意的笑容柳千妍不禁有些心慌暗自后悔刚才那一拳砸得太过鲁莽了……
“你这么说就是明摆着是喜欢孤嗯孤明白你的心意下一步你说要怎么办孤猜的沒有错吧”一双青葱般的手随意地搭上她的双肩
柳千妍一呆一种异样的感觉片刻间如电流一般漫过全身令她全身不自禁地轻颤一颗心也跟着慌乱起來仿佛在向着莫个未知的无底洞沉沦下去……
“那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轩辕无伤双手软若无骨地搭在她的肩上对着她的耳朵吹气
“不许称她为女人”什么女人太恶心了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妖艳容颜柳千妍只觉得厌恶之极恨不得又一拳砸过去奈何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快告诉孤”微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际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种令人心摇神荡的暧昧氛围中
“不认识”她怎么能告诉他那个被他害得悲惨地死去的女孩是她的妹妹她更不能告诉她來轩辕皇宫的目的
只是这个谎却撒得太沒水平了柳千妍一说完就后悔了……
怎么回事啊她不是很擅长胡说八道的吗怎么现在连大脑都好像不听她使唤了
“你不认识她你却又带有她的画像你不认识她却会因为她而打得孤鼻子流血你说不说”
轩辕无伤修长灵活的手指懒懒地停留在她脖子下方那里正是衣裙的纽扣……
“啊你你要干什么你个变态”柳千妍一颗心紧张得砰砰地跳起來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逃进去
该死的男人
一张粉嫩的小脸蓦地里红到了耳根子
轩辕无伤下巴懒懒地搁在她的肩膀上眯着眼看她染得一片红晕的脸“这感觉真好”满脸的陶醉就像沒有听见她说话似的
第10章: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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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妹妹五年前就死了死得真惨”柳千妍咬了咬唇愤愤不平“我妹妹天生智障她是被一个男子害死的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害我妹妹怀孕了……死得很惨……”
“而那个害死我妹妹的男人就是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的她此刻莫名地有一点儿期盼她竟然希望不是他
一口气说完柳千妍反倒觉得舒畅极了好了反正她豁出去了要杀要剐随他便
“我明白了原來你是來找孤报仇的”轩辕无伤挪动了一下下巴懒洋洋地说完全沒将这事放心上的模样
柳千妍不禁有些意外他不是应该跳起來要掐死她來个斩草除根吗
“沒错我会让你死得比我妹妹惨一百倍”柳千妍咬牙道不知怎么的她此刻就有一种要激怒他的想法
“你不怪你妹妹那么小年纪就知道勾男人却怪我”
光滑的下巴在她肩头上磨蹭了几下好半天轩辕无伤才懒洋洋的吐出一句话
“你……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干了呢”柳千妍猛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冷他他竟然全然不将自己干的“好事”放在心上沒有一丝儿的愧疚沒有一丝儿的感到良心不安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这个无情的男人
“本來就是孤孤做事敢做敢当”
他竟然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沒有愤怒之中却又莫名地感到一种深深的失望柳千妍咬了咬嘴唇:“好那你杀了我吧免得日后我割了你的人头去拜祭我妹妹”
一个视女人如玩物的男人就该死在女人的手上
“你就那么恨我孤孤沒有亲手杀的她是不是她是自己死的是不是”轩辕无伤凉薄的嘴角勾了勾冷酷无情的话简直令人感觉掉进了冰窖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男人
“你姐姐当年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般想”满腔的怒火令她完全忘记了自身的处境她自然知道这正是轩辕无伤的痛处
既然你如此如情那么我也不怕戮中你的痛处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显然对轩辕无伤起了作用他放开柳千妍走到一边背对着柳千妍样子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砰”的一声他突然抓起上的茶壶狠狠地摔到地上陶瓷碎片飞得到处都是跟着衣袖一扫将桌子上的杯子也都全扫到地上跟着一脚踹翻了桌子椅子他好像有满腔的怒火沒处发泄一般样子就像要发狂似的
“嘭”的一声柳千妍眼睁睁地看着那架木琴也被扫落在地眉头轻蹙心里似乎被微微地扎了一下
真是个神经病
柳千妍在心中骂着嘴里却不敢骂出來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
看他的样子真的动气了他那妖艳的脸阴沉起來真是格外的可怕好像要撕碎一切似的……
他这是因为他死去的姐姐吗柳千妍眼底浮出几分讽刺的笑意一个视生命如儿戏的人竟然还会对自己的亲人有感情
“哼”轩辕无伤转过身來阴沉着脸瞪着她重重哼了一声一拂衣袖转身就往外走
“喂你快解开我的穴道 ”柳千妍急急喊道她可不想这样站一个晚上
真是莫名其妙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他生什么气穴道解开之后柳千妍急急的将衣裙穿好活动了一下手脚
柳千妍蹙蹙眉脑中浮现轩辕无伤下巴搁在他肩上的情景面颊沒來由的一阵发热心中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该死的她非但沒有给妹妹报上丑还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柳千妍拍了拍脸颊蹙眉看來还是趁早离开这里为好她一个人在这里沒有一个朋友不但要时刻堤防敌人的暗算还要应付难缠的轩辕无伤……
柳千妍叹了口气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孤独……
她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醒过來的时候发现自己这具身体受了严重的伤后來是师父救了她师父还将所有的本领都传给了她
妹妹的往事是过去的这具身体存留的记忆在他们往日的老家里她找到的那块手帕
不过还好在现代的时候她就习惯了孤独她是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孩被淹死的当时的情形她完全可以将那个小孩救出來的但是万万沒有想到水里会真的有“水鬼”“水鬼”套住了她的双脚将她拉到河流深处淹死了她她从而知道了有一个叫做捞尸的职业
皇宫外
集市上人來人往甚是热闹
柳千妍装扮成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裳的俊俏少年混在人群中天还沒亮她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轩辕皇宫了凭她的身手这不是多难的事情真受不了那个轩辕无伤还是趁早离开为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小店铺各色各样的商品令人眼花瞭乱最多的是珠玉首饰之类的柳千妍对这些却沒甚兴趣当然依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好去看这些女儿家用的东西
“快点快走不要在在老子面前装可怜”四十多岁的满络胡子的大汉冲身边的姑娘大声玄喝着
柳千妍闻声望过去见那长相粗鲁凶狠的大汉一双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的瞪着那姑娘生怕她逃跑了似的那姑娘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垂着头满脸的委屈目光还含着泪看她的样子是一万分的不愿意跟那大汉走
很不对劲
柳千妍目光一转马上发现了跟在姑娘身后的另一条汉子那汉子约莫三十來岁一脸的凶狠目光也紧紧地瞪着姑娘
柳千妍眉头一皱一闪身悄悄跟了上去
似乎是忌讳街上人多那浓胡子的大汉不断的催促姑娘有好几次姑娘走得太急险些摔倒她的衣服脏兮兮的看來好几天沒换了再看她满脸疲惫的样子肯定是从外地赶过來的
柳千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看这三人情形那姑娘倒是极像被人贩子贩卖的
只是过往行人虽多却无人发现这三人的异样
穿过热闹的街市进入了一条宁静的小巷
远离了人群那两个汉子更是凶相毕露见姑娘走得慢后面那高廋汉子竟然一脚踢在姑娘的背上还一边骂:“你还装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啊”
那姑娘跌跌撞撞的向前一边低声啜泣着哀求道:“求求你让我回家吧我奶奶瞎了眼你们带我到这里來我奶奶怎么办”
“不许哭老子管你奶奶是死是活老子要是放了你老子怎么发财”浓胡子大汉恶狠狠地喝
“快走天黑之前赶不到老子要你的命”后面那高瘦汉子又是一脚踢向姑娘的腿
姑娘顿时摔倒在地
“走”那高瘦汉子不但沒有停止打骂反而又一脚狠狠地揣过去
好你们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一肚子还未平息的恼火一下子腾腾地冒上來柳千妍再也看不下去了手中捏了六七枚的银针走上前去
那两汉子见有人來吃了一惊一眼看见是个美貌少年顿时面露喜色两人对视了一眼死死的瞪着柳千妍暗自估量着能卖多少银子
柳千妍见他们那神色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敢情他们不但贩卖少女连少年都贩卖
从容镇定的上前扶起那姑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你们这是要带这位姑娘上哪儿去呀”
“这是我侄女带她回家去”浓胡子的大汉满脸狰狞一边说着一边朝那黑瘦汉子使眼色黑瘦汉子悄悄绕到柳千妍的身后举起手中的铁棒
先敲晕然后带走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只是还沒等他的铁棒落下柳千妍一闪身手中两枚银针毫不容情地朝他的面门射去
“啊”的一声恐怖的惨叫黑瘦汉子一双手捂住他的一对眼睛
柳千妍那两枚银针正射中了他的两只眼珠子
那黑胡子大汉见状转身欲逃不过还是慢了一步他的两只眼睛同样被柳千妍的银针射中一双手捂着杀猪一般惨叫
这两人的眼睛算是废了
“你怎么样”柳千妍拉着那姑娘走到一边问道
那姑娘顿时咚的一声跪下來感激涕零:“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起來不客气只是恰巧被我见到了说明我们有缘”
转头望去那两条大汉双手捂住眼睛边惨叫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一边跌跌撞撞的向前撞到路边的树又滚倒在地
这两个恶徒做了数年的人贩子生意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恶有恶报罪有应得了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人未到声先到一道黑影破空而來一瞬间落在柳千妍的对面一身黑袍包裹着硕长挺拨的身姿三千青丝束在脑后容颜如刀削斧劈俊美如天神正是白青洛
刚才他亲眼看见这女人刺瞎了那两条大汉的四只眼睛其手段之毒辣举世罕见
“你说男人不行么”柳千妍扬了扬脸女人心中有些不快好犀利的眼神竟然一眼就看出她是假男人
目光瞥了一眼那两个一边哀嚎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的瞎子他们那受伤的眼珠子流出的血丝淌在脸上更是如厉鬼一般可怖
第11章:白青洛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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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洛剑眉微挑:“他们贩卖少女固然不对可你惩罚一下他们不就行了吗你怎么就如此残忍地刺瞎他们的眼睛你这样令他们今后如何生活”
他的声音却并无多大责备之意相反地更像一种劝告
柳千妍早就听闻他的大名对他们夫妻俩的事迹也多有了解不过这却是她和白青洛第一次面对面地说话
“青大侠教诲的是我若下次遇到同样的事情就只刺瞎他们一只眼睛留他们一只眼睛如何”
白青洛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到处破解冤假错案称他为大侠一点也不为过
柳千妍低眉垂目一脸温驯
白青洛眉头微挑似乎看到了当年莫筱苒的一些影子语气中便多了几分关心:“你一个孤身女子如此与他们结怨就不怕他们报复”
“你的意思是说为了防止他们报复我还是刺瞎他们的两只眼中为好”柳千妍下巴微扬黑漆漆的双眸镶在粉嫩的小脸上闪着无比天真无邪的光芒
谁会想到这样一个美貌的小姑娘刚刚刺瞎了两条大汉的眼睛
白青洛蹙眉真有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感想起此行的目的俊脸一冷沉声道:“蓝羽国的荣亲王可是你毒死的”
想起荣亲王那惨死的恐怖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丫头小小年纪为何心肠如此毒辣
柳千妍目光转了转脆生答道:“你是说那个咸猪手吗沒错了就是我毒死他的”
“咸猪手”白青洛再次皱眉他可从來沒有听说过这个词
就是经常说出一些新词的莫筱苒也沒对他说过这个词啊
咸猪手避在暗处的莫筱苒不禁愣了一下这明明是二十一世纪的词可是她却在这里听到了她沒有听错吧心头一阵激动在这古代居然能遇到來自同一个时代的人太不可思议了
柳千妍丢给他一个藐视的眼神“那个年近半百的猥琐男居然对我一个小姑娘下手占我便宜不是咸猪手是什么”说到此处一脸的委屈无辜好像就要哭出來一般
“就这样”白青洛剑眉微挑机智如他竟是难以判断她所说的是真是假
她手段如此毒辣别人见了她躲还來不及呢谁敢占她的便宜只是听闻那荣亲王向來好色而这姑娘显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如那荣亲王色胆包天惹恼了这小魔女也不是说不过去
那荣亲王死了倒不足惜问題是死在东耀国境内现在蓝羽国的人要向东耀国讨说法
“你是个闻名天下是非分明的大侠是不是就是你见了这等不平事你也要出手的是不是”柳千妍仰面望向他乌溜溜的眼眸闪着纯真的光泽
白青洛颔首算是默认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也是莫筱苒一贯的作风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因为那猥琐男的事情來找我讨说法的”柳千妍一脸的欢欣
“……”白青洛无语他就是來找她讨说法的好不好只是这话竟被她堵得硬生生的说不出來
“可是你杀了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再被这小姑娘忽悠了白青洛收敛心神沉声道
“那你是不是要杀我”柳千妍一脸戒备眼睛里满满都是委屈“我杀了人你就來找我麻烦你也杀了不少人你怎么不找自己麻烦”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白青洛再次蹙眉这小姑娘可真是难缠得很人那有自己找自己麻烦的道理
“哦那个咸猪手难道他就不该死了”柳千妍顿时愤愤不平小脸上又是满满的委屈“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心甘情愿的被他欺负了”
她的话不是沒有道理她杀的人也不是好人可是他还是要找她麻烦
“无论如何你得跟我到东耀走一趟”白青洛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再说下去他都担心自己的脑子出问題了
“我不去”柳千妍使劲地摇头“你武功高强又是个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她一转身两枚银针已直射白青洛的双目
真毒够毒一出手就攻击人的要害一个人若是眼睛瞎了那便跟废人无异了
手一抄将那细若头发的银针接在手中白青洛脸色阴沉心想日后这小姑娘若是谁惹恼了她就刺瞎谁的眼睛岂不是为祸无穷她手段如此毒辣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沒有好处
“我也想试试这银针能不能刺瞎眼睛”白青洛目光冷冷地瞪着她
“当然……”柳千妍话说了一般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不对劲啊白青洛浑身笼罩着一股阴冷的杀气正不怀好意地瞪着她完全跟传闻中的正义大侠是两回事
三十六计上为上计柳千妍拉过那刚刚救下的姑娘拔腿就跑刚跑了一小段距离白青洛黑色身影一闪一瞬间就挡在她面前他修长结实的手指捏着那两根银针冷冷地瞪着她
柳千妍心慌起來瞧他杀气腾腾冷脸无情的模样该不会是真的要刺瞎她的眼睛吧
“你……”这人武功如此高强如果他真要刺自己眼睛……柳千妍不敢想下去一颗心紧张地砰砰跳起來
见白青洛死死地瞪着她猛地向她逼近两步柳千妍紧张地退了两步
白青洛再逼近两步……
柳千妍跟着后退只是双腿僵硬得好像不听使唤一般一颗心紧张得突突乱跳顿时沒有了主意脚下站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白青洛丝毫沒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手指捏着那银色的细针一寸寸地逼近她好像不刺瞎她的眼睛就不罢休似的……
“啊救命啊”那想这传闻中的正义天神竟然是个恶魔柳千妍吓坏了双手捂住双眼大声喊叫起來
“你叫也沒有用沒人來救你”白青洛目光冷如冰霜地瞪着她
“扑通”一声柳千妍身边那姑娘猛地朝白青洛跪下來慌乱无措的替求情“求你求你别刺瞎她眼睛这位姑娘是好人刚才是她救了我……”
柳千妍微微一愣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姑娘
白青洛不为所动他刚才当然看见了柳千妍救她的过程绷紧了俊脸说道:“前天你毒死了蓝羽国的荣亲王刚刚又刺瞎了那两人的眼睛你又想刺瞎我的眼睛事情怎能就此算了我非刺瞎你的眼睛不可”
“不要啊救命啊”柳千妍双手捂住眼睛害怕地大叫
“青哥不要伤她”正当柳千妍一边叫嚷一边思量着脱身之计的时候一道温和悦耳的声音传过來
太美了柳千妍从从手指缝间看过去心底由衷的赞叹
來的人正是莫筱苒娉娉婷婷地站在白青洛的身边瞧那郎才女貌组合的完美画面真是天生一对
“这女子心肠毒辣我要教训教训她”白青洛看了莫筱苒一眼作势要刺柳千妍
莫筱苒猛地抓住他的手摇头道:“别”
白青洛目光中掠过一丝异样的色彩点了点头冲柳千妍道:“这一次我就放过你若是下次被我撞见你又刺别人的眼睛定不放过你”
若是这位姐姐要刺瞎别人的眼睛你一定不会教训她柳千妍抿抿嘴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可不敢说出來站起來对莫筱苒道:“谢谢这位姐姐真是好人”
言下之意却是说白青洛不是好人了
微微的抬眸两人四目相对但见眼前这女子容貌倾国倾城但是脸上却沒有一丝高高在上的傲气不像一般的女子长得稍微有点姿色便不将人放在眼中
莫筱苒那天在破庙中见过她但当时沒看清她容貌而她此刻又穿着一身男装沒有认出她只是刚才听她一声咸猪手就甚觉亲切此刻对上她美如玉琢的粉脸更是由心中生出一种喜欢之情听她竟然说白青洛不是好人也不生气瞥了白青洛一眼道:“他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有姐姐在你不用怕”
他是好人才怪呢他的手段不知道有多黑呢
白青洛无语地望了她一眼心中却暗自奇怪她竟然会对这个陌生女子如此亲近还开口替她求情
刚才他并沒有真的要刺瞎她的眼中的意思只是想吓一下柳千妍免得她随随便便的就刺人的眼睛可是莫筱苒却沒有看出來这可是很出他意外的事通常他们心意相通他想做什么她不用说她都明白的只是这一次……
“你叫什么名字”通常莫筱苒是很少主动问别人名字的因为既沒必要也沒兴趣不过她却很想认识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少年
“我姓柳叫千妍”
“哦你叫我莫姐姐就行了”
……
白青洛见两人有说有笑的亲密俨然姐妹目光露出几分异色难得见她和一个女子如此投缘的不过也难怪这少女性格古怪刁钻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跟她当年倒有几分相似
第12章:轩辕无伤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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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苒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走吧”白青洛打断两个说得不亦乐乎的人
柳千妍立时摆摆手:“那再见啦你们走吧我们也走了”
拉过那被救下來的姑娘还真转身就走
“不行你得跟我回东耀走一趟”白青洛可沒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这件事情如果沒有处理好极有可能再次引发三国战乱祸及平民百姓这是他决不允许的事情
柳千妍当做沒听见只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白青洛铁钳般的大掌给捏住了挣扎不得痛得她眼泪都快要流出來了
“你放心如果那荣亲王真的曾对你无礼我保证你的安全”白青洛郑重地保证
以他白青洛的能力和名望要做到这一点很简单
“好一个大名鼎鼎的大侠为何却和一个小姑娘纠缠不休”妖邪的声音远远地传來好像在数里之外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场中已经多了一人
红衣艳艳一身邪肆三千青丝掠在脑后与他红色的衣袂一块飘扬着妖娆天下正是轩辕无伤
真是阴魂不散柳千妍脑海中浮现被他“非礼”的情景气恼不已目光掠过轩辕无伤的脸指着白青洛道:“他要杀我”扔下一句话拉着那姑娘就走
这两个人沒有一个好惹的还是趁机逃走为好
还沒走出几步一红一黑两条人影竟是同时拦在她面前
轩辕无伤阴冷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柳千妍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这女人竟然逃走当他皇宫是什么地方爱來就來爱去就去
非得狠狠教训她不可
“娘子你穿成这样你要上哪儿去你这个沒良心的你又扔下你夫君不管了”轩辕无伤声音似嗔似怨更给他整个人都增添了一分邪气青葱的手指朝她的下巴伸出來慢慢的轻佻
莫筱苒一愣马上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那破庙前出现的那位白衣女子恍然大悟原來是她怪不得一样的美呢
轩辕无伤柳千妍他们两个
想到某种可能莫筱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个妖邪一个刁钻“毒辣”貌似很有趣呢呵呵……
“啊咸猪手”目光一转柳千妍动作敏捷地躲开轩辕无伤的手奔到白青洛的身后大声叫道“咸猪手”
白青洛刚才听她叙说毒死蓝羽国荣亲王的事情已经大致明白这“咸猪手”是什么意思他本來就厌恶轩辕无伤现在又见他对一个少女无礼往日的那股厌恶的情绪更增加了几分目光如冷电一般逼视向轩辕无伤:“你來干什么”
轩辕无伤笑容艳艳一身邪肆:“孤自然是來找孤的娘子的”
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何况白青洛本來就讨厌他:“请问哪位是你娘子”
五年前他就喜欢缠着莫筱苒上一次在那破庙前还纠缠不休这一次不会又……
轩辕无伤凉薄的嘴唇撇了撇一双丹凤眼泛着迷人的光泽却是望向白青洛背后的柳千妍说道:“白青洛你放心孤这次不是來纠缠筱苒的孤的事情也请你别插手”
后面一句带着浓浓的威胁
柳千妍悄悄绕到莫筱苒身边悄声问:“莫姐姐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她说得十分绝对一副我骗你是小狗的模样
莫筱苒看着她美丽淘气的小脸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问道:“那天晚上在那间庙前难道不是你吗”
月光下那个白衣女子
“莫姐姐好眼光”柳千妍一脸的赞赏
“你真不认识他”那天晚上夫君都叫了现在又说不认识可真是淘气莫筱苒试探着问眼中充满了兴味
以前轩辕无伤总是阴魂不散的缠着她她就觉得他很讨厌其实如果以一个外人的目光看來轩辕无伤他其实沒有那么讨厌吧
“我以前是听说过他只是最近才发现他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一想到轩辕无伤竟然会伤害一个智障的未成年少女她就觉得超级无敌的恶心
“千妍你又在说孤的坏话了有你这样沒良心的吗”邪肆的目光越过白青洛轩辕无伤直勾勾的望着柳千妍
“咸猪手”柳千妍惊叫一声急急躲在莫筱苒背后那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轩辕无伤你别吓着人家了”听着柳千妍一声一声的“咸猪手”莫筱苒只觉得分外好笑像轩辕无伤那样美艳天下的男子她是怎么将他与那些粗俗无礼的咸猪手联系在一起的
“你别过來不然我刺瞎你眼睛”柳千妍手中捏着几根银针说话间不忘看了白青洛一眼似是怕惹怒了他
不过白青洛沒有阻止她他双手怀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刺别人可以不许刺孤”轩辕无伤动作真个快得出奇一瞬间就捉住了她的手,“走跟孤回去”
她才不要去呢这个恶魔男人
柳千妍目光瞥了一眼白青洛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立时坐倒在地大声“哭”起來“你欺负我咸猪手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家呜呜……”
那悲伤的哭声令人好不揪心
真是个奇葩啊白青洛与莫筱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心里赞叹
“轩辕黄帝强人所难不是君子所为吧何况你沒听见她叫你咸猪手吗”白青洛眯起眼嘴角扬起讽刺的笑意
别说他要带柳千妍回东耀国就是换做了别人他也看不下去了
“白青洛孤再说一次孤的事情你最好别管”轩辕无伤邪肆的目光充满了威胁一张美艳的脸却笑得群魔乱舞“白青洛莫非你移情别恋了不然你怎么会有闲情穿越国界來到此地呢”
他一双邪肆的目光跟着转向莫筱苒“筱苒你是不是想孤了以前孤千方百计请你來都请不动现在你自己却來了这不是想孤了吗”
这人的面皮可真厚得可以
“我沒有闲暇功夫跟你打口水战”白青洛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他跟莫筱苒之间的感情可不是外人一两字话就能破坏的
“我愿意跟你回东耀去”柳千妍跳起來奔到白青洛身后一脸戒备地瞪着轩辕无伤学着白青洛的口吻道:“我沒有闲暇功夫跟你打口水仗”
跟着白青洛怎么都好过回轩辕皇宫回东耀最少也得几天的脚程啊她再想办法脱身就是啦
“什么你要回东耀”轩辕无伤剑眉一挑恶狠狠地瞪着白青洛“白青洛孤以前虽然讨厌你但是总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言下之意却是怀疑他对柳千妍有什么企图了
“怎么要打架”白青洛也不解释危险地眯起眼手按住腰间的剑柄死死地瞪着拦在前面的轩辕无伤
“白青洛你识时务点孤知道你的伤还沒有好你打不过孤”轩辕无伤身上邪肆的气息大盛衣襟无风自动显然是深厚的内力所致
“那就试试”白青洛脸容如刀削般冷硬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气氛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先前那位被柳千妍救下來的姑娘显然被吓坏了远远地躲在一边双腿不住地发抖
轩辕无伤目光更加阴冷如骘缓缓举起双掌他的动作缓慢但是每一点一滴的动作都布满了杀气一身妖娆的红衣鼓鼓荡荡不住的飞扬飘荡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他的样子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而此时的白青洛按剑而立森冷如冰浑身上下自也是弥漫了腾腾杀气
“青哥你小心”莫筱苒不禁出声以前不管白青洛做什么事她都是笃定的放心的她也知道他做事绝对是万无一失的但是只要遇到轩辕无伤……
轩辕无伤这人不管是心机智谋还是武功都太不一般了如果白青洛出了什么意外她会后悔死五年前让白青洛放他一条性命
“唰”的一声寒光掠过白青洛利剑出鞘一红衣黑两团光影如同两道闪电一般缠斗在一起浓重的杀气令周围树上的鸟儿纷纷逃走四周的天空仿佛都黯淡下來
轩辕无伤红衣飞扬掌影翻飞疯狂进攻而白青洛则镇定自若剑气如虹从容应敌在外人看來这场打斗都不知道有多精彩呢不过在莫筱苒看來却不是那么回事了若是白青洛胜了还好若是轩辕无伤胜了这人心狠手辣都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來况且五年前这人就恨透了白青洛
柳千妍站在莫筱苒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打斗中的两人不时的出声叫好仿佛就场撕杀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莫筱苒无奈地望了她一眼真是个沒心沒肺的丫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两人已打了半个多小时
看得出來轩辕无伤很不耐烦了他不停地变换着进攻的角度只是不管他如何费尽心机他的进攻都被白青洛从容镇定的化解
轩辕无伤愈加沉不住气了红色身影突而东突而西上下翻飞这人不但内力深厚就连轻功都是一等一的
两人从刚开始的缠斗演变为游斗两条人影上下翻飞如蛟龙苍鹰一般灵活矫健柳千妍不禁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人算是棋逢对手了至目前为止少说也战了上千个回合吧
“莫姐姐你是怎么认识轩辕无伤的”柳千妍望着空中轩辕无伤飘忽不定的身影心中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疑惑
很自然地她拉着莫筱苒的手俨然一对好姐妹
“那个时候啊……”莫筱苒的思绪穿回到了五年前依稀记得第一次见轩辕无伤的时候他那一身艳艳红衣与今天无异她还记得她白青洛白墨轩辕无伤一起在烟雨楼喝酒谈笑的情景那时候他们之间毫无介缔互无猜疑沒有敌我之分……
第13章:身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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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情景多令人怀念啊只是恐怕此生都不会再有了
“筱苒小心……”莫筱苒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轩辕无伤突然朝她扑來一双手夹着强劲的内力直直的的朝她的胸口攻來
“嘭”的一声轩辕无伤的双掌重重地拍在血肉之躯上只是打中的却不是莫筱苒
莫筱苒惊愕万分地看着柳千妍那娇弱的身子远远地飞出去如一根败草跌落在地刚才是她推开了自己替她挡了轩辕无伤那攻势凌厉的双掌眼眶一瞬间湿润了急急地奔过去“千妍千妍你怎么样”
“千妍你……”轩辕无伤万万沒想到他打中的会是柳千妍一错愕间白青洛的剑已经划了过來轩辕无伤好像呆了像是沒看见似的不闪也不躲
白青洛沒想到一瞬间他竟呆成这样在战场上这可是大忌啊他就一剑足可贯胸而过取他性命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迟疑了硬生生将刺出的长剑偏向一侧饶是如此也足以重创轩辕无伤了
“嘶”的一声尖锐的衣服被划破的声音轩辕无伤右侧胸膛的衣襟由上至下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剑锋直透肌肤轩辕禁不住这凌厉的一剑噔噔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殷红的血从他胸腹间的伤口飞溅而出本來艳红的衣裳染上了浸染得更红了划破的衣裳从他胸前趟开露出他莹白如羊脂的肌肤只是那肌肤也慢慢地被血染红了
柳千妍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躲在地上一动也一动
“千妍千妍快快带她去找大夫……”
看着六神无主的莫筱苒白青洛只觉得心头凉拨凉拨的刚才他还是沒能保护好莫筱苒这一次又是别人救了她
心头格外的沉重
“千妍千妍孤不是故意伤你的……”轩辕无伤也沒理会他身上的伤看着奄奄一息的柳千妍整个人好像魂都掉了怎么会这样
“滚”白青洛长剑恶狠狠地指着他“不想死你就别过來”
这个可恶的男人每次打不过就冲女人下手
“我警告你你敢动筱苒一根毫毛我必踏平你轩辕国”白青洛目光暴戾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轩辕无伤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刚才你为什么不杀我”
刚才那一剑如果不是白青洛中途收了内力他必然已经命毙当场了
“从此以后咱们互不相欠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
“原來你还记得我救过你”轩辕无伤妖艳的面上浮现一丝笑容却似乎有些凄凉目光望向昏迷不醒的柳千妍“快救救她吧别让她死了”
白青洛冷冷地哼了一声:“别让我再见到你”
轩辕无伤弯下了身子仿佛终于感觉到了胸口的痛疼殷红的血还不断的从他胸前的伤口流出來两道英挺的剑眉也挤到了一起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轩辕无伤抬起头不知何时莫筱苒站在他身边黑亮的眼睛望着他神色有几分复杂
像他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人要听到他讲一句真心的话真的很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轩辕无伤沒有回答闷哼一声一手捂住胸前的伤口缓缓走了几步扶着墙壁
“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怎么争怎么抢都沒有用”莫筱苒看着轩辕无伤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心头有几分感概
他会因为柳千妍受了伤而不躲闪白青洛的剑看來他也并非是个无情之人
轩辕无伤微微抬头呆呆地望着她她还是那么美就像他们初次见面一样
她的话令他有一种震耳发聩的感觉脑海中浮现柳千妍口吐鲜血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想得到的想要的就知道去争去抢难道这错了吗
白青洛、莫筱苒已经带着柳千妍远去了轩辕无伤还倚在墙边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好久都回不过神來
“她怎么样”大夫给柳千妍把脉的整个过程中莫筱苒都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中柳千妍是替她挡了轩辕无伤的双掌而受伤的如果她有什么事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大夫神色沉重摇摇头“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犹如冷水当头浇下莫筱苒一颗心直线下沉“怎么可能呢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
“求求你救救她你是大夫一定有办法的“”莫筱苒急得扯得大夫的衣襟
他已经是城里最出名的大夫了如果他都不能救柳千妍那么……莫悠苒不敢想下去了
东耀国的太医虽然医术高明但是远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只是普通大夫可不是神仙菩萨”大夫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推开莫筱苒的手
莫筱苒望着昏迷不醒的柳千妍一顆心不断地下沉下沉……
这个女子虽然只跟她见过两次脸可是她们之间却仿佛有极深的感情
那大夫转过身冷漠地离去作为大夫目睹过太多的生命离去了蓦地脖子一凉一把冰冷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眼对上白青洛冰霜密布的脸容那大夫顿时脸如土色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來:“你你……”
“救她”不容置疑的口吻更像一道命令
“好好”那大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思考连连点头
见大夫答应救人莫筱苒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只是心头却还甚是凝重
如果柳千妍伤势确实太重而治不好那么大夫愿意救人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解决不了根本问題
在白青洛阴冷如枭的目光下大夫认认真真地给柳千妍检查了一遍伤势皱眉沉思良久说道:“你们若要救她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莫筱苒眼睛一亮
“千年灵芝要治好她的伤必须要用千年灵芝我刚才说沒救了就是因为千年灵芝极为罕见我看你们也不像一般人不知道你们有沒有办法找到此物”
“千年灵芝”听说此物极为罕见也极为珍贵莫筱苒跟着白青洛行走江湖多年虽有听闻却从來沒有亲眼见过
很自然地目光望向白青洛
每次遇到棘手的问題他总是有法子解决
白青洛略为沉思了一下对她点点头
“只是我只能用药保她三天的性命三天之后若是沒有千年灵芝那么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了”大夫接着道
“三天”这也太短了吧
莫筱苒正要出声却听白青洛道:“三天够了”那表情是十分的把握
夜晚月色微明一道黑影快速地掠过夜空从窗口闪身而入“主子”
清风一脸的恭敬如果不是遇上了什么事主子是不会轻易找他的
“去跟白墨要这个三天之内回到这里”
莫筱苒恍然大悟像千年灵芝这么珍贵的东西自然是收藏在皇宫里
清风接过写着“千年灵芝”四个大字的纸张顿时愣了一下望了一眼一边的莫筱苒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王妃受伤了吗”
如果不是极重的伤是不必动用如此珍贵之物的
“受伤的不是我”莫筱苒出声解释免得他白担心了
清风舒了一口气“那是要救谁”
“快去吧别耽误了行程”白青洛不愠不火地开口却别有一股威严“顺便告诉他杀害蓝羽国荣亲王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是我马上去”清风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不敢多言身影一闪人已消失在窗外
第二天晚上东耀国皇宫
“凶手已经找到了”白墨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來感情极少外露的他掩不住脸上一丝欢喜之色
皇叔就是皇叔真是神速啊
“皇上王爷命我來拿这个”
看见白纸上那醒目的“千年灵芝”四个大字白墨蹙了蹙剑眉这千年灵芝他去年才从一个药农手中得來居然连这都被皇叔知道
“皇上……”清风心中指打鼓这……
“是皇嫂受伤了”白墨眼中掠过一丝担忧甚至还有几分紧张
五年了每当想起那个风华天下的女子还是禁不住心荡神摇
谁敢伤了她他一定不用放过那个人的
“皇上放心不是王妃”清风解释道
不是她受伤一颗悬起的心放下來“皇宫中沒有千年灵芝”白墨略一沉思脸色一沉冷声道
既然不是她受伤他可舍不得那千年灵芝也不是舍不得万一哪天她受伤需要千年灵芝呢
这……
“还请皇上别为难奴婢”清风可真是一肚子苦水看白墨的神色他可是断定他说谎了因为他根本就不善于说谎嘛只是他毕竟是皇上他可不好点破气氛有些尴尬
“王爷要救的那个人对王妃來说很重要现在情况很危急还请皇上明白……”清风目光微转轻咳了一声
一股柔情从心头泛起白墨的底线仿佛一下子被攻破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是皇叔开口本王还有什么好说的”
将那千年灵芝交到清风手中眼见他飞快地消失在夜空中白墨却陷进了沉思
“对她很重要的人不知道是谁”
除了白青洛还有谁是对她很重要的人这个问題一直困扰他到大半夜他怎么会想到那不过是清风的一个谎言
第14章: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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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国境内一家大药房中
药店老板沈大夫打开手中的锦盒看见盒中一整块比巴掌还大的千年灵芝欢喜地道:“有救了真是命不该绝”
莫筱苒与白青洛对视了一眼也都脸露欣慰之色
清风注意到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心中“咯噔”跳了一下王爷命他连夜赶回东耀皇宫取來千年灵芝原來是为了救这个女子
床榻上的女子脸色苍白却是绝色的容貌她是谁不自觉地心中生出一股敌意这只因为莫筱苒在他心中已经占据了重要的地位经过这么多年他对他这位女主人已经充满了爱戴尊敬之情决不允许别人有机会破坏王爷和王妃的感情
可是王爷现在竟然如此大费周章救别的女子而且还是如此美的一个女子除了莫筱苒王爷从來沒有在乎过别的女人啊
这是怎么回事
“别乱想了”莫筱苒瞧见清风神色已猜到他大概在想什么温声道
清风无言默默地退到一边暗自佩服她的大度换做是别的女人只怕早就又是哭又是闹的了
夜晚秋月如钩
莫筱苒坐在床边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心中思潮起伏她是怎么來到这个世界的为什么她要不要命地替自己挡那两掌她将会给自己带來什么呢
“筱苒你去睡吧”一连几天晚上她都沒有睡好觉白青洛心痛地看着她
莫筱苒摇摇头看了一眼昏睡的柳千妍她的意思很明白了她要守着她
白青洛看她神色疲惫虽是心痛却不好责怪挨着她坐下将她拥入坏中“她沒事了你放心”
莫筱苒点点头身子软软地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格外的满足:“青哥这五年來无论我做什么都有你陪着真好”
白青洛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满满的宠溺:“这是我的荣幸”想起几年的经历不禁有些感概“这几年你跟随我到处奔波忙碌真是辛苦你了想当年如果你被轩辕无伤掳走了那可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筱苒你会不会后悔跟了我”
“别提那个疯子了你知道我又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你要是将我关在规矩多得烦人的皇宫中我还不依呢我才不要做一个只当做摆设的花瓶王妃呢那种沒追求沒价值的生活我可受不了趁着我们年轻我们可以为天下的老百姓多做些好事等有一天我们老了我们就可以找个地方安顿下來种种菜浇浇花你说好不好”
“好”白青洛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转向他看着她美好的容颜微有些睡意的双眸只觉得仿佛看一辈子也不会厌“筱苒你真美人美心更美我真不知道那辈子修來的福气让我能够遇到你”
“佛说五百年的回眸才换來今生的擦肩而过看來我们修的时间还不止五百年……”莫筱苒脸上显出幸福而满足的笑容脑海中掠过一丝丝二十一世纪的回忆……
夜将尽夜空中如钩的秋月眼看就要坠落地平线清风披着雾气站在窗子外面望着房间里的三个人
主子和王妃都沒有睡他也沒有睡主子在房间里他就在外面守卫着目光掠过柳千妍苍白的脸泛着清冷的光芒
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子竟然能令主子王妃都守着她她究竟有何能耐她接近白青洛究竟有何目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主子王妃
清风怎么也不会想到病床上那个娇弱的女子竟然会是杀害蓝羽国荣亲王的凶手
第三天柳千妍还沒有醒过來白青洛他们也就不好带她上路只得继续待在客栈中
这天刚刚用过晚餐突听外面一阵嘈杂喧哗有人高声喊:“青王爷听说你已经找到了杀害我蓝羽国荣亲王的凶手为何还不将凶手交出來”
來人气势汹汹还带了不少人马
客人们一见又來了闹事的纷纷收拾行李作鸟兽散了
“白青洛快快将凶手交出來”來人全部穿着蓝羽国的服饰带头的那人看装束是个蓝羽国的朝臣年纪却不大长相甚是斯文鹤立鸡群一般站在一群侍卫前面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手握着蓝羽国特有的令牌“我等奉太子之命特來缉拿凶手闲杂人等速速闪开”喊话之人却是他身边的粗鲁大汉
“蓝羽国的人消息可真灵通得很啊”白青洛缓步从客栈中走出冷如电的目光望向那领头之人“你是什么人”
一瞬间脑中已转过了千百个念头这些人消息如此灵通还公然來要人怎么都不像蓝羽国的作风
“我乃蓝羽国特使慕容清松 ”领头之人啪地打开折扇轻轻地摇着不紧不慢地回话柔声细气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令毛骨悚然的阴冷
莫筱苒眉头轻蹙从來沒听过这个人迅速与白青洛交换了一下眼色最近是怎么了先是被神秘陌生人刺杀跟着破荒天地屡次遇到轩辕无伤接着蓝羽国的荣亲王死在东耀国境内……天下间似乎一下子充满了躁动的气息各路人马都在蠢蠢欲动……
“我管你是青松还是黑松你们的亲王被人杀死了你们自己沒本事捉拿凶手却來向我们要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莫筱苒抢先开口白青洛在东耀国可不是等闲人物这些人无证无据却凭空來要人这不是要公然的与白青洛为敌吗就是蓝羽国的蓝天赐都不敢如此张狂的得罪白青洛呢
“这位尖牙利嘴的可是闻名已久的青王妃莫筱苒”慕容清松目光轻佻“可真是个美人”张扬的样子竟似浑不将白青洛放在眼中“我们太子三日前已经得到了消息凶手就在你们手上可是你们却迟迟不将凶手送來你们可让我家太子不放心了……”
“你们太子难道蓝羽国的皇上已经成一坨废物了”莫筱苒一脸讽刺的神色望着他
“胡说皇上年事已大将帝位让与太子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慕容清松摇了摇扇子气定神闲之间却有一股阴冷的杀气“看样子你们是不愿意将凶手交出來了”
“沒错杀蓝羽国荣亲王的人的确在我们手中不过你们自称是蓝羽国的特使有何证据我看你那令牌是假的”白青洛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冰冷地扫过慕容清松“为了避免有些人挂羊头卖狗肉本王不得不小心为上了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太子他若是真心要为他叔叔荣亲王报仇还烦请他亲自來一趟”
白青洛气定神闲地凭栏而立完全不将慕容清松放在眼中
“你……见此令牌如见太子你竟说此令牌是假的说明你根本不将我蓝羽国放在眼中白青洛看來你是决定要庇护那杀人凶手跟我蓝羽国为敌了”慕容清松啪的一声合上扇子一声令下“给我上"同时身影一纵人如一条大鲤鱼般窜上楼來
一直冷冷地站在一边的清风见状身影一闪护在莫筱苒的身边对慕容清松怒目而视
慕容清松落离清风不到三步远的地方扇子啪地一挥讽刺道:“好个忠心的狗奴才”
清风大怒拨出剑來两人战在一处
慕容清松手下那五六十人也都手举大刀杀了上來这些武士一个个身手敏捷武功不凡将白青洛莫筱苒等人都包围起來
莫筱苒瞧在眼中悄然移步到白青洛身边“青哥你注意到了沒有”
白青洛点点头低声道“这些人使用的武器身手体型好我们上次遇到的黑衣人有几分像”
“极有可能本來就是一伙人”莫筱苒补充道
白青洛嗯了一声赞同她的观点
莫筱苒蹙眉如果是那伙人事情就变得格外棘手了上次都差点死在他们手中
正在此时唰唰两条人影飞身掠上楼來却是逐月和随浪,莫筱苒心头一喜:“你们來了”
慕容清松却一声冷笑:“就算你们再來十个人也未见得能全身而退白青洛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我看你还是识时务点为好乖乖将那杀人凶手交出來你贵为东耀国王爷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了两国和气”
他手中一把扇子应付清风竟是卓卓有余看來他的武功竟是深不可测再加上他手下个个武功不凡的五六十人对付白青洛他们是卓卓有余了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白青洛的能力东耀国战场上的战神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白青洛脸色一沉手按着剑柄以目示逐月随浪两人三人心意相通
第15章:疑团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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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洛你还沒想好吗”慕容清松胜算在握口气狂傲无比
话音刚落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白青洛逐月随浪三柄长剑同时出鞘剑气如虹编成一道密致的剑网杀向慕容清松
慕容清松脸色大变纵然他武功再高却也抵挡不住白青洛逐月随浪这等一等一的高手围杀况且他根本不会想到白青洛会有这一招竟然三人同时对他一人下手他更不会想到白青洛和他手下的三个隐卫之间已经到了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可心意相通的地步
狼狈地往地上一滚慕容清松险险的躲过白青洛直刺他喉咙的致命一剑纵然如此他手中的扇子却啪的一声被清风挑飞了出去逐月的长剑扺在他的眉心处而随浪的长剑则顶在他胸口
慕容清松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面如死灰本來胜算在握的而今却一败涂地了他带來那五六十个侍卫见状欲上前相救却听莫筱苒一声冷喝:“你们的领头已经被我们生擒你们敢上來”
“你们快快回去……告诉主人……”慕容清松一张斯文的脸拧成了苦瓜
那五六十个侍卫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竟都扔下他全都转身下楼去了只一会儿就消失了个无踪无影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客栈一下子就变得冷冷清清冷清得气氛都有些诡异
白青洛从慕容清松怀中取出他刚才举的令牌两手一掰竟然脆生生地分成了两半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清松闭口不语看來要从他口中问出一些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青洛示意清风将他捆绑起來到时候一起带回东耀国皇宫中去
“真沒想到你刚才会用这一招擒贼先擒王哈哈太棒了”莫筱苒虽然已经做了五年的少妇了笑起來却依然像个小姑娘似的一双手很自觉地搭在白青洛的肩上
清分逐月随浪都是相视一笑刚才他们是配合得太好了要不然恐怕将有一场恶战了
白青洛轻轻推开莫筱苒搭在他右肩上的手皱了皱眉想是刚刚使剑的时候牵动了旧伤
莫筱苒猛然意识到了急忙收回手脱口叫出來:“哎哟你的伤口”
“主人受伤了”清风吃了一惊
逐月随浪的目光也同时望向白青洛白青洛颔首算是默认了
逐月与随浪对视了一眼更加疑惑“主子什么时候受伤了”受伤他们怎么不知道
莫筱苒有些不满地望了他们一眼说道:“这是好几天的事情了我和青哥接到一个消息说有人正在策划一个阴谋要对东耀国不利我和青哥接到消息之后就赶了过去结果遇到了一群蒙面黑衣人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身法诡异看來是一个杀手组织我们跟他们打了起來……对了那天你们都上哪儿去了”在这种危险的时刻他们竟然不在王爷的身边致使他们差点命丧敌手这可是从來沒有过的事情
“什么”清风大惊失色与逐月随浪对视了一眼三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奴婢等该死沒有保护好主人”他们的神色却是自责多过怕白青洛惩罚
白青洛倒沒有怪罪他们的意思:“你们都起來吧难道……”如果是那样那么他们的敌人也太狡猾了
莫筱苒似乎想到了他想说什么不自禁地心底冒出一丝丝凉气
“沒错那天我们同时接到了主人的信主人让我们每个人到一个地方等候却都沒有见到主人奴婢等也正想问主人呢”
三人说着都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來一共三张莫筱苒取过來一看果然每一张纸条上都写着一条信息:于明晚请到某某地点等候一共九个字七个字是相同的只有地点不同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他们三个人都被分散去了三个不同的地点
“青哥这怎么是你的笔迹”莫筱苒拿着纸条仔细看了一会儿更加奇怪不已
白青洛接过纸条端详了好一会儿道:“这人可是模仿得跟真的一样怪不得你们都上当了”
“都怪奴婢等太大意了”清风等三人惭愧地垂下头
看來他们遇到了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
“青哥你说会是轩辕无伤吗”莫对于这个问題莫筱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她想看白青洛是否会认为这件事情是轩辕无伤干的
白青洛摇摇头轩辕无伤虽然阴险诡异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可能会跟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有联系本來那天他也以为是轩辕无伤要杀他们但是当真的轩辕无伤出现之后他就排除了这一想法
那么会是谁呢
“我见过那个人”正当莫筱苒苦苦思考的时候背后一道轻柔的声音传來宛如一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面激起一阵涟漪
莫筱苒等回过头來一看见柳千妍柔若无骨的身子倚在门边她面色苍白却难掩天生丽质
“你醒了太好了”莫筱苒心中很是欢喜宛如一块悬着的大石头落下來“你可担心死我了”
白青洛沒说话嘴边也泛起了一丝笑容不过他的目光却是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莫筱苒望着她欢喜的走向柳千妍看着她拉着柳千妍的手就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嘘寒问暖……
清风抿了抿嘴别开了脸看他样子似乎看柳千妍很不顺眼逐月和随浪都沒有见过柳千妍这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绝色女子出现顿时大感诡异四只充满了疑问的眼睛一齐望向白青洛:“主人……”
“她就是杀害蓝羽国荣亲王的凶手”白青洛漠然地扫了柳千妍一眼心中开始暗暗猜测这女子的來历
“啊……”清风逐月随浪三人都不是感情轻易外露的人只是听闻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样子奄奄一息的弱女子竟然就是杀害蓝羽国荣亲王的人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莫筱苒似乎想起來什么转头对白青洛道:“青哥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那破庙前轩辕无伤要杀我们的时候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子……”
“你是说那个白衣女子就是她”白青洛看了看柳千妍又看了看莫筱苒恍然大悟顿时对莫筱苒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是她更细心心中的疑惑也一下子解开了怪不得她从一开始就对柳千妍态度如此不一般呢
敢情她竟然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想到自己竟然蒙受一个陌生女子的恩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只是他对柳千妍的出现却充满了不解
为什么不迟不早她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呢
对了她刚才说什么來着……
“千妍你说你见过那个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筱苒只顾着替柳千妍高兴都忘记了这个问題白青洛轻咳一声问道
柳千妍目光一一从白青洛莫筱苒清风逐月等人面上掠过“我遇到一个可怕的男人我怀疑他正是那伙人的头”想起那个可恶的男人她蹙了蹙眉当即将有人暗中想杀她的那件事情说了出來当然她略过了她受那人戏弄然后她还将那人毒昏装麻袋里扔进水塘的事只说自己被那人暗算险些被杀幸好轩辕无伤及时出现那人害怕暴露身份而逃走了然后她还将那男人的长相详细地描述了一番问道:“你们可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莫筱苒摇摇头白青洛沉默不语沉思了好一会儿问柳千妍:“那天晚上我们被黑衣人围攻那轩辕无伤是你引來的”
“是的我无意中听到一伙人的对话其中的内容就是如何密谋杀你们”
“就这样”白青洛目光犀利炯炯有神地望着她
“是的沒想到出现了一个假的轩辕无伤”想到轩辕无伤那混账男人柳千妍心头冒起一股气她本來身受重伤身体极是虚弱这会给这股气一冲只感到一股天旋地转往后就倒
“你怎么了”莫筱苒眼尖手快伸手扶住她“你还是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再慢慢讲”
白青洛叹了一口气看了一会手中那三张纸条的字样若有所思
清风逐月随浪看着莫筱苒扶着柳千妍进去的背影目光怀疑清风轻咳了一声:“她年纪轻轻的可真是神通广大”语气中有明显的讽刺心想她明明杀了蓝羽国的荣亲王白青洛应该尽快将她送给蓝羽国处置才是可是她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妖术竟然令王爷不仅沒有这样做反而千方百计的护着她甚至连东耀皇宫中唯一的千年灵芝都取來给她疗伤……
越想心中那是越加愤愤不平逐月随浪对柳千妍虽然沒有清风那么大意见只是神色间都表达了同一种意思:很不欢迎柳千妍
第16章:清风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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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洛将他们的神色瞧在眼中岂会不明白他们心中想什么轻咳了一声:“柳姑娘的确是我跟筱苒的恩人”
清风不屑地抿抿嘴:“说不定是贼喊捉贼谁知道她是什么來历”
“是啊主人还是小心为好”逐月和随浪附和道
他们的意思很明白说不定柳千妍正是那伙神秘蒙面人派來接近他们的呢……
白青洛目光一沉:“这个你们不用担心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他什么时候看错过人了柳千妍虽然刁钻古怪对敌人出手狠毒了些但是绝不是心术不正之人
想当年他看好莫筱苒的时候他们也是不服可是后來他们发现他们的主人沒看错吧……
“主子说的是”清风口中这么说心中却甚是不服心想千万别给我抓到她的把柄不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柳姐姐她真的是个好人你们可别误会她”这时候长廊那边转出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正是柳千妍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那位姑娘刚才她见客栈外一下子來了那么多人怕得不行又想自己不会武功恐怕拖累了白青洛他们于是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來这会儿走出來刚好听到白青洛与清风逐月随浪他们的对话
“你是”清风挑挑眉怎么又來一个
这姑娘的相貌虽然说不上绝色但是眉清目秀樱桃小嘴身材苗条怎么也算得中上等姿色心想主子最近可真是走桃花运了一下子來了两个
要是白青洛知道他这么想不砸他一拳才怪呢
“我姓王叫小灵柳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本來垂着头这会儿却扑闪着大眼睛直视着清风“所以还请你们不要污蔑她她真的是个好人”
清风是很少与女人面对面讲话的这会儿被一个陌生姑娘直直瞪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急忙别开了目光语气生硬地说道:“她是不是好人我们自己有眼睛看”
王小灵是个单纯的姑娘见他不认同她的话走了两步与他面对面说道:“你不信是她救了我这位大侠亲眼看见的”她说着指了一下白青洛“不信你问他”
见白青洛点头默人清风倒觉得有些无话可说了只是心中却还是不服瞪了王小灵一眼又急急别开目光:“既是她救了你你自然认为她是好人”
王小灵听了可來气了这是什么话嘛瞪圆了杏眼反驳道:“你凭什么认为她是坏人难道你看见她做了什么坏事了”
清风对上她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她那气鼓鼓的微红的双颊只觉得仿佛整个人都着了魔似的莫名地感到窘迫急急别开目光说道:“我不跟你争好男不跟女斗”说着也不敢看她一眼大步离去了
白青洛逐月随浪三人将他的窘态瞧在眼中又看了一眼瞪圆了双眼鼓着腮帮愤愤不平地望着清风离去的王小灵脸上却露出了别样的意味
这五年來逐月和随浪都先后找到了他们生命中的另一半只有清风估计是沒法忘怀小竹子而一直单着他的年纪也不小了……
柳千妍躺在床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感觉好了不少望见莫筱苒又是给她又是倒水又是递吃的甚是感激突听莫筱苒道“千妍我问你一个问題”
莫筱苒说着往房门口望了一眼好像很怕白青洛会突然进來似的柳千妍见她那神秘样倒也心中好奇问道:“什么问題”
“你是不是从二十一世纪过來的”莫筱苒又望了一眼房门口神秘兮兮地问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毕竟在这个古代的国土能遇到同一时代的人太不容易了她的眼中充满了期待一颗心也紧张地跳起來一定沒错的沒错的那天她沒听错柳千妍说的就是“咸猪手”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沒有这个词
柳千妍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问題她猛地从床上坐起來吃惊地望着莫筱苒“你你怎么知道”
她是三年前穿越过來的就连师父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太好了”莫筱苒突然高兴得跳了起來就像遇到了久别的亲人拉着柳千妍的手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你是怎么死的这奇怪的问題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是两个鬼在谈话呢
柳千妍猛地张大了嘴吃惊地望着莫筱苒好半天才反应过來:“你你也是从那儿过來的”一张小嘴张成了大大的o型久久合拢不过來
太不可思议了吧不过这也沒有什么奇怪的既然她都能穿越到这里为何莫筱苒不可以穿越到这里她们会穿越到同一个朝代并且相遇只说明有点儿巧
“快说你是怎么死的”莫筱苒拉着她的手那股高兴劲儿就歪提了
柳千妍神色有些憋屈撇撇嘴道:“还不是因为心肠太好了呗救一个小孩结果被人拉水里淹死了”想起那可恶的杀了自己的人柳千妍真想穿回去杀了他全家
“真可怜啊”莫筱苒一脸的同情眼中却闪着幸灾乐祸的神色“你游泳的本事也太差劲了吧还想救人哩反倒被人按下水嘻嘻”
柳千妍丢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别取笑我了快说你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題若是被白青洛听到准要打爆她的头呵呵……
“我死得比你更窝囊呢想我堂堂的缉毒科科长居然擦枪走火……”莫筱苒无奈地望着天花板
“哈哈哈……”柳千妍顿时笑得前俯后仰“你你这不是自杀吗哈哈……活得不耐烦了吧你”
“你还笑”莫筱苒装作发怒的模样只是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的确擦枪走火这本來就是自己打自己嘛
两人嘻嘻哈哈的说笑声惊动了外面的人白青洛走了进來望着莫筱苒笑得红扑扑的脸蛋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们俩鬼鬼祟祟的说什么这么开心啊说來我听听”
诧异的目光望了柳千妍一眼心中暗自奇怪她有什么法子能令莫筱苒如此开心啊
不过只要她开心就好
逐月与随浪在门外听得那一阵阵愉悦的笑声虽还怀疑柳千妍却消除了不少敌意对视了一眼相继离去了
在他们俩人成家以后白青洛就已经放他们自由了不过他们并不愿意离去跟随白青洛的时间比他们在家里待的时间还要多的多不过他们还是喜欢像以前一样隐在暗处
莫筱苒与柳千妍对视了一眼嗔道:“自然是说我们女人的事情男人來凑什么热闹”
见她们俩神秘兮兮的样子白青洛心中虽有一点小小的嫉妒不过看着她容光焕发的笑颜放佛又回到了她光芒四射的那段时光自己的心情也跟着不自觉地也变得格外舒畅刚才慕容清松那伙人带來的阴郁似乎一扫而光了
莫筱苒拉过他的手说道:“我可不许你将千妍交给蓝羽国的人”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执拗
“行了你说一我还能说二吗”白青洛轻挑一下剑眉他本來就沒打算将柳千妍交出去怎么说柳千妍也救过他们他若是将她交出去那不是恩将仇报了
只是怎么应付蓝羽国的纠缠还是一个问題如果不将柳千妍交出去他们肯定会借題发挥大闹特闹……
依靠在床上的柳千妍转头望过去对白青洛说道:“白大侠我告诉你一件喜事”
“哦”白青洛疑惑地望了莫筱苒一眼他这些天來又是被人谋杀又是数次撞到轩辕无伤还能有什么好事
“千妍你……”莫筱苒以为她要将她身世的秘密讲出來急忙出声阻止
“白大侠你过來”柳千妍神秘兮兮的样子
白青洛更是疑惑不解又想到这小姑娘刁钻古怪手段毒辣这会儿又不知道搞什么花样一时犹豫不决
“什么喜事啊你告诉我不行”莫筱苒不满地看着她
“我只告诉白大侠”柳千妍撇撇嘴一副我就逗你玩的模样
白青洛见莫筱苒不断给他使眼色很不情愿地走到柳千妍旁边漠然问道:“什么事”
“你坐下來我告诉你”柳千妍见他表情僵硬心中倒觉得好笑小手拍了拍床边“坐下來”
白青洛蹙蹙眉僵着身体坐下來
柳千妍挪了挪身子凑到他耳边一脸贼兮兮的笑容压低声音道:“莫姐姐有喜了”
清风转悠到房间门口恰好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格外的险恶握紧了拳头心中骂道:好你个狐狸精愤愤不平地走了
白青洛又惊又喜激动跳了起來望了一眼莫筱苒“哈哈哈……”
莫筱苒很是好奇急着想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柳千妍该不会将她穿越的事情说出來了吧如果那样就太令她失望了
第17章:恶魔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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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洛激动地在房间中來回转了两圈一把拉住莫筱苒的手“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沒跟他说
“说什么”莫筱苒莫名其妙
“你有喜了”白青洛顿时明白了原來她还不知道呀
“什么”莫筱苒顿时惊呆了脑海中猛地想起那天晚上被神秘蒙面人围杀的时候突然肚子痛还有这些天來身子的不适……
“你沒骗我吧”白青洛转头问柳千妍莫筱苒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是学医术的”柳千妍撇撇嘴转向莫筱苒“那天我拉你的手的时候就探过你的脉绝对沒错”
莫筱苒与白青洛对视了一眼赞叹不已
“用餐了这是你们叫的晚餐”手中端着餐盘的店小二在窗子外面停留了片刻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这时候走了进來
沒人知道放下餐盘走出房外的店小二迅速去了一个地方对一个早已等候在那儿的人说道:“莫筱苒怀孕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头儿”
他们口中的头儿却不知道是谁
三人跟着闲聊了几句莫筱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白青洛心痛她这几天都沒有好好睡上一觉便拉着她回房休息了
半夜里一轮圆圆的秋月挂在中天月光从窗子外照进來在墙壁上铺上了一片银色的光芒柳千妍迷迷糊糊地醒过來猛地瞥见床前地板上一条长长的人样子顿时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谁”她翻身坐起吃惊地望着靠窗而站的人
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脑后魁梧的身材一身黑色的装束正是那个被自己扔进水塘里的人蹙了蹙眉他该不会是來报仇的吧
“你來干什么”柳千妍硬着头皮问
鬼影似的男人缓缓地转过脸來如水的月光泄在他俊美的脸上那浅棕色的肌肤便铺上了满满的柔和分外的迷人
“今晚月色很好我睡不着來看看你”薄薄的嘴唇微抿牵出一丝勾人的微笑
“你可真有闲情啊我记得你说过你跟白青洛有仇你就不怕白青洛发现吗”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根本就沒有说过跟白青洛有仇不过她相信她猜的不会错
他的话语很轻甚至听起來很温柔只是柳千妍却感到一丝凉飕飕的冷气右手不自觉地寻找她的毒针
“别摸了你那些毒针伤不到我”凌天驰淡淡地说同时向她走近了一步
心思被他说破柳千妍无措地往后挪动了一下身子心头一阵紧张:“你别过來不然我喊了”
这孤男寡女的这男人想干什么啊
凌天驰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很自然地在床沿边上坐下來一双桃花眼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你的伤还沒好我不会动你”
他这是什么话难道她的伤好了他就……
这个危险的男人
“白青洛对你可真好像千年灵芝这么珍贵的东西他居然舍得拿出來给你治伤”凌天驰直起长长的身影踱了两步自顾自的说“看见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放心了……”
柳千妍丢给他一个大白眼真是莫名其妙她的伤关他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窗子外面突然吱呀一声轻响凌天驰身影一闪人已从窗子闪了出去
柳千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前往外望去但见月华漫天到处一片寂静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刚才的情景却如同做梦似的伸手掐了一下手背却生痛生痛的
“柳姑娘我有事先走了我有空再來找你”正自疑惑间耳边传來了细如蚊子却清晰异常的声音正是凌天驰的声音
该死的这是什么情况
她不会是被这该死的男人看上了吧想到这个可能柳千妍心头一阵突突乱跳这可是天大的麻烦
柳千妍沒想到的是凌天驰的出现会这么快给她带來麻烦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清风就一脚“当啷”一声踢开了房门黑着脸带着一股冲天的怒气走进來正提着包袱前來道别的王小灵吓坏了急急奔出去一边叫:“不好了他要杀柳姐姐他要杀柳姐姐……”
“快说昨晚那个男人跟你什么关系”清风手握着长剑指着柳千妍的脖子“我就知道你接近王爷沒安好心我这就杀了你”
清风的衣服凌乱额前一道红色的血痕看样子是刚留下的伤柳千妍顿时明白了敢情昨晚凌天驰出现的时候清风发现了并且追了出去但是很显然他打不过凌天驰并且还被凌天驰伤了
“不是的你别激动听我说”柳千妍急忙开口
清风神情激动满脸杀气毫无商量的余地很明显是受了凌天驰的气
“你还想狡辩我现在就杀了你”清风的长剑对着柳千妍的喉咙刺了过去
柳千妍伤还沒好本來虚弱到了极点眼见就要丧命在他的剑下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清风的长剑猛地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清风你疯了”白青洛的声音低沉而含满怒气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着他是真的发怒了
殷红的血从白青洛的手掌处流出來滴在白色的被褥上
“青哥你……”莫筱苒心痛地出声“清风你这是干什么”
清风一向都很冷静的他这是怎么了
“主子……”清风望见白青洛流血的手扔下剑垂下头“奴婢该死”瞪了柳千妍一眼却甚是不服
“主子我沒看错她接近我们是有计谋的”清风愤愤不平地瞪了柳千妍一眼“你们别看她装得一副柔弱的样子其实心中不知道怀了什么毒计”
莫筱苒看了一眼吓得脸色苍白的柳千妍又看了一眼神情激动的清风更是不解清风做事情一向很镇定的为何这会如此冲动
“昨晚我亲眼看见她的同伙來找她三更半夜的能有什么好事”清风瞪向柳千妍“你说是不是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果然他都看见了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柳千妍蹙了蹙眉
该死的男人
接触到莫筱苒与白青洛投过來的目光柳千妍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呢”
她这句话无疑是承认昨晚有男人來过她房间了
“不认识呵呵你说得倒好听你不认识他他会关心你的伤好了沒有你不认识他他会知道你受了伤你不认识他他会知道王爷拿了千年灵芝给你疗伤”
清风气势汹汹的一连串问话堵得柳千妍顿时无语一股气窜上胸口伤口处一阵撕裂似的痛疼不由得轻哼一声
“怎么沒话讲了吧心虚了吧不要装可怜了”清风说话越加刻薄起來
“清风好好说话”莫筱苒心中虽有疑惑但是沒有充足证据之前她的心还是向着柳千妍的
“你看见那个男人了你当时怎么不出來抓住他现在却來说事柳姐姐哪里得罪你了我看你是胡说八道冤枉我柳姐姐”王小灵这时冒火了扔下手中的包袱叉着腰站在清风的面前瞪圆了杏眼
“你……”清风一时语咽他不是沒追出去可是他打不过那男人还挂了彩回來了
“别吵了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莫筱苒发火了蹙蹙眉望见清风额头上的血痕,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你见过那个男人了”
“沒错”清风皱了皱眉抹了一下额头的血痕“他还将我打伤了”
“喔你被那个比你厉害的男人打伤了却拿我柳姐姐出气”还在生气的王小灵不失时机地讽刺
“你你胡说”清风刚才还振振有词这会却说不出话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指着柳千妍辩解道:“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你说”莫筱苒望向柳树千妍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相信她会來害他们
“如果说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男人你们会信吗”柳千妍认真的望着莫筱苒“我跟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关系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來杀我的男人”
清风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來杀你那你怎么沒死你撒谎能不能撒的再离谱一点儿”
王小灵反驳道:“你就是希望我柳姐姐死我柳姐姐讨人喜欢他当然舍不得杀只有见了你这么蛮不讲理的讨厌人物下手才痛快……”
又是一个尖牙利嘴的丫头
“我信你”莫筱苒别有深意地望了白青洛一眼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心中却暗暗诧异难道男人都爱玩这一套三更半夜的闯进女人的房间
不过如果那个可疑男子对柳千妍别有目的那么事情反倒有眉目了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将他从暗处引到明处
第18章:再遇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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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看着莫筱苒她一向是非分明的为何……现在还包庇柳千妍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王小灵瞪了他一眼脸上有小小的得意
“等我抓到你的把柄看你还有什么好说”清风威胁地瞪了柳千妍一眼转身愤然离去
“清风不可放肆”白青洛冷然喝道他与莫筱苒将清风与王小灵两人斗嘴的情形瞧在眼中两人相视一笑
“谢谢你们相信我”柳千妍真诚地望着莫筱苒她以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沒想到莫筱苒竟然相信她
“他武功那么好來自自如突然出现在房间里一点也不奇怪”当年她与白青洛不就是这么认识的嘛
白青洛别扭地转身别开了脸他怎么都觉得她这话是对他说的想当年她还给他取名“采花大盗”呢
王小灵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柳千妍的面前说道:“柳姐姐你的救命之恩我只怕今生都无法报答了”
“你要回家了快起來”柳千妍见她好几次都护着自己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却甚是不舍鼻子一酸
“我想奶奶了”王小灵说着竟流下泪來“我离家这么久不知道奶奶怎么了”
“可是你孤身一人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柳千妍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床
莫筱苒与白青洛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的伤还沒好怎么能赶远路呢况且你还要跟我们到东耀国一趟呢”莫筱苒按住她柔声道
“清风进來”白青洛冷声喝道
清风应声走进來目光一接触到王小灵和柳千妍冷然地移开
白青洛板起脸:“清风我这几年沒有管教你你可是越來越放肆了”他受伤的右手向清风张开“你知罪不”
清风“扑通”一声跪下來:“奴婢该死任凭主子惩罚”
“好敢做敢当我惩罚你做一件事送她回家”白青洛神情严肃板着脸指着王小灵
“……”清风的一下子头大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背上如有针毡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白青洛见他老半天不出声脸色一冷一拂衣袖“如你不照做今生也别來见我”
“遵命”清风心头有一万分的委屈,却是一个字也不敢抗议
考虑到柳千妍的伤还沒痊愈而莫筱苒有孕在身次日白青洛特意雇了一辆大型马车足够他莫筱苒柳千妍加上慕容清松四个人坐慕容清松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被扔在一边好几天都沒有说一句话
柳千妍虽不大乐意去东耀国毕竟她是杀人凶手到时候蓝羽国的人又來要人还能有她的好处么不过她身上有伤况且又有白青洛在旁她想逃走都逃不了
第五天的时候马车进入东耀国境内估计再过两天就可以到达东耀国皇宫了
“青哥我们有多久沒回皇宫了”皇宫那里有太多的记忆了想到很快就到达东耀国皇宫莫筱苒心潮起伏
“五年了”白青洛也很是感概“小竹子已经五岁了”
“是啊”想到很快可以见到五年沒见面的儿子莫筱苒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说小竹子长得像我还是像你”
正说着突然整个车身猛地剧烈一颠跟着咔嚓一沉车子便一动也不动了莫筱苒被这一颠整个人都扑在白青洛身上
“不好了车轮陷进泥坑里了”白青洛正要下车看个究竟便听得车夫在下面叫
“白青洛我们已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哈哈”前面的一座小山丘上突然传來一阵哈哈大笑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汉子站在那里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四周蓦地出现了数不清的弓箭手一个个弯弓搭箭齐齐对准了他们的马车
“你们是什么人”白青洛脸色一冷这些人显然是提前就在这里埋伏好了他们为什么如此清楚自己的行踪
“我乃蓝羽国手下大将蓝明彦听闻你扣留我朝特使慕容清松太子特派我來索人另外那杀害荣亲王的凶手你也一并乖乖的交出來呗不然……嘿嘿”他望了一眼周围的弓箭手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又是他们”莫筱苒蹙了蹙眉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见那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脸上失色连忙缩回脑袋
居然來了这么多人这可是如何是好
要是这些人一起放箭那么他们几个不成箭靶子了
“你们蓝羽国就这么沒本事吗不敢光明正大的到东耀京都中要人只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白青洛犀利的目光四面扫视着暗自思量着应付之策
“白青洛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你要脱身很容易不过你那美丽的王妃可就不一定了本官久闻青王妃大名却苦于无缘相见……”蓝明彦一阵猥琐的大笑
“狗官”莫筱苒听他说得难听暗自骂了一句
“哈哈哈……”白青洛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蓝明彦满以为白青洛会大怒沒想到他在这危急关头却还能笑出來顿时怔了怔喝问道:“你笑什么”
白青洛在大笑之间人已经移到了马车边掀开帘子对柳千妍道:“借你银针一用”
莫筱苒柳千妍都正愁无法脱身听闻他的话顿时大喜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
“给”柳千妍迅速摸出一把银针足足有十多枚放在白青洛的手心中心中甚是佩服他的机智那个蓝明彦跟他们之间保留有一定的距离也只有白青洛那么深厚的内力才有可能用这些细针射到他
“要白某交出人质这还不简单只是白某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冒用蓝羽国的名号前來要人你们若是能证明自己的确是奉蓝羽国太子之命而來白某乖乖将人交出來就是”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有办法证明是奉蓝羽国太子之命而來你便交出人”蓝明彦有些意外
“沒错”白青洛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垮了两步暗暗计算着他与蓝明彦之间的距离
“你说话可算数”蓝明彦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这是蓝羽国皇帝专用令牌我想你不会不认得”说完他将令牌扔到白青洛手中“你仔细看看”
这一块令牌金光灿灿的跟慕容清松那一块黑色的不同白青洛不禁很是意外这一块千真万确是蓝羽国令牌
这是怎么回事在他的估算中这伙人跟慕容清松都不大可能从蓝羽国來的只是为何他手中竟有蓝羽国专用令牌这种皇帝专用的令牌绝对不是可以随便得來的
“好东耀国跟蓝羽国本來并无任何仇怨白某也不用因为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伤了两国和气”白青洛一双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蓝明彦闪着异样的光芒手中紧紧捏着两枚银针寻找着下手的时机
他与蓝明彦之间的距离至少有三丈远瞄准目标对他來说不是难事重要的要快快到令蓝明彦沒有任何闪避的机会并且要一击即中一旦失败蓝明彦必然大怒到时候万箭齐发后果不堪设想……
莫筱苒和柳千妍从微微掀开的帘子往外看“怎么还不下手”柳千妍不禁有些奇怪
白青洛紧紧地捏着细针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是好像不是那么有把握
万一被蓝明彦闪开了
莫筱苒看出了端倪掀开帘子走了下來她本來就长得极美这会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向蓝明彦顿时将他的半个魂魄都勾了去
莫筱苒缓缓地抬眸对上他那双贪婪的双眼妖娆一笑真个一笑百媚生……
蓝明彦可从來沒有见过此等倾国倾城的美人这会见莫筱苒竟然对他笑顿时整个魂魄都被摄了过來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她问道:“你可是青王妃”
“是的将军”莫筱苒抬起绝色的脸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蓝明彦正要回答忽觉双目一痛顿时“啊”的一声惨叫一双手捂住眼睛刚才眼前还是一个对他笑的绝色美人呢这会儿却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好”柳千妍不禁拍手叫起來真不愧是恩爱夫妻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最为难得的是他们之间那不用言说的默契看得她都有点儿嫉妒了不知道她能否找到如此真挚的爱情呢
四周的弓箭手见主将受伤就要放箭却听白青洛高声道:“蓝明彦你已经中了我的毒针沒有我的解药你的两只眼睛都要烂掉跟着脑袋都要腐烂然后死去你看着办吧”
第19章:回皇宫
好狠毒的手段蓝明彦恨得咬牙切齿一双眼珠子流出血线沿着两边脸颊往下流样子看起來恐怖极了
“你们都住手”蓝明彦虽然恨不得马上将白青洛万箭穿心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性命都在他手上急忙阻止手下的弓箭手放箭
莫筱苒见状总算暗中松了一口气这一场斗争又是他们赢了
慕容清松一开始听声音就认出了蓝明彦眼中还充满期待这会儿见蓝明彦受制也只有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暗暗吃惊白青洛的诡计多端看來要扳倒这个人真的很难
“蓝大将军你要是不想死得那么惨就乖乖的领着你的人马退去三日后到京都找我白某取解药你放心白某可不想伤了两国和气言出必行若是三日后你不來后果自负”其实那银针有沒有毒他根本就不清楚不过这会儿他说有毒就是有毒蓝明彦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看玩笑
蓝明彦一双眼睛刺痛刺痛的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哪里还有半分胜利的把握冲身边的人喝道:“快快带我走”
眼看着蓝明彦领着大队弓箭手离去足足有上千人莫筱苒不禁暗暗咋舌更令她奇怪的是这些人马是如此公然进入东耀国境内的
“他们根本就不是蓝羽国的人”白青洛神色沉重“蓝羽国的人马不可能在东耀国境内可以如此出入自如
莫筱苒点点头心中也甚是沉重敌人对他们的行踪一清二楚而他们对敌人的來头却一无所知这种对比也太悬殊了
随时可以调动随时离去不在自己的国家境内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千妍很赞同白青洛的观点心中又想起了凌天驰如果这些人马都是他手下之人那么他的势力也太大了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继续前行”白青洛将马车的两只轮子从泥坑中提上來吩咐车夫
“是是”车夫战战兢兢地从马车底下钻出來显然是刚才被吓坏了急急地应着目光中对白青洛充满了敬佩
待白青洛扶着莫筱苒坐上马车柳千妍撇撇嘴:“可真是够心狠手辣的一出手就刺瞎他的眼睛你这不是将他整个人都废了吗”
想上次她刺瞎那两个人的眼睛的时候他可是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呢现在是不是轮到她教训他了
白青洛翻了翻白眼:“好吧上次是我错怪你了”
柳千妍得意地扬起嘴角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下次若是见到我刺瞎别人的眼睛你可不许多管闲事”
白青洛睨了她一眼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吧
“沒问題等你刺了别人被抓住要杀头的时候我也不多管闲事”白青洛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想不会有这一天的”柳千妍白了他一眼
他这是在警告她吗
“好了刚才还得谢谢你的暗器呢若是有人要杀你我可不允许”莫筱苒抗议地瞪了白青洛一眼竟然与柳千妍站到了同一战线上
“好吧你们姐妹同枝连气我说不过你们”白青洛抿抿嘴掀开帘子目光望向外面
皇城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
东耀国皇宫
“到了吗快快准备迎接”白墨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俊美刚毅的脸容上显出激动的神色
“是”太监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听闻青王和青王妃回宫整个皇宫中都弥漫了一种激动而喜庆的氛围而白墨则是最为激动最为欢喜的那个
不仅仅是因为青王的回來更因为青王妃的回來五年了那种深深的眷恋有增无减只要看她一眼他就很知足了
“皇帝哥哥你已经转了三十一圈了你这是怎么了”小竹子把玩着手中的纸折风车微微仰起稚嫩的小脸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疑问
他说的转了三十一圈是说白墨在房间中踱过來踱过去的转了三十一圈
“皇帝哥哥这是太高兴了”白墨拉过他带着宠溺“你呀你爹娘回來了快去让杨妈妈给你换身衣服跟我一起见你爹娘去”
杨妈妈是负责照顾小竹子起居饮食的宫女
“哦呀爹娘回來了……”小屁孩欢呼一声跑了
青王回宫的消息不仅轰动了整座皇城甚至惊动了街上的老百姓
载着白青洛莫筱苒等人的马车刚刚进入京城便被大批老百姓簇拥着一路往前
成千上万的百姓情绪激昂有的鼓掌有的欢呼将周围的街道都挤了个水泄不通这热闹的场面十年难得一见
马车中的柳千妍但见眼前人头簇拥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禁暗暗的咋舌对白青洛莫筱苒更是敬仰不已
一个人能得老百姓如此拥戴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
马车穿过熟悉的街道很快就要抵达宫门莫筱苒望着魏然矗立雄伟庄严的皇宫大门心中感概万千这宫门一出去就是五年
远远地白墨带领着一群文武大臣等候在宫门前白墨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挺拔魏然的身姿以帝王之尊站立中央满朝文武大臣毕恭毕敬地分列两侧
“小竹子”莫筱苒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白墨身侧拉着白墨的手正巴巴地往前望着的小屁孩
这么大了莫筱苒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激动
白墨静静地站立着静静地望着马车由远而近任凭心头情绪汹涌澎湃就连握着小竹子的手掌都不自禁地微微发抖眼中闪着就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的光芒
五年沒见了不知道她……这几年过得可好
车上帘子缓缓地掀开白青洛一身黑色衣袍长发束在脑后挺拔健硕的身影从车上走下來虽是打扮格外简约却难掩一身天生尊贵的气质他的右手拉着一人……
“皇叔”白墨恭敬地行礼他虽然贵为皇上地位还在白青洛之上不过在白青洛面前他却沒有表现出一丝的狂妄与不敬
“青王”满朝文武也都毕恭毕敬地行礼
一袭天蓝色的衣裙简单地挽起的长发莫筱苒从马车上不紧不满地下來白净无瑕的瓜子脸少了几分稚嫩却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清丽如往日一般清澈的双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过來……
白清落和莫筱苒刚从马车上下來四周便传來老百姓啧啧的赞叹声百姓们被御林军阻止上前远远地站着观望
依然是这么美丽依然是这么光芒四射
经过好几天的长途跋涉她的脸上却无半点风尘之色
只是她却不是在望他而是望向侧边下方……小竹子
此刻内心似是被针刺了微微痛了一下白墨急忙收回目光沒有人知道白墨内心的波动
是的她的美丽是不属于他的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多看几眼都不可以
“娘”小竹子对爹娘虽然少有记忆但是在白墨的耳染目濡下一下子就认出了莫筱苒就是他娘
欢呼一声就扑进她怀中
“小竹子娘可想死你了”莫筱苒一把抱起小竹子笑容烂漫
此刻在场的这么多人沒有人比小竹子更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皇上多谢你对小竹子照顾得如此周全”白青洛宠溺地看了一眼莫筱苒母子俩向白墨真诚地道谢
这些年可真是多亏他了
“皇叔客气了”白墨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欢聚的情景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将小竹子托付给他与其说是给他负担还不如说给了他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每当他烦闷无聊的时候只要看见小竹子那清澈与莫筱苒如出一辙的双眸他便觉得心中的阴云便一下子消散了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为她做的他便觉得荣幸无比
一身少年打扮的柳千妍站在一边将白墨的神态悉数收入眼底心中暗暗好笑沒想到东耀国的皇帝是个痴情的呆子
“还不拜见皇上”莫筱苒提醒她
柳千妍并非出身宫廷自是不知道这些礼节闻言上前行礼:“草民见过皇上”
白墨微微收敛心神凝眸看着这一个容貌精美眸光清澈的少年甚是奇怪:“你是”
“皇上还是等进宫才说吧”白青洛插口道在这时的场面下他自是不好说破柳千妍就是杀害蓝羽国荣亲王给东耀国惹麻烦的凶手
正在这里外面的人群匆匆冲出一侍卫奔到白墨面前道:“皇上蓝羽国太子來了”
蓝天赐好快的速度!白墨眉头微蹙
柳千妍听在耳中微低下头这个人当真是冲她而來的
不知道这东耀皇帝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微微的侧目突见外围人群中有一穿白色衣服的男子鹤立鸡群一般站在人群中
轩辕无伤一身的白衣尽管跟他之前穿的艳艳红衣格格不入柳千妍还是一眼就认出來他
他來干什么
第20章:白墨的疑惑
“回宫”白墨一声令下大队人马簇拥着他们一行人穿过宫门往皇宫里面走去
蓝羽国之前已派人为來过东耀讨要说法所以白青洛一到皇宫蓝羽马上有人來这一点也不奇怪不过白墨沒想到他们会來得如此之快
进了宫白墨让白青洛一行人先去用餐同时换换衣服赶了这么远的路总要梳洗一番
莫筱苒跟随宫女穿过幽静的林荫小道來到了最为熟悉的凤栖宫周围的景物几乎沒有变只是宫门前增添了些花草增添了几分优雅前面的桃花林在视觉上高了一截虽然是秋天却是葱绿一片半点儿也不显萧条
到了凤栖宫门口一路上像只快乐的小麻雀问东问西的小竹子放开莫筱苒的手猛地扑进了推门而出的一位中年宫女的怀中
“杨妈妈你看谁來了”闪亮的瞳眸望向莫筱苒几许得意
杨妈妈一脸的慈爱半点儿也沒有一般宫女的刻薄看得出來她是极为疼爱小竹子的也怪不得白墨会让她帮忙照顾小竹子了她抬起头來望向莫筱苒表情有片刻间的惊愕自顾自地道:“一点儿也沒变一点也沒变呀“她表情悠然神往仿佛想起了莫筱苒昔日在皇宫中艳艳风华技惊四座的画面……
莫筱苒微笑地望着她虽然对她沒有什么记忆却甚感亲切躬身下拜:“谢谢你这几年來对小竹子的照顾谢谢你“杨妈妈跟自己非亲非故却能如此悉心照顾小竹子真的很难得
这一刻她们之间沒有身份上的尊卑差别
“快快起來“杨妈妈受宠若惊一时竟急得手足无措脸上一片激动慌忙之中竟也朝着莫筱苒下拜“你快起來快起來我的姑奶奶……”
莫筱苒微微一笑赶紧扶起她问道:“小竹子如此顽皮想是给杨妈妈添了不少麻烦了”
提到小竹子杨妈妈脸上满满的慈爱:“怎么会小竹子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孩子我不知道有多喜欢他呢”
“就是娘杨妈妈不知道有多喜欢我了”一边传來小屁孩清脆的嗓音
莫筱苒笑了杨妈妈也笑了
看着这温馨的画面柳千妍也笑了
“这位是”注意到了一边一身少年人的打扮的柳千妍杨妈妈不禁暗暗纳闷这凤栖宫原本是皇后居住的地方但是白墨一直沒有立皇后所以就由杨妈妈和小竹子住尽管如此凤凰栖宫也不是男子随意可以进來的
就连一般的宫女不经白墨的同意也不许靠近凤栖宫
现在莫筱苒身边跟随的不是白青洛却是一个陌生少年并且是这样一位美貌少年他刚才一笑堪比绝色美人
莫筱苒微微一笑亲热地拉过柳千妍的手道:“我这位姐妹就爱到处坑蒙拐骗你叫她千妍就行了”
“杨妈妈你好”柳千妍连忙打招呼
杨妈妈沒见过这样大招呼的一时有些适应不过來连连道:“好好欢迎”
莫筱苒见她张口就蹦出现在人打招呼的词甚是好笑:“好了千妍她不懂宫中的规矩杨妈妈见笑了”
庄严的大殿上白墨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浓而黑的剑眉上充满了威严下方文武百官分两列站立
蓝羽国的太子蓝天赐就等候在大殿外
整个大殿的气氛一片肃然白墨凝了凝眸问道:“诸位爱卿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蓝羽国的亲王惨死在东耀国的境内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蓝羽国不以此为借口将事情闹大那么便是小事了只是前些日子蓝羽国已经派使臣來过一次这次蓝天赐太子又亲自而來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显而易见这件事已经被无限放大了
蓝羽国既是存心挑衅东耀若是处理不好必然导致两国干戈再起那时难保轩辕国不浑水摸鱼从中获利……
“臣认为青王既然已经捉拿到凶手这件事情就好办了直接将凶手交与蓝天赐处理便是”丞相莫青摔先开口他说完目光朝大殿门外望了一眼眼中有些许期待
莫筱苒回來到现在他只匆匆见过她一面
五年了他这个当爹的想念她了
“是啊凶手既然已经捉拿到了东耀对这件事情也算是有交代了”
“是啊皇上臣认为只要将凶手交出去蓝天赐不会不知好歹到继续生事”
大将秦鸣粗鲁地瞪眼蹙眉“不知道谁吃了老虎心豹子胆竟敢在东耀境内胡乱杀人给咱们东耀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皇上待会见了那凶手何不直接斩首示众”
不过秦说得却不无道理一想到那可恶的凶手大臣们都脸露愤恨之色只觉得就该将那凶手千刀万剐
“就该斩首示众也算是给蓝羽国赔罪”下面有不少人附和
“秦将军不可胡來”白墨声音威严却并不生气
秦鸣是个心直口快且脾气暴躁之人说这样的话很正常
给蓝羽国赔罪这不是在蓝羽国面前将自己国放矮了一截吗将凶手交与蓝羽国已经给足蓝羽面子了
“皇上奴婢有话要与皇上讲“大殿外突然急匆匆走进來一人一身黑色劲装面容肃杀急促的步伐夹带着一股冷风正是清风
他虽然口中自称奴婢却连朝中的一品大臣都要敬他三分
“你有何话讲”白墨剑眉一凝清风会在这个时候出脸难的事情有什么变故
清风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他望了一眼两边的文武百官对白墨道:“奴婢有话跟皇上说”
“你上前说”白墨明白他的意思神色更添了几分凝重
“……”清风将白青洛如何救柳千妍而柳千妍正是杀害蓝羽国荣亲王的凶手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闪身离去
“有这等事”白墨脸容一黯蹙紧了剑眉“你沒搞错吧”
“千真万确”清风说完转身迅速离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白墨愣怔当场
白青洛命清风连夜向他要千年灵芝救的人竟然是杀害蓝羽国荣亲王的凶手他记得清风还说过那个人对莫筱苒很重要……
乱了乱了都乱了
是谁竟然有如此魔力令白青洛与莫筱苒都如此看重他一点也不计较他是杀害蓝羽国荣亲王的凶手是给东耀和蓝羽两国惹矛盾的罪魁祸首
“皇上”文武百官见皇上失神了好半天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暗暗猜测清风究竟对皇上说了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问
“沒事”白墨回过神來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那杀人凶手”莫青不愧是当了多年的老丞相看出了一些端倪试探着问
众人的目光也都齐刷刷地望向白墨是啊皇上还沒有表态呢
“这还是等皇叔与皇婶到來在细议吧”白墨说得轻描淡写大殿的气氛却显得格外凝重
看來这件事是愈发复杂了
只是假若不将杀人凶手交与蓝羽国他们真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法子难道皇上已经想到了别的法子
只是看白墨那庄重的神色一点也不像啊……
难道皇上要包庇那杀人凶手莫青想到这一可能顿时心头冒出一股凉气连忙否定自己的想法不会的皇上不可能会做这般糊涂的决定他也会阻止皇上这样做绝不允许因为这件事而破坏了两国的和平
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不说话但是心中想的却是一般无二
不知道那杀人凶手为何等人物竟然连蓝羽国的荣亲王也敢杀
“你们皇上呢怎么还不见本太子”见两个东耀国太监领着他往御花园中去蓝天赐冷声道“难道你们皇上不敢见本太子”
蓝天赐身穿绣着八爪金龙的鹅黄色太子锦袍显得富贵而又高傲一身肆无忌惮的气息说话也格外不客气一双妖娆的丹凤眼四面搜索着
五年前他被白青洛挟做人质不得不签下和平条约这在他不仅是一次失败的教训更是一次奇耻大辱为此数年來他一边都在想方设法地壮大国力伺机以雪前耻
不得不说他的亲叔叔荣亲王的死对他來说可是个大好的机会
“太子不用着急咱皇上这会正忙着呢烦请太子在此稍候”太监不敢得罪他好声劝着
“滚”蓝天赐不耐烦地冷喝抬步大摇大摆地走进御花园那模样仿佛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一般发挥到了极致的肆无忌惮
两位蓝羽的朝臣紧紧跟着他鄙夷地瞪了那太监一眼同样的目中无人
那太监是白墨吩咐招待蓝天赐的这会儿走不也是不走也不是只有远远地跟着蓝天赐
第21章:蓝天赐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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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秋天御花园中却一片花团锦簇的景象各色各样的菊花争奇斗艳郁金香就像一个个仙子似的月桂花也开满了枝头荷塘中的荷花一支支亭亭矗立几只鸳鸯鸟在戏水本该落了叶的杨柳却还青翠青翠的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也满树都是光芒四射的鲜花假山凉亭幽静小道红色绿的红的白的碧的……远远近近高低错落好一副风光无限好的画卷
这等精致在他们蓝羽国却是难得见到的蓝天赐冷哼一声甚是嫉妒随手摘了一朵硕大的菊花看了两眼鼻子冷冷一哼扔在一边伸手又摘了一朵扫了两眼扔了伸手一下拔了一把郁金香看了几眼又扔了……
他这是辣手摧花呀
“太子这些花都是小的们费心费力栽种出來的还请你高抬贵手”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
蓝天赐五指如勾伸手折了五六朵开得正灿來的菊花邪魅地往花上吹了一口气扔到小太监的脸上:“东耀皇帝岂会这么小气本太子不过摘了他几朵花你们东耀国可是将本太子的亲叔叔都杀死了你知道吗”
阴阳怪气的声音便如从地狱中传來一般
“这这……”小太监面如土色
“闪來”蓝天赐伸手将他推开神情间充满了不屑
柳千妍站在一大片白色水仙花前她喜欢这些花的味道清新轻淡花色也最为优雅
白色可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跟随莫筱苒到凤栖宫梳洗了一番换了一套衣服她便与莫筱苒说了一声然后不知不觉就走到御花园來了
嗯这里的精致很好空气也很好
作为一个杀人凶手她的行动却沒有受到制约可见莫筱苒是极为信任她的至于白青洛那阴险的人物就不一定了说不定早就安排了人物暗中监视她
东耀国的太子亲自來要人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白青洛凭什么能保证她的安全
不过现在她伤还沒完全好逃是沒可能的只能见机行事了
“你们东耀国可是将本太子的亲叔叔都杀死了”这句话猛地清清楚楚地传进她的耳中身形顿时一滞
凝眸望去一身鹅黄色锦袍上面绣着八爪金龙面如冠玉一身邪气这个想來就是蓝羽国太子蓝天赐了
蓝天赐“辣手摧花”故意找茬的情景悉数落入柳千妍的眼中一來觉得这人格外厌恶二來也不想惹事当下抬步就走只想离这人远一点
只不过蓝天赐已抢先了一步“姑娘请留步”
柳千妍当作沒听见蓝天赐身影一闪人已经拦在她的面前一身玩世不恭的气息眯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一身洁白无瑕的白衣纤尘不染三千青丝用一根同样白色的丝带随意地扎在脑后显得自然而又洒脱素白无瑕的容貌沒有上胭脂却是绝对的绝色清澈的眼眸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淡淡的红唇微抿着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这身打扮跟她的长相可是配得太完美了纤尘不染宛如天外來客
她冷然地看着他冷漠到沒有任何表情
这沒有任何表情的表情在蓝天赐的眼前却仿佛成了最吸引人的表情莫名地扯动他心中某一根弦
蓝天赐收敛了一身的邪气他本來放肆地近距离地挡在柳千妍的面前这会儿却仿佛得到了什么指示自动让到一边轻咳了一声一副彬彬君子的模样“不好意思本太子冒昧了姑娘要去哪儿请”
冷漠地望了他一眼柳千妍抬步就走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杀死他亲叔叔的凶手他应该会马上掐死她吧还是快点走为好
“姑娘在赏花吗恰好本太子也是來赏花的姑娘可不介意有本太子陪同吧”见对方听到他太子的名号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蓝天赐眼中的兴味更浓俯身随意摘了两朵白色的水仙花
柳千妍是个惜花之人只觉得这些花花草草一年才开一次太不容易了而对水仙最为喜爱此刻见他如此随意糟蹋花草顿时心头蹿起一股怒火
看來不给他点颜色看他是不会滚蛋的了
“既然太子如此有雅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口中称我而不说在下不亢不卑从容淡定
“好请”刚才还一身邪气肆无忌惮的蓝天赐此刻竟化身为偏偏佳公子
旁边的花丛一阵轻轻的摇曳传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柳千妍目光一瞥原來是一条浑身青绿色的直径约有3cm的蛇这条蛇虽然不大但是身子却足足1.5米长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一条毒蛇
毒蛇不紧不慢地往前爬着绿色的蛇身如翻滚的破浪蛇头对着蓝天赐站立的方向
脸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将一枚银针捏在手中
“好一条纯种青竹蛇”蓝天赐也发现了它却并沒有做任何动作而是一副惊叹的表情
“太子小心”他旁边两位蓝羽国朝臣急喊
细细的光芒一闪柳千妍手中的银针已经脱手飞出正射中蛇的腹部
蛇吃痛恼怒地扭曲着身子它以为是蓝天赐伤了它闪电一般向他扑去
柳千妍满以为蓝天赐会被狠狠地咬上一口谁知道蓝天赐的动作奇快大手一伸已经捏住了青竹蛇的七寸长长的蛇身在半空中愤怒地扭曲着身子
蓝天赐随手一扔青竹蛇像一根败草似的搭在湖边的一块大岩石上蛇头被砸了个稀巴烂蛇身翻腾了几下便一动也不动了
“啊”柳千妍惊叫出声当然是为了掩饰
蓝天赐若无其事地拍拍手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姑娘不用怕有本太子在呢”眼见柳千妍不屑地撇撇嘴他伸手亮出一根细细的银针“哦对了下次打蛇不要用这东西不管用”
他魅惑的嘴角微抿目光中闪出两道警告的光芒他当然沒看错她是故意激怒青竹蛇然后让它攻击他的
若不是他早有防备这会儿他早已身中蛇毒了这娘们好狠毒的心
他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柳千妍射在蛇身上的那根银针还沾着令人恶心的蛇血手轻轻一扬将银针扔在一边
柳千妍抿抿嘴:“太子说得是”她随手摘了一朵花在蓝天赐面前晃了几下“多谢太子救命之恩”
刚才他不过是自救罢了只是她不介意颠倒是非
蓝天赐望着眼前这只白皙修长、灵动的手指有一种想拉的*更何况她的手逼得太近了大手微抬……
柳千妍很随意地将花交给他手中眼底显出一丝挑逗的神色转身离去
蓝天赐嘴角一抿大步跟了上去他倒想看看这心如蛇蝎的女人还有什么花样
柳千妍走到一株开满了细小的淡绿色花的大树下蓝天赐快步跟上來“姑娘喜欢这花姑娘的审美真特别啊“
语气中竟不知是赞美还是讽刺
“当然”柳千妍随手扯下一根低矮的枝条摇下一阵纷纷扬扬的花瓣就像雪花落地一般轻盈灵动
“妙啊“纷纷扬扬的浅绿色花瓣落在蓝天赐的头上肩上他一时浸沉在这美妙的精致中
柳千妍眼底闪过一丝冷冷的笑意冷冷清清地站在漫天的花雨外面“太子也喜欢呀”嘴角浅浅的笑容几许诡异
蓝天赐笑容一瞬间僵滞
一下两下宛如蚂蚁咬了一般脖颈间传來痒痒的刺痛的感觉不会是他的幻觉吧
他手下的一位朝臣伸手挠了一下脖子说道:“太子天气有些闷呀我们还是别处走走吧”
“是啊这御花园的蚊子有点多”另一位朝臣也挠了一下手背
蓝天赐望见两位朝臣脖子上背上一片片红痕顿时一阵透心凉脖子上那又痒又痛的感觉更甚了跟着手背上脸上都痒了起來
转眸望去那白衣女子远远地站立一边好像完全将他们遗忘了一般
“太子你你怎么了”两个大臣终于发现了蓝天赐脸上脖子上手背袒露的肌肤上迅速弥漫开的潮红以肉眼可见的速速肿大起來……
“该死的”蓝天赐恨恨地咒骂脸上脖子上手上跟着就是头上身上又痒又痛好像浑身都爬满了蚂蚁一般这儿咬一口那儿咬一口蓝天赐就是挠都挠不过來他俊美的脸只一会儿功夫就肿成了一个难看的猪头本來极为好看的嘴唇难看地往外凹着一双丹凤眼成了泡肿眼眼眸更是眯成了一条缝两只耳朵同样又红又肿修长的脖子肿成了水桶……
“这不好我们都中毒了”两位大臣惊呼出声他们的脸上手背上脖子上也跟蓝天赐一样变得又红又肿
第22章:蓝天赐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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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她是她”两位大臣口中说的她自然就是指柳千妍了
只是他们还不明白他们为何就稀里糊涂地中毒了呢
蓝天赐浑身痒痛得难受奔到水塘边将自己的头脸都浇得湿透了这才感觉好受一点往水里一照见水中那人面目肿得像个猪头似的扭曲、狰狞得格外可怕一双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只恨得要冒出火來
那两位大臣显然也痒痛得难受也学着他将整个头脸都浇湿了……
猛地蓝天赐跳了起來他的背上腹部腿上脚上……一会儿这儿猛地一痒痛还沒反应过來那边又如针扎一般痛起來那种浑身像是爬满了毒虫恨不得将自己撕碎的感觉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扑通”一声蓝天赐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猛地跳进了水塘中泡在水中会令他好受一些两位大臣见状也都顾不上那么多了跟着“扑通”“扑通”两声也跳了进去……
跟随他们的太监刚才见他们中毒的模样只觉得格外解恨不过他不敢靠近生怕蓝天赐将怨气发泄在他身上此刻见他们都跳进了水塘中像三只青蛙似的泡在水里脑袋伸在水面上呼呼的喘气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水里干什么呢更是目瞪口呆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什么”白墨坐等右等不见蓝天赐进來正要派人去请沒想到太监却冲进來告诉他如此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蓝天赐和随他來的两位蓝羽大臣竟然都跳进水塘里泡着如果不是太监看错了那就是蓝天赐的脑子出毛病了
“你等随我去看看”白墨带领着一班文武大臣匆匆往御花园而去
“有人來了快走”蓝天赐在水中泡了十來分钟总算抵制住了浑身上下那要命的痒痛感睁开闭紧的双目呼呼地喘了几口气
“太子好难受啊再泡一会儿”
“是啊再泡一会儿刚才那滋味真是生不如死啊”
两位大臣将整个身子都泡在水中只伸出脑袋在水面上呼呼地喘着气他们红肿得面目全非丑陋之极的脸上的神色竟分不清是痛苦呢还是享受
蓝天赐显然自己也想多泡一会儿沒有出声三人继续十分“享受”地泡在水中
“这边他们在那边”远远地传來太监的声音和一群人杂乱的脚步声
“快走”
蓝天赐正想从水中跳上來猛地听见岸上一个男子讽刺的语调:“太子若是泡在水中感觉良好何必急着上來呢”
岸上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悠然而立正是白青洛竟不知是什么时候來的
“你……”蓝天赐一个激灵猛地将脑袋沉进水里他天生爱美他现在这副丑陋样子让他如何见人呀
他身边那两位大臣也忙乱中也急忙将脑袋沉进了水里
“你们这样能透气么”白青洛背着双手转过脸來好笑地望着他们
白痴都知道的答案
蓝天赐心中暗暗咒骂这样子毕竟不是什么好办法连忙又将脑袋伸出水面长长呼吸了一口空气恼怒道:“白青洛你们东耀国安的什么心竟派人來暗算本太子”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怀疑柳千妍是他派來暗算他们的人了
如果不是专门策划怎么能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太子你误会了东耀国怎么会做这等卑鄙的事情”白青洛看清楚了三人肿得像猪头的脸貌说多难看又多难看难看之中又是如此的滑稽忍不住笑了起來
脑子里猛地想起了一人除了她沒有别的人会做这等阴毒的事情了呵呵……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墨带领着一班文武大臣匆匆赶來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说令他惊愕万分待看清楚蓝天赐那肿得面目全非的样子“嗤”的一声差点爆笑出声不过为了留给蓝天赐留一点点尊严他将那股爆笑的冲动转换成了轻咳“咳咳……”
一下子來了这么多人让蓝天赐情何以堪他再次将脑袋沉到水下然而这次却沒有那么顺利了一道水流钻进鼻子里呛得他差点喘不过气來“咳咳咳……”
“咳嗤……”
“咳哦呵呵咳……”
不约而同地白墨的背后同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放佛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全得流感了
“天赐太子我看你还是快点上來吧不然咳断了气可就不值了”白青洛提了个不能不说刻薄的建议
“你们是不是在扮乌龟呀”一道童稚的声音传來一个小屁孩奔到白墨的身边歪着脑袋好奇地瞪着水中的三人
“哈哈哈……”白青洛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來
白墨轻咳一声虽是极力忍住了却憋得一张脸微微地红了
白墨的身后的那阵咳嗽声再次变得格外剧烈不得不说蓝羽国的太子竟然泡在水中一上一下的扮乌龟真乃天下奇观
蓝天赐在水里在也呆不下去了呼地蹿上岸來他手下那两位大臣也跳了上來三人浑身*的活脱脱的落汤鸡模样说多狼狈有多狼狈
丑已经出尽了蓝天赐反倒冷静下來了一张猪头一般的脸对着白墨说道:“东耀皇帝本太子素闻你公平正义只是……”他指着自己扭曲狰狞的脸颊“这可是你们东耀接待客人的方式”
白墨若是盯着他那张丑陋的脸看倒觉得自己无礼了别开目光道:“这话从何说起”
事情的经过还沒搞清楚呢就乱加罪名了
白墨蹙了蹙眉笑是笑过了麻烦也來了蓝天赐在东耀受了这等待遇出了这等洋相岂会轻易罢休
不知道是哪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做出这等“缺德事”不知怎么的白墨此刻反倒对哪位罪魁祸首更加感兴趣一点
“哼”蓝天赐鼻子重重一哼要他说出他们中毒的经过还真感觉难以启齿因为他到现在都还沒搞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中毒呢
这些毒药显然不是剧毒他们在水中泡了这么久那样要命的又痒又痛的感觉已经去除得差不多了只是目前为止脸也丢到家了再说脸上手上脖子上……红肿的地方恐怕一时半会是消不了
“发生什么事了”莫筱苒拉着柳千妍走过來她梳洗完毕正准备去找白青洛路上却遇到了柳千妍听闻皇上和白青洛都在御花园中心中甚是奇怪便匆匆地赶了过來
“这位是”一眼看见浑身*的蓝天赐一身明黄色绣着八爪金龙的锦袍*地贴着肌肤头发也是*的一片凌乱不堪而又狼狈不堪……那张肿得极为难看的脸有些似曾相识莫筱苒疑惑地出声
白青洛拉过莫筱苒的手无声地说了“蓝天赐”三个字莫筱苒一下子反应过來又对此刻的蓝天赐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过脸去偷偷笑了起來
貌似她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
蓝天赐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射出两道冷光鼻子重重一哼心中恼怒之极一对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是她就是她干的”蓝天赐手下一位大臣指着莫筱苒身边的柳千妍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过去不高不矮的身材苗条的身段一袭白衣三千青丝用白色丝带随意地扎在脑后长眉如烟似柳玲珑的小鼻子镶在如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淡淡的红唇微抿带着几许笑意
自然美好优雅出尘真实……这些词用在她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
白墨的眼中有片刻的惊艳这个女子是谁
除了莫筱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给人感觉如此特别的女子
柳千妍不亢不卑地站在那里对众人透过來的目光既不迎合也不排斥清澈如水的眼眸在蓝天赐又红又肿脸上脖子上转了转扭过头來“扑哧”一声笑出声來
“东耀皇帝我想这不会是你的主意吧”蓝天赐恶狠狠地瞪了柳千妍一眼口气咄咄逼人
“东耀皇上我等随主子千里迢迢來到贵国在此皇宫之中却受此等毒害还请皇上能给我们一个公道”蓝天赐手下的两位大臣也恨恨地瞪着柳千妍那神态真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呢
“你说这可是你干的”白墨转问柳千妍
真难以相信她一个如此美好的女子竟然有如此阴毒的手段
柳千妍目光在白墨脸上转了一下俊美而刚毅的脸容浓而黑的剑眉英气逼人虽是穿着龙袍而一点也不显得高高在上更为罕见的是他那一身的正气
这人长得倒是比轩辕无伤顺眼多了
“皇上何不让蓝天赐说说他是怎么中毒的”眸光微转柳千妍竟是直呼蓝天赐的名字仿佛他太子的地位在她眼中如同虚设“皇上民女素闻你公平正义你可不能冤枉民女呀”
第23章:御花园风光
后面这句话颇似蓝天赐之前的口吻只气得蓝天赐几欲当场吐血
莫筱苒与白青洛对视了一眼脸上俱露出了微笑看來有柳千妍在这皇宫不会显得寂寞了
“天赐太子朕想你还是详细的将事情经过说一遍为好不然朕可无法判断是非恐将对太子不利呀”白墨想想柳千妍说得有道理事情的经过都还沒搞清楚可不能随便冤枉人了不然谁都难以心服
看着柳千妍那镇定自若的表情他心中却暗暗纳闷难道不是她下的毒如果不是那蓝天赐他们又是怎么中毒的呢
“你……”蓝天赐恼怒地瞪着柳千妍对白墨道“难道你竟要包庇她”
柳千妍微微一笑走到蓝天赐面前说道:“既然天赐太子觉得难以启口不如我來帮你说”
众人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听着她说下去……
“你们都跟我來吧我尽量说得详细一点”柳千妍白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花丛中从地上拾起一根花枝花枝上还有几朵被摧残的花朵
“你们可是摘了这种花“柳千妍拿着花枝问蓝天赐
“是的是啊小的也看见了还求太子放过这些花……”蓝天赐还沒回答一个小太监抢着说
“那又怎么样”蓝天赐冷哼一声不就几枝花嘛她还能说出个什么事來
众人也都脸露疑惑之色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这当然沒什么”柳千妍微微一笑带领众人走向一株开满了浅绿色小花的树却沒有走近而是远远地站着“然后你们可是又去了那棵树下”
“那又怎么样”蓝天赐算是承认了“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可别把大家都当傻子”
众人又一齐将目光投到柳千妍身上等待她说出最后的谜底
柳千妍看着蓝天赐抿嘴而笑拿起手中的花枝说道:“怎么样你不是试过这种滋味了吗你们中的正是这两种花之毒与我何干”
“你胡说“
“你还狡辩”
“你妖言惑众这些花怎么会有毒?”
蓝天赐与他身边的两位大臣同时叫起來
柳千妍瞥了他一眼对他们的指责恍若未闻“沒错这两种花单独分來都是沒有毒的但是它们的香气混合起來就不一样了”
“原來如此”白墨等人恍然大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望了一眼地上到处扔的残花蓝天赐到御花园中摧花结果弄得自己中毒出了此等大丑也算是自取其辱了
“如此说來天赐太子你中毒的事情与这位姑娘无关了“白墨的目光一一的扫过众人的脸温声道
蓝天赐听了柳千妍的解释就暗暗地握了握拳头被她如此一说倒变成他自取其辱了更为可恨的是就连白墨身后那帮大臣望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讽刺
“哈哈……”由于他变形的脸的缘故蓝天赐笑得格外狰狞“她在胡编乱造你们也就信了真沒想到东耀国的君臣都是三岁小孩的智商哈哈……“
白墨皱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天赐指着柳千妍:“你既然说这两种花的花香有毒为何你也闻了花香却不中毒”
柳千妍冷冷一笑:“太子你这是将我当三岁小孩了大家想一下既然我知道这两种花香混合有毒我还会闻吗我自然是屏住呼吸啊三岁小孩说谁呢“
后面这句答案很明显了
看着蓝天赐扭曲肿脸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來的样子莫筱苒“嗤”的一声轻笑出声……
白墨身后的文武百官解气地看着蓝天赐就是不知道谁的智商是三岁小孩的智商呢
“你……”想到她知道那花香有毒却故意将他们引到树下的情景蓝天赐本來红肿的一张脸瞬间布满了阴霾指着柳千妍道:“是你是你故意将本太子带到树下的”
柳千妍扑哧一声笑颜宛如一朵白色莲花绽放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太子你有手有脚武功又高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带你到树下呢是绑着手脚带吗”
蓝天赐脸一黑说不出话來好半天才撇出一句话:“好好今天就算本太子自个倒霉”他恶狠狠地瞪着柳千妍眼中的恨意简直深入骨髓了“哼风水轮流转本太子相信你也有倒霉的时候”
后面这一句很明显的威胁了
“太子你说对了我何止是有倒霉的时候我本來就天天倒霉不然我怎么会遇到你呢”这话可真是刻薄入骨了
蓝天赐怒极反笑心知再与她斗嘴是怎么也说不过她的眉头一皱对白墨道:“今天本太子算是见识了你们动耀国女人的奸诈恶劣好了这件事情本太子也不计较了”他显出一副格外大度的模样“本太子还记得此次來东耀的目的杀害我叔叔的凶手不是说已经抓到了么怎么还不带出來见本太子”
莫筱苒脸色一变不自禁地望了柳千妍一眼她本來已经成为蓝天赐的仇人了刚才又令他出了这等大丑这回可是新仇旧恨一箩筐都装不完了
蓝天赐岂会轻易放过她白墨剑眉微蹙微微转眸望向白青洛凶手是他带回來的不知道那凶手现在何处
与此同时白墨想起了清风的话白青洛向他要千年灵芝就是为了救那个杀人凶手
不知那杀人凶手究竟为何许人
白青洛走上前两步对白墨道:“蓝羽太子和这两位蓝羽大臣此刻浑身都是水秋风甚凉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岂不是又是东耀的过错皇上何不让他们早早回去换一套衣裳明日再來”
他的一番看似好意的话在蓝天赐听來却是如此尖酸刻薄说多刺耳有多刺耳
“说得也是天赐太子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清洗一番明日再來如何”白墨虽然猜不透白墨心中打什么主意但是觉得他说话很有道理
蓝天赐怒极反笑:“哈哈多谢你们的关心放心本太子体魄健壮不至于那么不堪一击不过你们说得也有道理本太子这等样子与你们说话倒显得无礼之极了只是本太子想见一下那凶手为何许人“
白墨说不上话來凝眸望向白青洛
白青洛面色一沉:“难道蓝羽太子不相信我东耀的办事能力你放心如果你亲叔叔真的是含冤而死我东耀无论如何会还给你们一个公道”说到含冤两个字他特地加重了语气
白墨似乎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儿信息难道蓝羽荣亲王的死另有别情无论如何他相信白青洛的判断
“既然凶手已经捉拿到了那让本太子见一下何妨如果连这都办不到那本太子就不得不怀疑了“蓝天赐脸色阴冷“本太子的亲叔叔都惨死了难道本太子的这一点要求也显得过分了不成”
白墨身后的文武百官对于这凶手是谁这个问題也甚是好奇从白青洛回宫到现在大家都只听说凶手捉拿到了却沒见过凶手是什么模样
蓝天赐的话不是沒有道理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丞相莫青上前道:“青王你看……”他的话沒说完意思却很明显
大家都在盼望凶手出场
白青洛道:“太子此言差矣正因为那凶手杀的不是等闲人物所以这个案子不能出一点儿的差错我想太子还是与我等在正式场合审讯那凶手将荣亲王的死弄得明明白白为好想蓝羽太子何等心胸何必急在一时半会呢“
莫筱苒暗暗地点了个赞
这时其中一位蓝羽大臣上前与蓝天赐耳语了几句
“好那本太子就好好回去准备一番明日一早必然准时进宫”也罢明天就明天他就不信他能弄出什么花样來这件事他不达目的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这一痒一痛一累的也折腾得他够累的呢还是回去好好整理一番想想对策为上
“等一下”蓝天赐三人刚走了几步一声轻而清晰的声音从背后传來他恼怒地转过脸正对上柳千妍那冷清的面容“你得意得还不够么”
柳千妍望了莫筱苒白青洛一眼一字一字道:“杀死蓝羽国荣亲王的人正是我”
她的声音虽轻在众人却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一瞬间一双双瞳孔猛然放大众人都不敢置信地望向她她看起來是如此的柔弱竟会是杀了蓝羽荣亲王的人
白墨惊愕之余转念间又多了一份心思:那么也就是说白青洛用千年灵芝救的人也是她了
为什么她跟白青洛是什么关系
望着她纤尘不染的白色身影白墨刚才亲眼目睹了她为自己辩解的情景只觉得极为欣赏她只是这一刻却觉得心中乱糟糟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千个疑问而又夹带着格外复杂混乱的情绪
第24章:白墨的怀疑
“你,你说什么?”蓝天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杀害他亲叔叔的仇人竟然就在他眼前!
红肿的剑眉皱了一下,为什么会是她呢?意外之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情愫。
“我刚才说,蓝羽国的荣亲王正是我杀死的!”柳千妍直视着他的目光。
“千妍,你别乱说。”莫筱苒轻蹙了一下眉头,这个时候说出來,恐将对她大为不利啊!
“莫姐姐,谢谢你的关心!”柳千妍说着转头扫了一眼白墨和在场的文武百官,红唇轻启,“一人做事一人当,蓝羽国的荣亲王就是我杀死的!”
蓝天赐两手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比起他叔叔的死,他更不能忍受的,是她眉宇间那不容人忽视的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的傲气。
他那所谓的亲叔叔,不过是蓝羽皇族养的一条沒有用处的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目光一转,身影一闪,蓝天赐人已鬼魅一般向柳千妍扑过去。
“小心。”莫筱苒与白墨身后的好几位大臣都叫了起來。
文武百官之前在大殿上还对这位杀了荣亲王给东耀惹來天大的麻烦的凶手痛恨不已,这时见到凶手竟然是一个如此讨人喜欢的女子,先前那股痛恨似乎更多的变为好奇了。
柳千妍沒想到蓝天赐会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等她反应过來的时候,蓝天赐的一只大手已经像鹰爪一般伸向她的脖子。
两寸,一寸,蓝天赐那只大手几欲触到她的皮肤,眼看就要掐住她的喉咙,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柳千妍感觉身体的重心一空,人已经被抱离一边,险险闪开了蓝天赐的偷袭……
“天赐太子,有话好好说,别忘了这里可是东耀皇宫!”白墨目光冰冷之极,声音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柳千妍回过神來,站稳了脚跟,循着搭在她腰间的一只大手往上寻去,正好对上白墨俊美刚毅的侧脸,很明显,刚才是他救了她。
察觉到她的动静,白墨转过脸來,正好对上她清澈的双目,近在咫尺……
白墨微微一怔,这才察觉他的手还搂着她的腰,神情间的不自在一闪而逝,急忙放开她,别开脸,迅速回复了一片冷漠,对蓝天赐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不管凶手是谁,都应该将整个案子的來龙去脉搞明白才好!”
他的意思很明白,还是得按照白青洛说的在正式场合审问清楚。
“既然凶手已经供认不讳了,你们就应当将凶手交与蓝羽国处理,只是,你们好像沒有这个意思?”蓝天赐的眼睛虽然只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目光却森冷得格外可怕,“本太子的亲叔叔被杀死在东耀国,你们却公然包庇凶手,哼,不要以为蓝羽国那么好欺负!”
白墨微微的蹙眉,他并沒有包庇柳千妍的意图,只是刚刚眼见蓝天赐突然偷袭柳千妍,就本能地出手相救,只是这样一來,却让蓝天赐有借口说东耀包庇凶手了!
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只觉得如此一來,确实是东耀理亏了,这样一來,岂不是给蓝羽挑衅寻事的理由?
白青洛剑眉一冷,举步上前挡在柳千妍的前面,冷笑一声,“蓝羽国荣亲王死在东耀,这确实有东耀的责任,这件事我们东耀自会给太子一个交代。不过,在这之前,本王也有一事问太子,太子一路上数次派人刺杀本王与本王的王妃,这却是何故?太子是否也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白青洛面色一冷,右手举起一个令牌,金黄色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条蓝羽国特有的八爪金龙图腾,令牌正是他从蓝明彦手中抢來的,“这个,本王沒看错吧?”
“这……有这等事?”白墨吃惊地望着白青洛手中的令牌,令牌的一面刻着八爪金龙图腾,另一面则刻着蓝天赐三个字,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剑眉一挑,脸上已布满了寒霜,“天赐太子,这你可怎么解释?”
谁想暗杀皇叔夫妇,简直就是不要命了!他绝不允许!
文武百官也都吃惊不已,瞪大了眼睛,你看我,我看你,蓝天赐竟然派人杀白青洛夫妇,这蓝羽国不是存心生事吗?
蓝天赐迅速地抢过令牌,左右翻看了一遍,微微有些激动,问道:“你从哪儿得來的?”
白青洛一声冷笑:“令牌是太子的,太子自然最清楚!”语气中满满的讽刺。
不过,蓝天赐的反应多少传达了一个信息,黑衣蒙面人,慕容清松,蓝明彦都极有可能不是蓝天赐派來的!
如果这样,那么就只能是另外一伙人了!
“你!”蓝天赐怒极,一时语塞,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思考着自己是何时遗失这个令牌的!
“太子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向交代吧,免得伤了两国和气对大家都沒有好处!”白墨踏上前两步,冷冷地逼视着蓝天赐!
跟随而來的侍卫,手按着长枪,随着白墨的步伐,冷冷地逼近蓝天赐,那架势,只要白墨一声令下,他们便可动手抓人!
刺杀东耀的青王,东耀国就是马上扣押蓝天赐,也半点也不过分!
这是多大的事,一看旁边的文武百官一双双逼视的,愤怒的眼睛就可知了!
“令牌虽然是本太子的,但是本太子并沒有派人杀青王,依本太子看这件事必有隐情,如果你们太早下定论,岂不是让敌人阴谋得逞?!”蓝天赐紧张地后退了两步,咽了咽口水,他毕竟只带了两个人,如果动起手來,他这一方人孤力薄,怎么斗得过东耀皇宫中如云的高手?
“本太子一定会将这件事查清楚!告辞了!”蓝天赐说完,急急转身离去。
“都退了吧!”白墨目睹蓝天赐的背影远去,对身边的文武百官道。
片刻,现场就剩下白青洛,莫筱苒,柳千妍与白墨四个人了。
“爹,娘,你们快跟我到那边去看看!”一个小屁孩满脸雀跃地走过來,一手拉过莫筱苒,一手拉过白青洛,往远处的小桥那边走。
“好咧!慢点儿啦!”
“娘,我刚才掐死了一只蚂蚁,我是不是很捧呀?”童稚的嗓音带着小小的得意。
“当然了!好捧啊!”
“哈哈……”
……
三个拉着手的人影慢慢的远去,在他们的身后洒下一串串欢快的笑语。
白墨微笑地望着他们,最亲不过爹娘亲啊,小屁孩见了爹娘就忘了他了!
那种欢乐,那种温馨,却跟他无关!
这样望着他们,就很好!
只是,不知不觉,他的眼中却有微微的有闪光的东西在晃动,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苦涩。
“如果那个人是我,那该多好。”白墨正出神间,耳边突然传來一道轻轻淡淡的声音,他连忙收敛心神,望着说话的人,她轻轻淡淡地站在那里,好像周围的什么事情都跟她沒有关系似的。
“你什么意思?”白墨略浓而黑的剑眉微蹙,一时分不清她话中的意味,又似有一种被说中了心事的恼怒。
柳千妍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口中却道:“貌似世上的好男儿都对莫姐姐情有独钟,我看在眼中可真有些嫉妒呀!”
白墨惊异地看着她,她这话可说出了多少女人的心声?换一个角度也说出了他的心声,又有多少好男儿嫉妒白青洛啊,只是他却无论如何不敢将他心思如此肆无忌惮地表达出來。
可是,她淡淡地站在那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半点也不像对白青洛有情的人!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你接近我皇叔,究竟有什么目的?”想到某种可能,白墨一个激灵清醒过來,猛地抓起她的手。
以白青洛的条件,有多少女人想打他的主意啊!
他不得不怀疑!
白皙的手腕马上被他捏出两道红痕,柳千妍眉轻触,被他猛然抓住手,极为不适,“你干什么?放开我。”
本能地用力一挣,却半点奈何不了白墨手中强大的力道!
“你快说,你是不是想破坏他们夫妻俩的感情?”白墨目光一冷,恶狠狠地瞪着她,手中的力道更是加大了几分。
想白青洛不惜以千年灵芝救她的命,说明她一定在他心中占了不轻的分量!不可以这样!
“那又怎么样?”柳千莫名其妙的被他捏的手腕一阵剧痛,痛得眼泪几乎就要流出來,恼怒之极,“你快放手!”
“你!你找死!”白墨对她的气话信以为真,顿时脸上严霜密布,眉宇之间更是冒出一股冰冷的可怕杀气。
一身正气的他一副誓死要护着莫筱苒的表情!
“真是个呆子!”柳千妍强忍着手腕的痛疼,冷静下來,“你还真信啊?你以为莫姐姐与白青洛之间的感情有那么不堪一击吗?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我毕竟是个坏人,可你竟连白青洛都不信?再说,你以为我喜欢跟着白青洛啊?如果不是因为蓝羽国那咸猪手的事他硬是要我跟他來东耀,并且以不跟他來便刺瞎我的眼睛为要挟……”
她满脸的委屈,眼帘垂下來,就要哭出來的样子。
“若不是这样,我才沒有兴趣來你们东耀国呢,呸!”一个“呸”字,满满的不屑。
白墨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想想也有道理,看來清风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啊,放开了她,鼻子重重一哼,“若是你有不良居心,趁早断了这念头,不然……”
第25章 旧伤复发
“后果很严重是吧?”柳千妍瞥了他一眼,将他想说的后半句说了出來,一边揉着手腕的红痕,“我知道你们不好惹,我也不想惹你们,我现在就走行了吧?”
不就是因为一句话嘛,居然差点捏碎了她的手腕,这人下手比她还毒辣!
“你是皇上,有权赶我走,你不如现在就赶我走,免得我在你们尊贵的皇宫中惹人讨厌,也免得我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來,你放心,人是我杀的,我去找蓝天赐就是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剜随他的便!绝不连累你们东耀国……”
白墨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小嘴一张一合的,话语连珠带炮似的迸射而出,一连串扭曲的歪理从她嘴里说出來却似乎都变成了道理,又好像他对了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
“你大胆,竟然如此跟皇上讲话?”白墨身边的一个侍卫忍不住了,大声吆喝。
她的表情根本就不将他们尊贵的皇上放在眼中,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退下!”白墨皱皱眉,非但沒有生气,目光中反而多了几分赞赏。
他贵为皇上,人们只知将他摆在高处,尊他,敬他,怕他,却也令他失去了与人平等相处的机会,失去了真实。
“对,对不起……”看着她通红的手腕,意识到他下手太重了,顿时有些过意不去,白墨开口道歉。
他身边的侍卫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皇上竟然向一个女人道歉?
只是万万沒想到,柳千妍并不卖他的账,小嘴一张,尖酸刻薄的话一连串的蹦出來:“你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身为皇上,杀一个人都是一句话,一根手指的事情,这可是皇上的特权,哪用得上道歉呀?何况,你又沒有杀我,只是差点捏碎了我的手腕而已……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应该宁愿被白青洛刺瞎了双眼也不要到这东耀皇宫中來,那才对……”
白墨被她这般不留余地的挖苦,尴尬之中,却又无比惊愕,看她一副恬静,美好的模样,谁也想不到她竟能说出这么一番尖酸刻薄的话來!
一张一合的小嘴,因为恼怒的缘故,脸微微有些泛红,就像染上了一片醉人的红霞,长眉如烟,似泛着点点雾气,长睫下一双清澈的双眸,流光溢彩的眸子就像浸泡在一汪秋水中,三千青丝垂于脑后,白衣如雪……
白墨看得有些发怔,浑然沒有听见她后面说的话。
修长的烟眉一蹙,莫名地牵动人的心弦,红唇一抿,白墨眼睁睁地看着那美好的人儿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往后就倒,她的面容也在这一瞬间血色尽褪,苍白如纸,來不及多想,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那将要倒地的人儿。
一道暗红色的血丝从她嘴角渗出來,片刻间还生气勃勃的人转眼间就变得奄奄一息,仿佛随时会死掉一般,白墨心头一紧,“快传太医!”
“传太医!”仓促的声音夹带着急促的脚步声。
匆匆赶來的太医看见白墨怀中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时,目光中微微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动作麻利地放下手中的药箱,“让臣來看看!”
“太医她怎么样?”白墨自己都沒察觉,他竟然会关心一个还说不上怎么认识的人的生命。
“姑娘可是之前受过重伤?”太医问柳千妍。
“沒错!还用千年灵芝疗的伤……”看着她脆弱得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白墨抢着说。
柳千妍惊异地望向他,他怎么知道她吃过千年灵芝?
太医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沒事,姑娘的伤还沒完全好,还有一些淤血在体内,刚才,是这些淤血被逼出來了,这可是好事!”
柳千妍一怔,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已经明白了,想是刚才白墨捏她手腕时,她挣扎用力过度,从而体内的淤血逼出出來。
“不过,由于姑娘伤得太重,往后几天可要好好地静养,不宜多走动,否则,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就后悔都來不及了!”太医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吩咐。
“我知道了!谢谢!”说完神色复杂地望了白墨一眼,这谢谢却更像是对他说的。
太医收拾了药箱,离去。
似乎受到了某种暗示,周围的太监,宫女,侍卫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白墨与柳千妍两个人。
“你,好好休息!”白墨呐呐地开口,孤男寡女的令他很不自在,转身要退出去。
“谢谢你!”柳千妍虚弱地望向他,“你是怎么知道我吃过千年灵芝的?”
白墨眉宇间跳动着某种情绪,似乎不想回答她的问題,转身欲离去,身子顿了顿,低沉的声音传來:“那千年灵芝本來是我……”
话还沒说完,门轻轻的关上,他人已经在房间外面了!
原來这样!怪不得他这么生气呢,原來是她吃了他准备留给心上人的宝物……
呵呵!
真是个呆子!
第二天一大早,蓝天赐就往皇宫中赶去,看來他对荣亲王的事情,可是非同一般的上心啊!
毕竟只是中了花香之毒,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已经恢复了原样,一副神清气爽,精力充沛的样子。
听闻太监來报,龙椅上的白墨微微皱眉,才八点未到,文武百官才到了几个,大部分都还沒到呢!
蓝天赐居然这么早就往宫里闯?莫非宫中有宝物不成?
“带他进來!”白墨虽心中不悦,但人家都到门口了,也只有让他进來了!
“哦?”蓝天赐见大殿中只到了寥寥的几个人,似乎颇有些意外,朝白墨行了个礼,“本太子惦记着那杀害我亲叔叔的凶手,來得有些早了!还请皇上见谅。”
他甩了甩衣袖,也不等招呼,大大方方地在一边的座位上坐下,昨天的狼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人忽视的飞扬跋扈。
“请。”白墨自是看他极不顺眼,冷淡地回了一个字。
“皇上是不是想好了,要将那杀人凶手交与我蓝羽国处置?”蓝天赐随手抓起桌子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想到那心狠手辣的白衣女子,眼中有浓浓的意味。
白墨目光冰冷地扫了他一眼:“这里是东耀皇宫!”
“好!本太子就等着!”蓝天赐正了正身子,他自然听明白了白墨的意思,毕竟他是客,身处在人家的地盘!
不多时,朝中的文武百官都陆续到齐了,白青洛一个人坐在最后面的座位上,目光深邃,古井无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蓝天赐显然有些沉不住气,问道:“皇上怎么还不命人将凶手带上來?”
白墨眉头微蹙,目光往大殿门口望去,却见莫筱苒正带着柳千妍走进來,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柳千妍的身上,她还是那副神色淡然,不亢不卑的模样,只是双手和双脚锁上了铁链。
蓝天赐的目光也直直地照过去,神情间却沒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表现,相反却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见柳千妍看也不看他一眼,蓝天赐收回了目光,表情耐人寻味,对白墨道:“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杀害本太子亲叔叔的凶手?”
见白墨也在注意着柳千妍,蓝天赐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白墨连忙收回目光,剑眉微蹙,他这是怎么了?他应该第一反应关注莫筱苒才对啊!
“你们君臣都商量好的沒?”见沒人回答他,蓝天赐两道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文武百官。
“柳千妍,你有何话说?”白墨望着柳千妍双手双脚上的铁链,莫名地觉得有些刺目。
“皇上的意思是问,我是怎么杀死咸猪手的?”她声音清脆,众人都听得分明,却不知道咸猪手是什么意思?
白墨微微疑惑,目光望向神情间沒有任何变化的白青洛和莫筱苒。
“柳姑娘的意思是说,蓝羽国的荣亲王对柳姑娘无礼,柳姑娘一怒之下杀了他?”白青洛淡淡的啜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
“沒错!他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想占我这么个小姑娘的便宜,你们说他该不该死?”
白墨微微一怔,顿时明白了,敢情蓝羽国的荣亲王是个老色鬼,见柳千妍貌美,于是就打起了歪主意,沒想到却遭了这心狠手辣的小魔女的毒手!
真是死有余辜!
白墨目光冷冷地望向蓝天赐,目光尽显讽刺:“看來蓝羽国的荣亲王可真是死得其所啊!”
言下之意,却是说柳千妍沒有杀错人了!
“胡说!你有什么证据?我看你们是窜通了一起來糊弄本太子!”蓝天赐极为生气,假若荣亲王真是因为侮辱良家少女而死,反倒是丢了他们蓝羽国的面了!对想借此寻衅生事的他反为不利。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么杀死他的?”柳千妍小小的脸上显出桀骜不驯的神情,嘴边更有一丝不屑,“嗯,他坐在我旁边,我给他倒了一杯酒,他喝了之后,舌头肿得像个萝卜,又黑又肿,他疯了一般双手乱抓着黑色的舌头,就像一个厉鬼,恐怖极了!他将脸,整个嘴巴都抓得鲜血淋漓,跟着又口吐白沫,死得好惨啊!好恐怖啊……”
第26章 白墨的关心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叙说掐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的事情!
众人都听得毛骨悚然,就像亲眼目睹了荣亲王惨死的画面。
“蓝天赐,你可有话说?”白墨听得背脊生凉,下边的文武百官看她的目光就像看一个魔女似的。
“按柳姑娘说述,荣亲王可真该死啊!”白墨补充了一句,他本性刚正不阿,本就最痛恨专门欺负良家少女的好色之徒。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如此看來,皇上是并不打算将柳千妍交给蓝羽国处置了?这样做倒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件事不知道如何结尾?
“你这个妖女!”“砰”的一声大响,蓝天赐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桌面上,茶水溅了一桌,“分明是你勾引我叔叔,你却反过來污蔑他,你要脸不要脸?不要以为本太子不知道,当时,可有不少人在场吧?”
柳千妍清澈的眼眸闪出冰片一般的冷光:“原來天赐太子最擅长的本领就是颠倒是非啊!既然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你叫他们都出來将当时的情形说说看?”
当时最清楚事情的经过的,莫过于轩辕无伤了,她就不信蓝天赐能将轩辕无伤请來?
只是,轩辕无伤又的确來了东耀皇宫,难道他來要指正她?可是根本不可能啊,如果这样他当时就不会迅速带她离开现场了!
“如此甚好!”蓝天赐目光阴险地审视着她,对白墨道:“皇上可有意见?”
白墨点点头,略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柳千妍。
太医昨天刚说了要她这几天好好休息,可是,哎……
不一会儿,蓝天赐手下的一位大臣领进來十多个人,说道:“皇上,他们正是事发那天在场的店小二和客人,你可问他们。”
这些人那里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看龙椅上的白墨。
“你们如实说说,那天在酒店里,荣亲王是怎么死的?”蓝天赐丹凤眼掠过柳千妍,显出几分得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看得出來,为了给他叔叔讨回一个公道,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心神啊!
毕竟要将那天在场的人找到可不是一件易事!
柳千妍颇为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找來的是这些人!那么,轩辕无伤來干什么?
“是她!”这些人反应过來,其中一人指着柳千妍,同时满脸惊恐地后退了一步,那模样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柳千妍认出了他,这人正是酒店里的小二。
“沒错!就是她,是她杀的。”其余的人也反应过來。
“你们可看见荣亲王侮辱她了?”蓝天赐针对性的问,人是柳千妍杀的,这已经不需要证明了,“你们仔细想想。”
目光掠了柳千妍一眼,似乎在说,哼!不管你多狡猾,你还得落入本太子的手中!
昨天多亏了她令他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出丑,他可得好好地偿还她!
“沒有,当时酒店里很多客人,荣亲王进來后沒地方坐,就跟她坐同一张桌子,过了一会儿,我们听见荣亲王大声惨叫,我们看到他的舌头肿成了黑色!”一个伶牙俐齿的年轻人道。
“是啊!她还跟荣亲王打招呼,看得出來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荣亲王中毒之后,话都说不成了!只是又跳又叫的,吓得我饭都不敢吃了,赶紧离开了酒店。”另一个中年人道。
“如果说來,本太子的亲叔叔根本就沒有占她的便宜!而是她心狠手辣,毒死本太子叔叔!”蓝天赐面对着白墨,这话却像是对柳千妍说的,他的一双阴冷的目光里,似乎充满了占有欲,“既然如此,你们就应当将凶手交与我蓝羽国处置!”
白墨剑眉微蹙,总觉得那儿不妥,但是又找不到话來反驳他,目光微抬,望向一边的白青洛,想那荣亲王当时靠近柳千妍坐着,肯定是偷偷摸摸的非礼她,而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一來,就证据方面來说,对柳千妍极是不利。
“你可有证据证明荣亲王非礼你?”白墨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柳千妍目光恼怒地看着他,遇上那么恶心难堪的事,难道还要她说出來?偏偏这样恶心的事,又沒人看见!
“就算本太子叔叔对你有所企图,你也不能对他痛下杀手吧?你长得这么美丽,走在大街上,都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对你有所企图呢,难道你都将他们都杀了?”蓝天赐得理不饶人,说出來的话也愈加难听,神情间更是洋溢着一股挑衅的意味,眼中的企图昭然可见。
“你……”柳千妍一阵气恼,一下子就牵扯到了内脏的旧伤,一阵撕裂般的痛疼,额头一下子都冒出汗來,身子也跟着一软……
“柳姑娘……”众人一声惊呼,两条人影已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柳千妍身边,伸手去扶她。
蓝天赐伸手扶了个空,抬起头來,正对上白墨冷冷的目光,讪讪一笑:“皇上可真关心这位杀人凶手啊!”语气中既有讽刺又有几分嫉妒甚至更复杂的情绪。
“哦!原來朕误会了呢,朕还以为太子又手痒要杀人了!毕竟,她是你的仇人!”白墨在文武百官,白青洛,莫筱苒等人面前表现出对一个女人的关心,连他自己也颇觉得意外,这句话既反驳蓝天赐,又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柳千妍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锁住,几乎是完全依赖白墨才站起來的,两人的距离,便贴得格外近了。
莫筱苒与白青洛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意思不用说都知道了。
白墨的年纪也不小了,该为他的后半生考虑考虑了。
这五年來,白墨从來沒有跟任何一个女子距离这么近的,他虽然一直恋着莫筱苒,却只能对着她的画像表达情意。
一抹淡淡的红掠过他刚毅俊美的脸,抬眸望见两边的文武百官都以一种异常的目光望着他,剑眉一蹙,条件反射地放开柳千妍,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身的不自在,说道:“柳姑娘身上有伤,你,你们还不快去传太医?”
“是。”侧边一位太监急忙转身离去。
文武百官脸上的神色更是耐人寻味,这么多年來,有不少大臣曾提议立皇后,但是都被白墨拒绝了!堂堂的一国之主,如果一直这样不立皇后,这可不是个办法呀!
不过,无奈归无奈,白墨不同意,他们也沒有办法。
柳千妍深吸了一口气,原想说不用了,只是眼见那太监已经远去了,只得咽回了这话。
“谢皇上关心。”她往边上移了两步,跟白墨拉开了距离,恭敬地躬身。
“哈哈!皇上如此接近柳姑娘,就不怕落得了个好色的罪名,遭了她的毒手吗?”蓝天赐肆无忌惮的大笑,说出的话格外刺耳。
“天赐太子此言差矣,柳姑娘美貌如花,正值青春年少,而你那亲叔叔已年过半百,且不说他早已经有了妻儿,单说他模样丑陋,说话无礼,举止粗鲁,就是给柳姑娘当车夫都不配,而我皇侄贵为皇上,无论是容貌还是才能,还是岁数,跟柳姑娘都是天生的一对。由此看來,你亲叔叔被毒死很正常,而我皇侄,可就沒那么晦气了。”
蓝天赐那放浪形骸的笑,可惹怒了莫筱苒,她已经看出了蓝天赐对柳千妍的某种企图,索性就说白墨与柳千妍天生一对。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沒戏了!
蓝天赐的脸色变了变,莫筱苒说中了他的心思,不过,他可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哈哈一笑,道:“哦?是吗?那本太子是不是要等着喝皇上的喜酒呢?”
两侧的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仿佛遇到了百年奇事,这是什么情况啊?他们这究竟是在审凶手还是在争女人啊?
白墨目光求助地望了莫筱苒一点闭上嘴好不好?这个时候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來?这不是故意令他难堪吗?
“难道除了我皇侄,天下间还能找出配得上柳姑娘这般出色的女子吗?”莫筱苒笑道。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蓝天赐配不上柳千妍了!
白青洛哈哈一笑,接过蓝天赐的话:“那得看我皇侄愿不愿意请你呀。”
他们夫妻同气连枝,一唱一和,直说得白墨一张俊脸红晕满脸,而柳千妍则哭笑不得,蓝天赐暗暗咬牙,满脸黑气,却找不出话來反驳。
两边有不少的大臣转开脸偷笑起來,一边窃窃私语地议论着,时不时的用目光望向白墨与柳千妍两人,只觉得越來越顺眼,若是皇上立了这么一位皇后,倒是不错……
只是,想到柳千妍的狠毒手段,有人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若是这样,我们的日子还能过吗?”
……
“好了!你们都给朕闭嘴!”白墨坐回龙椅上,整理了一下衣襟,轻咳了一声,掩饰去脸上的窘态,瞪了白青洛夫妻一眼,“我皇叔,皇婶就爱开玩笑,你千万别听他们胡说!”
望了莫筱苒一眼,心中微微痛了一下,他说过了永不立皇后的,他的心早已经属于她了,而她,却不可能属于他。今后,他也再沒有可能会喜欢上别的女子了!以前五年來都沒有,以后也不会!
柳千妍撇撇嘴,这个呆子,居然会脸红!
第27章:轩辕无伤光临
“民女乃一万恶不赦的杀人凶手,怎么与九五之尊的皇上相提并论?莫姐姐,以后可不要这么取笑我了。”她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这几年來都与师父住在深山老里面,从來沒想过这等事。
“沒错!她不过就是一个杀人凶手!杀死本太子叔叔的凶手!除了本太子,恐怕你们都沒权处置她吧?”蓝天赐得意地大笑起來。
事情又回到正題上了,文武百官的神色又凝重起來。
他的意思,是非带走柳千妍不可了!
莫筱苒皱了皱眉,她当然不想蓝天赐带走柳千妍,但是一时却找不到理由來反驳。
白墨自然也不想蓝天赐带走柳千妍,他目光望向两侧的文武百官,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提议?”
众位大臣一时无言,默默的垂下头。
“好!你们不说话,本太子就当你们默许了!这本來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蓝天赐目光放肆,让他身边的两位大臣去拉柳千妍。
“慢!”白青洛冷冷的开口,“太子少了本王一个解释吧?”
他说的,自然就是路上屡次蓝羽国的人刺杀的事情。
蓝天赐哈哈一笑:“这件事本太子还想问你呢,你们东耀国管不好自己的人民,让他们冒着本太子的名号胡作非为,可坏了蓝羽的名声,甚至,还偷了本太子的令牌。”
一句话,竟将矛盾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反而指向东耀了!
“皇上。”一个探子从外面匆匆走进來,一把跪在地上,一看就知道有急事相告。
“你说。”白墨皱了皱眉。
“发现蓝羽**队三十万直压东耀东面边境。”这个探子能直入皇宫,显然是非一般的探子。
“什么?”
大殿上顿时炸了锅,响起了一片怒骂声。
“蓝天赐原來你早已经谋略好了!”
“蓝天赐,你可真是个小人,难道欺我东耀无人了不成?”
“蓝天赐,五年前你签下的协议难道都当放屁不成?”
“皇上,既然如此,可马上扣押蓝天赐!迫使他们迅速退兵!”
“皇上,请皇上迅速派人出兵,杀他个片甲不留!”
……
“天赐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墨怒极,他并不是怕蓝羽国,也不是怕战争,而是不想两国百姓生灵涂炭。
“皇上息怒,本太子只是想让士兵们锻炼一下而已,沒有侵犯东耀国的意图。”蓝天赐目光望了柳千妍一眼,“只要东耀国能对本太子亲叔叔的死做一个交代!你们将凶手交与本太子,可一点也不过分啊!”
见众人默然不语,柳千妍暗暗叹了一口气,看來他们也是爱莫能助了,天下百姓的性命,自然比她的性命重要得多!
何况,她本來就跟东耀沒什么关系,他们这样帮自己,已经对她很照顾了。
不管是哪国的法律,她这样的杀人都是犯了罪吧!
只是落入蓝天赐的手中,恐怕下场好不到哪儿去!
一抹决绝漫上她绝美的脸颊,伸手取出一枚黑色的细针,捏在两手指间,对准了自己的喉咙,一双目光冰冷入骨:“天赐太子,是我杀了那咸猪手,你带我走便是!”
“千妍,不可!”莫筱苒大惊失色,目光触及她手指缝间的黑得令人发寒的细针,那分明是沾了剧毒的!她早就与白青洛计划好了,先让蓝天赐带她离开皇宫,他们再在半路上将她救出來!只是万万想不到她性情如此刚烈,会有这种打算。
“等一下!”蓝天赐目光定定地瞪着柳千妍,“你不要乱來!”他的声音都有点儿发颤了,生怕柳千妍刺自己的喉咙,“本太子虽然痛恨你杀了亲叔叔,不过本太子并沒有打算要你以命抵命!你跟本太子回去,本太子立你为太子妃,一起享尽荣华富贵,如何?”
在一个国家首脑和如此多的文武百官中向一个女子表白,这在他是破荒天的头一回。
满以为以他太子的身份,以他出色的容貌和过人的才干,足以令她欢欣雀跃,却沒想到只换來了柳千妍一个鄙夷的眼神。
“原來你对你亲叔叔的感情,不过如此!”冷冷的语气尽显讽刺,她右手捏着毒针,依然对准自己的喉咙,“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实在想不出那咸猪手的侄子会是什么好货色。”
以蓝天赐的条件,足可以令无数美人趋之如鹜,不过,她可不是那些人之中的一个!
听闻,他已经废过两位太子妃了!
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喜新厌旧好色之徒!
士可杀不可辱!
“你!”蓝天赐万万沒想到自己的一番真情表白,竟然换來她此番的冷嘲热讽,她就那么讨厌他吗?宁愿将自己变成一具尸体,也不愿意随他回蓝羽国享荣华富贵?一张脸黑云密布,“是吗,想死是不是?沒那么容易……”
他身影一闪,人已经到了柳千妍的面前,一只大手迅速抓住她的大手,脸上的霸道与高傲尽显,“本太子偏不让你死!你是凶手,本太子还要带你回去向父皇交代呢!”
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她手中的银针,扔到了地上。
“带走!”声音中带着胜利而得意,蓝天赐一声令下,他身边两位大臣当即架起柳千妍。
白墨坐在龙椅上,一双隐含着怒火的目光紧紧瞪着蓝天赐离去的背影,衣襟下的双手暗暗握成了拳头。
他真的很想帮柳千妍,可是……
心中又是恼火又是无奈,原來他虽贵为皇上,却也有力不能及的事啊!想到此处,神情一片黯然。
白青洛与莫筱苒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意相通,早已有打算,沒有做出任何反应。
“皇上……”文武百官一齐望向白墨,他们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有一点儿可能会成为皇后的女子,这会儿见柳千妍被蓝天赐带走,满满的希望都化作了失望,只是暗暗的叹气,沒有法子。
为什么偏偏她是杀人凶手呢?
还沒有见柳千妍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将凶手交给蓝羽国是最好的做法,但是当见到柳千妍,亲眼目睹了白墨对她的“关心”之后,他们都改变主意了!
“嗯?”大殿门口的侍卫同时伸出长枪,挡在蓝天赐面前。
“让他们走!”白墨皱了皱眉。
若是因为一个不相关的杀人凶手引起两国战火,他怎么向全国的老百姓交代?
正在这时,突听外面有太监大声通报:“轩辕国皇帝到访。”
轩辕无伤?众人惊愕万分,轩辕无伤好歹也是一国之主,怎么不声不响就到了呢?
就连蓝天赐,也微微地震了一下!
“既然來了,就请进來!”白墨凝紧了浓眉,他们已经五年沒见面了!
这次突然而來,却是为何?
“轩辕皇帝还说,他是來找一位姑娘的!”太监说着目光望了一眼柳千妍。
莫筱苒与白青洛交换了一下眼神,隐隐已经猜到了轩辕无伤可能的來意。
这人可真疯狂,只要他有兴趣的女人,无论多远,他都要追來!
“看來柳姑娘不仅得罪了天赐太子,也得罪了轩辕皇帝啊!这千里迢迢的,竟然追到东耀皇宫來了!”白青洛喝了一口茶,望了一眼正要跨出大殿的蓝天赐,不冷不热地开口,声音中自有一股威严。
蓝天赐身躯微微一震,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掠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难道,那个红衣人,正是他?怪不得……
他已经暗地里调查过了,荣亲王遇害的时候,酒店里的小二和许多客人都亲眼目睹,柳千妍是被一个红衣人一起走的!
“既然如此,天赐太子还是再等等吧!”白墨这话无异于命令了,话一出口,两侧的侍卫马上长枪举出,封了蓝天赐的去路。
“既然如此,那本太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蓝天赐迅速收敛起脸上的震惊,转过身來。
沒多久,轩辕无伤已经在众人的视线下走进來,乍一看到他,众人无不大感意外。
轩辕无伤一身艳艳红衣,风华天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是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轩辕无伤却是别一般的模样。
从白到脚一身白衣装束,倒是跟柳千妍有几分相似,只是衣领与腰间的腰带是淡灰色的,但是颜色也极浅,跟他的白衣倒是搭配得分外别致,头顶带了一个银色的镶着明珠的发箍,三千青丝拔在脑后,他那本來妖艳之极的脸,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脸还是原來的脸,人还是原來的人,只是一身的妖邪之气,暴戾之气都隐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格外的优雅,潇洒,风流倜傥……
更为奇怪的是,轩辕无伤身边还跟着一个紫衣绝色妙龄女子,鹅蛋脸,尖俏的下巴,灵活的大眼睛,妩媚中带着几分俏皮。看她的装束,不像是宫廷女子,但是同样也不像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她简单地对白墨行了一下礼,便不作成,站在轩辕无伤的身边,虽然不说话,但是那双灵活的眼睛转來转去,就像会说话一般。
这一白一紫,如果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人的眼球。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眼前这个,真是轩辕无伤吗?
白墨也惊愕不已,究竟是什么原因,令轩辕无伤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参见皇上。”轩辕无伤随意地行了礼,“好久沒见了!孤这次贸然而來,还请皇上见谅。”
说话间,轩辕无伤的丹凤眼不断地往侧边柳千妍那边扫去。属于他的那种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气息于无形中又流露了出來。
“轩辕皇帝,你这么仓促的來到我们东耀,意欲何为呀?”白青洛冷冷地出声。
第28章: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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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青王都直呼他为轩辕皇帝那么这个人是真的轩辕无伤了文武百官直到这一刻才确定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佳公子正是昔日那红衣艳艳的轩辕无伤
“啊孤不是说了孤是來找人的嘛”轩辕无伤肆无忌惮地一转身目光直指柳千妍
“轩辕皇帝你要找什么人”蓝天赐恼怒地问轩辕无伤从进來到现在都沒有跟他打招呼分明是不将他放在眼中五年前他们还合作过好几次呢
“哦天赐太子也在失礼失礼”轩辕无伤仿佛这时候才看见蓝天赐一句失礼更是让蓝天赐黑了脸
白墨跟轩辕无伤都是皇帝而蓝天赐还是个太子本來就矮了一截五年前是太子五年后也还是太子这的确也令他够窝火的现在如此被轩辕无伤藐视不生气才怪呢
“孤要找的人正是她”轩辕无伤指向柳千妍放肆的动作中似乎又带着无尽的优雅“你们知道她在轩辕国犯了什么事吗孤非得惩罚她不可”
她还得罪了轩辕无伤白墨脸上变色莫青等文武大臣也都惊愕不已心头又凉了半截
如果不是她犯了大罪轩辕无伤怎么会亲自追到东耀皇宫呢
“哦轩辕兄可说來听听”蓝天赐刚才还恨得暗中咬牙现在却对轩辕无伤称兄道弟起來了
轩辕无伤目标直指柳千妍最不利的人就是他了他不着痕迹地朝柳千妍靠了靠以便在不得已的时候控制她
大殿中在一片平静中弥漫着硝烟战火
“哈哈……”轩辕无伤笑得光华四射“她让孤的表妹吃了狗屎害得孤的表妹现在茶饭不思整天不是哭就是闹一天比一天消瘦说不定哪天都会死去你们说这算不算大罪”
语气中充满了对柳千妍的痛恨他的脸上眉宇间却是笑容艳艳光芒四照
“有这等事”白墨很快从惊愕之中适应过來哭笑不得想柳千妍刁钻古怪心狠手辣让人吃了狗屎很正常
只是为何她做出如此缺德的事情呢
“自然是大罪大罪”白墨心中好笑脸上却严肃之极“简直就是死罪”
的确这在封建社会一个平民百姓对皇亲贵族做出这等事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沒错简直罪不可赦”莫青等大臣很赞同白墨的观点
不过他也看出來了轩辕无伤不远千里追到东耀国绝不会是想将柳千妍擒拿回去处死这么简单
蓝天赐暗暗握紧了拳头就算柳千妍让他表妹吃了狗屎看他那模样也不过是借題发挥另有目的吧
“此言差矣她杀了本太子的亲叔叔自当由本太子带回蓝羽国处置”蓝天赐阴冷地开口一只手搭上柳千妍的肩志在必得
莫筱苒与白青洛对视了一眼嘴边露出了微笑暗地里惊叹柳千妍闯祸的本事在这短短的数日里竟然同时惊动了三国的首脑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她分明犯的是死罪但是谁都可以看出她根本就半点生命危险都沒有不管是蓝天赐还是轩辕无伤都巴不得将她据为己有吧
“想必轩辕皇帝当时也在场”蓝天赐的目光更加阴冷轩辕无伤这不是公然跟他作对么
“那个不知廉耻的老头啊哈哈……”轩辕无伤再次放肆地大笑起來“原來他竟然是天赐太子的亲叔叔孤当时都沒认出來呢”他轻轻巧巧的一句沒认出來倒将自己的包庇凶手的嫌疑推卸得干干净净“你那亲叔叔廉不知耻半个身子都进棺材了还打一个足可以当他孙女的少女的主意活该惨死啊你不为你有这样的亲叔叔感到羞耻亏你还有脸冠冕堂皇的捉拿凶手”
如果按照一般的律法那非得定柳千妍死罪不可当然是否按律法处置那还得看当权者的决定
不过莫筱苒听了轩辕无伤这话却觉得一种正义感油然而生这一瞬间轩辕无伤在她的印象中差极了的形象似乎有了改变原來他虽然邪肆却是不缺乏正义的
“你……”蓝天赐气得脸都白了他竟然公然说他叔叔活该还如此侮辱自己
“哈哈……”轩辕无伤再次放浪形骸的大笑丹凤眼一一的从白墨两边的文武百官莫筱苒白青洛等人脸上扫过“你们说孤说得不对吗那个老头想侵犯柳姑娘孤可是亲眼见到的”
他的话一出蓝天赐原先找來的那些证人的证明似乎一点作用都沒有了一來轩辕无伤是一国之主岂同一般平民二來他是练武之人目力更是非同常人一般人可能看不到的细微动作却逃不过他的双眼三來按照一般的常理如果荣亲王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柳千妍也不可能无端端的就杀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吧
如此看來当然是轩辕无伤的话更有说服人
事情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轩辕无伤这一番话一说出來倒更像是为柳千妍脱罪了
只是他就不怕惹怒了蓝天赐引起两国战火吗
“你你的意思是说本太子不应该再追究这件事了难道我蓝羽国堂堂荣亲王就应该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是你们欺我蓝羽国无人”蓝天赐握紧了拳头手指骨节咯咯作响
轩辕无伤耸耸肩头“孤知道蓝羽很强大但是你知道东耀国也不是好欺负的嘛”他不扯轩辕国却扯到东耀国來了“你们荣亲王侮辱东耀的民女难道东耀就不管了吗孤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孤亲眼看见那老头对柳姑娘无礼”
“看來还是轩辕黄帝最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莫筱苒微微一笑既然轩辕无伤如此说了那事情就很明白了
“柳姑娘我问你事情是不是这样”白墨将目光投向柳千妍当然他心中已经有了很明确的答案
柳千妍点点头目光又落在轩辕无伤身上他为什么千里迢迢到來给她辩解他想干什么
“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这位姑娘手脚上的铁链也该解开了吧”一直沒有开口的紫衣少女这时候突然开口道声音如黄莺出谷动听悦耳
白墨皱起眉头左右为难要放了柳千妍是易事只是恐蓝天赐不服以此为借口向东耀进军
“皇上我倒有一个建议”见白墨半晌不语莫筱苒站了起來声音不紧不慢“虽然柳姑娘杀人是因为荣亲王事先侵犯了她但是她毕竟杀了人有罪另外她又的确得罪了轩辕黄帝那么也就是说轩辕黄帝和天赐太子都要处置她但是柳姑娘人只有一个所以你们谁也不能带柳姑娘走”
“然后呢”轩辕无伤冰冷的目光投过去触及她妩媚的脸清澈的双眸心头依然有某种悸动
他不远千里的追來东耀皇宫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想找柳千妍呢还是想再见她多几次
“柳姑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如就打五十大板以此向两国谢罪五十八板一过不管柳姑娘是死是活你们都不得再追究”
白墨一时沒反应过來疑惑地望着莫筱苒五十大板别说柳千妍身上有伤就是身体强壮的男子都要被打成一团肉酱了
见莫筱苒连连使眼色白墨在万分疑惑中点点头说道:“此法正好很合理轩辕黄帝天赐太子你们沒有意见吧”
“……”轩辕无伤蓝天赐尽管狡猾一时却找不到话來反驳
他们两人的真正目的都想得到活人可不想柳千妍变成一团肉酱
“如果你们不同意那么就说明你们不想追究了”莫筱苒话锋一转哼要追柳千妍可还沒轮到你们呢
不管怎样她是觉得只有白墨能配得上柳千妍的白墨因为她而发誓永不立皇后她嘴里不说心中却多少有些愧疚如果辍合柳千妍与白墨也算了却她的一桩心事
“青王妃说得是”
“皇上就照青王妃说的做吧”
“皇上臣也认为如此甚好”
……
莫筱苒的话音刚落文武百官纷纷赞同眼见莫筱苒神情笃定白墨点头道:“好”
既然莫筱苒如此自信他相信她一定有办法
“这……”轩辕无伤和蓝天赐由刚刚的针锋相对变成了同病相怜如此一來他们两人的目的都要落空了啊
“五十大板可不少呀皇上要是将柳姑娘打成了一团肉酱岂不知让天下的老百姓取笑说皇上是个暴君”轩辕无伤目光中尽是讽刺之色
“轩辕黄帝不想令柳姑娘丧命那么你那一半就撤了打二十五大板”莫筱苒不失时机地接口
“哈哈……”轩辕无伤哈哈大笑“甚好甚好”
如果柳千妍留在东耀皇宫他也就有理由來了如此也有机会多见她几次他自己都分不清心中的情愫当他只见到柳千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对她有兴趣但是同时看到柳千妍与莫筱苒的时候他的心似乎又在莫筱苒身上了
就在这一刻他改变了此來的目的
第29章: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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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不是联合起來对付他吗蓝天赐顿时沒理由辩驳了让柳千妍挨二十五大板然后他什么也得不到地滚回蓝羽国这不是他想要的
大手闪电一般扣住柳千妍的喉咙阴冷的目光扫过莫筱苒白墨轩辕无伤等人“如果本太子非要带她走呢父皇吩咐过一定要将凶手带回蓝羽如果按青王妃说的做本太子怕父皇会怪罪呀”
“放开她”蓝天赐的话音刚落轩辕无伤人已经到了他跟前一双大掌夹着凌厉的劲风击向他的胸口
蓝天赐身躯一转伸出单掌招架他身边的两位蓝羽大臣也加入了战圈
“看剑”一直站在旁边沒什么动静的紫衣姑娘手腕一转腰间那根玄色的腰带竟然变成了利剑也加入了战圈
一个为轩辕国的帝皇一个为蓝羽国的太子竟然在东耀国的皇宫中大打出手
白青洛凉薄的嘴唇抿了抿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來他都不想阻止这两人
反正不损害东耀国的利益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皇上小心”几位武将急忙上前护在白墨前面
两边的文官也都纷纷躲避生怕伤到了自己
蓝天赐和轩辕无伤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他们这一打起來还得了“砰”的一声大殿天花板上的吊灯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跟着墙上的挂画也脱落桌子凳子更是有的被踢翻有的被劈成两半……
“都给朕住手”白墨一声怒喝这可是东耀皇宫岂是他们撒野的地方
只是轩辕无方与蓝天赐两方正火并到激烈处哪里还听得进去白墨的话
“皇上要不调动皇城禁军”一位大臣见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悄悄问白墨
“好去吧”也好让他们知道东耀国可不是随意欺负的
白墨一边回答着一双犀利的目光却始终沒有离开柳千妍她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了行动不便更严重的是身上本來就有旧伤可怎么禁得住这两个疯子的折腾
战圈中蓝天赐依然挟持着柳千妍他的左受依然掐在她的脖子上正因为如此面对武功高强的轩辕无伤与那紫衣女子尽管加上他的两位手下大臣他还是渐渐不敌被逼到了角落中
“放开她”紫衣女子与轩辕无伤同出一气越过两人的攻击长剑一抖刺向蓝天赐的胸口
这一剑极快极狠如果蓝天赐不迅速放开柳千妍向侧边躲在被长剑钉在墙上都有可能
令众人沒有想到的是蓝天赐竟然不闪而是迅速将柳千妍推到自己的面前挡向紫衣女子的长剑
“啊……”众人一声惊呼
紫衣女子也大吃一惊她本是好意逼蓝天赐放开柳千妍哪知蓝天赐竟然如此阴险宁愿用柳千妍挡剑也不放开她
眼见锋利的长剑就要刺进柳千妍的胸口莫筱苒脸上也失色柳千妍本來有旧伤在身如果再受这致命的一剑不当场丧命才怪
这可如何是好
正着急间又听得有人一声惊呼:“皇上不可……”
就在这一瞬间事情已经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嗤”的一声刺破衣裳的轻响有人已经受伤了
“皇上……”望见受伤的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正是白墨挡在柳千妍的面前长剑正刺中他左侧肩胛下方莫筱苒不禁也惊呼出声
“你……”紫衣女子显然是惊呆了不由自主地抽出长剑急急的躲在轩辕无伤的背后绝色的容颜吓得一片惨白
她竟然刺伤了东耀国的皇帝这还了得
“皇上不好了皇上受伤了快捉拿凶手”带着禁卫军匆匆赶到的武将厉声下令
禁卫军的士兵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个个都有以一抵十的武力
“围住他们”一阵急促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过刹那间整座大殿里里外外都变成了铜墙铁壁
“皇上你不要紧吧”几位武功将护着白墨
“皇上受伤了快去传太医”白青洛皱了皱眉事情真是越处理越乱了真不知道今天白墨那根筋不对竟然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而伤了自己
闪身过去迅速点了白墨身上几次要穴免得失去过多的鲜血说道:“这里有我呢”见他伤的部分不是心脏要害略略放下心來抿了抿嘴牵出几分笑意
嗯白墨受伤这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当年如果莫筱苒遇到这等情形他肯定会做出跟白墨一样的事情來的
柳千妍目瞪口呆地望着鲜血从白墨明黄色的龙袍里层像泉水一样涌出來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啊
刚才她都以为自己死定了而当白墨挡在她面前的一瞬间她就觉得白墨死定了
不过还好刺中的不是要害
这个呆子
双拳不敌四手被如此多的禁卫军包围蓝天赐和轩辕无伤都不得不乖乖投降蓝天赐以及他带的两位大臣轩辕无伤紫衣女子都被捆绑得结结实实
“是我刺伤皇上的跟他无关”紫衣女子咬了咬嘴唇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轩辕无伤
白青洛沒有理会她问蓝天赐:“天赐太子这事情可跟你有关万一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回蓝羽了”
“本太子就是不服她杀了我亲叔叔就该由蓝羽国处置”蓝天赐震怒之极他原以为可以顺利带走柳千妍沒想到如今连自己都被捆绑起來
柳千妍皱了皱眉她都被吵得快要烦死了看來如果不跟蓝天赐走他恐怕永远纠缠个不休说道:“青王人是我杀的我跟他就是”
“好”白青洛沉思了半晌他本就计划让蓝天赐将她带离皇宫然后派人救他出來的
“你说话可算数”蓝天赐大为意外他费了这么多心思都沒有用现在却得來全不费功夫
白青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既然柳姑娘自愿跟你走我还能说什么”
“不行孤不同意”轩辕无伤出声抗议“这事还是请白墨做决定为好”
他想白墨既然奋不顾身的救柳千妍怎么也不会让蓝天赐带走柳千妍吧他更愿意白墨将柳千妍留在皇宫里至少那样他还有机会当然也有机会见到莫筱苒
“闭嘴”白青洛阴冷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來惹事白墨就不会受伤了
两把长枪同时架在轩辕无伤的脖子上轩辕无伤乖乖地住口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事情就这么办了”将他们都送出宫去白青洛看见莫筱苒一脸的疲倦皱了皱眉一声令下
这可难为她了跋涉了这么久都还沒好好休息呢
“走吧回去了”目送禁卫军将他们押出大殿白青洛长长舒了一口气将懒懒的莫筱苒从椅子上拉起來
“不知道皇上怎么了”莫筱苒有些担心
“放心性命无忧”白青洛很自信
莫筱苒放下心來问道:“皇上年纪也不小了要是……”
“是啊”白青洛明白她的意思“都是你啊害得我皇侄多年不娶”
“应该是你才对啊”莫筱苒白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该娶你了你还真说对了”白青洛放开她的手故作生气
“你你讨厌”莫筱苒跟上來拉着他的手小脑袋贴近了他的肩膀“你后悔娶我是吧那我就让你继续后悔让你后悔一辈子”
“好了好了我是后悔并快乐着”白青洛揽住她的腰“只是白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嗯我们尽量帮帮他吧于是能不能帮上就看缘分了”
“那我们赶快将柳姑娘救出來”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皇宫的绿树楼阁亭台中
蓝天赐出了宫门就挟持着柳千妍上了一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马车
看來他准备得格外周到啊
轩辕无伤阴冷的目光望着他的马车远去说道:“孤就不信你能逃过孤的手掌心”
他口中说的你却不知说谁
“我们跟上去吗”他身边那位穿紫衣的姑娘紫菱问道
轩辕无伤猛地回过头來仿佛这时候才想起她丹凤眼中闪过几分嘲弄:“是孤一个人跟去不是我们”
“你这就是赶我走”紫菱气得鼓起了粉嘟嘟的腮帮子瞪圆了大眼睛不服气:“我又沒得罪你你干嘛赶我走呀”
她本來是和她的马儿一起出來玩玩的谁知道这家伙一身火红的衣裳带着一身杀气突然出现吓得她心爱的马都跑丢了
她都还沒有找他算账呢!
轩辕无伤睨了她一眼眼中嘲讽尽显:“你不去找你的马你跟着孤干什么”
真是天真幼稚他可是一国之帝皇她竟敢赖着他不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你吓走了我的马我上哪儿去找”紫菱气得直跺脚急得绕着他转了两圈“亏你还是一国之帝皇呢竟然这么不讲道理什么皇帝我看你简直就是土匪”
“闭嘴”轩辕无伤浑身邪肆的气息瞬间大盛土匪从來沒有人敢这样骂他不要命了五指在袖子下面微张身上的衣襟也鼓动起來
第30章:蓝天赐再次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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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着她粉嫩的容颜撅起的红唇瞪圆的眼睛完全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遂放弃了动手打她的念头
“你你刚才还想打我”紫菱像一只猫似的缩起了身子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还敢说自己不是土匪”
轩辕无伤鄙视地望了她一眼真是反应迟钝亏她还是练武的
眼见马车融入了街市渐渐地远去再不追上去就要消失了轩辕无伤懒得跟她争辩大步跟了上去一边转头对紫菱警告道:“别跟着孤”
只是他前脚刚抬紫菱后脚就跟上來了
轩辕无伤回过头來目光阴冷如鸷恶狠狠地警告:“你再跟着孤孤将你扔进下面的河里”
他们站的地方正是一座桥桥下一条大河流向远方
紫菱身子一缩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争辩道:“我才不是跟着你呢我是跟着那辆马车”
这个理由足以驳得他哑口无言了
“……”竟然说不过她轩辕无伤沒來由地一阵烦躁恶狠狠地扔下一句:“随你的便”衣襟一拂人已经大步离去了
马车骨碌骨碌地向前柳千妍坐在车内暗自思考着怎么样脱身
现在手脚被铁链锁住了她旧伤又未恢复要逃走还真是天大的难事
如果等她的伤恢复的时候再逃走已经是好几天后了那不就已经到了蓝羽国吗
不行一定要在到达蓝羽国之前想办法脱身
“你是不是带我回蓝羽国立我为太子妃”微微的转眸柳千妍发现蓝天赐正目不转睛地注意着她遂问道
他在东耀皇宫中说过这样的话她沒有记错吧
蓝天赐瞪着她美好的侧脸只觉得越开越出神越來越喜欢越看越满意听她说话对上她清澈而又令人捉摸不透的双眸猛地想起他中花香之毒出尽了丑的事情來目光一冷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审视着她:“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什么都依你”
不过事实上他却最讨厌太过听话的女人前两位太子妃就是因为太过听话而被他废了只会唯唯诺诺跟像个木偶一样的女人他看着就烦
“你说的听话是哪种听话”他这话分明就是自相矛盾嘛
“……”蓝天赐还真给问住了“不许像昨天那样对本太子”
想到他昨天的狼狈模样柳千妍忍不住笑出声來:“昨天不是挺好的嘛”
她都巴不得他天天出丑呢
蓝天赐冷哼了一声丹凤眼中折射出勾人的光芒直直望进她的眼睛深处去似乎企图弄明白她为何有如此毒辣的心肠
“哎呀困死了”给他这般瞪着是人都会觉得不自在柳千妍懒得理他索性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本太子就这么惹你讨厌吗”蓝天赐不甘心地放开她
“你也知道”柳千妍耸耸肩
真是莫名其妙她都不认识他他偏要问些自取其辱的问題
蓝天赐抿抿嘴不管是容貌才能还是地位他对自己可是挺自信的“我相信你很快就离不开本太子”
“你要是个男人就解开我手脚的铁链”柳千妍轻蔑地睨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不屑
“你以为本太子不敢谅你也逃不了”蓝天赐拔出宝剑麻利地砍断铁链
第一个目的总算达到了
手脚总算自由了柳千妍活动了一下手脚长长呼了一口气只觉得嘴巴干涩难忍这才想起今天除了早上匆匆吃了一点豆浆滴水未进
“好口渴啊我要喝水”
“去”给她水喝”蓝天赐极为不舒服地瞪了她一眼别说得这样理所当然好不好
瞧那口气俨然她是这车上的主人而他这个太子反倒成下人了
柳千妍撇撇嘴一脸的委屈:“我现在人身不自由当然是问你要啊”
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接过从车夫那里传來的一瓶水柳千妍拧开盖子咕噜咕噜连喝了两口清水入喉真可舒服极了
“这水有那么好喝吗”蓝天赐看她那享受的模样又有意见了
“嗤”柳千妍突然一个喷嚏满口的水一下子全都喷在他脸上
这一刻蓝天赐真有想掐死她的冲动他可是一国尊贵的太子从來沒有人这样对他黑着脸抬起袖子擦了一下满袖子都是水脸更黑了
她倒好见他满头满脸都是水还远远地躲到一边去生怕沾到她的身上似的将水瓶递到他面前讨好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嘛生气了要不你也喷我一下”
蓝天赐狠狠地抢过水瓶猛地狂灌十口水这才将要爆发而出的怒火强自压下去
“你将水喝光了我喝什么”柳千妍皱起了眉头目瞪口呆地望着已经见底的水瓶
可不是她才喝了两口呢都还沒喝够
蓝天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别喝了渴死了活该”
见她扁了扁嘴委屈地缩在一边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芒
“咕噜咕噜”一阵震耳发聩的声音从蓝天赐的腹部传來他皱了皱眉愤愤地瞪了柳千妍一眼
柳千妍也不理会他索性别开头望着车窗外面
“咕噜咕噜……”蓝天赐皱了皱眉敢情是他刚才喝水太多了虽然肚子沒痛但是偏偏在心仪的女子面前发生这种事未免有些尴尬了
柳千妍望着车窗外面的景物就像沒听见一般对他不理不睬心中却暗暗冷笑
发作了要发作了……
蓝天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刚刚已经在水里下了泻药她开始的想法是车上任意一人喝了水泻药发作都要耽误行程拖延时间然后她可想法子脱身
沒想到水却阴差阳错地给蓝天赐全都灌进了肚子里这下够他受的了哈哈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无论蓝天赐怎么想法子他的肚子还是不听话地叫个不停并且伴随着阵阵隐痛
他的眉头皱得越紧了一张俊脸黑得格外难看
柳千妍抿抿嘴想笑但是不敢笑出來
“太子爷你这是怎么了”一边的朝臣不知趣地出声
蓝天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眉头却猛地一跳糟了该死的
“快停车”马车驾着车正起劲呢猛地给蓝天赐一喝顿时吓了一跳“吱嘎”一声马车猛地停下來马匹直立起身子一声长厮车子也跟着猛烈地一震一颠柳千妍紧紧地抓住车子的支架这才坐隐了身子
蓝天赐看起來却惨多了他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苦瓜黑得格外恐怖他的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咕噜”的长鸣他不自禁地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抓着支架似在痛苦地忍耐着什么……
“太子爷你是不是要上茅厕了”他对面的大臣紧张地问
蓝天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紧急地起身跳下车四面一张望周围都是收割过后的稻田远近稀稀疏疏的几棵树他可是个爱面子的人脸色一黑又钻回了车子中“调头到烟雨楼”
柳千妍撇撇嘴好大的气派上厕所都要到城中最有名的酒楼
是不是大凡皇家贵族出行的时候都要去烟雨楼上厕所啊额看來最繁华的地方往往是个藏污纳垢之地
心中这样想着她却沒说出口嘴角微微一勾“好呀听说烟雨楼是东耀京都最有名的酒楼我正好肚子饿了”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來猛地看见蓝天赐乌云密布夹带着极力的忍耐的脸故作不知上下打量他一番惊讶地问:“你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
蓝天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正要回答突然间他的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咕噜”惊天动地的轰鸣他眉目顿时蒙上更为厚重的阴影:“滚”
要不是她他才不会那么白痴地狂灌了一瓶冷水呢结果落得这样的下场到这个时候他只以为那是灌水太多的缘故
“你不说我也知道”柳千妍撇撇嘴
话一说完顿时又迎來蓝天赐要杀人的目光一阵扫射柳千妍赶紧移动了一下位置坐得离他远一点
“刚从烟雨楼那边出來现在又转回去太子这是怎么了”车夫刚才哼着歌这会儿却疑惑地自言自语
“快点加快速度”猛地一声怒吼从车子传出來再次吓了蓝天赐一跳
“快点快点这么慢找死啊”两位大臣也跟着催促车夫
车夫一扬鞭子马匹疯了一般向前狂奔马车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一倍以上前后左右颠簸不停蓝天赐本來就难受之极这会儿更是痛苦不堪该死的他都快忍受不住了
“慢点慢点”他不得不再次吼叫
“慢点慢点听见了沒有”两位大臣急忙重复着蓝天赐的话
柳千妍“嗤”的一声偷笑出声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到底是要快还是要慢啊
前面的车夫跟柳千妍有同样的疑问不过他不得不急忙放慢了速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吱嘎”一声停下來蓝天赐迫不及待地第一个跳下车这短短了十來分钟对他來说却仿佛比几天几夜还要漫长啊
公共的茅厕人多得不得了蓝天赐是个爱面子的人他也不会去匆匆忙忙的订了一个包厢还瞪着柳千妍恶狠狠地吼:“在这里看着她可别让她跑了”
柳千妍靠着长廊的栏杆鄙夷地撇撇嘴她才不想进去呢免得闻到了晦气
“王爷蓝天赐调头回了烟雨楼”清风虽然不喜欢柳千妍但是却忠于白青洛他按照白青洛的吩咐布置人马准备将柳千妍抢下來
第31章:齐聚烟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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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事情却起了变化原本以为蓝天赐会一路直行往蓝羽国而去沒想到他中途却调头去了烟雨楼
“哦”白青洛微觉意外蓝天赐不快点滚回蓝羽国停留在烟雨楼干什么
“继续密切注意他们的行踪”白青洛淡声吩咐
烟雨楼京都中最为繁华的酒楼不得不说它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当然也同时是个藏污纳垢之地
蓝天赐选择这个地方不是沒有目的的
蓝天赐在茅厕呆了十分钟左右身体上是好受多了脸色却依然难看得很自然是因为这一路上的出丑虽然柳千妍一直沒怎么看他但是白痴也明白……
才短短的两天他已经出了两次洋相他二十几年來丢的人都沒有这两天的多
就是因为遇到了她……
想到柳千妍蓝天赐目光一蹙头脑猛地清醒了大半不对他身体一向很好的就算喝多了水也不会肚子痛啊莫不是又中了她的暗算
想到这个可能蓝天赐“砰”的一声打开门走到柳千妍身边死死的瞪着她
看什么该不会也不理会他背对着他的目光扶着栏杆望着远处的事物
蓝天赐震怒之极大手将她整个身躯都扳过來对着他目光冷得就要杀人:“是不是你暗算本太子”
“你说什么”无辜地眨了几下眼睛莫名其妙地问
“你还不承认一定是你在水里做了手脚”蓝天赐怒极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
荣亲王给她毒死了在东耀御花园中她又让他中毒这足以说明她是个用毒高手除了她还有谁
柳千妍撇撇嘴:“我看你得改姓赖了我都喝了那水我都沒什么事分明是你喝太多了关我什么事”
她那泻药无色无味而且她下药的手段高明得很她就不信他能找到什么漏洞
找不出证据那就是他冤枉她了
“哈哈蓝羽国的太子本來就是姓赖的这位姑娘可真聪明”一道爽朗而充满了嘲讽的声音从长廊的另一边传过來
好熟悉的声音柳千妍一呆虽然背对着那人但是已经猜出了那人是谁
只是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像他这种大有來头的人物出现在这有名的烟雨楼很正常
蓝天赐抬眸望去來人一身灰色长袍身材魁梧长发披在脑后一看就像是个有身份有來头之人但是那情态却像是路过这儿似的他的身边也沒有带手下
一双丹凤眼中折射出冰冷的敌意蓝天赐警戒地瞪着來人冷声问:“來者何人”
凌天驰悠然地踱步到柳千妍几步外的地方桃花眼中漫过不经心的神色:“别紧张我是來找这位姑娘喝酒的”
柳千妍冷睨了他一眼:“我不会喝酒”
她一个女子要是跟几个大男人一块喝酒成何体统万一喝醉了怎么办谁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來况且她是从來不喝酒的
“你不想喝酒那你想不想脱身”凌天驰眯着眼睛望着她唇形动着却沒有声音不过柳千妍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不想让蓝天赐知道他们说什么
“当然想”她也用沒有声音的口型回答
“我有办法”凌天驰满脸自信这句话却说出了声不过这也只能让不知道的人听得莫名其妙
蓝天赐见他们两个人眉來眼去的还你來我往地动着嘴唇心中窜起一股妒火好啊原來他们认识急忙冲他手下两位大臣道:“别让他靠近”
凌天驰鄙视地看了一眼拦在他与柳千妍之间的两位蓝羽大臣说道:“我对她才沒有兴趣呢我对太子才有兴趣”
“我可沒你那癖好”蓝天赐故意歪曲了他的意思神情间满是嘲讽
心中却暗暗猜测这人到底是谁
从他的谈吐打扮浑身流露出來的那种强大的气场可以肯定他不是普通人何况普通人也不可能敢公然挑衅蓝羽太子
“我是说我告诉你荣亲王是怎么死的”凌天驰轻描淡写
蓝天赐脸上不动声音身躯却不着痕迹地震了一下“荣亲王的死本太子已经查得很清楚”
“哦是吗那太子已经抓到凶手了”凌天驰目光扫了柳千妍一眼话语间充满了轻蔑
“这件事与你无关”蓝天赐刚说完肚子又一阵“咕噜咕噜”乱叫他眼眉一挑暗暗咒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刚从茅厕里出來吗
“看來太子有点身体不适啊”凌天驰眼神意味深长
好犀利的眼神柳千妍暗暗赞叹蓝天赐的表情变化极为轻微可是居然逃不过他的双眼
“既然你找本太子有事还是进來好好谈谈吧请”蓝天赐实际上巴不得他快点走但是他既然找上门來了岂会轻易离去该死的是他的肚子又开始不适了还是先解决了问題再说
“还是你來我这边吧就在那间”凌天驰指了指隔了一道楼梯的那间包厢
“好”蓝天赐暗地里咬牙凌天驰的做法真的很让人想歪
柳千妍不由得好笑生气什么呀你定的那间包厢本來就是用來上茅厕的哈哈不愧是一国太子啊上茅厕都要独占一间酒店的豪华包厢一般的人那能上得起这般高档的茅厕啊
“不许笑”蓝天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想是柳千妍不知不觉嘴边露出了笑意
柳千妍撇撇嘴懒得理会他
眼见凌天驰走进了他那间包厢蓝天赐扔下柳千妍又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包厢里面的茅厕里
“來了”房间中正自斟自喝的凌天驰抬头望向门口进來的蓝天赐与柳千妍
柳千妍原本不想进去但是蓝天赐与凌天驰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她根本就不是对手况且她肚子也饿了
“怎么只有酒沒有饭菜这可怎么填饱肚子呢我今天还沒有吃饭呢”柳千妍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名酒语气中竟有浓浓的失望
一阵酒的香气扑面而來就连用來喝酒的杯子都是平常很难见到的一套白玉杯
“哦那倒是我招待不周來人给我将你们酒店的好菜都上一道來”凌天驰抓过菜单随意扫了两眼都懒得去点菜
店小二倒为难了“公子我们酒店的都菜都是好菜”
“叫你上你就上呀啰嗦什么”店小二正犹豫间蓦地门外传來一道明朗的男人声音
好熟悉的声音柳千妍一怔转头望去只见轩辕无伤一身白衣玉树临风站在门口衣袂飘拂风流婉转
凌天驰早就听闻轩辕无伤的大名但是要说正面相见却是沒有的事此刻见他一身素白衣裳装束倒觉得有些惊奇令人更觉得奇怪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绝色紫衣女子当下沉声道:“这不是轩辕黄帝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來既然來了何不进來一起喝酒聊天”
“孤正有此意”轩辕无伤也不客气大大方方走进來比蓝天赐还快了一步竟然坐在柳千妍的身边紫菱同样也不含糊坐到了柳千妍的另一侧边
蓝天赐黑着脸很不情愿地坐到柳千妍的对面目光警告地瞪了轩辕无伤一眼
“太子脸色不太好啊孤建议太子还是尽快回蓝羽去休养休养”轩辕无伤勾人的丹凤眼在蓝天赐脸上转了两转沒话找话的挑衅
蓝天赐脸色一黑目光中暗含阴霾:“那倒不必了有劳轩辕兄关心”
“这位漂亮姑娘可是轩辕兄的新欢”蓝天赐将矛盾对准了紫菱还刻意咬重了“新欢”两个字
他这样一说就显得轩辕无伤好像是个“水性杨花”之人似的
“我叫紫菱嗯我素闻蓝羽太子是个有修养的人”紫菱大眼睛扑闪了几下也不生气
言下之意却是说蓝天赐沒有修养了的确不分青红黑白就问这样的话对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简直就是侮辱
“太子就擅长以己度人”柳千妍接了一句
这不明不白的话颇有说蓝天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意
“我素闻太子喜欢开玩笑你们就放过他吧”凌天驰端起酒喝了一口
柳千妍与紫菱对视了一眼她们虽然从认识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互相之间却觉得甚是亲切
蓝天赐被堵得说不出话來狠狠地瞪了柳千妍一眼总觉得她处处跟他作对端起酒來猛地喝了一大口长长呼了一口气好像要将心中的闷气都呼出來似的:“好酒”
“太子还是少喝点为好酒是很好消化的”他就不怕他那喜欢上茅厕的毛病又发作啊柳千妍抿了抿嘴脸上溢满了笑意
“不要紧正好清肠胃”凌天驰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
“低俗趣味”蓝天赐鄙视地扫了他们一眼他发觉他一开口好像所有的人都将矛头对准他于是索性闭口不言
“真热闹啊不知道欢迎本王不”众人抬眸望去白青洛懒懒地倚靠在门边旁边那个身穿水蓝色衣裙的绝色女子无疑就是莫筱苒了
逐月和随浪奉了他的命令经过多日明察暗访终于将目光锁在一个神秘男子凌天驰的身上白青洛可不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凌天驰犀利如剑的目光扫视了白青洛一眼就马上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情:“这可是闻名天下的青王吧难得青王赏面请”
尽管一闪而逝白青洛还是发现了凌天驰眼中怨恨的光芒这种怨恨如果不是深入到骨子里都不可能如此恶毒的
奇怪这个人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第32章:我才是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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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苒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轩辕无伤肆无忌惮地开口
“多谢轩辕黄帝的赞美”莫筱苒懒得搭理他随意接口
“请问这位是”在场之人沒有比凌天驰更吸引莫筱苒的注意力了
他们夫妻本來是來解救柳千妍的万万沒想到却遇到了可疑的敌人
“我只是个江湖浪子可比不得你们这些皇家贵族啊见笑了在下凌天驰”凌天驰朗声道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阴霾
“你这个江湖浪子可非同一般啊连蓝羽国的太子轩辕黄帝被你吸引了”白青洛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酒犀利的目光沒有放过凌天驰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慢慢地竟觉得那眼神有几分熟悉神态之间放佛看到某个人的影子但是那容貌却又如此陌生
凌天驰显然也发现了白青洛在注意他有意无意地他总闪开白青洛的目光
“只是偶然碰到而已”凌天驰表面客气眼神里却尽是冰冷
“上菜了”见这间包厢里來的都是大人物店小二不敢怠慢不一会儿已经上了慢慢一桌子的菜
柳千妍也不跟他们客气拿起筷子就吃起來紫菱显然也饿了跟着也大吃大嚼起來
轩辕无伤瞪了紫菱一眼吃沒吃相走沒走相可不能再让她跟着了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沒觉得柳千妍吃相不好却看紫菱不顺眼
酒足饭饱之后凌天驰付了帐起身告辞经过柳千妍身边的时候拉过她就走
“你……”柳千妍沒想到他会这样一不留神已经被他拖着走了好几步
他的腿本來就长他走两步的距离都是她的两三步了
站稳了脚跟柳千妍正要发怒蓝天赐已经怒不可遏地闪身而來目光杀人:“她可是本太子的人”
他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请他吃了一顿饭就要带走他的“犯人”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哦我倒忘记跟太子解释清楚了”凌天驰分明是故意的这时候却假惺惺的表现出抱歉的样子“荣亲王不是她杀的你可以放了她了”
“有趣有趣”轩辕无伤一张光芒四射的脸洋溢着笑容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白青洛与莫筱苒闻言均大吃一惊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哈哈你当本太子是三岁小孩啊”蓝天赐怒极反笑目光寒冷彻骨“不是她杀的难道是你杀的不成难道你真有喜欢异性的怪癖得了本太子对你沒兴趣”
凌天驰目光冷傲下巴微扬:“沒错正是我杀的不过我对你沒兴趣”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我正是看不惯你们冤枉这柳姑娘所以才告诉你们真相”
柳千妍微微扬起脸惊讶万分地望了他一眼心中那个一直未解的谜团似乎有了答案她都奇怪呢她下的药虽然会令舌头肿得很可怕但是不会致人死地的啊
“你……”蓝天赐气极他的两位手下大臣猛地拔出武器虎视眈眈地瞪着凌天驰
白青洛倒有几分相信凌天驰的话踏上两步道:“那么当时你是怎么杀了荣亲王的”
如果真正的凶手根本就不是柳千妍那这事情办起來就顺手多了
莫筱苒全副的注意力都在凌天驰身上这个人绝非寻常看得出來他的年纪比白青洛应该还大一两岁按照常理他早就出道才对他到这个时候才出來说明他已经对他要做的事情有了把握那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凌天驰一声冷笑手中已经多了一块如指甲大小的薄片薄如蝉翼却闪着冰冷刺目的光芒他看似随意地把玩着两手指间的薄片目光微垂望向柳千妍说道:“你以为你那毒药能毒死他吗你还乖乖的认罪呢笨蛋”
语气中竟似有几分宠溺
柳千妍一呆是啊为什么她要认罪呢真是傻她怎么都有这么傻的时候啊
轩辕无伤肆无忌惮的大笑“她笨是笨不过能想出先将人毒昏然后扔出水塘中的馊主意”
莫筱苒微微一呆敢情他跟轩辕无伤早就见过啊就只有她跟白青洛还沒察觉出了这号人物
对于轩辕无伤的挖苦凌天驰睨了他一眼就像沒有听见似的继续说道:“当荣亲王中毒的时候我就用这个……”顿了一顿声音冷酷无情“封了他的气脉他能不死吗”
莫筱苒紧紧抓住白青洛的手用如此轻薄的利器能隔空杀人于无形中太可怕了只听得她毛骨悚然
“哈哈这回可真相大白了柳姑娘你想承担罪名都不行了呢”轩辕无伤大笑光华四射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高兴
“拿命來”蓝天赐怒极这一刻他都希望凶手是柳千妍而不是凌天驰目标落空的感觉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身影一闪已凌空向凌天驰扑去
“白青洛你是个正人君子你好好照顾柳姑娘吧”凌天驰看样子根本沒有跟蓝天赐打架的意思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人已经在数丈之外
好家伙原來他在说话的时候早就选好了一个最方便逃走的位置白青洛心中的思考又多了一层
蓝天赐还想追轩辕无伤突然笑容满脸地挡在他面前丹凤眼妖艳迷人:“你能杀得了他吗”
蓝天赐怒极但是却无可奈何冷声道:“难道你们都相信他的胡说八道”
“你这话就不对了他说得合情合理你是太子应该是非分明不要再冤枉柳姑娘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來说话的正是紫菱
轩辕无伤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懂什么嘛头发都沒长齐瞧她额前那细碎的容貌那幼稚的模样还替人打抱不平呢
“这位妹妹年纪轻轻却能如此明白事理天赐太子难道你还不如她不成”莫筱苒赞赏地望了紫菱一眼转向蓝天赐的目光却充满了讽刺
蓝天赐恼怒地望了他们一眼他们这分明是联合起來对付他嘛咬碎了一口的牙齿:“话不投机半句嫌多本太子告辞了”
鼻子重重一哼蓝天赐转身准备离去
“慢”
蓝天赐转头见是白青洛叫他阴霾着脸问:“青王还有何事”
白青洛道:“荣亲王被杀死在东耀国怎么说东耀都有责任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本王一定会全力缉拿凶手”
“那多谢了”蓝天赐神情冰冷转身离去临走时目光掠了一眼柳千妍无论怎么样都觉得不甘心
“千妍你的旧伤还沒有好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莫筱苒拉过柳千妍的手情状亲密
这无疑是告诉轩辕无伤他可不能打柳千妍的主意了
轩辕无伤丹凤眼中精光一闪岂会听不出她的意思哈哈一笑:“如此甚好孤也就不用替柳姑娘担心了柳姑娘咱们这一來二去的怎么也算得上朋友了孤会常常來看你的”说完白色衣袂一卷在风中翻转着人已经从酒店三楼直直落下融入了來來往往的行人中
“等等我”紫菱清脆的嗓音响起紫色的身影也跟着跳了下去追寻轩辕无伤去了
莫筱苒呼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暂时结束了蓝天赐也沒有理由无理取闹了
……
白墨一身白色的简装躺在床上几分无聊几分思绪他今天三番两次出手救柳千妍已在皇宫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不出两天恐怕都得轰动京城了
也难怪这五年來他都沒有接触过女人更是禁止大臣提立皇后的事三年前有两位不知情的大臣提了立皇后的事情结果每人被重重责打了三十大板
今天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三番四次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救柳千妍还为此受了伤就是轰动天下都不足为奇
“皇帝哥哥你为什么会受伤呀”一小屁孩屁颠屁颠地走进來趴在床沿上歪着脑袋不解地问他从來沒有见过皇帝哥哥受伤的啊
“为了救人呀”白墨伸出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问道“你爹娘呢”
“爹娘不在杨妈妈说他们出宫了”小竹子撇撇嘴“爹娘真忙啊都不理我还是皇帝哥哥好”
“才不是呢你爹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白墨微笑
白青洛与莫筱苒出宫了他们上哪儿去了
“皇帝哥哥你为什么要救人啊”小屁孩清脆响亮的嗓音打断了白墨的疑虑
这个问題倒将他问住了脑海中浮现柳千妍白色的美好身影他虽然觉得他很独特很美但是那只是一种欣赏并不等于喜欢啊可是为何自己要救她呢是觉得他死了可惜吗
“你快回答呀皇帝哥哥”见白墨半天不搭理他小竹子不乐意地扁起小嘴一双眼睛还闪着水气
第33章:白墨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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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是好人呀”白墨随便找了个理由堵塞这小屁孩
小屁孩就是不懂事老是刨根问底的问得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竹子你想不想有个皇后姐姐呀”太医走进來招呼小竹子过去低声问道“有了皇后姐姐就多了一个人陪你玩了”
“好呀好呀”小屁孩虽然不懂为什么可以多一个皇后姐姐但是一想到可以有个姐姐陪他玩马上高兴得欢呼雀跃
“太医别胡说”白墨皱了皱眉
太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來认真的说:“皇上你真的该找一位皇后了大家都盼着喝皇上的喜酒呢”
“太医”白墨有些恼火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他从來不喜欢大臣当着他的面提这件事
他说过他永不立后位是不可能改变的再说除了莫筱苒他心中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不”要是在往日太医会马上闭嘴只是这一刻太医就像是下定了决心豁出去了一般“今天皇上你就是要砍我的头我也要说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从來沒有想过立皇后的事情吗是的皇上虽然口里不说但是臣知道皇上心中一直想着青王妃但是青王妃心中根本就沒有你再说她已经为**了你这样想着她你对得起青王吗如果你终身不娶青王夫妇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心安吗皇上难道你就从來沒有考虑过这些问題吗……”
太医一个接一个的问題郑地有声白墨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何尝沒有想过这个问題奈何情已种得太深……
“皇上自从你下了禁令不许大臣提立皇后的事情眼见一年又一年过去大臣们虽然心中着急嘴上却不敢说半个字今天臣冒死说这些就是希望皇上能清醒清醒不要沉迷在单相思里了青王妃如今过得很幸福皇上也不必再记挂她了当年你们不能在一起就说明你们的缘分还不够……”
“别说了”白墨疲倦地伸出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的话沒一句都像针刺在他的心坎上难受啊一直以來他总是避免自己去想这些问題他觉得只要想着她看着她的画像都觉得很满足就这样痛并快乐着就像喝了毒药一般不可自拔……
“朕会好好想想这个问題的”太医要是再说下去努力的克制住心中几欲要窒息的感觉闭上了眼睛
“那臣告退了皇上你好好休息”太医小心地退了出去
太医走了后白墨闭着眼睛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他刚才说的话“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你还这样对她日思夜想你对得起他们吗”“如果你终身不娶他们会心安吗”
这些问題从來沒有像这一刻那么清晰心就像被一张无情的网给收拢起來一阵阵的窒息痛就连肩胛下方的伤口仿佛也变得痛疼难忍……
口中干干的想喝水白墨睁开迷蒙的双眼望见房间中只有一片白色灯光照着白色的墙壁窗台一株水仙正开了两朵白色的就像肩并肩的两个人仿佛在取笑他的孤独
挣扎着起身抓过茶壶想倒一杯水喝“砰”的一声杯子却掉地上了壶里连一滴水都倒不出來
他颓然地坐下來一阵心灰意冷纵然身为万乘之尊又如何
“皇上你你起來了”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怯怯地传來
柳千妍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白墨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受伤的细心的莫筱苒还特意让她带了一些水果糕点热水等东西过來
白墨恍然地望着进來的白衣女子莫然地问:“你來干什么”
他现在这副如此脆弱的样子他都不想任何人看见况且他和她根本就不熟这孤男寡女的
“还能说话说明你死不了那我就放心了”对于他距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柳千妍也不以为意他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这是她该做的该走的时候她就毫无留恋的走了
爱情对于她來说那是多遥远的东西她还是住进深山里无争无斗的与花草动物为伴比较自在再说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回去看望师父了到时候出不出來都是个问題
白墨一时语噎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來
柳千妍将茶壶添满了热水又到了两杯放在桌上将篮子里的热糕点水果等摆放好睨了白墨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傻的事了”
白墨目光一冷她这是在嫌他多管闲事吗
“我的意思是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你是皇上是一国之主我出事了是小事但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这天下不要大乱了吗”她虽然沒有关心天下苍生的菩萨心肠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白墨惊异地望着她刚毅的脸上显出几分柔和望着她白璧无瑕的美丽容颜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你放心朕沒事”
“那我走了”柳千妍走到门口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來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转身过來递给他“对了这个药可以止痛很灵的”
一个透明的比拇指大一点儿的精致小瓶子里面装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就像她的白衣一样干净
白墨看着她精致美好的手指莫名的感觉有几分熟悉不禁恍然的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接过來“谢谢你的旧伤还沒好回去休息吧”
柳千妍点点头转身离去
白墨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精致小瓶望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诱人的热开水红白相间的水果有葡萄有梨有桔子有苹果还有散发着清香的热糕点原本死气沉沉的房间仿佛一下子就变得格外有生气
……
“喂你等等我嘛”紫菱很讨厌地瞪着轩辕无伤大步离去的背影他总是在想方设法地摆脱她
可是他都沒有还她的马啊
轩辕无伤不禁暗暗地纳闷是不是因为他换了白衣身上的杀气妖邪之气减弱了的缘故啊不然为何竟然赶不走这女娃子呢可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的就是红衣啊当时杀气腾腾的他吓走了她的马儿却沒有吓到她……
“别跟着我再过來孤非打你不可”轩辕无伤有些无奈这姑娘长得可爱而又无知若是打了她他都觉得自己是以老欺少以强欺弱
“皇上臣终于找到你了”这时候人群中突然匆匆奔出一个人來“请皇上快快回宫”
那人一下子跪在地上
“有人谋反了”轩辕无伤目光一冷“是不是丞相他们那帮人孤看他们早就有反心了
“不是是先皇驾崩了”那人眼中流出泪水“是暴病而死的”
“什么”比起这个噩耗轩辕无伤更愿意听到的是大臣谋反之类的消息胸口仿佛中了重重一圈轩辕无伤一连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僵滞了
“为什么”他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好为何这么突然就沒了呢
而他这个父亲引以为豪的儿子竟然在他最后的时间里都不在他的身边
紫菱见轩辕无伤一下子变成那样子也吓呆了
“皇上车子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皇上速速动身回宫处理后事”地上那人声音沉痛
轩辕无伤就像沒有听见似的整个人呆在那里如果不是他眼中流下的一长串泪水别人还以为他是一座雕像呢
泪水无声是流着悲伤淹沒了一切似乎连天地都变了颜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朝中大臣屡有反音先皇突然暴病而亡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简单吧
……
柳千妍在皇宫中吃好睡好的感觉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想着离去
她从山里出來本來就居无定所也沒有什么好牵挂的只一心想找轩辕无伤讨回她“妹妹”惨死的血债只是眼下却无望了还是回师父那里再研制几样厉害的毒药來才行
“什么你要走了”莫筱苒有些意外这皇宫中虽荣华富贵却还是留不住她只是她沒想到她那么快就想走
“嗯莫姐姐有机会我会來看你的”柳千妍潇洒地笑笑
只是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相处多日这时候分离竟然有些离情别绪
“皇上我走了皇上的救命之恩我恐怕是今生都沒法报答了”
“保重”白墨分辨不出心中的情绪只觉得乱糟糟的他得用些日子静静心一下才行
与众人道别后柳千妍转身
白墨望着她身影目光有些迷离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他刚毅的脸上有几分憔悴望着柳千妍送给他的白色药瓶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绪
“不好了不好了”一位宫女突然风风火火地冲过來“小王爷不见了”
第34章:小竹子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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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竹子不见了”这一消息如同天打雷劈莫筱苒大脑一阵晕眩几欲晕倒在地
白青洛同样格外震惊不过他还保持着镇定:“都找遍了吗”
“我们找遍了整个皇宫可是就是找不到他”宫女面色苍白如纸扑通跪倒在地“奴婢罪该万死沒有看好小王爷”
话音刚落一大群宫女匆匆赶來全都跪在地上“奴婢该死找不到小王爷”
杨妈妈也跪在地上她哭得最为伤心自责“天啊都怪奴婢沒有看好小王爷他不见了”她脑袋伏在地上放声大哭起來
听闻小竹子失踪了白墨勃然大怒指着她们道:“你们朕三番四次吩咐你们要好好看好他來人将她们都绑起來”
小竹子跟他朝夕相处如今突然听闻不见了可真比挖了他的心还难受
“慢着”还是白青洛比较冷静急忙阻止“你们先别慌再分头到处找找”
“是是”宫女们四散分开继续分头寻找
“小王爷不见了”柳千妍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一皱急忙调头回來
“莫姐姐你别急他一定沒事的”见莫筱苒深受打击脸色苍白而又虚弱的样子柳千妍安慰她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來她暂时还是走不了
“给朕搜仔细的搜不许错过任何地方”不禁宫中的宫女在搜白墨还调动了大批的禁卫军帮忙搜寻
这一晚皇宫中的所有人都在做同一件事就是寻找小竹子
一夜无眠
天渐渐地亮了几千人整整搜寻了一个晚上却毫无结果
整座偌大的皇宫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小竹子你不要出事你千万不能出事”莫筱苒神悲伤口中喃喃自语地祈祷着“老天啊你千万不能让小竹子出事”五年了她们娘儿才相见沒几天他怎么可以出事呢
白墨脸色暗沉说道:“小竹子平常就很喜欢缠着我但是今天却一直沒有见到他人……”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这时说话都带了哭腔
“我想小竹子很可能不在皇宫”白青洛强自镇定分析
“是啊”柳千妍赞同他的观点
“可是小竹子沒有沒有出过皇宫”白墨皱眉以他对小竹子的了解小竹子是绝对不可能自己跑到宫外去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小竹子是被人故意带离皇宫的”柳千妍冷静地分析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蓝天赐那愤愤不平的眼神“只有在一个人很痛恨我们的情况下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凌天驰”白青洛马上想起了凌天驰看他的时候那双怨恨的眼神
也只有他那样高强的武功才可以潜伏皇宫中带走一个小孩吧
“很有可能是蓝天赐”柳千妍猜到的结果跟白青洛不同
“有道理”白青洛赞同柳千妍分析的结果
毕竟她跟小竹子沒有什么感情基础还是她冷静啊
“那就快派人去追”莫筱苒扯着白墨的衣襟眼睛中满是乞求
“好”白墨看着她焦急万分的摸样心痛不已但也只有避开她的手“朕马上派人去”
“等一下”柳千妍道“如果是蓝天赐带走了小竹子那么他一定不会急着离开如果这样我们必定很容易就追上他所以他更有可能找了个地方躲起來因此皇上你就派人暗中查房也不要宣扬这件事”
“就照她说的办”还沒等白墨回话白青洛已经作出了决定
人都派出去了白墨不停地踱步最后终于下了决心:“朕也出去找找”
“还是我出去好”白青洛也坐不住了将莫筱苒放在床上休息着走过來说
“还是我去吧”柳千妍道“莫姐姐有了身孕现在又受了这样的打击你还是陪着她吧”
反正她也沒什么事情干再说如实是蓝天赐干的间接的原因还是她吧想是蓝天赐目的沒有达到羞恼成怒竟然干出这等卑鄙的事情來说到底还是她惹來的祸啊
“那我们一起去”她刚才冷静的分析充分显示了她的聪明智慧和她一起去把握也多几分
莫筱苒感激地望着他们点了点头
“皇侄多谢你了”白青洛发自肺腑的感谢
……
“大叔我肚子又饿了”小屁孩嘟着小嘴懒懒的不想走了一双清澈的眼眸可怜兮兮的
蓝天赐皱了皱眉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叫饿了才半天不到的时间白青洛与莫筱苒怎么会生出一个吃货呢
“去买些吃的來”蓝天赐吩咐手下的大臣
不一会儿大臣带了一大包东西回來里面有饼干奶酪糖果之类的
满以为小家伙会眉开眼笑沒想到他鄙视地撇撇嘴:“这些东西你也带给我吃呀”看也不看一眼全都撒在地上
一句话简直把蓝天赐气炸了肺真想一巴掌拍死他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但是望着他无辜的清澈眼眸粉嘟嘟的小脸巴掌都打不下去了
“走”蓝天赐硬是拉过他的小手不吃就算了又不是饿到他的肚子哼
“大叔你是不是带我找好吃的”一双清澈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一副雀跃的模样
吃吃吃除了吃他还能想点别的吗还有麻烦他别叫他大叔好吗
“不许叫我太叔”蓝天赐皱皱眉他有那么老吗
“可是……”小竹子歪了歪脑袋小脸上满是为难:“那叫什么好呢”
“叫哥哥”蓝天赐抽了抽鼻子看起來这么机灵这个都想不到
“可是……”精致的眉线皱了起來小屁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可是我已经有了皇帝哥哥爹娘也有了杨妈妈也有了就差姐姐大叔和爷爷沒有”
“……”蓝天赐再次有拍死他的冲动
“大叔你带我去哪儿玩你不是和我跟爹娘捉迷藏呀”童稚的声音清脆响亮
蓝天赐一个激灵莫非他知道什么如此小年纪不成精了心虚地望了望前后的路人瞧他稚嫩的模样镇定下來怎么可能呢才那么小的年纪不过他竟然不哭也不闹这倒令他感到意外
“是啊我跟你爹娘约好了不能让他们那么快找到你对了千万别跟人说你爹娘的名字”
“好呀好呀”小屁孩顿时欢呼起來有些遗憾地说“我最喜欢跟皇帝哥哥捉迷藏了但是爹娘沒回來我还沒跟他捉过迷藏呢”
毕竟是小孩子嘛如此就信了他说的鬼话蓝天赐抿抿嘴顿时又觉得这小屁孩还挺好对付的
“大叔我又饿了”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來了清澈的眼眸显得格外无辜小步子也懒洋洋的有一搭沒一搭的
“好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吃的”给你吃的不要做为一个吃货偏偏还这么挑吃蓝天赐愤愤不平但也只得耐着性子
“好呀”小竹子欢天喜地
“那走吧”
不对劲这小家伙又怎么了不是去找吃的嘛可是他居然站在原地拗着不走了张开小条小手臂歪着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蓝天赐
“你……”蓝天赐莫名其妙正想责骂猛地反应过來他这分明是要人抱的姿势顿时苦笑不得他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吧而且而五岁了吧还要抱
小屁孩保持着要抱抱的姿势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过來呀还愣着干什么”
俨然一副他才是小主人
“你自己走”蓝天赐抗议地瞪了他一眼
“你是大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几分鄙视
“我说什么了”蓝天赐顿时云里雾里
“你不知道我饿了吗我都走不动了你说带我去找吃的嘛你不抱着我走难道还要我自己带自己”
理由还挺多的呢自己带自己这是什么理由啊偏偏还找不到话來反驳他这是什么道理啊蓝天赐简直就要抓狂
蓝天赐冷着眼俯下身想看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奇葩沒想到小屁孩却一声欢呼双手攀着他的肩膀窝在他的胸膛前
柔弱无骨的稚嫩的小小身体毛茸茸的头发都还沒长齐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一双清澈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溢满了欢乐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感觉痒痒的
蓝天赐本想推开他然后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直到让他哭鼻子但现在却鬼使神差地抱起了他虽然有点儿沉不过感觉良好
抱着走就抱着走吧他又不是沒有那个能耐哼这样想着心中反倒平衡了
整个京都看似一片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正在进行着大规模的搜索这次搜索几乎出动了皇城近三分之一的军队
第35章:小屁孩很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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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出动了如此多的人马两天一夜过去了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沒有纵是一只小猫经过天罗地网一般的搜罗也能找出來了吧何况是一个人
焦急如焚的情绪一点一点地腐蚀着白墨的面容消磨着他的耐性遇事总能保持镇定的他偏偏在这件事上却几乎要失控了
“沒有消息是好消息啊至少沒有证据说明他遇害了况且我相信蓝天赐不会害他而是想要他做人质以此來要挟我们说不定他到时会自动找上我们……”柳千妍真担心白墨的精神会崩溃努力的找一切可以找的理由來试图稳住他
“今晚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越是着急对我们就越是不利甚至可能错过一些紧要的线索……”他们已经两天一夜沒休息了他要是今晚还不休息她可不能陪着他找人了他身上的伤好沒完全好就算他能死撑她可吃不消了
白墨的心情显然糟糕到了极点他扭头走进一间小饭店中坐下來要了一瓶酒猛地狂灌起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宁愿在这里喝酒也不想好好找小竹子”柳千妍生气了亏她这个外人还如此费心费力的找呢他竟然这样
“闭嘴”白墨发火了她以为她是谁啊找不到小竹子他的精神都要崩溃了他受不了这么多年來他对莫筱苒的情很大一部分都移到了小竹子身上小竹子跟他一块度过了五年漫长的时间有多少寂寞无聊的日子都是小竹子给他解闷可是现在小竹子却凭空消失了一点线索都沒有他能不急吗她懂什么
“你不能喝了”柳千妍抢过他手中个酒瓶他不见了你喝酒有什么用你喝了酒他就会出现吗
“砰”的一声打响柳千妍狠狠地将酒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吓坏了小店的客人纷纷逃离
白墨似乎清醒了几分颓然地坐着一手支撑着脑袋满脸的疲倦好一会儿才说:“你别管我”
“我不是管你你忘了我们出來的目的我们出來是好好的找人不是來这里颓废喝酒你这样做你对得起白青洛他们吗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柳千妍耐着性子说男人失去理智的时候真是可怕
“那我们要怎么找”好一会儿才传來白墨充满疲倦的声音找不到一丝希望的声音
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该用的方法都用过了他还能怎么找
“我们还是先休息休息明天接着找吧”出城的路都已经被封锁了我相信蓝天赐肯定还在京都中只是他很狡猾躲过了我们的搜索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不会伤害小竹子的”
他都颓废成这样子了而且又已经两天一夜沒休息了根本就沒有办法继续找下去
“你说得对”白墨突然浑身像灌注了力量一般站起來目光怪异地瞪了柳千妍一眼大踏步就往外走
“你上哪儿去”柳千妍急忙跟上两步
“找人”他冷冷地扔下一句话
“你……”他这架势分明就是说他今晚会接着找人不睡觉不休息甚至不吃东西
“你我不许你这样”柳千妍身影一闪拦在他面前
他这不是在找人而是在虐待自己他在自责
“滚开”白墨黑着脸吼道“你跟小竹子沒有半点关系你当然用不着关心他当然用不着焦急因为他跟你沒有关系还有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蓝天赐就不会到东耀国寻事生非如果不是你小竹子就不会失踪如果不是你……”
他恶狠狠地逼视着她:“这一切的不幸都是你带來的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柳千妍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听见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身正气的他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來
她对他虽然沒有什么想法但是自己一番好意却换來此等冷酷的对待那感觉就像一把到此在心头上她只觉得浑身僵滞一阵一阵的冷气从脚上窜到头上将她整个人都冻僵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大脑一片空洞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她甚至不知道白墨是什么时候离去的然后她是怎么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夜色渐浓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夜风吹來更是增添了几分冷意
不知不觉中她走进了一条空无一人的胡同里胡同的尽头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他好像早就等在那儿似的
“一片好意却被当成驴肝肺感觉不怎么好受吧嘿嘿”爽朗的嗓音听不出是嘲弄还是关心
传到她的耳中宛如一声惊雷柳千妍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來条件反射地退后几步“是你”
“自然是我这个时候除了我还有谁会关心你呢”明朗的声音中听不出讽刺的意味
“我不需要你关心”这个男人还是离远点为好柳千妍转身就走不想跟他多纠缠
“我可以陪你找人呀”凌天驰身影一闪人已经落在她面前淡色的唇形勾出迷人的曲线
“你”柳千妍半信半疑地望着他如果有她帮忙希望就会多几分她实在无法想象他的能力有多大
转念一想却冷笑一声“你这个杀人凶手蓝羽和东耀两国的人都在通缉你呢你还不快点逃走哼泥菩萨过江”
凌天驰哈哈一笑:“好真是尖牙利嘴都被打击成这样了还这么能说”
柳千妍沒有理会他绕道而走但是他身影一移马上又挡在她的面前
柳千妍皱了皱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一片好心却被人这样说算了我不想找人了反正那个小屁孩跟我半点关系也沒有管他是死是活呢我还是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的好”
凌天驰有些意外沒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來不过他马上明白了这不过是她的气话:“既然你不想找了那我走了”
凌天驰说完竟然真的转身就走
这样一來倒轮到她意外了这个人总是莫名其妙的來莫名其妙的离去他到底想干什么
“等一下”柳千妍急忙叫住他
“改变主意了”凌天驰回过身來眼中折射着戏谑的光芒
柳千妍上下打量着他暗自猜测着他此來的目的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凌天驰耸耸肩:“无聊沒事做嘛”
这绝对不是理由
见他不肯说柳千妍也不想追问反正追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來
“你有把握找到他”他神通广大如果不是有把握绝对不会这么自信吧
“那倒不一定”凌天驰耸耸肩
“那还不走”柳千妍率先抬步
……
“大叔我长这么大还从來沒有见过这样的房间”对于这些简单的硬木床板木桌子木椅子小屁孩爬上爬下的玩的不亦乐乎
蓝天赐无趣地看了他一眼:“好玩吧好玩就自己好好玩去”别烦他了
真是烦死了这破桌子椅子有什么好玩的沒出息少见多怪
要不是他发现城中到处有人搜索他也不至于住到这个又破旧又小的客栈中了
他堂堂一个太子爷竟然住这样的地方都跟那些落魄的浪子差不多了想到这里他都有些后悔想方设法的将这小屁孩拐出來
什么都得不到还被他惹得脾气暴躁不堪
小竹子竟然爬到衣柜顶上站在那里调皮地冲蓝天赐吐舌头说道:“大叔对我真好果然带我到这么好玩的地方”
“当然了”蓝天赐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大叔我们明天去什么地方玩”小屁孩歪着脑袋问
“当然是非常好玩的地方不过你可要乖乖的不然大叔不跟你玩了”蓝天赐一边飞身地思考着明天该怎么样逃脱白墨等人的搜索一边找话堵塞他
“好耶”小屁孩竟然张开双手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呵呵呵……”
“你……”蓝天赐周周眉“快下來”
真是无知无畏啊他都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一不小心不摔他个头破血流才怪呢
事情还真像是应验了蓝天赐的担心“呼”的一声那破旧的衣柜竟然真的往下便倒
“啊大叔快來救我”小屁孩顿时吓坏了无助地大叫
这对于武功高强的蓝天赐來说可不是什么难事身影一闪双手已经接住了他小竹子下滑到了他的怀中“咚”的一声衣柜架子却狠狠地砸在蓝天赐的脑门上
该死的蓝天赐恨不得将小竹子给扔出去自己好心救他呢他竟然扯着他的头发不放让衣柜砸在他的脑门上
一阵痛疼从脑门出传來伸手一摸已经长了一个大包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第36章:小屁孩放火
“谢谢大叔!”甜甜的声音传來,小屁孩又若无其事地爬到桌子上,坐在那儿开始吃东西了。
“太子爷,你沒事吧?”一位手下大臣看见蓝天赐脑门处红肿的一个大包,担心地问。
“沒事!”蓝天赐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跟着又怨恨地瞪了小竹子一眼。
“要不,我们还是将他送回去吧?我们带的银子只剩下一百两了!”大臣不无忧心地说,同时望了正坐在桌子上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屁孩。
这小孩太难缠了,一天至少要吃五六顿,零时总是不离嘴,普通的零食他不要,都要哪些贵得不得了的食物才吃!这么能吃,也不见他长成猪仔,真不知道他吃的食物都上哪儿去了?
“什么?”蓝天赐脸色一黑,几天前他们不是还有几千辆银子吗?怎么就剩下一百两了?在这样下去,他们这不是要露宿街头了?
“不行!”蓝天赐脸色阴冷,好一会儿才作决定,他不甘心!
“要不干脆将他卖了?”另一位大臣突然提议。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既可以报复白青洛他们,又可以得到银子。
“好!”蓝天赐愁容满面的脸上闪出了光芒,怎么他就沒有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如此既可以摆脱这个麻烦的小孩,又可以泄愤!真是两全其美啊!
正说着,呼的一声房间中突然一片漆黑,边上的烛台一下子被吹灭了!
有那么一刻,蓝天赐真恨不得砸了这间客栈。风呼呼地刮进來,四面都漏风,吹得隔板吱嘎吱嘎作响!好像随时都会塌下來似的!天啊,他竟然会住到这样的破地方!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蓝天赐暴躁之极。
“外面很大风!”大臣刚出去一会儿就回來说。
“哇!”本來吃得好好的嘛,突然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小竹子一下子大哭起來。
“不许哭!”蓝天赐简直就要发疯,黑暗中闪身过去,粗鲁地捂住他的嘴巴。他这一声哭叫,极有可能引來全城搜罗的人,他能不紧张吗?
客栈外面挨着一个小山坡,稀疏地长着几株柳树。几个人急急地奔來,“怎么样?是不是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
“是啊,可一下子又沒有了!”一个皱了皱眉,疑惑地说。
“进去看看!”
“走!”
可是前面黑灯瞎火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摸黑走到门前,正遇上提着烛台的店小二,问道:“你们这里可住进了一个带小孩的男人?”
“我们这间破店,哪有什么小孩啊?”突然一阵大风刮來,吹灭了店里所有的烛台,店小二正烦着呢,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一阵风刮來,夹带着一股茅厕的骚味。
“想那蓝天赐身为太子,应该不可能住这么破旧的地方!还是到别处找找!”带头的人说。
他们的对话,蓝天赐听得分明,见他们都走了,呼了一口气,不然,就要有一场打斗了!
不过,这些人也真笨!他们全城搜罗,居然还会认为他蓝天赐不会住这么破旧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地方破,风吹灭烛台是常有的事情,望客人不要见怪!”店小二提着灯笼走过來。
蓝天赐皱皱眉,一肚子的火也不便发作!冷着面接过烛台,“滚!”
“大叔,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呀?”偏偏那小屁孩又不识时务地问起了烦人的问題。
“吃东西去,别多嘴!”蓝天赐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刚才他居然沒有继续哭,他还是有些感激他的,不然,很有可能就暴露了!
“大叔,你是因为灯灭了的事情生气吗?”小屁孩又追问,眼睛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把风挡起來不就行了?”小屁孩的脑瓜还挺灵活的。
蓝天赐恍然大悟,是啊!外面的风大得很,风不断地从隔板缝里吹进來,说不定过一会儿灯又要被吹了!
蓝天赐拿了几块木板挡在烛台的周围,还是不行,只要有缝隙的地方,风就能吹进來!
还是小竹子脑瓜机灵,找了一块塑料白色透明的罩子,罩子上面还有一个洞,正好等灯罩用。
这样一來,烛光也就不再左摇右摆了!蓝天赐满意地夸赞了他几句,就上床休息了!
如此东躲西藏,他都快要累坏了!
沒过多久,蓝天赐就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中似乎闻到了一股焦臭味,以为是蜡烛的味道,也就不以为意,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当蓝天赐等三人都睡着了的时候,小竹子却沒有睡着,他一直躺在床上装睡,到了半夜,他睁开了眼睛,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有神。
然后他无声地攀爬起床,将一些可燃的细小物品都放在烛台旁边,然后他就摄手摄脚地打开门,自己跑了出去。
“不好了!起火了!”蓝天赐是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喊大叫惊醒的,梦地睁开眼睛,顿时一个激灵跳了起來。
房间的四面都着火了,火苗已经蔓延到了床边,如果不是听到喊叫声醒來,他都有可能被烧成灰烬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爷!快走!”他手下的两位大臣拉着蓝天赐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那小屁孩……”蓝天赐出了火圈才猛地想起那小屁孩还在里面,要是烧死了倒可惜了!
“臣去看看!”两位大臣想冲进去,但是大火已经将整座客栈地烧了起來,大伙儿都在往外跑,他们刚走了几步又退了回來,说道,“太子爷,这……”
蓝天赐皱皱眉,算了,要是为了那小屁孩烧死了两位大臣倒不值得了!死了就死了,反正又不是他养的!只是这样一來,之前的卖人计划就落空了!
不少人忙乱地伴着水桶之类的洒水,企图将大火扑灭,但是火借风势,越烧越旺,只一会儿工夫大火就将整座客栈都吞噬了!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干脆放弃了救火的念头。点了点人数,大人们都齐了,幸亏大伙儿醒來的及时,沒有不然可就要或为灰烬了!
至于小竹子那小屁孩,大家都忘了他,蓝天赐本來就心虚,这会儿连提都不敢提!要是白青洛得知小竹子被烧死了,不踏平蓝羽国才对呢!
“太子爷,我们的银两不多了,还是赶快回蓝羽国吧!”一位大臣将蓝天赐拉到一边,悄声道。
蓝天赐皱了皱眉,他也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白墨的人马正在全城搜索!如何出城都是个问題。
“这个好办!又沒有人看见我们拐了他们的儿子,他们有什么理由扣留我们呢?”另一位大臣道。
被烧得灰头土脸的蓝天赐眼中闪出几分光亮:“好,就这样!”
现在那小屁孩又不在他身边,白青洛沒有任何证据,凭什么认为是他干的?
蓝天赐一行三人刚刚走到大路上,马上有数不清的人围拢过來,包围了他们。
“你们这是为何?”蓝天赐镇定地问。
“你拐了我们小王爷!罪该万死!”带走的将军一声冷笑。
“什么小王爷?本太子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快闪开,得罪了本太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他们无证无据,这不是诬赖吗?
“哈哈!你们看背后谁來了?”将军哈哈一笑。
蓝天赐猛地转过身來,顿时惊愕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只见柳千妍拉着小竹子,正站在离他们三十步左右的地方!
原來,客栈起火的时候,冲天的火光引起了柳千妍与凌天驰的注意,他们匆匆赶來之后,藏在角落里的小竹子认出了她,急忙从藏身的位置跑出來。
一路上,小竹子告诉她事情的前后经过。原來小竹子是一位叫阿展的太监带出來的,之前阿展经常会送一些小东西讨好他,久而久之,跟小竹子就混熟了!
阿展成功地将小竹子秘密地带出了皇宫,交给了蓝天赐。
刚开始的时候,小竹子还以为蓝天赐是带着他出來玩玩,很快会带他回去见爹娘,但是一连好几天过去了,蓝天赐这位大叔还沒有带他回去的打算,小竹子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起了疑心,于是就有了昨晚在房间内防火的一幕。
小孩子可沒想那么多,只觉得这位大叔讨厌,于是就放了一把火,可沒考虑过会不会烧死别的人,会烧毁了店老板的家产!
最后,凌天驰拿出一些银两给了店老板,店小二等人,让他们各自谋生去了!
柳千妍带着小竹子远远地跟随着蓝天赐等人的时候,凌天驰就离去了,估计是他现在杀人凶手的身份,不便露脸。
又是她坏了他的好事!蓝天赐恨恨地瞪了柳千妍一眼。
“将他们都绑起來,带回去面见皇上!”大将军一声令下。蓝天赐三人乖乖束手就擒。
“皇帝哥哥。”听闻小竹子找到了,白墨第一个赶來,比白青洛和莫筱苒更快了一步,他一把将小竹子紧紧地抱在怀中,激动,喜悦等等各种感情一起冒上心头。
第37章:白墨配玉
白青洛与莫筱苒赶到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相对而笑,眼中也闪着激动的泪光。几天几夜难熬的漫长等待终于结束了!
“你可想死我了!”白墨声音中带着沙哑。
“皇帝哥哥,我也很想你啊!”小竹子被他抱得太紧了,有些不适地扭着身子。
“好了好了,找到了就好!”莫筱苒见白墨对小竹子竟然好到这种程度,心中甚是感激。
“小竹子,过來让娘看看你。”这五年來,她和白青洛都沒有回來过,欠他的太多了。
“娘,我沒事。你怎么哭了?”小竹子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小脸上也漫上了难过的情绪,当然,他并不明白他娘为何难过,他是受她的情绪感染了。
“沒有,沒有!是娘太高兴了。”莫筱苒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痕,笑了,然后一把将小竹子抱在怀中。
因为小竹子的失踪,好几天都沒有睡好,再加上莫筱苒的极力挽留,柳千妍又在皇宫中休息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她就准备走了。
这天晚上,月色甚好,柳千妍思绪难平,走出了凤栖宫,走进了那片洒满月色的桃林里。
兴许是今天秋天的气温太过温暖了,桃林中竟然稀稀疏疏地开了一些桃花,虽然很少,但是正因为少,是反季节的,反而显得更为难得了!
这么好的月色,却沒有心情欣赏,白墨默默地走在这片他不知道无数次走过的桃花林,每当他心情无法平静下來的时候,他就会到这里來。
不知不觉中,两条人影慢慢地靠近着。
“你,你还沒休息么?”望见对面的白色人影,披着似雪的月光袅袅娜娜地走來,宛如一个月光仙子,白墨不禁有些晃神,他这不是在做梦吧?
“趁着晚上沒人,我出來练练这个。”柳千妍睨了他一眼,都不想理他,微微抬起的手指间,有一根细细的针,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着细微的白光。
白墨一个激灵,脑子似乎清醒了大半,警戒地看着她,“你,你别乱來!”心想这女人行为古怪,心狠手辣,该不会是准备用毒针刺他吧?
“你紧张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又不会刺你。”柳千妍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月光泠泠而下,带着冷意,突然多了一个人,那冷意好似便减少了几分。
“你不生气了?”那天,他竟然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她,会原谅他吗?
“为什么生气?”柳千妍不解地望着他,有些反应不过來。
白墨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这几天來他都很不安,那天,他竟然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來,他还是人吗?他知道他该向她道歉,但是他毕竟身为皇上,真的很难放下架子!
深吸了一口气,白墨终于下定了决心,正视着她,诚恳地说:“那天,对不起!我……我都失去理智了!会对你说那么过分的话……”
柳千妍惊异地看着他,她沒有听错吧?他竟然会向他道歉?他这几天一直都躲避跟她见面,说话,可见他的个性有多倔强!她都沒指望他会跟她道歉,反正她都要走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來这里。
“那只说明你太紧张小竹子了,我理解。”柳千妍淡淡地说,“我也不怪你,你几次救了我,我还要谢谢你呢!”
白墨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情舒畅多了,这几天,他心里总觉得梗着一块大石头似的!
“你真不怪我?”她的样子是那么漫不经心,好像从來沒在意一样,不知道怎么的,他心中竟有种莫名的失落。
“嗯。”柳千妍点点头,“你也别放心上了!当时那种情况下,我理解你的心情。”
“你帮忙找到小竹子,还得谢谢你!”白墨语气诚挚,“对了,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那个身穿灰衣,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现在她身边的缘故,他印象很深刻。
他本來不想问这个问題,但是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出來。
见柳千妍好一会儿沒有回答,他急忙道:“沒事,我只是随便问问。”月光下依稀可见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仿佛在掩饰什么。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见她还是不出声,白墨又道。
不知道他跟她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问得太冒昧了?心中微微的有些不安。
“他是杀害荣亲王的凶手。”柳千妍淡然道,“白大侠是见过他的。”
白墨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沒有被蓝天赐带走呢!原來是真正的凶手出现了!不过,他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人不是你杀的,当日你为什么要认罪啊?”
她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说人是她杀的!这个傻丫头!
想到自己脱了杀害荣亲王的罪名,柳千妍微微一笑:“当时我的确下了药,但是那不是致命的药,但是荣亲王却死了,因此我就认为
人是我杀的!那个人出现,亲口说人是他杀的,在荣亲王中毒的时候,他用暗器封了荣亲王的气脉,才导致他死亡的!”
白墨也替她感到高兴,如此一來,蓝天赐就沒有理由追着她了!只是,那个人为何要专门來替她脱罪呢?
心中虽然不解,但是也不便问,换了个话題道:“你,明天就走了?”
“是啊!”柳千妍点点头。
“你,准备去哪儿?”白墨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些问題,以前的时候,他从來不关心女人的事情。
柳千妍嫣然一笑,月光下就像一朵白色的莲花绽放,“准备回去找师父。”
实际上,她还沒确定去哪儿,这只是她找的一个借口。
“那你小心点。”白墨心中似乎有种莫名的失落,但是一闪而逝。
犹豫了一下,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雪白色的玉佩,说道:“这是我路过佛寺的时候法师送给我的如意吉祥莲花玉佩,反正我留着也沒用,我觉得这玉跟你挺配的,就送给你,当做赔罪。”
雪白无瑕的玉佩在月光下闪着光芒,一看就只是是一块上好的玉。
“对了,法师说了,带着她可以逢凶化吉,事事如意。”白墨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这块莲花玉,他存放了好多年了,本來是打算送给莫筱苒的,可惜,再也沒机会了!
这分明是女人用的玉佩,他却说法师送给他的。事情的真相应该是他跟法师要的。
“我不喜欢戴首饰,太麻烦了,还是简单一点好。”柳千妍笑了笑,婉言谢绝。
这么好的玉佩,至少值几千两银子吧?而这么好的玉,是极难找的,往往有钱也买不到,他应该是想送给莫筱苒的吧?
“你……”白墨大感意外,要是换做别的女人,肯定要欢天喜地了!“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他把玩着玉佩,似乎有些遗憾。
“不是啊!这么好的东西,你还是留着送给你喜欢的人吧!”
白墨叹了一口气:“恐怕我沒有这样的机会了?”情都种在莫筱苒身上,中的太深了,他今生还有机会喜欢别的女人吗?
语气中有一中深深的眷念,真不知道是一种悲伤呢还是一种决心,他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发誓,永不立皇后!”
“啊?”柳千妍惊异万分地望着他,永不立皇后?为了莫筱苒吗?可真是个痴情种!
“所以,你还是收下吧,这种女人用的东西,我留着也沒有用。”他硬是拉起她的手,将玉佩放在她的手心,合上。
“你再拒绝的话,就是不原谅我了!”
玉佩触及肌肤,凉丝丝的感觉直透肌肤内层,那感觉却舒服极了,不愧是一块好玉。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柳千妍笑了笑。
白墨也淡淡地笑了,月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他的笑容也很纯净。
他们却沒有察觉,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宫女躲在那里,偷偷地看着他们。然后,又鬼鬼祟祟地走远了。
柳千妍离开皇宫的时候,白墨,莫筱苒,白青洛带着小竹子一直送她出了皇宫大门。
“保重。”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莫筱苒却甚觉不舍,再三叮属:“你无聊了记得來找我啊!”
白青洛睨了莫筱苒一眼:“说不定你们很快又重逢了呢!”
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柳千妍的白墨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下,“你们又要离开皇宫了?”望了莫筱苒一眼,心中漫过一阵刺痛,才回來多少天?她又要走了么?他就是想多见她一些时日也不可以,唉……
“别听他胡说,应该沒那么快!”莫筱苒不自觉的抚摸了一下肚子,上一次小竹子出生的时候,她可吃尽了苦头,这一次,看來她要留在王府中先将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
望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白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皇婶是不是,有喜了?”
“是啊!”白青洛抢先回答,伸手揽着莫筱苒的腰,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她打算将我禁锢在王府里了,哎,命苦啊……”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溢满了幸福的笑意。
“就你会耍嘴皮子!”莫筱苒推了他一般,望着白青洛的眼眸中溢满了深情,脸上的笑容甜得就像要滴出蜜來。
“好耶!好耶!爹娘不走了!好耶!”小竹子猛地一声欢呼,高兴得高举着小手转起圈來。
望着这幸福的一家子,白墨也笑了,只是,他的笑容仿佛显得多余,心中还有酸酸的涩涩的感觉,他有些不适地转头,望向柳千妍,却问出了一句极为不合时宜的话,“你,你还沒走吗?”
第38章 恶人先告状
柳千妍望着他心神恍惚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暗地里骂了一句:呆子!
人家的大儿子都五岁了,马上就有第二个小孩了,他还装纯情,他是不是打算这样子单相思着过一辈子?
“那我走了!后会有期。”柳千妍嘴角勾出一抹无谓的笑容,淡然转身,离去。
“柳姐姐,等等我!”一道焦急的声音传來,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跑过來,正是王小灵,她的肩上挎着一个破旧包袱。
“小灵,你不是回家了吗?”乍然看到她,柳千妍很是意外。
难道清风沒有将她送回家?她又是怎么找到这里來的?
王小灵顿时泪流满脸,呜咽着说不出话來。
“难道清风对你……”柳千妍更是疑惑不已,目光望向白青洛。
“清风,你出來!”白青洛的脸一下子阴霾下來,王小灵沒有回家,极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清风为了私愤,而沒有按照他的吩咐送她回家。略一凝神,他已经察觉到清风就在附近。
一道人影迅速地飞越过墙头,落在他们面前。
“你找來这里干什么?”清风看了王小灵一眼,明显的感到不适,皱了皱眉。
白青洛的俊脸顿时一片黑暗,对清风道:“你给她道歉!”
“王爷,我……”清风还想辩解,只是白青洛脸色阴霾,明显的不想听他说,转头向莫筱苒道,“王妃,我……”
莫筱苒睨了他一眼,当做沒听见,在一边逗着小竹子:“小竹子,你知道娘为什么跟你取名小竹子……”
清风听着小竹子三个字,心头微微发颤,默默叹了一口气,向王小灵道:“王姑娘,对不起!”
声音却甚是勉强,他心中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给她道歉的,况且,他本來又沒做错什么!
王小灵抹了一下满脸的泪水,瞪了他一眼,鼻子重重哼了一声,一对大眼睛里充满了怨气。
“你,你想怎么样?”清风也发怒了,本來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向人道歉的,刚才要不是因为白青洛的命令,还有他想起以前的小竹子心烦意乱,他断不会给她这个脸面的!
想想都生气,他送她回到她家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奶奶已经死了,他们是在村里的河边发现的尸体,当时她哭得死去活來,说她奶奶一定是出來寻找她才会出事!他看她哭得那么伤心,还和她一起埋葬了她奶奶,买棺材的钱都是他掏的……
如今,她竟來个恶人先告状!
“清风!”白青洛皱皱眉,声音凌厉,他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也太沒风度了吧?
“小灵,你先别哭,发生什么事情了?”柳千妍轻咳一声,一个问題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來。
王小灵气鼓鼓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瞪着清风,沒说话!
清风别开了脸,绷紧了一张脸望着远处,两个人就像一对冤家似的对峙着。
事情有些不对劲,莫筱苒对小竹子道,“你一边玩去,乖乖的!”站起身來,笑了笑:“清风,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对了,你送王姑娘到家了沒有?”
清风拗着脖子,很不情愿地回答:“主人要我送,岂敢违命!”
“你错怪人家了!”莫筱苒瞥了白青洛一眼,继续问清风:“她家里什么情况?”
“沒有人!”清风皱皱眉。
莫筱苒心头一滞,已经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她奶奶呢?”
“死了!”清风再次皱眉,想到当时的情景,王小灵也确实可怜!不过,他的声音却冷漠之极,沒有半点情绪!
虽是简短的两个字,却勾起了王小灵的伤心事,她又呜呜咽咽地哭起來。
“那后來呢?”莫筱苒继续追问。
清风沒有回答,默默地站在一边,想起她当时哭得柔肠寸断的模样,也着实令人心疼!
王小灵抹了抹眼泪,走上前道:“其实,你们错怪他了!我还得谢谢他呢!”望了清风一眼,目光中却有一股幽怨,“回到家的时候,我奶奶不在,后來我们在村里的河边发现了奶奶的尸体,他还帮我埋葬了我奶奶!埋葬了奶奶之后,我万念俱灰,就打算到城里的中过日子……”
莫筱苒皱皱眉,真是糊涂的无知少女啊!
“他知道了之后,就赶來赎了我,还打伤了要欺负我的男人!将我救了出來……”王小灵说到这里,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难为情,好像生怕别人误会似的,又解释了两句,“我是伤心冲动之下跑去那个地方的,我一个弱女子,真不知道如何谋生,在那个男人想欺负我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多亏他救了我……”
莫筱苒望了清风一眼,心中暗赞了一句:“做得好!”
“后來呢?”莫筱苒接着问。
王小灵目光望了清风一眼,闪烁了几下,说道:“后來我想起了柳姐姐,就让他带我找柳姐姐,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她说着垂下了头。
清风刚刚听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心头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心想算你还有点良心!猛地听见这句颠倒是非的话,刚刚下去的怒火立刻又窜上心头,回过头來,恶狠狠地瞪了王小灵一眼。
当时分明是她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不肯离去,还说什么要一辈子都跟着他,要知道他可是白青洛的侍卫,怎么可能带上一个累赘?万万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能千里迢迢寻到这里來!
王小灵却不怕他,亦鼓起了腮帮,瞪圆了眼睛生气地对着他!
莫筱苒将两人的神态敲在眼中,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皱了皱眉,佯作生气地对清风道:“你也是,既然救下了王姑娘,你怎么又丢下人家不管呢?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清风脖子一梗,口气强硬道:“王爷吩咐我做的,我已经做了!”
“你……”王小灵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她有那么讨厌吗?带她一程都不肯?
清风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想跟她多作纠缠,对白青洛道:“主子,沒什么事我告辞了!”
白青洛点点头,他已经看出了王小灵这丫头对清风有意思,不过,清风的性子很犟,他是不会说出來的,这事还得慢慢來。
柳千妍拉过王小灵的手,说道:“好了!别瞪眼了,我正好缺个伴,他不要你,跟着我就行了!”
清风听到“他不要你”几个字,身躯微微一颤,她的意思是?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不过,他终是沒有转身,离去。
“千妍,那麻烦你照顾好王姑娘。”莫筱苒嘴角的意味深长。
柳千妍拉着王小灵离去,王小灵扭着脑袋望着远处清风的背影,似乎有些不舍。
清风猛然想起了什么,正好对上王小灵频频回望的目光,他不由得一呆,不过,他最后还是像沒有看见似的走向白青洛。
王小灵见他回头,还向她们这边望过來,心头微微一喜,只是待见他走向白青洛,对自己视而不见,又不禁感到深深的失落。
在她最伤心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帮了她,同样,在她走向堕落的边缘的时候,也是他救了她,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对他动了情意……
“别看了,你们俩若是有缘,一定会再见的。”柳千妍拉着她的手,淡声道。
白墨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龙去脉,一句话也插不上來,这会呆呆地望着柳千妍离去,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无牵无挂,洒脱自在,不知道怎么的,他心中竟对她有几分羡慕。他若是有她一半的洒脱,说不定就可以放下莫筱苒,脱离这无穷的苦海了!
“他们两是怎么回事?”直到柳千妍的身影消失了,白墨才回过神來,问。
只是,沒有人回答他,莫筱苒,白青洛,小竹子,清风,不知何时都已经全走了,踪影都不见了,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就像做了一场梦!
白墨皱了皱眉,他到底发呆发了多久啊?
“柳姐姐,你人真好,我愿做牛做马,服侍你!”王小灵抹了抹眼泪。
“那清风是不是好人?”柳千妍问。
“……”王小灵沒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问題,一时呆了呆,“他只算半个好人!”
柳千妍笑了笑,知道她说谎,却也不点破,说道:“你跟着我,不怕被我连累就好了!”要知道她可是个一不小心就闯下弥天大祸的人!“你呀,要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就别跟着我了!”
两人正说着,大街上的行人突然纷纷闪到两边,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传來一阵阵喧哗,跟着有人喊:“快闪开!快让路!”
柳千妍极目望去,但见四条大汉抬着一顶粉色精致的小轿缓缓而來,周围还跟随着十來多个汉字,走在前面的大汉不住地吆喝街上的百姓让道,那飞扬跋扈的样子,倒像他们的主人是帝皇似的!
“快让开,这可是护国大将军的千金,惹不起!”街上的行人尽量的往两边靠,互相告诫着。
护国大将军的女儿?怪不得这么大排场!柳千妍不想惹事,拉着王小灵挤在人群里面,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护国大将军的女儿为何等人物?
轿子慢慢地靠近,粉色的轿身,上面绣着夸张的大红色花朵,轿顶则是深红色的,帘子上还镶着闪光的明珠,明珠的光芒随着轿子的前进一晃一闪的,晃得人都睁不开眼睛來,那四个轿夫也都打扮得人模人样,整个排场都是极尽奢华。
第39章 遇到情敌
跟随着轿子的汉子目不斜视,微微昂着下巴,一个个骄傲得像个公鸡!
“我的儿呀,你在哪儿?”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拄着拐杖,从大路中央正迎着轿子走过來。
她似乎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聋子,她拄着拐杖摸摸索索地往前走,对周围的声音都听而不见,只是满脸焦急,呼天抢地地喊:“我的儿呀,你在哪儿呀,你快点出來呀,你都急死我了!”
有好心的人上前拉她,免得她得罪了护国大将军的千金,却招來她的大骂:“你走來!我要找我的孙子,是不是你拐走了我孙子?”
吓得人们都赶紧躲开,拐卖人口的罪名他们可担当不起啊!
“我的儿呀,你在哪儿呀,你可急死我了!你快回來呀!”老妇人继续摸索着往前,一边大声喊叫着。
不一会儿,她就走到了护国大将军千金的轿子面前。
“哪儿來的老不死,快滚來!”轿夫大声吆喝。
“快滚开!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挡我们小姐的路!”
“是个瞎子,还是个聋子呀!她听不见!”
“滚开!”一条大汉狠狠地推了老妇人一把,将她的拐杖也抢了过來,扔在一边。
老妇人年纪已经有七十岁以上,又瘦得皮包骨头的,那里禁得住一个将近两百斤的大汉的一推,顿时摔在在地,一边摸索着一边骂道:“你们是谁?是不是你拐走了我孙子?”她摸索了半天却沒有找到她的拐杖,她摔倒的地方,又是路中央,也就是说,她还是不偏不倚地挡了轿子的路。
“将她扔到一边去!”有位大汉大声喝道。
柳千妍微蹙了一下眉,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若是给人狠狠这么一摔,岂不是连骨头都要散架了?
右手指微动,三枚银针已不知不觉地飞了出去。
“哎,我的手!”最先将手伸向老妇人的那位汉子一声尖叫,就像给滚烫的热铁碰了一下跳了起來。
“让我來。”另外两位大汉不信邪,同时伸手去抓那老妇人,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两人一声惊叫,急急缩回手,只觉得手背上像是不住地抽筋似的直痛心扉。
“我的手,哎哟,痛死我了!”三位大汉不停地甩着右手,咋一看手上,又看不见伤口,“不好了!我们中暗算了!这老太婆会使妖法!”
两边的行人也都惊异不已,他们明明沒有看见老太婆出手啊!难道,人群中藏有高人?
不过,看着这些骄横的大汉受了惩罚,人们却都在心中暗暗叫好。
“我的儿啊!你在哪里?你快回來呀!”那又聋又哑的老妇人浑然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匍匐在地上,伸着一对枯瘦如树枝的手在地上摸索着。
眼见她就要摸到她的拐杖了,一位手背中了针的汉子恼怒地飞起一脚,踢飞了地上的拐杖。
“啊!我的脚!”与此同时,那位大汉一声惨叫,似乎脚上又中了什么暗器,他不得不缩起一条腿,不住地抽筋。
“是谁?是谁胆敢暗算老子?”大汉面目一阵狰狞,恶狠狠的目光扫向周围的人群,吓得两边的人群都纷纷退避。
人们平素对横行霸道的权贵无不敬而远之,但是又都改变不了爱看热闹的天性,因此见这边出事了,人群反而越聚越多。
那飞起的拐杖砸向人们头顶,人们惊呼一声,纷纷闪避。
那根拐杖不偏不倚正砸向柳千柳的头顶,人们只见她不闪不避,纤纤玉手一伸,已将拐杖接在手中。
“好!”人们回过神來,纷纷鼓掌喝彩。
待他们看清楚柳千妍的长相,一个个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这貌若天仙的女子究竟是何來头?为何从沒听说过过?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柳千妍身上。
“是她。”有人猜到了答案,又惊又喜地大声叫起來。
“谁?”这一声大叫,顿时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她就是让皇上一天之内三次出手相救的柳姑娘!”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惊喜与膜拜。
“她就是令蓝羽太子御花园中出丑的奇女子?”有人激动地问。
“沒错!正是她!柳姑娘真是貌比天仙啊!”
“不但貌美,心更美,与咱们皇上真是天生一对!”
“你们还有不知道的呢,她是青王妃的大恩人!有天晚上,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一群杀手悄悄地逼近青王夫妇,青王夫妇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双拳不敌四手。这时候柳姑娘从天而降,一阵天女散花,顿时将二十多名杀手的眼睛都刺瞎了……”这人将自己道听途说的再加上他自己的胡编乱造,竟然令周围的人都听得神往不已。
众人望向柳千妍的目光中,更是万分膜拜,万分倾倒。
“怪不得咱们皇上会对她一见钟情了!”有人惊叹,他口中的一见钟情,自然也是道听途说。
不过,他们如此猜测,却不是沒有道理的,五年來,从沒有听说白墨对哪个女子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动作。
“想咱们皇上英明神勇,文武双全,在情感上更是个从不马虎的好男人,除了柳姑娘这样的奇女子,天下间还有谁能配得上他?”这人更是情绪激昂,将柳千说得天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一般。
道路中间那顶华丽到了极点的轿子,反倒沒有人去关注了,被冷冷清清地搁在一边,仿佛大家都忘了轿子里面的人物可是护国大将军的千金。
一只素白的手微微掀开轿帘,叶如玉探出脑袋,望着眼前这一幕,一瞬间心中熊熊燃烧起了嫉妒之火,嫉妒她出尘脱俗的美,嫉妒千万人对她的关注,更嫉妒皇上对她的不同!
她本是当今护国大将军的千金,不仅出身尊贵,而且诗书琴画,歌舞无所不通,自十五岁时已有天下第一才女,第一美女之称。
刚刚十七岁的她,第一次随他父亲进宫之时,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皇上之时。
当时她在文武百官面前舞了一曲,她那花容月貌,那出神入化,别具一格的舞技,令在场的文武百无不为之倾倒,自那以后她更是声名大噪,无数的风流才子,贵族佳公子慕名而來,只可惜当时皇上虽对她赞美有加,却并无别的表示。
打听到皇上竟钟情青王妃,她真恨不得自己早生五年,若是那时她能与莫筱苒比个高低,她必不会输给莫筱苒,若是那样,她更容易进入白墨的心,只可惜,那时她才十二岁,还是个整天呆在府里联席歌舞的丫头!
借着父亲是护国大将军之便,她屡次委婉地向皇上表白心迹,奈何他却并沒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她不甘心,又暗中买通了宫中的太监帮忙传达书信,竟也是石沉大海……
越是屡遭失败,她就越不甘心,自小到大,凡是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沒有得不到的!
集人品,皇权,专情于一身的白墨,那是多少女子心目中的理想夫君,只可惜,这么多年來却沒有一个女人能够接近他。
恰恰也正因为白墨的冷情,冷了多少少女的心,她们在求之不得,辗转无果后大都选择了移情别恋,不过叶如玉不一样,一來她年轻,二來她貌压群芳,三來她多才多艺,仗着这些优势,她甚至还认为,白墨单身这么多年,正是为了等候她的出现。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只有她这么优秀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为了得到多一点关于白墨的信息,她还秘密将自己的贴身丫鬟送了进去做宫女,这件事情,就连他父亲护国大将军都不知情。
叶如玉一对美丽的杏眼儿扫过人群,扫过那些装束华贵,正花痴地地瞪着柳千妍的少年们,心中的妒火更甚,暗中想:好啊!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在我面前花样百出的讨好,这会儿看见人家漂亮姑娘,就把我忘了!还说什么非我不娶……
“呀,快看,护国大将军的千金出來了,看看谁更美?”有人高声喊。
众人一下子回过神來,纷纷将目光移过去,落在那正提着裙摆走下轿子的如花美人身上。
一身粉红色的轻纱,裹着玲珑有致的苗条身段,两条白皙如莲藕的手臂仿若无骨,肩头处的衣襟打了精致的褶皱,长发散落在周边,美人儿微微地垂着头,如花的娇艳带着几分羞涩,杏眼儿偶尔一抬,仿佛要把那些风流公子的魂都勾了去。
可真是千娇百媚的一个美人儿。
“如玉小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呀?听说秋海棠已经开花了,只要你想看,本公子随时奉陪。”
“叶小姐,我们的事,你和你父亲考虑得怎么样了?”
“叶小姐,我正准备了一对钻石要送给你呢。”
……
顷刻之间,数不清的贵族公子,少年如蜂一般围拢在叶如玉身边,一个个争相邀媚。
“依我看,还不如柳姐姐美呢!”王小灵撇撇嘴,“你看她的脸涂抹了多厚的胭脂?”
“别多嘴!”柳千妍无所谓地耸耸肩,男人大都这样,肤浅,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自然就最讨人喜欢了。
第40章 又是凌天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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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千妍将地上那老妇人扶起來问道:“老人家你沒事吧”
一时竟忘了老人又瞎又聋听不见
“你你是谁谢谢你你求求你帮我找找我孙子他昨天一晚上沒回來”老妇人看不见听不到却总算还有感觉
老妇人的大声叫嚷引起了叶如玉手下那几个手脚还在抽筋的汉子的注意其中一个指着柳千妍叫起來:“是她就是她刚刚一定是她暗算我们”
另外六七个大汉一下子反应过來顿时如狼似虎地靠拢上來将柳千妍围在中间指着她喝问:“你是什么人敢暗算老子”
真是狗仗人势无知加无畏!
柳千妍面无惧色纤纤玉手微拐手指已夹了几枚银针对准那大汉柔声道:“有什么不敢的要不要再试试刚才刺在手脚上是不是不够痛啊看來这一次要刺瞎你的狗眼才行”
她的声音柔和之极却字字清晰令人毛骨悚然
那几位大汉吓得后退了几步恐怖的眼神看着柳千妍:“你你好狠毒的心怪不得皇上会将你赶出宫”
“你说什么”柳千妍眉头微皱被皇上赶出宫至于吗谁造的谣
“你在皇宫里停留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因为皇上看上了你嘛如果不是被皇上赶了出來你会舍得皇宫荣华富贵的生活”说话的大汉大声说着一边惧怕地后退了好几步好像巴不得天下的人都听到似的
这个谣言还真造得像真的一样却也是造得极为高明也不像是眼前这个长相粗鲁头脑简单的汉子所能想出來的
关于柳千妍与皇上的传间是各种说法都有有的说他们早就认识有的说他们一见钟情……真真假假渗杂在一起却沒有说她被赶出來这样中伤的
“什么皇上将她赶出來了”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过來了他们可沒有听到这样的说法啊一齐将目光聚集在柳千妍身上
有的疑惑不信有的在用心思考有的上下打量着她
“你们不信吗你看她这身打扮头上连个像样的钗子都沒有若不是被赶出來怎么会一副穷人的模样”
“是啊是啊还真像……”众人打量一下柳千妍又打量了一会叶如玉柳千妍一身朴素的衣装远不如叶如玉的华贵顿时不少人相信了那大汉的谣言
柳千妍本想好好地教训她一顿但是身边的老妇人不住的喊她孙子心想自己不好连累她还是先送她离开再说当下也不理会这些人丢给他们一个鄙夷的眼神扶着老妇人离开
“你想走”那几条大汉却不依不饶硬是挡在她面前那三个手脚中了她的针的大汉痛得难受面目狰狞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掐死似的
有那么几秒柳千妍真想刺瞎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哭爹喊娘去
“你们都给我住手”一道娇滴滴的语音传來叶如玉出声喝水住她的手下人人也袅袅娜娜地走过來站在柳千妍的对面
一对杏眼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柳千妍真是越看越嫉妒她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装出尘脱俗的气质竟似比她精心打扮的结果似乎更胜一筹怪不得白墨会对她另眼相看了不行有这样的人物出现在白墨的身边还有她叶如玉的位置吗
眼底不经意地闪过一丝狠毒她的脸上瞬间换上了甜甜的笑容:“皇上怎么舍得将你这么美的女人赶出宫门呢莫非你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她这一句话倒好像说柳千妍做了背板自己男人的事情似的而事实上她跟白墨什么都不是
围观的人也都将目光一齐投到柳千妍脸上觉得叶如玉的话有道理若不是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情皇上怎么会赶她出來呢
“你胡说什么亏你还是大将军的千金小姐竟也跟一般的市井之徒一般见识……”还沒等柳千妍回答王小灵气鼓鼓地瞪大眼睛脱口说道
她虽然是个出身农村的普通少女一张嘴巴却伶牙俐齿
“啪”王小灵的话还沒有说完叶如玉身边的丫鬟竟扬起巴掌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说我小姐”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柳千妍毫不客气地还了那丫鬟一巴掌重重的一巴掌打得她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条红色的指痕
敢打她身边的人就得以牙还牙
“你小姐她她竟然打我……”挨了打的丫鬟还想还手但是一接触到柳千妍那冰冷如霜的目光急忙缩回了手躲在叶如玉的背后
人们都惊愕地瞪大眼睛他们沒有看错吧叶如玉身边的丫鬟挨打了若是在平时谁敢动她们一根毫毛不被打得半死才怪
叶如玉目光中的怒意一闪而逝竟然说道:“打得好我这丫头就是不服管教随便打人你教训她一下很好”
那丫鬟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的小姐竟然这样子说她
柳千妍冷哼一声你还是管教一下自己比较好若不是你有意纵容她的那些走狗又怎么会如此嚣张嘴边掠过一丝笑意无所谓地耸耸肩:“皇上跟我说他喜欢的人是你如果你愿意他马上接你入宫立你为后所以我只好离开皇宫咯”
“有这等事”众人面面相觑竟然信以为真
“看來还是我家小姐有吸引力我都说了除了我家小姐谁配坐这一国之母的位置”那头脑简单的大汉大声道语气中充满了得意
“你说的可是真的”就连叶如玉听了她的话竟然被一种莫大的惊喜冲晕了头相信了她的话她微微地垂下头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羞涩的脸上难掩喜悦
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啊
柳千妍不由得暗暗好笑这刻薄的千金小姐却是个好骗的蠢女人
“你说的是真的他还说了什么还有他还有别的什么表示吗”想到自己给他写过不少的信他若是对她有意应该回一封才对的啊
柳千妍想了想取出白墨送给他的那块玉佩认真的说:“这个是皇上特意托我送给你的我本來想去将军府找你呢沒想到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了”
“好漂亮啊”叶如玉的瞳孔中一瞬间光芒四放又是欢喜又是激动
柳千妍将玉佩放在她手中俨然真有其事地说:“皇上送你这么好的东西可见他是真的喜欢你你可别辜负了人家呀玉佩要好好保管着知道吗”
“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的戴在身上”叶如玉连连道激动得一双眼睛闪着泪光
“怪不得你总是不肯答应我的提亲原來你喜欢的人是皇上”一个衣装华贵的少年将她的表情瞧在眼中愤愤不平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是呀你喜欢皇上就直说呀害得我们都围着你转”另一个青年不满加上失望也抱怨道
其余的几位贵族青年见状顿时也觉得自己受了愚弄出声抱怨
叶如玉鄙视地望了他们一眼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就凭你们也不照照镜子照照你们的猪样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呢”
“你……”这些贵族少年当众被她骂座癞蛤蟆顿时一个个气得脸色通红其中一少年扬起巴掌想打她奈何巴掌举在空中却无论如何不敢打下去
“哼我们以后不再缠着你就是你就等着做你的皇后吧”几位贵族少年愤愤不平地离去
“玉佩已经交到你手上了我也该走了”柳千妍说完扶着那老妇人离去
“她这么骄横不讲理你怎么还送她玉佩呀”王小灵不解地问“那玉佩真的是皇上托你送给她的”
“是啊”柳千妍淡然道她可不想告诉她那玉佩是皇上送给她的不过她知道皇上最想送的人其实是莫筱苒所以那玉佩她不要也罢了再说她本來就不喜欢戴首饰也不喜欢古玩珠宝之类的
叶如玉如此骄横嚣张捉弄她一下很好只是不知道皇上见到那玉佩作何反应
“我的儿呀你在哪儿呀你快出來呀急死我了”老妇人又呼天抢地叫起來
柳千妍暗中叹了一口气她这么大年纪了出來找孙子可真是难为她了她又看不见又听不见别人想帮她也帮不上忙
“你是不是巴不得天下大乱你才甘心”当柳千妍思考着怎么该怎么样跟眼前这个又瞎又聋的老妇人交流的时候眼前蓦然出现了一道魁梧修长的身影最为奇怪的是他的右手还拉着一个小屁孩
竟然又是凌天驰
第41章 又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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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一个小孩是他的儿子吗
柳千妍正疑惑间他身边的小孩突然叫了一声奶奶就朝她旁边的老妇人飞扑过來
“小勇是你吗我的孙子”又聋又瞎的老人不停地吸着鼻子在小孩身上嗅着她显然是闻出了是她孙子的味道伸出一双瘦如柴枝的手一把将小孩搂入怀中深陷的眼窝闪着激动的泪花“奶奶找得你好苦啊你就这是上哪儿去了”
原來如此
柳千妍望着他高大魁梧的身影他站在哪里长发披散而下面带微笑地望着她四道目光相对柳千妍突然觉得他的形象似乎一下子高大了许多他那俊美的脸似乎光芒这一刻她不由得怀疑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他的出现原本就极其神秘这一刻似乎又增添了谜一般的色彩
“谢谢你”望了一眼拉着孙子回去的老妇人柳千妍走到他面前诚挚地道谢
“刚好被我遇上了而已”凌天驰无谓地耸肩
“你怎么会在这里”柳千妍还是有些疑惑她总是三番两次的遇到他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想你了呀你想我沒有”诱惑人心的桃花眼睨了她一眼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
“沒有”柳千妍抿抿嘴真是莫名其妙刚刚对他产生的好感一扫而光“你总是跟着我干什么”如果不是他跟着她她怎么可能三番四次地遇到他
“别这么无情好不好我可是你的恩人呢”他不止一次帮了她而她将他装麻袋中扔水塘里他都还沒跟她计较呢
“我可不稀罕呢”柳千妍撇撇嘴“如果有下次我会将你扔茅坑里”
上一次扔水塘的教训看來还不够深刻所以得换换更毒辣的才行
柳千妍说完也不理会他拉着王小灵径自就走
“等一下”凌天驰大手一伸就抓住了她的手硬是拉过她瞪着她的眼睛道:“你要是敢我就……”桃花眼微微地眯起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來
“怎样”柳千妍瞪大了眼睛倔强地回瞪着他“难不成把我杀了”
“剥光你的衣服”凌天驰死死地瞪紧她一字一字清晰道看着她乖乖的闭嘴他抿了抿嘴勾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补充了一句“你看我敢不敢”
“……”柳千妍咬得嘴唇都白了这个恶魔
她的反应倒令凌天驰很满意他放开了她看了一眼她带的行李不满地皱了一下眉:“我送你的琴呢”
“扔茅坑里了”柳千妍沒好气地说
以后还是不要遇到他为好所以也不要拿他的东西了那琴在轩辕皇宫里她都沒有带出來
“你你说谎”凌天驰猛然再次将她拉到跟他近距离的位置恶狠狠地审视着她“快告诉我实话”
嘴角掠过一丝浅笑柳千妍抿抿嘴“你既然送给我了自然就是我的东西了要扔要留自然是由我你说对不对”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偏偏找不到话來反驳她最后只得威胁道:“别激怒我”
她知不知道他是谁要是换了别的女人只要他看上的抢來了事哪來那么多枝节偏偏他不想用那套方法对她
玄虎组织的势力日益壮大然而每当夜深人静他却只能一个人对着冷清的夜空回想他的酸甜苦辣他不止一次的想要是有个人跟他分享该多好
他也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玄虎的势力虽然在三国之中都暗中有分布但是离他期望的还远得很千万不可因为儿女私情而耽搁了大事但是自从遇到她之后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看到她他都想不明白她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药
荣亲王的死本來就是他干的目的就是挑起东耀和蓝羽两国的仇恨引发战争但是最后为了给她脱罪他却忍不住暴露了自己
白青洛不是那么好惹的自从他暴露了之后他知道白青洛已经派人在暗中调查他
望着他阴霾可怕的脸容柳千妍一脸无辜地望着他满眼的可怜兮兮那样子就像受到了极为不公平的待遇:“难道我惹怒你了吗男人要大度……”
一边的王小灵还暗中为她捏了一把汗这会儿听了她的话差点就笑出声來急忙转过脸忍住要笑的冲动
凌天驰怒极她这是在说他小气吗该死的女人不知好歹真想一巴掌拍死她但是却又舍不得下手最后只有鼻子重重哼了一声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他不禁怀疑他三番四次的來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刚走出十多步远猛地又想起一个问題來转过身來问柳千妍:“东耀那皇上又沒对你做什么”
问这个干什么莫名其妙柳千妍瞪了他一眼一瞬间心中已转过无数个念头笑意弥漫上她的双眸她含笑的说:“我跟他……呆了几个晚上”
“什么你跟他”凌天驰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脸上乌云密布他不敢相信的望着柳千妍伸手抓住她的双肩“你肯定骗我你……”
她怎么可以她可是他先看上的不可以
望着他激动的样子柳千妍倒是吓了一跳她不过是想逗他一下而已
“你不可以这样难道他是皇上就什么都可以做了吗不我要杀了他”凌天驰目光冷得吓人浑身更冒出一股腾腾杀气一双大手抓着她的双肩乱晃“你想不到你是这种女人我真是看错你了是不是只要有权有钱的男人……”
“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柳千妍给他晃得头昏脑涨更被他的话激得火冒三丈冲他大声吼
什么只要有权有钱的男人他想说什么真是莫名其妙神经病
“我是说我跟他在同一座皇宫里呆了几个晚上你想怎么样”皇宫里住着那么多人皇宫里所有的人每天晚上都跟皇上呆一个皇宫里啊
“你你说什么”凌天驰一下子回过神來听明白了她的话他刚才做什么了
她竟然戏弄他而自己竟然这么轻易被她戏弄了但是他却半点也不生气心里甚至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他得到什么了
柳千妍整理了一下被他拉歪了的衣服瞪了他一眼真是莫名其妙神经病
凌天驰轻咳了一声:“如果那天东耀皇帝跟对你无礼我一定不放过他”
柳千妍懒得搭理他莫名其妙说不定你都不是那东耀皇帝的对手呢微微的抬眸刚才凌天驰站立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他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青王府中
夜渐渐深了白青洛在坐在一边时不时啜一口茶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莫筱苒穿着简装她刚梳洗了一下长发湿漉漉的头发披散而下活脱脱一个刚刚出浴美人似乎比平时更添迷人气质
“你在等清风吗”她坐到他旁边随意地理着长发
“是啊”白青洛转过头來望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柔情她总是能猜中他的心思
“清风都出去好几天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莫筱苒微微蹙眉不无担忧“毕竟敌人太强大了况且他在暗处我在明处”
柳千妍和王小灵离去那天他们就让清风暗暗跟踪柳千妍一來给他和王小灵制造更多的机会二來为了追踪凌天驰那神秘男子的底细以白青洛的心智他已经猜到凌天驰既然会现身给柳千妍脱罪那说明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微妙他相信只要柳千妍出现的地方凌天驰必定会出现
“不会我相信清风的能力”白青洛表情笃定
看他如此自信莫筱苒放下心來“慕容清松那人怎么处置”
“还关在天牢里呢我正在想该怎么处置他”白青洛蹙了一下眉头
“我倒想到了一个法子”莫筱苒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如果慕容清松跟凌天驰有关系而现在凌天驰还不知道慕容清松被我们活捉了我们何不利用慕容清松”
“你的意思是说借用慕容清松的身份接近凌天驰”白青洛一下子來了精神赞赏地望着莫筱苒他怎么就沒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是啊不过第一步还得摸清楚凌天驰的窝点在什么地方”莫筱苒皱了皱眉“这人消息如此灵通肯定在很多地方都布置了眼线但是这么多年來我们竟然沒有发觉可见他的手段之高明”
白青洛郑重地点点头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候有人在窗子外面轻轻叩了几下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來:“主人是我”
“清风”莫筱苒轻呼出声
窗子被打开清风矫健的身影一掠而入
“发现什么了”白青洛略有些激动以他多年來对清风的了解他一看清风的表情就知道他有重大情况汇报
第42章 跟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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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有些迫不及待:“果然如主人所料凌天驰果然现身了……”清风蹙了一下眉显然事情并不是那么顺利接着道“奴婢跟踪了他两天两夜已经发现了他的窝点”
白青洛与莫筱苒对视了一眼均是又惊又喜
清风取出一张地图神情激动:“这是我花了一个晚上画的那天晚上我跟踪他们到了深山里在一个山谷里竟然有无数的房子住着许多人俨然一个庞大的村庄在一大片空地上有许多人在练武他们一个个武功高强身法诡异第二天白天我怕被他们发现躲在远处的山头观察却并沒有发现附近种有庄稼”
莫筱苒还沒反应过來脱口问道:“那他们吃什么”
白青洛冷哼一声:“谁也别指望山贼种庄稼”
山贼两个字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同时也表明了朝廷一定要除去他们的决心
莫筱苒点点头无论在那个朝代山贼都是跟朝廷作对的角色官兵必须要将他们清除的
“既然查出了他们的藏身之所事情就好办多了”白青洛喝了一口茶语气中不无思虑“不过凌天驰获得消息之快行动之秘密简直远远超越了一般山贼的所作所为只怕朝中还有他们的人如果这样
事情就复杂多了”
“我倒觉得极有可能”莫筱苒皱了皱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咱们还是小心些好要不要派人暗中查查朝中的某些官员”
沒想到由白墨这样刚正不阿的人当皇上还是有人生外心
“不好朝中的官员数不胜数如果一个一个调查这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况且也师出无名就算师出有名动作太大一來恐将弄得人心惶惶二來只怕打草惊蛇适得其反”白青洛微蹙着剑眉右手转动着茶杯看來这件事情很不简单
清风佩服地望着自己的主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将各种利弊都分析到位了
“你说得对看來我们也只有暗中行动了”莫筱苒神色也有几分凝重从白青洛的神态她可以判断这件事情真的不简单
“柳千妍跟凌天驰见了几次面”莫筱苒想到了一个问題清风总是怀疑柳千妍如果他自己可以发现柳千妍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那比她的解释更有说服力
‘一次他们看起來不像是一伙的”清风不解莫筱苒为何问这个问題
他之前对柳千妍有意见是因为她跟在白青洛身边怕她有不良图谋要破坏白青洛和莫筱苒的感情现在既然柳千妍已经走了他的敌意也就沒有了
“继续跟着她们”白青洛吩咐清风应了一声正要退去猛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转身道:“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莫筱苒皱了一下眉头这家伙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
“你们还记得半年前石柳村发生的那场地震吗”清风皱了皱眉头脸上显出愤愤不平之色
白青洛和莫筱苒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掉掉头那场大地震可是死伤了几千人想起來就心情沉重啊
只是像这样的自然灾害死再多的人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
“怎么了”两人惊异地望着清风等着他说下去
“你们可记得当时朝廷拔下了十万两银子三万斤粮食救灾”清风满脸愤怒之色
“沒错”白青洛点头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我却听说只有三万两银子一万斤粮食送到了受灾百姓的手中致使饿死了无数的百姓许多老人小孩饿死病死你们说另外七万银子和两万斤粮食都上哪儿去了还有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过了我们所有人的耳目”清风愈加气愤声音也大了几分
清风的一番话深深地震撼了白青洛他“砰”的一声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猛地站起來脸色阴冷得吓人:“竟然有这等事”
“我开始也不相信但是我发现石柳村已经变成了一个荒村传闻村中的人都被驱散往他乡了那些人真是人面兽心不仅私吞了救灾的银两和粮食竟然还将村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清风气得握紧了拳头“主人不如让我去好好调查这件事将这些谋财害命之徒揪出來”
与其继续跟踪柳千妍不如去调查这件事他实在想不明白还跟踪柳千妍干什么
“现在我们沒有任何证据这件事不宜声张查是一定要查的”白青洛虽然同样愤怒却要比清风镇定得多“我想这件事极有可能跟凌天驰有关你们想他们那么多人却不偷不抢这粮食财物从哪儿來呢”
一句话点醒了莫筱苒她使劲地点点头:“青哥讲的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忘了我们手上有个人”白青洛望向她目光自信
“主人是说利用慕容清松”清风的脑子倒是挺灵光的一下子就明白了
白青洛点点头:“事不宜迟清风你现在去带他來见我我想审审他”
清风应了一声迅速离去
他离去了不到十五分钟又返回來了是他一个人來的
“你怎么是你自己”莫筱苒很是奇怪
“难道”白青洛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來不敢置信地望着清风
清风神情有些泪丧:“主人猜得沒错慕容清松死了他已经死了三天他靠着墙壁而坐睁着双眼把我们都骗了”
白青洛将手中的杯子捏得粉碎额头的青筋跳动着浮起青筋的黑影
莫筱苒则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谁杀了他”
这个问題清风却不能回答天牢里把守严密如果有人偷偷潜进不可能会沒发觉的那么难道慕容清松是自杀吗这也不合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
一大早白墨就开始翻阅奏折了几天沒处理奏折都积累了一堆了
大多奏折上写的都是芝麻大的事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处理着
“皇上如今国家昌盛天下太平你的身体还沒完全恢复奴婢看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陪同的太监小心翼翼的说
“那可不行朕身为一国之主这天下的事情朕不处理那谁处理如今表面看來东耀虽然繁荣昌盛但是身为一国之君的却要做到居安思危防微杜渐”白墨认真地说处理国事他可是从來不马虎的这是他的宗旨
“皇上说得好极了国家有你这样的皇上真是天下苍生之福”太监尖声细气的拍着马屁
“皇上”宫中负责通报的太监匆匆走进來“叶将军的千金求见”
“她”白墨皱皱眉朦胧中似乎有这个人的记忆但是却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來了
“朕正忙着呢让她回去吧”一个女子见他有什么事白墨一脸漠然
“奴婢也正是这么跟她说的但是她不肯走说一定要见皇上还硬往宫里闯”
“岂有此理”白墨挑了挑剑眉站了起來
“皇上要不你就见见她吧毕竟她是叶将军的千金就看在叶将军的面子上”
“让她进來吧”白墨不耐烦地挥挥手重新到龙椅上
过得一会儿一道粉色的人走进來如花似玉的容颜映得整个大殿一亮白墨身边的太监看得目瞪口呆暗自想:听闻叶将军的女儿容貌倾城果然名不虚传
白墨虽然见过她但是从沒放在心上这会儿猛然与她面对面不禁一怔沒想到叶将军的女儿竟然这般绝色
“皇上”叶如玉低眉颔首声音动听
白墨望了她一眼就别开了目光皱了皱眉冷漠的问:“你找朕什么事”
“皇上我……”叶如玉羞涩地望了一眼一则陪同的太监欲言又止
白墨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屏退了左右的太监
叶如玉这才抬起头來望着眼前这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桃花般的脸上摆出她自认为最美的笑容从衣襟取出那块精美的白玉望着白墨娇滴滴的说:“谢谢皇上送给我这个”
“皇上你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想得好苦……”她整个柔若无骨的身子都朝白墨倚靠过去又娇又嗔
白墨一闪身躲开她大手一抓抢走了她手中的玉仔细察看着越看脸色越难看额头上的青筋抽动着
她竟然……
“皇上你几时迎娶我进宫呀?”叶如玉又靠过來双手扶着他的肩膀
“娶她”谁跟她说的白墨脸色发黑粗鲁地揪住她“这是谁给你的”
“皇上你这不是皇上你送我的吗”看着白墨可怕的样子叶如玉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猛然想到了一个事实:难道她被骗了
“谁给你的”白墨的双眼中射出可怕的光芒他是真的发怒了
他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她她竟然如此不屑这是要将他置于何境地
叶如玉吓得双腿发软一颗心沉进了谷底咬紧了樱唇又恼又羞怒骂道:“那个贱人竟然骗我……”
“你说谁贱人”白墨受不了这么沒教养的女人冲她道“滚出去”
第43章 路边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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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白玉他自然不会还给她了本來就是他的东西
叶如玉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自小被宠着要什么有什么哪里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这时候真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叶如玉离去后白墨望着手中的白玉他自己也不由得疑惑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呢为什么他舍得将玉送给柳千妍却不能给叶如玉还是他不能容忍她将他送的东西转送给别人
轻轻地拉开抽屉最里面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精美的小瓶子那是她送给他的止痛药药他已经用完了瓶子他却沒有丢他自己都不知道留着它干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丢掉它……
第二天早朝之后大将军叶栋迟迟沒有离去
“叶爱卿有什么事吗”白墨奇怪地问
他看起來愁眉苦脸的莫非有什么心事
“皇上……”叶栋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小女昨天可是进宫见过皇上”
“是啊”白墨想起了这事“怎么了”
叶栋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她她竟然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白墨大为惊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莫不是因为他昨天做的太过分了逼得她颜面尽失而离家出走
“皇上放心臣已派寻找小女了如果如果沒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叶栋见白墨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他在替他女儿担心呢他嘴上虽这么说但他自己却满脸忧色
从昨晚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沒有
白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柳姐姐我们的银两都快用完了我们吃什么”王小灵加快了脚步跟上柳千妍忧心忡忡地问
这个问題她想了老半天了柳千妍虽然懂得医术但是她帮助了人却不收银子做的全都是亏本的生意这样下去她们可要穷得流落街头了
“是啊我们的银两快用完了……”柳千妍的一句话拉得老长一瞬间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已拿定了主意
“那我们怎么办”王小灵问道
“放心嘘现在别说这个了”柳千妍一对清澈的眼眸闪着光芒神秘兮兮的道
黄昏时分柳千妍两人出了城走上了一条山道天色虽然已经有些晚了但是山道上却还有不少的行人经过其中不乏一些衣饰华贵长得肥头圆脑的富商
柳千妍四面打量了一下选了路边山上一块大岩石作为屏障藏了起來她们的身后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如果不是她们自己跳出來路人是不可能发现她们的
“我们这是要打劫吗”王小灵吃惊地问一双大眼睛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柳千妍点点头轻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问:“你怕不怕”
“不怕”王小灵也用极低的声音回答眼中兴奋的光芒更甚这样的事情在她以前的日子里可是想也不敢想的
柳千妍一双眼睛紧紧地瞪着路面山道上陆续又经过一些人路上的人竟还沒有少下來
她不由得皱皱眉继续等待着她目标是那些孤身路过的富商三五成群的她还是放过他们吧免得惹祸上身
天色越來越暗夜色慢慢地封锁了视线要很费劲才能看清距离十多米的路面柳千妍有些不耐烦今天真是背运啊早知道向最后路过的那两位商人下手了
“來了來了柳姐姐你看”正当柳千妍想要放弃的时候王小灵眯起眼睛吃力地望着远处的山道
“有人來了”她肯定地说
柳千妍心头一喜目光极力地往王小灵所说的方向望去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一个人是好多人
黑色夜幕的笼罩下黑影晃动少说也有三四百人隐隐还听到车轮的声音车子上一坨一坨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啊好多人”王小灵想到又不能动手语气中略有些失望
柳千妍皱了皱眉头不由得疑惑:这些人都上哪儿去他们车子上拉的是什么这么晚了他们要上哪儿去他们带这么多东西为何选择晚上行动白天不是更方便吗最为奇怪的是几乎每一个商人都是往城中的方向赶而这队人马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而去的
“快点快点”隐约可以听到催促的声音
那队人马越來越近了足足有十多辆车子车子上都伏着沉重的大箱子最为奇怪的是这些车子不用马拉而是用人拉的每一辆车子至少有三个人拉三百多个手持武器的军官紧紧跟随着时不时驱赶着拉车的人
王小灵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缩起脑袋看也不敢看只盼望他们快点过去
柳千妍皱皱眉看了一下风向等那队人经过了以后从包袱中取出一个瓶子來将瓶子里的**往风里洒去风是从那队人的背后吹过去的将**也带进了那人群里
“你你劫他们吗”王小灵一手捏着鼻子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原來她并不是要等孤身的商客却是要劫大单的呀
柳千妍嘘了一声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群人
“你们作死啊还不起來”远处传來骂骂咧咧的声音
“哎哟好困呀”又有人打了一个哈欠扑通一声倒下
一个两个三个……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有人拔出武器大声喝道:“不好有人暗算我们”
众人纷纷拔出武器满脸戒备然而四面望去夜色茫茫哪里有半个人影看了一会儿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个就像喝醉了酒一般全都扑倒在地
“都倒了”王小灵激动极了无比佩服地望着柳千妍“柳姐姐你好厉害啊”
柳千妍和王小灵从藏身之处走出來将车子上的箱子打开她们猜的果然沒有错箱子上全都是财物有两个箱子装的全是珠宝首饰有三个箱子装的是黄金另外七个箱子装的是白银
这些财物这些人要运到什么地方去
“好多钱啊”王小灵兴奋得两眼放光“这些我们俩一辈子都花不完了柳姐姐你真行”
柳千妍却高兴不起來望了一眼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的人走过去一扯下那位带头军官的胡子胡子果然是假的
那么也就是说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军官
“多谢你们帮忙”柳千妍正惊疑间十多匹人马突然从远处急奔而來带头的男子竟然是清风
王小灵一眼看见清风目光便移不开了夜色中马背上的他英气勃勃令她着迷
“你们”柳千妍还以为來了敌人沒想到却是他稍微放下心來“你们这是黑吃黑”
清风干净利落地从马背上跳下來说道:“王爷命我追寻了数日终于追踪到他们了这是我们先瞪上的这是某些不法之徒从国库挖出來的现在既然找到了既然归国库”
“原來这样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从东耀国库暗中偷走这些财物”不知道怎么的她想起了凌天驰该不会是他在暗中做着祸国殃民的事情
她并不是贪财之人就是将这些东西白白的送给别人也无所谓刚才她就是想到这些极有可能是黑心财所以才动手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可不做这样的蠢事
“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清风面容冷峻
柳千妍取出一个小瓶子给那些拉车的人每人喂了一颗不一会儿他们就醒过來了
“你们是什么人要拉这些财物上哪儿去如果你们不实话实说我就毒死你们”柳千妍想到他们极有可能是被逼的但是为了预防万一连恐带吓
“救命啊我是被逼的”一个老汉猛地跪倒在地对着柳千妍就磕起头來
“他们是些什么人”清风指向昏睡的那些假军官
沒想到那些拉车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岂有此理”清风生气地握紧了拳头“你们不说我将你们全部抓进去审问”
“真的不知道你们就是杀了我也不知道”这些人纷纷的跪下來不停地磕头满脸的哀怜
“那你们是怎么到这里來的”柳千妍皱了皱眉头
“几天前傍晚我正在地里干活因为活多就晚了些回家这时候突然出來一个人一棍子打昏了我醒來之后我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被逼着拉车子我也不知道要将车子拉到哪儿去……”那位老汉虽然有些上了年纪脑子却还挺清醒“我想他们也跟我一样是被捉來逼着干活的……”
“是呀是呀救命呀……”众人对着柳千妍和清风他们又是拜又是跪的简直将他们都当成了青天大老爷
“救命呀我已经两天沒吃东西了……”一个青年有气无力地说
这太平日子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柳千妍皱起了眉头又想起了凌天驰……
第44章 再返皇城
“将他们都绑起來!”清风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那些昏迷不醒的假军官,转身吩咐手下人。
就在这一刹那间,那位昏迷不醒的带头的假军官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头往路边的山扑过去。
“想逃!”清风反应极快,将手中的剑往他背后郑过去,正中他的背后,那人闷哼一声,却依然向山中逃窜而去。
清风还想再追,背后突又传來一个人的声音:“别追了!正好让他带信回去!”
清风马上就认出了说话之人的声音,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柳千妍转头望去,來的人果然是白青洛,心中不由得暗暗纳闷:他怎么会來了?这大半夜的?如果不是重大的事情,怎么会引得身为王爷的他來呢?
白青洛走了过來,目光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昏迷的人,望向柳千妍的目光中有几分赞赏:“如果我猜得沒错,这可是你的杰作?”
柳千妍望了一眼手中的药瓶,有些惋惜地说:“可惜药的分量不够,居然跑了一个。”
“多谢柳姑娘帮忙了!”白青洛客气而又认真地说。
如果不是她下药将这些人迷昏,一旦双方动起手來,别说免不了人员伤亡,最遭殃的还是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柳千妍望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坦然道:“我可不是故意帮你们的,我只不过看上了他们的金银财宝,沒想到既然被你们碰上了,现在好了,这一箱箱的黄金,白银都沒我的份了,早知道我就不动手了!”
说到后面,简直有小小的不平衡!
“柳姑娘真够爽快!”白青洛哈哈一笑。
王小灵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抱怨道:“忙了大半天,结果白忙一场。”
“这些都是老百姓的救命钱,就算你帮了忙,你也不能带走这些财物!”清风性子耿直,以认真的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王小灵白了他一眼,“你们为百姓做事,有国家的俸禄,我们也为老百姓做了好事,却连吃饭的银子都得不到,真沒道理!”
“……”清风竟然找不到话來反驳她,被她一双大眼睛瞪着,更是觉得有几分不自在,急忙别开了头,望了望柳千妍,问:“你们,你们沒银子用了吗?”
他这话却是对着柳千妍问的,不过,还沒等柳千妍回答,王小灵抢先道:“当然了!不然,我们为何到这里为打劫呀?”
王小灵性子单纯,一下子就将两人打劫的事情爆了出來。
“打劫可是违法的!”清风警告她,“你们以后可不许做这样的事,否则被我撞见了,我拉你们去见官,你别怪我无情!”
“你!”王小灵生气地瞪着他,他居然说要拉他们去见官,太生气了。
柳千妍轻咳了一声,瞪了王小灵一眼,示意她别再说下去,对清风道:“大人教训得是,我们再也不敢了!”
白青洛抿抿嘴,她不敢才怪呢?
“柳姐姐,我们这次可亏大了!”王小灵瞪了清风一眼,“现在我们已经沒银子花了,然后我们又得罪了那伙人,刚才逃走的那个人一定会回去跟他们的头儿讲,是我们破坏了他们的计谋,你说他们会放过我们么?”
王小灵分析得倒是挺在理的,不过,瞧她的情态,她更多的似乎是不想离开京城。
“既然这样,柳姑娘,你们何不随我们一块回去,一來生活上也有照应,二來你们的人身安全也有保障。”见柳千妍不语,白青洛继续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求柳姑娘帮忙。”
清风撇撇嘴,实在看不惯主子对柳千妍如此客气,微微转眸,目光却对上了王小灵得意的目光。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柳千妍疑惑,他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的?
“柳姑娘,如本王冒昧问一个问題。”白青洛目光紧紧瞪着她,留意着她脸上的表情。
“什么问題?”柳千妍眉头微蹙。
“你可想知道凌天驰的底细?”白青洛眼底意味深长。
柳千妍心中咯噔一下,这个问題对她冲击不小,她是非常想知道。
“你,你知道?”柳千妍惊异地望着他,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白青洛啊,这么快就摸清了凌天驰的底细?
不过,柳千妍却想错了,在她等待答案的目光中,白青洛微微一笑,说出了一句令她想扁人的话:“沒有!本王也正想知道!”
柳千妍抿嘴,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我想,我们可以合作。”白青洛再次扔出一句令她万分意外的话。
柳千妍思考着他的话,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凌天驰行踪飘忽,來无踪,去无影,别说查他的底细,就是发现他的行踪都难!但是凌天驰最近频频在她身边出现,如果白青洛借这机会追踪他的动静,进而查明他的底细,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柳千妍沉吟不语,虽然她也很想知道凌天驰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如果用这种方法,那么算不算利用凌天驰的感情?不管怎么说,凌天驰帮过她好几次!还有一个问題就是,凌天驰作为杀害蓝羽国荣亲王的凶手,白青洛如果将他捉到,一定会将他打进天牢吧!要是他是十恶不赦的人也就罢了,只是万一他不是那样的人呢?
只一瞬间,脑海中已转过千百个念头。
“如何?”白青洛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留意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好呀!柳姐姐,这样我们就不愁沒银子吃饭,住宿了!”王小灵首先欢喜地叫了起來。
这丫头!她不就一心想跟着清风吗?柳千妍白了她一眼。
不过,她也的确很想知道凌天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点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算她不配合,白青洛自然也有别的办法吧!他会想出这个办法,就表明他已经知道了凌天驰数次來找她的事情。
真是个奸诈的老狐狸!
“好!一言为定!”白青洛目光深邃,眼底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出來。
清风不屑地抿抿嘴,难道追查凌天驰的底细,非要她帮忙不可吗?况且,他不是已经找到了山贼们的老窝吗?
王爷该不会对她……清风本來已经打消了的念头又冒了上來,他还想说反对的话,白青洛一句话扔了过去:“清风,去看看那些银子什么來历!”
还沒等清风查看,有人禀告道:“银子正是半年前发放到石榴县救灾的那批,封条都还沒有撕呢!”
白青洛皱了皱眉,看來石榴县村民的传言是真的了!银子还沒有运出京城就被私藏了,这得多大的后台啊?
“黄金呢?”白青洛神色冷峻地问,心中已暗暗下决心,一旦让他查出是谁干的,必诛他九族!
众人打开装满了黄金的箱子,火把照得一片金灿灿的光芒耀眼,清风取了一块前后左右地看,却看不出什么來。
“金子是崭新的,少有磨损,说明这些金子一直藏着少有使用。”柳千妍扫了一眼那些在火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的黄金,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想说什么?”白青洛望向她。
“如此多的金银,这得要藏在什么地方才安全啊?自然是有权有势,有人马把守的富贵人家中。这样的人家,不知道京城中多不多?”柳千妍抿了抿嘴,目光望向白青洛。
白青洛点头,暗暗佩服她的思维之敏捷。
清风冷静地想了想,目光中也流露出敬佩之色,她的出色表现,比起当年的莫筱苒毫不逊色啊!但也正因为如此,使他不得不提防她破坏王爷与王妃之间的感情!
那些假军官全部被押着,那些老百姓则分发了一些银子,将他们都打发走了。
“走吧!”清风一声令下,他自己却沒有迈开步子,而是将目光锁在柳千妍身上,目光中微有敌意。
柳千妍自然明白他的心情,当她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特意说了一句:“你放心,我对已婚的男人沒有兴趣!”
“你……”清风万万沒想到她竟然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时尴尬不已,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跟上白青洛等人。
当天,清风连夜进入皇宫,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向白墨讲述了一遍。
白墨震惊不已,拍案而起:“竟然有这等事!我立即下令速查清楚朝中官员,谁参与了这件事,一旦查出,杀无赦!”
清风道:“这件事王爷也正在暗中调查,王爷还说了,希望皇上不可声张,免得打草惊蛇!另外,柳姑娘也返回了京城,因为这件事她得罪了敌人,王爷说,希望皇上派人暗中保护她!”
清风匆匆将白青洛的话传完,便离去了。
白墨在寝宫中踱了好几圈,心情却还是沒有办法平复,自从他当了皇上之后,凡事小心,凡事力求公正,选拨朝中官员更是小心翼翼,多方观察他们的处事为人,沒想到还是养虎为患!这对他來说,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越想越觉苦闷,只是偌大的寝宫,冷冷清清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一肚子的苦闷,却向谁说去?
她又回來了?想到那么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美丽女子,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取出那块送出去却又被“送”回來的玉,把玩了一会儿,只觉得思绪凌乱,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念头……
第45章 欢迎光临
柳千妍回到京城之后,却并沒有住到青王府中,这不仅是白青洛的意思,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毕竟,她是个外人!
另外,如果她住到王府中,那么凌天驰就不会轻易露脸,那么她这个“钓饵”便失去作用了!
她懂得医术,于是就到了一家医馆中帮忙。那医馆的老板正缺人手呢,见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送上门來,高兴都來不及,也不过问其他了!
“听说叶将军的千金还沒有找到,你知道吗?”医馆也算小有名气,來看病买药的人不少,这不,两个正在排队的中年妇女正在议论着。
“还沒有找到呀?这么一个从來沒有离过家的千金小姐,她能上哪儿去呢?”另一位满脸惊讶地。
“你说什么?叶将军的千金离家出走了?”这位稍微上了年纪的大爷显然消息很不灵通,更是满脸惊讶地问。
“前几天不是传言皇上要娶她为皇后了吗?这怎么回事呀?”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议论中。
“当什么皇后呀?要是能当皇后,她还舍得离家出走?一定是皇上不喜欢她!”这位大婶的嗓门可真够大,一下子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
“听说那玉本來是皇上送给柳姑娘的,但是柳姑娘为了脱身,就将玉送给叶小姐了!还骗她说是皇上送给她的,哈哈……可真有趣!”
“是啊!柳姑娘可真够调皮,居然敢捉弄叶小姐!”
“你们知道吗?当叶小姐喜孜孜地拿着“定情信物”进宫,千娇百媚地问皇上,‘皇上,你什么时候娶我呀?’那想到皇上一脸怒气,‘滚,朕什么时候说过娶你?’叶小姐可真是委屈万分啊,你们想想,这叶小姐多可怜啊,能不离家出走吗?”一位中年男子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他亲眼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谁也沒有注意到,他们大声的讨论一字不漏地全落入了叶如玉的耳朵中,她一张艳如桃花的脸涨得通红,冲他们吼道:“你们都给本小姐闭嘴!”
刚才还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的人们,一见叶如玉走进來,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纷纷的避让。
柳千妍坐在内堂,她将众人的话都听在耳中,却好像沒有听见一般,专心致志地磨着药。
叶如玉走进來的时候,她也只微微的抬了一下眸,当做沒看见一般。
叶如玉一眼看见她,顿时火冒三丈,径直就往里面走去。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医馆的老板吓得双腿发软,结结巴巴的问。
这人得罪不起啊!
“滚开!”叶如玉一把将他推到一边,径直往柳千妍走去,经过柜台的时候,将上面的账本,杯子,茶几之类的东西一阵狂扫,全部打烂在地上。
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真大啊!柳千妍漫不经心地望了她一眼,依然磨着手中的药,就像完全不关她的事一般。
外面前來看病的人纷纷的避到一边去,看病变成看热闹了!
“你这个贱人!”叶如玉双手叉在腰间,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你居然敢捉弄本小姐!”
那天她满心欢喜地进宫找皇上,沒想到却落得一番羞辱,心想这都是柳千妍害她,听闻她离开了京都,于是她便离开将军府,四处寻找她报仇,只是找了好几天都沒有找到,昨天,她又听闻她返回了京都,于是便立刻赶回将军府,然后带了一群走狗找柳千妍算账。
“贱人?你骂谁?我不认识你!”柳千妍微微抬眸,望了她一眼,继续磨着药。
“你!你还说不认识我?是啊,你这么清高,怎么会认识我?來人,将这贱人拖出去!”叶如玉冲她手下那五六个大汉喊道。
那几个汉子立刻如狼似虎地涌进來,伸手去抓柳千妍。
“好,是你们先动手的!”柳千妍蓦然站起來,一腿扫过去,将两条汉子扫倒在地,然后一拳砸中另外一条汉子的鼻子,打得他鼻血直流,另外两条汉子急忙退后几步,不敢动手,柳千妍却打得起劲,随手抓起一把椅子,毫不客气地扔向那两人。
叶如玉吓得花容失色,却不忘破口大骂:“你这贱人,你还敢打人?像你这样的泼妇,皇上怎么会喜欢你?你做梦去吧?你这次回來,不就是想缠着皇上吗……”
叶如玉越骂越难听,“啪”的一声,她的脸上却挨了响亮一巴掌,打得她捂着脸,错愕万分地望着柳千妍!她竟然敢打她?
“这一巴掌,就是你随便口骂人的下场!”柳千妍的目光森冷得可怕,“啪”的一声又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皇上不喜欢你,你却來拿我出气,沒出息!”
不给她点颜色看,还当她是病猫呢!
医馆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万万沒想到刚才还是一个娇柔的姑娘,此刻可仿若从地狱來的魔女!
妍这两巴掌打得可不轻!叶如玉脸上一声火辣辣的痛疼,一会儿的功夫就肿了起來!
叶如玉几欲咬破了嘴唇,狠毒的目光恨不得将柳千妍撕成碎片,最后,她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往柳千妍脸上甩去。
不过,沒练过武的她怎么会是柳千妍的对手,柳千妍手一抬,马上就仅仅捉住了她的手!
“皇上來了,皇上來了!”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喊,声音中别有一番意味。
叶如玉平日里横行霸道,人们早就看她不惯,但都是敢怒不敢言,平日里受了她的不公平待遇也只有忍声吞气,这会儿见她挨打,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皇上的到來,却在人们心中打了个问号,一个是无甚來历的民间女子,一个是出身显贵的千金小姐,皇上到底会向着谁呢?
白墨沒有穿龙袍,而是一身民间服饰,不过,大家还是一眼都认出了他就是皇上!只是不懂他为何如此打扮?
“皇上,她,她打我……”叶如玉见了白墨,挣脱柳千妍的手,如遇救星一般急急扑过去,满脸委屈,一脸哭相。
“朕看见了!”白墨皱皱眉,将叶如玉扯着他衣襟的手移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里面的白衣女子身上。
“皇上可是來看病的?多谢光临。”柳千妍走了两步,微微抬眸,微微一笑。
亏她打了人,还镇定自若,好像什么事也沒发生似的!
叶如玉毕竟是护国大将军的千金,她竟敢当众打她,她依仗的是什么?
白墨嘴角抽动了两下,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好一会儿才轻咳了一声:“嗯,朕最近有些不舒服!”
皇上生了病,难道宫中沒有太医么?围观的人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地议论起來。
叶如玉见皇上对她如此冷淡,更是委屈之极,双手捂着肿起來的脸颊,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楚楚可怜,不甘心地紧跟了两步,控告道:“皇上,你都看见了,她居然打我!你要帮我做主呀……”
柳千妍鄙夷地望了她一眼,还做主呢?你以为是在皇宫中争风吃醋啊?皇上是你什么人?
转头望向白墨,嘴角浅浅笑容浮上來,红唇微启:“皇上哪儿不舒服?”
白墨定定地看着她,想到自己送给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她竟然转手就送了别人,真是无论怎么想就怎么不舒服,声音中有几分动人的深沉:“心里不舒服!”
柳千妍给他这般定定地看着,莫名的有些不自在,仿佛被他一直看进心里去一般,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外面的病人,说道:“外面还有这么多病人在等着我呢,你來得晚,是不是要排后面去?”
“……”白墨哭笑不得,他不置可否地望着柳千妍,不确定地问,“你确定?”
他可是皇上耶!随便他去哪个地方看病,谁敢叫他排队?
“当然!”柳千妍直视着他的目光,半点也不含糊,“病人在我眼中,并无贵贱之别!”
她说完也不理会他,冲闪避在一边的病人道:“你们都过來,轮到那一位了?”
白墨被完全忽略到一边,被无视了!
“这……这……”一边的患者窃窃私语,确定自己沒听错,不过却还犹豫着,沒人敢上前來。
皇上在这里,谁敢抢在他前面啊?
“还是让皇上先來吧。”有人知趣地提议,脸上带着笑意。
“是啊,还是皇上先來吧,毕竟,皇上的可是心病。”人群中另外有人调倪道。
皇上來看病,醉翁之意不在酒,谁看不出來?
“皇上,请!”有人恭恭敬敬地给皇上让路。
叶如玉再笨,也看出了皇上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就算她被打,他居然也当做沒看见?她愤愤不平地瞪着柳千妍,凭什么?凭什么她能让皇上出宫亲自來找她?而她被打了皇上都不理不睬?要知道,她可是护国大将军的千金,身份比柳千妍要高贵一百倍一千倍!只有她,才配得上皇上的万乘之尊!
正当叶如玉正愤愤不平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白墨的目光朝她照了过來,她目光一喜,迎着他俊美刚毅的脸,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皇上。”然后眼中的泪水就流了出來,指着柳千妍道,“皇上,你看,她竟然将我的脸打成这样子,让我怎么见人呀?”
第46章 白墨的心病
她一边说着,一边呜呜咽咽地哭起來。
白墨走到她面前,向周围的人道,“你们谁有帕子的?”
“我有,我有!”皇上都开口了,谁敢说沒有?这种用品,很多人都是随身带着的!
白墨随便从一个中年男子手中取过一块帕子交到叶如玉的手中,安慰道:“别哭了!只要你不先动手,谁敢打你呢?”
叶如玉眼睛闪亮的光芒顿时黯淡下來,为之气结,手中那块男人用过的帕子散发出一阵汗臭味,真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你呀!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乖一点,对了,听说你几天前离家出走了,你上哪儿去了?现在既然回來了,还不赶紧回家去?”
叶如玉睁大眼睛望着他,他这是关心她吗?可是,她听了他的话却觉得心中很难受!
“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如玉的哥哥叶文浩走了进來,看见她的脸上一片五指红印,惊讶地问,“妹妹,谁打你了?”
叶如玉哭丧着脸怨恨地望了一眼柳千妍,答案不言而喻。
叶文浩惊异而恼怒地望过去,愣怔当场,他呆呆地望着柳千妍,慢慢地双眼放出异样的光芒。
一袭白衣,人面如莲花,如白玉,洁白无瑕,不高不矮的个子,白衣下凹凸有致,曼妙的身材,修长烟眉如柳,清澈眼眸宛如一汪秋水,红唇轻点,带着极耐人寻味的笑意……
“哥!”叶如玉不满地望着他,生气地扯着他的衣襟,他,他竟然也给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她是谁?”叶文浩两眼闪着光亮,问叶如玉,似乎完全忘记了她被打的事情。
柳千妍也注意到进來了一个衣饰华贵的年少公子,目光飞快地一扫,已经看清了此人的样貌。
约莫二十岁的年纪,眉宇间英气勃勃,面容乍一看极为抢眼,仔细一看却发觉挺普通的,但是因为一身华贵的打扮而显得突出,勉强也算得上是个佳公子。
毕竟身份显赫的人就算长的再普通,也会因为多人关注而变得不一般起來,叶文浩就典型的属于这一类人,所以他一进來的时候,亦有不少花痴女子瞪着他看。
白墨走到柳千妍面前,半真半假的道:“看來朕如果不先來,他们都不敢來看病了!”
柳千妍睨了他一眼,含笑道:“你确定你是心里不舒服?”
“是的!”他的声音中,似乎略略有些疲倦,嗯,这种病很久了,就是心里不舒服,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望着柳千妍,神情有些恍惚,说出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他心中似乎感觉轻松多了!这些感觉他憋在心头多少年來从來避免谈及,也不想跟任何人谈起,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却想对她说,他一点也不怕她嘲笑他。
,她给他把了一会脉象,耸了耸肩道:“皇上得的是心病,还是另请高明吧!”
柳千妍自然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不过,这种病,她却无能为力!这种病,只有莫筱苒可以医治吧!不,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莫筱苒,恐怕也无能为力了!毕竟,她现在已经是白青洛的妻子!
白墨叹了一口气,直直的望着她道:“当真不可以?”他疲倦的声音令人莫名的揪心。
“下一位。”柳千妍沒有理会他,这都是他自找的,谁能帮他呢?
白墨望着她,刚才略为忧伤沉郁的脸又恢复了明朗,微微一笑道:“可是朕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好,朕就不打扰你给人看病了,朕下次再來!”
他说完转身,离去。
叶如玉愤愤不平地望着柳千妍,听着他们的对话,一阵阵妒火攻心,将手中拿块散发着汗臭味的帕子狠狠地扔在地上。
“妹妹,咱们还是先回家吧,父亲可想你了!”叶文浩目睹皇上离去,拉了拉叶如玉,临走前还不忘频频回头望向柳千妍。
叶如玉见状,冷哼一声:“哥,莫非你看上那贱人了?”
叶文浩皱了皱眉,“妹妹,你说话可别那么难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很正常啊!”
叶如玉冷声道:“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贱……女人可是皇上看上了的!”
叶文浩道:“如此说來,她可是你的情敌了,这好办,你哥哥帮你搞定了她,就沒人可以阻止你当上皇后了!”
一眨眼的功夫,好几天过去了,柳千妍却一直不见凌天驰露脸,难道他们的计划已经被凌天驰识破了?还是他对她已经沒有兴趣了?
好一些日子不见他的面,柳千妍反倒有些不习惯了!以前,她只希望他别出现,但是现在,她为了能查明他的底细,她却时刻希望他早点出现,不知不觉中,她的每一天的目标似乎都变成了等待他出现!
这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柳千妍心想他应该不会來了吧,于是和衣而睡!半夜时分,正当她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月光冷清地从窗子投射进來,她突然看见床前站着一个人,身材魁梧,面容俊美,长发披肩,她一个激灵清醒过來,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这才惊觉给人点了穴道!
她惊愕地害怕地望着凌天驰,他已经知道了她与白青洛的计划?
月色的幽光和着黑夜,明与暗的光线在他的脸上交织着,他俊美得看起來就像踏月而來的神祗,又像从地狱上來的魅影。
柳千妍努力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來,他竟然点了她的哑穴!
凌天驰无声地走到她的床边,定定地看着她,冷冷的目光不带一丝情绪,令人捉摸不透,他突然举起手來,张开的五指对着她的脑袋,似乎要一掌拍死她!不过,柳千妍很快发现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片刀片,闪着幽幽的光。
他,他要杀她?割喉?
一股冷气从脚底冲到了脑门,柳千妍又惊又恐地望着他,他该不会是脑子不清醒吧,他竟然要杀她?
“想我对你一片真情,你却联合别人对付我!我对你很失望!”凌天驰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梦游!
他果然知道她和白青洛的计划,望着他手中的刀片慢慢地贴向她的喉咙,柳千妍闭上了眼睛,她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等死了!
脖子上的肌肤冰凉冰凉的,感觉就像接触到了冰块,柳千妍的心不禁砰砰地调动起來,他不会真的要杀自己吧?
刚才她还觉得一片平静,这会儿却不由得紧张起來,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真的很恐怖!见凌天驰迟迟不动手,她睁开眼睛,正对上菱天驰精光四迸的双眼。
他目不转睛地注意着她,目光变得深邃如两片深潭,这一瞬间,柳千妍感到自己的心神都几乎被吸走了,她急忙再次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道吗?”他深深地凝视着她,贴在她脖子上的刀片传來一阵阵冰凉。
柳千妍惊愕地睁大眼睛望着他,她虽然早就隐隐猜到了一点什么,但是从未放在心上,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此刻亲耳听见他说出來,却是再真实不过了!
不过,她可不是那种男人随便一句“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甜蜜情话就可以骗到的!说这样的话,对男人來说,太简单了!男人就是这么虚伪!
“你居然不信?”凌天驰皱皱眉,眼中有些挫败,“不然,你以为我总是來找你为了什么?如果你是别人,我早就杀了你了!”
柳千妍想想也有道理,不过,男人的心思,可不能以一般的思维來理解,不然,被人玩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柳千妍闭上眼睛,努力保持思维清醒,镇定,她可不想随便被一个男人的花言巧语给坑骗了!
脖子上一阵阵凉意传來,却不觉得疼痛,脸颊上,却传來一阵温热的气息,越來越明显,这是怎么回事?
蓦然睁开眼睛,一张男人的俊脸近在咫尺,浅棕色的肌肤,浓烈的男人的气息。
他这是要干什么?
柳千妍不由得紧张起來,可是张口却喊不出话來,浑身更是动弹不得。
凌天驰的脸越靠越近,那勾人的唇形,眼看就要贴上來……
就在这个时候,“砰砰砰”忽然传來一阵紧急的敲门声,伴随着男子的喝问:“柳姑娘,柳姑娘!”
凌天驰蓦然一惊,最后注视一眼她绝美的脸,终是舍不得就此杀了她,收起刀片,人影一闪,已经从窗子掠了出去。
“柳姑娘,王姑娘,你们快开门呀!”砰砰的敲门声不断传來,见里面好半天都沒有动静,外面的人显然是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也顾不上别的,一脚将房门踹开,冲了进來。
柳千妍睁开看向來人,陌生而普通的脸,一身的正气,却不知道是谁?
“柳姑娘!你沒事吧?”來人一眼望见闺床上的人影,急忙背转身子。
好半天却不见有人回应,那人心中奇怪,一把掀开帘子,望见柳千妍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他反应倒挺快,手起指洛,已经给她解了穴道。
“柳姑娘,我是皇上派來保护你的,我叫白刖!”男人见柳千妍一脸的疑问,遂自我介绍,“贸然进入姑娘的房间,还请姑娘见谅!”
声音明朗,一身正气,颇有几分白墨身上的特色。
“是皇上派你來的?”柳千妍颇有些意外,白墨竟然派人來保护她?
“是的!”白刖回答得毫不含糊。
第47章 恐怖的山谷
“小灵,小灵她怎么了?”柳千妍猛然想起睡在外侧房间的王小灵,急忙奔过去,一把掀开帘子,却见王小灵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不由得大惊,“小灵?”
“她沒事,也是被点了穴道。”白刖手脚麻利地给她解了穴道。
“柳姐姐,怎么了?”王小灵一脸迷惘地坐起來,望着柳千妍和她身边的陌生男子。
柳千妍也沒了睡意,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想起刚才差点死在凌天驰的手中,还觉得脖子生凉,心有余悸。
“姑娘既然沒有什么事,那我不打扰姑娘休息了!你们放心,我会在暗中保护你们!”白刖说完,匆匆离去。
柳千妍倒觉得奇怪,凌天驰已经出现了,白青洛怎么不见动静?另外,清风也不见了影子,亦或者是,他早就已经行动了?
越想越是不解,加之刚才一惊一乍的,早就睡意全无,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上,悄悄地出了门。
出了医馆,她藏身在角落的地方,悄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弯秋月挂在中天,四周静悄悄的,夜虫的叫声显得格外清晰。但是柳千妍明显嗅到了空气中躁动的气息,好像每一处树影下,角落中都可能隐藏着未知的事物。
空荡荡的街道上,突然传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匹马由远而近,坐在马背上的两个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马匹从柳千妍的正前方奔过,依稀可看清楚马背上的人正是白青洛和清风。
柳千妍心中大为奇怪,他们这深更半夜的要上哪儿去?就算是追踪凌天驰,他们的轻功那么好,也不应该骑马的啊?
柳千妍急急的想跟上去,但是速度毕竟不及马匹,只一会儿的功夫,那两骑人马已经距离她很远了,正当她束手无策的时候,正好遇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拴了一匹白马,不管三七二十一,偷了坐上來就追赶了过去。
她想,一定是白青洛发现了什么秘密,不然不会连夜赶去行动,她一定要跟上去看个究竟。
前面的两匹马一连奔了好几个小时都还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柳千妍皱皱眉,心中越加奇怪,他们这是要上哪儿去?为何跑到这郊外的荒山野岭中來?
他们一连翻过了三个山头,如果不是有马匹,柳千妍根本就不可能跟上他们。
走到一处山坡的时候,白青洛与清风都下了马,将马匹拴在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开始步行。
柳千妍也赶紧下了下马,将马匹藏好,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跟上他们。
又下了一道山坡,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小路,路的两侧随处可见到一些巨大的岩石,两边的树木葱葱郁郁的,遮天蔽日,幸好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不然柳千妍都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前面的白青洛和清风两人虽然轻功极好,但是却走得极慢,时不时观察着周围的地理形势,非常小心地往前走,仿佛他们正在靠近一个可怕的地方。
看着周围嶙峋的怪石,森森的树木,柳千妍也不觉有些害怕,但是却又忍不住好奇,况且都跟到这里來了岂有打退堂鼓的道理?唯一的选择只有硬着头皮跟上了!
经过了这一段狭窄的小路,突然间眼前一亮,遮天蔽日的树木尽去,一片光亮的天空映入眼帘,柳千妍极目望去,望见了一处偌大的山谷。
他们此刻,就站在山谷的上边。
白青洛和清风无声无息地往前靠近着,显得格外小心。
柳千妍不远不近地跟随在后,由于距离的缘故,她却看不清山谷里都有什么?但是她又不敢太过靠近,免得被白青洛他们发现了!
白青洛和清风显然是看清楚了山谷里面的情形,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攀着岩石往山谷下面寻去。
柳千妍这才迫不及待地往前,看清了山谷里面的情形,顿时惊愕万分,山谷中,竟然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房屋,有道路,楼阁亭台,仿若一个繁华的街市,它的四面,却是连绵的群山,连半个人影都沒有,又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的小王国。
薄薄的雾气缭绕在整个山谷,沒有人声,也沒有炊烟升起的痕迹,四周死一般沉寂,整个村庄仿佛都处于沉睡中。
柳千妍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难道这里,就是凌天驰的窝点?他聚集了如此多的人马在这里,为的是什么?
不过,在未得到证实之前,这都是猜测。
太阳已经从远处的山顶上升起來了,但是整个山谷中却还是一点动静也沒有。
隐藏在岩石后面的白青洛都有些沉不住气了,两人借着雾气的掩护,慢慢地往村庄靠近。
柳千妍也想看个究竟,悄悄尾随上去。越是往下面靠近,她心中却越是奇怪,整个村庄一片死寂,仿佛根本就沒有人,这是怎么回事?
柳千妍正小心翼翼地往山谷下面攀爬的时候,突然侧边一具骷髅映入她的眼帘,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呼。
她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这些东西,骷髅是搁在侧边的一块岩石上,只有半截,上面还飞着几只苍蝇,看起來又恐怖又恶心。
“谁?”清风一声低喝,一转头,马上就发现了柳千妍,不由得惊讶万分,“是你!”
倒是白青洛淡定,他漫不经心地望了柳千妍一眼,说道:“我早就知道你跟在后面!你真不该來!”
后面这一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还好,她这一声惊呼沒有惊动山谷里面的人,想來是因为距离甚远,他们沒有听见。
柳千妍快走了几步,跟上他们,回头望了一眼那具骷髅,只觉得还心有余悸。
三个人默默向前,谁也沒再出声,沒多久他们就到了谷底,这个位置就像是山谷中那个村庄的村口,有一条铺满了沙石的路通向外面去。
路边的岩石堆里,却到处都是死人枯骨,显得格外恐怖,柳千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甚至看都不敢多看几眼,真有点后悔來到这种鬼地方。
“你看出了什么沒有?”白青洛低声问清风。
清风皱了皱眉,回答道:“骨架都比较小,开启來像未成年人或者女人的!”
“嗯!”白青洛点了点头,目光冷森。
“女人的?”柳千妍似乎听出了点什么,悄悄瞥了一眼地上随处散落的死人骨头,果然如清风所说,这些骷髅的骨架大多都比较小,不像是成年男子的。
如此看來,也就是说,在这里遇害的大多都是女子?那么,这些女子又是从何处而來的呢?
三人借着高低不一的岩石的掩护,三人悄悄向山谷中的村庄靠近,不久,他们就看到前面有一块石碑,上面赫然写着三个黑色大字:山**!旁边还写有三个红色的略小的字:入者死!
那字里行间,仿佛透着死亡的气息!柳千妍大气也不敢出,紧紧地跟在白青洛的后面,心中暗暗惊诧:这古代,居然真有如此恐怖的地方!
再往前走了几步,蓦然又见前面路口一左一右有两只白色纹身的大老虎,足足有四米长,少说也两米高,张牙舞爪地望着前方。
看着眼前这一切,柳千妍只觉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悄悄地问:“这是凌天驰的地盘吗?”不管怎么样,她简直沒法将凌天驰和眼前这黑暗,恐怖的地方联系到一起!
清风望了她一眼,沒有回答,算是默认了!白青洛道:“不管凌天驰跟这里有沒有关系,朝廷都一定要铲除这个组织!”
绝不允许任何邪恶势力危害白家的江山,天下的太平,这是他的宗旨!
柳千妍点点头,心中就像被狠狠打了一拳,闷得难受,凌天驰,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她简直沒法相信这是真的!那个数次帮她,还做了不少好事的俊美男人,竟然有如此黑暗的心?
“汪汪!”突然,一阵怪异的像是狗叫却又不是很像的声音传來,一瞬间打破了真个山谷的寂静。
三人蓦然一惊,急忙藏身在一块大岩石后面。
长着红色毛发,面目狰狞,足足有一米多长的大浪狗冲了出來,它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一边大声吠叫着,一边到处乱转着,很明显的是在寻找什么。
它这一声吠叫过后,整个山谷中立刻就像炸了锅,人们纷纷出动,有人高声喊:“有人闯进來了!快!”
紧跟着又有狼狗跟着叫起來,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传來,五六条凶狠的大狼狗如狼似虎一般扑出來,和先前那条大狼狗一样,到处乱蹿着,嗅着,寻找着……
柳千妍从來沒有见过这等情形,只吓得心惊肉跳,双腿发软。
这些狼狗的鼻子极是灵敏,不一会儿就直直地朝他们藏身之处寻过來,时不时发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吠叫。
瞧这样子,用不了几分钟,它们就会发现他们!更糟糕的是,山谷里面的大批的敌人马上就会循声而來!
这可如何是好?
“柳姑娘,借你的针用用!”
白青洛显然也意识到了形势危急。
“给!”柳千妍急忙给了他一大把,危急关头,还是他镇定,还想到用这个对付那些狼狗!
“朝它们的眼睛射!”柳千妍补充了一句。
白青洛点点头,目光紧紧锁住那几头到处乱蹿的狼狗,说道:“你们先走!我去引來它们!”
第48章 下毒放火
“主人,让我去!”清风一闪人挡在白青洛面前,他怎么可以让主人一个人去涉险呢?
“清风,你带柳姑娘离开!”白青洛果断下令,不容清风多说,身影一闪,已经往那几条狼狗的位置掠了过去。
清风无奈,只得护着柳千妍往山谷上边逃去。
白青洛刚刚暴露在狼狗的眼皮底下,六七个狼狗马上疯了一般朝他扑过去,如果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不给它们撕成碎片才怪!
努力往山上爬的柳千妍回头朝白青洛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
“快走!快点!”清风不耐烦地催促,心想要不是她跟來,他们主仆两人要脱身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到白青洛为了让她安全离开而亲身涉险,心中着实生气!
“汪汪汪!”狼狗凶狠的咆哮化成了一阵接一阵的惨叫,显然是中了白青洛的暗器。
柳千妍回头居高临下望去,只见那几头大狼狗全都像个沒头苍蝇似的乱冲乱蹿,时不时撞到岩石上,惨叫过后,那疯狂的咆哮的场面却更加惊心动魄。
“快!有人闯进村來了!”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传來,无数的黑衣人从村庄涌了出來,以极快的速度往白青洛的方向奔去。
最令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些人在自己的地盘竟然全都清一色的黑衣黑裤装束,脸上还蒙着黑布!一个个手提着大刀,动作敏捷迅速,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组织!
白青洛眉头一皱,看到这些黑衣人的第一眼马上就想起了第一次在芦苇塘边遇到的那帮杀手,不由得蹙眉,他虽然自恃武功高,但是毕竟双拳不敌四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迅速抓起一块大石头往远处一滚,将那些瞎了眼睛的狼狗都引了过去,他人则一矮身,躲在一块大岩石后。
柳千妍在清风不断的催促下很快就爬出了山谷,她回头看见那黑压压的黑衣人,心想幸亏跑得快,如果被这帮人围住了要逃走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你还要命的话,就赶紧逃吧!”清风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看样子,他是要去接应白青洛。
他也看出來了,白青洛的处境一点不容乐观,他虽然暂时将狼狗都引开了,将黑衣人的注意力也引到了一边,但是他却不能沿着峭壁离开,石壁上无遮无挡的,只要他一现身,黑衣人马上就会发现他,那么他的下场就是被几百,甚至几千人围殴!
唯一的出路,就是往谷口那条路出去,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那条路通向何方?
“你,等等!”柳千妍叫住他,“你不能贸然下去!”
“不下去?难道你要我看着王爷被困,然后被他们发现?被包围?”清风目光森冷,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情况就不会这样了!
“宝宝们都中了暗算!”有人查看了狼狗的眼睛之后大声报告。
“这么说,有人进來了!给我搜!”一个阴冷凶狠的声音。
从村庄涌出來的黑衣人越來越多,他们迅速分散,包围了四面八方,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了!
见此情景,柳千妍急急拉住清风:“你现在下去,非但帮不上他的帮,只会送死而已!说不定你还会害死王爷呢!”
山谷下的村口上到处都是黑衣人,也不知道白青洛躲在什么地方了?亦或是已经从出谷的路离去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敌人还沒有发现白青洛,所以暂时他是沒有危险的!
清风浑身一颤,硬生生地站着迈不开步子了,头脑也冷静了大半,他本來是想现身引开敌人,让白青洛趁机离开,但是敌人如此多,他一个人能引开全部的敌人吗?再说,只要被敌人发现了,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白青洛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都是你!你來干什么?真不知道主人那根筋不对,竟然会为了保护你而自己身陷险境!”清风恶狠狠地瞪着她,“如果主人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眼见白青洛被困住谷下,此时的他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搜,给我仔细搜!我就不信他能钻到地底下去!”黑衣人那凶狠的声音又传了上來,“绝不允许有敌人进入我们的村庄!來一个杀一个,來一双杀一双!”
瞧这情形,一旦白青洛被发现,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一个人,怎么能斗得过如此多武功高强的黑衣人?
清风唰的一声抽出长剑,指着柳千妍道:“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下去找主人,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主人遇险!”
他的脸色发黑,眼中凶光毕露,好像对她有满腔的仇恨一般!
“你疯了!”柳千妍后退了几步,努力保持镇定道,“我有办法!”
“你,你真有办法?”清风半信半疑地望着她,手中的长剑摇晃了几下,逼得更近了。
“你杀了我也沒用!不如跟我们一起想办法!而且,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柳千妍定定地望着清风。
“你沒骗我?”清风还是半信半疑,他都沒有想到好办法,她还能想出來?
“骗你?你不用将自己贬那么低吧?再说,我也沒那闲情!快点吧,越早行动越好!”柳千妍说完,转身径自往一块大岩石上走去,毫不理会清风指着她背后的剑,留给他一个自信的背影。
“你是说……”清风目光触及那足足有一张桌子大的岩石,恍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我们可以往他们的村庄滚石头?”
这是最方便的可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的法子了!明白了这点,他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对柳千妍的敌意也消除了大半,马上奔过去,搬动那块大石头,就要往下边的村庄砸下。
“慢!”柳千妍急忙叫住他。
“怎么?”清风赶紧刹住力量,不满地望着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花招?
“我还有这个。”柳千妍睨了他一眼,从衣兜里取出个小药瓶,一边拧开瓶盖一边道,“赶紧塞住鼻子吧,这很臭的!而且很毒!”
“你……”这么毒的主意亏她想得出來,清风对她很无语,不过心中却暗暗叫好,闪身到一边屏住了呼吸。
柳千妍将瓶子里的药液涂在岩石上,这些药液极易挥发,清风一不小心吸了一下,只觉得臭气冲天,令人几欲作呕,甚至感觉有几分头晕目眩,想來是极毒的药物。
“好了!将这大石头滚到下边去吧!”柳千妍从容地收起药瓶,冲一边的清风道。
清风如见瘟疫一般看了她一眼,心想要是她想将自己毒倒,那真是掐死一只蚂蚁的事情!
“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在整个山谷响起來,那块跟一张饭桌一般大小的岩头沿着峭壁一直往村庄中央滚去,一连砸倒了十几间房屋。
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就像平地一声炸雷,马上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
“这是什么声音?”一位黑衣人恶狠狠地声音问。
“不好了,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快!快回去看看!”大批大批的黑衣人急急转身,往村庄里面奔去。
看來这办法效果还不错!清风满意地看着山谷下面的情形。
“呆住干什么?再滚两个!”柳千妍瞪了他一点行动就來不及了,等敌人发现了他们那还了得?
清风明白她的意思,急忙又搬來两个跟之前那个一般大小的岩石,让柳千妍涂上了毒药,然后滚进了山谷下面。
“这是什么毒药?”清风不小心闻了两下,只觉臭气冲天,头晕脑胀,莫不是他也中毒了吧?
“这只是很厉害的**!可惜毒不死他们!”柳千妍有些惋惜,“**很快句会扩散整个山谷,快去找王爷吧!”
正打算离开,柳千妍望见山上山下处处一片萧条,树木纷纷落叶,草和一些低矮的灌木已经完全处于枯萎的状态,顿时心中一动,问清风道:“带了打火石沒有?”
“做什么?”清风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她贼兮兮的模样立刻令他明白过來,顿时心头一阵激动,连声答道,“正好有!”
柳千妍满意地点点头。
于是两人立刻收集了一些枯枝落叶,捆绑成一团,然后点着了往山谷下面滚去!
秋天天气本來就干燥,再加上风助火势,后果可想而知!
或许她这次的放火只是一时贪图痛快,但是她万万沒有想到,这场大火几乎将凌天驰多年來的心血化为灰烬。
“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山谷中的敌人乱作一团,忙乱中可以看到有许多人倒下,显然是吸进了药力极猛的**。
“不好,有毒,这是什么味道?”有人高声的警示周围的人,“大家不要靠近,有毒!”
“迅速后退!”说话的黑衣人显然是个为数不多的头目,在此等形势下,居然不乱,而是镇定的做出指挥。
大火迅速蔓延,就像一条火蛇肆虐着,浓烟滚滚,只一会儿的功夫,半个村庄都笼罩在一片浓烟当中。
如此猛烈的大火,要扑灭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第49章 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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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千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大火烧得越旺越猛烈她就觉得心中越痛快
从谷口那些死人骷髅就可以看出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断定不会是什么好人倒是更像是邪教的组织烧干净了好
“我去看看王爷”清风记挂着白青洛可沒她那么好的心情
“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來吧别给我们添麻烦了”清风告诫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暗纳闷敌人已经引走了主人怎么还不來找他们
柳千妍瞥了他一眼她才懒得跟他去呢等清风走远了她躲在一丛灌木丛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大火弥漫的山谷
大火越烧越烈一阵一阵的浓烟夹着热浪从山谷下边蹿上來
柳千妍不得不断地后退同时她听到山谷下边不断有人声传來:“快快撤离这里!”
看來敌人是打算弃窝而走了不过他们撤离的方向却是谷口那条通道
柳千妍正要跟上去看个究竟突然眼前黑影一闪身边多了个人
“你们來了”她还以为是白青洛和清风心中有几分激动她一个人呆在这里时间长了都有点心头发毛
一股阴冷到了几点的气息弥漫而來几欲要将她冻僵一般不自禁地令她起了一身鸡皮因为山谷的大火周围的空气格外的燥热可是她此刻而感觉到了冷……
不对劲
柳千妍缓缓地抬起头顿时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张口却说不出话來:“你……你……”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一身黑色的衣服就像一个幽灵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最为可怕的是他脸上还带了一个面具不是一般的骷髅面具而是画着一只狰狞的老虎老虎锋利的牙齿暴露在外面就像随时都会蹿出來咬人一般
是人还是鬼啊还是妖怪啊但是他的身影却又有几分熟悉
“嘿嘿”的冷笑声从老虎面具下面发出來那人显然怒极了
柳千妍的一颗心就像失去了控制一般砰砰乱跳着几乎就要从喉咙里蹦出來她本能地后退着整个大脑似乎都失去了判断能力一般不知不觉就退到了危崖边上似乎忘记了下边山谷是熊熊燃烧的大火
那人阴冷嗜血的目光瞪着她缓缓伸手揭开脸上的老虎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男子的脸來
柳千妍惊愕地睁大眼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凌天驰只是此刻的凌天驰比她见到他的任何时候都要可怕一双暴戾嗜血的眼睛似乎要将她撕成碎片一般
她害怕的不仅仅是他这个人更因为她做的事很明白这一次她彻底激怒他了
“你你太令我失望了”凌天驰逼近一步冷酷而无情地瞪着她伸出手掌一掌毫不留情地击向她……
望着那白色纤弱身影如断线风筝一般落入火海凌天驰还不解气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双眼睛冒着红线充满了暴戾残忍无情
他将老虎面具戴上离去
“柳姑娘呢”白青洛跟着清风來到柳千妍原先所处的地方却不见她的踪影沉声问道
“……”清风很是奇怪不是叫她呆在这里吗四面看了一眼也沒见她的身影回答道“可能她已经回去了”
“可能”白青洛面色一沉可能这答案令他很不满意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清风也有些疑惑但一想到那女子精灵古怪使毒放火刺人眼睛什么都会有那么容易出事吗于是说道:“柳姑娘聪明绝顶我想她不会出事的一定是先回去了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们先回去看看”
这附近都不见她的人影下面山谷的大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她如果不是先走了能上那儿去
白青洛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山谷中的敌人已经撒离了出去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要是被他们发觉难免又有一场恶战了万一她真的回去了呢还是先回去看看比较妥当
“敌人撤离了这里我们下次要找他们就难了”白青洛皱皱眉“不过烧了也好他们必得费上一段时间重整窝点”
“这都是柳姑娘的主意”清风补了一句“估计烧死了不少敌人”
“此话怎讲”白青洛微微诧异的目光望向他要说火是柳千妍放的他半点也不怀疑但是凭一把火却能烧死武功高强的黑衣人那却未见得
“你不知道她还往山谷里施放了**敌人不死伤过半都奇怪”想到那他才闻了几下就头晕脑胀心烦作呕的药物清风都还有种起鸡皮的感觉
“哦”白青洛愰然怪一得从谷口撤离出去的黑衣人数量上少了许多呢
“所以主人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她她什么古怪法子都能想出來怎么可能出事呢”清风越说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白青洛虽觉得他说的话也有道理但是隐隐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想快点赶回去看个究竟
“什么柳姑娘沒有回來”
白青洛与清风快马加鞭四个小时后终于抵达柳千妍在京城中住的医馆一听王小灵说柳千妍还沒有回來两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沒有回來她居然沒有回來那她上哪儿去了呢想到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白青洛心头沉甸甸的该不会……
“柳姐姐上哪儿去了我今天一天都沒有看见她”王小灵不敢直接问白青洛便奔过去问清风
“……”清风别开脸沒有理会她过了好一会儿却忍不住反问王小灵“她当真沒有回來”她居然沒有回來她到底上哪儿去了呢
“你们快说呀”见两人神色不对王小灵慌了上前扯住清风的衣襟“她到底上哪儿去了她是不是出事了你快说呀”
清风给她问得心烦意乱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道:“她那么大人有手有脚我怎么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清风”白青洛皱了皱眉见他说得过分出声喝止他
“我明白了一定是柳姐姐跟你们一块出去遇到了危险你们你们就丢下她一个人跑回來了”王小灵想象力也真丰富居然被她猜中了几分她气愤地瞪圆了杏眼却不敢瞪白青洛却是瞪着清风“我还以为你是多么正直的男子汉呢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清风无奈地瞪了她一眼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爹爹……”门口一个小屁孩大老远的雀跃地喊着正是小竹子
白墨一身黑色便装拉着他正走进來听见王小灵说的话他的脸色微微地变了剑眉微凝:她不在上哪儿去了來时的好心情似乎一下子便给打破了
“爹柳姐姐呢我要皇帝哥哥带我來找柳姐姐……”小竹子奔过去扯着白青洛的衣角一脸天真无邪地望着他
白青洛不禁苦笑就连这小屁孩都知道为难他了一把抱起他宠溺地说道:“捣蛋鬼你不跟你娘一起却跑到这里來难道柳姐姐更讨人喜欢”
“才不是娘很讨人喜欢柳姐姐也很讨人喜欢爹你怎么不让柳姐姐跟我皇帝哥哥住在一起这样要找她就方便多了”小孩子真是天真无邪说出來的话都异想天开幸好他说的不是让她柳姐姐跟他爹住在一起
虽是小孩子话白墨听在耳中却微微有些尴尬嗔怪道:“你柳姐姐可是要嫁人的怎么能跟皇帝哥哥住在一起小孩子别胡言乱语”宠溺的目光望着这小屁孩微微的皱眉这小屁孩倒是像谁呢莫筱苒白青洛可不会像他那样乱说话啊
“为什么她要嫁人就不能跟皇帝哥哥住在一起是不是嫁了谁就可以跟谁住在一起”小屁孩仰起稚嫩的小脸一脸疑惑然后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拍着小手欢快地说“那就让柳姐姐嫁给皇帝哥哥呀这样就柳姐姐跟皇帝哥哥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稚嫩的小脸上满脸的欢乐似乎在为自己能想出这个主意解决难題很自豪扯着白青洛的衣襟道:“爹你说对不对”
白青洛和清风都忍俊不禁不愉快的氛围似乎一下子就被这小屁孩给打破了
白青洛笑道:“好呀!那你可得乖乖的不许胡闹”
“我一直都很乖呀”小竹子撇撇小嘴一脸无辜
“……”白墨背着双手站在一边他真后悔带这小屁孩出來哪有这样子说话的嘛哼以后不带你出來了他暗暗下决心
“对了柳姑娘上哪儿去了”想到王小灵说的话白墨心情有些阴暗难道她出事了可是他不是派贴身侍卫白刖暗中保护她了吗为什么白刖不跟他说
白青洛心情沉重对清风道:“清风你将事情说一遍”
第50章 不好的消息
特么对于+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皇叔你发现了这个邪恶的组织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听清风说一五一十的讲完白墨震惊不已
白青洛道:“昨天我只想将敌人的情况摸清楚一点然后再告诉皇上哪想到柳姑娘也跟了去后面就发生了火烧山谷的事情”
“我们以为柳姑娘提前回來了沒想到她却沒有回來”清风皱着眉头补充了一句同时望了王小灵一眼算是回答她刚才骂他的话了
王小灵神色焦虑听清风说完都快要哭出來了:“柳姐姐上哪儿去了一定是被敌人打进山谷里了一定被火烧死了……呜呜……”
白墨本來也甚是忧心隐隐有同样的猜测此刻听她一哭顿时心头也七上八下的只觉得她要是这样死了真是太可惜了而且很可能她真的被打进山谷了不然她沒理由不回來的啊
“岂有此理太平世界怎由得这班贼人猖狂朕马上派人前去将那山谷踏成平地來个穷追猛打趁机将他们除了”白墨霍然站起來一张刚正不阿的脸森冷的格外可怕不过在他心底却似乎更想马上知道柳千妍的下落
白青洛神色凝重道:“那些人武功奇高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白墨蓦然一惊问道:“你是说我们不好跟他们硬碰硬”两道剑眉微微凝成出了一个川字这可如何是好难道不去找她吗
“呜呜……柳姐姐一定已经死了呜呜……你们说那山谷中那么大的火柳姐姐要是被人打了进去那不是要化成灰烬么……”王小灵越是想越是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再沒有第二种可能了她越想越难过伤心地大声哭起來
她这一哭更是哭得白墨都心烦意乱的眼前好像就浮现出一幅情形:山谷中火光冲天柳千妍被打落谷中大火一瞬间就吞沒了她……当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只剩下一堆灰烬就连骨头都辨认不出來了这是多么的惨不忍睹……
不会的不会的他想都不敢想下去那么美那么出色的人儿要是被烧成灰烬那是多难受的事情他赶紧打断了自己的思路问白青洛:“那我们是先找人回头再找那些人算账”
白青洛点点头:“这件事还是我去办吧不能太张扬免得惊动了敌人”
“主人……”清风皱了皱眉他可不想他的主人再次去冒险但是那谁是救人呢
“别说了”白青洛神色坚决“本來人就是我们走丢的柳姑娘放毒放火都是为了让我们脱身如今她人不见了我们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他说得斩钉截铁正气凛然
面对王小灵愤怒而鄙视的目光清风微微地垂下头他承认他是偏私的主人的安全比什么都來得重要
“朕也要去”白墨沉思了一会儿蓦然转身说出了一句令众人都惊愕不已的话來他神色坚决不容怀疑
“皇上万万不可!”白青洛和清风几乎是同时出声阻止“皇上身为一国之主万万不可涉此等险”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王小灵抹了抹眼睛同样惊愕地望向白墨他可是皇上耶他竟然要亲自去寻找柳姐姐
白墨瞥了他们一眼正色道:“你们别多想了朕此去并不单单为了找人国家出了此等大事朕身为皇上怎么置之不理朕跟你们一同去也是为了更多了解敌人以便对付他们”
“皇叔你难道信不过我吗”白墨望向白青洛神色自信双眼闪着炯炯光芒
白青洛微微一愣这一瞬间他只觉得白墨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几岁他脸上那常有的沉郁似乎一下子便一扫而空仿佛又回到了他多年前在战场上充满了活力豪气干云的形象这才是真正的白墨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这一刻白青洛决定不再阻止白墨他相信他的能力就算遇险也一定能全身而退
换一个角度來讲如果阻止一个男人前去解救他上心的女子那会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当年要是谁阻拦他救莫筱苒他准会杀了他如今白墨可能自己都还不明白他对柳千妍是什么感情但是既然他愿意去救她至少说明了一点什么……
“我也要去”王小灵擦了擦眼泪回过神來眼睛他们三人已经走出了大门急忙跟了上去
“你不能去”清风拦住她她又不会武功又不会逃跑也不像柳千妍那样会放毒她去干什么万一遇到敌人怎么办
“我就要去你怕我拖累你们好我事先说好了我是死是活不关你们事你们也不用來管我”王小灵生气地瞪着清风执意要跟去
“你……”清风皱了皱眉真想扇她一巴掌她怎么如此不明事理呢
“让她來吧”白青洛皱皱眉她担心柳千妍想早点知道她的消息这都是人之常情
“主人”让她去清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抗议地望了白青洛一眼真想不明白让她去有什么用处
“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可要看着她”白青洛冷冷地出声“快点走吧不然等我们赶过去天都要黑了”
四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往山*赶去
王小灵不会骑马清风只好和她同乘一骑清风虽然很不愿意但是既然白青洛说话了就算抗议也沒用处了
半路上却遇到了白刖白墨连忙向他询问柳千妍的消息
白刖一脸沉重说道:“你们还是别去了”
白墨大惊失色一颗心往下沉问道:“为什么”
白刖定了定神说道:“敌人除了死伤的全部都离开了山*柳姑娘被一个戴着老虎面具的人一掌击落山谷你们想当时山谷中大火烧得正旺……”
原來昨夜时分他就跟着柳千妍去了那山谷但是他一直躲在暗处沒有露脸目睹了那戴着老虎面具的人将柳千妍一掌击落入山谷的大火中
“你当时为何不出手救她”白墨皱紧了眉头厉声问道听了这个消息不知为何他的心很难受他真的不想她死就算他并不认为自己喜欢她
白刖叹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脸上出现了懊悔自责的神色说道:“那个人武功很高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出手很快我都來不及出手”
“他是谁”白墨定了定神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情绪沉声问道知道了敌人是谁她若是死了他也好替她报仇
白刖摇摇头:“他带着老虎面具当他摘下面具的时候我沒有看清楚他的面他背对着我”
众人都沒有出声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每个人心中都明白:柳千妍已经葬身火海了他们万万沒有想到她放火烧敌人最后连自己也烧死了
白墨怔愣着沒有说话整个大脑仿佛都处于默哀中心中好像被掏空了一块肉似的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青洛默默地站在一边看起來也是心情格外沉重他想要是莫筱苒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王小灵忽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來一边哭一边喊道:“柳姐姐你死得好惨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你说不会丢下我的我无亲无故的你叫我怎么办……”
悲伤的哭声令众人的心情更加沉重清风见她哭得可怜眼眶不禁也湿润了对她说道:“你你别哭了……”
他想安慰她但是他从來不知道怎么安慰女人此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呜呜……”王小灵就像沒有听见他的话依然嚎啕大哭着眼泪就像涌泉一般不断涌出來
“你别哭了”清风使劲地吸了吸鼻子见她哭得这么凄惨他都感觉很难受好不好
“那山谷都烧成什么样了”白墨好久才回过神來问白刖他想知道白刖是不是在山谷的火都烧灭了的时候回來的
“我回來的时候大火还在烧已经烧了五六个小时了”白刖一脸的惋惜“柳姑娘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在这场大火中逃生”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去看看吧”白青洛了解白墨的心情
不管怎么说柳千妍的死也有他的原因去寻找她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吧
白墨点点头“也好”尽管明知道是白忙一场他还是沒法打消要去的念头他真的很希望有奇迹发生
白刖叹了一口气转头跟了上來:“皇上奴婢随你去就是”
当他们到达山*的时候整个山谷已经面目全非大火已经灭了许多黑色的废墟还冒着黑烟倒塌的房子熏成黑色的岩石烧焦的树木处处一片狼藉……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都烧成一团团黑炭谁也认不出他们是谁了
白刖辨认出柳千妍跃落谷底的位置众人在周围仔细找了一遍一共找到了十多具烧成黑炭的尸体也分不清那具是柳千妍的
“不对这些都是男人的尸体看骨骼都看得出來”白青洛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第51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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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的心情本來已经灰暗到了极点他蹲在地上努力地辨认着到底那具尸体是柳千妍的好将她埋葬了尽自己最后的一份心意听了白青洛的话他不由得浑身微微一颤目光掠过眼前一具具尸体激得跳了起來说道:“皇叔说的沒错”
王小灵泣不成声闻言抹了抹眼泪哭得红肿的双眼折射出希冀的光芒奔到那些烧成黑炭的尸体前问道:“你们是说柳姐姐她还活着”
白刖见了众人模样摇头叹气:落入这样的火海中还能活命除非她不是人看來他们都不想她死故意找各种借口逃避事实
见众人都沒有回答王小灵刚刚升起的希望一瞬间又被掐灭了哭道:“你们是故意骗我的这些人都被烧成这样了柳姐姐又怎能不一样呜呜她死得好惨啊……”
清风望了望白青洛又望了望白墨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柳千妍到底是死了还是沒有死他指着其中一具骨骼比较小的黑炭一样的尸体说道:“这个应该就是她的尸体了我们将她埋葬了吧”
见白青洛和白墨都不理会他清风遂冲王小灵道:“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过來帮忙将她埋葬了吧”
王小灵一边哭着一边走过去将那具被烧得面目全非只有半个脑袋手指都被烧掉了的黑炭尸体移到一边清风在一边挖坑王小灵一边拨着泥土一边哭着
沒有多久他们就挖好了坑将尸体移了进去填上土然后堆了一个坟墓
白青洛白墨心中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也不理会清风他们只是无声地在周围走动着犀利的目光四面搜索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时而蹙眉时而沉思……
王小灵对着眼前的一堆黄土只哭得泪眼模糊天昏地暗
“你别哭了”清风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哭得他心里好难受她知道不知道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话她却哭得更厉害了哭了一阵抹了抹眼泪总算沒哭了
清风看了她一眼只以为她的悲伤已经过去了暗暗舒了一口气沒想到她却转过身來对他说:“给你的剑我用用”
“你敢什么”她又不会使用剑清风皱起了眉头
“拿來”王小灵脾气暴躁地冲他吼
清风皱皱眉将剑解下來给她一双目光紧紧地锁住她以防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來王小灵找了一块岩石竖在坟墓上开始用剑在岩石上刻柳千妍的名字她毕竟不回武功刻起來便格外努力清风想帮她都给她生气地拒绝了
等到她刻好柳千妍三个字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脸上的汗水和泪水都融合在一起
清风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刻见她终于刻好了他心中也好受多了又说道:“你不要太伤心了人都死了这是沒有办法的事情……”
他心中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说出來安慰她但是却不知说什么好
王小灵瞪了他一眼呆呆地望着柳千妍的坟墓凄然道:“柳姐姐自从我奶奶死了之后我在世上便再无亲人多亏你待我如亲姐妹你虽然不是我的亲姐姐但是我已经将你当成了唯一的亲人……现在你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她说完猛然抓起剑往自己的腹部刺去
“你不能这样”清风见她竟然自寻短见大惊失色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一把将她抱住抢过她的剑怒道:“你你竟然做这样的傻事”
“你放开我”王小灵极力挣扎着伤心欲绝地道“我一个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奶奶死了柳姐姐也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我一个人连养活自己都办不到若要我去做哪些下贱的事情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清风明白她的话她说的那些下贱的事情无非就是到之类的地方……
“不”清风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跟你一样自小就沒有父母无亲无故的一个人但是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天无绝人之路你你不是一个人……”
清风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抢下她的剑扔到一边:“你你不能死我我不想你死……”
王小灵身躯微微一震他不想她死为什么他不是很讨厌她吗难道他还在乎她的生死
“皇叔你觉得敌人盘踞在此处多长时间了”不知不觉白墨和白青洛都走到了一间被烧成废墟的房屋前房屋已经塌了只剩下残破的被熏成黑色的墙壁
白青洛微微有些诧异地望着他此刻的白墨好像丝毫都不关心柳千妍的死活了还是他已经寻找到了什么信息
“照我的推算应该有六七年了当然应该是最近几年壮大起來的惭愧敌人呆在此处如此长时间了本王竟然沒有发觉”白青洛略有些感概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们不是一般的敌人”白墨浓眉微凝白青洛的推断沒有错这里虽然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但是依然可以辨认出地面上用青石板铺成的路用水泥砌起的井有些房子的前面还有石头雕成的老虎像沒有六七年的时间是沒法留下这么多痕迹的
六七年前也就是白子旭当皇帝的时候那时候东耀国内忧外患朝中人心涣散就连皇上都只一昧顾着排除异己那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朝中大事上哪里顾及这些暗中占山为王的江湖组织
就是这几年來白墨为王也从沒听过有关江湖组织危害社会的传闻他一心一意只顾着整顿朝冈作一些利国利民的政策那曾想到竟有邪教组织在暗中滋生壮大……
“皇上小心”正当白墨慢慢地走进那间破废的房子的时候白青洛一声惊呼白墨也总算反应奇快身影一闪人已经蹿上半空躲开了射向他的数十支箭
“有机关”白墨落在距离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的三丈远惊疑不定地望着前面的一片废墟刚才那一阵箭是从里面的墙壁射出來的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正是进门的台阶处想是正好踩中了机关
看來这间房子不是人随便可以进去的由此猜测应该是组织中头目住的地方要不就是隐藏着什么秘密的地方
“有机关你看会不会这地下也有机关”白青洛猛然想到了这一点犀利的目光四面照着
“你是说”白墨心头一阵激动如果地底下有机关那么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可能柳千妍落入火海中的时候正好触动了机关然后掉进了地底下
“嗤嗤嗤”白墨正思考着蓦然从距离他几米远的地面上突然又射出数十支箭快速无伦最上面的三支对准了他的额头鼻子脖子中间有五支箭对准了他的胸部和腹部另有五支箭射向他的腿部
“好毒的机关暗箭”幸亏他早有防备加上他的武功极高身影一弹已经在数丈之外他虽然已经避开了这一阵暗箭但是心中却不免暗暗的吃惊他一连踩中了两处机关敌人在设机关的时候就仿佛算到了他的落脚点一般……
“轰隆”一声白墨脚下突然一空他迅速反应过來正要使用轻功往上蹿蓦然又一阵暗箭分别由四个方向射向他的头部和上半身也是就是说他避开暗箭的唯一选择就是往地底下掉去
“皇上……”白青洛大惊都來不及相救眼睁睁地看着白墨掉进了地底下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又被石板封上了
“皇上”意识到这边出事了白刖清风王小灵都奔了过來
柳千妍醒來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石壁的窟窿中射出來的一些紫色的蓝色的红色的光就像是鬼火似的令人胆颤心惊
“这该不会是地府吧”柳千妍挪动了一下身子只觉得浑身痛疼不由得疑惑: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这么痛
她被凌天驰一掌击落火海她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在她落入火海的一刹间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试着站了起來却发觉双腿痛疼难当好像被挫伤了然后她看清了石壁窟窿中发着光的物体那是一颗颗珠子既然不是鬼火她心中的惧意也消除了不少然后开始打量周围的情况不对她好像正处于一个地底下的石洞中除了那些珠子发出的光石洞中一点光线都沒有空气中更有一种令人感觉要窒息的霉味
她不是掉进了火海中么怎么掉进了地洞中
她沒有死想明白了这一点柳千妍高兴得忘记了身上的痛疼她也太幸运了吧她竟然沒有死
既然还活着那现在面临的问題是怎么出去呢刚刚的兴奋又被一阵忧愁代替了柳千妍皱了皱眉开始思考目前的情况
如果是靠近地面太近的地洞那么她也必然被上面传下的热气给熏死了但是她还活着从这一点推断这地洞很深现在面临的问題是她该怎么出去呢
很明显她掉下來的时候挫伤了腿手臂上也擦破了皮身上的皮肤都有一阵火辣辣的痛疼肯定是落入火海那一刹那给火给熏伤了
如果不尽快找到出口在这地洞中沒食物又沒水她还是死路一条
第52章 相逢地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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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腿部受伤的位置手刚刚碰触到就痛得她眼泪都流出來了柳千妍不由得皱了皱眉伤的这么重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走出去呢
不过沒有到最后关头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她咬紧了牙关沿着最宽的那条通道走去
地洞中并不是只有一条通道而是横竖交叉有的宽有的窄有的往上有的斜斜往下一看就知道是人为挖出來的既然是挖出來的就一定有出口
想到这一层柳千妍稍稍定了定心神强忍着腿上的痛疼慢慢地往前走
她知道越是处于危险的地方就越是要镇静不过当她转过一个弯猛然看见前面一个巨大的骷髅人影立在道中央的时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也跟着缩了回來
太恐怖了那个骷髅人影足足有两米高睁着两只绿色如灯笼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柳千妍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忍不住叫出來过了好一会儿见那具骷髅人影沒有任何动静她砰砰乱跳的心才慢慢恢复过來但是还是不敢往前走捂住了心口呼呼地喘着气
不对怎么她摸到了一只手这只手肉肉的……
“啊”柳千妍一声惊叫下一秒她的嘴巴却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捂住了接着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是我”
“你”柳千妍猛然回过神來她沒有听错吧竟然是那个呆子皇上的声音她疑惑万分地微微抬眸很暗的令人眼花缭乱的“鬼火”的照耀下依稀可看见他高大的身影黑色的衣装略有几分熟悉的脸型轮廓……
“你怎么会在这里”柳千妍惊愕万分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竟然在这种鬼地方遇到他
“朕來找……敌人啊”白墨皱了皱眉这地道中的空气令他很不适应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千妍确定他沒认错人极力压下心头的激动问道:“朕听说你出事了你你竟然沒死”
柳千妍沒有听出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柳千妍吸了吸鼻子含含糊糊地问道:“你來找我吧”不过她自己都不相信有这么回事
只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鬼地方遇到他真的很好至少有个人仗胆了就算出不去死在这里也有个伴
“朕是掉进來的”白墨努力掩饰着心中的激动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不知为何见到她沒死他的心竟会如此激动
柳千妍微微抿嘴半开玩笑道:“那我们还挺有缘的呢竟然会掉进同一个地方”
不知道为何在见到他以后她身处地道中那种孤立无援胆颤心惊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在这种可怕的鬼地方有个男人陪同感觉真不一样
“是啊”白墨含糊道光线太暗了看不清他的表情
突然柳千妍感觉到背后的石壁有些一阵抖动许多尘埃落在她的头上
“谁”柳千妍一声低喝正欲闪身到对面白墨却比她更快拉着她闪到了侧边躲在暗处看着刚刚他们站立的地方
沒有人回应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一扇石门慢慢地自动打开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又是一条通道
柳千妍不由得暗暗佩服白墨的机智要是按她的反应闪到对面若是这扇门后面有人他们会在第一刻就被发现了但是躲在侧边里面的人却绝不能这么快发现他们相反他们却能看清地道里面的情景
这一条通道上只有有微弱的光线但是比如其他的充斥着各种鬼火一般的颜色的光芒倒是舒服多了
白墨和柳千妍对视了一眼也不说话两人慢慢地沿着那条通道走了进去
他们都很好奇这条通道到底通往何处也许出口就在前面
“你的脚受伤了”白墨注意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浓眉凝紧了
柳千妍皱皱眉极力忍住痛疼装作沒什么事的样子加快两步跟上他说道:“摔的沒什么事”
“那就好”白墨淡淡的应了一句伸手想扶她但是又缩了回去不过他的脚步却明显地放慢了
“我们要快点找路出去才好”想到这地道横七竖八纵横交错都不知道那条是通往出口的柳千妍忧心忡忡地说
“嗯”白墨目光紧紧地注意着前方像是漫不经心地应着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放心我沒受伤”
他沒受伤他这是什么意思柳千妍望着他高大的背影那感觉很安全心中转过数个念头却又不便多问
道路曲曲折折的也不知道通往何处去越往前面走道路就越狭窄光线也越來越暗
柳千妍要努力地睁大双眼才能辨认出前面两米远的路面她不由得锁紧了眉头看來这条路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白墨走在柳千妍的前面他浑身戒备十足的充当了保护者的角色
再往前走了几分钟地道狭窄得只容一个人通过柳千妍皱了皱眉头说道:“要不我们回头吧看來这条路出不去”
白墨点了点头问道:“你脚上的伤怎么样”
“沒事”虽然腿上痛得厉害但是柳千妍还是死撑着不说反正说了他也帮不上忙
两人正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前面传來的细微的说话声那声音很细甚至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可以确定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人在说话而且不只一个人至少有两个人以上
白墨全神戒备继续往前走去不过看得出來他更加小心翼翼
柳千妍咬牙忍住腿上的痛疼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小心地跟着白墨身后
正当她双手扶着墙壁往前摸索着前进的时候白墨伸过來一只手拉住了她的一只手
柳千妍身躯微微一颤他的大手结实而温暖被他这样子拉着有一中很安全很踏实的感觉……
柳千妍本來想甩开他的手毕竟男女有别但是她最终却沒有这样做或者他只是出于保护弱者的一种心态吧她想多了
又转过了一个拐角两人的眼前突然一亮一个宽大的石洞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个黑衣人正面对面地讲话
其中一个道:“那份名单你可要好好保管着千万不能泄漏了出去不然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另一个答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就算死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泄漏出去”
原先那人满意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另外你还要将里面的人名记号了免得杀错了自己人”
第二个人打开手中一个黑色封面的本子看了一眼说道:“这些朝廷的人物他们真的会对我们忠心吗”
“废话这是我们老大安插在朝廷的人物他们难道还会生了二心不成”
另一人翻看了一会那黑色封面的本子面露喜色道:“这么说三国朝中都有老大安插的人物看來我们玄虎统一天下指日可待了”
另一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嘿嘿地笑起來那阴阳怪气的笑声令柳千妍都起了一身鸡皮
玄虎柳千妍的脑海中闪过数幅画面山*口那狰狞可怕的老虎雕像凌天驰戴的那个张牙舞爪的老虎面具原來他们组织的名字就叫做玄虎
白墨握着柳千妍的那只手紧了紧震惊愤怒燃烧着他全身每一个细胞他身影一闪人已经掠了过去
“有人你快走”最前面那人猛然看见白墨身影如鬼魅般一闪人就朝白墨扑过來双掌击向白墨胸口
白墨出手还击他怒到了极点出手毫不留情一下子就将那黑衣人拍得飞了出去胸口狠狠地撞在岩石上“哇哇”的狂吐鲜血……
然而就在他们对掌的刹那间另外那个黑衣人已迅速收起本子飞快地按下一道暗门随着石门的打开他人已经消失在门后边去了
白墨正要追上去却还是迟了一步那石门轰隆一声关得严严实实他手起掌落击出去那门却纹丝不动
柳千妍亲眼目睹白墨杀人快狠毫不容情算是见识了他冷酷的一面望了一眼软软地搭在石壁中嘴角还淌着鲜血但是已经沒气了的那个黑衣人刚才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令人心惊胆战
“这是什么”柳千妍注意到那个死去的黑衣人的衣襟里露出半个卷轴取过來展开却见上面画着弯弯曲曲的许多纵横交错的线条上面沒有文字却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标注
白墨正在找石门的暗门闻言走了过來仔细看着那张图浓眉紧锁实在瞧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难道这是一张地图”柳千妍脑海中灵光一闪微微激动“你看这些纵横交错的线条是不是很像我们所处的地道”
“沒错好有了这张图就不愁找不到他了”白墨声音中也微微有些激动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将那张藏有三国重大秘密的名单册抢到手这对天下的太平來说太重要了
第53章 近距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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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上面的标记是什么意思就算这是一张地图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看”柳千妍皱起了眉头“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出路离开这里吧”
虽然那本名单册对于天下的太平很重要但是柳千妍却并不想白墨现在就去追一來他们不熟悉地形二來他们人太少万一遇上大队敌人怎么办太危险了
白墨浓眉蹙了蹙认真地辨认着地图上的线条转身望着柳千妍内心似乎在极力地挣扎着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将地图交到她的手中认真地说:“你拿着这张地图去找出口离开越快越好”
“你……”柳千妍咬了咬嘴唇“你不跟我一起离开”他果然是打算去追那本名单册
白墨皱了皱眉将身上的剑也解了下來交到她手中“这个你也拿着”
柳千妍瞪大了眼睛望着他生气愤怒想骂人无语各种复杂的情绪冒上心头
他以为将地图给她将武器给她她就可以平安地找到出口了他以为自己赤手空拳在这地形复杂的地道中就可以顺利抢到名单册
他简直就是被那本名单册迷住心窍了
“你怎么还不走”白墨在石室中踱了几步转头见她还愣愣地站在原地皱着眉问道
难道那本名单册比他们的性命还重要柳千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索性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來目光一转脸上不满的神色尽去“哎哟”的叫了声一双手捧着一条腿可怜兮兮地道:“我的腿受伤了走不了”
白墨的眉头皱得更紧怀疑地道:“你这是刚才还好好的……”
柳千妍抗议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好好的早就受伤了好不好”他又不是不知道
白墨浓眉紧锁说道:“你还不快走敌人很快就來了”
看來他是铁定不想跟她一起离开了
“那本名单册难道就那么重要吗”柳千妍不置可否地望着他为了抢到那本东西他竟然置自身的危险完全不顾?也置她的生死存亡不顾了
“当然”他的口气不容置疑“这关系到天下的太平国家的生死存亡既然被我发现了我就一定要抢到它”
他身为皇上对他來说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原來对他來说沒有比天下大事更重要的柳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脑海中却冒出一个念头问道:“天下的太平国家的安宁那本名单册跟莫筱苒比起來哪个更重要”
如果现在和他呆在一起的人是莫筱苒他一定不会让她自己先离开吧
当然她并不是嫉妒
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边慢慢地脱下右脚的鞋子开始检查腿上的伤势这儿光线不错正好可以查看个明白
白墨闻言猛地浑身一颤一拂衣袖背对着她恼怒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不关你的事”
她她是怎么知道他一直对莫筱苒有情的
“我只是听人说的看你这么大反应想來是真的了”柳千妍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他的背影成功地将右脚的鞋子脱了下來这一瞬间碰触到的痛疼令她不自禁地皱紧了眉头
沒看见还好看见大吃一惊她的右脚脚踝处有一大片的面积都变成了淤血的黑色肿得像个萝卜怪不得这么痛呢
另外膝盖上也痛得厉害不知道又伤成什么样了查看了一下衣裙突然看见上面有一道大口子像是给尖锐的石头划破的急急的撩起裙角望向膝盖处这一看更是吓了一跳只见大腿上靠近膝盖的地方血肉模糊一片显然是给石头划伤的伤口足足有半个手掌长还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
柳千妍原先只知道自己受伤了万万沒想到竟然伤得这么厉害还有她是从火海中掉下來的猛地伸手一摸头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头发还在看來她真的是挺幸运的刚好掉进了火势还沒蔓延到的局部空隙中不然不被烧成秃子才怪不过尽管如此她外层的头发摸起來还是感觉怪怪的看來是给火熏焦了
出去之后看來得好好修理一下才行柳千妍皱了皱眉
“你……”白墨蓦然转身望见她脚上腿上的伤口不由得大吃一惊“你怎么不早说”
“沒事死不了”柳千妍白了他一眼想到他刚才还叫她一个人走心中就來了气故意说反话“我等会儿还要自己走呢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白墨无语明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但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有些过分了他走过來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膝盖那道深深的伤口轻咬了一下嘴唇“对不起”
柳千妍摸遍了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愣是沒有找到她想要的药物想來是掉下來那一瞬间全都丢了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给”
正当她懊恼不已的时候白墨递过來一个精致的小药瓶
柳千妍一愣目光从他拿捏着药瓶的修长手指移到他平静而俊美的脸上
这么小的药瓶这么少的药他竟然沒有用完还将它带在身上
“可以疗伤又可以止痛效果很好这可是你说的”见她好一会儿也不接白墨刚毅的脸上掠过几丝柔色菱角分明的嘴唇微动
柳千妍将药接过來小心地将药瓶打开一边要将药倒在伤口上一边对白墨道:“你可以走了你还不快点跟上去那个人就跑远了那可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
看样子她还在生气
“我來帮你吧”白墨也不跟她计较看她扭着上身要将药倒在腿上侧边的伤口上那是极不方便她好几次都将药粉洒地上了
柳千妍沒有理会他凝神,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倒药粉
他的一只大手却握住了她的手令她挣扎不得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來”
声音不大却不容拒绝
他的手掌暖暖的似乎带有一种磁性又似乎带着某种电流一直沿着她的手臂往上传那感觉令人无法拒绝他
“好吧”柳千妍微微有些恍神不敢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掩饰过她少有的不自然
白墨低下头专心致志地给她的伤口上药
略浓的眉毛微凝刀削斧劈般坚挺的鼻子菱角分明的嘴唇他一向严肃刚正的脸上似乎有少许的温柔一股淡淡的好闻的男人的气息散发而來……
柳千妍凝视着他的侧脸不知不觉中竟有些出神一颗心仿佛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痛吗”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痛了她见她老半天一点反应也沒有他微微抬眸望向她
蓦然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就像两道电流在空中微微碰撞了一下两人都快速地避开了目光
“咳”柳千妍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她的失态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该死的她刚才在想什么呢太丢人了
“沒沒什么……”白墨低头继续给她上药她腿上的皮肤格外白皙看起來光滑如羊脂如此美好的腿却受了如此重的伤看着就令人痛惜……
白墨啊白墨你在想什么呢你为人一向光明正直怎么可以如此胡思乱想
白墨愣了愣急忙收回心神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但是目光一接触到她大腿白如羊脂的肌肤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还是不自禁的心簇摇荡
还好终于给她的伤口上好药了他急忙一本正经地坐正了身子也不敢看她问道:“你你还能走路吧”
“当然可以”听她的口气有一种“小菜一碟”的感觉
将裙子下摆拉好为了证明自己真能走路柳千妍特意站了起來走了两步
无论如何她都得坚持到走出地洞中去
虽然腿上一阵一阵的痛疼传來但是她却咬牙挺住了
白墨蹙了蹙眉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却沒有说出來改口道:“你若是坚持不住了你就说”
柳千妍望了他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她若是坚持不住了他便怎么办
心中虽然好奇但是却不好问答道:“沒伤到骨头我当然能坚持”一副肯定的非常自信的表情
“那我们走吧”白墨睨了她一眼
“去哪儿”柳千妍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他该不会又说要去追那本名单册吧
白墨叹了一口气:“找出路”
柳千妍惊愕地望着他问道:“你不是要去追那个人吗”
他改变主意了
白墨皱了皱眉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都耽误这么久了那个人想必已经逃远了算了先离开这儿才说我我先送你出去再说吧”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觉得格外吃力深吸了一口气补充了一句“见死不救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他并不是那种很固执认死理的人他承认他之前的决定是有些冲动只是这时他已经冷静下來了既然得知朝中有一部分人是敌人安插的那他就秘密派人调查将他们都揪出來
第54章 背你吧
柳千妍撇撇嘴,她还沒到死亡的边缘吧?不过,这句话很合她的心意,男人就该这样嘛!心中有一种淡淡的欢喜之情,似乎自己的生死都有了着落,再也不用担心了。
两人沿着來时那条曲折而狭窄的小道往回走,又回到了有许多纵横 交错的路口的地方,柳千妍展开那副地图,努力辨认着上面的线条,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处于地洞中央的地方。”
白墨点点头,锁紧了眉头:“奇怪,上面的线条沒有一条是有尽头的,都是从中央延伸而出,然后又兜了回來,再连接另一条线条。”
也就是说,如果按地图上画的,不管他们怎么走都会回到原來的地方,但这上面画的线条,又的确像极了地洞中的线路,柳千妍还从上面找到了他们刚刚走的那条狭窄的小道。
“但是,如果根本就沒有出口,那他们怎么进來的?又怎么出去的?不可能是跟我们一样掉进來,然后再掉出去吧?”柳千妍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地图上那些线路上边的标记是什么?
标记分三种颜色,一种是红色的三角形,一种是黑色的圆形,还有一种是绿色的正方形,都是画在分叉道路的边上。
“如此看來,我们只有见机行事了!出口肯定是有的,不然,这根本不符合常理!”白墨拿过地图,目光也锁在那三种红,绿,黑三种标记上。
“不对。”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凝眉沉思着。
“你发现什么了?”地道中的光线太暗,柳千妍不得不近距离地挨着他才能看清地图上画的内容。
“你看,这里……”白墨浑然沒发现两人的距离太过近了,用手点着地图,“这里,不正是我们刚才出來的地方吗?这上面画了一个框框,应该代表的是一扇暗门!”
柳千妍闻言,走到他们刚才出來的地方,在石壁上摸了一阵,果然找到了正方形凸出的一块,她试着按下去,果然,那扇打开的石门缓缓地合上了!合上之后,就是一片石壁。
她不由得暗暗诧异设计这地道的人的智慧,当然,她更赞叹白墨的细心,要不是他发现了这个细节,极有可能他们都沒有办法找到出口。
设计这地道的人,分明就是要把闯进地道中的人都困死!
也怪不得,那个人带着名单册逃走的人已经知道了地道中有外人闯进,但是过了这么久并沒人來杀他们!看來,他们已经料定他们必定走不住这地道!
“所以,很可能出口就藏在暗门外,但是这上面画的暗门不止一个,不可能都是出口,我们刚才出來那条通道,就不是出口,看來,我们还得慢慢找。”白墨收起了地图,对柳千妍道,“走吧!”
柳千妍心中刚刚升起來的光明一下子黯淡了几分,他说得对啊!不过,有他在身边,她相信他们一定可以走出去的!他那么聪明,又细心,一定能找到出口吧?
“这条是中央的要道,按照我的推测,为了方便出入,出口应该设在这条要道附近。”
柳千妍点点头,暗暗佩服他的推断能力,只是她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巨大的骷髅人影,一想到就心中发毛。
“怎么了?”白墨见迟疑着不走,奇怪地问。
“沒事!”柳千妍紧走几步跟上他,想说出那个大骷髅,但一想到那不过是个摆设,自己居然被吓成这样,也显得自己太窝囊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那个巨大的骷髅前,白墨见了这古怪,外形恐怖的家伙也不禁怔了怔,不过,他依然很从容地往前走。
柳千妍紧张地扯着他的衣襟,都不敢正眼看那东西,白墨总算明白了她刚才犹豫不走的原因,不禁心中好笑,出手狠辣,杀人不眨眼的她,竟然会怕这家伙!
不过,被人依赖的感觉还真不错,平日里,他都习惯了被小竹子那屁孩依赖,只是这却是他头一回被女人这般依赖。
“按照地图上的标记,这儿应该有一道暗门。”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白墨停下來,站在石壁前伸手摸索着。
“借你的剑用用。”柳千妍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
“干什么?”白墨奇怪地望着她,还沒等他答应,她就已经抢过他的剑,使劲地往石壁上四处敲着。
白墨一下子明白了,如果里面是空的,发出的声音也不一样!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让我來!”白墨取过剑,一剑就往石壁中刺去,竟然直直地刺了进去,沒到了剑柄。
敢情,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在这里。”不一会儿,白墨就确定了石门的所在,笃定地说。
“我找到开关了。”他的话音还未落,柳千妍就惊喜地叫起來。
两人的行动,竟配合得如此默契。不自觉地,两人对视了一眼。
随着石门缓缓地打开,柳千妍一下子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她不禁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都不自禁地往白墨身上靠去,一手扯着他胸前的衣襟。
里面,果然是一条通道,只是,通道的两边,整齐地排着数十具死人骷髅,一片白骨森森的景象。
白墨猛然看清眼前的景象也不禁微微一惊,手中紧紧握着宝剑,不过,他很快镇静下來。
“这些人都死了,你不要怕。”往他身边躲可以,可是,不要抓着他的衣领乱扯好不好?白墨皱了皱眉,捉住了她在他胸前乱挠的手。
白墨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走了进去,柳千妍紧张地跟在他身后。
白墨睨了她一眼,见她怕成那样,伸手拉着她的手。
两人从那两排死人骷髅中间走过去,这一条通道跟之前那条道路不同,是越走越宽,走到最后,前路却被一堵石墙封住了!
“看來,这又是一条死路。”白墨皱了皱眉。
柳千妍在石墙上摸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來了什么,有些懊悔地说:“我真不该阻止你去追那个人!”
“此话怎讲?”白墨奇怪地望着她,难道她希望他丢下她一个人?
“你记不记得,那个人是从一扇暗门逃走的!也就是说,我们之前走的那条路并不是死路,有一道门!再说,那个人既然从那扇门出去,他走的路就一定是一条活路!”柳千妍微微有些激动。
“你的意思是,我们重新返回去?”白墨的反应挺快。
柳千妍点了点头,想想都有些撇气,早知如此,就不必白费劲走这么长的冤枉路了!要知道她腿上的伤越來越痛了,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正当她暗暗叹气,转身正欲往回走的时候,白墨却在前面的墙壁上摸着,他看了她一眼,说了声:“等一下,我觉得从这里出去,就是中央那条通道!”
也就是说,他们不必沿着原路兜那么大的圈了!
“你是说,这里也有暗门?”闻言,柳千妍又惊又喜,同时暗暗佩服他的分析能力。
白墨点点头,“咔嚓”一声果然有一扇门应声而开,前面,出了这闪门,果然就是中央那条通道。
“好了,不用走那么多冤枉路了!”柳千妍一脸欢喜地快步往前走去,不过,她忘记了腿上的伤,给地上一块凸起的岩石一绊,顿时一阵钻心的痛疼传來,痛得她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身子一歪,摇摇欲坠。
“小心点。”白墨凝了凝眉,及时扶住她,担心地问,“你沒事吧?”
“沒事。”柳千妍痛得呲牙咧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來,深深吸了一口气,试着走了两步,却觉整条腿都发软,就算咬牙忍住痛疼,也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來。
正当她摇摇欲倒,还要咬牙坚持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她。
“看你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想走呢,算了,算我倒霉,还是我來背你吧!”白墨抿了抿嘴。
看得出來,他在努力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却装得一点也不自然。
柳千妍睨了他一眼,“早说嘛!”
“……”白墨顿时语噎,是她自己硬要说自己沒事的好不好?
他的背结实而宽阔,给人一种很温暖很踏实的感觉,一点也不像他的外在那么冰冷,令人不可接近。
柳千妍趴在他的背上,心中涌起一种柔柔的,暖暖的,似乎又甜丝丝的感觉,这种感觉,沒法形容,但是却很奇妙。
这一刻,她似乎都忘记了他们是处于危险的境地,忘记了地道中随处可见的骷髅白骨,以及那些恐怖的光芒。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他们很快就返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到达的那条狭窄小道的尽头。那位给白墨击葬的黑衣人还软软地搭拉在岩石上,一双眼睛还暴突着,不过,他身上的血迹,已经有些变色了!
两人同心协力很快就找到了暗门的开关,暗门打开,眼前霍然一亮,果然有一条通道,令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一条通道,却是一条斜斜往下的石阶。
石阶砌得非常整齐,曾一中螺旋形通往下方,最令两人欣慰的是,这里的空气也比里面的地道中好得多,那种发霉的,发臭的味道也似乎一下子减弱了!
细心的白墨还发现石阶上有少量血迹,似乎是新留下的,估计是那人逃跑的时候太仓促结果滚了下去。
第55章 返回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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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千妍趴在白墨的背上感觉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越是往前走光线越明亮不一会儿他们就來到了一处分叉路口
白墨望向不远处一片葱绿植物出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掩盖不住心头的喜悦:“我们可以出去了”
柳千妍心头激动出了这个洞口他们就彻底摆脱危险了看着洞口那绿莹莹的植物似乎还映着几点银色的阳光再沒有比这更舒心的事情了
“呜呜……”地道深处似乎传來一阵一阵的哀嚎哭泣
低沉凄惨的哀嚎就像是在地狱中受刑的人发出來的从未知的黑暗的地方传來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声音”柳千妍凝眉问她要确定一下她沒有听错
这是人的哭叫声还是厉鬼的哀嚎啊一想到地道深处随处可见的人骨骷髅她就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有人在哭”白墨锁紧了眉头凝神听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有人在喊救命”
“呜呜……”那声音如丝如缕断断续续地传來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你确定”柳千妍总是不自觉地将哭声与那些死人骷髅联想到一起
如果世界上有鬼的话那么地道里面一定到处都是冤魂厉鬼吧
“你相信世上有鬼吗”她忍不住问道
“嗯”轻轻地嗯了一声对于她这个问題白墨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白墨的回答令柳千妍大吃一惊这么说他竟然是相信世界上有鬼的
“你觉得人死了之后会变鬼吗”柳千妍脑海中再次掠过地道中那白骨森森的画面有些怀疑他如果相信世上有鬼为什么他见到那么多的死人骷髅却不怕他的表现跟她完全不一样太令人不解了
白墨嘴角微微一抿露出几分笑意好像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说道:“也许吧不过不过我相信大部分转世为人了只有少数作为鬼在世上游荡其实活着的人是不用怕鬼的”
他的口气是如此认真半点也不像开玩笑看來他对他所说的是深信不疑的
“为什么”柳千妍大吃一惊因为经历过的奇异的事情她从小便相信世界上有鬼听白墨如此说两人的世界观竟有几分相似这不能不令她惊讶万分
不过她很快想起來了古代的人大多都是信奉鬼神的如此看來白墨相信鬼神就显得很正常了
“因为鬼的本事并不比人大只有两种人会怕它们”白墨说到这里竟然卖起了关子
“那两种人”那么她就是其中之一了柳千妍的好奇心大盛
“第一种是心术不正的人他们身上的邪气很重鬼最喜欢缠着他们第二种人是因为未知而害怕咳……忘了还有一种……”
“哪种”柳千妍急忙问道如果说來她是属于第二种了不知道有沒有解决的办法
白墨清了一下喉咙“第三种就是既心术不正又因为未知而怕鬼的人这种人是鬼最喜欢的”
额说了等于沒说柳千妍翻翻白眼又忍不住问道:“听你这么说你对鬼的了解还真多”
“呵呵”白墨轻笑“实际上鬼也怕人的鬼最怕人身上的正气”
原來如此柳千妍恍然记忆中好像听谁说过但是想不起來了撇撇嘴调倪道:“你这是摆明了说你一点也不怕鬼所以你是个很刚正善良的人了”
虽然他确实很正直有很人品但是也不用说得这么明显吧
“那是当然”白墨耸耸肩语气中难得的有几分开玩笑的味道:“我一直是好人”
“好吧既然你这么好人这么善良你是不是应该去救人了”那呜呜的哭泣声又传來了不过她的那种恐怖感觉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白墨耸耸肩说道:“你不怕里面有鬼吗”
当她问他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时候他就已经看透了她的心理
柳千妍撇撇嘴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我有什么好怕的”
“好那我们就去救人”白墨暗暗的好笑她刚才明明就怕得要命尤其是在看到地道中那些死人骷髅的时候她都恨不得缩小身子藏在他的口袋中吧
不过白墨沒有拆穿她作为一个女子怕鬼本來就很正常嘛
她自己都怕得要命还要去救人足见她的善良她本身有伤自身难保却用激将法让他心甘情愿去救人又足见她的智慧
分叉的两条通道其中一条是出口另一条则是返回地底下
很明显哭声是从返回地底那条路传來的
白墨背着柳千妍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他们的身影隐沒在那个分叉路口
一路循着声音找去那哭叫声哀嚎声哀求声也越來越明晰那的确是人发出的声音柳千妍的最后的疑虑都打消了
从声音可以听出來困在里面的是女人少说也有十多人
白墨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很快他们就看到那些人了
十多个女人关在阴暗的地牢中一个一披头散发衣襟破烂凌乱看样子很像是被人撕烂的
这些女子的年纪都不大最小的看起來才十多岁年纪大的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是一个都是目光无神呆滞有的在大声嚎哭有几个则低声哭泣有的则使劲地拍打着铁窗
猛然看见白墨她们顿时都闭了口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争相躲在最里面且都脸朝里背对着他们
白墨将柳千妍放下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暗自惊异
这地底下竟关着如此多的女人她们是从哪儿來的
白墨慢慢地走进铁栅栏沉声道:“你们不用害怕我们是來救你们的”
里面的女子却沒有一个理会他似乎更害怕了都使劲地往里挤
白墨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重复了一句:“你们不用害怕我们是來救你们的”
“呸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子迅速地转了一下头朝白墨吐了一口唾沫“你们折磨得我们还不够吗你们做尽这丧尽天良的事情会遭报应的”
她一句话说完又使劲地往里面挤生怕被白墨揪出來似的
柳千妍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慢慢地挪步到栅栏边说道:“你们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奇怪的是里面那些女人听了柳千妍的话全都回过身來先是朝柳千妍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然后都走了过來其中一个相较年长的妇女大着胆子走到柳千妍的对面疑惑地问道:“你你们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柳千妍点点头取过旁边白墨的宝剑一把砍断了铁栅栏的锁说道:“你们快出來跟我们走我们是來救你们的”
里面的女子一听一个个眼中放出光芒來有几个激动地朝其他人说道:“快走快点他们是來救我们的”
十多个女子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一个接一个从地牢中走出來
“老子半个月都沒碰过女人了快走快点老子要挑两个有姿色的玩玩”一个粗鲁的男子声音传來
紧跟着传來另一个尖细的阴阳怪气的声音:“随你们挑就是了这些姑娘都是头领吩咐抓來给你们享用的”
两人难听的说话声中夹带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來的不止两个人
“跟着我们头领这日子真是有滋味啊”紧跟着又传來一声阵大笑
“只可惜我们的村子被白青洛那小子毁了这些姑娘是否要移往别处”
“那是当然等你们这次用完了就要将她们移到别处去了”
……
听了他们的对话白墨和柳千妍一下子明白了为何这些女子会被关在这里为何她们会见了白墨就骂但是却相信柳千妍的话
“有人來了”
“不好了他们來了”
刚刚从地牢中出來的女人一个个面如土色有的甚至还浑身发抖她们显然是平时被这些人欺凌怕了以致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害怕得要命
白墨愤怒地按剑而立这些人竟然如此对待这些弱女子天理难容
“你们先回去躲一下”柳千妍皱了皱眉指挥慌乱无措的女人们重新回到了牢中
刀剑无眼片刻之后必然有一番恶战还是让她们暂时回到牢中隔着铁栅栏比较安全
柳千妍本來也想进去躲一下毕竟她的腿上有伤免得拖累白墨但是还沒等她來得及跨脚进去背后一声粗鲁的声音冲白墨大喝:“你是什么人敢來这里送死”
柳千妍扶着铁栅栏微微的侧过头來只见七八个黑衣人动作迅速地将白墨围在中央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不由得暗暗怪自己有些鲁莽不该这么鲁莽的返回來救人应该出去找多点來人來才对
要是白墨有个什么闪失那她岂不成了东耀的千古罪人一旦她自己落入敌人的手中更难免沦为地牢中的其中一员
第56章 联手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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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念间双方已刀來剑往地动起來手來白墨有削铁如泥的宝剑在手在兵器上是占了优势但是敌人毕竟人多双拳难敌四手一时之间只打得难分难舍难以分胜负
柳千妍扶着铁栏慢慢地挪到了角落里免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但是她还是想得有点简单了她这么大一个人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想不被人发现那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其中一个黑衣人很快注意到了她举着大刀朝柳千妍走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浑身脏兮兮的甚是狼狈喝道:“你还想逃走”
他显然是将柳千妍想象成从地牢中逃出來的了
“你你放了我吧”柳千妍也不辩解装作害怕地缩着身子坐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地说一边偷偷地寻找身上带的银针
“哼放了你”那黑衣人举起大刀但是猛一瞧见她美丽的容颜又舍不得往下砍嘿嘿地笑起來又脏又黑的手捏住她下吧眼中放射出贪婪的光芒说道“你好好伺候大爷两天大爷我就放了你怎样”
柳千妍心头愤怒之极脸上却装出很温顺的表情羞答答地说道:“大爷你一表人才我我答应你就是了”
那黑衣人顿时心花怒放说道:“等我杀了那人大爷我再让你……”
就在黑衣人转身的一刹那一只纤细的手在他眼前一闪他的两只眼珠子一痛眼前立刻一片黑暗
“你敢暗算老子”黑衣人立刻反应过來咬牙切齿的怒骂回身一道砍向柳千妍所处的位置“当啷”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大刀却砍在铁栅栏上了吓得里面的女人一阵尖叫
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他的两只眼睛中淌出两股鲜血他那张本就狰狞恐怖的脸上更添了几分血腥的味道
他举着大刀有耳朵辨别着柳千妍的位置
柳千妍静静地匍匐在挨着石壁的地方刚才她迅速出手刺瞎了他的眼睛之后立刻就地一个打滚滚到了距离原先的位置两米多远的地方幸亏她反应快不然不给他砍成两半才怪
慢慢地撑起身子靠着石壁坐着她大气也不敢出
大刀砍在铁栏上的声音显然惊动了白墨远远地他望了过來看见她沒事似乎放下心來凝神应敌
“当啷”又是一声大响被刺瞎了眼睛的黑衣人举着大刀砍在石壁上砍下一阵灰尘纷纷落下
他砍在石壁上的地方距离柳千妍不到一米她屏住呼吸紧紧地瞪着那黑衣人那黑衣人眼睛看不见了听力却似乎出奇的好他猛地往前跨了一大步走到了柳千妍的面前背对着她猛地虚空砍了两刀正当柳千妍认定他不沒有觉察到她的时候黑衣人突然猛地一百八十度的转身举起大刀朝她当头砍下
柳千妍吃了一惊正要闪避猛地却发觉整条右腿沉甸甸的半点力气也使不上來又好像抽筋了一般一阵一阵地发麻完全不听使唤很明显刚才那一滚她腿上的伤又加重了
她脸色一白顿时整颗心都乱了眼看黑衣人的大刀当头砍下这下死定了忙乱中她用双手抱住了脑袋缩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柳千妍却沒有等到那刀砍下來却听到“当啷”一声兵器被打落在地的声音她惊恐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白墨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很明显刚才是他救了她
“啊”那黑衣人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他的整条右臂都给白墨砍了下來断口处血如泉涌那条断臂与他的大刀一起落在他的不远处
白墨毫不留情地跟着一掌打在他的背上打得他整个人狠狠地撞在石壁上鲜血从他的口中不断地喷出來沿着石壁流下來跟着他整个人软软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那血腥的画面柳千妍都不敢正视
不过这些人一个个都该死也怪不得白墨出手毫不留情了换做是她她也不会留情
八个黑衣人倒了三个剩余的五个包抄了过來其中一个面目狰狞的黑衣人双目恶狠狠地死死瞪着柳千妍他已经看出來了白墨的武功太高想击倒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攻击柳千妍令他分心让他的同伙有机可趁
白墨右手宝剑连挥抵挡着敌人的进攻左手则将地上的柳千妍拉了起來将她护在左手臂弯中
柳千妍脚上的伤太过严重不得不倚靠着他才勉强站稳白墨一边抵挡着敌人的进攻一边揽着柳千妍移到一处狭窄的角落这样背后左右侧边都是石壁避免了四面受敌的局面如此一來白墨只要应付正面的敌人行了
柳千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有他保护着那感觉都不一样不过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凶神恶煞的敌人她又不免暗暗替白墨担心这五个黑衣人武功似乎比倒下的那三个都略高一些白墨有好几次使出致命的狠招也仅将他们逼退到几步外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又逼上來
如此好几次敌人越逼越近他们俩的空间也越來越狭窄这样下去白墨就算不被他们打败恐怕也得内力耗尽……
柳千妍皱了皱眉猛地又想起了她的银针这么好的武器她怎么忘了呢她吸了吸鼻子悄悄的将几枚银针拿捏在手寻找着下手的时机
白墨剑眉紧凝一刻也不敢分心他知道柳千妍和地牢中的姑娘们能不能逃出去全靠他了所以他绝对不可以败然而这些黑衣人武功都出奇的高招架他们已经不容要想击倒他们似乎更是难上加难了由于只能正面和敌人作战一些能出奇制胜的剑招他反倒沒法使用了因为这种剑招往往是出其不意地攻击背后或者侧边的敌人
现在他们虽然暂时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一直这样子耗下去不利的还是他们……
正当白墨一边招架敌人一边思考着如何击敌人的时候前面的敌人突然有两人暴退了几步挥着长剑往虚空中乱砍乱劈然后他们两个竟然打了起來
一下子少了两个帮手敌人的攻势大大减弱白墨长剑如虹刺倒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正要转身逃跑柳千妍手中的细针已出手无一例外地刺中了他们的眼睛
瞎了眼的黑衣人在混乱中一下子失去了敌我的判断只知道挥剑乱砍乱劈
白墨一剑一个便如切萝卜一般很快将他们都杀了
这些作恶多端的人死有余辜白墨在这一点上是从來不含糊的
对于坏人毫不留情这点作风跟柳千妍的手段倒是颇为相似
黑衣人的八具尸体以不同的姿势躺在地上地上跟墙上都洒满了鲜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柳千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感激地望了白墨一眼要不是他她的小命早就沒了望着这一地的血腥都还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你们快出來吧”白墨一把拉开了牢门对里面那群吓得面色苍白卷缩着的姑娘们说道
“快出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见她们有的害怕地畏缩着有的犹豫着柳千妍出声道“你们放心敌人都被杀死了”
听了她的话牢里的姑娘们才战战兢兢地钻出來
“你怎么样”白墨目光望向她的腿
他这一问顿时将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腿上只觉得痛疼难当皱紧了眉头说道:“还得麻烦你了”
白墨望了她一眼神色中依稀有几分温柔蹲下身子伸手在她腿上捏了几下
“你干嘛”本來就受了伤给他这么狠狠的捏只痛得她流出來了柳千妍不禁生气地问
“嗯沒有残废”白墨若无其事地缩回手
“你……”她才沒那么脆弱呢柳千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刚才心头升起的怒火一下子便消散无踪了
原來他是关心她呀
“我是怕你残废了嫁不出去”白墨将她背到背上耸了耸肩
“……”柳千妍这回可真生气了张口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白墨的身体一下子绷紧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有句话说得好千万别得罪女人”
这句话似乎格外的熟悉白墨依稀又想起了多年前他白青洛轩辕无伤莫筱苒等人在烟雨楼宴饮畅谈的欢乐情景
他们不知道那些被救出的姑娘们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只以为他们是情侣有的不免默默的低头暗自神伤有的则暗暗的感叹柳千妍的命好有的叹气只觉得经过这场劫难今生想嫁出去都难了多么的羡慕前面的柳千妍……
沒多久他们就走出了洞口外面的世界一片清新的绿意一下子就将停留在柳千妍脑海中的那种恐怖压抑血腥的感觉给冲散了
“你们那边皇上”不远处快步地奔过來一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青洛清风白刖他们
白墨猛然见了他们立刻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将柳千妍放了下來让她靠着一棵树木站着
柳千妍睨了他一眼也就装作若无其事地靠着树站着
不过他的举动有点过分敏感了吧
第57章 他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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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沒事吧”白青洛见了白墨暗自舒了一口气眉宇间的担忧也消失了
“柳姐姐你你真的沒死”王小灵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柳千妍她又惊又喜地奔过去
柳千妍微微一笑说道:“是啊真是天不灭我”掉进那样的火海中沒死怎么想都觉得幸运
天空中明媚的秋阳周围的植物清新的空气微风……似乎一切都变得格外美好
王小灵拍了拍胸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你居然沒死你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死了……”她说着眼眶又红了起來
她的两只眼睛都一片红肿看來她一定哭得很伤心吧心中有几分温暖温声道:“傻丫头瞧你又想哭了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好了别这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王小灵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问柳千妍:“我是不是很傻啊”
“是啊”柳千妍也笑了“不过我就喜欢傻的”
“嘻嘻……”两人一同开心地笑起來
一个是劫后余生一个是失而复得都是满心的欢喜忍禁不住的高兴
她如花的笑脸虽然沾了一些灰尘头发还有些凌乱但是丝毫不损她的美丽
白墨虽然在和白青洛他们说话但是注意力却被她们银铃般的笑声吸引了过去见她们忘情地说笑着完全忘了他们这几个大男人的存在他心中不觉有些愤愤不平
一个丫鬟身份的人能令她笑得如此开心吗
王小灵这丫头他见过好几次了他一直以为是柳千妍的丫鬟
王小灵与柳千妍有说有笑的清风默默地站在她们不远的地方看着王小灵如此开心他的心情似乎也格外舒畅
王小灵无意中发现正默默地注意着她的清风含羞地望了他一眼四目相对表情微妙
“皇上你还是赶快回宫吧皇上失踪了一天一夜的消息要是让朝中那些大臣知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白刖从柳千妍身上收回目光严肃而不失恭敬地对白墨说
白墨点了点头白刖说得沒有错有道是朝中不可一日无主若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皇上失踪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來
“白刖你去找一副担架來”白墨的目光不经意地望过柳千妍
“担架”白刖微微一愣“皇上的脚受伤了”
他明明好好地站在那儿啊
还沒等白墨回答却听另一边传來一个女子清越的声音:“多谢皇上关照”
语气中不瘟不火却别有一种耐人寻味的味道
对于柳千妍投射而來的目光白墨不敢正视微微地转开目光神情间却有一些别扭
在地道的时候他背着她走现在出來了他这分明是跟她撇清关系嘛看來是他想多了吧
“柳姐姐你你受伤了”王小灵惊讶地问目光移到她的腿脚上顿时发现了她衣服上的大窟窿惊声道“你你的脚果然受伤了”
“沒事”就一点皮肉伤柳千妍漫不经心地说
王小灵的一声惊呼一下子令所有的人都反应过來
只是白墨想用担架來抬着她走似乎有些不妥吧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白刖轻咳一声恍然大悟赶紧应道:“好奴婢这就去”
“等一下”白青洛目光古怪地望了白墨一眼轻咳了一声说道“山路难走要用担架抬她出去太不方便了不如让柳姑娘骑马吧皇上本王已经为你们准备好马匹了”
说话之间眼底有几分笑意他看了柳千妍一眼又看了白墨一眼又望了那群从地牢中救出來的一群女子问她们:“她脚上既然受了伤她是怎么出來的”
白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恨不得一拳砸过去令他闭嘴老奸巨猾的家伙心中明白就好了为啥非要拆穿他
“是他皇上背她出來的”一个姑娘小声回答刚才她们还一直在羡慕他们俩呢这会儿才发现原來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不禁都感到十分好奇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望向白墨瞧他们的神情好像白墨对他们隐瞒了重大秘密一般
白墨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说道:“当时情况很危急朕都顾不得那么多了”
“哦”白青洛目光中兴味盎然又似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跟着一本正经地说:“柳姑娘受了伤一个人骑马不安全好人做到底皇上何不再带她一程”
“……”白墨再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这分明是捉弄他嘛
“是啊从这里回到京城少说也要四五个小时”清风一本正经地附和
“出了皇宫你们胆子都大了都敢命令朕了”白墨略有些无奈地瞪了他们一眼
“不敢”清风恭敬地低下头
“柳姑娘让你跟皇上同乘一骑你可有意见吗”白青洛不理会白墨要杀人的目光转头向柳千妍道
柳千妍撇撇嘴望了白墨一眼哼他不想跟她坐一匹马她还不想和他靠那么近呢
“我想我还是自己骑一匹马吧免得皇上沾了我身上的毒气”要知道在平时她身上藏的毒药不下十种他们就不怕她毒倒他们的皇上吗
“那可不行本王带來的马匹有限还是要委屈你一下了”
“……”柳千妍无语地望了他一眼也不生气一转念落落大方地说“那恭敬不如从命”
马匹牵了过來柳千妍在王小灵的搀扶下走了两步只觉得右腿痛疼难当她一脸痛苦地一条左腿站在那儿实在走不动了
白墨皱了皱眉抱起她放到了马背上然后他自己也跨上了马背坐在柳千妍的背后
他的表情冷漠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细心的人会发现他那本來刚毅冷峻的脸上分明多了几分柔和的色彩
白青洛望了一眼那些被救出來的十多个姑娘这些姑娘不会骑马他们也沒有携带足够的马匹看來只能走路出山了在这荒山野岭里她们又不认识路唯有他们护送出去了
“皇上看來柳姑娘伤得不轻你还是快点带她回去医治为好这些人就留给本王吧”他的意思是他会负责护送这些受害的姑娘妇女出山了
“好”白墨沉声应道一扬马鞭两人一马迅速离去
白刖翻身上马紧紧跟随在后
傍晚时分一匹快马迅速地奔到京城中心的一处医馆前面
“千妍你终于回來了你你受伤了”医馆的老板猛然看见她顿时又惊又喜急急地奔出來当他认出送她回來的人竟然是皇上的时候又不禁惊讶万分说话也结巴了:“皇上”
“快看看她的伤”白墨动作干净利落地将柳千妍抱下马直接抱进医馆里面去
这回轮到柳千妍不高兴了他这样抱着她别人一定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吧到时候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墨很直接地将她放到长椅上然后让医馆的老板给她看伤
“伤了皮肤还扭到了筋骨不过不是很严重休息几天应该沒事了”医馆的老板一边找药一边说道
“伤到了筋骨”白墨皱了皱眉突然又一把抱起柳千妍大步就往外走
“哎皇上”医馆的老板大吃一惊等他反应过來白墨已经将柳千妍放到了马背上跟着他自己也坐了上去
“你带我去哪里”柳千妍也吃了一惊他不让她留在医馆养伤带她去哪儿
马匹飞快地向前奔驰着两边繁华的街市商铺人群飞快地从两边闪过
“那不是皇上吗”有人惊奇地叫
“那位姑娘是谁”人们更感兴趣的似乎是皇上圈在臂弯中的那个女子
“是柳姑娘”有眼尖的人认出來了激动地大叫
“看來我们皇上这回是找到意中人了”
“是啊皇上跟柳姑娘真是天生一对”
“皇上这五年來从沒接近过女人这此对这位柳姑娘如此上心看來东耀国很快要立皇后了”
……
白墨和柳千妍的身影已经远去了人们却还在议论纷纷驻足观望
“又是那个贱人”叶如玉夹在人群中美丽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嫉妒怨毒的光芒心中暗暗的道“不行不能让那个贱人继续这样下去”
“你要抢皇后之位可以不过我可不允许你杀了她”叶文浩从马匹远去的方向收回目光瞧了一眼叶如玉的神情已经明白了她心中在想什么真不愧是兄妹
叶如玉瞪了他一眼语气尖酸刻薄地说:“你们都护着她我能有那本事吧你可是太瞧得起你妹妹了”
叶文浩抿了抿嘴眼底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说道:“其实我们可以合作”
他说着凑过脑袋在叶如玉耳朵边低语了一阵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喂你要带我上哪儿去”马匹向前飞奔柳千妍一头雾水
第58章 还我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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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白墨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她的躁动
她知不知道她这样子挨着他身子扭來扭去对于一个男人來说简直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他虽然洁身自爱刚正不阿但是毕竟也是个男人啊
“喂你快让我下來我要回医馆”见他还不勒马柳千妍更紧张了烦躁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安分点不然将你扔下去”白墨恶狠狠地咆哮一只大手一下子圈紧她的腰将她固定下來
不一会儿马匹就到了皇宫门口白墨也不下马直接就策马冲了进去
原來他是要带她进皇宫柳千妍总算明白过來只是他带她进皇宫做什么
“皇上你终于回來了!皇上你昨天上哪儿去了呀奴婢可担心死了”负责皇上的起居饮食的太监急急迎了出來猛然看见柳千妍大为惊讶“这这不是柳姑娘吗”
不过柳千妍出现在白墨身边似乎又是意料中的事关于白墨和她的传闻早就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
白墨也不避嫌直接将柳千妍从马背上抱下來一边吩咐道:“快传太医”
柳千妍皱了皱眉总算明白了他这是担心医馆的医术不够好所以要带她回皇宫看太医
根本就沒有这个必要嘛她自己本來就深谙医术她很清楚自己的伤
不过这个呆子竟然如此关心自己真是出人意外
“她的伤怎么样”见太医好半天都不说话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白墨皱了皱眉沉不住气了
“有点严重”太医皱了皱眉神色凝重表情严肃“柳姑娘这半个月要少走路多点静养为妙否则轻则加重伤势难以复原重则落下病根很可能变成跛子”
“什么”柳千妍大吃一惊“有这么严重吗”他说的跟医馆老板说的相差得也太远了吧
“肌肉重度擦伤膝盖的韧带本來伤得不是很重但是很明显伤后你还撑着走路吧这样就大大加重了伤势”太医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不过柳姑娘你放心只有按时用药好好休养不会有什么事的”
有这么严重吗柳千妍本來还有些不信但是稍微抬一下右腿都觉得剧痛难当这种剧痛一直往传到腰部而且还觉得痛起來的时候整条右腿都软软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她猛然想起來如果不是伤到了筋络就算再痛也不会是这种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的感觉看來太医说得对她要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复原了
皇宫中的太医毕竟跟外面医馆的大夫有些区别幸好白墨多了个心眼将她带进皇宫中命太医看不然说不准会落下终身的病根呢想到此处柳千妍感激地望了白墨一眼他的形象跟之前似乎又不一样了
只是看这情况她又要在皇宫中住一段时间了
太医离开之后房间中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谢你”柳千妍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心中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來
在地道中出來回皇宫看伤都多亏他了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欠他太多了
白墨转过身望着她目光中似乎有几分柔色说道:“你好好养伤吧伤好了之后你……你就可以走了”
语气中似乎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柳千妍点了点头他的话似乎令她有一点点不舒服他分明是很关心她的但是这算在告诉她等她伤好了之后她就该走了吗
的确她伤好了之后就沒必然继续留在皇宫中了
白墨望了望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柳千妍微微的抬眸四道目光相对又迅速地分开房间里的气氛似乎格外不对劲
柳千妍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來大脑一片空白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啊她这是尴尬呢还是因为紧张为什么她还觉得这种感觉很好虽然沒有说话但是感觉真的很好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房门口传來几声敲门声一个宫女提着饭篮子走进來等她将饭篮子放在桌子上白墨对她说了一声:“出去吧”
闻到香喷喷的大米的味道柳千妍才猛然想起她好久沒吃东西了一阵强烈的饥饿令她顾不得腿上的痛疼不顾一切地要下床
“拿着”正当她努力的时候白墨递给她一个饭盒
柳千妍一怔低头望了望他修长结实的手指只觉得他的手指非常好看伸手接过饭盒然后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慢点噎到了朕可帮不上你了”白墨也拿了个饭盒坐在一边不紧不慢地吃着见她吃得狼吞虎咽的忍不住温声提醒
柳千妍在几分钟分就将饭盒中米饭吃了个精光这才注意到白墨在和她一起吃饭盒不由得惊讶地问:“你你怎么也在这里吃饭”
他可是皇帝啊皇帝吃饭不是很讲究的吗在人们的习惯思维里皇帝吃饭都是在豪华的宫殿里摆着豪华的桌子椅子然后再上一桌子美味佳肴……
“怎么你肚子饿难道朕的肚子就不饿了”怎么说他也饿了至少有一天一夜吧白墨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倒显得柳千妍大惊小怪了
“你平时都是怎么吃饭的”柳千妍清了清喉咙突然问道这个问題好像有些白痴但是她却真的很好奇
“……就这样吃啊饿了就吃啊”白墨奇怪地望了她一眼这个有什么好问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本王一般跟小竹子一起吃”说到小竹子他顺遂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宠溺
饿了就吃柳千妍实在想不出那是个什么概念又问道:“是不是一边吃一边看宫女唱歌跳舞吃饭的桌子要宫里最上等的椅子要黄金做的龙椅菜是专门的御厨做的是最美味的每次吃饭都要上很多好菜吃不完就直接倒了”
在她的印象中这是典型的皇宫权贵的糜烂生活的冰山一角
在古代就是一般的官员吃饭都要讲奢华讲排场吧何况是皇帝
这也是她一直讨厌皇家贵族的原因
白墨惊讶地望着她好像很惊异她对皇宫生活的了解不过他却皱了皱眉说道:“朕不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他的回答非常的简洁而有力柳千妍讶然地望着他对他的了解似乎又加深了几分身为皇帝却能拒绝那些奢华糜烂的东西这是多么难得啊尤其是在这样的太平日子
“对了你知道不知道玄虎是什么意思”白墨沉思了一会儿皱了皱眉他想起了在地洞中那两个人的对话
柳千妍点了点头答道:“玄虎就是那个组织的名字如果我猜的沒错凌天驰就是玄虎组织的头领”
望着锁眉沉思的白墨柳千妍对他似乎又多了点敬意看來外面的传言沒有错白墨的确是一个好皇帝就是在吃饭的时候也不忘思虑国事
“嗯”白墨点点头“我听白刖说你是被一个戴着老虎面具的人打落山谷的”
想到凌天驰戴着老虎面具的恐怖样子柳千妍还不免心有余悸点了点头答道:“那个戴着老虎面具的人正是凌天驰”
“哦”白墨大为震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那个人不是救过你吗他是你什么人”
他记得清风白青洛和白刖都跟他说过那个人
柳千妍摇摇头:“我跟他沒有关系”她跟那人本來就沒有什么关系但是那个人数日现身找她谁会相信他们沒有关系
白墨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朕相信你”
柳千妍意外地望着他他相信她
“朕是说朕相信你跟他不是一伙的”白墨补充了一句深深凝视了她一眼转身欲离去
“等一下”柳千妍猛地想起一件事來连忙出声
“有什么事吗”白墨转身疑惑地望着她
柳千妍目光闪烁着她此刻要说的事情只觉难以开口
见她好一会儿都不出声白墨说道:“你放心朕会叫然來照顾你的”
“谢谢”柳千妍望了他一眼目光转了转终于下定决心说道:“那块玉……”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白墨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转过身背对着她说道:“那块玉既然你不喜欢朕也不勉强你了”
想想都生气他将这么好的玉送给她她却完全不当一回事竟然将玉送给别的女人就算他送的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也不至于这么一文不值吧
柳千妍微微垂下眼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我最近经常发恶梦我听说玉可以驱邪不如……”她忽闪的大眼睛悄悄瞄了他一眼好像在看他有沒有生气接着道“之前我不知道玉有这个作用所以……”
她揶揄着沒有说下去不过她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所以你就将朕送给你的玉当垃圾扔给了别人是不是现在又想将玉佩要回去”白墨蓦然转身刚毅的脸上布了一层冷霜真是岂有此理她扔了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又想着要回來要置他的尊严于何地
柳千妍缩了缩脑袋微微抬眸掠了他一眼小声地说道:“不过你如果跟我一样总是发恶梦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白墨一瞬间凌乱了她她这是诅咒他发恶梦吗还是如果他不将玉给她就代表他经常发恶梦这是什么逻辑啊
第59章 再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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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着她缩成一个小猫似的模样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白墨啼笑皆非满肚子的火气又似乎不知所踪了
白墨缓缓从怀中取出那块如雪的白玉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好吧朕可不想天天发恶梦”他拉过她的手将玉佩放在她的手心“这可是朕第二次送你玉佩了这一次你如果再扔了朕就是你的恶梦”
柳千妍抿了抿嘴沒有说话等他走了她看着手中无瑕的白玉光滑精致沒有一点儿的杂色从來对金银首饰沒有兴趣的她突然发现她喜欢上了这块玉佩不然她为何要厚着脸皮向他讨回來呢
“柳姑娘你有什么吩咐吗”正当柳千妍对着玉佩出神的时候一个中年宫女走进來毕恭毕敬地问道
声音有些熟悉柳千妍微微抬眸竟然发现她就是杨妈妈不禁大为惊讶猛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凤栖宫”杨妈妈微笑着回答有意无意地补充了一句“以前这里是青王妃住的地方自从青王和青王妃秘密离去之后凤栖宫就只有奴婢和小王爷一块住”
柳千妍点点头既是莫筱苒以前住过的地方一定对他有特别的意义吧
“小王爷回他爹娘哪里了皇上吩咐了要我好好照顾你”杨妈妈望着柳千妍一脸的和蔼可亲“我去打些热水给你梳洗一下”
柳千妍点点头她是要好好梳洗一下了
“这凤栖宫本來是皇后住的地方但是这么多年來皇上一直沒有立皇后小王爷來之前皇上都不允许人进出这里后來小王爷來了皇上就命奴婢与小王爷一同在此住”杨妈妈一边扶着柳千妍下床梳洗一边感概地说“皇上可真是个痴情的男子这么多年來他从來沒对哪个女人好……”
柳千妍奇异地看了她一眼她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年來皇上一直在暗恋着青王妃”这个她早就听说了不过听说毕竟是听说具体情况或许杨妈妈会知道得更清楚
“也许是的”杨妈妈点点头“又或者他沒遇到能令他动心的女人关于立皇后的事情他还不允许文武百官提先前有人提起都被皇上狠狠地打了一顿这么多年來奴婢从沒见他身边有过女人”杨妈妈很是尴尬“他贵为皇上只要他开口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争着进宫呢”
“但是这么多年他愣是这么过來了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杨妈妈一边替柳千妍梳着头发一边叹气“说实话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他一直这样子下去普通人都要娶妻生子何况他是皇上呢”
“如此说皇上可真是个痴情的男人”柳千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也不是这么说青王妃都嫁人这么多年了也许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沒有遇到令他心动的女人呢”杨妈妈的语气中似乎有一点别样的意味
“也许呢”柳千妍装作不知道随意地应道“这么说他的要求一定很高吧我听说青王妃当年惊艳天下不仅引得轩辕国皇帝数次來抢人更引起三国战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杨妈妈点点头由衷地说:“当年青王妃的确是惊艳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也许就是因为她太优秀了与她相比皇上怎么还会喜欢别的女人”柳千妍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
“以前奴婢也一直这么认为但是现在奴婢改变想法了”杨妈妈梳着她的头发“柳姑娘你的头发真好看”
“为什么”柳千妍倒有些好奇“难道皇上有意中人了”不会是那个叶如玉吧那个叶如玉的确称得上花容月貌出身又高贵如果换了历史上别的皇帝早就让她进宫当妃子了吧
“这个奴婢我不敢说”杨妈妈慈祥的脸上显出几分笑意话锋一转反问道“柳姑娘你认识皇上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你就沒有想过……皇上真的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我”柳千妍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虽然觉得白墨不讨厌但是她还真沒想过这个问題而且她从來也沒指望能遇到一个好男人在她以前的思维里要她费劲地去找一个好男人那还不如让她孤独一辈子算了女人为什么非要嫁人呢又沒谁规定的……
“我一介草民怎能配得上皇上万乘之尊这话可千万别让皇上听到了”柳千妍摇了摇头白墨既然一直暗恋着莫筱苒都五年了可见他有多痴情像这样痴情的男子虽然很难得但是如果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痴情男子那就是一种非同一般的折磨了她有自知之明可不想自讨苦头吃
“既然柳姑娘沒有这个想法那怪奴婢多嘴了”杨妈妈表情有些惋惜“不过奴婢还想说一句奴婢看得出來皇上对柳姑娘是很特别的这五年來他从來沒对任何一个女人像对柳姑娘这样”
柳千妍默然不语她的脑海中浮现了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他两次出手救了自己在山*的地道下他背着她走出地道……
“奴婢真是多嘴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旁人是很难管得着的哎柳姑娘你不会怪奴婢多嘴吧”杨妈妈叹了一口气
柳千妍微微一笑说道:“不会怎么会呢我只觉得你很亲切很踏实有你照顾你我很放心在这里养伤了”
“呵呵”杨妈妈亲切地笑了笑突然又板起脸來一本正经地说“奴婢可不想照顾你呢是皇上要奴婢照顾你的”
说完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柳千妍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门边脚步声响起却听杨妈妈慈祥的声音道:“柳姑娘你看谁來了”语气中是忍俊不禁的欢喜
柳千妍睁眼一看不觉眼前一亮一袭大红衣裳绣着精美的图案花边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明媚的瓜子脸一双含笑的清澈双目正关切地望着她正是莫筱苒
穿上宫廷华贵服饰品的她跟之前柳千妍见到的她更增了华贵惊艳的感觉看着她的样子依稀可以想象出在三国国宴上她艳压群芳惊艳天下的风华
“千妍你沒事吧你受伤了”莫筱苒一边说着一边在床边坐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谢谢王妃关心我沒事休息几天就好了”见她如此关心自己柳千妍心中甚是感激
“你怎么叫我王妃了还是叫我莫姐姐吧我比较喜欢”莫筱苒微微蹙了一下眉王妃两个词令她感觉太生疏了
“嗯姐姐的气质太高贵了我一时有些不适应”柳千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望了一眼她的腹部说道“宝宝也有五个月吧姐姐最近是不是睡不好”
“是啊”莫筱苒大为佩服她的观察力抱怨道“我最近反应有点厉害经常睡不着还沒胃口吃东西哎这滋味太难受了对了我知道你懂很多医学知识有沒什么法子改变现状啊”
她们不知道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地站在窗子外面偷听着
“青王妃去见了柳千妍”叶如玉沉思了一会儿“你是说她们俩的关系很好”
“是的小姐青王妃听说柳千妍受了伤专门去看望她的”说话的丫鬟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裳很明显是从宫里溜出來的她就是叶如玉特意安排到皇宫里探听宫里的情况的丫鬟名字叫小朵
“青王妃又怀孕了她说反应很厉害柳千妍还说要给她配一种能补身子能减轻反应的药”
“给青王妃配药”叶如玉反复咀嚼这几个字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好很好你确定你沒听错吗”
“奴婢亲眼听见的小姐”小朵十分肯定地说
“好这一次本小姐一定要皇上将她赶出皇宫”叶如玉目光中闪着狠毒的光芒
丫鬟小朵站在一边表情甚是得意似乎在为她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而感到自豪
一眨眼时间就过去好几天了在杨妈妈的精心照料下柳千妍已经能下床走路了但是不能长时间走每天只能走一会儿
白墨就像忘记了她这个人一般自从上次离开之后他再也沒有來过
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呢柳千妍有时候会想这个问題但是每次很快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她跟杨妈妈说起莫筱苒的事情杨妈妈倒是十分热心很快就从药材库中替她找到了所需要的各种药材
配药的过程有点复杂每一种药材都不能有多余的杂质分量都是事先制定的不能多也不能少然后还要熬成浓汁而且要分开熬每一种药熬的时间都不同最后再根据药的特性配合……
不过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能为对自己好的人做点事对她來说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这一天晚上柳千妍正在熬药这药熬得时间要长一点所以她很晚了还呆在药房中
屋子外时不时走过打着灯笼的巡逻士兵皇宫中一片寂静但是空气中却似乎流动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等巡逻的士兵走远了桃花林对面的凤栖宫侧边花圃中无声无息地转出一人黑暗中长长的身影若有若无地定在哪儿浑如鬼魅一般
第60章 被挟持当人质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房门口扑面而來,柳千妍微微地抬眸,顿时惊骇地瞪大眼睛,來的不是别人,正是凌天驰。
要是在往日见到他,她也不至于那么害怕,然而自从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她见到他简直就像见了鬼似的!
柳千妍一瞬也不瞬地瞪着他,强忍住砰砰乱跳的心脏,问道:“你是來杀我的?”
凌天驰沒作声,与夜色一般黑的衣服,满头黑发披肩而下,他脸色阴冷,俊美的脸上神色冷酷,唇形的菱角依然格外迷人,然而在柳千妍看來,却有着冰冷嗜血的味道。
他高大魁梧的身影慢慢地走进來,走到柳千妍的面前,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鼻子沉闷地轻哼了一声:“你居然沒有死!”
柳千妍沒有出声,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僵滞了,虽然害怕,心中却是极度的愤怒,瞪大眼睛怒视着他,说道:“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真是有眼无珠,才会认识你这种人,还差点连性命都丢了!你是來杀我的吧?你动手就是了!反正我打不过你!”
再糟糕的结果,也不过一死而已!柳千妍干脆豁出去了,人也从椅子上站起來,跟他对峙着。
望着她愤怒的样子,凌天驰却突然笑了,那笑格外的美好,但是在柳千妍看來,确实如此的诡阴阳诡异。
“你错了!我不是來杀你的!我是特地來看你的!”他俊美的脸上显出温柔的光,迷人的目光望着她,“我哪里舍得杀了你呢?”
柳千妍一声冷笑,“你不用蛊惑我,还有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做不出來的?”
哼!就算你长得再令人着迷,也掩盖不住你那丑陋的内心,还是收起你那虚假的笑吧!柳千妍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她,别看了目光望着窗子外面。
凌天驰哼了一声,语气冰冷,“你还好说,你三番四次破坏我的好事,上一次你抢了兄弟们的粮食,这一次,你又火烧了我的村庄,如果是别人,就是死一万此都不足惜!我如此纵容你,你倒來怪我了?”
“纵容我?”柳千妍冷笑,嘲弄地望了他一眼,语气中更有深深的讽刺:“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何必纵容我?真是可笑!”
他不是來杀她,难道是來自取其辱的吗?
“你……”凌天驰剑眉一锁,眉宇间的杀气若隐若现,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扳过她的肩膀,说道,“我在你身边出现不是一两次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他望着她的眼睛,“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他面对着她,眼底有明晰可见的温柔,微抿的唇角,更是找不到半点说谎的痕迹。
如果在以前,她或许会当真吧?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爱上她?像他那样冷酷无情的人,他会知道什么是爱吗?
“是吗?”柳千妍挣脱他的双手,她充满讽刺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不过很可惜,我对你沒有任何感觉!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一个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呢,他还有什么资格谈爱?
凌天驰高大的身躯似乎微微一震,眼底有明晰的挫败,大手再次扳过她的双肩,神情不甘:“我不相信,你在骗我!以前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子的!”
柳千妍无语地望着他,就算他自以为长得一表人才,也不至于自恋到这种地步吧?
见她不出声,凌天驰还以为他的话起了作用,他顿了顿,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我知道,你一定还在生气,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将你打落山崖的,你知道吗?当时我简直都失去理智了!幸好你沒事,幸好!”
柳千妍鄙夷地拨开他的手,冷笑:“你这是在向我道歉吗?呵呵,你沒有错,我烧了你的村庄,你就该杀了我报仇雪恨!你是玄虎组织的首领,如果你的手下看到你这卑微的样子,他们会怎么看?”
她的话就好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凌天驰愣怔当场,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向一个女人表白,却换來这样的冷嘲热讽!
他身上的衣服,头发,无风自动,内力慢慢地凝聚到掌心,一字一字咬牙道:“既然你对我沒有半点情意,只会一次又一次破坏我的计划!我真该当初就杀了你!”
感觉到來自他身上的那股强烈的杀气,柳千妍微微的转身,“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罢了!得罪了这个人,迟早都是死路一条!就算他不杀她,她也会将他列为最大的敌人!
她面对着他,面无惧色,眼底中更有对他的不屑:“你想搅乱三国,引起战乱,然后好自己从中渔翁得利,当上皇帝,你简直就是做百日梦!”
凌天驰缓缓地抬起手掌,只是目光触及她美丽绝伦的脸庞,清澈如一汪秋水动人的双眸,那桀骜不驯的神情,那凝聚了足可断金裂石的强大内力的手掌硬生生停在空中,怎么也打不下來。
“你怎么不动手?你不杀我,我还会继续破坏你的计划!哼!我也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你!”柳千妍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处于生死关头,一心只想激怒他。
“柳姑娘,你还不休息吗?你在跟谁说话呢?”杨妈妈的声音从房门口传來,她人也慢慢走了进來。
“啊,你……”猛然看见房间中的黑色人影,杨妈妈惊得脚下一滑,“嘭”的一声她略显臃肿的身子摔倒在地,她连滚带爬地往外,一边大叫:“來人哪,有刺客……”
话音还未落,凌天驰身影一闪,一掌朝她的背后打去,打得杨妈妈的身体飞出两米多远,一口鲜血喷了出來。
“杨妈妈!”柳千妍急急奔过去,要去扶她。
凌天驰一把抓住她背后的衣服,一字一字地说:“不管你喜不喜我,我要带你走,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
他大手一揽,围过她的肩膀扣住了她的脖子!
“有刺客!有刺客……”杨妈妈的一声大叫,一下子惊动了皇宫中巡逻的士兵,声音一波高过一波,越传越远。
凌天驰左手挟持着柳千妍,右边连连出掌,将最先扑上來的士兵击倒在地。
只是,这里毕竟是皇宫,不管是数量还是士兵赶來的速度,都是一等的。只一会儿的功夫,赶來的禁卫军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凌天驰包围在中央,宛如铜墙铁壁,周围更有无数的弓箭手,速度惊人地在周围布阵。
纵然凌天驰武功再高,恐怕也插翅难逃了!
凌天驰抢过一把长剑,双眼发红,长剑连挥,砍倒了许多人,但是周围的人却越杀越多,他皱了皱眉,不禁有些后悔他夜闯皇宫有点太鲁莽了!
喊杀连天,兵器碰撞的声音惊动了白墨,声音是从凤栖宫传來的,白墨披上一件外套,就往凤栖宫赶來。
当他看清包围圈中的两个人时,不禁微微一惊,是她?那个男的是谁?
他听过凌天驰的名字,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的人,虽然心中隐隐猜到,却不太确定。
“都给朕住手!”白墨皱了皱眉,一声大喝,犀利的目光掠过圈过柳千妍的肩膀,扣着她的脖子的那只大手,似乎觉得格外刺目。
正杀得惹热火朝天的场面一下子平静下來,双方都住了手,士兵们从两旁分开,白墨在禁卫军的保护下慢慢地走上前來。
“你就是凌天驰?玄虎组织的首领?”白墨淡定地站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暗中打量着他。
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高大,魁梧,俊美,阴冷,最令他不满的是他和柳千妍站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似乎很,很般配,一副郎才女貌的画面……
凌天驰沒有回答他的话,阴冷的双目紧紧地逼视着白墨,冷声道:“你如果不想她死,就让我走!”
白墨望了面色苍白的柳千妍一眼,似乎不为所动,嘲弄地说:“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凭你一人之力,你是不可能走出朕的皇宫的!”
白刖也从他的身影认出了他,语气有些激动地说:“皇上,他就是玄虎组织的首领!我们一定要抓住他,为国除害!”
他站在白墨的身边,按剑而立,完全是一副全身心保护白墨的姿势。
其余的士兵听了,也都纷纷举起长枪,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外围的弓箭手也都纷纷弯弓搭箭,一支支利箭对准了中央的凌天驰。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凌天驰紧紧地挟制着柳千妍,目光定定地望着白墨,冷笑一声:“我听说,正是你从山*的地底下救她出來的,好一个英雄救美啊,现在,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死吗?”
虽然是处于生死关头,柳千妍却不觉得害怕,她挣扎着对白墨说道:“皇上,你不用管我,抓住他!趁机铲除玄虎组织,为国除害!”
“你!”凌天驰加紧了力道捏她的喉咙,咬牙道,“你让他们杀了我,我们一起死!反正有你陪着,我死也不怕!哈哈……”
他突然疯了一般放声大笑起來,而后又对白墨道,“动手杀我吧,我和她一块死!”
第61章 为她比武
“凌天驰,你身为玄虎的首领,你不是很厉害吗?如今却靠一个弱女人保命,你还是不是男人?”目光掠过柳千妍雪白的脖颈,白墨浓眉微凝,暗中思考着怎么救人。
凌天驰沒有被他的话激怒,哈哈大笑起來:“我如今孤身一人,但是你身边却这么多将士,你如果要杀我,那是容易得很,就怕你舍不得她呢!”他判断的果然沒有错,白墨果然对这妞有意思!思及此,他的神情更加淡定。
“皇上,你别管我!快下令抓住他!千万不能让他跑了!”柳千妍挣扎着冲白墨说道。
她知道,白墨是个将国家大事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人,就算她沒有这么说,他也一定会选择牺牲她而抓凌天驰吧?她的生命,对整个国家而言,那是微之又微的!
“闭嘴!”凌天驰恶狠狠地冲她咆哮,不由分说点了她的哑穴。
“凌天驰,你深夜闯皇宫,究竟想干什么?”白墨的思想也在挣扎,目前这种情况,只要他一声令下,凌天驰必然插翅难逃,但是柳千妍的生命也必然会受到威胁,要是单从国家大事的角度出发,他应该立刻下令才对,但是,望着柳千妍那美丽的容颜,那倔强的模样,他的喉咙就像梗塞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來!
凌天驰哈哈一笑,狂傲地说:“我爱去哪里,你们谁管得着吗?”
白墨略一沉思,却已经猜到了他夜闯皇宫的目的,他学着凌天驰的样子,也哈哈一笑,说道:“凌天驰,如果朕猜得沒有错,你是特意來找柳千妍的吧?”
“真不愧是一国的帝王,算你有眼光。”凌天驰冷哼一声,“你不想她跟我一起死的话,就让我们走!”他说完一边吆喝着旁边的人闪开,一边往后退,只要退到后院的墙边,他就可以借机越墙而逃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白墨脸色微沉,目光紧紧瞪着凌天驰,“不如我们打个赌,你不是想带走柳千妍吗?朕和你來个单打独斗,任何人不得插手,只要你赢了,不但你可以带她走,朕亲自送你出皇宫,并且会下令,不再追捕你!”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凌天驰哈哈一笑,阴狠的目光紧紧地瞪着白墨,一字一字道,“除非,如果我赢了,你就让她嫁给我,就在这皇宫里成亲,成婚之后,还得麻烦皇上你亲自送我们离开!”
“……”柳千妍恶狠狠地瞪着他,从來沒有发觉他这么讨人厌!她就是死了,也不可能嫁给他那种人!焦急的目光望向白墨,他怎么会想出这个馊主意呢?她想出声阻止他,但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來。
“好!”白墨竟然一口应承下來,目光紧紧瞪着凌天驰,“如果你输了呢?”
凌天驰傲然抬眸:“如果我输了,任你处置就是!”
“一言为定!”
白墨的话音刚落,凌天驰蓦然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塞进柳千妍的嘴里,一捏,一拍她下巴,药丸已经滚进了她的肚子里。
白墨神色一变,大怒问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凌天驰放开了柳千妍,哈哈大笑:“看不出你还挺在乎她的呢!放心,要不了她的命,只要你们不趁着人多不遵守约定,打我的主意,那你就要断送她的性命了!”
他神色间得意之极,讽刺的目光望向白墨:“皇上这么关心她,假如我真的赢了,到时候我们俩成亲,我还真怕皇上反悔!”
“皇上,让臣收拾他,逼他交出解药!”看着凌天驰那嚣张的嘴面,白刖再也忍不住了,唰地拔出长剑,指向凌天驰。
见凌天驰如此侮辱皇上,周围的将士也都对他怒目而视,一个个手按武器,只等白墨一声令下,马上扑上去将他乱刀分尸。
“你们都给朕下去!”
白墨的淡定令凌天驰感到很意外,被他这般侮辱竟然不生气,但是这份修养就极为少见。他定了定神,收敛了放肆的嘴面,手握着长剑,凝神应战。
柳千妍站在一边,她不能说话,心中却转过千百个念头,令她感到大为意外的是,白墨竟然会为了她与凌天驰比武!她不过是一介草民,而他可是一国之君,为什么要为她涉险呢?凌天驰武功高强,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只是,此刻她虽然在为皇上的安危忧心忡忡,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上來,更别提要阻止这场恶斗了!
“皇上!这等罪恶滔天之徒,何必跟他多费口舌?让我们一起上擒拿他吧!”禁卫军的将领对凌天驰怒目而视,手按长剑跃跃欲试。
“皇上。”白刖关心他的安危,但是望见白墨那坚定的表情,只觉得要白墨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他了解白墨的性格。
“对付你这等卑鄙小人,还用得着我皇上动手吗?”白刖长剑出鞘,身躯一跃,就往凌天驰刺去。
不过,白墨身影更快,一下子便拦在他面前,冷硬着脸道:“退下去!”
“皇上……”白刖担忧地望着他,但是白墨神色冷硬,丝毫沒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他只得讪讪地退下,“皇上你要小心!”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微微地扫了柳千妍一眼,为了一个女人,冒这么大的险值得吗?
不过,他却并沒有猜透白墨的心思,白墨考虑的是,凌天驰武功高强,诡计多端,虽然他可以借着禁卫军多制服他,但是这样必然会伤亡很多人,说不定还有可能让凌天驰逃走了!由他直接跟凌天驰比武,表面上看是在退让,实际上却是以退为进,一來他可以避免伤亡过多的将士,二來可以试探一下凌天驰的武功,三來可以趁机解救柳千妍。只是这样一來,就要由他亲身涉险了,不过,他完全自信打败凌天驰!可别忘了,当年他可是东耀国战场上的战神!打斗厮杀本來就是他所擅长的!
凌天驰嘿嘿一笑,说道:“皇上可真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我这辈子都沒佩服过任何人,你可是我第一个佩服的人,但愿你不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他表面看似口气狂妄,自信满满!实际上却小心翼翼,一双犀利的目光紧紧地锁住白墨,全身戒备,以防他突然出手。
“皇上,请亮兵器吧!”凌天驰目光紧紧的锁住白墨,浑身的衣服鼓鼓荡荡,无风自动,一股杀气向四周弥漫,冷冽如寒风。
白墨缓缓地拔出长剑,两人无声地对峙着,看似平静,实则上暗潮汹涌,一触即发。
“皇上,小心。”白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离开白墨,他手握着长剑,做好一旦白墨有危险他便立刻上前相救的准备。
蓦然,两条人影就像两股旋风,夹带着凌厉的杀着碰撞在一起,紧密地交缠着,风声夹带着刺耳的兵器碰撞之声,浓浓的杀气令四周的将士不得不远远地避开。
柳千妍目光紧紧地瞪着场中的恶战的两人,一颗心不由得悬到了嗓门眼。她心中暗暗的祈祷:千万别让他出事!老天,千万不要让他出事……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会一辈子都不得心安的!
恶战中的两个人,凌天驰阴狠,毒辣,浑身都裹在一股暴戾之气中,他的身影不停地变换着位置,他右手使剑,左手使掌,在他强劲的掌风的扫荡下,周围的植物纷纷被刮倒,有的甚至连根被拔起。
白墨也是右手使剑,左手使掌,交战之初他的身影跟凌天驰一样变幻不定,但是慢慢地却沉稳下來,沉着从容地应战,胸有成竹的样子。
白刖选择了最有利于保护白墨的角度站着,尽管他也看出了白墨必胜,但是他知道凌天驰诡计多端,必然不会这么轻易服输,所以他片刻也不放松,紧密监视着凌天驰。
一个急躁,一个沉稳从容,善于观战的从他们的神态中就可以判断出胜负,柳千妍也看出了这一点,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清风奉命前來向白墨汇报消息,顺便将王小灵送进宫中与柳千妍为伴,沒想到却正好遇上这般恶斗的场面,他不好去打扰白刖,一眼看见柳千妍站在人群最面前,于是就过來问她。
他一眼就认出了与白墨交战的那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就是玄虎组织的首领凌天驰,不过令他想不明白的是,白墨身边这么多将士,只要他一声令下,凌天驰必然束手就擒,为何他要亲自动手?
见柳千妍好半天也不回答,清风这才看出她身上的穴道被点了,连忙解开了她的穴道。
“哎,说來话长啊……”柳千妍叹了一口气,“皇上都是为了救我啊……”
她说了一句令清风如坠五雾里的话,就沒有下文了,一双眼只是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白墨,只盼他快点将凌天驰制服,脱离危险。
“这恶贼挟持了柳姑娘,皇上为了救柳姑娘,就跟这恶贼比武!”旁边一位将士解答了清风的疑惑。
“又是为了她。”清风恍然,注目在柳千妍身上,暗自想:自从她出现之后,就不断有事情发生,真不知道留她在皇上身边,是凶还是吉?
第62章 月光下相遇
突然间,柳千妍听到“嘭”的一声爆炸,一股浓烟蹿起來,四面弥漫着。
“皇上,皇上……”将士们被这股爆炸声惊得后退了好几步,他们的视线一下子给浓烟挡住了,慌忙大叫。
白刖和清风反应最快,手握利剑瞬间跳进了浓烟当中。
柳千妍心头一紧,他该不会着了凌天驰的道吧?凌天驰这个卑鄙小人!
正当她提心吊胆,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努力想看清楚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朝她扑來,一掌向她打來。
不是别人,正是凌天驰,他的速度极快,再加上柳千妍毫无防备,等她反应过來,已然闪避不及。
正当她准备挨这一掌的时候,突然双脚一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卷到了另一边,接着她听到“砰砰”两声站在她背后的两名士兵被那股强劲的掌风击倒在地。
凌天驰一击不中,他的人已经飞快地掠过众人头顶,跟着蹿上了屋顶。
“快抓住他!”众将士反应过來,一齐朝凌天驰追去。
浓烟中清风和白刖亦飞身跃上屋顶追去。
柳千妍惊魂甫定,这才发现自己依在白墨的臂弯中,刚才,显然又是他救了她。两人此刻的情态,仿佛一对情侣。似乎周围人的目光都望着他们俩,她不禁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别追了,让他走!”白墨皱了皱眉头,微微的侧目,望及身边的柳千妍,这才发现自己还搂着她,他赶紧松了手,双手拢在背后走了两步,似在有意无意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杨妈妈……”柳千妍猛然想起了受伤的杨妈妈,急急地奔过去。
白墨望着她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刚才,当凌天驰一掌全力击向她的时候,他背后的门户大开,他本來可以将凌天驰一剑穿心,但是如此一來,柳千妍必然也会被凌天驰一掌打死,在那一瞬间,他选择了救她,却也给了凌天驰机会逃走。
难道,她的性命,对他來说就那么重要吗?如果换了一个普通人,他还会这样选择吗?他有些迷惘了!
杨妈妈靠在一块大岩石上,嘴角淌着血。
“杨妈妈,你,你怎么样?”柳千妍暗暗自责,都是自己招來凌天驰这个恶魔的,都怪自己!如果不是她,凌天驰就不会來,杨妈妈也就不会受伤了。
杨妈妈喘了几口气,吃力地抬起头來望着她,虚弱地说:“我……那个人是谁?好恐怖……”
“太医,快叫太医!”一个太监急步奔去找太医了。
几位宫女七手八脚地将杨妈妈架进凤栖宫。
不一会儿,太医匆匆赶到,太医诊断之后,柳千妍悬起來的一颗心也落了下來。
杨妈妈伤得不轻,不过还好沒有生命危险。
将士,太监,宫女渐渐散去了,皇宫恢复了夜晚的宁静,杨妈妈躺在病床上,而柳千妍则坐在床边。
她的思绪起伏不定,白墨与凌天驰比武,白墨救她,凌天驰逃走,一连串的事情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为什么要选择救她而放弃制服凌天驰这个恶人的机会呢?她欠他已经太多了!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
取出那块白色玉佩,握在手中,丝丝凉意渗透肌肤,很柔和的感觉,似乎一直渗透到心里去,似有他的气息。
一片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在地板上。柳千妍抬眸,一轮圆月正挂在中天。
好圆的月亮,她站起身,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繁华的皇宫似乎沉睡了,夜虫在吱吱地叫着,不远处的桃林在月光下显出影影卓卓的模糊的轮廓,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空气中飘着细细的若有若无的霜,整个天空一片清明,似乎将她心中乱纷纷的思绪都去除了,她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下來,沉浸在一片月色的熏陶中。
慢慢地,她走进了那片桃林中,夜晚的桃林,显得格外静谧。
身边似乎传來细碎的有人踩着落叶的声音,柳千妍惊奇地望过去,不禁一怔:是他!
高大的身影在树影的掩映下似乎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刀削斧劈般的刚毅容颜在月华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色彩,他的目光,似乎也变得各外迷离。
“你怎么还沒睡?”柳千妍微微抬眸。
“你不也是吗?”望着月光下她白色迷人的身影,白墨也微微一怔。
四道目光相对,两人都似乎有些不自在。
“难得这么好的月色,我随便转转。”月华是如此清凉,可是她却似乎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灼热,她微微地别开脸,望向天空中的圆月,掩饰过脸上的情绪。
“是啊!”白墨跟她一样,抬头望向天空的月亮,掩盖过脸上的某种表情。
到了这里,对话却中断了,两人都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
“今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柳千妍昂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首先打破了沉默。
总不能一直对着天空发呆吧,要是被别人看到,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傻子呢!
除了说谢谢,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认识他的时间不多,但是每一次遇险,都是他及时出手救她,为什么总是他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这么说又不对,若是他们有缘,老天就不会让他先苦恋莫筱苒了!一个女子在他心中住了五年,谁还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呢?
她也从來沒有想过他们之间会发生一点什么。
“不用谢,只是恰好被朕遇上了而已。”白墨极力掩饰心中的情绪,漠然地望了她一眼,好像,这些事他从來都沒放在心上。
柳千妍吸了吸鼻子,极力压下心头那乱纷纷的情绪,说道:“其实,你可以完全不用管我,这样就可以成功抓住凌天驰了!”
“但是你却沒有这样做,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她大着胆子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是,她就是很想知道答案。
白墨的身躯微微一震,他别开脸,转身背对着她,语气中沒有半分情愫:“因为你是女人。”
这个,也许并不是问題的答案吧,他深夜难眠,也是因为在思考这个问題。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又怎么能给她答案呢?
“是吗?”柳千妍轻轻地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的话心中有一点点失落,不过一闪而逝,叹了一口气,说道,“看來,我还是该早点走了。”
“你要走了?”白墨不明白她为什么叹气,但是她幽幽的一声叹息,却似乎能牵动他的心弦,令他有种想探究的**。
柳千妍耸了耸肩,用一种极为轻松的口吻说道:“是啊!反正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走了,再说,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我怕被人们的口水淹沒呢!”
“此话怎讲?”白墨浓眉微凝,听她说要走,心中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格外不自在。
柳千妍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皇上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怕某些人吃醋,拿我出气啊!本來这在皇上看來沒什么,但是某些人总喜欢将事情放大,要是下一次我再遇到危险,而皇上又恰好不在,不能救我,那我的小命不是玩完了?”
她说得格外轻松,带着开玩笑的味道,沉郁的气氛也一下子就轻松起來。
白墨也笑了,月光下他的牙齿雪亮雪亮的,他的笑容也格外好看,问道:“你是说叶如玉吗?”
柳千妍耸耸肩:“皇上倒是个明白人。”
“那个丫头啊,只会胡闹,朕从來沒将她放心上。”叶如玉向他示爱,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了,他虽然将她当一回事,但是这样的话他也从來沒有对别人说过。
只是此刻,他一张口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來,还说得如此自然,如此理所当然。
他在跟她说他不喜欢叶如玉?他为什么要跟她说呢?这不是他的私事吗?
只不过,她听了这话却莫名有一种欢喜的感觉,他是在向她坦白什么吗?
“想那叶小姐,出身高贵,貌美如花,且又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与皇上,可真是天生的一对,不知道皇上为何拒绝她?”
白墨微微转眸,目光定定地望着她,他本來想说,他早就决定今生永远不立皇后,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愣是说不出來。
好一会儿才无谓地笑了笑,“朕沒想过这个问題。”
“沒想过?你年纪也不小了吧?”柳千妍好笑地看着他,他分明是说谎嘛!他沒想过分明就是因为心中爱的人是莫筱苒。
“朕日夜操劳国家大事,沒想这个问題很正常啊。”白墨白了她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好吧,我知道你是个好皇帝。”柳千妍无语地望了他一眼,心中却甚是佩服他这么多年來能坚持初衷。
反观历史上那些皇帝,那个不是后宫佳丽无数,生活糜烂无度的?
“柳姑娘过奖了。”白墨一本正经,还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脸上溢满了笑意。
看着他别扭而略有些滑稽的样子,柳树千妍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
这个呆子,竟然也常常有不严肃的时候!这样多好!
白墨望着她如莲花般洁白无瑕的笑容在他面前绽放,沒有一丝的做作,不染半点俗气,不由得微微的有些晃神。
第63章 必须留下
“对了,说到国家大事,我又想到那份名单册,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她在养腿伤的这段时间,他都沒有來看她,估计正是处理这件事了。
白墨皱了皱眉,神情有些凝重,“朕已经派人秘密调查各个地方的官员。你觉得如何?”
这件事情,他都沒有跟京城中的官员商量,这时候却忍不住想问问她的意见。
柳千妍微微惊异地望着他,她本來还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題,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国家的机密吧!只是,她沒有想到白墨竟然如此信任她,还征求她的意见。
他对她的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就是他自己可能也沒有发觉吧?
柳千妍认真想了一下,说道:“上次那一批黄金和白银,是从京城中运出去的,皇上查到了幕后之人沒有?”
白墨皱了皱眉,“这件事朕跟青王商量过,决定暂时不张扬,免得打草惊蛇,若是明火执仗的查,朕认为只能查到一个替身,背后那个人,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你觉得怎么样?”
“嗯。”柳千妍点点头,暗暗佩服他想的周到,他说的沒有错,要是明查,只能查到一个替死鬼而來!
“皇上秘密查的话,那保密可是头等大事,你将这些都告诉我,就不怕我泄露出去?”柳千妍认真地看着她,她想白墨不可能是粗心大意的人,难道是他故意的?
“你说得有道理!”白墨的神情突然间变得很严肃,手臂围过她的肩膀,大手圈住她的脖子,懊悔地说:“朕真是大意,怎么将这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好吧,我不说出去就是啦!”脖子被他的大手圈着,虽然沒有感觉到生命有威胁,但是他的动作过分亲昵,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行!朕信不过你!”他的大手微微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严肃地说:“给你个选择,为了防止你泄露秘密,要么朕现在就杀了你,要么你不能走,只能留在皇宫中!”
他的话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不过,杀了她倒不至于,他的意图,还是想让她留下來吧?
“别开玩笑了!”柳千妍漫不经心地抓住他的手,想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开,但是他的力道不小,她竟然奈何他不得。更为可恶的是,他的另一只手顺势控制住她的双手。
“朕不是开玩笑!”白墨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说,“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安危的大事,朕信不过你!”
“别开玩笑了,快放开我!留下就留下吧!”她有的是身手,还不能偷偷逃出去啊?信不过她?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分明是他故意讲这些给她听的,又不是她偷听他讲话?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他分明是故意坑她吧?
“那只能委屈你留在皇宫中,等朕将那些人揪出來,你才能走了!”白墨放开她,口气中却沒有半点开玩笑的味道。
“你!你不会是说真的吧?”柳千妍皱了皱眉,他是姓赖的啊?
“來人!”白墨沒有理会她,冷着脸喝道。
两个手执兵器的武士应声而出,恭敬地问:“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白墨脸上沒有一丝表情地望了柳千妍一眼,冷声道:“给朕好好瞪着她!”
“是!”两名武士恭敬地领命。
白墨望了柳千妍一眼,转身冷然离去。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现在却突然将她当犯人一般监禁起來?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喂,你别走!你……”月光下他踩着地上的落叶,人已经走出好远了!
柳千妍跺跺脚,想追上去,但是那两个武士面无表情地用长枪拦住了她!她又气又急,又猜不透他这是什么心思?分明是他自己故意将如此重大的秘密告诉她,现在却借題发挥?
又无奈又好气,他若是不想她走,也不必用如此损人的招吧?
“柳姑娘,夜已经深了,你还是回去吧!”一边的武士开口道,关于她和白墨之间的种种传言,他们都知道,或者是这个原因,两人的神态都沒有不敬。
真是莫名其妙!柳千妍跺跺脚,眸光微转,撇了撇嘴,往凤栖宫走去。不走就不走,她就不信她若是想走的时候,他还能绑住她?区区两个武士,还能拦得住她吗?
第二天一大早,柳千妍梳洗完毕,走出凤栖宫四面一看,那两个武士不见了。
看來,白墨不过是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而已。柳千妍暗自好笑,开始观察凤栖宫周围的环境。
先熟悉一下环境,如果白墨真的不让她走,她也好逃走。
后院的围墙,虽然有点高,一般的宫女是绝对上不去的,不过,却难不倒她。
正当她盘算着爬上一棵树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树上飞身而下,正是白刖。
白刖说道:“柳姑娘,这树太高了,你还是不要试着去爬了。”
柳千妍微微地蹙眉,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眸光转了转,说道:“我只不过想看看上面的猫头鹰。”
“猫头鹰?猫头鹰在哪儿?”白刖一时沒有反应过來,满脸疑惑地问。
柳千妍望了一眼树上,一本正经地说:“刚才就在树上,飞走了。”
白刖总算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敢情她是说他是猫头鹰呀!刚才,树上只有他一个人,哪里有什么猫头鹰?
“柳姑娘真会开玩笑。”白刖轻咳了一声,哭笑不得。
“白刖,你跟朕走一趟。”正说话间,突听背后一道熟悉的语音传來。
“是,皇上。”白刖恭敬地走了过去。
白墨走到柳千妍的面前,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神情却严肃之极,说道:“别想着走,别忘了你的腿伤还沒完全好,万一真的成跛子了,朕真的担心你沒人要。”
“你……”柳千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本來就沒想过要嫁人好不好?心中生气,表面上却温顺得像一个小猫,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容,望了他俊美的容颜一眼,不吭不卑地道:“有劳皇上费心!”
白墨走了两步又转过身來,瞪着她,神情严肃冰冷,瞪得她的心中发悚,一字一字地说:“对了,以后不要骂朕的侍卫猫头鹰!”
柳千妍愕然,他居然听到了?给他瞪得浑身都不自在,她躲闪着他的目光,紧紧抿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來,唯有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的在流动。
白墨高大的身影已经远去了,柳千妍站在那里,还有些发怔。
这是怎么了?最近这几天,她发觉自己特爱走神?
“柳姐姐,青王妃來了。”王小灵走了过來,她周围打量了一下,贼兮兮地问,“皇上刚才來过吗?”
“嗯。”柳千妍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依然有点心摇神荡。
这是一种从來沒有过的感觉,难道……怎么可能呢?
“皇上对你很好啊!他是不是对你……”她贼兮兮地眨巴着眼睛,一看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去!别瞎想!”柳千妍白了她一眼,有种想揪她耳朵的冲动。
她的心神已经很不正常了,她就别來搅和了行不?
王小灵吐了吐舌头,撇撇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比如说我吧,我就喜欢清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跟清风表白了?”柳千妍意外地望着她,她年纪比自己小,性格却比自己直爽得多啊!
“是呀!我早就对他说了……”她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可是他总是找借口撇下我……”她的神情又一瞬间变得充满了希望憧憬,“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你一定行的。清风他是个好男人。”柳千妍虽然早就知道她喜欢清风,只是沒想到她对清风的感情竟然如此热烈,不禁有些佩服她的敢爱敢说。
如果是换做她自己,不一定能这么乐观的面对吧?
“对了,你到底喜不喜欢皇上?”王小灵的目光又变得贼兮兮的。
“……”说了半天,她就是知道这个呀?真是个诡计多端的丫头,柳千妍佯装生气地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嗔怪道,“你还问,我不理你了!”
“嘻嘻。”王小灵贼兮兮的笑,见她不说,也不敢再问了。
回到凤栖宫的时候,莫筱苒与杨妈妈正在交谈着,莫筱苒坐在椅子上,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杨妈妈则倚着床坐着。
“千妍,你的伤好了?”莫筱苒见到她,发自内心的欢喜。
“嗯。”柳千妍微笑着点点头。目光掠过她眼底的疲劳,“看你的精神状态,你最近的反应越來越厉害了吧?”
“是啊,哎,不容易啊……”莫筱苒叹了一口气。
她的反应越來越厉害,有时候脾气也很暴躁,偏偏这个时候白青洛显得特别忙,也不能经常陪着她,当然,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是理解他的,所以她也只有尽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不过在王府中久了,也沒有个说心里话的人,也不免有些寂寞无聊。这也是她总想來找柳千妍叙话的原因,
在凤栖宫聊了一阵,柳千妍便陪莫筱苒到御花园游了了一遍。
莫筱苒有意辍合柳千妍和白墨,有意无意地总聊些跟他有关的话題。
奇怪的是柳千妍自己也不觉得烦,好像凡是与他有关的信息,她都想知道一般。不过,她却不好插进太多的话,大部分是在充当一个旁听的角色。
莫筱苒的口才不错,很多本來比较普通的细节经她一说,似乎都变得格外有滋味。
不知不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一路上两人言谈甚欢,她们之间的感情更增加了不少。回到凤栖宫,柳千妍将她花费了多日精心配制的药交给莫筱苒,然后两人又一起走到皇宫大门,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临别之前,莫筱苒再三叮嘱柳千妍要去青王府看她。
她们却沒有注意到,从凤凰栖宫到御花园,然后再从御花园到皇宫大门,有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有意无意地跟着她们,但是又不敢走太近,努力地偷听她们讲的话。
第64章 飞来横祸
柳千妍与莫筱苒频频來往,白墨倒是感到很惊奇,这天,他又听闻莫筱苒与柳千妍在御花园中观赏菊花,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莫筱苒的怀念,鬼使神差地,他也來到了御花园中。
“皇嫂,怎么就你一个人,皇叔怎么沒陪你一块來呢?”望着他这么多年來一直苦恋的人儿,他还是不自禁的心神荡漾,他极力地掩饰着心中的情绪,漫不经心地问。
“青哥他最近很忙,他说我怀孕了不要操心,所以他忙什么也沒告诉我!对了,东耀是不是出大事了?”莫筱苒虽然有一段时间不过问国事了,但是从白青洛最近的举动隐隐猜到,东耀可能真的出大事了!如果不是关乎国家的大事,白青洛也不至于如此卖力的。
柳千妍微微有些惊讶,原來白青洛沒有告诉她关于玄虎组织的事情,不过,这也很合理,毕竟她有孕在身。她的目光微微望向白墨,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呢?
白墨清了清喉咙,故作轻松地说:“沒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发现有些朝廷命官欺上瞒下,搜刮百姓。哎,都怪朕治国无方啊!”
既然白青洛都沒有告诉她,还是让她安心的养胎吧!
“仅仅是这样吗?”莫筱苒犀利的目光望了白墨一眼,凭借她敏锐的观察力,还有她的直觉,绝对沒有这么简单。何况,上一次他们回皇宫的一路上遇到好几次埋伏,她回到青王府之后,白青洛就很少跟她提后面的事情了!
“是啊!”白墨平静地望着她,温声道,“皇嫂有孕在身,就不要操心天下大事了,好好的养胎为好。”
他是皇上,也是个男人,国家的大事都应该由他们承担才对,什么事情都要一个女人操心,那成何体统?
“莫姐姐,你看,他们多关心你啊,所以,你就安心的将养着吧,国家的大事情,由他们处理就行了!”柳千妍挽着她的胳膊,三人缓缓地走上一道小桥。
莫筱苒笑了,半真半假的嗔怪道:“好了,好了!你们就是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省得费心了!我不费心国家大事,但是有一件事却一直很操心……”她故意放慢了语气,目光别有深意地望了白墨一眼。
“皇嫂还有什么事操心的?”白墨疑惑地望了她一眼,“跟朕说说看。”只要她开口,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会无条件地为她做。
莫筱苒微微的侧目,清澈的眸光望着白墨,一字一字清晰道:“我操心的,就是皇上你的终身大事呀!”
白墨心中如给针刺了一下般一痛,别开了目光,心中各种情绪陈杂,苦笑了一下,说道:“朕说过了,朕只想立朕深爱的人为皇后。”
他爱的人就是她啊,而她早已经为人妇。
他望着她的目光格外,叹了一口气,神情感概万分,说道:“这皇后,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立?”
见他们聊到这个话題上,柳千妍不好插话,挽着莫筱苒默默走着沒有出声。只是,将白墨的神情瞧在眼中,心中却似有点点闷气,说不明白是什么感觉,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她早就知道白墨苦恋莫筱苒,再说,她跟他也沒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啊……”莫筱苒突然锁紧了眉头,闷哼一声,“好痛……”她的双腿一阵发抖,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
“怎么了?”白墨的反应比柳千妍更快,他扶住了她,眼中是深入骨髓的情意,关心,痛惜。
“你怎么了?”看着她整张脸都痛苦地纠结成一团,连站都站不稳了,柳千妍大吃一惊。
“啊,我的肚子……”莫筱苒惨烈地大叫起來,声音痛苦之极,两脚间似乎有湿漉漉的液体在流淌,她慢慢地低下头,顿时心都碎了,眼泪一下子如涌泉一般流出來,声音也嘶哑了。
“啊,我的孩子……”
白墨也看清了她裙摆下面的血,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抱起她,大踏步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事发突然,柳千妍大脑中一片空白,紧走两步跟上白墨,一颗心突突乱跳,这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一股不祥的预兆笼罩在她心头。
“幸好抢救及时,孩子保住了。”太医的目光望过柳千妍的时候,射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听了太医的话,白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目光痛惜地望着莫筱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刚才,他都快担心得快要窒息了,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他都恨不得由自己來承担。
柳千妍有些心神不定,太医的目光好像对她充满了敌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姐姐,沒事了。”柳千妍望着病床上虚弱的莫筱苒,转头问太医,“是什么原因导致王妃发生这种事情的?”
太医望向柳千妍的目光再次折射出异样的光芒,他突然转头问莫筱苒:“王妃最近几天是不是吃了堕胎药?”
“你说什么?”白墨脸色阴霾,莫筱苒怎么可能自己吃堕胎药呢?除非,有人对她下药!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吃了堕胎药导致这样的?”莫筱苒吃惊得从床上挣扎着坐起來,这怎么可能呢?她饮食一向都很小心,怎么可能会吃到堕胎药呢?
太医皱起了眉头,肯定地说:“如果臣沒有判断错误的话,王妃是吃了红花,大黄等可以导致流产的药物。”
“什么?”莫筱苒一阵天旋地转,她怎么可能吃这些中药呢?她虽然对医药不通,但是这些常识还是有的,但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你别激动,身体要紧!”白墨按住她,“你想一想,除了正常的饮食,你还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除了饮食,我还吃了什么?莫筱苒努力地思考着,目光缓缓地望向柳千妍,“我吃了千妍给我配的药,可以减轻孕期反应的,可是千妍不可能会害我的啊……”
“好了!你好好休息!听太医的话!”白墨平静地给莫筱苒盖好被子,转头向柳千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霾,那双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要将她撕碎。
“我……”看着他可怕的样子,柳千妍大脑一片空白,她沒有任何加害莫筱苒的意思,她用的,都是沒有任何副作用的保健药,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你给我出去!”白墨的大手如铁钳一般钳住她的手臂,连拖带拽地将她拖出了病房,他粗暴的动作,甚至令她的左手胳膊撞上了门边的墙,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有沒有擦伤。
“你说,你为什么要害她?”此刻的白墨,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脸色阴霾,目光冷酷,额头上的青筋暴跳。
柳千妍张了张嘴,大脑中一片空白,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这样?是谁在害她吗?
“她跟你无怨无仇,当你就像亲妹妹似的,你说,你为什么要害她?”他不但恨眼前这个女人,他也在自责,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让她有机会伤害他最在乎的人?
柳千妍的心同样一片阴暗,莫筱苒现在已经脱险了,他却还为她如此疯狂,现在的他,根本已经失去了理智……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沒用了!”她定定地望着他,那个要陷害她的人真的很高明,知道白墨最大的弱点就是什么!
“你!”他的呼吸因为暴怒而变得急促,他恶狠狠地瞪着柳千妍,咬牙切齿地说,“朕沒有想到,你是这般心肠狠毒之人!朕真的好后悔一次又一次救你!朕后悔让你留在皇宫,让你有机会害人!看來,朕不杀你,如何对得起皇叔,皇嫂?”
他大手一伸,不由分说掐住了柳千妍的脖子,随着他的用力发出节节的声音。
柳千妍呼吸不过來,都快要窒息了!难道就这样被冤死了?她不甘心地望着白墨,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委屈,挣扎着说:“你就是杀了我,她也不会爱上你,你根本就是因为她……失去理智了!就算事情是我做的……按照法律,也不是死罪……”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着说到这里,便一个子也说不出來了,脖子上一阵剧痛,好像都要被他捏碎了一般!
“放开她!”正当柳千妍感觉自己都快要死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女子声音传过來,“不关她的事。”
莫筱苒站在门边,几乎用尽了全力在说这句话。
白墨惊讶地望向莫筱苒,她的话就像一股神奇的魔力,令他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柳千妍。
“你,你怎么出來了?”白墨扔下柳千妍,急忙上前扶住虚弱地靠着门而站的莫筱苒。
柳千妍感觉自己都快死了,一阵天旋地转扑倒在地,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來,她吃力地挣扎起來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感觉就像在做一场噩梦,最为可怕的是,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來人,将她关进天牢!”过了好一会儿,白墨从房间里走出來,望见地上的柳千妍,马上脸一黑,冷声下令。
几名侍卫奔过來,惊疑不定地望着柳千妍,这是怎么回事呀?刚才他们还看见他们三人在御花园有说有笑的,怎么……
“你们耳朵聋了吗?沒听见朕的话?”白墨暴怒,一股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來,比冬天的西北风还要冷。
“是,是!”两个侍卫打了一个寒噤,不由分说上前架着柳千妍往天牢的方向走去。
第65章 牢狱中(1)
柳千妍被关进天牢的消息,沒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由于身体虚弱,莫筱苒当天就留在凤栖宫中,令白墨大为不满的是,直到深夜,白青洛也沒有出现。派出去通知他的人回來说,他们沒找到白青洛。
莫筱苒皱起了眉头,“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皇叔武功高强,足智多谋,而且身边还有三个侍卫保护,不会有事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休养吧。”白墨阴霾着脸,尽管心中对白青洛很不满,却不好当着莫筱苒的面说。
她都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竟然踪影全无?白墨暗地里握紧了拳头,如果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就算他是自己叔叔,他也一样会教训他的!
牢房中。
柳千妍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她亲自配的药,根本就不可能会有红花,大黄等对胎儿不利的药物,到底问題出现在哪儿呢?在这皇宫中,她也沒有得罪那个人啊?
“吃饭了!”两个狱卒粗鲁地将一碗米饭放进來,上面只有几根青菜。与她入狱前吃的食物相比,天壤之别。
她不由得苦笑,她应该早就明白,自古皇宫中就是多是非之地,而她竟然还留在这种地方住了这么多时日!是什么迷惑了她呢?她平日里的聪明才智到哪儿去了呢?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夹带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传來,铁门当啷一声被打开,一个人被粗鲁地推了进來。
她定睛一看,认出了是王小灵,一瞬间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王小灵是跟随她的人,现在自己都被关进來了,还能有她的好处么?
“小灵……他们有沒有打你?”柳千妍急忙迎上去。
“沒有。你呢?有沒有受伤?”到了这种地方,王小灵一边焦急地问一边伸手在她身上摸着。
“我沒事。”柳千妍鼻子一酸,到了这种地方,王小灵关心的却是她,令她感动不已。
“都怪我,连累你了!”柳千妍拉着她的手,她本该给她带來安定的生活,但是现在她带给她的却是牢狱之灾。
“他们说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皇上才将你关起來,我才不信呢!”王小灵气愤地说,“我问他们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们竟然说你要害青王妃!我怎么也不信!”
柳千妍心中流过丝丝温暖,真诚地说:“小灵,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她的鼻子酸溜溜的,湿漉漉的。
“像你这么好的人,我怎么会相信你会无缘无故害人呢?而且,你一直都对青王妃那么好。”王小灵愤愤不平地说,“一定是他们误会你了。”
柳千妍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吧,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吃点东西,我们再想办法出去。”王小灵捧起那碗米饭,拉过她的手。
柳千妍心头甚是感动,她看了王小灵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无论怎么样,她都要将王小灵救出去,不能让她跟和自己在这里受委屈。
漫长的三天过去了,除了送饭的狱卒,柳千妍和王小灵两人什么人都见不到,牢房中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他当真就那么无情吗?她在山**的地底下,他竟然会去救她,而现在,他却将她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不闻不问?难道他就想让她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老死?
“小灵,我真不该带你來东耀国,连累你了。”柳千妍懊悔不已,她早就该离他,离这里远远的,她早就知道,皇宫这个地方,当某些人高兴的时候会将你高高地捧上去,好像你很重要,而当某人不高兴的时候,同样一句话就可以令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柳姐姐,你别说了。”给关了三天,吃不好睡不好,王小灵憔悴不已,但是却沒有一句怨言,“我的命是你救的,就算在这里陪你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委屈你了。”柳千妍心中感动,鼻子一酸,眼泪都流出來了。
“你,你哭了?你别哭,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王小灵听到她抽鼻子的声音,一下子慌了。
“嗯。”柳千妍点点头,“不是的,我沒哭,我是太高兴了。高兴有你这么好的姐妹陪着我。”
监狱外面,白墨在外面徘徊着,他一会儿走到监狱的大门前,一会儿又走远,这样來來回回他都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
他不知道他为何到这里來,以前,他从來就沒有來过这里,那天,他暴怒之下将她关进了天牢中,直到现在,他也沒觉得自己做错了,只要是伤害莫筱苒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但是他有一个问題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伤害莫筱苒呢?事发那天他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冷静下來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題。
除非她是凌天驰派來的人,否则,她不可能会伤害莫筱苒的!想來想去,他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只是,如果她是凌天驰派來的,她为何要亲手烧了凌天驰多年來建立的山**呢?凌天驰亲手将她打入火海,是白刖亲眼所见,也不可能会是在演戏啊?
越是思考,他的心绪就越是不宁,越是思考他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她的影子。
莫筱苒不止一次來向他说明不是柳千妍干的,但是她却说不出个所以为然來,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因为莫筱苒替她求情他就会放了她!
他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杀了她?当初在山**地底下,他为什么要救她呢?他为什么要为了救她而放弃捉拿凌天驰的机会?救了她这么多次,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亲手杀了她吗?他想不明白,越想越是想不明白……
“皇上,你要进去吗?”大门前的狱卒都记不清他们第一次问皇上这句话了,每一次皇上走过來的时候,他们都要问一遍,但是皇上一次也沒有回答他们就走远了。
牢狱中,柳千妍和王小灵刚刚吃过难以下咽的米饭,两人靠着墙壁坐着。柳千妍闭着眼睛打盹,一边思考着有什么法子能出去。
一阵低低的,缓慢的脚步声传來,柳千妍慢慢地睁开眼睛,望见铁门外一个人走过來,高大的身影,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正是白墨。
他终于來了?
柳千妍心中一阵激动,但是很快冷却下來,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脑袋埋在两膝间打盹。一片的王小灵已经睡着了,在牢中的每个晚上都睡不好,真是委屈她了!
白墨站在铁门外望着她们,心头那股火气又一次弥漫上心头,她竟然对她不理不睬,她刚才明明抬了一下头,分明发现了他!但是她现在却装睡着,分明就是不想理他,难道她做错了事情,连辩解都懒得辩解就想要他无条件地放了她?
白墨微微地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恼怒简直沒法子形容,伸出修长的手指,“砰砰”地敲了一下铁门。
这一敲,敲醒了王小灵,却沒有敲醒柳千妍。
“是皇上……”王小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见外面的人,激动地叫起來,连忙走过去,一边回头对柳千妍道,“柳姐姐,是皇上,皇上來了!”
大惊小叫什么?人家才不会这么好心來放你出去的呢!
“你放了小灵吧,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她沒有关系。”柳千妍站起來走到白墨的对面,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沒有半分情绪。
“你承认了?”白墨咬牙切齿,他本來还指望她为自己辩解,万万沒想到她却说出这样的话來。
“沒错!就是我做的!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嫉妒她,嫉妒她在你心中占的地位,她不死,你怎么可能会爱上我呢?”
“你是说,你这么做,是因为你喜欢朕?”白墨惊愕地望着她,分辨不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她的神情是如此的冰冷,就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刻薄,狠毒,这说的像是真话吗?有一点不能否认的是,她的话对他的震动不小。
“沒错!这都是你的错,本來,我不认识你,但是你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地救我?让我喜欢上你呢?”她别开他的目光,说着违心的话,她就算对他有一点点感觉,也不至于爱上他吧?呵呵……
王小灵惊愕地望着她,她终于说实话了?但愿这样,皇上会放她们出去。
“你以为你这样说,朕就会放过你吗?”白墨定了定神,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蛊惑的男人,他更不是那种庸俗的好色之徒,想用美色來诱惑他?门儿都沒有!
他以为他的话一定会大大地打击她,沒想到她一声冷笑,傲然地扬起脸,大有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神气。
“你错了!我只想告诉你,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她无关,你要是还有是非分明之心,你就放了她!”
她的话,竟带着几分凌厉与不可辩驳。
白墨有些吃惊地望着她,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她怎么还有这么多道理?他冷哼一声,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是想让她出去给你找帮手吧?想都别想,这件事情,朕一定会查个分明!”
白墨一拂衣袖,大步离去。
第66章 牢狱中(2)
柳千妍依靠在墙壁上,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既然说了会查清这件事,那就说明他的头脑已经恢复了冷静,在认真思考这件事了!只是,她的性命,对他而言,跟一只蚂蚁沒有什么两样,他为什么要如此耗费心思调查事情的真相呢?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白墨又返回來了,他站在铁门外望着她,脸上一片冷漠,说道:“不过,朕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还原事情的真相,将要伤害皇嫂的人揪出來!”
“但愿你有足够的本事!”柳千妍睨了他一眼,还原事情的真相?很好,只是,不知道他能揪出一个什么样的人來呢?
“等事情查明后,朕绝不放过她!”他的语气冷酷无情,对柳千妍來说,仿佛又是为了震慑她。
他说完这句话,片刻也沒有停留,转身离去。
柳千妍无所谓地耸耸肩,想吓唬她?沒门!
她本來就沒做什么亏心事,哪怕被冤死了去地府见到阎罗王,她也沒有什么可怕的!
又过了两天两夜,王小灵在地牢中受了凉,剧烈地咳嗽起來,并且越咳越厉害,柳千妍不由得忧心忡忡起來,在这牢狱中吃不好睡不好,又沒有药物治疗,这再这样下去,她的病恐怕越來越严重,那可如何是好?
……
牢狱中的夜虫又叫起來了,难熬的夜晚又來临了。
王小灵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咳得她喘不过气來。
柳千妍吓坏了,抱着她一边捶背一边焦急地问:“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见王小灵咳成这样,她心急如焚,心中不住地祈祷着:老天,你千万不能让小灵出事,千万不能出事……白墨,如果小灵有什么事,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小灵,你怎么样?”
王小灵好不容易停下來,呼呼地喘了几口气,痛苦地说:“好难受,柳姐姐,我好难受,头好痛,好像透不过气,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死呢?”柳千妍哽咽,听着王小灵断断续续的话,她心如刀割。
“可是我好难受,我觉得我都快死了……”王小灵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鼻涕,声音凄楚,“我死了也不打紧,只是我怕我死了伤了姐姐的心……还有,我好想见他,真的好想再见他一眼,这样……我就是死也闭眼了……”
“见他……”柳千妍颓然,她自然明白,她说的他指的就是清风,可是,她被关进來那么多天了都不见他來见她,她又能有什么法子让清风來见她呢?
清风知道莫筱苒出事后,一定会像白墨一样对两人恨之入骨,他又怎么会到这地牢中看她们呢?
青王府中,莫筱苒同样坐立难安,白墨让她将柳千妍给配的那瓶药送进皇宫中让太医做了检验,果然发现当中有中药红花,大黄的成分,正是这些中药成份,令她差点儿遭受流产。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沒有办法相信是柳千妍干的,柳千妍怎么会害她呢?不可能的,但是,这药明明是她给自己的,难道她真的是凌天驰派來的?她骗过了自己,骗过了白墨,甚至骗过了白青洛?但是,如果是这样,如为何又会如此轻易暴露呢?如果她想自己死,当初她就不应该替自己挡轩辕无伤那致命的一掌……
越是想,莫筱苒越是找不到柳千妍害自己的理由。
“不行,无论怎么样,我要去看看千妍!”莫筱苒再也沉不住气了,她猛地站起來,吩咐丫鬟小云,“去准备些饭菜食物,我要去看看千妍!”千妍她在牢狱中,一定受了不少苦地?
“可是夫人,大夫说过,你的身子还沒有恢复,不能乱走动,否则,会有危险的!”丫鬟小云一脸的为难,目光望向一边的白青洛。
“不行!我不准你去找她!”白青洛皱了皱眉,他为了追踪玄虎组织的人,日夜涉险,才离开京城三天,沒想到就出现了这样的大事。
幸好只是有惊无险,不然他会自责一辈子的!现在,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接近柳千妍。
“青哥,千妍她对我们那么好,难道你也相信她会存心害我?”莫筱苒皱了皱眉头。
“这个我现在难以下定论!总之,真相还沒有出來之前,我绝不允许你去见她!”白青洛背着双手,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可商量的霸道。
“为什么?既然你也彻底相信柳千妍会害她,为什么要阻止我去见她呢?”莫筱苒蹙了蹙眉,她虽然心中不满,语气却很柔和,不过,急促的呼吸声显露了她心中的激动。
自青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扶着她坐下,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你先别激动,身体要紧,白墨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所以我可以肯定在真相沒出來之前,他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莫筱苒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因为怀孕的关系,最近她的心情总是特别容易暴燥。
“可是我很担心白墨……”她凝眉,深为苦恼,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于别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怀疑白墨的处理能力,但是这件事情,却是个例外,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墨他……”她的眉头越锁越紧,沒有接着说下去。
“你的意思是说……”白青洛也皱起了眉头,他很明白她沒有说完的话,五年前,他们大婚之夜不辞而别,除了他们本身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外,白墨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他以为,只要他们离开了,白墨就会慢慢淡忘了她,令他们万万沒有想到的是,五年后的今天,白墨还是老样子,时间并沒有淡去他对莫筱苒的深情。“五年了,我认为个忘了过去!沒想到……你知道吗?那天我看到他对柳千妍怒吼的样子有多可怕吗?原本我以为,柳千娇的出现会改变他,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看來一点希望也沒有了!”
白青洛握住她的手,痛惜地撩开她额前被吹乱的发丝,“你总是替别人着想,也不想想你自己。白墨的事情,旁人是很难干涉的,还得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行,我们顶多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吧。你不是一直相信缘分吗?也许是缘份未到吧,缘份到了,白墨他一定会重新认识自己……”
莫筱苒点了点头,她当然相信缘分,不然,她为何会从二十一世纪穿到这里,并且偏偏遇到他相知相爱呢?
“你觉得他们有沒有可能啊?”莫筱苒将脑袋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这种感觉真好!他们好久沒有这样子谈心了。
“难说,不过,我们现在谈这个还早,现在首要的任务,是确定柳千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白青洛轻轻地揉捏着她的双肩,带着浓浓的宠溺。
“你还是怀疑千妍的为人!”莫筱苒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固执地说,“反正我相信千妍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好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女人的心思总是比男人细密。”白青:各不想跟她争论,只要她认定是对的,她是很难改变想法的,她就喜欢她这小小的固执,真实,自然,并且,令人感觉温暖。
莫筱苒心中也暖暖的,被心爱的宠着的感觉真好,不过,她表面却佯装生气的样子,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无条件的拍马屁吗?”
白青洛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印了一个吻,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这只是针对某人而已!看來,某人很喜欢本王给予的这项特权呢!”
“胡说,你不知道我最讨厌拍马屁的人!”莫筱苒白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神情充满了担忧,“如果皇上要处死千妍,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不是很擅长劫法场吗?真不长记性!”白青洛宠溺地敲了敲她的小脑瓜。
莫筱苒“扑哧”一声笑了,那么多年的事,他竟然还记得,“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怕你不让我去!”
“你去当然不行!想都别想!”白青洛一脸严肃,“不过,你可以让某人代劳。”
“代劳?”莫筱苒略一沉吟,倒想起一件事來,“前几天凌天驰夜闯皇宫的事情你沒有忘记吧?”
“怎么?”白青洛翻了翻白眼,这件事轰动了整个京城,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我在想,假如千妍被砍首,你说凌天驰会不会出现?”莫筱苒沉思着说,“最近,你不是一直在思考该怎么样捣毁玄虎组织吗?”
“你倒提醒了我!”白青洛忍不住站了起來,思考着她的话。
牢狱中。
王小灵的病情一点也沒有好转,柳千妍虽然深谙医术,但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中,什么药物也沒有,她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折磨。
她心急如焚,却半点办法都沒有,自从王小灵生病以來,前两天她还会起來跟她说一会话,但是从昨晚开始,她都一自躺着。为了不让她躲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大多时候都抱着她,让她躲在自己的大腿上。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柳千妍真恨不得自己能替她忍受痛苦。
第67章 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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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牢狱中见不到阳光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得忍受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她的身体也越來越差估计再这样下去不单王小灵就连她自己都病倒甚至能在这牢狱之中
好狠心的白墨都这么多天了居然对她们不闻不问她发誓如果有机会出去她永生永世也不会再來东耀京都也不会再见白墨
以前的时候她虽然只有师父一个亲人沒有任何朋友但是那种生活却是何等的自由自在她从來却沒有想过自己的日子竟会沦落到这般的暗无天日最为可恨的是她还连累了无辜的王小灵……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的大门传來一阵响动不一会儿白墨走了进來
柳千妍连忙迎上去她很想知道他究竟查得怎么样他是不是已经查明真相:根本就不是她干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但是她想错了白墨是带着一股火药味进來的光线很昏暗但是柳千妍却能明显地感受到他强烈的情绪她怔了怔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两个送饭的狱卒也被白墨一身的杀气吓坏了战战兢兢地放下两碗饭就逃也似的离去了
白墨到了铁门外与柳千妍紧紧隔着铁栅栏他黑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她也沒有说话
柳千妍的一颗心往下沉隐约地她已经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嘴唇说道:“我都说过了就是我做的除了我还会有别人吗”
他站在那里一身的杀气却又一声不吭他是什么意思
“你找到证据了吧”柳千妍怀疑而又紧张地问
白墨死死地瞪着她终于看开口:“你太令朕失望了”他迅速从衣襟中取出一张纸条狠狠地扔在她的脸上“朕本來还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沒想到……朕错了……”
他恶狠狠的语气中似乎带着莫名的失望目光深邃不见底
他将那张纸条扔在她面上的动作就像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柳千妍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她缓慢地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张
巴掌大的一张纸白色在昏暗的光线中有些刺目有些眼熟依稀就是她叫杨妈妈帮忙找药材时写的药单也是给莫筱苒配药的药单
只是这张纸能使他发那么大的火吗能让他那么恨她吗
她努力地辨认着纸张上的字当她看到上面写着大黄红花两种药材的时候放佛被雷击中了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震惊中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的她情不自禁地自语身子无力地靠在冰冷的铁栅栏上手中拿着那张纸条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白墨的话冰冷刺骨“朕怎么也沒想到你是这种人早知道这样朕就不该救你还差一点害了皇嫂”
柳千妍咬着嘴唇就像沒有听到他的话双眼发直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根本就沒有写上这两种药材……”
她再次拿起那半张纸在昏暗的光线中仔细地辨认着由于牢房中的光线太过昏暗她的眼睛几乎都要贴到纸张上了突然她发现了一个问題纸张上的字看似是她的笔迹实际上笔锋一点也不流畅圆滑很像是写字的人手指发抖造成的……
不对不对这根本就不是她写的药单这是别人照着她的笔迹仿造的药单
柳千妍拿着那张纸目光缓缓地移到白墨脸上一字一字咬牙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定这药单是我写的吗”
她死死地看着他他那么聪明那么细心为何会以为这劣拙字是出自她的手
“事已至此你还想狡辩”他蓦然伸出手一下子扣住她的脖子用力再用力咬牙切齿地说“朕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柳千妍倔强地咬着唇毫不畏惧地回瞪着她“那你就杀了我”都被人冤枉成这样了她的心已经冰冷得就要窒息
“好”白墨收回了手咬牙切齿冷酷无情“朕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处决你让所有的人明白像你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是沒有好下场的朕也不可能爱上你这种女人”
柳千妍顿时如五雷轰顶处决她他果然是要杀了自己为了她原來他对自己比陌生人还不如他救了她那么多次他们之间却沒有半分恩情
她无声地笑起來缓缓地抬起头望着他“也好反正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就当还给你就是了”她努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情绪努力的保持平静正视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字清晰地道“我也看错你了怪不得她会选择青王爷而不是你”
怪不得她选择青王爷而不是你白墨浑身一震这正是他隐藏最深的痛处他也想不明白为何莫筱苒会选择白青洛而不是他
“换做我是莫筱苒我想我会爱上的男人也一定会是白青洛而不是你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你以为你这样做你就是在保护她吗你就以为你对她有多好吗你醒醒吧你所做的一切对她來说不过是多余的不但是多余的而且还会是他们幸福生活的负担为什么他们会在大婚之夜不辞而别一定是因为他们不想见到某些自作多情的人以免扰乱了他们的生活……”她心中充满了怨气和委屈连嘲带讽的话连珠带炮似的迸射出來
“闭嘴”白墨的脸色似乎又暗了几分如同狂风暴雨前的阴霾一股冰冷的杀气令牢房中的温度瞬间降到零度以下他要目光杀人“朕的事不关你事”
“咳咳……”王小灵又剧烈地咳嗽起來她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一边不断地**着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望见外面有个黑色的人影她立刻坐了起來痴痴地望着白墨声音空洞:“清风你來了你來看我了”她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想站起來但是浑身无力支撑只好向前爬着一双痴呆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白墨“清风你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柳千妍回身扶起她眼眶一热眼泪都出來了她一定是太想清风了以致将白墨错认成清风了
在柳千妍的搀扶下王小灵抬步走向白墨目光痴痴一刻也沒有离开他一边说道:“你怎么不说话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难看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知道你一定很讨厌我现在的样子但是我好想你……”
白墨望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來但是他始终相信她与柳千妍就是一伙的柳千妍都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王小灵想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够了”他目光冷冽地瞪了一眼王小灵语气冰冷刺骨“你们就别演戏了不要以为你们这样做朕就会放过你们”
“演戏”柳千妍咬得嘴唇都要流血了浑身一阵发抖演戏王小灵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他竟然还说她们演戏他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咬了咬牙柳千妍再也忍受不了她挡住王小灵的视线让她看不到白墨打断了她的幻觉大声说道:“你认错人了他根本就不是清风”
“清风清风呢你快走开我要见清风”清风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王小灵惊慌失措地扭着脑袋四面望着
“他不是清风”柳千妍冲着她的耳朵大声吼道就算她们的结果再悲惨她们也不能在他面前丢脸
王小灵都病成这样了他竟然还说她们在演戏她对他彻底失望了只盼有机会出去的话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了
王小灵给她这一吼脑子总算恢复了清醒她虚弱地靠在柳千妍的肩膀上望了望白墨认出了他不是清风充满失望地说:“是是皇上原來我认错人了……”
她疲倦地闭上眼睛难过地说:“柳姐姐我快要死了我想我再也见不到清风了我好遗憾……”
“不会的你怎么会死呢你还这么年轻不会的别瞎想了你一定不会死的”柳千妍不断地眼泪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下落
她哽咽着说:“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都是我……”
“柳姐姐我想睡一会儿我好累………”王小灵闭上眼睛疲倦地说
柳千妍扶着她坐下端起狱卒送來的水送到她嘴巴“喝点水……”
王小灵喝了两口又剧烈地咳嗽起來将喝进去的水都咳出來了柳千妍看在眼中心如刀割都是自己害了她啊
等王小灵安静地睡了柳千妍站起來缓缓地回头见白墨还站在原來的地方一声不吭神情冷漠
“事情是我做的跟她沒有半点关系你放了她吧”她心中很恨恨眼前这个是非不分沒有半点同情心的男人但是现在她真的很想求他为了王小灵高傲的她此时眼中甚至有分明的乞求
白墨转过身子背对着她鼻子冷哼一声说道:“你说沒有关系就沒有关系吗”
柳千妍咬了咬牙“你要我怎么样你才能放了她”
第68章 以死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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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依然背对着她沒有出声此刻他的心情也格外的沉重格外的凌乱难道是他大題小做了吗也许她只是一时的大意而将药单写错了怎么可能呢
他并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刚才看到王小灵那样他的心情也很沉重但是他该怎么做呢无缘无故地放了她他做不到查了这么多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柳千妍她与王小灵的关系那么好别说他所有的人都会怀疑她们是一伙的
但是他真的要处决她们俩吗
“好我知道你是要我死那我现在就死了”她从地上拾起一块金属片贴在自己的喉咙上声音决绝“我死了之后我只求你救救她”
白墨蓦然转过身大手一伸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令她动弹不得他看着她浓眉紧锁目光复杂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來
柳千妍用力一挣他的力道也加大她手臂酸痛半点力气都使不上來
“怎么你舍不得我死你放手”她简直要气疯了又不放她们出去又不让她死他到底想怎么样
白墨的目光瞪着她就是不放手只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他真的不想她死为什么呢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柳千妍也瞪着他生气愤怒委屈倔强鄙视嘲弄各种情绪交织在她脸上
两人就这样隔着铁栅栏对峙着时间仿佛静止了空气似乎凝固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的情绪都慢慢地平复下來
白墨放开她转身大步离去
吱吱的虫叫告诉柳千妍又一天的夜晚降临了她卷缩身子颓然地坐在角落里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狱让人看不到希望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令人发疯的地方她联想到古代那些被关进冷宫的妃子多么悲惨的下场啊皇上就是皇上皇权绝对想将你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句话就能让你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太可怕了……
白墨他的身份就是一个皇上她以前怎么好像忽略了呢
以前一次一次被他救被他关心她竟然还觉得……开心
殊不知她正在滑进万丈深渊啊
牢狱外传來一阵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跟着外面的大门当啷一声被打开有几个人走了进來
柳千妍正蹲在角落里理自己的心情还沒等她站起來三个士兵打扮的人大步跨进來其中一个粗鲁地提着她的胳膊将她拽起來另外两个同样粗鲁地将王小灵架起來
“你们干什么”突然而來的变故令柳千妍不知所措
那三个士兵也沒有说话将她们连拖带拽地推了出去黑暗中他们也不知道走的什么方向一路上穿过不少拐角沒有灯光只有天上弯月投下的一片朦胧的光线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她们已经离开皇宫了到了一片黑暗的树林前面他们砍断了她们脚上的铁链将她们扔下丢下一句话:“好自为之吧对了以后不要让皇上再见到你们见一次杀一次”
柳千妍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回过神來他们是什么意思这算是放了她们吗她将王小灵扶起來四周观察了一下前面是一片黑暗的小树林远处朦胧的传來几点灯光好像是一个小村子一股清新的空气钻鼻而入令人神清气爽周围传來夜虫欢快的鸣叫
活动了一下手脚嗯沒有任何束缚她们真的自由了她们重见天日了
她心情激动走过去拍着王小灵的面颊高兴地说:“小灵你快看看我们出來了你看我们看到月亮了”
听了她的话王小灵挣扎着睁开眼睛她也看到了天上的月亮脸上显出欢喜的神情“真的我真的看到月亮了柳姐姐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柳千妍也很是激动扶着她到一边干净的岩石上说道:“不是做梦我们是真的自由了”
看來是白墨放了她们他不是说要将她们处决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重要的是她们终于出來了
“以后不要让皇上再见到你们见一次杀一次”她想起了带她们到这里的三个士兵扔下的话这也是白墨的意思吧很好反正她也不想再到东耀京城中來了
也许他们以后真的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他救了她那么多次她欠他的恩情就此一笔勾销吧别说她沒法报答他他也根本就不需要她的任何报答吧毕竟她不是莫筱苒
在牢狱中她说喜欢上了他的话也不过是她的胡扯罢了他不会在意她也就当做沒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不远处正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柳千妍扶着王小灵走过去坐在溪水边
月亮在清澈的水流中投下弯弯的倒影柔和的光芒跳动着是如此美好
捧了一掬清凉的溪水在手洗了一下脸清清凉凉的干干净净的这感觉真好
回想那暗无天日的牢狱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所以就算白墨不说那句话她也不会再來了
“小灵过來洗洗脸”她小心地扶着王小灵也让她洗干净了脏兮兮的小脸两人坐在那儿尽情地呼吸着清新干净的空气
王小灵的病仿佛一下子好了许多她坐在那儿神情安静恬然看起來精神不错
“太好了我们终于出來了我还以为我会死在牢狱中”王小灵幽幽地说
柳千妍笑了笑说道:“傻丫头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你可不许丢下我哦”
“我当然舍不得你啊但是我生病严重那会感觉都快要死了……咳咳……”王小灵说着又咳嗽起來
“辛苦你了”柳千妍拍了拍她的后背“现在好了我会治好你的病的”
“对了皇上为什么要放了我们是不是皇上查明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就放了我们”王小灵想不明白如果这样那就应该光明正大地放她们出來啊而不是将她们扔在这郊外
“不知道我想我们都沒必要知道了我想明白了我们都不该去那种地方皇宫一向是勾心斗角最厉害的地方我不喜欢小灵我们以后就离皇宫远远的过平静的日子好不好”她一向就很喜欢平静的日子要不是因为她妹妹的事情她都不想离开师父
“好……好啊”王小灵凝起了眉头闷闷不乐
看來她又想清风了
“你舍不得清风呀”柳千妍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叹了一口气道“别想了若是你们有缘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但是我们离开京城我就很难见到他了”王小灵幽幽地说
柳千妍心中有点感概真是个痴情的丫头她这么痴情不知道那个清风对她怎么样一想到她被关牢狱中还生了这么重的病清风却一直沒有來看她她就对清风沒有什么好印象
“这你就想错了清风是白青洛的侍卫白青洛都不常住京城清风又怎么可能常在京城呢”所以她见到清风还是有机会的不过她要见到白墨恐怕就真的沒有机会了……
见白墨为什么要见她柳千妍皱皱眉头不明白自己为何想起白墨还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真的”王小灵眼睛一亮刚才的忧愁一扫而光目光中充满了向往和憧憬
真是个死心眼的丫头
柳千妍想起白墨送给她的那块玉取出來拿在手中心中想:不行这是他送的东西现在两个人都跟仇敌差不多了还留着干嘛呢
“这是皇上送给你的”王小灵也注意到了她手中那块洁白无瑕玉佩月光下玉佩闪着柔和美好的光泽
柳千妍皱了皱眉“别跟我提皇上了我现在超级讨厌他”
冤枉她将她们关了这么久换做是谁都会讨厌他
她蹲在溪水边将玉佩沉到了水底然后拿起一块石头压在玉佩上面她站起來望着流动的溪水却又舍不得离开
这是怎么了难道她还有什么舍不得吗
“那玉佩真好看你不要了吗”王小灵有些惋惜地说
“嗯我才不要他的东西”不就一块玉佩吗有什么好惋惜的但是她却有一种想要将玉佩取回來的*这是怎么了
“扔了太可惜了”王小灵一脸惋惜“这么好的玉佩一定能卖不少钱吧不如留着拿去卖钱我们身上现在一两银子也沒有”
是啊沒有银子拿什么吃饭呢柳千妍皱起了眉头急忙又蹲下身子将玉佩从水下面取出來好仔细检查了一遍玉佩表面有沒有损坏
王小灵将她的举动瞧在眼中撇撇嘴她分明就是舍不得嘛
将玉佩收好柳千妍四面看了一下发现不远处的山上有一座禅院禅院隐匿在树林中只露出一块破旧的墙角看來是一座废弃的禅院
两人困得不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就互相搀扶着往那禅院走去
第二天两人醒來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她们是被一阵杂乱的吆喝声吵醒的只听有人说:“她们一定走不远你们都给我搜”
柳千妍一个激灵跳了起來有人追捕她们來了
第69章 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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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昨晚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奉白墨之命放他们走的而是另外有人救他们
“赶紧给我搜还愣着做什么找不到她们的人回去小姐剥你们的皮”一个男子凶狠地冲另一人喝道
“小姐”柳千妍心念电转实在想不起这位小姐是谁不过可以断定的是这些人不是白墨派來的那么是谁派來的呢他们要搜的人是不是她们俩
“有人來了”王小灵脸显惊慌之色
柳千妍四面看了一眼目光触及大厅中央穿着袈裟的佛像顿时有了主意她三二两下地将两尊佛像身上的袈裟扯了下來一件披在王小灵身上另外一件披在自己身上
袈裟有点长她便将袈裟的下方撕下一脚将撕下的布带馆在头发上还真有几分像禅院中的僧人
做完这一切她拿起角落里的扫把低头扫地
不会儿五六条汉子从树林中钻出來看见这座破败的禅院带头的汉子喝道:“进去看看”
禅院的前前后后都长满了杂草就连外面的墙壁上都生了不少杂草里面更是挂满了蜘蛛网一个头卷着布帽的僧人正手持着一把扫帚在扫地僧人的心情好像很不好也不预先洒水左拍的一下右拍的一下扫得满天飞扬着灰尘
大厅中央的佛像有两位沒有披袈裟穿着白色的通常人穿作睡衣的衣服
“空明你快点出來帮忙不然师父回來还不打扫干净我们又要被惩罚了”扫地的年轻僧人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的边沒好气地冲内屋喊他一边喊着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把破扫帚更是搅得灰尘满天飞
外面进來那几位大汉皱了皱眉不得不捂着鼻子走进來其中一个大汉喝问道:“你可看见有两个女子在此外出现”
那扫地的僧人正是柳千妍扮的听了那大汉的话沒好气地说“什么女子我等佛门乃神圣之地何來女子你们这不是污辱咱们吗去去去”她恶声恶气地说完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扫把往他们身上招呼
那几个汉子连连后退闪避其中一个汉子恼怒之极喝道:“好个无礼的僧人当真沒看见”
“沒看见”柳千妍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举起扫把将上方的一大片蜘蛛网搅落下來不偏不倚正落在那人的头上
另外几人也都满头满脸都是灰尘蜘蛛网他们不得不跳出屋外恼怒地瞪着柳千妍一人开口道:“我看这恶僧是有意挑衅说不定人就被他藏在里面”
柳千妍也不理会他们继续不断地将墙头上的蜘蛛网一边:“几位大爷不好意思让一让贫僧得赶快打扫干净不然等师父回來看到就不好了”一边冲里面喊道“空明你沒听见师兄的话吗快出來帮忙不然等师父回來我可要告你的状了”
里面传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只听一人答道“师兄你就饶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了瘟疫每天都只能躲在床上我都快死了我……”
瘟疫那几位正被柳千妍惹得怒火冲天的大汉闻言顿时色变相互看了一眼就要离去
柳千妍叫住他们问道:“你们可是找两个年轻的女子”
“沒错”带头那位大汉狐疑地看着她“你要是看见了最好老实交代出來否则……”
柳千妍也不害怕一边继续扫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是她们什么人啊”
那大汉顿时神气十足口气狂妄地说:“我们是护国将军府的人只因那两个贱人得罪了我们小姐特意派我们來捉拿她们”
好家伙皇上都放了她们将军府的小姐却敢派人來追她们难道护国大将军的权力比皇上的权力还要大吗
“原來如此阿弥佗佛”她双掌合十神色一片祥和宁静还真像极了山中禅修的僧人“既是得罪了护国大将军的千金自然是罪该万死怪不得她们都沒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什么”几位大汉听她话中有话不由分说一下子包围了她喝问道:“你见到她们了”
柳千妍又是双掌合十说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僧是见到过她们只不过她们并不在禅院中昨天傍晚在那座山崖上贫僧看见有两个人跳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是她们阿弥陀佛”她说着装出一脸悲天惘人的样子
“跳下山崖了”几位大汉颇有些意外转目望向柳千妍指着的那座山崖但见怪石嶙峋古木参天地势极险要是从那儿跳下去就算不死也要残废了
“你可亲眼所见”带头的汉子孤疑地问
“阿弥陀佛自然是亲眼所见出家人不打逛语她们既然得罪了护国大将军的千金想必是畏罪自杀了”
几位大汉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带头的汉子喝道:“走”
眼见他们下山走远了柳千妍扔下扫把脱掉身上沉重的袈裟奔进内屋王小灵所在的地方
“嘻嘻真沒想到他们这么好骗”
“是啊哈哈柳姐姐你真行”王小灵翘起了大拇指
“你也不赖啊”还瘟疫呢亏她想得出來
“跳崖自尽了”叶如玉听了手下人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你们可曾亲眼见到”
手下人答道:“虽然我们不曾亲眼见到但是有人亲眼见到奴婢想一定是那贱人被皇上抛弃之后受不了所以跳崖自尽了”
“好”叶如玉双眼闪着光芒“柳千妍被皇上抛弃之后跳崖自尽了你们就将这条消息传开去保证让皇上也听到”
等手下人走远了之后叶文浩从屏风后面走出來与脸露欢喜之色的叶如玉相比他倒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有些惋惜地说:“她居然跳崖自尽了”他轻哼一声若有所思
“你难道不信吗”叶如玉转头望着他脸露讽刺之色“是不是你的美好幻想都被打破了”
叶文浩瞪了她一眼“你在城里散播这个消息不就是想搞臭她的名声吗其实要搞臭她的名声有更好的办法”
叶如玉脸上的得意之色收敛了几分“你的意思是说她沒有死”
叶文浩耸耸肩“谁知道呢”
在他的想法里他当然是希望她沒有死而在她的想法里就刚好相反了
叶如玉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就算她沒有死她也沒脸再见皇上了哼我想皇上也不会再见她”
“妹妹你真变聪明了”叶文浩含笑望了她一眼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讽刺“做得很好很好”他目光深邃而阴冷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叶如玉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毒“我会让所有接近皇上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场”
“是吗”叶文浩嘲弄地望向她冷冷地开口“就怕你沒有那本事”
“你什么意思”叶如玉微有些疑惑地望着他她不是已经将柳千妍逼得离开了皇宫吗甚至逼得她跳崖自尽了她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叶文浩冷笑“你以为你逼走了柳千妍你就可以得到皇上的心了吗你知道皇上最在乎的人是谁吗不是柳千妍而是青王妃所以你得意得太早了”
“青王妃……”一句话点醒了叶如玉她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在某些人别有用心的传播下扩散下柳千妍被赶出皇宫最后跳崖自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上至皇宫贵族下至普通老百姓沒有人不知道这件事的
有些人说柳千妍贪图荣华富贵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结果还沒飞上去自己就摔死了真是应得的下场
有些人则暗暗的感概伴君如伴虎就算皇上一开始对她这么特别最后还是抛弃了她
也有的感概真的可惜了这样一个奇女子
……
总之各种说法都有一时之间大街小巷人们讨论得做多的就是她了
莫筱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震惊得将手中的饭碗都打翻在地
“跳崖自尽了这怎么可能呢”她站起來饭也顾不上吃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她听说有人暗中将柳千妍从牢狱中救走了她还暗中替她高兴呢那知现在却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
白青洛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这也太不正常了就算她真的跳崖自尽了那也是在远离城区的地方跳沒理由这么短短的一天消息就传得如此沸沸扬扬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筱苒转头问白青洛“我不相信柳千妍会做出这种事情”
柳千妍跟白墨认识也沒多久啊沒理由会为了他跳崖自尽的啊
“你坐下來吃饭啊据我判断这个消息一定是假的”白青洛继续吃着饭淡定地说
清风心中咯噔跳了一下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王小灵如果柳千妍真的跳崖了王小灵会不会跟她一块跳他揪紧了眉头却不好说出心中的想法只是垂着头若无其事的样子
第70章 被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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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青洛笃定的样子莫筱苒稍微放下心來冲白青洛点了点头说道:“青哥我相信你的判断只是不知道千妍她在哪儿”
白青洛将目光投向清风“清风你去看看”
此刻的清风想着王小灵的事情早就心猿意马听闻此言正合心意应了一声身影一闪已经远去了
莫筱苒凝了凝眉猜测道:“会不会是千妍为了不让人再去找她故意传出了这样的消息听说皇上和千妍的关系闹得很僵我们让清风再去找千妍会不会有些不妥啊”
“你舍得让她走吗”白青洛定定地望着她“你被下药这件事情难道就这样完了”
“你的意思是我根本就不相信是千妍害我啊”莫筱苒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不过他考虑问題一向比她周全
“就是因为她很可能不是害你的人所以更不能让她走如果她走了我们就更难以找出真正想害你的人啊”
莫筱苒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们一定要将她找回來”
白墨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他正在认真地处理奏折除了处理奏折之外他还想从奏折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从而找到可能跟玄虎组织有关的朝廷官员
这些吃里扒外的官员他必须要一个个拔除令他焦虑不安的是他派出秘密调查的人物都行动那么多天了却沒有什么收获难道他们已经预先知道了消息可是这个秘密除了他和他派出的人马之外并沒有别的人知道啊
不对他还告诉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柳千妍难道……想到这里白墨再也平静不下來看奏折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额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太大意了竟然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还对她们动了隐恻之心暗地里将她们放了……
不行无论怎么样要将她们捉拿回來
“來人”他重新坐在龙椅上威严地发号施令
“皇上”旁边陪同的总管太监见他刚刚还在平静地看批奏折这会儿却突然龙颜大怒一时吓得直哆嗦
“传令下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柳千妍两人抓回來”连他都敢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想他一时心软放了她们一条生路如今想來真是大错特错
“是奴婢马上就去”
总管太监刚屁颠屁颠地走出大殿的大门白刖走了进來说道“皇上整个京城都在讨论说柳千妍投崖自尽了”
“放屁谁在胡说”白墨再次从龙椅上豁然而起他的衣袖将桌子上的奏折扫得掉落了一地
放屁白刖吓了一跳惊愕地望着他白墨一向说话很斯文的自己这么多年跟在他身边从來沒有听他说过这样的粗话
“你出去将她捉回來见朕”什么跳崖自尽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她一定是凌天驰的奸细这么多次她故装遇险为的就是得到他的信任可恨他自诩为英明的皇帝却被她骗了千不该万不该被她的美色所诱惑现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就來个装死想借此逃脱吧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这”白刖愕然一脸为难地望着他这人都死了这上哪儿去捉人呢皇上该不会脑子发烧了吧
“还不快去”白墨沒好气地冲他吼
“是”白刖恭恭敬敬地起身离去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见白墨暴怒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大不了去请个道士将她的魂魄捉回來就是了
柳千妍和王小灵刚刚下了山就惊讶地发现城里到处都是追捕她们的官兵迫使她们俩急忙换了男装遮遮掩掩地进了一家小饭馆吃饭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分明是他自己放她们走的现在就派人來捉拿她们他是不是脑子抽筋了啊
柳千妍与王小灵勿勿用了点餐便盘算着怎么混出去
她们目前所处的城虽然不在京城但是却与京城紧紧相邻并且和京城一样都设有城门城门的两边都守了许多盘查的人怎么样混出去还真是个问題
柳千妍正沉思着下一步该如何走突然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撞得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此外她还将旁边的一位老人撞得摔倒在地
“有人抢劫了快來救命啊”那位老人竟然大叫起救命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千妍皱了皱眉急忙将老人扶起來一边问道:“大爷你沒事吧”
老人那一声大喊却一下子引來了许多人们围观人群中更有几位官兵冲出來吆喝道:“谁敢在这光天化日下抢劫的”
柳千妍皱了皱眉她最近真是走霉运了啊老是遇到倒霉的事情她缓缓地抬眸杀人的目光望向那位撞了自己的罪魁祸首却发现撞她的男子一个衣饰华贵的少年公子正和她一起将地上那摔倒的老人扶起來一边连连道歉:“老人家沒有受伤吧对不起都是我太不小心了撞了这位……公子”
老人骂骂咧咧地站起來用手摸了下膝盖顿时嚎叫起來“哎哟你这个天杀的龟孙子我这条腿本來就不好使现在又受伤了我还怎么干活呀这沒法活了呀”
柳千妍皱起了眉头他膝盖的裤子只沾了一点泥巴怎么看都不像伤得这么严重吧这不分明就是敲诈吗
“啊对不起真的伤得不轻这个你拿着去看看大夫”那衣饰华贵的少年公子掏出一串银子少说也有几十两塞到那老汉的手中
“好好”那老汉刚刚装出來的痛苦表情马上换上了满脸笑容拿着银子急忙离去了
柳千妍撇撇嘴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眼前这位衣饰华贵的少年公子有点眼熟不知道他如此别有用心的导演这出戏为的是什么
“沒事沒事都是一场误会误会”那几位官兵以及看热闹的群众在他的三言两语中也迅速散去了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叶文滔一双鹰眼如勾上下打量着她嘴边略带着笑意
柳千妍目光冷冷地掠了他一眼对王小灵道:“我们走”
这个人分明就是无聊沒事找事她才懒得理念他们呢
“等一下”叶文浩急走两步拦住她他日思夜想了这么多天怎么能就这样让她走了呢
“这位兄弟你这是急着要上那儿去呀这城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城门已经关闭了我看你们不用急着出城了”
城门关闭了柳千妍蹙了蹙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暗自思量这人与自己素不相识他为何知道自己要出城
“本公子也正准备出城去沒想到城门都关了既然大家都沒事不如我们一起喝一会酒去对了本公子姓叶名为文浩你呢”
“我啊姓公孙名滕蛇”柳千妍眼睛也不眨随口胡编了一个名字
白墨不是说她心狠毒如蛇蝎吗好她就编一个吓人的名字
“好名字我们此番相见也算是有缘走一起喝酒去”叶文浩鹰眼如勾闪着异常的光芒
喝酒他是别有用心吧她倒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好正好本公子也有几个月沒有沾酒了”柳千妍爽快地答应走了两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经意地问道“叶大哥看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一定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吧不知道当朝鼎鼎大名的叶大将军跟你有什么关系”
“公孙老弟真有眼光叶大将军正是家父”说及自己显赫的家世叶文浩一脸的得意“我跟我父亲都很好客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了城门公孙老弟不如一起随兄长到将军府做客对了后天就是家父的五十大寿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贵客光临的你也好趁机会认识认识他们多交几个朋友”
原來是叶如玉的大哥他如此费心思來巴结自己还能安什么心思
“原來是叶公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想我每次听人说起你父亲叶大将军那真是如雷贯耳啊对于叶将军我是无比敬仰啊只是大哥出身名门而老弟我不过一书生恐怕……有诸多不便吧”柳千妍略作一副深思的模样
王小灵一声不吭地跟随着心中暗暗好笑真沒想到她拍马屁也是一流啊
“不妨不妨你若是來我们家做客那是看得起我们了只是不知道公孙老弟赏不赏大哥这个脸面呢”叶文浩见她如此轻易就被说动了心中暗暗得意一双鹰眼闪着别样的光芒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叶大哥如此盛情邀请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千妍嘴角含笑想到叶如玉倒想起一件事來问道“对了我听闻叶大哥有一位如花似玉多才多艺能歌善舞的妹妹堪称东耀第一美人不知是否真实”
“公孙老弟过奖了大哥是有一位妹妹不过要说东耀第一美人那就言过其实了公孙老弟你也许不知道真正当得上天下第一美人的应该是最近轰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柳千妍姑娘”
第71章 将计就计
15[1看書网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好一个油嘴滑舌马屁精只是他如此夸大其辞不惜贬低自己的妹妹來称赞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莫非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
“哦听大哥如此说小弟倒有些想见见那位柳小姐”柳千妍随意地敷衍着不知不觉几个人已经走进了一家酒楼
分座位坐好之后叶文浩叫了最贵的名酒女儿红
“來这一路上我们言谈甚欢很是投缘啊大哥敬你一杯”趁着柳千妍沒注意的时候他一手挡着王小灵的视线另一只手的掌心张开一些药粉飞快地落入酒中
柳千妍装作沒看见实际上却将他的小动作都瞧在眼里等他将酒都倒好了她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哎哟不好意思小弟不是故意的大哥你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小弟计较”柳千妍一脸的歉意趁他不在意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杯红酒换了位置
叶文浩被她这狠狠一揣一阵剧痛从脚面上传來真恨不得砸她一拳但是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也就强笑道:“沒事沒事都怪大哥的脚伸得太过了哎这点小事别扫了我们喝酒的兴致來喝酒”
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起已经被柳千妍调换过的红酒送到柳千妍的面前而他自己则端起那杯他自己下了药的红酒
“好大哥真是大人大量小弟佩服來干杯”柳千妍几口就将手中的红酒饮光了叶文浩也将他手中那杯下了药的红酒一饮而尽
叶文浩眼见她饮下了“药酒”眼中闪着别样的光芒朗声说道:“小弟真是爽快不像有些男人表面上豪爽一到了饮酒的时候却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
柳千妍含笑地望着他“是吗这都是因为今天结识了叶大哥心里高兴平日里小弟都是很少饮酒的怕醉……”
“哈哈……”叶文浩大笑“这话说得好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他说着说着突然脑袋抽了一下一阵晕眩感袭來他怔了怔继续笑道“大哥平日里见了一些满口之乎者也的娘娘腔们也沒有喝酒的兴致但是见到老弟却不一样了……”他说着说着眼睛便眯了起來人也像打瞌睡一般慢慢地趴在桌子上然后昏迷了过去
“这……他怎么了”王小灵大吃一惊
柳千妍冷笑一声望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睡得像死猪似的叶文浩说道“你难道沒看出來吗他就是一心想算计我”
过了大约十分钟柳千妍满身酒气地走出去对守候在外面的叶文浩的两个随从说道“叶大哥他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你们快去找一辆马车來接他回去吧”
“少爷少爷……”两个随从急忙走进去连叫了几声叶文浩趴在桌子上就像个死猪似的也就无可奈何
整个房间里都是酒气柳千妍王小灵叶文浩三人都是满身的揪起王小灵也趴在桌子上按照柳千妍的意思也假装喝醉了
两个随从相信了柳千妍的话急忙去找马车了
由于一辆马车坐不完那么多个人叶文浩的两个随从只好另外雇了一辆马车他们与叶文浩一起坐一辆马车而柳千妍和王小灵另外坐一辆
马车轱辘轱辘地向前很快就行驶进了京城距离将军府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柳千妍下了车掀开车帘望了一眼昏迷中的叶文浩心中暗自好好家伙药效都还沒有过去呢不知道是什么药物她伸手从他的衣襟处摸出一小包药粉见上面写了两个字顿时又羞又怒稍一细看又见上面写了一行小字:一个小时后发作慎用
原來他知道自己是女的还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法暗算她好我就让你自食其果
“快点快点回将军府”很好叶文浩出现得很好这样一來她既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混入将军府会会叶如玉二來也可以逃脱官兵的追捕
真不知道白墨为何放了她又要派兵來追捕她不过就是聪明如他也不会想到她居然会混进将军府吧
摸了摸下巴的假胡子心想叶如玉虽然见过她的真正面目但是却未必能认出她吧她的易容术虽然很一般但是要骗一般的人还是可以的
只是不知道叶文浩是怎么认出她是女的不过就算他认出自己是女的却未必认出她就是皇上下令追捕的柳千妍吧如果他认出了他之前都沒有拆穿她那么她就让他以后都说不出來
“少爷这是怎么了”将军府的总管叶來福看见昏迷的叶文浩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叶大哥沒事只是喝了点酒扶他进去休息一下子就沒事了”柳千妍若无其事地说
“你是”叶如福打量着他
柳千妍啪地打开手中折扇风度翩翩“我跟叶公子是至交今天叶公子邀请我喝酒叶公子不胜酒力醉倒了”
“原來如此多亏你送他回來”叶如福不疑有他连连道谢
“我这位朋友也喝醉了如今天色已晚……哎……”柳千妍吃力地拉起假装昏迷的王小灵却连她自己都踉跄了好几步差点倒在地上“哎本來都不会喝这么多的但是叶公子跟我们太投缘了这一高兴就喝多了叶大哥还说了要请我们参加叶将军的五十大寿……”
“既然是少爷的朋友那就一同进來吧”叶來福听了她的话深信不疑不敢怠慢连忙命人帮忙扶着叶文浩和王小灵进府叶文浩在府中一向我行我素就是叶将军都拿他沒有奈何要是他知道他的朋友受了怠慢那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就有罪受了
“对了叶文浩喝醉酒的事情叶公子不想叶将军夫妇知道所以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吧”柳千妍想了想对叶來福说道
“知道了”叶來福连连点头这一点他理解的每次叶文浩做了错事都是尽量隐瞒要是那个下人不小心讲了出去都少不了叶文浩一顿暴打
当下他们也不惊动叶将军夫妇悄悄地将叶文浩扶进房间中
“去去告诉叶小姐说少爷带回了一个朋友”柳千妍皱了皱眉看了叶文浩一眼一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快发作了吧她得赶快离开才行……
一个小厮慌忙去了估计是他们平日里怕了叶文浩的作威作福竟然将叶文浩的“朋友”的话都当圣旨了
叶如玉听了果然很好奇他那总是干尽坏事的哥哥又带來个什么样的女人回來平日里他带了女人回來鬼混她都睁一眼闭一眼的也懒得理会他不过现在她却很好奇自从她大哥那天在医馆见了柳千妍就像中了邪似的似乎一下子就对那些女人失去了兴趣都好一段时间沒带女人回來过了这一次她的大哥不会是将那个女人带回來了吧
“哥哥”叶如玉匆匆赶到见到站在房间中的是两个陌生的男子顿时一阵失望
柳千妍见她來了退了出去彬彬有礼地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说话了”出去的时候随便带上了房门
叶如玉鄙夷地望了柳千妍一眼不太情愿地走过去鄙视地望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叶文浩目光中充满了讽刺刻薄地说道“怎么沒找到那个女人么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沒找到人就去喝酒沒出息……”
话还沒有说完突然叶文浩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拉住她拉得她猛地扑在叶文浩的身上猝不及防的她顿时吓得大叫“你干什么臭死了你这满身的酒气弄脏我的衣服快放开我不然我告诉爹娘……”
叶文浩的呼吸变得急促就像是沒有听见她的话另一只大手也圈住她的腰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美人我好想你……”
叶如玉吓得大叫“快放开我你个变态你疯了……啊……”
叶文浩的药力发作浑身燥热神志不清哪里还分得清眼前的是他妹妹他还以为他还在酒楼中而眼前这个美人就是他一见钟情日思夜想的白衣女子柳千妍呢
“啊你个变态你疯了快放开我……”
房间中不断地传來叶如玉的叫骂声先是勃然大怒的叫骂然后是哀求的哭叫……
柳千妍本來以为外面的下人会进去阻止沒想到她们却无动于衷只是锁紧了眉头慌张地说:“小姐跟少爷又吵架了这可怎么办”
估计是叶如玉跟叶文浩经常吵架而且动静不小所以她们才会这么麻木不仁……
“來人啊”來他们闹够了柳千妍大声叫冲那些丫鬟下人道“是不是出事了你们看不进去看看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叫老爷”
“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衣冠不整的叶文浩被叶栋提着头发揪了起來跟着“啪”的一声脸上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叶栋气得脸色发青“你这个畜生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來”
叶如玉身上的衣裙被撕得七零八落的吓得哭个不停她一边拉着衣服遮住要紧处提起手掌“噼里啪啦”一阵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叶闻浩十几个巴掌
第72章 将军府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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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呼啦”一声一盆冷水将叶文浩从头到脚都浇湿了叶文浩的头脑总算清醒了几分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问道:“爹你怎么來了这是什么地方呀”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叶文浩的话音刚落又挨了一重重一巴掌叶栋脸色铁青“你这个畜生”
叶如玉哭着鼻子跟着又给了他两个巴掌然后哭着跑出去了
“爹你干嘛打我”叶文浩还不明所以不满地望着叶栋
“你还装不知道你这个畜生你想娶那家漂亮姑娘爹娘给你说亲去可你竟然打你妹妹的主意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畜生呢”叶栋怒不可遏抬手又给了他几巴掌打得他脸都肿了起來
叶夫人在一边抹着眼泪大概是看叶文浩挨打心痛哭着上阻止道:“你就别打了儿子他他也是喝醉了酒呀不然儿子一定不会做出这等悖逆天理之事的……”
“你走开都是你宠坏他了我不但要打他还要用家法侍候他哼”叶栋脸色铁青胡子乱翘
叶夫人估计是很少见到叶老爷发这么大的脾气的也不敢做声站在一边只是不停是抹眼泪
“夫人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如玉”叶夫如梦初醒急忙去看叶如玉了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冲过來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小姐她要上吊了……”
“什么”叶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昏过去在下人的搀扶下急急忙忙地奔过去了
整个将军府顿时乱作一团叶栋的怒骂声夹杂着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
叶文浩从來沒见过他爹对他发这么大火的他爹就他一个儿子所以平日里他的行为虽然有点过分但是爹娘顶多也就说说他不至于发这么大的怒更从沒说过要用家法惩罚他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來了他和打扮成少年的柳千妍一起喝酒他偷偷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药放到她的酒杯里可是……他后來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就到了府里……他怎么会对叶如玉做出那种事呢不可能呀……他微微地抬眸正好在不远处含笑望着他的柳千妍顿时明白了七八分……敢情……
“将他捆绑起來”叶栋听闻爱女要上吊自杀更是怒不可遏喝令左右的人
“你……”叶文浩指着柳千妍想骂她但是在叶栋面前又说不出话來
叶栋的性格跟他很不一样他是个十分正义的人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下药毒别人那受到的惩罚会更重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着柳千妍就是说不出话來
“都怪我眼见叶大哥喝那么多酒我却不阻止他”柳千妍垂着头一脸恭顺地说她不敢抬头正面对着叶栋怕被看出了端倪
叶栋皱了皱眉强自压下怒火问道:“你是谁”
“是我送叶大哥回府的叶大哥一时还沒醒过來我有点担心他所有就暂时沒有离去”柳千妍低眉顺眼恭敬地说
“是啊刚才幸好这位公子让我们进去阻止少爷不然小姐很可能可能就……”一边的丫鬟说道
叶栋看向柳千妍的目光顿时缓和了许多接着目光又望向叶來福求证
叶來福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位公子送少爷回來的”
叶文浩瞪着柳千妍气得直咬牙切齿明明是她暗算自己如今竟然变成了他的恩人似的好这一次他失败了就不信下一次还会失败
他的目光望着柳千妍却似将叶栋都忽略到一边去了直到几个下人在叶栋的命令下将他捆绑起來他才反应过來连连的叫:“喂喂你们干什么干什么爹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叶栋恶狠狠地瞪着他脸上的怒火一瞬间重现“爹就是太宠你了以至差点害了如玉这一次爹要是不好好教训你如何对得起如玉來人家法伺候”
“爹”叶文浩一见叶栋竟然來真的顿时吓得双腿发软“爹你就放过我吧儿子再也不敢了……”
叶栋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这一次你再怎么求情都沒用了”
柳千妍犹豫了一下上前两步说道:“叶将军叶公子只是喝醉了酒我想他不是故意的毕竟他是你儿子”
“什么都别说了”叶栋痛心地说“都是我教儿子失败啊”
柳千妍望了叶文浩一眼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她才不是真心要替他求情呢他受到的惩罚越严厉她反而越高兴呢于是上前对叶文浩说道:“你爹说得对要不是我们及时阻止你很可能就毁了你妹妹了所以绝对不可以有下次了这一次的教训他还是好好的记住为好”
叶文浩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分明就是被他算计的她就别再他面前装好心了好吧恨你等着你迟早逃不出本公子的手掌心……
不一会儿叶來福拿着一根手臂大的铁杖走了过來双手捧起恭敬地交给叶栋“老爷”
叶栋接过铁杖喝了一声:“将他押到大堂來我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狠狠地教训他让他还敢不敢做出如此悖逆天理的事來”
“是”见叶栋发如此大的火众人沒有一个人敢为叶文浩求情不由分说押着他就往大堂走去
毕竟是他们的家事柳千妍本不想去看主要是怕叶栋认出了她的假男人身份不料叶栋却特意叫了他“你们都來吧我要这个畜生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当着大家的面忏悔认错不然我就打死这个畜生”
第二天将军府里出了大事叶文浩竟然对自己的妹妹下手逼得叶如玉要上吊自杀而他自己则被叶栋动用家法打了几十大板的消息就轰动了整个京城
人们一下子议论的焦点一下子从柳千妍跳崖自尽的事情转移到了将军府中
“沒想到叶大将军这么正直的人却养出了这么个禽兽不如的儿子哎”
“叶将军的儿子我一早就说了沒什么出息看我沒看错吧”
“啊我本來还想着将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他呢呀原來是这么沒人性的人了不得了大家要看好自己的女儿千万不能嫁给这种人”
“是啊就是嫁给一个老实的庄稼汉也比嫁给这种人强你们说是不是”
……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感概有的鄙视有的则打消了想跟将军府结亲的念头也有的人将目光移到了叶如玉的身上:
“叶小姐被他哥哥这般欺负就怕被人误会以后还怎么嫁人哎叶小姐的一生恐怕都要被他害了”
“胡说不是说沒事吗”有人反驳道
“沒事沒事干嘛上吊啊”
柳千妍夹在人群中听着这些人的议论不由得暗暗冒冷汗真是人言可畏啊
不过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跟白墨的流言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了他们传得更加离谱说什么她被皇上抛弃了伤心欲绝之下跳崖自尽了……
不过她是不在意这些流言的随他们爱怎么说
“官兵來了”王小灵陪在她旁边低声道
两人赶紧离开返回了将军府
叶栋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天晚上他狠狠地将叶文浩打了一顿之后便命人为柳千妍两人安排了住的房间于是两人就在将军府暂住了下來
“哎哟你能不能轻一点吗”叶文浩挨了一顿狠打屁股都打得开了花只有整天趴在床上小厮一边给他上药他一边叫骂
等他上完了药柳千妍走了进來说道:“你爹可真严厉啊所以啊叶大哥你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呀”
貌似好意劝戒的话在叶文浩听來却是浓浓的讽刺不过他不想拆穿她因为他不想她走要是她走了等他的伤好了之后再去追她那就很麻烦了
“公孙老弟哎命苦啊你就别取笑我了”叶文浩试着想坐起來却痛得连连惨叫
“叶大哥你也真是的你是不是喝醉人认错人了啊竟然竟然沒认出她是你妹妹……哎我可不同情你呀”柳千妍悠然地在一边的桌子旁坐下一手拿着扇子扇凉悠然自得
“不过你妹妹确实是个美人”柳千妍又似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
叶文浩哼了一声打了大哈哈说道:“我妹妹虽然很漂亮但这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再怎么着也不会打她的主意啊哎想是喝多了鬼迷心窍都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哦是吗不知道叶大哥喜欢怎么样的女人”柳千妍装作有点意外的模样打了个哈欠问道
叶文浩哼了一声瞪了她一眼说道:“本公子喜欢的女人自然比她强一百倍”目光一转“好了别提这个了一提这件事就觉得窝火我肯定是被人暗算了不然不可能会这样的对了公孙老弟我跟你挺投缘的这些我无法行走也真够无聊你就在府中多住几天也好陪本公子聊聊天吧还有明天就是我爹的五十大寿了哎我这样子都沒法招待我的那些朋友了”
第73章 藏身将军府
“沒问題啊老弟我正好沒有什么事做既然叶大哥如此盛情挽留那么就多在府中住几天无妨”柳千妍悠然地摇着手中的扇子现在城中到处都是白墨派來搜捕她的人她才不想出去呢白墨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躲到将军府里來吧呵呵……
不过她至今也不明白他为何派人來捉拿她
“到时候皇上也会來嗯爹跟皇上的交情不错”叶文浩一边随口说着一边暗中观察柳千妍的神态
“皇上”柳千妍故做惊讶“我听闻当今的皇上是个英明的人只是沒有机会见到他要是能见到他就是托了叶大哥的福不过我身份低微皇上不可能会注意到我的”
叶文浩如鹰般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心中暗自道:你是沒胆量见皇上吧现在到处都是皇上派來捉你的人不过我也不想你被皇上带进皇宫去这样我叶文浩岂不是沒有机会了吗
两人正说着叶如玉蹦着一张脸走进來她死死地瞪着叶文浩眼中充满了怨毒的光芒四周的眼睑还有些红肿像是哭过了
叶文浩顿时如老鼠见了猫似的缩起了身子说道:“好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吧”
“原谅你你让我今后怎么见人”叶如玉恨恨地出声一步一步地走过來目光怨恨
“这不是沒有……我都沒有把你怎么样倒是我你看我都被爹打成这样了你还不满意么”叶文浩转了转身子往里面缩了缩却碰到道背后的伤口顿时痛得呲牙咧嘴
“是沒怎么样你还说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叶如玉又恨又委屈完全忽略了一边坐着的柳千妍一双目光只是死死地瞪着叶文浩
“怎么就沒不能见人了以前怎么见人现在还怎么见人你说沒脸见人就是告诉别人我把你怎么样了你这不是冤枉我吗”叶文浩也很生气多大的事啊真是大題小做
“你……你这么说我还要对你好好的跟以前一样让别人知道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了”见他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反驳叶如玉气得浑身发抖走到他的面前不由分说扬起巴掌啪啪又给了他两个巴掌
叶文浩双手抱着头不住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行吧……除非你不会做错事等你做错了事爹也一样会这样惩罚你……”他抱着头躲闪却还很是不服气
叶如玉气极见他还顶嘴更加生气扬起巴掌一阵噼里啪啦一脸扇了他七八个耳光打得他红肿都还沒消退的肿脸再次高高地肿了起來
“还打我都被父亲打成这样了你还不解气”叶文浩羞恼成怒右手牢牢抓住她的手”你再打我将你做的事情说出去你这辈子都休想当皇后”
叶文浩目光阴冷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到时候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出卖你”
一边的柳千妍微微一怔叶如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说呀说呀看爹会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叶如玉嘴上说得毫不畏惧却十分顾虑地抽回了手不敢再打他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也告诉你你做出如此违背天理的事情就你这人品别说你不学无术的再算你才学再多皇上也不可能重用你”
后面这句话却说到了叶文浩的痛处前年他参与科考由于他的作弊自墨对他作了永不得参与朝廷选拔人才的考试的处理一想起这件事他就心中不平
叶文浩哼了一声突然一声冷笑“哼就算爹也不帮助我进入仕途为官我叶來同样能做一番大事业你等着瞧”
柳千妍听他说得如此狂妄不自得微微括眸望向他但见叶文浩神情得意眼底闪着诡异的光芒不由得暗自猜测着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意
她漫不经心地走向两人目光嘲弄地望了叶如玉一眼说道:“叶小姐此言差矣像叶大哥这样的人既有身份背景又有才学抱负正是当今朝廷需要的人才怎么会沒有前途呢”
叶如玉一声冷笑鄙夷地望了叶文浩一眼“这你就不知道了他呀估计是大聪明了早就被取消了科考资格”
由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叶如然显然是心中怨气难平不惜当着叶文浩的脸揭他的短她目光鄙夷地望过柳千柳语气刻薄“所以呀你要是识趣的就离他远一点吧免得被他连累了”
“你”叶文浩生气之极却又无可奈何转來对柳千妍道:“你别听她胡说她现在极恨我什么都说得出來”
叶如玉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临走前睨了一眼柳千妍似乎感觉有几分面熟但也沒怎么在意京城中的许多富家贵族的公子來都沒少來骚扰她有点面熟也很正常了显然她是将柳千妍当成了其中之一
明天就是她爹的五十大寿到时皇上一定会光临她得好好地准备一下才行这个千裁难逢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第二天一大早被宴请的宾客就早早地到來了昨晚将军府刚传出了那样的丑闻今天又是庆贺叶将军六十大寿的日子这些人心里总难免多了点儿别的想法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到來的宾客越來多迟迟却不见叶栋出來迎客只有总管叶來福忙前忙后地招待宾客
叶文浩本來是很爱凑热闹出风头的但是他有伤在身自然也就不便出來
许多富贵人家的少年公子却是冲着叶如玉而來的他们一个个伸长了勃子盼着见到他们心自中的女神自然也就不关心叶文浩和叶栋什么时候出场
柳千妍本來不爱凑热闹但是此刻她作为将军府的客人这里的主人贺寿她还是要表示一下的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來她特意对自己的外貌作了精心修饰一身淡蓝色的服饰白色的领带头戴一顶普通的蓝色帽子遮住满头青丝整个人一副普通书生的打扮右手配一把折扇不失文雅
她不远不近地徘徊了好一阵才见叶栋出來招呼客人叶栋一身干净整齐的将军服威风凛凛目光炯炯精神抖擞一点也看不出昨晚刚刚经过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大院前人头攒动祝贺声喧哗声一阵接一阵其中有真心來贺寿的有趁机來拍马屁的有冲着叶如玉來的也有抱着凑热闹的心思來的……
有把贺词写成横副起來的有送各种礼的也有仅简单的说几句祝福语的……
简单的祝贺环节之后便在厅堂各处落座
柳千妍上前简单的说了两句贺语便选了个便于观察外面的情况而又沒人注意的位置坐下自顾自地吃着摆放在桌面的零食她一身毫不起眼的打扮坐在毫不起眼的角落谁也沒有注意到她
沒多久白青洛夫妻携带着身自然也就不便出來
许多富贵人家的少年公子却是冲着叶如玉而來的他们一个个伸长了勃子盼着见到他们心自中的女神自然也就不关心叶文浩和叶栋什么时候出场
柳千妍本來不爱凑热闹但是此刻她作为将军府的客人这里的主人贺寿她还是要表示一下的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來她特意对自己的外貌作了精心修饰一身淡蓝色的服饰白色的领带头戴一顶普通的蓝色帽子遮住满头青丝整个人一副普通书生的打扮右手配一把折扇不失文雅
她不远不近地徘徊了好一阵才见叶栋出來招呼客人叶栋一身干净整齐的将军服威风凛凛目光炯炯精神抖擞一点也看不出昨晚刚刚经过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大院前人头攒动祝贺声喧哗声一阵接一阵其中有真心來贺寿的有趁机來拍马屁的有冲着叶如玉來的也有抱着凑热闹的心思來的……
有把贺词写成横副起來的有送各种礼的也有仅简单的说几句祝福语的……
简单的祝贺环节之后便在厅堂各处落座
柳千妍上前简单的说了两句贺语便选了个便于观察外面的情况而又沒人注意的位置坐下自顾自地吃着摆放在桌面的零食她一身毫不起眼的打扮坐在毫不起眼的角落谁也沒有注意到她
沒多久白青洛夫妻携带着小竹子也來了他们的出现刹那间引來一片羡慕惊艳的目光
看着他们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般的身影柳千妍也不由得暗暗羡慕他们幸福完美的爱情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了白墨的身影……
为什么会想到他呢柳千妍不屑地撇开脑海中的想法不忘打开扇子挡住半边脸免得被白青洛他们认出來了
“皇上驾到”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一声响亮而拉长的通报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大门外边
他终于來了
“皇上來了快看皇上來了”人群中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小姐花痴声响成一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人都恭敬地下跪呼啦啦的一大片
作为一国之主万乘之君受到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不知道他享受这些厚待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柳千妍撇撇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却不得不跟在人群后面装模作样地下跪
“快起來不用客气联今天是特地來给叶将军贺寿的”白墨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上戴着一金黄色的发圈三千青丝拂于脑后高贵正直而不失儒雅
“快起來”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看起來心情不错
柳千妍不想被他认出來微微垂着头听他叫起來也不多加思考很自然地就站起來哪知刚站起來半个身子却见前面一大片的人都还跪着不自得吃了一惊赶紧缩回了身子和大家保持一致只是这一瞬间的时间她察觉到白墨的目光往她这边微掠了下
第74章 盛宴
“谢皇上恩典”众人恭恭敬敬地说完这几个字这才慢慢地站起來
原來玄机在这里当真是无聊而又蘩琐但愿他沒有注意到她
柳千妍跟随众人一块站起來漫不经心地掠了他一眼见他并沒有什么异样一颗心略放了下來
也许他早就将她忘了她吧在如此欢庆热闹美女如云的场面他怎么可能会想起她呢
不过他最好沒有想起她这样他就不会认出自己了想到此处她若无其事地坐回她原先坐的位置不疾不慢地自顾自喝着茶虽是身在热闹中却似周围发生的事情都跟她沒有关系似的暗中她却观察着在场一些重要人物的一举一动
“好叶某在多谢大家的光临也多谢大家在平日里对叶某的包容和关照请请大家入座”叶栋看着差不多到齐了遂请宾客们一一入座折腾了这么一大半天怎么也要吃点东西了
众人一一的落座都是一群群跟自己谈得來的熟悉的人坐在一起
“皇上这边请坐你是皇上非得坐中央不可”有几个人招呼白墨周围立即有一群人附和
有不少年轻的姑娘羞答答直勾勾的望着白墨看她们那样子真恨不得将白墨拉过去坐她们身边似的
柳千妍只顾低头吃东西对于白墨会坐到哪个位置上她沒有半点兴趣只有那些花痴才对这个感兴趣吧
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男人气息她身边本來空着的位置似乎多了一个人她微微地侧目当看清楚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时候她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情况他不会认出了自己了吧
在如此欢庆热闹美女如云的场面他怎么可能会想起她呢
不过他最好沒有想起她这样他就不会认出自己了想到此处她若无其事地坐回她原先坐的位置不疾不慢地自顾自喝着茶虽是身在热闹中却似周围发生的事情都跟她沒有关系似的暗中她却观察着在场一些重要人物的一举一动
“好叶某在多谢大家的光临也多谢大家在平日里对叶某的包容和关照请请大家入座”叶栋看着差不多到齐了遂请宾客们一一入座折腾了这么一大半天怎么也要吃点东西了
众人一一的落座都是一群群跟自己谈得來的熟悉的人坐在一起
“皇上这边请坐你是皇上非得坐中央不可”有几个人招呼白墨周围立即有一群人附和
有不少年轻的姑娘羞答答直勾勾的望着白墨看她们那样子真恨不得将白墨拉过去坐她们身边似的
柳千妍只顾低头吃东西对于白墨会坐到哪个位置上她沒有半点兴趣只有那些花痴才对这个感兴趣吧
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男人气息她身边本來空着的位置似乎多了一个人她微微地侧目当看清楚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时候她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情况他不会认出了自柳千妍的目光缓缓上移移到了他的侧面高挺的鼻梁菱角分明的唇形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他的侧面是如此的好看令她不禁有些发怔
他坐得如此之近令她又不禁有些紧张好喜的是他好像并沒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端正了自己的坐姿若无其事地慢慢吃着东西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
有将军府的人殷勤地搬上各种珍贵水果点心和各种各种的菜式大院的空地上则铺上了红色地毯很显然是为歌舞的人设置的
一场盛宴悄然拉开帷幕
柳千妍望着在坐的衣饰华贵的宾客各种豪华的椅子桌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各种高档美酒以及桌面上食物简直就是山珍海味无所不有不由得暗暗惊叹权贵们的奢侈生活
音乐响起來了一群经过精心打扮的女子走上红色地毯开始令人眼花缭乱的歌舞
正在这个时候突听外面一阵喧哗叶來福的声音传进來:“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老爷沒有请你们也不认识你们快滚”听这口气好像有人要硬闯进來
柳千妍微微一怔她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外面院墙的大门果然见一群穿着邋遢言语粗鲁的男子要闯进來來人骂骂咧咧地往里面闯叶來福则极力想阻止他们
音乐歌舞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望向门外
“叶将军我们是來给你祝寿的俗话说來者是客有你这样子招待客人的吗”外面的人大声说道样子格外猖狂
柳千妍不禁暗暗惊异这里可是将军府竟然有人敢到将军府放肆
她微微的侧目看见白墨的浓眉微微跳了一下他身为皇上不知道他怎么想
“放肆我们老爷可沒请你们”叶來福生气地拦住他们
“让他们进來”叶栋皱了皱眉大声吩咐道
京城中的大部分贵族官员包括皇上都在此他早就在暗中布置了人马保护着他就不信这几个人能闹出什么事情來
“好这才像叶大将军的风范”带头那人说了一声“走”一行人便旁若无人地大步走了进來
令在场的人颇为惊讶的是那人竟然认识叶栋
“我们得知今天是叶将军五十大寿特地准备了贺礼”带头那人无视众人的目光命手下人捧上一个朱红色的方形盒子然后他一双手呈上给叶栋那模样倒也恭敬有余
叶栋接了过來那盒子看似沉甸甸的接过來却觉得不重不知道那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下叶栋缓缓地打开盒子却见里面放着一本书似的册子顿时心中更加疑惑他身为一国的大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书需要别人送的
柳千妍第一眼看到那本书的时候差点叫出声來那不是她和白墨在山*的地底下在那两个玄虎组织的手上见到的那本名单册吗
那外形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她微微睨了一眼身边的白墨只见他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叶栋手上的那本书很显然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那几个送礼物來的人站在一侧目光望着叶栋脸上似笑非笑
众人看着那本怪异的书册再看那几个人的神情也都格外奇怪很好奇那书上写的是什么
白墨猛地灌了一大口茶看他的样子都恨不得马上知道那本书到底是不是玄虎组织的那本名单册
在所有人狐疑的目光中叶栋缓缓地翻开书本突然他面色大变脚下猛地后退了两步好像见了鬼似的书本也掉在地上
众人从那翻开的书本上看到几个字“东耀国我玄虎官员名单”几个红色的大字
白墨眉头一紧猛地站了起來目光紧紧地瞪着那几个大字
柳千妍心中也很激动沒错就是那本名单册不过她怕白墨认出自己表面上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乖乖坐在那儿
“这这是什么意思”众人面面相觑望着那一行血色大字怎么都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们虽然对玄虎这个名称很陌生但是既然这两个字写在东耀国后面还加了个我字自然就是非同小可了一看就知道是反朝廷的
叶栋大怒指着那几个人喝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几个人摊摊手反而问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我等粗俗之辈不认识字”
“是呀写的是什么”另外两人也伸长了脖子问瞧他们那模样倒也不像是装出來的
他们这一问紧张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既然他们不认识字那就不可能是他们写的
有人捡起那本册子慢慢地翻开一边翻一边读起來:“第一个护国大将句叶栋第二个……”
“什么”众人面面相觑白墨则脸色一冷他猛地走出两步将那名单册抢在手中翻开看了一遍他的脸色越來越难看
叶栋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白墨辩解道:“皇上臣与这些人半点关系也沒有肯定是有人想诬蔑老臣”
白墨目光如冷电地望向那几个送书來的人问道:“这书你们是从哪儿得來的”
那几个人进來的时候猖狂现在却吓坏了连忙道:“不认识他们只说将这本书送到将军府就可以得到一百两银子……”
“是啊是啊……”另外几个慌忙附和
“那是个什么人长什么样子”白墨沉声问道
那几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其中一个回答道:“高高的不瘦穿的贵重的衣服眼窝有点深……”
“好了别说了”白墨阻止他略略翻了一下手中的名单册不以为然地将它扔在地上说道“那些人送來这个分明是想挑离间拨我等君臣的关系联才不会因为这一本无中生有的玩意而怀疑联的臣子”
第75章 看他干嘛
叶栋包括在场的大臣听了他的话悬起的心才放了下來暗中舒了一口气
柳千妍听那人描述的样貌听他说的是很模糊但她都想起一个人來
高高的不瘦穿着贵重的衣服眼窝有点深……这些朦胧的句子令她想起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栋的儿子叶文浩……她不由得凝起了眉头也许只是她胡思乱想吧叶文浩怎么可能会跟凌天池联系在一起呢叶栋在东耀的地位非向小可可谓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他对白墨的忠心是全国公认的白墨对他也极其信任叶文浩再不济叶栋也不可能纵容他的儿子做出此等叛逆之事吧
过了一会儿叶栋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可知道这玄虎是什东西”
“玄虎不会是一个邪教组织的称呼吧”有人试探着说
白墨点点头事已致此看來不公开是不行了“沒错最近出现了一个叫玄虎的组织首领叫凌天池这个人狼子野心企图挑起东耀蓝羽轩辕三国战争他可从中渔利”
“有这等事”叶栋和在场的大臣都惊讶万分
“联也仅仅是听说具体事宜还有待证实”他犀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官员最后停在地上那本名单册上“从今天的事情看來这个玄虎组织是千真万确存在了”
柳千妍不动声色地仔细思考着他的话心中暗自道:听他的口气他还是不愿公开玄虎组织的事不知道他顾虑什么
“凌天驰不就是那天夜闯皇宫的黑衣人”有人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说
“我听说那个凌天驰屡次在柳千妍身边出现如果是真的恐怕柳千妍也脱不了关系皇上要是下次见了她可要当心啊”
众人听了这话都连连点头觉得有道理有人问道:“几天前满城都在传柳千妍跳崖自尽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骗人的了一定是皇上识破了她的计谋她为了脱身就想出了这个馊主意”有人对柳千妍跳崖的消息不以为然
众人议论的焦点一下子从玄虎组织移到了柳千妍身上
柳千妍默默地坐在边上装作沒听见沒出声不过她却很想知道白墨会有什么反应
“联已派人全城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白墨凝了一下浓眉表情有点复杂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了牢狱中柳千妍怨恨的神情
她那么怨恨他就为了她那个与她不相干的王小灵
“那么只要捉到她就能顺藤摸瓜找出玄虎组织然后将他们一举消灭”
柳千妍冷冷地睨了说话之人一眼看他说话的口气分明就是将她当成了凌天驰的帮凶
“好了今天是叶爱卿的五十大寿暂且还是不议国事为她”白墨皱了皱眉虽是将军府贺寿现场中还是有很多闲杂人的这等国家大事实在不适合在这里一讨论
白墨说完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也就是柳千妍的身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伸出的长腿还踢到了她的脚
柳千妍作出了十分正常的反应望了他一眼却恰好对上他的目光她急忙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一颗心却沒來由地紧张跳了起來
白墨微微一怔好熟悉的眼睛清澈纯净一汪秋水般眼眸流转之中光华灼灼令他不自禁地想起一个人來
轻松愉快的音乐再次响起來令众人很快就遗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紧接着一个身着洁白衣裳花容月貌的妙龄女子婀娜多姿地踩着红色地毯而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如花的容颜带着勾人心魄的笑容玉臂轻舒柔软纤细的腰肢羽裳飘舞头上的花珠随着舞步摇曳……
所有的人都瞪直了眼珠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翩翩起舞的女子喝酒的忘记了喝酒说话的忘记了说话吃饭的忘记了吃饭……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场面瞬间变得一片寂静似乎所有人的眼中就只剩下那个美艳照人、翩翩起舞的女子了
叶如玉尽情地表现她最美的一面对于众既是她预料之中又是她期望之中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将她引以为傲的舞技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赢來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所有人赞叹不已的目光
趁着所有人的不注意柳千妍的目光却瞄向了地上的名单册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叶如玉身上的时候她悄悄地离开座位走了过去将名单册捡了起來这一瞬间却感觉不对劲凭着她对药物的敏感她可以明显的闻到册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味道虽然极为好闻但是却极有可能是毒药
思维电转之间目光触及旁边刚好有一塑料袋当即取了过來将册子包在里面
不知道是叶如玉的舞技确实精湛到极点了还是因为她长得太美了只听得一阵接一阵的掌声不绝于耳
柳千妍无声无息地回來自己的座位上自以为是做得鬼不知鬼不觉正当她暗自得意的时候蓦然却对上白墨洞察一切的目光她顿时吓了一跳
难道被他发现了所有的人都集中了注意力在叶如玉身上只有他一个人在望着她自己他也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吧
不过她还是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说道:“我有个当官的远房亲戚我想看看他叫什么名字……”
白墨喝进口里的茶差一点就喷了出來她的谎也撒得太“高明”了吧不过他并沒有拆穿她而是含笑地望着眼前这个标志的少年除去嘴唇周边那一圈碍眼的短胡子白皙的肌肤清澈的眼眸真的很像某个人……不过眼眉略浓了一些仔细一看可以看出画过的痕迹特意加浓的身形略有些粗从她略显僵滞的动作來看很明显是身上包裹的衣服太多了太厚重的缘故……
他不由得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是如此的好看如此的自然
他的笑却令柳千妍一阵毛骨悚然他笑得如此蛊.惑人心他发现了什么
“好好跳得好不但人长得美貌绝伦连舞都无人能及”柳千妍沒有理会他将目光移到叶如玉的身上和周围的其他人一样一边叫好一边使劲地鼓掌
眼光的余光睨了白墨一眼他看她干什么难道叶如玉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她这个“陌生人”
白墨望了叶如玉一样也鼓起了掌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分明不在叶如玉的身上
叶如玉的注意力从一开始就停留在白墨身上除了他谁都不入她的眼但是她猛然发现白墨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时心底掠过一丝恼火终于注意到了白墨身边那个陌生的少年她哥哥叶文浩带回來的朋友
柳千妍的双手拍得更起劲了口中不停地喊好企图引开白墨的注意力拍了半天目光微转却猛地发现白墨正瞪着她的双手看
白皙修长秀气而纤细的手指精致的粉色指甲弯弯细细的月白这哪儿像是男儿的手
柳千妍心头一紧本能地收拢起双手藏在衣袖下面抬眸瞪了他一眼心想他真是吃饱了沒事干啊那么美的女人他不看瞪着她的手看干嘛
白墨目光微微上移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心中的猜想更多了几分确定将手藏起來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白墨的举动悉数落入叶如玉的眼中她又气又急在他眼中自己这么一个绝色美人难道还不如一个少年的一对手吗他那么专注地瞪着他的手看足足持续了她做十个动作的时间他根本就沒将她放在眼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注意着她都在赞叹她的美貌和舞技唯独他根本就将她当透明的一敢
叶如玉恨恨地将目光移到那个少年的身上他虽然长得标志但是怎么看都有点不伦不类凭什么他能如此轻易地吸引白墨的注意力他到底是谁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啊有毒我们中毒了”
掌声赞叹声叫好声一阵阵的热闹中突然有人“噌”地站起來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掌“有毒啊好痛……”
“不好了我们中毒了”另有一人也猛地跳起來
众人大吃一惊将目光投到那两人身上认出了他们正是送那本奇怪的书來的人令人惊骇的是他们的双手都变成了黑色肿得像大萝卜似的
愉快的音乐再次嘎然而止一股吃惊紧张躁动的氛围笼罩了一切
“不好我的手……”叶栋猛地反应过來骇然地发觉自己的手也发黑正在慢慢地肿胀起來“不好了那书上有毒”
他们几个都接触了那本书而其余的人则沒有中毒很明显书上沾了毒药
柳千妍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白墨的手刚才他也去翻了那本书她看见一股黑气正从他的手掌泛起來颜色越來越深整个手掌也似乎肿大了不少她不由得惊呼出声:“你也中毒了”
第76章 白墨中毒
白墨拧紧了浓眉手指上巴掌上传來一阵阵钻心的痛疼宛如被上万只毒虫蜇咬一般他脸上的神色不禁变了变战场上多惨烈多险恶的战斗他都经历过但却沒经历过身中剧毒的感觉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送书來的那个带头的人一双手在自己的胸前乱挠倒在地上乱滚双手抓得更厉害了先是将衣服撕破了跟着将皮肤也抓破了只一会儿的功夫他袒露的胸膛就一片鲜血淋漓口中不断地惨叫着
在场的妇女和姑娘给吓坏了尖叫不断一时之间整个将军府只剩下一声声令人窒息的惨叫和女人的尖叫声
突然那人从地上跳起來就像被疯狗咬了失去理智了一般乱跳乱撞突然他抓起桌上的水果刀一把插进自己的心脏然后直挺挺地倒下來眼中显出绝望的神色一张面孔狰狞可怕
众人骇然失色无不动容从他发现中毒到滚在地上将自己抓得浑身都是伤然后跳起來自杀不过片刻的时间然而这短短的一幕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恐怕一辈子都沒法忘记
更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得两声惨叫另外那两名男子也翻滚在地双手在胸前乱撕好像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都挖出來似的跟第一个死去的男子一样当他们将自己撕得遍体鳞伤的时候鲜血淋漓的时候他们就疯了一般自杀其中一个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另一个一头撞在门口的石柱子上撞得**迸裂死于非命
短短的几分钟三个活人就变成了三具面目狰狞恐怖的尸体他们的眼睛还睁着充满了痛苦和灰色的绝望他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令人不敢正视
叶栋脸色苍白如纸他虽然从第一个人发现中毒的时候就封了两条手臂上的穴道但是手上那种钻心的仿佛毒虫啃咬的感觉还是越來越剧烈他望了一眼地上那三具恐怖的尸体眼中掠过一丝绝望随着中毒时间的加长死的下一个就是他了
突然他猛地抢过一把长剑一咬牙狠狠从手臂上砍下來
“砰”的一声大响一个白色的瓷碗飞了过來狠狠地打在他的长剑上瓷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皇上……”叶栋咬着牙忍着那股痛疼的折磨缓缓地望向阻止他的人
白墨跟他一样中了毒他皱紧了浓眉强忍着痛疼沉声说道:“你难道要朕跟你一样砍掉双手”
叶栋一愣眼中更增加痛疼之色懊悔不已:“皇上都怪臣太不小心自己中了剧毒也就算了竟然竟然还连累皇上也中毒臣真是罪该万死啊……”他说着眼中不禁流下泪來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众人默然无语心头沉重得好像压了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來那三个人的死状多少说明了毒药毒性之剧烈毒性发作之快发作之时的痛苦
最糟糕的是竟然连皇上都中了毒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你怎么样”白青洛神色沉重眼底有无尽的担忧
“皇帝哥哥你怎么了”小竹子更是吓得哭了起來
“沒事嗯乖跟娘玩去”白墨强笑着习惯性的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又急忙缩了回來
莫筱苒担忧地望了白墨一眼在白青洛的默示中带着小竹子离开了
“皇上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是啊皇上你千万要挺住”
……
众人从极端的恐惧中回过神來无比担忧地看着白墨
“沒事”白墨皱了皱眉神色镇静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來对叶栋道“爱卿不必惊慌太医马上就到了”
柳千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白墨身上那三个人的死状令她不寒而粟然而她更担心的是他的安危
那三个人很明显是忍受不了毒药发作时的痛苦而自杀的可以想象得出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毒药最可怕的是从那三个人死前的举动看这种毒药极有可能还会令人迷失正常的心神
白墨叶栋强忍着痛疼坐在一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医的身上能不能找到解毒的方法就看他们的了
皇宫中最有威信的两个太医仔细地检查了地上的尸体他们眉头紧锁苦苦思考竟然说不出这是什么毒药
“快点行不行皇上还等着你们的解药呢”白刖沉不住气了催促道
两位太医沒说话对视了一眼脸有难色然后又将那三具尸体翻过來反复地检查突然扑通一声跪在白墨的面前嘴唇抖了抖说出两个字:“皇上……”便说不出话來了他们的脑袋一直垂到了地上自觉无颜面对皇上
众人面上变色连宫中最出色的太医都沒办法难道……
“这是什么毒药”白刖见了他们这副模样又急又气如果他们都沒有办法皇上可怎么办
叶栋脸色苍白嘴唇抖动着指着他们:“你们你们你们竟然沒能力救皇上……”也不知道是太气愤还是自觉绝望他突然身子一僵靠在椅背上昏了过去
“呸看你们平日里多神气的一到了要紧关头竟说自己沒办法”有人跳了起來指着两太医骂道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附和
白青洛脸色发黑急忙吩咐身边的人去找别的大夫去了到了这个时候他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來纵然他闯荡江湖多年也从沒见过这等怪异可怕的毒药
白墨皱着眉头极力忍住钻心的痛疼神情淡定说道:“你们别怪他们了生死有命看來朕命中该有这一劫”
他说着缓缓地移过目光望向两只手却见自己的两只手已经变成了黑色就像注了黑色的水一样高高地鼓起來整整比原先胀大了三倍以上简直就不像人的手而更像一个怪异的肉球更为恐怖的是黑色不断地往手臂的方向蔓延……
“皇上你不能死呀”
众人听了他的话更觉得心中堵得慌不少人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悲哀笼罩了每一个角落
“你们哭什么朕不是还沒有死吗”白墨脸色平静他的目光遥遥地落在远处拉着小竹子的莫筱苒的身影上脑海中似乎又回到了遥远而非常美好的时光那个时候他皇叔她还有轩辕无伤在烟雨楼喝酒谈笑……
想着想着他闭上了眼睛……
“皇上皇上”众人大惊全都跪倒在地大声哭叫着
白青洛闪身來到他的身边伸指在他的鼻孔探了一下迅速点了他身上几次要穴他眉头紧锁守护在白墨身边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要打要杀要计谋的事情他可轻易解决只是这中毒的事情……
敌人很显然正抓住了他们这个弱点所以在这里尽管满堂文武百官却束手无策
难道就这样乖乖地等死吗第一次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都怪他太粗心了沒有想到敌人会在这么喜庆的场面对皇上下毒
“你们都闪开”正当众人哀声哭泣的时候一道轻淡的声音传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力
众人惊异地转头发现说话之人是一个面目陌生的少年书生不由得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叫你们都闪开听到沒有”柳千妍皱了皱眉太医的医术令她很失望虽然她也想不出來那是什么毒药但总不至于像那两太医一样半点办法也沒有吧
她一心关心着白墨的安危说话也冷冰冰的他救了她那么多次她总不好意思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吧
“你是什么人想趁机对皇上不利是不是”一个武官猛地跳起來拦住她的面前
柳千妍不耐烦地皱皱眉冷声道:“我叫你们闪开”
再妨碍她救人她可不客气了
“你休想对皇上不利你再不走本官可不客气了”那武官脾气暴躁不客气地吼道
令柳千妍感到最为意外的是这人一出头竟然许多跪在地上的官员纷纷站起來拦在她面前其中一人还冠冕堂皇的喊道:“快保护皇上”
柳千妍皱了皱眉耐着性子说道:“我叫你们闪开别拦着我救皇上你们沒听见吗”
这些人什么脑子啊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以为她要害皇上
她原本以为为了皇上的安危他们会马上闪开让她施救可她万万沒有想到的是这些人不但沒有闪开反而更紧密地将皇上围在中央不让她前进半步
“你是什么人你以为你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让我们相信你”
“一定是凌天驰派來的人”
“大家拦住他皇上已经中了毒不能让他趁机害了皇上”
……
这些在朝堂上恭恭敬敬的官员这个时候说话却很不对劲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氛围想到某种可能柳千妍不禁打了个冷颤
第77章 百官叛乱
众人的反应,令白刖,白青洛等人都感到很意外,不过,他们担心皇上被害也不是沒有道理。
白青洛注目在那少年的面容上,不禁微微一怔,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他朝少年问道:“你是什么人?”
柳千妍急了,白墨身中剧毒,趁早施救还有几分希望,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就……
她一把将胡子,头上的帽子都扯了下來,顿时满头青丝披散而下,一张绝世的容颜呈现在人们面前。
“青王,是我!”事情危急,她也顾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尽管别人可能误会她,但她知道白青洛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一定不会误会她,何况,他知道她很擅长毒药,擅长使毒的人,自然也是最擅长解毒的人!
“是柳姑娘。”众人也都认出了她,不由得惊愕万分,不知她为何会在将军府中出现?
白青洛心中一喜,急忙道:“你们快闪來,让她过來!”
要是在以往,沒有人会敢违背他的话,青王虽然沒有兵权也不在朝中为官,但是就连皇上都敬他三分,何况其他人呢?
但是现在的情形却有些不对劲,按理说白青洛都发话了,他们应该赶快闪开才对,但是随着一阵骚动过后,竟然只有少数的一部分人闪开,大部分的人都还拦在柳千妍的面前。
“大胆妖女,皇上已经下令全城追捕你,你竟敢自动送上门來!”有六七位武官非但沒有闪开,反而逼近了两步。
白青洛唰的一声抽出长剑,脸色铁青,喝道:“本王叫你们闪开,沒听见本王的话吗?”
“青王,你已经离开京城多年,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青王吗?本官看你这次回來就不怀好意,皇上这么多年都沒事,自从你回來了之后,皇上就接二连三的出事,我们和皇上早就怀疑你了!”说话的是一个清瘦而长得阴阳怪气的官员。
他的话音一落,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宛如五雷轰顶,柳千妍瞬间懵了,他们竟然怀疑青王,这不分明就是反叛吗?怪不得不让她救人!
“你们竟敢反叛!”白青洛脸色瞬间变色,一剑将旁边的一张桌子劈成两半,怒道,“原來已经早已经投敌!”
“哼!投敌的不是我们,正是你!你编个玄虎组织來蛊惑皇上,可蛊惑不了我们!怎么想动手?你这个叛徒,你尽管杀呀!”说话的还是那个年约四十岁,长得阴阳怪气的清瘦男子。
可恨的是,他的身边竟然站着一大批的朝廷官员,一个个对白青洛怒目而视。
白青洛额头上青筋暴突,原來,反叛的分明是他们,他们竟然还反咬一口,他们阻止柳千妍救人,分明就是要置皇上于死地!说不定,幕后下毒的人正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一瞬间的变故,令柳千妍几欲喘不过气來,这些朝廷官员在白墨面前一个个恭恭顺顺,谁知道暗地里却心怀鬼胎,最为令人气愤的是,在这一大批的官员当中,竟然只有少数官员站在白青洛的身边,以那高瘦官员为首的反叛之徒怒目而视。
“你们今天敢说等话,做出这等事情,本王就一个个送你们去地府做官,为国为民除害!”白青洛手握长剑,杀气腾腾地看着瞪着他们。
“呜呜,你们放开我,爹,你快要救我们!”突然,一个稚气的童音传來,带着哭腔。
白青洛浑身微微一颤,抬眼望去,顿时胸口如挨了重重一拳。
莫筱苒和小竹子被人用绳索紧紧地捆绑着,五六个汉子推搡着母子两正走过來。
一人嘿嘿地冷笑,冷声道:“青王,你的娘子和爱子都已经落入我们手中,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白青洛怒极,但是一看见被捆绑着的莫筱苒和小竹子,却不得不硬生生地忍住要杀人的冲动。
看见莫筱苒母子俩竟然被劫持,柳千妍也不禁大吃一惊,他们分明是早已经策划好了啊!原本她还以为这些人会怕白青洛,沒想到他们早就设计好了这一招,如此一來,白墨,莫筱苒,白青洛岂不是全都被他们控制了么?还有,他们不让她救人,摆明了就是他们设计害白墨的!
白墨虽然早已知道朝中有一批官员已经给凌天驰收买,但是今天还是太大意了!
“你这个妖女,大家都知道你善于使用毒药,一定是你下毒害皇上!來人,给本官抓住这个妖女!”反叛的官员将矛头对准柳千妍。
柳千妍皱皱眉,看來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真是个错误!不过她却不惊慌,右手不着痕迹地拢在左手宽大的衣袖中,见有好几个武将逼上來,她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白刖在白青洛的暗示下身影闪了闪,闪到了柳千妍的身边,仗剑保护她。
“你们这些狗官,皇上这么信任你们,你们竟然暗藏祸心,早知道这样,本王就该将你们一个个赶尽杀绝!”白青洛手按长剑守护在白墨身边,与反叛的官员对峙着。
“白青洛,你还狡辩?要叛乱的不是我们,这么多年來,我们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要叛乱的人是你!柳千妍这个妖女就是和你一块回來的,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指使她迷惑皇上,现在又暗中对皇上下毒!不将你诛灭,我们怎么对得起皇恩?”
柳千妍咬着嘴唇,气得差点吐血,要害皇上的分明就是他们,他们竟然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白墨无妻无儿,只有白青洛与他最为亲近,只要白墨死了,然后又给白青洛戴上一个叛乱的罪名,欺骗天下的人,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了,多么恶毒的阴谋!
谁又会想到,本來一场热热闹闹的盛宴竟然演变成了血腥的政变!
“白刖,你怎么不去调动御林军救皇上?”柳千妍皱了皱眉,想不明白为何白青洛不让白刖或者清风去调御林军來救驾?
“不行!”白刖愁苦着脸,“在皇宫内我可以随意调动御林军,但是要将御林军调出宫外就必须要皇上亲自下令,要么就必须持有皇上的亲笔印章!否则御林军统领只认章不认人!”
“白青洛,你这个叛徒,今天你们休想逃出我们的天罗地网!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说话之人阴险地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皇上已经中毒,命已危在旦夕,现在只要除去白青洛,然后他们骗过所有的人,就要江山易主,山河变色!
想到他很快就可以身穿龙袍,君临天下,万民都要臣服在他的脚下,兵部尚书张之源清瘦的脸上显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从一个小小的文官,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内混到兵部尚书这个职位,足见他的出众的智谋,今天的局,自然是以他为首的官员一手策划的!
张之源缓缓地举起手中一块令牌,将军府的院门突然大开,涌进來无数的士兵,“你们听着,青王白青洛早已有谋反之心,他暗中对皇上下毒,想毒死皇上,图谋帝位,你们快快将他拿下!”
“青哥,你不要管我,护住皇上要紧!”莫筱苒用力地吐出口中的破布团,挣扎着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她们母子和皇上之间,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就算他为了他们母子而向敌人投降,敌人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与其这样,不如玉石俱焚!
“闭嘴!”一把闪亮的弯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持刀之人恶狠狠地朝她吼道。
小竹子更是挨了几下重打,“哇哇”地大哭起來。
“白青洛,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我们就饶他们不死!”挟持着莫筱苒母子俩的反叛官员喝道。
白青洛望向他们母子,脸上显出了痛苦的挣扎,他怎么可能会舍下她们呢?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他们的骨肉?三条人命啊!如果他束手就擒,皇上就会被他们控制,然后他们全家也都落入敌手,那时,会死得更惨!也就是说,左右都是死。
双方对峙着,陷进了僵局。
“白青洛,你听到了沒有?本官数十声,如你还不束手就擒,他们可就要人头落地了!”挟持着莫筱苒母子的武将充满威胁地说。
“一,二……”
“御林军统领叫什么名字?”柳千妍悄悄的问白刖。
“左秧。”白刖不明白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她行事诡异,鬼点子也很多,说不定有办法解除目前的困局,赶紧回答道。
“那个头目叫什么名字?”柳千妍目示张之源,带头的那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
“张之源,是兵部尚书!”白刖有些激动,越加肯定她已经想到了办法!
柳千妍点了点头,冲张之源说道:“张之源,你的计谋可谓百无一失,不过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不知道。”虽然被重重的敌人包围,她的神色却镇定自若,目光如冰片一样扫过张之源身后一大片官员,这些人,也并非全都有反叛之心,只是在目前这种形势下,敌强我弱,所以才站到张之源这一边,另有一些很明显的就是不分是非,相信了张之源的鬼话,认定白青洛就是幕后下毒之人,是叛乱之人!毕竟白青洛离开皇宫多年,很多人并不了解他这五年來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事情!关于他行侠仗义的事情,那仅仅是传言!
第78章 **解危局
柳千妍的话一下子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力张之源冷冷地瞪着她喝道:“你这个妖女大家都知道你得罪了皇上是从牢里逃出來的皇上正下令四处追捕你呢你以为你这样子说我们就会相信你的话”
此刻他什么都不怕就怕他的计谋被泄露毕竟要朝中的官员忠于他是很难的如果他的阴谋败露那些被他蛊惑的官员就会省悟过來到时候他的计划就沒那么顺利了
柳千妍沒有理会他冲击她身份的话目光冷冷地越过他身后的官员说道:“皇上在山他妈的时候已经知道朝中有一批叛徒与凌天驰勾结企图叛乱其中的一个人就是你张之源为首的官员这些官员都写在一本名单册里皇上回來之后并沒有公布这件事情目的就是让他们自动露出狐狸尾巴皇上虽然沒有公布这件事情但是却暗中找了最信任的几个人将事情告诉了他们并派他们暗中调查”
“只是沒想到张之源你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柳千妍声音冰冷有恃无恐几乎令所有的人都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中了皇上引蛇出洞的计策
他们甚至有一种错觉他们以为他们在谋划诡计实际上却中了皇上的诡计
无形中似乎有一种力量正在击跨张之源的势力有好几位武将脸露惊疑不定的神色一会望望张之源一会望望柳千妍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如果张之源才是真正的反叛之人那么他们岂不是助纣为虐
“在那本名单册上并沒有青王的名字相反青王也是皇上秘密选中的人之一你们自己想想当初就是青王爷全力扶持皇上登位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害皇上图谋帝位呢真正要图谋帝位的人正是你张之源皇上看了那本名单册后若是马上查办你必然一时难以找到证据难以服众现在好了你的死期马上就到了”
她言之霍霍有恃无恐她自己编造的内容从她嘴里说出來就好像是不可置疑的事实一般就连白刖也不禁怀疑皇上是不是早已经暗中布置了人马以解今天的困局
不过白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说这番话以前都还不知道张之源的名字呢
那帮站在张之源身后参与叛乱的官员顿时面面相觑更加惊疑不定难道他们都被张之源骗了他们助纣为虐还以为在保护皇上呢张之源才是真正要叛乱的人
“张之源你知道皇上无妻无儿只有青王与他最亲近所以你计划第一步谋害皇上性命第二步谋害青王一家然后你就可以顺利地坐上皇位了我说得沒有错吧哼可惜你太小看皇上了皇上早已经洞察了你的诡计你们谁是被张之源蛊惑的都站出來现在悔过还來得及不然到时候皇上定将你们与张之源一同诛灭九族”
她这话一出众人脸上变色就如被一盆冷水浇下來一般头脑清醒了许多他们有的人是混乱之中一时无法分辨是非有的人则是受了张之源的蛊惑还受了他的好处一时鬼迷心窍一同参与了这场谋反经柳千妍一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谋反失败之后诛杀九族的后果想到了家中的父母妻子真是越想越害怕……
“妖女你妖言惑众受死吧”张之源大怒目示身边一位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的家丁那位家丁突然身形如鬼魅一般袭击向柳千妍意欲致她于死地
据说无论张之源出现在何种场合这位家丁总是不离左右说是家丁实际上却是他秘密培养的保镖兼杀手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位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长得阴阳怪气的家伙中途中突然膝盖一软竟然单膝跪倒在地令张之源不由得惊退了一大步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这位家丁自小就经他精心栽培杀人从來沒有失过手更不会发生这种走路会摔跤的荒唐事
张之源举起手中的令牌大声喝道:“大家不要听这个妖女的胡言乱语白青洛早已经反叛了这个妖女就是跟白青洛一伙的我们要是听信了她的话就害了皇上了你们不用怕本官已经在府外布置了十万兵马捉拿叛徒白青洛”
哼府里府外都由他的兵马控制了看你们谁敢妄动不然等他掌握了大权之后他将反对他的人都杀光杀净
“张之源亏本官这么信任你你竟然做出这等卑鄙可恶之事害得老子差点成了不忠不义之人老子现在就杀了你”张之源侧边一个性格直率的武官握紧了两个拳头往张之源身上便打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刚刚一使劲突然膝盖一软整个人都扑倒在地情形就跟张之源那个家丁一样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竟然对老子下药了”倒在地上的武官以为是张之源对他下了药破口大骂起來
与此同时刚刚爬起來的张之源的保镖走了两步摇摇晃晃地又倒在地上
柳千妍退后了好几步见此情景已知她施放的**起了作用心中暗暗高兴取出两颗药丸给旁边的白刖低声道:“你吃一颗另一颗给青王服下”
“谢谢柳姑娘”白刖心头大喜只要控制住了张之源就不怕他手下的十万兵马了
张之源皱起了眉头情形很不对他从來沒有失手的保镖居然失手了而且倒下了站都站不起來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脸上显出了惊慌的神色难道皇上果然在暗中布置了人捉拿他们
“不好空气中有毒……”有人突然惊呼一声软软地倒下
“谁谁放毒”张之源神色大变一张清瘦的脸变得狰狞可怕
沒有人回答他的话只听得“扑通”“扑通”之声不断他身边一个接一个的人就像是被传染了似的张之源脸色大变正想迈开步子走开蓦然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他蓦然明白了什么指着柳千妍却只说了一个“你”字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你们都中了本姑娘的毒沒有我的解药五个时辰之内你们就要毒发身亡”柳千妍将张之源都倒了走上前几步对那些还沒有倒地的官员说道
剩下那几个人大惊站在那儿也不敢动连连说道:“饶命啊我们都被张之源给骗了”
柳千妍冷哼一声上前从张之源手中抢过那号令军队的令牌对包围着将军府的军队大声喝道:“你们都听着张之源包藏祸心企图害死皇上图谋帝位现在他已经被擒住了你们若是不想像张之源一样被诛九族就好好地效忠皇上保护皇上”
“快去看看皇上怎么了剩下的由本王來处理吧”白青洛取过她手中的令牌忧心忡忡地望了白墨一眼
挟持着莫筱苒的几个士卒见势不妙赶紧松了莫筱苒母子的绑扑通一声跪下來直求饶却给白青洛手起剑落送上了西天
踩到了他的底线了他们还想活得罪了别人可以得罪了他的女人和孩子却不行刚才他看着莫筱苒母子落入他们的手中焦急担心简直焚烧了他的心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被动
幸亏柳千妍聪明机智暗中放倒了这群叛徒
对比一下他都觉得有几分愧疚以他闻名天下的青王却沒有办法护得白墨的周全反倒不及柳千妍诡计多端难道是他的能力有所下降了么还是因为心中有了牵挂和羁绊亦或是他远离了朝廷中官官相斗的时日太久了
“青哥”莫筱苒拉着小竹子挺着大肚子走到他身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感激地望了柳千妍一眼以目前的形势看总算安全了不过她跟白青洛一样很担心白墨的安危
不知道柳千妍能否找到解毒的方法
白墨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额头上冒着黄豆大的汗珠虽被白青洛点了穴动弹不得但他的两只肿得像两个肉球的手却还时不时痉挛着看得出來他正在遭受着毒药发作时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柳千妍來不及查看以最快的速度给他一脸服下了五颗药丸
“他怎么样”白青洛紧张地问一想到那三个人中毒自杀而死的情景他就不敢想象白墨会变成什么样子
叶栋也跟白墨一样被点了穴以防他毒药发作起來的时候自杀他静静地躺在一边叶夫人哭个不停柳千妍一样给他一连服了五颗药丸
“皇上怎么样”莫筱苒望着白墨苍白的脸眉头紧锁如果他出事了真难以想象东耀会变成什么样子
柳千妍咬了咬嘴唇转身直视着他们说道:“我不敢保证我一定能把他治好假如我把他给治死了你们会不会杀了我”
第79章 住将军府
轻淡的一句话刺痛了白青洛的心剑眉紧紧拧起艰难地开口:“我相信你……”他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塞了说话愈加困难“万一真有那么不幸那也不怪你……”
莫筱苒紧紧地拉着小竹子的手心头沉重白墨苍白的脸刺痛了她的眼睛只是此刻她什么忙也帮不上來只能对柳千妍点点头轻声地说:“是的我也相信你”
压抑的气氛似乎令人喘不过气來小竹子望着双目紧闭的白墨也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來眼泪从两只眼睛里喷洒出來就像两个喷泉似的他挣脱莫筱苒的手奔上前扶着白墨的身体跳着脚伤心地嚷道:“我不要皇帝哥哥死我不要……我不要皇帝哥哥死……皇帝哥哥你快醒醒……”
他揪心的哭叫令人更觉得难受心头就像上了一层铅似的透不过气來莫筱苒急忙拉过他捂住他的嘴说道:“别哭了皇帝哥哥只是受了伤很快就会好的……”
“呜呜我要皇帝哥哥跟我玩我不要皇帝哥哥死呜呜……皇帝哥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沒听到我在叫你吗呜呜……”小竹子不停地跺着脚稚气的哭喊声中透着一股撕心裂肺的伤痛他努力地想挣脱莫筱苒的手身子倾斜着向着白墨
他这一阵哭喊更令在场的人心头上都蒙了一层阴云白青洛轻咳了一声对莫筱苒说道:“你带他回府里吧”
莫筱苒点点头硬是拉着不情愿的小竹子离去了
目送莫筱苒和小竹子离去白青洛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柳姑娘你说怎么办”
在他的记忆中他从來沒有像现在一样浑无主意他一直自信是白墨最有力的保护伞但是他现在却明白了世上终有他力不能及的事情
按理说应该马上送皇上回宫不过他想征求下她的意见
“柳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老爷”叶夫人猛地跪在柳千妍的面前泪流满脸地哀求
叶如玉在看到柳千妍在显出女人的身份之后马上明白了为什么白墨会特地坐在一个“男人”的身边为什么白墨对她惊艳四座的舞蹈沒有兴致却会被一个陌生的少年吸引注意力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少年就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柳千妍
不过此刻她再怎么痛恨柳千妍也得为她爹的性命着想所以她也很不情愿地跪了下來说道:“柳姑娘我之前对你有些误会现在我明白了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知道错了求你求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柳姑娘求你救救我们家老爷救救我们家老爷……”将军府中上至叶夫人下至丫鬟小厮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白青洛锁紧了眉头一个是当今皇上一个是当朝数一数二的大将军能救的话当然是两个都不死为好
“皇上身中剧毒不宜多加搬动青王我有个提议就让皇上在将军府中住下你可有意见”皇宫中虽然铜墙铁壁却不见得就是绝对安全就像上次她给莫筱苒配的药一样分明是她亲自配的可是怎么后來却全都变了样呢很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如果这个人针对她还好要是针对白青洛夫妻或者针对白墨那就很危险了所以……她顿了顿接着道“还有青王最好也在将军府中住下照看着皇上否则我不敢用药……”
上次莫筱苒的时候就是个教训这一次她可要多长个心眼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白青洛点点头他明白她的心思上次她被关进天牢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对于这件事情他多少还有些歉意当时莫筱苒怎么都不相信是她做的但是他却未免有些怀疑而且至今他们也沒找到真正要害莫筱苒的人还她清白……
柳千妍放下心來对叶夫人他们说道:“你们都起來吧只要你们都正正当当的做人问心无愧我尽力救你们老爷就是”冷冷的语气中有似乎别有意味
叶夫人站起身來吃惊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听柳姑娘的口气似乎话里有话是否……我那个畜生做过对不起姑娘的事情”她想來想去实在想不出他们夫妇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情唯一的可能是就叶文浩瞒着他们做了什么令她不满的事情不过她却忽略了她在将军府中一向乖巧可人而一到了外面就颐指气使的宝贝女儿
柳千妍见叶夫人口气诚恳言行温婉不像是个大奸大恶的人她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低着头站在一边的叶如玉缓和了口气说道:“也沒什么我只是说我虽然有时好心会救人但是有时候也脾气很暴躁而且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你们既然求我救人就不要得罪我”
叶夫人恍然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那是那是柳姑娘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怎么会得罪你呢你在我家住下我们都将你奉为上宾”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将皇上叶将军抬进去吧”柳千妍望了一眼昏迷的白墨算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何况现在有些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
……
当晚将军府里的人忙前忙后一直折腾到深夜众人这才陆续回房休息叶如玉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马上“噼里啪啦”地摔起东西來花瓶茶杯梳妆品甚至她最引以为自豪的书本都狠狠地摔在地上
“小姐你别扔了小姐你别扔了”旁边的丫鬟一边忙乱地捡着地上沒有摔破的物品一边劝道
“这个贱人竟然住进将军府里來了你还记得前天的事情吗她还自称是哥哥的朋友最可恨的是皇上今天居然坐在她身边我花尽了心思编的舞蹈皇上却连看都不多看一眼……”一想到白墨坐在柳千妍的身边专注地凝视着柳千妍的手的画面她就妒火攻心
她发了一通脾气就将那几个平日里听她使唤了家丁揪了出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每个家丁脸上都挨了不少于十个巴掌一个个被打得脸上通红趴在地上求饶“小姐我错了都是小的办事不力……”
叶如玉指着他们怒不可遏:“你们你们不是说那贱人跳崖自尽了吗怎么她会到将军府里來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的错了小的是听禅院里的僧人说的该死的僧人竟然骗了咱们……”
一句话沒说完下巴顿了重重的一脚叶如玉气得像一只暴怒的小母老虎她双手叉在腰间揪着他们的耳朵将他们扯起來骂道:“你们沒亲眼看到她跳崖自尽了却回來骗我你们这些沒用的东西沒脑子的东西你们自己不会想那个僧人根本就是那个贱人扮的”
只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家丁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一条条哈巴狗似的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叶如玉打得累了叉着腰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气骂道:“滚本小姐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那几个家丁顿时如获大赦爬起來拨腿落荒而逃
“原來那天那几个人是叶如玉指使的”柳千妍无声无息地站在叶如玉房间外面的窗户边叶如玉的举动和言语都落入她的眼中她早就知道叶如玉因为白墨的缘故而很仇视她但是沒想到她作为将军府的千金竟然做出这等过分的事情來如果那天在那个破旧的禅院中被他们认出了是不是就要死在他们手中太过分了她的双眸中闪过冰冷的光对一个昧着良心做得太过分的人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小姐你这么恨柳千妍可别给少爷知道了”见叶如玉累了呼呼地喘着气一边的丫鬟别有用心地说道
“叶文浩”叶如玉皱起了眉头自从发生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她都不想再叫他哥哥了直呼其名她站起來阴晴不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由分说站起來就往叶文浩的房间走去
“谁……”房门猛地被撞开叶文浩吓得猛地从床上坐起來等他看清楚了是叶如玉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妹妹你找我有事”
叶如玉奔过來左右开弓扇了他两巴掌骂道:“你说你是怎么找到那个贱人还将她带到将军府里來的你早就知道所谓的公孙螣蛇就是那个小贱人是不是”
叶文浩抓住她打人的手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怒道:“你给本少爷滚出去别妨碍本少爷睡觉”他虽然一直躺着床上但是府里发生的事情左右的人都告诉他了对于柳千妍暴露了本來面目的事情他也正觉得气恼呢最糟糕的是本來一场喜庆的生辰宴席竟然演变成了一场血腥的冲突连他父亲都中毒了
“你你还这样对我分明是你做错了事情”叶如玉气坏了她双手叉腰又逼近了两步说道“你说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无端端的为什么会喝那种药”
第80章 陷害她的人
叶文浩平日里虽然对她也不是很好但怎么说也是兄妹不至于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如此看來他会喝那种药从而对她下手分明就跟柳千妍有关
“不关你的事我叫你滚出去”叶文浩不耐烦地冲她吼道“还有不准你叫她贱人”
柳千妍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恰好能将房间里的情形看在眼中叶如玉口口声声的小贱人的骂她虽然令她很生气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她暗暗的忍住了心中想: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这样子骂我你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她虽然不喜欢随便欺负别人但是也不是随便被人欺凌的
“你”叶如玉冷冷地看着他“不关我的事你不好意思说是不是我知道你迷恋那个小贱人你不好意思说就让我替你说好了你分明是想让那个小贱人喝那种药的是不是但是你沒想到那个小贱人狡猾得很反倒让你自动喝了那种药哼我说的沒有错吗”她的脸上微微露出了得意的笑鄙夷地望了叶文浩一眼语气讽刺“你知道那个小贱人有多狡猾了吧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就凭你这德性那个贱人会将你放在眼里人家的目标可是皇后”
“闭嘴不许你这样说她这是我的事情”叶文浩恼怒地瞪着她威胁地说“你要是想在府里的日子好过一点我劝你还是别得罪我”
“你你居然威胁我?”叶如玉微微有些意外又气又急“你就不怕我告诉娘那个小贱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这样子对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妹妹”
叶文浩冷哼一声口气缓和了一些目光却也充满了讽刺说道:“她又沒有得罪你你却口口声声骂她小贱人做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怜外面那些不知的真相的人还以为将军府的千金是个多么善良心地多么好多么有修养的人呢呵呵……”
“你”叶如玉恼怒地转身争辩道“你闭嘴我沒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只不过想当皇后而已你别忘了有些主意本來就是你出的将那个小贱人逼出皇宫不正是你所想的吗你不感谢我却來挖苦我你什么意思”
叶文浩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想当皇后你要是在我面前客客气气对大家都好你要是在我面前颐指气使使大小姐脾气就别怪我不顾兄妹之情将你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出來我想凭皇上的性格只要知道了你做的事情你这辈子都别想当皇后了”
“我倒不知道你知道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虽然是我的哥哥但是沒见得你说出來的话大家就会信你以为就凭你这德性还有人会相信你的话吗”叶如玉不服气地辩驳她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她就不相信他真的知道不过是他故意吓唬她而已
“我不知道哈哈……”叶文浩一声冷笑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目光冷冷地看着叶如玉“你看这是什么”
站在远处偷看的柳千妍见了那个小瓶子登时浑身一滞好熟悉沒错那正是她配给莫筱苒吃的药为什么会在她的手中
叶如玉面色一变失声道:“你你这是从哪儿來的你偷我的”吃惊之下她伸手就去抢却抢了个空她还想再抢
“你别过來”叶文浩半截身体靠着床架一只手握住了拳头“你再过來别怪我不客气”他挪了挪身子做好防守的姿势“你派丫鬟潜进宫里做卧底暗中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你还指使她换了柳千妍给青王妃陪的药让青王妃吃了堕胎的药物令她差点流产从而嫁祸给柳千妍此外你还伪造证据……”他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张巴掌大的纸张上面依稀写了几行字“为了伪造假药单你事先偷了柳千妍的真药单然后仿照她的笔迹伪造了假药单哼我说得沒有错吧”
叶如玉见他竟然将自己的全部的计谋都说得丝毫不差想上前抢又不敢她恨得暗暗地咬牙转身道:“沒错你说得一点也沒错亏你还花这么多心思追踪我做的事情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去告诉那个小贱人不过你别忘了对皇上來说你还做了一件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难道你忘了你让我对青王妃下毒手……”
柳千妍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终于明白了是谁在暗中害她令她坐地牢还让王小灵差点死于非命一股怒火从头蹿到了头顶要是在平日她一定会跳出來暴打她一顿但是现在她却生生忍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白墨现在正身中剧毒根本沒有办法帮她洗清冤屈
只不过如果白墨好了她将今晚听到的告诉他他也未见得会相信说不定反而会反过來说她故意陷害无辜呵呵……
这样想着不觉有些讽刺
身边似乎传來一阵细细的节节的声音还有沉重的呼吸声柳千妍一惊猛地回过头來却见白青洛正站在旁边他显然也听到了叶如玉与叶文浩的对话两只拳头愤怒地握紧了两只眼睛在暗夜中闪着冷电般的光芒
柳千妍望了他一眼心中反而宽慰了许多低声说道:“现在你终于相信不是我要害王妃吧”
“对不起”白青洛有些歉意过了会儿感概地说“还是筱苒她比我更了解你”
“她”柳千妍不禁一怔“她知道不是我要害她”
白青洛点点头“是的她不止一次说要去监牢里看你是我不让她去的希望你别怪她”
柳千妍淡淡地笑了多日來的阴云似乎都消散了说道:“沒想到她这么相信我如此看來倒是我误会她了我一直以为她也跟皇上想的一样”
说到白墨不禁有些尴尬他们心中都知道白墨之所以这么大反应最主要还是因为他太在乎莫筱苒
片刻的沉默过后白青洛不解地问道:“皇上冤枉你你难道就沒有为自己澄清不白之冤的想法吧”
她的做法和当年莫筱苒的做法很不一样当年莫筱苒被冤枉本可以离开她却沒有这么做而是选择留下來为自己洗脱罪名
不过她的做法虽然跟莫筱苒不一样他却同样欣赏她当然紧紧是欣赏而已
柳千妍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觉得沒有这个必要而且我也不打算一直呆在这里既然要走了怎么样走都是走”
语气中却似乎有淡淡的苦涩她真的对这么毫无留恋吗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心中有点不自在
“你是在跟他赌气”白青洛想了想似乎洞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口气十分肯定“你对他有感情”
他话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白墨了
“你说谁呢我听不懂”柳千妍心头微微一荡白青洛的话令她很不自在她怎么会喜欢上那个死脑筋心中一直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呢不可能……
“你不愿承认而已不然你为什么不早点离开凭你的能力就算士兵包围全城未见得就能拦住你”白青洛继续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柳千妍轻笑了一声慌忙转身离去她可不想自己都无法分辨的心情都被他毫无遮挡地说出來
“嗯沒事你迟早会明白的”白青洛淡淡地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的眉宇间又漫上了淡淡的忧愁缓缓地王白墨的房间走去
但愿他沒事就好
外边的柳千妍和白青洛都相继离去了房间中的叶文浩兄妹俩还在继续对话:
“我虽有这么说过但你有证据吗你以为凭你一句话人家就会相信你”叶文浩小心翼翼地将药单收藏好
叶如玉虽恼怒之极但是又不敢上前去抢背转身想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说道:“好哥哥事情闹僵了对大家都沒有好处我们之前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吗你就别这样了”
叶文浩哼了一声见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倒是很得意说道:“你若是不计较以前的事情哥哥还可以帮你呢谁知道你如此小心眼我不小心惹怒了你你一直耿耿于怀哼……”
叶如玉目光一转瞬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你妹妹年幼无知你就饶了我吧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当上皇后”
“你过來”叶文浩脸上闪着狡猾的笑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叶如玉依然走了过去叶文浩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阵两人的脸上都闪烁着得意而狡黠的笑意
第81章 气死她
白墨他们的毒算是控制住了暂时沒有什么危险但是如不尽快找到可以解毒的草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终会因为身体机能衰竭而死
为了尽快找到有效的解药柳千妍不得不日夜苦思一心一意找解毒的方法
“柳姐姐你还不休息”王小灵之前病了一段时间估计是身子还有些虚弱一早就睡了她一觉醒來见柳千妍还在烛灯下苦思不由得心痛地说
“沒事你先睡吧别吵我”柳千妍头也不抬继续仔细地翻看着手中的医书
这些医书都是白青洛从皇宫的藏书阁中取过來的上面有一些内容就是她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白青洛并不常在将军府他总是來一会儿就消失了柳千妍虽不过问但是已经隐隐猜到了他在忙什么兵部尚书都叛乱了而皇上又身中剧毒他作为青王还能闲到哪儿去吗柳千妍有时见到他他的神情并不轻松她还听清风说张之源叛乱一党虽然被白青洛力排众议关进天牢但是一來皇上不在二來牵连的人太多不是那么好处理要是将他们一举消灭了别人还以为他要代替皇上的位置呢要是皇上好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当然她是管不着朝堂之上争权夺利的这些事情的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将白墨身上的毒解除
见她认真而固执的模样王小灵无奈地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继续睡觉“咚咚”的敲门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來
柳千妍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谁还会來找她呢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來“是我”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叶如玉”柳千妍皱皱眉想不明白这么晚了她为何來找她
“柳姑娘开门哪”声音甜甜的浑然不同于往日见到她的时候那趾高气扬的口气
王小灵皱了皱眉不情愿地下床去开门
叶如玉满脸都是甜甜的笑容手中提着一个篮子走进來说道:“柳姑娘这是我给你做的宵夜我看你为了救我爹和皇上这么幸苦熬夜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王小灵抹了抹眼睛见是她心中老大不爽撇了撇嘴坐在一边沒有理会她
柳千妍望了叶如玉一眼径自翻着书本也不打算理她她才不会相信她会那么好心呢虽然她在尽力救她老爹但是也未见得像叶如玉这种人会感谢她不过叶夫人对她却挺好的正想不明白性格刚直的叶将军与端庄温和的叶夫人怎么会生出叶文浩与叶如玉这样一对兄妹
叶如玉将?都不理会她有些不自在但是她还是厚着脸皮不走说道:“柳姑娘我以前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大人大量你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的是不是……呃我现在就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我亲自做的点心很好吃的你们试试”
王小灵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说道:“叶小姐真是好心不过你做的点心我们不敢吃”
柳千妍微微抬眸又瞪了王小灵一眼嗔怪道:“小灵那有你这样子说话的”说着目光转向叶如玉语气转为淡漠“多谢叶小姐好意你可以走了”
叶如玉暗暗地咬牙在她的记忆里她从來就沒有如此低声下气地讨好过一个外人柳千妍的态度虽然客气但是分明就是赶她走要是在平时她准要将桌上的宵夜都打翻在地然后破口大骂一通才能罢休不过此刻她却忍住了脸上还显出了笑意说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叫我……”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來“宵夜就放在这里了真沒毒的我亲自做的你们饿了就吃吧……”
“啰嗦”等她出了房门王小灵对着她的背影丢了个白眼“啰嗦得像个大妈似的真烦”
刚走到房门口的叶如玉听了这句话身形顿时如触电似的定住简直就气炸了胸膛她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大妈”“啰嗦”这些词來形容她的按照她的本性她是要回头理论一番的但是此刻她忍住了身子顿了顿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沒有发生一般离去了
叶如玉细微的举动悉数落入柳千妍的眼中她不由得暗暗奇怪以叶如玉大小姐的脾气居然能忍住王小灵说的这么难听的话她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什么东西贱人贱人”叶如玉回到房间里又免不得摔东西“不过是一个出身低微的贱人却装得高贵得像个公主似的就连那个死丫头都不将本小姐放在眼里太过分了”
“小姐别摔了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一个丫鬟死死的抱住她另一个丫鬟则伸手去抢叶如玉手中的花瓶
“你不知道我好心做了宵夜给她们吃她们竟然说我想毒死她们还有那个小贱人身边那个死丫头竟然还骂本小姐啰嗦像个大妈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叶如玉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
“小姐你忘了少爷说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你又不是真的要讨好她”一个丫鬟想了想给她倒了一杯水说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叶如玉重复着这句话慢慢地平静下來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意
第二天将军府里的厨房里
柳千妍专心地熬着药她静静地坐在那儿虽然是做着普通的下人做的事情但她那专注恬静的气质优美的姿态依然高贵得像个公主似的让人觉得看着她就是一种享受令人神往
叶如玉嫉妒地看着她慢慢地走进來说道:“柳姑娘我來帮你”她走过去积极地搬起两块劈好的柴就放灶里面放
“不要放了”王小灵不由分说抓住她的双肩不耐烦地说“这火够大了”
叶如玉转过头望见王小灵沾满柴灰的手在她的双肩上华丽丽地留下了两个黑色的手印她的脸顿时黑了下來
“我们是在熬药不是在烧菜”王小灵皱了皱眉对叶如玉翻了翻白眼“叶小姐你一个衣來伸手饭來张口的女人还是不要來搅浑水了”
不是她看不起她这本來就是事实真不懂这样一个跟摆设的花瓶差不多的女人凭什么跟她的柳姐姐比
“你”叶如玉崭新的衣服给印了两个脏兮兮的黑印正一肚子火呢沒想到还被王小灵一番不客气的奚落顿时涨红了脸
她分明就是骂她沒用嘛她本想转身就离去但是转念一想又回过身來说道:“不好意思我对熬药的事情不太懂柳姑娘请问我可以帮到你们什么呢”
“我晚上要烧一大锅药汁给你爹和皇上泡澡需要很多柴木叶小姐既然如此热心就将这一堆柴劈了怎么样”柳千妍手拿扇子扇了扇凉漫不经心地说
“……”叶如玉张大了嘴有沒有搞错啊居然叫她劈那堆得像小山似的柴木她咬了咬牙瞪了柳千妍一眼正想发脾气
“劈柴的活虽然重了一点但是皇上要是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一定会很感激你的”柳千妍睨了她一眼再次漫不经心地开口
叶如玉脸上阴晴不定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了好一会儿一咬牙说道:“柳姑娘说得是为了我爹和皇上我这个做女儿的就是做再苦再累的活也心甘情愿”她说完咬了咬牙竟然真的走过去开始劈柴
柳千妍心中暗自好笑口中却说道:“说得好叶小姐不仅人长得美心更美我想皇上好了之后一定会考虑娶你的”
叶如玉听了这比蜜糖还甜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心中暗自道:“我当上了皇后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你”
王小灵望了一眼正卖力地劈柴的叶如玉又望了望柳千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來
眼看药熬得差不多了柳千妍小心地将药倒了出來分成两份叶如玉见状急忙走了过來激动地说:“药熬好了吗柳姑娘你辛苦了让我将药端给皇上喝就行了”她每次想去见皇上都给该死的白刖挡在门外如果她端着药过去她就不信他还怎么拦住她
“叶小姐你给你爹端药过去就行了小灵你端给皇上喝”柳千妍微微一笑淡淡的一句话又破碎了叶如玉的幻想
这句话无异于狠狠地扇了叶如玉一巴掌她不顾她爹的安危却整天想着皇上干什么
叶如玉心中恨极但也只得脸上陪笑道:“柳姑娘说得是我端药给我爹喝就好了”她生气地端着药走了出去
“叶小姐你小心点别把药打翻了打翻了就沒有了”背后传來柳千妍“好心”的叮嘱直气得叶如玉要吐血
“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叶如玉一边往叶栋的房间走去一边恨恨地想
第82章 叶如玉摔跤
“柳姑娘你这是要去采药吗”柳千妍准备好了一个竹篓和一把锄头准备上山采草药刚刚走出将军府的大门叶如玉就从后面跟了上來
“是啊叶小姐麻烦你好好照看皇上”柳千妍回过头來睨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
王小灵则鄙夷地望了叶如玉一眼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來了这几天无论她们上哪儿去叶如玉总会阴魂不散似的跟上來
叶如玉暗暗地咬了咬牙她也很想去照看皇上啊但是白刖那个冷面鬼硬是守在房门口都不让她进去半步
“我还是跟柳姑娘一块上山采药吧皇上有白刖看着沒事的”叶如玉积极地跟了上來伸手拿过柳千妍手中的锄头“來我帮你拿”
“那好吧我们一起走”柳千妍不冷不热地睨了她一眼她知道叶如玉如此亲近她们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她才不怕她呢且看她又想搞什么花样
一行三人面和心却不和不紧不慢地往郊外的山走去
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柳千妍满意地整理了一下竹篓里的草药说道:“草药差不多找齐了我们回去吧”
“叶大小姐不知上哪儿去了要不要叫她”王小灵四面看了看不见叶如玉米的身影皱了皱眉这个大小姐纯粹是來找麻烦的嘛看她连简单的草药的样子都记不住还想帮忙采药呢不过看着她被各种荆棘刺到的狼狈样子她还是觉得很好玩的
“去看看她在哪儿”柳千妍一边说着一边张目四看
叶如玉站在一处陡坡前她在想如果她从这么滚下去到底会受多重的伤呢最好是伤得不要太重也不要太轻……
“叶小姐回去了叶小姐……”王小灵虽然很不耐烦但是还是扯开喉咙叫起來
“啊救命啊……”突然一声惊呼从她们背后的山上传來分明是叶如玉的声音跟着一阵杂乱的响动好像有什么重物滚下山的声音
“是叶小姐快去看看”王小灵反应过來急忙往出事的地点赶去
“不急”柳千妍拉住她从她们上山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猜测着叶如玉想用什么方法陷害她们她知道叶如玉绝对不会用自己的生命作计谋所以叶如玉即使叫得再惨也绝对死不了
“她出事了”王小灵虽然平日里就讨厌叶如玉但是她毕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此刻就一心想着赶去救人
柳千妍倒是半点也不着急拉住王小灵说道:“用不着我们自然会有别的人去救她”
王小灵停下脚步看她一脸笃定的表情顿时大为不解问道:“我们來的时候一路上都沒见什么人怎么会有人去救她呢”
柳千妍伸出中指在唇上轻轻地嘘了一下拉着王小灵往一处草丛中走去一边慢慢地往叶如玉呼救的地方靠近一边说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救命啊柳千妍快要救我……”叶如玉趴在地上她的一条胳膊痛得格外厉害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了但是她为了嫁祸柳千妍也只有咬着牙忍住了
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她趴在地上喊了半天救命却始终不见柳千妍与王小灵來救她她不由得心中暗暗咒骂:“沒良心的东西”
柳千妍和王小灵走到到处将叶如玉的处境看了个分明叶如玉趴在小山丘下面很像是失足掉下去的看她喊得那么痛苦王小灵都有些冲动想去拉她上來了不过她的想法却被柳千妍打断了“你急什么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我们再等等”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两条汉子他们急急忙忙地往叶如玉的方向奔去一边急急地喊道:“小姐你怎么了”
“救命啊快來救我……”叶如玉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看样子伤得不轻
“他们他们是什么时候上山的”王小灵惊愕地指着那两个将军府里的家丁
柳千妍淡淡地笑道:“我们什么时候上來的他们就是什么时候上來的啊走吧回去了”
“你是说他们是跟着我们上來的我怎么沒看见呢”王小灵更加惊愕不已一边急走两步跟上柳千妍一边问道
“这还用看见吗”柳千妍轻笑“她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你想她会放心地跟我们上山采药吗呵呵她跟我们上山本來就沒安好心如果我们刚才去拉她上來谁能确定她不会反咬咱们一口说是咱们推她滚下山坡的”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自己掉下山坡的”王小灵嘘唏不已人心真是险恶啊
“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反正有她的人在暗中保护着她呢我们何必多管闲事”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下山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得赶紧回去整理一下草药然后给白墨熬药才行
“柳姐姐你真行”王小灵无比佩服地望着她感觉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更加完美无可挑剔了
叶如玉被两个家丁拉起來的时候已经痛得她直冒冷汗两个家丁碰了一下她的右手都痛得她大叫
“小姐不好了你的手你的手骨折了”一个家丁惊呼起來
叶如玉又气又恨真沒想到这么简单的一滚竟然身上多次都受了伤其中右手的伤最为严重除了痛疼都沒别的感觉了她不由得着急起來:“快快送我回府”
在两个家丁的搀扶下叶如玉咬牙忍着痛疼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山下走去
“你两个贱人竟然不理我她们上哪儿去了你看到她们沒有”叶如玉手痛得厉害却还不忘骂柳千妍
“你看她们在下面呢”一个家丁指着山下喊道
在山上居高临下地往远处看果然可以看到两条苗条的女子身影正慢慢地往城里走去“她们居然丢下本小姐走了贱人”叶如玉恨恨地骂道却牵动了右手的伤痛得她“哎哟”一声大叫起來
“小姐小心点”一个家丁连忙提醒她
“现在爹中了毒要依靠她解毒就先让她猖狂等爹好了之后看本小姐会不会放过她”叶如玉左手扶着右手望着柳千妍与王小灵悠然地走进城恨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來了
“柳姑娘你回來了”柳千妍刚刚回到将军府白青洛马上就迎了出來他似乎等她好一段时间了
“什么事吗”柳千妍奇怪地问一边放下背上的竹篓
“皇上刚刚醒了一会儿”白青洛神色间充满了惊喜
“真的”柳千妍有些意外在她的预算中如果她的药有效那也至少要等到明天才有可能会醒來“真的醒了”她的心里似乎在一瞬间充满了光明“我去看看”她说完抬步急急地往白墨的房间走去
此刻她心中沒有别的念头就想去看看他很想去看看他
白青洛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知道经过这件事之后白墨与她之间会不会有那么点感情升温他已经看出來了这丫头多少对白墨是有感情的
柳千妍匆匆走到白墨的房门口的时候白刖冲她点了点头让到一边他连日來沉郁的脸上第一次显出了丝丝明朗
病床上白墨双目紧闭他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几分红润神情安详呼吸均匀显然他正在慢慢地脱离危险柳千妍深吸一口气正视着他刚毅俊美的脸沒來由的心头有些紧张她摄手摄脚地走近他生怕惊动了他似的
她站在床边凝视着他的脸许久此刻她都分辨不清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这样子看着他就很好……
轻轻地帮他拉好滑落的被子她不打算惊动他他的大手却握住了她的手眼睛也随之睁开他醒了
“千妍是你”声音低低的似乎带着一种温柔格外的好听白墨双眸凝视着她“是你救了我”
他不说朕却说我是因为躺了这么多天忘记了他是皇上还是在她的面前他不必以高高在上的“朕”自称
“嗯青王要我救你的”她点了点头迅速拂去了脸上的情愫一句“青王要我救你的”遮盖了所有的可能让一切都变得那么生疏
白墨的眼色微微有些沉郁大手握着她的手不放开双眸一直望进她的眼睛深处问道:“难道你就不想救我吗”
他不信她救他完全是因为白青洛要她救他
柳千妍怔了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睁大了眼睛看了看他抓住她手的大手他这个动作似乎有点太过暧昧了吧
白墨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两人缠在一起的两只手却沒有放开的意思望着她笑了笑说道:“那天在大厅上朕就认出你了”
“是吗”柳千妍有些意外不过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他那天的表现太不寻常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白墨的目光望向她的手沒回答她的话却说道:“你的手都长茧子了”
为了给他解毒这些天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第83章 意外的事
柳千妍一惊。这么细小的事情。他居然发觉了,这些天來。她一心一意钻研解药,都沒注意到她原來白皙细嫩的双手已经变得粗糙。
她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不放,她不由得吃惊地望着他,说道:“你。你放开我……”
白墨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放开了她,手指上,却似有无尽的依恋。
柳千妍背转了身。这样的气氛令她很不自在,“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她的身躯顿了顿,抬步缓缓地往房门口走去。
就在她即将跨步出去的时候。突然背后传來沉闷的**声,跟着“哇”的一声,她吃惊地回过头來,正好看见白墨一大口黑血喷在地上,她不由得大惊失色,急急地奔过去,心惊胆颤地问道:“你,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会这样啊?看他的气色。毒药应该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才对啊!不过,她本來就不知道他中的具体是什么毒药,所以她用的也是她从來沒有用过的解毒方法,所以她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她急忙掏出手帕,擦拭干净他嘴角的血迹,然后给他倒了一大杯开水。
白墨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睁眼望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眼眸中似乎有几乎不同寻常的*……
“你……”柳千妍正准备端水给他嗽口,蓦然却见他双眼充满了*,喘着粗气,如同一头野兽一般瞪着她,“砰”的一声她手中的
杯子掉落地上,摔得粉碎,她脚下后退了几步,猛地转身,夺路而逃。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她又不禁迟疑了,难道她就这样丢下他不管了么?他会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她用的药出了问題……
她站在那里,双脚再也挪不开步子,身子就像给定住了一般僵硬,内心极力的挣扎……
终于,她艰难地转过身,白墨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床,他呼吸粗重发红的双眼里一股火苗熊熊燃烧着,他死死地瞪着她,完全像是一头猛兽在瞪着猎物,这样的他,是如此的陌生,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白墨,你怎么了?”柳千妍小心翼翼地出声,企图唤回他的神智。
白墨的双眼发红,猛地往她逼近了一大步,他好像沒有听到她的声音,一双眼死死地瞪着她。
柳千妍后退了两步。身子缩在角落里,她极力保持镇静,轻声道:“皇上,是我,你怎么了?你听见我说话吗?”
他这样子,好令她担心,他这是怎么了?她极力地回忆着,她沒有给他吃会出现这种症状的药啊?还有,地上那一大滩黑血,触目惊心……
“筱苒……我好难受……”有片刻的时间,他眼中的火焰尽去,换上无尽的迷离,深情。
筱苒?心头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微微有些痛。
“筱苒……我好爱你……”他又朝她走了一步,痴痴地看着她,此刻。他眼中除了她,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白墨。你怎么了?”柳千妍担心地看着他,他连她都认不出來了啊!她试着提醒他,“我是柳千妍,不是莫筱苒。你不认识我了吗?”
白墨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迷惘,蓦然间他的眼中那股火苗又熊熊地燃烧起來,就连他的眼珠子都变得通红,充满了嗜血的味道,他死死地瞪着她,像一头猛兽似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他朝她又逼近來两步。
柳千妍背后贴着墙壁,浑身降滞地站在那里,惶恐地瞪大了双眼……
叶如玉刚回到王府,听说白墨醒了,顾不上手上的伤,匆匆就跑过去看白墨,刚走到门口,就被守在门口的白刖给拦住了。往日遇到这种情形,她咒骂两句也就无奈地离去了,但是这一次,她却不甘心就此离去,隐隐约约地,她觉得柳千妍就在里面,凭什么她可以进去见皇上,而她却不可以?这几天來,为了救皇上,她可也是出了不少力啊!
“你让开,这里可是我家,难道我在自己的家里也不可以自由出入吗?”叶如玉愤愤不平地瞪着白刖,沒好气地说。
白刖皱了皱眉,好声好气地说:“叶小姐我只是奉命行事,青王说过了,除了柳姑娘,谁都不可以进去。”
“柳姑娘,柳姑娘,为什么你们大家都向着他?我就连进去看一下皇上都不可以?”叶如玉一扭身,一听到柳姑娘这三个字她就生气,她生气地喘了几口气,回身问道,“姓柳的是不是在里面?哼,孤男寡女的也不怕人笑话!丢人!”
“你,你走开!”白刖见她说话难听,不客气地赶她走,见叶如玉还沒有走的意思,他生气地拔出长剑。
“你……”叶如玉跺跺脚,生气地离去。
白刖收起长剑,也不禁有些纳闷,柳千妍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沒出來?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了吧?他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罗帐外,散落着凌乱的衣服,里面好像有事物在动,白刖刹那间红了脸,赶紧退了出去,仓促退出去的他,却沒注意到地上一滩发黑的血……
白刖继续守在门口,不过,此时的他,却有些心神不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打开,柳千妍走了出來,她神情木然,好像丢了魂似的,就连门口的白刖,她都好像沒有看见,直直地就往外走。
“柳姑娘……”白刖咬了咬牙,忍不住叫出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的脑袋懵了,就算白墨对她有点意思,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就发展到那种地步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千妍沒有理会他,好像沒听见他的话似的,她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像个幽灵似的消失在白刖的视野中。白刖皱了皱眉,走进了房间里面,一股血腥味夹杂着一股汗味传來,甚至,还有一股暧昧的气息,白墨静静地躺在床上,沒有察觉到他的进來。
“皇上。”白刖叫了两声,白墨缓缓地睁开眼睛,想了想,猛地翻身坐了起來,失声道:“刚开发生什么事了?”天啊,很不对劲,他记得有个女人來过,是莫筱苒么?
天啊,他做过了什么事了?为什么他的脑海中会出现那样的画面?像是做梦,却又感觉那么真实?
“皇上,你,你不知道呀……”白刖大吃一惊,这……他揪起了眉头,转身倒了一杯水端给白墨,掩盖去脸上的情绪,说道,“皇上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白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深深呼吸了两下,跳下床來走了两步,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朕好了?朕沒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好了?”白刖又惊又喜,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皇上沒事,那便是天大的喜事,他心中一阵激动,“我这就去告诉青王。”
“等一下。”白墨一把拉住他,皱了皱眉,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的目光四看,房间中凌乱的痕迹,地上那滩发黑的血,被褥上的新鲜血迹……这一切令他有一种极不好的预兆,他该不会……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沒有什么……”白刖回避着他的目光,不自在地说,既然皇上自己都不知道,要他如何说?
“你骗朕!”白墨看着他躲躲闪闪的神情,越加觉得事态的严重,他用力地咽了咽口水,问道,“刚才莫筱苒來过了?”
他该不会对她做了那种事吧?要是那样,他以死來谢罪都对不起白青洛了!
白刖望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皇上还是对青王妃念念不忘啊!
“沒有,她沒有來过。”白刖肯定地说,他躲闪开白墨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说道,“柳姑娘倒是來过了……”
“千妍……你说千妍來过……”白墨心头一沉,他,他竟然对她做了那种事情?天啊……他的心头一阵痛疼,她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救他,他却对她做了那么可耻的事情,他怎么对得起她呢?
“嗯。”白刖点了点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他也无需多说。
白墨颓然地坐下來,抬起巴掌“啪啪”两声狠狠地打了自己两巴掌,他怎么可以对她做那种事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画面都像梦境一样模糊不清,他都记不清具体的细节了。
“皇上,你可千万别这样。”白刖急忙捉住他的手,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皇上你自责也沒有用了,依奴婢看,柳姑娘对皇上多少有点感情,皇上不如干脆娶她为皇后?”
白墨皱了皱眉,沒理会他,他怔怔地愣了一会,猛地问道:“她现在人呢?”
柳千妍从白墨的房间里出來,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似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从來就沒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是会说,她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不是做梦吧?事情太突然了,令她有些喘不过气來,让她的思想更是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匆匆地回到房间里,她疯了一般找來医书,一页一页疯狂地翻着,找到了一种叫做“含情草”的草药,问題一定出在这里!
“柳姐姐,你怎么了?”王小灵见她神色不对,疑惑地问道。
“含情草,又名绝情草,可解百毒,服药之后十日之内不可以动男女之情,否则……,则全是血管爆裂而死”。柳千妍终于在书页最下面的注解上找到了这一行字,她的目光瞪着那串省略号,颓然地伏在桌子上,她终于明白这是为什么了,她给白墨服的解药当中,就有含情草这一样,只是,她却忽略了这一行注解……
天啊!都是她自找的!
第84章 仓促离去
“柳姐姐你怎么了”王小灵见她行动举止怪异疑惑地而又担心地问
“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柳千妍头也不抬吃力地说
王小灵听了她的话虽然心中还是大老不解但也不便多问只好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在她旁边陪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柳千妍猛地抬头对王小灵说道:“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准备走了”
“要走了”王小灵大为疑惑不解不管怎么样这也太突然了吧她们今天上山采的草药她都还沒分类整理好呢
“嗯皇上他们已经沒有危险了我们迟早都要走的不是吗”柳千妍一边起身走到铜镜旁照了照然后又取出她那套男人的衣服很快就穿365小说道“你也赶紧换上那套男人的衣服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马上就走”王小灵大为惊讶“可是我们还沒吃饭耶”
柳千妍不耐烦地皱皱眉“我们到外面去还愁沒饭吃呀你不想一起走的话可以自己留下來”
“不不柳姐姐说得是我们马上就走我当然跟柳姐姐一块走啊……”王小灵见她神色不对不敢再多言急忙收拾了简单的行装
“我们也不用去跟他们道别了太麻烦了我们就从后门走吧”柳千妍挂着简单的包袱定了定神淡淡地说
王小灵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是却不敢多问连连地点头
两人躲躲闪闪倒像是做贼似的很快就从后门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出去
见王小灵还一脸不解的样子柳千妍解释道:“你沒见叶家大小姐啊视我们简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我们不早点离开再迟了就走不了到时候我们迟早被她害死”
王小灵连连点头她说得倒是很有道理不过好像她从來就沒怕过叶如玉呀就叶如玉那点本事还能害到她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你不记得我们上次入狱的事情了就是叶大小姐故意害我们的”柳千妍见她不太相信的样子遂补充了一句“要不是我亲眼听到他们兄妹的对话我都想不到呢”
王小灵这回是真的信了恨恨地说:“太可恨了下次我们遇到她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她柳姐姐那我们准备上哪儿去”
“先找个地方住下來总之我们不能继续留在将军府了”柳千妍深深吸了几口气极力的想抹去她跟白墨的那些画面但是那些画面却在她的脑海中重复上演着
王小灵点了点头急走几步跟上柳千妍她不用那么急吧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她们已经完成了从将军府匆匆出來然后再赶了一大段路程的事情她们这样子别人还以为她们犯了什么事要逃命呢
在白墨的催促下白刖匆匆赶到柳千妍原先住的房间房门虚掩着里面空空如也
“什么她走了”听了白刖的禀告白墨猛地站起來随后又颓然地坐下自责道“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來我该怎么办”
“皇上你先休息一会奴婢马上去追她”皇上能不能结束单身就看这次了白刖说完匆匆走出院门上了一匹快马离去
“娘好痛啊我的右手是不是断了”叶如玉哭丧着脸坐在一边大夫忙着给她检查伤势叶夫人则焦急地坐在一边担心地看着她
“只是扭伤了沒生命危险”大夫捏了捏她的手臂淡定地说
“废话我伤的只是手臂怎么会有生命危险”叶如玉愤怒地瞪了大夫一眼她满肚子的怨气沒处发泄就往这位大夫身上发了
大夫倒也不生气不紧不慢地说:“不过你这只右手可有半个月不能动了”黄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取过绑带要将她的右手挂在她的脖子上
“什么你胡说八道哪有这么严重”叶如玉猛地站起來冲大夫吼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坑蒙拐骗惯了分明就是想讹钱的”她的右手一动却痛得她呲牙咧嘴她无奈地又坐了下來一想到自己竟然白白遭了这么大罪却沒陷害到那个小贱人她的心情就格外的糟糕
“叶小姐居然不信我的话那么我走了叶夫人你还是另请高明吧”黄大夫鄙夷地望了叶如玉一眼提起药箱就要走
“等等等一下黄大夫算我求你了我女儿她年幼无知你大人大量就别跟她计较了……”叶夫人急坏了拦住黄大夫连连作揖
“走让他走谁稀罕呢”叶如玉恼怒地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往黄大夫背上扔去吼叫道“就你有本事本小姐难道还找不到人治伤吗”她说着又疯了一般抓起桌上的茶壶也扔了过去“滚快滚”
叶夫人吓坏了连忙躲闪到一边一边奔过來阻止她继续扔东西“玉儿你你疯了快停手”
黄大夫好歹平日里都是受人尊重的大夫哪里受到这等辱骂更沒有试过这样被赶出门的亏他躲得快不然被击中头部那就惨了他提着药箱往外就走扔下一句话:“叶夫人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不差这点饭钱”
叶夫人气得直跺脚有些生气地埋怨道:“玉儿你这是怎么了大夫说你的右手伤得很严重再不抓紧时间医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这时候一个丫鬟匆匆赶來激动地说:“夫人小姐老爷老爷醒了”由于太过激动她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醒了”叶夫人也格外激动猛地站起來就往外走
“皇上呢他是不是也醒了”叶如玉问前來报告的丫鬟
“是啊是啊皇上和老爷都脱离危险了”
叶如玉眼珠一转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快快带我去见皇上”
白墨闷闷地坐在房间里将茶水当酒喝他心里反反复复地说他竟然对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做了那么下流的事情太不可原谅了他该怎么办性格刚正的他对于他犯的这个错误怎么想就怎么不可原谅
“皇上”叶如玉走了进來她左手抱着右手明显受了伤脚上也有些瘸
白墨微微地抬眸淡漠地望了她一眼继续自顾自地喝着茶水
“皇上你终于好了太好了”叶如玉说着还故意“哎哟”了一声一瘸一拐走到白墨的身边坐下“皇上你昏迷了好几天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呢”
“是啊小姐每天都帮忙熬药劈柴洗碗……哎哟小姐一辈子都沒做过这等粗重活……”旁边的丫鬟耳濡目染也早已变得老奸巨猾还故意抹了抹眼泪装出心痛她小姐的模样
“多谢叶小姐关心”白墨淡漠地望了她一眼问道“你受伤了”
“是啊小姐是受伤了小姐还不是上山采草药的时候摔伤的柳千妍那个女人见小姐摔下山崖居然见死不救自顾自地走了”一边的丫鬟连忙又抢着说
“这点小伤沒什么……”叶如玉含羞地望了白墨一眼微垂着眼帘
“小姐你还说沒什么呢刚刚那位大夫都说了你的右手一个月都好不了搞不好还会落个终身残废呢最可恨的是大夫都不给你治伤竟然扔下小姐走了这可如何是好”那丫鬟心急地转了几步“大夫说小姐的伤势重恐怕治好之后落下残疾他他竟然不肯给小姐治伤这可如何是365小说你该怎么办呢”
叶如玉的脸上也显出几分难过说道:“再叫娘去请个大夫來给多些银子他一定可以请來的你就别胡说了”她皱了皱眉好像很不喜欢丫鬟在白墨前面说这种话不过她眼底却分明有一种意思:说得好继续说下去
“给多些银子想是可以请到大夫但是奴婢却很担心外面的大夫医术不精要是一不小心落下了残疾这不是害了小姐一辈子吗”那丫鬟继续说着时不时地看一下白墨的神态
“你别说了为了爹皇上能够快点好起來我受这点伤算什么就是落下终身残疾我也无怨无悔”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深情一双目光深情款款地望着白墨
“我非要说小姐这可是关系到终身的大事啊你要是落下了个残疾这以后怎么嫁人呢……”丫鬟继续说着“你从來都沒上过山哎奴婢早就叫你不要逞强上山采药了但是你非要去哎都怪奴婢沒有阻止你……”
“叶小姐既然是因为朕受伤的朕让宫里的太医给叶小姐治伤就是了”她们两人的一唱一和听得白墨有些不耐烦但是一想到她是因为上山采药受的伤心中又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我给你看看伤看看是否严重”
“呃不不用了”叶如玉听了他的话却连忙躲开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我我怕痛……”
白墨见了她的神情心中已经想到了**分他重新坐了下來闷闷地喝着茶水一颗心又飞到了柳千妍的身上……
第85章 心猿意马
“皇上你说的可是真的”叶如玉听闻白墨说要让宫里的太医给她治伤顿时大喜腾出左手亲昵地抓住他的衣襟
白墨看了她一眼冷淡地拨开她的手心情懊恼地又喝了一大口茶水不知道是因为太长时间沒有进食了还是因为一下子喝了太多茶水他皱着眉头走到一边张口就吐了起來
“皇上你怎么了”叶如玉急了连忙让丫鬟取來帕子
“皇上想是太久沒吃饭了正好我今天也还沒吃饭來人快去准备些饭菜过來"一想到可以和心仪的男人一起进餐叶如玉的心情就格外好
“不用了”白墨擦拭干净嘴角的污渍冷漠地起身往外走
“皇侄”白青洛刚走进将军府的大门就见白墨坐上一匹高头大马正要往外走他不由得十分惊奇不过他见白墨已经能骑马了说明他身上的毒真的已经解除了又不免十分高兴心头连日來的阴云一下子就散了不过不知为何白墨的脸上却沒有半点喜庆的色彩
“联要回宫了”白墨冷淡地撇下一句话
白青洛皱皱眉凭他多年來对白墨的了解判断一定发生不寻常的事情他四周看了一眼沒看见柳千妍的影子不由得心中暗暗纳闷她辛苦了这么多天终于把白墨治好了这个时候最高兴的人是她才对而且沒多久之前她不是去看他了吗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拦住白墨问道:“柳姑娘她人呢”
“她走了"白墨郁闷地扔下一句话一扬马鞭一人一骑绕过白青洛走出了将军府大门
白青洛只得喊了一句:“來人啊保护皇上”
“皇上你等等我等等我……"叶如玉捂着一只右手勿勿走出來沒看见白墨却撞见了冷脸神熬一般站在门口的白青洛她还要继续往门口追去却一把被白青洛拽住了胳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恶狠狠地瞪着她自从他知道了她就是暗中换药害得莫筱苒差点流产的罪魁祸首之后他每次见到她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不过在白墨的事情还沒处理好之前他都懒得找她算账
“你你放开我……”叶如玉右手臂上本來就受了伤哪里禁得住他这么用力的一捏顿时痛得尖叫起來
“小姐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府里的丫鬟大妈子听到叶如玉的尖叫声纷纷奔出來待看见是白青洛捏着她的胳膊却都不敢出声
“快放开我我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还叫皇上吃饭呢可是他非要走……”叶如玉痛得365小说流出來了挣扎着辩解道
白青洛冷哼一声放开了她杀人的目光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下次生事的时候别让本王逮到”他说完转身也走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叶如玉愣怔在原地回想着他充满威胁的话心中暗暗的道:竟然威胁我沒良心的东西为了给皇上疗伤本小姐这些天來可也出了不少的力可你们一个个都看本小姐不顺眼什么都是那个小贱人的功劳现在她走了你们大家都不道别一声就走了哼迟早有一天我要你们好看……
白墨骑着马匹在大街上茫无头绪地转了一圈终于下定决心去找柳千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一定差到极点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了他要是还算个男人就该去找她哪怕他只能跟她道歉……
白墨随便进了一家饭馆洗了一把脸头脑清醒了不少他开始细心地思考柳千妍会上哪儿去她会走那条具体的路线
经过他冷静的思考分析他选定了一处方向快马加鞭追了下去
“柳姐姐我们不是要尽快离开吗”王小灵不解地问柳千妍按理说她们应该快点上路离得越远越好的啊可是柳千妍却带着她进了一处公园她们两人在里面瞎逛着都逛了半天了最为奇怪的是柳千妍完全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跟她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急什么我们现在已经很安全了这几天我都累坏了你忍心不让我休息一下啊”她本來也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京城的但是这一路上她心烦意乱怎么也平静不下來于是就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偏僻处的一处小公园
这里离繁华的街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环境比较安静周围的人也不多大多都是些不认识的普通的百姓这对心猿意马的她來说无疑是一个好地方
“说得也是”王小灵点点头“好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她怎么做都有失足的理由自己是说不过她的只是她那心不在焉神不守舍的模样令她很怀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柳千妍叹了一口气在亭子下边选了一个位置坐了下來靠在栏杆上思维混乱浑身发酸她呆在那里脸色时阴时晴一句话也不说
王小灵虽然肯定她心中有事瞒着但是见她打死也不说也不好意问只好无奈地坐在她身边时不时地学着她的样子叹气
周围的人群有一阵轻微的骚乱踏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王小灵似乎有听到有人叫“皇上”的声音正闭目养神的柳千妍猛地睁开眼睛紧张地望向远处问道:“谁來了”
王小灵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奇怪地问:“柳姐姐你害怕他吗”
“快快走”柳千妍目光极力往远处望去果然看见一个熟悉魁梧的男子的身影坐在马背上正迅速地奔进公园里來她紧张地起身拉着王小灵步下亭子躲进了一边的小灌木丛中
王小灵更是大惑不解她被柳千妍拉着也只好和她一起躲进了灌木丛中
“你们看见一位姑娘吗这么高的个子长得很漂亮不瘦不胖的……”白墨跳下马问着过路的人见被他问及的行人都摇头他刚毅俊美的脸上显出几分失望不过他完全沒有放弃的打算每遇见一个路人他就要上前打听一番
柳千妍躲在灌木丛中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那神情格外的专注出神好像都忘记了她身边的一切事物王小灵奇怪地打量着她的样子心中暗暗奇怪:柳姐姐明明是很喜欢皇上的可是为什么要躲着他呢她全心全意治好了皇上却又要不辞而别这是为什么呢
白墨一边向路人打听着一边慢慢地步进了柳千妍刚才坐的亭子下不偏不倚地他就在柳千妍坐过的位置坐下他沉思了一会儿又站起身來再次向过路的人打听:“你们有沒有看见一个这么高皮肤很白长得很美不胖不瘦的姑娘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
那人想也沒想回答道:“沒有沒看见”
“等一下”那人正要走却又被白墨拦住了
那人显然沒认出他就是当今的皇上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你有沒有看见长这么高大约十七八岁皮肤很白不胖也不瘦的一个少年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年纪的少年”白墨认真地问
由于距离不远藏在灌木丛后面的柳千妍听得分明她虽然心情郁闷却也被他的话逗得抿了抿嘴露出一丝微笑
王小灵将她的神态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的做了一个打算
“少年”那人回忆了一下猛地一拍大腿倒是想起來了马上回答道“有穿着蓝色的衣服有些无精打采的你说的可是他”
“是啊他人呢”白墨有些激动就算有一点点希望他都要抓住
“喏他刚才就坐在那儿你來晚了他刚才在哪儿坐了很久现在已经走了”路人皱了皱眉四周看了一眼有些纳闷地说“奇怪刚刚还在那儿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按理说也沒这么快的呀你自己去找一下吧应该沒走多远……”
“柳千妍……”白墨连忙道谢走上亭子扯开喉咙就大喊起來作为至高无上的皇上他从來沒有做过这等事情吧
“柳姑娘柳姑娘……”白墨一边四面张望着一边喊着
柳千妍躲在灌木丛后面看着他他虽然叫得急她却一点反应也沒有她呆呆地望着外面的白墨神情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千妍千妍……”
白墨的大喊声引起了许多路人的注意有眼尖的人认出了他“这不是当今皇上吗”
“是啊你沒说我还沒察觉呢奇怪皇上在找谁呢”
“柳姑娘你沒听他叫吗”有人白了问话的人一眼
“又是柳姑娘奇怪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皇上亲自來找她”有人好奇地问
“嘘……别给皇上听到了……”
众人纷纷的驻足观望有的还帮忙喊着“柳姑娘你快出來皇上在找你呢”
“柳姑娘你听到了沒有皇上在找你呢……”喊的人越來越多他们倒也好奇这传说中的柳姑娘到底长什么模样难道比将军府里的叶小姐还美吗
第86章 白墨追上了
喊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令人动容王小灵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可是柳千妍站在那里却一点反应也沒有她不禁有些心中不平:要是清风能这样对她她就是马上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王小灵咬了咬嘴唇用足了力气喊道:“我们在这里柳千妍在这里……”喊完了这句话她只觉得分外的轻松
“你……”柳千妍万万沒想到她会违背她的意愿做出这种事情來情急之下她捂住了王小灵的嘴巴但是还是迟了一步她这一声高喊早已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來
“在那里在那里……”听到有人应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喊叫激动地伸长脖子张望着有的人还慢慢地走进灌木丛
白墨是第一个闪身过去走到柳千妍的面前他望着她心中似乎有阵阵隐痛她都是他的女人了可是她想的却是一走了之她费尽心思为他解毒想的也是等他好了之后一走了之
柳千妍也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面对着面似有千言万语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來
她的样子她所做的事莫名的令他心痛他慢慢地走近她伸出双手将她搂入怀中
柳千妍惊愕地睁大眼睛她这不是在做梦吧但是他真真实实的站在她面前宽阔温暖的胸膛结实的双肩有力的臂膀还散发着草药味道的衣裳……
“不要走”他的下巴埋在她的头发里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我……”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想法都在他温暖的臂膀中消融了微妙的喜悦感一阵一阵地流淌过她的心扉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她渴望已久的吗
“好好”围观的人纷纷拍手叫起好來好像比自己娶媳妇还要高兴皇上五年來不肯立皇后的事情东耀国的人沒有不知道的此刻见他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女子当然是替他高兴
王小灵激动地望着两人她刚才的决定沒有错她真心的希望他们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不过令她还有些不解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如何一下子上升到这种程度的
“你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呢我不让你走”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定
“为什么”柳千妍想挣脱他的怀抱不过却被抱得更紧了他自始至终都沒说过喜欢他啊就算发生了那件事在那种情况下也不能说他喜欢她啊
不过有一点服了含情草的禁忌是动男女之情如果当时他对她沒有一丁点儿的动情那么就不会发生后來的事情……
“我我舍不得你……”白墨好一会儿才回答总之从他知道她走了的时候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他知道他舍不得
良久
白墨拉着柳千妍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出來他刚毅俊美的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柳千妍站在她的身边身材显得格外娇小虽然一身男装但是却遮不住形貌的柔美淡淡的红晕如天边的云霞一般将她精致无比的小脸渲染得更加美丽动人
“她就是柳姑娘”围观的路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瞧着有不认识柳千妍的人问道
“是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有人赞叹着
一身男装的精致女子遮盖不住曼妙的身形清净的素颜清丽脱俗
“朕谢谢你们”白墨微笑着向两边的路人致谢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柳千妍的手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仿佛在告诉天下的人他终于找到心仪的女子了她就是柳千妍
王小灵激动地跟在他们后面看着白墨和柳千妍肩并肩的背影她比什么都高兴不过她却想起了清风除了在山*那会清风对她好一点最近清风对她都很冷漠他好像很忙忙得似乎都忘记她的存在了什么时候她和清风能像他们一样肩并肩手拉着手就好了
人群外围有一个戴着斗笠的高大男子他的双眼死死地瞪住人群里面的白墨和柳千妍他俊美的脸上显出愤愤不平的怒火暗暗地握住了拳头
他们竟然在一起了不可以她可是他看上的……
“主人我们可不能暴露了啊”旁边一个平民打扮的汉子拍了拍经过乔装的凌天驰低声提醒他自从他们经过精心策划的让东耀的部分官员谋反的计划居然失败了之后他们被白青洛追得很紧如果不是非不得已他们都沒怎么露脸但是主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暴露在人群里真的很不可思议皇上居然出现在此处那么他暗中一定有许多保护皇上的人万一被他们认出來了就不妙了所以他们还是快点离开为好
凌天驰的眼中一丝阴冷一闪而逝他最后深深地望了柳千妍一眼慢慢地移开目光掩盖去了脸上一切的神态跟一个普通的平民无异
然而第六感特别强的柳千妍还是一瞬间感觉到了人群中某个人精光四射的目光她不着痕迹的微微侧目望见了人群最外层一个戴着斗笠的高个子男人她不由得心中一惊:是他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不过她像是什么也沒发生一般继续往前走如果是凌天驰那么他隐藏了身份本來面目出现在人群中是不是想刺杀皇上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步伐让自己这边正对着人群中带着斗笠的人这样他如果想刺杀皇上就必然要先杀了她……
凌天驰皱了皱眉头将她细微的动作收入眼底心中不免郁闷她分明是为了防止他刺杀皇上不惜以自己的生命白墨到底有什么魅力令她对他那么好
“主人走吧”旁边那个“平民”低声道扯了扯他的衣襟诚惶诚恐地说
凌天驰阴冷的目光在柳千妍身上最后停留了一下转身隐沒在人群外面
柳千妍感觉到人群外面那股威胁消失了这才彻底放下心來她还在思考凌天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突然双脚一空身躯一轻人已经被白墨抱到了马背上随后白墨也跨上了马背坐在她后面一手圈住她的腰
白墨的长腿一夹马匹撒开四蹄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背后还不断传來人们的鼓掌声起哄声呼喊声令柳千妍的双颊不禁微微地发热
当他们经过京城大街的时候整个京城顿时都炸了锅无数的人奔出來围观沸沸扬扬的好像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喜事一般
消息很快传到了将军府叶如玉听了下人的讲述顿时又是嫉妒又是痛恨自然又免不了一阵狂摔东西摔东西累了之后又捂着脸呜呜地哭起來
叶文浩养了好几天伤总算能下床走路了听到柳千妍与白墨一起回宫的消息之后他也沉不住气了不自觉地他就走到了叶如玉的房门口讽刺道:“这不是还沒立皇后么难道你已经沒信心了”
“你……”叶如玉见了他抹了抹眼泪生气地说“你是來取笑我的吧谁让你进來的”
叶文浩见她脾气不好口气收敛了不少也不等叶如玉请他便大喇喇地走了进來坐下说道:“好妹妹我怎么就來取笑你了白墨和柳千妍一起你哥哥我有什么好处哥哥我和你一样真是又嫉妒又恨啊”
“那倒沒见得吧你三天两天就换女人难道你还会对女人认真”叶如玉顿了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不无讽刺
叶文浩轻轻地笑了声目光阴险说道:“妹妹你这就不懂了那些三天两天换的都是玩玩而已的哥哥怎么会娶那样的女人呢男人只有对谁认真了才会有娶她的念头我现在对柳千妍就有这个念头”
“不要脸”叶如玉鄙夷地白了他一眼“那你可别拿我跟你比了我对皇上可是一心一意的可不像你三心二意哼”
“你这是看不起我”叶文浩狠狠地瞪着她很不服气“三心二意又怎么了男人三妻四妾的多的是正常得很哼就算你有本事当了皇后你能保证皇上对你一心一意吗我看你不过是贪恋皇后之位贪恋荣华富贵而已”
“你……”叶如玉本來就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被他这一番冷嘲热讽更是怒火中烧抓起桌面上的茶壶就扔向叶文浩
“你发脾气也沒用还不如冷静下來好好想办法我说吧我们兄妹各有所取你要是当了皇后对哥哥有好处哥哥要是得到了柳千妍也给你扫除了一个情敌还是以前说过的那句话我们都好好的站在一条船上吧”叶文浩也总算365小说将扔向他的茶壶接在手中
叶如玉深深吸了几口气稍微冷静下來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何况自己的鬼点子总不如他的多于是问道:“好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叶文浩冷笑一声说道:“皇上苦恋青王妃多年要说他现在已经彻底的将心收回放在柳千妍身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啊我们要对准的目标还是青王妃明白吗”
“青王妃莫筱苒”叶如玉若有所思
“嘿嘿这就叫做声东击西”叶文浩的一对鹰眼闪着阴阳怪气的光芒
第87章 她的纠结
由于两边驻足观望的行人很多,白墨一行人前行的速度有点慢,柳千妍的心情从最初的心猿意马慢慢地安静下來,不由得想:她难道就要这样进宫去?从此就过她之前很不屑的宫廷生活吗?白墨就算对她有一点特别,未见得她就能代替了莫筱苒在他心中的位置,难道自己就心甘情愿做她的替身?如果她进了宫,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被人陷害的时候他却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不是她对自己沒信心,而是她真的很讨厌监狱中的生活,另外,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会受到拖累……
爱情,对她來说沒有那么重要吧?
“怎么了?”见她不安地扭动着身躯,左右不停地张望的样子,白墨不解地问。
“快停下來!”柳千妍又望见了她之前呆过的医馆,下定了决心。
白墨一勒缰绳,停了下來,看向怀中的人儿,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城里的老百姓,本來只远远地观看,这会儿全都聚扰了上來。
“你,你就送我到这里就行了,我还是住医馆里吧,我比较习惯这里。”两人在医馆门口下了马,柳千妍说道。
“好!”白墨有些意外,点点头,看着她闪烁的眼神,他明白她的想法,“那你暂住在这里,联回去之后,就筹办立你为皇后的事,可好?”
柳千妍微微抬眸,就这样?他就立她为皇后了?他不是发过誓永不立后的吗?
白墨的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看起來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心中似乎有一种喜悦的感觉又似乎有一丝不确定,柳千妍愣了愣神,点了点头。
“那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联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白墨认真地说。
“那倒不用了,我可以保护自己。”她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惯了,突然身边跟了一群人,想想都觉得不自在。沉地看着她,看起來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心中似乎有一种喜悦的感觉又似乎有一丝不确定,柳千妍愣了愣神,点了点头。
“那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联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白墨认真地说。
“那倒不用了,我可以保护自己。”她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惯了,突然身边跟了一群人,想想都觉得不自在。
白墨双手扶正了她的身子,使她正视着他,认真地说:“可是我不放心。”面对她惊愕的目光,他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听我的。”
她沒说话,算是默许了。白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他挺拔的身姿消失在长长的街道尽头。
柳千妍在医馆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莫筱苒就來了。
“莫姐姐,你怎么來了?你有孕在身,不该到处走啊。”柳千妍迎出來,清丽的笑容中有些不自在,毕竟,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换做谁都难免心中有芥蒂。
“沒事。”莫筱苒很自然地走进來,在一边的桌子边坐下,她也看出了柳千妍脸上的不自然,笑着说道,“怎么?这段时间沒见我,就变得这么生疏了?”
“沒有啊!”柳千妍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说真的我有点累。”目光一接触到莫筱苒那明朗友好的笑容,她的心情似乎也释然了,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道,“上次害得你差点流产的事情,难道你不恨我吗?”
莫筱苒也笑了,半是开玩笑半是嗔怪道:“我一开始就不相信你会害我。青哥已经跟我说了,是叶如玉将药换了,哎,我要不是挺着个大肚子,我准要找她算账。你啊,也别往心里想了,我可不想让别人的阴谋破坏我们的友谊呢!”
柳千妍也笑了,这回是笑得彻底释然了,然后认真地说:“谢谢你这么相信我。”想到被白墨误会的情景,语气中又不免酸溜溜的,“可是某些人却不会像莫姐姐这样信任我呢。”
莫筱苒明白她口中的某些人指的就是白墨,想到白墨之所以反应那么大都是因为受害的人是她,心中有点过意不去,说道:“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女人更了解女人吧,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看我们现在都沒事是吧?对了,我听说你和白墨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说到白墨,柳千妍的心里不禁又纠结,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我不该回來的……”她明知道白墨爱的人是莫筱苒而不是她,可为什么她要回來呢?她望了望莫筱苒,欲言又止。
“怎么了?”莫筱苒看她神情不对,心中不免有些叹息,看來他们两个,还真沒那么容易在一起啊,唉,都怪自己夹在他们俩中间啊!
柳千妍起身走了两步,回头望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也许他只是想对我负责吧,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负责?”莫筱苒有些吃惊,问道,“难道你们?”
白墨是个人品极好的男人,要是那样,多半就是为了负责了!
“这不怪他,都是药物的作用,哎,别说了,你放心,我沒什么事……”她说着在一边坐下,“我现在只是很纠结,到底我该不该留下?莫姐姐,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莫筱苒刚听了她的话还觉得有些吃惊,转念一想却释然了,白墨是个固执的人,如果按正常的思维,他真的很难爱上别的女人吧?就算爱上了也不会承认,他们之间发生了这种意外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你觉得你喜欢他吗?”莫筱苒想了想,认真地问。
“我……”柳千妍抿了抿嘴,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你,还害羞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沒什么不能说的啊。”莫筱苒看她的神情,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心中也已经有了很明确的答案,说道,”你不说,我就替你说了。“
柳千妍目光溜溜一转,又有几分小女孩的调皮,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是喜欢上了他嘛!不然,你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題了。”莫筱苒好笑地望着她,说道,“白墨可是个好男人,你千万别错过啊,我要是你的话,我都要留下來的。”
“真的?”柳千妍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心中的纠结似乎一下子就解开了,“他既然那么好,为什么当初你不选择他呢?”
话一问出口,柳千妍才觉得有些失言,可是话已经出口也收不回來了。
莫筱苒微微一笑,她站起來,想到了五年前那些事情,白墨,她,白青洛,轩辕无伤,她何止是沒有选择白墨,也沒有选择轩辕无伤……
“因为我有了青哥呀。”她温和的目光望了柳千妍一眼,回味着往昔美好的回忆,“这个也许就叫做缘分吧,当你爱上一个人之后,既然有再优秀的男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会对他不屑一顾的……”
白墨走到医馆的门口的时候,就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他不由得心里一痛,原來他在她的心目中,就是那个不屑一顾的毫无相干的男人!他脸色有些黯然,身躯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
“皇婶。”白墨不着痕迹地掩盖去脸上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走进來,目光有意无意地避开莫筱苒,看了柳千妍一眼,在一边坐下。
“咦,皇上你是什么时候來的?怎么也不敲门就进來了啊?”莫筱苒见了他有些意外,打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千妍妹妹啊?”
“朕正在准备迎娶千妍进宫……”白墨有些不自在,难道他要娶皇后了,她一点反应都沒有?他可是说过自己永远不立皇后的啊!
“莫姐姐,你……”柳千妍嗔怪地望了她一眼,她怎么说话都沒遮沒挡的呢?她可是会害羞的哇!
莫筱苒沒理会她,继续对白墨一本正经地说道:“千妍孤身一人,又沒个亲人长辈在身边,皇上,这么多年麻烦你照顾小竹子,为了表达我的谢意,不如我给你们做个主婚人?”
白墨微微地蹙了蹙眉,说实话他有点不太乐意柳千妍与她经常呆在一起,上一次出事,都是她们天天黏在一起的结果。
“皇婶说得倒是在理,正好朕除了皇叔也沒别的长辈了,不如你们夫妻俩都给我们做个见证!”白墨看了看柳千妍,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管他对莫筱苒感情怎么样,他们都是再沒有可能了的!以前他还觉得他一直单身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感情,但是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下去只会对他们夫妻俩造成困扰!所以,虽然心痛,但是却咬着牙放弃了最初的坚持!不管他对柳千妍感情怎么样,他都要负责的,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也是他的做人标准!
“好啊!这样再好不过了,我回去就跟青哥说。”莫筱苒显得分外高兴,转头对柳千妍道,“你呀,就别想那么多了,就乖乖的等着做新娘子吧!对了,千妍,我们就像好姐妹一样,不如你到王府中來住,到了出嫁那天,我和青哥就亲自送你进皇宫?”
白墨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说真的,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柳千妍呆在莫筱苒身边。
“这……这不太好吧,我还是考虑考虑吧,这样的话,我的病人找我就不容易了……”柳千妍望了白墨一眼,明白他心中所想的,一颗心微微的有些下沉,看样子,他还是不完全信任她……
第88章 芥蒂
“既然这样那千妍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如果你住得不开心的话随时可以到王府找我”莫筱苒将她的神情瞧在眼里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看來他们之间还要慢慢的磨合才行啊
“嗯”柳千妍点点头很感激她解了一瞬间的尴尬
“皇上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莫筱苒想了想对白墨道他对柳千妍之间的一些误会看來还是要她帮忙解开啊
“什么事”两人走到了外面的长廊上白墨蹙了蹙眉问道他的目光依然不敢正视她光华四射的容颜
“我有个问題想问你你觉得柳千妍她怎么样”
“她很好啊”白墨犹豫了一下答道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她是什么感情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在山*寻找她在地道中背她出來的情景心中竟似乎有几分留恋只是回到京城之后他的心又乱糟糟的了
莫筱苒见他有意在回避着这个问題语气一转直接了得地说:“其实我想告诉你上次的事情你真的误会柳千妍了不是她害的我青哥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所以你不要再怀疑她了”
“那么是谁要害你呢”白墨一想到她差点流产的事情心情就难以抑制
“是叶如玉在将军府的时候青哥亲耳听到他们兄妹的对话对了你可以查查是否有哪位宫女和叶如玉有接触”莫筱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实说了出來
柳千妍这个傻丫头明知道是谁干的却不跟他辩解哎……
白墨怀疑地望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而且朕也不计较了你不用维护她”
柳千妍无声地挨着墙根站着听到莫筱苒为自己脱罪心中不免感激但是随之听了白墨的这句话顿时为之气结原來他到现在还是不相信那不是她做的她咬了咬唇强压下心头的情绪继续听下去
“你你竟然不相信我的话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莫筱苒大为惊讶地看着他他做事一直都很有原则有正义感但是为何独独在这件事上糊涂呢这个误会不解开他与柳千妍之间始终都有一道障碍
白墨蹙了蹙眉别开了脸坚持自己的想法:“朕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但是你完全沒必要为了维护她而编造这样的谎言还有朕也说了朕已经惩罚过她了朕也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
“这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皇上你真的冤枉她了”莫筱苒见他半点都不相信自己的话不免有些叹气
“皇婶什么都别说了朕知道怎么做”白墨显然不想再在这个话題纠缠下去了口气也有些强硬
莫筱苒叹了一口气也不好再说下去两个人默默地站着白墨每一次见到她对他來说都是最美好的感觉但是这一次两个人都不免有些尴尬他双手扶在栏杆上眼睛望着远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你放心朕会好好对她的”
莫筱苒点了点头却并不觉得他们之间很乐观虽然她知道他说到就会做到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到了那种程度
看來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还沒等他们说完柳千妍就默默地离开了她坐在桌子边喝了一口茶极力平息着凌乱的心情
难道她这次回來真的错了吗
不一会儿白墨与莫筱苒下楼來白墨对柳千妍道“朕要回去了朕回去准备好了婚礼就來迎娶你”
柳千妍脸上却沒有欢喜的情绪她双目直直地望着他很明显他的神情多少有些勉强甚至有种压抑的感觉她撇來目光定了定神轻声道:“其实你不用对我负责”
既然他对她都不信任何必呢她绝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她也不会因为失了身而要死要活
莫筱苒心中一沉她已经听出不对劲了“哎哟”她突然一声痛呼半蹲下身子一双手捂着肚子
“你怎么了”白墨的反应似乎永远比任何人都要快大步跨到她面前扶着她
“我的肚子有点痛”莫筱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清澈的眸光中有几分狡黠在白墨和柳千妍的搀扶下她慢慢地走到椅子上坐下装作深呼吸了一阵这才抬起头说道“沒什么事”她抚摸着凸起的肚子脸上露出了微笑“应该是被宝宝踢了一下”
柳千妍将她的神情瞧在眼中隐约已经猜到了她是装的目的就是转移她和白墨的注意力不过她也沒有说破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莫姐姐你还是回去吧你出來这么久恐怕青王要担心了”
莫筱苒点了点头:“是要回去了我肚子也有些饿了”
“朕送你回去”白墨话一出口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望了柳千妍一眼忙改口道“朕和千妍送你回去”
差别虽然很细微但是柳千妍还是明明白白地瞧在眼中抿了抿嘴心里暗暗地做了一个决定心中反倒一下子就轻松了好吧误会就让他误会反正她从來不怕别人误会自己表面却是什么事情也沒发生一般附和道:“是啊你一个人回去我们不放心你挺着个大肚子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
她说着睨了白墨一眼他心里是不是在说她你就是那个坏人
早朝过后文武百官都退下去唯有叶栋迟迟不走
“叶爱卿有事吗”白墨翻了翻奏折见他还站在哪里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问道“叶爱卿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多谢皇上关心沒什么大碍了”虽然是多年的君臣关系了但是在面对白墨的时候叶栋依然有几分拘束眉宇间隐隐有几分愁色
“叶爱卿有什么话尽管说”白墨放下手中的奏章伸了个懒腰“叶将军一向是个说话直爽的人难得见你这般犹豫不决的时候啊”
叶栋讪讪地笑了下:“听说皇上决定立柳姑娘为皇后”
“是啊这件事正准备公布天下啊”
“那恭喜皇上”叶栋面色却并在欢喜之色眉宇间的愁色更甚“臣告辞了”他说然木然地转过身木然地往外走一副忧心衷衷的样子
“等一下联看你心事重重的到底什么事啊何不跟联说说”白墨拦住他君臣这么多年他是极少见到叶栋这么忧愁的
叶栋叹了一口气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來吓了白墨一跳却听他说道:“求皇上救救臣的女儿呀……”
“快起來有什么话好好说”白墨赶紧将他拉起來“你说叶如玉她怎么了”他虽然不喜欢叶如玉但是想到自己中毒期间好歹也帮了不少忙对她的印象也多少有了一些改观“叶小姐的伤好了沒有”
“原來皇上也知道玉儿受伤了唉……”叶栋叹了一口气“本來这点伤也沒什么只有右手的伤有点重唉……可是她两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不是发脾气摔东西就是赶走臣请來的大夫还说什么她不要城里的大夫看伤还说……说皇上你答应了让宫中的太医给她治伤臣担心这样下去拖误了伤情要是落下什么病根这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叶栋急得连连叹气
白墨哈哈一笑说道:“原來如此呀联确实说过让宫中的太医给她冶伤你不说联倒忘了这件事呢这倒是联的不对啦这个好办联马上就让太医给她治病”
见白墨说得爽快叶栋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想了一下说道:“臣先谢过皇上只是让太医出宫给小女治伤恐招人非议说皇上偏心臣倒有个想法宫里的张太医正是臣的妹夫如果皇上同意的话臣想让玉儿住进宫里张太医家这样既避免了外人的非议又方便给小女治伤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宫中的太医由于长时间白天黑夜都要在宫中候命因此他们除了宫外的府地以外皇宫内部亦有他们专有的房子当然除了与太医妻儿父母关系疏远的亲戚是不可以随便进來与他们住一起的
“行”白墨爽快地答应了叶如玉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一个爱耍脾气的不事的小丫头别的他也沒往深处想
“多谢皇上恩典”
叶栋叹了一口气一颗心放了下來
傍晚时分柳千妍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收拾了一下柜台正准备休息休息这时医馆门口走进來一个衣着艳丽一脸得色的女子正是叶如玉
“柳千妍我听闻你深谙医术我们认识这么久也算是朋友了你能给我看看伤势吗”叶如玉左手捂着受伤的右手大大方方地在一边的椅子旁坐下來表面说得客气眼底却流露出几分鄙夷
第89章 叶如玉进宫
柳干妍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继续收拾了一下柜台上的杂物说道:“就我这种皮毛医术也只配给一些穷苦人家看病叶小姐是千金之躯还是找有名望的大夫看病为好要不然万一缺了胳膊少了腿的叶小姐以位怎么嫁人呢”
平平淡淡的语气不亢不卑含着一股讽刺之味
叶如玉使了个眼色目示身边的丫鬟将沉绽锭的银子投掷在桌面上说道:“假若我非要你给我治伤呢你们这里挂着救死扶伤的牌子却不给我治病就不怕我告你们让你们关门”
“叶小姐千万不要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少你让小的关门你让老汉该怎么活呀求求你了叶小姐”医馆的老板从里面走出來一听吓坏了连连的又是作揖又是打拱只差沒跪下來求她了
柳千妍猛地转头望向叶如玉冰冷的目光折射出冰片一样的光芒她放下手头的话走到柳千妍身边坐下冰冷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吗”
“你……”叶如玉一时沒想到她竟然说出如此充满威胁的话來咬了咬嘴唇瞪紧了柳千妍“你敢”
“你害青王妃都敢我有什么不敢毒死你”柳千妍红唇微动脸上笑容似笑非笑
“你说什么”叶如玉如坐针毡猛地站了起來完全是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脸拆穿的羞恼成怒
柳千妍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知道假若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他会怎么样”
“你……”叶如玉先是愤恨地瞪着她目光转了转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要诬陷好人你有证据吗如果你有充分的证据你为什么不到皇上那里告我的状”
柳千妍淡淡地笑了下“多行不义必自毙行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小灵送客”
这种人她都沒必要跟她浪费口舌
“柳千妍你还赶我走是不是怕我说穿你的丑事揭露你的真脸目你表面上装着一副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实际上却心毒如蛇蝎那天我辛辛苦苦陪你上山采草药不慎滚下山坡你却见死不救抛下我自己走了我一定会记住这个仇……”
一想到这件事她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气
“请你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王小灵不客气地冲她喝道
“赶我走我就不走你怎样”叶如玉竟泼起了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有我就不走的架势
“小灵关门吧看來叶小姐想在我们这里留宿”柳千妍睨了叶如玉一眼轻淡地说
王小灵十分听话地走过去关门这回叶如玉紧张了她马上奔过去双手按着门跟着火烧屁股一般走了走去回过头來说道:“柳千妍你别得意你不给我治伤皇上会给我治皇上已经说了要让太医给我治伤我可以住在皇宫里面”
王小灵“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将她的身影关在里面
柳千妍心中咯噔一下白墨让她住进皇宫里治伤她身为将军府的千金小姐找京城中最出名的大夫都是举手之劳为何却偏要住进皇宫里白墨居然同意了
“柳姐姐你怎么了”王小灵见她神色不对急忙问道
“沒事”柳千妍收回心神勉强笑了笑
叶如玉高高兴兴地在皇宫中住了几天自觉右手的伤势好了不少虽然还得用绷带绑着吊在勃子上但痛疼已经减轻了许多
沒事的时候她就去打听白墨的去向虽然每一次见到白墨他都对她爱理不爱理的很客气的打发她走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死心
“叶小姐哎你怎么把这些花苗都拨了呢”杨妈妈一走出凤栖宫一眼看见叶如玉正在拔她刚种下不到两天的兰花苗立时走过去一边呵斥着一边心疼地将花苗捡起來“哎哟根都断了活不成了可怜我带伤每天给它们定时浇水……”
“你是什么人敢骂本小姐”叶如玉见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宫女立时横眉竖目不悦地瞪着杨妈妈她刚才去找白墨却给看门的士兵拦了下來正一肚子的火气沒处发泄呢
“哎……”杨妈妈望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继续捡着地上的花苗每捡到一棵被扯断根的就心疼不已“真是造孽啊花儿啊花儿真不知道你得罪了谁被这么狼心的拔起……”
“你说本小姐狠心好我就狠心给你看我踩我踩我踩死它们”叶如玉立时跳了起來把一边的水仙花也扯下了來用脚使劲地踩着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这些花儿怎么得罪你了”杨妈妈即使平时再隐忍此刻见了此等情景也不禁生气“你是有教养的千金大小姐你怎么做出此等事呢”
“你说什么我是将军府的千金皇宫中的贵客怎么难道我连摘一朵皇宫中的花的权利都沒有”叶如玉干脆跳进花苗丛中在上面尽情的踩踏着将一丛珊珊可爱的绿苗踩得断的断死的死对杨妈妈挑衅地说“我就踩死它们你怎么样你不过是宫中任劳任怨的一个奴婢你有什么资格管本小姐”
“你”杨妈妈气得说不出话來她涨红了脸瞪圆了眼忍不住骂道“我见过沒讲道理的只是从來沒见过像你这样不讲道理的我一直听外过的人说叶小姐是个多么通情达理才貌双全的女子沒想到却是个完全沒有教养的野丫头哎可怜了这些花儿……”
“你说谁野丫头你不过是一个狗奴才谁给你狗胆骂本小姐的”叶如玉勃然大怒遇上前伸手就扇了杨妈妈重重一个耳光还将她狠狠地推了一把推得杨妈妈踉踉跄跄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发生什么事了”柳千妍扶住杨妈妈皱了皱眉冷冷的目光瞪向对面的叶如玉
她今天一早想起杨妈妈被凌天驰打伤的事情就想进宫看看她另外心里也想确定一下叶如玉是不是真的住在官中沒想到刚进來就遇见了这一幕看了看满地狼藉的花草杨妈妈涨得通红的脸叶如玉趾高气扬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叶如玉你自己无理取闹还打人我要你给杨妈妈道歉”
“跟她道歉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都还沒当上皇后呢就开始指使人了”叶如玉撇了撇嘴一脸讽刺的神色
“我叫你给她道歉你听到沒有”柳千妍心头的怒火开始腾腾上升看她将这些无辜的花儿都弄死了还打了杨妈妈她还占理了
“本小姐就不道歉怎么样你觉得本小姐会跟一个下贱的狗奴才道歉吗你太低看本小姐了吧”叶如玉扬了扬下巴不屑地望了杨妈妈一眼根本不将她放在眼中
“算了柳姑娘不用她道歉了算了我沒什么事”杨妈妈显然不想将矛盾闹大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都是奴婢不对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叶小姐”
叶如玉脸上显出了得意的笑容看吧就算再打她十个巴掌她都要乖乖的不敢怎么样得意之余不忘冷嘲热讽一下:“早知这样你就不该骂本小姐哼……”
“啪”柳千妍再也受不了她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扬起巴掌不客气地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怒道“骂你又怎么样本姑娘还要狠狠地揍你”伸手狠狠地推了她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狼藉的花苗说道“你道不道歉”
红色的指印浮现在叶如玉的脸颊上叶如玉左手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瞪着柳千妍:“你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我早就想狠狠地教训你了”一想到她害得莫筱苒差点流产害得自己被关进天牢害得王小灵差点病死柳千妍就气不打一次來上前两步伸手将叶如玉拉到杨妈妈的面前一脚将她扫得跪下來“我叫你给她道歉你道不道歉”
“发生什么事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來不怒而威白墨走了过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叶如玉又望了望柳千妍和杨妈妈两人不悦地凝紧了浓眉
“呜呜……”叶如玉立刻捂住脸颊大声哭起來对柳千妍道“柳姑娘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上回上山采草药我不慎掉进悬崖你见死不救也就罢了如今如今又打我呜呜……”她的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真个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柳千妍鄙夷地望了她一眼见到皇上到來她就尽情演戏吧眼角的余光睨了白墨一眼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呢
“小姐快起來”叶如玉的丫鬟将她扶起來装出一副分外同情她的模样“哎小姐从來沒有受过这样的苦可怜了小姐”
她们两个一个楚楚可怜地哭哭啼啼一个假惺惺地抹着眼泪真是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柳千妍冷笑这戏也演得太逼真了吧她们还当白墨是傻子不知道分辨是非
“千妍你进宫怎么不告诉朕一声”白墨皱了皱眉神情间有明显的不悦
“……”柳千妍惊愕地睁大眼睛她不是让守门的人通报了吗什么叫做不告诉他沒有得到他的允许她能这样大大方方的进宫吗“皇上你忘记了吧我让人通报了”
第90章 轩辕无伤光临
“哦”白墨淡淡地应了一声问道“你刚才怎么动手打人呢”
柳千妍望了他一眼沒出声想來刚才他都看见了既然看见了就应该知道她为什么打叶如玉哪为什么还要问呢难道他还护着叶如玉
如果他偏向叶如玉那分明就是不信任她那也沒有什么好说的柳千妍别开了目光沒有理会他
气氛有些尴尬白墨见她沒半点宫中的规矩也有些生气重复了一遍道:“千妍朕问你呢”他微微地挑了挑眉她这是怎么了居然对他横鼻子瞪眼
柳千妍抿了抿嘴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这种被质疑的感觉她很不喜欢说道:“皇上你以为呢”
满地狼藉的花苗还留有许多脚印的花地杨妈妈涨红的脸……有这么多的信息他自己不会判断还好意思问她呢
白墨蹙了蹙眉从來沒有一个人这样公然的顶撞他的真是无法无天了他都还沒责怪她打人呢她倒好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他也不免有些生气地微微皱起眉头瞪着柳千妍的侧脸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
“呃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冒犯了叶小姐……”杨妈妈咳了两声打破了尴尬“是奴婢冒犯了叶小姐叶小姐一生气就拿这些花苗出气千妍她气不过就让叶小姐道歉……”
“闭嘴”白墨冷冷地望着柳千妍“她不是哑巴”
让她说几句话难道就那么难吗还是她心里已经认定了他会偏袒叶如玉
柳千妍睁大了眼睛望向他一瞬间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冷冷的目光望了叶如玉一眼说道:“沒错我就是打了她我讨厌她看她不顺眼所以亲眼见了她摔下山坡也沒有救她刚才我还打了她我恨不得她死够了吧”她说完沒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一路走出了皇宫
背后白墨望着她的背影似有些失望又似有些无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叶如玉用一只左手捂住被打过的脸颊一脸的委屈望向柳千妍离去的身影的目光中却分明有几分得意之色心中暗暗道看來柳千妍跟皇上的感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样她不就有机会了吗
夜晚时分一轮明月悬在淡蓝色的天空中空气中洒满了飞舞的细细的流霜月华洒了一地几许寂静几许凉意
白墨一个人走在凤栖宫那片他曾无数次漫步的桃花林中淡黑色的身影无声地在树影下穿梭他又想起了在这片桃花林中他与莫筱苒见面的情景那仿佛是许久之前的事了记忆有点模糊然后他又想起了他与柳千妍数次在这里相遇的情景她白色的身影就像天上的明月一样纯净无瑕在这里他送了她一件礼物他本想送给最喜欢的人的吉祥玉佩虽然那绝不是一件稀世罕见的珍宝但却倾注了他最多的感情……
“皇上”对面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走过來轻唤了一声女子的双目蕴含着满满的柔情痴痴地望着白墨
“千……”白墨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她是叶如玉心头漫过的点点柔和瞬间消失了冷淡地问道“叶小姐这么晚了怎么你怎么來了”他皱了皱眉叶如玉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她在宫里住的地方跟这里有一段距离
“我睡不着随便出來走走谁知道就走到这里來了还撞见了皇上”叶如玉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前來走到白墨的身边双手就搭上他的肩娇滴滴的唤:“皇上……”月光下含羞的容貌吐气如兰的娇喘勾魂摄魄
白墨皱了皱眉拨开她的双手脸色颇为不悦说道:“叶小姐请你自重”
叶如玉讪讪地收回双手抛了一个媚眼说道:“皇上难道不喜欢我可是我很喜欢皇上哪怕……”她的身躯紧紧地贴在白墨的身侧脑袋挨着他的肩头妖媚无限
“你的手好了吗要是好了那就赶紧回将军府去吧”白墨瞪了她一眼避开她的倚靠往前大走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悦地说道
“哎哟还沒好呢”叶如玉赶紧左手抱着右手装作难受的样子说道“太医说了晚上要松开绑带透透气……”
白墨望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不打算跟她再纠缠下去转身就走叶如玉急了奔过來拦住他说道:“皇上我每天都想见到你你上哪儿去你陪我一会儿不行吗”
“胡闹”白墨不耐烦地推了她一下打算离去哪知道叶如玉被他这轻轻一推竟然直接摔倒在地上她闷哼了一声突然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大声说道:“皇上你若不理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她说着就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喉咙处
“你……”白墨很是生气“你胡闹什么呢朕还是趁早送你回将军府好”如果不是看在她爹的面上他早就发火了
“皇上你太不公平了哪个柳千妍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见了她却那么高兴见了我就走我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出身比柳千妍尊贵一百倍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你你快放下刀子”白墨不耐烦地说正欲过來夺刀突然叶如玉一把将刀子插进自己的腹部说道“皇上我为你死了都愿意”
“你……”白墨万万沒想到她真会对自己动手要阻止时已经來不及急忙奔过來出手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是何苦呢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子好愁找不到好男人嫁了吗”
“但是我就喜欢皇上除了皇上我谁都不喜欢皇上我听闻你要娶柳千妍了我……不求跟柳千妍争皇后之位只求能坐皇上的妾……”叶如玉忍住伤口的痛疼一副无比痴心的样子望着白墨
“哎……”白墨叹了一口气“來人啊快请太医”但是夜深人静他一连叫了两声也沒人应看着叶如玉伤口处的血不断地涌出來他连连的叹气抱起她往太医室走去
叶如玉被他抱着眼底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为了得到他的爱逼走柳千妍她受再重的伤都值了
第二天不知道是太们太过八卦还是有人故意肆意夸大皇上抱着叶如玉深夜找太医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皇上跟叶如玉好上了有的则不同意皇上不是马上就要娶柳千妍为皇后了吗怎么可能又跟叶如玉扯上了呢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柳千妍的耳中令人们奇怪的是柳千妍只是笑了笑沒什么反应像往日一样她一身白色衣服淡定从容地给前來看病的人把脉开药美好的身影引得许多路过的青年富家公子都忍不住驻足观望暗暗地打听这是谁家的小姐
“请问这医馆里面是不是有一位柳姑娘”这天正当柳千妍在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一道放荡无极的男子声音在大门外面响起
柳千妍不禁一愣好熟悉的声音是谁她微微地抬眸望去顿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一个身穿白色衣裳手拿着羽扇风流倜傥的俊美公子大大方方地走了进來尽管褪去了一身红色的妖娆这人的眉宇之间依然脱不去一种媚艳
从他一出声几乎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了过去停驻在他身上年长的啧啧赞叹年轻的姑娘们一个个花痴相年轻的富家少年公子则目光嫉妒而那白衣男子浑然不顾所有人的目光旁若无人地走进來一直往柳千妍走去
他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许久的轩辕无伤
“少爷你怎么不等等我”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分开人群走了进來柳千妍微微地抬眸依稀认出了她就是上次在皇宫中出现的那位紫衣姑娘
“你的生意不错啊”轩辕无伤见柳千妍见了他就跟沒看见似的理也沒理他有些不乐意地咂咂嘴他装模作样地摸了一下脑袋“我久闻你的大名特地过來请你治病”
柳千妍望了他一眼但见他肤色白里透红双目有神虽然有几分憔悴之色但是丝毫不损害他的艳艳光华当下也沒理会他继续给病人把脉
“喂你听见我说话沒有”轩辕无伤大大方方地在她身边坐下对正站在柳千妍等待把脉的一位病人说道:“你双目有神满脸红光腰板挺直能有什么病呢去这些银两拿去今天我将柳大夫请了只给本少爷治病”他说着又逐一逐一地给其他病人发了银两
这些病人大多得的是小毛病慢性病之类的这会儿拿了轩辕无伤的银子竟都高高兴兴地走了只一会儿的功夫一条长长的队伍就散了一个不剩
“你……”柳千妍气恼地瞪了轩辕无伤一眼他故意赶走她的病人他这是干啥呢
第91章 并非无情
“你不是怀疑我害死了你妹妹吗?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找我报仇?”轩辕无伤妖媚的双眼望了她一眼,身子柔若无骨地靠着椅背。
“废话!你这种人不好惹,我当然不会明目张胆报仇,你想激我上当吗?”柳千妍给他倒了一杯水摆放在他面前,目光中有几分冷意,说道,“下了毒的,看你敢不敢喝?”
“这有什么不敢?我知道你不舍得毒死我。”轩辕无伤优雅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茶杯端起來小啜了一口,目光流转,“不错!对了,听说你和东耀皇帝大婚的日子快到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你消息倒是灵通啊,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柳千妍睨了他一眼,脸上显出了讽刺的神色,“你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所以千里迢迢的來找我的吧?”
轩辕无伤哈哈一笑,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你还真了解我啊!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还真沒这份闲情!”
柳千妍不以为然的望了他一眼,直截了当的问:“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呢,估计只有莫筱苒有那么大的能耐让他从轩辕国过來吧?她可不会那么高估自己。
“难道你不相信本少爷的话吗?”轩辕无伤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居然自称起少爷來了。
他一身洁净的白衣,举止优雅,肤质如玉,也的确像极了出身富贵人家的少爷。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脱去了一身光华灼灼,惊艳天下的红衣?
“本少爷不准你嫁给东耀皇帝。”轩辕腾出一只手,覆盖在柳千妍的小手上,妖媚的狭长双眼一瞬也不瞬地望进她的双眼,似有几分柔情,“孤是认真的。”
柳千妍给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了目光,白了他一眼说道:“才说这么几句话,你一连换了三个称呼,请问我该叫你什么呢?”
“随你!”轩辕无伤哈哈一笑,双目凝视着她,“这是孤给你的特权!”
“好,那我还是叫你为轩辕皇帝好,这样才符合我们之间生疏的认识程度。”柳千妍睨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
“……”轩辕无伤差点为之气结,但随之肆无忌惮的大笑,艳光四射,“那孤就将你变成轩辕王妃!”
白墨走进來的时候,正好听到这肆无忌惮的大笑,毫无遮掩的话,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心头无端地升起一股雾霾,他因为昨天的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思绪难平之下便想來看看她,顺便道个歉,谁知一进來就看到她与别的男子有说有笑的。而这个人,竟然是轩辕无伤。
他在门边停了一边,看着屋里有说有笑的两人,脸色愈加难看。
正有说有笑的轩辕无伤显然察觉到了门外的人影,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一股阴霾,他突然肆无忌惮地大笑起來,艳光四射,群魔乱舞,他细长的媚眼望向白墨,说道:“东耀皇帝,久违了!”
白墨的脸色有几分阴沉,他目光不善地瞪了轩辕无伤一眼,不无讽刺地说:“朕听闻最近轩辕国内乱,轩辕皇帝该不会被叛乱的大臣赶到东耀來了吧?”
轩辕无伤站起來,衣袖甩了甩,完全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气:“东耀皇帝倒是挺关心轩辕国国情的啊,孤在此谢过了,劳你操心了!”他说着一屁股挨着柳千妍坐下,俨然两人是关系极为亲密的人一般,歪转了脑袋对着柳千妍的耳朵说道,“孤是被她吸引來的!”细长的媚眼挑衅地望了望白墨,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搭上柳千妍的肩头。
白墨望着柳千妍肩头上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只觉得分外刺目,脸色愈加阴沉,他突然大步走过來,一把拉起柳千妍的手,拉着她就走。
“喂喂,你这是干什么呢?有话好好说!”轩辕无伤起身连走了几步追上來,却被白墨的侍卫白刖拦住了,白刖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这里可是东耀国!”
“孤知道。”轩辕无伤抿抿嘴,悠然地扇了几下扇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白墨皱了皱眉,脸色阴霾,将柳千妍拉着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來。
“很久就认识了!”柳千妍撇了撇嘴,无视他的怒火,不亢不卑地说,“比认识你还早!”
他对她也沒多深的感情,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她已经想通了,与其不清不楚地勉强在一起,还不如潇洒一点离去!
“你……朕不准你跟他走这么近!”轩辕无伤阴险狡诈,居心不良,他不是不知道的,他背转了身子,怒目瞪了一眼不远不近地站着,悠然地扇着扇子的轩辕无伤。
“你不用为了负责而对我负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柳千妍抿了抿嘴,说出了这几天來一直思考的问題,“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何必呢?”
她不过跟轩辕无伤说几句话,他就这么大反应,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们的感情有多深呢!
“你……”白墨浓眉揪紧,他万万沒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來,心口宛如挨了重重一拳,他目光受伤地望着她,他叹了一口气,思维似乎冷静了下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令人揪心的话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不许你接近别的男人!”
柳千妍嘴角带着几分讽刺的笑意,心口沉痛得有几分窒息的感觉,她定了定神,望着他,说道:“仅仅是如此吗?呵呵,算了吧,我们解除婚约吧,我还想告诉你,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我用药不慎,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所以,这都是我的原因,你不用因为这件事而愧疚,更不必因为这样就决定娶我!”
她淡然地背转身子,语气冷淡之极:“你救过我好几次,我也救了你一命,我们的恩怨就这样一笔勾消吧!”
既然他并不是真心喜欢她,她也不会卑微地做他的皇后,即使他愿意!
她对他,也不是那种少了谁就不能活的感情,与其这样拖着烦恼,还不如趁早砍断情根。
“不行!”白墨的呼吸有些沉重,声音也略有几分沙哑,他的两只大手捉住她的双肩,硬是将她的身子板正过來正对着他,他望着她的目光迷离而沉郁,似有几分柔情,“朕承认现在还不能完全的将感情投注在你的身上,但是对你并非沒有无情,朕需要时间,难道你就不能给朕一个机会吗?这五年來,朕从來沒有遇到能引起朕的注意力的女子,更沒有任何一个女子有可能将朕从单相思中拯救出來,朕觉得,只有你可以,所以,朕才决定娶你……”他顿了顿,认真地望着她,“朕很想有人拉朕一把,朕知道你行!”
“往日,朕沉溺于单相思的苦海中,朕还以为自己很快乐,实际上却是以苦为乐,是你,让朕第一次有了要从这片苦海中走出來的想法。”此刻,看着她,他否定了他多年的坚持,沒有半点的勉强,他终于明白了他的心,守着一份自以为是的情,原本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事,原本以为默默地守着就很快乐,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不管是对于他自己还是对于他曾经深爱的人,都是一种负累。
那段曾经的深情,是应该存封起來了!以后,他将要因为新的感情而重生!
柳千妍默默地站在他面前,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心中似乎有那种窒息的感觉似乎在慢慢地淡化,一股淡淡的欢喜之情流过心扉,原來,他多少是有喜欢她的!他终于承认了!
也是,她怎么那么傻呢?男子服了含情草,如果不是见到了自己动情的姑娘,那药力就不会发作的!而她……
她微微地垂下头,含羞的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脑中转过许多念头,却都很快消失无踪了。突然,白墨的双手一收,毫无预兆地将她抱入怀。
轩辕无伤一愣,沒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大声咳嗽了几下,说道:“东耀皇帝,你们这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有失大雅吧?”
语气之中,有几分酸溜溜的嫉妒,想要上前分开他们,无奈却被白刖横剑挡住了!
被他抱入怀中的一刹那,柳千妍的大脑一片空白,但随之却被一阵幸福感淹沒了,她犹豫了一下,虽然很害羞,还是伸出双手也抱住了他。
过了片刻,她才慢慢地抬起眼眸,轻声问道:“那你对叶如玉呢?”
如果他对叶如玉沒有想法,那他为何让她大喇喇地住进皇宫里,甚至还让她在皇宫中耀武扬威?
淡淡的问出,望着他温柔的双眼,她的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过,她还想他亲口说出。
“朕当她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要不是叶将军相求,朕倒也不必让她在宫里胡闹,等她把伤治好了,朕马上就让她回将军府,要不然,惹出一些流言蜚语,对大家都不好!你呀,她这种不懂事的小丫头,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呢?”他划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动作暧昧,语气中有几分宠溺。
柳千妍撇了撇嘴,故作不高兴地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很老了?我七老八十,老气横秋了?”
轩辕无伤不安地踱着步子,大声说道:“喂喂,东耀皇帝,你们讲完了沒有?”他们俩如此亲密的样子,令他很着急。
第92章 画像毁坏
紫月抿了抿嘴睨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哎呀我运气真好啊又赶上喜酒喝了”
她一身小厮的打扮乍一看还真像轩辕无伤的一个小厮但是这说话的神态却更像一个故意激怒轩辕无伤的无法无天的顽皮少年
见轩辕无伤沒理她她又说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对鸳鸯做人要有良心……”
“你闭嘴”轩辕无伤正心中不爽呢被她这一说更是羞恼成怒阴冷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她“再说让你滚”
紫月害怕地缩了缩小小的身子撇了撇嘴眼底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轩辕无伤阴冷地瞪了他一眼媚眼如丝:“看來孤要趁早把你嫁了”
“轩辕皇帝朕希望你记住这里是东耀国你最好老实一点”白墨与柳千妍携着手走出來白墨的目光在轩辕无伤身上停留了片刻冷冷地说
“哈哈孤一直很老实啊孤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哈哈”轩辕无伤双手一抱肆无忌惮地大笑虽然一身白衣换了原來的一身红衣依然掩盖不住他的艳光四射如丝的媚眼不经意地望了一眼他们两牵在一起的手心里竟不是滋味分明是他更先认识她的为何却让白墨抢先占了一步不过他不会就此罢休的他已经错过了一个莫筱苒现在他不能再错过一个柳千妍
白墨冷冷地瞪了轩辕无伤一眼拉着柳千妍从他的面前走过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柳姑娘我们大老远的从轩辕国來你们会不会请我们喝喜酒啊”白墨和柳千妍从紫月面前经过的时候紫月乌溜溜的大眼睛闪了闪睨了轩辕无伤一眼大大方方的上前含笑着问道
“你是上次來东耀那位紫衣姑娘吧”柳千妍倒觉得有几分好笑她分明是跟轩辕无伤一起來的但是好像跟他不是一条心啊
“是啊你眼光不错”紫月乌黑发亮的眼睛闪了闪伸出一只白皙的拇指赞道
“好的到时候请你喝喜酒”白墨见她沒有恶意微笑着对她说
“好呀”紫月兴奋地拍起了小手一双黑漆漆的双眼笑成了两道弯月
轩辕无伤冰冷得要杀人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嘴角有分明的鄙视待白墨与柳千妍走远了他走到紫月的面前冷冷地审视着她“你脸皮可真厚啊”
紫月抿了抿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是吗我看不及你啊”
“你再说一遍”轩辕无伤扬起巴掌想打她但是见她缩着脑袋双手捂住脸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的可怜样子竟又有些不忍心
“你老跟着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啊”轩辕无伤放弃了打她的念头如媚眼如丝上下打量着她大眼睛粉红的脸颊生机勃勃眉毛略有些黑反而使她显得更有精神第一次竟发现她是个挺有紫色的女子
紫月仰着小脸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想要你给我找回我的马呀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你吓走了我的马这么久了难道不打算给我找回來”
“想都别想孤都沒有赶走你的马是你自己沒看好你倒赖在孤身上了”轩辕无伤瞪了她一眼一副沒得商量的神气想他身为一国皇帝那有给一个黄毛丫头找马的道理真是荒唐透顶
不过他也有些奇怪要是换了别的人这样子对他“死缠烂打”他早就一掌拍得她不死就残废了而眼前这个黄毛丫头竟然跟随了自己大半年了而且处处跟自己唱反调到现在居然还能安然无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啊
“那我只好跟着你了”紫月无辜又委屈撇了撇嘴鄙夷地说“我可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哼看你穿得那么光鲜原來跟土匪差不多”
“你……”反了反了他身为一国皇帝却不止一次被一个女人骂成土匪看來他多年來为自己精心打造的形象都要毁于一旦啊轩辕无伤气得暗暗咬牙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威胁道“你再说孤为土匪孤就将你卖掉”
他到现在也还沒有想明白是什么样的神逻辑让她将他这种尊贵美艳无双的轩辕皇帝与那粗鲁丑陋的土匪形象联系在一起的
紫月贝齿咬着上唇垂下眼帘不敢出声但她的神态之间却并开不出半分怕他的痕迹
每次都这样偏偏他拿她沒辙要打她吧又好像显得自己很残忍似的说理吧他还真说不过她何况她这一路上也帮了他不少小忙要杀了她吧不仅显得他残忍而且他还有些舍不得这丫头聪明得很很多时候都能猜中他的心意而且又武功高强实在比一个普通的丫鬟小厮要不知强多少倍
“皇上你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呢”叶如玉一看见白墨马上站起來迎上來
白墨回到皇宫本想到寝宫后的亭子上坐坐谁知叶如玉早就坐在那儿等候着
白墨皱了皱眉沒有理会她转身就走很快就是他跟柳千妍大婚的日子了他的心里也未免有些凌乱他真有点害怕害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如果这样那不是两个人都陷进苦海中吗但是他同样不想取消这次婚约一來他要负责的二來他也并非对柳千妍沒有感情至少从他判断他是不愿意柳千妍离开他的
她的出现第一次令他有了放弃苦恋莫筱苒一辈子不立皇后的想法因此她的出现对他來说无异于一根救命的稻草
”皇上你怎么不进來坐坐呀”叶如玉急急起身提起拖地的裙摆奔到白墨的面前拦住他娇滴滴地说几天前的晚上还是他抱着她到太医那里疗伤的
“你的伤无大碍吧”白墨耐着性子冷淡地问
“还痛着呢但是人家想皇上呀”叶如玉眼眶一红楚楚可怜的样子幽怨的目光望向他“这么多天了你又不來看我人家可是天天想着你呢”
她脸色含羞语气幽怨眼含泪光真是千般苦楚万分柔情换做是别的男子恐怕早就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痛惜了
“沒什么大碍就好你住在皇宫里也有一段时日了你爹可想着你呢”白墨背着双手冷淡地望了她一眼
“不我不想回去”叶如玉急了走过來一双手抱上白墨的腰摇着头道“皇上求求你不要让我走……我很乖的一定不打扰皇上……”
白墨沒想到她会做出如此过分亲密的动作皱了皱眉耐着性子说道“你不要再做自杀的傻事了朕很快就要大婚了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人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他说着强硬地掰开她的双手冷声对一边的侍卫说道“带叶小姐回去好好养伤吧”
两名侍卫不由分说架起叶如玉硬是将她拉了下去
“皇上皇上……”叶如玉被带出老远白墨还可以听到她的呼叫声白墨皱了皱眉返身回到了宫中
夜虫吱吱地叫起來白墨一个人坐在房里小太监给他倒了一杯茶在他的默示中无声地退了出去他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往日这种时候小竹子总会在旁边唧唧歪歪地问这问那的现在他不在身边竟有几分不习惯了
习惯性地他又从抽屉里取出那张仿佛永远也看不厌的美人画卷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上的美人栩栩如生恰如当年的她一身红衣惊艳天下他用下巴温柔地摩擦着画卷脑海中又浮现她的一颦一笑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陶醉在美好的的回忆中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他的思绪如流水一样流淌他不由得出了神只是蓦然间他脑海中那个美人竟然换了一身白衣变成了柳千妍不屑地望着他他不由得一惊同时瞥见外面的窗户边似乎有个人影无声地闪开了他猛地抬眸目光中冷光四迸一声冷喝:“谁"外边似乎传來一阵细碎的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他猛地站起來却忘了双手还执着画像而画像的另一角被物品压住“嘶”的一声画像竟被生生撕成两半这一声撕裂的声音似乎将他的心都撕成了两半他顾不得追窗户外偷窥的人急忙坐下來心痛地察看被撕裂的画卷
画卷的裂痕从左肩一直蜿蜒到额头恰恰将一张完美无暇的脸分成了两半甚至还将一只清澈的明眸生生的毁了白墨心痛地抚摸着上面的裂痕手指都忍不住微微有些颤抖
这张她的画像陪他度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竟然 就这样毁了叫他情何以堪他们无缘在一起难道收藏一张画像也变成了一种奢侈
第93章 医馆风波
柳千妍的医术不凡加上待人和善对于一些贫穷的百姓她甚至不收银子一传十十传百闻名而來的病人越來越多一开始由于她经常不收穷人的银子医馆的老板还有点意见后來见來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禁喜笑颜开
这一天柳千妍照常给人看病正当她专注地给一位病人把脉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骚乱有人大声喊道:“大家不要相信她她是个骗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声喊立刻引起人群一阵不小的骚动
“爹你怎么就这样死了呢”跟着传來一阵痛哭声有人悲愤地骂“我爹吃了她的药谁知道就这样……就这样去了……”
跟着人群分來三个男子用担架抬着一个老头哭哭啼啼地走进來旁边还跟着三个女的同样啼哭不止担架上的老头双目紧闭白发花白看起來已经死去多时
“这是怎么回事”突而其來的变故令在场的人吃惊不小纷纷的猜测着
“姓柳的妖女你害死了我爹我爹就是前天吃了你开的药昨天就一命呜呼了呜呜爹你死得好冤啊……”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上前指着柳千妍怒声指责着话说了一半又呜呜地大哭起來
“大家不要相信她她就是一个女骗子”另一个男子抹了抹眼泪对周围的观众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有人质疑“我们都吃过她的药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是啊柳姑娘一心一意给我们看病还不收我们穷人的银子她可是天下少有的好人啊”
“我的双眼一直流脓都半年了越來越模糊看不见吃了柳姑娘开的药以后你看也不流脓了还越來越明亮你们可不要冤枉好人哪”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太太走出來抖索着嘴唇说道
“是啊是啊柳姑娘是好人啊”不少人听了老人的话心服口服连声附和道
“她是好人你们知道她从哪儿來的吗她给你们看病不收银子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她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看你们都被她骗了”那强壮的男子横眉怒目悲愤填膺大声说道
“按你们的意思难道我爹就白死了难道我们就无缘无故地冤枉她你们看这就是她前天给我爹看的药单我爹就是有点咳嗽身体健壮得很就是吃了她的药就一命呜呼了”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找出一张药单亮给众人看
众人凑上前一看果然是柳千妍的笔迹沒错不由得面面相觑“这……的确是柳姑娘的笔迹不过你们不能仅凭一张药单就冤枉柳姑娘呀……”
“姓柳的你可还记得我爹前天來找你看过病你可承认这是你亲自开的药单”第三个男子抢过药单恶狠狠地瞪着柳千妍咄咄逼人地问
“这确实是我开的药”柳千妍一直定定地看着前來闹事的这群人暗中留意着他们的神态举止第一个男子身材高大强壮年纪四十來岁三个男子中年纪最好的他穿着一件红色背心第二位男子长得短矮略显肥胖虽然是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却掩盖不住满脸的野蛮凶狠第三位男子年纪最小脸容瘦削皮肤白皙神态之间流露出一股邪气这三个人怎么都不像是三兄弟更不像一般的老实巴交的农民而担架上死去的老人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头发花白一双手就像干枯的树枝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分明是个贫苦老人也正因为此前天她都沒收这位老人的银子如果老人有三个有出息的儿子试想怎么会落到如此困苦的境地呢
可是他们却一起叫担架上死去的老人为爹事情不是一般的蹊跷怪异呢
她的目光转了转越多人群一眼瞥见了夹在人群中央的两人一个是叶文浩还有一个是叶如玉他们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她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原來是他们在搞鬼怪不得这些人敢如此嚣张连她这个皇上的未婚妻都敢惹呢原來是有将军府的人在撑腰
“你承认了你这个狠心的妖女我爹一个老实巴交的老人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死他”身材高大的壮汉伸手就來揪柳千妍的衣领但却被柳千妍敏捷地躲开了
“你这个妖女骗子你骗了我爹你还想骗天下的人兄弟们一起上今天不将他们的医馆拆了不足以平息心头之恨”第三个肤色白皙瘦削的男子呜呜咽咽地说声音充满了悲伤但是似乎有极大的号召力
第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马上冲进店中一脚踢翻了柜台
“住手有话好好说我们都知道柳姑娘是个难得的好人这件事一定有误会”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上前大声喝道他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双手炯炯有神声若洪钟
“是啊一定有误会要将事情搞明白可不能冤枉了好人”人民纷纷附和同时上前拦住了闹事的男子
“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公公就是吃了她开的药就一命呜呼了你们你们竟然还包庇凶手你们还有良心吗天理何在啊……”守在担架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顿时呼天抢地大哭起來
“天理何在啊公公他是个好人谁想到好人却沒好报如今大家竟然还庇护着她……”另外两位女子也都用帕子捂住脸不停地抹眼泪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可如何是好呀”医馆的老板顿时手足无措急得团团乱转
她们虽然装得很逼真但是目光犀利的柳千妍还是发现了她们的做作虚伪她脸色平静地望了望众人目光冰冷地扫过凶神恶煞的“三兄弟”和装模做样哭哭啼啼的三位”媳妇”红唇轻启:“你们都安静下來我有话说”她的话就像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只一会儿的功夫吵吵闹闹的场面就平静了下來她顿了顿目光一一从三兄弟的脸上扫过接着说道“药是我开的有毒无毒我自己知道 若是我真的毒死了老人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若是你们冤枉了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冰冷的目光冰冷的语气有恃无恐的姿势镇住了所有的人
“沒错我们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若是柳姑娘真的毒死了老人是个地道的骗子我们也定不会饶她若是你们冤枉了柳姑娘你们也要受到惩罚你们速速去报官免得他们又动手砸店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官府自然会公正处理”那位目光炯炯声若洪钟的老人再次开口
“沒错京城是天子脚下的地方不是沒有王法的”大批的人附和
那三兄弟皱了皱眉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底气不足然而转瞬之间他们又凶相毕露嚷道:“好若是我们兄弟冤枉了她天打雷劈”
人群中的叶文浩不禁皱了皱眉急忙低声向一位身下人吩咐了什么那位手下人就匆匆离去了
人群里面柳千妍白衣如雪镇定自若绝色无双叶如玉妒忌得咬了咬嘴唇眼眶都微微发红了自语道“有她在还有我叶如玉立足的地方吗不行……”
“你又想着害死她不行我可不允许”叶文浩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叶如玉冷哼一声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就看你又沒本事搞得她身败名裂令皇上自动抛弃她否则……”
“这你放心”叶文浩扇了几下扇子自信满满
两人窃窃私语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入轩辕无伤的耳朵中他不屑地抿了抿嘴冷冷的目光在他们兄妹脸上停留了几秒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紫月站在他身边用胳膊砰了砰他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喂你的心上人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啊先是杀了蓝羽国的荣亲王现在又招惹了东耀将军府的人据说不久前还得罪了神秘而可怕的邪教组织玄虎火烧了玄虎最大的藏身之所啧啧啧……”
“当然了”轩辕无伤咂咂嘴媚眼不屑地瞄了她一眼“可不像某些人一沒本事二沒口才就连遭人妒忌的本事都沒有唯独做跟屁虫的本事一流”
“你……”紫月气得鼓起了粉红的腮帮瞪了他两眼不服气地反驳道“就你有本事你就将她娶回家呀”
“那当然”轩辕无伤冷睨了她一眼自信满满
“发生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让开让开”沒多会儿一群官兵首先赶了过來大声吆喝着分开人群走进來
第94章 你就是凶手
“爹你死得好惨啊!”那三兄弟见官兵到來与三位媳妇一齐跪下來嚎陶大哭起來
“发生什么事啦”一位领头的逋快看了看担架上的尸体皱了皱眉喝问道
“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给小的做主啊!我爹他老人家就是吃了她开的药竟然竟然一命呜呼了!”三兄弟中的老大悲痛地哭叫着一面抹着眼泪
“青天大老爷爹他死得好惨啊!你一定要给他做主啊!”
“青天大老爷公公死得不明不白,他一定死不瞑目啊!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三兄弟与三位媳妇六人齐齐跪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
他们虽然演得逼真但是举止神态之间却免不了有几分做作虚假尤其是三个女人用手帕捂住脸,看似哭得伤心但眼中却并不见有泪水流出
围观中有眼尖的人早已看出了端倪但是苦于沒有证据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一边观望
轩辕无伤一双明媚的双眸中充满了兴味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柳千妍
紫月白了轩辕无伤一眼,实在想不明白人家姑娘都被冤枉得这么惨了他沒上去帮人家说话也就罢了竟然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旁观者模样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位白衣姑娘啊
“他们说人是我害死的”柳千妍镇定自若地从人群中站出來白衣灼灼“这的确是我开的药单这上面是我的笔迹!”
张逋头双眼一瞪:“这么说你承认了人就是你害死的好都带回……”
张捕头正说着一个小卒走上前來低声对他说:“她就是皇上看上的柳千妍”
“什么”张捕头虽然听闻过她的姓名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柳千妍他不禁微微一怔,注目向柳千妍看去,但见她一身白衣灼灼纤尘不染黑发如墨玉脸朱唇眉目如画不正是传闻中的柳千妍吗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摹然接到了人群中叶文浩冰冷而警告的目光急忙咳嗽了一声目露凶光喝道:“将他们都带回衙门柳千妍你可有什么意见”
“事实都还沒弄清楚你们就捉人这就是你们办案的风格”柳千妍冷冷地看着他们“天下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何不现在就将事情弄清楚”
“你已经承认了药单是你开的老人喝了你的药就死了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我们当然有权利抓人”张逋头沒想到她如此镇定自若有恃无恐倒显得他说话有些底气不足了
“我承认药单是我写的但是我不承认人是我杀的啊!我跟他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呢”柳千妍微微一笑目光掠过众人同时也越过了人群中的叶文浩与叶如玉“我有证据证明人不是我杀的正是他们杀的!”她的语气凌厉有力目光冰冷地望向那哭哭啼啼的六人伸手一指
“这……”围观的人虽然大部分都不认为人是她杀的但是此刻见她竟说老人是他的三个儿子杀的均大惑不解但是看柳千妍那自信而肯定的神情,也不像是胡说八道啊!众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等着解开心中的疑惑
“什么你说人是我们杀的”三条大汉立即从地上跳了起來
人群中的叶如玉与叶文浩对视了一眼脸上得意的笑容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心中均暗暗吃惊她究竟是怎么样知道的当下不动声色继续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荒唐!他是我爹天下之间那有儿子会杀自己的亲爹的呢”老二气愤不过往柳千妍走近了两步满脸的凶狠如果不是碍于周围的人多他就要动手打人了
柳千妍倒也不畏惧这张牙舞爪的几个人在他看來就如跳梁小丑一般她瞥了几人一眼对张逋头说道:“麦门冬天门冬党参半夏……”她语音清晰地将药单上的草药名念了一遍“这正是治疗咳嗽的药方沒有任何致命的毒牲呵呵这张药单我会保存好的你们就是告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怕!”
“是啊!就是几味普通的草药怎么可能吃死人呢”人群中略有些医药常识的人纷纷说道
“沒错!这药根本就沒毒”一位老年人轻咳了一声“老汉我得的也是咳嗽柳姑娘给我开的也是这个药方几天前我咳得喘不过气來,都不知道有多痛苦,但是服了柳姑娘开的药之后现在已经好过了!”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他们分明就是冤枉柳姑娘”众人愤怒地指责
“你们你们一个个竟然包庇一个杀人凶手难道我爹就这样白白死了青天大老爷,冤枉啊你要为我死去的爹作主啊……”三兄弟中的老大情绪激动大声喊冤,一边对张逋头又是跪又是派的
“药单上写的草药沒有毒谁知道她给俺爹取药的时候却故意拿了毒药青天大老爷,我爹就是吃了她给的药才丧命的!你要给小的做主啊!”三兄弟的老三目光一转闪过几阴冷指着柳千娇道“我爹又不认识草药她给了我爹毒药我爹也不知道啊可怜我爹就这样上了她的当,死得不明不白!”
“公公,你死得好惨啊你生前做了那么多好事到头來却被人害死好人沒好报啊……”
三位媳妇大声哭起來呼天呛地,肝肠寸断一边哭着一边爬到张逋头脚边:“青天大老爷我公公就是被她害死的你一定要还死者一个公道啊……”
她们哭得惊天动地竟会周围不少的人都不禁动容默默地看着她们不作声
“柳千妍你是否故意包了毒药给老人致使老人被毒死”张捕头望了望哭叫不停的几个人又望了望柳千妍皱了皱眉问道
柳千妍不由得心中好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冷笑一声也不理会张捕头径直走到担架上那死亡的老头跟前嘴角浮起冷冷的笑意望向众人说道:“要我告诉你们他是怎么死的吗”
“你想干什么”三兄弟的老大马上跳了起來欲拦在柳千妍面前怒声道“我爹已经死了你还想打扰他老人家”
“走开爹已经被你害死了你休想再惊扰他”老二也恶狠狠地逼过來那样子很是害怕她靠近似的
柳千妍也不理会他们紧张的样子转过身來对众人说道:“老人的脖子上有一条很明显的勒痕分明是被绳索勒死的老人的脸色发紫说明他死的时候极力挣扎憋出來的紫色假如翻开他的双眼看你们会发现他的双眼翻白眼珠子凸出因为他死不瞑目当然害死他的人将他的双眼合上了……”
她说得不紧不慢语音清晰字字惊人
围观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无不变色她说得如此自信如此肯定仿佛一切都是她亲眼见到一般
那三兄弟和三个媳妇均脸色一变脸露惊恐之色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简直就有逃走的冲动了不过他们很快遮盖去了脸上的惊慌跳了起來指着柳千妍野蛮地说:“她胡说八道我爹分明是吃了她的药才死的她害死了爹还想冤枉我们天理何在啊”
“妖女你别以为妖言惑众就可以推脱责任今天不讨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我就是死也要给爹讨回一个公道”老二说着竟然身躯一倒直挺挺地躺在死去的老人身边打了两个滚说道“青天大老爷小民冤枉啊爹死得好惨啊”
张捕头皱了皱眉目光越过人群望向叶文浩和叶如玉见他们连连对他使眼色当下脸一横冲两个手下人喝道:“将他们都带回衙门慢慢审清楚”他说的他们自然也包括柳千妍在内
张捕头望向叶文浩的动作虽然细微但还是丝毫不漏地落入了柳千妍的眼中她冷笑一声脸上显出讽刺的神色对张捕头道“你难道不敢看看他的脖子上是否有勒痕不敢看看他的眼珠子是否是凸出的”
“废话少说人是不是你杀的本官自会判断”张捕头两只狰狞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挥手让手下人动手
他这么着急显然是受了叶文浩的压力吧柳千妍冷笑一声定定地望着张捕头目光好像能透视一切似的令他心虚朱唇微启:“当然你又不是傻子自然会判断的只是不知道你是自己按某些人的意愿判断呢还是凭事实依据判断呢”她语气顿了顿望向周围的群众“若是按照事实依据判断那这里人多大家都可以作个见证何不现在看看”
“是啊是啊”周围的老百姓纷纷响应
张捕头明显有些心虚强硬道:“本官才不会听你胡说八道他是怎么死的自然有检尸官來判断”
“是吗既然这样民女跟你们走一趟也无妨”柳千妍心中冷笑什么验尸官分明是他串通好了的吧不过她才不怕这样的小卒呢她就连将军府的少爷小姐都敢打又怎么会怕了一个小小的捕头若是敢得罪她到时候让他们一个哭爹喊娘吃不着兜着走那才叫好看呢
第95章 真正的凶手
“慢”白刖皱了皱眉再也沉不住气了挺身而出怒道“张捕头你沒搞清楚人是怎么死的我岂容你乱抓人”
他挡在柳千妍的面前一身正气对张捕头怒目而视
叶如玉皱了皱眉认出了他就是白墨身边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卫白刖白墨竟然让自己的贴身侍卫保护着柳千妍可见柳千妍在白墨心中的分量她不由得咬紧了嘴唇妒忌之极
张捕头愣了愣沒想到白刖会出现在柳千妍的身边这可是个惹不得的主“白公子是你呀本官是想尽快将案子办完免得扰乱这里的老百姓”他一脸阿谀奉承
白刖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是想贪私枉法老百姓都在这看着呢你若不给大家一个交代简直就是糟踏我东耀法律该当何罪”
“是是小人知错了!”张捕头吓得脸色发白也不敢看叶文浩兄妹俩急忙对手下人喝道:“还不快去将尸杵请來咱们就当着所有人的脸验尸若是有人存心免枉好人本官一定不放过他”
那三兄弟闻言顿时脸色一白急忙跪下來连连的说道:“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爹他死得很冤啊!”只是语音比之刚才分明有些变味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尸杵就赶了过來
“死者勃子有勒痕脸色发紫……”尸杵翻了翻老人的眼皮“两只眼珠子凸起很明显是被人勒死的!”尸杵的判断结果竟与柳千妍说的分毫不差一个是检验尸体后才做出的判断一个远远地望了尸体几眼就说出了死者的死因众人无不佩服万分地望着柳千妍都替她感到高兴纷纷的说“我就说嘛柳姑娘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就是,柳姑娘是好人”
“我说你们为什么要无端端的冤枉好人”
……
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责那三兄弟与三位媳妇“我不相信这两天爹一直都呆在家里沒有出过门也根本沒有人來过我们家怎么可能是被勒死的呢”老人接到叶文浩的暗示之后气势汹汹逼近前來
“我老婆嫂子弟妹三个人每天都在家要是有人來过,怎么可能沒发现呢”老二也甚是不服气马上从地上跳了起來满脸愤怒地踏上前一步与老大并肩站在一起怒目瞪着柳千妍“我爹就是吃了她开的药死的”
“爹死的时候我恰好在他身边我们本來在好好的说话谁知道爹……”老三抹了抹眼泪,语气比两位哥哥更为悲伤“谁知道爹突然口吐白沫说肚子痛不一会儿就倒在地上沒气了!”他情绪悲伤之极说到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伏在他爹的尸体上呜呜地哭起來
“老爷,你死得好惨啊!我这个做媳妇的却不能为你伸冤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我不如死了算了!”大媳妇说着突然往医馆前的一根石柱子上撞去
“大嫂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啊!”老三急忙从背后抱住她劝道“只要我们兄弟一日不死就一定要为爹讨回公道
“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大媳妇和二媳妇跪在张捕头面前不停地磕头
一时之间不服气申诉声喊冤声寻死声哭声一齐响起场面一片混乱
叶如玉愤恨地瞪着柳千妍他们兄妹想方设法地导演了这一起闹剧难道就这样半点收获都沒有
叶文浩扯了扯嘴角打从白刖一出现他的目光就沒有离开过他也一直在想办法对付他“白侍卫……”叶文浩走出人群走到白刖的面前用狂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白刖一番口气挑衅“白侍卫应该待在皇上身边才对啊你出现在这里万一皇上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责任吗”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白刖不守职却來多管闲事
“不劳叶公子操心”对于叶文浩这个纨绔弟子的“光荣”事迹白刖自然是听说过的他根本就不将这个纨绔弟子放在眼里
“白侍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断案恐怕不是白侍卫的强项况且张大人就是将人带回衙门审理也在秉公办案的范畴貌似白侍卫无权过问吧”叶文浩虽然不学无术钻起法律空子來竟也说得有板有眼
的确按照律法即使白刖为皇上的侍卫也沒有权干涉地方官办案的“这个呢这个有权干涉吗”白刖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举起一面金灿灿的令牌
“特权金牌令见此牌如见皇上”叶文浩大吃一惊他脸色一变,猛地退后了一步咬牙道“你有种!”
“见此令牌如见皇上还不快快下跪”白刖冷笑着看着他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刹那间周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黑压压的一片山呼万岁
“你……”片刻之间所有的人都跪下了,只有叶文浩一个人无所适从地站着
“跪下!”白刖长剑一指直对准他的胸口杀气腾腾地看着他大有还不下跪直接将他当叛徒斩杀的架势
叶文浩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好抓起衣襟乖乖的跪下來咽了咽口水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刖满意地看着他对众人说:“都起來吧!”
叶文浩怏怏地站起來像一条斗败的公狗似的夹着尾巴退到一边两只如鹰的眼睛瞪着白刖
“皇上小民冤枉啊!”众人都站好了那三兄弟和三位媳妇又叫起來好笑的是,这一次他们不叫青天大老爷了竟然直呼皇上可见他们非同一般的见风使舵的本事
“好不识时务的刁民”人群中的轩辕无伤扯了扯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难道正是他们害死了老人为什么柳千妍说杀死老人的正是他们呢”紫月皱了皱小鼻子疑惑地望向轩辕无伤
“就你那脑子还是别费心猜了!”轩辕无伤嗤之以鼻不屑地望了她一眼
紫月双眼一瞪拜托不要那么瞧不起人好不好瞧不起人就算了还那么赤luo裸的表现出來……
不过他的侧面好好看!颜如玉五官有菱有角美于女人却又不同于女人……紫月正在出神的时候冷不丁轩辕无伤一个冷冽的白眼横扫过來令她不自禁的一惊脱口道:“看什么看……狗眼看人低”
“……”轩辕无伤简直惊呆了明明是她在明目张胆的偷窥自己她倒还有脸质问起他來了
“你你!离本少爷远一点!”轩辕无伤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來指着她警告道
紫月撇嘴不仅沒走远反而挨近了一步说道:“这里是东耀国”她乌溜溜的大眼睛调皮地转了几转嘴角的酒窝还带着线浅的笑意
轩辕无伤不由得多睨了她两眼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她也挺可爱的也沒理会她目光转向前面最引人注目的白衣女子只是此刻他自己也不禁暗暗惊异他对紫月的态度不知不觉中的转变
“我有话跟他们说”柳千妍阻止了正要出声的白削,像是不经意地上前目光一一扫过不断地喊冤的六个人又走过去查看了一下尸体脖子上的勒痕心中更加了然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六人望着她脸上的微笑不由得心中一阵阵发悚互相对视了一眼,竟也忘记了要继续喊冤
柳干妍注目在老大脸上“你爹今年多少岁”
“……”老大猛地一愣看了老二一眼急忙答道“八十五”他回答的速度虽然快但明眼人还是看得出他分明犹豫了一下,甚至有几分不确定
围观的百姓也大感意外,她这是在为自己辩解还是在聊家常啊
“你爹今年几岁了”柳千妍点点头转头问老二问的却是同样的问題“你爹今年几岁啊”
老二皱皱眉,刚才不是问过了老大吗他恶狠狠地瞪了柳千妍一眼沒好气地说:“八十五岁!”
柳千妍沒有理会他目光转向老三老三以为她还会问“你爹今年几岁”的问題正准备好了以最自然的语气回答他,沒想到她却问:“你娘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老三一愣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回答道:“十年前”他恶狠狠地瞪了柳千妍一眼“问这个干嘛”
柳千妍沒有理会他转头问老二:“你娘是得什么病死的”
老二一怔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不自禁地望了老三一眼答道:“中风死的!”他说完正暗暗舒了一口气原以为柳千妍要去问老大问題了沒想到她接着问道:“你娘中风以后是什么情况”
老二又是一愣恶狠狠地瞪着柳千妍:“你不是医术很高明吗问我做什么”
柳千妍嘴角浮现了一抹冷笑:“我问你呢!既然是你娘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是,你不记得了”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能透视他的内心世界似的
众人也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神情的变化心中也从一开始的疑惑渐渐明白了她的用意所在不由得都暗暗佩服她的聪明
“我自然知道娘头一天还好好的有一天从地里干活回來就病倒了病了之身体很虚弱吃不下病不到一个月就去了”
“你娘生病之后能走路吗”柳千妍接着问
第96章 莫筱苒遭殃
“当然可以!”老二一瞪眼,恶狠狠地说,“你问那么多干嘛?别以为你借此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就可以为自己脱罪!”
柳千妍沒理会他,问老三:“你娘叫什么名字?”
“叫,叫李……”他的目光转了转,“叫李明英!”
“是吗?”柳千妍嘴角轻抿。
老三眉头跳动了两下,目光微微地撇了一下周围的人,说道:“就是叫李明英!”他闪烁的目光,分明暴露了他的心虚。
“胡说八道,根本不叫李明英,我认识这位大爷,他的名字叫张邵华,他老伴叫诸葛舞,根本就不叫李明英,他们,他们才是杀人凶手!”一个青年壮汉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來,指着三兄弟,疾言厉色地说。
柳千妍不动声色地望了他一眼,说道:“说话可得讲良心,不能冤枉好人,你为什么说他们才是凶手?”
青年壮汉气愤地望了三兄弟一眼,肯定地说:“我跟张邵华老人很熟悉,前几天有一对男女自称是老人的儿子和媳妇,住到老人家,大家都知道老人的儿子外出经商了,也不在意,两天过后,又有两男两女來到老人家,我们以为是老人儿子的朋友,也不多过问,后來我们都就沒见着老人了,沒想到今天想上街买东西,竟然见到了他,只是沒想到,他已经去了!”他说着神情间有些悲伤,指着三兄弟的老大,“自称是老人儿子的,就是他!要不是刚才他回答的时候严重脱离实际,我现在还被他们骗了!张大娘是中风死的沒错,但是她中风的第二天就卧床不起了!根本就不能走了!我亲自去看过她,这是我亲眼见到的!还是,张大娘病了一年才去世的,是六年前死的,根本就不是十年前死的!”
“老人死了的消息,村子也沒传开,沒想到尸体都被他们搬到这里來了!”青年又激动又气愤,上前揪住老大的衣领,怒道,“张大爷跟你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害他?”
另外几人见势不妙,拔腿就想逃走,但是都被愤怒的观众给揪住了!
医馆老板顿时大喜,眉开眼笑地对柳千妍翘起了大拇指!
白刖望了她一眼,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一场别有用心的阴谋就这样被她三言两语就拆穿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柳千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夹在人群中的叶文浩兄妹,她知道,真正的幕后指使人是他们,那几个,不过是他们利用的工具而已!他们之间的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而已!
“饶命啊!饶命啊!人不是我们杀的!是他,是他让我们杀的……”老大的双手被反剪着,目光瞪着叶文浩,大声喊冤。
“发生什么事情了?”莫筱苒在丫鬟的陪同下慢慢地走进人群,她挺着个大肚子,本來不方便出來走动,但是多日來在王府中也闷坏了,于是便出來透透气,经过医馆门口的时候,看见聚集着这么多人,她关心柳千妍,便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妃,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望着这么多人,丫鬟有些不放心。
“沒事!”莫筱苒一边说着一边稳稳当当地往前走着。
叶如玉一眼就看见了走进來的莫筱苒,她目光迅速地闪过一丝异色,她不动声色地靠近莫筱苒,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柳千妍那边的时候,她对身边的一个狗腿子耳语了几句,那人猛地用力将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往莫筱苒推过去。
“王妃!”丫鬟突见身边的莫筱苒被突然撞过來的老人撞翻在地,顿时大惊,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扶莫筱苒。
突听有人又喊:“啊,炸药,炸药,快跑……”跟着人群一阵大乱,大伙谁也顾不得谁,不顾一切地往外跑。
“啊!”莫筱苒被狠狠撞倒在地,双手捂着肚子还沒站起來,竟被盲目奔跑的人狠狠地又踢了两脚,不偏不倚正踢在她的肚子上,她一声惨叫,脸色一下子煞白。
“王妃!”丫鬟小朵一声痛呼,俯身挡在莫筱苒面前,有好几个忙乱奔跑的人脚踢在她身上。
“啊……”莫筱苒不断地**,“痛,我的宝宝……啊……”
“咦,那不是青王妃吗?”紫月躲开奔跑的人们,指着摔倒在地的莫筱苒说道。
轩辕无伤转头一看,顾不得说话,大步奔了过去,正当他对莫筱苒伸出手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比他动作更快,一下子抱起了莫筱苒,不是别人,正是白墨。
轩辕无伤讪讪地退到一边,忍不住问道:“她怎么了?”虽说他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想开了不少,但是他还是很关心她的死活的!
白墨理也沒理他,抱着莫筱苒展开轻功,一瞬间就消失得无踪无影!
“真是十万火急啊!”轩辕无伤嘴上说着风凉话,秀气的长眉却微凝,显然在为莫筱苒担心。
事发突然,柳千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看到白墨抱着莫筱苒匆匆离去,看也沒看她一眼,莫筱苒好像出大事了?她皱着眉头,心里就像压了一个大石头似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莫姐姐会突然出事?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要是出事了那可如何是好?
白刖也默不作声,现场根本就沒有炸弹,那个突然喊有炸弹的人显然是别有用心!不知道莫筱苒的情况怎么样,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恐怕又要生变故了!
叶如玉随着混乱的人群跑出了一段距离,她回过头來望了柳千妍一眼,眼底显出一丝胜利的微笑,这一次,莫筱苒就是不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这都是她惹起的事端,如果不是她,莫筱苒就不会进來,就不会出事!看到时候她还有什么颜面跟皇上成亲?
“快,快传太医!”白墨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奔过,侍卫,太监还沒反应过來,他已经抱着莫筱苒奔进凤栖宫了!
莫筱苒脸色苍白如纸,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蓝色的裙子。
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响过,太医以最快的速度赶來。
“怎么才來?”白墨阴霾着脸,浑身冰冷的气息仿佛将房间里的温度都降到了零度以下。
望着她苍白,充满了痛苦的的脸孔,鲜血浸染的裙子面积越來越大,他的心就好像被魔爪箍住了,痛得喘不过气來。他已经点了她身上的要穴帮她止血,但是血依然不停地浸染着裙子,然后是被单。
太医望了他一眼,他知道自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來的,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敢说话,匆匆放下药箱,直奔病床上的人儿。
白墨站在病房外,一刻也沒离开,如果可以,他好想在里面陪着她,就算不能帮她分担她的痛苦,至少可以了解她的情况,安慰她的心情,但是,他不可以时间过得如此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他在过道上來來回回地徘徊,都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了。
太医无声地打开门,一脸黯然地站在门口,白墨立时一个箭步冲上去,问道:“怎么样?”
太医眼皮也不敢抬,甚至都不敢看白墨阴霾的眼睛,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你放心,大人沒事。”
他低下头沒继续说下去。
“小孩呢?联要知道孩子有沒有事?”太医的吞吞吐吐惹火了白墨,他猛地用力揪住他的衣领,简直就要杀人,他知不知道他心里有多着急啊?
太医沉默不语,不敢看他的脸,白墨的心一阵阵下沉,仿佛瞬间堵上了厚厚的一层铅,沉重得他喘不过气來,他狠狠地将大医推开,顾不得太多的岂讳,直往里面奔去。
房间里一片死寂,莫筱脸色苍白地靠着床,目光空洞,神情麻木,眼泪无声地沿着她的脸颊流下。
杨妈妈默默地清理着房间里的血迹,墙角的一个箱子中,一团被衣物裹起來的物体放在里面。
谁也沒有说话,空气死了一样沉寂,一种压抑的,浓浓的伤痛紧紧地缠绕着每个人的心头。
白墨一步步地走近她,他的每一个步子似乎都是得如此艰难,沉重的脚步声更加深了每个人心头的窒息感。
莫筱苒神情木然地望着他,心痛得无法呼吸,许久,她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想看看孩子。”她的孩子,已经怀了八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就要出生了。只是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噩梦!
“沒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她的样子令他好心痛,他很想安慰她,但是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好?亦或是心痛得说不出话,就连这几个字,他都说得有些声音沙哑。
杨妈妈默默地转过身,偷偷地抹着眼泪。
“我想看看我的孩子……”她哀伤的目光中充满了乞求,声音空洞得令人心碎,“我要好好的看他一眼,与他道别……”
白墨无声地点点头,示意杨妈妈将婴儿抱过來,他知道,这只会增加她的悲伤,但是他不能拒绝她。
他心里一阵阵的悲哀,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孩子长得很漂亮,跟王妃就像……一个模子印出來的……”杨妈妈抱过孩子,哽咽着说。
第97章 他的是非不分
小家伙安静地躺在婴儿的襁褓中双目紧闭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
莫筱苒双手发抖地接过孩子默默地凝视着婴儿的脸说了一声:“宝宝乖”然后将脸颊紧紧贴在婴儿的脸又说道“亲亲娘……”
她的神色平静,好像她怀中的婴儿还活着一般
杨妈妈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去泣不成声
白墨咬得嘴唇熬白他也别开了目光那心撕肺裂的心痛令他不能再看下去那种感觉好像比他自己死去了孩子还要难受!他多么希望她一直幸福快乐但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却目睹她一次又一次遇险甚至还亲眼见她失去了孩子
“宝宝娘对不起你”她的脸颊贴着孩子的脸她多么希望能感受到她的温度但是接触到的却是一片无情的冰冷
眼泪静静地淌过她美丽的脸颊“宝宝娘对不起你”终于她埋头在婴儿身上泣不成声伤心欲绝
“把孩子给我吧”杨妈妈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过去要将孩子接走
“不要不要你不要抢走我的孩子……”莫筱苒紧紧地抱住了孩子不松手
“把孩子给奴婢吧!你不能这样子……”杨妈妈虽觉不忍,但是怕她过度伤心坏了但是还要狠心将孩子抢了过來走了出去
“不要啊!我的孩子……”莫筱苒双手上一空孩子已经被杨妈妈抱走了她终于失控地嚎啕大哭
看着她伤心无助的样子白墨心如刀割他默默地坐在一边就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筱苒……”一道心疼怜惜的男声传來白青洛闻讯赶到匆匆奔到莫筱苒身边“筱苒你怎么样”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他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怜惜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莫筱苒眼中的泪水不断地涌出來,悲伤的双眸望着他不停怕摇头“孩子沒了……我对不起你……”她哭得撕心裂肺
好像一记惊雷当头劈下白青洛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如同有一把尖刀插入心脏不过他极力地压下心头的悲痛神色平静地将失声痛哭的她轻轻地拥入怀
在任何时刻他都沒有忘记他是个男人
白墨望了他们一眼,无声地退了出去,既然白青洛赶來了那么他的存在对她來说就是多余的他仰头望向远处灰色的天际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头的沉重感依旧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中他又走进了那片他无数次走过的桃花林,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在白天
“皇上……”一道轻柔的声音传來叶如玉慢慢地走近他轻声道:“皇上好像有什么烦恼”
白墨望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他沒有心情理会她
“皇上……”叶如玉又跟了上來双眼中有些委屈幽幽地说道“皇上总是不理我我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再留在皇宫中也沒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是特地來跟皇上道歉的”
白墨有些意外,望了她一眼,走到一株桃树下的石凳坐下想着莫筱苒的事情真是千般愁苦,万般难过
叶如玉跟过來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叹了一口气,似有些心灰意赖地说:“皇上既然不喜欢我,我也沒脸死皮赖脸留在宫里我爹说了,要赶紧找一户好人家把我嫁出去我知道爹是为我好为我着想以后我再也不任性妄为,我都听爹的”
白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烦恼无穷无尽望了她一眼说道:“你终于想通了那就好!以你的条件一定能找到优秀的男人”
叶如玉垂下眼帘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两人沉默了一会叶如玉小心翼翼的问道:“听说莫姐姐她出事了不知道她怎么样”
白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沒有理会她,叶如玉悄悄地观察着他神态的变化自言自语道:“莫姐姐她是个难得的好人,但愿她沒有什么事就好”见白墨还是沒有理她的意思她双手合十,目光微微地望向天空神态无比虔诚“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莫姐姐母子平安,千万不能让她们出什么事……”
白墨望着她虔诚的模样终于开口问道:“你当时在场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孩子已经沒了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就是查明罪魁祸首是谁为她还未來得及见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报仇
“嗯我当时和许多人一样在看热闹……”叶如玉认真地回忆着
“看什么热闹”白墨皱了皱眉,脸上黑气隐隐约约他想到了柳千妍,为什么每次她出现的地方就有热闹看
叶如玉显然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说,“我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他一群人聚集在医馆门口我就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中间有一位老人的尸体老人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媳妇不停的喊冤枉说他们爹吃了柳……“她说着故意停了下來眼光的余光试探地望了望白墨
“继续说下去”白墨沉声道
“说吃了柳姑娘开的药不幸去世了后來城里的张捕头也到了张捕头要大家一起到衙门说理但是柳姑娘不同意还说她是皇上的未婚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叶如玉又停顿了下來观察着白墨的反应见他的眉事间泛起一股阴霾她知道她的话已经起作用了接着说道“老人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媳妇都指控柳姑娘害死了他们爹理由是老人头天吃了她开的药结果第二天就死了柳姑娘不承认于是双方就争论起來争到后來,大家都不认为是柳姑娘故意下药毒死老人他们说柳姑娘是皇上亲自选的未婚妻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來总之,大家都不相信她会那么做”
“接着说下去!”白墨阴霾着脸,心头的怒火不断地往头顶蹿凭什么她都还沒进门呢在人前就如此大肆张扬她是他的未婚妻如此人命关天的案子本來就应该到衙门办理文书仔细审查岂由她说了了解
“柳姑娘说人不是她害死的恰恰是他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儿媳害死的”叶如玉目光闪烁“开始大家都不信但是后來她又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大家都信了我想可能是大家一想到她将成为未來的皇后于是大家也不敢过分质疑然后张捕头只好将三兄弟和三位媳妇都抓起來,后來不知道怎么的人群突然大乱大家都拼命往外逃后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叶如玉说着叹了一口气“可怜了莫姐姐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像她这么好的一个人不知道谁跟她有仇竟然这样子对她……”她虽然沒有明说但是矛头很明显指向了柳千妍
“不要说了”白墨蓦地站起身來神色阴霾目光冰冷地大步离去
“莫姐姐她怎么了”白刖带着柳千妍匆匆地來到皇宫中还沒走到凤栖宫门口迎面就遇上了脸色阴沉的白墨在见到她的第一眼白墨的双目突然射出冷电一般的冷芒如刀子一般在她的脸上剜着
他死死地瞪着她那样子真恨不得马上掐死她
叶如玉也走了过來她看着这一切眼底闪起了丝丝得意的光芒
“我问你莫姐姐她怎么了”柳千妍的心一阵阵下沉看他的神色莫姐姐一定出大事了
白墨的蹦着脸也沒回答她只是死死地瞪着她那神情可怕而又令人不解
“那我先去看看莫姐姐了”见他不说话柳千妍更加心焦抬步就往凤栖宫的方向走去
只是当她从白墨身边走过的时候白墨突然伸出一只大手一下子就钳住了她的一只小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千妍猛地抬起眼眸惊愕万分地望着他什么要这么做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怀疑她什么还是根本就认定了她做了什么原來这就是他刚才脸色阴沉简直要吃人地看着她但是却一直不说话的原因现在他终于说话了但是却是以一种咬牙切齿的口吻一种恨到了极点的感情说的
“我问你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见她始终闭着嘴他终于忍无可忍了失去理智一般冲她大吼起來一只手转而揪住她的衣领
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她都能做出來就不要在他面前装无辜好不好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她的心痛到了极点他在说什么呢她知道他很在乎莫筱苒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就不能赖在她身上呀他将她当什么了
白墨咬牙切齿:“你是听不懂你要是能听懂我的话你就不会这么做”他恶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指着她吼道“你滚马上给我滚你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我也不允许你再接近皇婶”
第98章 抢了个宝宝
柳千妍一连退了好几步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认定是她害了莫筱苒疯了这个人简直就疯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掩盖去心头那种几要窒息的感觉抬起眼眸定定地望着他说道:“好我马上就走我们之间的婚约就此一笔勾消”她取出那块他送给她的白色玉佩最后看了一眼毫无留恋地举起來狠狠地摔在地上“砰”的一声脆响玉佩摔得粉碎这一刻她的心也碎了
是他一步步的令她对他生出感情一步步地喜欢上他爱上他最后他却这样对自己这辈子她都沒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要是换了别人这样子冤枉她她早就刺瞎了他的狗眼但是对他她下不了手极力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调转头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这一刻她心里有一个念头这辈子她都不会再來这个地方了
事发突然白刖皱起了眉头他亲眼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白墨到底是听谁说的莫筱苒是被柳千妍害的他本想劝说几句但是一來事发突然二來两人的情绪都激动到了极点在这个时候就是他说什么都沒有用处他望着柳千妍悲愤离去的背影只有无奈地摇头
叶如玉远远地望着柳千妍冲出去的背影脸上显出了得意的笑容慢慢地隐沒在白墨的背后
那块无瑕的白玉已经摔得粉碎白墨的心仿佛又被剜开了一道口气在不断地滴血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他……该怎么办他慢慢地蹲下身子脑袋埋在膝盖里像一个雕像似的一动也不动
“皇上”白刖小心翼翼地轻叫了一声他有些担心他从來沒有见过这样子的皇上
“去那那些为婚礼准备的东西都扔了”白墨猛地站起來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留下白刖一个人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沒回过神來
柳千妍本想以最短的时间离开皇宫但是激动之下冲出來的时候却走错了方向她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來了
比起皇宫中央那些雄伟的大殿这一处的建筑显得矮小得多甚至有些破旧看样子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住人了有些房子的屋檐下还挂满了蜘蛛网地面上长满了许多齐膝盖高的野草低洼的地方还有一些积水她不由得有些意外皇宫里竟然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不过想想也不觉得奇怪白墨他沒有任何妃子偌大的皇宫里除了御林军的数量比较多之外其余的就是几位太医以及一些负责日常生活事务的太监和宫女实在沒有多少人
四面望了望都沒发现什么人影柳千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这是迷路了吗该怎么样出去呢正想着突然一个中年宫女的身影匆匆走了过來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柳千妍想也沒想立刻跟了上去一个宫女抱着一个婴儿出现在这个荒凉的角落且又神色匆匆左右张望实在太能引发她的想象力了
中年宫女从齐膝盖高的野草丛中走过沒多一会儿就來到了一条河边这条河应该就是皇宫的护城河河面宽约十來米对面筑着高墙
中年宫女走到河边看了看怀中的婴儿俯下身子看样子要将婴儿放进河里
“你干什么”柳千妍见竟然要将婴儿放进河里赶紧出声制止“快住手”
那宫女万万沒想到在这里也会遇到人顿时吓了一跳猛地站起來双手紧紧地将婴儿抱在怀中满脸惊恐地望着柳千妍一连后退了几步
“快将孩子放下”柳千妍往她逼近了几步目光紧紧地瞪着她疾言厉色地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孩子都是无辜的啊这么小的婴儿她怎么就下得了手呢
中年宫女神色痴呆看样子智商有些问題她望了望怀中的婴儿结结巴巴地说:“她她死了……”一边说着一边害怕地后退了好几步脚上磕到一块石头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
“我叫你把孩子放下你杀害无辜的孩子会遭报应的……”柳千妍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见她神色痴呆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听话将孩子放下吧孩子是不是你的”
宫女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突然俯身将婴儿放在地上转身就跑片刻之间便跑得无踪无影了
柳千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将婴儿抱起这是一个小小的女婴稚嫩的小脸粉雕玉琢一般晶莹剔透说不出的讨人喜爱但是婴儿的双眼紧闭也听不到呼吸的气息安静得有点不寻常她不由得心头一紧难道真的死了可怜了一条如此幼小可爱的生命……
她伸手探了探婴儿的鼻息顿时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心头一阵阵难过难怪那宫女要将婴儿扔进河里了
她抱着婴儿愣了愣神从别人手上“抢”了一个死婴现在反倒不知道如何处置了难道将她扔回河里这也太不人道了吧又不是死狗死猫随便一扔就了事怎么着也要将她埋了吧要不然刚出生不久的死婴就连坟墓都沒有真是太可怜了
看见旁边正好有一块大石板她便走过去坐了下來怀中抱着那安静的婴儿理着她那凌乱不堪的思绪想及在山*的地底下她与白墨相处的情景心头不禁泛起丝丝甜意但是接着想到白墨大怒将她关进天牢时至今日又以为是她害了莫筱苒现在连让她见一下莫筱苒的机会都不给心头又不禁苦涩不已……
目光有意无意地触及怀中的婴儿望及婴儿那淡淡的粉粉的唇还带着几分血色不禁一愣不对呀那粉嘟嘟的小嘴唇绝对不应该是死婴该有的淡红色想及某种可能她马上将婴儿放在一边掐了掐婴儿的人中又拍了拍她小小的脸颊婴儿什么苏醒的反应也沒有但她被拍过的肌肤上却分明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还活着
柳千妍心头一阵阵激动如果是死人她体内的气血就不可能还是流动的但是婴儿的小脸居然泛起了红晕这说明了什么但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探了好几次婴儿的鼻息都感觉不到半点气息她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婴儿的脉搏还是找不到半点活着的痕迹她皱了皱眉猛地想起了什么伸手贴在婴儿心脏的位置凝神静听了一会她激动得差点跳了起來脸上也泛起了绝对的自信……
她从身上取出大小不一的几根细针小心翼翼地在女婴身上几次关键的穴位扎了几下当扎到一处与肺相关的穴位时女婴突然小嘴一张“哇”的一声哭了起來虽然声音不够有力甚至还有点微弱但是分明表示她“复活”了……
“喔你跟东耀皇帝连孩子都生了”正当柳千妍心情不错地哄着哭啼的婴儿的时候突见护城河对面的高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人
一身的白衣洁净随风飘逸三千青丝随风飘扬玉脸媚眼惊艳无双
不是别人真是轩辕无伤
“你來干什么你胆子真不小就不怕东耀皇帝将你打进这又脏又臭的河里啊”这个人的突然出现还真吓了她一跳她蹙了蹙眉嫌恶地说
“这条河干净得很哪里又脏又臭了怎么是不是跟东耀皇帝吵架了”轩辕无伤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下边的河含笑的语气带着几分挑衅
“东耀皇帝对你那么好孤想他肯定不舍得骂你的肯定是哪位臭不要脸的小太监激怒你了吧”轩辕无伤双手抱在胸前面对着她坐在高墙上还晃了晃两条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柳千妍真巴不得他从高墙上摔下來被小太监惹怒他当她是什么人了她生气地瞪了一眼轩辕无伤这个人虽然换了白衣远沒他那一身红衣扎眼但是本质一点也沒有变啊
“别哭别哭乖……”柳千妍沒有理会他低头哄着怀中的婴儿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孤说对了东耀皇帝他是个完美无缺的男人的确沒什么可能惹你生气的你说是不是”
“滚”柳千妍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白墨都这样对她了他还在那里左一句东耀皇帝右一个东耀皇帝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话又说回來如果东耀皇帝真的不要你了这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跟孤回轩辕就是了”
柳千妍第一次发现轩辕无伤原來也有这么啰嗦的一面她抱着婴儿打算离开但是奇怪的是怀中的婴儿这时候瞪大了双眼望着轩辕无伤竟然停止了哭声
孩子啊那样的坏人你可不能亲近的
柳千妍挡住了婴儿的视线转身就走但是婴儿却马上大哭起來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婴儿 又停止了哭声一双清澈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轩辕无伤
“你……”柳千妍无语了凭什么他这个臭男人这么讨她喜欢啊这么小就知道偏心了
第99章 又成杀人凶手
“看來你的孩子好喜欢孤啊莫非孩子的爹是我”轩辕无伤肆无忌惮的哈哈一笑明媚的双眼停留在女婴的脸蛋上瞟了一眼柳千妍“这么急着走干啥呢东耀皇帝不是骂了你吗难你还要回去找他”
“胡说八道莫非你隔空也能生子”柳千妍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脸鄙夷的神色另外她才不会去找白墨呢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怎么离开这里她现在手中抱着一个孩子不知道还能顺利走出皇宫不要是追查到那个宫女身上岂不是把她害了在古代的皇宫里宫女是不允许随便谈恋爱的更何况未婚生子这种情况说不定是要浸猪笼的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已经认定了孩子是那宫女与人通奸生下來的那宫女不守宫中规矩固然可恶但是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哧”的一声高墙后面传來一阵女孩子俏皮的笑声“好可爱的宝宝啊”一颗圆圆的小脑袋从高墙后边伸出來紫月俏皮的脸孔出现在轩辕无伤的旁边她一手托着下巴痴痴地望着柳千妍怀中的婴儿
“莫非婴儿真是你隔空生的"紫月一双大眼睛无害地望向轩辕无伤
“下去”轩辕无伤一看见她马上伸手过來硬是将她的脑袋往下按沒一会儿紫月的脑袋就消失在高墙后面
“你……”紫月留下了一道抗议的声音身子不得不滑了下去不过她很快就爬了上來丢给轩辕无伤一个得意的眼神这一次她特意选了离他远一点的位置让他想按她下去都够不着
“柳姑娘孩子是你的吗”紫月丢给轩辕无伤一个得意的眼神好奇地问柳千妍
“哭声是从那边传來的那边去那边看看”
“走快点要是出事了咱们可承担不起"
远处有巡逻的侍卫的声音传了过來隐约还可以听到脚步声还有人走过草丛的簌簌的声音
柳千妍皱了皱眉头对轩辕无伤说道:“看有人來了专门捉你这种偷偷摸摸的贼”
轩辕无伤笑脸眼眼不过却收敛了他夸张的笑声他说道:“该躲的是你吧"她一点儿也沒看错她虽然还镇定自若但是目光飘移不定分明是在找能够躲藏的地方
“你……"柳千妍瞪了他一眼脸上瞬间又换上了笑容说道:“那你是不是打算帮我呢"他跟紫月的武功都非同一般如果有他们帮忙那要出去就好办多了
“这个嘛孤可以考虑考虑……”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故意拖长了声音“不知道孤要是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我早知道你不会这么好人了哼我自己有的是办法”柳千妍一边说着一边往处茂密的草丛走去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暗暗地将一把细细的银针捏在手上
轩辕无伤双手环抱在胸前悠闲地望着她“孤要是帮你的话孩子是不是要认孤作爹"
“那我要当宝宝的干娘"紫月连忙插了一句调皮地望了轩辕无伤一眼又目光痴痴地望着柳千妍怀中的婴儿看她那样子真恨不得马上就将孩子抱过去似的
“……”柳千妍无语了他们两个一个要当孩子的爹一个要当孩子的娘那她算什么孩子可是她救的耶当下也沒理会他们抱着孩子蹲在一丛茂密的杂草后面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孩子的视线一离开了轩辕无伤立刻“哇"的一声哭了起來虽然哭声不大但是足可以将不远处巡逻的侍卫引过來柳千妍捂住她的嘴想让她别哭但是婴儿却越发哭得厉害无奈之下只好任由她哭着手中紧紧捏着细针只盼在未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先发制人将來人制服
“快在那里"两个巡逻的侍卫手握着长枪奔了过來令柳千妍感到意外的是这两个侍卫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盾一丝不苟抵挡在脸部的位置两个侍卫四只眼睛精光闪闪看來还是两个武艺高强的高手
柳千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如此一來偷袭他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万一偷袭失败的话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是不是被押回去见白墨然后再次被他无情地关进天牢然后今生都沒有出去的机会想到这些她不由自主地背脊一阵发冷
转年之间那两个侍卫已经走到了近前“谁敢偷袭本将快出來"柳千妍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发生了她发射出的银针沒有此中那两人他们365小说地挡开了她的暗器提着长枪逼了上來
听他们的口气原來是将领级别的怪不得武功这么高强呢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敢私藏皇宫"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瞪着她大声喝道
“咦本官好像见过她让我想想"另一人一双斜斜的三角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柳千妍长满了色斑的脸尽是猥琐
这两个都穿着威武的黑色衣领黑色腰带的红色将军衣裳本该威武而刚正就对但是此刻瞧他们的神色都是一般的猥琐那四只本來精光闪闪的眼睛竟都一同色迷迷地瞪着她
柳千妍冷冷地看來了他们一眼心中暗暗的想瞧这两个人绝非善类自己手中除了那些细针又沒别的武器在手绝非他们的对手如果他们有什么不良企图还不如直接跳进河里死了算了她这样子想着脚下就一步步往靠近河的地方走去
“站住"那满脸胡子的将军喝道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紧紧地瞪着她脸上又露出了猥琐的笑意说道:“小娘儿长得不错嘛哟的确有点面熟这是哪个小娘们呀”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凑过去
“慢着"三角斜眼拉了浓胡子一下指着柳千妍说道“我想起來了她就是皇上最近看上的姓柳的妞儿吗不过听说几个时辰前被赶出皇宫了"
“既然被皇上抛弃了那么就跟皇上沒有任何关系了”浓胡子嘿嘿地笑着一边说着一边往柳千妍逼近了两步声音无比的猥琐“这小娘们可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呀”
三角眼原先还有些顾虑现在听了浓胡子的话一双色迷迷的三角斜眼在柳千妍身上溜來溜去也嘿嘿地笑了起來转头望了浓胡子一眼“大哥你的意思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笑得格外猥琐
瞧两人的情态其目的已昭然可见了柳千妍暗暗地咬牙沒想到在皇宫这种高贵的地方也会遇到如此下流无耻的卑鄙小人她脚下慢慢地往河边退去暗自思考着怎么样整死他们
“你们别过來!”柳千妍皱了皱眉,脚下接连退了好几步,已经退到了水边一只鞋子的边缘已经浸湿了她怀中抱着的女婴显然给两人狰狞而不怀好意的样子吓坏了哇哇大哭起來
“美人不用怕大爷我不会伤害你的”浓胡子涎着一张脸与三角眼步步逼近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柳千妍瞟了他们两眼已经想到了对付他们的主意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浓胡子惊艳一笑“这位大爷你可是宫里的大官呀”
“是呀是呀只要跟了大爷可有你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呀”浓胡子嘿嘿一笑被她这惊艳一笑迷得神魂颠倒瞧那样子真恨不得马上将柳千妍抱在怀中
“是吗”柳千妍直勾勾地望着他脸上温柔得能滴出水來她的双眸微微一抬目光越过两人突然道:“白青洛”
“白青洛”这三个字显然有很强的震慑力浓胡子和三角眼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转头往后面望去
就在这一瞬间柳千妍动作快如闪电两枚细细的毒针已分射两人的后脑勺
以他们两个人的武功又有盾在手本來轻易就可以挡开她的毒针但是他们已将她逼到了河边本以为手到擒來早已经放松了警惕万万沒想到她会突然反击
两枚毒针不偏不倚地刺入他们的脑后与此同时柳千妍一个转身快速地退到了几步开外
“你骗我!”浓胡子恼怒地转过身來“你这个婆娘敢暗算老子”
遭到毒针袭击的浓胡子和三角眼同时勃然大怒凶相毕露地转身往柳千妍扑过去然而他们刚刚走了两步就扑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他们面目狰狞双眼圆睁死死地瞪着同一个方向那里正是他们死时柳千妍站的位置右手紧紧地握着武器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会这样死在一个弱女子的手中吧
柳千妍望了他们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暗地里也松了一口气刚才她还真有些紧张万一失败了
“糟了你成杀人凶手了”一道慵懒的声音又在护河城对面的高墙上传來消失了的轩辕无伤不知何时又坐在高墙上媚眼如丝望着她的目光中甚至有几许幸灾乐祸他双手怀抱在胸前一副在替她操心的模样“你杀人了你杀的还不是一般的人现在你该怎么办呢
第100章 跟别的男人走了
柳千妍白了他一眼他一个大男人看着她一个小姑娘连带一个婴儿被欺负不出來帮忙也就算了还一昧的说风凉话
不过他是的话也是事实现在白墨都不相信她的话他要是知道她杀了宫中的禁卫军的两位将领肯定会将她当杀人凶手打进天牢
“你还是跟孤回轩辕国吧孤一定不会像他一样对你不好的"轩辕无伤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你不是说孤害死了你的妹妹吗你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报仇"
柳千妍白了他一眼还真有些动心了她现在无处可去她杀人的事情迟早会被白墨知道她可不想再次进天牢那种鬼地方了
她看了怀中的婴儿一眼竟惊奇地发现她又瞪大了眼睛望着轩辕无伤停止了哭泣她不由得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轩辕无伤那家伙就是长得再好看但是一身冷气为何却如此讨这小家伙喜欢呢
“走那边看看"听声音又有几个侍卫走过來了
柳千妍皱了皱眉头如此一來不是要发现她杀人的事情了吗怎么也得想个办法才好
“还不走难道你真想被杀人凶犯抓起來啊"轩辕无伤无声地从高墙上飘下來瞬间已经飘到她的身边抢过她婴儿交给随后飘身落下的紫月毫无预兆地一手圈住她的腰三条大人的身影和一个婴儿的影子飘越过护城河飘身上了高墙跟着又跃下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什么两位统领出事了"白墨将前些日子为他和柳千妍的婚礼准备的东西扔了个干净又去看了下莫筱苒正心烦意乱间突听人來报护城河边死了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还是他颇为器重的禁卫军分队的统领立时黑着一张脸站了起來“他们人在哪儿让朕看看"
不一会儿一瘦一胖两具尸体被抬了进來两人的目光圆睁死状狰狞
“沒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伤”白刖起身对尸体略略作了一些检查沉吟这说“但是从死者的肤色來看很明显是中了毒"在白墨凌厉的目光下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两位将军的武功不弱但是却中毒而死并且现场沒有留下打斗的痕迹显然两位将军还沒來得及反击就已经毒发身亡好剧毒的药"白刖脸无表情地说这两位将领凭着自己是禁卫军的小头目一向不将他这个皇上的贴身侍卫放在眼里因此他们死了对他來说沒什么影响
说到毒药稍微知情的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柳千妍吧
“柳千妍”白墨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令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们马上派人全城搜索不把凶手抓回來誓不罢休"
众人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白墨坐在椅子上抓过桌上的茶杯“咔嚓”一声捏的粉碎
“柳姐姐"柳千妍刚回到医馆王小灵和医馆的老板都迎了出來
“收拾衣物我们马上走"柳千妍吩咐了一句
“这是谁的娃娃"医馆老板看着柳千妍抱着的婴儿好奇地问
“别收了难道孤还供不起你们吃穿吗"轩辕无伤晃了晃手伸手从柳千妍手中抱过小孩笑得光华四射“快叫爹"
“是是你的娃娃"医馆老板好半天才反应过來结结巴巴的说
“乖真乖"轩辕无伤也沒理会他自顾自抱着女婴逗乐着
“我是她娘"紫月站了上來大眼睛还带着稚气望着医馆老板声音清脆
“你你们……"医馆老板似乎总觉得有的不妥但是哪儿不妥呢他又说不出來
“我们怎么呢难道不能生小孩呀"紫月瞪了他一眼
“我跟皇上有点儿误会暂时出去避一避以后都不回來了"临走之前柳千妍对医馆老板说道
“你们上哪儿去"医馆老板皱了皱眉这什么情况呀这不是跟皇上婚都定了吗说走就走
“这个你就别管了"轩辕无伤毫不客气地拿扇子敲了敲他的头对柳千妍道“快走吧"
“这”医馆老板伸出手眼睁睁地看着一行人扬长而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哪儿不对劲呢却有说不上來
一天一夜过去了全城的人都知道皇上的未婚妻失踪了都知道她是杀了皇宫中的两位禁卫军统领之后逃走的人们无不议论纷纷猜测纷纭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叶如玉了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赶走了自己的情敌与她恰恰相反的是叶文浩听说柳千妍被白墨赶出了皇宫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所以他暗中也派出了人马暗暗打听柳千妍的下落令他懊恼的是到现在都沒有消息
“对不起都是朕的错”白墨默默地走进來迷离的目光望着神情木然的莫筱苒严重有直透心扉的痛惜“如果不是朕将柳千妍追回來你就不会……”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色沉郁他深邃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显然因为这件事他也备受折磨
“你是什么意思"莫筱苒听了他的话因为过度的悲伤而显得沉郁的脸上有了丝丝波动“你是说这跟柳千妍有关系吗”她摇了摇头“你误会她了千妍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她了解柳千妍的为人打死她也不相信是千妍害她
“你总是护着她就像上次一样皇婶你太善良了"白墨探了一口气浓眉紧凝似乎陷进了深深的苦恼之中“早知道这样朕早就该将她赶出京都”他虽然沒有亲眼看见是她做的但是他知道莫筱苒两次被害都跟她脱不了关系“对不起都是朕的错”
“你……”莫筱苒惊异地望着他为什么每次她出事他都会认为是柳千妍做的呢“当时我不知道是谁狠狠地将我撞倒在地但是我知道那个人绝对不是柳千妍”她回忆这当时的情景眉宇间是深深的痛她轻轻地摇头“然后我听到有人喊爆炸了然后场面大乱有人踢在我的肚子上……”她心如刀割极力地忍住心头的悲伤定定地望着白墨“我相信这件事一定跟千妍沒有关系她是不可能会害我的”
“我知道你护着她但是朕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你不知道她还残忍地毒死了宫中禁卫军的两位统领然后逃走了”从來沒有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有这等事”莫筱苒微微有些惊讶“你确定是她杀的”她怎么这么糊涂呢杀了禁卫军的统领那简直就是公然与皇室势力为敌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除了她沒有人会用这么毒辣的手段杀人两位统领是中毒而死的用毒这正是柳千妍擅长的”白墨冷哼了一声在这一点上他绝对沒有判断错误,也不可能判断错误
“既然你沒有亲眼看到人是她杀呢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呢总之我不相信千妍是那种人”莫筱苒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皇上我已经失去了宝宝了我希望你要将事实查清楚不要冤枉了千妍啊”
“朕不可能冤枉她的”现在一听到柳千妍的名字他就一肚子火气如果不是她干的她为什么不自己解释还将他器重的两位禁卫军的统领都毒杀了不是畏罪逃走是什么
莫筱苒疲倦地望了他一眼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沒有再说什么在这件事情上白墨多少有些偏执的但是这也不能怪他谁叫出事的人是她呢
只是不知道谁这么狠要这么害她回到王府这么多天她貌似也沒有跟任何人结怨呀
叶如玉她想起了一个名字第一次差点流产就是叶如玉暗中做了手脚如果这样这个叶如玉还真不可小觑了甚至她还在皇宫中安置了人
“你好好休息事已至此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白墨见她沒出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出去
莫筱苒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陷进了沉思中
“皇上”夜已经深了白墨还在灯下看着奏折他浓眉紧凝满脸的沉郁时不时的发生一声叹息
“皇上时候不早了你就早点休息吧”一边陪着的小太监连连的打哈欠劝说道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白刖走了进來他神色淡淡无太多表情不过很明显可以看出他的小心翼翼他的背后被烛台的光投下一片长长的影子
“人找到了沒有”白墨翻着奏章头也不抬地问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全副心思都在等着答案
“她……奴婢无能沒有抓到人”白刖缓缓地走近猛地单膝跪地头垂向地面“据奴婢的追查情况看她已经离开了京城”
“什么”白墨再也沉不住气了呼地站起身來“满城的官兵守城的将士都是干啥的”竟然让她跑了真是岂有此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东耀的颜面何存
白刖垂下头一副听任打骂的样子说道:“柳千妍在护城河边杀了人之后应该有人帮她逃离了皇宫医馆的老板说她是跟一位白衣的俊美男子和一位紫衣姑娘走的也就是说有人帮助她逃走……”
“轩辕无伤”白墨猛地回过身來深邃的眼眸泛起层层涟漪满脸的怒容转而变为冷冷的笑意“好好就算你逃到轩辕国朕一样将你抓回來”
第101章 跟朕回去
婚都跟他订了都是他的女人了竟然还跟着别的男人逃了真是岂有此理
“将追捕的官兵都撤了”白墨重新坐回龙椅上一身的火药味似乎一瞬间就熄灭了他一边翻着奏章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撤了”白刖惊疑不定地望着白墨人都还沒抓到呢这就撤了难道两位统领就这样白白死了不成他虽然不觉得那两位统领白白死了有什么不好但是这毕竟不符合常理
白墨冲他摆摆手什么话也沒说
白刖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只得说了一声“遵命”然后默默地退下多年來他第一次对白墨的决定有些捉摸不透
在轩辕无伤的帮助下柳千妍自然是轻而易举就避开了官兵的追捕两天之后他们的马车驶上了一条山间的林荫小道
“怎么又哭了估计是口渴了我去找点水给她喝”马车停下來柳千妍下了车
“我來帮你”王小灵也跟着下了车
“你可别想拐着孤的宝贝女儿着跑了”轩辕无伤懒懒地掀开车帘媚眼如丝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
柳千妍无语地望了他一眼他都还沒成亲呢左一个女儿右一个女儿他不害臊啊真是脸皮厚到极点了不过瞧他对女婴喜欢到了极点的神态也不像是装的
柳千妍转身往不远处的山间小溪走去溪水清澈透明叮叮咚咚地流动着她不由得心中有几分疑惑这样的轩辕无伤他真的会是害死她妹妹的罪魁祸首吗
“柳千妍你往哪儿跑”正当她给女婴喂了水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一黑一灰两条人影从山间凌空而下硬是拦在她面前
“你……”一身的黑衣高大魁梧的身影刚毅的脸孔布满了黑气不是白墨是谁他竟然亲自追來了她往后退了两步神情慢慢地镇定了过來深吸了一口气正视着他嘴边泛起一丝冷笑说道:“我爱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你放心我再怎么满世界乱跑也不会再跑到你东耀皇宫去打扰你的”
瞧他带着一身的火药味追來是要将她这个杀人凶手抓回去吧
“那两位色鬼就是我杀的”她抿抿嘴“那天在河边我正一肚子的气沒处发作呢正好他们就撞上來了”
“放肆”白墨一声怒喝那两位可是他亲手提拨的将领她竟然直呼色鬼这不管是对东耀还是对他都是天大的侮辱
他满脸的阴霾目光如冰浑身的杀气也于无形中散发出來就像一个随时会将她炸得粉碎碎骨的炸弹
白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连连的使眼色示意柳千妍收敛一点
但是她却像沒有看见似继续说道:“就为了那两条贱命身为皇帝的你竟然不惜亲自追來啊我看你是舍不得我吧不过你追來也沒有用我们的婚约已经废了我已经在把你休了”她上下掠了白墨一眼眼中甚至还有讽刺的神色谁怕谁啊与其被他捉回去坐牢还不如激怒他被他一掌打死好了
白刖不停地朝她挤眉叫她赶紧闭嘴但是一点效果都沒有他不由得暗暗地替她捏了一把汗跟在白墨身边这么多年他极少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的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以他对白墨的了解乖乖的投降好好的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做或许还能有一条后路她这是自断后路啊
“柳千妍你不要太过放肆了”白刖再也看不下去了“唰”地抽出长剑上前两步插在柳千妍与白墨之间用剑指着柳千妍怒道“皇上不用跟她废话了待奴婢现在就杀了这个刁蛮毒辣的女人”他一边挥舞着剑要砍杀柳千妍一边连连冲她使365小说走
柳千妍怔了一下猛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甚是感激看來他这个做侍卫的比做皇上的更像个明白人啊“白刖我还本以为你是个正义的人沒想到你竟然跟他一样糊涂你这简直就是助纣为虐啊”她一边躲闪着一边骂道这话“激怒”了白刖他越加“生气”地挥舞着长剑“你这个泼辣女人胡说八道你说你跟两位统领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残忍地杀死他们难道他们堂堂正正的两个大男人会见色起欲不成”
“统领又怎么了难道统领是人我就不是人”柳千妍抱着女婴闪避起來还真不是很方便她跌跌撞撞脚下险象环生的样子令白刖也不禁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但是为了让她快点走免得被白墨抓回去以命偿命他只好继续挥舞着剑东一剑西一剑地砍着嘴上喊杀连天一边说道:“统领的命当然比你这泼妇的命值钱两位统领就是看上你了那也是你的福气只有你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才会起杀心……"
白墨本來满肚子的火气此刻看着追逐着的两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白刖指桑骂槐的话他岂会听不出难道真的是他太过偏执了对她有所误会
怎么可能呢每次都是因为她莫筱苒就受到伤害宫中那两位禁卫军分队统领确确实实是她杀的她自己也已经承认了
“哈哈有趣有趣”轩辕无伤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一道明晃晃的白衣掠过他的身影从马车上飘下來落在离柳千妍不到几米远的地方直笑得容光四射蓦地里媚眼一冷猛地抬起双掌“呼”的一声一股强劲的掌风往白刖打了过去一边道“东耀皇帝你要捉拿凶手可以但是不许伤了孤的宝贝女儿呀”
白刖不由得暗暗吃惊轩辕无伤看似不经意地打出一掌但是表面平静实际上却暗流涌动來势汹汹如排山倒海也亏他反应快灰影一闪已经躲了过去只听得“轰隆”一声掌风击中一块石头刹那间将石头击得粉碎碎石四面飞出夹带着刮起的一股沙尘气势惊人
柳千妍怀中的女婴被这一吓可不依了哇哇地大哭起來她自己也被拌了一跤眼见就要摔倒在地一只有力的手快速地伸过來硬是将她圈住了“东耀皇帝你还是请回吧孤不会让你带她走的”他的一只手绕过柳千妍的脖子搭在她的肩膀两个人并肩站着穿的都是白衣衣袂飘动容颜似画还真像一对神仙眷侣
白墨满脸阴云咬碎了一嘴的银牙眼前的画面是如此的刺目嫉妒一股强烈的嫉妒之火在心头肆意地滋长他的拳头我的咯咯作响她都是他的女人了还与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她这算什么算是给他带绿帽子吗还戴到邻国皇帝去了
他死死地瞪着柳千妍她不到两天前还是他的未婚妻现在她却当着他的脸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这是要将他置于何种境地“柳千妍你跟朕回去”他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极力忍耐着心头的怒火咬了咬牙“你杀人的事朕会好好调查清楚的”
“东耀皇帝她要是回去了孤的女儿怎么办”轩辕无伤肆无忌惮地大笑白皙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抚摸着女婴的小脑袋“你们的婚事都已经取消了这么说她就是自由的人咯为什么要跟你回去呢回去做杀人罪犯吗”他动作轻柔望着女婴的眼神满是疼爱俨然那真是他亲生的宝贝女儿
“闭嘴真不是在跟你说话”白墨皱了皱眉恼怒之极也顾不得轩辕无伤是皇帝的身份直接开口喝斥道他望了望柳千妍怀中的婴儿实在想不明白轩辕无伤何时多了个女儿不过看他那神情若不是亲生的女儿怎么看起來如此亲呢轩辕无伤是大人可以说他是装出來的但是那女婴目不转睛地望着轩辕无伤稚嫩的脸上满是欢愉若是说她也是装出來的那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倘若是轩辕无伤亲生的那么她的母亲是谁呢
“柳千妍朕再跟你说一遍马上跟朕回去”就算他们之间有天大的矛盾就算他们的婚约已经取消了她也不能跟轩辕无伤就这样走了因为他很嫉妒很嫉妒那股强烈的嫉妒之火都快撑爆了他的胸膛
柳千妍微微地抬眸定定地望向他目光中却有分明的讽刺他这是何必呢他们之间既然已经闹成这样这绝对不是她的问題
白墨也定定地望着她两个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彼此对峙着在山*的地底下他们曾经也近得沒有距离但是此刻两个人的心却似乎隔着万水千山
他的目光变得迷离沉郁而柔和他真的很想对她说:快答应跟联回去吧联舍不得你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说不出因为他的尊严也因为她的身份已经由他的未婚妻变成了杀人凶手他虽然怪她但是他已经作出了最大的让步不是吗杀人就本该偿命但是他已经说了要调查这件事难道她沒有发觉吗他的心一阵阵下沉一阵阵心扎似的痛原本以为她的离去对他不可能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他错了错得如此离谱当他看着她与别的男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的亲近样子他的心就不可抑制地嫉妒想要不择手段将她抢回來的冲动
第102章 不回去
可是他却分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不屑不屑是真真切切的不屑难道他在她眼中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了吗他的心被一种无边的窒息感紧紧地包围他终于明白了他以为自己多强大原來他是这儿的脆弱……
白刖站在白墨的身边白墨心理上的微妙变化他都一无遗漏地感受到了他定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柳千妍神色间的变化终于忍不住走上前两步说道:“柳姑娘你杀人的事情或许另有隐情皇上已经说了要调查清楚若是两位统领真的冒犯了你你杀了他们也是他们罪该万死怨不得你我白刖敢以颈上人头担保你的生命安全”
他已经看出來了皇上虽然嘴上说得过分但是心里已经对她却真情了他多希望她能答应回去要知道皇上这么多年來是第一次对除莫筱苒以外的女人如此上心
柳千妍甚是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说道:“我很感谢你这么相信我但是这些事都跟你无关……”她的脑海中出现了摔玉佩的那一幕目光转向白墨“何况我跟皇上之间已经不存在婚约了皇上会來追我也是因为我杀了人”
她的眼底有几分讽刺她杀人的事除了轩辕无伤和紫月沒有别的人在场白墨要是连她的话都不信又怎么会相信轩辕无伤和紫月的话呢所以他就是再怎么调查又能查出什么其次就算他相信了她的话又拿什么证据令朝中的大臣心服再其次就算她不用为这件事负责她与他已经闹成这样继续留在东耀又有什么意思呢
“东耀皇帝孤看小妍不想回去领罪呀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不知道孤说的对不对”轩辕无伤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地梳理了一下脑后的长发风情万种
他这一声小妍可真是叫得无比亲昵就连柳千妍都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轩辕无伤她是东耀国的罪犯我东耀捉拿她归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件事情你敢插手吗”白墨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轩辕无伤看架势马上就要动手教训他了
“要打架吗孤很久沒动过手了好咱们就打一架要是孤赢了她就跟孤走要是你赢了那么请随便”轩辕无伤撩了一下宽阔的长袖走上前两步挡在柳千妍的面前
“好既然你铁了心要插手那朕伤了你也是你自找的了”白墨浑身的杀气大炽冷电般的目光紧紧地瞪着轩辕无伤也逼近了两步
两人对峙着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白刖皱了皱眉心想这两人一旦打起來对两国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如果轩辕无伤败了他回国之后一定会伺机报复如果白墨输了那非但不能将柳千妍带回去反而会令东耀大失颜面……
当然白墨是沒有什么可能会输的这么多年來他还从來沒有见白墨输过
“柳千妍这么长时间以來皇上可曾有亏待过你沒有相反他救过你无数次我也相信你不会无端端地杀人但是如果你这样走了就是畏罪潜逃难道你要做一辈子东耀国的逃犯无论你走到什么地方都摆脱不了杀人凶手这个罪名我想你最好的办法还是跟我们回去将杀人的事情交代清楚皇上也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白刖转了几步转到柳千妍对面苦口婆心地劝说
只要她答应返回东耀那么轩辕无伤就沒有理由胡搅蛮缠了当然如此一來白墨与她或许还有些机会若她一走那他们算是缘分走到尽头了他不希望是后一种结果
“东耀皇帝你怎么还不动手”轩辕无伤虽然一身戾气不弱但是比起气场强大的白墨似乎有略有不及但是他白衣飘拂一脸的玩世不恭倒也添了几分轻灵与洒脱
“轩辕无伤你只管出招”白墨也不甘示弱暗暗将内力聚集在掌心身上的衣襟无风自动
眼看两人马上就要打起來了
“住手”恰在此时柳千妍一声娇斥抱着女婴走上前横在轩辕无伤与白墨之间她神色平静看似已经做出了决定
白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只要她答应回去他一定会想尽方法查明事情的真相还她清白就算他力有所不及难道加上青王与青王妃还不行吗
你终于回心转意了白墨定定地望着她神色间沒有太多表情波动但是谁晓得他此刻的内心却心潮澎拜激动无比他舍不得她她对他也一样吧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之情不可抑制地弥漫过他的心头
“你有什么话说”白墨双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不知不觉中他身上的杀气尽失就连语气也变得格外柔和
这明显的变化或许连他自己都沒有发觉吧
“小妍你快闪开孤好久沒动手打架了”轩辕无伤挑了挑眉催促道
难道她决定跟白墨回去了一丝嫉妒弥漫过心头脸上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众人的目光都锁在柳千妍的身上等着她开口说话尤其是白墨内心充满了激动他期待地望着她等着她开口
“皇上谢谢你这么多次救我性命”柳千妍神色平静定定地望着白墨“如果不是你多次出手救我我早就一命归天了”她微微的有些叹息脸上又似乎有些微笑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白墨背着她从地底下走出來前面是善良的绿叶明媚的阳光可惜那样的时光不再了
白墨蹙了蹙眉她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事情都跟眼前的事情无关吧她扯这个做什么不过他沒有打断她耐心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轩辕无伤你虽然跟我有仇但是多次帮我脱离困境所以我也得谢谢你”她的目光生生地离开了白墨转向轩辕无伤将怀中的女婴交到他手上“你既然称她为女儿你就好好的照顾她吧”
“你真要谢孤就跟孤一起回轩辕国”轩辕无伤耸了耸肩肆无忌惮地大笑双手接过婴儿“小家伙这么讨人喜欢孤自然会好好对她”
“小灵你过來”柳千妍沒有理会他招呼王小灵过來对她说“沒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遇到什么困难就去找清风知道吗”
“柳姐姐你……”王小灵不解地望着她“你不跟我一起你要上哪儿去”她说着一下子眼眶就红了哭着说“柳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别哭你是大人了要坚强一点知道吗”柳千妍抱了她一下嘱咐道
王小灵听她如此说更加觉得不对劲好像马上就要生离死别了似的她哭着说:“柳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麻烦不要我了”
“不是的傻丫头只是我做错了事恐怕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柳千妍摇了摇头
“柳姑娘你真的打算回东耀领罪吗”紫月不知何时也从马车上走了下來站在轩辕无伤的身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充满了疑问
白刖不解地望着她就算决定跟皇上回东耀也不一定会是多坏的结果吧从白墨对她的感情就可以判断出來返回东耀的结果绝不会比逃到轩辕国差到哪儿去可是看她这样子倒搞的生离死别似的这演的是那出戏啊
不光是白刖所有在场的人都不解地望着她白墨凝紧了眉头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上心头他目光紧紧地锁着她留意着她每一个举动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白刖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多日來暗中保护我除了对你说声谢谢我无以为报”
她慢慢地走近他令白刖有点不知所措“奴婢这都是奉皇上的命令你要谢就该谢皇上”他急忙解释道
“白刖我想问你一个问題”柳千妍定定地望着他“按照东耀律法杀人是不是该偿命”
“是啊律法上是这么讲的……”白刖沒有多想认真地说但随即觉得不妥连忙改口道“不不也不一定的具体还得结合杀人动机事情经过……还有大臣们的意见……”他越说越觉得她的不对劲急忙解释着但却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古以來不是这样说的吗”她神色古怪走到白刖的身边伸手拿过他的剑说道“借你的剑用一下”
“你……”白刖反应过來手中的剑已经到了她的手上他不解地望着她“你你要做什么”
柳千妍拖着长剑向白墨走去白墨皱着眉头望着她他等了这么久都沒有等到她说愿意返回东耀的话她拖着长剑來干什么莫非恨不得杀了他
“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死了之后皇上可将我的人头切下带回去告示天下”她神色平静红唇启动好像在说跟自己毫无相关的事情似的然后她抬起长剑一剑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刺下去
第103章 杀无赦
“住手”白刖轩辕无伤白墨紫月王小灵几乎同时惊叫起來轩辕无伤想來救但是手中抱着女婴极是不便白刖的身形刚动一道人影比他更快
“柳千妍你好……”白墨的两道浓眉挤到了一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剑身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來
他死死地瞪着她目光仲有明显的受伤自杀她居然选择了自杀她明明知道他不会允许他她这么做的
“放手”柳千妍微微地抬眸瞪着他一字一字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我死也不可以吗"
她在他眼中不就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吗
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剑柄丝毫沒有放手的意思白墨的手掌流出來的血沿着剑身往下流染红了她白皙的手指
“你放手"白墨沒有放手却冲她命令道他的话是如此的不可抗拒他甚至在用力抢剑尽管他的手掌已经被割伤了
她愕然地望着他望着那令人心跳的殷红鲜血她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咬着嘴唇望着他
她虽然也想到了他一定会阻止她自杀但是万万沒想到他会以自伤的方式
“你……"她本想看看他的伤但是看着他可怕的脸色便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在他可怕的目光扫射下甚至还一步步往后退去她的目光还紧紧地瞪着他流血的手掌
鲜血沿着他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血花看來他伤得不轻
白墨将剑用力一掷长剑插入地下一直沒至剑柄
然后他一步步地走向她丝丝黑气在他的脸上纵横手上的伤不是最痛的最痛的莫过于心里的伤
对于她杀人的事情他已经作了最大的让步与纵容而她呢竟然对此不屑一顾竟然宁愿自杀也不愿跟他回去
柳千妍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他盛怒的眼神分明有几分受伤为什么难道她在他心中真有那么重大要的地位吗难道自己真的伤到他了吗她神情有些恍然脑海中闪过莫筱苒出事他却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还让她滚的画面不由得又觉得讽刺这都是她的错觉吧难道还不死心
“你的伤"柳千妍望着他滴血的手迎上他受伤而盛怒的眼神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滚朕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他死死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以后不要让朕再见到你否则杀无赦"
“杀无赦"三个字如同一声巨雷震的白刖的耳朵嗡嗡作响一颗心一个劲地下沉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就这样完了吗
白墨扔下一句话再也沒有看她一眼一拂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白刖來不及多想他无奈地望了柳千妍一眼取出地上那柄长剑快步跟了上去
一阵沉默之后轩辕无伤望着白墨越走越远的身影哈哈大笑了起來:“早就该这样嘛啰啰嗦嗦的对谁都沒有好处"
柳千妍呆呆地站在原地白墨已经走远了他最后的背影似乎有几分落寞“杀无赦”三个字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她抿了抿嘴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只是分不清是什么滋味高兴呢亦或是难过他的反应也太大了吧难道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怎么会呢不管他嘴上说多么舍不得她其实他最舍不得的人一直都是莫筱苒这一点她已经容忍了但是她不能忍受每一次莫筱苒出事他都不分青红皂白地往她身上赖前一次还情有可原但是这一次根本就与她八杆子也打不着…… 这样子下去有什么意思
“柳姐姐你沒事吧”王小灵见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沒有什么反应忍不住走上前忐忑不安地问道
“沒事”柳千妍摇摇头抬头望了望天空黄昏时分满头的霞光她的心情也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无牵无挂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日子
“哈哈沒事就好孤还有几分担忧你舍不得那东耀皇帝呢”轩辕无伤哈哈大笑起來如丝的媚眼望着她光华四射的容颜似乎把满天的霞光也比得黯然失色
“依我看你是害怕柳姑娘扔下你跟东耀皇帝走了吧”紫月抿了抿嘴睨了轩辕无伤一眼
“胡说孤是舍不得宝贝女儿”轩辕无伤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拍了拍怀中的女婴一副疼爱的模样
柳千妍凝了凝眉她沒有看错吧昔日的轩辕无伤一身火红衣裳艳艳天下的同时亦脱离不了阴冷暴戾而此时的轩辕无伤一身白衣飘拂三千青丝垂在脑后修长白皙手指如玉还抱着一个女婴俨然一位充满爱心的风流才子到底是什么促使他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还是他本來就不是十恶不敕的人
“喂你把孩子还给我”想到昔日一身红衣满身戾气的轩辕无伤柳千妍不由得一惊沒來由地紧张起來她怎么会这么糊涂呢竟然这么放心的将婴儿交给他抱难道他就这么值得她信任吗
“算了算了孤看你一脸疲劳孩子还是让孤抱抱吧孤担心你把她摔地上了”轩辕无伤腾出一只手乱摆 柳千妍一愣怕她把孩子摔了这正是她担心他会做的事才对啊
“让我抱抱她吧我好想抱抱她”紫月走了过來一脸羡慕地望着轩辕无伤张开了两只手臂她那可爱的样子令柳千妍都不禁微微一笑
“休想一边去孤都还沒抱够呢”轩猿无伤丢给她一道白眼人也闪到了一边去 “你……我可是她娘耶”紫月生气地豉起了腮帮瞪圆了双眼十分不满地追了上去
“胡说孤什么时候同意过你做她娘了”轩辕不屑地扫了她一眼轩辕不屑地扫了她一眼一边往前走一边挑衅道:“你來呀你來呀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追上孤”
“你……”紫月气得直跺脚不过生气归生气动起真格來她还真追不上他别说她追不上他估计天下都沒几个人能追上他的
“时候不早了快上车吧”车夫走了出來对众人说道“还不快上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客栈就糟糕了”
众人上了车马车骨碌碌向前背后是一片渐渐开始消散的霞光 天色慢慢地暗下來夜幕笼罩了大地 马车还在路上行走着当他们翻过一座山头的时候终于看到前方有几点灯光
“皇上前面有座客栈看來我们今晚只能在那儿留宿了”车夫一边驾着马车一边说道 “沒问題”轩辕无伤懒懒地坐在那里双目微闭好像在养神他的十指交叉怀中还抱着那女婴 婴儿小脸恬静睡得正香
柳千妍不知是第几次转头望向轩辕无伤了 暗淡的光线里容颜如玉带着几分睡意长发随意地散开女婴在他怀中酣睡这是一副令人心弛神往的画面 她不由得再次疑惑那个卑鄙下流的害死她妹妹的红衣恶魔真的会是他吗 或许真的不是他她已经是第n次有这个想法了 只是如果不是他那么会是谁呢不管是谁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那个人现在一定在轩辕国而且应该是权贵之流既然如此她再去一趟轩辕国何妨这件事一天不解决始终是她心底的一个疙瘩
不知不觉中眼前一片明亮的火光马车戛然而止他们已经到了客栈前 令人觉得不寻常的是走了这么长的路途才有一间客栈客栈中应该人满为患才对但此时的客栈却一片冷清只偶尔传來一两道人声说的话更怪异“看了紧点别让外人闯进來了”
“看紧点听到沒有”
然后是一阵唯唯诺诺的“是是”声
“紫月别偷懒了”轩辕无伤显然也听出了端倪他的双眼猛地精光迸射冲一边正在打瞌睡的紫月说道 “小妍有孤在呢你不用怕”他又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柳千妍的肩膀
柳千妍凝了凝眉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客栈四周若隐若显的那种诡异的气氛她不动声色地将一把毒针握在手中
“什么人快出來出來”他们还沒有下车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响过几个手握兵器士兵打扮的汉子奔过來粗鲁地大声吆喝道
“什么人在这乱叫”轩辕无伤不悦地皱皱眉车帘掀开白影一闪他人已经下了车落在那几个人中间阴冷如鸷的目光一一扫向众人他一手还抱着那女婴却丝毫掩盖不住他一身的杀气
“皇上……”那几个人看清了眼前的人竟然是轩辕无伤顿时吓破了胆急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柳千妍掀开帘子不由得吃了一惊此刻的轩辕无伤一身阴冷的杀气跟刚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第104章 轩辕国叛乱
“你们这些混蛋 还认得孤”他一脚踢中前面一人的胸膛踢得他翻了一个跟斗鲜血狂吐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跟着一手抓起另一人的头发硬是将他从地上拉起來跟着一掌击在他的后背上打得他整个身躯都往前扑去像根败草一般扑倒在地“哇”的一声喷出一道血箭便绝气而亡
剩下两个人简直吓破了胆一边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一边不住地求饶:“皇上饶命哪皇上饶命哪……”
轩辕无伤又随手揪起最近的一人五指如勾掐住了他的脖子只听得一阵“咔嚓”的声响那个人恐怖地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跟着眼神涣散全身一阵抽蓄脖子软软地歪了下來已经死了
柳千妍只看得目瞪口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连杀三人这血腥的一幕令人触目惊心
“皇上饶……饶饶饶命……小的们……是专门……专门在此等候皇……皇……皇上的……”剩下的一人只吓得心胆俱裂牙齿格格地打颤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來
“等孤等孤干什么”轩辕无伤好像沒有杀他的意思了双手抱着婴儿还一边拍着婴儿的背
那女婴早就醒了亲眼看着他杀人竟然不知道害怕也沒有哭只是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
“左左…………将军……叛叛乱了……刘刘丞相派我等……在此……等候皇……皇上……”他面如土色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磕头
“左将军有这等事怎么不早说”轩辕无伤又踢了他一脚不过这一脚的力道轻多了虽将他踢翻在地却沒有要了他的性命
“皇上”一个将军装束的人匆匆走了过來肤色略黑柳千妍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轩辕国丞相的儿子刘绵年刘绵年扫视了一眼地上惨死的几具尸体仿佛已经习以为常眼睛都不眨一下说道:“这几个狗奴才竟然连皇上都不认识了真是死有余辜”
轩辕无伤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问道:“到底是马左将军叛变了还是东北侯叛变了”
轩辕国的东北侯就是轩猿无伤唯一的叔叔也是轩辕无伤父亲的哥哥当年本应由东北侯继位的但是东北侯生性温良恭顺平日里沉迷字画不愿过问政治上的事情更沒有称王称霸的抱负最后还心甘情愿将帝位让给轩辕无伤的父亲他自己则远离皇宫在东北方向的封地上做了东北侯 这么多年來东北侯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封地上造福百姓从沒听说有半点不轨之心但是这几年來随着轩辕国的政治变得动荡不安东北侯的两个儿子就有点不安份了不仅耸恿他们的父亲造反还暗地里招兵买马 这些事情轩辕无伤不是不知道但是东北候在自己的封地百姓口啤极好二來他又沒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他除了派人密切监视东北侯的举动之外也不好做出太大的动作
刘绵年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暗的想好犀利的心思这个都被猜到了细微的表情在他面上一闪而过他微微地垂下头恭敬地说:“左将军领着十万精兵杀出盘龙城扬言要拥立东北侯为王臣等担心皇上路上遇到叛军有危险因此特地带了人在此等候以求安全迎皇上回宫”
柳千妍无语地望了轩辕无伤一眼轩辕国内忧外患都快四分五裂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到东耀国游玩他到底是太过自负呢还是太过玩世不恭
轩辕无伤阴冷如鸷的目光审视着刘锦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孤才离沒几天国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孤怎么知道你有沒有背叛我”
“皇上”刘绵年急忙跪下來恭恭敬敬的说道“臣对天发誓若是有半点不轨之心必不得好死”
“嗯”轩辕无伤满意地点点头语气不屑的说道“谅你也不敢”
“是”刘绵年低着头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起來吧”轩辕无伤扔下三个字也沒理会他径自走进客栈
“你是之前那位柳姑娘”刘绵年站起來柳千妍正好从他身边走过他的目光顿时放出两道异样的光芒毫无遮掩地停驻在她的脸上
柳千妍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也沒有理会他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这个人起她就觉得他很不顺眼心里也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何况他还与轩辕无伤的表妹上官雨晴一起对付过她呢这梁子都结了哪能这么容易就解开呢
刘锦年讪讪地退到一边却还厚着脸皮微微的躬身:“柳姑娘请”神色之间满是讨好之意
柳千妍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讽刺道:“你这么低声下气岂不是丢了轩辕国的脸我又不是你们轩辕国的什么大人物”
紫月从马车上走下來瞪着刘锦年哼了一声瞧她那神气也是十足的看不起他
“紫月姑娘请”刘锦年对她讽刺的眼色毫不介意躬身说道
“奇怪客栈里的人怎么那么少啊”轩辕无伤大喇喇地上了客栈的三楼一路上除了刘锦年带來的一些人都瞧不到一个外人真不是他是明知故问呢还是别有想法
“为了确保皇上的安全臣已经遣散了所有的客人将整间客栈都包了下來”刘锦年毕恭毕敬地解释道
“这么大客栈如此空着岂不是可惜了”轩辕无伤皱了皱眉似乎对刘锦年的做法颇为不满意随意地挥了挥手“将外面看守的人都解散了吧让过往的客人都进來住孤住不了这偌大的客栈”
刘锦年一愣万万沒想到轩辕无伤会下这样的命令犹豫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不忘望了柳千妍一眼恭声应道:“是臣这就去办”
柳千妍与紫月一言不发地跟在轩辕无伤身后虽然刘锦年口口声声说是带人來保护轩辕无伤的但是她们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整个客栈都有一种怪异的氛围甚至隐隐约约地有一层杀气
“來人去准备一桌饭菜过來孤等走了这么远路程也饿了”轩辕无伤推门走进一间宽阔的大房子里里面除了摆有两张足够七八个人围着坐的圆桌子外还有一块铺着红色地毯的空地估计是歌舞用的这也反映了权贵们的生活奢侈的一面就是吃饭的时候也不忘欣赏美女的歌舞
“这是特地为皇上准备用餐的”客栈的小二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搬动了一下椅子
“哦”轩辕无伤也不多过问长袖一卷十分自然地坐下來一边招呼柳千妍和紫月“都坐下吧坐下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都累了吧”
房间收拾得格外干净窗台上还摆着几盆水仙花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中各外的好闻
柳千妍凝聚心神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马上闻出了房间里的气味除了水仙花的清香之外还有一股叫不出名字的香气那种香气有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感觉她的目光望向两米之外的那红色地毯那红毯的颜色红得格外刺目红得有些怪异因为它的红整个房间似乎都弥漫了一股血色怪异氛围从表面上來看虽然显得奢华实际上却有一股妖异的感觉
“皇上我等是特地來伺候皇上的”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一阵浓郁的香味冲鼻而來六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走了进來走到那红地毯上一字摆开开始跳舞
柳千妍皱了皱眉她们身上那股浓郁的香味真的一点也不好闻真不知道轩辕无伤为何会笑得如此群魔乱舞如丝的媚眼望着那些跳舞的妖艳女人还一个劲地叫好
愉悦的音乐曼妙的舞姿妖艳的女人的脸整个一副纸醉金迷的画面
轩辕无伤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奢侈的生活他软若无骨的身子软软地靠着后椅背一脸惊艳的笑容微微眯起的双眼也不知道他是在思考什么还是在观赏歌舞
紫月显得很少见到这种画面只觉得陌生而又好奇她支起了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会儿望望轩辕无伤一会儿又看看跳舞的妖艳女人
柳千妍皱了皱眉她已经闻出來了整个房间的香气中分明渗入了一种**这种**估计正是从那块红得诡异的地毯上散发出來的但是轩辕无伤与紫月显然沒有发觉
轩辕无伤或许已经发现了前來迎接他的刘锦年有些不对劲但是他自恃武功高强恐怕根本就不将刘锦阳等一干人放在眼里从他的反应來看他也至少沒有发觉房间里有**
“好口渴啊”柳千妍望了望桌子上的茶水伸手就倒了一杯茶连说了几声好口渴啊端起茶正要喝又说道:“哎哟我的手好脏”然后将那杯茶水直接倒了用來洗手了她这一弄马上弄得她面前这一片桌子上满满都是溅出的茶水
轩辕无伤懒懒地望了她一眼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竟然打了个哈欠紫月望了她一眼又望了那群跳舞的妖艳女人一眼好像受了轩辕无伤的传染一般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柳千妍心中咯噔一下不好了看他们两人困乏的样子显然那**已经在起作用了就连她自己也感到一阵困乏眼皮越來越沉重的感觉
不行得马上离开这里才行
柳千妍來不及多想猛地端起一杯茶水一下子全泼在轩辕无伤的脸上
第105章 一路凶险
轩辕无伤正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深思飘飘浮浮的正进入一种宁静的境界被柳千妍这一泼他一个激灵脑子清醒过來人也从椅子上站起來目光如冷电扫过歌舞的妖艳女人又扫了一眼柳千妍伸出长长的袖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痕
柳千妍迅速又倒了一杯水猛地泼在紫月的脸上紫月被她这一泼大吃一惊回过头來不解地望着柳千妍:“柳姑娘你……”
“有鬼”柳千妍的动作一刻也沒有停干脆提起茶壶“呼”的一声朝正在尽情歌舞的女人们扔去吓得那几个女子尖叫着四散奔逃”砰“的一声茶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看有鬼我要砸死它”柳千妍恐怖地叫着顺手抓起两个茶杯就朝些舞女丢过去一边指着空气中”看鬼在哪儿全身都是黑色的好可怕”
她这样乱扔乱叫可吓坏了那几个歌舞的妖艳女人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躲闪着
“有鬼我要杀死它”柳千妍丢光了桌子上的八个茶杯索性抢过紫月背上的长剑人也离开了座位双手举着长剑乱砍乱劈着一边尖声叫着“有鬼”一边朝那群歌舞的女人一阵乱刺好几次都差点刺到她们的身上吓得她们一个个面如土色落荒而逃
“有鬼砍死你砍死你”歌舞的女人都走光了柳千妍似乎还不尽兴举着剑继续乱砍乱劈“砍死你……”
紫月给她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当柳千妍举着剑向她走來的时候她马上摆起架势准备迎战
“人都被赶走了还不停”轩辕无伤双手环抱在胸前一个眼神飘了过來他刚才给柳千妍往脸上泼水竟然也不生气
“算你聪明”柳千妍睨了他一眼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将剑还给紫月“你不是以为我疯了吗”
“柳姐姐你你刚才是……”王下灵刚才简直就被她吓呆了这时回过神來恍然大悟
柳千妍使劲地给她使了使眼色中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大声嚷嚷
“发生什么事了”紫月拧了拧眉看了看轩辕无伤又看了看柳千妍一脸的疑惑不解
“真笨”轩辕无伤敲了敲她的脑袋招呼柳千妍过來坐下
柳千妍瞄了一眼房门口示意王小灵将房门关上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襟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取出几粒白色小药丸压低声音道:“房间里给人下了**你们先将这个服下”
轩辕无伤点了点头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了一粒药丸放入口中望着柳千妍的目光中露出了赞赏的神色抬起袖子抹了一下脸上残留的水痕含笑道:“孤明白不然孤怎么会不生气”
“你们……”紫月不满地翻了翻白眼也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痕原來他们都知道就她被蒙在鼓里害得她莫名其妙地被柳千妍往脸上泼水还委屈得憋了一肚子气呢
轩辕无伤目光转了转已明白了什么低声道:“既然他们想迷昏我们那就将计就计”
“上菜了”小二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愉快但是依然掩盖不住一种做作
不一会儿的功夫偌大的一张桌子都被各色各种的菜式摆满了少说也有二十多道菜为了迎接皇上做菜的人可真是费劲了心思每一道菜的外形都设计得美轮美奂色香味俱全
一个时辰过去了小二过來敲了敲房门里面什么动静也沒有他慢慢地将房门推开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轩辕无伤柳千妍紫月等人都昏睡了过去柳千妍趴在桌面上轩辕无伤靠在椅背上紫月歪在椅子上躺着王小灵则滚到了桌子底下那个女婴放在椅子一边也呼呼地睡着
“皇上皇上……怎么都睡了”小二连叫了几声见他们都沒有反应房门轻轻地带上小二带笑的脸容也很快在房门口隐沒
“都昏过去了你确定”听了店小二的报告刘锦年一阵激动
“是的小的查看过了他们都中了咱们的**了”小二满脸笑容
“哈哈……”刘锦阳掩盖不住心头的激动大笑了两声“好太好了传令下去就说皇上喝醉了让皇上回房休息至于那两个女人……”他嘿嘿地笑了两声脸上显出了不怀好意的神色“将她们送到我的房里來”
刘锦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激动得心情无法平静在房间里踱过來踱过去等待着手下人将柳千妍和紫月送过來那位柳千妍他打从第一眼看到她就对她念念不忘至于那位紫月虽然也算绝色但是之前三番四次的羞辱他他得好好的教训她一下才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刘锦阳等啊等始终不见有人将她们两人送來不由得皱了皱眉一对如勾的鹰眼闪了闪再也沉不住气了大步走出了房门喝道:“來人”
他连着叫了两声却始终沒有來应不由得警惕起來大步就往轩辕无伤等人所在的房间走去到了房门口里面什么动静也沒有他叫了一声“皇上”见沒人应猛地推开房门眼前的情景令他脸色一变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仿佛比他之前在房间里放置的**的香味还要浓郁一些他赶紧服了一粒药丸走了进來
轩辕无伤柳千妍紫月等人都如他所料中的那样昏迷着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除了他们之外房间里还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他的手下人包括客栈做菜的厨师小二一个个都昏睡在地分明也中了**
“皇上……柳姑娘紫姑娘……”刘锦阳一连叫了几遍都沒有人回答他他的脸上显出了一丝冷笑狠狠地踢了两脚昏迷过去的手下人目光阴冷:“哼沒用的东西”
“啧啧啧你呀害得我一直忘不了你”刘锦阳走到柳千妍的旁边捏了捏她的脸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皇上你可别怪臣对你不敬臣早就受不了你了”刘锦阳倒了一杯茶水正要泼在轩辕无伤的脸上……
蓦然一双丹凤眼睁开光华灼灼轩辕无伤阴冷如枭的目光正望着他刘锦阳顿时如见了鬼似的面色大变脚下噔噔噔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磕到了身后的椅子上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咔嚓咔嚓”两声脆响椅子禁不住他突然而來的重量一下子就散架了他也摔倒在地上
轩辕无伤慵懒地抬起头一双明媚的丹凤眼望着他嘴边挂着笑容人也慢慢地站起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刘锦阳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刘锦阳双手往后撑着地面蹬着两只脚往后退着他努力想站起來然而他整个人已经吓得四肢发抖牙齿打颤
轩辕无伤目光紧紧地锁住他也沒有说话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一步步走向刘锦阳那一声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对刘锦阳來说简直就像一道催命符
“你好大的胆子”轩辕无伤似乎也不急着杀刘锦阳微微地俯下身子三千青丝垂直而下风华万千看着刘锦阳牙齿格格打颤面无人心不住地磕头求饶的样子他似乎觉得十分满意
然后轩辕无伤优雅地腾出一只手捏住了刘锦阳的喉咙硬是将他从地上提了起來他冷冷的目光逼视着刘锦年手指微微地用力
“皇皇……”刘锦阳惊恐地瞠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來了连舌头都恐怖地伸了出來
“等一下”就在轩辕无伤要掐死刘锦阳的瞬间柳千妍微微地睁开眼睛望向轩辕无伤提醒道“外面还有很多人你真要杀了他”她的意思很明显外面包围了整座客栈的人都是刘锦年带來的叛军万一打起來他们人多势重怎么说都有点麻烦如果将刘锦阳留下來会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轩辕无伤望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点头出指如闪电封了刘锦阳身上各处要穴修长白皙的手优雅地伸到柳千妍面前:“有什么毒药尽管拿來”
“沒问題”柳千妍微微一笑迅速找了一粒红色毒药放入他的手中说道“这个叫断肠丸三天之内如果沒有我的解药便要肠子寸寸断裂而死”
轩辕无伤满意地望了她一眼说道:“很好真不愧是当老婆的好人选”接过药丸不由分说弹入刘锦阳的口中对着他的喉咙下巴一捏一拍药丸已经落入刘锦阳的肚子里去了
“你知道这很危险的”柳千妍白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说这种玩世不恭的话不过刘锦年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暂时应该沒有什么危险了
柳千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紫月和王小灵:“醒醒了快醒醒”瞧这两个人叫她们装昏迷她们竟然像两只猪似的呼呼大睡起來
第106章 误会她了?
刘锦阳命是保住了但是吃下了毒药只能受轩辕无伤的控制了他恨恨地望了一眼柳千妍暗暗的想:沒想到这女人如此毒辣总有一天我要你乖乖地屈服于我
柳千妍不经意地瞄了他一眼岂会沒看见他眼底的恨意“解药在我这儿呢”她得意地睨了她一365小说步跟上轩辕无伤
“敢算计本姑娘快走”紫月一剑拍在他的背上押着他走出房间
“刘刘将军……”外边的刘锦阳带來的几个心腹之人一看眼前的形势顿时觉得有些不妥相顾失色一眼对上轩辕无上如冷电般的目光慌忙改口:“皇上……”齐齐跪下來
“起來吧”轩辕无伤冷笑一声望了刘锦阳一眼刘锦阳不敢怠慢马上喝道:“你们不在外面把守着保护皇上來这里做什么”
“是是”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虽有疑惑但是见刘锦阳都发话了只得赶紧散了本來按照原先刘锦阳的吩咐他们是要等刘锦阳压着轩辕无伤走了之后将这座客栈烧成灰烬的但是沒想到形势发生了实质的扭转
白墨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龙案前他脸色沉郁浓黑的剑眉微凝似笼罩着一股忧愁之色
他不是在看奏折而是对着两片碎玉沉思白色的玉块在他的中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虽然是有菱有角毫无规则的碎片但依然可看出这是质地上等的玉石
“皇上时候不早了皇上还是早点休息吧”一边侍立的小太监犹豫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白墨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小太监不敢多嘴无声地退了下去轻轻地掩上门
夜晚的皇宫一片寂静白墨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來他的脑海中一会儿浮现出莫筱苒失去孩子后痛苦的脸一会儿又浮现出他与柳千妍之间发生的事情他送给她收藏已久的玉佩他从山*的地底下背着他出來在将军府他中了毒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救他他喜孜孜地准备他们的婚礼以为从此他就获得了新生……但是当他看到莫筱苒倒在血泊中一切都变了……
白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推开门慢慢地走进了那片他无数次走过的桃花林柳千妍走了以后他原本以为很快就可以将他挥之脑后但是这几天以來关于柳千妍的记忆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明晰只要一闲暇下來他的脑子里不是出现柳千妍白色的身影就是出现莫筱苒红色的身影莫筱苒还对他说:皇上你误会千妍了……你误会千妍了……
白墨有时都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一股冷咧的寒风吹过桃树落下一片片叶子白墨微微抬眸天上的月亮冷冷清清地挂在中天空气中飘着冷冷的白霜断断续续地有桃树的叶子掉落在地上
“皇上小心着凉了”白刖手中拿着一件深色长袍递给他“这么晚了皇上还出來走皇上有什么心事吗”
虽说白刖只是白墨的贴身侍卫但不得不说很多时候他更像白墨的知己
“青王妃的事联让你调查罪魁祸首是谁你查出來了沒有”白墨披上长袍微微叹了一口气
白刖略为奇异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一转望着天边的月色说道:“不用查了皇上不是说了罪魁祸首是柳千妍吗想这个柳千妍可真是城俯极深啊想那几天奴婢奉皇上之命暗中保护她一直密切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她竟然能在奴婢的眼皮底下密谋害青王妃……咳咳……”他悄悄地看了一下白墨的反应顿了顿接着说道了:“更绝的是事发当时奴婢一直站在柳千妍的身边竟然沒有发现她暗中已经指使了人加害青王妃高高真是高啊……”
“别说了”白墨打断了他的话先进亭子坐了下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分明是在骂朕是非不分啊”
“奴婢不敢”白刖微微的垂头一脸的恭顺
“你胆子是越來越大了”自墨睨了他一眼略有感慨的说“朕还真想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神奇的魅力令你们一个个都为她说话在她的面前就连朕都变成了一个颠倒是非的糊涂人”
“皇上承认自己颠倒是非了”白刖望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小心翼翼的问
“你们都这么说朕朕能不承认吗”白墨瞪了他一眼语气中略有几分无奈
“皇上可千万别这么说俗话说关心则乱奴婢想皇上都是因为太过关心青王妃了……”说到青王妃白刖的语气明显放得缓和还特意咬重了“青王妃”三个字
白墨多年來一直苦恋莫筱苒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他希望皇上能理智处理这件事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一昧地逃避了
白墨心头微微一振白刖说得对他是太在乎莫筱苒了当他看到她倒在血泊中的时候他的理智就已经崩溃了那一刻他就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一定跟柳千妍有关因为她当时就在场那场混乱就由她而起
“皇婶她太无辜了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头还是有一种明显的窒息感一股盛怒之火蹿上心头“只要让朕查出凶手是谁朕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白刖点了点头“凶手固然可然可恨青王妃也的确很无辜但是皇上忘了还有一个人跟青王妃一样无辜这个人她蒙受不白之冤不得不逃往他国”白刖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字清晰说道
白墨一怔这话仿佛说到他的心坎上了每个人似乎都落在他的心弦上激起不小的浪花他微微地拧起浓眉站起身來双手扶着栏杆望着空中漫天的霜华自言自语道:“朕这样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难怪她要不顾一直的离开了……”
白刖站在他背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两位分统领的死因已经查明了都是后脑勺中了毒针毒发身亡的……”他说出取出两枚银白色半透明的细针呈给白墨看“你看这针是不是柳千妍的”
“果然是她的这一次朕沒有冤枉她”白墨皱了皱眉懊恼地甩了甩长袖说道“朕是非不分还沒弄明白真相就认定是她要害青王妃这是朕的过失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因为心里委屈就无缘无故杀死宫中两位禁卫军统领啊杀人偿命全国的人民都在看着这让朕如何处理这件事”
白刖默然无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确实是个难題奴婢想这也是皇上放她走的原因吧”当日他们追上她尽管有轩辕无伤在场但是如果白墨立场坚定一定要将柳千妍提回來谅轩辕无伤也不敢过分阻止毕竟他们都还在东耀国的国土他再肆无忌惮也不会冒着回不了轩辕国的危险阻止他们吧
“奴婢还听说朝中不少大臣联名上奏要求派人到轩辕国追回杀害两位统领的凶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这件事处理起來还真有些棘手了
白墨点了点头有些无奈:“东边陌河那边有水患北方有旱灾朝中还有奸贼唉朕在位这几年自问已尽心尽力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黎明百姓但朝中依然会滋生如此多奸臣这些人本來好好的但是往往权高位重了就见利忘义朕还真想不明白这问題到底出在哪儿”
白刖惊异地望着他“皇上多虑了历朝历代有忠臣就有奸臣当务之急是尽快清除朝中的奸臣不过你竟然会想这些问題说明皇上是一位难得的明君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度过难关的另外奴婢也相信不管朝中出了什么事情青王一定会站在皇上身后支持帮助皇上的”
白墨点了点头冷声道:“朕倒不是怕了他们朕已经想到方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他一声沉重的叹息“苦了老百姓”
白刖默默无语心中却对这位他跟随了多年的主子肃然起敬
两人默默地站在满天的银霜中都沒有说话仿佛已经融入了寂静的夜色中一般
良久
白刖打破了了沉默“奴婢得到消息轩辕国有大臣叛变全国上下乱成一团”
“什么”宛如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白墨的心中泛起层层涟倚“你说的可是真的”
轩辕国谁当皇帝倒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題他最关心的问題是柳千妍已经与轩辕无伤进入了轩辕国如此一來她的处境不是很危险吗
“皇上是在担心她的安危”白刖跟随他这么多年可不是打酱油的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白墨叹了一口气“她出走轩辕国怎么说都跟朕脱不了关系她要是因此遭遇不测……”他一脸的忧愁皱着眉头坐到一边连连的叹气
白刖将他的神情瞧在眼中不由得心头一喜说道:“若是皇上真的关心她的安危奴婢倒有一个法子……”他语气顿了顿接着说道“既可探知她的情况又可给朝中的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第107章 坟墓没有尸
“你的意思是……”白墨望着他双自闪着异样的光芒“好朕明日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让你带人到轩辕国追拿柳千妍归案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臣遵命”白刖微微颔首心照不宣
明着是追捕柳千妍实际上却是暗中保护她可谓是两全其美
叶如玉偷偷地潜伏在暗处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不由得一阵阵妒火攻心凭什么那个贱人都被逐出京城了她都成了人人喊打的杀人凶手可是皇上还在帮着她
见他们的对话接近尾声叶如玉不敢再逗留悄悄地离去了一路上她还在想着白墨的话‘朕明日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让你带人到轩辕国追拿柳千妍归案’慢慢地她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既然皇上扬言要派人捉那个贱人回來那她当然也可以派人去帮他皇上一把
青王府中
莫筱苒从太阳出來一直睡到太阳落山除了偶尔起來吃点东西她什么都沒有干她明显的觉得自己病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娘你好懒啊皇帝哥哥说了晚起的鸟儿沒有虫子吃”小竹子坐在桌子上吃了半天的零食注意到他娘从房间走出來撇了撇嘴目光中分明有鄙视
莫筱苒尽管心情不好但是望着他天真无邪的容颜实在不忍心打破他的欢乐微微一笑说道:“这么多天沒见皇帝哥哥了是不是很想他呀”
“娘我还真想皇帝哥哥了娘怎么不叫皇帝哥哥到咱们家玩”小竹子仰起稚气的脸蛋一双清澈的眼眸闪着疑惑的光芒
“王妃不好了……”丫鬟小朵急匆匆地走进來望了一眼小竹子欲言又止神情怪异
“什么事”两人避开小竹子來到外面的长廊上莫筱苒紧张地问道
小朵的神情告诉她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小小郡主……的坟……被扒开了……”小朵不忍地望了莫筱苒一眼真担心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你说什么”莫筱苒心头仿佛有一把刀在戮连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不过她硬是咬牙挺住了“带我去看看”
自从孩子死了以后白青洛为了不让她过分伤心一直不让她去看孩子的坟墓甚至连下葬的时候都沒有告诉她她现在决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看看
“奇怪怎么沒有尸体”莫筱苒压制住心头的情绪一点一点地将泥土挖开可是她却沒有见到那个死去的孩子的尸体
“她到底上哪儿去了”那天在病房里孩子出來的时候大夫告诉她沒有呼吸她也抱着孩子看过了确实沒有呼吸
可是孩子的尸体上哪儿去了
莫筱苒又使劲地往深处挖但是挖了半天除了挖出一大堆黄土什么也沒发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心情越來越难以抑制深吸了一口气对小朵道:“快去告诉青哥”
“孩子不见了”莫筱苒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泪光的双眸望向白青洛
“起來别挖了”白青洛心痛地看着她将她从地上拉起來一脸的痛惜“看你的手都流血了”
“可是……”莫筱苒望着那堆黄土白青洛的平静令她感到很意外“坟墓里沒有尸体你说咱们的孩子上哪儿去了”
事情太突然了她的大脑凌乱而空白东耀的皇宫里不是一片平静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冷静一下”白青洛揽着她的腰搂着她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他犹豫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坟墓里沒有尸体这么大的事情我会不知道吗也许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还活着”莫筱苒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当时她分明看到婴儿沒有呼吸……可是她真的很希望她还活着听着白青洛的话她心中升起了希望重复问道“你是说咱们的孩子还活着”
白青洛凝重地点了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了这也是我沒有提前告诉你的原因如果……那也是因为孩子跟我们无缘你也别太难过了免得伤了身体我们还年轻还可以生是不是”
“青哥你竟然一点也不怪我”莫筱苒望着他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欢喜难过的女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欢喜的是有这样一位深爱着她明白她呵护着她的男人一直陪在身边
“那你说我们的孩子到底上哪儿去了”莫筱苒脑袋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前幽幽地问
以前的时候无论遇上什么事情她总能镇定自若但是在这一件事上她却全乱了主意简直六神无主
“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孩子的下落就算有一线希望也绝不放弃我暗中在皇宫里查过在一处荒芜的角落里发现了孩子的一片肚兜”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片小小的红色肚兜“这种肚兜分明是新生儿用的而整个皇宫里最近都沒有婴儿出生因此极有可能就是我们的女儿遗落下來的巧合的是不远处的护城河边正是宫中两位统领被杀死的地点”
莫筱苒一字不漏地听他说着听他说到这里心中更是充满了希望仿佛连几日來的病都瞬间好了说道:“两位禁卫军统领的死几乎轰动了整个皇宫他们是被两枚毒针刺入后脑勺而死的大家都说凶手就是柳千妍青哥会不会是……千妍她抱走了小孩”
她心头一亮猛地转过头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白青洛盼着得到他的肯定
白青洛点了点头:“千妍因为杀人已经逃到了轩辕国白墨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我们马上去问问他”
白青洛也有些激动:“如果是千妍抱走了小孩那多半孩子还活着要不然她抱走了干什么”
莫筱苒微微蹙眉沉思了一会儿幽幽道:“可是当时我确实看见小孩停止了呼吸难道另有隐情如果是千妍抱走了小孩千妍懂医术说不定真的能救活小孩青哥我们快去问问皇上”
她越说越是激动欢喜不由分说拉着白青洛就走
“坟墓里沒有尸体有这等事”白墨听了两人的讲述吃惊不小浓眉拧了拧“柳千妍与轩辕无伤走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婴儿但是抱在轩辕无伤手上轩辕无伤还口口声声的说那是他的宝贝女儿”
“轩辕无伤什么时候生了女儿”听了白墨的话莫筱苒一颗心开始下沉如果是轩辕无伤的女儿就不可能是她的女儿了
“皇婶你别灰心当时朕也觉得很奇怪从來沒听说轩辕无伤立了皇后怎么就无端端地多了一个女儿呢就算最近的半年來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位紫衣姑娘怀胎要十月也沒可能这么快女儿都出來了吧这件事我们还得找柳千妍问问”
一想到白青洛夫妇两人的孩子或许真的沒有死他的心情也莫名地好起來甚至有些激动说道:“但愿那不是轩辕无伤的女儿”
“清风”白青洛迅速下令“你火速赶到轩辕国找到柳千妍查清楚那女婴的下落”
“遵命”清风应了一声身影一闪人已经一阵风似的消失无踪了
“谁谁跟着我”叶如玉回将军府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夕阳的余晖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这一路上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人跟着她这不刚才经过一颗柳树边的时候她似乎又看见有人影一闪
“小姐沒有什么人啊你是错觉吧”丫鬟紧张地四面张望了一下说道
叶如玉冷笑了一声四面看了一眼脸上显出了狂妄的神色:“谁的也是在这京城中谁敢鬼鬼祟祟的跟在本小姐身后”
“就是啊”丫鬟附和道
“呵……”丫鬟的话音刚落旁边似乎传來一道冷笑那“呵……”的一声拖得老长老长的
“谁”这回叶如玉与丫鬟都听得分明要说是错觉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两人同时向声音发出之处看去却见那除了一座半人高的假山和一株柳树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沒有两人相顾失色都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谁给本小姐出來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缩头乌龟”叶如玉壮着胆子骂道
一连骂了几遍却始终不见有半个人影
她只得快步往将军府走去一直进了将军府的大门一颗突突乱跳的心才平息了下來
“小玉你回來了我听说你的伤好了还与爹商量接你回來呢沒想到你已经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娘好些天沒见你可想死娘了哟來让娘好好看看你”叶夫人迎出來一面的欢喜
“娘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房了”叶如玉一路上怀疑有人跟踪心神不宁的扔下一句话也不理会叶夫人的反应匆匆就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叶文浩正好从屋里出來恰好将叶如玉的表现都收入眼底他不远不近地站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目送叶如玉离去
夜渐渐静了叶如玉坐在房间里思考着该怎么找人到轩辕国除去柳千妍将军府的一些男家丁虽然也会一些拳脚功夫但是要远赴轩辕国暗杀柳千妍就别指望他们了
“谁”叶如玉正沉思着突听窗户外边传來“嘿嘿”的冷笑声顿时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蹿上脑门
“沒有人啊”丫鬟壮着胆子打开窗户看了看转头什么事也沒发生地说道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一道黑色人影出现在丫鬟身后长发披下遮住了两侧面庞神色似笑非笑地望着叶如玉
“你……”叶如玉吓得脸如土色浑身哆嗦指着那黑色人影说不出话來
“小姐我怎么了”丫鬟疑惑地转头蓦然间瞧见身后的人影然而还沒等她叫出声便给黑衣人点了穴道身子一软便趴在地上了
“你你是什么人”叶如玉花容失色一双腿不停地发抖
“叶小姐你不用怕我”长发披肩的黑衣人往前跨了两步脸上神色似笑非笑“我是來跟叶小姐谈一笔交易的”
第108章 叛乱的轩辕国
载着轩辕无伤柳千妍紫月等人的马车慢腾腾地翻过几座山头开始驶上了平坦的大路因为后面跟着刘锦阳等一干人马上还是走得很慢
“喂喂……”柳千妍皱了皱眉不满地扭了扭身子这个轩辕无伤自己要睡觉也就算了偏偏要靠在她肩上睡
三千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妖媚的丹凤眼闭上长长的眼睫垂下胸前的衣襟微歪露出雪白如羊脂般的肌肤性感的锁骨柳千妍皱了皱眉目光都不太敢往他身上瞧极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要不是马车内有点狭窄她早就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到一边去了
“嗯……”一脸叫了好几声轩辕无伤总算有了点动静满以为他会摆正自己睡觉的姿势然而令她万万沒有想到的是他眼睛也不睁扭了扭脑袋突然抬起两只手毫无预兆地圈住她的脖子继续趴在她的肩膀上呼呼大睡着
“……”柳千妍简直要气得吐血真想狠狠地扇他两巴掌但转念一想打消了这个念头
紫月抱着熟睡的女婴她坐在柳千妍对面与王小灵并排坐在一起见了轩辕无伤的睡姿她鄙视地撇了撇嘴继续眯着眼睛打盹
柳千妍皱了皱眉轩辕无伤百分之八十的重量都挤在她身上还“卡”着她的脖子想转动一下脑袋都有点麻烦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柳千妍皱了皱眉抬起脚对着轩辕无伤的脚就踩下去正当她要加大力气使劲踩的时候突然左侧面颊被什么温热物体贴上了趁她不注意他竟然在她脸上印了一个吻尔后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际轩辕无伤含笑的道:“谁怕谁”
“……”柳千妍又羞又怒本能地一巴掌就往他那张美艳的脸上打过去但是轩辕无伤反应极快圈过她脖子的那只手五指一伸就握住了她的手她用力一挣竟是挣不脱
“别动”轩辕无伤索性两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手令她沒有半分反抗能力他妖媚的丹凤眼有意地望了她绯红的脸颊一眼嘴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孤好困啊”然后好像什么事也沒发生似的又靠在她的肩膀上睡起來
柳千妍无语而又无奈地望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她这次去轩辕国难道是凶多吉少她是去查害死她妹妹的凶手的可不能被这家伙纠缠上了她再一次提醒自己
“怎么样事成了吗”轩辕无伤等人离皇宫越來越近了丞相刘明早早就带人等候着了不过他不是等轩辕无伤而是在等他儿子刘锦阳的消息一见了刘锦阳他压低声音急不可耐地问
“爹失败了”刘锦阳面上的肌肉跳动着目光中闪过几丝愤恨之色“所有的计划都给那姓柳的女人破坏了他们还逼孩儿服下了毒药”
“什么那……”刘明脸色一变“你怎么不早说”
既然叛变计划已经败露了轩辕无伤岂会放过他们这可是如何是好
刘锦阳转头望了一眼越來越近的载着轩辕无伤的马车急促地说:“爹孩儿已经败露了你见机行事吧”他说完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刘明的面前放声大哭起來“爹孩儿对不起你呀从小你就教育我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忠臣可是孩儿却一时想不开犯下了弥天大错还连累了爹你呀……”他一边放声大哭一边不停地磕头痛哭不已“我这个孽子啊我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爹孩儿一时被上官宇那个奸贼蛊惑犯下了弥天大罪……”
“什么你竟然瞒着爹与奸贼上官宇勾结企图对皇上不利你这个孽种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孽种我打死你打死你你还有脸來见我……”刘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抢过身边一个士兵的长枪就往刘锦阳身上拍
柳千妍在马车上虽沒有亲眼看见他们父子的情状但是听他们的对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分这两父子分明是事先就串通好了密谋控制轩辕无伤计划败露之后刘锦阳他父亲就装作不知道了企图推卸责任
呵呵他们还以为轩辕无伤是三岁小孩啊
“爹你杀了我吧孩儿做错了事情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爹已经沒有回头的路了……呜呜……”刘锦阳匍匐在地放声大哭起來
“你这个孽种爹一辈子效忠皇上上对得起皇天下对得起列祖列宗哪知道却养出你这等不肖子我打死你打死你”刘明咬牙切齿手握着长枪用枪杆不断地打着刘锦阳的背
“丞相大人你冷静一下丞相大人……”旁边有大臣劝解道“或许这里面有误会呢”
“丞相大人你快住手”
“发生什么事了”轩辕无伤拉着柳千妍懒慢悠悠地走下马车丹凤眼微斜望向刘明父子俩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眼底闪着玩世不恭的光芒好像什么事情也沒有发生一般
柳千妍奇异地望了他一眼面对两个背叛了自己还在演戏的臣子他不是应该大发雷霆吗她皱着眉头望了望硬是拉着她的手的轩辕无伤的大手用力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做出过分的动作只得不情愿地任由他拖着手
看得出來刘明也微微有些愕然大概是沒想到轩辕无伤是这种反应他愣了一下猛地跪倒在轩辕无伤的面前捶胸长呼:“臣对不起皇上啊”
“皇上皇上臣罪该万死”刘锦阳爬了过來刘明的旁边大声哭道:“臣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上官宇那奸贼的话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他一连磕了七八个响头“我做错了事自是罪该万死但是这件事情跟我爹沒有关系爹并不知道我跟上官宇那叛贼串通只求皇上看在我爹这么多年來一心效忠皇上的份上放我爹一条生路……”
柳千妍皱了皱眉上官宇已经叛变了他们父子也叛变了那么这朝中还有多少人沒有叛变呢在这种情形下轩辕无伤回国是何等大事但是为何至今沒有别的大臣來接应难道整个皇城实际上已经被叛军控制了此时的轩辕无伤看起來是如此的势孤力弱刘明父子为何还会怕他呢仅仅是因为刘锦阳服了毒药还是轩辕无伤另有安排
轩辕无伤握起柳千妍白皙的小手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一根根数着她的手指丹凤眼微掠漫不经心的说道:“刘锦阳你做错什么事了怎么孤沒听说呢”他那玩世不恭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在问一个背叛了他的大臣
刘锦阳一愣望了他父亲一眼实在猜不透轩辕无伤的心思他不是已经识破了他下药的事情吗要不然怎么会逼他服下毒药呢可是他现在却这样子说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臣罪该万死啊”刘锦阳心中孤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连连磕头
“你的事情孤会查清楚的你放心还沒有查清楚之前孤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轩辕无伤冷冷一笑此时他身边似并无保护的军队但是神态自若肆无忌惮根本就不将带着大队士兵的刘明放在眼中
“保护皇上回宫”刘明一声令下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柳千妍暗地里睨了他一眼倒觉得奇怪他带着如此多人马而轩辕无伤身边并无一士卒力量对比悬殊可是他却不敢动手这是为何
“跟着孤否则后果自负”轩辕无伤旁若无人地从两排士兵的中间走过这些都是刘明带來的士兵明着说是保护他实际上却随时都可能是他的威胁不过轩辕无伤似乎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拉着柳千妍丹凤眼闪烁不停总不离她的左右在旁人看來还以为他们两人在*呢不过在这等危机四伏的情形下他竟然还有心情调戏女人就连柳千妍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胆识
紫月抱着女婴似乎也不觉得害怕不紧不慢地跟在轩辕无伤身后时不时还拍拍怀中的婴儿“回到家了回到家了”
王小灵从沒见过这等阵势只吓得花容失色紧张地跟在紫月身边心中暗暗的想:糟了糟了轩辕国出了什么大事啊柳姐姐偏偏在这个时候來到轩辕国那不是危险得很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皇宫大门前柳千妍抬眸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但见皇宫大门前的大片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军队一个个严阵以待当中的将领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
柳千妍暗暗地抽了一口凉气这人不会也反叛了吧
“右将军陶易在此恭候皇上多时”还沒等轩辕无伤发话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将领翻身下马拜倒在轩辕无伤面前
“你……”刘明见状突然脸色一变指着陶易怒道“你这个叛徒竟然骗我……”
第109章 果然是他
“起来吧!”轩辕无伤脸上带着笑容,满意地望了陶易一眼,跟着目光冷冷地望了一眼丞相刘明,问陶易,“孤不在皇宫这些日子,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陶易暗地里跟上官宇勾结,皇上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啊!”丞相刘明见势不妙,马上奔近前几步,挡在轩辕无伤面前,指着陶易,冷冷的说道:“右将军,你带了这么多人马围着皇宫干什么?你这不是要造反吗?”。
陶易冷冷一笑,也不理会他,恭恭敬敬地对轩辕无伤道:“皇上不在这段时间,刘丞相与上官宇密谋造反,但是他们两人意见不合,臣为了顾全大局,守住皇城,于是假意依从刘丞相之言,将叛徒上官宇赶出盘龙城,然后在此等候皇上。”
“你,你胡说八道!皇上,没有这么回事!”刘明脸色大变,指着陶易怒骂,“你血口喷人!皇上,他才是真正的叛徒,臣早就发现他暗中与叛徒上官宇勾结,但是他苦苦哀求,发誓要痛改前非,效忠皇上,臣以为他说的是实话,就与他一起守着皇城等候皇上回来,万万没想到他竟反咬一口!他千方百计的留在皇城,就是想控制皇上,与上官宇应里合外!皇上,你千万不能上他的当啊!”
刘明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靠近轩辕无伤,右手拢在左手的长袖里。
“千妍,你的意思呢?”轩辕无伤望了一眼丞相刘明,又望了望陶易,除了眼中闪着一股泠泠的冷意外,没有太多的情绪。
从一开始见到陶易,柳千妍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他,这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他关系到自身的安全。他带着如此多的兵马,将整座皇宫都围住了,假若他也背叛了轩辕无伤,那么轩辕无伤,甚至正撞在枪口上的她与紫月,王小灵等人都死定了!
一张方正的国字脸,双目有神,脸容略有几分粗糙但是更显出男人的气概。
比起耸拉着眉毛,尖嘴猴腮,一脸奸诈狡猾相的丞相刘明,自然是正派多了!
她微笑着望向刘明,问轩辕无伤:“要我刺瞎他的狗眼吗?”。
她含笑的眸光微掠,直指丞相刘明,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刺瞎谁的狗眼,但是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相由心生,只是这么略略一看,她心里已经有了分明的答案。
“哈哈!”轩辕无伤肆无忌惮地大笑,直笑得光芒四射,群魔乱舞,笑罢阴冷如枭的目光望向刘明,“这个法子再好不过,孤正在思考用什么极刑好呢!”
刘明顿时一张老脸煞白,抬起袖子紧张地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转过身,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瞪着陶易,咬牙切齿,心中道:我们本来商量好了,事成之后,江山分半,可你竟然背叛我!竟然背叛我……
陶易冷冷地望了刘明一眼,对他颠倒是非的话也不辩驳,不亢不卑地对轩辕无伤道:“请皇上明断!”
柳千妍皱了皱眉,怎么看刘明的神情都有些不对,他的目光死死地瞪着陶易,目光里闪着恨毒的光芒,脸上还露出了诡异的笑,他的右手紧紧地拢在左手宽大的袖子里,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陶易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他恭敬地站在轩辕无伤面前,甚至都不屑于看刘明一眼!
“小妍,快拿毒针来!让孤也过过手瘾!”听他的语气,竟然要亲自动手!当然,对于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亲自动手更能发泄心头的怒火!
柳千妍拧了拧眉,越看刘明的举动,越是觉得不对劲,终于忍不住提醒轩辕无伤:“他袖子里藏的是什么?啊,是不是毒蛇……小心!”
柳千妍话说到一半,刘明的右手突然抓着一条毒蛇,将毒蛇的头闪电一般甩向陶易。
陶易一听毒蛇两字,立刻反应过来,身体往后一跃,闪开了刘明的攻击,同时“唰”的一声拨出长剑,与刘明对峙着!
刘明一击不中,显然是恨极了破坏他的好事的柳千妍,他突然一个转身,扔下陶易,疯了一般向柳千妍扑过去。他的速度极快,显然也是学过上等武功的!
他的手上,赫然环着一条黄黑纹路的手腕粗的毒蛇,毒蛇脱离了刘明的手,张开大口,露出锋利的长牙,扑向柳千妍。
事发突然,柳千妍简直吓呆了,眼见毒蛇就要扑在她身上,都不知道闪避!
直到轩辕无伤修长的手指如同魔爪一般一绕一抓,牢牢地捏住了毒蛇的七寸,她才惊魂未定地反应过来,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却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刘明在毒蛇离了手的刹那间,人就往外面急奔而去,显然是想要逃走!
“抓住他!抓住这个叛徒!”陶易见他逃跑,一声令下,同时一马当先追了过去!
“快,快保护丞相大人!”混乱中有人高声叫,显然是刘明的心腹人马。
刘明原先带的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便手执长枪,迎着陶易等人冲上来,迎面就厮杀起来。
陶易被他们这一阻,不一会儿的功夫,刘明已经逃出老远了!
“快追!不能让他跑了!”轩辕无伤自然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估计是认为刘明逃不掉,所以只是轻蔑地望了刘明一眼,并没有亲自追赶的打算。
刘明虽然身怀武功,但是明显年纪大了,加上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急奔,就连柳千妍都认为他逃不掉的!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匹黑马,马背上一个黑衣人迅速将刘明拉上了马背,然后调头,扬长而去,陶易等人还要追,却又被突然杀出的几位黑衣人阻了一阻,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匹黑马就走得无踪无影了!
玄虎?黑马上的人来去如风,柳千妍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的样貌,但是那种衣装,那股气势,却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凌天驰为首的玄虎组织!
那个人,他竟然也来轩辕国了?柳千妍微微的皱眉,前段时间他屡屡出现在东耀国,搞得东耀国一片乌烟瘴气,现在又出现在轩辕国?轩辕国的内乱八成跟他有关系吧?
真是个可怕的人!什么时候他死了,这天下才能太平吧?
轩辕无伤的注意力显然也被吸引到了那来去如风的一人一骑,有一瞬间,他的目光蓦然阴冷得可怕,但是很快又收敛了起来,转头问柳千妍:“那个人你认识吗?”。
到了现在,他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你不是见过他吗?”。柳千妍漫不经心地回答,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被他紧紧地握住,她皱了皱眉,一手掏出一根细针,往他手上就刺。
“好!果然是他!”轩辕无伤冷冷的一笑,察觉到来自她的攻击,随意地放开了她,对陶易道:“不用追了!让他走吧!”
陶易皱了皱眉,转了回来,问道:“那个人是谁?原来刘明另外还有靠山,怪不得敢如此放肆!”
“回宫!”轩辕无伤收回目光,一声令下,衣襟一拂,率先大步往走进皇宫大门。
“这位是柳,柳姑娘?”陶易望了望柳千妍,柳千妍第一次来轩辕皇宫的时候,他就见过她,当时他还与丞相刘明,左将军上官宇等一干大臣要将她赶出轩辕国呢!
毕竟,她只是个身份,来历都不明的人物!
不过,刚刚柳千妍及时提醒他刘明手上有毒蛇,令他逃过一劫,倒也消除了他心中的敌意。
“是啊!右将军有什么话说吗?”。柳千妍脚步顿了一下,含笑地望着他,落落大方地问道。
不知道他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对她充满了敌意,要将她赶出去呢?
“没,没有!”陶易对上她清澈的双眸,不自在地别开了目光,暗地里却疑惑,前阵子不是有传闻说,她要跟东耀国的皇帝白墨完婚了吗?怎么现在又与轩辕无伤来到轩辕国了?
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也不好开口问,微微转眸望见抱着女婴的紫月,不由得心中更加疑惑,问道:“紫月,这孩子是谁的?”
紫月前一次跟随轩辕无伤回到轩辕国,帮助轩辕无伤查明了先皇的死因,清除了一批企图作乱的大臣,也算是立下了不少功劳,与柳千妍比起来,陶易对她就熟悉多了。
“是我抱的!”紫月明艳地一笑,扔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快步跟上了轩辕无伤,留下一脸疑惑的陶易站在原地。
“千妍,这一路上辛苦了,我们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行!”紫月抱着熟睡的女婴,显然心情很好。
“嗯,这孩子也饿了,得给她喂点东西才行。”柳千妍见她对自己毫无恶意,报以感激而友好的笑容,“这一路上都是你抱着,太谢谢你了!”
“说什么谢呢,这孩子这么可爱,我抱着她看着她不知道心里多舒坦呢!对了,别忘了我可是她的干娘呢,抱她是应该的!”紫月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笑脸像一朵花儿一般绽放。
干娘?皇宫中一个巡逻的士兵看似很随意地走过来,目光时不时地望向紫月怀中的女婴,暗自想,既然自称干娘,那么就不是亲生的了?
第110章 商量国事
这个士兵却是从东耀赶來的白刖乔装假扮的以他的迅速不几天就赶到了轩辕国正逢轩辕国内乱这可给他潜进皇宫创造了好时机
白刖垂下了头慢慢的想靠近看个清楚但是一想到被柳千妍认出的可能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目光往前面的倚蓝阁三个大字望了一眼将这名号与位置默记在心
柳千妍紫月王小灵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倚蓝阁白刖一直望着她们的背影离去心中暗暗的替白墨不平看这个女人早已将东耀将白墨扔在脑后了可怜皇上还惦记着她
“看出了什么沒有”不多一会儿又一个宫中侍卫装束的人走过來四面看了一眼对了一下眼色向白刖问道
白刖愣了一下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白青洛的贴身隐卫清风当下冲他点点头两人很快闪身到一处假山后
“不是那紫衣姑娘生的”白刖有些激动
“是不是青王的女儿”清风又问道这才是他最急于知道的为了这件事王妃莫筱苒不知道正承受多大的折磨呢早一点知道答案她的痛苦便要早点结束
“还不知道我们行动要小心点要将事情查清楚才行如果真的是青王的女儿咱们再想办法抱她回去不然抱错了小孩那对王妃來说是空欢喜一场”白刖皱了皱眉冷静地分析
“那我们抓紧时间查清楚”清风点了点头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各自行动的好”白刖认真地说
清风点了点头身影一闪两人已经分开了
白刖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却不平静了如果小孩果真是青王的那么将小孩抱回去了完事了吗不绝对沒有完事怎么着也得想办法让柳千妍一起回东耀国才好
“快开门”柳千妍与紫月正逗着小孩玩女婴依依呀呀的笨拙可爱的样子逗得两人格格笑个不停门外却传來一道咚咚的敲门声跟着就是喊开门的男子的声音
“是轩……是皇上”王小灵不敢怠慢急忙起身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王小灵给眼前这一团火红的身影吓得呆了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皇上……”
柳千妍微微抬眸不禁也愣了下轩辕无伤又换上了他那标志性的火红衣裳他一走进來似乎整个屋子都被照得一亮妖艳得令人不敢正视不过他之前那种浑身散发的阴冷戾气倒是减弱了许多艳光四射的笑脸上披上了一股暖色
“给孤抱抱”轩辕无伤大喇喇地走进來在柳千妍的旁边坐下伸手就抱走了女婴
“……”柳千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女婴本是她“抢”來的现在他却将女婴当成了他的似的想抱走就抱走真够令人心里不满的
“你一个大男人逗小孩子玩什么呀”紫月正逗得女婴开心呢婴儿却一下子就被他抱走了脸上老大的不乐意
轩辕无伤抱着婴儿对两人的不满就像沒有看见似的悠然地晃着两条腿对女婴道:“孤得给你取个名字才行不然都不知道叫什么嗯叫什么好呢你们说她叫什么名字好呢大家一块想想”
柳千妍奇异地望了他一眼瞧他这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装的难不成真对这婴儿上心了吧国内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还记得这个女婴还有心情抱着她玩真不知道他是玩世不恭不理国事呢还是真心惦记着婴儿
“我是她娘她的名字应该有个紫字月字也行”紫月睁大了眼睛双手支撑着下巴“总之得有其中之一否则我可不乐意的呢”
她瞪着大眼睛望了望轩辕无伤又望了望柳千妍一副认真的模样
“孤姓轩辕无论怎样她的名字里都得有轩辕两个字”轩辕无伤捏了捏婴儿粉粉嫩嫩的小脸“你说是不是”
女婴咧开小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副欢喜的样子口水却沿着她的嘴角流淌出來
女婴虽然不懂事但是看得出來她是如此的喜欢轩辕无伤这位冒牌的爹
她那咧着小嘴欢喜的样子看得柳千妍都有些嫉妒了哼这么小就知道花痴了看到美男子就高兴柳千妍也跟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但却不忍太过用力
“那我呢”柳千妍抿抿嘴略为沉思了一下“不如就叫轩辕千紫怎么样”
“好耶好名字”紫月第一个拍手赞同
轩辕无伤撇撇嘴一脸的无奈:“孤本來想给女儿取一个好名字有你们在瞧來是不行了呀好吧千紫就千紫”
柳千妍与紫月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紫月快去给千紫洗澡她又尿尿了”轩辕无伤皱着眉头一脸的苦楚“哎了不得了都弄脏了孤的衣裳”
轩辕无伤皱着眉头手忙脚乱地将婴儿交到紫月手中拉着被尿湿了的衣襟一张妖艳的脸皱成了苦瓜脸修长的剑眉更是紧紧拧在一起那样子令人发笑
柳千妍与紫月都忍禁不住地笑被小娃娃尿到身上这对于身份尊贵的他來说还是破荒天头一回吧
“紫月你还愣着干什么”轩辕无伤很快恢复了常态一眼瞧见幸灾乐祸的两人丹凤眼中立时迸射出两道冷光“千妍你过來坐孤旁边”他说着坐下來修长精美的手拍着身边的座位
“干嘛”柳千妍皱皱眉这个时候爱干净的他不是应该马上去换衣裳清洗干净吗他这是要干什么他一身尿味谁愿意坐他身边來着
“真多废话”轩辕无伤丹凤眼一掠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一拉将她整个人都拉了过去按着她在身边坐下
“孤有事情跟你商量”他一口气吹在她的耳际上那温热好闻的气息令人脸红心跳
不过这不讨柳千妍的喜欢她皱着眉头倾斜着身体努力与他拉开距离目光中显出了讽刺的神色说道:“你是一国的帝王又有智慧又有阴谋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呢”
跟她商量事情真是开玩笑她一个女子除了暗中调查害死她妹妹的真凶她还能做什么当然如果是商量什么儿女私情那就更沒有什么好说的了
轩辕无伤收敛了那股玩世不恭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轩辕国一团乱上官宇与东北侯叛乱已经占领了盘龙城以外的几座城市朝中以丞相刘明的不少大臣也都已经叛乱的叛乱逃的逃孤身边现在就剩下右将军陶易等几位得力的大臣了……”
柳千妍惊异地望着他他终于也有认真的时候
谁能想到昔日那位叱咤风云名噪一时的轩辕皇帝也会将自己的国家治理得内忧外患四分五裂
这五年來他都在干什么呢柳千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莫筱苒听说轩辕无伤曾数次为了莫筱苒而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
“孤这几年來太疏忽了”轩辕无伤站起來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示弱吧
“眼下全国上下一片乱孤孤真有点怕了”轩辕无伤微微地拧起剑眉神色间露出无比的担忧
柳千妍沒有说话这样的轩辕无伤令她觉得很不适应那个总是玩世不恭肆无忌惮笑得群魔乱舞的轩辕无伤……他终于揭开了他伪装的强大表面露出了他真实脆弱的一面
“千妍你倒是说句话呀”他可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的肺腑之言可她一脸的错愕木然傻呆的表情她到底有沒有在听啊
“孤真不该跟你说这些你是从东耀來的巴不得孤轩辕国早点垮掉吧”轩辕无伤皱了皱眉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近乎狂妄的自信“那几个叛徒孤倒也不怕他们待孤整理好队伍亲自出战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他冷哼了一声衣襟一甩人就往外走
“等一下”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柳千妍似乎才反应过來急忙出声叫道
“有什么事吗孤想尽快回去换换衣服”轩辕无伤回过头來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袖子上一片深**域就是给千紫的尿给染的他还低头闻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要跟我商量国事吗都还沒商量完呢”柳千妍站了起來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半真半假的道“你这么看得起我我怎么好意思辜负你呢”
“哈哈说得倒是”轩辕无伤哈哈一笑片刻之前脸上那股忧虑之气消失无踪又恢复了他那种玩世不恭近乎狂妄的自信他返身走了回來目光望着她眼底兴味盎然“孤倒是特别想听听你的意见”
柳千妍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觉得全国老百姓的心都还向着你吗”
一句话不长字字清晰却直指人心
第111章 他是来杀你的
轩辕无伤一怔每一个字仿佛都戮在他的心上脸上的笑容也荡然无存别说五年前那场三国大战自己将轩辕国的五座城池割给东耀国之后民心就大跃全国上下多有不满之语后面这五年來他因为武功上败在白青洛手上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将大部分心思都用在提升自身武功的事情上疏于治国使得朝中奸臣有机可趁民怨更是大积
可是狂妄自信的他却一直沒有将这当作一回事一直到现在一语点醒梦中人
柳千妍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从他脸部丰富的表情变化可以看出他至少听明白了她的话
“君为轻民为重”轩辕无伤眼中神色复杂地望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孤明白了”他认真地直视着她“谢谢你的提醒孤走了”
柳千妍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也有几分复杂她的脑海中又浮现了一些关于她的妹妹千嫣被害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她愈加不相信那是轩辕无伤干的她本來还想问轩辕无伤他想怎么办可是他已经离去了
如果不是轩辕无伤干的那么是谁干的呢
柳千妍背靠着椅子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想着从东耀国奔波到轩辕国她也有点累了
“咚”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人在外面敲了一下窗户柳千妍吃了一惊睁开眼睛低声喝道:“谁”这么晚了该不会还有人來找她吧她猛地想起了凌天驰顿时警觉地将几枚毒针悄悄地捏在手中
“咚咚”又是两声脆响沒错分明是有人在敲窗户
“谁”敲窗户的声音不急來的人似乎沒有敌意柳千妍犹豫了片刻慢慢地走过去打开窗户
“是我”窗外果然站着一个人声音还有几分熟悉他虽然穿着轩辕国普通的侍卫的衣装拉得很低的帽子还遮住了他的额头但是柳千妍还是认出了他就是白刖
“怎么是你”柳千妍吃惊不小他不是白墨的贴身侍卫吗怎么千里迢迢的跑到轩辕国來了她脸色一沉冷声道“你來干什么”
该不会是白墨派他來抓自己回去吧一想到白墨原本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许多蓦然间浮上脑海的许多画面乱纷纷的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出來我们外面说”白刖压低了声音说道
“沒有什么好说的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凡是与白墨相关的人她都不想见真是奇怪了她刚刚來到轩辕国皇宫才半天的时间白墨的人就出现在这里了他不是说永远不想再见到自己吗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出來我有话问你问完了就走你别担心我不是來抓你回去当罪犯的”白刖也不生气不温不火的道“你要是不出來我就一直呆在这里不走”
听他语气大有一副赖在轩辕国皇宫的架势
柳千妍沒理会他“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她跟白墨之间已经一切都完了跟他派來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千妍你跟谁说话呀”紫月抱着洗得白白净净的千紫走出來四面张望了一下满脸疑惑地问
“额跟我说话啊”柳千妍一使眼色王小灵马上反应过來
“可是我听到好像是男人的声音”紫月继续满脸疑惑
“那有什么男人啊一定是你听错了千紫洗完澡了呀你辛苦了赶紧休息吧”柳千妍抱过千紫将她放在婴儿床上
“说得也是都好几天沒睡好觉了”紫月打了个哈欠“那我洗洗睡了”
“咚咚”柳千妍刚睡到迷迷糊糊的窗户外又传來了那不温不火的敲窗声她知道是白刖在外面也沒理会他继续蒙着头睡觉
白刖连着敲了几下见柳千妍还是不理会他皱了皱眉只得离去
柳千妍睡到半夜时分那该死的“咚咚”的敲窗声又响了起來她不得不佩服白刖的毅力了都三更半夜了他竟然还不走
“咚咚”的敲窗声一连响了几次柳千妍还是沒有理会他她皱了皱眉暗地里骂道这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过了一阵子那“咚咚”的敲窗声便沒有再响柳千妍呼了一口气正打算继续睡觉突然她隐隐约约地又听到了一阵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不对有人在打斗
柳千妍一惊顿时睡意全无翻身坐起凝神听了一会儿愈加确定那断断续续传來的尖锐声音正是两个人打斗时兵器或碰撞或划破空气的声音
沒想到在这轩辕国皇宫里还是处处隐藏杀机啊柳千妍皱了皱眉将一把毒针捏在手中摄手摄脚地打开门循着声音传來的方向寻了过去
倚蓝阁后面的树林下果然有两条黑色的人影在打斗一个人使着长枪一个人使着长剑你來我往打得十分激烈时不时有尖锐的兵器相碰的声音破口而來震得她的耳朵都嗡嗡作响但现在是三更时分加上此处又相对僻静竟然沒有人发觉
柳千妍躲在十几米远的一棵大树后面借着朦胧的月色努力辨认着打斗中的两条人影其中一个使长枪的一身普通侍卫的打扮但是头上的帽子掉了从身形朦朦胧胧又有些熟悉的五官可以认出來他正是白刖
奇怪了他不是不断敲她房间的窗户想逼她出來吗怎么却在这里跟人打起來了
那么另外一个黑衣人是谁呢
柳千妍皱起了眉头目光锁在跟白刖打斗的另外一位黑衣人身上这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黑色的装束黑布蒙着脸身法鬼魅一般飘忽手中长剑舞得快如闪电不管是装束还是身法都像极了几个月前刺杀白青洛夫妇的那群杀手也就是玄虎首领凌天驰的人
他们怎么也到轩辕国皇宫里來了柳千妍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一种到哪儿都不安全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白刖一边抵挡着黑衣蒙脸人的猛烈攻击一边冷声喝问
“少废话受死吧”蒙脸黑衣人声音狰狞恐怖手中长剑闪电一般砍劈招招凶狠致命看那样子他就是來杀白刖的
“想杀我沒那么容易”白刖身影隐站长枪可攻可挡一把笨重的长枪到了他手中倒似活了一般
“到底是谁派你來的”白刖将他的猛烈攻势一一化解黑衣人竟奈何不了他
“哼你闯入轩辕国皇宫自然是轩辕皇帝派我來杀你的”黑衣人冷冷一笑加紧了攻势打了这么长时间他还奈何不了白刖他明显的有些急躁
“你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要杀我却沒那么容易吧”白刖冷冷的回了一句见问不出什么來也就不再问了双手持抢凝神应战
柳千妍躲在大树后面只看得惊心动魄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白刖与人正面打斗不禁暗暗佩服他的武功高强朦朦胧胧的突然又觉得会不会是白墨让他來暗中保护自己的想到这个可能心中不自禁竟有一丝欢喜但是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都到这种地步了她怎么还不死心呢她手中紧紧地捏着银针以防万一不知不觉她的手心都是汗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依我看你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白刖一边说着将长枪从右手交到左手竟然一手用枪一手用掌顷刻之间但见掌影翻飞蒙脸黑衣人竟被一连逼退了数步
蒙面黑衣人身子顿了顿突然黑影往空中一蹿跳上屋顶逃走了
白刖站在原地并沒有追赶的意思一直到蒙脸黑衣人的身影在远处完全消失了他突然闷哼一声“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他受伤了柳千妍大吃一惊她赶紧跑回屋里取了内伤药过來
“你终于出來了”白刖察觉到了慢慢走近的柳千妍望了她一眼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疲倦地说
“这个先吃下吧”柳千妍望了望他嘴角残留的血迹心里很不是滋味以白刖的武功竟然被重创了可见那蒙面黑衣人的武功之高更为可怕的是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敌人的來历
“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白刖脸色有些苍白他接过药一连服下了好几粒深深吸了几口气定了定神问道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轩辕无伤派來的”柳千妍摇了摇头反问道“你不觉得他像玄虎组织的杀手吗”
白刖点了点头“是杀手”他猛地回过头來直视着柳千妍突然说了一句令她毛骨悚然的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跟我回东耀吧”他的呼吸都微微的有些急促目光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为什么”白刖的样子令她感到很不安仿佛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刚才那个杀手今晚本來是來杀你的”白刖定定地望着她语气顿了顿补充道“当时我在窗子外面的花丛中他是从屋后溜上屋顶的被我发现了”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是沒法掩盖住刚才一幕的惊心动魄
柳千妍身形一滞仿佛从头到脚都给一股冷水浇透了
那么如果不是白刖在她旁边她早就一命归天了一个武功那么高强的杀手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对付得了呢
是谁到底是谁要杀她要千方百计置她于死地呢
第112章 三气白刖
“所以柳姑娘你留在轩辕国很危险你还是尽快跟我回东耀吧”白刖认真地看着她郑重地说“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回去尽管你杀了人白某可用性命担保你无事”
是谁是谁要杀自己凌天驰吗不太可能因为凌天驰若是想杀她早就动手了当然他也不可能会失手就算有白刖阻止也不可能会失败……
那么除非來人不是凌天驰派來的又或者……想到那黑衣人蒙面黑衣的束装诡异的手法招招致命的杀着柳千妍心中一亮蓦然间明白了什么她不由得微微笑抬眸望向白刖
“柳姑娘你你想通了”白刖见她脸露微笑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还以为她同意回东耀了不禁有些激动
要知道他可是东耀皇帝的贴身士卫可不是每个人杀了人还能让他以性命担保安全的
”这几天皇上也想了很多人也憔悴瘦削了许多他都是因为你呀皇上派我到轩辕国來就是为了挽回你们之间的一切说什么杀无敕的话都是皇上的气话你相信吗反正我不信……”白刖本來是不善于言辞的但是这会儿越说越上口就连他自己都惊讶平时沉默寡言的他在关键时刻竟有如此惊人的口才
他平日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有一点是无可否认的那就是只要是白墨交给他的任务绝对是百分之二百完成的
“你不知道当日你火烧了山*之后失踪皇上听说了这件事瞒着满朝的文武百官不顾青王的劝阻硬是要去救你见到大火过后的山*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可是皇上不相信为了搜寻你皇上一连踩了好几处机关连连遇险最后掉进了地底下……”白刖说着说着眼眶不禁有些发热很明显自己都被自己的话感动了
“你在皇上的心里有多重要你现在明白了吧”白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着有些激动的心绪
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满以为她会因为他的话感动得泪流满脸然而下一秒柳千妍说出的一句话却令他全身僵滞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想明白了那个黑衣人本來就是來杀你的”柳千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肯定的语气不容质疑字字清晰“你还是赶紧逃回东耀吧否则恐性命难保”
说完柳千妍沒再理会他转身就走
“等等”白刖大脑短路了足足有五秒紧走几步跟上來却牵动了胸口的伤闷哼一声皱紧了眉头
“是你派人暗杀我”白刖拧了拧眉问了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问題
柳千妍微微地抬起眸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清澈的眼眸中那股陌生而又清冷的光芒简直令人替白刖不平
“东耀皇帝的贴身士卫就这等智商”
“你……”白刖给她挖苦得简直无地自容他咬了咬牙一句话也说不出來眼睁睁地望着柳千妍头也不回地离去“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怎么样你们说了什么”白刖正一口气憋在胸口清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來急切地道
“沒什么”白刖睨了他一眼心情甚是不爽转身就走
“喂喂”清风连叫了两声白刖也不理他只得气恼地甩甩衣袖
二十几年來还是第一次被挖苦智商低白刖心头那股莫名其妙的气久久也平息不下來
他本想就此赶回轩辕国再也不跟那个气人的女人打交道了但是他很快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白墨让他此行的目的:柳千妍抱走的女婴究竟是谁的
“那个婴儿是谁的”白刖冒着再度被蒙面黑衣人刺杀的危险继续在轩辕皇宫潜伏多日之后他终于逮到了拦住柳千妍说话的机会
他疑惑地望着这个女人她究竟靠的什么本事不仅可以在皇宫中可以自由进出甚至连轩辕无伤与她说话时她照样冷言冷语的连讽带刺最为奇怪的是以轩辕无伤的性格他不仅沒有生气反而经常与她商量国家大事无形之中她在轩辕国简直就占据了国师的地位
“婴儿你说的是千紫吗”柳千妍目光忽闪忽闪地望着他一副无比认真的表情指着自己说道:“千紫她是我轩辕无伤紫月三人共同的女儿嗯她的全名叫轩辕千紫”
“你的意思是说轩辕无伤是她的亲生父亲你要老实告诉我这个问題非常重要”白刖皱了皱眉一字一字郑重地说真希望引起她的重视
“不然你以为呢”柳千妍一脸无害地望着他仿佛这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題“轩辕无伤他是个男人既然是男人当然可以做小孩的父亲啊”
“……”白刖咬咬牙莫名的只觉得一肚子的窝火”唉……”这是什么跟什么嘛这什么逻辑吗她知道他问題的重点不是这个
“你暗中跟了我那么多夭就为了问我这个呀”柳千妍鄙夷地望着他目光中满含讽刺“我说你想干什么呀一会叫我回东耀一会又关心我女儿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呀你这么无聊东耀皇帝他知道吗”
“你……”白刖本來准备好了很多问題问她的但是此刻被她如此胡搅蛮缠早先准备好的那些话都消失无踪了
“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白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息了一下心绪
他这是怎么了多年來无论遇上什么事他都能镇静处理可是这在她冷嘲热讽的刺激下他却数日來都是一肚子的窝火甚至都搞不清楚这一肚子的气从何处來
“我一直都很心平气和啊你不觉得啊”柳千妍含笑地望着他“难道你在东耀皇帝身边呆久了都搞不清楚怎么样才叫心平气和难不得你认为像你这样叫做心平气和”
柳千妍鄙夷地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白刖气恼地连甩几下衣袖他这是在干啥呢说了这么多沒有一点是他想知道的这个女人分明是故意的东拉西扯來堵塞他
柳千妍走了两步回头睨了他一眼又走过來白刖精神一振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沒想到她却说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不是有人刺杀你吗你怎么还沒有死”
“……”白刖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跟她闹矛盾的人明明是白墨她不用对他这么深恶痛绝吧
“你难道就这么痛恨皇上吗”白刖只能想到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就是她对白墨意见很大
“你说轩辕无伤吗我有痛恨他真是笑话”柳千妍丢给他一个不屑的表情转身就走
有关白墨的一切对她來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想她也不可能再回东耀了或许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
不过现在这个白刖三番四次的來打挠她的生命得想个法子让他乖乖的走才好
“你不是想知道千紫是谁的女儿吗你明天到倚蓝阁后边的树林里等我”柳千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见不散”
“好”白刖望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尽管他满腹的疑惑但是一想到他此次來轩辕国的任务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心想她虽然对敌人狠心对自己也冷嘲热讽的但是自己与她无冤无仇总不至于对自己痛下杀手吧
第二天一早白刖就早早地等候在倚蓝阁后边的树林里
到了树林里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竟忘了问柳千妍具体的时间不由得暗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了万一她不來那他岂不是要在树林里白白等上一天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懊恼但是为了弄明白那个叫千紫的女婴是谁也只有忍下來了
不过树林里树木葱葱郁郁一片青翠林间的小路打扫得十分干净林间低洼处还有小溪泊泊流出空气清新许多鸟儿欢聚在大树上整一片的景色还是十分宜人的
他沿着小路走了不到一百米顿时眼前一亮但见前面是一片偌大的山坡绿草如茵山坡中间是一个清澈如镜的美丽湖泊最上边一排干干净净的大石板边角上还有一幢精致的木房子
白刖不由得疑惑柳千妍既沒有说具体时间又沒有说地点她该不会是在木房子里面等自己吧他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却沒有人应轻轻一推门竟然打开了一股清新的檀香味传來里面一个人影都沒有房间里面是摆得十分整齐的干净桌椅
“柳姑娘柳姑娘……”白刖一连叫了两声都沒有人应
这个柳千妍她在搞什么名堂啊正当白刖疑惑万分的时候外面突然传來一阵嘻嘻哈哈的女人的欢笑声
白刖往外边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一群衣饰华丽的女人正在湖边脱衣服一边脱着还一边嘻嘻哈哈地笑闹着脱了衣服之后就跳进湖里洗澡水中泡着一些女人岸上一些脱衣服的女人不远处还有许多女人正喜孜孜地奔过來都是清一色的女人
刹那间宁静的湖泊变成了女人的世界泼水声嘻笑怒骂声响成一片……
仅仅往外面瞧了一眼白刖就条件反射地缩回身子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第113章 暴打白刖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白刖连连叹气外面一大群女人在洗澡他现在简直就如坐针毯呆在屋子里面也不行离开也不行现在只要他上出去马上就会被她们发现那时他不被这群女人扒皮才怪呢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他早上进林子时为何外面会看许多士兵在严密地把守着他终于明白了柳千妍约他來此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可是一切已经太晚了他太大意了
白刖坐在屋子里除了声声哀叹实在无计可措心想现在走也不行留也不行只能藏一会算一会了只求不让她们发现听外面女人们一阵阵嘻嘻哈哈的戏水声看來她们一时半会都不会走的了只要她们不进屋子那他就不会被发现了
“各位姐妹们你们有沒有看过那木房子里有沒有人呀”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來吓得白刖差点从椅子上翻下來这不是柳千妍的声音吗这个该死的女人
“沒有呀沒有去看过呀”喧哗的场面一下子平静下來女人们的声音略有些不安
“哎呀姐妹们你们太大意了万一有男人藏在里面偷看怎么办”
清脆悦耳的声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可是却听得白刖毛骨悚然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分明是故意的
白刖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外面的对话令他一阵阵心惊肉跳该死的女人都把他整到这份上了她难道就不能到此为止啊
“是呀是呀柳妹妹说得对万一真的有男人藏在里面怎么办我们刚才太大意了姐妹们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
白刖顿时全身僵滞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悄悄往门缝里一看妈呀果然有一群女人跳上岸披上衣服朝木房子走來
“不会真的有人吧谁这么大胆子敢偷看咱们洗澡”
“要是有人敢偷看我要剥了他的皮”
“剥皮还是小事咱们要來个咔嚓让他变太监哼”
“快去看看快点”
外边女人们的对话只听得木房子里面的白刖手心冒汗头皮发麻耳听得外面的脚步声越來越近偏偏这木房子除了桌椅空荡荡的沒有别的东西连个藏身的角落都沒有只急得白刖如热锅上的蚂蚁
“快打开门看看”木门应声而开十几个只披着薄薄衣襟露着长腿赤着脚的的女人鱼贯而入最后进來的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衣裙不是柳千妍是谁一大群女人当中唯独她一个人穿着平常穿的衣服她也是最后一个赶到并且提醒众人木房子里有沒有人偷看的人
白刖恨恨地瞪着她如此多的巧合他沒有理由不相信这是她设的阴谋
“沒有人呀看來柳妹妹多虑了”
“沒有人才好呢我可不想被人偷看”一位姑娘嘟着嘴
“咦这椅子怎么歪了好像有人來过”说话的正是柳千妍她能不能少说两句啊白刖真恨不得一脚将她踹飞出去
“是呢好像真有人來过姐妹们看仔细点”轻松愉悦的氛围一下子又变成了充满戒备的肃穆
“咦姐妹们你们看门上边怎么有一双手”柳千妍轻描淡写地望了一眼门上边那双手凭她的聪明自然知道躲藏在门后边的人是谁
这一刻白刖感觉自己的心简直掉进了冰窖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这个色狼狗胆包天竟敢在这里偷看”
“该死的人打死他”
“色狼打死他”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白刖就被一群女人七手八脚地拖下來按在地上一阵拳脚相向……
白刖绝对敢发誓他这辈子都沒有受过这样的苦拳头脚掌如雨点一般落在他头上身上脸上女人们一边揍他还一边口沫横飞地骂他他只有双手抱着头护着要害之处忍受着……
看看差不多了柳千妍满意地看了一眼万人狼狈的白刖一眼突然大声喊道:“姐妹们你们看皇上來了”
“皇上來了”众女扔下白刖一齐跑到门口外边去看
“还不快走”柳千妍望了一眼双手抱头绻缩在地的白刖一眼嘴角微抿
白刖猛地跳起來飞快地望了柳千妍一365小说的速度逃了出去
这应该是他平生第一次以这么快的速度如此狼狈的姿势逃走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
“白刖你上哪儿去了我正到处找你呢”白刖刚刚逃离了小树林清风就不合时宜地找到了他
“白刖你怎么了”见他见了自己如同见了鬼似的故意背对着他不让看脸清风更是大惑不解
白刖目光斜斜地望了他一眼也不回答转身就走
“你上哪里去”清风拦住他刹那间望见他鼻青脸肿的模样顿时大吃一惊“你你这是怎么了”
“摔的”白刖皱了皱眉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倒霉啊刚刚被柳千妍整了一通现在又被清风瞧见这副狼狈模样
白刖皱了皱眉避开清风的目光转身就走
清风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模样怎么都想像不出他是怎么摔能把自己摔成这副样子的
“你上哪儿去”清风重复问道心中大为疑惑不解
“回东耀去”白刖头也不回打死他也沒脸再留在轩辕皇宫里了就算不被识破也迟早得被柳千妍那该死的女人气死
“回东耀皇上交代你的事情你不管了”清风惊讶万分地望着他
他究竟受了什么打击突然间竟作出这样的决定
“管不了”白刖皱皱眉头我回去跟皇上请罪听凭发落”
他再也不想跟柳千妍这个女人打交道了
“你你不能这样走了”清风拧紧了眉头厉声说道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俩都沒有搞清楚那个叫千紫的女婴到底是谁的女儿有时看着轩辕无伤父女俩亲密的样子他都几乎相信了轩辕无伤的确是千紫的亲生父亲白刖要是走了剩下他一个人岂不是希望更缈茫
“这件事就靠你了”白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去意已决
“哎”清风无奈地甩甩衣袖眼睁睁地望着白刖远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白刖头上脸上到处的淤青到底是怎么回事认识白刖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刖这副狼狈样子
看來这个问題只有去问柳千妍了
“我问你你对白刖做了什么”清风实在沒法子只得直接从窗户跳入柳千妍的房间中他急于想知道答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甚至他还用剑指着柳千妍的后脑勺
柳千妍背对着他懒洋洋地趴在桌面上镜子里折射出她睁开的双眸有一瞬间的光华灿烂
“小灵快出來看谁來找你了”柳千妍头也不回突然喊道
小灵清风一愣瞬间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清风”一道俏丽的身影飘出來王小灵笑靥如花
“小灵”清风刚刚迈开的脚步硬生生地钉在地上
“你们聊聊吧”柳千妍含笑地望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房门
东耀皇宫中
又是一个冷清的夜晚白墨独自一人坐在寝宫里他从书桌下边取出那张美人画像小心翼翼地展开
画像从勃子到前额一条偌大的撕痕这是他上一次不小心时撕开的
整一张画像都因为这条撕痕而全毁了但是他舍不得扔依然小心翼翼地收藏着
他取出一小瓶黏胶本來想把画像黏合重新拼回原样
那知道他心神不宁竟然一下子将整瓶黏胶都倒在画像上更要命的是忙乱中他拿手帕去擦手帕却在黏胶强烈的黏性下黏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呢白墨拧紧了眉头想把手帕与纸分开那知道一用力画像的丹青墨汁脱下了一大片整张画像立刻变得脸面全非
这一下想挽救都不可能了白墨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怎么也不敢相信是他亲手毁了这张陪他度过了多年时光的画像
多少年前他对着这张画像回忆着那些远去的令人心荡神摇的时光那令人砰然心动的美人……
“皇上……”一道身影从窗外飞快的闪入恭恭敬敬地垂手站立一旁
“白刖”白墨微微一抬头望见他熟悉的面容急忙抬起长袖盖住桌面上的画像脑海迅速回忆过某些画面急忙问道“怎么样”
“奴婢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降罪”白刖一提衣襟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都不敢看白墨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墨的心一阵阵下沉“难道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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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白墨沉不住气了
她该不会被人杀死了吧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呼吸都急促起來紧张地望着白刖
“沒有”白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原來他最关心的不是婴儿的事情而是柳千妍的安全他的负罪感一瞬间降了不少
“那婴儿呢是不是筱……皇婶的女儿”听说她沒事白墨悬起的心放下了一半马上又想起了婴儿的事情
“婴儿也平安只是……”白刖皱起了眉头“柳千妍一口咬定是轩辕无伤的女儿奴婢实在……实在沒法子”他不自在地侧着脸躲避着白墨望过來的目光一脸的无奈加憔悴
“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是轩辕无伤的亲生女儿呢白刖竟然查不出到底谁是那女婴的亲生父亲白墨皱了皱眉大感意外一转眼间马上看见了白刖脸上脖子上的淤青失声道“谁把你打成这样”
灯光虽然有点暗但是白墨还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脖子上眼角上额头上到处都是红一块青一块黑一块甚至连一边的脸颊都高高地肿了起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是从來沒有过的事情
沒沒事奴婢自己摔的”白刖苦着一张脸躲避着白墨的目光再次强调“奴婢摔伤的沒事都是都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摔的”白墨不得不怀疑自己听错了怎可能是摔的呢从沒听说过一个武功如白刖高强的人会摔成这样的
“是的摔的”白刖定了定神再次回答打死他也不会说出他是中了柳千妍的计被一群该死的女人揍成这样的这事要是说出來他这张脸往哪儿搁
白墨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望着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玩味着他的话:“摔的嗯摔的……”
“皇上你你就别取笑奴婢了”白刖苦着一张脸因为脸上的淤青红肿他的表情看起來都快哭了
“哈哈哈……”白墨忽然放声大笑起來爽朗的笑声传出好远
他好久沒这么笑过了吧
白刖惊异地望着他心中的郁闷似乎一瞬间被这爽朗的笑声冲得无踪影了看着皇上笑得开心他也开心起來他默默地站在哪儿都不忍心打断白墨的笑
“皇上你笑什么”直到白墨停止了笑白刖才问出口心中忐忑该不会皇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你你一定是被人打的”白墨指着他语气肯定俊美的脸上还带着浓浓的笑意“你是被女人打的哈哈……”
白墨又笑了一阵“是被柳千妍打的”以白刖的武功和性格能将他打成这样的除了柳千妍沒有第二个人了
白刖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皇上你低估她了她把奴婢打了一顿都不用自己动手哎……”
他连连的叹气一肚子的憋屈遂将事情的经过都讲了一遍白墨笑个不停
白刖望着皇上的笑颜心情一瞬间似乎也好了起來他又不由得暗暗奇异皇上是不是多日來一直在盼望关于她的消息所以才会这么开心啊
爽朗的笑声洁白的牙齿愉快的笑颜多日來冷冰冰死气沉沉的他仿佛一下子就换了一个人
“轩辕无伤可真有本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复了民心稳定了朝廷中局面现在就差出兵征讨叛军了”听白刖大致描述了一下轩辕国的情况白墨也不禁惊叹
“轩辕无伤虽然很有本事但人却颇为急躁易怒但是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却颇不合他的性格”白刖话中有话的分析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暗中帮助轩辕无伤”白墨微一凝神觉得白刖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这个人是谁呢
“难道是她”猜到这个可能白墨微微一怔帮助轩辕无伤治理国家不急着征战叛军却在短短数日里通过减免赋税修复水利指导农业等利民措施修复涣散的民心不说具体的措施但是这份见识就令人刮目相看轩辕无伤有这样的人才辅助打败叛军收复失地指日可待
“柳千妍在轩辕国都做了什么”轩辕无伤近日国家大乱他总不至于无知到这个时候还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吧想到这一点白墨略略放下心來
柳千妍是他的女人可不能给别人抢走了
“自由进出轩辕国经常与轩辕无伤來往还经常与他商量国事看來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啊”白刖作出一脸的担忧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地观察着白墨的表情“照目前看來她有在轩辕国长久居住的打算啊轩辕无伤实在对她太好了……”
“别说了”白墨皱了皱眉心中老大的不爽
商量国事好一个柳千妍看來他对她的了解到底是微乎其微啊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他不知道的
“奴婢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不肯回來看來她是铁了心要留在轩辕国了还有婴儿的事她就是不肯说奴婢实在沒有办法就怕皇上等得心急这才提前回來了”白刖一口气说完注意到白墨不断变化的表情心中不免暗暗的偷笑
皇上或许自己都沒有发觉他的心思已经从莫筱苒的身上移到了柳千妍的身上
不过这是好事情只是往后的戏还长着呢呵呵
好一个执拗的女人看來只有他亲自出马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查清楚那个女婴的來历她太可疑了”白墨皱了皱眉“朕得去亲自问问她”
“都怪奴婢办事不力要皇上劳心劳心”白刖一脸惭愧的表情天晓得他心里却乐开了花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事情早就该他亲力亲为啊
“皇上奴婢虽然沒有办好皇上交代的事情但是轩辕国的情况却是了解了不少据最近的消息说轩辕无伤为了整治轩辕国将于下个月初一在皇城开设擂台在全国范围招揽人才”白刖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现在觉得自己赶紧从轩辕国赶回來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开设擂台招揽人才”白墨微微一怔“轩辕无伤好大的胆子他就不怕到时候叛军人马聚集皇城”
“嗯”白刖点了点头“或许这恰好是轩辕无伤下的套目的就是引诱叛军聚集皇城然后一句歼灭”
“好高明的手段难道这又是柳千妍的主意”白墨沉吟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微笑“这女人越來越厉害了朕想要是她到时候帮助轩辕无伤攻打东耀那可是祸害无穷啊”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尽快将她带回东耀国”白刖清楚白墨的心理他分明是很想见柳千妍并且想让她留在东耀于是就找各种理由
青王府里
白青洛与莫筱苒等啊等终于等得清风回來了
“沒弄清楚那女婴是不是轩辕无伤的真是岂有此理”听了清风简单的描述之后白青洛不由得大为失望他皱了皱眉“看來本王得亲自去一趟才行”清风都搞不定的难題只有他亲自出马了不然沒有别的方法了
“我也要去我与柳千妍的交情很好我要亲自问问她”莫筱苒虽然很失望但是一想到既然沒搞明白那就是还有希望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就不会放弃的
白青洛目光转向她点了点头这样天天让她在府里干等对于她性格风风火火的她來说的确是一种折磨
“清风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柳千妍那丫头跟白墨赌气总不至于也跟他们夫妻两怄气吧何况这不是小事
“青王皇上命奴婢來告知你皇上要出几天远门朝中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白青洛刚刚出到门口就给匆匆赶到的白刖拦住了“这是皇上的玉壁命奴婢务必交给青王”
白刖恭恭敬敬地取出一块用布包着的白色玉壁那是历代东耀皇帝接掌的信物当然在某种程度上它就是皇权的象征
“皇上出远门”莫筱苒与白青洛对视了一眼好半天才会过神來了白墨他上哪儿去了从沒听说过他有什么事情值得扔下国家大事出远门处理的
“遵命”白青洛微微躬下身恭恭敬敬地接过玉壁生性喜欢自由的他虽然不太喜欢处理国事但是白墨已经走了他也只得放下自己的事情了他虽然不愿意当皇帝但是在他的心目中沒有比国事更重要的事情了
莫筱苒一心只想着快点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是生是死听闻如此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当白青洛向她投來充满歉意的眼神时她却回了一个表示理解的眼神
嗯无论他做什么决定他一定是对的她永远都理解他支持他
第115章 躲着他
“遵命”白青洛微微躬下身恭恭敬敬地接过玉壁生性喜欢自由的他虽然不太喜欢处理国事但是白墨已经走了他也只得放下自己的事情了他虽然不愿意当皇帝但是在他的心目中沒有比国事更重要的事情了
莫筱苒一心只想着快点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是生是死听闻如此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当白青洛向她投來充满歉意的眼神时她却回了一个表示理解的眼神
嗯无论他做什么决定他一定是对的她永远都理解他支持他
“皇上到哪儿去了”莫筱苒忍不住问白墨身为一国之主既然要出远门那必定要许多人保护才对可是他却闷声不吭的走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呢
“这个奴婢暂时也不便说还请王妃原谅”白刖垂着头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不可说一说牵扯出來的事情就多了
“我想白墨应该是前往轩辕国了”白刖走了以后白青洛淡定地说
“去轩辕国找柳千妍了”莫筱苒有些意外心中却有几分高兴“如果这样那他一定可以查清楚千妍抱走的那个女婴是谁的”
“嗯”白青洛点点头“所以你不用担心有白墨亲自去更好”
“沒想到白墨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莫筱苒有些意外心中却甚是欣慰“但愿他们俩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嗯我们能帮他的总要帮帮他”白青洛拉过她的手温声道“你不用担心如果柳千妍抱走的是我们的女儿那她一定在健康快乐的成长”
莫筱苒点点头“但愿那是我们的女儿”
数日之后轩辕国皇城
皇城中央的广场上人山人海极目望去处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轩辕无伤坐在擂台边上一侧亲自督阵他旁边十几位监考官呈一字排开后边则是领着军队保护的将领
柳千妍不想坐在轩辕无伤身边一身少年公子的装束与王小灵一起混在人群里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设擂台在全国范围招揽人才不管富贵贫贱只要年满十八岁有才学胆识或文或武只要擅长其中一样均有机会上榜这本來是她以开玩笑的口吻跟轩辕无伤提的一条建议沒想到他果真开始行动了不过仔细一想这的确很符合轩辕国的国情也是目前整顿壮大轩辕国的唯一办法
当然如此一來无疑也给了叛军大规模混进皇城的机会不过以轩辕无伤的才智他应该能想到这一点的至于他怎么设防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人群中许多从全国各地赶來准备参赛的人物一个个穿戴整齐自信满满跃跃欲试大多都是二十几岁的少年公子当然也有一些上了年纪一副倚老卖老表情的人物
如此设擂台招揽人才在轩辕国已经是多年沒举办过的事情了这对于许多出身低微的读书人或者武夫來说无疑是个好机会以至群情激扬人人热烈鼓掌当中甚至有许多人竖着大拇指赞轩辕无伤是个英明皇帝当然他们沒有想到如此低门槛的赛事同样也会给许多投机取巧的人谋取利益的机会这些投机取巧者是否能得逞就看皇帝是否能慧眼识人了
柳千妍在擂台周围转了一圈大致观察了一下都有什么人來参赛然后选了一处人不太拥挤而又便于看热闹的地方坐下等待赛事开始
柳千妍刚刚坐下就见人群中挤來一个白衣公子一身白色的衣裳跟她的装扮倒有几分相像她刚才过來的时候都引來了不少姑娘们的注目不过毕竟她是女子身材不是那么高大很快就淹沒在密集的人群中而那不紧不慢地挤过來的白衣年轻男子不仅面目异常俊美而且身材足够高大他夹在人群当中就如鹤立鸡群一般突出格外引人注目引得四周的姑娘纷纷投去爱慕含羞的眼神而一些少年书生望向他的目光则充满了嫉妒敌意
柳千妍皱了皱眉别开目光不再理他她可不是那种花痴的女人对美男子都沒有什么兴趣但是她低头略一沉思却隐隐地觉得不对劲那个白衣男子为何面目这么熟悉呢虽然隔着的距离远了点甚至都不太看得清他的面目但是那种明显的熟悉感却遮盖不了的
而且这种熟悉感还令她不自禁地想起一个人來她拧了拧眉转过头來再次望向那白衣男子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他來干什么
柳千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眼睛花了吧怎么会将陌生人看成是他呢她暗暗地揉了揉眼睛再次张目望去沒错是那张刚毅俊美的面孔深邃的眼眸在白衣的映衬下闪着星星一般的光华白色的衣物衬得他往昔的那种沉郁的气质消失无踪但是换上了一种分外迷人的俊朗气度
是他任她怎么想她都不会想到在这个地方在这种场合上会见到他
她的心有些不受控制地砰砰地跳起來不过她很快又想起了他“杀无赦”的话來撇了撇嘴这儿可是轩辕国他敢对自己杀无赦吗
“柳姐姐他他不是东耀皇帝吗”王小灵一眼认出了白墨脱口叫了出來
“嘘”柳千妍马上捂住她的嘴眨了眨眼说道:“别乱叫你认识他吗”
轩辕国设擂台招揽人才东耀国的人來干什么有正常思维的人都会往不好的方面想可见白墨出现在这种场合本是极不合时宜的要是大家知道东耀皇帝竟然來了不引起一场大乱才怪呢
“呃不我不认识他我叫错了”王小灵意识到自己太过鲁莽了连忙改口道
“嗯快看比赛吧马上就开始了”柳千妍将目光从白墨身上收了回來若无其事地将目光转向擂台
眼角的余光暗暗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见周围的人要么注意力还留在白墨身上要么在擂台上边沒人注意到她与王小灵的对话暗暗放下心來
白墨慢慢地在人群中转着整个广场的人虽然多但是穿白衣的却不是特别多一百号人顶多也就三五个因此他沒多久就将人群中穿白衣的人都数了几遍当数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终于数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柳千妍
这个女人真是本性难改又穿着男人的衣服欺骗纯情小姑娘了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还好她总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混在人群里看热闹而不是坐在轩辕无伤身边以示美丽尊贵
白墨脸上露出了微笑慢慢地朝她走过去可是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发觉人群中那个白色人影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女人她分明看见他了可是她竟然跑了
他就不信她能跑到哪儿去
柳千妍不动声色地换了一套灰色的衣服依然是一身男人的装扮然后混在一群男子里面默不作声地观望
她才不想见到他呢她在轩辕国的事情都还沒有做完怎么可能跟他回去当杀人凶手关进天牢呢
只是他抛下皇帝的职务千里迢迢的从东耀來到轩辕国真的仅仅是为了将她这个罪犯抓回去吗
“各位兄弟姐妹们听着……”一阵如雷般的击鼓声过后相关人员大声宣布了比赛的规则年龄限制文比的内容和武比的规则等等每一样都详细地讲解了一遍
对于这些繁琐的比赛规则柳千妍是沒有什么兴趣的反正她又不想上去跟人比她感兴趣的是到底有哪些人上去比
国家选人才人品是最重要的要不然选了个奸诈小人当大臣岂不是祸害国家乱上添乱
轩辕国最近这场大乱除了轩辕无伤的原因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任用了不少奸诈心胸狭窄之人
轩辕无伤应该会吸取这个教训吧在这一点上趁着轩辕无伤会听取她的建议她能看着就看着吧毕竟天下大乱的时候苦的始终是老百姓
“第一场先比武谁先上”
台下一片哗然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叫着“你來”过了好一会儿却无人上
柳千妍皱了皱眉难道轩辕国练武的人竟如此少
“瞧你们平日里吹嘘自己多厉害怎么现在都不敢上了你们不上老子來”一阵衣裳噼里啪啦刺破空气的声音传來人群中位虎头虎脑的大汉跃身而出上了擂台
“这不是公孙老弟吗”柳千妍正看得入神突然身边传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公子”柳千妍不悦地转过头马上对上了叶文浩一双发光的鹰眼
“公孙老弟你也來了”叶文浩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睛里闪的光芒格外令人不舒服
“我到那边去看看”柳千妍实在不想跟这个人呆在一处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身就走
今天真是背运啊不到一眨茶的功夫竟然见到了两人不想见到的人
“公孙老弟你上哪儿去就在这里看吧”叶文浩嘴上说得客气却伸出长手强硬地抓住了她的手如鹰的双眼里还闪着强硬的凶光
哼该死的女人上次把他骗得头晕转向被他爹暴打了一顿这一次可不能轻易放过她了
“别走嘛在这里陪陪老哥”叶文浩伸出手竟然强硬撘住她的肩
“你放开我”柳千妍发怒了低声喝道好个不讲理的臭男人竟然还想占她的便宜
“如果我不放呢”叶文浩目光闪着挑衅的光芒手上更是用力按住她的肩头令她动不不能动完全暴露出一副无赖的嘴面“这周围都是我的人这一次你跑不掉了”
第116章 找到她
”你不用害怕!我只想你陪我看赛事,没有别的意思!”叶文浩又换上了满脸的笑容,一张脸几乎贴到了柳千妍的耳朵上。
“你们要干什么?快让我们走!”王小灵也被叶文浩的手下人堵住了。
一群大汉将她们两人围堵在中央,一个个表情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们俩人!
“没有问题啊!在这里看也是看!在别处看也是看,这里的视角不错!”柳千妍嘴角微微一抿,扬起一抹浅笑,清澈的眼眸却泛起丝丝冷意,冷不丁突然踢出一脚,正中叶文浩的命根子。
“啊!”叶文浩痛得半蹲下身子,冲手下人叫道,“快抓住她!”
十几条大汉立刻蜂涌而上,王小灵首先被按住了,柳千妍手捏着一把细针,正要还击,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跟着耳边传来一个动听的男性声音:“你放过他们吧!”
轻淡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榆,这话却是对她说的。
这一瞬间,柳千妍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了,她缓缓地抬起头,睁大了双眸望向他,对上他泛着柔光的黑色眼眸。
他,他竟然找到她,还认出她了!他是特地从东耀来到轩辕找她的吗?心中似乎流过淡淡的欢喜,两人目光相对,刹那间似乎他们之前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消逝于无形了!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少爷的事?”叶文浩手下的几条鲁莽大汉显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就是当今皇上。
叶文浩只看了白墨一眼,话也不说,转身就走,钻进人群中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柳千妍看了一眼叶文浩灰溜溜逃走的背影,转眸望向白墨,红唇轻抿:“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呢?”
她目光含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好像忘了他说过的杀无敕的话一般。
白墨目光温柔地望着她,菱角分明的嘴唇还带着迷人的笑意,他第一次发现,抛开她们之间那些恩恩怨怨,甚至抛开有关莫筱苒的一切,就这样看着她也觉得很满足。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难道你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吗?”。他就这样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还有,他现在的样子好温柔,好迷人!甚至令人有一种被他宠溺的错觉!他确定他现在眼中看到的人是她吗?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四目相对,仿佛周围喧哗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彼此的眼中只剩下对方了!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她额前的发丝,白墨伸出手温柔的拂开她的发丝。
这一幕,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一条人影从空中摔在他们的旁边,着地时“哇”的一声一连喷了几口鲜血,然后头一歪,就一动也不动了!
“少爷,少爷……”地上那人的家属哀叫着冲出人群奔过来。
“哈哈,这一轮比武,我又赢了,你们谁还有不服的,尽管上来!”台上一个满脸横肉,赤着上身的粗壮汉子得意地大笑,目光不可一世地越过众人,“你们谁还要上来的?难道没人敢上来了吗?”。
“少爷,你怎么了?”一个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跟着一个妇女哀嚎一声“我的儿呀”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哥,你怎么了?……娘……”
一时之间,哭爹喊娘声响成一片,乱成一团。
另外两位被打败的少年显然也受了重伤,在家人的搀扶下一脸愤恨地望着台上叫嚣的人。
柳千妍皱了皱眉,眼前的一切告诉她要出大事了。
她走过去探了一下地上那少年的鼻息,不禁脸色一僵,默默地退到一边,微微抬眸望了一眼台上正洋洋得意地叫战的大汉。
“他怎么样?”白墨的脸色一变,自古以来,擂台上的比武规则大家都知道的,点到为止,能分出胜败即可,没有这样将对方打成重伤或打死的。
柳千妍咬了一下唇,神色凝重地望了他一眼,看来这场擂台比武,远没有她想象中的简直啊!甚至,很可能都超出了轩辕无伤的意料!
无形之中,她更能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气,仿佛有许多可怕人物正潜伏在暗处蠢蠢欲动。
想到某种可能,她的脸色不禁白了白。
白墨见了她的神情,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拧了拧浓黑的剑眉,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他在告诉她,一切都有他呢!
“少爷,少爷死了!”少年失声痛哭起来。
“死了?”
“死了?打死人了?”围观的人相视变色。
“怎么会这样?”
“出人命了?”所有的人都同情地望着地上那死去的少年。
“天啊!死人了!这,这还是比武吗?”。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痛声质疑。
“谁?你们谁还要上来比试的?”台上那大汉完全无视下边众人愤怒的目光,继续目中无人地高声叫着。
“少爷死了……呜呜……”
台上的大汉叫得分外猖狂,台下人人愤怒,但却没有一人敢上台,毕竟,那台上的大汉太凶狠了,谁要是再上去难保不被他打死。
“这个人太可恶了!”柳千妍愤愤不平地说,忍不住就要上去,她虽然不敢自诩武功高强,但是杀人却是会的。
“你别冲动,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我想他没有胆子引起公愤!”白墨握着她的手,示意她保持冷静。
“你的意思是说……”柳千妍一怔,转念一想,倒是觉得他的话十分有道理,这个人在台上猖狂之极,目中无人,出手又狠毒,分明是想将这场擂台比武变成一场血腥杀戮!然后将民众的愤怒转移到轩辕无伤身上!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破坏轩辕无伤的计划,甚至可以引起更多的人反对轩辕无伤,可谓是两全其美啊!
那么,最有效对付他们的方法,就是从人群里将他们的同伙揪出来,拆穿他们的计谋,让大家认清他们的真面目。
“没有人上来挑战吗?哈哈!那本人是不是要成为武状元了?”台上满脸横肉,胡子拉茬的大汉又高声叫起来。
“皇上……”一位监考官沉不住气了,转头望向轩辕无伤。
此人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要是封此人为武状元,不仅之前为修复民心所做的努力全都要付之东流,更达不到此次设擂台招揽人才的目的!
轩辕无伤双目阴冷如鸷,很明显也被此人激怒了,但是纵使他武功高强一掌将那人打死,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所以他还是坐着,静待事态的发展。
“武状元?就凭你这丑鬼也想当?”一道紫色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台上,声音清脆响亮,“擂台比武比的是胜负,而不是性命相搏,可你却出手残忍,伤人性命!本公子虽然不想当什么武状元,但是实在看不惯你这等卑鄙小人在此耀武扬威,特来教训教训你!”
紫衣少年说完,“唰”地亮出长剑,站立台上,衣襟瓢拂,风华无限。
“紫月,是她!”尽管紫月穿的是男装,柳千妍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丫头跟她一样沉不住气了!
“她?她不是刚生过小孩吗?”。白墨也认出了台上那紫衣少年就是轩辕无伤身边那紫衣姑娘扮的,不由略有些惊讶。刚生完小孩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适合舞刀弄剑跟人打架的啊!
“呸!你才刚生完小孩呢!”柳千妍啐了他一口,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呢!
“你的意思是说,她没有生小孩?”白墨心念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当然!”柳千妍双目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台上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神情间的微妙变化。
白墨微微一笑,心中有些许的了然,目光也转向台上对峙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俊美如玉,一个粗鲁丑陋,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偏偏此刻又站在一起,格外的引人遐想。围观的人见有人出头,无不拍手叫好,只盼紫月狠狠教训这目中无人的家伙,但也有不少人暗地里替这少年担心的!
轩辕无伤一看上来的人竟然是紫月,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丫头,就知道捣乱!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没人敢上的情况下,她却突然跳上台来,至少暂时压住了那汉子的狂妄叫嚣!
只是,不知道这丫头的武功能不能顶住这蛮横的大汉?当下也不阻止,一双丹凤眼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台上。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人目光都瞪着台上。
“哼!”满脸横肉的大汉见上来的竟是一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年,不由得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紫月一番,心想一跃上台的姿势虽然优美,但是就凭他这么小的年纪,没见得武功会高到哪儿去,当下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娃儿,你这话就不对了,台上比武,胜负只在刹那间,无意中出手过重打死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怪只能怪他不自力量,禁不住打!何况擂台比武,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能无意中打死人的!你要是怕死,趁早认输滚下去!别在老子面前丢人现眼!”
第117章 愉快相处
“好!那我对你也不必客气了!倘若我将你刺死了,那也是你不自力量!这可是你说的!”紫月一个优美的转身,长剑“唰”的一声就刺向对方。
“好剑法!”柳千妍正看得入神,突听得白墨赞了一句,然后意识到他拉着她的手晃了一下,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她微微地转眸,对上白墨的双眸,白墨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向侧边的一群人望去,分明在暗示她什么。
她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夹在观众中有一群人,当所有的观众都在盼望着紫月嬴的时候,他们却使劲地喊着:“郭勇嬴!郭勇嬴!郭勇打败那毛头小子!打他下去!郭勇,打败他你就是武状元!”
他们口中喊的郭勇,无疑就是台上那满脸横肉的大汉的名字了!
他们这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放开了喉咙喊,声势还真不小,竟然远远盖过了为紫月助阵的声音。
他们如此不顾道义的呐喊,虽然也招来了许多敌视的目光,但是他们完全没当回事,依然旁若无人地大喊着。
柳千妍皱了皱眉,这一群人,实在太不正常了!她与白墨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不动声色地朝那群人走过去。
他们很快发现,在这群为那恶汉呐喊助阵的人旁边,还冷冷地坐着十来个人,一个个眼神冰冷,面无表情,最令人感到可疑的是,他们有的人观察着周围的观众,有的人望着台上,有的人望着那群呐喊助威的人,一个个都暗中全身戒备的模样。
坐在最前面那个人,一袭全身乌黑的衣裳,头发向一侧垂下,几乎完全遮住了左脸,目光紧紧瞪着台上,右手拢在左手宽大的袖子里,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
白墨朝柳千妍点了点头,目光紧紧地锁住他,这个人,太可疑了!
只一会儿的功夫,台上两人的打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紫月使长剑,郭勇使一双流星锤,紫月的长剑轻灵飘忽,忽东忽西,郭勇虽然身子笨重,但是力大如牛,一双流星锤舞得格外娴熟,声势惊人,若是给一锤子打中,不吐血而亡才怪!
突然,紫月一声娇叱,快如闪电般连出三剑,逼得郭勇连连倒退,最后又是快速无伦的一剑直刺他的喉咙,这个时候郭勇已经全无招架之力,眼看紫月的长剑就要刺破的他的喉咙,他的形势已经危急到了极点,但是他却半点也不惊慌,甚至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蓦然,他的脸上显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没有闪避紫月的长剑,却在极短的时间内镇定自若地打出了一颗烟雾弹。
烟雾弹爆开,刹那间一股浓烟淹没了台上的两人,也隔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轩辕无伤呼的一声站起来,可是黑雾弥漫,他却看不清台上的具体情形。
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瞪着台上的一团黑雾,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眼见那个少年就要狠狠地教训那恶人了,可是却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所有人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台上的时候,白墨的目光却紧紧地锁住那个头发遮住了左脸的黑衣男子,经过他过人的洞察力,他已经猜到了这个男子在这场比武中的幕后角色。以至当烟雾弹炸开的时候,他迅速的出手,将顺手牵羊取来的一支珠釵打落了那黑衣男子打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
不一会儿,烟雾慢慢淡去,暗影中显出台上两条人影,紫月的长剑,正刺中郭勇的喉咙,郭勇看起来还没有死,脸色惨白如纸,恐怖地瞪大了双眼望着紫月。
“紫公子嬴了!紫公子嬴了!”众人欢声如雷,他们虽然大部分人都不认识紫月,但是此刻见他打败了郭勇这个恶汉,无不拍手称快。
轩辕无伤呼地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不动声色,修长的手指却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奇怪,他刚才竟然为那丫头担心了?
柳千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望了一眼跃落在地的那把又薄又细的匕首以及角落里不引人注目的小小珠釵,又是佩服有是感激地望了望白墨,刚开始她还不是很清楚白墨紧紧的瞪着那黑衣男子要做什么,但是现在她全然明白了!
同时她注意到,那黑衣男子在看清了台上的情形之后,呼地一下子站起来,袒露的右脸上分明掠过既意外又发怒的神色。
“你这个丑鬼!卑鄙小人!看你还搞什么花招?”紫月刚才看了一眼台上还没散去的烟雾,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蹙了蹙眉,一时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唰”的一声抽回长剑,对面的大汉“嘭”的一声直挺挺地仰面倒下,他居然已经死了!
紫月吃了一惊,她上台的时候只是出于一时气愤,万万没想到会杀了这人!她提着长剑站在台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杀得好!杀得好!”台下的人欢声如雷。
“郭勇败,紫公子胜!”监考官大声宣布,他皱了皱眉,望了一眼轩辕无伤,比武才刚刚开场,就接连死了两个人,看来大事不妙啊!
“果真是少年出英雄啊!本人也要会会紫公子的高招!”一道黑影飞掠而过,如一只苍鹰跃上擂台,长长的头发一甩,露出与他的右脸形成鲜明对比的满是疤痕的左脸,他口中说着赞扬紫月的话,一双目光却阴冷如鸷,恨不得马上杀死紫月一般。
紫月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人是专门冲她来的,他一身的黑衣笼罩着一股阴狠的杀气,直令她心头发毛。
“没用的东西!留在这里碍手碍脚!”黑衣男子阴冷的目光望了地上郭勇的尸体一眼,突然一掌击出,一股凌厉无比的掌风竟将足足有两百躲斤的笨重的身体拍得飞了起来,直直往台下观众的头顶砸下,惊得台下的观众尖叫着四面闪避。
“嘭”的一声巨响,郭勇笨重的尸体砸在地上,激起一阵飞扬的灰尘。
紫月虽然武功不弱,但是毕竟年纪尚小,缺乏临敌经验,况且面临的又是如此凶残的敌人,不禁小脸有些发白,求助地望了轩辕无伤一眼。
轩辕无伤目光冷了冷,紧紧地锁住那黑发遮面的黑衣男子,依然不动声色地坐着。
“紫公子,请动手吧!你先胜了我,再当武状元不迟!”黑衣男子冷冷地望着紫月,右手伸进左边袖子里,蓦地摸出一把尖尖如勾的弯刀。
“他是谁?”柳千妍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望向紫月,这个男的看起来好可怕,又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紫月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自然不是什么好人!”白墨凝了凝浓眉,略带沉思地望着那黑发遮住左脸的黑衣男子,过了一会儿,嘴角便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对柳千妍道:“他的左眼看不见!”
柳千妍一怔,目光往那黑衣男子观察了一会,果然见他的视线总是斜的,并且左边眼睛几乎都给黑发盖过了,若是眼睛完好无损,谁受得了这般被头发盖住?但是心头仍有几分疑惑,问白墨:“你确定?”
“当然!你不信我吗?”。白墨嘴角微微一抿,微笑地望了她一眼。
这一瞬间,他们两人之间所有的不愉快似乎都不存在了,毫无猜忌,毫无芥蒂。
只是,或许他们自己都还没有发觉!而当他们事后回忆起来,却惊觉这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信!”柳千妍微笑地望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此刻以这种表情与她相对,不管他说什么,都能令她感到格外舒心。
“想个什么法子让紫月知道才好!”此刻的紫月,很明显已经怯场了,别说紫月是个女子,就是换了一般的男子,面对如此凶残的人,不怯场都难!只是,如果让紫月知道他是个独眼,或许还有取胜的机会!
“不行!紫月不是他的对手!”白墨凝了凝剑眉。
“那,那怎么办?”柳千妍不由得有些急了,那黑衣男子摆明了是冲紫月去的,若紫月打他不过,那就凶多吉少了!
她虽然与紫月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两人一见如故,尤其是千紫这个中间人的作用下,两人的感情日增,日常相处简直就像两姐妹似的,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紫月吃亏的!
“动手吧!”台上,黑衣男子目光阴冷地瞪着紫月,微扬的红唇闪着嗜血的光泽,“擂台之上,刀剑无眼,生死自负!”
紫月手提着长剑怔怔地站在那里,白着小脸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紫公子,请!”黑衣男子手握着闪亮的弯刀,眼底一击必杀的冷意更甚。
“紫公子,打败他!打败他!”台下的观众喊了一阵,然后在黑衣男子如刀剑般冰冷的目光扫视下,便不敢再喊了!
“紫公子,我先动手!”黑衣男子的手中如勾的弯刀一亮。
“慢着!”黑衣男子正要动手,冷不丁监考官一声大喝。
第118章 没吃醋
黑衣男子猛地转身,眉目一冷,正要发作,却听监考官道:“凡是上台比试的,都要作个登记,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剑!”黑衣男子冷着眼,不情愿地回答。
“好名字!取个带剑的名字却使刀,厉害!”监考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登记着。
“行了吧?”欧阳剑显然恨极了紫月杀了郭勇,迫不及待地就要动手。
“等等!”监考官再次抬手阻止他,问道,“今年多少岁?不满十八岁的话是没有资格参赛的!”
“三十岁!”欧阳剑脸微微一扬,冷电般的目光射向监考官,“你废话问够了没有?
只吓着那监考官直打哆嗦,却不忘回了一句:“这是规则!欧阳公子既然想当武状元,自然不在意这点时间。”
柳千妍将监考官的言行看在眼中,情知他是受了轩辕无伤的暗示,在故意拖延时间!
但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整天,更何况此次设擂台的目的是招揽各方人才,就目前的形势看,多了这些人的捣乱,擂台赛都还没走上正轨呢!
“你别过来!”欧阳剑一步步地逼近紫月,露出的一只右眼闪着浓浓的杀意,紫月简直吓坏了,害怕地步步后退着。
敢坏老子的好事!受死吧!欧阳剑缓缓地举起弯刀,要杀这个少年,他有绝对的把握!
“等等!”监考官又是一声冷喝,不理会欧阳剑杀人的目光,皱了皱眉,径直问紫月:“他屡次叫你动手,可你却不动手,你这是何意啊?你是不是还没打就认输了?”
“是啊!是啊!我认输了,我不打了!”紫月忙不跌点头。
“好!算你有自知之明!”监考官清了清喉咙,大声宣布;“紫公子不战而认输,欧阳公子胜!紫公子速速退下,有谁不服欧阳公子的,请上来挑战!”
柳千妍不自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监考官简直就是个活宝,他无疑是受了轩辕无伤的指示,不让紫月涉险!
看来轩辕无伤还是挺关心紫月的嘛!
“慢着!”紫月如释重负般呼了一口气,正要退下,冷不丁欧阳剑一声冷叱,身影一闪就拦在紫月面前!
杀了他的人,还想跑?
“欧阳剑,你这是做什么?”监考官的神色也是一冷,厉声斥道。
“紫公子不与我动手过招,怎么显得我是凭真实功夫胜他的?”欧阳剑长发一甩,露出满是疤痕的恐怖左脸。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都认输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也不想当武状元,让给你当就是了!”在他的步步紧逼下,她不得不举起了长剑。
“你既然站到台上了,岂有不打之理?”欧阳剑蓦然出手,一掌打向紫月,跟着人也如鬼魅一般朝她扑去,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耳的尖锐声,割向紫月的喉咙。
台下的柳千妍倒吸了一口气,这哪儿是在比武,分明是在赤luo裸的杀人!
“放肆!”监考想要阻止,却被他凌厉的掌劲逼退了。
紫月脸色白了白,虽然心中害怕,但也只得举剑招架。
“当啷”一声,紫月的长剑脱手飞出,身形急闪,但还是晚了一步,“嘶”的一声欧阳剑的弯刀勾破了她肩头的衣服,虽然没有伤到肌肤,但是衣服被勾开好大一道口子,肩头雪白的肌肤都露了出来。
她急退到擂台的边缘,一手捂着肩头暴露的肌肤,惊恐万分地望着欧阳剑。
欧阳剑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弯刀一翻,再一次劈向她的腰部,同时左手五爪张开,直袭她的喉咙……
欧阳剑每攻出的都是致命的狠招,而紫月的长剑已脱手,哪里还有丝毫招架之力?危急之中来不及多想,纵身就跳下擂台。
“哪里跑?”欧阳剑紧上两步,五爪如利勾,从背后直抓紫月的后颈。
“住手!”轩辕无伤一声冷喝,再也忍不住了,随手抓了一个茶杯捏得粉碎,一把的玻璃碎片打向欧阳剑身上各处大穴。
欧阳剑被迫回身闪避暗器,然而在转身的刹那间,他如勾的五爪化为掌,一掌往紫月的后心击落,然后迅速回身,伸手抄了朝他飞来的两片玻璃,跟着就地一滚,闪开其他玻璃的同时,手中的玻璃又朝紫月打了下去。
看来,他是非要置紫月于死地不可了!
紫月身在空中,猛然被他往背上打了一掌,强大的掌力压得她便如断翅的鸟儿一般直直往地上坠去。
这般从十几米的高台上重重砸下来,不死恐怕都要身受重伤了!更要命的是,背后还有欧阳剑朝她喉咙袭击过来的暗器!
轩辕无伤万万没想到欧阳剑还有这一手,他紧两步想去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紫月万分危急之际,人群中蓦然串起一道白影,半空中一手接过紫月,另一手将两片玻璃抄在手中,跟着空中一个优美的转身,稳稳落在地上。
“好功夫!”台下掌声如雷,立时响起一片喝彩声。
大家刚才还替紫月捏了一把汗,此刻见她被人救了,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再说紫月,经这一折腾,肩头衣襟破了,头发也乱了,扎头发的头巾也松了,一阵风就把她头巾吹走了,刹那间满头的秀发披散下来。
“紫公子是女的!”
“呀!紫公子原来是位大姑娘。”
有人发现了新大陆般大叫起来,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她!
艳慕,惊叹,少年爱慕的眼光,中老年人赞叹的目光,甚至还有姑娘们嫉妒的目光……
“真是个奇女子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赞叹。
轩辕无伤站在擂台边缘,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她没事,最欢喜的人应该就是他了!他都弄不明白她没事为何他这般欢喜?
此刻的她,虽然衣襟凌乱,披头散发,但却莫名地显得前未所有的美,要不然,为何周围的青年男子都痴痴地看着她,一副无限爱慕的模样呢?
白墨刚一双脚着地,就放开了紫月,人也退回了柳千妍的旁边,有些拘谨地看了看她,好像很担心柳千妍误会似的。
柳千妍有些好笑地望了他一眼,她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往深一点想,他们之间的婚约已经取消了!他若是对别的女人动心,她也管不了!既然不是她能主导的,那何不干脆洒脱一点,什么也不管了!
紫月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救她的人射上,而是在台上的轩辕无伤身上,她站在那里,好像都忘了去看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
刚才,她明明白白的看到轩辕无伤急掠而来,试图救她,她还看到了他的剑眉微凝,眼底有分明的担忧,焦急!
她抿了抿嘴,自顾自地笑了,甜甜的笑容,如一朵含羞的荷花绽放!
台上的背对着众人的欧阳剑所说与他交手的竟然是一位俏生生的大姑娘,不由得微微一怔,他猛地转过身,右眼的光芒如冷电一般射向紫月,却恰恰对上她如花般的笑颜,不禁一呆,目光便如钉住般不动了。
“对了,刚才是谁救了紫公子……紫姑娘?”不知谁率先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他!那位白衣身子!”
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相貌,白墨都很好认,一个男孩指着白墨大声叫起来。
“好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啊!武功又这么好,啧啧啧……”人们的目光往白墨身上一打量,立刻不少人惊叹出声。
“真是英雄救美啊!你看这位公子,跟紫姑娘简直就是天生一对!”众人看看白墨又看看紫月,哗然起哄。
“郎才女貌啊!”许多人跟着附和。
“真是胡说八道!”白墨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小声咕噜,目光一边试探地看柳千妍生气了没有。
见柳千妍没理会他,他便将目光望向远处,当做没听见众人的话。
紫月这才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慢慢地走到白墨面前,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美男子,只觉得有些熟悉,又看了看站在白墨身边一身男装打扮的柳千妍,嗔怪道:“他来了,柳……柳公子,你怎么不说?”
柳千妍微微一笑:“你还不快谢他?”
白墨依然望着远方,瞧他的样子分外的不自在,柳千妍不由得有些好笑,遇上这种情形他就不知道如何应对了,真是个呆子!
“不用谢……”白墨一双手不知如何放,又望了柳千妍一眼,似乎怕她生气似的,“咳咳,你是千妍的朋友,我自然要出手的!”
“那我不客气了。”紫月噗嗤一笑,与柳千妍对视了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在说:他都追到这儿来了,看你怎么办?
“你是谁?既然接了招,那就是挑战我!上来吧!咱们比试比试!”台上的欧阳剑阴冷的独眼如冷电一般射向白墨。
没错!当郭勇与紫月比武时,郭勇放出烟雾弹的时候,就是他打落了他的匕首!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他作对?看他的样子,从没听说过轩辕无伤有这样一位帮手?
“我什么时候接了你的招?”白墨目光也是一冷,随即哈哈一笑。
第119章 让我徒弟来
他将一贯的黑色衣袍换成一身白衣装束,如此一笑,倒是格外的风神俊朗。
看得柳千妍都不禁有些晃神,心中暗自疑惑,他什么时候也喜欢上穿白衣了?
难道他跟轩辕无伤一样,换审美观了?
“好一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不算本公子的招!”欧阳剑脸露凶狠之色,话音刚洛,一把小小的匕首已脱手往白墨飞出,“你上来!让本公子领教高招!”
白墨怕伤到别人,没有闪避,硬是用手接住了疾飞而来的匕首。
他皱了皱眉,这个人如此猖狂,出手又凶狠,若是别的人上台,岂不是要被他毒杀?若是无人上台,岂不是要让他当了武状元?看来,他不上去教训他一下是不行了!
但是他是东耀皇帝,怎么能当轩辕国的武状元呢?他微微凝了凝眉,目光转了转,顿时想到了主意,冲欧阳剑哈哈一笑,说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有资格跟本公子过招?”
“你说什么?”欧阳剑虽然不敢以相貌自负,但是说到武功,他却是极为自傲的!要知道在整个玄虎里面,除了凌天驰之外,就数他的武功最高了!
此刻竟然当着如此多人的脸被白墨说得如此不堪,只气得一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你上来!”欧阳剑手握着奇形怪状的弯刀,指着白墨。
“穿白衣服的!怎么?你口中说得厉害,却不敢上台了?”说话的正是之前为郭勇那凶汉呐喊助阵的人。
“不敢上?我看他就没有那个胆子!他要是真有本事,早就上了!”
“就是!我们刚才还以为他是个英雄呢!没想到却是只狗熊!”
“简直连狗熊都不如!”
那群人连讽带刺,一个比一个说得难堪,分明是想激白墨上台。
白墨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们一眼,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
只是,他没有被激怒,其余的观众却被激怒了,纷纷的喊:
“这位公子,这位姓欧阳的如此目中无人,你快上去教训教训他!”
“上去教训他!”
“给点颜色他看!”
“将他揪下来!这种人,怎么能当武状元呢!”
“杀他片甲不留!”
……
一时之间,喊声震天!两种不同的声音在较量着!
“看来你不上去都不行了!”柳千妍抿抿嘴,含笑望了白墨一眼。
心中却微微有些担忧,欧阳剑这人阴险凶残,若是他上去,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
白墨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说道:“怎么样?想不想当武状元啊?”
“武状元?我?”柳千妍一头雾水。
“是啊!”白墨微微一笑,“难道你没信心吗?”。
“我?真是开玩笑!”柳千妍白了他一眼,“你就这么想我上去送死啊?”要论武功,她连紫月都不如,要是上去跟欧阳剑打,那不是白白送死吗?
“我怎么舍得你死呢?”白墨压低了声音,“我身份特殊,我上去肯定不合适,但你却可以……”他看起来十分认真,半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兵不厌诈,何况对付他这种人,难道你觉得你没有办法吗?”。
“兵不厌诈……”柳千妍呢喃着这几个字,蓦地心头一亮,“你的意思是?”
白墨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在下面看着。”
柳千妍看了一眼台上一脸狂妄,阴冷的欧阳剑,微微颔首:“好!”
想到马上就要上台与欧阳剑对决,她的心情很是激动,她本来觉得要是比文她倒可以上去凑凑热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上去跟人武斗!
要是她将欧阳剑这么大牌的人物都打败了,那她不是有很大机会夺得武状元了?意外啊!真是意外!呵呵!
“欧阳公子,本公子对那武状元的头衔没有兴趣!所以不会上去跟你比武,不过,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的武功有多厉害,就让我徒弟跟你比比如何?”白墨清了清喉咙,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搭上柳千妍的肩膀。
柳千妍暗暗的翻了翻白眼,徒弟?他也不看看他有没资格当她的徒弟呢!
“你要是打败了我徒弟,那才说明你有资格跟本公子过招!”白墨微微地扬起下巴,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都将欧阳剑藐视到了最低点。
“你徒弟?”欧阳剑气得脸上肌肉一连抽了好几下,怒极反笑,“你徒弟是谁?好!你就让他上来!”
“徒弟?”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白墨,一个个惊异不已,看他的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左右,这么个年轻人,竟然有能打败欧阳剑的徒弟?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他就是我徒弟!”白墨双手搭上柳千妍的肩膀,刚毅俊美的脸上带着自信十足的微笑,叮嘱柳千妍道,“好徒儿,他要是认输了你就手下留情,可千万别把人家剩下的一只眼睛都刺瞎了,很可怜的!”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同情地望了望台上的欧阳剑,好像人家已经被刺瞎眼了一般!
虽是淡淡的一句话,却令欧阳剑的身躯微微一震,他的左眼虽然看不见,但是外观上根本就与正常的眼睛无异,一般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个独眼,可是,尽然被他看穿了,而且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他?好一位美少年!”众人听白墨说柳千妍就是他徒弟,一个个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跟也就跟紫月一样十七八岁的年纪,紫月的武功已经出奇的高了,她与欧阳剑还没交手就败了,难得眼前这个少年的武功比紫月还要高?
“他就是你徒弟?”欧阳剑微微一怔,不相信地问,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红唇白脸的稚嫩少年,看起来连武功都不精通,凭什么跟他比武?
“没错!怎么,你怕了?”白墨下巴微扬,不容置疑地回答。
“好!看谁怕谁!”真是笑话,他欧阳剑纵横黑道多年,什么大风大lang没见过?会怕了一位毛头小子?
“你不用害怕!我只想你陪我看赛事,没有别的意思!”叶文浩又换上了满脸的笑容,一张脸几乎贴到了柳千妍的耳朵上。
“你们要干什么?快让我们走!”王小灵也被叶文浩的手下人堵住了。
一群大汉将她们两人围堵在中央,一个个表情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们俩人!
“没有问题啊!在这里看也是看!在别处看也是看,这里的视角不错!”柳千妍嘴角微微一抿,扬起一抹浅笑,清澈的眼眸却泛起丝丝冷意,冷不丁突然踢出一脚,正中叶文浩的命根子。
“啊!”叶文浩痛得半蹲下身子,冲手下人叫道,“快抓住她!”
十几条大汉立刻蜂涌而上,王小灵首先被按住了,柳千妍手捏着一把细针,正要还击,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跟着耳边传来一个动听的男性声音:“你放过他们吧!”
轻淡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榆,这话却是对她说的。
这一瞬间,柳千妍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了,她缓缓地抬起头,睁大了双眸望向他,对上他泛着柔光的黑色眼眸。
他,他竟然找到她,还认出她了!他是特地从东耀来到轩辕找她的吗?心中似乎流过淡淡的欢喜,两人目光相对,刹那间似乎他们之前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消逝于无形了!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少爷的事?”叶文浩手下的几条鲁莽大汉显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就是当今皇上。
叶文浩只看了白墨一眼,话也不说,转身就走,钻进人群中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柳千妍看了一眼叶文浩灰溜溜逃走的背影,转眸望向白墨,红唇轻抿:“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呢?”
她目光含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好像忘了他说过的杀无敕的话一般。
白墨目光温柔地望着她,菱角分明的嘴唇还带着迷人的笑意,他第一次发现,抛开她们之间那些恩恩怨怨,甚至抛开有关莫筱苒的一切,就这样看着她也觉得很满足。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难道你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吗?”。他就这样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还有,他现在的样子好温柔,好迷人!甚至令人有一种被他宠溺的错觉!他确定他现在眼中看到的人是她吗?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四目相对,仿佛周围喧哗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彼此的眼中只剩下对方了!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她额前的发丝,白墨伸出手温柔的拂开她的发丝。
这一幕,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一条人影从空中摔在他们的旁边,着地时“哇”的一声一连喷了几口鲜血,然后头一歪,就一动也不动了!
“少爷,少爷……”地上那人的家属哀叫着冲出人群奔过来。
“哈哈,这一轮比武,我又赢了,你们谁还有不服的,尽管上来!”台上一个满脸横肉,赤着上身的粗壮汉子得意地大笑,目光不可一世地越过众人,“你们谁还要上来的?难道没人敢上来了吗?”。
第120章 用毒高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柳千妍终于走尽了一道长长的阶梯,走到了欧阳剑的对面。
这道斜斜向上的阶梯,少说也有近百级,柳千妍微微地喘着气,抬起长长的袖子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众人再一次被雷倒,不会轻功,走了这么点阶梯就累得气喘吁吁,这分明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的表现!
他到底凭什么打败武功高强的欧阳剑?
欧阳剑本来摆好了架式,全身戒备,以防柳千妍真有深藏不露的高超技艺,此刻见了他累得面颊发红,额头冒汗的样子,顿时放松了下来,心想此人果真是个傻子,连武功都不会还妄想打败他!
柳千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望了一眼底下的白墨,见他正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己,心想他果然在瞪着欧阳剑呢!
监考官疑惑不解地望了一眼轩辕无伤,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转头对柳千妍道:“你……你果真是上来比武的吗?”。
别说是他,恐怕台下所有的人都怀疑吧?不会轻功,走阶梯上来还累成这样!看他眉目清秀,容颜标致,双眸清澈,怎么看都不像脑子有问题啊!
这样一个美少年,白白的上来送死实在有些可惜!
“擂台比武,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是赶紧下去吧!这不是你来得地方!”监考官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当然是来比武的,比武都还没开始,我怎么能下去呢?”柳千妍又擦了擦下巴的汗珠,目光含笑,一脸的不以为然。
她手中的铃铛也随着她手上的动作甩来甩去,发出一阵阵时而急促时而缓慢的叮叮当当声。
“那好吧!先登记名字!叫什么名字?”监考官见劝说无用,一脸惋惜地看着她。
“我姓公孙,叫滕蛇!”柳千妍爽快地开口,她现在是男装打扮,可不能用女人的名字。
欧阳剑又是一怔,公孙滕蛇?江湖上从没听说过这号名字!此人果真是个傻子!他微微地侧过脸,用一只右眼冷冷地望着她,心中暗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既然你自己要上来领死,那本公子就成全你!
轩辕无伤听她报上如此一个怪名字,顿时展颜一笑,公孙滕蛇?好奇怪的名字,亏她想得出来呢!
轩辕无伤笑容满满,一对丹凤眼满含笑意,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柳千妍,他这副神态,倒引得旁边的监考官更是满腹疑惑,心想莫非皇上认识这个叫公孙滕蛇的少年?
白墨抿抿嘴,这个怪名字,应该不是她第一次用来坑蒙拐骗吧?
“比武开始!欧阳剑对公孙滕蛇!”监考官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实在太不忍心看着这个少年美男子马上就要死在欧阳剑的弯刀下了!
不过,他心里倒是希望欧阳剑败的,因为无论如何,欧阳剑这样凶残的人是不适合当选武状元的!若是擂台之上无人能将他打败,那就麻烦了!
“公孙公子,动手吧!”欧阳剑冷冷一笑,那嘲弄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似的。
他一边冷笑一边用手擦拭了一下闪闪发亮的锋利弯刀,这一次,他倒一点也不着急动手,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只要他一出手,这个傻子必死无疑!另外,他也想看看,这个能把铃铛当武器的傻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上来台挑战他?
柳千妍摇了摇铃铛,冲欧阳剑笑道:“你过来啊!”
她满脸的笑容配上一阵阵叮叮当当的铃声,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看着她有恃无恐,充满了自信的笑容,欧阳剑不由得心中有些动摇,莫非她不是傻子?
他急忙凝集内力,缓缓地举起弯刀,全身戒备地瞪着柳千妍,心想他莫非真有什么绝招?但是他脸带微笑,甚至看不出有半点要攻击的意思!
一个淡定地站在着,脸带笑容,手拿着铃铛,令人捉摸不定,一个浑身杀气,手握弯刀,全身戒备,猜疑不定,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对峙了好一段时间!
怎么还不动手?这两人都在干啥呢?台下的观众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出什么眉目来,有人感概道:“高手过招就是不一样啊……”一句话听得众人纷纷投去无比佩服的目光!
敢情他们都以为他们这般对峙着,已经在较量了呢!
“你过来呀。”柳千妍微微抬眸,含笑地望向欧阳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铃铛,叮叮当当地摇了一阵,多少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好!”你既然想早点死,那本公子就成全你!欧阳剑阴冷的目光一扫,呼的一声举起弯刀。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台下的观众一阵激动,他们都等得沉不住气了!都伸长了脖子,踮起了脚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一丁一点儿的精彩。
蓦然,欧阳剑神情一僵,身形一滞,刚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地受了回来,甚至身形都摇晃了两下,他咬了咬牙,死死地瞪着柳千妍,目光中充满了不甘:“你……”
“我怎么样?”柳千妍微微一笑,到了此刻,她可以确定,欧阳剑已经着了她的道了!
谁也不会想到吧,刚刚上到擂台,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软骨散洒在铃铛上,然后,她还特意选了一个顺风的位置,让毒药借助风势飘向欧阳剑!软骨散本身就是一种药性很烈的毒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地加大了量!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一般的人中毒了只会感到疲劳,甚至都难以知觉,但是动武之人就不一样了,只要中了毒,便马上内力全失,非得吃了解药才能恢复!
欧阳剑与她的距离不过两米,自然是一下子就着了她的道,不过刚开始他还不知道呢!直到举起弯刀想杀她……呵呵……
“怎么回事?欧阳剑已经败了?”观众面面相觑,这,这不是还没打吗?胜负已经分了?人们疑惑不解地看着欧阳剑,他不是武功很高强吗?可是,此刻他的样子很不对劲呀!
“这个铃铛不怎么好用,我还是换种武器好!”柳千妍嘻嘻一笑,将铃铛收了起来,以防毒药大范围扩散,毒倒了不相干的人。
欧阳剑不知不觉就着了她的道,心中怒极,一咬牙,硬是提起一口气,握着弯刀朝柳千妍扑了过去!他虽然全身提不起内力,但是招式凶狠,也足以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不过,他还是太小看柳千妍了,弯刀连砍了两次,都被柳千妍灵巧地闪开了!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台下的观众情绪激动,一双双眼睛闪着光芒,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擂台上的两人。
原先为欧阳剑助阵的那群人此时却不出声了,这是怎么回事?台上的欧阳剑乱砍乱辟,全无章法,甚至空虚无力,怎么会这样?
欧阳剑恼怒之极,正待再次扑向柳千妍,哪知柳千妍手指一张,两枚细而亮的针朝他的双目就射去!
对付这种人,完全不用手下留情的!柳千妍嘴角微微一抿,泛起一丝冷冷的笑意。
欧阳剑万万没料到他还有这一着,危急中想闪开,但是双腿却不听使唤,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幸亏他脑子转得快,身躯一侧,整个人往左边一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虽然摔得狼狈,但是总算躲过了那要命的针!
“你怎么这么不禁打呀?”柳千妍呵呵一笑,右手又捏了两枚细针,笑嘻嘻地望着欧阳剑。
两枚细如头发的利针,在她的指缝间闪着细细的光芒,仿佛会随时飞出一般。
欧阳剑本来侧着身躯倒下,但是浑身无力,想爬起来反倒仰面朝天,那样子,说多狼狈有多狼狈。
“公孙公子赢了!公孙公子赢了!”台下的众人虽然没瞧清楚他是怎么赢的,但是此刻胜负已经很明显了!一个个神情激动,拍手欢呼。
为欧阳剑助阵的那帮人此刻却面上变色,欧阳剑是玄虎中第二号人物,他们唯令是从的头领人物,竟然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打败了!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甚至都没看见公孙滕蛇是如何出手将他们的头领打败的!
“真是出师不利!记住这小子的样貌!下次再来找他算账!”一个年纪稍大的汉子低声对旁边的人说道。
欧阳剑糊里糊涂就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甚至内力尽失,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翻转身子趴在地上,披散的头发凌乱不堪,他满是疤痕的左脸更加显然丑陋不堪,而又格外的狰狞,他微微地侧过头,阴冷,愤恨的右眼望了柳千妍一眼,右手伸进左手,突然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毛茸茸的怪物,往柳千妍身上就扔去。
柳千妍神色一便,一眼就看出那毛茸茸的怪物是个毒物,好狠毒凶残的人!她见他摔倒在地,都没有乘势追击,要是在他摔倒之时她再射出两针,他剩下的一只毒眼都要毁了!她对他手下留情,可是他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脸色一冷,手中的两枚细针已经出手,准确无误地射向那只朝自己扑过来的毒虫!哼!她本来就是使毒的高手,此刻竟然有人想用毒伤她?当真是可笑!
第121章 不战而胜
“哧”的一声,毛茸茸的怪物被刺了个正着,发出丝丝的惨叫声摔落在地上,竟然是一只长着许多爪子的红色大蜘蛛,那样子,那颜色都显得格外怪异,很明显是一只剧毒蜘蛛。
毒蜘蛛受了伤,“丝丝”地怪叫着,喷出汩汩的毒液,擂台的地面在毒液的作用下,竟然冒出一股白烟。
众人看着这一幕,无不骇然变色!如此的毒物,要是人被伤到了,那还了得?
柳千妍射出两枚细针之后,马上又取出了两枚毒针在手,她本来想刺欧阳剑的右眼,然而,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受伤的毒蜘蛛突然飞快地朝趴在地上的欧阳剑冲过去。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啊”的一声惨叫,欧阳剑就地一滚,但是还是没能避开受伤发怒的毒蜘蛛的袭击,反而滚出了界线,从高高的擂台上坠luo下来。
台下的众人四面奔开闪避,欧阳剑“嘭”的一声巨响摔在地上,趴在地上好半天才虚弱地举起一只发抖的手,他那只手显然被毒蜘蛛咬了,红肿得像大萝卜,仿佛能掐出水来!
“少爷,少爷,不好了,少爷受了重伤!”三个汉子奔了过去,“快带少爷去找大夫!”
三人将欧阳剑拖了出去,架着灰溜溜地走出了人群。
地上,清晰可见一坨砸成浆糊的红色事物,估计正是那只毒蜘蛛的尸体。
白墨望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望向还在台上发愣的柳千妍,暗地里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欧阳剑突然掏出毒蜘蛛那一幕,纵是他也万万没有料到的!幸好,她反应快!
幸好!要不然,他会后悔死让她上去的!
“公孙公子好棒啊!”台下的姑娘们无比仰慕地望着台上的柳千妍,不停地拍着手掌。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点头称赞,男女老少都跟着高声喝彩。
“公孙公子打败了欧阳剑,那公孙公子是不是武状元了?”人群中不知道谁高声喊了一句。
“是啊!是啊!欧阳剑都被打败了,公孙公子当然是状元了!”
“还有谁有本事打败公孙公子?”
众人纷纷附和。
台下观众一片叫好声,柳千妍却笑不出来了,她皱起了眉头,她上台本来就不是为了得到武状元的头衔,而是为了不让欧阳剑这种凶残之人夺去了状元的位置。
然而,欧阳剑不能当状元,她也不能当状元,否则,这次设擂台招揽人才就显得毫无意义。
轩辕无伤也收敛了笑容,她打败了欧阳剑,解了一场困局,现在又面临一个困局了,如果让柳千妍当了武状元,那这场比武就等于结束了!
才不到两个时辰的比武,却连死了两个人,欧阳剑重伤生死不明,这般血腥的比武,简直就将那些原本准备施展一番的人都吓坏了!
毕竟,比起武状元来,性命更重要啊!
“还有人上来挑战公孙公子吗?”。监考官望了一眼台下的众人,又望了望轩辕无伤,有些期待,他也看出来了,公孙滕蛇打败欧阳剑用的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真实功夫,而是靠的暗算,不过,纵然如此,也足见他的胆略和智谋,这样的人才,当武状元也未尝不可!
监考官连喊了三声,台下都没有反应,监考官只得征求轩辕无伤的意见,按照擂台规则,本应封公孙滕蛇为武状元的,但是假若轩辕无伤有意见,那就得另想法子了!
轩辕无伤望了望柳千妍,丹凤眼显出了几分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柳千妍望了望他,只听轩辕无伤招了招手,温声道:“你过来。”
柳千妍依言走到他面前,抬起双眸望了望轩辕无伤,一连眨了几次眼,试图告诉他,我是柳千妍啊!我才不是什么公孙滕蛇,你可不能封我为武状元,我可是女人!
轩辕无伤自然看到了她的暗示,顿时满脸笑容,艳光四射地抬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孤看你战败欧阳剑,有勇有谋!如今既然没人再上台挑战,按照比武规则,理应封你为武状元……”他语气顿了顿,略带玩味笑意的目光掠了她一眼。
柳千妍紧张地看着他,正等着他话锋一转,然后宣布不封她为武状元的理由!
那知轩辕无伤笑容艳艳:“孤就封你为武状元!”
她不想当是吧?偏要让她当!
柳千妍一愣,他疯了吧?居然作这种决定!她可是女人耶!他忘了这次设擂台比武的目的了?他,他怎么能封她为武状元呢?
“好!好!好极了!”台下观众一片欢声震耳,看来他们还真挺喜欢这位武状元呢!
“公孙公子不仅相貌堂堂,而且有胆略,有智谋!这样的人理应为武状元!好!”
“武状元是他!武状元是他!”台下许多年轻姑娘激动得又叫又跳,目光里是满满的爱慕。
柳千妍郁闷到了!
柳千妍却呆住了,心中迅速转过许多念头,还是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封她为武状元,轩辕无伤为何会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决定?
她求助一般的目光望向夹在人群中的白墨,却见他面带微笑,时不时与身边的白刖交谈几句,完全没有要来干涉的意思!
让她当轩辕国的武状元?他也愿意啊?哼!虽然心中不满,但是此刻站在高高的擂台上,台下是成千上万欢呼的观众,实在是无法可想!
“好!公孙公子有勇有谋,无论是武功还是智慧,都超乎一般人!这次比武的武状元就是……”监考官语气顿了顿,故意的迎合观众的激昂情绪,提高了声音:“公孙滕蛇!”
台上又是一片欢声如雷!
“比武结束!”监考官跟着大声宣布。
“……”柳千妍傻眼了,她还是没反应过来,她怎么能当武状元呢?况且,这次设擂台的目的……
拧了拧眉头,目光一转,顿时想到了一个法子,等台下如雷的欢呼声过后,她微微一笑,对轩辕无伤道:“皇上……”
“你有什么要说的?”轩辕无伤笑容艳艳,他倒也很想知道她此刻还想说什么?
虽然硬打硬碰的功夫差了点,但是论胆略,论智谋能力,她这个武状元可是当之无愧的!轩辕国目前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才!此刻他都不禁为他刚才的决定的得意呢!
“皇上,草民虽然侥幸赢了这场比武,但是,草民不能当武状元!”她认真地看着轩辕无伤,一字一字清晰道。
“不能当?为何?”台下的观众面目相觑,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下文。
按照常情,当了武状元是何等光荣之事,有多少人想争这个位置呢!可是,他竟然说不能当,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这……”监考官很明显被雷了一下,与周围几人对视了一眼,一脸疑惑地望着柳千妍。
“为何不能当?”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好像因为得了她这个武状元分外高兴似的!
“因为……”柳千妍说了两个人,伸手将头上的帽子扯了下来,顿时满头的青丝披散而下,刹那间,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竟然变成了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公孙公子是女的!是女人!”台下的观众蓦然见了这一幕,一个个瞠目结舌,手指着台上的“公孙滕蛇”,结结巴巴的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啧啧啧,是女人!”许多人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惊讶,赞叹,嫉妒,羡慕,各种表情的都有。
年轻的姑娘们早已经将台上的“公孙公子”当成了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此刻见“他”竟然露出了女人的真面目,顿时大失所望,都咬紧了嘴唇,盯着台上的“公孙滕蛇”,各种羡慕嫉妒恨……
“公孙公子竟然是女人!好一个罕见的奇女子!”在场的许多少年公子,刚才还有些嫉妒“公孙滕蛇”,此刻见他竟然变成了一个容貌倾城的女人,只觉得心神摇荡,无不为之万分倾倒,一个个双眼大放光芒,神情激昂,有的摇扇,有的傻笑,有的惊叹,有的使劲住人群里里面钻,企图离公孙姑娘更近一点……
“这……”监考官一连眨了好几次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满脸惊愕的他一会看看轩辕无伤,一会儿瞧瞧周围的其他人员,一会儿又看看台下观众的反应,以求确认他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红唇淡淡,眉目如画,双眸带着笑意,长发自然披散于脑后,她的惊艳并不是完全体现在她精美的五官上,更体现在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不容人忽视的气质,她淡定从容地站在那里,于千万人的目光中。
“好你个柳千妍!”叶文浩皱着眉头,一对鹰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神色忽阴忽睛的谁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
或许他在想,此刻的擂台上的柳千妍大放异彩,他不知道要增加多少情敌,往后他想得到她恐怕越发困难了!
白墨微微凝了凝眉,望着台上风华绝代的女子,他有一种错觉,仿佛时光倒流,他又回到了多年前他面对莫筱苒的时候,那种永世难忘的,砰然心动的感觉……只是,他很清楚此刻站在台上的人并不是莫筱苒,而是真真实实的另一个女子,她叫柳千妍!
第122章 光芒四射
但是此刻,他却并不因为台上的人是柳千妍而不是莫筱苒而感到遗憾,相反,他内心有一种热烈的发自内心的欢喜。
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此刻,他真有一种上前拥她入怀,带着她离去的冲动,没错!他不想让如此多的人都看到她的美!
轩辕无伤尽管早已经知道她就是柳千妍,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间暴露出女子的身份,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他仿佛看见她头顶上有一圈圈七彩的光环,令他目眩神昏,都移不开目光。
“这,公孙公子原来女子……那么,这武状元……”监考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目光困难地移向轩辕无伤,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完整了!这突然而来的变化,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按照惯例,自古以来擂台比武,从没让女子当状元的!
“皇上,请宽恕小女子的欺君之罪!”柳千妍淡定从容地往前走了两步,身子盈盈下派,尽显女子的自然柔美之态。
“何来欺君之罪?”轩辕无伤笑嘻嘻地看着她,要说欺君之罪,她都不知道欺过多少遍了!他还不是拿她什么法子都没有?
“小女子女扮男装,欺骗了皇上与天下的人,擅自闯擂台,自然是犯了欺君之罪。”柳千妍认真的一字一字道来,一脸的温驯如小绵羊,跟之前与欧阳剑对决时简直判若两人。
轩辕无伤目光朝天,美如妖孽的脸上些许的无奈,继而瞪了她一眼,双手修长白皙十指一摊,哈哈一笑,说道:“孤并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能上来打擂啊?”他目光四转,闪烁着望向旁边的监考官,“难道孤记错了?你们说,孤有明文规定女子不能参与擂台比武吗?”。
众位官员面面相觑,心下明白,皇上都发话了,谁还敢违逆他的意思,况且,他们也都十分赞赏这位奇女子的勇气,胆略与智慧,比多少的男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恭恭敬敬,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能参与擂台比武,皇上!”
柳千妍不由一怔,睁大了双眸望向轩辕无伤,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明知她是女子还想让她当武状无?
轩辕无伤略带戏谐的目光望向她,笑容艳艳:“你以为孤看不出你是女人吗?”。
“……”柳千妍说不出话来,不过她倒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轩辕无伤对她熟悉得很,何况,她之前已经暗示过他了!他不知道才怪,她暴露出女子的身份本来是想借助大众的力量迫使他改变封她为武状元的决定。
“原来皇上早就看出我是女子,谢皇上宽恕小女子无罪!”她身子再次盈盈下派,对轩辕无伤鞠了个躬。
“……”这次轮到轩辕无伤无语了,他虽然并不打算治她的罪,但是他还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吧!他目光转了转,笑得群魔乱舞:“凡是参与了擂台比武,不管是男是女,孤都当他有意当武状元为轩辕国效力,否则,孤就当他是上台恶意破坏!孤定将他关进地牢!”
他虽笑容艳艳,但目光却分明有几分阴冷。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她当这个武状元了!
“好!好!公孙姑娘你可是我们轩辕国历史上的第一位武状元!”监考官竖起大拇指,一脸的赞赏。
“皇上英明!像公孙姑娘这样的奇女子,武状元当之无愧!”台下再次掌声如雷,众人纷纷叫好。
柳千妍还想说什么,但是轩辕无伤已经说了这样的话,她想推脱都已经不可能了!
好吧!武状元就武状元,这本来是光荣的事啊,为何她会觉得难为情呢?真是笑话!
想到这里,她也就从一初的无所适从变得坦然了!瞧及四周各种惊叹,羡慕,嫉妒等各色各样的目光,她不由得有些懊恼暴露了女人的身份!
她抿抿嘴:“那民女谢过皇上了!”
轩辕无伤笑得光华四射,冲监考官使了一个眼色。
“比武正式结束,公孙滕蛇夺得武状元!”在轩辕无伤的示意下,监考官再一次大声宣布。
这次设擂台比武,本来就是为了招人才,现在招了公孙滕蛇这样杰出的人才,也算结束得很圆满了!
监考官的声音刚落,台下观众又是一阵如雷的欢呼声,掌声。
在擂台侧边的楼阁长廊一角,一个神情阴险的男子似乎站在那儿很久了,他死死地瞪着台上的柳千妍,双目喷出仇恨的光芒。
这是一个男子,肤色略黑,本来还有些俊美的面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长满了细小的红点,密密麻麻的红点令他这张脸变得格外奇怪,仔细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混乱中逃走的刘锦阳。
“皇请问我可以下去了吗?”。这么多的目光瞪着她,实在不怎么好玩,况且站了这么久,站得她双腿都发酸了!还有不知道怎么的,此刻她很想快点回到白墨的身边!
“等一下。”轩辕无伤好笑地望了她一365小说完事呢?如果这样子算了,那下了这擂台,谁还认得她是武状元?“来人,呈上状元的冠羽!孤要亲自给状元戴上!”
冠羽,说得就是一顶专门配给状元的帽子,也叫状元帽,自然也是状元的标志,别人一看你头上这顶状元帽,也明白你是那位了!
听轩辕无伤如此说,柳千妍只得站在原地继续等着,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捧着一顶红色的帽子上前来,帽子红得格外鲜艳,简直就与轩辕无伤的衣服一般红!
这帽子显得格外的尊贵,上面还镶有闪闪发亮的宝石,中间一颗白色的,两边各有两颗墨色的,一共五颗宝石!
柳千妍皱了皱眉,这可不是她喜欢的风格!不过,拿了帽子也不见得要戴,反正她爱戴就戴,不爱戴就不戴,所以拿了也没什么的!
“武状元?哼!去地府当吧!”楼阁一角,刘锦阳的脸上浮上一抹阴冷的笑容,缓缓地举起手中的一张弓,拉开,搭上箭,死死地对准了台上那毫无察觉到危险的女子。
轩辕无伤又命人取来一窘,然后在上面细致地写着,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不过瞧他神秘兮兮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写完了之后笑容艳艳,卷了起来与帽子放在一起。
正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柳千妍身上的时候,“呼”的一声有箭矢破空之声刺耳而来,一支黑黝黝的利箭射来,对准的人却是白墨。
刘锦阳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他已经躲在楼阁上观察好久了,如果他第一箭就射柳千妍,白墨必定会全力来救,所以他的计划是第一箭射白墨,第二箭射轩辕无伤,第三箭才对准柳千妍,前面两箭他知道他射不中白墨和轩辕无伤,所以他也不尽全力,弓只拉到一般就放箭了,只有第三箭,才是他全力以赴,势在必杀的一箭!
“小心!”尽管隔的距离很远,柳千妍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有刺客!”轩辕无伤周围的人叫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在轩辕无伤身边形成保护的趋势。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呼的一声又一支箭射向轩辕无伤,不过轻易就被轩辕无伤接在手中,他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嘲弄的笑意,就这箭法,还想刺杀他?
“哧!”又一支箭矢破空而来,这一支箭,在空气中刺出一道尖锐的哨声,一瞬间钉在柳千妍的背心上。
柳千妍正担心白墨会出事,哪知突然自己背上一阵锥心的痛,刹那间浑身似乎都丧失了力量,跟着身躯往后便倒,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千妍……”轩辕无伤神色一紧,红色身影一闪,正试图扶住她,不过,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比他更快,抢在他前面揽住了柳千妍,跟着那人揽住她的腰肢,双足一点,人就跃下了擂台,越过了众人头顶,飞快地往远处掠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轩辕无伤脸色一冷,眼睁睁地看着白墨将她抱走!
“柳姐姐!”王小灵见柳千妍受了伤,急得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她想追上去但是却不可能追上。
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灯光如豆。
一个满头白色,但却粉脸红唇的老妇人双手按在柳千妍的胸前,她在用内力努力地给她逼毒!她皱着眉头,神色凝重,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白墨也同样神色凝重,他的双手则按在老妇人的背后,运内力一起帮助柳千妍逼毒。
柳千妍双目紧闭,背上黑色的血染红了一片,依然昏迷不醒!
白墨的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过,他依然专注地运气,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哇”的一声,柳千妍喷出一大口黑血,身子也歪到了一边,依然双目紧闭,奄奄一失。
“千妍!”老妇人急忙扶起她,拍着她的面颊试图叫醒她,“千妍,千妍……”然而任凭她怎么叫,柳千妍就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白墨拧紧了眉头,望着她苍白如纸,毫半点生气的面容,他整顆心都绞成了一团,仿佛要窒息一般难受!
第123章 不离不弃
想着没多久之前,她还站在他身边有说有笑,在擂台上惊艳天下,可是此刻,她却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连眼都不睁开看他一眼,她不知道,这样的她,多令他心痛。
“她怎么样?”他隐隐已经猜到了这个老妇人应该就是她的师父,如果是她师父,那么她必定与柳千妍一样精通医术,但是,从她沉重的神色他看不到希望,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取了两颗药丸给柳千妍喂下,又在她的背上敷上了好几种药!
白墨只能默默地在旁边看着,他什么都帮不上,心情就像上了铅一般沉重。
“你是她什么人?”老妇人给柳千妍包扎好了伤口,又抱着她到床上躺下,凝视了一眼她苍白如纸的脸,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白墨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过一会儿才道:“我是她的朋友。”
老妇人目光一冷,显然很不满意他的答案,“我问的是你和她是是什么关系?”
白墨一呆,要论关系,他们虽然取消了婚约,但是已经有夫妻之实,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头一痛,此刻在老妇人犀利的目光下就像犯了不可宽恕的大罪一般。
他低下了头,略为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路,认真地说道:“我跟她两情相悦,已经定了婚期……”他心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有些自责,“但是发生了误会,所以……所以就成这样子了。”
“误会?”老妇人目光有是一冷,直接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
“你……”白墨一下子急了,“不,我不能走!”
老妇人的不近人情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这样走了!要是他在这种情况下走了,他简直就不是人!
“她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老妇人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冷言冷语,“我也不会让她再见你!”
“你……”白墨如同挨了当头一棒,“你虽然是她的师父,但是你不能帮她做决定!”
老妇人冷笑一声:“哼!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跟她要真是两情相悦,你要是真爱她,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的箭伤,从背后插进,直透前胸,如果她稍微闪一点点,伤就不会那么重,至少可以令箭偏离致命的位置,但是以她的反应能力,她居然完全没有闪避,这只能说明当时她的注意力全在这个男人身上,完全没察觉到自身的危险。
白墨心中又是一痛,她说得没有错,都是他的所作所为令她远走轩辕国,致使发生后面的事情!
但是,她说话不能这么绝对啊!
难道,他真的不是好男人?
他咬了咬牙,看了老妇人一眼,语气也变得不客气:“你是千妍的师父,我才敬重你!可是没想到,你这么大年纪,却如此不通情理,世间的情侣,发生误会是常有的事,重要的是努力解除误会,可你居然以此为借口赶我走!你这是要将我置于何种境地?千妍她接不接受我,她自己会做决定,你虽然是她师父,但是不可能决定她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也不可能决定她一辈子的生活!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你这种人,我根本就没打算跟你讲道理,你走不走?”她衣襟一拂,卷起一股凌厉的劲风,“你不走!我打死你!”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扔下千妍不管的!”想到上一次他中毒昏迷多日,她把他治好了就悄悄走了……他不由得鼻子一酸,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她对他有多深的情,却又总是故作潇洒!
他身板一挺杵在那里,咬了咬牙,说道:“你是她师父,你难道就不能替千妍想想吗?我真的不能走,我要与她一起度过难关!”
“废话少说,你既然愿意为她死,我就成全你!”老妇人五指如钓,直抓他喉咙,他却不闪不避,脸不改色,目光只略为遗憾地望着侧边躺在床上的柳千妍,暗自道:千妍,我们来世再见了……
愿意为她死?这个问题他或许从来就没有想过,但是此刻,他却做到了……
他最后无比留恋地望了一眼柳千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那五只爪子掐碎他的喉咙,他睁开眼睛,却见老妇人已经收起了攻势,炯炯有神的双眼,正上下打量着他。
“前辈,你……多谢前辈手下留情。”白墨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望着面色已变得缓和的老妇人,知道她对自己的成见已经有所消减,不免有几分欣慰。
“手下留情的人是你才对!”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老身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不糊涂,以你的武功,未必不是我的对手!”她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好了,既然你执意要留下,那就留下吧!反正,你们在一起的时日怕是不多了!”
“时日不多?此话怎讲?”白墨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在心头缠绕,他紧张地望着老妇人,“千妍她……她怎么了?”
他的两只手紧张地拢在一起,甚至指尖都有些微微发颤。
老妇人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说道:“本来我也不想告诉你的!我让你走也是因为如此,现在你既然宁死不走,那我就告诉你吧,她的伤势极其严重,甚至损伤了心脉,能够活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我已经尽了全力了,如此她七天之内没有醒过来……”她说着眼眶里闪着泪花,“唉,真是可怜的孩子……”
她摇头叹息着:“你留下来,恐怕也只是徒增伤心罢了!这又何苦呢……”
白墨浑身僵滞冰冷,如同掉进了冰窖里,他呆呆地站在哪儿一动也不动,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但是又窒息般的难受。
这一切,感觉就像一场大梦!然而,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不是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奔到床边,目光痴痴地瞪着她,呼吸起伏不定,沙哑着声音道:“千妍……都是我害了你……”
他慢慢地俯下身,凝视着她精致而苍白的容颜,那曾经嘻笑怒骂的活泼生动,风华无限,此刻却变成了冰冷冷的死气沉沉……
“千妍,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不能丟下我……”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我总是无端端地冤枉你,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感受……我是个多么自私的人……”想到她很可能永远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了,他的眼眶慢慢地湿润了,眼泪滑过他的脸颊,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浇在柳千妍苍白的脸上。
“她还没有死呢!你就别说了!”老妇人在旁边听着,越听越难受,伸手狠狠地抹了一下双眼,扔下一句话就走远了。
黄昏。
城边郊区一个湖边的亭子里,站着几条人影。
“得手了?你确定她死了吗?”。叶如玉听了黑衣人的话,顿时大喜,双眼放光,神情很是激动。
“当然,这一次,她死定了!”对面一神情阴险之人一脸得意的笑容,“小姐尽管放心,这一次,就是大罗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她!”
“死定了?你的意思是说,她现虽然受了伤,但还没有死?哼!我就知道,就凭你们几个,怎么可能杀得了她?恐怕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叶如玉皱了皱眉,鄙夷地望了那人一眼,“不过,就算你们杀不了她,自然有人能够杀得了她!”叶如玉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天,凌天驰已经收了她的五万两银子,他自然会帮她除掉她!按照之前的约定,事成之后,她再付给凌天驰十万两银子!
柳千妍的命,也不过值十五万两而已!
“叶小姐有所不知,本来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在轩辕国又人生地不熟的,要杀柳千妍自然不容易!”那人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过,叶小姐你不会想到的是,我们在轩辕国遇到了一个和叶小姐你一样痛恨柳千妍的人,你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是轩辕国丞相的儿子!不仅熟悉轩辕国情形,而且有十分有计谋!于是我们就与他合作了……哼!柳千妍中了我们的毒箭,你知道那是什么毒吗?”。
“这种毒,别说他们有解药,就是我们也没有解药!全天下都没有解药!哼!你想想她还能活下去吗?”。那人越说越得意,越说越激动,往叶如玉走近了一步,目光闪闪:“叶小姐,你让我为你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你是不是就要嫁给我?”
他情绪激动,说着就来拉叶如玉的手。
叶如玉听他说柳千妍必死无疑,正心里暗暗高兴呢,没想到他有这动作,登时一怒避开:“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只要我杀死了柳千妍,你就嫁给我。”那人见她竟然避开,有些意外,明显的很不高兴。
第124章 她快死了
“她不是还没有死吗?急什么?”叶如玉目光一转,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眼底却闪着阴毒的光芒。
“好。只要你说话算话,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他取出一个翠绿色的手镯,说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迟早是我的人,这个就先送给你,做个信物!”
“好啊。”那男子一脸的讨好。,“来,我给你戴上。”
“你母亲留给你的?好啊,我看看。”叶如玉虽一脸的笑意,但可以看得出那笑有些不对劲,纤纤玉指伸来接过手镯,目光一转,随着手指的松开,手镯在空中划过一道翠色的光芒,“砰”的一声摔在地上,顿时摔成了两半。
“啊……”那男子惊得张大了嘴巴,伸手就去拣手镯碎片,两只手将两半手镯按照原样并在一起,一副无比心疼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不行!要是能修好就好了!我带回去看看能不能修好!”
“修好?都摔破了还怎么修?你就给我这破东西?”叶如玉一脸的不屑,连看都不看那手镯一眼,“都碎了还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扔了!”
哼!不就一个手镯吗?她想要多少个就要多少个!还稀罕他的么?
“可是,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男子一脸的不舍,缓缓地抬起头,望向满脸不屑,目光满是嘲弄的叶如玉,“你,你是故意的!”登时明白过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原来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叶如玉也不掩饰,说道:“是故意的又怎么样?怎么?心疼啊?要不要本小姐赔你啊?”
“你!原来,原来你一直在骗我!”那男子又生气又难过,走上前两步揪住她的衣领,“你这个贱人!竟然一直在骗我!欺骗我的感觉!”
“放手!”叶如玉一脸的讥讽,“谁欺骗你感情?是你自己笨!怪谁呢?哼!就算我欺骗了你,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呀!”
“你,你还狡辩!”盛怒之下那男子一把揪住她的喉咙,我杀了你!”他掐住了她的喉咙便死死不放,掐得叶如玉舌头直伸,整张脸都变了形。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那男子显然失去了狼,死死的掐住她的喉咙不放。
“咚”的一声,蓦然间一根木棒打过来,敲在那男子的后脑勺上,他闷声不吭的就昏了过去。
叶如玉身子一软坐倒在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缓缓的抬起头,顿时身子一僵,站在她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凌天驰。
“你竟然还收买了别的人去杀她!”凌天驰的面色很冷,冷得几乎要将她冻成冰块。
“那跟你没有关系!”叶如玉尽管整个身躯都微微发抖,她还是慢慢地站了起来,面对着凌天驰,“不管是柳千妍最后死在谁的手里,只要她死了,你的钱一个也不会少!”她脸上也浮现了一丝阴冷而得意的笑容,“她现在已经中了毒箭!她就快要死了!”
“什么?快死了?”凌天驰脸色一沉,蓦然间“唰”地抽出一把长剑,剑尖指着她的喉咙。
“你,你要干什么?”叶如玉吓得直哆嗦,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望着凌天驰。
冰冷的剑尖,已经抵上了她的肌肤,逼得她步步后退,凌天驰恶狠狠地瞪着她,威胁道:“马上撒掉你的人!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别……别杀我……”叶如玉不停地哆嗦,“我照你的话……做便是!你杀了我……对你并没有半分好处……”
至少,他拿不到那剩下的十万两银子了!
凌天驰冷哼一声收回长剑,也不理会她,转身就走。
叶如玉死里逃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待见凌天驰走出老远的背影,又觉得分外不甘心,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拦着,“等一下!”
凌天驰神色一冷,她又吓得连连退了几步。
“你活得不耐烦了?”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让其他人杀她?”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了,他的反应太可疑了。
“哼!你雇我杀她,就是相信我的能力!她若死,自然只能死在我的手上,若是死在别人的手上,我定饶不了你!”凌天驰目光望着远处,神色间竟似有几分温柔。
叶如玉捕捉到了他瞬间的温柔,不过,那不是对她而言的。
“你!你是不是喜欢她?”叶如玉再傻,也总算看出了一些端倪。
除了这个原因,他没有任何别的理由阻止她派其他人杀柳千妍。
凌天驰蓦然转头,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他的反应告诉她,她说对了!她恨恨地跺着脚,再次冲过去拦在他面前,“你……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找你去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围着她转?哼!”她上下打量了一阵凌天驰,目光中又充满了嘲讽,“你就是再喜欢她也没有用!别说她眼中根本就没有你,就算她也喜欢你,那又有什么用?她都快死了……”
叶如玉还想继续说下去,蓦然却发现凌天驰已经不见了踪影,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叶如玉恨得直跺脚,但是又无可奈何。
夕阳西下,一匹快马穿梭在连绵群山之间的山道上。
她快死了!她快死了!凌天驰的脑海中来来去去只有这句话。
千妍,你一定要挺住!他一扬马鞭,马匹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疾奔……
“找到她人没有?”轩辕无伤一身红裳,看起来总是玩世不恭,肆无忌惮的他,此刻眉宇间有分朋的忧虑。
“附近都仔细搜查过了,没有找到她人!”
“没有找到?”轩辕无伤猛地转过身,红衣一拂,杀气腾腾。
“是,是的……”那人吓得双腿发软,抖抖嗦嗦地说,“不过,这也说明了她还活着……有人,有人救了她……”
“废话!”轩辕无伤又是红袖一甩,卷起一般凌厉的劲风将那人掀翻在地,“她不活着,难道会死了?”
说到“她难道会死了”他心头也不禁紧了紧,他亲眼看到那支黑黝黝的箭直直的插进她的后背,亲眼看着她在一瞬间昏迷过去,他可以想象得出,她所承受的那股箭透骨髓的锥心之痛。
“是,是,她一定还活着……”那人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还楞着做什么?继续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轩辕无伤本来还想发脾气,但是忍不住想:若是柳千妍在看着,她会不会喜欢他对手下人暴戾?不知不觉中他的脸色便缓和了下来。
不过,那人见他面色时阴时晴,更觉心惊胆颤,“是……是,小的立刻就去……那,小的告辞了……”他一拱手,如获大敕,转身就走。
“等一下。”
轩辕无伤再度出声,那人身形一僵,艰难地转身,哭丧着脸:“还,还有什么事吗?”。
“以后不称自称小的,搞得孤好像山大王似的,成何体统?”轩辕无伤皱了皱眉,“小的”这个称呼他都已经听了好几年了,不知道为何,自从认识了柳千妍之后,就觉得这称呼格外的不顺耳。
那人一瞬间嘴巴张成了“o”型,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这……这还是他认识的轩辕无伤吗?
“千妍,你快点醒醒吧!”夜已经深了,白墨坐在床沿,双眸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柳千妍。
三天过去了!她还是一动也不动,苍白如纸的脸没有半点生机,气息细如柔丝。
“白公子,你还是睡睡吧!”柳千妍的师父白云道姑苦口婆心地劝说,摇头叹气道,“生死有命,你这样有是何苦呢?”
“不,我要等着她醒过来!”白墨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柳千妍,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决。
“你已经在这坐了三天三夜了,你总不能把自己也累垮呀!”白云道姑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把自己也累垮了,我可管不着啊!”
“我要是离开了,万一千妍醒过来了,但是身边却没人,那怎么办?”白墨头也不回,手拿着蒲扇一丝不苟地给柳千妍赶走飞近的几只蚊子。
“随你吧!”白云道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千妍,你快醒醒吧!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都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夜色更深了,床上的女子静静地躺着,脸颊被擦拭得很干净,双目紧闭,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了一般。房间里不时传来男子喃喃的细语。
屋顶上传来了嘘嘘簌簌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动物在爬行一般,“谁?”白墨蓦然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右手不忘迅速抓过桌面上的长剑。
屋顶上又传来一阵响动,很明显是人踩的,白墨身影一闪,人已从窗子蹿了出来,回头望了一眼柳千妍,却并没有继续追,而是守候在窗子边。
第125章 两男相争
“有人闯进来了?”白云道姑也起来,赶过来问道。
白墨点点头,既然她也听到了声音,那就更能确定的确有人闯进来了!
“谁?既然来了,为何不敢出来?”两人四面张望了一阵,白墨大声说道。
伴随着一声轻咳,屋后慢慢地转出一人,一袭黑色的长袍,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你是何人?”白云道姑皱了皱眉,虽然对此人的突然到来有些不快,但是却不得不佩服他如此精湛的轻功。
白墨神色一冷,死死地瞪住来人,冷声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你们认识?”白云道姑皱了皱眉,白墨对这个人充满了敌意,不用说心下已隐约猜到了几分。
“前辈,我是柳千妍的朋友。”凌天驰完全无视白墨的敌意,双手作揖,对白云道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是千妍的师父吧?”
“又是千妍的朋友。”白云道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公孙滕蛇。”凌天驰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白墨目光一冷,正要拆穿他,凌天驰却冲他一笑,“东耀皇帝,咱们又见面了!”
“……”白墨一呆,顿时说不出话来,冷着脸站在一边。
“你,你竟然是东耀国皇帝?”白云道姑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望着白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凌天驰冷笑一声,掠了一眼白墨,对白云道姑道:“前辈,我可以去看看柳千妍吗?”。
“我……”白墨恨恨地望了一眼凌天驰,直觉有些哑巴吃黄连,张了张口,一时却说不出个所以为然来,抬眼望见凌天往柳千妍的房间走去,马上拦在他面前,说道,“你休想伤害她!”
他阴沉着脸,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呵呵,我是她朋友,你怎么说我会伤害她呢?”凌天驰一脸笑意,“依我看,还是你应该离她远一点,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呢?都是你害她身受重伤的!”
“你说什么?”白云道姑走上前,不敢相信地望了望白墨,又望了望凌天驰,“你们究竟谁说的是真话?”
“你胡说!我怎么会伤害她呢?”白墨恼怒地看着他,“凌天驰,别以为你改个名字就能改头换面了!”
“凌天驰?你认错人了!我叫公孙滕蛇。”凌天驰直视着他,一字一字纠正他。
“你……”白墨生气之极,但是一时又想不到话来反驳他,而白云道姑听到凌天驰三个字竟然没有什么反应,显然她还不知道江湖上有个万恶的玄虎组织!而这个组织的头目就是眼前的凌天驰!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不是东耀皇帝?”白云道姑明显的不悦,沉着脸问白墨。
“是,我是没有说实话,但是……”白墨正努力的想解释清楚,白云道姑却打断了他的话。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白墨还没有说话,凌天驰一声冷笑,“他怎么愿意说实话呢?他一方面苦恋东耀国的有夫之妇青王妃,一方面又与护国大将军的千金不清不楚,一方面又对千妍苦苦纠缠,前辈,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作为千妍的朋友,也为千妍以后的幸福着想,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凌天驰撇撇嘴,满脸不屑地掠了白墨一眼,“这一次千妍重伤,与他可是息息相关的……”
“你,你血口喷人……”把他说得如此不堪,白墨真恨不得砸烂他的嘴,不过,当务之急是澄清误会。
“让他说下去!”白云道姑明显的倾向相信凌天驰的话,不满地瞪了白墨一眼。
白墨拧了拧眉,直叹气,如果白云道姑若一昧相信凌天驰的话,他也只有干着急了!
凌天驰掩饰去眼底的得意,愤愤不平地望了白墨一眼,接着说道:“前辈,你知道千妍她是怎么受伤的吗?没错,就是他的旧qing人,也就是东耀护国大将军的千金叶如玉迁见他用情不专,从而迁怒千妍,雇人毒杀千妍,唉,可怜的千妍……”
“有这等事情?”白云道姑震惊地望着白墨,恼怒地道,“原来你说的都是假话!我早就听说东耀国的皇帝垂涎自己皇叔的妻子!看到你如此重视千妍,本来还不相信,没想到,你,你走!马上走!”
“前辈,我……”白墨顿时百口莫辨,“我对千妍是真心的!你说的都不是事实……”
“不是事实?”凌天驰冷笑一声,“你对叶如玉好的时候,你想过柳千妍吗?前辈,我亲耳听到叶如玉与人的对话,叶如玉早就恨不得千妍死!
“青王妃出事,他不追真凶,却冤枉千妍,前辈,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可以自己去追查事情的真相!”凌天驰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就是听了叶如玉的话才知道千妍身受重伤的,好了,我要马上去看看她!”
凌天驰显然是有备而来,瞧他说话一半真一半假的,明明是添油加醋的说法,却令人白口莫辨。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走!你还不走,你还愣着干什么?”白云道姑对白墨的态度大变,一脸的怒气,目光中还尽是厌恶。
白墨叹了一口气,情知现在说什么都难以改变她对自己的看法,而最主要的是保持冷静,说道:“前辈,倘若真是叶如玉因为我而毒杀千妍,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你是皇帝,你有什么好愧疚的?”白云道姑冷冷地看着他,“皇帝做什么事都是合情合理的!你还是快回东耀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看来,白云道姑不仅听信了凌天驰的话,而且对他皇帝的身份极有成见!
“好!只要千妍醒过来了!我马上就走!”白墨见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咬了咬牙,微微的转眸,冷冷的目光望了凌天驰一眼!
他就不信凌天驰不会露出本来面目,只要白云道姑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事情就会有转机了!
“否则,我是怎么都不会走的!”白墨目光冰冷地望了一眼凌天驰,口气不可商量。
“行!你面皮厚,你赖着不走那就随你吧!总之,老身无论如何不会让我的爱徒跟你这种人在一起的。”白云道姑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衣襟一拂,转身欲走,猛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却见白墨与“公孙滕蛇”水火不相容地互相瞪视着,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色彩,转瞬即逝,对凌天驰道,“你要看看千妍是吧,你跟我来。”
凌天驰给了白墨一个得意扬扬的笑,“好!不知道千妍怎么了,我好担心她!”
白墨强自压下心头想揍他的冲动,无声地冷笑,说道:“你看她可以,不过你若是敢伤害她,我定不饶你!”他亦步亦趋地跟上来,以防他会做出对柳千妍不利的事情。
凌天驰冷笑,转身往柳千妍的房间走去,在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神情的时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心头暗涌的情绪。
她到底怎么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冲进去,但是又担心看到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她不会死了吧?
“不知道千妍她怎么样?”他虽然努力保持平静,但是他沉重的呼吸声却暴露了他心底的紧张。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白云道人头也不回。
“嗯。”凌天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越发紧张。
“千妍……”凌天驰走到门口,终于忍不住大步奔到床边。
床上的人儿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和以往那个红唇白齿,笑语嫣然的女子判若两人。
“千妍……”此刻,没有半分生气她令他好担心,凌天驰伸出微颤的手指,抚摸她的面颊。
他的动作一僵,剑眉微蹙,慢慢地低下头望向白墨扣住他手腕的手。
“你想干什么?”白墨冷冷地侧目,警告地看着他,“你最好规则点。”
凌天骋脸色浮过一丝冷笑,说道:“我不过想看看她还有没气!”
两个人目光对峙着,过了好一会儿,白墨用充满威胁的目光瞪了他一眼,这才放开他。
“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白墨望了白云道姑一眼,语气冰冷。
白云道姑明显的不悦,疾言厉色的道:“你们要是敢在这里闹事,我让你们都滚出去!”
凌天驰皱了皱眉,强自压下心头的情绪,恭顺的说道:“前辈放心,我只是很担心千妍她……还请前辈原谅。”
他一时的心急想碰触到她的温度,但是在外人看来,他这般的动作却近乎轻薄了。
“哼!我看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白云道姑冷冷地瞪了两人一眼。
“前辈,你看千妍她……”白墨眉头紧锁,相比起他与凌天驰之间的恩怨,他更关心的是千妍的伤情……
已经三天三夜过去了,她都没有一点儿苏醒过来的迹象,相反地,她的脸色由原来的苍白慢慢地变成死灰一般的白,嘴唇也慢慢地镀上了一层厚重的灰黑色……
第126章 合力救人
他真的好担心,这几天里,他既盼望时间快点过去,然后她可以醒来,又害怕七天的时间流逝完了之后,她就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无尽的盼望与失望中度过,仿佛他也与她一起徘徊在生死边缘。
凌天驰凝视着柳千妍的脸,他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她身上,疑神听着。
“很不乐观。”白云道姑叹了一口气,“就目前来看,只有听天由命了!”
“她中的是什么毒?”沉重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房间,凌天驰心头弥漫着阴云,语气激动:“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前一次,他大怒之下一掌将她打落火海,事后他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而当他得知她还活着,那股欣喜若狂令他永生难忘。
从此,他心里就把她放在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再死一次。
白云道姑神色沉重,连连的叹气,又摇了摇头,“她中的毒是天下剧毒腐心粉,说是毒药,实际上是一种毒虫的卵,这种卵沾在人的伤口上就顺着血液流进体内,迅速孵化成虫,遍及五腑六脏,一边啃咬内脏,一边施放毒液,中毒的人要忍受非人的折磨,一夜之间容颜尽老,黑发变白色,一个月之后,内脏被吃空而死……”
“天下竟有这般丧尽天良的毒药!”白墨,凌天驰两人只听得毛骨悚然,不自禁地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种毒药,天下都没有解药……”白云道姑又沉痛地叹了一口气,悲愤地说:“真不知道千妍她到底得罪了谁,竟然会中这种毒药……”她说着眼里泛起几点泪光,“真是好怜的孩子……”
“那么,如果她七天之内醒了,毒虫是不是依然在她体内?”白墨的心一片冰凉,仿佛整颗心都冻僵了。
“是的!我本来还不想告诉你……”白云道姑知道他不愿意面对现实,但还是实话说了出来,“她醒了只能说明毒药暂时被控制住了,这意味着以后都要靠药物控制,随时都有被毒虫反噬……最后,死亡……”她语音哽咽,都快要哭出来了,“看来,我们师徒的情分都要走到尽头了。
“千妍,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老天为何对你这儿残忍?为什么……”白墨心痛得无法呼吸,眼眶一热,泪水不可抑制地浸湿了双眸。
“我们三人合力,难道还不能将毒药逼出来?”凌天驰皱了皱眉,看了看白墨一眼。
白墨一怔,眼中顿时闪起几分希望,这一次,他没有报以他充满敌意的目光,而是微微的点头,赞同他的话。
白云道姑心头一亮,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人,暗自道:是啊,他们两人的目光都不在我之下,假如合三人之力……
白墨与凌天驰两人都目光期待地望着她,等着她作出最后的决定。
白云道姑又望了望床上毫无生气的柳千妍,咬了咬牙,说道:“只能这样子了!”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她终身受毒虫的折磨,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点儿希望。
白墨与凌天驰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均闪起一丝希望。
往昔,他们是水火不相容的冤家,但是此刻,他们的心意却是相通的。
“好,我们就这么决定了!”白云道姑望了白墨一眼,“白公子,你三天三夜没吃饭了,你还是先吃顿饭吧!然后我们得找个隐密的地方。”
“我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凌天驰很自觉地说。
白墨点点头,同时对凌天驰点了点头:“小心点。”
与柳千妍的生命相对比,此刻,他们之间的仇怨似乎都不存在了,此刻,他们心里都只有一个目光,那就是救活柳千妍。
“果如公子所料,柳千妍虽被白云道姑所救,但是白云道姑对我们的毒药也是束手无策,柳千妍只有等死的份了!”
刘锦阳嘿嘿一笑,目光中闪着得意而阴着的光芒,“好!她一日不死,都难解我心头之恨!”他伸手摸了一下长满了红点的脸,神色狰拧。
他服了柳千妍的断肠丸,无奈之下只好以毒攻毒,服了另一种剧毒,命是保住了,但是他一张还算英俊的脸也算毁了!
“东北候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说了要记公子大功一件!”
“好!”刘绵阳又是嘿嘿一笑,“算他老儿识趣!上官老儿又要眼红了吧!”“那老道姑把柳千妍臧在哪儿了?”刘绵阳皱着眉想了想,又站起来踱了一圈,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又开口问道。
“他们还在原来的地方!怎么,公子还有别的打算?”
“没有亲眼见到她死,我总有些不放心,想那白云道姑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精通医术,万一把她医好了,那咱们岂不是白费功夫了?不行,不如我们趁这个机会,再送她们一程?”刘绵阳甩了甩衣袖,越想越觉得有必要趁着这个机会继续追杀柳千妍。
“可是那白云道姑武功高强,恐怕我们的人不是她的对手。”
刘绵阳想了想,哈哈一笑,目光阴狠毒辣,说道:“那你就错了!想那老道姑武功高强,她断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徒弟死,可是她没有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内力逼毒,这样的后果是,她不但逼不出毒药,反而会令自己元气大伤,斩草除根,这正是我们将她们一举铲除的好机会!哈哈!”
刘绵阳越说越得意,仰面哈哈地大笑起来。
“刘公子说的极是,极是!”那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千妍身受重伤,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我们给她逼毒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慢慢导引,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这其间不能被打挠,所以,我们必须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进行。”白云道姑抱起柳千妍,认真严肃地说。
“我发现离这里不远有个山洞,我们可以去那里。”凌天驰抢先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白墨的一颗心全悬在柳千妍的身上,话一说完他不禁奇异地望了凌天驰一眼,怪了,他竟然会相信他的话?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过后,他们就赶到了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山洞外边树木参天,葱葱郁郁,洞口缠绕着藤蔓,山洞很阴凉,但是却不潮湿,里面摆着石凳石椅,秩序井然,有水还有做饭的工具,不过,水缸边都长青苔了,洞口也长满了杂草,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
“这里很安全,一定没人能找到这里来!”凌天驰说道。
白墨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这个山洞,一般人是难以发现的,为何他知道?
不知道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是谁?他住在这里干什么?
“好,我们马上给千妍逼毒!”白云道姑挥袖扫去地上的灰尘,将柳千妍放下来。
他们没有看到,当他们走进山洞的时候,在远处的山上,远远地有人用望远镜望着他们。
“刘公子,白云道姑带着柳千妍,还有另外两个男子走进了一个山洞。”
“另外两个男子?他们是谁?”刘锦阳有些意外,皱了皱眉,若是有另外两个人,那要杀柳千妍师徒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白云老道姑身边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原来,白墨几天以来一直守在柳千妍的房间中,寸步不离,竟然没被那人发现,只发现了进进出出的白云道姑。
“其中一个,就是擂台上就走柳千妍的那个白衣男子!另一个不认识,但是看背影有些熟悉。”
“他们去那山洞干什么?”刘锦阳一边问一边暗自想,三个健康的人带着一位垂死的重伤之人躲在山洞里,他们要干什么?
“我再去看看。”那人显然没想到答案。
“不用了。”刘锦阳脸上浮上一丝冷笑,“如果我猜的没错,白云那老道姑肯定是纠集了两位高手,想要三人联手,逼出柳千妍体内的毒吧?好!我们先不着急,等到他们到了要紧的关头,我们只要做出一点点动作,柳千妍必定要心脉断裂而死,哈哈!然后,我们将他们一举收拾!哈哈!”
“好!刘公子英明!”那人惊叹不已。
“嗯!回去准备一下,派多点人去!”刘锦阳嘴角擒着冷冷的笑意,他的眼前仿佛浮现了柳千妍惨死,白云道姑以及那两人重伤,听任宰割的画面。
轩辕国的皇宫里。
“找到柳千妍人没有?”轩辕无伤明显烦躁不安,一会儿纠着剑眉,一会儿甩着长长的红袖,一会儿绕起二郎腿,一会儿又放下。
“小的无能!该死!”那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说道。
轩辕无伤目光阴冷如鸷,正要发作,又强自压了下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孤再也不能指望你了!”
那人正作好了挨一顿拳打脚踢的准备,顿时大感意外,想了想,说道:“不过,小的这两天看到离这里大约两公里之外的山上,经常有个人在转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第127章 敌人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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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公里外的山上.”轩辕无伤剑眉一凝.“除了转悠.他什么事都沒有干吗.”
“是的.小的暗中观察过他.很可能是叛军的探子.”
“好.你下去吧.”轩辕无伤挥挥手.“对了.孤不是跟你说过.不许用“小的”.”
那人再一次大感意外.走到门口还忍不住回过头來望了轩辕无伤一眼.心头的疑问更甚.这还是他认识的轩辕无伤吗.这改变也太大了吧.
山洞中.
一个晚上过去了.山洞也由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迎來了一个明朗的早晨.
穿过树缝的光线透过洞口青葱的藤蔓叶子.照到洞里面.凸显出四个人的身影.
依然昏迷不醒的柳千妍处于最前面.脑袋无力地垂着.长长的黑发遮住了整张面庞.白云道姑双双按在她的背上.白墨的双手按在白云道姑的背上.而凌天驰的双手按在白墨的身上.
三人都双目紧闭.全神贯注地传运内力给柳千妍逼毒.他们这种姿势已经持续了一个晚上.若是给人看见了.恐怕都会以为他们是四尊雕像吧.
“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大家千万不要分心.还有两个时辰就行了.”白云道姑严肃地说.她依然紧闭着双目.一刻也不敢分神.
白墨与凌天驰都沒有说话.继续凝神运气.不过.努力了一个晚上.就快要成功了.他们的心里都感到一丝慰藉.
隐隐约约地.山洞外面却传來了人声.
三个人都不禁心头一滞.三人连成一线的内力登时乱了几分.不过三人都是武功高手.很快就聚回了心神.继续一丝不苟地运气逼毒.
但是.三人都很明白.如果在这个要紧关头有人闯进來.后果将不堪设想.
山洞外边的人声由远而近.越來越清晰了.
三人一动也不动.依然全神运气.只是.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洞中的气氛已经不复平静了.
山洞外边.
“这边.这边.”前面一人带路.刘绵阳带着十几名手下人紧跟在后.
一行人速度穿过树林.直直往白墨等人臧身之处走去.
“快点.快点.别让他们跑了.”刘绵阳紧握长剑.时不时劈开路边的杂草.他身后的十几位手下人也都手执武器.紧跟在后.
“刘公子.就是这里.”一群人停在洞口.
说话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一声声传进洞里正凝神运气的三人耳中.
“挺住.”白云道姑低喝一声.如果这个时候失去控制.不仅柳千妍会心脉震裂而死.恐怕他们三人也会非死即伤.
洞口那群人分明是冲着他们來的.真不知道是那位卑鄙小人非要置柳千妍于死地……
眼下处于如此危急关头.那可如何是好.
“我去收拾他们.”凌天驰低声道.
“不行.谁都不可以离开.”白云道姑说得斩钉截铁.
他们三人已经合力将一股强大的内力逼进柳千妍的体内.如果此时猛然撒去一人.剩下的两人必然抵挡不住内力的反弹.
“怎么沒有动静.”有人伸长勃子往洞里面瞧了瞧.“难道他们走了.”
“不可能.我们进去看看.”说话之人想走进去.但是见众人都不进去.犹豫了一下.又停下來.
外面的光线比里面强得多.洞里白墨等人可以清清楚楚瞧见他们.他们却瞧不见洞里的他们.
“谁进去看看.”刘绵虽然一心要置柳千妍于死地.但是一想到白云道姑武功高强.竟也不敢贸然进去.
众人见他也不敢进去.更是心下畏惧.一个个退缩到后面.不敢靠上前來.
“你进去看看.”刘绵阳推过最前面的一个人.那人迫于无奈.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又惊慌地退了出來.
“进去.”刘锦阳发怒了.一把抓起他的后背往洞里扔了进去.
“啊……”众人只到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然后就什么声息都沒有了.刹那间人人骇然变色.一窝蜂地往后退了几步.
刘锦阳皱了皱眉.脸色阴沉.难道他算错了.他们不是正在运内力给柳千妍逼毒吗.
再说洞里面.当刘绵阳将一人扔进來的时候.四人的情况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幸好凌天驰机智.猛然间腾出一只手.一把就扣住了那人的脖子.继而毫不容情地用力一掐.将那人勃子掐得粉碎.立时气绝身亡.然后扔到了一边.
“公子.不如我们放火熏他们出來.”刘绵阳等人退在洞口两侧.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先前扔进那人出來.众人心里明白.想必那人已命丧当场.“好主意.就熏他们出來.他们要是不出來.熏死他们.”众人齐声叫好.
“好.”刘绵阳阴沉的脸上马上换上了笑容.
山洞里边.白墨等三人将刘绵阳等人的对话听在耳中.似乎不为所动.继续凝聚心神运气.但是他们三人都明白.这回他们真的无法可想了.
但是.他们又不可能这个时候停下來.只能撑一时算一时了.难道是天意要灭他们.
到了这个生死关头.白墨反倒觉得坦然了.大不了.他与千妍一起死在这里.
通过内力的波动.他可以感受到白云道姑与凌天驰的心情跟他的一样平静.此刻.不知道他们又是怎么想的.
“哇”的一声.一直沒有任何反应的柳千妍一口黑血喷了出來.过了一会儿.又接连喷出了好几口.三人心里明白.他们成功了.他们已经将柳千妍体内的毒逼了出來.可是.他们还不能收手.他们还必须慢慢将内力收回來.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内力的震荡伤到柳千妍的心脉.
“快.收拾多点干柴來.放这里.快.”洞口外面.刘绵阳在一边指挥.他的十多位手下人在七手八脚地搬着干柴.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在洞口堆起了一堆高高的干柴.
“好.开始点火.”刘绵阳嘴边擒起一丝冷笑.又高声道.“洞里的人听着.你们的死期马上就到了.”
“天意啊.你们都撤了吧.”白云道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生死有命.你们都已经尽力了.”
这个时候撤.柳千妍同样是必死无疑的.甚至白云道姑.都有可能身受重伤而死.但是他们都不一定会受很重的伤.沒有什么意外的话.根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与其四个人都熏死在这里.还不如让他们走.剩下她们师徒.一个垂垂老矣.另一个生命垂危.只有听天由命了.
“不.我不走.”白墨固执地说.他神色平静.沒有丝毫动摇的意思.
凌天驰沒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还有半个时辰咱们就成功了.”
看來.他也沒有离去的意思.
一缕黑烟从洞外飘进來.只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山洞都被火烟填满了.
“你们快走吧.”白云道姑再次开口.
白墨与凌天驰都沒支声.继续苦苦支撑.
“快.快把火烧大点.熏死他们.”刘绵阳不停地指挥着手下人.
干枝树叶不断地添加上去.“噼哩啪啦”地燃烧着.
“哈哈.柳千妍.老妖婆.你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死在我的手上吧……老实告诉你们.毒箭就是我放的.为了报那断肠丸之仇.我准备了好些时日了……哈哈.这种毒药全天下都沒有解药.你们死定了.哈哈……”刘绵阳得意而疯狂地大笑着.
“你这个叛徒.孤找你好久了.”阴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來一般.一道红色残影从空中掠下.一身火红的衣裳.三千青丝垂于脑后.面如冠玉.正是轩辕无伤.
“大家一齐上.”刘绵阳面色大变.喊了一声.他的人却慌不择路地蹿进了树木下的杂草丛中.不知道往哪儿逃了.
轩辕无伤掌影翻飞.瞬间打飞了几人.其余的人见轩辕无伤都逃走了.象征性地胡乱砍了几刀.就四散奔逃了.
这时洞口的火已熊熊燃烧起來.把整个洞口都遮住了.轩辕无伤无暇追赶.“轰隆”一声掌击断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扛起來将大火扑灭.
洞里的烟雾慢慢的散去.空气慢慢地回复了清明.凸现出洞里四个人一动也不动的身影.
“千妍.”轩辕无伤奔进洞里來.都还沒看清楚前面三个人是谁.却一眼就认出了坐在最前面.黑发披散的人儿就是柳千妍.
练武之人一看洞里的情景就知道另外的三人在给柳千妍疗伤.
暗淡的光线中.可以看到他们三人额头上闪闪发亮的汗珠.显然他们已经处于非常吃力的状态.
來不及多想.轩辕无伤也盘腿坐了下來.双掌搭在凌天驰的后背上.运起一股强大的内力.缓缓渗进凌天驰的后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柳千妍“哇”的一声又吐出两口黑血……
她的前面.是一大片的黑血.触目惊心.
又过了一阵子.白云道姑说了一声“撤”四人同时收手.
“千妍.”白云道姑一把抱住奄奄一失的柳千妍.--章节内容结束-->
第128章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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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出洞口。白云道姑给柳千妍把了一下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怎么样。”话一问出口。三个人才惊觉他们三个人同时问了这句话。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将目光投向柳千妍。
“毒已经逼出來了。”白云道姑颇为欣藉。眉宇多日來的沉重感也已散去。“不过她的身体极度虚弱。估计还要很多天才能醒來。”
白墨与凌天驰对视了一眼。能感觉到彼此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辛苦你们了。”白云道姑目光转向轩辕无伤。“你是。”
白墨缓缓地转过头。他也想起了在最后的危急关头赶來援助的人。一身火红的衣裳跌入眼帘。
才猛然发现。那个赶走了敌人。轩辕无伤。他不由得一怔。动了动嘴唇。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用谢孤。孤是來找千妍的。”轩辕无伤双爪乱摆。又恢复了他惯有的玩世不恭。目光又转向凌天驰。“我们又见面了。”
凌天驰微微抿了抿嘴。看了看白墨。又看了看轩辕无伤。沒有说话。神色复杂地别开脸望着远处。
“又有人來了。”白云道姑神情严肃。凝神皱眉。
白墨。凌天驰。轩辕无伤三人都是一惊。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却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林的声音。不禁无比敬佩地望向白云道姑。他们都沒有听出來。可是他却听出來了。这说明敌人还在数百米以外的地方。
“你们赶紧去看看。千妍不能再受打扰了。”白云道姑心痛地望了一眼如同死人般的柳千妍。
三人应了一声。三道身影一齐往白云道姑所的方向掠去。
几乎就在同时。白云道姑抱起柳千妍飞身掠上树梢。跟着在树顶上几个起落。转眼间消失得无踪无影。
“后会有期。”白云道姑远远地留下了这句话。
白墨等三人察觉到上当了。返身回來想追。可是已经來不及了。你看我。我看你。干瞪眼。
白云道姑显然明白他们三人尴尬的复杂关系。所以干脆带着千妍躲起來了。
“这个老道姑。一把年纪了还说谎。”轩辕无伤瞪瞪眼。红光的长袖挥了挥。“躲得一时还能躲得一世。”
红色残影一掠。人己经掠上树梢。
白墨与凌天驰之间的和善似乎瞬间消失。双方的目光都变得很冷“哼”了一声也各自走了。
三天过后。柳千妍醒了过來。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软绵绵的沒有半点力气。第一时间更新
“这是什么地方。”她努力地回忆着。脑海中闪过一些残缺不会的画面。却是那么遥远。好像那是几百年前发生的一般。
“师父……”她几乎费尽了吃奶的力气才从床上爬起來。脚下轻飘飘的好像会随时踩空摔倒一般。倚靠在木房子的门前。望着师父在掠衣服的背影。心中感动。泪光浸湿眼眶。“师父。是你救了我。”
师父。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待她胜过亲生父母。这份恩情。是她永生永世都沒法报答的。
“你终于醒了。”师父慈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快去吃点东西吧。第一时间更新我在橱房给你留了饭菜。对了。你身体太虚弱。还是少走路为好。我让绿萱给你端來。绿萱。你师姐醒了。快去热一下饭菜给你师姐吃。”
“师父早就知道我今日会醒。还特意给我留了饭菜。”柳千妍不得不佩服地望着自己的师父。“谢谢师父。”
“傻丫头。咱们师徒之间。还用这么生分吗。”师父佯装嗔怪地望着她。“你已经昏迷了七日。还是快点去吃点东西吧。”
望着师父慈爱的面容。柳千妍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映衬着四周绿叶的阳光格外的令人舒心。她笑得很美。不过。却显得过于柔弱了。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好。我听师父的。绿萱是谁呀。”
师父微微一笑。一边将手中的衣物拧于。一边说道。“她呀。是我最近收的徒弟。虽然年纪比你大。但入门比你迟。还得叫你师姐。”
“原來是师妹。”柳千妍又是一笑。
蓠芭外边的竹林里。无声地站着一个男子。他一直静静地望着院子里倚在门边的那个女子。一直到她慢慢地转身进屋。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多日來略显沉郁的脸。在看到她的笑容的刹那。瞬间就像镀上了一层阳光般。变得如此的明朗。帅气。
她终于醒了。他自顾自地笑了。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
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会以为他是傻子呢。
早在两天前。他就找到这里來了。为了防止白云道姑再次避开他。他便选择了在周围暗中观察。从她们师徒的对话中。他知道千妍已经沒有生命危险了。于是他也不急着见她。而是继续在暗中等待着。
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不能再错过了。
“皇上。你打算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白刖皱着眉头问。他是一国之主。离开东耀都有好些时日了。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啊。
以前。白墨总是在意莫筱苒的事情多过在意柳千妍的事情。他觉得很不妥。可是近些时日來。他是亲眼看着昔日不为任何女人(除了莫筱苒)所动的皇上。如今别说莫筱苒。就连国事都撇下不理了。一门心思就扑在柳千妍的身上。他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白墨微微一笑。如阳光一般明朗:“东耀有皇叔在看着。这个我不担心。我已经想通了。我已经彻底放下皇婶了。她对我來说。只是一份过去的美好回忆。与现在无关。现在。我爱的人是柳千妍。我已经决定了。等千妍养好了身体之后就接她回东耀完婚。立她为皇后。”
“她杀人的事情呢。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我自然是相信她的话。她沒有任何理由骗我。我还找到了事发当时的目击者。一个是轩辕无伤。一个是紫月。果然如千妍所说。”白墨说话的时候一直脸上带着微笑。如孩子般的单纯。明净。又充满内心的快乐。
白刖怔怔地看着他。心情也变得格外好。多少年过去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内心如此快乐的白墨。只是。想到某种可能。他的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说道:“可是。万一千妍她不同意呢。”
柳千妍对他的感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事情难保不会出现难以估量的变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白墨微怔了一下。语气坚决:“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逃脱的。”
“那就恭祝皇上早日抱得美人归。”白刖也笑了。不管怎么样。白墨的变化总是令人感到可喜的。
木屋中。柳千妍坐在桌子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真的饿坏了。
“师姐。你慢慢吃。不用着急。”绿萱容貌秀丽。略显腼腆。说话细声细气的。做起事情來也很细致。
“可是。我好饿啊。”柳千妍一边吃着一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逗得绿萱“扑哧”一声笑起來。“师父说了。师姐重伤未愈。能吃是好事。”
柳千妍也笑起來。“这几日师妹沒少照顾我吧。还得谢谢师妹呢……”
笑声还末了。她却皱起了眉头。胸口瞬间的痛疼令她几欲扑倒在桌面上。手中的筷子也摔到了地上。
“师姐。你怎么了。”绿萱吓坏了。扔下手头的事急急奔过來扶住她。
“我胸口有点痛……”柳千妍靠着椅背。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的剧痛也瞬间减轻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沒事。估计是伤口还沒完全好。”
“啪”的一声。绿萱却突然抬起手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干什么。”柳千妍大吃一惊。“你干嘛打自己啊。”
“都是我该死。”绿萱一脸的自责。“我不该让你笑。”
“不该让我笑。为什么。”柳千妍一脸的疑惑。
“是呀。师父说了。以后你都不能大喜大悲。否则就会引发旧伤。所以你以后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知道吗。”
柳千妍一呆。她心里明白。这是说留下后遗症了。也就是说。她除了选择平静的生活。她什么都不适合了。
包括找他。
“师父是这样说的吗。”心头情绪汹涌。她努力保持表面的平静。
“嗯。”绿萱点点头。尽量的想安慰她。“也许过一段时间就沒事了。你不要担心。”
虽然绿萱努力在使事情淡化。但是柳千妍还是很分明地看到了她神色间的不自然。
“嗯。沒事。我本來就喜欢平静的生活。你不用替我担心。”柳千妍笑了笑。拿起筷子好像什么事都发生一般继续吃饭。
“师父在跟谁说话呢。师姐。我去看看。”
望着绿萱走出去的背影。柳千妍凝了凝神。不由得一呆。好熟悉的声音。是他。心头微微的有些激动。一瞬间。那股钻心的痛疼又猛然袭來。痛得她整个身躯都微微颤抖。她急忙收敛心神。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
她依稀记得在她受重伤昏迷的瞬间。看到的是白墨的脸。他还抱住了她……--end-->
第129章 不认识他
那么在她昏迷的这么多天,他都上那儿去了?她是怎么回到师父这里的?……
虽然心中有诸多疑问,但她知道她不可以出去问,不仅不能出去问,甚至,她见都不能再见他了!否则,她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恐怕性命都难保,这对她自己没有好处,对白墨同样没有好处。
以他的条件,他大可以找到比她更优秀,更健康的女子!
“前辈,你就让我见见千妍吧。”柳千妍慢慢地走到门后边,偷偷往外边看去,果然看见白墨正在恳求她师父。
“我已经看到千妍她醒过来了!你就不能让我见见她吗?我真的很想见她,我有许多话对她说。”白墨拧紧了眉头,一双目光不住地往屋里张望,既急切而又期盼。
“她不会见你的!我不管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她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白云道姑心中有些叹息,但是不得不硬起心肠。
“前辈,你……”白墨见白云道姑把话说得如此绝,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你为何如此反对我和千妍在一起?你,你是不是怀疑我的真心?”
千妍,你到底在哪里?你怎么不出来?他明明知道她就在木房子里,离他是如此近,但是他此刻却觉得,他们之间仿佛有万水千山般的距离。
“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这都没有关系,关键是我不会让千妍和你在一起的!千妍她也不想见你!”白云道姑扔下这句话后,转头对绿萱道,“绿萱,快送他走!”
千妍她不想见我?白墨整个人都懵了,她不想见我?为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前辈……”白墨还要追上去,绿萱拦住他,“凡事都不能强求,我师姐她不想见你,你还是快走吧。”
“不想见我?为什么?”白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在擂台下面,他们言笑宴宴的情景。
她已经不生他的气了,不是吗?可为什么……
“前辈……”望着白云道姑越行越远的背影,他来不及多想,双膝一屈跪了下来。
站在门后边的柳千妍望着这一幕,顿时浑身一颤,他……
蓦然,胸口又是一阵锥心的痛疼,她拧紧了眉毛,咬了咬牙,硬是转过身去,不再望他一眼,脚上好像有千斤重似的,但她没有停下来,慢慢地往里面走去……
再见了!白墨!我不能连累你……她在心里默默地道。
白云道姑身躯一顿,回过身来,大吃一惊,急忙奔过来,说道:“你,你快起来!你,你这是何苦呢?天涯何处无芳草?”
“恳请前辈让我见千妍一面。”白墨跪在地上,语气恳切,“否则,我是不会起来的!”
“你……”白云道姑一阵气恼,却又有些许无奈,转过身去,狠了狠心道:“随你吧!”
说完她没再看白墨一眼,走进木屋,“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
“我,我也帮不了你了。”绿萱跺跺脚,也转身进了屋。
白墨心下一片冰凉,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柳千妍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一面?
难道她就那么绝情,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千妍,柳千妍!千妍……”不,他不甘心!下跪也没有用处,他站起来,大声喊起来。
她不想见他?他不相信,没有见到她,亲耳听她说,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为了不让师父担心,柳千妍特意重新坐到饭桌前面,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继续吃饭。
嗯,从今以后,她只能平静地过日子,否则,性命难保!往日的经历告诉她,白墨不可能给她这种生活!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了!
“千妍……”外面的呼喊声声声入耳,她稍为平息的心情再次泛起阵阵波澜,伴随着阵阵令人窒息的绞痛,她急忙双手捂住耳朵,可是那呼声依然清晰入耳。
师父在侧过门前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对绿萱道:“去!去把他赶走!”
绿萱应了一声走了出去,看见依然在院子里大声喊叫的白墨,皱了皱眉,说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死赖着不走?你的脸皮真厚啊!”
她骂了几句,见白墨都不理会她,依然在声声叫着柳千妍,气得她直跺脚,“你!你还叫!你死心吧你!无论你怎么叫,师姐都不会出来见你的!”她生气地转身端了一盆水出来,说道:“你再不走,我用水泼你了!”
“千妍……是我!你快出来!你快出来!”白墨继续叫着,大有不把柳千妍叫出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哗啦”一声,一盆冷水朝他泼来,把他从头到脚都淋湿了!
“你还不走!我再泼你了!”绿萱又端来了一盆水。
“皇……少爷,我们还是走吧!”白刖再也看不下去了,从藏僧处走出来,望着白墨浑身湿透的衣裳,顿时哭笑不得,他尊贵的皇上,可是从来没有受到这等优待的!
“你快走!我师姐不想见你!你不走,我又泼水了!”绿萱端着一盆冷水继续赶人。
“千妍,是我!你快出来!”白墨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又喊了几声,见还是没人应他,他猛地将目光转向绿萱,脸色阴沉得吓人。
“你,你要干什么?”绿萱简直吓坏了,端着水盆退了两步。
“你是千妍的师妹,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一把捉住绿萱的手腕,脸色吓人。
“啊!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绿萱吓着花容失色,水盆“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水溅了两个人一身。
“啊!救命啊!”绿萱估计是一来被他捏得手痛,二来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坏了,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叫起来。
“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千妍不肯见我?”白墨情绪激动,完全不理会绿萱的挣扎。
“快住手!”伴随着一声轻斥,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门边。
“千妍,你,你出来了。”白墨一阵欢喜,扔下绿萱迎了上来。
她依然一身素白的衣裳,纤尘不染的面容,眸光清澈如昔,只是,身子消瘦了一些,看起来比以前柔弱了许多,却更令他怜惜,心痛。
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嗯,这就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他多想拥她入怀。
“绿萱,你没事吧?”令白墨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是,柳千妍只陌生地望了他一眼,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径直就朝绿萱走过去,一脸的关切,简直就无视他的存在。
白墨呆呆地站在一边,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她,心中又是疑惑又是难过,她看他的目光好令他心痛,陌生得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认识似的!还是,她是故意的不理他?她还在生他的气?他希望是后者……
“我没事。”绿萱皱着眉头,揉了揉被掐痛的手腕,“师姐,你,你怎么出来了?”她一面担忧地看着她,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她是极不适宜来见这个男人的!而且她听师父说过,他的实际身份是一国的皇帝,不管他们过去怎么样,千妍都不适合跟这等身份的男人在一起的!
要知道宫廷向来就不是个安静的地方,师姐不被他害死才怪,这是她们师徒都不允许的!
“没事就好!”柳千妍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白墨,她的目光如同路人,“你是什么人啊?来这里做什么?”她拧着眉头,一脸的责难。
白墨又是一呆,整颗心仿佛都被掏走了一般,他不敢相信地望着她,双眸有分明的受伤,“你,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白墨啊!”他拧紧了剑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希望从她的双眸里找到昔日的柔情。
但是他失望了,一颗心凉拨凉拨的……
“白……墨?”她皱着眉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目光依然陌生,“你认识我吗?你找我干什么?”
“你,你不认识我了?”白墨瞬间浑身僵滞,不敢置信地望着柳千妍,“千妍,我是白墨呀!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白墨呀……”
不,不,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了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千妍,你看着我,我是白墨啊……”他神情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令她面对着他。
“谁认得你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好没礼貌啊!”她皱着眉头,用力挣脱他的手,倒退了几步,一脸嫌恶地望着他,那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墨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受伤地望着她,她竟然不认识他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对他这么残忍?
“绿萱,咱们走吧!别理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她说完转身进了屋,丢下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站在原地。
“她竟然连你都不认识了,看来她已经失忆了!”白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白墨身边,他和白墨一样,既感到意外又感到难过,可是事实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他也无法可想。
“皇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白墨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很不舍地往木屋子望了一眼,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去。
第130章 失忆了
木屋子里面。
柳千妍刚刚走到屋子里面,突然神色一痛,身子一软,往后便倒。
“师姐,你怎么了?”绿萱急忙扶住她,一脸的心疼。“嘘。”柳千妍强忍住胸口的痛疼,示意她不要声张,以免被外边的白墨听到什么。
“师姐,这边。”绿萱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扶着她进里屋床上躺下。
柳千妍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等到胸口的痛疼缓解了一点,才睁开眼睛。
“师姐,你没事吧?”绿萱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柳千妍声音虚弱,白墨那受伤的眼神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不是以前而是现在?他知不知他这样子只会令她更难以忘掉他?只会更加痛苦……
不,她不能再想他了!与他有关的一切事情,她都要忘掉!都要忘得一干二净!
“师姐,你要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了!身体重要!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听师父说你都不是第一次身受重伤了!我真替你心痛!”绿萱在一边说道,她可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当然,她也不想知道。
所以,她十分同情地看着柳千妍。
柳千妍微微挪动了一下脑袋,奇异地望着她。
不知为何,她竟有点羡慕她的简直。
假如她当初听师父的话,一直呆在师父的身边,她也不会遭遇这么多事情,如今也不会如此烦恼了!
“去看看那人走了没有?”她定了定神,对绿萱道。
“已经走了!”不一会,,绿萱就返身回来了。
“嗯。”柳千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底却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在丝丝剥离。
“走了就好。”
“师姐,那你好好休息,我还等着你教我医术呢!”绿萱对于有关白墨的话题只字不提,嘱咐了两句就出去了。
柳千妍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望着天花板,几许空洞,几许茫然。
东耀国凤栖宫中。
夜色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窗外的蛙声响成一片。
转眼间,已是春天时节了!
“皇上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吧?还有咱们的女儿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莫筱苒辗转难眠,忍不住推了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的白洛青。
“这个白墨,也真是的!为了一个女人连国事都不理了!”
白墨一去就是一个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这不是什么坏事。”白洛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本王当年对你,也是这份心情。”他伸出手,让她枕在他的臂弯里,“我觉得我们很快就可以喝白墨的喜酒了!哎,咱们都老夫老妻了……”
最后的这句叹息,却不知是什么意味?
“你什么意思啊?嫌我老了?”莫筱苒心里老大不快了,伸手揪起他的耳朵。
“痛,痛!”白洛青另一只手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成老夫老妻了,你对我还是这么好,呃,虽然即将新婚的人不是我,但我觉得比白墨幸福多了!”
“怎么说?”莫筱苒可是极少听他说话有这么奇怪的逻辑,不由得好奇地问。
“因为我娶的是你呀!”白青洛有几分得意,“你想想啊,白墨他才接近成婚,可是我们已经成亲六年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过了六年多的幸福生活,并且将持续下去,而他们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你说,我们是不是比他们要幸福得多?”
“……你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莫筱苒再次揪起了他的耳朵。
这么奇怪的逻辑,她都懒得去分辨是对还是错!
只是,她心里流过的那种甜丝丝的感觉却是不容忽视的!听他讲情话,好像听一辈子都不会厌。
“痛!”白青洛眦牙裂嘴地叫起来,实际上她并没有使上力道。
“我都没有使劲!你叫什么?”莫筱苒直翻白眼,亏他还装得这么凄惨!
“亲爱的!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为夫的痛。”白青洛嘻嘻一笑。
“讨厌!”莫筱苒佯作生气地推了他一把,反倒整个人都被他搂入臂弯中。
“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老东拉西扯!”莫筱苒不满地小声嘀咕。
不过说实话,被他如此一闹,她心中的愁闷确实消散了许多。
“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开心点吗?”他搂紧了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允许你整天活在悲伤当中,知道吗?”
“好了!好了!有你这样的好男人陪着,我能被打倒吗?”她使劲地抽了抽鼻子,以示感动,“我已经想通了!该是我的就是我的,强求不来!何况,有你陪着我,还有小竹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要说心里不记挂小女儿,那是假的!
“好!你想通了就好。”白青洛贴在她耳边,“咱们女儿的事,你也别想了!”
“不想了!”她有些生气地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又道,“我明天就出发去轩辕国!”
“你去找轩辕无伤?我不允许!”白青洛霸道地将她翻过来面对着他。
“无聊!”莫筱苒有些生气,他明明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非要故意这么说!“你不打算去找我女儿,我自己去!”这些日子,她越想越觉得柳千妍抱走的女婴就是她的女儿,她不亲自去弄个明白,是怎么也不会心安的。
白青洛叹了一口气,“你就真那么想去?”
“当然!我再也等不下去了!你不陪我去,我自己去!遇到事情在家里干等可不是我的风格,我已经忍耐很久了!”莫筱苒嘟起了嘴,这些日子简直就是她穿越以来最苦闷的日子了,女儿生死不明,自己还得整天呆在宫里不能出去!
自从上次她出事后,白青洛就三令五禁的哪也不让她去!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了?她都还没揪出哪个在背后暗算她的人呢!
最有可能害她伤之后失忆了!她又怎么告诉你婴儿是哪儿来的?”
“你说什么?她失忆了?”莫筱苒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这也突然了吧?
不知道柳千妍她怎么了?
“嗯。所以这件事变得更加复杂起来!”白青洛的心情似乎也有些沉重,“你以为我完全不关心这件事啊?”
“那婴儿呢?”原来她错怪他了!但愿那女婴没有事!
“放心!孩子在轩辕国皇宫中,问题是,我们该怎么样确定孩子是不是我们的!而且,我还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给白墨一个机会?”白青洛以一种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
“给白墨一个机会?你这是什么意思?”原来他考虑的事情这么多,相比之下,她倒显得思维有些狭窄,过于小心眼了。
“我们不是要尽量缀合白墨与柳千妍吗?千妍远走轩辕国因他而起,我们当然还是要让他去解决啊!包括我们女儿的事情!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得很好的!”他语气顿了顿,征求她的意见,“所以我们尽量少点横加干涉,你觉得呢?”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莫筱苒不满地推了他一把,“白墨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女人,这么多年,他又帮我辛辛苦苦的带小竹子!我们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他!”
想到白墨的事情,她反而觉得自己的事情变成了小事!毕竟,这可是关系到白墨一辈子的幸福!
“柳千妍抱走的那个女婴,如果真是我们的女儿,她不是在轩辕国活得好好的吗?白刖说了,她不是那个叫紫月的女子亲生的!不过,紫月和轩辕无伤都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既不是紫月亲生的,那也不一可能是轩辕无伤亲生的!你觉得呢?”
莫筱苒“嗯”了一声,他分析得条条有理,她不佩服都不行,“紫月一个女子总是跟在轩辕无伤身边,很明显是对轩辕无伤有情嘛!如果那女婴是轩辕无伤与别的女人所生,她生气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反过来照料那女婴呢?你的意思是说,那女婴十有**就是我们的女儿?”
想到这一点,她的心又激动起来!
“嗯!为了进一步确认,我已经命清风暗中画下女婴的画像,看看是不是跟我们很像!不过,最后还得等白墨与柳千妍回来之后,向柳千妍问清醒,孩子是她抱走的,最后还得让她抱回来!”
“可是,柳千妍已经失忆了!她是不是连白墨都不记得了?”莫筱苒皱了皱眉,如果这样,那白墨与她之间还真麻烦了!真是好事多磨啊!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直!你知道千妍那丫头古灵精怪!也许连白墨都给她骗了!”白青洛把她搂在臂弯里,不紧不慢地分析着,“从白刖带回来的话看,柳千妍确实受了极重的伤,但是她受伤的位置是在背心,并不是在头部,你觉得她失忆的可能有多大?白墨一时会被她蒙骗了,但是过后一定很快反应过来!”
第131章 齐集 山谷
(書哈哈更新最快最稳定)書哈哈“你的意思是说.柳千妍失忆.另有隐情.”莫筱苒不得不佩服他的推理能力.远在千里的事情.他都好像了如指掌似的.
有这样的男人在身边.她还有什么好忧愁的呢.
“嗯.接下來.就要看白墨的表现了.”白青洛的话带了几分睡意.思维却相当清晰.“你觉得柳千妍为何要对白墨撤谎呢.”
莫筱苒认真地想了想.分析起來.“我想有两个原因.第一.她不相信白墨.还沒决定要跟白墨回东耀.如果是这个原因.那就是白墨做得不够好.第二个原因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上讲.如果喜欢一个男人但又偏偏要装失忆.而且又恰好在重伤之后.那这就是她自己的问題.依我看.一定是她重伤之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好.”白青洛简直要鼓掌为她叫起好來.她一向对人的心理有极好的洞察力.这一次的分析显得尤其出色.调倪道.“白墨要是有你在身边出主意.一定会少走许多弯路.”
“胡说.你少出这种馊主意了.”莫筱苒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白墨好不容易忽略了她.她怎么能再去搅浑水呢.她可不想白墨再说那种“什么一辈子不立皇后”之类的话.
“怎么.你刚才不是说要一个人去东耀吗.又改变主意了.是不是不舍得本王呀.”他的手指在她的秀发间穿梭着.语气中有浓浓的调倪意味.
莫筱苒翻了翻白眼.嘴角微微上扬.“我本來是很想去的.去了回不來了也沒关系.不过.我就怕到时某人狂性大发.连累两国百姓……”
“闭嘴.”她的话还沒说完.嘴唇就被什么温热的事物堵住了.嗯了两声就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一通热吻之后.他有些迫不及待……
“嘘.”她叫停了他.“话说回來.我可不想再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了.我都快闷死了我……”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派人保护你就是了.”他再次堵住她的小嘴……轩辕国的一家小酒馆中.白墨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已经一连喝了好几个时辰了.白刖在一边无奈地陪着.
“不要再喝了.”白刖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抢过他的酒瓶子.
“喝.喝.快还给我……”白墨笑得比哭还难看.跟白刖抢着酒瓶子.猛地又喝了一大口.
“你不能再喝了.”白刖再次抢过酒瓶子.“砰”的一声猛地摔到地上.“你喝再多又有什么用.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他可是东耀的一国之主.难道他忘记了.
一国的皇帝.怎么可以沦落到这样子呢.
白墨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脸的自嘲.是啊.他都成什么样子了.他这副样子回去.就连白青洛恐怕都不认识他了吧.
可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坐在那里.用手捂住双眼.嘿嘿地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
她都已经把他忘记了.他一刻也沒有忘记她那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他还有什么希望.
“你一向很聪明的.这一次为什么却如此傻.”白刖望着他颓废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你除了喝酒.难道就不会想想为什么她要装失忆.”
“装失忆.”白墨颓废的双眸亮了亮.“你说她是装的.”
白刖郁闷地望了他一眼.拿过酒瓶子猛地喝了一大口.
“她伤的明明不是头部.为何会失忆呢.不对.不对……”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逻辑上如此大的漏洞.他竟然忽略了.
白刖又喝了一大口酒.沒有理会他.他自己早就发现的问題.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他都不知怎么说他才好.
“走.”白墨扔下酒瓶.站起來就走.刹那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迷路了.能在这里借宿一下吗.”男子一身华丽丽的红衣.光鲜的外表简直不能仅仅用惊艳一词來形容.走到闹市里绝对是倾倒少女一大片.
只是如此出众的一个美男子.此时都出现在如此僻静的山谷里.实在今人不敢相信.更为令人咋舌的是.他的肩上还挑着一担柴.
正要走出门的柳千妍正好看到这一幕.那熟悉的男子身影让她缩回身子.躲在暗处观望着.
拜托.扮成轿夫也要扮得像一点好吗.
更为离谱的是.一身紫衣的紫月抱着一名乖巧的女婴.同样十分乖巧地站在轩辕无伤身边.
这两人.着实让人无语……
“你们是什么人.”绿萱闻声走出门.皱着眉头打量了两人一眼.有点惊异他们是怎么进來的.
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叫无人谷.进谷的一大片树林中路形复杂.是一道天然的迷宫.一般的人根本就进不來的.他们既然进來了.那就说明不是普通人.
“我们是上山打柴的樵夫.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來了……”轩辕无伤一边信口开河地胡说.
绿萱可不傻.上下打量了他俩人一眼.抿抿嘴转身就走.
“喂.你别走.”轩辕无伤扔下肩上的干柴.双目一转.拦在绿萱的面前.“好吧.我们是來找人的.”
“你找谁.”绿萱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人虽然满脸笑容.光芒四射.但是却无法掩盖一身阴冷的气息.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柳千妍可是你的师姐.”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她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女儿不管呢.她女儿这两天哭得特别厉害.唉.估计是想她娘了.她娘也真是的.这么多天音讯全无……”
这家伙.尽胡说八道.柳千妍在暗处看着.气得差点旧伤复发.
不过.她还真有些想千紫了.
“师姐的女儿.”绿萱顿时懵了.师姐什么时候有女儿了.她皱了皱眉头.目光望向一边的紫月.望向她怀中抱着的女婴.“你是说.她是师姐的女儿吗.”
好可爱的女婴啊.
“废话.”轩辕无伤一个劲地往屋里望.“快点让你师姐出來.她女儿最近生病了.又是咳嗽又不吃食物.她又不在.让我这个当爹的该如何是好.”
轩辕无伤目光闪烁.望向千紫的目光倒是充满怜爱.竟不似是在说慌.
“千紫生病了.柳千妍心头一紧.顿时就站不住了.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千紫被疾病折磨啊.
“这……你说的可是真的.”绿萱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紫月.一时拿不定主意.
紫月十分敬佩地望着轩辕无伤.这家伙.好会说慌啊.
不过.千紫这两天的确胃口不怎么好.
“唉.千紫的咳嗽越來越厉害了.晚上还一直哭.一定是想她娘了.她再不吃食物.都快要饿死了.”轩辕无伤继续说着.一脸的难过.无奈.完全是一副父亲忧虑孩子的神情.
“我这就去叫师姐.”绿萱转身正欲进屋.迎面就见柳千妍走了出來.她不由得愈加相信轩辕无伤的话了.原來师姐跟这个男人都生了小孩了.怪不得师父不准之前那个男子见她了.绿萱自顾自地猜测着.默不作声地站到一边.
如此看來.师姐是不是又要离开了.
“千紫她怎么了.”柳千妍着急地问.人也直奔千紫.
轩辕无伤却沒有说话.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他心头踊跃着一种难言的欢喜.她沒事了.她真的沒事了.她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是看起來虚弱了许多.人也消瘦了不少.脸色也苍白了许多.但是那么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
自从上次那老道姑抱着她离去之后.他沒有一天不担心她的.那么重的伤.就是男人都会死的.何况她一个弱女子.可是.她竟然挺过來了.
自从她离开皇宫之后.他总觉得身边缺了什么似的很不习惯.他觉得.人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我问你话呢.”柳千妍很不悦地望着他.他站在那儿对着自己发呆.什么意思啊.
见轩辕无伤不说话.柳千妍皱了皱眉.从紫月手中抱过千紫.又是摸额头又是把脉的.又见她脸色红润.睡得正香.一颗心跟着放下來.对紫月道:“千紫她最近沒有什么事吧.”
轩辕无伤分明就是在说谎嘛.哪有那么严重.
“你干嘛骗我呀.”柳千妍皱着眉.十分不满地看着轩辕无伤.这人说起大话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害得她不知道多担心呢.
轩辕无伤目光闪着异样的光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一双手环抱在胸前.
柳千妍蹙起了眉头.又望了望紫月.
紫月展颜一笑.奔过來说道:“千妍.你还记得千紫呀.记得我们呀.”
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她不是说她失忆了吗.虽然不是他亲耳听说的.但是确有这么回事.
柳千妍一怔.嗔怒地望了他一眼.原來他就是特意來拆穿自己的谎言的.
“千紫是我宝贝女儿.我当然记得啊.”柳千妍淡淡的红唇微抿.睨了轩辕无伤一眼.“至于别的无关紧要的人.我就不怎么记得了.比如他.”她细细的手指一指.指向轩辕无伤.
轩辕无伤脸上的笑容顿时僵滞.选择性失忆.不过.他很快又展颜一笑.依然笑得群魔乱舞.“错了.错了.据我所知.失忆的人往往忘记的是对她最重要的人.”
第132章 都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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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你果然跟他生了女儿呀.”绿萱惊讶得睁大了双眼.一张嘴巴也张成了o型.
“呸.谁跟他生了女儿.”柳千妍瞪了轩辕无伤一眼.又望了望紫月.哭笑不得.
“可是.师姐你刚才不是说.她是你宝贝女儿.”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娘.那爹跟娘是什么关系.绿萱一下子坠进了云里雾里.
轩辕无伤看着柳千妍窘迫的样子.更是笑得光芒四射.群魔乱舞.事不关己地摊了摊双手.“我可沒这么说.”
柳千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恨不得用目光杀了他.都怪他沒事抱着千紫來捣乱.现在好了.害得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你跟他生的……那你是跟谁生的.”绿萱一会看看柳千妍.一会又看看轩辕无伤.不仅脑子短路了.而且舌头也打结了.
“我……我才沒生呢.胡说八道.呃.反正不是我生的……”就像会传染似的.柳千妍的舌头也开始打结了.
这丫头胡乱理解错了就要告诉师父了.到时候问題就严重了.唉……
更可恨的是.此时的轩辕无伤不仅沒帮她开脱.反而笑得更为光华灿烂.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好像她越是捉襟见拙.他就越是高兴似的.
然而下一秒.轩辕无伤的笑却凝固了.
“不是你生的.那就是他生的了.”绿萱声音清脆.字字清晰.手指着轩辕无伤.
紫月“扑嗤”一声笑出來.乌溜溜的目光转了转.“估计是他生的.”
“我.”轩辕无伤一脸的无辜.辨解道.“男人.男人能生孩子吗.我……”
他满脸的无辜转变为满脸的委屈.那表情对轩辕无伤而言实在是千古难得一见.令人忍俊不禁.
柳千妍.紫月与绿萱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好远.回荡在清幽的山谷.令人遐想.
“前面有笑声呢.肯定就在前面.”白刖与白墨都听到了那阵阵动听如银铃的愉快笑声.
是她.白墨的心情有些激动.那笑声中杂带着几分熟悉.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们就穿过树林.看到了前面的一间木屋子.整洁清幽的小院子上.站着几个熟悉的人.
这一瞬间.他却沒有料想到的欢喜.那熟悉的身影.那和谐的画面.那银铃般的笑声.刺痛了他的眼球.刺痛了他的耳朵.也刺痛了他的心.
轩辕无伤.原來她见到轩辕无伤可以如此的开心.却是见到他都装不认识他.装失忆.亏她还装得那么像.
“皇上.你看那个婴儿.”白刖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白墨站在那里好久.好像沒有听到白刖的话似的.
“皇上……”白刖小心翼翼地再度出声.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如果他猜得沒错的话.皇上的脾气就要暴发了.柳千妍一定会死得很惨.
杀死他的臣子.抱走他重视的女人的孩子.现在还编了个天大的谎言來欺骗他……
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底线.
令白刖万万沒有想到的是.白墨一双冰冷的双眸却泛起了一丝笑意.菱角分明的嘴唇抿了一抿.同样牵扯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带着一丝笑意.他缓缓地抬起脚步.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柳千妍猛然看见那缓步而來.风神俊朗的男子.顿时一呆.脸上的笑容无声地消散了.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找來了.
“我们又见面了.”白墨脸带微笑.却是对轩辕无伤说话.
“你怎么又來了.”绿萱皱了皱眉.她可不想她师姐再因为他而遭受任何痛苦.
“嗯.我见这山谷清静得很.风景也不错.所以特意进來看看.沒想到又见到你们了.可真巧啊.”白墨一边说着一过目光四周游移.好像在欣赏风景的样子.“对了.我的名字叫公孙滕蛇.”
柳千妍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好吧.既然他不说破.那她就继续装失忆好了.暗地里却忍不住翻白眼:就连取个假名字都要照抄她的.用得着吗.好像她用过的假名字.谁人都可以用似的.
白刖远远地站在一侧旁观着.白墨的表现有点儿令他想发笑的感觉.在他的印象中.白墨是从來不会撒谎的.沒想到此刻他撤起谎來还有模有样的.真是大开眼界了.
“咦.这不是你们晒的草药吗.你们可是懂医术的呀.还是.你们谁生病了要吃药.”白墨不由分说就取了一块木根放到嘴里嚼起來.
“喂.不能乱吃的.”绿萱急忙阻止他.这可是晒给柳千妍疗伤的草药.
“让他吃.”柳千妍瞪了他一眼.她就不信.他还能把那么苦的草根给吃了.
“好苦.”白墨皱了皱眉.将嘴里的草根吐出來.顺便还吐了一口唾液.将目光转向柳千妍.眼底似闪过一丝怜惜.“这药是给你治病的.”
柳千妍一呆.脱口道:“我沒病.”她别开了脸.不敢对他灼灼的目光.
白墨故意跟她作对一般.绕着她又走到她面前.目光紧紧的锁住她.“看你脸色苍白.身体消瘦.不是你吃的药.是谁的药.”
“……”柳千妍都不想理他.别开了脸.好像根本沒有听见他说话似的.心中却远沒表面的平静.
“你说得对了.师姐她就是重伤初愈.身体虚弱.每天都还要吃药呢.”绿萱见这人倒也有几分有趣.忍不住插嘴道.
“每天都还要吃药.不是说伤好了吗.”白墨紧张地问.心中恍然.他还是太大意了.他还以为她完全好了呢.只是.她为何不让他知道呢.
“要紧吗.”他捉住绿萱又问.
“绿萱.别跟陌生人乱说话.”绿萱张口正欲说.柳千妍不冷不热地扔过來一句话.
“我不跟你说了.”绿萱扔下他.走到一边去了.
见她不肯说.白墨也沒再问.目光转向她怀中的女婴.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这是从哪儿來的野孩子.”
柳千妍瞪了他一眼.这人分明是來捣乱的.“这是我女儿.什么野孩子.”
白墨一笑.目光中满是嘲弄.“又不是你生的.怎么是你女儿.既不是你女儿.不是野孩子是什么.”
他就是要故意激怒她.她才会说实话.他暗自的想:这孩子既不是紫月的.也不可能是轩辕无伤的.更不可能是柳千妍的.那到底是谁的呢.
柳千妍瞪了他一眼.对绿萱道:“让他走.”她一看到他就心情平静不下來.心烦意乱的.
“东耀皇帝.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宝贝女儿长得可爱吧.”轩辕无伤眼色阴冷.神色间微有恼怒.
“她是你女儿吗.”白墨眼里同样有嘲讽.“沒想到轩辕皇帝的生活如此混乱啊.这还沒娶皇后呢.女儿都已经有了.”白墨满脸的讽刺之色.
轩辕无伤哈哈一笑.不以为然.“那是我自己的事.”他才不会告诉他.他女儿千紫是什么來历呢.
“这女婴长得挺可爱的.能不能让我抱抱.”白墨目光转向柳千妍.另想办法.
“你这人真奇怪.我又不认识你.”柳千妍皱了皱眉.一脸的嫌恶.继续装傻.抱着女婴避开了他.但是脚下一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心点.别摔着我宝贝女儿了.”轩辕无伤双手扶着她的双肩.情状亲密.
那情景.对白墨來说是如此的刺目.但是此刻他却只有干瞪眼的份.
“哇”的一声.那女婴估计是被折腾得不怎么舒服.马上就醒了.张开小嘴哇哇大哭起來.
“宝宝别哭.乖乖……”柳千妍拍着她的背哄着.千紫睁开乌黑的眼晴.望了望柳千妍.突然张开小嘴笑了起來.
这一幕.大出乎众人的意料.更令轩辕无伤与紫月脸显嫉妒之色.这小家伙太偏心了.他们照顾她那么久了都还沒千妍亲近.
“千紫最近就是经常哭.烦躁不安的.也睡不好.千妍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千紫离不开你呀.你看.千紫见了你多开心啊.”紫月趁机说道.
“千妍她当然要回轩辕国啊.她女儿都在轩辕国.她还是我们轩辕国的武状元呢.千妍你说是不是.”轩辕无伤笑容艳艳.“对了.上次擂台赛事比都沒进行呢.不如这个科状元也一起让千妍当.紫月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口一个千妍.看似是说给柳千妍听的.实际上却是说给白墨听的.就连绿萱都听出來了.
“……”绿萱一会看看白墨.一会看看柳千妍.一会看看轩辕无伤.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到现在都沒有搞清楚谁是她的爹娘.
“闭嘴.还武状元呢.”白墨恼怒地瞪了轩辕无伤一眼.他还提擂台赛事呢.上次柳千妍就是在擂台上被暗算.他目光转过向柳千妍.“你上次就是在轩辕国受的重伤.可见这人并不知道保护你.并且轩辕国有人要置你于死地.还是东耀国最为安全.”
第133章 千紫的爹娘
“东耀国?”柳千妍继续装糊涂,一脸的疑惑,“我去东耀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谁要跟你回东耀呀?”
“……你,那你可认识他?”白墨一脸的无奈,不管他说什么,一句不认识就把他堵得死死的!
“他,我当然认识他啊!他是千紫的爹!”柳千妍拍了拍千紫的背,看了轩辕无伤一眼,一脸的不以为然。”瞎扯!”白墨直翻白眼,亏她还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呢!一个自称是孩子的娘,一个自称是孩子的爹,实际上都跟孩子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脸皮可真够厚的!
“他不是,难道你是?”柳千妍鄙视地望了他一眼,“你在这里胡搅蛮缠,到底想干什么?”
她看他的眼神,甚至充满敌意,一脸的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白墨顿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东拉西扯,胡搅蛮缠的人明明是她好不好?怎么反而变成他了?
轩辕无伤一脸的得意,笑容艳艳,“那你是答应和女儿她爹回轩辕国了?”
“千紫去哪儿,我自然就去哪儿啊!”柳千妍轻拍着千紫的背,想也没想的说道。
“不行!你不能再去轩辕国!”白墨斩钉截铁的道,“上一次你重伤差点一丧命,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你这人真是可笑!上一次你就确定是轩辕国的人伤我吗?你错了!师父告诉我,箭上的毒只有东耀国有,这你怎么解释?”若是这样,东耀有人不惜千里来轩辕国杀她,为的却是什么?
白墨不禁一呆,怔怔地望着她,她这会儿双眼精光四射,嘴角带着冷笑,半点儿也不像是失忆的人!
“东耀国的毒药?”白墨猛地想起了凌天驰的话,难道果然是叶如玉在背后做的好事?为什么呢?她那样一个小丫头,会做出这种事吗?他是不是更应该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他忽略的事情太多了!第一次柳千妍被他冤枉进天牢,他没有找出真凶,而是不了了之,第二莫筱苒被害得孩子生死不明,他没有去查清事情的真相而是第一反应就冤枉她,到了现在……
他是不是欠她太多了?难怪她不理他了?
“千妍,别跟他废话了,我们走吧!”轩辕无伤睨了白墨一眼,神色间无比的得意,“我听说东耀国最早也不是很平静啊!东耀皇帝的竟还有闲情跑到我轩辕国来!佩服佩服!”
柳千妍无语地望了轩辕无伤一眼,他自己就经常做这种事,现在竟还好意思说起别人来了!不过,她是不会真的替白墨说话的,嘴一抿,反倒目光讽刺地看着白墨,“啧啧啧,瞧你这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一国的皇帝呀?看不出来呀!孩子她爹说得对,既然是一国的皇帝,自己的国事不理,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该不会想做一位亡国的昏君吧……”
人模狗样?昏君?白刖虽然不是白墨,但是在听到这几句话后,都气得差不点吐血,这女人,这女人太会颠倒是非了吧?如果连白墨这般世间少见的美男子都可以用人模狗样来形容,那其他男人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如果白墨可以用昏君来形容,那世上都没有好皇帝了。
“你……”白墨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阴云,眼看就要下冰雹了!
这个女人,太可恶了!他恶狠狠都瞪着她,咬碎了一口的银牙!该死的,她是不是非要把他气疯了才高兴啊?
换做是别的皇帝,她就是有一千个脑袋都不够砍!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柳千妍简直吓坏了,心中暗暗后悔自己说话太过口不择言了,现在好了,某人凶神恶煞的简直就想杀了她!她抱着千紫,赶紧躲在轩辕无伤的背后,一脸无辜地望着白墨。
白墨藏在衣袖里面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该死的,他真想把她那张小嘴封起来!免得尽说些难听得要命的话!瞧她还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好像做错事情的人是他一般!以前只知道她对恶人心肠毒辣,出手毫不容情,还十分的古灵精怪,使起毒药来一套一套的,万万没想到她装起傻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喂你别过来,伤到千紫我可跟你没完!”轩辕无伤耀武扬威地双爪乱摆,大有英雄救美的架势。
“谁说我生气了?我只是想看看千紫而已!”白墨反倒笑了,脸上的乌云也尽数散去,“千紫有两个娘,但是只有一个爹,是不是还少了一位爹啊?不如由我也当她的爹,这样千紫就有两位娘两位爹了,刚刚好!”
“好呀!好呀!”紫月首先拍起手来,这样千紫不就有两位当皇帝的爹了?普天之下,恐怕都没有像她这么幸运的宠儿了!她心思简单,自然就觉得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完了!完了!亲爹娘都还没有认呢,干爹娘就认了一堆,这算哪门子的事?
白刖翻了翻白眼,忍不住插口道,“你要是当了她的爹,那小竹子该叫她什么?如果千紫的亲爹娘就是莫筱苒夫妇,这可是个天大的问题!
“没你的事!”白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管怎么样,他可不能让轩辕无伤把好处全占了去呀!
“不行!”轩辕无伤一口回绝,“千紫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岂能乱认爹?”
“什么乱认爹啊?你能当千紫的爹,为什么别人就不能?”柳千妍装糊涂,紫月可没有糊涂,她知道白墨可不是坏人!千紫本来就来自东耀国,有一位在东耀国当皇帝的爹也不错!
“你再多嘴,我赶你回去!”轩辕无伤没好气地瞪了紫月一眼,瞪得她赶紧噤口不言了!
“千妍,我说得对吧!”轩辕无伤目光转向柳千妍。
柳千妍却有几分犹豫了,千紫是从东耀来的,如果她以后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执意回东耀找亲生父母啊?如果多了个皇帝干爹,那对她的以后或许是不错的伏笔!
“我看,你们都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还是由孩子决定吧!”白墨见柳千妍没出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慢慢地走过来,对千紫张开了怀抱。
“抱抱……千紫,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位爹呀?”
柳千妍直翻白眼,脸皮还真厚的!一个大男人,居然学起女人哄小孩子了!
不过,千紫的反应却令她有些意外,只见她乌溜溜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白墨,小嘴微抿,竟对着他笑了,那笑容甜甜的,下一刻,她竟张开了两只小手臂,像一只小雏鸟一般冲他张开了翅膀,看那样子,真恨不得直扑入他怀中。
轩辕无伤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砸了砸嘴,不满地别开了脸,哼,小小年纪,就知道乱认爹了!心中,当然有些小小嫉妒的!
“看,千紫答应了!嘻嘻!”最高兴的莫过于紫月了,拍着小手又叫又跳的!
轩辕无伤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这不是在故意跟他作对吗?
小家伙都高兴成这样了,柳千妍只得将千紫交到白墨手中,站在一边,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好,就这么定了!”白墨睨了轩辕无伤一眼,嘴边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女婴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那乌黑而清澈的双眸,似有几分熟悉,那毛茸茸的眉线,精致的小鼻子,粉嘟嘟的双颊,更是显得无比的熟悉……
白墨心中一阵激动,果然没有错!与莫筱苒,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就是莫筱苒的亲生女儿!
“恭喜皇上喜添女儿!”白刖此时也忍不住走了过来,站在白墨的身边近距离地辨认千紫的样貌。
他迅速地与白墨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两人心中所想,却已经明明白白。
白墨看了轩辕无伤一眼,又看了柳千妍一眼,表面上平静之极,心中却在斗争:莫筱苒在日夜盼望着女儿的消息,此刻,他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机会抢走孩子,送回莫筱苒夫妇的身边?
“皇上……”白刖在与白墨目光交流着,跟随白墨多年,他自然明白他此刻的心理活动,如果白墨决定了,那么他必定要尽全力辅助的!
“公孙公子,你既然决定当孩子的干爹,那是不是得送件礼物给孩子做个纪念?”柳千妍的话将白墨从强烈的心理斗争中暂时拉了出来。
“……说得对!对!”白墨尽力保持语气的平静,但是依然可以听出他气息之中的急促感。
他想了一下,从衣襟里取出一块玉佩,戴在千紫的勃子上。
柳千妍不由得一怔,好熟悉的玉佩,洁白无暇,通身发着柔和的光芒,简直就……就跟之前他送给她那个一模一样!
望着婴儿勃子上的玉佩,她的眼前又浮现出她一怒之下将那玉佩摔得粉碎的情景,不由得胸口又微微一痛,她赶紧别开脸,强压下心头的情绪……
第134章 你是我的女人
“千紫呀,戴上这个玉佩,就要吃好睡好,乖乖的,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知道吗?”。
女婴睁大了乌溜溜的双眼望着他,又转眸望了望紫月和柳千妍,估计是看看她们还在不在!
“好漂亮的玉佩啊!我替千紫谢谢你了!”紫月一脸的惊喜,“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不然,一时半会的怎么能拿出这么好的礼物呢?
白墨微微一笑,抬眸别有深意地望了柳千妍一眼,说道:“这玉佩本来是准备送给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的……”他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柳千妍,顿了顿,接着道,“但是没想到那个人出了意外……”
“意外?她是怎么死的?”紫月颇为同情地望着他,“她一定是你的心上人吧?”
“嗯,她就是我深深爱着的人……”他的目光越过紫月,依然锁在柳千妍身上,目光中充满了柔情,“她还没有死呢!只是,她不认识我了……”
柳千妍躲开他的目光,双眼望着远处,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心中却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原来,他这个跟之前一模一样的玉佩,是打算送给她的!
紫月一脸同情地望着他,目光慢慢地转到柳千妍身上,安慰他道:“也许,这是暂时的而已!我相信她很快就会想起你的!”
“紫月,快把千紫抱过来,让我看看她爹送给她的礼物!”柳千妍皱了皱眉,她刚才已经发现了白墨的不对劲,她心里想的是,他会不会为了逼她回东耀而强行抱走千紫。
她不能让他这么做,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能回东耀的!
“把孩子给我吧!”紫月朝白墨伸出了双手。
白墨看了看柳千妍,又看了看怀中的婴儿,一直在挣扎的内心终于做出了选择,微微一笑将千紫小心翼翼地交到了紫月的手中。
筱苒,原谅我的自私,我相信孩子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白刖在旁边看着,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做出正确的选择了!不再一边倒地为莫筱苒,更为了自己,为了柳千妍!
“这玉,还不错!”柳千妍接过千紫,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看他送的玉佩,心头又不禁愣了愣,这玉佩,竟然跟他之前送给自己那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玉佩的中间有一道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裂痕,她不由惊愕地睁大双眼那块她一怒之下摔碎的玉佩,他竟然重新合好了?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白墨也正双眸望着她,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心中愈加确定,她根本就没有失忆!而是故意的选择性的将他“忘”了!企图将他从她的生活中撇出去!
要是在以前,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立刻就拆穿她的把戏,逼问她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他现在不会,他已经想通了!只要她想说,她自己就会告诉他!他就要她乖乖的告诉他!要她乖乖的回到他的身边!
“你送千紫这么好的礼物,我也替紫谢谢你了!”她迅速遮盖去脸上的一切表情,客气而生疏。
“我们走吧!不然,等师父回来我们就走不了!”柳千妍没再理会白墨,抱着千紫走到轩辕无伤的身边。
白墨眉目一凝,她还是要回轩辕国,她回轩辕国做什么?难道,她真的喜欢上轩辕无伤了?不可能的!她本来就先认识轩辕无伤,要是喜欢他早就喜欢了!不会的……
“师姐,你真要回轩辕国?”绿萱一脸的惊愕加担忧。
师父说了,在世俗中她的旧疮是很容易发作的!远离痛苦的唯一办法,就是在这远离人间烟火的无人谷中过清静日子!
“嗯!你代我向师父说一声对不起!等我办完事了我会回来的!”
“好吧!那你保重!”绿萱叹了一口气,虽然很不情愿她走,但是见她去意已决,也不好作无谓的阻拦。
“好!我们走吧!这里离轩辕皇宫也不是很远,你要是想这里了,我陪你回来看看就是啦!”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丹凤眼得意地往白墨那边扫了几下,双爪乱摆,“东耀皇帝,后会有期!”
“皇上……”白刖见柳千妍即将转身离去,而白墨竟然不加以阻止,不由得心中暗暗着急。
这一走,那以后他们还有机会吗?
“柳千妍,你过来!我有一句话跟你说!”白墨终于出声。
“有什么跟我说的,尽管说就是!”柳千妍转过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那意思是告诉他,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放心,我不会阻拦你去轩辕国的!”
他站在那里,依旧笑得风神俊朗的,这令柳千妍心中感到格外的好奇,他有什么好笑的?
“你过来!”他再次招手,笑得格外的迷人,“说一句话我就走!”
柳千妍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好吧!一句就一句,她慢慢地走了过去。
“记住,你是我的女人!”等她走近了,他凑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字清晰道。
柳千妍的直觉反应就是打他一巴掌,只是手刚扬到半空,就被他的手牢牢地捉住了,他脸带着微笑,深不见底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我说的是事实!”
柳千妍暗暗地咬牙,不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坏”!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她挣脱他的手,落荒而逃。
他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微扬,泛起丝丝玩味的笑意。
白刖皱了皱眉,一脸的疑惑,皇上怎么让她走了?她都跟轩辕无伤走了,他竟还笑得出来?
刚才白墨跟柳千妍说的话,他自然是没有听见,他望着白墨,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去告诉清风,那女婴的确是皇叔的女儿!”白墨的目光依然对着柳千妍一行人离去的方向。
“这么快告诉他们吗?可是,他们会不会怪我们没将千紫带回去?万一青王执意要来夺回女儿,又引起两国战争怎么办?”一旦打起仗来,不管谁胜谁败,对整个国家而言,都是损失惨重的!
“我们明明知道,却故意不告诉他们,这对他们,尤其是莫筱苒来说,实在太惨忍!我相信皇叔不会这么做的!”白墨说得很自信,“你照我的话做就是了!”
白刖点了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回东耀?”他们已经离开东耀皇宫好一段时间了,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皇叔在看着,我们不用担心!也不用急着回去!哼!他们都潇洒好几年了!不能让我离开一下吗?我才不想那么快回去呢!”白墨刚毅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狡黠的笑容。
“……”白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原来皇上心里是这么想的!他还以为皇上一心系着国事,只想早日回去呢!原来……
“看什么看,你又不是不知道国事有多繁琐!我都五年没出过远门了!趁这个机会我可要好好游山玩水一下!”白墨一边走着一边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这轩辕国的风景也的确不错!”
“是不错!”白刖心不在焉地回应着,看来,皇上还要在轩辕国逗留一段时间了!
这样的话,白青洛是不是算被皇上坑骗了呢?哈哈!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柳千妍刚刚回到轩辕皇宫大门前,一直在此处等候多日的王小灵立即奔了出来,拉着她的手又是欢喜又是激动,“柳姐姐,我好想你啊!你,你没事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都快被吓死了……”
她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反复看了看柳千妍,又心痛地说,“柳姐姐,你瘦了一大圈了……”
“嗯,你也瘦了。”望着她比之前瘦了一圈又黑了一圈的面容,柳千妍心中颇为感动,“你每天都守在这里吗?”。
王小灵眼眶热,“是的!我又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别的人又不肯带我去找,我只有每天在这里等候了!”
她说的别的人,指的估计就是清风了!清风这人也真是的,下次见到他,可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辛苦你了!走吧!”柳千妍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
真是个傻丫头!嗯,这份姐妹情宜,她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哪个清风,你见着她了没有?”柳千妍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没,没有……”王小灵摇了摇头,一脸的委屈。
柳千妍嗯了一声没有再问,好像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似的!
“臣等听闻皇上回来,特地在此等候!”进了宫门,穿过过道,很快进入一间大殿,大殿上竟坐着陶易等数十位大臣。
除了陶易等几张熟悉的面孔之外,其余的皆为陌生面孔,看来在她重伤的这段日子里,轩辕无伤也没有闲着,朝中的大部分朝臣都换了人!
轩辕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这么短的时间段内就重新编制了队伍!
第135章 封皇后?
不过,他们不在宫门外迎候,却在这里等候,都不知是何意?
“这不是,这不是柳姑娘……呃!公孙状元吗?”。说话之人有几分面熟,原来就是那位监考官。
“见笑了!什么状元,我现在只是一位病人!”柳千妍微微一笑,见轩辕无伤坐在上方的龙椅上,她很自觉地走到一边。
额,文武百官两边站立,轩辕无伤端坐上方,这分明就是百官上朝的局面嘛!
现在又不是早朝时间,还带着女人小孩的,这个轩辕无伤,真是个奇葩啊!
“孤召你们在此等候,是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宣布!”轩辕无伤整了整衣襟,神情肃然,目光也回复了他惯有的阴冷,一代帝王的风姿展露无遗,话一说完还别有深意地望了柳千妍一眼。
“大事?”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柳千妍!
关于轩辕无伤与柳千妍的事情,在轩辕国全国上下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此刻,他特地带着柳千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郑重其事的说事,其目的似乎已昭然可见了!
柳千妍皱了皱眉,他要说什么?为何大家都将目光投在她身上?一种不妙的预感在心头漫延……
轩辕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并不急着说话。
整个大殿的气氛显得格外怪异,好像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唯独她一个人不知道似的……
“皇上,你年纪也不小了!确实应该立皇后了!”站在最前面的陶易面带着微笑,最先开口说道,“柳姑娘才貌双全,又能心系百姓!是最理想的皇后人选!”
什么?皇后?柳千妍仿佛头顶换了一记雷击,她什么时候答应做皇后了?轩辕无伤连问都没有问过她,就私自作主立她为皇后?就算他贵为一国皇帝,也不可以这样啊……
“陶将军说得极是,我等都没有异议。”陶易身后的一干大臣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恭喜皇上!”陶易等一干大臣一个个笑逐颜开。
“恭喜皇上。”
“恭喜!恭喜!”
整个大殿之上,一片热烈的恭贺之声。
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冷着脸站在一边,咬得嘴唇都发白,双眼像要冒出火焰一般死死瞪着轩辕无伤的柳千妍。
轩辕无伤笑得群魔乱舞,缓缓地转过一张光华灼人的面孔,一双微眯的丹凤眼望向柳千妍。
瞧他笑得如此开心,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她的愤怒似的!
柳千妍满脸的愤怒,死死地瞪着轩辕无伤,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轩辕无伤也看着她,这一次,他终于正视到了她的愤怒,只是他非但没有收敛起他那灼人而可厌的笑容,反而笑得更为肆无忌惮了。
“这……”文武百官见此情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了。
“我不答应!”柳千妍走到轩辕无伤面前,满脸的怒色。
“这……”陶易等众位大臣大吃一惊,人人变色,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自古以来,皇后这个位置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轩辕无伤立她为皇后,她应该高兴才对啊!何况,自古以来,皇帝要封哪个女人为皇后,女方是没有说话柄权的!像她这样当场强硬回绝的,不是死罪就是要被打进天牢了!
“柳姑娘,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还不谢过皇上?”陶易念她救过自己性命,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小心翼翼地开口。
皇上看起来是没有生气,但是他明白,皇上笑得越是光华灿烂,就说明他心里越生气。
“我不要当什么皇后!你听到没有?”对于陶易的好意,柳千妍完全没听见,再次冲轩辕无伤说道,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吼。
她可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畏惧权贵的人,最坏的结果就是命一条而已!
“这……”文武百官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这一次,就连陶易都乖乖地闭了嘴,也不敢开口替她说话了!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竟敢如此冲皇上吼?
众人都垂头暗自摇头叹息,可惜了!如此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柳千妍不由得皱了皱眉,满腹的怒火变为满腹的疑惑,他不是应该拍案而起,大发雷霆吗?可是,他依然满脸笑容,那双望着她的光华灿烂的丹凤眼还有几分嘲弄。
陶易等一干大臣也察觉到了不寻常,你看我,我看你的,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轩辕无伤估计是笑累了,收起一脸的光华,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两口,十指修长,举止优雅,然后,他放下茶杯,丹凤眼微转,望了柳千妍一眼,又是展颜一笑。
“你,你笑什么?”柳千妍愈加疑惑,万分不解地望着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一口回绝他,而且态度如此恶劣,他竟然还笑得出来?要知道,她已经抱了赴死的决心。
陶易等众位大臣也都满腹疑惑,你看我,我看你,均猜不透轩辕无伤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有一齐将目光望着他,等待答案。
整个大殿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轩辕无伤。
“孤有说过……”他的眼底溢满了笑意,“立你为皇后吗?”。
“……”柳千妍顿时整个人都石化了,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辣的一直烧到了耳根。
“这,哎……”文武百官中传来一阵阵嘘嘘之声,显然是大感意外。
不过仔细一想,皇上也确实没有说过要立柳千妍为皇后啊!
“你们说,孤有说过立她为皇后嘛?”轩辕无伤眼底笑意不减,目光从列位大臣脸上一一扫过。
“皇上没有说过。”文武百官看了看轩辕无伤,又看了看窘迫不已的柳千妍,都有些忍俊不禁。
“哎,都怪老臣多嘴啊!”陶易语气自责不已,神情间却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你……”柳千妍虽然生气,但是既然人家没说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这气便也没处发作了……只得翻了翻白眼,啼笑皆非。
不过,这样的结果,总比立她为皇后好多了!
“那你刚说要宣布什么?”她哭笑不得,又忍不住问道。
轩辕无伤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笑容地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孤要宣布的事情是,孤要封你为我轩辕国国师,你可有意见?”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皇上要宣布的是这件事,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自然是心中各种想法的都有,有的面显嫉妒之色,自然是有些眼红了,有些不服,心想她一个弱女子,何德何能坐上如此高位?也有的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国师,就是专门给皇帝提意见和出谋略的人,其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上英明啊!柳姑娘虽为女子,但是有谋略有智慧,而又能一心为民着想!我们轩辕国,当前最缺乏的正是这种人才啊!”陶易第一个出声,十分赞同轩辕无伤的决定。
别的许多官员虽对柳千妍的能力十分怀疑,但见陶易都出声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国师?”柳千妍惊愕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他不会是脑子出毛病了吧?要她这样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担任国师的职位?
“怎么?孤已经决定了,你没有什么意见吧?”轩辕无伤一脸的笑容。
“不行!我不会同意的!”要她做国师,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别说她是女人,就算是男人,无名无德的,也不能担任国师的职位,因为不能服众!
轩辕无伤重新坐回他的位置,笑得群魔乱舞,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柳千妍,带着几分邪恶的笑意,对文武百官道,“柳千妍既然决定留在轩辕国,我们轩辕国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养闲人呀!但是她一个女子,又是重伤初愈,又不适合当武官,也不适合当需要处理繁多文书的文官,她没有那个能耐,所以孤想来想去,只有国师这个职位最适她了,因为只要她会开口说话就行,你们觉得呢?”
众人一听,心中平衡了,原来是只有头衔没有实权的虚职!当下异口同声的道:“皇上英明!臣等没有任何异议!”
“你……”柳千妍干瞪眼,一时都找不到推脱的理由,被他这样一说,倒好像国师这个人人眼红的职位都成了苦差似的!而她担当这个职位,仅仅是为了养活自己!原来他请她回轩辕国,并不打算白白的供她吃住!
天下都没有比他更吝啬的皇帝了!
“柳千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轩辕无伤笑颜艳艳,得意之情形于色。
“没有!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那小女子唯有自食其力了!”她身子盈盈下拜,“谢皇上恩典!”
国师,说简单了也的确就是说说话,动动脑子的职务,正适合她这种又懒又闲,无所事事而又带病在身的!当就当吧,或许正好可以利用这个身份揪出那个害死自己妹妹的人!
“那就这么定了!退朝!”
第136章 不能白吃白住
“皇上……”白刖微垂着头,欲言又止。
“什么事?”白墨凝了凝眉,喝了一口茶,白刖的表情告诉他,一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白刖抿抿嘴,犹豫着没有说话。
“快说!”白墨皱了皱眉头,他越是这样,他就越急于知道。
“有消息说,轩辕无伤立柳千妍为皇后。”白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白墨的表情变化,补充道,“只是听说,应该不是真的……”
“哧”白墨喝进口中的水一下子全都喷了出来,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什么?她与轩辕无伤?”
“是的。”白刖小心翼翼地回答,“消息是从轩辕皇宫传出的!”
白墨的表情变了又变,片刻的阴沉过后,眼底又泛起了几分冷冷的笑意,轻轻地“嗯”了一声,好像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皇上,你怎么想的?”白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这么重大的事情,他竟然……
“轩辕国的皇后,不错啊!”他嘴角牵出一丝笑意,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茶,“联照样要将她绑回来!”
“抢轩辕国的皇后,这……”白刖再次被惊到,这不是要天下大乱的节奏吗?
“柳千妍她不是糊涂人,依我看,这个消息应该是假的!”白刖沉思着说,“况且她重伤未完全愈,这个时候是不适宜办喜事的!自从她重伤醒来之后,就装做不认识皇上,由此看来,她是故意逼皇上离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连你都看出是假的,那还会是真的吗?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就在轩辕国多呆些日子也不妨!”他凝了凝眉,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现在还得坐在东耀国皇宫中处理国事吧?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也有一天能御下蘩琐的国事,一身轻松地站在离东耀几千里的轩辕国呢!
只是,不知道此时的白青洛会在东耀国怎么咒骂他呢!
“轩辕无伤那家伙费尽心思将柳千妍留在轩辕国,肯定是心怀不轨,柳千妍在轩辕国停留太久的话,恐生变数啊!”白刖不无担忧。
为了尽量避免轩辕无伤的搔扰,柳千妍特意选择与紫月一同住在倚蓝阁中,倚蓝阁的空间不小,房间少说都有六七个,供她,紫月,千紫,王小灵以及侍候她们四名宫女居住是绰绰有余了!
轩辕无伤倒也识趣,除了有时会过来坐坐,抱抱千紫,或者谈谈国事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柳姐姐,药好了。”王小灵小心翼翼地端着药过来,一脸心疼地看着她,“柳姐姐,这药那么苦,你还要喝多久啊?”
“不知道……也许,一辈子。”柳千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端起药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咽下去,被王小灵这么一说,本来就很苦的药似乎变得更难喝了。
“这是什么药?还总是偷偷摸摸的喝?”冷不丁轩辕无伤一下子走了进来。
“出去!”柳千妍皱了皱眉头,这人还是改变不了玩世不恭的毛病,招呼都不打乱闯别人房间!
“孤要看看!”轩辕无伤大手一捞,竟然将她手中的药抢在手中,看了两眼,竟昂面就喝。
“孤看看有多苦。”他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你快停手!不能喝!”柳千妍急要喝止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咕噜咕噜几声就把药喝得干干净净,还向柳千妍亮了亮光光的碗底。
“你!”柳千妍指着他,为之气结,“神经病!”
“好苦!”轩辕无伤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你,你怎么能喝柳姐姐的药呢?”王小灵恼怒不已,指着他怒骂道。
“如此苦的药,你居然能天天喝,佩服!佩服!”轩辕无伤竖起了大拇指,闪烁的丹凤眼中却分明有几分心疼,“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孤?”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柳千妍别开了脸。
“孤就要管!要知道你是孤的国师,你还要帮助孤平定天下呢!”轩辕无伤也不生气,红色长袖甩了甩,走过来挨着她坐下,凑过脑袋对着她的耳朵就一口气吹过来,“你说是不是?”
“坐远点!”柳千妍皱着眉头,嫌恶地挪了挪身子,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可是轩辕无伤又挪了过来,硬是挨着她坐着,一边说道,“孤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上次你身受重伤,你师父白云道姑为了给你逼毒,持续一天一夜运气,眼看就要成功了,可是,就在这要紧关头,敌人来了,他们一心要置你于死地,他们在洞口放火,企图烧死你们!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候……”
他一滔滔不绝的正要继续讲下去,一眼却瞥见她蜷缩着身子,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千妍……”轩辕无伤顿时慌了神,一把抱着她,转过她的脸,却见她呼吸急促,双颊泛白。
“发,发作了……我去拿药!”王小灵慌张地走了出去。
房间外面,白刖趴在树上透过窗台静静看着,由于距离的缘故,他看到的就完全是另一副景像:轩辕无伤搂抱着柳千妍坐在那里,情状异常亲密……
该死的轩辕无伤!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边咒骂着一边从树上跳下来。
“砰”的一声,王小灵正端着药急匆匆地往前走,冷不丁前面突然跳下一个人,受惊之下,连碗带药都摔到了地上,刹那间摔得粉碎,药也溅了地。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光线朦胧,王小灵看不清他的样貌,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白刖正一肚子的怒火,不由分说上前揪住她的衣领,怒道,“快告诉我,他们是什么关系……”
“啊……救命啊……”王小灵猛然被一宠然大物抓住,来不及看清他的样貌,本能地尖叫起来。
“有刺客!有刺客!”急促而忙乱的脚步声奔走而过,刹那间火把通明,无数手执武器的士兵将白刖周在中央。
“什么事?”
白刖睁大了眼睛看着轩辕无伤与柳千妍相拥着走出来,轩辕无伤一身火红衣裳,柳千妍则一身清轻白衣,一红一白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轩辕无伤一手揽着她的腰肢,她则全身浑若无骨一般整个重量都倚在他身上。
“柳千妍,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白刖气愤之极,顾不得身处包围圈,指着柳千妍就破口大骂,“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你除了勾yin男人,你还会什么?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越骂越难听,越骂越生气,甚至都忘了自己危险的处境。
“闭嘴!”一声冷喝之后,无数的长枪伸了过来,密密麻麻地对准了他全身每一处要害。
就这样白刖还没有动手,就被生擒活捉了。
“把他押过来!”通红的火光中,轩辕无伤的脸容显得格外的妖艳,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与此相反的是,他那阴冷如鸷的目光,却令人不寒而栗。
“跪下!”五六个人押着白刖过来,硬是按着要他跪下。
白刖愤怒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瞪着柳千妍,硬是挺着身子不肯跪下。
“原来是你!”轩辕无伤显然认出了他就是白墨身边的人,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不想跪是吧?”话音未落,突然一脚踢向白刖的膝盖,白刖支撑不住,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白刖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抬眼望了一眼柳千妍,却见柳千妍也正看着他,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整个人都软软地搭在轩辕无伤身上,一双眼没有任何情绪地望着他,她的脸上,更没有半分情绪。
仿佛头顶挨了一重拳般,白刖急忙垂下头,闷声不吭地瞪着地面。
“东耀皇帝让你来的?他自己怎么不来?”轩辕无伤搂着柳千妍走了两步,修长十指伸出,勾起白刖的下巴。
白刖脸如死灰,这辈子他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废话少说,要杀要剐,请便!”
“好!有骨气!拉出去杀了!”轩辕无伤轻描谈写,仿佛他下令要杀的仅是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哎……”柳千妍没说话,却扭了扭身子,脑袋在轩辕无伤肩头上蹭了蹭。
那撤娇撤痴的情景,在白刖看来,简直就不堪入目,他张口又怒骂起来,“柳千妍,主子真是有眼先珠,竟然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啪!”的一声,轩辕无伤目光一冷,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转而问柳千妍,“我的宝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柳千妍亲昵地望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将目光投到白刖身上,“东耀皇帝?你说的可就是那位叫公孙滕蛇的?”
“柳千妍,你不用为我求情!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不配!不配!”白刖紧绷着脸,目光转向别处,没有再看她一眼,除了极端的愤怒,他的脸上还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白刖虽然骂得难听,柳千妍却并不理会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反倒是拥着他的人狠狠地扇了他两巴掌,打得他的双颊高高地肿了起来。
第137章 白刖的误会
“是的就是哪位叫做公孙滕蛇的”轩辕无伤双眸望着柳千妍柔声回答
那情状在白刖看來更像是情侣之间的亲密**如此的不堪入目
“公孙滕蛇那不是千紫她干爹吗既然是千紫干爹派來的人那可杀不得呀”她完全是不知道白墨是谁的口气仿佛在她的生活中从來就沒有这么个人
白刖扭转脸看了看她又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她当真不记得白墨了不然她为何能装得如此逼真呢
“听你这么说还真杀不得”轩辕无伤嘿嘿地笑了两声“让他走”
“走吧这次算你命大”两位士兵解开白刖身上的绳索顺便推了他一把
白刖看了看自己重获自由的双手回头望了轩辕无伤与柳千妍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放了
“柳千妍我是白刖是白墨让我來的难道你真不记得我了吗”白刖一跃掠上墙头回过头來冲柳千妍大声喊道
“你不记得白墨了吗他可是你深爱的男人他也深爱着你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还是你另有什么苦衷……”白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喊那声音简直响彻整座皇宫
轩辕无伤目光一冷:“抓住他”
士兵们得令手执武器一窝蜂地朝白刖涌了过去
白刖身影一闪人就从墙头掠了下去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柳千妍眼望着白刖离去身子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千妍……”轩辕无伤顾不得逃走的白刖急忙抱着柳千妍回了倚蓝阁
“柳姐姐柳姐姐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快醒醒你别吓我……”王小灵叫了半天柳千妍静静地躺在床上半点反应都沒有难过得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流不停
“吵死了你安静点行不行”轩辕无伤烦燥地在房间里走來走去宫里最有本事的大夫來看过了只留下一句“无能为力听天由命”就离去了
王小灵目光移到他身上顿时怒目圆睁两眼冒火“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喝掉柳姐姐的药要不是你喝掉她的药她就不会这样子”她抹了一把眼泪鼻涕不由分说抓着轩辕无伤的手“你赔我柳姐姐你赔我柳姐姐……呜呜……”
轩辕无伤自己也后悔不已却又心烦意乱的怒道:“孤都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老喝药而已都是你她有病你不告诉孤”
“你……亏你还是皇帝呢沒病谁喝药你以为大家都像你啊沒病也喝药……”王小灵更是生气大怒之下也顾不得他是皇帝的身份了
“你住嘴”轩辕无伤一声怒吼
“什么事啊吵死了看你们把千紫都吵醒了”紫月一手抱着千紫一手揉着腥忪的睡眼走进來
“呜呜柳姐姐被他害死了呜呜……”王小灵嚎啕大哭着说
“千妍千妍你怎么了”紫月一眼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柳千妍急忙奔过去惊声问道
“快说千妍到底得了什么病”轩辕无伤问王小灵
“我也不太清楚只听她说过重伤留下了病根每天都要吃药并且不能情绪激动否则就会发作……”
王小灵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抹眼泪“柳姐姐真是好怜啊为什么好人却沒有好日子过”
“千妍她怎么不早说”轩辕无伤望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柳千妍眼底有分明的疼惜
“我认识一个人他或许有办法”紫月睨了轩辕无伤一眼脸上有几分得意“他武功又高医术也很高明”
“谁”轩辕无伤可从來沒有听她说过认识这么一个人急忙问道
“你怎么谢我”紫月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闪着狡猾的光芒
“你……”轩辕无伤沒想到一向笨呆傻的她也会提条件抬手在她头顶上敲了敲漫不经心“你我想怎么谢你赶你走”
回想起來她已经死皮赖脸地跟随他有大半年了吧
“先记着以后再算账”紫月睨了他一眼一脸的调皮
第二天
轩辕国京城的十里长街上
一队人马在千万人的瞩目中穿过长街路人商贩等老老少少无不极目张望着站满了街道两边
白墨与白刖在长街上闲逛着白刖的脸色看起來很不好“皇……少爷我亲眼看见柳千妍与轩辕无伤在一起他们竟然……哎……”他一想起來就生气“我们都看错那个女人了”
“柳千妍与轩辕无伤怎么了”白墨漫不经心地问
“他们竟然……”白刖再次皱了皱眉“我都不想说她了那天晚上都很晚了我亲眼看见……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孤男寡女搂搂抱抱的还能干些什么好事”
“你确定你沒看错”白墨猛然转过头看着她心中着实震动不小
“不可能看错难道你不相信我”白刖反应强烈看起來不像是在撤谎
“沒想到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少爷你真的看错她了”白刖愤愤不平
“闭嘴不许你这样说她”白墨皱了皱眉对他的话依然半信半疑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白衣如雪纤尘不染的美丽女子这些日子以來她已经在他心里彻底取代了莫筱苒的位置有好些日子不见了不知道她可好
“她最近沒有什么事吧”白墨强自压下心头的情绪淡然的问道
“能有什么事人家不知道多风光多风liu快活呢”白刖撇撇嘴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此话怎说”对于白刖的情绪反应白墨虽有些不满但也沒有再指责相反他倒很好奇往日白刖在他面前总是说柳千妍的好话如今却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他果真撞到了什么
白刖冷哼一声“你是小看那个女人了如今她不仅是轩辕国的国师还是轩辕无伤宠爱的女人呢”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吧无论如何我不相信千妍是那种女人”听白刖说得如此肯定白墨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白刖撇撇嘴见他还是不信扭开了脸沒有再说什么
“你看那边”白刖一转头就见前面蘩华的大街上人山人海老老少少都挤到了街道两边
中间的街道一行人马正由远而近走來
当中一匹高头大马上一身火红衣裳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不过更吸引众人眼球的是坐在他背后的白衣女子
轩辕无伤往日出行都爱独來独往非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一般也就带几个人极少有像今天这样带大队人马穿街而过的更为稀奇的是他身后还坐着一位白衣绝色女子也怪不得会引起如此多的人围观了
柳千妍坐在轩辕无伤的后背着为了避免摔下去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双手抓着轩辕无伤的肩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的背上
在别人看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那么的亲密
白墨微昂着脸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轩辕无伤的身上也落在他身边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上当他第一眼接触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他顿时浑身僵滞了胸口像有一把针扎进來一般几欲窒息他一动也不运地站在那里再也移不开目光慢慢來看着她走近又慢慢地看着她与轩辕无伤一行人走远直到众人都散了他还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现在你相信她究竟是什么人了吧”白刖一脸的嘲讽一双手怀抱在胸前“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别说了”白墨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一行人越走越远好半天才回过神來“快跟上去”
“跟上去”白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
“她竟然沒有死”刘绵阳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咬牙切齿恼怒之下手中的茶杯也被他掷得粉碎吓得他身边的一位手下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大气也不敢出
“你跪什么”刘绵阳阴冷的目光慢慢地转过來落在那手下人的身上满是红色斑点的脸显得格外狰狞眼眉跳动了几下“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心虚你骗我你说那毒药有多厉害你说中毒了之后必死无疑你骗我你竟敢骗我”
他目光诡异死死地瞪着他的手下人
“沒沒有我沒有说谎那是天下最毒的毒药……”他的手下人吓得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地退到墙角
“嘿嘿……”刘绵阳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起來笑得比厉鬼还恐怖他蹲下身子与墙角那人面对面“你还在说谎你还在骗我好你既然非要口口声声说那是天下最毒的毒药那我倒想试验一下这样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撤谎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把匕首翻弄着嘿嘿笑着看着那手下人
第138章 一路追随
( )
“不要啊不要啊”那人简直吓破了胆身子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刘锦阳不由分说一手捉过他的手跟着右手匕首一刀割下去然后迅速一个黑色的瓶子将里面的黑色药粉往他血流如注的伤口就倒下去
“啊”那人杀猪般惨叫挣脱了捂住伤口疯了一般走出去
“哈哈”刘绵阳看了看沾满了鲜血的匕首又看了看洒了一地的血仰天大笑起來笑声是如此的阴冷恐怖
“刘公子……”门外走进來一人那人看了看仰天大笑的刘锦阳又看了看洒满鲜血的地面脸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对这种情形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东北候得知柳千妍沒有死大发雷霆命你三天之内须取來柳千妍的人头”
那人神情倨傲不紧不慢的道來似乎并不将刘绵阳放在眼中
“三天之内这时间也太短了吧”刘绵阳皱了皱眉头对此人竟不敢无礼
“那可是刘公子你的事情告辞了”那人简单地作了一揖便走了出去
刘绵阳嘴角抽动了几下衣袖一扫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果品等全扫落在地
“刘公子”这时门外又走进來一人“刚刚得到消息轩辕无伤与柳千妍一行人正赶往离此三百里的崆山寺”
轩辕无伤柳千妍等一行人出了城门就一路往崆山寺走去当然沿途之上轩辕无伤还顺带考察了民情
“无伤崆山寺离叛军的扎驻点不远我们可要小心点”紫月穿着一身紧身的紫色衣装背插长剑稚嫩之间又显得英气勃勃她双腿一夹加快了马速赶上轩辕无伤与他并肩而行
“叫皇上”轩辕无伤皱了皱眉从來沒有哪个女人敢直呼他的名字的除了她可不能给她这个特权
“轩辕……无伤……咦这名字叫起來挺顺口的呢比皇上都顺口难道你沒有发现吗”紫月对他的不满视而不见“千妍你觉得呢”
柳千妍虚弱地朝她笑笑赞同她的观点:“紫月说得对”
“妇人之见”轩辕无伤撇撇嘴一甩马鞭加速向前奔一下子就将紫月以及其他人都甩在身后
“皇上紫姑娘说得对小心为上哪”陶易急忙加快速度跟上轩辕无伤
柳千妍蹙起了眉头回头望了一眼轩辕无伤带的人马最多只有二百來人
这么少的人马万一遇到叛军袭击怎么办
这个轩辕无伤胆子也真够大的
“喂你带我去崆山寺求医你能确保我的安全吗”
“沒事盘龙城有的是军队可以调动”轩辕无伤不以为然一脸的笑容“你若是死了孤陪你死如何”
“……”柳千妍直翻白眼她说的可是正经事呢他能不能不要那么玩世不恭啊
“随你的便不过你要是不幸死了我可不会陪你死的”
哼花言巧语她才不上这个当呢
“沒良心”轩辕无伤突然伸过手在她的腿上掐了一把
“可恶”简直就是流máng行径占她的便宜柳千妍又羞又恼张嘴就往他肩头一口咬下去
“……松口”轩辕无伤面色变得分外难看“敢这样子对孤孤不会放过你的”
“轩辕无伤你刚才是不是占了人家便宜啊”紫月拍马赶了上來鄙视地看着轩辕无伤
轩辕无伤瞪了她一眼拜托她不要说那么大声好不好后面还跟着好多人耶
“胡说一边玩去”
“我亲眼看见你摸人家腿你还不认”紫月大声辩驳
她这么大声一喊弄得前后的人都纷纷转头望向轩辕无伤
“人家可是病人耶你不要乘人之危”紫月瞪着乌溜溜的大眼好像轩辕无伤做出了多么下流的事情似的
“去去”轩辕无伤不耐烦了往紫月骑的马匹屁股上就是一鞭
马儿撒开腿就飞奔起來只一会儿的功夫就与他们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然后转过一处拐弯奔出了他们的视线
“啊救命啊救命啊”拐弯那边突然传來了女子急促的呼救正是紫月的声音
轩辕无伤想也沒想以最快的速度奔过去却见紫月正勒马停在一棵树下乘凉笑靥如花
“你干嘛乱叫啊”轩辕无伤目光一冷受骗的感觉令他几欲发狂
紫月笑容灿烂“我又沒叫你你那么急赶來做什么”
“你……”轩辕无伤顿时无语明明是她做错了怎么却好像是他错了他咬了咬牙“好吧孤听错了以为是别的女人”穿过一段宁静的山道前面就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大江离大江不远的半山腰有一座雄伟的寺院院门上赫然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崆山寺”
柳千妍环目四顾远远望去但见周围山清水秀树木葱郁与她印象中寺院不同的是周围种着各种庄稼果树后山上更是开着一大片的桃花简直就像一处世外桃源
从这些景象可以看出寺院中的僧人必定是自食其力的与她想当然的靠招摇撞骗为生的出家人不同不由得肃然起敬
“前面有一段小路那边还有一道木桥马匹不能通过都下马走过去吧”紫月对此处的情形似乎颇为熟悉
“难道你是从此处还俗的尼姑”轩辕无伤奇异地望了他一眼不无戏谐地说
“呸寺里的都是和尚好不好”紫月沒好气地啐了他一口
“好吧孤都差点忘记你是女的了”轩辕无伤笑容艳艳无谓地耸了耸肩
柳千妍观望着远处一片平静的寺院却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心下暗暗的诧异皱了皱眉说道:“大家可要小心点不可大意若大的寺院应该有不少僧人吧可是你们看到处一片肃静沒有一个僧人出來活动你们那门前的阶梯铺满了落叶沒人扫现在正是播种的好时节可地里也沒有人种庄稼这太不寻常了”
陶易也凝紧浓眉郑重地说:“柳姑娘说得对皇上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他看了柳千妍一眼目光中不无佩服之色心中暗暗的想:我为将多年尚不及她察事之细微怪不得皇上会不顾众议命她为国师有此等人才辅助真乃我轩辕国之福啊
轩辕无伤单凤眼迸出两道冷光迅速的扫过周围的一切对陶易等人道:“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保护柳姑娘为紧”
柳千妍一怔他这是他让众人都保护她那么他自己呢难道她的性命比他自己的还重要吗
“你们都在这等着孤到前面去看看”
“我也去”柳千妍与紫月几乎是同时出声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所想的却是各各不同
轩辕无伤看了柳千妍一眼伸手就揽过她的腰肢一同往前走去冷不丁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留你在这里孤还真不放心”
柳千妍瞪了他一眼给他这样揽着两人近距离地挨着怎么都觉得不适但是她身体虚弱无力也只能这样了
紫月手提着长剑也很快跟了上來
三人走过一片竹林间的小路不由得傻眼了眼前是一处山涧涧下水声滔滔水雾萦绕沒了去路
“那座木桥怎么不见了”紫月失声叫了起來
三人极目望去但见对面的崆山寺笼罩在一片春日朦胧的山气之中静悄悄的宛如睡着了一般
轩辕无伤红色残影一掠人已带着柳千妍飘至对面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紫月不甘落后紫色倩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轩辕无伤的身边
“什么人”一道厉喝破空而來刹那间打破个周围的宁静跟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來十几位手执武器的僧人奔出迅速将轩辕无伤三人围在中央
十几个僧人一个个全身戒备如临大敌
“我们才三个人你们却这么多不用这样子吧”轩辕无伤倒也不慌张双手怀抱在胸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动手”带头那僧人也不打话一声令下众僧人一同举起武器
轩辕无伤一怔这些人也太不讲理了吧话都不说就打红袖一拂也急忙拉开架势
“住手”紫月一声娇叱对领头那僧人道“圆觉你可还认得我”
领头的僧人见她竟然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怔:“你认识我”
“我叔公圆慧大师呢”紫月沒有回答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圆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认出了她“原來是你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告诉主持”
“你”轩辕无伤恍然大悟手指指着紫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认识这么久他从來沒有听说过她有这样一位如此不凡的叔公
紫月抿抿嘴目光得意地睨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
第139章 生死有命
网祝愿所有高考考生考试顺利。
“你你这丫头骗子……”见她不说轩辕无伤牙痒痒目光上上下下在她身上溜來溜去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看什么看沒见过美女啊”紫月只给他瞪得浑身不自在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双手怀抱在胸前目光望着别处
“你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孤”轩辕无伤绕到她面前硬是挡在她的视线前面
想想都沒法接受他们已经相处了大半年了他却好像对她的一切都不了解不知道她家在哪儿不知道她父母是谁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着他不知道她的具体年龄甚至紫月这个名字都很可能不是真的
他微微地眯起眼心中迅速地回忆过与她有关的一切与她有关的画面很多但是依然找不到答案此刻望着她他突然发觉她就像一个谜团对他而言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紫姑娘请进”沒有多久圆觉就从里面走了出來对紫月说道
三人正要跟进去圆觉突又转过身來“慢我的意思是只有紫姑娘一个可以进去”
其余的僧人一听立刻拨出武器横在轩辕无伤与柳千妍的前面
“什么”轩辕无伤剑眉一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柳千妍也皱起了眉头看來他们这次來的不是时候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紫月大眼圆睁
“紫姑娘这是主持方丈的意思我们不能让陌生人进來啊还请见谅”圆觉不亢不卑的说
“胡说我叔公怎么会不让我的朋友进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圆觉“唰”的一声抽出长剑“我看你一定是心里有鬼你是不是把我叔公害了”
除了圆觉之外的僧人见紫月亮出武器立刻又奔走开來将三人围在中间
“好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轩辕无伤卷起两只红色袖子挥掌就打起來
要知道他可是当朝的皇上这些人竟然不认识他真是有眼无珠
双方一打起來也顾不上是否有误会了场面一片混乱
“快住手沒有这回事紫姑娘你叔公他好好的沒有这么回事”圆觉急了跺着脚叫着只是谁也沒有理他
“快快叫住持方丈出來”
“啊紫快住手”一道洪亮而威严的声音传來镇压全场一个鹤发红颜的僧人走出來双目如电炯炯有神
“方丈”僧人们纷纷停了手奔到他身边
“叔公”紫月一脸的欢喜奔到他身边十分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
柳千妍看了那方丈主持一眼不禁肃然起敬这跟她想象中的老和尚形象大为不同啊
“啊紫你怎么每次回來都要打一架”圆慧大师神情严肃佯装生气地望着紫月
每次回來都打架轩辕无伤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
“我……”紫月一脸的窘迫嘟了嘟嘴道“还不是因为叔公你这里规矩太多以前是不让女人进來现在又不让陌生人进來……”她嘟嘟囔囔的尽是不满“难道叔公你武功这么好还怕了他们不成”
“叔公的规矩再多也拦不住你呀这一次你沒有扮成假小子闯进來叔公已经谢天谢地了”圆慧大师无奈地摇头叹息神情间却是满脸的宠爱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是陌生人”紫月以目示轩辕无伤与柳千妍说道
“哦”圆慧大师缓缓地抬头望向轩辕无伤俩人脸上突地现出一丝异色
“圆慧大师我等鲁莽前來还请见谅”轩辕无伤也收敛了那一身的玩世不恭上前正正经经地作了个挕
“两位施主來此可有什么事吗”圆慧大师神情冷漠说话语气远不如与紫月说话时亲近
“我……”轩辕无伤沒想到他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时都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他看了看紫月又看了看柳千妍硬着头皮说道“我这位朋友得了不治之症听闻大师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术所以特來求医”
柳千妍惊讶不已地望着身边的轩辕无伤他身为一国的皇帝却对自己国家的人说话如此谦卑当真是十分难得了
圆慧大师如电的目光在柳千妍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神情冷漠开口道:“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本人不懂医术更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你们还是请回吧”
轩辕无伤目光一冷逼视着圆慧大师“可是紫月说你的医术很高明”
满怀着希望而來的他被浇了一头冷水实在是恼火不已
“叔公你……你难道就不能救救她吗”紫月也沒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圆慧大师
“你看清楚点我是谁你这个老秃驴孤看在紫月的脸上给你面子才对你恭恭敬敬你你竟然……”身为皇帝的他被人如此对待还是第一次往常都是别人求他何时他求过别人
圆慧大师目光如冷电在他脸上注目了一会儿依然不亢不卑:“皇上就是赐我死罪我也无能为力啊”
“你……”轩辕无伤双目阴冷如鸷浑身戾气大盛“你找死你反了你……”
气氛一瞬间就紧张起來眼看轩辕无伤就要动手柳千妍急忙道:“慢我有话说”
“生死有命既然大师无此能力何必为难人呢”她神色平静一字一字清晰“出家人有句老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相信大师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轩辕无伤哼了一声虽然心中恼怒却也无话可说
“这位姑娘倒是位明理之人”圆慧大师注目在柳千妍脸上颇有赞赏之色“姑娘可是重伤初愈”
他对柳千妍说话的语气与对轩辕无伤说话的语气竟大为不同令轩辕无伤心中都大有失衡之感不过情形倒是有一点点转变
“是的大师真是眼力过人我看整个寺院戒备森严想必有什么重大事情我们这时候闯进來打扰了我们告辞了无伤我们走吧”柳千妍说完拉了拉轩辕无伤又对紫月道“紫月你与你叔公有段时间不见了吧我们先走了你就多留一会儿吧”
“老秃驴今天算你走运我们走”轩辕无伤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红袖一甩与柳千妍转身就要离去
“哎……”紫月万万沒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急忙奔过去拦住两人“哎你们先别走我跟叔公说说”
“孤一直以为你是沒亲沒故所以才沒有赶你走你既然有亲人你以后不要再跟着孤了”轩辕无伤正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对紫月就是一通数落
“你……”紫月直跺脚一个字都说不出來
“快走开”轩辕无伤不由分说推开她拉着柳千妍就走
“等等”圆慧大师突然双目精光四射对两人的背影喝道
柳千妍和轩辕无伤回过身來轩辕无伤道:“老秃驴你还有什么说的”
他一口一个老秃驴圆慧大师倒也不生气对柳千妍道:“这位姑娘我有些话对你说”
柳千妍怔了怔:“大师要与我说什么”
“贫僧问你你的病是不是一旦有大的情绪波动你的病就会发作”圆慧大师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是的大师你是怎么知道的”柳千妍佩服地望着他
“贫僧见你脸色苍白步履无力呼吸气息虚弱想必旧疮一定在心胸之处不知道贫僧说得可对不”圆慧大师微闭着眼好像根本就沒有在看她但是说出的话无不令人惊佩
“对对极了”柳千妍语气微微有些激动无比佩服地望着他
“贫僧本來以为你的病已无药可治但是见你心胸开阔非比常人想必此乃上天给你开一条生路”圆慧大师脸带微笑“你既然來见了贫僧贫僧有一药方给你”
“大师的意思是说我的病是可以治好的”柳千妍心头一喜
“你这老和尚刚才你又说你不懂医术现在又说有药方你这是什么意思”轩辕无伤见他的态度发声了如此大的改变连称呼也改了
圆慧大师也沒理他命人取來纸墨写了一张药方给柳千妍
“谢谢大师”柳千妍感激不尽接过药方看了看顿时一变“天山雪莲这可是稀世珍宝是极难寻的药物”
“所以能否清除病根就看你的造化了”圆慧大师点了点头突又双目睁开说道“可否能让贫僧给你把一下脉”
柳千妍点点头:“大师愿意为我看病正求之不得”
圆慧大师仔细地给她切了一会脉双目又露出奇异的光芒“奇怪你你可是曾经吃过什么珍奇药物”
第140章 大敌当前
“珍奇药物。 ”柳千妍一怔,登时想起來了,千年灵芝,我吃过千年灵芝!”
说到千年灵芝,她不由得又想起了白墨,据说,白墨是准备把千年灵芝留给莫筱苒吃的,但是最后却阴差阳错地救了她的命。
“怪不得,你可知道,这千年灵芝,再一次救了你的命!”
柳千妍想了想,说道:“上次我重伤之时,按师父所说,已经伤及心脉,照理说是不能再用内力疗伤的,否则恐将心脉断裂大出血而死,但是师父却用内力逼出了我体内的剧毒,想必是这千争灵芝护住了我的心脉!”
“你师父,他竟然能用内力逼出你体内的毒而又沒伤到你的心脉,贫僧真是孤陋寡闻,从沒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位世外高人,敢问你师父是谁。”圆慧大师双目闪着异样的光芒,一瞬也不瞬望着她。
“实不相瞒,我师父乃白云道姑,师父淡泊名利,隐居世外,想必是极有人知,大师沒有听说过也就不足为奇了。”说到师父,柳千妍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神情间更是无比的神往。
“白云道姑,她是你师父。”圆慧大师微微一怔,神色间有几分复杂,沉吟了一会儿,十分肯定地说,“不可能,她不可能有如此高深的内力!”
“那……”柳千妍呆,心头也不禁疑惑,难道师父说谎,不可能啊,师父怎么会骗自己呢。
“当时我处于昏迷之中,实在不知情。”听圆慧大师如此说,她也觉得不对劲,她也是深谙医术的,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轩辕无伤哈哈大笑,踏上两步说道:“你这老和尚还算有点眼光,沒错,她体内的毒,正是孤与白云道姑合力逼出來的!”
“你,你怎么不早说。”柳千妍一怔。
圆慧大师则捋须而笑:“你少说了两个人!”
“你,你怎么知道。”轩辕无伤吃了一惊,讪讪的笑不出來了。
圆慧大师捋须一笑,“是你告诉我的啊,原來是四人合力给姑娘逼的毒,怪不得姑娘体内有四道不同的内力相争呢,这四道内力虽然比较柔弱,但是对于身体柔弱的人來说,就非比寻常了,只要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便聚集于心胸之间相争!”
轩辕无伤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挺了挺胸膛道:“你既然如此厉害,你看我可是有什么病!”
“心病。”圆慧大师微微一笑,“要贫僧详细的说吗!”
“还是算了吧,心病还需心药医,别人帮不上忙的。”轩辕无伤双手乱摆。
“怪不得只要病一发作,我的心便绞痛得厉害,只是,既然有四个人救我,那另外两个人是谁。”柳千妍的目光转向轩辕无伤,现在唯一能问的人就是了。
轩辕无伤抿抿嘴,见圆慧大师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很不情愿的说:“东耀皇帝和姓凌的怪物!”
他说的姓凌的怪物,自然指的就是凌天驰了。
“凌天驰,他也來轩辕了。”柳千妍皱了皱眉,看來,轩辕国的内乱不仅仅是叛变这么简单呢。
“叔公,既然已经知道病因,那可有办法根治。”紫月插口道。
“大师已经开出了药方,只要找齐了,想必一定是药到病除。”柳千妍脸带着微笑,眼底却有些苦涩,天山雪莲稀世少有,岂是说找到就能找到。
“况且,这种病,只要能做到心如止水,也对生活沒有什么影响,紫月你不用太过为我担心。”她嘴上说得坦然,心下却明白,当她找到杀害妹妹的凶手,了却最后一桩心愿,她就只有像师父一样,找个地方隐居起來,跟世俗断绝一切关系了。
她与他之间,也不会再相见了吧。
“姑娘能看得如此开,贫僧佩服,贫僧多年前曾欠下你师父一个人情,如今既然见着了你,想來也是天意,圆悟,你先带姑娘去用餐,稍后带她到后院找我,贫僧要给这位姑娘运动疗伤!”
“师父,万万不可呀……”一边的圆觉急了,急忙出声阻止。
“别说了,为师已经决定了。”他说完,转身进入了内院,留下圆觉几位僧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轩辕无伤与紫月对视了一眼,均是满脸的欢喜。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
柳千妍等三人在圆悟的引领下走进内院,圆慧大师盘腿坐着,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师侄,事不宜迟,你随我进來吧。”圆慧大师微睁开眼,看着她。
“师侄。”柳千妍惊愕地睁大眼睛,“大师,偏意思是说!”
“是应该告诉你,你的师父,白云道姑,就是我的师妹。”圆慧大师平静的双眸泛起了丝丝涟漪,似乎想起了非常遥远的事情。
“这么说,你就是我的师叔。”柳千妍心头也颇为激动,深深的一拜。
怪不得他会改变主意决定运功为自己疗伤了,原來还有这层因素。
“师叔,看见整个寺院戒备森严,如临大敌,此时为我疗伤,是否合适。”柳千妍四面张望了一下,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肃杀之气,难免有几分忧虑。
“顾不得那么多了,你的病,再拖下去,就只有靠天山雪莲了。”圆慧郑重其事地说。
“孤在这里呢,谁敢放肆。”轩辕无伤双手怀抱在胸前,目光阴冷。
“好,我们就在外面看守着。”紫月道。
数个小时之后。
柳千妍只觉得胸中猛地一震,舒畅无比,多日來那股堵塞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圆慧大师闷哼一声收回手势,闭目盘腿坐在一边。
“师叔,你沒事吧。”柳千妍担心地问。
“你体内的乱气已化去,出去吧。”他脸有疲态,缓缓开口道。
柳千妍点了点头,正要退出去。
蓦然,头顶传來一阵哈哈大笑,笑声疯狂之极,可怖之极。
柳千妍大惊失色,抬眸望去,却见屋内的大佛像上赫然坐着一个人,黑发披散而去,遮住了大半边脸,正是独眼欧阳剑,他的一只独眼迸发出阴冷而嗜血的光芒,死死地瞪着圆慧大师:“老秃驴,你的死期到了!”
“师叔,小心。”柳千妍的一颗心都快跳出來了。
这个欧阳剑,上一次他身受重伤,还被毒蜘蛛咬了,竟然沒有死。
门外,传來一阵阵尖锐的兵嚣交锋之声,已经打起來了,四周都传來了喊杀声。
敌人竟然一路长驱直入,直攻到内院來了,其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欧阳剑手执长剑,直直从大佛像上俯冲下來,长剑闪着骇人的冷芒,直直向柳千妍刺去。
“快走。”圆慧大师一把推开她,两只手指一夹,硬生生的夹住剑尖,再次冲柳千妍喝道:“快走!”
柳千妍从门缝往外一看,倒吸了口凉气,只见十余名僧人,轩辕无伤,紫月与数十名黑衣人正杀得昏天暗地,地上溅满了血迹,还有几位僧人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圆慧夹着剑尖的手指微微发抖,欧阳剑面目挣拧,极力相争,他的脸上露出阴冷残酷的笑容:“老秃驴,你就受死吧!”
“快走。”快从侧门走。”圆慧大师再次冲柳千妍叫,咬紧了牙关,“贫僧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柳千妍只吓得心胆俱裂,忙乱中打开一道侧门,回头望了一眼,却冲过去打开正门,冲外面大声喊道:“救命啊,快救方丈……”
“去死吧。”就在这一瞬间,欧阳剑猛地腾出左手,一掌打向她的后背。
她重伤末完全好,这一掌要是打中她,她非死不好。
就在这千圴一发之际,她的身体突然被一股轻柔的力量带出了门外。
背后传來“嗤”的一声响,她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圆慧大师吐出一口鲜血,正是他替她挡了致命的一掌。
“师叔。”她趴在地上,痛心地叫,完全沒有发觉,一名黑衣人正举着一把大刀朝她迎头砍下。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蓦然一条黑影从屋顶上飞掠而下,长剑将那人劈成两半,跟着一手拉起柳千妍,一手持剑御敌。
柳千妍还沒反应过來,只觉得脖子上,背上湿漉漉的洒了不少液体,本能一看,顿时小脸一白,自己身上竟溅满了鲜血,目光触及地上那被劈成两半却依然手握大刀的黑衣人,这才明白自己刚才已经去阎王殿走了一遭。
那么,在如此危险关头救自己的又是难,她缓缓地抬起头,顿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魁梧的身影,刚毅俊美的男子的脸,温暖而有力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站在她身边挥剑保护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墨。
白墨长剑连挥,护着她杀出一条血路,脱离了成团,拉着她一连穿过好几处拐角,來到崆山寺的后山,这里树木葱郁,又位于高处,既可以藏身,又可以居高临下观看下边寺院的打斗情形。
“你怎么样。”白墨焦急地问,他一松手,她身子一软就坐倒在地,小脸苍白得沒有血色。
“我师叔,快救我师叔……”她已经急得完全沒有了主意,喃喃地说,
第141章 危机重重
“你师叔是谁?”
“主持,方丈……”她坐在地上,两眼发直。
“白刖,你在此看着。”白墨留下一句话,身影一掠,蹿到了寺院的屋顶上,迅速靠近战圈。
“等一下!”白刖欲要阻止,却已不及。
“哈哈!这就是你们这帮老和尚拒绝与我们合作的下场。”欧阳剑阴冷地大笑,长剑指着圆慧大师的喉咙,“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答不答应与我们合作?”
“你们这帮卑鄙小人,要贫僧跟你们合作,休想!”圆慧大师显然已经受了伤,嘴角流出一线血迹,厉声答道,他的两只中指夹着欧阳剑的长剑,微微的发抖,已有些不支。
“那就受死吧!”欧阳剑长剑一抖,一股凌厉的劲力贯遍剑身,圆慧大师夹不住,剑尖直刺他的喉咙。
“休得猖狂!”就在这危险万分的时刻,一条黑影破门而入,一剑架开欧阳剑的长剑。
“是你!”欧阳剑认出了进来的人就是白墨,脸色一变,暴退数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你呢!哈哈!”挥剑就朝白墨杀了过去。
“大师,你快离开这里!”白墨一边与欧阳剑缠斗一边对圆慧大师道。
“师父,你受伤了!”圆觉冲了进来,大吃一悦,赶紧扶起他师父从侧门走了出去。
寺院的后山上,白刖一直紧张地瞪着白墨进去那间屋子,眼见屋子外面的打斗异常激烈,而他又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形,他自己又不能下去看个究竟,不禁急得团团转。
“你下去看看吧!不用管我!”柳千妍本来也极担心白墨的安全,见他急成这样,也沉不住气了。
白刖自顾自地兜了几圈,沉着脸道:“都是你!你好大的架子!竟敢指挥皇上去救人!万一皇上出了事,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我……”柳千妍也有些后悔,可是当时她一心念着师叔的安全,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你快去保护他!不用管我!”
白刖冷哼一声,“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还不走?”柳千妍皱皱眉,白墨的处境不知如何,她也很担心。
“走?”白刖又原地转了两圈,烦燥无比,回过身来恼怒地看着她:“走?你以为我不想吗?还不是皇上让我留在这里?”
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如此向着她!
“你不走,我走了!”柳千妍跺跺脚,转身就往山上走去。
“好!好!你走!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获得皇上的爱!”白刖也恼怒之极,对着她的背影大骂,“你最好永远都别再在皇上面前出现!”
柳千妍没有回头,大步往前奔,她知道白刖现在对她这么厌恶是有原因的,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掠过一种强烈的不适感,这种感觉,让她想逃离!
白刖拧过去了脸,看了看下面寺院中打斗的情形,又回头望了望柳千妍,一咬牙,飞身就往下边的寺院中掠去。
柳千妍心里一片混乱,她没方向地往前急奔着,她都没想到要去哪儿,只是不断地往前,穿过一行行树木,踏过一丛丛杂草……
突然,“呼”的一声一条身躯比碗口还粗的大蟒蛇从树上蹿下来,高高地立起脑袋,丝丝地朝她吐着信子,大惊失色之下,她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着,那条大蟒蛇双眼闪着凶光,扭动着身子追了过来!
大蟒蛇的移动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追了上来,张开锋利的尖牙,直袭她的脖子。
“啊!”柳千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大叫起来,这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出好远好远……
为了怕被白墨责怪,白刖特地撕下一块布条蒙住半边面孔,将与欧阳剑一起围攻白墨的两位黑衣人分了出去,这样,就大大的减轻了白墨的负担,他正杀得起劲,蓦地却听到了那声凄厉的惨叫,顿时一怔,猛地将脸上的布条也撕了下来。
白墨一开始就觉得这人身影很熟悉,这会儿一看他的脸,再结合刚才那声惨叫,顿时心头发颤,整颗心都被一种恐惧感包围。
白刖虽是一时意气抛下柳千妍不管,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她出事的,接触到白墨冷厉的目光,他逼退两名黑衣人,正想脱身去后山看看,蓦然他却看见白墨肩膀的衣襟“嗤”的一声被长剑划破,伤及肌肤,殷红的鲜血溅了出来。
白刖顾不上那么多,急忙奔过去帮助白墨御敌,白墨脸色阴霾,“唰唰唰”几声,长剑如幻影一般刺出,连伤三名黑衣人,欧阳剑也被他疯狂的攻势唬到了,呼的一声逃窜到了屋顶上。
白墨身躯一掠,以最快的速度赶向后山,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妍,你千万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
白刖心中被愧疚紧紧包围,也急忙跟了上去,心中暗自的想:那个女人本事不小,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两人沿着柳千妍走过的痕迹,很快就发现了血迹,血迹一直往大山深处延伸,一路的杂草被压得一片狼藉,空气中还有一股怪异的腥臭味。
两人一直追到一处怪石嶙峋的崖边,在一处灌木丛边,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洞穴,洞口有水桶大小,却不能容一个大人通过。
“这是蛇的洞穴。”白刖开口道,他用手沾着地上的血迹在嘴里舔了舔,脸上有几分欢喜之色,“这不是人的血迹,是蛇的血迹!”
白墨凝视着那洞口,眉头拧成一个结,听了白刖的话,暗自松了一口气,眼底依然有深深的焦虑。
千妍,你到底在哪儿?
“快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柳千妍一边用力地挣扎着一边大声道。
“我自然是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我不知道多喜欢你,怎么会害你呢?你不用怕我!”凌天驰语气温柔无限,一只大手却死死捉住她的胳膊。
“快放开我!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整条手臂都被他掐得又酸又麻,柳千妍恼怒地喊。
“崆山寺很危险,我不能让你去那里!”凌天驰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见她不住地挣扎,有些不耐烦了,索性一把将她扛在肩头上。
“你!你这个混蛋!快放我下来!”柳千妍又气又急,无奈双脚悬空,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眼见凌天驰扛着她一直往大山深处走去,周围的树木,杂草越来越茂密,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占据她的心头,“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爱你!当然是带你去一个很快乐很快乐的地方……”凌天驰嘴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长长的头发掩盖下那俊美的容颜似乎有一股魔鬼的味道。
“快放我下来!你要干什么?”柳千妍愈加惊慌地喊叫,恐惧和无助紧紧包围她的心头。
凌天驰一只手按住她固定在肩上,另一只手控制住她的两只手,完全不理会她的叫喊,大踏步地往密林深处走去。
“我从来不缺女人,不过,像你这样的女人,却很缺!很缺!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他将她扔在草丛中,然后挨着她坐下,双手按住她,“本来我也想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不过,眼下我等不及了,有太多的男人对你虎视眈眈……”
“啊!救命啊!救命啊!”柳千妍大声喊叫着,沉重地压在她身上的物体令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拼命地想挣脱都无济于事。
“你别叫了!没有人来救你的!你放心,我会爱你一辈子的,让你一辈子幸福!”凌天驰动作粗鲁,语气却格外的温柔。
“救命啊!你这个疯子!救命啊……”柳千妍只有拼命地大喊,眼泪瞬间流了一脸。
“你这个畜生!”一道暴喝之后,一道黑影朝凌天驰飞扑过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白墨几欲发疯!这个该死的畜生!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扑过去,揪起凌天驰的后背,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鼻子上,然后将他扔了出去!
多亏了凌天驰反应也快,才没撞上一边的大石头,他一个转身站立起来,用手抹了一下鼻子流出的血,看见坏他好事的人竟然是白墨,既意外又恼怒,目光一冷,却嘿嘿地冷笑起来。
白墨扶起衣襟凌乱的柳千妍,脱下身上的长袍披在她身上,见她小脸苍白如纸,心都碎了!一剑指向凌天驰,咬牙切齿的道:“我要你的命!”
凌天驰哈哈一笑,冷冷的目光照向白墨,唇角微扬:“你已经受伤了!够我打吗?”
“那就试试!”白墨暴怒之极,不杀了此人,他怎么也无法平定心头的怒气!
“柳姑娘,你没事吧?”白刖懊悔不已,他真不该扔下她不管啊!
柳千妍站在一边,神情木然,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谢谢你们救了我!要不然……”
白刖蹙了蹙眉,她的客气令他很不习惯,回头望了一眼与凌天驰打起来的白墨,扶着她远远地走到一边,“没事就好!”
第142章 他竟然死了?
白墨暴怒到了极点一出招就是杀着凌天驰的武功也是奇高这番杀起來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但见两道人影飞快地移动都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四周风声呼呼宛如他们身边有一股强大的气旋在飞速旋转一般周围的杂草都被刮成了平地树木枝叶四面纷飞呼呼的掌声与刺耳的长剑破空之声交织时不时“咔嚓”的一声碗口粗的树木被凌空击断……
白刖站在柳千妍的身边目光紧紧地望着打斗中的两人眉头紧皱看得出來他在担心白墨的安全柳千妍跟他一样眼睛也不眨一下但是他们的打斗动作太快了她都看不出來到底谁占了上风但是看白刖的表情好像白墨的情况很不妙
“这个能用上吗”柳千妍在身上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两枚沒有被她遗漏的细针递给白刖由于重伤过后身体太过虚弱她已经好些时候都沒用这暗器了
白刖双目一亮点了点头接过细针捏在手中慢慢地移动脚步往他们打斗的位置移近当凌天驰飞快地从他前面闪过时他五指一张一枚细针神不知鬼不觉地朝他飞速射去
凌天驰与白墨正打得难分难舍万万沒想到白刖会偷袭而且是用这种不易察觉的手段当他眼角的余光瞧及白刖手指的细微动作他却沒看见暗器直到眼前一点细细的光朝他的眼睛飞來他才反应过來急忙以最快的速度闪开但是如此一來白墨的一剑却挑在他的胸膛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幸亏他闪得快不然他都要被白墨开膛破肚了
凌天驰暴退数丈垂目飞快地望了一眼胸前足足有十多厘米长的衣襟裂口处皮肉火辣辣的痛渗出一丝丝血迹皮肉已经被划破了很不甘心地望了柳千妍一眼飞身掠上了树梢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白刖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忽见白墨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竟然也受了伤“皇上”他急忙奔过去
白墨无限留恋地望了一眼柳千妍忽然身体向后一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皇上”白刖大惊失色正要蹲下身扶他起來却见白墨微睁开365小说地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刻会意过來故作叹了一下白墨的气息回身望向柳千妍声音哽咽的道:“皇上皇上死了……”话还沒说完便已泣不成声
柳千妍惊愕地睁大眼睛一瞬间仿佛整片天都塌了下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白墨他竟然死了她跌跌撞撞地奔过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白墨又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呆了半晌……
“白墨”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叫把白刖都吓了一跳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奇异地望着她不过却什么都沒有说
“白墨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你不能死啊……”她用力地摇着他声泪俱下“你不能死啊你怎么能死呢呜呜……”
“你快醒醒……”她一声声地呼叫着眼泪而大雨一般滂沱而下一滴滴落在白墨的身上脸上
可是无论她怎么摇怎么哭喊他就是一点动静都沒有
“皇上皇上都已经死了你怎么哭喊都沒有用了……”白刖“哽咽”着说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心中却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无论怎么样他都得配合着白墨演戏啊
“我不信你走开白墨你快醒醒啊你不能死啊你快醒醒啊……”她的眼泪不可抑制地越流越凶眼前一片模糊
“皇上你死了我怎么办”白刖也装模作样地跟着哭不停地抹眼泪“皇上你在这里死连一副棺材都找不到啊”他哭了一会儿伸手就去抱白墨
“你干什么你快放下他”柳千妍顿时跳了起來也不知道哪儿來的力气一下子将白刖推得坐倒在地“你要干什么”
“皇上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他暴尸荒野呀”白刖一脸的委屈抹着眼泪道“我跟了皇上十多年怎么都要把皇上埋了吧”
“不行你走开你不许碰他”她失去理智了一般抢过白墨手中的长剑指着白刖“你敢埋他我就杀了你”
“……你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白刖顿时吓呆了连连的说道
人死了就拿去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该不会是疯了吧
“呜呜你快醒醒啊……”她继续对白墨又是喊又是推又是捶的看得白刖暗地里撇撇嘴沒死都给折腾死了吧
“你哭什么哭他死了关你什么事”白刖突然跳了起來指着她骂道“他在你心里算什么东西你不是不认识他了吗快走开我要把皇上埋了”
柳千妍哭个不停懊悔不已“是是我的错我心里明明很想你很想跟你在一起但是却要故意装作不认识你你是不是生了我的气所以故意不理我了你别生气了好吗我都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你的呜呜……我知道上次我受了重伤是你救了我我不但沒对你说声谢谢反而装作不认识你还赶你走……原谅我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哼你就别假惺惺了你要是不是故意的那你为什么要装失忆”白刖冷笑一声“皇上对你一片情深可是却当驴肝肺皇上一定是伤心而死的……”
“我装失忆是因为我的旧伤沒好不想连累你……”她的眼睛都哭肿了脸上浸满了泪水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的病一发作起來就痛苦得要死去我这次來崆山寺就是來求医的……”
“哼皇上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的话连我都骗不了又怎么能骗得了皇上呢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皇上但是你却当着皇上的脸跟别的男人走你知道这有多伤皇上的心吗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竟然还说你喜欢的人是皇上谁相信呢”白刖继续冷笑尽管看着她如此伤心他都有点不忍心了但是为了白墨的幸福他不得不继续演戏下去“你这样对皇上皇上就是死了也不瞑目的”
“不不……不是这样的……”她的眼泪流个不停“我跟轩辕无伤走并不是因为我喜欢轩辕无伤而是因为多年前我的妹妹惨死在轩辕国我要找出杀害我妹妹的凶手以慰妹妹在天之灵这是我多年來的心愿……”
白刖不禁一呆他万万沒想到还有这层原因他呆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见她哭得如此柔肠寸断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他心里对她的一些误会似乎也解得七七八八了
“可是皇上已经死了你现在说这些也沒有用了”过了好一会儿白刖抹了抹眼泪“你还是让我把他埋了吧人都死了入土为安”
“你走开你走开”柳千妍顿时疯了一般不让他靠近发抖的手握着长剑“你过來我就杀了你”
“好吧好吧随你的便”白刖摇了摇头只得无奈地远远走到一边她都激动成这样了他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眼泪都流干了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隙鼻子也红通通的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一遍一遍地似乎永远也不会厌一般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她要将他的摸样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永远也不要忘记
“你你竟然就这样死了扔下我不管了……”她伤心欲绝地喃喃自语“你死了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痴痴呆呆地望着他“我所做的一切一定伤透了你的心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跟你一起去了你等等我……”
白刖听了她后面这句话顿时大惊失色转过身來正看见她正握着长剑对准自己的腹部急忙喊道:“快住手你干什么”
柳千妍怔怔地望着白墨握着长剑的手一用劲那剑却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怎么也移不动她呆了呆低头一看却见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剑
“你你沒死”她的目光沿着那只手慢慢移开沒错就是他的手
“你沒死”瞬间的喜悦弥漫了心田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墨若无其事地站了起來好像一场梦下一秒她不顾一切地扑入他的怀中
“我只是睡了一觉当然沒有死啊”他淡淡的语气中有情不自禁的喜悦双手也抱紧了她
白刖别开了目光心里也感到颇为宽慰还是皇上有远见一直沒有放弃
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他们的眼中只剩下对方
第143章 重归于好
良久
“你竟然装死你居然骗我……可恶”她又哭又笑的握起粉拳头用力地捶着他的胸膛太可恶了骗她白白伤心了这么长时间还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白墨笑了伸手用袖子擦去她还残留在脸上的泪痕目光戏谑:“谁叫你要装失忆呀我要是不装死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认识我了”
“我……你太过分了”柳千妍一愣原來他是为了这个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又忍不住“嗤”的一声笑起來她的鼻子红通通的眼睛也又红又肿再加上这灿然一笑倒是格外的滑稽有趣
“我再过分都沒有你过分啊人家千辛万苦的救你你伤好了之后就甩手说不认识我你说你是不是很过分”白墨伸手捏了捏她红通通的小鼻子目光中是浓浓的宠溺
“当然是你过分”她垂下眼帘眼眶又红了几分小声地嘀咕道“要知道人死了就什么指望都沒有了而失忆就不一样还有希望恢复……”
“好了好了别哭了刚才你那场惊天动地的哭喊哭得朕的心都碎了……”他再次将她搂在怀中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倒是有道理可是如果某人就是不愿意恢复记忆那有什么法子”
轩辕无伤与紫月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轩辕无伤神情复杂目光中还有几分失望看样子他们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我早就对你说过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紫月一直注意着他神色的变化忍不住开口说道
从白墨装死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來到这里了他们也是听到了后山那一声惨叫之后赶过來的她对崆山寺的情况比较熟悉还知道这后山是崆山寺的禁地据说经常有大蟒蛇出沒
刚才发生的情形与柳千妍说的话他们都一清二楚地听在耳中
“孤沒有什么啊孤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她了”轩辕无伤摊了摊手一副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神气只是望着前方紧紧搂抱在一起的两人眼底却难掩深深的嫉妒
轻咳一声轩辕无伤与紫月慢慢地走出來柳千妍一眼看见他们只得与白墨分开迎了过去目光对上了轩辕无伤灼灼的目光急忙避了开去问紫月道:“我师叔他们怎么样”
“你师叔”紫月愕然
轩辕无伤也惊讶不已她什么时候多了位师叔
“就是你叔公圆慧大师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原來他就是我师父白云道姑的师兄”柳千妍简单地解释猛地瞧见他们两人满身都是血迹不禁更加心急地问“他们怎么了”
“我叔公受了伤不过沒有生命危险你放心”紫月回答道
“那就好”柳千妍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心情复杂“师叔明知道大敌即将光临但是依然大耗内力帮我疗伤不然他也就不会受伤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叔公他会受伤了若在平时欧阳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又怎么可能伤了他呢”紫月恍然大悟却又有些奇怪“今天要不是我与无伤在场还有东耀皇帝的帮忙整个崆山寺恐怕都会全军覆灭叔公一向将整个崆山寺的安危放在首位为何他会为了救你甘愿冒如此大的危险真是奇怪”
柳千妍认真回忆了一下也觉得奇怪说道:“师叔一开始并不打算运功替我疗伤但是后來得知我的师父是白云道姑才改变了主意欧阳剑他们都走了吗”
“都走了欧阳剑受了伤他带來的黑衣人死伤过半只有逃走了只是崆山寺也损失了不少人哎……”紫月说着叹了一口气“还有不少伤者叔公又受了伤寺里懂医术的人又不多……”
“师叔对我如此大恩真是永生难忘我们赶紧回去看看”
一行五人迅速穿过树林往崆山寺院返回
一个小时前的崆山寺
“师父喝点水吧敌人已经走了”圆觉扶着圆慧坐下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寺院的里里外外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有的是崆山寺的僧人有的是欧阳剑带來的黑衣人剩下的僧人有的忙着救治伤者有的忙着搬尸体
“茶來了茶來了打了大半天大家都口渴了吧都來喝杯茶吧”白白胖胖的和尚吃力地提着一大桶茶水走出來他是寺中专门负责伙食的和尚
众僧人纷纷走过去装茶喝不过仔细一看可以看出当中有不少的僧人装了茶喝了之后又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掏出一粒药丸塞入口中不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
“沒想到敌人如此來势汹汹幸亏侄女和轩辕无伤在场还有那个救了我的黑衣男子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圆喙大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寺里死了多少人”
“死了二十多人还有十多人受伤”圆觉回答道一边端起茶杯递到圆慧大师面前“师父你先喝点水吧”
圆慧大师依言接过茶杯喝了两口又沉痛地叹气“阿弥陀佛寺里一共才八十多人伤亡惨重啊……”话还沒说完他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冷光四射指向圆觉“圆觉你你竟然对为师的下毒”
圆觉脸上的恭敬之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阴险诡异的笑容:“师父别怪徒弟狠心你年纪也大了该让出主持的位置了……”
“你……”圆慧双目暴睁不敢相信地望着圆觉“你你跟在为师的身边三十年了……”话沒说完猛地喷出一口血箭洒得整个桌面一片殷红触目惊心“为师为师要消灭你这个叛徒”
“嗤”的一声圆觉突然取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入他的后背他嘿嘿地冷笑起來“师父不是我说你崆山寺在你手中三十年了至今毫无作为只有你死了崆山寺才能在我手中发扬光大跟玄虎合作有什么不好轩辕国早就气数已尽与玄虎一起跟着东北侯一定能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到时候我等就是千古功臣了……”
“方丈……”一年轻的僧人不意推门而入猛地瞧见眼前的情形顿时吓得浑身哆嗦正欲转身退出去一把锋利的匕首飞了过來不偏不倚地插在他的后心
年轻僧人缓缓地转过身望见圆觉一张阴冷而狰狞的面孔然后他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动也不动了
“畜生”圆慧痛心疾首地骂了一句无力地伏在案桌上也一动也不动了
房间外面僧人们喝了茶之后继续搬尸体的搬尸体救伤的救伤突地一名僧人大叫肚子痛然后就翻滚在地跟着有许多僧人也跟着肚子痛“不好了水里有毒水给敌人下毒了”有人大喊了一声有的咬牙忍耐有的痛得翻滚在地有的急忙盘腿坐下运功抵制
“大家小心敌人一定是去而复返了我们都中了毒……”一位僧人大声喊道话还沒喊完却见有不少的僧人什么事都沒有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神情诡异地看着他们他一下子明白过來跳了起來“你们你们……是你们”
感情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沒有中毒的僧人
顾不上腹部如刀割的痛疼中毒的僧人纷纷跳了起來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师弟师兄们“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
那些僧人们嘿嘿地冷笑缓缓地掏出武器中毒的众僧人骇然变色步步后退“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时候前面房间的大门被推开圆觉带着一脸诡异的笑意走出來冷冷地说道:“杀了他们”
中了毒的僧人们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虽然极力抵抗无奈在一场腥风血雨过后无一生还
望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圆觉脸上残忍而嗜血的笑意更甚对剩下的那些僧人道:“他们跟老不死方丈一样不识天下大势更沒有将我们崆山寺发扬光大的决心他们就是崆山寺的叛徒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好好好极了”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屋顶上传來跟着一道黑影飞掠而下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半边脸更显得阴冷诡异“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正当欧阳剑无比得意地哈哈大笑的时候一个满头银发的老道姑由远而近飞奔而來一边叫着:“师兄师兄……”
欧阳剑不禁一愣猛地转头望向她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道姑也不打话身影一闪就冲进圆慧所在的房间“师兄……”望见满身都是血伏在案桌上的圆慧疯了一般奔出來叫道:“你们杀了我师兄我要你们全死”
那声音凄厉而冗长声传数里
第144章 老人的遗言
“这是什么声音”柳千妍听着那隐隐约约传來的凄厉声音心中越发的不安加快了脚步往崆山寺走去轩辕无伤和紫月对视了一365小说步跟了上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离寺院越來越近整座寺院一片宁静死气沉沉的看不到一个人影走动“叔公他们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紫月也不安起來不自禁地扯住了轩辕无伤的衣襟
当他们终于到达崆山寺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他们目瞪口呆地上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尸体血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个活着的僧人
“圆觉……”紫月对着一具尸体叫了两声又在空地上找了一会沒有见到圆慧的尸体“叔公……”她推门走进前面的屋子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银发的老道姑正试图叫醒他昏迷的叔公她的叔公
圆慧大师身上手上到处都是血
“师叔……”柳千妍一眼看见奄奄一失的圆慧大师一颗心顿时沉了下來急忙奔过去望及旁边那老道姑的容貌不禁大惊失色“师父你你受伤了……”师父的背心上插着一把匕首刹那间她的心都碎了
“师父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她语音发抖眼泪一下子不可抑制地流下來一种强烈的恐惧占据她的心头在她多年的记忆中师父从來沒有受过如此严重的伤
白云道姑望了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圆慧大师的面上继续的叫道:“师兄师兄你快醒醒快醒醒我我是小芸啊……”她声音发颤老泪纵横
柳千妍浑身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小芸那是师父年轻时候的小名她只听师父说过两次此外师父从來沒有跟别人说过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师父会出现在这里整个寺院的僧人都死光了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杀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你一定是你杀了整个寺院的僧人还打死了我叔公”紫月眼眶红红的突然“唰”的一声抽出长剑指向白云道姑
“紫月快住手不是这样的”柳千妍摇了摇头急忙阻止她
“你走开她是你师父你自然帮着她敌人已经被赶走了就算他们再來也不可能整个寺院的人都死光一定是你师父杀的”紫月情绪激动长剑指着白云道姑“我要杀了你替我叔公报仇”
“侄女不是这样子的”这时圆慧大师缓缓睁开眼睛望了紫月一眼之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白云道姑的面上刹那间时光仿佛倒流了……
多年前一个容貌如花一个玉树临风他们总爱在幽静的湖水上撑竹排有好几次她粗心大意的掉进湖里都是他救她上來的他们一个叫师兄一个叫师妹那是一段多么难忘的岁月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段情……
“小芸是你……”圆慧大师嘴唇微微发颤双眼闪动着泪花“小芸你终于原谅我了吗”
白云道姑点了点头嘴唇发颤眼泪不住地流
柳千妍惊呆了白墨也惊呆了轩辕无伤紫月也都惊呆了
白墨与柳千妍对视了一眼伸手拉住她的手轩辕无伤微微的转眸望向柳千妍却见她望的人是白墨眼底似有几分黯然转头去往紫月却见紫月正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小芸你一点儿也沒有变还是那么美……”圆慧大师缓缓地说道试图伸出苍老的手去抚摸她的面颊手举到一半却无力地垂下
“都老了……”白云道姑伸手握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蹭着泣不成声:“这么多年你一直躲在这里你你太狠心了……”
圆慧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不狠心的是你一直都知道我在这里但是却从來不愿意來见我……”他说着一只手吃力地在身上掏着掏了半天却无力地垂下只有干着急
白云道姑似乎明白了什么从他的衣襟里掏出一块清洗得十分干净的手帕她双手发颤地打开手帕失声道:“你你竟然还留着”
洁白无瑕的手帕上绣着的是一对戏水的鸳鸯那画面是如此的欢乐如此的引人遐想
“这是师妹送给我的师兄一直留着呢……今天你终于來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似乎感到很满足“我今生有个愿望就是能够再……再见师妹一面师妹能够……原原谅我……”他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呼吸也似乎变得有些困难
“你你过來……”圆慧大师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指着柳千妍说道
“我……师叔你有话跟我讲吗”柳千妍一呆急忙走了过去“师叔你你怎么样”
“我我有些话有些话跟你说……”圆慧大师看着她似乎感到几分欣慰“我年轻的时候……我父亲一直要求我考取功名……建功立业……只可惜我对这些沒有兴趣……”他望了白云道姑一眼“那时……那时我整个心整颗心都在小芸身上……”
白云道姑听了他后面这句话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她目光柔情地望着他又是欢喜又是难过等着他说下去
“我父亲大怒……说说什么也不让我娶小芸……我左右为难……一气之下便出了家……我对不起我的家人……也对不起小芸……后面我亲眼目睹几场战乱……我的父亲也也战死沙场……目睹了百姓的疾苦我才明白父亲的苦心……如果我当时按……父亲的要求去做……我跟小芸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也许这是天意……我进入佛门多年……虽然还沒沒能勘破情关……但是总是受了佛门慈悲的感化……崆山寺遭此大祸就是因为因为我不愿意和叛徒合作……但是万万沒有想到我最看重的徒弟却背叛了我……”他说着又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缓缓地接着说:
“因为不想看到万里江山流血……崆山寺已经付出了惨重惨重的代价……我死不足惜只是我却有个心愿未了……”他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柳千妍“你不是个普通的女子……看在师叔曾为你疗伤的份上……我希望你希望你能帮助轩辕……轩辕皇帝……平定天下……造福苍生……”
柳千妍心头一震眼前似乎有无数道闪电闪过她望着圆慧大师充满了期望的眼神似乎感觉肩上有一副沉甸甸的担子往日她也有意无意地帮助过轩辕无伤但是从來沒有像现在这么令她正视
还有她她可以吗
“千妍还不赶紧答应你师叔”白云道姑严肃地望向她催促道
柳千妍将目光望向白墨令她万万沒有想到的是白墨的脸上并沒有如她料想中的喷怒相反而是一种支持鼓励的眼神……
在接触到白墨的眼神的刹那她只觉得心里沒有任何顾忌了目光望向圆慧大师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一个于自己有恩的临死的老人的遗言她怎么能拒绝呢
就算白墨反对她也不可能拒绝的吧
圆慧大师似乎了却了一件心事一般脸上有解脱的笑容目光移向白云道姑说道:“师妹我们今生沒做成夫妻來世我一定不会不会辜负你的……”他说着声音越來越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一代大师溘然长逝……
“师兄师兄……”白云道姑大惊失色泪如雨下叫了数声那老人却再也沒有任何反应了
众人将圆慧大师的遗体埋了每个人的心情都格外的沉重谁也沒有说话紫月哭个不停白云道姑身上还插着那把匕首沒有拔出來
“师父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还望师父不要过分悲伤何况师叔他是出家人胸怀慈悲他的魂魄一定可以升天不再在人间受苦……”
师父站在圆慧大师的坟墓边痴痴地站着一站就是半天柳千妍忍不住走了过去劝说道
“傻丫头别哭了生死有命节哀顺变啊……”轩辕无伤抽了抽鼻子他虽然经历过不少次与至亲的人生离死别但是遇到同样的情况以他的性格他还是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呜呜……叔公叔公他就这样死了他死了……”紫月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她哭得更加悲伤了“我以后我以后再也再也见不着叔公了……呜呜……”
轩辕无伤摇了摇头试图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伸手过來拉住她的手说道:“你放心孤孤不会再赶你走了……”
他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说她的叔公死了她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似的……
不过正值悲伤万分的紫月可沒听出这些呜呜地哭着不停地抹眼泪一双大眼睛简直就肿成了核桃“我我再也见不着叔公了……呜呜……”她哭得实在太伤心了不由分说伏在他的胸膛上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洒在他的身上
第145章 心只有你
“这些人虽然可恶。但是他们已经得了应得的下场。我们还是将他们都埋了吧。”白墨回身望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叹了一口气说道。
“沒想到出家的僧人还是如此的急功近利。竟然背叛师门。要与叛军勾结。”白刖感慨不已。点了点头。与白墨一起将尸体搬成一堆。然后挖了个大坑。将他们都埋了。
“师兄已经走了。我还留在世上做什么。”白云道姑微微地抬起含满泪光的双眸。望向远处的天空。
“师父。你可不能这么说呢……”柳千妍顿时慌了。急忙道。“师父。师叔的心愿你知道的。你若是真的爱师叔。你就应该努力去完成他的心愿……”
白云道姑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等我完成了师叔的心愿再跟他去不迟……师兄。你一定要等我……”
众人出了崆山寺。过了断崖。陶易正牵着数匹马等在哪里了。还沒等轩辕无伤开口。他率先说道:“你们走了之后。就有一大批普通村民打扮的人拿着大刀木棒冲上來。臣等将他们驱赶走了之后就登上高处观看寺里的情景。看到遍地都是尸体。然后就看到你们从后山回來了。所以就在此等候着。”
轩辕无伤嗯了一声。一人一匹马坐上來就往外走。一路上谁也沒有说话。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柳千妍望向白云道姑。说道:“师父。365小说.365小说第一时间更新 你身上有伤。无论如何。我这个做徒弟的。得在你身边照顾你。”
白云道姑点点点。脸上有几分悲哀。说道:“为师现在也沒有什么事做。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师兄完成心愿了。玄虎那伙人。他们杀了我的师兄。我正好找他们报仇。为师想跟着你留在轩辕国。可好。”
“求之不得。”轩辕无伤抢着说道。
多一个白云道姑。无疑到了一位得力的助手。
柳千妍点了点头。不敢看朝她望过來的白墨。说道:“好。”
她跟白墨的误会已经解除。伤也治好了。照理说应该与他一同回去东耀国才对。可是。她还不可以。
白墨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拍马过來对轩辕无伤道:“轩辕皇帝。朕本來很讨厌你的。不过。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朕发现你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徒。为了国与国之间的安宁。也为了天下的老百姓。千妍。就暂时借给你轩辕国了。”
柳千妍一愣。转过头。惊愕地睁大眼睛望着他。他。他同意她暂时留在轩辕国了。沒错。她在他的脸上沒有看到责怪。不满。看到的却是发自心底的理解。
白墨望了她一眼。语气顿了顿。接着对轩辕无伤道:“等你轩辕国平定之后。朕马上就來接她。到时候。你可得还朕一个安然无恙的柳千妍。”
“好。365小说.365小说第一时间更新 ”轩辕无伤除了答应。他还真沒有别的选择了。不过。这样的约定对谁都好。他笑容艳艳。目光中却有几分失落。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下。轩辕无伤不得不佩服他宽阔的胸怀。换做是他。他是不可能做到的。有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自己能抑制自己的情绪。不要破坏了如此神圣的约定。
就凭这个约定。轩辕国与东耀国数年來的敌意似乎都于无形中消融了许多。
“东耀皇帝。你放心。我一定会在千妍身边保护她的。”紫月走上了两步。别有深意地望了轩辕无伤一眼。信誓旦旦地说道。
轩辕无伤瞪了紫月一眼。她用不着用这种目光看着他吧。好像防他出轨偷情似的。当他是贼啊。不过。瞧及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原本大大的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缝。红通通的鼻子。却又莫名地由心底生出几分怜惜。他蹙了蹙眉。奇怪于心里的感觉。急忙别开了目光。
“好。那就麻烦紫月姑娘了。”白墨客气地道谢。
最后。他将目光锁在柳千妍的身上。拍马过去与她面对面地站着。望着她。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启口道:“我离开东耀国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我先回去了。我回去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柳千妍也笑了。望着他刚毅俊美的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充满柔情的双眸。只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美好。面临分别。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过了好一会儿。前言不搭后语地冒出一句:“你回去之后。可不许对别的女人动心。还有。也不许惦记着别的女人……”
白墨笑了笑。自然是明白她话里的深意。“我已经把所有女人都忘了。心里就只有你。”
“真的。我才不信呢。男人最喜欢说假话了。”她嘴上开玩笑的说着。脸上却笑得格外开心。
“你说得对。男人最喜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说假话。”白墨满眼戏谑地望着她。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勾了勾。牵出一丝充满男人诱惑的笑意。
“你。365小说.365小说第一时间更新 讨厌……”柳千妍佯装生气地啐了他一口。心里装的却是满满的幸福甜蜜。
“好了。好了。该走了。再说下去人家姑娘要害羞了。”白云道姑等人也露出了微笑。似乎暂时忘记了那场血腥打斗留下的伤痛。
“对呀。东耀皇帝你不要再甜言蜜语了。不然千妍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们可怎么办。”紫月也开口道。望着情意浓浓的两人。眼底不禁充满了羡慕。要是她也能像千妍一样找到如此彼此相爱的另一半就好了。
“再见。”柳千妍拍马转身。挥手向白墨道别。
“我等你。”白墨深深地望着她。深情地说。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全都是她。“朕要看着你离去。”
“那我走了。”她最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拍马往轩辕无伤那边走去。
一路上。柳千妍数次回头。却见白墨依然站在原地远远地目送着她。随着距离越來越远。他的身影也慢慢的缩小。变得模糊。她心头的不舍之情也更加强烈。甚至。她都有股想摒弃一切。转身飞奔到他身边的冲动。
“回头了。人都看不见了。”紫月与柳千妍肩并肩前行。见她还在一步一回头。忍不住开口道。她疑惑地望了望柳千妍。问道。“真有那么舍不得吗。”
“等你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柳千妍微微一笑。“对了。你有沒有喜欢的男人呢。”
“是吗。”紫月调皮地吐吐舌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望了轩辕无伤一眼。“才沒有呢。本姑娘最讨厌男人了。哼。”
柳千妍瞧她神情间微妙的变化。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问你个问題。你觉得轩辕无伤他怎么样。”
这丫头要说对轩辕无伤沒情意。那肯定是假的。不然。她一个姑娘。怎么会无端端的赖着一个本來就不熟悉的男人身边不走呢。
“他啊……谁晓得他怎么样。”紫月目光闪烁。脸上飞來两朵红云。
“你准是喜欢他吧。”柳千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365小说.365小说第一时间更新
“哪有。”就像被说中了心情一般。紫月慌张地否认。“谁会喜欢像他那种男人呢。”
哼。吓跑了他的马。叫他赔。都拖了将近一年了还不赔给她。就是个无赖。
“谁会喜欢他。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一个女人來。你都不知道哪个女人对轩辕无伤痴情到什么程度呢。”柳千妍目光带着笑意。有心想逗逗她。
“谁。”紫月一下子紧张了。又慌忙掩饰道。“哪个女人。哪个女人会这么沒眼光。会喜欢上他那种男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有个表妹。就是上官宇的女儿。可喜欢他了。”柳千妍说得可认真了。“为了接近他。他表妹硬是赖在宫中不走。只要一有机会。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勾引轩辕无伤。”
“有这等事。可是我怎么沒见着。”紫月吃惊地问。“轩辕无伤喜欢她吗。”
“傻丫头。上官宇都反叛了。他女儿当然是跟着他爹跑了呀。至于轩辕无伤喜不喜欢她。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呀。得问轩辕无伤去。”两人的马匹近距离地挨着走。柳千妍伸出手指。轻轻地戮了一下她的脑袋。
“那就好……”紫月呼了一口气。
“好什么好。你是指望轩辕无伤娶不到媳妇呀。”柳千妍笑着望着她。半开玩笑地说。
“才不是啦……”紫月脸一红。“你看。前面的风景好好看呀……”拍马就往前奔去。
“你们俩密谋什么來着。”轩辕无伤回过头來。怀疑地望着两人。
“沒。沒有。我们在看风景呢。”柳千妍与紫月相视一笑。
“皇上。走吧。”柳千妍一行人已经完全消失了。白墨还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深情无限。白刖忍不住开口道。望了一下四周的天空。不知何时飘來了数朵乌云。“看样子就要下雨了。我们赶快找个地方避一下吧。”
不一会儿。天空果然下起了雨。两人见不远处有个亭子。便走了过去避雨。
“皇……”白刖扫了一眼四周。见周围也有不少陌生人在亭子下避雨。连忙改口:“我们就这样回去吗。千紫的事情呢。”
若是他们明知道千紫就是青王夫妇的亲生女儿。却不带她回去。白青洛和莫筱苒不被气坏才怪呢。
“可是。我们总不能硬抢呀。”白墨蹙了蹙浓眉。神色之间。却有些不以为然。“算了。这件事还是等回去跟皇叔商量了再说。”
要知道白青洛与莫筱苒当年生下小竹子之后就给他带了。恐怕他们都沒多少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呢。千紫暂时在轩辕国养着也未必是坏事。
“少爷。你。你是不想带千紫回去。”白刖一瞬也不瞬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想到这种可能。不禁哭笑不得。
“嘘。回到京城之后。可别乱说。”白墨睨了他一眼。“等她长大一点。再带她回去与筱苒对对像不像不迟呀。”
只是。要是白青洛和莫筱苒听到他的话。不气得半死才怪呢。365小说.365小说
第146章 大败敌军
轩辕无伤第一次换上金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少了一身火红倒多了几分如玉的质感他目光望了一下两边的文武百官说道:“叛军日益嚣张每天在盘龙城外叫战孤决定亲自出征你们可有意见”他说着目光望了一眼武官队列最前面的陶易和文官队列最前面的柳千妍
陶易想了一下说道:“盘龙城是直达京都的重要关口若是此城被攻破则敌军必将势如破竹直达蒙谷关如此一來大半轩辕国土都将被他们占据且蒙谷关山势险峻易守难攻我军要将他们赶出去就不容易了因此臣赞同皇上马上领大军亲征趁早击溃叛军平定天下”
他身后的许多武官听他分析得有道理不约而同地说:“臣愿随皇上御驾亲征”
轩辕无伤点点头目光落到柳千妍身上见她一直不出声不免有些疑惑问道:“千妍你的意见呢”
柳千妍沉吟了半晌目光望了陶易一眼问道:“盘龙城既然是重要关口是不是跟蒙谷关一样易守难攻”她一双清澈的眼眸刹那间精光四射认真地等待答案显然这对她的分析很重要
陶易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也是叛军多日來叫嚣而无法破城的原因只是就怕日久生变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况且叛军既不肯接受招安战争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你的意思是”
他可以说是轩辕国的老臣了算起年纪來当柳千妍的爹都卓卓有余了不过他的言行举止对她却是尊敬得很这是十分难得的想他与上官宇同朝为官的时候他都不会给上官宇面子同样也不会给丞相刘明面子
柳千妍点点头心中念头如电转目光转向轩辕无伤红唇微启:“攘外必先安内皇上此前虽然已经修了不少利民的政策但是我们一路上见到的情形依然是百姓困顿奔波许多从战乱地区逃亡而來的灾民无处安身民为本若是我们能善待百姓那么天下的百姓都会归附而來相反假如叛军沒有百姓的拥护必然一击即溃若是皇上亲自出征朝中便恐无人主持理事因此臣并不赞同皇上御驾亲征”
文武百官乍一闻听此言一开始便觉得有些心中有些疙瘩然而细细一想却是越想越觉得有道路有见识的都暗暗地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难道就任由叛军攻打而來而不抵挡吗”陶易身后一位武将问道他明显是看不起柳千妍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强势的问道
这确实也是个问題众人的目光都望向她
面对此人强势的提问柳千妍倒也不紧张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是陶将军文韬武略有勇有谋作战经验丰富皇上可命陶将军为元帅先带领十万精兵前往盘龙城助盘龙城守将一起守城记住要只守不攻而皇上则在留下來先处理关乎民生之事一个月之后皇上再御驾亲征不迟此时敌军必然以为我军胆怯懦弱而加以轻敌我军则借此机会全力出击必能大败敌军”
“妙妙”轩辕无伤情不自禁地拍起手來其余的文武百官回过神來无不惊佩万分地望着她
相比之下陶易倒显得见识不如她了不过他却沒有半点儿的嫉妒而是赞叹无比地望着她转头对轩辕无伤道:“皇上就请按照柳姑娘的提议做”
轩辕无伤点了点头望向柳千妍的目光中又不免多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一个月之后
轩辕无伤经过一系列的修改律法发放银两出动官员赈灾之后国内百姓无不安居乐业拍手称好国内处处一片和睦之象
轩辕无伤心情大悦经过与大臣们一番商讨之后次日便亲自领兵连夜赶往盘龙城在敌军完全沒有知晓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盘龙城
第二天敌军照常來叫阵大将军陶易依旧下令紧闭城门只守不攻敌军数次欲破城无奈陶易守得如同铜墙铁壁敌军城沒破反而折损了不少人马敌军主将上官宇只得下令撤退
夜间凌晨两点陶易却突然一反常态大开城门数十万人马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向敌营将还在熟睡中的敌军冲得七零八落砍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上官宇危急中连外套都沒有穿上骑上马就往外逃逃出一里之外回头一看见跟随着他逃出來的兵将不到一万人顿时恨得牙痒痒要知道他带來的军队足足有十五万人马但是眼下情况危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得继续拍马往前奔逃
“死伤了多少人”逃到两里之外的时候上官宇回头望了一眼见沒有敌军追來暗自送了一口气回头问身后的兵将
“死伤无数我军大败啊”那人答道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眼下还是赶紧退回刘丞相那里与刘丞相一同商量吧”说话的人满头黑发倾泻向一边遮住了半边脸庞正是欧阳剑
“怕什么难道敌军会追來不成折损了如此多人马哎本官还是在此等候一下逃出來的士兵为好”上官宇皱了皱眉道
“将军……”欧阳剑还想说什么
上官宇鄙夷地望了他一眼“别说了难道这里还有埋伏不成本官就不信姓陶的有这等谋略”
“那倒不一定这里四面都是树林正是伏兵最佳的藏身之地”欧阳剑见他如此固执不免也有些生气望了一眼四周黑黝黝的树林说道
“哼本官与姓陶的同朝为官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他有多少本事”上官宇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别以为你是玄虎的人你就可以在本官面前颐指气使本官带兵上战场的时候你都还沒出世呢”
“将军说的倒是”欧阳剑独眼中闪着冷冷的笑意
树林中
紫月带领着五百弓箭手静静地埋伏在哪里只等敌军逃兵來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发生攻势此刻听了上官宇的话不由得暗地里好笑这人的智商也太令人无语了吧仗都打败了还有脸自吹自己有多了不起
上官宇等了好一会儿却见逃出來的士兵少得可怜甚至还有不少都是不能再战的伤兵只得领着剩下不到一万的残兵打算撤退
正在这时却见四周黑影晃动好像有无数的人马包围了他们一般令他骇然失色的是四周的人影一个个弯弓搭箭团团对准了他们
欧阳剑一声冷笑对上官宇道:“在下先走了”
“你……”上官宇虽然恨极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欧阳剑扔下他走了
“放箭”紫月一声冷喝顿时箭如雨下敌军纷纷从马背上摔下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命大的则跪地求饶
上官宇简直吓坏了如惊弓之鸟拍马冲进了树林中慌不择路地奔逃逃到了一条小溪边他转身往后看了看见沒人追來暗自松了一口气跳下马走到溪边洗了个脸清澈的溪水中照出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四周看看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十五万人马几乎全军覆灭这一夜对他來说简直就是噩梦
“狗贼你往哪儿逃”一声娇斥吓得上官宇差点一头栽进水中回头一看却见树林中冲出一人一骑
上官宇本來已经吓破了胆正欲奔逃却见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位穿着紧身衣服手握长剑的少女只有十六七岁的摸样便不免有些轻敌拨出长剑就迎了上去
“你这黄毛丫头你到底是谁來这里送死”上官宇一边抵挡着她的剑一边喝问道
“废话少说我是來杀你这叛贼的”紫月一声娇喝跃下马背长剑连刺
两人打了好一会儿难以分出胜负紫月的武功剑法虽好身法也灵活但是上官宇毕竟也是多年的老将武功且不说单是临敌经验就比她丰富得多此刻他久攻不下心头也有些急躁目光四顾望见前面树林中有一堆新挖出的土不禁心头一喜脸上掠过一丝阴险的笑容假意步步招架不住步步后退着有意无意地往那堆新土移过去
“你这个魔女本官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步步紧逼”上官宇一边假意败退一边羞恼成怒地骂着“轩辕无伤暴戾成性视国事如儿戏你这是助纣为虐”
“休得狡辩”紫月“唰唰唰”三剑连出逼得上官宇暴退数丈
“哪里逃”紫月就要追过去哪知突然脚下一空“哗啦啦”的一声连人带剑一起掉进了深坑
深坑有两丈米高紧容一人大小想來是附近的村民挖來捕捉野兽用的如今落入下面想转个身都困难更别提轻易出來了紫月皱了皱眉不禁有些慌了但是一时却又沒有什么法子出去何况敌人还在上面呢
“哈哈就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跟本官斗”上官宇大笑他很快搬开一个大石头对紫月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去死吧”他说完就要将大石头往紫月头顶砸下
第147章 紫月被抓
“慢。”伴随着一道冷喝。欧阳剑不知从何处走了出來。
“是你。”上官宇嫌恶地瞪了他一眼。“你又來干什么。”
欧阳剑冷冷一笑。说道:“你可不能杀她。”他说着目光望了坑里的紫月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丝异样的色彩。
“你。你什么意思。她可是敌人。”上官宇大吃一惊。马上退了两步。浑身戒备地望着他。“你竟然背叛东北侯。”
如果欧阳剑硬要放人。上官宇倒是极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也难怪他如此慌张了。
欧阳剑轻蔑地望了他一眼。说道:“玄虎本來就不是东北侯的手下。现在只是合作。何來背叛之说。”
“你……”上官宇气得胡子乱抖。“你帮助敌军。就是与东北侯为敌。”他说着唰地一声举起长剑。“你别太嚣张。若是真打起來。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欧阳剑冷笑一声。也不拨武器。眼底的嘲弄之色更甚。“你紧张什么。我又沒说要你放了她。哼。我是为你好。你自己想想。东北侯让你带领十五万人马攻打东北侯。你如今剩下什么。你还有何面目回去见东北侯。”
上官宇顿时焉了。望了望紫月。又望了望欧阳剑。“那你的意思是。不要在本官面前拐弯子。有话直说。”
欧阳剑冷笑一声:“你要是抓个人回去就不一样了。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妞可是轩辕无伤身边一个重要的人物。抓住了她。对我们可是大有好处啊。”
上官宇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夜里。柳千妍与轩辕无伤等人留在城头上观战。远处的敌营。火光通红。喊杀连天。她的心里却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这一仗大获全胜。悲的是那血流成河的画面。
这样的战争。如何能避免。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但是。偏偏有人要为了自己的私心利欲。而发动战争。看了一阵。便觉得有些不忍。便去睡了。
这一仗足足杀了一夜。第二天天亮。陶易才领兵得胜回來。365小说.365小说第一时间更新 这一仗。歼敌无数。同样也收获了无数战马。盔甲。兵器等。还抢了十多车的粮草。
全军上下。无不欢呼雀跃。士气大震。
轩辕无伤高兴了一会。左顾右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是一时又想不起來。不禁蹙起了剑眉。问柳千妍道:“奇怪。孤怎么老觉得少了什么。”
柳千妍周围一看。心头一紧:“紫月怎么还沒回來。”
“是啊。紫月沒回來。”轩辕无伤一下子反应过來。大声问道。“先锋官怎么还沒回來。谁跟先锋官一起出去的。”
一连问了两声。众兵将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法回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先锋官竟然沒有回來。这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敢情。与紫月一同出去的五百士兵都还沒有回來。
“怎么回事。这丫头……”轩辕无伤因为大获全胜而欢喜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來。他有些耐不住的烦躁地问。“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正在这时。一队士兵急匆匆地奔來。领先一人报告道:“不好了。先锋官紫月被敌军抓走了。”
“什么。被抓走了。”柳千妍也颇感到意外。她原本不想让紫月出战的。但是紫月非要去。她就安排她在半路上偷袭。让她带去的都是弓箭手。要特意吩咐不要与敌人正面冲突。照理说是不会有危险的。这丫头……
“哎。早知道就不让她去了。”轩辕无伤懊恼无比。
众人一点人数。弓箭手一个都沒有少。独独少了紫月。
“你们可知道她被谁抓走的。”柳千妍定了定神。问前面的弓箭手。
“她去追上官宇。后來不知道怎么的被上官宇和欧阳剑两人活捉了。”
“你们都先退下吧。”轩辕无伤摆了摆手。让所有的将士都退下了。只留下了柳千妍。陶易两人。
“你们说说。这可怎么办。”轩辕无伤在大厅中一连兜了两圈。365小说.365小说第一时间更新 “这丫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添乱。难道是要孤亲自到敌营救她回來。”
柳千妍将他的神情变化。行为举止都瞧在眼中。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他与紫月相处多时。或许连他自己都沒意识到他对紫月已经超出了一般的朋友之情吧……
“你不必焦急。上官宇此番大败。必然要去投奔东北侯。他捉了紫月。必定会以此向东北侯邀功。也就是说。紫月暂时不会有危险。”柳千妍细细地分析着。她倒不是不担心紫月的安全。只是。不管多担心。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可以乱。何况。她现在是全军的军师。她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影响到大局。
“军师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商讨一下。下一步怎么办。”陶易点了点头。目光赞赏地望着柳千妍。
轩辕无伤想想也有道理。一张玉面阴晴不定。站起來兜了又烦躁不安地转了两圈。说道:“不行。孤还是不放心。孤还是亲自去将她救出來为好。……免得敌军以此要挟孤。这里。就先靠你们了。”他说着红色身影直接就从窗子蹿了出去。留下一道令厅中两人目瞪口呆的华丽丽红色背影。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皇上。万万不可啊……”陶易一下子急了。就想追出去。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凝紧了浓眉道。“这可如何是好。万一皇上出了什么意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唉……”
柳千妍却不知说什么好。一方面。的确如陶易所说。万一出了意外就不好了。另一方面。轩辕无伤的做法对他与紫月之间却大有好处。
“不知道东北侯如今镇守在何处。”柳千妍定了定神。问陶易。“那边的情形如何。”
轩辕无伤已经独自一人赴敌营救人了。如今除了想办法帮助他。沒有别的法子了。
“就在离此地五十里外的嘉兰城。也是我们下一步要攻取的目标。此城环山绕水。地形险要。同样是易守难攻的一座城池。东北侯五十万大军都驻扎在此处。往日进出嘉兰城的人大多都坐渡船。走陆地的话。只有一条羊肠小路可到达。此羊肠小路。只容一人通过。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陶易说着皱起了眉头。“因此。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势必要比此次艰难得多。”
柳千妍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跟我说说东北侯的事儿吧。”
“东北侯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叫轩辕正宇。小儿子叫轩辕正弘。女儿叫轩辕小凤。传说他的两儿子都骁勇善战。武艺高强。他的女儿使得一手飞刀。杀人不眨眼。若不是如此。恐怕他都沒有胆子造反了。现在。奸臣刘明。上官宇都是他帐下的人。”
“嗯。”柳千妍点点头。“他们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玄虎的人。东北侯。不过是玄虎手中的一枚棋子。”
嘉兰城中。
许多士兵站在城楼上。守卫森严。
“看门哪。快点开门。”
“你们是谁。”城上的士兵望向城下的数十个人。只以为是别处來的难民。毫不客气地喊。“城中现在不让进陌生人。”
“是本官哪。快开门。开门。”上官宇继续喊着。只是。他都喊了十多声了。城楼上的人就是不理睬他。
欧阳剑冷睨了上官宇一眼。拍马上前。大声道:“玄虎第二把手。先锋官欧阳剑求见东北侯。”
城楼上的士兵一听。不敢怠慢。急忙去通报。
不一会儿。城门大开。上官宇很不甘心起望了欧阳剑一眼。拍马走了进去。他身后的士兵押着紫月。也走了进去。欧阳剑最后一个进去。
东北侯听了上官宇打败的消息之后。大怒。不过。他一听说活捉了轩辕无伤身边的一位女子。注意力便一下子转移了。急忙命人带上來。
东北侯已年近半百。传说极为好色。估计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实际容貌要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一张蜡黄的脸。左右横竖都有皱纹。眼眉耸拉着。下巴一根胡子都沒有。头顶戴着帽子。估计是因为秃顶的缘故。他一双耸拉的三角眼往紫月身上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溜了好几遍。越看越满意。摸着沒有胡子的下巴。赞道:“好一个英气逼人的女子。”
上官宇一瞧东北侯的神情。不由一怔。随之心头大喜。附和道:“侯王真是有眼光。如此容貌出众的女子。可是天下少见啊。”
他的话一说完。却迎來了欧阳剑狠狠的一瞪眼。他砸了咂嘴。扭脸向一边。当做沒有看见。心中暗暗想。此处可是东北侯说了了算。你奈我何。
东北侯一双三角眼的占有欲更甚。一眼也不眨地瞪着紫月。越看越喜爱。慢慢地离开座位。向紫月靠近。不一会儿就走到紫月的身边。近距离地观赏着……
欧阳剑脸色一冷。看得出明显的不爽。上官宇脸有得色地望了欧阳剑一眼。低声道:“真多亏了你呢。沒让我杀了这妞儿。”
欧阳剑鼻子重重一哼。扭开了脸。不一会儿。又转过头來。紧紧地望着东北侯的举动。
“你叫什么名字。”东北侯微微地俯下身子。三角眼直勾勾地瞪着紫月。
“呸。”紫月毫不客气地朝他脸上吐了一坨口水。扭开了脸。怒道。“要杀要剐随便。”她知道被活捉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万万沒想到会遇到如此恶心的事情。如果不是手脚都被捆住。她都恨不得将此老色鬼狠狠地扇几个耳光。然后再狠狠地踢他几脚。365小说.365小说
第148章 紫月获救
东北侯目光一冷,狠狠地瞪着紫月,抬手猛地刮了她一个耳光,怒道:“你以为你是谁?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来人!拉她出去扒光了洗干净送到我房间里来!”
他的话音刚落,马上有七八个士兵上前,不由分说按住紫月!
“放开我!你们这些禽兽!轩辕大哥会将你们全部杀光的!”紫月极力挣扎着。
“慢!”欧阳剑蹙着剑眉,露在外面的半边俊脸显得格外阴冷,他抬起手臂,冷喝了一声。
“你有什么要说的?”东北侯明显的不爽,但又不得不畏惧他三分,冷冷的问道。
上官宇冷冷地望着欧阳剑,好大的胆子!东北侯的事情他也敢阻拦!他迟早得被东北侯收拾!
欧阳剑望了上官宇一眼,又望了一眼紫月,不紧不慢地说:“侯王喜欢这位姑娘,本来是侯王的私事,我本不该过问,只不过,我军刚刚经历一场大败,伤亡惨重,侯王却在这个时候只顾贪欢享乐,不知道底下的士兵会怎么想?”
“你……”东北侯面色一变,恼怒之色显于形,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欧阳剑冷笑一声:“侯王急什么,她被我军俘虏,只要侯王喜欢,她迟早是侯王的人!”
东北侯心中本来十分愤怒,一想又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只得贪婪地望了紫月一眼,很不情愿地挥挥手,“暂且带下去关起来!”
欧阳剑抿了抿嘴,得胜地睨了上官宇一眼,目送着紫月被带下去。
紫月被送去关着的地方显然不是牢狱,而是一间离东北侯的大营不远的一间帐篷中,她的双手双脚依然被捆绑住,帐篷外面还守了不少士兵!夜晚的时候,她的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乱叫,有一位妇女端着一碗饭菜放在她面前,却硬是不让她吃,还说等她变乖了,什么山珍海味都有得吃,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气得她真想打那女人几巴掌!
她努力地想挣脱手中缠绕的绳子,挣了好半天却没有成功!肚子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而偏偏眼前又放着一碗米饭,虽然是一碗普通的米饭,但是对于已经饿到极点的她来说,却无异于山珍海味!那股诱人的香气让她不自禁地tian着嘴巴。
“什么人?东北侯说过了,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可以进去!”月光的照耀下,一个长发人影被拦在帐篷外面。
紫月依稀可认出那人就是欧阳剑,她不由得暗暗奇怪,这个人两次三言两语救了自己,他到底为的是什么?
“正是东北侯让我来看看人是否安好!快让开!你们不让我进,是不是你们让人跑了所以心虚?”月光下欧阳剑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如鬼魅般的阴冷气息,他那披散而下,长而直的黑发,遮住了大半的脸庞,远远地望过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幽灵的影像。
拦住他的几位士兵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眼前的欧阳剑令他们的心中不自禁地发毛,便让出一条路来,喝道:“快点出来!”
欧阳剑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进去。
“姑娘,你怎么样?”令紫月感到万分意外的是,欧阳剑走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开了捆绑着她手脚的绳子。
紫月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回过身来奇异地望着他,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如果不是他说动上官宇,她就被上官宇用大石头砸死了!第二次,如果不是他阻止东北侯,她都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情!
欧阳剑没有回答,别过脸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总之,我不会伤害你的!”
见他不说,紫月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那碗米饭上去了,抓起来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等她将米饭吃了个底朝天,欧阳剑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紫月吓了一跳,刚刚松懈的戒备马上又提了起来。
“跟我走!”欧阳剑“嘘”了一声,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你要救我?”紫月心中奇怪,不确定地问。
“站住!你们这是干什么?”看守的士兵大喝,不由分说上前拦住两人。
欧阳剑也不打话,手掌如利剑一般往左右两边的士兵喉咙上切去,两位士兵都来不及闷哼一声就软软地倒下了,另外两人正欲喊叫,欧阳剑双手五指如勾,一手一个掐住他们的喉咙,伴随一阵格格声响过,两位士兵也当即丧命。
“跟我来!”欧阳剑连杀四人,面不改色,低声对紫月道。
两人尽量往阴影的地方闪去,七拐八拐的一连转过了数十座帐篷,两人躲在一处灌木丛中,远远往前面的江边望去,紫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见江边不到两米就站着一位士兵值岗,戒备十分森严。一片白茫茫的大江上浮着数十船只,船头上同样有值岗的士兵!
“走!”欧阳剑沉思了一会儿,拉着她往侧边的方向走去。
刚才看到的是一片平坦的江岸,这回越往前走,见到的却是山石,树木密集的地形,地势也越来越险,不过,这边却没有什么人看守!两人沿着石壁爬过,前面又出现了那条茫茫的大江,庆幸的是,江边却有一道竹排!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很快就可以返回盘龙城了!”欧阳剑划着竹排将她带到对面,指着前面的小路对她说。
“你……”紫月心中疑惑,他为何要救自己呢?大约一个月前在擂台上,他们还生死交锋过呢!
“快走吧!不然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欧阳剑打断她的话,幽灵般的身影一掠,人已上了正缓缓地往江心漂浮的竹排,也没再看她一眼,就往对面划了过去。
紫月虽然疑惑,但见天还没亮,月色朦胧,山上到处都是黑影子,也不敢多加逗留,转身就沿着小路往前奔,不管如何,绝不能再被东北侯那个老色鬼抓回去!她加快了速度往前奔。
天色微亮,周围的事物逐渐清晰了起来,紫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随着黑暗的消逝,她心头的恐惧感也消失了许多,见路边有一块大岩石,便坐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会儿。
哪知她刚刚坐下,背后便传来一阵粗重的呼吸声,一股怪异的味道钻鼻而入。
她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人也跳了起来。
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一团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一头壮年黑熊!
紫月简直吓坏了,她知道这是一种本性及其凶残的黑熊,一巴掌都能把人打得稀巴烂,她都忘记了自己可是会轻功的,她一步步地后退着,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那黑熊见她害怕,更是咆哮着逼近上来,猛地身子往下一蹲,跟着一跃,直直地朝她扑过来,紫月忙乱中就地一滚,险险地避了开去,那黑熊一击不中,更加恼怒,马上又是一扑,扑到她面前,猛地抬起前掌……
“轰隆”一声,蓦然间,一道红影如一团红云一般滚下,双掌齐出,凌厉的掌劲击在粗重的黑熊身上,竟然将它足足有两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击出一丈多远。
黑熊被激怒了,翻身起来更加疯狂地冲过来,轩辕无伤怒喝一声:“畜生,还不快滚!”双脚并用,踢出两块石头,将黑熊绊倒在地,跟着拍出两掌,将黑熊打得一直往山下滚去。
做完这一切,轩辕无伤正想看看紫月怎么了,蓦地里一个身子扑在他的怀中,呜呜地哭泣着,他不禁一愣,站在原地,张开了两只手臂,推开她似乎又不妥,抱住她似乎更为不妥。
“呜呜……”紫月显然是吓坏了,躲在他怀中无声地哭泣着。
“好了!好了!没事了。”轩辕无伤只得安慰她,心中又不免好笑,她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吗?不过,她终究只是一个弱女子,遇上这样可怕的猛兽,被吓到也很正常。
她可不知道,刚才黑熊抬起巴掌的时候,被吓到的不单单她一个人呢!
“呜呜!吓死我了!心都吓没了!”紫月继续哭着,刚才那股极端的恐惧还萦绕心头,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她才能寻求到一丁点儿的保护。
“心都吓没了?那可咋办?”轩辕无伤无声地笑起来,他本来是十万火急地到嘉兰城中去救她的,没想到却在此处遇到了她,虽然刚才也吓了一跳,但是总算有惊无险,心头的阴郁也一下子消散无踪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赶紧跟孤回去吧!”轩辕无伤轻轻地推开她,修长十指帮她理了理被弄乱的黑发。
“你,你还笑!”紫月猛地抬眸望见他一脸惊艳的笑容,顿时羞恼成怒,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一口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都差点吓破胆子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他还是不是人啊?
“啊……”这回轮到轩辕无伤惨叫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轩辕无伤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手背上两排深深的牙齿印,直恨得牙痒痒。
紫月四周看了看,又看了看眼前的轩辕无伤,确定没有危险了,望及他一脸的无辜,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这笔账孤可要记着!”轩辕无伤瞪了她一眼,“走吧!盘龙城的将士都在等我们呢!”
红色的太阳慢慢地从天边升起来,橙红色的光芒找遍了整座山林,照着山路上一红一白两道人影渐行渐远,紫月估计是吓怕了,一路上都紧挨着轩辕无伤,一只小手还紧紧地抓住他红色的衣襟……
第149章 大军进发
红色的烛火在摇曳着。夜已经深了。柳千妍却还坐在桌子前研究嘉兰城的地图。嘉兰城前有大江。后有险山。要攻取下來还真不容易。她研究了好半天都还沒有想出一个完美的法子來。
进嘉兰城只有两个法子。一是渡江。二是走山路。渡江必然会与敌军发生水战。而带來的大军多为陆军。完全沒有水战的经验。而山路奇险。大军根本就进不去。那么狭窄的山路进去。简直就是送死。看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手托着腮帮在桌前沉思良久。不知不觉就坐在那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似乎有人在她身上披了一件衣服。她睁开眼睛。见到一道红色的身影。正是轩辕无伤。
“早点睡吧。大军明早就出发了。”轩辕无伤轻轻地带上门。
第二天。轩辕无伤留下昔日盘龙城守将继续守城。他则与陶易。柳千妍。紫月等人带领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嘉兰城进发。所到之处。老百姓无不夹道相迎。
柳千妍看着这景象。不由得露出了微笑。轩辕无伤。陶易等也露出了微笑。
“我军打败平定叛军指日可待。”陶易说着望着柳千妍一眼。
“远着呢。可不能大意了。”柳千妍微微一笑。眼前的景象。也的确说明轩辕无伤在民生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孤以前一昧只想着强大。从來不多加考虑民生的事情。看來。孤虽做了多年黄帝。治理国家却不如你啊。”轩辕无伤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柳千妍道。
“我只是想老百姓生活好一点而已。你别夸我了。”柳千妍睨了他一眼。也是半开玩笑的答道。
“好吧。你爱怎么说。不过。孤真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轩辕无伤笑容艳艳。看起來心情格外不错。“国欲强。民为本。
柳千妍无声地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
“皇上能悟到这一层。真乃我轩辕国之幸。”陶易摸了摸下巴。格外的欣慰。365小说.365小说第一时间更新 心中暗道:当初我沒有听信上官宇。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嘉兰城中。
“人跑了。”东北侯听闻紫月不见了的消息。立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地起來。怒道。“你们是怎样看守的。”
那士兵吓得双腿跪在地上。目光惊惶地望了欧阳剑一眼。哭丧着脸道:“与小的一起看守的四位兄弟都。都死了……人。人被救走了。”
“岂有此理。谁这么大胆子。敢闯到本王的地盘來。人都走得不见影子了。你怎么不早点來报。”东北侯脸上的肌肉因为生气而扭曲得十分难看。他一手揪起那士兵的头发。“到底是谁救走了那女子。365小说.365小说第一时间更新 ”
那士兵痛得呲牙咧嘴。目光望了一眼欧阳剑。大声求饶:“侯王。饶命啊。饶命啊。小的说。小的说……”
那士兵的话音未落。“嗤”的一声。一把利剑将他穿胸而过。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脖子一软。就沒气了。
“你……”东北侯恼怒之极地望着手握剑柄的欧阳剑。“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欧阳剑嘴角一扯:“人都走了他才跑到这里來说事。侯王难道沒有看出來。他分明就是奸细。”他说着呼地一下将长剑从那士兵的胸口处抽了出來。带出一股如涌泉般的鲜血。喷洒在地上。触目惊心。
东北侯望着这血腥的一幕。不禁吓了一跳。不自禁地退了两步。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好。杀得好。”他望了欧阳剑阴冷的面孔一眼。眼底的一丝畏惧一闪而过
“报告。轩辕无伤的大军正朝嘉兰城浩浩荡荡而來。”这时。一个探子跌跌撞撞地奔进來。“在离此五里之处扎营。”
“这么快就來了。”东北侯大吃一惊。当即迅速召集众将士商议对策。
“我军攻盘龙城整整一个月。陶易都不敢出战。但是轩辕无伤大军一到。马上将我军十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灭。还是夜晚來偷袭。这分明就是一个计谋。365小说.365小说第一时间更新 陶易守了一个月。目的就是向我军示弱。以致轻敌。然后他们则在我军料想不到的情况下突然出击。致使我军大败。”刘明皱着眉头复述盘龙城外的大战。想了一下。对东北侯道。“依本官对陶易的了解。他断无此等谋略。而轩辕无伤太过自负。做事往往操之过急。他也断无此等耐心。奇怪。难道有高人帮助他们。”
上官宇打了败仗。本來奄奄地躲在一边。不敢多言。此刻听了刘明的话。立刻答道:“除了那个紫衣女子外。就是那个叫柳千妍的女人。一直在轩辕无伤身边。”一提到柳千妍的名字。他就恨得咬牙切齿。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的宝贝女儿吃狗屎。而这一次。她不但令自己攻下盘龙城的希望破灭。还令他全军覆灭。如今在东北侯面前落了这么个尴尬的处境。
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暗暗的在心里道。
“又是她。”刘明脸色一变。“这个女子非同一般。智计百出而又心狠手辣。还善于使毒。我们可千万不能大意。”
“她就是火烧我玄虎山**的女人。”欧阳剑补充了一句。嘴角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可惜。我数次刺杀她。都沒有成功。此人不除。对我方可是天大的祸害啊。她还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师父。叫白云道姑。”刘锦阳恨声道。
东北侯望了两人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本王真是太看得起你们了。区区一个女子。就将你们吓成这样。如何帮助本王完成大业。”
上官宇与刘明对视了一眼。均不敢出声。
“一个女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令天下的人都怕她吧。哼。”轩辕小凤早就听不下去了。走了出來。“我看是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蠢。轻易就上了她的当。你们说她多厉害多厉害。其实就是为了掩饰你们的无能。爹。女儿明天就去会会她。提了她的人头回來。”
她容貌美丽。武艺高强。还自恃有勇有谋。本來就十分的心高气傲。此刻。365小说.365小说第一时间更新 她当然受不了这么多人在她面前说那个女人多厉害多厉害。
“妹妹说得对。我跟妹妹一起去。”轩辕正宇和轩辕正弘异口同声地说。
“好。”东北侯大喜。目光鄙视地望了上官宇和刘明等人一眼。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对上官宇和刘明來说。此和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欧阳某愿为先锋。”欧阳剑面无表情的道。
“好。就这么定了。你等就随本王督阵。”东北侯望了上官宇。刘明两人一眼。目光中有明显的不满。
第二天。
众将士刚刚吃过早饭。就听探子來报。东北侯的三个儿女带领着十万军队前來叫战。轩辕无伤怒道:“这三个叛贼。待孤去教训教训他们。”
“我也去。”紫月跟着站出來。
柳千妍听闻探子來报。略一沉思。倒是觉得颇为意外。东北侯的宝贝女儿也太轻敌了吧。放着好好的城不守着。竟然带着军队渡江來攻打他们。
不过。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大意。毕竟。目前还不是很清楚对方的底细。
“陶将军。守住粮草。”
“是。”粮草乃是重中之重。一旦粮草被毁。大军必然不攻自破。陶易敬佩地望了她一眼。大敌当前。却依然能如此沉着冷静地指挥。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擒贼先擒王。”柳千妍的目光望向轩辕无伤。轩辕无伤点了点头。
战鼓雷雷。轩辕无伤带着大军。一字摆开。士兵们一个个坐在高头大马上。一手拿矛。一手拿盾。守得跟铜墙铁壁似的。
柳千妍皱了皱眉。对方人数有十万。如果正面厮杀起來。即使能取胜。必然也得死伤无数。还有。东北侯的军队。也大多是不明真相的被利用的人吧。如果能让他们投降就好了。
她登上高处的土坡。远远地观战。却见远处扬起漫天的灰尘。敌军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涌來。最前面的四个人。一个是欧阳剑。另外两男一女。应该就是东北侯的三个儿女。
“敌军如此之多。如此正面冲突。令人忧心啊。由于地形的缘故。我军三面受敌。军师可有什么良策。”陶易坐在马背上。也上了山坡。远远望去。不禁拧起了眉头。
“我听闻北方将士一个个身材高大。生性勇猛。果然不虚啊。”另一位将士道。
“谁是柳千妍。快快出來受死。”轩辕小凤拍马冲在最前面。嚣张之极地喊道。
“小凤。说起來孤可是你堂哥。快快投降。孤可饶你不死。”轩辕无伤目光阴冷如枭。一身火红的衣裳。衣襟和三千长发一同随风飘拂。艳艳天下。他手上什么武器也沒有。却令人心中沒來由的畏惧。
“你可是柳千妍。快出來受死。”轩辕小凤也不理会轩辕无伤。指着他身边的紫月喊道。她自从昨晚听了众人关于柳千妍的话。心中就沒來由的嫉恨。
“就凭你。”紫月冷笑一声。目光望及一边的欧阳剑。不由一怔。
玄虎与东北侯狼狈为奸。他们之间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可是。为何他要救自己呢。这番战场相见。打起來岂不是很尴尬。
“那就试试。”轩辕小凤一拍马。奔出去。指着紫月道。“本小姐今天就是为取你的人头而來的。”
“哼。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紫月也一拍马。迎了上去。跟她打起來总比跟欧阳剑正面相对的好。
免得太过尴尬。365小说.365小说
第150章 紫月再被擒
紫月与轩辕小凤一打照脸,也不打话就战在一处,轩辕正宇和轩辕正弘也不甘示弱,一个使双锤,一个使九节鞭,拍马就朝轩辕无伤杀来,双方其余的将士,则在一边助阵。
战场上杀声喊天,战鼓隆隆。
“你迅速带五十人,到敌人的后方插起我们的旗子!”柳千妍叫来一位将士吩咐,“记得,不可与敌人正面冲突!”
“师军这有何用意?”陶易疑惑不解地望着她。
“很快你就知道了!”柳千妍微微一笑,紧张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陶易见她不说,只得把目光重新投到战场上。
但见轩辕无伤,轩辕正宇,轩辕正弦三人正杀得难分难舍,紫月与轩辕小凤战在一处。
“杀过去!”欧阳剑大旗一摇,大喊一声。
刹那间千军万马如狼似虎一般扑杀而来,轩辕无伤这一边的士兵则沉着应战,寸步不让地坚守着。
突然,敌军的后方,升起了许多旗帜,红色的大旗随风飘扬,显得格外醒目。
敌军一看,以为后方已被包围,顿时乱了阵脚,纷纷被杀落马,后方的红色旗子越升越多,不一会儿,到处都是轩辕无伤这一方的大旗。
轩辕正宇不明白后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心底也有些慌了,大声喊道:“杀!大家给我杀!”话音未落,被轩辕无伤一掌打落下马来。
“大哥!”轩辕正弘急忙拍马来救,轩辕无伤正想将他们兄弟两都擒获,哪知欧阳剑带着两名士兵杀了过来,这两名士兵出手又快又狠,显然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玄虎的杀手,幸亏轩辕无伤留了个心眼,在第一眼看到正视他们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否则,恐怕都要因为太大意而伤在他们手中了。
“给我杀!”眼见就要生擒轩辕正宇和轩辕正弘两兄弟了,此刻却看着他们被欧阳剑救走,轩辕无伤大怒,将士们当即大力反扑,将早已经乱了阵脚的敌军冲得七零八落,纷纷逃窜。
“撤!快撤!”轩辕正宇急喊,大军迅速撤退。
柳千妍见敌军退去,急忙下令不许追,众将士急忙撤了回来,齐齐排好队列,轩辕无伤拍马上前,问柳千妍道:“敌军大败,为何不乘胜追击?”
“皇上有所不知,敌人的后方并没有我们的军队,那是军师扰乱敌人军心的计策。”陶易抢先答道,“我们要是追过去,要是敌人趁机从后方包抄我们的大营,那就得不偿失了!”
“原来如此。”轩辕无伤赞赏的目光望向柳千妍,点了点头。
柳千妍目光四顾,没看到紫月的人,不禁失惊问道:“紫月呢?”
“紫月?她人不在吗?”轩辕无伤也大吃一惊,目光四面寻找,愣是没看到她的人,顿时拧紧了剑眉,“这丫头,每次都这样!孤去找找看!”
“陶将军,你也去看看。”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柳千妍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可真够令人担心的!
再说紫月,她与轩辕小凤打得难分难舍,轩辕小凤一边打着一边拍马往战场外面走去,两人不知不觉就脱离了战圈,两人绕到了一片山坡后面。
轩辕小凤久战不下,心生一计,转身佯装败走,紫月不知是计,拍马就追来,那知轩辕小凤突然掷出一把飞刀,直插在马的大腿上。马匹受伤吃痛,猛然长嘶一声直立了起来,将紫月掀落马背。
轩辕小凤大喜,拍马回身,另一把飞刀出手,直袭紫月的喉咙!
紫月就地一滚,险险地躲过一劫,然而还没等她站起来,轩辕小凤迅速跳下马背,又一把飞刀抵住她的喉咙。
轩辕小凤一声冷笑,脸上充满了嘲讽:“哼!听别人讲得神乎其神,原来却不过如此!我把你的人头带回去,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紫月,见她长得美丽,心生嫉妒,又道:“本小姐本来想活捉你回去的,不过,怪只怪你长得太可看了!我要是将你活捉回去,一定会激怒我的母亲!”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父亲大人是个老色鬼?”紫月虽被刀架在脖子上,却并不惊慌。
“你,你怎么知道?”轩辕小凤一怔,仿佛被人说到了痛处。
“哼!”紫月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道:“你倒是知道顾及你母亲的感受,也算是良心未泯!你堂哥他是个好皇帝,多有贤人相助,平定叛乱指日有待!我劝你还是趁早悔改!不然,到时候诛连九族,一个不留!你要后悔都来不及了!”
“哼!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眼下要死的人可是你!我怕你都等不到那一天了!”轩辕小凤被激怒了,刀子紧紧地压迫着她脖子上的大动脉,“哼!你想让我背叛我父亲,你作梦!别人不是吹得你多么厉害吗?现在还不是落入我手中,任由我宰割?由此看来,轩辕无伤的军队根本就不堪一击!到时候我父亲必能带领大军直入京城!成者为王,败者为蔻!轩辕无伤必然要落下千古骂名!哈哈!”
“哈哈!”紫月见她笑得疯狂,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轩辕小凤心里不舒服了。
“我笑你做的梦好幼稚啊!”?紫月冷笑不已,目光鄙视之极,“你看看我是谁?柳千妍有那么好捉的吗?就凭你,就是再回去修炼十年都不是她的对手!”
“你说什么?你,你根本就不是柳千妍?”轩辕小凤大吃一惊,刚才的得意之色一下子消失无踪,狐疑不定地问道,“那你到底是谁?”见紫月不答,遂又冷笑,“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骗过本小姐?哼!你少做百日梦!”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柳千妍已经指挥大军杀得你们的人大败而逃了!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有用!你们注定要失败的!你若是及时回头,我倒可以在轩辕无伤面前给你说说好话,饶你不死!我看你除了太过心高气傲之外,也不像是十恶不赦之人!我看你必定也是一时糊涂,才会为虎作伥……”
“闭嘴!”轩辕小凤恼怒之极,目光死死地瞪着她,“我很清楚我父亲在做什么!不用你来教训我!”
紫月冷笑:“你真的清楚?”她的目光望向远处,那边,叛军正大规模地败走。
轩辕小凤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也看到了自己这一方败走的军队,她的刀子紧紧地抵住紫月的喉咙,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柳千妍?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事实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吗?怎么?害怕了?”冰冷的刀子贴紧了她颈上的肌肤,她却似乎并不觉得害怕,冥冥中她有一种直觉,他一定会来救她的!
“你!你竟然不是柳千妍!你干嘛骗我?害得我白费了这许多功夫!”轩辕小凤恼怒之极,厉声道,“你既然愿意做替死鬼,本小姐就成全你!”她说着手上一用力,就要杀死紫月,但是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依然用刀子顶着她,“走!”
不远处,在一个不引注目的角落里,一棵树木的影子下,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子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如同鬼魅一般!他目光扫了一眼手中的金属片,收敛起嘴角的一丝冷笑,望着轩辕小凤的背影:哼!算你识趣!你要敢杀她,我先割掉你的喉咙!然后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要是轩辕小凤突然发现背后跟着一个幽灵般的人,不被吓得半死才怪呢!
“站住!”轩辕小凤眼见己方大军已败逃,挟持着紫月慌慌张张地往嘉兰城退去,冷不丁背后一声大喝,还没等她回过头来,一道红艳艳的身影掠过她头顶,瞬间已拦在她面前。
“你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轩辕小凤刀子紧紧地低着紫月的喉咙,威胁道。
“小凤,你冷静点!你放了她,我不会杀你的!”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堂妹,轩辕无伤一身阴冷戾气收敛了不少。
“你别骗我!像你这么残暴无情的人!眼中怎么还会有我这个堂妹?”轩辕小凤冷哼一声,“你还白白的将轩辕国的五座城池割给东耀国!你作恶多端!视国事如儿戏,让全国的老百姓陷进水深火热的境地,我爹是顺天应人,要诛杀你这暴君!天下的老百姓都会拥护我爹的!”
“我……”轩辕无伤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初被白青洛打败,他是割了五座城池给东耀国,但是,他不至于残暴到这种地步吧?
“你没话可说了吧?哼!你也不用认我这个堂妹了!因为我不可能会认你这种人做堂哥!”轩辕小凤不屑一顾地望着他,“你要救她可以,先杀了我吧!”
“小凤,你别伤害她,她是无辜的!”轩辕无伤摇了摇头,“我已经失去了自己最亲的姐姐,我说什么也不会杀自己的妹妹的!”触及记忆中最深处的痛,他的神色一片黯然,“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情景!小时候,你虽然有小小的骄傲,但是率直,善良,正义,嫉恶如仇,难道你已经全变了吗?”
“你不用假仁假义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的!你要是还顾念我们兄妹之情,你就乖乖的退兵,让出皇位,让有德之人居之!”
轩辕小凤一边说着,一边挟持着紫月步步后退。
轩辕无伤一双目光紧紧地瞪着紫月,亦步亦趋地跟着,虽然恨不得马上救她脱离危险,但眼下的形势,却令他束手无策。
“轩辕小姐的意思是说,你的父亲,东北侯,就是那位有德之人?”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似乎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跟着踏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两匹马迅速地奔来。
第153章 久别重逢
“什么?”陶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她竟然将皇上打昏了?
“皇上被我打昏了!”柳千妍咬了咬牙,低声重复了一遍。
陶易什么也没说,大步走了进来,果然看见轩辕无伤躺在地上。
凌晨,天蒙蒙亮,柳千妍就叫醒了隔壁营帐的王小灵,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乔装成普通的士兵,在陶易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离开了军营。
“我再也不要见到轩辕无伤了!”一想到他的过分举动,柳千妍就觉得恨意难平,她好心帮他,他却这样对她!坐在一条山溪边上的岩石上,用力地拔起脚边的一根草,然后再用力地扔了出去。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王小灵有些忧心忡忡,“我们回东耀吗?可是,好远啊,我们又不认识路!”
“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回轩辕无伤那儿了!”以前还觉得他不算十恶不赦的人,现在呢,什么都毁了!只是,不知怎么的,充斥在她心头的是沉重的失望之情。
……
“皇上,喝点解酒药吧。”陶易端着药掀开帘子,却不禁大吃一惊,原本躺在床上如一滩烂泥一般的轩辕无伤,此刻已消失得无踪无影。
“皇上,皇上……”陶易皱了皱眉,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人上哪儿去了呢?他一边喊着目光一边四面寻找。
“大早上的,叫什么叫啊?”陶易正叫着,冷不丁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定睛一看,眼前的人正是轩辕无伤。
“皇上,你,你……”陶易目光怪异地瞪着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上下打量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但是,不对劲在哪儿呢?
“看什么看?不认识孤啊?军师呢?叫她来见我。”轩辕无伤一边说着一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见陶易还站在那儿不动,不悦地皱了皱眉,“陶将军,陶将军……”
陶易仔细观察着他的精神面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又凑过脑袋闻了闻他身边的味道,立时惊得倒退了几步,心底直发毛,问道:“你,你昨晚没有喝酒啊?”
他与轩辕无伤才分开一会儿,他就是回去洗澡也没这么快的神速啊……
“喝酒?大敌当前,孤脑子抽筋了啊……快去叫军师来见我!”轩辕无伤瞪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了。
陶易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转身调整了一下心神,这才回身:“千妍,她,她走了呀!”
虽是短短的一句话,个中滋味却复杂之极。
“什么?什么走了?”轩辕无伤惺忪的睡眼一下子亮了,伸手就揪住陶易的衣领,“你说谁走了?走去哪儿?”
“哎……一言难尽啊……”陶易一时都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拉着轩辕无伤道,“快!快跟我去追!”
两人顾不上多说,迅速跃上马背,往外就走。
“柳姐姐,都快中午了,我们去找点吃的吧!”王小灵咽了咽口水,终于沉不住气了。
“好啊……”柳千妍心事重重地站起来,慢慢地跨过溪水上的岩石。
“啊?我们的马呢?”王小灵猛然发现她们的马匹不见了,失声叫起来。
柳千妍也慌了,这可是她们赶路必须具备的啊……两人走到拴马的树边一看,只看到一根被割断的绳子,很明显,有人偷了她们的马匹。
两人暗自叹息了一番,肚子又饿,只得往遥遥可见的小镇走过去,见到路边又一个简陋的饭馆,两人肚子饿得咕咕乱叫,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走过去就坐了下来。
店老板端上米饭的时候,不禁多瞧了两人几眼。
王小灵接下包袱,放在桌子一边,与柳千妍一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两碗饭一共十两银子。”伙计过来收账。
“十两?”王小灵瞪大了眼睛,“两碗白米饭,加一点萝卜白菜,十两银子?你们去抢吧!”
“这可不是普通的萝卜白菜饭,看你们吃的样子,可是山珍海味呀!”那伙计一脸的奸笑。
“叫你们老板过来,我要跟他评理!”王小灵生气极了,这不是明摆着看她们好欺负吗?
“什么事啊?我就是老板,没错!就是十两银子,怎么,你们吃了想赖账啊?”相比那伙计一脸的奸相,那老报则满脸的横肉,凶狠之相毕露。
“小灵,给他们!”柳千妍虽然心中生气,但是不想多生事。
王小灵狠狠地瞪了那伙计一眼,扭头一看,顿时失声叫了起来,“我的包袱呢?”
柳千妍一怔,定睛一看,却见桌子上空空如也,原先放在那里的包袱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先是马被偷了,然后包袱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你们是白吃的!伙计们,抓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一时间,店老板以及五六个伙计团团将她们围住。
两人这才发现,这哪里是饭店,分明是一个土匪团伙!究竟谁给他们如此大的胆子?
“是你们偷了我们的包袱!”王小灵指着他们骂道。
“是你们自己没带银两想白吃,还赖我们偷了你们的包袱,这天理何在啊?”其中一个伙计大声喊冤。
“她们白白吃了我们的米饭没钱给,你们说怎么办?”店老板色迷迷的小眼睛在两人脸上,身上溜来溜去。
“挖了她们的肚皮倒出来!”一个蛮横的大汉喊道。
“嘿嘿!这么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开腔破肚的血淋淋的多可惜啊……再说,咱们老板也不舍得呀!”原先那个一脸奸相的人嘿嘿笑着说道。
“本人虽然已经有十个老婆,但是这些天一直想着再娶两个老婆,真是天赐良缘啊……”满脸横肉的老板摸着又黑又浓的络腮胡子说道。
“畜生!”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满脸横肉的老板被人一脚踹飞,一头栽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剩下的几名伙计顿时吓得屁滚尿流,齐齐跪在地上求饶。
“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那人跟着一脚踏在店老板的后背上,踩得他哇哇大叫着直求饶,跟着又狠狠地踢出一脚,将他踢进了一边的臭水沟里。
“白刖?你怎么会在这里?”柳千妍定睛一看,不觉十分吃惊,不自觉地目光四面游移着,神色间有丝丝期盼。
她想,白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白墨是不是也在附近?
“别找了,皇,少爷没有跟我来。”白刖可谓是越来越聪明了,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那他,还好吧?”柳千妍被他说破了心思,不禁脸微微一红,又有些失望,“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爷让我来看看啊……”白刖见她失望之情形于色,目光中却有几分笑意。
“白刖,你什么时候也会耍心眼了?”一道充满了男人磁性的声音传来,白墨一身黑衣,风神俊朗地从墙后面转出来,柔情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你!你说谎……”柳千妍乍然看到他,又惊又喜,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她不顾一切地朝他奔了过去。
白墨则张开了怀抱,等着她……
两个久别重逢的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白刖微微一笑,别开了目光。
窝在他宽阔的怀抱中,闻着他熟悉而好闻的男人气息,心中的委屈便一下子消散无踪了,弥漫于心田的,是那种永生难忘的幸福感……
良久。
“你怎么会在这里呀?你不是说回去了吗?”她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怀抱,目光闪烁,眉宇间是毫无掩饰的欢喜。
“骗你的!我怎么舍得扔一个人留在千里之外的轩辕国呢?”白墨微微一笑,手指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何况,这个人还是我未来的皇后?”
“那,那谁管国家大事呀?难道你连皇上都不想做了?”柳千妍笑了,发自内心的情不自禁的笑了,不管他说得是不是真的,有一点却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他此刻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面前了!
“皇叔在管着呢!不用**心。”白墨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如果皇叔愿意坐这个位,我还真不想当了!呵呵!如果我成穷光蛋了你会不会不要我啊?”
“那刚好跟我一伙啊……我又可以干老本行了。”柳千妍睨了他一眼,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流光溢彩。
“你这个调皮鬼!”白墨宠溺地掐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目光四周望了一眼,皱了皱眉问道,“该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了,是不是在军营里受了委屈啊?”
“别提了!说起来就生气,我真想回东耀找你呢!”柳千妍也皱起了眉头,一想到轩辕无伤的无礼,她就觉得窝火。
“发生什么事了?”白墨紧张地看着她,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是不是轩辕无伤那家伙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没,没有了!就是他惹我生气了!有点矛盾!”望着他阴沉的脸,柳千妍不禁有些后悔告诉了他。
很明显,他的醋意爆发了!
“不行!我非找他算账不可!”她越是遮掩,他就越是认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越是紧张她,也越是沉不住气!
“千妍!”柳千妍正要阻止他,突听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叫声,三骑人马正飞快地朝他们奔来。当中一人一身红衣飘扬,正是轩辕无伤,陶易与紫月分列两边。
“来得正好!”白墨剑眉一横,目光一冷,握住了拳头,宽阔的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着。
第157章 谁是跟屁虫
转眼两天过去了,这两日都沒有战事,算是出师以來比较平静的两天。
东北侯等人已缩回了他的老窝,,北歌城,以他剩下的人马,暂时已无法兴风作浪了!不过,轩辕无伤并不会因此就放过他,等他安顿好嘉兰城的百姓,他迟早会去找他算账的!东北侯作为轩辕国的叛徒,若是不将他押回皇城受审,他轩辕无伤的威风岂不是大打折扣?
天气有些冷,都春天了,昨晚却突然下了一场大雪,外面天寒地冻的,柳千妍都不想出门,但是一天都窝在房间里沒事做又未免太无聊了!
“千妍,走,我们去观赏冰雕去!”紫月一脸的兴奋,推门走了进來,拉起柳千妍就走。
“喂喂,你们去哪儿?什么冰雕啊?”白墨本來是过來找柳千妍谈心的,刚走到门口,就撞到了匆匆而出的两人。
“白大哥,你也一起去吧,很好看的!”紫月一双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将白墨也扯了过來。
“这你就不知道了,嘉兰城的人喜欢冰雕啊,他们每年都会举行一个冰雕节,不过,因为这跟天气息息相关,所以这个节日不是指定的日子,而是看那天适合就举行!在北边的梅花庄上,不但有冰雕看,还有梅花看呢!白雪映红梅的景象,你不知道多好看呢,我看你们都是南方人,准沒看过吧?就是在别处看过了也沒这里热闹的,走吧,走吧!”紫月说得眉飞色舞,不由分说拉着两人就走。
柳千妍与白墨对视了一眼,还真给紫月说得心动了,问道:“你这丫头,你怎么知道的?”
“不告诉你!”紫月翘了翘嘴巴,一脸的得意,“快走吧!”
“轩辕无伤呢?要不要叫他一起?”柳千妍想起了什么,心中也有些奇怪,按理说,紫月应该第一个想到叫轩辕无伤陪她去的才对啊……
“别叫他了!他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叫他干什么?”紫月一口回绝,“咱们赶紧走吧,人多了麻烦!”她说着还回头望了望,生怕有别的人跟过來似的!
“你们上哪儿去?还不让孤去是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轩辕无伤不知道从哪儿走了出來,一下子就拦在三人面前,目光尤其瞪着紫月,“你准备带他们去干什么坏事啊?”
“哪有,就是想去外面看看雪,在屋里太无聊了……”紫月睁着无辜的大眼,说起谎话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雪?好啊,孤也好久沒看过雪了,孤也去。”本以为轩辕无伤会无趣地走來,沒想到他却一下子來了劲,还说道,“孤的事也差不多忙完了!”
“这么快忙完了?你吹牛吧你!你还是干你的事去吧,别妨碍我跟柳姐姐聊天!”紫月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睛,那样子真恨不得他马上走。
“你反了你!”轩辕无伤仿佛不认识她似的上下打量着她,往日,她天天黏着他,赶都赶不走呢!现在好了,竟然开始赶他了?
“就你这脑瓜,千妍说话你听得懂吗?”轩辕无伤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对柳千妍和白墨道,“千妍,白墨,我们走,看雪去,别理这笨丫头!”
“你!”紫月气坏了,本來是她跟柳千妍,白墨一伙的,现在倒到了,倒成了轩辕无伤跟他们一伙的了!不过,她很快又笑了,目光得意,说道:“千妍,白大哥,你们别跟着他,他不认识路!”她说着扑哧一声笑了起來。
“你们……”轩辕无伤转过头來,望着笑得贼兮兮的三人,省悟过來,“你们不是去看雪?说,你们要上哪儿去?”
“紫月说带我们去看梅花,和冰雕。”柳千妍笑着说。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丫头!竟然不叫我去!”轩辕无伤沒好气地在紫月的脑瓜上就敲了一句,“孤去定了!”
“跟屁虫!”紫月睨了他一眼,就是不理他,走过去拉着柳千妍就走,“走!”
四人上了马就出发了,紫月似乎对整个嘉兰城的地形都格外熟悉,她在前面带路,七拐八拐的走过许多弯道。
一路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街道两边的树都被雪覆盖过了,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却并不冷清,人们有的骑着马,有的骑着毛驴,有的坐着马车,有说有笑的都往一个地方赶,许多年轻的姑娘,打扮得十分美丽动人,三五成群的也都往一个方向赶去。
“还要多久啊?”柳千妍有些迫不及待了,长这么大她都沒听说过这样的节日呢,真的好期待!何况,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古代参加这么大型的节日。
“是啊,我们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吧?”白墨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看路上这么多人都赶往同一个目的地,这应该是一个很有趣的节日!过去的多年,他不是在战场上披甲杀敌就是在皇帝里处理国事,哪有这等闲情参加民间的节日啊……
“紫丫头,你老老实实告诉孤,你是不是从嘉兰城私奔出去的?”轩辕无伤拍马跟上紫月,一本正经地问。
他到现在还是对她的出身來历,家庭状况一无所知,这令他格外的不舒服!
“跟屁虫,你又说什么來着?本姑娘沒听清。”紫月可不打算告诉他,一口一个跟屁虫,气得轩辕无伤都不敢再问下去了!
“你看,好漂亮呀……”柳千妍第一个叫起來,只见远处的一个村庄,宛如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般,一片粉妆玉砌之中,漫山遍野开满了红梅,他们都还沒走进村庄呢,就远远地闻到了梅花那沁人心脾的香气,还听到了歌声,笑声……
“到了!”紫月十分激动,翻身就跳下马,说道,“不能骑马进去了,我们先将马匹安置好再进去!”
很快,四人就进了梅花庄,只觉眼前又是一亮,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展现在他们面前:花香阵阵,空气似乎被过滤了一般,格外的清新宜人,一株株红梅树矗立于冰天雪地中,一树的红梅灿然而笑,整一片天地似乎都因为它们而变得无限生机,最令人叫绝的,是路边树下各色各样妙趣横生的冰雕……
景美,人更美,热热闹闹的人群中,无论是老的,小的,年轻的,中年的,都穿戴得整整齐齐,尤其是年轻的姑娘们,一个个打扮得格外美丽动人,令行人不自禁地驻足观望。
紫月似乎对这美景都司空见惯了,所以沒有太多的兴趣,当柳千妍还在津津有味地观赏梅花,观赏冰雕的时候,她已经往前蹿出了老远。
“喂,你走那么快干嘛?我都还沒有看够呢!”轩辕无伤不满地冲她喊。
“跟屁虫,这有什么好看的?更好看的在前面呢!千妍,快过來,我们先走!”紫月双眼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举起手來招呼柳千妍。
不过,柳千妍也极是贪恋周围的美景,口里应着,却沒有快步跟上她,而是一会左看看,一会右看看,有一搭沒一搭地走着。
紫月翻了翻白眼,只得耐着性子等他们。
不知不觉,他们來到一大片雪地上,这一处地面,比别处的地面都要平坦得多,雪地上的红梅树也要比别处的高大,稀疏。
许许多多打扮得美丽动人的年姑娘,?当然也将数不清的少年男子吸引到这里來了。
雪美,花美,人更美,柳千妍看得眼花缭乱,搞不清他们聚集在这里做什么,正想上前问问,却见那些年轻姑娘手拉着手跳起舞來,一边跳舞,还一边唱歌,跳了一会她们就各自松开了手,几个大胆的姑娘还走出來拉了几个小伙子一起跳,其余的小伙子则又是兴奋又是期待,一双双眼睛闪着光芒,似在等待着下一位姑娘來拉他进去。
柳千妍看得眼花缭乱,又觉得这场面格外的有趣,振奋人心,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她想一下周边的人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苦于语言不通,只得作罢。
轩辕无伤显然也被这场面吸引了,一个劲地往人群里面挤着。
白墨虽然也是目光闪烁,不过他的手还不紧紧地拉住柳千妍的手,这令柳千妍心里颇感温暖。
“紫月呢?”柳千妍猛然想起一件事來,目光四面寻找,愣是沒有见着紫月,不由得心里有几分着急。
“应该在轩辕无伤那边,我们去看看。”白墨安慰她,“不用担心,这里又不是战场。”
柳千妍“嗯”了一声,她倒不是担心紫月的安危,而是担心走散了他们都找不着回去的路。
“无伤,紫月呢?”白墨拍了拍轩辕无伤的肩头,问道。
“她?”轩辕无伤目光四顾,也沒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挑了挑剑眉,“这丫头上哪儿去去了?不会是丢下我们在这里不管了吧?”
正当他们目光四面寻找的时候,紫月突然从众多美丽的姑娘中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飘了过來,拉着柳千妍就钻进了众多翩翩起舞的姑娘们中。
柳千妍还沒反应过來,就被紫月拉着,跟随着所有人的节奏,也跳起舞來,实际上她并不擅长跳舞,但在此情此景的感染下,就算毫无章法地乱跳,也是一种说不出的欢乐。?
第158章 轩辕无伤被逼婚
轩辕无伤与白墨对视了一眼,一齐将目光投在那两个欢快地翩翩起舞的人儿身上,她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辰一样闪着迷人的光芒,她们的脸颊因为这激动人心的场面而微微地泛红,却显得更加美丽动人,她们出众的容貌,并不因为周围的美女如云而有丝毫的逊色。
两人远远地站在人群外,眼中只剩下她们了!
望着那欢快的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容颜,有多少人痴了,醉了。
“跟我们一起吧。”正当白墨和轩辕无伤出神的时候,紫月又拉着柳千妍奔了过來,让柳千妍拉着白墨,她则大大方方地拉过轩辕无伤,又冲进了起舞的人群中。
许多人看着他们纷纷地鼓掌,不过,白墨,轩辕无伤,柳千妍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那欢快的表情可以知道,他们是非常善意的。
他们沉浸在说不尽的愉快当中,似乎忘记了时光的流逝……
紫月尽情地跳着久违的舞,笑得合不拢嘴,突然,她的笑容一僵,目光飞快地从前面一个男子的脸上移开,拉着轩辕无伤就往人群外面钻。
“快走,快走!”紫月來不及解释,拉着轩辕无伤拼命就往外奔。
“抓住她。”有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大叫了一声,顿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一窝蜂地往紫月奔逃的方向追去。
柳千妍一呆,这发生什么事儿了呀?急忙与白墨一起跟了上去。
紫月从好几株梅树下面钻过去,还想逃出去,无奈他们人多,几乎四面八方來游玩的人听了那都围拢过來,很快就团团围住了两人。
“你快走!快走!”紫月见逃不掉了,使劲地推了一下轩辕无伤。
轩辕无伤见了这阵势,只以为紫月遇到了危险,愣是不肯走,说道:“要走一起走!”他好歹也是男人,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女人自行离去呢?
“我叫你快走,我不会有事的!”紫月可不管,双手使劲地将他往外推。
“不行!要走一起走!”轩辕无伤说什么也不肯走,冲围着他们的人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想打架?尽快放马过來!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
周围的人叽里呱啦的不知说了些什么,俱都大笑起來。
“你们,你们笑什么?”轩辕无伤不不懂他们笑什么,但是分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怪怪的感觉。
紫月脸色一红,对围住他们的人却沒有敌意,低声对轩辕无伤道:“听我的,你快走,我不会有危险的,这些人我都认识……”
“你都认识?”轩辕无伤一怔,但还是坚决不走,“你是不是得罪了他们,要不他们怎么会包围你?你有事,我怎么能走呢?”
紫月脸上又是一红,向來爽朗的她,突然却变得有些扭扭妮妮的,欲言又止,望了望周围的人,一张本來就红得格外娇艳的脸,一下子更红了。
柳千妍与白墨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事必定有蹊跷,当下也不急着救人,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妹妹,你终于回來了,只是,怎么话都不说一句就走呢?”那年轻的男子说的倒是全国通用的语言,“你是不是想通了,回來跟你未婚夫完婚?”
“妹妹?未婚夫?”轩辕无伤一瞬间石化了,睁大了一双丹凤眼,不敢相信地望了望紫月,又望了望那年轻男子,这才发现,两人的容貌轮廓,的确有几分相似。
柳千妍也大感惊奇,恍然大悟,怪不得紫月对这里这么熟悉呢!原來她的家就在这里!
“哥哥,我,你别逼我了,我,我真的还不想嫁人嘛!”紫月羞红着脸,“要不是你们逼我,我也不用离家出走了……”她说着一脸的无辜,“哥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你别逼我了……”
轩辕无伤愣怔在那里干瞪眼,他原本还以为她遇到了极大的危险呢,谁知道人家却是一家子,他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总算知道她的家在哪儿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爹给你选的丈夫,可是全村庄最出色的男人,你不满意,你可以再选呀,可是,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你看你,都整整瘦了一大圈了……”听那青年男子的语气,倒是关心多过责怪。
轩辕无伤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好像不认识似的望着紫月,按照他的审美水平,紫月现在是不胖不瘦刚刚好,可是,她哥哥刚才说“你瘦了一大圈”这是什么概念?难道是说,紫月以前是个胖女人?
“哥,你别说了……”紫月接触到轩辕无伤怪异的目光,使劲地跺脚,要知道,她以前还真是个胖女人呢!这,这怎么能给轩辕无伤知道呢?
“你呀,你太过分了,都回來了都不回家看看你爹娘!现在可给我抓到你了,你别想跑了,你放心,你不喜欢那个男人,我劝爹娘给你重新找一个,准要找个你喜欢的!行了吧?走吧,跟哥哥回去吧!”
紫月翻了翻白眼,这么多人包围着她,她想跑都跑不了,用手肘悄悄的碰了一下轩辕无伤,低声道:“你赶紧走吧!”
轩辕无伤却犹豫了,他这一走,是不是就和她沒有机会见面了?她是不是马上就要听从她爹娘的安排嫁给别人了?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里就空荡荡的堵得难受,问道:“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不理我了?”
“快走吧!”紫月愣了一下,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让他快点离开。
“不行!我可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走了!”轩辕无伤见她不回答,心里越是堵得慌,“既然是你家人,怕什么?”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我妹妹在一起?”紫月的哥哥这才注意到轩辕无伤,目光接触到轩辕无伤美如冠玉的容颜,先是吓了一跳,跟着越看越满意,脸上还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轩辕无伤目光也紧紧地瞪着他,见他对着自己笑,顿时心底沒來由的发毛,这笑也太怪异了吧?如果是一个女人这样对自己笑,倒可以认为是她花痴,可他,分明的一个大男人!
“哥哥,他只是我刚认识不久的一个朋友。”紫月急忙解释道,同时将轩辕无伤推远了一点,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轩辕无伤吃惊地望着紫月,什么?她竟然说他们刚认识不久?
柳千妍与白墨对视了一眼,也觉得分外奇怪,今天的紫月,太反常了!
“你说,你是不是欺负我妹妹了?”年轻男子突然绷起了一张脸,恶狠狠地审视着轩辕无伤。
“沒有这回事!”轩辕无伤一肚子苦水,哪有这样子冤枉人的嘛!
“那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记得了!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吧。”轩辕无伤皱了皱眉,不情愿地回答,要知道他可是一国的皇帝,什么时候被当犯人似的审问过?
“噢噢……”周围的人不停地鼓掌欢呼,一个个满脸笑容地望着轩辕无伤,好像遇上了天大的喜事一般,跟着一边鼓掌一边跳着绕着紫月和轩辕无伤旋转起來。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轩辕无伤如坠云雾里,然而所有的人都在狂欢,沒有人听到他的问话,更沒有人替他解惑了!
紫月的脸红得跟苹果似的,她努力地跟她哥哥辩解什么,但是周围一片喧哗,轩辕无伤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然后他看见紫月的哥哥一脸的笑容,也开始跟所有的人一样鼓掌庆贺。
“唉……”所有的人都围着他欢呼,但是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感觉还真不怎么好受,轩辕无伤求助地将目光望向人群边上的柳千妍与白墨,却见两人正幸灾乐祸,一脸笑意地望着他,更令他有一种想逃的冲动!
“噢噢……”轩辕无伤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人们突然一窝蜂地涌上來,七手八脚地抬起他,欢呼着将他抛向空中,还沒等他落下來,众人又接住他,一次一次地向上抛……
紫月红着脸,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想阻止,可是谁也沒听她说话,只有无奈地直跺脚。
“紫月,这是怎么回事?”柳千妍不解又好笑地望了一眼不断被抛向空中的轩辕无伤,走过去问紫月。
“……”紫月目光闪烁着,躲避着她的目光,脸上却红得几乎要滴出水來。
“我知道了,一定是他们以为你们是,是那种关系,要你们俩成亲?”柳千妍望着紫月害臊得通红的脸,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这么回事。
“你,你怎么知道?唉……唉……这怎么办?”紫月又是害臊又是着急,“说不让他來,他偏要來!唉,让他走他偏不走,现在好了,大麻烦來了!想走都走不了!”
白墨转头望了一眼轩辕无伤,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的确,他现在被无数狂欢的人七手八脚的抓住,那里还能脱身?哈哈,沒想到一向肆无忌惮,來去自如的轩辕无伤,也会落得这般窘迫的境地。
“你们,你们还笑?”紫月急得直跺脚,“我都急死了!我哥哥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都怪轩辕无伤,叫他别來偏要來,叫他走他偏不走,哎,气死我了……”
柳千妍与白墨对视了一眼,却笑得更开怀了,柳千妍耸了耸肩:“既然沒有办法,那就顺其自然咯?”
“对啊,说不定,这是一起金玉良缘呢?”白墨抿嘴附和道。
第159章 诡异的族长
“快走吧,快走吧,还在这里做什么?嘻嘻……”几个年轻姑娘走过來,不由分说拉起紫月就走,跟着轩辕无伤也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往前。两个人就这样被硬是被“押”,穿过一片披满了雪花的竹林,跟着又跨过一道木质桥,一排排干净精致就房子就在眼前了。
柳千妍与白墨跟在后面,但见白雪皑皑,覆满了雪花的竹林间或漏出几点青翠,随处可见的红梅树,清澈的河水沒有结冰,无声地流淌着,上面同样漂浮着许多雪,错落有致的房子,简直就是一副人间天国花卷,不由得感叹:沒想到这古代还有如此美好的地方!
“他们这是干什么啊?”轩辕无伤蹙了蹙剑眉,等簇拥着他的人散去了不少,好不易容找了个机会问紫月。
“你找个机会快逃吧!”紫月也是好不易容才摆脱了众人的七手八脚,警戒地望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听我的,快走!”
“干嘛要逃走啊?我看他们沒有恶意,何况,他们当中不是有你的亲人吗?”轩辕无伤还是莫名其妙,被人这般折腾,他虽然不乐意,但是也不至于马上就得逃走吧?
还有,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唉……他们,他们这是要给咱们办喜事!”紫月跺了跺脚,“趁着现在这里人少,快点走吧!”
“啊?”轩辕无伤顿时惊呆了,“这……”
“走!赶紧去梳洗装扮装扮,换衣服啥的!”还沒等轩辕无伤回过神來,一下子又走过來七八个人,不由分说架起轩辕无伤就走。
“喂,放开我……”轩辕无伤纵是武功高强,一下子被七八个人捉住也是毫无反抗能力,只得求救地望向紫月。
“等一下,我有话跟他说。”紫月出声道。
“舍不得分开呀?这不都快成亲了吗?拜堂了再说不迟嘛……”众人顿大声哄笑起來,不过还是依言放开了轩辕无伤,不过,却在一边警戒地瞪着,预防他逃走了。
轩辕无伤一脸的无辜,瞪大了眼睛望着紫月,他虽然对她,对她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
紫月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道:“要不,你就假装顺从他们吧,等他们闹完了之后我们该怎么还是怎么……反正,你现在说什么也跑不掉了……”
“……”轩辕无伤一脸的无奈,这事也能假装吗?
“好了,好了,时间紧急呢!有什么悄悄话等大婚以后再说不迟啊……”一边等候的人不耐烦了,不由分说七手八脚的拉着他就走。
当日,在紫月哥哥的主持下,族人张灯结彩,为两人办喜事,上千的族人都來庆贺,那热闹的场面,绝不比皇亲贵族办喜事逊色。
轩辕无伤虽然老大的不情愿,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十多个人看着他,想脱身都难了,也只有按照紫月所说的,假装顺从了!
一切准备就妥,很快到了振奋人心的喜庆时刻,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新娘和新郎被人搀扶着出來,一一行礼。
轩辕无伤一身大红的新郎服,上面绣着精美的金色龙图案,头上带着银色的项圈,上面镶着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面如冠玉,三千长发垂于脑后,无尽的风流俊俏。
族人团团围着,无不拍手称好。
柳千妍与白墨也夹在人群中,两人喜笑颜开,也拍手庆贺,轩辕无伤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连连的翻白眼。
交杯酒喝过之后,新郎新娘就被众人簇拥着推搡进了洞房,相比外面的热闹喧哗,房间显得格外安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紫月迟疑了一下,忍不住掀开了头盖。
头戴凤冠,极致艳丽的衣裳,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曲线的身材,一对乌黑的眼眸像两颗星辰似的闪着光芒,宽大华丽的袖子下,更显得一双纤纤素手格外的纤细,闪着柔美的光泽,红色的烛光照在新娘子的脸上,娇艳欲滴。
轩辕无伤看得心荡神摇,情不自禁走了过去,紫月微微地抬眸,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到一起,微微地震了一下,然后就像被牢牢地定住了一般,又像被磁铁吸住了分不开。
轩辕无伤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捧起她的娇颜,吻了下去……
紫月浑身一颤,却仿佛被吸住了似的不舍得分开,情不自禁地回应着他。
正当两人忘情的时候,“嘭”的一声,有人撞开房门跌了进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房间里两人就像遭电击中似的迅速地分开,地上那人爬起來,连连的道歉,然后连滚带爬地出去了,跟着外面响起一阵哄笑声,接着他们又听到有人喝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过后,估计那些人都走了,四周才复归于宁静。
“啪。”的一声,轩辕无伤脸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紫月一脸恼怒地望着他,一脸的害羞染得她的皮肤更是娇艳之极。
轩辕无伤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半边脸颊,有些错愕地望着紫月,抿了抿嘴,勾出几丝魅惑的笑意,一双丹凤眼直勾勾地望着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说道:“刚才躲在窗子外偷看的那两人,不就是你哥哥和你的族长父亲吗?好了,他们现在走了!”他说着撇了撇嘴,睨了紫月一眼,径自坐到一边,自顾自地到了一杯茶喝。
“你说什么?他们,他们竟然在偷看?”这回轮到紫月错愕了,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心里却有些留恋刚才的感觉,走到他对面坐下,“原來你是故意给他们看的?”语气中,却似有几分失落。
“你说呢?”轩辕无伤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有些不解地问,“真是奇怪了,你父亲对我不了解,对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不清楚,为何却这么急着将你嫁出去呢?这可不像是一个疼爱自己女儿的父亲的做法哦!”
轩辕无伤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丹凤眼眯得细长细长的,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紫月皱起了眉头,思绪回到了一年前:“听你这么说,我心里也有些奇怪!以前的时候,父亲总是对我百依百顺,什么事情都顺着我,可是自从一年前开始,他对我就变得很严肃,以前他很少会骂我的,但是从那时开始,他就经常骂我,之后不久,他就给我物色了一个男人,要我嫁给那个男人……”
“然后呢?”轩辕无伤很认真地听着。
“然后我当然不愿意啊,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要我怎么嫁人呢?我就很委屈,就因为这件事情我跟父亲大吵了一架,父亲从來沒有打过我,可是那天他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说到这里紫月双眸微微泛起了泪光,神情变得格外委屈,定了定神,接着说道,“父亲还将我锁在柴房里,我在柴房呆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哥哥看不下去了就放了我出來,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轩辕无伤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或许连他自己都沒有意识到,他的动作是如此的温柔。他眯起眼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还记得你父亲的相貌吗?一两年前的时候。”他特意强调了一下后面的一句。
“你,你是什么意思?不可能……”领会到他话里可能潜在的意思,紫月浑身微微一颤,“怎么可能呢?”
然而,她的脑海中却出现了两个人的面孔,两个人都是她的父亲样子,只是,一个慈爱,对她疼爱有加,而另一个则严肃冷漠,对她毫无感情……
“不可能的……”紫月摇了摇头,努力地将那两张面孔抹去。
“你先别激动,我们只是讨论一下。”轩辕无伤双手扶住她的双肩,双目紧紧地望着她,“听我的,深呼吸……”
紫月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慢慢平静下來,开始回答他的问題,“我当然很清楚我父亲的容貌,他有一张很慈祥的国字脸,额头宽宽的……”她陷进了回忆中,应是想起了与她父亲有关的许多温馨的场景,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两道又浓又黑的剑眉,很英俊,只是后來年纪大了,胡子都有些花白了……”
“那时,你父亲眼眉上沒有疤痕吗?”轩辕无伤听了好一会儿,都沒听出什么头绪來,打断了她的话,“你记忆中的父亲是一位慈父啊,可是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的父亲是那么冷酷无情呢?你知道吗?我看见他在看我们拜堂的时候的笑容一点都不像是发自内心的笑,你看见了沒有?”
紫月的眉头又皱了起來,说道:“我父亲原本是沒有疤痕的,但是有一次出去打猎,遇上暴风雪,在山里被困了两个多月,回來之后就有疤痕了,说是打猎的时候摔下山崖划伤的!自从那以后,父亲的性情就有些变了……我在想,父亲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轩辕无伤点了点头,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又问道:“那次进大山里打猎,你父亲是跟谁一起去的?又是跟谁一起回來的?进大山打猎,不可能一个人行动吧?”
紫月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忧伤:“和族里很多人一起去的!但是,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父亲一个人回來!”说到这里,紫月的面色又白了白,“你问这个做什么?”
第160章 危机四伏的大喜之夜
“你先别激动,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家里的情况。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轩辕无伤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神情却有几分郑重,“别紧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呢!”
紫月见他神情严肃认真,半点也不像开玩笑,不免心里又是一紧,不过听了他后面这句话,只觉得心头又有了几分依赖,点了点头。
“你爹打猎回來之后,你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记得吗?比如,你母亲?”轩辕无伤认真地望着她,整个婚宴过程中,他都沒有见到她的母亲,如果他猜的沒有错,她的母亲应该不在了吧?
紫月突然眼眶一红,眼泪一下子涌了出來,她双手捂住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我母亲,就在我父亲那次打猎回來沒有多久,在回去看望我舅舅的时候,路上遇到突发山洪被冲走了……直到第三天,父亲才找到她的尸体……”
她呜呜咽咽的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轩辕无伤的神情变得严肃而凝重,直到她的情绪平稳下來了才双手扳过她的双肩,使她面对着他。
“紫月,我必须郑重地告诉你……”轩辕无伤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认真地望着紫月的眼睛,“现在你见到哪个,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而是另有其人!”
“你说什么?”紫月如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这样的事实令她难以接受,尖声叫了起來,“你胡说……”
她的话沒说完,嘴巴突然被捂住了,整个人都被抱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中,跟着“呼”的一声红烛灭了,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
“外面又來人了!”轩辕无伤一手抱紧了她,一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紫月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强自压下情绪,凝神一听,果然,能听见细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还不止一个人,东边,西边,南边,屋顶上,都來了人。
“我们就假装睡着,看他们有什么动静。”两人都不敢开口说话,轩辕无伤用密音入耳之法对紫月道。
这一下,她不得不开始相信轩辕无伤的话了,现在那个,坐着她父亲族长的位置,享着她父亲的财富的人,与她的父亲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不管怎么样,她的父亲是不可能这样对她的!
在白墨的要求下,白墨与柳千妍被安排到一个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两人虽在非正常情况下有过那种关系,但是毕竟沒有行婚姻之礼,白墨坚持睡板凳,将床留给柳千妍。
两人吹灭了灯,正准备休息的时候,突见窗子外有黑影闪过,而且还不止一个人,两人马上警觉起來,觉也不睡了,两人坐到一起压低了声音说话。
“太不对劲了!那些人鬼鬼祟祟的到底要做什么?”
白墨点了点头,“婚宴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不对劲,特别是紫月的父亲,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柳千妍听他这么一说,脑海中也浮现了紫月的父亲,,族长大人的表情,当时她觉得有点儿别扭,但是并沒有多想,此刻听白墨说起,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道这是一个阴谋?”
“还说不准,我们去看看。”白墨神色严肃凝重,两人无声地推开门,借着夜色的掩护,摄手摄脚地走了出去。
轩辕无伤与紫月躺在床上装睡,两人却都紧张地睁大了眼睛,密切注意着屋外之人的行动,紫月还紧紧将自己的剑握在手中,轩辕无伤则装着打起了呼噜。
“他们都睡着了吗?”瓦片轻轻地响了一下,屋顶上又多了一个人。
“睡着了,都打呼噜了。”另一个人撇着声说着。
他们的说话,就像幽灵的细语,令人毛骨悚然。
屋顶的瓦片轻轻地被揭开,透进一点月色,屋里的两个人的四只眼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一瞬也不瞬地望着那个光亮的小洞。
“看,他们都睡得像死猪似的。”屋顶上又传來了那阴阴的如來自幽灵的声音。
“好,咱们行动吧!”另一个人尖声细气的回答。
屋内的人目光紧紧地瞪着那个光亮的小洞,还不忘竖起了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屋顶的小洞垂下一条红色的带子,红色的带子,在屋顶漏下的一点点光亮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紫月与轩辕无伤依然装睡,两人的目光紧紧地瞪着那根红带子,红带子垂下的位置,正对准了床沿边,红带子由上而下,慢慢地一直垂到了床边上來。
红色带子搭在紫月的耳朵边,她侧着脑袋死死地瞪着那根红带子,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毛,不自禁地就想挪开位置,但是轩辕无伤及时按住了她。
两人依然一动也不动,目光紧紧地瞪着那红色带子。
屋顶上不时传來轻微的声音,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红色带子的上方,出现了一坨毛茸茸的有许多脚爪的怪物,慢慢地往下爬着。
紫月吓得就要尖叫起來,却被轩辕无伤捂住了嘴巴,“别动!”他则无声地跳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取过桌上的大茶壶,将那跟红带子的尾端塞进了茶壶里面。
紫月这时也无声地爬起來了,下了地,与轩辕无伤一起无声地站在角落里,目光紧紧地瞪着红色带子上那毛茸茸的虫子。
那只虫子在上边停留了一会儿,跟着又向下爬,爬了一段距离又停了一下,摆动着触丝试探着,最后却好像发现了什么目标似的迅速往下爬,一下子就溜进了茶壶里。
这时候红带子的上边又下來了几只一摸一样的爬虫,跟前面的一只不同,那几只虫子一刻也沒有停下來就迅速滑进了茶壶里,随着下边的虫子滑进茶壶,上边同时有许多虫子爬下來……
那些虫子滑进了茶壶之后,显然是爬不出四壁太过光滑的茶壶,在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紫月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怪异的一幕,一手紧紧地握着长剑,一手紧紧地拉着轩辕无伤的衣襟,这才感觉安全一些!
这时候,她已经不得不相信轩辕无伤的推测:现在的族长,根本就不是她的父亲!
任凭谁都能想到,这些虫子是有剧毒的,他们是在谋杀他们!
“可以了么?”屋顶上又传來了轻轻的说话声。
“还不行,再放过几个。”另一个人答道。
过了一会儿,果然又有几个毒虫被放了下來,沿着红带子一路往下,不过,却一无例外地滚进了茶壶中。
白墨与柳千妍远远地便见到新房屋顶上趴了两个黑影,跟着又发现窗子下面同样有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两人对视了一眼,神不知鬼不觉地靠拢了过去。
白墨一出手就点倒了屋子旁边的人,然后静静地潜伏在角落里。
突然,屋顶上那人吹起了轻轻的哨声,房间里装在茶壶中的毒虫一听这哨声,便显得躁动不安,壶中不断地传出它们爬來爬去的声音。
好像听到了呼唤一般,有一只毒虫沿着红色带去爬上去,轩辕无伤悄悄地走了过去,从水壶中倒了一杯开水倒过去,那只毒虫马上又掉回了茶壶中。壶里的毒虫显然都被烫到了,不断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屋顶上的人吹着低低的哨声,显然是要将毒虫唤回去,等了半天却不见那些家伙爬上來,一人沉不住气了:“奇怪,怎么还沒上來?”
另一人道:“敢情宝宝们吃饱了人血,不听话了?”
紫月听着两人的对话,只听得毛骨悚然,这些毒虫,显然是经过专门的训练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虫放下來咬人,跟着又将它们唤回去,好阴毒的杀人计划啊……如果他们被咬死了,到了第二天,他们暴病而死的消息马上就会传遍整个村庄吧?
低低的哨声又响了一会儿,红色的带子沒有任何动静,屋顶上的人又沉不住气了,说道:“要不我们走吧,只要人杀死了就行了!宝宝们自己会找位置躲起來的,明天咱们再來收回它们,顺便给他们收尸,如何?”
“好!只要事成了咱们对族长就有交代了!”令一人早就不想等下去了。
两人摄手摄脚地从屋顶上爬下來,正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冷不丁背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瞬间点昏了一人,跟着一只手掐住了另一人的喉咙。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他们?”白墨用黑布蒙着脸,目光如冷电,恶狠狠地问道。
“我,我……”那人被突而冒出來的黑影吓破了胆,忙不迭地说,“不,不是我想,想他们死……是,是族长的意思……”
“胡说!”白墨手上加了把劲,“族长怎么会杀自己的亲身女儿?老实说,不然,一刀割断你的喉咙!”
“我沒,说说谎……”那人被掐得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因为族长是假扮的……”
“胡说!族长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再说谎,马上送你下地狱!”白墨再次恶狠狠地威胁道。
“饶命啊,我沒说谎,我,我只是奉命行事……”那人急忙求饶,“现在的族长,是外地來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听到外面细微的动静,轩辕无伤与紫月走了出來,将他们的对话都清清楚楚地听耳中,紫月心中又是一沉,到了这个时候,问題的答案已经毫无悬念了!
第161章 蝎子泡茶
第二天,按照族里的风俗,一大早就有人敲门叫轩辕无伤和紫月给族长,哥嫂,以及族里有名望的长老敬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大堂上,轩辕无伤携着紫月的手若无其事地走进來的时候,坐在中间的族长微微怔了一下,紫月的哥哥,嫂子则脸带笑容,其余一些亲戚长辈,族里的长老也都含笑点头。
“父亲大人,女儿寻得了一种宝物,这种宝物,泡出來的茶那是香醇无比,女儿这就先请父亲大人尝尝。”紫月满脸的微笑,眼底却有几分冷芒。
“不知道是什么宝物?”族里的几位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均觉十分好奇。
“妹妹,你别逗了,能有什么宝物?何况,一个晚上你哪有空寻得什么宝物呀?”紫月的哥哥睨了她一眼。
“这你就不知道,我寻得的宝物,可是天上罕见,地上少有。”紫月一手取过随身携带的茶壶,一手取过白玉杯,开始倒茶。
茶水褐色,透着一股怪异的气味,众人均觉得十分奇怪,目光一齐望着那茶水,突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突然一只猩红色的死蝎子倒了出來,跟着又出來了一只,两只,三只……
“紫丫头,你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沉不住气了。
以他多年的见识,他认出了这就是村里传说中的杀人蝎,这种毒蝎子,遇到什么生物就咬什么,专门吸血,而且能释放出一种有麻痹作用的毒汁,让人沒察觉到被咬就丧命了!不过却极其罕见,方圆几百里都难寻到一只,何况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天气根本就不可能寻到!
但是,他眼前这出现了如此多的杀人蝎?紫月还用來泡茶?
紫月沒有理会他,又拿來了一些杯子,在每一个杯子上都倒上了“蝎子茶”,在桌面上一一地摆开,每一只杯子里,都有四五只格外恶心的死蝎子,那股怪异的气味浓浓地弥漫开來。
“父亲大人,女儿给你敬茶了,嗯,这是很新鲜的茶叶,昨晚刚杀的。”紫月端着那杯茶,盈盈走到族长的面前,双手端着茶递给他。
眼前的族长大人,跟她父亲是如此的相似,不过,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她的父亲!
“大胆!我是你父亲,你让我喝这个?”族长脸色十分难看,猛地站起來,抢过茶水竟往紫月的脸上泼去,好在紫月早有防备,一个跟斗远远地闪到了一边。
有毒的茶水洒在一只正摇头摆尾地走过來的小狗身上,小狗顿时汪汪地尖叫了起來,不一会儿就躺在地上死了。
“你,你这个逆女!你竟然想毒死我!”族长指着紫月,怒不可遏。
其余的亲戚前辈,族里长老也都纷纷震怒。
紫月一声冷笑,指着他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他是假的!”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纷纷站起來,目光一齐望向族长,天下间,沒有那个当女儿的会指责自己的父亲是假的并且要毒死他!
族长闻听此言,顿时脸色一变,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不过,老谋深算的他很快恢复了镇静,脸上装出一种十分慈爱的神色,说道:“紫月,你别胡闹了!我不是你父亲,谁是你父亲呢?你不认我,一定是还在为一年前的事情生气吧?父亲不是故意逼你嫁人的,父亲给你道歉行不……”
“你别装模作样了!”紫月一声冷笑,“沒有那个做父亲的,会随随便便就找个男人逼着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沒有哪个父亲,会完全不了解一个男人的时候,就硬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这个男人!沒有那个父亲会亲手将自己疼爱的女儿锁在柴房里多日不给饭吃!沒有那个父亲会在女儿大婚之夜,往自己的女儿房间里投放致命的杀人蝎!”她语气顿了顿,目光一一扫过在场惊得目瞪口呆的亲戚长辈以及族里的长老,指着族长,“而他,都做到了!只有一种解释!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他是假的族长!如果我说得沒有错,我的父亲,就在一年前出去打猎的时候就被他害死了!自从族长一年前出去打猎回來之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你们沒有发现吗?”
她的话句句有力,在场的人听了之后,略加沉思,有不少人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一齐地望向族长,虽沒有像紫月那样的愤怒,但却分明带着质问。( 平南365小说“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父亲呢?”紫月的哥哥皱了皱眉,走到她身边呵斥道,“快跟父亲道歉,父亲会原谅你的!”
“哥哥,也幸亏你脑子笨!不然,你早就沒命了!”紫月瞪了他一眼,疾言厉色。
紫月哥哥一呆,正要再说话,他的妻子却拉住了他,望了族长一眼,远远地避到了一边。
“大家别信她胡说八道。”老奸巨滑的族长还保持着平静,对紫月道,“紫月,你是我女儿,我一心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沒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那么多,有些事情做得过激了,这是为父的不对,你怨我恨我,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不能无中生有的说我想害死你呀!天下那有做父亲的会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呢?”
他皱着眉头,装着一副慈父的摸样。
“他才胡说,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也不是大家的族长!你们看,这些杀人的蝎子,就是他命人放到我的房间里來!幸亏我……和我夫君警觉,半夜醒了过來!才沒有让他得逞!”
众人望及那一排排茶杯上的毒蝎子,无不避得远远的,脸上骇然变色,就是一只杀人蝎,都够吓人的了,何况一下子來了这么多!
大家一齐将目光望向族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都得有个圆满的解释吧?
“女儿,你冷静点,这些杀人毒蝎,到底是谁偷偷放到你的房间里的,为父一定会查个清楚!可是,你不能无凭无据的冤枉你父亲呀!”族长始终保持着一副慈父的形象。
“是啊,紫丫头,这些毒蝎子或许是别人所为呢,最有嫌疑的应该是布置新房的人啊,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你父亲所为呢?”一位长老说道。
“无凭无据?”紫月一声冷笑,举起手掌连拍了三下。
“这就是证据!”众人眼前一亮,一白衣女子与一黑衣男子如神祗下凡一般走进來,两人的前面,走着四个垂头丧气的男子。
“你们,阿火,阿虎,阿宏,阿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四个人,都是族长的家丁,也是最忠实的手下,平日里族长的后勤事务,都是他们负责的,可见,他们与族长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
族长面色一变,目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四个人,不过,他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们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到他们的新房里投放毒蝎子?”柳千妍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族长,问那四个人。
在场的人的目光也一齐望向他们,等着答案。
四人的目光一齐望向族长,接触到族长充满威胁的目光又很快地避开,有一个人咬了咬牙,指着族长,首先说道:“就是他!他是假的!是他让我投放毒蝎子的!”
“沒错!就是他!”其余的三人也壮大了胆子,一齐指向族长。
“你们!就连你们也來冤枉我!”族长脸色一冷,凶相毕露,突然一掌拍出,将那些毒茶杯拍得飞了起來,一齐朝众人飞砸过來。
轩辕无伤立刻双掌齐出,又将那些砸过來的茶打飞了回去,一齐往族长身上砸去。
族长见势不妙,急忙蹿到大堂的梁子之上。
一阵“砰砰”的响声过后,茶杯连同茶水全都掉地,洒了一地。
“哪里走?”轩辕无伤红衣翻飞,身影一闪也蹿到了梁子上,两人就站在那里打了起來。
“元长老,木长老,阿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收拾这些叛徒?”族长被轩辕无伤打得连连倒退,忙不迭地对下面的族人喊道。
木长老和元长老白发苍苍,但却精神抖擞,此刻他们却都一脸的怒色,其余的人也都一脸的怒色,木长老手拿着拐杖,那是他的武器,只见他将拐杖用力一抖,怒声道:“刚才你将那些毒蝎子泡的茶砸向我们,眼中还有我们这些长老,亲戚吗?”
阿源,就是紫月的哥哥,此刻,他猛地抽出了大刀,不过,他却并不是要攻打轩辕无伤,而是一脸痛恨地望着族长:“你这个恶贼!我这一年多认贼作父,怎么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我要亲手杀了你,以慰我父亲在天之灵!”
轩辕无伤双掌连拍,逼得族长连连倒退,跟着飞快地一脚踢向他的腹部,逼得他从高高的梁子上跳了下來,“哪里走?”人还在半空的时候,轩辕无伤五指如勾,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那族长的满头黑色一瞬间竟全抓在轩辕无伤的手中,露出了一根头发也沒有的光脑袋!脑袋上,还赫然烧了许多疤印,这个所谓的族长,竟然是一个和尚!
第162章 紫月报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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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着假头发的时候跟原來的族长倒还有几分相似此刻假发被扯下來了就完完全全是两个人了
光头和尚见势不妙急忙往大门口逃去
“恶和尚我们我们竟然都被你骗了”众人无不怒愤填膺纷纷拿出家伙往他身上招呼光头和尚的武功也算高强竟然被他越过众人冲到了大门口不过马上又被白墨一剑逼了回去轩辕无伤显然对他恨极趁着他被逼退的时候一掌狠狠地击中他的胸膛打得他翻倒在地众人的家伙一齐上将他好一顿狠打
一直打得他七窍流血众人才罢休木长老一看还有一口气对阿源道:“阿源你父亲是他害死的过來杀了他”
阿源依言走了过來毫不犹豫地抽出大刀一刀刺在他的胸膛中光头和尚白眼一翻气绝而亡
紫月咬着嘴唇此刻仇也报了但是一想道父母被这等奸人害死时隔一年自己才知情又不免悲从中來
轩辕无伤一直密切地注意着她此刻见她眼中含泪竟似要哭出來不免心生怜惜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别难过了一切有我呢”他还是那句话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情或许只有这句话能给她安全感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似乎也懂得了什么叫做感情相比往日见到感兴趣的女人就想抢的他他觉得这才更像真实的他
柳千妍望了一眼白墨正好遇上白墨也朝她望过來的目光他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一股温暖透过掌心一直流淌进心田深处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闻见动静急忙通知了村里其他的人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赶了过來
众人听几位长老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真相对那假扮族长的恶和尚无不咬牙切齿痛恨有加
“这恶和尚害死我们的族长却自己假扮族长幸亏紫丫头机警识破了此人的真面目否则咱们都不知道要被这恶贼欺骗到什么时候”木长老语气顿了顿“这个假族长已经被我们杀死了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只是我们族中不可一日无长趁着大家都在场我们就选出新的族长如何”
“木长老说得对我们要选出新的族长”众人拍手称好
“紫丫头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她聪明机智也正是她揭穿了恶和尚的真面目替老族长报了仇我们就选她如何”
“木长老这怎么可以”紫月一怔她可是从來沒有想过要当族长的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不行的族里德高望重的前辈多的是我无功无德怎么可以坐族长的位置呢”紫月使劲地摇头
“要论功德谁能及得上你父亲呢一年前你父亲就是为了猎杀进村屡次伤人的狼群而进深山的他是为了整个村子而牺牲的我等要是坐了族长的位置实在有愧于心啊……”元长老略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你是旧族长的亲身女儿继承父业是应该的”
柳千妍在一边看着不禁暗暗的奇异刚才她还在感慨在如此美丽的村子里竟也有机关算尽的斗争此刻却又不得不感叹这些人的淳朴了按照她的料想不管是长老还是有亲戚关系的长辈都会力争族长这个位置才对的但是目前却沒有出现这种现象相反他们却都谦卑相让
“不不我虽然是族长的女儿但是我对族里的事情很少过问根本不了解族里的事务我不能担当这个重任”紫月还是连连摇头
“紫丫头坚决不肯做族长你看这怎么办”木长老问元长老
“妹妹你不愿意当族长你们是打算离开这里吗”阿源望了望轩辕无伤还是他比较了解紫月的心思
众人听了他的话这才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目光一齐望向轩辕无伤
轩辕无伤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她要是当了族长那我怎么办”
“这……”众人都回答不上來这还真是个问題
“难道我也当族长吗”轩辕无伤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胡说沒有外族人当我们族长的”众人还沒回答他的话紫月率先瞪了他一眼
“的确沒有这种先例”木长老点了点头
“那你也别想当族长了嫁狗随狗嫁鸡随鸡你只好跟我回我家咯”轩辕无伤一脸的笑意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他看起來还是有些玩世不恭不过他自己知道他绝对是认真的
紫月愕然地转过头也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脸微微一红慢慢地垂下头但愿他是认真的
“这……”众位长老面面相觑看來让紫月当族长的想法无望了
“阿源虽然有些聪明不足但是诚实守信又是族长的儿子不如我们就选他当族长”不知道谁提议
众人眼睛一亮是啊为何他们沒有想到呢
“使不得使不得我何德何能怎能担当此大任”阿源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连连摆手推辞
“好只要一心为我们族人的安定生活着想为我们族人谋福我们都支持”众人齐声欢呼
族人如此支持默默无闻的阿源令台上的许多长老都大感意外不禁脸露喜色一人道:“这下总算有着落了阿源虽然智谋方面有些不足但是为人友善做事踏实负责人缘也好又是前族长的儿子确实不失为族长的人选对于他的不足之处我们多加扶持他就是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齐点头称是
“那妹妹要向哥哥庆贺了”紫月大为欢喜
轩辕无伤看着她欢喜的样子砸砸嘴看來这丫头把他的话当真了
他倒觉得应该庆贺的人是他才对哈哈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
柳千妍白墨轩辕无伤紫月一行四人从梅花庄出发一路返回嘉兰城
“紫丫头你连族长的位置都不愿意坐是不是真打算跟着孤了”轩辕无伤拍马上前与紫月并肩而行一路上他都在捉磨着这个问題这回终于忍不住了
“谁想跟着你了我只不过在外面还沒玩够”紫月故意放大了声音让柳千妍与白墨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一样马鞭一下子便冲到轩辕无伤前面去了
“孤可是认真的”轩辕无伤又追了上來眼底还有几分受伤望向她的眼神也不似往昔的玩世不恭
紫月一愣认识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表情看着她心里泛起丝丝的甜意嘴角却是一勾:“我也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呀”
这句话咋一听沒有什么可是细细一想却格外的耐人寻味
轩辕无伤咀嚼了一会儿心头大喜拍马又跟了上去口中道:“这堂都拜了还想跑”
柳千妍与白墨看着前面的一对儿相视一笑心里都在为他们感到高兴
白墨笑道:“他们终于在一起了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说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什么如释重负啊人家紫月又沒缠着你”柳千妍故意白了他一眼
“可是朕怕轩辕无伤缠着你呀”白墨又是一笑“你不是一向很聪明的吗连这都想不到”
“切”柳千妍睨了他一眼“如果一个女人不喜欢一个男人就算沒有别的男人缠着他也沒有用处”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是非常的爱我了嘻嘻朕早就知道了啊……”白墨开怀大笑“你说得对朕现在觉得朕比皇叔还要幸运”
“为什么”柳千妍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莫筱苒与白青洛可是天下人公认的幸福美满的一对他就算能扯平也不至于比他们更幸福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白墨神秘地一笑“因为轩辕无伤不会跟朕抢你呀当年的莫筱苒就不一样了一次又一次遇到轩辕无伤抢人数次遇险可真苦了她了嘿嘿其实朕也是替你高兴”
柳千妍咋一听只觉得这话毫无逻辑尽是一派胡言但是细细一想又确实是这样换一个角度讲如果轩辕无伤对她有抢占的意图不肯放她走那么最后受伤害的人还是她这种情况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一路上还是跟來时一样白雪皑皑要么见到有人在扫雪要么见到一群欢乐的孩子在堆雪人玩嘻嘻哈哈地笑声不断处处一副和谐的景象
突然前面跑來一群穿着衣衫褴褛的乞丐跑在最面前的一个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女乞丐双手捧着一个馒头她显然是饿坏了拼命逃跑的时候还不忘咬上两口
柳千妍不禁皱起了眉头在第一眼看到那女乞丐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有点儿眼熟
前面的轩辕无伤与紫月也停了下來观望着
这时女乞丐估计是跑得太快了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后面七八个男乞丐如狼似虎地扑上來先是抢去她手中的馒头跟着拳脚相向地一阵狠狠揍最令人气愤的是抢了她馒头的乞丐并不吃那馒头而是随手就将馒头扔了
紫月第一个看不下去了跃下马长剑一挥那些乞丐吓坏了沒一会儿便逃得无踪无影
“你怎么样”紫月扶起那女乞丐
轩辕无伤也走了过來他只觉得那乞丐越看越熟悉女乞丐也望向他顿时惊呆了轩辕无伤也惊呆了
“你们认识”紫月见两人神色有异皱了皱眉
“表哥……”女乞丐突然不顾一切地朝轩辕无伤扑了过去脏兮兮的身子扑在他的怀中
“她是你什么人”紫月皱着眉脸色一下黑了
第163章 上官雨晴求收留
“你,你先别激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轩辕无伤皱了皱眉,推开怀中那脏兮兮的女人身体,“雨晴,你怎么会在这里?”
语气中不无关心,紫月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见轩辕无伤只顾跟那女乞丐说话,也沒有回答她的话,心里更是堵得慌。
“她,就是轩辕无伤的表妹,叫上官雨晴,是上官宇的女儿。”尽管那女人现在的样子跟过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样相比,简直就像两个人,柳千妍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对紫月道。
紫月跺了跺脚,望了一眼一个劲地往轩辕无伤身上挤的上官雨晴,突然一扭头,翻身上了马背就走。
“紫月!”柳千妍沒想到她的醋意这么大,急忙拍马追了过去,“紫月,你冷静一下。”
紫月往前走了一会儿,來到一棵树下,停了下來,看得出來,她还是很听柳千妍的话的。
“紫月,你别激动,他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柳千妍解释道,“我也在轩辕皇宫呆过一段时间,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
“可是,他一见到那个女人就不理我了!”紫月嘟着嘴,“连我跟他说话都听不见!”
“他一下子见到他的表妹变成这样,惊讶之下变成沒回答你的话也是人之常情啊!你呀,他不回答你的话就生气成这样,可见你有多在乎他呢!你想想啊,以前的上官雨晴在皇宫里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貌美如花,轩辕无伤都沒有看上她,现在又怎么会看上沦落成乞丐的上官雨晴呢?”柳千妍耐着性子说着。
紫月听她说得有道理,心头的气平复了不少,转头望了轩辕无伤一眼,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呢?轩辕无伤当真一点也不喜欢她吗?”
“当然啦!你想想啊,一个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怎么会舍得灌这个女人吃狗屎呢?”柳千妍一想到这件事情就好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來。
“吃狗屎?轩辕无伤让他表妹吃过狗屎?”紫月十分惊讶,“狗屎怎么能给人吃呢?”
听她这么说,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这是你亲眼所见吗?”
柳千妍笑得十分开怀,说道:“当然是我亲眼所见啊,姐姐还能骗你不成?不但我亲眼所见,许多人都亲眼所见,上官雨晴的爹,丞相等等文武百官!你不知道,上官雨晴被灌得有多惨呢!”
“可是,轩辕无伤为何让他表妹吃狗屎啊?”紫月还是十分不解,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至于让她吃狗屎吧?
“因为我跟轩辕无伤说,他表妹肝气郁结,要吃狗屎才能治好!”柳千妍说到自己的“成就”,还情不自禁的有些得意。
紫月“扑哧”一声也笑了,嗔道:“柳姐姐你好坏啊!我要是得罪了你,还不给你整死了?”
“那可不一样!轩辕无伤怎么舍得让我整你呢?”柳千妍也呵呵直笑。
白墨见负气而走的紫月此刻却跟柳千妍有说有笑,倒是对柳千妍十分佩服,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竟三言两语就将紫月逗笑了?
“走吧!回去吧!轩辕无伤若是敢对不起你,姐姐我绝对不放过她!”柳千妍见时候差不多了,说道。
紫月转头一往,见轩辕无伤也正朝这边张望,神情颇为关切,一颗心马上就软了下來,点了点头。
“表哥,我们虽然是表兄妹,但是我的父亲叛变,而我也不过是叛将之女,你不用管我,你不将我捉起來,我已经很满足了!”上官雨晴垂下头,抹了抹眼泪。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到处流浪,孤不放心!你爹虽然背叛了我,但你娘毕竟是我姑姑,看在你娘的份上,孤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到处流浪做乞丐!”轩辕无伤皱了皱眉,“跟孤回去吧!”
“表哥,你当真愿意收留我?”上官雨晴感动得眼泪直流。
柳千妍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上官雨晴是装出來的!
“可是,我们只有四匹马,轩辕无伤,你就跟她坐同一匹马吧!”紫月见轩辕无伤要收留她,竟然沒有生气,抿了抿嘴,对轩辕无伤道。
柳千妍奇异地望向她,这丫头,还转变得真快啊!只是,如果轩辕无伤真的跟上官雨晴坐同一匹马,她怕是又要气走了吧?
“胡说!孤跟你是夫妻!当然跟你同乘一骑!”轩辕无伤丹凤眼一刮,翻身就上了紫月的马。
“谁跟你是夫妻?”紫月脸一红,心中却甜甜的,佯装生气道,“快下來!”她本來想赶轩辕无伤下來,谁知道轩辕无伤捉住她的手一拉,硬是将她拉了上來,坐在他的前面。
“上马走吧!”轩辕无伤大大方方地一手搂着紫月的腰,一手拉着缰绳。
他这些动作,多少有点告诉上官雨晴他跟紫月是何种关系的意味。
“多谢表哥。”上官雨晴垂着头,拔了一下颊边凌乱的头发,将两人的亲密的动作看在眼中,眼中闪过一丝丝阴毒的光芒。
“请问这位大哥是?”上官雨晴上了马,目光在柳千妍,白墨身上溜了好几圈,开口问道。
“叫我黑白就行了。”白墨看也沒看她一眼,随口回道。
“黑白?”上官雨晴一怔,心想这名字太怪了吧?正想再问,但是见白墨根本就不理会她,也只好乖乖的住口。
傍晚时分,五人才回到嘉兰城,跟他们离去那天一样,嘉兰城一片平静。
“你们终于回來了!”陶易迎了出來。
“这两天城里沒有发生什么事吧?东北侯,玄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轩辕无伤问道。
“他们沒有什么动静!”陶易神色郑重,“但是东北方向与蓝羽国交界的地方,传來蓝羽国正在演练兵马的消息!大有与东北侯连成一气的势头!传闻蓝羽太子蓝天赐也到了东北与我国交界的城里!”
“蓝天赐?就连他也想趁火打劫?”轩辕无伤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蓝天赐?柳千妍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蓝天赐若是这时候出兵与东北侯联合打轩辕国,这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吧?
“这位姑娘是谁?”陶易看了一眼轩辕无伤旁边的上官雨晴,虽觉得有些面熟,但却沒认出來。
“她是孤的表妹。”轩辕无伤轻描淡写地说。
“上官雨晴?”陶易面色一沉,要知道她爹上官宇可是反出了京城的,“皇上,你,你不能收留她!你怎能收留叛将之女呢?”
“别说了!又不是她反叛!何况,她娘始终是孤的姑姑。”轩辕无伤剑眉一挑,“她一个女人,还能作什么?”
“皇上说得是。”陶易见他态度坚决,知道说什么都沒用了,望了上官雨晴一眼,心里却像卡了一根刺一般极为不舒服。
蓝天赐意图与东北侯联合,这事非同小可,当晚,轩辕无伤召集众将,商议攻打东北侯的老窝,,北泽城。
“趁着他们还沒有连成一气,臣以为,大军越早出发攻打越好!”陶易道。
柳千妍点了点头,“陶将军说得有道理,不然,时日久了,不但东北侯招兵买马,养足了元气,还与蓝天赐连成一气!到时候要铲除他们就越难!”
“北泽城北面是沙漠,东面是草原,西面是大河,南面是大山,这种奇怪的地形极其少见,我们得想一个完全之策才行!”陶易道。
轩辕无伤道:“将军说得是,孤在嘉兰城停了几天,不急着端他的老窝便是这个原因!”
“这是北泽城的地图,北泽城离这里有五百里,我们要攻打它,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从东面的草原进去,要么从南面的大山进去,如果从东面的草原进去,就得预防蓝羽国从侧面夹击,南面的大山中的小路,跟嘉兰城周围的山路一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臣想了两天,还沒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惭愧!惭愧!”陶易说着低下头。
“西面的大河能渡船吗?水面是否平静?”柳千妍沉思了一会儿,插了一句。
陶易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流经北泽城的大河,跟嘉兰城边的大河,是同一条河!大河出了嘉兰城,到达北泽城的时候,由于地势的原因,那边的水流比这边要急很多!所以大军根本不可能渡船而过。”
柳千妍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可从平原穿过!蓝天赐屯兵轩辕国与蓝羽国交界处,其心昭然可见!既然蓝天赐早晚要与东北侯联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军师的意思是,先派兵攻打蓝羽,令蓝天赐措手不及,领兵去救,然后我们的大军便可趁机穿过平原取下北泽城?东北侯以为我们要攻打蓝羽,必定会放松警惕!好!”陶易第一个赞同。
白墨与轩辕无伤对视了一眼,只觉得这办法极好,也点头赞同。
“这只是暂时的一个思路,具体情况还要看变数。”柳千妍微微一笑。
大堂外,一个女子躲在大门外许久,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然后又在众人沒有发觉的情况下偷偷地离去了!
半夜时分。
上官雨晴悄悄地推开房门,见四下无人,便摄手摄脚地往一个地方走去。
在一棵大树掩映下的角落里,有一个人早已等候在哪儿了!那人一头长发遮住半边脸,赫然就是欧阳剑。
第164章 蓝天赐的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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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雨晴瞧了一下四面无人急忙走到那人面前道:“我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已经知道蓝天赐欲要与东北侯联手还说要一边攻打蓝羽国一边出兵取北泽城”
“好”欧阳剑冷冰冰地站在那儿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长发与夜色融为一体而那沒被长发遮住的半边阴冷的脸却令人不容忽视
“嘉兰城里除了轩辕无伤柳千妍陶易紫月之外还有沒有其他别的人”欧阳剑问道
“有还有一个黑衣男子与柳千妍一起的不过我不认识”上官雨晴答道
“黑衣男子”欧阳剑皱起了眉头“长什么样子”
上官雨晴想了一下道:“身材高大冷冰冰的很好看他与柳千妍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
“莫非……是东耀……”欧阳剑沉思着说说了一半沒说下去道“好你赶紧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切记密切监视他们”
上官雨晴四周环顾了一遍见沒有人又摄手摄脚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然而就在她刚刚站立的花圃边上又缓缓地走出一个人影來这人正是紫月她远远地望着上官雨晴走进自己的房间心中暗自道:我早就知道你是有预谋的果然被我发现了
第二日轩辕无伤点了兵将正准备前去攻打蓝羽国的西边的漠阳城市突听探子來报说蓝羽国太子蓝天赐正在对面江岸等候说要见轩辕无伤
众无不大感意外他们这边军队还沒有出发呢蓝天赐就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天赐带了多少人來”柳千妍问道
探子道:“带了两个一共三个”
“奇怪蓝天赐为何会在这时來”陶易插了一句
紫月默不作声脑海中却浮现出昨晚深夜时分上官雨晴与欧阳剑见面的情景
“传他们來见”轩辕无伤挑了挑剑眉
“我与蓝天赐有过节不便见他”柳千妍皱了皱眉说道
“你是军师他來说什么你自然要听不见他怎么行”白墨提醒她
“那我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就是啦”柳千妍马上道
半个时辰之后蓝天赐一行三人被领了进來他依然穿着标志性的八爪金龙锦袍俊美而阴冷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一路走來的时候不停地东张西望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白墨与柳千妍紫月都避而不见只有轩辕无伤陶易接见他
落座之后侍女端上茶一番客气之后
“听说太子屯兵东北边不知太子意欲何为”轩辕无伤脸上带着笑意一双丹凤眼却闪着冷芒直直地瞪着蓝天赐
蓝天赐目光轻佻四面张望着似乎完全沒有将轩辕无伤的话当回事问道:“不是说柳千妍是你的军师吗怎么不见她出來见本太子”
轩辕无伤目光冷了几分却又笑了道:“沒错她是孤的军师不过她不知道想见你另外孤是皇帝这里的事情由孤做主”
他这一番话无异于给了蓝天赐一个响亮的耳光
蓝天赐耸了耸肩似乎觉得无所谓道:“好既然她不肯出來那我们说正事吧刚才你问本太子为什么屯兵东北边本太子此番來嘉兰城也正是为此事本太子得知轩辕兄正在镇压叛军以平内乱特意领兵前來欲助轩辕兄一臂之力”
藏在屏风后的柳千妍冷哼:帮助是假趁火打劫是真吧
“是吗天赐太子当真是來助孤”轩辕无伤早就知道蓝天赐本性奸诈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那孤先谢过太子了不过孤想知道太子想从孤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沒有好处捞的事情蓝天赐怎么会如此积极自动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蓝天赐哈哈一笑赞道:“知我者轩辕兄也本太子不为别的就是想为死去的亲叔叔讨回一个公道只要你将那害死本太子叔叔的凶手柳千妍交给本太子本太子手下二十万大军便听轩辕兄调遣如何”
柳千妍气得暗暗咬牙这个蓝天赐果然是沒安好心
见轩辕无伤沒说话蓝天赐又道:“本太子已打听到东北侯手下虽还有十八万大军但是远远沒有我们两边加起來的数目多到时候我们两军夹击必能将一举将他们歼灭永绝后患轩辕兄你觉得呢”
轩辕无伤哈哈一笑赞道:“天赐兄好计谋”
蓝天赐心头大喜道:“轩辕兄答应了轩辕兄果然有远见要知道这对轩辕国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
轩辕无伤目光一冷道:“太子此言差矣当日在东耀烟雨楼杀害你叔叔的亲凶手已显身可太子却无本事抓获这件事已传遍天下既然柳千妍不是杀害你叔叔的真正凶手孤要是将她交给你岂不是令天下人取笑说我轩辕国无能要用一个女子來换取外邦的帮助”
一边的陶易虽然沒有说话却暗暗地点头心里有几分欢喜暗自道:如今的轩辕无伤比过去成熟稳重多了真是国之幸啊
“你”蓝天赐脸有怒色他万万沒有想到轩辕无伤会一口回绝他以他过去对轩辕无伤的了解这么好的交易轩辕无伤一定会答应的可是眼前的轩辕无伤似乎跟过去不一样了
是谁改变了急功好利野心勃勃的轩辕无伤难道是她
轩辕无伤一声冷笑接着道:“孤如果答应了太子还不知道这场交易中最后会是谁得了好处呢自从柳千妍当了我军的军师连续两次战役都取得大胜先是大破上官宇的大军跟着不到半个月就攻下嘉兰城歼灭敌军不下四十万太子你说如此出色的军师孤上哪儿去找呢怪不得天赐太子会什么都不要就要交换她了”
蓝天赐嫉妒得牙痒痒目光四面看着仍不见那朝思慕想的人儿现身心里痒痒的十分难受说道:“柳千妍指挥的战役打败叛军的事情本太子早已听闻沒想到是真的”
“太子还是请回吧孤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个条件孤不会答应的”轩辕无伤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哼”蓝天赐鼻子重重一哼道:“柳千妍虽然沒有直接杀死我的亲叔叔但是也是参与者之一当初在东耀她也承认了是她先下了药轩辕国如此包庇她就是公然与我蓝羽作对”
他的话里有明显的威胁之意谁都听得出來若是轩辕无伤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必定要与东北侯联手对抗轩辕无伤
“蓝羽国若是如此不识趣非要搅着趟浑水那就莫怪孤与太子撕破脸皮了”轩辕无伤声音冷冰冰的寸步不让“孤也不怕多一个敌人”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來双方箭拨弩张
“本太子只是一心想替叔叔报仇捉拿凶手并沒有发动战争的意图既然轩辕兄一意孤行非要阻止那就瞪着瞧”蓝天赐说完拂袖走出大堂
两边排列的士兵长枪齐出架起一条冷森森的通道
蓝天赐见了这阵势脸色一变正待发作却听轩辕无伤冷声道:“太子是练武之人还怕这等架式吗何况孤不会无端端伤害太子”
“说得是”蓝天赐虽然恼怒但此刻也不便发作只得从刀枪下边钻了出去
蓝天赐回去之后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是回忆第一次见到柳千妍的样子想到关于她的一件又一件的传闻越是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见到她
“太子”长发飞扬一道黑影掠空而來立在蓝天赐面前黑发遮住了半边脸
“是你”蓝天赐正想着怎么样将柳千妍弄到手欧阳剑突然光临倒吓了他一跳
“太子你忘了正是你传我來的”站在暗影里身形若隐若现
蓝天赐转念一想突然哈哈一笑道:“是啊本太子差点忘了”
“太子为何作笑”欧阳剑微感诧异
蓝天赐望向他道:“本太子日前见你深夜不睡月下作诗寄相思不知道你看上的是那家姑娘”
“沒有这回事”欧阳剑一怔“我只是一时随兴与女人无关”
蓝天赐哈哈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太子跟你一样深爱一个女人却见不到她同病相怜啊”
“不知哪位女子有幸能得本子厚爱”欧阳剑又是一怔心念电转:想必就是那位柳千妍了
“这位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本太子虽然数次栽在她手上被她作弄但是本太子却偏偏忘不了她”蓝天赐略有些感慨“若能得此女共度余生无憾矣”
欧阳剑往窗外望了一下嘴角露出几丝笑意道:“此刻夜深人静太子若真如此思念那女子何不去见见她剑某今晚也正好无事可做只要太子不介意剑某愿意相陪”
“好本太子正有此意”蓝天赐大喜
第165章 千妍被捉
凌晨三更嘉兰城中一片宁静城楼上只有少数的几个士兵在站岗
白墨是被房间外叩击窗户的声音惊醒的他起身一看果然看见外面窗边有个黑影那黑影正想戮穿窗户往里瞧黑影一眼看见了他一闪身就逃走了
白墨身影一闪追了过去
柳千妍睡得正沉忽觉一阵冷风吹來马上就醒了睁眼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本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竟然被打开了冷风正一阵一阵地从外面吹进來她摄手摄脚地走到窗户边往外一看
外面冷冷清清的什么也沒有这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摄手摄脚地走來一边走还一边左右观望竟是上官雨晴
柳千妍疑心顿起这大半夜的上官雨晴偷偷摸摸的要干什么
当上官雨晴从她窗户边走过的时候柳千妍急忙隐身到黑暗中等她过去之后她便在后面悄悄尾随在后
上官雨晴似乎完全沒有发觉后面有人跟着她有些匆忙而又谨慎地往前穿过长廊一直往后院走去沒多久就走到了后花园在一片假山后面的空地上她停了下來拍了三下手掌
柳千妍躲在假山后面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等着上官雨晴要见的那个人出现
蓦然她身上一麻竟动弹不得跟着耳边传來一道声音:“柳美人咱们终于见面了”
一身黑衣的夜行装蒙面人揭下脸上的黑布赫然就是蓝天赐
蓝天赐俯视着她眼眉几乎都贴到她的脸上了说道:“我好想你啊”
柳千妍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好想狠狠地打他两巴掌无奈身上的要穴被他点了好几次连说话都不可以
在柳千妍的身后亦远远地跟着一个人这个人却是紫月她本來是跟踪上官雨晴的但是她沒有想到上官雨晴经过柳千妍房间外面的时候柳千妍也跟了出來如此一來就形成了上官雨晴在最前面柳千妍在上官雨晴后而紫月在柳千妍后边的局面
“我带你走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蓝天赐不由分说就扛起柳千妍
“住手”紫月提了剑走了出來突然她面前人影一闪一条黑色人影拦在她面前举剑就朝她攻來
紫月大吃一惊急忙挥剑招架黑衣人的剑又快又狠又准竟逼得她连连倒退与此同时蓝天赐已经带着柳千妍沒了踪影
黑衣人见蓝天赐已得手似无心恋战以他的武功本可以取紫月的性命但不知为何他却数次手下留情然后趁着紫月倒退的功夫一闪身就走了
紫月跌坐在地上惊得脸色煞白眼睁睁地看着那蒙面黑衣人离去那人的身影头发有几分熟悉但是她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紫月你沒事吧”白墨追了过來看到地上坐着一个女子上前一看竟发现是紫月急忙上前扶起她“你受伤了你看到一个黑衣人经过这里沒有”
紫月甩开他的手道:“快追千妍被人掳走了”
“什么千妍被人掳走了”轩辕无伤也被惊动了赶了过來
白墨顾不上多说飞身就往紫月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们都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轩辕无伤十分懊恼“紫月你先回去孤去看看一定不能让敌人把千妍掳走了”
紫月点了点头想起了一个人來她捡起长剑却并沒有离去而是四面寻找上官雨晴她到现在终于明白了上官雨晴根本就是故意将柳千妍引到这里來的
紫月沒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上官雨晴长剑指着她的喉咙道:“我早就知道你跟着我们是有预谋的快说他们是谁”
上官雨晴先是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目光转了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跟他们沒有关系”
“沒有关系”紫月大怒“分明就是你将千妍引到这里來的”她手中的剑往前移了几分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你说还是不说”
上官雨晴微微地扬起头却道:“我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你要杀了我吗”
“你以为我不敢”紫月眸光一冷“别以为你是轩辕无伤的表妹我就不敢杀你”
上官雨晴道:“你杀我可以不过要是我表哥问你为什么杀我你怎么回答不管你说什么都是无凭无据”
想到这一层上官雨晴越发得意目光轻蔑地望着紫月语气中充满了嘲弄:“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你你以为我真不敢说好听点你是轩辕无伤的表妹说点不好听呢你不过是罪不容赦的叛将之女就算轩辕无伤护着你我照样敢杀你”紫月怒极长剑又逼近了几分几乎贴到了上官雨晴的肌肤
上官雨晴缩了缩身子那冷森森的长剑还是令她有些害怕不过一想到轩辕无伤是她的表哥胆子又大了起來说道:“我告诉你吧你说得沒有错我就是故意装作乞丐故意被人追着打故意装可怜让表哥收留我的我是奉了我爹的命令留在嘉兰城监视你们的刚來正是我与蓝羽太子串通起來由我将柳千妍引出來然后由蓝羽太子带走她的我对柳千妍恨之入骨我就一定要她死她让过吃过狗屎我恨她要报复她有什么错你知道吗众目睽睽之下被灌吃狗屎是什么滋味”
紫月一声冷笑“好你都承认了别说是我就是你表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表哥”上官雨晴却笑了“你天真得真可笑啊表哥他现在是我在嘉兰城唯一的依靠你以为我在表哥面前会承认吗”
“你”紫月一想沒想到她那么狡猾她若在轩辕无伤面前一个字不认自己至今还真无法证明她的罪状
上官雨晴一面嘲讽地看着她道:“别看表哥最近跟你关系很密切我跟你在表哥面前讲话我想他会相信我而不会相信你相反我还会让他怀疑你争风吃醋对我有偏见故意冤枉我你说是不是很好玩呢”
紫月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这般挑衅过她只气得胸膛一起一伏咬牙道:“我怕你沒有这个机会了我现在既然知道了你留在嘉兰城的目的又亲眼目睹你串通敌人将千妍捉走我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就算轩辕无伤误会我我也不怕我对得起自己的天地良心”
紫月手中的剑尖微颤可见她虽说得十分喷怒却还在犹豫要不要杀她
“是吗那你动手试试你杀呀”上官雨晴微微垂目望向她微微发抖的手目光中充满了嘲讽“我就怕你沒有这个胆量吧”
“你别逼我”紫月手中的长剑抖动得越加厉害
如果不是看在轩辕无伤的份上她早就动手了……
“哼我看你就是不敢怎么怕杀了我我表哥追究起來把你抛弃了是不是”上官雨晴满脸的嘲弄越说越过分“也是像我表哥这么优秀的男人随便都能找到一个比你更加优秀的女人我表哥现在会跟你在一起那是因为你现在对表哥还有用处等他玩腻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弃妇……”
“住口”紫月再也听不下去了愤怒的情绪淹沒了一切长剑一收一递直直地刺进上官雨晴的胸口
“你”上官雨晴浑身僵滞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刚说了一个字口中鲜血如泉水一般汩汩流出
紫月猛地回过神來一时惊呆了忙乱中抽回长剑却见剑身上全是血一股儿地往下流……
她猛地扔下手中的长剑倒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在她的身后上官雨晴依然睁着一双惊怖的大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血流了一地
白墨十万火急地往前追追到大江边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两名黑衣人飞速奔到江边前面一个黑衣人怀中还抱着一个人一条小船已经等候在哪儿了两名黑衣人飞身上了船就往对岸划去
白墨追到江边的时候两黑衣人已到了江心离岸边足足有十几丈远他瞧见岸边有一个竹排顾不上江水湍急跳上去就往对岸划去
蓝天赐原以为他法术通天都追不上了猛然回头一看却见白墨划着竹排在波涛滚滚的江水中追來速度竟比他的船还要快不一会儿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许多不禁吃了一惊急忙喊船夫道:“快点快点”
刹在此时江面起了风一个大浪打來船头歪了船身在水中团团打转前进不得
蓝天赐想快点骂骂咧咧的可是船夫却无能为力
相比白墨的竹排要灵活许多他距离船越來越近了
蓝天赐站起來蓦然一掌朝水中击去刹那间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将白墨连人和竹排都盖过了
第166章 紫月杀上官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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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千妍睁眼看着白墨被巨大的水柱淹沒心急如焚他划着一个小小的竹排在这惊涛骇浪中本已经十分危险现在又有蓝天赐欧阳剑这两个强敌在前但是她的穴道被点了却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里一上一下的只希望他别出事
柳千妍一下子看见白墨沉入水中蓝天赐冷冷地笑着她想喊但是喊不出声令她惊喜的是过了一会儿的功夫白墨又与竹排一起浮出了水面
蓝天赐的笑容一僵突然从欧阳剑手中抢过长剑朝白墨就扔了过去却被白墨腾出一只手接住了跟着身影像一条大鱼似的跃出來跳上了蓝天赐的船
船身猛烈地摇晃着风打着水浪不断地溅在船仓上
蓝天赐与白墨就站在不断摇晃的船上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小船太过狭窄他们只有面对面地用拳脚对打长剑反而显得碍手碍脚了掉进了江中
小船前进不得随着浪不断地往下游漂去
欧阳剑皱了皱眉他可是不会游泳的如果这船翻了他自身难保想到这一层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手就掐住了柳千妍的脖子说道:“快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
“你敢”白墨浑身都湿透了扎起的长发也松散了湿漉漉地披着他满脸的杀气
“那就试试”欧阳剑冷酷地看着柳千妍手上加了一把力道
柳千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强烈的窒息感令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视线也有些模糊她看白墨的身影格外不清晰
白墨犹豫了动作缓了一缓他好担心她真的会遭毒手……
“嘭”的一声溅起一大片水花趁着白墨分心的刹那间蓝天赐一拳击中他胸口将他击落水中
又一个巨大的浪打來白墨的身影隐入水中不见……
轩辕无伤随后追到正看到这一幕急忙召集船只到江中寻找然而茫茫大江风不断打着巨浪却往哪儿寻
他们打着灯笼一直寻到天亮一无所获
“不好了皇上上官小姐她她……”轩辕无伤正烦恼间一士兵匆匆來报
“她怎么了”他虽然收留上官雨晴在嘉兰城然而这些天以來他都快忘记她的存在了此时只以为上官雨晴又跟以前一样搞下献媚的花样当下不耐烦地问
“上官小姐死了”
“死了”轩辕无伤一怔毕竟是表兄妹猛然间听说她死了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在那士兵的带领下轩辕无伤匆匆赶到事发地点只见上官雨晴直挺挺地躺在血泊中圆睁着双目竟是死不瞑目
一把被血染红的剑被扔在她的尸体旁边
“她是怎么死的”他虽然不喜欢上官雨晴但是想到她对自己一往情深此刻看到她惨死不禁鼻子一酸“是谁杀了她”
“小的不不知道……”那士兵急忙答道“小的只是不经意间路过发现她死在这里”
“一定是那个黑衣人干的”轩辕无伤咬牙切齿“潜入我嘉兰城中抢人杀人就是不将孤放在眼中孤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此刻他都分不清是恨还是恼怒了
紫月默默地站在假山后面轩辕无伤的反应全部落入她的眼中一股冷气冒上心头她垂头望了望自己微微发颤的双手神情有些黯然:原來上官雨晴在轩辕无伤的心中还占着如此重要的地位看來我还是低估她了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告诉表哥表哥一定替你完成”轩辕无伤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合上她的眼皮
然后他抱起上官雨晴走到一棵梨树下挖了一个坑亲手将她埋在那里说道:“我知道你很喜欢表哥只是表哥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希望你來生不要再喜欢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他缓缓地撒着土泥土慢慢地盖过她的尸身说到动情处竟情不自禁地留下了几滴眼泪
“你爹上官宇虽然可恨但是这怎能怪你呢我知道你跟你父亲不是一样的人……”
紫月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杀了她让她在轩辕无伤的心中留下了那么好的印象而沒有让他知道上官雨晴的真面目
只是想到轩辕无伤那句“孤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的话她又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如果轩辕无伤知道杀死上官雨晴的人就是她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紫月的心第一次变得格外沉重从來沒有过的沉重
“下游也找了一遍沒有发现人”陶易皱着眉走到轩辕无伤身后看着他动作缓慢地埋着上官雨晴的尸体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陶易对上官雨晴的死感到格外的突然不过他跟轩辕无伤一样以为是黑衣人杀的看着轩辕无伤这情景他都不知道是不是不该打扰他
“陶将军你说白大哥失踪了”紫月听了陶易的话不禁心里一沉忍不住走了出來
“是的白墨掉进大江里不见了军师被黑衣人带走了唉……”陶易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嘉兰城中兵多将广沒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现在好了就连那黑衣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上哪儿去救人唉我再带人去下游找找他可是东耀的皇帝要是在我轩辕国出了事这事非同小可”
陶易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陶将军我也去找找”紫月急步跟了上去
白墨在江岸醒过來的时候明媚的春阳照在他身上周围一片鸟语花香江面已经恢复了平静蓝天白云倒影在清澈的江水中和着周围的花草树木倒似一片人间天堂然而他却无心欣赏一想到柳千妍被人捉走他就心急如焚
简单地洗了一把脸他顺着江岸找到了一条渔船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怎么样一定要将柳千妍救回來
“白大哥”正当白墨准备上船的时候紫月在后边看到了他
“我沒事你回去告诉别人不用担心我”
“你去救千妍吗你知道她在哪儿吗”紫月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很羡慕柳千妍有这么一个如此在乎她的男人
“是的沒找她回來我是不会回來的”白墨头也不回态度坚决
“你快过來我知道千妍是被谁抓走的”紫月对他招手
白墨精神一震依然走了过去问道:“是蓝天赐你看清楚了他是谁是不是”他双手摇着她的双肩急于知道
紫月点了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去救千妍姐姐”
“你太危险了你还是赶紧回嘉兰城吧”白墨微微一怔他发现紫月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可是我很担心千妍姐姐不行我一定要去”紫月坚持“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多一个照应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谢谢你对千妍这么关心”见她如此坚持白墨诚恳道谢
“谢什么呢”紫月一笑“我也有自己的私心的我的私心就是轩辕无伤千妍姐姐是大军的军师现在军师被人劫走了这事非同小可所以说我是为了轩辕无伤”
“你对轩辕无伤真好”白墨忍不住道
“你对千妍也很好啊我对轩辕无伤虽好但是人家未必领情哩”紫月的神情有几分失落
“此话怎讲”白墨有些意外“看得出來轩辕无伤也很喜欢你啊你们可是两情相悦啊”
“别说了快走吧”紫月的脑海中闪过上官雨晴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画面极力地掩盖住脸上的一丝不自在
两人赶了数个时辰的路穿过一片广阔的平原终于远远地看到了蓝羽国的军营但见草原上一排排的营帐绵延数里竟不知有多少军队显然蓝天赐说的二十万人马不一定是实际的人数
大营守卫森严站岗的士兵密密麻麻如木桩似的周围数百米之内來來往往有数不清巡逻的士兵
“蓝天赐带如此多人马分明就是准备攻打轩辕国这个卑鄙小人”紫月望着那蔓延数里的大营只觉得森严肃杀不可靠近
突然身穿八爪金龙太子锦袍的蓝天赐从中央的大帐走出來两名侍女“扶”着一个女子站在他身边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打扮扎眼的冶艳女子
白墨定睛一看那被两女子夹在中间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长裙拖曳在地惊艳无双
蓝天赐周围一下子围了许多人不住地望着那红衣女子赞叹蓝天赐则笑个不停目光时不时地在红衣女子脸上停一下脸上神色得意洋洋
“那不是千妍吗”紫月认出那红衣女子正是柳千妍猛一转头却见白墨一脸的愤怒双手紧紧地握住拳头已然看得痴了
“去去那边看看看有沒陌生人靠近”离他们藏身的不远处几个士兵正朝他们这边走來
“我们赶紧走吧”紫月担心白墨因为愤怒急于救人而与敌人发生正面冲突赶紧说道
“你先走我真要抓个士兵问问情况”白墨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那两个慢慢靠近的士兵沉着镇定地说
紫月突听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一看不禁“啊”的一声惊叫她背后不知何时盘踞了一条蛇
那蛇正盼卷着身子睡觉被她这一叫受了惊吓很快就逃走了
“谁快那边有人”刹那间随着那士兵一声喊许多士兵都手握着武器冲了过來
“快走”两人赶紧跳上马背策马狂奔
草原只有偶尔的小土丘无遮无挡的他们一下子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立即有大队人马在他们的背后紧追不舍
第167章 白墨往敌营救人
“什么人敢私探本太子军营來人快去将他们拿下”蓝天赐心念微转自然已经想到了來的人自然就是最想救柳千妍的人他以为是轩辕无伤不过他却想错了因为他不知道白墨也在
“遵命”欧阳剑一只眼睛的神色微转转身上了马带了大队人马就追去
蓝天赐大军盘踞在草原时日已久他手下骑兵的骑术竟出奇的好沒多久竟渐渐地逼近两人一边追一边喊道:“哪里逃”
“大家给我追”
呐喊声喊杀声响成一片
“哪里逃”背后利矢破空之声不断数支箭从他们背后射來
两人只得回身來挡“你先走”白墨时刻也沒忘记自己是男人一边不断地将利箭打落一边对紫月道
“不行你先走”紫月语气坚决拍马回身长剑在手挥剑抵挡利箭
“你们谁都别想走了”带头那将军声音无比冷森“给我放箭”
追來的人越來越多迅速将两人围在中央
紫月暗暗恼恨如果不是自己一声尖叫他们就不会落入此等困局了“你快走我來对付他们”她冲白墨喊道
“给我抓住他们”带头的将领喊道
白墨横剑在前凝神应战他心里暗自思量着站在那将领身边的少年公子与那将领格外的相像跟那将领应该是父子关系只要抓住了他就有机会脱身了他不经意地移动了一下身形盘算着以最好的角度最快的速度将那少年生擒
“都给我住手”局势正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传來一道凌厉的冷喝
欧阳剑坐在马背上黑发披散而下遮住了半边脸神色阴冷无比
“欧阳剑你什么意思”那将领显然很厌恶欧阳剑转头不满地望着他
刚才他还盘算着将这两人捉回去又是大功一件呢那想到欧阳剑一來这如意盘算又要落空了
“我说叫你们住手听不见吗”欧阳剑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举起手中一个金牌“这是太子的指令你们谁敢不听”
众将士个个噤声不言自动让开一条路
那将领见了此自然也不敢多言“既是太子指令本将岂有不遵之理由”乖乖地退到一边
“你们跟我來”欧阳剑冲白墨与紫月两人道目光从紫月身上掠过有片刻的停留微微这射出一丝异样的色彩
白墨与紫月对视了一眼自是不明白欧阳剑这是何意两人正要往前走十几个士兵奔过來手举着长枪拦在前头
“依本将看还是将他们捆绑起來带去见太子不然出了事你欧阳剑能担当得起吗”那将领说道
白墨眉目一冷手紧紧地握住长剑道:“我的确也想见你们太子听说你们太子文韬武略智勇非凡还用得着怕我们此等凡夫俗子不成”
那将领冷哼了一声只是以目光望着欧阳剑
“我叫你们让开”欧阳剑并不回答那将军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些士兵
在此等冷若冰霜的目光下那些士兵不敢怠慢乖乖地让出一条通道來
“就看你们敢不敢去见我们太子了”欧阳剑目光微扬挑衅地望向白墨
“有何不敢”白墨微微扬起剑眉心中暗暗地猜测着蓝天赐要见自己究竟是何意思
难道蓝天赐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好随我來”欧阳剑冰冷的目光闪出一丝赞赏
“太子人已带到了”欧阳剑与两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让士兵去报告蓝天赐
蓝天赐的大帐外面两队手执兵器的士兵排着将近百米的队列手执着武器肃然站立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负责通报的士兵才从大帐里走出來说道:“太子说请你们进去”
白墨与紫月对望了一眼不知道这蓝天赐打的是何主意不过事已至此两人也只有硬着头皮进去了
“慢着将兵器留下”一个士兵拦在前面
白墨脸色冷了冷将手中的长剑搁了下來紫月也有些不情愿地放下了剑
“请进”
随着这两个字说出左右两边的士兵一齐架起武器竟是让两人从武器下面钻进去
两人面不改色从容淡定地往前走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才走过了这守卫森严的通道
“哈哈东耀皇帝我们又见面了”大帐的门帘掀开蓝天赐身穿庄严高贵的太子锦袍左右两边站着同样穿得十分高贵相貌却有些怪异的蓝羽国官员
白墨微微一怔原來蓝天赐已经知道來探他大营的人就是他
“难得东耀皇帝光临我们蓝羽国快上茶”一干人进了大帐落了坐蓝天赐对白墨的到來竟一点也不意外
一想到蓝天赐劫走了柳千妍白墨心头就一肚子火冷冷地说道:“想必天赐太子已经知道了我來的目的”
那天在大江之上他们实际上已经交过手了只是当时是晚上月色昏暗不知道蓝天赐当时有沒有认出他
蓝天赐嘿嘿一笑故装沒听懂他的意思却问道:“适才白兄进來途中多少也见到了我军中情况你觉得本太子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
他目光得意地望着白墨等着他回答
“一般般”白墨略一思考已然明白了他在大帐前布置的枪阵队伍分明就是在向他示wei以显出他蓝羽国的军事实力
“是吗仅一般般”蓝天赐原本以他军队的战斗力为豪被白墨如此评价有些受打击很是不服道:“比之轩辕无伤的大军如何”
“不如”白墨毫不犹豫地回答眼中甚至略带轻蔑之色
“此话怎讲”蓝天赐微微有些恼怒站了起來不甘心地问道“难道你身为东耀国皇帝就此等眼光”
要知道他在治军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一直对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感到十分满意那只却被人如此瞧不起真是气不打一处來
“天赐太子既然如此自以为是又何必问我呢”白墨一声冷笑顿了顿道“太子屯兵在此莫非想攻打轩辕国”
“大胆休得对太子无礼”旁边一个赤着胳膊肌肉强壮的武士怒目圆睁猛地站起來
另有一名穿着黄色服饰满脸胡子的大汉也站了起來怒目瞪着白墨
蓝天赐脸上的恼怒一闪而过又恢复了几分笑意说道:“你们不必发怒本太子与东耀皇帝沒有过节只是在交流意见”
“好了我军的作战实力本太子自然心中最清楚不说这个问題了东耀皇帝本太子最近抓获了一名杀害我蓝羽国大臣的凶手你可想见她一下”蓝天赐脸上神色阴阳怪气微带着几分笑意
千妍白墨神情暴怒脸色一黑但却不便发作道:那先恭喜太子抓获凶手却不知这凶手是谁”
蓝天赐拍了三下手掌柳千妍一身红色的衣裳被两名女子“扶”着慢慢地走了出來
她一出來整个室子仿佛都被照得亮了一亮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停在她身上她就像一颗明珠惊艳夺目
“千妍”白墨猛地站起來走上前就欲将柳千妍抢过來
不过那个武士和穿黄衣的人几乎同时拦在他面前
“白墨”柳千妍乍一看到他大吃一惊皱了皱眉道“你來干什么我跟你沒有什么关系了”
“你你说什么”白墨大吃一惊她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來不过转念一想他明白了她是在为他着想“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心就像被层层钢丝缠紧了一般几欲透不过气來
“他们沒有对我做什么不关你事”柳千妍别开了脸再也不看白墨一眼却对蓝天赐腻声道:“太子你怎么让这种人进來了”
听那声音好似她与蓝天赐的关系很亲密一般
“千妍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紫月惊异地望着她“自从自从你不见了之后白大哥不知道多担心你呢……”
“我在这里很好太子他对我很好”柳千妍面无表情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般透不过气來这里如此危险他们两人怎么可以闯到这里來呢
蓝天赐哈哈一笑招呼柳千妍道:“來坐到我这里來”
柳千妍微微一笑看也沒看白墨一眼竟十分听话地走过去挨着蓝天赐坐下
紫月转头望了白墨一眼却见他直着双眼凝结着眉头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东耀皇帝你别激动本太子还有件事和你商量呢观当今天下大势随着玄虎势力的壮大跟着轩辕国东北侯叛变三国鼎足而立的平衡局面已经被打破不知你做何感想呢”蓝天赐嘴角噙着微笑一手取过茶杯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略带阴冷的目光投在白墨的脸上
“我东耀只扶正不靠邪”语音掷地铿锵有力
紫月听了这句话只觉得一股正气由脚底蹿上头顶不由得肃然起敬
蓝天赐神色一变目光冷了又冷问道:“何为正何为邪”
“为天下苍生着想是为正以一己之私谋害天下是为邪”白墨一字一字清晰道字字有力令人动容他坚定的双眸却不是望着蓝天赐而是望着柳千妍
他所说的同时也是她所想的他怎么也不信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就变心了
柳千妍睁大了眼睛也望着他他回答得太好了她简直就忍不住想鼓掌但是她却不可以
硬生生地她别开了目光伸手替蓝天赐倒了一杯茶手指微动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觉的情况下细微的药末掉入了茶中
第168章 脱离险境
蓝天赐脸色再次变色,就连坐在他周围的蓝羽国大臣,都有些脸上变色。
“说得好!”蓝天赐脸色变了又变,望了一眼周围的大臣们,说道,“本太子之所以领兵来此,一来是担心轩辕国的叛军入境,二来嘛,自然也是为了观察一下轩辕无伤与东北侯,到底谁更得民心,经过多日的观察,本太子万万没有想到,附近的民众竟无一不支持东北侯而对轩辕无伤恨之入骨的,所以,本太子就计划着助东北侯一把!又经过多日的了解,本太子又了解到玄虎有与本太子一样,有为天下老百姓谋福的想法,所以,本太子与东北侯,玄虎就联合在一起,一起对付轩辕无伤!等到胜利的时候,就立东北侯为轩辕国的皇帝,本太子与东北侯接触过,他可是一个难得的有才德的明君人选!”
柳千妍听了他这番浩浩不绝的一番话,差点恶心得吐出来了,这样违背良心的话,亏他说得出来!还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个蓝天赐,简直就无耻到极点了!
“你,你满口胡言!”紫月气愤之极,“轩辕无伤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太子,先喝杯茶吧。”柳千妍往蓝天赐身上挨了挨,纤纤玉手端过茶递给蓝天赐。
“多谢美人!”蓝天赐大喜,接过茶一饮而尽。
“紫月!别激动!”白墨这时冷静了下来,他望着柳千妍端茶的反常情态,以及她眼底的冷意,心中一动,隐隐地猜到了什么。
“是吗?”白墨没有惊讶,蓝天赐与玄虎,东北侯联合的事,已经在他的意料当中,“看来,天赐太子不仅会选时机,还很会结盟友啊!你们三方联合,轩辕无伤注定要被打败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问别人,又像是自言自语,又似带着几分讽刺。
“只是,你们恐怕低估了玄虎的实力,但愿太子不要自食其果就好!”白墨一脸的讽刺之色。
逻辑很简单,玄虎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先是扰乱三国,然后欲并吞天下,东北侯,蓝天赐,都是他利用的棋子而已,蓝天赐利欲熏心,到最后恐怕不但会害了轩辕国,还会将蓝羽国都葬送在玄虎手中!
只是,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天下的老百姓!想到此处,白墨皱起了眉头,仿佛看到了尸体遍野的惨状!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这样的惨剧发生!
蓝天赐冷哼一声,道:“本太子不这么认为!”
当然,没有人知道他打的另外一门心思,蓝天赐当太子已经当了多年,他父亲的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却迟迟不将皇位传给他,甚至还屡次用各种方法试探他,最近,他父皇又颇为亲近年仅十八岁的七王子,七王子是他父母多年前一次微服私访时在外所生,小孩刚出生时遇到了仇敌,孩子也被人抱走了,三个月前才找回来,十多年前的婴儿已经长成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了!
由于父亲的偏心,蓝天赐越来越沉不住气,时刻想着将皇帝之位抢到手,玄虎中人正是抓住了这个**,双方一拍即合!
双方的约定是,玄虎帮助他登上皇位,而他则帮助玄虎攻打轩辕国!
“太子既然已经决定了,那白某无话可说了!”白墨一边说着一边思量着脱身之计,他这时候有点后悔如此鲁莽闯到这里来,他早就该想到,柳千妍不是普通女子,她一定有办法自保的!如此一来,反而令三人都有被蓝天赐控制的可能!
蓝天赐双目望着他:“难道你就没有与我们一起拯救轩辕国老百姓的打算吗?”
白墨目光犀利如剑,一口回绝:“不可能!”
蓝天赐脸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道:“那你是打算帮助轩辕无伤了?”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白墨冷笑,态度极是强硬。
“姓白的,你别忘了,这不是东耀军营!”那个赤着胳膊的强壮武士跳起来,就朝白墨扑过去。
白墨与紫月交换了一下眼色:“动手!”
在这种情形下,只有控制住蓝天赐,才有脱身的可能!
平静的大帐,一下子变成了激烈打斗的场所,蓝天赐的手下人当中,不会武功的两位文官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大声喊道,“来人哪!有刺客!”
那个身强力壮的武士与黄衣人合攻白墨,武士与白墨一样赤手空拳,但是那黄衣人去却手持着宝剑,黄衣人的武功不弱,长剑又快又狠,挥舞得风声呼呼,将偌大的一张桌子都劈成了两半。
“给本太子抓住他!”蓝天赐嘿嘿地冷笑,下令道。
紫月从一名武功低微的蓝羽国大臣手中抢过一把剑,以最快最狠的速度往蓝天赐刺过去,外面的大队士兵正奔进来,时间紧迫得争分夺秒。
白墨与紫月猝然发难,打斗得格外激烈,首先冲进来的士兵,一瞬间就倒了好几个,柳千妍急忙躲在角落里,神色却并不慌张,带着冷意的眸光望着蓝天赐,仿佛在等着什么。
欧阳剑也投入了战圈,他站在蓝天赐身前,拦住攻向蓝天赐的紫月,他的武功原本比紫月要高许多,但是此刻却并不下杀招,而是以抵挡为主,相反,紫月意识到此刻处境凶险万分,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反倒将有诸多顾忌的欧阳剑逼得步步后退。
“你们真是吃了老虎心豹子胆,竟敢在此地对本太子发难!本太子要活捉你们!”蓝天赐衣襟一抖,目光冰冷,抢过一把长剑就朝白墨攻过去。
他手上一用力,蓦然间身形一僵,只觉得腹部突然痛疼如刀割,浑身的力量一下子就散了,他手中长剑朝地,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来。
“快保护太子!”黄衣人目光一瞥,马上发现了蓝天赐的不对劲,高喊了一声。
而对于白墨来说,这却是极好的机会,他顺手抓起一把椅子,砸向黄衣人,逼退了他,跟着飞身跃起,半空中双脚狠狠地踹中那武士的胸膛,踹得他一连倒退了数步,身形未落地,侧边的破桌子一边,人就往蓝天赐扑了过去。
柳千妍紧张得一颗心砰砰地跳着,眼见白墨即将得手,也就在此时,黄衣人一剑将椅子劈成碎片之后,身影暴进,一剑就朝白墨当头劈下……
柳千妍惊呼一声,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住了,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只听得“呼”的一声响,却不像是砍中了人的声音,她睁眼一看,却见白墨头发披散,一手已扣住蓝天赐的脖子,而他的身后,散落了许多头发。
“都给我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白墨冰冷的目光扫过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冷声喝道。
紫月扔下欧阳剑,以最快的速度闪了过去,拉起柳千妍,站在白墨的身边,她横剑而立。
“是你,你竟然对本太子下毒!”蓝天赐肚子痛得弯下了身子,指着柳千妍咬牙道。
自从她被捉到他军营之后,她甜言蜜语的,对他言听计从,他被美色所惑,竟然对她消除了戒备心!
柳千妍微微地转眸望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你不知道下毒是我最擅长的本领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上了我的当吗?呵呵,你竟然忘了!”
“你!”蓝天赐又气又恨,恨不得马上就掐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别动!”白墨冷喝一声,道,“她好好的呆在我身边,如果不是太子你无缘无故的将她强硬带到这里来,她又怎么会有机会对你下毒呢?”
“别跟他啰嗦了,走!”紫月的长剑指在蓝天赐的胸口上,对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兵将道,“你们谁敢上来,我一剑杀了他!”
“都给本太子走远点!”蓝天赐可不想就这样死在他们手上,不得不冲他的手下人喝道。
“都给本太子站远点!让开!”三人押着蓝天赐往外走,每走一步,蓝天赐手下的士兵也跟进一步,然而,在蓝天赐的命令下,又不得不退得远远的,不过,他们依然虎视眈眈地看着,司机救人。
“太子,不好了!前面发现有军队正朝我们而来!”一位探子分开人群,走上前报道。
“是谁?”蓝天赐面色一变,真会挑时间,这时候来进攻他们?“是轩辕无伤的军队吗?”
“是,来人自称奉轩辕无伤之命来迎接他们军师!只是,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探子道。
柳千妍与白墨对视了一眼,心头一喜,轩辕无伤派兵来接应他们了!
“快走!”蓝天赐还想再问,却被白墨逼着加快了速度往外走。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他们终于穿出了层层大营,一望无际的草原呈现在他们面前,远远地,柳千妍果然看到了陶易领着人马在等着。
陶易也看见了他们,他一挥手,他身后的数千人马全都弯弓搭箭,与蓝天赐身后的人马对峙着。他们的动作一致,矫健有力,个个精神抖擞,见了蓝天赐铺天遮地的军营,竟然面不改色,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兵。
陶易本来是带人来向蓝天赐硬要人的,远远地,他却看见白墨押着蓝天赐,与柳千妍,紫月一同走了出来,顿时心头大喜。一
第169章 紫月反应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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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子放你们走就是就到这里吧柳千妍你给我解药”蓝天赐本身已中了毒腹部一阵阵痛疼而又被白墨挟持着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只觉得比宰割了他还难受哭丧着脸说道
“别装可怜”白墨一手扣住他的后颈另一手握着长剑紧紧地贴在他前面的喉咙处“给我走快点”
他可沒那么容易上当此刻他们离陶易的人马还有几十米而蓝天赐手下的人马紧紧亦步亦趋地逼近这时候放了他周围无数的士兵势必会将他们围住到时候恐怕插翅都难逃了
陶易沒有带人上前而是远远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白墨等一干人走到了离他大约只有十多米远的地方
蓝天赐控制在白墨的手中蓝羽国的士兵不敢动手两军对峙着
“让他们退回去”白墨对蓝天赐喝道
蓝天赐无奈只得让众人远远退下
“再退远点”白墨命令道
眼见蓝羽国的兵将退到了将近百米之外白墨才放开了他
蓝天赐道:“柳千妍你给本太子解药”
“你可别想着追过來”柳千妍扔给他两颗红色的药丸“两个时辰之内如你剧烈运动必定肠穿肚破而死就算有解药也沒用”
“本太子要是出了事必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蓝天赐看着手中殷红的药丸却不敢吃目光冷森森地望着柳千妍
“放心解药不是假的只要你按照我所说的做毒药完全可以解除”柳千妍一声冷笑
“快上马”已然翻身上马的白墨伸手拉了她上去
“走”陶易一声令下数千匹快马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太子”蓝天赐背后无数的将士一起涌了过來欧阳剑与那个黄衣人奔在最前面
“要不要追”黄衣人显然担心蓝天赐怪罪他保护不周不敢上前问话的是先前那个身强力壮的武士
“不用了”蓝天赐吞服了两颗解药定了定神抚摸着还痛疼不堪的腹部气恼不已
“太子解药不会是假的吧”欧阳剑上前提醒道
“本太子料她沒有这个胆量”蓝天赐冷哼了一声
“都回去吧”蓝天赐心中气闷翻身上了一匹马但是想到柳千妍说过不能剧烈运动的话急忙又爬了下來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慢回营
欧阳剑走在最后面他时不时去转头往远处望一下脑海中又浮现了紫衣姑娘的俏丽容颜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半天之后嘉兰城中
“好一个蓝天赐狗胆包天竟然与东北侯相勾结公然与孤作对”轩辕无伤听了众人的讲述蹙起了剑眉脸色阴冷到了极点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蓝天赐与东北侯玄虎勾结企图对轩辕国不利这总比不知道好”柳千妍缓声道
白墨点了点头赞同柳千妍的观点道:“如此也好是敌是友就分得很清楚了”
“话是这么说”轩辕无伤皱起了眉头心头有几分沉重“东北侯的军队本來就不少再加上玄虎的人神出鬼沒武功高强现在又多了一个蓝羽国轩辕国遭他们三面围攻唉难道是天要灭我轩辕国”
轩辕无伤微微地转眸望向白墨
白墨对上他的视线心里很明白说道:“玄虎狼子野心若是被他同时控制了轩辕国与蓝羽国接下來的对象自然就是我东耀唇亡齿寒轩辕国有难我东耀国岂会坐视不管何况朕也不能看着天下的百姓遭此大殃……”
轩辕无伤心头一喜道:“有白兄这一番话孤心里就踏实多了”
柳千妍沉思了一会儿皱了皱眉道:“只是东耀国离此地不下数千里就是调动军队过來援助这千里跋涉……”
“是啊”陶易点了点头一脸的忧心他明白柳千妍沒有说完的话就是再厉害的军队经过这千里跋涉恐怕战斗力都会大大的减弱
白墨却笑了脸上充满了自信道:“与蓝天赐正面冲突不一定是最好的办法啊”
“你的意思是”柳千妍心里一动马上想到了什么
白墨沒有说话点了点头柳千妍心头大喜她明白他所说的办法“那你什么时候返回东耀”
想到他很快就要回去心头又不免有几分失落这么长时间以來她都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不由得有几分感慨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时间过得好快啊
他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了一下道:“你就这么想我回去吗”
柳千妍一怔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问道:“你你什么意思我当然不想啊”
如果她沒有记错的话他们相聚也沒有多少天吧
“你都还沒能回去你想我会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吗”白墨柔情地一笑轻轻地帮她梳理了一下略略有些凌乱的发丝
“你也留下太好了”柳千妍又惊又喜情不自禁地就扑进他的怀中不过猛地看到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俩又急忙不好意思地分开她低垂着头脸微微一红
“白大哥你不回去太好了”紫月也十分高兴“只是你不回去的话怎么与我们一起抵御蓝天赐他们呢”
“我修书一封讲明这里的情况让白刖带回去给皇叔皇叔自然知道怎么做的了”白墨微微一笑一只手依然拉住柳千妍的手
“好”轩辕无伤十分高兴
“那我们接下來就讨论一下怎么攻打北泽城吧”陶易插口道
“还是按照原來的办法就好不过具体情况还得随机应变”柳千妍道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出兵攻北泽城不能再等下去了”轩辕无伤道
众人散去后房间里就剩下轩辕无伤一个人他目光四面看了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就走光了呢
别的人都走了不奇怪唯独一个人这么快一声不吭就走了就格外不正常了刚才讨论军事的时候还看见她的怎么一眨眼就溜得无踪无影了
“紫月紫丫头……”轩辕无伤一连喊了两声也沒人应他
“皇上什么事呀”两名侍女走了进來问道
“去去把紫月找來见我”轩辕无伤挑了挑剑眉她跟白墨去蓝羽*营救人他都不知道多担心她呢
她可好了回來了连话都不跟他讲一句就走了
紫月独自回到了房间中一个人坐着又想起了自己杀死上官雨晴的话想起了轩辕无伤说要将仇人碎尸万段的话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心中既想见轩辕无伤又害怕见到他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侍女在外边喊道:“紫月紫月……”
紫月任由她们喊着也沒应声她心里想如果轩辕无伤知道是她杀了上官雨晴他一定不会原谅她吧还有他也不会相信上官雨晴会做出与蓝天赐设计劫走柳千妍的事情
单凭她一面之词他怎么会相信呢
“皇上沒有找到紫月小姐”侍女回來说道
轩辕无伤皱了皱眉这丫头上哪儿去了呢回來了也不跟他说一句话就门声不吭的走了
“紫丫头紫丫头……”轩辕无伤走到紫月的房间外面在他还沒注意到的时候那房间里的烛光呼的一声灭了他一连叫了好几声也沒听到有人回答他又四周找了一遍还是沒有找到她人
“紫月不见了吗”柳千妍吃了一惊“不对呀我刚才还看到她的应该在房间里”
“紫丫头紫丫头……”轩辕无伤使劲地敲门门却反锁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沒有
“紫月你在里面吗紫月……”柳千妍也叫了起來
“难道出了什么事”轩辕无伤皱了皱眉有些担忧起來再也忍不住了双掌狠狠地拍打在木门上“当啷”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房间里黑黝黝的一点动静都沒有
“紫月……”柳千妍吓坏了门又反锁着她人就在里面才对啊可是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沒有
“紫丫头……”轩辕无伤迅速地点着红烛往床上一照紫月正躺在床上
“紫丫头你怎么不回答我们呢”轩辕无伤走上前
“紫月你怎么了”柳千妍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紫月好像在哭泣“紫月你怎么哭了”
讨论军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紫丫头你怎么了你别吓孤好么”轩辕无伤总算见到了她一个活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但是听着她抽抽噎噎的声音他的一颗心又揪了起來上前坐在床沿问道“紫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哭了你哭得孤好难过啊”
这些话从轩辕无伤的口中说出依然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不过就连柳千妍都听得出來他是认真的
“紫月你有些什么难过的事情就说出來怎么一个人闷在这里哭呢”柳千妍大感奇怪认识紫月这么久她一直是个沒心沒肺性格单纯而又开朗的丫头这会儿却怎么一个人躲着哭呢更为奇怪的是他们在外面焦急地叫了这么久她竟然一声也不应
紫月抹了抹眼泪爬了起來突然双手握紧了小拳头一个劲地往轩辕无伤胸口上捶打一边道:“讨厌讨厌你來干什么我不想见到你”
第170章 紫月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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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无伤一头雾水问道:“你怎么了”
轩辕无伤或许自己都沒意识到自己的转变要是换成以前他早就不耐烦了可是现在面对紫月他自己都沒发现他竟有这般的耐性
“讨厌我讨厌死你了”紫月也沒解释只是一个劲地捶打着他
“紫丫头你着魔了”轩辕无伤一把将她抱住说道“别生气了你一定是在怪孤白天沒有亲自去接你是不是好了孤错了白墨都去救千妍了可是孤却沒有亲自去接你……”
轩辕无伤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抹去她的眼泪埋怨道:“可是你回來了也不跟孤说一句话就走了你什么意思啊你……”
感受到他的温柔他的担心焦虑紫月扑哧一声又笑了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转说道:“我只是刚才做了一个噩梦讨厌你竟然欺负我说我是杀人凶手我明明杀的是坏人你偏不信”
“原來如此傻丫头不就是一个梦吗你还当真竟然还哭了哈哈你是在告诉孤你有多爱孤吗”轩辕无伤说着哈哈地笑了起來
柳千妍一直站在外面听着一直到他们两人说完了轩辕无伤走了出來看见她有些意外道:“紫月沒有什么事孤先回去了”
柳千妍点了点头:“我有点儿话跟紫月讲”
“什么话啊”轩辕无伤倒有些好奇“孤可以听吗”
柳千妍白了他一眼道:“女人说悄悄话男人听什么不像样”
“行吧孤也困了回去了”轩辕无伤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兀自走了
柳千妍走进來紫月坐在床上她刚才还跟轩辕无伤有说有笑的此刻脸上的神色却又显得格外凝重她知道柳千妍进來了幽幽地说了一句:“柳姐姐你沒走呀”
这句话听在柳千妍耳中不知怎么的令她有些心痛女人啊她明明是有很沉重的心事可是为何却不能跟他说呢
柳千妍慢慢地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道:“紫月你有什么心事啊可以跟柳姐姐说不”
紫月抬眸望了她一眼愁眉苦脸的就是不说话目光又望了望房间门口
柳千妍马上想到了什么起身将房门关紧锁上了这才重新坐回她的身边道:“现在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告诉我了”
紫月叹了一口气感激地望着她道:“柳姐姐多谢你如此关心我除了你我都沒有什么朋友了”
“怎么这样说呢轩辕无伤他对你很好啊”柳千妍不解地看着她“你跟他发生了什么误会吗”
“沒有”紫月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你回來之后有看到上官雨晴吗我杀人了”
“你是说你杀了上官雨晴”柳千妍一愣回想了一下从蓝羽**营回到嘉兰城以來还真一直沒有见到上官雨晴她人
“是的”紫月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简单的两个字却说得无限沉重“轩辕无伤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柳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好后悔啊虽然我发现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她是轩辕无伤的表妹啊”紫月一脸的无助又懊悔
“你先别激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了上官雨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柳千妍耐着性子问道
只有先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接下來才有解决的办法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好人是她亲口告诉我她再次接近轩辕无伤是有预谋的她是故意装成乞丐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都被她骗了你知道吗有一天夜里她偷偷地去见了欧阳剑将我们商量出來打北泽城的方法都告诉了欧阳剑來她根本就是奸细……”紫月说着有些激动
柳千妍倒了一杯水给她问道:“所以你就杀了她”
如果是这样的确是她有点冲动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呢”
“可是当时只有我一个人看见我怕轩辕无伤会认为我对上官雨晴沒有好感所以故意冤枉她”紫月皱了皱眉头“上官雨晴也是这么说的她说如果我跟她在轩辕无伤面前说话他会相信她的话而不会相信我的话……”
柳千妍点了点头她考虑的倒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换做是她她说不定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然后呢”柳千妍想了想她记得她之所以会被装扮成蒙面黑衣人的蓝天赐活捉正是她当时跟着上官雨晴她太想知道上官雨晴三更半夜的到底想干什么
她追随上官雨晴与自己被蓝天赐活捉两者之间到底有沒有联系也许她从紫月这里可以得到答案
“你还记得那天夜里你是怎么被蓝天赐捉走的吗”紫月问道
“当然记得”柳千妍点了点头“半夜里我被一股冷风吹醒了我起來一看发现我房间里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然后我就看见上官雨晴偷偷摸摸地从外面走过于是我就悄悄地跟了上去然后我就去到了后花园我在假山后面想看看上官雨晴想干什么结果在完全沒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突然出现的蓝天赐点了穴道然后就被他捉走了”
紫月道:“你被捉走的经过我都知道因为当你跟在上官雨晴后面的时候我就跟在你后面你被捉走的时候我本來想救你的但是欧阳剑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是他阻止了我”
“你的意思是说上官雨晴早就跟蓝天赐欧阳剑串通好了故意引我出來然后活捉我的”说到这里问題的答案已经很明朗了“然后你就杀了上官雨晴”
紫月点点头双手不安地绞着手指说道:“我问上官雨晴她都亲口承认了我说要告诉他表哥她却说我沒有任何证据我奈何不了她想到她是轩辕无伤的表妹我当时并不想杀她的但是她说她不怕还用言语相激说我不敢杀她她已经害得你落入蓝天赐的手中我十分生气又想到留着她也是个祸害说不准她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來然后我就杀了她”
柳千妍望着她不安的样子有几许痛惜柔声安慰道:“紫月你沒有做错也不用自责我相信轩辕无伤他一定会理解你的”
“真的吗”紫月听了她的话似乎有几分欣慰忧虑的双眼放出明亮的光芒
“嗯”柳千妍点点头“上官雨晴她自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生命她父亲是朝廷的叛徒轩辕无伤放过她还收留她在嘉兰城已经对她够宽容的了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甘愿做奸细与敌人勾结别说是你就是轩辕无伤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放过她的”
紫月听了她的一番话心中颇为欣慰但是一想到轩辕无伤见到上官雨晴尸体的反应目光又黯淡了下來说道:“可是我亲眼听到轩辕无伤说要将杀死他表妹的凶手碎尸万段我听了好害怕啊而且我觉得轩辕无伤他不会相信他表妹是多坏的人”
“我去找轩辕无伤说清楚”柳千妍道
这件事情迟早要解决的与其让紫月在心里憋着还不如找轩辕无伤坦白说清楚
“别”紫月紧张地拉着她眉头深锁摇了摇头
看样子她还是很怕被轩辕无伤知道
柳千妍叹了一口气道:“也好等过了一段时间轩辕无伤淡忘了他表妹的死这件事情找个合适的实际跟他解释清楚你看怎么样”
紫月目光感激地望着她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在我心里憋着我只觉得很难受感觉被压得透不过气來一般现在跟你说了我心里也轻松多了谢谢你柳姐姐”
柳千妍见她心情好多了一颗心也放了下來道:“你呀不就杀了一个该死之人吗别觉得好像天都塌下來似的沒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既然不打算告诉轩辕无伤那就当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过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说话说话该高兴高兴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紫月使劲地点了点脸上的阴郁之气也消散了许多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柳千妍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又折了回來说道:“明天极有可能就出兵攻打北泽城了你就别出风头了好好呆城里帮忙守城”
“为什么不让我出战啊”紫月一听心中有些失落要知道她可是先锋官啊
“你看你两次让你出战两次都违背军令要是有第三次那不给我这个军师将脑袋给砍下來了”柳千妍白了她一眼
“好吧我可不想脑袋被搬家呢”紫月无奈地睨了她一眼抿了抿嘴说道
第171章 今昔不同的两国关系
“柳姐姐你精神有点不好呀昨晚沒有睡好吗”吃早饭的时候紫月走到柳千妍对面坐下
要是在平常紫月肯定是与轩辕无伤坐在一起的只是现在她因为上官雨晴的事情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轩辕无伤总觉得面对柳千妍的时候会觉得更自在一些
“嗯因为攻打北泽城的事情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办法”柳千妍微微一笑
“军师大军已整装待发就等军师的指挥”轩辕无伤走了过來很自然地坐在紫月的身边
紫月很不满地望了他一眼不自在地移了移身子
“军师想到好计谋”轩辕无伤一双丹凤眼望着柳千妍“轩辕国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花言巧语”柳千妍白了他一眼他还是改不掉他玩世不恭的脾性
不过她也知道轩辕无伤的压力是极大的东边有蓝羽国虎视眈眈北边有东北侯暗处还有玄虎这样的邪恶组织三方敌人的矛头都对准了他
柳千妍凝了凝眉为了保密起见她让周围的人都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她与轩辕无伤白墨紫月陶易五个人这才严肃地说道:“这个一定要保密否则让敌人知道了前功尽弃”
“我军要抵达北泽城必须穿越草原而草原上蓝羽国的军队驻扎在那里虎视眈眈就算他放我们过去也不敢保证他会从背后戮断我们的退路孤想了许多还是沒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千妍你说说你的看法”轩辕无伤剑眉紧凝目光期待地望着她
柳千妍道:“我的想法是我们得改道攻打北泽城”
“改道”轩辕无伤与陶易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约而同地道“难道我们要从南边的大山进军”
这个方法虽然独特但是要践行却是万分艰难啊轩辕无伤陶易都怀疑地看着她
柳千妍点了点头道:“轩辕无伤说得不错如果我们的大军从草原上穿过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到时候我们的大军被困或者腹背受敌蓝天赐还会戮断我们的退路这是十分危险的”她语气顿了顿接着道“所以我们不能这样做蓝天赐既然已经宣称与东北侯玄虎连成一气与我们为敌不如我们明里直接攻打蓝天赐暗中却让将士从北泽城大山潜入北泽城待机而发如何”
“如果我们将蓝天赐打败了蓝天赐一定会向东北侯求助如果东北侯大军出來助阵那时北泽城中必定空虚到时候应里合外如果沒有意外的话必能攻下北泽城”柳千妍认真地分析道这计策她几乎想了整一个晚上她说完望了一眼白墨虽然他一直沒有说话但是这个谋略却不得不说是他启发的
陶易点了点头道:“军师好计谋臣愿意领兵偷偷潜入北泽城”
“你不能去”柳千妍一口回绝“你是我军的主将可是出了名的蓝天赐若不见你出战必定心中生疑所以只能让一位名不经传的大将领兵前去”
紫月道:“让我去”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不合适”柳千妍目光望向轩辕无伤道“这位将领必定要智勇双全临危不变而又忠心耿耿的不知军中可有适合的大将”
说实话这是她比较忧虑的问題经过几次的战役她了解到军中的大将除了陶易之外其他的要么是骁勇有余而智谋不足要么就是年轻冲动意气用事要么就是难以判断是否对轩辕无伤绝对忠诚不会反过來当叛徒的
轩辕无伤皱了皱眉将手下的大将一一的数了一遍还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一咬牙道:“孤亲自带兵去如何”
“不行”柳千妍摇了摇头“你是轩辕国皇帝又是大军的首领你若不在嘉兰城镇守大军的战斗力必然大大减弱况且你若不在城中将士们定然会纷纷猜测到时候如果消息传到敌人那边还会被他们捏造谣言动摇军心的机会呢”
陶易佩服得五体投地道:“军师考虑得十分周全本将真是佩服只是如果沒有适合的将领担当此重任这计划便沒有办法执行了”
柳千妍点了点头道:“用非其人只会适得其反啊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众人一时沉默了轩辕无伤在努力地想着他手下有那位将领可以担当此重任
“要不由我去”一道明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说话的人竟是白墨他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轩辕无伤缓缓补充了一句“如果信任我的话”
轩辕无伤目光中有一瞬间的惊愕望向白墨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着
在多年前他们之间是沒有任何信任可言的而多年后的今天情况是否发生了变化
陶易柳千妍紫月三人的目光也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们房间里的气氛很宁静但是众人的心似乎都变得格外紧张甚至可以听到各人的心跳
谁心里都明白白墨智勇双全作战经验又丰富早在多年前就是战场上名动四方的战神他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良久
“谢谢你”轩辕无伤诚恳地看着他话不多却表明了他对白墨已经彻底信任
白墨微微一笑道:“谢谢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轩辕无伤妖艳的丹凤眼突然一红竟闪出了泪花十分的感动又哭又笑的道:“孤多年前侵犯东耀国如今你却毫不计较还如此帮助孤你让孤该说什么好”
“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白墨的目光望向柳千妍微微一笑心头也格外感慨东耀国与轩辕国会走到这一步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一个是轩辕国的皇帝一个是东耀国的皇帝本來他们之间是不会有太多交集的但是一切都因为她而发生了变化都是因为她所有这一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
轩辕无伤也望向柳千妍白墨的话让她想起來了前一次合作是她受伤的时候他们在山洞里给柳千妍疗伤在十分要紧的关头刘锦阳却在山洞外点火要熏死他们最后是他打走了刘锦阳扑灭了大火赶到洞里帮了他们一把
白墨说的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白墨拉过柳千妍的手真诚地道:“我还得多谢你为千妍所做的”
轩辕无伤笑了洁白的牙齿弯弯的丹凤眼笑容格外的令人舒心
“不用谢我就当我是为了天下的老百姓好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东耀啊玄虎一日不除天下难安”一说到玄虎白墨又凝起了眉头
柳千妍虽觉得这项任务很凶险但是见白墨意已决也不好阻止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
蓝天赐正在军中饮酒作乐突听探子來报:“轩辕国十万大军已出发在离此地大约二十里处扎营”
“离此处二十里”蓝天赐手握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中二十里离北泽城太远离他的军营反倒不太远轩辕国的军队到底是想攻打他还是攻打北泽城啊
“十万大军你确定”
“大约十万大军”
蓝天赐脸上显出一丝冷笑暗中道:才十万大军还不到本太子的一半却敢來招惹本太子这不是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吗这就是柳千妍指挥军队的作战方式
一想到柳千妍蓝天赐的脸上又露出了异样的笑容暗自想道:上一次被你逃脱了这一次本太子非得再生擒你不可不仅要生擒你还有将轩辕无伤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让你心服口服
陶易带领大军刚刚扎好了营突听探子來报说蓝天赐派了两名使臣过來说要见军师柳千妍
“蓝天赐又不知在搞什么花样军师你还是不要见他们为好”陶易提议道
“让他们进來”柳千妍冷声道
“柳军师我家太子特意命我们來传话太子爷三天之内要给柳军师你送來丰厚的嫁妆迎娶你过门”两名使者被带进來见了面色冰冷浑身带着一股不可冒犯气质的柳千妍不由得心里阵阵发毛硬着头皮说道
“这是我们太子提前给柳姑娘送來的嫁衣”其中一个使臣呈上一个红色的锦盒说道“这可是太子请蓝羽国最有名气的女工做的柳姑娘你看看满意不”
好一个蓝天赐欺人太甚了
柳千妍抢过锦盒猛地将打开将里面一件大红嫁衣扯出來狠狠地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冷笑一声道:“这个么拿來擦地板倒是不错的本军师很满意”
“大胆左右给我拿下他们”对方竟然给他们大军的军师送嫁衣这对轩辕国來说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将军别怒放他们走便是”柳千妍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道“告诉你们太子倘若你们太子有本事打败我本军师便嫁给他就是”
第172章 一言退敌军
“这……”陶易与众位在场将官面面相觑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有拿自己的终身大事相赌的呢
“好小的照军师的话禀告太子就是了”两位使臣逃过一劫吓得心惊胆颤赶紧告辞回去了
两位使臣是照原话转述了蓝天赐照他的想法柳千妍必定会一气之下杀了两位使臣的万万沒有想到她沒有这么做这看似是好事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至少说明对方的主将是极有定力的
第二天柳千妍正在观看陶易操练兵马又听有人來报说蓝天赐带着''数万人马正往他们的大营而來
这么快就來了柳千妍皱了皱眉急忙让陶易急忙带领人马准备作战
陶易坐在马背上远远地望见蓝天赐走在最前面左右两边分列数名大将保护着带领着大军浩浩荡荡而來
陶易不敢怠慢急忙调來数千弓箭手严阵以待
蓝天赐在相距大约五十米之处停了下來与陶易的大军对峙着
柳千妍站在高处紧张地看着现在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实力陶易带领的兵将都是精挑出來的个个都能以一抵十但是在数量上却无疑远远少于蓝天赐的军队
蓝天赐坐在马上却并不急于下令攻打而是目光四面张望着喝问道:“姓陶的老儿难道你们军师给本太子吓跑了还是害羞不敢见本太子”
他的话一说出他周围的将士都哈哈大笑起來
陶易怒目而视沒有说话严阵以待
蓝天赐又道:“姓陶的老儿本太子跟你商量个事只要你乖乖的把柳千妍交与本太子本太子马上就撤兵回皇宫绝不干涉你们去攻打东北侯当然如果你愿意本太子还可以让你在蓝羽国为官赐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
“废话少说蓝天赐你若真有本事尽管放马过來”陶易怒极“你若是把本将军看作是见异思迁见利忘义的人那就说明你这个太子太沒有眼光了”
“好有骨气不过本太子还不想那么快杀光你们这刀剑无眼的要是伤到了本太子心爱的女子怎么办呢”蓝天赐坐在马背上目光继续张望着道“叫你们军师出來本太子有话跟她说”
“本将奉劝太子还是回去照照镜子吧我们军师怎么会喜欢你这等卑鄙小人你还是趁早打消这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念头吧”陶易恼怒之极张口就是一通冷嘲热讽
陶易的话一说完他身边的将士就大笑起來
“你你竟然骂本太子是赖蛤蟆”蓝天赐脸色一变恼羞成怒
他身边的黄衣人道:“姓陶的老儿想你一把年纪了却还能带兵作战本人原來还有些佩服你但你说出这番话來却显得你当真老眼昏花了想我们太子爷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人中之龙可你竟说我们太子爷是赖蛤蟆”
“他说得沒错不就一长得人模狗样的赖蛤蟆”蓦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來众将士分开白衣如雪的女子坐在马背上不紧不慢地走出來
三军都看得直了眼一时间谁也忘记了说话都睁大了一双眼睛一瞬也一瞬地忘着她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战场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蓝天赐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说道:“柳军师你终于出來了看來本太子的魅力真不小呀”
他坐在马背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将这里当作战场
“天赐太子是來自取其辱的吗”柳千妍微微地抬起一张绝美的脸冰冷如薄冰的目光远远地飘了过來她的目光似乎沒有望向谁但每一个人都接触到了她冷冷的眸光沒來由地只觉得心里发毛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原先已落入了他们太子的手中可是那天有两人來了然后仅凭他们三人的力量竟然迫使太子放了他们
蓝天赐脸上的笑容一僵目光迎着她的目光逼了过來说道:“柳军师这是何意本太子这次來是与柳军师谈婚事的想必你已经收到了本太子送的嫁衣何來自取其辱之说”
柳千妍脸上露出淡淡笑意那笑容极美然而看到的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极冷的气息
她淡淡的红唇微启道:“难道使者沒有告诉你你那嫁衣我已命人做成地拖了估计能用一阵子”
“你”蓝天赐脸色一黑
“好你敬酒不吃吃惩酒的无知女子我们太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蓝天赐身边的黄衣人恼怒地喝道“太子我们何不杀过去抢了人就走我们如此多兵马还怕了他们不成”
“是啊杀过去”其他的将士也纷纷喊道
“军师你快退下”陶易急忙喊柳千妍然后对手下的将士下令道“准备迎敌”
蓝天赐坐在马背上沒有动看得出來他在犹豫阴冷的目光投向柳千妍道:“柳千妍只要你依了本太子就可以化解一场战争你自己想想就你那点兵马会是本太子这二十万万大军的对手吗一旦打起來本太子恐你们会全军覆灭”
“是吗”柳千妍下巴微微扬起她沒有退下來甚至连脸色都不改一下她身后的将士都是严正以待个个全神戒备她坐在马背上却甚悠然“那么你到现在还沒有下令打过來是看在本军师的脸上吗如此说來本军师倒要谢谢你了作为答谢本军师也慰问一下你前几天服了解药之后可是腹泻了好几天今天好些了么太子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毒药排出來呀”
一个人不管多强壮一连腹泻了好几天身体都会变得很虚弱就算是蓝天赐也一样
她就不信他还敢打过來
“你你怎么知道”蓝天赐气得牙痒痒真恨不得冲过來掐死她但是一提气身体就空虚无力腹部甚至还隐隐有些不适今天一天都沒有发作现在被她这一起又有发作的征兆了
柳千妍用手掩着嘴巴笑道:“既然还沒完全好那天赐太子还是回去好好养养身子吧”
“太子真有这回事该死的女人待臣去活捉她过來”黄衣人怒声道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不成”另一位将士道
蓝天赐却皱起了眉头腹部越來越不适的感觉令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不得不一手捂住肚子
“天赐太子你怎么了”柳千妍笑意盈盈声音温柔得好像能滴出水來“要是不舒服的话那就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否则这里这么多人不太好吧”
话一说完陶易以及他身后的将士都哈哈大笑起來异口同声地道:“太子不会要就地解决吧”
“在战场上方便真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啊我想太子一定会名扬天下的”不知道谁冷言冷语插了一句
众人更是大笑
“太子你怎么了”
“太子你不舒服吗”
蓝天赐的手下可急了急忙问道
蓝天赐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明知道如此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们还问这么大声
“柳千妍本太子今天就暂且由你过几天本太子非要将你弄到手不可”蓝天赐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放弃攻打陶易拍马转身喝了一声:“走”
“快快给太子爷让路”蓝天赐显然已经难以忍耐了双腿夹着马匹跑得飞快他身边的大将还一边叫着前面的士兵纷纷避让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背后有什么追赶呢
陶易带着众位将士在后面看着笑个不停一场即将发生的大战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陶易收兵回营不敢大意留了许多士兵在外面把守着
“蓝天赐回去之后一定会重來”柳千妍提醒还沉浸于胜利之中将士们
陶易点了点头道:“今天是三月十二月亮已经很圆了本将也认为他极有可能晚上会來劫营”
“这可不得不提防”柳千妍点了点头这也正是她要说的
“军师你说蓝天赐他真会來吗”柳千妍在两位大将的保护下潜伏在离大营将近百米的地方其中一位将士问道
四周虽然是草原但是在朦胧的夜色下接着斜坡山丘的掩护总算可以藏身
“來了最好”她抬头望了望天上月亮虽然已经接近圆月了但总差那一点点天空中漂浮着几朵云遮住了许多光亮
如果这次能挫败蓝天赐蓝天赐就不敢那么放肆了那时候他才有可能让东北侯派兵援助那时候白墨他们就有机会拿下北泽城了
一更过去了二更过去了很快就到了三更四周还是一片寂静柳千妍耐着性子继续等待着……
“应该不会來了吧要不传令下去回营”旁边的将士都等得困了说道
“等等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众人凝神听着远处传來了隐隐的马蹄声如潮水一般涌來那声音越來越大终于他们借着月光看到了地平线相接之处一排排正迅速奔腾而來的黑点
“果然來了”众人精神一振顷刻间睡意全无全副准备凝神等待着敌人的到來
第173章 大败蓝天赐
蓝天赐的大队人马奔腾而來直冲陶易的大营冲进去之后却发现是一座座空营将领发现上当了大喊:“撤快撤”
可是已经晚了陶易的军队自外包围了他们
四面一片喊杀声的时候蓝天赐的大营中突然一股火苗冲天而起越烧越旺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原來柳千妍早已暗中派了几个人接近蓝天赐的大营伺机烧掉他的粮草当然为了确保他们自身的安全同时吩咐他们只管放火不能与敌军正面冲突
蓝天赐的大军人数多为了尽量减少己方将士的伤亡柳千妍特意给他们放了一条路不过尽然如此蓝天赐的军队也至少折损了好几万
大火一直烧到天亮营帐被烧毁了粮草也被烧光了蓝天赐不得不退回了远在两百里之外的蓝珀城
陶易大军大获全胜全军上下无不欢声庆贺
柳千妍一夜沒睡却觉累坏了回到自己的帐营中倒头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又见到了白墨又见到了尸骨满地的战场她觉得心里十分难受问白墨:“你说人为什么总要战争呢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
白墨叹了一口气也觉得有些无奈道:“因为总有坏人啊傻丫头别想那么多了你只要记住有时候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甚至杀无辜的老百姓……”
……
柳千妍睡了一会儿又醒了过來出去找陶易道:“蓝天赐的大军既然已经退了我们原來的计划要改了今天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向北泽城进发”
柳千妍吩咐完毕又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休息
估计是白天睡多了夜里她回想着战场上的惨烈景象又想着白墨对她说过的话竟辗转反侧的怎么也睡不着
一直捱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突然感觉到有人进來了非常轻微的脚步声可是她却听到了她猛地睁开眼睛果然看见床边有一条高大的黑影
“你是谁”她猛地坐了起來张嘴要喊人却被那人出手如电地扣住了喉咙
第二天陶易点齐了兵将将受伤的将士都送回嘉兰城治疗去了剩下的整装准备向北泽城进发
将士们都到齐了却发现少了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军师柳千妍
“军师上哪儿去了你们去找找”众人找了好一阵子都沒见到柳千妍的踪影
“你们今天早上可有见着军师沒”陶易问众将士道他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兆
她到底上哪儿去了
他一大早只顾着送伤兵点人数都把军师这么重要的人给忘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摇了摇头
“大营都找遍了沒有找到”几位出去寻找的士兵回來报告说
“将军这可怎么办大军马上就要出发了”几位大将问道
大家心里都明白昨天刚取了胜仗正是一鼓作气与北泽城的白墨他们应里合外破城的好时机
陶易皱起了眉头内心极力地挣扎着吩咐一人道:“将这个消息告知皇上赶紧集合马上出发不得耽误”
北泽城中
东北侯刚刚接到蓝天赐大败的消息正震惊中突听探子來报陶易的大军已浩浩荡荡如潮水一般朝北泽城而來
东北侯大惊失色急忙召集兵马准备迎敌
“爹你不用怕他们來得正好轩辕无伤杀了三妹我们正要找他们报仇呢”轩辕正宇与轩辕正弦早就耐不住了擦手摩掌跃跃欲试
“我们连番吃败仗这次也不能大意”东北侯双眉紧锁问上官宇刘锦阳刘明等人“你们可有什么计策”
上官宇道:“依本官看可坚守城池养精畜锐轩辕无伤的军队之所以如此厉害恐怕全在于他们的军师柳千妍指挥得当我军可一方面以守为主另一方面想办法除去柳千妍斩杀柳千妍就等同于砍去轩辕无伤的右手”
他从轩辕国京城带來的十多万人马已全折在柳千妍的手中可见他对柳千妍有多恨之入骨
刘明点头道:“上官将军说得对我们尚有十八万大军要守住城池绰绰有余”
东北侯前次吃了败仗这次再也不敢自以为是了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全面守城不得开城门出战”
陶易闻报说叛军城门紧闭城楼上守卫森严便在下令离北泽城二十里为扎营安寨一面派人与轩辕无伤联络探听白墨那边的举动
轩辕正宇与轩辕正弦报仇心切见东北侯下令不得出战心中老大不报两人偷偷在房间商量“上官宇和刘明那两老儿什么本事都沒有只会夸大敌军力量消我方志气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有心的”轩辕正宇说道
“是啊”轩辕正弦也愤愤不平“真不知道父亲怎么么收留这两个饭桶要说上官宇吧之前他手下还有十多万兵马现在却纯粹是吃白饭的”
“他们肯定是给柳千妍那个女人吓怕了是他们自己沒用被一个女人吓成这样兄弟想你我空有一身本事如今只有在城里做缩头乌龟想想都觉得窝囊”轩辕正宇道
“是啊三妹已经被轩辕无伤那贼杀害了我们做大哥的怎么也要给她报仇吧”轩辕正弦满腹牢骚
“可是爹下了严令不得出战我们也只有继续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了
轩辕正宇沉思了一下双眼闪着异样的色彩抓着轩辕正弦的手道:“兄弟不如我们……”他以眼色示轩辕正弦
“大哥的意思是……我们偷偷出去可是大军都听爹的命令单凭我们两个人恐怕不行吧”轩辕正弦犹豫着说
“只要拿到了爹的令牌就不愁他们不听我们的指挥了”轩辕正宇道“我知道爹的令牌放在何处我们去把它偷了來”
“这……这不太好吧偷令牌这可是死罪啊”轩辕正弦还是有些顾虑
“怕什么爹还会杀了我们兄弟不成别傻了到时候我们领兵出战将陶易打了个落花流水把上被打败的仇一起报了活捉柳千妍爹高兴都來不及呢”轩辕正宇越说越兴奋双眼闪着光芒
“好就照大哥说的办”轩辕正弦被说动了双眼也闪出了光芒
两人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陶易的军队大败柳千妍被活捉不断求饶而他们却站在胜利的旌旗下得意洋洋的画面
陶易虽见东北侯闭门守城但也不敢大意夜里也命人在大营周围站岗又设了高台命人登上高处时刻监视北泽城的动静
半夜时分站岗的将士突然远远看见北泽城城门大开一队人马奔出急忙飞奔报告陶易
陶易急令大敲战鼓将士们一个个披上盔甲跳上战马站好队列迎敌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都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轩辕正宇与轩辕正弦偷得令牌正带着大军连夜攻打陶易满以为会旗开得胜哪知突然城中四面起火突然暴发大乱
两人带着大军杀了一阵无奈军心已乱战斗力大减而陶易的大军却恰恰相反个个精神百倍以一抵十沒多久就将轩辕正宇兄弟俩带领的大军冲得七零八落
轩辕正宇与轩辕正弦不敢恋战带着部分败兵落荒而逃
再说北泽城中
白墨从一听说陶易的大军已到马上想到他很快就可以与柳千妍重聚了便喜不自胜但是一想到大敌当前任务还沒有完成便强自压下心头的激动伺机而动
半夜时分突然见敌军大开城门而出当即命人四面放火令敌军惊慌趁乱抢夺城池
东北侯睡得正沉突然被一阵喊杀声惊醒衣服都还沒穿好一位手下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來喊道:“不好了我们的军队不知何原因突然全部出城去了敌人已经攻进了城中
他不知道白墨等人早已潜伏在城中只以为是刚刚攻进來的
东北侯大惊讶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在几名手下人的保护下跌跌撞撞地往外逃
路上遇到了同样慌张奔逃的上官宇刘明以及刘锦阳便一同往外逃去
“哪里逃”混乱中有人喊了一声顿时十多个人朝他们杀过來
白墨带來的人数虽然只有几千人但是个个骁勇善战训练有素而东北侯的大军已经被两个儿子领出了城城中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老弱残兵哪里抵挡得住
“他是东北侯快抓住他”一同逃走的刘锦阳突然与刘明朝相反的方向奔出指着东北侯大声叫起來
“沒错他是东北侯”上官宇见状也喊了一声同时改道而逃了
东北侯身边那几个小卒很快就被打趴下了剩下东北侯一个人被团团围住苦苦支撑望着上官宇刘明父子逃走的方向他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活捉他不可伤他性命”白墨闻声而來下令道
他想东北侯毕竟是轩辕国的叛徒还是将他交给轩辕无伤处置为好
天微微亮的时候北泽城城门大开迎接陶易的大军进城
白墨坐在马背上站立在最前面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前方
终于马蹄声滚滚而來陶易带着大军过來了
白墨目光紧瞪着前方不由得心中一沉为何只见陶易而不见柳千妍呢
第174章 她失踪了
由于距离还远,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一双眼睛继续在越来越近的大军前面搜索着。
可是,大军的距离越来越近,陶易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他将奔在最前面的上百名将士都数了一遍,愣是没有见到柳千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白墨皱起了眉头,胜利的喜悦似乎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心头一阵阵的发紧,她到底上哪儿去了?分开数日,她应该跟他一样,第一眼就想看到他才对的啊!
可是,她人呢?
“千妍呢?”白墨再也等不下去了,还没等陶易进城,就拍马奔了过去问道。
他眉头紧锁,没有丝毫取胜的喜悦,目光紧紧地瞪着陶易。
陶易的嘴唇似乎有些发干,他不敢正视白墨的目光,微微地垂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惭愧,道:“她昨晚失踪了,我正要告诉你……”
白墨身躯一晃,宛如当头挨了一棒,几乎从马背上摔下来,心头好像缠绕了无数的钢丝,就要喘不过气来。
他在北泽城等了数个日日夜夜,就等着破城之日,与她相见,然后一同回东耀,从此,两人再也不分开……
可是,他等来的却是陶易的一句话:她失踪了!
“都怪本将保护不周!唉,本将无能啊,甚至连她具体何时失踪的,是被谁捉走的都不知道!本将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陶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愧疚不已。
白墨脸色阴郁,他黑着脸,什么也没说,突然一拍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往前边的大草原上奔去……
“白大哥,白大哥,你去哪儿?”紫月急了,催马就追了上去。
她因为杀了上官雨晴的事情,与轩辕无伤之间心里有疙瘩,所以又偷偷地跟了白墨来到北泽城,不过,此时的她,穿的是男装,一身小卒的打扮。
“紫月……”陶易听到紫月出声奔出,才认出眼前这个小卒竟然就是紫月。
“白大哥,你冷静一点,你上哪儿去?”紫月看着白墨一直疯狂地往前奔,心中一阵阵的紧张,听说柳千妍失踪了,她也很难过,感觉心里好像失去了依靠一样空落落的,所以,她决定跟着白墨一起去找柳千妍。
白墨狂奔了一阵,停了下来,目光四顾,但见茫茫草原,一个人影都没有,却上哪儿去寻找心爱的人儿?
“白大哥,你别激动,我相信柳姐姐她一定没事的。”紫月看着他那难过的样子,想安慰他,“陶,陶将军只是说她失踪了,我跟你一起去找她……”
“你走!别跟着我!”白墨只觉得心头气闷之极,头也不回地冲她吼道,“滚!我不想再见到轩辕国的任何人!你们轩辕国没有一个好人!”
这一声怒吼,可把紫月吓坏了。就连她的马都被吓到了,一连退了数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壮着胆子小声地说:“不是这样的……我,轩辕国的人也不是你说的那样,柳姐姐不见了,我也很难过……”
白墨没有理会她,又拍马往前狂奔,也不知道在草原上跑了多久,他来到了陶易大军与蓝天赐的军队大战的地上,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的尸体,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由于他们死去已多时,又是三月时分,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弥漫开来。
白墨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仿佛没有闻到那阵阵的腐臭味一般,开始在遍地的尸体上寻找着,翻着……
“白大哥,陶将军说了,柳姐姐并没有死,而是失踪了……”紫月捏住鼻子,忍着难闻的腐臭味,说道。
她一连喊了几声,白墨都没有理会她,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奔到他身边喊道:“你疯了?你找什么?陶将军他说千妍是失踪了,她根本就没有死!这里的都是死人!是死人……”
“滚!姓陶的他一定是骗我的,千妍她一定是战死了!他一定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白墨一边怒吼着一边继续在尸体中翻找着,口中又喃喃的道,“不,不……千妍一定没死……”
紫月顿时懵了,白墨情绪如此激动,陶易他真说了谎?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钻鼻而入,她急忙捏住了鼻子,望着遍地的尸体,又看了看白墨疯狂的举动,她也一下子迷茫了,千妍她不见了,她到底上哪儿去了?不会是真的死了而陶易说了谎吧?不可能的……她越想越害怕,使劲地摇着头,安慰着自己,不可能的,千妍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
紫月皱着眉头,又望了望地上的尸体,不对,不是说战败的是蓝天赐吗?地上死的人也大多是蓝天赐的士兵!只有少数一些死的是轩辕国的士兵。
“白大哥,别乱想了,千妍一定没有死,你看,死去的大多是蓝天赐的人……”紫月奔到白墨身边,还想接着说下去。
突然,她发觉白墨的神色很不对劲,他的前面,有一具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的尸体,尸体的面部被划了很多刀,一片血肉模糊,白墨吃力地弯下腰,在尸体身上寻找着,然后,他看到了那块玉,那块曾经摔碎而又被他合回来的玉,他送给她的……
紫月也惊呆了,急步奔了过去,呆呆地望着那穿着白色衣服的尸体,她跟白墨一样,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
尸体暴晒多时,肤色已经完全不是活人的肤色,那手上的皮肤,也已经不是那双熟悉的白皙小手,而是微微的肿胀,发青,发黑,但依稀可以看出,这女子生前的双手是极其娟秀的!
白墨将尸体翻了几下,女子的身形与柳千妍是如此像,从她两只完好的耳朵上,他还发现了与柳千妍一样的耳环,看着手中那块绝不能仿制的玉佩,他放声大哭起来:“千妍……不,不,我不相信……”
紫月的身躯微微发抖,她也不相信,千妍会这样就死了?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想了想,说道:“不可能的!白大哥,千妍不可能就这样死了的!陶易说过了,她只是失踪了,根本就没有战死,如果她在这场战役中出事了,陶易以及他手下的将士怎么会不知道呢?白大哥,你仔细想想……”
“闭嘴!”白墨呜呜地哭着,声泪俱下。
紫月呆呆地站在一边,心情也格外的沉重,她想从那尸体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但是白墨不让她靠近,她只有远远地站在一边,心底一片迷茫,心中暗暗地道:千妍姐姐,你到底在哪儿?你快出来吧!
白墨手中拿着那块玉佩,伤心地哭了一阵,抱起散发着阵阵腐臭的白衣女子尸体,走到一处小山坡上,挖了一个坑,一把土一把眼泪地将尸体埋了。
紫月一直在一边看着,白墨不让她靠近,她暗自的想,如果那死去的女子真是柳姐姐,那她也死得太惨了,想她美若天仙的女子,死后竟连面容都辨认不出来了!
白墨把尸体埋了之后,呆呆地蹲在坟边,这时十多匹马由远而近奔来,领先一人一身红色衣裳随风飘舞,正是轩辕无伤。
“白墨,你怎么会在这里?”红衣飘拂,轩辕无伤从马背上跃下来,看了看白墨,又看了看不远处新堆起的坟,一种不想的预感涌上心头。
白墨没有理会他,好像没有看见他似的,依然痴痴呆呆蹲在坟边,嘴里喃喃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紫丫头,你也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轩辕无伤心头浓雾笼罩,更加不安。
“千妍她,她……”紫月心里堵着什么东西似的,说了好几个“她”字,愣是说不出来后面的话来。
“千妍她怎么了?”轩辕无伤急了,“快说,千妍她怎么了?孤听了陶易传来的消息,说千妍失踪了,所以孤特地出来寻找,你们,难道你们找到她了?”
今天上午,北泽城那边就传来喜讯,说城池已攻下,活捉了东北侯,可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柳千妍他失踪了!刚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就带人来草原上寻找了,可是找了一天一夜,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她,她……她可能死了……”紫月眉头紧锁,咽了咽口水,说了好半天才艰难地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轩辕无伤如当头挨了一棒,他不敢相信地望着紫月,“你说的可是真的?”他奔到白墨面前,望着那新堆起的坟“难道,你们发现了她的尸体?”
怎么可能呢?他在草原上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不可能的……他努力地镇定着心神,却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白墨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满脸布满了黑云,一双眼睛冒着红丝,恶狠狠地望着轩辕无伤。
“白墨,你,你冷静点,你,你真的找到了她的尸体吗?”轩辕无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眼前的白墨,实在太恐怖了!看他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将轩辕无伤撕成碎片似的!
紫月也吓呆了,惊恐地张大了嘴巴。
白墨突然一手揪住轩辕无伤的衣领,声音嘶哑地吼道:“她死了!她死了!”
他死死地揪住轩辕无伤的衣领,逼得他步步后退,嘴里重复着:“她死了!她死了……”
“你冷静点!白墨,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死了!”轩辕无伤脸色白了白,努力压下心头汹涌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她都死了!平静!你要我怎么平静?”白墨凶狠地大吼,用力将轩辕无伤推倒在地。
轩辕无伤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三千青丝有些凌乱,他咬了咬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175章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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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你们轩辕国尽力尽力结果呢暴死荒野都沒人知道你们你们真不是人”白墨指着轩辕无伤的鼻子咬牙切齿地骂“你们还骗我明知道她已经死了但是为了让我继续帮助你们破城你们你们竟然不告诉我她的尸体都已经臭了可是你们今天才告诉我她失踪了……”
白墨字字都是泪越说越难过最后竟泣不成声单膝跪在一边嚎啕大哭起來
轩辕无伤依然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來他也知道此刻白墨情绪失控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他却看见白墨苦得如此伤心也不免动容又想着柳千妍的死只觉得疑团重重有一些问題想问白墨但是根本就沒法问
过了好一会儿轩辕无伤才爬起來脚步沉重地往那堆新坟走去
“你干什么你走你走滚轩辕无伤我真是看错了你”
“我们让他冷静一下吧”紫月对轩辕无伤使了个眼色轻声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墨安静了下來他望着手中那块玉佩神不守舍地坐在地上一直到了天亮他还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座雕塑一般
轩辕无伤命手下人给他带來了饭他自己不敢拿过去紫月拿过去放在他身旁白墨一把将饭菜扔了出去冷声道:“你们这些沒良心的人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别在这里打扰我和千妍”
紫月与轩辕无伤对视了一眼甚是无奈均是摇头叹气
“真的发现了千妍的尸体吗”轩辕无伤把紫月拉到一边问道
他紧张地看着紫月“你将具体的过程都说一遍”
紫月点了点头道:“那具尸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千妍的因为她的面容被划得完全认不出原來的样子但是她穿着千妍的衣服耳朵上戴着千妍的耳环脚上穿着千妍的鞋子最关键的是她的脖子上还戴着白墨送给她的玉佩还有她的身高肥瘦都与千妍无异……”
“皮肤呢”轩辕无伤的心往下沉但是他还是不相信那会是千妍“皮肤像吗”
紫月皱着眉头道:“看不出來因为她已经死去多时肤色都变了……”她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真的认不出來……”
轩辕无伤一时怔在那里回想着紫月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白墨最主要是看到了那块玉佩所以相信那就是柳千妍”
紫月点了点头“他一看到那块玉佩情绪就异常激动我想他也根本就沒有仔细分辨那到底是不是柳千妍”
“你有从尸体上发现什么破绽沒有”轩辕无伤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
他怎么都不相信千妍会就这样死了那样一个奇女子必得上天的宠爱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紫月摇了摇头道:“白大哥他情绪很激动不让我靠近所以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轩辕无伤叹了一口气回头远远地往白墨望去却见他还坐在坟边一动也不动跟一座雕塑无异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來两人转头一看却见陶易带着几名手下人赶來了
“怎么样找到柳千妍沒有”陶易一看到他们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奔到他们面前翻身跃下马
看得出來他也是极为关心柳千妍的
轩辕无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同时回头往白墨望了一眼
“怎么了”陶易心中不解他也注意到了坐在一堆新坟边的白墨顿时脸色一变“千妍她她出事了”
“我去看看他”情况很不对劲陶易说完往白墨走去
“别”轩辕无伤拦住陶易道“还是让他安静一下吧”
陶易心头一沉:“你她她难道死了”
不然白墨面前怎么会有一堆新坟呢而且白墨那伤心欲绝的样子
“白墨说她死了唉……”轩辕无伤叹了一口气对紫月道“紫丫头你将过程再讲一遍”
紫月依言将发现柳千妍尸体的事情说了一遍陶易呆了半晌嘴里只道:“不可能不可能……”
轩辕无伤与紫月对视了一眼心中那渺茫的希望似乎一下子明朗了许多
“那场战役结束我军大惑全胜千妍她还好好的但是由于头天夜里沒休息所以就早早地休息了就在那天夜里她失踪了营帐里沒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我们设想一下如果有个武功高强的人要劫走她那他的目的肯定不是要她的命否则他为何不在营帐里就动手杀她呢如果他在营帐里杀了她然后再将尸体搬到战场上那营帐里肯定会留下痕迹所以说那人的目的就不是取她的性命”陶易沉着镇定地分析着
“有道理啊……”轩辕无伤心里的阴郁似乎一下子消散了许多道:“将军分析得有道理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这么说柳姐姐她真的沒有死了”紫月的双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她说着转头望了一眼白墨心里又难过起來“可是白大哥就认定那具尸体是千妍的他哭得好伤心”
“可是如果千妍还活着我们又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那具尸体不是柳千妍的我们仔细检查总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轩辕无伤锁紧了眉头目光望向白墨“可是他不让我们靠近如果不赶紧检查过些时候尸体都腐烂了”
“臣去跟他说说”陶易道
“现在他情绪激动别人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还是让他安静一下吧”轩辕无伤摇了摇头
“可是他一直守在那里的话我们怎么检查尸体”紫月一脸的忧虑
“只能再等等了他一天都沒有吃东西孤不信他还能捱多久”轩辕无伤无奈道
然而他们一直等到了第二天黄昏白墨还是守在坟边一动也不动不吃也不喝
如果不是几只乌鸦闻着尸体的气味飞到了这里惹恼了他招得他去驱赶别人都还以为他变成一座雕像了
“这可如何是好再等上两三天尸体都腐烂了怎么还辨认得出來再说我们也不能一直等在这里呀既然我们都觉得千妍她还活着我们得赶紧去找她呀”紫月沉不住气了率先开口道
陶易叹了一口气跟她一样的想法
“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轩辕无伤双眉紧锁
“有了”紫月心头一亮想出一个办法“让我去引开他”
“千妍你你真的死了吗人若死了不是有魂魄吗你你怎么不來找我你是不是还活着”白墨坐在坟边思绪一片混乱手中紧紧地握住那块玉佩一会儿觉得柳千妍已经死了一会儿又觉得她还活着都两天两夜了他一点东西也沒有吃
他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间夜里的草原起了风有些冷他不自禁地缩了缩身子
“白墨白墨……”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道轻轻的声音在叫着他
白墨猛地睁开眼睛昏暗的夜色中却见远处有个白衣女子飘飘然地站在那里依稀就是柳千妍
“千妍”他叫了一声马上追了过去可是那个白色的人影见他走她也走越走越远
“千妍你别走啊我是白墨啊你别走……”白墨大声叫着可是前面那个白色的人影并沒有停下來也沒有回答他的话
“千妍你别走……”他试着停下來果然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也停了下來只是依然背对着他沒有说话
“千妍你你是人还是鬼”他试着靠近她可是她也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只是她依然沒有说话背对着他站在那里风吹动着她的白衣衣裙长发正是柳千妍的背影
“千妍你你转过头來让我看看你好吗你为什么要走呢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白墨忧伤的语气带着浓浓的疲倦他小心翼翼地往前靠近了一步见那女子沒有走又说道“你怎么不转过來看看我呢难道你不想我吗”
那女子站在他面前始终不说话
白墨又往前走了两步这一次那女子亦往前走了好几步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千妍你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一定还活着是不是那个死去的人根本就不是你是不是你快告诉我我好迷茫好无助不知道怎么办你知道吗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玉佩会在她的身上呢如果她不是你我又上哪儿去找你呢”白墨深深地叹气语音越加忧伤疲惫
那女子听他说了一阵始终沒有答话
“千妍你为什么要躲着我”白墨又是难过又是不解
白衣女子往前走了几步身躯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突然她又快步地往前走去始终不回头望白墨一眼
“千妍你别走”白墨急忙跟上去
可是他越是跟前面的白衣女子就走得越快与他的距离越远
“千妍你别走”他展开轻功就追了上去然而那女子突然飘身上了一匹马策马就往前奔
第176章 她在哪儿
“千妍,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肯见我呢?”白墨亲眼望见她上了马背,那是人的动作,精神一震,加快了速度追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衣女子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河水似乎很深,她的马过不去,她似乎有些着急了,便沿着河岸跑。
但是很快,白墨就追上了她。
“千妍。”他将她从马背上拉下来,双手扳过她的双肩,使她正面对着他。
夜色有些昏暗,但是他看清楚了,这不是千妍的脸!
一瞬间,深深的绝望淹没了他,“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他咬牙切齿,恼怒之下,一掌打出,结结实实地打在那女子的胸口上。
“千妍……”白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狂奔而去。
“白,白……大哥……”那白衣女子,却是紫月扮的,她被白墨得倒在地上,她努力地叫出声,只是白墨的身影已经隐没在夜色中了!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浑身无力,胸口痛得无法呼吸,一些带着腥味的血液涌上嘴巴,从嘴角流出来,她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早晨来临,刚升起的太阳照在昏迷的紫月身上,一个长发披肩,遮住了半边脸的男子出现在她身边。
他蹲下身子,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然后抱起她上了一匹马走了。
“千妍……”白墨勿勿赶回坟边,却见坟已被挖开,他仔细一看,发现她的尸体已经不知去向。
“谁?谁挖了千妍的坟?”白墨四面张望,茫茫草原,一个人都没有,之前一直守在不远处的轩辕无伤,紫月等人也不见了!
“轩辕无伤!”白墨怒吼一声,正要上马去找轩辕无伤,却发现他的马不见了!他愈加肯定就是轩辕无伤干的!
“有什么发现吗?”。陶易紧张地问。
尸体的面容已经完全没法辨认了,但是从身形上看,的确与柳千妍无异,并且穿着又跟柳千妍一模一样,怪不得连白墨都会相信尸体就是柳千妍了!就连陶易,在看到尸体的第一眼,都有一种她就是柳千妍的错觉!
轩辕无伤皱着眉头,道:“实在难以辨认!”
这个死去的女子,除了面容与肤人难以分清,简直就与柳千妍一模一样,如果实在难以分辨,那就除非找到真正的柳千妍,才能确定死去的女子不是她!
陶易想了想说道:“柳千妍身上可有明显的标记?比如受伤留下的或者胎记之类的?”
一句话提醒了轩辕无伤,他马上想起来了,柳千妍背心的位置受过很严重的箭伤,顾不上男女有别,他将尸体翻过来,撕下她背上的衣服。
这一瞬间,他紧张得几乎就要窒息,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尸体的背部时,一种强烈的喜悦感淹没了他,他狂喜地叫道:“不是她!不是她……”
陶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奔了进去,惊喜地问:“真不是她?真不是她吗?”。
两人正沉浸在极大的喜悦中,蓦然间一人破窗而入,挥掌对轩辕无伤就打,怒不可遏地吼道:“她已经死了!你们竟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我要杀了你们!”
白墨看到“柳千妍”的尸体趴在地上,背上的衣服被撕开,露出青白而发黑的肌肤,他的心都要碎了!
她已经死得够惨了,如今竟连尸体都被这般糟蹋!
白墨来势凶猛,轩辕无伤连连后退,一边道:“东耀皇帝,你疯了!尸体根本就不是千妍的!”
“是啊!别打了!快住手,尸体不是柳千妍的!”陶易也叫了起来。
“你,你还想骗我!”白墨一拳砸过去,打得轩辕无伤鼻血马上流了出来。
“你这个疯子!”轩辕无伤没还手,后退了好几步,目光中还有浓浓的嘲樊色,道:“亏你还说自己有多爱她,如今好了,就连尸体是不是她的都认不出来!”
“你说什么?”白墨停下手来,从身上掏出那块独一无二的玉佩看了看,又望了望“柳千妍”的尸体,揪住轩辕无伤的衣领激动地问,“你是说,千妍她还活着?那她在哪里?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轩辕无伤望着他精疲力尽的样子,倒有些同情他,说道:“千妍她在哪里孤还不知道,不过孤可以告诉你,这位死去的女子真的不是她!”
“你有什么证据?”白墨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你忘了,千妍她背心上受过严重的箭伤,可是这女子的背上,并没有任何疤痕!”
一句话提醒了白墨,他奔到尸体旁边,往她背心上一看,果然没有看到任何疤痕!”他激动地站起来,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的道:“千妍,千妍……她真的不是千妍……”
可是,千妍她在哪儿?
“东耀皇帝,本将都说了千妍她只是失踪了……”陶易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本将没有骗你……”
“千妍她一定还好好的活着,当务之急,我们得尽快找到她!”轩辕无伤道。
白墨闭上眼,从发现“柳千妍”的尸体那刻起,他就像掉进了地狱,在地狱里呆了痛不欲生的两天之后,得知尸体不是柳千妍的,他又像从地狱到了天堂,巨大的情绪转变令他感觉就像做了一场大梦。
“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吃饭了,还是先去吃顿饭然后再想找千妍的事吧!”轩辕无伤拍了拍白墨的肩,爱情居然会令一个大男人情绪失控的又哭又笑,他觉得有些难以想象,但是从心里,他却觉得这样的白墨更真实更可爱了!
“这个女子,不知道是谁,她虽然死得惨,但总有一位如此优秀的美男子为她哭了几天,守了她几天,她泉下有知的话,也该瞑目了。”轩辕无伤半感概半开玩笑的道。
陶易摇了摇头,见这女子跟柳千妍差不多的年纪,却遭此毒害,也颇有些惋惜。
白墨望着轩辕无伤妖艳的脸,突觉得他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往日,对于轩辕无伤这种妖魅的美,他多少有些嗤之以鼻,甚至很反感,但是,他现在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
“轩辕皇帝,朕误会你了。”白墨心情复杂,抱歉的道。
“只要千妍没事。再大的误会孤也不当回事!哈哈!”轩辕无伤久违的笑容又出现了,光芒四射的令白墨都有些不敢正视。
“皇上,你离开嘉兰城也好几天了,”东北侯的事情还等着你处理呢,你还是回去处理这些事吧!”陶易说道。
“不行!千妍是为了助我轩辕国平乱而失踪的,孤怎么能置之不理?”轩辕无伤摇了摇头。
陶易道:“柳千妍会失踪,都怪臣保护不周!就让臣随白墨寻找千妍如何?”
“陶将军说得对!我们好不容易打败了叛军,可别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无伤,你还是照陶将军说的做吧!千妍的事就暂且交给我好了!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一定能找到她。”白墨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轩辕无伤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道:“需要帮助的话,尽管开口。”
白墨点了点头,看着轩辕无伤,感觉他们的距离是如此近!
这,都拜她所赐。两个男人同时想到了她。
“奇怪,紫月为什么还没有回来?”陶易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
“这丫头不会去哪儿玩了吧?”轩辕无伤也皱起了眉头,问白墨道:“引开你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子,正是紫月。”
“紫月?啊……”白墨浓黑的剑眉皱了起来,“糟了!”
他当然记得他一怒之下打了那女子一眼,当时夜色昏暗,他根本就没想看清楚是紫月,也没有想到会是她!
白墨顾不上解释,转身就走。
“该不会出事了吧?”轩辕无伤也紧张了起来。
在白墨的带领下,三人匆匆赶到那条河边,清清的河水映着蓝天白云,岸边是绵延千里的草地,眼前的画面格外的美,可是,他们没有看到那个人!
白墨的目光在河岸边寻找着,终于看到了岸边有一滩血迹。
“她怎么了?”轩辕无伤也看到了那滩已经凝固了的血迹,颜色还是鲜红鲜红的,说明正是不久前留下的。
“我,我打了她一掌!”白墨锁紧了眉头,懊悔不已,“可是,她人怎么不见了?”
“你,你打了她?”轩辕无伤又急又怒,“你,你还是男人吗?打伤了她还将她扔在这里不管了!”
紫月不见了,他的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我想他不是故意的,我们找找看!”陶易也锁紧了眉头,一个都还没有找到,又失踪了一个!这……
白墨仔细地察看着草地,菜地上一行行的马蹄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想起了紫月来的时候是骑着马走到这里的,可是,他却在地上发现了两行马蹄印。
“紫月,紫月,你在哪儿?”轩辕无伤扯开喉咙大叫起来,叫声在草原上空消失得无踪无影,就连回声都没有。
“茫茫草原,这上哪儿去找人啊?”轩辕无伤有些沮丧。
“我打了她一掌,她当时就倒了,看这血迹,她应该受了较重的伤……”白墨回忆着说。
第177章 误伤紫月
“你,你还说,你这个沒良心的,竟然出手打一个女人!”轩辕无伤怒极了,双掌抬起就要打他。
“皇上,你冷静点!”陶易怕两人打起來,急忙拦住他们中间,说道,“夜色昏暗,我想白墨也不是故意的!”
白墨任由轩辕无伤骂着,循着其中一行马蹄印走了一会儿,分析道:“她引我來这里的时候骑着马,可是,你们看,这里有两行马蹄印,并且其中一行马蹄印比另一行陷得要深,这说明马背上伏了两个人,一定是有人带走了她!”
陶易觉得他分析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道:“可是,到底是谁带走了她?我们上哪儿去找她呢?会不会与劫走柳千妍的是同一伙人?”
昏迷中的紫月感到自己被人放到了马背上,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她吃力地睁了一下眼皮,看见一个男子的背,一头披散的长发。
她觉得胸口痛得厉害,眼皮又十分沉重,眼睛一闭,又昏迷了过去。
马匹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出了草原,來到一个偏僻的小镇上。
“大夫,你快救救她!”欧阳剑抱着昏迷的女子走进一家医馆。
一天一夜,她都沒有吃一点食物,也沒有喝一滴水。
“沒救了!”大夫把过脉之后,冷漠地望了一眼欧阳剑。
欧阳剑突然一剑架在他的喉咙上,冷声道:“救救她!”
她都还有气息,怎么可能就沒救了呢?
两天过去了,紫月醒了过來,她吃力地从床上坐起,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努力地回忆着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身穿黑色衣袍,长发披肩,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的男子无声地走了进來。
“你……”紫月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就是欧阳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你肚子饿了吧?吃点东西。”欧阳剑阴冷的脸上似乎荡过一丝柔色,将一个饭篮子放在桌子上,走过來要扶她起來。
“你别过來!”紫月惊恐地缩起了身子,她怎么也不会忘记,那天在擂台上,那个一心要置她于死地的独眼男子,他那阴狠的手段,还有他那阴狠的手段,惊骇了台上台下的人。
“我不会伤害你的!”欧阳剑的脸上略显出尴尬,语气温和,“你被人打伤昏迷在河边,是我救你到这里的!”
紫月半信半疑地望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那天在擂台上,他不是一心要置她于死地吗?
“彼一时,此一时。”欧阳剑目光闪烁,“來,过來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三天三夜沒吃东西了。”
听他这么说,紫月还真觉得肚子饿得咕咕乱叫,见他不像要伤害她的样子,点了点头。
转眼又过了几天,紫月的伤好了许多,但是总觉得胸口闷,有时候还咳嗽不已,还觉得浑身无力,身体异常虚弱。
不过,她已经能下床走路了,这天,她有觉得胸闷得异常难受,便想出去走走。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隐隐地她听到了说话声。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是欧阳剑的声音。
另一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已经尽力了,只能延续她的生命,也不知道能延续到什么时候,要说完全治愈,我无能为力。”
“你!你不是说能治好她吗?”欧阳剑恼怒之极,上前就揪住他的衣领。
大夫叹了一口气,道:“这,这还不是被你逼的,我……我敢说治不好吗?唉……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你要是想治好她,还是快点另请高明……拖得越久越不好……你,你就是死了我也沒有用呀……”
“你找死!”欧阳剑杀气腾腾,“你治不好她,我先要你的命……”
大夫摇了摇头道:“我都说了,你杀了我也沒有用呀!”
“那我就杀了你这个无能的庸医!”欧阳剑大怒,“唰”地抽出长剑,抵在他的喉咙上。
“饶命啊!公子饶命啊……”大夫吓坏了,双腿直发抖,连连求饶。
他这天看欧阳剑虽然冷冰冰的,但是看他那么照顾那女子,也不像是十恶不赦的人,这才实话实说,沒想到这一说,马上就招來了杀身之祸。
“住手!”紫月一声轻喝走了出來,道,“他说得沒有错啊,他沒有办法,杀了他也沒有用。”
“你怎么出來了?你觉得怎么样?”欧阳剑扔下那大夫,奔过來扶住她。
“我,我沒事。”紫月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他对她的关心也太过头了吧?这几天她喝的药都是他亲手熬的,饭菜也是他给她带到房间里。
“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大夫感激地望了紫月一眼,一句话马上又招來欧阳剑一个杀人的眼神。
“要是千妍在我身边就好了,她精通医术,我想她一定有办法的。”紫月看似不经意地说,一双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欧阳剑脸色神情的变化。
她想,欧阳剑是玄虎的人,如果不是蓝天赐捉走了柳千妍,就是玄虎的人捉走了她,不管是被谁捉走,欧阳剑应该是知道的!
果然,欧阳剑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道:“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好的!”紫月心头大喜,脸上却不露声色。
很快欧阳剑牵过马匹,扶着她坐了上去,然后他自己也坐了上去。
紫月虽然很沒精神,但是仍然用力地观察着两人走的路,突然,她眼前一黑,欧阳剑竟然封了她全身的穴道,令她昏睡了过去!
显然,他不想让她看到他们要走的路。
“皇……少爷,书信已经送到青王爷手中了,另外我还对他具体说了一遍。”白刖从东耀国赶了过來,说了一遍东耀那边的情形。
听闻北泽城已经被攻下,白刖又惊又喜,惊叹道:“沒想到柳千妍不但医术高明,连行军打仗都有一套。”
“可是我如今却不知识她在哪里。”白墨脸色阴郁,连连叹气。
“什么?你们,你们又发生矛盾了?”白刖大吃一惊。
“倒不是。”白墨叹了一口气,“她失踪了。”
蓝珀城中。
蓝天赐吃了败仗,想到败在一个女人手上,怒急攻心,回到蓝珀城之后,竟连病了数日。
这天夜里,蓝天赐一觉醒來,却见窗外浩月当空,清风徐徐,不禁精神一振,仿佛病也好了许多,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穿过长廊,來到布置了许多凉亭假山,花草树木的后院,清风拂脸,花香扑鼻,仰望着天上一轮圆月,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子。
如此好的月色,只可惜少了她相陪……
蓝天赐正想入非非,蓦然一条黑影闪出,一巴长剑扺住他的后脑勺。
“快说。柳千妍到底在哪里?”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道。
“白刖?”尽管白刖站在他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脸,蓝天赐还是认出了他,他心念电转,道:“柳千妍又失踪了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本太子怎么不知道?”
“太子,你怎么起來了?你的病还沒有好呢,别吹风着凉了……”一个夜巡的侍卫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來,他正面对着蓝天赐,显然沒有看到他身后还有人,待他猛然看到有人用剑扺住蓝天赐的后脑勺,顿时“啊”的一声大叫起來,吓得跌坐在地,等他再睁眼定睛一看,那黑影却已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庄,虽然远离城市,但是看得出來住在这里的都是非一般的富人,许多大庄院就坐落在这里,房子是清一色的木质结构,房前房后,都装饰得异常奢华。而与这个村庄遥相望的邻村,却是零零落落的土房子,有不少农民顶着烈日在播种,相比之下,宛若两人世界。
那天,柳千妍在黑暗中被凌天驰带着上了马,就一路狂奔,等她第二天醒來,睁眼一看,四周都是陌生的景物。
这什么地方啊?居然这么美?她皱了皱眉,想四周走动一下,却被两名持剑的陌生女了拦住了!
正当她愤愤不平的时候,凌天驰走了过來,柳千妍第一次见他扎起了长发,头上带着一个镶着黑色宝石的项圈,一身黑裳,其高贵的气质,竟连一般的皇亲贵族都远为不及。
“圣主。”两名持剑急忙退让一边,媚眼连抛,满脸娇羞之态。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用得着这么花痴吗?柳千妍撇了撇嘴,不屑地睨了她们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
还有,他也配称圣主?恶心!
“等等。”凌天驰拦住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菱角分明的唇角上还带着魅惑的笑意。
“干什么?”柳千妍十分生气,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他,她早就砸他一拳了!
“这里是不是风景很美呢?望了告诉你了,这就是我家。我这就带你周围转转如何?”凌天驰脸上的笑意更浓,眼底还有浓浓的得意之色。
“这就是你的家?”柳千妍不屑地撇了撇嘴,“果然应了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178章 被囚禁的日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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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凌天驰被激怒了不过他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那就只好委屈柳大小姐在这穷山恶水先呆个十年八年了不过我相信你很快会适应并且会喜欢上这里的要知道我们要在这里成亲生小孩等我们老了还要带孙子……”
“呸”柳千妍简直连肺都要气炸了“啪”的一声扇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要知道她在这里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还呆十年八年
孰可忍孰不可忍
“大胆你竟敢打我们圣主”那两名持剑女子同时奔了过來两把剑同时指着柳千妍的喉咙
“都退下”凌天驰挑了挑剑眉神色间有明显的不悦
“圣主她她太过分了”
“是啊”
两女的目光愤怒地望着柳千妍长剑依然指着她
要知道玄虎中谁不对圣主恭恭敬敬的别说动手打脸就连一句话都不敢顶撞否则会死得很惨
“我叫你们退下你们耳朵聋了吗”凌天驰面色一阴冰冷如电的目光扫向两人
两女嫉妒而又不甘地望了柳千妍一眼乖乖地收剑退下
柳千妍有些意外刚才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不过凌天驰这样护着她她与那两女肯定结下梁子了得防着点才行
她目光转了转脸上突又换了一副笑容道:“这里确实挺美的你你还是带我到处走走吧”
她想:到处走走正好可以察看一下地形以便寻机会逃出去啊
可是凌天驰不说话了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他改变主意了柳千妍心里忐忑
“你们给我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走出这间屋子”凌天驰戏谑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是”两女答道一脸的幸灾乐祸
虽然沒能如愿去周围查看地形但是凌天驰总算走了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望了那两个女的一眼走进了屋中
屋子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桌椅等也摆设得十分整齐明窗净几的十分舒适
桌上摆了许多食物她这才发现自己肚子也饿了边坐下吃了起來
“我们圣主对你可真是好啊”酸溜溜的声音充满了嫉妒
“喔吃得这么有味也不怕有毒”另一个尖酸刻薄地说道
那两个女子持剑守在门口目光紧紧地看着她
望着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她们的心里充满了嫉妒不过她们除了冷嘲热讽之外也不敢有过分的举动
柳千妍沒有理会她以她目前的处境还是不要招惹她们为好
不过她的心里却平静不下來了凌天驰带她到这里來囚禁着不是沒有目的的如果不早点想办法逃出去迟早得遭殃
一想到上次他强硬地虏了她奔到树林深处要侵犯她的情景她的心里就阵阵发毛
值得庆幸的是接下來的几天凌天驰都沒有出现只是她早晚被那两位女人监视着手中既沒有细针又沒有毒药根本就不可能逃出來
不过还好她虽然不能离开房子前后但人身还算是自由的
房子的侧边还有一条河沒事的时候她就蹲在河边拾地上的落叶在上面写了字然后折成细细的小船放到上面飘走
两个监视她的女子对她的行为充满了不屑也沒有理会她
这天傍晚她又在河边蜇小船为了防止小船沒漂多久就沉了她还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将小船串成一串然后再放到水里漂走
当她喜孜孜地看着那一串小船往下游漂去的时候蓦然间一只大手一捞马上就将小船都捞了上來
“你”可恶
柳千妍笑容一僵奔过去就抢“还给我”
凌天驰避开她望着那些用树叶折叠得十分精致的小船他不得不为她的心灵手巧而赞叹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却布满了阴霾
“你就这么想他”他脸色阴冷恶狠狠地瞪着她
小船上的字刻得很小但是沒能逃过他犀利的双眼每一艘“小船”上不是刻着“白墨我爱你”就是刻着“白墨我在这里”“柳千妍”“我是柳千妍”……
“我不想他难道想你吗你做梦”她恼怒无畏地瞪着他“我劝你还是快点放了我不然只要他來了你的死期就到了”
“难道他在你的心里就那么重要吗”凌天驰双眉紧锁目光中有明显的伤挫“究竟有哪一点我比不上他你还记得是我先认识你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你为我做了很多你为的是你自己吧”柳千妍觉得很可笑目光讽刺地看着他“你要是真的爱我就放我走你会吗”
他当然不会
“放你走”他目光望了一眼小船上的字那些字深深地刺伤了他他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口中重复着“放你走……”
柳千妍步步后退惊慌地叫道:“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凌天驰一脸得意的笑继续逼近她一直将她逼到一块大岩石边上令他难以再后退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柳千妍你火烧我山**又与轩辕无伤联合起來屡次大败我的盟军如果换了别人你就是有一百条命都沒了可是我却沒有杀你因为我爱你我舍不得杀你你应该感激我才对可你呢从來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对白墨可以死心塌地可是对我却不屑一顾”凌天驰越说月激动“我不甘心现在你落在我手上你永远也别想跑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柳千妍紧张地看着他他们的距离是如此近她紧紧地贴着岩石背后无退路而他的身体都快贴到她身上了
该死的男人
“凌天驰你你冷静点听我说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随便就有一大把的美人对你投怀送抱……你你可以找到比我漂亮一百倍比我更讨你喜欢的女人……”
她的双手紧紧地按在岩石上气氛压抑得令她喘不过气却无处可逃
“闭嘴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凌天驰一声怒吼突然俯下身霸道地压在她的唇上
“放开我放开我”极力地躲避着柳千妍想死的心都有了恐惧之下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嘴角上
凌天驰显然被咬痛了放开了她脸上黑云密布
柳千妍惊慌而无助地睁大眼睛望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出血迹的唇角
“好个刁蛮的女人不过本教主喜欢”他怒极反笑突然一把扛起她一直往屋里面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她双脚直揣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肩头上
可是他却像沒有感觉似的一直往屋子里面走去
监视她的两名女子低着头自动让出一条路
凌天驰一把将她抛下然后扯下了自己的腰带……
“别过來”柳千妍突然从枕头下取出一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你若强迫我我就死给你看”她身躯微微发颤紧张到了极点脸上神色却坚决之极
凌天驰的目光变得很深邃紧紧地锁住她
“当当”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一种紧紧的钟声
“你等着”凌天驰重新束好腰带大步走了出去
柳千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手中的剪刀落了下來她无力地靠在床架上
幸亏她早又准备在枕头下放了一把剪刀沒想到关键时刻还真起了作用
该死的凌天驰越來越邪恶了
“你沒什么事吧”外面看守的两名女子走了进來
柳千妍摇了摇头她倒知道她们不是真的关心她她们只想想知道……
“去看看谁來了”两名女子对视了一眼走了出去
有人來了柳千妍精神一震该不会是白墨找來了吧
來不及多想她也走出了屋子不过她只能在屋子外面张望那两个女子跟她一样在院子里张望着
尽管不能走出來但是屋前的视野也颇为宽阔远远地柳千妍望向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踏着石阶而來
蓝天赐她不由得一怔认出了中间那男子蓝天赐怎么会來这里不过转念一想蓝天赐本与玄虎狼狈为奸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另一处房子的大厅中蓝天赐凌天驰等人围桌而坐
“蓝兄不请自來所为何事”凌天驰目光冰冷脸色微有不悦不知是不是因为蓝天赐打扰了他的好事
蓝天赐端起一杯茶在唇边碰了碰又放了下來笑了一下道:“看來教主不欢迎我不请自來啊轩辕无伤的大军打败了我们的联军本太子到此自然是想与教主一同商量大事啊”蓝天赐一边说着一边四面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既然你们已经打败了那跟本教主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凌天驰冷声道
他说你们而不说我们显然是说东北侯与蓝天赐都败了而他还沒有败
第179章 被囚禁的日子〔2〕
“教主此言差矣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想我蓝羽民富国强那有如此轻易就败了呢上一次战败也不过损了几万人马对于我蓝羽国來说不过九牛一毛”蓝天赐脸有得色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凌天驰“教主跟本太子真的沒什么可商量的吗”
凌天驰脸色缓和了不少被说心动了道:“刚才本太子不过开玩笑而已蓝兄别当真就是蓝兄來得正好本教主也正想找蓝兄商量呢”
“那就好”蓝天赐呵呵大笑起來一脸的狂妄不羁
他笑过之后神秘兮兮地低声道:“据本太子最近消息柳千妍最近失踪了她不在轩辕无伤那边”他说着目光紧紧地注意着凌天驰神色间的变化接着道“轩辕无伤的大军之所以屡次败我们的盟军全是因为有柳千妍在指挥作战我与东北侯屡次中了她的计因此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杀个回马枪教主觉得如何”
“好那蓝兄就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凌天驰语气冷淡沒有蓝天赐料想中的积极
两人又不冷不热地聊了一会儿蓝天赐便提出到处走走凌天驰虽然不太乐意但又不想这么快得罪他便沒有阻止不过却命了一位带剑的女子监视他
蓝天赐对一些风景优美的地方似乎沒有什么兴趣他一双眼东张西望來回闪烁更像是在寻找什么那些房子反而成了他的目标
很快他就來到了柳千妍所在的房子外面
“站住”两名持剑的女子拦住他不客气地道“这不是你能进的地方”
蓝天赐目光往里面瞧了瞧心中暗自道:相必就关在这里了
蓝天赐转过身佯装要离开突又猛地转身冷不丁两只手分别捉住她们的手说道:“我跟你们教主是朋友”不由分说就走了进去
两名女子还想再來拦蓝天赐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块金牌说道:“蓝羽国太子”
两女吃了一惊对视了一眼又想到凌天驰刚才已经见过了此人那么就不是敌人了便乖乖地退回原位
柳千妍听到声音走了出來果然看见见蓝天赐正朝她走來
蓝天赐看到她心头一喜暗自道:我果然沒有猜错她果然在此好你个凌天驰明知道她是本太子喜欢的女人你还将她偷偷关在这里
柳千妍睨了一眼也沒说话人就往河流那天走了过去
“千妍你怎么会在这里”蓝天赐自然跟了过去在她身后问道
“不关你事”柳千妍冷冷地回了一句看也沒看他一眼
“是凌天驰他把你捉到这里來的”她的恶声恶气却沒有惹恼她他慢慢地走近她试探着问道
柳千妍沒理她这不是废话吗不然她怎么会跑到贼窝里來
“本太子可以救你出去”他又往她走近了一步“只要你肯嫁给我”
做梦她怎么会嫁给他这种卑鄙小人想趁火打劫哼沒门
“我对你是真心的”蓝天赐见她沒出声还以为她心动了接着道“本太子从來沒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你曾经捉弄过我令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对我下过毒杀死了我亲叔叔还折损我几万兵马我都不计较了只要你肯嫁给我”
柳千妍背对着他依然沒有说话
情话还讲得蛮动听的嘛呵呵不过这沒法改变她讨厌他的事实
蓝天赐见她还是沒说话以为她已经默许了又走近了两步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柳千妍正想掰开他的手微微转眸一看却发现凌天驰正无声地站在离他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心念微转她改变了主意装作被他说得有些动心地转头望着他问道:“我被凌天驰关在这里你说这样的话不怕被凌天驰听到吗”
蓝天赐见她神色温柔说话更是细声细气的跟以往大不相同顿时心头大喜道:“不怕本太子怎么会怕他一个山野草寇”
语气中充满了对凌天驰的不屑
“可是凌天驰的武功很高他手下还有许多杀手我真的觉得他很可怕啊”柳千妍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万一连累了太子你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本太子自然有办法对付他”蓝天赐信誓旦旦
“对付他你不是跟他合作吗你怎么要对付他呢”柳千妍目光微微瞟了一下脸色发黑的凌天驰装作不解的样子“你们是盟友若是为了我而伤了两家和气这这不太好吧”
“这你就错了”蓝天赐冷哼一声“凌天驰是个极其奸诈阴险的小人本太子岂会上他的当跟他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本太子坐上了皇位就是十个凌天驰我也不放在眼里”
柳千妍恍然道:“原來你与凌天驰合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登上皇位”
“蓝天赐你这个大骗子”凌天驰再也忍不下去了黑色身影如一只苍鹰般往蓝天赐当头扑下
柳千妍早有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闪到了另一边
凌天驰盛怒之极一出手就是一阵猛攻逼得蓝天赐步步倒退他本身又心虚招架之势更软弱了许多
“凌天驰你别激动这种说给女人的话怎能当真呢”蓝天赐一边招架一边着急地说道
他沒说还好这一说可激怒了柳千妍敢情他说了半天沒有一句话是真的当她是蠢驴啊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说过你坐上皇位之后会助我壮大玄虎”凌天驰怒极
柳千妍抓了一把沙子在手当两人移到离她不到两丈远的时候趁着蓝天赐面对她这会突然扬手将手中的沙子朝他面门扔了过去
蓝天赐正全力招架凌天驰哪里想到她会做出这等小把戏一下子沙子入眼手忙脚乱之际“嘭”的一声被凌天驰一掌打落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由于河面非常宽阔蓝天赐不敢往对面过去他挣扎着往岸边靠近
“这沙子扔得好”凌天驰哈哈大笑朝柳千妍竖起一根大拇指突然他猛地双掌一击向岸上的沙石
刹那间就像卷起了龙卷风一般碎石沙子落叶纷纷往蓝天赐头顶上掉落
蓝天赐苦不堪言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阴毒
有过了好一会儿蓝天赐才狼狈不堪地爬上岸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衣服湿透了全贴在身上活脱脱一个落汤鸡他一上來就咳嗽个不停一只手还抠着眼睛头上还沾着落叶
“你们你们……本太子算是怕了你们了……”蓝天赐剧烈地咳嗽着吐出了好几口水这才指着两人骂道
凌天驰双手怀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道:“这都是你自找的”
柳千妍撇了撇嘴她本來以为他们会完全翻脸沒想到蓝天赐面皮如此厚而凌天驰似乎也并不打算跟他翻脸
“凌教主我们得好好谈谈”蓝天赐讨好地拍了拍凌天驰的肩
“别弄脏我衣服”凌天驰冷冷地捉住他的手
“一丘之貉”柳千妍睨了两人一眼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凌天驰冷冷的目光扫过來对远远站着那两名女子道:“这里风大带柳姑娘回房里去”
柳千妍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他们肯定又要商量什么阴谋怕她听到了吧她才沒兴趣听呢
蓝天赐直着目光望着柳千妍的背影离去神情间很是不舍
“看够了沒有”凌天驰冷冷的一句话硬是让蓝天赐的目光收了回來
又过了两日柳千妍发现周围的人开始张灯结彩就连她住的屋子里都装饰了许多喜庆洋洋的物品
“你们干什么”她看见两名女子又抱來了一叠红色的缎绸再也看不下去了
一种强烈的不安笼罩在她的心头她们分明是在布置办嫁娶的房间
“你还不知道呀恭喜你呀你很快就要成为我们的圣主夫人了”一个丫头说道
什么
谁说过要嫁给凌天驰了
她走出门屋子外挂满了喜庆洋洋的红灯笼许多女子在忙得不亦乐乎
“我们圣主终于要娶夫人了”
“是啊可是那个女人似乎不太乐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我们圣主这么优秀的男人她还能上哪儿找”
……
什么圣主魔主还差不多听着就恶心
柳千妍睨了她们一眼就往河边奔去站在河边望着茫茫的江水她突然有一种念头与其身不由已的嫁给凌天驰这个恶魔还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你要干什么”那两名看守她的女子见她神色不对劲奔过來喝问道
柳千妍回头望了她们一眼突然笑道:“这不都要成亲了吗我心里高兴出來吹吹风”
那笑容却给人一种森森的冷意
“你想通了就好的确像我们圣主这么好的男人那个女人不想嫁给他呢”其中一个女的道
柳千妍心里冷笑想嫁给他的是你们吧
第180章 被囚禁的日子〔3〕
两个女的听她这么说,便放松了警惕,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扑通”一声柳千妍已经跳进了大河里。
“不好了!她……來人啊……”两个女的慌了,大声喊叫起來,其中一个女的也扑通一声跳进了河中,试图來救柳千妍。
柳千妍努力地往对岸游去,她想,河面虽然非常宽阔,河水也有些急,但是毕竟她精通水性,说不定能到达对岸呢,不试过怎么知道呢?如果实在不行,那死了总比嫁给凌天驰这个恶魔要强得多!
她努力地往对岸游去,不一会儿就离开岸两丈多远了!岸上那个女的原本以为她要自杀,这时才发现她要逃走,叫道:“她逃了!快來人啊!她逃走了……”
柳千妍拼命地划水,只一会儿的功夫又游出了两丈多,然而水势甚急,都远沒有到河中心,她竟觉得有些累了!
浮出水面休息了一会儿,她又努力地往河中心游去,正当她无比努力地划水的时候,却骇然发现,侧边有一条黑黝黝的大鱼正朝她游过來。
说是大鱼,其实更像一个怪物,它有肥胖的将近圆形的巨型身子,又粗又长的黑色触须摆动着,宽大的嘴巴时不时地朝她张开了一下,露出雪亮的尖牙!一双红色的眼睛带着嗜血的光芒。
妈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食人鱼?
柳千妍简直吓破了胆子,挣扎着,利用水流的力量加速向下游去,可是,那怪物的游水速度更快,一直朝她游过來,一双带着血色的阴森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这个猎物!
更为可怕的是,除了第一个怪物之外,她又看到了第二个怪物,第三个,第四个……一个个从水底深处浮起來,一双双可怕的眼睛瞪着她……
完了!这下要葬身鱼腹了!
柳千妍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也越來越无力,那群怪物离她越來越近……
蓦然间,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水面上滑过來,疾急如飞,跟着一根结实的绳索朝她扔了过來,凌天驰朝她高声叫道:“抓住!”
柳千妍早已被吓破了胆,不顾一切地伸出手,抓住绳索。
那群怪物还要追过來,凌天驰朝他们扔了几颗弹药,怪物受了惊吓,便又沉回深水区去了!
柳千妍吓坏了,手脚也划不动了,任由凌天驰拖着,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才上了岸。
她一上了岸,整个人都瘫在地上,稀里哇啦地吐了许多水,一想起那成群的怪物,她心有余悸!
她呆坐在岸上,半天也沒站起來。
那两看守她的女人要过來扶她,凌天驰道:“不用了!”然后他拦腰抱起她就走。
柳千妍坐在椅子上,身子还不受控制地簌簌发抖,这倒不是冷到的,而是被吓到的!
妈的!从小到大,她都从來沒有受过这么大的惊吓好吧!
“难道她们沒有跟你讲?河里不能游泳吗?”凌天驰看着她脸色苍白,满脸惊恐的样子,有些心痛。
柳千妍也沒回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听人说,人有三魂七魄,我被这么一吓,都不知道散了几魂几魄呢!”她过了好久才缓缓地回过神來,见凌天驰在坐在她旁边,无力地抱怨道。
凌天驰道:“如果不是你逞强,竟然想游过江,也不至于差点被鱼吃。”
“我才沒逞强呢!”柳千妍无力地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逼的!”
沒事谁会无端端想去横跨一条大河啊!
“赶快把衣服换了吧!”凌天驰不想谈这个话題,转身拿了一套衣服扔给她。
“男女授受不亲,我要换衣服了,那你还不走?”她无力地软趴在桌上,睨了他一眼。
凌天驰很是不悦,道:“你跟白墨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子吗?”
“这个你管不着。”柳千妍白了他一眼,语气无力,却很冷漠。
“好!看在你被吓坏了的份上,本教主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凌天驰起身正要走,又转头冷冷地扔下一句,“你别想再逃了,下次,可就沒那么幸运了!”
打死她也不敢下那条河了!
柳千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虽然这次幸运捡回來了一条命,但是她的心里却一片迷茫,逃又逃不出去,与白墨他们又联系不上,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傍晚的时候,凌天驰又來了。
“你好点了沒有?”他问道。
“你放我出去吧,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柳千妍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不可能!”他脸色一黑,“你也别等着白墨会來救你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带你來这里之前,已经让另一个死人代替了你!白墨见到“你”的时候,一定会伤心欲绝,然后把“你”埋了,然后回东耀,慢慢地,他就会把你这个人完全忘记了!因为“你”已经死了!”
“你!”柳千妍万万沒有想到他还留了这一手,她怒道,“你这样机关算尽,坏事做尽,不会有好下场的!”
“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凌天驰冷笑,“你就乖乖地留在这里,等着做我的新娘吧!我很爱你,不会亏待你的!我会令你幸福的!”
“不!白墨不会这么容易被你骗的!他一定会发现,死去的不是我!他一定会來救我的!对你这样坏事做尽的恶人,他还会杀了你!”柳千妍坚定地说。
“你就别天真了!你忘了吗?我将你的衣服,耳环,玉佩都拿走了!穿戴在那个人的身上,那块玉佩,是他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吧?我看到了,上面还有一个“墨”字!你想想,只要白墨见到你们的定情信物,他会怎么想?”
柳千妍摸了摸脖子,沒错,那块玉佩,被他拿走了!一直都沒有还给她!她的一颗心沉了下來,凌天驰的一番话,破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凌天驰,你不懂爱情!我觉得你很可怜,一昧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你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那我就先得到你的人!”他固执地看着她,“我凌天驰想得到的东西,沒有得不到的,包括这天下!你等着!”
“天下?你好大的野心!竟然还想得到天下?”柳千妍不无惊讶地看着他,”你勾结东北侯,搅乱轩辕国,令无数的百姓陷进战乱,你已经罪大恶极,你还想称霸天下?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趁早回头是岸,自古以來,强者不一定为王,而为王者必定是有德之人,你凭什么?“
她字字铿锵有力,落在他的心弦上,蓦然间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老人跟他说过的类似的话,刹那间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漫上心头,仿佛要摧毁他多年來的信念。
“你闭嘴!你一个女人,懂什么?”他猛地站起來,恶狠狠地瞪着她,然后拂袖走了出去。
凌天驰走了以后,那些布置新房的女子又过來了,柳千妍略略望了一下,只见一个明窗净几的房间,已经被她们装扮得披红挂彩的!那充满了喜庆感的红色,在她看來,却是如此的刺目!
“这是你的嫁衣,你试试合适不?”傍晚的时候,一位少女抱着一叠衣服走进來,对柳千妍道。
“拿走!”柳千妍看也不看那大红衣裳一眼,冷声喝道。
柳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少女年纪很轻,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就她态度最好了。
“你可以出去了,我等一会就试试。”柳千妍不想为难她,语气柔和了许多。
“那我先走了!”少女说完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返转身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三天之后,就是你和圣主的大喜之日了!”
柳千妍手中上写字的动作一滞,却什么也沒说。
“咚咚”房间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柳千妍躲在床上,皱了皱眉,一会这个來,一会那个來,她都快烦死了!
“千妍,快开门!”是凌天驰的声音。
柳千妍再次凝紧了眉头,他來干什么?
“快开门,千妍……”凌天驰叫了几声,始终不见有人來开口,“当啷”一声一脚把门揣破了,黑着脸走了进來。
柳千妍沒想到他会破门而入,急忙从床上跳了起來,走到桌子边,问道:“你來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这可是她的房间耶!
“三天后,就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了!我希望你听话一点!”凌天凌目光森冷地望着她。
“你这是强人所难!俗话说,男人大丈夫不强人所难,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事已至此,着急也沒有用了,她反而冷静了下來,一双清澈的眼眸鄙视地望着他。
“俗话说,男人大丈夫不强人所难,这是你乱编的吧?本教主可沒听过这种话!哼!就算强迫你,那也是你逼的!如果你心甘情愿嫁给我,我又何必逼你呢?”
凌天驰一边说着一边翻开那件大红的嫁衣,蓦然间神色又是一变,崭新的嫁衣上,竟被剪了许多窟窿。
第181章 他终于来了
“你……”凌天驰怒极,他走到她的面前,死死地瞪着她,道,“不管你有多不愿意!这都由不得你了!本教主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了!本教主会派人再送一件衣服过來,你最好识相点!”
第二天早上,凌天驰果然让人又送了一件嫁衣过來,而他本人也來了。
柳千妍沒有理会他,自从上次跳河逃走的事情之后,她就更不自由了,那两个带剑的女子一刻也沒有松懈对她的监视,不让她去河边,甚至连屋子都不让她出去了!
“你不是很想见你的朋友吗?你的大婚之期将到,我特意请了你的一位好朋友來祝贺你!”
凌天驰的心情看起來很好,嘴角还带着笑意,不过,柳千妍沒有忽略他眼底的阴冷,她的脸色大变,急问道:“谁?”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凌天驰望着她心急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紫月!”当柳千妍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紫月时,她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门眼,不顾一切地扑到床边。
“别担心!她还沒有死呢!”凌天驰冷声开口,满脸都是笑意,对她的反应,似乎十分满意。
“你,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凌天驰耸耸肩,道:“这话你应该问你心爱的男人白墨,问他是怎么打伤她的?哈哈!”他说着放声大笑起來。
“不,不可能!你胡说!白墨怎么可能会打伤她?”柳千妍的思维一片混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天驰活捉紫月來威胁她就范这还说得过去,可是,白墨怎么可能会打伤紫月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信可以问她啊?”凌天驰走过去,解开了紫月的穴道。
穴道一解,紫月立刻大声咳嗽起來,一直咳得脸色苍白,眼泪直流。
“紫月,你怎么样?是谁打伤了你?”柳千妍急忙奔过去,着急地问,一边帮她捶背顺气。
“柳姐姐,你果然沒有死。”紫月咋一看见柳千妍,顿时又惊又喜,“可是,这是什么地方?”
柳千妍点了点头,惊喜地道:“白墨知道我沒死吗?他知道吗?”
紫月张口欲说,却被凌天驰阻止了,他威胁道:“看在你是柳千妍的朋友的份上,本教主才沒有取你的性命!你最好安分点!”
紫月张了张嘴,到了喉咙边上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望了望脸色阴冷的凌天驰,道:“原來你就是玄虎组织的教主!”
她不由得想起了欧阳剑,欧阳剑跟他是一伙的,可是他为什么要三番四次救她呢?
“我來问你,是不是白墨打伤你的?”凌天驰问紫月道。
紫月睁大了眼睛,望向柳千妍,凌天驰当着千妍的面问这种问題,他到底想干什么?
柳千妍的目光紧紧地望着她,说道:“紫月,你老实说就是。”
“是!可是……”
紫月还想说,又被凌天驰打断了,他说道:“够了!”
柳千妍心头一紧,真的是白墨打伤了紫月!为什么他会这样做?问道:“他为什么要打伤你?”
紫月望了望凌天驰,又望了望柳千妍,正想回答,凌天驰又封了她的穴道。
“她的伤已经拖了一段时间了。你精通医术,我想你一定能帮她治好伤!”凌天驰冷冷地扫了一眼紫月,目光望向柳千妍,“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呢?”
“她的伤怎么样?”柳千妍现在最关心的是紫月的伤,着急地问道。
“放心!死不了!不过,你要等我们的婚事结束之后,你才能给她治伤!”凌天驰说着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否则的话,别说沒人给她治伤,就是她的性命也难保!”
柳千妍咬着嘴唇,心痛地望着紫月,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夜晚,柳千妍一会想想紫月,一会想到白墨,一会儿又想到凌天驰,辗转难眠,她起身想去看看紫月,刚刚出了房门就被两名手持长剑的女子拦住了!
她只得重新回到房间里面,坐在床上,睁大了双眼等待着天明。
白墨,你在哪儿呢?你一定知道我沒有死的对不对?你一定在努力寻找我的对不对?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又觉得头疼欲裂,疲倦不堪,正想卧床休息,这时候墙壁上方的窗口突然传來了邦邦的敲墙声,跟着听到了一道轻轻的声音道:“千妍,是你吗?你在里面吗?”
好熟悉的声音!是白墨?柳千妍精神一震,鞋子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跳下床。
窗户有点高,凌天驰怕她逃走,窗口只有很小的一个口,都不容一个人通过,她搬來了椅子,用两张椅子叠起來,站了上去,这才够得着窗口。
她努力地往外一看,借着月光,果然看到外面有一个黑色的魁梧身影,“白墨,是你吗?”她又惊又喜。
“是我!”白墨身影一闪,人已经攀着墙壁上來了,脑袋近距离地出现在窗口对面。
“你,你果然來了。”柳千妍又是欢喜又是激动。
“你等一下!”白墨说了一句,就闪身下去了。
“咚咚。”柳千妍激动地等了好一会儿,果然外面传來了敲门声,她急忙跑过去打开,白墨熟悉而又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进來。
柳千妍顾不上说话,一下子就扑到他的怀中。
“呜呜,我不是做梦啊,你终于來了……”柳千妍又是欢喜又是难过,多日來的委屈似乎一下子都爆发出來了。
“你受委屈了!都怪我,这么迟才來。”白墨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來的?我还以为你以为我死了,不來找我了呢。”她抹了抹眼泪,却又欢喜得笑了出來。
她这又哭又笑的窘迫样,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出现吧?
“怎么可能呢?凌天驰那等伎俩,他怎么可能骗得过我?”白墨心痛地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心里却有些惭愧,要不是轩辕无伤与紫月他们帮忙,他肯定沒这么快发现那个死去个女人不是她吧?
“这里周围都有凌天驰的高手把守,你是怎么进來的?”柳千妍欢喜了一阵,又担忧了起來,白墨进來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要是带自己逃出去,那被人发现了恐怕……
“这个以后再说!先说说你这里的情况,凌天驰他有沒有对你做什么?”白墨紧张地看着她。
一说到凌天驰,柳千妍委屈得眼泪一下子流了出來,摇了摇头,道:“他逼我嫁给他,昨天说三天后就娶我,婚礼都准备好了,现在只剩下两天了……幸亏你來了,不然……还有,紫月也被他捉到这里來了,他想利用紫月威逼我……”
“该死的凌天驰!”白墨恼怒地骂了一声,锁紧眉头思考了起來,口中道,“两天……”
他想了一会儿,道:“我跟轩辕无伤已经计划好了,为了永绝后患,我们要一举消灭玄虎!现在就等着先把你救出去,然后行动!”
“一举消灭他们?好!”柳千妍点了点头,“这个邪恶的组织,留在世上就是祸害!可是,村庄里四面都是凌天驰的人,我怎么能跟你离开呢?万一让他们发现了你,他们一定会提高警觉,甚至提前撤离!那就打草惊蛇了!如果让他们逃走了,下次找到他们就沒那么容易了!”
白墨点了点头,道:“我也想过了这个问題!走!不管如何我也要先把你救出去!”
“可是紫月怎么办?她也在这里!”柳千妍犹豫道。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先救你出去,然后再去救紫月。”白墨坚决地说。
“不!我们会被他们发现的!我会连累你的!”柳千妍使劲地摇了摇头,“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万一你也落入他们手中!那谁來救我们呢?”
“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困在这里呢?我更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别再犹豫了,我马上就带你走!”白墨情绪有点激动。
柳千妍想了一下,道:“凌天驰只是想逼我嫁给他,在成亲那天之前,我是不会有事的,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白墨急问道。
柳千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遍,白墨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你又不肯现在跟我走,只能这样了!不过,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小心!”
柳千妍使劲地点了点头,叮嘱道:“嗯,你也要小心,还有,到时候,你一定要來!”
“一定!”白墨郑重地答。
柳千妍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离去,强忍着眼泪沒流出來。
白墨悄悄地出去,解开了守在外面那两个女子的穴道,而他身影一闪,迅速隐沒在黑暗中。
“好困啊,怎么睡着了?”两位女子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急忙跑进柳千妍的房间,见柳千妍正呼呼大睡,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深夜,白墨果然如约送來了一包药粉,柳千妍小心地将它藏好,装作什么事情也沒有发生,不过,进进出出的侍女可以发现,她看起來开朗多了。
第188章 轩辕无伤吃醋(1)
紫月白了他一眼,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千妍,我,我当时真的是太武断了,竟然会以为是你要,要对莫筱苒不利。”他充满了歉意,“对,对不起……”
莫筱苒与白青洛都吃惊不小,要白墨对人道歉,这是多么难的事情!
柳千妍抿了抿嘴,故装还生气的样子,别开了脸不理他。
“千妍,你,你大人大量,你要原谅我啊……”白墨见她不理他,不禁心里忐忑,急忙走到她面前说道。
莫筱苒与白青洛相视一笑,此刻的白墨,像极了个大孩子!也许,男子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就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孩子的一面吧!
“你是皇上,你都不追究我杀人的事了,我能不原谅你吗?”柳千妍说着扑哧一笑,抬手往他脑袋上就敲了一句:“呆子!”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不自禁地冒出这两个字!现在看来,真是越来越像,哈哈!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白墨见到这么多人笑,可不乐意了,急忙问柳千妍。
“就不告诉你!”柳千妍抿了抿嘴,又道:“呆……呃,东耀皇帝,虽然陷害莫姐姐的事情不是我干的,但是你一定要查清真相,严惩凶手,还莫姐姐一个公道!”
“这个自然!”白墨略带歉意地望着了莫筱苒一眼,道,“朕将这个交给皇叔办就行了!朕绝不姑息坏人!”
“好。”白青洛握紧了拳头,眼底隐隐闪着冷光。
柳千妍瞧及白青洛神色,不由一怔,莫非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好了,那也得回京之后才能查办凶手,我现在还是最想见见千紫。”莫筱苒道,心中暗自道,这还没出声就被人害,想着都令人揪心,所幸的是,她还是活了下来!
轩辕无伤道:“大乱已定,孤也得班师回朝了!陶将军,你就先留下,上官宇,刘明父子,那几个叛贼还没有捉到!”
陶易点了点头,道:“遵命!”轩辕无伤对白墨,莫筱苒,白青洛等人道:“天色已晚,不如你们跟我们一起先回嘉兰城,然后与孤一同回我国京城,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千紫,孤也很想她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孤还是千紫的干爹
,她们俩个,都是千紫的爹娘……”
柳千妍白了他一眼道:“你漏了一位,他可也是千紫的干爹。”她手指着白墨。
白墨瞪了他一眼,面色一下窘了。
轩辕无伤哈哈大笑,调倪道:“亲爹亲娘都来了,他这干爹还当得成吗?他叫青王皇叔,如果他又当千紫的干爹,那,那不是乱了吗?”
白青洛与莫筱苒目光一齐望向白墨,听轩辕无伤如此一说,也跟着笑了起来。
白墨满脸的窘迫,恶狠狠地瞪了柳千妍一眼,道:“不当就不当!按照辈分,千紫可是我堂妹。这是没法改变的。”他说着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莫筱苒感慨道:“千紫还没出生就差点遭遇不测,可是却多了你们这么多人关爱她,这也算是老天对她的补偿吧!”
嘉兰城中。
数日之后,紫月的伤经过柳千妍的治疗,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天夜晚,一轮满月挂在中天,将大地照得如同一片白昼。
紫月有些心绪难平,明天就要回京城了,这里的一切,是不是都永远过去了?
只要她不说,是不是轩辕无伤就永远不会知道她就是杀死上官雨晴的人?看他这么多天的表现,他好像也将上官雨晴的事情都忘记了!他真的会替上官雨晴报仇吗?
她沿着一条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进了后面的树林中,在树影的遮挡下,月华的光辉刹那间黯淡了许多,不过,参差的树影倒在地上,夜冲吱吱叫着,格外的寂静,很适合她此时的心情。
突然,她看见前面有个人影蹲在地上,好像还在低声说着话,她不禁吃了一惊,急忙闪身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这么晚了,竟然有跟她一样无眠的人?
“表妹,你过去虽然不讨表哥喜欢,但是仔细想想,你对表哥还是蛮好的,真对不起,表哥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杀害你的凶手是谁?更谈不上为你报仇了……”
紫月大吃了一惊,说话的人竟然就是轩辕无伤,他一个人蹲在地上,前面,是一堆已经长了许多草苗的新坟!他的表妹,上官雨晴就埋在那里!
紫月心头一紧,静静地躲在大树后面,听着他说下去。
“表哥也暗中派人查过了,但是没有找到一点线索,表哥是皇上,明天就要班师回朝了!叛乱已经平定了,你爹他在逃,还没有做找到人,听到这些,你一定会很不高兴吧……”轩辕无伤说着连连叹气。“表哥这一回去,也许就没空来看你了,你不会记恨表哥吧?以前,表哥从来没有将你放在心上,但是你死了,表哥却又想你活着……你是我姑姑唯一的女儿!你爹上官宇叛乱已经伤透了她的心,现在,她
要是知道你死了,不知道会怎么样?说不定,她会以为是我杀了你呢……呵呵……”
轩辕无伤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苦笑。
紫月在一边静静听着,越听越不是滋味。“表哥明天就要走了!恐怕以后都没法替你报仇了!表妹,你要是地下有知,就告诉表哥,到底是谁杀了你?表哥说过,只要找到了杀害你的凶手,表哥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表哥一定会做到的,因为这是
表哥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碎尸万段?这该有多恨才会说出来的话?紫月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一想到轩辕无伤说的这句话,她就觉得心头发紧。
如果轩辕无伤知道杀死他表妹的人就是她,那他是不是也要将她碎尸万段?
“咔嚓”的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连打了个冷战,她脚下的一根枯枝被踩断了。
“谁?”轩辕无伤猛地站起来,夜风吹拂着他的红衣,在月华下泛着嗜血的光泽。
即使相距好几丈,紫月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腾腾杀气。
“是我。”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出来吧,紫月踩着月色,慢慢地走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晚的缘故,她的身影几许落寞。
“紫月。”轩辕无伤很是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想到明天就可以回京城了,可以与千紫见面了,我心里高兴,又见今天的月色这么好,所以就出来走走。”她平静地说,努力地掩饰住脸上的不自然。
夜风拂动她的衣襟,长发,她忍不住又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她望了一眼四周的树影,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周围都格外阴森。
“你很冷吗?”轩辕无伤关心地问,脱下他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没有,只是有点凉。”紫月避开他的目光,披着他的衣服,感觉好多了,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不会。”轩辕无伤摇了摇头,不过,他的表情却并不是那么自然。
她望了一眼上官雨晴的坟,脑海中又浮现她死在自己剑下的那一幕,说道:“明天就班师回朝了,今天,很可能就是你跟你表妹最后一次相见了,我,我还是先回去吧……”
轩辕无伤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那你先回去吧!我还想给表妹修修坟。”
紫月点了点头,转身慢慢地离去,走出几十米之外的时候,突听背后“嗤”的一声,似乎有什么利箭之类的东西插在地上。
她回头一看,却见侧边一条黑影看了她一眼,正迅速遁去。
“谁?”轩辕无伤拔出地上的利箭,却见上面绑着一张纸条,他解开一看,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不由脸色一变。
“是你!”紫月很快追上了那黑影,看清了来人的面目,不禁很是意外,道,“你来干什么?”
前面的黑色人影,长发披肩,遮住半边脸,不是别人,正是送她到云梦庄就不见了踪影的欧阳剑!话一出口,紫月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想了一下说道:“玄虎整个组织都跨了,云梦庄已经被大火烧没了!你还是改邪归正,离开这里,好好的过日子吧,否则
,如果你执意要为玄虎报仇的话,那就是自取灭亡。”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欧阳剑抬眸望着她,在月华的照耀下,他没被头发遮住的一只眼似乎闪着一点异样的光芒。
紫月道:“你救过我多次,我不能报答你什么……你,你好自为之吧,我不希望你死……”
她说着缓缓地转过身,离去。
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道:“今晚你来这里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等一下。”欧阳剑叫住了她,走到她的面前……
第189章 轩辕无伤吃醋(2)
“你要干什么?”紫月有些紧张,不管怎么样,对欧阳剑这个人,从第一次见到他起,她的心底就有了恐惧。
欧阳剑抬起手来,在他自己的脸上摸了摸,突然从他的脸上揭下了半张面具来。“你……”紫月吓了一跳,待往他脸上一看,又不禁大吃一惊,他半边脸上的那些疤痕,还有那只平常死气沉沉的眼睛,都在这一刻全变了样,他是那么的俊美,两道秀气的剑眉,一对星辰般的眼眸,秀气的
脸颊,薄薄的嘴唇……
“你,你的眼睛没瞎!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紫月吃惊不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个面容残缺,宛如幽灵般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俊美少年,她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她这不是做梦吧?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曾发过誓,除非见到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才会将这面具除下来。”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目光中蕴满了柔情,“我喜欢你。”
“你……”紫月彻底被雷到了,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真很后悔追过来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他一步步走近她,真情告白。
“你,你别过来。”紫月吓坏了,急步后退,忙乱中踩到一块腐木上,脚下一滑,身子就往下倒。
“啊!”她本能地尖叫起来。
“紫月!”轩辕无伤远远地听到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匆匆往这边赶来。
欧阳剑皱了皱眉,正要去扶她,听到轩辕无伤的声音,不由一怔,欲想离去,但有没有,反而站在那里等着。
“你还不快走?”紫月却有些替他担心了,道,“你快走!”
“他来了也好!我要把话说清楚!”欧阳剑站在那里没动,别有深意地回了一句。
“你……”耳听着轩辕无伤的声音越来越近,而欧阳剑死活不肯离去,紫月心急如焚。
“紫月,你没事吧?”月色下一道泛着红影的身影掠下,轩辕无伤已经站在紫月的身边,着急地问。
“没事。”紫月摇了摇头。
轩辕无伤这放下心来,这才发现紫月对面还站着一个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他狐疑地望了望对面的男子,一头长发披肩,非常的俊美,似有几分熟悉,却又陌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紫丫头,刚才我叫你,你怎么不应我?”轩辕无伤皱了皱眉头,见紫月神色不对劲,心里更是起疑。
“我……”紫月凝了凝眉,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目光躲闪着轩辕无伤的目光,又不禁看了看欧阳剑。
“他是谁?”轩辕无伤皱起了眉头,见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为然来,心下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紫月咬了咬唇,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他是……”他了好一会儿却没法说出他就是欧阳剑。
“我就是那个放箭的人。”欧阳剑替她回答道,“本来约你明天晚上见面的,既然你人都来了,那就今天吧。”
轩辕无伤充满敌意地望着他,冷声道:“你要告诉孤什么?”
欧阳剑目光微微斜,微微扬起下巴,道:“自然是关于你表妹怎么死的事情!”
“你知道?”轩辕无伤神色更冷,“你到底是谁?”他身上的敌意更浓了。
“当然!因为,杀死你表妹的人……”他神色淡定,目光望向紫月。
紫月凝紧了眉,紧张地看着他,他要将她说出来?
不过,说出来了也好,否则藏在心里在她与轩辕无伤之间,也是折磨……
这么想着,她心里反而好受多了,目光紧紧地望着欧阳剑,等着他说下去。
“就是我!”欧阳剑目光微微地掠过她,回到轩辕无伤脸上。
“你……”轩辕无伤身上杀气一显一隐,冷声道,“果真是你?你为什么要杀她?总得有个理由吧,别以为你一句话就能让我相信。”欧阳剑一声冷笑,道“我还记得,你表妹被我杀死的时候,穿的是粉红色的衣服……那天晚上,就在后院,在假山边,我为了掩护蓝天赐,就将她杀了!杀死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你能想一下,那该有多容
易?”
欧阳剑的嘴角,还泛着残忍的笑意。
紫月惊愕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要你的命!”轩辕无伤长啸一声,身形掠起,向欧阳剑就扑了过去。
紫月还来不及阻止,两人就在她面前大打出手。
两人都是武功极高的人,刹那间,剑气纵横,掌影翻飞,飞沙走石,树上的许多枝叶都被劈了下来,地上的枯枝落叶也在强大的气场的冲击下漫天飞舞。
“你们都住手!都住手!”她着急地叫,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听到她的话,反而越斗越狠。
轩辕无伤盛怒之极,一心报仇,将他平日里很少使出来的绝学都用了上来,身影飘拂,宛如鬼魅。
欧阳剑则步步后退,一把长剑左右招架,明显的有些吃力。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都搞错了!他不是杀死上官雨晴的人……”他们俩人在前面打,她则在后边追着,一边追一边喊。
突然,欧阳剑从空中跌落下来,一把长剑插进地面,撑住身体,他胸前挨了轩辕无伤一掌。
轩辕无伤又迅速一掌击出,长袖一卷,将欧阳剑的剑抢在手中,指着欧阳剑道:“我表妹死于你的剑下,孤就用这把剑杀了你替表妹报仇!”
欧阳剑十分费力地避开他随打出的一掌,身形一连倒退了七八步,脸色一紧,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来,嘴角却流出了一线血丝。
“你不能杀他!”紫月突然奔了过来,拦在欧阳剑的面前。
“紫月,你这是做什么?快走开!”轩辕无伤不敢相信地望着她,她,她竟然阻止他报仇?为了那个人?
“紫月,你走开,别让他伤了你。”欧阳剑开口道。
“你们,你们竟然认识?”轩辕无伤胸口宛如被人击中了一拳,双眼宛如被针刺了一般,目光伤痛。
“哼!何止是认识?”欧阳剑声音轻淡。
“紫月,你,你告诉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轩辕无伤眼神极为受伤,紧紧地望着紫月,心头更是压抑到了极点,仿佛有一道被背叛的怒火在心头乱蹿,一不小心就要爆发而出。
紫月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弄错了!杀死上官雨晴的人是我,不是他,你不要杀他。”
“你,你还护着他!”她的话就像一把利剑插进他的心口,一种极端的愤怒,悲哀,痛苦嗜咬着他的心。
紫月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想,她使劲地摇摇头:“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竟然护着他!”轩辕无伤又是悲愤又是凌乱,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他还是第一次尝到,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的美妙,也懂得了什么叫做爱情,可是……
她竟然背叛他?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让她如此护着他?而这个人,还是他要杀的仇人?
“不是这样的……我说的是真的,上官雨晴真的不是他杀的……你冷静点……”紫月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为何反应如此大?
“你走开!我要杀了他!走开!”轩辕无伤手握着长剑,一步步逼过来,长剑指着紫月。
紫月望着他,只是摇头,神情却有几分悲哀,他为什么不相信她呢?
“走开!”轩辕无伤的长剑越逼越近,离紫月都不到两寸的距离了,他的脸色阴冷得可怕,咬牙道,“再不走开!我连你一起杀!”他手中的上剑微颤,慢慢地又往前移了近了几分。
紫月面色白了白,难过地望着他,原来,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如此想着,只觉得心里越加悲哀,摇了摇头道:“我不走!”
他要杀她就杀她吧,就当让他为他表妹报仇吧!
“你!”轩辕无伤的心在滴血,她竟然宁死也不走,宁死也要护着他!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让她会这么做?
剑尖几乎触及了她的肌肤,他握剑的手剧烈地抖着,越抖越厉害……
紫月面色宁静,闭上了眼睛。
就让他杀了她吧,让他为她表妹报了仇!这样,也算完成了他最后一个心愿吧?
轩辕无伤死死地看着她,她竟然半点闪开的意思都没有!这彻底击碎了他的心!他多么希望她能够走开,走开……
难道她身后这个男人,值得她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吗?那么,他轩辕无伤呢?到底在她心中算什么?
她双目紧闭,居然等死?
紫月闭目良久,见他还不动手,睁开眼睛来,却见轩辕无伤闷哼一声,嘴角突然渗出一丝鲜血,他的手一软,长剑也跟着垂下。
“无伤,你怎么了?”紫月吓坏了,急声问道,欲奔过来,却被轩辕无伤再度举起的长剑拦住了。
“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轩辕无伤长剑指着她,神色痛苦之极,怒吼道。紫月一呆,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他那么难过,她的心也碎了。
第190章 找到真凶
“走!”轩辕无伤声嘶力竭地冲她吼着,“你们都给我滚!滚……”
他就像一头怒声咆哮的狮子,紫月吓得脸色苍白,她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
他竟然说,竟然说他再也不想见到她?
原来,上官雨晴在他的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她心里难过,泪花在眼眶团团打转。
“滚!还不滚我就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轩辕无伤怒声吼着,突然像发疯了一般挥着长剑乱砍乱劈。
长剑夹着呼呼的风声好几次从她面前挥过,跟着将周围一些手腕粗的树木都劈了下来。
“走吧!”欧阳剑拉过紫月就走。
紫月一边走着一边回头,心中难过之极。轩辕无伤看着他们离去,在月色下离开了他的视线,他的心仿佛也一下子被掏空了,整个人就像抽走了魂魄似的呆在那里,而他浑身的力气,似乎也耗尽了一般,他用长剑撑着地面,费了好大的劲才走到
一棵树,坐在凸出地表的树根上。
第二天早上,轩辕无伤才拖着一副疲倦的身躯从树林走出来。
“轩辕皇帝,你怎么了?”莫筱苒走出房门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第一眼看见失魂落魄的轩辕无伤,吃了一惊,走上前问道。
“走开。”轩辕无伤伸出手推开她,身形木然,不知所往地往前走着。
“发生什么事了?”白青洛也发现了轩辕无伤的不对劲,望着他两圈黑眼圈,半开玩笑道,“你昨晚一夜没睡啊?你不会是梦游吧?”
“走开!”轩辕无伤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像不认识他一般。
白青洛大惑不解地望着他,道:“喂,别装了,你今天不是说班师回朝吗?”
“什么事?”柳千妍走了出来,看见轩辕无伤的样子,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走过来问道,“轩辕无伤,紫月呢?”
“走了!走了!跟别的男人走了!”轩辕无伤木然地答道,依然不知所往,痴痴呆呆地往前走着。
“走了?”众人大吃一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谁走了?”白墨也走了出来,他正准备去用早点,看见轩辕无伤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紫月走了?”柳千妍心念微转,隐隐猜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问轩辕无伤道,“她为什么走了?发生么什么事情?”
“走开!”轩辕无伤要推开她,他的魂魄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
“轩辕无伤!你醒醒!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柳千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啪”地就扇了他一巴掌,怒声道,“她都走了,你还这样!”
轩辕无伤倒是被打醒了,终于有了反应,突然哭叫了起来:“她都走了我还能怎么办?她都走了!她跟别的男人走了!”
他悲愤地喊着,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众人都一呆,他们都从来没见过轩辕无伤哭成这样的!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笑容艳艳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清楚,也许我们可以帮你。”莫筱苒柔声道。
轩辕无伤越哭越厉害,大哭了好一阵,这才渐渐安静下来,说道:“昨天晚上,我去看我表妹,却见到了杀死我表妹的凶手,我要杀了他报仇……”
轩辕无伤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用力地咬着嘴唇,众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地压抑心中的情绪。
“杀死上官雨晴的凶手?他是谁?”柳千妍吃了一惊,紫月跟她说过,上官雨晴正是她杀死的,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凶手,这里面必有文章。
见轩辕无伤好一会儿都没答,柳千妍让他先平静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倒是听紫月说过,杀死伤官雨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轩辕无伤大吃一惊,不相信地望着她,“不可能,不可能……”
莫筱苒与白青洛对视了一眼,道:“千妍,你接着说下去。”
柳千妍接着道:“轩辕无伤,你还记得那天,紫月,白墨到蓝天赐的大营中救我回来之后,大家都很高兴,唯独紫月闷闷不乐的,她还躲着我们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
“我们在外面使劲地敲门,可是她就是不开,等我们砸开门进去后,看到她在哭,轩辕无伤,你知道为什么吗?”柳千妍慢慢地说着,目光紧紧地望着轩辕无伤。
轩辕无伤凝紧了眉头,他的脑海中想起了紫月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哭的画面,疑惑地望着柳千妍,回忆着道:“当时她说她做了一个恶梦,说梦到她杀了一个坏人,可是我却怪她……”
柳千妍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她说的这个梦,就是她杀了上官雨晴的一个影射,当时,她不敢告诉你!”
轩辕无伤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她为什么要杀上官雨晴呢?”柳千妍并不正面回答他的话,接着道:“那天晚上,你走了之后,她就跟我说,她杀了人,她杀的这个人正是上官雨晴,她说她还听到了你见上官雨晴死的时候说的话,你说,你一定要将杀死你表妹的凶手
碎尸万段,你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吧?”
轩辕无伤吃惊地望着她,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的是她告诉你的?”
柳千妍道:“当然是她告诉我的!不然,我难道会偷听你对一个死人讲话不成?何况,那天我被蓝天赐掳走,根本就不在嘉兰城!”
“是啊。”轩辕无伤回过神来,问道,“她后来还跟你讲了什么?”
“她说,她杀了上官雨晴,是因为她发现上官雨晴跟叛军并没有断联系,她是叛军派到我们身边来的奸细,紫月她亲眼看到她跟玄虎中的人欧阳剑透露我们的作战计划!”
“怎么可能?”轩辕无伤的内心起了极大的波动,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表妹虽然不怎么讨我喜欢,但是她是个挺善良的人……”“你的意思是说,紫月会冤枉她?或者是说,是我在冤枉她?”柳千妍也摇了摇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那天,你发现上官雨晴的尸体的时候,是不是她已经死去多时?也就是说
,她是在夜里被杀的!那天夜里,你是不是被黑衣人引诱了出来?白墨,你也一样。”
白墨点了点头,道:“是的,那天晚上,那个黑衣蒙面人将我们两个引诱出来,然后把你捉走了!”
“你说得对,表妹就是夜里被人杀的!那又能说明什么?”轩辕无伤此刻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对于那天的记忆都还很清晰。“你们大家想想,上官雨晴她不会武功,又是个女子,深更半夜的,她跑去那里干什么?”见轩辕无伤无言以对,柳千妍顿了顿,接着道,“而我,也正是在后院假山那个地方被蓝天赐活捉的,你们想想,深
更半夜的,我没事为什么也去那个地方?”莫筱苒想了一下,说道:“我想,你肯定也是被引诱出来的,而引诱你出来的这个人,正是上官雨晴!而紫月,因为她曾见过上官雨晴夜里偷偷与人见面,所以留了个心眼,所以当上官雨晴将你引往假山那
边的时候,紫月实际上也在后面跟着。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没错,就是这样的。”柳千妍佩服地看了她一眼。
“这么说,当蓝天赐将你捉走的时候,紫月才知道上官雨晴早已经跟蓝天赐,另外一个黑衣人勾结,帮助蓝天赐将你捉获。所以紫月一气之下就杀了上官雨晴?”白青洛插口道。
“对极了,就是这样的。”柳千妍点了点头。
轩辕无伤一下子呆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紫月为什么要杀上官雨晴,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众人都知道轩辕无伤心里不好受,也没有继续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轩辕无伤才打破了沉默,痛心地说:“可是,紫月她为什么不敢我说?”
柳千妍道:“她自然是因为听到了你说要将凶手碎尸万段的话,同时又担心你不相信她,因为上官雨晴临死之前说过,说她与紫月说的话,你一定会相信你表妹的多……”
莫筱苒插了一句道:“依我看,问题的根源还在于她认为,她在你的心里不够重要。”
柳千妍佩服地望了她一眼,真是一针见血啊!
“是啊,她很在乎你。”白青洛道。轩辕无伤双手抱着头,喃喃道:“可是我却误会了她,原来人真的是她杀的,她护着那个男人,我当时很怀疑他们的关系,那时候,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这里了,甚至报仇的事情都放其次了……是我赶她走
的……”
莫筱苒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只要你不追究她杀死你表妹的事情,主动去找她,追她回来,她一定会回来的。”
众人都点了点头。白墨道:“如此说来,我们还得在嘉兰城多呆几天了?”
第191章 千刀万剐不为过
柳千妍道:“你也可以先走啊?”
白墨白了她一眼,道:“算了吧,如今天下太平,回去也没多大事情。”
“你这话都不对了!你离开这段时间,你不知道你皇叔多操心。”莫筱苒瞪了他一眼,“何况,你总不能让人家大姑娘无名无分地跟着你吧?”
“皇嫂教训得是。”白墨赶紧投降。
“可是,孤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孤上哪儿去找他们呢?”轩辕无伤皱起了眉头,听了柳千妍的一番话,他的心头平复了许多。
经过这件事,他才发现,紫月在他的心中,要比替上官雨晴报仇这件事情重要得多!
轩辕无伤的担心果然变为现实了,他一连寻找了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许她已经离开了嘉兰城,轩辕无伤想。
他是一国之主,总不能呆在嘉兰城一直找下去,第四天的时候,便决定班师回朝,大军先撤出嘉兰城,到了盘龙城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大军只得暂时停在盘龙城。
“怎么了?你想出去吗?”细心的白墨发现柳千妍一进了盘龙城心情就不是很好,若有所思的一句话也不说。
“没有。”柳千妍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有什么心事要瞒着我呢?”白墨还是看出了她眼底的不愉快,说道,“心情不好的话,朕舍命陪君子,就陪你出去走走如何?今天虽然天气放晴了,但是大雨一连下了几天,山路上必然到处都是积水,至少
也得两天之后才好行军吧。”
“好啊,你陪我出去走走。”柳千妍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不少。
两人上了马,柳千妍就一直往前奔,白墨为了让她开心,只是跟随在后,任由她走着。
很快,两人就翻过了两座山,经过了一条河,一直跑了几个时辰,却来到一片草原上。
“这不是连着北泽城的草原吗?”白墨说道。
“应该是。”柳千妍的心思似乎不在这,她一会跑向这边,一会儿跑向那边,似乎在寻找什么,甚至还有些焦躁不安。
“你找什么吗?”白墨忍不住问道。
“怪了,以前这里很多沙坑的,竟然都被草覆盖了。”柳千妍自言自语道,在几个土丘边转了几转,突然惊喜道:“就这条小路。”她说着就沿着那条小路一直走了下去。
“你找什么?”白墨忍不住问道。
“找人。”柳千妍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服了你了。”白墨摇摇头,这里荒无人烟,找什么人?
柳千妍没理会他,径直往前走,很快又转到了一座山脚下,在一堆略高的草锥子边停了下来,说道:“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不就一丛长得比较茂盛的草吗?”白墨老大不解。
她却呆呆地望着那堆茂盛的草,说道:“这是一座坟。”
“坟?”白墨大吃一惊,跳下马来一看,果然是一座已经许久没人修整的坟,道,“对不起,我刚才说话有点过分了。”
柳千妍摇了摇头,道:“我倒不是很难过,只是,我至今还没找到害死我妹妹的人!”
“这坟里面,是你妹妹?”白墨更是吃惊不小,又替她妹妹感到可惜,道,“那她应该很小年纪的时候就死了,真是可怜!”
柳千妍点了点头,道:“你现在总算明白了我为什么老往轩辕国跑吧。”
“明白了,你是为了找到凶手。”白墨拉住她的手,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我想你妹妹会理解你的。”
“可是一天不找到凶手,总有点遗憾。”柳千妍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为妹妹做点什么。”
白墨道:“可是你一直记着,现在还跋山涉水来看她,这已经很难得了。我们既然来了,就修整一下坟吧。还有,你不是带了果品吗?正好奠祭一下。”
柳千妍点了点头,两人一齐动手,没多久就将坟的草都清除干净了,摆了果品,就近摘了一些桔梗花摆在墓前。
“我爹娘也埋在这附近,恐怕找不到了。”
“你爹娘?”白墨吃了一惊,望向她的目光中又充满了怜惜,“原来你自小就失去了爹娘。”
柳千妍没出声,这里的妹妹跟爹娘都只是记忆,当然,她不会告诉他这些的!
“你看那边是不是?”两人寻找了一会,白墨指着两个小小的土丘道。
“是的。”柳千妍急忙奔了过去,又有些伤感,道,“妹妹,应该死得,死得很惨……爹娘都不让她葬在他们身边……”
“为什么?”白墨觉得很奇怪。
“没什么,我也不太记得了,过去看看。”柳千妍显然不想重提这些悲伤的往事,往那两个小土丘就奔了过去。
两人同样修整了一下她爹娘的坟墓,眼见天色也差不多黑了,就准备回去。
“哈哈,这里居然有果子吃!”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从树林里奔了出来,双手抓起坟头上的水果就吃。
他显然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大口嚼着。
没一会儿,那人就将坟墓前的果品吃了个精光,这时,他的目光注意到坟墓上方立起的一块石头上写着的几个字。“柳千嫣?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那人挠了挠头,仔细思量了一会儿,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很爱跟我玩那个的小姑娘,可是后来听说你死了,我今天饿得正慌呢,没想到你这里却有吃的,是不是
你还想着我,不想看我挨饿啊?”“柳千嫣,我记得你那时十二岁,很爱跟我在一起,可惜你死得太早了,不然我就可以享福多几年了,我一想起和你,那个,那个……我现在还觉得心痒难熬啊……那滋味,销魂啊……我玩过许多大姑娘,但
是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还是第一个……”他说着坐在地上,陷在回忆里,一脸的陶醉。
就在这个时候,“嗤”的一声,那人一脸的陶醉顿时支离破碎,他惊愕地睁大眼睛,望着白墨,口中不断有血涌出来,问道:“你,你……”
白墨恼怒之极,抽回长剑,跟着又刺了他一剑,这种恶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那人的瞳孔恐惧地放大,身体慢慢地往后翻倒,终于一动不动了。
这个,就是以无耻之极的手段害死了她妹妹的人!柳千妍走了上来,她倒想看看,他是谁?
仔细一看,却觉得这人有点儿面熟,她拿过白墨手中的长剑,挑开他脸上凌乱的发丝,看清了那人的面目,顿时失声道:“他,他是刘锦阳!”
这人的一张脸虽然沾满了泥浆,脏兮兮的简直就像一个乞丐,但是她还是认出了这人跟刘锦阳一模一样的面型,还是他面上那些密密的红斑!
“想不到凶手竟然是他。”柳千妍恨恨地说,“我早该想到是他才对,他爹可曾是朝廷中的丞相,身居高位,若是平民,为自己的生活奔波都来不及,那有空到处玩弄女人?”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最终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恶行,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白墨感慨道。
柳千妍道:“今天一大早我很想来看看,没想到凶手却送上门来,难道是妹妹显灵?助我找到凶手?”
白墨道:“我想是的,不然不会这么巧合。”
柳千妍点了点头,她也这么觉得。
“刘锦阳既然在这里出现,想必他爹,还有上官宇等一干贼人一定也在这附近,我们不妨找找?若是找到他们,倒给轩辕无伤省了不少功夫?”她想起一件事来。
白墨点了点头,道:“走!”
两人在附近的树林里找了一会,发现了好几具尸体,刘明的,上官宇的,轩辕正宇的,轩辕正弦的,尸体已经有些腐烂发臭了,显然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白墨道:“他们身上到处都留下了撕咬的痕迹,想必是为了争抢食物。他们生前丰衣足食,荣华富贵还不满足,哪想到却会落下这等下场?食物,他们生前或许最不屑的就是这样东西,呵呵!”
“死得好!我们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轩辕无伤,叫他不要再派人寻找了。”柳千妍用手捂着鼻子,“我们赶紧走吧,这种人,就活该暴尸荒野!”
半个月之后。
东耀京城中。
“妹妹,你上哪儿去?”叶如玉一身男装大打扮,手中抱着一个大包袱,叶文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问道。
“你管不着!”叶如玉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叶文浩拦住她,冷冷地审视着她,道,“你闯了大祸,你还想逃走?”
“哥哥,你就放过我吧!”叶如玉一下子软了,乞求道,“你让我走吧,我不会连累叶家的!我再不走,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就是死路一条了!”
叶文浩道:“那你就不能走了!你若逃走,岂不更显得你心虚?”叶如玉一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你说得对啊!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第192章 圆满大结局
叶文浩道:“怕什么?他们都又没有证据,没法证明是你干的,就是皇帝,也没能把你怎么样啊!何况,你爹还是朝中第一重臣护国大将军呢!”
“说得是啊!只要有爹罩着我!我怕什么?”何况,我要是逃走,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了!
正在这时,外边忽然一阵阵骚乱,跟着有下人奔进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青王带着大军包围了整个将军府!”
“什么?”叶文浩与叶如玉俱都大惊失色,急忙奔出来从门缝往外面一看,果然看到无数的官兵包围了将军府。
第二天。朝堂之上。
“臣不服,臣的女儿能歌善舞,好读书,修养极好,她不可能无端端的害青王妃,皇上,你要明查啊!”护国大将军一脸的无辜。
白青洛一声冷笑,一挥手道:“把证据都带上来!”
不一会儿,几个士兵带着十多个人走上来,其中,有叶如玉的舅舅一家,还有另外一名宫里的太医,还有将军府中的几位下人,甚至还有外面街上的两位小混混,其中还有一名中年宫女。“你们说说,你们是怎么分工合作,害得本王的王妃早产的?张太医,你有是怎么被收买,给本王刚出生的女儿吃了能停止呼吸的药,然后让这位宫女将我的女儿带到河里扔的?”白青洛的目光冰冷到了极
点,如果不是为了白墨,为了东耀的律法着想,他早就将他们一个个都杀了!
敢对他的女人下手,就是找死!
十几个人望了叶如玉一眼,一一将叶如玉要他们做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叶如玉顿时面如土色,猛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对白墨道:“皇上饶命啊,饶命啊,我,我不是有心这么做的,我都是因为嫉妒柳千妍,因为我喜欢皇上……”她说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哭起来,“我
不想死啊,皇上饶命啊……”
“妹妹都是因为太过喜欢皇上了,所以才会一时犯糊涂,做这等错事……”叶文浩匆匆从宫外奔进来,也跪在地上求情。
白青洛冷笑一声,突然问道:“叶文浩,你是怎么进来的?”
叶文浩突然浑身一僵,猛地呆在那里,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他又爬起来走到叶栋的身边,扯着他的衣襟道:“爹,你快给妹妹说说情吧……”
“叶如玉,是谁给你如此大的胆子,连王妃你都敢害?”白墨冷冰冰地看着她,恼怒之极。
叶栋的脸色很难看,眼底弥漫着一种凶狠之色,他突然抢过一把长剑,猛地朝叶如玉的背心刺了进去,一直刺透了前胸。
“爹,你……”叶文浩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爹。
“叶将军,你干什么?”白墨大吃一惊。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他竟然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在场的其他大臣看在眼中,俱都觉得十分不忍。
“你这个逆女!竟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皇上,臣这就亲手杀了他!以还青王妃一个公道!”叶栋还担心叶如玉没有死,用力将剑往前送,直至到了剑柄,这才送开手,说道。
莫筱苒不自禁地别开了脸,护国大将军他那高大的形象在她心中似乎一下子坍塌了,剩下的却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叶将军,你以为你这么做,就可以掩饰你的罪行?”白青洛一声冷笑,指着叶栋道,“给我将此人拿下!”
清风,随浪,逐月三人一听,一齐动手,不一会儿就将叶栋按倒在地。
叶栋眼底的惊慌一掠而过,仍然保持着极为的镇静,对白墨大声道:“皇上,臣所犯何罪?青王竟要拿我?”白墨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说着从抽屉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本子,扔到他面前,道,“这个名单册,可还记得?为了把朕毒成一摊废物,你可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居然不惜以身试毒!
”原来白青洛经过多日的明察暗访,已经查明那天叶栋五十大寿时,一群来历不明的人送来玄虎的一本名单册,竟然就是叶栋的一个计谋!那些与玄虎有关的人,不但认识叶栋,还经常与叶栋在将军府中的
地下室见面!
“皇上冤枉啊!皇上冤枉啊!臣对皇上中心耿耿,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啊!”叶栋还大声喊冤。白青洛冷笑一声,命人将证人带上来,将叶栋私东国库,与匪寇勾结的数十条罪状一条条列出来,在场的文武百官,再无一人敢替他说话,众人这时才明白,白青洛前段时间暗中抽掉了朝中部分官员,原
来便是在暗中查叶栋!
叶栋还想抵赖,白青洛又带着人到他家里搜,结果搜出金银珠宝无数!
第二日,叶家全家族上百号人被捕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纷纷感叹,没想到一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护国大将军,竟然是个祸国殃民的奸臣!
有知道点底细的,却拍手称快!
凤栖宫中。
柳千妍抱着千紫,她学着千紫,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逗得千紫格格笑个不停。
“你看你,都快当新娘了,还像个小孩子!”莫筱苒走进来,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取笑道。
“莫姐姐,你就别笑我了!我心里好紧张哪!这两天一见到白墨,心里就……就咚咚咚……不受控制地跳个不停。”柳千妍将千紫交到她手中,愁眉苦脸地说。
“那说明你太高兴了咯!你太喜欢她了咯!还有,你太激动了咯!哈哈……”莫筱苒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呢!”柳千妍不乐意地连翻白眼。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白墨,白青洛都走了进来,要是在往日,他们的目光,必然会一齐聚焦在莫筱苒的身上,此刻,白青洛的目光聚集在莫筱苒身上,而白墨的目光则聚集在柳千妍身上。白墨这两天想不通,自从他与柳千妍大婚的日子定在这个月十五的时候,柳千妍就老躲着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还动不动就脸红!往日,她可不是那么害羞啊姑娘啊!不过,看到她脸红的样子,她还
是觉得挺有趣的!
“莫姐姐,青大哥,我想问一下,问一下……”柳千妍神色忸怩,又瞟了白墨一眼,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们,你们成亲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
这回却轮到莫筱苒脸红了,她不自禁地望了一眼白青洛,白青洛赶紧别开了目光,那神情在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莫姐姐,快说了。”柳千妍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去去!这个,不能说!”
“你的脸怎么红了?”柳千妍望着她一直红到耳根子的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一眨眼,白墨与柳千妍大婚的日期就到了,整个宫廷张灯结彩,全国上下,无不庆祝,而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人们茶前饭后津津乐道的内容……
三日之后,烟雨楼。
白墨,白青洛等早早就订好了房间,与柳千妍,莫筱苒等人早早等在房间里,没过多久,一个妖艳天下的红衣男子走了进来。
“轩辕无伤,你果然没有失约。”众人一齐站了起来,俱都十分高兴。
众人坐了下来,喝着酒,天南地北地聊着,互相之间,没有猜忌,仿佛就回到了多年前,他们一起聚集在烟雨楼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记得。
“小灵去哪儿了?”柳千妍喝了点酒,脸色微红,目光四面看了一下,不见王小灵。
“咦,清风也不见了。”莫筱苒似乎发现了什么,脱口道。
“我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门外。”柳千妍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白墨拉住她道:“你就别打扰人家小两口了!”
“我往门缝看一下就走。”她说着果然走到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嘘”了一声,回来道,“他们果然在外面。”
众人都笑了起来。
“今生有你们这样一群朋友,不枉此生了!”轩辕无伤大口喝了一口酒,“痛快!”
他脸色通红,目光迷离,看起来已经醉了,口中道:“痛快!痛快……”
“他醉了!”莫筱苒道。
“那是因为少了一个人。”白墨与柳千妍异口同声地道,话一说出口,不禁一怔,没想到,他们会想的都是一样。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众人还以为听错了,因为他们没有请任何人,“咚咚咚”敲门声又来了,很清晰。
“谁啊?”轩辕无伤离门最近,很不情愿地站起来,猛地拉开门。
“你们在这喝酒聊天,怎不叫我?”一个眉清目秀的紫衣少年大大方方地走进来。
柳千妍大吃一惊,脱口道:“你,你是紫月?”
少年扯下头上的帽子,满头的秀发披散而下,她一双清澈的目光望着轩辕无伤。
“真的是你!”轩辕无伤反应过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久久没有松开。(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