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萌妻等扑倒》 第一章 为什么这么恨我 大雨磅礴,一辆宝蓝色的布加迪威龙缓缓行驶。 喧闹的雨声中,却隐隐约约传出争执的声音,车里的空气稀薄,一股让人窒息的硝烟弥漫着。 “为什么?”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碎了,疼得呼吸似乎都快窒息了,目光里却又倔强的掩饰自己的痛苦,吵了,累了,疲了,乏了,可心却更疼了。 “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男人薄薄的唇角有着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轻颤,看着丁晨夕的模样,心明明疼了,可目光却依旧阴冷,不,不够,她的痛苦根本不及他的万分之一,他,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蓦的,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她的泪颜让他的心有瞬间的柔软与心疼,可一想到她说爱他,转身却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时,似乎有一团无名的怒火,已经将他的愤怒燃烧到极点了。 “你处心积虑做下这一切,现在达到目的了,你问我为什么恨你?” 处心积虑,呵,她确实是处心积虑啊。处心积虑的接近他,处心积虑的爱他,处心积虑的想要他幸福…… 如今他的话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她连一丝丝的尊严都没有了。 也许从爱上他开始就是错,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丁晨夕突然惊觉的发现,车不是行驶在回她家的方向,心头一急,腾的坐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家。”冰冷的开口,连声音也透着逼人的寒气。 “我不去,你让我下车。” 孟祁岳阴沉着脸,对她的话不仅无动于衷还踩了一脚油门,车更像离玄的箭一样疾驰。 雨很大,却依然不能改变丁晨夕想要下车的念头,不停的砸门,不停的扳动车锁,她只想下去,随便去哪儿,也不要去他的家,他是恶魔,会将她吞噬,撕成碎片。 孟祁岳冷冷一笑,“今晚,我会让你彻彻底底的享受……” 丁晨夕心底一惊,不由得想起她跟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即使过去那么久,每一个细节她都还记得那么清晰。 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窗外下着大雨,室内闷热压抑。 丁晨夕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的趴在床边,看着床心躺着的男人。 孟祁岳双眸紧闭,满面通红,空调吹出的冷气也未带走他身上的燥热,额上布满细密的汗水。 他醉了,一沾床就沉沉的睡去,全然忽略了她的存在。 丁晨夕用纸巾擦去他额上的汗珠,却顾不得擦一擦自己的绯红的脸。 环视静悄悄的豪华公寓,她竟身处他的公寓中。 静谧的空间内只有他均匀的呼吸与她已经紊乱的心跳,脑中有一个大胆的念头作祟。 丁晨夕屏住呼吸躺在睡熟的孟祁岳身旁,脸和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心跳越来越快,她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拍照之后她急切的翻身下床,紧紧的盯着他,唯恐手机拍照时的声响将他惊醒。 还好,担心是多余的,他睡得很沉,纹丝不动,更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丁晨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腿一软,瘫坐在冰凉的木地板上,看着手机上还算清晰的图像,笑得如痴如醉。 两张脸那么近,可是他和她的距离却又那么远,他永远不会属于她。 他的薄唇微微的开启,沉稳的呼着气,丁晨夕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孟祁岳太帅了! 她又一次凑近,他的呼吸拂过她的侧脸,就像鹅毛在将她撩拨,奇异的痒从皮肤的最表层瞬间传入心底,又从心底渗出,左右着她的思维。 丁晨夕微微的转过脸,与孟祁岳的脸相对,小心翼翼的呼吸,与他的气息缠绵。 手撑在软绵绵的大床上不住的颤抖着,似乎随时会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倒下去,趴在他的身上。 日思夜想的嘴唇就在眼前,似乎在等待着她。 丁晨夕犹豫片刻,微微俯身,颤抖的唇贴上了孟祁岳的嘴。 蜻蜓点水,却有触电的感觉震撼着她的整个身心。 她就像小偷一般,窃取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慌中夹杂着兴奋,想要高声欢呼,却只能压抑在心底暗自窃喜。 丁晨夕双腿打颤,慌慌忙忙逃回客厅。 她端坐在沙发上,手捧着冰汽水,就像不曾挪动过一般,正襟危坐,等着出去买解酒药的裴荆南回来。 不时往床的方向望去,她极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再走过去。 手中的冰汽水已经升到了常温,她慢慢的喝着。 突然有脚步声传入耳中,丁晨夕猛地转头,看到孟祁岳睡眼惺忪的朝她走来。 “你怎么在这儿?”孟祁岳沙哑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质问。 丁晨夕的心在狂跳,额上渗出些许的薄汗。 她慌忙起身,站得笔直,紧张的拽着手里的汽水瓶,急切解释:“孟总,我……和裴总监一起送你回来,他出去买解酒药,很快就回来。” 给孟祁岳庆祝完生日以后,裴荆南说顺路要送她。 她上了车才发现孟祁岳在后座醉得晕晕乎乎,她也就跟着来到他的公寓。 丁晨夕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不敢看孟祁岳,更不想从他的眼中看到厌恶。 她只说了这短短的一句话,便口干舌燥得厉害。 灌了一口汽水,她看到一双大脚从眼前走过,踩在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丁晨夕怯怯的抬头,孟祁岳已经走进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取了纯净水喝。 醉酒之后特别难受,大半瓶水灌下去才算解了渴。 孟祁岳拿着水边喝边走,舒舒服服的坐进单人沙发,他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瓶子,摸了摸汗涔涔的额角,头依然晕乎乎。 一抬眼,就与一双小心翼翼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第二章 做他的女人 孟祁岳突然抬头,让丁晨夕措手不及,四目相对,说不尽的尴尬,俏丽的脸上飞过两朵桃红,头一重,慌忙的低下。 孟祁岳扬了扬手示意她坐下,他往沙发一靠,漫不经心的问:“裴荆南出去多久了?” “半个小时吧!” 她只能说个大概,具体时间她也不清楚。 丁晨夕乖乖的坐回沙发上,心事重重的看着自己的手,大拇指不停的来回绕,似乎是很有趣的游戏,让她全神贯注,而忽略近在咫尺的人。 枯坐在那里,丁晨夕不自觉的翻开手机相册,看两眼偷拍的照片,他酣睡的样子也好俊。 甜腻的感觉在她的心中蔓延,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丁晨夕惊得差点儿把手机掉到地上。 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心脏还在失控的乱跳,有做亏心事被抓到的感觉。 按下接听键,裴荆南不焦不躁的声音就传入了耳朵。 “丁晨夕,我车熄火了,你多等我一会儿……” 不等裴荆南说完,丁晨夕急切的追问:“要等多久?” “不知道,一两个小时吧!” 裴荆南看看窗外的大雨,立刻打消乘出租车去孟祁岳公寓的念头,安心等拖车来。 “一两个小时?” 丁晨夕惊诧的反问,下意识的朝孟祁岳看去。 与他带着询问的视线撞到了一起,窒息感又一次席卷了她:“不等你了,我坐出租车回去。” “外面在下雨……” “没关系,拜拜。” 丁晨夕火速挂了电话,站起身,步子慢慢的朝门口移:“孟总,裴总监的车半路上熄火了,我坐出租车回去。” “嗯,路上小心点。” 他只是淡然的点点头,靠着冰箱喝水。 她应该马上离开,可是,孟祁岳挺拔的背影晃入眼,丁晨夕的大脑立刻呈现一片空白。 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将他抱紧。 孟祁岳僵硬的站在那里,眉峰微蹙,镇定自若。 “孟总……我……可以留下来陪您吗,只是一夜,我也心满意足。” 丁晨夕的声音在发抖,身子也在发抖,却充满了勇气。 只要能傍上孟祁岳这棵大树,她家的仇就有希望报。 她豁出去了! 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不胜数,逢场作戏,他嗤之以鼻。 不等孟祁岳开口,丁晨夕鼓起勇气,奉上双唇,吻住了孟祁岳。 嘴唇相触的那一刹那,电光石火,孟祁岳呆住了,竟忘记该马上推开她,而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她的芳唇含住自己的嘴,轻柔的吮吸。 孟祁岳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心中荡起层层的涟漪。 离开她梦寐以求的唇,丁晨夕娇羞的低着头。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她才能这样大胆的勾……引他,若是平时,看他一眼,心中也会慌乱,久久难以平息。 “丁晨夕……你是叫丁晨夕吧?!” 孟祁岳开口唤了她的名字,丁晨夕还未大学毕业,还只是实习生,他对她,并不十分熟悉。 她羞涩的样子,让他心弦一松,对她莫名的有了些好感,但仅仅是好感而已,一切因寂寞而起,也会因寂寞而终。 “嗯!”丁晨夕点点头,没再说话,喉咙很涩,也说不出话来。 他从不曾叫过她的名字,只叫她“丁助理”,原来她的名字也可以叫得那么好听,像轻快的音符,从他的口中脱出,飘在空中,余音绕梁。 孟祁岳嘴角噙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温柔的问:“怕我?” “不怕。”丁晨夕喉咙发干,涩涩的答,连声音也在颤抖。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似有柠檬味的清香。 她抬眼看去,四目相对。 火花在她的水翦双瞳中跳跃,映入了他的眼底。 “不怕就好。”他笑得星汉灿烂,收手站起来:“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跟上他,走在他的身后,踏上一步步的台阶,离舒适的大床越来越近,也离她的愿望越来越近。 “洗澡。”他没回头,边走边脱衣服,只剩短裤,走进了浴室。 丁晨夕心潮澎湃呆立在外。 透过玻璃的砖,她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他,扭曲的影像,并不真切,只是一个活动的影子。 水声戛然而止,稍后孟祁岳围着洁白的浴巾走出来,拨了拨头上的水滴,凌乱的发,桀骜不驯的狂野,似猛兽,一步步逼近她。 骇人的气场震慑着她的心魄,丁晨夕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脚步一滞,孟祁岳转身走到了床边,半躺下,看着不动的丁晨夕,命令道:“去洗澡。” “哦……” 她心慌意乱,躲进浴室,关上磨砂的玻璃门,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有如坠云端的错觉。 孟祁岳为自己倒了杯红酒,斜躺在床慢慢的品着,等待躲进浴室的人出来。 许久,丁晨夕才裹着浴巾扭扭捏捏的走出来,一只手手死死的住在胸……口,另一只手不断的拉扯浴巾的边沿,似乎想要把它拽长一些,将双腿遮住。 她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怯怯的飘向他。 就像从未见过人类的小动物一般,胆怯好奇激动却又害怕,腿不自觉的发抖,芙蓉粉面还覆着一层未干的水雾。 从头到脚,她将自己洗得很干净,香喷喷的来到他的身边,带着一阵清风,拂过他俊朗的脸。 “孟总,有没有吹风机?” 头发在滴水,她怯怯的站在床边,虽然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却被他身上所散发的气势所震慑。 他没说话,淡然的目光扫过她,未停留,起身在浴室门外的斗柜里拿出了吹风机,递于她手。 “谢谢。” 丁晨夕接过吹风机的一瞬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心脏又猛然一收缩,似乎要挤出些什么来,深埋着头,怯生生的坐到床边。 第三章 骨头都酥了 床头有插座,丁晨夕坐在床边,而孟祁岳半躺在她的身后。 她吹着头发,白皙的手指穿过乌黑的头发,热呼呼的风呜呜的吹拂,吹在脸上,很热很燥。 突然,一只大手夺走她手中的吹风机,丁晨夕身子绷紧,腰板挺直,僵硬的任由孟祁岳为她吹头发。 孟祁岳的手不断撩起丁晨夕黑亮顺滑的发丝,手指若有似无的拂过她光……裸的香肩,引得她一阵阵的颤栗。 一丝甜腻的微笑荡在她的酒窝里,品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他真体贴。 丁晨夕心花怒放,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放松。 “孟总,谢谢你。” “孟总?呵!”孟祁岳自嘲的轻笑,随即要求她:“叫我祁岳。” “祁岳……” 喃喃的,似梦中的轻呓般唤出了他的名字,在心里,她叫了他无数次,却是第一次,从喉咙里发出了这两个短促的音节。 “你喜欢我?”他低哑的嗓音就在耳边,蛊惑着她的心,连骨头也一并酥软了。 “嗯。” 丁晨夕肯定的点头,认真的承认,她确实喜欢他,也希望他能喜欢上她,帮她实现愿望。 “为什么喜欢我?” 明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可他还是问了,也许,他真的很寂寞,才会如此的失常。 今天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寂寞惹的祸。 她的头发很顺滑,握在手心里就像绸缎,手指穿梭在她的黑发间,胸……口有温暖的感觉在荡漾,并未深究,关掉电源,放下吹风机。 他看着她的背影,等待她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你之后,就想再看到你,看不到的时候就一直想,看得到的时候就移不开眼睛,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丁晨夕的声音很低很轻很羞涩,埋着头,看着自己纠结的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没说,她也绝对不会告诉他。 感觉到他的靠近,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的燃烧。 他的前胸和她的后背,已经贴在了一起…… 丁晨夕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后面圈住,倒在温暖的怀中,他急促的呼吸喷在了她的脸上,很热很烫。 滚烫的嘴唇贴合在了一起,丁晨夕只觉得身子一沉,似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她慌乱的挥舞着手,圈住孟祁岳的脖子,牢牢的抱着他。 起初,他的唇只是贴在她的芬芳之上,一点一点,品尝着柔软香甜。 终于,他不再满足,钻入她的口中,尽情的翻腾。 “唔……” 一声畅快的闷哼从喉咙里溢出,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吻,他的唇好热,好张狂,似要把她吞入腹中,热烈的回应他的吻。 尽情的索取他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酒香,沁人心脾,醉人心神。 一股热流在身体内流窜,白皙的皮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呈现出赏心悦目的粉红。 久久的,他离开了她的嘴唇,定定的看着怀中眼神迷离的女人,身体早已经有了反应。 被他暴虐得红肿的嘴唇微启,连连喘息,吹在他的脸上,心痒难耐。 孟祁岳迫不及待的一翻身,将丁晨夕压在了身下。 柔亮浓密的黑发洒在了灰白色的床单上,灯光耀得她睁不开眼睛,紧紧的闭着。 “可以吗?” 他的手放在浴巾的边沿,控制着汹涌的欲念,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这是他给她最后的一次机会,考虑清楚,他若揭开浴巾,接下来的事,将不再受理智的控制。 “嗯!” 光太刺眼,丁晨夕即使勉强睁开眼睛也看不见孟祁岳此时的表情,她探出手,捧住了他的脸。 “祁岳,我要做你的女人!” 羞涩但坚定。 这是她的心里话,藏匿在心中许久,已经渗入骨血夜夜用思念折磨着她,终于说了出来,和对他的感情一起,展露在他的面前。 她喜欢他,爱他,要做他的女人。 爱是盲目的,不曾为爱付出那就不是完整的爱。 只看眼前,把握现在,未来太远,她不敢去想,想也没用,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只要此刻心中有爱,就够了! “好!” 孟祁岳笑着应允,拽着浴巾的边沿,稍一用力,皎洁如百合花的身体盛开在他的眼底,更往他的身体里点燃一把火。 丁晨夕羞涩的环胸,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燃烧一般的热。 热,好热。 他将她密密实实的压住,滚烫的不仅仅是她,两人的热度混合在一起,就像熔炉,可以将坚硬的钢铁化成流动的水。 第四章 为什么那么痛 “……好痛,好痛……快出去,我要痛死了……” 孟祁岳眉头一蹙,手臂撑起,停止了动作。 “你是第一次?”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疑问,端详着身下小脸皱成一团的可人。 “嗯。”轻点黔首,丁晨夕睁大迷蒙的双眼,看着他的脸。 虽然背光,却也看得分明,孟祁岳的眼中带着审视,浓黑得像乌墨,有火焰在燃烧。 办公室里的孟祁岳和床上的他判若两人,前者冷傲疏离严谨肃穆,后者狂野奔放邪魅不羁。 不管是哪一面,都折煞她的心。 “第一次是这样的,忍一下。”他又欺近她,分开她往胸前缩拢的腿,继续未完成的事宜。 “唔……放松……” “好痛……痛……真的好痛……” 丁晨夕颤抖的声音带出了她的心慌意乱,本以为她能忍受,可是真正经历了,才知道那痛让她的身体本能的退却。 孟祁岳并没有勉强她,如果他抓住她的腰或是托住她的臀,她便没有退却的可能。 淡淡的扫过她慌张的脸,他翻身坐在床上,拉了丝被盖住她和自己的身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你没有准备好,我不会勉强你。” 他微微蹙眉,才开始就痛成这样,未免有些夸张。 他身子一斜,与丁晨夕一起并排靠在床头,随手拿起酒杯,将剩余的半杯红酒送至唇边,一饮而尽。 原本旖旎缱绻的气氛突然便得诡异起来,丁晨夕呆呆的看着沉静的孟祁岳。 他的视线放在前方,空洞得好似并没有将眼前的事物看入眼底,眉又皱了起来,在想着属于他的心事,她无法涉及的地方。 在丁晨夕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冷冷的说:“你走吧!” 她的心底咯噔了一下,有几分悲怆,他赶她走…… “孟总,我不走,我们继续吧,再痛我也会忍着,对不起,我们再试一次……” 丁晨夕单薄的身子瑟瑟的颤抖,往他的身边靠去,手还未圈上他的脖子,就被孟祁岳突然的一推,扑倒在床边。 “我现在没心情,你可以走了。” 丁晨夕失望的看着他,眼底闪过许许多多的痛楚。 顷刻间,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抿着嘴,默默的抓起铺在床上的浴巾,羞涩的裹住身子,遮遮掩掩的奔进浴室。 换了衣服之后,她迟疑的踱步到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没有和孟祁岳四目相对,嗫嚅的开口:“孟总,我回去了。” 怯怯的看他一眼。 孟祁岳一脸沉静,没有表情,她扫了他的兴,他应该是生气了。 听说男人那个的时候如果不能尽兴是很伤的,就算他真的生气,也不怪他,都是她的错,神经敏感,最怕痛。 沉默了片刻,他平淡的应了一声:“好。” 丁晨夕只觉得胸中一闷,莫名的酸涩汹涌的外冒。 “拿去打车。” 失神间,一张红彤彤的钞票出现在她的眼前,红得那么鲜,那么艳,刺得她的眼睛痛。 “不用了孟总,我有钱。” “拿上!外面在下雨……” 孟祁岳看了眼窗外。 “没关系,拜拜。” 走出孟祁岳的公寓,看着铺天盖地的大雨,丁晨夕一咬牙冲入雨中,顷刻间便被淋了个透彻,雪纺裙的裙摆裹着双腿,阻碍着她跑动的步伐。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在一瞬间点亮了黑夜。 “轰隆隆……” 闷雷在云层中嘶鸣。 丁晨夕并不觉得害怕,没命的在冰凉的雨中奔跑。 跑到马路上,四下望去,并看不见一辆出租车,连个人影也没有。 一阵阵的酸涩往上涌,劈头盖脸的雨水将眼中还未流出的泪冲刷得一干二净。 将莫名的泪水硬生生的压回心底,她不该哭,泪水改变不了什么。 双手环抱胸前,站在路边等,期盼着很快就有车来载她走。 可是,大雨之中,车最难等。 就在她绝望得准备走路回家时,昏暗的路灯下出现了一个人影,撑着伞,慢慢的朝她走来。 他的目光只锁在她的脸上,不往其他地方去,越走越近,看到淋成落汤鸡似的女人,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孟祁岳出现的一刻,丁晨夕真的很高兴,雨水却掩盖了笑意,生生的憋在了心底。 装作没有看到他,丁晨夕只注视着马路的两头,却不再期盼有出租车经过。 虽然伞撑在她的头顶,可风照样刮着雨滴落在她的脸上。 丁晨夕自嘲的勾勾嘴角,即便现在有伞,她也已经全身湿透。 多此一举! 既然赶她走,又何必再管她。 她负气的将头扭向没有他的方位,心口却痛得厉害。 第五章 你睡床,我睡沙发 微凉的雨依然会落到腿上,漫过丁晨夕的脚。 她憋屈得不想和孟祁岳说话。 气氛越来越尴尬,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很不理智,毕竟不是意气用事的小孩子,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处事方式。 她转头过去,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虽然虚假,但却是必要的客套。 “孟总,您别管我,快回去,风大雨大,别淋湿了……” 话音未落,发现他半个身子已经淋湿了,水红色的衬衫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对不起!”丁晨夕条件反射的道歉,他会淋湿完全是因为她,她难辞其咎。 孟祁岳撇撇嘴,没应声,望向道路的尽头,迟迟不见出租车的影子。 “孟总,您回去吧……” 他将伞的大部分都给了她,自己却甘愿让雨淋,丁晨夕心中所有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明知道不该胡思乱想,却免不了欣喜。 “送你上车,我再回去。” 闪电划过天际的那一刻,他就像被击中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抓着伞就跟出来。 有种强烈的罪恶感压得他透不过气,站在雨中,反而轻松了。 “孟总……”丁晨夕低着头,怯怯的看他一眼,表情严肃得就像在开会。 她将伞往他的那边推了推,他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不一会儿,伞的大部分又回到了她的头顶。 等了许久也未等到出租车,丁晨夕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腿早站酸,甚至有些麻木,实在熬不住,蹲在了地上,环抱着膝盖,才算缓了过来。 “怎么了?”孟祁岳垂目,剑眉微蹙,估计再等下去,也没有出租车经过。 “没什么,腿酸。” 她说着缓缓的站了起来,半弯着腰,不断的捶打膝盖。 孟祁岳的眼睛被一片雪白刺得生疼,而丁晨夕却并未意识到自己这动作有多诱人,继续按摩着膝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紧贴身子的雪纺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半露的圆润微颤颤的抖动,即使在这凉爽的雨夜之中,也足以让人热血沸腾。 孟祁岳喉咙发紧,全身燥热。 移开视线,已经晚了。 引人入胜的画面已经刻在了脑海中,就算孟祁岳极力的克制,身体的某处却不受大脑控制的有了原始的反应,红热的肿胀,轻微的有些疼痛。 微凉的雨飘在身上,脸上,却不能抚平他心中窜动的火苗。 紧盯着远处昏暗的路灯,试图将注意力转移。 孟祁岳迫使自己全神贯注,心无杂念,身体的热度慢慢的褪了下去,却听到身边的人低低的呻吟一声:“哎哟……” 她闻声转头,又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灼得他眼痛,转了视线,声音有几分沙哑:“怎么回事?” “我肚子痛。” 丁晨夕愁眉苦脸的揉着肚子,暗自懊恼,白天在公司喝了四杯咖啡,胃一直隐隐作痛,现在更痛了,好像在灼烧。 忍不住,小嘴又溢出一声呻吟:“嗤……哎哟……” 孟祁岳的眉蹙得紧,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先回去休息一下。” “好。” 丁晨夕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估计再等下去也是空等,瞄了一眼他湿漉漉的半个身子,慢腾腾的跟上他的脚步。 孟祁岳走得很慢,伞的大部分也尽量遮在丁晨夕的头上。 踏入公寓大门,一股强劲的冷气袭来,丁晨夕就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双手环抱,又打了个哆嗦。 好冷哟! “换上。” 将一件白浴袍递给丁晨夕,孟祁岳转身就开始解衬衫的钮扣,湿衣服穿身上太难受。 “谢谢。” 丁晨夕抱着浴袍奔进浴室,脱下裙子,内……衣也全湿透了。 她犹豫了一下,脱了个精光,打开莲蓬头冲洗干净,宽大的浴袍穿上身,将腰间的带子系得紧,才怯怯的走出浴室。 “烘干机在那里。”孟祁岳已经换了T恤和短裤坐在电脑前,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顺手指了指,又心无旁骛的继续工作。 “哦,谢谢!” 将衣服扔进烘干机,丁晨夕望着黑洞洞的窗外,听着潺潺的雨声,一阵心急。 雨那么大又等不到出租车,孟祁岳喝了很多酒不能开车,怎么办呢? 浴袍很长,穿在身材娇小的丁晨夕身上,差一点儿就拖到地面。 走路不方便,为了防止被浴袍绊倒而摔跤,丁晨夕小心的迈着步子,朝客厅走去。 就在丁晨夕纠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孟祁岳清风飘过的声音进入她的耳。 “你睡床,我睡沙发。” 第六章 睡在他的床上 孟祁岳抬头,看了丁晨夕一眼,起身走到床边拿起一个遥控器按了两下,卧室的台阶前就拉上了厚重的帘子,转眼就将开阔的房间隔成了两个互不打扰的空间。 孟祁岳从帘子后走出来,又坐回到电脑前:“累了就去睡!” “哦,谢谢!” 胃还在痛,丁晨夕也没有心思谦让,只想赶快躺一下,也许胃能舒服些。 丁晨夕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吹风机,将头发吹干,就躺了下去。 身上裹着厚厚的浴袍,怎么躺也不舒服,看了看将他隔在外的厚重帘子,索性脱下了浴袍放在床边,不着寸缕的滚进他的被窝。 满鼻子都是他的味道,有淡淡的柠檬香,很清爽,闻着就舒服。 这么大的床,却是她一个人睡。 唉…… 一声欲求不满的叹息从丁晨夕的嘴里传出,她的脸一红,娇羞的将头埋进被子里。 甩甩头,别想了,他对她没兴趣。 心底翻滚着一个声音,丁晨夕啊丁晨夕,你做人可真失败,送上门他也不要,脱……光了在床上躺着也没用,诱惑不了他,连看也懒得看一眼。 呼…… 丁晨夕望着璀璨的水晶灯,欲哭无泪。 她完完全全是做女人的耻辱! 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为什么啊? 她就那么没有魅力,连个男人也诱惑不了? 谋划了那么久,怎么办呢? 错过这次机会就很难再有下次的机会了,丁晨夕焦灼万分。 关了灯,她在床上翻来复去的睡不着,帘子下透来的光吸引着她的视线,转来转去,会回到一个地方。 虽然看不见他,却能感觉到他,一帘之隔,他就在那边,静默的房间里能听到键盘的敲击声,哪怕很微弱,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有置身他怀抱的感觉,丁晨夕双手环抱自己,给自己打气。 她的手滑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胃还有些痛,揉一揉,心底有几分悲凉,她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呢? 忍过去,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电光石火,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只犹豫了那么一瞬,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便从她的口中传出:“哎哟……哎哟……好痛啊……哎哟……” 丁晨夕捂着肚子,在床上不断的翻滚。 偷瞄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帘子,她大失所望。 根本没动静,难道他没听到? 她苦着一张脸,嗓子放得更开了:“哎哟……哎哟……痛死我了……好痛啊……” 装模作样的哀号片刻,孟祁岳终于掀开了帘子,瞧着床上的人,问:“很痛?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不用去医院……哎哟……” 丁晨夕有气无力的回了他的话,又继续捂着肚子在床上翻。 呜呜…… 他怎么不过来看看她呢? 站那么远干嘛? 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孟祁岳的身上,在丁晨夕的期许中,孟祁岳终于迈了步子,走向她。 打开灯,白花花的光照得丁晨夕睁不开眼睛,可是嘴里的痛苦呻吟却没有断。 “哎哟……嗤……哎哟……痛……” “痛就去医院。”孟祁岳居高临下看着被子里的人,眉眼不开,一张脸皱成团,扭曲得厉害。 “不去……不用去医院……我很快……很快就没事了……” 连连摇头,她这么卖力的表演可不是为了去医院,只是想诱……惑他一下。 “痛成这样还不去医院?”孟祁岳的眉蹙得紧,拿起床头的无线电话就要拨:“叫120过来。” “呃……不用,真的不用!” 丁晨夕一急,嗖的一下坐了起来,抓过他手中的电话,藏进被窝里:“孟总……我这是老毛病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真的……真的不用去医院……” 胸……口越来越凉,而孟祁岳更是一脸的不自在,将视线转了方向,不看她。 低头一看,丁晨夕的脸红了个透彻。 上半身完全在被子外,白花花的刺眼,两朵桃花灼灼其华,无比的鲜艳。 丁晨夕双手抓着被子的边沿,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更大胆的念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孟总……”她柔柔的轻唤了他一声,不着寸缕的身子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为他开放,任他采撷。 她的脸红得像火烧,将羞怯压在心底,站在清冷的空气中,所有的毛孔一瞬间打开,散发着神秘的幽香。 丁晨夕坚定的凝望孟祁岳的侧脸,紧张的心砰砰乱跳。 她修长的美腿一迈,下了床,脑海中一片空白,原始的本能支配着她的一举一动,身心向往的男人,温暖宽厚的怀抱。 身子一软,她扑入他的怀中。 第七章 不知廉耻的女人 措手不及已抱了满怀,孟祁岳浑身一怔,有那么一刻,大脑停滞。 紧贴着自己的软玉温香,却不是他要的人。 待他回过神来,毫不怜惜的将她推开,却在触到那满手的温润滑腻时身体里升起一股热气,在下腹部冲撞。 “啊……” 丁晨夕扑到在床,愕然回头,还未看清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薄被已经盖住了她。 欲火未熄,怒火骤起。 孟祁岳的眼睛盯着墙面,锐利得似乎能看穿一个洞。 他失控的一声爆吼:“丁晨夕,你是我见过最不知廉耻的女人!把衣服穿上马上给我滚……” 孟祁岳的手狠狠的指着门的方向,他的自制力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该死的女人,分明是在考验他的耐性! 他额上青筋凸显,粗重的气从鼻腔里喷出,俊朗的面容透出还未燃尽的怒火,涨得发红。 丁晨夕怔怔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会说如此伤人的话。 她的计划是否已经宣告失败了? 孟祁岳愤然甩手,走出丁晨夕的视线,消失在帘子后。 “你是我见过最不知廉耻的女人!把衣服穿上马上给我滚……” 萦绕在耳边的是他满含厌恶的声音,丁晨夕的心如针刺一般的痛着。 滚? 呵,她确实该滚了! 丁晨夕施施然披上他的睡袍,她悄无声息的踏在木地板上。 走到哪儿,泪洒到哪儿,点点滴滴,都是她绝望的爱恋。 丁晨夕从烘干机里取出裙子,穿戴整齐,拿着提包手机,入眼的是空荡荡的大床,心中泛起无尽的酸楚,泪又一次涌了上来,氤氲的眼底闪过最卑微的爱慕。 走到床边,她将散乱的薄被整齐的叠好,拍了拍边缘的褶皱。 唉…… 一声叹息,一滴伤心泪。 仇报不了了! 丁晨夕将头埋得很低,从孟祁岳的旁边走过时,也没敢再抬头看他一眼,哪怕只是感觉到他的存在,心也狂跳不停歇。 她一步步走得艰难,到了玄关处,听到不带感情的声音说:“把伞拿上。” 门口的黑色格子伞,湿了大理石的地面,还在滴着水。 喉咙堵得紧,她没应声,拿了伞离开。 雨很大,倾盆而出。 走出电梯才发现根本没办法离开,水已经漫到了门厅里,一波又一波的涌着。 试着走下楼梯,还未到最后一级,水就已经漫到了大腿处,若不是手拉着裙子,过膝的裙摆就已经湿了。 不能再往下走了,丁晨夕又退回到门厅,坐在长椅上,看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大雨,静静的等待。 这天气和她的心情倒是很相符。 下吧下吧,尽情的下吧,将能带走的尘埃统统带走,还大地一片洁净。 泪水干在眼睛里,酸涩得想挤出点儿什么来,手一抹,什么也没有。 大雨之后,将迎来晴空万里,阳光会更加的明媚。 丁晨夕的嘴角是粲然的笑,凄美得让人心寒。 夏天的暴雨说停就停,丁晨夕等了半个小时坐上了出租车,二十分钟以后,回到学校的宿舍,夜更深了。 丁晨夕扑到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滚了几圈,呼吸间似乎还有孟祁岳的味道。 他的味道…… 手无意识的摸着嘴唇,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现在一定很讨厌她。 在他眼中,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孟祁岳冲了个澡,勉强抚平体内的燥热,他半丝不挂的走出浴室,听到微弱的手机铃声,是陆霏霏的专属铃声。 剑眉微蹙,他慢慢的挪动脚步,捡起地上的裤子,摸出手机,想也不想直接挂断,关了机,往床头一扔,慵懒的躺下。 翻了个身,一根长长的黑发就在他的鼻子尖儿,光滑柔亮,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幽香直往鼻子里钻。 捻起来随手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他在床上扫视一圈,又发现了两根。 丁晨夕的头发黝亮柔顺,没有经过烫染,自然健康,质感很好,而陆霏霏的头发因为太过频繁的烫染成了一把枯草。 手指穿过发丝,再也体会不到垂坠的感觉,一头栗色的长卷发没有任何的生气,黯淡无光。 他还是比较喜欢自然的黑发披过肩头,温婉柔美。 丁晨夕,丁晨夕……默念着这个名字,孟祁岳苦笑了一下。 想起她的所作所为,真是个大胆的女人。 手臂一展,身边空空如也,她一走,他又开始寂寞了。 也许他不该说那么重的话。 她叫他出来,他就乖乖的出来,天知道他克制得有多难受,她太青涩,他不能一味只满足自己的需求,她会受不了。 再多的火也只能憋在体内,不能恣意的释放。 不能承受,他也不勉强她,她却又来引诱他,该死! 第八章 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 想着想着,孟祁岳的下腹又窜起一股火,在体内冲撞,适才偃旗息鼓的部位又叫嚣起来。 “呼……” 孟祁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压下心底汹涌的欲念,起身在衣帽间里拿了条平角裤穿上,坐到了宽大的书桌前。 翻开手边的文件,甩甩头,将那张凄楚的小脸赶出脑海。 工作,认真工作。 不消一刻,他就已经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天被捅了个窟窿,聚集在云层中的水分子密密的倾泻而下,铺天盖地,将笼罩城市多日的闷热统统赶走,连空气也得以净化。 天亮了,孟祁岳打开冰箱,里面只有饮料和啤酒,这些不足以果腹,他只能出门去吃饭。 他乘电梯到车库,开着车飞驰入雨中,天地间静默得只有车轮压起水花的声音。 路上行人很少,车也不多,一路畅通,还未到他最喜欢去的餐厅,手机开机之后很快响了起来。 他斜睨一眼,没再挂断,蓝牙放在耳边。 “什么事?”他的声音透着漠然的阴冷,比天气更糟糕。 电话听筒传出异乎寻常的柔弱声音,包涵着浓浓的痛楚:“祁岳,我的手烫伤了,在医院……” 孟祁岳胸……口一闷,淡漠的情绪不过是伪装,瞬间失控,担忧的低问:“现在怎么样,在哪家医院?” “现在没事,已经上了药,我在市一院319房,你快过来吧!” “马上。” …… “手是怎么回事?”他心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就看到陆霏霏的右手包得像粽子。 孟祁岳的心脏骤然停止,紧盯着一脸胆怯笑容的女人,又是心痛,又是恼怒,她怎么伤成这样? “没什么大碍。”陆霏霏怯生生的看向孟祁岳,被他的怒火吓到了,心虚的把手藏到了身后,不敢再给他看。 “没大碍?”他抓着她的手臂,就将那粽子手放到了眼前,包得那么紧那么厚,什么也看不到,心急也没用。 “不要生气嘛,我不是故意的。” 陆霏霏伸手按在了他纠结的眉间,试图抚平那些让人心痛的褶皱,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眨巴着眼睛看他。 与陆霏霏对视,孟祁岳心中因她而起的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面部表情缓和了几分,声音也很温柔:“说吧,手是怎么烫伤的?” “我的手……” 陆霏霏欲言又止,黑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立刻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好不好?昨天你生日我也没能陪你,对不起啊……” “算了,过生日又不是什么大事,手痛不痛?” 他的眉宇间只有温柔,不想再提起前一晚,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孟祁岳拉着她的手,反反复复的看。 伤在她手,却痛在他的心,忍不住浅责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拍完这部戏就息影,我不想你太辛苦。” 一听这话,陆霏霏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我的手不是拍戏弄伤的。” “不管是不是拍戏烫伤了手,以后都不许再拍,我养得起你。” 怕她辛苦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完全出于他的私心,不想再和大众分享她的美丽,把她圈养起来,一人独享。 他更不想一直这样偷偷摸摸。 “你养我?”陆霏霏丰满的唇角勾起迷人的笑,望着孟祁岳,眼底氤氲了一层雾气,心底泛着浓浓的酸楚。 她并不怀疑他的感情。 只是她和他,并不是有感情就可以走到一起,她从来不敢奢求。 “前天我回去提了结婚的事,妈说带你去做个婚前检查,再定日子。” 看着略有几分失神的陆霏霏,孟祁岳扬眉笑问:“怎么,不想嫁给我?” “不,我当然想嫁给你。” 言语中,不那么的坚定,并不是她想嫁,就可以嫁啊! 陆霏霏的一双勾魂的凤眼黯淡了下去,婚前检查…… 一股寒意从心底透出,恐惧瞬间将她笼罩,仿佛处于一片黑暗中,永远也走不到头。 “霏霏,霏霏?” 孟祁岳满含柔情的轻唤将陆霏霏的思绪拉回到了他的身上,而不是任由她浪荡在回忆中,继续忽略他的存在。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的走神,也习惯了她空洞的大眼睛飘渺的聚不到一起,更习惯了她轻蹙的眉却不告诉他是为什么。 不管她在担忧什么,心烦什么,他都有耐心去化解,现在不行,终有一天可以。 陆霏霏恐惧压在了心底,回他一抹轻笑,下床径直往冰箱走去。 孟祁岳紧张的跟着,在她需要的时候搭把手。 第九章 他养得起她 打开冰箱,孟祁岳就看到里边有一个纸盒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很CUTE的粉色,四四方方,还用火红的缎带系了个蝴蝶结。 “祁岳,我给你做的蛋糕。” 陆霏霏抬眼看他,笑得比蛋糕还要香甜,能亲手给他做蛋糕,很有成就感,虽然不小心烫伤手,也值了。 孟祁岳又惊又喜,蛋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那份心意,他深刻的感觉到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拉开缎带,揭开盖子,一个洒满巧克力碎屑的黑森林蛋糕,并不大的蛋糕上点缀了鲜嫩欲滴的黑樱桃。 “你做的?”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陆霏霏,连米饭也煮不熟的人还会做出这么精美的蛋糕,不用心,不努力,绝对做不出来。 “嗯,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看。” 她习惯性的用右手去拿蛋糕边放着的钢叉,伸出一半又猛的缩了回去,藏于身后,换了左手拿起钢叉撬了一大块往孟祁岳的嘴边送:“快尝尝!” “你手是做蛋糕的时候弄伤的?” 蛋糕送到了嘴边,他却眉头一皱,拉了她的右手再看个仔细。 “嘴张大点儿!” 孟祁岳的嘴立刻被塞满,一口的白兰地奶油的香气,嚼着还有樱桃的爽口,味道虽好,可是他的心思完全在她的手上。 “我的手已经不痛了,你快吃蛋糕吧,不要浪费我的一番苦功。” 陆霏霏又舀了一块喂他,失败了那么多次,她终于成功了。 没能在第一时间给他,仍有些遗憾,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气得我想把蛋糕扔了。” 陆霏霏赌气的瞪孟祁岳。 将钢叉上的奶油抹在了他的脸上,仍不解气。 她又刮了些淡奶油往他的脸上抹,孟祁岳心中有愧乖乖的承受,一动不动,直到满脸的奶油,才惹笑了陆霏霏,放过他。 松开陆霏霏绑成粽子的右手,他执起她的左手,像变魔术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戴了钻戒。 偌大的鸽子蛋让陆霏霏大吃一惊,一双妩媚的凤眼睁得大大的,看看手,又看看孟祁岳,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翻滚,她不是在做梦吧? 此时无声胜有声,孟祁岳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揉着抖动的孱弱肩头,听到了隐忍的抽泣。 “别哭。”孟祁岳捧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嘴角噙笑,轻柔的吻去那些晶莹的泪花,连哭起来也是那么的美,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幸福的泪水,远比伤心的泪水更让人为之动容。 两人紧紧的相拥,似要将自己融入对方的体内,从此再也不分离。 恍然间,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小小的孟祁岳用草编了花环戴在更小的陆霏霏头上,说出了长大以后要娶她的诺言。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很多人很多事都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但是娶她的心,不变。 陆霏霏与孟祁岳两家本是世交,两人很小的时候便玩在一起。 在陆霏霏十岁,她的父亲为扩大生意居家迁往沿海,办服装厂做出口贸易,也曾富可敌国,却最终因投资股市失误,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生活虽然困顿,十七岁的陆霏霏却出落得美丽大方,在学校更被封为校花,又被星探发现拍了些名不见经传的广告,之后顺理成章走上了演艺的道路。 星光璀璨的背后,她的付出却并不那么光鲜。 而那个时候,孟祁岳忙于创业,和她少了联系。 她以为他不要她了,身负巨债,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 一年后,他回到她的身边,用自己双手赚来的钱帮她还清了剩下的债务,他却不知,她在那一年里失去了什么。 她多希望自己如过去般的纯真无暇,而不是现在这般肮脏,想要离开他,却下不了决心。 孟祁岳的爱与包容,让她放不下,欺骗着自己,也欺骗着他,赖着他的温柔不愿放手。 陆霏霏的泪水汹涌的往外淌,湿了孟祁岳的衬衫,贴在胸……口上一阵阵的收紧。 揉她入怀,孟祁岳柔声安慰:“别哭,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 从他怀中仰起脸,她娇嗔道:“不漂亮就不漂亮,你不许嫌弃。” “当然不嫌弃。” 他笑着吻上了她的嘴唇,觉得此时的她,最真实最可爱。 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丁晨夕梨花带雨的面容,孟祁岳的心口蓦地一紧,他捧紧陆霏霏的脸,在她的脸上温柔的亲吻,试图将丁晨夕从脑海中剔除。 陆霏霏抱紧孟祁岳的脖子,整个人都软在了他的怀中,心神荡漾。 第十章 报仇计划失败 星期一,丁晨夕起了一大早,连着两天的大雨终于放晴,才六点多,金灿灿的阳光便洒满蛰伏中的城市。 丁晨夕没有再黑色的职业装加身,而是穿着她最喜欢的碎花雪纺裙。 她化了美美的淡妆,将一头乌黑柔亮的直发披散开来,用韩式的花发夹束了一半的头发,整个人不但青春靓丽而且活力四射。 一到公司,丁晨夕就去给孟祁岳送咖啡。 看到伏案工作的孟祁岳,她的胸口很闷,喉咙里也堵着很多话。 她对他,已经从暗恋转为了明恋,但不管是暗恋也好,明恋也罢,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无果的苦恋。 她一门心思的恋着他,她却不觉得苦,只有甜。 看着他俊逸的脸庞,想着他的举手投足,就能痴傻的笑很久,细细的回味其中的乐趣,她别唔他求,只希望他不要讨厌她。 “孟总……” “什么事?” 一成不变的公式化口吻,风平浪静的沉稳气质,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视线游移转向她,却又狠狠的,快速的收回。 丁晨夕抿抿唇,尴尬的说:“那天晚上的事很抱歉,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她咬着嘴唇,心里很难受。 “没什么,我也喝多了。”他头也不抬,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 丁晨夕侧头,深深的看着他,视线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处,还记得他的手抚摸着她肌肤的感觉,也还记得他嘴唇的火热,灼热的呼吸吹拂过耳畔的酥麻…… 恍然如梦,还是午夜梦回的一场春梦,他的冷漠让她心凉,收回目光,低下头。 她不该有不切实际的期盼,眼前看到的,才是现实。 他不可能属于她,哪怕一夜,对她来说也是奢望。 压下心底泛起的阵痛,她的手紧握成拳,连手指关节也泛了白,却依然笑得很甜。 “孟总,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我会像过去一样,继续努力工作,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满意的点头:“嗯,你工作很努力也很有热情,以后一定会有很好的发展。” “孟总,过奖了。” 丁晨夕压下心底淡淡的失落,她努力的目的是他啊,他才是她的目标! “出去吧!”他挥了挥手。 “是。”丁晨夕欠欠身,退出总经理办公室。 …… 翌日。 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丁晨夕下了地铁,就心急火燎的往公司跑,眼看着公司大门在望,心里一阵阵的窃喜,突然有人喊她:“丁晨夕。” 声音太多熟悉,她脚步一滞,缓缓回头,一张带笑的脸映入眼底。 “hi,丁晨夕,好久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她很快恢复常态,笑脸相对:“是啊,我和以前一样漂亮,而你,却越来越帅了。” 帅得可恨的人神共愤! 绵绵细雨飘落在沈郁恒的发丝和西装外套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水盈盈的光,更衬托着他的卓尔不凡。 丁晨夕的脸上挂着一抹涩涩的笑,上下将他打量一番,穿西装打领带,倒是人模狗样,只可惜,沈郁恒的内心实在太险恶。 在丁晨夕打量沈郁恒的时候,沈郁恒也在审视丁晨夕。 乌黑柔亮的长发随意披散,脸上粉黛不施,素净得略有些苍白。 两人的视线在冰冷的空气中相遇,又迅速的错开。 丁晨夕低着头,不让自己颤抖的声音泄露自己的情绪,她很平静的说:“沈郁恒,我上班要迟到了,再见!” 她挥挥手,转身朝公司大门走去。 而沈郁恒却不想就此与她作别,加快脚步跟上,走在她的身侧,问道:“你在铭赐上班?” “嗯,还在实习。” 她回他一个笑脸,没再多说其他。 “留个电话给我,以后常联系。” 说着沈郁恒已经摸出了手机,要记录她的电话号码。 “不用了,我们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丁晨夕嘲讽的勾起嘴角,摆摆手:“我上班要迟到了,拜拜。” 逃也似的从沈郁恒的眼前消失,她钻进电梯,还在不停的喘气,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对沈郁恒她已经爱不起来了,只有恨,咬牙切齿的恨。 她甚至恶毒得希望他全家出车祸,统统死光光。 沈郁恒呆立在牛毛细雨中,他怔怔的看着丁晨夕的背影消失,良久,才坐回静等在路边的黑色宾利。 心却已经随她飘走。 丁晨夕,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他翻了翻手边的文件,孟祁岳三个字赫然入眼,嘴角才有了笑意。 第十一章 满脑子都是丁晨夕 知道孟祁岳没走,丁晨夕主动留在公司加班。 孟祁岳忙完走出办公室,看到丁晨夕没走,便主动提出送她回学校。 坐上孟祁岳的车,空调吹着冷气,空气似乎凝固在了沉默之中,连呼吸也变得异常的困难。 丁晨夕打开车窗,预热未消的夜风猛往车厢中灌,稀释了冷气的寒意。 孟祁岳随手关了冷气,将所有的车窗全部打开。 吹着夜风,丁晨夕逐渐从心神不宁中解脱了出来,心慢慢的安定,连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侧头看身旁专心开车的人,丁晨夕幽幽的说:“孟总,谢谢你专程送我回家,太麻烦你了。” 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孟祁岳没说话。 丁晨夕抿抿唇,不再自讨没趣。 将丁晨夕送到大厦楼下,孟祁岳驱车在城内转悠。 陆霏霏去了美国,下个月才回来,现在的他就像无主的孤魂,随意游荡,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时间尚早不想回公寓,陆霏霏不在身边,他一个人去别墅也没意思。 孟祁岳绕着市政广场转悠了一圈,没有更好的选择,找个车位停了车,准备前往朋友的酒吧喝一杯。 在吧台前一坐,调酒师立刻认出孟祁岳是老板的朋友,满脸堆笑,快速的调好酒双手奉上。 孟祁岳端着名为“蓝色诱惑”的鸡尾酒,长腿跨下高凳,漫步到酒吧的角落里坐下。 八点钟有热舞表演,喧嚣鼎沸的环境,正好可以让他暂时忘却孤寂。 表演很快开始,三名穿着黑色短裙和抹胸的舞者在酒吧中央的舞台上甩着妩媚的长发,和着音乐疯狂的扭动身姿,将酒吧的气氛推向激烈的高峰。 三名美艳的舞者劲歌热舞堪称一流。 孟祁岳抿了一口浅蓝色的酒液,微眯着眼睛,好似已经沉醉在这曼妙的身姿和热辣的歌舞之中。 一杯酒将尽,舞者退场,紧接着是穿着红色紧身短裙的女郎表演钢管舞,举手投足,裙春光乍现,惹得场下的男人热血沸腾。 “脱……脱……脱……” 在一片起哄声中,钢管舞女郎大大方方的褪去身上火红的紧身裙,雪白的身子只着黑色的内……衣。 “再脱……再脱……” 台上的女郎充耳不闻,继续着表演。 孟祁岳嘴角噙笑,恣意游走在钢管舞女郎身上的目光上移,落到她的脸上。 看清那张脸,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似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触电般的头皮发麻。 莫名的怒火在胸中流窜,他赫然站起身,大步流星冲到舞台中央。 一步跨上台,他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孟祁岳脱下身上的外套盖上那个还在舞动的身影,一把抓住她挥出的手臂,在一片唏嘘声中出了酒吧的门。 “丁晨夕,你还要不要脸,你……” 他怒气冲天的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的那张脸并不熟悉,愣在当场。 看错了? “帅哥,你也太着急了吧,好歹也让我把舞跳完啊!” 钢管舞女郎笑盈盈的脸浓妆艳抹,白皙的手臂水蛇般的缠上孟祁岳赤裸的肩。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孟祁岳全身打了个机灵,火速拨开肩上的那双手臂,逃也似的离开。 “帅哥,别走啊,帅哥……” 看到孟祁岳又倒回来,钢管舞女郎笑逐颜开,展开皓臂又要往他身上攀,却被孟祁岳巧妙的躲过,拿回他的外套就走。 “呃,帅哥……” 孟祁岳一阵风似的卷过夜色,只留穿着黑色内……衣的钢管舞女郎站在那里,恋恋不舍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 丁晨夕并没有回宿舍,她漫步在街头,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隔了一条马路就是市政广场,从路边停着的一排车前面走过,她目光会不自觉的寻找黑色的奥迪A8。 即便不是他的车,和他的车型一样也值得一看。 奥迪A8寻常可见,一辆,两辆,三辆…… 地下似有巨大的磁石吸引,她的脚步停滞在奥迪A8前,动弹不得。 她反复看车牌,没错,就是孟祁岳的车。 丁晨夕环顾四周,车在这里,他是否就在附近? 在距离孟祁岳的车不远的长椅上坐下,丁晨夕一颗心跳得老高,希望在下一秒他就会出现,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不屑和厌恶,平平静静让她看一眼。 她漂亮的杏眼睁得溜圆,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一个方向,唯恐自己一个闪神,孟祁岳就驾车离去。 夜色渐浓,虽有昏暗的路灯,可是远处的人也模糊得难以看清,丁晨夕从身型动作判断出来来往往的人中没有一个是孟祁岳。 第十二章 她就像一个迷 漫无边际的等待让丁晨夕烦躁不安,如果他半夜来开车自己也等到半夜吗? 她当然愿意等,可是,就算让她等到了,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呢? 他不会因她傻傻的等在这里只为看他一眼而不讨厌她,更不会因此喜欢她,他根本就不会知道,她在这里等他。 市政广场周围高楼林立商铺毗邻,多的是餐厅酒吧茶楼洗脚城KTV。 他究竟在哪一块闪烁的招牌下享受生活呢? 丁晨夕想说服自己不要等了,这种做法完全没有意义,可是,站起来,脚步未移又坐了下去。 还是想再等等,给自己最后一个期限,再等十分钟,就十分钟! 突然,一个黑色的人影走着走着停在了孟祁岳的车前,丁晨夕如触电般的头皮发麻,她坐直身子,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个人影。 那不是孟祁岳! 虽然看不清脸,可是孟祁岳的身型举止早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疑惑的看着那个人影,他在干什么? 那人绕着车左左右右转悠的时候还不住的左顾右盼,突然蹲下去又猛的站起来,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在晃动。 难道是偷车贼? 骇人的念头一闯入脑海,惊得丁晨夕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顾不得其他,撒腿就跑过去。 “你在干什么?”她扯着嗓子大声喊。 做贼本来就心虚,被丁晨夕这么一喊,那人吓得乱窜,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跑近了一看,震得丁晨夕膛目结舌。 原本黑得发亮的车身被喷上了红红绿绿乱七八糟的图案,最可气的是引擎盖上喷了四个英文字母“FUCK”。 “你喷的?” 丁晨夕还未回过神,就有来自地狱般阴森恐怖的声音传入耳。 她机械的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清孟祁岳冷峻的脸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要死了! 有如坠入无底深渊般的惶恐,丁晨夕一张脸刷的白了,嗫嚅的答:“不……不是,不是我。” “不是你?”孟祁岳微眯了眼睛,剑眉微挑。 昏暗的灯光照在丁晨夕的脸上暧昧不明,那表情跟见了鬼似的,他有那么恐怖吗? “真的不是我,我刚好经过,看到你的车被人喷了漆,不管我的事。” 孟祁岳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车,那四个英文字母特别的扎眼,合在一起组成的单词充满了欺辱的意味。 丁晨夕幽怨的看着孟祁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认真的解释:“孟总,您的车真不是我喷的,我看到有人往您的车上喷漆,一喊他就跑了,也没抓到那个人。” 听完丁晨夕的解释,孟祁岳依然沉着一张脸。 没说信她,也没说不信她,只是看着她,连她到底说了什么也没听清,脑子一阵阵的晕乎,眼里只有一张一合的小嘴。 “孟总,请您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孟祁岳不说话丁晨夕很是心慌,一再的为自己辩解,期盼他能信任她,一双睁得大大的杏眼如繁星般闪亮,划破夜色,熠熠生辉:“孟总……” 深不可测的眼,她望不穿,更不敢望。 四目相汇,她心慌的低着头,只敢看自己的脚尖。 “没事了!”孟祁岳大手一挥,转身开门上车。 孟祁岳将车驶出去很远,眼前晃着的除了前面车的尾灯,就是丁晨夕那双眼睛。 很漂亮的一双眼睛,黑眼仁似清澈的波光荡在湖心,安静悠远,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并不需要刻意的去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像电影一般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 关于她的记忆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也开始了他与她的交际。 她就像一个迷,诱着他去猜,猜来猜去,才发现,她依然是个迷。 …… “小丁,开会要的资料准备好了没有?”会前十分钟,孟祁岳的特助张瑾来找丁晨夕。 “马上就好。”丁晨夕将最后一份资料放进复印机,按下了“启动”键。 “我先上去了,你把资料装订好就赶快上来,别迟到!”张瑾又叮嘱了一句,和另外几名助理乘电梯到顶楼会议室。 丁晨夕麻利的将一大叠资料分装好,卡进文件夹,抱着两尺高的文件空不出手,按电梯也只能用手肘。 资料太重,她有些撑不住。 刚踏出电梯门,双手已经没了一丝力气,咬牙坚持,会议室就在走廊的尽头。 她加快脚步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会议室。 却不想,走得太快,手又不稳,最顶端的几个文件“哗哗”的滑到了地上。 真是越忙越乱,丁晨夕赶紧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地上去捡。 手刚刚触到文件夹,一双黑亮的皮鞋擦着她的手背走了过去。 第十三章 讨人厌的贱男人 丁晨夕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跃入眼底,一阵痉挛,有微微的痛感在胸口蔓延。 突然,那个背影转了过来,捕捉到丁晨夕略带忧伤的目光。 哎呀! 对上那冷凝的眼,丁晨夕一惊,连忙低下了头,捡起地上的文件,整齐的摞好。 有很轻的脚步声传入耳,丁晨夕不敢看,却也听得出,不是越来越远,而是越来越近。 几个心跳的节拍过后,黑亮的皮鞋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底。 皮鞋的主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眉头轻蹙,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的视线让她浑身不自在,丁晨夕的头埋得更低了,心乱如麻。 她抱着沉重的文件夹艰难的站了起来,看着他白衬衫上别致的钮扣,低声语:“孟总。” “拿不拿得动?” 他的声音依然不带任何的感情,却又不似陌路人般的生冷,这一声短短的询问就是破冰的春风,慰籍着丁晨夕微痛的心。 喜悦窜上丁晨夕的心头,从眉宇间显露了出来。 “可以,我拿得动,拿得动。” 手似乎不那么酸了,她将文件抱得更紧。 “拿得动就不要再掉地上,动作快点。” 说话的同时,孟祁岳拿过多一半文件抱在手里,转身就走,人高腿长,几步就走出好远。 他竟然…… 丁晨夕又惊又喜,负担轻了好多,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会议室门口,孟祁岳将文件还给丁晨夕,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风度翩翩阔步而入。 发完资料,丁晨夕在会议室最角落的位置里坐下,嘴角荡着的笑久久不散。 也许他没那么讨厌自己了吧? 这样一想,丁晨夕久郁的心情豁然开朗。 就在丁晨夕沉浸在小小的喜悦之中,她放在牛仔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旁若无人的高唱“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浑厚的歌声打断了孟祁岳的讲话,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视会议室中的众人,冷声呵斥:“马上关掉手机!” 铃声越来越大,丁晨夕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连是谁的来电也没看,快速的关掉电源,冷汗已经出了一身。 一抬头,她已经不幸的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对不起!” 丁晨夕红着脸,呐呐的道歉,进入“铭赐”也快三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开会忘记关手机铃声,也那么不巧,唯一的一次就被抓到。 孟祁岳又开始讲话,这一次,又有手机铃声响起,众人面面相窥,不知道是谁那么大胆,还不记得关手机。 “Sorry!”孟祁岳慢条斯理的摸出手机,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呼……众人松了一口气。 片刻以后,孟祁岳沉着脸走了进来,站在会议室门口,目光扫向会议室的最后一排。 “丁晨夕,出来接电话!” 我? 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丁晨夕一手指着自己,愣着半天没回过神。 就见孟祁岳把手机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自顾自的走上主席台,继续未完的讲话。 “快去接电话……” 坐在丁晨夕旁边的同事用手肘捅了捅她,才如梦初醒,还搞不清状况,愣头愣脑的在众人的注视下从最后一排走到第一排,拿了孟祁岳的手机出去接听。 “喂……” “丁晨夕,你在开会?” 沈郁恒的声音传入耳,丁晨夕的秀眉紧紧的蹙到一起。 “怎么会是你?”无奈中颇有些不悦,丁晨夕没好气的应:“你打电话来干什么?有话就快说。” 听出丁晨夕的不悦,沈郁恒心里很不好受,他以为她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才会打电话给孟祁岳。 原本是想问问她办公室的电话,却不想,她在开会。 “没什么就挂了,拜拜!” 果断的挂了电话,丁晨夕清楚的看到孟祁岳手机的桌面是当红偶像明星陆霏霏。 哈! 他竟然也追星! 本以为会被骂,可是开完会回到办公室也没人来找她麻烦,丁晨夕才放下了心,中午还去买了电影票。 将手里的电影票反反复复的看了又看,丁晨夕站在紧闭的实木门前犹豫不决。 她不安的拉了拉身上的白衬衫,对着墙上的装饰玻璃将披肩的长发整理的更加顺滑,抿着嘴笑,看起来不错。 丁晨夕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敲响了那道厚重的实木门。 “咚!咚!咚!” “请进。”连声音也无懈可击。 推门而入,孟祁岳并未抬头,埋头在一大堆的文件后,似乎在为什么事烦恼,眉头微蹙。 她多想抚平他的眉心,替他分担重责。 小心翼翼的走近,丁晨夕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刻也不离他。 第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怒气 丁晨夕站在大气奢华的办公桌前,手心的汗已经润湿了电影票。 她久久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怕听到拒绝的话,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的面对他,心中的忐忑难安滚着漩涡将她席卷。 等不到来人开口,孟祁岳抬起了头。 看到丁晨夕,原本紧蹙的眉头一松,向上扬起:“什么事?” 一触到他比刀锋还锐利的视线,她就心慌的想逃。 脚却又似粘在了地板上,挪不动,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孟总……”丁晨夕怯生生的开口,避开了他的眼,只看他的手,白皙光洁干净有力的手,随意的转动着原子笔。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她的心脏被一阵阵的拧紧,终于,艰难的挤出了她想说的话:“我买了陆霏霏主演的电影《非常恋情》今天晚上八点钟的票,想请孟总,一起去看!” “你说什么电影?”孟祁岳的眼中闪现跳跃的精光,盯着丁晨夕,一脸的深沉,她是不是知道了? 他细细端详她的脸,紧张中带着羞怯,看不出其他来,可以确定,她并不知道! “刚上映的《非常恋情》,陆霏霏和霍烈冰主演。” 丁晨夕刻意加重了陆霏霏这个动听的名字,希望能激发他的兴趣。 电影名孟祁岳曾听霏霏提过,一直没来得及看。 前段时间太忙,他连首映礼也没去参加,还为此惹了霏霏不高兴。 今天经丁晨夕一提,孟祁岳才想了起来,也该尽快去看,也算是对霏霏事业的支持。 她说过,她最重视的观众只是他,他又怎么能让她失望。 孟祁岳沉吟片刻,一抬眸,便与丁晨夕满含希翼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沉静如水的脸上闪过几许波澜,指尖点桌面:“把票放下吧!” 不容易挨到下班,丁晨夕赶回宿舍洗澡换衣服,一身清爽的出门。 她连饭也顾不得吃就往电影院赶,提前一个小时到达电影院。 唉…… 叹息了无数次,手机也看了N多遍,电影已经开演二十分钟,丁晨夕身旁的座位依然空无一人。 怎么还不来? 丁晨夕不断的回头往门口望,希望奇迹能出现。 望穿秋水,也没望到最想见的那个人,原本沸腾的热血一点点的冷却,高涨的热情也一丝丝的熄灭。 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环视整个放映厅,只有十几个人,除了她以外,全是成双成对,相依相偎的情侣,落单的感觉真不好。 一个人看着样甜蜜浪漫的电影更是痛苦的折磨。 丁晨夕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迫使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屏幕的电影内容上,不要再往门口望,大桶的爆米花吃了一半,可乐也喝完了一瓶。 她拿起给孟祁岳买的那一瓶,犹豫了一下,放到了嘴边,解恨似的猛喝一大口,冰凉沁透,好爽! 电影过半,突然身侧的座位一沉。 丁晨夕满脸愕然,转头盯着孟祁岳,喜出望外竟忘记了该如何展现笑容,愣头愣脑的看着他。 虽然来得晚,总好过不来! 孟祁岳扫了丁晨夕一眼,盯着屏幕,压低声音:“路上塞车。” “哦。”丁晨夕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的甜,惊愕之后,终于笑了出来。 她将还剩一半的爆米花递过去:“吃爆米花,我本来给你买了可乐,结果被我喝了,我再去给你买。” 说着她站了起来,却又被孟祁岳拉住手腕,往下拽:“我不喝可乐。” 坐回软座,丁晨夕还想说话,被孟祁岳制止。 “嘘,看电影!” 食指抵在唇畔,他冷峻的脸更加生动了。 丁晨夕看着手腕儿被孟祁岳拉过的地方,心跳骤然加速挤压沸腾的热血冲上脸,一片娇俏的嫣红。 她傻傻的笑了,点了点头,认真看电影不再说话。 看电影的时候时不时的偷看孟祁岳一眼,他看得很认真,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盯着电影屏幕的眼睛特别明亮,比天上的繁星也毫不逊色。 虽然两人没再说一句话,可是只要他坐在身边,丁晨夕就很开心,他比电影好看得多。 电影接近尾声,女主角和男主角终于突破重重阻碍幸福的结合。 婚礼上,男女主角拥吻在一起,偌大的电影屏幕被两人的激……情占满。 受电影的影响,电影院里的情侣皆动情,吻着自己的爱人久久不愿分开。 脸红心跳的看着屏幕,丁晨夕舔舔自己的嘴唇,羞怯的看向身旁的人。 孟祁岳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径直往大门走,那绝然的背影似乎还带着怒气。 第十五章 可怕的占有欲 他怎么了? 丁晨夕满腹疑问,追了上去。 “孟总?” 丁晨夕小跑着才跟上他的脚步,走出放映厅,璀璨的灯光让孟祁岳的怒意无所遁形。 她清楚的看到孟祁岳阴鸷的脸上寒意逼人,背心一凉,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紧闭红唇,静悄悄的走在他的旁边。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人接吻,孟祁岳的心中窝着一团熊熊的妒火。 虽然路霏霏说是工作需要,很多时候是用的借位,并没有真的吻,可是,那么真实,那么热切,那么动情的吻,似乎要将她吞噬,这还不是真的? 有机会他一定会赏那该死的家伙一拳,竟然这样如饥似渴的吻他的女人,他难以忍受! 霏霏,他的霏霏! 他可以给她空间完成梦想,终究他是男人,有男人的私心更有男人的妒忌,他的爱人,绝不允许别的男人染指。 她的嘴唇,她的身体,每一寸芬芳的肌肤,都只属于他。 孟祁岳紧握双拳,膨胀的怒火在胸口几乎爆破,连冰冷的眼中也有火焰在燃烧,似要焚灭入眼的一切。 走出电影院大门,闷热的夜风吹着丁晨夕的长发飞舞,扫过孟祁岳的脸,他闻到一股似曾相似的馨香。 鼻子一嗅,属于她的沁人香气钻入鼻腔,在体内肆无忌惮的窜动。 他压下了奔腾的怒火,阴鸷的一张俊脸缓和了几分。 丁晨夕原地站定,脸上堆满了娇俏的微笑,转身朝孟祁岳挥挥手,柔声说:“孟总,谢谢您陪我看电影,我走了,再见!” 他能来看电影已经让她心花怒放,别再痴心妄想奢望其他。 不给自己心存幻想的机会,丁晨夕快速的迈开脚步,却听到孟祁岳在背后说:“我送你。” 她以为不会听到这句话,有喜极而泣的感动,还未揉散眼底氤氲的雾气,孟祁岳已经走到了她的旁边。 “走吧,我车在那边。” “谢谢孟总!” 电影院外面的广场上等着几个花童,一见孟祁岳和丁晨夕就围了上来。 “帅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朵花吧,买朵花吧……” 四个脏兮兮的孩子,大的有七八岁的模样,小的只有四五岁,将孟祁岳给团团围住,扬着手里简易包装的单只红玫瑰,卖力的兜售。 “小朋友,我们不要,不要。” 丁晨夕连连摆手拒绝,不想让孟祁岳为难,虽然打心底里很希望能收到他买的花,不过,不切实际的愿望还是能免则免,红玫瑰,只送心爱的女人…… 孟祁岳扫了一眼围着自己的四个孩子,淡然的开口:“你们的花我都要了,总共多少钱?” 他说着就摸皮夹掏钱。 在孩子们的一片欢呼声中,错愕的凝眸看他,怀中已经满是玫瑰花。 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离开,她的喜悦比她们更甚,紧紧的抱着花,声音有几分颤抖:“谢谢,谢谢!” 她会一直记得这个幸福得想要大哭一场的时刻,比梦境还要不真实。 坐在孟祁岳的车上,收到花的丁晨夕开心得忘乎所以,没话找话也想和孟祁岳聊天。 她吹着空调抱怨这热得让人心烦的天气,看到红灯又说起交通事故,孟祁岳只是听,也没搭腔。 话题不知怎么就绕到刚看完的电影上,想着孟祁岳是陆霏霏的粉丝,丁晨夕投其所好,说起了陆霏霏近期的动向。 而绯闻更是构成耀眼明星光环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不说就实在对不起那些风里来雨里去不辞辛劳娱乐大众的狗仔队。 “黎启是谁?”孟祁岳微眯了眼,他从来不看八卦杂志,若不是听丁晨夕说,他对那个和霏霏传绯闻的男人闻所未闻。 “黎启就是《非常恋情》的导演啊,很有名的,他前年拍的《盗墓传说》还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 丁晨夕是做足了功课,在网上搜了陆霏霏的新闻。 不管好的坏的皆倒背如流,为的就是在孟祁岳有疑问的时候能给他做最详尽的解答。 她侧头深深的看着他,阴晦着一张俊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让人琢磨不透,她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最终掉落。 这样的孟祁岳,丁晨夕并不陌生,虽然出现的频率不高,但也不是没有。 沉静,深邃,浑身上下,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上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情是将推广部总监大骂了一顿之后,她去送咖啡,如现在这般,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个“川”字,目光如炬,盯着前方,在冥想,在沉思。 那一次是关系到一个五千万的合同,而这一次,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不会……和陆霏霏有关吧? 第十六章 她的嘴唇很香很软 不可能,不可能! 丁晨夕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绝不可能! 就算孟祁岳是陆霏霏的忠实粉丝,毕竟不是小孩子,不至于因为偶像的绯闻而心情不佳。 难道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丁晨夕怯怯的唤他:“孟总,你怎么了?” “没什么!”孟祁岳随口回答,盯着前方霓虹闪耀在两旁的道路,认真的开车,脸上再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丁晨夕不再多话,静下心来感受他的气息,珍惜与他独处的机会。 一路风驰电掣,不多时,车停在了路边。 透过窗户,望见学校就在马路对面,丁晨夕失落的开车门,未免也太快了点,唉…… “孟总,谢谢您送我回来,再见!” 脚还未触到地面,丁晨夕又缩了回去,转身看孟祁岳,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铭刻在心底,看不够,看不厌,越看越想看。 目光最终落在他的性感的薄唇上,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受电影的影响特别深,她满脑子都是缠绵忘我的吻,还记得与他接吻的感觉,美妙得像堪比芳醇的美酒,品尝之后,好似灵魂也会快乐的飘出去。 与孟祁岳疑惑的眼相对,丁晨夕心弦乱弹,升出了澎湃激荡的热情,如奔赴沙场般的斗志昂扬。 横下心,猛然倾身过去…… 她的动作让孟祁岳本能的后退,背抵在门上动弹不得。 刹那间,她鲜香嫩红的唇轻触在了他的嘴上,不到半秒就心满意足的缩了回去,暗地里为自己小小的阴谋得逞而高兴。 虽然来不及慢慢品尝,但能再次吻上他,也足以让她心旷神怡。 他的唇那么软那么热,他的气息那么清新那么舒爽,让人难以忘怀。 “再见!”她娇羞的低着头,准备下车。 孟祁岳一怔,覆盖在嘴上的柔软已经离开,心中升出些许的不舍。 这轻轻一触远不够让他的嘴唇满意,长臂一展,大手按在了丁晨夕的脑后,一收,嘴寻着那两片芬芳的柔软而去,紧紧贴在一起,才总算将心中的不舍散去。 丁晨夕惊恐的看着在眼底无限放大的俊脸,竟忘记了该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刻吗? 一股热流涌入了她的口腔,将空虚填满,灵巧的舌卷着她口中的丁香恣意的搅动,舔舐,品尝,吮吸。 他……他在吻她,真的在吻她。 那么温柔的吻就在她的唇上绽放,甚至比记忆里还要让人飘然若仙。 丁晨夕忘记了呼吸,心跳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乱跳。 “把眼睛闭上!”若不是孟祁岳低沉沙哑的声音提醒,她甚至忘记了该如何闭眼。 脸红得透彻,她心慌慌的闭上眼睛,更投入的沉醉在他霸道却又不失温柔的吻中,慢慢失了意识,失了理智。 孟祁岳的大手顺着背部下滑,惹得丁晨夕娇弱的身子就像秋风中几欲坠落的枯叶,不住颤抖,火热的大手最终落在她的腰间,牢牢的环住…… 久久才不舍的分开,孟祁岳喘着粗气望着迷乱的丁晨夕,两人的眼望在了一起。 丁晨夕的眼好似含了一汪清泉,波光粼粼,荡漾着痴醉的柔情,早已经迷失在孟祁岳深邃得不见底的眼中。 黝黑的瞳孔透露出丁晨夕看不懂的原始欲……望,蛰伏的激……情火焰因这深深的吻而高涨,火苗子窜得老高,灼得孟祁岳全身发烫。 男人味十足的呼吸与如兰的芬芳纠缠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弥漫在空气中。 丁晨夕愣愣的看着他,手指下意识的抚上被他蹂……躏得略有些红肿的嘴唇,他的味道留在唇上,久久不散。 脑袋木木的,她半响才问出来:“你喜欢我吗?” 他吻了她,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吧! 她不奢望很多,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闻言,孟祁岳如触电般浑身一颤,快速收回环在丁晨夕腰间的手,坐直了身子,沉声说道:“不喜欢,你不要想多了。” 孟祁岳乱了,他怎么会吻她,难道他疯了,才会觉得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的嘴唇很香甜。 Shit! 连忙转了视线不看丁晨夕,他确实是疯了,看到那水盈盈唇就有吻上去的冲动。 若不是自制力强,只怕此刻他又吻了上去。 孟祁岳的答案让人心寒,他难道对她一点点的喜欢也没有吗? 丁晨夕不死心的追问:“那你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 孟祁岳不耐烦的打断丁晨夕的话,眼神又恢复到阴冷锐利,不带一丝感情的刮过她红潮未褪的脸:“刚才是你主动,不是我!” 第十七章 落下密麻麻的吻 “是我主动,可是……” 他也吻了她,那么炽热的吻似要将她融化一般,为何现在看她的眼神那么的阴寒? “没有可是,劝你不要痴心妄想。” 一个吻并不能代表什么,他吻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就算是上过床,也不代表他喜欢,他爱的只有陆霏霏,不会有其他人。 丁晨夕受伤的凝望孟祁岳狠绝的脸,情动的红潮瞬间褪去,流露出无尽的哀伤。 摇摇欲坠的热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丁晨夕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跳下车,夜风吹过,已是满面湿凉。 她抹着眼泪,也不看马路上有没有车,埋头就跑,只想尽快逃离。 “吱嘎……” 剧烈的刹车声响透夜空,孟祁岳心如针扎般的一痛,凝着马路上如蝴蝶般飘起又坠落的身影,恐惧夺走了他的呼吸…… “丁晨夕,丁晨夕……” 孟祁岳心急火燎的冲过去,无边无际的恐惧笼罩着他,让他在让人窒息的情绪中挣扎。 脚步停在了她的旁边,轻轻的蹲下,似乎不想吵醒酣睡中的美人,额上已经布满了汗水,是冷汗,被心中的恐慌逼了出来。 娇小的白色身影扑倒在地,黑色的长发如绸缎般洒开,在夜色中分外妖娆。 并没有想象中的血红入眼,孟祁岳喘了一口气,烦乱的心稍微稳了一点。 她不会……有事!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伸手,碰触到那颤抖不已的娇……躯,有隐忍的抽泣声入耳。 “呜呜……” 趴在地上,丁晨夕的泪像决堤的洪水,卷着她的悲切倾泻而出。 也许痛痛快快哭一场,就不会再心痛。 也许过了今天,她就可以放开对他的感情,不想爱得那么辛苦。 真的好累,好累,爱上不爱自己的男人,注定得不到爱的回报…… 孟祁岳收紧的心弦一松,一手抓着她削瘦的肩,一手伸到她的脖子下,欲将她抱起来:“丁晨夕,你没事吧?” 开车的司机也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心急如焚的下车,向慢慢聚拢的人群高声解释:“我根本没有撞到她,她突然冲出来,我马上就踩了刹车,是她自己摔在地上,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闻言,孟祁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丁晨夕抱在怀里,轻柔的拂开挡住她脸的秀发,一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脸就呈现在了眼底。 “丁晨夕?” 靠在孟祁岳的怀里,丁晨夕脆弱的神经几近崩溃,听着他的声音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对他的敬畏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她就像任性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不管他是谁,只想痛痛快快的发泄心中的苦闷。 丁晨夕又哭又喊的推攘那拥着她的温柔怀抱:“你走开,走!我不要你假好心……呜呜……就算我被车撞死也不要你管,走开,走……呜,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难过,也不会掉一滴眼泪,我不想看到你,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爱你,我不要爱,不要爱……我好痛苦,让我死了吧,你走啊,还不走……我没有求你留下来……” “丁晨夕,丁晨夕,冷静一点儿!” 孟祁岳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哪怕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他也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痛,反而因为她的哭诉,胸中有针扎般的刺。 在马路上这样哭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孟祁岳将丁晨夕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她没事以后抓着她的肩站起来,拖着她往自己的车走去。 将丁晨夕塞进副驾驶位,孟祁岳驾车在马路上急转弯,飞驰而去。 丁晨夕凄楚的哭诉从他的耳钻进他的心,涩涩的痛,木木的麻,不似过去般的冷清,平静。 泪眼婆娑的盯着他,眼中虽只有一个轮廓,依然让她心酸心痛。 心里堵着很多很多的话,此时也不管不顾,一股脑的往外倒,也不管身旁的人有没有在听。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奢望你爱我,只要不讨厌就行,我爱你也错了吗,如果可以不爱,我一定不爱,可是我做不到……” “让你讨厌,让你烦,我也没办法,只是想看看你,听听你的声音,我也不想这样,我讨厌我自己,讨厌也没用,我还是爱你……” 她也豁出去了,不求能感动他,只希望他明白她的感情,理解她对他的迷恋。 说了那么多,情绪慢慢平静,丁晨夕埋头擦泪,孟祁岳突然把车停在一个阴暗的角落。 丁晨夕突觉得一阵眩晕,随着倒入孟祁岳宽厚温暖的胸膛,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 第十八章 任重而道远 丁晨夕情不自禁的圈住孟祁岳的脖子,期待着和他进一步的接触。 只要做了他的女人,他一定会帮她实现愿望吧! 不管他心里有没有她,只要能实现愿望,付出一些也是值得的。她不停的跟自己说,她只是要为了实现愿望,才努力的要跟他在一起。 突然,孟祁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如梦初醒,瞪大眼睛,像看怪物般看着怀中双眸紧闭的丁晨夕。 “孟总?”丁晨夕睁开眼,神色迷醉。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 孟祁岳推开丁晨夕冷冷开口:“下车!” “啊?”不继续了? “我叫你下车!”孟祁岳几乎吼了出来。 “是。”丁晨夕不敢再磨叽,连忙打开车门,她的脚刚一落地,孟祁岳的车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 望着远去的车影,丁晨夕叹了口气,孟祁岳比想象中更难搞定。 任重而道远啊! …… 翌日,开完晨会,出差一个礼拜的裴荆南来找孟祁岳,他经过丁晨夕的工位,把一瓶护手霜放在了她的面前。 “在法国买剃须液的赠品,女人的东西,我也用不上,丢了可惜,只能麻烦你帮我用完!” 丁晨夕怔了怔,拿起眼前那瓶还没拆包装的雅诗兰黛护手霜,这么高档不可能是赠品。 她疑惑的看向裴荆南,他为什么突然送她东西? “不喜欢就扔了吧,反正是赠品。”裴荆南笑着说。 “我很喜欢,谢谢,裴总!”丁晨夕也笑了,裴荆南可是“铭赐”仅次于孟祁岳的钻石王老五,他也是董事长的外孙,家族地位举足轻重。 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对她示好,她该偷笑了。 “别客气!”裴荆南的唇畔挂着和煦如春风的笑意,他走进孟祁岳的办公室,两人谈事情一直到中午下班。 丁晨夕去食堂打了饭,坐在工位上一边吃一边看文件。 “吃饭不准看文件!” 孟祁岳踏出办公室的门就厉声呵斥:“更不准把食物带回办公室!” “孟总,员工守则里面没有这条禁令。” 丁晨夕放下饭盒,站起来,心平气和的看着孟祁岳,昨晚他还情不自禁的吻了他,今天就对她凶神恶煞,男人啊,变脸真是比翻书还要快! “从现在开始就有了,重要文件被油渍弄脏了谁负责?” 孟祁岳目光凌冽,让人不寒而栗:“你负责?” 丁晨夕理直气壮的回答:“孟总请放心,我吃饭的时候很小心,绝对不会把文件弄脏!”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去外面吃完再进来,二,以后不准再踏足铭赐一步!” 孟祁岳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揪着这点儿小事不放。 他盯着丁晨夕,就像鹰隼盯着小白兔,没有丝毫的仁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丁晨夕默默的端起饭盒,到走廊外面吃! “你今天吃火药了,这么大的脾气!” 裴荆南看丁晨夕受委屈,于心不忍。 孟祁岳冷哼:“我没发脾气,对下属,我一向严厉,难道你不知道,或者说,你忘了!” “平时多笑一下,别把上下级关系搞得那么僵!” 裴荆南知道孟祁岳听不进去,仍然忍不住要说:“你那张扑克脸我看了二十几年都觉得渗得慌,更别提其他人了!” “我来公司是做事,不是卖笑!” 孟祁岳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办公室。 “慢慢吃,别着急,工作再多,也不能不注意身体,得了胃病可不是好玩儿的!” 裴荆南走廊看到快速扒饭的丁晨夕,叮咛了两句。 “嗯!”丁晨夕点点头,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谢谢裴总!” “你吃吧,我走了,拜!” “拜拜!” 吃完饭,洗干净饭盒,丁晨夕回到工位,打开抽屉,看到里面躺着的雅诗兰黛护手霜,心底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装,取出护手霜,摩挲片刻才挤一点膏体在手背,淡雅芬芳的味道霎时间钻进丁晨夕的鼻腔。 真好闻啊! 有护手霜的呵护,本就白皙细腻的皮肤散发出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丁晨夕掏出手机,给裴荆南发短信:“护手霜很好用,谢谢裴总!” 裴荆南回复道:“嘴上说谢没诚意,晚上请我吃饭!” “好。”丁晨夕爽快的答应了,翻翻钱包,只有两百,请不起贵的,只能吃顿便饭! 裴荆南点名要吃饺子,让囊中羞涩的丁晨夕松了口气。 到饺子店,两人对坐,中间隔着一大盘饺子,热腾腾的雾气让她看不清他俊朗的脸。 裴荆南却专注的看着的看着丁晨夕,眸光如炬。 被裴荆南盯得浑身不自在,丁晨夕羞涩的低下了头:“裴总,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裴荆南顿了顿说:“你好漂亮!” 丁晨夕的脸更红了,埋头吃饺子,不好意思看他。 第十九章 失控的心跳 “困了?” 吃完饺子之后,裴荆南送丁晨夕回宿舍。 车停在路口等红灯,裴荆南凝着丁晨夕如工笔画般柔美的侧脸,竟舍不得移开视线。 美女他见得多了,但很少有像丁晨夕这般抓人眼球的美女,越看越美,越看越可爱。 “嗯,有一点!” 狭窄的车厢里,空气流动缓慢,凉风带着薄荷的清香从空调中吹出,扑在脸上,让丁晨夕有被裴荆南环抱的错觉,。 “睡会儿,到了我叫你!”裴荆南温柔的说。 绿灯亮起,裴荆南不得不收回目光,平视前方,踩下油门,专心致志的开车。 丁晨夕也想睡,可闭上眼睛大脑就格外的活跃, 翻来覆去,都是裴荆南的笑脸,耳边回荡的,也是他的声音,让她难以入眠。 “放点歌来听吧!” 听听歌,也许能转移注意力,丁晨夕担心自己会失控。 “好!”裴荆南按下车载DV的开关,卡农的经典曲目如流水般流淌开来,给这静谧的夜色,平添了几分欢快。 音乐,慰籍了丁晨夕浮躁的心。 “我喜欢卡农,它能让我心情愉悦!” 丁晨夕点点头,确实如此! “叮铃铃,叮铃铃……” 裴荆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手机放到耳边:“什么事?” 丁晨夕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看到裴荆南的眉峰慢慢的聚拢,说了声“我待会儿回去”就挂断了电话。 丁晨夕识趣的说:“裴总,你有事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没事,不着急!” 路口转弯,偏离了去滨城大学的方向,裴荆南解释道:“这里离我家不远,我拿份文件,再送你回学校。” “好!”丁晨夕知道裴荆南有绅士风度,也不再坚持,全听他的安排。 吃了饺子有点儿口渴,丁晨夕便在超市门口下了车,去买水。 裴荆南驾车进入小区,回家拿文件。 拿着两瓶水站在路边等裴荆南,清丽脱俗的丁晨夕成功的吸引了路人。 一醉汉摇摇晃晃的从丁晨夕的面前走过,那熏人的酒气立刻让她后退了几步,厌恶的捂着鼻子,秀眉晨夕蹙起。 “小姐,多少钱啊?”醉汉看到丁晨夕,停下蹒跚的脚步,一脸不怀好意的狞笑。 丁晨夕瞪了醉汉一眼,快走了几步,懒得理他。 “一百块行不行?” 醉汉紧跟着丁晨夕,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眼前晃:“哥今天高兴,伺候好了,钱好商量。” “神经病,走开!” 丁晨夕转身想往超市门口走,那里有保安,她也不怕醉汉乱来。 真是瞎了狗眼,竟然把她当成那种女人,气死人! “小姐,别走,两百块,不能再多了,现在到处是一百块,看你这么漂亮,哥今天就大出血了!” 醉汉连忙抓住丁晨夕的手臂,唯恐她拒绝。 “放手!”丁晨夕一回头,就被他呼出的酒气熏得差点儿吐了出来。 胃里一阵翻滚,她使劲挣扎:“放手,你找错人了,我不是……” “我没找错人,找的就是你,走,上去吧,你住几楼,以后我常来照顾你生意。” 丁晨夕没能挣脱醉汉的手,反而还被他拉着往旁边大厦走。 她正准备向路人求助,嘴刚刚开启,眼前就晃过一个人,抓着她的醉汉轰然倒地。 “裴总!”看清面前的男人,丁晨夕欣喜若狂。 “你没事吧?” 裴荆南踢了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住呻吟的醉汉,拉着丁晨夕快步离开案发现场。 “没事,那个人喝醉了,把我当那种女人。” 两人走到车跟前,丁晨夕才发现手被裴荆南紧紧握住,心头一跳,挣脱他的手:“谢谢!” “不客气!”裴荆南微微颌首:“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等多久!”丁晨夕抿抿嘴唇,把手中的水递给裴荆南。 “谢谢,我也口渴了!” 裴荆南接过水,喝了一口,突的瞥见方才被他揍了一拳的醉汉不知道拧着一桶什么东西冲了过来,抬手就泼。 情急之下,裴荆南背过身去,抱着丁晨夕的头,他高大的身躯阻挡了铺天盖地的污水。 待不明所以的丁晨夕反应过来,污水已经在裴荆南的身上流淌开,整个后背湿透了,连.发丝也满是水珠。 虽然有裴荆南的庇护,丁晨夕也未能幸免,头发衣服都在滴水。 醉汉泼完污水之后很得意的把水桶往地上一扔,叫嚣道:“小子你是活腻了,敢打你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大爷的厉害!” 第二十章 用身体保护她 醉汉说完就撸起袖子,作势要打裴荆南。 被泼了污水,裴荆南面色沉得发黑,把丁晨夕推到一边,回头的时候,眸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嗤!” 丁晨夕看到裴荆南湿透的后背,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衬衫西裤紧紧的贴在身上,把他后背的曲线刚毅完美勾勒出来。 醉汉脚步趔趄,挥出的拳头绵软无力。 裴荆南一掌挡开,顺势抓住醉汉的衣领,铁拳高高举起,却被一双满是厚趼的手抓紧。 “不要打,不要打,求求你,我儿子喝醉了才会得罪你,求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裴荆南眉峰一拧,晨夕侧头,面色凝重的看着抓紧他手的老太太,手松开了醉汉的衣领。 老太太千恩万谢之后一手拉住她儿子,一手捡起地上的水桶。 看老太太的装束应该是名环卫工人,她那个喝醉酒的儿子还不愿走,挣扎着要倒回去打裴荆南,却终究被他妈生拉活拽带走了。 裴荆南的衣服裤子又湿又脏,非常难受。 “裴总,对不起!” 看着狼狈的裴荆南,丁晨夕很是自责,苦着脸,不停的道歉。 “没事,走,回去换身衣服!”裴荆南无所谓的笑笑,脱下衬衫就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筒。 大庭广众不方便脱裤子,他只能穿着湿裤子上车。 “好!”丁晨夕拧干衣角的污水,坐上副驾驶位。 裴荆南的家很大,很气派,却冷冷清清。 也许是一个人住的缘故,没多少家的感觉,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你用楼下的浴室,我去楼上!”裴荆南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便大步上楼。 丁晨夕刚刚打开水阀就听到裴荆南的声音:“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浴袍在柜子里,你将就穿一下!” “好!”丁晨夕脱下脏衣服,冲了个热水澡,穿上裴荆南的浴袍。 挥挥袖子,太长了,和唱戏的差不多! 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丁晨夕才鼓起勇气走出去。 裴荆南早已经穿戴整齐,拎着公文包,在客厅等候。 裹着宽大浴袍的丁晨夕竟比平日多了几分妩媚,明媚的眸子,比星星还要闪亮,红扑扑的脸,是诱人的苹果,让人有咬下去的冲动。 湿发贴在她饱满的鹅蛋脸上,滴滴答答的落水珠,细致的锁骨微微凸起,性感到了极致。 一股热流直窜下腹,裴荆南的呼吸骤然乱了频率。 灼烫的目光像火焰烘烤着丁晨夕,她娇羞的低垂下头,刻意忽略裴荆南眼中的热度。 迫使自己冷静,裴荆南心无旁骛的开口:“小丁,我房间的浴室里有全自动洗衣机,你随便用,我现在得去公司了,不能送你……” 不等裴荆南说完,丁晨夕立刻抢白道:“没事没事,我自己坐出租车回去。” 裴荆南正色道:“女孩子晚上坐出租车多危险,如果你信得过我,今晚就在我这儿将就一下,你把客房的门反锁了,钥匙在床头柜里,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裴总,这……”丁晨夕很为难,心脏一阵乱跳。 “怎么,信不过我?” “不是,裴总的人品我绝对信得过,可是……” 在他家留宿,总是不好! “信得过我,就在我这儿将就一晚!”裴荆南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没接,对丁晨夕说:“我必须走了,你就当自己家,别客气!” “裴总……” 裴荆南回过头,丁晨夕略一迟疑,挥出了手:“再见!” “再见!” 尴尬的气氛随着裴荆南的离开而消散,丁晨夕顿时感觉轻松多了。 她走进裴荆南的卧室,属于他的薄荷香扑面而来,很舒服,很清爽。 房间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衣橱和书桌还有kingsize的大床,都是黑色,简单明了。 大床铺着银灰色的床单,银灰色白条纹的薄被整齐的铺了半张床。 浴室也是黑色系为主,很大很奢华。 丁晨夕把脏衣服放进全自动洗衣机按下了启动键。 看看时间,等衣服洗干净烘干,就算她想回学校,也进不了宿舍门。 既来之则安之,就在裴荆南这里借住一晚,她相信他的为人,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就算他真的对她怎么样,恐怕还是她占了便宜,惹公司上下多少女同胞眼红。 呵,丁晨夕自嘲的笑笑,优秀如裴荆南怎么可能看上她,别做白日梦了! 衣服还没洗好,丁晨夕就有些困了,眼皮直打架。 打算到客房躺会儿,等衣服洗好了再换上,结果,一躺下就进入了深度睡眠,连裴荆南什么时候回去的她都不知道。 第二十一章 意外压到一个人 开完紧急会议,孟祁岳驾车回公寓,在楼下看到熟悉的银白色宾利,立刻改了道,直奔裴荆南的住处,电话也懒得打一个,输入密码,轻松进门。 孟祁岳冲完澡,熟门熟路的走进门虚掩的客房。 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困死了,只想好好睡觉! 没开灯,纵身跃上大床,却意外压到了一个人。 “啊……” 突如其来的重压让丁晨夕失控的惊叫,瞌睡虫顿时没了踪影。 真是人不可貌相,裴荆南竟然…… 她又气又急,火速跃下大床。 与此同时,孟祁岳按亮了壁灯,看到一脸惊恐还裹着男式睡袍的丁晨夕,很有些意外,厉声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竟然是孟祁岳? 丁晨夕的意外并不亚于孟祁岳,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她睡袍领口半开,因为慌张露出香肩与饱满,那是女人最美的风景线。 丁晨夕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么诱人,更不知道孟祁岳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寒意如流星般划过孟祁岳的眼底,唇角浮现冷笑:“你勾引我不成功,就转移目标,勾引我表哥吗?” 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丁晨夕气结。 短暂的失神之后,她裹紧身上的浴袍,镇定自若的回答:“孟总,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裴总和我是清白的,我没有勾引他,我只是在他家借宿一晚。” “如果我和他真有什么,就该睡在一起,而不是我睡楼下,他睡楼上,孟总你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虽然我是你的下属,但也请你尊重我,不要把我说得那么不堪。” 孟祁岳阴冷的眼风刮过丁晨夕,不置可否,翻身下床。 他身材伟岸,阔肩窄臀,双腿修长,古铜色的皮肤健康有活力,肌肉绷得紧紧的,充满了力量,白色的短裤紧紧包着他的两瓣电臀,让不小心看见的丁晨夕红了脸。 孟祁岳大步流星走出客房,走进浴室,穿上他刚刚才脱下的衬衫西裤,快步上楼。 这段小插曲让丁晨夕整夜辗转反侧,换了无数个睡姿,也没能再进入梦乡。 终于熬到天亮,她写了张便条贴在房门上,悄悄离开裴荆南的公寓。 到公司才七点半,打开电脑,提前开始一天的工作。 半个小时之后,裴荆南打来了电话。 “裴总,早上好!” “小丁,你走得可真够早的,昨晚睡得不好吗?” 丁晨夕笑着回答:“谢谢裴总关心,我睡得很好,只是习惯了早起!” 明知道丁晨夕言不由衷,裴荆南也无可奈何只能说:“那就好,再见!” “再见!” 同事陆陆续续的来了,孟祁岳未到,办公室里闹哄哄。 “小丁,你快过来!” 陈丽在外间扯着嗓子喊丁晨夕,似乎有什么急事。 “哦,马上!”丁晨夕放下文件,立刻走出去:“什么事?” 陈丽抱着电脑,一脸兴奋的招呼她:“你看!” “什么东西?”丁晨夕满腹疑问,走近陈丽,顺着她的目光朝电脑屏幕看去:“这是谁?” 电脑屏幕上显示了一张帅哥的照片,好像是明星。 陈丽眼冒桃花,兴致勃勃的问:“你觉得他像不像孟总?”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神似! “像吧?” 在陈丽的追问下,丁晨夕点点头:“有点儿像!” “哈哈,这是韩国的电视剧演员丹尼斯.吴,昨晚我看韩剧的时候发现的,和孟总一样man,一样帅……” 陈丽越说越花痴,口水快流出来了:“我听说孟总的外婆是俄罗斯人,难怪他的五官那么立体,身材那么好!” 陈丽的话提醒了丁晨夕。 身材……孟祁岳的身材……真的很好! 脑海中浮现出限制级画面,丁晨夕的脸,蓦地红了个透。 “你脸红了!” 陈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一把抓住丁晨夕:“快说,你是不是对孟总有意思?” 丁晨夕的心一阵狂跳,板起脸来:“别胡说,孟总只是我的老板!” “嗤嗤,还说不是,你看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陈丽的话立刻引来其他同事的注意,她更得意了,嗓门提高了好几个分贝:“老实交代,你和孟总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 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丁晨夕反而冷静了下来:“开玩笑也要个限度,如果我和孟总真有什么,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丁晨夕发了毒誓,陈丽自感无趣,再没玩笑的心情。 她讪笑道:“这么认真干什么,开个玩笑嘛!” 丁晨夕嘴角勾了勾,很多流言蜚语就是从玩笑开始,做不了他的女人,她也不应该给孟祁岳增添麻烦。 原本闹哄哄的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丁晨夕蓦地转头,与孟祁岳四目相对! 他深邃的眼比薄冰还冷,目光凌冽。 丁晨夕心头一跳,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收拾心情,丁晨夕恭敬的走过去:“孟总早!” “早!”孟祁岳淡淡的应了一声,走进办公室。 陈丽抓紧丁晨夕,一脸的担忧:“糟了,刚才我们说的话孟总是不是听到了?” “等着挨骂吧!”丁晨夕把陈丽推回座位:“少说话,多做事!” “是是,我不废话了!” 孟祁岳每天早上都会喝一杯咖啡再开始工作,丁晨夕放下咖啡,并没有退出去,反而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别光站着,有事情就说!” 孟祁岳小啜了一口咖啡,阴冷的目光扫过丁晨夕紧抿的嘴唇,眉峰微蹙。 “孟总,希望你能相信我!”丁晨夕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我对裴总,没有其他的想法!” 放下咖啡杯,孟祁岳正色道:“我不听解释,只看行动,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妄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是!” 丁晨夕的委屈只能埋在心底,被孟祁岳误会,就算她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他根本不懂她的心。 “出去!” “是!” 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她相信日久见人心。 总有一天,孟祁岳会明白,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 丁晨夕在洗手间碰到了裴荆南的头号粉丝张莉莉。 张莉莉是秘书部的能人,素来自视甚高,对丁晨夕这样的小透明从来都是视而不见,但今天却一反常态,主动打招呼:“丁秘书,最近很忙吧?” “还好!”丁晨夕淡淡的微笑,洗干净手,就准备离开,张莉莉的话却让她脚步一滞。 “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 丁晨夕机械的回头:“你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张莉莉嫣然一笑,杏眼却寒光四溢:“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和裴总眉来眼去,老实说,裴总确实比孟总温柔体贴多了!” 丁晨夕无语至极:“我和裴总只是普通朋友!” 以前常听人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她现在算是深有体会了。 她和裴荆南就吃了一次饭,怎么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呢? 真是百口莫辩。 “普通朋友?” 张莉莉嗤笑道:“别自欺欺人了,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他怎么可能特意去买护手霜送给你,裴总可是咱们公司钻石王老五,倾慕他的女同事多了去了,你不好好把握,以后肯定要哭鼻子!” 回到工位,张莉莉的话还在丁晨夕的脑海中回响。 她打开右手边的抽屉,雅诗兰黛护手霜就躺在里面,难道真如张莉莉所说,是裴荆南特意买来送给她的吗? 下午,丁晨夕收到了裴荆南的短信。 “晚上一起去看八点四十的电影?” 不怪张莉莉误会,连丁晨夕自己也觉得她和裴荆南似乎走得太近了,忍不住要误会他邀约的动机。 不管怎样,她都会记住,她的目标是孟祁岳而不是裴荆南。 丁晨夕踌躇片刻,回了短信:“对不起,我不想看电影。” 裴荆南似乎不明白丁晨夕是在拒绝他,又在短信里问:“去游泳或者健身怎么样?” “抱歉,我报了CPA的考试,晚上想去图书馆看书。” 言下之意,忙着准备考试,以后都别再约她了。 丁晨夕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算不算是欲擒故纵。 她自嘲的笑笑,放下手机,继续审核报表。 …… 洗完澡,孟祁岳穿着睡袍半躺在沙发上喝热牛奶。 蓦地想起那个笑起来很傻气的女人,唇角不禁上翘。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 孟祁岳打开门,看到张莉莉,面色一沉,连客套也省了,完全公式化的口吻:“什么事?” “孟总,明天我要去和代理商签合同,想过来让您看看合同有没有问题。” 张莉莉巧笑嫣然,满是风情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孟祁岳,一闪一闪,秋波不断。 原本张莉莉是裴荆南的粉丝,但裴荆南公开向丁晨夕示好之后,她便将目标转移到了孟祁岳的身上,开始她大胆的追求。 “进来吧!” 孟祁岳对张莉莉暗送的秋波无动于衷,走回沙发边坐下。 “孟总,请您过目!” 张莉莉紧挨着孟祁岳坐下,摊开合同,故意放在孟祁岳的下腹部,手还若有似无的轻拂过去:“按照您的要求,每个季度的销售额做了提高!” 第二十二章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 “嗯!”孟祁岳冷睨张莉莉一眼,往旁边挪了挪。 她身上的香水味儿太浓烈,熏得他头晕。 孟祁岳专心致志看合同,张莉莉贪婪的盯着他的俊颜,故意搔首弄姿,暗送秋波。 “好热哟,最近的天气真是奇怪,忽冷忽热!” 张莉莉装腔作势的用手扇风,然后脱下了小外套,只穿吊带裙。 就算张莉莉使出全身解数在孟祁岳的面前卖弄风骚,他也视若无睹,盯着合同的眼睛,不见丝毫闪烁。 孟祁岳的无动于衷让张莉莉气馁,娇嗔的推了他一把:“孟总,今天和代理商喝茶的时候他吃我豆腐,你可要为我出头啊!” “他吃你豆腐,你就吃他豆腐。”孟祁岳笑道:“这方面可千万不能吃亏!” “孟总,你好坏啊,我才不要吃他的豆腐!” 张莉莉挤到孟祁岳的身侧,故意把手放到了他的腿上,要吃豆腐,也要吃孟祁岳的豆腐。 这么一摸一靠,她的身体几乎黏上了他,跟牛皮糖似的,黏上就甩不掉。 孟祁岳冷冷的瞥了张莉莉一眼,推开她的手:“坐过去!” “哦!” 张莉莉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挪了挪自己的身子。 怎么没反应! 张莉莉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 难道孟祁岳有病? 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不会喜欢男人吧? 孟祁岳和陆霏霏的恋情知道的人不多,外界早有他好男色的传闻,而他从未否认过,让传闻越来越精彩。 但张莉莉对自己信心十足,孟祁岳就算是弯的她也能把他掰直。 此时被拒,张莉莉不能接受失败,决定最后再放手一搏。 她羞涩的圈住孟祁岳的肩:“孟总,您说我漂亮吗?” 孟祁岳头也不抬的敷衍道:“漂亮!” “孟总,你欺负人!” 张莉莉不高兴的噘起嘴,抓起合同扔开,认真的说“孟总,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你了,让我做你的女人,好吗,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做你的女人,哪怕只有一晚,我也心满意足。” 张莉莉没能感动孟祁岳,却把自己感动了。 连她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为爱献身的傻女人。 “如果你感冒了要请假我绝对不批假条!”孟祁岳面色深沉,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张莉莉的身上:“回去吧!” 这些女人都是怎么回事? 前仆后继的涌上来给他睡,太不自爱了! 他讨厌不自爱的女人。 “孟总,我不美吗?” 张莉莉仍然不死心,抓着孟祁岳的手臂不放:“我身材不好吗?” 孟祁岳快速抽回手,淡淡的说:“你很美,身材也很好,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有洁癖,只碰身子干净的女人!” 言下之意就是说张莉莉的身子不干净。 堵得张莉莉说不出话,她的身子确实不干净,经历过的男人一双手也数不完,还堕过三次胎。 在孟祁岳这里碰了钉子,张莉莉知难而退,收拾东西,悄无声息的离开。 张莉莉虽然走了,房间里仍然留下了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儿。 孟祁岳将窗户打开,夜风徐徐,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体内的燥热挥散出去,陆霏霏常年在外拍戏,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一人睡,一人醒,一人行,一人吃,一人喝,一人笑,也许是一个人的时间太多,他已经忘记两个人相濡以沫的感觉。 年纪越来越大,家里人催得紧,他也该结婚了。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纯净灿烂的笑容,触不及防间,孟祁岳的大脑被丁晨夕占满,她就像病毒一般侵蚀他的脑细胞,在里面疯狂繁殖。 这些天他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想起丁晨夕,想起她的时候孟祁岳的唇边便会浮现出温暖的笑意。 丁晨夕的脸竟然逐渐替代了陆霏霏在他脑海中的位置。 和陆霏霏结婚的心变得越来越不坚定。 习惯了聚少离多的日子,他对她的感情也许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深,他也不是非她不娶。 第一次,他有了新娘不一定是陆霏霏的念头,而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 丁晨夕被孟祁岳惨无人道的留在公司加班,到宿舍已经快十一点了。 看到书桌上的CPA复习资料,丁晨夕就满心的罪恶感。 她把书拿起来,翻了两页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只能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好好看书,今天,就早点儿睡吧,奔波了一天,也怪累的。 丁晨夕临睡前收到裴荆南的短信:“书看得怎么样,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看着短信,丁晨夕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回复呢? 可不可以装没看到? 手机关机又打开,像做贼似的心砰砰乱跳,连按键盘的手也有点儿抖。 “今晚有事,没看书,谢谢裴总关心,晚安!” 短信发出去,丁晨夕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正要关机,裴荆南的短信就回来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晚安!” “晚安!” 丁晨夕拽紧手机,不由自主的打开了图库,翻出孟祁岳的照片,傻傻的看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亲了一口手机屏幕,关灯睡觉。 …… 下午下班,丁晨夕拎着一大堆报表走出办公室,沈郁恒竟然在电梯门口等她。 “晨夕。”沈郁恒看到她喜出望外,快步上前,拽住丁晨夕的手腕。 “滚开!”丁晨夕奋力甩开沈郁恒的手:“别碰我!” 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沈郁恒痴痴的望着丁晨夕,满心的热情被失望所取代,薄唇轻颤:“晨夕……” 她不想见沈郁恒,更不想听他的声音。 那些支撑她多年的美好记忆统统付诸流水,不堪回首。 丁晨夕就像离弦的箭,冲进电梯,使劲按关门键,也没能把沈郁恒挡在外面。 静静的站在丁晨夕的身旁,沈郁恒面沉如水。 他的内心深处却翻腾如江河湖海,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开了口:“晨夕,你想不想报仇?” 想,她当然想,连做梦都想! 可是,以她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报仇。 丁晨夕斜睨沈郁恒:“有话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沈郁恒深深的凝视丁晨夕,把声音压到最低:“你要报仇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给我生个儿子,我……” “做梦!” 不等沈郁恒说完,丁晨夕愤怒的打断了他:“你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好了!” 最熟悉的人,最陌生的笑容,他的女孩儿已经不再属于他。 沈郁恒心痛如绞,微蹙了眉:“晨夕,你好好考虑一下,除此之外,你根本没有机会报仇。” “别那么武断,我一定会报仇!” 丁晨夕双手环抱胸前,冷声道:“你看清楚了,我不再是五年前的丁晨夕,五年前的丁晨夕早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会再被你骗,更不会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眼前这张冷漠傲然的脸,亦不复昔日的甜蜜温柔,沈郁恒顿时有心如死灰的感觉。 “对不起……” 五年前他就已经对不起她,现在才说,太迟了! 无尽的酸楚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若是五年前的丁晨夕,早就趴在沈郁恒的肩头哭鼻子了。 可现在的她,很坚强。 虽然不再有雄厚的家世做衬托,但她依然是高贵的公主。 她步伐款款走出电梯,不再多看沈郁恒一眼。 步入妩媚妖娆的夜色中,丁晨夕想起了席慕容的一首诗。 今生将不再见你,只为再见的已不是你,心中的你已永不再现,再现的,只是沧桑的日月和流年。 她会将年少时的美好记忆存封在心底,就当最疼她,爱她,照顾她的郁恒哥哥已经死了。 死……才是童话故事最完美的结局。 没有背叛,没有欺骗,没有心碎。 也许,应该大度的感谢他,陪伴了她那么多年,可是,她却做不到。 因为太在意。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 微风吹起丁晨夕如丝如缎的秀发,她不理会身后紧随的沈郁恒,大步朝公交车站走去。 虽然她现在没钱,但她依然可以乘坐价值百万的豪车,还有专职司机! 知足常乐! 她没有能力报仇,但她有能力让自己开心。 挤满人的公交车缓缓驶来,丁晨夕快步冲过去,却被沈郁恒拦下:“晨夕,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好吗?” 不管是欺骗还是背叛,都非他所愿,他也有难言的苦衷,就算她听不进去解释,他也会奢望有一天,可以与她和平相处。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让开,我要坐车!” 沈郁恒巧言令色的虚伪她已经见识过了,多说无益,她对他的恨,不会减少半分。 情急之下,沈郁恒抓紧丁晨夕的肩,痛彻心扉的吼:“晨夕,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我不听我不听!” 丁晨夕捂着耳朵,使劲的摇头。 她怕自己会心软,因为,看到沈郁恒伤心欲绝的表情,心脏会情不自禁的发痛。 “放开她!”孟祁岳如神兵天将,大手推开沈郁恒,把丁晨夕一揽入怀,轻拍她的背,给予最真挚的安慰。 沈郁恒诧异的膛圆双目:“孟祁岳?” “沈总,大庭广众之下骚扰我公司的员工难道不怕上明天社会版的头条?” “我和晨夕是朋友!” 莫名的怒火在沈郁恒的胸腔中流窜,他狠瞪孟祁岳:“我们在叙旧!” “沈总,想叙旧也请尊重我公司员工的意愿,很明显,她并不想和你叙旧!” 孟祁岳感觉到丁晨夕在拉他衣角,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大步朝停车场走去。 第二十三章 前不凸后不翘 坐上孟祁岳的车,丁晨夕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肩膀借给你,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眼泪,没有人会同情你!” 丁晨夕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凄冽的哭声入耳,心口酸涩发堵,孟祁岳顺势把丁晨夕的头压入怀中:“哭起来真丑!” “谢谢……” 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越是想憋回去就越是汹涌,孟祁岳的西装不一会儿就被丁晨夕染湿了大片。 丁晨夕不断的告诫自己,只哭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为沈郁恒掉一滴眼泪。 沈郁恒站在不远处,目光阴鸷的盯着敞篷跑车内相拥的两人,面色沉得发黑,一甩手,拂袖而去。 因为是最后一次放任自己痛哭,丁晨夕便把这一次哭了个够本。 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把泪水流干了,把声音哭哑了,把眼睛哭肿了。 看着孟祁岳被眼泪鼻涕糟蹋得面目全非的西装,丁晨夕揉揉鼻子,坐直身子,声音沙哑的问:“对不起孟总,你的西装很贵吧?” “不贵!” “我拿去帮你干洗吧!” 孟祁岳心里乱得一塌糊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能干洗。” “水洗呢?” “也不能……” 这件西装岂不是废了? 丁晨夕惊得忘了心中的悲怆,呐呐的问:“多少钱买的?” “不知道!” 孟祁岳发动了车,专心致志开车以便转移注意力,若是不然,他看着丁晨夕红润的嘴唇会失控。 送她回学校的路上,孟祁岳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丁晨夕怯生生的看着他冷峻的侧颜,抹着泪,心情平和多了。 …… 翌日,丁晨夕给孟祁岳送需要签字的文件。 放下文件正要走,就听到孟祁岳说:“晚上和我一起去见伟铭公司的张董!” 丁晨夕脚步一滞点了点头:“好!” 见客户是她的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就算她不会喝酒,也不能推脱。 下班之后丁晨夕躲进洗手间化淡妆,虽然她平时都是素颜,但见客户化妆是最基本的礼貌,这点她很清楚。 她将披散的长发束成马尾,简单的抹上BB霜,刷了睫毛膏再涂点儿玫红色的口红,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就连浮肿的眼睛也恢复了些许神采。 孟祁岳从办公室出来不见丁晨夕的人影,面色一沉,给她打电话,手机铃声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响起。 挂断电话,孟祁岳坐在丁晨夕的工位上等她。 丁晨夕的桌面很干净整洁,除了一盆罗汉松,再没有任何与工作无关的装饰。 他随手打开方才传出手机铃声的抽屉,孟祁岳看到了丁晨夕的手机,很老旧的款式,就和她的人一样,没一丁点儿吸引人的地方。 翻到背面,他看到一张褪了色的大头贴,丁晨夕嘟着嘴,睁大眼睛,竖着两只剪刀手在卖萌。 孟祁岳唇角一扬,白痴! “对不起孟总,让你久等了!” 看到孟祁岳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丁晨夕吓了一跳,连忙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稍加打扮的丁晨夕让孟祁岳眼前一亮,甚至忘记了责备她,放下手机,潇洒起身。 “走吧!” “是!” “孟总,就我和你两个人吗?” 丁晨夕收拾好提包,在电梯口追上了孟祁岳。 孟祁岳按了电梯,淡淡的回答:“还有张莉莉!” “哦!”想起张莉莉那张刻薄的脸,丁晨夕就心情沉重,抿了抿唇,没再吱声。 到达地下车库,张莉莉已经等候多时。 孟祁岳去取车,留丁晨夕和张莉莉在车库门口等他。 张莉莉浓妆艳抹,一身熏人的香气让丁晨夕呼吸不畅。 “丁秘书,工作太忙了吧,你看你的小脸蛋儿,瘦了一圈,裴总该心疼了!” 丁晨夕冷冷的看着张莉莉,只是淡淡的回应:“莉莉姐,你倒是越来越丰满漂亮了,生活过得很滋润吧!” “哎哟,最近应酬太多,一不小心就胖了几斤,真是累赘!”张莉莉拿腔拿调的挺了挺胸,她那两颗饱满欲滴的果实几乎把薄薄的抹胸撑破。 “莉莉姐真是好身材!” 张莉莉硕大的两颗果实让丁晨夕都感觉腻得慌,就像吃多了肥肉,胃里不消化,但是男人好像都比较喜欢。 张莉莉得意的笑了起来:“女人还是有点儿肉的好,瘦成骨架子,摸着没手.感。” “是啊,所以我很羡慕莉莉姐珠圆玉润的好身材,我胃不好,吃东西不吸收,一直想长点儿肉,可就是长不起来,特别是这胸,跟飞机场似的,没一点儿肉。” “让裴总晚上多给你按摩几下,胸自然就长大了!” 张莉莉露骨的建议让丁晨夕红了脸,虽然明知道解释是徒劳,她还是不能保持缄默:“莉莉姐别开玩笑了,裴总这么优秀,我哪里高攀得上!” “好了,别在我面前装,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放心吧!” 孟祁岳驾着车越来越近,丁晨夕苦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孟总,你的车好漂亮!” 张莉莉兴奋的坐进副驾驶位,眼睛一眨,车内顿时秋波荡漾。 丁晨夕悄无声息的坐在后座,去酒店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只静静的欣赏车窗外的风景。 而孟祁岳对张莉莉暗送的秋波毫无反应,面沉如水,专心致志开车。 伟铭集团的张董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他不但能喝,还爱喝,更爱劝别人喝。 原本,孟祁岳只打算带丁晨夕来,但经裴荆南提醒,他才又带了张莉莉,因为张莉莉也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有张莉莉在,丁晨夕便不用喝酒了,意思一下就行。 丁晨夕目瞪口呆的看着张莉莉陪张董喝酒,跟喝水似的一杯接一杯,名副其实的海量。 “你也多学着喝,就这点儿酒量,以后怎么跟我出来应酬!”孟祁岳把满满一杯白酒推到丁晨夕的面前,命令道:“喝了!” 张莉莉放下酒杯,朝丁晨夕眨眨眼,媚态毕露:“丁秘书,快喝吧,经常喝酒量才能练出来,我刚上班的时候也不能喝,半杯酒就能睡一天,你看现在,不也喝得好好的。” 看看孟祁岳,又看看张莉莉,丁晨夕知道这酒躲不过,只能吸气呼气,把心一横,眼一闭,端起酒杯就大口大口的喝完。 丁晨夕刚刚把酒喝完,服务生又给她满上,在孟祁岳的逼视下,她喝了下去。 第三杯白酒下肚,丁晨夕的头就开始发晕发昏,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 “孟总,我真的不能喝了!” 再喝她就醉了。 头虽然晕,但丁晨夕依然清楚的知道,她不想喝醉,更不能喝醉。 盯着丁晨夕嫣红如画的脸颊,孟祁岳的眼底盈满了莫测的笑意:“酒量真差!” 手撑着越来越沉的头,丁晨夕勉强挤出了一抹苦笑:“我尽力了!” “丁秘书,今天这么高兴,这杯酒我敬你!” 张文彬喝high了,注意力从张莉莉的身上转移开,端起酒杯步伐蹒跚的走到丁晨夕的面前。 丁晨夕强打起精神,端着酒杯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张董,你太客气了,该我敬你才对!” “哈哈,不管你敬我还是我敬你,大家喝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与丁晨夕碰了杯,张文彬一仰头,就喝了个底儿朝天。 赶鸭子上架了,丁晨夕只能硬着头皮喝。 又一杯酒下去,她的胃里像火烧。 说不喝了,喝不下去了,丁晨夕又被逼着喝了五杯。 昏昏沉沉不知道东南西北,她只依稀记得上了车,孟祁岳的司机先送张莉莉回家,再送她,还没到学校,她就窝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滨城大学正门口,一辆漆黑的劳斯莱斯静静的停在路边。 “丁晨夕,到了,下车!”身后没有动静,坐在副驾驶位的孟祁岳回头,见丁晨夕睡得香,便示意司机把她扶下车。 司机一松手,丁晨夕就瘫倒在地。 “唔……”夜风袭来,丁晨夕冷得呢喃一声,蜷缩成团,以天为被地为床,继续酣眠。 司机不知所措,看向孟祁岳:“老板,丁小姐醉得太厉害了。” 孟祁岳一招手:“别管她,走吧!” “这样不好吧,万一出什么事……” 司机面露难色,站在丁晨夕的旁边挪不动步子。 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沉吟片刻,孟祁岳终于打开车门下地,过去把丁晨夕横抱起来:“你在这儿等着!” “是,二少爷!” 孟祁岳曾看过丁晨夕的个人资料,大概记得她住哪一栋宿舍。 一路上引来许多人的侧目,孟祁岳听到身后有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哇,公主抱耶,好幸福!” “是啊,是啊,他好高哦,肯定很帅!” “羡慕嫉妒恨!” 孟祁岳瞪了一眼怀中酣睡的丁晨夕,在心底冷哼,便宜你了! 在孟祁岳看来,丁晨夕就像一只小猫,有时候温顺,有时候张牙舞爪,有时候警惕戒备,有时候又憨傻迷糊,矛盾的个体,却总能让人过目难忘。 也不知做了什么美梦,丁晨夕的嘴角一直挂着甜甜的笑,熟睡中的她比平日里更加的娇俏可人。 孟祁岳的呼吸突然间加快,吹拂在丁晨夕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 她似乎不喜欢那种感觉,扭动脖子,往孟祁岳的怀中更深的缩进去。 找到丁晨夕的宿舍楼,宿管阿姨不让孟祁岳进去,他只能把丁晨夕扔到宿舍楼外面的长椅上。 第二十四章 他的怀抱好温暖 “哎哟!”孟祁岳扔得不太怜香惜玉,丁晨夕的头咯在石头椅子上顿时就痛醒了。 她揉着生痛的后脑,睁大眼睛呆呆的看到孟祁岳:“这是哪里?” “你宿舍门口!”孟祁岳没好气的回答。 “哦!” 水亮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圈,果然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丁晨夕捂着额角缓缓起身:“谢谢!” “下次再喝醉我就把你扔马路边!”孟祁岳咬牙切齿的威胁。 “又不是我想喝醉,是你们逼我喝!”丁晨夕扶着石椅,摇摇晃晃站不稳:“你们都是坏人!” 孟祁岳冷声道:“自己不中用,出来做事哪有不应酬?” “我不管,是你,就是你,逼我喝酒,可恶!”丁晨夕大脑一团浆糊,竟然举起拳头要打孟祁岳,可她一迈步,就重心不稳,直直的扑向地面。 还好孟祁岳眼疾手快,接住了丁晨夕。 “谢谢!”靠着孟祁岳,丁晨夕勉强站稳,正要说话,一张嘴,就“哇哇”的把晚上喝的酒吐了大半出来。 “Shit!” 胸口的湿热再加上熏人的酒气,让孟祁岳暴跳如雷,猛的推开丁晨夕,怒吼:“有多远滚多远!” “对不起,对不起!” 吐过之后酒醒了大半,丁晨夕连忙掏出纸巾,只抽出一张自己擦嘴,剩下的全部给了孟祁岳。 “你是白痴吗?”孟祁岳狠瞪她一眼,抓过纸巾胡乱的擦拭衬衫,脸上写满了厌恶。 丁晨夕委屈的撇撇嘴,小声嘀咕:“这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逼我喝酒的,害人终害己,你才是罪魁祸首!” “你还有理了?” 一包纸巾用完也没把衣服擦干净,他又不能在学校里打赤膊,难闻的酒气熏得孟祁岳怒火中烧,有揍人的冲动。 “呃……” 丁晨夕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的说:“不然你去澡堂冲一下吧,就在那边,很近的!” 顺着丁晨夕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孟祁岳果然看到了公共澡堂的大门。 孟祁岳又瞪了丁晨夕一眼,大步朝澡堂走去。 他已不能再忍受这满身的恶臭,就算没有干净的衣服换,也要去冲一冲。 “孟总……”丁晨夕小跑着跟上去,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递给他:“在澡堂洗澡要把水卡放打卡器上,不然没水出来。” 闻言,他把水卡拿在了手中。 孟祁岳的眼风阴森森,丁晨夕背心窜凉。 她自知理亏,极力弥补自己的过错:“你先进去洗,我到超市给你买衣服换,待会儿我再找人给你送进去。” “嗯!”孟祁岳平复了自己的怒火,大步走进了男浴室。 这辈子第一次在公共浴室洗澡,来来去去都是赤条条的男人。 孟祁岳不习惯,他连衣服也没脱,直接站到了花洒下面。 丁晨夕去超市给孟祁岳买了一条盒装的内……裤,然后去男装区,校园超市出售的男装价格虽然不算贵,但也不便宜,她包里的钱不够。 看来看去,最后给孟祁岳买了套睡衣,先凑合穿。 买了睡衣之后,丁晨夕厚着脸皮在男浴室门口随便抓了个要进去洗澡的校友,让他帮忙带进去。 丁晨夕又等了半个小时,孟祁岳才穿着她买的睡衣,阴沉着一张脸出来。 “孟总,睡衣很适合你!”丁晨夕满脸堆笑,主动搭腔,想缓和一下气氛。 孟祁岳对丁晨夕已经彻底无语了,冷睨她:“你是准备让我穿睡衣到处走?” 丁晨夕不好意思在孟祁岳的面前哭穷,只说:“孟总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就算是穿睡衣也可以秒杀全校的女生!” “哼!”虽然孟祁岳不吃拍马屁这一套,但换上干净衣服之后心情好多了,也不再多责难丁晨夕。 他把水卡扔给丁晨夕,大步流星原路返回。 丁晨夕跟在孟祁岳的身后,送他离开。 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入耳,孟祁岳回过头,看到丁晨夕,冷声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是不是嫌我今天闹的笑话不够大,还想继续丢我的脸?” “才不是呢!”丁晨夕心平气和的解释:“我只是想送你出去,顺便谢谢你送我回来!” 孟祁岳厌恶的挥手:“你离我远点儿,扫把星!” “那我回去了,孟总你慢走!” 被孟祁岳像赶苍蝇一样的赶,丁晨夕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再低声下气的道歉,深鞠一躬,转身回宿舍。 盯着丁晨夕渐行渐远的背影,孟祁岳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喉咙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发了音:“等一下!” “嗯?”丁晨夕脚步一滞,回过头,纳闷的看着他:“孟总,还有什么事吗?” 孟祁岳摆出一副故意找茬的样子,冷声道:“你就这么走了?” “呃?”丁晨夕呐呐的回答:“你让我走的!” “我让你陪张董喝酒,你诸多借口,现在又好像很听话,少在我面前阳奉阴违!” 夜色中,孟祁岳一双星目炯炯有神,盯得丁晨夕想钻地缝。 “孟总,我知道我很多地方做得不对,请你原谅我!” 更别再为难她。 “知道错了?”孟祁岳双手环抱胸前,剑眉一挑。 丁晨夕恭顺的点头:“早就知错了!” 她最大的错就是不该招惹孟祁岳。 孟祁岳身材高大,就算穿着她买的廉价睡衣,也丰神俊逸,卓尔不凡,引来不少倾慕的芳心。 丁晨夕很想告诉来来往往那些盯着孟祁岳目不转睛的师妹们,孟祁岳是她的目标,其他人休想打主意。 只是孟祁岳脾气古怪,让人难以捉摸。 如果他像裴荆南那么好相处,她也没那么累。 裴荆南是个很不错的男人,温柔体贴,性格温和,笑容常挂嘴角,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想起裴荆南,丁晨夕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 “你笑什么?”孟祁岳怔了怔,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儿发热。 丁晨夕回过神,尴尬的扶着额头:“没笑什么!” “把手伸出来!” “干什么?”问话的同时,丁晨夕缓缓伸出了右手。 她搞不清楚孟祁岳想干什么,一双大眼睛闪闪烁烁,有怯意,有疑惑。 孟祁岳不答,一把擒住了丁晨夕皓白的手腕儿,俯身就咬了下去。 “啊呀……”突然起来的剧痛让丁晨夕惨叫一声,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起了转。 待到孟祁岳松口,一圈深得发紫的整齐牙印出现在了丁晨夕白皙的皮肤上,顷刻间就有血珠滚出来,泪眼蒙蒙,满是不解。 为什么咬她? 孟祁岳甩开她的手:“你是第一个把我气得牙痒的人,这是警告,如果再惹我生气,我就把你吃了,生吞活剥,不吐骨头!” “哦!”丁晨夕看着手腕上的牙印,咬牙切齿的说:“我一定不会再惹你生气!” “那就好!”孟祁岳这下满意了,心情愉悦,拂袖而去。 丁晨夕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回宿舍的路上,把孟祁岳骂了个狗血淋头。 混蛋,变态,人渣…… 翌日,丁晨夕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面带微笑给孟祁岳送咖啡,但心里却在使劲儿的骂他。 “这个给你!”孟祁岳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扔给丁晨夕。 手忙脚乱的抓住盒子,丁晨夕定睛一看,是支去疤痕防感染的药膏。 “一个巴掌一颗糖!” 手腕还在痛,丁晨夕不领情,把药膏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这女人分明就是来挑战他忍耐极限的! 孟祁岳揉了揉胀痛的眉心,点燃一支烟却不抽,只是看着缭绕的烟雾。 在茶水间,丁晨夕见到张莉莉,她连忙埋头,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接了水,端着杯子坐在角落,默默的喝。 张莉莉正在涂指甲油,轻睨对她视而不见的丁晨夕一眼,吩咐道:“丁秘书,去帮我倒杯水!” “好!”丁晨夕放下杯子起身,给张莉莉倒了水端过去。 张莉莉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缓缓伸出了手,却不是接水杯,而是手一扬,打翻水杯。 温热的水铺天盖地,丁晨夕躲闪不及,被泼了一头一脸。 “对不起,手滑了!” 张莉莉看着狼狈的丁晨夕,笑得合不拢嘴,假心假意的道了歉,转身就要走,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裴荆南给堵了去路。 从茶水间经过,裴荆南已经将张莉莉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 丁晨夕受了欺负,脾气一向温和的裴荆南也有了怒意。 “裴总,早上好!” 突然出现的裴荆南把张莉莉吓了一跳。 裴荆南阴沉的脸色更让她不敢直视,准备溜之大吉:“裴总,我还有事,再见!” “还好没有烫伤!” 裴荆南急切的把丁晨夕上下打量一番,抽纸巾帮她擦水渍。 “谢谢裴总,我自己擦就行了!” 两人靠得太近,丁晨夕怕自己狂乱的心跳让裴荆南听见,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张莉莉也太过份了!”裴荆南大有帮丁晨夕出头的意思:“她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她没有经常欺负我!” 丁晨夕无所谓的笑笑:“虽然莉莉姐高傲不容易相处,但她的业务水平却是总经办里最强的,以前跟着她学了不少东西,但凡有能力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儿怪癖,我早就习惯了。” 第二十五章 就当被狗咬了 听丁晨夕这么一说,裴荆南的面色才缓和了过来:“以后受了欺负就告诉我,别忍气吞声!” 裴荆南的关心让丁晨夕心里很暖,笑语盈盈的说:“裴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一直把这些当作是对我的磨砺,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才能长大,对吗?” “也对,但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受委屈可以锻炼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我不要当温室里的花朵,我要当春风吹又生的野草!” 丁晨夕的一番话让裴荆南对她的好感倍增,温柔的凝视着她。 “要喝咖啡吗?” 被裴荆南盯得很不自在,丁晨夕羞赧的低下头,转身去拿装咖啡的茶杯。 裴荆南一把抓住丁晨夕的手腕儿:“我自己来吧!” “哎哟!”手腕儿的伤口被裴荆南一捏就痛,丁晨夕毫无准备,痛叫出声,待她想掩饰伤口的时候已经迟了。 裴荆南推高她的袖子,看到那一圈狰狞的牙印。 瞳孔一缩,裴荆南心痛的问:“被狗咬了?” 丁晨夕又不能说是孟祁岳咬的,只能晦涩的点头:“嗯!” “打狂犬育苗了吗?”裴荆南又急急的问。 “还没。”丁晨夕推开裴荆南的手,讪笑连连:“我中午下班就去打!” “你什么时候被咬的?” “昨晚!” 裴荆南一下急上了头:“打疫苗要趁早,不能拖,现在就去!” 不等丁晨夕开口,裴荆南就风风火火的奔进孟祁岳的办公室。 他连客套话也懒得说,直接开门见山:“小丁昨晚被狗咬了,我现在带她去打狂犬疫苗,你不会不准假吧?” 完了!完了! 丁晨夕追裴荆南到孟祁岳办公室门口,她没来得及制止,裴荆南已经把话说完了。 她哭丧着脸,抓着门框,只等被孟祁岳瞪死或骂死,早日去投胎转世。 孟祁岳一张脸黑得和锅底有一拼,冷眸一转,厉声喝道:“丁晨夕,给我进来!” “孟总……” 丁晨夕硬着头皮走进孟祁岳的办公室。 在裴荆南的旁边站定,她耷拉着脑袋,就算不看,也知道孟祁岳是何种杀人的眼神。 孟祁岳星眸微眯,咬牙切齿的问:“你被狗咬了?” “没有!没有!”丁晨夕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我没有被狗咬!” 裴荆南不明所以:“小丁,你手腕……” 把心一横,丁晨夕喊了出来:“是我自己咬的!” “自己咬自己?” 裴荆南明显不相信,但一时又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抓住丁晨夕的手,想再仔细的看看咬痕,却被丁晨夕挣开:“裴总,我真的没事,谢谢你的好意,我……出去做事了!” 把手藏在身后,丁晨夕心急火燎的退出孟祁岳的办公室。 “她说她没事,你还不放心吗?”孟祁岳冷冷的看着茫然的裴荆南。 走出孟祁岳的办公室,不见丁晨夕在工位,整个上午,裴荆南都不在工作状态。 …… 转眼就到了体育中心和博物馆招标的日子,这是丁晨夕实习以来第一次跟孟祁岳出席这样大型的招标活动。 她拎着大包跟在孟祁岳的后面走向会场。 “竞标书准备好了吗?” 停在会场门口,孟祁岳淡淡的问。 “都准备好了!”丁晨夕连忙把包抱在怀里,里面装着的可是她这几天加班加点的心血。 孟祁岳面色凝重的嘱咐道:“这次竞标关系着公司未来五年的发展,绝对不能出差错!” “孟总放心,竞标书我检查了好几遍,没有问题!”丁晨夕手心里全是汗,经孟祁岳一说,越发的紧张起来。 “那就好!”孟祁岳一挥手:“你先进去,我去打个电话!” “是!” 坐在人声鼎沸的会场里,虽然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沈郁恒出现的时候,丁晨夕的心跳依然不可避免的乱了节拍。 不管人再多,沈郁恒也能一眼看到丁晨夕。 她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周围的人都是绿叶,只有她,是红花。 虽然每次见面都闹得不愉快,但沈郁恒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唇角噙笑,大步上前,在丁晨夕的身侧落座。 “好久不见!” 十天堪比十年,想念她的每分每秒,都被无限的拉长。 丁晨夕斜睨他一眼,抱着提包起身。 为了避免被沈郁恒纠缠,丁晨夕去了洗手间,想等开场再进去,可是洗手间的门却坏了,她试了很多次,用尽全身的力气,门锁依然纹丝不动。 “有没有人啊,开门,快给我开门!” 使劲拍门,使劲喊,无人应,丁晨夕慌了。 马上竞标就要开始了,竞标书还在她这里,被锁在洗手间里万一耽误了竞标,孟祁岳肯定会杀了她,不行,赶紧给孟祁岳打电话,让他找人! 丁晨夕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顿时心如死灰。 手无缚鸡之力的丁晨夕撞不开厚实的木门,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引起外面的人注意,找来能开锁的人放她出去。 手拍门拍累了就用脚踢,脚踢累了又用手拍。 如此反反复复,终于有人在外面转动门锁。 丁晨夕顿时来了精神,大声的喊:“锁坏了,快找人来开锁!” 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应:“好,你等一下!” 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大约两分钟之后,洗手间的门开了,丁晨夕顾不得道谢,像离弦的箭一般朝会场飞奔过去。 跑到会场门口,才发现大门已经上锁,丁晨夕急着找站在旁边的保安开门,保安却说:“小姐,对不起,竞标已经开始,你现在不能进去!” 竞标开始了? 丁晨夕急红了眼,拼了命的要进会场:“求你们让我进去,我的公司今天也参加竞标,竞标书现在还在我包里,求你了,让我进去吧!” “对不起小姐,这是上级的命令,竞标开始之后任何人不得入内,请你稍安勿躁,在外面等候!” 会场内掌声如雷,会场外丁晨夕欲哭无泪。 再看手机,已经有信号了,她连忙给孟祁岳打过去,久久无人接听。 她不想影响公司未来五年的发展,更不想自己这些日子的心血毁于一旦。 丁晨夕不停的给孟祁岳打电话,五遍之后他终于接听,声音淡漠,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你在哪里?” “我在会场门口,刚刚被锁在洗手间里了,竞标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丁晨夕觉得很奇怪,她明明听到会场内有人在讲话,可电话里除了孟祁岳的声音,再没有别的杂音。 电话那头的孟祁岳沉默了片刻,说:“下来吧,我在停车场。” “啊?” 丁晨夕惊诧的问:“不参加竞标了?” 孟祁岳懒得回答这种白痴问题,果断挂了电话。 心急火燎的跑到车库,丁晨夕累得快断气了,看到孟祁岳的车,飞扑过去,趴着车窗,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孟……孟总……为……为什么……不参加竞标了?” “你还好意思问!”孟祁岳斜睨丁晨夕一眼,冷声道:“你拿着标书不见影子,电话也打不通,让我怎么参加竞标?” “孟总……对不起,完全是意外,我被锁在洗手间里了!” 丁晨夕擦擦满额头的汗,急得快哭了。 “走吧,回公司了!”出乎丁晨夕的意料,孟祁岳并没有责备她,和颜悦色得让人害怕。 如果被臭骂一顿丁晨夕还想得通,孟祁岳现在的态度,让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 丁晨夕心有戚戚然,难道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坐孟祁岳的车回公司,丁晨夕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没脸面对为竞标付出最多心血的裴荆南。 若不是裴荆南的母亲突发急性肾炎住院,今天应该是他去参加竞标。 在满心的愧疚驱使下,丁晨夕给裴荆南发了条短信:“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等了许久,裴荆南也没有回短信。 从来没有这样过,他肯定是生气了吧! 回到公司,丁晨夕无精打采的跟在孟祁岳的身后。 “回来了,孟总回来了!” 一踏进办公室的门,丁晨夕和孟祁岳就被团团围住。 “孟总,今晚我们去哪里庆功?” “问丁晨夕。” 孟祁岳挤出人群,面无表情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突出重围,只剩丁晨夕一人孤军奋战。 有人建议道:“丁秘书,今晚我们去吃海鲜自助餐,然后再去K歌,明天是周末,可以好好的玩一下!” 深感愧对热情高涨的同事,丁晨夕哭丧着脸给众人泼冷水:“今晚不能去庆功?” “为什么,难道孟总有别的安排?” 丁晨夕顿时觉得自己是千古罪人,艰难的开口:“竞标失败了!” “啊?”众人都不相信,异口同声:“不可能,别开玩笑!” 所有人对拿下此次竞标都是信心满满,甚至计划好拿到奖金怎么花,就算丁晨夕说得是实话,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现实很残酷,丁晨夕也不愿意相信。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对不起!” 丁晨夕不敢直视同事们满含失望的目光,埋头走向自己的工位,心情异常沉重。 呆坐了片刻,丁晨夕打开电脑,在新建的word里艰难的打下“辞职信”三个字。 辞职信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从心里憋出来。 丁晨夕的视线慢慢模糊了。 第二十六章 往事不堪回首 半个小时之后,丁晨夕拿着辞职信走进孟祁岳的办公室。 “什么事?” 孟祁岳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有话快说,我现在很忙!” 把叠成三折的辞职信放在孟祁岳的面前,丁晨夕反手抹去眼泪:“对不起孟总,竞标失败都是我的错,我会承担责任,这是我的辞职信。” 虽然引咎辞职很不光荣,但她别无他法,没有能力挽回公司的损失,她只能出此下策。 孟祁岳打开辞职信扫了一眼,然后重重的拍在桌上:“你给公司造成了几十亿的损失,不想办法弥补写封辞职信就算了?” “孟总,我也很想弥补公司的损失,但我没那个能力!”丁晨夕羞愧难当,深鞠一躬:“对不起!” 深邃的眸光一闪,孟祁岳若有所思,幽幽的开口:“你有那个能力,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难道还有转机? 丁晨夕一下来了劲儿,忙不迭的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能挽回公司的损失,减轻罪恶感,她都愿意去做。 “很好!”孟祁岳似笑非笑,嘴角冷冷的扬起:“我刚刚接到消息,广坤集团竞标到了这项工程,你可以去求沈郁恒,叫他把工程让给我们!” 去求沈郁恒? 丁晨夕顿时傻了眼儿。 在孟祁岳的逼视下,她没有犹豫太久,点了头:“好,我去求他!” 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接到丁晨夕的电话,沈郁恒喜出望外。 两人约在以前经常去的咖啡厅见面,那是属于青春年少的“老地方。” 沈郁恒说“老地方”的时候,丁晨夕怔了怔,难以自持的心痛让她泪花闪烁。 咖啡厅的名字叫做“yesterday-once-more”,以前不觉得这名字有什么不妥,时隔多年,再走进这家咖啡厅,丁晨夕真的有昨日重现的感觉。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初中生。 沈郁恒上高中之后课业繁忙,两人见面的机会大大减少。 大部分周末,沈郁恒都会带她来咖啡厅一起写作业。 喝她最喜欢的奶茶,听她最喜欢的钢琴曲,两个人挤在一张沙发里,他耐心的给她讲解数学题。 很多时候,她看着沈郁恒认真的脸不知不觉就入了迷,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些什么。 也因此沈郁恒常嘲笑她是笨蛋,脑瓜子不是用来学习的。 那个时候的她,心思确实不在学习上,沈郁恒是她的整个世界。 考不上高中没关系,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只要和沈郁恒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乎。 五年过去了,就算咖啡厅的桌子沙发没有变,挂在墙上的画没有变,放的音乐也没有变,丁晨夕依然找不回当初那种浓香甜蜜的心情。 物是人非,此时的她,心中只有回味不尽的苦涩。 在靠窗的第二个位置落座,慵懒的音乐缓解了丁晨夕沉重的心情,点了一杯奶茶,静静的等待。 十分钟之后,沈郁恒风尘仆仆的赶来,看到丁晨夕,立刻笑眯了眼。 “对不起,路上塞车,我来晚了!”他脱下西装,在丁晨夕的对面落座。 心绞痛一闪而过,丁晨夕的指尖若有似无的绕着奶茶杯打圈:“没关系,我也刚刚到!” 时光交错,丁晨夕想起一些尘封的往事。 以前沈郁恒经常迟到,他穿着白色的足球服,像闪电一般奔到她的面前。 她总是不高兴的噘着嘴,责怪他只顾着踢球而忽略了她。 已经记不得沈郁恒是如何的好话说尽,她只记得,他总是会在她生气的时候偷吻她。 脸颊上似乎还保留着当初那种湿热,微麻的感觉。 定了定神,丁晨夕不让自己继续沉浸在回忆中,开门见山的说:“我想求你把体育中心和博物馆的工程让给我们公司,可以吗?” 丁晨夕的话似乎在沈郁恒的意料之中,他早已想清楚,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 “真的?”丁晨夕压下心底的喜悦,理智的告诉自己,不能高兴得太早,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郁恒话音未落,丁晨夕的神色就黯淡了下去。 他的欺骗比任何谎言都要可怕,对丁晨夕来说,是血淋淋的教训。 收拾心情,丁晨夕淡然开口:“你的条件是什么?” “给我生个儿子!”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不可能!” 丁晨夕坚定的回答:“沈总,我现在是在和你谈公事,在商言商,请不要带入私人感情。” “晨夕,你何必活得那么辛苦,让我养你,我们的儿子以后继承公司,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对我来说,最好的选择是自己养自己!” 这些年,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丁晨夕深刻的体会到,女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才能活得漂亮。 把希望寄托在男人的身上,到头来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丁晨夕艳丽如玫瑰花瓣般的唇噙着冷笑:“沈总,开个价吧,多少钱你才愿意把体育中心的工程让出来?” 来找沈郁恒之前,孟祁岳给了丁晨夕3亿的底价。 也就是说,只要沈郁恒点头,除去前期投入,他马上就能净赚两亿。 “我要你!” 沈郁恒深深的凝视丁晨夕,眸光之中,满是柔情。 心口划过一阵钝痛,丁晨夕感觉鼻子有些发酸,故作轻松的开口:“如果沈总一定要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我不想再见你,也请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语毕,她快速起身,大步朝门口走。 “晨夕,别走!” 正如丁晨夕所料,沈郁恒追上了她,阻止她离开:“再陪我聊几句,好吗?” 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听在耳中,酸在心底,丁晨夕别过头,不看他,冷冷的说:“沈总,请让一让,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怎么可能没有!” 曾经,她和他有说不完的话,不管大事小事,她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那些年,就连丁晨夕的生理期,沈郁恒也了如指掌。 丁晨夕冷睨他,嘲讽道:“怎么不可能,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丁晨夕吗,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谢谢你,让我长大了,也让我清醒了,就算我被公司解雇,我也不会再求你!” 求沈郁恒根本就是自取其辱,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做这种蠢事。 不但不该来,而且该有多远就躲多远,永远不要再见他。 猛的推开挡路的沈郁恒,丁晨夕撒腿就跑,她要跑出那些如梦魇般的记忆,更要跑出猝不及防的心酸心痛。 “晨夕,晨夕……” 沈郁恒的喊声越来越远,在街角转弯,就完全听不到了。 背靠着墙,丁晨夕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还没等她缓过劲儿,沈郁恒就开车出现在眼前。 丁晨夕无视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学校。 路上,沈郁恒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她都没有接。 最后烦不胜烦,将他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才算消停。 沈郁恒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远远的看着丁晨夕走进滨城大学,抽完一支烟之后调转车头。 走到宿舍门口,丁晨夕想起昨晚灯泡坏了,便去超市买了个灯泡,准备自己换上。 以前灯泡坏了都是室友的男朋友帮忙换,现在室友都搬出去住了,丁晨夕孤家寡人,就只能自己man一点。 用手电筒照明,丁晨夕把书桌推到灯下面,然后凳子放书桌上。 丁晨夕轻松的爬上书桌,再艰难的爬上凳子,刚站上去,凳子猛烈的摇晃了几下,把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曲腿站了好久,平稳之后才慢慢的站起来。 顺利的换了灯泡,丁晨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准备爬下凳子,一只巨大的飞蛾突然朝她的脸扑来。 “啊……” 她躲闪飞蛾导致重心不稳,身子一歪,就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身体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头重重的磕在床沿边,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近两米的高度把摔得丁晨夕七荤八素,两眼冒金星。 “哎哟……”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痛,骨头已经散架了。 恰在这时,手机响了。 丁晨夕隐隐约约看到床心有亮光,摸到手机,放耳边:“救命,救命……” 简短的呼救耗尽了丁晨夕仅剩的力气。 手机掉落在地,她迷迷糊糊,听不清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 丁晨夕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如果今晚摔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钥匙相互撞击发出的声音,还有熟悉的呼喊声:“小丁,小丁……” 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裴总……” 她低喊着,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顷刻间就晕了过去。 医院病房中,丁晨夕稍稍一动,手撑着头正在休息的裴荆南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端详她。 丁晨夕双眸紧闭,能看到眼珠在转动,纤长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羽翼,在眼窝里投下阴影。 裴荆南轻唤:“小丁,小丁……” 听到裴荆南的声音,昏迷了近一个小时的丁晨夕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裴荆南喜出望外,握紧她的手,温柔的声音竟有几分颤抖:“感觉怎么样,头还痛不痛?” 第二十七章 做他的女朋友 呆滞了片刻,丁晨夕才朱唇微启,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很痛……” “医生说你是轻微的脑震荡,颅内有少量淤血,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要住院观察两天。” 裴荆南情不自禁的执起丁晨夕的手,磨蹭自己的脸颊:“你知不知道,差点儿把我吓死了,以后有换灯泡这种事就给我打电话。” 也许是头痛的缘故,丁晨夕暂时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是呆呆的看着裴荆南。 他的温柔,他的关切,就像一股暖流注入她的身体,驱散了恐惧与无助。 虽然此刻丁晨夕平安无事,但裴荆南依然心有余悸。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电话中听到丁晨夕痛苦的声音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开飞车到滨城大学,裴荆南闯了路上所有的红灯,甚至险些与大货车相撞。 当宿舍管理员打开房门,看到丁晨夕半躺在地,他真的好怕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飞扑上去把丁晨夕抱在怀中,还好她的身体是温暖的。 裴荆南把耳朵凑上去,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她好轻,抱在怀中毫无压力,就像捧着一缕轻纱。 去医院的路上,裴荆南紧紧抱着丁晨夕,他怕一撒手,她就会被风飞走。 医生检查之后把丁晨夕送入病房,就算她在昏迷中,裴荆南的目光也不曾从她苍白的脸上移开。 他想了很多,也有很多的心里话想要说给她听。 太多的话堵在喉咙口,最终只有一句脱口而出:“小丁,以后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连裴荆南自己也很意外,他以为他对丁晨夕只是好感,可今晚,他终于有机会正视自己的心。 对丁晨夕的感情不仅仅只是好感,虽然还未到深爱的地步,但已经喜欢上了她。 更是强烈的想要照顾她,保护她。 “啊?” 若不是头痛那么真实,丁晨夕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做梦,裴荆南说以后让他照顾她…… 是要当她男朋友的意思吗? “对不起!” 丁晨夕别开脸,忽略裴荆南的俊脸流露出失望,抿紧了唇,试图让自己更坚定。 “小丁,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裴荆南目光如炬,发自肺腑的说:“做我的女朋友,让我照顾你!” “对不……” “不要说对不起,我一向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你现在不答应我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答应我!” 裴荆南信心满满,因为他笃定丁晨夕对他有感觉。 小女生的矜持作祟,才会拒绝他。 裴荆南扶着丁晨夕的肩,帮助她坐了起来,再体贴的把两个枕头垫在她的后背,让她坐得舒服。 丁晨夕低垂着头,不敢与裴荆南灼热的目光相触。 两人没有说话,气氛越发的尴尬。 周末两天,丁晨夕都在医院度过,裴荆南的妈妈在另外一家医院住院,他只能两头跑,虽然累,却甘之如饴。 丁晨夕不好意思让裴荆南辛苦,医生说可以出院,她一秒也不愿意多留,收拾东西回学校,在路上才给裴荆南发了条短信。 “裴总,我回学校了,谢谢你的照顾!” 发完短信之后她便把手机放进提包,不管裴荆南回复什么信息,她都不会再理睬。 …… 第二天到公司丁晨夕才猛然想起星期一晨会要用的PPT还没有做,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死定了! 在医院这两天她把晨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就算马上到办公室赶制也来不及了。 已经做好挨孟祁岳骂的准备,裴荆南却又一次救了她。 “我帮你做了PPT,发到邮箱了。” 看完裴荆南的短信,丁晨夕迅速打开邮箱,果然有一封他发来的邮件。 把PPT仔细的浏览了一遍,丁晨夕感动得想哭,可更加不敢面对裴荆南。 “孟总,您的咖啡,晨会已经准备好了,再过五分钟开始!” 听到丁晨夕甜得发腻的声音,孟祁岳敏感的察觉出了异样,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她。 化妆给谁看? 深邃的眸子微眯,孟祁岳冷声问道:“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没能说服沈总!” 丁晨夕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着挨骂。 孟祁岳沉吟片刻,问道:“他直接拒绝,还是提了别的要求?” “提了别的要求!”想起沈郁恒提的要求,丁晨夕就像被人扇了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锐利的眸光没有放过丁晨夕脸上任何的情绪变化,孟祁岳面色一沉:“什么要求?” 她怎么好意思说……只有傻傻的摇头! “快说,到底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份,我都可以向董事会申请。” 并不算热的天气,总经理办公室内的空调却在呼呼的运转,气氛冷凝,安静得有些异样。 孟祁岳起身,白西装,黑西裤,身姿笔挺,双手插在裤袋中,悠闲的斜靠着桌沿,目光灼灼,如猎人盯着猎物般的专注。 如森林般悠远的古龙水味道包裹着丁晨夕,鼻息间,满是属于他的气息。 心率逐渐失常,丁晨夕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尴尬的空气顿时凝固了,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和沈郁恒之间的关系,牵扯太广,三言两语说不清。 最重要的是,孟祁岳愿不愿意静下心来听她解释。 她怯怯的抬头,与他深邃深不见底的黑眸相触,心跳更加的迅速。 在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她看到了一抹略带嘲弄的冷笑。 心头一凛,丁晨夕这才意识到孟祁岳知晓她和沈郁恒的过往,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让她去求沈郁恒。 打消了敷衍过去的念头,丁晨夕镇定下来。 “孟总,我也不瞒你,沈总提出的条件是让我给他生个儿子,你也知道,我和他有深仇大恨,就算摆在我面前是死路一条,我也不会向他屈服。” 丁晨夕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没办法为公司挽回损失,如果公司要开除我,我也无话可说。” 猜测得到进一步的证实,孟祁岳的唇角微微上扬,略有笑意:“你想不想把沈郁恒踩在脚下,报仇雪恨?” 丁晨夕怔了怔,点头:“当然想!” 剑眉飞扬,孟祁岳难得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话:“如果我帮你,你怎么报答我?” “啊?” 这是什么情况? 孟祁岳的思维跳跃得太快,丁晨夕半响没反应过来。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主动献身是为了报仇? “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丁晨夕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也知道,孟祁岳不是一点点好处就可以收买的人。 “你不是一直想做我的女人吗?”孟祁岳的手擒住丁晨夕的下巴,俊脸逼近,几乎与她丰润的朱唇贴到一起。 天,她是不是头摔坏了,才会幻听,孟祁岳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惊恐的退后两步,丁晨夕甩了甩头。 孟祁岳好笑的看着她,语气轻松的追问:“钱债肉偿,这笔交易不错吧?” 难道她没有幻听? 丁晨夕诧异看着孟祁岳,强迫自己镇定! 不能自乱阵脚! 不管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都不能慌。 收拾好心情,丁晨夕笑着回应:“孟总真会开玩笑。”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 丁晨夕膛圆双目,她看到孟祁岳俊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虽然认真,但不似平日里的冷酷,若隐若现的笑意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 她笃定的点头:“像,就像在开玩笑。” 丁晨夕顿了顿又说:“孟总,时间到了,该去开晨会了!” “嗯!”孟祁岳看着丁晨夕,似笑非笑,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走吧!” …… 一整天,丁晨夕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看孟祁岳脸色行事。 幸好,孟祁岳像得了健忘症,两件事都没再提起。 在洗手间,丁晨夕听到两个同事在窃窃私语。 “听说董事长很生气,要孟总自己向董事会交代这次竞标失误的原因,搞不好孟总会受处罚。” “这次竞标不说胜算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结果呢,败得这么彻底,也不怪董事长生气。” “是啊,这次真是败得莫名其妙,我还听说啊,孟总连竞标书都没报上去,竞标还没开始,孟总就走了。”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有个同学在广坤上班,她那天也去了,说连我们公司的人影都没看到。” “那孟总带着丁晨夕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你要么去问孟总,要么去问丁晨夕。”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领导的事可不能知道太多。” “是啊,下班去逛街,有几家店上了夏季新款,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好!”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远得听不到,丁晨夕才从隔间里出去,洗了把脸,若无其事的回办公室。 等了一中午,孟祁岳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 丁晨夕立刻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孟总,这次竞标失误完全是我的错,我不会逃避责任,你把我交给董事会吧!” 黑锅总得有人背,丁晨夕不指望孟祁岳能保她。 做好心理准备,她毅然决然的表明态度。 孟祁岳潇洒的坐在大班椅上,长腿随意的交叠,唇角上翘,似笑非笑:“把你交出去有什么用,你出错,我作为你的上司,难辞其咎。” 第二十八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对不起!”丁晨夕深埋着头,突然有阴云笼罩的感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暗地里推她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谁那么恨她? 脑海中蓦地出现了沈郁恒阴森恐怖的脸,她呼吸骤然一紧。 孟祁岳不耐烦的开口:“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以后少给我添乱!” 皇帝不急太监急,事情若不解决,丁晨夕必定寝食难安:“一定是沈郁恒把我锁在洗手间里,阻止我去会场!” “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董事会只看结果,竞标失败就是竞标失败,no-excuse!” 孟祁岳不屑的撇撇嘴:“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白痴得可笑!” “是,我是白痴得可笑,孟总你忙吧,当我什么也没说!” 好心当驴肝肺,被她连累受处罚也活该。 丁晨夕负气离开孟祁岳的办公室,关上门的一瞬间,她感觉到后颈窝阴风阵阵,不由得一阵后怕。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她吐吐舌头,回到座位埋头干活,乞求孟祁岳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 孟祁岳脑子发热,请办公室的众人吃晚饭。 下班之后,大家一起前往公司附近的酒店用餐。 丁晨夕现在已经成为孟祁岳的贴身助理,他走到哪儿她就得跟到哪儿。 晚饭之后,丁晨夕跟在孟祁岳的身后回公司,走在夜风徐徐的街头,始终和他保持着两步的距离,不远不近。 白天的滨城是繁华的大都市,晚上的滨城是热闹的自由市场。 市中心的人行道上摆满了地摊,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 远远看到卖棉花糖的摊贩,丁晨夕欢天喜地的奔过去,买了个粉红色的棉花糖大快朵颐。 真甜,真好吃! 看到丁晨夕吃得津津有味,头昏脑胀的孟祁岳也想尝尝味道。 他吩咐道:“去给我买一个!” “孟总,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吃这种小孩子吃的东西了吧!” 丁晨夕忍着笑,调侃孟祁岳。 孟祁岳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懒得和丁晨夕废话,一把抓住她的手,把云朵般的棉花糖送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 棉花糖立刻融化在他的口中,甜腻的滋味缓解了他酒后的不适。 丁晨夕膛圆了杏眼儿,不敢相信像孟祁岳这种有洁癖的人会吃她吃过的东西,而且还吃得那么有滋有味。 “不许吃我的棉花糖!” 孟祁岳又张嘴要咬的时候,她喊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孟祁岳咬掉了一大片,得意洋洋的问:“要不要还给你?” “要,马上还给我!” 丁晨夕的意思是孟祁岳再给她买一个。 可孟祁岳的意思却是把他吃进嘴里的直接还给她。 黑影压来,丁晨夕没来得及躲闪,唇被死死堵住,甜腻粘稠的液体缓缓流入她的口中。 满嘴的甜腻混进了些许酒精味,丁晨夕想起了她小时候喜欢吃的酒精糖。 可现在不是她回味酒精糖醇香的时候,她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昏暗的路灯下,孟祁岳浓郁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映在了丁晨夕的眼底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沉重的呼吸吹打在她的脸上,有几分急促,又有几分焦躁。 大脑在片刻的停顿之后恢复了思考。 丁晨夕恼羞成怒,攥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在孟祁岳的胸口。 她想将他推开,可孟祁岳把她搂得实在太紧,强有力的吮吸就像飓风,将她的舌头卷了进去。 孟祁岳不理会丁晨夕的挣扎,吮吸着她的唇舌,仿佛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狂热的吻使丁晨夕的身体温度陡升,她凌乱的呼吸不但有愤怒,更有不明的情愫。 她的身体与孟祁岳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甚至容不下一丝空气。 两个人的温度隔着单薄的衣物互相传递。 呼吸越来越困难,丁晨夕感觉自己的身体软绵绵,没有力气。 就连砸在孟祁岳胸口的拳头,也只是象征性的做样子。 将丁晨夕的唇舌吮得发痛,孟祁岳才松开了口。 丁晨夕气喘吁吁,狠瞪孟祁岳,半响才骂出口:“无耻!” 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开放,当街接吻不算什么大事,但孟祁岳的帅气还是引来了不少艳羡的目光。 腰间的钳制稍有放松,丁晨夕奋力挣扎,离开了孟祁岳的怀抱。 她羞愧难当,在众目睽睽之下捂着飞跑,脑子顿时乱成了一团浆糊。 孟祁岳可以在人群中轻易的找到丁晨夕,她如瀑的秀发即使在黑夜中也闪亮夺目,凝着她的背影,追了上去。 “丁晨夕!”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猝不及防,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到他的脸上。 “你信不信我告你骚扰我?” 丁晨夕又气又恼,孟祁岳以为可以对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那就错了,她也是有尊严的人。 不是他想侮辱她就可以侮辱她,想吻她就可以吻她。 她脾气上来,才不管他是谁,照打不误。 手拂过火辣辣的脸颊,孟祁岳眸光微敛,格外阴冷:“去告啊,律师费我来给!” “你无耻!”她气得跺脚。 怒火陡然上涌,孟祁岳也气得咬牙切齿:“丁晨夕,你是我见过最虚伪的女人!” “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男人!” 丁晨夕也不示弱,反唇相讥:“没风度,没涵养,整天摆张扑克脸装酷,别以为自己有钱有势就不得了,不知道尊重别人,混蛋!” 把憋在心里的话痛痛快快的骂出来,丁晨夕顿觉轻松多了。 抬头挺胸,她的目光中不再有泪,只有坚定。 孟祁岳深邃的眼有几分闪烁,怒火渐消,喃喃道:“我这么让人讨厌?” “对!”丁晨夕厉声指责:“别不承认,你就是这么让人讨厌!” 也许是负面情绪作祟,孟祁岳突然很想喝酒,喝很多很多酒,好好的醉一场。 “陪我喝酒!” 孟祁岳抓着丁晨夕,不让她临阵逃脱。 与其说是丁晨夕陪孟祁岳喝酒,还不如说是她在看他喝。 一杯接一杯的马爹利入喉,饶是孟祁岳的酒量再好,脸上也开始浮现迷离的微醺,脸颊绯红,挂着丁晨夕陌生的忧伤,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痛。 丁晨夕喝着鲜榨的柠檬汁,滴酒不沾,她必须保持清醒,免得喝醉酒做不该做的事,说不该说的话,孟祁岳鄙视。 喝完四瓶马爹利,孟祁岳瘫在了酒吧的沙发上。 给司机打了电话,丁晨夕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孟祁岳,就算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依然紧紧的拧在一起。 半个小时之后司机赶来,和服务生一起把孟祁岳架上了车。 丁晨夕坐在副驾驶位,回想那个吻,始终不能释怀。 …… 清晨,悦耳的铃声把睡梦中的丁晨夕吵醒,孟祁岳的声音入耳:“昨晚你帮我换的睡衣?” 孟祁岳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堪比魔咒,丁晨夕顿时睡意全无,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不是我,是你的司机!” “哦。”孟祁岳似乎心情不错,语中带笑:“还好没被你占便宜!” 丁晨夕顿时对孟祁岳无语至极,他又是哪个筋不对了? “你大可以放心,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就当她现在移情别恋裴荆南了吧! 丁晨夕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孟祁岳,反正她已经得罪他够多了,挂断电话,倒头又睡。 半个小时之后,丁晨夕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孟祁岳完全是公式化的口吻:“丁晨夕,马上到公司来加班!” “加班?” “对,加班!” “好吧,我尽快!” 丁晨夕哀嚎一声拥被坐起,遇上孟祁岳这种魔鬼上司,她的日子过得格外苦。 早晚有一天她会坚持不下去,会疯掉了。 丁晨夕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公司,孟祁岳还是嫌她慢,一大堆文件扔给她:“中午之前必须把方案写出来!” “这是?” 丁晨夕拿起文件扫了一眼,顿时满腹疑惑:“竞标失败了写方案有什么用?” “我让你写就写,问这么多干什么!”孟祁岳又摆出讨人厌的扑克脸:“快点儿,别磨磨蹭蹭!” “是!”丁晨夕敢怒不敢言,埋头干活,把孟祁岳当隐形人。 中午,丁晨夕叫了外卖,和孟祁岳一起在他的办公室里吃。 就算面前摆着她最喜欢吃的菜,面对孟祁岳依然食欲全无,她端着碗艰难的往嘴里扒白饭。 “别光吃饭,吃点儿肉,你都瘦成皮包骨了!” 孟祁岳看不下去,夹一筷子鱼香肉丝到丁晨夕的碗里。 “谢谢!” 若是平时,丁晨夕肯定会和孟祁岳抬杠,把夹给她的菜倒垃圾筒里,可今天,兴致不高,连抬杠也没心情,用漠然的态度应付。 “怎么不说话?”丁晨夕太过沉默,孟祁岳很不习惯。 他更喜欢她伶牙俐齿的和他争执。 丁晨夕抬头冲他敷衍的一笑:“孟总,老师说食不言寝不语。” 望着皮笑肉不笑的丁晨夕,孟祁岳握筷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原本沸腾的心慢慢沉入了无底深渊。 深邃的目光与她空洞的眸子相触,惊不起丝毫的波澜,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 他看着她低下头,看着她往嘴里扒米饭,看着她喝水,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似乎都在说她讨厌他,非常非常讨厌。 也许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噩梦! 第二十九章 越来越喜欢吻她 沉闷的午餐之后,丁晨夕收拾桌子,孟祁岳回到办公室。 他无力的坐在大班椅上,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西装内袋掏出钱包,钱包里有两张电影票。 第一次觉得电影票如此扎眼,他毫不犹豫的撕碎,扔进垃圾筒。 孟祁岳优雅的坐回大班椅,十指相抵,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三米外的丁晨夕:“你明天跟我去洛城开会。” “是!” 窗外吹进来一阵风,卷着孟祁岳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直往丁晨夕的鼻子里钻,她连忙屏住呼吸,不去闻那让她有窒息感的味道。 “订机票。”孟祁岳嘴角上扬,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是!” 丁晨夕订了去洛城的机票,晚七点半,两人办好登机手续,在候机厅等待,晴朗的天空像被捅破了窟窿,突然大雨倾盆。 “这么大的雨,飞机不会延误吧?” 丁晨夕话音刚落,机场的广播就开始播报,受大雨影响,飞往洛城的SU2355航班延迟起飞。 “乌鸦嘴!” 孟祁岳薄冰般的冷眸狠刮丁晨夕一眼:“去问问,能不能改签。” “哦!”丁晨夕撇撇嘴,起身前往服务台。 十分钟之后丁晨夕沮丧的回到候机厅,把在服务台得到的坏消息告诉孟祁岳:“雨太大,去洛城所有的航班都延误了,机场安排了住宿,等起飞时间确定之后再通知我们。” “嗯!”孟祁岳阖上笔记本电脑,装进电脑包,丢给丁晨夕拎。 他自己空着手,优雅的深蓝色西装,白色淡蓝条纹衬衫,气质尊贵,举手投足,尽显潇洒。 机场大巴将乘客送往酒店,孟祁岳一向不喜欢与人挤,等所有人都下车之后他才慢慢悠悠的站起来。 丁晨夕拿着两人的登机牌和身份证办理入住手续,酒店的前台服务员把最后一张房卡递到她手中。 “还要一个房间,我们是两个人。” 丁晨夕以为服务员搞错了,开口提醒。 服务员立刻笑容满面的解释:“小姐,不好意思,我们酒店就只剩这一个房间了!” “啊?” 丁晨夕知道服务员误会了她和孟祁岳的关系,正想解释,孟祁岳却开了口:“一个房间就够了,那么多事等着处理,难道你还准备睡觉?” 回头与孟祁岳严肃的眼神相触,丁晨夕呐呐的说:“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孟祁岳压根不理会丁晨夕的解释,板着脸,刮她一眼:“明天的会议很重要,必须提前准备,今晚不能休息,开完会你想怎么休息都行!” “哦,好嘛!”丁晨夕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想到要和孟祁岳独处一室,心跳就不受控制,莫名的紧张起来。 走进房间,丁晨夕瞥了一眼蜜月大床,心跳更加凌乱。 她深吸一口气,把孟祁岳的电脑拿出来放梳妆台上。 “你现在给洛城分公司的李副总发封邮件!” 忙了一天,没歇口气,此时孟祁岳已是疲惫不堪,半躺在床,闭上了眼睛。 “是!”丁晨夕打开电脑:“邮件的内容写什么?” “就写飞机延误,不确定到达时间,不用派车来接。” 很疲惫,闭上眼睛却没有睡意,孟祁岳被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牵引,起身走到丁晨夕的身后,稍稍俯身,那股幽香便真真切切的钻入了他的鼻腔。 透过梳妆台上明亮的镜子,丁晨夕看到孟祁岳离自己很近,感觉他的鼻息已经喷上了她的发丝。 身体不由得一僵,似有无数的蚂蚁爬在她身上,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 她缩了缩脖子,身体朝前倾,尽量拉开她和孟祁岳的距离。 “孟总,你看这样行不行?”丁晨夕指着已经编辑好的邮件,她被这暧昧的气氛搞得心不在焉,连呼吸也越发困难。 孟祁岳也做不到心无旁骛,大致扫了一眼,点头道:“嗯,就这样,发送吧!” “好!”丁晨夕点下发送键,然后问:“现在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孟祁岳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 “呃……”丁晨夕默了默,更加不自在:“我不知道明天的会议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出发之前,她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完全没必要像孟祁岳说的那样需要熬夜做准备。 “分公司第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写分析报告了吗?” 丁晨夕的发香让孟祁岳胸腔里那颗躁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大步走到窗前,拿起小桌上的矿泉水猛灌一口。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进入他的小腹,缓解了灼人的体热。 “已经写了!” 丁晨夕单手托腮,胸有成竹的等待孟祁岳再发问。 灌了大半瓶冷水,心情才勉强平复下来,孟祁岳一回头,就与丁晨夕那双明亮的眸子相触。 那憨憨傻傻的模样让他有上前蹂躏的冲动。 被孟祁岳专注的盯着看,丁晨夕似被烫到一般身子一抖,尴尬的低下了头,呐呐的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准备吗?” “轰隆隆……” 孟祁岳正要开口,天空中炸开一声巨响,雷声惊人,紧接着房间里所有的灯都灭了,只有电脑靠消耗自带的电池还亮着。 “停电了?” 黑夜,太过暧昧,丁晨夕很是心慌,她飞速逃窜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望。 映入眼底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夜色,哗啦啦的雨声混合清新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 丁晨夕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 “停电正好,我睡会儿!” 孟祁岳握掌成拳,放弃了蹂躏丁晨夕的念头,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丁晨夕回过头,借着电脑微弱的光,能看到孟祁岳背对着她,侧躺在床上。 关了电脑,房间里立刻伸手不见五指,丁晨夕凭着记忆,轻手轻脚的朝门口走去,她准备去酒店的大堂去坐会儿。 她不想和孟祁岳孤男寡女待在一个房间内,连空气也憋闷得不能流动。 门还没有完全打开,丁晨夕就急着要出去,闷头闷脑往外冲。 却不想,鼻子撞在了半开的门沿上,痛得她眼泪直流,顿时晕头转向。 “哎哟哇!”她惨叫一声,捂着脸靠在门边,半响缓不过劲儿。 听到丁晨夕的惨叫,孟祁岳一跃而起,冲过去拿手机照着她,焦急的问:“怎么了?” “我鼻子撞门上了……好痛……” 满手都是泪,丁晨夕的声音哭腔浓重,她快要痛死了。 孟祁岳连忙拉开她的手,一手拿手机,一手捧着她的脸查看伤情。 左看右看,还好没毁容,他松了口气:“没事,有点儿红,去冲点凉水,很快就不痛了!” “嗯!”丁晨夕揉揉被泪水氤氲的双眼,摸摸索索往浴室走。 走到浴室门口提到台阶,又险些摔倒,她趔趄了两步才站稳,孟祁岳关切的声音入耳:“小心点儿,别摔残了。” “嗯。”丁晨夕撇撇嘴,孟祁岳说话总是这么不好听,明明是关心她,但怎么听怎么刺耳。 刻薄的男人别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丁晨夕打开水阀,冰凉的水在她的指间流淌,捧起一汪浇在脸上,火辣辣的痛得以缓解。 洗了脸,丁晨夕摸摸索索的想拿纸,伸出的手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擒住,在一股蛮力的作用下,她撞入一具温暖的怀抱,下意识的抬起头。 孟祁岳左手捏住丁晨夕的下巴,抽了张纸巾胡乱擦拭她的脸,黑暗中他只看得见她明如繁星的水眸。 炙热的呼吸喷在脸上,让她的体温急速上升。 丁晨夕心慌意乱,推开孟祁岳的手:“轻点儿行不行,脸快被你擦掉一层皮了,这么粗鲁干什么!” 孟祁岳捏着丁晨夕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不要得寸进尺!” “放手!”孟祁岳的声音突然掺入危险的气息,丁晨夕的眼泪被吓了回去,她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 “你怕我?” 是的,她怕他。 害怕与他接触,也害怕与他靠近! 丁晨夕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那股危险的气息钻入鼻腔,似要扼断她的呼吸。 “我不怕!” 这个时候丁晨夕还不忘嘴硬,倔强的与孟祁岳对视,翦水双瞳写满了坚定。 “真的不怕?” 孟祁岳唇边扬起一抹哂笑,俊脸低垂,冰凉的唇靠近她的小嘴。 一口粗重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惹得丁晨夕颤栗得更加厉害。 她暗暗的在心中骂自己,不逞强要死吗,惹恼了孟祁岳可没好果子吃。 “嗯啊,我怕,我怕,快放手,我要出去!” 丁晨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未能把孟祁岳推开,她颓然低喊:“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 话音未落,孟祁岳的唇就堵住了丁晨夕的嘴。 他不再控制自己,做了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唔……”她惊诧的瞪大眼睛,一时忘记了反抗。 孟祁岳的吻猛烈得就像龙卷风,把丁晨夕卷了进去,搅得天翻地覆,分不清东南西北。 “唔……混蛋……唔……” 片刻呆滞之后丁晨夕的大脑恢复了运转,她拼命挣扎,不但没能挣脱,反而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让孟祁岳越来越兴奋。 “放我下来,你想干什么,放手,啊……” 丁晨夕被孟祁岳抱出了浴室,扔在床上。 第三十章 挥之则来招之则去 丁晨夕又紧张又害怕,还没坐起来,就被孟祁岳沉重的身体压得结结实实。 无济于事的反抗将丁晨夕的体力消耗殆尽,此时此刻,她动弹不得,只能捂着脸痛哭流涕。 “哭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做我的女人吗,现在让你得偿所愿,不高兴?” 孟祁岳皱眉盯着身下的丁晨夕,用强只会降低他的格调,风流不下流,是他的准则。 “我现在不想了,放开我!” 丁晨夕的心脏砰砰乱跳,痛苦的开口,孟祁岳根本不尊重她,他想赶她走就赶她走,想要她她就必须给,不光他要看不起她,她也会看不起自己。 报仇虽然重要,但她的底线也一样重要。 她不能放弃自尊,不然以后孟祁岳会更加看不起她。 “哭够了?”孟祁岳抓着丁晨夕的手压到她身侧,鼻尖几乎和她的鼻尖相触:“做我的女人!” 丁晨夕别开脸:“神经病!” “条件由你开,钱,房子,车,都可以!” 孟祁岳俯身,吻上了丁晨夕的脖子,香甜的味道,不属于任何一种人工合成的香水,是她最纯真的体香。 “你吃饱了没事干吧?” 孟祁岳的吻让丁晨夕浑身难受,打了个抖,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 “没吃饱,很饿!” 他早已经是饥肠辘辘,恨不得一口把她吞入腹中。 “饿就去吃东西,别发神经!” 被孟祁岳高大的身躯压得快要窒息了,丁晨夕大口大口的喘气。 呼入腹腔的却满是他的味道,淡淡的古龙水香。 曾经她很喜欢,但现在却觉得恶心,让人喘不过气。 “好,吃东西!” 孟祁岳坏坏一笑,咬住了丁晨夕噘的嘴,开始品尝珍馐美味。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孟祁岳的侧脸。 丁晨夕干涸的眼眶立刻被泪水浸湿,抽泣声引起了孟祁岳的注意。 他抬眸与她对视:“为什么?” “呃……”丁晨夕眨了眨泪水朦胧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孟祁岳,黑暗之中,她只能看到他刀刻般的轮廓,以及燃着火焰的明亮眼眸。 什么为什么,她怎么听不懂孟祁岳在说什么? 他和她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难以沟通。 “为什么哭?” 孟祁岳的体内,不知道流窜着的是怒火还是原始之火:“为什么现在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不为什么,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放开我!” “丁晨夕,我的忍耐有限,别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做我的女人!” 在孟祁岳的眼中,他要她,是对她莫大的恩惠。 更是飞上枝头最好的机会。 她如果大脑清醒,就该抓住这个机会,而不是一味的矫情,错失良机。 欲擒故纵?!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现在,丁晨夕非常不喜欢这个成语,更讨厌说这句成语的男人。 丁晨夕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开口:“孟总,你要钱有钱,要材有材,要貌有貌,您这样的男人是大多数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我以前确实迷恋你,但现在我已经清楚我和你之间的距离,我也从来不奢望不该属于我的东西。” “欲擒故纵四个字我会写,但把戏我却不会玩,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 “因为裴荆南,嗯?” 孟祁岳盯着丁晨夕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唇角不由得上扬,笑容却冷得可怕。 “我和裴总只是朋友,请孟总不要误会!” 丁晨夕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 孟祁岳哂笑道:“他不可能把你这样的女人娶进门!” “我就没想过嫁给他。”丁晨夕气得两眼冒火花:“孟总,你确定你没要妄想症?” “有妄想症的人是你不是我。”孟祁岳冷哼一声翻身下床,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去走廊的尽头猛抽烟。 丁晨夕抓着自己的领口,长吁短叹的坐了起来。 隐隐约约,她有一种感觉,孟祁岳并不是对她来了感觉,而是想阻止她和裴荆南在一起。 呵,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 坐上飞往洛城的飞机已经是凌晨两点,丁晨夕系好安全带,昏昏沉沉的靠在座椅上。 孟祁岳坐在丁晨夕的旁边,专心看杂志,不发一言。 飞离滨城机场才半个小时客机就撞上了超强气流,机身就像自由落体,急速下坠。 丁晨夕吓得连忙抓紧扶手,屏住了呼吸,惊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幸好十秒钟之后飞机稳住了,没再继续下坠,机上的乘客和机组人员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飞机又开始剧烈的颠簸。 虽然心中盈满不好的预感,但丁晨夕没敢说话,因为她怕自己乌鸦嘴,又给说中了。 飞机摇摇晃晃,所有乘客都系好了安全带,空姐却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拿着一叠便利贴,分发给众人。 “这张纸拿来干什么?”有人着急的问。 空姐很平静的解释:“写下你们最想对亲戚朋友说的话。” 最想说的话? 遗书? 顷刻间,机舱内只有沉默,众人都不愿意相信,手中的纸要用来写遗书。 哭喊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丁晨夕迫使自己平静,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她不能再为爸爸妈妈尽孝,但航空公司会有高额的赔付,爸爸妈妈的下半生会有保障,她没什么可担心。 她握笔的手在颤抖,歪歪扭扭写下“爸爸妈妈”四个字,泪水,模糊了视线,随着飞机的颠簸,手抖得难以下笔。 孟祁岳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 他很镇定,之前可以有惊无险,这次也可以。 纸和笔颠簸到地板上,也懒得捡,转头看到泪流满面还坚持写遗书的丁晨夕,眉峰微蹙,夺过她手中的笔,随手一扔。 “你……” 丁晨夕又气又急,瞪向孟祁岳。 平时他飞扬跋扈也就算了,可现在是生死关头,还蛮横霸道,着实太过份了,她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和爸爸妈妈说,绝对不能浪费时间和孟祁岳吵架。 她俯身去捡笔,却被孟祁岳强行拉入怀中。 孟祁岳一只手扣着丁晨夕的肩,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口:“不用写遗书,我们会没事的,相信我!” 孟祁岳的胸膛宽厚温暖,在颠簸的飞机上,丁晨夕竟从中获取了安全感。 就连她最不喜欢的古龙水味儿,也变得沁心润脾,但她依然没有忘记拒绝。 “放开我,放手!”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孟祁岳把丁晨夕紧紧锢在他的胸口,不容她挣扎。 他的唇凑到她的耳畔,用最温柔的嗓音,蛊惑她布满恐慌的心:“别害怕,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 渐渐的,丁晨夕不再挣扎,心跳恢复了正常。 她却有坠入梦魇的错觉,孟祁岳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 机舱内的哭喊似乎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不能再左右丁晨夕的情绪,她已经逃离了现实,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何时,孟祁岳握住了丁晨夕的手。 两只手十指相扣,紧密无缝,非常契合。 “丁晨夕,做我的女人!” 拥着她,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这个念头,愈发强烈。 回想那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她那么妩媚,那么动人,已经在他的心底扎下了根。 时隔多日,她那一晚的模样至今仍留在他的脑海中。 如果,他不是那么冷静,那么自持,她早就是他的人了,又何苦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不要!”完全不用经过大脑,她一张嘴,就本能的拒绝。 丁晨夕很清楚,孟祁岳这样的男人得到得太容易就越不会珍惜,她越是拒绝,他对她也就越上心。 她心里很乱,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是从了孟祁岳,还是一直吊着他。 明知道要和孟祁岳保持距离,此时此刻,丁晨夕却很享受孟祁岳带给她的安全感。 十分钟之后飞机终于恢复了正常飞行,丁晨夕从孟祁岳的胸口抬起头,发现他正专注的看着自己,脸蓦地一红,急着挣脱他的怀抱。 孟祁岳却把她抱得更紧:“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飞机的轰鸣盖过了孟祁岳的声音,丁晨夕没听清。 她想当然的认为不会是好话,也就没有追问。 孟祁岳的怀抱很容易让人忘乎所以,沉沦其中,丁晨夕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放开我!” 她狠掐了孟祁岳的胳膊一下,立刻起到了效果,顺利挣脱,头靠在座椅上,端端正正坐直。 丁晨夕的眸子清澈惶恐,就像受惊的小鹿,那是孟祁岳最熟悉的颜色。 只有在面对他时,她才是这个样子。 和颜悦色,巧笑嫣然,从来不会在他的面前展现。 手心有热流传来,汗液渗出,丁晨夕这才愕然发现,她和孟祁岳竟十指相扣。 她一抽手,孟祁岳就松开了大掌。 从提包里抽出一张湿巾擦干掌心的汗液,丁晨夕踌躇了半响,才嗫嚅道:“谢谢!” “不客气!”孟祁岳很自然的伸出手,理了理丁晨夕有些凌乱的长发。 孟祁岳的碰触让丁晨夕打了个寒颤,头一偏,急急躲开。 “呵!”孟祁岳收回手,放到鼻端闻了闻。 指尖还残留着她的发香,有淡淡的玫瑰味道。 孟祁岳意味不明的笑让丁晨夕毛骨悚然,抱紧提包,心慌慌的闭上眼睛。 第三十一章 清白可以没有,尊严不能没有 眼不见为净,她真的怕他了。 就算睡不着也要装睡到底。 直到飞机降落,丁晨夕才很是时候的醒来。 洛城的天气不错,月朗星稀,清风入夜。 “孟总,我去排队等出租车,你就在这儿等我吧!” “不用了!” 孟祁岳径直朝停在路边的一溜跑车走去。 “呃?”丁晨夕加快脚步跟上:“你朋友来接我们?” 这么多豪华跑车来接,孟祁岳也真够大牌的! 停在为首的那辆宝蓝色布加迪威龙前面,孟祁岳面露喜色,拍了拍引擎盖。 车上下来一名精瘦高挑的男人,笑嘻嘻的把车钥匙扔给孟祁岳,转身坐上后面车的副驾驶。 孟祁岳急不可待的一声令下:“上车!” “哦!”坐上车, 丁晨夕就后悔了,她的耳膜快被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聋。 孟祁岳哪里是在开车,根本是在开飞机。 天,吓死她了,两条腿软成了面条。 “慢点,慢点……” 她不停的喊,孟祁岳却充耳不闻,把油门踩到了底。 如果丁晨夕的声音更柔一点儿,娇一点儿,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孟祁岳突然喜欢上“慢点”这两个字。 老天爷,救命啊,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大货车,丁晨夕惊叫着捂住了脸:“啊……” 她感觉车身一甩,又是急速的飞驰,飚车进市区,车速才慢了下来。 到达酒店,丁晨夕惊魂未定,腿软得没一点儿力气。 “怎么了?”孟祁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神色间有几分得意。 丁晨夕摇摇头,艰难的迈步下车,腿根本支撑不了她的体重,娇躯直直的朝前倒去。 孟祁岳眼疾手快接入怀中:“走不动?” 不待丁晨夕回答,他就把她横抱起来,走进酒店。 天,还可以更丢人吗? 丁晨夕挣扎着要下地,孟祁岳诡秘一笑,当真放了手。 “啊呀!”自 由落体运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丁晨夕抱住了孟祁岳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两只软绵绵的小脚垂半空中,左右晃悠。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丁晨夕连忙松手,双脚落地,勉强站稳,脸已经红得和猴子屁股有一拼。 “在这里站着别动我去办入住手续。” 孟祁岳极力控制自己才没爆笑出声,憋笑很痛苦,他紧抿着嘴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 “嗯!” 她哪里还走得动,能站稳就不错了。 把两人的身份证递给前台服务员,孟祁岳右手食指弯曲抵着唇,终于忍不住笑出来,闷笑声惹来酒店员工的侧目。 几个小姑娘偷看孟祁岳一眼,立刻脸泛红晕,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办好入住手续,孟祁岳向丁晨夕伸出援手,却被她严词拒绝:“不用你扶,我自己可以走!” “走慢点儿,小心!” 孟祁岳的注意力全在丁晨夕的身上。 盯着她的脚,陪她迈步,已经做好了随时抱她走的准备。 “呼……”丁晨夕不停的吸气呼气,以此来稳定自己的心跳,力气慢慢的回来了,她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乘电梯上楼,两个房间门对门。 丁晨夕冲了个澡,看时间,已经是五点了,她躺在床上,眼皮直打架,意识却异常清醒,孟祁岳的那一个吻在脑海中无限循环播放。 几乎一夜没睡,丁晨夕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敲孟祁岳的房门。 与她不同,孟祁岳小憩片刻,就恢复了精神抖擞,疲惫一扫而空。 看到萎靡不振的丁晨夕,孟祁岳微微蹙眉:“你这样子我怎么带你出去见人,给你五分钟化妆!” 丁晨夕看了看时间:“我上车再化,节约时间。” “嗯,也好!”孟祁岳点点头。 以前没在车上化过妆,丁晨夕这才知道,在车上化妆相当考验技术。 擦BB霜还好,能用湿粉扑抹匀,刷睫毛膏就很麻烦,遇上红灯,踩个刹车,丁晨夕就成了熊猫眼,比不化妆更恐怖。 孟祁岳正喝水,看到丁晨夕的熊猫眼,想笑,喉咙一哽就呛到了,水从嘴里喷了出去。 “啊呀……” 铺天盖地的水喷到丁晨夕的脸上,她惊叫一声,嘴里落进不少。 “噗……” 嘴一瘪,把水吐了出来,脸一抹,睫毛膏大面积的在她脸上晕开。 “不化了!” 丁晨夕气恼的把睫毛膏收进提包,抽出湿巾擦脸。 一边擦脸一边在心里骂,该死的孟祁岳,笑什么笑,男笑痴女笑怪! 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和残妆,丁晨夕含了口水涮嘴。 本想吐出去,可车窗锁了打不开,嘴里含着水又没办法说话,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吞下去。 孟祁岳的臭口水真难吃,想起就生气,侧目瞪了他一眼。 恐怕只有丁晨夕这个当下属的胆大妄为到不把顶头上司放眼里,她也确实没把孟祁岳放眼里。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怪只怪孟祁岳不自重,这段时间总是做些和上司身份不相符的事,她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只能竖起尖刺,与他抗争到底。 清白可以没有,但尊严,不能没有! 会议总是那么枯燥乏味,分公司的财务主管滔滔不绝,丁晨夕坐在孟祁岳的身旁昏昏欲睡。 她太过疲惫,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就连会议结束也不知道。 会议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分公司的财务主管闫晓等着请孟祁岳吃饭,留下来没走。 孟祁岳站起来,见丁晨夕还是保持手撑头的姿势一动不动,便让闫晓先走,十分钟之后在公司门口等。 搞什么鬼? “丁晨夕!”孟祁岳俯身凑近,才发现她睡着了。 疲惫写满小脸,唇角却挂着浅笑。 “嗯……” 听到有人喊自己,丁晨夕本能的应一声,应完之后依然没睁眼,继续她的黄粱美梦。 睡得可真香,孟祁岳坏坏的一笑,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丁晨夕!” “嗯……” “做我的女人!”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 “很想做我的女人?” “嗯……” 傻妞,孟祁岳笑得合不拢嘴,关了录音,轻揉丁晨夕的头:“醒来了,去吃饭!” “会议结束了?” 丁晨夕倏然睁大眼睛,猛的站起来,看到空荡荡的会议室,惊得脸色苍白。 “嗯。”孟祁岳转身朝门口走去:“赶快收拾东西,我在外面等你!” “是!”拍了拍额头,丁晨夕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猪,竟然在开会的时候睡着了,实在太不应该! 收拾文件,报表和电脑,她拎着大包小包与在电梯口等她的孟祁岳汇合。 电梯里没别人,孟祁岳就摸出了手机,播放刚录的那一段音频。 听到孟祁岳喊自己的名字,丁晨夕转头看向他,片刻之后红了脸。 “你……快删了,删了!” “不删,我还打算传网上去!” 音频很快播放完毕,孟祁岳得意洋洋的把手机放进西装口袋:“今晚就让你梦想成真!” “不要脸!” 丁晨夕又气又急,直跺脚:“赶紧删了,你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幼稚不幼稚?” 孟祁岳心情极好,下巴微扬:“没觉得!” “哼!”丁晨夕别过脸,不看讨人厌的孟祁岳。 不删就算了,一段录音而已,她还不至于为了段录音就陪他睡觉,懒得陪孟祁岳疯! 闫晓在附近餐厅订了位置,前往的途中,沈郁恒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迎面而来。 真是阴魂不散,在哪里都能遇到他,丁晨夕撇撇嘴,转移视线,假装没看到他。 “孟总,好久不见,能在洛城遇上,真是巧!” 沈郁恒热情的和孟祁岳寒暄。 “确实巧,沈总吃饭没有,一起吧!” “好啊,洛城我不熟,正愁不知道去哪里吃饭。” 就这样,沈郁恒堂而皇之的跟在了丁晨夕的身侧,让她如芒在刺,如鲠在喉。 三个男人关心国家大事,经济走势,她一个女人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闷头吃东西,降低存在感。 上来一盘挪威三文鱼,丁晨夕正要夹,沈郁恒眼疾手快,挡了她的筷子:“肠胃不好就别吃生食!” 孟祁岳知道他们俩关系匪浅,表情没有变化,依然淡淡的,倒是闫晓瞪大了眼睛,颇有些吃惊。 不想在大庭广众和沈郁恒吵架,丁晨夕息了脾气,缩回筷子夹近处的宫保虾丁。 沈郁恒直接对在座的另外两人视而不见,问出憋了好久的话:“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我很好,谢谢沈总关心!” 实际上,丁晨夕最想说的是,滚,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恶心! “你血脂低,要多吃点儿肉!” 沈郁恒说着给丁晨夕夹了块肥腻的咕噜肉。 妹的,丁晨夕看着碗里的咕噜肉就想吐,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丁晨夕低垂着双眸,把怒火压制其中。 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好久,她的情绪才得以平复,开门出去,沈郁恒又在眼前。 “你……”丁晨夕正要开口骂上几句解气。 沈郁恒就抢白道:“奶奶想见你!” 奶奶…… 心底一酸,丁晨夕差点儿落泪,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想见你奶奶!” “奶奶确诊为淋巴癌,没多少日子了!” 沈郁恒眼眶发红,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声音颤抖。 第三十二章 最公平的交易 “她是你奶奶,不是我奶奶,不关我的事!” 丁晨夕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狠下心从沈郁恒的身旁走过。 她睁大眼睛,让泪水盈在眼眶中,不要滚落。 小时候,两家的大人忙着打拼事业,丁晨夕可以说是由沈郁恒的奶奶带大的。 那些年的点点滴滴,就如暖胃的老火靓汤,滋润了幼年时期的丁晨夕。 和沈郁恒见过面之后丁晨夕就开始魂不守舍,连孟祁岳一直盯着她,也没有发觉,自顾自的想心事。 她可以对沈家其他人狠下心,却独独对沈家奶奶不能。 沈家奶奶是真心的疼她,爱她,那些年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却从来没有为照顾她多年的沈家奶奶做过什么。 “奶奶确诊为淋巴癌,没多少日子了!” 沈郁恒的话在耳边回响,泪水盈满了丁晨夕的眼眶。 她揉了揉眼睛,眸光一转,与眼含探究的孟祁岳对视,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低头继续看手中已半个小时不曾翻动过的报表。 “我不希望我的下属因为私人问题影响工作!” 孟祁岳抽出丁晨夕手中的报表,拍在桌上:“工作的时候不要想私事。” “对不起!” 丁晨夕自知理亏,没有和孟祁岳抬杠,老老实实的认错,温顺得让人不习惯。 孟祁岳眸光深沉,嘴角上扬,嗤笑道:“沈郁恒当真那么好,见一面就能把你的魂勾去。” 话一出口,孟祁岳才惊觉心里憋着的竟然是酸涩,和醋的味道相似。 丁晨夕怔了怔,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在想他!” “那你在想谁?” 听丁晨夕矢口否认,而且那神情也不像撒谎,孟祁岳的心情才好了点儿。 “说了你也不认识!”丁晨夕又拿起报表:“对不起,我不会再走神了!” “嗯!”孟祁岳点点头。 丁晨夕果真如她所说没有再走神,查完分公司的帐已经是晚上七点半,连饭也顾不得吃,就急着联系沈郁恒,问问奶奶的情况。 她也想清楚了,奶奶的时间不多了,她不能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在通话记录里很容易就找到了沈郁恒的电话,拨过去,五分钟之后,她在洗手间门口拦下了孟祁岳。 “孟总,能不能麻烦你个事?” “什么事?”孟祁岳盯着神情焦急的丁晨夕,扬了扬眉。 “我想去仁爱肿瘤医院,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虽然丁晨夕没说去医院干什么,但聪明如孟祁岳,立刻猜到是去探病。 而患病的人恐怕和她下午的魂不守舍有着莫大关联。 孟祁岳不理会在抗议的五脏六腑,淡淡一笑:“没问题!” 半小时之后孟祁岳带着丁晨夕到达仁爱肿瘤医院,沈郁恒早已在门口等候。 看到沈郁恒,孟祁岳的眉峰不由得蹙了蹙,虽然不悦,但他并未表露,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在路上买的果篮和鲜花。 省去了客套的寒暄,丁晨夕急不可待的要沈郁恒带路。 她颤抖的手推开虚掩的门,病床上油尽灯枯的老人神态安详,所剩无几的头发已是花白。 “奶奶!”胸中的悲痛一涌而出,丁晨夕飞扑上去,抱着床上的老人,嚎啕大哭。 “晨夕,晨夕,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干枯的手缓缓伸出,拂过丁晨夕满是泪痕的脸。 “奶奶,是我,你没有做梦,真的是我!”抓紧奶奶冰冷的手,丁晨夕艰难的挤出笑颜,语带娇憨:“奶奶,我好想你!” 老人气若游丝,说话很慢:“我也想你,晨夕,你上大学就和阿恒结婚吧,我听说大学生就可以结婚了,奶奶等了十几年,不能再等了……” “奶奶……” 她可以尽力满足老人任何愿望,只除了这一个。 沈郁恒在丁晨夕的身后俯身,低声道:“奶奶生病之后就有些糊涂了,她以为你还在读高中。” 所有的人都活在现在,只有生病的奶奶还活在过去。 丁晨夕心底的酸涩不断上涌,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落了一地。 “奶奶,你一定会好起来,一定!” 干枯冰凉的手,生命体征是那么的弱,丁晨夕很害怕,这是和奶奶的最后一次见面。 她反手擦干眼泪,看着奶奶,誓把奶奶的模样牢记心中。 老人也专注的看着丁晨夕,眼眶里浸满了泪水,她干瘪的嘴唇不停颤抖:“晨夕,对不起,对不起……” “奶奶,别这么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丁晨夕在心里默默的说,对不起我的是你的儿子和孙子。 老人抓着丁晨夕的手紧了紧,虽然有气无力,但却有不寻常的坚定:“阿恒,你出去,奶奶要单独和晨夕说几句话。” “好的,我在外面等!” 病房外,孟祁岳正在用手机看财经新闻,听到开门声,抬眼扫到沈郁恒,问道:“丁晨夕什么时候走?” “急什么!” 话一出口,沈郁恒意识到自己口气有些冲,立刻调整了情绪,笑容满面的说:“如果孟总有事可以先走,我负责送晨夕回酒店!” 孟祁岳的唇角划过讥讽,把丁晨夕交给沈郁恒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才没那么笨,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等到丁晨夕一起走! “我没事,闲着无聊!” “嗯,那就好!” 沈郁恒在孟祁岳的身侧落座,也掏出了手机,有十五个未接来电。 他只看了一眼,然后删得干干净净。 孟祁岳能清楚听到丁晨夕的哭声,但听不到说话声,胸口闷闷的,不舒服。 他盼着丁晨夕赶紧出来,别让他再牵肠挂肚。 十五分钟之后,丁晨夕哭着眼睛和鼻子,走出病房。 “走吧!” 她一脸漠然,没看沈郁恒,匆匆忙忙的朝电梯走去。 走出医院,丁晨夕就像行尸走肉般混入人流,空洞的双眼,看着遥远的天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祁岳南希跟在丁晨夕的身侧。 在她要撞上电线杆的时候拉她一把,在她没注意脚下楼梯的时候扶她一下。 一直走,一直走,丁晨夕不知道走了多远才找回自己的神智。 脚步一滞,在路边站定,丁晨夕转头,红肿的大眼睛看向孟祁岳:“你上次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我说的话肯定算数,但你说的上次究竟是哪个上次?” 孟祁岳深眸微敛,专注的看着似乎大受打击的丁晨夕,心口划过一抹痛惜。 “你说帮我把沈家的人踩在脚下,帮我报仇雪恨!”丁晨夕的心像揪成了麻花,痛得她难以呼吸,咬牙切齿,说出憋在喉咙里的每一个字。 是什么让丁晨夕改变了主意? 孟祁岳挑了挑眉,当初他也只是抱着玩笑的心态提出这个建议,但现在看来,以容不得他再玩笑。 “没问题!” 孟祁岳抽出一张湿巾擦干净丁晨夕脸上风干的泪痕,晨夕有笑:“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的恨,就是我的恨,但现在不行,我需要时间!” “以你的能力,一年应该是够了!” 丁晨夕的身子无助的狂颤,她的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坚定:“你什么时候打垮沈家,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结束,但最长不能超过一年!” “一年?” 孟祁岳眸光深邃,沉吟道:“有点儿紧张!” “还有,我不做第三者,如果哪天你要结婚,请你实践了对我的承诺,结束我们的关系之后再结婚!” 她疯了,真的是疯了,心头的恨无以复加,不计后果的放手一搏,赤红的双眸早已不见清澈的色泽,有的只是熊熊火焰。 就连尊严她都可以不管不顾。 孟祁岳凝视丁晨夕,忧心忡忡。 眼前的女人突然间变得很陌生,他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她,无暇去追究,只能把她拥在怀中:“好,我都答应你!” 得到孟祁岳的许诺,丁晨夕紧绷的肌肉骤然放松,身子又恢复了软绵绵的状态。 “想清楚了再过来,我等你!” 孟祁岳把丁晨夕送回酒店的房间,说了这么一句。 “嗯!”丁 晨夕深深的看他一眼,然后关上了门。 她已经想清楚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奶奶的话就像咒语,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丁晨夕死死的闭上眼睛,最后一次下定决心。 回酒店洗澡换衣服,丁晨夕穿着洁白的雪纺连身裙,去敲孟祁岳的门。 门虚掩着,似乎一直在等她。 礼貌的敲了两下,丁晨夕才走进去,腿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心脏也在不受控制的狂跳。 每一步,她都走得艰难,房间里弥漫着沐浴露的甜腻和淡淡的酒香,更有暧昧的气息。 孟祁岳坐在床边,埃及棉的薄被横过他的蜂腰。 两根纤长白皙的手指擒着高脚杯,轻尝浅啜品着拉菲。 看看体魄强健的孟祁岳,丁晨夕的脸火辣辣的烧,再看看只剩半瓶的拉菲,丁晨夕大步走过去,拿起酒瓶旁的空杯倒满。 “咕噜咕噜”牛嚼牡丹,不品不尝,一口气喝完! 酒壮怂人胆,丁晨夕更希望这酒能把她的神经麻痹,这一次,她不会再退缩。 豁出去了! 孟祁岳笑看丁晨夕这一连串的动作,待她放下酒杯,才伸出手,拉她入怀:“别害怕,我不是饿狼,不吃人!” VIP 第三十三章 比饿狼还可怕的男人 孟祁岳不是饿狼,却比饿狼更可怕。 他不吃人,却会做比吃人更残忍的事,那就是霸占丁晨夕的身,挖走她的心。 丁晨夕的身子僵硬,在孟祁岳宽厚温暖的怀中颤栗。 他握着她柔白细滑的小手,指腹顺着手背上移,若有似无的磨蹭手腕处的牙痕。 过了快一个月,浅褐色的牙痕依然清晰可见,可想而知,当时他咬得有多狠。 慢慢抬起丁晨夕的手,他湿热的唇吻在了牙痕上,似要抚平他曾给她的伤痛。 唇与皮肤相触,丁晨夕的心颤了颤,猝不及防的温柔让她无所适从。 吻着她的手腕,他抬眸,深深的凝视她,轻问:“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决定? 丁晨夕看着孟祁岳幽深的眼,波澜不惊,缓缓闭上了眼睛:“我不想说!” 她还想留下仅剩的一点点尊严。 有些事,他不知道的好,因为太肮脏,太龌蹉,太难启齿。 “哦!”孟祁岳若有所思,挪动身子,床边空出一片位置,拉丁晨夕上去,掀开被子,盖在她冰凉的腿上,蹭过去,给她温暖。 靠在孟祁岳怀中的感觉很微妙,丁晨夕有一点点紧张,有一点点害怕,更有一点点踏实。 在踏入这房间门之前,她以为他会急不可待,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他在用温水煮她这只彷徨无助的青蛙。 “吻我!”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呼吸炙热。 “嗯?” 丁晨夕心口一紧,暗自握紧了双手。 她全身的神经紧绷,心脏狂跳。 孟祁岳闭上眼睛等着她主动。 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不要退缩,丁晨夕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转过身,颤栗的小手捧着孟祁岳俊朗的脸。 唇,慢慢的凑上去,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手心里满是汗水。 丁晨夕,加油,她狠狠闭上眼睛,两唇相贴。 孟祁岳没动,按捺下满心的期待。 丁晨夕羞涩无比,她的唇贴上去之后就没了别的动作,娇红的脸滚滚烫。 孟祁岳热血沸腾翻身将丁晨夕压在身下,贪婪的品尝勾勒她的甘美。 “闭上眼睛!” 丁晨夕就像初生的小兽,一双水漾的大眼睛写满了惊慌和惶恐。 “我说了,我不是饿狼,不吃人,别害怕!” 孟祁岳的大手拂过她的眼:“你的眼神会让我觉得自己是趁人之危的混蛋!” 丁晨夕的长睫毛在覆有薄趼的掌心中颤动,片刻,才停下,眼睛闭得紧紧的。 “真乖!”他收回手,看到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哑然失笑:“别这样,放松,轻轻闭上眼睛就行了,不用这么用力。” “你该干嘛就干嘛,哪来这么多废话!” 丁晨夕一心想着早死早超生,孟祁岳不急,她反倒还急了。 这样温水煮青蛙煮下去,她怕自己会死无葬生之地。 “呵,你这嘴不是挺香的么,怎么说出的话都这么臭?” 孟祁岳故意动了动身子,在丁晨夕的身上蹭来蹭去,灼人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她。 “哼!”丁晨夕脸红脖子粗,撇撇嘴,把腿往床沿挪了挪,避开那恼人的热度:“孟祁岳,我讨厌你!” “讨厌我?”欲念冲脑的男人挑了挑眉:“为什么?” 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真是恬不知耻! 丁晨夕膛圆双眸,气呼呼的控诉:“你嘴贱,脾气大,自以为了不起,不尊重人,你以为你是宇宙中心啊,连地球太阳都要绕着你转,最可恶了!” “是,我承认,我脾气不好,说话不好听,还自以为是,这是真实的我,绝对不虚伪。” 性感的薄唇微扬,孟祁岳竟然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那么讨厌你还喜欢我?” “嗤,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讨厌你还来不及,从今以后,我和你之前只是交易,各取所需,不谈感情!” 丁晨夕推着孟祁岳的肩,拉开两人的距离,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不需要你喜欢我,你也别妄想我会喜欢上你!” “呵,我看得出来,你仍然喜欢我。” 孟祁岳的自信惹来丁晨夕的唾弃,她装模作样的干呕了一下:“啊唔……我昨晚吃的都快吐出来了!” “你啊你,就知道和我抬杠,乖巧一点,听话一点,不行吗?” 他捏了捏丁晨夕的鼻子,被她狠瞪回去:“你再废话我就回房间了!” 孟祁岳失笑,点头道:“好好好,我们继续做正事,谁也不许再说话。” “嗯,谁再废话谁就是猪!” “呵!” 孟祁岳轻笑了一下,不再出声。 细碎的吻落在丁晨夕白皙的胸口,星星点点,像蚂蚁爬过。 咬着唇,闭着眼,丁晨夕在心中默念,快结束,快结束,快结束! 孟祁岳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迟疑了一下,吻没停,伸手去摸手机,也不看来电显示,接通之后放到耳边:“喂?” “又在加班?”裴荆南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拿手机,一手拿着烟,眉峰紧蹙,说话的口气却轻松淡然。 “我可没那么卖命,现在在酒店休息,有事?” “没什么……” 裴荆南故作轻松的开口:“你别对人家丁秘书那么凶,小姑娘脸皮薄,不经骂!” “这个你就不用你操心了!”孟祁岳隐隐约约有些感觉,深眸盯着面无表情的丁晨夕,缓缓道:“我对她很好!” 他对她不但没有凶,还很好。 就像现在,他正随意爱……抚她身体的任何部位,她羞涩的承受,并未拒绝。 裴荆南狠抽了一口烟,他虽然不知电话那头发生的事,却心烦意乱得紧,抛下一句:“帮我好好照顾她!”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孟祁岳怔怔的把电话放回床头柜,回味方才裴荆南的那句话。 他是什么意思? 剑眉微敛,孟祁岳恋恋不舍的缩回手,盯着丁晨夕的后脑勺片刻,片刻之后探手关了灯,与丁晨夕背对背躺下。 两人没再说话,孟祁岳也失了那方面的兴致。 睡了许久也睡不着,一翻身,把身侧的女人拥入怀中。 缩在孟祁岳温暖的怀中,丁晨夕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她满腹的疑问需要解答,可是抱着她的男人却双眸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 夜里静悄悄的,丁晨夕只能听到孟祁岳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狂乱的心跳。 她有些疑惑,同时也有些庆幸,害怕的事,终究没有来到,被孟祁岳抱在怀中,丁晨夕不敢乱动,怕引火烧身。 紧张了许久,抱着她的人始终没有动静她才慢慢放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丁晨夕睡得还算香,孟祁岳半夜却醒了。 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霓虹灯,他起身,凝视枕着他手臂酣然美梦的女人。 他眉峰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幽深的眸子聚集着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那张白净素雅的脸诱得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拂开凌乱的发丝。 丁晨夕的皮肤堪比剥了壳的鸡蛋,柔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 直到天将拂晓,孟祁岳才又紧挨着丁晨夕躺下,鼻息间满是她的馨香。 丁晨夕在哗哗的流水声中醒来,睁开眼睛,伸伸懒腰,慢慢的坐了起来。 看到平铺在床心的银灰色西装,她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房间。 丁晨夕心顿时慌乱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连身上皱巴巴的连衣裙也顾不得整理,穿上鞋就朝门口飞奔。 她的手刚刚触到门把,浴室的门就开了,一股清新的薄荷香带着湿气扑面而来。 丁晨夕下意识的看过去,刚刚沐浴过的孟祁岳邪魅至极,颀长有型的身躯不着寸缕,蜜色的皮肤比古铜更耀眼。 “变……态!” 孟祁岳竟然不穿衣服就出来给她看,真够变……态的! 不该看的也看了,说起来还是她占了他的便宜。 “我回房了!”丁晨夕红着脸埋下头,浑身不自在。 太过匆忙,头差点儿撞门上。 丁晨夕甩上房门,靠着墙喘粗气。 她是不是应该找个医院检查一下心脏,怎么最近总是心率不齐,跳得太奔放了。 十分钟之后,孟祁岳穿戴整齐,来敲丁晨夕房间的门:“我在餐厅等你,动作快点儿!” “知道了!” 丁晨夕正在刷牙,满嘴泡沫,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转头看镜子的自己,竟然又红了脸。 “我给你要了煎蛋和杂酱面,这杯豆浆也是你的!” 在孟祁岳的对面坐下,丁晨夕不客气的吃起来。 昨晚吃饭有沈郁恒在,她没吃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肚子刚刚填饱,孟祁岳就把一张名片放在了丁晨夕的面前:“你上午不用去公司了。” 丁晨夕咽下口中的豆浆,拿起手边的名片看了看,很是纳闷,抬眸,用眼神询问孟祁岳是什么意思。 “去找名片上的医生,把你的名字告诉她,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孟祁岳抽了张纸巾优雅的抹嘴,语气淡淡的。 “哦!”丁晨夕没再刨根问底,把名片收进提包,喝完剩下的半杯豆浆,在孟祁岳的注视下离开酒店的餐厅。 女子妇产医院。 “你说什么?”丁晨夕找到名片上的那位医生,报出自己的名字,医生的话让她顿时傻了眼儿。 医生笑容和煦,轻拍丁晨夕的背:“不用怕,你躺床上,一分钟就检查完了!” 第三十四章 竟然让她做那种检查 大脑“嗡嗡”响,丁晨夕很受打击,半响才回过神。 混蛋孟祁岳,做这种检查简直是侮辱她的人格,怒火熊熊燃烧。 丁晨夕掏出手机,气急败坏的给孟祁岳打过去,电话一接通,她就口不择言的大骂一通,骂完也不等那边说话,就按断了手机。 气死她了! “医生,我不做检查!” 抛下这么一句话她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医院。 丁晨夕火气未消,孟祁岳的打电话过来就直接拒接,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走累了,丁晨夕在街边的奶茶店里喝杯冰镇柠檬汁降火,手机又响了起来,正准备再拒接,却看着闪烁的名字愣了神。 是裴荆南! 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丁晨夕胸中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深呼吸之后才按下接听键。 “喂?” 她的声音淡淡的,不显山露水,让人听不出情绪。 “晨夕,你在洛城?”裴荆南的声音也是淡淡的,虽然他极力控制自己,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拨通了丁晨夕的电话。 他想她想得快疯掉了! 不断说服自己,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和她闲聊几句,听听她的声音,不给她造成任何困扰。 “是啊,过来开会顺便查查账。” 丁晨夕喝了一口柠檬汁,润润干哑的嗓子。 两人似乎再无话可说,顿时陷入了让人心慌的沉默。 “还有事吗?”丁晨夕终究没忍住,打破沉默:“没事我就挂了!”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裴荆南总是这样的坦诚,他不伪装,不掩饰,每句话都发自内心。 不加任何修饰的言语让丁晨夕心烦意乱,她大大的喝了一口柠檬汁,才平静的说:“裴总,我还有事,再见!” “再见……” 她迅速关了手机,暂时断绝与外界的联系,不知不觉走到沈郁恒奶奶住的那家医院,来都来了,那就进去看看。 买了些水果,丁晨夕怀着沉痛的心情走进医院,在病房外晃过,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她便没进去,把水果交给护士,匆忙离开。 回到酒店,孟祁岳已等候多时,灰蓝色的衬衫,卡其色的西裤,衣领敞开,优雅又不羁,若有所思的斜靠在门口。 他跟着丁晨夕走进房间,一张脸阴沉得不见本来的颜色:“做个小检查就让你不能接受了?” “小检查?” 丁晨夕冷笑着瞪向他,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心平气和的问:“难道我不是处你就不帮我?” 孟祁岳剑眉微敛,正色道:“不管你是不是处,我都会帮你!” “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 丁晨夕狠瞪孟祁岳半响,他严肃的表情让她泄了气。 把提包扔在床上,她转身走进浴室洗脸,捧起凉水不断的泼在脸上,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孟祁岳坐在沙发边抽烟,透过缭绕的烟雾,他看到丁晨夕走出浴室,穿着粉色雪纺连衣裙,藕白的手臂和小腿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竟像仙女一般美。 喉咙一阵发紧,体内的热流迅速窜到下腹部似火山即将爆发。 他下意识的松了松领带,随手把烟摁灭。 站在孟祁岳的面前,丁晨夕扬起下巴,目光落在天际,看那灿烂的阳光洒满云层。 她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孟祁岳,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没和男人做过那种事,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心弦一紧,孟祁岳站了起来,来没来得及开口,丁晨夕又说:“你可以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 她没有理由骗他,他也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孟祁岳伸出手,捧着她冰凉的小脸,喉咙紧得差点儿说不出话:“我们的交易从现在开始!” “嗯!”丁晨夕的身子颤了颤,闭上眼睛。 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能后悔,很快她就可以报仇了。 狂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丁晨夕没有回应,只是艰难的承受。 孟祁岳太热情,吻得她喘不过气,险些窒息,一步步走到床边,倒了下去。 “唔……”孟祁岳的体重让丁晨夕胸闷气短,小手无助的抵在他壮硕的胸口,别开脸,躲避他的吻:“你……好重……” 孟祁岳连忙曲肘,撑起自己的上身。 “呼……”丁晨夕总算呼吸畅顺了,嫣红如画的脸满是娇羞的神色,不敢看孟祁岳,把脸埋在被子里:“你动作……轻点儿,我怕……” “嗯。”孟祁岳吻上丁晨夕小巧圆润的耳垂:“痛就喊出来!” 她才不要喊,还没开始,就咬紧了下唇。 女人注定要痛这么一次,她只能南希承受。 对男欢女爱失去兴趣多年的孟祁岳看到躺在床心一脸不情愿的丁晨夕却无比的兴奋,只有她才可以让他失控。 他脱下丁晨夕身上碍事的裙子,大手一挥,所有的覆盖就被扔在了床边的沙发上。 人生有很多个第一次。 第一次笑,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吃饭,第一次走路…… 而今天,丁晨夕面对的是她的第一次…… 丁晨夕双眸紧闭,眼角的一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闭上眼睛,不要看!”孟祁岳的大手轻轻盖上丁晨夕的眼,声音温柔极了:“我会给你毕生难忘的第一次。” “我……怕……不要那样……” 羞死人了! “乖,听话,很舒服的!” 孟祁岳按捺着体内奔腾的冲动,没有急着要她。 第一次,循序渐进比较好,最终会让她欲罢不能! 丁晨夕咬着唇,胡乱的抓扯被子盖在脸上,既然决定把身体交给孟祁岳,她就不要管了! “真是乖女孩儿!” 很快,就是女人了,满足感油然而生,她是他的女人。 …… 惊涛骇浪之后,虽然两人已经有了那一层关系,可丁晨夕还是不愿意直视孟祁岳的身体,特别是某些让人无法直视的部位。 趁孟祁岳背对着她穿衣服之际钻进了浴室,让干净的流水洗去她身上的污秽。 温热的水落在脸上,丁晨夕分不清哪些是泪那些是水,她抱着腿蹲在那里低低的抽泣,明明已经得偿所愿,可心里却格外的难过。 孟祁岳半躺在床边若有所思的抽烟,时不时的看一眼床心晕开的嫣红,唇角始终挂着满足的笑。 他拿起手机,拨通陆霏霏的电话:“我们分手吧……” 不多时,丁晨夕裹着自己带过去的浴巾,扭扭捏捏的走出浴室,打开提包取出干净的衣服,又躲进浴室里穿整齐。 “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 丁晨夕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孟祁岳从后面抱住她的肩,俯身吻在了她的头顶。 透过光洁的镜面,丁晨夕看到他的表情是那么的温柔,甚至有些含情脉脉。 丁晨夕呼吸一紧,呐呐的应:“随便吧,简单点儿,我没什么胃口!” 孟祁岳想了想问:“想不想吃火锅?” “不想,火锅吃了上火,天气热,还是吃清淡的好!” “海鲜怎么样?” “肠胃不好,海鲜吃了不消化,容易拉肚子。” “西餐?” “吃烦了!” 提出的建议都被否定,孟祁岳很是无语:“你到底想吃什么?” 丁晨夕那是那句话:“随便!”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孟祁岳哭笑不得,嘀咕了一句:“女人真麻烦!” 丁晨夕透过镜子瞥了孟祁岳一眼:“你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根本不用问我的意见。” 也不能怪她麻烦,他说的那几样东西她确实都不想吃,没胃口,没特别想吃的东西,随便吃点儿,填饱肚子就行了。 “你不是要我尊重你吗,问问你的意见还错了?” 孟祁岳很无辜很委屈,眉毛像两条毛毛虫,扭了起来。 “呼……”丁晨夕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没错,是我错了!” “我们出去边走边看,看到什么想吃就吃什么!” 无奈之下,只能这样。 “嗯,也好!” 走出房间,孟祁岳要拉丁晨夕的手,被她冷冷拒绝:“我比较习惯自己走!” 和孟祁岳保持两步的距离,丁晨夕不愿和他靠太近. 手牵手那是爱人之间才会有的举动,她和孟祁岳不适合。 电梯在下降的途中晃了两下,丁晨夕偷偷抬眼看向孟祁岳的侧脸,他的心情似乎不错,俊朗如刀刻的脸上一直带着餍足的微笑。 洛城地处亚热带,春末夏初的太阳已经灼得人睁不开眼。 丁晨夕本就疲累,被太阳一晒,就更是无精打采,走在孟祁岳身后,蔫蔫的,很没精神。 “怎么了?”孟祁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转身大步朝她走过去。 “没力气!”丁晨夕捂着额头,气息幽幽的回答。 孟祁岳端详她片刻,咧嘴笑了起来:“难道是被我榨干了?” “去你的!”丁晨夕红着脸,瞪他一眼:“我没力气是被太阳晒的,和你没关系!” “这么说待会儿再来一次你的身体也受得了咯?” 天知道他有多顾及她的感受,怕她的身体受不了,他自己根本没尽兴。 “无耻!”这种话竟然在大街上也说得出口,孟祁岳的脸皮可想而知有多厚,丁晨夕胀红了脸,含羞带怯的瞪她。 丁晨夕娇嗔的模样让孟祁岳很欢喜,长臂一展,搂住了她的腰:“那边有家粤菜餐厅看起来生意不错,我们去尝尝,不过,我更喜欢尝……你……” 第三十五章 共筑爱巢 “滚!”挣开孟祁岳的手臂,丁晨夕闪到一边儿,依然和他保持两步的距离。 沈郁恒说丁晨夕血脂低,不用刻意记,就已经在孟祁岳的脑海里了。 点了几个比较滋补的菜,孟祁岳也想把丁晨夕养胖点儿,她真是太瘦了,时常脸色苍白,不够红润。 如果能胖一些,更丰满一些,手感肯定会更好,这样一想,孟祁岳的身子居然就已经有了反应。 丁晨夕确实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盅天麻乳鸽汤,吃了点鸽子肉,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不吃了?”见丁晨夕比小猫还吃得少,孟祁岳不禁蹙紧眉。 “嗯,没胃口,喝一盅鸽子汤,营养也差不多够了!” 也许是太累才,所以没有食欲,丁晨夕放下筷子捧着茶杯小口喝水。 “你吃这么少怎么行?”孟祁岳说着就夹了一块扣肉放到丁晨夕的碗里:“多吃点儿,你太瘦了。” 丁晨夕看着碗里肥瘦相间的扣肉,没吃就已经腻得慌了,撇撇嘴:“现在不是流行骨感美吗,我觉得我还应该再瘦几斤才赶得上潮流!” “这种潮流不用赶,我喜欢你胖点儿!”孟祁岳把筷子塞丁晨夕的手里:“快吃!” 丁晨夕愣了愣,呐呐的说:“谁要你喜欢,我才不要你喜欢!” “谁喜欢你了?”孟祁岳笑着反问。 “你!” “我怎么可能喜欢你,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刚刚自己说的,喜欢我胖点儿!” 真以为说话是放屁啊? 孟祁岳摆出一副无赖的表情:“是啊,我是说喜欢你胖点儿,你胖了我就喜欢,你现在这么瘦,我才不喜欢,瘦巴巴的全是骨头,磕得慌,狗才喜欢骨头!” “去你的!”丁晨夕踢出一脚,被孟祁岳轻松躲过,却不想拉扯到昨晚撕裂的部位,痛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双手撑着桌子,半天没缓过劲儿。 好痛…… “又怎么了?”丁晨夕痛苦的表情让孟祁岳心惊,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片刻之后丁晨夕才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 丁晨夕看起来很不好,孟祁岳也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心疼了一阵,拍了拍她的手臂:“下午就在酒店休息,我一个人去公司就行了!” “嗯!”她也是这么想,孟祁岳那么本事,一个人就可以了,她去也不过是打打杂,跑跑腿。 就她现在这个状况,打杂跑腿的工作都难以胜任。 “把碗里的肉吃了!” “真的吃不下。” 孟祁岳的口气软得几乎在哄丁晨夕:“乖,就吃这一块,听话!” “好吧!”丁晨夕一向是吃软不吃硬,孟祁岳一哄,她就乖乖的把肉吃了下去。 “看来我得好好研究怎么才能把你养胖!” 其实胖瘦倒是无所谓,他最希望的是她身体好,精神好。 丁晨夕极度无语,眼皮翻了翻:“无聊!” “呵!”孟祁岳笑了笑,埋头吃东西,不再说话。 把丁晨夕送回酒店,孟祁岳就去了公司,一直忙到傍晚,他实在太累,回酒店的车上,索性睡了一觉,下午到公司又精神抖擞的做事。 晚上,两人在酒店的餐厅吃自助餐。 孟祁岳只睡了半个小时,和睡了一下午的丁晨夕看起来一样的精神奕奕。 看着对面光彩照人的丁晨夕,孟祁岳心猿意马,吃了饭就急着拉她走进电梯。 “不要了,我想早点儿睡!”丁晨夕苦着脸,甩开孟祁岳的手。 “嗯,完了就睡!”冲动就是沉睡的困兽,一旦被惊醒,就要震天动地的怒吼。 丁晨夕一张俏脸嫣红如画,压低了声音:“我不想要,中午才累得半死不活,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哦!”孟祁岳抿嘴轻笑:“你的潜台词是在夸我太厉害了吗?” 真够不要脸的! 丁晨夕不屑的撇撇嘴:“是啊,你厉害,厉害得不得了!” “中午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有所保留,过两天再让你见识我真正的实力!” 孟祁岳也不管丁晨夕是不是真的在夸他,自鸣得意起来,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他是相当的有信心。 等丁晨夕身体恢复了,不弄得她叫破嗓子他就不姓“荣”。 丁晨夕不准孟祁岳进她的房间,孟祁岳就去把丁晨夕的房间退了,逼着她到他的房间。 “你好卑鄙!” 把装衣服的大包扔在沙发上,丁晨夕气呼呼的瞪孟祁岳:“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 “现在放我这儿,回去再还给你!”孟祁岳忙完了手边的事,关上电脑,随手就扯松了领带,步步逼近丁晨夕。 “你别过来!”丁晨夕条件反射的双手环抱胸口,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我真的很累!” 孟祁岳挑了挑眉:“我也很累,所以我准备洗澡睡觉!” “OK,不妨碍你睡觉,把身份证还给我,我另外去开个房间!” 孟祁岳的房间也是大床房,虽然和他有了那种关系,可丁晨夕还是不想和他一起睡。 一起看黄昏,一起看日出,是只属于爱人之间的甜蜜。 “我说了回去给你,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孟祁岳故作不耐烦的横瞥丁晨夕一眼,大步走进了浴室。 浴室门一关,丁晨夕就急急忙忙翻箱倒柜的找自己的身份证。 她把孟祁岳的两个包都翻了一遍,连衣服也没放过,可什么也没找到。 不知道他藏哪里去了? 丁晨夕颓然的坐在床边,叹了口气。 房间就这么大,他能藏哪里去呢? 眸光一转,难道在浴室? 孟祁岳果真老谋深算! 没身份证开不了房间,她总不能露宿街头吧,百般不愿,也只能和孟祁岳挤一个房间。 …… 之后的三天孟祁岳没少折腾丁晨夕,他好像不知疲倦一般反反复复里里外外的折腾她。 晚上运动太激烈,导致丁晨夕第二天走路腿打颤,害她连门都不敢出,就怕让人看出端倪,被取笑。 回到滨城,丁晨夕再三告诫孟祁岳,不许把两人的关系告诉给第三个人知道,孟祁岳爽快答应。 孟祁岳在望龙湖公园旁边的世外桃源有套公寓,他让丁晨夕搬过去,丁晨夕不答应,两人约好一周过去住几天。 “一周最多两天!”丁晨夕深知孟祁岳的欲念有多强,她很担心他天天晚上缠着她。 “两天太少了!”孟祁岳剑眉一拧,伸出一个巴掌:“五天!” “滚!” 一周五天还要不要她活? 直接弄死她算了! “四天!” 他心里想的可是一周七天,天天晚上抱她,蹂躏她:“不能再少了!” 太少他可能就会欲求不满了! 丁晨夕心有不甘,继续和他讨价还价:“三天,最多三天,不然我一天也不去!” “好好好,三天就三天!” 先答应着,以后再慢慢磨,孟祁岳就不信自己对付不了丁晨夕这个大脑没发育完全的小丫头。 “嗯,你可别耍赖!” 孟祁岳在丁晨夕的面前就是无赖的代名词,明知道他会耍赖也束手无策,这陷阱是她自己跳进去的,被弄死也活该! ……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丁晨夕在公司门口遇到裴荆南的时候她正很没形象的往嘴里塞酱肉包子。 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裴荆南,丁晨夕差点儿被嘴里的包子咽背气,她猛灌了一口牛奶,才把包子咽下去。 “裴总,早!” 裴荆南面带微笑,晨夕额首:“早!” 虽然他的态度很冷淡,但他的心却在狂跳,喜怒不形于色,他也可以做到,只是从来没想过要在她的面前伪装!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丁晨夕随口问道:“这几天忙不忙?” “还好,和祁岳去洛城出差很辛苦吧?” “不辛苦……” 出差不辛苦,辛苦的是应付孟祁岳超旺盛的精力,差点儿没累死她,一想起孟祁岳折腾她时的那股子狠劲儿,腿就发软! 孟祁岳走进公司就看到丁晨夕和裴荆南并肩走在一起,心生不悦,大步上前,把丁晨夕挤到旁边。 到办公室,丁晨夕冲了咖啡给孟祁岳送进去。 她放下咖啡就准备走,孟祁岳却开了口:“等一下!” 丁晨夕脚步一滞,缓缓回头:“孟总还有什么吩咐?” “过来!”他招了招手,唇角挂着温和的笑。 “嗯?”丁晨夕很是纳闷,脚步缓缓的挪了过去。 孟祁岳抽了张纸巾站起来,当丁晨夕触手可及的时候伸出手,纸巾拂过她的嘴角:“留这点儿葱是准备明天吃?” “呃……” 丁晨夕看到擦过嘴角的纸巾上果然有一小段绿油油的葱,大窘,红了脸:“谢谢!” “去忙吧!”孟祁岳随手把纸巾扔进垃圾筒,坐回大班椅,两条长腿潇洒交叠,淡紫色的衬衫领口敞开,露出蜜色的皮肤,全身上下魅力无限。 下班前丁晨夕接到了孟祁岳的电话,他邪魅的声音带着低哑的性感:“你过去等我!” 才星期一孟祁岳就迫不及待要折磨她了! “好!” 丁晨夕的腿莫名其妙的颤了颤。 昨晚孟祁岳带丁晨夕去世外桃源认门,他把她的指纹存入了电脑系统。 就算孟祁岳不带着她,她也可以在小区内畅通无阻了。 第三十六章 裴荆南的爱意 坐在沙发上,丁晨夕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这套两百八十平的公寓不常住人,即便是在夏日,也有些阴森。 背心一阵窜凉,丁晨夕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 她摸出手机,给孟祁岳发了条短信:“你什么时候到?” 短信许久没有回复,丁晨夕怯怯的站起身,准备四下看看。 公寓楼上有四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健身房,一个衣帽间。 看得出来,孟祁岳也不常过来住,衣帽间里只有几件当季的衣服,不过,书房里的书却不少,满满的两大书架。 丁晨夕随手取了本小说坐在沙发上看,不知不觉,一本不算厚的小说就看完了一半。 她又困又乏,揉了揉眼睛,摸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还是不见孟祁岳的影子。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静默的夜里铃声格外突兀。 她以为是孟祁岳打来的,一看来电,是陌生的号码,她秀丽的眉毛不由得蹙在了一起。 “喂?” 电话那头传来柔美动听的声音:“你是丁晨夕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你不认识我,你认识裴荆南吧?” 裴荆南? 心口一紧,丁晨夕屏住了呼吸:“是,我认识裴荆南!” “你现在有时间吗?” “干什么?”丁晨夕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荆南喝醉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要不要过来看看他?” 丁晨夕微微蹙眉,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对不起,我去不了,麻烦你照顾他!” “他很想见你!”电话那头的人很严肃的说:“荆南是很好的人,请你不要伤害他!” “我没有伤害他。”丁晨夕抚着额,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当他是朋友,就这样吧,再见!” 挂断电话,丁晨夕想着一向温柔体贴的裴荆南,心里有些难过。 她不是不喜欢裴荆南,只是那种喜欢不是爱,她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也不想让自己泥足深陷。 想了很多,待丁晨夕回过神,一团黑影已将她笼罩。 孟祁岳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面前:“怎么不在床上等我?” “我无聊,就找了本书来看!”丁晨夕心虚的躲开孟祁岳灼人的视线,起身把小说塞回书架:“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本是有口无心的话,却让孟祁岳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靠过去揽着她的腰,唇角微扬:“怎么,等不及了?” “去你的,我是困得想睡觉了,才没你那么龌蹉!”丁晨夕掰开腰间的大手:“快去洗澡,你身上汗味儿好重!” “哦?”孟祁岳挑眉,拉起衣领闻了闻,果真有汗臭,他笑着去拉丁晨夕:“走,陪我洗!” “不要!” 孟祁岳根本不顾丁晨夕的拒绝,硬是把她拖进浴室,理所当然在浴室里要了她一次,洗完澡之后在床上又要了她一次。 一直折腾到半夜两点,孟祁岳才放过丁晨夕,她筋疲力竭,昏睡了过去。 清晨,孟祁岳打开衣帽间的声音吵醒了丁晨夕,她慵懒的睁开眼睛,哑着嗓子问:“能不能让我请一天假,不扣全勤奖?” “当然不能!” 孟祁岳取出一件衬衫穿上,回过头,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 丁晨夕趴在床心,雪白的后背肤若凝脂,呈现出柔美的曲线,香槟色的丝被盖在她的腰际,性感迷人。 昨晚确实把她累坏了! 孟祁岳心底一热,坐到床边,大手拂过她的背,那滑腻的手感立刻挑起了他体内深埋的冲动。 “呃……”孟祁岳的碰触让丁晨夕的身子抖了抖,她放弃赖床,一鼓作气爬起来,在孟祁岳的目光注视下以手挡住了自己的身子,快步奔进了浴室。 若是时间允许,孟祁岳必定会跟进浴室,再要丁晨夕一次。 中午丁晨夕在食堂吃饭,听到邻桌的同事在说裴荆南没来上班,董事长找不到他,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难道出什么事了? 丁晨夕连忙给裴荆南打电话,听到的只是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 他怎么关机了? 公司有明文规定,管理层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 不好的预感在丁晨夕的心底蔓延,饭也顾不得吃,拎着包就匆匆忙忙的离开公司,招了出租车,直奔裴荆南的公寓。 “叮咚,叮咚!”站在门外,丁晨夕不停的按门铃。 许久没人开门,她急了,一边按门铃一边喊:“裴荆南,裴荆南,你在不在?” 丁晨夕拍门才发现门根本没锁,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裴荆南,裴荆南……” 客厅没有人,丁晨夕直奔卧室。 裴荆南果真在卧室,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略黑的脸看起来毫无生气。 “裴荆南……” 不管她怎么喊,床上的人都不应声。 丁晨夕突然想起以前看过酒精中毒猝死的报道,心口一紧,伸出了颤抖的手放到裴荆南的鼻子跟前。 还好还好,有呼吸,掌心热热的! 丁晨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轻推裴荆南:“别睡了,快醒醒!” “唔……”被人打扰了酣眠,裴荆南似乎很不舒服,在梦中蹙紧了眉,干裂的嘴唇抖了抖,一声低唤脱口而出:“晨夕……” “是我!”丁晨夕从提包里抽出一张湿巾给裴荆南擦脸。 擦擦脸,也许就醒了。 “晨夕……”裴荆南似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久,终于抓住了一丝光明,缓缓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真的是你?” 温柔的擦去裴荆南额上的汗珠,丁晨夕专注的看着他:“嗯,是我,快起来,董事长找不到你已经发脾气了!” “哦!”裴荆南呆呆的看着丁晨夕,由她扶着坐了起来,一缕清香扑入鼻腔,他蓦地伸出手,圈住了丁晨夕的腰:“我好想你,求你别躲着我!” 丁晨夕一怔,挣扎起来:“快放手!” “不放!”裴荆南就像个任性的孩子,紧紧抓着丁晨夕,唯恐一放手,她或许就不见了! 异样的冲动在体内横冲直撞,裴荆南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臂收紧,一拉扯,丁晨夕跌入他的怀中,顺势压了下去,把她结结实实的禁锢在了他的身下。 “不……要……” 裴荆南的吻狂热得失去了理智,丁晨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躲避他的唇。 “裴荆南,冷静点儿!”她不想打他,却又不得不打醒他,一个耳光甩过去,重重落在了他的俊脸上。 裴荆南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在他的印象中,丁晨夕是那么的温柔,根本不可能如此强悍。 他愣愣的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些许受伤的情绪。 某些时候,丁晨夕确实像小丁兔一样温柔,可她发起火来就是张牙舞爪的山猫。 “晨夕……” 裴荆南的理智似乎回到了脑海。 他的唇慢慢离开她的脸,急促的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缓。 “酒醒了吗?”丁晨夕冷冷的看着他。 “嗯!”这么一巴掌抽下去,想不醒也难。 裴荆南的脸颊顷刻间就泛起了红红的五指印,摸了摸,火辣辣的痛。 “醒了就让开,你压到我了!”眼前的裴荆南让丁晨夕感觉很陌生,那双茫然的眼睛,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还有下巴和腮帮上的青胡渣让他整个人显得邋遢颓废,完全颠覆了他在丁晨夕记忆中衣冠楚楚的形象。 “哦,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冒犯了丁晨夕,裴荆南尴尬的起身,顺手把她也拉了起来:“我……真的很抱歉……昨晚喝了太多酒,头有些晕……” 推开裴荆南,丁晨夕飞奔出去,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喊,她都没有停下脚步。 一口气跑出小区,她跳上即将开走的公交车。 “晨夕……” 听到喊声,丁晨夕回过头,看到裴荆南飞跑过来。 她冲裴荆南挥了挥手,大声的喊:“快点儿回公司,大家都在找你!” 公交车开远了,裴荆南站在路边大口喘气,深邃的眼眸满是不放弃的坚定。 “轰隆隆……”天空中突然响起了闷雷,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打雷闪电之后瓢泼大雨倾泻而下,落到地面,汇聚成河! 站在雨中的裴荆南就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将他颀长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挺拔。 丁晨夕没带伞,下了公交车只能把包顶在头顶,冒雨前进,雨太大,头上顶着提包也无济于事。 等到丁晨夕跑进公司,全身上下已被雨淋了个透。 “呼……”她喘着气,掏出纸巾擦擦脸,裙子太湿,擦也擦不干,只能拧了拧裙摆的水。 一身湿回到工位,丁晨夕刚刚打开电脑,孟祁岳就走了进来,看到狼狈不堪的丁晨夕,他浓密的剑眉瞬间拧成了麻花。 “跟我进去!” “是!” 丁晨夕低眉顺眼跟在孟祁岳的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 “把门锁上!” “是!” 孟祁岳背对丁晨夕,打开档案柜最下面的一层,取出毛巾和吹风机。 “别感冒。” 孟祁岳把吹风机随手放在办公桌上,拿着毛巾就替丁晨夕擦头发。 温柔的声音,温柔的表情,温柔的动作,让丁晨夕有如坠云端的不真实感。 第三十七章 心跳骤然失控 心跳又失控了,她慌张的伸出手:“谢谢,孟总,我自己来!” 跳开几步,丁晨夕抓着毛巾胡乱的擦头发,很快就把满头的青丝擦成了鸡窝。 孟祁岳勾了勾嘴角,拿起吹风机,插上电源:“把裙子脱下来我给你吹干!” “呃……”丁晨夕怔了怔,使劲摇头:“不用了,我没那么娇气,不会感冒的!” “你感冒事小,如果感冒了传染给我,那可就事大了,快脱,不然我帮你脱!” 孟祁岳孔武有力,把丁晨夕拔个精光只是分分钟的事。 深知孟祁岳说得出做得到,丁晨夕胀红了脸,把声音压低,急急的说:“这里是公司,你答应过我不在公司里乱来。” “我没乱来啊,只是想帮你把裙子吹干,以防感冒。”孟祁岳很无辜的耸耸肩,脸上的坏笑却不像他说的那么无辜:“你可别误会!” “不用你帮,我自己可以吹干,把吹风机给我,我出去吹!” 丁晨夕不给孟祁岳吃她豆腐的机会,板着脸,态度很坚决。 “外面人来人往不方便,你是我的女人,你被别人看光吃亏的还是我!” 孟祁岳说得义正严词,不由分说,把丁晨夕拉过去,蹲下身托起裙摆,打开了吹风机。 吹风机吹出的热风扫过丁晨夕冰凉的腿,暖暖的很舒服。 明眸低垂,看着一脸沉静的孟祁岳,丁晨夕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孟祁岳有时候确实很温柔体贴。 为了避免湿气侵害丁晨夕的身体,孟祁岳的手一直垫在裙子下面,吹出的湿气全在他的手上。 吹干了裙摆,孟祁岳的阵地转移到了丁晨夕的胸口,大手很自然的伸进衣领。 “呀,我自己来!” 突遭胸袭,丁晨夕大惊失色,一把抓住了孟祁岳的手。 这可是他劳动的福利,哪能轻易放弃,孟祁岳坏坏一笑,大手就隔着内衣袭上丁晨夕的胸口。 “办公室不许耍流氓!” 丁晨夕一双杏眼儿瞪得溜圆,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扯孟祁岳的手。 “我就耍流氓,你不愿意大可以报警告我骚扰你!”孟祁岳吃准了丁晨夕是纸老虎,看着凶,实际上他一根手指就能把她压倒。 “混蛋!”丁晨夕怒火中烧,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 “生气了?”虽然孟祁岳很喜欢逗丁晨夕生气,可当她真的生气,他又于心不忍,大手一松,放开了她的小丁兔。 吸气呼气,不要生气! 丁晨夕半响才把呼吸调整平稳,冷冷的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帮我对付沈郁恒?” “快了!”提起这事孟祁岳就心有不悦。 “你答应我一年之内搞定,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搬出和孟祁岳的交易,丁晨夕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再对孟祁岳有非分之想,她和他,只是交易。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孟祁岳剑眉微蹙,总觉得丁晨夕今天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怪,细细端详她的脸,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心虚。 孟祁岳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一沉,冷声问道:“你中午去哪里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丁晨夕故作轻松的答:“回学校了一趟,怎么,我的行踪要向你汇报?” 直觉告诉孟祁岳,丁晨夕在撒谎。 他微眯了眼,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全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后果自负!” 寒意肆虐,丁晨夕的腿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丁晨夕抿抿嘴,狠瞪孟祁岳一眼跑了出去。 要疯了要疯了,还有一大堆的报表等着她处理,丁晨夕急得抓狂。 办公桌上的座机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叮铃铃,叮铃铃……” 拿起听筒,丁晨夕捏着嗓子:“您好,铭赐集团总经办!” “晨夕,是我!”裴荆南的声音低低的传入耳,像大提琴演奏出的音符,舒缓动听。 心跳漏了一个节拍,她心平气和的问:“有事吗?” “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裴荆南的声音那么的卑微,让丁晨夕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狠下心拒绝。 “抱歉,我晚上没空!” 被丁晨夕拒绝裴荆南依然不气馁,再接再厉:“什么时候能有空?” “永远都没空!”丁晨夕一直保持着冷硬的口气:“我要忙了,再见!” “初……” “咔嗒!”挂断电话,丁晨夕松了口气。 “我今晚去世外桃源!” 这是丁晨夕第一次主动提出去世外桃源,但她只说她去,不包括孟祁岳,言下之意,他不想去也行。 “嗯,今晚我要回去尽孝,会比较晚过去,你别等我,早点儿睡!” 孟祁岳的眸光闪闪烁烁,盯着丁晨夕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如果不方便就别过去!” 这样她也能睡个好觉。 没料到丁晨夕会这么说,孟祁岳的剑眉不由自主的挑了起来:“你一个人住那里不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世界又没有鬼!”话虽这么说,可想起世外桃源那里的阴森,丁晨夕的背心还是窜起了凉意。 “万一有小偷呢?” “有小偷就让他偷呗,我把房门锁紧,他也伤害不了我!”反正公寓里的东西又不是她的,被偷了也不心疼。 “说不定小偷会从卧室的窗户进屋,趁你睡着了把你怎么样,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你想太多了!” 丁晨夕深知她不能左右孟祁岳的想法,也不再多说。 那本就是他的房子,他随时过去,都合情合理。 坐在去世外桃源的公交车上,一位年迈的老人上车,丁晨夕立刻起来给她让座。 这些日子,只要一看到老人,丁晨夕就会想起沈郁恒的奶奶,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模糊了视线。 她每天给沈郁恒发一条同样内容的短信:“奶奶好些了吗?” 收到的回复总是让丁晨夕心情沉重。 在小区门口买了个面包果腹,丁晨夕进了门就一头扎进书房,拿出CPA的复习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 深夜十一点准时上床睡觉,她刚刚进入梦乡孟祁岳就来开门,吵醒了她,身上还带着浓郁的酒气。 一晚的缠绵旖旎自不必说。 清晨,丁晨夕在孟祁岳的臂弯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他沉静的脸。 不可否认,孟祁岳很帅,很man,五官最突出的要数他的鼻子,像乞力马扎罗山,屹立在非洲平原之上,丁晨夕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鼻梁薄如刀背。 孟祁岳被丁晨夕摸醒了,睁开眼睛,满是餍足的笑:“早!” “早!”收回手,丁晨夕尴尬的挤出一抹笑,推开孟祁岳横在她腰间的手,披上浴袍钻进了浴室。 两周以来,丁晨夕越来越习惯孟祁岳的拥抱,也越来越习惯早上醒来看到他。 离公司还有两条街的时候丁晨夕下了车,和孟祁岳在一起她小心谨慎,就怕被人发现。 有时候,她甚至有做贼的感觉,心虚得厉害。 给孟祁岳端咖啡进去,得到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我要去法国三天,帮我订机票,最好是明后两天之内的票!”孟祁岳的眼睛盯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的说。 丁晨夕问:“你一个人去?” “是!”孟祁岳这才抬起了头:“办点私事!” “哦!”还以为他是去出差,私事就好,她就不用跟着舟车劳顿。 一连三天,丁晨夕都在世外桃源的公寓里度过,孟祁岳临去法国之前没少折腾她,把她累得骨头快散架了。 送孟祁岳去了机场,丁晨夕回公司的路上收到了沈郁恒的短信:“我带奶奶回滨城了,已放弃治疗。” 看完短信之后丁晨夕的大脑就嗡嗡响。 放弃治疗就意味着等死。 奶奶的日子,不多了! 丁晨夕的手指抖得厉害,她反手擦去眼泪,快速的给沈郁恒发信息:“奶奶现在住在哪里?” “还是以前那里,大部分时间是特护照顾她,我们只晚上过去。” 丁晨夕决定先去看奶奶再去上班,反正孟祁岳不在,她去晚一点儿也没人管。 五年没走过这条街,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依然茂密葱翠。 沈郁恒奶奶的家就在这法国梧桐深处,一个由五栋楼围起来的小院。 病魔将老人折磨得骨瘦如柴,丁晨夕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安详的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 “奶奶!”丁晨夕半蹲在老人的身旁,握着她干如鸡爪的手潸然泪下。 “晨夕……奶奶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我的好晨夕……” 看到丁晨夕,老人情绪激动,热泪盈眶,挣扎着坐起来,抱紧了丁晨夕。 “奶奶,以后我一定会经常来看你!”头枕着奶奶消瘦的肩膀,丁晨夕想起她小时候,想爸爸妈妈想得哭,奶奶就这样抱着她,还会哼上一曲童谣。 奶奶高兴得直点头:“好,好……我的晨夕最乖了。” 翌日,丁晨夕在茶水间冲咖啡,张莉莉走进来,语带戏谑。“丁秘书,如果我没记错,你这身衣服已经连续穿三天了吧?” “是啊!”丁晨夕镇定的回答:“现在天气热,我睡觉之前洗干净,早上起来干了继续穿,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在想,通常我们都不会连续几天穿同一身衣服,你这几天在外面过的夜吧?” 张莉莉盯着丁晨夕,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 第三十八章 她不再属于他 张莉莉一脚就踩到丁晨夕的痛处。 她的眼皮跳了跳:“莉莉姐什么时候改行打探别人的隐私了?” “我对你的隐私没兴趣!” 她最有兴趣的是孟祁岳的隐私。 “没兴趣就好,我也没兴趣告诉你!” 丁晨夕冷冷一笑,端着咖啡走出了茶水间。 死丫头,张莉莉气坏了,狠瞪丁晨夕的背影,别以为有孟祁岳撑腰就得意,以后有你好看的,她气呼呼的回到工位,拎着包就走。 孟祁岳看到张莉莉就烦,便派她去管理票据业务,整天跑银行跑合作单位。 张莉莉倒还落得自在,几天不在公司出现也没人过问,广坤集团的行政总裁第一次约她喝茶,可不能去迟到了。 这两天裴荆南诸事缠身,没时间找丁晨夕,但他心里却一刻也没放下过她。 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丁晨夕的态度让他很着急。 头顶突然飘来一团黑影,丁晨夕惊喜的抬头,看到一脸阴沉的裴荆南,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还以为是孟祁岳…… 收拾了心情,丁晨夕站起身,礼貌的问:“裴总,你来找孟总吗?” 下午她去发展部拿核对后的工资表时明明听人说裴荆南去了德川市,明天才回来,怎么这么快…… 裴荆南不答,在丁晨夕的对面落座,脸上还有风尘仆仆的疲惫。 开了三个小时的车赶回来,却只看到丁晨夕的疏离。 他什么也没说,就坐在那里翻看报表,心不在焉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心事。 不一会儿就到了下班时间,裴荆南赶回来的目的就是和丁晨夕共进晚餐,他不想再被无情的拒绝。 丁晨夕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拒绝,就算是浪漫的烛光晚餐,她也没有展露笑颜,甚至没有拿正眼看裴荆南。 挫败感将裴荆南打击得心灰意冷,但他的温柔体贴却一点儿没变。 丁晨夕落座的时候他为她拉凳子,丁晨夕吃牛排的时候他为她倒果汁,丁晨夕擦嘴的时候他将纸巾奉上,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将丁晨夕照顾得妥妥帖帖。 晚餐之后裴荆南送丁晨夕回学校。 两人沉默了许久,裴荆南突然问:“你知道祁岳去法国干什么吗?” “祁岳”二字让丁晨夕心头一跳,她摇摇头:“不知道,他没说。” “哦!”裴荆南若有所思,眉峰紧蹙:“不是去公干,对吧?” “嗯!” “不知道祁岳星期六能不能赶回来,那天是外公八十大寿!” “哦!” 裴荆南有很多话要对丁晨夕说,但又怕太着急吓着她,只能忍着,以后再慢慢说。 把丁晨夕送回宿舍,看到窗户亮了灯,裴荆南才南希离开。 清晨,丁晨夕一走进办公室,陈丽就拉着她,兴致勃勃的问:“收到寿宴的请帖没?” “什么寿宴的请帖?” 丁晨夕纳闷的问,她怎么不知道陈丽在说什么。 “就是老董事长八十大寿的寿宴啊,你是孟总的秘书,他不会不请你去吧?” 陈丽拍了丁晨夕的肩膀一下:“别跟我装,其他部门已经有人收到请帖了,你应该也收到了吧?” 丁晨夕老老实实的说:“没有,真的没有!” “哎呀,以前就叫你要和孟总搞好关系,你不听,现在好了吧,老董事长八十大寿都不发请帖给你,活该!” 陈丽抛给丁晨夕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丁晨夕哭笑不得,转身走进孟祁岳的办公室,简单的打扫一下卫生。 …… 中午,丁晨夕尽量抽时间去看看沈家奶奶,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只要能说上几句话,她心里都会很踏实。 晚上在图书馆看书,回到宿舍,丁晨夕洗了澡正准备睡觉,沈郁恒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不接电话,短信很快就发了过来:“奶奶不行了,你快到医科大附二院来!”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瞬间便让丁晨夕泪流满面。 中午看到奶奶还好好的,连特护也说,奶奶胃口出奇的好,吃了一大碗米饭。 难道中午是回光返照? 丁晨夕反手擦去眼泪,连睡衣也顾不得换,穿了件长风衣在外面,匆匆忙忙的往医院赶。 出租车上,丁晨夕泣不成声,生命转瞬即逝,想抓也抓不住。 “我马上到医院了,奶奶在哪里?” “在二楼急救室!” 在急救室门口,丁晨夕看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沈郁恒的爸爸---齐正坤,一个极度伪善的男人,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看到丁晨夕,齐正坤有几分惊讶,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出话来。 不看那些不想见的人,丁晨夕的眼睛只盯着急救室的门,不管谁和她说话都充耳不闻。 再尽心竭力的急救也不能挽回奶奶的生命,丁晨夕最终也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奶奶……” 你为什么走得这么快? 奶奶,你睁开眼睛,再看我一眼,我是晨夕啊! 你不要走,不要走,让我再好好的看看你,奶奶,你醒醒啊…… 丁晨夕哭得声嘶力竭,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沈郁恒眼疾手快,接住她坠落的娇躯,打横抱在怀中,叫来医生看了看,诊断为低血糖,没有大碍。 安排了奶奶的后事,沈郁恒便横抱着丁晨夕快步朝马路对面的酒店走去。 开了个豪华单间,沈郁恒把丁晨夕轻轻的放在床中央,然后坐在她的身旁,覆着薄趼的大手捧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心痛不已。 奶奶临终前说的话在他的耳畔不断回响:“郁恒,好好照顾晨夕,我只认她这一个孙媳妇。” 沈郁恒明媒正娶的妻子周美琳刚生了孩子,在家坐月子,没能到医院送奶奶,她便没有和丁晨夕打照面。 “晨夕……”沈郁恒颤抖的手轻柔的拂去丁晨夕脸颊上的泪。 他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略有些苍白的唇,依然是记忆中的香甜,沈郁恒细细的亲吻,他不敢放任自己太狂热。 “奶奶……奶奶……”在昏睡中,丁晨夕依然痛哭不已。 沈郁恒的吻顺着丁晨夕的脖子一路下移,在她漂亮的锁骨上流连忘返。 风衣的领口开得较低,再加上里面穿的是宽松睡衣,丁晨夕胸口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映入沈郁恒的眼底。 一股热流急窜下腹,他差不多已经禁欲了半年,本就不满,此刻丁晨夕躺在他的怀中,更是让他欲火中烧。 也许做了他的女人,两人的关系就会改善。 抱着这样的信念,沈郁恒的负罪感骤然消失,激动的解开丁晨夕风衣的钮扣。 她竟然没穿内……衣,薄薄的睡衣紧贴皮肤,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 几年的时间,她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很有女人味儿。 还记得丁晨夕十六岁那年,沈郁恒带她去游泳,当时他还指着她胸前的飞机场笑,当时把丁晨夕羞得差点儿哭了。 五年,真的变了很多,她胸前的飞机场已经发育成了山峦沟壑,连绵起伏。 “晨夕,我爱你,一直一直都爱你!”在丁晨夕的额上印下一吻之后沈郁恒站了起来,开始褪去身上的阻碍。 虽然明知道这是不道德的行为,可在爱情的面前,不道德也变得合情合理。 他甚至不会对妻子有丝毫的愧疚,和周美琳结婚只是出于利益的考量,他的心从来不曾在她的身上停留过,只有丁晨夕,才是他今生的挚爱。 沈郁恒高大的身躯缓缓覆盖在丁晨夕的娇躯之上。 他已激动得血脉喷张。 “晨夕,我爱你!”大手急不可待的探入单薄的睡衣,触到她细腻柔滑的肌肤,他恨不得就此吞她入腹。 “老公老公,我是老婆,快接电话,老公老公,我是老婆,快接电话……” 沈郁恒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了周美琳的专属铃声。 他不打算接电话,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丁晨夕的身上,忘我的吻着她,抚她。 “老公老公,我是老婆,快接电话,老公老公,我是老婆,快接电话……” 沈郁恒不接电话,周美琳就不停的打。 终于,让沈郁恒烦不甚烦,起身下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喂,什么事?” “郁恒,奶奶怎么样了?”周美琳小心翼翼的声音入耳。 “奶奶已经走了,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明天回去再说,你快休息!” 说完,沈郁恒就准备挂电话,周美琳急急的喊:“我想去看看奶奶。” “不用了,这里人多,你来了也不方便,好好带孩子,我明天抽空回去!” 沈郁恒和周美琳相识半年就结婚了。 在人前,两人极力表现恩爱,在人后,又是另外的样子。 虽然她是他的妻子,可他并不想和她太亲密,最熟悉的陌生人,说的就是他和她。 沈郁恒的回答在周美琳的意料之中,她咬着下唇,声音有些虚浮:“好吧,你不要太难过了!” “嗯,快睡吧!”挂断电话,沈郁恒直接关了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又跃上了大床,把丁晨夕抱在怀中。 “奶奶……” 丁晨夕还在噩梦中苦苦挣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落入了沈郁恒的魔掌。 第三十九章 婚姻的真正意义 小时候不懂结婚是什么,长大了才懂,结婚就是和爱的人一生一世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在明白结婚的深层次涵义之后,沈郁恒心中的结婚对象就是丁晨夕,从来不曾改变过。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两个人相亲相爱,生儿育女。 五年前的那一场变故沈郁恒始料未及。 他的苦衷,不能对丁晨夕说,任她再恨他,也只能咬牙挺过去。 从那一天开始,丁晨夕就离他远去了。 他甚至还抱着一丝丝侥幸,也许她会原谅他,残酷的现实面前,丁晨夕不再是那个被爱情冲昏头的小女孩儿。 她也会恨,恨她曾经最爱的人。 五年的相思,五年的挂念,在这一刻决堤,沈郁恒倍感孤寂,头埋在丁晨夕的胸口,潸然泪下。 在所有人面前,他都可以伪装,但在她的面前,他伪装不了。 爱就是爱,念就是念,他从来不曾忘记过她。 一分一秒都不曾。 “晨夕……” 他的唇落在丁晨夕的右边锁骨上,那里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沈郁恒还记得,黑痣刚刚长出来的时候,丁晨夕很不喜欢,一直嚷着要取掉,还是沈郁恒说,黑痣长得很性感,让她有了女人味儿,这颗黑痣才保留下来。 就因为沈郁恒说了这句话,丁晨夕每天照镜子都会特意多看那颗痣几眼,她也尽可能的把痣露出来,俨然就成了她女人味儿的象征。 沈郁恒的鼻腔里充斥着只属于丁晨夕的香甜味道,和记忆中不差分毫,幸好丁晨夕不喜欢用香水,她本来的女儿香才得以保留。 “奶奶……”丁晨夕的噩梦似乎结束了,她不再哭闹,脸上的表情慢慢趋于平和。 沈郁恒的手撩起丁晨夕的睡衣,他的唇将要落下的时候,定格在了半空中,因为他看到白皙的胸口布满了青紫色的吻.痕。 是的,吻痕,昭示了另一个男人的领地,呼吸一滞,沈郁恒呆住了。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以为,他的晨夕还是纯洁无暇。 没想到…… 对那个留下这些印记的男人,沈郁恒嫉妒得红了眼。 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到他的晨夕。 他的晨夕……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 除了胸部,腰间也有不少的吻痕。 那些痕迹有深有浅,不难看出,是在不同的时间段留下,但时间间隔并不久。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在丁晨夕身上驰骋的画面,沈郁恒快疯了,他缓缓拉下丁晨夕的睡衣,盖住那些刺目的痕迹。 沈郁恒翻身坐起来,痛苦的抱着头,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自信的以为,假以时日,丁晨夕定会回到他的身边,可他想错了,她早已经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谁? 沈郁恒迫切的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配不配得上他心中的女神。 …… “你醒了?”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丁晨夕缓缓睁开眼,沈郁恒的脸映入眼底。 “这是哪里?”丁晨夕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双手环抱胸口。 “医院对面的酒店,你在医院晕倒了,还记得吗?” 沈郁恒抽了张湿巾给丁晨夕擦脸,被她惊恐的躲开,掀开被子,看到身上的风衣整整齐齐,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大脑恢复运转,丁晨夕膛圆了双眸:“奶奶……奶奶是不是走了?” 沈郁恒点了点头,然后说:“医生说你血糖太低,自己要好好自己,万一以后在路上晕倒了怎么办?” “不要你管!”跳下床穿上鞋,丁晨夕在沙发上找到自己的包,拎手里就朝门口走,也不管身后的沈郁恒是以何种眼神看着她。 奶奶走了,从今以后,她与沈家的人再无情分可言! 该报仇就一定要报仇。 …… 时间太晚,宿舍是回不去了,丁晨夕只能去世外桃源住一晚。 天气越来越热,薄被盖不住了,她打开衣帽间的柜子取棉毯,却意外发现满柜子都是女人的衣服。 这些是谁的衣服? 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昨天晚上,柜子里根本没这些衣服。 难道是孟祁岳买给她的? 随手拿起一件,连吊牌都还在,是她的size无疑。 孟祁岳怎么会突然给她买这么多衣服? 百思不得其解,丁晨夕索性闷头睡觉,想不通的事统统抛诸脑后,不再消耗脑细胞。 不得不说,孟祁岳的衣服买得很及时,解了丁晨夕的燃眉之急,她虽然不讲究穿衣打扮,但总不能穿睡衣套风衣去上班。 孟祁岳的欣赏水平不错,丁晨夕对衣柜里的衣服都很满意,连内衣也准备了,大小刚刚好。 丁晨夕挑了一条桃红色的碎花雪纺连衣裙,款式很简单,只在衣领和裙摆点缀了同种材质的荷叶边。 早上穿裙子出门有点儿冷,丁晨夕又配了件藕粉色的单扣高腰小西装。 亮色系的新衣穿上身,整个人的气场大变。 以前穿灰扑扑的职业装走出去回头率只有百分之五十,现在回头率是百分之两百,更有人不停的回头看。 一路招蜂引蝶,丁晨夕娉娉婷婷的出现在公司门口,立刻让等候多时的裴荆南眼前一亮。 面对面总不能装作没看到,丁晨夕冲他微微一笑:“裴总,早!” “早!”裴荆南拎着公文包走在丁晨夕的身旁,由衷的称赞:“今天很漂亮!” “谢谢!”同时她也该谢谢孟祁岳,衣服是他挑的。 裴荆南从西装口袋里取出请柬,塞到丁晨夕的手中:“这个给你,星期六晚上我外公八十岁的寿宴,你也来参加!” “我……”丁晨夕张张嘴,被裴荆南打断:“别我啊你的,早点儿到!” 丁晨夕抿抿唇,点头:“好!” …… 晚宴是六点钟开始,丁晨夕提前二十分钟到酒店,没找到上礼的地方,便根据指示牌上了二楼,见到一个相熟的其他部门同事,忙拉着问:“礼金在哪里送啊?” 同事笑着说:“老董事长摆寿宴不收礼金,我们都是来白吃的。” “哦,原来是这样!” 亏得她昨晚还苦恼了很久,不知道该送多少钱合适。 酒店二楼的餐厅宴请的都是集团内部的员工,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丁晨夕也没那么拘谨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等着开席。 六点整,裴荆南的电话打了过来。 “晨夕,你到了吗?”电话那头的人早已经望眼欲穿,声音似有些焦急。 “到了啊!”丁晨夕四下望望,没看到裴荆南,笑嘻嘻的说:“已经坐在桌子边等着吃大餐了!” “我一直在门口等你,怎么没看到你!”裴荆南又问:“你坐的哪个位置?” 进门的时候丁晨夕也没看到裴荆南,再四下望望,还是没看到他。 “我坐在靠窗边最里面的第二桌!”丁晨夕见熟人越来越多,有了些顾虑:“你别来找我,免得让人误会。” 裴荆南对丁晨夕后面那句话充耳不闻:“是靠窗边第二桌吗,我怎么还是没看到你?” “呃……我也没看到你啊!”眼前晃过那么多认识的人里面唯独没有裴荆南。 “你在几楼?”裴荆南突然想了起来。 “二楼啊!”她还能去几楼? 大门口的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三楼是亲友,二楼是集团员工。 裴荆南这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大小姐,给你的请帖没看吗,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是三楼,快上来,我在门口等你!” “啊?”三楼? 挂了电话,丁晨夕掏出请帖再看一眼,上面果真写的三楼。 可三楼是亲友啊,想到要面对那么多陌生的脸,丁晨夕就怯场,不打算去! 她连忙给裴荆南发了条短信:“我不上去了,就在二楼,熟人多!” 短信发出去之后两分钟,裴荆南就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嘿,裴总!”丁晨夕愣了愣,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问好。 “跟我走!” 裴荆南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拉着丁晨夕就走。 “快放手,我自己会走!”丁晨夕急了,她深埋着头,不敢迎视那些探究的目光。 出了二楼宴会厅,裴荆南才松开手,一回头,才发现丁晨夕瞪着他:“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在公司混?” 裴荆南的粉丝那么多,唾沫星子都会把她淹死! “Sorry!”裴荆南摆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宴会要开始了,我们上去吧!” “你先上去,我待会儿再上去!” 分开走的目的无疑是撇清两人的关系,裴荆南也懂。 “好吧,你赶快上来,有保安拦你就把请帖给他们看!”裴荆南叮嘱了两句就迈开长腿上了楼。 丁晨夕回过头,发现有几个面熟的同事围在一起,正看着她。 尴尬的冲她们笑笑,丁晨夕转身走进了洗手间准备补个妆平静一下。 一会儿不见丁晨夕上楼,裴荆南的电话就打了过去,她连忙说:“别催了别催了,我在上楼了!” “看到你了!” 裴荆南挂断电话,笑嘻嘻的对越走越近的丁晨夕说:“我还以为你临阵脱逃。” 丁晨夕苦笑一下:“我怎么敢?” 宾客进三楼的宴会厅要过安检,有裴荆南带着丁晨夕,替她免除了安检这一关,直接走了进去。 第四十章 某人嫉妒了 二楼是十人一桌的宴席,三楼是高档海鲜牛排自助餐,丁晨夕发现三楼的宾客全部穿的是正装,而她的装束在二楼还能凑合,到三楼来就寒碜得厉害了。 可别说,丁晨夕还真的想临阵脱逃,无奈裴荆南在旁边盯着她,想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我朋友在那边,过去认识认识!”裴荆南把丁晨夕带到一堆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女跟前,一一做了介绍。 “你们先聊,我失陪一下!”裴荆南介绍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站在丁晨夕斜对面的女人端详了她良久,终于开口:“你是丁晨夕?” 丁晨夕纳闷的看着她:“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滨城一中高200x级三班?” “是啊,你是……”那张脸仔细一看似曾相似,如果不化妆,也许她还能认出来。 “我是周艾琳啊,你的同班同学!” 刚刚裴荆南介绍周艾琳的时候丁晨夕就觉得名字有些熟悉,但也没细想,这样一提醒,她总算想了起来。 她又惊又喜:“你是周艾琳?” “是啊,几年没见了,你是高二的时候转的学吧?” “对对。”丁晨夕忙不迭的点头:“周艾琳,你越长越漂亮了,我都没把你认出来。” 周美琳甜甜一笑,拉住身旁挺拔的男人对丁晨夕说:“这是我男朋友顾亚舟,刚才荆南介绍得那么快你肯定都没记住吧,来重新认识一下。” “你好,你好!” 有周美琳这个熟人在,丁晨夕也不再拘谨,很快就和这群年轻人打成了一片,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期间丁晨夕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孟祁岳。 与孟祁岳四目相对,丁晨夕的心底咯噔了一下,艰难的勾了勾嘴角。 孟祁岳对她视而不见,冷冷的别开眼,和身旁的人继续交谈,笑容僵在了脸上,丁晨夕撇撇嘴,扭头看不他。 “丁晨夕,改天我们搞个同学聚会,你也来吧!”周美琳端了杯红酒给丁晨夕,兴高采烈的提议。 “好啊,打电话给我!”丁晨夕欣然应允。 六点半,宴会厅中间紧闭的那扇门突然打开,老寿星在家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孟靖宇虽然已是八旬老翁,但他依然气宇不凡,鹤发童颜,保养得相当不错。 热烈的掌声像闷雷一般的炸响。 孟靖宇出生名门,早年就读于耶鲁大学,解放前举家迁往南洋,九十年代中期回国,开创了铭赐集团在国内二十年的辉煌。 丁晨夕专注的看着台上的孟靖宇,丝毫未觉落在她身上的两道目光。 一道来源于裴荆南,另外一道则是属于孟祁岳。 他们两人站在孟靖宇的身后,在数百人中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她。 孟靖宇致辞完毕之后舞会就开始了。 第一支舞自然由孟家人来开。 孟靖宇携老伴儿第一对走进舞池,然后是儿子辈,孙子辈。 “丁晨夕,当我的舞伴!”裴荆南穿过人群,来到丁晨夕的面前。 “我不想跳舞!”她更不想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当裴荆南的舞伴。 “走吧!” “真的不想跳,抱歉,你找别人吧!” 丁晨夕无意中看到孟祁岳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走进了舞池,两人有说有笑,关系好像很亲密。 .她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将纯真和婉约演绎得那么完美,圈着孟祁岳的皓臂优雅妩媚,望着孟祁岳的眼神又痴迷天真,好美的女人…… “我也不跳了!”裴荆南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泄了气,随手端了杯鸡尾酒就喝掉大半。 “这里好闷,我出去透透气!”丁晨夕不想再看舞池中的璧人,快步朝露台走去。 “外面的空气确实好多了!”裴荆南悄无声息的站在丁晨夕的身旁,突然开口,吓了丁晨夕一跳。 丁晨夕定定神,深吸一口气:“是啊!” 裴荆南的食指点在了丁晨夕的耳畔上:“你听!” “嗯?”听什么? 丁晨夕拨开他的手,竖起耳朵,除了悠扬的舞曲,她什么都听不到。 趁丁晨夕不注意,裴荆南凑到了她的耳边,说:“我爱你!” 原来是听他说…… 心狂跳,脸发热,丁晨夕连连后退,在裴荆南逼近时,转身跑了,一口气跑出酒店手机就响了起来,按下拒接之后关了电源。 丁晨夕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担心裴荆南又去学校找她,便坐车去了世外桃源,那里俨然成了她的避难所。 …… 睡梦中,丁晨夕被开门声惊醒,警觉的拥被坐起:“孟祁岳?” “嗯,是我!”熟悉的声音入耳,丁晨夕紧绷的神经一松,她又倒了下去。 她还以为他不会来,可以过来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 不曾想,他却来了,夜很静,孟祁岳的脚步声很沉,一下下,踩出了他烦闷的情绪。 进浴室冲澡,洗去长途飞行的疲惫与觥筹交错的酒意。 不开灯,孟祁岳抹黑爬上床,覆盖在丁晨夕的身上。 “喂,下来,说好了一周三次,这周的三次你已经用完了,等下周!” 丁晨夕兴趣缺缺,冷声拒绝。 “那就预支下周的份额!”孟祁岳懒得再废话,大手直往丁晨夕的身上覆来。 “无赖!”恐怕下周又得预支下下周的份额了! 丁晨夕虽然百般不愿,可还是只能任由孟祁岳折腾。 淤积了数日的欲念如洪水一般的猛烈,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差点儿把丁晨夕给溺死。 释放之后,孟祁岳瘫软的趴在她的身上,偃旗息鼓了之后却还舍不得就这么退出来,趴在她身上又咬又啃,似在发泄怒火。 丁晨夕察觉出孟祁岳有些不对劲儿,她推了推他,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话题:“你这几天不在公司我可忙坏了,奖金是不是给我多考虑点儿?” “要多少?”孟祁岳闷闷的问。 “随便吧,你看着表示点儿!”丁晨夕转头看向衣帽间的房间:“谢谢你给我买的那些衣服,都很漂亮!” “嗯,以后多注意穿衣打扮,别出去给我丢人。” 说到底,他还是在嫌弃她。 原本丁晨夕心里还有点儿感激,听他那口气,啥感激都没有了,只有讨厌! “别人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怎么出去给你丢人了?”丁晨夕来了气:“既然这么看不起我,又何必缠着我这个那个的?” 真是莫名其妙,说得她好像很差劲儿似的。 “你非得和我抬杠是不是?”孟祁岳伸长手臂按亮了壁灯,锐利的眼睛如鹰隼一般,盯着丁晨夕。 丁晨夕冷冷的回瞪他:“我才没闲工夫和你抬杠,你看不起我就算了,下来,别趴我身上,重死了!” 稍做休息之后孟祁岳的体力恢复了大半,他又可以折腾丁晨夕了。 “闭嘴!”孟祁岳微眯着眼,在丁晨夕以为他要抽身下去的时候狠狠撞向她。 “啊呀……”毫无心理准备的撞击让丁晨夕大惊失色,紧接着一连串的撞击接踵而来。 新一轮的肉搏战拉开了帷幕。 要死了!要死了! 丁晨夕昏睡之前大脑一片空白,她仿佛置身在一个虚无的世界,黑洞突然打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坠落,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惊涛骇浪之后孟祁岳搂着丁晨夕睡熟了。 …… 第二天是星期天,两个人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嗷……”丁晨夕推开孟祁岳搭在她身上的手臂和长腿,脚一落地就惨叫了出来,腿和腰都快断了。 丁晨夕连忙撑着床沿,看着两条不停打颤的腿,不由得暗自庆幸,她还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瞪了一眼酣梦中的孟祁岳,丁晨夕抡起拳头,作势要打,却不料孟祁岳倏然睁开眼,拳头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 短暂的错愕之后丁晨夕随机应变,假装伸懒腰,胡乱挥舞着拳头,慢吞吞的走进浴室。 身上的吻痕多不胜数,到了惨不忍睹的阶段,孟祁岳真够变态的! 还好没吻脖子和手臂,不然大热天她还得穿高领长袖的衣服。 穿上裙子,吻痕就被挡得干干净净,这方面,孟祁岳果然很有经验。 肚子突然一阵绞痛,丁晨夕立刻意识到大姨妈快来了,算算日子,这个月的大姨妈提前了几天,一定是她吃了避孕药的原因。 穿戴整齐之后丁晨夕就准备出门去买姨妈巾和吃的,孟祁岳却叫住了她:“去哪里?” “我去超市。” 小区的配套设施很齐全,大型超市就是其中之一。 “等我一起去!”孟祁岳慵懒的坐起来,揉了揉凌乱的短发,轻叹:“肚子好饿!” “动作快点儿,我在楼下等你!” 丁晨夕说着就开门下了楼,打开阳台的落地窗走出去。 阳台很大,洒满了金灿灿的阳光。 丁晨夕闻到了栀子花的香甜。 又到了栀子花开的季节,她大学也将在这个季节中结束。 踏入社会之后才发现,还是读书好,可已经回不去了。 人不可能永远长不大,也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 第一次和孟祁岳逛超市,丁晨夕感觉怪怪的,她不想给别人她和孟祁岳是小两口的错觉,她刻意离他远远的,自己挑自己的东西,对他不理不睬,当他不存在。 第四十一章 大发雷霆 站在摆满姨妈巾的货架前,丁晨夕常用的品牌摆在了最上面,垫着脚去拿,却拿了个空。 孟祁岳把丁晨夕要的姨妈巾递给她:“那个来了?” “嗯啊!” 一个大男人站在姨妈巾堆里,他不害臊,她都替他害臊。 “还好昨晚把下周的份额预支了!”孟祁岳的口气带出几分庆幸,让丁晨夕哭笑不得。 买完东西之后回公寓,孟祁岳叫了外卖,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电脑看新闻。 丁晨夕把换下来的裙子洗了,去阳台晾衣服,从孟祁岳面前走过,他头也不抬的说:“广坤集团承建的体育中心和博物馆被勒令停工了!” “啊?”丁晨夕大惊:“真的?” “我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孟祁岳这才抬眸,剑眉微挑。 孟祁岳确实不喜欢开玩笑,这么说来就是真的咯! “为什么被勒令停工?”不管什么原因,对丁晨夕来说,都是极好的消息。 “行贿!”孟祁岳放下平板电脑,高大的身躯往后一靠:“今天刚刚出来的消息,滨城多名官员牵连其中,停职调查。” “哈哈哈,太好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看他们怎么收场!” 丁晨夕心情好得没话说,飞扑过去,抱着孟祁岳,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他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应该表扬! 这还是丁晨夕第一次主动亲孟祁岳,完全出于自愿,没有半点儿强迫的成份在里面。 “亲这里!”孟祁岳不满足,一手搂住丁晨夕的纤腰,一手指着自己的嘴。 丁晨夕心情太好了,也不含糊,爽快的亲了下去。 “唔……” 孟祁岳立刻反被动为主动,顺势把她压倒在沙发上,大手托着她的曲线,没有摸到姨妈巾,不顾丁晨夕的抗议,拉下她的底……裤一探究竟。 “还没来?”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幽深的颜色。 不等丁晨夕说话,他就开始了猛烈的攻势,暴风骤雨,在沙发上要了她。 被孟祁岳折腾得死去活来,丁晨夕杏眼儿迷离,气喘吁吁:“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啊,这么……这么厉害……” 丁晨夕的话对孟祁岳来说无疑是一剂兴奋剂,让他更猛烈的送她攀上欲望的巅峰。 “叮咚叮咚……” 如火如荼的时候,门铃响了。 孟祁岳急速的释放,然后提上裤子去开门。 “起来吃东西!”孟祁岳把外卖袋放餐桌上,冲丁晨夕喊。 她连动都没力气动,哪里还有力气起来吃东西。 该死的孟祁岳,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通,丁晨夕瘫在沙发上,闻着饭菜香,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 孟祁岳把饭菜摆上桌,回头看到丁晨夕还躺着没动,就过去拉她。 “你不如直接弄死我算了!” 丁晨夕在孟祁岳的帮助下坐了起来,身子软绵绵的,声音也有些嘶哑。 “呵!”孟祁岳但笑不语,神色有几分自得。 刚吃过午餐,丁晨夕就接到了周艾琳的电话,约她吃晚餐,还另外有几个高中同学。 丁晨夕欣然应允,下午把星期一晨会需要的PPT做好,没征求孟祁岳的同意就出了门。 听到关门声,孟祁岳下楼找不到丁晨夕,跑到阳台,只看到她远去的身影。 失落感油然而生,在阳台站了一会儿,抽完一支烟,才回到书房。 几个老同学许久不见,吃完饭之后又去唱歌,玩得很开心,同时也玩得忘了时间,凌晨一点才从KTV出来。 “晨夕,你住哪里,我让我男朋友送你!” 说话间,周艾琳就把丁晨夕拽上了顾亚舟的车。 “我住……世外桃源!” 那里俨然成了她的第二个家,回学校的时间反而少了。 周艾琳大呼:“哇,好巧哦,我姐姐也住那里,我去过,社区环境很好,房子也修得漂亮!” “哈,是挺巧的!”丁晨夕讪讪的笑,再好的房子,她也不过是个过客。 丁晨夕进门看到孟祁岳的皮鞋,知道他没走,上楼的时候小心翼翼,怕吵醒他。 她轻轻打开房门,灯就亮了,孟祁岳赤身坐在床上,怒目瞪她:“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对不起!”丁晨夕以为孟祁岳的怒气来源于她吵醒了他,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你快睡吧,我尽量小声点儿。” “去哪里了?”孟祁岳起身跟着丁晨夕走到浴室。 “和几个高中同学聚会,吃饭唱歌。” “男的还是女的?” 连孟祁岳自己也没发觉,他心里有点儿酸酸的。 “女的!”丁晨夕回过头,心虚的看着他:“你能不能出去,我要洗澡。” “我也没洗,一起洗!” “啊呀……” 把丁晨夕压在冰凉的瓷砖墙面,狠狠要完,生了一晚上闷气的孟祁岳终于气消,冲过澡,睡得特别香。 丁晨夕靠着墙,双腿直打颤,在心里骂,禽兽! …… 翌日,开完晨会,丁晨夕收到一封快递,里面写着:“你再勾引我老公,我就杀了你!” 莫名其妙! 丁晨夕撕碎了扔垃圾桶里,没当一回事。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丁晨夕看到是裴荆南的来电,不想接,手伸出又缩回,最终咬牙按下了接听键。 “裴总,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丁晨夕断然拒绝:“我要考CPA了,晚上要复习,恐怕没时间。” “考试虽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晚上见!” “裴总,我……” 不等丁晨夕把话说完,裴荆南已经挂了电话。 丁晨夕叹了口气,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一回头,就与孟祁岳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撞到一起。 孟祁岳脸色深沉,冷睨丁晨夕之后推门进了办公室。 “你是打算拿这种垃圾来给我签字,给你一天时间,重做!” 孟祁岳的怒吼让门外的丁晨夕心惊胆寒,虽然吼的不是她,但效果却是一样的,总经办人人都知道,孟总的心情都很糟糕,发飙的指数直线上升。 没人想去撞枪口,可偏偏枪口对准他们,一个也别想幸免。 被孟祁岳吼出了办公室,陈丽拿着熬两个通宵才做出的预算垂头丧气的找丁晨夕诉苦。 “小丁,孟总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不知道,也许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吧!” 丁晨夕朝孟祁岳的办公室往了一眼,即便是隔着厚厚的墙,她也想象得出,他脸上是怎样可怕的表情。 心底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接下来说不定是她倒霉了! “孟总有女朋友了?”陈丽瞪大眼睛,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顿时来了兴致。 “我也不知道,随便说说!”丁晨夕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搞不好是每个月的那几天来了。” 陈丽捂着嘴偷笑,点头附和:“嗯嗯,很有可能!” “丁晨夕,马上给我进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孟祁岳的办公室传出,丁晨夕再也笑不出来了,哭丧着脸对陈丽说:“待会儿记得来给我收尸!” 陈丽幸灾乐祸:“没问题,快去吧!” 唉……叹气也没用,丁晨夕硬着头皮走进孟祁岳的办公室,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孟总,您找我?” 孟祁岳甩出一张便利贴:“十二点之前你买束花,再挑一份礼物送到这个地址!” 丁晨夕俯身捡起地上的便利贴,小心翼翼的问:“买什么花?” “随便!” “礼物呢?”丁晨夕大着胆子抬头:“也随便吗?” “嗯!” “多少价位的?” “你看着办!”孟祁岳不耐烦的挥手,口气生硬如铁:“出去!” “是!” 丁晨夕如获大赦,逃也似的离开。 孟祁岳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窃喜,脸色更加的阴沉。 世界上最讨厌的人非孟祁岳莫属。 自己坐在四季如春的会议室里喝咖啡,就不管别人的死活。 丁晨夕在心里骂了孟祁岳无数遍,终于赶在十点半之前结束了手边的工作,马不停蹄的去帮他送花选礼物,连水也没顾得上喝一口。 拿着写有地址的便利贴,丁晨夕倍感无力,那地方她知道,滨城最高档的住宅区,在城郊,坐公交车至少半个小时。 送什么礼物好呢? 丁晨夕很苦恼。 她甚至不知道收礼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孟祁岳摆明了故意刁难她,太可恶了。 调整心情,丁晨夕就当是给自己的朋友买花买礼物,全凭她的喜好挑选。 十九支白色的康乃馨,用勿忘我和满天星点缀,紫色的皱纹围纸包裹,花束很漂亮,一般人都会喜欢,而礼物则是一个施华洛世奇的水晶花瓶,正好用来插康乃馨。 廊桥一梦不愧是滨城最高档的住宅区,门禁森严,丁晨夕在大门口,可怜巴巴的被两个保安盘问。 口水快说干了,才说动保安放她进去。 丁晨夕就像犯人,身后跟着保安,监视她在“廊桥一梦”里的一举一动。 有保安跟着也不赖,至少很快帮她找到孟祁岳给的地址。 按下门铃,穿着制服的佣人来开门,丁晨夕说明了来意,在保安的陪同下走进处处透着浪漫气息的地中海风格别墅。 虽然还没见到别墅的主人,但丁晨夕的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 第四十二章 当小三不得好死 在客厅等了一会儿,丁晨夕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优雅从容,蓦地回头,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正是寿宴上与孟祁岳亲密跳舞的那一位。 黑亮的长卷发随意披散,慵懒而妩媚,白色丝质睡袍将女性的柔美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高贵,美丽,成熟,男人百分之百喜欢的类型。 那是一尊极富魅力的女神,男人见一次就会为她神魂颠倒,女人见一次也会永远铭记于心。 也许是天气的缘故,女人的脸色不好,笑容很淡,就算看到丁晨夕手中的花和礼物盒,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喜悦,甚至还有些失望。 丁晨夕越看女神越眼熟,她绞尽脑汁终于想了起来。 呀,女神就是国际巨星陆霏霏小姐啊,也不怪她有眼不识金镶玉,要怪就怪陆霏霏拍戏时的妆太浓,和化淡妆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摆在电视墙上的一张照片引起了丁晨夕的注意,她凝视片刻,已是心痛如绞,原来孟祁岳开怀大笑的时候这么好看。 丁晨夕暗骂自己是笨蛋,竟然没发现孟祁岳喜欢的人是陆霏霏,他的手机屏幕都是陆霏霏呢,看来两人的关不一般啊! 离开陆霏霏的住处,丁晨夕给孟祁岳发了短信:“康乃馨和花瓶已经送到!” 她也不指望孟祁岳会回短信,手机揣回提包,加快了脚步。 一辆墨蓝色的迈巴赫从丁晨夕面前开过,她清楚看到,开车的人正是孟祁岳。 孟祁岳没有看到她吗? 他有病吗,明明自己要过来,还让她送什么礼物送什么花,自己送不就行了吗? 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揣着满腹的委屈回到公司,丁晨夕从抽屉里拿出饭盒,出门之前下意识的往孟祁岳的办公室看了一眼。 今天,他不需要定餐了吧! 在食堂吃饭,几个相熟的其他部门的同事凑过来问:“丁晨夕,听说上周六你去参加老董事长的寿宴,裴总亲自把你接上楼,你和裴总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从早上踏进公司,就已经有不下五个人问过丁晨夕同样的问题。 丁晨夕苦笑了一下:“你们想太多了,我和裴总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 “切……谁信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裴总在谈恋爱?” “没有没有,你们想太多了!”丁晨夕连连摆手。 这个时候,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年轻女人穿着宽大的黑裙子,披头散发,提着一个大桶走进铭赐集团的员工食堂,与周遭西装革履的都市白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五官,是个很美的女人,可她臃肿的身体,却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还有乱糟糟的头发,让人感觉邋遢,不修边幅。 她一走进食堂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纷纷猜测,是不是谁家的老婆,是不是家里出了事,跑公司来找人。 看到丁晨夕,那个女人的眼睛立刻闪过阴冷狠毒的光。 “啊呀……” 丁晨夕背对着门,正在和同事说话,根本没注意到那个女人,直到一团黑影将她笼罩,才转过头,看到一张似曾相似的脸,可已经晚了,臭水泼到了她的头上。 “啊……”和丁晨夕相邻而坐的人都跳了起来。 丁晨夕完全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抹着脸,满身的恶臭让她想吐。 “丁晨夕,这只是警告,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我一定带硫酸过来,泼死你!”女人撂下狠话,在保安到达之前风风火火的走了。 丁晨夕被人泼臭水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个女人撂下的狠话也成了众人猜测的有力依据。 “你说丁晨夕被人泼了脏水?” 裴荆南在事情发生后半个小时才从秘书口中得知,他惊得脸色大变。 手忙脚乱的模手机给她打电话,耳边却只有一个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 电话关机,裴荆南只能又问秘书:“丁晨夕还在不在公司?” “被人泼了水之后她就走了,也许是回家换衣服去了吧!” “下午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抛下这句话,裴荆南就抓起车钥匙飞奔出去。 丁晨夕回到学校,就算一路上被人当怪物看,她也把眼泪忍住了。 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她呆呆的坐在床边,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泼她水的人到底是谁。 “咚咚咚,咚咚咚……”宿舍门被敲响,丁晨夕才回过神。 她紧张的轻问:“谁?” “是我,裴荆南!”听到丁晨夕平静的声音,裴荆南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我没事!”丁晨夕犹豫再三,打开了宿舍门:“你怎么来了?” 裴荆南挤了进去,把门关上,拉丁晨夕入怀:“你没事就好,我快担心死了!” “不就是一瓶脏水嘛,没事的!” 丁晨夕一开始还在想那个泼她水的女人是不是认错了人,可仔细一想,泼水的时候确实喊了她的名字,没有喊错! 如果不是认错人……那就是…… 那封恐吓信难道也是那个女人寄的? 她什么时候勾引人家老公了? 除了孟祁岳,她没有别的男人。 用脚趾想也知道,那个胖胖的女人肯定不是孟祁岳的老婆。 “晨夕,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我可以帮你!” 裴荆南揉着丁晨夕单薄的肩,好后悔中午没去食堂,不然一定把她护在身后。 还好只是脏水,如果真的是硫酸……泼在脸上…… 裴荆南心痛如绞,不敢再往下想。 从裴荆南宽厚的怀中抬起头,丁晨夕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收到一封恐吓信,上面写,我再勾引她老公就杀了我,然后就是中午,那个女人拿脏水来泼我,我没勾引过谁,真是莫名其妙!” 越说越委屈,丁晨夕红了眼眶,头埋在裴荆南的怀中,已经忘了要与他保持距离的初衷。 “你想想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来的路上,裴荆南想了很多,也猜测过丁晨夕是不是爱上了有妇之夫,听到她亲口否认,心里顿时踏实多了。 “得罪人?”丁晨夕凝眉想了想:“好像……没有吧!” 在学校没有,在公司……只是和张莉莉有点儿小过节。 张莉莉总不至于为了点口角就整她吧! 见丁晨夕说话时迟疑了一下,裴荆南便追问道:“是不是想起谁了?” “没有!”丁晨夕郁郁寡欢,直摇头:“我不知道是谁这么恨我!” “不知道就算了,这事交给我去查。”裴荆南摸了摸丁晨夕的脸:“笑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 丁晨夕打心眼儿里不想麻烦裴荆南:“不用查了,应该没事!” “你没听到那个女人说,下次她要拿硫酸来泼你,如果她是疯子怎么办,我可不能让你冒险。” 不管丁晨夕同不同意,裴荆南已打定了主意,这事要一查到底,揪出幕后主谋。 裴荆南的关心让丁晨夕心里暖暖的,终于笑了出来:“谢谢你!” “和我客气啥,应该的!”裴荆南也笑:“今天下午就不要去上班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不行!不行!”丁晨夕一看时间,就叫了起来:“哎呀呀,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快快快,去公司!” “别着急,来得及。”裴荆南见丁晨夕头发还有些凌乱,便很有绅士风度的说:“你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 裴荆南总是这么体贴,让丁晨夕的心里很温暖,但只是温暖。 “嗯,谢谢!” 丁晨夕在距离公司还有两个街口的时候下了裴荆南的车,步行回公司。 不理会那些异样的目光,丁晨夕问心无愧,昂首挺胸走进办公室。 面对同事关切的询问,她也只是淡淡的说:“没事!” 然后打开电脑,专心致志的工作。 临下班,孟祁岳打来电话,叫丁晨夕晚上去世外桃源等他,立刻马上去。 “我大姨妈来了!”丁晨夕冷冷的说。 “来了也必须过去!” 说完,孟祁岳挂断了电话。 丁晨夕暗暗的想,孟祁岳脾气这么爆,莫不是他的大姨妈也来了吧? 婉拒了裴荆南共进晚餐的邀请,丁晨夕去了世外桃源,饿着肚子一边看书一边等孟祁岳。 快十点他才出现,身上还散发着属于女人的香水味儿。 丁晨夕抬眸,冷冷的看着靠门框斜立的孟祁岳,没说话,清亮的眼神却隐隐透着怒气,不趁热打铁追国际巨星,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多不值得。 和丁晨夕针尖对麦芒僵持了好一会儿,孟祁岳的面色才有所缓和,他像拎小鸡似的把丁晨夕拎进了房间。 “过来帮我脱衣服,我要洗澡!” “真讨厌!”丁晨夕撇撇嘴:“你快点结婚吧,让你老婆来伺候你!” “就算我要结婚,也是一年以后的事,你大可以放心!” “哼!” 丁晨夕的目光落在孟祁岳白衬衫的领口,有一抹淡淡的唇膏印,不用想也知道是陆霏霏留下的。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丁晨夕在心里暗骂孟祁岳,动作粗鲁的拔下他身上的衬衫,指甲无意中在他的后背留下一道划痕。 “嗤,动作轻点儿!” 又不是拔猪皮,那么用劲儿干什么? 丁晨夕身子不方便,孟祁岳只能抱着她,单纯得只是睡觉。 第四十三章 争风吃醋 没做运动,精力过剩,导致他一夜辗转反侧,睡不安稳,丁晨夕饿着肚子,也睡得不好。 翌日,丁晨夕起了大早,洗刷完毕穿戴整齐,走出浴室发现孟祁岳还在睡,顿时急了。 “孟祁岳,快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困死了,让我再睡会儿!”孟祁岳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难道是昨天和美女约会太操劳了? 丁晨夕看看时间,更着急,一把掀开了被子,让他赤条条的躺着。 虽然是晨夕,天气热,但早晚温差还是挺大,早上风一吹,凉飕飕的。 “快起来!” “啪!”一个巴掌落在了孟祁岳紧实的屁.股上,留下了红红的五指印。 孟祁岳屁股相当有弹性,手感超好,丁晨夕打上了瘾,他不起来,她又打在了他另外一半屁股上。 “唔……” 孟祁岳睡意全无,揉了揉生疼的屁股,哑着嗓子说:“快三十年没被人打过屁股了!” “那我真是荣幸之至!”丁晨夕捂着嘴偷笑:“要不要再来两下?” “好啊,再来两下,不过不是后面,是前面!”孟祁岳说着就翻了个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邪恶一笑。 “恶心!”不敢直视那高耸的部位,丁晨夕连忙拉被子给他盖上:“快起来,不然上班就要迟到了。” 孟祁岳无奈的叹了口气,睁开惺忪的睡眼,目光呆滞的看着丁晨夕:“我今天上午不去公司!” “不去不行!”丁晨夕特想一口咬死他。 不早点说,如果他不去上班,她自己坐公交车去,肯定得迟到,迟到了要扣全勤奖,她才不会和钱过不去。 “你跟我一起去见客户!”孟祁岳说完,拉被子盖着头,准备继续睡:“十点钟。” “已经约好了吗?”丁晨夕推了他一把:“我怎么不知道,你上午的行程里可没这项安排!” “现在有了!” 孟祁岳大手一挥:“其他的取消,出去买早饭,让我再睡会儿!” “哦!” 那也好,有孟祁岳罩着,就不用匆匆忙忙去公司了,丁晨夕拎了包,果真悠闲的出门去买早饭。 到了见客户的咖啡厅,丁晨夕才知道孟祁岳口中的客户是沈郁恒。 看到沈郁恒朝自己招手,丁晨夕就来气,扭头想走,被孟祁岳拉住:“不许临阵逃跑,难道你不想打垮他了?” 脚步一滞,丁晨夕粲然一笑:“很快就可以打垮他了?” 孟祁岳挑眉:“你怀疑我的能力?” “当然不是!” 如果她对孟祁岳没有信心,就不会用自己做交换,跟了孟祁岳几个月,她有多大的能耐,丁晨夕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就进去吧,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孟祁岳喜欢丁晨夕脸上那抹灿烂的笑容,有点儿看呆了,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谢谢!”深吸一口气,丁晨夕昂首挺胸,和孟祁岳一起走进了咖啡厅。 “孟总,你好,好久不见!”沈郁恒起身相迎,和孟祁岳握了握手,他识趣的没有找丁晨夕握手,只是点点头:“丁助理,又见面了!” “沈总,你好!”丁晨夕抱着看落水狗的心态面对沈郁恒,唇角满是嘲讽的笑。 曾经深爱的男人就在眼前,可是她的心中却无波无澜,他对她来说只是记忆,有痛苦有喜悦,但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遥远的过去,不会再回来! 三人就坐,闲聊了几句,孟祁岳起身:“沈总,失陪一下,去洗手间!” “请便!”沈郁恒做了个请的手势。 孟祁岳一走,气氛立刻就冷了下来,丁晨夕喝着热可可,不发一言,沈郁恒想和她说话,但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就在这时,昨天在员工食堂泼丁晨夕臭水的女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上去就甩了丁晨夕一个耳光:“不要脸的贱女人,勾引我老公,我要你好看!” “啊呀……”丁晨夕被打得措手不及,脸火辣辣的痛。 第二个巴掌快要落下的时候,她捂着脸窜到了一旁。 沈郁恒截住了胖女人挥出的手,厉声喝道:“周美琳,你不在家带孩子,跑出来发什么疯?” “是,我是跑出来发疯,你巴不得我一辈子不知道你和这贱女人的事!”周美琳双目赤红,怒瞪沈郁恒,咬牙切齿道:“今天被我逮到,你就别想护得了她!” “胡闹够了,给我滚回去!”沈郁恒抓着周美琳就往门口走,目光却落在了丁晨夕的脸上,那么红,肯定打疼了。 打在丁晨夕身,痛在沈郁恒心。 他打算把周美琳弄走,再去安慰丁晨夕。 这疯婆子,他真是受够她了! 以前周美琳脾气虽大,但还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生了孩子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活脱脱一泼妇,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沈郁恒,你还护着那个狐狸精,我今天绝对不会轻饶她!” 周美琳对沈郁恒失望透顶,她摸出手机大声的喊:“马上进来,把那女人的衣服全扒了,扔马路上,别忘了拍照发网上,我要让全国的网民看看,做狐狸精的下场!” 周美琳话音刚落,十来个年轻壮硕的小混混就冲进咖啡厅,直奔丁晨夕而去。 “啊……”丁晨夕吓坏了冲咖啡厅的店员喊:“快报警!” 丁晨夕听到周美琳打电话,就想找地方躲,可咖啡厅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根本躲不了。 天! 那群气势汹汹的小混混就像洪水一般朝她涌来,沈郁恒想拦,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周美琳一声令下,三个小混混就把沈郁恒抓到旁边,动弹不得。 “晨夕,快跑……”沈郁恒撕心裂肺的呼喊传入了洗手间。 此时孟祁岳正在洗手间里打电话,听到喊声,他立刻挂断了电话,走了出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毕生难忘。 数不清到底多少个男人,正抓着丁晨夕,撕扯她身上漂亮的浅紫色齐膝雪纺裙。 丁晨夕痛哭不已,护着身上的裙子,哭喊着:“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住手!”呼吸一窒,孟祁岳的心揪紧了。 他大喊着冲上去,挥出的拳头用了十足的力道。 “别害怕,我来了!” 三个小混混被孟祁岳打翻在地,他挤到衣不遮体的丁晨夕旁边,抱住她,用身体护着她:“谁再敢动我的女人,我就杀了谁!” “孟祁岳……”丁晨夕紧紧抱住他的腰,小小的身子几乎陷入他的怀中。 强烈的安全感将她包裹。 雪纺裙被撕得七零八落,雪白的肌肤大片大片暴露在空气中。 那本是孟祁岳的专属,现在却被不相干的人看了,摸了,怒火在他的眼中,胸中熊熊的燃烧! 不知道挥出了多少拳,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但他怀中的丁晨夕没再受半点儿的伤害。 打架就怕遇到不要命的,孟祁岳狠起来,真可以不要命。 他甚至有杀人的冲动! 见孟祁岳发了狠,本就靠人多势众横行的小混混胆怯了。 围了他一圈,却无人再敢上前,偶有胆子大的,拳头还没挥过去,就被孟祁岳一脚踹飞。 虽然打架占了上峰,可孟祁岳也挂了彩,脸上身上多处淤青不说,连嘴角也渗出了红血丝。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点儿上啊,把贱女人的衣服扒了,扔马路上!” 双方僵持不下,在一旁看热闹的周美琳急得跳脚。 她恨不得把丁晨夕千刀万剐,扒光衣服扔马路上是她心慈手软。 孟祁岳脱下衬衫给丁晨夕穿上,赤膊上阵:“来啊,哪个活腻了就过来,我这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周美琳,你这个疯女人,我要和你离婚!”沈郁恒奋力挣扎:“放开我,放手!” “离婚?”周美琳缓缓回头,冷笑道:“你想都别想,我和女儿下半辈子还要你照顾,我不会放你去和这贱女人逍遥快活!” 沈郁恒咬牙切齿,这一刻对周美琳恨之入骨:“你疯了,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你别想我会照顾你,做梦去吧,我恨你,恨你!” “这话不该我来说吗,沈郁恒,我恨你,我要你这辈子都活得生不如死,这是你欠我的!” 曾经,她怀着对爱情的憧憬给他为妻,她以为,他会是世界上最疼老婆的老公,她以为,他会给他全世界最完美的爱情,她以为,自己会是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当一切的幻想破灭,她从天堂跌入地狱。 医生说她患了产后忧郁症,他不但没有看在孩子的份儿体贴她,反而变本加厉的伤害她。 病,越来越厉害,情绪失控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周美琳知道自己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他就是她的心药,可他吝啬,不愿意给,哪怕只是片刻的温柔,他也不曾施舍。 被父母长辈捧在掌心长大的周美琳崩溃了,她不再是公主,只是他生儿育女的仆妇。 那一天,在沈郁恒的手机里看到了丁晨夕的照片,那么瘦,那么美,躺在床上搔首弄姿,她再看自己,臃肿的身材打垮了她最后的一点自信。 周美琳气得抓狂,恨不得撕烂丁晨夕的脸! 第四十四章 亲一下就不痛了 巡警接到报案赶来,小混混一哄而散,一个也没抓到,剩下的几人被带回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丁晨夕看着满脸淤青的孟祁岳,眼泪又一涌而出。 “谢谢你!” 孟祁岳没吭声,抬手想拭去丁晨夕脸上的泪,却不想拉扯了痛处,倒抽了一口冷气:“嗤……” 缓缓收回手,孟祁岳一本正经的开口:“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的恨就是我的恨,我怎么可能看着你被人欺负,那是侮辱你,更是侮辱我,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那我还算什么男人,不如自宫了当太监去!” 莫名的感动,眼泪更汹涌,丁晨夕扑入孟祁岳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谢谢你,孟祁岳……你是真男人!” “我当然是真男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虽然丁晨夕的手抱到了孟祁岳的痛处,可他硬是忍着没吭声。 “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半响,丁晨夕才收拾好情绪,脱离孟祁岳的怀抱。 “好啊,你想请我吃什么?”孟祁岳习惯性的挑眉,可又拉扯到眼角的伤,痛得他脸上的肌肉直抽搐。 把孟祁岳的窘相收入眼底,丁晨夕捂嘴偷笑:“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孟祁岳俯身,唇凑到她的耳边:“你!” 丁晨夕怔了怔,信以为真:“我在来大姨妈!” 如果不来大姨妈,她肯定让他吃个够,今天他让她太感动了,同时也对他刮目相看。 …… 第一次,孟祁岳拉丁晨夕的手,她不想挣脱,就让他拉着,哪怕掌心已经汗透,她也不嫌热。 两人去吃了铁板烧,孟祁岳回世外桃源,丁晨夕去公司,帮他拿需要处理的文件,在路上接到了裴荆南的电话。 “晨夕,我查到那个女人是沈郁恒的老婆!” 裴荆南急不可待的把他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丁晨夕,提醒她多加小心。 丁晨夕的回答让他有点儿小小的失落:“我已经知道了,谢谢裴总!” “哦,知道就好,你一定要小心。”裴荆南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这几天孟祁岳不方便在公司出现,世外桃源的书房就成了他的临时办公室,丁晨夕自然就在这两点一线间往返。 “这几天有点儿忙,没时间陪你,嗯,你出去找朋友玩,不用管我,对,不在公司,你别去……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就和你联系,是是是,一定补偿……乖了,去睡美容觉吧,嗯,每天都要漂漂亮亮,晚安!” 丁晨夕热了牛奶给孟祁岳送去,听到他在打电话,便停在了虚掩的门外,那么温柔的口吻…… 心底莫名的泛酸,像吃了生梅子,难受得紧! “喝了牛奶早点儿睡,别熬夜!”丁晨夕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才推门走了进去,把热牛奶放在孟祁岳的手边。 “嗯,你去睡吧,不用等我!”孟祁岳头也不抬,疲惫的双眼始终盯着电脑屏幕。 “晚安!”丁晨夕抿着唇,离开了书房。 丁晨夕一个人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辗转反侧,还是宿舍里的单人床比较适合一个人睡,正因为窄,才不会有空落落的感觉。 身旁没有人,丁晨夕闭上眼睛,仿佛置身汪洋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只有她漂浮在其中。 “唉……”她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探出手,依然是一片冰凉。 晨夕的夜晚依然有些凉意,丁晨夕久久睡不着,就受了凉,鼻子发堵,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实在睡不着,她披上睡袍到书房去找孟祁岳。 书房灯还开着,可孟祁岳已不知去向。 “孟祁岳,孟祁岳……”她在书房喊了两声,又到客厅喊了两声,没人应,想必是出去了。 回到卧室又躺下,丁晨夕不停的想,这么晚了孟祁岳会去哪里呢? 他脸上还有伤,应该不是去见陆霏霏。 下半夜孟祁岳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世外桃源,听到门响,半梦半醒的丁晨夕倏然睁大眼睛:“你去哪里了?” “出去喝酒!”孟祁岳不咸不淡的回答,摸黑走进浴室,打开了灯,不多时,哗哗的水声传来。 丁晨夕闭上眼睛,想在孟祁岳上床之前睡着,可她心脏砰砰直跳,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很怪的感觉。 “那个完了没有?”冲澡之后爬上床,孟祁岳向丁晨夕伸出了手。 她怯怯的回答:“完了!” 话音一落,唇就被堵住,孟祁岳壮硕的身躯顺势压了下去。 一夜的旖旎春光,丁晨夕攀着孟祁岳的脖子,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上网,丁晨夕看到沈郁恒在酒吧被人打的新闻。 时间竟然和孟祁岳出去的时间吻合,网上流传的视频很模糊,但她依然能看出,挥拳的人和孟祁岳的身型很像。 丁晨夕飞跑到书房,抓着正在看文件的孟祁岳,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孟祁岳……你……你昨晚打了……沈郁恒?” “网上已经传开了?”孟祁岳揉了揉眉角,似笑非笑。 丁晨夕笃定的点头:“是啊,传得很火,还有视频呢!” 孟祁岳笑问:“把我拍得帅不帅?” “呃……”丁晨夕被孟祁岳的问题问得很无语。 她呆呆的表情很傻气,孟祁岳笑得合不拢嘴,揉了揉她的头:“不打他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气!” “嘿,我也气消了!”丁晨夕突然想起什么,忙问:“他老婆你不会打吧?” “男人打女人传出去让人笑话,他老婆的帐当然算他的头上!”孟祁岳说得理所当然。 “其实她老婆也挺可怜!” 在派出所的时候,丁晨夕听到了周美琳对民警的哭诉,大家都是女人,站在周美琳的角度想想,就不生气了,反而同情起她来。 嫁了不爱自己的丈夫,周美琳就像刺猬,乱发泄一通,不但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我看你是同情心泛滥了!”孟祁岳不敢苟同,冷声道:“如果你被她找来的人扒光衣服扔马路上,你还会觉得她可怜?我看她根本就疯了!” 说得也是,如果真遭遇了那样的侮辱,她恐怕会气得想杀人,哪里还有心情同情别人! “还好有你在!” 想起孟祁岳当日的挺身而出,丁晨夕心头一暖,圈着他的脖子,在他眼角的淤青上亲了一口。 “你亲一下好像就没那么痛了!” “真的?”丁晨夕眨了眨眼,嘻笑道:“那我就把你身上所有受伤的部位都亲一遍。” “好啊!” 孟祁岳自然求之不得,待丁晨夕亲完他身上的伤,衣服也脱得只剩下底裤了。 天时地利人和,一举将她攻占,把那样的战火燎原到了书房。 每天擦药,泡精油澡,再加按摩,孟祁岳脸上身上的伤几天就淡了,等到脸上看不出来之后他才回公司上班。 “孟总,这份文件需要你马上签字,我要送去拓展部!”丁晨夕走过去,把文件在孟祁岳的面前摊开。 长发泄在她的身侧,散发着迷人的幽香。 今天,丁晨夕穿了一套剪裁极好米色职业装,她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饱满的酥胸,俯身时,若影若现。 孟祁岳在办公室里闷了半天,正需要换换心情,身体晨夕倾斜,鼻尖就触到了她的发丝,深吸一口气,心旷神怡,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 “孟总,你看一下吧,这个地方签字!”丁晨夕转头,朱唇险些和孟祁岳的嘴贴在一起,气氛顿时暧昧到了极致。 孟祁岳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了几分迷离,那眼神,更是幽深得可怕。 脸蓦地一红,丁晨夕急着后退,却被他楼住了腰,长臂一收,她就坐在了他并拢的长腿上。 “你刚刚说在哪里签字?” 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畔,满含挑逗的意味。 “这个地方!”丁晨夕随手在文件上一指,就挣扎着要站起来。 “哪里?”孟祁岳的手臂收得更紧:“没看见!” “这里啊!”丁晨夕急了,两条腿在半空中晃悠:“快放手!” “不放!”他很无赖,签字笔在修长的指间来回旋转:“丁秘书,今天抹了腮红?” “没抹!”脸是自己红的! 孟祁岳正欲再调戏丁晨夕几句,办公室的门锁突然被人在外面转动。 腰间的手一松,丁晨夕慌忙跳下地,还没站稳,门就开了,裴荆南风风火火的走了进去。 他似乎找孟祁岳有急事,看到丁晨夕,嘴边的话立刻吞了回去,笑道:“小丁你也在啊!” “裴总,你好!”丁晨夕一颗心砰砰直跳,暗叹,好险! “你先出去,待会儿再进来拿!” 孟祁岳知道裴荆南要说的话不想让丁晨夕听到,顺便打发她出去。 “是!” 丁晨夕揣着一颗不安的心,恭恭敬敬的退出总经理办公室,她埋头做事,连裴荆南出来她也没抬头看一眼。 中午时分,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出现在丁晨夕的面前。 今天的陆霏霏比清新淡雅,比电视上多了几分柔美,气色看起来不错,一袭水蓝色的长裙将她高挑玲珑的曲线勾勒得完美无瑕。 “请问孟祁岳在办公室吗?” 不光人美,声音也那么美,温文尔雅,莺歌婉转,大珠小珠落玉盘。 第四十五章 好狗不挡道 丁晨夕打量陆霏霏的同时,陆霏霏漂亮的杏眼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都说好狗不挡道,丁晨夕不是好狗,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挡道,什么时候不该挡道。 丁晨夕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为陆霏霏开门:“陆小姐,孟总在办公室,请进!” “嗯。”陆霏霏颌首示谢,像仙女一般,飘了进去。 临下班,丁晨夕打通了内线,但愿孟祁岳不要怪她坏他的好事。 “孟总,需要定餐吗?” “不需要!”孟祁岳顿了顿,又说:“中午我吃便当!” “哦!”原来女神送来了爱心便当。 丁晨夕无聊,在网上搜索陆霏霏的信息。 国际巨星陆霏霏小姐,出道八年,电视电影作品数十部,娱乐圈一姐,这么多年虽然绯闻无数,但是她一直对外宣称她没有男朋友。 没有男朋友…… 丁晨夕很好奇,孟祁岳对于陆霏霏来说是什么人呢?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解答。 …… 孟祁岳坐在办公室的沙发边吃爱心便当,陆霏霏紧挨着他,饱满的身体贴了上去。 “祁岳,你送给我的那幅画我已经挂在卧室了,谢谢,我很喜欢,还是你对我最好,知道我喜欢那幅画,就特意去法国为我买回来,你真好,谢谢!” “你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了,喜欢就行,谢谢就不要再说了!” 便当很美味,孟祁岳夹起一块炸猪排,问:“你亲手做的?” 陆霏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从来没有下过厨,她哪里做得出美味佳肴来。 她羞赧一笑:“我和家里的阿姨一起做的。” 做饭这种事心有余而力不足,陆霏霏说是和阿姨一起做,说白了,就是阿姨做,她在旁边看,偶尔也帮帮忙,有技术含量的肯定不会,但递递调料还是可以胜任的。 若不是孟祁岳总说她长不大,她也不会想起做便当给他送来,以此来告诉他,她已经长大了,可以做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希望能让他对她改观。 “嗯,味道很好,卖相也好,这猪排炸得恰到好处。”孟祁岳咬了一口,咀嚼,点头夸赞:“口感也相当好!” 陆霏霏凑上红唇,吻在了孟祁岳的脸颊上:“晚上有时间吗,到我家去吃饭!” 孟祁岳挑眉:“想抓住我的胃?” “我不但想抓住你的胃,还想抓住你的心,你的心还愿意让我抓吗?” 陆霏霏一脸的憧憬,头枕着孟祁岳的肩,幽幽的说:“以前是我不对,不该那么任性,这几天我也想得很清楚了,我会试着控制自己的脾气,以后不会尽量少接工作,多抽时间陪你,我们不分手,不分手。” 孟祁岳面色沉静,无波无澜。 曾经爱陆霏霏爱得那么汹涌,可今天,即便是拥她在怀,也没有了昔日的心潮澎湃,一切,已趋于平淡。 曾几何时,陆霏霏已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最爱的女人是…… “祁岳,谢谢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就算是从普通朋友做起,我也已经心满意足。” 陆霏霏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在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总是黯然落泪。 陆霏霏的身上散发着甜腻的香水味儿,这些日子孟祁岳已经闻惯了丁晨夕自然的体香,再闻这种人工合成的香味,他竟一时有些不适应,鼻子微微发痒。 他揉了揉鼻子,起身走到窗边,不发一言。 孟祁岳的举动让陆霏霏心凉,她怯怯的跟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祁岳,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我的气吗,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吧,我当时真的昏头了,没想太多,对不起……” 喉咙有些哽咽,提起那段痛苦的往事,陆霏霏已泣不成声。 “我已经不生气了!”他确实气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不愿意再想起陆霏霏这个人,就连朋友提起,也会挨他的白眼。 突然有一天,他就不气了,就算有人说陆霏霏这个名字一千遍,他也可以充耳不闻。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更可以改变一段情,过去深爱陆霏霏的他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孟祁岳,已把陆霏霏放在了可有可无的位置,就算她哭得梨花带雨,他的心也没有一丁点儿的痛。 “真的不生气了?”陆霏霏破涕为笑,仰起小脸,水盈盈的双眸满含希翼的望着孟祁岳。 “嗯!”生气就是生气,不生气就是不生气,他又何必说谎。 “嘻嘻,我好高兴!”陆霏霏从孟祁岳的臂弯下钻到他的身前,搂紧他的劲腰,奉上红唇。 双唇即将相贴,孟祁岳却别开脸,陆霏霏吻在了他的脸上。 丁晨夕去食堂吃了饭回到工位继续做事,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孟祁岳和陆霏霏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她微微抬眸,看到陆霏霏脸颊绯红,媚态毕露,心蓦地一沉,艰难挤出礼貌的微笑:“陆小姐要走了吗?” “是啊!”陆霏霏意味深长的看了孟祁岳一眼:“时间不早了,我不能打扰祁岳工作。” “陆小姐慢走!”丁晨夕颌首。 孟祁岳至始至终没看丁晨夕,挽着陆霏霏的手:“我送你出去!” “谢谢!”陆霏霏笑眯了眼,到无人的走廊,她又情不自禁的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 一连几天,孟祁岳都忙得没时间去世外桃源,丁晨夕落得清闲。 她每天晚上在图书馆看书,直到闭馆才回宿舍,冷冷清清的宿舍,形单影只,倍感寂寞。 丁晨夕打开电脑,随机放首歌,给这落寞的夜晚增添一点生气。 熄灯准备睡觉,她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摸过手机一看,竟是孟祁岳打来的。 他的名字,已有好些天没在她的手机上出现,他不用陪陆霏霏吗? “孟总!”手机贴在耳边,丁晨夕的声音轻轻的。 “我十分钟之后到你们学校门口!” 孟祁岳的声音就像来自于远方,有些飘忽不定。 “啊?”丁晨夕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宿舍门已经关了,你让我怎么出去,翻墙啊?” “自己想办法,我在门口等你,别让我等太久!” 孟祁岳下达完指令就挂断了电话。 “讨厌死了!”丁晨夕不悦的嘀咕了一句,翻身起床,换衣服。 宿舍大门早已经上锁,丁晨夕望着高大的铁门,拨通了孟祁岳的电话。 “孟总,铁门太高了,我翻不出去,有什么事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孟祁岳轻笑:“我的事只能做,不能说!” 她就知道,孟祁岳大半夜的找她肯定是为了那个事。 丁晨夕暗暗的捏了把汗,嗫嚅道:“改天吧,今晚真的不行!” “你等着我!”孟祁岳挂断了电话。 “呃……”丁晨夕四下望望,值班室黑灯瞎火,宿舍管理员应该是睡了。 她转身躲到阴暗的角落里,静静的等待孟祁岳的到来。 十分钟之后,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震动了耳膜。 丁晨夕探出头,借着月光,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哔哔!”孟祁岳下车,锁好门,小跑到宿舍大门口,隔着铁门与丁晨夕对视,目光带着灼人的热度。 “我根本爬不出去!”丁晨夕以为说明情况孟祁岳就会放过她,却不想,孟祁岳竟手抓铁门,熟练的向上攀爬。 “呃……”丁晨夕惊诧的捂住了嘴,孟祁岳太疯狂了。 高大的铁门能关住丁晨夕,却关不住孟祁岳,攀岩是他最大的爱好,功力深厚,攀这三米高的铁门自然不在话下。 他翻过铁门安全落地,动作相当潇洒,只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 丁晨夕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朝值班室望一眼,飞快的跑上楼,孟祁岳就紧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宿舍,关上门,丁晨夕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抬眸,与孟祁岳幽深的眼相撞,胸中小鹿乱撞。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如果被宿管员发现,我肯定会被学校处理!” 丁晨夕怒瞪孟祁岳,气急败坏的训斥他:“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下,不要什么事都我行我素,荣少爷,麻烦你搞清楚,地球不是绕着你转的!” 孟祁岳专注的盯着丁晨夕红润的嘴唇,不发一言,热流已经在体内流窜。 “喂,你怎么不说话?”被孟祁岳盯得心慌,丁晨夕扯了扯他的衣袖:“说话啊,傻了啊?” 丁晨夕喋喋不休的小嘴在孟祁岳的眼中极具引诱力,他的喉咙很干,一亲芳泽的冲动在胸中冲撞。 “孟祁岳,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晨夕瞪他一眼,翻身上床:“你就慢慢发呆吧,我睡觉了!” 狭小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房间没开灯,只有洗手间的灯一直亮着。 孟祁岳四下看看,嫌弃的摇摇头。 宿舍的条件太差了,三张上下铺的铁床,一张大得离谱的书桌还有分成六格的衣柜,把房间堵得水泄不通,连去洗手间也得侧着身子才能通过。 冲了个澡,孟祁岳挤上丁晨夕那张单人床。 “走开!”丁晨夕的身子几乎贴在了墙上,背对孟祁岳,用手肘捅他:“下去,床太小,睡不了两个人。” 不用丁晨夕说,孟祁岳也知道这床很小,睡两个人会非常挤。 第四十六章 两个人的单人床 他也很想回自己的公寓,四仰八叉的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丝毫不受束缚。 可是,晚上得知的一些事让他很不爽,心里不爽导致了行为的失常,硬是赖在了这狭小的床上不想走。 两人见面之后孟祁岳就没说过一句话。 丁晨夕察觉出了他的异样,却又不知问题的所在,被孟祁岳挤得快背气了,艰难的开口:“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是的,他确实心情不好。 为了避免丁晨夕被裴荆南抢走,他必须时时刻刻看着她才安心! 大手横过丁晨夕的腰肢,直接袭上她的胸口。 丁晨夕半推半就,瘫在了孟祁岳的身下。 两人就在这唧唧嘎嘎不停作响的床上合二为一,到达了欲望的巅峰。 发泄完休息了一会儿,孟祁岳才开口说话:“明天就搬到世外桃源去,不许再住宿舍了!” “为什么?”丁晨夕二张和尚摸不到头脑,呐呐的说:“我们约好一周三次,其余的时间你没有权利管我!” “宿舍条件这么差,有什么可留恋的?”孟祁岳撑起上身,眸光阴冷:“难道在宿舍和别的男人约会?” “你胡说八道!”丁晨夕涨红了脸:“我才没那么不知廉耻!” “没有就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勾三搭四!” “懒得理你,我睡觉了!”推开孟祁岳,丁晨夕翻身面对着墙,拉被子把自己裹紧。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难受得紧。 孟祁岳深深的看了丁晨夕一眼,穿上她的拖鞋去浴室洗澡。 不多时,丁晨夕听到隔壁寝室有敲门声,还有喊话声。 “查寝室查寝室……” 丁晨夕大惊,一跃而起,这么晚查寝室肯定是出了事。 搞不好孟祁岳翻铁门被人看到,告到了宿舍管理员那里。 隔壁查完了就该查她这边,丁晨夕不敢有半点儿迟疑,连睡衣也没顾得上套,穿上孟祁岳的鞋,抱起他的衣服,朝浴室飞跑而去。 孟祁岳正冲澡,见丁晨夕穿着他的鞋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他挑了挑眉:“一起洗?” “嘘!”丁晨夕关上浴室门,把他的衣服挂在门后,食指点唇:“管理员来查寝室了,不要说话!” 浴室很狭窄,水花四溅,丁晨夕唯恐弄湿了孟祁岳的意大利高档皮鞋,便赤脚站在地上,把他的鞋装进门后放衣服的塑料袋里。 刚收拾妥当,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丁晨夕打开浴室门,喊了一句:“在洗澡。” 她话音刚落,管理员就拿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吓得丁晨夕连忙锁上浴室门,连大气也不敢出。 相对于丁晨夕的紧张,孟祁岳依然从容不迫。 大手伸出,落在丁晨夕的腰间,惹得她一阵颤栗,回过头,压低声音警告他:“别说话!” 他当然不会说话,但他会做事。 随着宿舍管理员脚步声的临近,孟祁岳托着丁晨夕的腰,把她压在瓷砖墙上,不顾她的反抗,挺身而入。 “嗯……”丁晨夕捂着嘴,把闷哼堵在了喉咙里。 “同学,你们宿舍就你一个人吗?”管理员在宿舍里看了一圈,走到浴室门口,停下。 “是啊,就我一个人,我们马上毕业了,其他人都在外面实习。” 孟祁岳缓慢的律动带给丁晨夕一阵阵的酥麻,她的脸皱成了一团,拼命摇头拒绝,可孟祁岳依然我行我素。 声音虽然能保持自然,但呼吸已经紊乱,在多说几句话就有露馅儿的危险。 “哦,你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管理员又问。 “没有……”孟祁岳狠狠的进攻,丁晨夕险些喊出来,她咬紧了下唇,艰难的承受。 管理员就在门外面,她不敢喊不敢叫,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有什么情况就和我联系,你一个人在宿舍要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 管理员的脚步声渐远,宿舍门被关上。 丁晨夕紧绷的神经蓦地一松,若不是孟祁岳托着她的身子,她恐怕已经瘫软在地。 一连要了两次,虽然很累,可丁晨夕睡得并不安稳,一晚上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 翌日,丁晨夕接通了内线,提醒孟祁岳中午的行程:“孟总,墨集团的季总和您约在中午十二点半周记私房菜馆见面。” “知道了!”孟祁岳淡淡的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坐在沙发上的陆霏霏阖上手中的杂志,步伐款款走向孟祁岳:“有什么事吗?” “嗯,中午有点儿事,不能陪你吃饭了!”孟祁岳也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陆霏霏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消失不见:“没关系,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不用管我!” “谢谢你的甜点,很美味!”孟祁岳狠抽了一口烟,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今天天气很好,我正准备到处逛逛。”陆霏霏抱了孟祁岳一下,然后吻在他的眉心:“再见,晚上有时间就到我那里来吃饭,我做好饭等你!” 孟祁岳并不准备过去:“晚上不知道有没有空……” “有空就来,没空就算了!”心底一阵苦涩,陆霏霏松开皓臂,淡笑着摆摆手,走出孟祁岳的办公室,笑容立刻就垮了下去。 “呼……”孟祁岳呼出一口烟圈,透过缭绕的烟雾,他看着陆霏霏离开的背影,眉峰一蹙,摁灭了手中的香烟, 他知道今天是陆霏霏二十六岁的生日,却在她希翼的目光中假装忘记。 曾经,他可以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却不能不记得陆霏霏的生日,可今天,他选择了忘记,哪怕她会伤心,他也要忘得彻底。 感情的本质已经发生了变化,旁枝末节也就不该保持不变,一切的一切,都在改变。 中午十二点半,孟祁岳和丁晨夕准时到达周记私房菜馆,墨集团的季总却临时有事来不了,就只有他们两人用餐。 丁晨夕发现孟祁岳明显的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踌躇片刻,丁晨夕开了口:“孟总,陆小姐让我问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孟祁岳蓦地抬眸,对上丁晨夕探究的眼,不由得蹙了眉,有些不高兴的问:“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和她的传话筒?” “我也不知道!”丁晨夕无辜的耸耸肩,她不过是不忍心看到陆霏霏伤心,才会答应帮忙。 “她还对你说了什么?”沉默片刻,孟祁岳又问。 “没什么!”丁晨夕摇摇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丁晨夕当然不会告诉孟祁岳,陆霏霏有意拉拢她。 她觉得很诧异,陆霏霏这样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国际巨星也会不自信,她把孟祁岳看得太重了,怕他被别的女人勾引了去。 孟祁岳真有那么好吗,值得陆霏霏费如此费心,不是送便当就是送亲手做的甜点,百般讨好,全然不顾及自己矜贵的身份。 丁晨夕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将孟祁岳打量。 不可否认,孟祁岳有很好的皮相,身材也相当棒,有女人缘儿也是理所当然。 触到他幽深的眼眸,丁晨夕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孟祁岳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丁晨夕的碗中,叮咛道:“别光顾着想事情,多吃点儿,给我长几斤肉。” “为什么是给你长几斤肉?”应该是给她自己长几斤肉才对。 孟祁岳口气笃定:“因为你是我的!” “呃……”丁晨夕翻了翻白眼:“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她和他,只是交易,不存在从属关系。 “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你就是我的人!”孟祁岳说到这里,有几分自得,她可以有很多的男人,但第一个男人,只能是他。 这是男人的惯性思维吗,认定跟过他的女人就会对他死心塌地,从一而终? 虽然丁晨夕的思想不够开放,但也不至于保守到一生只跟一个男人,而且她也不奢望可以和这个男人共度一生。 她对孟祁岳的话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孟总,我们只是交易,各取所需,希望孟总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我不想付出没有收获!” 丁晨夕的一席话让孟祁岳的脸黑成了锅底,他拿筷子的手青筋突兀,几乎将手中的筷子折断。 他咬牙重复:“交易吗?” “是,交易,绝对不涉及感情!” 丁晨夕以为这样说自己就不会心痛,可是心却更痛了,痛得她食不下咽,痛得她呼吸不畅,痛得她眼眶发红…… …… 陆霏霏的电话在孟祁岳即将到达的公司的时候打了过来,她哭哭啼啼,迟迟不说话,让接到电话的孟祁岳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霏霏,别哭,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孟祁岳心急如焚,车速不由得快了起来。 丁晨夕坐在后座,感觉车速直赶飞机,连忙系上安全带,抓紧把手,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陆霏霏一边哭一边喊:“祁岳……祁岳……” “你现在在哪里?”听到陆霏霏的哭声,孟祁岳的心顿时揪紧了。 “我在……在人民医院……”陆霏霏已泣不成声:“你快过来……过来……” 孟祁岳果断的回答:“马上就到!” 第四十七章 他们之间只是交易 透过后视镜,丁晨夕看到孟祁岳心急如焚的脸,心口划过一阵钝痛。 到达人民医院,孟祁岳弃车而去,丁晨夕坐在车内,呆呆的等他。 不一会儿就有交警过来叫丁晨夕挪车。 “警察同志,对不起,车是我老板的,我不会开车。”丁晨夕如实回答。 丁晨夕楚楚可怜的俏样子打动了年轻的警察,他伸出援手,帮丁晨夕把车开进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 “谢谢!”丁晨夕很感激他。 年轻的警察红着脸写了个便条递给丁晨夕:“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教你开车。” 丁晨夕一怔,接过了便条:“谢谢!” “再见!” “再见!” 丁晨夕看着便条上的名字和电话,半响才回过神,她俯身照镜子,难道自己越长越漂亮了吗? 如果她真的漂亮了那也是孟祁岳的功劳,他那么努力的耕耘总算有点儿收获。 …… “霏霏,发生什么事了?”孟祁岳查到陆霏霏住的病房,飞跑上去,推开门,陆霏霏就飞扑入他的怀中:“祁岳……” “别哭别哭,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孟祁岳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 “呜呜……” 在孟祁岳的怀中痛哭了好久,陆霏霏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她一边抽泣一边说:“我去逛街没想到……走到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门口……脚手架倒下来砸到我的腿了……刚刚照了片,还好没骨折……” 说着拉高裙摆,露出长腿上的淤青,有鸡蛋大小。 如果他中午陪陆霏霏吃饭,她也不会被脚手架砸到,孟祁岳愧疚的搂着她的肩:“别哭别哭,没事就好!” “祁岳……” 在孟祁岳的怀中仰起头,陆霏霏终于破涕为笑。 安慰了陆霏霏许久,孟祁岳才想起被他抛在路边的丁晨夕,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把车钥匙给我送上来,1820病房!” “是!”丁晨夕拔出车钥匙,关好车门,走进人民医院。 她尽量不看孟祁岳和陆霏霏秀恩爱,放下钥匙匆匆忙忙的离开。 坐公交车回公司,她收到了孟祁岳的短信:“去挑一份生日礼物,贵重点!” 他终于想起今天是陆霏霏的生日了吗? 丁晨夕在CBD下了车,挨着一家又一家的商场逛,最终选定一对总重一克拉的钻石耳钉,刷孟祁岳放在她那里的信用卡。 她不知道孟祁岳满不满意,也不知道陆霏霏会不会喜欢。 丁晨夕小心翼翼的把装耳钉的丝绒盒子收进提包,给孟祁岳发了条短信。 “买了一对钻石耳钉,六万七千块钱!” 短信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复。 …… 丁晨夕把需要孟祁岳处理的文件全部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转头看着空荡荡的大班椅,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关上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丁晨夕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直到下班,丁晨夕才收到孟祁岳的短信,让她把钻石耳钉送到香格里拉大酒店。 香格里拉大酒店是滨城唯---家六星级酒店,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更是有钱人挥金如土的地方。 丁晨夕握着电话,暗暗的想,孟祁岳一定在那里给陆霏霏庆祝生日。 酒店离公司并不远,丁晨夕决定步行前往,正是晚高峰,路上堵得厉害,坐车也不一定有走路快。 去香格里拉大酒店有一条近路,从珊瑚公园穿过去,走不远就到了。 珊瑚公园内绿树成荫,人烟稀少,虫鸣鸟语,环境清幽。 丁晨夕走在林荫道内一开始并害怕,可当她发现有个男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心底就开始发毛。 想起包内装着价值六万多的钻石耳钉,她更是吓出一身冷汗。 提包紧紧抱在胸前,丁晨夕加快了脚步。 跟着他的男人也跟着小跑起来,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追上去,抢走了她的提包。 “我的包……”提包脱手,丁晨夕心凉了半截,大喊:“还给我!” 男人抓着包飞快的跑,丁晨夕拼了命的追。 她满脑子都想着包里装着的钻石耳钉,根本没考虑自己的安危。 穿着高跟鞋,却跑出了从未有过的速度,体力到了极限,丁晨夕依然咬牙坚持。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抢包贼体力不支,速度越来越慢,丁晨夕咬牙冲上去,抓住了自己的包:“还给我!” 抢包贼瘦得跟麻杆儿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个瘾君子,他腿一哆嗦,瘫倒在地,抓着包的手也松了开。 提包失而复得,丁晨夕开心极了。 她瞪了一眼瘫在地上喘粗气的抢包贼,抱着包快步离开。 在人多的地方停下来,丁晨夕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腿软得像面条。 路上有个坡,下台阶的时候,丁晨夕的头突然一晕,咕噜噜的滚了下去,骨头差点儿摔散架。 “嗤,好痛啊……” 手肘膝盖多处擦伤,丁晨夕齿牙咧嘴,脸色苍白,额上布满了虚汗。 没人伸出援手,丁晨夕半响才艰难的站起来,俯身摸摸膝盖,满手都是血。 真倒霉! 她拿出湿巾擦了擦,朝不远处的香格里拉大酒店走去。 丁晨夕进电梯之前接到了孟祁岳的电话,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走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到?” “马上进电梯了!”丁晨夕满腹委屈,顿时红了眼眶。 “动作快点儿!”他不悦的催促她。 “是!” 电梯直上20楼,门一开,孟祁岳就在外面,目光落在丁晨夕手中的丝绒盒上,唇角有了笑意:“是这个吗?” “嗯!” 掌心蓦地一空,孟祁岳拿过丝绒盒急不可待的走了,甚至没拿正眼看丁晨夕。 电梯门缓缓关上,把丁晨夕的眼泪关在了门内。 她的膝盖还在流血,擦伤的手臂火辣辣的痛。 可这些孟祁岳都没有看到。 他的目光只在看到丝绒盒时亮了一下。 丁晨夕想起一句很伤感的话:“替她人做嫁衣!” 也许并不贴切,但很适合她此时的心境。 耳钉很漂亮,挑的时候,她已经喜欢上了,可再喜欢,也不是给她的东西,高贵典雅的陆霏霏才最适合钻石耳钉。 如果她戴钻石耳钉出去,别人恐怕都会以为她戴的锆石,不值钱。 身份地位跃不过去的鸿沟,只有陆霏霏才配得上孟祁岳这么优秀的男人,她不配。 从香格里拉大酒店出来,丁晨夕去附近的药店买了几张创可贴和一瓶酒精,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坐公交车回学校。 孟祁岳打开丝绒盒,看到了那对丁晨夕精心挑选的耳钉。 白金做成的玫瑰型底座,缀了一颗晶莹的钻石,设计独具匠心,美轮美奂。 他满意的把盒子收入西装口袋,打了一下响指,小提琴手立刻演奏出婉转浪漫的音乐。 香格里拉大酒店的总统套房此刻已是花的海洋,数千朵玫瑰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祁岳,你这是干什么?”陆霏霏被孟祁岳蒙上了眼睛,怯怯的紧跟他的脚步,两人交握的手已被汗透。 眼睛虽然看不见,可陆霏霏已经闻到了玫瑰花的芬芳,心弦一动,唇角挂着甜蜜的微笑。 “嘘!”孟祁岳拉着陆霏霏走进总统套房,然后关上了灯,让蜡烛的光把房间照亮。 “霏霏,生日快乐!”孟祁岳拉开蒙着陆霏霏眼睛的领带,捧起一把花瓣,洒在了她的头顶。 “哇……” 陆霏霏不敢置信的捂着嘴,那么多的花,那么美的芭比蛋糕,她不是在做梦吧? 她感动得热泪盈眶,转身抱紧孟祁岳,晶莹的泪花洒落他的胸膛:“祁岳,谢谢,谢谢你……” 难掩激动之情,陆霏霏奉上双唇,吻上孟祁岳的脸,语言已经不足以表达她的感动,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霏霏的眼泪不仅仅因为感动,更因为多年前自己的自私,差一点,她就永远的失去了他。 当陆霏霏的唇即将落在自己嘴上时,孟祁岳适时捧住她的脸,拭去那些晶莹泪花。 “怎么又哭了?” 孟祁岳的声音温柔到了骨子里。 “我以为……你不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同时,她也以为,他不再珍视她,所以才会忘记她的生日。 并不一定要过生日,她想要的,只是被珍视的感觉,被孟祁岳珍视的幸福。 “怎么会?”孟祁岳唇角噙着温和的微笑,说出了多年前就说过的那句话:“我可以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但我不能不记得你的生日,霏霏,生日快乐,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你的生日,我都会记得!” “祁岳,谢谢!” “我和你之间,还需要谢谢这种客套的词汇吗?” “当然不需要!” 陆霏霏想吻孟祁岳的嘴唇,可他却总是躲避,给这完美的夜晚增添了几分遗憾。 但她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可以重归于好,一切都会很自然的发生。 曾经最爱的女人就在怀中,孟祁岳的大脑想的却是那个将“交易”挂在嘴边的女人。 他和她之间,难道只有交易吗? 思及此,孟祁岳的心情烦躁起来,连陆霏霏说了什么也没听清。 不知不觉,丁晨夕的身影已经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就连面对陆霏霏,心里也泛不起波澜。 虽然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丁晨夕接近他只是想得到他的帮助报仇,但依然不能减轻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第四十八章 锲而不舍的追求 丁晨夕狼狈的回到学校,夜幕已经降临。 滨城大学灯火璀璨,就像一颗闪亮的明珠,点缀在城市的中心。 再过一个月,丁晨夕就要离开这里个生活学习四年的地方,一开始是对新生活的向往,此刻,心中只有浓浓的不舍。 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亲切,丁晨夕尽可能的把眼前的景物收入心底。 慢慢的走到湖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偶有亲亲我我的情侣从她的面前走过,眼泪不知何时模糊了视线。 她回到宿舍,看了一会儿书,洗澡睡觉,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裴荆南”三个字在屏幕闪烁,丁晨夕稍一犹豫,放到了耳边。 “裴总!”她的声音轻轻的,像一阵春风,吹进他的耳朵。 裴荆南心情很好,语中带笑:“在宿舍还是在图书馆?” “宿舍!”丁晨夕摸着生疼的膝盖,眼眶蓦地红了。 “要不要出来吃点儿宵夜,我一个人吃好寂寞!”裴荆南望着马路对面的滨城大学,丁晨夕带笑的脸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宵夜……”丁晨夕这才想起,她没有吃晚饭。 下班之后匆匆忙忙给孟祁岳送东西,没顾得上吃饭,可他还是嫌她慢,说不出的委屈,让她很难受。 “吃烧烤,喝啤酒,怎么样?” 裴荆南的建议让丁晨夕很心动,突然很想喝酒。 也许痛痛快快的喝上几瓶,她的委屈就会烟消云散。 看了看时间,丁晨夕不再犹豫:“好啊,你现在在学校门口吗?” “对啊,皇家烧烤,你快过来,我等你!” “嗯,马上就到!”丁晨夕翻出长裤和卫衣穿上,只要她自己不说,谁也看不出她的手和腿有伤。 约了丁晨夕好多次,她终于答应了,裴荆南很高兴,要了两瓶啤酒,等待的同时自斟自酌。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瓶啤酒就进了裴荆南的肚子,丁晨夕还没有到。 他伸长了脖子,不停的朝马路对面张望,终于看到了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 “晨夕,这里!”他兴高采烈的朝她招手,人已经站了起来。 看到裴荆南,再阴郁的心情也会放晴,丁晨夕眉开眼笑的坐到了裴荆南的对面,接过他倒过来的一杯酒:“谢谢!”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些,你去看着拿,别客气!”裴荆南温柔的说。 “吃什么都可以,最重要的是有酒喝!”丁晨夕说着啜了一口啤酒,凉爽可口,只是有点儿冲鼻子。 丁晨夕的话立刻让裴荆南察觉了异样。 在他的印象中,丁晨夕不是喜欢喝酒的人,一般来说她也不会主动喝酒,去应酬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喝一点儿。 “怎么了?”裴荆南有了怀疑,细细盯着丁晨夕,发现她的笑容透着一股难言的苦涩。 “什么怎么了,没事啊?” 丁晨夕故作轻松,端起啤酒和裴荆南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干!” “晨夕,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裴荆南一把抓住丁晨夕的手,阻止她再倒酒。 “没有啊,我挺好的!”丁晨夕使劲摇头:“工作生活一切顺利!” 而且她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这几天看报纸,连她也为沈家的人捏把汗。 “真的?”裴荆南明显不相信。 丁晨夕笃定的点头:“真的!” 她真的很好,一切顺利,心想事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裴荆南松开手,看着丁晨夕倒满酒杯,然后又一饮而尽。 “哇,真好喝,以前我怎么不知道啤酒这么好喝呢!”丁晨夕似乎喝得很过瘾,又倒满,和裴荆南一起干了。 两人喝得很尽兴,话匣子也打开了,裴荆南调侃道:“你不怕我趁你喝醉了欺负你?”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而且,我没那么容易喝醉!”丁晨夕甩甩头,怎么才喝了一瓶啤酒就发晕了。 裴荆南面露微醺,一手托腮,一手拿酒杯,痴迷的凝视丁晨夕嫣红如画的小脸:“别怪我没提醒你,没有不好色的男人,男人不好色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那个男人不行,第二,那个女人不行!” “噗嗤!”丁晨夕笑了:“什么男人不行女人不行,我怎么听不懂?” “笨蛋,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来解释。”裴荆南清清嗓子,继续说:“男人不行就是说男人没那个能力,女人不行就是说那个女人没有魅力,懂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丁晨夕也学着裴荆南的样子,一手托腮,一手拿酒杯,迷离的眼神与他对视:“说的应该不是我们两个哦?” “当然不是!”裴荆南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 他那方面的能力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同时也可以证明,丁晨夕很有魅力。 特别是现在,有点儿小醉,那迷离的眼神透着平日里没有的妩媚。 那娇憨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痒难耐。 裴荆南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盖在了丁晨夕的手背上,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递过去:“晨夕……” “别以为我醉了趁机吃我豆腐。” 丁晨夕嬉笑着缩回手,倒了杯酒塞裴荆南的手里:“快喝酒,我不能比你先醉。” “我的酒量很好,喝啤酒没醉过!”裴荆南抿了抿嘴唇,嗓子干得冒烟:“我现在只想吃了你!” 丁晨夕眨了眨眼睛,故意歪曲裴荆南的意思:“你是想煮着吃还是烤着吃,或者蒸着吃?” “生吃就行了,比较有营养!” “好啊,那你就生吃吧,请便!”丁晨夕说着伸出了手,送到裴荆南的嘴边:“先吃手指头。” “好叻,青葱玉指,一看就知道很美味!” 裴荆南做垂涎三尺状,舔了舔嘴唇,贪婪的张大嘴,果然不客气的把丁晨夕的手指头含在了口中,但他没有咬,只是轻轻的舔……舐。 “哎哟,痒死了!”丁晨夕本是和裴荆南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会把她的手吃进嘴里,指尖又湿又热,心头一颤,慌忙的缩了回去。 她起身对裴荆南说:“吃饱了,我回去了!” 裴荆南连忙付了烧烤钱,紧紧跟着她。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丁晨夕的宿舍楼下。 “我上去了,再见!”丁晨夕转过身,站在裴荆南的面前:“今晚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有空我们再出去好好喝!” 裴荆南伸出手,想拨弄丁晨夕的头发,却被她紧张的避开,摆摆手:“再见!” “再见!”失落的缩回手,裴荆南目送丁晨夕上楼,他又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裴荆南双手插在口袋里,踱着缓慢的步子,朝公寓走去。 …… 第二天是周末,丁晨夕一大早就去图书馆看书,只有吃饭时间离开了一小会儿,虽然CPA的考试还有几个月,可她却当作只有几天来复习,劲头十足。 只有在学习的时候才能减少胡思乱想的时间,生命在于学习,不在于胡思乱想。 她喝了一口咖啡,手中的复习资料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第一阶段的复习告一段落,她可以比平时稍微早点儿回去休息。 丁晨夕回宿舍,撕开创可贴,膝盖上摔破的伤疤已经结了很厚的痂,应该不会再流血了。 “叮铃铃,叮铃铃。”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把用过的创可贴扔进垃圾筒,丁晨夕摸出提包里的手机,看到孟祁岳的名字,不由得蹙了蹙眉。 “孟总,晚上好!” 才清闲了一天,又要奴役她了吗? 孟祁岳的话言简意赅:“现在到世外桃源来。” 不用问过去干什么,他叫她过去,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kingsize的大床上狠狠折腾她。 约定的是一周三次,丁晨夕不用刻意去记,也清楚的知道,这周只发生过两次,他现在索要最后一次,她没有权利拒绝。 “好!”挂了电话,丁晨夕收拾提包出门。 公交车穿城而过,把她送到了孟祁岳的身边。 孟祁岳身上那件淡蓝色的衬衫没扣扣子,奔放的敞开,吹着空调还是觉得热。 他坐在沙发上捧着平板电脑玩游戏,看到进门的丁晨夕裹得像粽子,不禁哑然失笑:“你不热吗?” “还好!”她不愿让别人看到那些狰狞的擦伤,只能自己热一点儿。 丁晨夕换了鞋,就见孟祁岳在冲她招手:“过来!” “哦!”把提包随手放在鞋柜上,丁晨夕乖乖的走过去,就像听话的机器人,没有自己的思维。 她端端正正的坐在孟祁岳的身旁,目光无意识的平时前方,不与身旁的人眼神交流。 “把衣服脱了,我看着都热!” 放下平板电脑,孟祁岳的目光在丁晨夕的身上兜兜转转。 宽大的卫衣罩在她瘦小的身子上,迷人的曲线完全被隐藏,如果不是熟悉她的身体,咋一看,还会以为她是飞机场。 无声的叹了口气,丁晨夕脱下了卫衣和长裤。 她到这里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满足他的生理需求,没必要矫情,脱吧,做吧,早点结束,放她睡个好觉。 丁晨夕只穿着内衣和底裤,望着天花板,平静的问:“还要再脱吗?” 饱满如蜜桃的丁晨夕让孟祁岳呼吸一紧体温上升。 第四十九章 三个人的爱情 孟祁岳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丁晨夕的胸口和臀部上,根本没看到她手肘和膝盖处的伤。 “继续脱!”难得她如此的乖巧,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看她脱衣服,也是种享受,比在酒吧看脱衣舞有趣多了。 丁晨夕脱下内衣底裤的同时,孟祁岳也把自己脱了个精光,长臂一展,把她带入怀中,顺势压了下去。 激情之后,孟祁岳一脸的餍足,趴在丁晨夕的身上休息片刻,他单手撑头,垂眸俯视她。 他深邃的眼眸里依然跳动着情欲的火焰,唇边的笑,极具魅惑力,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 对孟祁岳并不陌生,但他这样的眼神,丁晨夕却是陌生的,心脏像被人揪紧了一般痛,她的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 眼底莫名浮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因为这层雾气,丁晨夕明亮的眼眸更加的水亮剔透,仿佛爱琴海底的水晶,有摄人心魄的能力,呼吸在空气中交汇,吸引着彼此。 最亲密的姿势,最遥远的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咫尺天涯。 空气中依然氤氲着情欲的暧昧,时间似乎停止在了对望的一瞬间,一眼万年。 室内的温度并没有因为空调的运作而降低,丁晨夕不知何时已热得满身是汗。 “看着我干什么?”丁晨夕羞赧的别开脸,故作轻松的发问。 “看你漂亮!” 他是真心诚意的赞美她,不掺杂任何的虚伪。 也许丁晨夕不是最漂亮的,但看上去很舒服,而且会越看越漂亮,就像现在,好迷人,让孟祁岳怎么看也看不够。 她干净的笑容总是会让他想起夏日最常见的茉莉花,不张扬,不夺目,淡淡的幽香,却让人心旷神怡。 “嗤……”她自嘲的轻笑,告诫自己,不要把男人在那个的时候说的话当真。 “笑什么?”孟祁岳不喜欢丁晨夕现在的笑容,不像茉莉花,却像带刺的玫瑰,而且还是冷艳的蓝玫瑰。 丁晨夕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知道不该相信孟祁岳说的话,却还是在他夸她时暗自高兴了一下。 虚荣心作祟吧,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到赞美,丁晨夕当然也不例外! 孟祁岳不再追究她为何会有那么奇怪的笑容,手撑在沙发上,缓缓的起身,分开两人紧密结合的部位。 “陪我洗澡!”不用拒绝的命令从孟祁岳的口中迸出,爱爱之后,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如大提琴演奏出的音乐一般,低沉却极富磁性,震动耳膜会引起心的共鸣。 “好!”她深知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也就乖乖的不挑战他的权威。 相处久了,丁晨夕已经熟悉了孟祁岳的脾气,只要顺着他的意思,他也不算很难相处。 孟祁岳等不及浴缸放满,就拉着丁晨夕坐了进去。 温热的水哗啦啦的打在他的背上,就像在给他做按摩,舒缓紧张的肌肉。 丁晨夕坐在孟祁岳的腿上,头枕着他的胸口,在脑海中萦绕了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你和陆小姐发展得还顺利吧?” 孟祁岳的身躯僵了僵,半响才吐出这模棱两可的字眼:“还好!” “哦!” 话说到这里,顿时又没有了语言接下去,气氛异常尴尬。 丁晨夕很想知道,如果陆霏霏知道自己和孟祁岳是这种关系,她会不会抓狂,颠覆她女神的形象。 但这也只能想想,没办法证实,她不会告诉陆霏霏,相信孟祁岳更加不会告诉,她和孟祁岳的关系,永远都是秘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温热的水漫过胸口,很舒服,丁晨夕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但她知道,她睡得很舒服。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丁晨夕的脸上,纤长的睫毛轻颤,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孟祁岳无限放大的脸映入她的眼底。 “早!”温和的微笑,一口白亮的牙齿格外耀目。 “早!” 她的嗓子有些干,声音沙哑,带着慵懒的妩媚。 不用上班,两人都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孟祁岳侧身紧挨着丁晨夕,大手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 “别摸了!”开孟祁岳捣蛋的手,丁晨夕把头缩进被子里,嘟囔了一句:“让我再睡会儿。” 难得有个赖床的机会,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一定得赖够,起码要中午才起床。 “我肚子饿!”孟祁岳欺近丁晨夕,说话的口吻像在撒娇。 “肚子饿就去吃东西,别烦我!”其实她也肚子饿,不过更想睡觉,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 “不行!”孟祁岳抓着丁晨夕的肩,把她的身子扳平,压了上去。 “哎呀……你别……”嘴边的话被堵回了喉咙,孟祁岳直接分开丁晨夕的腿,又迫不急待的折腾了她一次。 睡到下午才起床,丁晨夕饿得前胸贴后背,打开冰箱,失望的发现,空空如也。 唉……这房子比宾馆还不如,宾馆的客房至少还会提供饮料和方便面,这里,除了自来水,就没有可以进肚子的东西。 回卧室换衣服,丁晨夕听到孟祁岳在和陆霏霏煲电话粥。 她阴沉着脸,拿了衣服进浴室,让哗哗的流水声掩盖孟祁岳的说话声。 待到丁晨夕走出浴室,已不见了孟祁岳的人影。 她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确定他已经离开,次卫的地板是湿得,他换下来的衣服还扔在浴缸里。 丁晨夕叹了口气,把孟祁岳的衣服拿出来洗干净,和她的衣服像情侣一般挂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始终乱糟糟的。 …… 丁晨夕没心情去图书馆看书,随便吃了点儿东西,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走到前天买耳钉的那家珠宝行。 店员认出丁晨夕,热情的招呼她,向她热情的推销新款。 “小姐,您看看这款项链,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简单大方,很适合您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士。” 项链确实很漂亮,丁晨夕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久,已经动了心。 “这条项链多少钱?” “不贵,不贵,才四万八!”店员当丁晨夕是有钱的主,推销起来格外卖力。 如果是帮孟祁岳买,那确实不贵,如果她自己买,那就不是一般的贵了。 工作四个月,她才存了一万多,准备存够两万就给爸妈打回去。 囊中羞涩,丁晨夕不好意思的笑笑:“谢谢,我再看看吧!” 她正准备离开珠宝行,无意中看到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很眼熟,脚步一滞,定睛看过去。 孟祁岳带笑的脸映入丁晨夕的眼底,他绕到副驾驶位旁边,打开了车门,陆霏霏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翩然落地,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对面的商场。 “小姐,小姐……”丁晨夕愣愣的站在那里,忘记了呼吸,店员的轻唤,才让她回过神。 她猛喘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看着店员手中的项链,踌躇了片刻开口道:“把这条项链给我包起来吧!” 店员大喜过望:“好的,小姐,请稍等!” 拿孟祁岳的银行卡付了款,丁晨夕突然间就轻松了。 既然孟祁岳说她可以随便支配卡上的钱,那她又何必自命清高,守着金山银山过苦日子。 这些日子,她确实累坏了,也该买点东西犒劳自己。 孟祁岳正陪陆霏霏挑选裙子,收到银行发来的账户变动通知。 他挑了挑眉,删除短信,坐等陆霏霏换上新的裙子让他提建议。 紧接着孟祁岳又收到了丁晨夕的短信:“我用你的卡买了条项链,四万八千元。” “知道了!”孟祁岳只给她回复了三个字,无波无澜。 项链很漂亮,可丁晨夕怕戴在身上又被抢,放在宿舍怕被偷。 思来想去,她决定把项链放在世外桃源,那里有顶级的安全系统,可以确保项链的安全。 坐出租车到世外桃源,在门口下车,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到楼下。 丁晨夕看到不少人带着小孩在小区的花园里玩耍,不由得慢下了脚步,艳羡的看着他们。 一抹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丁晨夕的注意,她欢天喜地的小跑过去:“周艾琳,这是你的孩子?” “呀,丁晨夕,是你啊!”周艾琳开心的拉着她,指着推车里的孩子说:“我还没结婚呢,这是我姐姐的孩子。” “好可爱哟!”丁晨夕蹲下身,趴在推车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摸孩子稀疏的头发:“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女孩儿!”周艾琳也趴在丁晨夕的旁边,握着小家伙的手:“你看她的手多小啊,只能抓住我的一根指头。” 丁晨夕笑眯了眼:“是啊,好可爱,她多大了?” “两个多月!”周艾琳正说话,小家伙睁开了又大又黑又亮的眼睛:“你看你看,她醒了,正望着你笑呢!” “我可以抱抱她吗?” “可以啊!” 在周艾琳的帮助下,从未抱过小孩的丁晨夕把小家伙抱在了怀中。 小家伙比想象中还轻,她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丁晨夕,眉头轻蹙,似乎有满腹的心事。 “真可爱。”丁晨夕越看越喜欢,她也好想有自己的孩子。 她和孟祁岳的孩子…… 永远也不会有吧! 第五十章 一辈子抬不起头 周艾琳在小家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宝贝儿,你是不是在想,这个漂亮的阿姨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呢,阿姨是小姨的同学,丁阿姨,来,叫丁阿姨,乖!” 小家伙的嘴动了动,吐出一个口水泡泡。 可爱的模样,惹得丁晨夕和周艾琳笑得合不拢嘴。 “她叫什么名字?”丁晨夕也忍不住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口,淡淡的奶香闻着很舒服。 “唉……”周艾琳叹了口气,神色突然黯淡了下来:“还没有名字呢!” 丁晨夕抬眸,纳闷的看向周艾琳:“为什么?” “说来话长,我姐姐和姐夫感情不好,孩子生下来这么久了,姐夫才来看过她一两次,连名字也不给孩子取,我姐现在又得了产后忧郁症,精神状态很差,孩子大多时候都是保姆在带。” “你姐夫是不是有外遇了?” 丁晨夕听人说过,妻子怀孕的时候丈夫最容易发生外遇。 “是啊,就为这事,我姐和姐夫没少闹腾!” 周艾琳愤愤不平,越说越来气:“现在的小三都太不要脸了,看到有钱的男人就贴上去,也不管别人有没有结婚,国家真该出台一条法令,破坏别人家庭等同杀人,就该判重刑。” 周艾琳的话让丁晨夕黯然神伤,南希无言,低下了头。 “艾琳!”清亮的女声传入丁晨夕的耳,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愣了。 周美琳看到丁晨夕也怔了怔,顷刻间怒火上涌,她飞扑上去抢过丁晨夕抱在怀中的孩子,塞给周艾琳,然后反手甩出一记耳光。 “啪!”丁晨夕躲闪不及,被周美琳的长指甲划破了脸,猩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姐,你这是干什么啊,她是我的同学啊!” 丁晨夕突然被姐姐扇耳光,周艾琳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把孩子放进推车,拉住姐姐:“别打,别打!” “艾琳,这个贱女人是你同学?” 周美琳美丽的脸已被愤怒扭曲,狰狞得可怕。 高举的手被周艾琳紧紧抓住,她挣扎着还要打丁晨夕。 丁晨夕捂着渗血的脸连连后退:“我和沈郁恒是清白的,你相信我。” “清白,你还有脸说清白?”周美琳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丁晨夕的解释,她已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要打死你个狐狸精。” 周美琳和丁晨夕的对话让周艾琳恍然大悟,她震惊极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丁晨夕,抓着姐姐的手慢慢松开。 “我真的不是狐狸精!”面对周美琳的指控,丁晨夕百口莫辩。 “你不是狐狸精谁是狐狸精?”周美琳指着丁晨夕的鼻子,大骂:“有娘生没娘养的贱女人,我今天不打死你,贱女人……” 周美琳挥出的手被丁晨夕挡了回去。 被周美琳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次又一次,丁晨夕已忍无可忍,她虽然个子不高,但声音却不小,极具穿透力:“疯够了就听我说!” 站在女人的角度,她可以理解周美琳的心情,可站在自己的角度,她可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狐狸精,你……” “够了!”丁晨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了周美琳一记耳光:“啪!” 周美琳被打蒙了,正欲发飙,丁晨夕义正严词的话把她堵得顿时没了语言。 “你继续发疯啊,继续打人啊,这样下去只会让人看不起,没人会可怜你,你和你的女儿一辈子都过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你说我是狐狸精,哼,真是天大的笑话,麻烦你搞清楚再说,我和沈郁恒的仇罄竹难书,他爸爸逼得我们一家人走投无路,露宿街头,我爸爸还差点儿死在医院,我妈妈……她……” 不知何时,丁晨夕已是泪流满面,说到妈妈的仇,她哽咽了,捂着脸,痛哭流涕。 爸爸,妈妈,我一定不会放过沈家的人,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周美琳怔怔的看着丁晨夕,不知所措。 “姐!”周艾琳推了推周美琳:“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不知道……”在沈郁恒的手机里看到丁晨夕的照片,周美琳就认定了丁晨夕是第三者,从未想过还有其他的可能。 可是……丁晨夕悲切的情绪,也不像假装,难道她真的误会了? 反手抹干眼泪,丁晨夕深吸了一口气:“我说的话你可以不相信,去查吧,很容易查到,我和沈家的深仇大恨,也不是什么秘密。” 丁晨夕转头看向周艾琳:“照顾好你姐姐,再见!” “再见!”周艾琳呐呐的应。 呆呆的望着丁晨夕越走越远的背影,周美琳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肥硕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 …… 回到公寓,丁晨夕戴上项链,对着镜子,照个不停,项链很漂亮,为丁晨夕增色不少。 这么美的项链,却没有多少机会戴出去,放在安全的地方,只能偶尔拿出来欣赏一下。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丁晨夕拉开衣橱的抽屉,准备和孟祁岳的名牌手表放一起,他的那些表可都是价值六七位数。 在一排排表的旁边放着一个不起眼儿的绒布盒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丁晨夕好奇的拿了起来。 打开盒子,竟是一只通体翠绿的翡翠手镯,手镯的色泽相当通透,绿油油的,有荧光闪烁,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哇,真漂亮! 丁晨夕拿手里摸了摸,润滑的手感如凝脂一般细腻,她正欲把手镯放回盒子,孟祁岳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你在干什么?” 丁晨夕吓了一跳,手中的玉镯怦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咔嗒……” 玉镯落地的刹那间,孟祁岳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孟祁岳已无暇责怪丁晨夕,飞身上去,捡起玉镯,惊悚的发现,翠绿通透的玉镯在大理石地板上磕出了一条浅浅的裂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玉镯没摔坏吧?”丁晨夕大惊失色,连忙赔礼道歉。 孟祁岳瞪了丁晨夕一眼,拿着玉镯小心翼翼的在手心磨蹭,那条裂痕怎么擦也擦不去,深入了玉镯的肌理。 “笨死了!”孟祁岳伸出手,揉乱丁晨夕的头发,然后揣着翡翠手镯拂袖而去。 …… 回学校的路上,丁晨夕接到了裴荆南的电话,邀请她共进晚餐。 肚子正饿得咕咕叫,丁晨夕没有犹豫太久答应了。 六点整,丁晨夕到达裴荆南占股的西餐厅,他已经在门口等她。 “裴总,你好!”虽然丁晨夕刻意让头发挡住脸,可裴荆南还是发现了她藏在发丝下的创可贴,和晨夕泛红的指印。 裴荆南比孟祁岳细心多了,也更关心丁晨夕。 “你脸怎么了?”裴荆南按了电梯,关切的问。 “没事!”丁晨夕下意识的整了整头发,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尴尬。 丁晨夕不愿多说,裴荆南也识趣的不再多问,只能在心里南希为她担忧。 “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吗?” 跟着裴荆南走进包间,丁晨夕看到华丽的餐桌上摆放了四人的餐盘和刀具,顿时有逃离的冲动。 裴荆南看出丁晨夕怯场,连忙拉住她,笑着说:“没别人,都是熟人,你认识的!” “是谁啊?”丁晨夕警惕的问,心中七上八下,很不安,手不自觉的抓着门框,坚决不进包厢。 “他们已经来了!”裴荆南的目光越过丁晨夕的头顶,看了过去。 丁晨夕回过头,看到孟祁岳挽着陆霏霏,越走越近。 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她抓着门框的手一松,被裴荆南揽着肩,推入了包厢。 “孟总,陆小姐!”丁晨夕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站在包厢门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人看出异样。 孟祁岳对丁晨夕视而不见,径直走到桌边,绅士的为陆霏霏拉开椅子,让她落座。 “丁秘书,别这么客气,快来坐吧!”陆霏霏坐下之后才招呼丁晨夕,美丽的脸很有亲和力,她闪烁的眸子像繁星散落在其中,明亮又清澈。 “好!” 裴荆南殷情的为丁晨夕拉开椅子,伺候她入坐。 “谢谢,裴总!”明知道裴荆南很反感裴总这个称呼,丁晨夕还是脱口而出。 “这里不是公司,叫我的名字就行了!”裴荆南板着脸,假装不悦。 “不敢!” 在孟祁岳的面前,她必须和裴荆南保持距离。 裴荆南和丁晨夕的对话被陆霏霏听入耳,她掩嘴轻笑:“你们两别这么生分,当我们不存在就行了!” “嘿,点菜吧,我肚子早就饿了!”裴荆南尴尬的笑笑,揉了揉空瘪的腹部:“中午就喝了一碗稀饭,连油星都没沾。” 陆霏霏笑问:“又陪伯母去昭林寺吃斋念佛了?” “是啊,一大早就夺命连环call,非逼着我去。”裴荆南摇头苦笑:“我差点儿在佛堂睡着!” “改天我见了伯母帮你说说,她这样可不行,一大早就打扰你和丁秘书约会,是不想抱孙子了吧?” 陆霏霏意味深长的看了丁晨夕一眼,然后手肘在桌下撞孟祁岳:“你也帮荆南哥说说,让伯母也多为他们着想。” “嗯!”孟祁岳抬眸,淡淡的瞥了丁晨夕一眼,幽深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第五十一章 裴荆南的告白 丁晨夕低着头,不看裴荆南,也不看对面的孟祁岳和陆霏霏,半响她才开口:“我不是裴总的女朋友!” 陆霏霏立刻揶揄道:“荆南哥,你也太逊了,再不多献点儿殷情,人家丁秘书就被别人追走了。” “我一直很努力的献殷情呢!” 裴荆南哭丧着一张俊脸,当着孟祁岳和陆霏霏的面,再次向丁晨夕提出交往的请求:“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不等丁晨夕开口,陆霏霏就在一旁煽风点火:“丁秘书,你就答应荆南哥吧,荆南哥这么好的男人现在已经很难找了!” 她推了推身旁的孟祁岳:“你也帮忙劝劝嘛,丁秘书的态度可关系着荆南哥的终生幸福呢!” 与面无表情的丁晨夕四目相对,孟祁岳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他抿抿唇,嗓子干哑,说话有些艰难:“丁秘书,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用太拘谨,该答应就答应!” 连孟祁岳也表了态,丁晨夕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把心一横,她的唇角绽放了灿烂的笑靥:“裴总,待会儿你送我回学校的时候我再答复你,好吗?” “好好好!” 见丁晨夕似有回心转意的意思,裴荆南开心得直点头,一张俊脸笑开了花,那晶亮的眸子,满是朵朵盛开的桃花。 “我要黑胡椒牛肉意大利面和芒果汁。”丁晨夕点了餐,目光转向身旁的裴荆南,笑问:“你吃什么?” “和你一样。”裴荆南的目光再难从丁晨夕的身上移开。 她的一颦一笑,都令他心折。 能一辈子这样看着她该多好,裴荆南看着丁晨夕那痴迷的样子惹得陆霏霏偷笑,笑够了才把菜单递给服务生:“祁岳,你还是吃五分熟的牛排吗?” “嗯!”孟祁岳玩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应。 “红酒吗?” “好!” 孟祁岳只顾着玩手机,让陆霏霏很不满,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不许玩了,看着我!” “还给我!”孟祁岳脸色不太好,转头看着陆霏霏,伸出手。 “不还!”陆霏霏娇嗔的噘起红润饱满的嘴唇:“我吃手机的醋了,我也想变成手机,每天陪着你,被你捧在手心。” “呵!”孟祁岳哭笑不得,伸出的手揉在了陆霏霏顺滑的头发上:“你啊你,长不大,二十六岁了还说娃娃话!” 丁晨夕静静的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心底泛起一阵阵的酸涩。 孟祁岳脸上那宠溺的表情她并不陌生,不久之前,他也曾这样温柔的对待她,甚至误以为他喜欢她。 还好,她没有自以为是,男人的温柔都是有目的的,不是为情,就是为性。 “谁说我长不大,没看见我已经长大了吗?”陆霏霏娇嗔的瞥了孟祁岳一眼,挺了挺傲人的丰盈,以此来说明,她不再是小女孩儿,是发育成熟的女人了。 孟祁岳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陆霏霏刻意展现的女人味儿上,哑然失笑。 “笑什么,难道不是吗?”陆霏霏说着拿起了餐刀,威胁道:“你敢说不是我就杀了你!” 耸耸肩,孟祁岳摆出无辜的表情,仿佛受了威胁才说违心的话:“是,你长大了,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陆霏霏放下餐刀,满意的笑了。 转头看到丁晨夕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一抹娇羞爬上陆霏霏的俏脸:“嘻,丁秘书,你别笑话我啊,我喜欢开玩笑,不过祁岳生性严肃,我只能威胁他,配合我。” “陆小姐性格开朗,活泼大方,我很喜欢陆小姐的性格,怎么可能笑话你!” 丁晨夕说的都是实话,在陆霏霏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五年前,她也是这样,幸福快乐,纯真开朗,不知人间疾苦。 只希望陆霏霏能一直幸福快乐下去,一辈子都是众星拱月,高贵美丽的公主。 “嘻,还是丁秘书说话中听,祁岳经常说我缺心眼呢!”陆霏霏捏了孟祁岳的脸颊一把,娇嗔的嘟着嘴说:“他最坏了!” “陆小姐真有趣!”丁晨夕笑得满嘴的苦涩,一转眸,才发现裴荆南正专注的凝视她,那痴迷的神情,仿佛从他的心底透出。 心脏砰砰乱跳,丁晨夕羞涩的低下头,端起柠檬水小啜了一口,也许在裴荆南的心中,她也是公主吧! “丁秘书,你的脸怎么了?”陆霏霏看到丁晨夕脸上藏匿着的创口贴,关切的问。 “长了个痘痘,没什么大碍!” 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丁晨夕下意识的拨拨头发,把脸上的创口贴藏起来。 “哦!”陆霏霏把栗色的长卷发拢到耳后,露出圆润白皙的耳垂。 她的耳垂上还戴着丁晨夕挑的那对精致耳钉,钻石耳钉与灯光交相呼应,亮得耀目,把陆霏霏衬得更加的高贵美丽。 陆霏霏发现丁晨夕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耳朵,笑盈盈的问:“是不是很漂亮?” “是啊,很漂亮!”丁晨夕尴尬的收回目光。 “我也觉得很漂亮,是祁岳送我的生日礼物!”陆霏霏越说越高兴,抱着孟祁岳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谢谢,我好喜欢!” “喜欢就好!”孟祁岳伸出手,轻拂陆霏霏的耳垂:“耳钉本不漂亮,但戴在你的耳朵上,就变漂亮了!” 陆霏霏红了脸,娇羞的推开他的手:“油嘴滑舌,真讨厌!” “晨夕,我们两个还是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了,换个房间吧!”裴荆南受不了打情骂俏的两人,拉着丁晨夕就要走。 “荆南哥,不许走,你走了我就和你绝交!”陆霏霏的脸更红了,抓着裴荆南的手臂,娇滴滴的嚷:“说好了四个人一起吃饭,你们两个不准偷溜!” 裴荆南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可不是偷溜,我们是知情识趣,把空间留给你们继续甜蜜!” “好了啦,别笑我,你看,菜都上来了,吃了我们去打球!”陆霏霏拉着裴荆南坐下,服务生手脚麻利的把牛排意大利面摆上桌。 一顿饭吃下来,数陆霏霏的话最多,至始至终,孟祁岳没说几句话,他似乎有满腹的心事,就算不玩手机,注意力也处于涣散的状态。 “祁岳,你尝尝我的羊排,我要吃你的牛排!”陆霏霏切了一大块羊排放进孟祁岳的盘子,又在他的盘子里切了一大块牛排。 看着盘子里的羊排,孟祁岳不露声色的蹙了蹙眉。 “怎么,嫌弃我吃过?”孟祁岳的迟疑被陆霏霏收入眼底,她不高兴的噘起了嘴。 “不是!”孟祁岳摇摇头,他只是不吃羊肉罢了。 在陆霏霏气呼呼的注视下,孟祁岳硬着头皮把羊排吃了下去。 “这还差不多!”陆霏霏笑逐颜开的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嘴里:“你的肉好嫩,口感真不错!” 陆霏霏暧昧不明的话惹笑了裴荆南:“哈哈,祁岳的肉当然嫩了,全留着,你晚上回去慢慢吃。” “荆南哥真坏,老是取笑我!” 陆霏霏娇俏可人的模样让丁晨夕很羡慕。 她看看陆霏霏,再看看孟祁岳,男的俊,女的靓,一个成熟稳健,一个开朗活泼,很般配,由衷的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她和孟祁岳的交易也可以提前结束。 丁晨夕不怎么说话,更多的时候,她面带微笑,听陆霏霏或者裴荆南说,已经习惯了倾听,人生的舞台,她只是配角。 晚饭之后,陆霏霏嚷着去打斯洛克。 “你们去玩,我就不去了,明天要上班,还得准备晨会的PPT!” 丁晨夕抽张纸巾擦嘴,转头对裴荆南说:“我坐公交车回去就行了,你陪陆小姐去打球吧!” “球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但送你回学校的机会却不多,特别是今晚,我更不能错过。” 裴荆南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丁晨夕,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盖在了她雪白的柔荑上。 裴荆南掌心的温度像一团火,丁晨夕心间狂颤,瑟瑟的收回手:“让陆小姐扫兴我多不好意思。” “没事,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想我们去当电灯泡,不去打球,她和祁岳还有其他的节目。” 裴荆南朝陆霏霏暧昧的挤了挤眼。 “裴荆南,大坏蛋!”陆霏霏红着脸,娇嗔的挥出粉拳,砸在了裴荆南的肩膀上:“我和祁岳现在是纯粹的精神恋爱,你懂不懂精神恋爱是什么意思?” “懂,我当然懂!”裴荆南意味深长的看了孟祁岳的胯下一眼:“你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丁晨夕想起裴荆南前几天才说过的话,男人不好色,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男人不行,一种是女人不行。 怎么看陆霏霏也不是没有魅力的女人,特别是她胸前展示成熟女性美的部位,男人看了肯定不淡定。 而孟祁岳的能力,丁晨夕更是相当清楚,昨晚才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也不可能不行。 除了这两个,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之前丁晨夕还觉得裴荆南这话说得很对,现在一想,也不一定了,还得看人。 孟祁岳反驳:“你才不行了!” 那方面的能力被怀疑无疑是奇耻大辱,极大的伤害了孟祁岳的男性自尊。 他瞪向裴荆南满脸的不悦:“你是不是皮痒,想打架?” 第五十二章 她不可以拒绝 “我没有皮痒,不过确实想打架,说起来我们有二十年没打架了,改天约个时间,好好的打一场!” 裴荆南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模样让丁晨夕很担心,孟祁岳打人那么狠她可是见识过的。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打架伤感情,还是别打了!” 丁晨夕忧心忡忡的看着裴荆南,小手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裤腿:“送我回去吧!” 丁晨夕在为他担心,裴荆南很高兴,一把握住她的手,站了起来:“好,我们走,也去精神恋爱!” “陆小姐,孟总,再见!”丁晨夕被裴荆南拖着走,还不忘回头向两人道别,她不敢正视孟祁岳,只能看着陆霏霏。 陆霏霏冲她挥挥手:“丁秘书,再见,改天再一起吃饭!” “好!”丁晨夕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送你回去!”孟祁岳站起来,抖平了裤腿上的褶皱,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眸光黯淡了几分。 “这么早,回去好无聊,我们不去打球,去酒吧跳舞好不好?” 陆霏霏娇滴滴的拉着孟祁岳的手,脸上堆满了甜腻的笑,似乎不把孟祁岳腻死其中誓不罢休:“走吧,走吧!” “不去了,明天要上班,今晚我想早点儿睡!” 不管陆霏霏如何的软磨硬泡,孟祁岳也不动摇:“你也回去早点儿休息,做个面膜,明天漂漂亮亮到公司来陪我吃午餐!” “好吧!”陆霏霏失望的松开孟祁岳的手。 他真的变了,以前只要她撒娇,他就会无条件的投降,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立场坚定。 “嗯,真乖,确实长大了!” 孟祁岳的一句话,又让陆霏霏想生气却又气不起来,无奈的看着他:“回去记得给我打电话!” “当然!” 送陆霏霏回了别墅,孟祁岳就拨通了丁晨夕的电话,耳边却只有周而复始的机械女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 “Shit!”孟祁岳低咒一声,挂了电话,手机扔上中控台,开车回位于市中心的公寓。 经过酒吧街,奢靡的酒香将他体内寂寞的因子催熟,迅速的在体内流窜,回公寓一个人,还不如去喝几杯,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孟祁岳去了相熟的酒吧。 星期天的晚上,人不算多,但依然热闹非凡,孟祁岳转了一圈,才在角落找到一个位置。 一瓶酒,一包烟,便足以慰籍他体内的寂寞因子,孟祁岳不需要女人,却有女人送上门。 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是开放女性ONS的理想人选。 凳子还没坐热,就有一个穿着蕾……丝花边裙的女人款款向他走来。 摇弋身姿,风情万种,栗色的长卷发拢在耳后,披散在左胸,露出她精致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有正红色的朱唇点缀,很有上世纪好莱坞女演员的风韵。 “先生,请我喝杯酒好吗?”女人紧挨着孟祁岳坐下,媚眼一眨,秋波荡漾,朱唇微微的上翘,像极了成熟的草莓。 “Of-course!”最难消受美人恩,孟祁岳一向游刃有余,拿起空酒杯,优雅的倒上半杯,送到女人的手边:“请。” “谢谢!”女人接酒杯的时候,可以在孟祁岳的手背上摸了一把,目光落在他手腕上带着的百万名表,唇畔绽放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窃笑。 “不客气!”孟祁岳端起酒杯,和女人的酒杯碰了碰,一仰头,半杯酒入喉。 “先生,你是一个人?”和孟祁岳喝了酒,女人的胆子大了起来,说话的时候,手直接放在了孟祁岳的手背上。 “是啊,一个人,你呢?”如果丁晨夕不关手机,他也不会来这里。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他已经过厌了这种生活。 孟祁岳给女人和自己各倒了半杯酒。 女人晃动着酒杯中猩红的液体,幽幽的说:“我也是一个人,我们能在这里认识,也是缘分,今晚一定要多喝几杯。” “当然!”孟祁岳叫来服务生,又送上三瓶洋酒,付钱的时候,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就从钱包里取出一万块。 孟祁岳出手阔绰,女人笑眯了眼,身子更紧的贴过去:“来,陪我喝,今晚不醉不归!” 也许因为寂寞,也许因为其他,孟祁岳很想喝醉,许久没醉了,已经快忘记喝醉时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三瓶洋酒即将见底,女人突然坐到了孟祁岳的腿上。 修长白皙的玉臂圈着他的脖子,黔首微垂,枕着他的肩,性感的朱唇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先生,今晚让我陪你,好吗?” “你陪我?”孟祁岳垂首,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 虽然很美,却挑不起他的兴趣,他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怎么会这样? 虽然他不喜欢怀里的女人,可身体也该有点儿本能反应,不期然的想起裴荆南的话:“你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不行了? 笑话,怎么可能,昨晚才把丁晨夕折腾得哭爹喊娘,求他不要了,可现在,身体也确实没有反应,回想这几日,他对陆霏霏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就算两人去游泳,衣着单薄,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他也没有丝毫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孟祁岳惊出一身冷汗,他猛的推开怀中的女人,飞奔向停车场,一路风驰电掣,朝滨城大学所在的方向前行。 …… 丁晨夕和裴荆南一路有说有笑走到滨城大学。 到了学校门口,丁晨夕却突然笑不出来了,表情有几分严肃,因为她知道,裴荆南在等她的答复,校门在望,再也拖不下去了。 “叫我荆南!”裴荆南一直抓着丁晨夕的手,不让她挣脱,两人的掌心,满是湿漉漉的热汗。 “嗯,荆南!”丁晨夕乖乖的喊了他一声,让裴荆南心花怒放。 “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这是裴荆南最关心的问题,这一个多月他一直在努力,为的就是能早日与她复合。 脚步一滞,丁晨夕缓缓抬头,专心致志的看着裴荆南:“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这还用怀疑吗?”裴荆南有些受伤,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好,才让她怀疑他的感情。 丁晨夕摇摇头:“我不是怀疑,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你那么优秀,而我那么普通,我们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你的身边肯定不乏聪明漂亮家世又好的女人,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 “缘分吧,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很舒服,心里像喝了蜂蜜一样的甜,再见到你,就一直对你很有兴趣。” 感情的事,说不清道不明,确实如丁晨夕所说,比她优秀,比她漂亮,比她家世好的女人大有人在,可是,他只对她动心。 沉寂多年的心,他以为不会再动,却出乎意料,对她动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回想和裴荆南的第一次见面,丁晨夕还清楚的记得,他爽朗干净的笑容,和气质阴郁的孟祁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就像一缕阳光,可以照亮她灰暗的人生。 如果孟祁岳的魅力没有遮挡他,也许她会爱上他也不一定。 裴荆南拉着丁晨夕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样,还不愿意答应我吗?” 不是不愿意,而是她不能,和孟祁岳还有一年的约定。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孟祁岳和陆霏霏打情骂俏时的样子,丁晨夕咬了咬下唇,笑了起来:“你会给我机会说不吗?” “当然不会!”裴荆南笃定的回答,他的世界,不承认失败,只有还未成功,没有不能成功。 “那我还能说什么?”丁晨夕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只能说,裴荆南,我好喜欢你!” “那么肉麻的话我可说不出口!” 裴荆南情不自禁的揽住丁晨夕的肩,在她的耳畔低语:“丁晨夕,我好喜欢你!” 听到裴荆南的真情表白,丁晨夕却有着置身事外的冷静。 无悲无喜,她心情阴郁,却不是因为他,而是另一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但想也是徒劳,此刻他必定搂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已经忘记她的存在。 在丁晨夕的额上印下一吻,裴荆南才放她回宿舍,自己则踱着步子,心满意足的回公寓。 洗了澡,丁晨夕坐在床上发呆,满脑子都是孟祁岳和陆霏霏登对的身影。 翻来覆去不容易进入梦乡,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谁啊?”怯怯的问了一声,无人回答,她便喊:“不说话不开门!” “是我!”低低的男中音入耳,丁晨夕吓一大跳。 难道他又翻铁门进来了? 深吸一口气,丁晨夕打开了房门。 孟祁岳身上所散发的浓浓酒气呛得她呼吸一窒,丁晨夕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确定走廊上没人,才放孟祁岳进宿舍。 “你不去陪陆小姐打球吗,跑我这里来干什么?”丁晨夕不耐烦的看着孟祁岳,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像赶苍蝇一般赶走他。 看到他,她的心情就会不好,憋着一口气,堵得慌。 “你这里我不能来吗?”孟祁岳随手按亮了灯,拉了张木凳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丁晨夕:“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不希望我来!” “嗤,我才没你那么多亏心事!” 第五十三章 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关上门,再反锁上,丁晨夕一回头,就对上那双灼灼的眼,心跳漏了半个节拍,讪讪道:“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已经同意我和裴荆南在一起,你现在不会反悔吧?” 孟祁岳挑了挑眉,手若有似无的拂过裤腿,把并不存在的灰尘掸去:“我什么时候同意你和裴荆南在一起了?” “怎么没有,你就说了!”丁晨夕连忙复述孟祁岳当时说的话:“你说丁秘书,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用太拘谨,该答应就答应!你还敢不承认?” “对,这话是我说的,我承认,可我并没有说同意你做他的女朋友,只是说该答应就答应,但是你该答应吗,你不该答应才对!” 孟祁岳要耍无赖,丁晨夕也没办法,说又说不过他,打也打不过他,只能吹眉毛瞪眼,干着急。 “你……你……” “我怎么样?”孟祁岳站起来,长身玉立。 他的挺拔,在这逼仄的房间中,显得格外不协调。 孟祁岳唇角噙着邪魅的笑,逼近丁晨夕,把她压在门上,灼热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脸:“你说啊,我怎么样?” “你无耻!”丁晨夕闻到孟祁岳身上刺鼻的酒味儿和香水味儿,也不知道他和陆霏霏贴得多近才能染上这一身的香水味儿。 以前还觉得陆霏霏高贵优雅,可她用的香水实在味道低俗,这种香型更适合夜店的小.姐。 “我哪里无耻?” 两人贴得太近,丁晨夕甚至能感觉到孟祁岳的睫毛在她的脸上颤抖。 她心慌意乱,紧紧闭上眼睛,把脸转向另一边:“全身上下都无耻,放开我,混蛋!” 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恶心,闷得她想吐。 逗丁晨夕很容易上瘾,孟祁岳欣喜的发现,他的体内的热血开始沸腾了,由此看来,不是他不行,而是他只对丁晨夕一个人行。 “小妖精,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药?” 孟祁岳的鼻子凑到丁晨夕的领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么香,难道是西班牙苍蝇?” “什么西班牙苍蝇?” 她根本闻所未闻,西班牙的苍蝇和中国的苍蝇有区别吗? “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药物!” 孟祁岳耐着性子解释,滚烫的唇已经落在了白皙的皮肤上,瞬间烫进了丁晨夕的心底去。 “别碰我,这周已经做三次了!”丁晨夕板着脸,使劲推开孟祁岳,可是体温却上升得很快。 她在心底唾弃自己,更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愧。 明明讨厌这样的关系,却在尝尽翻云覆雨的甜头之后有些想念了。 丁晨夕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报道,上面说,女人会爱上让她快乐得合不拢腿的男人。 报道上还说,男人可以把姓和爱分开,但女人却不能,在女人的世界,性和爱是相辅相成的。 思及此,丁晨夕的心一阵颤栗,她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再陷下去,不然会更加离不开孟祁岳。 看到他会痛,想到他会伤,她很害怕…… “那就预支下周的份额!”手撑在丁晨夕的头发两边,他的鼻尖贴着她的鼻尖。 还是那句话,堵得丁晨夕没了语言,还有比孟祁岳更加无耻的人吗? 真是恶心得要死要活! “不行,下周是下周,这周是这周,不能预支!”丁晨夕果断拒绝。 孟祁岳的脸色变暗了几分,深不见底的眸子是一汪渊潭,似要把她溺毙其中。 “好,我就等到晚上十二点之后!”孟祁岳抬腕,看了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我要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呢!” 亏了孟祁岳想得出来,半夜三更折腾她,还要不要她睡觉了? “难道我明天不上班?”孟祁岳看了看时间:“不如现在先睡会儿,十二点之后再起来!” “去你的!”丁晨夕对他极度的无语,想起下午的事心里还很不痛快:“我摔坏玉镯你不生气了?” “生气,当然生气,我恨不得咬死你!” 孟祁岳齿牙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闪烁寒光。 “我也恨不得咬死你!”丁晨夕的心里窝着一团火,嘴边的话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裴总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和他是不是可以像你和陆霏霏一样,精神恋爱?” “不行,不管是精神恋爱还是肉体恋爱,统统不行!” 这一年内,她只能是他的,她芬芳的气息,绝对不能掺入其他男人的味道。 “为什么不行?” 孟祁岳的答案在丁晨夕的意料之中,可她还是不知死活的说:“我和你只是肉体关系,各取所需,你没有资格约束我,就像我不会过问你和陆霏霏来往一样。” 孟祁岳突然很后悔没有和丁晨夕写一份契约,当时只是口头的协议,而且语焉不详,根本没有规定丁晨夕在这一年的期限内不能和其他的男人交往。 “我说不行就不行,没有为什么!” 孟祁岳的胸腔之中突然燃起了一团熊熊的大火,几乎吼了出来。 丁晨夕不满的撇嘴:“好啊,你不准我和裴荆南在一起,我也不准你和陆霏霏在一起,我们是不是该秉承公平交易的原则?” “丁晨夕,你别忘了,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孟祁岳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在她雪白的颈项上咬一口,吸干她的血。 “时移世易,如果我求裴荆南,他也一定会帮我,我相信,他的能力不在你之下!” 丁晨夕最恨孟祁岳自以为是。 她确实有求于他,她放弃尊严,出卖自己,但并不表示他可以随意将她践踏,她最想要的是公平交易,与尊严无关。 一簇火苗在孟祁岳的眼底窜烧,似要将丁晨夕焚灭:“你和我睡过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求他?” “如果他真的爱我,我相信他不会介意,要不要我们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如果他说不介意,我和你的关系就此结束,行不行?” 孟祁岳的咄咄逼人让丁晨夕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她不想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更不想违背自己的心。 “丁晨夕,你还可以更不要脸吗?” 孟祁岳暴跳如雷,一脚踢飞了他方才坐过的木凳。 咚咚……木凳发出惨烈的巨响,孟祁岳的眉头也紧蹙在了一起。 “嗤……” 他倒抽一口冷气,身子歪了歪,撑着书桌才稳住。 丁晨夕心惊胆颤的看着怪异的孟祁岳,发现他踢木凳的右脚在晨夕颤抖。 “伤脚了?”丁晨夕幸灾乐祸了片刻,见孟祁岳的眉头越蹙越紧,心底又生出了几分不忍,她蹲下身,抓着孟祁岳的脚踝,脱他的鞋。 “滚开,别管我!”孟祁岳踢开她的手,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坐下,只能右脚跟着地。 “这是我的宿舍,要滚也是你滚!”丁晨夕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已经痛得脸色苍白了,还逞什么能。 “别动,不然我踩你一脚,痛死你!” 抓着孟祁岳的右脚,丁晨夕一边威胁,一边小心翼翼的脱下他脚上的意大利皮鞋。 纯白的袜子脚尖处染红了一大片,丁晨夕惊呼出声:“呀,流这么血……” 孟祁岳怔了怔,他也完全没想到,伤情如此的严重。 担心脱袜子会加重伤情,丁晨夕找来剪刀,把染血的袜子从脚踝处剪开,一直剪到脚尖,再慢慢的,像剥竹笋般把袜子从孟祁岳的脚上剥下去。 “天啦,你大脚趾的指甲快掉了,难怪流那么多的血。” 触目惊心的伤让丁晨夕忘记了之前的不快,真心实意的心疼孟祁岳。 血还在流,丁晨夕摊开剪破的袜子,让血滴在上面。 孟祁岳盯着自己血红的脚,不发一言。 “痛也忍着点儿!” 丁晨夕捧着孟祁岳的脚,就像捧着这世间最珍惜的瑰宝,动作那么轻,那么柔,她温软的神情比月光更柔美。 愣愣的看着她,孟祁岳冷凝的面色缓和了几分,就连疼痛,似乎也有所减轻。 丁晨夕先用湿巾把孟祁岳脚上的血渍擦干净,再找来酒精给他消毒伤口,贴上创口贴,血已经没再流了,但疼痛依然在。 虽然孟祁岳没喊一声痛,可他的脸色已经说明了问题。 丁晨夕收好酒精,忍不住数落他:“你也真是的,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拿东西出气,现在伤了脚,舒服了吧,以后脾气得改改,别这么暴躁,你看看裴荆南,脾气多好,从来没听他大声说过话,更别说发脾气了!” “是是是,裴荆南什么都好,你找他去,管我干什么!” 又听到丁晨夕说裴荆南好,孟祁岳怒不可遏,随手拿起枕头就朝她砸过去。 从小到大,孟祁岳就活在裴荆南的阴影下,父亲母亲耳提面命,要他多向裴荆南学习,听话懂事,学习刻苦,而他却总是调皮捣蛋,让老师和长辈伤透了脑筋。 他的出生,仿佛就是为了衬托裴荆南的好。 裴荆南是正面教材,他就是反面教材。 直到二十二岁,他的人生才总算有了改变,从裴荆南的阴影下活出了自我。 那一年,可以说是孟祁岳人生的高潮,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甚至有世界之大,唯我独尊的狂傲。 第五十四章 秀恩爱分得快 八年的沉浮,他已养成了内敛的性格,喜怒不形于色,但只有在丁晨夕的面前,他才会放任自己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展现。 脚上的伤,就是很好的教训。 孟祁岳激烈的反应让丁晨夕很惊讶,她没想到骄傲如孟祁岳,也会有自卑的情绪。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挨着他坐下,耐心的解释道:“我也不是说他什么都好,只是觉得他脾气好,其实你除了脾气不好,别的优点也很多,特别是温柔的时候,超有魅力。” 一听这话,孟祁岳就乐了,忘记脚痛,习惯性的挑眉:“是吗?” “嗯!”丁晨夕笃定的点头:“难道你不知道你是公司所有未婚女性公认的梦中情人吗?” “不知道,没人告诉我!”孟祁岳眸光一闪,唇角有了几分笑意:“所有未婚女性?也包括你?” 丁晨夕不屑的撇撇嘴:“我才不想嫁给你,别人不知道你有多讨厌,但我清楚得很!” “好哇,敢说我讨厌,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祁岳说着就伸出手,挠她的痒。 “哈哈,哈哈……别……别……好痒……哈哈……快,快停手……”丁晨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孟祁岳顺势把她拉倒在床,高大的身躯压了上去。 纤瘦的身子安静的躺在孟祁岳的身下,目光有几分迷离,两瓶洋酒没有让他醉,可此刻,他却醉了。 醉在她软玉温香的身体里,醉在了她含羞带怯的眸光中,更醉在了她欲迎还拒的芬芳气息里。 情动,难以自持,她微抬身子,迎上他。 孟祁岳的劲腰低低的沉了下去,与她相融相合相交。 天边的月光淡如轻纱,给寂静的大地笼上一层妩媚的色泽,抚慰世间万物安眠。 孟祁岳释放之后在丁晨夕的身旁沉沉入睡。 她却难以入眠,借着月光,细细端详他立体的俊脸,或明或暗,都是最完美的线条,唇畔,始终挂着餍足的笑。 对于这场不涉及感情的男欢女爱,他定是相当的满意,可她,并不满意,心底空落落的,呼吸里有他的味道,不甜,不咸,不苦,不辣,纯粹的男人味儿。 空气中,还弥漫着体液的咸腥和美酒的醇香,混合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发酵。 …… 翌日,丁晨夕还没到公司,她的办公桌就放上了九十九朵含苞待放的火红玫瑰。 “哇!”看到桌上多得有些夸张的玫瑰,丁晨夕发出了一声惊呼。 陈丽悄无声息的走到她的身旁,拍拍肩膀:“小丁,是不是幸福得快要晕倒了啊?” “你说呢?”急着想知道是谁送的花,丁晨夕三步并两步走到工位,拿起卡片打开看,竟然只有一首诗,没有留名。 “是有意还是疏忽,太阳将我们的影子轻轻相触,倚着身影的纤细,默读你含羞的红晕,你恐慌的眼神,碰翻我的恬静,直到可爱的憧憬,缠绕在静默的身姿,静默的影子,你一定会惊奇,短暂的一瞬,一个年轻的影子,会成为另一颗心中的化石。” 只有一个人会送她缠绵的情诗,丁晨夕轻轻的阖上散发着熟悉薄荷香的卡片,微垂眼睑,挡住眸底深处涌动的失望。 “哇,好浪漫哟!”陈丽瞥见卡片上刚劲有力的行书,大声的嚷:“羡慕嫉妒恨。” “办公室不准大声喧哗!” 孟祁岳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丁晨夕对着一大捧红玫瑰发愣,他满心的不爽快,顿时有把束玫瑰扔出窗外的冲动。 “孟总,早!”陈丽暗暗叫苦,低眉顺眼,从孟祁岳的身旁小跑了过去。 丁晨夕把玫瑰放到档案柜上,埋下了头:“孟总,早!” “早!”孟祁岳走进办公室,就把公文包重重的扔在办公桌上,粗暴的扯松领带,掏出烟,站在落地窗边有一口没一口的猛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那束花,丁晨夕总觉得同事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仿佛隐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陈丽一脸诡秘的笑,跟着她进了洗手间。 “小丁,你真不够意思,在公司就数你和我的关系最好,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 陈丽的话让丁晨夕心底一阵忐忑,难道她和孟祁岳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了? 强装镇定,丁晨夕淡淡的问:“什么大事啊,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装吧,你跟我继续装吧,大家都知道了,还装什么装啊?”陈丽满脸的不悦:“是不是不当我是朋友?” “我一直当你是很好的朋友,可我真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丁晨夕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慌,不要乱,就算她和孟祁岳的关系传开了,只要她不承认,流言蜚语很快就会平息。 “既然当我是很好的朋友,以后当少奶奶可别忘了我,有吃不完的燕窝,穿不完的香奈儿也给我留着点儿!” 陈丽将丁晨夕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嘴:“嗤,真没想到,你刚进公司几个月就把公司二号钻石王老五给收服了,让我们这些为公司卖命了几年的人情何以堪,虽然很不甘愿,但我还是要祝福你和裴总早日结婚,早生贵子!” 裴总? 怎么是裴总? “你说裴总?”丁晨夕倏然瞪大了眼睛,竟然不是孟祁岳! “公司上下都已经知道你是裴总的女朋友了!” 陈丽拿出口红补妆,透过镜子,艳羡的看着丁晨夕:“早上那束还是裴总亲自送到办公室来的,走的时候还叮嘱我们,看在他的面子上,以后要多照顾你。” “他真的这么说?” 天,岂不是让她骑虎难下! 完蛋了,昨晚心情郁闷也没和裴荆南把话说清楚,他一定是误会了。 丁晨夕暗暗叫苦,心烦意乱。 “当然了,这还有假,裴总对你多好啊,羡慕死我了,有裴总这么优秀的男朋友,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赶紧偷着乐吧!” 陈丽对着镜子孤芳自赏,自怨自艾,要说她也长得不差,可为什么就遇不到一个好男人呢? 唉……同人不同命,羡慕不来啊! 丁晨夕的身上已经贴上了“裴荆南女朋友”的标签,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公司上下,就连不关心员工私人事务的孟祁岳也知道了。 烟,顿时抽得更猛。 中午临近下班,裴荆南早早来总经办等丁晨夕。 和总经办的同仁打了招呼,他笑嘻嘻的走到丁晨夕的身旁,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肩上,亲昵的动作,和情侣没什么两样。 “中午去吃饺子,好不好?”裴荆南知道丁晨夕不喜欢铺张浪费,两人出去吃饭尽量的简单。 “好!”丁晨夕推开裴荆南放在她肩上的大手,正要说话,孟祁岳开门走了出来:“吃饺子吗,我也一起!” “你不是不喜欢吃饺子么?”裴荆南纳闷的问。 “突然想吃,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那就走吧!” “嗯!” 一行三人,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出了公司,前往公司附近的饺子馆。 原本丁晨夕打算趁这个机会和裴荆南说清楚,但孟祁岳在场,她不太好开口。 “祁岳,以后帮我多照顾晨夕,她刚工作,难免有出错的时候,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要太严厉了!” 一落座,裴荆南就揽着丁晨夕的肩,向孟祁岳讨人情。 “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给,但你的面子我一定得给!” 孟祁岳始终面带微笑,看不出真实的情绪,幽深的瞳眸在瞥向呆若木鸡的丁晨夕时,有一道寒光稍纵即逝。 “谢了!”裴荆南感觉到丁晨夕的僵硬,不想惹她不高兴,缓缓的缩回手:“玫瑰还喜欢吗?” “嗯,喜欢,谢谢!”丁晨夕全身不自在,就算不抬头,也能感觉到孟祁岳如利剑一般的目光。 “喜欢就好!” 趁孟祁岳去上洗手间的机会,丁晨夕低声埋怨裴荆南:“你怎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在公司乱说一通?” “我没有乱说啊!”裴荆南很委屈,苦着一张俊脸:“男未婚,女为嫁,难道不可以正大光明的谈恋爱,我不喜欢偷偷摸摸!” “可是……” “别可是了,乖乖做我女朋友,再过上一年半载,我们就结婚,到时候你辞职,回家给我生儿育女,我希望在三十五岁之前能有两个孩子。” 裴荆南的规划太过长远,把丁晨夕吓坏了! “结婚可不是儿戏,不是说结就能结的,你根本就不了解我,说不定等你了解之后你会发现我根本不适合你!” “这些事以后再说,就目前来看,我觉得你很适合!” 裴荆南夹了个韭菜饺子,轻轻放到丁晨夕的碗里,满眼的宠溺,看着她吃下去,才幽幽的说:“看到你我就很开心,片刻不见,就想得厉害,你是不是给我下了相思蛊?” 昨晚在丁晨夕宿舍狭小的铁床上,孟祁岳也说了类似的话。 心口一紧,丁晨夕抬眸,见孟祁岳站在两步以外,他似乎已经听到了裴荆南说的话,才会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他们。 “别开玩笑,快吃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丁晨夕直接对孟祁岳视而不见,鬼使神差的给裴荆南夹了一个饺子,还在裴荆南的要求下喂到他的嘴里。 第五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吻 “我还要!”裴荆南张大嘴,懒得再自己动手。 “公众场合,麻烦你们注意一下!”孟祁岳脸沉得发黑,在裴荆南的对面坐下,摸出铃声响个不停的手机,喊了声:“霏霏!” 然后他走出了饺子馆。 凝视孟祁岳越走越远的背影,丁晨夕鼻子一酸,差点儿哭出来。 她低着头吃饺子,漫不经心的与裴荆南说话,把撇清关系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丁晨夕吃完饭回办公室,接了半杯纯净水,准备洒在裴荆南送她的花束上。 可档案柜上空空如也,偌大的花束竟然不翼而飞。 走的时候还看见过,怎么就不见了呢? 她在办公室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只能给打扫卫生的阿姨打电话。 “阿姨,我是总经办的小丁,你有没有看我放在档案柜上的那束花?” “你的那束花孟总让我拿出去扔了,他说他对花粉过敏!” “哦,打扰了!” 丁晨夕气得想杀人,该死的孟祁岳,什么时候花粉过敏了,她怎么不知道? 根本就是找借口扔她的花,丁晨夕忍下大骂孟祁岳的冲动,憋着一肚子的气坐在工位噼噼啪啪的打字。 和陆霏霏共进午餐之后孟祁岳回到办公室,没看见那束碍眼的玫瑰花心情大好。 也不管丁晨夕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轻松的吩咐:“给我冲杯咖啡!” “是!”丁晨夕深吸了一口气,才起身去茶水间。 冲好咖啡,她又不甘心就这么拿给孟祁岳喝,环视茶水间,想找点儿别的佐料放进去,给孟祁岳点教训。 中午不知道是谁吃了寿司,剩下半管芥末放在饮水机旁边。 看到那管芥末,丁晨夕喜出望外。 拿起来就往咖啡里挤了两大条芥末。 汤勺搅匀之后丁晨夕闻了闻,那味道冲得她睁不开眼睛,孟祁岳是傻子才会喝! 她连忙倒了,重新冲一杯,这一次只放了少少的一点,不再搅匀,让芥末沉入咖啡杯底部。 再一闻,只有咖啡浓郁的香气扑入鼻腔,闻不到芥末味儿。 丁晨夕捂嘴偷笑,拍拍脸,面无表情的端起咖啡给孟祁岳送过去。 “孟总,您的咖啡!”丁晨夕死死的咬着舌头,才没笑出来,放下咖啡,慢慢的朝外走。 她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看看,孟祁岳在翻看文件,没端咖啡喝。 丁晨夕关门出去,孟祁岳才抬起头,似乎透过紧闭的房门,能看到她婀娜的倩影,随手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沉在咖啡杯底部的芥末顺着咖啡流入孟祁岳的喉咙。 “唔……”喉咙突然辣得烧心,那股辣气迅速冲上眼睛鼻子,孟祁岳闭上眼睛,眼眶已红得厉害。 辣了许久孟祁岳才缓过劲儿,眼睛鼻子红透了。 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他哭笑不得。 刚才他还在奇怪,丁晨夕怎么没找他闹,现在恍然大悟,她不明着闹,只在暗地里整他。 鬼丫头,越来越聪明了呵! 不多时,孟祁岳沉着脸开门出来,狠瞪丁晨夕一眼。 她知道自己的阴谋得逞,忍不住笑了。 “孟总,还要不要再来一杯咖啡?”她幸灾乐祸的问。 “喝多了伤胃,今天就不喝了!”孟祁岳把一叠文件放在丁晨夕的办公桌上:“把这些合同都译成中文,明天开会用!” “这么多我根本翻译不完?”丁晨夕暗自叫苦,看吧,看吧,孟祁岳也太小人了,马上就来报复她! “翻译不完也得翻译完,这是你的工作,没有任何的理由推脱!”孟祁岳挑眉:“如果你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就把位置让出来!” 孟祁岳的激将法对丁晨夕很有用,她可以接受失败,但不接受不努力。 小手扣在文件上,丁晨夕的目光尤为坚定:“我就是今晚不睡觉也会全部翻译出来!” 孟祁岳勾了勾唇角,转身回到办公室。 “晨夕,晚上去吃火锅好不好,我突然很想吃火锅!”临近下班,丁晨夕接到了裴荆南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今晚要加班,恐怕没办法陪你去吃火锅了!” 说话的同时,丁晨夕朝孟祁岳的办公室看了一眼,气恼的撇撇嘴,一下午才翻译完一个合同,已经累得头昏脑胀。 捶了捶酸痛的肩膀,丁晨夕看着剩下的五份合同,欲哭无泪。 “加班到几点?”裴荆南问。 “不知道呢,估计得通宵!”今晚别想睡了! 裴荆南又问:“不准备出去吃饭了?” “有时间就出去吃,没时间就喊外卖!” 丁晨夕怕自己和裴荆南聊起来就没完,赶紧刹住车:“先不说了,我忙完了再给你打电话。” “好!” 丁晨夕留下来加班,孟祁岳也没有走,推了和陆霏霏的约会,准备和丁晨夕一起吃外卖。 办公室的其他人都走了,孟祁岳才开门出去。 “你怎么还不走?”丁晨夕没好气的瞪他,杵在这儿碍眼! 孟祁岳唇角噙笑:“我也加班,打电话叫外卖!” 说话间他随手拿起丁晨夕已经翻译好的合同,看了看,没发表评论。 “哦!”丁晨夕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拿起电话正准备打,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外卖来咯!” 她怔了怔,转过头,看到裴荆南身后跟着几个人,火锅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放这里吧!”裴荆南指挥火锅店的员工把东西放在清空的茶几上。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丁晨夕放下电话走过去,诧异的问道:“火锅也可以送外卖?” “哈哈,他们的新业务,菜煮好了在里面,直接就可以吃!”裴荆南把筷子塞丁晨夕的手里,再调好油碟给她。 转头看到孟祁岳没动,他热情的招呼道:“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吃啊!” 裴荆南没嫌孟祁岳碍眼,但孟祁岳却嫌裴荆南碍眼,抿了抿嘴,慢吞吞的走过去,拿起筷子不客气的吃起来。 “晨夕,我要去参加公司冠名的那档相亲节目,你不会有意见吧?” 裴荆南给丁晨夕夹了个鱼丸,认真的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不去!” “反正也是为公司做宣传,你不去怎么行,去吧!” 丁晨夕表现得很大度,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裴荆南会假戏真做,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朋友,两人只是普通朋友。 “哈,就不怕我移情别恋?”裴荆南调侃道。 丁晨夕意味深长的看了孟祁岳一眼,然后望着裴荆南微笑:“不怕啊,如果你真要移情别恋,就算不参加相亲节目也会移情别恋,这种事防不胜防,我相信你!” 丁晨夕的话让裴荆南心里暖暖的,看向她的目光满是似水的柔情。 而一旁的孟祁岳却窝着一肚子火没处泄,瞪向裴荆南,后者沉浸在丁晨夕的温柔中浑然未觉。 “要不要去现场给我当亲友团?” “好啊,好啊,看你怎么被那些女嘉宾收拾!” 丁晨夕笑得合不拢嘴,裴荆南这么优秀,搞不好会引发女嘉宾的争斗,场面肯定会很激.烈。 “看把你幸灾乐祸的,不然给你也报个名,我和你牵手,赢马尔代夫的双人浪漫游。” “哈哈,说不定你到时候挑花了眼,和别人去马尔代夫双人浪漫游了。” 两人越说越带劲儿,把孟祁岳晾在了一边儿。 他这灯泡当得很郁闷,丁晨夕明明是他的女人,却当着他的面,和他的表哥打情骂俏。 而最让孟祁岳郁闷的是,他还不能阻止,更不能对外宣布:“丁晨夕是我的女人,谁也别想追!” “咳咳,咳咳……” 说得太兴奋,导致辣椒呛到了气管里,丁晨夕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成了猪肝色。 典型的乐极生悲。 裴荆南心急如焚,帮她拍背,吩咐孟祁岳:“你快去倒杯水来!” “好!”孟祁岳火烧火燎的奔进茶水间,倒好水才反应过来,裴荆南凭什么命令他给丁晨夕倒水,晕死! 他重重的放下水杯,不打算管丁晨夕的死活,可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他的心揪着痛。 “Shit!”孟祁岳低咒一声,端起水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丁晨夕的唇边。 一大杯凉水灌下去,丁晨夕顿时感觉好多了。 “谢谢!”丁晨夕无视孟祁岳,只向裴荆南道谢。 “以后吃饭不要说话!” 裴荆南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抽了张纸巾很自然的为丁晨夕擦拭嘴角的油渍:“咳得那么厉害,让我很担心!” “嘻嘻,没事的,别担心,死不了人!” 孟祁岳站在旁边,呆呆的看着裴荆南为丁晨夕擦嘴。 丁晨夕冲裴荆南甜甜的微笑,杏眸中的温润优美,是她从来不曾对他展现的。 心口划过一阵钝痛,孟祁岳转身回了办公室,背抵着门,长长的喘气,心底的酸涩在不断的上涌,仿佛火山喷发一般不受控制。 裴荆南眼角的余光瞥见孟祁岳进了办公室,便一把抱住丁晨夕纤细的腰肢,吻上了她红彤彤的脸。 丁晨夕怔了怔,急急的想推开裴荆南。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却在这使开启,孟祁岳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抬起的脚迈也不是,收也不是。 第五十六章 登对的璧人 怒火迅速的窜上了他的眼,大脑突然呈现出空白的状态。 大步流星的冲过去,孟祁岳一手抓裴荆南,一手抓丁晨夕,强行分开了两人,爆吼出来:“不许吻她!” 在裴荆南错愕的注视下,孟祁岳惊觉自己的失态,他面色冷凝,但心底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是怎么了? 孟祁岳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这里是办公室,要亲热出去亲热,看着碍眼,影响我吃饭,倒胃口。” 裴荆南明亮的眸光闪了闪,似乎明白了一些事,又似乎没有完全明白。 凝视了孟祁岳片刻,他轻笑道:“你以为我们想在办公室亲热啊,还不是你这个工作狂,要晨夕加班,我也只能杵在这里,碍你的眼,倒你的胃口了。” 孟祁岳张嘴正要说话,一个清亮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哟,这么热闹啊,在吃火锅吗?” 三人条件反射的转头,看向门口,陆霏霏戴着墨镜,拧着饭盒失望的唉了口气:“唉……我还给你做了爱心便当,现在肯定不吃了吧,真可惜,今天的虾是我一个个挑的,很新鲜。” 陆霏霏的出现缓和了僵硬的气氛,孟祁岳笑着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饭盒:“你做的我肯定吃,辛苦了!” 两人相视而笑,陆霏霏娇滴滴的应:“不辛苦!” 陆霏霏和裴荆南还有丁晨夕礼貌的寒暄了两句,便跟孟祁岳进了办公室。 从丁晨夕身侧走过的时候,孟祁岳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丁晨夕依然保持微笑,看着他们,好像不生气也不难过。 “祁岳,我爸爸前几天去曼哈顿看了房子,他说one-57将成为纽约的地标建筑,总高90层,下面三十多层是凯悦酒店,上面是住户,很不错的,他让我们抽个时间过去看看,买一套做婚房。” 陆霏霏紧挨着孟祁岳坐下,体贴的为他打开饭盒,再把银制的筷子塞他手里。 “我最近比较忙,你抽时间过去看吧!”孟祁岳意兴阑珊,因为他觉得,买房子结婚,还为时尚早! “一个人去看多没意思啊,我要你陪我去看!”陆霏霏娇嗔的抱着他的手臂,俏脸凑过去,在他的鬓角蹭了蹭:“去吧,去吧,请几天假。” “事情多如牛毛,我最近还得加班,哪里还能请假,乖了,自己去,看好了就买!” 孟祁岳放下筷子,揉了揉陆霏霏的头顶,眼神中只有淡淡的宠溺。 “那就不买了!”陆霏霏大失所望,噘着小嘴,松开孟祁岳的手,转身背对他:“我才不想结婚,还没玩儿够呢!” 陆霏霏以为,孟祁岳还是和过去一样,她使使小性子,孟祁岳就会举手投降,可现实却让她大失所望。 也许,她还是过去的陆霏霏,但孟祁岳,已不再是过去的孟祁岳。 他的声音淡淡的:“也好,过几年再结婚也不迟。” 心凉透了,陆霏霏默默的坐在一旁,等孟祁岳把饭吃完,收拾起饭盒就准备走,连话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你打车来的,还是司机送来的?”孟祁岳一把抓住陆霏霏的手。 “不要你管!”陆霏霏负气的甩开孟祁岳的手,任性的说:“既然工作这么重要,你就和你的工作谈情说爱吧!” 孟祁岳哑然失笑,快步挡在她的面前,勾起她的下巴:“生气了?” “是,我是生气了,很生气!”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脾气,可孟祁岳就有这么大的本事,惹得她发脾气。 她知道,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应该更懂事,更识大体,可她骨子里是骄傲自负又任性的公主,哪里受得了半点儿委屈。 “好了,别生气,生气伤肝,还容易长皱纹,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我答应你,等忙过这一阵就陪你去纽约,好不好?” 孟祁岳把陆霏霏揽在怀中,男人味儿十足的低沉嗓音就像魔咒,在她的耳边吹拂,很快就蛊.惑了她的心,想生气也难。 怀里抱着陆霏霏,心里想的却是门外的人,孟祁岳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他和丁晨夕只是交易。 陆霏霏展颜,头埋进孟祁岳的怀中:“好吧,不许食言哟!” “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言而有信,是孟祁岳的行为准则,做生意如此,对女人,亦是如此。 “好吧,相信你一次!” 陆霏霏从孟祁岳的怀中抬起头,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满含期盼的看着他,隐隐约约,还有些许的娇羞:“这几天天气突然转凉,我晚上总是冷醒,今晚你去我那里,陪我睡,好不好?” “今晚……”孟祁岳稍一迟疑,陆霏霏就不高兴了,抱紧他的腰,娇嗔的嚷:“去吧,晚上人家一个人睡好冷哟!” “好吧,但我不知道今晚加班到几点。”孟祁岳有些无奈,还有些许的不情愿藏在了眸底。 陆霏霏喜笑颜开:“没关系,我等你,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玩玩游戏,时间过得很快!” “好,如果困了就在沙发上睡会儿!”孟祁岳松开陆霏霏,揉了揉小腹:“吃饱喝足,我也该工作了!” “嗯嗯!”陆霏霏忙不迭的点头:“我不打扰你!” 她说着就坐到沙发上,冲孟祁岳甜甜的笑,摸出手机,打开游戏玩了起来。 孟祁岳看着陆霏霏,抿了抿唇,无声的叹口气,打开电脑继续忙碌,唯有忙碌的时候才不会胡思乱想,最近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一门之隔,裴荆南体贴的为丁晨夕开了一罐凉茶,插上吸管,送到她的唇边。“吃火锅喝凉茶,不容易上火!” “谢谢!” 丁晨夕伸手去接,裴荆南却收了手,笑嘻嘻的说:“我喂你喝!” “真肉麻!”她想着推开他,同时在心里认定一件事,没人能抵御裴荆南的温柔,连她也喜欢这种被呵护的感觉。 裴荆南命令道:“张嘴!” “讨厌!”丁晨夕失笑,张开嘴,吸管就送入了她的口中。 轻啜一口,沁心的凉茶冲散了口中的火辣,她舒服的吐了一口气:“哈……这凉茶真好喝,我以前从来没喝过呢!” “我很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凉茶!”裴荆南问:“还喝吗?” “不喝了,待会儿再喝!” “嗯!”裴荆南收回手,直接把丁晨夕吮过的吸管放到了自己的口中,大大的啜了一口。 丁晨夕愣愣的看着他,提醒道:“那个……是我喝过的!” “你喝过的就是不一样,分外香甜!”裴荆南挤了挤眼睛:“有你的味道,实在太好喝了!” 喝一口不过瘾,裴荆南又喝了一口,赞不绝口:“好喝好喝!” 脸慢慢的红了,丁晨夕但笑不语,埋头挑锅里的豆芽吃。 “你怎么总是吃豆芽,多吃点儿肉,难怪你瘦得像根豆芽似的!”裴荆南夹了些肉片到丁晨夕的碗里:“多吃肉,长胖点儿,以后生孩子才顺畅!” 裴荆南不正经的话惹得丁晨夕的脸更红了。 生孩子……好遥远的事…… 丁晨夕不说话,裴荆南继续逗她:“愿不愿意给我生孩子?” 这个犀利的问题哽住了丁晨夕,她顿时失去了语言能力,只是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裴荆南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轻笑着缓和气氛:“都说生儿子像妈妈,生女儿像爸爸,最好就生一儿一女,一个像你一个像我,那就完美!” “裴总……我觉得我们不……” “合适”二字还未出口,裴荆南俯身吻在了她的发际,丁晨夕一怔,没了声音。 不知何时,陆霏霏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孟祁岳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西装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又坐回大班椅,继续工作。 “咳咳……咳咳……”陆霏霏在睡梦中突然咳嗽了起来,孟祁岳连忙过去,帮她轻拍后背。 “祁岳,你忙完了吗?”缓缓睁开眼睛,陆霏霏睡意朦胧。 “快了!”孟祁岳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他本打算通宵,把手边的事情做完,但又不忍心陆霏霏睡在沙发上等他。 握紧她冰凉的手,孟祁岳踌躇片刻才说:“我们回去吧,睡这里会着凉!” “好!”陆霏霏本就是寒性体质,缩进孟祁岳温暖的怀抱,就舍不得离开。 丁晨夕在电脑前忙碌,而裴荆南则坐她旁边,对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 看到这一幕,孟祁岳的面色发沉,冷声道:“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别太晚!” “慢走不送!” 裴荆南忙得头也舍不得抬一下,挥了挥手! “孟总,陆小姐,再见!” 丁晨夕恭恭敬敬的站起来,目送他们出去,。 一对璧人,连背影也这么登对。 陆霏霏穿着孟祁岳的西装,虽然不合身,但并不折损她的美貌。 她攀着孟祁岳的手臂,小鸟依人的依偎着他,不用看她此时的表情,也可以猜到她有多幸福。 一路风驰电掣,两人回到陆霏霏的住处,还没进门,淡雅的芳香扑面而来。 陆霏霏有收集香水的嗜好,她卧室有一面陈列墙,摆满了各式香水,其中最贵的一瓶是数年前孟祁岳送给她的礼物。 第五十七章 旧情人渐行渐远 湛蓝色的瓶身优雅妩媚,装饰了几个价值不菲的钻石,被摆在了中间,最显眼的地方。 每天,陆霏霏都会看着那瓶香水想念孟祁岳,今夜,她终于不用想念他。 虽然孟祁岳已数月不曾踏足陆霏霏的房间,可他对房间里的一草一木依然是那么的熟悉,一如他熟悉陆霏霏。 陆霏霏不希望给孟祁岳留下她很空虚的感觉,忍下了与他鸳鸯浴的冲动,静静的欣赏他专程去法国为她买回来的油画。 浴室门轻轻的打开,穿着浴袍的孟祁岳出现在陆霏霏的眼前。 还是那么迷人,扰乱了她的心跳,步伐轻盈,如蝴蝶一般翩跹,陆霏霏巧笑嫣然,纤细的手臂环上孟祁岳的肩。 勾着他的脖子,将芬芳的红唇送到他的面前,微微的开启,等待他的采撷。 如兰的气息吹拂过孟祁岳的脸,酥酥麻麻的痒,像有无数的小蚂蚁在爬。 孟祁岳没有立刻吻上去,他顿了顿,把占据脑海的倩影剥离,才闭上眼睛,埋下了头。 双唇即将相触,他却转了方向,吻在了她的脸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不包含任何的激情,有的只是虚伪的礼节。 软玉温香就在怀中,他的身体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反应,连体温也没有上升趋势。 孟祁岳很无奈,为什么身体只对丁晨夕有狂热的冲动。 陆霏霏感觉到孟祁岳像石头一般僵硬的压在她的身上,全然不复过去的狂热,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孟祁岳坐了起来,把敞开的浴袍拉整齐:“太累了,不想做。” 陆霏霏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看向孟祁岳,幽幽的问:“是不是还在为那件事生我的气?” 过了这么久,他早就不生气了! 孟祁岳摇头,淡淡的回答:“没有!” “你骗我,你一定还在生气!”陆霏霏激动的抱紧孟祁岳的肩,脸贴着他的脸,哀求道:“祁岳,忘了那件事好吗,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他也想和她重新开始,可是……恋爱并非打牌,不是说拿了把坏牌,输掉重新再来,下一把也许就能赢。 孟祁岳默不作声,陆霏霏伤心欲绝,晶莹的泪花已经在眼中闪烁。 陆霏霏抛弃了所有的羞涩与矜持,圈着孟祁岳脖子的皓白手臂紧了紧,芬芳的朱唇晨夕开启,如兰的气息呼了出来:“祁岳,抱我……祁岳,我爱你……” 他依然没有动,只喉结上下翻滚,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祁岳,你不爱我了吗?”陆霏霏鼓起勇气,抱紧孟祁岳,小手乱舞。 孟祁岳全身的神经骤然绷紧,逮住了陆霏霏的小手,低沉的嗓音有些嘶哑:“别这样……” “我这几天太累了,没心情,过几天吧!”孟祁岳松开陆霏霏的小手,翻了个身,躺到大床的另一侧:“晚安,做个好梦!” “晚安!”被孟祁岳拒绝,陆霏霏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幽怨的盯着他的背影,片刻之后挤过去,像八爪鱼似的抱住了他宽阔的后背。 如果是以前,孟祁岳定会转身,拥陆霏霏入怀,可现在,他只静静的躺着,没有别的动作。 均匀的呼吸似乎在说,他已经睡着了,请不要打扰他。 孟祁岳和陆霏霏离开后不久,丁晨夕就开始无休无止的打呵欠,困死了! 她揉了揉涩涩发痒的眼睛,趴在桌上,嘟囔:“我睡半个小时,记得叫我!” 裴荆南习惯了熬夜,十二点正是精神旺盛的时候,双目炯炯有神,落在丁晨夕的身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去沙发躺下睡,趴桌上怎么睡得好?” 没有回应,裴荆南凑近一看,丁晨夕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睡得可真快! 裴荆南哑然失笑,在丁晨夕红艳艳的唇上轻啄了一口,然后把她抱到沙发上,脱西装给她盖好。 …… 早些时候,裴荆南就提出要帮丁晨夕的忙,她却固执的拒绝,如果不拒绝,她现在已经躺在宿舍的床上美美的睡觉了。 在美国待了七年,裴荆南的英文水平和中文水平不相上下,一个小时不到,就把剩下的四份合同翻译并打印了出来。 装订整齐之后他才过去叫丁晨夕。 她蜷缩在沙发上,像只慵懒的小猫,惹人怜爱。 薄唇凑到她的耳边,裴荆南低喊“懒猪起床,懒猪起床,懒猪起床……” 丁晨夕睡得迷迷糊糊,伸手拍了裴荆南的肩膀一下,他的声音立刻就变了:“早上好!” “你是闹钟啊?”丁晨夕已经醒了,但依然闭着眼睛,唇角含笑。 “起来吧,去我那里睡个好觉!” “还有四份合同没翻译呢!”今晚别想睡好觉了,昨晚她就没怎么睡,现在困得要命,睁不开眼! “我已经帮你翻译完了!” “真的?”倏然睁开眼睛,丁晨夕又惊又喜,本不想向他求助,可现在,分外的高兴,也不管其他,她现在只想睡觉。 “当然了,快起来,我们走吧!” “好好好!”丁晨夕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桌子,然后乐陶陶的跟着裴荆南离开。 在裴荆南的车上,丁晨夕又睡着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公寓,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床。 第二天醒来,她已在裴荆南公寓主卧的大床上睡了一整夜。 丁晨夕是裴荆南女朋友的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很快飞到了孟靖宇董事长的耳朵里。 老人喜出望外,连忙打电话叫裴荆南带丁晨夕回去吃饭。 “我真的不想去!”接到裴荆南的电话,丁晨夕差点儿哭出来。 有没有搞错? 跟裴荆南回家吃饭岂不是等同见家长,她不要见家长,更不要当裴荆南的女朋友! 事情已经脱离掌控,向越来越乱的方向发展。 丁晨夕握紧手机,欲哭无泪。 “不想去也得去,外公的脾气比祁岳还臭,搞不好以后每天到公司坐镇,叫你去给他端茶递水。” “呃……”那岂不是更惨! 经不住裴荆南的软磨硬泡丁晨夕最终呐呐的应了:“好吧,我去,你一定要多提点我,免得出丑!” “那是必须的,别担心,哈哈!” 裴荆南接到孟靖宇的电话不久,孟祁岳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 “祁岳啊,今晚荆南要带女朋友回家吃饭,你和霏霏也回来吧,一家人好久没热闹了!” “好的爷爷!” 丁晨夕不是没见过大场面,曾经家门鼎盛的时候,也参加过各种上流社会的宴请。 那个时候的她,是当之无愧的小公主,心安理得的享受众人的艳羡和赞美。 可今天,去裴荆南家吃饭,她却胆怯了,不再是以公主的身份,而是百分百的灰姑娘。 灰姑娘,多么凄凉的称呼。 想到即将面对一群不熟悉的人,一群将对她评头论足的人,一群不一定接受她的人就心生畏惧,更何况,他们中有一大部分是集团的高层。 她不希望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记住,只想静静的活在不起眼的角落,做一棵小小的,生命力旺盛的野草。 “你知道今晚都有哪些人吗?” 事先知道有哪些人,她也能做好心理准备。 “除了外公外婆,应该还有我爸妈,也许能见到几个表兄妹!” 裴荆南解释道:“家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我们每周至少回去陪外公外婆吃一顿饭,时间不固定,所以我也不知道今晚会有哪些人!” “哦!”听到裴荆南的爸妈也会去,丁晨夕就暗暗的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你爸妈好相处吗?” “我爸很好相处,就我妈……” 裴荆南欲言又止,眼角的余光扫到丁晨夕已吓得噤若寒蝉,讪讪的笑了起来:“别怕,有我在呢,我妈不敢难为你,她脾气一直不好,以前被外公惯,现在被我爸惯,娇纵惯了,改不了,你多包涵。” 想起电视剧上演的豪门恶婆婆,丁晨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被你说得我都不敢去了!” 本来她就不想去,现在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哈哈,怪我怪我,不该吓唬你,其实我妈没什么可怕,除了高傲点儿,难相处点儿,别的都还好,只要你顺着她,不和她顶嘴,她也不会找你的茬儿。” 裴荆南空出一只手,轻拍丁晨夕的背,安抚她不安的情绪:“别怕,别怕,哈哈,如果是打仗,你肯定得当逃兵,胆儿比兔子还小,以后我不能常常陪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啊?” 裴荆南似乎话中有话,丁晨夕敏锐的察觉到了。 “你要去哪里?” “嘿,本来想等调令下来了再告诉你,既然你问,我就先告诉你。”裴荆南笑着说:“下个月我要调去洛城!” 丁晨夕恍然大悟,难怪他今天会在公司郑重其事的宣布两人的关系,更让公司同仁多多照顾她,竟然是这个原因,心底又生出许多的感动。 丁晨夕看向裴荆南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去当副总?” 裴荆南去洛城的分公司,以他的资历背景至少是副总。 “不是副,是正!”裴荆南唇畔的笑晨夕泛着苦涩,还未上任,他已感觉身上的担子重达千斤。 第五十八章 丑媳妇见公婆 铭赐集团在洛城的分公司这两年的业绩在所有分公司中年年垫底。 孟靖宇便将这烂摊子交给裴荆南去处理,一来是对他的考验,二来,是让他有更多机会磨砺,三来,孟靖宇认为他有这个能力,可以独挡一面。 发展部已容不下裴荆南这尊大佛,他需要更广袤的天空施展拳脚,为日后执掌铭赐集团做准备。 丁晨夕笑着说:“恭喜!” “谢谢!”裴荆南看出丁晨夕并没有因为他的升迁而高兴,就像他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一样。 其实去哪里任职,任什么职他都无所谓,只要丁晨夕陪在他的身边,就算撒哈拉沙漠也可以是天堂。 深思熟虑之后裴荆南开口,问:“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跟你去洛城?” 这个提议让丁晨夕大吃一惊,因为她从未想过离开滨城。 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已对这深度污染的空气,雾霾的天空生出了感情,就连回到她的出生地,也很不习惯,更何况是去遥远的洛城。 那是数千公里以外,北国的另外一番景象,说不定洛城的空气她也会闻不惯。 “不想去就算了,我不会那么自私,强迫你配合我的步调,当我没说,好吗?” 心底有难言的失望在滋生,但裴荆南的俊脸依然保持惯有的温和笑容。 他说过,不会强迫她,愿意跟他走,就走,不愿意,他便不会再提。 夜风微凉,吹在裴荆南的脸上,冻僵了那温和笑容,原来,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洒脱,因为爱的牵绊,他已不再是过去无牵无绊的裴荆南。 “荆南……” 裴荆南的失望丁晨夕感同身受,于心不忍,紧蹙了眉:“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至少她没有直接拒绝,也就是说,还有希望。 裴荆南笑了,眉眼之间的凝冰似被春风一吹而开:“好!” 灯火璀璨的别墅外围绕着几亩花园,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 当裴荆南的保时捷驶入花园,丁晨夕就被袭人的花香夺去了呼吸,心脏像扑棱的小鸟,不断的拍打着翅膀,仿佛要从她的胸腔中飞走。 把车停在花园里,裴荆南看到丁晨夕不断的做深呼吸,笑得合不拢嘴:“别这么夸张,又不是去见国家领导人。” “如果是见国家领导人我还没这么紧张!” “你要做的就是嘴甜一点儿,多笑一点儿,其他的事都不用担心,有我呢!” 裴荆南殷情的为丁晨夕打开车门,动作像王子一般的潇洒,深眸中的温柔,是爱意的完美诠释。 他要用爱将她融化,深深的情,浓浓的爱,广袤无垠的思念,催化出两情相悦的对视。 温润如墨玉的眸子,倒映出丁晨夕略显紧张的小脸,盈盈的大眼睛里,也有他的模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简简单单的对视,竟滋生出了难言的暧昧。 “你别这么看着我!” “都说秀色可餐,看来今晚我不用吃饭了!” 裴荆南的回答使得丁晨夕羞涩的低下了头,看到脚上那双换季大减价时淘来的黑皮鞋,额上顿时有了汗意。 皮鞋穿了两年,已旧得厉害,鞋尖磨损严重,露出了皮革本来的颜色,再看裴荆南脚上亮锃锃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更是抬不起头。 她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卑,抬眸,冲裴荆南粲然一笑:“你不吃饭正好留给我吃,肚子可早就饿了!” “那就快走,我已经闻到糖醋排骨的香味儿了!”裴荆南执起丁晨夕的手,朝别墅走去。 走进别墅,才知道一桌子的人在等他们。 “荆南,就等你们了,怎么才来?”孟庆芳催了起来。 “买了点东西,耽误了!”裴荆南把买的东西交给佣人,便拉着丁晨夕入座。 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丁晨夕很不好意思,俏脸涨得通红。 “她就是丁晨夕!”裴荆南介绍道。 丁晨夕晦涩的点点头:“大家好!” “这是我外公,外婆,我爸,我妈,这两个我就不用介绍了,你认识的!” “外公,外婆,叔叔,阿姨,孟总,陆小姐,你们好!” 丁晨夕没想到孟祁岳也在,看到他的时候,愣了愣,但很快恢复了常态。 “小丁在总经办上班?”孟靖宇关切的问道,他对清汤挂面模样的丁晨夕很有几分好感。 裴荆南的手悄悄的在桌下捏了捏丁晨夕汗透的手,示意她别紧张。 “是的,外公,我是孟总的秘书!”丁晨夕回捏了他一下,小心翼翼的作答,谨记裴荆南的教诲,要嘴甜,要多笑,看向老人的时候,展露出她最甜最美的笑容。 “哦,原来是祁岳的秘书,祁岳那么挑剔,能当他的秘书工作能力肯定很强!” 正如裴荆南所料,孟靖宇很喜欢丁晨夕的笑容,阳光有活力,他越看越喜欢,夹了块糖醋排骨到丁晨夕的碗里:“这是荆南最喜欢吃的菜,你尝尝,和不和口味。” “谢谢外公!” “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孟靖宇一声令下,众人才拿起筷子开动。 在座的人各怀心事,就数孟庆芳心情就不好,丁晨夕嘴再甜,笑容再美,也入不了她的眼。 在孟庆芳的眼中,丁晨夕就是攀龙附凤的拜金女,那寒酸的装扮,根本不配当她的儿媳。 大家闺秀,名门淑媛,那样的女人才配做她的儿媳妇。 只可惜她那呆头呆脑的儿子,不喜欢娇艳的郁金香,偏偏要去喜欢路边的野花野草。 看看小家子气的丁晨夕,再看看大方端庄的陆霏霏,孟庆芳的脸色更难看了,吃饭也没有胃口。 她象征性的喝了碗汤,就起身上楼:“爸妈,我突然有点儿不舒服,你们慢慢吃,我上去休息会儿。”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打电话给李医生,让他过来给你看看?”裴景涛也放下筷子起身,扶住妻子。 “不用了,只是头有点儿痛,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孟庆芳推开丈夫:“你吃饭吧,别管我,睡会儿就好了!” 她说完就上了楼。 除了丁晨夕,众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你妈妈不要紧吧?”气氛随着孟庆芳的离开突然冷了下来,丁晨夕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压低声音询问。 “没事,放心!”裴荆南给丁晨夕夹了一筷子清蒸石斑:“吃饭,吃完了我上去看看她。” “嗯!” 丁晨夕若有所思,朝楼梯口看去,孟庆芳已不见了影子。 虽然孟庆芳什么也没有说,但丁晨夕感觉得到,她不喜欢自己,那眼神,是完完全全的漠视。 咬了咬下唇,丁晨夕回过头,意外发现,孟祁岳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眼神似乎藏着深深的嘲讽,他此刻也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吧! 丁晨夕不甚在意的勾勾嘴角,埋头吃饭,不看对面的孟祁岳和陆霏霏,他们秀恩爱是他们的事,与她无关。 可是……陆霏霏温柔的吴侬软语却不断的往她的耳朵里钻。 “祁岳,我帮你盛汤。” “祁岳,把纸巾递给我。” “祁岳……祁岳……” 一声声魔咒入耳,丁晨夕的心被痛苦的丝茧层层缠绕。 晚饭之后,丁晨夕在客厅陪老人家聊天,裴荆南上了楼,来到孟庆芳的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没人应,扭动把手,才发现门已经上锁了。 “妈,你头还痛不痛,晨夕很关心你!”裴荆南扯着嗓子问。 “不用她关心,吃完饭就赶快带她走,看不到她,我的头自然就不痛了!” 隔着门,孟庆芳略有怒意的声音传来。 他就知道是这样! “妈,晨夕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和她多相处一定会喜欢上她。”隔着门,裴荆南苦口婆心的劝解自己的母亲,他不想丁晨夕难堪,也不想自己的母亲难受。 “好不好我不管,我不喜欢她,带她走!”孟庆芳油盐不进,声音隐隐带着怒气。 裴荆南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马上就走!” 他黯然下楼,却不见丁晨夕的人影。 裴荆南问正在泡茶的季婉淑:“外婆,晨夕去哪里了?” “她去帮我摘几朵茉莉花回来泡茶。”季婉淑年近八旬,依然皮肤白皙,精神饱满,风姿韵味始终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端庄。 和丈夫孟靖宇一样,季婉淑也出生名门,父亲曾是享誉海内外的爱国军阀,早年留学法国,在浪漫之都与孟靖宇结缘。 季婉淑最大的爱好便是茶道,一双红酥手,变戏法般的泡出回味悠长的香茗。 茶香扑鼻,裴荆南赞道:“外婆泡的茶还是这么香!” “是啊,我也想跟着外婆学茶道!”陆霏霏睁大了眼睛,专注的看着季婉淑一双巧手翻来覆去,茶汤四溢。 裴荆南说着就往外走:“外婆,茶我待会儿回来喝,现在先去找晨夕。” 别墅外,百花丛中,月淡如水,丁晨夕翘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摘下茉莉花,放进小瓷盘,指尖留有余香。 “姑妈很讨厌你!”孟祁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丁晨夕的身后。 一出声就吓了她一跳,手中的瓷盘差点儿掉地上。 丁晨夕抓紧瓷盘,缓缓回头,咬咬牙,赌气的说:“只要荆南不讨厌我就行了,我和荆南谈恋爱,不是和你姑妈谈恋爱。” 第五十九章 她想离开他 “幼稚!”孟祁岳随手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茉莉花凑近鼻尖,嗅了嗅:“我敢保证,她不会让你如愿!” 丁晨夕淡笑道:“无所谓,我相信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凡事不强求,顺其自然!” “心态还不错!”孟祁岳转身:“今晚别忘了去世外桃源等我!” 混蛋! 丁晨夕总算体会到自食恶果的滋味儿,他有陆霏霏还不够吗? 当初她不该那么冲动,现在也就不会深陷囹圄,踏出那一步,就已经回不了头。 裴荆南和孟祁岳擦身而过,他兴冲冲的朝丁晨夕跑去,站在百花丛中,她就像仙女一般的美。 裴荆南环住丁晨夕的腰,吻在了她的发顶:“你真美。” 走到别墅门口,孟祁岳缓缓回头,看到相拥的两人,眸色顿时暗如夜幕。 世外桃源。 “孟总,我想调去洛城的分公司任职,希望你批准!”丁晨夕恭恭敬敬的站在孟祁岳的对面,紧张的咬着唇。 “想跟荆南去洛城?”眸光一暗,孟祁岳拿着水杯的手力道骤然加大,指关节泛着白。 “是,你现在有女朋友了……我说过不当第三者……” 想了很久,丁晨夕终于下定决心,去洛城开始新生活,结束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状态。 “我不批准!”孟祁岳重重的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水花四溅:“我们的交易还有十一个月,你无权提前终止!” 她就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 深吸一口气,丁晨夕眼眶中氤氲了一层薄雾:“孟总,提前终止交易对你来说根本没有影响,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好吗?” “你把我当猴耍吗,什么话都是你说了算,把我当什么?”怒火在孟祁岳的眼中熊熊燃烧,似乎要把丁晨夕焚灭其中。 把丁晨夕焚灭在眼中,这辈子,她都只能属于他。 “孟总……” “闭嘴,你现在只有一条路走,交易继续,一年以后你爱跟谁就跟谁,我不管,但现在,你只能跟我!” 孟祁岳怒不可亵,声音不自觉的升高了N个分贝:“废话说够了,脱衣服!” 她的羞愧,她的愤怒,她的无奈,统统化作了晶莹的泪珠,点点滴滴,落下。 静谧的夜被嘶喊和怒吼打破。 孟祁岳疯狂的冲击丁晨夕纤瘦的身体,他要把他的恨,他的怒,他的伤统统在她的软玉温香中讨回来。 灵魂似被他撞到了九霄云外,在惊涛骇浪来临之时,丁晨夕晕了过去,脸上满是湿漉漉的泪。 昏睡前,丁晨夕想着一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孟祁岳既然那么爱陆霏霏,为何又霸着她的身子不放。 男人的爱与性,真的可以全然分开吗? 在极致的欢愉释放,孟祁岳的愤怒似乎也跟着释放了。 手撑起上身,孟祁岳看着身下失去意识的人儿,心像揉进了沙砾般的涩,唇缓缓落下,吻去她脸上的泪,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对不起……” 这话终究只能在心底说,他这辈子,恐怕也说不出口,吻上丁晨夕的额,希望她能有一个好梦,最好梦中有他。 可是,她干涸的嘴唇呢喃出另外的名字:“裴荆南……” 心,撕裂般的痛。 孟祁岳愤然抽身,大步流星走进浴室。 浴室的门重重的关上,丁晨夕喉咙里又溢出几个字:“对不起……” 她不能做他的女朋友…… 从噩梦中醒来,丁晨夕看到身侧熟睡的孟祁岳悲痛欲绝,她抱着衣服奔进浴室,泣不成声。 不停的洗不停的冲,可孟祁岳留下的痕迹还是那么清晰。 已是深夜,月朗星稀,丁晨夕奔出了孟祁岳的公寓,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 丁晨夕就像迷路的人,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在路灯下哭泣,在树荫底怅然。 她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妈妈,蹲在路边,失声痛哭,所有的痛苦和绝望 孟祁岳开车追出来,几乎找遍了丁晨夕有可能经过的大街小巷,终于在天将拂晓时在距离滨城大学一公里的路边发现了她。 从孟祁岳的公寓跑出来的时候,她忘了带包,身无分文,如游魂般徘徊在街头,走了五个小时,灯火璀璨的滨城大学终于遥遥在望。 “丁晨夕!”孟祁岳跳下车,飞身上去,抓住了正欲逃跑的丁晨夕。 “混蛋,放开我……我不想和卑鄙无耻下流的人说话……” 丁晨夕奋力挣扎,她对孟祁岳的愤恨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的碰触让她恶心至极! 孟祁岳紧抿着薄唇,神色冷凝,他知道丁晨夕听不进他的解释,索性不再浪费口水,直接用他孔武有力的身体制服她。 将丁晨夕打横抱起,孟祁岳把她塞进了轿车后座,拳头如雨点般的落下,再痛他也没哼一声。 孟祁岳抓着丁晨夕的手,腿压着她的腿,丁晨夕动弹不得,只能张嘴咬他。 隔着单薄的衬衫,丁晨夕的牙齿深深陷进孟祁岳结实的肌肉,她要把所有的愤怒通过这一咬宣泄出来,不然憋在心里,定会郁郁而终。 “唔……”孟祁岳咬紧牙关,只闷哼了一声。 虽然丁晨夕恨不得咬死孟祁岳,可咬下去才知道,咬死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她甚至咬不下一块肉,没流血,没破皮,只是一排深深的牙印。 倔强的别开脸,丁晨夕不再哭泣,冷冷的说:“我们的交易结束!” “不行!”只有他喊结束才能结束,她没有资格。 “你就不怕我向陆霏霏告密?”丁晨夕以为,陆霏霏是孟祁岳的软肋,她以为,他爱陆霏霏。 “好啊,你要告诉她就去,我绝对不拦你!” 也不知孟祁岳是笃定了丁晨夕不会去告密,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神情平淡得令人发指,眼中的倨傲让丁晨夕手足无措。 “你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如果你不放过我,我真的会去找她!”丁晨夕的威胁明显的底气不足。 不但没起到威慑的作用,反而把孟祁岳惹笑了:“你要去找她就去啊,说这么多干什么,要不要我现在开车送你过去?” 丁晨夕不放弃的追问:“难道你就不怕她知道了难过?” “难过就难过,我也无能为力,分开这么多年,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我没碰过别的女人,如果她还像以前那样不懂事,我和她也不可能再在一起。” 孟祁岳说得坦然,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和丁晨夕的纠葛是对爱情的亵渎。 他早已不爱陆霏霏,只对眼前这个恨得牙痒痒的女人有感觉。 以前不知道,现在总算明白了,他有自虐倾向,被她咬也高兴。 “你……怎么这样……” 丁晨夕对孟祁岳无语至极。 她很疑惑,孟祁岳真的爱陆霏霏吗? 爱一个人不该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去爱吗,怕她伤心,怕她落泪,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她分毫。 可孟祁岳的态度,却是傲慢的,在爱情中如此的傲慢,也难怪陆霏霏会诚惶诚恐,害怕再失去他。 “我就是这样,不可以吗?” 孟祁岳不会告诉丁晨夕,他曾经也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爱过陆霏霏,但得到的却是肝肠寸断的伤痛,受过一次伤,他懂得了如何保护自己。 可以爱,却不再忘我的深爱。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只是生活的调剂。 他的生活,没有爱情也可以继续,这些年,心湖静如止水,爱的能力也在悄无声息间减弱,现在的孟祁岳,就是如此! 孟祁岳习惯性的挑眉,两道又浓又黑的剑眉在他俊朗立体的脸上勾画出两条触目惊心的斜线,无形中给他的气质增加了几分冷傲。 “可以,当然可以,但我要奉劝你一句,不要把女人的心伤透了,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丁晨夕的警告并没有给孟祁岳带来丝毫的影响,他依然我行我素。 如果他能记住这句话,并时刻提醒自己,他和丁晨夕也不会渐行渐远。 “你大可以放心,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二字!” 孟祁岳从来不允许自己后悔,更不允许自己缅怀失去的东西,永远只朝前看,他相信,前方会有更好的在等他,不管是人还是物。 “自以为是!”和孟祁岳说再多也是徒劳,丁晨夕奋力想抽出被钳制的手,却被抓得更紧:“放手,我要去吃早饭然后上班。” 孟祁岳这才松开手,抬腕看时间,才发现走得匆忙没戴表,摸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快七点了。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孟祁岳又开车载丁晨夕回世外桃源,拿了她的包才去公司,时间刚刚好。 上午都在会议中度过,中午在食堂吃饭,同事的话题都围绕着公司即将冠名的一档近年来非常火爆的相亲类综艺节目---《我们结婚吧!》 “听说公司要和《我们结婚吧!》合作录制一期节目,男嘉宾全在公司高层管理中间挑选!” “好期待啊,我也想去参加,如果走了狗屎运能牵手成功,我睡着了也能笑醒!” “哈哈,说不定到时候总经办的孟总和发展部的裴总,还有分公司的几位孟总都会去参加。” “哇,那可就养眼了!” “是啊是啊,肯定会很火爆!” 丁晨夕勾唇轻笑,消息传得还真快。 第六十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一大早接到麻友王太太的电话,孟庆芳的心情荡到了低谷。 她生气的说:“那个女人不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以后别在我的面前提起她!” “好,不提不提,庆芳,我今天要去美容院做卵巢保养,你要不要一起?” “不去了,我今天忙,就这样!” 孟庆芳挂断电话,气得脸色发白。 耳边还久久回响着王太太所说的话:“庆芳,你儿子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那天去晨跑,在他公寓楼下看到他和一个穿着挺朴素的女娃子一起走出来,他还帮女娃子提着包。” 王太太一向会说话,她说穿着朴素,说白了,就是穿得很差,不上档次。 虽然看不到王太太脸上的表情,可孟庆芳想象得出,是怎样的嘲弄。 孟庆芳梳着头,越想越生气,把紫檀木梳重重的扔在地上,顿时摔成了两半,平复了心情之后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丁晨夕约见面。 丁晨夕谎称肚子有些不舒服,要出去买药,向孟祁岳请了一会儿假。 她匆匆忙忙赶到爱琴海咖啡厅,孟庆芳已经在那里等她。 “你是姓丁吧?”孟庆芳带着墨镜,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情绪,和蔼的嗓音,却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是!”丁晨夕小心翼翼的坐在孟庆芳的对面,喊了一声:“伯母好!” “别叫我伯母,叫我夫人。” 孟庆芳端起玫瑰茶喝了一小口。 “是夫人。” 服务生过来,问丁晨夕喝什么。 “不用了,我马上就要走!” 上午正是最忙的时候,她哪里有闲情逸致陪孟庆芳慢慢喝茶,服务生退了下去,她开门见山的问:“夫人,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如果没事,她肯定不会急着找她。 “是有点儿事!”孟庆芳从提包里取出一叠裴荆南的照片,一张张拿给丁晨夕看。 “这是荆南高中毕业那年拍的,他那个时候刚刚考了理科省状元,你看看,多帅的小伙子,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真讨人喜欢。” “荆南刚去美国,已经是哈佛商学院的风云人物。” 一张张照片,记录了裴荆南的成长,从小到大,他身上的光环数不胜数。 他从来都是第一名,不是学校,而是全省,在美国的那几年,也是如日中天。 “荆南荣获201x年中国十大财经人物去北京领奖,记者围着他采访,还不让他走。” 孟庆芳一脸的骄傲:“荆南一直是我们家的骄傲,我希望,他能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组建家庭!” 翻完最后一张,孟庆芳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放进一个大小正合适的精致纸盒,然后才收入爱马仕铂金包。 相信大多数的父母都和孟庆芳一个想法,丁晨夕能理解,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配不上裴荆南,所以她只当他是朋友。 她低着头,一双小手紧张的绞动提包带子。 孟庆芳在讲诉自己儿子多么优秀时,目光是柔和且幸福的,可现在,看向朴实无华的丁晨夕,又变得阴冷如冰。 “小丁,其实你也很不错,年轻漂亮,我想荆南会喜欢你也是这个原因,但年轻漂亮的资本能持续多少年呢,等你过了三十岁,青春不再,又拿什么吸引荆南?” “我并不是说我儿子肤浅,但这就是男人的本性,你必须接受,不管他受过多少教育,本性都不可能改变,男人越成功,所受的诱惑也就越多,诱惑太多,难免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小丁,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丁晨夕垂头丧气的离开咖啡厅,孟庆芳的话就像魔咒,不断的在脑海中重复。 除了年轻漂亮,她什么也没有。 年轻漂亮是资本,可这资本又能持续多久? 闷头走出电梯,丁晨夕撞进一堵肉墙,她连忙后退了两步,头也不抬:“对不起,对不起……”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冒失?”孟祁岳紧拧着眉,满脸不悦。 “对不起!”丁晨夕头也不抬,越过孟祁岳,小跑进了办公室,她不敢抬头,因为眼底已经氤氲了雾气。 也许她真的该实际一点,快快结束和孟祁岳的交易,去找个普普通通踏踏实实的人过日子。 过日子过日子,只是过日子,不谈情不说爱,一样能过一生一世。 每天,报纸和网络都会有关于“广坤集团”陷入财政危机寻求解决方案的新进展。 沈郁恒正在和一家美国的公司接洽,也许能扭转局面。 看到这个消息,丁晨夕竟格外的平静,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恨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 心,无波无澜,静静的,就像在看与自己无关的消息。 “咯咯!”裴荆南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丁晨夕的办公桌前,叩响了桌面。 “嘿,你怎么来了?”丁晨夕猛的回过神,看向裴荆南,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过来找祁岳谈点儿事,在看什么呢,那么认真!”裴荆南好奇的探头,看向丁晨夕的电脑。 “没什么!”丁晨夕手一抖,关闭了网页,除去繁杂的报表,裴荆南什么也没看到。 “中午一起吃饭?” 直觉告诉裴荆南,丁晨夕有事瞒着他,凝着她的脸,笑容太勉强,佐证了他的猜测。 被裴荆南盯得很不自在,丁晨夕呐呐的点头:“好啊!” “想吃什么,我待会儿打电话去订位置!” “随便吧,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裴荆南不自觉的握紧了丁晨夕的手:“如果遇到困难就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 丁晨夕怔了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没有遇到困难,你多心了!” “没遇到困难就好,以后遇到困难,希望你第一个想起的人,是我!” 裴荆南凑到丁晨夕的耳边,温柔的说:“别忘了,我是你的男朋友!” “谢谢。”脸红心跳,丁晨夕羞涩的从裴荆南火热的大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在心里暗暗的补了一句,普通的男性朋友。 “不要说谢,应该的!”他的食指点上她的唇,能闻到淡淡的薄荷味儿。 裴荆南总是给人很清爽的感觉,他爱干净,连最容易忽略的指甲缝也没有一点儿污垢,光洁圆润的指甲修剪得格外细致。 “你脸红的时候真可爱!”他很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羞羞涩涩,不染纤尘,仿佛一朵在幽谷中静静开放的兰花。 丁晨夕晦涩的轻笑:“快进去吧,我也要忙了!” “嗯,待会儿见!”裴荆南满眼的宠溺,顺了顺丁晨夕的发丝,大步流星走进孟祁岳的办公室。 凝着裴荆南挺拔的背影,丁晨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正好趁中午吃饭的机会把话说清楚,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她这挂名女朋友当得太累了。 公司上下,对裴荆南和丁晨夕的恋情有耳闻的人都不看好这段恋情,其中自然包括孟祁岳。 旁人给这段恋情加的期限是两个月,孟祁岳最狠,他认为,不到两周,必定分手。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姑妈孟庆芳,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丁晨夕。 两个女人一台戏,而他,便是这场戏最忠实的粉丝。 丁晨夕早上来请假,他就看出了端倪,她回公司后的神情,更让他百分之百的确定,姑妈孟庆芳已经找丁晨夕谈过了,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必定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谈完了正事,裴荆南随口问道:“我和晨夕中午要出去吃饭,一起?” 本是客套,却不想,孟祁岳竟点了头:“好啊!” 裴荆南有些诧异的看向孟祁岳,那带着质疑的眼神似乎在问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识趣了? 对上裴荆南满含探究的眼,孟祁岳习惯性的挑眉:“怎么,不欢迎我去?” “不是!”裴荆南失笑:“我只是奇怪,你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如果你和丁秘书去酒店开……房,我肯定不会去,吃饭而已,我想你们也不会介意多一个人。” 孟祁岳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把窗帘拉开到最大,熙熙攘攘的人流,就在他的脚下。 “大白天的,谁会去开……房?”裴荆南笑咧了嘴,迷人的酒窝深得足以把人溺死在其中:“我先上去了,中午见!” “慢走不送!”孟祁岳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裴荆南开门出去,从丁晨夕的工位前经过,一驻足,就舍不得走,站在那里,痴痴的凝视着她。 “怎么了?”对上裴荆南炽热的目光,丁晨夕的俏脸嫣红如画:“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摸了摸脸,除了滚烫的温度,再无其他。 裴荆南唇角上弯,摸出手机,打开拍照的功能:“来,笑一个,茄子!” “呃……”丁晨夕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咔嚓”一声,她窘窘的表情就定格在了裴荆南的手机上。 “再来一张!” 傻乎乎的丁晨夕让裴荆南发笑。 丁晨夕连忙整整头发,拉拉衣服,坐得端端正正,睁大眼睛,唇角微扬,那神情和拍证件照差不多。 又是“咔嚓”一声。 “好了!”裴荆南满意的把刚拍下的照片设置成手机的屏保,这样他就能经常看到她:“把你的手机给我。” 第六十一章 英雄救美 丁晨夕的手下意识的盖住放在桌上的手机:“干什么?” “拿来吧!”裴荆南拨开她的手,拿起了丁晨夕用了六年的手机。 裴荆南也不嫌弃手机太低端,打开拍照功能,高举手机,把自己的笑容定格在屏幕上, 手机太老旧,拍出来的效果让裴荆南很不满意,叹道:“我看起来好猥琐啊!” 赶紧删了,他可不能留这么难看的照片给丁晨夕,破坏形象。 裴荆南把手机还回去,飞了个吻:“中午见!” 接到飞吻,丁晨夕打了个激灵:“嗯,中午见!” 回到办公室,裴荆南就让秘书去附近的数码城买手机。 “和我手机一样的型号,要白色的,马上去!” “是,裴总!” 秘书按照裴荆南的吩咐买回了手机,但他并不急着送出,准备装饰一番,再给丁晨夕一个惊喜。 中午,三人一起走出公司。 丁晨夕并没有注意有人正看着她,眼睛只落在自己的脚尖,慢吞吞的走。 “沈郁恒的老婆又来了!”裴荆南轻拍丁晨夕的后背。 “啊?” 丁晨夕愕然抬头,顺着裴荆南目光的方向,果然看到了沈郁恒的老婆。 几天不见,她更加憔悴,推着婴儿车,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看起来和中年妇女差不多。 看到丁晨夕,周美琳很紧张,她推着婴儿床的手颤抖不已。 “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她伤害你!”裴荆南很自然的握住丁晨夕的手,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了她的面前。 “谢谢!”裴荆南的话让丁晨夕窝心,虽然她并不认为周美琳会推着孩子来找她麻烦。 孟祁岳看看丁晨夕又看看裴荆南,心下一沉,不知何时,他已经被排除在外,成为不折不扣的第三者。 “丁小姐,能谈谈吗?”周美琳鼓起勇气,推着婴儿车拦下丁晨夕。 “我真的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丁晨夕警惕的看着她,就怕臭水再次冲天而降。 泼她没什么关系,如果泼了裴荆南,那就关系大了。 “对不起,以前是我没搞清楚状况,我今天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周美琳神情恍惚,说话的时候,眼眶中已经氤氲了雾气:“求求你,只需要几分钟。” “好吧,就在这里说!”丁 晨夕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 她甚至忘了周美琳泼她的臭水,扇她的耳光,心平气和的想听听周美琳到底要说什么。 “谢谢!”周美琳看向裴荆南,语气之中,满是哀求:“我想单独和丁小姐说话。” “我和她不是外人,你直接说就行了!”裴荆南担心丁晨夕受欺负,更紧的握着她的手,一步也不愿意离开她。 “荆南,没事的,你就在旁边等我!”丁晨夕拍了拍裴荆南的手背,示意他放手。 裴荆南踌躇片刻,终于松开了丁晨夕的手。 她的掌心,早已经汗透,冲他宽慰的笑笑,丁晨夕大着胆子走到周美琳的身旁。 裴荆南全神贯注的看着两人,为了确保丁晨夕的安全尽量少眨眼。 “可以说了吗?” 丁晨夕和周美琳之前,只剩下不到半步的距离,她面带微笑,给自己壮胆。 “再过来一点好吗,我不想让其他人听到!”周美琳用她那双泫然欲泣的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丁晨夕,就像被人遗弃的小狗,在乞求怜爱。 “好!”丁晨夕点点头,又挪动了小半步。 “谢谢!”周美琳晦涩的笑笑,压低了声音,对丁晨夕说:“我和沈郁恒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个错,他并不爱我,只是想得到我爸爸的帮助。” “我爸爸去世了,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我爸爸的全部财产,我对他来说,和垃圾没什么分别,但我真的很爱他,就算我生孩子他不来看我,我也不怨他……” 周美琳抹抹眼泪,继续说:“其实我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他能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对我好一点,可是,他太爱你,根本容不下我,如果没有你,也许他才能拿正眼看我,对不起……” 一开始,丁晨夕并没有发现周美琳有什么异样,可当她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摄人的寒意汹涌而来。 丁晨夕惊恐的发现,周美琳手里竟然拿着一把藏刀,朝她捅过来。 “啊呀……”惊叫一声,丁晨夕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拖拽,猛的后退了几步,紧接着,高大如山的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 “丁晨夕,你去死吧,去死吧!” 周美琳就像疯了一般,挥舞着亮晃晃的藏刀,乱砍过去。 “小心!”手起刀落,丁晨夕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心系裴荆南的安慰,全身神经绷得紧紧的。 裴荆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周美琳持刀的手,欲夺她的刀。 却不想,周美琳早有准备,另一只手又从肥大的裤子里又摸出一把刀,从裴荆南的臂弯下,直直的朝丁晨夕刺过去。 刀朝自己刺过来,丁晨夕本能的一退,躲了过去。 “去死吧……” 刀没有落到丁晨夕的身上,周美琳急了,挣不脱裴荆南的钳制,她右手的骨头快被他捏碎了 不及多想,她左手的刀就朝裴荆南捅了过去,正中他的腹部。 殷红的血霎时间喷在了周美琳的脸上。 “啊……” 满目的红,她惊呆了,腿软得像面条,与此同时,裴荆南夺下了她右手的刀。 两把刀,一把刀在手里,一把刀在肚子里,裴荆南面色苍白,剧烈的痛使得他额上满是冷汗。 “荆南……” 丁晨夕惊慌失措,冲过去抱着他的腰,泪流满面。 “你没事吧?”裴荆南根本不顾及自己的伤,苍白的脸挤出一抹淡笑。 在他的心目中,丁晨夕比他自己的身体来得重要许多。 “我没事,没事!”她哭着冲在一旁看热闹的孟祁岳吼:“快叫救护车!” 孟祁岳怔了怔,这才想起摸手机,打“120”。 满身是血的周美琳推着孩子趁乱逃跑。 丁晨夕心里眼中都只有裴荆南身上不断外涌的鲜血,并没注意,孟祁岳却看得清楚,眸光微敛,闪过危险的光。 血流得很凶,丁晨夕急得大哭,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 她抱着坐到地上的裴荆南,求他一定不能有事。 “别哭,我没事,一点点皮外伤!”就算痛得快死了,裴荆南依然要在丁晨夕的面前逞英雄:“我喜欢看你笑,不喜欢看你哭……笑一个……” 他缓缓抬手,本想替丁晨夕擦去眼泪,可看到自己的手上满是血,他又缩了回去,柔声说:“别哭了……” 围上来不少公司的同事,纷纷在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回答:“不知道啊!” 在这两种声音的不断交替中,丁晨夕等来了救护车。 跟着裴荆南上车,丁晨夕焦急的问医生:“他不会有事吧,伤口不深吧,中刀的位置有没有重要的器官?” 医生简单的检查了伤口,不敢贸贸然的拔刀,只能做一些消毒止血的工作。 他正准备回答丁晨夕的问题,虚弱的裴荆南先开了口:“别担心,我没事,别担心,好吗?” 握紧裴荆南冰凉的手,丁晨夕忙不迭的点头:“嗯!” 做完消毒止血的工作之后医生才说:“就伤口的位置来说,应该没有伤到重要器官,但具体怎么样还得回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市中心医院,丁晨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荆南被推进手术室,她和他交握的手,不得不分开。 “别担心,我没事!” 他气若游丝,虚弱且苍白的脸,依然挂着让人舒心的微笑,掌心,还有淡淡的薄荷香。 双手合十,丁晨夕不停的为裴荆南祈祷,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老天爷,求求你,保佑荆南平平安安。 接到孟祁岳的电话,孟庆芳和丈夫裴景涛火烧火燎的赶到医院。 见到手术室外的丁晨夕,孟庆芳没有好脸色。 和丁晨夕说话,眼睛也不看她:“荆南怎么样了,他怎么会被人拿刀刺伤?” “夫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 如果她不掉以轻心相信周美琳,裴荆南也就不会代替她被刺。 丁晨夕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孟庆芳立刻明白,自己的儿子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才受的伤,怒火上涌,她所有的教养统统付诸东流。 情绪在一瞬间失控,孟庆芳抄起爱马仕铂金包,劈头盖脸的朝丁晨夕打过去:“你滚,滚,我儿子没你这种女朋友,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快滚……” “夫人,夫人……你听我解释……” 丁晨夕捂着脸,任由爱马仕铂金包打在她的头上和身上。 “我不听,快滚……”孟庆芳气不过,狠狠踢了丁晨夕一脚:“滚……” “庆芳,别这样,冷静点儿!”裴景涛根本拉不住她,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 孟庆芳已经把仇记在了丁晨夕的头上,丝毫不留情面。 “对不起……” 丁晨夕深深鞠了个躬,转身走了。 她不怕被孟庆芳打,只怕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会气坏孟庆芳的身体。 已经害了裴荆南,不能再害他的妈妈,她欠他的,够多了。 第六十二章他抽的不是烟,是嫉妒,是愤怒 丁晨夕哭着跑出医院,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孟祁岳。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荆南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他还在手术室,没出来……”丁晨夕抹抹眼泪:“等荆南出来你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什么时候开始“荆南,荆南”的叫得这么亲热了? 孟祁岳眉峰微蹙:“你不在手术室外面等他?” “不了……” 她也想等,可孟庆芳不让:“我就在外面,不会走远。” “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丁晨夕今天穿的是一条米色的套裙,早上看还挺漂亮,可此时,已被血染红,面目全非。 她摸着胸口大片的血迹,心瑟瑟的颤抖,裴荆南被刺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的上演,她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推开裴荆南。 回学校换了身衣服,丁晨夕接到了孟祁岳的电话:“荆南没有大碍,你过来吧!” 丁晨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夫人还在医院吗?” “她已经回去了!” “好,我马上过去!”丁晨夕心一急,就把钥匙忘在了书桌上,只顾着匆匆忙忙的往医院赶。 推开病房的门,丁晨夕看到躺在床上昏睡的裴荆南。 由于失血过多,他温和富有朝气的脸此时白得像纸,丁晨夕满心愧疚,她飞扑过去,趴在床边,握紧他冰冷的手:“荆南……” “你来了。”裴荆南缓缓睁开眼睛,冲她微笑,沙哑的声音如游丝般的飘渺:“我不是没事吗,怎么又哭了?” 还好他没事,不然她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丁晨夕已泣不成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别哭……你哭得我心都快碎了……” 甜言蜜语,一字一句从裴荆南的口中说出,不但没有止住丁晨夕的眼泪,更让眼泪流得汹涌。 此时,裴荆南的手是干净的,他终于能亲手替她擦去眼泪,一边擦眼泪,一边轻轻的问:“是不是觉得欠我很多?” “嗯!”说到她的心坎上,她确实欠了他很多很多。 他笑问:“难道比山还多,比海还深?” “嗯!” “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还?” “嗯!” 裴荆南用不正经的语气说出他的愿望:“那就用你的一生一世来还,给我生儿育女,洗衣煮饭,把我当皇帝来伺候!” 心头一凛,丁晨夕下意识的看了站在窗边的孟祁岳一眼,才抹干眼泪,哂笑道:“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认真的!”裴荆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握紧丁晨夕的手:“不愿意当我的老婆?” “嘿,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慢慢讨论这个话题!”丁晨夕不置可否。 这个时候,孟祁岳的手机响了,他说:“姑妈,是,我还在医院,等你过来我再走,好……你什么时候过来……行……我等你……” 孟祁岳挂了电话,裴荆南就问:“我妈什么时候过来?” “还有半个小时,她已经准备出门了!”孟祁岳把手机收入西装口袋,冷冷的看着丁晨夕说:“再过二十分钟你就走,姑妈不想看见你!” “我知道!” “晨夕,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尽快说服我妈接受你。”裴荆南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去。 他的眼中,只有丁晨夕:“她不在的时候我就给你打电话。” “好!”丁晨夕心有戚戚然,放任自己在悲观的情绪中顺流直下。 孟祁岳冷眼旁观,为自己最优秀的表哥扼腕叹息,有的时候,不是有爱饮水饱,很多现实的问题,也不得不考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丁晨夕不想走,也得走。 从医院出来,丁晨夕心不在焉的坐在孟祁岳车的后座,根本没注意车行驶的方向,不是去公司,不是去滨城大学,而是去世外桃源。 待到丁晨夕发现,车已经驶进了世外桃源的大门。 “来这里干什么?”话一出口,她就暗暗笑自己傻,孟祁岳带她来世外桃源,除了干那种事,还能干什么? “我今天没有心情!” 丁晨夕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幽幽的说:“荆南刚刚才为我挡了一刀,伤势严重,我不能再做对不起他的事……” 孟祁岳不语,却悄无声息的加快了车速。 “放开我,不要,求求你……”孟祁岳不顾丁晨夕的拒绝,把她拖进了公寓。 “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不要啊……” 一边脱,一边撕,一边扯…… 孟祁岳以极快的速度将丁晨夕身上的衣服拔光。 落日的余晖洒在丁晨夕颤抖的身体上,又是另一番动人心魄的美。 “求求你,我真的没心情,荆南还在医院……” 他不想在她的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孟祁岳气恼的用唇堵住了丁晨夕的嘴。 已经等不及去卧室,在客厅宽大的茶几上,心情郁闷的孟祁岳强要了丁晨夕。 “好痛,痛……” 完全没有准备,她的身体干得好比撒哈拉沙漠,难以承受孟祁岳的巨大,痛喊声不绝于耳:“好痛,求求你……” 孟祁岳的欺凌让丁晨夕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在他的冲击中,她失声喊了出来:“荆南,救救我,荆南……荆南……” “闭嘴,你就算喊破嗓子他也救不了你!” 孟祁岳气急了,俯身咬住丁晨夕的嘴,更加猛烈的冲击她瘦弱的身体。 释放之后,心满意足的孟祁岳上楼去冲澡换衣服。 躺在冰冷的茶几上,丁晨夕空洞的眼死死的盯着天花板,她就像没有灵魂的布娃娃,被人蹂躏完就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许久,丁晨夕才缓过劲儿,身体的痛并不亚于第一次。 她缓缓的起身,双腿因为疼痛不住的颤抖,艰难的走进浴室,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干涸的双眼又盈满了泪水。 洗去孟祁岳留在她身上的痕迹,丁晨夕又一次痛哭失声。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不停的问自己,可依然没有答案。 孟祁岳穿戴整齐下楼,天已经黑了。听到洗手间有水声,大步走过去,喊:“丁晨夕,出不出去吃饭!” 除了哗哗的水声,没有人回答。 剑眉微蹙,他找出钥匙,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丁晨夕手挡胸口,站在花洒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眸底却满是恨意:“出去!” 他愣了愣,没动! “出去!” “出去!”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丁晨夕必定把孟祁岳杀了无数次。 从未像现在这般恨他,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恶魔,身体的痛,远远不及心里的痛。 不知是泪还是水,濡湿了丁晨夕绯红的俏脸。 恨孟祁岳,更恨自己! “出去!”看到孟祁岳,她便痛不欲生,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嘶哑恐怖。 孟祁岳充耳不闻,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丁晨夕。 比丁晨夕漂亮的女人,孟祁岳见过,比丁晨夕身材好的女人,孟祁岳也见过,可是,只有丁晨夕,才让他如此的上心,每天都想见到她,不然心里就不踏实。 孟祁岳的目光让丁晨夕心惊胆寒,别开脸,不看他,关上水阀,扯了浴巾裹在身上,腿像灌了铅,异常沉重。 从孟祁岳的身旁经过,听到他说:“出去吃饭!” 吃饭? 她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悲伤逆流成河,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丁晨夕默默的上了楼,换上一身干净整齐的衣服。 坐在巨大的飘窗上,看那一轮新月,升上天空,微风带来湖泊的潮湿,温和的吹拂过丁晨夕的脸。 眼泪,风干在了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泪痕。 丁晨夕知道自己有多憔悴,如果让裴荆南看见,他又得心疼了。 他真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只可惜,她注定要辜负他的感情。 再多的恨,再多的痛,藏在心里就好,荆南说,喜欢她笑,那她就要甜甜的笑给她看。 蓦地,丁晨夕想起多年前沈郁恒说过的一句话:“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可是你一定找不到比我对你更好的人!” 当时她深信不疑,但现在,她必须说,沈郁恒错了,裴荆南便是那个沈郁恒以为她找不到的人,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悄无声息滑落。 夜风吹得她的头脑越来越清醒,可萦绕在心头那些错综复杂的事,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身后,响起了低沉稳重的脚步声。 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卡住了丁晨夕的脖子,她喘不过气,濒临窒息的边沿。 “我给你买了寿司,吃一点!” 孟祁岳把精美的寿司盒放在丁晨夕的身旁,然后随手撩起了她的长发,放到鼻尖,闻了闻。 好香,他喜欢她的味道,比楼下初绽的栀子花更加的芬芳香甜。 如果他是蜜蜂,必定会围着她转。 “不吃!”虽然丁晨夕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她依然不领情,冷冷回眸,瞪孟祁岳一眼,然后把寿司推到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包着新鲜三文鱼的紫菜饭团滚到了孟祁岳的脚边。 孟祁岳抿了抿性感的薄唇,什么话也没说,眼底平静得不见丝毫的怒意。 捡起寿司,扔进垃圾筒,孟祁岳转身去了书房,心烦意乱的抽烟。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无节制的抽烟,也许他抽的不是烟,是嫉妒,是愤怒。 第六十三章 霸王强上弓 半夜里,丁晨夕病了,发起了高烧。 孟祁岳忙完公事回卧房,她正在稀里糊涂的说梦话。 “荆南,荆南……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死……” 听到丁晨夕的梦话,孟祁岳坐在床边,紧蹙了眉,借着月光,能清楚的看到,一张小脸,被恐慌扭曲。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柔的拨开丁晨夕脸上被汗湿的发丝,摸摸她的额头,烫得厉害! 在噩梦中苦苦挣扎的丁晨夕突然陷入了更大的恐慌,她竭斯底里的尖叫:“孟祁岳,你走开……不要过来……我恨你……别碰我,混蛋,你是个大混蛋……” 丁晨夕并不知道,自己的梦话有多大的穿透力,孟祁岳的心,莫名的痛了起来,像插入了一把尖刀。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进浴室,拿了条毛巾,在凉水中濡湿,再拧干。 孟祁岳脱下丁晨夕的衣服,用冰凉的毛巾擦遍她滚烫的身子。 体温降下许多,丁晨夕感觉舒服多了。 她撇嘴嘟囔了两句,抱着孟祁岳的腿当枕头,沉沉入睡。 自己的腿被丁晨夕当成了枕头,孟祁岳哭笑不得。 刚刚说恨他,现在又把他当枕头,是什么意思? 看丁晨夕睡得那么香,孟祁岳不忍心吵醒她,便和衣在她的身侧躺下,小心翼翼的拉薄被,盖在她的身上。 睡了不知道多久,孟祁岳突然被丁晨夕狂热的吻吵醒。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唇畔的芬芳是那么的真实,片刻之后,他才清醒过来,热切的回应她的吻。 “荆南……你不要死……”丁晨夕迷迷糊糊,梦境也是一团乱。 荆南,荆南…… 丁晨夕呼唤的不是他的名字! 似有一盆冷水从头泼下,将孟祁岳的热情完完全全的浇灭,欲火不在,有的,只是怒火。 大手猛的扣紧丁晨夕的腰,吮吻变成了疯狂的撕咬,孟祁岳体内的狼性在这一瞬间被激活,残忍的发泄在怀中的女人身上,他甚至不管她的病体是否能承受。 高烧让丁晨夕神志不清,她很疲惫,睁不开眼睛,像死鱼一般,任由孟祁岳为所欲为,丝毫没有力气反抗。 翻来覆去的折腾,疯狂之后,两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从上到下都湿透了。 抱着昏睡的丁晨夕泡进浴缸,孟祁岳时不时的摸摸她的额头,欣喜的发现,温度慢慢恢复了正常。 做那种事难道还能退烧? 孟祁岳哑然失笑,情不自禁的抱紧怀中的女人,吻上她的脸颊,喃喃道:“丁晨夕,裴荆南真的就那么好吗?” “唔……”丁晨夕扭了扭身子,在孟祁岳的胸膛找到最舒适的位置,睡得香甜。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想别的男人!” 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孟祁岳恶狠狠的问:“听到没有?” 丁晨夕听是听到了,但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拨开鼻子上讨厌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许久,不曾对一个女人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连孟祁岳自己也很惊讶。 只有抱着丁晨夕,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才有踏实的感觉。 就连孟祁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丁晨夕,每天上班的时候能见面还不够,连她的晚上,他也想全部霸占。 不来世外桃源的晚上,他总会坐立不安,一遍又一遍的摸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如果没有正事,纯粹闲聊,她肯定会暗暗骂他是神经病。 所以,他不允许自己随意拨打丁晨夕的电话。 孟祁岳的手轻轻抬起丁晨夕的脸,没有任何化妆品的遮掩,一脸素净的她像空谷幽兰一般的美丽。 几乎让他看傻了眼。 细致的皮肤,不见任何粗糙的毛孔,透出淡红的血丝。 手感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嫩还要滑,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犹如两把小扇子,在白皙的脸蛋上形成弧度优美的阴影。 胸中有异样的情绪在冲撞,孟祁岳呼吸一紧,手抚着她的脸,舍不得离开。 再一次吻上丁晨夕的唇,孟祁岳贪婪的品尝丁晨夕的芬芳。 昏睡的丁晨夕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睫毛如蝴蝶的羽翼般轻轻颤抖。 缓缓的,她睁开了眼睛。 看到孟祁岳近在咫尺的脸,丁晨夕呆了半响,直到唇上的酥酥麻麻的感觉钻进了心里,她才猛的推开他。 狠瞪孟祁岳一眼,丁晨夕抓着浴缸边沿站起来,头晕得厉害,险些站不稳,若不是孟祁岳在后面撑住她,恐怕已经跌回了浴缸。 孟祁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丁晨夕,她不想要他帮忙,可身子软得没力气,连他的手都甩不开,脚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 丁晨夕怒瞪孟祁岳:“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药,我怎么全身没力气,头还痛得厉害?” “你刚刚发烧了!” 孟祁岳气得想吐血,在她的心目中,他就那么不堪吗? 他承认,那方面他确实要得多了点儿,可他还不至于卑鄙到给她下药的程度。 “发烧?”丁晨夕摸了摸头,温度正常:“你少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孟祁岳满脸不悦,把丁晨夕推上床,拉被子给她盖上,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快睡觉,生病的人就别那么多废话!” “有你这样对待病人的吗?”丁晨夕裹紧了被子,抱怨道:“我的病说不定就是被你折磨出来的!” 丁晨夕说完,翻了个身,背对孟祁岳,为自己的苦命暗自伤心。 怎么说来道去又成了他的错? 憋着一肚子气,孟祁岳躺在了丁晨夕的身后,闭上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咳咳,咳咳……” 清晨,丁晨夕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中醒来,一睁开眼,孟祁岳就在她的面前。 “起来把药吃了再继续睡!”把药和水放在床头柜上,孟祁岳摸了摸丁晨夕的头,已经完全不烫才放下心。 “咳咳……咳咳……” 丁晨夕本不想理孟祁岳,可实在咳嗽得厉害,只能乖乖的拥被坐起,拿起药放嘴里,再灌下一大杯不冷不热的温水。 “我做了鸡蛋三明治,你多少吃一点儿!”孟祁岳温柔的看着病怏怏的丁晨夕,仿佛已经忘了,他是她最讨厌的人。 丁晨夕把水杯递给孟祁岳,不敢置信的问:“你竟然会做鸡蛋三明治?”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怪物,鸡蛋三明治这么简单,不动脑子也能做出来!”孟祁岳故意把脸一沉,转身就走:“要吃就快下来吃!” 嗤,什么态度嘛,丁晨夕打定了主意,就算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 昨天中午没吃,晚上没吃,早上再不吃,她估计离饿死也不远了。 洗涮干净,穿戴整齐之后下楼,丁晨夕被煎鸡蛋的香味儿馋得直咽口水。 丁晨夕走过餐厅,孟祁岳正优雅的拿起三明治,往嘴里送。 “咕噜噜……”丁晨夕的肚子很不争气的暴露了她的窘相。 在孟祁岳嘲笑的注视下,她逃也似的奔进厨房,打开冰箱,幸好还有几个鸡蛋。 丁晨夕从小到大没做过饭,也没煎过鸡蛋,她努力回想妈妈煎鸡蛋的程序,也试着煎了一个。 结果,她煎的鸡蛋糊得像黑炭,连她自己也嫌弃,尝一口,苦得她咋舌。 “呸呸……呃……好苦……” 吐出嘴里的煎鸡蛋,丁晨夕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太笨了,连简单的煎鸡蛋都不会,以后还怎么嫁人啊,肯定会被嫌弃。 肚子又在“咕咕”叫,煎鸡蛋不会,煮鸡蛋总还能凑合。 放上大半锅水,丁晨夕把生鸡蛋扔进水里,便去客厅端了张凳子,坐在旁边等。 孟祁岳吃完鸡蛋三明治,走进了厨房:“你的鸡蛋煎得怎么样了?” “不要你管!”如果让孟祁岳知道她把鸡蛋煎成黑炭,肯定会笑掉大牙。 以前怎么就没跟妈妈好好学做饭呢,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孟祁岳走到灶台边看了一眼:“煮一个鸡蛋需要烧这么大一锅水吗?” “水太多了吗?”丁晨夕傻傻的问,难怪等了半天,也不见水冒烟。 “把你扔进去煮都够了!”孟祁岳笑得合不拢嘴:“你啊你,真是笨得够可以,以后谁娶了你谁倒霉!” 孟祁岳的调侃与丁晨夕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本来已经很嫌弃自己了,现在更是无地自容。 “滚!”丁晨夕气呼呼的板起脸,大言不惭的说:“以后我找个很会做饭的男人,一日三餐都做给我吃!” “我很会做饭!”孟祁岳手撑灶台,满脸不正经的笑:“说不定还能去考个厨师资格证。” 呃,怎么感觉孟祁岳在毛遂自荐,一定是她想多了!想多了!想多了! 将过多的念头赶出脑海丁晨夕苦笑道:“我干脆去找个厨师算了,以后开家夫妻店。” 孟祁岳眸色一暗,勾了勾唇:“想得还挺远!” “难道你不知道女人都喜欢幻想吗?” 丁晨夕拿了个碗,把锅里的水舀了些出来,倒掉,一股热气扑上来,一如她年少时的幻想,迅速的烟消云散。 倒掉了一大半的水,很快,剩下的水就沸腾了,鸡蛋在滚水中起起伏伏,咕嘟咕嘟的响。 第六十四章 温柔体贴的男人 “不要煮太久!”孟祁岳看了看时间,说:“五分钟最好,刚刚煮过心,又不会老!” “你怎么知道?”丁晨夕诧异的看向孟祁岳,他也太万能了吧? 孟祁岳挑挑眉,吐出两个字:“常识!” 他当然不会告诉丁晨夕,以前经常给陆霏霏煮鸡蛋。 陆霏霏的早餐总是一个鸡蛋,一杯牛奶蜂蜜麦片,她说,这样吃,不会发胖,营养也充足,就连孟祁岳的厨艺,也是为陆霏霏练就的。 想起那些锅边灶台的日子,心情就不怎么好,他无条件的宠爱却没有换来陆霏霏同等的爱,她的心里永远只有她自己。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丁晨夕推了孟祁岳一下:“看看时间,煮多久了,有没有五分钟?” 孟祁岳回过神,抬腕看表:“还有两分钟!” “哦!”丁晨夕托着腮帮,全神贯注的盯着鸡蛋,心思却飞远了。 也不知裴荆南在医院怎么样了,她又不能随时过去看他。 唉……一声叹息从丁晨夕的口中脱出。 孟祁岳清楚的听到了丁晨夕的叹息,不说他也知道,她又在想裴荆南了,就连在梦中,也不会忘记裴荆南。 孟祁岳的手蓦地搭在丁晨夕单薄的肩上,慢慢的收紧,再收紧:“丁晨夕,我不会放你走!” “哎哟,你弄疼我了!”丁晨夕痛得只抽冷气:“放手,快放手,你是神经病啊?” 神经病!? 孟祁岳的手像被烫到一般,火速松开了丁晨夕的肩。 “鸡蛋煮好了!”他抛下这么一句,就匆忙的逃离了厨房,唯恐再待下去他会在厨房要她。 “神经病!” 揉着生疼的肩,丁晨夕一直瞪着孟祁岳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回头,关上了燃气灶。 狼吞虎咽的吃下煮鸡蛋,丁晨夕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噎死,连忙跑到客厅找水。 孟祁岳喝剩下的牛奶是她的救星,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来就一口喝干,把哽在喉咙里的鸡蛋冲了下去,拍拍胸口,感觉好多了! 一抬眸,发现孟祁岳正缓步下楼,丁晨夕大窘,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 “牛奶好喝吗?”孟祁岳似笑非笑的问。 “不好喝,都是你的口水味儿,难喝死了!” 丁晨夕抿抿嘴,暗叹,自己除了死鸭子嘴硬,也没别的本事了。 孟祁岳几步就走到丁晨夕的身旁,手很自然的顺了顺她脑后的长发:“那你还喝得那么欢,难不成你喜欢喝我的口水?” “我刚才是被鸡蛋噎着了,没办法才喝你剩下的牛奶!” 一不小心,说了实话,丁晨夕更窘,这下好了,孟祁岳肯定要笑话她。 果然,他笑得一双星目成了弯月:“恐怕这世界没有比你更笨的人了,你活着的意义是增加笑料吗?” “懒得理你!” 打不过,说不过,丁晨夕果断选择三十六计的上上计---走! 去公司的路上丁晨夕的手机响了,是裴荆南的电话。 “荆南的电话,你不要出声!”叮嘱了孟祁岳,她才接听电话,声音软绵绵的,像棉花糖:“喂,荆南,你感觉好些了吗?” 孟祁岳打了个激灵,他怎么不知道丁晨夕说话的声音可以这么嗲,真是受不了! “好多了!”裴荆南正打着点滴,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状态不错,因为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好起来,不让丁晨夕担心。 也许正是这强大的心理因素,他恢复得比一般人快得多。 早上医生来查房,看过裴荆南的伤口之后也觉得不可思议,连赞他身体素质好。 “那就好,我……昨晚梦到你了!”早上醒来,丁晨夕还记得昨晚的梦,因为那梦是如此的真实,也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就好像她和裴荆南真的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回想起那可怕的梦境来,心还会隐隐作痛。 “真的?”能进入丁晨夕的梦,裴荆南分外的高兴:“梦到我在干什么?” “没什么……” 她不敢说梦到他死了…… 裴荆南看不到丁晨夕此时的表情,但能听出她的声音明显的低落了下去,他已经猜到了一二。 “傻丫头,梦而已,难过了?” “嗯!”她好难过,在梦中哭干了眼泪,喊破了嗓子,求他不要死。 “没听人说梦是反的吗,傻丫头,不要自寻烦恼,乖乖的,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下班之后过来看我!” “好,我等你电话!” “I-miss-you,I-love-you!” 看了一眼身旁臭着脸的孟祁岳,丁晨夕说了声:“再见!” “等等,不许挂!”裴荆南任性起来也像个孩子:“我想听那句话?” “哪句?”丁晨夕明知故问,偷偷的看了一眼前排面色冷凝的孟祁岳,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 “当然是I-love-you-too!” “呃,可以不说吗?” 她只是感激他,还没到爱的程度啊! “不可以!”裴荆南立刻装可怜:“快说快说,不然我伤口又开始痛了,哎哟,哎哟,好痛……” 听到裴荆南连连喊痛,丁晨夕很不安,偷看一眼面色青灰的孟祁岳,脱口而出:“I-love-you-too!” 果真是药到病除,裴荆南这下满意了,温柔的说:“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丁晨夕把手机塞进提包,她低着头,不敢再看孟祁岳。 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车厢内的气氛越来越阴冷,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一般,凝重得她喘不过气。 “你和他根本不可能有未来!” 沉寂了半响,孟祁岳下了这样的结论。 丁晨夕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回答:“我知道!” “知道还陷进去?” 难道就不怕陷得太深,无法自拔? “不要你管,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眼底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丁晨夕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大声的喊:“就当我做了一场美梦,求你行行好,不要太早叫醒我!” “Ok,你继续做梦,我绝对不会叫醒你!” 孟祁岳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收紧,青筋突兀。 “谢谢!” 丁晨夕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 明明身处闹市,可她依然感受到了寂寥的孤独。 心中的苦,无人诉,心中的痛,无人理,心中的伤,无人懂。 她,终究还是一个人。 孟祁岳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听之后告诉丁晨夕:“刺伤荆南的凶手已经抓到了。” “哦!”丁晨夕淡淡的应了一声。 周美琳之前就得了产后忧郁症,现在,恐怕病情更加严重了。 到公司,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透着异样。 丁晨夕视而不见,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迫使自己不要去在意。 她刚刚打开电脑办公室就进来一个保安,手里捧着一大捧红玫瑰:“哪位是丁晨夕,丁晨夕的花!” 听到喊自己的名字,丁晨夕怔了怔,起身走出去:“我是。” “你的花!”保安把花束放在茶几上,便转身离开。 丁晨夕满腹的疑问,走过去把花束里夹着的卡片拿出来,打开一看,刚劲隽永的字迹力透纸背。 “亲爱的,我很好,不用为我担心,好好上班,下班就过来看我,时时刻刻想你!” 落款是“你的南”。 裴荆南? 天,他重伤未愈,还在医院躺着,竟然送花来安慰她。 不感动是不可能的,鼻子一酸,丁晨夕的眼底便氤氲了一层薄雾。 在众人的瞩目中,丁晨夕抱起九十九朵红玫瑰走回工位,玫瑰花好沉,一如裴荆南沉甸甸的心,他的心思细腻,温柔体贴,总是给她感动。 把花束放在档案柜上,她拨通了裴荆南的电话:“花我收到了,谢谢!” “喜欢吗?”裴荆南语中带笑,温柔的神情在丁晨夕的脑海中浮现。 “好喜欢,谢谢!” 簌簌的泪滴落,悄无声息砸在手背,迅速晕开。 “中午下班就过来吧,我妈中午不在医院,过来陪我吃饭。”裴荆南虽然人在医院,可他并没有闲着,一大堆的工作等着他,丁晨夕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好,我下班就过去,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你买,直接过来就行了。” “那好,中午见。”丁晨夕挂断电话,人还在公司,但心早已经飞去了医院。 “中午见。”裴荆南放下手机,一扭头,看到秘书乔蕙正专注的看着自己,勾了勾唇角:“再等十分钟,马上就看完了。” “没关系,您慢慢看,不着急。”裴荆南迷人的笑照亮了乔蕙的眼睛,她红着脸,低下了头。 “嗯!”裴荆南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视线又回到了手中的文件上。 …… 陆霏霏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一大早就炖了燕窝送到孟祁岳的办公室。 “陆小姐,早!” 看到陆霏霏,丁晨夕总是会心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丁秘书,早!”陆霏霏象征性的问了一句:“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请进!”丁晨夕自然不会不识趣的阻拦陆霏霏,她巴不得陆霏霏和孟祁岳早日修成正果,这样她也可以解脱了。 “谢谢!”陆霏霏巧笑嫣然,冲丁晨夕点了点头。 打开门,她就看到孟祁岳在伏案工作,手边的文件堆了一尺多高。 “亲爱的,我又来看你了。”陆霏霏仿佛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像蝴蝶一般飞过去,展开皓白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 第六十五章 专找富家公子下手的女骗子 孟祁岳放下笔,自然的握住圈在脖子上的细白小手:“今天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 “燕窝,喜欢吗?”从孟祁岳的掌中抽出手,陆霏霏打开提包,取出一个雕满龙形图案的纯银保温杯,放在桌上:“杯子也是送给你的。” “喜欢,谢谢,杯子很漂亮,相信燕窝也会很美味!”把杯子拿在手中,孟祁岳突然有些惆怅。 这些年来,都是他想尽办法讨好她,但现在,风水轮流转,换她想尽办法讨好他。 果然,对女人,不能太宠,太上心,不然,她们就会持宠而娇,爬到男人的头上,不珍惜男人的好,也不珍惜男人的宠爱。 “杯子是我特意找银匠为你手工制作的,你看,这下面有你名字---岳。”陆霏霏指着银杯底部,杯子底部不止一个“岳”字,准确的说,是三个字“岳爱霏”。 “呵呵,很精致!” 如果是多年前,收到这样的礼物,孟祁岳必定会把陆霏霏抱起来,兴高采烈的转几个圈。 可现在,他没有特别高兴,淡淡的笑,淡淡的语气。 就连他看向陆霏霏的眼神,也是淡淡的,这只是小女生喜欢的东西而已,打动不了他。 拧开盖子,燕窝的清香扑入鼻腔,燕窝是陆霏霏的最爱,却不是孟祁岳的最爱。 他并不怎么喜欢那股浓郁的蛋清味儿,就算两人在一起多年,陆霏霏依然不知道孟祁岳的喜好,他不吃羊肉,她不知道,他不喝燕窝,她也不知道,或许,连他的生日,她也总是忘记。 过去,一直是他在付出,她心安理得的享受,从不曾在他的身上留过心。 如果问陆霏霏,今夏巴黎时装的流行趋势,她一定能说得头头是道,可对于她本该熟悉的孟祁岳,却是全然的陌生。 “我们一起喝!”孟祁岳小啜了一口,把杯子递到陆霏霏的唇边。 “嘻嘻!”陆霏霏眉开眼笑,优雅的喝了一口。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满满一杯燕窝喝完,大部分进了陆霏霏的肚子,孟祁岳喝的那点儿,只能算是漱漱嘴。 “今晚去我那里吧!”陆霏霏坐在孟祁岳的腿上,皓臂挂着他的脖子,小鸟依人的缩在了他的怀中,脸颊已经有了些许的红晕。 她找朋友买了点儿促进男女之间和谐的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孟祁岳的身上试试。 “荆南昨天受伤了,在住院,我晚上要过去看他。” 孟祁岳不假思索的拒绝,去陆霏霏那里,他感觉很憋闷,有需要,还不如去世外桃源,在那里,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可以随心所欲。 “啊,荆南哥受伤了?”陆霏霏蓦地抬起头,焦急的问:“怎么伤的,在哪个医院?” “在中心医院,你有时间就过去看看他。”孟祁岳闭口不谈裴荆南是怎么伤的。 “我现在就去!” 陆霏霏说风就是雨,她当裴荆南是哥哥,哥哥有事,妹妹自然要去探望。 “去吧,替我问候他!” “拜!”陆霏霏搂着孟祁岳,讨要了一个goodbye-kiss,才戴上墨镜和帽子,匆匆忙忙的赶去医院。 陆霏霏,买了许多水果和补品送到医院,和裴荆南聊聊天。 一问到他怎么受的伤,裴荆南就岔开了话题。 坐了一会儿,陆霏霏就起身告辞,孟庆芳送她出去。 “霏霏啊,你有机会多劝劝荆南,让他别和那个姓丁的来往了,早点儿断,早点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孟庆芳看着陆霏霏长大,自己没女儿,便把她当女儿,时常拉着她说贴心话。 陆霏霏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裴荆南的伤和丁晨夕有莫大的关联。 踌躇片刻,陆霏霏幽幽的说:“芳姨,荆南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怎么劝得了他。” “唉,荆南啊,就是一根筋,也不知道像谁。”孟庆芳满腹的怨恨,把裴荆南受伤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陆霏霏。 陆霏霏听后,大吃一惊:“丁秘书还在和沈郁恒来往吗?” “荆南说没有,可这事谁知道,说不定姓丁的丫头就是那种专门找富家公子下手的女骗子。” 孟庆芳越想越毛骨悚然,忍不住提醒道:“你平时也把祁岳看紧咯,别让姓丁的丫头再把祁岳的魂儿给勾了去。” 回想这些日子孟祁岳的消极表现,陆霏霏愣在了当场。 孟庆芳没注意陆霏霏的异样,还在自顾自絮絮叨叨的说:“也不知道姓丁的丫头哪学来这么高超的手段,勾男人真有一手,我家荆南都快毁她手上了。” “芳姨,我得找人查查丁秘书的底。”陆霏霏握紧了双拳,莫名的恐惧在心底弥漫。 她不能再失去孟祁岳,绝对不能! “也好,你找人查,查到了立刻告诉我。” 事不宜迟,陆霏霏的危机感分外强烈:“芳姨,我先回去了,有事情就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不关手机。” “好,去吧!” 离开医院,陆霏霏通过朋友找到滨城最有名的私家侦探,预付两万元之后,对丁晨夕的彻查,正式开始。 …… 下班之后丁晨夕匆匆忙忙的往医院赶。 孟祁岳没说晚上要去世外桃源,她暗暗的松了口气,坐在公交车上,满脑子都是裴荆南身上的伤。 这样耗下去,她担心自己说不出拒绝他的话。 快到医院的时候,丁晨夕给裴荆南发了条短信:“你妈妈在吗?” “不在,你快来吧!” “马上到!” 五分钟之后,她赶到病房,推开门,不但看到了裴荆南,还看到了孟祁岳。 笑容僵在了脸上,像面具一般,遮掩了她不愿意在医院见到孟祁岳的真实情绪。 孟祁岳看到丁晨夕并不意外,却故作姿态的说:“原来丁秘书也是来医院,早知道就载她一起过来。” “孟总!” 丁晨夕收拾心情冲他点点头,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 当病床上的裴荆南向她伸出手时,丁晨夕立刻抛开了所有的杂念,飞扑过去,握紧他冰凉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你冷吗?”丁晨夕呵了口气在裴荆南的手心,然后搓了起来。 “不冷,我感觉很好!”裴荆南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笑容依然那么的阳光,刹那间,就照亮了丁晨夕冰冷的世界。 握着裴荆南的手,她不再感觉孤单,芸芸众生,有一人真心待她,足矣。 “伤口还痛不痛?”片刻的功夫,裴荆南的手有了一点热度,丁晨夕便将他的手紧贴脸颊,继续传递温度给他。 “还好,如果你亲我一口,就完全不痛了!”裴荆南不正经的嬉笑,完全无视孟祁岳这个超级大灯泡。 “去你的!”丁晨夕很是尴尬,羞红了脸,连忙顾左右而言其他:“医生说没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后天!”裴荆南蓦地握紧丁晨夕的手:“扶我下地走走,医生说要适当的走动,不然伤口会粘连。” “好!”裴荆南把手搭在丁晨夕的肩上,她充当起了拐杖的角色。 走动会拉扯伤口,随之而来的剧痛使得裴荆南脸色更加的苍白。 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手却更紧的圈住丁晨夕的脖子。 两个人的身子,几乎贴在了一起,让一旁的孟祁岳很郁闷。 他忍着脾气,大步上前,把裴荆南圈在丁晨夕脖子上的手猛的拉下来,放到了自己的肩上:“我来吧!” 有孟祁岳帮忙,丁晨夕也不愿闲着,连忙搀起裴荆南的另一只手。 丁晨夕的举动差点儿把孟祁岳给气死,面色发沉,冷声命令:“去旁边坐着,笨手笨脚,只会碍事!” “我没有笨手笨脚!”说得她好像一无是处似的,丁晨夕气恼的反驳:“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是吧,荆南?” 裴荆南自然是想丁晨夕搀扶,不需要孟祁岳多管闲事,他笑着直点头:“是啊,晨夕扶我就行了,不用劳烦孟二少的大驾。” 话一出口,孟祁岳就不高兴的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嘀咕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 裴荆南大笑着说:“哈哈,我难得有机会吃晨夕的豆腐,你就别瞎掺和,等我把豆腐吃够了,再照顾你难得的人性!” “嗤,谁稀罕,吃你的豆腐,别管我!”孟祁岳不屑的撇撇嘴,摸出手机,玩游戏。 看到孟祁岳摸出手机,裴荆南这才想起他的礼物还没有送给丁晨夕。 他柔声说:“扶我到床边!” “好!” 裴荆南在床边坐下,探手在枕头下一摸,然后一部独一无二的手机在他的掌心呈现:“送给你的。” “哇,好漂亮!”丁晨夕被贴满粉红色斯华洛世奇水晶的手机亮花了眼,不由得一阵惊呼。 “上面的水晶全是我一颗一颗贴上去的,全球限量版,只有这一只。” 裴荆南说着摸出自己的同款黑色手机,说道:“我的手机穿燕尾黑西装,你的手机穿水晶婚纱,很般配吧?” 丁晨夕偷瞄一眼脸色发沉,额头似乎写着“别惹我”三个字的孟祁岳,没接裴荆南递过来的手机,连忙找借口推脱。 “我用旧手机习惯了,这种高档智能手机我用不惯。” 第六十六章 孤枕难眠的夜晚 隐隐约约,裴荆南感觉到了异样。 但他并没有细想,只当是丁晨夕的自尊心在作祟,不接受他的礼物。 “现在用不惯没关系,多用一段时间就习惯了,我教你!” 裴荆南把丁晨夕拉到身旁坐下,手把手的教她使用这款时下最流行最火爆的智能手机。 “打电话按这里,上网按这里,手指一滑,页面就变了,操作起来真的很简单,功能是比较多,但你不用管那些功能,打电话发短信,都还是一样的好用。” 裴荆南的脸和丁晨夕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趁机在她的俏脸上亲了一口,声音还挺响:“啵儿!” “哎呀,你别这样,孟总在呢!” 丁晨夕脸红心跳,捂着湿漉漉的脸颊,偷偷的看向孟祁岳,他完全的置身事外,专注的玩手机游戏,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当他不存在就行了,别紧张。”裴荆南说着又亲在了丁晨夕的手背上:“今晚在医院陪我,好不好?” 丁晨夕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陪护床:“你妈妈不过来吗?” “她不过来,我妈让祁岳来陪我,你如果留下,我就让祁岳回去。” 裴荆南恨不得现在就将孟祁岳踢走,方便他和丁晨夕过二人世界。 丁晨夕低着头,想了想:“好!” 晚饭之后,孟祁岳就被裴荆南迫不及待的赶走,他可不想要这么大的灯泡妨碍他们。 孟祁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却无话可说,裴荆南和丁晨夕是光明正大的男女朋友,独处也是应该的。 他驱车在外环转了一圈,很没意思,恰在这时,陆霏霏打来了电话。 “冷琳琳昨天从美国回来,让我们去她家聚聚,你也来吧。” “好,在哪里?”正愁长夜漫漫无处消遣,孟祁岳爽快的答应。 “蔷薇山庄,108号!” 在路口转了弯,孟祁岳驾车朝蔷薇山庄驶去。 “祁岳,你怎么才来啊,等你好久了!”孟祁岳一进门,陆霏霏就醉醺醺的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说话不怎么利索。 陆霏霏穿着一条抹胸的米白色蕾丝长裙,体态婀娜,妩媚动人,再加上那迷离的眼神,魅力十足。 她的身子紧紧贴着孟祁岳,胸口在他的身上若有似无的磨蹭。 孟祁岳依然没反应,大手揽着陆霏霏的肩,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不禁蹙眉:“别喝那么多酒!” “我今天高兴,就不小心喝多了点儿,嘻嘻,祁岳,你也陪我喝,你好久,好久没陪我喝酒了。” 陆霏霏满是水晶雕花指甲的手捧着孟祁岳的俊脸,满是酒香的呼吸如兰般拂过他的耳畔。 爱玩,会玩的陆霏霏素来是party-queen,有孟祁岳无条件的包容,她也不怕玩出事。 “祁岳哥,好久不见了!”冷琳琳一袭浅紫色晚礼服,黑发在脑后挽成发髻。高贵大方,端着酒杯走过去,和孟祁岳热情的打招呼:“我敬你一杯。” 孟祁岳接过冷琳琳递过来的酒,唇角一弯,笑容迷人:“两三年没见了吧,长大了不少,我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是啊,快三年了!”冷琳琳笑问:“荆南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有事走不开!”孟祁岳与冷琳琳碰了杯,喝光了半杯洋酒。 “琳琳,你就别想你的荆南哥,他被狐狸精勾去了魂,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刚才我没告诉你是怕你伤心。” 陆霏霏喝醉了之后该说不该说的话都不经过大脑统统倒了出来:“荆南哥真可怜,芳姨伤心死了!” “什么,荆南哥在医院?”冷琳琳大吃一惊:“他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 “还不都是狐狸精的错,我们去那边,慢慢告诉你!” 听完陆霏霏的讲诉,冷琳琳又气又急,泪眼汪汪:“荆南哥太傻了,为那种女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值得吗?” “可不是嘛,唉……怎么办……”陆霏霏把头靠在孟祁岳的肩上,娇滴滴的说:“祁岳,我头好晕,你送我回去好吗?” “好!” “琳琳,我们先走了,再见!” 冷琳琳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再见!” 把陆霏霏送回家,孟祁岳没进门,直接把她交给女佣,便驾车离去。 孟祁岳的车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儿,陆霏霏不再装醉,推开女佣,气得直跺脚。 她不禁怀疑自己的魅力,奔到镜子前,看了又看,脸还是那么漂亮,身材还是那么凹凸有致,为什么孟祁岳不再为她疯狂了呢? 难道他心里有别人了? 这个念头钻入脑海,陆霏霏惊出一声冷汗,危机意识前所有为的强烈。 一路的风驰电掣,孟祁岳驾车回到了世外桃源,kingsize的大床一个人睡显得太空,翻了个身,只摸到空气。 床单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是洗衣液的味道,不是丁晨夕的味道。 孤单的夜晚,他分外想念丁晨夕的温暖,也许他不该让家政在他留宿后的第二天早上就过来换床单被罩,这个坏习惯应该改掉。 洗衣液的味道伴着孟祁岳入眠,醒来很多次,每次醒来看到空荡荡的半张床,心里就格外的失落。 孟庆芳打电话给值班医生询问裴荆南的情况,意外得知丁晨夕在医院陪伴她的宝贝儿子,顿时怒火中烧。 本已经准备睡下,她立刻换衣服,收拾打扮一番匆匆出门。 赶到医院,孟庆芳被眼前的一幕气得肺快炸了。 丁晨夕在陪护床上睡得香,他的宝贝儿子竟然亲自起身过去给她盖被子。 孟庆芳正要发作,听到开门声的裴荆南回过头,神情紧张的把食指挡在唇上:“嘘!” 傻儿子啊傻儿子,你怎么这么傻? 孟庆芳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她怎么在这里,你叫她来的?”不理会儿子的示意,孟庆芳大声质问。 “是我叫她来的!”裴荆南把声音压到了最低,小心翼翼的看向丁晨夕,她已经被吵醒了,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 “荆南啊,你被她害得还不够吗?”孟庆芳在气头上,全然不顾她的优雅形象,大步流星的冲到陪护床边:“丁晨夕,你给我起来,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丁晨夕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看着盛怒中的孟庆芳:“伯母……” “别叫我伯母,看到你我就恶心!”孟庆芳挥手就给了丁晨夕一个耳光,落在她的脸上各位清脆:“滚,滚出去!” “妈!”裴荆南有伤在身,没能及时抓住孟庆芳挥出的手。 丁晨夕被打,他心痛如绞,立刻把她护在了身后:“要打就打我,不许打她!” “荆南,你让开,我今天非得扒了她这层狐狸皮不可!” 爱子心切的孟庆芳失去了理智,伸手去抓扯丁晨夕,却不想手肘撞到了裴荆南的伤口。 “嗤……”裴荆南倒抽了一口冷气,死死护住丁晨夕,伤口渗出的血很快浸湿了纱布,染红了病号服。 孟庆芳看到那团刺目的红,惊叫起来:“啊,儿子,你流血了……” “荆南,荆南,你快坐下!”丁晨夕也看到了裴荆南腹部的血红,紧紧抱住他摇晃的身子,按下了呼叫器:“荆南,是不是很痛?” “还好……” 裴荆南已经痛得脸色发白,说话也有气无力。 他伸出手,摸了摸丁晨夕的头:“别担心,医生说,我身体素质很好,很快就会康复!” “你这个贱女人,都怪你,滚出去!” 被儿子全然忽略,孟庆芳倍感失落,怒气都发在了丁晨夕的身上,再和儿子说话的时候,态度极为温和:“荆南,你别动,医生马上就来了。” “妈……”裴荆南拉住了孟庆芳的手,挤出一抹虚弱的笑:“我没事,别担心,你不要怪晨夕,是我叫她来医院陪我,一分钟见不到她我就想她,希望你能理解!” 裴荆南的话不但没有让孟庆芳消气,她反而露出又气又恼的表情:“荆南啊,你太让妈失望了,她有什么好,你这么维护她?” “晨夕什么都好!”裴荆南看向丁晨夕,神情温柔到了极致:“她坚强,乐观,纯真,有我喜欢的所有特质,妈,我希望你能放下成见,和晨夕多相处一段时间,我相信你也会喜欢上她!” “我不喜欢她,看到她我就难受!”更别说相处一段时间,丁晨夕就是孟庆芳的一块心病。 “妈,你……”裴荆南正要说话,医生护士赶了过来。 孟庆芳瞪了丁晨夕一眼:“好好养伤,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那好吧!”裴荆南松开孟庆芳的手,在丁晨夕和护士的搀扶下前往诊疗室。 裴荆南在诊疗室内缝合开裂的伤口,丁晨夕焦急的在外面等待。 孟庆芳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都充耳不闻。 直到孟庆芳放下姿态:“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家荆南吧,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不想再看到他出意外,如果你真的爱我家荆南,就放他一条生路。” 越说越心酸,孟庆芳泣不成声。 听孟庆芳哭得那么伤心,丁晨夕的心里也是异常酸涩。 她喉咙哽咽,艰难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第六十七章 他还可以更混蛋 “求求你走吧,我会留在医院照顾荆南,求你了!” 在孟庆芳哭求中,丁晨夕妥协了。 她悄悄的离开,站在医院门口,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回学校肯定不可能,回公司又没有衣服可以换,明天总不能穿着带血的衣服上班吧! 思来想去,她唯一能去的,就是世外桃源。 快九点的时候,裴荆南接到了陆霏霏朋友冷琳琳的电话。 冷琳琳在电话中说她刚从美国回来,在家里开party,陆霏霏已经到了,孟祁岳还在路上,希望裴荆南也能过去聚一聚。 裴荆南没说他在住院,只说不方便,寒暄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既然孟祁岳和陆霏霏在一起,他应该就不会去世外桃源吧! 坐在出租车上,丁晨夕给裴荆南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她回去了。 手在裙子的血渍上不停的抚摸,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从裴荆南体内流出时的热度。 血很红,像玫瑰花,绽放出一大朵,在淡粉色的裙子上格外触目惊心。 丁晨夕的耳边,不断回响孟庆芳的哀求:“如果你真的爱我家荆南,就放他一条生路……” 爱情,从来都不是一张脸遇到另一张脸,一个荷包遇到另一个荷包,而是一颗心与另一颗心的碰撞,与金钱无关,与地位无关。 最打动丁晨夕的,不是裴荆南在什么学校毕业,会多少种语言,也不是他有多少钱,而是他的温柔体贴,让她在无微不至的关心中怦然心动。 虽然还未到爱的程度,但她不否认自己喜欢裴荆南,又有哪个女人能抵抗如此有魅力的男人呢? 苦了这么多年,丁晨夕已经习惯了冷嘲热讽,也习惯了鄙夷轻视,裴荆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他用他温暖的心,融化了她心中的坚冰。 回想裴荆南的种种好处,丁晨夕已泣不成声。 摸出他送给她的手机,每一颗水晶,都是他的良苦用心,打开手机,他灿烂的笑脸定格在了4.0英寸的屏幕上。 一丝丝的暖意渡进了她的心,泪水不再外涌。 …… 拖着疲惫的脚步,丁晨夕打开了豪华公寓威严厚重的大门,漆黑一片,只有月光,如水般倾泻,笼罩这一室的清冷。 门口没见孟祁岳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丁晨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没开灯,摸黑上楼。 提包随手扔在地板上,丁晨夕径直走进浴室洗澡,她以为孟祁岳不在,没锁门。 躺在床上的孟祁岳一直睁着他那双如星辰般的明眸,静静的聆听,丁晨夕的一举一动。 心底,窜过一丝喜悦,他完全没想到,这么晚了丁晨夕还会过来。 躺着没动,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难以抑制的傻笑。 孟祁岳微微抬起头,看到浴室里正在沐浴的丁晨夕,水花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顺着饱满的曲线流淌,出水芙蓉也不过如此。 身体的某个部位立刻坚硬的提出抗议。 丁晨夕很快冲完澡,穿上真丝的吊带睡裙,摸上大床,触到孟祁岳的身子,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她缩到床边,惊声质问。 “这是我的房子,我为什么不该在这里?”孟祁岳回答得理所当然,黑暗中敛去笑容,用一贯的冷硬口吻发问:“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以为你不在,学校关门了,回不去……”丁晨夕支支吾吾的嘀咕:“门口怎么没见你的皮鞋?” 如果见到皮鞋,她就不进门了。 “放鞋柜里了!” 丁晨夕有些诧异:“放鞋柜里干什么?” “不要你管!”孟祁岳翻了个身,背对丁晨夕:“睡觉!” 其实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古怪,通常只有暂时不穿的鞋才放鞋柜里。 可他脱下鞋,看到自己的一双鞋孤零零的躺在门口,心里空落落的,便把鞋放进了鞋柜,眼不见为净。 见孟祁岳没有要碰她的意思,丁晨夕也慢慢的躺了下去,想着医院发生的事,心情低落,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孟祁岳怎么也睡不着,他想抱她,蹂躏她,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不愿再看到她的眼泪更不愿再听到她喊其他男人的名字。 欲望就是一头困兽,在孟祁岳的体内冲撞,让他难以入眠。 待到丁晨夕睡熟之后,孟祁岳才缓缓的坐起来,打开了一盏壁灯,摸出烟想抽,但看看身侧的人,放下已经到嘴的烟。 一条薄被,两个人盖,却不嫌小。 孟祁岳的上身露在薄被外,焦糖色的皮肤,既性感又充满了男人味儿,俊朗刚毅的脸庞,让无数女人心折,而丁晨夕,却无暇欣赏。 挫败感让孟祁岳心烦意乱,也许该带丁晨夕去看看眼科,是不是视力有问题,竟然看不清每天早晚都在她面前晃的人。 晨夕的夜依然有渗人的寒意,呆坐一会儿,孟祁岳关了灯,缩进被子,小心翼翼的朝丁晨夕靠过去,并不紧密的挨着她,就有暖意涌来。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在床上翻滚了两三个小时的孟祁岳终于进入了梦乡。 旖旎的梦中有丁晨夕,她甜蜜的笑容,只为他一人展现。 清晨醒来,丁晨夕发现自己竟然缩在孟祁岳的怀中,一条腿还搭在他的腿上,手圈着他的脖子,像条八爪鱼。 丁晨夕暗骂了自己一通,想在孟祁岳醒来之前拉开与他的距离,他已经睁开了眼,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致命的性感:“早!” “早……”丁晨夕皮笑肉不笑,勾了勾嘴角,慌慌忙忙的缩回手脚,翻了个身,躺到冰凉的位置。 “昨晚睡得还好吧?” 睁开眼就能见到想见的人,孟祁岳的心情好得没话说,他专注的看着丁晨夕,唇畔的笑容比朝阳还温暖。 “挺好!” 没被他折腾,安安稳稳睡了一夜,丁晨夕的精神状态,身体状态,各方面都还算不错。 “我也睡得挺好!” 不过,身体的某些欲望被克制得很难受,他在想,是不是该满足它一下。 一念起,孟祁岳的手已经朝丁晨夕探了过去。 后背的大手让丁晨夕全身的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她灵机一动,捂着肚子大喊:“哎哟,好痛,肚子好痛……” 然后飞奔向洗手间。 孟祁岳急急忙忙起身,跟过去,在洗手间门外关切的问:“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好像是!”丁晨夕捂嘴偷笑,然后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哀号:“哎哟,哎哟,好痛啊,肚子好痛……” 这下把孟祁岳急得团团转,为丁晨夕捏了把汗:“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我待会儿去买点儿药就行,你别在外面守着,不嫌臭啊,走远点儿!” 孟祁岳脸上有几分晦涩,呐呐的应:“我在楼下等你。” “好!”丁晨夕听到孟祁岳下了楼,才慢条斯理的开始刷牙洗脸梳头。 扎了个马尾,丁晨夕拨拨额上细碎的刘海,端详镜中那张年轻的脸,自己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可心却已历经沧桑,迈入老年。 磨蹭许久,丁晨夕才下楼,就算孟祁岳想吃快餐也没时间了。 孟祁岳兑了一杯蜂蜜水端给丁晨夕:“快喝下去,也许会舒服些。” “不想喝,走吧,上班要迟到了!”丁晨夕拒绝了孟祁岳的好意,假装无精打采的朝门口走。 “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好好休息一下。”孟祁岳抓住她的手腕儿,不让她走。 丁晨夕摇摇头:“事情还多着呢,堆到明天我怎么做得完。” “我帮你做!” “不用了,我能撑过去。” 丁晨夕快被自己给感动了,多好的员工啊,带病坚持工作,值得嘉奖。 这么一想,她差点儿没忍住,笑了出来。 当关切的视线移过来的时候,丁晨夕连忙埋头,手挡在唇边遮挡,以免让孟祁岳看出端倪。 “身体要紧,工作不用这么拼命!”孟祁岳说着就把丁晨夕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的朝楼上走。 “放我下去,我要去上班,我要拿全勤奖。” 孟祁岳根本不理会丁晨夕的拒绝,板着脸严肃的说:“你不好好休息我明天就让人事处开除你!” “凭什么开除我啊,我又没犯错,孟祁岳,你太过份了,你以为你就是谁啊,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丁晨夕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装病了。 都怪该死的孟祁岳,讨厌死了! 丁晨夕的抗议孟祁岳充耳不闻,把她轻轻的放在床心,温柔的动作,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再睡会儿,医生很快就来了。” 拉被子给丁晨夕盖上,孟祁岳还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情不自禁,在眉心印下一个吻:“快睡!” 热呼呼的吻让丁晨夕心口一紧,嘲讽的嘀咕了一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孟祁岳哭笑不得:“说对了,我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要以为我是真的关心你,我是故意整你呢,待会儿我再让医生给你下点儿药,让你拉几天肚子,最好虚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省得和我顶嘴!” “孟祁岳,你好卑鄙。” 丁晨夕气呼呼的咬牙:“大混蛋。” “你信不信我还可以更混蛋,让你腿软得三天下不了床。”孟祁岳的威胁让丁晨夕全身的神经一紧,他还没更混蛋,她的腿就已经软了。 第六十八章 强烈的危机意识 看着丁晨夕的脸变红,眼神闪闪烁烁,孟祁岳坏坏的笑了:“怕了吧,知道怕就乖乖听话,让医生给你看看,没事再去上班。” “嗯!”丁晨夕期期艾艾的应了一声,也不知怎么回事,背心一阵阵的窜凉,头缩进被子,不想看孟祁岳得意洋洋的笑脸。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给丁晨夕检查之后没说个所以然,开点儿药就走了。 在孟祁岳的监视下,丁晨夕硬着头皮把药吃下去,然后去洗手间,吐进了抽水马桶。 “现在可以去上班了吗?”丁晨夕从洗手间出来,见孟祁岳正专注的看着她,心头一凛,故作轻松的笑笑。 “先去吃早餐。”孟祁岳很自然的捡起丁晨夕的包,拎在手中:“走吧!” “我自己拿。” 孟祁岳帮自己拎包感觉怪怪的,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 丁晨夕伸出的小手却被孟祁岳紧紧握住,他唇畔有笑:“想吃什么?” “随便!”手被他握得那么紧,感觉更加奇怪,丁晨夕的脑子有些发懵。 是她不正常还是孟祁岳不正常? 怎么一切都乱套了? 孟祁岳的车停在了一家卖罐罐粥非常有名的小店门口,丁晨夕拒不下车:“你去买吧,我就在车上等你。” “那好吧,你要喝什么粥?” “随便!”记挂着裴荆南,丁晨夕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孟祁岳深深的看了丁晨夕一眼,扭头下了车。 他给丁晨夕买了一罐什锦蔬菜粥,清清淡淡。 接过蔬菜粥,丁晨夕不自觉的蹙了蹙眉,看起来没盐没味儿的,她更是没食欲。 将她的嫌弃尽收眼底,孟祁岳温柔的说:“你肠胃不舒服受不了油腻的东西,喝点儿蔬菜粥,等你病好了,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而孟祁岳手中的海鲜粥浓香扑鼻,似乎加了猛料,鱿鱼多得看不见米,丁晨夕撇了撇嘴:“我才不想和你一起吃饭,影响胃口。” “是不是看到我就不饿了?”孟祁岳把勺子塞进丁晨夕的手,笑问。 “对啊。”丁晨夕斜睨他:“看到你就饱了。” “常听人说秀色可餐,我还不信,今天才算是信了。”孟祁岳大言不惭,惹得丁晨夕翻白眼。 丁晨夕没好气的讽刺他:“你应该去非洲,让那些快饿死的难民看看你,说不定还能拯救无数人的生命。” “这主意不错,我们两个一起去,拯救更多的人!” “你应该和陆霏霏一起去,我凑什么热闹。” 丁晨夕舀了一勺蔬菜粥,淡淡的闲鲜在口中弥漫,还有一股清香在鼻尖萦绕,比想象中好吃多了。 提起陆霏霏,孟祁岳的脸就沉了下去,南希吃粥,不再说话。 把丁晨夕送到公司附近,孟祁岳没去公司,在路口转了弯,不知去向。 …… 陆霏霏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时她正在美容美体会所做皮肤,让美体师擦干净身上的精油,她匆匆忙忙的赶到相约的咖啡厅,私家侦探已经在等她了。 “陆小姐,下午好。”私家侦探把一个淡黄色的文件袋送到陆霏霏的面前:“时间太仓促,暂时只查到这么多。” “嗯!”陆霏霏急不可待的打开文件袋,翻看丁晨夕近年来的各项资料的复印件。 什么高中毕业证,英语四六级证书,计算机等级证书,银行流水明细…… “我对这些不敢兴趣。”随手翻了翻,陆霏霏失了耐性:“你知道我想查什么,告诉我重点!” “OK,重点在最下面!”私家侦探了然的笑笑,抽出文件袋底层的那张纸。 一字一句,写得清清楚楚,陆霏霏倏然瞪大了她漂亮的杏眼儿,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白皙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愤怒的火焰已经悄无声息的点燃。 “这……这会不会出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陆霏霏颤声询问。 “绝对不会有错!”私家侦探言之凿凿:“我靠这个吃饭,不会砸自己的饭碗。” “有没有可能她退了房,去朋友家……” 私家侦探很自信:“不可能,我已经入侵了那家酒店的保全系统,调阅了当时的监控录像,两个人确实住在一个房间,而且那个房间,只有一张床。” “不……”陆霏霏手无力的抚额,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还有世外桃源的公寓,也是他们两个人在住,昨晚……” 不等私家侦探说完,陆霏霏就打断他:“我知道了!” 她的心脏快要负荷不了这样的打击。 天,丁晨夕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难怪人们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不用再继续查了。”陆霏霏付清余款,失魂落魄的走出咖啡厅,太阳照在她的脸上,泪花晶莹夺目。 原来爱情已不是原本的模样,她的孟祁岳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不再是她的专属。 陆霏霏摸出手机给孟庆芳打电话。 电话拨通,她又犹豫了,连忙按下了挂断键。 她的脑子很乱,一时理不清头绪。 孟祁岳明知道丁晨夕和裴荆南在交往,可他依然还和她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其中,究竟有哪里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到底是丁晨夕勾男人的手段太高,还是孟祁岳……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突然响起铃声,陆霏霏吓了一跳,看到是孟庆芳的来电,定了定神。 “芳姨。” 孟庆芳焦急的问:“霏霏,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还没呢,芳姨,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想问问荆南哥现在怎么样了,我这几天忙,也没时间过去看他。” “唉……”孟庆芳叹了口气:“还以为你查到了什么,昨晚荆南的伤口裂来了,流了好多血,他现在还在睡,脸色很差,我担心死了……” 说着,说着,孟庆芳嘤嘤的哭了起来,就连她这样一向强势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这一次她是真的伤了心,痛了心。 “芳姨,你别哭,荆南哥很快会好起来的,我改天过去看他。” “还是霏霏最乖,如果荆南能找一个像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女人当老婆,我也能少操好多心。” 挂了电话,陆霏霏擦干脸上的泪,她心里不比孟庆芳好受。 回想与孟祁岳复合之后的点点滴滴,陆霏霏这才深刻的认识到,孟祁岳的心早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过去那种充满宠爱的眼神,已不知遗落在何方。 丁晨夕究竟哪里好? 一个个的男人为她神魂颠倒,甚至连老婆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顾,也难怪周美琳会拿刀砍她。 此时此刻,陆霏霏很理解周美琳,因为她也有拿刀砍丁晨夕的冲动。 但她还算有理智在,只是想想,没有真的行动,当务之急是要重获孟祁岳的心。 思前想后,陆霏霏打算向所有人瞒下孟祁岳和丁晨夕的关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因为她已经有了长远的计划。 拨通孟祁岳的电话,陆霏霏故作轻松的问:“亲爱的,你想我了吗?” “想!”孟祁岳没有撒谎,陆霏霏的倩影确实会时不时的出现在脑海,但都只是很浅很淡的影像,但这也应该能算“想”吧! “嘻嘻,我也想你,周末我们去露营好不好,几个朋友来约我,你不去我自己去也没意思,我们已经好久没去露营了。” 为了保住她的爱情,必须迎难而上,不然孟祁岳就离她越来越远。 “去哪里露营?” 确实好久没去露营了,这几年,孟祁岳根本没有玩乐的心情,生活的重心都在工作上,忙的时候连饭也经常顾不得吃。 “凤凰山,这个季节上去肯定有很多的萤火虫。” “如果不加班我们就去。” “好,晚上再给你打电话,拜拜。” “拜拜!” …… 周末不上班,丁晨夕坐在图书馆的自习室百无聊赖的看书,她的精力根本没在书本上,书快翻完了,一个字也没往脑海里去。 唉……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摸出了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又叹了一口气。 至从那晚被孟庆芳赶出医院,她就没再见过裴荆南。 偶尔的电话和短信,维系着两人之间薄弱的联系。 裴荆南在电话里说,他已经出院了,在家中养伤,只可惜他母亲全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家里,丁晨夕不能过去探望。 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恢复很好? 直到图书馆闭馆,丁晨夕收拾书本回宿舍。 孟祁岳跟陆霏霏去凤凰山露营了,这意味着,她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周末。 漫步在静谧的校园中,她心里空荡荡的,抬头凝望天空,还好,有满天的星斗陪着她。 心空,丁晨夕的脑袋却不空,满是裴荆南的笑脸,他笑起来真好看,深深的酒窝,让人一看就心情很好,而孟祁岳则和裴荆南完全相反,他总是让她很压抑,很痛苦。 丁晨夕想给裴荆南发短信,问问他的情况。 摸出手机,她又犹豫了,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裴荆南的电话打了过来。 “在干嘛?” 想你对我有多好! 丁晨夕在心里回答了之后,才说:“走路,才从图书馆出来,现在回宿舍了。” “哦,书看得怎么样?” 裴荆南的声音有几分慵懒,似乎才睡醒。 第六十九章 笑她痴,笑她傻 “还好!”实际上,她完全不在状态,看了几个小时,大脑却一片空白,就连以前记住的东西,也统统在脑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沉默了片刻,裴荆南小心翼翼的说:“半个小时之后在校门口等我,好不好?” “别过来,你在家好好休息,看了一天书,我也困了,想早点儿睡。” 丁晨夕也想见裴荆南,可是,孟庆芳满含愤怒的脸会时不时的在脑海中出现,还有她哀求的声音也在耳畔回荡:“如果你真的爱我家荆南,就放他一条生路……” 在孟庆芳的眼中,丁晨夕毒如蛇蝎,一沾上就会有生命危险。 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诉。 泼在丁晨夕头上的脏水足以让人崩溃,但她依然坚强的面对,除了坚强,她没有别的选择。 不能让人看笑话,更不能让害她的人如愿以偿,她告诉自己,要笑对磨难。 “哦,我的伤口差不多愈合了,下周应该会回公司上班。” 隔着纱布,裴荆南摸了摸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丁晨夕焦急的劝阻他:“你多休息一段时间吧,万一伤口又裂开怎么办?” “放心吧,我是男人,没那么娇气,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虽说是在家休息,可裴荆南并没有闲着,该他处理的文件一样要处理,该他参加的会议,也不能错过。 只是他不去会议室,在家用电脑链接视频。 裴荆南无所谓的态度让丁晨夕心酸不已,愧疚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丁晨夕抿了抿唇,喉咙发堵,艰难的挤出:“荆南,对不起……” “别这么说,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别忘了,你是我的女朋友,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裴荆南说得豪情万丈,丁晨夕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是用生命在爱她,这样真挚纯净的爱,却注定了要被辜负。 荆南,对不起,对不起…… 丁晨夕哽咽了,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等你,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蝉声沉落,蛙声升起,一池的红莲如红焰,在雨中,你来不来都一样,竟感觉,每朵莲都像你,尤其隔着黄昏,隔着这样的细雨,永恒,刹那,刹那,永恒,等你,在时间之内,在时间之外,等你,在刹那,在永恒。” 裴荆南的声音,穿透了刹那,穿透了永恒,伴着余光中的诗,在丁晨夕的生命中扎了根。 空落落的心,被爱填得满满的,淡如水的月光,悄无声息的洒落,在丁晨夕纤长的睫毛上跳跃,照亮了那泫然欲泣的珠光。 “这几天无聊的时候就翻书看,读读诗,感觉人没那么浮躁,说不定对伤口也有好处。” 裴荆南听不到丁晨夕甜美的声音,只听得到急促的呼吸,知道她又哭了。 看似坚强,却无比的脆弱,裴荆南的心,融化成了一滩水。 “晨夕,我好想你。” 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的笑,她的怒,她的眉,她的眼。 在旖旎的月华下,在灿烂的阳光中,在暧昧的灯火里,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魅惑他的心,不自不觉,他已陷了进去,难以自拔。 反手抹去眼泪,丁晨夕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不要想我,我不活在你的思念你。” “呵,少贫嘴。”裴荆南失笑:“我现在就想过去见你,就看一眼,好吗?” 裴荆南已经把自己放在了最低微的位置。 “早点儿休息吧,今天可能要下雨,还挺冷。” 一阵瑟瑟的晚风刮过,丁晨夕裹紧了身上的风衣,无声的叹息,竟凝出了白烟。 相爱不一定能相守,相守不一定能相依,相依不一定能白头。 她如果真的和裴荆南在一起,以后的路注定坎坷,也许,快刀斩断乱麻,对谁都好,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渐渐的将他疏远。 两条直线,相交之后,便是永远的分离。 下个月,裴荆南就要去洛城了,也许,在那里,会遇到真正适合他的女孩儿。 良久,裴荆南才说:“好吧,再见。” “再见!” 回到逼仄的宿舍,丁晨夕面对的是一室的清冷。 丁晨夕没有用裴荆南送给她的手机,但每天都会带在身边,她买了个手机袋,小心翼翼的装好,以免不小心碰掉裴荆南精心贴上去的水晶。 奢华的手机,一如裴荆南的爱情,太过贵重,并不适合丁晨夕。 洗涮之后,丁晨夕躺在床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听着爸爸妈妈疲惫的声音,她很想回家。 人还在,心已远。 挂断电话之后丁晨夕痛哭了一场,然后告诉自己,以后都不许再哭,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脆弱,她要坚强,比过去,更加的坚强。 …… 夜色朦胧,圆盘似的满月被乌云遮挡,只有淡淡的光华,穿透云层,如烟如雾,在天际铺开。 凤凰山的一处洼地,波光粼粼的湖畔,燃着篝火,围坐了四男四女。 吃着烧烤,喝着小酒,无边无际的闲聊。 孟祁岳已略有醉意,陆霏霏缩在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腰,脸上,满是幸福的甜笑,但那笑并未深达眼底,眼底流动的是恐慌,是担忧,是浓浓的柔情蜜意。 她抱紧孟祁岳,不舍松手,她害怕一松手他便会离她而去,远得追不到。 远离尘嚣,远离丁晨夕,远离滨城的一切,她终于可以独占孟祁岳,虽然是在这崇山峻岭间喂蚊子,她也心满意足。 至始至终,孟祁岳的话都不多,他凝着跳跃的篝火,若有所思,抱得住他的人,却抱不住他的心。 陆霏霏只能自欺欺人,相信自己在不久的将会,会重获孟祁岳的心。 过去,她年纪小,不懂得珍惜,持宠而娇,现在,她懂了,可是,只懂得珍惜还不够,还要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 这对众星拱月的陆霏霏来说,很有难度,但她已经在锲而不舍的尝试。 “祁岳,我有点儿困了。”陆霏霏打了个呵欠,朝下午搭好的帐篷看了过去。 “困了就去睡觉吧!”孟祁岳只是说,没有动,很显然,他是让陆霏霏自己去睡。 “好冷哟,我一个人睡不着!”陆霏霏的话一出口,就惹来朋友的哄笑。 陆霏霏羞赧的低着头,偷偷扯了扯孟祁岳的衣角,压低声音说:“他们好讨厌!” “走吧,早睡早起,身体好!” 孟祁岳了然的笑笑,牵起她的手,走向帐篷。 帐篷是豪华型,不但宽大结实,而且接地的那一层有很厚很软的气垫,就连娇小姐陆霏霏躺上去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我今天好开心,谢谢你陪我!”陆霏霏枕着孟祁岳的肩膀,尽展小鸟依人的媚态。 孟祁岳盯着帐篷顶,唇角噙着一抹笑:“别这么客气,我好不习惯!” “好,我不跟你客气,我要你每天都陪着我,晚上哄我睡觉,像以前一样,帮我洗头发,帮我描眉,还要给我做早餐。” 孟祁岳沉默不语,陆霏霏失望极了,推了推他,非常不矜持的开口:“我明天就搬去你那里住,好不好?” “我经常要加班,恐怕没时间陪你!”说这话的时候孟祁岳更深刻的想起了丁晨夕,他现在只想帮她洗头发,描眉,做早餐。 但是,她却不稀罕,对她再好,也是徒劳。 明明白白的拒绝,陆霏霏却好像听不懂:“没关系,你加班的时候我就做好饭给你送过去,我好想为你做饭。” 孟祁岳终于不留情面的说出了心里的话:“不用了。” 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陆霏霏还是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打击淹没,鼻子一酸,有了泪意。 “祁岳,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陆霏霏揉散泪花,鼓起破釜沉舟的勇气。 他肯定不爱她了,否则不会这样对待她。 好难过,好难过,铺天盖地的悲伤将她淹没。 “别胡思乱想……” “我就胡思乱想了,你现在好奇怪,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孟祁岳叹了口气,说:“人都是会变的,这些年你不也变了很多,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不等孟祁岳说完,陆霏霏就气呼呼的打断他。 越想越憋屈,腾的一下坐起来,拉开帐篷的拉链,冲着黑压压的大山深处,飞跑了过去。 “霏霏,霏霏,你去哪里?” 孟祁岳唤了两声没人应,连忙穿上鞋去追,一眨眼儿的功夫,陆霏霏单薄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霏霏,霏霏……” 夜色苍茫,茂密的松林被狂风吹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将孟祁岳的呼喊瞬间吞没。 他沿着陆霏霏消失的方向,飞快的奔跑。 “霏霏……” “霏霏……” 回答他的,只有远山的回音。 陆霏霏听到孟祁岳在喊声,但她充耳不闻,抹去脸上的泪水。 她站在山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顺着满是绿草的缓坡滚下去。 草刮伤了陆霏霏细嫩的皮肤,渗出些许的血丝,她咬紧牙关忍受,没想到,看似柔软的草,也会如此的伤人,一直滚到山脚。 陆霏霏躺在草丛中,闭上了眼睛,全身都在痛,却远不及心痛来得强烈。 满天灿烂的星辰一闪一闪,似乎在笑她痴傻。 第七十章 苦肉计加美人计 为了一个心已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忘记了尊严,忘记了矜持,只想得到他发自内心的怜惜。 漫无目的的奔跑在山间小路上,孟祁岳一遍又一遍的拨打陆霏霏的手机,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 突然间,他听到熟悉的铃声在远处传来,微弱得似乎会被风吹散。 “霏霏……”无人回应,他循着声音的来源跳下山坡,在惯性的作用下一路狂奔。 铃声越来越清晰,他看到不远处白色的身影。 “霏霏……”孟祁岳飞扑上去,把陆霏霏抱在怀中:“霏霏,你怎么样了?” 缓缓睁开灿若星辰的明眸,陆霏霏气若游丝:“祁岳……” 她的手无力的抬起,触到他的俊脸,不住的颤抖。 淡淡的血腥味儿入鼻,孟祁岳又气又急,连忙检查陆霏霏身上有没有致命的伤口,所幸都只是小伤。 但她身娇体弱,即便是小小的刮伤,也痛得她脸色苍白。 背上陆霏霏,孟祁岳忍不住责备了她一句:“你知不知道晚上在山里乱跑有多危险?” 陆霏霏嘤嘤的哭泣:“我不要你管,让我自身自灭好了。” “唉……”孟祁岳无奈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不要任性!” “我没有任性,放我下去,不要你管,反正你已经不爱我了,还管我干什么!” “听话,别乱动,不然摔下去可不是好玩儿的。” “哼,我讨厌你!” 被陆霏霏抱住了脖子,孟祁岳哑然失笑。 廊桥一梦别墅内。 “霏霏,霏霏……”医生过来给陆霏霏上了药,她躺在床上,拿被子捂着头,不管孟祁岳怎么喊,都不理不睬。 “我回去了!”孟祁岳抿抿嘴,站了起来。 “回去,回去,回去,以后都不要过来!”陆霏霏在被子里闷闷的喊。 孟祁岳唇角噙笑,又坐在了床边,隔着被子推她:“今晚我留下来陪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人在心不在,我才不稀罕!”陆霏霏掀开被子,愤怒的指责孟祁岳:“你根本就不爱我了!” “谁说我不爱你了?” 看着陆霏霏的一身伤,孟祁岳别提有多心痛,他暗暗的想,也许不如从前般爱她,但爱依然在心中,没有全部消失。 “你说的!”陆霏霏委屈极了,红着眼眶,泪珠一滚而出:“我只想每天晚上闭眼之前最后看到的是你,早上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也是你。” “我不要求你每天陪我,我也不要求你买很多礼物送我,我只是……只是想关心你,照顾你……可是你呢,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意,走开……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为了他,现在连戏也不接了,就是为了保住他们的感情。 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底值不值得? “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对,原谅我!”孟祁岳于心不忍,长臂一展,把陆霏霏搂在怀中。 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满满的,都是陆霏霏的馨香。 不知不觉,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在脑海中浮现。 “不原谅!”陆霏霏挣脱孟祁岳的怀抱,缩进被子,翻身背对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打开树叶上,沙沙作响,屋内静悄悄,孟祁岳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洗澡之后只穿着短裤,孟祁岳躺在陆霏霏的身后,轻轻的道了声:“晚安!” 陆霏霏不语,但挪了挪身子,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 静静的躺了片刻,孟祁岳翻身搂住陆霏霏,隔着被子,把她收入怀中,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拥抱而已。 如陆霏霏所愿,孟祁岳对她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他的心,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但她依然不能乐观。 感情路,危机四伏。 …… 星期一到公司,丁晨夕刚刚走进办公司,陈丽就叫住她:“听说你要调去锦城,什么时候走啊?” “啊?”丁晨夕莫名惊诧,指着自己:“我要调去锦城,你听谁说的?” 陈丽瞪大了眼睛:“你还不知道,刚刚听人事处的人在说,可能就是最近了。” 大脑嗡嗡响,丁晨夕的心脏揪紧了,裴荆南调去洛城,她调去锦城,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不用问也知道,是裴荆南的妈妈要拆散他们。 丁晨夕敲响了孟祁岳办公室的门。 “come-in。” 推门而入,丁晨夕也不拐弯抹角:“孟总,请问我什么时候调去锦城?” 孟祁岳放下手中的钢笔,挑了挑眉,消息传得还真快,他也是昨晚才知道。 “具体时间还没有定,也许这个月,也许下个月。”孟祁岳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我可以不去吗?” “可以!”孟祁岳顿了顿,又说:“除非你辞职!” 这不是玩笑话,孟祁岳真心希望丁晨夕辞职,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辞职?! 丁晨夕愣愣的看着孟祁岳,半响,才艰难的说:“我再想想。” 退出孟祁岳的办公室,丁晨夕就接到了裴荆南的电话。 “晨夕,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调去锦城。” 深吸一口气,丁晨夕突然下定了决心:“荆南,谢谢你的关心,但我很想去锦城,听说那里一年四季都很美,有碧野蓝天,浩瀚的大海,是我向往的地方。” 丁晨夕的回答让裴荆南惊诧,失声反问:“你真的想去?” “真的,真的很想去,你就让我去吧!” 远离裴荆南,远离孟祁岳,一切重新开始。 “晨夕,你是不是担心我因为你和我妈闹矛盾,才同意去锦城?” 虽然有这方面的考虑,但丁晨夕绝对不会承认:“不是,我只是想趁年轻到处走走,你不要束缚我,好吗?” “晨夕,我并不是想束缚你……” 裴荆南急着解释,丁晨夕却不愿意听,狠下心,打断了他:“我真的真的很累,让我清静几天,好吗?” 几近哀求的语气,她的疲惫,他能理解。 良久,裴荆南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嗯,再见!” 快速挂断电话,丁晨夕眼眶里似乎针扎一般的痛了一下,顷刻间,氤氲了一层薄雾。 对裴荆南,她只能说对不起! 转眼就到了录制《我们结婚吧!》节目的时间,孟祁岳和裴荆南都在老爷子的指令下参加了节目。 丁晨夕没有到现场。 只是听同事说,孟祁岳和国际巨星陆霏霏牵手成功,裴荆南和冷琳琳牵手成功。 两对都将获得的旅行奖励折现捐给了希望工程。 还从同事的口中得知,冷琳琳是留美海归,耶鲁大学法学硕士,冷琳琳在节目录制现场对裴荆南真情表白,她说,她已经喜欢了他很多年,引得现场一片沸腾。 “裴总和冷琳琳确实挺般配。” “是啊是啊,听说冷琳琳家世也很好,长得又漂亮。” “还很有才华呢,不到二十岁就开了个人音乐会。” “哇,好棒,真像童话里的人,她做裴总的女朋友,没有人敢不服。” “可不是!” 公司食堂,丁晨夕默默的吃饭,就像没听到那些故意说给她听的话,心底深处,无波无澜,只是一汪死水。 随着夏日脚步的加快,天气越来越热,丁晨夕算了算日子,还有十五天,她就该毕业了。 毕业之后,她就将调往锦城,开始她的新生活。 这些天,裴荆南不找她,孟祁岳不烦她,沈郁恒不缠她,丁晨夕的日子过得轻松又惬意。 希望这份惬意可以持续到她离开,洗了饭盒回办公室。 陆霏霏正巧出来给孟祁岳冲咖啡。 她和孟祁岳的恋情公开之后她来得更频繁了,丝毫不畏惧守在铭赐大门外的狗仔队。 在公司出现的频率和一般打卡上下班的员工差不多高了。 不是送便当就是送甜品,陆霏霏的细心周到连丁晨夕也在心中感叹,有这么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孟祁岳实在太幸福了。 第一次这么高调公开恋情,陆霏霏好孟祁岳一起上了头条,一起站在了风口浪尖,有赞有骂。 微博上已经拉开了骂战。 而陆霏霏仍在享受她的悠闲假期。 “陆小姐!”丁晨夕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陆霏霏勾勾唇角,笑得有些勉强,看向丁晨夕的眼神隐隐藏着敌意。 至从知道丁晨夕和孟祁岳的关系之后,陆霏霏的心里就一直有个疙瘩,每次见到丁晨夕,胸口就闷得发慌。 虽然这些天孟祁岳的空余时间都被她霸占着,但她仍然能感觉到他时而的心不在焉。 是在想丁晨夕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丁秘书,你回来得正好,祁岳要喝咖啡,麻烦你给他冲一杯吧!” “好的,请稍等!”丁晨夕放下饭盒,就去了茶水间,很快端着咖啡返回。 陆霏霏坐在丁晨夕的工位上等侯,见她小心翼翼的端着咖啡,杯上有萦绕着寥寥青烟,笑嘻嘻的起身迎上去:“丁秘书,我来吧!” “小心烫手!”丁晨夕把咖啡杯递过去,却不想撞上了陆霏霏葱白的小手。 滚烫的咖啡泼在了陆霏霏的手上,她痛得惨叫了一声:“啊哟……” 与此同时,丁晨夕的手和脚也被咖啡烫到了。 第七十一章 谈恋爱谈傻了 但丁晨夕顾不得自己的痛,她连忙放下只剩一点点咖啡的杯子,抽了纸巾给陆霏霏擦手。 陆霏霏的皮肤极为细嫩,手背被咖啡烫得痛红,似乎要滴出血来。 “嗤……好痛……”陆霏霏一张小脸泫然欲泣。 孟祁岳听到陆霏霏的惨叫,夺门而出,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 看到地上的咖啡渍,他立刻明白过来。 丁晨夕又心不在焉闯祸了。 一想到丁晨夕心不在焉的根源,孟祁岳的心头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怒意。 “怎么回事?” 他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推开丁晨夕,小心翼翼的捧起陆霏霏红得刺目的手,剑眉紧蹙,关切的问:“怎么会这样?” “我不小心碰翻了咖啡杯。”陆霏霏可怜兮兮的望着孟祁岳,一双眼睛满是晶莹的珠光:“不关丁秘书的事。” 陆霏霏急着为丁晨夕开脱,却更让孟祁岳气恼。 他转头狠瞪丁晨夕,怒吼:“你怎么做事的,笨手笨脚,一无是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丁晨夕耷拉着脑袋,下意识的把烫伤的手藏到身后。 “祁岳,你别责怪丁秘书,要怪就怪我,是我笨手笨脚。”陆霏霏拉着孟祁岳,连忙打圆场。 孟祁岳不知道,丁晨夕手上和脚上的伤比陆霏霏的伤重得多。 “快走,我们去医院上药,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孟祁岳搂着陆霏霏从丁晨夕的面前走过,目光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肩膀却狠狠的将她一撞,以示不满。 丁晨夕被撞得脚下趔趄,退了几步,腰抵在桌角,痛得她脸刷的一下白了。 “嗤……”她捂着后腰,许久才艰难的直起身子,视线循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渐渐变得模糊。 到洗手间去冲了凉水,丁晨夕缓慢挪动步子回到工位。 此时此刻,她分外怀念裴荆南的关怀。 狠狠闭上眼睛,不允许自己再想。 她不能那么自私,裴荆南适合像冷琳琳那样优秀的女人,她应该祝福他们! 走出公司,丁晨夕就被坐在红色法拉利里的美女吸引了目光,栗色的卷发随意的披散,妆容精致,一袭干练的白衬衫黑长裤,却是风情万种。 好漂亮! “她就是冷琳琳,在节目现场向裴总表白的就是她。” 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传入了丁晨夕的耳朵,心口一紧,然后无比的坦然。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冷琳琳确实配得上裴荆南。 王子和公主,才是绝配! 丁晨夕这个灰姑娘没有做白日梦的习惯,在各种复杂眼神的注视下,灰溜溜的遁走。 不多时,裴荆南拎着公文包走了出来。 重伤初愈,他的步伐不快,但沉稳有力。 见到冷琳琳,裴荆南不自觉的蹙了蹙眉,走过去,礼貌的颌首:“冷小姐,你好,又见面了!” “荆南哥,你好奇怪,怎么叫我冷小姐,太生分了!”冷琳琳倾身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伯母让我过来接你下班,我这个司机,还算称职吧?” 裴荆南勾了勾唇角,坐进了副驾驶位:“冷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节目是节目,生活是生活,我不想混为一谈。” 为了拉高收视率,裴荆南听从导演的安排,接受了冷琳琳,但并不表示,他对她有意思。 “荆南哥,你说的我都懂,我只是想再努力一下,不能让亿万观众失望。” 冷琳琳唇角含笑,定定的看着他,柔情蜜意,在眼波中流淌。 “节目录制已经结束了,没有人在意我们到底会不会在一起。”裴荆南倍感无力,看着执着的冷琳琳,暗暗的想,如果丁晨夕也有如此的执着该多好。 冷琳琳委屈的抿紧了嘴,眼角下垂,看起来极为可怜。 良久,她才说:“我在意。” 裴荆南哭笑不得:“你在意也没有用,冷小姐,我有女朋友。” “她根本配不上你!” 这几天在孟庆芳的耳濡目染下,冷琳琳对丁晨夕也有了极大的仇视情绪。 那样一个低贱放荡的女人,何德何能让裴荆南如此上心,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我爱她,有这一点就够了!”裴荆南愤然的开门下车:“冷小姐,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坐出租车回去,再见!” “荆南哥……”冷琳琳气得小脸通红,看着裴荆南远去,委屈的眼泪一涌而出。 …… 回到清冷的宿舍,丁晨夕一刻也不愿多待,拿起书就直奔图书馆。 图书馆虽然安静,但人很多,快期末考试了,更难找到位置,丁晨夕转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空位。 对面坐着一位戴黑框大眼睛的学霸,在一堆习题中埋头苦干。 不知道裴荆南以前读书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用功,丁晨夕甩甩头,不要再想了,认真看书! 强迫自己钻进书本里,丁晨夕渐渐的进入了状态。 一个小时之后,她有些累了,扭扭脖子,揉揉眼睛,却意外的发现,对面的人已经换了。 她惊诧的瞪大了眼睛,裴荆南是什么时候来的? 对面的裴荆南穿着一件粉蓝色的长袖衬衫,有两颗扣子没扣,衣领敞开,露出小麦色的皮肤,衣袖挽到手肘处显得紧实手臂更加修长,干净骨节精致的手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魅力的男人连翻书的动作也那么优雅从容。 裴荆南缓缓抬头,与丁晨夕对视,他的招牌笑容,人畜无害,灿烂得盖过了日光灯。 “你怎么来了?”丁晨夕压低声音,用口型问他。 裴荆南摸出一张便利贴,写下一行字:“过来看书,图书馆有气氛。” 丁晨夕想了想,提笔写道:“你的伤口还痛吗?” “不痛了,谢谢关心!” 良久,丁晨夕没写出一个字,只能把便利贴揉成团,扔进了垃圾筒,然后埋头看书,假装裴荆南不存在,直到图书馆闭馆,两人也没再有沟通。 “晨夕,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是,我希望你对我们的未来不要失去信心,好不好?” 走出图书馆,裴荆南猛的抓住丁晨夕的手。 丁晨夕缓缓的,缓缓的回头,意气风发的裴荆南,聪明能干的裴荆南,温柔体贴的裴荆南……都不是她能拥有的。 就算是一场黄粱梦,她梦中的主角也不是他。 挣脱他的手,丁晨夕幽幽的轻叹:“我真的很累!” 现在的生活有种要逼人入绝境的紧迫,周旋在裴荆南和孟祁岳之间,她累得喘不过气。 “对不起……” 丁晨夕拼命的摇头:“不要说对不起,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不可以说对不起。” 挥开裴荆南伸过来的手,丁晨夕飞快的跑回了宿舍,胃里突然一阵翻滚,她钻进洗手间,吐了个天翻地覆。 吐过之后,丁晨夕无力的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赤红的双眸,晶莹透亮。 手机铃声大作,看到是裴荆南的来电,丁晨夕拿着手机,听着周而复始的铃声,她没有接也没有挂。 屏幕亮起又暗下,铃声响起又静止,丁晨夕定定的看了好久,最终把手机塞到枕头下,任它响个够。 打开衣柜去浴室,丁晨夕又忍不住吐了,胃里没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涩的水。 丁晨夕提着最后一口气冲了澡,然后瘫软在床上,虚脱无力不想动。 一转头,看到自己上个月用剩下的姨妈巾静静的躺在书桌抽盒里。 今天几号? 大脑嗡嗡作响,她猛的坐起来,打开手机看日历。 这个月大姨妈还没有来,算算日子,已经超过两天了。 天啊,她不会怀孕了吧? 丁晨夕欲哭无泪,她一直有记得吃避孕药,只除了裴荆南被刺伤的那一晚,孟祁岳对她用了强。 心心念念想着裴荆南的伤,她把吃药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而那一天,又恰巧是她的排卵期。 翌日,丁晨夕去药店买了试纸,偷偷摸摸的藏在提包的最里层。 她就像做了贼一样的心虚,连看也不敢看孟祁岳一眼,始终耷拉着脑袋。 丁晨夕的心虚看在孟祁岳的眼中,错误的以为,她心虚的原因是害陆霏霏烫伤了手,也没太在意,只是在看向她时,目光多了几分凌冽与深沉。 挨过一天一夜,丁晨夕睡得并不踏实,天蒙蒙亮,她就爬起来,拿着试纸直奔洗手间。 结果很快显示在她的眼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道杠……是怀孕的意思吗? 丁晨夕忙拿起试纸的说明,再看了看,最后的一丝幻想破灭。 事实摆在眼前,两道杠,确实是怀孕,手盖在腹部,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可现在,肚子里,有了更小的孩子。 感觉不到喜悦,有的,只是痛苦和哀伤。 满腹心事,丁晨夕工作完全不在状态,出差错,被孟祁岳不客气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够了,孟祁岳一挥手:“出去!” “是!” 办公室的门悄然关上,孟祁岳心浮气躁的打开抽屉,取出一支烟点燃,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 他不想生气更不想发火,可看到丁晨夕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谈恋爱谈傻了吗? 还来上什么班,回去一门心思谈恋爱好了! 第七十二章 不该到来的孩子 这几天,丁晨夕刻意躲着裴荆南,不希望被细心的他看出端倪,就算不期而遇,她也会埋着头匆忙逃窜。 旁人看出她不对劲儿,都以为是她和裴荆南分手了,还没走出失恋的阴影。 而裴荆南想的则是另外一回事,更加不予余力的游说母亲接受丁晨夕,但收效甚微。 周末,丁晨夕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 她在医生的建议选择了价格昂贵但对子宫损伤最小的超导无痛可视人.流。 犹豫再三,丁晨夕刷了孟祁岳给她的卡。 是他造的孽,自然该他买单。 全麻之后,心力交瘁的丁晨夕在手术床上进入了梦乡,她没有感觉到痛,小生命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苏醒之后,她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血从体内涌出,丁晨夕安慰自己,只是来了一次比较严重的大姨妈。 丁晨夕许久才有力气下地,摇摇晃晃的走出医院,已经是下午。 拎着一大包药回宿舍,丁晨夕的眼睛已经干涸了,流不出泪来。 一天没有吃东西,腹部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已经盖过了饥饿,她痛苦的缩成团,任由血流如注。 丁晨夕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到流产的重创,更是元气大伤,就连上几级台阶,也会累得气喘吁吁。 …… 周一开晨,孟祁岳发现丁晨夕的脸色很难看,白得像纸,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 他忽略了心底的关切,把她暂时的抛诸脑后。 下午,孟祁岳收到了信用卡中心发来的电子对账单。 上面清楚的写明,他的信用卡在妇幼保健院消费了五千四百元,而金额,恰恰和他前天收到的短信账单相符。 副卡在丁晨夕的身上,不用问也知道,五千四百元是她消费掉的。 孟祁岳摸着下颚,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记错,妇幼保健院的主要服务对象是孕妇和儿童。 丁晨夕既不是孕妇又不是儿童,她跑那儿去消费什么? 孕妇……等等,难道丁晨夕怀孕了? 孟祁岳猛的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口。 冷静,冷静! 单手抚额,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回大班椅,接通了内线:“马上进来。” “是!”丁晨夕软软的嗓音,有气无力,挂断电话,她推门而入:“孟总,您找我?” “你前天去哪里了?” 孟祁岳的一句话吓得丁晨夕脸色白得发青,她本就不善于撒谎,表情很快就出卖了她。 “我……我哪里也没去……孟总,您问这个干什么?” 丁晨夕支支吾吾,让孟祁岳更加确信他的猜测。 心越来越沉,孟祁岳不留生死的问:“是不是生病去医院了?” “我没生病!”丁晨夕矢口否认。 “那你去医院干什么?”孟祁岳挑眉,起身逼近丁晨夕,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压迫感各外的强烈:“嗯?” 孟祁岳的眼神好可怕,丁晨夕心惊肉跳,连连后退:“你……你跟踪我?” “嗤!”孟祁岳不屑的啧嘴:“谁有兴趣跟踪你,只是今天收到了银行的电子对账单,上面写着前天在妇幼保健院刷卡消费了五千四百元,前天我没去过妇幼保健院,就只能是你!” 丁晨夕深知她怀孕的事瞒不下去了,暗骂自己一通,就不该贪小便宜刷孟祁岳的卡,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忘记吃避孕药,就只能去医院做手术。” 做手术? “你真的怀孕了?”孟祁岳怔然,目光如炬,盯着丁晨夕。 “已经没有了!” 丁晨夕下意识的按着自己空瘪的腹部,凄凉的摇了摇头:“我想你应该也不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吧,所以……” “丁晨夕,你够狠,自己的孩子也下得了手!”孟祁岳感受到的不是解决麻烦之后的轻松,反而是心痛如绞的怅然。 怒火在一瞬间被点燃,孟祁岳的手就像不受控制似的抓住了丁晨夕的脖子。 她的脖子好细,握在手中,仿佛一用力就会断。 “你是杀人凶手,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个人擅自做决定?”孟祁岳暴怒的吼,俊朗显得格外狰狞,不自觉的收紧了手:“为什么,说啊!” 呼吸困难,丁晨夕张嘴喘息,眼中没有恐慌,平静得如一滩死水。 “孩子……应该是爱情……爱情的结晶……不该是……交易的恶果……他/她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可以预见,如果她生下这个孩子,本就一团乱的生活会更加的乱。 痛下决心对孩子说“对不起”,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没来得及体会怀孕的幸福,就被她早早的扼杀。 “他/她该不该来不是你说了算!”孟祁岳的怒火在丁晨夕的意料之外。 “孩子已经不在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与那双满是愤怒的眼眸对视,丁晨夕感觉自己快被焚灭其中。 是啊! 孩子已经不在了,他发再大的火,生再大的气,也挽不回那幼小的生命。 手慢慢松开,孟祁岳愤然转身,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他的手,在颤抖,呼吸,急促。 连孟祁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本就是不该到来的孩子,没有了就没有了,何必大动肝火,可是,心底最柔软的部位,却在为失去那个孩子而隐隐作痛。 丁晨夕站在他的身后,安静得像是房间里的空气,办公室里,始终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 “回去休息几天,把病假条写好交给我!” 一支烟狠抽了大半,孟祁岳才在愤怒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用了,我没事,不用请病假,我还想得全勤奖呢!” 丁晨夕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方才那窒息的感觉还在,但呼吸,已经畅顺了许多。 “你这女人是不是要这么倔强,和我抬杠很有意思吗?” 孟祁岳回头,狠瞪着她,眼风中,满是戾气。 而戾气中包涵着不易察觉的心疼和遗憾,连孟祁岳自己也未来得及发现。 “不是,我不是……快年中了,事情太多,我不能去休息。” “身体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都重要……” 她一无所有,只剩下这赖以生存的工作。 孟祁岳大步流星的走到丁晨夕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气势逼人:“我命令你回去休息,听不听得懂?” “呃……”丁晨夕吓得连连后退:“你这么凶干什么?” 凶? 他很凶吗? 也许吧! 面对丁晨夕这个脑残的时候,他也跟着脑残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小腹突然剧烈抽痛,丁晨夕倒抽了一口冷气,蹲下身,捂着肚子,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 “肚子痛?”孟祁岳急急的问,脸色瞬间便得苍白。 “嗯!”丁晨夕点点头,咬紧牙关没痛叫出来。 冷不防天旋地转,孟祁岳把丁晨夕横抱起来,她挣扎了几下,他将她抱得更紧。 “别动!” 将丁晨夕放到沙发上,孟祁岳蹲下身帮她脱鞋,意外的发现,丁晨夕右脚的脚背有几个不大的水泡,看起来像是烫伤。 “你这脚又是怎么回事?” 小心翼翼的把丁晨夕的脚放到沙发上,孟祁岳的眉头拧得铁紧,连也螺丝刀也掰不开。 “没什么!”她不会向他诉苦,倔强的拒绝他的关心。 丁晨夕捂着剧痛的小腹,躺在沙发上,她感觉到温暖的血液从体内不断的涌出,臀下很快湿了一片。 孟祁岳目光落到丁晨夕捂着小腹的手,腕处,也有烫伤的水泡,他的心一直在莫名的抽痛。 “我想喝水!”丁晨夕虚弱的说。 “等等。”去茶水间给丁晨夕倒了热杯水,孟祁岳扶着她慢慢的喝下去。 “好些没有?” “嗯!” 丁晨夕的腹部暖暖的,但疼痛并没有得到缓解,她静静的躺在沙发上,孟祁岳默默的守在旁边,紧张的看着她苍白的脸。 有时候,坚强得过头,有时候,又一碰就碎,丁晨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痛在持续了十几分钟之后渐渐消失,丁晨夕艰难的站了起来:“孟总,我出去做事了!” “收拾东西到车库等我!” 在孟祁岳的逼视下,丁晨夕不再坚持:“好!” 孟祁岳带丁晨夕去了趟医院,找妇产科专家再做了个检查,然后直接载她回世外桃源。 “送我回宿舍,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就行了,不劳您费心。” “没听医生说吗,调理不好以后影响生育,我会请人照顾你,这几天哪里也不许去,只能卧床休息。” 孟祁岳斩钉截铁的说,口吻不容置疑,他总是这么的霸道。 虽然百般不远,丁晨夕还是跟孟祁岳进了世外桃源公寓的门。 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许多天不曾踏足这个地方,竟生出些许的陌生,她始终不喜欢这里,就连空气也不喜欢。 “快去卧室躺着!”孟祁岳换了鞋,转身见丁晨夕还愣愣的站在门口,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不由得蹙了眉。 “这房子阴森森的,我不喜欢!” 明明是大热天,却又一股寒意袭来,丁晨夕只觉得背心发凉,鸡皮疙瘩跟着就冒了出来。 “不怎么住人是有点儿冷清,但还不至于阴森。” 孟祁岳撇撇嘴,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拉开窗帘,把滑门全部打开,让阳光透进来。 第七十三章 他是真的心疼她 金灿灿的阳光总算将客厅照亮,孟祁岳回过头看到丁晨夕还站在原地,不耐烦的说:“还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嗯!”丁晨夕慢条斯理的换鞋,不小心碰到脚背,她痛得“嗤”了一声。 手上和脚上的烫伤她一直没管,以为过几天就会好。 可不曾想,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水泡破了之后流了些脓水,整个创面红肿得厉害。 丁晨夕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客厅巨大的欧式雕花茶几。 就是在那茶几上,她有了他的孩子。 那一夜的凌乱记忆,让丁晨夕心痛如绞,没有多看孟祁岳一眼,径直上了楼。 她坐在床边,把薄丝袜脱下来,脚背的烫伤惨不忍睹,似乎已在溃烂。 孟祁岳在药箱里找出酒精和烫伤膏,拿上楼,丁晨夕正看着她的脚伤在发呆。 “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这样笨手笨脚!”孟祁岳的嘴似乎说不出好听的话,总是以打击丁晨夕为乐。 丁晨夕瞪了他一眼,倒床上,拉扯被子盖着头,懒得理他。 “早晚有一天会笨死。”孟祁岳半蹲在床边,拧开酒精的盖子,用棉签沾了些许,然后手伸进被子,把丁晨夕的脚抓了出来:“别动!” 丁晨夕气不过,奋力一脚踹在了孟祁岳的脸上。 他一个重心不稳,坐倒在地,打翻了身侧的酒精,实木地板泡湿一大团。 “野蛮!”孟祁岳瞪了捂着被子的丁晨夕一眼,起身去了浴室,脸被脚踹,虽然没有留下伤痕,但总感觉不舒服。 洗把脸,孟祁岳阴郁的回到卧室,见丁晨夕像小猫一般,蜷缩在被子里,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隐隐约约,有呓唔声传出。 孟祁岳大步走上去,掀开被子,看到丁晨夕脸白如纸,额上布满了冷汗,他的心口又是一阵钝痛。 “肚子又痛了?”孟祁岳在床边落座,随手抽了张纸巾,擦拭丁晨夕额上的汗。 “哼!”丁晨夕别开脸,不领情。 这几天总是会时不时的肚子痛,血就像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涌,再多几天,恐怕她体内的血就要流干了。 本就身子弱,即便是做了最不伤身体的超导可视无痛人流,丁晨夕的身体依然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身体的创伤之外,她的心理压力也非常的大,低落的心情,就像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了她的咽喉,无时无刻不将她折磨。 “想不想吃东西?”孟祁岳没有一走了之,耐着性子,试图安抚丁晨夕。 她默不作声。 孟祁岳在丁晨夕的眼中,就是空气,没有存在感。 “一定要这样和我闹别扭吗?”孟祁岳把湿透的纸巾扔进垃圾筒,语重心长的劝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何苦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不要你管!”丁晨夕终于开了口。 她的嗓子又干又哑,像一把破旧的小提琴,演奏不出美妙的音乐。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孟祁岳嘲讽的勾起唇角:“我只是在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如果你没有怀我的孩子,就算你死在路边,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丁晨夕反唇相讥:“冷血动物,假仁假义的混蛋!” “是,我是冷血动物,我是假仁假义,至少表面的功夫我还愿意去做!”孟祁岳真有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感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砰!”猛烈的摔门声,连房子也在颤抖。 丁晨夕静静的躺了许久,才坐起来,给脚和手的烫伤涂药,然后收拾了打翻在地的酒精,又躺回床上。 傍晚的时候,孟祁岳请的佣人来了,给丁晨夕做了三菜一汤,全是补身体的菜肴,送到卧室,让她坐在床上吃。 吃了睡,睡了吃,早晚得变猪。 丁晨夕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电视,摸摸胀鼓鼓的肚子,好久没吃这么饱了,肚子里的东西还没消化,佣人又端着红枣莲子花生羹进来。 硬着头皮把一大碗红枣莲子花生羹喝了下去,丁晨夕撑得动弹不得,躺在床上伸懒腰。 孟祁岳忙完手中的事,发现夜幕已降临,看看时间,九点一刻,他给陆霏霏拨了通电话:“今晚我临时有事,就不去你那里了,早点儿睡!” 陆霏霏乖巧的说:“好的,有空给我打电话,爱你!” …… 离开公司,孟祁岳驱车赶往世外桃源。 路上,丁晨夕苍白倔强的脸一直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他就没见过这么臭脾气的女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不觉收紧,锐利的眉峰,聚拢出触目惊心的弧度。 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丁晨夕也不看门口的人是谁,就哀号道:“我真的吃不下了,别再拿东西来灌我,快撑死了!” 门口的人没作声,她才转头,看到孟祁岳,没好气的问:“你又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房子,我不该来吗?”语气淡然,孟祁岳信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审视气色看起来稍好些的丁晨夕:“肚子还痛不痛?” “放心,肚子痛死不了人!” 丁晨夕讨厌仰视孟祁岳,因为她会觉得自己很渺小,翻了个身,背对他:“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药吃了吗?”孟祁岳不走,反而坐在了床边。 “吃了!”也不知道哪个神经病调了闹钟提醒她吃药,想忘记都难。 “要不要出去走走?”孟祁岳咨询过医生,卧床休息之外,可以有适当的运动,比如散步,对排出体内淤血有很大的帮助。 “好啊!”丁晨夕一下坐了起来,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全身都在痛。 果然,猪不是那么好当的。 丁晨夕穿上鞋准备出门,孟祁岳却拿出一件他的羊毛大衣,让她穿。 “有没有搞错,现在已经是夏天了,用得着穿这么厚吗?” “穿上吧,你现在不能吹风。”孟祁岳抖开大衣,罩在丁晨夕的身上,像巨大的斗篷,将她包裹。 丁晨夕欲哭无泪。这样穿出去,肯定会被人当神经病。 “我不出去了!” 扯下大衣丢给孟祁岳,丁晨夕气呼呼的爬上床,躺平,与其出去被人当神经病,还不如在房子里窝着继续发霉。 把大衣挂回衣橱,孟祁岳眼神温柔深邃,沉默了片刻,好心建议:“那就在屋里走动一下。” “不用了,我很困,想睡觉!”丁晨夕面无表情的指着门口:“你出去,别影响我!” 孟祁岳耐着性子,点点头:“我在书房,有事情就叫我!” “哼!”丁晨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拉扯被子,盖住头。 夜里,丁晨夕又失眠了,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她就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为了活下去,不停的翻过来,翻过去,苦苦挣扎。 “唉……”偌大的房间,叹口气也有回音,她听到自己的叹息,是如此的绝望,如此的无奈,如此的不甘,如此的…… 睡吧,睡吧,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不能将自己催眠,已经连续失眠了五天。 至从知道怀孕一直到做手术,晚上,她都没能睡个好觉。 太痛苦了,明明很疲惫,可闭上眼睛,大脑却异常的活跃。 不停的想,不停的想,这些年发生的事,或苦或甜,或好或坏像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反复的播放。 裴荆南,孟祁岳,沈郁恒的脸在脑海中交替出现,她快把自己逼疯了! “唔!” 丁晨夕猛的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起身下床,去厨房喝口水。 书房的门虚掩,还亮着灯,丁晨夕经过的时候,似乎听到孟祁岳说话的声音。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悄悄的走过去,不让孟祁岳发觉。 调了杯红糖水喝下去,丁晨夕感觉心里不再那么发慌,踏实多了,寒凉的腹部暖暖的。 她再一次经过书房,孟祁岳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打开门,恰好看到丁晨夕穿着丝质的白睡衣,像游魂一般从眼前飘过。 稍有些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慵懒妩媚,两条藕白的胳膊露在空气中被月光照得更白很亮。 孟祁岳不由得眉头一蹙:“怎么不穿外套,着凉了怎么办?” “大少爷,现在是夏天,没那么容易过感冒!”丁晨夕斜睨他一眼,继续往前飘,她的步子很碎,像踏着莲花,步步生姿。 凝着丁晨夕的背影,孟祁岳大脑发热,飞快的冲上去,把自己身上的薄棉浴袍脱下来,给她穿上。 浴袍还有孟祁岳的体温,本没觉得冷的丁晨夕被这异样的温暖触动,怔然回头,冷嘲热讽:“怎么,怕我死在你这里良心不安?” “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夹枪带棒?” 孟祁岳的目光落在丁晨夕失了血色的唇上,干干的,不再润泽莹亮,就连曾经闪闪发亮的眼睛也黯淡无光。 “不能!”这是丁晨夕一贯的态度,不会轻易改变,除非,他同意放过她。 “死鸭子嘴硬!”孟祁岳似笑非笑,勾了勾唇角:“就这么讨厌我?” “是,我非常非常讨厌你,巴不得你出车祸死掉!”丁晨夕甩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快步走进卧室,把门反锁上。 …… 月光静默无声,陆霏霏呆呆的看着电脑,泪流满面。 孟祁岳又去了世外桃源,毫无疑问,是去和丁晨夕约会。 第七十四章 残破的躯体 前些天,陆霏霏找人在孟祁岳的车底装了个全球定位系统。 只要她登录网站,输入用户名和密码,就可以随时追踪他的去向。 接到孟祁岳的电话,她就打开了电脑,看着他的车在地图中一点点的移动,最后,停在了世外桃源的车库,几个小时,没有挪动。 丁晨夕就那么好吗? 一个孟祁岳,一个裴荆南,没头没脑的就扎了进去。 陆霏霏颤抖的手拿起手机,拨了出去:“琳琳,有时间吗,陪我喝酒。” 冷琳琳听出陆霏霏的声音不对劲儿,小心翼翼的问:“霏霏,你怎么了,是不是和祁岳哥吵架了?” “没有,只是想喝酒,你陪不陪我?”陆霏霏憋着一肚子的苦水,只能用酒精将自己麻痹。 “陪,当然陪,去哪里喝?” “去时光廊吧,我半个小时之后到。” “好,你开个包厢等我!” 时光廊酒吧的VIP包厢,陆霏霏和冷琳琳这两个感情不顺的女人,凑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骂男人薄情寡义。 陆霏霏感觉自己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痛苦,抱着冷琳琳,嚎啕大哭起来,她和孟祁岳的感情也许真的会败在丁晨夕的手上。 冷琳琳担心的问:“霏霏,别哭,你告诉我,是不是祁岳哥欺负你?” 反手抹抹眼泪,陆霏霏抓着冷琳琳的肩,哭诉道:“我们两个命好苦啊,都怪那狐狸精,勾去了祁岳和荆南的魂儿。”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狐狸精是谁?”冷琳琳急急的问。 陆霏霏一股脑把查到的情况都告诉了冷琳琳,她不打算再继续孤军奋战,冷琳琳是她最好的朋友,也将是她最好的盟友。 “天啊,这事得赶紧告诉阿姨,让她……”听完陆霏霏的讲诉,冷琳琳大惊失色,连忙摸手机要给孟庆芳打电话。 “别,琳琳,你听我的,别告诉阿姨,她知道了只会打草惊蛇。” 陆霏霏立刻制止了她:“这事不能急,咱俩从长计议,现在荆南哥和祁岳都陷进去了,这说明姓丁的很有手段,咱俩这样硬碰硬吃亏的是自己,必须沉住气。” 冷琳琳想了想,认为陆霏霏说得有理,裴荆南和孟祁岳都不是普通人,能把他俩耍得团团转,这姓丁的手段可见一斑。 她把手机放回了限量版的爱马仕铂金包:“好,听你的,现在该怎么办?” “你帮我打个电话给祁岳……”陆霏霏凑到冷琳琳的耳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好!”冷琳琳连连点头。 陆霏霏又灌下半杯酒,就躺在了包间的沙发上,不多时,孟祁岳就接到了冷琳琳的电话,他连忙换衣服赶去酒吧。 听到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丁晨夕屏住呼吸,侧耳聆听,直到关门声传来,她才猛喘了一口气。 …… 这一夜丁晨夕依然睡得不好,早早的就起来躺在床上看电视。 “这里是都市早间新闻,今日凌晨,在内环高速上,一辆奥迪A8撞上电线杆,三人受重伤,司机当场死亡,事故现场……” 熟悉的车映入丁晨夕的眼底,倏地瞪大了眼睛,直到镜头定格在奥迪A8的车牌上,她才“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那是……那是……孟祁岳的车…… 她记得他的车牌“A8688”,是他的车,绝对不会错! 昨天,她才坐过他的车,崭崭新,可现在,竟然引擎盖大面积扭曲变型。 “不……”丁晨夕不敢置信的捂着嘴,猛然想起自己昨晚说的话。 “是,我非常非常讨厌你,巴不得你出车祸死掉!” 她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那么想…… 天,怎么会这样? 丁晨夕连滚带爬跌下床,心急火燎的抓起沙发上的提包,摸出手机。 心慌意乱,给孟祁岳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一直无人接听,丁晨夕不断的在心中呐喊:“接电话,接电话,快点儿接电话……” 一遍又一遍,断了又拨,断了又拨,丁晨夕的视线模糊成一团雾,什么也看不清。 丁晨夕绝望了,手一松,手机跌落在地,“啪”的一声响。 “孟祁岳,我不是有意要咒你,你千万不能死啊,孟祁岳,你听到没有,不能死,不能死……” 冲着窗外瓦蓝瓦蓝的天,她失控的大喊。 “大清早鬼吼鬼叫什么?” 孟祁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丁晨夕的身后,低沉的嗓音还带着慵懒的性感。 他揉了揉散乱的黑发,疲惫得打了个呵欠。 “你……你……你怎么……没出车祸?”丁晨夕蓦地回头,一双泪蒙蒙的杏眼儿瞪得溜圆。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看到丁晨夕脸上的泪,孟祁岳的心底莫名一柔,解释道:“昨晚我喝了酒,就找了代驾开回去,没想到会出事。” 孟祁岳的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轻柔的拭去丁晨夕脸上晶莹的泪珠:“别哭,我不是没事吗。” 昨夜,孟祁岳到酒吧找到陆霏霏之后陪她喝了几杯,后来坐冷琳琳的车去了陆霏霏的别墅。 一大早,被交警的电话吵醒,不想睡了,便过世外桃源来看看丁晨夕。 丁晨夕依然惊魂未定,捂着胸口,心脏还在“砰砰”的乱跳。 “吓死我了!”许久,她才缓过劲儿来。 “怎么,担心我?”孟祁岳习惯性的挑眉,眉眼含笑,捧着丁晨夕的脸,慢慢的凑近,男人味儿十足的气息扑向丁晨夕白皙的俏脸。 孟祁岳的气息让丁晨夕心跳加速,惊恐的情绪渐渐抚平,她别开脸,不看他深邃的眼,也不看他眼中的温柔。 “鬼才担心你,我以为是我的诅咒起了作用,确定一下你死了没有!” 不忍自己的心脏受孟祁岳的毒害,丁晨夕屏住呼吸,推开他,捡起地上的手机,缓缓的走到床边:“你没事就走吧,不想看见你!” “吃了早餐再走!” 孟祁岳说着走进衣橱,换了身衣服出来,银灰色长裤,浅绿色短袖衬衫,爱马仕经典皮带,Patek-Philippe手表。 很随意的搭配,在他的身上,却有着不一样的味道,成熟男人的魅力一展无遗。 丁晨夕这才发现,原本空荡荡的衣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装满,有自己的衣服,也有孟祁岳的衣服,各占据了衣橱的半壁江山。 佣人做了番茄鸡蛋面,端到房间来,孟祁岳和丁晨夕一人一碗。 “早餐要摄入维生素,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所以吃番茄鸡蛋面营养最好。”孟祁岳说着拿起筷子,优雅的吃面条。 “哦!”丁晨夕才没孟祁岳那么讲究,她的早餐一向简单,学校食堂里的馒头稀饭,最经济实惠。 孟祁岳吃面条也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这厮哪里是在吃面条,根本是在吃法餐。 能将普通的面条吃出法餐的感觉,这样的魅力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 但在丁晨夕的眼中,孟祁岳就是作,吃面应该“哧溜哧溜”才过瘾。 怎么看他都不顺眼,怎么看他都觉得心烦。 丁晨夕冷声说:“我会在这边好好养身体,你没事就别过来了,有时间多陪陪陆小姐,她才是你的女朋友。” 而她自己,不过是他泄欲的工具,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孟祁岳不置可否,盯着丁晨夕越来越深的黑眼圈:“你昨晚失眠了?” “这几天一直睡不着。”她粗略的算了一下,一天最多能睡两三个小时,孱弱的身体就像老旧的机床,已经开始转不动了。 看着无精打采,毫无生趣的丁晨夕,孟祁岳无声的叹了口气,南希离开。 他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医院,将丁晨夕的情况告诉给医生。 “这样下去可不行,情绪低落,失眠,很有可能得抑郁症,你要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实在不行,我再开药,帮助睡眠。” 医生的话让孟祁岳沉思了许久,虽然他不认为自己该对丁晨夕如此上心,可一想到她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良心上又有些说不过去。 好吧,那就想办法让她开心。 哄一般的女人开心,对孟祁岳来说不是难事,但丁晨夕不是一般的女人,要想哄她开心,着实不容易。 他上网百度输入“怎样哄女人开心”的关键词,搜索结果显示有三千九百万条。 孟祁岳哑然失笑,看来和他有一样难题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大致看了几个网友的回复,感觉都不适合他,上面多是说如何哄女朋友开心,或者把女孩儿哄开心了做自己的女朋友。 丁晨夕又不是他的女朋友! 孟祁岳讥诮的撇嘴,关了网页,看来自己的问题还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晨夕,听说你请了病假,你真的生病了吗,还是你不想见我,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丁晨夕看着手机上裴荆南发来的短信,长吁短叹。 就算裴荆南能接受她和孟祁岳发生过关系,肯定也不会接受她怀过孟祁岳的孩子,就这样吧,置之不理,让时间来冲淡这份真挚的感情。 也许真的是卧床休养的效果,脏血流得没那么汹涌了,丁晨夕换了干净的姨妈巾,在卧室里慢慢的走动。 子宫还是会时不时的抽痛两下,它是在抗议吗,不该那么粗暴的对待它。 对不起……她也不想这样! 第七十五章 讨她欢心 孟祁岳的种子也太强大了,只是一次忘记吃药,就在她的体内生根发芽。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丁晨夕拿起床头柜上的烫伤膏,发现下面压着一张便利贴:“小心照顾自己,笨蛋!” 字体刚劲有力,龙飞凤舞,无比张扬,字如其人,孟祁岳的傲然不羁跃然纸上。 “你才是笨蛋,自以为是!”丁晨夕撇撇,把便利贴扔进垃圾筒。 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涂抹烫伤膏,凉凉的感觉在皮肤上弥漫,很舒服。 丁晨夕让佣人别再把饭端去卧室,她自己到餐厅吃。 依然是丰盛的三菜一汤,有猪肝有鲜虾有鸡有鱼。 还没开始吃,丁晨夕看都看得饱了,吐吐舌头,端起了碗。 这时,孟祁岳进了门,几个工人搬着各式花卉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放那里,那两个放楼上,其他的放阳台……” “买这么多盆栽干什么?”丁晨夕愣愣的看着孟祁岳指挥工人。 玫瑰,茉莉,栀子,郁金香,风信子……让人眼花缭乱。 丁晨夕最喜欢茉莉花,不知不觉走过去,鼻尖凑近,狠狠的吸了一口:“哇,好香啊……” 沁人心脾的芬芳,让她露出了这些天来唯一的微笑。 她终于笑了。 孟祁岳满意的擦擦额上的汗,也不枉他挑了许久。 因为不知道丁晨夕喜欢什么花,他便把这个季节会开花的品种都买回了世外桃源,信手摘了朵玫红的蔷薇,悄悄的插在了丁晨夕的发际。 “吃饭吧,不然凉了!”孟祁岳说着朝餐桌走去。 丁晨夕又闻了闻开得正艳的茉莉花,恋恋不舍的回到座位。 她一低头,发际的蔷薇就落到了桌上,粉粉的嫩嫩的花瓣上还有晶莹的水珠。 “嗯,这花是……”她把蔷薇拿起来,看向孟祁岳:“你刚刚放我头发上的?” 孟祁岳不语,淡笑吃饭。 装什么装? 瞪他一眼,丁晨夕夹了些菜,到客厅坐沙发上吃,免得看到孟祁岳影响食欲。 吃完饭回房,孟祁岳跟上去,把一个袋子塞她手里。 什么东西? 丁晨夕打开袋子,看到“暖宫贴”三个大红字,心底莫名一柔,却又不屑的扔地上:“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这女人,别不识好歹!”孟祁岳捡起装着暖宫贴的袋子,忍下了拂袖而去的冲动,跟着丁晨夕进了卧室。 “我让你去陪陆霏霏,你听不懂啊?”丁晨夕一屁股坐在床上,嘀咕:“脸皮比城墙转拐还要厚,真讨厌!” “呵,不要生气,动怒对身体不好!”孟祁岳也不跟丁晨夕计较,半蹲下去,抓着她的脚踝,把拖鞋扔到了一边。 “放手……”她缩了几下,孟祁岳抓得更紧。 “擦药了吗?”孟祁岳专注的看着她脚上已经开始愈合的烫伤,柔声问。 丁晨夕不自在的看向窗外,瓦蓝瓦蓝的天已经开始有了暮色:“擦了!” “是不是霏霏烫伤手那天烫到的?”孟祁岳又问。 “不要你管!” 丁晨夕突然很厌恶自己,泪腺哪来这么发达,才说了几句话,泪就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打转。 孟祁岳沉默了良久,才幽幽的说:“对……不起!” “哼,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别以为说声对不起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哪天我把你从楼上推下去,再说声对不起,警察是不是就不会抓我。” 丁晨夕下巴微扬,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滑落,鼻子又酸又堵,呼吸困难,她只能微张了嘴,用嘴呼吸。 “不要再闹别扭了。” 孟祁岳的态度温和得异乎寻常,让丁晨夕很不适应。 “你以为我想闹别扭吗?”丁晨夕眼中的泪一下不受控制的飙了出来:“我的孩子……我却不得不杀死他/她,我心里能好受?” “他/她也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擅自做决定?” 孟祁岳的眼眶也倏地红了,他失控的抓住丁晨夕的肩,狠狠的瞪着她,仿佛要把她抽筋扒皮,才解心头之恨。 被孟祁岳瞪得心底发毛,丁晨夕错开了脸:“告诉你又能怎样,就算你让我生下来,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在不健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 “如果是健康的家庭环境呢?” 孟祁岳的手突然颤抖得厉害,连心也在抖,这似乎才是他的心里话。 丁晨夕怔了怔,失笑:“你是不是神经错乱了,为了孩子和我结婚,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而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孩子已经没有了,说再多也是废话。” 就算他愿意娶她,他的家族也容不下她,结了婚也绝对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唉……” 孟祁岳颓然的松开手,转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静静的湖心,荡漾着柔美的涟漪。 是啊,孩子已经没有了,这几天萦绕在他脑海中的小BB去了天国,不会再回来,他可怜的孩子,与他失之交臂…… 凝着孟祁岳落寞的背影,丁晨夕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虽然她不清楚孟祁岳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她能感受到,他也为孩子的离去黯然神伤。 空气凝重得几乎无法流动,丁晨夕张着嘴,大口打开的喘息。 良久,她才说:“你想要孩子就让陆小姐给你生吧,你们俩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漂亮又聪明,那么好的基因,不多生几个实在太可惜了。” 孟祁岳心情烦躁,下意识的摸出烟,含在嘴里,正准备点燃,听到丁晨夕的声音,恍然间回过神,扬手把烟扔出了窗外。 “早点儿睡吧,明天带你出去晒太阳!”孟祁岳转身从丁晨夕的身前经过,不咸不淡的抛下这句话,走出了房间。 晒太阳? 呵,不就是晒太阳吗,好像给了她多大的恩赐似的,丁晨夕撇撇嘴,看了会儿电视就准备洗澡睡觉,希望不要再失眠。 做个美梦睡个好觉,对此时的丁晨夕来说,都是奢侈。 这两天血流得不那么汹涌了,她暗暗的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担心自己的血流干。 冲了澡,穿上丝质的吊带睡裙,丁晨夕走出浴室,孟祁岳竟坐在床边看电视。 “你又进来干什么?”丁晨夕秀眉紧蹙,没好气的问。 “张妈给你热了牛奶,快趁热喝吧!”孟祁岳说着端起床头柜上的马克杯,朝丁晨夕走去。 丁晨夕没想到孟祁岳会进来,她没穿内衣,丝质的睡裙单薄的贴在身上,身体的曲线看得一清二楚,雪白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馨香,那是沐浴露的味道。 孟祁岳的目光在丁晨夕的身上转动。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旖旎的画面,一股热流直冲脑门。 若不是她身子不便,他定会立刻就要了她。 “牛奶怎么有点儿发红?”丁晨夕没看到孟祁岳眼中燃烧的欲火,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牛奶上。 嗓子干哑,孟祁岳艰难的说:“放了红枣和枸杞。” “哦!”丁晨夕身子前倾,凑近闻一闻,果然有红枣和枸杞的香甜。 透过低开的领口,孟祁岳恰好能看到丁晨夕高原雪峰,燥热的血液在身体内流淌,他的喉结上下起伏,将体内的熊熊烈火强压下去。 握着马克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艰难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碰触那柔软的雪峰。 “快喝!” “好!”丁晨夕这才接过马克杯,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个底儿朝天。 喝完之后抿抿嘴,红枣枸杞牛奶,味道还真不错。 把马克杯塞回孟祁岳的手,丁晨夕想也不想的开口:“麻烦你拿到厨房去,我睡了,晚安!” “懒虫!”蹬鼻子上脸,把他当佣人使唤了? “嗤……”丁晨夕斜睨孟祁岳一眼:“是你让我卧床休息什么也不要做,讨厌,你才是懒虫,你全家都是懒虫!” 丁晨夕骂骂咧咧的爬上床,拉薄被盖上,继续下命令:“出去的时候把门给关上。” “肚子痛不痛?”孟祁岳不急着走,在床边坐下,关切的问。 “今天还好。” 不想和孟祁岳多说话,丁晨夕背过身,裹紧被子,准备装睡。 “晚安!”孟祁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黝黑的长发,转身出去,关灯关门。 也许是睡觉前喝了帮助睡眠的牛奶,丁晨夕失眠的情况稍有缓解。 一整夜,她断断续续睡了三四个小时。 夜里醒来,她就喜欢坐在阳台上看星星。 夏季的天空,像黑……丝绒一般的美,满天的繁星,便是点缀在黑……丝绒上的钻石,她总是一眼就能看到北斗七星,那是指引方向的星宿,她却不知她的方向在哪里。 …… 翌日,在餐桌上与孟祁岳相对,丁晨夕冷冷的问:“你今天不去上班?” “昨天把事情处理完了,今天可以不去!”孟祁岳拿起两片北海道土司,涂上果酱,夹进煎蛋和黄瓜片,递给丁晨夕。 “我自己来。”丁晨夕非常不给孟祁岳面子,低声嘀咕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孟祁岳哑然失笑:“难不成我放了毒药害你?” “谁知道呢?” “好吧,随你怎么想。”孟祁岳咬了一口手中的煎蛋三明治,冲丁晨夕挑了挑眉。 第七十六章 繁衍生息的本能 “哼!”丁晨夕撇撇嘴,不再看他。 吃完早餐,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孟祁岳就带丁晨夕出了门。 “你是不是想把我热死啊?” 刚上车,丁晨夕就开始抱怨:“现在已经是夏季了,我穿了牛仔裤和长袖衬衫,还让我穿风衣,有没有搞错,万一热出病怎么办?” “热就把扣子解开。”孟祁岳透过后视镜看了丁晨夕一眼:“别开窗户,你现在还不能吹风。” 丁晨夕苦着脸,不停的抱怨:“哪有这么多讲究,以前我宿舍的室友做了人流还照样洗衣服,拖地上课,也没见她怎么样。” 孟祁岳正色道:“身体是自己的,不能不爱惜,没听医生说,你如果不好好调理,说不定以后就不容易怀孕了。” 暖意在心底弥漫,丁晨夕依然板着一张脸:“我以后能不能怀孕关你什么,多管闲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要你装好人!” “既然好人已经装了,我就得一直装下去,别忘了,这一年内,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我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我可不希望你三天两头生病,影响我的兴趣!” 孟祁岳轻描淡写的说,撇开所有的私人感情,只谈交易,不谈其他。 “你能不能不要整天都想着那种事,思想太龌蹉了!” 丁晨夕坐在后座,猛瞪孟祁岳的后脑勺,长得还人模狗样,可惜满脑子的不健康的思想,真是人不可貌相。 “性是人类生息繁衍的根本,如果人类没有性欲,恐怕在几十万年前就灭绝了,你知道渡渡鸟吗,它们之所以会灭绝就是因为太懒,懒得来没有性……欲不想交配,结果种群数量越来越稀少,最终走向灭亡!” 孟祁岳说得煞有其事,丁晨夕听得一愣一愣。 “真的假的?” 听起来还像有那么回事。 “当然是真的!”孟祁岳笑着说:“我还去大英博物馆看到过最后一只渡渡鸟做成的标本,那么懒的家伙,也活该灭绝。” “我怎么听说是人类的入侵,烧杀抢掠,才导致渡渡鸟的灭绝。” “被人类烧杀抢掠的野生动物还少吗,为什么有些动物灭绝了,有些动物却依然活跃在这个星球上,繁殖能力,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说得像真的一样。 丁晨夕不屑的轻笑:“如果你是猪的话,一定会被挑选出来做种猪!” 繁殖能力那么强,一次就中,妹的,郁闷死她了! “哈哈,当种猪也不错,很性福啊!” “恶心,和那么多母猪OOXX,脏死了!” “哈哈哈……” 孟祁岳的笑声,在车厢中回荡,丁晨夕觉得很刺耳,扯了点儿纸巾堵住了耳朵。 一个小时之后,孟祁岳的车停在了一处生机盎然的农场。 首先映入丁晨夕眼帘的是不远处的奶牛,她趴在车窗玻璃上,兴奋的大叫:“哇,那是奶牛吗,我第一次看到真的奶牛,它们好漂亮,快开门,我要下去看!” 车门一开,丁晨夕就像撒欢的兔子,飞快的朝奶牛跑去,阳光照在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 “别跑,你现在不能跑!”孟祁岳火速追上去,抓住了丁晨夕纤细的手臂。 丁晨夕挣扎着大喊:“放手,快放手,我要看奶牛!” 握紧丁晨夕的手,孟祁岳柔声道:“我们慢慢走过去,奶牛不会消失,你随时可以看。” 孟祁岳脸上的表情太过温柔,似在一瞬间,摄了丁晨夕的魂,她顿时就老实了。 地上的青草很软,踏在上面像地毯,每当丁晨夕加快脚步的时候,孟祁岳就会拖住她,不让她走太快。 不远的一段路,却走了许久。 “它们好悠闲哟!”丁晨夕趴在高高的围栏上,痴迷的看着吃草料的奶牛,连她也想当奶牛了,每天享受阳光青草和泉水。 “你昨晚喝的就是它们的奶。”孟祁岳凝视着丁晨夕的侧脸,竟有几分失神。 “真的,你怎么知道是它们的奶?” 丁晨夕不信,看向孟祁岳的眼神分明写着三个字,你骗我! “农场是我爷爷的,每天餐桌上的瓜果,蔬菜,蛋类,肉类,都产自这里,没有农药,也没有化肥,纯天然,绿色食品。”孟祁岳指着不远处菜地:“那边的草莓熟了,可以现摘现吃。” “还有草莓啊?”丁晨夕食指大动,兴致勃勃的要去摘草莓:“是不是可以随便吃,不要钱?” “当然!”孟祁岳拉着她,不让她走太快:“管饱,还能带回去。” “真好啊!”难怪她觉得这几天吃的饭菜特别香,原来食材都是有机无污染种植。 “后面那座山养了许多鸡,可以去捡鸡蛋,有兴趣吗?” “有啊有啊,太有兴趣了。” 亲近大自然的感觉实在美妙,来了农场,丁晨夕就不想走了。 阳光灿烂,空气清新,如果在这里生活,说不定能长命百岁。 如花笑靥重回丁晨夕的脸,孟祁岳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唇,满心的欢喜。 丁晨夕摘了些草莓,准备拿去洗了吃,孟祁岳不让她碰冷水。 “我去洗!”从丁晨夕的手中接过草莓,孟祁岳小跑着去了不远处的泉眼,捧手里,冲干净,再送到丁晨夕的面前。 孟祁岳的手指修长,捧着草莓竟很有美感,就算不吃也可以欣赏。 “哇,看起来就很好吃!” 丁晨夕咽了咽口水,拿起一颗鲜红欲滴的草莓,咬下去,顿时口齿生津:“这个草莓好甜啊,现在外面卖的草莓根本没有草莓味儿,不酸不甜的,价格还贵得要死!” “好吃也不能多吃,太凉了,对你身体不好。” 孟祁岳的关心让丁晨夕莞尔,拿起一个塞他嘴里:“话真多,把你的嘴堵住!” “呵呵!”孟祁岳顿时笑眯了眼。 丁晨夕又拿了一个草莓送进自己嘴里,看到孟祁岳爽朗的笑容愣了,原来他也可以笑得这么开心,她还一直以为他面部神经有问题呢,皮笑肉不笑,僵硬得只会勾勾唇角。 草莓的一半在唇外,诱惑着孟祁岳,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他情不自禁的凑过去,咬下丁晨夕嘴边的草莓。 双唇不可避免的碰触,两人皆怔然,看不见的电光石火,在脑海中闪过。 丁晨夕不自在的低下了头,一门心思吃草莓,没有人再说话。 吃完草莓,孟祁岳又带丁晨夕去桃园。 正是水蜜桃成熟的季节,满枝的鲜桃,丁晨夕竟有置身王母娘娘蟠桃园的错觉。 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水蜜桃,捧在手中,丁晨夕失落的轻叹:“唉,没带水果刀!” “看我的!”孟祁岳把水蜜桃拿过去,双手握在掌中,然后像变魔术似的搓来搓去。 丁晨夕想起《西游记》里的情节,笑问:“你不会给我变个桃核出来吧?”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孙悟空!”孟祁岳随口回答。 搓了几下,孟祁岳松开手,掌心的水蜜桃完好无损。 “呃……有什么变化吗?”难不成逗她玩? “你摸摸!” 丁晨夕伸手一摸,立刻发现了变化:“哈哈,你好厉害啊,皮和肉完全分离了。” 轻轻一撕,鲜嫩的蜜桃就呈现在了丁晨夕的眼前。 “快尝尝,甜不甜。” “嗯!”丁晨夕小心翼翼的张嘴,咬了一口:“好甜,好多.汁!” “是吗?”孟祁岳紧挨着丁晨夕咬过的地方咬下去,点点头:“确实好吃,不过……没你甜,没你多汁。” 丁晨夕苍白的脸飞上两朵羞涩的红霞,低喃:“流……氓!” 脸红了,唇也恢复了些许血色,红红润润,让人想一亲芳泽。 孟祁岳的眼中,丁晨夕的唇便是那诱人的草莓,多汁的蜜桃,他很喜欢吃。 抢过孟祁岳手中的水蜜桃,丁晨夕转身就走。 大步追上去,孟祁岳情不自禁的搂住了丁晨夕的腰,扳过她的身子,在茂密的桃树下,吃她的嘴唇。 “唔……”丁晨夕本就全身无力,挣扎了几下,便被孟祁岳禁锢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狂热的吻铺天盖地,几乎夺去了丁晨夕的呼吸。 孟祁岳一手按着她的头,一手锢着她的腰,完全不给她躲避逃离的机会。 良久,孟祁岳才松开唇。 新鲜空气重入鼻腔,丁晨夕大口大口的呼吸,脸颊上的嫣红久久不散。 “走,我们去捡鸡蛋,再挑只鸡,中午炖给你吃。”不等丁晨夕回过神,孟祁岳就拉着她朝上山的路走。 身体越来越差,丁晨夕不承认也不行,上山的路走了不到两分钟,她就累得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我背你!” 孟祁岳不假思索,半蹲在她的面前,把宽阔结实的后背奉献出来。 看看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路,丁晨夕一阵腿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上了孟祁岳的背。 趴在孟祁岳的背上,摇摇晃晃,丁晨夕很怕摔下去,连忙抱紧孟祁岳的肩。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猪八戒背媳妇”的画面,丁晨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孟祁岳问。 丁晨夕摇摇头:“没什么。” “是不是在想猪八戒背媳妇?” “你怎么知道?”丁晨夕吃惊的问。 孟祁岳会读心术吗,怎么连她想什么他都能知晓? 第七十七章 猪八戒背媳妇 “还真是在想猪八戒背媳妇啊!”孟祁岳失笑:“我也刚好想起来,难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嗤……谁和你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要脸。” 丁晨夕笑靥如花,头缓缓的靠在孟祁岳宽厚的背上,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阴郁多日的心情豁然开朗。 “你太瘦了,背你就像没背一样!” 走在僻静的山路上,孟祁岳步伐轻快,一个奇怪的念头闯入脑海,希望这条路能永远走下去,没有终点。 “现在流行骨感美,不知道多少人想瘦成我这样还瘦不下来呢。” 话虽这么说,可丁晨夕心里也想长胖,可她身体不好,吃东西不吸收,根本胖不起来。 “都快瘦成皮包骨了,摸起来磕手,有什么好?”孟祁岳煞有介事的阐述自己的观点:“女人还是得有点儿肉,手感才会好,抱着睡也舒服。” 丁晨夕嗤之以鼻:“说你满脑子黄色思想吧,还不承认,三句话离不开那事儿,恶不恶心?” “还好啊,我没觉得恶心。” 孟祁岳说着收紧了托着丁晨夕臀部的手,惹得她一阵轻颤:“流氓,吃我豆腐!” “我就是流氓,我就喜欢吃你豆腐。”隔着牛仔裤,孟祁岳拍了丁晨夕一下。 “混蛋!” 又羞又恼,丁晨夕使劲拍打他的肩:“放我下去,我不要你背了。” “已经到了。”孟祁岳半蹲下去,让丁晨夕的脚落地。 隔着竹门,丁晨夕看到了跑来跑去的鸡,她兴奋的惊呼:“哇,好多鸡啊!” “这种是跑山鸡,个头比较小,肉质鲜嫩,最大就两斤多,你这两天吃的就是这种鸡。” 孟祁岳当起了解说员,让工人开了门,他牵着丁晨夕的手走进去。 “鸡蛋好小啊,好可爱!”丁晨夕捡起一个鸡蛋,如获至宝。 孟祁岳顺口接过去:“没你可爱!” “去你的。”丁晨夕红着脸,略有娇羞。 捡上几个鸡蛋,再让工人套一只鸡,两人拿上,高高兴兴的下山,有了山上的教训,丁晨夕死活不让孟祁岳背,她要自己慢慢的走。 孟祁岳怕丁晨夕累着,便走一会儿歇一会儿,下山花的时间足足是上山的三倍。 下山的时候路过葡萄园,丁晨夕好奇的问孟祁岳:“为什么要用纸袋子把葡萄包起来?” 孟祁岳解释道:“如果不包起来上色不均匀,等到长得差不过了摘掉纸袋,太阳一晒就全红了。” “你懂的可真多。”丁晨夕突然有点儿崇拜他了。 “呵。”孟祁岳坏笑着俯身,薄唇凑到她的耳畔低语:“你好好陪我睡,我把我懂的都交给你。” “流氓。” 果真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孟祁岳的脸皮也忒厚了,说不要脸的话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山脚下是孟家的别墅,佣人都被孟祁岳事先打发走了。 “中午你做饭给我吃吗?”丁晨夕跟着孟祁岳进了厨房,发现他挽起袖子,从冰箱里拿不少的菜。 孟祁岳侧头,冲丁晨夕笑笑:“嗯,三楼第一间是我的房间,你上去躺会儿,做好了叫你!” “我不困!”丁晨夕脱下风衣,她快热死了:“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去客厅看电视吧!”孟祁岳把丁晨夕推到客厅,然后挑了部喜剧片放给她看,自己又回了厨房。 孟祁岳做饭竟然有模有样,三菜一汤,看起来都不错。 “好吃吗?”孟祁岳专注的看着丁晨夕,她拿起筷子,挑三拣四的夹了根青菜放嘴里,没有表情的脸看不出什么。 “还行!”她当然不会说好吃,但已经对孟祁岳刮目相看。 “那就好!”孟祁岳暗暗的松了口气:“鸡下午炖,我们晚上吃,中午来不及。” “晚上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就住这儿,明天回去!” “哦!”丁晨夕喜欢农场,欣然接受了孟祁岳的安排。 两人下午窝在别墅看电影,晚上出门溜达了一圈,顺便看星星。 一切都很美好,唯一让丁晨夕不满意的就是孟祁岳非要把她包成粽子才肯出门。 虽说他是为她好,可这大热的天,裹个风衣得热出病来。 孟祁岳的房间不算大,不到三十平米,有独立的浴室,但浴室是全开放式的,孟祁岳在里面冲澡,丁晨夕看得清清楚楚。 流水顺着他蜜色的皮肤流淌,他身上的肌肉紧实有型但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只是冲澡的简单动作,却有撩人的效果。 丁晨夕看呆了,直到孟祁岳关了水阀,她才回过神,双手捧脸,好烫手。 “有没有别的客房,我去客房睡。”丁晨夕说着就埋头朝门口走。 “没有!”孟祁岳没来得及穿衣服,飞快冲过去,抓着她:“别到处乱走。” 猛一回头,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丁晨夕羞恼的捂住眼睛:“把裤子穿上,流氓!” “呵,有什么不敢看的,你又不是没看过。”孟祁岳轻笑,放开了丁晨夕的手,打开衣柜,拿了条干净的平角裤穿上。 “你以为你拍短裤广告啊?”丁晨夕看了他一眼,又嚷:“把外面的裤子穿上。” “这么热,不想穿。”只穿短裤不但凉爽,而且,他很喜欢看丁晨夕那副羞赧的模样,可爱极了,脸颊发红,看起来气色不错。 “原来你也知道热啊,逼着我穿那么厚,我快热死了!” 丁晨夕拉起身上的衬衫闻了闻:“全是汗臭,我还以为今晚要回去,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穿我的。”孟祁岳拿了件白衬衫给她。 丁晨夕接过衬衫,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要洗澡,你先出去。” “Ok,我下去给你煮红枣枸杞牛奶。”孟祁岳说着就走了出去,即使是背影依然迷人。 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丁晨夕才关上门,反锁之后走进浴室。 宽大的按摩浴缸看起来很舒适,可她身子不方便,不能泡澡,只能冲洗。 “呼……”温热的水洗去一身的汗臭,丁晨夕满足的轻叹:“真舒服。” 孟祁岳知道丁晨夕喜欢茉莉花,别墅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也都为她准备的茉莉香型。 洗得一身清爽,丁晨夕穿上孟祁岳的衬衫走出浴室,内衣汗臭得厉害,她不想穿,爬上床,缩进被子里,只露出略带粉色的小脸。 “咯咯咯!”不多时,孟祁岳端着热牛奶来敲门。 丁晨夕裹着薄被去给他开了门,然后又火急火燎的跳上床,警惕的缩在床心。 “牛奶有点儿烫,过会儿再喝。”孟祁岳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转头看向丁晨夕:“我的衬衫穿着还合适吧?” “你说呢,怎么可能合适,凑合穿吧!” 至少是干净的。 “我看看。”孟祁岳说着就拉扯丁晨夕裹在身上的被子。 “不准,不准看。” 身子的被子被掀开,丁晨夕条件反射的护住了胸口,然后裹着被子背对孟祁岳。 “我不是大灰狼,不吃人。”孟祁岳失笑,紧挨着全身防备的丁晨夕躺下,然后长臂一展,将她卷入怀中。 丁晨夕神经紧绷,一直竖着耳朵聆听孟祁岳均匀深沉的呼吸。 她仰起脸,从窗帘缝隙钻进屋的月光洒在孟祁岳的脸上,或明或暗的轮廓立体得堪比刀刻。 浓眉的剑眉,狭长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寡薄的嘴唇,每一处都是鬼斧神工的杰作。 藏在被子里的手动了动,丁晨夕攥紧拳头,没有伸手触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她也进入了梦乡。 这是丁晨夕这些天来睡得最甜最香最沉的一次。 …… 第一缕阳光落在脸上的时候,孟祁岳就醒了。 他凝视着怀中酣睡的女人,心中竟生出了异样的满足。 丁晨夕睡着的时候像只温顺的小猫,小鼻子小嘴都是淡淡的粉色。 她的皮肤很白也很薄,能清楚的看到毛细血管,一缕调皮的发丝散落再她的鼻翼上,随着呼吸颤抖,她却浑然不觉。 孟祁岳轻柔的为她把那缕发丝拢到耳后,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光洁的前额。 “唔……”额上麻麻的痒让丁晨夕很不舒服,她呓唔一声,扭过头,继续呼呼大睡。 丁晨夕可以肆无忌惮的睡,可孟祁岳却不能,挤出来的假期只有一天,他今天还要去公司,永远有忙不完的事。 原本他很喜欢工作,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可现在,他却不愿离开满是丁晨夕馨香的大床。 起床,有些烦躁。 难怪人们常说,温柔乡,英雄冢,这话果然没错。 再刚毅的男人,也会在女人的纤纤玉指中变为绕指柔,心甘情愿的放弃理想和抱负。 别墅的衣柜没多少衣服,孟祁岳挑了半天才挑出一条卡其色长裤搭配淡粉色衬衫。 很有夏天的清爽,嗯,不错! 孟祁岳在镜子前臭美,突然听到丁晨夕打呵欠的声音,回过头,看到她已经醒了,睡眼惺忪,正专注的看着他。 “哥帅不帅?”他的眼神之中,似有几分痴迷。 “帅!” 兴许是大脑还没恢复运转,丁晨夕脱口而出。 对于这个答案,孟祁岳很满意,扬了扬眉,拨动额前的刘海,笑盈盈的看着丁晨夕。 第七十八章 自甘堕落的贱人 丁晨夕呆呆的看着孟祁岳,他笑的时候和裴荆南有三四分相似,特别是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 揉了揉眼睛,丁晨夕再仔细一瞧,原来真的是他看错了,孟祁岳的眼神淡如薄冰,哪有温柔的痕迹。 “你再睡会儿,我让司机过来接你。”孟祁岳带上手表,看了看时间:“今天我得去公司。” “不用麻烦,我跟你一起走,进了城我就坐公交车回去。” 丁晨夕说着就起了床,她明明记得睡觉前把扣子都扣上了,可早上起来,扣子全开了。 “哎呀!” 她惊叫一声,抓着衬衫把自己裹紧,狠瞪向孟祁岳:“你这个大色狼。” 难怪她昨晚一直觉得胸口有只手,原来是他的魔爪。 “你身上是什么味儿?”丁晨夕穿上自己的衣服,孟祁岳就凑过去闻了闻,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丁晨夕又羞又恼:“闻什么闻,不就是汗味儿嘛,还不都怪你,昨天让我穿那么厚,出了一身大汗没衣服换,身上能不臭吗?” “哈哈,还好啊,不算很臭。”孟祁岳说着又凑上去狠狠的嗅了一口:“开始臭,越闻越香,跟臭豆腐似的,我喜欢。” “滚,你才是臭豆腐!” 丁晨夕哭笑不得,顺手就在孟祁岳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昨晚看他扭着屁股下楼,她就有拍他屁股的冲动,现在总算如愿以偿。 “女流氓!”孟祁岳也不甘示弱,一把抱住想逃跑的丁晨夕,就“啪啪”的打了几下。 “哎呀……好痛啊……” 下手那么狠,她的屁股快成四瓣了。 丁晨夕羞得满脸通红:“变态,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重。” 孟祁岳不正经的大笑:“哈哈,口味重有什么关系,你身上我什么地方没摸过吻过,就连你的……” “别说了,不要脸!” 越说越不像话,丁晨夕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脸色出奇的好看。 “呵呵,好了,不说这些,没时间吃早餐,我们回城了再随便吃点儿。” “好。” 孟祁岳的奥迪A8撞坏了在修理,这几天他开的是保时捷卡宴。 两人走进车库,孟祁岳殷情的为丁晨夕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她却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坐进后座。 碰了软钉子,孟祁岳只是笑笑,关上副驾驶位的车门,自己上了车。 孟祁岳不准丁晨夕开窗户,她只能趴在玻璃上,恋恋不舍的看着远处的奶牛,向它们挥手再见。 “我过几天有时间了再带你来。” 透过后视镜,孟祁岳观察着丁晨夕的一举一动。 “不用了,你有时间还是带陆小姐来吧!”丁晨夕落寞的收回目光,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再美好的回忆,也不过是黄粱梦,总有一天会醒来。 回城的一个小时似乎很短暂,丁晨夕打了个盹儿,再睁开眼,农场的生机盎然已经全部消失,有的只是熟悉的建筑,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 孟祁岳看了看时间,八点一刻,有充裕的时间陪丁晨夕吃早餐。 “想吃什么?”他温柔的询问。 “随便!”丁晨夕永远是那两个字。 “以后我就不问你了!”孟祁岳失笑:“去喝粥吧!” “嗯!” 滨城,不是丁晨夕的故乡,却是她成长的地方,有着比故乡还有深厚的感情,那些笔直的街道,那些幽静的公园,那些清澈的河水……留有她的欢声笑语. 她待在这座城市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恨不得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统统刻在脑海中。 但是这座城市里居住的人,她却不愿意铭记。 不管是笑还是泪,都应该忘记,她才能开始全新的生活。 丁晨夕想自己的心事想得出神,孟祁岳时不时的看她一眼,唇角噙着的笑随之淡去。 看她那忧伤的神情,定又在想念裴荆南了吧。 丑陋的嫉妒占据着孟祁岳的心,他随手打开了车载DV,播放一首舒缓的钢琴曲,以此来平复情绪。 DV播放的是《水边的阿狄丽娜》,丁晨夕最喜欢的曲子。 丁晨夕的思绪被钢琴曲拉了回来,手指无意识的在腿上敲击,在心中,把这首曲子弹奏了一遍。 透过后视镜,孟祁岳看到她弹钢琴的动作,唇畔微微上翘。 …… 昨夜,丁晨夕在孟祁岳的怀中酣然美梦,而独守空房的陆霏霏却失眠了,一夜辗转反侧。 只有奥迪A8装了定位系统,现在那辆车在修理厂。 陆霏霏不知道孟祁岳的去向,便开始烦躁不安,给孟祁岳打电话,他只说很忙,有时间再联系她,便挂了电话。 陆霏霏很是憋屈,最后,拨通了沈郁恒的电话,,她查过丁晨夕之后便有意拉拢沈郁恒,而沈郁恒知道她的目的,也愿意配合,在利益的趋势下两人还成了朋友。 世外桃源,丁晨夕吃了午餐在阳台晒太阳,忽然门铃大作,恬静的下午,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让她心惊肉跳。 会是谁呢? 丁晨夕满腹的疑问,她和孟祁岳素来没有访客,难不成是物管? 这个时候,丁晨夕的手机收到了孟祁岳的短信:“开门!” 咦? 指纹锁应该不存在忘记带钥匙开不了门的情况吧,丁晨夕缓缓起身,过去开门。 打开门,是陌生的脸,不见孟祁岳的影子,他在搞什么鬼? “请问你找谁?”丁晨夕礼貌的问。 “孟先生买了钢琴,我们是来送货的。”男人礼貌的回答。 钢琴? 丁晨夕喜出望外。 工人手脚麻利的把钢琴搬进客厅,安装好之后离开。 雪白的钢琴让丁晨夕爱不释手,迫不及待的弹上一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音质醇厚,悦耳动听,丁晨夕欢快的拨通了孟祁岳的电话,他低哑的嗓音,带着磁性的醇厚:“喂?” “谢谢,钢琴我很喜欢!” 虽然她已经弹不了几天。 “喜欢就好,我现在有事在忙,晚上再给你电话。” “好,再见!” “再见!” 晚餐时间孟祁岳没有出现,丁晨夕一个人吃很没意思。 因为丁晨夕不喜欢屋里多个外人,她便让佣人白天来晚上走,送走了佣人,她准备回卧室看电视,然后早点儿睡觉。 昨晚睡得好,一整天精神抖擞,她感觉精气神又都回来了。 丁晨夕的脚刚刚踏上楼梯,门铃就响了,她以为是佣人忘了拿什么东西回来拿,便什么也没问就打开了门。 门外出现的却是沈郁恒冷峻的脸。 怎么会是他? 丁晨夕下意识的要关门,想将沈郁恒挡在门外,她并不想和他见面,也不想惹出更多的事端。 可是沈郁恒眼疾手快,脚抵着门,使劲一推,强行挤了进去。 “你想干什么?”丁晨夕惊慌失措,看着沈郁恒冷峻的脸连连后退,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沈郁恒逆光而立,俊美的脸如刀刻一般的立体。 “你别过来……”丁晨夕退一步,沈郁恒就跟进一步,直到将她逼到墙角,无助的颤抖。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沈郁恒的声音很冷,寒意逼人。 仿佛冰冻过一般,掷地有声. 他的俊脸慢慢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有人在撕扯他的心。 丁晨夕故作镇定,抬头挺胸,勇敢的迎上他的逼视:“我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不想再沾上他这个麻烦。 沈郁恒的脸色越发的深沉,唇角绽放了一抹冰冷的笑意:“是啊,你现在长大了,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别胡说八道!” 丁晨夕气得想给他两耳光,但她还是努力保持平静:“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麻烦你管好你的太太,不要让她再来伤害我,更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从孟祁岳那里得知,周美琳只被公安局扣押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沈郁恒就将她保释出去,裴荆南也表示不再追究。 “丁晨夕,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当孟祁岳的情……妇真的就那么好?” 沈郁恒的情绪突然失控,他一把扣住丁晨夕的手腕儿,将她拉近自己。 既然他已经知道,丁晨夕也不再隐瞒,坦然的面对:“是,孟祁岳比你好太多,他可以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我也可以!”沈郁恒赤红的双眼倒映出丁晨夕的模样,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她:“只要你开口,我马上可以娶你。” 她的要求,从来不包括婚姻。 除了冷笑丁晨夕的俏脸再没有其他的表情。 “沈大总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并不想嫁给你,也许在你老婆的眼里你是香饽饽,但在我的眼中,你就是狗屎!” 丁晨夕的嘲讽彻底激怒了沈郁恒。 醋意和怒意在他的胸中交融,生出另一种疯狂的情绪。 他一定要得到她,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深邃的目光是一片火海,似要将丁晨夕焚灭其中。 “丁晨夕,我不允许你再自甘堕落!”沈郁恒长臂一展,猛的将丁晨夕扣入怀中,低头吻上那淡粉色的芳唇。 “不……” 丁晨夕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沈郁恒俊朗的面容在她的眼底无限放大。 “放开我,沈郁恒,你这个混蛋,不得好死!”丁晨夕奋力挣扎。 可是沈郁恒身强体壮,如铁的臂膀禁锢着她,根本动弹不得。 第七十九章 抢手的香饽饽 “晨夕,我爱你,做我的女人!” 沈郁恒发了狠,虽然他不想伤害她,但他已不能再等下去,否则,两人这辈子只能失之交臂。 他的挚爱,他的唯一,他生命的色彩。 丁晨夕被沈郁恒的话吓到了。 她倏然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沈郁恒,你吃错药了,去别处发神经?” “晨夕,晨夕,我爱你……” 压抑太久的情感如洪水般一泄而出,沈郁恒已经不能再控制自己,他只想得到丁晨夕。 就算她不再是清白之身,他也不在乎,只要能得到她,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我不稀罕,滚,别碰我!”丁晨夕急火攻心,原本她最爱的沈郁恒,却成了她的梦魇,就连他的碰触,也让她倍感恶心。 “晨夕,你不爱我了吗,我的晨夕,难道你忘了,你说长大了就嫁给我,为什么要骗我?” 紧紧的抱着丁晨夕,沈郁恒在回忆与现实中苦苦挣扎,无意识的呢喃:“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话音未落,他又冲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丁晨夕差点儿气得吐血,更加肯定,沈郁恒已经疯了。 她不能让他得逞,更何况她才刚刚失去了孩子,身体状况也不允许。 拼了命的拳打脚踢,他是她这辈子最恨的人,胸中所有的恨,统统发泄在他的身上:“放开我,滚,唔……” 唇被堵住,丁晨夕惊恐的瞪大眼睛。 咒骂怒喊统统被他堵在了喉咙里。 嘴里满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味道,现在却让她恶心,胃里一阵翻腾,她只想吐。 “孟祁岳,救命啊……”丁晨夕奋力推开沈郁恒的唇,绝望的喊了出来:“孟祁岳……孟祁岳……救命……” 急促粗重的呼吸喷在丁晨夕的脸上,灼烫的唇堵住了她的嘴,将呼喊声吞入腹中。 孟祁岳,孟祁岳,救我…… 喊不出他的名字,也许,他也不会来救她. 无助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流淌,满脸尽湿。 “放开她!”突然间,一声暴怒的大吼传来。 丁晨夕从未像现在这般,因为孟祁岳的到来而欣喜若狂。 奋力朝门口看去,她泪眼朦胧,只能看到一抹浅蓝色的身影火速窜来。 紧接着,沈郁恒便被暴怒的孟祁岳打翻在地,丁晨夕也跟着脚步趔趄,一连退了好几步. 若不是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抓着她,她恐怕已经跌倒在地。 “孟祁岳……”她努力睁大朦胧的泪眼,他总算没有让她失望,如神兵天降一般,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适时出现。 “一边儿去!”孟祁岳面色冷峻,随手擦去丁晨夕脸上的泪,便把她推开。 怒火中烧的孟祁岳向从地上爬起来的沈郁恒再次挥出了拳头。 沈郁恒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拳他没有防备,让孟祁岳占了先机,但第二拳,他稳稳接住。 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完全不顾形象,你一拳,我一脚,扭打作一团,打斗过于激烈,公寓里的家具摆设遭了殃,一拳打翻个花瓶,一脚踢倒了鱼缸。 原本奢华的公寓眨眼儿的功夫就是一片狼藉,木地板泡在了水中,可怜的金鱼瞪大眼睛,静候死亡的来临。 “砰!” “咚!” 丁晨夕心急如焚,却又不敢上前,只能撕心裂肺的呐喊:“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快停手,停手啊……” 打在兴头上的两人对丁晨夕的喊声充耳不闻,谁也不愿输给对方,挥出的拳头又狠又快,似乎不将对方打死就难消心头之恨。 “别打了……” 孟祁岳挥出一拳,重重的落在沈郁恒的脸上,他脚步趔趄,朝丁晨夕站的方向连连后退。 “啊……”丁晨夕为了避开沈郁恒,也跟着后退. 却不想,踩到浴缸滚出来的玻璃珠,脚下打滑,她重重的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凄冽的惨叫,后脑勺闷闷的痛,一身的湿凉。 “晨夕!” “晨夕!” 两个男人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唔……”丁晨夕想爬起来,可头又重又沉,身子一软,无边无际的黑暗向她袭来。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丁晨夕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睁开眼,就见孟祁岳笼在温暖的灯光中,专注的看着她,唇畔噙着薄凉的微笑。 逆着光,孟祁岳深邃的轮廓像刀刻一般的立体,明暗交错。 黝黑的眸子如繁星般闪烁,那其中所包含的温柔让丁晨夕心跳加速。 她呆呆的与他对视了片刻,艰难的张嘴:“孟祁岳……” 柔声轻唤他的名字,是午夜里最动听的乐章。 “感觉怎么样?”他温厚的大手拂去散落在她脸颊上的发丝,她闻到他手上淡淡的烟草味儿,很man的味道,这个味道让她安心。 “还好!”丁晨夕勉强挤出一抹笑,轻抚前额:“我睡了多久?” “四个小时。” 孟祁岳将丁晨夕伸出的手拉回被子,盖好:“别着凉了。” “谢谢!”孟祁岳的温柔让丁晨夕有如坠云端的错觉,她还在做梦吗? 为何这梦如此的真实。 “要不要喝点儿水?”孟祁岳见丁晨夕唇干嘴裂,便体贴的把水送到她的面前。 “嗯!”丁晨夕艰难的坐下来,接过水杯一口喝了大半,把水杯递还给孟祁岳,才惊诧的发现,他的嘴角破了,眼角也有淤青,颧骨有擦伤,呼吸骤然一紧:“你受伤了!” “不碍事!”孟祁岳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一点儿小伤。” “让我看看!”丁晨夕紧张的抓着孟祁岳的肩,身子倾过去。 如兰的气息吹拂过孟祁岳的脸,丁晨夕身上的香气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孟祁岳下腹部一阵阵的发紧,发热,他的掌心瞬间汗透。 细细端详孟祁岳脸上的伤,丁晨夕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很疼吧?” “不疼!”她吹过之后,就更不疼了。 “对不起!”都是她的错! “为什么要给沈郁恒开门,明知道他不安好心,你对他是不是还余情未了,想和他发生点儿什么?” 孟祁岳的怒火腾的一下燃了起来。 天知道,当他看到沈郁恒强吻丁晨夕的时候,杀人的冲动格外的强烈。 “我不知道是他,我以为是张妈落下了东西,又回来拿……”丁晨夕委屈极了,咬住下唇:“我早就对他没感觉了,你不要胡说。” 孟祁岳愤怒的脸让丁晨夕心惊胆寒,越想越委屈,她缩进被子里,像蜗牛一般,躲在自己的世界,独自舔舐伤口,为自己疗伤。 被子里小小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孟祁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伸手拉开被子,被丁晨夕满脸的泪震得胸口发闷。 “别哭了!”孟祁岳情不自己吻上她的脸,将那些晶莹的泪花吻去,温柔得让人心碎。 丁晨夕大惊失色,死死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在灼烫柔软的唇瓣中沉沦。 “害怕吗?”孟祁岳滚烫唇落在丁晨夕的耳光,轻柔的碰触圆润的耳珠。 丁晨夕的身子颤了颤,轻轻的“嗯”了一声。 “以后不管谁来也别开门,知道吗?” “嗯!”靠在孟祁岳的怀中,丁晨夕的心头有说不出的安心,她似乎越来越依赖他了。 孟祁岳的大手悄无声息的探进薄被,丁晨夕惊骇的抓住身上的那只手:“我的衣服呢?” “衣服湿透了,穿着会感冒。” 孟祁岳的回答理所当然,好像他丝毫没有私心。 丁晨夕的脸顿时红成了猴子屁股,娇嗔的瞪他:“你又占我便宜。” “要不然你把便宜占回去?”孟祁岳说着就开始解衬衫的钮扣:“你想怎么占都可以,我很大方的。” “去你的,谁要占你的便宜,不许脱衣服!”丁晨夕突然看到孟祁岳胸口还有大面积的淤青,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你去抹点儿药吧!” “没关系,都是皮外伤!” 孟祁岳脱下衬衫,焦糖色的肌肤并没有因为大大小小的淤青而失去性感。 “天,你身上那么多瘀伤,还说没事,快去医院上点儿药吧!”丁晨夕很是自责,她根本就是个麻烦。 孟祁岳剑眉一拧:“我身上这点儿伤算什么,沈郁恒被我打得更惨,混蛋,竟然敢非礼我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他……人呢?”丁晨夕小心翼翼的问。 “救护车抬走了!”孟祁岳挑挑眉:“你很关心他?” 丁晨夕连连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他死了没有。” “现在没死,不过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孟祁岳的脸上,满是邪魅的冷笑,俊脸凑到丁晨夕的面前,灼烫的呼吸扑入她的鼻腔,紊乱了她的心跳:“高兴了吗?” “谢谢!”丁晨夕不会忘记,对付沈郁恒,是她与孟祁岳的交易。 “客气什么!”孟祁岳坐在床边,抓起丁晨夕的小手,放到胸口:“喏,赶紧,把便宜占回去。” 孟祁岳的皮肤触感很好,光滑但并不柔软,绷得紧紧的,似乎蕴含了充足的力量。 “我才不想占你的便宜!”丁晨夕红着脸,垂着眼,想缩回手,无奈,被孟祁岳抓得太紧。 孟祁岳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心弦一动,熊熊的烈火在体内急速的燎原。 第八十章 爱情的有效期 “你不想占我便宜,可我想占你的便宜,怎么办,那岂不是很不公平?” 孟祁岳痞痞的笑,柔情蜜意在眼波中荡漾。 “不准占我便宜。”丁晨夕下意识的抱紧了被子。 她现在没穿衣服,很危险。 “谁可以占你的便宜,沈郁恒,还是裴荆南?”孟祁岳的话酸溜溜的。 听孟祁岳突然提起裴荆南,丁晨夕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悲怆的怅然一闪而过。坚定的说:“都不可以!” “别忘了,这一年内,你是我的,只有我才能吻你,碰你,要你,我不允许你的身子沾上其他男人的味道。” 孟祁岳猛的箍紧丁晨夕的纤腰,把她收在怀中,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我知道!”丁晨夕别开脸,不愿与他对视:“还有十个月……” “是,十个月!” 说着,他低头,发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要把沈郁恒留在她身上的味道抹去,然后重新烙上他的印记。 “唔……”不能拒绝的吻,丁晨夕不允许自己沉醉其中,她倏然瞪大了眼睛,冷眼旁观,看孟祁岳如何疯狂的吻她。 那狭长的眼被浓密的睫毛覆盖,高挺的鼻,象征着尊贵,足以让女人疯狂,男人嫉妒的容貌,就近在眼前,却让她倍感压力。 良久,孟祁岳才松开丁晨夕的唇,喘着粗气凝视她:“你这个小妖精,生来专勾男人魂的吗?” 那芬芳的气息,那生涩的反应,让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孟祁岳也会发狂。 “才没有!”抿着红肿的嘴唇,丁晨夕委屈得低下了头。 她从来不想勾引任何人,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可很多时候,都是事与愿违。 “啊,你干什么?”身上的薄被被孟祁岳突然掀开,丁晨夕大惊失色:“不要,医生说不能做……我还在流血……” “嘘,别吵!”孟祁岳高大的身躯将丁晨夕覆盖,细细碎碎的吻轻柔的落下,他只是想吻她。 “走,我们一起洗澡!” 孟祁岳喘着粗气,把丁晨夕抱进了浴室。 医生叮嘱过不能泡澡,两人便站在莲蓬头下,慢慢的冲洗。 “今天还在流血吗?” 孟祁岳帮丁晨夕洗澡,满是泡沫的手在她的胸前揉来揉去,舍不得移开。 “还有一点,医生说会流一周左右。”前几天血流得太多,丁晨夕着实吓坏了,这几天日趋正常,她知道孟祁岳功不可没。 孟祁岳幽怨的说:“这么久……” “你想运动就去找陆小姐吧,陆小姐身材好模样美,肯定比我讨人喜欢。” 丁晨夕一味的把孟祁岳往外推,巴不得他以后不要再来找她。 和陆霏霏复合之后,他还没有碰过她,虽然偶有留宿,但仅限于单纯的睡觉,远不及和丁晨夕在一起时的热血沸腾。 丁晨夕穿上丝质睡裙躺在床上,却不让孟祁岳上床。 “你去陆小姐那里吧,她才是你的女朋友,需要你多抽时间陪她!” 丁晨夕以为孟祁岳的心不在焉是因为他在想念陆霏霏,便说:“我已经没事了,不会给别人开门,你在这里我睡不好觉,你走吧!” 孟祁岳凝视着丁晨夕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快走吧,你不是想做运动吗,去找陆小姐做,我相信她会很乐意配合你。” “真的想我走?” “是,走吧,让我睡个好觉!” “好!”孟祁岳颓然的转身,走向衣帽间,慢条斯理的穿戴整齐,看也不看丁晨夕一眼,朝门口走去。 孟祁岳在城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去了陆霏霏的别墅,开了指纹锁,熟门熟路,径直上楼。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在夜色中闪烁。 陆霏霏的房间门没锁,他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不见陆霏霏的人影,浴室里有异样的声音传来,孟祁岳知道,那是陆霏霏处于惊涛骇浪巅峰时特有的声音。 听到那种声音,孟祁岳顿时头皮发麻,却并不愤怒,很平静。 转身离开,却又听到陆霏霏在高喊:“……祁岳……祁岳……我爱你……” 和别的男人做那事的时候喊他的名字,这是什么情况? 孟祁岳脚步一滞,唇角含着冰冷的笑意。 “祁岳……”陆霏霏断断续续的低叹钻入孟祁岳的耳朵,他哭笑不得,缓缓抬步,朝浴室走去。 隔着磨砂玻璃滑门,他已经感受到了浴室里的奢靡。 做好心理准备,孟祁岳推开了浴室的门,眼前的一幕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浴室里只有陆霏霏,她躺在浴缸中,身子扭来扭去,原本欲仙欲醉的面部表情在看到孟祁岳的那一瞬间扭曲,像见了鬼似的膛圆了双眸,小嘴张大,足以塞进鸡蛋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继续!” 孟祁岳立刻明白陆霏霏在干什么。 他转身就要走,陆霏霏大声的喊:“祁岳,不要走!” 她衣服也顾不得穿,飞扑上去抓住他,跨出浴缸的时候,有东西东西滑落在地,像泥鳅似的在地上打滚,还不断的发出“唔唔”声。 “呵!”孟祁岳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不屑的轻笑。 他一直认为陆霏霏是纯情女孩儿,没想到,竟是欲望熟女,这是他并不熟悉的一面。 陆霏霏羞得无地自容,抱紧孟祁岳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祁岳,我……我以后再也不用这个了,你不要生气……” “哭什么,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满大街都有这些东西卖,说明有需求的人不在少数!” 孟祁岳轻柔的拭去陆霏霏的眼泪:“我不该不打电话就过来,让你受惊了,很抱歉。” “祁岳,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生气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陆霏霏哭得既伤心又委屈:“你这么久都不碰我,我……白天还好,可是晚上我就……有时候想你想得快疯了,就只能用那个来麻痹自己,我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你,想象自己是在和你做……” 孟祁岳冷冷的看着她:“我刚才听到你在喊我的名字!” “你不愿意碰我,我就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祁岳不要生气了。” 陆霏霏的身体不断的在孟祁岳的胳膊上磨蹭。 但他依然平静如水,下意识的退了半步,拉开自己和陆霏霏的距离,声音淡淡的:“把衣服穿上,浴室收拾干净,我今晚就在你这里睡。” “好!”陆霏霏终于破涕为笑,踮起脚尖在孟祁岳的脸上亲了一口:“谢谢!” 陆霏霏愕然发现孟祁岳脸上的淤青,关切的问:“呀,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 孟祁岳别开脸,揉了揉疼痛的嘴角,转身走出了浴室。 …… 休息了一周,丁晨夕就吵着要回公司上班,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她做。 孟祁岳却告诉她,已经有人顶替了她的位置,她现在什么都可以不管,等到月底,拿了毕业证就去锦城。 在孟祁岳坚持下,丁晨夕只能安安心心的在世外桃源的公寓里休养生息,他偶尔会过来看看她,就算留宿,也只是在书房睡,没再发生她担心的事。 在世外桃源住了一段时间,丁晨夕想回宿舍住两天,孟祁岳没拦她,只是把她送到学校门口,便驾车离去。 晚上,孟祁岳陪几个俄罗斯的大客户吃饭。 酒过三巡,醺醺然,非常想念丁晨夕,便以醉酒为借口提前离开饭局,让司机送他去滨城大学。 丁晨夕刚洗了澡,穿着睡裙在吹头发,接到孟祁岳的电话,也顾不得换衣服,披了件外套就急急忙忙的下楼。 “你喝了很多酒?” 一靠近孟祁岳,丁晨夕就闻到浓烈的酒气。 孟祁岳喜欢喝酒,而且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丁晨夕却闻不习惯酒精呛人的味道,距离孟祁岳两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没喝多少!”孟祁岳微眯着醉眼,欣赏月光下的丁晨夕。 她穿着银白色的长外套,清丽脱俗,像蝴蝶一般翩跹而至,淡雅的香气扑鼻,孟祁岳情不自禁的抓住她的肩,用尽全力将她揉入怀中。 “别这样,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丁晨夕紧张得左顾右盼,还好暂时没人经过。 抱着丁晨夕,孟祁岳舍不得放开,大手按着她的后背,少顷,笑道:“你没穿内衣?” 丁晨夕的脸顿时红了个透,尴尬的挣扎:“我……刚洗了澡……” “好香!”孟祁岳的薄唇微微上翘,眼底已经慢慢变得深邃。 他埋头在丁晨夕的肩胛肩狠狠一嗅,然后吻在了她漂亮的锁骨上。 孟祁岳过火的举动让丁晨夕全身颤栗,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推开:“别太过分了!” 也许是喝太多酒的缘故,孟祁岳整个人被酒精催化出一股危险的邪气,让丁晨夕心生恐慌。 警惕的盯着孟祁岳,丁晨夕一颗心砰砰乱跳。 他走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别过来!” “怎么了?”孟祁岳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还残留着丁晨夕身上的淡淡香气。 “你喝醉了就快回去睡觉吧!” 喝醉酒的孟祁岳热情得过头,丁晨夕实在难以招架,看着他就害怕。 孟祁岳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孩童般顽皮的笑:“我要你陪我睡!” 第八十一章 抱着她才睡得好 “做梦!”丁晨夕不高兴的嘟嘴,腮帮子鼓了起来:“快走,不然我拿扫帚赶人!” “这么凶就不可爱了,我喜欢你温柔一点……” “Stop!” 孟祁岳的醉话把丁晨夕的鸡皮疙瘩全说出来了,没忍住,还得了打个寒颤:“我上去了,晚安!” “等等!” 丁晨夕撇撇嘴,没回头:“有话等酒醒了再说,快回去睡觉!” “我人都来了,你好歹给个goodbye-kiss吧!” 连吻都没捞到一个,他岂不是英雄白跑路。 丁晨夕哭笑不得,缓缓回头:“亲脸!” “不,亲嘴!” 孟祁岳任性又霸道,也不等丁晨夕答应,就热情的扑上去,吻住了她的唇。 “唔……不……”丁晨夕恼羞成怒,使劲挣扎,一双小手胡乱的砸在他的身上。 甘美如清泉的唇让孟祁岳沉醉,他加深了这个goodbye-kiss。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说话声,以及闷笑声,丁晨夕无地自容,把心一横,咬上了孟祁岳的舌头。 “唔……”他痛得闷哼了一声。 丁晨夕趁机别开脸,结束那不受控制的深吻。 在孟祁岳的怀中喘气,丁晨夕捂着胸,一张脸嫣红如画,有羞涩,更有愤怒。 “以后不经过我同意不许吻我,特别是公共场合!” 丁晨夕很害怕这样的激吻会让她迷失自我,一旦她也失去控制,那后果不堪设想。 喝醉酒的孟祁岳比平时还要可怕,像个强取豪夺的土匪,粗鲁霸道,一股子从内散发出的邪气让人颤栗。 孟祁岳圈紧她的腰,酒气浓郁的呼吸重重的喷在丁晨夕的脸上:“不行,我想吻就吻。” “走开!”丁晨夕心慌意乱的推开孟祁岳的脸:“我要回去睡觉了。” “不许走……我们去世外桃源……”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奉陪!” 奋力推开孟祁岳推开,丁晨夕不顾自己的身体撒腿就跑。 过道的灯突然全部熄灭,紧接着无数的尖叫和呐喊在寂静的校园中响起:“停电了!” 丁晨夕摸黑爬上五楼,打开寝室门,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把她抱了进去。 “啊……” 嘴被迅速捂住,尖叫声在喉咙中辗转,耳畔响起了孟祁岳温柔的声音:“别怕,是我!” 下一秒,浓烈的酒气把丁晨夕再次包裹。 许久许久,丁晨夕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孟祁岳才松开了她的唇,慵懒的声音在黑暗中越发的邪魅低沉:“我今晚睡你这里!” “你疯了?”这是她的宿舍,不是宾馆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没有疯,只是有点儿醉!” 孟祁岳侧头吻上丁晨夕的耳垂,惹得她的身子一阵狂颤。 丁晨夕推开孟祁岳的脸,急急道:“如果宿管来查寝我就死定了,说不定会被开除,我还想顺利拿到毕业证呢!” “放心,不会被发现!”孟祁岳自信满满:“停电没人会来查寝。” “万一待会儿电来了呢?” 丁晨夕直冒冷汗,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躲浴室里吧? 光想想就一阵后怕。 “不会的,明早七点才来电。” “你怎么知道?”丁晨夕一把抓住孟祁岳扣在她腰间的手,厉声质问:“难道今晚停电是你搞的鬼?”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困了,睡觉吧!” 这个六人间的宿舍目前就丁晨夕一个人住,只有她的床铺着棉絮挂着蚊帐,其他的床要么空无一物,要么乱七八糟的堆着东西。 眼睛适应了黑暗,孟祁岳看清丁晨夕的床所在的位置,抱起她就径直走了过去:“我以人格担保,只是睡觉,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孟祁岳不顾丁晨夕的挣扎,把她放上床,还帮她脱了鞋。 “我不准你在这儿睡,快走!” 丁晨夕执意要下床,却被孟祁岳翻身压倒,紧紧的拥在怀中:“别说话,睡觉吧,我真的困了!” 带着浓浓酒气的呼吸均匀的吹在耳畔,丁晨夕难受极了,想坐起来,又挣不脱孟祁岳有力的钳制。 丁晨夕无奈,只能翻个身,背对着孟祁岳,她的脸几乎贴在蚊帐上。 清晨七点半好梦正酣,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丁晨夕。 比条件反射还要快,她猛的坐起来放下蚊帐,再拉被子盖紧她和孟祁岳。 被子里,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孟祁岳也醒了,眉眼带笑看着惊慌的丁晨夕。 “嘘!”食指放红肿的朱唇上,丁晨夕紧张的睁大眼睛,透过蚊帐看是谁回来了。 丁晨夕身上散发着的迷人馨香带给孟祁岳一夜的好梦,此时此刻,他抱着她舍不得松手。 “呃……你……” 丁晨夕一惊,狠狠瞪了他一眼。 正在柜子里找东西的余晓静听到动静回过头:“丁晨夕,你今天还不去上班吗?” 抓着孟祁岳不老实的手,丁晨夕心中叫苦不迭,却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今天可以晚点儿去,你这么早回来找什么呢?” “公司要我今天上午把六级考试的成绩单交上去,就只能赶在上班前回来拿了。”余晓静叹了口气:“平时到处乱扔,现在要用又找不到,烦死了!” “慢慢找,肯定在能找到!”丁晨夕屏住呼吸,唯恐被室友发现她藏了个男人,而孟祁岳却一派轻松,滚烫的唇落在丁晨夕的脸上,而手则在她的睡衣里胡来。 “嗯,我再找找,你睡吧!” 丁晨夕哪里还睡得着,瞌睡虫早吓得没了影子。 该死的孟祁岳,太讨厌了! 孟祁岳吃定了丁晨夕不敢喊不敢骂,吻得更起劲儿了,以后如果能天天这样抱着她醒来,再温存上一会儿,这生活就太美好了。 丁晨夕红着脸,狠瞪孟祁岳,却又无可奈何。 推不开,挡不住,只能任他吻,其实她并不讨厌他的吻,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喜欢。 看着一脸陶醉的孟祁岳,丁晨夕故作生气,作势要咬掉他高挺的鼻子。 孟祁岳一脸无辜的让她咬,她却根本舍不得下口。 败下阵来,丁晨夕沮丧的看着他,幽怨的眼神中写满了委屈,就知道欺负她,太讨厌了! 孟祁岳坏笑着吻了吻她的唇。 丁晨夕举起手去打他,孟祁岳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一股电流袭遍丁晨夕的四肢百骸。 丁晨夕无声的挣扎导致上下铺的铁床摇晃得很厉害,室友余晓静纳闷的问:“你在干什么呢,做仰卧起坐?” 被余晓静一问,丁晨夕不敢动了,像死鱼一样的躺着,还得强颜欢笑:“是啊,最近长胖了不少,腰上一圈肉。” 闻言,孟祁岳的手移向丁晨夕纤细的腰,立刻拆穿了她的谎言,腰那么细,根本没有半两赘肉。 他对她的身体那么熟悉,她就算长一两肉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哈哈,找到了!”余晓静的欢呼让防线即将失守的丁晨夕猛然回神,一把抓住孟祁岳的大手,拼命的摇头。 她现在虽然没流血了,但还是不能同房,孟祁岳知道还动手动脚实在太过分了。 “晨夕,我走了,有时间出来聚聚。” 余晓静拿着六级成绩单急匆匆的离开,到门口,不忘回头和丁晨夕打个招呼。 “好,给我打电话,拜拜!” “拜拜!” 宿舍门“砰”的一声关上,丁晨夕立刻变了脸,横眉冷对,冲着孟祁岳一阵拳打脚踢:“快起来,起来!”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肩膀和背上,孟祁岳才松手。 “孟祁岳,你欲求不满去找陆小姐啊,别来烦我,我现在身体不适,伺候不了你!”丁晨夕火速坐起来,抱着被子狠瞪孟祁岳。 心底的躁动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孟祁岳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定定的看着丁晨夕,深邃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被孟祁岳盯得浑身不自在,丁晨夕别开脸,呐呐的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和陆霏霏结婚?” “不知道!”孟祁岳的眼更深了几分,给出一个让她非常失望的答案。 丁晨夕语重心长的说:“早点儿结婚吧,那么漂亮的人,不娶回家藏起来怎么放心!” “我的事不用你管!” 孟祁岳心里堵着一口气呼不出去,俯身将丁晨夕压倒,惩罚性的在她的前胸咬了一口,一用力,就痛得她倒抽冷气。 “痛死了,你虐待我啊?” 又没说错话,干嘛虐待她? 阴晴不定的男人,太难琢磨了。 “废话真多!”孟祁岳松了口,侧头埋在她的颈项间,竟有几分相依相偎的感觉。 “我说的可是正经事,你既然喜欢人家陆小姐就快结婚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浪费时间。” 这样他们的交易也能早些结束,她已经迫不及待远离他。 孟祁岳牙齿一松,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起身穿戴整齐然后若无其事的开门出去。 丁晨夕唯恐他被宿管抓住,悬着心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除了楼上走动的脚步声,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走到阳台往下望,她只看到孟祁岳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最终被茂密的树林遮挡。 转眼就到了毕业的日子,丁晨夕穿着学士服,在院长的手中领取了毕业证和学位证。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分外恬静美丽。 她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享受这温暖的阳光。 滨城,该说再见了…… 第八十二章 给她长脸了 入夜,全班同学吃散伙饭。 丁晨夕见到睡她对铺的好朋友唐丹丹。 唐丹丹结婚半年,到毕业的时候已经怀孕两个月,微微有些发胖,整个人洋溢着母爱的光辉。 摸着唐丹丹还没有凸起的腹部,丁晨夕似乎感觉到了生命在掌心跳动,让她羡慕不已。 同寝室的瞿雅丽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唐丹丹真是好福气,我们班第一个结婚,第一个生孩子,真是让人羡慕。” “是啊,是啊!”在座的其他人连连附和。 桌上十个人,有五个是丁晨夕的室友,想到即将各奔东西,都很惆怅,话也不算多。 “丁晨夕,我听教广台的师妹说你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经常开跑车来学校接你,这不,我们毕业了,以后恐怕也没什么机会见面,走之前还是把你的男朋友带出来让我们看看,帮你把把关。” 说话的人是谢静华,一直住在丁晨夕的上铺,两人平素关系还不错。 丁晨夕不自在的笑笑,敷衍道:“别听她们胡说,我没男朋友!” “丁晨夕,你也太不厚道了吧,都是这么多年的姐妹了,有了男朋友还舍不得让我们看看,莫不是怕我们抢?” 谢静华是直性子,一不高兴就板起脸:“我们是那种人吗,真不够意思!” “不是……我真没男朋友……”丁晨夕百口莫辩,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 可她的难言之隐,又不能明说。 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丁晨夕就听到一向说话刻薄的室友陈荣荣在说:“我说啊,没准儿传闻是真的,丁晨夕当了有钱人的小三,不敢让大家知道。” 唐丹丹立刻出言制止:“你们别瞎说,丁晨夕不是那种人。” “谁知道她是哪种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她没当小三,怎么不敢把男朋友带出来给我们看?” 坐在陈荣荣侧面的瞿雅丽看到了丁晨夕,连忙拉陈荣荣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了。 可陈荣荣就是个愣头青,还说个不停。 “现在开跑车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丁晨夕家庭条件那么差,她还不一有机会就贴上去,能捞多少是多少!” 丁晨夕的肺快气炸了,失声质问:“陈荣荣,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要这么污蔑我?” “我有没有污蔑你,你自己最清楚!” 陈荣荣的脸色变了变,但依然咄咄逼人:“我表姐就在铭赐上班,你的丑事早就家喻户晓了,别告诉我没人到你公司去闹过,没人泼过你脏水,没人想杀你。” “丁晨夕,不要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同情,我看着恶心!” 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丁晨夕压下怒火,心平气和的说:“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和我一个宿舍这么几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 “来公司闹的那个女人是我初恋男朋友的妻子,我和他已经分手五年了,平素没有什么联系,事情就是这样简单,信不信由你们。” “我相信你!”唐丹丹起身,拉着丁晨夕的手:“大家同学一场不容易,没必要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伤和气,快吃饭吧,你看看你,最近又瘦了好多。” 唐丹丹的话让丁晨夕很窝心,笑中有泪:“谢谢!” “吃饭吧!”拉着丁晨夕坐下,唐丹丹把筷子塞她手里,还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 丁晨夕感激的握了握她的手。 …… 饭吃了一半,孟祁岳的电话打了过来,丁晨夕拿着手机到餐厅外面去接。 “在哪里?” 到世外桃源没见丁晨夕的影子,只有满室的清冷,孟祁岳坐了片刻,还不见她回去,便拨通了电话。 “和同学吃散伙饭!”丁晨夕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要喝酒。” “我知道,吃了饭就回去!” “嗯!” 孟祁岳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听到了不属于丁晨夕的声音,他笑了笑,拿起车钥匙出门。 半个小时后,孟祁岳的车停在了老四川酒楼门口的临时停车位上。 他坐在车内,可以清楚的看到进进出出的人,打开DV,播放音乐,顺便点了支烟,慢慢的抽。 又过了十五分钟,丁晨夕和同学一起出来。 “晨夕,去唱歌吧!”瞿雅丽拉着丁晨夕不让她走。 “不去了,你们去,玩得开心!” 丁晨夕抽出手,冲众人挥了挥,目光在扫过陈荣荣时稍作停留。 看到陈荣荣就心情不好,和这么讨厌的人做同学她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 陈荣荣似乎没看到丁晨夕眼中的怒意,转头和身边的同学不知道在说什么,低声说大声笑,还有暧昧的眼神往丁晨夕的身上瞄。 丁晨夕扭头,假装看不到。 在酒楼门口分道扬镳,丁晨夕朝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孟祁岳却叫住了她。 “呀,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孟祁岳,丁晨夕又惊又喜。 但她立刻将心底的喜悦藏了起来,只将惊表现在脸上。 “正巧路过,上车!” 孟祁岳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是听到酒楼门口的礼仪小姐送客的声音知道她在这里,刻意过来接她。 “呵,还真巧!”丁晨夕打开后座的车门,钻了进去。 不远处,丁晨夕的同学看到了这一幕,议论纷纷。 “难怪她不和我们一起去唱歌,原来是有人来接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男朋友!” “要不要过去看看?” “过去不好吧,丁晨夕不想别人知道!” “神神秘秘,肯定见不得人!” 陈荣荣的话一出口,众人都沉默了,这个时候,孟祁岳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拿水,高大颀长的身型顿时成了街头最吸引人的风景线。 “哇,好高哟,身材不错,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瞿雅丽发起了花痴。 谢静华膛圆了双眸,看得目不转睛:“看轮廓就知道是帅哥,丁晨夕好有福气啊!” “走,过去看看丁晨夕的男朋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陈荣荣说着就大步流星的往回走:“说不定是满脸麻子的丑八怪!” “你同学回来了!”孟祁岳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看到马路对面浩浩荡荡走过来一堆人,停驻了脚步,定睛看去,微笑在唇畔绽放。 “啊?”丁晨夕不明所以,顺着孟祁岳的视线,从车内探出了头,看到首当其冲的陈荣荣,脸色大变,忙说:“快走!” “来不及了!”孟祁岳关上车门,优雅的冲来人点点头:“你们好!” 孟祁岳俊朗堪比明星的脸让陈荣荣很意外,走在她身后的瞿雅丽低呼了出来:“哇,好帅哟!” “花痴!”陈荣荣觉得瞿雅丽丢了她们的脸,回头瞪她:“你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的?” 瞿雅丽吐吐舌头:“本来就很帅嘛!” 不但帅,而且多金,小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非孟祁岳莫属。 丁晨夕真想钻到车座下面不出去,隔着贴了黑膜的玻璃,她清楚的看到陈荣荣脸上那不屑的冷笑,心中顿时犹如万鼓擂动。 如果孟祁岳说错话就惨了! 她的手刚刚放到车门把手上,陈荣荣清冷傲慢的声音就钻入了耳朵:“你好,我们是丁晨夕的同学,你是她男朋友吧?” 心头一凛,丁晨夕火速打开车门跳下车,挡在孟祁岳的面前,急急的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丁晨夕紧张的表现落入陈荣荣的眼底。 她唇畔的冷笑愈发寒意逼人:“你急什么,我们想听帅哥的声音。” “你们好!”丁晨夕急着撇清两人的关系让孟祁岳很不悦。 他不露声色,在众女生面前展现他迷人的笑容:“我确实不是丁晨夕的男朋友!” 话音未落,孟祁岳便在心里补了一句,我是她的男人。 论亲密程度,男朋友和男人相比,男人自然更胜一筹。 孟祁岳的回答似乎让陈荣荣很满意,唇畔挂着的冷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比变脸还快。 换上另一种甜得发腻的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陈荣荣,丁晨夕的同学也是室友,很高兴认识你!” “鄙人姓孟,很高兴认识各位美女!” 出于礼貌,孟祁岳握了握陈荣荣的手。 但仅仅是轻轻的碰触一下,他就收回了手。 和一群女生统统握了手,虽然都有做自我介绍,但孟祁岳没记住一个名字,因为他的心思都在苦着脸的丁晨夕身上。 她是怎么了? 情绪比股市还要低迷。 站在丁晨夕的身侧,孟祁岳很自然的伸出手,搂了搂她的肩,在接收到她警告的目光之前收回了手。 在场的其他人将他们亲昵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思各异。 “孟先生,你和丁晨夕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陈荣荣迫不及待的问。 孟祁岳看向丁晨夕,淡笑道:“既然她不愿意提,我也不好意思说!” 话语之中,满是暧昧,摆明了吊大家的胃口。 “说嘛,说嘛!”众女生起哄道。 “不说!”被丁晨夕狠瞪,孟祁岳却满目的温柔,与她对视。 和孟祁岳不熟悉,众女生只能在丁晨夕这边找突破口:“丁晨夕,你和孟先生到底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嘛!” 第八十三章 暧昧不明的关系 丁晨夕被问得语塞。 她本来就不善于撒谎,一想到难以启齿的实情,脸就红成了猴子屁股。 总不能告诉他们,孟祁岳是她老板吧,若这么一说,以后不知道又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呀,快看,丁晨夕脸红了,肯定有奸……情!”瞿雅丽没坏心眼儿,但一向口没遮拦,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别胡说!”顿时感觉脸在掉血,丁晨夕低着头,想找地缝钻进去。 相对于丁晨夕的尴尬,孟祁岳的表现很自然,也很得体。 迷人的微笑,不曾从他的脸上散去,低沉磁性的嗓音不疾不徐:“你们都是丁晨夕的同班同学?” “是啊,同班同学,我们几个还和她一个宿舍住了四年呢!”瞿雅丽抢着说。 “这么说来你们应该很了解丁晨夕咯?” 瞿雅丽冲丁晨夕挤了挤眼:“那是必须的,同吃同睡,还一同洗澡,她身上哪里有痣我都知道。” “哦!”孟祁岳点点头,心中暗笑。 他也知道丁晨夕身上哪里有痣。 笑容迅速敛去,他一本正经的说:“帮我出出主意,怎样才能追到她!” 孟祁岳的话无疑是颗重磅炸弹,在众女生中间引起了巨大的反应。 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恨! 陈荣荣顿时红了眼,凭什么丁晨夕有开豪车的大帅哥追求,她的男朋友貌不惊人,在一个小公司当业务员,每天累死累活,赚的钱只够生活。 别说买房子,就是租房子,日子过得也很艰难。 “晨夕,你真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一直沉默的唐丹丹上前拉住丁晨夕,开了口:“我看孟先生对你挺真心,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嘿,他的条件太好了,我可高攀不起!”丁晨夕吓了一跳,不知道孟祁岳为什么要这么说,心中七上八下。 万一陈荣荣回去跟她表姐说,她表姐再在公司里宣扬,她和孟祁岳的事早晚得曝光! 怎么办? 头皮一阵发麻,丁晨夕急得想堵住孟祁岳的嘴,不准他再胡说八道。 她暗地里拉拉孟祁岳的衬衫,示意他别说了,眼神饱含着哀求。 真是被他给害死了! 孟祁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的暗示。 他心情不错,脸上流露出的温柔神情,像真的一样,笑着调侃:“想让我一辈子打光棍儿?” “你们别听他胡说,就爱开玩笑!”丁晨夕忍下一脚踹飞孟祁岳的冲动,急着解释:“他没追我!” “晨夕,你这样说让我很伤心!” 孟祁岳摆出一副大受伤害的样子,眼角下垂,可怜得紧。 “孟先生,晨夕是刀子嘴豆腐心。”唐丹丹认真的对孟祁岳说:“你别灰心,再接再厉,一定能打动她。” “好,谢你吉言!”孟祁岳点点头:“可以走了吗。” “嗯!” 挥别同学,丁晨夕坐上后座,车一开出去,她就忍不住抱怨起来:“你到底搞什么鬼,为什么要在我同学面前说那种话?” 透过后视镜,孟祁岳看了她一眼,唇角动了动,没说话。 “喂,你说话啊,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嫌我现在还不够惨吗?” 丁晨夕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狠瞪着孟祁岳的后脑勺。 沉默了片刻,孟祁岳才淡淡的说:“我没想害你!” “还说不想害我,她们已经误会我了,现在不知道又在怎么说我。”丁晨夕第一次体会到,人言可畏的真正含义。 “别管她们说什么,我不想看到你像小媳妇似的被鄙视!” 连孟祁岳也看出来了? 丁晨夕抿着唇,不再说话。 …… 世外桃源。 丁晨夕从宿舍搬出来的东西在客厅堆了一座小山。 “变成垃圾场了吗?”孟祁岳随手拿起热水瓶,撇撇嘴:“这东西你准备留着当古董?” “用几年了,有感情,我舍不得扔!”丁晨夕从孟祁岳的手里拿回热水瓶,摸了摸已经褪色的盖子:“我能不能先放在你这里,以后再慢慢搬走。” “放储藏室去,别碍我的眼就行!” 孟祁岳说着坐在了沙发上,从钱包里摸出一张机票:“明天中午十二点十五分,记得提前两个小时到达!” 丁晨夕接过机票,心情沉重得险些喘不过气,半响才挤出两个字:“谢谢!” “你不要以为去了锦城,就可以不履行我们的交易,我会不定时过去!”孟祁岳将一把钥匙放在茶几上:“下飞机之后会有司机接你,送你过去。” 看看茶几上的钥匙,再看看孟祁岳,丁晨夕咬了咬下唇:“我想自己找住处。” “拿着!” 不容拒绝的口吻,她是他的女人,他为她安排一切,理所当然。 “我住单身公寓就行了,房子太大,一个人住太冷清!” “两室两厅两卫,在公司附近!” “哦,谢谢!”丁晨夕踌躇片刻,拿起钥匙,小心翼翼的放进提包的夹层。 孟祁岳正要说话,丁晨夕的手机响了,摸出来看到裴荆南的名字在闪烁,心猛然揪紧。 这些天,她一直没有接裴荆南的电话,明天,她将要离开,而他,也会在不久之后前往洛城,从此,便真的是天各一方。 她狠下心按了拒接,然后关掉手机。 丁晨夕打算将裴荆南彻底的从生命中抽离,不再想起他半分。 这样对谁都好。 丁晨夕回卧室,收拾东西,孟祁岳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行李箱不大,只能带点儿换洗的衣服,她便把从学校搬出来的旧衣服挑了些还可以穿的放进衣橱,不能穿的依然装在编织袋里,待会儿放进储物间。 收拾完毕,丁晨夕已经热得大汗淋漓,擦了把汗,拿起睡衣去浴室冲澡,孟祁岳适时跟进去,和她一起洗。 丁晨夕很反感和孟祁岳一起洗澡,却又无可奈何。 孟祁岳这混蛋在公司道貌岸然,私底下却根本就是个无赖。 热气氤氲的浴室,孟祁岳习惯性的将丁晨夕搂在怀中,他温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脸,酥麻的痒直窜心底,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下意识的后退,背抵在了墙上。 他紧扣着她,她无处可躲,唇被掳获,吮吸舔舐撕咬,红润的唇愈发的鲜红欲滴。 “别锦城,留下来,我给你另外安排工作。” 磁性低哑的嗓音入耳,带着让人骨酥肉麻的温柔,丁晨夕的心脏似被毒蜂蜇了一下,痛得发麻。 她攥紧了双拳,坚定的回答:“不用了,我想去锦城。” 事到如今,滨城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你这女人,真是倔强!”孟祁岳有些气恼的瞪向丁晨夕。 在他看来,他已经放下身段挽留她,可她到好,竟然不领情,宁愿千里迢迢去陌生的地方独自打拼,也不愿意留下来,接受他的照顾。 “有的时候,倔强也能算是个优点。” 勾勾唇角,丁晨夕讪讪而笑,至少她还可以保留最后的一点自尊。 “笨女人!”孟祁岳发狠的吻上她的唇,胸中怒火与欲火交织,猛烈得似要将她焚灭。 “唔……”丁晨夕嘤咛的低呼,被孟祁岳死死的压在墙上,肺里的空气被全部挤了出来,窒息感铺天盖地。 是啊,她是个笨女人,从来就没有聪明过。 天资愚钝,以后也不可能聪明起来。 但就是这样蠢笨的她,也希望有自己的简单生活。 孟祁岳的手拂过丁晨夕的眼睛,她顺从的阖上眼帘。 他的吻总是很有技巧,可以轻易的挑起她的热情。 浴望如决堤的洪水,即将淹没浴室中的两人,在紧要关头,孟祁岳刹住车。 不知是浴室的热气还是孟祁岳的热情将丁晨夕全身的皮肤烘成了淡淡的粉色,她的小脸,更是红得透彻,红润的唇,幽幽的呼着香气,黑如墨玉的眸子,清晰的倒映了他的脸。 “不要走!”他再次放下尊严,挽留她。 丁晨夕轻轻的摇头,去意已决。 怒火久久不散,他要惩罚她,更要将胸中的愤怒统统从她的身上讨回来。 云消雨散,丁晨夕推开孟祁岳,披上浴袍走出浴室,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昏昏欲睡。 明天,她的新生活即将开始! 虽然孟祁岳说他会去锦城找她,但丁晨夕不认为他会为了那种事频繁的在滨城和锦城之间往来。 她很乐观的想,最多一个月一次,她忍忍就过去了。 孟祁岳裹了条毛巾走出浴室,拿起床头柜上响个不停的手机,走到阳台才接听。 “什么事?”孟祁岳疏离漠然的声音钻入丁晨夕的耳朵。 她侧头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猜测,打电话的会是谁。 电话中传来孟祁岳母亲甄宛怡小心翼翼的声音:“祁岳,昨天我约霏霏喝了下午茶,才知道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女人的青春也没几年,你们快定下来吧!” “你俩小时候我就看着登对,霏霏温柔体贴,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她的性子我喜欢,活泼温婉,以后有她陪着我,家里也没那么冷清。” “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考虑终生大事了,你也别嫌妈多嘴,尽快挑个日子订婚,让爷爷也安心。” 第八十四章 别指望她二次发育 “我的事不用你管!”孟祁岳不耐烦的回答。 “祁岳,妈也是为你好,你和霏霏从小青梅竹马,这么好的女孩儿现在去哪里找,你不赶紧定下来,被别人抢去了怎么办?” “行了,我的事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操心!”孟祁岳语气比天山雪还要冰冷:“我要睡了,就这样!” “祁岳……”甄宛怡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却已经挂断。 走进房间,孟祁岳就见丁晨夕像蜗牛一样缩在被子里,目光落在衣橱门口她的行李箱上,心脏蓦地一沉。 看来,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开! 孟祁岳走到床边,想躺下,可又犹豫了,若是今晚抱着她睡,明早,他肯定舍不得她离开。 熟悉的茉莉花香,让他浮躁的心慢慢的平静下去,披上睡袍,转身走出卧室,径直前往书房。 这一夜,丁晨夕在半梦本醒间苦苦挣扎,睡得并不安稳,而书房的灯,也亮了一夜。 等不到七点半的闹钟响起,丁晨夕起了床,慢吞吞的洗脸刷牙。 看着镜中略有些憔悴的自己,丁晨夕艰难的挤出一抹笑。 丁晨夕,加油,开开心心迎接新生活的来临。 提着笨重的行李箱走出卧室,她朝书房的方向望了一眼,扭头要走,却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脚,让她迈不开步子。 一点点,一点点回头,她似乎看到孟祁岳深邃的眼,透过厚重的墙,默默的望着她。 放下行李箱,她的脚就像不听使唤似的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灯还亮着,孟祁岳躺在沙发上熟睡。 俊朗的脸,安静祥和,映衬着晨曦的光辉,温暖迷人。 随手关了灯,丁晨夕慢慢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便利贴上写到:“我走了,再见!” 清晨幽凉的风悄无声息的潜入房内,丁晨夕感觉到了一丝丝寒意,她回房拿了薄被,小心翼翼的盖在孟祁岳的身上。 她终究没有叫醒他,轻轻的走,一如她轻轻的来。 站在电梯口静静的等待,“叮咚!”电梯门开了,丁晨夕伸手去提行李箱,却和另一只大手重叠在了一起。 触电般的缩回手,丁晨夕惊诧的抬头,视线与孟祁岳幽深的眸子相撞。 此时他已穿戴整齐,只是头发稍显凌乱,但依然俊逸不凡,且多了几分不羁的魅力。 而一分钟以前他还躺在沙发上纠结要不要送丁晨夕,而现在,他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动作好快……”丁晨夕愣愣的看着他,半响才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吵醒你!” 孟祁岳没吭声,提起沉重的行李箱,剑眉晨夕的一蹙:“忘记医生的叮嘱了吗,你现在不能提重物!” “我没忘!”不指望谁能帮她,只能靠自己。 “没忘还提这么重的行李箱,难道不会开口找我帮忙?” 不知何故,孟祁岳心情有些烦闷,一手提行李箱,另一手握住了丁晨夕的柔荑:“走吧!” 手突然落入孟祁岳的掌心,一股股异样的热度在相触的皮肤间传递,心脏,莫名一悸。 丁晨夕怔然,跟上孟祁岳的脚步,走进了电梯。 “我自己会走!”她挣扎抗拒,想试着抽出手,可他反而握得更紧。 无奈之下,只能任他握着,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俊朗的侧颜。 剑眉,星目,挺鼻,薄唇……无一不透着冷酷与薄情。 从相识到相处,他和她之间一直是硝烟不散的战场,最近半个月,两人的关系,才稍有缓和。 但缓和也只是暂时的,等他遗忘了那个不该来到的孩子,他对她的温柔也将不复存在。 强取豪夺,才是他的本质,一想起他的蛮横,她就骨酥肉麻,心肝儿直颤。 察觉到丁晨夕的目光,孟祁岳剑眉微扬,缓缓转头,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惧意。 她怕他! 真可笑,她竟然怕他! 不知道天高地厚,张牙舞爪的小山猫,此时却流露出温顺恬静的表情,那明亮的眼眸,更是柔光似水。 瞬间,似有一汪清泉,流淌入心。 丁晨夕在孟祁岳探究的注视下别开脸,继续看不断跳转的数字,心也跟着慢慢的下沉。 “坐前面!”丁晨夕习惯性的去开后座的车门,却被孟祁岳抓住了伸出的手,他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示意她坐上去。 “我坐后面就行了!”看着眼前的副驾驶位,丁晨夕直摇头,那是女朋友的专属,她不愿意逾越。 “你这女人是不是和我抬杠上瘾了?”孟祁岳气得咬牙切齿,对丁晨夕有深深的无力感,她总是肆无忌惮的忤逆他,似乎笃定了他拿她没办法。 “哎哟,疼!”怒意上涌,孟祁岳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丁晨夕痛得一张小脸皱成了团。 她的鼻子眼睛往一块儿挤:“你以为地球围着你转啊,还是当自己是皇帝,抗旨就杀头?” “哼!”孟祁岳怒气冲天的甩开丁晨夕的手,钻进了驾驶位。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可丁晨夕就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 喜怒不形于色的孟祁岳在丁晨夕的调教下,越来越有真性情。 “神经病!”丁晨夕暗暗的嘀咕了一声,甩上副驾驶位大开的车门,上了后座。 孟祁岳的脾气也太差了,还是裴荆南好,性格温润,根本没脾气,典型的好好先生。 和裴荆南在一起,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如果说裴荆南是春风,那孟祁岳就是冰雹。 可恶可恨可憎的臭冰雹! 孟祁岳的差,裴荆南的好,总是在丁晨夕的心里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甩甩头,不让自己再想起裴荆南。 他再好,也是水中花,镜中月,可望而不可即。 能有缘认识他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一路风驰电掣,熟悉的建筑物在眼中不断的闪过,回头追望,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滨城,再见! 这里埋葬了丁晨夕的青春和爱情,繁华的西部明珠,是她魂牵梦萦的牵挂。 熟悉的建筑越来越少,陌生的建筑越来越多。 驶上宽阔笔直的机场高速,丁晨夕可以听到风猛烈刮过的声音,却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心,似乎遗落在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到达机场,孟祁岳取出行李箱,放地上,丁晨夕就急急的要拉:“谢谢你送我,回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孟祁岳面色深沉,眸光幽幽,斜睨丁晨夕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依然是一手拉行李箱,一手牵丁晨夕,径直朝机场大厅走去。 丁晨夕不安的左顾右盼,就怕遇到熟人。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她和他是情侣,才会上演依依不舍的机场送行。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他和她,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打印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孟祁岳拉着丁晨夕走进VIP候机厅,里面的人明显少许多,优雅静谧堪比高档咖啡厅。 丁晨夕执意要坐最不起眼儿的角落,要了杯热蜂蜜柚子茶,慢慢的喝。 孟祁岳就坐在对面用手机上网,让她倍感压力。 “你还不走吗?” 孟祁岳依然不吭声,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控制不住怒火,此时此刻,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舒缓的钢琴曲入耳,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放松! “喂,我马上就走了,麻烦你不要再摆脸色给我看行不行,是不是不给人心里添堵你就不痛快,看到你那张扑克脸就烦!” 丁晨夕实在忍不住了,出言训斥孟祁岳,他哪里是来送行的,感觉就是来送葬的。 啊呸呸呸,说错了,不是送葬,绝对不是送葬! 孟祁岳气得吐血! 是他想摆扑克脸给她看吗? 怎么不想想,是谁惹他生气的? 这女人,不识好歹! 冷睨丁晨夕一眼,孟祁岳的目光又回到他的手机,虽然看新闻看得目不转睛,可一个字也没往脑袋里去。 “讨厌鬼!”丁晨夕轻啜了一口蜂蜜柚子茶,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像极了恋爱的味道。 如果是裴荆南来送她,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总是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那温柔的眼神,似乎可以将人融化。 唉……又想多了! 丁晨夕无声的叹了口气,手悄悄的伸进了提包,触到那个装手机的袋子,心脏莫名的砰砰乱跳。 那支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手机她一直没有使用,准备珍藏起来。 同时,珍藏这段诚挚的感情。 沉默了许久许久,丁晨夕以为孟祁岳不会再和她说话的时候,他竟然开了口:“去了锦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三天两头生病。” 终于说了句人话,讨厌鬼! 看在他没有坏心眼儿的份儿上,丁晨夕笑着回应:“知道了,我会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说不定下次见面,你就不认识这胖子是谁了!” 孟祁岳唇角一弯,沁出半抹笑:“我喜欢女人身上的肉稍微多一点。” “知道你喜欢丰满的女人,不过肉可不是你想往哪里长,它就往哪里长,别指望我会二次发育。” 丁晨夕误解了孟祁岳的意思,下意识的拉了拉领口,将他昨夜的罪证掩盖。 第八十五章 离别的机场 “我不嫌你小!”孟祁岳终于笑了出来,幽深的眸子盯着丁晨夕的胸口滴溜溜的转。 虽然丁晨夕穿戴整齐,可在孟祁岳的眼中,依然不着寸缕,美好的身段儿,已经印刻在了脑海。 “你的眼神能不能不要这么色眯眯的?” 丁晨夕抱着提包,挡在胸口,俏脸蓦地嫣红如画,映着阳光,很美很美。 孟祁岳失笑,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继续看手机新闻。 无话可说的尴尬很快让丁晨夕坐立不安。 “我去下洗手间!”实际上,她只是想逃出孟祁岳的视线,四处走走。 “嗯!”孟祁岳挥挥手,示意她随意。 滨城的国内机场有三层楼,商家店铺,比比皆是。 丁晨夕在书店逛了逛,又在护肤品专柜逛了逛,什么也没有买,看看时间,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 时间过得可真慢,在机场内漫无目的的转悠,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晨夕!” 她不是在做梦吧? 裴荆南的声音,真的是裴荆南的声音。 背脊一僵,她屏住了呼吸,缓缓转头,裴荆南满是喜悦的俊脸出现在她的眼底。 时间,时空,时光……都在这一瞬间凝固。 熙熙攘攘的人流突然间悄无声息,她的眼中只有他,而他的眼,也只看得见她。 喧嚣,寂寥,仅仅是两人相见的背景。 丁晨夕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到这一刻她才清楚的认识到她不是对裴荆南没有感觉,只是感觉来得太慢,太迟。 温润如玉的男子,他的温柔,他的关怀她会记在心间。 “呼……”裴荆南猛喘了一口气,掏出纸巾一边擦额上的汗,一边大步流星的朝丁晨夕走去:“我楼上楼下找了几圈,还以为找不到你,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的飞机?” 丁晨夕愣愣的看着裴荆南,应该不是孟祁岳告诉他的。 “我有朋友在航空公司,把你的身份证号码给他,很容易就能查到航班!” 裴荆南不希望惹来丁晨夕的反感,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送送你,好好看看你,我明天的飞机去洛城,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裴荆南的话让丁晨夕一阵心酸,是啊,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有时间我可以去锦城看望你吗?”裴荆南想拉丁晨夕的手,却被她无情的甩开,受伤的情绪,在他的眼中弥漫。 “别去了!”心痛如绞,丁晨夕呐呐的摇头:“荆南,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我很感动,也很感激,但我和你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得到快乐,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不存在高攀,也没有低就,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这是她最真实朴质的愿望,经历了太多的纷纷扰扰,让她倍感疲累。 “你就这样放弃了,那我的坚持又算什么?” 笑容在裴荆南的脸上一点点的僵掉,痛苦的神情浮现,他抓紧丁晨夕的肩,将她揉入怀中:“不行,我不同意,你的世界不能没有我,我的世界也不可缺少你,有困难有阻碍我们一起面对,不行吗?” “荆南,我真的很累,这些日子以来我感觉自己快疯了,真的,不骗你,我想去滨城开始新的生活,你也去洛城开始新生活吧,忘了我……” 被裴荆南紧紧的禁锢在怀中,丁晨夕几乎窒息。 淡淡的薄荷香,她最喜欢的味道,可此时,却让她一闻就鼻子发酸,眼睛发胀,喉咙一阵哽咽。 “不,我忘不了,真的忘不了!”不顾旁人的目光,裴荆南捧着丁晨夕的脸,重重的吻了下去。 吻她的头发,吻她的脸颊。 然后循着那芬芳的气息,来到了她的唇畔。 当他吻住丁晨夕的嘴唇时,惊诧的发现,她的芳唇在颤抖,一如他的心脏。 “晨夕……”她的推攘并不能阻挠他亲吻她的唇,即便是她咬紧牙关,他也全身心的投入了其中。 手扣在她的背心,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与他合二为一,永生永世,再也不分离。 “唔……不……” 嘤咛的低喘,断断续续从她的口中溢出。 在情绪即将失控的时候,他刹住了车。 放开丁晨夕略有红肿的唇,紧紧的抱着她。 头,埋在她的颈项间,贪婪的呼吸她柔软发丝里芬芳的空气。 “晨夕,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让你幸福!”他的承诺,重达千斤,一个男人毫无保留的爱着一个女人,就该如他这般的痴狂。 有那么一瞬,她想放任自己跟裴荆南走,陪他展翅高飞,哪怕她飞不高,但至少还能远远的看着他。 若是去了滨城,连相见也是奢望。 提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孟祁岳在找她。 丁晨夕只能假装没听到,挣扎着离开裴荆南的怀抱,退后两步,揉散眼底的泪花,绽放出轻松自然的笑靥。 “好了,别说这些,我要登机了,你快走吧,我送你出去!” 丁晨夕不希望孟祁岳和裴荆南碰面,便急着支走裴荆南。 “我送你去过安检。”裴荆南握紧丁晨夕的手,掌心的热度,在强劲的冷气下将她温暖。 “真的不用!”丁晨夕的扭捏让裴荆南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些事,他早已经知晓,只等着她坦白,可是,她什么也不愿意说。 也许,她的选择从来就不包括他。 “晨夕,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真心爱你,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我依然无条件的爱你,我也希望你知道,我的怀抱,永远会为你敞开。” 话不需要说得太明了,他相信,她如果有心,自然会懂。 给彼此留下念想,以后也好相见。 “谢谢!”感动不是一点半点,太多太多的感动让丁晨夕的眼底氤氲了一层薄雾,导致她看不清裴荆南俊朗的脸。 她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我送你出去吧!” “好!”裴荆南不再坚持,点点头,握着丁晨夕的手,却不舍得松开。 她的手好小好软,让他胸中的保护欲急速的膨胀。 手握得好紧,仿佛两人不是走在机场,而是走在举行婚礼的教堂。 来来往往的乘客是他们婚礼的来宾,不断重复的广播,是婚礼进行曲,这仅仅是错觉。 走出机场,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这分别的日子,竟有这般好得出奇的天气。 “再见!” “再见,有时间打电话!”裴荆南终于松开了丁晨夕的手,掌心,还有淡淡的茉莉花清香。 “好!”目送裴荆南穿过马路,到对面的停车场取车,丁晨夕慢慢的后退,然后,坚定的扭头,走进了机场。 很想哭,但她没有哭,努力保持微笑,将眼泪融化在清澈的水眸中。 坐回孟祁岳的对面,他还在玩手机,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丁晨夕准备把剩下的半杯蜂蜜柚子茶喝完,却被孟祁岳阻拦。 “已经凉了,重新换一杯。” 他眉峰微蹙,还说会照顾自己,根本是信口雌黄! “不用,该去过安检了。”丁晨夕放下水杯,站了起来,朝安检口走去。 过了那道门,她就要和滨城说再见了。 排在队伍的最末端,丁晨夕突然感觉一个巨大的黑影将她笼罩,下意识的回头,孟祁岳就在她的身后,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丁晨夕抿了抿唇,竟回味到了裴荆南的味道,心跳骤然加速,脸颊飞上一团嫣红。 队伍慢慢的前进,终于轮到丁晨夕了,她快步上前,却被孟祁岳抓住手腕,往回一拉扯。 她像陀螺般旋转过去,被他收入怀中。 倏然瞪大眼睛,就看到孟祁岳的俊脸蓦地落下,丁晨夕心头一慌,紧抿着唇,死死闭上眼睛。 出乎丁晨夕的预料,炙热的唇并没有落在她的嘴上,而是她光洁的前额。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他就放开了她,淡淡的叮咛:“自己照顾自己!” 丁晨夕再睁开眼,孟祁岳已经在两步之外。 “嗯,谢谢!” 过了安检,丁晨夕回头没看到孟祁岳的人影,连忙摸出湿巾,把额头擦了擦。 孟祁岳并没走,只是在角落里注视她。 看到丁晨夕擦额头,孟祁岳的脸沉得发黑,连不易察觉的那一抹依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熙熙攘攘的机场。 孟祁岳远远的注视着丁晨夕。 裴荆南,又在更远的地方注视着他和丁晨夕,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黯然转身,在孟祁岳发现他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开。 上车之后,迟迟没有开动,裴荆南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松开。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孟祁岳的电话:“晚上一起喝酒,很久没和你喝个痛快了!” “好,今晚不醉不归,七点,老地方见!”孟祁岳捏着手机,下意识回望,没有看到裴荆南,但他知道,裴荆南就在附近。 回到世外桃源,一股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孟祁岳打了个寒颤。 难怪丁晨夕常常抱怨这房子阴森。 这一刻,他也感觉到了。 也许卧室能好一些。 他信步上楼,推开房门。 依然阴森,孟祁岳看着整整齐齐的床铺怔神。 几个小时之前,丁晨夕还躺在上面酣睡。 第八十六章 他帮她做全身检查 孟祁岳在床边坐下,鼻息间似乎还可以闻到沁人的茉莉花香,那是属于丁晨夕的香味儿。 捻起枕头上的一根黑亮的发丝,孟祁岳怔怔的看了许久,才狠下心扔进垃圾筒。 虽然丁晨夕走了,可衣柜依然满满的,他买给她的衣服,一件也没有带走。 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孟祁岳去了书房,他不再放任自己的情绪,想那个就算人在,心也不在的女人。 没心情办公,孟祁岳站在书架前挑选能解闷的书。 蓦地想起丁晨夕曾提过,她最喜欢的书是《乱世佳人》,因为电影,爱上了那本书。 找了一排又一排,孟祁岳终于找到了《乱世佳人》,最底层不起眼的角落。 把《乱世佳人》抽出来,一个盒子也跟着掉了出来。 什么东西? 孟祁岳很是纳闷,他不记得放过别的东西在书架上。 捡起盒子,轻轻打开,竟是一条配有钻石吊坠的项链。 项链有些眼熟,孟祁岳想了许久才想起,丁晨夕在他身边买的唯一一件奢侈品。 她不是很喜欢这条项链吗,怎么不带走? 莫不是忘了? 项链拿手里,冰冷刺骨,他似乎又看到了丁晨夕含泪的眸子,浸满受伤的情绪。 那天他吼了她,但没想到她会哭,平时那么倔强的人却脆弱得一碰就碎。 白金的链子偏细,太阳花型的吊坠精致典雅,但不难想象,戴在丁晨夕纤细的脖子上会很出彩。 将项链放回盒子,孟祁岳坐在沙发上,几个小时的时间,他都在看那条项链,书里的字一个也没看入眼。 …… 两个半小时的飞行,丁晨夕到达了锦城,这里的天空比滨城的天空蓝多了,晴空万里,几朵纤云像棉花糖般漂浮在天际。 她走出通行口,就有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迎上来:“丁小姐,孟先生让我来接您。” “哦,谢谢!” 司机帮丁晨夕取了行李,然后送她去孟祁岳为她准备的公寓。 去公寓的路上,丁晨夕看到了铭赐集团在锦城的分公司大楼,车又行了两分钟,公寓就到了。 确实够近! 站在路边,还能依稀看到公司大楼。 孟祁岳为丁晨夕准备的公寓在二十八楼,不算大,也不算小,一百平米的两室两厅两位,装修风格简约,但并不简单。 细节处别具匠心,品味非凡。 客厅有巨大的落地窗,阳光可以将房间照通透,卧室还算宽敞,但放不下kingsize的大床,但一米八的床够丁晨夕睡了。 海蓝色的床品,在这炎炎夏日,给丁晨夕带来了一丝丝的清凉。 浴室里洗浴用品齐全,和她在世外桃源用过的一模一样。 丁晨夕打开行李箱,把带来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挂进衣柜,整理完衣服,洗了个澡,门铃就响了,竟是外卖。 吃着香喷喷的海南鸡饭,丁晨夕给孟祁岳发去了一条短信:“我到了,谢谢!” 孟祁岳收到短信,勾了勾唇,放下手机,捏着项链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在飞机上,丁晨夕本计划着晚上去附近的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可现在看来,完全没那个必要,孟祁岳为她准备得很齐全,就连拖鞋护肤品卷纸姨妈巾也没有遗漏。 她根本什么也不用买,真正的拎包入住。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夜空,陌生的心情,丁晨夕坐在飘窗上,给爸爸妈妈打了许久的电话,以此来慰籍她漂泊异乡的苦闷。 和爸爸妈妈通完电话,丁晨夕准备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顺便买点儿水果回来。 她也不问人,自己瞎逛,竟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大型地下超市。 挑了些相对来说比较便宜的水果,丁晨夕推着购物车,经过日用品货架,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一架子都是拦精灵,各种价位,各种包装,她看得有些发懵。 她的脸刷的红了,随手抓了一盒最贵的放购物车里,匆匆忙忙去付款。 丁晨夕去超市的目的本来只是买水果,可买水果只花了二十块钱,买拦精灵却花了八十八块钱。 第一次买这种东西,感觉怪怪的。 走出超市,她还有些发窘,脸上的热度久久不散。 …… 孟祁岳在收到丁晨夕的短信后不久出了门,驱车赶往他和裴荆南常去的酒吧“追忆似水年华”。 几杯洋酒下肚,一直沉默寡言的裴荆南就打开了话匣子。 “祁岳,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总是喜欢抢我的东西,我知道,你讨厌我,我是长辈们眼中的好孩子,而你是他们心目中的小捣蛋。” “不管你怎么讨厌我,我却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你是我弟弟,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一切……” 孟祁岳若有所思,手无意识的晃动酒杯,猩红的液体荡漾出一层层的波浪,唇角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确实,我以前很讨厌你!” 讨厌归讨厌,他却不需要裴荆南的怜悯。 分享一切? 嗤,笑话,他孟祁岳绝对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他要的东西都会通过自己的双手得到。 “现在呢,现在还是不是很讨厌?” 裴荆南微醺,眼有几分迷离,看着孟祁岳,却异常专注。 “不,我早就不讨厌你了!” 想起年少时的蠢笨,孟祁岳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大了,怎么可能还那么幼稚。” 裴荆南握着酒杯的手无意识的收紧:“真的吗?” “当然!”孟祁岳仰头,一口就将杯中所剩的洋酒一饮而尽。 “那就好!”裴荆南的眸光有几分闪烁,他欲言又止,拿起酒瓶,再为孟祁岳斟满。 “谢了!” 酒吧包厢的空气不怎么流通,平时没觉得不适,可今夜,裴荆南憋闷得难受,将空调的温度调到最低,又灌下一杯酒,瘫在沙发上喘粗气。 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可又突然出了声:“祁岳,不管过去还是将来,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我心甘情愿与你分享……” 还有一句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睡着了。 东西可以分享,但人却不行,更何况是他爱的女人。 孟祁岳放下酒杯,深深的凝视熟睡的裴荆南,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也眉峰紧锁,没有片刻的松弛。 想必他的心中,也是一直压着大石。 …… 转眼丁晨夕已经在锦城待两周了。 换了新环境,丁晨夕比想象中还要开心。 她依然在总经办,做一名小小的办事员,和同事相处愉快,工作也得心应手,日子过得很充实。 “晨夕,下了班我们去吃火锅,然后再去唱歌,好不好?” 周五下午,离下班还有三个小时,同事杜琳芝就坐不住了,兴致勃勃的计划晚上的活动。 “你们去吧,我晚上有点儿事!”丁晨夕笑着摇头。 虽然做完人流手术已经一个多月了,可她还是一直不敢吃辣椒和其他刺激性的食物,再加上忙了一周,有些困乏,她想回去早点儿睡。 来锦城之后她的睡眠质量好多了,躺下去就能睡着。 通过两周的调养,她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不再苍白如纸,已略有粉红。 “哦,那就算了,下次再约你!”杜琳芝又兴冲冲的去约其他人,很快就有一大帮人相应,想必晚上的活动会很丰富多彩。 丁晨夕不会做饭,嫌外面吃饭贵,便去超市买了些速冻饺子,公司没有饭局的时候,她就回公寓吃饺子。 煮了十个饺子当晚餐,不到十点,看完她最喜欢的综艺节目便洗澡睡觉。 睡意正朦胧,丁晨夕突然感觉身上压了个人,她惊叫着推攘:“谁?” “是我!”低沉磁性的嗓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淡淡的古龙水香,扑入丁晨夕的鼻腔。 闻惯了孟祁岳身上的古龙水味儿,丁晨夕已经不再觉得呛鼻。 黑暗中,她能清楚的看到,孟祁岳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惊魂未定的喘气:“你吓死我了,要过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给你打电话,你会乖乖的在床上等我吗?” 孟祁岳坐起身,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如果知道他要来,她肯定会跟杜琳芝她们出去吃饭唱歌,才不会这么早就睡。 答案不言而喻,丁晨夕不吱声,缩在被子里,让出了一大半床铺。 “你说你会把自己养成大胖子,今晚我就好好的检查检查,看你胖没胖!”孟祁岳三下两下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比猴子还急钻进被子。 丁晨夕方才睡过的地方,还有她的余温和体香。 他一躺下,就迫不及待的把丁晨夕拉进怀中,上下齐手。 “嗯,好像是胖了点儿,没那么磕手了!”孟祁岳炙热的吻在丁晨夕洁白的皮肤上弥漫,点燃一簇簇的火苗,使得她的体温不断上升。 他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那事吗? 睡衣被拔开,丁晨夕没有拒绝,只求他能快些结束。 就在孟祁岳即将进入主题时,她突然大喊:“等等!” “嗯?”孟祁岳果真停了动作,纳闷的看着她。 丁晨夕侧身开了壁灯,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盒还没开封的拦精灵,面色尴尬的递给孟祁岳:“戴上!” 第八十七章 精神正常得让人恐惧 “什么时候买的?”孟祁岳拿起蓝色的盒子,看了看,唇角隐隐有笑意。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丁晨夕一直期待他的到来? “别管我什么时候买的,你戴上就是了,不戴我就不做!”丁晨夕态度坚决,惨痛的教训有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受一次苦。 “呵,戴着感觉差很多!”孟祁岳如是说,手却撕开了拦精灵的外包装,取出一枚递给丁晨夕:“你帮我戴!” “亏你想得出来,自己戴,不然就出去,别碰我!” 丁晨夕厌恶的瞪了孟祁岳一眼,挪动旁边,拉扯被子裹紧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 孟祁岳脸上的浅笑一点点的僵硬,眸光发沉,他咬牙回瞪丁晨夕,气恼的撕开拦精灵的独立包装,以最快的速度戴上之后狠命折磨丁晨夕。 淤积了太久的热情如洪水猛兽将孟祁岳和丁晨夕吞没。 两人双股交叠,在浴海中沉沉浮浮。 那一夜,丁晨夕也记不清到底做了多少次,孟祁岳就像有使不完的劲儿一般,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第二天睡到中午,因为饿得受不了,才醒了过来。 丁晨夕捡起睡衣穿上,收拾前夜胡乱扔在地板上的纸巾和拦精灵,丁晨夕细心的数了数,竟然用了五个。 天! 一晚上就用掉五个,一盒总共才十二个,说不定孟祁岳走的时候能将这一盒全部用完。 也太纵欲过度了! 丁晨夕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有光泽,皮肤像喝饱了水,又弹又Q。 再看熟睡的孟祁岳,丝毫没有纵欲过度的萎靡,即便是在熟睡中,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朝气蓬勃,精力旺盛。 “早!”孟祁岳没睁眼,但他也知道丁晨夕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盛满了餍足。 “不早了,太阳晒屁股了!” 丁晨夕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孟祁岳高挺的鼻子一下,以此来报复他昨晚的凶狠,他根本就是把她往死里整嘛,坏蛋! 孟祁岳倏然睁开眼,清凉锐利的眸子丝毫没有初醒的懵懂,一把抓住丁晨夕的手,把她拖上床,骑在她的腿上,又撕了一个避孕套。 刚收拾干净的地板又在一个小时之后脏了。 “我要饿死了!” 云开雨散,丁晨夕全身无力,躺在床上幽愤的抱怨:“你这个混蛋,就不能让我吃点儿东西吗,是不是饿死我你才高兴?” “先喂饱我你才能吃东西。”孟祁岳趴在丁晨夕的身上,脸上挂着餍足的笑意。 “混蛋!”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孟祁岳这样不要脸的,他明明有女朋友,可在她的身上发泄起来好像很久很久没做过,一直攒着劲儿来折腾她。 腰酸背痛腿抽筋,她是不是该补钙了? “叫外卖吧!”孟祁岳连连不舍的松开丁晨夕,翻身到床边,拿起手机叫外卖。 外卖送达之前,孟祁岳抱丁晨夕去浴室。 洗了澡,洗了头,还帮她穿上裙子吹干头发,体贴得让丁晨夕很不习惯。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坐在梳妆台前,丁晨夕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孟祁岳小心翼翼的帮她吹头发, 那温柔细致的动作,真的是孟祁岳吗? “没有!”孟祁岳抬眸,在镜中与她对视,蓦地嘲讽轻笑:“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精神很正常!” 丁晨夕垂眸,撇撇嘴:“你精神正常得让人恐怖!” “是吗?” 放下吹风机,孟祁岳张大嘴,咬在丁晨夕的香肩上:“我现在就不正常给你看看!” “啊呀……”孟祁岳的轻咬带给丁晨夕一阵阵的酥麻,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他不会又精虫上脑,再要她一次吧,现在腿还在抖呢! 就在丁晨夕心急如焚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她如获大赦,用手肘推孟祁岳:“别闹了,去开门,我快饿死了!” 孟祁岳闷闷的“嗯”了一声,抿着唇走出房间。 周末两天,孟祁岳都寸步不离待在丁晨夕的公寓里,周日的晚上才乘坐飞机回滨城。 丁晨夕果然没猜错,他把那一盒避孕套都用完了才舍得走。 扔空盒子的时候,丁晨夕忍不住骂了出来,混蛋孟祁岳,早晚纵欲过度死翘翘! 早上去公司,丁晨夕收到了孟祁岳发来的短信:“经鉴定,傻妞还是太瘦,必须在一个月内长十斤,特此通知!” 看完短信,丁晨夕有那么一刻的错愕,真的是孟祁岳发的吗? 看看名字和号码,确实没错,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吃错药了! 虽然和他平日的风格有些大相径庭,不过嘛,也挺可爱的!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他唇角噙笑,握着手机发短信的情景。 回什么好呢? 丁晨夕想了想,回到:“油都被你榨干了,哪里还能长肉!” 短信发出去,她就后悔了,怎么感觉像在打情骂俏,而且……太暧昧了。 窘了个窘! 丁晨夕红着脸走进公司,回想短信的内容,难为情的笑了。 走进办公室,刚坐下,同事张怡就端着水杯走了过去:“哟,小丁,我看你面色红润,眼泛桃花,周末艳遇到帅哥了吧?” “哪有那么多帅哥艳.遇。”丁晨夕忍着心虚,笑看张怡:“我看你印堂发亮,今天说不定会走大运哟!” “哈哈,那我待会儿去买彩票,如果中了五百万,我就送你一百万!” 张怡拉了张转椅坐在丁晨夕的旁边,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小丁,你有没有男朋友?” 丁晨夕心底“咯噔”了一下,屏住呼吸:“问这个干什么?” “别这么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没男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个,昨天我们大学同学聚会,班上有两个男同学还没有对象,条件都还不错,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 “呃……我暂时还没谈恋爱的打算。” 丁晨夕婉言拒绝,窘得小脸更红了。 “就当多认识个朋友,不要有心理压力!” 丁晨夕尴尬的笑笑,拿着手机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小丁,你考虑一下!” “好!” 匆匆忙忙躲进洗手间,孟祁岳的短信又来了:“你是在夸我太厉害吗?” 不要脸的臭东西,越说他越得意了! 丁晨夕懒得再回他短信,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兜,洗了把脸,刚刚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孟祁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什么事?”丁晨夕撇撇嘴,口气凸显出不耐。 孟祁岳语中带笑,不答反问:“你在干什么?” “……”丁晨夕默了默,大言不惭的说:“和同事讨论我的终生大事!” “什么终生大事?” “同事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条件还都不错,我觉得可以考虑!” 本以为孟祁岳会生气,可他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丁晨夕的预料,不但不生气,还表现出了极大的支持:“只要条件不错,确实可以考虑!” 孟祁岳不生气,丁晨夕便觉得很无趣,幽幽的说:“要考虑也得等九个月之后了。” “呵!”孟祁岳闷笑了一声:“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我每天都在数还剩多少时间……”真是度日如年,丁晨夕很担心还没等到合约结束,她就被孟祁岳给折磨死了。 一抹浓浓的失落划过孟祁岳的眼底,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开会了!” “嗯!” 孟祁岳总是在丁晨夕挂电话之前果断的挂断电话,这一点,和裴荆南完全不同。 温柔的裴荆南,他会把她的每一句话认真听完,然后说“再见”,等她挂电话。 来到滨城之后,丁晨夕就和裴荆南断了联系,她换了手机号码,也在电话簿里删除了他的电话。 以为不联系,就可以忽略他的存在,可他的存在感却依然那么的强。 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阳光会想起他,看到绿叶会想起他,看到河水会想起他……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是裴荆南的化身,他总是萦绕在她的身侧,无时无刻不在陪伴她。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整整十五天了。 十五天的杳无音信,丁晨夕已经开始习惯远离裴荆南的生活。 临近中午,丁晨夕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正忙,也没顾得上看来电,按了接听键就放到耳边:“喂?” “晨夕,我出差路过锦城,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温柔入骨髓的嗓音像一击电流,让丁晨夕身子猛然一颤,魂不附体,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在机场高速,我已经订了餐厅,你下班直接打车过来,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好!”办公室里人多嘴杂,千言万语堵在丁晨夕的喉咙里,她说不出口,心潮如万马奔腾,咚咚咚的响。 丁晨夕下班就打车去裴荆南订的餐厅,到达餐厅的包厢,他已经端坐在内。 她进门,他立刻站了起来,想给她一个拥抱,展开的双臂却停滞在了半空中,脸上狂喜的笑意也一点点的变僵硬。 只因为丁晨夕用生疏客套的口吻说:“裴总,别来无恙!” “我还好,你……看起来也不错!”裴荆南收拾起失落的心情,殷情的为丁晨夕拉开木椅,待她落座之后,他才优雅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第八十八章 再见不如怀念 “为什么一直不给我打电话?”裴荆南的眸光痴痴的望着丁晨夕,恨不得将她印刻在心底,以此来慰籍漫长的相思。 和丁晨夕一样,他也数着时间过日子。 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 去马来西亚出差,他本可以坐直航的飞机,可就为了见见她,不辞辛劳,来锦城转机。 餐厅的包厢有很大的落地窗,正午的阳光尤其好,洒在两人的脸上,竟添了些许莫名的喜气。 “对不起!”丁晨夕低着头,手指若有似无的绕着水杯口画圈圈。 她迫使自己心平气和,可心跳早已经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紊乱,连呼吸,也难以回到它该有的节奏。 “你知道,我最不想听的就是你说对不起!” 裴荆南是骄傲的人,可在爱情的面前,他却懦弱了,欲言又止,薄唇轻颤,却吐不出完整的心事。 心虚不是一点点,丁晨夕不敢直视裴荆南炙热的目光。 她甚至开始后悔,不该来见他。 这一见,她的心情,又将很久很久不平静。 裴荆南的温柔她无法抗拒。 像裴荆南这样有魅力的男人,喜欢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将他赶出脑海却很难。 菜很快上桌,丁晨夕默默的吃,肚子突然很痛,她去了趟洗手间,没猜错,果然是大姨妈来了,这是人流之后第一次来大姨妈。 她一直在等,现在终于来了,提包里早就准备了姨妈巾,赶紧拿出来垫上。 来了近十年的大姨妈,还从未这样痛过。 丁晨夕感觉肚子里像有一把刀,在她的肚子里刮来刮去,能清楚的感觉到,血流得很汹涌,脸一点点的变白,秀眉蹙紧,手一抖,筷子掉落在地。 “晨夕,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裴荆南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无暇再吃饭,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丁晨夕皱成团的小脸上。 “我没事!”丁晨夕痛苦的摇了摇头,不希望裴荆南看到她的狼狈,想逃离,可腿没一点儿力气,站不起来。 腹部的痛,远远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顷刻间,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好痛,好痛,好痛……快要痛死了! 丁晨夕暗暗的想,难道是做了手术的原因吗? 她的子宫受损严重在抗议了。 “我送你去医院!”丁晨夕的脸白得发青,裴荆南坐立难安,关切溢于言表。 他半蹲在她的身旁,情不自禁的握住她捏紧的手,在这炎炎夏日,竟出奇的冰凉。 丁晨夕摇头,就算去医院,也是她自己去,不能让裴荆南送她去。 “是不是肚子痛?”看她缩着身子,有些像肚子痛。 “我没事!”丁晨夕艰难的扯开一个笑,抽回被裴荆南握着的手:“已经不那么痛了。” 虽然疼痛未减,但丁晨夕却强忍着,不再表露半分。 裴荆南狐疑的端详她,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真的不痛了?” “真的不痛了!”丁晨夕咬牙坐直身子,让服务生重新拿一双筷子。 裴荆南依然不放心的盯着她。 “快吃饭吧,不然都凉了!”丁晨夕抬眼看着他,笑靥如花:“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没事就好!”裴荆南心有戚戚然,紧抿着唇坐回去,继续吃饭,可他的目光却更多的在丁晨夕的脸上停留。 还是那么苍白。 紧蹙的眉峰也没有舒展,她又在骗他了! 裴荆南悲哀的想,他和她的感情,似乎就建筑在欺骗之上。 不知道她说了多少的谎话来掩盖真相,他亦无暇探究,只笃定一件事,她不是坏女人,值得他爱,就够了,那些善意或者非善意的谎言,他都不会深究。 说谎的时候,她肯定很痛苦吧! 对丁晨夕,连讨厌也讨厌不起来。 就算她骗他,他也会在心中为她编排不得已的苦衷。 一顿饭,丁晨夕吃得食不知味,不管什么山珍海味,吃在嘴里,都像嚼蜡。 她又去了一趟洗手间,才垫上的姨妈巾就被血浸满了,她连忙换一张。 触目惊心的血迹让她心肝儿直颤,不容易才补回来一点的身体,恐怕又要被掏空了。 走出餐厅,烈日正当头,丁晨夕忙掏出遮阳伞,犹豫之后,高高举过裴荆南的头。 一把伞,两个人,和谐的画面,却有着说不出的凄美。 淡淡的薄荷味儿钻入鼻腔,丁晨夕倍感清爽,腹部的痛似乎也得以缓解。 “我送你回公司吧!”裴荆南忧心忡忡的看着丁晨夕苍白的脸,即便是在烈日之下,她的脸色也没有变得好看一些。 “不用了!”丁晨夕勾唇,绽放了一抹浅笑:“你快打车去机场吧,误了航班就麻烦了!” “没事,还有三个小时,不着急!” 裴荆南看了看时间,他要争取每一分每一秒,多看看丁晨夕,多听听她的声音。 不然,又将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只能遥远的思念她。 丁晨夕左顾右盼,最终做了决定:“不然我们找个咖啡厅坐坐?” 她现在肚子痛得要死要活,就连站着腿也直打颤。 “好!”这正和裴荆南的意,但见丁晨夕的脸色没有好转,不由得担心:“你真的不去医院?” 丁晨夕怕裴荆南一直追问,便不甚在意的说:“真没事,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你懂的!” “哦!”不恍然大悟都不行,裴荆南忍不住叮咛几句:“这几天别碰冷水,也别吃冷的东西。” “我知道,放心吧!”一股股的暖意从裴荆南关切的眼中传来,盈满了丁晨夕的胸口,她会心微笑:“走吧,我知道有一家咖啡厅的咖啡很好喝,你肯定会喜欢。” “远不远,我们打车去吧!” “不远,过了马路拐个弯就到了!”裴荆南拿过丁晨夕手中的伞:“我来吧!” 丁晨夕个子矮,帮裴荆南撑伞很吃力,必须把手高高举起,不一会儿整条手臂就又酸又软了。 伞被裴荆南拿过去,她顿时就轻松。 看着为自己撑伞的男子,丁晨夕的心情极为复杂,无声的叹了口气,垂下头,看着脚下的路。 因为肚子痛,丁晨夕走得很慢,裴荆南为了将就她,也放慢了步子,跟着她慢慢挪动。 烈日炎炎,走不远丁晨夕就大汗淋漓,她被地面腾起的热气烤得头晕眼花,感觉自己快要被烤干了。 “就是那里!”咖啡厅遥遥在望,丁晨夕吃力的指了指,脚步越发沉重,几乎迈不动腿。 突然,丁晨夕的下腹部好像捅入了一把刀,剧痛难忍。 “唔……” 她痛苦的低吟一声,捂着肚子蹲下去。 小脸苍白如纸,满是痛苦的神色。 “晨夕,你还好吧?” 裴荆南也跟着蹲下身,看清丁晨夕痛苦的脸,立刻知道,她非常不好。 “痛……” 丁晨夕猛然抓住裴荆南的手臂,指甲深深的镶入裴荆南的皮肤。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裴荆南眼疾手快,抓紧了她。 “你怎么样了?”裴荆南的心脏骤停,扔掉手中的遮阳伞,打横将丁晨夕抱起,朝路边冲去,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 “医生,医生,快,快……我女朋友晕倒了!” 下了出租车就一路狂奔,裴荆南满头大汗,抱着丁晨夕冲进急诊室。 “怎么晕倒的?” 医生让裴荆南把丁晨夕放病床上,翻看她的瞳孔。 裴荆南从未这般慌乱过,也从未这般恐惧过,连说话也不复平日的从容,有些急促:“她刚刚说肚子痛,是那个来了,脸色很差,然后走着走着……就晕倒了……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你出去吧!” 护士在丁晨夕的裤子上发现了大片比月经量多很多的血迹,立刻告诉医生。 “你女朋友是不是才做了人流手术?” 护士的问题让裴荆南目瞪口呆,半响才艰难的说:“我……不知道!” “什么男朋友啊,这都不知道!” 护士低声嘀咕了一句,关上了急诊室的门。 迷糊中,丁晨夕似乎听到有人在问她是不是才做过人流手术,她点了点头,那个人又问,是不是人流后第一次来月经,她又点了点头。 不多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语重心长的对裴荆南说:“年轻人,不要只顾着自己快活,不管女朋友的死活,她才做过人流,子宫恢复得不好,过多的房……事导致了子宫感染,我给她开些药,还需要你配合,不能忍也要忍,知道吗?” 医生的话让裴荆南坠入深渊,几近万劫不复,心痛如绞。 他的身子晃了晃,扶着墙,才不至于倒下。 “不要把医生的话不当一回事,否则以后怀不上孩子,就该后悔了,你去拿药吧!” 医生轻蔑的看着裴荆南,说完转身进了急诊室,关上门。 大脑嗡嗡作响,裴荆南吸气呼气许久,才把情绪稳定了下来。 他双手握掌成拳,有一股杀人的冲动在胸腔里撞击。 第一次,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悲愤中挥出一拳,重重的打在水泥墙上。 手指关节“咯咯”响,他也没有感觉到痛,身体的痛,远远不及心里的痛,他似乎已死过了一次。 第八十九章 伤在她身,痛在他心 丁晨夕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苍白的脸满是汗珠,紧蹙的眉峰自她昏迷开始就不曾舒展过,时不时有呓唔溢出喉咙:“疼……疼……” 握紧丁晨夕冰凉的手,裴荆南红了眼眶,不断亲吻她白皙的手背皮肤。 他恨不得帮她痛,替她受苦,就算比她的痛强上十倍百倍,他也甘之如饴。 “晨夕……”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裴荆南脉脉含情的眸子如阳光一般铺在她的脸上,那是最真切的情意。 药物一点点的滴入丁晨夕的身体,慢慢的起了效用,紧蹙的秀眉舒展开,巴掌大的小脸一片安详。 目光落在丁晨夕干涸没有血色的唇上,裴荆南心痛不已,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她的气息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的甜美芬芳,让他欲罢不能。 一点点,一点点贴近,一点点,一点点吮吻,软如棉絮,甜美如花蜜。 晨夕,我爱你,你……爱我吗? 无声的呐喊,一遍又一遍,重复她的名字。 一快一慢的呼吸在满是消毒水味儿的空气中缠绵悱恻,渐渐的融合,难分彼此。 熟悉的薄荷味儿,丁晨夕即便是在昏睡中,潜在的意识也知道,那是属于裴荆南的味道。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更以为,这样美妙的事只有在梦中才会发生。 裴荆南,裴荆南…… 他总是让她很安心。 浅浅的,涩涩的,轻轻的……他的吻就像春风,就让她,短暂的,忘我的……沉沦吧! “晨夕?”给予的吻得到了回应,裴荆南欣喜若狂,可细看丁晨夕,她依然在昏睡,泪水不知何时浸湿了她的脸颊。 …… 待丁晨夕醒来的时候,已日薄西山,腹部仍在作痛,但血依然在往外涌。 睁开眼就看到裴荆南,丁晨夕还以为是在做梦,贪婪的凝视他俊美的脸,不愿从梦中醒来,手在颤抖,她好想摸摸他的脸。 “晨夕,肚子还痛不痛?” 握紧丁晨夕伸出的手,裴荆南脸上的表情,喜忧参半,心情也是异样的复杂。 希望她不要这么快醒来,他就可以再多看看她,多陪陪她。 可她一直不醒,他又担心得坐立难安,房间的地板快被他踏穿了。 “……荆南……”他的手那么的暖,他的眸光那么的温柔。 这竟然不是梦,真的是他。 喜悦如午夜绽放的昙花,美丽却短暂。 大脑在呆滞了片刻之后恢复意识。 心脏一阵收紧,她抽回在裴荆南掌中汗透了的手,有气无力的声音带着漠然的冰冷:“你怎么……还没走……不坐飞机……”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走…… 裴荆南没吭声,紧抿着唇,痛苦的神色将他内心的挣扎表露了出来。 “怎么了?”丁晨夕的手不受控制的拂过他紧锁成川的眉心,她要抚平他的忧虑,赶走他的烦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好些没有,肚子还痛不痛?”裴荆南的手隔着薄被盖在丁晨夕的腹部,她这娇弱的身躯究竟能承受多大的伤痛。 隐隐约约,他感觉到她在颤抖,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冷。 她的手像冰,额上的冷汗他擦了无数次。 “没……没那么痛了……”干哑的嗓音让人怜惜,也许是因为药物起了作用,丁晨夕腹部的痛减弱到她可承受的范围以内了。 裴荆南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没说出口,沉吟片刻,才改口道:“那就好,在医院多住两天,等康复了再出院。” “不用住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大姨妈而已……” 丁晨夕的声音很低,她心虚,不敢与裴荆南对视。 她害怕,怕在他温柔的眸光中沉沦,更怕在他的眼中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 像蜗牛,缩在壳里,她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脆弱。 裴荆南并不打算告知丁晨夕,他已经知道她做过人流的事,残酷的伤疤,不要揭的好! “医生说你身体虚弱,要好好调理,不愿意住院我就送你回公寓,好不好?” 一听裴荆南要送自己回公寓,丁晨夕就慌了,她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没有理由拒绝他好帮助。 强装镇定,丁晨夕说:“我还是住院吧,有医生护士照顾,我很快就会没事,你不是还要出差吗,赶紧去吧,不用管我!” 他怎么能不管她。 看着她一点点的消瘦,看着她一点点的萎靡,看着她一点点的倒下,他难过得要死。 “你再睡会儿,我去买吃的。” “不用了,你忙你的!” 裴荆南替丁晨夕掖了掖被角,在她殷切的注视下走出了病房。 关上门,靠着墙,裴荆南不断的吸气呼气,才将几近失控的情绪平复下来。 落寞的背影在走廊的尽头消失,只留下一阵薄荷味儿的风,轻轻的吹过。 晚餐的时候,丁晨夕一直催裴荆南走,别管她。 但裴荆南充耳不闻,别的什么话也不说,只叮嘱她多吃点儿。 丁晨夕重重的放下碗,筷子掉落在地,她赌气的说:“你不走我就不吃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裴荆南也放下了碗,受伤的看着她:“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该照顾你。” 她从来就不曾讨厌过他,她只是……不想再耽误他宝贵的时间。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浪费,他永远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残破的身躯,亦无力回应他的爱。 “我不需要你照顾!” 丁晨夕错开脸,不与裴荆南对视,闪烁的眸子,写满了苦痛挣扎。 她何尝不渴望他的温暖,他的照顾,可是,她……不能! 裴荆南深深的看了丁晨夕一眼,捡起地上的筷子,进浴室洗了很久才拿出来,沥干水,塞她手中:“吃饭,听话,不然我就把你绑在身边,每天看着你吃饭。” 怔怔的看着裴荆南,原来他也可以如孟祁岳一般的无赖,如孟祁岳一般的霸道。 温和是他的本性,但骨子里,依然有大男人的劣根性存在。 “唉……你真没必要这样……”丁晨夕无奈的叹息,胸口闷得发慌,鼻尖发酸,眼睛发胀,顷刻间,眼底就氤氲了一层薄雾。 丁晨夕深埋着头,端起碗,默默的吃饭。 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她品尝到了微苦的咸涩。 他知道她哭了,手足无措,想掏纸巾递给她,摸遍全身的兜,也没摸出一张纸巾来。 裴荆南捧起丁晨夕的脸,指腹拭去冰凉的泪:“晨夕,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 望入她泪水盈盈的眸子,被蕴含其中的绝望撕裂了心扉,他心疼不已,终将她拥入了怀中。 “哇……”眼泪好似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往外急涌,丁晨夕一张嘴,哀恸的哭声就从她的喉咙里迸出。 凄冽,绝望,在夜色中倍感苍凉。 她的伤痛,他都明白,甚至感同身受。 哭得累了,丁晨夕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裴荆南听到她的手机在提包里发出细微的轻响,似乎有短信进来。 看着她的睡颜,如此的安静祥和,不忍心吵醒她。 踌躇了片刻,他摸出她的手机,不是短信,而是未接来电,虽然没有存名字,但号码裴荆南并不陌生,胸口憋闷,他顿觉呼吸困难。 不知在何种情绪的驱动下,裴荆南给那个他熟悉的手机号码发去了一条短信:“晨夕已经睡了。” 短短的六个字,发出去之后,便石沉大海。 …… 丁晨夕早上发来的短信让孟祁岳一整天都保持好心情,忙完了工作,手机静悄悄的,心里有些空,便拨通了丁晨夕的电话。 可响了一声之后,又惊觉不该对她如此上心,又连忙挂断,可紧接着过来的短信,却让他抓狂。 反反复复看那六个字,孟祁岳紧握着手机,脸色极为难看。 是谁,发这条短信的人是谁? 男的还是女的? 叫她晨夕,两人的关系必定亲密,第六感告诉孟祁岳,发短信的人一定是男人。 不知名的怒火在急速的上涌,孟祁岳发狠的一扬手,手机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墙上,再“砰”的一声落地。 这该死的女人,他前脚走,后脚就去勾引别的男人,一定得给她点儿教训。 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望着乌漆麻黑的天空,阴冷的笑意在唇角久久不散,孟祁岳拨拨额上的刘海,抓起西装外套步出了办公室。 裴荆南发了那条短信之后就把丁晨夕的手机关闭电源,放回提包,他没有看她的短信,也没有看她的通话记录。 万籁俱寂,连医院花园里的小鸟都进入了梦乡,裴荆南却了无睡意。 他时而坐在床边凝视丁晨夕的睡颜,时而起身走到床边,看广袤无垠的夜色。 有那么一刻,他想不顾一切带她离开,去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相濡以沫的小日子。 “荆南,荆南……不要走……”丁晨夕突然在梦中喊了出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不会走!”裴荆南心口猛一揪紧,飞扑到床边,抓紧丁晨夕那双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的小手。 将她的手按在胸口,裴荆南动情的揽着丁晨夕的肩。 她就像受伤的小猫咪,缩进他的怀中,在噩梦中寻找安慰。 第九十章 她就是砧板上的肉 不知何时,丁晨夕衬衫的扣子松开了几颗。 裴荆南的目光落在丁晨夕的胸口,瞳孔猛然收紧。 他并不是因为看到她的美好有冲动,而是因为,雪白的皮肤上,有深刻的牙印和吻痕。 手在颤抖,心在颤抖,身躯也在颤抖。 裴荆南轻轻的拉开她的衣领,露出更多白皙的皮肤,和更多的牙印吻痕。 “不要……孟祁岳……不要……不要碰我……荆南……救救我……”丁晨夕在噩梦中苦苦挣扎,裴荆南在现实中备受煎熬。 她的呼喊,如一把利剑,贯穿了他的心房。 梦中的丁晨夕回到了裴荆南被刺伤的那一晚,孟祁岳如野兽一般,在茶几上疯狂的掠夺她,除了哭喊,她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不要……求求你……” “荆南,救我……” 耳边重复着拒绝和求救,裴荆南顿觉自己很无能,连自己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还当什么男人。 “晨夕,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保护你!” 眼眶微红,略有湿润,裴荆南紧紧的拥着丁晨夕,喉咙一阵阵的哽咽,他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 单薄瘦弱的身躯,究竟能承受多少的痛苦,就连在睡梦中,也不得片刻安宁。 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的噩梦让丁晨夕筋疲力竭,她身上的衬衫汗透了,血也流得多,浸红了被褥巴掌大的一片,像极了盛开的牡丹,晶莹的泪珠在她的脸颊上不断的滚落。 裴荆南情不自禁的吻去她的泪,喃喃的,喃喃的低语:“晨夕,我在这里,我保护你……” 哭得他的心快碎了! 她明明躺在他的怀中,可是,他却有她即将飞走的错觉。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像蝴蝶一样飞走,于是,他更紧的抱着她,在这静谧的夜里,给予她温暖和抚慰。 被噩梦折磨了一整夜,丁晨夕几次醒来,又几次昏睡过去,天将拂晓,她睁开眼,就看到裴荆南的俊脸,近在咫尺,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儿清楚的告诉她,这不是梦。 贪婪的凝视他俊美的脸,丁晨夕心底一阵狂喜,身子动了动,才发现,她还在他的怀中。 病床不大,他就睡在沿上,她的头枕着他的右手臂,他的左手,环着她的腰,两人盖着一床被子,身子贴得没有一丝缝隙容纳空气。 做了一夜的噩梦,丁晨夕的头又昏又沉,回想噩梦,又出了一身冷汗。 “你醒了?”裴荆南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好亮,似把满天的繁星都统统纳入其中。 “嗯!”丁晨夕尴尬的后退,离开裴荆南的怀抱,就有异样的寒意袭来,她扶着额,低吟:“头好痛!” “你昨晚一直在做噩梦!”裴荆南收紧圈在她腰间的手臂,重新缩近两人的距离:“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不想睡了!”她怕再陷入噩梦中,难以挣脱,手抵在裴荆南的胸口,本能的拒绝与他贴得太近,在梦中可以为所欲为,但既然已经醒来,她不允许自己再胡来。 “想吃什么,我去买!”裴荆南也不难为她,掀开被子下床,把不大的病床全部留给她。 “什么也不想吃,我没胃口。”她甚至感觉不到饿,只是想上洗手间:“你能扶我起来吗?” “好!”裴荆南小心翼翼的握着丁晨夕的肩,把她扶了起来。 掀开被子,丁晨夕发现身上的衣服不一样了,小套装成了崭新的病号服,呐呐的问:“护士帮我换的吗?” “嗯!”裴荆南自然不会告诉她,是他帮她换的,就连被血浸透的姨妈巾,也是他换的。 流那么多的血,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裴荆南痛苦的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又是血淋淋的一幕。 “呀,惨了,昨天忘记请假了!”丁晨夕走出洗手间,就急匆匆的要拿手机给总监打电话。 从提包里摸出手机,发现已经关机,她还以为是没电了,不报希望的开机,竟然没问题,纳闷的嘀咕了一句:“怎么自己关机了?” “总监,对不起,我昨天中午突然晕倒住院了……对,还在医院,刚刚才醒过来,嗯,今天请假可以吗……谢谢总监关心,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向分公司的财务总监请了假,丁晨夕翻看通话记录和短信息,最后一通电话来自孟祁岳,时间是昨晚。 裴荆南深深凝视丁晨夕,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他知道,她看到了那通未接来电,不然秀眉不会蹙得那么紧。 心情异常复杂,他很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紧紧握着双拳,控制自己。 “我出去买早餐,你再休息一会儿吧!”裴荆南怀揣着悲痛欲绝的情绪离开了病房。 “谢谢!” 丁晨夕看着裴荆南高挑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就给孟祁岳发了一条短信:“昨晚你找我?” 短信发出,就没有了回音。 “护士小姐,麻烦你一件事。”裴荆南走出病房,径直走向护士站。 护士看着帅气的裴荆南愣了半秒,羞赧的微笑:“先生您请说!” “你去8019病房……”裴荆南压低声音,仔仔细细的交代,确定护士明白了他的意思才朝电梯走去。 丁晨夕反反复复的看手机,纳闷的想,孟祁岳昨晚找她干什么呢? 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算了,还是给他打个电话清楚。 丁晨夕正要拨孟祁岳的电话,病房门开了,护士端着托盘进来查房。 量体温的时候,护士认真的对丁晨夕说:“你人流之后那个太频繁,子宫受到重度感染,才会流那么多血,医生建议至少三个月不要再同房,不然以后会影响生育。” 原来是子宫感染,难怪大姨妈的量比平时多了不知多少倍。 “谢谢,我知道了!”丁晨夕晦涩的垂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再一阵红,心痛如绞,艰难开口:“护士,我……人流的事我朋友知道吗,你们有没有告诉他?” 护士谨记裴荆南的叮咛,矢口否认:“没有,他不知道,我们也没有告诉他。” 谢天谢地,还好裴荆南不知道,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丁晨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麻烦你们不要把我人流的事告诉我朋友,拜托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划过护士的眼底:“好!” “谢谢你!” “别客气!” 丁晨夕的体温正常,护士端着托盘走出病房,在病房门口,微笑的脸就变了,满是厌恶,为裴荆南抱不平:“生在福中不知福,这种女人……嗤!” 护士走后丁晨夕就拨通了孟祁岳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记忆中,孟祁岳总是手机不离身,电话一响他就能听到。 响了这么久不接,他恐怕是不想接她的电话吧! 昨晚她没接到他的电话,他今天故意不接来报复她吗? 嗤,真是幼稚,不接就算了! 丁晨夕按下挂断键,给他发了条短信:“我昨天下午住院了,医生说我的子宫受到重度感染,要休养三个月,你这三个月都别过来了!” 意外怀孕真是害人,手术之后,丁晨夕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时常全身乏力,冒虚汗,头晕眼花更是家常便饭,此时此刻,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涌。 静悄悄的病房,除了自己的呼吸,再没有别的声音。 孤单,无助如潮水般上涌,将她淹没。 丁晨夕缩在被子里,难过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眼眶发胀,喉咙发堵,一不小心,就嘤嘤的哭了出来。 她给孟祁岳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开车,烦闷了一整夜,看到她的电话,完全不想接,只听着手机响,就是不伸手,直到丁晨夕的短信发过来,才急急的拿手里看个仔细。 子宫重度感染? 孟祁岳的心脏猛的揪紧,脑海中浮现出丁晨夕痛苦的脸。 那是前日,他正在全力冲刺,她突然喊肚子痛,一张脸煞白,哭得梨花带雨,哀求他停下来。 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 捏着手机,孟祁岳猛喘了一口气,他最终没有把电话回拨过去。 到公司,孟祁岳打开电脑,不做别的事,直接进入了考勤系统,点开锦城分公司的页面。 系统显示,丁晨夕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都没有打卡。 看来她没有说谎! 昨天下午就住院了,那么昨晚,是谁在医院陪她? 手机在掌心磨蹭得发热,孟祁岳站在落地窗边良久,终于拨通了丁晨夕的电话。 他以为她会赌气不接,可出乎他的意料,她接得很快,仿佛一直在等电话。 “喂?”丁晨夕的声音很轻,但听在孟祁岳的耳中,却很有穿透力。 “你住院了?” 胸腔中的心脏在急速的狂跳,这时,一辆起航不久的飞机划过天际,朝锦城的方向飞去,孟祁岳的心也跟着飞走了,只留了个空壳在办公室。 “我短信里不是都说了嘛,求求你,让我休养几个月,你有需要就找陆小姐解决,OK?” 丁晨夕擦干脸上的泪,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虽然看不到丁晨夕的人,但听她的声音就可以想象得出,是怎样的虚弱憔悴。 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了孟祁岳的咽喉,他难以呼吸,良久才从心中艰难的挤出:“子宫怎么会感染?” 第九十一章 至少禁欲三个月 “医生说……是人流之后那个太频繁……” 说来道去,都是他的错,两天做了十二次,他的身体受得了,她的身体却受不了。 孟祁岳顿时被堵得说不出话,忍了一个多月,他以为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浴望的闸门一旦打开,便难以自持。 周末那两天,他就像毒瘾犯了,在她的身上,把攒了一个多月的瘾统统过足了,说不内疚那绝对是骗人的。 饶是孟祁岳再铁石心肠,在这一刻,也化作了一汪清泉。 久久听不到孟祁岳的声音,丁晨夕还以为他已经挂断,“喂”了一声,他才开口。 “你在哪个医院?” “要干什么?”丁晨夕怯怯的想,他不会打飞的过来看她吧? “到底哪个医院?”他懒得解释,加重了语气。 丁晨夕不想他过来和裴荆南碰上面,便说:“我马上就出院了。” “嗯!”孟祁岳紧紧捂着憋闷的胸口,柔声道:“回去了给我电话。” 孟祁岳应该不会放下工作跑过来吧? 挂断电话,丁晨夕心有戚戚然,不管孟祁岳过不过来,她也得想办法,把裴荆南先打发走。 真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可丁晨夕的心情却很糟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不多时,裴荆南拎着两个不大的袋子回来。 “我给你买了牛肉米粉,起来吃点儿!”裴荆南架上餐桌,放下牛肉米粉,就轻拍丁晨夕的后背。 “不想吃!”丁晨夕缩在被子里,闷闷的说:“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每次看到你霉运就跟着来,真讨厌!” 裴荆南苦笑了一下,掀开她盖着头的被子:“等你没事我就走。” “我本来就没事,大姨妈而已,血糖低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休息两天就好了!” 丁晨夕闭着眼睛,轻描淡写的说:“反而是你在这里让我很难受,我求你了,快走吧,你不是要出差吗,怎么还不走,耽误了工作我可不负责。” “你说你没事我可不信,得医生说你没事我才相信!” 裴荆南温柔的目光在丁晨夕的脸上铺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宠溺的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子:“快起来吃东西,不然会饿出胃病。” 丁晨夕挥开鼻子上的大手,一咬牙,赌气的说:“饿出胃病就饿出胃病,我才不要你管。” “你是只刺猬吗?”裴荆南知道丁晨夕想赶他走,可他就是不走。 “走开!”丁晨夕拉被子盖住头,背对裴荆南:“你不走我就不吃东西,看着我饿死吧!” 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裴荆南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唉……”他幽幽的叹口气,沉默了半响,终于妥协:“好,我走就是,你自己照顾自己!” “快走!”纵使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丁晨夕依然嘴硬:“看到你就烦。” 裴荆南坐在床边,顺了顺丁晨夕露在被子外的柔顺黑发。 沉默片刻,他才语重心长的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越走越远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希望能和你一起面对,不要一个人扛。” 心底发酸,喉咙发涩,鼻子发堵,眼睛发胀,丁晨夕感动得一塌糊涂,泫然欲泣。 他的胸襟比天高,比海深,可以容纳所有,可她不能告诉他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丁晨夕也希望能在裴荆南的心底留下纯洁美好的回忆。 久久等不到丁晨夕的回答,但隔着被子,裴荆南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再给她一些时间! 裴荆南紧抿着唇,神色凝重,离开了病房,丁晨夕立刻翻身下床,趴在窗边望了许久,看着裴荆南离开医院,看着他坐上出租车,她的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心底空荡荡的,像缺失了最重要的部分,她对裴荆南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远远不到爱的程度。 他对她好,她感怀在心,却无以为报。 拖着虚弱的身体,丁晨夕办理了出院手续,从熙熙攘攘的医院回到空空荡荡的公寓,寂寞与无助悄然袭来,把自己抛上大床,揉散眼底的泪花。 丁晨夕强迫自己唇角上扬,展露最美丽的微笑。 就在丁晨夕为晚餐发愁的时候,孟祁岳的电话打了过来。 手机铃声像催命符,丁晨夕心肝儿直颤。 他不会真的打飞的到锦城了吧? 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声音非常的轻:“喂……” “回去了?”孟祁岳站在落地窗边,一整个上午,他的心思都不在工作上,翻来覆去的看手机,没有等到丁晨夕的电话,便放下身段,主动联系她。 “嗯!”轻薄飘渺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天际,丁晨夕心口一紧,故作轻松的问:“有事吗?” “我叫你回去就给我打电话,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孟祁岳本的口气又冷又硬。 他本不想如此,可他下意识的控制自己真实的情绪,不表露半分。 “对不起,我忘了!”丁晨夕满腹的委屈,鼻子一酸,眼眶中满是打转的泪花。 她已经病得半死不活,他不表示关心也就算了,还这么凶。 是不是看她死翘翘了他才满意,才高兴? “我派了人过去照顾你,应该快到了。”手边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孟祁岳只能找个信得过的人去照顾丁晨夕。 算他还有点儿良心! 丁晨夕撇撇嘴,冷声拒绝:“不用了,我能照顾自己,只要你这几个月别过来欺负我,我能活蹦乱跳到九十岁。” 几个月不碰丁晨夕,这对年富力强的孟祁岳来说,是个艰难的考验,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浮现她梨花带雨的脸,晶莹的泪水足以融化万年寒冰。 沉默了片刻,孟祁岳问:“医生给你开药没有?” “嗯啊,开了一大堆。” 坐在床边,丁晨夕把从医院拿回来的药倒出来看了看,有几盒是外用药。 丁晨夕看到说明书上详细的示意图,窘了窘,红着脸把药放回袋子。 “记得按时吃药,别忘了!”孟祁岳知道自己的叮咛根本是无用功,他比丁晨夕自己还要了解她,记性好忘性大,她能按时吃药就怪了。 “知道。”啰啰嗦嗦婆婆妈妈,说话没个重点,丁晨夕不耐烦的抿抿嘴:“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挂吧!”孟祁岳略一迟疑,耳边就响起了“嘟嘟”声。 终于在孟祁岳之前挂断了电话,丁晨夕大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心情突然大好。 不多时,门铃响了,孟祁岳的短信同时发了过来,就短短的两个字:“开门”。 难道是孟祁岳来了? 丁晨夕小跑着到门口,趴在猫眼上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女人,年纪在五十岁左右。 确认不是孟祁岳之后她打开了门,但只是小小的一条缝。 “请问是丁小姐吗?”透过门缝,丁晨夕看到女人笑容满面,脸上的皱纹弯出好看的弧度,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是啊!”丁晨夕点点头,定定的看着女人沧桑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轻松,有失望,有期盼,有遗憾…… “二少爷让我过来照顾你,我姓白。” 白悦芬拎着两个装得满满的大袋子,拘谨的站在门口,常年的生活环境让她养成了谦卑的习惯,在丁晨夕的面前,微微含胸,显得低人一等。 “他给我说了,进来吧!”丁晨夕把门开,让白悦芬进门。 白悦芬在厨房忙碌,丁晨夕时不时的望一眼,家里多个人,总有些不自在。 一个人吃饭总是很无聊,丁晨夕就会把电视打开,给房子增加人气,没有好看的节目,只能不断的换台,不断的换台,突然,手停在了正在播放的财经新闻上。 “广坤集团昨日迎来最大战略投资者美国HR公司,双方签署战略合作协议,美国HR公司将斥资8亿美元购入广坤集团发行的优先股和普通股,占广坤集团全稀释摊薄后总股份的约13%,未来可增持至35%。预计该合作在未来三年内给广坤集团带来大约5亿美元的营销和社会化电子商务的收入,这一合作,预示着广坤集团走出资金链断裂的困境,同时也是美国HR公司在中国大陆地区发展的里程碑。” 丁晨夕看到屏幕里沈郁恒意气风发的脸就气得牙痒,关了电视。 这种人怎么老天爷不收拾他呢,还让他起死回生。 看着眼前香喷喷的三菜一汤,丁晨夕顿时没了胃口,筷子扔桌上直径回房间,甩上门倒床上暗自伤神。 回想自己和爸妈这些年受的苦,丁晨夕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顿时就红了眼眶。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不多时,房间门被敲响:“丁小姐,是我做的饭不和您的胃口吗?” 丁晨夕扯着嗓子应了一声:“我不想吃!” “多少吃一点儿。”白妈守在门外,极有耐性:“您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 “我什么也不想吃,你走吧,我饿了知道自己想办法!”丁晨夕拉了被子盖住头,难过得不想再说话。 白悦芬在门外侯了许久,丁晨夕也没动静。 她回头看看一筷子也没动的饭菜,叹了口气,如果出什么事,她担待不起,连忙给孟祁岳打电话,汇报情况。 第九十二章 没胸没臀不吸引人 “二少爷,丁小姐不吃饭,她把自己锁卧室里了,还让我先走,别管她。” 白悦芬的话让孟祁岳握笔的手一顿,整个签名显得很不流畅,在他停顿的地方,多了一个略粗的点。 “知道了,你别管她!” “好的,二少爷。”白悦芬恭恭敬敬,电话很快挂断。 丁晨夕听到了关门声,然后,手机就在客厅响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孟祁岳的电话,被子捂着头闷了许久,她才起身去拿手机,虽然没存名字,但号码,已经烂熟于胸。 “干什么?”口气略带怒意,她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不吃饭?”他就没见过像丁晨夕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她生气,他比她更生气。 “不想吃!” 孟祁岳隐隐约约感觉到丁晨夕的怒气是针对他,沉吟片刻,淡淡的说:“我会按照医生的吩咐不碰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就去吃饭,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可信度!” “为什么这么说,我从未骗过你!” 孟祁岳顿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还好意思说! 丁晨夕不满的控诉:“你答应我搞垮沈郁恒,可现在呢,他的公司比以前发展得还要好,之前他资金链断裂你为什么不趁胜追击,让他永无翻身之日,他现在和美国HR公司合资,想再搞垮他就难了!” “我答应你一年之内搞垮他,现在还不到三个月,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孟祁岳唇角微微上翘,如果丁晨夕知道向广坤集团注资的人是谁,恐怕会气得吐血。 当然,他绝对不会告诉她,更不想太早结束他们的关系。 “我希望你能速战速决,别拖太久!” 丁晨夕忍不住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这才不到三个月,她就已经被孟祁岳折磨得半死不活,一年下来,她只怕没能报仇雪恨,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孟祁岳根本就是恶魔,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最后把骨头也吃了。 “你以为是踩死蚂蚁那么简单?”孟祁岳挑挑眉,轻笑道:“广坤集团是上市公司,没那么容易垮。” 现在,更不容易垮,因为……还没到垮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很有本事呢,原来是我看错了人,如果你办不到,我不介意提前终止协议,你赔我几百万违约金我也没意见!” 丁晨夕故作轻松,可说话的时候,却品尝到了满嘴的苦涩。 原来,眼泪已经悄无声息滑落,流进了她的嘴。 “你跟了我几个月,难道不知道,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更没有他得不到的人。 有的时候,孟祁岳固执得可怕,看似云淡风轻,暗里却波涛汹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是,正因为我知道你很有本事,才会和你交易,算我求你了,快点把广坤搞垮,放过我吧!” 丁晨夕躺在沙发上,满眼是泪,什么也看不清,心底莫名的一酸,幽幽的开口:“这两天血流得很多,我可能快死了……” “别瞎说。”孟祁岳猛的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在静悄悄的办公室里,声音有些失控,吼了出来:“我不允许你有事!” “只要你不过来欺负我,我就不会有事!” 流血流怕了,对那种事更是心存恐惧。 裴荆南的温柔和孟祁岳的暴戾,总是在丁晨夕的心中形成鲜明的对比。 暮色降临,月光很淡,飘落在丁晨夕的脸上,照出一片莹白的光。 欺负她!? 孟祁岳默然。 他忍不住的自嘲,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感觉果然不好受,可他似乎贴上了瘾,舍不得离开。 电话两端,继续僵持。 没有声音入耳,丁晨夕心中忐忑,冷冷的喊:“说话!” “我以为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说对了,她确实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听到他的声音就烦,就胸闷气短,就……难受得不得了…… 丁晨夕嘲讽的笑了起来:“没话说就挂了,别浪费电话费!” “快去吃饭!”孟祁岳走到落地窗边。 霓虹灯闪烁,在万紫千红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心底又是一阵闷痛。 他不想和她一说话,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夹枪带棒。 可丁晨夕对他的抵触情绪太深太重,就算他试着缓和关系,也只是徒劳无功。 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想驯化她,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吃,饿死算了!”没在孟祁岳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丁晨夕赌气的挂了电话,然后关了机。 混蛋孟祁岳,如果她真的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丁晨夕没碰白妈做的饭,把冰箱里仅存的十几个汤圆煮来吃。 填饱肚子,她又谨遵医嘱,卧床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已深,孟祁岳还在办公室加班。 九点半,手机响了,是裴荆南的电话。 “什么事?”孟祁岳清楚的知道,裴荆南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一定是有事。 而敏锐的直觉告诉孟祁岳,裴荆南将要说的事必定和丁晨夕有关,说不定昨晚给他发短信的人就是裴荆南。 “在公寓还是在公司?”裴荆南言简意赅,一边说话一边步出机舱。 月华如水,照亮他俊朗却严肃的脸。两个小时的飞行,并没有让他无精打采,反而生龙活虎,是汹涌的怒气支撑着他。 “公司,你……回来了?”孟祁岳立刻听出裴荆南在下楼梯,气息略有起伏。 “嗯,刚刚下飞机!”裴荆南深吸一口气:“你就在公司等我,最多半个小时!” “知道了!”孟祁岳已能预见,一场严酷的谈判在等待他。 坐上侯在机场外的宾利,裴荆南闭上眼睛,右手食指和拇指轻捏胀痛的眉心。 裴荆南都已下定决心,不管孟祁岳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占有丁晨夕,他都要为丁晨夕讨个公道。 就算和孟祁岳翻脸,他也在所不惜,虽然,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半个小时之后,孟祁岳办公室的门被如期推开。 孟祁岳蓦地抬起头,冷眼看裴荆南。 十几天不见,裴荆南的俊脸并没有变化,但气场,却和过去有很大的区别。 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裴荆南不见了。 站在孟祁岳面前的裴荆南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那双总是桃花灼灼的眸子,燃烧着熊熊的怒焰。 仿佛他看着的人,不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而是他的仇人。 “我想,你长途跋涉飞回来,不是只为了看看我吧?” 孟祁岳放下手中的钢笔,靠坐在大班椅上。 他寡薄的唇角噙着淡然的笑,竟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看了三十年,还没看够吗,你没看够,可我已经审美疲劳了,对你这张脸不感冒。” “为什么?”裴荆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优雅的抽出湿巾,擦了擦额上的汗,在孟祁岳对面落座。 “什么为什么?”孟祁岳明知故问,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唇角意味不明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有话就直说,我不喜欢打哑谜。” 裴荆南把满是汗液的湿巾揉成团,非常准确的扔进两米外的垃圾筒:“我说的是丁晨夕。” “哦!”孟祁岳故意表现出恍然大悟,讪笑道:“怎么,你和她闹僵了?” 剑眉一拧,裴荆南从未有这般的恼怒,手放在腿上,握成了拳,恨不得揍孟祁岳一顿。 “行了,我不想拐弯抹角,你和丁晨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想听实情!” 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孟祁岳在心底冷笑了起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表哥也不过如此! “我答应过她,我和她的关系不会告诉第三个人,你是想让我言而无信吗?” 孟祁岳的话已透露了很多的信息,其中的暧昧,只要是人,都能听出来,更何况裴荆南这样的人精。 虽然在回滨城的飞机上,裴荆南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孟祁岳承认,他还是有那么一刻的痛不欲生。 心脏蓦地停止了跳动,全身所有的神经只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痛! 心底的伊甸园,轰然崩塌。 半响,他才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有气无力的声音:“祁岳,如果你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比我强,那么我请求你放过晨夕,不要把你对我的怨恨发泄到她的身上,她是无辜的。” “裴荆南……”孟祁岳的眸光越来越冷:“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点儿?” 将孟祁岳的怒意收入眼底,裴荆南眸光一闪,薄唇轻启:“难道你爱上晨夕了?” 爱吗? 孟祁岳唇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她比霏霏漂亮吗,比霏霏身材好吗,没胸没臀,哪里能吸引我?” “是,我承认,她没有霏霏漂亮,也没有霏霏身材好,但她干净的气质,却比霏霏更有魅力,至少在我的眼中是如此!” 裴荆南定定的凝视孟祁岳,从他嘲讽的笑中,品味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他宁愿相信孟祁岳是为了证明自己比他强,也不愿相信,孟祁岳是真的爱上了丁晨夕。 “你喜欢她是你的事,别把你的意识形态强加到我的身上。” 孟祁岳手指相抵,放在唇边,冷冷的下逐客令:“我最近很忙,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劳烦你不要来打扰我,慢走不送!” 第九十三章 带她远走高飞 “如果你爱晨夕,就好好的珍惜,她现在身体很弱,再也经不起伤害。” 裴荆南站起身,手撑桌面,目光坚定且锐利:“如果你不爱她,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她,绝对不允许,你再伤害她!” 孟祁岳似乎看到裴荆南带着丁晨夕离开,永不回头,莫名的恐慌在心底弥漫,像海藻,缠绕着他不见天日。 对上裴荆南满含探究的眼,孟祁岳很快镇定下来,讽刺的笑一直挂在唇畔:“我必须告诉你,我和丁晨夕的关系,她最不希望你知道,你以为她会跟你走吗?” “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一如在医院的时候,他就伪装得很好,虽然情绪濒临失控,但他依然克制了自己。 孟祁岳哂笑,摇摇头:“你还是不了解她,你可以原谅她,但她不可以原谅自己,这是她选择的路,她不会回头!” “你和晨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荆南坚信,丁晨夕不是见异思迁的女人,她自尊自爱,会委身于孟祁岳,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还是那句话,我答应她不把我和她的关系告诉第三个人,如果你想知道,就直接去问她,如果你不敢问,那就请免开尊口!” 孟祁岳有些不耐烦了,重重阖上面前的文件夹:“我下班了,去喝几杯?” “好啊!”裴荆南爽快应允。 虽然昨晚守了丁晨夕一夜,可他依然没有睡意,今夜,注定无眠,也许喝点酒,还能勉强入睡。 “老地方?”孟祁岳挑眉,拎着公文包,走在裴荆南的身侧。 裴荆南点点头:“嗯!” 两人个子差不多高,气场也不相上下,但裴荆南却远比孟祁岳有女人缘。 如果说孟祁岳是万年寒冰,那裴荆南便是春风化雨。 一个外表冷酷,内心火热,一个外表火热,内心更加火热。 爱上孟祁岳需要勇气,而爱上裴荆南,却是情难自禁。 很多女人都被孟祁岳冷漠的外表欺骗了,只敢远远的看着他,不敢亲近。 与陆霏霏的感情已经耗尽了他的温柔,心如止水,不管面对谁,总是不苟言笑。 坐上在车库等候裴荆南的宾利,孟祁岳有些困乏,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才猛然想起,整整一天,只吃了早餐,午餐晚餐,被他忘得死死的。 呵,还总是说丁晨夕记性好忘性大,现在看来,他自己也差不多了,连吃饭也能忘,莫不是老年痴呆吧? 也不知丁晨夕那傻丫头吃饭了没有? 思及此,孟祁岳给丁晨夕发了条短信过去,却久久没有回音。 “叮铃铃,叮铃铃……” 孟祁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在眼底跳动,但当他看清来电显示的名字,那丝喜悦立刻消失不见。 “霏霏?”他的声音比夏夜的风更加的飘忽,轻轻吹过,便不留任何的痕迹。 “还在忙吗?”陆霏霏小心翼翼,她不希望孟祁岳有被约束的感觉,因为他非常讨厌被约束。 虽说两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一直是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工作,互不干涉。 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他的身边,陆霏霏只能时时刻刻想念他,偶尔听听他的声音,聊以慰籍。 “忙完了,现在和荆南去喝酒!”宾利停在了两人常去的酒吧门口,孟祁岳推开车门,潇洒落地,一抬眸,一转头,秒杀不知多少少女心。 “就你们两个?”陆霏霏顿时来了劲儿,翻身坐起来,脸上正敷着的面膜不小心掉在了床单上。 “嗯!”孟祁岳知道陆霏霏在想什么,不等她开口,就果断的打消了她的念头:“我和荆南要谈事情,你就别来了。” “下班了还谈什么事?” 话一出口,陆霏霏立刻噤了声,莫不是谈丁晨夕的事? 难道裴荆南也已经知道了孟祁岳和丁晨夕的关系? 陆霏霏莫名的紧张起来,她很想知道裴荆南是什么态度,是退出,还是争夺?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不露声色,静观其变,一抹阴鸷的冷笑在陆霏霏的唇畔绽放,妖艳如罂粟。 “随便聊聊!”孟祁岳微微蹙眉:“你早点儿休息吧,如果明天有时间就一起吃饭。” “好的,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陆霏霏呆呆的坐在床心许久,面膜的精华液在脸上彻底干透,她也没在意。 任陆霏霏想破头也想不出,丁晨夕到底哪来这么大的魅力,把裴荆南和孟祁岳迷得晕头转向。 原本还以为丁晨夕去了锦城,孟祁岳的心就可以慢慢的收回来. 可陆霏霏万万没想到,才两周,孟祁岳就忍不住了,半夜三更飞去锦城,就为了与丁晨夕相聚。 周末两天,陆霏霏过得生不如死,满脑子都是孟祁岳与丁晨夕纠缠的画面,她快把自己逼疯了。 难怪人们常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啊,都喜欢刺激,越刺激越过瘾。 和丁晨夕偷青一定很刺激,不然孟祁岳也不会乐此不疲。 陆霏霏不由得苦笑,也许她输就输在太容易得到,便让孟祁岳没有了乐趣。 挣扎了许久,陆霏霏终于下定了决心,酒吧敞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孟祁岳不让她去酒吧,难道她就不能自己去玩了吗。 这样一想,陆霏霏立刻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换上高雅的香奈儿粉紫色连衣裙,长卷发随意的披散,慵懒且妩媚。 坐在梳妆台前,浸湿一张棉片,拭去脸上多余的精华液。 陆霏霏的肤色极好,再加上保养得当,虽然已过二十六岁,却和十八岁时一样的水嫩,只是气质多了几分熟媚。 熟练的为自己化了个烟熏妆,陆霏霏拎着爱马仕铂金包出了门。 她知道孟祁岳和裴荆南常去的酒吧,让司机送她到门口,便径直走了进去。 一下车,陆霏霏完美的面容和身材便成了超强磁铁,吸引无数的视线。 有倾慕,有垂涎,有龌蹉……陆霏霏是女神,当之无愧。 她已经习惯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看着她,也能保持优雅从容。 戴着夸张的大墨镜,没人看得到她的真容,少去很多麻烦。 当明星,很累,必须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的隐私,她已经开始厌倦。 酒吧总是这般人声鼎沸,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 也许这个世界太寂寞,需要喧嚣的音乐,辛烈的酒精,才能慰籍躁动的灵魂。 音乐和酒精让陆霏霏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但她深知此行的目的不是喝酒,勉力压下狂舞狂饮的冲动。 酒吧的服务生都认识陆霏霏,热情的领她进VIP包厢。 “陆小姐,我们老板留了一瓶五年的波尔多送给您,今晚要不要开来尝尝?” “替我谢谢陈老板,改天来喝!”服务生替陆霏霏铺好一次性的坐垫,她才优雅落座。 她打开提包,取出精美的银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陆霏霏的烟瘾极大,但她从不在孟祁岳的面前抽。 “好的,陆小姐,你今晚想喝什么酒?” “随便来一杯鸡尾酒吧,越烈越好!”陆霏霏优雅的吐出一个烟圈,包间立刻雾蒙蒙,仿若仙境,她便是降落凡尘的仙女。 虽然对陆霏霏已经很熟悉,但服务生还是看呆了片刻。 “去吧!”陆霏霏微微勾唇,何时孟祁岳才能用这种眼神再看看她。 她与孟祁岳只有一墙之隔,这距离,却是名副其实的咫尺天涯。 墙的另一边,裴荆南端着红酒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不若孟祁岳般仰头就一饮而尽。 “就喝这么点儿?”孟祁岳放下空酒杯,纳闷的看着他。 “凌晨四点的飞机,我不想错过。” 孟祁岳的眸光略有闪烁,斟满一杯之后轻问:“回洛城?” “不是,去锦城,我要带丁晨夕走,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裴荆南的眸光超乎寻常的锐利,他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温和的笑容总是会让人失去戒心。 “她绝对不会跟你走!” 孟祁岳笃定,如果丁晨夕愿意跟裴荆南走,也不用等到今天。 她的犟脾气裴荆南不了解,他却非常清楚。 “那可不一定。” 裴荆南自信满满,让孟祁岳莫名的心慌。 难道丁晨夕和裴荆南达成了某种协议? 唇角噙笑,孟祁岳故作镇定,但他握着酒杯的手,却异常的紧:“你不介意她跟过我?” “不介意!” 掷地有声的三个字,道出了裴荆南的心声。 一开始,裴荆南有过纠结,但在昨夜,他突然想通了,既然深爱她,就不该计较太多,只要她的心里有他,那就足够了。 丁晨夕噩梦中的呼唤犹然在耳,裴荆南的心碎成了一片片。 “这世界有几十亿的女人,你怎么就对丁晨夕情有独钟?” 孟祁岳的眼满含嘲讽,凝视裴荆南,突然觉得他脸上若有所思的伤痛很刺眼。 也许是灯光太过昏暗,看不真切所致。 “那你呢,明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还对她下手,我不管你和她之前发生过什么,以后,我都不允许你再伤害她。” 裴荆南的决心任何人不可动摇。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丁晨夕受苦,更不想看到她总是从噩梦中惊醒。 第九十四章 两难的抉择 “你干什么,别碰我,滚开,救命啊……” 孟祁岳正要开口,隐隐约约听到陆霏霏的呼救声。 打开门,孟祁岳看到两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在拉扯陆霏霏的裙子,她死死护着胸口,已满脸是泪。 看到孟祁岳,陆霏霏眼睛一亮,立刻向他飞扑过去,却被那两个男人抓住了皓臂:“美女,陪哥哥喝两杯。” “放开她!” 孟祁岳大吼一声,挥出拳,抓着陆霏霏的醉汉应声倒地。 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孟祁岳对倒地的醉汉一阵痛打,俊脸狰狞得可怕。 从未见过这般愤怒的孟祁岳,陆霏霏吓得缩在墙角,连大气也不敢出。 酒吧的经理及时赶到,不然两个醉汉就有被孟祁岳打死的危险。 孟祁岳脱下衬衫罩在陆霏霏的身上,搂着她离开,裴荆南又坐了一会儿,直接去机场,准备在机场旁边的酒店将就几个小时。 翌日,虽然身体虚弱,丁晨夕还是硬撑着去上班,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她去公司的必经之路上。 丁晨夕走到车跟前,后车门突然打开,一只大手伸出,猛的把毫无防备的她拉了进去。 “啊……”丁晨夕惊叫一声,跌入熟悉的温暖怀抱,沁人心脾的薄荷味儿扑入鼻腔。 “荆南?”看清近在咫尺的俊脸,丁晨夕膛圆了双目,不敢置信的惊呼:“你怎么……没走?” “我又回来了!”坦然的微笑如一弯新月,挂在空中,裴荆南痴望着日思夜想的女人,搂着她腰的手紧了又紧,舍不得松开。 这两天的来回奔波,睡觉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五个小时,虽然精神还不错,但眼眶下的沉黑却难以隐藏,凸显了他的疲惫。 “回来干什么?” 丁晨夕将头发梳成马尾,青春逼人,裴荆南情不自禁的吻上她光洁的额,轻言道:“带你走!” 裴荆南灼热的气息吹拂过脸颊,丁晨夕这才意识她和他的距离太近了,锢在她腰间的大手像一把铁锁,将她的身心囚禁于他的温柔之中。 “啊?”丁晨夕大惊失色,挣扎起来,用尽全力推他:“你要带我去哪里,放手,别这样!” “去洛城,好不好?” 他愿意为她放弃整片天空,停留在洛城的江边,过朝夕相对的小日子。 “不好!”想也不想,丁晨夕果断的拒绝,抓着他铁紧的手臂,失声叫道:“放开我,别让我讨厌你!” “我不放!”即便是温柔如水,皎洁如月的裴荆南,也有霸道的时候,他也可以如孟祁岳一般的赖皮,抱着丁晨夕不撒手,目光异常坚定:“跟我走。” “不走,我就待在锦城,哪里也不去。” 掰不开腰间的大手,丁晨夕急了,厉声斥责:“裴荆南,我一直认为你是正人君子,你现在这样算什么,根本和流氓没有区别。” “只要能带你走,做流氓也好啊!” 他恨自己,对丁晨夕流氓得太晚,才让孟祁岳有机可趁。 如果丁晨夕在他的公寓留宿的那一晚,他大胆些强要了她,也许今天,就是不一样的局面。 错就错在他太尊重她,压抑了自己的原始本能。 “你……”丁晨夕无言以对,不小心望进那双温柔得让人心碎的眼睛,骨髓里窜出阵阵酥麻,多巴胺似乎在急速的分泌。 “今天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带你走。” 裴荆南不解释原因,只霸道的宣布自己的决定,他已经不能再忍受夜以继日的思念。 就让他蛮横一次,不尊重她,也不考虑她的感受。 “你开什么玩笑?” 丁晨夕秀眉紧蹙,心底有异样的喜悦在弥漫,但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依然是愤怒. “我是人不是东西,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天,你疯了吗,我怎么感觉你这么陌生,你真的是裴荆南,不是他的孪生兄弟?” “呵,我没有孪生兄弟,更没有疯,大脑很清醒,从未像现在这般目的明确,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晨夕,不要生气,平静的问你自己,想不想跟我走?” 裴荆南抓起丁晨夕的右手,盖在了她的胸口:“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她可以昧着良心说不想吗? 朱唇轻启,晨夕的颤栗,拒绝的话在丁晨夕的喉咙里打转,久久不成声。 将丁晨夕的迟疑收入眼底,裴荆南的食指点上了她粉粉的唇,不愿听到言不由衷的话:“OK,我已经知道答案。” “裴……”丁晨夕拨开唇上的手指,正要说话,裴荆南的唇就堵了上去,将她芬芳的气息尽数吞入腹中。 裴荆南高大的身躯紧紧的压着丁晨夕,将她抵死在座椅的角落里,大手捧着她的脸,吻得痴缠,密不透风。 他的吻代表了他的爱,他的情,他的思,他的念…… 在唇齿缠绵间将心中的情绪宣泄。 裴荆南的吻不但有情有义,更有技有巧,让丁晨夕一不小心就沉沦其中。 不,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沦。 裴荆南的温柔是深不见底的渊潭,跌下去只有万劫不复。 丁晨夕急着自救,慌乱间,甩出手,重重的打在裴荆南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的响。 脸火辣辣的痛,裴荆南终于松开丁晨夕的唇,气喘吁吁,鼻贴鼻,眼对眼,凝视她。 “走开,我讨厌你!”失控的泪夺眶而出,红肿的嘴唇微启,吐气如兰。 裴荆南唇角噙着温和的笑,修长的手指拭去挂在丁晨夕脸颊上的泪,柔声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因为爱,才不愿看她继续受苦,因为爱,才想不顾一切的保护她,因为爱,才不舍她泪珠如簌。 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诉说真心,似诅咒,将她的缠绕。 “闭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泪水更加的汹涌,丁晨夕紧紧捂住耳朵,死死闭上眼睛。 假装看不到,也听不到。 “晨夕,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丁晨夕鸵鸟的行为让裴荆南有些气恼,拉开她捂着耳朵的手,握紧:“勇敢一点,相信我!” 相信他可以给她美好的爱情,精彩的未来,过去的已经过去,痛苦不会再重复。 丁晨夕的脑子很乱,她无暇思考,只是愣愣的看着裴荆南,勇气,似乎在心底慢慢的聚集,再多一点时间,就可以成为行动力。 逼仄的车厢内,空气凝重得无法流动。 裴荆南闻到的是丁晨夕身上的茉莉花香甜,丁晨夕闻到的是裴荆南呼吸里的薄荷清新。 心在一点点的沉沦,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将不容易凝聚的勇气打散。 一整夜关着手机,出门上班,丁晨夕才打开电源,孟祁岳的电话来得不早不晚,恰是时候。 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抓扯着丁晨夕,把她的手往提包里拽。 裴荆南意识到打电话的人极有可能是孟祁岳,大手伸出,按在了丁晨夕已经伸进提包的手上:“不要接。” 痛楚在裴荆南清澈的眼底稍纵即逝,丁晨夕怔然,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眼神的交流已经说明一切,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无色。 “跟我走!”裴荆南紧紧握住丁晨夕的手,不愿再放开。 丁晨夕只是轻轻的摇头,苍白的脸满是绝望。 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她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却不想,裴荆南就已经知道了。 他说要带她走,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不介意她跟过孟祁岳? 思及此,丁晨夕并没有感觉到喜悦,反而是更深的绝望,现在不介意,以后呢,谁也不知道。 她和孟祁岳的事,也许会成为裴荆南心底永远解不开的结。 “我不走,真的不走!” 丁晨夕笑了,笑得凄美动人,如冰山雪莲般拒人千里:“我不爱你,我从未爱过你,我爱的人是孟祁岳,就算知道他有女朋友,我还是陷了进去。” “我是不是很傻很笨,做小三做得这么自甘下贱,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爱他啊!” 丁晨夕的话如一把尖刀,刺入了裴荆南的心脏,痛得他无法呼吸。 裴荆南的大脑混沌不堪,字字句句在泣血:“你撒谎,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爱他,你爱的人是我,是不是他逼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丁晨夕拼命摇头,失声大喊:“他没有逼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跟他,我不爱你,不爱你!” 裴荆南太温柔体贴善良了,这个时候,还在为她辩护,帮她找理由,如果换做别的男人,只怕早就拂袖而去,没骂她算不错了。 “我不相信!”裴荆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动摇,她的噩梦泄露了太多的信息,真相如何,他了然于胸。 “你不相信就算了,是男人就让我走,不然我报警了!”丁晨夕紧紧握着震动中的手机,清脆的铃声太过呱噪,让她耳朵痛。 “对不起!”裴荆南眉峰紧蹙,脸上流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 丁晨夕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就被一张毛巾捂住了鼻子和嘴。 “唔唔……放手……”毛巾带着槟榔的味道,呼入鼻腔就胸口发闷,丁晨夕瞪圆了两眼,眼中满是恐慌。 第九十五章 绑她一生一世 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裴荆南的肩,眼前突然一黑,她晕了过去,身子软倒在座椅上。 裴荆南将毛巾扔出车窗,把丁晨夕抱在怀中,拨通司机的电话:“可以开车去机场了!” “是!” 侯在不远处的司机小跑过去,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昏迷的丁晨夕就像小猫一般蜷缩在裴荆南宽厚的怀中,他不停的亲吻她的发顶,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晨夕,原谅我! 她睡得好熟,苍白的脸没有任何的痛苦。 如此疯狂的行为,连裴荆南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做出来。 怀着一颗诚挚的心,他只是想做她的避风港,以爱的名义,将她圈养。 丁晨夕提包里的手机还在不停的唱歌,裴荆南紧抿着唇,摸出手机,果然还是那熟悉的号码,踌躇片刻,他按下了接听键,放到耳边,口气凛然:“有话就说!” “丁晨夕呢?”听到裴荆南的声音,孟祁岳呼吸一窒:“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裴荆南的唇落在丁晨夕的脸颊上,喃喃的说道:“她不想接你的电话,便让我接,你找她有事?” “她愿意跟你走?”孟祁岳微眯了眼,把车停在了路边,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控,而导致交通事故,堵塞道路。 “当然了,她没有理由不跟我走。”笃定了丁晨夕爱他,就算做再龌蹉的事,裴荆南也一样坦然,丝毫不见心虚。 “把手机拿给她。”孟祁岳不相信裴荆南的话。 和丁晨夕相处这几个月,他不但了解她身上哪里长了痣,更了解她倔强的脾气。 “她说了不想接你的电话,更不想听你的声音,你又何必为难她。”裴荆南嘲讽的勾勾唇角,说道:“为了弥补你的损失,我另外送你十个女人。” 心底像揉进了沙砾一般的难受,孟祁岳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脱口吼出:“我只要丁晨夕,把她还给我!” “祁岳,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裴荆南深深凝视着丁晨夕酣然的睡颜,心情莫名沉重,深思熟虑之后说:“如果你和霏霏分手,光明正大的和晨夕在一起,我可以考虑退出。” 裴荆南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孟祁岳的答复。 如果孟祁岳真的要和丁晨夕在一起,那么,来自四面八方的阻力必定不会小。 裴荆南很想知道,他最亲爱的表弟,能不能为了丁晨夕冒天下之大不韪。 沉默良久,孟祁岳终究什么也没说,挂断了电话。 裴荆南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四个字,微微一笑,把手机放在身侧。 一路风驰电掣,孟祁岳将车窗开到最大,冽冽的风像刀刃刮在脸上,生生的痛。 他的耳畔反反复复回响着裴荆南的话:“如果你和霏霏分手,光明正大的和晨夕在一起,我可以考虑退出。” 和丁晨夕光明正大在一起……这个念头就像洪水猛兽,在一瞬间将孟祁岳淹没。 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孟祁岳久久回不过神,并不是他不想和丁晨夕正大光明在一起,而是她不愿意,她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就算对他投怀送抱,也不过是想得到他的帮助罢了。 枯坐在车内,烦闷至极,点燃一支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吐出的烟圈慢慢汇聚成薄雾,阻挡了他的视线。 薄雾缭绕,孟祁岳似乎看到了丁晨夕。 她甜蜜的笑容就是晨夕的蔷薇花,美丽娇艳。 但在他的面前,她总是吝啬自己的笑容,不是哭就是闹,要么就是面无表情,仿佛待在他身边的只是她没有灵魂的躯壳。 空洞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没有焦距,也许,她从不曾真正的将他看入眼,看入心。 孟祁岳的脑海中,总是会时不时出现丁晨夕冲裴荆南微笑的画面。 也许,该退出的人是他,而不是裴荆南! 退出的念头在脑海中慢慢形成一把双刃剑,孟祁岳痛苦的抱紧了头,再一次品尝到患得患失的滋味儿,竟比黄连还苦。 抽完一支烟,孟祁岳又恢复了常态,优雅从容,自信稳健,举手投足尽展潇洒。 开完晨会,孟祁岳拨通了裴荆南的电话。 裴荆南带着丁晨夕搭乘的是朋友的私人飞机,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他平躺在座椅上假寐,手机响了,没看来电,直接放到耳边:“喂……” “丁晨夕是你的了!”短短的一句话,却耗尽了孟祁岳的全部心力,手缓缓的落下,听不见裴荆南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 “孟总,您的咖啡。” 陈丽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敲响了孟祁岳办公室的橡木门。 她接替丁晨夕的位置成了孟祁岳的机要秘书,虽然陈丽的工作能力比丁晨夕强,但她冲的咖啡却远不如丁晨夕冲的好喝。 “放下吧!”孟祁岳这才挂断电话,坐到办公桌前,在陈丽殷切的注视下端起咖啡,浅尝一口,本就紧蹙的眉峰皱得更紧了。 放下咖啡杯,他打开面前的文件夹,声音不咸不淡的说:“以后我只喝白水,不要再给我冲咖啡。” “是!”陈丽失望的抿着唇,退出孟祁岳的办公室。 呆坐了良久,孟祁岳打开右侧的抽屉,取出张一寸的证件照,上面的人竟是丁晨夕。 扎着马尾,唇含浅笑,看起来很有青春活力。 这张证件照是孟祁岳从丁晨夕的求职简历上撕下来的,在他的抽屉里已经孤零零的躺了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在这三个月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中,丁晨夕就像毒素,慢慢侵蚀孟祁岳的五脏六腑,当他察觉时,已中毒太深。 照片中,丁晨夕甜美的笑扎得孟祁岳眼睛胀痛,食指点在了她的唇上,喃喃的自言自语:“傻妞,你这是在嘲笑我吗,别以为有裴荆南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得意洋洋,傻妞……” 酸楚不断的上涌,孟祁岳闭上了眼睛,腾空大脑,什么也不愿去想。 慢慢的把手中的证件照撕成碎片,扔进垃圾筒,再睁开眼,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傲然,这才是他该有的气质。 一大堆的工作还等着他,孟祁岳不再放任自己的情绪去流浪,振作精神,全神贯注投入工作中。 不多时,手机响了,孟祁岳眉峰一展,迅速的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霏霏”两个字,眸光顿时黯淡了下去。 手机放到耳边,温柔的轻唤:“霏霏。” “祁岳,昨晚我喝醉了,是你送我回家的吗?” “嗯,我已经吩咐李婶熬了醒酒汤,你下去喝!” “嘻嘻,睡衣也是你帮我换的吗?” “嗯!” “你好坏哟,趁人家喝醉了吃人家的豆腐,大坏蛋。” 孟祁岳不语,陆霏霏立刻有所收敛,一本正经的说:“中午想吃什么,我做好给你送过去。” “随便吧,我现在有点儿忙,有空了再聊。”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吃,只想喝丁晨夕冲的咖啡。 陆霏霏识趣的说:“好,再见,你忙吧!” “再见!” 孟祁岳放下手机,呆坐了片刻拨通内线,秘书陈丽在另外一头接听:“孟总。” “帮我买束花,现在就去!” “好的,孟总,需要什么花?” 孟祁岳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茉莉花。” “茉莉花?”陈丽有些诧异,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一束一束卖的茉莉花,孟祁岳莫不是故意刁难她吧? 孟祁岳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道:“就红玫瑰吧!” “哦,好的!” 这还差不多,一束一束的红玫瑰满大街都是,容易买。 中午时分,陆霏霏顶着烈日来给孟祁岳送爱心便当,收到沉甸甸的一束红玫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用缠绵的香吻表示了感谢。 “祁岳,我爱你……”陆霏霏坐在孟祁岳的腿上,皓白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迷离的杏眼儿满是希翼。 孟祁岳没有立刻做出回答,只是圈着陆霏霏的纤腰,定定的看着她,似有很多的话想说,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 这一觉丁晨夕睡得好沉好香,没有噩梦的纠缠,她的唇角始终含着浅淡的微笑。 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她才睁开水盈盈的大眼睛,像初生的小猫,怯怯的望着裴荆南。 “肚子饿了吧,起来吃饭。” 裴荆南温柔的笑容将丁晨夕呆滞的大脑唤醒,她猛的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洛城,我的公寓!”裴荆南起身,打开几个灯,房间亮了起来。 昏迷前的记忆涌上心头,丁晨夕又气又恼,铁青着一张小脸,厉声质问裴荆南:“你怎么能这样,我说了不愿意跟你走,你这是绑架!” “呵,你说是绑架就是绑架吧,我这个绑匪决定要绑你一生一世。” 裴荆南坐在床边,握紧丁晨夕莫名颤抖的小手:“我不准你再离开我的视野范围。” 丁晨夕倏然瞪大了一双杏眼儿,惊恐的望着裴荆南。 绑她一生一世…… 他这是……在求婚吗?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同意!”丁晨夕痴痴傻傻的模样让裴荆南会心一笑,动情的吻上她的唇。 他不再控制自己的情感,决心做个蛮横的流氓。 顺势将丁晨夕压倒,唇齿的缠绵融化了她哽在喉咙里的拒绝。 第九十六章 温柔的他也有霸道的一面 “咕噜噜……”丁晨夕的肚子突然抗议起来,只有吻还不够,还需要食物。 “呵,快起来吃饭,一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 裴荆南意犹未尽,却不得不松开她红润的唇,自己先起身,再将她拉起来。 丁晨夕气恼的甩开裴荆南的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回锦城。” “NO!”裴荆南手插进裤兜,头一扭,果断拒绝,义正严词:“我不准你离开!” “你……”丁晨夕哭丧着脸,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让我走吧!” 在丁晨夕的印象中,裴荆南是温柔的,是谦和的,但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高高在上,就像主宰世界的王者,睥睨天下的傲然让她倍感陌生。 他真的是裴荆南吗? 丁晨夕忍不住在心底又一次的发问,如果真的是裴荆南,为何会如此的蛮横霸道,和孟祁岳有得一拼。 “让我走!” “NO!” 僵持中的两人深望着彼此,似有千言万语在眼波中传递。 那眼神,还是裴荆南的眼神,温柔如水,皎洁如月,任谁都会在他的眼中迷失方向。 丁晨夕感觉自己在融化,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床边,无力与裴荆南抗衡。 “晨夕,不要有心理负担,你现在只想一件事,就是好好的养身体,其他的事都交给我处理,我一定会给你体面盛大的婚礼!” 裴荆南半蹲在她的身旁,捧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的吻。 沉默了良久,丁晨夕才艰难的开口:“我不爱你,不需要婚礼,更不需要你对我好。” “笨蛋,你以为凭你的那点儿智商就能骗过我吗?”裴荆南噙着笑,把丁晨夕眼底的挣扎收入眼底:“别说傻话了,乖乖的听话。” 他是铁了心要和她结婚吗? 有些事,她应该现在告诉他,就算被鄙视,就算被轻蔑,她也要顽强的挺过去。 “荆南,谢谢你!”丁晨夕绝望的抽回手,错开脸,不愿与裴荆南对视,望着窗外乌漆麻黑的天空,看不见一点点星光,这样的夜色,很符合她的心境。 踌躇了许久,她才说出在心中百转千回的话:“对不起,我不能骗你,我……怀过孟祁岳的孩子,就算你不介意,我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关,我配不上你!” 一字一句,说得艰难,枯黄暗黑的过往呛得她满嘴的苦涩。 “不要说配不配得上,我爱你,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什么都可以不介意,真的,比起失去你的痛,那些又算得了什么,真的只是微不足道。” 成熟稳重的裴荆南也有慌乱的时候,他是真的不想失去她,情不自禁的把她抱在怀中,对轻轻拂过的夜风也充满了警惕。 越抱越紧,他不敢松手,就怕一松手,她就会随风而逝。 “不要给自己压力,更不要背包袱,都已经过去了,你的未来只有我!” 宽厚温暖的怀抱,曾给予丁晨夕很多很多安全感,可在一夕之间,她的世界颠覆,这怀抱,便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呼入鼻腔的清新的薄荷味儿洗涤着丁晨夕的感官,她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干干净净,纯纯洁洁。 人生不可能回到初相识,裴荆南再好也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就算他坚定不移,但他的家人不会接受她。 丁晨夕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裴荆南的情景,他温和的笑在一瞬间就烙印在了她的心底,那么耀眼的男人,想忘记也难。 “对不起!”她终究辜负了他对她的爱。 “真想连你说话的权利一并剥夺,我不想听到你说对不起!” 从丁晨夕的口中听不到想听的话,裴荆南惩罚性的在她唇上狠狠吮吻。 红润的嘴唇越发的嫣然。 在裴荆南的吮吻中沉沉浮浮,丁晨夕就像溺水的人,拼了命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的指甲深深的镶入裴荆南手臂的皮肤,留下一个个月牙型的甲印。 “我的手机在哪里?”丁晨夕被裴荆南拉到饭桌前,虽然她早已经饥肠辘辘,可面对一桌补血养生的菜肴却完全没有食欲。 拿起筷子,首先想到的不是填饱肚子,而是她的手机,那是她与外界联系唯一的纽带。 裴荆南给丁晨夕夹了一筷子黑木耳炒猪肝:“想给谁打电话?” “今天没去上班,不该打个电话请假吗?” 丁晨夕心虚的解释,她其实很想看看手机,有没有孟祁岳的未接来电。 如果孟祁岳知道裴荆南把她带到洛城来,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 裴荆南深深的凝视着丁晨夕,摆摆手:“不用打了,我已经帮我递交了辞职信。” “什么?” 丁晨夕大惊失色,厉声质问:“你怎么能这样,我没说要辞职!” “你先养好身体,以后随时想上班都可以再去上,但现在不行。” 丁晨夕的脸苍白得令人心疼,裴荆南明知道她会生气,却还是帮她做了决定。 她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他不可以袖手旁观。 裴荆南把丁晨夕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她是他的至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只有藏在心底,才最妥当。 “我的身体好得很!”丁晨夕完全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说她身体好,鬼才信。 裴荆南似笑非笑:“你今年才二十二,结婚有点儿早,生孩子就更早,不过,我已经三十了,不想再等,早就早吧,早总比晚好!” 闻言,丁晨夕怔然,半响才讪讪的咧嘴:“我没说要嫁给你,更别提生孩子了,我不同意!” “老婆!”这亲昵的称呼从裴荆南的口中迸出,很是自然。 心中犹如万鼓擂动,丁晨夕感觉自己的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低头拨弄碗中的米粒,冷声道:“别这样,我……喜欢的人是孟祁岳,不是你!” “不喜欢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上我!”裴荆南自信满满,笑容和煦,扒了一口饭:“快吃吧,凉了吃下去伤胃。” “嗯!”丁晨夕决定找机会和孟祁岳联系,让他想办法把她带回去。 虽然裴荆南很好,是理想的人生伴侣,相濡以沫也是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但在现实面前,她不得不妥协,走另外一条对大家来说都好的路。 裴荆南位于洛城市中心的公寓在一座三十八层大厦的顶楼,整层楼完全属于他。 房间面积有三百平米,另外有一百平米的花园和一百平米的泳池,买这套公寓的时候,他就想好要做他和丁晨夕的婚房。 丁晨夕躺在主卧室的床上,裴荆南手里拿着三样东西进门。 水杯和药放床头柜的茶几上,他把手机还给了她。 看着丁晨夕把药吃下去,裴荆南才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我在隔壁房间,有事情就叫我!” “嗯!”丁晨夕紧紧握着手机,目送裴荆南离开,卧室门一关,她就急急的按下了手机的电源键,清脆的铃音之后,屏幕出现她熟悉的logo。 不多时,网络链接正常。 丁晨夕连忙翻开通话记录,已接电话和未接电话中都有孟祁岳的号码,沉吟片刻,她把电话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孟祁岳,甜美的嗓音属于陆霏霏:“喂,丁秘书,你找祁岳吗,他现在在洗澡,你有事情就告诉我吧,待会儿我帮你转告他!” 丁晨夕抿了抿嘴:“哦……也没什么事,他不方便就算了,再见!” “再见!”陆霏霏按下挂断键,把手机还给眼巴巴望着她的孟祁岳,苦涩的笑笑:“她说没什么事。” “嗯!”孟祁岳深深的看了陆霏霏一眼,接过手机放桌上,翻开一本文件,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 陆霏霏坐在孟祁岳的对面,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长卷发,水盈盈的大眼睛转了转,唇角莫名一勾,娉娉婷婷的站了起来。 “祁岳……”陆霏霏娇滴滴的坐在了孟祁岳的腿上,皓白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 小手在他的胸口画圈圈,若有所思的开口:“我刚才说你在洗澡,听丁秘书说话的口气,似乎很失望呢,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胸口痒得难受,孟祁岳一把抓住陆霏霏调皮的小手,挑眉道:“喜欢我的女人可以从公司大门口排到嘉陵江大桥去,你该不会这都吃醋吧?” “是啊,我是吃醋了,谁让你不把我这个女朋友放在……心里!” 陆霏霏噘着嘴,反抓住孟祁岳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按:“你摸摸,我一直把你放在心里,在这里,摸到没有?” “摸到一只肥嘟嘟的小白兔!”孟祁岳调侃道。 “你好坏哟!”陆霏霏咯咯的笑了起来,红唇缠上孟祁岳的耳垂,撩拨他脆弱的神经:“小白兔说,它好想你哟,你好久没吻它了。” “小妖精!”孟祁岳失笑,却并未做陆霏霏期盼的事。 夜晚的风悄无声息的潜入,吹在孟祁岳滚烫的身体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清香。 他最喜欢的味道,也是只属于丁晨夕的味道。 这个季节,随处可见盛开的茉莉花,可那芳香,还是要数丁晨夕身上的最甜美。 “祁岳,我想给你生孩子……” 第九十七章 专门勾引男人 陆霏霏失望的垂眸,幽幽的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这些年一直是孟祁岳希望陆霏霏给他生孩子,而陆霏霏则以自己的事业正在上升期为由再三拒绝。 风水轮流转,现在旧话重提,他却置若罔闻,心思似乎飘出去很远,找不回来了。 陆霏霏委屈极了,泫然欲泣,紧紧抓着他的肩,声音有些哽咽:“祁岳,好不好嘛,让我给你生孩子,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们以前说好的。” “再说吧!”孟祁岳这才从神游中清醒,对上陆霏霏氤氲了雾气的眸子,晦涩的勾勾唇角:“怎么,已经恨嫁到这个程度了?” “是啊,我是恨嫁,巴不得明天就嫁给你。”陆霏霏眨了眨眼,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脸庞:“你就笑话我吧,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孟祁岳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神色却有几分凝重,他伸出手,轻柔的拭去陆霏霏脸颊上的泪珠。 如果,多年前两人没有分手,也许,她早已是他的妻,根本不用等她来说这些话,他也会急不可待的把她娶回家。 时移世易,再没有了那股强烈的结婚冲动。 两人就这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僵持着,陆霏霏的眼睛红透了,紧紧咬着下唇,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的流泪。 她抿着的唇角还想留住洒脱的笑意微微上扬,可泪水里的微笑却在不断的颤抖,簌簌坠落。 看着这样的陆霏霏,孟祁岳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再怎么说,她也是他曾经最爱的女人。 拉开抽屉,取出纸巾盒,抽了几张捏在手中,为陆霏霏擦眼泪。 “别哭了,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他的声音和表情还是和过去一样的温柔多情,可他的心却不再为她狂跳。 也许是时间改变了他,也许是某个人改变了他,他自己也不清楚。 陆霏霏眼前的孟祁岳,早已经不是过去的孟祁岳。 他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 就像他现在为她擦眼泪,看似很温柔体贴,可实际上,却只是虚情假意。 若是以前,她落泪,他定会吻去她脸上的泪,而不是敷衍的用纸巾擦拭干净。 陆霏霏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她不能为了孟祁岳摒弃自尊,她是骄傲的陆霏霏,国际巨星,当红花旦,无数的影迷和投资商对她趋之若鹜。 虽然有百般不愿,陆霏霏还是从孟祁岳的腿上站了起来,背过身整理衣衫,娉娉婷婷的身姿,是这夜色中最美的画面。 昂首挺胸,她是最美丽的女人! 陆霏霏打开香奈儿提包,取出粉盒淡淡的补了妆,再回眸,又恢复了顾盼生辉的娇美,圆润的唇微微上翘,声音甜美可人。 “祁岳,我先走了,你忙吧,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留住最后的一点自尊,陆霏霏优雅的拎着提包,离开了孟祁岳的办公室。 人走了,却留下一阵引人遐想的香风。 走出公司大门,陆霏霏叹了口气,忍不住回望。 不禁怅然,孟祁岳没有追出来,也许,他巴不得她走快一些。 仲夏夜的风带着虚浮的燥热,陆霏霏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拨通了冷琳琳的电话,相约在常去的酒吧。 酒吧的包厢,陆霏霏点燃一支烟,平静的告诉冷琳琳:“荆南哥把丁晨夕带去洛城了。” “真的?”冷琳琳大惊失色,手一抖,猩红的洋酒洒了许多。 “嗯!”陆霏霏抖掉烟灰,眸光阴冷可怕,银牙几乎咬碎:“她一走,祁岳就像丢了魂儿似的,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气死我了!” 与冷琳琳是盟友,陆霏霏不必再伪装,真实的情绪表露无遗。 他对她已经失了兴趣,这对陆霏霏来说,不但是打击,更是耻辱。 曾经,他是多么的疯狂,可现在,冷静得就像性无能。 “霏霏,现在怎么办?”冷琳琳秀眉紧锁,把酒瓶重重的放在桌上,端起半杯洋酒一饮而尽。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霏霏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从来只有她不要想,还没有她得不到,男人勾勾手指就来,根本不需要她费心费力。 “如果伯母知道这事,肯定要气死!”冷琳琳给自己的酒杯斟满,再给陆霏霏倒了大半杯,塞她手里:“来喝酒,一醉解千愁!” 陆霏霏把抽了剩一半的女士香烟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接过冷琳琳塞过来的酒,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立刻被芬芳的酒气吸引。 一仰头,咕噜噜,就喝了个底儿朝天。 “你别生气了,我待会儿给伯母打电话,把这事告诉她,伯母最讨厌丁晨夕,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陆霏霏,冷琳琳,孟庆芳,三个女人同仇敌忾,视丁晨夕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提起“丁晨夕”三个字,冷琳琳就恨得咬牙,把她嚼来吃掉也不解恨。 “打电话给伯母没用,荆南哥能把她带走,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不定把荆南哥逼急了,他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伯母也拿他们没办法。” 陆霏霏越说越生气,挥手就把酒杯扔了出去,砸在墙上摔得粉碎:“ 丁晨夕这女人真够脏的,如果她怀了孕,说不定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还得去做亲子鉴定。” “祁岳哥和荆南哥肯定被她的外表迷惑了,看起来清清纯纯,实际上比公共厕所还要脏。” 冷琳琳挪到陆霏霏的身旁,紧挨着她:“你别生气了,不值得为那种贱女人气坏了身体,消消气。” “我能不生气吗,你是没看见祁岳魂不守舍的样子,我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我面前,他还从来没有像这样过,只怕……祁岳对丁贱人也动了真感情。” 强烈的危机感让陆霏霏坐立难安。 孟祁岳是她的,谁也不准抢! “霏霏,不然我们花点钱,打发丁晨夕走算了,不管去哪里,只要从我们眼前消失就行。” 冷琳琳的建议立刻遭到了陆霏霏的否定:“我看丁晨夕的胃口大着呢,不是几百万能打发的。” “那怎么办呢?”冷琳琳愁眉不展,头枕着陆霏霏的肩:“我说,我们俩可真笨,竟然斗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我俩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哪像她那么自甘下贱,她每天想的,算计的,都是怎么勾引男人,我们斗不过她也正常。” 在陆霏霏的心目中,丁晨夕就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她自命清高,很是不屑。 “可男人就喜欢她那种下贱的女人,越贱越有乐趣,如果只是玩玩到还没什么,我只怕祁岳哥和荆南哥上了她的当。” 冷琳琳愁眉苦脸,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借酒消愁。 “别烦了,男人的心思我们不懂,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天有古琦的秋装发布会,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啊!” 陆霏霏走了之后,孟祁岳越想越觉得自己对她太过份,忙完公事,收拾提包离开办公室,坐上车,才拨通了陆霏霏的电话。 喝了半瓶洋酒,陆霏霏醺醺然,听到手机响,拿起来,看到是孟祁岳的电话,迷离的杏眼儿立刻亮了起来。 但她没有接,而是把手机放回提包,让它响个痛快。 孟祁岳深知陆霏霏任性,就怕她一生气就做傻事,此时她不接电话,他越发着急,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的打。 手机响了十几分钟,笑意染上陆霏霏美丽的眉眼,她端着酒杯晃来晃去,就是不喝,像在欣赏艺术品。 冷琳琳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你就接了吧,不然祁岳哥一生气,有你后悔的。” “他生气?”陆霏霏不悦的噘嘴:“他凭什么生气,我生气还差不多,哼,讨厌死他了,整天就知道丁晨夕丁晨夕,怎么不多想想我,他根本就不爱我了!” 冷琳琳不满的说:“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既然你认定祁岳哥不爱你了,你和他分手啊,说不定他马上就去洛城追丁晨夕,把我的荆南哥解救出来。” 冷琳琳的激将法立刻见效,陆霏霏瞪她一眼,撇撇嘴,摸出手机,若无其事的问:“祁岳,有事吗?” 前一秒还是苦大仇深的凄苦模样,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了脸,甜美怡人,温柔婉约。 “生气了?”虽然从陆霏霏的声音里听不出端倪,但孟祁岳依然知道她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没有!”陆霏霏不假思索,矢口否认。 “还说没有,我已经听出来了。”孟祁岳按了身旁的按钮,顺着座椅躺下去,疲惫似乎从四肢百骸渗了出来。 “那是你听错了!”陆霏霏平静的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你现在在哪里?” 隐隐约约,孟祁岳听到了重金属音乐声,已经猜到了她大致的位置。 陆霏霏看了冷琳琳一眼,说:“和帅哥喝酒,就这样,拜拜!” 说完她就挂断电话,然后关了机。 “你说和帅哥喝酒,祁岳哥肯定要生气了。” 冷琳琳忍不住为陆霏霏捏了一把汗, 她和孟祁岳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不想办法修复,还搞破坏,岂不是生生的把孟祁岳往丁晨夕那边推。 第九十八章 一步错满盘皆输 陆霏霏无所谓的笑笑:“他生气就好了,生气说明在乎我,如果真的在乎我,一定会到处找我,如果他不来找我,那我也没有坚持的必要了。” “别说丧气的话,你和祁岳哥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心里就只有你。” 冷琳琳突然想起什么事,压低了声音说:“祁岳哥对丁晨夕有意思多半是因为荆南哥。” 陆霏霏疑惑的看着冷琳琳:“为什么这么说?” “前几天我和伯母去做spa,亲耳听她说的,祁岳哥比荆南哥小三个月,两人从小就被长辈做比较,小时候祁岳哥调皮捣蛋,荆南哥踏实稳重,祁岳哥没少挨批评,因此时常和荆南哥暗地里较劲儿。” “伯母还说,祁岳哥小时候最喜欢抢荆南哥的东西,玩具啊,书啊什么的,大一些才好起来,我想啊,祁岳哥心里还是对荆南哥有怨气,现在看荆南哥喜欢丁晨夕,他才硬要掺一脚进去,把丁晨夕抢走。” “但愿吧!” 陆霏霏不报啥希望,因为她在孟祁岳的眼中,看到了些许不一样的东西。 两人喝完一拼轩尼诗,孟祁岳就到了。 陆霏霏在看到孟祁岳的一刹那,唇角勾了勾,心底窜起几分小窃喜,但很快敛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言冷语:“你来干什么?” “就你们两个?”孟祁岳唇角噙笑,走过去拿起空酒瓶摇了摇:“不是和帅哥喝酒吗,帅哥呢?” “当然是去酒店了,在房间里等着我呢!”陆霏霏赌气的说:“哼,你不喜欢我,喜欢我的人可以从这里排队到法国去,别以为离了你我就活不下去!” 冷琳琳为陆霏霏狂放的言论汗颜,暗地里捏了捏她的手臂,示意她别借酒装疯,万一真把孟祁岳惹怒,那就麻烦了! “谁敢碰你,我就灭了他!”孟祁岳面有微愠,一个箭步走到陆霏霏的面前,把她拉了起来:“你醉了,我送你回家,以后不准再出来喝酒!” “不要你管,我要喝,让我喝!”陆霏霏拼命挣扎,花拳绣腿落在孟祁岳的身上,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孟祁岳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让陆霏霏发泄心头的怨恨,良久,才柔声说道:“霏霏,sorry!”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可我为什么……还这么爱你……我不要爱你……” 陆霏霏趴在孟祁岳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走吧,回家了!”孟祁岳抱着她的肩往外走。 陆霏霏的手伸到他的身后,冲冷琳琳比了个OK的收拾,哭闹着让孟祁岳抱走。 “拜!”冷琳琳苦笑了一下,拿起lv限量版提包站了起来。 她决定立刻去洛城,找丁晨夕。 …… 也许是白天睡了太久,也许是陌生的环境不适应,这一夜,丁晨夕睡得并不安稳,醒了无数次,每次睁开眼,天都是一片漆黑。 裴荆南在隔壁房间也睡得不好,翻来覆去,心头烦躁不安。 虽然将丁晨夕绑在了身边,可他依然不踏实,总有不好的预感在无声无息之间将他笼罩,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天终于亮了,丁晨夕慢吞吞的起床,走进浴室,有崭新的牙刷和牙膏,裴荆南还体贴的为她准备了一套顶级护肤品---海蓝之谜。 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丁晨夕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刷牙,洗脸,梳头发,丁晨夕的动作很慢很慢,隐隐约约,她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在裴荆南为她准备的一柜子衣服中挑了件浅绿色的雪纺裙穿上,在这炎炎夏日,竟出奇的感受到了一份清爽,穿戴整齐下楼,客厅没有人,厨房传出切菜的声音。 难道裴荆南在做饭? 丁晨夕走进宽大的厨房,果然看到裴荆南正在切土豆。 听到脚步声,裴荆南回过头,冲丁晨夕灿烂一笑:“昨晚睡得好吗?” “嗯,还好!”裴荆南的笑容就像阳光,耀进了丁晨夕的心底,她呆呆的望着他,心底暖暖的。 他穿着一件粉色的短袖衬衫,没想到,男人穿粉色也可以这样好看。 粉色很适合裴荆南儒雅温和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更有活力。 好帅啊! 头发是短的,眼睛是亮的,鼻子是挺的,嘴唇是薄的,无一不是上帝的杰作,看得丁晨夕的心砰砰直跳。 “怎么了?”被丁晨夕盯着看有些不好意思,裴荆南冲她眨了眨眼,无数的电波在他的眼中激荡。 “没事!”丁晨夕仿佛被电到般颤了一下,连连摇头。 裴荆南柔声道:“你上去再睡会儿,我做好了饭再叫你。” “你不是不会做饭吗?”丁晨夕还记得他曾亲口说过。 “不会就学。”裴荆南一脸的自豪,笑嘻嘻的说:“我熬了红枣枸杞稀饭,再炒两个菜,很快就可以吃了!” 丁晨夕走过去,隔着玻璃盖,看到熬粥的砂锅里蒸汽弥漫,“咕嘟咕嘟”直冒泡,能闻到淡淡的红枣香。 “早上随便吃点儿,做这些太麻烦了。”丁晨夕过意不去。 裴荆南现在在洛城分公司负责,公务繁忙,还要洗手为她做羹汤,就是这份心意,她已无法承受。 “没听说吗,早餐要吃好,可不能随便吃。” 裴荆南继续切土豆:“你不在我自己也要做着吃,已经很熟练了,等以后我们有了宝宝,我还要多学几个菜,小时候我就特别喜欢吃我爸爸做的菜,可他总是很忙,应酬多,少有时间在家。” 宝宝……丁晨夕愧疚得无地自容,咬着唇,半响才说:“别做了,我不想吃!” 说完,转身就上了楼。 “晨夕?”裴荆南蓦地回头,只看到她的背影。 看着丁晨夕,没注意手中的刀,锋利的刀刃落在裴荆南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上,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嗤……”倒抽一口冷气,裴荆南放下手中带血的刀,用冷水冲了一下伤口。 公寓里没准备医药箱,他便用纸巾包住手指,不让血滴得到处都是。 手指伤了,可裴荆南还是坚持把早餐做好,血已经止住了,他扯掉纸巾,若无其事的上楼。 “晨夕!”他轻敲房门,却久久没有回应。 打开门,就见丁晨夕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层峦迭嶂的山峰发呆。 清晨的风略有凉意,吹在丁晨夕的身上,急在裴荆南心头,他连忙打开衣柜,取了一件风衣,以最快的速度拿过去,为她披上。 “别着凉了。”裴荆南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常识还是有,他知道就丁晨夕现在这种状况,根本不能吹风。 丁晨夕就是一只不识好歹的小刺猬,竖起全身的尖刺,拒绝裴荆南的好意,抓着风衣,扔到旁边的坐椅上,冷声道:“不要管我。” 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裴荆南知道了她和孟祁岳有关系,会是怎样的愤怒。 也许会骂她,也许会厌恶她,不会再搭理她。 可他表现得如此完美,宽阔的胸襟,有海纳百川的气度,如果裴荆南骂她,厌恶她,不搭理她,她心里还能好受些。 愧疚就像千年不化的寒冰,将丁晨夕的心封冻了,不敢在裴荆南如春光灿烂的笑容中融化。 “晨夕,别生气了,我这么做也是因为太爱你。” 裴荆南也不气也不恼,拉了张休闲椅坐她旁边,耐着性子劝说:“来洛城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真的是每时每刻,脑海中都是你。” “你别笑我肉麻,是真的,太想你了,有时候就想,豁出去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把你绑到我的身边,就算你会恨我会怨我,都没关系,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让你心甘情愿待在我的身边……” 裴荆南总是这样露骨,甜言蜜语从他的口中说出,是那么的诚恳真挚,让听的人不想心动也难。 “我时常坐在阳台上看天上的星星,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最喜欢看北斗七星,我现在也喜欢看北斗七星,盼望着有一天,我们能一起看。” 裴荆南动情的握住丁晨夕冰凉的小手,放到脸颊边蹭了蹭:“不要不理我。” 裴荆南掌心的热度一点点度到丁晨夕的手里,再一点点传递到她的心头,冰封的心,开始有了松动。 “荆南,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我……” 知道丁晨夕又想说什么配不配得上之类的话,裴荆南抢先按住了她的粉嫩朱唇:“既然我那么好,你就不要再推脱,嫁给我,让我一辈子对你好!” 一辈子……好遥远的时光。 丁晨夕定定的看着裴荆南,在他柔情似水的眸光中,看到了坚定与锲而不舍。 心隐隐作痛,丁晨夕默不作声,抽回手,突然看到裴荆南三根手指上整整齐齐的血痕,不用问也知道,是被菜刀割伤的。 抓着他的手,丁晨夕落了泪,雨点儿般簌簌坠落。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是我对不起你……” 丁晨夕哭得很伤心,上气不接下气,似要把心底所有的愧疚和委屈都通过眼泪宣泄。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走到今天,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第九十九章 情不自禁的沉沦 “别说傻话,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都能理解。”裴荆南心疼的拭去丁晨夕脸上的泪,将她揽入怀中。 她靠在他的肩头,失声痛哭。 “不哭,没事了!”裴荆南心疼得无法呼吸,这一刻,他更加肯定,是孟祁岳强迫丁晨夕就范,她的心并不在孟祁岳的身上。 丁晨夕才二十二岁,刚刚走入社会,单纯得像张白纸。 而孟祁岳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老谋深算,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连裴荆南,也忌惮孟祁岳三分。 哭了许久,丁晨夕才止住眼泪,乖乖的跟裴荆南一起下楼吃早餐。 枸杞红枣稀饭,清炒土豆丝还有鱼香肉丝,简单的饭菜,却吃出了幸福的滋味儿。 丁晨夕一边抹眼泪一边吃,两大碗稀饭很快进了肚子,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好的胃口,苍白的脸慢慢的有了些血色。 “我去上班了,在家上网看电视,乖乖的等我。”裴荆南拎着公文包就要出门,还不忘叮咛丁晨夕几句。 “嗯,路过药店别忘了买酒精和创可贴。”丁晨夕送他到门口,满含期盼,又恋恋不舍的神情,俨然是新婚小妻子的模样。 丁晨夕柔顺的模样让裴荆南动容,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但只是蜻蜓点水,一掠而过。 “拜!” “拜!”唇上还有裴荆南的味道,丁晨夕红了脸,看他开门离去。 中午,裴荆南又亲自下厨,做饭给丁晨夕吃,晚上他有推脱不了的应酬,就在附近的餐厅帮她叫了外卖。 丁晨夕在客厅看电视,她不会承认她是在等裴荆南,时间过得很慢,一分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快到午夜十二点,裴荆南才在司机的搀扶下醉醺醺的回公寓。 司机把裴荆南放上主卧的大床就走了,丁晨夕站在床边,被熏人的酒气闷得头昏脑胀。 “晨夕……晨夕……”裴荆南半醉半醒,睁开迷离的双眼,模模糊糊,看到了丁晨夕的轮廓,便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她。 他很害怕这是梦,所以必须抓住她,心里才踏实。 “怎么喝这么多酒?”坐到床边,握住裴荆南高举的手,丁晨夕心疼的轻揉他紧蹙的眉心:“以后少喝点儿,喝酒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今天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裴荆南紧紧反握住丁晨夕的手:“你不要走好不好,一辈子待在我的身边。” 就算他喝醉了,神志不清,她也不能轻易的允诺。 “你看你,成了醉鬼了!”丁晨夕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去他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裴荆南的身上不但散发着酒味儿,还有些汗味儿,但并不难闻,很有男人的粗犷。 躺了一会儿,裴荆南的酒醒了不少,朦胧的醉眼定定的盯着丁晨夕,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袍,睡袍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但妖娆的轮廓却让他心神激荡,痴痴的笑意在唇角绽放。 裴荆南笑得太开怀,丁晨夕有些发窘,呐呐的问:“笑什么?”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是个三十岁的成年男子,笑起来的样子,跟孩子差不多,纯真浪漫,喜怒哀乐都写在了眼睛里,让她一望便能知晓。 两人交握的手心很快被汗透,裴荆南含糊不清的说:“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来不是做梦,你真的在我身边。” 说话的时候,他的大手紧了紧。 手在裴荆南的掌心,丁晨夕能感受到他急速上升的温度,暧昧的气息,在悄然间滋生。 他是真心的爱她,认定了她,便不会轻易放手,同样也认定她是值得爱的女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晦涩的勾了勾唇角,丁晨夕轻拍他的手背:“喝醉了就别说这么多话,好好的睡一觉,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疼。” “我想洗澡。”裴荆南胡乱的扯开粉色衬衫的钮扣,拨了拨额前汗湿的黑亮发丝:“热死了,好难受。” 他狭长的眸子,格外幽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碧波渊潭,蕴藏着蛰伏的火山。 “那你去洗吧!”丁晨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就是不放松。 “亲我一下!”裴荆南笑得傻气,手指自己的脸颊,向丁晨夕索吻。 丁晨夕哑然失笑,推他一把:“别闹了,快放手,你去洗澡,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放,快点,亲这里!” “唉……你真是……” 无奈的叹了口气,丁晨夕彻底败给他了,俯身,水润的唇凑近他的脸颊,却不想,裴荆南耍赖皮,脸一转,就把自己的嘴送了过去。 丁晨夕被他给骗惨了。 “坏蛋!”丁晨夕假装生气,粉拳砸在了他的胸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他一拽,瘦弱的身子就倒进了他的怀中,缠绵的吻混合着芬芳的酒气,直往她的喉咙里灌。 贪婪的吮吸舔舐,丁晨夕的唇堪比天下最美味的珍馐佳肴。 他爱死了她的滋味儿,比蜜甜,比花香,比棉软。 许久,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唇,她的手。 丁晨夕竟气不起来,眉目含羞带怯,不看他,就像蝴蝶一般翩跹,飞走了。 冲了澡之后酒醒了大半,裴荆南打开卧室的门,喊丁晨夕。 “来了!”丁晨夕听到裴荆南的声音,便端着温热的蜂蜜水上楼,看到只穿着白色平角裤的裴荆南,一张俏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裴荆南不但脸长得好,身材也好,全身上下,没一点儿赘肉,曲线轮廓,硬朗健美。 “谢谢!”接过蜂蜜水,裴荆南开心的一饮而尽。 丁晨夕的脸依然红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快去睡觉吧!”丁晨夕拿过空杯子,把裴荆南往隔壁房间推。 裴荆南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用几近哀求的口气说:“你陪我睡,好不好?”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丁晨夕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一个人睡总是很害怕,经常做噩梦,后来挨着沈郁恒的奶奶睡,才睡得踏实。 想起过逝的奶奶,丁晨夕的心情格外的沉重,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簌簌的往下落。 “好好的,怎么哭了?”裴荆南不明所以,心疼的把丁晨夕搂在怀中:“我不要你陪我睡了,别哭,我错了!” 丁晨夕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只是想起一些事,心酸罢了。 “你别哭啊,你一哭我的心就乱了,有什么话好好说,行吗?”裴荆南的大手按在丁晨夕的背心,几乎要把她按入自己的体内。 趴在裴荆南的胸口,丁晨夕能听到他狂乱的心跳,他的心确实乱了,而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荆南……你为什么喜欢我?” 反手抹去眼泪,丁晨夕从裴荆南的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定定的望着他。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裴荆南专注的望着她,神色极为认真:“第一次见到你,你的样子就印在了我的脑海中,第二次见到你,心底就有个声音在说,我喜欢这个女孩儿,很奇妙的感觉,你就像鸦片,让人会上瘾,总是不由自主的想你。” 没有感情基础的一见钟情,很容易破碎! 丁晨夕苦笑了一下:“冷琳琳比我漂亮,比我能干,比我家世好,比我有才华……我觉得你和她很般配!” “别说傻话,认识她很多年了,如果我真对她有感觉,也等不到现在,她再好,没有感觉始终是没感觉,你就不一样了,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感觉!” 裴荆南吻去她脸上的泪,一字一句发自肺腑:“你就像发光体,吸引着我的目光,让我难以忘怀,我爱你,胜过爱自己。” 他一直是用尽全力在爱她。 心底坚固的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丁晨夕趴在裴荆南的胸口,泣不成声,眼泪直流。 “让我看看你的手!”丁晨夕拉着裴荆南的手,凑到眼睛跟前,发现他没有贴创口贴,虽然伤口不深,但泡了水之后表皮发白,往外翻。 一想到裴荆南是为了自己才划伤手,丁晨夕就心痛如绞,唇颤抖着,吻了上去:“还疼吗?” 裴荆南笑得合不拢嘴,为了能得到她更多的吻,昧着良心说:“很疼,快疼死了。” “有那么严重?”丁晨夕狐疑的看着他,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眼,就知道自己被骗了,立刻板起脸,甩开他的手:“太过分了,让我担心很有意思吗?” “别生气嘛,我知道错了,以后就算疼死,我也不吭一声。”裴荆南温柔的揽着丁晨夕的肩,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可爱得紧。 “真是拿你没办法!”丁晨夕哭笑不得,反手抱着他的腰:“上次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 “真的不疼还是假的不疼?” 裴荆南笑着说:“放心吧,是真的不疼!” “那就好!”丁晨夕垂下头,目光在裴荆南的腰际打转,平角裤的宽边儿挡住了伤口:“能把伤口给我看看吗?” “好!”裴荆南一口答应,把平角裤往下面拉了拉,一寸长的伤口就露了出来,新长出的肉芽,红得刺目,像压碎的康乃馨,落在蜜糖色的皮肤上。 第一百章 烦躁不堪的夜晚 他的痛,她感同身受,鼻子一酸,丁晨夕的视线瞬间模糊,反手擦去眼泪。 她颤抖的小手轻柔的抚摸上去,指腹顺着伤口的边沿划动,泪水“吧嗒吧嗒”往下落,在橡木地板上汇聚成一小滩。 他是用生命在爱她,危机的时刻,他总是能挺身而出,不但能为她遮风挡雨,更能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如此厚重的深爱,她却无以为报。 丁晨夕俯下身,吻上那令人心痛的伤口。 一点点的吻,想象着在她的亲吻下,他记忆中关于这伤口的痛苦可以减轻。 大爱如山,沉重得让丁晨夕无法呼吸,许多次,哽咽在其中。 丁晨夕心无旁骛的吻着裴荆南身上的伤口,却不想,触动了他浴望的阀门,奔流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起来,体温急速上升。 “你很热吗?” 吻着吻着,丁晨夕突然发现裴荆南的身上附着了一层薄汗,热气逼人。 “嗯,很热,很热!”他快被自己体内的烈火点燃了。 “你待会儿睡觉的时候把空调打开!” 伤口离膨胀的部位只有二十公分,丁晨夕就算注意力不在那上面,也发现了它的巨大变化,血气上涌,一张小脸嫣红如画,直起身,准备回房:“早点儿休息,晚安!” “晨夕!”裴荆南一把握紧丁晨夕伸向门把的手,把她横抱起来,大步流星走进卧室。 她的身体好轻好轻,像抱着一缕轻纱,必须格外小心,不然风就会把她吹走。 “荆南,别,别这样……”丁晨夕被裴荆南小心翼翼的放到床心,她惊恐的瞪大眼睛,双手死死的捂着胸口:“对不起!” 丁晨夕没有忘记,她的子宫人流之后受到了严重的感染,医生告诫她三个月不能有房事,不然很有可能不孕。 “嘘,别说话,今晚让我陪着你睡。”丁晨夕的顾虑裴荆南自然知晓,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侧身躺在了她的旁边。 他不希望她一个人在绝望的噩梦中苦苦挣扎,她难过,她比他更加的难过。 裴荆南说完就关了灯,闭上眼睛,丁晨夕从他的臂弯里抬起头,只能借着月光看到立体深邃的轮廓,就像远山一般的巍峨。 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在空气中描摹他的模样,然后慢慢的,镌刻在心底。 他是如此的完美,就像童话故事里骑着白马的英俊王子,而她,只是卑微的灰姑娘,除了长得还可以,便一无是处,如果她能更优秀一些该多好。 丁晨夕悬在半空中的手突然被裴荆南汗涔涔的大掌握紧:“不睡觉比划什么?” 她心虚的想抽回手,却被裴荆南握得更紧,半响,丁晨夕才呐呐的应:“我睡不着!” “我教你一个深度睡眠法,跟着我说的做,很快就能睡着。” 裴荆南这才放开丁晨夕的手:“平躺,放松肌肉,闭上眼睛,深呼吸,将注意力放在后脑勺,再深呼吸,深呼吸……” 丁晨夕跟着裴荆南说的做,竟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噩梦竟然没有缠着她,沉沉的睡到天亮。 月光很淡很淡,从微开的窗帘缝隙钻进房间,洒在丁晨夕俏丽的脸上,这一次,换裴荆南睡不着了,他凝着她的睡颜,热血沸腾,一股又一股幽香直往鼻子里钻。 本是凉爽的夜晚,他却燥热不堪,直到丁晨夕睡熟,他才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用自己的办法,解决了生理需要。 洛城寸土寸金的商业街,有一栋覆盖着深蓝色玻璃的高级办公大楼巍然耸立,那里,便是的“铭赐集团”的洛城分公司,裴荆南大展拳脚的地方。 顶层,气派奢华的总经理办公室,裴荆南如尊贵的神祇一般屹立其中,他的脚下,是黄金堆砌的台阶,一步步往上,他将到达的,是权利的巅峰。 回想早上与丁晨夕含笑对视的情景,裴荆南的唇角不由得弯了又弯。 他的好心情却让助理乔蕙看不明白,纳闷的望着他:“裴总,这份合约您看可以马上签署吗,总公司那边一直在催……” 裴荆南很少会上班时间走神,特别是在下属的面前,也不怪乔蕙不明白,他的心情,实在太好了,真有久旱逢甘霖的畅快。 “好,我看看,尽快给你。”裴荆南这才回过神,对上秘书乔蕙探究的眼,尴尬的紧抿了唇。 乔蕙欠欠身,离开他的办公室,不多时,打了内线进去:“裴总,有位冷琳琳小姐找您,是让她预约还是直接上来?” 又是冷琳琳,真是阴魂不散,裴荆南无语至极,舒展的眉在不经意间打了结。 “让她直接上来。”裴荆南冷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裴荆南头也不抬:“请进!” 乔蕙领着冷琳琳进门,把事先为她泡好的茶放到了茶几上。 一股香风刮过裴荆南的脸,他这才抬起头,冷琳琳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定定的看着他。 “荆南哥,好久不见!”冷琳琳粲然一笑,缀满雕花甲的手若有似无的拂过办公桌的边沿。 在裴荆南的注视下,优雅大方的落座,手不自觉的扶了扶发鬓,她希望在他的眼中,是最完美的冷琳琳。 为了来见他这一面,她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从头到脚,费尽心机。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不管冷琳琳有多么的美好精致,裴荆南看她的眼神也是一样的平淡如水,看着她,和看着商场橱窗里的模特儿没什么两样。 还是他的丁晨夕最好,朴实无华,像晨夕才冒出头的小青荷,只要阳光一照,满身的露珠就会光芒万丈,鲜美可人。 “咳!”裴荆南无视冷琳琳媚眼中送出的明媚秋波,清清嗓子,沉声问:“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冷琳琳手托着腮帮子,娇嗔的噘嘴,戴了美瞳的眸子不断闪闪烁烁。 “荆南哥好讨厌,人家千里迢迢过来看你,也不问问人家最近好不好,早知道你这么没人情味儿,我就不来了。” 冷琳琳的矫揉造作让裴荆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干笑了两声:“嘿嘿,谢谢你专程来看我,中午一起吃饭吧!” “这还差不多。” 总算心满意足,冷琳琳笑嘻嘻的说:“昨天我接了贝锐铭设计公司的聘书,以后就要常驻洛城了,荆南哥,你可要多多关照我啊!” “你那么能干,哪里还需要我关照。” 这倒不是奉承,是实话,冷琳琳除了有真本事之外,嗲功也是一流,在职场上,一直是所向披靡。 冷琳琳深深凝视着裴荆南俊朗的脸,幽幽的想,如果能一辈子这样看着他该多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皱纹慢慢爬上脸,那是她能想到最幸福的事,幸福,必须自己争取,冷琳琳有信心,也有斗志。 “荆南哥,你忙吧,中午我再过来。” 冷琳琳拎着lv提包起身,千娇百媚的冲他挥挥手,优雅转身,留给他一个浅紫色的背影。 冷琳琳一走,裴荆南就起身将所有的窗户打开,让清爽的风吹散她留下的香水味儿。 蓦地想起昨晚,丁晨夕问他的话,为什么不喜欢冷琳琳,那么漂亮,那么能干,那么优雅的女人。 他现在可以更明确的告诉她,没有感觉,真的喜欢不起来。 裴荆南中了丁晨夕的毒,她温柔的目光就是淬了毒的箭,刺入他的心房,让毒素急速蔓延,其他的女人,便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拨通丁晨夕的电话,裴荆南很忏愧的告诉她:“中午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我帮你叫外卖。” “不用了,我自己熬点儿红枣稀饭,是不是把红枣和米直接放砂锅里,加水就行?” 裴荆南说:“对,别忘了淘米。” 丁晨夕不满的抗议:“虽然我不会做饭,但淘米还是知道的,在你的心目中,我真有那么笨吗?” “呵呵,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裴荆南连连道歉。 “哼,不理你了!” “好了,别生气,晚上买礼物给你。”丁晨夕不吭声,裴荆南又说:“记得别碰凉水,我挂了,拜拜。” 裴荆南等着丁晨夕说话,她不说话他就不挂电话,僵持了许久,她才挤出声音:“拜拜!” 感念裴荆南对自己的好,丁晨夕决定用实际行动回报他。 裴荆南每天在公司上班那么累,下班还要回来给她这闲人做饭,实在过意得去,别的忙帮不上,做饭应该能学会。 思及此,丁晨夕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搜索出家常菜的菜谱,挑了几个比较容易做的菜,认认真真抄在便利贴上。 中午丁晨夕简简单单吃了稀饭和煮鸡蛋,便开始着手准备晚餐。 冰箱里的食材很丰富,她照着抄写的菜谱把菜挑出来,放流理台上备用,慢慢的洗菜切菜,不知不觉哼起了歌。 丁晨夕发现,做饭竟然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特别是给喜欢的人做饭,满心盈着的都是欢喜。 洗菜切菜,就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丁晨夕把排骨炖砂锅里,就已经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好累!”揉揉酸痛的肩膀和脖子,甩甩被菜刀嗑疼的右手,丁晨夕躺到沙发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第一百零一章 像不像小夫妻? 以前不知道,现在才算深切的体会了,做饭看似轻巧,实际也很累人。 想到裴荆南回来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丁晨夕会心的笑了起来,顿觉再累也值得。 “叮铃铃,叮铃铃……”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丁晨夕以为是裴荆南,伸手拿起来,看到熟悉的号码,心下一沉,踌躇片刻,才放到耳边。 “喂?” “你放在世外桃源的东西我派人给你送过去。”孟祁岳冷静得像寒风,丁晨夕听到他的声音就心尖儿直颤,一股凉意从背心窜起。 沉吟片刻,丁晨夕才呐呐的说:“我……现在在洛城……” 孟祁岳突然不说话了,他自然知道她在洛城,不会天真的以为,她还在锦城的公寓里等着他。 “我和你的交易可以结束了吗?” 丁晨夕以为孟祁岳会大发雷霆,质问她为什么会在洛城,可他平静得如一汪死水,没有任何的反应,让她很不安,只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就这么结束了? 孟祁岳突然发现,自己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洒脱,他不想结束,不愿结束,更不舍结束…… 她不在他身边,他必须闻着清新的茉莉花香,才能入睡,否则,一夜难眠。 孟祁岳还是不说话,丁晨夕以为电话已经挂断,拿眼前看看,屏幕显示“通话中”。 呃……难道是信号不好? 丁晨夕拿着手机走出阳台:“喂,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孟祁岳的声音这才慢慢悠悠的传来,他的真实情绪统统隐藏在了电波的另一头,丁晨夕听到的,只是冷漠的淡然。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丁晨夕不确定的问。 “嗯!” 一字一句,他听得真真切切,宛如一把刀,在他的心脏里捅了无数下。 丁晨夕不自觉的蹙眉,“嗯”一下就完了? “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有什么好说的?” 说得越多,就越不舍得放手,他很艰难才控制自己不去洛城找回她。 孟祁岳的话堵得丁晨夕胸口发闷,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脸一阵白一阵青,半响才说:“是啊,我和你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没别的事就挂了。” 他似乎还没有说同意结束,丁晨夕有些忐忑不安,迫切的想从他口中听到最终的宣判,按向挂断键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喂,你倒是说句同意结束,行不行?” 他当然不同意,违心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今天天气不错!” 憋了半天,孟祁岳才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妹的! 丁晨夕的耐性有限,她快被孟祁岳的磨叽逼得抓狂了。 她正要开口骂他,却又听他说:“这几天茉莉花开得很好,昨晚开了十五朵,今天早上又开了三朵,满屋子都是花香。” 有没有搞错? 孟祁岳竟然会无聊到数茉莉花开了多少朵。 “我不想听你废话,挂了!”丁晨夕对他无语至极,心一横,挂断了电话。 神经病! 原本平静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丁晨夕把手机扔沙发上,起身进厨房,将炖排骨的火关到最小,慢慢的熬。 一个人待在公寓好无聊。 虽然裴荆南没说丁晨夕不可以出门,但也没说她可以出门。 洛城,人生地不熟,出门又能去哪里呢? 坐在屋顶花园里,足不出户,就能将洛城远远近近的城市景观收入眼底。 裴荆南说,这里将是他们的婚房,结婚……感觉很遥远的事,真的就要来到了吗? 虽然裴荆南信心满满,丁晨夕却不敢报太大的希望。 他们面前的阻碍也许会比想象中还要多。 首先,裴荆南的妈妈,便是一座难以撬动的大山。 想起孟庆芳那张冰冷的脸,丁晨夕就忐忑不安,现在就已经看她不顺眼了,以后相处,必定更难,太远的事她也想不过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养好身体,不让裴荆南为她担心。 按时吃药再加上充沛的休息,大姨妈逐渐恢复了正常,不再像前两天那么恐怖。 也许再过一天,大姨妈就该回去了。 洛城的空气比较干燥,丁晨夕的鼻子总是不舒服,偶尔有那么一点点的血丝,皮肤也干得厉害,就算用了海蓝之谜,也没有太大的改善。 天南地北,还是家乡好,丁晨夕面朝西南,怀念滨城潮湿的气候,闷热的天气。 蓦地想起孟祁岳方才在电话里说的话,茉莉花昨晚开了十五朵,今早又开了三朵。 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想象得出,洁白的繁花挂满枝头,是怎样热闹美丽的画面。 一阵风吹来,丁晨夕似乎闻到了茉莉花的香味儿,幽香沁入肺腑,洗涤灵魂。 她最喜欢茉莉花淡雅的清香,这么多年,买沐浴露和洗发水,都会挑茉莉花香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孟祁岳在世外桃源和滨城公寓为她准备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茉莉花香型。 也许,孟祁岳也喜欢茉莉花吧,并不是刻意投她所好! 而且孟祁岳那么冷酷的男人,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 一个人太无聊,还好做饭能消磨时间,丁晨夕感觉在厨房没忙多久,裴荆南就下班回来了。 他还真给她带了礼物,一个八寸大的蓝莓慕斯蛋糕,虽然不贵重,但入口的滋味儿却甜到了丁晨夕的心底去。 “谢谢!”接过玻璃纸盒装着的慕斯蛋糕,丁晨夕笑眯了眼,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口头道谢并不能让裴荆南满足,他指着自己的脸颊笑嘻嘻的说:“亲我一下!” “你又想骗我,不亲!”昨晚才被裴荆南骗过,丁晨夕不上他的当:“三十岁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幼稚不幼稚?” “不幼稚啊,我觉得挺好玩的。”裴荆南把公文包扔地板上,朝丁晨夕伸出了魔掌:“那不然今天就换你骗我。” “我才不要。”丁晨夕抱着慕斯蛋糕就往客厅跑,一边跑一边喊:“你别追我,我才不想……” “骗”字哽在了喉咙里,丁晨夕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一直以来,她都不想骗裴荆南,可骗他骗得最惨的,还是她。 “别跑,让我亲一下,就亲一下!” 裴荆南追着丁晨夕围着茶几打转,没跑几下就把她抱在了怀里:“哈哈,看你还往哪儿跑,你这辈子都跑不掉了,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到你。” “别把蛋糕压坏了!”丁晨夕把慕斯蛋糕高高举起,刻意忽略了裴荆南发自肺腑的甜言蜜语。 不是她不喜欢听甜言蜜语,而是她害怕听,更怕自己就此沉沦,甜言蜜语会让人上瘾。 “压坏了再买呗。”裴荆南才不管丁晨夕愿不愿意,捧着她的脸,就印下一记缠绵的吻。 在办公室里想了她整天,现在终于不用再想,他怎么可能放过她芬芳的嘴唇。 “唔……”丁晨夕被裴荆南吻得呼吸困难,差点儿瘫在他的怀中,喘着粗气,红着脸,推开他:“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你做了饭?”裴荆南又惊又喜。 “嗯,做得不好,凑合吃吧!”丁晨夕把裴荆南往洗手间推:“你赶快洗手,我去把菜端出来。” 裴荆南钻进了浴室,探出头对丁晨夕说:“我就说进门就闻到饭菜香,还以为是别人家的香味儿飘过来了,以后有口福了。” “嘻嘻!”冲裴荆南粲然一笑,丁晨夕进厨房把炒好的胡萝卜肉丝,青椒玉米还有番茄炖排骨一样样的端上桌,等着裴荆南开饭,还真有当人妻子的感觉,心里甜滋滋的。 “哇,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味道肯定也不错!”裴荆南一坐下就夸个不停:“色香味俱全,我今晚肯定能吃三碗饭。” 说到“饭”丁晨夕猛一拍脑门,叫到:“糟了,我忘记煮饭了!” 裴荆南失笑,站起身:“我去煮吧!” “对不起,我明天一定记得煮饭。” 跟在裴荆南的身后,丁晨夕低眉顺眼的模样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怕被丈夫训斥,认错的态度,相当好。 “别说对不起,没煮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煮也没关系,你能为我做饭,我已经很高兴了。” 裴荆南回身,抓住丁晨夕的肩,语重心长的说:“我希望我们两人的相处能更随意些,不要战战兢兢的,好吗?” “嗯!”丁晨夕凝着裴荆南深邃的眸子,看到的是一片璀璨的星光,以及包裹在星光中的自己。 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唇角慢慢爬上了笑意。 “真乖!”裴荆南又忍不住亲了丁晨夕一下,才转身进了厨房。 他淘米,她就在旁边傻傻的看,为他的优雅折服,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拨弄淘米筛中的米,白花花的水泡落在他的手上,煞是好看。 把淘净的米倒进电饭锅,加入适量的水,盖上盖子,按下开关,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裴荆南拍拍手:“好了,等着生米煮成熟饭吧!” “唉……”丁晨夕幽幽的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很笨,明明家里条件不好,却什么也不会做……” 第一百零二章 往事不堪回首 “别这么说,读书的时候就好好读书,做饭随时可以学,读书的时候学做饭有用吗,学习那么忙,哪有时间做饭?” 裴荆南不喜欢丁晨夕总这么自怨自艾,他知道,是自卑的情绪在作祟,宠溺的摸摸丁晨夕的头顶:“现在慢慢学,来得及。” “嗯!”只要她肯学,一定能学会,她也一定可以成为能和裴荆南匹配的女人。 心情突然转好,丁晨夕拉着裴荆南到餐厅,把他按坐在椅子上:“快尝尝我的手艺,希望不会很难吃。” “好!”裴荆南接过丁晨夕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胡萝卜炒肉丝,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连连点头:“不错,很好吃!” 一听裴荆南说“好吃”,丁晨夕就笑开了眼,连忙又给他盛了一碗香浓的番茄排骨汤。 对这汤,裴荆南依然是赞不绝口,他真诚的表情,让丁晨夕信以为真,乐陶陶的坐下,拿起筷子尝自己的手艺。 丁晨夕细细的咀嚼,胡萝卜炒肉丝没怪味儿,只是胡萝卜还有些生,嚼起来脆脆的,不过胡萝卜生的也能吃,到也没啥。 玉米呢,炒得太久,又干又硬,嚼起来很费劲儿。 问题最严重的要数番茄排骨汤,火候刚刚好,就是盐放太多了。 她哭丧着脸,看裴荆南津津有味儿的喝汤,实在于心不忍,夺过他手中的碗:“这么咸,别喝了。” “咸吗?”裴荆南竟然能昧着良心说:“我的口味一向比较重,感觉挺好的。” 丁晨夕大为感动,暗叹,裴荆南可真好,特别是那诚恳的样子,根本不像在说谎话安慰她,差点儿就信以为真了! 眼底氤氲了一层薄雾,她吸吸酸涩的鼻子,把番茄排骨汤端回了厨房:“我加点儿水再熬一下。” …… 入夜,繁华的西部明珠---滨城,一辆白色的奥迪TT在夜色中灵巧的穿梭。 陆霏霏开车到江边,把陪伴了她几年,带给她无数快乐的成人玩具统统扔了进去,然后直奔孟祁岳的公寓。 公寓大门紧锁,陆霏霏并不着急,从香奈儿提包里取出孟祁岳给她的门卡,轻轻一刷,紧闭的铁门就开了。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孟祁岳似乎并不在公寓,陆霏霏暗自心想,难道有惊喜在等她? 她按亮了客厅的大灯,放开嗓子,娇滴滴的喊:“祁岳,祁岳,你在家吗?” 回答她的,只有从落地窗缝隙灌入的“唔唔”风声。 不会不在吧? 陆霏霏将公寓里里外外找了一圈,还真没找到孟祁岳的人影。 她秀眉紧蹙,自言自语:“他去哪里了?” 中午答应她搬过来,还以为他会在公寓等她,结果,满室的清冷,别说人,连苍蝇都没有一只。 真过份! 陆霏霏不满的咬着朱唇,摸出手机,用GPS定位孟祁岳,不看还好,一看肺就快气炸了,他竟然又去了世外桃源,曾经和丁晨夕偷欢的地方。 陆霏霏清楚的记得,这个月孟祁岳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世外桃源,那里,俨然成了他的固定落脚点。 “混蛋!”陆霏霏气得直跺脚,她抱着头大喊大叫:“啊啊啊啊……” 要疯了要疯了! 孟祁岳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抓起一个沙发靠垫,狠狠的打,像疯子般,发泄了一通,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一头秀发乱成了团。 拨通孟祁岳的电话,陆霏霏的声音依然甜美可人,仿佛她什么都不知道:“祁岳,我已经到你的公寓了,你在哪里啊?” “你去我公寓干什么?” 孟祁岳不答反问,慵慵懒懒似乎在睡觉。 别生气别生气! 陆霏霏拍拍胸口,把怒火压了下去:“坏蛋祁岳,中午答应我搬过来住的,怎么能转身就忘呢?” “我答应了吗?”孟祁岳不记得了,中午和陆霏霏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具体说了些什么,统统没印象。 “你当然答应了,坏蛋,我不理你了!”陆霏霏娇嗔的嘟着嘴:“讨厌你,坏蛋孟祁岳,言而无信,讨厌鬼!” “对不起,这几天实在太忙,脑袋晕乎乎的。” 孟祁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你等等,我马上就回去。” “不要,我回去了,不想理你。”陆霏霏说着说着就坐到了沙发上,翘着一双长腿,唇角挂着冰冷的笑意。 孟祁岳伸出手,触摸身侧空出大半的床,掌心一片冰凉。 疲了,累了,他都想到这里来,闻着满屋子的茉莉花的香。 哪怕只是小憩片刻,也能得到身心的放松。 “别走!”不知是对陆霏霏说,还是对远在洛城的丁晨夕说,孟祁岳的声音,就像历经沧桑一般的沉重,有穿透心灵的力量。 “以后答应我的事不许再忘了。”陆霏霏本就没打算离开,顺水推舟,留下来等孟祁岳。 “嗯,一定不会忘!” 孟祁岳深吸一口气,似乎为了把满鼻子的茉莉花香积攒起来,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衬衫:“等着我,很快就到。” “好,我等你,开车慢点儿,拜拜。” “拜拜。” 陆霏霏挂了电话,在公寓里转了一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还以为是孟祁岳的电话,拿起来,看到是冷琳琳,立刻放到耳边,热情的轻唤:“琳琳,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霏霏,我昨天到的洛城,今天和荆南哥见了面,他似乎和姓丁的女人同居了。” 电话那头的冷琳琳分外的紧张,她一手拿手机,一手拿望远镜,脸气得发白。 冷琳琳的话让陆霏霏暗暗的有些高兴,但不露声色:“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就在洛城守着他们?” “还没想好,我住在荆南哥公寓对面的大厦里,用望远镜能看到荆南哥公寓的花园,现在荆南哥和丁贱人正在花园里喝茶,真是气死我了,我真想把丁贱人勾引祁岳哥的事告诉荆南哥,看丁贱人还有没有脸缠着荆南哥。” 冷琳琳越说越生气,恨不得冲过去,撕烂丁晨夕的脸,揭穿她的真面目。 “你千万别说,要说也让别人说,你去说只会让荆南哥对你有意见,觉得你搬弄是非,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陆霏霏连忙劝阻冷琳琳:“现在绝对不能意气用事。” “嗯,我知道,你又不让我告诉伯母,还能让谁去说?”冷琳琳本就是直性子,一肚子的话却不能说出口,她快憋死了。 “要不然就寄匿名信,不过荆南哥那么聪明,很容易怀疑到你头上,还是不要冒那个险,说不定荆南哥早就知道,他被丁贱人迷得晕头转向,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 陆霏霏冷静的分析:“你想想,丁贱人和祁岳的事咱俩都能知道,荆南哥那么精明,他能不知道吗,搞不好他比我们还要先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陆霏霏分析得有理,冷琳琳却更加的为裴荆南打抱不平。 “丁贱人哪里好,值得荆南哥那么为她牺牲,她的脸皮也真够厚的。” “可不是,现在的拜金女多了去了,脸皮厚算什么,卖身卖处的比比皆是,现在这个社会风气就这样了,笑贫不笑娼。” “别说荆南哥这么年轻英俊,就是七老八十,只要有钱,找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容易得很,你也别太生气了,早晚有一天,荆南哥会发现丁贱人的真面目,你要有耐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道吗?” 陆霏霏也只有在冷琳琳的面前能说说风凉话。 实际上,她比冷琳琳还要着急,甚至想过找人将丁晨夕轮了。 她知道孟祁岳有洁癖,丁晨夕被人轮过,他肯定不会再要。 想了许久,陆霏霏始终没下定决心,还好孟祁岳迷途知返。 她现在想的是怎样重获孟祁岳的心,而不是对付丁晨夕。 对付丁晨夕的那档子事,就交给冷琳琳去做了,她隔岸观火就好。 “唉,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前途路遥遥,冷琳琳有些沉不住气了。 “应该不会很久!”陆霏霏不敢再和冷琳琳多聊,怕孟祁岳回来听到,又安慰了两句,就挂断电话。 关掉手机电源,她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件薄纱睡衣,上楼洗澡,准备给孟祁岳一个惊喜。 夜幕深沉,晚风如诉。 陆霏霏泡在宽大的浴缸里,把自己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涂上紧致细肤的乳液,认认真真的按摩,直至皮肤彻底吸收。 穿上漂亮的内衣,孟祁岳还没到,她又取出隐秘部位专用的面膜覆上。 陆霏霏对自己身体的要求很高,力争每一寸肌肤都完美无暇。 做完准备工作,陆霏霏躺到kingsize的大床上,她感觉自己就像古代深宫内的嫔妃,迫切的希望得到皇帝的宠.。 焦急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的漫长。 陆霏霏对自己很有信心,她要给孟祁岳最激情四溢的温存,让他彻底忘记丁晨夕。 “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踏着沉稳的节拍,陆霏霏突然紧张了起来。 心中冲撞的那种紧张,堪比她和孟祁岳的初夜。 记得那年她刚刚十六岁,父亲生意没有失败,她仍然在美国留学,学习音乐。 曼哈顿的冬天格外的冷,下着鹅毛大雪,穿着皮靴的脚踩在雪上嘎嘎作响。 第一百零三章 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圣诞节前夜的街头,满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她裹紧大衣,提着小提琴,孤独的穿梭在人群中,雪花纷纷扬扬,宣泄的是她的寂寞。 她以为,又是一个人的圣诞节,可孟祁岳却坐在她租住的公寓门口的台阶上等她,不知等了多久,雪花将他打扮得像个圣诞老人。 时隔九年,陆霏霏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刻,见到孟祁岳的惊喜,哭着抱紧他,泣不成声。 孟祁岳坐了二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在大雪中等了她一个小时,就为了陪她过圣诞节。 那一夜,陆霏霏顺理成章的将自己交付给孟祁岳。 虽然痛,但很快乐,眼泪也是满满的幸福,甜蜜的过往一去不复返,此刻,陆霏霏的心中,满是酸涩。 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视线,一行清泪,顺着眼睑滑落,染湿了微卷的鬓发,陆霏霏格外怀念清纯的自己。 如果还能回到那青涩的年纪,陆霏霏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交付,孟祁岳注定是她今生的最爱。 “霏霏?”孟祁岳轻轻的推开门,眼前一片漆黑,却闻到浓郁的香气,他熟悉的香气,属于陆霏霏的香气。 “你终于回来了。”黑暗中,陆霏霏伸出手,她莹白的皮肤,像夜明珠一般的醒目,慵慵懒懒的声音,满是轻盈的妩媚。 “路上塞车,让你久等了。”按亮了顶灯,孟祁岳看到躺在床心的陆霏霏正冲她他甜甜的笑。 他知道那笑容代表的是什么,更知道她躺在他的床上,渴望的是什么。 离床仅仅两米远的时候,孟祁岳转了方向,走向浴室,打开浴室的门,奢靡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轻声问道:“洗过澡了吗?” “嗯,洗过了。”陆霏霏不奢望孟祁岳会像以前一样如饿狼扑食般的将她扑倒,慢慢来,急不得,她有耐性等。 她掀开被子下床:“你要洗澡吗,我帮你放水!” “不用了,你睡觉吧,我冲个凉就行了。”实际上,孟祁岳在世外桃源已经洗过澡,只是开车在外面走一圈,多少有些灰尘和汗渍,随便冲一下就行。 他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清香。 “我帮你脱衣服。”陆霏霏有些气恼,她穿着这么漂亮的睡衣,孟祁岳却不拿正眼看她,难道她是空气吗,这么没有存在感。 “不用了。”不等陆霏霏走近,孟祁岳就关上了浴室的门,还下了锁。 他这一举动,更是把陆霏霏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憋着一肚子气站在浴室门口,一跺脚,转身走回床边倒下去。 孟祁岳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变得越来越陌生,不再是她记忆中温柔体贴的孟祁岳。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孟祁岳打开凉水,把自己从头到脚冲了个透彻,体内的热度随着流水慢慢的消逝。 不多时,孟祁岳穿着短裤,脖子上挂着大毛巾走出浴室,陆霏霏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生闷气。 有那么一瞬间,孟祁岳把陆霏霏错看成了丁晨夕,大步迈进,最终停在了床边,自嘲的笑笑,缓缓坐下,拿毛巾擦头发:“你先睡,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嗯,去吧!”陆霏霏不再勉强,她知道,这一夜的努力又白费了。 也许,她应该给孟祁岳用点儿药,否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愿意碰她。 等待的日子,格外的难熬。 “晚安。”孟祁岳俯身在陆霏霏的额角亲了一下,似乎又重拾了当初的温柔。 陆霏霏心头一喜,伸出皓臂,想圈住孟祁岳的脖子,和他来一个法式深吻。 却不想,孟祁岳起身的速度极快,陆霏霏的皓臂只圈到了冰凉的空气。 “祁岳……”她蓦地回头,只见孟祁岳已大步走到了房间门口。 “嗯?”握着门把,孟祁岳缓缓驻足,转身看向陆霏霏:“怎么了?” 陆霏霏的眼中满是委屈的泪花,她死死的握紧双拳,半响才幽幽的说:“早点儿睡觉,别熬夜。” “知道了。”孟祁岳微笑着点头,开门出去。 书房的灯亮了起来,这一亮就持续到天将拂晓,说是处理公事,孟祁岳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钻石项链,连文件夹也没打开。 陆霏霏站在书房门外,透过门缝看了他许久,才气急败坏的回卧房。 这一夜,恐怕又得孤枕难眠了。 连孟祁岳自己也不敢相信,丁晨夕的离开竟会给他带来如此之大的影响。 他以为,自己会很快忘记丁晨夕,忘记那个笑得很傻气,倔强的时候像小野猫的丁晨夕,会忘记那个在他的身下死死咬着嘴唇的丁晨夕。 原来,忘记一个人,竟是这般的难。 比爱上一个人更难。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裴荆南有没有好好的照顾她? 身体好些了吗? 一个人的时候,孟祁岳总是会想,如果他早一些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强迫丁晨夕把孩子留下来,也许今天,他就不会这般可怜巴巴的睹物思人。 丁晨夕的身体,也不会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这般重创,恐怕许久不能恢复。 思及此,他又是一阵心疼,紧锁的眉蹙得更紧了。 打开公文包,取出一本大学英语,这是孟祁岳从丁晨夕留在世外桃源的东西里找出来的。 翻开封面,就能看到丁晨夕娟秀的笔记。 她竟然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得活色生香,极富美感。 手拂上丁晨夕写的字,孟祁岳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她认真的表情,一笔一划,把名字写上去。 在某种不知名的情绪驱使下,孟祁岳拿起了钢笔,在丁晨夕的名字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写在一起,仿佛他和她也终会在一起。 枯坐了许久,孟祁岳才翻开文件袋,开始处理公事。 文件看了两页,又拿起手机看看,想给丁晨夕打电话,但终是忍住了。 下午才打过电话,两人差点儿又吵起来。 丁晨夕就那么讨厌他? 和他说话总是很不耐烦的口气,让他想好好说话都不行。 越想越生气,孟祁岳猛的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这几天,他的烟瘾越发的大了,有事没事都爱抽个不停。 不多时,三十平米大的书房浓烟缭绕,烟灰缸里的盛了大半缸的烟蒂,孟祁岳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些许,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发呆。 丁晨夕感觉自己像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向往蓝天,却无力飞翔。 洛城的夜景很美,和滨城一样的繁华。 滨江大道两旁点缀着明亮的路灯,远远看去,像极了女人围在脖子上的金丝带,蜿蜒逶迤,延伸到遥远的天际。 “荆南,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好啊!”裴荆南欣然应允,拿了条披肩给丁晨夕搭肩膀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出门。 热度,在掌心与掌心之间传递。 “想去哪里逛?”电梯里,裴荆南笑眯眯的问。 “哪里热闹就去哪里。” 以前,丁晨夕不喜欢热闹,喜欢安静,可这段时间,她越来越喜欢热闹。 置身人群,才不会有孤寂感,但有的时候,在人群中,孤寂感更甚。 接到孟祁岳的电话之后丁晨夕便会不自觉的想起他孤单落寞的声音,他似乎很不开心,事业爱情双丰收,又有什么事值得他不开心呢? 孟祁岳便是这么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他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来,更不会让人将他看透。 就算和他关系匪浅,丁晨夕依然不了解他,以后都不会再见的人也没有必要了解,她了解她的裴荆南就行了,其他人都不重要! 裴荆南在夜市给丁晨夕买了两个狐狸布偶。 抱着布偶,丁晨夕笑得像孩子。 “这两个小狐狸是一对儿?”裴荆南受了丁晨夕的感染,也很开心。 “是啊,这是阿狸,这是桃子,桃子是阿狸的女朋友。”丁晨夕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把火红的阿狸递给裴荆南。 她拿起桃子挡住自己的脸,尖着嗓子说:“阿狸,今晚去我家玩好不好?” “好啊,我还要和你一起睡。”裴荆南也学着丁晨夕的样子,给阿狸配音。 “阿狸是流氓,桃子不和阿狸玩儿了。” 裴荆南笑着说:“阿狸不是流氓,阿狸喜欢桃子,阿狸好喜欢好喜欢桃子哟” “肉麻,我才不要你喜欢。”丁晨夕红了脸,抱着桃子就匆匆忙忙的往前跑,裴荆南说话也太露骨了,就不能含蓄一点儿吗,羞死人! “别跑!”裴荆南赶紧追上去,揽着丁晨夕的肩:“别跑,慢慢走。” 置身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丁晨夕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如果能一辈子和裴荆南在一起该多好。 现在是他们两个出来散步,也许再过几年,就是三个人,甚至四个人,光是想想,幸福感就满得往外溢。 丁晨夕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两个五十块钱的布偶就可以让她开心很久,回了公寓,还抱在手里舍不得松开。 “吃蛋糕了。”裴荆南进厨房把慕斯蛋糕端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个精致的银叉。 丁晨夕放下阿狸和桃子,眼巴巴的望着裴荆南手中的蛋糕,直咽口水。 第一百零四章 宝宝,不要走…… 见裴荆南手里只拿了一个银叉,丁晨夕站起来朝厨房走:“我去拿叉子。” “不用了,你吃,我不太喜欢吃甜食!”裴荆南拉着丁晨夕坐下,把蛋糕放茶几上,银叉塞她的手里:“快吃吧!” “嗯。”丁晨夕也不客气,撬了一大块送嘴里:“好吃,真好吃。” 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慕斯蛋糕。 “蛋糕是我朋友的店里做的,如果你喜欢,可以去学做蛋糕,打发时间。” 其实这才是裴荆南的目的,他平时工作太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丁晨夕,帮她找点儿轻松的事情做,也不至于闷坏。 “好啊,好啊,我可喜欢吃蛋糕了,等我学会了就做给你吃。”丁晨夕一听就来了劲儿,开心得直点头,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盈满了期待。 裴荆南点头:“那我就等着吃了哟!” “你也吃一口,你朋友店里的蛋糕真的很好吃啊!”丁晨夕也没多想,用手里的银叉撬了一块,送到裴荆南的嘴边。 裴荆南笑眯了眼,虽然不太喜欢吃甜食,可这一口,却吃得格外开心。 两人的距离突然间拉近了,丁晨夕在裴荆南异样的笑意中才后知后觉的醒悟一件事。 共用一个银叉,岂不是……间接接吻。 呃……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丁晨夕羞红了脸,嗫嚅半响,才说:“我还是再拿一个叉吧,你陪我一起吃,我一个人吃不完!” “好!”裴荆南接过丁晨夕递过来的银叉,陪着她把慕斯蛋糕吃完。 裴荆南说:“你嘴上有奶油。” “哦!”丁晨夕伸出舌头,顺着唇线舔了一圈:“还有没有?” “还有。” 丁晨夕又想舔,裴荆南先她一步,把唇凑了上去,吻去她嘴角的奶油。 “你好坏。”丁晨夕羞红了脸,低着头,幸福得傻笑。 翌日,裴荆南去上班,顺路把丁晨夕送去了他朋友开的蛋糕店。 那是一家主营下午茶的咖啡厅,慕斯蛋糕是招牌产品。 店面装修风格原生态,很有阿尔卑斯山农家的味道,很符合店主留法多年的品味。 “Lucas,你现在准备做什么蛋糕?”丁晨夕围着白围裙,带着高帽子,在开放的厨房里虚心学习。 “就做个简单的戚风蛋糕,能做好戚风蛋糕,再做其他的就简单了。” 英文名Lucas,中文名齐振轩,裴荆南留学时的同学,他学经济是被迫无奈,做蛋糕才是他的最爱。 齐振轩英俊潇洒,有法国人的浪漫,有美国人的风趣,在教授丁晨夕做蛋糕的过程中,时常把她逗得笑哈哈。 但丁晨夕总觉得齐振轩看自己的眼神有时候怪怪的,好像很冰冷,好像还有敌意,当她细看的时候除了笑意又没有发现其他。 第一炉戚风蛋糕烤好,咖啡厅的门被人猛的推开,悬在门上的铜铃叮当作响,齐振轩和丁晨夕不约而同的抬头,朝门的方向看去。 冷琳琳高贵冷艳走进咖啡厅,在吧台落座,对怔然的丁晨夕说:“一杯卡布奇诺,一份慕斯蛋糕。”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还没有开始营业。” 齐振轩并不认识冷琳琳,也没看过她和裴荆南一起上的节目《我们结婚吧!》,但对她傲慢的态度很反感,打开门也不想做她的生意。 “你们几点开始营业?”冷琳琳斜睨齐振轩一眼,目光落在丁晨夕的脸上,近距离的看了个仔细。 不是很漂亮,充其量能算个清秀,和自己比起来,差太远了。 丁晨夕被冷琳琳看得很不自在,晦涩的低下头,拨弄烤盘中的戚风蛋糕,暗暗的想,难道冷琳琳认识她? 这个念头一入脑海,就被丁晨夕否决。 冷琳琳应该不认识她,两人以前没打过照面,这样想想,就没那么忐忑了。 “十一点,现在服务生还没来,没人煮咖啡。”齐振轩的兴趣只是在做蛋糕上面,煮咖啡这些事他从来不屑做。 “她不是人吗?”冷琳琳紧盯着丁晨夕,心中的魔鬼叫嚣着要往外窜。 如果不是她的自制力极好,恐怕早就抄起提包冲丁晨夕打过去。 齐振轩不悦的蹙眉,对冷琳琳不仅仅是反感,更是厌恶:“她不是服务生。” “没关系,我来煮吧!”丁晨夕仰起笑脸:“小姐,是要卡布奇诺吗?” “嗯!”冷琳琳淡淡的说:“煮好了给我端过来。” 她说着转身,走到靠窗的位置,优雅落座。 大学期间勤工俭学,丁晨夕在西餐厅打过工,那个时候也曾到吧台帮忙,煮咖啡的手艺还算不错,所以孟祁岳才那么喜欢喝她煮的咖啡。 将刚煮好的咖啡和慕斯蛋糕送到冷琳琳的面前,丁晨夕心虚得不敢抬头,她察觉到不友善的视线来自冷琳琳,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一个小时之后,冷琳琳离开了咖啡厅,神经高度紧张的丁晨夕才总算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齐振轩看着丁晨夕,压低了声音问:“你和她认识?” 丁晨夕想了想:“不算认识。” 她以前见过冷琳琳几次,这是第一次说话。 因为裴荆南,她既想认识,又害怕认识冷琳琳,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但丁晨夕觉得,她和冷琳琳这次见面情况还好。 也许是因为冷琳琳不认识她的缘故。 当然,只是丁晨夕一厢情愿的认为冷琳琳不认识她,素不知,冷琳琳不但认识她,而且天天在心里嘴里骂她,诅咒她。 …… 跟着齐振轩做蛋糕,和咖啡厅的服务生闲聊,丁晨夕心情舒畅,时间也过得快。 愉快的一天,夜里丁晨夕却做起了噩梦。 她梦到了她和孟祁岳的孩子,很可爱的女孩儿,扎了两个小辫子,穿着一身雪白的公主裙,裙子缀满了粉色的花朵,在不远处翩然起舞。 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孩子,可丁晨夕一眼就能认出,那就是她的孩子。 “宝宝……”她喜极而泣,飞奔上去,紧紧抱着小女孩儿:“妈妈好想你!” “你不是我的妈妈。”小女孩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小小的手推在她的胸口:“从你不要我的那一天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妈妈了,我去别人家当宝宝,再也不回来。” 丁晨夕泪如泉涌:“对不起,宝宝,妈妈错了,妈妈不该不要你,原谅妈妈,好吗?” “不,我不原谅你,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我恨你!” 幼稚的声音,却满是沉重的怨恨,夹带哀泣的控诉,在丁晨夕的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宝宝,妈妈错了,妈妈错了,你不要走,不要走……” 怀中的孩子就像泥鳅一样的滑,丁晨夕竭尽全力也抓不住她。 “我讨厌你!”小女孩儿手指着丁晨夕,脸上布满了恨,她一步步的后退,有浓雾将她笼罩。 “不要走,宝宝……” 裴荆南睡在丁晨夕的身侧,突然被她的梦话惊醒,坐起来就听到她大喊:“不要走……” 他连忙打开灯,看到额上布满冷汗的丁晨夕心疼不已,抱她入怀,柔声安慰:“我在这里,不会走,永远不会走!” 丁晨夕从极度的恐惧中醒来,双手紧紧压住激荡起伏的胸口,不断大口大口喘气,看到温柔的裴荆南,泣不成声,反手将他抱得更紧。 “我好害怕。” 梦魇似乎缠上了她,让她不得安宁。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陪你。”裴荆南轻拍丁晨夕的后背安抚,发现手掌下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 缩在裴荆南的怀中,丁晨夕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下落。 宝宝,宝宝……对不起…… 丁晨夕枕着裴荆南的肩膀,流干了眼泪才勉强入睡。 听着丁晨夕逐渐平稳的呼吸,裴荆南却了无睡意,他慢慢的回想起来,丁晨夕在梦中不断喊的是“宝宝”。 宝宝,她和孟祁岳的宝宝……那个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宝宝。 丑陋的妒忌占据了裴荆南的心,要说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手轻轻拂过丁晨夕满是泪痕的脸颊,裴荆南久久的望着漆黑的天幕,回不过神。 翌日,裴荆南正在办公室里忙碌,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看看来电,浓密的眉峰不由自主的紧蹙,踌躇了片刻才接听:“妈。” “荆南,在忙吗?” 孟庆芳乐不可支的声音传入耳,让裴荆南直冒冷汗,直觉告诉他,没好事。 暗暗的为自己捏一把汗,裴荆南故作平静的问:“有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这个周末……恐怕不行。”他已经想好,要带丁晨夕去海边度假。 孟庆芳有些失望,锲而不舍的追问:“要加班?” “嗯。”带丁晨夕到洛城的事裴荆南一直瞒着家里,就怕节外生枝。 “回不来就算了,这段时间你不在家,我和你爸怪想你,这个周末我和你爸过去看你。” “别来了,我最近太忙,没时间陪你们,过段时间吧!” 裴荆南的推迟立刻引起了孟庆芳的怀疑,她脸一沉,冷声问道:“你是不是和姓丁的丫头还有来往,我听说她前几天辞职了,莫不是你把她弄走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第一百零五章 狐狸精迷了心窍 “妈,我求你不要用钱来衡量一个人,行不行,我喜欢晨夕,她单纯善良,我看重的是她这个人,不是钱也不是社会地位,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会幸福,才会感觉到家庭的温暖。” 裴荆南知道瞒不下去了,索性承认,苦口婆心的规劝孟庆芳:“妈,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也希望我得到幸福,不是吗,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没有钱也会很幸福,人不可能就为钱为地位活着……” “荆南,我看你是被姓丁的丫头给迷了心窍了,只要我一天还活着,你就别想把她娶进门……” 孟庆芳急火攻心,头突然一阵眩晕,往后一仰,倒在沙发上直喘粗气。 裴景涛拿过孟庆芳的手机,语重心长的对裴荆南说:“儿子,你妈身体不好,你就不要惹她生气了,女人多得是,可你只有这一个妈啊!” “爸,你怎么也……”裴荆南气结。 他是只有一个妈,可他也只有一个丁晨夕啊,女人再多,他喜欢的人始终是丁晨夕。 “有什么话见面再说,你妈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你也别光顾着忙,多关心关心她。”裴景涛说完就挂了电话。 唉……裴荆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孟庆芳得了急性肾炎康复之后身体大不如前了,裴荆南也知道,凡事他都可以顺着妈妈,可丁晨夕的事,他坚决不能让步。 如果他连坚持自己爱情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拥有完美的人格。 不管前路多么的荆棘,裴荆南都会坚持走下去,他对自己有信心,但对丁晨夕没有。 所以,裴荆南决定,艰难险阻他一个人面对就好,把丁晨夕保护在爱情的甜蜜世界中,绝不让她受半点儿的委屈。 下班之后,裴荆南去齐振轩的蛋糕店接丁晨夕,她今天做的是黑森林,朗姆酒的香味儿浓郁扑鼻。 “做蛋糕好玩儿吗?” 接了爸妈的电话之后,裴荆南的心情很糟糕,但在丁晨夕的面前,并不表露半分,依然笑嘻嘻,阳光灿烂。 “好玩儿,太好玩儿了!”丁晨夕兴高采烈的点头。 捧着蛋糕,丁晨夕突然不做声了,看着窗外,幽幽的想,到底要不要告诉裴荆南昨天和今天冷琳琳去了咖啡厅喝咖啡呢? “在想什么?”裴荆南空出一只手,轻拍丁晨夕的肩。 丁晨夕娇躯一颤,机械的回过头,冲裴荆南敷衍的笑笑:“没什么。” 还是不说了,冷琳琳只是去喝咖啡,她把这事都给裴荆南说,像在打小报告,毫无意义,说不定还会惹人讨厌。 裴荆南敏锐的在丁晨夕的眉间捕捉到了一抹黯色,他以为她还在为昨晚的噩梦忧心。 她难过,他比她更难过,心就像被锋利的刀片凌迟成一片又一片。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没有再说话。 回到公寓,裴荆南就一头扎进了厨房,刚把饭菜做好,手机响了起来。 “爸,什么事……什么,妈晕倒了?”裴荆南手中的碗筷怦然落地,摔得七零八落,满地的碎片。 “刚刚送到医院,在急救,你有时间就回来一趟吧,你妈……想见你!” 裴景涛心惊胆颤的守在急救室门口,老泪纵横。 “好,我马上就回去!”裴荆南一把扯下腰间的围裙,挂断电话,一抬眸,对上丁晨夕关切的眼,斩钉截铁的说:“你跟我一起走。” 丁晨夕呐呐的摇头:“你回去吧,我就留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妈妈……一定不会有事!”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洛城。” 裴荆南抓紧丁晨夕的手,执意要她跟他一起回滨城,他的心是忐忑的,怕再回来,就不见了她的人影。 丁晨夕连连摇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会好好照顾自己,没事的,我真的……不想回去。” 虽然丁晨夕很怀念滨城潮湿的空气,可她更害怕回去遇到孟祁岳。 她是真的怕了孟祁岳,想到他,腿就会发软,甚至颤抖。 滨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数千万人中相遇,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裴荆南抓着丁晨夕的手慢慢松开。 “好吧,我不在期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最好不要出门,我给你订外卖。” 裴荆南恨不得把丁晨夕关起来,最好能把她关在自己的心底,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放心吧!”丁晨夕点点头,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陶瓷碎片捡起来扔垃圾筒里:“你是现在走,还是吃了饭再走?” “我先订机票!”裴荆南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拿着手机走出厨房,到阳台去打电话。 洛城飞往滨城最早的航班是九点半,裴荆南立刻出门,如果不遇堵车,刚好能赶上,除了手机钥匙钱包,别的东西都可以不带。 他始终放心不下丁晨夕,抓着她的手,掌心早已经汗透:“你必须答应我,一定会等我回来!” “嗯,我答应你!”丁晨夕笑着点点头:“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你不许胡思乱想,更不许关手机,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虽然得了丁晨夕的许诺,可裴荆南依然不放心,反复的叮咛,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啰嗦。 “好,好,我都答应你,行了吗?”丁晨夕心里暖暖的,情不自禁吻上裴荆南的唇,想以此来宽他的心。 裴荆南趁机加深了这蜻蜓点水般的吻,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丁晨夕的嘴唇晨夕有些红肿,她喘着香气,娇嗔的把裴荆南往门外推:“快走吧,再磨蹭下去飞机就起飞了,不然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你回来坐车也不安全,乖乖在家等着我,如果我妈没大碍,我明天就回来。”裴荆南温柔的注视着丁晨夕,似乎要把她的模样镌刻在心底。 在丁晨夕的眼中,他看到了眷恋,也看到了不舍,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融,在时光中缠绵。 “嗯,再见!” “再见!”裴荆南再一次吻上丁晨夕的唇,但只是轻啄,再难分难舍,也必须走了。 他咬牙,扭头走进电梯,回头想再叮咛丁晨夕几句,电梯门已经关上。 自嘲的笑了起来,也许电梯也嫌他啰嗦吧,才会关得这么急切! 裴荆南达到滨城协和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舟车劳顿让他疲惫不堪,明亮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守在孟庆芳的病床前,久久难以平静。 他的耳边不断回响父亲的话,母亲已经肾衰竭,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就会有生命危险。 “妈,我回来了,妈……”裴荆南握着孟庆芳已经浮肿的手,还记得上一次见面,他还笑她胖了,身体越来越好了,原来不是胖,孟庆芳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孟庆芳似乎听到了儿子的呼唤,手指轻轻动了动,带着氧气罩的嘴一张一合,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荆南,荆南……” “我在这里,妈,你感觉好些了吗?”裴荆南还从未见过孟庆芳如此憔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想起,她已经是年过五旬的老人了。 在裴荆南的意识里,他总认为自己的妈妈很年轻。 人前,孟庆芳总是妆容精致,衣着得体,吃饭从来不发出声音,从来不会哈哈大笑,就连他上美国的大学,她也只是抿着嘴笑,很多时候,裴荆南觉得她优雅得有些过了头。 这一两年,孟庆芳的脾气越来越大,就连性格温和的裴荆南也对她怨声载道,再加上丁晨夕的事,两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许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对死亡的恐惧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卡住了裴荆南的咽喉,致使他喘不过气,紧紧握着妈妈的手,他绝对不把她交给死神。 妈妈……妈妈……为什么要给他如此艰难的选择,两个都是他最爱的女人,舍弃谁,他都不愿意。 洛城,窝在沙发里一边吃坚果,一边看韩剧,一边等好消息的冷琳琳突然接到陆霏霏的电话。 “琳琳,快,快回滨城,荆南哥的妈妈病倒住进医院了。”陆霏霏刚刚从孟祁岳的口中得知这一情况,立刻给冷琳琳打电话。 冷琳琳表现的机会到了。 “什么时候的事?”冷琳琳手一抖,坚果掉落在地上,洒出来大半。 “今天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晕倒,听说芳姨上午和荆南哥通过电话就不舒服,她这次病得不轻,肾衰竭,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就有生命危险。”陆霏霏急急的说。 冷琳琳心头一凛,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怎么会这样,荆南哥是不是又惹芳姨生气了?” “应该是,我听家里的司机说,芳姨不同意荆南哥和丁贱人在一起,两人在电话里就吵起来了,芳姨气得不轻,当时脸色都变了。” 陆霏霏说得绘声绘色,素不知,电话那头的冷琳琳也面如死灰,暗自叫苦。 “琳琳,你是不是沉不住气给芳姨打了电话,告诉她荆南哥和丁贱人又在一起了?” “我没有,我早上是给芳姨打过电话,但我一个字也没提丁贱人,我只说我现在在洛城上班,周末回滨城看芳姨,当时芳姨很高兴,我听她声音中气十足,她还说要把荆南哥叫回去,我们一起去黑山谷玩两天。” 第一百零六章 就是死也也拆散他们 陆霏霏松了一口气:“没说就好,你快回来吧,我现在也要赶去医院,就不和你说了。” “好……”冷琳琳失魂落魄的挂断电话,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半响回不过神,喃喃的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丁晨夕焦急的在家中等裴荆南的消息,他下了飞机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到医院了。 不知道他妈妈的情况怎么样,丁晨夕又不敢打电话过去问,只能忍着,等着,闷着。 坐立难安,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她实在忍不住了,给裴荆南发了一条短信:“你妈妈怎么样了?” 短信发出去,她就盘腿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等了许久许久,困了累了,抱着手机,进入梦乡。 这一夜,噩梦依然缠绕着她。 孟庆芳披头散发,狰狞的脸比牛鬼蛇神还要恐怖,挥舞着满是猩红液体的手,逼迫丁晨夕放过裴荆南,不然不会放过她。 “不要,不要过来,求求你……”哭着,喊着,从噩梦中惊醒。 丁晨夕抱着被子坐起来,冷汗浸透了她的睡衣。 满室的清冷,她抱着被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和裴荆南的快乐日子就要结束了,满床找手机,终于在枕头下面找到,没有短信,没有来电,静悄悄的,一如她睡着之前。 握着手机南希掉泪,这一夜,她再难阖眼,坐在阳台上,守望着黑夜,等待黎明。 一直等到早上八点,丁晨夕才接到了裴荆南打来的电话。 “对不起,昨晚不小心按了静音,刚刚才看到你发的短信。”裴荆南温和的声音难掩疲惫,甚至有些异样的嘶哑,不难想象,这一夜,裴荆南过得很糟糕。 丁晨夕表示理解:“没事,我就是担心你妈妈的情况,她好些了吗?” “不太好,是肾衰竭,我恐怕今天回不去了。”裴荆南坐在医院花园内的长椅上,抬起头,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却没有感觉到温暖,只有从指尖直达心底的寒意。 “回不来没关系,你好照顾你妈妈。”丁晨夕没有让裴荆南替她表达慰问,只是默默的为孟庆芳担心。 肾衰竭……好可怕的病。 “嗯,我回去洗个澡,昨晚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今天全身都在痛,有时间再给你打电话。”裴荆南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听到体内的关节咯咯响。 “好的,你快回去吧,拜拜!” “拜拜!” 丁晨夕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心里一阵忐忑,是她多心了吗,怎么感觉裴荆南对她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似乎,生疏了许多。 也许是他昨天太累了吧! 别胡思乱想,拍拍脸,甩甩头,丁晨夕起身去浴室洗涮。 裴荆南回家洗澡换身衣服,疲惫一扫而空,精神抖擞又急赴医院,推开门就看见冷琳琳正在小心翼翼的喂孟庆芳喝水。 听到开门声,冷琳琳和孟庆芳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看去。 “荆南哥,我过来看看伯母。”冷琳琳微笑着冲他点点头。 “谢谢,有劳冷小姐了。”裴荆南皮笑肉不笑,到床边坐下,握紧孟庆芳伸出的手:“妈,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孟庆芳面如死灰,乱蓬蓬的头发夹杂着大量花白的银丝,白皙嫩滑的皮肤好像被抽干了水分,突然间就干涸了,遍布皱纹,憔悴不堪让人不忍直视。 连裴荆南都不禁要问,这还是他高贵冷艳的妈妈吗? 完全变了一个人。 裴荆南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湿巾,撕开,轻轻的擦拭孟庆芳灰暗的脸,他温柔的神情,细致的动作,让冷琳琳心跳加速,如痴如醉。 “妈,你一定要快点儿好起来,周伯母,陈伯母还等着你打麻将呢!” “荆南……荆南……”孟庆芳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要对裴荆南说,可惜力不从心,喃喃的轻唤他,然后张着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只能晨夕侧头,看向冷琳琳,身后艰难的伸出手。 “伯母。”冷琳琳立刻会意,握紧孟庆芳伸向她的手。 孟庆芳的眼眶里满是泪,一手拉着裴荆南,一手拉着冷琳琳,然后,慢慢的双手合拢,颤颤巍巍的点头,艰难的说:“好……好……” “伯母……”冷琳琳明白孟庆芳的意思,喜不自胜,却又不能表露出来,怯怯的抬头,见裴荆南面无表情,心蓦地一沉。 什么时候她才能打动他呢? 裴荆南的耳边回响起孟庆芳昨天在电话里说的话:“只要我一天还活着,你就别想把她娶进门……” 前路,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有孟庆芳撑腰,冷琳琳俨然就把自己当成了沈家的儿媳妇,跑前跑后,忙里忙外。 就连医生护士都在孟庆芳和裴景涛的面前说他们有福气,冷琳琳这么好的儿媳妇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也不知是治疗起了效果,还是心情转好的缘故,孟庆芳的脸慢慢红润起来,病情也逐渐趋于稳定,但医生说,情况并不乐观。 孟庆芳说病房冷清,想要些花做装饰,冷琳琳便自告奋勇出去买花,裴荆南在母亲的怂恿下也跟了出去。 看着登对的两人一起走出病房,孟庆芳笑咧了嘴。 “冷小姐,谢谢你来医院看望家母,想必冷小姐也贵人事忙,就不劳烦你在医院帮忙照顾了。”裴荆南冰冷的口气有着拒人千里的距离,他平视前方,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想看到冷琳琳。 “荆南哥,你别这么客气,伯母一直对我很好,我来照顾她也是应该的。”冷琳琳怎么能放过这绝佳的表现机会,她楚楚可怜的看着裴荆南,试图用自己的诚意打动他。 裴荆南的心从未如现在这般坚硬,就连唇角一贯挂着的温和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妈妈的病需要多休息,不适宜人多。” “荆南哥……”冷琳琳委屈极了,她不辞辛劳从洛城赶回来,是为了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铁石心肠。 酸涩不断上涌,眼底氤氲了薄雾,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 不耐烦的挥挥手,裴荆南的剑眉蹙成了深深的沟壑:“行了,你快走吧,我会告诉我妈,你有急事要办,先回洛城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她。” “荆南哥,你别这样,伯母说看到我心情就很好,说不定心情好了,身体也会慢慢好起来,你就让我留下吧!”冷琳琳锲而不舍,拉住裴荆南的衣袖苦苦哀求:“好不好嘛,让我留下来。” 裴荆南无奈的看着冷琳琳,紧蹙的眉峰就不曾舒展过。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得够多了,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 爱情不可以勉强,他对她真的没有感觉。 “你回去吧!”裴荆南毫不留情的甩开冷琳琳的手,大步流星走出医院。 “荆南哥……”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冷琳琳飞快的追上去,却不想扭了脚,痛得她哀号一声,半蹲在地。 听到冷琳琳的哀号,裴荆南的脚步一滞,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去,将她扶起来。 “穿高跟鞋就不要跑。” “荆南哥,你是在关心我吗?”冷琳琳泪眼含笑,紧紧抱着裴荆南的手臂,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对做作的冷琳琳真心喜欢不起来,裴荆南晦涩的抿唇,抽了抽手臂,低声说:“别抓这么紧。” “我的脚好痛哟。”冷琳琳可怜兮兮的望着裴荆南,涂着亮粉色口红的嘴唇晨夕撅起,发出任君采撷的信息。 裴荆南面无表情的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人来背你。” “荆南哥,不要丢下我。”冷琳琳死死的抓着裴荆南,就是不撒手,目光若有似无的朝街对面看去,直到看到一个发亮的黑点,唇角才隐隐有了意思笑意。 “我没丢下你……” 裴荆南的话还未说完,冷琳琳就打断了他:“你背我,好不好,我不重,求求你了,我不要站在路边丢人现眼,你就行行好,背我吧!” 这世界怎么有冷琳琳这样难缠的女人? 她是属八爪鱼的吗? 裴荆南对她极度的无语,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她。 “荆南哥,求你了……”冷琳琳不予余力的施展她的嗲功,整个身子都朝裴荆南靠去,就差没和他贴在一起了。 僵持了片刻,裴荆南终于败下阵来:“好吧!” 裴荆南半蹲在冷琳琳的面前,把宽厚的肩膀呈现给她,冷琳琳开心极了,爬上他的背,额头抵在了他的耳畔。 “哎呀,荆南哥,我快掉下去了。”裴荆南手臂勾住冷琳琳穿黑丝袜的长腿,刚一站起来,她就不老实了,身子直往下坠。 裴荆南也没多想,大手松开她的腿,托住了她的臀,把她稳在背后。 隔着雪纺裙和丝质底裤感受到裴荆南的碰触,似有一股电流袭遍全身,双腿软成了两根面条,冷琳琳情不自禁的娇吟一声:“……荆南哥……” 裴荆南也立刻意识到,他摸了不该摸的地方,碰了不该碰的部位,脸蓦地涨得通红,手一松,冷琳琳就顺着他的后背滑下地。 第一百零七章 不被祝福的恋情 “荆南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不会怪你,要不然你扶着我走,好吗?”冷琳琳故作轻松,笑嘻嘻的缓和尴尬气氛。 “嗯!”裴荆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扭头看向旁边,伸出右手给冷琳琳作支撑。 冷琳琳一瘸一拐,走了好久才走进医院,左脚的脚踝已肿得发紫。 医生给冷琳琳做了仔细的检查,说没伤到骨头,只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让她天天涂抹就行了。 裴荆南见冷琳琳没大碍,就让她在医院大堂的休息区等,他一个人去花店买花。 挑来拣去,裴荆南最终只买了一盆盛放的茉莉花。 茉莉花的香味儿在鼻息间萦绕,让他有丁晨夕就在身旁的错觉。 捧着茉莉花回医院,在门口遇到了孟祁岳挽着陆霏霏来探病。 孟祁岳看到裴荆南手中的茉莉花,眸光暗了暗,随即关切的问道:“姑妈今天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好些了,谢谢关心。” 这是裴荆南带走丁晨夕之后第一次和孟祁岳碰面,不免有些尴尬,唇角噙着的笑容僵硬。 “那就好,昨晚可真是把人吓惨了,霏霏一夜没睡好,记挂着姑妈的病情。” 孟祁岳和陆霏霏在孟庆芳入院后第一时间前来看望,那个时候裴荆南还在洛城机场。 “谢谢!”裴荆南看向陆霏霏,轻轻点头:“我妈一定会好起来。” “嗯!” 一行三人,男的帅女的靓,高挑挺拔,走进医院,存在感特别的强,就连空气也为他们停留,萦绕在周围,舍不得流动去其他地方。 “霏霏,祁岳哥!”冷琳琳看到他们,缓缓的站起来,肿痛的脚让她笑得很勉强。 “琳琳,你的脚怎么了?”陆霏霏一眼就看出冷琳琳的异样,快步走上去,晨夕俯身打量她肿得发紫的脚踝。 “没事,刚刚不小心扭了脚,医生说没伤到骨头,敷点儿药,消了肿就好了,只是现在还痛得很,走路有点儿费劲儿,你陪着慢慢走吧!” 冷琳琳有意拖着陆霏霏,让孟祁岳和裴荆南先走。 “好,你别着急,我们慢慢走!”陆霏霏会意的点头,对孟祁岳说:“你和荆南哥先上去吧,我们走后面。” “嗯!” 孟祁岳和裴荆南现行进入电梯,上了楼,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就算走在一起也不想说话。 电梯逼仄的空间里,裴荆南手中的茉莉花芳香扑鼻,同乘电梯的人不断的赞叹:“好香啊!” 有人问:“茉莉花在哪里买的?” 裴荆南报以微笑,礼貌回答:“医院出门向右走五分钟,有一家花店。” “我待会儿也去买,茉莉花的味道真好闻。” 茉莉花的味道当然好闻,而且很符合丁晨夕淡雅的气质。 裴荆南凝视着手中怒放的茉莉花,就想起丁晨夕青涩的笑脸,白皙的脸颊有两个小酒窝,似乎盛满了醇香的酒,把他给迷醉了,有了茉莉花之后别的花便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孟祁岳微微侧头,看到裴荆南一脸的陶醉,不由得蹙了眉,蓦地想起,自己在世外桃源,闻着茉莉花香时,是不是也是这幅花痴的表情? 他心头一沉,别开脸,看向前方不断跳动的数字。 走出电梯,对面便是孟庆芳住的病房。 孟祁岳上前,坐在病床边:“姑妈,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有你们亲自来看我,琳琳尽心尽力照顾我,不好怎么行?”孟庆芳说着朝门口望:“琳琳呢,还有霏霏,她没和你一起来?” “冷小姐刚才扭了脚,霏霏陪着她慢慢走,我和祁岳就先上来了。”裴荆南把茉莉花放在床头柜上,他刻意挑了个带托盘的黑色瓷盆,干干净净,不流水也不掉土。 房间里弥漫着茉莉花的香,就连孟祁岳也有丁晨夕就在身旁的错觉。 两个男人同时想念一个女人,彼此心知肚明,别人却并不知晓。 还好孟庆芳不知道,不然肯定气得把茉莉花从窗户扔出去。 不多时,陆霏霏扶着冷琳琳进了门。 孟庆芳急急的喊:“琳琳,快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脚怎么样了?” “我没事。”冷琳琳咬着牙,一瘸一拐的走到病床边坐下:“伯母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哎哟哟,我的好琳琳,脚咋肿成这样了还来照顾我,真是太乖巧了,叫医生看了没?” “已经看过了,医生说没事。” “那就好!”孟庆芳转头对裴荆南说:“你快送琳琳回去好好休息。” 裴荆南抿抿嘴,不情愿的答应:“好!” “走吧!”裴荆南说着就往外走。 “荆南,你怎么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对女孩子要温柔,快,快扶着琳琳,最好抱她走,这脚伤可大可小,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就麻烦了,一定得好好休息。” 冷琳琳见裴荆南的面色已有些发沉,连忙打圆场:“伯母,我自己可以走。” “还是琳琳最乖,懂事!”孟庆芳越看冷琳琳越喜欢,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别无他求,只希望在闭眼之前,能看到两人喜结连理。 “我就先走了,伯母,再见,霏霏,祁岳哥,电话联系,拜拜!” “拜拜!” 裴荆南昂首阔步走在前面,冷琳琳慢吞吞一瘸一拐,被他甩了很远。 在医院门口拦了出租车,裴荆南径直坐上了副驾驶位,冷琳琳撇撇嘴,不满的坐进后座。 一路上,冷琳琳几次想挑起话题找裴荆南聊天,可裴荆南都装没听到,戴着耳机听歌,目光始终放在窗外。 冷琳琳气得要死,噘着嘴,盯着裴荆南的后脑勺,似乎想把他的脑袋盯出一个洞,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到了冷琳琳家的别墅,裴荆南没下车,只对司机说:“原路返回。” 连“再见”也懒得对冷琳琳说。 “哼!”冷琳琳气得直跺脚,扭伤的脚顿时痛得钻心。 她欲哭无泪,扶着大门站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慢吞吞的开门进屋。 冷琳琳一直在想,裴荆南肯定是被丁晨夕洗了脑,才会变得这样没有礼貌,完全没有绅士风度可言,记忆中的裴荆南不但是翩翩美男子,还是谦谦君子,极具绅士风度。 为人谦和,对人热情,从来不吝啬笑容,对谁都很好,可现在,冷着一张脸,好像很讨厌她似的。 呃……他不会真的很讨厌她吧? 一股寒意从脚心一直窜到头顶,在这炎热的三伏天里,冷琳琳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送走冷琳琳,裴荆南并没有急着回医院,而是在离医院不远的市中心广场下车。 摸出手机,准备给丁晨夕打电话,问问她在干什么,一个人无不无聊,手机拿在掌中,还没拨,就响了起来。 “孟祁岳”三个字闪闪烁烁。 剑眉一挑,裴荆南把手机放到耳边,冷冷的问:“什么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裴荆南和孟祁岳之间就像隔了一堵墙,再难走近。 “姑妈说希望你和冷琳琳尽快结婚,委托我负责筹备你们的婚礼。”孟祁岳顿了顿,沉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娶的人只能是丁晨夕。”他的态度很明确,不会因为母亲的喜恶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开玩笑,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半点儿马虎不得。 意料之中的答案,孟祁岳冷笑着问:“你就不为姑妈的身体考虑?” 沉吟片刻,裴荆南无奈的说:“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我很累!” 从未有现在这般强烈的疲惫感,就连意气风发的裴荆南也快被打倒了,按下挂断键,他在街边的花坛间坐下。 如果孟庆芳不生病,他还有信心慢慢的说服她,可现在,他乱了,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有一种快要被逼入绝境的惶恐,而这种惶恐逐渐演变成束手无策。 一对又一对小情侣亲亲热热,手挽手,肩靠肩从裴荆南的面前走过,除了羡慕,眼中流露出的还有苦涩。 他也想和丁晨夕像这些小情侣般无忧无虑的在一起,可他的肩上,背负的太多,没办法轻装上阵。 裴荆南知道自己母亲的想法,找一个有背景的女人结婚,可以奠定他日后执掌“铭赐集团”的坚实基础。 执掌“铭赐集团”是孟庆芳多年来的梦想,她完不成,便落在了裴荆南的身上。 从小到大,他都是在长辈的希翼中成长,从未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快乐,直到……遇上丁晨夕,倔强得近乎顽固的女孩儿,她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坚强的心。 想到丁晨夕,裴荆南就会情不自禁的微笑,她是温暖他心的女孩儿,更是他想一辈子照顾,一辈子呵护的女孩儿。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有她的时光才有幸福可言。 连忙拨通她的电话,听听她的声音,他就不会彷徨,更不会疲累。 “荆南……”丁晨夕带笑的声音传入耳,裴荆南终于也灿烂的笑了。 他温柔的问:“在干什么?” “在看电视。”丁晨夕认真的说:“我很听话,没有出门,你妈妈还好吧?” “还好!”裴荆南闭上眼睛,疲惫感终于不再如大山压顶般沉重。 第一百零八章 被逼得心力憔悴 “什么时候能回来!” “现在还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累倒了。” “嗯,你唱首歌给我听,好吗?”他突然很想听她唱歌,还从来没听她唱过歌。 丁晨夕小小的窘了一下,呐呐的说:“我不太会唱歌,老是跑调。” “那你弹琴给我听。” 不管过多少年,裴荆南都清楚的记得,丁晨夕在他入股的西餐厅弹琴的情景,当时她穿的是洁白的希腊女神装,飘逸优雅,让人有置身仙境的错觉。 她总是给他惊喜。 “好,等你回来,我就弹给你听。” 裴荆南才离开一天,丁晨夕就感觉他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的拉长再拉长。 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倍感孤独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和自己说话。 丁晨夕知道,裴荆南和她的心情是一样的,如果他能走,绝对不会在滨城多留。 “昨晚睡得好吗?”裴荆南很担心丁晨夕做恶梦,他不在她的身边,做恶梦该怎么办? “挺好的。”丁晨夕不想裴荆南担心,轻描淡写的说:“一觉睡到大天亮。” 实际上,她被噩梦惊醒之后就一直呆呆的坐在阳台上等日出,等了好久,才见到天际有淡红色的曙光。 几个小时的时间,她想了他无数遍,就连天上的星星,她也会错当成他的眼睛。 “那就好。”裴荆南压低声音:“我好想你,你想我了吗?” 丁晨夕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觉,笃定的点点头:“嗯,我也想。” “呵,一个人睡觉是不是很寂寞?”裴荆南心情顿时好多了,开起了丁晨夕的玩笑。 虽然看不见,但他想象得出,她现在一定羞红了脸,她总是那么容易害羞,脸像红苹果,可爱极了。 丁晨夕娇嗔的骂:“讨厌,才不寂寞呢,一个人睡别提多舒服了,那么大,那么大的床,我一个人独占,想怎么翻身,就怎么翻身,滚来滚去也没人挡,多舒服。” “小心别滚到地上,摔痛了我可要心疼。”裴荆南笑眯了眼,满心的喜悦,他好想飞回去,抱着丁晨夕,一起在床上滚来滚去。 丁晨夕不满的抗议:“我才没那么笨呢,又不是小孩子,还摔下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丁晨夕提到小孩子,裴荆南就想起她前夜的噩梦,也不知噩梦缠绕了她多久。 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也许她就不会再做噩梦了,不及多想,脱口而出:“过段时间,我们就生个孩子吧!” 三十岁刚刚好,他想当爸爸了。 丁晨夕不置可否,笑着问:“你生吗?” “我们两个一起生。”和丁晨夕同床共枕这几日,裴荆南都很好的克制了体内的浴望,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克制多久。 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特别是她身上的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似乎要撕裂他的心脏。 一起生……丁晨夕的脸更红了,和猴子屁股有一拼。 “要生你自己生,我才不管。” 其实丁晨夕也想给裴荆南生孩子,可是……她现在身体不好,而且还没得到裴荆南妈妈的认可,不能贸贸然的做决定。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得不受欢迎。 “你躺床上就行了,什么都不用管,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来办。” “流氓!” 荤笑话说着说着,裴荆南突然一本正经起来:“晨夕,我爱你!”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爱意,爱她,就不会轻易放弃。 “谢谢……”深重的爱,她无以为报。 “你爱我吗?”他突然有些不确定,紧张的问,掌心不知何时被热汗浸透,他紧紧握着,似乎想抓住什么。 丁晨夕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也爱你。” 怎么能不爱,裴荆南是阳光照亮了她的生命,那么耀眼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卑躬屈膝,用广阔的胸襟包裹她的过错,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什么事她不知道,丁晨夕总觉得裴荆南今天很不对劲儿。 难道是他妈妈又说了什么吗? 丁晨夕不敢问,只能自己胡思乱想。 虽然答应裴荆南不要胡思乱想,可大脑就像不受控制一般,活跃得厉害。 乱七八糟的念头往脑海中窜,让她不得安宁。 “谢谢!” 谢谢她终于勇敢的承认心中的爱,这对裴荆南来说,是莫大的鼓励,就算前路再怎么艰难,他也要顽强的走下去。 “别客气,应该的。” “吃早餐了吗?” “煮了鸡蛋熬了稀饭,还有昨天做的黑森林蛋糕,我吃得好饱。”丁晨夕揉了揉胀鼓鼓的肚子,她知道自己必须把身体养好,才能让裴荆南放心。 裴荆南很满意:“你就该多吃点儿,吃饱喝足,好好休息。” “我怎么感觉自己像猪一样,除了吃就是睡。” “哈哈哈,你本来就是小笨猪,以后我就叫你小猪。” “那我是小猪你就是大猪。” “以后再生一窝小小猪,我们家就猪丁兴旺了。” 丁晨夕笑得合不拢嘴:“看把你美的,做梦去吧!” 两人聊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丁晨夕的唇角一直挂着傻笑。 看了一天的电视特别无聊,丁晨夕到书房,打开了电脑,准备看看新闻。 新闻首页的大图映入她的眼底,心顿时就揪紧了,隐隐作痛。 拍摄照片的距离较远,有些模糊,但丁晨夕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人是裴荆南和冷琳琳。 那轮廓,那身型,不是他,还能有谁。 裴荆南背着冷琳琳,手托着她的屁股,两人的亲密不言而喻。 图片上还配了标题“《我们结婚吧!》最具人气男女嘉宾有望年底结婚”。 手颤抖得厉害,丁晨夕移动鼠标,点了进去,准备看个究竟。 新闻发布的时间是当天下午,而照片拍摄的时间是早上,地点竟然是某酒店门口。 网友纷纷猜测,两人昨夜在此酒店共度春宵。 视线越来越模糊,丁晨夕甚至看不清网页上斗大的字。 她闭上眼睛,泪水就一涌而出,顺着脸颊流淌,到嘴边,她尝到了难言的咸涩。 不! 绝对不可能! 裴荆南不是那种人。 丁晨夕倏然睁大眼睛,这一次,她一定要相信裴荆南,他不是那种人,如果他要和冷琳琳在一起,根本不用去滨城找她,甚至把她绑到洛城,更不用为她费尽心力。 炒作! 这则新闻一定是炒作!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丁晨夕快速的关闭新闻网页,打开美容护肤的网站,她想要好好的保养一下,等裴荆南回来,美美的站在他的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冷琳琳在家生了一天的闷气,晚上接到孟庆芳的电话,连忙兴匆匆的赶往医院,看到裴荆南不在,她又失望又庆幸,心情复杂。 在床边坐下,冷琳琳温柔的问:“伯母,荆南哥呢,他怎么没在?” “他回去吃饭了,我让他晚点儿过来。”孟庆芳笑着拉紧冷琳琳的手:“没看到荆南,是不是很失望?” “伯母。”冷琳琳羞赧的低着头,娇嗔道:“别笑话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姑娘脸皮薄,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没什么不意思,告诉伯母,你是不是认定我家荆南了?” 冷琳琳知道机会来了,不假思索的点头:“嗯,荆南哥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如果能嫁给他,一定很幸福,可惜……他的心里没有我。” “荆南那孩子太实心眼儿,被狐狸精给迷住了。”孟庆芳语重心长的说:“我和荆南的爸爸也是家里给订的婚事,这么几十年还不就过来了,结婚啊,就得门当户对,不然以后麻烦事特别多,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忙?”冷琳琳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紧张的问。 孟庆芳凑到冷琳琳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一通。 “这样恐怕不行吧,如果荆南哥知道,他肯定会怪我!”听罢孟庆芳的话,冷琳琳心头大喜,却不敢表露,故意苦着脸推脱。 “别怕,是我让你去的,有什么事我担着,明天你就回洛城,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已经等不及想要出席你和荆南的婚礼了。” 冷琳琳嗫嚅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好吧!” 晚上临睡前,丁晨夕又接到了裴荆南的电话。 在公寓闷了一天,无聊得要死,她想第二天去齐振轩的咖啡厅继续学做蛋糕。 裴荆南开始不同意,后来经不住丁晨夕的软磨硬泡,勉强答应了她,但他有约法三章,丁晨夕不同意他就不准她出门。 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丁晨夕不能独自出门,必须等齐振轩过去接她,和他一起,才能出门。 “这样太麻烦Lucas了,我自己打车去是一样的。”丁晨夕一听,立刻提出异议。 “不行,不然你就乖乖在家待着,等我回去!”裴荆南态度坚决,不容商议。 丁晨夕无奈的叹气:“那好吧,如果Lucas不嫌麻烦,我也没话说。” “我待会儿给他打电话,他住的地方不远,可以顺路接你。” “好吧!” 第一百零九章 阻止他们在一起 “还有,你一个人不准离开咖啡厅,如果想上街走走,就让Lucas陪你!”裴荆南完全把丁晨夕当成了没有行为能力的小孩子,处处限制她。 “好……吧……”丁晨夕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丁晨夕也知道裴荆南是为她好,不想别有用心的人伤害到她,虽然心中颇有微辞,却没有和他杠上。 如果换做是孟祁岳说这些,她早就吵起来了,不把孟祁岳骂个狗血淋头她就不姓丁。 裴荆南对她的限制是爱,是保护,是关怀,而孟祁岳对她的限制是怒,是占有,是蛮横。 两个男人在丁晨夕心中的地位决定了她对他们的看法。 她从来没想过,也许孟祁岳的出发点和裴荆南是一样的,都是因为爱。 “最后一条,不许和陌生人说话,他们找你说话你也别理,如果这三条你都答应,我就让你去!” “小时候我妈也教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要跟着陌生人走,这些我都知道,三条我都答应,行了吧?”丁晨夕可怜巴巴的望着浩瀚的天空,像一只渴望飞翔的小鸟,却被剪去了翅膀,囚禁在鸟笼中。 “我们随时电话联系。”裴荆南心中忐忑,丁晨夕是鸟,他便是抓鸟的人,紧紧握住她,不敢松手,就怕一松手,她就会飞走,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不安如影随形,他从未有过这般彷徨的心情。 “好,不予余力的给中国移动做贡献。”丁晨夕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着裴荆南的声音,感觉他就在身旁,可一伸手,却只触碰到一片冰凉。 才走一天,她就已经很想他了,如果再走得久一点,她恐怕会想得发疯。 “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明天早上我再打电话叫醒你!”裴荆南也已经慢慢走到了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他看到母亲熟睡的脸,不由得把声音压到了最低。 丁晨夕也猜到他可能在医院,不方便说话,识趣的应:“好,我等你电话,晚安!” “晚安!” 这一夜,丁晨夕睡得还算不错,虽然乱七八糟的梦就没断过,但至少不是噩梦,没被吓醒。 她睡觉不喜欢关窗帘,太阳出来了,洒在脸上,特别舒服。 “唔……”丁晨夕慵懒的伸伸略有些麻木的胳膊,翻了个身,摸到手机,微眯着眼看时间。 七点半,不早不晚,刚刚好! 起床洗涮,然后和裴荆南煲了一会儿电话粥,直到门铃响起,丁晨夕才下楼,通过可视看到齐振轩的脸,汇报给裴荆南,两人才百般不舍的结束通话。 齐振轩的车停在路边,很拉风的镜面布加迪威龙,能清晰的照出丁晨夕漂亮的脸。 看到齐振轩的车,丁晨夕心里就有了谱,有钱人的朋友自然都是有钱人,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没错。 难怪他能开一家不在乎生意好坏的咖啡厅,做自己喜欢的蛋糕。 人活到齐振轩这份儿上,也够本儿了,想起裴荆南为公司为家族累死累活,真是可怜。 越想越觉得裴荆南太累了,他不但要忙工作,还要照顾她,滨城那边也要应付,他没有三头六臂,却依然要把所有的事扛上身。 虽然裴荆南从不在丁晨夕的面前喊累,但她还是能从他疲惫的眼神中察觉出来。 丁晨夕暗暗的下了决心,绝对不能成为裴荆南的负担。 为了他们的将来,她一定要比过去更加坚强,从行动上支持裴荆南。 冷琳琳再次来到咖啡厅,丁晨夕不敢与她对视,低着头,碾磨咖啡豆,齐振轩说她煮的咖啡好喝,点名要她煮。 “卡布奇诺,慕斯蛋糕。”冷琳琳总是点这两样,别的她不喜欢。 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速写本,一页页的欣赏自己的作品。 翻到中间,那是她昨晚为自己和裴荆南设计的结婚对戒,美轮美奂,是她的得意之作,如果,能做出实物,该多好。 婚期未定,她已经在憧憬那一天的美好,无疑她将是最美的新娘,而裴荆南是最英俊挺拔的新郎。 丁晨夕端咖啡和蛋糕给冷琳琳,恰好看到她画册中的对戒,立刻就被吸引了。 难怪以前听公司里的同事说冷琳琳有才有貌,开过个人音乐会,办过画展,现在是多次荣获国际大奖的设计师,她主修建筑,对珠宝设计也有很高的造诣。 冷琳琳侧头,看到丁晨夕正盯着自己设计的对戒目不转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怒火。 “喜欢吗?”她不露声色的笑着问。 丁晨夕老老实实的点头:“喜欢,太漂亮了!” 奢华高贵,适合公主和王子,就像来自于童话世界。 “真的吗?”冷琳琳冷笑着紧盯丁晨夕,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当然是真的。”丁晨夕连连点头,对上冷琳琳锐利的目光,心头一凛,手抖得厉害,咖啡就泼了出去,污染了冷琳琳的设计稿。 冷琳琳看到满是咖啡汁的设计稿,脸顿时就气绿了,一扬手,厚厚的速写本就打在了丁晨夕的脸上。 “哎哟!”丁晨夕来不及躲闪,硬生生的挨了这么一下,痛得她倒抽冷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咖啡汁给倒掉,没想到手滑了,速写本就飞了出去,打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赔你医药费,好不好?” 冷琳琳正要辱骂丁晨夕,眼角的余光看到齐振轩走了过来,她自然知道齐振轩是裴荆南最好的好朋友。 为了自己的形象,她立刻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向丁晨夕赔礼道歉。 “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咖啡污染了你的画,真是对不起。”丁晨夕放下手中的托盘,捂着眼睛,深深鞠了一躬。 “没关系,脏了我还可以再画,你的眼睛怎么样,还痛不痛?”冷琳琳表现出的大度和善良让齐振轩感觉不出真诚。 他敏锐的目光将冷琳琳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紧抿着唇,轻拍丁晨夕的肩:“出什么事了?” “没事。”丁晨夕努力睁开胀痛的眼睛,连连摆手:“是我刚才不小心,把冷小姐的画弄脏了。” 齐振轩挑挑眉,问道:“你们认识?” 不等丁晨夕开口,冷琳琳诧异的问:“你认识我?” “嗯!”丁晨夕涩涩的点头:“冷小姐这么漂亮又有才华,时常听人提起你。” “谁时常提起我?”冷琳琳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难道是裴荆南经常提起她? “以前的同事,她们看了《我们结婚吧!》就经常念叨冷小姐是女人的偶像。”丁晨夕的回答让冷琳琳颇有些失望,如果是裴荆南念叨她该多好。 但仔细想想,也不可能,就算裴荆南觉得她好,也不会在丁晨夕的面前念叨。 收拾了心情,冷琳琳笑着说:“该不会是在背后议论我脸皮厚吧,追男人追到全国观众的面前去了。” “没有,没有!”丁晨夕连连摆手:“大家都说你很勇敢,有追求幸福的魄力,都很羡慕你,以你为榜样。” 一边说话,丁晨夕就把地上的速写本捡了起来,坐到椅子上,拿纸巾仔细的擦拭。 丁晨夕和冷琳琳聊得开心,把齐振轩晾在了一边,他只能灰溜溜的返回吧台,继续做他的蛋糕。 “冷小姐,真是对不起。”虽然丁晨夕用纸巾非常小心翼翼的印干速写本上的咖啡汁,但始终恢复不到从前。 “没关系!”冷琳琳在丁晨夕的对面坐下,把画册收入了提包,然后正色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受人之托。” 丁晨夕怔然:“啊?” “别这么惊讶,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丁晨夕!”破坏她幸福的贱女人,每天都要诅咒无数遍,不然她的心情难以平复。 想想也是,冷琳琳那么喜欢裴荆南,他身边的女人,她不可能不知道,丁晨夕立刻释然了,笑着问:“谁让你来找我呢?” “是荆南哥的妈妈,孟庆芳女士,委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冷琳琳拿腔拿调,微笑着打开古琦限量版提包,从中取出一个白信封,慎重其事的递给丁晨夕。 “里面是什么?”信封轻飘飘的落在丁晨夕的面前,她的心瞬间揪紧了,难道是电视剧里的狗血戏码,要用钱打发她走? 冷琳琳摇摇头,表示不知:“你看看就知道了。” “嗯!”深吸一口气,丁晨夕伸出手。 刚碰到信封,指尖就像被针扎了一般的痛,她条件反射的缩回手,怯怯的看着信封,鼓不起勇气。 冷琳琳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定定的看着丁晨夕,暗自心想,如果丁晨夕识趣,就给她一大笔钱,如果不识趣,那就……不好说了。 吸气呼气,丁晨夕的心理准备花费了五分钟的时间才算做好,她真希望自己有透视眼,可以看看信封里究竟有什么。 早死早超生! 抱着这样的念头,丁晨夕飞快的拿起信封,撕开信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纸。 还好不是支票,是一封信。 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展开叠成三折的信,认真的看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外表光鲜内心沧桑 信是孟庆芳写给她的。 声情并茂的求她离开裴荆南,母爱之情,跃然纸上。 裴荆南需要的是可以给他的事业带来帮助的婚姻,而丁晨夕只会拖他的后腿。 丁晨夕能理解孟庆芳作为一个母亲,望子成龙的殷切期盼,她也能理解孟庆芳不接受她的原因。 上流社会的人,总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为了家族,为了事业,为了金钱,为了权利……总要付出些东西,不可能什么都掌握在手,那样的便宜,谁也不可能沾到。 丁晨夕的心很痛很痛,她理解孟庆芳的同时,也能深切的体会到裴荆南为人子的压力。 夹在中间,他一定很痛苦。 含泪看完信,丁晨夕捂着脸,久久说不出话。 冷琳琳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注视着她,却又不忘做做样子,把纸巾塞进丁晨夕的手心,幽幽的,伤感的说:“我本来也不愿意送这封信,可伯母一直求我,她的身体你也知道……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就有生命危险,我真的不忍心拒绝她,对不起,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好吗?” 丁晨夕握紧掌心的纸巾使劲的摇头。 “我会想办法说服伯母,让她接受你。”当然,这话只是嘴上说说,冷琳琳不可能那么傻。 丁晨夕还是摇头,许久,她才擦干眼泪,哑着嗓子问:“伯母的病已经危及生命了吗?” “是啊,荆南哥昨天也做了配型,今天会出结果,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伯母的命。”冷琳琳说着说着竟然也落了泪,却依然保持着微笑,握紧丁晨夕不住颤抖的手:“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丁晨夕涩涩的点头。 这两天和裴荆南打电话,他很少提起他妈妈的病,也许就是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 她的痛,她的苦,他都会分担过去,但他的痛和苦,却只是埋在心底,不让她知晓。 冷琳琳带着那封沾满丁晨夕眼泪的信离开。 之后的一整天,丁晨夕都坐在临街的窗边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 不知道裴荆南和她妈妈配型能不能成功,如果成功,是不是意味着他将失去一个肾,如果失败……他将失去的是母亲,生他养他爱他的母亲。 丁晨夕的心就像压了大山一般的沉重,她不敢给裴荆南打电话问配型的结果,也不敢告诉他冷琳琳带来的信。 他已经够烦了,就让他耳根子清静一会儿吧! 不要去烦他。 在窗边坐了许久,丁晨夕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连忙擦干眼泪,艰难的挤出笑容。 “我刚做的马卡龙,你吃不吃?”齐振轩端着一盘色彩缤纷的马卡龙,站在了丁晨夕的身后。 “不想吃,谢谢!”丁晨夕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下巴搁在手臂上,盯着不远处的一丛月季花走神。 齐振轩把一盘马卡龙放下,坐在丁晨夕的对面,关切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荆南妈妈的病很严重,需要换肾,荆南已经做了配型,还没有出结果。”丁晨夕哭丧着脸,把她最担心的事告诉给齐振轩,免得他生疑。 “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不要太担心了。”齐振轩以为是丁晨夕接到了裴荆南的电话,才会如此的悲切,原有的怀疑迅速烟消云散。 她怎么能不担心? 丁晨夕幽幽的叹了口气:“我没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医院走廊,裴荆南拿着配型结果痛哭流涕,这是他近二十年来第一次落泪。 一只沧桑的大手落在他的肩头:“荆南,你妈的病情现在也已经稳定了,有我照顾她就行,你还是尽快回洛城吧,公司还需要你。” “爸,我不走……”裴荆南抹干脸上的泪,抬起头,看着慈爱的裴景涛:“公司的事我在这边一样可以处理。” 他想尽可能的陪在孟庆芳的身边,说不定哪天,就再也见不到了。 “听爸的,快回去,我已经派人去找合适的肾源了,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裴景涛自然知道儿子的孝心,但他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 裴荆南想了想,点头:“好,我搭夜机回去。” 洛城。 丁晨夕能明显的感觉到裴荆南的郁郁寡欢,他的心事很重,连笑话也不爱说了,脸上的表情,也是麻木呆滞。 “荆南,荆南,吃饭了!”丁晨夕喊了裴荆南好多声,他才回过神,放下手中拿倒的书,起身到餐厅。 以前吃丁晨夕做的饭,裴荆南总要想方设法的夸她,可现在,吃饭就是吃饭,真正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就连丁晨夕的厨艺突飞猛进,他也没有察觉。 裴荆南做起了空中飞人,在洛城待两天,又回滨城待两天,飞来飞去,没真正睡过一天的好觉。 才短短半个月,他就瘦得厉害,深邃的五官越发的立体。 一大早,裴荆南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高兴的跳了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 挂断电话,他就把丁晨夕抱了起来,在房子里转圈圈,然后狂吻她:“晨夕,我太高兴了,我妈妈有救了,我妈妈有救了……” 合适的肾源千金难求,裴荆南喜极而泣。 “太好了,你妈妈一定会很快康复出院!”丁晨夕温柔的拭去裴荆南眼角的泪,说不出的心酸。 放下丁晨夕,裴荆南急不可待的说:“我马上回滨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了!”每次裴荆南回滨城都会这样问丁晨夕,每一次,她都是摇头。 裴荆南的心情无疑是这半个月来最好的一天,但他还没高兴太久,就笑不出来了。 滨城,医院。 “你马上和姓丁的丫头分手,不然我不做手术!”孟庆芳态度坚决,以死相逼。 她本想劝丁晨夕自己离开,可事与愿违,丁晨夕就像吸血的蚂蟥,叮上了裴荆南就不放,她只能在这紧要关头,独孤一掷。 孟庆芳也想看看在儿子的心中,到底是她重要,还是丁晨夕重要。 “妈,我真的喜欢晨夕,求你了,不要讨厌她,让我和她在一起!”裴荆南没想到母亲会来这么一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上青筋突兀,恨不得将母亲打晕了推进手术室。 “不行,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允许她进门,好啊,你可以和她在一起,不分手,等我死吧,相信也等不了多久,很快,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孟庆芳已经铁了心,听不进裴荆南的哀求。 “妈,我求求你,去做手术……”裴荆南猛地跪在了地上,痛苦极了,俊脸皱成了一团,眼眶中满是热泪。 “不做,你不和丁晨夕分手我就不做。”孟庆芳头一扭,拉了被子盖上:“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就当没生你这个不孝子,让我清清静静的活两天。” “妈……”裴荆南被父亲裴景涛强拖了出去。 裴景涛重重的拍裴荆南的肩,语重心长的说:“儿子,你也知道你妈的脾气,要不然你就假装答应她,让她把手术做了,再想办法说服她接受丁晨夕。” “爸,你和妈几十年的夫妻,难道你认为她就这么好骗吗?”裴荆南不是没有想过,但他能想到,孟庆芳肯定也能想到,所有人都能想到,根本不可能骗过去。 “这倒是,说不定她会让你马上和冷琳琳结婚,让全国的媒体报道,唉……”裴景涛摇了摇头,对妻子的蛮横,他也无能为力。 “爸,我是真的爱丁晨夕,不知道你有没有过我这种感觉,每时每刻都在想她,只想和她在一起,对别的女人,我真的……没兴趣!” 裴景涛被儿子问得哑口无言,他也年轻过,也爱过,也放弃过,也后悔过。 这三十二年来,他总是迫使自己不要去想,和孟庆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爸,我求你了,帮帮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丁晨夕。”裴荆南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了迟疑,就像看到了希望一般的激动。 他就是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松手。 “唉……我尽力吧!”裴景涛叹了口气,转身进了病房,隔着门上的玻璃,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 裴景涛与孟庆芳的结合并非自愿,他爱的人是自己初中时的同学,却因为家庭的压力,不得不分手。 虽然,裴景涛不愿儿子再重复自己的悲剧,但在强势的孟庆芳面前,他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和孟庆芳结婚之后,他在这个家中就没有地位,大事小事,都是孟庆芳说了算,他就像一个傀儡,过的是行尸走肉的生活。 一段时间的调养,孟庆芳的气色不错,皮肤也慢慢的恢复了弹性,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没有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情绪。 裴景涛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替孟庆芳掖了掖被角。 “荆南还在外面?”孟庆芳转了转眼珠,冷冷的看向丈夫。 “嗯,他希望你能尽快手术。”裴景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神色很是凝重,伸手拂了拂妻子脸上的发丝。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爱情,但相敬如宾三十几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时光铸就的亲情,在血脉相连中流淌,这一生一世,就这么过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能她离开 “他不和丁晨夕分手我就不手术!” 孟庆芳牙咬,决心放手一搏。 裴荆南越对丁晨夕难分难舍,她就越恨丁晨夕,深感自己白养儿子三十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下贱的女人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重要! “庆芳,你就体谅一下儿子,他是真喜欢……” 不等裴景涛把话说完,孟庆芳就中气十足的打断他:“谁又来体谅我?” “荆南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们不该这么逼他。” 裴景涛对妻子的顽固不化很是气恼,在妻子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年也是这样逼他,最终他没能逃过“愚孝”二字。 “你知道什么,我是为了荆南好,姓丁的丫头没那么简单,她私生活乱着呢,结了婚不知道该给儿子戴多少绿帽子,我这都是为了儿子好,以后他一定会感谢我!”孟庆芳的立场很坚定,丝毫不动摇。 儿子那么优秀,必定要同样优秀的女人才能匹配。 裴景涛紧抿着唇,微蹙了眉,顿觉妻子说得也有道理。 丁晨夕在公司被泼脏水的事人尽皆知,自己的儿子还为了她挨了一刀,虽然没有危及生命,但他对丁晨夕的印象因此大打折扣,就连岳父孟靖宇对丁晨夕的态度也有所转变。 也许他不该过多考虑儿子的感受,应该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本来是受儿子的嘱托来劝妻子,却不想,裴景涛被孟庆芳的三言两语给说动,站到了她那边。 孟庆芳推了一把沉默不语的丈夫:“你去,给儿子说,他可以走了,等我死了再通知他回来办丧事!” “你啊你,怎么能自己咒自己?” “怎么不能,他不就巴不得我快点儿死嘛,死了好啊,一了百了,省得碍眼。”孟庆芳故意把声音放大了好几个分贝,让侯在门外的裴荆南听到。 裴荆南憋不住了,推门而入,急急道:“妈,你别这么说,我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哼哼,没被你气死就不错了,还长命百岁呢……”孟庆芳翻了个身,背对裴荆南:“你到底是要我,还是要她,自己想清楚。” “妈,你不要再逼我了!”鱼和熊掌,他想兼得。 “是你在逼我!”孟庆芳气得绿了脸,一挥手:“滚出去,别来烦我,让我安安静静的死!” “妈,我求求你……做手术好不好?” 裴景涛上去拉住裴荆南:“走吧,你妈不会改变决定了。” “出去!”孟庆芳的手一直藏在被子里,握着保持通话的手机。 冷琳琳在电话那头将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冷笑起来。 待裴景涛把裴荆南拉走,关上房门,孟庆芳才抽出被子里的手,把手机贴到耳边:“琳琳,刚刚没说完,我们继续。” “好的!”冷琳琳在孟庆芳的面前非常乖巧懂事。 孟庆芳笑着吩咐:“待会儿你就去找丁晨夕,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冷琳琳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丁晨夕的反应。 “好,快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嗯。” 一个小时之后,冷琳琳风姿绰约的出现在咖啡厅。 丁晨夕正在吧台磨咖啡豆,闻到熟悉的香味儿,蓦地抬头,对上冷琳琳冷如薄冰的眼。 她不自觉的发抖,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 在窗边落座,冷琳琳依然点的是戚风蛋糕和卡布奇诺。 “我来吧!”接过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丁晨夕朝冷琳琳走去。 冷琳琳正在打电话。 “霏霏,怎么办,怎么办,不容易找到合适的肾源,可芳姨就是不肯做手术,她的身体不做手术根本撑不了多久,怎么办?” 在丁晨夕的面前,冷琳琳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手捂着嘴,将呜咽的哭声憋回喉咙,显得更加的悲切。 闻言,丁晨夕大惊失色,冷琳琳口中的芳姨肯定是裴荆南的妈妈,她为什么不肯做手术? 丁晨夕满腹的疑问,没打扰冷琳琳对陆霏霏哭诉,放下蛋糕和咖啡,躲到了吧台后面,魂不守舍的看着冷琳琳痛哭。 她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冷琳琳打完电话,淡淡的补了补妆,然后优雅的喝咖啡,吃蛋糕,丁晨夕一直注视着她,等到她走出咖啡厅,便快步跟了上去。 “冷小姐!”丁晨夕怯怯的喊了一声。 “嗯?”冷琳琳缓缓回头,红肿的眼睛还盈着未干的泪水,她的伤心与绝望,让丁晨夕感同身受。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听你打电话……”丁晨夕见冷琳琳点了点头,才不安的问:“你刚刚说荆南的妈妈不肯做手术,是为什么呢?” 性命攸关,肯定不能儿戏。 “唉……”冷琳琳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请珍惜荆南哥,他对你真的很好,能得到他的爱,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冷琳琳的话让丁晨夕心跳如雷,难道是因为她,荆南的妈妈才不愿意做手术? “到底是怎么回事,求你告诉我!”丁晨夕急得满头大汗,紧紧拉着冷琳琳的提包带子,不准她走。 就在这时,冷琳琳提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深深的看了丁晨夕一眼,摸出了手机:“霏霏……什么?” 她突然脸色大变,大滴大滴的眼泪直往下滚。 “我马上,马上就回去……”挂了电话,冷琳琳完全不顾形象,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丁晨夕的面前,抓着她的裙摆,痛哭失声:“求求你,救救芳姨,求求你……救救她……” 不好的预感将丁晨夕笼罩,她连忙蹲下,抓紧冷琳琳的手臂,焦急的问:“快告诉我,怎么救?” “芳姨……芳姨说,如果荆南哥……不和你分手,她就不做手术,荆南哥真的很爱你,他不同意分手,刚才芳姨吐得厉害,休克了,还好抢救及时,捡回一条命,医生说,如果不马上做手术,就来不及了,求求你,救救芳姨……” 丁晨夕彻底懵了,呆呆的看着冷琳琳,顷刻间,泪如泉涌。 耳边不断回响着冷琳琳的哀求,丁晨夕慢慢起身,漫无目的的走,死死的握着手机,终于,拨通了裴荆南的电话。 “晨夕……”裴荆南收拾了心情,不想让丁晨夕发现端倪。 丁晨夕张张嘴,才发现说话竟是这般的艰难:“你妈妈……好些了吗?” “……”隔着玻璃,裴荆南望着病床上面如死灰的孟庆芳,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多了。” “那就好!”丁晨夕死死捂着嘴,不让哭声从喉咙溢出。 “我可能要在这边多待几天,暂时不能回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很明显,裴荆南不想多说,丁晨夕深吸一口气:“嗯,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丁晨夕终于下定了决心,裴荆南对她那么好,她不能让他背上不孝子的骂名,更不能让他再受选择的煎熬。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这一次,就换她回报他。 打车回到充满幸福滋味的公寓,丁晨夕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这一个月的记忆,会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拎着行李包,丁晨夕头也不回的走出公寓,打车去火车站,排队买票,她要马上走,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售票员早已见怪不怪,冷冷的问:“有去渝城的票,要不要?” “要!”丁晨夕没有时间考虑,一口答应。 因为没有提前订票,卧铺已经没有了,能买到硬座已算是幸运,一个小时之后,丁晨夕顺利的坐上了去渝城的火车。 上火车之前,她给裴荆南发去一条短信,只有短短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短信发出,她就关了手机。 身份证还留在锦城的公寓里,丁晨夕买火车票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份证,为裴荆南找她增加了难度。 十五个小时的火车,丁晨夕坐得腰快断了,吃方便面吃得不消化,难受得厉害。 怕登记身份证信息暴露她的行踪,丁晨夕不敢住正规的宾馆酒店,只能找不登记身份证的家庭旅馆。 出租车司机带她去的旅馆比想象中好,一套跃层的房子隔出来的单间独卫,干净整洁,窗户打开,就能看到嘉陵江。 准备安心在渝城住下,丁晨夕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出门去找合适的房子长租。 走在渝城陌生的大街小巷里,丁晨夕倍感孤独。 摸出手机,心脏狂跳,十五个小时的时间,对她来说,比一个世纪还长。 她终于没忍住,按下了手机的电源键。 清脆的开机铃声之后,短信提示音响个不停,全是裴荆南发来的信息。 忍着没看,丁晨夕含泪选择了全部删除,然后关机,取出电话卡,用劲儿掰成两段,果断的扔进了垃圾筒。 走得干净利落,可如绞的心痛却不能真正的忽略。 丁晨夕终是忍不住,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嚎啕大哭。 不管来来往往的人怎么看她,也要哭个够。 哭了好久好久,不断的有人送纸巾给她,并安慰两句,在这陌生的地方,丁晨夕竟感受到了一丝丝温暖,也许,她没有来错地方。 直到把眼泪哭干,丁晨夕才起身,迎着落日的余晖,走进人群。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转眼来渝城就四十天了,秋老虎特别凶猛,丁晨夕窝在租住的公寓里不敢出门。 这段时间,除了买菜,她很少出门,靠着不多的积蓄,过清贫的生活。 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看电影,孤单寂寞如影随形。 她时常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坐在窗边,看渝城的璀璨夜景。 身上的钱已经不多,再坐吃山空下去,最多一个月,她就该饿肚子了。 没有身份证,没有学位证,找工作谈何容易。 思来想去,丁晨夕决定给孟祁岳打电话,让他发发善心,把她留在滨城公寓里的身份证和学位证寄给她。 烂熟于胸的号码很快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丁晨夕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电话拨过去。 “你好,哪位?”孟祁岳磁性低哑的声音穿透时空的距离,钻入丁晨夕的耳朵。 莫名的紧张起来,张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丁晨夕连忙挂断了电话,死死抓着手机,大口大口的喘气,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丁晨夕以为,她没出声,孟祁岳就不知道是她。 可孟祁岳就像得了心电感应一般,看着陌生的来电,立刻就想到了她,除了她,还会有谁这么无聊呢? 虽然明知道拖着不是个办法,她不可能一辈子偷偷摸摸的过日子,但丁晨夕还是不断的说服自己,再等一段时间,再等一段时间,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找孟祁岳拿回证件。 清晨,丁晨夕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蔬菜和半斤猪肉,拎着袋子回公寓,天气太热,走到公寓门口,她已经是满头大汗。 擦了擦额上的汗,丁晨夕掏出门禁卡打开大厦的门。 她进门之后,一只大手适时伸出,挡住了即将合拢的门,跟在丁晨夕的身后,走了进去。 突然,一股熟悉的古龙水儿味道扑入鼻腔,丁晨夕心口一紧,蓦地回头,果然看到孟祁岳那张俊美逼人却又邪.魅难挡的脸出现在眼前。 “啊!”丁晨夕大惊失色,捂住嘴,手中的袋子掉落在地,才买的鸡蛋摔得稀巴烂。 “看到我就这么惊讶?”孟祁岳习惯性的扬眉,唇角噙着的冷笑有几分说不出的狂傲。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这段时间丁晨夕都很谨慎,像蜗牛一般,小心翼翼的隐藏在这数千万人口的大城市中。 孟祁岳捡起地上的袋子,拎在手中,笑道:“不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吗?” “我才没有……”丁晨夕膛圆了双目,难道是那个电话? 可是她没有说话啊,孟祁岳怎么知道是她? 他也太神奇了吧? “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孟祁岳抬手,拨开贴在丁晨夕脸上汗透的发丝。 “别碰我!”丁晨夕一惊,连连后退:“我问你,荆南的妈妈做手术了吗?” 她的心里,始终只有裴荆南…… 孟祁岳不悦的蹙眉,颇有些不耐烦:“做了,很成功!” “呼……那就好!”丁晨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拍胸口,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我自己提!”丁晨夕抢过孟祁岳手中的袋子,打开一看,满袋子都是蛋液,狠瞪罪魁祸首孟祁岳:“你还不走?” “不请我上去坐坐?”孟祁岳嬉笑着冲丁晨夕眨眨眼,立刻电流肆意流窜。 丁晨夕定定神,才没被他电到:“没什么好坐的。” “难道不方便?” “是啊,很不方便!”孟祁岳的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丁晨夕不愿与他共处一室。 “那我就更得上去看看,到底怎么个不方便。”孟祁岳说着按了电梯的上行键,笑着与气鼓鼓的丁晨夕对视,柔声问道:“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当然,他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她是因为想念他。 丁晨夕斜睨他一眼:“我的证件全在滨城的公寓里,你有时间就给我寄过来。” “哦!”孟祁岳有些失望,唇角挂着一层不变的浅淡笑容:“原来是有求于我,态度是不是该转变一下?” 此时此刻,丁晨夕深切的感受到,小人得志的真正含义。 她知道,和孟祁岳说再多也是徒劳,索性不作声,更视而不见。 “叮咚”电梯门应声而开。 孟祁岳跟着丁晨夕走了进去,还没等丁晨夕按楼层,孟祁岳的手就已经伸了出去,按了十七楼。 看来他是有备而来,连她住几楼都知道,现在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丁晨夕租住的是单间配套的小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站在观景阳台还能看江景。 拎着购物袋走进狭小的厨房,丁晨夕小心翼翼的把菜和肉挑出来,然后将满是蛋液的袋子扔进垃圾筒。 孟祁岳打开鞋柜看了看,没有男士拖鞋,顿时笑眯了眼。 走到厨房门口,孟祁岳目不转睛的看着丁晨夕,心中盈满了喜悦,唇角不自觉的上翘,眼神越来越温柔。 他好想上前,抱住她,在她的耳边呓语。 晨夕,我好想你,好想你! 千回百转,所有的思念,却只能在心中酝酿成殇。 丁晨夕知道孟祁岳正盯着她看,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把沾在菜上的蛋液冲干净,丁晨夕烧了一壶水,给孟祁岳冲咖啡。 香浓的咖啡让孟祁岳心跳加速,已经许久不曾喝到丁晨夕亲手冲调的咖啡了。 以前丁晨夕都会把咖啡晾凉才端给孟祁岳,可今天,冲好就直接给他,孟祁岳忍不住尝了一口,咖啡烫得他俊脸皱成团。 他捂着嘴,硬是把口中滚烫的咖啡吞了下去。 孟祁岳吃瘪的样子让丁晨夕很有报复的快感心情大好。 房间很小,为了扩展空间,阳台做成了榻榻米,丁晨夕总是喜欢坐在那里看电视或者看书,看累了,还能远眺江景,很惬意。 丁晨夕在榻榻米上落座,孟祁岳也端着咖啡坐到了她的对面,中间隔了一张小小的清漆实木桌。 木桌上放着几本书和一个大号玻璃杯,杯中还有前晚喝剩下的两片柠檬。 孟祁岳环视房间,温馨舒适,看来丁晨夕在渝城过得还不错。 床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铺着鲜嫩的粉红底小碎花四件套,孟祁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柔软的被角。 丁晨夕冷冷的看着孟祁岳的一举一动,不悦的撇嘴,神经病! 盯着孟祁岳把咖啡喝完,丁晨夕就迫不及待的下逐客令:“孟总,您贵人事忙,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我不忙,可以留下来吃午饭。”孟祁岳笑看脸色大变的丁晨夕:“多个人多双筷子,不麻烦吧?” 丁晨夕瞪着他:“我手艺不怎么样,怕孟总吃不惯粗茶淡饭!” “山珍海味吃多了,粗茶淡饭也别有一番风味。”他是铁了心不走,丁晨夕也拿他没办法。 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丁晨夕彻底被孟祁岳打败了。 “只要孟总不嫌弃,多个人多双筷子也没什么,不过事先申明,不许挑三拣四。” “有得吃就行了,我不挑食。” 更何况是丁晨夕亲手做的,比山珍海味还对他的胃口。 “那好吧,我做饭去了,你看电视也行,看书也行,自己打发时间!”丁晨夕说着就走进了厨房。 孟祁岳起身,几步就走到了厨房门口,见丁晨夕把头发束在脑后,扎成高高的马尾,系上碎花围裙,正在切西兰花。 那模样不再是平日里那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倒成了温顺可爱高雅的波斯猫。 下意识转头,丁晨夕清亮的眸子对上孟祁岳深邃的眼,心头一跳,板起脸嘟囔:“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孟祁岳哑然失笑,摇摇头,野猫就是野猫,再怎么装也改不了野猫张狂的本性。 滨城和渝城相距并不算远,开车四个小时就能到,昨晚孟祁岳忙完手中的事,便怀揣着丁晨夕的地址,到渝城来找她。 刚上高速就遇上交通事故堵车,然后又是大雨,原本四个小时的路程被拉长了近一倍。 抵达丁晨夕公寓的楼下,已是凌晨三点,按捺下马上去见丁晨夕的冲动,孟祁岳住进了马路对面的酒店。 洗去长途跋涉的疲惫,他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一直睁着眼睛等天亮。 此刻,孟祁岳身处丁晨夕温馨的小卧室,睡意悄无声息的袭来。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终于抵制不住粉色碎花的诱惑,脱鞋上塌。 薄薄的被单,柔软的枕头,满是丁晨夕的馨香,仿佛置身于她的怀中,孟祁岳心潮澎湃,格外满足,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丁晨夕切好菜,没听到客厅有电视的声音,孟祁岳在干什么? 怀着满腹的疑问,她走出厨房,只见孟祁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米五的床丁晨夕睡上去很宽敞,但孟祁岳睡上去就显得有些小了。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丁晨夕呼吸一滞,紧蹙了眉,上前就朝孟祁岳的胸口砸去一拳。 “起来,不许睡我的床!” 胸口被咂得生疼,孟祁岳睁开赤红的眼睛,有些气恼的看着丁晨夕,她打扰了他的好梦。 在梦中,他正与她亲热,被单下的某个部位,因为虚幻的梦境而坚硬如铁。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继续他们的交易 “你好讨厌,把我的床单弄脏了……”丁晨夕气鼓鼓的拉孟祁岳的手臂:“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孟祁岳长臂一展,就把丁晨夕拉入怀中,顺势翻了个身,把她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身下。 “放开我……”丁晨夕惊慌失措,手胡乱的打在孟祁岳的胸口,呼喊声被他堵回了喉咙。 缠绵的吻,是他的思念,狂热的吻,是他的爱恋,深邃的吻,是他的怒火。 “唔……不……”只有喉咙可以发出声音,丁晨夕惊恐的发现,孟祁岳的眸子越来越深,好似不见底,其中蕴着一股吸力,把她往眸深处拉扯。 浓郁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还有覆盖她的火热嘴唇。 心跳,乱了! 他的呼吸,也乱了,粗重的吹打在丁晨夕的脸上。 一下又一下,比晨钟暮鼓更有力量。 孟祁岳将丁晨夕禁锢在他身下,捧着她的脸,吮着她的唇。 霸道的舌伺机而动,欲撬开她紧咬的牙齿,长驱直入,侵占那醇香的芬芳。 丁晨夕喘不上气,大脑因为缺氧而变得迟钝。 短暂的天旋地转之后,她浑浑噩噩睁不开眼睛,世界陷入一片漆黑,无边无际,将她笼罩。 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手上,可她还是推不开孟祁岳。 酥麻的感觉从大脑皮层传出,直达四肢百骸。 丁晨夕惊骇的发现,身体越来越无力,而孟祁岳,还在不断的吸取她的力气。 心跳,乱得没有章法,她颤抖的身子与他紧紧贴在一起,几乎要融合。 孟祁岳圈在丁晨夕腰间的手紧了又紧,让她更深切的感受到,他蠢蠢欲动的蓬勃生机。 “不要……”丁晨夕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拒绝。 呼吸越来越困难,体温越来越高,心跳越来越快,有些情绪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许久许久,他才结束了这天旋地转的一吻。 时间仿佛已经走过了地老天荒,丁晨夕紧闭的眼睛,浸满了泪花,红肿的朱唇微启,吐气如兰。 “丁晨夕……” 孟祁岳轻柔的吻去丁晨夕眼角的泪花,温柔的眸光,仿佛可以融化南极的万年冰川。 这长久的思念,统统化作唇齿之间的贪婪,将她的芬芳,尽数吞入腹中。 “我恨你!”她的恨,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甚至没办法抗拒他的吻。 孟祁岳深深的凝视丁晨夕梨花带雨的小脸,酸涩不断的上涌,声音冷如坚冰:“我们的交易还没有结束!” 交易? 又是交易? 丁晨夕膛圆了双目:“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你是我的!”孟祁岳急火攻心,发狠的吻上丁晨夕的唇,似要把她吻得丧失语言功能才满足。 在丁晨夕的哭泣中,孟祁岳结束了他的惩罚。 丁晨夕抱着被子哭得天昏地暗,孟祁岳则在厨房里忙碌。 不多时,他擦着手上的油渍走出来:“别哭了,准备吃饭!” “我不吃,你滚出去!”丁晨夕捂着被子,闷闷的喊,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怨恨。 “又不是没亲过,有必要哭这么伤心吗?” 孟祁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走上前,拉开丁晨夕盖在头上的被单,把她拉起来坐好,威胁道:“你再哭我可就要更进一步了!” 更进一步…… “你敢!”丁晨夕瞪着他,反手擦去脸上的泪,恶狠狠的喊:“小心我阉了你。” 孟祁岳失笑:“吃饭吧,吃了饭才有力气和我吵架。” “我才不吃,说不定你在菜里下了药。”丁晨夕挥开孟祁岳的手,跳下床,穿上拖鞋进厨房,给自己煮面吃。 吃完饭,孟祁岳还是不走,丁晨夕憋不住了,厉声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继续我们的交易,还有半年时间才到期。”孟祁岳把碗筷端进厨房,探出头:“我不喜欢半途而废,做事情得有始有终!” 丁晨夕差点儿没把手中的水杯扔孟祁岳那张可恶的俊脸上。 “滚你的有始有终。” “和我交易的那一天开始,你就该清楚,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你只有这一个选择,understand?”孟祁岳斜倚着门框,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确实,当时她已经想得很清楚,甚至义无反顾,可是,计划永远不如变化快,她没想到还能和裴荆南再续前缘,而裴荆南为她付出了那么多…… 想起裴荆南,她便心痛如绞。 丁晨夕默不作声,盯着自己的脚趾发呆,孟祁岳知道她在想什么,勾勾唇角:“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也许对孟祁岳来说是很快,但对丁晨夕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你不是不希望被荆南找到吗,我可以帮你,各种假证件足以让你在渝城隐姓埋名,潇洒度日。”孟祁岳挑了挑眉:“考虑考虑,半年之后,你就可以有全新的生活,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你。” 丁晨夕也知道不可能一辈子这样躲躲藏藏下去,她就像鸵鸟,把头缩进沙子里,就以为自己安全了,对潜在的危机浑然不觉。 “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考虑好就给我打电话。”孟祁岳信步走到门口:“我就住在对面的皇都酒店1314房,你也可以直接过来找我!” 孟祁岳说完,离开了丁晨夕的公寓。 人虽然走了,但他留下的气息却久久不散。 唉……望着孟祁岳挺拔的背影,丁晨夕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该怎么办呢? 孟祁岳的突然降临,彻底打乱了她已经逐步趋于正常的生活。 洗碗的时候,丁晨夕心事重重,一不小心,手滑了,碗掉地上,摔得粉碎。 她呆呆的看着满地的碎片,不知所措。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丁晨夕连看书也没了心情,坐在榻榻米上,望着不远处的嘉陵江,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她太了解孟祁岳,他总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执着得让人惊恐,他是她噩梦的根源。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夜幕缓缓降临。 难得的晴空万里,无数的星星在暮色中闪烁,就像孟祁岳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和猎人盯着猎物一模一样。 丁晨夕习惯性的在天空中寻找北斗七星,她找到北斗七星的时候,手机蓦地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手一抖,柠檬茶洒了出来,浸湿了大片的裙摆。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虽然还没有看到来电,可丁晨夕已经猜到,是孟祁岳的电话。 这些日子,手机很少响起,而她这个号码,也只告诉了爸爸妈妈。 放下茶杯,她拿起手机,果然没有猜错,烂熟于胸的名字,在她清亮的眼底闪烁,似一把明晃晃的利剑,直刺心脏。 逃避,不是办法,丁晨夕走投无路,只能选择面对。 深吸一口气,她坚强的按下了接听键,如赴死的人一般的决绝。 “喂……”丁晨夕的声音隐隐颤抖。 “你已经想了一个下午,现在想清楚了吗?”孟祁岳站在窗边,抬眸远眺,他的视力极好,在数百扇落地窗中,找到了丁晨夕娇小的身影。 虽然略有些朦胧,但他却清楚的知道,那是她。 已经一动不动坐了几个小时,如果他不打这通电话,不知还要再坐多久。 不难想象,她的心很乱,他又何尝平静。 惊涛骇浪拍过,在心底激起无数的浪花,一朵朵,都是她清秀的面容。 分别的这两个多月,他总是会不断的想起她。 仿佛他看到的任何一件东西,都能成为想起她的索引。 “没有!”丁晨夕也不管孟祁岳怎么知道她想了一个下午,他总是那么的神通广大,让她琢磨不透。 “我的耐性有限,给你时间考虑是尊重你,你知道,我不接受任何否定的答案。” 他的霸道她自然知晓,也并不奢望他会因为她说“不”而放弃。 苦恼了一下午,丁晨夕突然豁然开朗。 她笑了,笑得凄绝如冰山的雪莲,孤寂如空谷的幽兰。 “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这是一场猫和老鼠夺命的游戏,她就是那只被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老鼠,就算逃脱,也终究会被猫抓住。 “呵,谢谢你的夸奖。”孟祁岳苦笑着叹了口气,也只有对丁晨夕,他才会这般无耻,有时候,他连自己也会唾弃自己。 “混蛋!” “你不饿吗?”孟祁岳抬腕,看了看时间:“出来,我请你吃饭。” “不吃,我饿死算了,省得被你的欺负,生不如死!”果断的结束通话,丁晨夕气急败坏的把手机扔床上。 早晚要被孟祁岳给气死,这几个月以来,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增强了好多倍。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呢,惹上孟祁岳这样冷酷蛮横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神经绷得紧紧的,像拉满的弦,再拉就要断了。 丁晨夕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但她别无他法。 对孟祁岳的恐慌,已经爬满了她的心,想除也除不去! 门外一丁点的声音也可以让她心慌意乱,如果她真的是老鼠,早就钻进地洞,去深不见底的世界躲藏起来了。 “叮咚,叮咚!”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让她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打了个激灵,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是最差劲的男人 “谁?”她紧张的问,不会是孟祁岳吧? “送外卖!” 还好不是孟祁岳的声音,丁晨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但丁晨夕并没有放松警惕,火速窜到厨房拿了把水果刀,作为防身之用:“我没有叫外卖,你送错地方了。” 外面的人问:“是丁小姐吗?” “我说了没有叫外卖!” 她双手紧握着刀柄,抖得厉害。 “是孟先生订的,他让我送来这个地址!” 丁晨夕站在门后面,厉声说道:“你走吧,我饿死也不吃他订的东西,快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送外卖的人说:“丁小姐,我把披萨放门口了,再见!” 呼……丁晨夕把耳朵贴在门上,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悬着的心才落地。 透过猫眼往外望,亦不见人影。 不打算开门去取外卖,丁晨夕急急的把门反锁上,才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安全感。 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得胆小如鼠。 夜色越来越深沉,丁晨夕饿到了极限,已经感觉不到饿,虽然肚子一直在咕咕作响。 站在落地窗边,痴痴的望着远处的嘉陵江,灯火通明,点缀得就像银河落下九天。 夜风带来江河的潮湿,吹打在丁晨夕的脸上,好几次,她想起远方的裴荆南,潸然泪下,如果他在该多好,一定会用他强健的体魄保护她,让她不受孟祁岳的骚扰。 丁晨夕身体一直不好,有低血糖,不吃饭就容易头晕,在落地窗边站了多久,就吹了多久的风,初秋的寒气侵入身体,她有些扛不住。 突觉天旋地转,丁晨夕胡乱的伸出手,抓住了窗帘。 可窗帘并不能承受她的重量,被她一拉扯就脱落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远处,孟祁岳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他呼吸一窒,胸口闷得发痛。 疯了一般的冲出酒店,往丁晨夕的公寓飞奔。 他跑得完全不顾自己光辉的形象,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按门铃一边急急的喊:“丁晨夕,开门,开门,你怎么样了?” 丁晨夕只晕厥了片刻,孟祁岳按响门铃的时候她已经醒了过来,她躺在地上,抓着窗帘,久久坐不起身。 门铃声,叫喊声,拍门声此起彼伏,惊扰了邻居,有人出来喝止:“你这人素质怎么这么差,大晚上的还要不要人休息?” 孟祁岳不理睬,依然我行我素,声音甚至更大了:“丁晨夕,快开门,丁晨夕……” “别喊了,人家姑娘不会给你开门,喊破嗓子也不给你开,识趣的赶快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丁晨夕,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给卸了!” 孟祁岳的威胁以及邻居的责骂让丁晨夕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她慢慢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去。 “丁晨夕……”孟祁岳已经准备踹门,突然听到“咔嗒”一声,门开了。 看到面色苍白如纸的丁晨夕,孟祁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她出什么事,还好,除了脸色白点儿,双眼无神点儿,别的都还好! “你刚才是不是饿晕了?” 孟祁岳记得沈郁恒说过,丁晨夕有低血糖,她不吃东西,究竟是在折磨谁? “嗯!”丁晨夕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转身走到榻榻米边坐下。 还好是木地板,摔下去不疼,只是头还晕乎乎的,像在做梦。 “我给你叫的外卖怎么不吃?”孟祁岳把门口放着的披萨盒拎手里,走进丁晨夕的公寓。 “不想吃。”丁晨夕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紧紧握住,孟祁岳一走近,她就把刀亮了出来:“别过来,你如果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孟祁岳驻足,深邃的眼布满受伤的情绪。 “把刀放下。”他的声音很轻,却在颤抖,少了魅惑人心的气度。 “孟祁岳,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全世界有几十亿的女人,任你选,任你挑……”丁晨夕泪流满面,握着水果刀的手不停的颤抖,她不想再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更不想再对不起裴荆南,虽然,她和他,已再没有可能。 “是,全世界有几十亿的女人,但全世界就只有一个丁晨夕!”孟祁岳深深的凝视着她,许许多多的情绪在胸中冲撞。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却又被他深深的压回了心底。 “为什么是我?”丁晨夕泪眼婆娑,呆呆的看着孟祁岳,一时难以消化他话中的潜台词。 “就是你,没有为什么!”他认定的人,只一眼,便不会改变。 丁晨夕想当然的说:“因为荆南吗,你嫉妒他样样比你强,比你优秀,他喜欢我,你就一定要把我抢走?” 丁晨夕不记得听谁说过,孟祁岳和裴荆南貌合神离,两个人为了争夺未来董事长的位置,明争暗斗,而孟祁岳一直处于下风,他自然不会甘心,伺机打垮裴荆南。 “胡说八道!”孟祁岳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瞪着丁晨夕的眼阴冷得比狼还可怕。 孟祁岳越是愤怒丁晨夕就越是高兴,她冷笑着擦干眼泪,嘲讽道:“别不承认,所有人都知道,你比不过裴荆南,只能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荆南比你优秀一百倍,绝对不会被你打垮!” 急火攻心,孟祁岳已经看不到丁晨夕手中的水果刀,一步步走近她。 原来在她的心目中,他就是这样的不堪。 哈,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没有! 想哭,却不能哭,想笑,却笑不出。 孟祁岳今天才知道,“委屈”两个字该怎么写。 阵痛的心房怎抵得过冷嘲热讽,沸腾的血液怎受得住万年的寒冰。 “你……你别过来……”孟祁岳越走越近,丁晨夕惊慌失措,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试图逼迫他后退。 可他依然在前进,只能她自己后退。 丁晨夕的背抵死在落地窗上,刀尖已经触到了他的胸口。 隔着薄薄的衬衫,他的心跳传递到了刀尖。 “你不是恨我吗,来啊,杀了我啊,用劲儿!”孟祁岳狰狞了一张俊脸,他的手死死握住她的手,加重了力道,刀尖缓缓的陷入他的皮肤。 “不要!”丁晨夕吓坏了,嘴虽然硬,但心肠却很软,她根本没有杀人的勇气。 她惊慌的抽回手,水果刀掉落在地。 “为什么不杀了我?”孟祁岳的唇角,噙着嗜血的冷笑,仿佛生死,他早已置之度外。 “我……” 丁晨夕张开嘴,还没说出什么,就被死死堵住。 他疯狂的吻着她,却没有更进一步,虽然欲望,早已经在体内叫嚣。 漫天的繁星见证了他的深情,她却感觉不到,也许不是感觉不到,而是因为她的心早已经被裴荆南占据,就算有感觉,也要装做不知道。 丁晨夕咬破了孟祁岳的嘴唇,两人的口中,满是甜腥的味道。 “唔唔……”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掌中有他狂乱的心跳。 许久,他才气喘吁吁的离开她的唇,哑着嗓子说:“以后不许在我的面前提起裴荆南!” 这一刻,丁晨夕在孟祁岳的眼中真的看到了嫉妒。 那闪光的锐利,应该就是嫉妒吧! “我偏要提,裴荆南,裴荆南,裴……”她的唇又被他发狠的堵住。 这是对她的惩罚。 她是他的女人,可她的身体容纳了他,心却装着别的男人。 没错,他确实嫉妒裴荆南,嫉妒得快要发狂,但不是丁晨夕所说的原因。 “你提裴荆南一次,我就吻你一次,提十次,我就要你十次!”这是红果果的威胁,他的眼已经被愤怒改变了色泽,呈现出让人琢磨不透的琥珀色。 不寒而栗! 丁晨夕怔怔的看着孟祁岳,声音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怎么也找不回来。 “快把披萨吃了,身体本来就不好,更不能受饿。”孟祁岳深吸一口气,拉着丁晨夕坐下,把装披萨的盒子打开,放小桌上:“快吃!” “我没胃口。”丁晨夕甩开孟祁岳的手,头扭向一边,不看他。 丁晨夕倔强的模样让孟祁岳气得咬牙切齿:“要我喂是吧,好,你等着,我喂你吃!” “不要你喂,我自己吃!”丁晨夕怕了孟祁岳,只能举手投降。 披萨很大,丁晨夕的胃口却很小,她吃了不到五分之一,喝了半杯柠檬蜂蜜,便什么也吃不下了。 “丁晨夕……”孟祁岳突然唤了她的名字。 “干什么?”丁晨夕没好气的应,抬眸对上他闪烁着异样情愫的眼,心脏猛然一抽,低下了头。 “唉……”孟祁岳手托着腮帮,幽幽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问:“我真的很差劲儿吗?” 丁晨夕怔了怔,不知道孟祁岳为什么会问这样略带忧伤的问题。 短暂的疑惑之后,她冷冷的回答:“是啊,你真的很差劲儿,是我见过最差劲儿,最没风度,最没道德的男人!” “比沈郁恒还差劲儿?”孟祁岳苦笑着勾勾唇角,孩子气的想找个垫背。 怎么又扯沈郁恒身上去了。 这两个多月,她已经很少想起那个曾经日思夜想多年的男人,甚至记忆中的脸,也有些模糊了。 “是啊,你比他还要差劲儿,他不过是利欲熏心,而你呢,纯粹是衣冠禽兽,满脑子淫邪的思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高等教育。” 丁晨夕的训斥丝毫不留情,把孟祁岳伤得体无完肤才满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没心情过生日 “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是这样的人……” 连苦笑,也笑不出了。 孟祁岳深深的凝视丁晨夕,切身体会到,心痛是怎样催人落泪的悲伤。 也许一开始,他就错了。 对于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得到她的身又能如何,她的心,永远不会有他的位置。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选择了得到她。 孟祁岳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助,全世界似乎都背弃了他,他这又是在努力什么? 他的眼中,只有丁晨夕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她甜美的笑容,不会在他的面前展现。 “错,不是在我心目中你是这样的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讨厌你!”丁晨夕被孟祁岳盯得心慌,抽了张纸巾擦嘴。 “唉……”孟祁岳幽幽的叹了口气:“还剩这么多,再吃点儿。” “吃不下了!”丁晨夕摇摇头,随手把纸巾扔进垃圾筒,然后站了起来:“你走吧,以后别在我的面前出现,我真的很讨厌你。” 就这样走,孟祁岳着实不甘心,可留下来,丁晨夕不会有好脸色给他看。 他想好好的和她相处,可事到如今,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孟祁岳正要站起来,肚子却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咕噜噜……” 小小的窘了一下,才想起,他也没吃饭,五脏六腑已经在抗议了。 丁晨夕没吃完的披萨就摆在眼前,孟祁岳没多犹豫,就放进了嘴里。 披萨有些油腻,吃下去口干,孟祁岳顺手就端起丁晨夕的杯子,喝她剩下的蜂蜜柠檬。 “你……”丁晨夕膛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孟祁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他不是有洁癖吗? 怎么还吃她剩下的东西,喝她剩下的水。 而且没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嫌弃。 孟祁岳淡淡的看向杏眼溜圆的丁晨夕,脸竟晨夕的有些发红,窘了一窘,呐呐的开口:“不就喝一口你的水嘛,别这么小气!” “我不是舍不得水……”是惊讶。 “那就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孟祁岳放下水杯,尴尬的轻咳了一下,提出邀约:“去不去南山看夜景?” “没兴趣。” 丁晨夕想也不想的拒绝,看夜景那么浪漫的事应该和爱的人一起去,而不是和恨的人。 离开洛城,她早已经没有了看夜景的心情。 “那就算了。”虽然丁晨夕的回答在孟祁岳的意料之中,可他依然很失望。 站起身,孟祁岳看向窗外,嘉陵江的一小段就在眼皮子底下,被灯火点缀得格外美丽。 丁晨夕的公寓很温馨,弥漫着他最喜欢的茉莉花香,让他更加不想回到冷冰冰的酒店。 酒店,只是睡觉的地方。 给不了他想要的温情。 “你还不走?”丁晨夕抬眼看了看挂钟,催促道:“已经快十点了,快走。” 孟祁岳趴在窗沿边,回过头,很无耻的问:“你要睡觉了?” 话语中的暧昧让丁晨夕汗流浃背,冷冷的低斥:“我睡不睡觉关你什么事,快走啊,看到你就烦,别在我这儿污染空气。”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吹入,夹着着孟祁岳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儿,明明不刺鼻,却她让心慌气短,难受得紧。 迎着夜风,孟祁岳闭上的眼睛:“站在这里看夜景,也很美!” 美美美……美个头啊美! 丁晨夕快被他气得吐血了,气急败坏的打开门,指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马上给我出去。” “叮铃铃,叮铃铃……”孟祁岳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迟疑了一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也不看就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喂……” “祁岳,你在哪里?”陆霏霏娇滴滴的声音传入耳,却被呼啸的夜风吹得很淡很淡。 “有事吗?”好些日子没和陆霏霏联系,现在接到她的电话,孟祁岳颇有些不耐。 电话那头的陆霏霏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吸吸鼻子,平静的说:“也没什么事,今天是你的新历生日,以前都是我和你一起庆祝,我以为今年你还是会和我一起庆祝。” 从早到晚,她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她以为他忙,没敢打电话烦他。 可还有两个小时,这一天就要结束了,她终于沉不住气,打了这通不受欢迎的电话。 “今天太忙,就不庆祝了。” 多年前,孟祁岳一年庆祝两次生日,新历生日和陆霏霏在一起,农历生日和家人朋友在一起。 一年年的老去,有什么可庆祝的。 很多时候,他会选择遗忘,包括和陆霏霏在一起的旖旎时光。 “今年是你三十岁的生日啊,不好好庆祝怎么行?” 大滴大滴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陆霏霏镶嵌着蓝色雕花指甲的手轻轻拂过白色的礼品盒。 里面装着她千挑万选的礼物,更有她的意切情真。 “我已不想庆祝生日了,三十岁又怎么样,不过是老去的符号,我根本不在意,时间不早了,你也该睡觉了,晚安。” “祁岳……” 陆霏霏还想再说什么,可孟祁岳急着挂电话,打断她:“有事明天再说。” “好吧……晚安!” 她的礼物,她的心意,她的思慕,统统付诸东流。 “晚安!” 挂断电话,孟祁岳缓缓的回头,见丁晨夕双手环抱胸前,斜倚着墙,正冷冷的看着他。 “我不喜欢过生日。”也不知怎的,他就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喜不喜欢过生日关我什么事。”丁晨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快走,不然让陆小姐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就该伤心难过了。” 孟祁岳大步走到丁晨夕的面前,单手撑墙,自以为很潇洒的挑眉:“没想到你这么善良,连霏霏的心情也要考虑。” 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他的心情呢? 和丁晨夕相处的那段时间,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她就像只小刺猬,总是充满了戒备。 而相处融洽的时候,少之又少,越发显得弥足珍贵。 “哼!”丁晨夕狠瞪孟祁岳,眼神之中满是鄙夷:“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感情不专一的男人,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爱不爱陆小姐?” “如果爱她,就该珍惜她,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活脱脱一流氓,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丁晨夕的话说得很对,孟祁岳不想承认也不行。 也许他对待感情的态度有问题,可他暂时没考虑过改变。 曾经,他那么深,那么沉,那么重的爱着陆霏霏,记忆深处的烙印根本不可能磨灭。 对陆霏霏,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不再如以前那般痴狂。 对丁晨夕,他也怦然心动,日思夜想。 两个女人,都在他的心底深处扎了根。 孰轻孰重,已见分晓。 “是啊,我是流氓。”孟祁岳并不否认,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雄性本能作祟,他只是想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 “慢走,不送!”丁晨夕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孟祁岳推出去,狠狠的摔门,却不想,孟祁岳为了阻止门关拢,竟用手去抓门沿。 厚重的铁门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 “嗤……”孟祁岳倒抽冷气,剧痛得钻心,手指不停的哆嗦,伸不直了。 “你疯了啊?”丁晨夕大惊失色,没想到孟祁岳会抓住门沿。 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夹在门缝中,心脏蓦地抽搐了一下。 门悄无声息的开启,孟祁岳痛得煞白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底,他竟然还能笑出来:“没想到你瘦成这样,力气还挺大。” “你……手断了没有?”丁晨夕藏起心底的内疚,故作轻松的说:“事先声明,是你自己把手伸进来的,不关我的事,别找我赔医药费,我可没钱。” “是,不关你的事,我自作自受。”他这又是何苦呢,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发了疯。 孟祁岳的心酸心痛丁晨夕自然不能理解,他在她的眼中,就是嗜血的恶魔。 “呀,你手流血了……” 丁晨夕下意识的朝门框看去,发现铁制的门框有一点点破损,锋利的尖角凸了出来,孟祁岳的手就是在那尖角上划伤的,还有血迹遗留在上面。 顷刻间,孟祁岳的手就被血染红,一滴滴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格外醒目。 孟祁岳看了眼手背狰狞的伤口,漫不经心的说:“一点儿小伤,不碍事。” “快去医院,万一伤到神经怎么办,你这手就废了。” 丁晨夕比孟祁岳自己还着急。 这一刻,她已经把对他的恨和厌恶统统抛到了脑后。 焦急的盯着他的伤口,心揪成了一团。 “没必要去医院,你这儿有没有创口贴?”看到丁晨夕为自己着急,孟祁岳很高兴,难掩的喜悦飘上了眉梢。 “流这么多血,创口贴根本不管用。”丁晨夕急匆匆的回屋拿了提包,然后拉着孟祁岳就走:“得去医院,说不定要缝针。” 孟祁岳顺着丁晨夕进了电梯.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湿巾,压住伤口,不让血流得到处都是。 走出大厦,丁晨夕跑到路边急急忙忙的拦出租车,这是她到渝城之后第一次乘坐出租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守株待兔 医生给孟祁岳缝合伤口之后还给他打了一针破伤风,为了防止感染,必须输消炎药。 输液室静悄悄,只有孟祁岳和丁晨夕两个人。 孟祁岳闭目养神,丁晨夕百无聊赖玩手机。 她侧头看一眼面色祥和的孟祁岳,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他。 生日在医院里度过,人品真是差到了极点。 目光落在他包着厚厚一层白纱布的手上,丁晨夕又内疚了起来。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丁晨夕悄悄的起身走出医院,打车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买了两个小小的慕斯蛋糕。 十二点之前,她回到了医院的输液室。 丁晨夕的再次出现,让孟祁岳黯淡的眸光顿时亮了起来。 “你去哪里了?”睁开眼看不到丁晨夕,他急得想出去找她,惶惶不安的心,这才平静了下来。 “我想吃蛋糕,出去买蛋糕了。”丁晨夕才不会老实说蛋糕是特意为孟祁岳买的。 在孟祁岳的身旁坐下,默默的打开装蛋糕的纸盒,拿出蛋糕,一个给孟祁岳,一个给自己。 接过蛋糕,孟祁岳突然有些明白了,这是丁晨夕为他买的生日蛋糕,一时间竟感动得说不出话。 他为她做再多,她都不会感动。 她就为他买一个蛋糕,他就感动得一塌糊涂。 丁晨夕刻意忽略了孟祁岳眼中闪烁的无数明星,冷着脸把勺子递给他,这才发现,他根本没办法拿勺子。 他右手刚刚缝了针,包着纱布,没办法弯曲,左手扎着针头,消炎的药物正不断的往下流。 孟祁岳不想辜负丁晨夕的好意,右手勉强托住蛋糕,忙伸出左手去拿勺子,结果导致血回流,输液管瞬间就染红了。 “快把手放下!”丁晨夕急得一跃而起,把药瓶从架子上摘下来,高高的举过头顶。 不多时,猩红的血就流回了孟祁岳的体内,输液管又恢复了透明的色泽。 “呼……”丁晨夕松了一口气,把药瓶挂回架子,重新在孟祁岳的身旁坐下。 没办法用勺子,孟祁岳只能不顾形象直接咬蛋糕吃,结果,手和嘴没配合好,蛋糕被他咬到了地上。 蛋糕掉地,孟祁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掉了!” 丁晨夕也知道不是孟祁岳故意的,只能有气无力的看着地上的蛋糕,发不出脾气:“没关系!” 呆坐了片刻,丁晨夕把地上的蛋糕捡起来扔进垃圾筒,目光落在她还没吃的那块蛋糕上。 看了看无精打采的孟祁岳,突然觉得他挺可怜。 丁晨夕无声的叹了口气,拿起蛋糕和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孟祁岳的嘴边:“虽然我很讨厌你,但还是要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谢谢……” 他一张嘴,丁晨夕就把蛋糕送入了他的口中。 香甜的蛋糕入口即化,彻彻底底甜进了孟祁岳的心底。 他凝视着丁晨夕,眼眸中的星星越来越多,越来越亮,连日来忙碌的疲惫一扫而空。 时间就此停滞该多好,她温柔的神情在他的心底定了格,低眉顺眼的一刹那,美如莲花。 孟祁岳把蛋糕吃完,丁晨夕再看时间,刚刚好十二点。 她朱唇微启:“生日快乐,虽然我很不想和你这种人有交际。” 丁晨夕的话让孟祁岳哭笑不得,眉峰不自觉的下垂,可怜兮兮的问:“什么叫我这种人?” “人渣!” 辱骂孟祁岳丁晨夕从来不用留口德,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她知道的骂人词汇统统用在了孟祁岳的身上,有时候还是觉得骂得没力度,不够狠,不够爽快。 “好吧,你就继续讨厌我吧,我还可以更人渣,更混蛋,更流氓,想不想看?” “没兴趣!”孟祁岳的眼神又深又黑,让丁晨夕不寒而栗,背心一阵凉,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孟祁岳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丁晨夕的身后,流露出纳闷的表情:“你后面的人是谁?” “啊?”丁晨夕条件反射的回头,什么人也没有。 她大惊,莫不是孟祁岳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吧,难怪她刚才觉得背心发凉。 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 丁晨夕回过头,竟是孟祁岳热呼呼的唇在等她。 孟祁岳轻啄了她的嘴一下:“好甜!” “流氓!” 他竟然骗她,太可恶了! 丁晨夕气急败坏的推开孟祁岳,反手擦嘴,蓦地想起,裴荆南以前也骗她,说亲脸,结果亲过去,亲的还是嘴。 甜蜜和酸痛接踵而来,几乎把丁晨夕本就脆弱的心脏挤破。 酸涩不断上涌,化作点点滴滴的热泪,夺眶而出,在脸颊上印出两行泪痕。 “别动不动就掉眼泪行不行?”孟祁岳怕了丁晨夕的泪水,他的心里好难过,好难过。 他伸出缠着纱布的手,想替她拭泪,却被躲开。 “那你别吻我,行不行?” 她不想再对不起裴荆南,更不想再对不起自己。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孟祁岳划清界限。 渝城待不下去了了,她必须得走。 主意一定,明天,她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让他找到。 “不行,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但要吻你,我还要……” 丁晨夕反手擦干眼泪打断孟祁岳的话:“别说了,恶心!” 胸中异样的情绪像困兽一般冲撞,孟祁岳突然喘不过气来,堵在喉咙里的话脱口而出:“丁晨夕,我喜欢你……” 可丁晨夕已经走出了输液室,去护士站叫护士来给孟祁岳拔针头,药马上就要输完了。 她隐隐约约听到孟祁岳喊了她的名字,但后面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从医院出来,夜风袭人,丁晨夕双手环抱,磨蹭取暖。 孟祁岳突然轻唤了一声:“丁晨夕。” “干什么?”丁晨夕不耐烦的应。 他又唤一声:“丁晨夕。” “到底要干嘛?” “丁晨夕。” “神经病!”感情他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喊她的名字玩儿。 “嘿。”孟祁岳竟傻乎乎的笑了,天真的神情像个孩童。 很多时候,他都是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喊她,回答他的只有空气。 现在,能听到她的声音,真好! 在等出租车的空档,孟祁岳道出一个惊天的消息:“荆南下个月和冷琳琳订婚。” “哦!”丁晨夕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她平静的应了一声,胸腔里的心脏便狂跳了起来。 她应该祝福他们。 两人多般配,得到家人祝福的婚姻才能长长久久。 丁晨夕习惯性的抬眼,望向浩瀚的天空,找寻指明方向的北斗七星。 她的方向,在哪里? 许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丁晨夕自顾自的钻进副驾驶位:“到富荣大厦。” 出租车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行驶,偶有一辆车飞驰过去。 丁晨夕右手撑头,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想着不着边际的心事。 也许等裴荆南订了婚,她就不用这样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共同生活在这一片蓝天下。 “麻烦你尽快把我的证件寄给我!”这是上出租车以后丁晨夕对孟祁岳说的第一句话,至于别的话,她不想再多说。 “我最近没时间过去。”孟祁岳靠在座椅上,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你自己回去拿也许更快。” 也对,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最靠得住。 丁晨夕没吱声,盘算着天一亮就去买火车票。 来渝城没带多少东西,走,也能走得干净利落。 到大厦门外,丁晨夕飞快的跳下车,就怕孟祁岳又缠上她。 幸好孟祁岳也累了,付罢车资,便回酒店去睡觉。 一夜秋雨一夜凉,落叶满地,预示着萧瑟季节的到来。 雨后的阳光格外灿烂,透过帘幔的缝隙,悄无声息的潜入室内,得意洋洋的洒在孟祁岳的脸上。 在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浓黑的睫毛投下蝴蝶羽翼般的阴影。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睫毛扇动,孟祁岳慵懒不想睁眼,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摸索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喂……” 低哑的嗓音,富有磁性,比大提琴的音韵更动听。 静静的聆听片刻之后他唇畔噙笑:“我能干什么,当然是在睡觉……抱歉,我没在滨城,嗯,陪不了你,下次回来再喝个痛快!” 挂断电话,孟祁岳睡意全无,翻身坐了起来。 雪白的薄被滑落腰际,露出他小麦色的精壮胸膛,性感至极。 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太灿烂,让他险些睁不开眼。 凝着对面大厦那扇空无一人的落地窗,淡而无味的寡薄浅笑在眼底浮现。 如孟祁岳所料,丁晨夕坐火车回了锦城,和上次一样,她借用别人的身份证购买车票。 孟祁岳饱餐一顿之后打电话给秘书安排了工作,然后订飞锦城的机票,他就是守株待兔的猎人,将在锦城的公寓里等丁晨夕显身。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丁晨夕的骨架快抖散了。 拖着疲惫的步子,饥肠辘辘的丁晨夕走进一家看起来挺干净的小餐馆,要了碗面。 提包放身侧,摸出手机看看时间,顺手把手机放在了桌边。 她着实饿坏了,面条很香,来不及细尝,狼吞虎咽下了肚。 “呼……”吃饱了! 满足的摸摸胀鼓鼓的肚子,丁晨夕拿提包付钱,手往身侧一探,却探了个空。 第一百一是七章 他的吻是魔咒 她大惊失色,站起来仔细查看自己坐的长椅,根本没有提包的影子。 再看地板,也没有。 丁晨夕欲哭无泪,不得不接受包不见了的事实! 钱包钥匙都在里面,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包刚刚放这里不见了。”丁晨夕哭丧着脸,对餐馆的老板说:“你知道是谁拿的吗?” 餐馆老板早已司空见惯,很不耐烦的挥手:“不知道,不知道,出门在外,自己要看管好自己的财物,我这里人来人往,谁看得了那么多。” “可我钱包在里面,我身上没钱。”丁晨夕感觉自己的脸皮子掉地上了,被人踩来踩去,她只想钻地缝,免得被人看不起。 “我看你是想吃霸王餐吧!”老板轻蔑的瞪着丁晨夕:“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能这样?” “不是,我不是想吃霸王餐。” “那就叫你家人过来付钱,你手机不是还在手上嘛?” “我家人没在这里,我是外地来的。”丁晨夕的普通话说得标准,在以普通话为主要语言的滨城,从未被当作过外地人。 “你总有认识的人吧?”餐馆老板根本不信她的话:“不然来滨城干什么,我看你也不像是来旅游的。” 至从她手机换了号之后就和以前在滨城的同事断了联系,她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把电话都存下来,说不定打一通电话,还能解燃眉之急。 餐馆里所有的人都盯着丁晨夕,她急得快哭了:“我想想办法。” 手机的电话薄里只有爸爸妈妈的电话,但她绝对不能打,打开通话记录,里面还有一个电话号码,那是禁忌,是魔咒。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不管是禁忌还是魔咒,都得试一试。 丁晨夕把心一横,拨通了孟祁岳的电话。 接到丁晨夕的电话,孟祁岳笑眯了眼,他刚刚抵达公寓,放下公文包,手机就响了,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什么事?”声音依然是波澜不惊。 丁晨夕也不拐弯抹角:“你能不能找个人送几百块钱到锦城火车站对面的好吃点餐馆来?” “Why?”孟祁岳扬眉,这让人不省心的丫头,又出什么问题了? “我在这儿吃面,提包被人偷了,你快找个人过来,越快越好。” “知道了。”孟祁岳火速挂断电话。 什么叫知道了? 丁晨夕抓着手机傻了眼儿。 到底是来还是不来啊? 想想孟祁岳应该不会见死不救,丁晨夕只能平心静气的等在餐馆里,底气十足的对老板说:“我朋友马上就到。” 丁晨夕很想报警,可餐馆里的人都说报警也没用,警察最多做个笔录,不会真的去抓小偷。 等了半个小时,还没人来拿钱给她,丁晨夕急得又给孟祁岳打电话,想问问他找的人来了没有。 悦耳的手机铃音由远至近,抬头一望,孟祁岳竟站在餐馆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孟祁岳,丁晨夕难以抑制雀跃的心情,欢天喜地的奔过去:“真没想到,你竟然也在锦城城。” 孟祁岳多想展开双臂迎接飞奔向他的丁晨夕,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感情变化,依然是冷着脸,斜睨丁晨夕一眼,摸出钱包:“要多少钱?” “五块!” “五块?”孟祁岳瞬间没了脾气,他打车过来也要六十块啊! 付了帐,丁晨夕顿觉轻松了。 她为省钱买的硬座,一晚上没睡好,导致双眼无神,眼袋深黑,面色发黄,孟祁岳看着就心疼不已。 走出餐馆,丁晨夕突然警惕的问:“来锦城干什么,你不是说最近没时间,不会来吗?” “公司临时有事就过来了。”孟祁岳当然不会告诉丁晨夕,他在休年假,这几天,就算公司垮掉,他也不会过问一句。 “哦!”丁晨夕将信将疑,摊出手:“你应该有公寓的钥匙吧,给我。” “一起过去。” “唉……好吧!”虽然百般不愿,可她又不能说“不”,谁让她有求于他呢? 等回公寓拿了证件还有她的工资卡,就不用再看孟祁岳的脸色。 丁晨夕离开锦城已经两个月,她以为公寓里的植物都枯死了,打开门,却看到了惊喜。 十几盆植物生机盎然,家具家电也是一尘不染,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翻出证件和银行卡装进很久没用的提包里,丁晨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她可以出去找工作,开始新生活。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在闷热的车厢里出了一身的臭汗,丁晨夕迫不及待的想洗澡,可孟祁岳杵在客厅不走,让她很不自在。 “喂,你不是有事要忙吗,怎么还不走?”丁晨夕走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孟祁岳下逐客令。 “不着急!”孟祁岳把手机放茶几上,站了起来:“我先洗个澡。” 丁晨夕知道孟祁岳有洁癖,外面逛一圈回公寓也要洗澡,更何况是坐了交通工具,那些沾在衣服上看不见的细菌让他很难受。 “你洗吧,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丁晨夕把备用钥匙放提包里,就准备穿鞋出门。 她并不是真的想买东西,只是想避开孟祁岳,免得尴尬。 “买完东西回来我再洗。”孟祁岳竟跟着丁晨夕走到门口。 丁晨夕知道孟祁岳听不懂拒绝,只能有气无力的应:“好吧!” 进了超市,实在想不出要买什么,丁晨夕只能朝鲜蔬区走,准备买些菜晚上吃。 孟祁岳推购物车,丁晨夕挑选东西,挑好了就往购物车里放,两人一前一后,配合得也挺默契。 “我喜欢吃素炒杏鲍菇,拿两个!” 孟祁岳就站在杏鲍菇跟前也不动手,反倒吩咐丁晨夕去拿。 “自己不知道拿啊?”丁晨夕正在认真的挑土豆,低着头,没好气的应:“手长来干什么的?” “快点儿拿!”孟祁岳摆出大爷的样子,存心和丁晨夕过不去。 混蛋! 小不忍则乱大谋,好吧,她忍了,不和该死的孟祁岳一般见识! 在心里把孟祁岳骂了又骂,丁晨夕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杏鲍菇扔进购物车里,再扭头去挑其他的东西。她连看也不想再看孟祁岳一眼,就怕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孟祁岳紧紧的跟着丁晨夕,她当他不存在,他就直勾勾的盯着她。 被孟祁岳盯得浑身不自在,丁晨夕加快了购物的速度,不再精挑细选,随便拿了就往购物车里扔,然后结账走人。 回到公寓,丁晨夕一头扎进厨房,把杏鲍菇当成孟祁岳来剁。 一边剁还一边絮絮叨叨的骂,剁死你,剁死你,混蛋孟祁岳,混蛋! 剁了杏鲍菇还不解恨,她又继续剁肉馅儿,剁的时候格外用劲儿。 “铛铛铛”,连楼板都在震动。 饭还没做好,她就累坏了,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算算日子,应该是大姨妈的信号。 丁晨夕捂着肚子回房,刚刚躺下,孟祁岳就洗了澡来敲门:“你怎么了?” “没事!”丁晨夕缩成一团,肚子越来越痛,她的脸也越来越苍白。 门没锁,孟祁岳敲了两下门就直接打开进去。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现在就成了病猫,哪里不舒服?” “不要你管。”丁晨夕翻了个身,背对他:“我只是肚子痛,躺一会儿就好了!” 孟祁岳坐在床边,手探向她的额头,捋了捋散乱挡住脸的发丝:“是不是那个来了?” “可能快来了吧!”丁晨夕闭上眼睛,没力气多说话。 疲惫,再加上肚子痛,让她有奄奄一息的感觉。 全身发冷,盖上被子也不管用,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捋丁晨夕头发的时候,孟祁岳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脸,感觉到她在颤抖,再摸摸她的手,冷得吓人。 “你很冷?” “嗯!”丁晨夕脑子昏昏沉沉的,应了一声之后就开始迷糊了。 好痛,好痛,好痛……她快痛死了。 手术之后,每次来大姨妈就痛掉她半条命,这次也不会例外。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痛。 孟祁岳脱下外衣,掀开被子,躺上床,把丁晨夕拉入怀中。 原本做好了被丁晨夕打骂的准备,可她却温顺得像只小猫缩在他的怀中,孟祁岳心底一柔,收紧了双臂。 闻着丁晨夕的发香,孟祁岳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涟漪越扩越大,最终形成了惊涛骇浪,剧烈翻滚。 手不受控制的在丁晨夕的身上游走开来,她瘦了很多,但手感依然不错。 “唔……”丁晨夕呻吟一声,倏然睁开了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孟祁岳,张嘴就要喊。 孟祁岳才不给她喊叫的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吻上了她的嘴唇,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死死的将她禁锢在怀中。 “唔唔……”嘴被堵得死死的,左右挣扎不开。 丁晨夕泪流满面,惊恐的瞪着孟祁岳,唯恐他霸王硬上弓。 孟祁岳温柔的吻去丁晨夕的泪,如施咒般在她的耳朵旁边低喃:“放轻松,我不会再伤害你。” 闭上眼睛,和丁晨夕一起呼吸满是茉莉花香甜的空气。 很喜欢这样的宁静,让他浮躁的心也可以得到洗涤。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微不至的关心 在孟祁岳的怀中,丁晨夕竟安静的睡着了,他的胸膛给予了她许许多多的热度,身子不再冷,连下腹部的疼痛也得到了缓解。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儿。 手术之后为了调理身子,她没少喝中药,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就难受。 丁晨夕在睡梦中微蹙了眉,中药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她睁开眼见孟祁岳坐在床边,端着一个热气缭绕的水杯:“起来把药喝了再睡!” “什么药?”丁晨夕缓缓的坐起来,接过孟祁岳递过来的水杯。 “治肚子痛的药。”孟祁岳有些不好意思,俊脸泛红,以后就算拿枪指着他,他也绝对不去药店买女人吃的药。 回想店员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就浑身不自在,太丢人了! “哦,谢谢。” 热气腾腾的中药送到唇边,咕噜咕噜,很快就喝了个底儿朝天。 孟祁岳拿着空水杯站起身:“剩下的药在餐桌上,明天记得自己熬来喝。” 暖暖的一杯药下肚,丁晨夕感觉好多了,连手脚也没方才那么冰冷,她搓了搓手,冲孟祁岳感激的点头:“谢谢!” 即便是不开灯,她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孟祁岳的双眸,黑如玉,温润莹亮,似有星光点点,一闪一闪。 孟祁岳淡淡的一笑,拉了拉被子:“快睡吧,一觉醒来肚子就不痛了!” “嗯!”丁晨夕缩回被子里,揉着肚子,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原本打算第二天就走,可大姨妈的突然来临打乱了丁晨夕的计划,只能在滨城多住几日,等到大姨妈干净了再走。 孟祁岳正好在放年休假,心安理得的留下来陪着丁晨夕。 一觉睡醒,孟祁岳就做好早餐,熬好中药,等她起床。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孟祁岳的关怀让丁晨夕很不习惯,喝药的时候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孟祁岳失笑:“我看你啊是黄鼠狼的智商。” “什么意思?”丁晨夕没明白,纳闷的看着他。 “捉急(鸡)。” 他是在开玩笑吗? 丁晨夕撇撇嘴:“好冷!” 喝了药,吃完早餐,丁晨夕躺在床上不想动。 肚子痛得厉害,大姨妈应该就要来了。 拉开抽屉,才发现姨妈巾只剩下外包装。 “你去超市给我买几包这个。”丁晨夕把姨妈巾的外包装递给孟祁岳,理直气壮的使唤他。 “自己去买!”孟祁岳缩回已经伸出的手,板起了脸。 “我肚子痛死了,根本没力气走路,我能自己去买,还会叫你吗,也不想想是谁把我害成现在这样,都怪你,罪魁祸首。”丁晨夕越说越委屈,缩进被子里,把眼泪挤回去。 丁晨夕的指责让孟祁岳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捡起地上的姨妈巾包装袋站起身,走了出去。 在公寓里躺了一天,也许是中药的作用,肚子没那么痛了,丁晨夕想出去走走,孟祁岳提议去看电影,她想了想没拒绝。 晚饭之后去电影院正好是《侏罗纪世界》的首映,丁晨夕小时候就很喜欢看《侏罗纪公园》,此番重启版自然不能错过。 “我等这部电影好久了,终于上映了。”丁晨夕捧着热奶茶,兴致勃勃的走进放映厅。 孟祁岳对科幻类电影敬谢不敏:“没想到你还这么幼稚。” “不是我幼稚,是你太老了,大叔。”丁晨夕冷睨孟祁岳一眼,唇角挂着淡淡的耻笑。 电影进行一半,丁晨夕手中的奶茶全进了肚子,很快变成废水需要排泄。 实在憋不住了她才起身去洗手间,眼睛还舍不得从电影屏幕上移开。 她侧着身子,从孟祁岳的面前挤过去。 没想到被孟祁岳的脚一挡,她重心不稳,跌坐在他的腿上。 丁晨夕挣扎着要站起来,孟祁岳却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腰。 “放开我!”她压低了声音,用手肘狠狠的捅了孟祁岳一下。 “不放。”不容易丁晨夕投怀送抱一次,怎么也得讨点儿便宜,闻着她的发香,顿觉神清气爽。 “我要去上厕所,快憋不住了。”丁晨夕欲哭无泪,遇上孟祁岳这流氓,真是倒霉透顶。 “一起去。”孟祁岳这才放过丁晨夕,拉着她的手,走出放映厅。 丁晨夕飞奔进洗手间,排出废水一身轻松。 “啊……”丁晨夕进了洗手间,孟祁岳等在外面,待她一出来,就把她抱到走廊没有灯的那一边,疯狂的吻了起来。 久久才结束缠绵深刻的一吻,丁晨夕喘着粗气,怒瞪孟祁岳:“你又是哪根神经不对了?” 黑暗中,她只能看到他俊朗的轮廓,还有灿若繁星的双眸。 两人急促的呼吸,在秋风中纠缠。 “家里出了点儿事,必须马上赶回去,你自己看电影吧,待会打车回去,小心点儿。” 接到爷爷生病住院的电话,他不想走也不行。 只能讨个香吻聊以自慰。 孟祁岳家里的事说不定也和裴荆南有关,丁晨夕心口一紧,脱口而出:“出什么事了?” “我爷爷心肌梗塞送医院抢救了。”孟祁岳又狠狠的吻了吻丁晨夕,警告道:“不许玩儿失踪,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丁晨夕抿了抿唇,被孟祁岳看穿心事的感觉真不舒服。 “我这几天会待在滨城,之后会去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要去找寻自己的新生活。” 孟祁岳想再说什么,可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他再多说,松开丁晨夕的纤腰,塞一叠钱给她,说了句:“等我电话!” 说完便匆匆忙忙离开了电影院。 直到孟祁岳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丁晨夕才重新走进放映厅,坐回座位,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空置的位置,松口气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几天之后,丁晨夕买了去云南的火车票,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拎着提包,信心满满的出发。 走到公寓门口,她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打开了房门。 孟祁岳算准了时间出现,冷着脸站在门外,把丁晨夕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回来了?” “又准备去哪里?”孟祁岳挤进屋,夺过丁晨夕手中的提包扔地上,重重的甩上门。 “不想说。”丁晨夕努力维持表现上的平静,心中却犹如万鼓擂动。 完了,完了,这下走不掉了! 孟祁岳气坏了,俊脸一阵青一阵白。 如果他晚到一步,就真的要天涯海角去找她了。 “你哪里也不准去!” 蛰伏的恶魔在孟祁岳的体内惊醒,他赤红的双眸盈满了愤怒。 “我的事不要你管,让开,我要坐火车。”丁晨夕捡起地上的提包,用尽全力推攘孟祁岳。 可孟祁岳就像门神一般,杵在那里,堵着门,纹丝不动。 “不准走!”他猛的抓住抵在胸口的小手:“你是不是一定要惹我生气才满意?” 丁晨夕哭笑不得:“是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好不好,怎么还怪我头上了?” 和不讲理的人讲理,根本是浪费口水。 明知道走不掉,她还是要做垂死的挣扎。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同意你走,你就哪里都别想去,只能待在我的身边!”孟祁岳霸道的宣布对丁晨夕的所有权,长臂一展,把她揽入怀中,死死的禁锢在他的世界。 “滚,我又没卖给你,少在这儿恶心人,你……”丁晨夕还想和孟祁岳在口舌上争个高下。 却不想,孟祁岳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直接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 用唇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然后抱着她大步流星走向卧室。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太让人无所适从。 丁晨夕的挣扎拒绝在孟祁岳压抑的欲望面前不堪一击。 他就像丧失理智了一般发了狂。 撕拉脱拽,她的衣服变成一堆七零八落的碎布,如折翼的蝴蝶一般翩然落地。 “不……” 丁晨夕咬着下唇,越咬越紧,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儿,下唇被咬破了,那疼只稍稍让她清醒了片刻,便又迅速沉溺在绵绵不断的快.感之中。 孟祁岳的体内好像开启了马达,随着马达的旋转,他开始急速的律动。 顾念着丁晨夕的身体,孟祁岳只要了她一次,而且很温柔,把她的感受和情绪照顾得极好。 虽然只有一次,但丁晨夕还是累得昏睡了过去。 孟祁岳便抱她去浴室,帮她清洗身子。 丁晨夕缩在孟祁岳的怀中,一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她知道孟祁岳为什么那么愤怒,因为他在董事长之位的争夺中败下阵来。 早上,丁晨夕上网看新闻,看到了那一则让她喜又让她忧的消息。 “铭赐集团”现任董事长突发心肌梗塞入院治疗,其外孙裴荆南将代理董事长的一切职务,不日继任,成为“铭赐集团”新任董事长。 裴荆南有大好的前途,她不能自私的阻碍他的发展,更不能让他和家族决裂。 到这一刻,丁晨夕才深刻的认识到,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雄鹰就该有雄鹰的天空,她这只燕雀,躲在丛林中就好,也能自得其乐。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想和她生孩子 丁晨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孟靖宇定下的接班人其实是孟祁岳,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孟祁岳绝不接受这束缚他自由的重担,才会落到裴荆南的身上。 而裴荆南在孟庆芳的威逼下只能认命的接手。 孟祁岳把丁晨夕拢在怀中,唇凑近她的耳朵,轻轻的低语:“给我生两个孩子吧,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做梦! 丁晨夕在心里说。 她翻了个身,逃出孟祁岳的怀抱,孟祁岳跟着挪过去,抱着她:“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 不管她有没有听到,他都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抱着丁晨夕,他舍不得松手,最好一辈子,都不松手。 丁晨夕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全身酸痛,艰难的坐起来,借着月光,依稀看到身旁躺着的人。 哀莫大于心死,眼泪已经流干。 “你去哪里?”丁晨夕下床穿衣服,孟祁岳也醒了过来。 丁晨夕没吱声,穿戴整齐拿了提包出门,孟祁岳紧紧的跟着她。 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里呢? 站在电梯门前考虑了三秒,丁晨夕决定去超市买几罐啤酒,痛痛快快的醉一场。 啤酒买回公寓,她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喝,孟祁岳默默的坐在旁边,看着她。 一罐又一罐,酒量竟比以前好多了。 直到第四罐下肚,她才醉了,大脑晕晕乎乎,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孟祁岳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挪过去抱着她:“别哭了。” “滚,我恨你!”丁晨夕狠狠的推开他,花拳绣腿雨点般的落在他的身上。 孟祁岳紧紧抓住丁晨夕的手大喝一声:“够了。” “我恨你,我恨你……”丁晨夕的情绪彻底失控,大哭大闹,把酒劲儿发挥到了极致。 “好,你随便恨,我不在乎!”孟祁岳说着把丁晨夕横抱起来:“睡醒了再慢慢恨!” “放开我,混蛋,流氓,禽兽……” 丁晨夕奋力挣扎,孟祁岳只能把她抱得更紧。 “哎哟……”被孟祁岳粗暴的扔在床.上,丁晨夕突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跌跌撞撞的奔进浴室,吐了天昏地黑,鬼哭狼嚎。 晚上没有吃东西直接喝酒,她脆弱的胃受不了这样的摧残,开始剧烈抗议。 把胃里的酒吐干净之后丁晨夕难受得快要虚脱,双腿灌了铅般的沉重,可又像踩在棉花上不踏实。 丁晨夕东倒西歪的走出浴.室,幸好孟祁岳扶住了她,不然肯定跌地上爬不起来。 “放开我!”丁晨夕甩开孟祁岳的手,虚脱的躺在床.上,喘粗气。 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突觉天旋地转,大脑像浆糊一般不能思考。 她蓦地笑了,喝醉酒的感觉真舒服。 “喝点儿水!”耳畔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丁晨夕虽然大脑混沌,可依然知道,那是孟祁岳。 一只大手托起她的头,唇畔有暖人的热度,张开嘴,淡甜的水缓缓流入喉咙。 丁晨夕贪婪的喝光一大半蜂糖水,然后又难以抑制的奔进浴.室,把刚刚暖了胃的蜂糖水全吐了出来。 她感觉自己快死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无暇理会站在床.上注视她的孟祁岳。 刚躺了一会儿,丁晨夕又爬起来去洗手间狂吐。 丁晨夕的惨状让孟祁岳心急如焚,他跑得满头大汗,去给她买解酒药。 可是解酒药也帮不了丁晨夕,她喝下去之后又是一阵吐,仿佛她的胃已经不能再装任何的东西,喝什么吐什么,胃里再没有其他东西,连胃酸也要全吐出来才舒服。 折腾了半宿,凌晨两点丁晨夕才浑浑噩噩的睡着了,孟祁岳躺在她的身旁辗转反侧,很多事在同一时间涌.入脑海,让他睡意全无,还越来越清醒。 黑暗中,他侧头往丁晨夕的方向看去,眸光有几分闪烁。 “荆南,荆南……”丁晨夕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她梦到裴荆南跌下了山崖,被梦吓醒,已经是泪流满面。 揉去泪水,孟祁岳的脸映入眼底,让她有短暂的惊诧。 “我熬了粥,起来喝点儿!”孟祁岳把盛满牛奶麦片粥的碗和一杯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走了出去。 胃实在痛得厉害,丁晨夕不再和自己过不去,端起水杯喝了个精光,再把牛奶麦片粥吃下去,胃痛彻底消失,也没再呕吐。 吃饱喝足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丁晨夕才起床洗涮。 疯了一晚上,她也想通了。 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不如随遇而安。 保持好的心情,就算是在逆境之中,她也有责任让自己快乐。 初秋的锦城并未见凉意,丁晨夕穿上粉色碎花的雪纺裙,把长发高高的束成马尾。 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便化了淡妆,整个人就大不一样了。 丁晨夕精神抖擞的走出卧室,孟祁岳正巧从浴室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孟祁岳看傻了眼儿。 “我想出去走走。”丁晨夕斜睨他一眼,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提包:“顺便找个工作。” 她决定留在锦城。 孟祁岳在滨城不可能经常过来,他不在的时候,她一样可以自由自在。 “想找什么工作?”孟祁岳扯扯衬衫的衣领,走到丁晨夕的身后,手圈住了她的纤腰。 丁晨夕淡淡的看了一眼腰间的大手,平静的说:“再过几个月我要考CPA,这段时间只能找个兼职,我想去酒店弹琴。” “也好!”孟祁岳点点头,赞同了丁晨夕的想法。 在她身体彻底康复之前,不适宜朝九晚五的高强度工作,弹弹琴,打发时间,是不错的选择。 丁晨夕和孟祁岳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腰被孟祁岳搂着,丁晨夕想想假装不认识他都不行。 锦城有大大小小的酒店几十家,丁晨夕很快就在公寓附近的一家酒店找到了弹琴的工作,一小时八十块,下午三点到五点。 在酒店经理的要求下,丁晨夕当场弹奏了一曲。 她坐到钢琴前面,虽然很长时间没弹,可手指一落下去,《天空之城》完美的音符就在空气中流淌开来。 美妙的音乐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人围在酒店大堂。 一曲结束,掌声如雷。 丁晨夕不好意思的向众人鞠了个躬,红着脸挤出人群,朝坐在不远处的酒店经理走去。 “我很满意,明天可以来上班吗?”经理象征性的拍了拍手。 “可以!”丁晨夕大喜过望,万万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工作。 经理从西装口袋取出银制的名片夹,抽了一张递给丁晨夕:“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谢谢,谢谢!”丁晨夕笑眯了眼,双手接过名片,小心翼翼的放进提包的夹层。 走出酒店,不见孟祁岳的影子,丁晨夕便准备不管他,自己回公寓。 她没走两步,腰间一紧,熟悉的古龙水味道钻入鼻腔。 “琴弹得不错!” “多谢。”丁晨夕侧头看向孟祁岳,冷声道:“你可不可以把手另外放个地方?” 孟祁岳也不含糊:“可以!” 话音未落,他的大手就移到了丁晨夕单薄的香肩上。 丁晨夕顿时对孟祁岳彻底的无语了! 盯着肩上那只讨人厌的大手,丁晨夕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一定要保持好的心情。 她目光缓缓上移,落在遥远的天际:“你什么时候回滨城?” “明天。”孟祁岳盯着丁晨夕空洞的大眼睛,突然觉得她变了,仿佛只留躯壳在他身边,灵魂早已经不知去向。 他宁愿她讽刺他,挖苦他,咒骂他,也不愿她这般淡然冷漠。 “哦!”丁晨夕顿了顿,又问:“以后过来之前打个电话,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再东躲西藏。” 她累了,只想过几天安安稳稳的日子。 “好。”下半年工作会很忙,孟祁岳本想带丁晨夕回滨城,可看她这架势,肯定不会跟他回去。 只要她安安心心待在锦城也好,这里空气好,阳光充足,适合她养身体。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会来烦她。 翌日,丁晨夕去酒店弹琴,孟祁岳去机场,两人在大厦门口分道扬镳。 孟祁岳在陆霏霏的邀约下参加了妇女协会举办的慈善拍卖晚会,为她拍下了一副当代著名画家创作的油画。 晚会结束,陆霏霏又拉他去他们以前常去的西餐厅用餐。 环境典雅的西餐厅内,香薰烛跳动着如豆的火光,烘托出浪漫优雅的气氛。 “祁岳,好几年没来过了,这家餐厅的味道一点儿也没变。”陆霏霏单手托腮,痴望着孟祁岳。 还清楚的记得,多年前,也就是在这家餐厅,孟祁岳送了九十九朵玫瑰给她,当时的惊喜足以回味一生。 “是吗?”孟祁岳切了一块牛排放嘴里,嚼了嚼,又干又硬,根本不和他的胃口。 勉强把嘴里的牛肉吞下去,他端起桌上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我最喜欢这里清幽的环境还有秘制的烤羊排。”陆霏霏温柔的为孟祁岳斟了半杯红酒,把自己最喜欢吃的烤羊排递过去:“你也尝尝吧!” “不用了!”孟祁岳抽纸巾擦了擦嘴,果断的拒绝陆霏霏:“我不喜欢吃羊肉。” 第一百二十章 众星拱月的公主 “啊?”陆霏霏失望的放下盘子,纳闷的看着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吃羊肉的,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羊肉啊!” “我一直不喜欢!”孟祁岳专注的看着陆霏霏,眸光不见任何温柔的涟漪,静默如渊潭。 “怎么可能?” 陆霏霏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明明有孟祁岳吃羊肉吃得很开心的记忆。 “因为你喜欢吃羊肉,我才逼自己尝试,但不管我怎么尝试,对羊肉都喜欢不起来,所以,我不打算再尝试,你自己吃吧!” 孟祁岳清楚的知道,陆霏霏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她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总是要求别人配合她。 过去的孟祁岳爱她爱得失去了自我,很乐意配合她,但现在,也是时候,告诉她,他的喜好。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谁迁就谁,更不是谁包容谁,而是互相迁就,互相包容。 “哦!”孟祁岳的话让陆霏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抿着唇盯着最爱吃的羊排,顿时也没了食欲。 再好吃的东西,一个人独享,也品尝不出幸福的味道。 “你今晚加班吗?”陆霏霏忧伤的望着孟祁岳,委屈的眼泪已经凝结成型。 虽然陆霏霏已搬到孟祁岳的公寓与他同居好长一段时间了,但两人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进展。 孟祁岳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在书房加班,拒绝和她同床共枕。 书房俨然成了孟祁岳的卧房。 他的卧房,已被陆霏霏全全霸占。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有点忙,待会儿还得回公司!”孟祁岳担心陆霏霏又穿睡衣勾引他,连公寓也不想回了。 很多时候说是去公司,实际上他是躲在世外桃源,思念丁晨夕。 “没关系,男人当然以事业为重,我明白。”陆霏霏勾勾唇角,了无笑意,她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借口:“我吃饱了,走吧!” “嗯!”孟祁岳起身,替陆霏霏拉开凳子,方便她站起来,挽着她的手走出餐厅。 站在餐厅门口,陆霏霏蓦地回头,紧紧盯着餐厅的金字招牌。 这里,不再是承载甜蜜记忆的地方,以后,她不会再来。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没再说话。 孟祁岳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竟把车开到了陆霏霏的别墅,他似乎已经忘记,她在和他同居。 车驶上滨江路的时候,陆霏霏就发现孟祁岳开错了方向,但她没有提醒他。 默默的在心里难过,却又装作若无其事,艰难的维持唇边的笑意。 “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下车之前,陆霏霏在孟祁岳的额角印下一吻。 “嗯!” 孟祁岳点点头,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彻底忽略了陆霏霏眼中的期待。 “不上去坐坐吗?”陆霏霏拉着孟祁岳的手下车,不舍得他离开。 “我还有事,改天吧!”孟祁岳果断的拒绝,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他握紧陆霏霏的手,突然又松开,道了声:“晚安!” “晚安!”陆霏霏幽幽的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家走。 她走得很慢很慢,期盼着孟祁岳能有所表示。 他至少还欠她一个goodbyekiss。 “霏霏。”孟祁岳突然轻声唤她。 “什么事?”陆霏霏喜出望外,连蹦带跳的回到他的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 孟祁岳踌躇片刻,才说:“明天我会派人把你的东西给你送回来。” “你说什么?”笑容僵在了脸上,陆霏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孟祁岳不是因为心不在焉才送她回了自己的别墅,而是他早有预谋,要赶她走。 孟祁岳勾勾唇角,似笑非笑:“我们可以分开一段时间,多给彼此一些空间。”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分手?”陆霏霏气得直掉眼泪,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到头来还是打动不了孟祁岳的心。 “霏霏,对不起!” 孟祁岳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心悸的感觉。 就连和陆霏霏故地从游,也激不起丝毫的波澜。 从锦城回来,孟祁岳就一直在想,两个女人,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最爱。 想来想去,过去模糊的答案突然清晰了,脑海中只有丁晨夕哭泣的脸。 陆霏霏的光辉已经被丁晨夕完完全全的挡住。 不知何时,丁晨夕成为了他心目中的唯一。 “我不听!”陆霏霏任性的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不分手,不分手……” “霏霏,别这样。”孟祁岳抓住她皓白的手腕儿,硬是拉开了她捂着耳朵的手:“我也尝试过找回以前的感觉,但真的不行……” “你已经对我没感觉了?”陆霏霏始终不肯承认失败,哭得梨花带雨,残存的希望如泡沫般破灭:“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孟祁岳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将要说的话很残忍,但再残忍也必须说。 他不能耽误陆霏霏,她还年轻漂亮,说清楚之后,很快就会有新的恋情。 “对,没有感觉!” 他不碰她,就是很好的说明。 连男人对女人最基本的占有欲也没有。 “不可能!”陆霏霏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抓起孟祁岳的手,塞进了自己低开的领口:“这样也没有感觉?” “没有!”孟祁岳平静的回答,无波无澜。 “不可能!” 想当年他对她的身体多么的痴迷啊,正是二十来岁精力旺盛的年纪,两人一有机会就做个不停,不累到精疲力竭不罢休。 “对不起!”孟祁岳用力抽回手,转身就要上车。 陆霏霏冲上去抱紧他的腰:“祁岳,我不准你走,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以说散就散呢?” “呼……”掰开陆霏霏的手,孟祁岳幽幽的说:“再长的路也有尽头,我们是时候选择另外的路。” “祁岳,我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可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爱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就当安慰我,让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有一个好的结局。” 从六岁到二十六岁,他已经住在了她的身体里,要生生剥离,谈何容易。 “好不好,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划上完美的句号,祁岳,求你了。” 在陆霏霏的苦苦哀求下,孟祁岳心软了,他终究不能对他曾经深爱的女人铁石心肠,毕竟爱过,便在心底最柔软的部位留下了位置。 陆霏霏紧紧挽着孟祁岳的手,半推半就把他拉进了别墅。 “身上汗涔涔的不舒服,我先去洗澡,你坐会儿。” 上了二楼,陆霏霏把孟祁岳推坐在她卧室的沙发上,然后拿了丝质的睡衣走进浴室。 “嗯!”孟祁岳随手拿了本时装杂志,心不在焉的翻开起来。 孟祁岳清楚的知道陆霏霏洗完澡之后会做什么,他对自己很有信心,绝对不会精虫上脑再与她纠缠不清。 目光定格在杂志的内页,模特穿了一条粉色的芭比娃娃公主裙,看起来纯真美好。 如果裙子穿在丁晨夕的身上,肯定也非常好看。 思及此,孟祁岳便记下裙子的品牌,准备买给丁晨夕。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孟祁岳下意识的摸出手机打开电话薄,翻到丁晨夕的电话,但并没有打过去。 尽可能不给她打电话,因为孟祁岳知道,她并不想接到他的电话。 不多时,陆霏霏香喷喷的走出浴室,出水芙蓉的美亦不过如此。 她披散的长发滴着水,打湿了丝质的吊带睡裙,胸前的粉圆若影若现。 “祁岳,帮我吹一下头发吧!”陆霏霏对待孟祁岳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亲昵,仿佛他们并没有分手。 “好!”孟祁岳接过陆霏霏递到手边的吹风机,站起身,走到陆霏霏端坐的梳妆台前。 陆霏霏一边往脸上细细的抹护肤品,一边轻言细语的和孟祁岳聊天:“还记不记得我们去甲米岛深潜,氧气罐出了问题,我差点儿溺水死了?” “嗯,记得!”孟祁岳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当时的情况太危险,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你知道当时我想的是什么吗?”回忆往事,陆霏霏的眼中,已有泪光。 孟祁岳微蹙了眉:“不知道。” “我当时想,你对我真好,把呼吸器塞我嘴里,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这辈子,我恐怕再也遇不到像你对我这样好的人,我们相爱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呢,为什么十年的感情会如此的脆弱……” 在泪水滑落之前,陆霏霏抽了纸巾压住了眼睛,在孟祁岳的面前,假装坚强。 “对不起。”手里握着陆霏霏的长发,可他的心里却只有丁晨夕的脸。 十年的感情竟敌不过几个月的相处,也许,他是喜新厌旧了吧。 “别说对不起,爱情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爱或不爱,是我不够好,你才会爱上别的女人,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是我不懂得珍惜,在你最爱我的时候伤害了你,走到今天,是我自作自受!” 陆霏霏突然转起身,夺过孟祁岳手中的吹风机,关掉电源放桌上。 “祁岳,今晚再要我一次,好吗?” 皓白的手臂圈着孟祁岳的脖子,陆霏霏写满期待的杏眼深深的望着孟祁岳。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的身体认识她 吊带裙低开的领将她深不见底的沟壑完美呈现在孟祁岳的面前,那样的深度,足以将任何男人溺亡。 “霏霏,没必要这样,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 孟祁岳别开脸,不看陆霏霏殷切期盼的眼。 “你不可能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的身体,它认识我!”陆霏霏踮起脚尖,红润的朱唇凑到孟祁岳的耳边,吐气如兰。 “我是健康的男人,不可能没有本能反应,我说的是心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 孟祁岳不想把话说得那么绝,可陆霏霏咄咄逼人,他只能义正言辞,力求自保。 陆霏霏任性的噘嘴:“我才不管心里不心里,你就是对我有感觉。” “对不起!”孟祁岳狠心推开陆霏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她的房间。 待陆霏霏追出去,他已经上了车,发动引擎,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岳……”陆霏霏追到客厅,只看到一闪而过的车影,她气得直跺脚,发了疯般的奔上楼,砸了孟祁岳送给她的两幅油画,再把这些年珍藏的香水统统摔到地上。 “噼里啪啦”各种香水瓶的残片混合在一起,各种香水味儿融合在一起,熏得陆霏霏直掉眼泪。 被同一个男人甩了两次,她也太悲哀了! 从陆霏霏的别墅出来,孟祁岳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终于放下了一段沉重的感情,他可以开始新的感情了。 思及此,顿时喜上眉梢。 翌日,孟祁岳兴冲冲的买下了那条他在杂志上看到的芭比娃娃公主裙,和丁晨夕留在世外桃源的钻石项链一起给她快递过去。 他已经开始期待周末,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如孟祁岳所愿,丁晨夕穿上了那条芭比娃娃的公主裙,带上钻石项链,像公主一般在公寓等他。 丁晨夕冷冷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表情,朱唇微启:“还满意吗?” “满意,很漂亮!”孟祁岳唇角微扬,露出会心的微笑。 他动情的吻上丁晨夕的唇。 再多的语言也是苍白,他的爱只有做才最深刻,最真切。 在公寓柔软的大沙发上,孟祁岳进入了丁晨夕的身体,狂风浪雨即将来临的时候,他在她耳边低低的说:“我现在是单身,没有女朋友!” 言下之意,是希望她,做他的女朋友。 丁晨夕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满面潮红双眸紧闭,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在惊涛骇浪中迷失了自我。 吃了早餐,丁晨夕在书房看书,孟祁岳在客厅上网。 上网很无聊,孟祁岳起身去厨房倒水喝,自己喝了之后还不忘给丁晨夕倒一杯。 端着丁晨夕最喜欢的柠檬蜂蜜水,孟祁岳轻手轻脚的走向书房,想借机和丁晨夕说说话。 书房的门虚掩着,丁晨夕并没有在看书,而是盯着一支崭新的手机发呆。 孟祁岳知道,那是裴荆南送给丁晨夕的手机。 心蓦地一沉眉峰不由自主的拧紧。 他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象征性的敲了敲门。 丁晨夕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放进抽屉,故作镇定的开口:“请进。” “书看得怎么样了?”孟祁岳推开门,俊脸已经挂上温和的微笑。 “差不多看完了。”丁晨夕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心脏狂跳,不敢直视孟祁岳的眼睛,盯着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喝口水,休息一下!” 孟祁岳把蜂蜜柠檬水放丁晨夕的手边。 “谢谢。”酸甜的味道入喉,抚慰了她慌乱的心。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海边游泳?”隔着宽大的欧式书桌,孟祁岳在丁晨夕的对面坐下,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半灿烂,一半阴郁。 “你自己去吧,我下午还要去弹琴。”回锦城之后,丁晨夕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充实,也很健康,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苍白的脸慢慢有了血色。 “等你弹完琴我们一起去。” “再说吧!”丁晨夕喝了半杯柠檬蜂蜜水,放下马克杯,挥挥手:“我要看书了,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嗯。”孟祁岳深深的看了丁晨夕一眼,失落的走出了书房。 下午,孟祁岳送丁晨夕去酒店弹琴,然后匆匆忙忙的回到公寓,走进书房,打开抽屉,那支精心装点过的手机就静静的躺在里面。 每一颗水钻都映出他的脸,孟祁岳能在其中看到裴荆南满满的心意。 丑陋的嫉妒夺去了孟祁岳的理智,他喘着粗气,发狠的抓起手机,一扬手,从窗户扔了出去。 扔掉手机,孟祁岳的心情顿时好多了,抿着嘴笑笑,转身走出书房,在客厅打开电脑,处理邮件。 丁晨夕弹完琴,孟祁岳准时去接她,两人在路上一言不发,丁晨夕走得特别快,因为她有不好的预感。 回到公寓,她连鞋也没顾得上换,就奔进书房,猛的拉开抽屉,裴荆南送给她的手机果然不见了。 大脑嗡的一声响,仿佛有炸弹在脑海中爆破。 “我的手机呢?”丁晨夕狠狠的瞪着面无表情站在书房门口的孟祁岳,一字一句,咬得铁紧,牙齿似乎要渗出血来。 孟祁岳双手环抱胸前,斜倚门框,满不在乎的说:“扔了。” “扔哪里了?”双手握拳,丁晨夕瘦弱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她的呼吸乱了,怒火正以燎原之势燃烧。 孟祁岳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了指窗户。 “从窗户扔出去的?”丁晨夕飞奔过去,趴在窗户边,二十八楼的高度,只能看到细小如蚂蚁的人来来往往。 “我给你另外买一支……”孟祁岳话音未落,丁晨夕已经从他的身旁跑过,一溜烟儿消失在大门后。 丁晨夕失魂落魄的在路边寻找她的手机,却连碎片也没有找到。 那是裴荆南给她唯一的纪念,手机里,还有他的自拍照片,俊朗的脸,带给她阳光普照的温暖。 看到照片,就像看到他,以慰相思。 手机没有了,照片也没有了,她和裴荆南最后的一点点念想也没有了。 丁晨夕站在街边不肯离开,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初秋的闷热被大雨赶走,雨越来越凉,落在身上就像冰块儿。 “回去吧!”孟祁岳撑着伞,挡在了丁晨夕的头顶。 她已被雨淋湿,刘海紧紧的贴在脸上,雪纺裙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 丁晨夕不想和孟祁岳说话,就连骂他也没有心情。 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回放她与裴荆南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他是那么的完美,在她的心中,光辉犹如神祇。 丁晨夕的脸上湿透了,不知是水还是泪。 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 孟祁岳手中撑着的伞好几次被风掀翻,他也被雨淋成了落汤鸡。 横竖已经湿透,孟祁岳把伞扔到了一边,抹去脸上的水,冷冷的说:“下周是他的订婚礼,你也该醒醒了!” 她如何醒得过来? 就算知道裴荆南要订婚,丁晨夕的心里依然念着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照顾。 无法磨灭的爱意让她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寒意劈天盖地,丁晨夕瑟瑟发抖,连嘴唇也冻得变了颜色,暗得发紫。 孟祁岳不忍心再看她自虐,强行将她抱起,送回公寓。 湿透的衣服裤子裙子洒落在浴室门口。 蒸汽腾腾的浴室里,孟祁岳抱着木然的丁晨夕,泡在温热的水中,驱除寒意。 “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就回去找他!”孟祁岳明知道丁晨夕不会回去找裴荆南,故意拿言语刺激她。 失魂落魄的丁晨夕眸光闪烁,唇角上扬:“能回去找他,我早就回去了,还用得着你说?” “那就不要再想他!”孟祁岳霸道的圈紧丁晨夕,扳过她的脸,在她的唇上惩罚性咬了一口:“你是我的女人,以后心里只能想我,不能想别的男人。” “你好无耻。”就没见过孟祁岳这种强取豪夺的男人,她招他惹他了吗,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是,我是无耻,但我只对我的女人无耻!”孟祁岳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蛮横的宣布:“你是我的!” “疼……”孟祁岳的力度太大,弄疼了丁晨夕,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扭动身子躲避:“我讨厌你。” “讨厌也可以成为喜欢的开始。” “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 卑鄙无耻下流的男人,喜欢他就是自取其辱,要喜欢也得喜欢裴荆南那样人品出众的男人。 “别太早下结论。”说话间,孟祁岳扶着丁晨夕的腰,一挺身,便进入了她。 丁晨夕抵触的情绪很重,不管他再卖力再投入,她都不会配合,就像死鱼,一动不动,更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雨一直下到晚上才慢慢变下,沐雨之后的城市带着初露的清新。 睡到半夜,丁晨夕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转头看到孟祁岳的脸,依然心有余悸。 吸气呼气,许久才让纷繁的情绪平复。 她缓缓的起身,穿上睡衣走出卧室。 孟祁岳也跟着醒来,他以为她只是去喝水或者躲起来哭泣,并不知她是去客厅,拿避孕药吃。 吃一堑长一智,丁晨夕不允许自己再忘记吃避孕药。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迟来的歉意 药和着冰凉的水下肚,丁晨夕的胃就一阵阵的抽痛,她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腿,盯着桌上的避……孕药发呆。 丁晨夕想生个孩子,但不是孟祁岳的孩子,而是裴荆南的孩子。 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一定乖巧懂事,温柔体贴。 这个想法在丁晨夕的脑海中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和裴荆南分开之后更是越来越强烈。 如果有一天,有那个机会,她一定要生一个裴荆南的孩子,就算不能和他做夫妻,也要他做她孩子的爸爸。 孟祁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客厅,他将手中的薄毯披在丁晨夕的身上,薄毯上,还有他残留的体温。 “去睡觉吧。”在床上等了她好久,孟祁岳终是忍不住出来看看。 丁晨夕单独无助的模样有着超乎年龄的漠然,让孟祁岳心怜心痛。 紧挨着她坐下,抱着她单薄的肩,孟祁岳久久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不管孟祁岳说再多的对不起,丁晨夕也不会原谅他。 黑暗中,丁晨夕冷冷的瞪了孟祁岳一眼,然后把他披在她身上的薄毯扔到地板上。 头又埋进膝盖,放任自己悲伤的情绪逆流成河。 唉……孟祁岳无声的叹了口气,起身关上落地窗,捡起地板上的薄毯,抖了抖,放沙发边,幽幽的说:“我知道你想打我,打吧,我从来不会打女人,你放心打。” 丁晨夕闷不吭声,只在心里说,打你脏了我的手。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丁晨夕。”孟祁岳下意识的摸手背上的疤痕,他认识的丁晨夕就是张牙舞爪的山猫,伶牙俐齿,骂人的时候气场十足。 而此时,他眼前的丁晨夕,蔫蔫的,像只温顺的小丁兔。 当然,温顺只是表象,她依然拥有山猫的心。 “喂,我扔了你的手机,可没扔你的魂,你到底要失魂落魄到什么时候?”孟祁岳的胸腔里堵着一口闷气,他快被不言不语的丁晨夕给气死了。 他宁愿她和他吵,和他闹,甚至打一架,也不愿她魂不守舍,对他置之不理。 丁晨夕决心和孟祁岳冷战到底,不管他说什么话,她都可以做到充耳不闻。 就是一场持久战,谁先妥协谁就是输。 “丁晨夕,看着我!”孟祁岳伸出手,捧着丁晨夕的脸,扳过去,面对他。 黑暗中,她的眼睛像星星一般的明亮,虽然是看着他,实际上却透过他,看的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住在她心底的男人,时时刻刻,在她脑海中萦绕,在眼前浮现。 两人凑得太近,孟祁岳灼热的呼吸喷在丁晨夕的脸上,充满成熟男性的致.命诱惑力。 孟祁岳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但丁晨夕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她最喜欢的,依然是裴荆南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有时候闭上眼睛,她都能感觉那清新的薄荷味儿将她萦绕,洗涤她浮躁的灵魂。 “我不准你再想裴荆南。”在固执的丁晨夕面前,孟祁岳总是倍感无力。 他甚至想掏出她的心看一看,裴荆南到底占据了多少的位置,为什么就没有他插足的空间。 丁晨夕嘲讽的勾勾唇角,孟祁岳真是可笑,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连她大脑的思维也想控制。 还好,她的心是活的,没有死,如果有一天,心死了,也许就不会再想裴荆南。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就不能想想我吗?” 悲愤的情绪在胸中冲撞,二十岁之后,孟祁岳不再活在裴荆南的阴影之下,可没想到,仅仅十年的时间,他又被裴荆南的阴影笼罩。 “我命令你只能想我!” 孟祁岳真是幼稚得可笑,丁晨夕彻底看轻了他。 真的很难想象,如此轻狂的话竟然会从孟祁岳的口中说出。 他不是一向严肃吗? 也许她该重新认识他。 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骄傲的孟祁岳就像斗败的公鸡,摄人的气场瞬间消失,全身上下,只剩萎靡。 如果可以回到初见面,孟祁岳一定会努力给丁晨夕留下好的印象。 他不会再轻视她,侮辱她,更不会再讥讽她,嘲笑她。 种善因得善果,自己种下的恶果只能自己咽下,怪不得任何人。 孟祁岳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一点点侵入丁晨夕的心,一定要让她慢慢转变对他的看法。 他也不想和丁晨夕闹得这么僵,可嫉妒心让他失去了理智,扔掉手机,便打破了两人平静的相处。 很快,裴荆南将是冷琳琳的未婚夫,孟祁岳决定带丁晨夕去订婚礼,让她亲眼见证那激动人心的时刻,以达到彻底死心的目的。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孟祁岳始终抱着丁晨夕,不让雨后阴冷的寒意将她柔弱的身体侵蚀。 天蒙蒙亮,孟祁岳定定的望着天边的晨曦,开口问丁晨夕:“想不想去参加裴荆南和冷琳琳的订婚典礼?” 她当然想去,不是去搞破坏,只是送去最诚挚的祝福。 但她却不能去,她的出现,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说不定会耽误订婚典礼。 丁晨夕不说话,孟祁岳也知道她心中所想,淡淡的开口:“如果你想去我就带你去,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我可以请最尖端的造型师为你化妆,就算你爸妈来了也认不出你。”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今晚八点的飞机,我们一起回滨城。”孟祁岳蓦地站了起来:“肚子饿了,我去做吃的。” 丁晨夕依然不说话,跟着孟祁岳起身,回房间洗涮。 凝着丁晨夕单薄的背影,孟祁岳自嘲的轻笑,又一次栽在女人的手上了。 孟祁岳喜欢做西式的早餐,几片土司,几个煎蛋,一份蔬菜水果沙拉,两杯牛奶麦片,很快就上了桌。 “过来吃饭吧!”孟祁岳正准备进卧室去喊丁晨夕,她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默默的走到餐桌旁边,丁晨夕拉开凳子坐下,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昨天没吃晚饭,早已经是饥肠辘辘。 相对于丁晨夕的狼吞虎咽,孟祁岳就要优雅的多,虽然他也很饿,但看丁晨夕吃,比自己吃更满足。 丁晨夕的手沾了油,她不想弄脏马克杯,便抽纸巾擦手,本是很小的动作,却在孟祁岳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美丽。 纸巾比较大,而丁晨夕只有指尖一点点有油,她只扯了纸巾的一小半擦干净指尖,剩下的又分两次擦了嘴和手。 虽然一张纸巾值不了几个钱,但丁晨夕的节俭却让孟祁岳很欣慰,因为,他会爱上丁晨夕,很大的原因是她的质朴。 他希望她能一直保持下去。 节俭并不是因为没有消费能力,而是不忍心浪费。 丁晨夕被孟祁岳盯得浑身不自在。 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通,匆匆喝完牛奶走进了书房,继续和CPA考试奋战。 入夜,丁晨夕和孟祁岳一起搭乘回滨城的飞机。 一上飞机,丁晨夕就闭眼假寐,孟祁岳则埋头看杂志。 遇到气流颠簸了几下,丁晨夕倏然睁开眼睛,恰好看到孟祁岳正定定的看着她。 孟祁岳温柔的唇角上扬:“别害怕,只是小的气流,还没到让我们写遗书的程度。” 盯着孟祁岳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看了两秒,丁晨夕又闭上了眼睛。 她和他不约而同的想起去狮城出差的那一次,遇上强气流,飞机颠簸得太厉害,险些出事故。 那是孟祁岳第一次向丁晨夕表白心迹,她却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但孟祁岳一直以为她听到了,只是不接受他的感情,才没有做出回应。 飞机穿过气流之后平稳的行驶,丁晨夕翻来覆去睡不着,装睡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孟祁岳有时候清清嗓子,有时候稍微动一下,都足以让丁晨夕进入高度警戒的状态。 回到阔别多日的世外桃源,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 丁晨夕欣喜的看着她最喜欢的茉莉花郁郁葱葱,虽然已经过了花期,但枝繁叶茂,长势极好。 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丁晨夕突然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干枯的茉莉花。 不是外面卖的那种泡茶用的干茉莉,看上去像是自然风干,花瓣都锈黄了。 孟祁岳有两天没在世外桃源出现,丁晨夕过了两天清闲的日子,但第三天,他就醉醺醺的过去了,把她狠狠的欺负一通。 第四天,便是裴荆南和冷琳琳的订婚典礼,孟祁岳一大早就走了,丁晨夕留在公寓等化妆师。 下午,化妆师才拎着化妆箱在世外桃源出现。 一开始,丁晨夕以为化妆师会把她画得美艳不可方物,让所有人都认不出,但认真想想,她根本就没有美艳不可方物的潜质,怎么画也不可能比冷琳琳漂亮。 “你准备给我怎么画呢?”丁晨夕小心翼翼的问化妆师。 化妆师笑眯眯的回答:“孟总交代画老年妆。” “老年妆?”丁晨夕大吃一惊,顿时欲哭无泪。 难怪孟祁岳信心满满,说她爸妈也认不出。 好吧,老年妆就老年妆吧,只要别人认不出她就行。 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化妆师折腾,丁晨夕看着自己慢慢的变老,突然很害怕,原来老去的滋味儿如此悲凉。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白皙的皮肤变得蜡黄,脸上做出来的皱纹瞬间让她老了五十岁。 眼睑下垂,漂亮的眼睛顿时失了神采。 丁晨夕不想承认也不行,自己变老的样子好难看,连她自己也认不出自己了。 化完妆就弄头发,一夜青丝变白发,原来真不是吹的。 丁晨夕换上化妆师带来的红色改良旗袍,宽松的旗袍看不出任何的曲线,再杵上拐杖,二十二岁的丁晨夕就可以当奶奶了。 忙完公事回到世外桃源,看到变装之后的丁晨夕,孟祁岳没忍住,爆笑了出来。 “不许笑。”丁晨夕瞪圆了双眼,总算有了一丁点年轻的活力。 孟祁岳剑眉一挑,笑容迅速敛去,认真的问:“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哼!”她才不想和他说话,浪费口水。 “奶奶,我们该走了!”孟祁岳走过去,像模像样的搀扶丁晨夕,真把她当成了垂暮的老人:“待会儿你拿请柬进去,随便找个地方坐,别到处乱跑,我有时间就去找你。” 丁晨夕不吭声,点了点头。 入夜,扬帆酒店顶楼的旋转宴会厅内灯火通明。 裴荆南和冷琳琳的订婚典礼将在这里举行。 纯白色纱幔背景悬挂着闪耀点点星光的瀑布灯,典礼台两侧五连门上娇艳的粉玫瑰含芳吐蕊,绚烂的灯光从多个角度投射而来,将浪漫典雅的布景装点得更有意境。 如此盛大的订婚典礼即将举行,却不见准新郎有任何的喜色。 裴荆南阴沉着脸,站在休息室的落地窗边,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 他本没有烟瘾,可这些日子以来,却习惯了用香烟麻痹自己。 在忽明忽暗的烟火中,似乎能看到他想见的人。 他以为他想见的人远在天边,却不知,已经近在眼前。 一个人走进扬帆酒店,丁晨夕很担心被人认出来,一有以前的同事走过,她就心跳加速。 后来,她发现担心是多余的,没人注意她,更没人会想到这个垂暮的老人就是丁晨夕。 胆子越来越大,丁晨夕渐渐开始享受没有存在感带来的方便。 订婚典礼还没开始,宴会厅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丁晨夕不想去挤,便往人少的地方走。 远离喧嚣,静静的思念她的裴荆南。 也不知他在哪里? 丁晨夕在酒店门口见到了准新娘,却唯独不见准新郎的影子。 她漫无目的的瞎转悠,只是希望能远远的看一眼裴荆南。 经过一个房间,门突然开了,匆匆走出来一个人。 丁晨夕没来得及躲闪,被那人撞到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奶奶,你没事吧?”地上铺了地毯,根本没摔痛,丁晨夕正想自己爬起来,裴荆南的声音入耳,她突然全身一僵,爬不动了。 裴荆南以为丁晨夕被他撞伤了,连忙俯身将她扶起来。 闻到丁晨夕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裴荆南的唇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奶奶,你也喜欢茉莉花?” 丁晨夕胸中犹如万鼓擂动,她没敢吱声,怕裴荆南听出她的声音。 站稳之后,丁晨夕慌张的甩开裴荆南的手,捡起拐杖,想无声无息的离开。 “奶奶,你是来参加订婚典礼的宾客吗?”裴荆南却不打算让丁晨夕就这么走,快步跟上去。 因为他看到了丁晨夕的眼睛。 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位老奶奶的眼睛会和丁晨夕的眼睛那么像,也不知道垂暮的老人步伐为什么可以如此矫健。 丁晨夕怕被裴荆南认出来,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越走越快。 “奶奶,别走这么快,小心点儿!”裴荆南竟好心的扶住丁晨夕,防止她摔跤。 裴荆南,你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 我自己可以走啊! 怕被裴荆南认出来,丁晨夕急得满头大汗。 想走,走不掉,想留,不能留。 处在这进退两难的关口,已是身不由己。 裴荆南显然是喝了酒,有些醉意,脑子不够清醒,眼睛也不够锐利,不然一准认出眼前的老妪是丁晨夕假扮的。 但现在,他以为,两个人只是想象而已。 在裴荆南的身上闻到了浓郁的酒气,丁晨夕很失望,没有了她喜欢的薄荷清香。 既来之,则安之,丁晨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由着裴荆南扶她走。 长长的走廊,几乎没有人。 远处的喧嚣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和这两人都无关。 一直走下去该多好。 丁晨夕偷偷的抬眼,看了看裴荆南。 在裴荆南看向她的时候,心慌的收回了目光,只敢看脚下踏着的地毯。 “奶奶,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有些像,也许再过几十年,她就是奶奶现在的样子了,只可惜……”裴荆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不能陪着她慢慢的老去。” 裴荆南的话让丁晨夕心酸得想掉眼泪,她理解他心中的苦,更明白他为人子的孝心。 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成全他的孝心。 她会默默的祝福他。 收拾起忧伤的情绪,裴荆南面带微笑:“奶奶,你是和家里人一起来的吗?” 丁晨夕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我陪你去找你的家人。”裴荆南并没有怀疑身旁的老人为什么不说话,只以为是老人家年岁大了,不习惯和陌生人交谈。 明知道不可以,丁晨夕却贪心的想和裴荆南多待一些时间。 走过这条走廊再说吧! 不需要很多,几分钟就可以,慰籍她多日的相思。 “奶奶,活到你这岁数一定见多识广了吧,你说两个不相爱的人结婚,能幸福吗?”裴荆南没奢望老人能给他想要的答案,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压力超乎想像。 事业家庭,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 身边却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憋得他快疯了。 也许是老人和丁晨夕有相似的眼睛,让他产生了亲切感,才会掏出心里话和她说。 丁晨夕心痛如绞,热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她能怎么说? 不过是点点头,不相爱的人结婚,也可以幸福! 就看两个人在一起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是相濡以沫还是相敬如宾,是举案齐眉还是琴瑟和鸣。 “真的吗,真的可以幸福?”裴荆南苦涩的笑了,老人的答案他并不满意。 丁晨夕再次笃定的点头,真的可以幸福! 她不但想说服裴荆南,更想说服她自己。 只要裴荆南幸福,那她也会幸福。 虽然得不到他的人,但得到了珍贵的记忆,只要想起这世界还有一个人爱她如生命,那便了无遗憾。 长长的走廊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一门之隔,人声鼎沸的喧嚣让持手的两人心情阴郁。 他不想进去,她也一样。 就这样走下去该多好,一辈子,慢慢变老。 “奶奶,你的家人在里面吗?”裴荆南驻足在富丽堂皇的雕花门前,不再挪动步子,收回了手。 丁晨夕埋着头,指了指洗手间,然后挥挥手,和裴荆南作别,径直朝洗手间走去。 “奶奶,小心点儿……”裴荆南凝着她的背影,关切的叮咛。 裴荆南对谁都那么温柔,也难怪会成为大众情人。 “儿子,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快进去,吉时马上就到了,琳琳到处找你。”孟庆芳坐在轮椅上,由佣人推着从喧嚣的宴会厅出来,精心装扮的脸上不见病态,看到英俊挺拔的裴荆南,笑得合不拢嘴。 “知道了!”裴荆南冷睨孟庆芳一眼,下意识的看向洗手间,深吸一口气,如视死如归的英雄一般走进宴会厅。 “准新郎来了,准新郎来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裴荆南朝站在出席台边走去,盛装的冷琳琳正在那里等他。 丁晨夕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好久,听到不少以前的同事说,裴总订婚之后,公司上下不知多少人的心碎了,现在公司只剩孟祁岳还没结婚,能让大家想入非非一下。 “别再补妆了,你再漂亮裴总也看不见,快走,订婚典礼开始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己不也打扮得像孔雀似的,你这是打扮给谁看?” “嘿,今天的宾客里那么多高富帅,说不定能艳遇上一个。” “美吧你,难道不知道高富帅人渣居多吗,你以为高富帅都跟咱们裴总似的温柔体贴,就算对扫地阿姨也彬彬有礼。” “别废话了,快走。” “催什么催,走了走了!” 洗手间最后两个人离开之后丁晨夕才打开隔间的门,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用纸巾轻轻的按压,就怕把脸上的妆给擦掉了。 在镜子前面看了许久,确定不会有人认出她之后才走出去。 想必都着紧裴荆南的订婚礼,也不会有人在意她。 丁晨夕慢慢走进熄了灯的宴会厅,只有一盏盏腊白的灯围绕着舞台。 裴荆南和冷琳琳便是今天舞台中央的演员,男的俊,女的靓,一对璧人,天作之合,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一起点燃围成心形的蜡烛,然后在欢呼声中开香槟,喝交杯酒。 丁晨夕只当他们在做戏,所有的幸福美满都是伪装出来的。 慢慢走到阴暗的角落,正如她想的那般,没有人注意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爱她 订婚典礼很快进入了高潮阶段,裴荆南亲吻冷琳琳,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触,丁晨夕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一滚而出。 眼泪越流越汹涌,她不敢再待下去,唯恐泪水洗掉脸上的浓妆。 丁晨夕狼狈的逃离,除了孟祁岳,没有人注意。 孟祁岳跟着她的脚步,离开了喧嚣的宴会厅。 没赶上丁晨夕乘坐的电梯,他焦急的盯着电梯门上跳动的数字。 走出酒店,秋风卷落叶,寒意逼人。 丁晨夕裹紧了身上的真丝披肩,抖抖索索的走在夜色中,那颓废的模样,真和垂暮的老人没有两样。 “走这么快干什么,又没人追你!”孟祁岳步出酒店,远远看到丁晨夕寂寥的背影,小跑着追上去,呼吸有些凌乱。 “你不是追上来了吗?”丁晨夕斜睨孟祁岳一眼,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 虽然她知道,孟祁岳口中的人指的是裴荆南。 他那么忙,当然不可能追出来。 “有必要哭吗?”盯着丁晨夕红肿的眼睛,孟祁岳不悦的蹙紧了眉,但值得欣慰的是,她终于肯和他说话了。 “不用你管!” 讨厌的孟祁岳,连她哭不哭也要管了吗? 未免闲得太无聊,多管闲事了。 “回去吧,我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你在这儿等我。”估摸着订婚典礼也快结束了,孟祁岳不打算再返回酒店,他又不是主角,到场晃一圈,仁至义尽。 “嗯。”丁晨夕点点头,在路边驻足。 孟祁岳去取车,丁晨夕抬头在天空中寻找北斗七星,也许是乌云太多,星星若影若现,她没能找到北斗七星,甚至连稍微亮一些的星星也没有看到。 看来,她终究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上车!”孟祁岳驾驶保时捷卡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丁晨夕的面前,正好与她平视。 丁晨夕只坐后座,从不开副驾驶位的门。 虽然孟祁岳多多少少有些意见,但深知她的固执,也就没说什么。 一路行驶,两人都没说话。 孟祁岳把车开进了离世外桃源不远的湿地公园。 公园在城郊,晚上人并不多。 人少才好,孟祁岳就希望没有人。 “干什么?”丁晨夕看着孟祁岳下车,没兴趣跟下去,她只想回去洗澡,卸下着一脸的厚重。 妆太厚了,似乎堵塞了毛孔,有些发痒,她一直忍着没抓。 孟祁岳打开后备箱,不知道拿了什么,他在湿地公园的广场中心忙忙碌碌,丁晨夕连看也懒得看一眼,闭着眼睛,反反复复的回想裴荆南亲吻冷琳琳的情景。 多么登对的男女,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幸福。 孟祁岳似乎忙完了,回到车旁,敲了敲丁晨夕身侧的玻璃窗:“快下来。” “回去吧,我没心情逛公园。”又不是谈恋爱,公园这样的地方,真正不适合她和他的关系。 “下来!”毋庸置疑的口吻,孟祁岳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丁晨夕总是忤逆他,可他又无可奈何。 担心丁晨夕又不理他了,孟祁岳的态度立刻软下去,温和的说:“下来吧,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不管什么东西,丁晨夕都没兴趣看,她的心情糟透了。 “看了就知道!”孟祁岳打开车门,硬是把丁晨夕朝广场中央拉过去。 “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看的啊!” 晚上逛的人少,湿地公园的路灯很暗,亭台楼阁,都只有朦胧的影子。 两人走到广场中央,正是方才孟祁岳忙碌的地方。 他不语,摸出了一盒酒店免费赠送的火柴,取出一根划燃。 他俊朗的脸在微弱的火焰下忽明忽暗,立体感十足。 夜晚的风有些大,吹得火柴燃得特别快,在火柴熄灭之前,孟祁岳扔到了地上。 突然,“轰”的一声响,熊熊大火燃烧起来,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型,甚至照亮半空。 丁晨夕看着地上的心型火焰,愣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以前见过心型牛排,心型蛋糕,心型巧克力,心型蜡烛,心型的火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而是还是在她看来完全没有浪漫细胞的孟祁岳制造的。 他是怎么弄的? 熊熊火焰烤得丁晨夕的小脸很热很热,她蹲下身,专注的研究那心型的火焰。 有汽油味儿入鼻,她还在火焰的底部看到有黑色的灰烬,那些灰烬应该是纸吧! 原来就这么简单。 卷纸围成心型,浇上汽油,便制造出这样震撼人心的效果。 “喜欢吗?”孟祁岳煞费苦心制造浪漫,却没收到理想的效果很是颓然。 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小心翼翼的观察丁晨夕的表情。 他只看到淡然和冷漠,喜悦和感动一丁点儿未见。 “把火灭了吧,万一引起火灾就麻烦了!”丁晨夕不解风情,淡淡的说完,脚尖一转,往回走。 “丁晨夕!”孟祁岳失望透顶,一把搂住丁晨夕的腰,长臂一卷,收她入怀,发狠的吻了下去,也不管她现在是二十二岁还是七十二岁。 万籁皆寂,丁晨夕似乎听到了孟祁岳的心跳,竟和她一般的急,一般的乱。 他这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细想,便在他的深吻中迷失方向。 火焰慢慢的缩了下去,然后在夜风中熄灭,那股子灼热的热度也随之消失。 丁晨夕在孟祁岳的怀中自然不会感觉到寒意,只是心底窜出的狂热让她心慌意乱。 吮吸舔舐啃咬,她的唇是他的美味佳肴。 吃够了才气喘吁吁的松开。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他的声音有些异样的沙哑,甚至还有些激动。 说明白,她似乎又不明白,说不明白,她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 不管明白还是不明白,她都不想明白。 推开满心希翼的孟祁岳,丁晨夕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匆匆忙忙的跑开,上了保时捷卡宴的后座。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气氛变了许多。 空气凝重得无法流动。 丁晨夕呼吸困难,大口喘气。 一只萤火虫悄无声息的飞了过来,丁晨夕趴在窗上想接住它,却发现,那不是萤火虫,是未燃完的灰烬,风一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祁岳大受打击,上车之后什么话也没再说,一路风驰电掣回到世外桃源,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 妆太厚不好卸,丁晨夕折腾了许久,一双眼睛搓得发红才总算把粘眼皮的胶洗掉。 皱纹没有了,蜡黄的皮肤恢复了白皙光洁,下垂的眼睑重现饱满圆润。 她还是二十二岁的丁晨夕,不曾老去。 这一夜,丁晨夕的睡眠质量很差很差,她没有真正的睡着。 脑海中充斥着她不愿再回忆的画面。 翌日,丁晨夕顶着黑眼圈做了早餐,孟祁岳也和她差不多的精神萎靡,两人在餐桌前对坐,都假装没有看到对方糟糕的状态。 “我这几天要出差,就不过来了。”吃了面包和鸡蛋,孟祁岳喝牛奶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打破僵局。 “哦!”丁晨夕扯了半张纸巾擦去嘴上的牛奶沫,漫不经心的说:“我准备今天下午回锦城。” 这么急? 孟祁岳错愕的抬头,看着她:“你可以回家看看你的父母。” 话说到了丁晨夕的心坎上,她眼前一亮:“好!” 她早就想回去了,可一直瞻前顾后,没敢回去。 孟祁岳这么一说,倒是让她鼓起了勇气。 “星期天下午我去接你。” 丁晨夕不想爸妈知道她丢了工作,星期天下午走正合适,但完全不用孟祁岳亲自去接她。 “我坐公共汽车就行了。”她不领孟祁岳的情,更不想再欠他什么。 “再说吧!” 丁晨夕从来不会顺了他的意,拒绝完全在孟祁岳的意料之中。 拿起丁晨夕抹嘴剩下的半张纸巾,孟祁岳擦干净嘴边的污渍,起身离开了世外桃源,去公司卖命。 孟祁岳一走,偌大的房子突然就安静了,让人很不习惯。 给花花草草浇了水,丁晨夕准备去书房看书,下午再回家。 推开书房的门,她就被浓烈的烟味儿呛得直打喷嚏,看到书桌上满满的一缸烟蒂。 丁晨夕皱了皱秀眉,捂着鼻子将书房的窗户全部打开通风。 烟味儿散去之后丁晨夕才重回书房,拿出随身携带的CPA模拟题认真的做了起来。 中午孟祁岳没出现,丁晨夕就煮了点儿面条,简单的吃吃。 磨蹭到三点半才慢慢悠悠的出门,她希望在时间上给爸妈造成她是下班之后才回家的假象。 在路上丁晨夕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两天在总公司学习,才能抽时间回家一趟。 想给爸妈一个惊喜,丁晨夕打电话没说自己要回去,只问了问他们这几天怎么样,身体好不好,家里的小生意忙不忙。 也不知爸妈是真的好还是和她一样报喜不报忧,丁晨夕从来听不到他们说不好。 细细想来,应该是报喜不报忧的成份居多吧! 四个小时的车程,丁晨夕却未见疲惫,数月未归的家乡,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的可爱。 归心似箭,下了长途客车,丁晨夕就搭乘出租车回家。 站在楼下,看到楼上昏黄的灯,丁晨夕的心里,盈满了喜悦。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还没上楼梯,她就忍不住开心的喊了起来:“爸,妈!”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登门拜访 杜淑琴正在厨房炒菜,隐隐约约听到丁晨夕的喊声,激动的一推埋头洗菜的丁庆国:“你快听,好像是晨夕的声音。” “真的?”丁庆国连忙关了水龙头,竖着耳朵听。 “爸妈,爸妈……”丁晨夕的声音越来越近。 两人一下开心了起来:“就是晨夕,晨夕回来了!” 夫妻俩争先恐后的奔向门口,丁庆国一打开门,丁晨夕就飞扑进去,抱住两人:“爸妈,我好想你们啊!” “你这丫头,回来怎么也不在电话里说一声?”抱着女儿,杜淑琴惊呼道:“呀,怎么瘦了这么多?” 丁晨夕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笑嘻嘻的说:“我在减肥呢!” 一听这话,杜淑琴就扳起了脸,训斥道:“减什么肥,你根本就不肥,要瘦成什么样才满意,皮包骨?” “孩子她妈,晨夕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别训她,不然她以后都不想回来了。”丁庆国总是站在丁晨夕这边,无条件的维护她。 闻到饭菜香,丁晨夕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叫唤:“我快饿死了,先吃饭好不好?” “好好好,你拿衣服洗澡,马上就可以吃了。”杜淑琴是了解丁晨夕的,知道她坐了车回家就要洗澡,忙把她推进卧室,自己又钻进厨房忙碌起来。 还是妈妈做得饭最好吃! 丁晨夕洗香香之后就狼吞虎咽的吃起饭来。 “你看你,饿坏了吧,以后别减肥了,再瘦下去,风都能吹倒。”杜淑琴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到丁晨夕的碗里,埋怨道:“要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多做几个菜。” “嘻,我就怕把你忙坏了,才想给你们个惊喜。”丁晨夕咽下嘴里的饭,笑嘻嘻的问:“怎么样,看到你们的宝贝女儿,是不是特别高兴啊?” 丁庆国笑着直点头,而杜淑琴却板着脸说:“不高兴,瘦了就不高兴,胖了才高兴!” “那我争取吃胖点儿!”丁晨夕不再说话,埋头大吃。 杜淑琴给丁晨夕盛了一碗汤,递给她:“慢点儿吃,别噎着。” “嗯嗯!”丁晨夕说不出话,只能点头,喝完一碗番茄蛋汤,满足得摸摸肚子,这下吃饱了。 她这刚一吃饱,提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丁晨夕的手机号码就三个人知道,其中的两人就在眼前,能打她电话的只能是第三个人---孟祁岳。 她本想假装没听到不接,可爸爸已经把沙发上的提包拿起来,递给她:“晨夕,你电话响了。” “哦!”不接电话太诡异,怕引起爸妈的怀疑,丁晨夕只能硬着头皮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到家了吗?” 孟祁岳的声音不大,但很有穿透力,丁庆国和杜淑琴隐隐约约听出是男人的声音。 在爸妈殷切的注视下,丁晨夕硬生生把“你打错了”四个字咽了下去,无力的回答:“到了,正在吃饭!” “哦,我也差不多忙完了,明天就可以过去。” 丁晨夕一惊,脱口而出:“你别来!” 话音未落,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因为从爸妈的脸上,她看到了异样的神采。 丁庆国和杜淑琴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认为他们的宝贝女儿谈恋爱了,打电话的人正是她的男朋友。 完蛋了! 丁晨夕已经可以预见,爸妈会追着她问打电话的人是谁。 真该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后悔也已经晚了,丁晨夕的语气极度的不耐烦:“不说了,我在吃饭,再见。” 火速挂断电话,丁晨夕关了手机的电源放桌上,埋头闷不吭声的吃饭,已经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 丁庆国冲妻子丢了眼色,杜淑琴会意的点点头,开了口:“晨夕,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啊?” “一个朋友,普通朋友!” 丁晨夕的刻意强调让杜淑琴和丁庆国体会出了深意。 “晨夕,他是不是在追求你?” 杜淑琴笑眯了眼,已经开始幻想准女婿的模样,女儿这么乖巧,招人喜欢,准女婿必定不会差。 “才没有!”丁晨夕暗暗捏了一把汗,矢口否认。 她暗暗心想,“追求”这么清纯的词汇在孟祁岳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他只知道强取豪夺,只知道蛮横霸占,根本不当她是人,玩物而已。 如果说裴荆南是谦谦君子,那孟祁岳就是卑鄙小人! 小人,绝对的小人! 杜淑琴不理会丁晨夕的否认,兴致勃勃的问:“晨夕,小伙子是干什么的?” “妈……”丁晨夕顿时无语凝咽:“都说了没追我,只是普通朋友。” “我看没那么简单,改天带回来给妈瞧瞧,妈帮你斟酌。” 杜淑琴的话让丁晨夕的心“咯噔”一跳,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丁晨夕面不改色的说:“是不是怕你们的宝贝女儿嫁不出去,巴不得有人接手,你们就轻松了?” “呵呵,我和你爸倒不是怕你嫁不出去,是怕你挑花了眼,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我们就想帮你参考一下。” 杜淑琴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丁晨夕,语重心长的道:“你二表姐不就是典型的例子,人漂亮,聪明又能干,追的人太多了,挑来拣去,今年马上三十了,还没个固定的男朋友。” “你三姨昨天还和我说这事,她都快急死了,我可不希望你和你二表姐一样,女人还是二十五岁之前结婚比较好,年纪大了生孩子恢复不好。” “妈,你也想太多了,我又没二表姐漂亮,也没她聪明,更没她能干,挑花眼这种事根本不会在我身上出现,有合适的人我自然会嫁,根本不用你催。” 她根本没挑,裴荆南就闯入了她的心,占得满满的。 “晨夕,你还得向你表姐学学,女孩子就得要温柔,你看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凶巴巴的,别把人家小伙子给吓跑了。” 杜淑琴笑着摇头,暗叹女儿已经二十二岁了,还像小孩子似的,长不大。 “妈,你别一口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的叫,我听着别扭。”特别是想起孟祁岳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她更是难受的紧。 他算什么小伙子嘛,根本是老伙子。 “好,不叫小伙子,你总可以告诉我他姓什么吧,不然也不好称呼。” “不用称呼。”如果可以,她不想和孟祁岳说话,更不想提起他,心烦。 杜淑琴知道从女儿的口中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能说:“那就等他过来了再介绍,也不迟。” “他不会过来。” 丁晨夕心里很没底,虽然在电话里拒绝了,但孟祁岳的个性她知道,言出必行,怕是由不得她了。 好烦! 丁晨夕心底一阵乱,看来明天得带爸妈出去玩,避避这风头。 主意定下,她开口道:“明天我们去凤凰山吧,好久没吃山上的泉水鸡了,想着就流口水。” 说着还作势咽了咽口水。 丁庆国想了想说:“明天你和你妈去,店里要上一批新货,我留下来看店。” “爸,我难得回来一次,你就不能抽时间陪陪我吗,店里不是请了人吗,让他看店就行了。” 丁晨夕不敢冒险,就怕孟祁岳不但知道她家的地址,更知道她爸妈开的小店的地址,如果找上门来,那就惨了。 “那可不行,这批新货我得亲自把关,质量如果不好我当场就让他们拉回去,不然放店里也占地方。”丁庆国直摇头。 虽然店小,但却是他现目前的事业,一样要兢兢业业。 丁晨夕深知父亲的脾气,她别想说动他,暗暗哀号,怎么办呢,如果孟祁岳真的找上门来,该如何应对? 更让丁晨夕烦恼的是,孟祁岳以何种身份与她的爸妈见面。 饭后,丁晨夕心不在焉的陪爸妈出门散步,心思就没片刻的消停。 烦啊烦,真的快烦死了! 直到爸妈睡下了,丁晨夕才躲在自己的小屋里给孟祁岳打电话。 彩铃才刚开始响电话就通了。 “喂……”孟祁岳慵懒的声音格外的好听,像一把大提琴,拉出低缓悠扬的音韵。 除了孟祁岳的声音之外,丁晨夕还隐隐听到有轮胎压过马路的“啪啪”声。 “你在开车?”丁晨夕的心中犹如万鼓擂动。 咚咚咚,心脏跳动的频率格外迅猛。 “嗯。”再过一个小时,他就将抵达白河县。 不想浪费大好的时光,便把这无聊的夜晚用来赶路,虽然疲惫,但心情却很好。 丁晨夕急急的问:“去哪里?” “你说呢?”孟祁岳不答反问,低哑的声音已经掩不住笑意。 “我怎么知道。” 丁晨夕打了个机灵,头皮一阵窜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过来了吧?” “呵……”孟祁岳的脑海中浮现出丁晨夕傻乎乎的模样,唇角上弯,声音又柔了几分:“不可以吗?” “天啊,你真的过来了?” 丁晨夕坐在床上准备睡了,被孟祁岳吓得一跃而起,声音顿时飙高了N个分贝。 “别过来,求你了,真的别过来。” 她还想多活些日子。 “怕什么,我过去又不是为了见你……” 闻言,丁晨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喉咙里“那就好”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孟祁岳又说:“去见你父母。” 第一百二十六章 良好的第一印象 呃…… 见她父母比见她更糟糕好不好? 晚饭的时候那通电话就差点儿害死她了,他是不是嫌她命太硬,不整死她不罢手? 丁晨夕正要说话,就听到隔壁房间杜淑琴在大声喊:“晨夕,你快睡吧,今天坐车也累了,早点儿休息。” “我马上就睡!”丁晨夕连忙关了灯,窝床上,缩被子里,压低声音继续和孟祁岳讲电话:“你见我爸妈干什么啊,他们又不认识你,真的没必要。” “以前不认识,但以后就认识了,我还有四十公里到白河县。”第一次去丁晨夕的家中拜访,孟祁岳还特意买了礼物。 没能给丁晨夕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怎么也要给她的爸妈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已接近超速,孟祁岳还是嫌不够快,只恨自己开的不是飞机,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 “我求求你,不要来了,现在回去吧,我爸妈不想见你,我也不想见你,求求你行行好,就不要再来给我添乱了。”丁晨夕顿时没了脾气,低声下气的哀求孟祁岳。 这个时候她可不能和他硬碰硬,不然死的人绝对是她。 不用想也知道,下场很凄惨! 孟祁岳轻笑:“你问你父母了,他们说不想见我?” “问不问都一样,我爸妈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嘛,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和你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肯定会杀了我。” 她最怕的是孟祁岳说错话,爸爸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呵,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告诉我,什么样的男女关系才算是正当的男女关系?” 孟祁岳被丁晨夕的话逗得合不拢嘴,一直在笑。 但仔细一想,心里又很不是滋味,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呵,真是个讽刺! “反正不是我和你这种!” 她和孟祁岳的交易是最可耻的关系。 心蓦地一沉,孟祁岳温柔的问:“如果我告诉你父母,我是你的男朋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说?” 呃……男朋友…… 孟祁岳的字典里竟然有这么纯情的字眼。 天啊,孟祁岳不是脑袋出问题了吧? 心思乱作一团,丁晨夕冷冷的回应:“你不是我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只有裴荆南而已,就连沈郁恒,她也不愿意承认,更别提孟祁岳。 孟祁岳已经做了决定,以前不是,但以后她的男朋友,只能是他。 “我今晚就不过去找你了,明天早上再给你打电话。” 如果不是想给丁晨夕的父母留下好印象,依他的脾气,才不管是不是三更半夜,一定要见到她才舒服。 因为对丁晨夕的珍视,他也要顾及在她父母面前的形象。 在酒店休整一晚,明天再以闪亮登场,势必会收到不错的效果。 孟祁岳对自己很有信心,顿时笑意盎然,侧头在后视镜上照了照,不是他自恋,而是入眼的男人确实很优秀。 “我明天要出去玩,你别来找我。” 丁晨夕还在做垂死的挣扎,她不是在说客套话,是真心不想见她。 任何借口在孟祁岳的面前都不成立,他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他就是这样一个固执得可怕的人。 “几点出发,我过去接你。” “不知道,也许天不亮我就走了,你还是回去吧!” 丁晨夕废话那么多,如果是以前的孟祁岳,早就不耐烦了,可现在的他,脾气收敛了许多,就连耐性,可好了起来。 他不嫌丁晨夕说的是废话,能听到她的声音,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冷战了这么多天,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就连听听她的声音,竟也成了奢望。 现在好了,她软言细语的求他,满足感瞬间爆棚。 不得不承认,丁晨夕的声音很好听,如一汪沁人的泉水,涌入他的心。 “还有三十公里。” 路牌一闪而过,孟祁岳愉快的把上面的数字告诉给丁晨夕。 彻底被他打败了! 她只想喊救命,神啊,谁来救救她? 丁晨夕一向认为自己是固执的人,对比起孟祁岳的固执,她只是小巫见大巫,最重要的是,她的脸皮永远不可能像他那么厚。 真是应验了一句古话,比城墙转拐还要厚啊! “我服了你了。” 浪费她那么多的口水,还不如留着养牙齿。 连再见也懒得说,直接挂断电话,关了电源,丁晨夕把头蒙进被子里,小声的骂孟祁岳。 也许是家里的床格外温馨,丁晨夕这一夜睡得不错,没做噩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再睁开眼,秋日暖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 糟了! 她忙在床头柜上摸手机,开机一看,竟然已经九点了! 天,睡到这个时候,孟祁岳不会找上门来吧? 丁晨夕正在懊恼没调闹钟突然听到客厅有爽朗的笑声。 声音分明出自三个人,而且都是她熟悉的人。 爸爸,妈妈,还有一个是……孟祁岳! 不会吧?! 丁晨夕头皮一麻,全身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咚咚咚,心跳又急又快,乱得没个章法。 一跃下床,屏住呼吸,慢慢朝房门的方向走去。 客厅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笑声停了,她竖着耳朵倾听,说话的人确实是孟祁岳无疑。 怎么办,怎么办……黄鼠狼真的找上门来了。 丁晨夕欲哭无泪,安慰了自己好久,才鼓起勇气打开房门,目光淡淡的扫过坐在沙发上的孟祁岳,就像没看到似的,从他身旁走过,进了浴室。 “晨夕,孟先生特意来看你,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太没礼貌了。”丁晨夕关上浴室门,也能听到杜淑琴责怪的声音。 他哪里是来看她,他是来害她还差不多! 丁晨夕一边腹诽一边刷牙洗脸,盘算着待会儿怎么交代。 也许根本不用她交代,孟祁岳都已经交代了。 他不会真的告诉她爸妈,他是她男朋友吧? Oh,my-god,要死人了! 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久,丁晨夕才在杜淑琴的催促下打开门走出去,依然当一脸和煦的孟祁岳是透明人。 “妈,我肚子饿了,给我煮碗面吧,多要菜少要面,辣椒只要一点点!” 丁晨夕准备回房间躲起来,走到卧室门口,就被杜淑琴抓住:“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快去,给孟先生倒茶。” “不倒!”他手里不是有茶嘛,何必还为难她。 真不是一般的悲催,没人能理解她苦痛挣扎的心事。 “伯母,你别怪晨夕,她肯定还在生我的气。” 孟祁岳好像和丁晨夕站到了一边,竟然开口帮她打圆场,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甚至跟着杜淑琴亲昵的唤她“晨夕”。 丁晨夕白了笑得跟狐狸似的孟祁岳一眼,没呕吐是她定力好。 “你这丫头也真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生气才能解决问题?”又被杜淑琴数落了一番,丁晨夕顿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收买人心孟祁岳果然有一手。 他也如愿以偿在丁晨夕的父母心中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 丁晨夕却欲哭无泪,大有众叛亲离的感觉。 “妈,你别听他乱说,我和他根本就不熟!”丁晨夕气得跺脚,哭丧着脸,极力撇清她和孟祁岳的关系。 “还敢说不熟,孟先生连我们家的地址都知道,难道不是你告诉他的?”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杜淑琴已经把儒雅俊朗的孟祁岳当准女婿看待了,她也是挑剔的人,但对孟祁岳,却是一百个满意。 “当然不是!”打死她也不会告诉他家里的地址! 她又不是活腻了! 孟祁岳那么神通广大,还用得着她说吗,他啥事不知道? 甩开妈妈的手,丁晨夕钻进了卧室,反锁上门。 她才不管孟祁岳给爸妈灌什么迷魂汤,只要管好自己头脑清醒就行了! “晨夕,快出来……” 杜淑琴在外面拍门,孟祁岳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才算放过丁晨夕。 隔着门,听不清孟祁岳在说什么,但丁晨夕知道,肯定没好话。 随手在书架上拿了一本她读初中的时候最喜欢看的漫画,躺床上随意的翻看起来。 不多时,关门声传来,丁晨夕心头一喜。 应该是孟祁岳走了! 还没高兴多久,想到又要面对爸妈的严刑拷问,丁晨夕又蔫了下去。 她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没听到客厅有声音。 丁晨夕暗付,难道爸爸妈妈出去送孟祁岳了? 思及此,她起身开门,果然不见客厅有人。 “爸,妈……”她试着喊了两声,静悄悄的,没人回答。 “呼……”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丁晨夕突然闻到煮面条的味道,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信步朝厨房走去,难道是妈妈在给她煮面条? “妈?”走到厨房门口,她就惊得膛圆了双目。 厨房里煮面条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最最最不想见的孟祁岳。 他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马上可以吃了!”孟祁岳适时回头,冲丁晨夕展露淡淡的微笑。 孟祁岳的笑容实在太耀眼,丁晨夕险些睁不开眼睛。 她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我……我爸妈呢?” “都出去了,你爸爸去店里,你妈妈去菜市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居家好男人 “吧嗒”一声,孟祁岳关上了燃气灶,把热气腾腾的面条捞出锅,倒碗里,然后端给丁晨夕:“尝尝我煮的面条,少面多菜,辣椒一点点,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不接孟祁岳递过来的面条,丁晨夕撇撇嘴:“一看就知道很难吃,我没胃口了!”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她才不会上孟祁岳的当。 “你还没尝,说不定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吃。”孟祁岳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撬了几下热腾腾的面条,麻油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闻起来还挺香,丁晨夕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叫,咽了咽口水,很有志气的一甩头,走出厨房,大步朝卧室走去。 偶尔一次不吃早饭又不会死人,她下定决心不领孟祁岳的情。 “晨夕……”孟祁岳跟上去,高大的身子堵在了门口。 关不上门,丁晨夕狠瞪孟祁岳一眼,冷声道:“别叫这么亲热,我和你又不熟!” “一起睡过还不算熟,那要怎样才算熟?”孟祁岳的唇角邪邪的上扬,深邃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丁晨夕,仿佛她是他的专属,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欲望的火焰已经在孟祁岳的瞳眸中燃烧。 “无耻!”丁晨夕气得咬牙。 和孟祁岳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丁晨夕从眼神就能看出他是不是想欺负她,背心一阵窜凉,打了个哆嗦,双手下意识的护着胸口:“这可是在我家,你……你别乱来。” “把面吃了我就不乱来。”孟祁岳提出了交换条件,坚定的眼神不容拒绝。 “哼!”丁晨夕不屑的接过碗,找了个台阶下:“别在我爸妈面前乱说话,不然我找你拼命。” “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 孟祁岳的承诺让丁晨夕稍稍安心。 端着碗走到简陋的餐桌边坐下,丁晨夕没好气的嘀咕:“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跑我家来献宝!” “呵呵,你说是献宝就是献宝吧!”孟祁岳也不做无谓的辩解,在丁晨夕的面前坐下,痴痴的望着她。 真是越看越喜欢,吃面的样子好可爱,像只贪婪的小猪。 丁晨夕尝了两口孟祁岳煮的面,不得不说,他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比她强多了。 所有的调料都放得恰到好处,相当的美味可口。 热呼呼的面条吃进肚子,丁晨夕的鼻尖就冒出了细细的汗珠,白皙的脸慢慢的变红,像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 “刚才你对我爸妈说了些什么?”被孟祁岳盯得不自在,丁晨夕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没说什么。”孟祁岳故意吊丁晨夕的胃口,不肯老实交代。 讨厌的孟祁岳! “我听到你说话的声音了,到底说了什么?” 孟祁岳厚颜无耻的指着自己的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无耻。”丁晨夕气笑了,抄起手边的纸巾筒就朝孟祁岳那张讨人厌的俊脸砸过去:“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孟祁岳笑着躲过攻击,在丁晨夕的逼视下俯身捡起纸巾筒,规规矩矩的放桌上:“怎么脾气越来越大了?” “哼!”她本来脾气挺好的,但只要面对孟祁岳,好脾气就荡然无存。 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他肯定是她的克星! “好了,别生气,我告诉你爸妈我是你公司的同事,过来办事,顺便看看你,至于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孟祁岳的话说得暧昧,也不怪丁晨夕的爸妈会想歪,就连丁晨夕,也总觉得不是个味儿,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叫你别来,别来,你偏要来,你是不是嫌我活得还不够惨啊,非得整死我才高兴?”丁晨夕委屈得不行,眼泪不受控制的飙了出来。 丁晨夕的眼泪对孟祁岳来说很管用。 他顿时心疼不已,忙抽纸巾帮她擦拭。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看看你们。”顺便得到长辈的认可,放心的把丁晨夕交给他照顾。 虽然孟祁岳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但还没到走的时候。 推开孟祁岳的手,丁晨夕自己擦干眼泪,不悦的嘟囔:“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现在看也看够了,可以走了吗?” “恐怕现在走不了,你父母留我吃午饭,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很没礼貌。” 他才不愿破坏留在丁晨夕爸妈心目中良好的第一印象。 “没关系,我会帮你解释,你放心的去吧!”丁晨夕巴不得孟祁岳赶紧走,只差没拿扫帚赶人了。 孟祁岳铁了心赖着不走,耐着性子和丁晨夕斗嘴,心里乐得直冒泡:“你父母已经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照顾我?”丁晨夕欲哭无泪,暗叹爸妈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没看出孟祁岳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照顾她……在床上照顾吧! “怎么,高兴得快哭了?” 孟祁岳唇角噙着温柔的笑,专注的盯着丁晨夕。 眼中的电波一阵阵的向她传递。 “我快吐了才对!”孟祁岳的眼神太诡异,丁晨夕打了个激灵。 怎么感觉越来越不认识他了,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孟祁岳吗? 那神情和裴荆南好像,特别是眼睛,柔情似水,让她如何抗拒? 裴荆南…… oh……不! 丁晨夕大惊,紧紧的闭上眼睛,不断的告诉自己,孟祁岳和裴荆南有血缘关系,眼睛像很正常,她不要想多了。 “怎么了?”孟祁岳的目光在丁晨夕的脸上兜兜转转,不明所以:“快吃吧,面结块就不好吃了!” “嗯!”收拾起心情,丁晨夕差点儿把头埋进碗里,大口吃面,转移注意力。 不看孟祁岳的眼睛,不想裴荆南,她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吃完面条,丁晨夕端着空碗进厨房,不再看孟祁岳,也不再和他说话。 洗碗的水声盖过了身后的脚步声,丁晨夕没听到孟祁岳越走越近。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淡淡的古龙水味儿钻入鼻腔,她才发现,他已近在咫尺。 不给丁晨夕躲避的机会,孟祁岳长臂一展,圈住了她纤细的腰,下巴顺势搁在她单薄的肩头:“晨夕。” 这一声轻唤,让丁晨夕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还可以更肉麻吗? 爸妈喊她“晨夕”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但孟祁岳喊她“晨夕”,就会引起胃部的不适。 很想吐啊,好不好! 丁晨夕反手拿筷子敲了孟祁岳的头一下:“晨夕不是你叫的!” 孟祁岳不正经的眨了眨眼睛:“傻妞?” “你才傻,我宁愿你喊我‘喂’。” 最最最生疏的称呼,她甚至不愿意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吐出。 “还是晨夕吧!”他觉得这个称呼和她最亲近,因为她最亲近的两个人总是这么唤她,连带着,他和她也亲近了起来。 “麻烦你把手拿开,离我远点儿。” 虽然习惯了孟祁岳动手动脚,但这毕竟是她家,被爸妈看到多不好。 “让我抱一下。”好几天没抱她了,想得慌,虽然不能抱个够,但至少能过过干瘾。 “你是不是缺少母爱啊?”丁晨夕越来越觉得孟祁岳像撒娇的孩子。 话音未落,丁晨夕明显的感觉到孟祁岳的身体一僵,她正纳闷,难道被她说中了,孟祁岳的手就收了回去,人也跟着退后两步。 这可不像她认识的孟祁岳。 丁晨夕下意识的回头,没看清孟祁岳脸上的表情,倒是看到厨房门口偷笑的妈妈。 窘了个窘! 脸刷的红了,她就不该一直放着水洗碗洗锅,没听到开门声。 “妈,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去买菜吗,回来得也太快了吧? “刚在路口遇到个卖鱼的,在水库打的鲤鱼,特新鲜,先拿回来养着,不然我去菜市场逛一圈,鱼死了就不好吃了。” 杜淑琴笑容暧昧,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站在冰箱前面带微笑的孟祁岳,把塑料袋装的鲤鱼递给丁晨夕,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说:“我一个小时之后回来!” 她只差没说,你们继续了! 妈妈肯定看到孟祁岳抱着她,丁晨夕只想钻地缝。 把鱼放进淘菜盆,放上大半盆水,丁晨夕才瞪着孟祁岳兴师问罪:“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才高兴啊?” “从来没这么想过!”孟祁岳很无辜的耸耸肩,然后厚颜无耻的说:“在你父母的眼中,我是你男朋友,抱抱你应该没什么不行吧?” “可你根本不是我男朋友。”丁晨夕彻底服了孟祁岳,给她惹下一堆烂摊子,过段时间还得向爸妈解释,她和孟祁岳分手了,估计又会被念叨一阵。 “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他可是心心念念想做她的男朋友。 他这么优秀,当她的男朋友,她很吃亏吗? 赚翻了才对啊! 丁晨夕听出孟祁岳话里有话,也不愿去深究,憋着一肚子气,擦干净灶台,洗去手上的油渍,闷闷不乐的回房。 知道孟祁岳会阴魂不散的跟着她,丁晨夕也没把他当一回事了,直接视而不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 闺房不能让男人进 坐书桌前,丁晨夕拿了本漫画,专心致志的看起来。 丁晨夕的房间不大,十平米的样子,还不及世外桃源主卧的浴室来得宽敞。 一排高大的柜子,一半是衣柜,一半是书柜,一张一米二宽的单人床,一个书桌就把房间填满了,只剩下过路的位置。 高大的孟祁岳站在其中更显逼仄。 看得出,房间里的家具有些年头了,但由于使用的频率不高,外观还不算太陈旧。 丁晨夕十七岁之前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滨城度过,回去只住了两年,便又到滨城读大学,房间里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她读高中时留下的,高中之前的东西,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你不留刘海看起来也挺可爱!” 孟祁岳随手拿起床头的相框,相框里夹着丁晨夕高三毕业那年拍的照片。 她所有的头发都梳到脑后扎成马尾,笑眯了眼,脸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特别的甜蜜。 “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丁晨夕黑着脸,转身夺过孟祁岳手中的相框,重重的扣在书桌上:“出去!” “这床这么小,会不会翻身到地板上?”孟祁岳不和丁晨夕呕气,自顾自的坐到床边,然后躺下去。 床虽然狭小但很柔软,但还能闻到丁晨夕留下的淡淡茉莉清香。 “不许睡我的床。” 若是在古代,这女孩子的闺房哪里是男人能随便进的,更别提这床了,更是不能随便躺。 丁晨夕气得跳脚,感觉自己的隐私被孟祁岳侵犯得快没有了,虽然她和他有交易,但只限于身体,不包括其他。 他越来越过份了,得寸进尺! “我的床让给你睡了,为什么我就不能睡睡你的床?”孟祁岳跟个癞皮狗似的,丁晨夕拿他没办法,只有干瞪眼儿的份儿。 “那不一样!” 她根本不想睡他的床,都是他强迫她的。 想想就后悔,怎么沾上这么个无赖,太可恨了! “怎么不一样?” 不等丁晨夕说话,孟祁岳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哦,确实不一样,我们两个睡一起就一样了!” 话音未落,孟祁岳就伸出手,把丁晨夕拽倒在他的身上。 “女上男下,我们还从来没试过这样的姿势。” “流氓,放开我!” 趴在孟祁岳的身上,丁晨夕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小手气急败坏的砸在了他的胸口,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太不要脸了! 丁晨夕奋力挣扎,想站起来,可孟祁岳的手臂像钢筋铁骨一般,紧紧的禁锢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不放!” 最好能一辈子不放,就这样抱着她! “我妈快回来了,求求你,不要再制造误会了,好吗?”丁晨夕急得快哭了。 竖着耳朵想听门外的声音,却只能听到孟祁岳强有力的心跳。 孟祁岳也快哭了,为什么丁晨夕就不明白他的心思呢? “唉……”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丁晨夕是聪明人,她不可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不接受罢了! 做他的女朋友真的就那么让她难以接受? 孟祁岳认真的问:“晨夕,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一天,她惊艳了他的眸光,让他深深的记住了她。 也许爱情,便在她吻上他的那一刻,悄无声息的滋生了。 那一次她主动吻他,当时很震撼,现在回味起来,那感觉更是异常心悸。 她的吻总是那么的甜蜜,柔软,滑润。 “不记得了!”那么糗的事她不想记得。 “呵,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这小丫头不简单。” 当时的第六感果然正确。 她确实不简单,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就俘获了他沉寂多年的心。 爱来得太快太汹涌,竟让他无所适从。 从最初的抵触到现在的缴械投降,孟祁岳也经历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 有机会,他愿意和丁晨夕分享,只是不知,她会不会敞开心扉,与他共浴爱河。 “嗤……你也太自以为是了,我根本对你没想法,别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会喜欢你,做梦去吧!” 丁晨夕在孟祁岳的胸口拧了一把,痛得他呲牙咧嘴,她却笑了:“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你的胸肌发达,咬掉一块肉应该没什么的哦?” “你舍得?” 孟祁岳哭笑不得,这小丫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哪儿不拧,偏偏拧到他最敏感的部位,痛死他了。 “阉了你我都舍得,要不要试试?”丁晨夕没好气的威胁。 “好啊,试就试!”孟祁岳笑着翻身,把丁晨夕压到了身下:“如果我现在要你,你父母回来看到,会不会逼着我马上娶你?” 答案是肯定的! 丁晨夕惊出一身冷汗,孟祁岳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 他疯了吧? “别,别,求你了,有话好好说,我……” 丁晨夕牢牢抓住那双直往她睡衣里探的手,急得满头大汗。 话还未说完,嘴就被死死堵住,她除了瞪圆眼睛抗议,就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绵长的吻持续了许久才结束,孟祁岳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不知何时已乱作一团。 他半撑着身子,深邃的眸光锁定在丁晨夕嫣红如画的俏脸上,定定的看着她,似要把她的模样镌刻在眼底。 孟祁岳的声音带着低哑的磁性,说不出的性感:“我一直想好好和你说话,是你不愿意和我好好说,没办法,我就只能好好做了!” “不要,我和你好好说还不行吗?” 被孟祁岳戳中软肋,丁晨夕凶不起来,只能楚楚可怜的哀求他。 她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逃不掉,跑不了。 “呵,这还差不多!”孟祁岳笑眯了眼:“如果你主动亲我,也许我可以考虑和你好好说,嗯?” 丁晨夕气呼呼的瞪他:“别得寸进尺,流氓。” “是,我是得寸进尺,我是流氓,那就现在要你,身体有个部分已经在抗议了……”孟祁岳说着就把头埋在了丁晨夕的胸口,隔着睡衣咬在了她的身上,为自己报仇。 “啊……痛……别这样,我亲你,亲你还不行吗?”丁晨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推孟祁岳。 他却纹丝不动,但咬着她的力道轻了几分,痛楚减轻,酥麻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向她。 好难受! 丁晨夕急得快哭了,不停往门口张望,就怕爸妈会突然回来,看着这不堪入目的一幕。 “现在就亲!”孟祁岳知道丁晨夕心急,也不再逗她,松了口,抬起头,把嘴凑近她的唇,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似在等着看丁晨夕的笑话。 算了,又不是没亲过! 主动和被动还不都是一回事。 把心一横,丁晨夕的眼中有着视死如归的坚定,以极快的速度在孟祁岳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样行了吧?” 垂下杏眸,小女孩儿的娇羞一览无遗。 “不行!”蜻蜓点水的一吻根本不能慰籍他的欲望。 孟祁岳寡薄的嘴唇晨夕噘起,神情流露出孩童的顽皮:“亲我的嘴,我要法式深吻。” 法式深吻……丁晨夕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冒了出来,要不要那么激情啊? 她哭丧着脸:“你饶了我吧!” “两个选择,要么你吻我,要么我要你。”毋庸置疑的口吻,不接受讨价还价。 “没有第三个选择?”丁晨夕不报希望的问。 挑了挑眉,孟祁岳诡秘的一笑:“有!” “真的,是什么?”丁晨夕眼睛一亮,来了劲儿,明亮的杏眸眨啊眨,眨进了孟祁岳的心里去。 孟祁岳的唇角噙着坏坏的笑,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丁晨夕的脸顿时红成了猴子屁股。 “你好不要脸,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恶心死了!”丁晨夕不得不承认,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就连外表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孟祁岳,也很好色。 竟然提那种要求,太……过份了! “是你自己要第三个选择,可不能怪我!”孟祁岳把头埋在丁晨夕的颈项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清香,闷闷的问:“怎么样,考虑好没有,你选哪一个?” “我还能选哪个?”丁晨夕的小手捧着孟祁岳的俊脸,下达命令:“把头抬起来。” “嗯。”孟祁岳抬起头,丁晨夕芬芳的嘴唇就贴上他的嘴,轻轻的吻,软软的触感很舒服。 他没回应,静静的等待她的进一步动作。 法式深吻……唉……好难! 在心底长吁短叹了一番,丁晨夕终于鼓起勇气,小巧的丁香怯怯的探入孟祁岳的口中。 第一感觉就是他嘴里好热,有淡淡的牛奶味,早餐喝了牛奶吗? 心头窜起一阵阵酥麻,丁晨夕惊慌的缩回了舌头。 唇贴着唇,两人鼻尖相触。 丁晨夕甚至能感觉到孟祁岳纤长的睫毛在她的脸上煽动。 一张一翕,不知他在想什么,也许在心里笑话她吧,不是纯洁少女还这般矫揉造作。 时间仿佛凝滞在了这一刻。 灼热的呼吸在空气中紧紧纠缠,分不出彼此,暧昧的气氛越发的浓烈。 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早死早超生吧! 丁晨夕决心一鼓作气,把法式深吻贯彻到底。 丁香小舌探入孟祁岳的口中,缠着他的舌一阵翻搅,毫无技巧可言。 第一百二十九章 满脑子不健康思想 就在孟祁岳准备反被动为主动的时候,丁晨夕猛的推开他:“这下行了吧?” “还凑合吧。”完全没有技术可言,他那么努力,竟然没能教好她。 丁晨夕红着脸,心脏疯狂的跳动,故作镇定的开口:“你要的法式深吻我已经做到了,还不快放开我?” “不合格,你的技术实在太差,跟我好好学。” 孟祁岳一向是言必行,行必果,不把丁晨夕教好誓不罢休。 “唔……”就知道孟祁岳是个无赖,丁晨夕快被他给气死了。 疯狂的吻铺天盖地,她喘不过气,窒息感无声而至。 吮吸舔舐啃噬,他的吻总是那么的霸道,仿佛动作太轻柔不足以表达他强烈的情绪。 “唔唔……”丁晨夕死死闭着眼,拼命的扭头,她的拒绝在孟祁岳的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不管她的唇躲到哪里,都避不开他的侵袭。 体内奔腾的欲望开始不受控制,孟祁岳的大手钻入了丁晨夕身上的睡衣,握紧了那两团云朵。 他突然有些后悔方才许下的承诺。 好想要她,体内的火山已经濒临喷发的边沿。 “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上楼的声音,丁晨夕吓坏了,倏然瞪大眼睛,拼命推开孟祁岳,一跃下床,飞奔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继续上行,丁晨夕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差点儿吓死了! 孟祁岳坐在床边,看着做贼心虚的丁晨夕笑得合不拢嘴:“你看看你,吓傻了吧?” “还不都怪你。”拍拍胸口,惊魂未定的丁晨夕狠瞪孟祁岳:“如果被我爸妈看到,我一定杀了你。” “呵,他们应该没这么快回来,你妈妈不是说过一个小时才回来吗,现在最多过了十分钟。”孟祁岳起身,走到客厅,在丁晨夕的旁边坐下。 孟祁岳的屁股刚一沾沙发垫,丁晨夕就像触电般的弹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离我远点儿,臭流氓,不要脸,满脑子黄色思想,混蛋!” “渴了,去给我倒杯水!”孟祁岳大爷似的翘起二郎腿,神情淡漠的发号施令。 “自己倒。”不买孟祁岳的帐,丁晨夕快步回房,重重的甩上房门,再反锁。 背靠着门,慢慢的滑下去,半蹲在地。 心脏跳得好快,难以平复。 呼……唇上还残留着孟祁岳的味道,钻进鼻子里,让她心悸。 丁晨夕蹲了许久才慢慢起身,回家没带换洗的衣服,只能将就以前的旧衣服穿。 她打开衣柜,在旧衣服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她读高中时最喜欢穿的裙子。 拿手里丁晨夕就感觉到时间的无情,好快,竟然已经过去四五年了。 粉红色的裙子褪了色,但简单的设计就算在今天也不过时,丁晨夕在身上比划了几下,还能穿。 换上裙子,丁晨夕站到镜子跟前,有时光倒流的错觉,她又回到了十八岁,长发梳成马尾,刘海用黑发卡别上去,和照片中的自己没什么两样。 丁晨夕冲自己微微笑了一下,还好时间没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年轻。 在客厅等了许久,一个人着实憋得慌,孟祁岳敲响了丁晨夕卧室的门:“晨夕,开门,陪我出去走走。” 丁晨夕正在自我陶醉,懒得理孟祁岳。 她在镜子前面转过来转过去,感觉自己像花蝴蝶一般的美丽,萌萌哒。 门外的孟祁岳竖起耳朵也听不到房内的动静,眉头微蹙:“晨夕,快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 孟祁岳耐性极好,不停的敲门,终于把丁晨夕惹烦了。 板着一张小脸,打开门,她没好气的瞪孟祁岳:“你好讨厌!” “谁让你一直不理我。”孟祁岳无辜的耸耸肩:“出去走走?” “嗯!”出去也好,总比待在家里强,谁知道他会不会兽性大发强了她。 孟祁岳也是这个想法,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又做出伤害丁晨夕的事。 出了门,丁晨夕快步走在前面,假装不认识孟祁岳。 亦步亦趋,孟祁岳盯着丁晨夕摇弋的身姿,竟舍不得移开视线。 粉色很适合她,就算是褪色严重的裙子,穿在她的身上也别有一番风味。 裙摆很大,长度刚刚过膝,像极了娇艳的芙蓉花,随着丁晨夕的走动缓缓绽放。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远,直到丁晨夕确定不会遇上认识她的人才放慢脚步,走到孟祁岳的旁边,没好气的问:“你不是有朋友在白河县吗,怎么不去找他?” 孟祁岳怔了怔,才想起以前随口撒的谎,他在白河县根本没有朋友。 “他忙,没功夫招呼我。” 丁晨夕失望的“哦”了一声,又问:“你最近很闲吗?” “闲的时候很闲,忙的时候一样很忙。” 孟祁岳有苦说不出,为了来见丁晨夕,把几天的工作压到一起,差点儿没累死。 “如果忙就别吃饱了撑的到处乱跑。” 丁晨夕自然知道孟祁岳工作忙,以前做他秘书的时候,时常把他每天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就算现在不如以前忙,也应该轻松不到哪里去。 “我是来办正事。”还有比他的终生大事更要紧的事吗? “什么正事?”不等孟祁岳开口,丁晨夕又说:“既然办正事就别在我家耗着,时间就是金钱,可不能浪费。” 他可以说他的正事就是到她家里耗着吗? 估计说出来又会被丁晨夕大骂一顿。 孟祁岳识趣的没开腔,透出湿巾擦擦额上的汗珠,顺便转移话题:“今天还挺热。” “嗯。”丁晨夕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远远看到一家卖绿豆饼的小店,加快了脚步。 “哎哟!” 急着去买杜淑琴最喜欢吃的绿豆饼,丁晨夕没注意人行道中央有个凹陷的大坑,脚崴在了坑里,痛得她呲牙咧嘴。 “你怎么样?”孟祁岳上前扶住丁晨夕,看她痛得说不出话,心疼极了。 他蹲下身,把丁晨夕的脚从凉鞋里拖出来,放在腿上轻轻的揉了揉,帮她缓解疼痛。 丁晨夕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崴了脚而已,很快就好了。 看着孟祁岳帮自己揉脚踝,丁晨夕的心跳猛然加快,他的指尖像带了电,异样的酥麻在皮肤上弥漫,慌张的缩回脚,不让他在碰触。 “以后走路小心点儿!”孟祁岳说着就强行把丁晨夕拉上背:“是不是想买绿豆饼?” 趴在孟祁岳的背上,她的脚很快就不痛了。 丁晨夕挣扎着想落地,孟祁岳却不愿意松手。 “放我下去,我自己可以走!” 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她,没脸见人了,都怪孟祁岳,被他害死了! 孟祁岳不理会丁晨夕的磨叽,很享受背着她的感觉,在阳光下步伐如飞,丝毫不觉得她是负担。 走到卖绿豆饼的小店门口,孟祁岳正要问丁晨夕买多少,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喊:“晨夕,孟先生……你们这是……” “惨了!”丁晨夕立刻听出是母亲的声音,头皮发麻,压低声音对孟祁岳说:“是我妈,快放我下去。” 孟祁岳缓缓蹲下身,让丁晨夕的脚能尽量轻的着地。 “晨夕,你的脚怎么了?”杜淑琴脸上暧昧的笑意在看到丁晨夕的脚不正常着地的那一刻敛去,关切的询问。 “刚刚崴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甩甩脚,丁晨夕试着走了两步,已经没什么大碍。 杜淑琴这才放下心,笑着问道:“你们也来买绿豆饼?” “嗯。”丁晨夕忽略掉孟祁岳的存在,挽着母亲的手,热络的说:“妈,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绿豆饼了,就想给你买点儿回去。” “还是女儿最疼妈了。”杜淑琴笑得合不拢嘴,要了一斤绿豆饼,孟祁岳抢着付了钱。 “孟先生,这又让你破费,我怎么好意思。”杜淑琴拎着绿豆饼,看看丁晨夕,又看看孟祁岳,顿时喜上眉梢。 “伯母,又不是外人,你别这么客气!” 孟祁岳的一句“不是外人”惹来丁晨夕的怒目瞪视,却让杜淑琴更加的高兴,下垂的眼帘眯成了缝,像挂在天空中的一轮新月。 “好好,伯母也没把你当外人。”杜淑琴将丁晨夕的反应收入了眼底,却产生了错误的认知,语重心长的说:“晨夕被她爸给惯坏了,任性得很,你多包涵,别和她一般见识。” 不等孟祁岳开口,丁晨夕就不满的抗议了起来:“妈,你在说些什么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孟祁岳只是普通朋友。” 杜淑琴不以为意,笑着对孟祁岳说:“你看你看,又任性了吧,唉,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孟先生,我和晨夕的爸离得远,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晨夕!” “我才不要他照顾,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丁晨夕抢过杜淑琴手里拎着的菜,推着她走:“回家吧,今天外面好热。” 孟祁岳快步跟上去,大手包住了丁晨夕的小手:“东西给我吧!” 手像触电一般的缩了回去,丁晨夕手中的东西就落到孟祁岳滚烫的掌心,被他紧紧握住。 回到家,杜淑琴做饭,丁晨夕在一旁帮忙。 “晨夕,老实跟妈妈说,你和孟先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杜淑琴切着土豆丝,突然问。 第一百三十章 往事不堪回首 虽然已做好被拷问的心理准备,杜淑琴开口的时候,丁晨夕的心跳还是漏了一个节拍。 “没什么情况。”丁晨夕掰下茄子蒂扔进垃圾筒,一回头,就见杜淑琴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之中满是疑问。 “你不喜欢孟先生?” 丁晨夕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我看孟先生人还不错,如果你心里没别人,就和他相处看看,谈恋爱就跟买鞋一样的,要试过才知道合不合适,只看不试,永远买不到合适的鞋。” 她和孟祁岳之前,不是那么的简单。 心蓦地一沉,丁晨夕把茄子放流理台上,专注的看着苍老不堪的杜淑琴。 才五年的时间,母亲就已经快速的老去。 丁晨夕还清楚的记得,她读初中的时候,母亲去给她开家长会,班上的同学都夸她妈妈年轻,看着像她的姐姐,可现在,她的妈妈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还要老。 还不到四十五岁,就已经像六十岁的人了。 难怪医生说,失去子宫的女人,如果没有大量药物来保持内分泌的平衡,就会老得特别快。 心痛如绞,丁晨夕的眼眶已被泪水浸湿,对沈家人的恨迅速爆棚。 杜淑琴不知道丁晨夕心中所想,还以为她是在为感情的事难过。 “晨夕,你怎么了,快告诉妈妈,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人欺负我。”丁晨夕反手擦去眼泪,佯装笑脸:“我只是想到明天要回滨城就特别舍不得。” “妈妈也舍不得你,唉……” 杜淑琴长长的叹了口气,把丁晨夕推出厨房:“你去和孟先生说说话,我一个人做就行了,你在我还不方便。” 怕自己在母亲的面前情绪失控,丁晨夕乖乖的走进自己卧室。 孟祁岳正坐在书桌前用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 轻轻的带上房门,丁晨夕坐到床边,对回头看她的孟祁岳说:“我妈这几年老得好快。” “确实!” 孟祁岳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第一眼看到杜淑琴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才四十多少岁怎么就老成这样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交易吗?”压在心底的话,她终于有勇气说出来,望着天花板,斑驳的墙皮就像妈妈的脸。 孟祁岳阖上电脑,认真的端详丁晨夕:“不知道!” 他也曾为这个问题费解过,但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原因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以至于不了了之,一直没彻查清楚。 “因为我弟弟……” 与孟祁岳深切的目光对视,丁晨夕突然凄绝的笑了,如冰山雪莲一般的冰冷。 “沈郁恒的爸爸好狠毒,我恨他,他差点害死我爸爸,又差点害死我妈妈……最最最不可饶恕的是,他害死了我弟弟……” 泪水夺眶而出,如洪流一般的汹涌。 孟祁岳连忙上前,把丁晨夕揽在怀中。 他从未听说过丁晨夕还有一个弟弟,满腹的疑问,还需要她慢慢的解答。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帮你!” 孟祁岳轻柔的吻去丁晨夕脸上的泪,他滚烫的唇在她的脸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终于,她的眼泪不再失控的往下掉。 “你帮我……”丁晨夕颤抖的手抓住了孟祁岳的肩,轻轻的将他推开,婆娑的泪眼之中满是坚定的光芒。 “嗯,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做到了?” 不愿再看到丁晨夕的泪,只要她开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对孟祁岳的抗拒顿时减轻了许多,丁晨夕勾勾唇角:“比起沈郁恒那家人,你还不算太讨厌。” “我可以理解为夸奖吗?” 孟祁岳似笑非笑,在丁晨夕的额上动情的亲了一口。 “呵。”丁晨夕敏捷的伸出手,捂住孟祁岳再次凑近她的嘴:“别得意忘形。” 孟祁岳在她的手心印下湿.热的一吻,然后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开口:“你快说吧,我洗耳恭听。” 他想更了解她,分享她的心事,她的过往。 “嗯……虽然已经过了六年,可我一想起当年的事心情就很不好……” 丁晨夕闭着眼睛,那些丑恶的嘴脸便历历在目,身上直冒冷汗。 握紧丁晨夕颤抖的小手,孟祁岳暗暗的给她打气,给她安慰。 掌心传递而来的热度让丁晨夕平静了许多。 她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像讲诉别人的故事那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孟祁岳。 “沈郁恒的爸爸和我爸爸一起创业,那个时候,他是我爸爸公司的副总经理,最开始,他认为只要沈郁恒娶了我,公司早晚是他们沈家的,他还算中规中矩。” “但我爸爸一直想再要个儿子继承事业,我十六岁那年,我妈妈终于怀孕了,正巧在那一年,我爸爸病了,心脏的问题要好好调养,公司的大小事务基本上交给沈郁恒的爸爸打理。” “在他得知我妈妈怀的是男孩儿时就开始预谋抢我爸爸的公司,后来的事我想你应该都知道,他如愿以偿抢走了我爸爸的公司。” “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懂,我只知道我爸爸破产了,成了穷光蛋,他心脏要做手术也拿不出钱,我和妈妈去求沈郁恒的爸爸,那几天雨好大,我和妈妈跪在雨里,他终于肯拿钱出来救我爸爸。” “爸爸做手术那天,我一直在医院陪他,妈妈却一直没来,第二天我才知道,妈妈流产了,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七个多月,由于大出血,切除了子宫,我弟弟也窒息死了……” “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会流产吗?” 孟祁岳摇了摇头:“不知道。” “因为沈郁恒的爸爸,他是个畜牲……” 丁晨夕泣不成声,趴在孟祁岳的肩头痛哭流涕。 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脆弱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孟祁岳的面前。 埋在心底的秘密,只向他一人袒露。 热泪浸湿了孟祁岳的衬衫,他心痛得喘不过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丁晨夕。 “他是畜牲……拿钱出来救我爸爸……就是为了逼我妈妈在我爸爸做手术那天去酒店找他……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妈妈怀孕七个多月了啊……他也不放过她……我妈妈反抗就被他一推,撞在了酒店的电视机上……电视机掉下来砸在我妈妈的肚子上……” “我弟弟就这么没有了,我妈妈的子宫也没能保住……这就是我妈妈未老先衰的原因……” 丁晨夕泪眼婆娑的看着孟祁岳:“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放过沈郁恒那家人吗?” “绝对不会!”紧紧抓着丁晨夕的肩,孟祁岳咬牙切齿的说:“我定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谢谢。”终于有人认可了她的仇恨,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安慰。 “这些事交给我,以后你都不要再想,我一定会给你满意的结果。” “我知道你做得到,所以我才和你交易。” 在温软如玉的裴荆南面前,她根本不敢提那些仇那些恨,怕损坏了他心目中自己纯真美好的形象。 但在孟祁岳的面前,她完全不用顾及那么多,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做最真实的自己。 孟祁岳的指腹拭去丁晨夕脸上的泪,满足的笑了:“承蒙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虽然我有求于你,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蛮横霸道,真的很让人讨厌。”趁着这个机会,丁晨夕也对孟祁岳提了要求。 交易不应该基于公平公正的原则吗? 她的付出绝对不比他少。 “那你能不能不要和我抬杠,乖一点,听话一点,温柔一点?” 瞥了孟祁岳一眼,丁晨夕错开脸,不与他灼热的目光对视,心跳却已经乱了节拍:“那就一人退一步,以后和平相处,互敬互重,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 她也疲了,累了,乏了,不想再继续与他争来斗去。 既浪费时间,又没好处。 “嗯,这正是我想说的,我相信我们能相处愉快。” 孟祁岳郁结多日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也许他早就该心平气和的与她谈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好好谈,就能谈出他想要的好结果。 “快擦擦眼泪,待会儿出去你父母看你眼睛那么红,没准儿以为是我欺负你,那我可就冤枉了。”孟祁岳掏出湿巾想给丁晨夕擦脸,却被她晦涩的躲开,只能把湿巾塞她的手中。 “搞不好我爸妈还希望你欺负我,他们可都很喜欢你,也不知道你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这么向着你。” 丁晨夕说起来就郁闷,她最亲的人竟然站到了孟祁岳那边,把她往外推,以后这个家她还怎么待得下去。 “呵呵,也许是我太优秀了吧,舍不得错过我这么好的女婿。”孟祁岳的话惹来丁晨夕的白眼儿。 “你还能更自恋不?”丁晨夕捂着肚子张开嘴:“我真的快吐了!” “哈哈,是不是怀上了?”孟祁岳的手盖在了丁晨夕的手上:“让我摸摸,我儿子在不在里面。” “去你的,吃一堑长一智,我才没那么傻又怀上,你放心,我每次都记得吃药。” 受够了人……流的苦,这辈子她不愿再尝试。 孟祁岳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硬,神情黯淡了下去:“避……孕药对身体也不好,以后还是用避……孕套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想再意外怀孕 “你肯用避孕……套那就最好不过了。”丁晨夕也不在意戴套的感觉是不是差很多,反正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痛苦煎熬。 好吧,她承认,这痛苦煎熬有的时候也不那么难受,但她悄悄的,绝对不告诉孟祁岳,自己知道就行了。 “不过你别去买上次那种,小了点儿,戴着有些难受,我自己去买就行了。” 一说这种事,他的某个部位就有了反应。 连孟祁岳也想笑话自己,这几个月有些不受控制了,和二十出头的时候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十岁了,不比二十出头,应该知道节制,可对丁晨夕,他食髓知味,难以控制。 也许是新鲜劲儿没过,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 丁晨夕红着脸,呐呐的点头:“知道了。” “待会儿要不要我向你爸妈解释一下?”孟祁岳深吸一口气,把奔腾的火焰强压下去。 丁晨夕嫣红如画的脸蛋儿真好看,让他看着就移不开眼睛。 “你想怎么解释?”就怕越抹越黑。 孟祁岳想了想,试探性的说:“告诉他们我不是你男朋友。” “唉……还是算了吧,你这么说他们根本不会相信,搞不好要胡思乱想了。” 丁晨夕立刻否定了孟祁岳的建议,无奈的说:“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由着他们吧,免得说多错多,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说得也是,那就这样吧!”孟祁岳喜上眉梢。 这是不是意味着丁晨夕不会再抗拒他,至少在她的父母面前,要装装样子。 “嗯,事先声明,你不许动手动脚,更不许说让人误会的话,你最好别说话,除非我爸妈找你聊天。”丁晨夕似乎猜到了孟祁岳的心思,提前约法三章,免得出乱子。 “知道了,我做事一向有分寸,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孟祁岳突然起了玩心,曲着食指,在丁晨夕的额上弹了一下,以示对他不信任的惩罚。 “不放心的可多了!”丁晨夕捂着被孟祁岳弹痛的额头,揉了揉,不悦的噘嘴:“你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我又不是你的玩具。” “呵呵,我尽量吧,这个真不敢保证。”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想碰碰她,摸摸她。 也许这就是喜爱的一种表现,正因为喜欢,才会逗她逗得不亦乐乎。 “讨厌!”丁晨夕的嘴噘得更高了,狠瞪孟祁岳一眼,趁他没防备,死死捏住他的脸。 孟祁岳倒抽一口冷气:“嗤……痛……” “你也知道痛啊?”丁晨夕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活该,谁让你老是欺负我,今天我要报仇!” “刚刚咱俩才说要好好相处,你不准使用暴力。” 孟祁岳的手抓住丁晨夕皓白的手腕儿,痛得已经想求饶了。 “是你先弹我的,好不好?” 最后再拧一把,丁晨夕松了手。 她已经在孟祁岳俊朗的脸上留下了红白相间的指印。 孟祁岳侧着脸,在镜子前面照了照,回头幽怨的望着丁晨夕:“你让我怎么见人?” “就这么去见呗!”丁晨夕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如果你要去相亲,我就帮你打点粉遮一下,不过我的粉都比较白,一不小心,你就成小丁脸了,不过小丁脸好啊,富婆最喜欢小丁脸,说不定走运傍上一个,你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傍你还差不多!”孟祁岳哭笑不得,想板起脸生气,却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孟祁岳笑起来真好看,和裴荆南有一拼。 “你说你们这种人吧真是上帝的宠儿,个子高,长得帅,出生好,背景强,搁哪儿都是祸国殃民的料。”丁晨夕只能感叹一下这世界真不是不公平。 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什么都有了,有的人穷其一生,却什么都没有。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像基因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我说了你也不懂,你就慢慢羡慕我吧!” 孟祁岳大言不惭,惹来丁晨夕的唾弃。 “呸呸呸,谁羡慕你,不就是比别人会投胎么,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离开家里的庇荫,你什么都不是,什么豪车什么豪宅,就看看吧,甭想了,一身好皮相最多去夜店有点儿用,搁别的地方,屁用不顶。” 丁晨夕洗涮孟祁岳上了瘾,不把他贬进尘埃不罢休。 虽然她不否认孟祁岳的能力,但他的能力再强,如果没有家里的帮助,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当上“铭赐集团”的总经办总监。 当然,这仅仅是丁晨夕的个人看法,她会这么说,只是因为她还未真正的了解孟祁岳。 “呵呵,至少还有点儿用不是?” 孟祁岳也不多做解释,有些事,他希望她能自己慢慢发觉,而不是他告诉她。 读初中之后,他就没再花过家里一分钱,学费生活费全是自己打工赚取,小有积蓄之后便开始炒股,就连他留学的费用也是自己炒股赚来的。 大学毕业,他就有了自己的事业,但迫于家族的压力,不得不回国挑起重任。 旁人只知道裴荆南能干,带领“铭赐集团”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走出困境,却不知道孟祁岳在其中起到的决定性作用。 他懒得解释,更是低调得不愿意旁人知晓。 这内敛的性子,为了丁晨夕才慢慢开始改变。 “是啊,顶多骗几个无知少女。”丁晨夕不屑的眼神让孟祁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也许他该想办法改变她对他的看法了。 “你是不是其中一个?”孟祁岳斜靠着书柜,双手环抱胸前,不正经的挑挑眉:“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早就不是少女了,应该说是女人!” 这是他最骄傲的事,把丁晨夕从女孩儿变成了女人。 她的芬芳,只能他一人侵占。 丁晨夕和裴荆南同居的那一个多月,却是孟祁岳心底的一根刺,他没勇气问,也没勇气将刺拔除,他害怕听到他不愿意知道的答案。 “当然不包括我,都说了是骗无知少女,你也说我不是少女,肯定和我没关系。”丁晨夕撇撇嘴:“别对我挤眉弄眼,你放再多的电我也没感觉。” “呵呵。”孟祁岳手握空拳,抵在唇边,挡住难掩的笑意:“你真可爱。” 心脏突然“噗通,噗通”乱跳一通,丁晨夕赶紧板起脸,故作镇定的说:“我一直这么可爱,你才发现啊?” “不是,早就发现了。” 不然也不会喜欢上她,这傻丫头,真是傻得可爱,让他不喜欢都难。 孟祁岳的回答让丁晨夕很意外,顿时有些语塞,呆呆的看着他,半响才凶巴巴的说:“别给我爸妈灌了迷魂汤又来给我灌,告诉你,我不吃你这套。” “那你吃我哪一套?”孟祁岳的手往下腹部一指:“这一套?” “流氓!” “呵呵,男人的本性而已。”孟祁岳笑着走到书柜跟前,随手拿了一本书,是《基督山伯爵》,他笑道:“有些知识是书上学不到的,我会慢慢教你。” 比如说,吻技,再比如说,船技,都有待提高。 “我才不想学。”丁晨夕瞪着他,脸火辣辣的烧:“你不耍流氓要死啊?” 真是快气死她了,这辈子就没见过孟祁岳这种不要脸的男人。 虽然裴荆南也有一点小色,但还维持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孟祁岳的色,她早已经hold不住了。 “会憋死!”孟祁岳轻笑着随手翻开手中的《基督山伯爵》,一张照片映入他的眼底,是丁晨夕和沈郁恒坐在草坪上的合影。 照片中的丁晨夕正巧穿着她今天身上的那条粉色裙子,但那个时候颜色要靓丽得多。 她的笑容很灿烂,而旁边的沈郁恒随意揽着她的肩,也在笑,但笑容则要内敛得多。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信手拿起照片,孟祁岳定定的看向正在整理床铺的丁晨夕。 “哪张?”丁晨夕回头,看到孟祁岳手中的照片,心蓦地一沉,不愿再回想,敷衍道:“不记得了。”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烧毁了所有沈郁恒出过镜的照片,没想到,书里还夹了一张。 孟祁岳不相信她不记得,但也没多问,把照片翻了一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孟祁岳认得,那是丁晨夕的笔迹。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果真是少女情怀,用诗句表达心绪。 丁晨夕抖平了被子才转身,一把抓过孟祁岳手中的照片,三下两下就撕了个粉碎,狠狠扔进垃圾桶,没有丝毫的留恋。 爱一个人她可以全心全意的去爱,恨一个人,她也可以恨到体无完肤。 定定的看着盛怒中的丁晨夕,过了半响,孟祁岳才开口问:“你还在乎他?” 斜睨孟祁岳,丁晨夕坚定的说:“早就不在乎了,我现在只恨他。” 爱有多少,恨才有多深,如果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 虽然丁晨夕矢口否认,可孟祁岳还是看得出来,她很在乎。 只是他不知道,丁晨夕在乎的是沈郁恒,还是她曾经付出的真情,也许两样都有。 “晨夕,我不希望你背包袱,更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我只想你快快乐乐,其他的事交给我处理,你只负责每天让自己高兴。”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爱有多少,恨才有多深, 孟祁岳温柔的揽着丁晨夕瘦弱的肩,才发现,她的身子竟在晨夕颤抖。 “我高兴不起来。”余怒未消,丁晨夕摇了摇头,身子一歪,前额抵在了孟祁岳的胸口。 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莫名的,她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有些乱,有些杂,更有些异样的活跃。 “别想那么多。”下巴搁在丁晨夕的头顶上,孟祁岳的手臂紧了紧:“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如愿以偿。” “谢谢。” 丁晨夕揉散眼底氤氲的雾气,抬头冲孟祁岳轻笑:“我妈应该已经把饭做好了,我们出去吧!” “嗯!”松开丁晨夕,孟祁岳转身打开了房门,番茄炒鸡蛋的香气扑面而来。 杜淑琴做了五个家常菜,对于吃惯山珍海味的孟祁岳来说算不上有多丰盛,但他吃起来却比吃山珍海味还要津津有味儿。 “孟先生,多吃点儿鱼,湖里的鱼没有污染,肉质特别鲜。”杜淑琴和丁庆国热情得有些过了头,不停的给孟祁岳夹菜,就怕他没吃好。 “也没什么菜,吃不好,但一定要吃饱。” 丁晨夕忍着笑意,时不时的看孟祁岳一眼,直到他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才忍不住开了口:“爸,妈,你们别给孟祁岳夹菜了,他有洁癖的,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餐具,你们拿自己的筷子给他夹菜,他哪里吃得下。” “啊?”杜淑琴和丁庆国很是吃惊,连忙缩回筷子。 “咳……”孟祁岳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笑着说:“伯父,伯母,你们别听晨夕乱说,她开玩笑的。” “孟先生,你吃不下就直说,可别难为了自己。”杜淑琴也很尴尬:“把碗给我吧,我重新给你盛一碗!” “不用不用,我没那么多讲究。”孟祁岳端着碗,躲开了杜淑琴伸过去的手。 杜淑琴狐疑的问:“真的不用换?” “真的不用,伯母做的饭很好吃,我今天就不客气了。”孟祁岳说着就夹起碗里的一块红烧肉送进了嘴,立刻赞不绝口:“色香味俱全,很好吃。” “我也不会做什么菜,都是些家常口味,委屈你了。” 见孟祁岳吃得那么欢畅,杜淑琴很是满意。 呆呆的看着平易近人的孟祁岳,丁晨夕幽幽的想,他真的变了好多! 红润的唇角噙着调皮的笑,她也热情的给孟祁岳夹菜:“来,多吃点儿!” “谢谢。”丁晨夕的热情让孟祁岳笑眯了眼,吃得更开心。 “别客气。” 丁晨夕暗暗的偷笑,开始不停的给孟祁岳夹菜,也不管丁庆国和杜淑琴怎么看待她前后不一的表现。 吃完第三碗饭,孟祁岳的肚子已经撑得圆滚滚再也装不下东西了。 在私人医生的建议下,他一向只吃六分饱。 可今天,丁晨夕和她的爸妈太热情,导致他的食量提高到平时的三倍。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为防止丁晨夕又给他夹菜,孟祁岳连忙起身,把自己用过的碗筷端进了厨房。 丁晨夕故作关心的问:“你真的吃饱了?” “嗯!”孟祁岳没好气的瞥了丁晨夕一眼,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小把戏。 捉弄他很有意思吗,幼稚! 待丁晨夕吃完,孟祁岳便拉着她出门散步。 “附近哪里有药店?”出了门,孟祁岳就压低声音问。 丁晨夕反问:“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去称体重。”孟祁岳开玩笑的说:“中午吃这么多,想看看体重增加了多少。” “呃……你真是吃饱了撑的。”丁晨夕忍不住又洗涮他:“我就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你这样,比女人还过份,吃点儿东西就要称一称,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胃部隐隐作痛,孟祁岳的脸色越来越沉:“带我去药店!” “走嘛,前面那条街就有。”丁晨夕不屑撇撇嘴:“几步路就到了。” 丁晨夕把孟祁岳带到药店门口,本以为他称了重就走,便没进去,在外面等他,只见他从秤前面走过,没停留,径直到了柜台。 “我要一盒健胃消食片。” 药店营业员取出消食片递给孟祁岳:“还要别的吗?” “不要了,多少钱?” “十二块。” 孟祁岳付了钱,还没走出药店就扣了两颗消食片扔嘴里。 “呃,有这么夸张吗?”看着孟祁岳手中的药,丁晨夕突然明白了过来,顿时有些内疚。 “难受死了!”孟祁岳揉了揉胀鼓鼓的腹部,脸色一直不见好转。 “吃不下就别吃那么多嘛!”如果撑出病她难辞其咎。 孟祁岳哭笑不得:“是谁不停给我夹菜?” “夹给你又不代表你必须都吃下去,你不知道拒绝啊?”丁晨夕打死不承认自己是罪魁祸首,孟祁岳根本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想拒绝。”如果他的胃还装得下,他会一直吃下去,慢慢体会那小小的幸福。 “白痴!” 怎么回事,她竟然有点儿感动。 一定是搞错了吧,这有什么值得感动的? 丁晨夕的目光落在孟祁岳凸起的腹部上,调侃道:“你这怀孕该有四个月了吧?” “差不多,四五个月的样子。”孟祁岳煞有介事的摸了摸腹部。 他深吸一口气,肚子还是噘得老高,这修身的衬衫,完全变了形,但就算大腹便便,也没有折损孟祁岳的英姿。 吃了健胃消食片之后又散步一个小时,孟祁岳的胃总算恢复了正常,凸起的部位平坦如初。 不知不觉,走到丁晨夕念过的高中门口,正巧是上学的时间,附近的路上全是穿统一校服的学生。 “你以前也穿校服上学?”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学生,孟祁岳的脑海中浮现出丁晨夕穿校服的模样。 一定是娇俏可人,青春靓丽,好可惜,没能亲眼看,只能凭想象。 “嗯,学校有规定,必须穿校服。”高二那年,丁晨夕转入白河一中,还成为了当时学校里不大不小的新闻。 “你的校服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他就想办法给她弄一身。 丁晨夕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应该还在柜子里。” “改天穿给我看看。” 孟祁岳的要求让丁晨夕的脸蓦地一红,说不出的奇异感觉在胸口冲撞,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独自理清思绪。 学校门口不远就有家花店,孟祁岳买下花店里最美的一束红玫瑰,追上丁晨夕,递给她:“帮我拿一下。” 丁晨夕怔然,不是送给她的吗,只是帮忙拿一下? “自己拿!”丁晨夕头一扭,懒得理他。 “我就要你帮我拿!”孟祁岳硬把花束塞进丁晨夕的怀里,自己空手走路特别的潇洒。 抱着沉甸甸的花束,丁晨夕没好气的问:“这花你准备送给谁?” 孟祁岳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送给女朋友。” “哦,你不是刚和陆小姐分手吗,这么快就有新的女朋友了啊,恭喜,恭喜!”丁晨夕酸溜溜的说:“既然是送给女朋友的花,你还是自己拿吧,免得我粗心把花弄坏了,送不出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现在不是已经送出去了吗?”见丁晨夕一脸的茫然,孟祁岳大受打击。 难道真要他说清楚她才会懂? 这智商,也太捉急了。 孟祁岳板起脸,大声的说:“丁晨夕,你真够笨的!” “神经病,我好心帮你拿花,你竟然还骂我笨,自己拿,别来麻烦我!”丁晨夕气呼呼的把花扔给孟祁岳,撒腿就跑。 “晨夕……” 智商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果然沟通起来很困难啊! 没办法,孟祁岳只能降低智商水平,迁就丁晨夕。 他快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这花是送给你的!” “什么啊,你刚刚说送给女朋友……”丁晨夕一怔,看向孟祁岳的眼神有片刻的呆滞。 孟祁岳只能说,她傻得很可爱! “嗯,送给女朋友!”孟祁岳温柔的轻笑,大手在丁晨夕找不到焦点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半响,丁晨夕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故作镇定的说:“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我说是,就是。”孟祁岳异常坚定,长臂一展,圈住丁晨夕的腰,拉近自己:“交易之外,也许还可以有些别的东西。” 比如说,爱情…… 心头一凛,丁晨夕拼命的摇头:“算了,算了,我笨,不适合太复杂的东西,交易就是交易,不需要别的东西搀和进去,还是单纯点儿的好。” 丁晨夕的小手抵在孟祁岳宽阔的胸口,推了推:“喂,这是大街上,你别这样行不行,大家都在看呢!” “看就看,我不怕他们看!”孟祁岳的眼中只有丁晨夕,任何闲杂人等统统视而不见。 “你脸皮够厚可我受不了啊,拜托你行行好,松手吧,不然我要钻地缝了。”隔着薄薄的衬衫,丁晨夕能清楚的摸到孟祁岳坚实的肌肉。 掌心一热,她连忙收回手,背在身后。 “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我们为自己活,又不是为别人活。”手臂越收越紧,孟祁岳情不自禁的吻上丁晨夕的嘴唇。 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他却已经沉醉其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强扭的瓜不甜 “流氓!”感觉到腰间的手力道轻了几分,丁晨夕使劲推开孟祁岳,飞快的往前跑。 她的一张小脸嫣红如画,煞是好看。 “等等。”孟祁岳追上去,抓紧丁晨夕的手,让她挣脱不开,两人一起往回走,扭捏得就像情窦初开的小情侣。 晚上,孟祁岳请丁晨夕和她爸妈去白河县最好的酒店吃饭,席间,他说他就住在那家酒店,杜淑琴就自作主张让他到家里住。 “太麻烦你们,还是算了!”孟祁岳自然求之不得,嘴上还是不忘客套两句。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又不是外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待会儿就去把房退了,又不是没地方给你住,酒店这种地方人来人往那么复杂,住着就不舒服。”杜淑琴全然把孟祁岳当成了准女婿,她是越看越满意,巴不得早点儿把女儿嫁给他。 “妈,孟祁岳不想住我们家,你就别难为他了。”实际上是丁晨夕不想孟祁岳住家里,她被他下午的那番话给吓坏了。 做他的女朋友……这也太不靠谱了! “孟先生,你想住酒店?”杜淑琴看着孟祁岳,等他回话。 孟祁岳故作为难的说:“我就怕麻烦你们……” “如果是怕麻烦那就别说了,住家里,客房空着也是空着,你以后常来住,住多久都行。” “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常过来。”孟祁岳喜上眉梢,得意洋洋的看向丁晨夕,却被她狠瞪了一眼。 有杜淑琴和丁庆国撑腰,孟祁岳有恃无恐,更加得意的挑眉,把丁晨夕气得没了语言。 吃完晚饭,又在外面转了一大圈,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 丁庆国和杜淑琴睡得早,冲了澡就回房休息,客厅就剩丁晨夕和孟祁岳盯着电视看。 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说话,电视画面映入眼底,却没有真正的看进脑海。 气氛尴尬,且诡异。 虽然电视里正播放着丁晨夕最喜欢的综艺节目,但她始终心不在焉,身旁的孟祁岳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了,让她不能忽视。 再和他坐一起她会窒息,丁晨夕起身回房,拿了睡衣去浴室冲澡,准备睡觉。 丁晨夕洗了澡走出浴室,客厅已不见孟祁岳的影子。 看一眼客房紧闭的门,猜想孟祁岳应该在里面,丁晨夕便关了电视和灯走进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房间漆黑一片,丁晨夕伸出手,摸索墙上的开关。 还没等她打开灯,一具高大的身躯就将她死死压在了门上,疯狂的吻封住她的唇,把她的惊呼堵在了喉咙里。 丁晨夕没想到孟祁岳会这般大胆,一墙之隔就是她爸妈的房间。 她不敢喊,过度的刺激让她心脏砰砰直跳。 撕拉脱拽扯,孟祁岳粗鲁的把丁晨夕扒光,睡裙不成样子的落在地板上,委屈得像只蜗牛。 “别这样,求你了,我爸妈在隔壁……” 孟祁岳不顾丁晨夕的哀求,托着她的臀,转身把她压倒在单人床上,分开她纤细修长的腿,蛮横的顶撞了进去。 “唔……” 丁晨夕闭上眼睛,艰难的承受了孟祁岳的入侵。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声音。 长长的指甲陷入孟祁岳手臂的皮肤,她甚至感觉到,身体里,有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那么快,那么热,那么疯狂,那么凌乱。 情欲的火焰在体内燎原,烧尽了末梢神经。 丁晨夕的脸皱成一团,艰难的与那恼人的快意抗争。 “孟祁岳……我……讨厌你……”一字一句,艰难的挤出喉咙,话音未落丁晨夕就咬住了下唇,把即将闯口而出的低吟堵了回去。 “呼呼……” 孟祁岳没有说话,沉重的呼吸代替了所有的语言,似乎在述说他对她的眷恋。 如泣如诉的晚风吹拂过窗棂,老旧的铝合金窗晨夕的颤动,哗啦哗啦的响盖过了身体的撞击声。 他的动作并不粗暴,比风还要轻柔,绵长的快意像一杯陈年佳酿,迷醉了丁晨夕体内所有的细胞,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后摇摆,跟随孟祁岳的节拍起伏。 喷薄,释放,融合……他和她密不可分。 孟祁岳累极了,身体只是抽空的皮囊,瘫在丁晨夕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他知道她的承受能力有限,缓过劲儿之后便翻身侧躺在她的身旁没再继续死去活来的折磨她。 单人床实在太窄,孟祁岳小心翼翼的躺在床边,不敢有大的动作,以免摔到地板上去。 “你快回房,别让我爸妈看到。”丁晨夕后背抵着墙,软绵绵的小手抵在孟祁岳的胸口,有气无力的推他。 每次被孟祁岳欺负之后丁晨夕就特别的疲累,比饿了一天还没力气。 黑暗中,她有些气恼的瞪他,同时也暗暗的责骂自己,竟迷失在孟祁岳的疯狂之中。 “让我歇会儿,累死了!” 孟祁岳赖着丁晨夕的软玉温香不想走,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则握着她胸前的柔软,脑子浑浑噩噩,睡意浓厚。 “亏你还知道累。” 她也好累好累,虽然只是躺着,但他那个地方就像修炼过北冥神功,通过反反复复的活塞运动,把她的精气神统统吸了去。 “再累也值得。”如果她的身体受得了,他愿意更累。 “色狼。” 丁晨夕的脸滚滚烫,黑暗中,孟祁岳看不到她满面红潮,却能感觉到,她身子的热度。 “我只对你一个人色。”也许是心里认定了她,他对别的女人完全没有性趣,就算被她唾弃,他也甘之如饴。 被孟祁岳的话堵得没了语言,丁晨夕娇羞的翻了个身,紧紧靠在墙根。 这个姿势正好,孟祁岳不但可以抱着她,还能很顺手的摸到他喜欢的柔软云朵。 她小小的身子缩在他的胸口,像只慵懒的小猫,乖巧温顺。 这恬静的时光分外珍贵,丁晨夕竟也不排挤孟祁岳的碰触,身子就是顺滑的绸缎,在他的掌心如水般流淌。 “好热啊,你能不能走开,让我睡个好觉?”两个人的身子就像火炉,靠在一起,迸发出无限的热量。 “不能。”难得她这么乖巧,他当然要好好的享受。 她是他的宝贝,就算抱一辈子也不够。 也许现在说一辈子还为时过早,但此时此刻,孟祁岳竟真的想一辈子就这样和她躺在一起,不分彼此。 难怪说温柔乡,英雄冢。 什么雄心抱负统统抛诸脑后,连想也不愿想。 她的身子好香好软,比棉花糖还要可口,还要绵甜。 丁晨夕的心思很乱很乱,一方面屈从于原始欲望,一方面又倍受理智的煎熬。 她扭了扭身子,想躲开紧紧抵在她臀上的擎天之柱。 可她这一动,又将孟祁岳体内的欲火触发,他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热力四射。 “我想睡觉了,你快走吧!”丁晨夕被孟祁岳的身体反应吓坏了,如果再来一次,她明天早上还要不要起床? “不走。”慵懒的嗓音,带着低沉的磁性,拥有致命的诱.惑力。 他更紧的贴着她,火热的部位直往她最敏感的地带挤。 “够了,我不想再做,快回房间睡觉。”丁晨夕似被孟祁岳身上的热度烫到了,身子颤了颤,慌乱间,小手抵在了中间,掌心立刻有热度蔓延。 孟祁岳略带困惑的声音在丁晨夕的耳畔响起:“晨夕,你说说,我为什么要你要不够呢,是不是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滚蛋,我才不会神经错乱给你下药,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对你也没兴趣。” 丁晨夕全身上下都很软,也只能嘴能硬一下,但嘴硬对孟祁岳来说完全没有用处,他早已洞悉她的真实感觉。 说没兴趣趣百分百是骗人的,就算她不出声,不配合,但她身体的反应却是瞒不住,更骗不了人。 孟祁岳失笑,调侃道:“那你对谁有兴趣?” 话一出口,孟祁岳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了裴荆南,想必丁晨夕和他一样,想起了那个不该想的人。 “不告诉你。” 她的心口划过一阵钝痛,点点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丁晨夕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冷冷的下达逐客令:“马上出去!” 一听这口气,孟祁岳就能猜到丁晨夕是什么心思,唇畔噙着一抹冷笑:“你和裴荆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别再自寻烦恼。” 虽然孟祁岳说的是事实,丁晨夕却不想听,不敢大吼大叫,只能捂着耳朵,拼命摇头。 “晨夕……” 孟祁岳颓然的望着她,眼神之中满是忧伤,她的心,何时才有他的位置。 两个人的身体如此契合,却达不到灵与肉的统一。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丁晨夕的嘴里反复着这三个字,造成了她与孟祁岳的交流障碍。 “唉……” 他这又是何苦,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可就算是她的冷屁股,他也很喜欢很喜欢啊! 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风,电闪雷鸣,呼啸的寒风灌入房间,丁晨夕的后背顷刻间就褪了热度,这凉意也让丁晨夕的大脑清晰起来。 一些不曾有过的念头慢慢的在脑海中成型,但立马被她否定。 不,不行,她和孟祁岳根本就不合适。 她就不该把他的虚情假意当真。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可怕的男人 孟祁岳张嘴,正要说话,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他连忙噤了声。 “嘘!”丁晨夕也是一惊,手抵在唇上,示意孟祁岳不要说话。 短暂的脚步声之后丁晨夕卧房的门被敲响:“咚咚……” “晨夕,你睡了没有?”杜淑琴在门外轻声询问。 “正准备睡,妈,你有事吗?”丁晨夕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没睡就好,快起来,外面下大雨,温度降了好多,你衣柜最上面有棉絮和被套,你装上给孟先生抱一床过去,自己也盖一床,千万别着凉了。” 杜淑琴交代完还不走,等在门外:“要不要妈妈帮忙?” “不用了,妈,你快去睡吧,我知道怎么装被子。”丁晨夕连忙拒绝,就怕妈妈一直在外面等候。 “那好,你赶紧装,风大雨大的,别把孟先生给凉了。” 杜淑琴又站了一会儿,迟迟不见女儿开门,才讪讪的回了房间。 “你看你爸妈对我多好,比你对我好太多。” 不得不承认,第一印象是有多么的重要,如果当初他给丁晨夕留下好的印象,他和她也不会一直闹得这么僵。 这些日子,他的脾气改了好多。 有时候孟祁岳会忍不住幻想,如果醒悟得早一些,也许他的孩子已经成型,能知道性别了。 他和丁晨夕的孩子……每每想起,就分外伤感。 “那是他们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被你给骗了。” 丁晨夕不怪自己的爸妈没有识人的眼力,只怪孟祁岳伪装得太好,把他邪恶的本性都藏了起来,只让人看到他好的那一面。 “话可不能这么说。” 在丁晨夕的面前,孟祁岳总是感觉自己很失败,挫败感如影随形。 他已经那么努力的在改变了,为什么丁晨夕就不能给予肯定呢,总是这边冷嘲热讽,让他好生难受。 “我根本不想说话,你快把衣服穿上,悄悄回房间,我待会儿把被子给你抱过去。”丁晨夕俯身拿起她放在书桌上的提包,取出一张湿巾擦拭孟祁岳释放在她体内的精华。 没想到孟祁岳回跟她到白河县,更没想到会在她家做这种事,丁晨夕没带避孕药,但她告诫自己,明天一定要记得去买,绝对不能忘。 失误一次就够了,不能再失误第二次。 “嗯!”孟祁岳听话多了,捡起地板上的衣服穿上,摸了摸丁晨夕头顶散乱的发丝:“我在房间等你。” “动作轻点儿。”丁晨夕压低声音提醒。 “知道。” 他也不想破坏不容易留在丁晨夕父母心中的好印象,自然该有多小心就有多小心。 轻手轻脚的回到客房,孟祁岳躺在单人床上盯着墙皮斑驳的天花板,满脑子都是丁晨夕娇嗔的笑脸。 完了完了,他中毒太深,竟然习惯性的想念她,而且这习惯还改不掉。 大约十分钟之后丁晨夕抱着被子光明正大的走进客房。 见孟祁岳躺在床上,便把被子往他身上一扔,转身回房,孟祁岳一跃而起,抓着她的手臂,顺势带入怀中,又将她的唇蹂躏了一番。 过足了嘴瘾和手瘾之后才松开丁晨夕,孟祁岳挨了粉拳也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夜,孟祁岳没再骚扰丁晨夕,虽然身侧空落落不习惯,但总算勉强入睡。 翌日雨过天晴,孟祁岳陪着丁晨夕和她爸妈去了凤凰山游玩,下午四点,他载着丁晨夕返回滨城。 “我明天回锦城。”和爸妈恋恋不舍的分别之后,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丁晨夕淡漠开口。 “这么急?” 孟祁岳的本意是留她在滨城,但丁晨夕不同意,他就只能顺着她,多留一天算一天。 “嗯,我还要上班呢,请这么多天假,怪不好意思的。” 借口冠冕堂皇,以此来掩饰她不愿和孟祁岳待在一起的真实想法。 如果交易必须继续,那就最好分隔两地,他只有周末能过去找她,这样,她也能有更多自己的时间。 “那就明天晚上回去,今天玩累了,又坐几个小时车,好好休整一天。”孟祁岳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握住丁晨夕交握在腿上的小手,紧了紧:“回锦城好好照顾自己。” “还用你说,我知道。”丁晨夕抽出手,脸转向窗外,不看孟祁岳,心跳却突然间乱了。 路过药店,丁晨夕去买了紧急避孕药,赶紧在时效之内把药吞下肚子,才能彻底安心。 孟祁岳定定的看着丁晨夕把药片放嘴里,然后猛灌了一口水,喉咙起起伏伏,断了他要孩子的念想。 将丁晨夕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收入眼底,孟祁岳伤感的开口:“你很怕怀孕?” “当然怕,你是没经历过不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这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丁晨夕幽幽的叹了口气,揉散眼底氤氲的雾气:“做女人真不容易,痛经,人流,生产……流那么多血还能活得好好的,真是奇迹。” 大出血的那几天,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死掉,可怕的记忆,回想起来是那样的血肉模糊,痛苦不堪。 丁晨夕连忙闭上眼睛甩甩头,她不要再想,太可怕了! 喉咙一阵哽咽,孟祁岳猛的把丁晨夕拉入怀中,寡薄的嘴唇翕翕合合,终于吐出颤抖的三个字:“对不起。” 自嘲的轻笑,丁晨夕摇了摇头:“这事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错,忘了吃避孕药的教训,自作孽不可活。” “我以后会记得戴套。” 虽然戴套很不舒服,但为了丁晨夕的身体,孟祁岳相信自己可以忍受。 “那就谢谢了。”丁晨夕推开孟祁岳,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开车!” “嗯。” 进入滨城之后,在市中心广场边的十字路口等红灯,一辆白色限量版兰博基尼从他们面前不疾不徐的驶过。 这款兰博基尼全容城只有一辆,全国也不超过三辆。 它的主人不言而喻,是裴荆南。 孟祁岳和丁晨夕看着兰博基尼驶过,谁也没有说话。 但孟祁岳细心的发现,丁晨夕揪紧了提包的带子,不能想象,她很紧张! 她果然,还是最在意裴荆南。 孟祁岳自嘲的勾勾唇角,在绿灯亮起时将油门踩到了底。 回到锦城,远离孟祁岳,远离滨城的人和事,丁晨夕感觉自己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美好。 看书,弹琴构成一个人的幸福。 在经历了苦痛挣扎之后,拥有这点儿幸福,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锦城的阳光总是那么的灿烂,空气也很干净,天空万里无云,碧蓝如洗。 慢慢的,丁晨夕喜欢上了锦城,更喜欢这里的宁静。 完成一天的工作,丁晨夕优雅从容的走出酒店,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却挡住了她的去路:“女士,我老板很喜欢听你弹琴,想请你共进晚餐,希望你能赏脸。” 丁晨夕怔然,好看的杏眸写满了疑问:“我认识你家老板吗?” 想必不认识。 黑西装的男人立刻证实了丁晨夕的猜测:“或许以前不认识,以后肯定就认识了。” 闻言,丁晨夕的第一个念头是,刚穿上孟祁岳快递过来的深紫色长裙就被人搭讪,他挑衣服的眼光果然不错。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被人搭过讪了,她最近又变漂亮了吗? 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同时,丁晨夕并没有得意忘形,她微笑着拒绝:“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改天吧!” 改天只是托辞,她根本不认为还有改天的存在。 “对不起,我做不了主,还请女士亲自和我老板说,由我老板定夺。”黑西装的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丁晨夕顺着他手伸出去的方向一望,就看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劳斯莱斯银魅。 劳斯莱斯银魅耶,哟嚯,非富则贵! 丁晨夕冷冷的勾唇角,最不屑这种有钱就自以为是的人。 管他是劳斯莱斯银魅还是什么,她统统不在乎。 “我没什么好说的,没空就是没空。”因为不屑,丁晨夕的口气变得有些冲,她绕过面前的黑西装想走过去,却又被拦断了去路。 “女士,我老板很有诚意请你共进晚餐。”言下之意是她不能拒绝。 丁晨夕板起脸,冷笑着说:“我也很有诚意的告诉你,我真的没空,让一让好吗,别挡我的路。” 就在丁晨夕和黑西装男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劳斯莱斯银魅的副驾驶位下来另一个黑西装男人,恭敬的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只穿着亮锃锃皮鞋的脚落地。 强大的气场让丁晨夕呼吸一窒,看着那只脚就丧失了语言能力。 银灰色西装,优雅不凡的气质,眼前的男人和孟祁岳有六七分相似。 丁晨夕呐呐的想,莫不是孟祁岳的兄弟吧? “我和你根本就不认识,真没必要一起吃饭。”丁晨夕的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只等男人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男人迈着矫健从容的步伐,走到丁晨夕的跟前,高大的身影笼过来,让她倍感压力,丁晨夕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保持和他的安全距离。 “丁晨夕?”男人挑了挑眉,那神情又和孟祁岳像了八分。 “对!”丁晨夕更加肯定,他和孟祁岳有血缘关系,不然像不成这个样子,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气质更阴沉一些,给人的感觉有些可怕。 “我是孟祁峰,很高兴认识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 姓孟的男人都那么霸道 孟祁岳……孟祁峰……是亲兄弟吗? 男人突然握住丁晨夕的手,俯身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呃……”丁晨夕不习惯吻手礼,具是一惊,猛的抽回手,呐呐的看着孟祁峰,手已经藏到身后,偷偷的在裙摆上蹭了蹭。 在丁晨夕的注视下,孟祁峰唇畔噙笑,证实了她的猜测:“我是他哥哥。” 这个“他”不言而喻,除了孟祁岳不做二人想。 “哦!”丁晨夕恍然大悟,却依然满腹疑惑:“他让你过来的?” “谁让我过来很重要吗?”孟祁峰侧头,看向丁晨夕弹琴的酒店:“晚餐就在这里吃吧,我们边吃边谈。” 丁晨夕立场坚定,不动摇:“请你务必告诉我你的目的,否则我不会和你一起去吃饭。”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看看我弟弟的心上人是什么样子,不然你认为我有什么目的?”一抹阴鸷的光从孟祁峰的眼底闪过,唇畔噙着的笑分外冰冷。 说得简单,但给人的感觉却不是那么简单。 丁晨夕被孟祁峰的那句“弟弟的心上人”堵得没了语言。 她什么时候成孟祁岳的心上人了? 真是莫名其妙! “怎么样,赏脸吗?” 不赏脸可以吗? 是不是姓荣的都这么霸道? 丁晨夕看看孟祁峰,又看看他身旁的黑西装男人,她很怀疑,如果说“不”,他们会不会直接把她拖进去。 “我给孟祁岳打个电话。” 丁晨夕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找孟祁岳商量一下。 “请便。”孟祁峰倒是无所谓。 从提包里摸出手机,丁晨夕走到一棵法国梧桐的树荫下,拨通了孟祁岳的电话。 “晨夕?”他已经习惯这样唤她,无形之中,增加了亲昵感。 “你哥跑来找我,说想看看我,你知道不?”丁晨夕不认为孟祁岳知道,如果他知道,肯定会提前打电话通知她。 “我哥?”闻言,孟祁岳有些吃惊,端着杯子的抖一抖,水洒在了西装裤上,他也顾不得擦,急急的问:“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我弹琴的酒店外面等我,说想请我吃饭,他怎么知道我和你的事?”丁晨夕有些气恼,说好了保密,却还是让旁人知道了:“你告诉他的?” “不是我,我没说过。”孟祁岳的眉拧成了麻花,沉吟片刻说:“你去和他吃饭,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别怕,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不是怕他把我怎么样,我是怕人尽皆知,算了,山高皇帝远,和你说这些也没用,我见机行事。” 说完丁晨夕就挂了电话,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慢吞吞的朝孟祁峰走去。 这个时候,孟祁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来电,意味深长的笑着对丁晨夕说:“是祁岳。” “哦。”丁晨夕点点头,也不指望孟祁岳能帮上什么忙。 孟祁峰按下接听键,手机贴到耳边:“不忙吗?” “还好。”孟祁岳懒得拐弯抹角,有些不耐烦的问:“你去锦城干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的心上人。”孟祁峰微侧了脸,高挺的鼻梁和孟祁岳一模一样,和乞力马扎罗山一般的俊秀。 从只字片语中,丁晨夕听出了端倪。 兄弟俩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 “你到底想怎么样?”孟祁岳烦躁的走到落地窗前,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把丁晨夕护在身后。 这么沉不住气,越来越不像他的弟弟了,孟祁峰更加肯定了丁晨夕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笑着说:“我们兄弟俩好久不见了,是不是抽个时间出来聚一聚?” 孟祁岳深吸一口气,也惊觉自己反应过头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能遇上和丁晨夕有关的事就乱了方寸。 “好啊,你什么时候回滨城?” “明天吧!” “OK,回来给我电话,我等你!”孟祁岳知道从孟祁峰的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还不如静观其变。 他不怕旁人知道他和丁晨夕的关系,只是怕丁晨夕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 事到如今,他只能尽力保护丁晨夕。 “嗯,明天见。”孟祁峰挂了电话,一转头,就看到丁晨夕定定的看着他。 单纯的样子还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姿色,特别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闪闪,很漂亮。 “这顿晚餐已经获得了祁岳的批准,是不是可以赏脸了?”孟祁峰把手机递给身后的人,优雅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丁晨夕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晦涩的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当然不用客气。” 和孟祁峰并肩走进酒店,丁晨夕提议道:“我们就在二楼吃自助餐吧!” 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可以。”孟祁峰吩咐随行的黑西装在酒店门口等他,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上旋转楼梯。 时间尚早,自助餐厅没几个人吃饭,孟祁峰和丁晨夕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的喝起了咖啡。 真是温水煮青蛙,快急死她了! 沉默了许久,丁晨夕终于忍不住开口:“孟先生,我想你找我不是就看看这么简单吧?” 孟祁峰不说话,只是看着丁晨夕笑,那诡秘的笑容,让她直冒鸡皮疙瘩。 “你有话就直说吧,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不错!”丁晨夕想当然的以为孟祁峰是来说服她离开孟祁岳,她也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性格太直爽容易吃亏?”一看丁晨夕就知道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人,年轻就是好,无所畏惧。 她吃的亏还少吗? 丁晨夕无力的盯着孟祁峰那头看起来很坚硬像刺一样高高竖起的头发咬牙道:“我只是不想被憋死。” 特别是这种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的状况。 “呵呵,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孟祁峰端起面前的黑咖啡,抿了一小口:“听说你以前是祁岳的秘书?” 丁晨夕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假笑:“是啊,我是他的秘书,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嗯,我去拿东西吃了,早点吃完回去还要看书。”丁晨夕受不了孟祁峰闷骚的性格,起身离开了座位,不多时就端了两大盘食物回去。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没帮你拿!” 孟祁峰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不想吃。” “哦!” 懒得和孟祁峰客套,丁晨夕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这段时间丁晨夕一个人待在锦城,心情还不错,食欲大开,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 她的一张小脸红润得像熟透的苹果,总是让孟祁岳亲不够,爱不够。 丁晨夕最喜欢吃酒店自助餐厅的意大利面条,很快就吃完一大盘。 满足的抿抿嘴,她一抬眸,发现孟祁峰正定定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深邃幽冥的眼睛,和孟祁岳如出一辙。 “咳!”丁晨夕轻咳了一声,拿起面巾纸抹了抹嘴:“这里的意大利面很不错,你也尝尝吧!” “我待会儿尝。”孟祁峰似乎也察觉一直盯着丁晨夕看不妥当,转过头看向窗外,眉峰才慢慢的舒展开。 丁晨夕总觉得孟祁峰看起来怪怪的,满腹的疑问,却又想不出答案。 晚餐之后回到公寓,丁晨夕还是没回过神。 孟祁峰说看看她,竟然真的只是看看,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晨夕在沙发上呆呆的坐了许久,孟祁岳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方才她给他打了好几次,他都一直在通话中。 孟祁岳关切的问:“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托你的福,一切还好。”丁晨夕开门见山的问:“你和你哥哥关系很差?” “嗯。” 孟祁岳的回答在丁晨夕的意料之中,她嘲讽的笑了:“就你那性格,能和谁关系好就怪了。” “别自以为是,我和我哥关系不好不是因为我的性格。”孟祁岳烦躁的拉松了让他呼吸困难的领带:“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要紧的,前前后后加起来就说了几句话。”丁晨夕抱着靠枕,有些紧张的问:“我和你的事除了他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比如说你爸妈?” “应该不知道。” 丁晨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我待会儿就打电话告诉他们。”孟祁岳半开玩笑的说。 “不准说!”丁晨夕吓了一大跳,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你敢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怎么是乱说呢,实话实说才对。”丁晨夕剧烈的反应惹笑了孟祁岳:“我不想一辈子这么偷偷摸摸,有些事迟早要面对。” 他甚至已经想好,如果家人不接纳丁晨夕,他就辞职不干了,带丁晨夕一起回美国。 孟祁岳话里的意思丁晨夕听明白了,但还是继续装糊涂。 “你答应我保密的,我和你的关系还有半年就结束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认识谁,就算见面也没必要打招呼。” 丁晨夕打死也不相信孟祁岳真的喜欢她,把两人的关系只看成交易更简单些,真没必要搞那么复杂。 “如果我不愿意结束呢?”孟祁岳握紧了手机,失落的情绪铺天盖地。 看来,他的努力还远远不够。 第一百三十六章 言而无信 “那可由不得你,说好一年就是一年,你不能言而无信。” “呼……到时候再说吧!”孟祁岳突然想起,半年之后交易结束,他照样可以追求她。 一切从零开始,也许她更容易接受。 “什么到时候再说,早就说好了,不能变。”挂电话之前,丁晨夕又叮咛道:“我和你的事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你负责做好保密工作,已经知道的人你要想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 丁晨夕和孟祁岳打电话基本上不说“再见”,话一说完,就直接挂电话。 又是一个靠加班来度过的晚上。 孟祁岳放下手机,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打开面前的卷宗,继续认真工作。 暮色降临,孟祁岳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咚咚咚……” “请进!” “我就知道你又在加班。”裴荆南推门而入,高举起手中的饭盒:“我给你带了红烧排骨饭。” “还是你最了解我。” 孟祁岳早已饥肠辘辘,闻到排骨饭的香气就hold不住了,但不管饿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忘记优雅。 用丁晨夕的话说,他就喜欢装模作样,看起来潇洒,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潇洒,要顾及的东西太多,活得累。 裴荆南在孟祁岳的对面落座:“下个月我要去法国出差,你和我一起去。” “不去!”孟祁岳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给我个理由!”裴荆南微蹙了眉,颇有些意外。 “不想去。” 裴荆南坚持:“这次和法国Foly公司的合作虽然不是你负责,但我希望你能走这一趟。” “你们去就行了,我去凑什么热闹?”孟祁岳抽了张纸巾抹去唇上的油渍,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白水抿了一口,皱皱眉,又放下。 白水真难喝,还是丁晨夕冲的咖啡好喝。 “随你吧。”裴荆南摸出手机,随意的翻了翻,忧心忡忡的说:“祁峰回来了!” 孟祁岳拿勺子的手一颤,冷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他回来干什么吗?”裴荆南蓦地抬头,定定的看着孟祁岳,聚拢的眉心像深刻的“川”字。 摇摇头,孟祁岳眸光微闪:“难道你知道?” “我知道还问你?”裴荆南勾勾唇角:“也许是回来看爷爷!” “看爷爷就该直接飞回来,去锦城兜一圈是什么意思?”说起这事,孟祁岳就有些心烦,最怕历史重演。 裴荆南的忧心不亚于孟祁岳,沉吟片刻,才鼓起勇气开口问:“他是不是去找晨夕了?” “嗯!”孟祁岳没打算隐瞒坦然承认。 “你还是让晨夕回滨城吧,她一个人待在那边让人不放心。” 裴荆南知道自己已没有立场再过问丁晨夕的事,只希望孟祁岳能代替自己好好照顾她。 以后成为一家人,能经常见面,知道她过得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我也是这个打算。”提起丁晨夕,孟祁岳只能失笑的摇头:“你也知道,晨夕的脾气跟牛似的,我不一定能说得动她。” 听孟祁岳自然而然的唤出“晨夕”,裴荆南的心像针扎一般的痛,故作轻松的笑笑:“好好跟她说,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嗯。”好好说也不一定有用,孟祁岳自嘲道:“她一定是上帝派来改造我的!” “改造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你现在笑容比以前多,脾气也比以前随和,我看就挺好。” 裴荆南突然很羡慕孟祁岳。 他也想不管不顾,抛开家庭的牵绊和丁晨夕在一起。 但终究只是想想,他永远不可能付诸行动。 看得出,孟祁岳是真心对待丁晨夕,有了这一层认知,裴荆南也就放心了。 相信不久的将来,丁晨夕会发现孟祁岳的好,他会默默的祝福他们。 “是吗?”孟祁岳挑了挑眉,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为什么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改变,就只有丁晨夕不能,她当真是铁石心肠吗? 裴荆南羡慕孟祁岳的同时,孟祁岳也在羡慕他,能占据丁晨夕的心,多么幸福。 从洛城回到滨城,裴荆南在滨城大学对面买了一套公寓。 一有时间他就泡在图书馆,埋头看书的时候,他总有丁晨夕就在他身旁的错觉。 不知何时,他才能自我救赎,从这段无望的感情中挣脱。 对裴荆南来说,这是痛并快乐的过程,一方面艰难承受思念的痛楚,另一方面又在享受回忆的甜蜜。 天朗星稀的夜晚,他看着北斗七星,就像看着丁晨夕,她灿烂的笑容便在眼前萦绕不去。 裴荆南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电梯,一抹淡紫色的身影笼在幽暗的路灯下。 等候多时的冷琳琳看到裴荆南就两眼放光,连站了一个小时的腿也不再酸软。 “你怎么来了?”裴荆南放慢了步伐,颇有些不耐烦的斜睨笑语盈盈的冷琳琳。 “过来看看你啊,我亲爱的未婚夫!”冷琳琳优雅的伸出手,挽住裴荆南的左臂,踩着小碎步,跟上他的节拍。 裴荆南冷冷的扫过臂弯中的柔荑,嘲讽的勾起唇角:“怎么好意思劳烦冷小姐来看我,让我受宠若惊了。” “我们已经订婚了,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冷琳琳娇嗔的噘嘴,把头轻轻靠在裴荆南的肩膀上:“叫我琳琳。” 琳琳……这两个字刚在裴荆南的舌尖下窜过,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 推开冷琳琳,裴荆南打开指纹锁。 他高大的身子堵着门,没有让冷琳琳进去的意思。 “荆南,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冷琳琳怯怯的扯了扯裴荆南的衬衫,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像只小狗在乞求主人的垂怜。 “我这里地方小,没什么好坐的,你要坐就回去坐!”裴荆南说着就要关门。 他本不讨厌冷琳琳,但由于是母亲硬塞给他的女人,仅有的好印象也已荡然无存。 因为不满母亲的专横,连带的,裴荆南也没有好脸色给冷琳琳看。 相对于孟祁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裴荆南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 以前,他可以对每个人微笑,对每一个人表示善意,现在,笑容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更多的时候,是面无表情。 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 他只是想做个孝顺的儿子,娶一个自己爱的女人为妻,为什么就那么难? “荆南,别这样,我想和你好好的谈一谈。”裴荆南下了令人难堪的逐客令,冷琳琳却还是死皮赖脸的不走,满是雕花指甲的手死死抓住防盗门:“求你不要赶我走!” 唉……裴荆南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很讨厌自己的妇人之仁。 拉门的手慢慢的松开,他转身朝客厅走:“进来吧!” “谢谢。”冷琳琳喜出望外,迈着轻盈的步伐跟进去。 裴荆南随手按亮了客厅的顶灯,然后打开冰箱:“要喝点儿什么?” “纯净水,谢谢!”冷琳琳在客厅走了一圈,然后于爱马仕沙发边落座。 裴荆南把水递给冷琳琳,然后拉出脚凳,坐在她的对面,猛灌了两口透心凉的水才开口:“你要谈什么?” “妈说我们的婚期订在十一月底,你看怎么样?”冷琳琳有些紧张的握着纯净水,掌心冰凉的感觉让她心尖直颤。 “无所谓,你们决定就行了。”裴荆南看着欲言又止的冷琳琳,已经有拂袖而去的冲动:“还有别的事吗?” 裴荆南的态度让冷琳琳鼻子又酸又涩,眼眶已经发了红:“我爸爸让我们抽个时间回去一趟,商量怎么装修婚房。” “这些事你都可以一个人做决定,不用问我,你只需要通知我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举行婚礼就行了!”裴荆南不耐烦的站了起来:“我很累,想休息了,如果没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时间地点定下来之后再通知我。” “荆南,你这是什么态度,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冷琳琳终于控制不住委屈的眼泪,哭着控诉他的无情。 “什么时候又成我的事了?”裴荆南也想发脾气,更想为自己抱不平。 纯净水瓶子被他捏变了型,指节泛着青白:“我有说话的权利吗,你们决定就好,根本不用管我!” 裴荆南似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赤红的双目写满了对窘境的愤怒。 他总希望自己能自私一点,就不用考虑每个人的感受,好好的为自己而活。 “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了吗,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能马马虎虎,订婚纱,订酒席,订请柬,订婚庆公司,都得我们两个人商量着来办。” 冷琳琳凄楚的擦去眼泪,暗暗的想,既然裴荆南不愿意结婚,她又何苦死缠着他,倒不如早早的结束算了。 可这个念头一进入脑海立刻被她否定,不行不行,不容易走到今天,再艰难也得走下去。 她对自己很有自信,只要假以时日,裴荆南定会发现她的好,朝夕相处,还怕他不会爱上她吗? 爱上她,只是早晚的事,她必须要有耐性,结果比过程更重要! “不用找我商量,我没有意见。” 如果是和丁晨夕结婚,裴荆南一定会高高兴兴的忙前忙后,但和冷琳琳结婚,他连去婚礼露个脸也觉得很多余。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再温润的男人也有脾气 “荆南,如果妈知道你是这个态度,又得难过,她身体不容易好起来,你就别再惹她生气了。”冷琳琳只能抬出孟庆芳来压制裴荆南,她深知,那是他的软肋。 冷琳琳在不知不觉中犯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错,惹得裴荆南怒火上涌,一张俊脸沉得发黑。 “荆南……”话一出口,冷琳琳就后悔了,在裴荆南的怒视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马上出去!”指着门的方向,裴荆南丝毫不留情面,怒吼了出来。 冷琳琳吓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性格温和的裴荆南发怒,原来他生气的样子这么可怕。 “荆南,对不起,你别生气……”她的歉意对裴荆南来说毫无用处。 “出去!” “荆南……” 冷琳琳不走,裴荆南没心情再听她唠叨,气急败坏的把她推出去,重重的甩上门。 “砰”的一声,整层的楼板都在颤抖。 “荆南,荆南,对不起,你别生气,原谅我好不好?”冷琳琳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按门铃一边喊:“荆南,对不起!” “唔……”裴荆南的肺快气炸了,大手一挥,茶几上的纯净水和水果噼噼啪啪的掉落在地,滚得到处都是。 一脚就踢飞一个橙子,裴荆南大步流星的奔进浴室,把水开到最大,冰冷的水从他的头上淋下去,慢慢浇灭了他的怒火。 “晨夕……晨夕……晨夕……” 他的世界空旷孤寂,只有轻唤她的名字,才不会被无助打败。 看似异常强大的裴荆南,也有脆弱的内心。 在人前,他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在人后,却只能独自舔舐心中的痛楚。 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又冰又凉,这初秋的寒意迅速将他包裹。 裴荆南脱下湿重的衣服,下半身裹着浴巾步出浴室。 门外已经没有哭喊声。 坐在床边,裴荆南拿起枕头上放着的阿狸和桃子,一手抱一个,眼眶有些发红。 “桃子,你想我吗?”他哑着嗓子问,脑海中,是丁晨夕抱着桃子和他玩配音游戏的画面。 另一手抱着的桃子没有声音,许久之后,裴荆南才开口:“我想你!” 好想好想,几乎用尽了他生命的力量去想她。 “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裴荆南的唇抵在桃子的额上,闭着眼,仿佛他吻的是丁晨夕,而不是她留下的玩偶。 裴荆南一直为他的家族骄傲,但现在,他只觉得那是负担。 抱着桃子和阿狸,裴荆南的心情很平静。 还好有它们两个陪他,不然,他的生活不知该灰暗成什么样子。 手机铃声突然在静谧的夜色中响起。 裴荆南百般不愿的起身,在湿透的裤子里摸出手机,抹去屏幕上的水渍看清来电显示是“冷琳琳”三个字,顿时没了接听的欲望。 裴荆南的公事私事一大堆,他不能关手机,只能任由电话响个不停。 也不知响了多久,裴荆南终于烦不胜烦,接听了电话:“还没说完吗?” “快到市人民医院来,你老婆刚刚出车祸了。”传入耳的声音并不属于冷琳琳,裴荆南怔了怔,立刻反应过来:“严不严重?” “还在手术,你快过来吧!” “好!” 裴荆南驱车赶到医院,冷琳琳还在做手术。 车祸中,冷琳琳的左脚后脚跟粉碎性骨折,腰椎压缩性骨折。 手术持续了两小时二十分,冷琳琳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神智有些恍惚,看到裴荆南,激动得泪流满面:“你怎么来了?” “医生给我打了电话。”裴荆南跟在冷琳琳的旁边,温和的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冷琳琳偷偷的抹去眼泪,笑着说:“还好,只是必须卧床修养半年。” 卧床休息半年,是不是意味着婚礼也得推迟到半年后? 虽然明知道不应该,裴荆南还是暗暗的高兴了一下。 半年的时间,他可以做很多的事,也许婚礼,就可以无限期的推迟下去。 护士把冷琳琳推进了病房,叮咛道:“以后心情不好就不要开车了,你看看多危险。” “知道了,谢谢你,护士。”冷琳琳涩涩的应,下意识的看了看裴荆南。 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没有她希望的关心和担忧。 那么的平静,仿佛她和他只是陌生人。 离开之前,护士又把裴荆南数落了一番,让他要多体贴老婆,不要和老婆闹别扭。 从护士的话中,裴荆南听出了端倪,冷琳琳出车祸的原因是她哭得太伤心,泪水模糊了视线,没看到前方修路的牌子,一头撞了上去,车头蔫在了水泥罐车上。 说来道去,冷琳琳也是因为他才出的车祸,裴荆南没有马上离开,内疚的留在了病房。 “荆南,对不起,给你添乱了,我以后……再也不开车。” 冷琳琳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只能可怜巴巴的望着裴荆南。 “没什么。”裴荆南拉了椅子坐到病床边,摸出手机:“我给伯父伯母打电话。” “别打!”冷琳琳立刻出声制止裴荆南,挣扎着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机:“现在这么晚了,我不想打扰他们休息,明天再打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大问题,他们来也帮不上忙,还得为我担惊受怕。” 裴荆南想想也是,手机收回裤兜。 两人相对无言,裴荆南盯着滴滴答答的输液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了片刻,冷琳琳怯生生的开口:“荆南,你能留下来陪我吗,我一个人害怕。” 裴荆南也正在考虑是离开还是留下,一对上冷琳琳哀求的眼神,他体内的妇人之仁就开始作祟,略一迟疑,点了头:“好吧,我留下来。” “谢谢。”裴荆南的回答让冷琳琳很是高兴,刚才还泪眼婆娑,现在立刻就笑开了眼。 裴荆南勾勾唇角,没再说话,起身关了病房的主灯,只留一盏昏暗微弱的小壁灯:“时间不早了,你快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 “谢谢。”有裴荆南陪伴的夜晚,就算是在医院,冷琳琳也倍感欣慰,这伤受得值。 冷琳琳住的是套间,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裴荆南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右手撑着头,准备小憩片刻。 奔波了一天,他着实累坏了,闭上眼睛,就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他。 裴荆南一弹而起,疾步走进卧室,急急的问:“怎么了?” “我想……喝水,可以给我倒杯水吗?”冷琳琳怕裴荆南声音,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小心翼翼,更别提那可怜的眼神,博得就是同情。 “嗯!”裴荆南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拿起两个一次性纸杯,用开水烫了几遍,才倒了半杯温水递给冷琳琳:“你怎么喝?” “我不知道。”冷琳琳躺在床上,除了手,其他的部位根本不能动,喝水成了一个大难题。 裴荆南想了想,说:“你把嘴张开。” 说完,他就把水倒了一点在另外那个空纸杯,然后送到冷琳琳干裂的唇边,她一张嘴,水就一点点倒了进去,如此反复了数次,冷琳琳才把半杯水喝进肚子。 “谢谢。”凝着裴荆南认真的神情,冷琳琳心花怒放,好温柔哟! 她爱上的人,绝对错不了。 在医院陪了冷琳琳一宿,裴荆南完全没休息好,这样那样的事多不胜数,他快被她折磨得神经衰弱了。 甩甩昏胀的头,隐隐约约闻到身上有些汗味,裴荆南准备冲个澡再去公司, 走进浴室,他刚把衣服裤子脱了,冷琳琳又在喊他:“荆南,荆南……” 唉……裴荆南无力的叹了口气,她的事可真多! 穿上短裤走出浴室,口气有些冷硬:“又怎么了?” “我……”看到只穿底裤的裴荆南,冷琳琳张口结舌,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直勾勾的盯着裴荆南精瘦无赘肉的身体,小麦色的皮肤很有阳光的气息,腹部成型的八块肌肉充满了力度。 好性感啊! 裴荆南的英俊毋庸置疑,连身材也好得堪比模特,冷琳琳的目光落在他的下腹部,底裤遮挡的部位,竟然撑着小帐篷。 红晕飞上冷琳琳的脸,心脏像扑棱的小鸟,展翅欲飞。 “到底什么事?”裴荆南有些不耐烦了,顺着冷琳琳的目光埋头一看,他顿时窘得厉害。 每天早上某个部位都这般的生机盎然,方才冷琳琳喊得太急,他也就忽略了这一点。 太窘了! 裴荆南红着脸火速奔进浴室,穿上西裤和衬衫,捧凉水洗了把脸,才再在冷琳琳的面前出现,帮她把冷气关小,然后把手机递给她,安排妥当之后离开医院,去公司上班。 一大早,丁晨夕又接到了孟祁岳的电话。 她快被他给烦死了,昨晚和他在电话里争执了近一个小时,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说了不想离开锦城,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手机放到耳边,丁晨夕就气呼呼的吼了出来。 孟祁岳疲惫的声音这才响起:“你在干什么?” “刚刚在洗脸。” “开门。” “呃?”丁晨夕怔然:“你又来了?” “你在里面反锁了我拿钥匙打不开。”孟祁岳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丁晨夕在洗手间完全没听到。 “哦,你等一下。”丁晨夕挂了电话,小跑出去开门,疲惫不堪的孟祁岳站在门外,平日里一丝不挂的发型显得有些凌乱。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拜佛求安心 “怎么突然过来了?”看到疲惫的孟祁岳,丁晨夕蹙着眉,定定的看着他径直走向沙发,然后倒了下去。 丁晨夕跟过去,推了推:“喂?” “别吵,让我睡会儿。”孟祁岳闭着眼睛,准确无误的抓住丁晨夕的手,顺势一带,把她卷入怀中,翻了个身,将她结结实实的压在了沙发上。 孟祁岳本没打算立刻飞锦城,但昨晚他一直睡不着,不安的情绪让他痛苦不堪。 半夜两点才订了机票赶往机场,搭乘凌晨五点的飞机来到丁晨夕的身旁。 抱着她,就特别安心,失眠不药而愈,他很快就睡着了。 被孟祁岳紧紧抱着,丁晨夕挣扎不脱,无力的盯着天花板,耳畔吹拂过灼热的气息,撩.动着她的心房。 孟祁岳睡了两个小时,丁晨夕就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了两个小时。 “唔……”孟祁岳睡迷糊了,忘记自己躺在沙发上,还以为是世外桃源kingsize的豪华大床,一翻身,就摔到地板上。 睡意顿失,抓着沙发沿坐起来,孟祁岳挠了挠头,一抬头,就看到丁晨夕望着他笑。 “很喜欢看我出丑?”桃花眼微眯,唇角上扬,孟祁岳看着丁晨夕脸上的笑竟有几分失神。 “是啊。”丁晨夕盘腿坐沙发上,一本正经的说:“我今天要去南山拜菩萨,你别耽误我的时间。” “我们一起去。”孟祁岳不放心丁晨夕一个人出门,打定主意要跟着她。 丁晨夕点点头:“你快去收拾,中午我们就在庙里吃斋饭。” “嗯!” 两人搭乘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南山脚下,有着千年历史的佛光寺在南山的山顶,一条青石板路在山林中蜿蜒逶迤。 整座南山都被郁郁葱葱的松柏翠竹覆盖,偶有千年古银杏参天入云,尤为壮观。 步行其中,倾耳聆听虫鸣鸟语,都市人浮躁的心也可以得到片刻的宁静。 今天的孟祁岳与平日完全不同,没有西装革履,而是身穿天蓝色运动服,搭配雪白运动鞋,看起来年轻又富有朝气,只是眉宇间的英武之气透出了而立之年的沉稳。 虽然孟祁岳是天生的衣架子,不管是穿西装还是运动装都一样好看,丁晨夕却不屑一顾。 她认为,再好的衣服穿在孟祁岳身上也不能掩盖他那颗龌蹉卑劣的心。 都说相由心生,孟祁岳活脱脱就是个流氓。 丁晨夕望着眼前不见头的石板路摇头兴叹:“好远啊!” “呵呵,爬爬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不错啊!”孟祁岳不紧不慢的走在丁晨夕的身后,目光不知觉的往她浑圆的臀部上落。 丁晨夕穿的是牛仔裤,裤型很正,把她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越看越想动手,孟祁岳坏笑着挥出大手,打了丁晨夕一下,然后加快了上山的脚步:“我们来比赛!” “混蛋!”丁晨夕摸摸生疼的屁股,气得跺脚。 该死的孟祁岳,又占她便宜。 她大步追上去,举起拳头要报仇。 孟祁岳回过头,得意洋洋的笑:“想打我可没那么容易,追得上我再说吧!” 一直追到佛光寺门口,丁晨夕也没能打到孟祁岳,两人追来逐去,引僧人前来告诫:“佛门清静地,请勿喧闹嬉戏。” 丁晨夕这才放过孟祁岳,瞪他一眼,进了威严的寺庙。 虔诚的焚香拜佛,几十尊菩萨统统拜了过去,丁晨夕跪得膝盖痛,连去洗手间两条腿也在打颤。 从洗手间出来,她看到一个男人摸手机的时候把钱包带了出来,掉在地上也没察觉,打着电话就走了。 丁晨夕连忙跑上去捡起钱包,追赶那个人:“钱包掉了。” 掉钱包的男人一门心思打电话,根本没听到丁晨夕在喊他,走得很快,眨眼就进了寺庙里供香客休息的厢房。 丁晨夕也没多想,跟进厢房,就见那男人背对着她,还拿着手机在讲话。 “喂,你的钱包掉了!”丁晨夕走过去站在男人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等着他回头,然后把钱包物归原主。 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的木门吱吱嘎嘎的被关上,厢房内的光线一下暗了许多。 丁晨夕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回过头,还没等她看清什么,一张散发着异香的毛巾捂在了她的脸上。 “唔……”她试图奋力挣扎,可双手却被人钳制住,动弹不得。 眼前一片漆黑,但凌乱的脚步声却让丁晨夕知道,厢房里有好几个人,而这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意识慢慢变得模糊,手脚完全没了力气。 孟祁岳在佛堂等丁晨夕,久久不见她回去,便到洗手间外面等。 等了许久,依然不见丁晨夕的影子,孟祁岳终于厚着脸皮问了最后一个从洗手间出来的女人,女人告诉他,洗手间里已经没人了。 没人? 不好的预感将孟祁岳笼罩,他心急火燎的将佛光寺里里外外找了几圈,也没找到丁晨夕,打手机,关机。 “丁晨夕,你在搞什么鬼,快出来!”孟祁岳宁愿相信,丁晨夕是自己故意躲起来,让他担心。 孟祁岳没有烟瘾,只有心情烦躁的时候才会抽烟,让自己平静。 坐在参天的银杏树下抽完一支烟,孟祁岳在一名扫地僧人的带领下找到方丈,供奉了不少香油钱,让佛光寺的僧人帮忙找丁晨夕。 “唔……” 这是哪里? 丁晨夕在昏睡中醒来,头很重,眼皮更重,就连呼吸也异常苦难。 艰难的睁开眼,半响也看不清东西。 吸入鼻腔的除了浓郁的檀香味还掺入了其他味道,熏得丁晨夕想咳嗽,可要张嘴,才发现张不开,嘴被胶布贴得死死的,更说不出话,只有喉咙能发出“唔唔”声。 闭着嘴闷闷的咳嗽了几声,厢房暗处坐着的人知道她已经醒来,霍然起身,走到古色古香的床榻跟前。 光线太暗,丁晨夕看不清床榻前站着的人是什么模样,只看得见一个大致的身形轮廓。 她害怕极了,身体蜷缩成一团,若不是手脚被绑,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逃跑。 “唔唔……” 救命,救命啊! 丁晨夕无声的呐喊着,漂亮的双眼充斥着恐慌,失却了夺目光彩。 床榻前的男人缓缓的俯身,丁晨夕拼命的挣扎,疯狂的摇头。 她感觉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眼睛渐渐的适应了黑暗,丁晨夕终于看清床榻前站着的是何人---孟祁峰,那个比孟祁岳更阴郁可怕的男人。 “唔唔……”你想干什么? 孟祁峰在丁晨夕瞪大的双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同时也读懂了她眼中的疑问。 他笑了,从喉咙里传出的浑厚笑声却让人毛骨悚然。 听着孟祁峰的笑声,丁晨夕的头皮一阵阵发麻,鸡皮疙瘩也跟着乱跳。 丁晨夕冷汗直冒,把她绑着里,肯定不是请她吃饭喝茶。 “唔唔……”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能静观其变,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孟祁岳能及时找来。 孟祁峰突然温柔的问:“害怕吗?” “嗯嗯……”丁晨夕忙不迭的点头,试图唤醒他的恻隐之心,她真的害怕,怕死了! “害怕就闭上眼睛!”孟祁峰说着就伸出了手,轻拂过丁晨夕惊恐的眸子:“不要恨我,要恨就恨孟祁岳,是他逼我这么做!” 丁晨夕好想告诉孟祁峰,她和孟祁岳根本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他们两个的恩怨不要把她这个外人牵扯进去啊。 可她的嘴被贴死了,说不出话,只能“唔唔”的抗议。 锋利的瑞士军刀在丁晨夕的眼前晃了晃,孟祁峰邪魅的笑着说:“不肯闭眼吗,好,那就不要再害怕!” 难道他想杀了她? 不会吧,她可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 那么锋利的刀,如果捅进肚子里,肯定会血流如注。 不要,不要! 丁晨夕发疯般的甩头,长发飞舞,眼泪夺眶而出。 “不要恨我,要恨就恨孟祁岳,是他逼我这么做!”孟祁峰就像那嗜血的恶魔,行凶的时候,不断重复他的诅咒。 锋利的刀刃轻轻划过丁晨夕的衬衫,她就感觉到凉风直袭皮肤。 不……不要……不要…… 她嚎啕大哭,无人听到她心底的呐喊。 漂亮的花边衬衫变成了一片片的碎步,如蝴蝶一般翩然落地。 孟祁岳,救救我! 她绝望的转头望着门,希望有奇迹发生,孟祁岳便是那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骑士,救她出水深火热。 泪水越涌越汹,丁晨夕几近绝望。 婆娑的泪眼什么也看不清,耳朵也只能听到孟祁峰粗重的呼吸。 瑞士军刀的刀背贴在了她的皮肤上,冰凉刺骨。 丁晨夕终于闭上了眼睛,她希望这只是梦。 孟祁峰咬牙切齿的说:“知道我为什么恨孟祁岳吗,虽然他是我的弟弟,可我还是恨他,恨不得他去死!” 他狰狞的脸上浮现出锥心的痛楚,突然握紧瑞士军刀,血立刻流了出来。 滴滴嗒嗒在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 你恨他关我什么事啊,我不是孟祁岳的女朋友,放过我吧! 丁晨夕不停的往床榻内侧缩,因为孟祁峰骇人的气场已经开始摧毁她的意志,如果不是被杀死,那就是被吓死! 孟祁峰痛苦的抱着头,蹲坐在地:“我恨他,我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这是他欠我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手足相残 丁晨夕瞪大眼睛,无声的呐喊,他欠你的也不用我来还啊! 孟祁岳啊孟祁岳,我被你害死了! 我上辈子是欠了你这辈子来还吗? 菩萨啊,佛祖啊,看在我刚才给你们烧了那么多香,磕了那么多头的份儿上保佑保佑我,你们也不想我在这里遇害辱没你们的威名吧? 丁晨夕泪眼婆娑,绝望的望着天花板,古旧的木质结构建筑布满了时光的尘埃。 佛门清净地,如果死在这里,也还算不错吧! 眼泪快流干了,她就像具死尸,一动不动的缩在床榻最阴暗清寒的角落。 厢房之中,静谧无声无息,丁晨夕平心静气的侧耳倾听,孟祁峰似乎也在抽泣。 他哭了? 丁晨夕转过头,朦胧的泪眼只能看到孟祁峰站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到门口。 三个男人走了进来,孟祁峰却出去了。 “呜呜……” 放开我,放开我! 她挣扎,嘶喊,却无人理睬。 三个男人走到床榻旁,中间那个开始松皮带脱裤子,另外两个站在旁边观看。 丁晨夕瞪大了眼睛,无助的看着他们,突然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被人轮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她艰难的站起来,欲跳下床榻,两个男人猛的扑上去,一个人抓她的手,一个人抓她的腿,把她压回去。 找不到丁晨夕,孟祁岳的心七上八下的乱跳。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摸出手机拨通了哥哥孟祁峰的电话。 孟祁岳声音低沉,把所有的焦急都巧妙的隐藏起来:“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孟祁峰闷闷一笑,淡然的问:“什么时候开始,你关心起我来了?” “哼!”他嘴角一弯,冷笑起来:“是不是非常受宠若惊?” “那是当然!”孟祁峰的唇角浮现了一抹狡黠的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拐弯抹角!” 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孟祁岳沉声问道:“你……今天有没有见过丁晨夕?” “丁晨夕?”孟祁峰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的光,他装腔作势的讽刺道:“如果我没记错,她应该是你的女人,而不是我的女人,祁岳,这也太搞笑了吧,你不好好看着你的女人,跑来问我是什么道理,难道我有义务帮你照看你所有的女人,很抱歉,我也很忙,没那个闲功夫!” 孟祁岳握着手机的大掌紧了紧,咬牙切齿道:“你到底见没见过她?” “我见过又怎么样,没见过又怎么样?”孟祁峰冷冷一笑,他到很想看看,孟祁岳现在是什么表情。 恨他吗,恨就对了。 这辈子,就这么互相憎恨也不错! “她是不是你抓走了,我警告你,如果她少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孟祁岳已经可以肯定,是孟祁峰在搞鬼! 不寒而栗,一瞬间,他的额上布满了涔涔的冷汗。 “这你可以放心,我保证她不会少一根毫毛,哈哈哈!”孟祁峰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望天,阳光让他微眯了眼睛,手挡在眉角两寸来长的疤痕上,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久久不散。 “嘟嘟嘟……”急促的忙音响起。 “Shit!”孟祁岳低咒一声,马不停地的在寺庙中四下寻找。 与孟祁峰的短暂通话中,孟祁岳听到了木鱼敲击的声音,印证了他的猜测,孟祁峰并未将丁晨夕带走,还在寺庙中。 丁晨夕,丁晨夕…… 默念着这个名字,他似乎还能呼吸到她的发香,想起甜腻的茉莉花香,在盛夏里绽放,洁白无瑕的美丽。 孟祁岳发了疯般的在寺院内横冲直撞,他几乎找遍了寺院的每一个角落,终于,他看到了站在古旧木质屋檐下的孟祁峰。 初秋的阳光有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生机,可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孟祁峰的脸上,就变了另外的一个样子,阴冷,严寒。 孟祁岳心急火燎的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丁晨夕在哪里?” “呵,看不出,你对她,还有几分真心!”孟祁峰嘲讽的笑在孟祁岳看来格外的刺眼,怒火让他的面部表情变得狰狞,甚至有嗜血的残酷。 “她到底在哪里?”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掷地有声,挥出的手却在空中停滞,迟迟没有落下。 孟祁峰轻蔑的拨开半米外的拳头,冷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别忘了,这是你欠我的!” 手背青筋突兀,关节泛白,孟祁岳的眼底已经杀气腾腾,可在听完孟祁峰的话之后,一把将他推开:“她到底在哪里?” “你来得太晚了!”孟祁峰微微转头,看向紧闭的木门。 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孟祁岳立刻会意,冲上去一脚把门踹开。 “咚!”一声巨响,让厢房内正欲施暴的男人停下了动作。 孟祁岳双眼充血,扑上去几拳就把围着丁晨夕的三个男人打翻,他不敢想,如果晚一步,会怎么样。 还好,他及时赶到。 “呜呜……呜呜……”看到孟祁岳,绝望的丁晨夕再次痛哭失声,扭动着身子,朝床榻边移动,她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封住嘴的胶带被撕开,丁晨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头撞在孟祁岳的怀里,哭着哭着就昏死了过去。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孟祁峰一个手势,厢房里被打倒的三个男人提上裤子连衣服也顾不得穿就落荒而逃。 孟祁岳拉开床榻角落里的禅被把昏死的丁晨夕裹紧,禁锢在怀中,他恶狠狠的回头,瞪向孟祁峰:“你这次实在太过份了!” “过份?”孟祁峰不以为然的笑着说:“呵,这只是开始,这都是她应得的!” “你……” 孟祁岳气结,喘着粗气,半响说不出话。 “我亲爱的弟弟,你是对这个女人动了真感情吗,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孟祁峰挥挥手,转身往外走:“下次再玩,拜拜!” 孟祁岳咬牙切齿,在心里说,绝对没有下次! 抱着丁晨夕离开寺院,不管不顾旁人的目光,孟祁岳的眼中只有愤怒的火焰。 “丁晨夕,醒醒,醒醒……” 昏迷中的丁晨夕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她,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她很想醒来,可大脑昏昏沉沉,心底很害怕,醒来又会继续噩梦,如果昏迷前的种种只是噩梦的话,她不愿意再继续。 在无边无际的迷雾中穿行,丁晨夕在黑暗中苦痛挣扎。 救救我,救救我…… 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呐喊! 孟祁岳,孟祁岳,是你吗? 在无助的黑暗中,她竟然非常想见到他。 即便他是她最讨厌的人,却只有他救得了她。 不要,不要,你们兄弟俩的恩怨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我是无辜的! 思维,非常的混乱。 支离破碎的记忆在大脑中闪现,那些可怕的,恐怖的,邪恶的画面让她在迷梦中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不要啊,不要……” 一双白皙如玉的小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终被有力的大掌握紧。 “丁晨夕,别害怕,没事了!” 他轻轻的安.抚她,就像安.抚夜惊的孩子,声音如水般温柔,涓涓,淙淙,流淌入她干涸的心田。 反握住孟祁岳的手,丁晨夕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泪水却依然汹涌,鲜红欲滴的嘴唇喃喃的低呓:“不要,不要……” 孟祁岳紧抿着嘴唇,眸光黯淡。 他不知道发生在丁晨夕身上的事还会不会在别的女人身上重演,但至少他知道,他的亲哥哥孟祁峰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即便不是殊死搏斗,也是一场持久的血战。 “唔!”孟祁岳痛苦的低吟一声,额头垂下,抵在手背,久久不曾抬起。 丁晨夕张了张干得快黏在一起的嘴,紧涩的喉咙发出一声呻.吟:“呃呀!”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孟祁岳,她很意外,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大脑稍微清晰一些之后她又控制不住眼泪,张开嘴就嚎啕大哭起来。 “哇……” 眼泪已经不足以宣泄她的痛苦,更不足以抚平她所受的伤害。 她恨孟祁岳,更恨孟祁峰,两兄弟都是恶魔,连手把她推入地狱。 丁晨夕声嘶力竭的哭声让孟祁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再多的言语在她的痛苦面前也是苍白无力。 孟祁岳只能默默的听丁晨夕哭,也许哭够了,就能安安静静的听他说一声“对不起”。 丁晨夕缩在被子里哭了好久,突然坐起来,拿起枕头打孟祁岳:“我不想再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根本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为什么……” 她一直都知道,孟祁岳不是她可以招惹的人,所以,她离他远远的,可他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身陷囹圄,直至地狱十八层。 是他害了她,就算做鬼,她也不会放过他! 对孟祁岳的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打他,他不走,她就强撑着爬起来,推他出门,也不管身上是不是只裹着薄被单。 她已经是遍体鳞伤,手臂双腿,还有脖子,布满了淤青的伤痕,手肘还有她挣扎时撞在床榻边沿留下的淤青。 再多的伤也无所谓,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痛,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第一百四十章 一定要远离他 孟祁岳抓紧丁晨夕胡乱挥舞的手:“丁晨夕冷静点儿,没事了,你不要害怕,冷静!” “我不想见你……”竭尽全力的嘶吼让她满嘴的血腥味儿。 含恨的眸子如果可以杀人,孟祁岳已经被丁晨夕凌迟了一百遍。 她哭着钻进浴室。打开水阀,不等水热就花洒下面,冰冷的水让她打了个寒颤,捂着脸泣不成声。 水慢慢的热了,浸在水中,丁晨夕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妈妈的肚子,被羊水包裹着,很安全,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她不停的洗刷身体,把那些淤痕搓得发红,甚至搓破了皮。 真的感觉不到痛,就算有血流出来,也只是在洗刷她的痛苦。 “晨夕,你还好吗?”孟祁岳焦急的在浴室外来回踱步,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一个小时之后,丁晨夕还在浴室里。 除了哗哗的水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孟祁岳急了,发狠的踹开浴室门,只见丁晨夕躺在地上,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 “晨夕……”呼吸一窒,孟祁岳冲上去将她抱起来,也不顾自己是否会淋湿。 用浴巾擦干丁晨夕身上的水珠,孟祁岳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心。 脱去身上的衣服,挨着她躺下。 “不要,不要啊……”丁晨夕在噩梦中哭喊,小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挥舞。 “别怕,没事了!”握紧丁晨夕冰冷的手,孟祁岳心痛如绞。 昏睡到晚上,丁晨夕才从噩梦中挣脱。 睁开眼,看到孟祁岳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眼泪夺眶而出:“你是不是要害死我才满意?”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做……”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不管你们之间谁欠了谁,自己去解决啊,为什么要把我卷进去,关我什么事?”丁晨夕受了严重的惊吓,一张脸白得像纸,声嘶力竭的控诉,一字一句皆在泣血。 吼完之后她抱着膝盖,痛哭流涕。 “晨夕,对不起。”孟祁岳坐在床边,揽着丁晨夕的肩:“我现在就去找他,把事情解决了,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就算他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去,去让他要了你的命!”丁晨夕愤怒的推开孟祁岳搭在她肩上的手,狠狠的指着门,红肿的眼睛满是泪水:“有本事你现在就去,别光说不练!” “别激动,我现在就去。”孟祁岳缓缓的起身,不安的看着丁晨夕:“你一个在家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你在这里我才有危险。”拉扯被子盖着头,丁晨夕撕心裂肺的喊:“走……走……走……”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回答他的还是那一个字:“走……” 孟祁岳深深的看着蜷缩在薄被中的丁晨夕。 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让他倍感自责。 逃避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面对了。 孟祁岳走出公寓便拨通了孟祁峰的电话。 他似乎一直在等这通电话。 两人约好见面地点,孟祁岳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到达目的地之前,他怀着沉重的心情编辑一条短信发给丁晨夕,仅仅三个字---“我爱你!” 等她开手机,就能看到。 坐出租车上山顶,孟祁岳远远就看到两辆一模一样的迈巴赫,孟祁峰坐在其中一辆的引擎盖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 红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格外的醒目,透着一股子渗人的邪魅。 “废话我就不多说,你挑一辆!”孟祁峰把剩下的半支烟扔地上,踩灭,脚还蹭了蹭,转身拍拍他屁股下的引擎盖:“今天就做个了断!” 孟祁岳深邃的眸光在两辆一模一样的迈巴赫上兜兜转转,最后指着孟祁峰方才坐的那一辆说:“就它吧!” “OK!”孟祁峰潇洒的弹指,随手拨了拨粗硬的头发,上了另一辆车。 两人坐在车内,发动了引擎。 “轰轰轰”发动机的鸣吟在夜晚的山顶格外刺耳。 车内的两人对望,四目相交,彼此眼中的恨都不亚于对方。 孟祁峰猛的踩下油门,橙黄色的迈巴赫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划破寂静的夜晚。 两辆车朝出城的方向开,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 在狭窄的弯道,孟祁峰故意顶撞孟祁岳,导致他驾驶的迈巴赫车身擦刮过岩石,火花四溅。 “我最亲爱的弟弟,去死吧!” 孟祁峰咬牙切齿,眼中已显杀机,猛打方向盘,企图将孟祁岳逼入绝境。 “Shit!”前方就是巨大的岩石,撞上去必死无疑,孟祁岳低咒一声,卯足了劲儿,把车从孟祁峰的压制中开了出去,冲到了他的前面。 冷汗不知何时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黑亮的刘海紧紧贴在他光洁的前额上,像一只看透生死的眼睛,平时着无边无际的黑夜。 孟祁岳的心中,有一个信念,定要活着回去见丁晨夕,然后亲口告诉她那三个字,仅发短信是不够的。 哭了好久,丁晨夕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噩梦纠缠着她,根本睡不安稳。 睁开眼,空荡荡的房子让她心惊胆寒。 突然很后悔赶孟祁岳走,有他在,还能帮她驱赶一些恐惧。 丁晨夕不敢朝窗户看,在想象中,那里有可怕的魔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随时会将她吞入腹中。 夜越来越深,丁晨夕也越来越害怕。 缩在床上,许久才鼓起勇气去洗手间。 待在洗手间逼仄的空间里,她才算找到了一点安全感。 突然,刺耳的铃声打破寂静,丁晨夕吓得跳了起来,躲在洗手间的角落里,不住的颤抖。 “叮铃铃,丁铃铃……”铃声一遍又一遍的传入耳朵。 每响一遍,丁晨夕就打个激灵,至少响了二十遍,她才走出浴室,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听筒。 按宽带时赠送的座机,号码除了孟祁岳,没别人知道。 难道打电话的人是孟祁岳? “喂?” “晨夕……”沧桑的声音,似乎耗尽了生命的力量。 “孟祁岳?” 他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丁晨夕大吃一惊,急急的问:“你怎么了?” 他难道真的找孟祁峰拼命去了? “对不起……”孟祁岳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掉。 “你在哪里,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啊!”丁晨夕已经意识到孟祁岳的状况很不好,眼泪一涌而出,完全不受控制。 “对不起……”他不想吓她,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别说对不起了,你快说你在哪里,你有没有事,快说啊!”丁晨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泪越涌越汹。 她似乎已经看到,孟祁岳的生命在流逝。 想抓,抓不住。 “原谅我……” “好好,我原谅你,我原谅你,满意了吗,快说你在哪里?”就算是他的苦肉计,丁晨夕也不忍心说“不”。 “谢谢……我在538国道……能看到江对面的塔……” “我马上过去!” “嗯,我等你……” 丁晨夕披上风衣,拿了些钱就心急火燎的出门。 出租车上,丁晨夕忍不住催促出租车司机:“师傅,麻烦你开快一点,我赶时间!” “不能再快,再快就超速要被罚款了。” 这个时候,丁晨夕只恨自己坐的不是飞机,就不用等红绿灯,一路畅通无阻。 终于上了538国道,车速才慢慢快起来。 丁晨夕一直没看到孟祁岳说的塔,准备给他打电话,一摸手机,才想起她的手机丢在了佛光寺,只能找出租车司机借。 可孟祁岳没接听电话,不好的预感像无形的大手,卡住了丁晨夕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塔?”突然,出租车司机看到前方有一座灯火辉煌的塔屹立在江对面,虽然看着还很小,但至少说明方向没有错。 “应该是那个塔。”此时,那座塔便是丁晨夕的北斗七星,她知道孟祁岳就在附近。 出租车不断的前行,塔越来越近。 丁晨夕看到前方似乎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横在路边,正纳闷哪里来这么大的一块石头,近了一看,根本不是岩石,而是车,确切的说,是已经翻了一个面的车,底盘朝上,引擎朝下。 心口一紧,她连忙又给孟祁岳打电话,隐隐约约,她听到手机铃响。 “停车停车……”丁晨夕使劲的拍打车门。 车还没停稳,她就飞快的冲了出去。 丁晨夕被车的惯性带倒在地,摔破膝盖也没在意,爬起来又继续跑。 “孟祁岳,孟祁岳……”她声嘶力竭的喊声在空荡荡的山谷中回荡。 出租车司机看到车祸,把车停好之后也过去帮忙。 “孟祁岳……”丁晨夕趴在地上,竟真的看到孟祁岳血淋淋的脸。 借着月光,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但她知道,那就是他。 “晨夕……”一只满是血的手缓缓的伸出了窗外。 “是我,是我,你怎么样?”丁晨夕连忙握住那只手,瞬间便被猩红的血包裹。 在她的记忆中,孟祁岳的手总是很热很热,可现在,却比这山间的夜风还要凉,还要渗。 孟祁岳试图紧紧握住丁晨夕的手,指尖动了动,才发现他根本用不上劲儿:“还好……” 第一百四十一章 晨夕,我爱你 “救护车来了!”出租车司机正准备给120打电话,一抬头,就看到远处闪闪烁烁的红蓝亮光。 孟祁岳被送去医院,丁晨夕一直在旁边,握着他冰冷的手。 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扑簌扑簌的落。 “别哭……我……没事……”孟祁岳全身都在流血,却还是挤出一抹笑,宽慰丁晨夕。 “嗯,我知道!”丁晨夕紧抿着唇,点点头。 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谢谢……”能得到她的原谅,他心满意足,能得到她的关心,他欣喜若狂。 那三个字卡在喉咙里,许久才挤了出去:“我……爱……你……” “嗯?”丁晨夕怔怔的看着孟祁岳,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刚刚说……刚刚说…… 孟祁岳张开干裂的嘴唇,似乎想说话,丁晨夕急急的阻止他:“有什么话等你伤好了再说,现在赶紧休息。” 轻轻点头,孟祁岳阖上唇,把已经流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到医院之后,医生给孟祁岳做了详细的检查,虽然他看起来鲜血淋漓,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要害。 孟祁岳的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创口,总共缝合了一百多针,其中有十五针在额角。 因为失血过多,孟祁岳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丁晨夕很担心他随时会死掉。 “病人还需要输血,我们医院已经没有AB型血了,快给血库打电话。”护士从急诊室出来,对值班室的医生说。 一听这话,丁晨夕毫不犹豫的上前:“抽我的血吧,我是AB型。” “你?”值班医生推了推眼镜,将丁晨夕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体重不足九十斤不能采血。” 丁晨夕坚持:“抽几百毫升没关系。”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拿你的生命开玩笑。”值班医生提起电话,打给血库,让他们尽快把AB型血浆送过去。 医生挂断电话对丁晨夕说:“你别担心,十分钟就送过来了。” “嗯!”丁晨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又回到急诊室门口,继续守候。 “里面的人是你男朋友?”值班医生笑着问。 丁晨夕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是!” “是老公?” “不是。” “看你那么关心他,肯定是你喜欢的人吧?” “我才不喜欢他,医生,你看错了。”丁晨夕红了脸,矢口否认。 值班医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缝合伤口之后又输了血,孟祁岳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丁晨夕终于相信他不会死。 在护士的帮助下,丁晨夕用纱布小心翼翼的为昏迷中的孟祁岳擦拭身体。 擦到下腹部隐秘的部位,她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倒是看惯了这些的护士泰然自若。 孟祁岳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看到丁晨夕正坐在床边看杂志,开心得笑了,却不想拉扯到额角的伤,痛得他倒抽冷气,呲牙咧嘴。 听到孟祁岳的呻.吟,丁晨夕连忙放下杂志,轻压他的肩:“你别动,小心把伤口撕裂了。” “嗯。”孟祁岳细细的盯着丁晨夕,发现她眼下的黑眼圈又深又重,不确定的问:“你守了我一夜?” 丁晨夕才懒得回答这种她认为很幼稚的问题,转移了话题:“你肚子饿不饿,想吃点儿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吃。”昏睡的时间太长,孟祁岳完全没有食欲。 头晕乎乎的,难受得紧,全身上下没一点儿力气。 “那就先喝点儿水吧!”丁晨夕有在医院照顾病人的经验,知道躺病床上喝水的不方便,趁孟祁岳昏睡的时候,出去买了几盒牛奶。 她把牛奶的吸管扯下来,放一次性杯子里,送到孟祁岳的唇边。 “谢谢。”孟祁岳喝了水,痴痴的盯着一脸认真的丁晨夕,心花怒放。 孟祁岳的目光就像高温射灯,烤得丁晨夕全身不自在。 她把空杯子放床头柜上,转身就走,没再多看他一眼:“我去给你买吃的。” “晨夕……” 孟祁岳不希望她离开,急急的唤她,却未能阻止她离开的脚步。 出了医院,丁晨夕沿着街道走,想找一家卖粥的店。 走着,走着,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不多时,就响起了轰隆隆的闷雷。 要下雨了? 她抬眼望天,厚厚的云层像灌了铅,低低的飘在头顶,散不开,天变得可真快,刚刚还是晴空万里。 走了几分钟,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丁晨夕快步走到一家酒店的门口,在玻璃屋檐下躲雨。 身上的风衣淋得半湿,风一吹,就冷,丁晨夕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裹紧风衣也无济于事,只会更冷。 受西伯利亚寒潮的影响,初秋的风已经开始渗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丁晨夕的头晕乎乎的,吹着凉风才感觉到一丁点儿的舒适。 她突然希望风吹得更大一些,把她晕乎乎的脑袋吹清醒。 喉咙突然发痒,一连串剧烈的咳嗽脱口而出:“咳咳……” 唔,好冷啊! 打了个哆嗦,身上突然多了一件干爽的衣服,丁晨夕蓦地回头,看到一脸惊喜的沈郁恒:“晨夕,你怎么会在这里?” 喜出望外,不言而喻。 “恰巧路过!” 丁晨夕也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真可谓是冤家路窄! 丁晨夕下意识的后退,肩膀一抖,披在她身上的西装掉落在地。 她淡淡的笑,暗暗的想,这么高兴干什么,难道你以为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吗,别自以为是,沈郁恒,你我已经是陌路! “哦,真是巧!”看到丁晨夕笑,沈郁恒就有些心旷神怡,俯身捡起地上沾了些水渍的西装:“你衣服湿了!” “我知道,谢谢沈总关心!”为了让沈郁恒知道,她已经忘却了过去的种种,丁晨夕始终保持着微笑,不再流露出丝毫的慌乱。 沈郁恒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这样会感冒。” “没事,雨很快就停了。”丁晨夕淡淡的看着他:“沈总你贵人事忙,就不用管我了。” 半湿的头发贴在脸上,还有晶莹的水珠在低落,熬了一整夜的丁晨夕看起来只有两个字形容,那就是“憔悴”。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沈郁恒不忍心看着丁晨夕如此狼狈,眉头紧紧的拧到一起。 “不用了。”丁晨夕果断的拒绝,见沈郁恒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只能把心一横,埋头冲进了大雨中。 “晨夕,晨夕……”沈郁恒的呼喊很快就隐没在了哗哗的雨声之中。 路过一家超市,丁晨夕看到门口有伞摆着卖,虽然已经湿透,撑伞的意义不大,但她还是驻足,买了一把。 医院附近没有卖粥的店,丁晨夕便在超市买了几罐八宝粥。 为了不再遇到沈郁恒,丁晨夕穿过马路,走另外一边回医院。 再经过酒店,丁晨夕躲在伞下,下意识的望了过去。 这一望不得了,惊得她瞪圆了眼睛,沈郁恒竟然和孟祁峰一起走进了酒店。 难道刚才沈郁恒就是在等孟祁峰? 坏人和坏人聚在一起,肯定没好事。 丁晨夕心急火燎的奔回医院,要把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给孟祁岳。 “孟祁岳,孟祁岳,我告诉你,我刚刚……” 她跑得气喘吁吁,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祁岳打断:“你看看你,衣服湿透了,快点儿脱下来。” “别打岔。”丁晨夕一边解风衣的扣子,一边急急的说:“我刚刚看到沈郁恒和你哥在一起,他们是不是在预谋什么?” 孟祁岳剑眉一拧:“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前面凯悦酒店,我看到他们两个有说有笑一起进去的。”丁晨夕脱下湿透的风衣,挂在椅子靠背上,只穿单薄的裙子坐在床边,心急如焚的看着孟祁岳。 “把我的病号服穿上,别着凉。”虽然丁晨夕穿雪纺裙很漂亮,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还是得提醒她注意保暖。 丁晨夕随手拿起崭新的病号服套上,一脸的严肃:“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孟祁岳点点头,似笑非笑的开口:“别想那么多,不管他们预谋什么,我都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 “……”蓦地想起从孟祁岳口中说出的那三个字,丁晨夕低下了头,紧抿着唇,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晨夕,你真的原谅我了?”若不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孟祁岳绝对将丁晨夕揽入怀中,手指只动了动,就痛得厉害,他只能放弃。 “我去给你热八宝粥。”丁晨夕不愿做正面回答,拿起两罐八宝粥进了厨房,烧上一壶水,然后把八宝粥的盖子揭开,热在水壶里。 不多时,八宝粥就有了热度,金属罐子还挺烫手,丁晨夕小心翼翼的拿纸巾抱着罐子,拿过去喂给孟祁岳吃。 还从来没享受过这种五星级的服务,虽然孟祁岳不喜欢吃甜食,但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儿。 丁晨夕将两罐八宝粥喂完,抽纸巾给孟祁岳擦嘴。 她温柔的神情让孟祁岳心潮澎湃,脱口而出:“晨夕,我爱你。” 闻言,丁晨夕心口一紧,明明很激动,却又故作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对他的表白无动于衷 “你也太打击我了吧,除了‘哦’,就没有别的话说?”孟祁岳欲哭无泪,眉峰皱到一起,流露出受伤的表情。 “没有,我什么话也不想说。” 孟祁岳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可以等。” 他相信,再冷的心,只要他不放弃,一点点的暖它,总有把它焐热的一天。 冷睨孟祁岳一眼,丁晨夕腹诽道,等什么等,等也是白等! 期限一到,她就卷铺盖走人。 “晨夕,我知道要让你改变对我的看法很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重新审视我,也许会发现,我不是那么讨厌。”孟祁岳专注的盯着丁晨夕,想起翻车的那一刻,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不能死,决对不能死,要活着回去见她,告诉她,他爱她。 他的愿望达成,已经说出了那三个字,可她的反应却让他很失望。 “实话告诉你吧,我这辈子只爱一个人,他就是裴荆南,我不会爱上你,明白了吗?”也许现在说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很荒谬,但丁晨夕想用裴荆南做挡箭牌,拒绝孟祁岳的感情。 万箭穿心的痛不过如此! 沉默了片刻之后,孟祁岳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难道就不能试试看吗?” “没必要!” 丁晨夕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孟祁岳久久说不出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黑亮的眸子,似乎蕴藏了千言万语,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在医院住了三天,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孟祁岳就吵着要出院,丁晨夕征得了医生的同意之后给他办了出院手续,买了个轮椅把他推回公寓。 孟祁岳毕竟年轻,身体好,休息了五天,就可以下床随意走动。 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将宽敞的房间照得通亮。 孟祁岳在浴室冲澡,丁晨夕做好早餐走进卧室,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地上散落着孟祁岳脱下来睡衣,丁晨夕叹了口气,将睡衣捡起来,听到浴室的门响,一转头,就看到从浴室出来的孟祁岳。 他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纯白的浴巾,晶莹的水珠悄无声息的在触目惊心的伤口上汇集,看着就觉得痛。 孟祁岳冷冷的看着丁晨夕:“早餐做好了?” “嗯,出来吃吧!”丁晨夕收回在孟祁岳身上打转的目光,埋头走出卧室。 被丁晨夕拒绝之后孟祁岳的心情很糟糕,对她的态度也相应的冷了许多,凝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 这固执的女人,心是石头做的吗? 换上休闲裤和衬衫,孟祁岳潇洒从容的出现在餐厅,扫了一眼桌上的鸡蛋饼,撇撇嘴:“又是鸡蛋饼,你还没吃腻吗?” “我只会做这个,叫花子还嫌冷饭馊,凑合吃吧!”丁晨夕倒了一杯黑豆豆浆,重重的放在孟祁岳的面前:“我快被你关出病了,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出去?” “我什么时候关你了?”孟祁岳仿佛受了不白之冤,剑眉拧成了麻花。 丁晨夕除了冷笑已经无言以对:“你让门外那两个人别跟着我!” 这是她仅有的要求。 她可不想去女厕所也有两个男人在外面把守。 被跟烦了,她甚至不想出门。 “No-way!”孟祁岳想也不想的拒绝,语重心长的解释:“他们的任务是确保你的安全,不跟着你就不能确保你的安全,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只要你离我远点儿,我就安全了,根本不需要保护!” 出门就被两个人像影子一样紧紧跟着,她还有什么逛街的乐趣可言。 所以她不想出门,就算拿着无限额的信用卡,也完全没有购物欲。 就像是被拴着翅膀的鸟,不能畅快的飞翔,便放弃了飞翔,缩在笼子里苟且偷生。 孟祁岳在丁晨夕的对面坐下,端起黑豆豆浆小抿了一口,说:“不然我陪你出去走走?” “你?”丁晨夕轻蔑的将刚刚能下地走路的孟祁岳睨了一眼,嗤笑道:“不知道你是去保护我还是拖累我!” 珍爱生命,远离孟祁岳。 孟祁岳神色凝重,揉了揉丁晨夕如丝的黑发:“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猛地推开孟祁岳的手,丁晨夕起身回房间,反锁了门,一直到中午,她才出去。 下午,孟祁岳陪丁晨夕去酒店弹琴,他就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静静欣赏她的琴音,如痴如醉。 孟祁岳身上的伤刚一恢复就迫不及待的把丁晨夕拉上床。 她干涸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他的进攻,痛得眼泪直流,温柔的吻去她的泪花,孟祁岳情不自禁的说:“晨夕,我爱你……” 激情之后,孟祁岳沉沉的睡了过去。 疲惫的丁晨夕却了无睡意,推开孟祁岳起身,披上真丝的睡袍,慢慢的走到落地窗边。 夜里的秋风格外的清冷,一缕清风拂过,丁晨夕打了个哆嗦,拉了拉真丝睡袍的衣领,双手环抱住自己。 抬眼看天上的圆月,笼在一朵浮云之中,朦朦胧胧,像极了丁晨夕爱吃的糯米蒸糕。 床上睡着孟祁岳,她不想与他同床共枕。 因为在丁晨夕看来,同床共枕的两人之间必定有爱,而她和孟祁岳之间,除了欲,再无其他,就算有爱,也是孟祁岳一厢情愿,她根本不爱他。 轻手轻脚的进浴室冲了澡,完全没有睡意的丁晨夕走到客厅,缩在沙发上,抱着靠枕想只属于她自己的心事。 在这里只住了一段不长的时间,可房间处处有她的气息,她的痕迹。 沙发上有她买的毛毛虫抱枕,茶几上有她买的刺绣抽纸筒,这些东西不值钱,却将公寓点缀成了家的模样,不再冷冰冰。 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了浓重的寒意,坐在空旷的客厅里,丁晨夕被寒意包裹着,她宁愿蜷缩在沙发角抱紧了靠枕,也不愿钻进孟祁岳的怀里吸取温暖。 虽然很冷,可她还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怀中的靠枕竟然开始发热,让她冰冷的手脚慢慢有了温度。 待丁晨夕再醒来的时候,看到孟祁岳高挺的鼻梁,怔了一怔,呆滞的大脑半响才恢复了运转。 她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怀中的靠枕变成了孟祁岳,他紧挨着她,长臂圈过她的腰,两人相依相偎,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为什么有床不睡,要睡沙发?”丁晨夕动了动,孟祁岳就醒了,没睁眼,哑着嗓子问她,灼烫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脸,有点儿麻麻的痒。 “不要你管!”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因为床上有他,所以,她不想睡。 同床共枕,更意味着同呼吸共命运。 她和他,根本不是那样的关系。 “你是我的人,你的事我管定了!” 孟祁岳缓缓睁开黑如泼墨的双眸,初初醒来,略带着性感的慵懒。 若是别的女人,早已经深陷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眸不能自拔,但换做丁晨夕,就只有短暂的失神,她很快想起,不该和他靠得太近。 “自以为是。”丁晨夕嘲讽的勾勾唇角,推开孟祁岳站了起来,腿有些麻,站了片刻,才能移动步子。 孟祁岳跟着起身,从后面抱住了丁晨夕的纤腰,下巴凑到她的耳边,喃喃的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法国出差?” 左思右想之后,孟祁岳做了艰难的决定,是时候让丁晨夕面对裴荆南,将过去的感情做个了断。 “不去!”丁晨夕掰开孟祁岳缠在她腰间的手,进房间去洗涮。 她听到孟祁岳打电话订了两张去滨城的机票。 刷牙的手一顿,深知无力改变孟祁岳的决定,只能随他去了。 孟祁岳强行将丁晨夕带回了锦城。 一下飞机,滨城潮湿的空气夹杂着秋日特有的凉爽扑面而来,一扫长途飞行的疲惫。 “呼……” 丁晨夕深吸一口气,暗暗的叹息,又回来了,这个她并不愿意踏足的城市。 回到世外桃源,孟祁岳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花花草草浇水,这半个月缺乏打理,花草枯萎得厉害,就连他最珍惜的茉莉也掉得不剩几片叶子。 丁晨夕拿起吸尘器,将房间里的落叶统统扫干净,再拿抹布,将楼上楼下所有的房间都擦了一遍。 孟祁岳在书房处理了邮件,然后拨通裴荆南的电话,约他晚上到世外桃源来吃饭。 这还是孟祁岳第一次邀请客人到世外桃源,这里,是他心目中的伊甸园,除了丁晨夕,任何人不得踏足,但现在,他希望裴荆南来见证这里的美好。 “走,去买菜,晚上家里要来客人。”已经许久没有家的感觉,但看到丁晨夕任劳任怨的擦地板,孟祁岳的心中盈满了暖意,“家”这个词脱口而出。 对,这里就是“家”,他和丁晨夕两个人的“家”。 “你答应我不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你还请客人回来是什么意思?”丁晨夕抬头,握紧抹布,纳闷的看着孟祁岳。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邀请客人到世外桃源,而她更感兴趣的是,客人究竟是谁? “别这么紧张,我并没有违反我们的约定,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孟祁岳讳莫如深,淡笑着抽几张纸巾替丁晨夕擦汗:“去冲个澡,换身衣服,我等你。” “那好吧!”丁晨夕想了想,乖乖点头,和孟祁岳对抗没好处,她已经学会了顺从。 做个没心没肺的玩偶,也许日子不会那么难挨。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尴尬的见面 和孟祁岳出门,丁晨夕总是离他几步远,不愿旁人知道她和他是一起的。 买了一大包的食材,孟祁岳拎手里就开始冒虚汗。 丁晨夕正想笑他中看不中用,猛然想起他大伤初愈,连忙抢过他手中的袋子:“我拿吧!” “没事,我拿得动。”被女人照顾,骄傲的孟祁岳有很强的挫败感,伸出手,还没碰到袋子的边儿,丁晨夕就小跑了开。 他想快步跟上,但腿上的伤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丁晨夕如蝴蝶翩跹,自己则像蜗牛一般慢吞吞。 孟祁岳将地址发到裴荆南的手机上,晚上七点,门铃准时响起。 “进来坐。”孟祁岳取下腰间的围裙扔餐桌上,打开了门,笑着与裴荆南面对面。 “你还真是狡兔三窟,我还不知道你这里也有房子。”裴荆南将路上买的果篮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准备换拖鞋,才发现根本没有拖鞋可供他换。 孟祁岳本想让裴荆南直接进门,但一想起丁晨夕辛苦擦地,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脱下自己的鞋给裴荆南:“穿我的吧,进来随便坐,我去厨房看看。” 说完,孟祁岳就朝厨房走去。 见孟祁岳赤脚走在实木地板上,裴荆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这完全不是孟祁岳的风格! “鱼蒸好了,你端出去吧!” 丁晨夕虽然在厨房,但她还是清楚的听到了裴荆南的声音,醇厚如美酒,让人心醉。 心跳骤然加速,但在孟祁岳的面前,并不表露半分,头也不抬的认真切西红柿。 “好。”孟祁岳看了一眼丁晨夕平静的脸,唇角噙笑,带上棉手套将蒸鱼端了出去。 裴荆南在客厅,也听到了丁晨夕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像没事人似的和端着鱼出来的孟祁岳闲聊:“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孟祁岳将鱼放在餐桌的正中央,取下手套,斜倚着凳子与裴荆南对视。 “你这次休息够了吧?”裴荆南笑着抱怨起来:“可把我累得半死,别以为请我吃顿饭就行了,还得请我喝酒。” “喝酒肯定没问题,今天不行,改天,我一定请你喝个够。”孟祁岳指了指厨房,自得意满的说:“今天晨夕亲自下厨,我们都有口福了。” 孟祁岳亲昵的称呼让裴荆南的心如针扎一般的痛,他艰难的勾勾唇角:“那我可要多吃点儿,闻起来很香,相信吃起来也很可口。” 裴荆南还清楚的记得,和丁晨夕同居的那一个多月,她很努力的学习烹饪,小心翼翼的揣摩他的喜好,把为他做饭当成一天中最重要的事。 回忆总是甜蜜中渗透着苦涩,裴荆南抿着唇,盯着厨房的方向,透过厚厚的墙,似乎已经看到那一抹动人的倩影。 丁晨夕将最后的一道菜做好终于鼓起勇气走出厨房,目光不往裴荆南所在的方向移,埋着头,却被他强烈的存在感搅得心慌意乱。 “吃饭了。”丁晨夕摆好碗筷,自己在角落里坐下。 孟祁岳和裴荆南相继来到餐桌前,丁晨夕的心像装了马达,跳得越来越快。 尝了清蒸的石斑之后,裴荆南轻笑着赞了一句:“味道很好。” 心弦被拨动,丁晨夕的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落进碗里去。 “晨夕很有当贤妻良母的天赋。”孟祁岳盯着不敢面对裴荆南的丁晨夕,脸色如常,却是心痛如绞。 聪明如裴荆南,立刻听出孟祁岳的弦外之音,脸上的笑容蓦地一僵,瞬间又恢复了正常:“那我就先恭喜你们了!” “同喜……”孟祁岳微微颌首,体贴的为丁晨夕盛了一碗冬瓜排骨汤。 沉默片刻,裴荆南突然问:“晨夕和我们一起去法国?” 啊? 他们? 裴荆南也要去法国出差? 丁晨夕一惊,猛的抬起了头。 “嗯,我和她先过去。”孟祁岳淡淡的看了一眼惊诧的丁晨夕,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到了就给我打电话,但你别指望我会帮忙,去法国的目的是陪晨夕玩,不是工作。” “知道了,就没打算劳烦你。”裴荆南微笑着迎上丁晨夕的目光,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进门到现在,她才总算拿正眼看他。 “我不想去法国。”丁晨夕当了许久的闷葫芦之后开了口:“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孟祁岳不同意丁晨夕当鸵鸟:“你上次不是说想去看艾菲尔铁塔和凡尔赛宫,怎么现在不想去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丁晨夕讪笑着问:“如果我说想去月亮上看看,你也带我去?” “如果条件允许,我一定带你去。” 孟祁岳坚定的神情让丁晨夕心口一紧:“你……就知道说大话,把牛吹天上去了。” “呵呵,不相信就算了。”孟祁岳很无辜的耸耸肩:“难怪孔圣人说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也,我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女人果然很难养。” 给她点儿颜色就开染坊,给她点儿阳光就灿烂。 是不是该考虑改变一下作战策略,再这样下去,他就该被她给收服了。 “嗤嗤……”丁晨夕不屑的撇撇嘴:“我很好养的,对吧,荆南?” 话一出口,丁晨夕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暗骂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本想缓和气氛,结果把气氛搞得更僵。 丁晨夕的秀眉拧成麻花,怯怯的看向孟祁岳,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怒意。 瞪了丁晨夕一眼,孟祁岳不再说话,以极快的速度吃完饭,然后站起来,说:“我去买酒,今晚就在我这里喝,不醉不归。” “改天吧。” 孟祁岳对裴荆南的回答充耳不闻,快步走到门口,换上鞋就气鼓鼓的出了门。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孟祁岳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了丁晨夕和裴荆南,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独处非常尴尬,连空气也凝重得似乎流不动。 “你……最近过得好吗?”沉默了许久,裴荆南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挺好的。” 她能说不好吗? 当然不能! “嗯,我看祁岳对你很好,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裴荆南说这话不知是想说服丁晨夕,还是想说服自己,想故作洒脱,却让人听出了难言的酸涩。 丁晨夕苦笑着点点头,她很想问,何为幸福? 是衣食无忧还是和爱的人朝夕与共。 她的幸福从来都是后者,但残酷的现实,却让她不得不屈服。 裴荆南紧紧盯着丁晨夕沉静的脸,若有所思:“祁岳从小到大就比我有勇气,他叛逆,乖张,总是让二舅头痛,虽然我是长辈心目中的乖孩子,但我最羡慕的还是祁岳,他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而我却不能……” 听到裴荆南的肺腑之言,丁晨夕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去,沉吟片刻,微笑着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不用羡慕他,他也不用羡慕你,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就行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丁晨夕总是这般的恬静,让裴荆南有种说不出心疼,伸出手,想抚平她眉宇间的惆怅,却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收回。 丁晨夕想了想,说:“我的人生很简单,和合适的人结婚,生个孩子,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合适的人?”裴荆南挑眉,不明白何谓合适的人? 不是她爱的人。 也不是爱她的人。 仅仅是合适的人! “嗯。”丁晨夕慎重其事的点头:“我不高攀他,他也不低就我,我们的生活很简单,没钱也没关系,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就行。” 裴荆南听出了端倪,不确定的问:“你的意思是不想嫁给祁岳?”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他。”除沈郁恒之外,裴荆南是丁晨夕唯一想嫁的男人。 心动只是刹那,相守才是永恒,既然不能想守,当初何必心动。 爱上裴荆南,丁晨夕并不后悔,只是怨恨命运多舛,不能与他相携白首。 你愿不愿意等我半年? 到嘴边的话,被裴荆南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不想给丁晨夕希望,也不想给自己希望。 半年之后的事,谁又说得清。 他现在,只能默默的祝福她和孟祁岳。 见裴荆南欲言又止,丁晨夕故作轻松的笑着问:“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嗯,是朋友!”裴荆南重重的点头:“如果你遇到困难就来找我,不过……我想你的困难祁岳都会帮你解决,根本不用我多事。” 丁晨夕很想对裴荆南说,孟祁岳就是她的困难,但她不能说,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不能再回头。 她再一次严肃的告诉自己,爱情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只要能成全裴荆南的孝心,她的爱情已不那么重要。 “你还要米饭吗?”丁晨夕伸出手:“我再给你盛一碗。” “好,谢谢。”裴荆南将空碗递给丁晨夕,两人指尖一碰,都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砰砰……” 失去支撑的碗从半空中坠落,跌进汤中。 汤汁四溅,丁晨夕和裴荆南都未能幸免。 两人异口同声:“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上去换件衣服,你也去浴室洗洗。”丁晨夕涨红了脸,埋头小跑上楼。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是被他囚禁的鸟 衣服油腻腻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丁晨夕冲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就舒坦多了。 她站在衣橱里犹豫了许久,终于在孟祁岳的衬衫和西裤里挑了一套给裴荆南拿下去。 裴荆南和孟祁岳的体型差不多,穿上应该合适。 裴荆南打着赤膊从浴室出来,尴尬的向愣愣看着他的丁晨夕解释:“不好意思,衣服太油了,穿身上很难受。” “没事,没事,我知道很难受,你穿孟祁岳的衣服吧,喏,冲个澡换上就舒服了。”丁晨夕羞赧的低着头,把衣服递给裴荆南,目光不再往他的身上落,只盯着自己的脚。 “谢谢。” 裴荆南接过衣服,正要转身,却不想,丁晨夕踩到从他身上滴落的水,脚下一滑,撞进了他的怀中。 裴荆南下意识的接住她,迈出的脚却踩到了丁晨夕的长裙,一个重心不稳,两人就倒在了地上。 “啊……” 虽然身下有个肉垫,丁晨夕仍被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眼花,哀号一声,趴在裴荆南的身上半天回不过神。 “对不起,对不起……” 手撑着裴荆南的胸口,丁晨夕想爬起来,感受到掌心狂乱的心跳,她的心都酥了。 “晨夕……”怀中的软玉温香让裴荆南心潮澎湃。 被丁晨夕压着,他竟难以思考,长臂一展,便抱住了丁晨夕的纤腰。 “荆南……”心底的情愫如野草一般的疯长,丁晨夕已动容,凝视着裴荆南含情脉脉的眸子,她忘了该与他保持距离。 晨夕拱起身子,裴荆南吻上了丁晨夕的唇。 甜蜜的芬芳,还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裴荆南的气息就像酒一般的醉人,丁晨夕晕乎乎的闭上了眼睛,在他的唇舌中迷失方向。 “唔……” 听到开门声,丁晨夕和裴荆南如梦初醒,交叠的身躯具是一震。 “唔……” 丁晨夕倏然瞪大眼睛,一下子就望进了裴荆南的心底。 四目交织,说不尽的缠绵悱恻,道不完的浓情蜜意。 纵有再多的不舍,相融的唇还是分了开。 “对不起……” 丁晨夕红着脸,急急的想从裴荆南的身上爬起来。 孟祁岳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瞪大眼睛,怒意已经染红了深瞳。 “咚”的一声巨响。 手中的袋子沉沉落地,他的心仿佛插入了一根根利剑,痛得不留痕迹,却又锥心刺骨。 一听罐装的啤酒滴溜溜的滚到了裴荆南的脚边,停了下来,缓和了这尴尬的气氛。 “你们在干什么?”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迸出,孟祁岳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糟了! 丁晨夕心急火燎的站直身子,低着头,不敢看孟祁岳,更不敢看裴荆南,尴尬的解释:“我刚刚不小心摔倒了。” “不小心摔倒?”孟祁岳紧蹙了眉,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揉了揉太阳穴,甩甩头,看看丁晨夕,又看看裴荆南,无论如何不相信丁晨夕只是摔倒那么简单。 她的唇,分明有些红肿。 那是他最熟悉的颜色,每当他吮吻过她的唇之后,便是这般的艳丽。 思及此,孟祁岳的灵魂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 他只离开这么一小会儿,这两个痴男怨女就按捺不住了吗? 置他于何地? 裴荆南从容的与孟祁岳对视,不见任何慌乱,干净修长的手指整了整略有些凌乱的衬衫,沉声道:“地上有水,我们不小心一起滑倒了。” 滑倒只是意外,而那一吻,却是他的朝思暮想,午夜梦回,她是他最深的眷恋。 唇畔,还有丁晨夕的香甜。 令他魂牵梦萦的味道。 “事情就是这样,随便你信不信!”丁晨夕定了定神,抬头勇敢的迎上孟祁岳的逼视。 孟祁岳定定的看着丁晨夕,希望从她的眼底看到点什么。 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一如既往的清澈如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她的心,当真只为裴荆南敞开,从来就没有他的位置。 认清这个现实,孟祁岳体会到了痛不欲生的深意。 捡起地上的啤酒,拉开拉环,猛灌一口孟祁岳才说:“希望以后你们可以保持距离。” 丁晨夕抿抿唇,没说话,默默的把碗筷收进厨房,躲在里面。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覆上火辣辣的唇,似乎还有裴荆南的味道,清新的薄荷香。 “如果我真要对晨夕怎么样,也不会等到现在。”目送丁晨夕走进厨房,裴荆南才懊恼的开口。 他为自己感到羞耻,和丁晨夕同居了一个多月,却没有得到她,还算是男人吗? 他真不配当男人! 孟祁岳的喉结上下起伏数次,半罐啤酒就进了他的肚子,裴荆南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兜兜转转,突然意会出了深意。 他吃惊的看着裴荆南,唇轻轻颤动,嗫嚅道:“你们没有……” 话还没说完,裴荆南就凄楚的笑着摇头:“没有!” 孟祁岳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喜出望外,憋在心中许久的结总算是解开了。 “来,喝酒。”孟祁岳笑迷了眼,拎起购物袋放茶几上,招呼裴荆南,不再计较他方才对丁晨夕的做过什么:“今晚不醉不归!” “嗯。”见孟祁岳那么高兴,裴荆南忍不住的自嘲。 有时候他也讨厌老实过头的自己。 何必说这些,让孟祁岳继续纠结去,他也解解恨。 “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喝这种啤酒。”裴荆南在沙发边坐下,随手拿起一听罐装啤酒,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孟祁岳又灌了一口酒,笑着说:“偶尔喝一次死不了人,喝吧,别挑三拣四,这可是社区超市里最贵的啤酒。” “呵呵。”裴荆南轻笑着耸耸肩,去浴室将啤酒罐子仔细的洗过一遍,才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丁晨夕在厨房磨蹭了许久才走出去:“你们慢慢喝,我上去看电视。” “去吧!”孟祁岳喝了三罐啤酒,丝毫不见醉意,挥了挥手,凝视着丁晨夕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交代你和晨夕的事?”丁晨夕进了房间,裴荆南才开口。 提起这事,孟祁岳就心情沉闷,挑挑眉,手指无意识的转动啤酒罐:“还没定,你有好的建议?” “我能有什么好的建议?”裴荆南自嘲的轻笑,他如果有办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难想象,前路会很艰难。 “懒得交代,我直接带晨夕去美国,谁也别想阻拦我。” 话虽这么说,可孟祁岳心里还是想给丁晨夕一个得到双方家长认可的盛大婚礼。 女人,不都期盼着那一天吗? 爱她,就该让她风光大嫁,而不是委屈求全。 裴荆南心口一紧,故作轻松的说:“别那么冲动,找个机会,先和二舅说说。” “到时候再说。” 孟祁岳并不在意家人的反应,他在意的是丁晨夕的态度。 只要她是心甘情愿的嫁,所有的压力,他都会一一化解,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在佛光寺,看到丁晨夕被凌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笃定了自己的心,保护她,照顾她,疼爱她。 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他生命的全部。 “嗯。” 裴荆南斜靠在沙发上,头枕着靠垫,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又要嫉妒孟祁岳了。 “你可以放心把丁晨夕交给我,我一定会让她幸福。” 孟祁岳唇角噙笑,他已经开始憧憬丁晨夕身披婚纱的美丽。 她的美,只为他一人绽放! “如果我不放心呢?”裴荆南单手托晒,似笑非笑的看着目光如炬的孟祁岳。 孟祁岳冷笑着说:“要么你就把她抢回去,自己照顾。” “我还能抢回来吗?”在吻上丁晨夕芳唇的那一刻,裴荆南感受到她对他的缱绻慕意,越来越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脑海中如野草一般的疯长。 他的热血,沸腾了! “那就得看晨夕愿不愿意跟你走。”孟祁岳笃定丁晨夕不会跟裴荆南走,才会有恃无恐说这样的话。 丁晨夕和裴荆南注定了有缘无份,而他和丁晨夕,缘分还得自己掌控。 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她肯定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 裴荆南的唇畔挂着自嘲的轻笑,摇了摇头,也许他不该再天真的做白日梦,接受已经失去丁晨夕的事实。 “所以,就让我给她幸福,我从小就是叛逆的孩子,不在乎家族里的人怎么看我,而你不同,是家族的骄傲,不能让长辈们失望。” 孟祁岳能从裴荆南唇边的苦笑中体会到他的无奈,也许这就是做一个乖孩子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无声的叹息,裴荆南猛灌下一罐啤酒,又开了一罐,咕噜咕噜,喝下去半罐,才抿抿嘴,掷地有声的说:“孟祁岳,我很嫉妒你!” 拿啤酒和裴荆南碰了碰,孟祁岳笑逐颜开:“谢谢,你应该嫉妒我,如果你不嫉妒,我还会很失望。” “别得意。”裴荆南故作生气的板起脸,凶神恶煞的宣布:“惹急了我带晨夕私奔。” 孟祁岳信心满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沉默了许久,裴荆南在醺醺然中颂出泰戈尔的名诗:“当爱情之翼被系上了黄金,无疑是把自由圣洁的爱情之鸟关进肮脏的牢笼。” 第一百四十五章 郎才女貌很登对 “别这么伤感,其实冷琳琳也不错,既是美女又是才女,很多人羡慕。”孟祁岳一直觉得,冷琳琳很适合裴荆南,一个世界的人,比较容易沟通。 而他自认为和丁晨夕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乖张一个倔强,不错的组合。 裴荆南调侃道:“你羡慕吗,如果你羡慕我愿意和你换。” “哈哈,我觉得还是小野猫比较适合我,尊贵的孔雀高攀不起。”孟祁岳大笑着摇头:“我和晨夕会祝福你们。” 对客厅的两人视而不见,丁晨夕埋头回房间,坐在床上看了三集电视剧。 丁晨夕终于忍不住走到门口,轻轻的将实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孟祁岳和裴荆南爽朗的笑声钻入她的耳朵,心弦一动,连忙将门关上,跳上床拿被子裹着自己。 “我上去看看晨夕。”透过门缝,孟祁岳瞥到丁晨夕飘逸的裙摆,勾勾唇角,站起身,快步上了楼。 轻轻打开门,孟祁岳笑看窝在被子里的丁晨夕:“还没睡?” “嗯,还不困。”丁晨夕故作轻松的看着他:“你们酒喝完了?” “没有。”走到床边坐下,孟祁岳伸出手,轻拂丁晨夕散乱的刘海:“生气了?” 冷睨孟祁岳一眼,嘲讽的笑在丁晨夕的唇畔绽放:“我怎么敢。” “你看看,这口气说话,还不是生气了?”酒意上涌,孟祁岳的脸晨夕泛红,他慢慢的凑近丁晨夕,微醺的酒气喷在了她的脸上:“对不起,原谅我。” 唇几乎贴到一起,丁晨夕心慌的推开他:“我说了没生气,快下去吧,不用管我。” “嗯,没生气就好。”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孟祁岳在丁晨夕的脸上轻啄了一下。 其实他最想吻的是丁晨夕的脸,但裴荆南才吻过,他选择了放弃。 下楼之后,孟祁岳继续和裴荆南喝酒,十几罐啤酒喝得只剩下空罐子,滚得到处都是。 孟祁岳的酒量一向比裴荆南好,他虽然有醉意,但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裴荆南喝醉之后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瘫在沙发上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他的梦总是和丁晨夕有关,眼前晃过的,都是她清秀的脸。 孟祁岳把裴荆南扔进一楼的客房,然后自己摇摇晃晃的上了楼,冲澡之后在已经睡熟的丁晨夕身上恣意驰骋。 被孟祁岳折腾得死去活来,丁晨夕睡意全无,想到裴荆南,清泪就一滴滴的滚落,浸湿了双鬓。 释放之后,孟祁岳沉沉的入睡。 丁晨夕静静的躺了许久,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推开孟祁岳搭在她腰间粗壮的手,丁晨夕轻轻起身下床,冲了个澡之后穿上睡衣下楼,想去厨房倒杯水来喝。 路过客厅,看着乱七八糟的空罐子蹙眉。 “唉……”丁晨夕叹了口气,将空罐子捡进垃圾袋,扔到门外。 突然,客房传出“咚”的一声闷响,丁晨夕吓了一跳,以为是小偷入户。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挪动步子,准备去厨房拿把刀防身,却听到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难道是…… 心跳骤然加速,丁晨夕走到门半开的客房外,往里面一瞧,床上空荡荡,根本没有人,但鼾声却不绝于耳。 壮着胆子走进客房,丁晨夕打开灯,脚边躺着的人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看清裴荆南的脸,她才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 没想到她刚才听到的声音一是裴荆南跌下床发出的。 优雅的裴荆南也会如此没有形象,像个孩子。 丁晨夕忍不住笑了起来,蹲在酣睡的裴荆南身旁,小手轻轻的推了推他:“荆南,起来,别睡地上,睡床上去吧!” “啊呼……啊呼……”裴荆南平时不打鼾,但喝醉了之后就会有点儿声响。 “地板睡着比床舒服吗?”丁晨夕没有自不量力的去扶裴荆南,而是拿被子给他盖上,夜里寒气重,盖上被子能稍微好一些。 给裴荆南盖上被子,丁晨夕本该悄无声息的离开,可她却挪不动步子。 最终,她向自己妥协。 轻轻的在裴荆南的身侧坐下,手指在空气中描摹他的模样,让她心悸的脸,一如既往的俊美。 丁晨夕秀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裴荆南,将那浓密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寡薄的唇镌刻在心底。 她忍不住忧伤的想,能看到的时候,就好好的看,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偌大的公寓,寂静得只有呼吸声。 因为心里有裴荆南,连他的鼾声听起来也想音乐一般的悦耳。 丁晨夕如痴如醉的看,如痴如醉的听,暖人的情意将浑然不觉的裴荆南包裹,赋予这秋日微寒的夜晚,春日的温软。 坐了不知多久,天边露白,丁晨夕才艰难的站起身,她的腿麻了。 她最后再看裴荆南一眼,然后晨夕颤颤的上了楼,在孟祁岳醒来之前,躺回kingsize的大床。 这一夜,是许久以来丁晨夕最开心的一夜,虽然裴荆南酒气浓重,可她还是闻到了她最喜欢的薄荷清香。 她喜欢薄荷味儿,不喜欢孟祁岳身上的古龙水味儿。 背对着孟祁岳躺下,丁晨夕丝毫不觉身后有一双满是忧伤的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早餐的时候,孟祁岳拨了拨头发,被裴荆南发现了他藏匿的伤疤。 裴荆南奇怪的问:“你额头是怎么回事?” “没事。”孟祁岳心情郁郁,连说话的口吻也有些生硬。 裴荆南微蹙了眉,给出了合理的猜测:“伤口看起来很新,在锦城受的伤?” “嗯。” “怎么回事?” 裴荆南的关切孟祁岳并不领情,冷冷的瞥他一眼:“你烦不烦?” “好吧,我不问就是了。”裴荆南耸耸肩,撇撇嘴,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楼上紧闭的房门:“晨夕不下来吃早餐?” “她昨晚太累了,让她多睡会儿。”孟祁岳一语双关,把裴荆南说郁闷了。 裴荆南哭笑不得的说:“你就在我面前炫耀吧!” “我就炫耀了,怎么,不服气?”孟祁岳挑了挑眉,骄傲的宣布:“晨夕是我的女人!” 虽然她的心里没有他,但她的身体却只属于他。 他总算还得到一样。 “羡慕嫉妒恨。”裴荆南实话实话,并不虚伪的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如果昨晚丁晨夕没有守在裴荆南的身旁,此时他的话会让孟祁岳很受用。 勾了勾唇角,孟祁岳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公司的事还得劳烦你,我最近没心情去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裴荆南戏谑道:“几十亿的投资在你眼中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明白!” “嗯,明白就好。”孟祁岳抽了张纸巾抹抹嘴:“大忙人,你该去为公司卖命了。” 看看时间,裴荆南站了起来:“是该走了,可怜的我累死累活,你就逍遥快活,真不公平。” “这个世界从来就这样不公平。”孟祁岳得意洋洋的摆手:“慢走不送!” “嗯,拜!” 送走裴荆南,孟祁岳快步上了楼。 知道丁晨夕在装睡,但他并不打算拆穿她。 坐在床边,凝视丁晨夕的睡颜,孟祁岳唇边的笑容冷得犹如千年寒冰。 从未如现在这般感觉到心凉,他的付出,她从来看不见,她的眼中,只有裴荆南。 痛,无声无息,将他焚灭。 略有些粗糙的大掌轻抚过丁晨夕柔嫩的脸,干涸的唇缓缓开启:“我们结婚吧!” 结婚? 丁晨夕心头一凛,假装睡觉没听到,要结自己结去,她可没功夫应付他! 他的掌心与她柔嫩的脸相触,让人心悸的感觉在体内弥漫。 “小懒猪,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吧!”孟祁岳笑着摇摇头,装睡也装得太不像了,睫毛颤得那么厉害,跟蝴蝶翅膀似的。 不起来,不起来,就是不起来! 丁晨夕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孟祁岳的话充耳不闻。 “再不起来我就……吻你了!”孟祁岳威胁道,灼热的唇已经凑了上去。 闻言,丁晨夕一下坐了起来,杏眼儿瞪得溜圆,瞪着孟祁岳,气呼呼的骂:“你好烦,跟唐僧有一拼。” “起来吃早餐。” 孟祁岳淡淡的一笑,宠溺的揉了揉丁晨夕的头,转身离开房间。 “讨厌鬼!”丁晨夕冲着孟祁岳的背影拌了个鬼脸才跳下床,进浴室洗涮。 孟祁岳在客厅等了许久,不见丁晨夕的影子,又进去喊她,才知道她洗了头,正坐在床边擦头发。 他快步上前,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吹风机,认认真真的帮她吹干湿发。 丁晨夕的头发很长,发质也很好,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养护着。 孟祁岳修长的手指握着吹风机,一脸严肃的为丁晨夕吹头发。 他的温柔,她消受不起。 温柔就像毒药,不但会让人中毒,还会让人心脏麻痹。 丁晨夕曲腿而坐,下巴搁在膝盖上。 她微眯着眼睛,感受着他的手指温柔的抚弄长发,那么轻那么柔,仿佛自己是一件艺术品,容不得一丁点儿粗暴的对待。 吹风机“唔唔”作响,喷出来的暖风让她舒服得昏昏欲睡。 平日里让她觉得很嘈杂的声音很意外的透出了温馨,这应该是属于夫妻之间才有的温馨竟然会发生在她和孟祁岳身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他的温柔有剧毒 帮她吹头发的人是她最讨厌的孟祁岳。 难道她还在做梦? 丁晨夕悄悄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尖锐的刺疼让她紧蹙了秀眉,原来这不是梦,却是比梦还让人难以相信的现实。 缓缓回过头,丁晨夕只能看到孟祁岳的胸口,再抬眸,他正冲她温柔的微笑。 比蒸馏水还要干净的笑容,不掺任何的杂质。 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竟让他有几分孩童般的纯情,而他深邃的眸子也如繁星般的闪烁,点点星光,一下就照耀进了她的眼底。 孟祁岳柔声问:“你这是什么眼神,怪怪的!” “……”丁晨夕也不知道自己那是什么眼神,就在刚才,看得有些痴呆了。 得神经病了吗? 她窘迫的转过头,盯着自己莹润的脚指甲,没接孟祁岳的话,满腹的心事。 吃着孟祁岳亲手做的早餐,丁晨夕心不在焉的朝客房望去,不知道裴荆南走了没有。 “专心吃饭,里面没人。” 孟祁岳站在丁晨夕的身后,心情郁闷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除了裴荆南,她的心里难道就装不下别人吗? 被孟祁岳看穿心事,丁晨夕羞恼的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吃盘子里的三明治。 “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就在家里待着别到处乱跑。”孟祁岳给丁晨夕倒了一杯豆浆:“我很快就回来,再陪你出门。” “嗯,你去吧!” 丁晨夕乖顺的点头,迷惑了孟祁岳。 “拜。”孟祁岳在丁晨夕的额上印下一吻,然后离开世外桃源。 待孟祁岳前脚一走,丁晨夕就拎着提包跟了出去。 滨城曾经是丁晨夕最喜欢的城市,但现在,重新踏足这里,更多的是惆怅,而不是喜悦。 她想给爸妈各买一套保暖内衣寄回去,天气凉了,提醒他们注意身体。 坐车到市中心,直奔出售保暖内衣的专卖店。 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路过金钟时代广场的时候,丁晨夕突然听到有人喊她,那声音并不陌生。 心尖一颤,丁晨夕原地驻足,呐呐回头,就见陆霏霏将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摘下墨镜,笑盈盈的看着她。 “陆小姐……好久不见!” 这次见面,不同于以往。 丁晨夕很是心虚。 “什么时候回来的?”陆霏霏优雅打开车门,修长的美腿落地,一只手拿着墨镜的腿,漫不经心的甩来甩去。 “昨天。”丁晨夕艰难的扯出一抹笑:“不好意思陆小姐,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再见!” “别急着走,我还想和你聊几句。”陆霏霏甩上车门,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快步走到了丁晨夕的身旁。 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丁晨夕努力让自己镇定,微笑的与陆霏霏对视:“不知道陆小姐想聊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两岸咖啡坐下来慢慢聊。” 有了孟祁峰的教训,丁晨夕绝对不会贸贸然的跟陆霏霏走。 环视四周,她指着前面热闹的快餐店说:“还是去那里吧,比较近。” 陆霏霏无所谓的点头:“好!” 虽然过了饭点儿,但快餐店依然人来人往,丁晨夕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暗暗捏紧了拳头:“陆小姐,你说吧!” 陆霏霏不屑的轻笑:“丁秘书,我和你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一直觉得你为人不错,看起来也不像攀龙附凤的拜金女……” 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最清楚,不用别人来评价。 丁晨夕定定的凝视陆霏霏,口气有些生硬:“陆小姐,请说重点。” “我希望你离开祁岳。”陆霏霏也不想拐弯抹角,压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她顿时轻松了。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幽幽的叹了口气,丁晨夕遗憾的告诉陆霏霏:“很抱歉,不是我说离开就能离开,这还得孟祁岳说了算。” 如果可以抽身离开,她也不会和他纠缠这么久,难道她不痛苦吗? 孟祁岳对她的感情就像沉重的枷锁,囚禁了她的自由。 “他也只是一时贪新鲜而已,我相信他很快就会腻了你。”陆霏霏的胸口憋着一口气,她狠狠的瞪着丁晨夕。 可恨的贱女人! 自己和孟祁岳那么多年的感情都毁在她手里了。 “我倒希望他快点儿腻,真是受够了!”这种行尸走肉的生活,她过得并不容易。 没有梦想,没有期盼,没有明天…… 待在孟祁岳的身边,她就是没有灵魂的玩偶,前面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为了把这条路走下去,她逆来顺受,只是为了让自己能走得更远,也许终有一天,能走到尽头。 丁晨夕无所谓的态度让陆霏霏更加气愤。 “你不要太得意,虽然我得不到祁岳,你也不见得就能得到!”陆霏霏猩红的手几乎指到了丁晨夕的鼻子:“他只是玩玩儿你,根本不可能和你结婚!” “陆小姐,你可是国际巨星,当红花旦,这样的动作,并不适合优雅的你。”丁晨夕拨开她的手,淡笑着说:“我真心不想和孟祁岳结婚,他也不符合我的择偶要求。” 如果让陆霏霏知道,孟祁岳早上说的话,恐怕她能把鼻子气歪。 丁晨夕实在没看出孟祁岳哪里好,自以为是的混蛋,连裴荆南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嫁人不能只看外表,也不能只看金钱,更不能只看地位。 世界上的男人几十亿,她想嫁的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就会觉得安定。 和孟祁岳在一起,她有的只是忐忑和恐慌。 她并不想高攀他! 陆霏霏气得瞪圆了杏眼儿,没想到,丁晨夕比想象中还要难缠。 “奉劝你别自以为是,你给祁岳提鞋都不配,孟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根本不会接纳你这样的女人做儿媳妇,你醒醒吧,不要再做嫁入豪门的美梦。” 咬牙切齿,柔荑紧握成拳,陆霏霏的指甲镶入了掌心细嫩的肌肤。 她恨不得撕烂丁晨夕的脸。 没了这张脸,看丁晨夕还能拿什么去勾引孟祁岳。 “陆小姐,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信,我真没打算嫁给孟祁岳,你想嫁就让他娶你,何必在我这里来浪费唇舌,有意思吗?” 说了这些话,口有点儿渴,丁晨夕霍的站了起来:“陆小姐你想喝什么,我去买。” 陆霏霏顺顺气,朱唇中挤出三个字:“纯净水!” “好的!” 快餐店没有纯净水出售,丁晨夕只能去外面买,出了快餐店的门,手机就响了。 摸出来看到孟祁岳的电话,她心底“咯噔”了一下,怯怯的放到耳边:“喂?” 孟祁岳急切的声音传来:“晨夕,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没事,我在金钟时代广场给我爸妈买保暖内衣。” “你具体什么位置,我马上过去。”没见到丁晨夕平安无事,孟祁岳的心始终放不下。 透过玻璃窗,丁晨夕看到陆霏霏正紧紧的盯着她,那眼神,好可怕! 打了个寒颤,她连忙说:“你就别过来了,我买了东西就回去,很快的!” 说完丁晨夕就挂断电话,到不远处的小超市给陆霏霏买纯净水。 然后回快餐店给自己买了一份虾球。 “祁岳的电话?”陆霏霏接过纯净水,冷冷的开了口。 “嗯啊!”丁晨夕把虾球塞嘴里,含糊的应。 陆霏霏紧张的盯着丁晨夕:“他有没有问你和谁在一起?” “没有。”丁晨夕摇了摇头:“你不想他知道我和你见面?” “无所谓。”陆霏霏也觉得自己紧张过头了,自嘲的笑笑,拧开纯净水的盖子,喝了一小口,秀眉立刻皱了起来:“这什么水啊,好难喝!” 真挑剔! “陆小姐,不好意思,我必须走了!”丁晨夕吃完虾球,站了起来。 “祁岳催着你回去?”陆霏霏酸溜溜的问。 丁晨夕只是笑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在陆霏霏逼人的视线中走出了快餐店,丁晨夕不由得加快脚步。 秋日的阳光照在陆霏霏的脸上,美丽的脸却是一片阴郁,她在心中狠狠的说,丁晨夕,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祁岳,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丁晨夕还没到出售保暖内衣的专门店,孟祁岳又打电话来催了。 她不敢再多逗留,匆匆忙忙挑了两套保暖内衣,然后火速打车回世外桃源。 一进门,孟祁岳阴沉着脸就映入了她的眼底。 “为什么偷偷跑出去?” 丁晨夕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低着头说:“我只是想快去快回,没必要跟你说。” “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办,你是不是活腻了?” 虽然丁晨夕平安无事回到了世外桃源,可孟祁岳仍然心有余悸,她根本不能理解他找不到她时的恐慌,仿佛天塌了下来。 孟祁岳的话提醒了丁晨夕,她和陆霏霏相遇绝对不是偶然,虽然心底后怕,却还是嘴硬:“是啊,我是活腻了,被你这样关着我生不如死,还不如出去直接死掉算了。” “你……”孟祁岳被她气得吐血。 “你什么你,你是我见过最讨厌的人!” 孟祁岳生气,丁晨夕看到他生气自己也生气。 两个人吹胡子瞪眼,谁也不服软。 讨厌! 丁晨夕决定不再折磨自己,扭头就朝卧室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她不是他的玩物 她步伐很快,可孟祁岳的步伐更快,在丁晨夕走到门口之前,堵在了她的面前。 长臂一展,搂住丁晨夕的腰,带她入怀,冷声道:“以后不许再一个人出门!” “你还不如拿条链子把我拴起来,心情好的时候拉出去溜溜!”丁晨夕低头瞪一眼腰间的大手,抬眸冷冷的与孟祁岳对视:“我是人,不是狗,OK?” “还有比你更倔强的女人吗?”孟祁岳不但不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怒火在她的瞪视中渐渐消散,他彻彻底底被她打败了。 丁晨夕就是老天派来收他的! “快放手。”丁晨夕不示弱的瞪孟祁岳,也只有她胆子这么大。 “和我做对很好玩吗?”孟祁岳挑了挑眉,他额角的伤疤也跟着上扬,像一条蜈蚣扭着身子在爬行。 “嗤,我才没那个闲情逸致和你做对,更谈不上好玩!”丁晨夕说着重重的踩了孟祁岳一脚,腰间的手一松,她连忙挣脱他的怀抱,奔进了卧室,把门反锁上。 “脚差点儿被你踩废了,狠心的女人!”孟祁岳拍了拍门:“出来,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她确实是狠心,对孟祁岳这种混蛋,根本不用心软! 别指望她会道歉,不把他脚踩断是她善良。 丁晨夕冲着门大喊:“滚!” “真是只没教养的小野猫!”孟祁岳无奈的叹气,口气之中,却盈满了宠溺的笑意。 可他就是喜欢,怎么办? “你才没教养,混蛋。”丁晨夕背靠着门,缓缓的下滑,坐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地板凉,心更凉,秋风刮着落叶,纷纷扬扬。 陆霏霏的话不停的在耳畔回荡,要说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那绝对是骗人的。 可在意又有什么用,除了裴荆南,没人理解她的痛苦。 这便是身不由己的痛苦,所以她也能理解裴荆南。 三天之后,丁晨夕和孟祁岳踏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班,没和裴荆南乘坐同一班飞机,不然,她又要心慌意乱了。 丁晨夕从孟祁岳的口中得知,他们抵达法国,裴荆南乘坐的飞机才刚刚起飞。 无力改变什么,只希望法国之行,不要太惊心动魄,她的心脏,已经负荷不起!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丁晨夕和孟祁岳乘坐的客机A380稳稳降落法国RoissyCharles-de-Gaulle(戴高乐机场)。 同航班的乘客有一大部分是来法国旅游的老年人,不少人兴奋得过了头,吵吵闹闹的,拉着漂亮的金发碧眼空姐空少拍照。 刚走出头等舱,孟祁岳就被团团围住,一群大妈不停的夸他帅,兴致勃勃的要求合影,丁晨夕自然而然被挤到了一边。 出于礼貌,孟祁岳没有拒绝,拍了几张照片就匆匆忙忙的追上快步下机的丁晨夕。 丁晨夕笑道:“那么多美女和你拍照,艳福不浅嘛!” “你就饶了我吧,中国大妈的美,我欣赏不了。”孟祁岳苦笑着摇头。 “刚刚看你挺享受,左拥右抱,乐在其中啊!” 孟祁岳幽幽的瞥着丁晨夕,笑问:“难道你吃醋了?” “这个玩笑真心不好笑。”冷睨孟祁岳一眼,丁晨夕嘲讽的勾勾唇角,同时加快了脚步。 机场内热闹非凡,丁晨夕暗叹,这恐怕是她见过外国人最多的一天,而且是见美女帅哥最多的一天。 虽然孟祁岳长得不赖,但看久了也会腻,还是洋帅哥更赏心悦目。 丁晨夕不停的东张西望,目光追着帅哥看,孟祁岳就吃醋了,大手捧着她的脸,厉声命令:“不准看别的男人!” “神经病!”丁晨夕没好气的推开他的大手,瞪着他:“你干脆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揣兜里。” 见丁晨夕生气,孟祁岳才惊觉自己的占有欲过了头,态度缓和了下来:“看他们有什么意思,看得到,摸不到,不如看我,还能想摸就摸。” “我才不想看你,又没别人帅,还自以为是!” 丁晨夕不屑的将孟祁岳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接着说:“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喜欢温文尔雅型。 孟祁岳的气质太过冷硬,让人很有距离感。 不用问也知道,丁晨夕喜欢裴荆南那种类型的男人。 思及此,孟祁岳心里就不舒服,板着脸,拿出护照,扭头就朝安检走去。 丁晨夕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 不多时,孟祁岳就跟站在他前面的一个外国美女用丁晨夕听不懂的语言开心的聊了起来,不知道孟祁岳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那外国美女笑得合不拢嘴。 外国美女看到孟祁岳身后的丁晨夕,笑容敛去几分,叽里咕噜对孟祁岳说了句话。 孟祁岳回头看了眼丁晨夕,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说了很短的几个字,外国美女脸上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很勉强的冲丁晨夕勾勾唇角,然后摸出手机玩游戏,不再和孟祁岳说话。 “你刚说了什么,她怎么不和你聊天了?”丁晨夕纳闷的问。 “她问我和你是不是一起的,我告诉她……”顿了顿,孟祁岳才缓缓说出:“你是我妻子。” 闻言,丁晨夕感觉头有些发热,没好气的瞪着他,抗议道:“我要告你诽谤!” “诽谤?”孟祁岳挑了挑眉:“这算哪门子的诽谤?” “就是诽谤,你歪曲事实,还恶意重伤我。”丁晨夕吹胡子瞪眼,没给他好脸色看。 孟祁岳哭笑不得,被丁晨夕彻底打败了,无力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给我?” “她们想嫁她们嫁去,你娶一百个老婆也不管我的事,就是不准瞪着眼睛说瞎话!”丁晨夕越说越来气,恨不得把孟祁岳一脚提出戴高乐机场。 孟祁岳无奈的叹口气,说了句法语:“C''estLa-Vie!” 没学过法语的丁晨夕完全听不懂:“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啊?” “没什么!”孟祁岳耸耸肩,回过头,大步走向安检员,接受安全检查。 坐上等候多时的加长宾利,丁晨夕看向身旁的孟祁岳,小声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住的地方。” “哦!”丁晨夕没再吱声,趴在车窗上往外望。 即便是午夜,法国的首府巴黎依然灯火璀璨,明亮的灯,仿佛钻石散落在黑丝绒上,耀眼夺目。 繁华慢慢被抛在了身后,宾利载着丁晨夕和孟祁岳驶入了辽阔的郊外。 一座座威严肃穆的城堡在窗外一闪而过,丁晨夕被这应接不暇的美景抓住了眼球,完全忽略了孟祁岳的存在。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压过梧桐的落叶驶入一座庄园,丁晨夕这才能仔细的欣赏古堡厚重的美。 直到车停下来,她才惊喜的问:“我们今晚住这里吗?” “我每次来法国都住在这里!”孟祁岳微笑着轻拍丁晨夕瘦弱的肩:“开心吗?” “开心!”眼前是她梦寐以求的古堡,丁晨夕心情顿时好得没话说,连孟祁岳的大手一直抓着她的肩也没有发觉,明亮的杏眸盯着古堡就移不开眼睛。 “那就好,下车吧,我们进去慢慢参观。” 法籍司机绅士的打开了车门,丁晨夕欢快的跳下地,迫不及待的朝古堡敞开的大门跑去。 透过大门,她已经窥见里面的金碧辉煌。 古堡的内饰果然没让丁晨夕失望,和她在电视里看到的差不多。 一仰头,就能看到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的壁画。 她情不自禁的赞叹了出来:“哇,好漂亮!” 这真的是城堡吗? 童话故事里公主好王子居住的地方。 怯怯的挪动步子,踩在软软的地毯上,丁晨夕的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害怕这是梦,转瞬即逝。 “喜欢吗?”孟祁岳大步上前,拦住丁晨夕的肩,发现她竟然在颤抖。 “嗯!”重重的点头,既兴奋又激动,不由自主的弯起唇角,笑容有些晦涩。 城堡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风雨雨,似乎就在等待丁晨夕,浓厚的历史沉淀让她幸福得差点儿晕过去。 “饿了吧,吃点儿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到处看看。”孟祁岳拉着丁晨夕熟门熟路的走向餐厅,偶尔遇到身穿黑色制服的服务生,他都会礼貌的用法语和他们问好。 突然有点儿佩服孟祁岳,法语竟然可以说得如此流利,想必他时常来法国。 餐厅不大,只摆放了十张方桌,因为不是用餐时间,没有客人,只有几名服务生。 上桌的食物比想象中简单,丁晨夕坐下就问孟祁岳:“这顿是不是早餐?” “算是吧,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七点。” “嗯。” 丁晨夕一向对西餐不感冒,将就吃了点儿,眼皮子就直打架。 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她一直没睡着,此刻累得不行,腰酸背痛得厉害。 孟祁岳对服务生说了句话,然后拉着丁晨夕走出餐厅,顺着台阶上了楼。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不知从哪里灌入的夜风吹在丁晨夕的身上,她打了个哆嗦,四下看看,怯生生的问孟祁岳:“城堡里没有吸血鬼吧?” 孟祁岳笑着调侃道:“我在这里住了三百多年,从来没见过吸血鬼。” 背心一阵窜凉,丁晨夕惊恐的瞪着他:“难道你就是吸血鬼?” “哈哈,待会儿我要把你的血吸干。”孟祁岳说着在丁晨夕的脖子上吻了一口,惹得她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走廊的尽头便是孟祁岳订的房间。 他摊开掌心,古旧的钥匙就呈现在了丁晨夕的眼底。 就连门,也保持着几百年前的模样,只是木色有些发黑,但木材的纹理依然清晰可见。 置身古老的城堡之中,有种时光凝固的错觉。 孟祁岳握紧丁晨夕的手,不管时光如何流逝,他的过去与未来,都只愿与丁晨夕共享。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孟祁岳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辆超豪华的房车,载丁晨夕去海边玩儿。 房车足有大巴车那么大。 从外面看,丁晨夕以为只是普通的大巴车,走进去才知道,别有洞天。 客厅卧室洗手间厨房一应俱全。 司机发动引擎,丁晨夕和孟祁岳法国浪漫之旅正式开始。 孟祁岳牵着丁晨夕的手,带她到精致的餐桌边落座,然后拉开窗帘,让她欣赏路途中的美景。 法国是个得天独厚的国家,分明的四季让这个国家拥有了鲜明的个性。 它是最唯美厚重的印象派画卷,它的美丽会深烙在人们的脑海里,一生难忘。 房车稳稳的行驶在静谧的大街上,视野开阔,路的两旁都是齐刷刷的欧式老建筑,昨夜来不及细细欣赏,此刻,目不暇接的美景让丁晨夕赞叹。 红的黄的绿的树叶层次非常鲜亮,天空的云彩也泛着一种柔柔的写意,整个巴黎的秋天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比绚丽。 品着红酒,唇齿间的芳香让她忘记了烦恼和忧愁,眉眼之中,满是温软的笑意。 孟祁岳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手若有似无的转动酒杯,猩红的液体在他的掌中流淌。 “你常来法国?”沉默了许久,丁晨夕终于开了口。 “一年会来两三次。”孟祁岳盯着丁晨夕温和的面容,唇角不自觉的弯起好看的弧度。 “哦,你还真会享受生活!”丁晨夕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那以后我去哪里都带上你,让你和我一起享受生活。”求婚被拒绝之后,孟祁岳不放过任何机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他要和她一起周游世界。 丁晨夕无奈的笑笑,直摇头:“不用了,回去之后我就要考CPA了,考试结束,还得去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养活自己,我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 “就那么喜欢上班?”孟祁岳就没打算让丁晨夕去找工作,他完全能养活她,给她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 “是,上班可以找回自我,不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这段日子,被孟祁岳圈养,不事生产,丁晨夕总觉得自己已丧失了存在的价值,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孟祁岳紧抿着唇,没再说话,目光游移到窗外,远处的枫叶红了,像大片的火烧云,很美很艳。 他的愿望,很简单,美景与她一起欣赏,美酒与她一起畅饮,美食与她一起朵颐。 人生的苦与乐,也只与她一起品味。 法国秋日的空气潮湿阴冷,房车内始终保持宜人的二十五度,不冷不热。 丁晨夕穿着一件薄薄的紫色针织衫,一条粉红色的棉布裙,清纯淡雅,脸上的表情总是恬静得让孟祁岳心悸。 通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丁晨夕的身体好多了,面色红润有光泽,让孟祁岳看得心猿意马,老想生孩子的事。 也许是年龄渐长,孟祁岳想当爸爸的念头日益浓重,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丁晨夕的小腹部,他记得很清楚,这两天是她的排卵期。 如果努点儿力,说不定能一发命中! 蠢蠢欲动的情潮在体内弥漫,孟祁岳情不自禁的抓住丁晨夕白嫩的小手,滚烫的唇印在了她的手背。 酥麻的痒从皮肤表面钻进心底,丁晨夕打了个激灵,心慌的抽回手,杏眸低垂,喝了口红酒,绯色的霞光顷刻间布满她的脸。 孟祁岳蓦地起身,坐到了丁晨夕的身旁,不顾她的拒绝,抓起她的手握紧。 “你干什么啊,放手!” 一个冰凉的东西掠过手背,停在了丁晨夕的手腕儿上。 她惊讶的看着手腕儿上多出来的玉镯,似曾相似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 这不就是被她不小心摔地上的那只祖母绿玉镯吗? 转动玉镯,果然看到一条小小的裂纹,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急着要把玉镯取下来,孟祁岳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取:“给你了。” “我不要!”为这玉镯她还被他骂,有心理阴影,再贵她也不稀罕。 孟祁岳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不要可不行,上面的裂纹是你摔出来的,你就有责任把这只玉镯养好,等裂纹消失了再还给我!” “万一养不好呢?” “只要你一直戴不取下来,就一定能养好!” 丁晨夕自知理亏,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我试试。” 玉镯温润通透,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丁晨夕摸着玉镯,忐忑的问:“这只玉镯很贵吧?” 她记得孟祁岳说过,这玉镯很珍贵,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不知道!”孟祁岳看重的不是玉镯的价格,而是它的价值。 这只玉镯是孟祁岳外公外婆的定情信物,经历了五十年的风风雨雨,孟祁岳的外婆在去世之前将玉镯给了他,让他送给心爱的女人。 曾经孟祁岳打算送给陆霏霏,但在认清自己的心之后,他笃定,玉镯的主人非丁晨夕莫属。 她戴上果然很合适,通透的绿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 丁晨夕隐隐约约感受到了玉镯的珍贵,她开玩笑的说:“你就这么放心的给我戴,万一哪天我缺钱,把它拿出去卖了怎么办,你找不找我算账?” “你敢拿出去卖我就敢打烂你的.股。”孟祁岳面有微愠,恶狠狠的警告。 孟祁岳的警告让丁晨夕背心窜凉,深感责任重大。 小心翼翼的问:“万一我不小心又摔出一条裂缝怎么办?” “哪来那么多万一,只要你不取下来,好好戴着,就不会有问题。”孟祁岳揽住丁晨夕的腰,唇凑到她的耳畔,哑着嗓子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丁晨夕捂着痒嗖嗖的耳朵,拼命摇头:“不生,不生。” “我想生。”孟祁岳空出一只手,按下桌上的按钮,驾驶室和客厅之间的门就缓缓的关上了。 “走开,别碰我!”丁晨夕拼命挣扎,不让孟祁岳的唇落在她的脸上。 孟祁岳一把将丁晨夕抱了起来,大步流星朝位于车尾的卧室走去。 这个时候,孟祁岳的手机铃声大作。 他微蹙了眉,对打电话坏他好事的人非常不满。 将丁晨夕抛上床,孟祁岳坐在床边摸出手机,一看来电,脸色更难看了,拿着手机到客厅,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丁晨夕跳下床,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直跳。 还没等丁晨夕想好怎样浇灭孟祁岳的欲火,车就停了下来,她趴在窗边一看,入目的竟然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有几只轻盈的海鸟在海面起起伏伏,时而下沉,时而高飞,吟唱着动听的海之歌。 虽然隔着玻璃,可丁晨夕似乎闻到了大海特有的咸腥。 滨城也有海,但远不如法国的海那么恬静。 细白的沙滩碧蓝的海水,对丁晨夕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孟祁岳打完电话,推门而入,淡笑着对丁晨夕说:“我们去潜水吧!” “这天气可以去潜水吗?”丁晨夕不报希望的反问。 “当然可以,不然我也不会带你到这儿来。”孟祁岳把手机放在床上,挥了挥手:“走。” 热身运动之后,孟祁岳打开房车最下层的储物门,取出两套潜水装备,帮丁晨夕穿上。 在出海的皮划艇上,孟祁岳教了丁晨夕几个通用的手势,然后帮她戴好腰铅,自己先行入水做示范。 孟祁岳下了水,丁晨夕也迫不及待的跟下去。 海水果然如孟祁岳所说,不渗人,甚至有一点点的暖意。 和孟祁岳手牵手,丁晨夕潜到了二十米的海底,能见度出奇的高。 耳朵有一点点的胀,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她已经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海底世界,竟是如此的奇幻。 感觉自己就像穿过了一面魔镜,进入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一群一群不知名的小鱼从她的眼前畅快的游过,让她恨不得脱下身上的束缚,与它们一起畅游。 孟祁岳突然把一个又干又硬的法棍塞到丁晨夕的手里。 在岸上的时候,丁晨夕就纳闷,孟祁岳带面包干什么,难不成他在水下饿了充饥? 现在面包泡软了,拿在手里,她突然明白,这是给小鱼的礼物。 她开心的冲孟祁岳竖起了大拇指,猛然想起,这个动作在水下意味着上浮,她连忙收回手,直摇头,表示她还要待在水底。 孟祁岳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小鱼仿佛知道丁晨夕手中拿的是好吃的东西,纷纷游了过来,围着她。 捏碎的面包屑漂浮在海水中,很快就被抢食一空。 看小鱼吃得那么开心,丁晨夕笑眯了眼。 欢乐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氧气瓶的氧气快用完了,孟祁岳要拉丁晨夕上浮。 这时,一股寒流涌来,丁晨夕打了个哆嗦,急忙蹬脚,想尽快浮出海面。 氧气瓶的输气管却挂在了珊瑚上,她用力一挣接口处就断开了,咸涩的海水顷刻间通过管道涌进她的嘴。 恐惧瞬间将她笼罩。 第一百四十九章 舍生忘死 “唔唔……”丁晨夕急得拍打孟祁岳。 孟祁岳一回头,看到丁晨夕背着的氧气瓶冒出无数的泡泡。 他立刻从嘴里取出呼吸器塞进丁晨夕的嘴里,然后将丁晨夕的呼吸器拿在手里,想装回去,无奈一股巨大的洋流涌来,把两人往更深的海底冲。 这一股突如其来的洋流寒意逼人,两人顿时如坠冰窟。 孟祁岳冻得手直哆嗦,根本没办法自由活动。 他当机立断,憋着气游回海面。 洋流的阻碍让两人上浮的速度大大降低,祸不单行,孟祁岳的脚突然抽筋,他的身体一沉,让丁晨夕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重力。 孟祁岳痛得一张俊脸皱成了一团,飘在水中,动弹不得。 出现这样的紧急状况,丁晨夕惊出一身冷汗,她似乎已经听到了死神的脚步。 心中的恐惧瞬间替代了喜悦。 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完全出于本能,一手抱住了孟祁岳的腰,她绝对不会抛下他。 脚使劲的蹬,手卖力的划,就在丁晨夕快要绝望的时候,看到了海平面。 虽然缓慢,但她始终没有放弃求生的欲.望。 在上浮的过程中,孟祁岳挣扎了几下,吐出许多的气泡,然后再没有了动静。 丁晨夕吓坏了,更加的恐惧。 终于冒出海面,她使劲的拍打孟祁岳,可孟祁岳头埋在水里,一动不动。 离海边还有近百米的距离,就连丁晨夕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虽然已经筋疲力竭,她还是把孟祁岳拖到了海边。 在做午餐的法国司机这才上前来帮忙,把孟祁岳背到了沙滩上。 “快给他做人工呼吸。”丁晨夕急得眼眶里全是泪,落下一层又是一层,满满的,越盈越多。 法籍司机根本听不到丁晨夕说的话,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 丁晨夕哭着大吼:“快给他人工呼吸,你有没有常识啊,不知道溺水该怎么急救吗?” 虽然丁晨夕没学过急救,但电视看过不少,她决定自己试一试。 一手捏着孟祁岳的鼻子,一手扳开他的嘴,然后深吸一口气,渡入他的口中。 孟祁岳的嘴唇好冰凉,丝毫没有生气。 人工呼吸一次,再挤压胸口一次,如此反反复复,孟祁岳始终没有反应。 他的唇好冰好凉,没有丝毫的温度,连唇色也深得发紫。 丁晨夕害怕的哭喊着:“孟祁岳,你快醒醒,快醒醒……” 眼泪流进嘴里,比海水还要咸涩。 “孟祁岳,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求你了,求求你……”她不停挤压孟祁岳的胸腔,却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咳嗽着醒来,吐出气管里的水。 丁晨夕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虽然在沙滩上,可恐惧却依然笼罩着她。 虽然她一直很讨厌孟祁岳,可也不愿意就这么看到他死了。 不要死,不要死…… “孟祁岳,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丁晨夕,你说要和我结婚,难道你忘了,快醒醒,起来结婚啊……”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模糊的视线黏在孟祁岳的脸上,看不清他的模样。 人工呼吸和挤压胸口都没有效果,丁晨夕哭着抱起孟祁岳的脖子,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胸口,不停的拍打他的后背。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淌,一滴又一滴落在孟祁岳的脸上。 “孟祁岳,孟祁岳,孟祁岳,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就快起来……” 终于,孟祁岳的喉咙发出了声音:“咳咳……咳咳……” 他高大的身躯在丁晨夕的怀中颤动。 呆滞了那么短短的一秒,丁晨夕喜极而泣,泪水更加汹涌:“孟祁岳,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紧紧抱着他,只有眼泪,没有语言。 “咳咳……晨夕……”孟祁岳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展开双臂,抱着丁晨夕:“别哭……我没事……” 声音那么的虚弱,仿佛他是从鬼门关口转了一圈回来。 “你吓死我了……”她以为,他会像海上的泡沫一般,消失不见。 溺水之后,孟祁岳无精打采,连走路也得丁晨夕扶着。 一身的海水和泥沙,很不舒服,孟祁岳说想洗澡。 丁晨夕心甘情愿的帮他洗澡,再帮他穿衣服,扶他到床上躺着。 “我们去医院吧!”丁晨夕忧心忡忡的看着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孟祁岳,秀丽的眉紧蹙成了麻花。 “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了。”孟祁岳拍了拍身侧的床:“你也上来。” “嗯。” 丁晨夕在孟祁岳的身旁侧躺下,回忆起方才的紧急情况,依然心有余悸。 孟祁岳的手揽在丁晨夕的腰间,才发现,她在颤抖。 他哑着嗓子问:“很害怕?” “嗯。”她怕极了。 “有惊无险,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孟祁岳勾勾唇角,他的心中却满是喜悦。 “是啊,还好……你没事……” 她一闭眼,泪水就一涌而出。 张开皓白的手臂,丁晨夕紧紧抱住孟祁岳的脖子,头埋在他宽阔的胸口,小声的抽泣。 “别哭了,傻丫头,我不是好好的吗,没缺胳膊少腿,只是呛了两口水而已,没啥大问题。”孟祁岳轻拍丁晨夕的后背,声音温柔蚀骨。 他感觉到胸口一片冰凉,不问用也知道,被她的眼泪浸透了。 沉默了良久,孟祁岳才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醒过来,你会怎么样?” 丁晨夕拼命的摇头,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你会不会……一辈子记得我?”孟祁岳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一次,丁晨夕使劲的点头,她不但会一辈子记得他,还会内疚一辈子,如果他不把自己的呼吸器给她,他也不会溺水,更不会有生命危险。 孟祁岳很欣慰,丁晨夕没有抛下他自己逃生,思及此,唇角荡漾开难掩的笑意。 回想多年前,他和陆霏霏也发生过同样的情况,最让他难过的是,陆霏霏抛下他自己逃生了。 如果不是他命大,也许不会再有机会认识丁晨夕。 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最爱的女人让他失望头顶。 真是个讽刺,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胜过生命的女人,竟还不如总是和他做对的丁晨夕来得关心他。 这一刻,他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不管前路如何艰难,他都要娶丁晨夕为妻。 不知不觉,孟祁岳握紧了丁晨夕的手,在心中,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晨夕,我爱你!”他的唇,抵在她的耳畔,情意绵绵。 心脏像被马蜂蛰了一下,痛得发麻! 丁晨夕的身子颤了颤,静静的没有回应。 海浪推起一层又一层洁白的花朵,哗啦哗啦,无休无止。 在海边一直待到傍晚才原路返回城堡。 下了房车,孟祁岳紧紧握着丁晨夕的手,一起走进敞开的大门。 丁晨夕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没有拒绝。 走进大门,灯火璀璨,丁晨夕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裴荆南。 她慌忙想甩开孟祁岳的手,可已经晚了。 听到脚步声,裴荆南抬起了头,看到她和孟祁岳交握的手,眉峰微动。 “你们终于回来了!”裴荆南不露声色,笑着站了起来:“等你们吃晚饭可真不容易。” 孟祁岳笑了笑,将丁晨夕的手握得更紧:“海边太美了,晨夕玩得很开心,我们都舍不得走。” “玩得开心就好!”裴荆南深深的看了丁晨夕一眼,眸光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然后笑着问:“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没有!”孟祁岳淡淡的看着裴荆南,更紧的握住丁晨夕的手。 丁晨夕不解的看着裴荆南,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难道潜水时发生的不是意外? 女人的第六感相当灵敏,丁晨夕立刻悟出了些什么,她冷冷的看向孟祁岳,厉声问道:“你是故意的?” “发生什么事了?” 丁晨夕激烈的反应让裴荆南怔然。 他知道孟祁岳和陆霏霏潜水时发生的意外,但不知道,孟祁岳和丁晨夕去潜水,也发生了同样的意外。 会这样问,仅仅是表示关心,没有别的意思。 但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丁晨夕的想法顿时就多了。 “你问他吧!” 她越想越肯定是孟祁岳的阴谋。 丁晨夕怒不可亵,感觉自己被当成猴耍了,奋力甩开钳制着她的大手,埋头跑出了城堡,朝陌生的树林跑去。 “晨夕……”孟祁岳气恼的瞪了裴荆南一眼,也跟着飞跑了出去。 这是唱的哪一出? 裴荆南的唇畔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凝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用法语吩咐服务生上菜,打算不等他们,自己独享美食。 “孟祁岳,你这个大混蛋!”没跑出去多远,丁晨夕就被孟祁岳抓住了手臂。 挣扎不脱,丁晨夕回身就在他的胸口狠狠砸了几拳。 孟祁岳屹立在丁晨夕的面前。 任她打任她骂。 “我恨死你了……”她真是傻得可以,被他骗得团团转,还内疚得哭了个稀里哗啦。 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脏复苏术,他肯定在心里笑话她,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对不起。”孟祁岳一把抓住砸在他胸口的手,在掌中握紧:“听我解释好吗?” “不听,不听,不听……”丁晨夕拼命摇头。 丁晨夕抵触的情绪让孟祁岳束手无策,只能紧紧的抱着她,把她的头按在胸口,诚恳的说:“我确实打算试探你,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意外就真的发生了。” 第一百五十章 试探她的真心 “对不起,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如果你抛下我自己逃生,那我就放你走,如果你愿意与我同生共死,我就不会再放手。” 现实不但没有给他死心的理由,反而给了他更爱她的决心。 “你有病,还想试探我!”丁晨夕踢了孟祁岳一脚:“耍我很有意思吗?” “对不起,我不是想耍你,谢谢你没有抛下我……”人生路漫漫几十年,他已笃定,她便是相携白首的那个人。 “我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是这样,你真的淹死我也不管你,混蛋!” 骗了她那么多的眼泪,太过份了! “呵呵,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原谅我了吧!” 孟祁岳拉着丁晨夕走到湖边,夕阳下的湖光山色很有水墨画的意境,但两人都没有心情欣赏,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小心赔笑。 湖面的微风荡起层层波澜,映衬着落日的余晖,波光粼粼。 “不原谅。”丁晨夕本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可一想到自己的恻隐之心被他利用,就气不打一处来。 胸口始终憋得一口怒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孟祁岳左右看看,坏笑着说:“不原谅是吧,那好,我就在这里要你,要到你原谅我为止!” “无耻!”丁晨夕涨红了脸。 这湖边虽然现在没别人,但万一有人来玩怎么办,现场的A.A表演,还要不要她活? “那你就原谅我。”孟祁岳说着就伸出手,不顾她的挣扎,侵犯了她最敏感的部位。 “哎呀……”酥麻的痒像蚂蚁爬遍全身,丁晨夕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她死死抓住孟祁岳的手臂,脸红得像秋收的苹果。 “你敢碰我……我就……我就踢断你的命根子……”丁晨夕怒瞪孟祁岳,恶狠狠的威胁道。 “踢吧,只要你舍得!”他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甚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长臂收紧,将她禁锢在他的胸口。 唇缓缓凑近,孟祁岳轻轻的吻上丁晨夕紧闭的小嘴。 香甜柔软,是他最喜欢的感觉。 她拒绝他的探入,更拒绝他的温柔。 怒意却又渐渐的消逝,似乎被他吸了过去。 脑海中,只有他滚烫的唇,还有他摄人的味道。 湖边,有一大片柔软的草坪,孟祁岳说到做到,顺势将丁晨夕压倒在草坪上。 她的拒绝,她的挣扎,她的抵抗,在强壮的孟祁岳面前,都不堪一击。 一缕蒲草缠着磐石。 他沉重的身躯,紧紧的压着她。 贴合的部位,她能感受到他的坚硬和巨大。 柔弱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呼喊被他统统堵回了喉咙。 夜幕降临,给痴缠的两人最天然的保护。 急促的呼吸拍打着丁晨夕滚烫的脸颊,孟祁岳累了,却也笑了。 “原谅我吗?” 丁晨夕气若游丝:“混蛋!” “我只对你一个人混蛋!” 舔了舔破损的下唇,丁晨夕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说:“完事了就下来,别磨磨唧唧的像个老头!”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离完事还早,好好享受吧!”孟祁岳说着就吻上了丁晨夕的嘴唇,不让她再自己咬自己。 被孟祁岳吻着就呼吸困难,丁晨夕“唔唔”的低吟全数吞入孟祁岳的腹中。 云消雨散之后,丁晨夕捡起被孟祁岳扔到湖边的底裤,已经湿透了,又是水,又是泥,根本没办法穿。 她沮丧的瞪着孟祁岳:“你还可以更无耻吗?” 孟祁岳得意洋洋的笑了:“当然可以,你要不要再试试?” “不必了!” 她还想多活几年。 挣扎着要站起来,丁晨夕的双腿却软得像面条,还好孟祁岳及时扶住她,才不至于跌进湖里。 十分钟之后,孟祁岳扶着丁晨夕回到城堡。 丁晨夕本不想见裴荆南,可还是在走廊与他打了照面,心虚的低着头,看自己泥泞的脚,不看裴荆南。 “我肚子饿,没等你们就先吃了,你们不介意吧?”裴荆南看看一脸餍足的孟祁岳,再看看满面潮红的丁晨夕,对于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心知肚明。 “不介意。”孟祁岳不再和裴荆南多说,拉着丁晨夕进了房间。 丁晨夕能感觉到灼热的视线贴在她的背上,有针扎的感觉。 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丁晨夕鼓起勇气回了头,看到裴荆南也正回头看着她。 四目交错,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在裴荆南的眼中,她似乎看到了无尽的忧伤和痛楚。 心脏猛的收紧,莫名的痛楚瞬间袭遍四肢百骸。 门,缓缓的阖上,阻碍了丁晨夕与裴荆南的眼神交流。 木然的洗澡换衣服,丁晨夕一直处于神游状态. 她忘不了裴荆南看她时的眼神,更忘不了曾经在一起的美好回忆。 甜得腻人的回忆,没想到会变得如此苦涩。 就算在脑海中萦绕,也渐渐弥漫出黄连的味道。 被丁晨夕当成了透明人,孟祁岳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她梳头发的手,恼怒的吼:“看着我!” “干什么?”丁晨夕冷冷的抬眸,面无表情的与孟祁岳对望。 “不准再想裴荆南。”他霸道的得到了她的身体,更霸道的像控制她的思维。 她的身体和心灵,都只能属于他。 “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如果她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想裴荆南,她绝对不会想。 错过就是错过,永远不能再回头,有缘无份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孟祁岳盯着丁晨夕淡漠的脸,慢慢松开了手。 他看着丁晨夕打开行李箱,再看着她拿出避孕药吃下去。 放在身侧的手不自不觉握成了拳。 目光落在丁晨夕的小腹,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尽快在那里生根发芽。 丁晨夕不知,她吃的根本不是避孕药,孟祁岳早就换成了维生素给她吃。 打电话叫房间服务,孟祁岳刻意准备了烛光晚餐。 丁晨夕不领情,自己吃自己的,无视他的存在。 孟祁岳殷情的要为丁晨夕倒红酒,却不想,手中的酒瓶被她抢了过去:“我自己来!” 由于动作太粗鲁,酒瓶碰翻了桌上的银制烛台。 眼看烛台朝丁晨夕倒去,孟祁岳眼疾手快,伸手挡在了她的面前。 滚烫的蜡滴在孟祁岳的手背上,火焰触到他的手背瞬间熄灭,冒起一缕轻烟。 “嗤……” 孟祁岳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无暇理会自己的烫伤,急急的抓着丁晨夕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没事……”丁晨夕愣愣的看着孟祁岳烫红的手背,一眨眼的功夫,就冒起一个泡。 张张嘴,嗫嚅了半天,丁晨夕才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对不起。” 孟祁岳无所谓的笑笑,伸出没被烫的那只手拍了拍丁晨夕的脑门:“没关系。” “冰块儿敷一下,应该会好些。”丁晨夕说着就在放香槟的银桶里抓了一把冰块儿,按在孟祁岳的手背上。 冰凉的感觉在皮肤上弥漫,孟祁岳满足的轻叹:“舒服多了。” “那就好。”手心的热度很快让冰块儿化成了水,丁晨夕拿纸巾擦干净水,又抓了一把冰块儿。 如此反复数次,孟祁岳手背的红肿得以缓和。 “谢谢。”孟祁岳笑眯了眼,在丁晨夕的额上亲了一口,用实际行动表达他的谢意。 “不用谢。”丁晨夕呐呐的应,放开孟祁岳的手,坐回自己的座位:“待会儿去买点儿药涂一下,预防感染。” “好。”孟祁岳动动手指,觉得没什么大碍,坐下去,拿起刀叉继续吃心型牛排。 “你喜不喜欢这里?”孟祁岳切了一小块牛肉放嘴里,笑着说:“喜欢我们就多住几天。” “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玩几天就行了,我还是想尽快回去。” 最让她不自在的是裴荆南就住在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让她备受煎熬。 “那也行。”孟祁岳点点头,端起红酒,抿一口,就听到门外有男人和女人的嬉笑声。 这种古建筑隔音效果都不怎么好,特别是年代久远的木门,上下都有很宽的缝隙,走廊上的声音很容易传入室内。 孟祁岳和丁晨夕同时听出其中一个是裴荆南的声音。 虽然丁晨夕听不懂裴荆南在说什么,但能边说边笑,肯定是很高兴的事。 心口一紧,她下意识的朝门的方向望去,透过厚重的木门,她似乎看到裴荆南明媚的笑脸。 女人至始至终笑得很开心,甚至有些夸张,让丁晨夕觉得很刺耳。 盯着丁晨夕略有些伤感的脸,孟祁岳挑挑眉,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不想。”丁晨夕怔了怔,用力的摇头,孟祁岳想告诉她,肯定不会是好事。 裴荆南和法国女人的嬉笑随着关门声消失,丁晨夕握着刀叉的手抖了抖。 心悬得老高,她很想知道,裴荆南带那个女人在房间里干什么。 谈公事,还是私事? 丁晨夕所有的心思都绕着隔壁房间转,根本无视眼前的男人铁青着一张俊脸,正气恼的瞪她。 各怀心事的两人沉默了许久,孟祁岳才笑着开口:“我们拿瓶酒过去和他们一起喝,怎么样?” “算了,别去破坏人家的好事。”丁晨夕冷睨孟祁岳一眼,端起面前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我可不想惹人讨厌。” “我以为你很想过去看看。” 孟祁岳早就看穿了丁晨夕的心思,她在他的面前,就是杯纯净水,一眼就能看透。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脏碎成一片片 冷睨孟祁岳一眼,丁晨夕不悦的撇嘴:“吃你的牛排,哪来这么多废话。” 虽然丁晨夕知道城堡的隔音效果不太好,但不知道竟然会这么不好。 牛排还没吃完,她就听到隔壁传来女人的尖叫:“&%%……” 不堪入耳的声音让丁晨夕头皮发麻,心脏更是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孟祁岳轻佻的吹了声口哨,弯曲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动作可真快!” “哼!”丁晨夕无语至极,她坚信裴荆南不是那种人,肯定是那个女的有问题,说不定就是孟祁岳找来故意气她的。 这样一想,丁晨夕笑了起来,暗叹自己在孟祁岳的折磨下越来越精明了。 “你笑什么?”孟祁岳很是纳闷。 丁晨夕摇摇头,没说话,慢条斯理的吃牛排喝红酒。 叫唤得跟杀猪似的,不知道裴荆南现在在干什么呢? 是看那个外国女人自己表演,还是在卧室睡大觉? “咚咚咚……”紧接着又传来了坚硬的物体和墙壁撞击的声音。 丁晨夕转头,看到挂在墙上的油画晃得厉害,对孟祁岳说:“你去隔壁让他们动作轻点儿,万一把墙撞坏了还要赔钱。” “可不能坏别人的好事,忍着点儿,很快就结束了。” 丁晨夕听出孟祁岳话中有话,厚着脸皮问:“你的意思是……裴荆南那方面不行?” “我可没这么说!”孟祁岳矢口否认,无辜的耸耸肩。 “哼,你不去我去!”丁晨夕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打开门,大步流星走到裴荆南房间门口,泄愤似的拍了几下:“喂,小声点儿,吵死了。” 她说完就往回走,一进门就见孟祁岳笑得跟狐狸似的,阴险狡诈。 “很好笑吗?” 丁晨夕越发肯定是孟祁岳的阴谋,只怪自己沉不住气,又中了他的奸计。 “一般。”孟祁岳摇摇头,抽了张纸巾擦了嘴,然后站起来:“出去走走。” “嗯!”丁晨夕看了看与隔壁共用的那面墙,再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走出城堡,丁晨夕抬头望天空,月朗星稀。 她最喜欢的北斗七星瞬间映入眼底。 “你知道哪里有药店吗?” “干什么?” 丁晨夕对孟祁岳很无语:“你的手烫伤了啊,难道不买点儿药?” “这点儿小伤,不用买药,很快就好了。”孟祁岳抬手,看了看烫伤的位置,虽然有些发红但并不算严重。 “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丁晨夕吓唬道:“说不定整条胳膊都会烂掉。” 孟祁岳喜上眉梢:“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你放心,我不是关心你,只是怕你到时候找我要医药费,我可没钱。”孟祁岳的自我感觉未免太好了点儿,她那么讨厌他,怎么可能会关心他。 自恋狂! “呵呵。”孟祁岳笑着紧紧握住丁晨夕的手:“如果没了胳膊,你能照顾我一辈子,那我也愿意。” “呃……你酸不酸?”丁晨夕不屑的撇嘴:“我们的交易还有半年,半年之后你有多远就滚多远,别在我面前出现。” 孟祁岳但笑不语,他有信心在半年之内俘获丁晨夕的芳心。 只怕到时候他真的不找她,她会相思成疾。 夜晚的梧桐树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彰显出斑驳的美,丁晨夕走在其中,素净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此后的好几天,丁晨夕没再见过裴荆南,但早上能听到他离开的声音。 孟祁岳带丁晨夕去看了凯旋门,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还有著名的香榭丽大道。 去的时候两人只带了一个旅行包,而回去的行李装了满满三大箱。 回到滨城的第二天,丁晨夕就吵着要订机票去滨城。 “你不帮我订我自己订!”丁晨夕拿出手机,正要拨号,丁庆国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爸。”好几天没和家里通话,她连忙接听放到耳边。 一听爸爸已经到了滨城,刚刚下高速,丁晨夕就不淡定了,音量提高了至少八个度:“你来滨城了?” 电话那头的丁庆国声音挺大,连旁边的孟祁岳也听得一清二楚:“我过来办点儿事,怕你忙就没提前告诉你,你忙你的,不用来接我,就是给你说一声,下午我就回去了。” 丁晨夕急急的说:“爸,我现在没事,你在哪个车站下车,我去接你!” “晨夕,算了吧,别来……” “爸,你快说嘛,到底在哪个车站下车?” “应该是城西客运站,你过来一趟也麻烦,还是别来了。” “等我十分钟,我马上过去!” 不等爸爸再说什么,丁晨夕就挂了电话,转头对孟祁岳说:“我爸来了!” 孟祁岳轻笑:“我知道,城西客运站,我送你过去。” “谢谢!” 一路上丁晨夕都不吭声,不管孟祁岳说什么,她都置若罔闻。 看到孟祁岳笑,就觉得很刺眼。 冷哼一声别过脸,注视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保持缄默。 “我又惹到你了?”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 孟祁岳哑然失笑,撇撇嘴,专心致志的开车。 车停在城西客运站门口,还没停稳,丁晨夕就急着下车,很快没入客运站拥挤的人群中。 “爸,你下车了没有?” 丁晨夕在客运站的出站口等了一会儿,不见爸爸的人影,急着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 “快了,马上进站,你到哪里了?”丁庆国问。 “我现在在出站口等你!” “好好!” 不多时,丁晨夕就见到爸爸拎着个黑色的公文包顺着人流走了出来,看到爸爸,她开心得想哭。 “爸,爸!” 她使劲的挥手,甚至情不自禁的跳了起来。 “晨夕!”丁庆国笑容满面迎上去,拉住了丁晨夕伸出的手,责怪道:“哎,我说让你别来接,你偏来,上班早退可不好!” 丁晨夕怕爸爸担心,不敢提辞职的事,随口就撒了个谎:“我今天休假,根本没上班!” “哦,那还好,上班的话可不能偷溜出来,知道吗?”丁庆国把女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脸一沉,不高兴了:“怎么又瘦了这么多,工作忙就没好好吃饭?” “嘿嘿!”丁晨夕干笑了两声,顾左右而言其他:“爸,你这次来是办什么事呢?” 提起到滨城来的目的,丁庆国又笑了:“这次过来主要是想代理一个酒的品牌,先看看,如果合适以后我和你妈就要开始卖酒了。” “哦,这样啊!”丁晨夕点点头,家里的小生意她也帮不上忙,只能听着,希望情况能好一些,爸妈不用那么辛苦。 丁晨夕和爸爸刚走出客运站,孟祁岳就笑嘻嘻的迎上来。 “伯父,欢迎来滨城。” “呀,孟先生,你怎么也来了,耽误你上班我怎么过意得去。” 丁庆国刚才还纳闷怎么就女儿一个人,现在看到孟祁岳,顿时笑开了眼。 “最近不忙,我就偷懒了!”孟祁岳走在丁庆国的旁边,彬彬有礼:“伯父,我车就停在那边,听晨夕说你过来办事,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丁庆国正要跟着孟祁岳走,却被丁晨夕往另外一边拉:“爸,别理他,脑子有毛病呢,我们走那边去坐公交车!” “晨夕,怎么回事,孟先生看起来不错啊,你不喜欢他?”丁庆国压低声音问。 “爸,我和他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神经兮兮的,不要理他!” 虽然父女俩说话的声音很低,可跟在他们身后的孟祁岳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狡黠的一笑,大步上前,低斥:“晨夕,你到底要和我闹别扭闹到什么时候,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也向你过道歉了,难道你还不打算原谅我?” 孟祁岳暧昧不明的话气得丁晨夕想揍人。 奶奶的,不说话要死人啊。 他肯定是故意的,说得好像小两口闹矛盾似的,引人误会,混蛋! “晨夕,爸爸这次也不帮你,臭脾气是该改改了,快原谅孟先生吧,你闹别扭还要闹多久,上次你妈还说,孟先生这么好的男人现在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正如孟祁岳所料,丁庆国误会得更深了,还帮着他训斥丁晨夕:“你也真是,小孩子脾气该改改了!” 总是在丁晨夕那里碰钉子的孟祁岳这下可乐坏了,笑呵呵的看着她的脸青了又绿,绿了又白,煞是好看。 “爸,别听他胡说八道,我……” 丁晨夕还想撇清她和孟祁岳的关系,可丁庆国已经认定了两人是小两口闹矛盾。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一心向着孟祁岳:“晨夕,你也别说了,爸爸不容易来一次,难道要让爸爸生着气回去?” “爸……好,我不说了!”丁晨夕抿抿嘴,瞪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孟祁岳,决心忍他这一次。 她到想看看,他还要耍什么花招来整她。 坐上孟祁岳的越野车,丁庆国左摸摸右拍拍,感叹道:“五年没坐过上百万的豪车了!” 听到爸爸的感叹,丁晨夕很是心酸,挽紧爸爸的手臂,强颜欢笑:“爸爸,车就是个代步的工具,几万块和几百万也都一样的开,其实我还喜欢家里的小货车,能坐人不说还能装运东西,用起来很方便。” 第一百五十二章 讨好岳父大人 丁庆国笑了:“哈哈,晨夕越来越会安慰爸爸了,也怪爸爸没本事,让你们跟着我受苦!” “爸,你说什么呢,高高兴兴的,提那些干什么!”丁晨夕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气氛突然间凝重起来,孟祁岳殷情的说:“伯父你既然来了就别急着回去,在滨城多玩儿两天,我这几天在休假,可以带着你到处转转。”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丁晨夕,看到她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就难受,更加投入的扮演她的男朋友,欲把地主之谊尽到最完美。 丁庆国摆摆手:“不用了,我下午把事情办好就回去,家里就晨夕妈一个人撑着,她应付不过来!” “爸,你难得过来一次,就多玩两天,我妈一个人在家没问题的,下次再让妈过来玩,”丁晨夕不想爸爸太快回去,拉着他的胳膊撒起了娇。 “你啊,嘴上说想爸爸留下来,心里恐怕巴不得我快点儿回去!”丁庆国宠溺的捏了捏丁晨夕的鼻子。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难得来一次,我怎么舍得你这么快走。”丁晨夕拉着爸爸的手,摇啊摇:“爸爸,你就留下来多玩两天,好不好嘛?” 丁庆国直摇头:“算了,下次吧,以后多的是机会。” “伯父,快十二点了,我们先去吃饭,下午再去办事。”孟祁岳提议道。 “好,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我也饿了,就去吃点儿滨城的特色菜,离开滨城这几年,我最想吃的还是夫妻肺片。” “我知道一家夫妻肺片做得很地道。” “那可一定要去尝尝。” “你怎么还不走!”丁晨夕以为孟祁岳会在午餐之后回公司上班,结果却恰恰相反,他不但不回去上班,反而当起了兼职司机。 在酒厂销售经理办公室谈代理的事,丁晨夕和孟祁岳就在外面等,她这才找到机会质问他:“是不是耍我耍得很开心?” “是啊,我是很开心,不过我可没耍你!”孟祁岳笑得没心没肺,一排洁白的牙齿耀得丁晨夕眼睛疼:“只是想尽力弥补,希望你原谅我,不然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你也会过意不去吗,我还以为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心!” 丁晨夕抬眼望着天,一群大雁正好飞过。 她突然很向往那种展翅高飞的飒爽,大雁迁徙的路途遥远,必定能看到许许多多的风景。 人虽然还坐在石凳上,但她的心却已经随着大雁飞远了。 “怎么会没有心?”孟祁岳猛然抓住丁晨夕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贴:“感觉到了吗,我的心在跳动!” 丁晨夕快速的抽回手,瞪着他:“没感觉到!” “可能是衣服穿多了,我把扣子解开你再摸摸!”孟祁岳坏坏的一笑,真的开始解西装的钮扣。 “你有毛病啊?”丁晨夕简直厌恶孟祁岳到了极点,看着他就一脸的嫌弃:“我才没兴趣摸!” “我倒是很有兴趣摸摸你的……”伸出手,停留在距离丁晨夕左胸二十厘米远的半空中,孟祁岳才缓缓吐出:“心!” “滚!”丁晨夕一把将他的手打开:“流氓!” “我只对你一个人流氓。”孟祁岳剑眉一挑:“怕我吗?” “神经病!”丁晨夕无力的看着孟祁岳:“你真的是孟祁岳吗,怎么像变了个人,难道你人格分裂?” “难道你不知道人都有两面性吗,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是一面,在熟悉的人面前又是另外一面,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放松,不用考虑太多的事,嬉笑怒骂,生活也挺有乐趣!” 说这话的时候,孟祁岳是真诚的,他苍白的人生因为丁晨夕有了色彩。 丁晨夕冷笑着反唇相讥:“谢谢孟总抬爱,能给孟总的生活带去一丁点儿乐趣是我的荣幸,但请你不要再带给我痛苦可以吗,我只想平平顺顺的度过余生。” 孟祁岳面色一沉,如果严肃了起来:“丁晨夕,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是啊,大理石做的。” 孟祁岳的唇角噙着一抹苦笑,没再说什么。 两个小时之后,丁庆国拎着公文包从酒厂的办公楼出来,一边走一边摇头,难掩脸上失望的神色。 “爸,没谈好吗?” 知父莫若女,丁晨夕一眼就看出爸爸心情不佳,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 “唉……电话里谈得好好的,说过来缴了保证金就发货,可没想到他们会临时变卦,让我星期一再去,说是要等老板出差回来再开会研究,还不知道开完会能出个什么结果!” 丁晨夕静静的听爸爸说话,这才发现,爸爸的白发比她记忆中多了许多。 皱纹已慢慢爬上丁庆国的额头,脸和手晒黑了,苍老两个字已经开始在爸爸的身上出现。 她暗暗的叹息,这几年,爸爸妈妈都过得不容易。 “晨夕,你那里住得下不,住不下我就去住旅馆!”丁庆国拍拍女儿的手,勉强挤出了笑容:“这下你们不留我,我自己也要留下来住几天了!” 丁晨夕心头一凛,忙说:“我和公司的几个同事一起住,都是女孩子,你去不太方便,还是住旅馆吧!” 孟祁岳很是时机的插话:“何必去住旅馆,我那里住得下,客房一直空着,就等伯父大驾光临!”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丁庆国心里却乐得开花。 孟祁岳笑着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又不是外人,伯父就别客气了!” 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一句话,差点儿把丁晨夕的鼻子给气歪! “对对对,不是外人,不是外人!”丁庆国越看孟祁岳越满意,不住的点头,暗叹女儿眼光好,这准女婿,找对了! “晨夕,你和伯父都上我那儿住,你也知道,我这人懒,怠慢伯父就不好意思了,你在就不怕,伯父要吃什么喝什么,你都可以照顾!” 丁晨夕充耳不闻,对丁庆国说:“爸,住旅馆也挺方便的!” “这样啊……”丁庆国下意识的看向孟祁岳:“那我就住旅馆?” “伯父,晨夕这几天和我闹别扭,你来了正好调节一下,不然就她那脾气,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晨夕,孟先生这么热情,我不去似乎不太好……” 这下丁晨夕总算是看明白了,无力的点点头:“那走吧!” 孟祁岳没有带丁庆国回世外桃源,而是去了他的另外一套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 社区绿化很好,退台式的设计,家家户户都有超大露台,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 站在阳台上,还能看到楼下住户露台的花草,给人一种空中楼阁般的视觉享受。 到孟祁岳的公寓之后丁庆国就守着电视看新闻,叫他出去吃饭也不去,还说外面吃饭太破费,中午已经花了两千多,晚上就在家里随便吃点儿,还钦点丁晨夕做饭。 社区里有超市可以买菜,虽然很不情愿,可丁晨夕还是不露声色的和孟祁岳一起出门去买菜。 出了门,她就开始训他:“不要在我爸爸面前说那些话让他误会,我和你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知道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孟祁岳深深的注视着丁晨夕,让她误以为他已经把她的话听进了耳朵里,正要再说,孟祁岳却先她开了口:“你有时候还真像我妈!” “呸,如果我生出你这么个混蛋儿子,我一定把你塞回肚子里去,绝对不会生出来祸国殃民!” 孟祁岳总是有本事把丁晨夕气得跺脚,有时候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也足以让她横眉瞪眼。 “你那肚子可装不下我!” 孟祁岳说着就伸出手,在丁晨夕平坦的小腹上拍了拍:“肚子里没货,想生也生不出来!” “别动手动脚!”丁晨夕踹了孟祁岳一脚:“你待会儿去给我爸说,你和我只是普通朋友,让我爸不要误会,你只是喜欢开玩笑!” “要说你自己去说,我可不是你的传话筒!”孟祁岳傲慢的微扬起下巴,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没睡过,现在来划清界限已经太晚了!” “不许再说!”丁晨夕朝孟祁岳的后背狠狠的砸过去一拳:“混蛋!” “嗤!”后背被砸疼了,孟祁岳回头瞪丁晨夕:“对我态度好点儿,不然我管不住嘴,在你爸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不好意思了!” 孟祁岳的告诫让丁晨夕的大脑嗡的一响:“你不许胡说八道!” “态度,嗯?” “你赢了!”小辫子落在孟祁岳手上,丁晨夕没办法和他抗争,只能服软,好女不吃眼前亏,先把他的臭嘴封住才是要紧事! 晚餐的时候,孟祁岳和丁庆国聊得很开心,把丁晨夕晾在了一边。 她闷不吭声的吃了饭就去房间休息,刚刚躺下,孟祁岳就进了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 “下午揍我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现在就成了病猫,是不是不打我你就萎靡不振了,那好吧,我就牺牲一下让你打!” 丁晨夕推了孟祁岳一把:“走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假装很相爱 这时,门外响起丁庆国的声音:“晨夕,爸爸想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去?” “爸,我肚子有点儿痛,想休息!”丁晨夕缩进薄被里,紧张的盯着门,她很害怕爸爸会直接开门进去看到她和孟祁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哦,那你休息吧,我去找孟先生陪我!” 丁庆国说着就转身上了楼,去书房找孟祁岳。 因为孟祁岳在进丁晨夕房间的门之前对丁庆国说他去书房发电子邮件。 “喂,快起来,我爸上楼去找你了!”丁晨夕心急火燎的把孟祁岳推下床:“赶紧出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不想出去,我想陪你睡觉!”孟祁岳翻身上床,抱着丁晨夕的纤腰,慵懒的嗓音还有几分任性:“别推我!” “不许睡,快起来,起来,待会儿我爸找不到你怎么办?” 丁晨夕又推又攘也没有用,孟祁岳就像抽大烟的人犯了瘾,全身没一点儿力气,躺下就很难再坐起来。 “哎呀!”丁晨夕心急火燎的跳下床,奔到门边,确认门锁死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丁庆国又来敲门:“晨夕,我在书房没找到孟先生,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丁晨夕连忙回答:“我不知道,也许有事出去了吧!” “出去了吗?”丁庆国疑惑的喃喃自语:“我怎么没看到他出去。” 听到爸爸的脚步声走远,丁晨夕又使劲推孟祁岳:“快起来,我爸刚才到处找你呢,自己编个好点儿的理由,别让他看出来!” 丁晨夕踹了他一脚,跳下床走到窗边,看看有没有可能让孟祁岳从窗户爬出去。 孟祁岳缓缓坐了起来,见丁晨夕坐在飘窗上发呆,心口一紧,信步走了过去。 “你在想什么?”坐在她的身旁,孟祁岳把下巴搁在丁晨夕的肩膀上,温柔的问。 他也闭上眼睛,和丁晨夕一起呼吸满是桂花香甜的空气。 很喜欢这样的宁静,让他浮躁的心也可以得到洗涤。 “你快从窗户爬出去,然后再从正门进来!”丁晨夕指着窗户说。 孟祁岳紧蹙了眉:“NO,我在我自己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必要搞得像做贼似的!” “你就这么出去让我怎么面对我爸,求你了!”丁晨夕的态度软了下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孟祁岳,那样子还真像博主人疼爱的宠物狗:“就委屈一下,好不好?” 丁晨夕少有这样惹人疼的表情,孟祁岳心底一柔,态度不再坚决:“答应你也行,不过……” “不过什么?”看到了希望,丁晨夕漂亮的眼睛顿时大放异彩! “我要你主动亲我……”孟祁岳的话还没说完,丁晨夕就凑上去要亲他的脸,被孟祁岳挡下:“不亲脸,要亲嘴,这里!” 食指点着自己的嘴,有几分得意。 就知道没那么便宜的事! 丁晨夕不甘愿的噘着嘴,迟迟亲不上去。 等了许久,孟祁岳有些不耐烦了,搂着丁晨夕的手收紧了几分:“动作快点儿,不然我要改变主意了,就不是亲嘴那么简单!” “好了好了,把眼睛闭上!”丁晨夕把心一横,反正和孟祁岳的关系已经撇不清了,亲一口又算什么。 “嗯!”孟祁岳听话的闭上眼睛,晨夕俯身,让她能更容易的亲到他棱角分明的嘴。 丁晨夕以极快的速度在孟祁岳的嘴上蜻蜓点水,正欲分开,后脑却被他的大手一推,两人的嘴顿时贴得紧紧的,连牙齿也撞得“咔嚓”一声响。 “唔……”丁晨夕轻吟一声,孟祁岳的舌便钻入她的口中,恣意的搅动她羞涩的丁香。 原本是丁晨夕占主导地位,可孟祁岳一出手,她就只有招架不能还手了。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唇齿相依,他轻柔的舔舐她的下唇。 良久,他才离开她红肿的嘴唇,幽幽的说:“这一次我答应你,但以后,我要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 丁晨夕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半响没有说话。 “你睡吧!” 得到想要的吻之后孟祁岳果然翻出了窗户,手扶着墙,踏着花台小心翼翼的移动,丁晨夕看得心紧,很怕他会脚滑,摔到楼下去。 直到孟祁岳钻进安全通道的窗户,丁晨夕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片刻之后,她听到关门声。 丁晨夕确定门已经锁紧才进浴室冲澡。 注定要失眠的夜晚没有失眠,反而还睡得格外香甜,就连噩梦也没有再纠缠丁晨夕。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唔……”她伸了个懒腰,不想起床,一夜好梦,就连醒来也唇畔带笑。 赖了一会儿床丁晨夕才想起这是孟祁岳的家,就连客房的床也那么柔软舒适。 她翻个身,艰难的爬起来,穿戴整齐出去,房间里空无一人。 “爸爸,爸爸,孟祁岳……”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人应。 难道是出去了? 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吓了一跳,竟然已经十一点了,她这一觉,睡得可真酣。 去厨房倒水喝,丁晨夕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一身运动服的孟祁岳额上还有细汗,他咧嘴一笑:“刚起来?” “是啊!”丁晨夕探头往客厅望了望:“我爸呢?” “伯父还在和邻居下棋,过会儿才上来!”孟祁岳一边说一边打开微波炉,里面暖着一份三明治:“快来吃东西,肚子还不饿吗?”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丁晨夕愣愣的看着孟祁岳,问了个很傻气的问题。 孟祁岳眨了眨眼睛,手肘放在流理台上托着下巴,反问:“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你……” 被孟祁岳一问,丁晨夕还真想不起他对她什么时候不好,眼睛不停的眨,始终没想起来。 好吧,她承认,孟祁岳对她还算不错。 午餐的时候,丁庆国突然丢出一个深水炸弹:“孟先生,你打算和晨夕什么时候结婚?” “爸,你说什么呢,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根本不会结婚。”丁晨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暗暗踢了孟祁岳一脚,让他快解释。 “晨夕,你当爸爸老糊涂了吗?”丁庆国不高兴的瞪了丁晨夕一眼,认真的对孟祁岳说:“晨夕年纪小不懂事,以后你得麻烦你多照顾她。” “那是当然。”孟祁岳笑着点头:“我也正想和伯父商量,如果伯父没意见,我希望婚期订在明年年初。” “这么快?” “我不结婚!” 孟祁岳直接无视丁晨夕的抗议,对丁庆国说:“虽然我和晨夕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认为她很适合做我的妻子,还希望伯父放心的把晨夕交给我。” “哈哈,交给你我肯定放心,回去我再和她妈商量商量,尽快把婚礼的日子订下来。” “我不结婚,我不结婚,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听听我的意见。”丁晨夕气得一张小脸通红:“爸,要结婚你结去,我可不结。” “晨夕,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不然爸爸真的要生气了。”在丁庆国看来,丁晨夕只是耍小孩子脾气,没往更深层次去想。 “爸……”丁晨夕是有苦说不出,吃饭也没了胃口,把筷子一放:“我不吃了,你慢慢吃。” “晨夕……”丁庆国不悦的板着脸:“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孟先生,你也别太惯着她,不然这脾气没得治了。” “伯父,这都怪我,惹晨夕不高兴,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孟祁岳大包大揽,把责任都归结到自己身上,更让丁庆国满意。 “脾气惯坏了以后可有得你受。” “没事,小女生嘛,任性才可爱!” 可爱个头! 丁晨夕在心里骂了一句,快步走进客房,关上门,无力的倒在床上。 她从来没想过和孟祁岳结婚。 如果……他是认真的,她该怎么办呢? 就在丁晨夕皱眉不展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本以为是妈妈的电话,拿出手机一看,没有存名字,但号码她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心脏狂跳起来,她屏住呼吸,把电话放到耳边,轻轻的出声:“喂?” “晨夕,是我!” “嗯!” 我知道是你! 荆南,你好吗? 酸楚在一瞬间上涌,丁晨夕的视线被泪水迷蒙。 他永远是她心脏深处最柔软的一片,根本碰触不得,一碰触,就想落泪。 “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他没有说他怕什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那天的事不是那样,我和她根本什么也没发生,你相信我。” 丁晨夕喜出望外:“我相信,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有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相,真相必须用心去看,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就算你和她躺在一张床上,我也相信,那绝对不是出于你的本意,一定有苦衷。” “谢谢。”丁晨夕百分之百的信任让裴荆南感动,这些天他吃不好睡不好,一直想向她解释,总算听到他想听的话。 “不用谢,你……最近好吗?” 丁晨夕清楚的记得,在法国看到裴荆南的时候,他是那么的疲惫,仿佛有做不完的事在等他,深重的黑眼圈让她心疼不已。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挺好,只是工作比较忙。” 丁晨夕的关心让裴荆南心里暖暖的,连续熬夜的疲惫一扫而空,唇角噙着温柔的微笑:“你呢,还好吗?” “我也挺好,吃得下,睡得着,比前段时间长胖了两斤。” 丁晨夕慢慢走到飘窗边坐下,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灿烂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将笑容定格在最美的一瞬间。 “那就好,我放心了。” 千言万语,在彼此的呼吸声中化作满腔的柔情。 裴荆南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胸口堵得发慌。 沉默,沉默……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挂电话。 仿佛电话挂断,便是永别,谁也不愿意说“再见”。 虽然两人已经难“再见”! 丁晨夕听到客厅里两人的交谈声,心脏像拧成麻花一样的难受。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泪花已掉落一层又一层。 “荆南……”轻唤了他的名字,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他有未婚妻,而她,是孟祁岳的女人。 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就横在两人中间。 “晨夕?”裴荆南的喉咙有些哽咽,他站在落地窗边,看着透明的玻璃映衬出一张阴郁至极的脸:“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是的,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 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丁晨夕自嘲的笑了笑,终于残忍的开口:“孟祁岳向我求婚了。” “你……答应了?”裴荆南紧张得握紧了手机,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去了。 “没有。” 虽然看不见电话那头裴荆南的表情,但听声音,丁晨夕也能猜到他是怎样的心情。 裴荆南又惊又喜,大脑一懵,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为什么?” 还用问为什么吗? 丁晨夕顿时哭笑不得,因为她爱的人是他啊,不是孟祁岳,就算不能和他结婚,她也不愿在他之前和别的男人步入婚姻殿堂。 她握着手机,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歌声:“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歌声戛然而止,丁晨夕反手擦去泪水,嗫嚅道:“这首歌很好听。” “嗯,我也觉得,这几天一直在听,老歌,很有味道。”裴荆南顿了顿问:“你还在滨城吗?” “是啊,过两天才回滨城,回去就要考CPA了,心里没底,不知道能不能考过。”丁晨夕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什么心事有什么烦恼都想和裴荆南说,他总是能给她鼓励,给她安慰。 “别担心,全力以赴就行了,有没有CPA证书你的工作能力都毋庸置疑。” 丁晨夕笑了:“还是和你聊天心情最好。” 和孟祁岳说话,能把她气得吐血。 “如果你愿意,以后……我经常给你打电话。”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哟!” 虽然做不成夫妻,但至少还能做朋友。 因为爱,他和她,不可能说散就散,总有一条纽带,牵绊着彼此。 “嗯!” 话已至此,似乎该挂电话了,可裴荆南还是舍不得,没话找话的问:“午饭吃了吗?” “吃了,你呢?” “还没有。”若不是忙里偷闲打电话,裴荆南还没发觉已经是中午,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他吃饭的时间总是没规律,很多时候秘书给他订了餐送到办公室,放凉了也没想起去吃一口。 “你快去吃吧,工作再忙也不能不按时吃饭,身体重要。”丁晨夕心急的催促。 “我这就去吃。” “唉……你那么忙,孟祁岳那么闲,真是不公平。” “我没他那么好的命。” 丁晨夕幽幽的叹了口气,轻轻说:“再见。” “嗯,再见!” 挂断电话,丁晨夕又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周一,丁庆国和酒厂的事情顺利谈成之后高高兴兴的返回白河县,走之前,叮嘱丁晨夕要和孟祁岳好好相处,有时间多回家看看,还说回去把举行婚礼的黄道吉日看好通知孟祁岳。 送走丁庆国,丁晨夕就迫不及待的订飞机票回了滨城,孟祁岳想留也留不住。 她的脾气,总是那么犟。 过安检的时候,丁晨夕严肃的对孟祁岳说:“以后不准再提结婚的事,还有,你别整天游手好闲,赶快回去上班,该干什么干什么,别老往滨城跑。” “知道了。”孟祁岳笑眯眯的看着丁晨夕,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喜悦。 “你笑什么?”丁晨夕秀眉微蹙,不悦的瞪他。 “还没结婚你就管着我了,真不知道结婚以后会怎么样。”孟祁岳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也许你爸说得对,我真的不该太惯着你。” “闭嘴,说了不准提结婚的事,耳朵聋啦?”丁晨夕狠瞪他一眼,夺过他手中的提包,头也不回的冲进安检口。 孟祁岳冲着丁晨夕的背影喊:“到了给我打电话。” 才不要给他打电话! 到了滨城之后,丁晨夕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直到孟祁岳不停的打座机,她才不耐烦的接听。 “你烦不烦?” 电话接通,孟祁岳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但声音依然有些烦躁:“怎么不开手机?” “忘了。” “以后不许关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坐飞机的时候如果不关机岂不是对全飞机的人生命不负责。” “下了飞机就要立刻开机!” “啰嗦。”丁晨夕不耐烦:“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你在干什么?” “打扫卫生,房子几天没住人到处都是灰尘,待会儿还要把床单换下来洗,就这样,拜拜!” 丁晨夕直接挂断孟祁岳的电话,也不管他是不是气得绿了脸。 坐沙发上歇了一会儿,她才拿出手机开机,随后拨通了裴荆南的电话。 裴荆南没接,半个小时之后给她回了过去。 两人抱着手机就不舍得撒手,一聊就聊了一个小时。 若不是裴荆南要接另外的电话,还能一直聊下去。 和裴荆南通过电话之后丁晨夕心情很好,连拖地也在哼不成调的歌。 周末,孟祁岳飞到滨城去看望丁晨夕,得知她大姨妈来了,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失望的表情却藏不住。 “说了我这几天大姨妈,你还跑过来干什么?”丁晨夕嘲讽的轻笑。 孟祁岳气恼的瞪她:“难道我和你之间就只有那种事?” “是啊,各取所需,就这么简单。”丁晨夕鄙夷的挥挥手:“我这几天伺候不了你,你可以回去了,慢走不送!” “丁晨夕,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孟祁岳暴跳如雷,抱起丁晨夕就直奔卧室,狠狠蹂躏她的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只除了进入她的身体,他做了所有想做的事,以此来宣泄他的愤怒。 吻痕像蓝莓,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她雪白的皮肤上。 一动不动,任他为所欲为,丁晨夕木然的盯着天花板,嗤笑道:“孟祁岳,你这个禽.兽!” 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通话结束”。 裴荆南伤心欲绝,把手机轻轻放在办公桌上,痛苦的抱着头。 他希望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可丁晨夕和孟祁岳的声音却久久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孟祁岳发泄完怒火进浴室洗澡,丁晨夕瘫了许久才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手机,发了条短信给裴荆南:“对不起,刚刚突然有事,下次再聊。” 希望他不介意她突然挂断电话,实际上,她太慌张,虽然按了挂断键,但通话并没有结束。 裴荆南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好,下次再聊。” 在孟祁岳走出浴室之前,丁晨夕删除了和裴荆南所有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她像没事人似的走进书房,翻开CPA的复习资料,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只有一周,就是CPA考试了,她希望能一次通过。 丁晨夕全神贯注的在书房看书,孟祁岳在卧室上网,谁也不搭理谁。 直到星期天下午,孟祁岳离开滨城,两个人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CPA考试前夕,裴荆南专程飞去滨城给丁晨夕打气,两人一起吃饭,开心的聊天,说各自大学时期的趣事,绝口不提感情问题。 考完CPA的最后一科,丁晨夕接到孟祁岳的电话,要她马上回滨城。 “干什么?”丁晨夕本能的抗拒孟祁岳的命令:“我不回去!” “立刻,马上回来!” 毋庸置疑的口吻让丁晨夕心里发怵,孟祁岳又发什么神经。 “给我个理由!” “跟我回家,见家长!” “见……见什么……什么家长?” 丁晨夕被孟祁岳的话吓得不轻,连说话也有点儿不利索了。 孟祁岳抿抿唇,淡淡的说:“我爸妈还有我爷爷奶奶。” “不去。”他疯了,可她还没有疯,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做白日梦的灰姑娘,孟家堪比龙潭虎穴,她不敢再踏足。 若是她去了,肯定会变成过街老鼠,成为整个孟家的公敌。 “必须去!” 丁晨夕态度坚决:“孟祁岳,你再逼我……我就从楼上跳下去,你就和我的尸体结婚吧,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你再说一遍。”孟祁岳气得咬牙切齿,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女人。 “再说一百遍都是一样的。”丁晨夕声嘶力竭的大喊:“再说一百遍也是这样,我死也不会嫁给你,孟祁岳,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逼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和你结婚有意思吗?” “难道除了我你就找不到别的女人了,我打心眼儿里鄙视你,自以为是的禽兽,连裴荆南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别以为你给我点儿小恩小惠我就要感恩戴德,请你不要忘了,你和我只是交易,根本不配谈感情” “你如果还是男人就不要逼我,不然我真的从楼上跳下去,做鬼也不放过你!” “丁晨夕,你别不识好歹……我对你……” 还没等孟祁岳说完,丁晨夕就抢白道:“我就是不识好歹,难道你喜欢我,我就要同样的喜欢你,你以为你是谁,你有钱又怎么样,再多的钱也有买不到的东西。 我明确的告诉你,我爱的人是裴荆南,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就算不能嫁给他,我爱他的心也不会改变。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爱不是强取豪夺,爱也不是私心占有,爱应该是……默默的关心,只要他快乐,我也快乐,只要他活得好,我也活得好……”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歪理谬论,你不嫁就不嫁,多的是女人要嫁给我!” 孟祁岳气急败坏的一甩,手机重重的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哟,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办公室虚掩的门被陆霏霏推开,她戏谑的目光扫过盛怒中的孟祁岳,落到破碎的手机上,优雅的走过去,捡了起来。 “这手机也真是不经摔。” 她抽出手机卡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凑近孟祁岳,拍了拍他的肩:“何必生那么大的气,丁晨夕不愿意嫁给你,我愿意啊,你娶我,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但我不愿意娶你,霏霏,很抱歉,经历了这些事,我没办法再像过去那样爱你。” 绝情的推开陆霏霏搭在他肩上手,孟祁岳收拾起自己失控的情绪,面无表情,冷冷的问:“你来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明天奶奶的生日晚宴我可不可以参加?”陆霏霏苦笑着拨了拨散落在胸前的长发:“可以吗?” “随便你,想去就去。” “呵呵,希望我去不会喧宾夺主,你是打算明天在晚宴上向丁晨夕正式求婚吗?” 说话间,陆霏霏走到了办公桌后面,猛的拉开第一层抽屉,一个黑色的丝绒盒映入她的眼底。 她果然没猜错!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听到珠宝行的朋友说孟祁岳购买了一枚五克拉的钻戒,今天十点,已顺利送到他的手中。 陆霏霏嘲讽的勾勾唇,心凉了半截,信手拿起丝绒盒,还没打开,就被孟祁岳抢了过去。 “别乱动我的东西!” 拍了拍丝绒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孟祁岳小心翼翼的揣进裤兜。 “祁岳,你变了,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认识你。”陆霏霏幽幽的说:“你明知道伯父伯母爷爷奶奶不会接受丁晨夕,你费尽苦心,在数百宾客面前求婚,甚至还安排了媒体记者报道你求婚的过程,你无非就是想利用舆论压力,让所有人接受丁晨夕,可是你的苦心,她又怎么会懂,爱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只会成为笑柄。”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回。”孟祁岳阴沉着脸,大步流星走到门边,把门拉开到最大:“慢走,不送!” “祁岳,希望你明白,这个世界,最爱你的女人,是我!”陆霏霏自信的微笑,手从孟祁岳的胸口滑过,留下许久不散的香风。 孟祁岳深刻的体会到伤心难过的滋味儿。 再多的酒,也只能麻醉他的身体,却不能麻醉他的心。 手里拿着一瓶刚开封的轩尼诗,孟祁岳一边喝一边摇摇晃晃的走出酒吧。 “女人,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女人……我多得是……” 走在秋风萧索的街头,他和所有的醉汉一样,语无伦次的念叨着自己最介怀的事。 醉醺醺的走到十字路口,孟祁岳的眼睛像迷着一层雾,除了红绿灯,他什么也看不到。 脚步趔趄,他走下人行道,朝路中间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个女人在喊:“小心……” 紧接着他便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地,与此同时,刺耳的刹车声和女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啊……” 夜凉如水,丁晨夕坐在阳台看星星,手机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和孟祁岳通过电话之后就一直保持静默状态,不再响起。 孟祁岳肯定气死了! 虽然看不见,但丁晨夕想象得出,他暴怒的样子有多么的摄人,生气就生气吧,她根本不用照顾他的情绪。 她暗暗的为自己捏把汗,总算逃过一劫。 不能嫁给裴荆南,更不能嫁给孟祁岳,已经走错了一步,不能再步步错,及时悬崖勒马还为时不晚。 等交易结束,她就要彻彻底底的离开,和这两个男人都断绝关系,重新开始新生活。 如果嫁给孟祁岳,她的生活绝对不可能平静。 豪门,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嫁。 她自问没有那么坚强的心脏去应付接踵而来的麻烦。 那日之后,孟祁岳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再出现,连电话也没有。 偶尔和裴荆南聊天,丁晨夕也绝口不提孟祁岳。 她不提,裴荆南也不提。 “孟祁岳”这三个字就像禁忌,在两个人的心中封了印。 丁晨夕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CPA考试之后,她便在以前弹琴的酒店做起了助理会计,酒店的经理李绅人很好,丁晨夕甚至怀疑孟祁岳替她打点过。 丁晨夕所在的会计部有七个人,除了会计主管是男的外,其他全是女的。 一群女人混在一起,少不了东家长西家短,丁晨夕刚上班一天,家里的情况就被摸得一清二楚。 成本会计张芳年近五旬,以前在国企上班,内退出来之后在酒店工作五年了,她和所有这个年龄的女人一样,以关心年轻人的终生大事为己任。 “小丁,你有没有男朋友?”这不,丁晨夕刚上班第三天张芳就端着水杯,坐在她的旁边,不等丁晨夕开口,又说:“没有的话阿姨给你介绍一个,我同学的儿子,研究生毕业在设计院上班,家庭条件挺好的,小伙子人长得也不错,有空介绍你们认识。” “张阿姨,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谢谢你。”丁晨夕敷衍的笑笑,张芳的热情让她招架不住。 “先认识一下也不错啊,年轻人就该出去多认识些人,这样选择面也宽,而且你这个年龄正是好挑的时候,等再过几年,能挑的范围就窄了,张阿姨是过来人,不会害你。” 张芳苦口婆心的劝解让丁晨夕想起自己远在一千公里外的妈妈,心里又酸又涩,许久说不出话。 “张阿姨,你看你,把人家小丁给吓到了,小姑娘脸皮薄,有什么话你私下说,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好意思答应?”收入稽核王思凡笑着替丁晨夕解围, “好好好,小丁,改天我们私下说。” 张芳笑得合不拢嘴,冲丁晨夕眨了眨眼睛,端着茶杯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个时候,丁晨夕的手机响了,看到是裴荆南的来电,她笑眯了眼,抓着手机去洗手间接。 丁晨夕拿着电话一出去,王思凡就头头是道的分析了起来:“你看你看,电话一响小丁就那么高兴,肯定是她男朋友打来的,你省省吧,别整天有事没事就给人介绍男朋友,你同学的儿子条件那么好,说不定自己就找了,根本用不着你操心。” “刚刚我还问她来着,小丁也没说……”张芳失望的嘀咕:“让我白高兴一场。” 洗手间内,丁晨夕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听键:“荆南。” 想象中的低唤并没有在耳畔响起,丁晨夕纳闷的问:“喂,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裴荆南这才开口,嗓音之中竟带出几分落寞,仿若秋日的枯树告别了夏日的繁花似锦,只剩孤独寂寥。 “哦,我还以为信号不好呢!”丁晨夕对着镜子展露最甜美的笑颜。 就算裴荆南看不到,她也希望,通过声音能将她愉悦的心情传递给他。 让他知道她过得很好,不用为她忧心。 呼…… 一声叹息轻不可闻,裴荆南拽紧手中的体检报告,唇角微扬,挤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晨夕……” “嗯?”丁晨夕察觉到裴荆南的异样,秀眉紧蹙,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裴荆南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把负面情绪暴露给丁晨夕,声线立刻提高了几个分贝:“没事,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嗓子有点儿不舒服。” “忙归忙身体要紧,别为了工作把自己累垮了,那可是得不偿失,现在不忙就休息一下,有时间再打电话给我。” 丁晨夕心系裴荆南,无奈阻隔千山万水,只能干着急,如果在他的身边,端茶倒水也好。 第一百五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噩耗 “和你打电话就是最有效的休息。”裴荆南舍不得挂电话,懒懒的靠在大班椅上,放松身体,闭上眼睛,静静聆听丁晨夕天籁般的嗓音。 丁晨夕何尝舍得挂电话,为了让裴荆南休息,她自顾自说起办公室里的趣事,不需要裴荆南说什么。 他偶尔一声轻笑,就能让她的心情明媚如春光。 上班时间不能偷懒太久,和裴荆南通话五分钟,丁晨夕不得不说“再见”。 如果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和裴荆南通话,最后一次听到他的笑,她永远不会说“再见”。 有时候,再见,便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怀揣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座位,丁晨夕哼起不着调的歌:“看不穿是你失落的灵魂,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张芳和王思凡交换一个“原来如此”的眼色,然后埋头干工作,不打扰丁晨夕的好心情。 可是,丁晨夕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张芳就发现她失魂落魄,常常拿着手机发呆,每次手机响就很激动,但看过来电之后整个人又蔫了下去。 张芳私下里和王思凡交换意见,认定丁晨夕和男朋友吵架了,一直在等男朋友打电话过来道歉,两人唏嘘,年轻人就是能折腾。 等待一周之后丁晨夕决定不再和自己过不去,她和裴荆南本就没有结果,保持联系只是徒增彼此的心理负担。 也许裴荆南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才不再给她打电话,就算只是做普通朋友,依然会成为彼此心中浓得化不开的忧愁。 在给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之后丁晨夕删除了裴荆南的号码和所有的通话记录,面对张芳探究的目光,她不解释,也不躲避,笑着说:“张阿姨,有合适的人选给我介绍吧!” “好啊,小丁,你有啥要求,想找个什么样的?” “男的,活的。”丁晨夕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个什么样的,能看对眼就行。 张芳乐了:“小丁,你这要求……” “怎么?”丁晨夕开玩笑的问:“我要求太高了吗?” “哈哈哈……没想到小丁这么有幽默感,你放心,张阿姨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就算不是高富帅也至少是个小丁领,人品人才,一样都不能少。” “谢谢张阿姨,我的终生大事就拜托给你啰。” “什么终身大事,谁的终身大事?”酒店经理李绅恰在这时走进总经办,听到丁晨夕说话立刻过去凑热闹。 李绅话音未落,总经办的所有人已各归各位,异口同声:“李经理,早上好。” “早上好!” 李绅似笑非笑,环视总经办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全身僵硬的丁晨夕身上,她深埋着头,脸已经红成了猴子屁股,因为太过紧张,连大气也不敢出。 “丁晨夕,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抛下这句话,李绅转身离开总经办。 “小丁,别担心,你刚来李经理可能是找谈谈心,不会没事找你茬。”张芳的话并没有让丁晨夕宽心,她忐忑不安的走进经理办公室,局促的搓着汗湿的手心:“李经理……” “坐。”李绅看着不知所措的丁晨夕,玩笑道:“我是妖魔鬼怪吗,让你这么害怕?” “我没有害怕……”丁晨夕尴尬的挠挠额头,拘谨坐下低头看左手抠右手指甲。 李绅和颜悦色:“工作上没遇到什么问题吧?” “暂时还没有,谢谢李经理关心。”丁晨夕小心谨慎的回答。 “如果遇到问题可以问张姐,如果张姐解决不了就来找我,不要有负担,更不要死扛。” “谢谢李经理。” “周五晚上部门有个聚餐,你不会缺席吧?” 丁晨夕连连摇头:“不会不会。” “好,去忙吧!” “李经理再见。”丁晨夕如获大赦,小跑出经理办公室,回到座位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反复告诫自己,多做事少说话,以免捅了篓子丢饭碗。 李绅目送丁晨夕离开,然后提起桌上的座机,快速拨出一组十一位数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他压低声音说了许多,电话那头的人南希聆听,最后“嗯”一声,挂断电话。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和裴荆南已好久没有联系,丁晨夕想当然的认为他和冷琳琳已经结婚。 如果顺利,再过几个月就要当爸爸了,怕自己会心痛,丁晨夕刻意不去打听关于裴荆南的任何消息,就当他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裴荆南不联系丁晨夕可以理解,但孟祁岳不骚扰她颇让人有些意外。 偶尔想起孟祁岳,丁晨夕总会嘲笑自己是被虐狂,好日子过不够,想起孟祁岳等于自虐。 眼看她和孟祁岳的合约即将到期,沈家还没有垮掉,让她或多或少有些烦躁。 说给孟祁岳打电话问问,却一天又一天的拖下来。 “齐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丁晨夕下班步行回家,在滨城的街头与齐振轩偶尔,她又惊又喜,少顷,一抹忧伤氤氲了她明亮的眸子,奕奕神采即刻黯淡。 齐振轩在丁晨夕的面前稳健驻足,俊脸挂着多年来一成不变的微笑:“我来找你!” “找我?”丁晨夕一怔,呐呐的说:“我和荆南已经分手了,你找我是……” “和荆南有关。” 齐振轩脸上的笑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凝重的表情让丁晨夕心悸,她失声惊问:“荆南……还好吧?” “他不好,很不好。” 惊天霹雳,丁晨夕眼前一黑,双腿发软,趔趄着后退了好几步,惊恐的问道:“他……怎么了……” “想见他吗?” “我……想……可是……我可以见吗?”丁晨夕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拳,身体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剧烈颤抖:“齐先生,告诉我,荆南他到底……” “想见他就跟我走,三言两语说不清,路上我们再慢慢说,身份证带了吗?”齐振轩说着就拉开身侧宾利的车门。 丁晨夕忙不迭的点头:“带了。” “上车。” 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丁晨夕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裴荆南会因为疲劳驾驶而出车祸昏迷不醒,成为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的植物人。 他已经在B市治疗数月,几天之后将远赴美国西雅图求医,这一去,能不能活着回归故里还是个未知数。 从得知裴荆南昏迷到见到他的本人,丁晨夕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她趴在icu的玻璃窗上嚎啕大哭,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呼唤他的名字。 齐振轩眼眶发红,轻拍丁晨夕的后背,哽咽道:“荆南在昏迷前嘱托我封锁消息,特别是不要让你和伯母知道,伯母现在的身体受不了这个打击……但是我相信你足够坚强,所以我带你来,不希望你和荆南留下遗憾……” “谢谢你齐先生,荆南什么时候去美国?” 丁晨夕拭去脸上的泪花,感激的看着齐振轩。 正因为这锥心的痛,她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裴荆南的存在,他从来不曾在她的心底消失。 “下周。”齐振轩凝视丁晨夕,正色道:“我带你来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丁晨夕心惊胆寒,她很害怕齐振轩告诉她,是来见裴荆南最后一面。 “荆南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和你生个孩子,你愿意帮他实现愿望吗?” 丁晨夕的心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紧,透过玻璃窗,她痴痴的望着裴荆南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斩钉截铁的说:“我愿意,可是荆南现在……” “只要你愿意就行。”齐振轩如释重负,脸上略有笑意:“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尽快安排医生给你做人工授精。” “好,我和宝宝一起等荆南回来。”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丁晨夕有半点儿退缩,她要勇敢,为病危的裴荆南留下血脉,也不辜负两人相爱一场。 心中充满了爱,明知前途叵测,却依然无所畏惧。 “你要有心理准备,也许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齐振轩忍不住给丁晨夕提个醒。 很多时候,不能太乐观,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真有不幸发生,也不至于悲伤过度。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困难不算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将孩子生下来。” 丁晨夕不仅仅是在表决心更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也将是坚强的母亲。 齐振轩建议丁晨夕去酒店休息,丁晨夕却迟迟不愿离开,医生不允许她进入icu只能守在门外就算隔着玻璃看看也好。 “说不定荆南会醒过来。”她呆呆的凝视病床上的男人。 几个月不见,他的精气神已经被病魔抽空了,留在她面前的只是个糜败的躯壳。 那还是她的荆南吗,没有温润如玉的微笑,没有和风细雨的嗓音,更没有柔情似水的抚.摸,荆南,荆南…… “荆南已经昏迷四个月……” 也许永远不会醒来。 后面半句话被齐振轩吞回了肚子。 不管再动听的安慰在丁晨夕真挚的情感面前都是苍白,他选择了沉默,陪着她抹眼泪,期待奇迹的发生。 第一百五十七章 传宗接代的使命 痛苦在齐振轩的眉心汇聚,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藏在心底的深情永远不能用语言诉说。 “齐先生,谢谢你,还好有你在……” “别客气,我和荆南是……好兄弟。”齐振轩定定的看着悲伤的丁晨夕,唇畔噙着苦涩的笑,久久不散。 “有你这样的好兄弟,是荆南和我的福分。” “呵,不是负担就好,你坐会儿,我去给你买吃的。” 一口冷气吸进嘴里,像劣质的红酒,苦涩不堪,齐振轩落寞的离开,把时间和空间留给痴心的两人。 就算没有语言,心与心依然可以交流无阻。 直到深夜,丁晨夕才在齐振轩的搀扶下悲切的离开医院。 去酒店的路上,丁晨夕小心翼翼的问齐振轩:“荆南的妈妈,她……身体还好吗?” “手术之后身体恢复得还不错,荆南昏迷之后伯父带她去山里静养,几个月没有回过滨城。” 转眼就到了酒店门口,齐振轩驻足,叮咛道:“你今天晚上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体检。” “谢谢,麻烦你了。” “应该的。”齐振轩微点黔首,潇洒转身,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 沉浸在痛苦之中的丁晨夕已经忘记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叫孟祁岳,曾经那个人爱她入骨,更伤她至深,如今已在她的记忆中淡去。 孟祁岳的电话帮她找回了一点点记忆。 “有事吗?”丁晨夕平静的开口,不带任何的感情,不相干的人,无关痛痒的事。 “明天……合约到期……早上看新闻……”孟祁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心头百转千回的话说出口。 “哦,谢谢。”不咸不淡的语气,报仇对丁晨夕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她的心里只有裴荆南。 而孟祁岳,一阵风,一场梦而已。 明知是自己讨气受,可孟祁岳仍是痛苦不堪:“你就没有别的话说吗?” “没有。”言简意赅,她无话可说。 “好……再见!” 丁晨夕放下手机,心里想的始终是裴荆南,只盼天亮,她再去陪着他。 翌日,丁晨夕一大早便赶往医院,却在楼下被齐振轩拦了下来:“别上去,荆南的妈妈来了。” 丁晨夕诧异的问:“她已经知道了?” “嗯!”齐振轩点点头:“你先回去,等我的电话。” “好!” 丁晨夕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往回走,手机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是孟祁岳发给她的新闻截图,“广坤集团由于盲目扩张,资金链断裂,今日宣告破产,部分高层涉嫌行贿已被有关部门刑拘”。 看到这些,丁晨夕并不觉得高兴,心中已是一片荒芜,喜怒哀乐都围绕着“裴荆南”这三个字。 夜已深,月朦胧,虫鸣鸟呓,宁静幽远。 盛装的冷琳琳刚刚参加完一场上流社会的聚会,在家门口被孟庆芳拦住:“琳琳……” “伯母,你怎么来了?”冷琳琳收起逃走的步子,硬着头皮与孟庆芳相对。 孟庆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短短数月,老了不止十岁。 “给你打电话老是打不通,我只能来你家等你了,琳琳,伯母昨天给你说的事你考虑好没有,时间不等人,我希望尽快把事情……” 冷琳琳断然拒绝:“阿姨,对不起,昨天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我工作忙,真的没时间生孩子,其实你们完全可以雇一个年轻健康的女人为裴荆南传宗接代。” “琳琳,你不爱荆南吗,你不是对我说过想为荆南生儿育女,怎么现在……” 孟庆芳是个强势的女人,一辈子很少落泪,可在这一刻,想到自己婚迷不醒的儿子,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琳琳,求求你,替荆南生个孩子吧,你是荆南的未婚妻,不能不管荆南啊……” “伯母,你不用求我,裴荆南在婚礼前悔婚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相信你们可以找到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就算裴荆南当初没有悔婚,冷琳琳也绝对不会为他生孩子。 孟庆芳打电话给她之后她就找人了解过情况,得知长期的药物治疗让裴荆南的精子存活率不足百分之十,也就是说要受孕只能做试管婴儿。 但做试管婴儿必须取成熟的卵泡施行单精子穿刺。 冷琳琳从医师处知晓催熟卵泡的药物对身体的副作用很大,如果不小心刺激卵巢过度后患无穷,甚至有早衰的危险。 她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琳琳,在我的心目中,只有你才配做荆南的妻子,如果你替荆南生下孩子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媳妇,荆南的妻子,你就发发善心,成全我们吧!” 冷琳琳径直走向中门,孟庆芳抓着她的手不放,哭天抢地。 “伯母,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了你,我身体一直不好,恐怕不能给孩子提供良好的着床环境,如果伯母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一定找到你满意的人选。” 推不掉,冷琳琳只能以退为进,主动揽下这一桩麻烦事。 孟庆芳只能接受冷琳琳的毛遂自荐,更紧的抓着她的手:“琳琳,我就知道你是最爱荆南的人,是我们荆南不长眼睛看不到你的好,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我也放心。” “伯母,你快回去休息吧,你身体也不好,不能太劳累,我们电话联系。”冷琳琳拍了拍孟庆芳抓着她的手。 孟庆芳一松手,她就大步流星进了门,把那个她认为已经疯癫的女人关在了外面。 冷琳琳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卸妆,敷着面膜到窗边看了看,不见人影才拿起手机给陆霏霏打电话,嘲讽孟庆芳的异想天开。 “我看她真是越老越糊涂,裴荆南现在成了植物人我凭什么给他生孩子,真是可笑,不知道花点儿钱去大学找个学生妹生,多得是拜金女愿意做这买卖。” 陆霏霏以过来人的语气提醒冷琳琳:“你现在才知道,孟家的人都自私,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的心里只有他们自己,尤其是芳姨,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她为什么找你生,还不是看中你家大业大,你别理她,不管她怎么求你也别心软,这种事关系你一辈子的幸福,可不能行差踏错。” “嗯,我知道,大不了给她找个人,能不能怀上我就不能保证了,本来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就只有百分之五十,再加上裴荆南的精子质量那么差,搞不好白忙活一场。” “白忙活一场就白忙活一场,芳姨也够伤心的,她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找点儿事做怎么打发时间,随她折腾去吧!” “真是烦死了,这两天天天给我打电话,我把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就跑我家来了,我是欠她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快去睡美容觉,不然明天顶着黑眼圈去约会就惨了。” “哎呀,已经十一点半了,我得赶紧睡觉,晚安!” “晚安。” 孟祁岳站在落地窗边,烦闷的点燃一支烟,浴室里传出陆霏霏娇嗔的呼唤。 “祁岳,祁岳,你帮我拿一下床上的浴巾,我忘记拿了。” 捻灭香烟,孟祁岳拿起浴巾走进浴室,站在浴缸边,漫不经心的与陆霏霏说话:“洗好了吗?” “嗯,你抱我起来。”陆霏霏伸出皓白的手臂,攀上孟祁岳的脖子,整个人腾空而起,她身上的水立刻浸透孟祁岳的衬衫。 用浴巾将陆霏霏裹紧,孟祁岳大步流星走出浴室,把她放到轮椅上离开:“公司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祁岳……”陆霏霏滑动轮椅跟过去。 那日她为了救孟祁岳被车撞到,虽然性命无忧,但左腿骨折,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行走。 伤了一条腿换来孟祁岳还算体贴的照拂,陆霏霏认为这笔买卖还不算亏。 只是孟祁岳的心始终不在她的身上。 她必须想办法,把他的心抓回来。 “嗯?”孟祁岳在卧室门口驻足,回过头。 “尽快回来,我等你。” “别等我,早点睡。”孟祁岳拍拍陆霏霏的香肩迈出毫无留恋的步伐。 孟祁岳驱车去了世外桃源,室内室外都没有任何变化,就连空气也依旧漂浮着茉莉花香。 打开储藏室的门,孟祁岳一眼就看到丁晨夕大学时用过的水壶,褪色得厉害,可见以前的使用频率有多高。 “丁晨夕不要你了,和我作伴可好?”孟祁岳拿起水壶,凄凉的说:“被抛弃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孟祁岳自嘲的笑了,来的路上,他本打算将丁晨夕的东西全部扔出去,可到了世外桃源,却又舍不得了。 拉开角落里的编织袋,里面是一些丁晨夕可能不要的衣服,孟祁岳随手翻了翻,一条粉色的小内内缠在了他的手上。 心脏突突的跳动,沉寂许久的部位有了蓬勃的生机,一丝丝茉莉清香钻入鼻腔,孟祁岳的热血在这一刻沸腾。 “丁晨夕,你就那么爱裴荆南?” 虽然孟祁岳嘴上不承认,可心里却是嫉妒裴荆南入骨,生命垂危,还有女人不求名分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丁晨夕,你这个大傻瓜,难道不知道未婚先孕很可悲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可怜的孩子 夜里,孟祁岳做了个梦,梦到裴荆南和丁晨夕牵着孩子出现,向他炫耀他们的幸福。 把丁晨夕还给我! 孟祁岳竟不能自持喊了出来,睁开眼,满室的幽暗。 不见裴荆南不见丁晨夕更不见孩子,他不禁想起他和丁晨夕的孩子,他的孩子最可怜。 多少次孟祁岳想冲到丁晨夕面前质问她,同样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待遇差这么多,他的孩子,难道就不配出生吗? 心痛的次数太多,孟祁岳已经麻木,慢慢接受命运不公平的待遇,他已经得到了很多,那就施舍一些给裴荆南,不必和将死之人计较。 …… 终于等到齐振轩的电话,丁晨夕直奔医院,守在icu门口,透过冰冷的玻璃看到裴荆南,不安的情绪才能稍微平息。 咫尺天涯,一眼万年。 她的呼吸伴随他的心跳起伏,这一生,她愿与他同呼吸,共命运。 体检结果显示丁晨夕的身体很健康,已经为孕育宝贝做好了准备,排卵期将至,正是裴荆南远赴美国的那一天。 齐振轩告诉丁晨夕,他已经让医生冷冻了足量的精液助她受孕,一次不成再做二次,二次不成再三次……只要不放弃总会成功。 剩下的几天对于丁晨夕来说弥足珍贵,只要孟庆芳不去医院,她都会守在裴荆南的身旁,看着依靠呼吸机苟延残喘最爱她的人,回忆两人过去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她会笑,但更多的时候是泪流满面。 她很矛盾,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想尽快接受人工授精手术,与此同时,她也希望时间过得很慢很慢,能多看裴荆南几眼。 离别的那一天总会来到,丁晨夕远远回望挤满人的走廊,放弃再看裴荆南一眼的念头跟着护士朝手术室走去。 丁晨夕躺在手术台上,静静的等待医院前来,一墙之隔,孟祁岳将装着白色液体的试管交给医生,里面装的是他的万子千孙。 医生接过之后进了丁晨夕所在的手术室。 孟祁岳看着手术室的门轻轻阖上,南希转身。 走廊尽头,一名年轻女子怯生生的坐在长椅上,长发挡住脸,唯恐被人知道她出卖了自己的子宫。 那个女人便是孟祁岳挑选的代孕母亲,替丁晨夕为裴荆南产子。 手术之后在医院卧床静养了两天,丁晨夕回到滨城,她时常捂着小腹静静感受生命的迹象,思念地球另外一端的裴荆南。 齐振轩打电话告诉她裴荆南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但仍处于昏迷状态,有新的进展会立刻告诉她。 丁晨夕缓慢的走出办公室,她的脚步引起了李绅的注意。 “小丁。”李绅上前,关切的问:“肺炎还没好?” “已经好了,谢谢李经理关心。”丁晨夕强打起精神展露笑颜,对上李绅精明的眼不由得垂下头。 她心虚,怕被李绅看出她并不是因为生病请假。 “别硬撑,身体重要,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再回去休息几天。” “不用,不用,我已经休息十天了,谢谢李经理。” “不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慢走。” 从小到大丁晨夕都是老实的孩子,说谎没有经验,各种马脚经不起推敲。 她拍拍涨红的脸,暗叹,还好李绅没有追问,不然她一准露馅儿。 半个月之后丁晨夕去医院复查,血液检查显示她没有怀孕。 丁晨夕平心静气的再次接受人工授精,一连做了三次,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除却失望之外她更觉得对不起裴荆南。 而孟祁岳找来的代孕母亲移植第二次胚胎后成功怀孕。 对此孟祁岳哭笑不得,难道他的精子质量比裴荆南的还差吗? 也许问题出在丁晨夕的身上,她的身体太弱,根本不适合怀孕。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丁晨夕几近崩溃,在和齐振轩通电话的时候痛哭失声,她好想好想裴荆南,见不到他的每天都是煎熬。 齐振轩说:“手术暂时不要做了,你来美国吧,荆南的日子恐怕不多了,医生已经放弃为他治疗,昨天搬出了医院……” 闻言,丁晨夕的眼泪比洪水更加的汹涌。 在丁晨夕办理去美国的签证期间,噩耗传来,裴荆南暂住的别墅失火,木质结构的别墅烧得精光,昏迷不醒的裴荆南被大火烧焦。 得到消息的丁晨夕几次哭晕过去。 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裴景涛和孟庆芳在一周之后带着裴荆南的骨灰回到滨城。 裴荆南下葬那天,丁晨夕冒着大雨赶去陵园,只能远远的观望,待人群散去她才能进去抚摸墓碑上裴荆南的照片。 照片中的裴荆南依然英俊潇洒,笑起来上嘴唇微微外翘,相当迷人。 她哭着念叨:“荆南,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的愿望,对不起……” 大雨磅礴,将丁晨夕浇了个透,黑色的裙子贴在她的身上,她跪坐在墓碑前,头靠着墓碑失声哭诉,丝毫未觉身后站着撑黑伞,穿黑西装的孟祁岳。 “荆南,你出来……出来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小手一下又一下捶在大理石墓碑上,她似乎忘记了疼痛,又或者说,她希望能用身体的痛来减轻心底的痛。 再捶下去恐怕手骨头就要裂了,孟祁岳踌躇片刻大步冲上去,抓着丁晨夕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黑色的打伞在她的头顶撑开一小方晴空。 “走开,不要管我。”丁晨夕挣扎着后退,拒绝孟祁岳的好意。 孟祁岳的胸前湿了一大片,他勾勾唇角,自嘲的笑了:“丁晨夕,你的心里为什么只有裴荆南?” 说完,他松开丁晨夕的手腕,眼睁睁看着她倒地,泥水糊了一身,孟祁岳把心一横,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他迫使自己不回头,却因为丁晨夕凄厉的哭声心痛如绞。 哭声穿透磅礴大雨,像电钻一般肆虐他的耳膜。 他猛然扔掉黑伞,手捂着耳朵,越走越快。 西装很快被大雨淋透,孟祁岳精致的发型塌下去,紧贴在头顶,走到车前,他甩了甩头,钻进驾驶位,头无力的靠在方向盘上,仿佛刚刚大病了一场。 关上车门,大雨只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产物,孟祁岳抽完一支烟才踩下油门驶出停车场。 车胎压过泥塘,溅起一串串污浊的水花,孟祁岳看到不远处跌跌撞撞走不稳的丁晨夕,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觉收紧。 狠踩油门,轰隆隆冲过去,泥水溅了丁晨夕一脸。 孟祁岳透过后视镜似乎看到她捂着脸在哭泣,踩油门的脚慢慢松开,在路口转了弯,倒转回去,已经不见丁晨夕的人影。 孟祁岳不死心,开到近处才发现,丁晨夕倒在了路边的草丛里,整个人像洗了泥浴一般,面目全非。 没有丝毫的犹豫,孟祁岳把晕倒的丁晨夕带去世外桃源,两人曾经的爱巢。 说爱巢是夸张了点,但那里,确实是孟祁岳曾经最快乐的地方。 数月无人打理,茉莉花盆栽已经全部枯萎,干黄的叶子落了一地,满室的灰尘让孟祁岳蹙眉。 他把湿透的丁晨夕扔进浴缸,放热水暖着他,然后才打电话给物业,立刻派人来打扫。 长期未住人的房子愈发阴冷,同样湿透的孟祁岳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到热气腾腾的浴缸很有诱惑力,立刻跳进去取暖。 “荆南,荆南,你不要走,不要走……” 就算在昏睡中,丁晨夕依然没有停止哭喊,来世外桃源的路上,就因为她的哭喊,孟祁岳气得差点儿把她扔下车。 他就不明白了,裴荆南究竟哪里好,把丁晨夕的魂勾了去,让她看不到他的付出。 真想狠狠两耳光把丁晨夕扇醒,她的梦里,应该有他,而不是被裴荆南一个人占据。 “丁晨夕,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孟祁岳一手揽着丁晨夕的肩,一手抓住她挥舞的手,面目狰狞,大声的喊:“睁开眼睛!” “荆南,唔……”睫毛颤动,良久,丁晨夕才睁开眼,看着孟祁岳,意识始终不太清醒。 “裴荆南已经死了,你和他的过去一笔勾销,你还是我的女人。” 不忍心看着丁晨夕就此消沉,孟祁岳试图激发她的逆反心,和他吵,和他闹,也好过这样奄奄一息。 “我不是……”丁晨夕无力的摇头,她想站起身,却身子一歪,倒在了孟祁岳的怀中。 孟祁岳顺势收紧手臂,将丁晨夕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亲吻她的耳垂,低声说:“你是,你就是!” “我要回去,我要去找荆南……”丁晨夕的精神处于游离状态,她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可甩头的动作却让她更加眩晕。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现在你必须好好休息,不然在路上晕倒我可不想再帮你洗第二次澡。” 不知何时,孟祁岳拉开了丁晨夕身上黑裙的拉链,白皙的皮肤破茧而出,身上的泥污已经冲洗干净,孟祁岳关上水漏,让热水慢慢将他和丁晨夕包裹。 丁晨夕头晕目眩,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本能的寻找温暖,缩在孟祁岳的怀中不动弹。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舒适,让她暂时忘记自己的痛苦。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一次意外怀孕 “睡吧,不要再做恶梦……”孟祁岳打开环绕声音响,播放一首舒缓的轻音乐助丁晨夕入眠。 这几天丁晨夕没睡过一晚好觉,各种各样的噩梦折磨着她。 白天黑夜,她已分不清。 而此时,在孟祁岳的怀中,她睡得更外恬静,红彤彤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甜蜜。 怀中拥着最爱的女人,让长期禁欲的孟祁岳怎能不心猿意马, 待物业管理派来的工人把房间打扫干净,孟祁岳才把丁晨夕抱出浴室,将她放在焕然一新的kingsize大床上。 孟祁岳抬高丁晨夕的头,枕着他的腿,体贴的为丁晨夕吹干长发。 未着寸缕的两人紧紧相拥,孟祁岳开始他猛烈的进攻,迷迷糊糊的丁晨夕不拒绝,不主动,如木偶一般任由他摆布。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却丝毫不能浇灭屋内的激情四溢。 丁晨夕从未像现在这般乖顺,喉咙里发出的低吟似小猫叫。 一股股的热汗从她张开的毛孔渗出,多日的高烧因为孟祁岳注入的热力慢慢褪去。 丁晨夕的身子似从水中刚捞出来,全身上下没一处皮肤干爽。 久违的快意让孟祁岳飘然若仙,释放之后整个人就轻松了,躺在丁晨夕的身侧沉沉入睡。 轰隆隆,春末的闷雷在天空中炸响。 丁晨夕从昏睡中睁开眼,夜幕已经降临。 她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身体的每个关节都酸痛无力,耳畔有沉稳的呼吸声,记忆渐渐被唤醒。 “啊呀……”她惊叫着坐起来,依稀能看到孟祁岳的轮廓。 她已顾不得全身酸痛,心急火燎滚下床,直奔亮着灯的浴室。 湿透的裙子被揉成一团扔在浴室的地板上,丁晨夕想哭,却没有眼泪,红肿的眼已经干涸。 她喘着粗气,捡起地上湿漉漉的衣物快速穿上,孟祁岳的咳嗽声让她心惊胆跳。 和厚颜无耻的孟祁岳理论只是白费口舌,打骂更是无济于事,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赶快离开。 丁晨夕穿着湿衣服离开世外桃源,孟祁岳在她关门的一刹那坐了起来。 早在丁晨夕醒来之前,孟祁岳就已经睁大眼睛在端详她了。 呆呆的看了雨花片刻孟祁岳才起身冲澡,然后离开。 回到常住的公寓,打开房门,孟祁岳看到轮椅上的陆霏霏正盯着忧伤的凝视着他。 她知道他去了哪里,也知道他见了谁,更知道他和丁晨夕双股相交,缠绵悱恻。 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用那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望着他,如望夫石一般,长长久久。 被陆霏霏看得心烦意乱,孟祁岳轻咳了一声:“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只要想到他和丁晨夕在一起,她就嫉妒得几乎发狂,哪里还有心情睡觉。 “睡吧,不早了。” 孟祁岳紧抿着唇,把陆霏霏推进房间,然后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床心,脱下鞋,盖上被子,一系列的动作温柔中却透着疏离。 靠在孟祁岳的胸口,陆霏霏闻到了茉莉花的清香。 她恨透了那个味道,更恨透了那个喜欢茉莉花的女人。 “别走!”陆霏霏猛然抓住孟祁岳收回的手:“留下来陪我好吗?”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先睡。”孟祁岳想也不想的推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孟祁岳转身的一刹那,陆霏霏的脸白得像纸,她必须咬紧牙关才能抑制住喉咙里的哭泣。 那天之后,孟祁岳没再见到丁晨夕。 他不主动找她,她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祁岳对陆霏霏的态度依然不冷不热。 出于愧疚,他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每天回家陪陆霏霏吃饭。 陆霏霏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开始潜心专研厨艺,誓要抓住孟祁岳的胃,进一步重获他的心。 “霏霏,就我们两个人吃饭,一菜一汤就够了,不用做这么多菜,太辛苦你了。” 孟祁岳接过陆霏霏双手奉上的米饭,看着桌上的五菜一汤有些犯杵。 “不辛苦,以前不知道,现在才明白,为自己的爱人做饭是这么幸福的事,快吃吧,不然凉了吃下去对胃不好。” 陆霏霏说着就坐到孟祁岳的对面,笑嘻嘻的为他布菜:“快吃,吃完我们看电影。” 热气腾腾的番茄排骨汤烟雾寥寥,迷蒙了孟祁岳的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对面坐的人是丁晨夕,心尖一痛,握筷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好,你想看什么电影?” “看什么电影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和谁看。”陆霏霏满怀期待的看着孟祁岳,希望能在这花好月圆夜两人的关系能回到当初。 孟祁岳淡然的笑笑,俯身看了看陆霏霏的小腿:“今天腿还疼吗?” “没那么疼了,谢谢关心。” 陆霏霏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腿,狰狞的疤痕一触惊心。 她迅速缩回手,捧着碗埋头吃饭。 刚吃了几口,陆霏霏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想吐得厉害。 她连忙捂住嘴,干呕了两下,整个腹部都抽得痛。 孟祁岳关切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下午让黄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我没事。”陆霏霏脸色苍白,尴尬的看向孟祁岳:“快去吃饭吧!” “真的没事。”孟祁岳放下碗筷,定定的看着她:“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可能是早上没吃饭,饿太久胃有点儿不舒服。” 陆霏霏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更加苍白。 她心慌意乱,却不敢表露半分,佯装没事人,脸上堆笑,热情的为孟祁岳盛汤:“吃饭吃饭,吃饱了就舒服了。” 下午,孟祁岳前脚刚走,陆霏霏后脚就出了门,滑着轮椅,心急火燎的去药店买早孕试纸。 试纸的结果让她万念俱灰。 竟然真的怀孕了! 陆霏霏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拿掉孩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最好的朋友冷琳琳。 这个时候,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能相信。 一小时之后,戴着蛤蟆镜,围着长丝巾,坐着轮椅的陆霏霏出现在一家私人医院,高价挂了产科门诊。 抽血检查的结果表明陆霏霏确实已经怀孕,她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不要这个孩子。 陆霏霏以为流掉孩子,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知道。 万万没想到,B超结果显示她的子宫内长了黄豆大小的一颗巧克力囊肿,而胚胎紧挨着巧克力囊肿着床,周围血流丰富,做人流手术很有可能引起大出血,危及生命。 “医生,我现在该怎么办?”陆霏霏焦头烂额,急得快哭了。 医生语重心长的说:“我建议你把孩子生下来,子宫内有巧克力囊肿很难怀孕,你能怀上相当的幸运,回去和你老公再商量一下,如果这个孩子不留下,以后恐怕再难怀孕了。” 陆霏霏坚持己见:“可是……我和我老公刚结婚,我们不想这么早生小孩……” “回去再考虑一下吧!”医生将化验单和B超单一并交给陆霏霏,检查下一位孕妇。 恍恍惚惚的离开医院,陆霏霏欲哭无泪。 真不知她是太幸运还是太不幸,很难怀孕却怀上了,不该来的孩子来了,连流产也不容易。 遇上这事,陆霏霏没心思再伪装成贤妻良母,闷闷不乐的回到孟祁岳的家,躺床上胡思乱想。 一直躺到孟祁岳下班回家,陆霏霏才强打起精神要求孟祁岳带她出去吃饭,小浪漫一下。 陆霏霏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心不在焉的孟祁岳没看出任何异样。 晚餐轻松愉快,如果孟祁峰没有突然出现,这份愉快会持续到晚餐完结。 孟祁岳正吃着餐后甜点,一抬眸就看到自己的亲哥哥步伐从容优雅的朝他走来。 “哥。”孟祁岳放下提拉米苏,站了起来,礼貌而生疏的和孟祁峰打招呼:“好久不见。” “嗯。” 孟祁峰微微颌首,目光落在举止僵硬的陆霏霏身上:“我想,这里没人愿意见到我,我还是识趣点儿,赶快离开的好。” 孟祁岳没说话,深邃的目光看看孟祁峰又看看陆霏霏,良久才对嘴上说要走却迟迟不见行动的孟祁峰说:“哥,不介意的话坐下来一起吃。” “难得你这么诚恳,好,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孟祁峰得偿所愿,在餐桌的侧面落座,脚不经意的踢了陆霏霏的脚。 “祁岳,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去下洗手间。”陆霏霏无视孟祁峰的存在,滑动轮椅径直朝洗手间而去。 就算从孟祁峰身旁路过,她眼角的余光也未曾扫过他。 对着镜子,陆霏霏打开坤包,取出纪梵希粉盒,妆点苍白的脸,补完底妆再抹上正红色的唇膏,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可好气色并没有保持多久,胃部的不适让陆霏霏吐得天昏地暗,险些在洗手间里晕倒。 她不再做徒劳无功的补救立刻回到孟祁岳身边,告诉他:“我不太舒服,我们回家吧!” “脸色好难看,又想吐吗?”孟祁岳连忙扶住看上去有气无力的陆霏霏,关切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两人看起来很亲昵,可是眼神骗不了人,孟祁岳的心,早已经不在陆霏霏的身上。 所有的关心,都是做戏罢了。 第一百六十章 喜当爹 “不想吐……只是头晕……”陆霏霏心虚的抓着孟祁岳的袖子:“我们回家吧,休息一下就会好。” “好。”孟祁岳冲孟祁峰抱歉的笑笑:“哥,霏霏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了。” 孟祁峰眸色幽深,唇角噙着讥笑,调侃道:“没准儿你快当爸爸了,让黄医生过去看看。” “嗯。”孟祁岳不置可否,推着轮椅,慢慢往外走。 回到公寓,孟祁岳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为陆霏霏诊治,陆霏霏紧张得直冒冷汗,幸而黄医生说她只是血压偏低,好好调理就行,没有大碍。 送走黄医生,孟祁岳叮咛了陆霏霏几句,然后去书房消磨时间。 孟祁岳打开电脑,却什么也不想做,盯着桌面的风景图发呆。 心烦意乱的陆霏霏刚躺下,冷琳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喜悦。 “霏霏,今天芳姨给我打电话了,还好我当初没答应给荆南哥生孩子。” “怎么了?”陆霏霏情绪低落,幽幽的问。 “还能怎么,我不是给他们找了个大学生当代孕妈妈吗,手术又失败了,移植的胚胎根本不能成活,这已经是第四次失败了,今天我去看了那姑娘,憔悴得我差点儿没认出来,最少老了十五岁,嗤嗤,可怜啊!” 嘴上说着可怜,冷琳琳却无同情之心,有的只是庆幸。 自己的事烦不完,陆霏霏没心情再过问别人的事,可又不能驳了冷琳琳的面子,依然耐着性子和她聊:“芳姨准备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没那么容易。”冷琳琳压低声音说:“她让我再找两个人,真是好笑,荆南哥的精子质量不行,找再多人都是徒劳,何必浪费精力,我说啊,还不如给裴叔找一个,趁现在还不算太老,能生就多生几个。” “噗……”阴郁一天的陆霏霏终于笑了出来:“你这建议好,你向芳姨提了吗?” “我怎么敢提,她还不把我给骂死。”冷琳琳讪笑道:“我也只敢和你说说,就芳姨那脾气你还不知道,我想啊,裴叔就算有贼心也不见得有贼胆,有件事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听我爸说裴叔和芳姨结婚以前有对象,可家里人不同意,裴叔没办法才娶了芳姨,两个人这么多年貌合神离,我猜裴叔心里还惦记着他以前的对象,而且芳姨那么强势,男人都不会喜欢,还好没成婆媳,不然以后我别想有好日子过。” 陆霏霏笑道:“你不是说芳姨对你最好吗,怎么现在又变了。” “那是以前,我和她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如果我真和荆南结婚,她恐怕要恨我和她抢儿子。” 冷琳琳感叹道:“现在想想都是天意,我当初被爱情冲昏头只想嫁给荆南哥没考虑其他的事,还自信满满的认为只要和荆南哥朝夕相处,他一定会慢慢爱上我,现在想想可真是傻,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绝对不会幸福!” “很傻很天真!”陆霏霏苦笑着摇头,她又何尝不是,执意要和不再爱她的孟祁岳在一起。 和孟祁岳十年的感情明明已经走到了尽头,又何必强求结果。 现在的她不幸福,更不快乐。 为何不给爱情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陆霏霏摸着自己的小腹,幽幽的想,难道这也是天意?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要我说啊,荆南英年早逝芳姨是罪魁祸首。”话匣子一旦打开,冷琳琳不吐不快:“如果当初芳姨不逼荆南坐上那个位置,他也不会疲劳驾驶出车祸,都是芳姨的错。” 陆霏霏默默的点头:“荆南哥是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唉……” “荆南哥没被狐狸精迷住之前确实很好,被狐狸精迷住自己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冷琳琳没好气的说。 虽然已经时过境迁,当事人也已经魂归极乐,她心里的怨气依然没有散去。 陆霏霏干笑道:“呵,狐狸精不好对付啊……” 结束通话,陆霏霏小心翼翼的撑着床沿站了起来。 这些天她的腿已经大有好转,能慢慢的行走,也不再如前段时间那么疼痛难忍。 她慢慢的走向书房,虚掩的门透出一道白光,划过红橡木地板,似乎分开了两个世界。 一个世界属于陆霏霏,另一个世界是孟祁岳的领地,禁止涉足。 站在虚掩的门边,陆霏霏看到对着电脑发呆的孟祁岳。 他在想什么呢? 眉心拧出深刻的印记。 陆霏霏悄悄回到房间,kingsize的大床从来只有她一个人的气息。 夜越来越深,陆霏霏始终无法入眠,突然听到门口有瓶子落地,发出的一声闷响:“咚。” 她披上睡袍扶着墙慢慢走出房间,看到孟祁岳醉醺醺的躺在地上,XO的瓶子咕噜噜滚到了走廊的尽头。 “祁岳……”陆霏霏上前去扶孟祁岳,却不想被孟祁岳翻身压倒。 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吻得陆霏霏喘不过气。 “快起来,地上凉。”陆霏霏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孟祁岳从地上拉起来,用轮椅推进房间。 把孟祁岳推上床,她已经精疲力竭,两人齐齐倒了下去。 孟祁岳结结实实的压着她,陆霏霏动弹不得,满是酒气的粗重呼吸吹拂在她的颈项,挑起女性的原始本能。 心思一动,陆霏霏吻上孟祁岳饱满的额头,细碎的吻很快有了回应。 孟祁岳糊涂得将陆霏霏当成丁晨夕,尽情抒发他的思念。 “晨夕,晨夕……” 他喃喃的呼唤着,比梦呓更不真切。 听到孟祁岳的低唤,陆霏霏的心凉了半截。 十年的感情竟不敌数月的奸情,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孟祁岳的心已经被丁晨夕俘获了。 陆霏霏试图推开孟祁岳,不想再和这个亵渎她的爱情的人亲亲我我,更不想当替身。 “晨夕,别走,别走……”孟祁岳把陆霏霏抱得更紧,像个无助的孩子,可怜兮兮的乞求安慰。 “放开我,我不是丁晨夕!” 陆霏霏又气又恼,粉拳砸在孟祁岳的胸口:“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陆霏霏,你说过你最爱的人是我,不是吗,为什么忘记你的誓言,为什么不再爱我,十年的感情打水漂了吗,祁岳,忘了丁晨夕,好不好?” “晨夕……”陆霏霏说再多的话孟祁岳也不见得能听进去,他唯一能听入耳的是心上人的名字---丁晨夕。 已铭刻在脑海中,不可磨灭。 “就知道晨夕,她哪里好,你倒是说啊,她哪里好?”陆霏霏别开脸,躲过孟祁岳的吻,气得想扇他两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一阵悄无声息的夜风吹开了法式窗帘,皎洁的月光倾洒满地,陆霏霏伸出了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可紧握的手心却依然空无一物。 她现在能抓住的唯有身旁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 陆霏霏的手轻拂过孟祁岳刚毅的侧脸,然后盖在了自己的小腹,一抹冰冷的微笑在她的唇畔绽放。 关了壁灯,她脱掉衣服,小鸟依人的钻入孟祁岳的怀中。 翌日天光大亮,孟祁岳从宿醉中醒来。 他睁开迷蒙的眼睛便看到皓洁美背,珠光盈盈的皮肤细腻不见毛孔,蝴蝶骨微凸,勾画出最诱人的弧度。 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触摸。 脑海中涌动着不知是梦境还是真实的画面让孟祁岳迷惑,一张嘴,险些喊出他呢喃了一夜的名字:“初……” “呃……”陆霏霏恰在这时翻身平躺。 完美的面部轮廓呈现在孟祁岳的眼底,让他醒悟,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孟祁岳果断的翻身下床,赤条条走进浴室冲澡。 哗哗的流水声响起,陆霏霏睁开眼,似笑非笑,唇角微扬。 冲澡之后孟祁岳火速穿衣服上班,全然无视陆霏霏。 陆霏霏盯着天花板中央的雕花灯盘哂笑,这也是天意吗? 昨夜月光皎洁,今日阳光明媚。 陆霏霏的心情和这天气一般晴朗,孟祁岳出门不久她便起床,到浴室去吐个痛快。 她告诉自己,再忍耐半个月,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孟祁岳的面前孕吐了。 不错的决定,难道不是吗? 孟祁岳在公司门口看到一个女人走在人行道上,看背影很像丁晨夕。 虽然他明知道那人不是丁晨夕,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一直看一直看,险些撞上过马路的人。 猛的踩刹车,在惯性的作用下,孟祁岳整个人往前扑胸口撞在方向盘上,痛得他只抽冷气。 孟祁岳摇下车窗,大声询问倚在他引擎盖上的人:“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险些被撞的人回过头,两人同时认出了对方。 “呀,是孟先生啊,你来得正好,我和你伯母快急死了!”丁庆国看到孟祁岳就像看到救星,两眼放光。 “伯父,你怎么来了?”孟祁岳忙把车靠边停下,不露声色的与丁庆国交谈。 “我过来找你,晨夕五天没打电话给我们了,手机也一直关机,以前从没这样过,我实在放心不下,去不了滨城只能过来找你,看你能不能联系上她。”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算不如天算 孟祁岳凝眉踌躇片刻:“我最近也没有和她联系,伯父,你别着急,丁晨夕应该没事,要不你先回去,我联系上她就让她给你打电话。” “也好,谢谢孟先生,把你的电话留给我,以后方便联系。” “我的电话号码是136236*****,伯父,你给我打过来。” “好!” 将丁庆国送去车站,孟祁岳拨通李绅的电话。 李绅告诉孟祁岳:“丁晨夕已经五天没来上班了。” “你去她的住处看看。” “好!” 一整个上午,孟祁岳都不在工作状态,忧心丁晨夕的安危,李绅那边也没有找到她。 就在孟祁岳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齐振轩,两人虽然不熟,但彼此认识。 费了不少周折才找到齐振轩的手机号码,孟祁岳急切的拨了过去,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丁晨夕去哪里了?” 电话那头的齐振轩沉默了片刻,警惕的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孟祁岳。” 自报家门之后孟祁岳才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并不是弄清楚丁晨夕的去向。 不等齐振轩开口,他又急急的说:“如果你知道丁晨夕的联系方式,麻烦你告诉她,尽快和家人联系,她的父母很担心她。” 齐振轩冷声答道:“知道了。” “嗯!” 悬着的心猛然落地,齐振轩如此平静想必丁晨夕并无意外。 孟祁岳告诉自己,只要丁晨夕平安无事就好,他不应该再一直想着她。 苦等半月,陆霏霏终于找准时机将怀孕的消息告知孟祁岳。 孟祁岳诧异的看着陆霏霏手中的验孕棒,半响说不出话。 清晰的两条红杠不容置疑。 “祁岳,你要当爸爸了,难道不高兴吗?”陆霏霏迅速敛去脸上的笑,泫然欲泣,盈盈的大眼睛楚楚可怜。 “当然高兴,去医院做个检查。”孟祁岳拎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我上班了。” “好吧,开车慢点儿,再见。”陆霏霏低眉顺眼,送孟祁岳到门口:“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就去做手术拿掉。” 拿掉孩子…… 孟祁岳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说:“先去检查,其他的事我们再商量。” “嗯。” 陆霏霏目送孟祁岳步入电梯,关上门就将手中的验孕棒狠狠扔进垃圾筒。 不到半天功夫,陆霏霏怀孕的消息传遍孟家上下,反应最强烈的莫过于孟祁峰,他气急败坏,打电话质问陆霏霏孩子究竟是谁的? 陆霏霏镇定自若,嘲讽孟祁峰自以为是。 “我和你只有一夜,但我和祁岳天天在一起,你说是谁的,麻烦你以后别来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的平静生活,你的电话,我不会再接。” 陆霏霏挂断电话之后便把孟祁峰的号码添加进黑名单,从此以后她要深居简出,与不相干的人划清界限。 回想起和孟祁峰的那一夜,陆霏霏便头痛欲裂。 她只是想报复孟祁岳,没想到会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善后工作还得小心应付。 办公室内,孟祁岳为孩子的去留问题伤透脑筋,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 离开的人不会再回来,何苦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孟祁岳下班之后就去了商场,精挑细选一件礼物送给陆霏霏。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更顺利,陆霏霏接过礼物激动得说不出话。 “霏霏,我们重新开始,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孟祁岳真诚严肃。 他已经下定决心改变,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孩子。 “好……”不知是感动还是心虚,陆霏霏抱紧孟祁岳,在他的肩头嘤嘤哭泣。 孟祁岳轻拍陆霏霏的香肩,温柔的声音仿佛回到了过去:“别哭了,不然孩子以为我欺负你。” “我……不是在做梦吧,祁岳,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陆霏霏哭哭啼啼,演技炉火纯青,轻易骗过满心内疚的孟祁岳,博得他的怜惜。 “你当然不是在做梦。” “我要开记者招待会,退出娱乐圈,以后你和孩子,才是我终生的事业。” “早就该退出娱乐圈了。”孟祁岳扫了一眼客厅,被堆得一人高的营养品吓到了:“妈来过了?” “嗯,妈和爸,还有爷爷奶奶都来过了。”趴在孟祁岳的胸口,陆霏霏闷闷的说:“妈让我把外婆的玉镯戴上,可我没见过外婆的玉镯。” 孟祁岳理所当然的说:“我收起来了,改天给你。” “不方便就算了,只是今天妈问起来……” “没有不方便。”孟祁岳低头看向陆霏霏平坦的小腹,问道:“去检查了吗?” “检查了,一切正常。”陆霏霏抬起头,可怜兮兮的问:“祁岳,我真的可以把孩子生下来吗,我以为你不想要。”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当然想要,只是太突然,一时没有心理准备。” 一天的时间,满脑子都是孩子,丁晨夕带给他的阴霾一扫而空,孟祁岳的笑容爽朗清澈,发自内心:“霏霏,谢谢。”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吗?”陆霏霏抱紧孟祁岳,唇角绽放了一抹讥讽的哂笑:“我爱你!” 孟祁岳时刻告诉自己,为了孩子,他必须改变。 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将丁晨夕赶出他的脑海,世外桃源不能再去,抽尽可能多的时间陪陆霏霏。 爱美如陆霏霏,可以冒着变丑的危险为他孕育子嗣,孟祁岳愈发肯定她的真心,比起薄情寡信的丁晨夕来说好了太多。 女人怀孕不易,孟祁岳决定将过去几月陆霏霏受的委屈统统补回来。 他在努力的做到最好,不光是好丈夫,也将是好爸爸。 孟祁岳自己的努力,再加上陆霏霏的推波助澜,两人的关系一日千里,婚期也被提上了日程。 阳光明媚的午后,孟祁岳陪陆霏霏逛商场,有楼梯的地方他必定会紧紧抓住她的手,提醒道:“霏霏,小心。” “谢谢祁岳。”陆霏霏温柔可人,望着孟祁岳微笑,仿佛一朵玫瑰迎朝霞绽放,美丽明艳。 “霏霏……”冷琳琳快步走过去,诧异的看向扶着陆霏霏的孟祁岳,暗付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这么好了。 冷琳琳的疑惑陆霏霏心知肚明,不等她开口问,自己就做了解答:“我怀孕了,快恭喜我吧!” “你真的怀孕了,没开玩笑?”冷琳琳惊讶得合不拢嘴,这节奏也太快了吧! “当然是真的,我会那么无聊拿这种事开玩笑吗?”陆霏霏转头对孟祁岳说:“祁岳,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陪了,好久没见琳琳,我们要多聊一会儿,女人的话题你肯定没兴趣。” “那好,你们聊开心,有事给我打电话。”孟祁岳冲冷琳琳点点头,潇洒而去。 孟祁岳一走,冷琳琳就急不可待的问:“霏霏快说说,你和祁岳哥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就和好了,狐狸精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吗,她不会再缠着祁岳哥了吧?” “祁岳和狐狸精早断了,他现在天天下班就回来陪我,我们下个月结婚。” 陆霏霏说话的时候摸了摸左手无名指的钻戒,这是孟祁岳前几天送给她的礼物。 “哇,太好了,母凭子贵啊!” 冷琳琳话音未落,被陆霏霏瞪了一眼,她尴尬不已,连忙改口:“是子凭母贵,祁岳哥高兴坏了吧?” “快当爸爸了,祁岳当然高兴。”陆霏霏冷冷的勾唇,不管丁晨夕如何得意,她终究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陆霏霏轻抚小腹,她已经慢慢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时而紧绷绷,时而胀鼓鼓,她知道那是孩子给她的信号。 “真是双喜临门啊,恭喜恭喜。”冷琳琳脸上堆笑,心里其实酸得冒泡。 陆霏霏还真是好命,她的好运气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 为了庆祝陆霏霏双喜临门,冷琳琳嚷着要送她一份大礼以示祝贺,两人在商场内穿梭,将一个又一个的柜台看了过去。 憋在家太久,陆霏霏越逛越起劲儿。 全然忘了自己是孕妇,更忘了她的腿才刚刚恢复,不宜走太多路。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的时间悄无声息的溜走,孟祁岳驾车接满载而归的她回家。 “这是琳琳送给我们孩子的礼物。”陆霏霏打开盒子,取出一对精致的黄金碗和勺子,喜滋滋的呈给孟祁岳过目。 “不错。”宋祁岳淡淡的扫了一眼,专心开车。 陆霏霏收了东西,捶捶酸痛的腿,腹部突然如针扎般的痛了起来,痛感也越来越密集。 “啊呀……祁岳……我肚子痛……” 霎时间,陆霏霏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孟祁岳立刻送她去医院。 还未到医院,血已经浸透了陆霏霏身上的裙子。 陆霏霏子宫内的巧克力囊肿破裂导致大出血,情况紧急,手术之后虽然她的子宫保住了,但再难怀孕。 从麻醉中醒来,陆霏霏抱着孟祁岳哭得死去活来:“我的孩子……孩子……” “别哭了,躺下好好休息,身体要紧。”孟祁岳抱着她单薄的身躯,轻拍她的后背,心里也很难过。 “祁岳,我的孩子没有了,我不能再没有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快躺下休息。” 陆霏霏刚刚躺下,又哭喊了出来:“祁岳,祁岳……为什么我的腿没有知觉……不能动了……” “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会好!”孟祁岳拭去陆霏霏脸上的泪,极力安抚她的情绪。 陆霏霏抓紧孟祁岳的手:“不要走!” “嗯,我不走!”孟祁岳在病床边坐下,一直陪着几近崩溃的陆霏霏,不敢离开。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三年后,W市。 孟祁岳步伐从容潇洒的走过,一群花痴女人一脸陶醉的议论起来。 “孟总好帅哦,孟总的儿子也好可爱,如果孟总带儿子去参加《爸爸去哪儿》肯定会大红大紫,秒杀什么林志颖,黄磊,陆毅!” “孟总这么好的基因,不多生几个儿子就太可惜了。” “你去给孟总生啊,说不定孟总一高兴,就把你娶回家。” “咦,孟总不是一直没结婚吗,他儿子的妈是谁啊?” “谁知道呢,孟总有女朋友,但是这么多年都没结婚,听说孩子的妈另有其人,不是他女朋友生的。” “能给孟总生孩子,那个女人真是幸福死了。” “有什么幸福的,说不定已经被一张支票打发走,一辈子不能见自己的孩子,这就是豪门,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以涉足的世界。” 作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孟祁岳浑然未觉,一门心思的和下属说工作。 周末,孟祁岳带儿子去人民广场玩。 小家伙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把孟祁岳拉到一家乳制品企业的促销现场,嚷着要气球。 “小朋友,气球送给你。” 温柔婉约的嗓音,淡淡的茉莉花香,强烈冲击了孟祁岳的听觉和嗅觉神经。 他猛的抬头,近在咫尺的脸狠狠将他的视觉神经虐了一遍。 丁晨夕的目光落在孩子的脸上,未曾注意孟祁岳。 被忽略的孟祁岳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开了口:“丁晨夕。” 熟悉的嗓音就像多年前吹过滨城的那抹晚风,轻拂丁晨夕的耳畔,她心口一紧,转头与孟祁岳对视。 四目相对,再多的语言也只是苍白。 仿佛已经放下,他微笑着看她,云淡风轻:“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心情难以平静,但表情却不能泄露太多的情绪,丁晨夕点点头,四下望望:“抱歉,我在工作。” 孟祁岳心领神会:“你去忙吧,我带儿子逛逛,谢谢你的气球。” 在丁晨夕离开之前,孟祁岳轻拍儿子的后背:“说谢谢了吗?” “谢谢阿姨。”孟南希开心的冲丁晨夕咧嘴笑,眼巴巴的看着丁晨夕手中那一大把气球:“阿姨真漂亮。” 丁晨夕失笑,俯身摸了摸孟南希的头:“嘴真甜,小朋友,再见。” “阿姨再见。”孟南希挥了挥手里的气球。 “再见。”这一声再见是对孟祁岳说,但丁晨夕没有看他,低着头走入人群,把更多的气球分给可爱的孩子。 丁晨夕走远,孟祁岳的喉咙才挤出声音:“再见……” “爸爸,阿姨是卖气球的吗?”孟南希天真的说:“我也想去卖气球。” 孟祁岳忆起丁晨夕那身高雅的淡蓝色套裙,摇了摇头:“不是。” 几年不见,丁晨夕比过去更自信更美丽,眉眼之中,满是迷人的风情。 他抬眼望着不远处气球拱门上的横幅,若有所思。 遇到丁晨夕之后孟祁岳不急着离开,带着孟南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只希望能与丁晨夕再在人群中偶遇,可惜,她似乎在躲他们,转了一两个小时,也没再见面。 孟祁岳带儿子去玩投篮的游戏,赢得了一个大公仔,孟南希抱怀里差不多和他一样高。 “爸爸,我们再去玩打保龄球吧!”孟南希越玩越起劲儿,拉着孟祁岳往另一处游乐场走去。 临近中午,人群渐渐散去,打完两局保龄球广场上剩下的人已不多。 孟祁岳终于看到了丁晨夕,她正在帮忙收拾桌椅板凳,时不时的指挥工作人员,不难看出,她是活动的总策划。 “爸爸,你看,是给我气球的那个阿姨,我们过去,再请她给我几个气球吧!” 孟南希看到被气球包围的丁晨夕,不等孟祁岳答应,他已经跑了过去,孟祁岳连忙抱着公仔跟上。 “阿姨,还可以给我几个气球吗?”丁晨夕把桌布叠好放进杂物箱,一抬头就看到满眼希翼的孟南希。 她认出他是孟祁岳的儿子,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僵硬。 “全拿去吧!”丁晨夕把剩下的几个气球给了孟南希,眼角的余光看到有高大的黑影在靠近,全身的神经进入警戒状态。 “谢谢阿姨。”拿着一大把气球,孟南希开心得又蹦又跳。 丁晨夕对孟祁岳说:“你儿子很可爱。” “嗯。”孟祁岳盯着丁晨夕温柔的脸,艰涩的说:“中午一起吃饭!” “啊?不用了,中午我还有事。”丁晨夕想也不想的拒绝。 “中午能有什么事,有事也等吃了饭再去做。”孟祁岳看穿她的恐慌,半开玩笑的问:“难道你还在怨恨我?” “没有。”经历了生离死别,丁晨夕才发现过去的自己多么幼稚,现在的她,已经慢慢走向成熟。 “那就好,没有怨恨我就一起吃饭,我们可以聊几句。” 孟祁岳很诚恳,他明亮无杂念的眼睛告诉丁晨夕,他只是单纯的想叙叙旧,没有别的意思,她也别想太多。 曾经最熟悉的陌生人站在眼前,竟有一种异样的躁动在心头流窜。 丁晨夕暗暗嘲笑自己还不够成熟,好吧,就当人生的历练,她也可以平静的面对他。 “好吧,一起吃饭,不过你们得等等我,把这些东西收走我才能离开。” 终于如愿以偿,孟祁岳的脸上流露出迷人的微笑:“没问题,你先忙,不着急。” 半小时之后,日式餐厅,服务员将用于点菜的ipad送到丁晨夕和孟祁岳的手中。 孟祁岳随便点了两个菜,放下ipad,温柔的注视着丁晨夕:“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丁晨夕不抬眼,拒绝与孟祁岳对视,唇角自信的微笑让她金光闪耀。 “嗯!” 不难看出,她确实过得不错。 三年了,时光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皮肤如过去般白皙光洁,水汪汪的眼眸比过去更明亮,小巧挺直的鼻子,圆润饱满的唇,虽然外貌不曾改变,但感觉变了。 看着明媚的丁晨夕,孟祁岳的心脏再一次因她加速。 她的魅力,他无法抵挡。 过去纯真善良,现在精明干练,丁晨夕有很多面,而每一面都让孟祁岳着迷。 他以为不会再有心跳的感觉,没想到,见到她,心脏还可以跳得如此迅猛。 被忽视的孟南希开了口:“阿姨,你说我和爸爸谁比较帅?” “当然是你比较帅。”丁晨夕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孟南希。”小家伙骄傲的说:“我会写我自己的名字和爸爸的名字。” “真的,好厉害。”丁晨夕竖起大拇指,心中暗暗的想,是不是孟祁岳的儿子都那么聪明,从他那里继承了优良的基因。 “阿姨,你真漂亮,我现在还是单身,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孟南希痴迷的望着丁晨夕,油嘴滑舌的屌样不知道遗传了谁。 一旁的孟祁岳不悦的蹙眉。 孟祁岳把手机塞给孟南希:“儿子,去,打游戏,我和阿姨有话要说。” 打发了儿子,孟祁岳希望能保持这和谐的气氛继续轻松的话题:“工作怎么样,一切顺利吧?” 丁晨夕不咸不淡的回答:“挺好,我现在在XXX公司,主要管理周边几个县市商场超市的销售,虽然忙但待遇不错,我已经很满足了。” “听起来不错。” “嗯,知足常乐吧,我不能和你比,只能和过去的自己比,比过去强,就已经是进步。” 丁晨夕一只认为自己的心态很好,不会盲目乐观,也不会盲目悲观,活在当下,珍惜眼前。 很多时候,生活虽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但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绝望只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孟祁岳再一次对丁晨夕刮目相看:“你说得对。” 就算不抬头也知道孟祁岳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丁晨夕的脸晨夕有些泛红,只能故作洒脱:“好了,别光说我,也说说你,这几年怎么样,过得很好吧?” “还不错,和朋友开了一家小公司,做点儿小工程。” 孟祁岳谦虚的说辞把丁晨夕逗笑了,调侃道:“孟总,您说的小公司恐怕也是上市公司吧,你这么谦虚干什么,我又不会厚着脸皮沾你的光。” “刚刚起步,综合实力确实很一般。”丁晨夕开怀大笑的模样让孟祁岳看傻了眼,心跳更快。 相对于过去的剑拔弩张,再见面气氛融洽和谐。 孟祁岳甚至认为他和丁晨夕已经是朋友了,算不上好朋友,一般朋友,偶尔见见面,吃吃饭,应该没问题。 愉快的午餐即将接近尾声,孟祁岳希望能与丁晨夕保持联系,一般思想挣扎之后忐忑的看着她:“可以留个电话吗?” “不留了,我不希望陆小姐误会。”丁晨夕拒绝的理由冠冕堂皇,孟祁岳张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好吧,不留电话也没关系,他相信以后还会再见。 丁晨夕拒绝了孟祁岳送她回家的建议,坚持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不错的天气,丁晨夕的心情和天气相得益彰,促销活动很成功,多年的心结似乎也解开了,唇角噙着的微笑许久不曾散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父子俩都喜欢她 年少轻狂的往事被如日中天的气质所湮灭,丁晨夕相信孟祁岳不会再如过去般蛮不讲理,强取豪夺。 不光她成熟了,为人父多年的他也同样成熟了,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坦然和沉静。 呵,当爸爸之后荷尔蒙分泌就正常了吧! 孟祁岳的心思都围绕这丁晨夕转,坐在后座安全座椅上的孟南希突然问:“爸爸,你和阿姨以前认识吗?” “嗯。”孟祁岳心不在焉的应。 “太好了,下次我们再约阿姨出来玩。”孟南希两眼放光,喜出望外。 孟祁岳失笑:“好,下次再约她。” 晚上,丁晨夕请几位经销商吃饭,餐桌上免不了觥筹交错,这几年她的酒量提升了不少,能喝上几杯,但她绝对不让自己醉。 这几个月销售翻番,丁晨夕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坐出租车回家,半路受不了,让司机停车,她拿着塑料袋下去吐一会儿。 吐过之后舒服多了,跌跌撞撞的往出租车走去,几步路的距离就撞到三个人。 “小心。” 撞上第三个人之后她已经走到了出租车旁边,钻进车厢的时候一只大手护住了她的头。 蓦地回首,她看到的人竟是孟祁岳。 “坐进去。”孟祁岳把丁晨夕往车内推,也跟着挤上去,看着因醉酒而憔悴不堪的丁晨夕不由蹙紧了眉:“喝那么多干什么?” 丁晨夕回答得理所当然:“高兴啊!” “女人不要喝那么多酒,喝醉了怎么办?”孟祁岳有些气恼的瞪着丁晨夕。 一天之内遇到丁晨夕两次,看到的却是两种不同的面目。 孟祁岳眼底的欣赏被心痛所取代,很多时候,表面的光鲜只是骗人的伪装而已,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打拼并不容易,更不轻松。 他不得不怀疑这些年她过得真的好吗? “我不会喝醉,只是有些头晕而已。” 对现在的丁晨夕来说,喝酒只是家常便饭。 过去孟祁岳把她保护得太好,做他的秘书期间她虽然也陪他应酬,却没人灌她的酒。 思及此,丁晨夕推开紧挨着她的孟祁岳,对司机说:“师傅,先送这位先生回家,他告诉你地址。” “不用了!”孟祁岳态度诚恳,心无杂念的说:“我送你回去。” “随你。”丁晨夕深知孟祁岳固执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头靠着窗户假寐,丁晨夕不再说话。 一路摇摇晃晃,酒意上涌,丁晨夕强大起精神,睁开茫然的眼睛看街景。 “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孟祁岳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丁晨夕的身上。 她看了他一眼,大脑一片空白,终于撑不住靠在座椅上进入了梦乡。 侧头看着秒睡的丁晨夕,孟祁岳又好气又好笑,睡这么香,被卖了恐怕都不知道。 丁晨夕睡得正香,恬静的小脸上似乎写着,卖就卖吧,对她来说睡觉更重要。 穿过大街小巷,出租车最终停在城郊某小区门口,孟祁岳笑了,这世界还真是小,丁晨夕就住在他开发的楼盘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许多。 半夜丁晨夕突然睁开眼睛,惊恐的坐起来,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到家了! 孟祁岳的脸蓦地出现在脑海,头皮一阵发麻,丁晨夕掀开被子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不见人影。 心里一阵后怕,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孟祁岳……” 寂静无声,没有回应。 丁晨夕拍了拍脸,怎么能睡着呢,还好有惊无险,她长叹一声,转身去浴室洗澡。 脱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穿的是睡衣,而她出门穿的那身衣服躺在洗脸槽内已经湿透了。 丁晨夕大惊,她完全不记得衣服是她自己脱的还是孟祁岳帮她脱的? 记忆慢慢涌入脑海,她想起自己下车之后又吐了…… 天啊! 他不但帮她换了衣服还帮她洗了澡,只是洗澡,没做别的事吧? 丁晨夕强迫自己冷静,她的身体没有异样的感觉,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孟祁岳再一次证明,他君子的时候很君子,正如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拒绝她的求欢,送她去医院。 客观的说,孟祁岳不算坏! 多站一会儿就开始头晕目眩,丁晨夕捂着头,痛苦的叹气,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喝又不行。 丁晨夕呆立了片刻,突然听到手机铃音。 直觉告诉她,短信来自于孟祁岳,果不其然,她在客厅茶几上找到手机,通话记录第一个显示的名字是孟祁岳。 她以前根本没有存过他的名字。 点开短信署名也是孟祁岳:“抱歉,我儿子在家等我,先走了,有空再联系。” 丁晨夕看着短信,紧抿着唇,片刻之后放下手机,回房睡觉。 孟祁岳轻手轻脚的走进儿子的房间,黑暗中听到小家伙幽怨的声音:“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嗯!”孟祁岳这才放开步子,走到床边,摸了摸儿子的头:“怎么还没睡?”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小家伙说着钻进孟祁岳的怀中:“爸爸,我们周末可以约阿姨来我们家玩吗,我想她了。” “你为什么喜欢阿姨?”孟祁岳心有疑惑,孩子从未说过喜欢谁,这是第一次。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孟南希噘着小嘴,可怜巴巴的哀求孟祁岳:“爸爸,带我去找阿姨,好不好?” 孟祁岳爽快的点头:“好!” “耶,爸爸万岁!”小家伙欢呼之后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和你一样高?” “还早,你现在才三岁,至少得十五岁。” 孟南希认真的问:“我十五岁的时候可以娶阿姨当我的老婆吗?” 小家伙,竟然敢动他老子女人的心思,孟祁岳有打孟南希屁股的冲动,沉着脸回答:“不可以!” “为什么,我要阿姨当我的老婆。”孟南希不依不饶:“爸爸你不是说我以后可以和喜欢的人结婚吗,为什么我不能和阿姨结婚,让阿姨当我的老婆?” 孟祁岳在心中暗叹,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他无力的说:“因为等你长大,阿姨已经老了,你愿意娶一个老太太当老婆吗?” 孟南希呆了半响,摇摇头:“不愿意!” “所以阿姨不能给你当老婆!”孟祁岳在心里补了一句,当你妈还差不多! “不能等我长大,我现在就娶阿姨当老婆!” 孟南希说风就是雨,一跃下床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存钱罐,得意洋洋的对孟祁岳说:“我已经存了很多钱,够娶老婆了。” 臭小子! 孟祁岳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上前去把孟南希抱起来扔回被窝:“快睡觉,不然打屁股!” “爸爸晚安!”孟南希知道孟祁岳的厉害,不敢再多言,抱紧小猪存钱罐,闭上眼睛开始幻想娶老婆的美妙。 见儿子闭上眼睛,孟祁岳关了灯去书房。 他在书桌上看到一张儿子的画,画里有三个人,分别是爸爸,妈妈,和儿子。 拿起画看了许久,孟祁岳颇有些伤感,这苍茫如雪的夜晚,很适合顾影自怜。 这些年孟祁岳心如止水,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忘情绝爱的地步,今日再见丁晨夕,他才知道,原来心动,始终只为她一人。 他下意识摸出手机,没有电话,没有短信,静得让他以为手机坏了。 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看着通话记录左右为难。 打……不打……打……不打…… 算了,也许她还在睡觉,明天再打吧! 孟祁岳放下手机打开电脑,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 丁晨夕半夜醒来之后再无睡意,睁着眼等待天明,黎明时分升起的浓雾带来了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这样的天气很适合做家务。 说干就干,丁晨夕挽起袖子开始换床单被罩,打扫房子总是能给她带来好心情,让她更有归宿感。 忙了一上午,阳台挂满飘着洗衣液芬芳的衣物床品,地板擦得亮闪闪,可以照出人影,看着焕然一新的家,丁晨夕成就感爆棚,准备出去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丁晨夕换上浅蓝色的套裙,化了个淡妆,拿起手包出门。 打开门看到从电梯出来的孟祁岳,一手拉着孟南希,一手提着德克士全家桶,丁晨夕怔怔的问:“你怎么又来了?” “过来看看你酒醒了没有。” 孟祁岳一松手,孟南希就飞扑出去,抱着丁晨夕的腿高兴的说:“阿姨,我给你买了我最喜欢吃的鸡腿,好多好多,我们一起吃吧!” 丁晨夕本想拒绝,但看到孟南希天真无邪的脸心就软了,顺从的被他拉进屋。 走在后面的孟祁岳眉梢眼角染上笑意,让儿子打头阵果然是最英明神武的决定。 “阿姨,你请坐。”孟南希很有礼貌,请丁晨夕在餐桌边坐下之后开始摆放汉堡可乐鸡腿。 “呃……”丁晨夕看到地板被踩脏很心疼,连忙起身打开鞋柜,取出拖鞋给孟祁岳和孟南希换。 孟祁岳盯着拖鞋不行动:“你这里怎么有男人的拖鞋,为谁准备的?” “你管得还真多!”丁晨夕没好气的瞪他:“为我爸爸准备的,满意吗,快换上,不然我撵你出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憋太久了,这么容易冲动 “呵。”丁晨夕的回答让孟祁岳很满意,换上拖鞋,看到孟南希脚上的那双拖鞋,不由得蹙紧了眉:“怎么会有小孩子的拖鞋?” 丁晨夕一惊,暗骂自己笨,怎么露出这么明显的马脚。 为了不引起孟祁岳的怀疑,她连忙镇定的回答:“我朋友经常带孩子过来玩,我就准备了一双,这不,你们也用上了。” “嗯。”孟祁岳接受了她的解释,和儿子一起开心的吃鸡腿。 “阿姨,你也吃啊。”小家伙乖巧的把鸡腿塞到丁晨夕的手中,油汪汪的小嘴笑起来特别可爱。 丁晨夕心里的抵触情绪荡然无存,她也开心的笑了,拿起鸡腿咬上一大口。 孟祁岳走到阳台边,赞道:“我还以为你会醉得不省人事,没想到你还有体力洗这么多东西。” “别小看我,姐酒量好着呢!”回想昨夜的失态,丁晨夕红了脸,嗫嚅半天才说:“谢谢你啊!” 孟祁岳回过头,认真的说:“以后不要喝酒了,一个单身女人喝得烂醉如泥像什么样,存心引人犯罪。” 还好他定力够,不然昨晚他就…… 憋了一晚上,孟祁岳现在还觉得难受。 “知道了,谢谢关心。”丁晨夕轻啜一口可乐,沉吟片刻才开口:“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不希望陆小姐误会。” 孟祁岳没有解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晾衣架上的黑色蕾丝小裤裤浮想联翩。 昨天就是这条小裤裤让他火气上涌,险些喷鼻血,丁晨夕穿这么性……感的内裤干什么,给谁看? “变态。”丁晨夕走过去看到孟祁岳正盯着自己的小裤裤看,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有男朋友了?”孟祁岳故作轻松的问。 “没有,这是买内衣送的,扔了可惜,偶尔穿穿,你可别胡思乱想。” 丁晨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也许只是证明自己的清白吧,她不是乱来的女人,所以,别对她动心思! “嗯。”孟祁岳的目光又落在葱翠欲滴的茉莉上,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隐隐作痛。 不甘被忽视的小家伙放下鸡腿,打开小书包,把他的小猪存钱罐取了出来,献宝似的送到丁晨夕的面前:“阿姨,送给你!” “为什么送阿姨礼物?”丁晨夕笑眯眯的看着满身是油的存钱罐,没有伸手。 “因为我喜欢阿姨。”孟南希慎重其事的把沉甸甸的存钱罐放在丁晨夕的腿上,然后拍了拍:“我存的钱都在这里了。” 虽然裙子沾上了油,但丁晨夕并不生气,拿纸巾将存钱罐擦干净,然后打开存钱罐的盖子。 她发现里面不光有硬币,还有很多大面额的纸币,皮球那么大的存钱罐被塞得满满的。 “阿姨,如果这些钱不够,等我以后长大了再赚,爸爸给我的零花钱我也都给你。”孟南希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经的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丁晨夕一头雾水,看向一脸高深莫测的孟祁岳:“怎么回事?” “咳!”孟祁岳轻咳一声,摇了摇头。 孟南希噘着小屁股爬上沙发,紧挨着丁晨夕,不好意思的问:“阿姨,你愿意当我的老婆吗?” “哈哈哈……”短暂的怔忡之后丁晨夕爆笑出声,她轻抚孟南希的头爽快的应:“好啊!” “真的?”孟南希大喜过望。 “当然!” “太好了,我有老婆了。”孟南希欢呼之后抱紧丁晨夕,一阵猛亲,让一旁的孟祁岳羡慕不已,他也想亲! 丁晨夕的味道必定和三年前一样好。 小家伙缩在丁晨夕的怀中,喜滋滋的吃鸡腿。 一会儿没听到孩子的声音,孟祁岳回头才发现孟南希竟然趴在丁晨夕的腿上睡着了,依然保持着手拿鸡腿往嘴里塞的姿势。 孟祁岳哑然失笑,这孩子,睡得也太快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鸡腿从孩子的手里取出来,给孩子擦嘴擦手,然后更小心的把孩子抱到沙发另一侧,头下面垫了个抱枕,让孩子能睡得舒服些。 丁晨夕进房间抱了床小被子出来,给孩子盖上。 少了孩子调节气氛,两个人坐在沙发两头无言以对,屋外阳光正好,吹进室内的风带着洗衣液的香气,很有家的温馨。 昨晚孟祁岳做了一夜旖旎的梦,早上起来裤子中间都湿透了。 梦中的情景总是会在脑海中反复出现,让他难以心无旁骛的面对丁晨夕。 想聊天,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不会引起丁晨夕的反感,破坏这良好的氛围,他选择了沉默,大手轻拍儿子的背,以此来缓解心中不安的情绪。 丁晨夕终于打破了沉默:“你来W市多久了?” “三年。”孟祁岳转头看她:“你呢?” “两年。” “哦!” W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常住人口一千万,流动人口三百万。 过去两年,他和她从不曾在街头偶遇,却在三年后一天之内偶遇两次,不知是善缘还是孽缘。 不知道说什么,突然间又冷了场,丁晨夕不打算再主动开口,随手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百无聊赖的翻了起来。 门铃突然响起“叮咚,叮咚”。 丁晨夕透过猫眼看到是物业公司专门送包裹快递的保安小王,打开门,一大束红玫瑰就送到了她的手中。 物业管理为了确保住户的安全坚决不放闲杂人等入内,访客必须由主人与保安确认之后才能放行,包裹快递等物皆由物业代为收取,再由保安送上门。 丁晨夕拿着玫瑰转头问孟祁岳:“你送的?” “不是。”孟祁岳摇摇头,突然有了强烈的危机意识。 “哦?”丁晨夕没在花束中找到卡片,疑惑中自言自语:“谁送的,怎么也不留个名。” “爱慕你的人吧!”孟祁岳压下心底的酸楚,调侃道:“看来你行情不错!” 丁晨夕冷睨他一眼,把玫瑰花放鞋柜上质问孟祁岳:“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孟祁岳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不是这个意思。”丁晨夕满腹疑问:“小区保安没给我打电话,怎么可能放你进来?” “不知道。”孟祁岳当然不会告诉丁晨夕小区保安都是他公司的员工,他要进门谁也不敢拦。 丁晨夕不再多问,进了洗手间。 不多时,孟祁岳拿这丁晨夕的手机来敲门:“你的电话,我帮你接了。” 丁晨夕打开门夺过手机,果然在通话中,打电话的人是她最大的经销商。 不敢有丝毫怠慢,她连忙把手机放到耳边,满脸堆笑:“黎总,周末好。” 进洗手间接完电话,丁晨夕臭着脸出来,狠瞪孟祁岳:“你为什么接我的电话?” 孟祁岳无辜的耸耸肩:“你不方便接,我就帮你接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我?”丁晨夕气急败坏的冲过去打开门:“走,马上走!” 黎明锐是W市最大的连锁超市的总经理,一直想收服丁晨夕,做他的情人。 为了工作,丁晨夕没有和他撕破脸,苦心周旋,即不得罪黎明锐,自己也不吃亏。 但孟祁岳这一搀和,黎明锐恐怕又会想办法刁难她了。 “发这么大的脾气干什么?”孟祁岳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些事,他瞅着桌上火红的玫瑰,发问:“打电话的人送你的玫瑰?” “不要你管,快走。” “Sorry!” 孟祁岳绝不轻易妥协,索性脸皮厚到底。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指着熟睡中的孟南希说:“你看他睡得正香,现在走肯定会把他吵醒,再等一会儿。” 心软是丁晨夕的硬伤,看着孩子纯真可爱的睡颜竟狠不下心赶他们走。 好吧,又让孟祁岳得意了。 丁晨夕缩到沙发一角,打开笔记本电脑办公。 就算是周末,她也处于待命状态,各项数据每日汇总,各种邮件不能在她处停留十二个小时。 做了这个工作之后出差成了常事,一个月在家待不了几天,也许她该考虑换个工作,安定下来。 丁晨夕认真工作的模样让孟祁岳看呆了。 自信从容优雅干练,所有孟祁岳能想到的赞美词汇用到她的身上都是苍白,她的美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 丁晨夕将一周的销售情况汇总上报,遇到待解决的问题她会凝眉冥想,不知觉的翘起小嘴,红润的嘴唇开出粉嫩的桃花,又显得她娇俏可爱。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孟祁岳越看丁晨夕越喜欢,心脏“砰砰砰”一阵乱跳。 丁晨夕蓦地抬头,视线撞上孟祁岳痴迷的目光,眼神骤然变得凌厉:“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美女看得多,但像你这么可爱的美女却很少见。”孟祁岳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撑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丁晨夕,誓要把她盯得脸红。 孟祁岳的目的很快达到,丁晨夕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心跳很快跟上了他的频率:“让陆小姐知道了罚你跪键盘。” “无所谓。”孟祁岳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孟祁岳的态度让丁晨夕不满,她说:“你是合格的爸爸,但不是合格的丈夫,一个女人,把自己这辈子交付给你,你怎么忍心伤害她,不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很多东西,人这辈子只能拥有一次,珍惜自己拥有的,不要奢望得不到的东西,你明白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丁晨夕本不想说教,可越说越气愤,把孟祁岳狠狠批评一顿,才痛快。 “不明白。”孟祁岳凝视丁晨夕,一番肺腑之言:“人为什么不能争取想要的东西,不努力才是奢望,努力过那就是希望。” 他一直都知道,真心对一个人好,不一定有回报。 很多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很多东西,一生只能拥有一次。 他和她曾经错过,老天既然让他们再相遇,定另有安排,如果就这样放弃,他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忘不了她,所以选择铭记。 孟祁岳这一生已经和丁晨夕写到了一起,难再分离。 “难道婚外情是有钱男人最钟爱的游戏?”丁晨夕很自然把孟祁岳和一直想收她为情人的黎明锐归为一类人。 男人贴上钱的标签之后脸皮也跟着变厚了,甚至到恬不知耻的地步。 “对于很多男人来说是‘yes’,但对我来说是‘no’,你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 孟祁岳拿出他处理公事时的严谨态度,将自己最诚恳的一面展现给丁晨夕。 如果她愿意,他可以毫不吝啬的给予她婚姻。 天知道他有多想绑住她,折断她的羽翼,不让她飞翔,天知道他有多爱她,这些年心心念念都是她…… “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好色是男人的本性,轻浮是男人的特点,喜新厌旧是男人的致命伤。” 年近三十,她已经过了幻想纯爱的年纪。 丁晨夕自认很了解男人,除了裴荆南,没有一个男人符合她高尚圣洁的要求。 “听你这么说好像很了解男人,这些年身边肯定不差男人吧,不过很可惜,貌似质素都不怎么样,才让你伤透心,成了怨妇。” 孟祁岳慢慢移向丁晨夕,夺过她的电脑:“我在和你说话,请你认真的看着我,仔细的听,埋头玩电脑很不礼貌,知道吗?” “不要和我谈什么礼貌不礼貌,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才是不礼貌的人,赶不走赖在这里,还好意思说三道四。”丁晨夕伸出手,口气不善:“电脑还给我。” “还给你……可以,但是你得看着我说话。”孟祁岳唇畔挂着温暖的微笑,太过耀眼,让丁晨夕不忍直视。 她皱着眉说:“我看不看着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话,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我在和你谈论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婚姻的稳固需要两个人无私的付出,要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 “今天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明天陆小姐在外面勾三搭四,请问你作何感想,孟祁岳,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帅又有钱就可以挥霍感情,践踏婚姻。” “再深厚的感情早晚有一天也会被你挥霍干净,再稳固的婚姻也会分崩离析,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这么严肃的话题留着开座谈会的时候再谈,我们可以聊些轻松愉快的话题。”孟祁岳把电脑放茶几上,站起身,朝着那扇一直紧闭的门走去:“这是书房?” 他的手即将触到门把,丁晨夕飞扑上去,挡在他的面前:“我没请你来参观,去沙发上坐着。” “参观一下也不行,难道藏了男人?” 丁晨夕越是不让他看他越是好奇,房间里有她的秘密吗。 如果真的有,他不介意和她分享她的秘密,当然,也得丁晨夕愿意才行 “孟祁岳,就算我藏了男人也与你无关,我不想和你废话。”丁晨夕态度坚决,横眉冷对,不给孟祁岳好脸色。 “什么话才不是废话?”孟祁岳不正经的说:“难道我们要一起讨论国家大事,制定方针政策?” 丁晨夕冷哼:“我和你无话可说。” “但是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如果他能无所顾忌畅所欲言,那他一定会将这些年的思念统统告诉她,而不是这般欲言又止,故意惹她生气,引起她的注意。 “不想听。”丁晨夕推了孟祁岳一把:“快走,看到你就讨厌。” 丁晨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算别人指着她鼻子骂,她也可以面不改色轻言细语的安抚。 但唯独对孟祁岳,一个钉子一个眼儿,火气来得特别快。 孟祁岳故意趔趄后退,抓住丁晨夕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使劲往怀里一拉,然后带着她倒向沙发。 “你放手。” 丁晨夕能感觉到圈着她后背的那双手刚劲有力,像铁夹子紧紧的钳制着她。 她奋力扭动身子,却引来孟祁岳粗重沉闷的呼吸:“哼哧……哼哧……” 她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钻入鼻腔中的气息让她全身的神经紧绷。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一直这样抱着你……”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给你一耳光,放开我。”丁晨夕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说出的话毫无气势。 “不。”孟祁岳决心赖皮到底,他明知道丁晨夕没办法打他,因为她的双手在他的钳制中。 身体相叠,双股相交,丁晨夕高高仰起头,不愿与孟祁岳的脸贴得太近。 “孟祁岳,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到底放不放?”丁晨夕很反感他表现出的轻浮,再次见面相处融洽经营出的好感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否仍然是玩物,难道他忘了,她早已不是过去的她,两人的关系也尽数归零。 “生气了?”孟祁岳微微一笑:“我只是开玩笑。”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你这不是开玩笑,是在耍流氓。”丁晨夕的指甲掐进孟祁岳掌心的肉里,她面色阴冷,发出最后通牒:“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孟祁岳就等着丁晨夕反抗,相信不会让他失望。 “好……”尾音拖得老长,丁晨夕狠狠一口咬住孟祁岳的肩。 他痛得全身抽搐了一下,然后纹丝不动让她咬,咬个痛快。 这一口算是她还他的吗? 孟祁岳还清楚的记得,五年前,他被丁晨夕气得牙痒,在她的手臂上狠咬了一口,后来她告诉裴荆南是被狗咬的,当时差点儿没气死他。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上裴荆南了吧,可他却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她是囊中物,不用着急取用,始终跑不掉。 回忆如潮水涌来,孟祁岳好气又好笑,胸腔起伏,喉咙里发出闷闷的笑声,让丁晨夕严重怀疑他有被虐倾向,被她咬竟然还能笑这么开心,绝对精神有问题。 孟祁岳的大手盖上丁晨夕的后脑勺,轻柔的抚摸,仿佛她正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她的发丝依然散发着记忆中的幽香,手指穿过其中,顺滑柔软堪比丝绸。 “味道怎么样?” 孟祁岳不但不喊疼,反而摆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让丁晨夕很不满,再加上用力过度。 用力过猛导致脸上的肌肉酸痛,丁晨夕只坚持了一分钟。 “臭死了,一股人渣味儿,呸呸呸。”丁晨夕只差没吐孟祁岳的脸上。 他想趁机吻她,却被早有防备的丁晨夕捂住了嘴。 丁晨夕的掌心满是孟祁岳的气息,都说十指连心,一股热流快速窜入她的心脏,激起一串串的悸动。 “孟祁岳,算我求你了,别这样行不行,难道家庭责任感还不能让你的言行有所收敛吗?” 丁晨夕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果让你的孩子知道你是这种人,他会怎么想,他的人生观也许会因此改变,你会毁了他,毁了你们的家。” 孟祁岳不以为意的说:“我儿子说他很喜欢你。” “难道比喜欢他妈妈还要喜欢我,他肯定更喜欢他妈妈,对不对,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爸爸妈妈和他,不需要第四个人介入,难道你忍心伤害他?” 丁晨夕无语至极,难道她和孟祁岳有代沟,为什么他总是听不懂她说的话,不能换位思考。 “也许他会更喜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虽然孟南希说过不想要新妈妈,但如果是他喜欢的阿姨做他的新妈妈,相信他不会反对。 “不用试了,就算试也没用,我还以为你是合格的父亲,看来我错了,你依然不合格,不管是做丈夫,还是做父亲,合格的父亲不光要照顾孩子的生活需求,更要照顾他的心理需求,你想的始终是你自己,没有为孩子考虑。” 丁晨夕很羡慕孟祁岳,有条件每天和孩子在一起,而她却不能,缺席了孩子的成长,是她最遗憾的事。 “你教我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你教我怎么为孩子考虑,我真的不会,你教我!” 孟祁岳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缓缓松开手,丁晨夕立刻翻身下地。 “我才懒得教。”丁晨夕恨不得抓住孟祁岳的衣领把他扔出去:“带孩子马上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嗤……你太狠心了。” 孟祁岳解开衬衫钮扣,拉开衣领,露出肩膀上乌青的牙印,可想而知丁晨夕用了多大的劲儿,而他忍下了多深的痛。 看到自己的牙印,丁晨夕吓了一跳,却不表露半分,嘴依然硬:“活该,没咬死你算你走运。”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活不相信眼泪 “很想咬死我是吧,好,我成全你,咬啊,我绝对不会反抗。” 孟祁岳索性脱了上衣,露出性感结实的胸肌。 他一向注意体型,当生意伙伴都在发福发体的时候,他依然走的是型男路线。 这是赤果果的色诱啊,特别是对丁晨夕这种正处在如狼似虎的年纪的女人来说,更是不能抗拒的诱惑。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丁晨夕傻傻的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咬啊,随便咬。”孟祁岳指了指自己厚实的胸肌:“咬这里,肉厚,口感应该更不错。” “不要脸。”丁晨夕背过身不看孟祁岳,她很怕自己把持不住非礼他。 孟祁岳凑过去,看到丁晨夕满面通红,相当满意:“害羞了?” 丁晨夕继续转身,不让孟祁岳看她的脸:“没害羞。” “没害羞就看着我,如果你不脸红我就相信你没害羞。”孟祁岳抓着丁晨夕的肩,扳过她的身子面对他:“看着我,是不是不敢看我?” “看就看,谁怕谁。” 丁晨夕终于抬起头,与孟祁岳对视。 他深邃的眼眸如一汪碧波荡漾的清泉,而她是倒映在波心的明月。 眼球会不自觉的颤动,就如心脏会不自觉的加速跳动。 丁晨夕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的面对孟祁岳,可事与愿违,她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在想什么?”孟祁岳突然问。 “没想什么。” 孟祁岳得意洋洋,笑着说:“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想。” 丁晨夕急急打断孟祁岳的话,矢口否认她已春心荡漾。 “哦,好吧,你什么也没有想,是我在想,我想吻你。”孟祁岳说着凑近丁晨夕的唇,她竟没有躲闪,就在双唇相触之时孩子大喊了起来:“爸爸,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如果是别的事还可以缓缓,但孩子要尿尿绝对不能缓。 孟祁岳第一时间奔过去,抱起孟南希往洗手间跑,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是多年养成的条件反射。 “爸爸……”孟南希半梦半醒,双眼微睁,迷迷糊糊的问:“我们在哪里?” “在阿姨家,你忘了?” 孟南希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阿姨是我老婆了,哈哈哈……” 看到得意洋洋的儿子,孟祁岳的脸黑成了锅底。 待孟南希尿完,孟祁岳抱着他走出洗手间,小家伙看到丁晨夕顿时睡意全无嚷着要抱抱,还一口一个“老婆”的喊。 孟祁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缩在丁晨夕怀里,小脑袋满足的靠在她的胸口,嫉妒得发狂却连屁也放不出来。 “老婆,你去我们家玩吧,我们家有很多玩具很好玩,晚上你可以在我家睡,爸爸房间的床很舒服,你睡上面一定可以做个好梦,我爸爸还会讲故事哄你睡觉,去我们家玩吧,好不好?” 小孩子的世界如此单纯,因为喜欢丁晨夕,他可以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只希望她能陪他玩。 孟南希发自内心的喜欢丁晨夕,他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孟祁岳曾经很多次抱着他看丁晨夕的照片,潜移默化间将他影响。 “你看我儿子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忍心拒绝他。”孟祁岳越看孟南希那小子越不顺眼,但好歹说了句人话,他也得附和附和。 丁晨夕瞪了孟祁岳一眼,温柔的对孩子说:“我工作很忙,恐怕没时间去你家玩,你可以找你的同学玩。” “不,我就要和老婆玩,我喜欢老婆。” 孟南希抱紧丁晨夕,头枕在她的胸口,可怜巴巴的说:“爸爸也说工作忙,老婆也说工作忙,你们都不喜欢我,不喜欢我……” “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不喜欢你爸爸!”丁晨夕一个头两个大,和孩子沟通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婆为什么不喜欢我爸爸,爸爸公司里的阿姨都说爸爸帅,爸爸像明星,她们都喜欢爸爸,也喜欢我,给我买玩具,买巧克力。” 大人的世界孟南希不懂,在他的心目中爸爸是最棒的,所有的人应该和他一样喜欢他爸爸。 听丁晨夕说不喜欢,他很难过。 丁晨夕愤然控诉:“因为你爸爸总是惹我生气。” “老婆别生气,是因为爸爸想你和玩,他才会惹你生气,有时候爸爸太忙没时间陪我玩,我就故意惹他生气,把玩具扔得到处都是,把爸爸的鞋子藏起来,不准他出门,故意在地上滚来滚去,让爸爸抱我,有时候爸爸生气了就会打我,不过他打了我之后就会哄我开心,陪我玩。” 听了儿子的心里话,孟祁岳很愧疚,半蹲下去握住他的手,动情的说:“宝贝,是爸爸不对,爸爸不应该忙工作不陪你,以后爸爸不打你了。” “你看你,还没一个孩子懂事。” 丁晨夕趁机数落孟祁岳:“有时候孩子调皮哭闹是想引起父母的注意,怎么能简单粗暴的对待他,多伤孩子的心,你以为他小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只是有时候表达不清楚。” “嗯……”孟祁岳亲了亲儿子嫩嘟嘟的小手:“宝贝,爸爸错了。” 孟南希一本正经的叮嘱:“爸爸,以后你不许惹我老婆生气。” “我保证。”孟祁岳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老婆,你不要生爸爸的气,你们握握手,以后是好朋友。” 孟南希抓着两个大人的手往一块儿凑,丁晨夕不忍心让孩子失望,顺从的被他拉过去与孟祁岳的手相握。 “我们是好朋友。”孟南希憨笑,孩子的纯真一览无遗。 掌心有丁晨夕柔软的小手,孟祁岳表情认真:“我们重新开始。” 丁晨夕抽回手,什么话也没说。 “宝贝儿,今天打扰阿姨这么久,我们该回家了。” 孟祁岳把孩子从丁晨夕的腿上抱下来,他要给丁晨夕时间,让她重新认识他,接受他,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孟南希乖巧的和丁晨夕挥别:“老婆再见,我和爸爸回家了,有时间再来找你玩,你记得要每天想我三百遍哦!” “电视剧看太多了!”孟祁岳的唇角抽了抽,臭小子欠揍。 “别让孩子看太多电视,再见。”丁晨夕笑得合不拢嘴,送他们到门口,目送他们走进电梯才关门。 家里突然安静得让她不习惯,这么多年一个人也过来了,怎么突然就不习惯了? 丁晨夕打开她不允许孟祁岳打开的那扇门,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儿童房,但一直处于闲置状态。 她想起方才孟南希说的话,心里酸酸涩涩,孩子需要的是陪伴,不是买几件玩具,几身衣服就能弥补孩子心中的期盼。 书架上满是儿童书籍,衣柜里也挂满了童装,丁晨夕拿起书桌上的相框,反复的磨蹭,不知不觉,潸然泪下。 “叮咚,叮咚……”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丁晨夕暗暗的想,不会是孟祁岳又回来了吧? 打开门,两张俊脸印证了她的猜测。 不等丁晨夕开口,孟祁岳笑着解释:“忘记换鞋了。” 丁晨夕目光下移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脚上穿着拖鞋,忍俊不禁。 “老婆,爸爸好笨,一直没发现,是我先发现的。”孟南希一边穿鞋一边向丁晨夕炫耀他很厉害。 “是啊爸爸笨,你最聪明了。”孟祁岳的心里只有丁晨夕,哪里还记得这些小事。 再次送走孟祁岳父子,丁晨夕提醒道:“再检查一下,别走出去又回来。” “这次不会了。”孟祁岳信心满满。 “嗯。”丁晨夕回头看了看客厅,确实没有遗漏。 孟祁岳父子离开后不久丁晨夕也出了门,她接到促销员的电话,有人在公司办事处闹事,说奶粉里面有虫子。 事关公司的声誉,丁晨夕不敢怠慢,接到电话就赶往办事处。 处理这种事丁晨夕很有经验,公司的奶粉全部是原罐进口。 她相信不是罐装的时候飞进去的虫子,绝对是客户在开封以后不注意将虫子关在了罐子里。 以前这种情况她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掉,可今天遇上了彪悍的大妈,丁晨夕才开口自我介绍就被大妈骂了个狗血淋头。 丁晨夕将大妈的话归纳为两点,第一点是要求十万元的赔偿,第二点是如果不赔偿就找电视台曝光。 大妈不讲理,根本不给丁晨夕解释的机会,骂人的速度堪比机关枪,喷出的口水绝对是子弹。 促销员偷偷告诉丁晨夕,大妈在她到达之前已经骂了半个小时,而且口水还是那么多。 战斗力可真强,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事,让她骂,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丁晨夕为大妈倒了杯水,请她坐下,喝口水再继续骂。 丁晨夕说:“阿姨,如果你觉得骂我祖宗十八代可以让你心情舒畅我没有意见,请继续。” 大妈一口气喝下一整杯水,继续给丁晨夕冠上无良奸商,残害婴儿的罪名。 丁晨夕还记得前年,第一次被顾客辱骂,她委屈的哭了。 辱骂者不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心存怜悯,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有素质的人不会通过辱骂解决问题,通过辱骂解决问题的人根本听不进解释。 对于那种人,绝对不能示弱,他强,你就要比他更强。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靠男人靠自己 丁晨夕打电话给生物研究所的朋友和律师之后铿锵有力的告诉闹事的大妈。 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会前往大妈的住所捕捉飞虫标本,如果所捕获的飞虫和奶粉罐中的飞虫一致,她将诉诸法律,以诽谤罪送大妈进监狱,造成的各项损失她也会一并讨回。 “这些是我们公司奶粉进口的文件,我们的奶粉全部由法国原罐进口,众所周知,法国人与中国人不属于同一人种,我相信法国的飞虫与中国的飞虫也不属于同一种类。” 丁晨夕不疾不徐,慢慢悠悠的说:“阿姨,对您造成的损失我们公司绝对赔得起,就是不知道您对我们公司造成的损失赔不赔得起了。” “等到检验结果出来,就不是十万二十万的小数目了,我们公司是上市公司,必须对广大股民有个交代,股价如果因为您下跌,我想公司不会轻易罢手。” 大妈自知理亏,嘴上依然不饶人:“哼,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老太婆,好,你们等着,我去把我儿子媳妇都叫过来,等着……” 闹事的大妈走远之后促销员好奇的问丁晨夕:“白姐,你怎么那么肯定奶粉里的飞虫不是我们的问题,其他公司也出过虫子的问题,我们公司说不定……” 丁晨夕的回答很简单:“如果你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公司的产品又怎么能让客户相信,对公司要有充分的信任。” 夜幕降临,闹事的大妈没再出现,丁晨夕处理完一些琐碎的事离开公司办事处。 春日的夜晚依然有些凉意,她手揣在外套的兜里,脚步匆匆。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她看到一位老人抱着个孩子坐在花坛边。 老人的身旁放着她们公司销售的奶粉,出于职业习惯,她放慢了脚步。 “娃娃乖,不哭不哭,奶奶很快就买奶粉回来了,我娃饿了,肚肚饿了……” 老人怀中的孩子半岁的模样,哭得满脸通红,瘦小的身子看上去弱不禁风。 丁晨夕想起包里还有两罐试用装,立刻拿出来递给老人:“大叔,有热水吗,快给孩子兑上喝。” “这是什么?”老人疑惑的问。 “奶粉啊,和你这个是一样的,我这是试用装。”丁晨夕拿起空荡荡的奶粉罐子,把上面的图案对比给老人看。 下午在公司办事处闹事的大妈突然蹦了出来,猛的把丁晨夕推倒,护在了孩子和老人的面前。 “我们不要你的东西,不要脸的奸商。” “大妈,你怎么不听我解释呢,我孩子是吃这个奶粉长大,因为我孩子一直在吃,我才会去公司上班,奶粉质量绝对没有问题。” 丁晨夕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套裙上沾的灰,苦口婆心的解释:“我们公司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便成为家喻户晓的名牌产品,我想你们会选择我们公司的奶粉肯定也是因为孩子吃了容易消化,不容易便秘,不容易拉肚子,你看孩子饿坏了,快给他冲奶粉喝吧!” 孩子的哭声让大妈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她抱起孩子偷偷抹泪。 “老太婆,你买的奶粉呢?”见大妈摇头,老人又问:“孩子饿得直哭,咋办?” 丁晨夕看不下去了,拿起空奶瓶奔进旁边的超市,很快拿着沉甸甸的奶瓶出来。 大妈再也嘴硬不起来,半推半就,哭闹的孩子终于吃上热奶,两百五十毫升奶粉很快“咕噜咕噜”进了肚子。 “哟,真是饿坏了。” 丁晨夕摸了摸孩子脏兮兮的小脸关切的询问态度稍有缓和的大妈:“阿姨,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我可以帮上忙。” 大妈很不好意思的说:“人穷志短,我也是没办法。” “能告诉我吗?” 大妈嗫嚅半响没好意思说,大叔倒是爽快,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丁晨夕。 原来他们的儿子年前出车祸致残,肇事司机逃逸,没得到任何赔偿,媳妇丢下三个月大的儿子不知所踪,现在儿子做手术需要十万元,不然性命堪忧。 丁晨夕红了眼眶,她能体会儿子生命垂危时的悲痛,更能理解一个母亲救治儿子的拳拳之心。 不幸每天都在上演,真正遇到却并不多,丁晨夕决心帮助老人,尽她的绵薄之力。 送老人去医院,看望了老人的儿子,丁晨夕回到家已是深夜十点,老人一家的惨状历历在目。 幸福的家庭都一样,而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丁晨夕想帮助他们却倍感无力,医药费是无底洞,全凭她个人力量根本无力承担,她决定为老人和他们的儿子申请公司的救助基金。 公司每年会拿出一亿元做慈善,本就是为了做宣传,与其捐给郭美美买包买玛萨拉蒂,不如落到实处,给真正需要的人。 一边写信一边落泪,一晚上的时间,丁晨夕哭红了眼睛,一万字的求助信终于完成。 上班之前发给总经理,她希望这封信能最终送到总裁的邮箱,也不枉费她流那么多眼泪。 淡妆盖不住核桃眼和黑眼圈,丁晨夕只能戴上墨镜出门。 周一的日程很紧张,上午要跑几个大卖场还要去办事处开会,下午必须抽出时间前往即将开业的超市洽谈产品进场的相关事宜。 丁晨夕一整天忙得没顾上好好吃饭,早餐午餐都是面包填肚子,晚餐甚至没顾得上吃,从即将开业的超市回到办事处,积极准备入场的各项资料。 手机响个不停,丁晨夕已顾不上看来电显示,接到孟祁岳的电话,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有事?” “没事,你吃饭了吗?”孟祁岳刚刚结束工作,想约丁晨夕共进晚餐。 “不想吃,没时间,太忙了,如果没别的事就挂了。” 孟祁岳深邃的眸子中似有喜色:“你在哪里,办公室?” “嗯,快忙死了,拜拜。”丁晨夕毫不犹豫挂断电话,继续埋头工作。 丁晨夕任职的公司也算知名企业,孟祁岳很容易找到公司驻W市办事处的地址,轻车熟路,带着美味佳肴前往。 “好香啊!”孟祁岳还未进门,丁晨夕就闻到了烤鸭的芳香,馋得她直咽口水。 “我这算不算雪中送炭?”孟祁岳推开丁晨夕办公室的玻璃门,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美味并没能收买丁晨夕,她冷着脸,口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过来和你吃饭。”孟祁岳不理睬她的抗拒,微笑着问:“在哪里吃?” “你自己吃吧,我还不饿。”她话音未落,肚子就“咕咕”的叫了两声,以示抗议。 孟祁岳知道和丁晨夕商量根本是浪费时间,还不如他自己决定。 “过来吃吧!”孟祁岳把外面茶水间的桌子板凳端进丁晨夕的办公室,丰盛的晚餐摆出来,一切就绪,只等她拿筷子品尝。 “不吃,没空。”丁晨夕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啪啪”响,似乎她真的很忙很忙,连吃饭也没时间。 孟祁岳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拿起叉烧包喂给丁晨夕吃。 叉烧包到嘴边,只要张嘴就行,丁晨夕不张嘴,孟祁岳就一直保持喂食的动作不改变。 “服了你!”丁晨夕气笑了,一张嘴说话,叉烧包就塞满了她的小嘴。 这时新邮件提示音响起,丁晨夕迅速打开邮件,还没看完就开心的蹦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怎么这么高兴?”孟祁岳轻拍她的肩:“说来听听。” “我为老人家申请的救助基金成功了,太好了,他们儿子有救了。” “确实是好消息,喝杯酒庆祝一下!” “好啊,一定要好好喝。”丁晨夕打开储藏室,拖出半箱罐装啤酒:“上次聚餐没喝完,还剩这么多。” 心情愉悦,丁晨夕看孟祁岳也顺眼多了,好吃好喝,不小心就喝晕了,一张小脸红霞乱飞。 “看着我干什么,我没喝醉,只是头有些晕,还能再喝。”丁晨夕一边啃酱排骨一边喝啤酒,豪爽起来巾帼不让须眉。 “你不怕喝醉了我非礼你?”孟祁岳调侃道。 丁晨夕气势逼人:“不怕,你敢非礼我,我就敢阉了你。” “够凶悍。”孟祁岳点燃一支烟,强压下心底躁动的情愫。 “嘿嘿!”丁晨夕干笑了两声放下空酒罐,抹抹嘴,再喝她真就醉了,半醉半醒,状态刚刚好。 “不喝了?” “嗯。” “陪我喝,一个人喝多么意思。”孟祁岳快速开启一罐送到她的面前:“再来。” “不喝了。”塞一个叉烧包到嘴里,丁晨夕含含糊糊的说:“我可不想喝醉了出丑,那天已经够糗了。” “你还知道糗?”孟祁岳不满的斥责:“女人要知道自尊自爱,喝得烂醉如泥像什么话?” 丁晨夕瘪瘪嘴,脸色发冷:“我怎么就不知道自尊自爱了,工作上的应酬难免要靠酒来打通关系,那天晚上是个意外,我以前从没喝过那么醉,更不会在车上睡着。” 心中的不满迅速被心疼所取代。 孟祁岳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温柔:“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有更轻松的选择,却总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自讨苦吃。” 丁晨夕苦笑着狠啜一口啤酒:“天生命贱吧,只有累死累活才真正感觉度过一天,没有虚度光阴,对不起自己短暂的人生。” 第一百六十八章 考验他的忍耐力 “人生苦短……”孟祁岳若有所思。 丁晨夕接了下半句:“珍惜眼前!”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的吃饭,美味佳肴入口,如同嚼蜡,丝毫没有味道。 “今晚不用陪儿子吗?”丁晨夕看看时间,夜已越来越深。 孟祁岳的脚边已经扔了五个空啤酒罐子,他无所谓的说:“偶尔不陪他没关系。” “其实你能拥有孩子的时间很少,他们读小学之后就开始慢慢离开你,初中高中,你已经走不进他的世界,你有时间就多陪陪孩子,不然一转眼孩子就长大了,你还不记得孩子是怎么长大的。”丁晨夕按住他拿啤酒的手:“快回去吧!” “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他晚上九点睡觉,躺下就能睡着。”说到儿子,孟祁岳不自觉流露出自满的幸福。 “有儿子了不起啊,看你那得意的样子,真是受不了。”丁晨夕在心里嘀咕,我也有儿子,哼,我儿子一样很乖很听话很懂事。 “嘿嘿,以前不知道,原来有儿子的感觉如此之好,再多几个儿子女儿就完美了。” “你让陆小姐给你生啊,只要她不怕身材走型,生再多你也养得起,你们俩基因那么好,改良人种的伟大重任就落你们身上了。” 孟祁岳专注的看着丁晨夕,语气诚恳:“你愿不愿意给我生?” “不愿意。”丁晨夕佯装镇定,揶揄道:“你是不是想像张艺谋生七个葫芦娃,你当葫芦爹,罚个几百万也没关系,有钱人的思维我不懂!” “没必要生那么多,再生一儿一女就足够了。”孟祁岳不贪心,只要孩子流着他的血,儿女都好! 丁晨夕嘲讽道:“你光嘴上说得热闹没用,今晚回去努力造人吧,别让陆小姐知道你来找过我,不然她一生气,你的子孙梦就泡汤了。” “能不能不要提陆霏霏?”孟祁岳握着啤酒罐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伴随着唧唧嘎嘎的声音,啤酒罐变了形:“丁晨夕,我问你,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点动心?” “没有。”丁晨夕按捺着心虚,矢口否认:“看到你心情就不好,怎么可能会对你动心。” “我不相信。” 孟祁岳固执的认为丁晨夕对他有感情,没有了裴荆南这道坎,他们一定可以迈过鸿沟,在一起。 他不会再给她机会逃离。 在一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三个字,小学一年级就会读会写,但要真正做到,却那么难。 “信不信随便你。”丁晨夕拨了拨额前细碎的刘海,冷笑着说:“女人到我这个年纪已经不再喜欢幻想,找个性情稳定的人,有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年轻时轰轰烈烈,现在我只想要平淡。” 平淡才是真,平淡才是福。 带着浅浅的泪痕睡着之后第二天丁晨夕总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浮肿的双眼,憔悴的面容,她会对自己微笑。 但镜子里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只有走出去,阳光洒在脸上,她的笑容才能明媚如初。 偷偷抽泣的夜晚越来越少,丁晨夕自认足够坚强,已逐渐走出裴荆南离世的阴影。 “别把自己说得好像七老八十似的,你很年轻,脸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两样,身材……有没有走型还需要进一步更深入的研究。” 研究个屁! 孟祁岳没少遭丁晨夕白眼。 “不和你说这些了,你根本不会懂,浪费口水,我还要留着口水养牙齿呢!” 丁晨夕摸摸胀鼓鼓的肚子,再吃就要吐了,眼前的美食已诱惑不了她,她要回家睡觉,呵欠已经不受控制,连连外泄。 “我送你回家。”孟祁岳自告奋勇当司机。 “不用了,我坐地铁,几站路。” 孟祁岳并不把丁晨夕的拒绝当回事,殷情得不输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 虽然孟祁岳的豪车马力十足,但堵在高架桥上,却只能用龟速缓慢行驶。 “我想上洗手间。”丁晨夕憋得冷汗直冒,她恨死孟祁岳了,如果坐地铁她早已到家,可以酣畅淋漓的排泄废水。 孟祁岳四下看看:“要不我们下车,走到环山路那边,你躲树林里方便一下。” “不要……环山路那边人来人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丁晨夕紧紧夹着腿,连说话也有些急促,冷汗都急出来了。 “用瓶子将就一下?”孟祁岳倒掉儿子喝剩下的半瓶果汁,把空瓶子递给丁晨夕:“我会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 丁晨夕哭丧着脸,哀号:“不……要……” 她又不是男人,怎么能拿瓶子解决,亏孟祁岳想得出来。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想怎么办?”孟祁岳收回手,空瓶子放中间:“我也没办法了。” “孟祁岳,如果我憋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丁晨夕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孟祁岳的手臂:“我更讨厌你了!” “这怎么能怪我,堵车这种事我也不想遇到。”孟祁岳说得轻巧:“要不你就地解决吧,大不了我洗洗车,换个坐垫。” “滚,馊主意!” 丁晨夕秉着士可杀不可辱的精神,给了孟祁岳一拳,恰好打到被她咬伤的部位,痛得孟祁岳哀号:“痛……痛……” 丁晨夕连忙收回手,猛拍中控台:“快开车,前面的车走了,快,快……” “快快快……快快快……” 在丁晨夕的催促声中,孟祁岳终于活着将她送到家。 丁晨夕飞身下车,火速往家跑,孟祁岳坐在车内,看着她不稳重的跑步姿势笑了。 回家解决了内需,丁晨夕脸火辣辣的烧,这脸丢大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孟祁岳看她丢脸,到底要给他留下多少笑料才算够? 手机突然响起,丁晨夕看看来电,苦笑着接听:“喂……” “舒服了吗?” 暧昧的话语通过电波传输到丁晨夕的耳中。 “我舒不舒服关你屁事。”被孟祁岳取笑,丁晨夕的气不打一处来:“你肾功能好,我和你不能比,幸灾乐祸够了吗,够了我就挂了!” 电话那头,孟祁岳望着亮起的橘黄色灯光,不禁蹙紧了眉:“你吃火药了?” “是啊,我还吃炸弹了。”丁晨夕懒得和他废话,挂断了电话:“无聊!” 他就是这样的无聊,站在她家楼下,舍不得离开,却又鼓不起勇气上楼。 孟祁岳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丁晨夕就不能心平气和说话,她可以对任何人谦和有礼,唯独对他,像上辈子的仇人,横眉冷对,声嘶力竭。 算了,不能操之过急,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和丁晨夕培养感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一次他必须讲究策略。 孟祁岳的隐忍让丁晨夕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可以精神饱满的去上班。 公司副总经理的突然驾临让丁晨夕阵脚大乱。 上午半天像打仗,忙得脚不沾地,下午刚能喘口气儿,她又开车去机场接机。 紧锣密鼓的为副总经理杜沐赢安排下榻的酒店。 本就一个头两个大,丁晨夕又接到她最大的经销商黎明锐打来的电话,约她第二天晚上吃饭。 丁晨夕顿时一个头三个大,快被各种烦心事给逼疯了。 到家看到久候的孟祁岳,丁晨夕掀掀眼皮,有气无力的问:“你怎么又来了?” “过来看看你。”看着疲惫不堪的丁晨夕,孟祁岳深邃的眼中之中盈满了心疼,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别太累,我养你,不上班,不应酬,做自己想做的事。” 丁晨夕抬抬眼皮,艰涩的说:“没那个命。” “你有!”孟祁岳感觉气氛融洽,手自然的搭上丁晨夕的肩:“肩膀借你靠一靠。” “谢谢。” 身心疲惫,她有一种被透支的无力感,靠着孟祁岳的肩,才慢慢有所好转。 靠着孟祁岳,丁晨夕突然发现孟祁岳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人很惹人厌,但至少肩膀宽厚,靠着舒服。 孟祁岳搀扶丁晨夕走进屋,坐在沙发上,轻拂她额前稍嫌凌乱的发丝:“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你可以一直赚钱养家,我却不能一直貌美如花。” 丁晨夕闭上眼睛,忽略孟祁岳的手碰到她时心头的悸动,在心里补了一句:“而且我也不想当小三。” “工作差不多就行了,别太拼命,身体垮了挣再多钱也补不回来。” 给丁晨夕当枕头孟祁岳不敢动弹,连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唯恐身体波动太大,她睡得不舒服赶他走。 也不知怎么回事,靠在孟祁岳的肩膀上丁晨夕就觉得特别安心,说着话也能很快睡着。 她知道自己不该睡,可睁不开眼睛,闭上眼就到了虚无的世界。 许久听不到丁晨夕说话,孟祁岳压低嗓音,轻唤了几声:“晨夕,晨夕……” 丁晨夕听到孟祁岳在喊她,在心里应了一声,继续呼呼大睡。 望着丁晨夕的睡颜,孟祁岳喃喃自语:“这是在勾引我还是在考验我?” 呆坐了片刻,孟祁岳的肩慢慢开始麻木。 他轻轻动了动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丁晨夕抱起来,把她送上主卧室的床,盖上被子,自己则和衣躺下,保持一定的距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忍无可忍 鼻尖萦绕着丁晨夕的体香,那个喝醉酒的晚上,他也是被她的体香撩拨得心猿意马,回去冲了凉水澡才压下欲火。 孟祁岳盯着天花板上吊着的欧式水晶灯久久无法入眠,耳畔是丁晨夕低沉的呼吸和他自个儿凶猛的心跳。 夜越来越沉,初春时分的上弦月洒下一片冰冷的清辉。 孟祁岳打了个哆嗦,终于除去外衣缩进被子,借丁晨夕的体温取暖。 “好冷……”丁晨夕被孟祁岳撩被子时带入的凉意渗到,朝滚烫的孟祁岳靠过去。 孟祁岳的身子如触电般抖了抖,他咬牙警告:“丁晨夕,你这绝对是在勾引我,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我数到三,如果你不放开我,我就不会再放开你,一……二……” “三”字久久不能出口,在喉咙中辗转,最终变成了“二点一,二点二,二点三……” 孟祁岳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窝囊。 不就是个女人吗,上了就上了,他愿意负责到底。 “二点四,二点五……” 孟祁岳手指弯曲,指背轻拂过丁晨夕细致的脸庞,她的皮肤一直很好,似剥了壳的鸡蛋,触感滑腻。 “二点六,二点七,二点八……丁晨夕,是你勾引我,不要怪我不尊重你……” 他是健康的男人,对女性有着与生俱来的嗜爱,特别是对丁晨夕。 想到她,身体的某个部位就会自然而然的发生变化,他被自己体内的火折磨得快要疯掉。 孟祁岳的喉咙好像塞进了棉花,异常干涩,他的呼吸吹过她的脸:“二点九……” “丁晨夕,你赢了……” 他终于战胜了心魔,翻身压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发出老旧风箱才会制造的“哼哧哼哧”声。 孟祁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春末夏初的惊雷,轰隆隆,轰隆隆,响个不停。 身上的重压让丁晨夕呼吸一窒,她倏然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到孟祁岳模糊的面部轮廓。 她没有惊呼,没有抵抗,更没有推开他,只是哑着嗓子喊出了他的名字:“孟祁岳……” “你醒了?”他的唇停留在她的胸口,沁人的扑入鼻腔。 他必须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操之过急才能扼制进一步的动作。 “嗯,我睡着了……好困,这几天快累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压着我,你好重……” 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丁晨夕温顺得犹如一只羔羊,柔软的身子没有丝毫力度。 “Sorry。” 唯恐惹丁晨夕反感,虽然不情愿,但孟祁岳还是从她的身上翻了下来,紧挨着她躺下,直喘粗气。 “孟祁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身上的重压一卸,丁晨夕的呼吸顿时顺畅了。 但她的大脑却并未因此清醒,睁大眼睛盯着水晶灯,像在说梦话般喃喃呓语。 “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不愿承认被讨厌的事实。 “你总是让我很害怕……” 孟祁岳不悦的嘀咕:“我又不是狼,不会吃你,为什么怕我?” “你比狼可怕多了,狼关在动物园的围栏里不会危害我,而你……无处不在……”丁晨夕兀自笑了起来:“果真是想见的人永远不会再见,不想见的人总是在眼前转。” 夜凉如水的夜晚,丁晨夕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人的脸,一个是裴荆南,一个是孟祁岳。 那个说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不离不弃的人最早离开她。 而另一个她说过再也不想见的人却像空气萦绕在她的身边。 这难道就是命运? 孟祁岳沉默片刻,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我没那么糟糕!” “我也没说你不好,只是和你在一起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特别是你阴沉着脸的时候,我连大气也不敢出。” 丁晨夕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往床的那一边挪动,拉开她和孟祁岳之间的距离。 “不会吧,你骂我的时候不带喘气的,怎么就如履薄冰,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孟祁岳的记忆中丁晨夕对他总是横眉冷对,将悍妇两字诠释得很到位。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丁晨夕一向以受害者自居,此时被孟祁岳控诉,大为不满:“就算我骂你也是你自己找骂,活该!” “是,你做什么都对,我做什么都错。” 孟祁岳的手随意的搭在丁晨夕的腰间,很快被她推开,他又搭了上去,嘴凑到她的耳边,低语:“今晚我不走了。” “滚,又找骂了是不是?”丁晨夕红着脸推开越靠越近的孟祁岳:“不要得寸进尺。” “是你引诱我在先,我快憋死了。” 为了顾及她的感受,他苦苦克制自己的欲火,到头来没讨到一点好,还是被她讨厌,行啊,讨厌就讨厌吧,先爽一把再说! “憋死活该……” 丁晨夕挑衅的话语被孟祁岳堵回了喉咙,他豁出去了,啃噬她的嘴唇,碰触她的身体,与其一个人痛苦,不如两个人痛苦。 迟则生变,孟祁岳决心采取速战速决的战略,将丁晨夕攻占。 丁晨夕别开脸,躲避孟祁岳的嘴唇,不屑的嘲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儿没变。” 也许孟祁岳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尊重”与“两情相悦”这样的字眼,他只知道一味的强取豪夺,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错了,我变了很多,但有一点没变!”孟祁岳撑起身子,清朗如月的眸子直视丁晨夕。 唯一没变的是他还爱着她! 与丁晨夕四目相对,孟祁岳竟羞涩得不能将“爱”字说出口。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哽得他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望着她,将她白皙的脸重新镌刻在脑海中。 孟祁岳炽热的呼吸熨烫过丁晨夕的皮肤,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他专属的保护膜。 她幽幽的叹气:“孟祁岳,你变不变和我都没有关系,请你不要压着我,否则我向媒体披露你性骚扰。” “呵,无所谓,大不了我负责。”孟祁岳唇角含笑,他巴不得坐实和她的关系,以后就方便了。 孟祁岳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丁晨夕感觉自己的威胁无异于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陆小姐知道恐怕会罚你跪榴莲。”丁晨夕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不允许片刻的沉沦。 “她没有那个权利。”孟祁岳轻笑,正想撇清自己和陆霏霏的关系,丁晨夕猛然把他推开。 “回去吧,陪老婆孩子比陪我重要,以后别来了,我们不可能。” 丁晨夕侧身拉了薄被盖在身上,提前做好御寒的准备,因为孟祁岳这火炉一离开,寒意就会如往常一般向她袭来。 孟祁岳仔细端详丁晨夕的侧脸,她端坐在床边,睡意朦胧,但眉梢眼角却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他最讨厌看到这样的丁晨夕,比陌生人还陌生人。 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孟祁岳咬牙掀开被子下床,穿戴整齐之后转身向丁晨夕道别。 “快走!”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巴不得孟祁岳立刻消失。 “再见。” 离开丁晨夕的家,孟祁岳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他闻到自己掌心甜甜的香味儿,正是丁晨夕的味道。 嗅了又嗅,才把心底的躁动压了下去。 孟祁岳回到家,开门见客厅亮着灯,还以为儿子没睡,正想教育几句,转眼却看到陆霏霏坐在吧台边,一手拿红酒,一手拨头发,笑盈盈的看着他。 “过来怎么不打个电话?”孟祁岳的声音淡淡的。 他换了鞋,走到沙发边沉沉的坐下去,拿着手机给丁晨夕发短信:“我到家了!” “我想你了,过来给你个惊喜。”陆霏霏晃着杯中的红酒,滑动轮椅来走到孟祁岳的身侧,紧挨着他,将红酒送到他的唇边。 “谢了,不想喝。”孟祁岳推开她的手,拒绝喝酒。 陆霏霏的秀眉晨夕一蹙,迅速展开,她深深的凝视着冷漠的孟祁岳,回想起两人曾经有过的郎情妾意。 那些过往就像是侵蚀她心扉的毒药,一旦饮下,穷尽此生也无法遗忘。 她轻言细语的问:“祁岳,我们是不是该结婚了?” 在陆霏霏的手即将触到自己胸口的时候,孟祁岳蓦地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晚安。” “……祁岳……” 孟祁岳进了房间,陆霏霏只能盯着紧闭的房门咬牙,一遍又一遍捶打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 陆霏霏知道,孟祁岳是因为愧疚才让她继续做他的女朋友,外表风光,内心沧桑,只有她自己才能体味个中滋味儿。 三年了,他始终不愿意碰她,过得比苦行僧还要清心寡欲。 还想着丁晨夕吗? 陆霏霏冷笑着启动轮椅,进了客房,关上门的瞬间眼泪唰唰往下坠,握紧双拳,暗自用劲。 她得不到孟祁岳,别人也休想得到,他只能是她的! 花一上午的时间办完事,丁晨夕急匆匆的赶赴代理商黎明锐的邀约。 黎明锐四十出头,事业如日中天,有事业做装扮整个人举手投足透出一股沉稳,将这个年龄段男人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丁晨夕曾将黎明锐和孟祁岳做过比较,最后的出的结论是两人的魅力不相上下,只是孟祁岳魅力之外颜值更胜一筹。 第一百七十章 人老珠黄不值钱 午餐地点定在中央大街三层的商务自助餐厅,黎明锐提前到达。 丁晨夕十二点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风风火火准时出现。 阳光洒在她红润的脸上让黎明锐心动不已,手下意识的按在了钱包上,里面装着一张酒店的房卡,他希望丁晨夕能和他共渡美妙的午后时光。 “小丁,几天不见,更漂亮了。”黎明锐起身相迎,恭敬的请丁晨夕入座。 “黎总,别拿我开涮,人老珠黄了,只会越来越丑,怎么会越来越漂亮。” 丁晨夕坐在黎明锐对面,懒懒的靠在单人布艺沙发柔软的靠垫上,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小啜一口,笑眯眯的与黎明锐对视。 黎明锐目不转睛的盯着丁晨夕:“最近大家都忙,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找个机会我们出去旅行,玩几天。” “我们公司下个月要请黎总去马尔代夫,不知道黎总这次能不能抽出宝贵的时间前往。” 丁晨夕刻意曲解黎明锐的意思,她绝不会与他单独旅行,这是原则问题。 “到时候再说。”碰了软钉子黎明锐失望的起身:“走吧,拿点东西,边吃边聊。” “好。” 丁晨夕食量小,随便拿了点儿东西回到座位,适时接听孟祁岳的电话。 他开口就问:“你在哪里?” “在外面吃饭。”丁晨夕侧头看到正在拿菜的黎明锐看着自己,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有事?” “没事,别太累。”孟祁岳打算将堆积如山的工作处理妥当然后给自己放个假,周末与丁晨夕找个远离尘嚣的地方玩两天。 “嗯。” 要赚钱不累是不可能的。 丁晨夕见黎明锐走近,立刻对孟祁岳说:“没别的事就挂了,拜拜。” 不等孟祁岳再说话,丁晨夕已挂断电话,满脸堆笑,接受黎明锐的审视。 黎明锐挑眉问:“男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丁晨夕放下手机,感觉喉咙发干,便喝了一大杯冰凉的柠檬水。 “还是单身?” 丁晨夕微微一笑:“忙得没时间谈恋爱。” “单身太久已经忘记爱情的滋味儿了么?” 爱情的滋味儿对于丁晨夕来说更多的是心酸心痛心伤,时隔经年,每每回想起来依然锥心刺骨,她怕了,真的怕了。 余生她不想再爱上任何人,更不想再次经历痛不欲生。 良久,丁晨夕才苦笑着回答:“也许吧,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对的人。”黎明锐优雅的切着牛排,漫不经心的说:“新卖场即将进驻一批进口奶粉,恐怕没有太多位置给国产奶粉。” 丁晨夕心口一紧,脸上立刻堆满了笑:“黎总,我们合作这么长时间,新卖场怎么也得把位置给我们留出来。” “这个我也很为难,最近电视台已经曝光你们公司的奶粉是假洋鬼子,各方面负面新闻不断,新卖场走的是高端路线,恐怕……” “黎总,虽然我们公司是国产品牌,但绝对是欧洲原罐进口,通过了欧盟的检验,质量有保障,我敢说并不比进口奶粉品牌差。” 丁晨夕急得满头大汗,她就知道黎明锐不是省油的灯,只是没想到刁难来得这么快。 “下周开会,我可以在会上为你说几句,今天下午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好好商量该怎么说。”黎明锐话锋一转,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希尔顿怎么样?” 丁晨夕定定的看着黎明锐,紧抿了嘴唇。 如果她说“不”,就会损失黎明锐这个大客户,她苦心经营的事业统统付诸东流,公司自然也不会再留她。 如果说“好”,她又怎么对得起自己,为了钱,难道连尊严也不要了吗? 迟迟等不到丁晨夕的回答,黎明锐挑了挑眉:“白经理,我的耐性有限,我帮了你那么多忙,难道就不该感谢我一下吗?” 黎明锐笃定丁晨夕舍不得放弃高薪厚禄,得罪他无异于得罪财神爷,自断财路,他相信丁晨夕是聪明人,会权衡利弊。 商场无非是各取所需的战争,成王败寇,所有人都只关心结果,没人会在意过程。 丁晨夕忍黎明锐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咬了咬下唇,猛然站起来,义正严词的说:“黎总,虽然我很需要钱,但并不是没了钱就活不下去,感谢你以前对我的帮助,再见!” 她说完就走,黎明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儿:“白经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丁晨夕愤然回头,正色道:“我回去就打辞职报告,黎总,请自重。” 黎明锐松开手,一字一顿:“你可别后悔!” “不会!”丁晨夕粲然一笑,甩着长发火速离开。 六位数的年终奖打了水漂,丁晨夕不可能不心疼,但是和尊严比起来,那些钱又不算什么。 人不可能只为钱活着,如果她真的只想要钱,有很多捷径可以走,何必委身于黎明锐。 计划不如变化快,不容易熬到星期五下班,孟祁岳竟联系不上丁晨夕。 去她办公室扑了个空,家里更是大门紧锁,无奈之下孟祁岳只能取消他在西餐厅订的情侣套餐。 他不知丁晨夕午饭后就已经坐车回白河县,还在幼儿园附近订了个生日蛋糕。 丁晨夕站在幼儿园门口望眼欲穿,终于看到自己的儿子蹦蹦跳跳的跑出来,一个月不见,儿子又长高了,模样根本就是缩小版的孟祁岳。 看到丁晨夕,丁豆豆欢呼起来:“妈妈,妈妈……” “豆豆,想不想妈妈?” 在幼儿园门口,丁晨夕抱紧丁豆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贪婪的呼吸属于孩子的奶香,怎么闻也闻不够。 “想,想妈妈,我想妈妈想哭了。”丁豆豆亲了亲丁晨夕的脸,乖巧的说:“妈妈上班辛苦,豆豆很乖,听外公外婆的话。” “豆豆真懂事。”丁晨夕抱着儿子转身,就看到豆豆的外婆红着眼眶站在门边。 看到异常苍老的母亲,丁晨夕心里酸酸涩涩,故作轻松的问:“妈,你怎么也来了,我不是打电话告诉你我来接豆豆吗?” “闲着也没事,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 杜淑琴从衣兜里摸出一张洗褪色的手绢给丁豆豆擦嘴,一边擦一边数落:“这是谁家的小花猫啊,脸花成这样了,扔路边也没人要吧!” “外婆,我不是小花猫,我是豆豆。”小家伙笑嘻嘻的说:“是外婆最喜欢的豆豆乖宝宝。” “哟,原来是我家的豆豆啊,怎么我认不出来了,眼睛这么小……” 被说眼睛小,丁豆豆不服气,立刻睁大眼睛,表情紧张的问:“外婆,这样眼睛大不大?” “大,这样才像外婆的豆豆乖宝宝。” 豆豆走在中间,一手拉杜淑琴一手拉丁晨夕,欢蹦乱跳的往家走。 丁晨夕一门心思的和儿子说笑,丝毫不理会提包里震动个不停的手机,因为她知道是孟祁岳的电话。 她暂时不打算接听,至少不在孩子的面前接。 回家的路上取了生日蛋糕,丁豆豆看到蛋糕眼睛都直了,不停的问:“今天谁过生日?” 丁晨夕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说:“当然是你的生日,咱们家豆豆三岁了!” “我今天生日,我三岁了,可以吃蛋糕,太好了……” 丁豆豆高兴得跳了起来,可爱的模样让丁晨夕忍俊不禁。 不急着回家,一行三人去了自家的小店,守店的丁庆国迎出来,第一句话就是:“晨夕,你又瘦。” 丁晨夕噘着嘴,撒娇:“爸,我每次回来你都说我瘦了,为什么不说我更漂亮了?” “太瘦了不漂亮,胖点儿才漂亮,哪天你胖到一百斤我就说你漂亮。” 丁庆国抱起豆豆,满脸的慈爱:“应该像我们豆豆一样,结结实实的好可爱,再过两年外公就抱不动豆豆了。” “爸,妈,你们把店盘出去吧,我不想你们那么累。” 丁晨夕旧事重提,杜淑琴倒是无所谓,只是丁庆国一直持反对意见:“你可别小看了我们家的店,这可是家族产业,我要做大做强,以后让豆豆继承衣钵。” “爸,你还想着东山再起呢,算了吧,我觉得健康更重要,再多的钱也买不回健康。” 丁晨夕最大的愿望便是一家人在一起,有粥喝粥,有饭吃饭,其乐融融。 “我身体好着呢,你可别小看你老爸,活着就要有目标,我不比年轻人差,创业不怕晚,我有信心。” 丁庆国不愿被当成糟老头子看,他一直想证明自己。 只是酒水行的生意不好不坏,生活费之外略有盈余,发大财基本无望。 “爸,你还以为是那些年啊,只要胆子大做生意都能发财,现在世道那么差,没资金小打小闹根本成不了事,你和妈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身体养好。” 丁晨夕本是好意,实话实话,却惹得丁庆国不高兴,拉着豆豆出去玩,不理丁晨夕。 “你看你,又惹你爸不高兴了,顺着他说不行吗,偏要刺激他。”杜淑琴敲了敲丁晨夕的头,丁晨夕吐吐舌头:“算了,不说了,免得以后你们都不欢迎我回来。” “晨夕,你看店,我回去做饭了。” “去吧,去吧。” 目送杜淑琴走远,丁晨夕才摸出手机,八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孟祁岳。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丁晨夕已经有孩子了 她想了想,回了两个字:“有事?” 短信刚刚发出去,电话又拨了进来,丁晨夕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接听:“干什么?”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孟祁岳焦急的声音可以听出他有多担心,怕她出意外,差点儿去派出所报案。 “没听到手机响。”与孟祁岳的焦急截然不同,丁晨夕表现得异常平淡。 孟祁岳放下身段,用很低的姿态,小心翼翼的提要求:“以后不管在干什么,都不要不接我的电话,如果实在不方便接听,就发条短信,哪怕一个字,知道你平安无事我也没那么着急。” 被人关心是件很不错的事,虽然丁晨夕觉得孟祁岳的关心有些过了头,不过她并不反感,唇角上扬:“知道了。” “你现在在哪里?” 丁晨夕不想说,冷声道:“没事我就挂了。” “挂吧!” “嗯。”丁晨夕挂断电话,将无尽的惆怅留给孟祁岳。 有爸妈,有孩子,丁晨夕度过了愉快的周末,却不知孟祁岳的周末无比的煎熬,他陪孩子去游乐场也显得心不在焉。 豆豆虽然才三岁,但已经挨边儿一米二了,是他们班个子最高的孩子。 老两口时常念叨,豆豆像他爸爸,个子高,模样好,脾气像丁晨夕,乖巧的时候是小猫,脾气上来是犟牛。 这些话丁庆国和杜淑琴只能背着丁晨夕说,不敢在她面前提豆豆的爸爸,怕她伤心。 “妈妈,你给我生个妹妹吧,我想妹妹陪我玩儿。” 一个孩子终归寂寞,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弟弟妹妹丁豆豆就特别羡慕,见到丁晨夕就缠着她,一心想缠出个妹妹来。 丁晨夕把儿子抱上膝头,亲了亲他的脸:“傻孩子,妈妈不能再给你生妹妹了。” “为什么不能生妹妹?”毕竟只有三岁的孩子,很多事似懂非懂,想了想说:“我们去超市买一个妹妹吧,外婆说我是妈妈在超市买的,可我去超市一直没看到哪里可以买小娃娃,妈妈,我到底是你生的还是在超市买的?” “豆豆,这个问题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我知道,老师说爸爸的种子给妈妈,妈妈把爸爸的种子放进肚子里,然后小娃娃就在妈妈的肚子里慢慢的长大,等到十个月就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了。”豆豆睁大眼睛专注的看着丁晨夕:“妈妈,老师说的对不对?” “老师说得对。”话一出口,丁晨夕立刻后悔了。 “妈妈,我爸爸在哪里?”果然,豆豆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爸爸上面:“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丁晨夕暗自叫苦,赶紧转移话题:“豆豆乖,妈妈和你捉迷藏,你快去藏起来。” “好嘞,妈妈不许看,把眼睛捂起来,数到二十来找我。” 平时丁晨夕不能陪豆豆玩儿,能陪他玩儿的时候他就特别高兴,一高兴就把正事给忘了,欢天喜地的跑进丁晨夕的卧室,找地方藏起来。 数完二十,丁晨夕大声的问:“宝贝儿,你藏好了吗?” 豆豆在房子里答应:“藏好了,快来找我。” 听声辩位,丁晨夕已经猜到豆豆藏的大概位置,故意在其他地方找找,然后才往他真正藏身的地方去。 一边走一边喊:“豆豆,你在哪里啊,妈妈找不到你了,你在哪里啊?” 豆豆高兴的偷笑,欢快的笑声让丁晨夕莞尔,小孩子就是这样天真,无忧无虑,长大之后顾虑多了,快乐少了。 丁晨夕和豆豆玩了一会儿便进厨房去帮杜淑琴做饭,豆豆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小家伙闲得无聊翻出丁晨夕的手机,乱按一阵没找到游戏,又把手机塞回了提包。 孟祁岳突然接到丁晨夕的电话欣喜若狂,可没人说话,只有动画片的声音,他等了良久,才恋恋不舍的按了挂断键。。 见不到丁晨夕,孟祁岳的生活了无生趣,思念在心头流窜,他只能靠回忆来问你你自己冰冷的四肢。 他也曾拥有过她,虽然只是身体。 夜渐深,孟祁岳将儿子哄睡之后躺在床上了无睡意。 小家伙贪恋父亲的温暖,抱着他的一条手臂,身子紧紧的贴着他。 “妈妈……咯咯……”小家伙似乎做了美梦,脸上的笑那么幸福,喊出的那声“妈妈”既欢喜又甜蜜。 这一夜,孟祁岳想了很多,愕然发现,丁晨夕早已在他的脑海中扎了根,不能拔除。 一夜无眠,孟祁岳天蒙蒙亮就起了床,驱车赶往心飞去的方向,却扑了个空。 没想到,连看一眼也是奢望。 他看看时间,才六点过半,丁晨夕不可能这么早出门,唯一的可能便是昨晚没有回家,她去了哪里? 难道去约会了? 心脏扑腾扑腾乱跳,孟祁岳胡思乱想的时候大脑一团乱,只能用一通电话把在通信公司任高层的朋友吵醒。 半个小时之后丁晨夕的确切地址发到了孟祁岳的手机上。 看着地址孟祁岳终于眉开眼笑,原来是回家了,害他心烦一场。 现在驱车前往白河县午餐时分能够到达,丁晨夕就等着大吃一惊吧! 孟祁岳的脑海中浮现出丁晨夕吃惊的表情,定是小嘴微张,杏眼膛圆,白皙的脸蛋泛着绯红。 思及此,驾车的孟祁岳忍不住抿嘴轻笑。 丁晨夕是傻丫头,但他比她更傻。 悸动的心思,堪比初尝爱恋的毛头小伙子。 彼端,丁晨夕并不知孟祁岳的决定,一大早带豆豆去公园玩儿,丁庆国守店,杜淑琴在家做饭,各忙各的,互不干涉。 女儿难得回家,杜淑琴去菜市场买了只老母鸡,加入当归沙参小火慢炖给日渐消瘦的丁晨夕补身体。 想到女儿苍白消瘦的脸,杜淑琴心疼极了,也不知她在外打拼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只怕一心忙工作,忽略了自个的身体。 唉,身边没个人照顾,当妈的始终放心不下,可劝了多少次,依然不管用。 老母鸡炖出的香味弥漫开来,就连远道而来的孟祁岳也闻到了。 他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吃,此时肚子饿得咕咕叫。 孟祁岳在门外细心整理了仪表才敲门:“咚咚咚……咚咚咚……” “回来得刚好,正准备打电话了……” 杜淑琴以为敲门的是丁晨夕和丁豆豆,说话的功夫打开了门,看到孟祁岳,惊讶得张大了嘴:“你是……孟先生……” “伯母,你好,好久不见。”孟祁岳斯文有礼,还带了一大堆礼品。 杜淑琴的心思在经历了千回百转之后恢复了平静,连忙退到一边:“快进来坐,进来坐。” “晨夕不在家吗?”孟祁岳朝屋里望了一眼,没看到丁晨夕,把礼品放茶几上,坐下慢慢等。 “她带……”杜淑琴惊觉自己险些说漏嘴,立刻改口:“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我给她打电话。” “伯母,请你不要告诉晨夕我来了。”孟祁岳笑容满面,诚恳的看着杜淑琴,直到她呐呐的点头才轻声说:“谢谢。” “别客气,中午留下来吃饭。” 孟祁岳欣然应允:“好,伯母炖的鸡汤好香,我已经垂涎三尺了。” “过奖了,家常菜,别嫌弃才好。” 杜淑琴走进厨房才摸出手机,连忙给丁晨夕打电话,将孟祁岳到访的消息透露过去。 挂电话前再三叮嘱,孟祁岳不让她说,一定要假装不知道。 已经走到街口的丁晨夕惊慌失措,连忙把豆豆送去丁庆国那里,然后急急忙忙回家摸清楚情况。 “你来干什么?”进门看到孟祁岳,丁晨夕的眉紧蹙成麻花:“我家不欢迎,请你马上离开。” “晨夕,来者是客,你不能这样任性。” 杜淑琴板着脸训斥了丁晨夕之后转头笑着对孟祁岳说:“我去给晨夕的爸爸送饭,孟先生留下来多坐一会儿,我先走了。” “伯母再见,慢走。” “进去吧!” 孟祁岳起身将杜淑琴送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在楼梯转弯处消失。 回过头,与丁晨夕的怒目相对。 她的杏眼圆圆的,亮亮的,像最饱满的桂圆核,水灵灵刚刚出壳。 “看够了就吃饭,快饿死了。” 丁晨夕站着不动,孟祁岳反客为主,把饭菜摆上桌,招呼丁晨夕过去吃。 孟祁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泡椒鳝段放嘴里,麻辣鲜香嫩的口感让他赞不绝口:“伯母的手艺堪比酒店大厨。” “吃什么吃,把话说清楚,你来干什么?” 丁晨夕三步并两步冲上去,夺过孟祁岳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啪”的一声,犹似惊堂木。 孟祁岳抬眼,无辜的眸子闪闪烁烁,像被错怪的小孩:“想你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堵得丁晨夕没了语言,杏眸中的怒火有减弱的趋向。 “快坐下吃饭。”孟祁岳趁势抓着丁晨夕的手臂,拉她坐下。 “放手,我自己知道吃。” 丁晨夕甩开孟祁岳的手,愤愤然落座,她可以无视孟祁岳的思念,却不能辜负了母亲的一份心意。 两人对坐吃饭,难得的温馨画面,孟祁岳笑眯了眼。 桌上全是丁晨夕爱吃的菜,尝了几口胃口大开,欢快的吃了起来,不再挤兑孟祁岳,任由他的眼睛在自己脸上转。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想你了 “傻丫头,留一粒饭明天吃吗?”孟祁岳笑咧了嘴,伸手摘下粘在丁晨夕脸颊上的饭粒。 孟祁岳的手触到脸的一瞬间,丁晨夕心里痒嗖嗖的,下意识的头往后仰,瞪向他:“吃你的,别管我。” “好。”孟祁岳收回手,竟将指尖的饭粒放进了自己嘴里。 “没想到堂堂荣大总裁竟然如此节俭,一粒饭也不浪费。” 丁晨夕讽刺的话语不但没能惹孟祁岳生气,反而导致他大笑出声:“哈哈哈……” “你笑什么笑?”丁晨夕眼一横,嘴一撇:“男笑痴女笑怪。” “我笑你啊,幼稚。”孟祁岳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在被打之前缩回了手:“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幼稚得可爱。” 二十岁的时候被人说可爱那也许是真的可爱。 但三十岁还被说可爱那就是悲哀。 幼稚就幼稚吧,她的那点儿可怜的智商情商怎么能跟孟祁岳斗,不被他欺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孟先生来了,我让他和晨夕在家吃饭。” “你说什么,孟先生真的来咱们家了?” 丁庆国收拾了桌子,帮着杜淑琴把保温桶打开,摆开饭菜,突闻这惊人的消息,吃惊的程度不亚于杜淑琴看到孟祁岳时的不敢置信 “小声点别让豆豆听到,不然又问个没完没了。”杜淑琴把米饭分成三份,压低声音说:“也不知道孟先生来的目的,这几年晨夕怕是没和他联系。” “孟先生是有家室的人,晨夕肯定不会和他纠缠不清,不然她也不会……”话未说完,丁庆国侧头,看向在门口玩弹珠的豆豆。 杜淑琴叹了口气:“可不是,我还以为孟先生对晨夕有几分真心,没想到,唉……” “我看孟先生是真心喜欢咱们晨夕,只是有些事我们也弄不清楚。” 丁庆国打心眼儿里对孟祁岳有好感,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仍要帮他说句话。 “你啊你,真是越老越糊涂,有什么弄不清楚,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孟先生见异思迁,抛弃咱们晨夕是事实,晨夕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帮着外人说,也不怕女儿心寒,更何况这外人把你女儿害惨了,这辈子都被他给毁了……” 杜淑琴越说越难过,嘤嘤的哭了起来:“孟祁岳不是个东西,如果不是他,咱们晨夕怎么会到现在还不嫁人……呜呜……” “你现在哭个什么劲儿,你刚才在家怎么不拿扫帚把他打出门,还留他在家里吃饭?”丁庆国好气又好笑。 “我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万一我把他打出门,晨夕怪我怎么办,说不定晨夕一直盼着这一天呢?” 说到底杜淑琴是在为丁晨夕着想。 再多的苦再多的累她都能咽,但唯独不愿见到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她不能意气用事。 丁庆国点头便是赞同:“孟先生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说打电话叫晨夕赶快回家,他让我别告诉晨夕他来了,我看他样子挺诚恳,如果晨夕能再给他个机会岂不是皆大欢喜。” “什么皆大欢喜,他离没离婚咱们还不知道呢,万一是让晨夕给他做小……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丁庆国为女儿愤愤不平,恨不得现在就操刀回家给女儿助阵。 “你放心吧,晨夕自有分寸,我只怕她感情用事,经不起孟祁岳的软磨硬泡,女孩子心太软可不行,容易被男人骗。” 杜淑琴过去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乖巧的女儿会未婚先孕。 当丁晨夕抱着孩子回家的时候,她气得险些晕死过去。 但转念一想,女儿一定在外面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如果自己再不谅解,那不就是把女儿往死里逼吗? 做妈的人总是为儿女想得多。 她立刻接纳了豆豆,再加上豆豆是个乖巧的孩子。 三年的朝夕相处,杜淑琴已经将豆豆疼到了心坎里。 “可不是,晨夕心思单纯,哪里是姓荣的小子的对手,姓荣的小子也不厚道,自己有女朋友还来招惹我们晨夕,害得我们晨夕好苦。” 丁庆国越想越生气,连称呼也改了,一口一个“姓荣的小子”,语气里满是蔑视。 “可不是,晨夕什么都不肯说,怕是没少受苦。”杜淑琴抹抹眼泪,帮不上忙,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儿。 “还以为晨夕工作稳定了,豆豆有我们照顾她能找个好男人,没想到这一耽搁马上三十了还没对象,让我们怎么放心。” “呀!”丁庆国猛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姓荣的小子应该不知道豆豆吧?”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杜淑琴顿时瞪大眼睛提出合理的猜测:“莫不是知道豆豆才找上门来的吧?” “他可别是来要孩子的……”这个想法让丁庆国大惊失色。 “哎呀,我们赶紧把豆豆藏起来,吃了饭我就送张姐家,我回去看看情况。” “好。” 杜淑琴请朋友帮忙照看豆豆,然后心急火燎的赶回家。 家中已空无一人,桌上盖着没吃完的饭菜,用过的碗筷洗干净放灶台上沥干,她连忙打电话给丁晨夕问情况。 “妈……”丁晨夕声音柔柔的,没有异样。 杜淑琴仍不放心,急急的问:“晨夕,孟先生不知道豆豆的存在吧?” 说话不方便,丁晨夕只“嗯”了一声。 “那就好……”杜淑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和你爸吓坏了,就怕孟先生是来抢孩子的,他不知道最好,别让他知道,对了,他离婚了吗,如果没离婚你别给他好脸色。” “我知道该怎么做,妈,你放心,挂了啊。” “知道就好,妈就怕你又被他给骗了。” “不会。” 丁晨夕挂断电话,冷冷的看着一步之外盯着她的孟祁岳。 “你现在看也看够了,是不是该走了?”丁晨夕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还没看够。”孟祁岳认真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眼中闪过的恐慌是什么意思:“和我一起回去。” 难道怕他吃了她吗? 但那种恐慌又不一样,似乎她有事瞒着他,怕他发现。 急着赶他走,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孟祁岳迫切的想知道。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丁晨夕下巴微扬,脸上尽现拒人千里的冷漠。 某人仍然不死心:“你什么时候走,我等你。” “不知道。”丁晨夕心虚的别开脸,不与孟祁岳那双似要将她看穿的眼相对。 将丁晨夕的倔强看在眼中,孟祁岳的心莫名抽痛。 “好吧,再见。”孟祁岳不允许自己再扭扭捏捏,他走向座驾的步伐虚浮僵硬。 一步一步,似踏在丁晨夕的心上。 终于,孟祁岳驾车离去。 丁晨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丁晨夕回过头,迷茫的视线与一双满是担忧的眼相对。 “晨夕,孟先生走了?”杜淑琴远远看到丁晨夕与孟祁岳在说话,她担心不已,却又不便现身,直到孟祁岳离开才赶过去看个究竟。 “嗯,走了。” 杜淑琴不放心的问:“他应该不知道豆豆是……” “不知道,我不打算告诉他。” 面对忧心忡忡的母亲,丁晨夕迅速转变心情,脸上挤出晦涩的笑:“妈,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今天中午的泡椒鳝段我还没吃够,剩下的我要打包带走。” 女儿的心思做母亲的自然知晓,既然她不愿多说,杜淑琴也识趣不再多问,附和道:“行行行,我再给你多炒点儿带回去吃。” “妈妈万岁!”丁晨夕欢呼着挽住杜淑琴的手,母子俩一起往回走。 丁晨夕回到W市已是华灯初上。 初秋的晚风带来一丝丝清爽,夹杂着泥土特有的清香。 丁晨夕喜欢这个味道,真切朴实,让城市中的她有回归自然的惬意。 回到公寓,丁晨夕一如既往的首先处理邮件然后洗涮睡觉。 不管她做什么,孟祁岳的脸带着欲言又止的神情总是在眼前萦绕。 正是满月的夜晚,皎洁的清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丁晨夕的脸上,将她的寥落照得无所遁形。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丁晨夕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老婆,睡了吗,我好想你。” 这样的短信一看就是发错了,丁晨夕放下手机,钻进被窝强迫自己入睡。 不多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电话。 陌生的号码,她接听之后听到一个幽怨的声音:“老婆,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我每天都想你三百遍。” 丁晨夕愣了片刻才想起打电话的人是孟南希,她哑然失笑:“我不知道你会打字,还以为是谁发错了。” “我让爸爸帮我打的,爸爸今天给我买了手机,只存了你和爸爸的电话号码,老婆,快把我的手机号码存下来,有空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 “老婆晚安,再不睡觉爸爸要打屁股了。” “晚安!” 丁晨夕递交了辞职申请,黎明锐闻讯约她共进晚餐。 虽然厌恶黎明锐,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丁晨夕在离职之前还得和他打交道,踌躇片刻之后没有拒绝。 晚餐地点定在W市著名的私房菜馆,环境清幽,一排排翠竹环绕坐席,更显得素净雅致,大堂中央有妙龄女郎身穿汉服抚琴,别有一番生趣。 第一百七十三章 觥筹交错八面玲珑 “黎总,谢谢你这两年的照顾,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丁晨夕尽量表现得落落大方,不提上次的不欢而散。 她深知黎明锐心术不正,和他吃饭,坚持滴酒不沾,不给他可乘之机。 “客气了,如果你愿意让我照顾一辈子,黎某感激不尽。”黎明锐起身拍拍丁晨夕的肩示意她坐下。 “黎总真会开玩笑。”丁晨夕微蹙了眉,将杯中的大红袍饮尽才缓缓落座。 “小丁,有机会介绍你的男朋友给我认识认识,我很好奇,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才能让你看入眼。” 黎明锐轻啜一口香茗,看向丁晨夕的目光丝毫不掩饰他的赤果果的欲望。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便越牵肠挂肚,心痒难耐。 丁晨夕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怎么,你男朋友惹你生气了?”丁晨夕略显苦涩的笑容让黎明锐找到了发挥的机会,虚张声势:“打电话把他叫出来,我帮你收拾他。” “不是。”丁晨夕摇了摇头,不想和黎明锐谈论自己的私事。 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应付他,再艰难也要忍着。 黎明锐看出丁晨夕不想多说,夹了一块蒜香排骨放到她的碗中:“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黎总你也吃。”丁晨夕面带微笑,咬了一口排骨上的肉,赞道:“很好吃。” “什么东西好吃?” 突然一个黑影笼罩在了头顶,挡住了煞白的灯光,丁晨夕还不及抬头,熟悉得让她心惊的嗓音随即响起。 抬头看向孟祁岳,丁晨夕全身的皮肤倏地冒出无数的小疙瘩,手一抖,才咬了一口的排骨掉落在餐桌上。 居高临下,孟祁岳有王者之风。 他冷眼扫过丁晨夕惊慌的小脸,再缓缓看向成熟稳健的黎明锐,锐利的双眼微微一眯,迸射出几分危险的寒光。 丁晨夕的反应已经让黎明锐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笑着站起身,谦和有礼:“你就是小丁的男朋友吧,幸会幸会,鄙人姓黎名晟,是小丁的朋友。” 一口一个“小丁”叫得亲热,孟祁岳听他的声音似曾相识,立刻猜到对方的身份,心里不由得窝了一团火。 “我和晨夕有些话要说,失陪了。” 出于社交礼仪,孟祁岳压下怒火冲黎明锐点了点头,一把抓住丁晨夕的手腕儿,将她往餐厅外面拖。 “喂,你干什么,放手……”丁晨夕有苦说不出,用尽全力始终掰不开孟祁岳的手,一路趔趄被他拖着走。 “小丁说了不愿意跟你走,男子汉大丈夫何苦为难一个女人。” 黎明锐将丁晨夕和孟祁岳的纠缠看在眼里,上前制止孟祁岳的蛮横行为。 “我们的事不用你一个外人操心。”孟祁岳不悦的瞪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 黎明锐唇角那一抹上扬的弧度似在讥讽他不配做男人,给男人丢脸。 “请你放手……”丁晨夕求助的眼神看向黎明锐。 “闪开。”孟祁岳不屑理会黎明锐,径直朝电梯的方向大步前进。 “不能走!”黎明锐适时抓住丁晨夕的另外一只手,两个人一起拖住了孟祁岳前进的步伐。 明显感觉到了阻力,孟祁岳脚步一滞,缓缓回头。 危险的气息将他整个人围绕,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也让人不寒而栗。 丁晨夕深知孟祁岳发怒的后果有多么严重,故作平静的回头,微笑着对黎明锐说:“黎总,我和他闹着玩儿呢,谢谢你。” “我看你们可不像闹着玩儿。”话虽如此,黎明锐却慢慢松开丁晨夕的手,他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只能任由丁晨夕跟孟祁岳走。 “有些事必须说清楚,黎总,再会。” “再会。” 丁晨夕不再做无谓的挣扎,跟上孟祁岳的步伐,乖巧柔顺:“走吧。” “嗯。”这还差不多。 孟祁岳的手从丁晨夕的手腕下滑到她的掌心,十指相扣,紧紧握住,以此显示他和丁晨夕的关系特殊,不容人介入。 目送两人走进电梯,黎明锐才抿抿嘴往回走。 经过一桌突听人议论纷纷:“那个女人是不是孟总的女朋友?” “我看像,从没见过孟总对女人如此上心,想必感情深厚。” “孟总很注意隐私,他的私事从不对外人提起,今天他这个反应,肯定另有内情……” 黎明锐满心的疑惑,绕过小竹林走过去询问:“你们说的是哪个孟总?” “你是?”众人纷纷看向黎明锐,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 “刚才那位女士是我的朋友……” 众人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欲在黎明锐这里打听些事,首先交了底:“是置恒地产的孟总。” “置恒地产?打造中央公园城的那个置恒地产?” 黎明锐错愕不已,没想到拉走丁晨夕的男人来头如此之大,W市有三分之一的楼盘是由置恒地产开发建设。 置恒地产可以说是W市的龙头企业,全面拉动GDP的增长。 “没错,中央公园城是置恒地产今年的主打项目,不知道你的朋友哪里高就?” 黎明锐从震惊中回过神,冲好奇心陡增的众人笑了笑:“抱歉,失陪了。” “呃,别急着走啊……” 黎明锐匆忙回到桌位拿了自己的外套,结账之后摸出手机,打开百度输入“置恒地产”却没能搜到他想知道的信息, 中央公园城可谓W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占地数千公顷,预计入住人口超五十万,城内各项配套设施齐全,大型超市电影院商业街应有尽有。 黎明锐的连锁超市欲进驻中央公园城,但竞争对手包括沃尔玛家乐福在内不下十家,作为本土品牌并不占优势。 黎明锐一直想结交孟祁岳,却苦于没有机会,今天这一闹,恐怕事情更麻烦了。 他已经可以打消进驻中央公园城的念头。 就算黎明锐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看似普通的丁晨夕怎么会和高高在上的孟祁岳有瓜葛。 地下车库,孟祁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丁晨夕却不领情,走到后座开门上车。 孟祁岳知道她性子倔强也不计较,关上车门跟到了后座,紧挨着丁晨夕。 “你不开车跑后面来干什么?”逼仄的空间满是孟祁岳的气息,丁晨夕心慌意乱,紧握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不干什么,听说你递交了辞职申请?”孟祁岳似笑非笑的问。 “你们的消息还真灵通。”丁晨夕自嘲的笑笑,真不知自己的关注度何时变得如此之高。 一个黎明锐一个孟祁岳,他们都紧紧盯着她吗? 孟祁岳挑眉:“我们?我和谁,刚才那位自称你朋友的男人?” “对!”丁晨夕将披散的长发扎成马尾,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大张旗鼓的拖我出来就为了问这个事?” “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事?” 孟祁岳坦白道:“不想看到你冲别的男人笑。” “我去,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丁晨夕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挨了骂,孟祁岳不气也不恼,平静的说出一个事实:“我是你男人!” 丁晨夕被堵得无言以对,转头看向窗外,不屑的嘀咕:“不要脸。” 只要能追到她,脸不要了又有什么关系。 孟祁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散落在丁晨夕脸颊边的发丝拢到她的耳后。 “别动手动脚。”丁晨夕脸一偏,躲开他的手。 这时丁晨夕的手机响了起来,打开提包把手机摸出来,在接听之前告诉孟祁岳:“是你儿子。” 电话接通,孟南希可怜巴巴的声音传来:“老婆,爸爸又去约会了,我在家好无聊,你来陪我吧!” 丁晨夕笑着问:“你爸爸去约会都不带你吗?” “他才不敢带我,我比他长得帅,他的女朋友见了我就不喜欢他了。”孟南希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老婆,爸爸不准我叫你老婆,他说你喜欢的人是他,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丁晨夕手肘用力,将贴在她手机边听电话的孟祁岳推开,认真的回答:“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 “耶,老婆万岁,老婆万岁,我就知道爸爸是骗我的。”孟南希高兴得跳了起来。 听到孩子的欢呼声,丁晨夕不禁莞尔:“你爸爸最讨厌了。” “对,他就是讨厌,打屁股好痛,而且很自私,自己那么多老婆,我就一个老婆,他还想抢我的老婆,可恶……” 孟南希话音未落,孟祁岳开了口:“背后说坏话,把弟子规抄十遍。” 听到孟祁岳的声音,孟南希紧张得回头,身后见人,小心翼翼的问丁晨夕:“老婆,我爸爸在你旁边?” “是啊。” 孟南希快吓尿了:“完了完了,我说的话他听到多少?” “我都听到了,弟子规十遍!”孟祁岳抓着丁晨夕的手腕儿,将她的手机贴到自己耳边,说话的时候磨了磨牙。 坑爹的娃,白疼他了。 “爸爸,我睡了,晚安!”孟南希火速挂了电话。 “臭小子!”孟祁岳低咒了一声,放开丁晨夕的手腕儿。 丁晨夕忍着笑,打开车门:“快回去陪你儿子吧,我自己坐车回去,再见!” 望着丁晨夕婀娜的背影,孟祁岳忍下拥她入怀的冲动,他告诉自己,来日方长,急不得,丁晨夕是一坛陈年美酒,需要慢慢的品味。 第一百七十四章 墙头草两边倒 孟祁岳不疾不徐的跟着丁晨夕,让别的车没办法靠近她。 没办法,丁晨夕只能坐进孟祁岳的车,勉为其难的给他当司机的机会。 孟祁岳驾车行驶在市区,在路口转弯之后一辆玛萨拉蒂紧跟在后面,直到驶上绕城高速,玛萨拉蒂才加速,与孟祁岳的车并排行驶。 玛萨拉蒂的副驾驶位上坐着一名年轻男子,扬声对孟祁岳说:“朋友,把你的车牌卖给我,一百万行不行?” 不是第一次遇到想买他车牌的人,孟祁岳笑笑:“你看我像缺一百万的人吗?” “你说多少?”男子又喊。 “不卖!”孟祁岳踩足油门,飞驰而去。 “你的什么车牌啊,一百万都不卖。”丁晨夕没注意看车牌,不禁好奇起来。 孟祁岳说:“是W市最大的车牌,五是九。” “哦,厉害。”丁晨夕唏嘘道:“果然是有钱人,连车牌也不走寻常路,一百万够买一套房,你等于是开着几套房子啊!” “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孟祁岳一向把钱财视为身外物,出手大方得令人咋舌。 “算了,我无福消受,说不定哪天开上街,有人买我就卖了。” “你可真现实。” “唉。穷人嘛,没办法,不现实只能饿肚子。” 若不是为了生计,她何苦天南地北的跑,忙得没时间照顾孩子,现实总是让人无力,让人一筹莫展。 “你是自讨苦吃。” “嗯,天生命贱。”丁晨夕不否认,她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这又何妨,至少问心无愧。 孟祁岳问:“辞职之后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找工作!” 现在的工作虽然忙,但工资高,福利好,她一直舍不得,终于下定了决心辞了职,以后她得找一个朝九晚五不出差的工作,然后把豆豆接到身边自己照顾。 这些年她亏欠儿子的也很多,豆豆越来越大,不是吃饱穿暖那么简单,陪伴比金钱都重要。 不长不短的路终于到了尽头,孟祁岳看着丁晨夕下车,该说再见,却又舍不得。 “谢谢,再见!”丁晨夕关上车门,保持客套生疏的态度。 孟祁岳坐在车内一直凝视着面前的大厦,直到丁晨夕的家亮起灯,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驾车回家,孟祁岳看到儿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在播放动画片,房间里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 他连忙关空调,抱小家伙进房间睡觉。 孟南希满脸通红,孟祁岳就像抱着一个火炉。 “儿子,儿子,哪里不舒服?”孟祁岳心疼不已,低声唤醒孟南希。 孟南希睁开眼睛,无精打采,眸光暗淡,声音沙哑:“全身不舒服。” “爸爸带你去医院,让医生看看很快就会好。” “不去医院,我不打针。”孟南希有气无力的拒绝。 “生病了必须去医院,该打针也得打。”孟祁岳不由分说,把小家伙抱上车,扣上安全座椅的搭扣。 “爸爸,我不喜欢你了。”孟南希噘着嘴,耍起小孩子脾气。 孟祁岳笑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永远都是你爸爸。” 虽在病中,孟南希依然对孟祁岳怀恨在心,不满的嘀咕:“哪有和儿子抢老婆的爸爸,讨厌……” “我和晨夕认识的时候还没你呢!”孟祁岳哑然失笑。 孟南希一脸严肃:“老婆说了,她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就算你是我爸爸,也不能妨碍我讨老婆。” “话这么多,去法国陪爷爷奶奶吧!” “呃……爸爸你好卑鄙!” “过奖!” “哼!”孟南希小脸一板,不再说话,以免真的被送去法国,就很久见不到老婆了。 被爸爸拉进医院,孟南希一直不高兴的噘着嘴。 医生给小家伙开了针剂帮助退烧。 护士看孟南希可爱,态度和蔼可亲:“小朋友,阿姨打针针不痛,你不要怕哦。” 孟南希不哭不闹,回头看了护士一眼,抱紧孟祁岳,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护士捏捏孟南希馒头似的小屁股:“小朋友,不要动,阿姨很快就打完了,一点也不痛。” 孟南希更紧的抱住孟祁岳,小小的身子已经开始颤抖,针戳进他屁股时闷哼了一声。 “好了,小朋友,打完了。”护士拔出针头,在孟南希的小屁股上拍了拍:“小朋友真勇敢。” 小家伙提上裤子,对漂亮的护士姐姐说:“我都是有老婆的人了,不是小朋友。” “你老婆是你同学吗?”护士笑得合不拢嘴。 “不是,我老婆可温柔漂亮了,连我爸爸也喜欢我老婆,不过我不会让爸爸把老婆抢走,姐姐,如果你没有男朋友,可以考虑一下他,你看我爸爸怎么样?” 护士含羞带怯的瞅了一眼孟祁岳:“你爸爸很帅啊!” 孟祁岳板着脸,向护士道谢之后抓着一心想给自己找后妈消灭情敌的孟南希往外走。 坐上车,孟南希可怜兮兮的说:“爸爸,我想我老婆了。” 这算不算是父子连心? 孟祁岳也想念丁晨夕,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病怏怏的儿子,当机立断:“我带你过去找她。” “爸爸万岁!”孟南希顿时有了精神,欢呼之后认真的说:“爸爸,我又喜欢你了。” “不稀罕。”孟祁岳勾了勾唇,将车发动。 丁晨夕洗了澡,穿着睡衣正在洗衣服,听到门铃响,她风风火火的奔出去开门。 看到孟祁岳她的脸顿时黑了:“怎么又是你?” “老婆,我也来了。”孟南希从孟祁岳的身后探出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看到孟南希,丁晨夕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我儿子说想你,就带他过来看看你。”孟祁岳解释道:“他发烧了,刚刚去医院打了一针退烧针。” 一听这话,丁晨夕连忙把他们让进屋,关紧门窗,倒热水给孟南希喝。 “老婆,我好难受,抱抱我。”病中的孟南希比平时更黏人,他伸出手,眼巴巴的望着丁晨夕,求她垂怜。 将孟南希抱上膝头,坐在沙发上,丁晨夕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想睡觉吗?” “嗯。”孟南希闭上眼睛,靠在丁晨夕的胸口说起了胡话:“老婆,我好喜欢你,我们结婚吧,以后就可以天天看到你……” “别说话,快睡!”孟祁岳羡慕的看着孟南希,丁晨夕的温柔从来不屑给他。 “爸爸讨厌!”孟南希往丁晨夕的怀里钻,小手按在她软绵绵的胸口上,格外的满足。 不多时,小家伙就进入了梦乡。 他的鼻子有些堵,呼吸粗重,让人忧心。 “叫你多在家陪儿子你不信,看吧,生病了多可怜。”丁晨夕压低声音数落孟祁岳的不是,将所有的罪责统统往他身上推。 “该换保姆了。” 丁晨夕不满的说:“保姆始终不是亲生父母。” “妈妈……”小家伙梦呓一声,丁晨夕和孟祁岳立刻噤声,怕吵醒他。 沉默了许久,孟祁岳才开口道:“你愿不愿意当他的妈妈?” 丁晨夕微蹙了秀眉,问:“他妈妈是陆小姐吗?” “不是!” “风流种!”丁晨夕轻蔑的冷睨孟祁岳一眼:“你应该和孩子的妈妈在一起,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我不可能和他妈妈在一起。”孟祁岳说:“他很喜欢你,如果你当他妈妈,他应该不会反对。” “不管他多喜欢我,我也不可能成为他妈妈。”丁晨夕深知“妈妈”这个身份不是任何人能扛起的重担,她力不从心。 “不再考虑考虑?”孟祁岳盯着丁晨夕的脖子,她的锁骨很美,精致得堪比白瓷,皮肤上小小的黑痣并不是瑕疵,反而将她点缀得更加妩媚。 丁晨夕没吭声,抱着孟南希的手有些软,小家伙比豆豆长得更高更壮,抱着也更吃力。 这一刻她很想念她的豆豆。 豆豆撒娇的时候也会缩她怀里要抱抱。 许久,丁晨夕才问:“你没有和陆小姐结婚?” “没有!” “为什么?” 孟祁岳挑挑眉,笑着问:“你很好奇?” “一般,要说就说,不说算了。”他的家事,她本不该过问。 “事情太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 “不想说就算了。”丁晨夕低头端详怀中熟睡的孩子,突然在张小脸上看到了裴荆南的影子。 越看越像,眼睛,鼻子,还有嘴,都与裴荆南有相似之处,反而和孟祁岳不怎么相像。 丁晨夕的手轻拂过小家伙的脸,暗暗的叹息,如果裴荆南有孩子该多好,可惜…… 理智告诉她,孟南希不可能是裴荆南的儿子,是她想太多了。 每次想起裴荆南,丁晨夕就很难过,时隔多年依然能感觉到锥心的痛楚,她闭上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不让孟祁岳看到她的脆弱。 还有工作需要处理,丁晨夕将熟睡的孟南希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盖一层薄毯。 她无视目光灼灼看着她不转眼的孟祁岳,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过来给我当秘书,条件随便开。”孟祁岳斜倚在丁晨夕的身旁,单手撑头,专注的看着她,清隽的眸光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还是记忆深处的那张小脸,此时此刻就在眼前,却如梦境般不真实,他不敢伸手,唯恐一触即破。 “没兴趣。”丁晨夕断然拒绝,她可不想再和孟祁岳纠缠不清。 突然很怀念丁晨夕给自己当秘书的那段时光,想起青涩的丁晨夕,孟祁岳的唇边不自觉噙上了浅笑。 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就被孟祁岳拉走了,丁晨夕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孟祁岳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番茄和鸡蛋,丁晨夕在客厅探头望了一眼,继续忙自己的。 半个小时之后,孟祁岳将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鸡蛋面送到丁晨夕的面前,他顺手也给自己煮了一碗。 “刚才听到你肚子咕咕叫,吃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 丁晨夕嘴上虽然不依不饶,但心里却有些感动。 番茄鸡蛋面的香气勾出无数的馋虫,肚子叫唤得更欢快,好像在说,我要吃面,我要吃面。 孟祁岳唇角微扬:“废话真多!” “哼!”丁晨夕不想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确实饿坏了,吃着面条感觉人间美味不过如此,孟祁岳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吃慢点儿。”孟祁岳看丁晨夕吃得那么香,眸底染上笑意,将自己碗里的煎蛋夹给她:“多吃点儿。” “一个蛋就够了。”丁晨夕又把煎蛋还给他,然后背过身护着碗:“不要再夹给我,我吃不了那么多。” “嗯。” 丁晨夕咬了一口煎蛋,情不自禁的称赞:“不错,外焦里嫩。” “喜欢就好。”孟祁岳看着丁晨夕油汪汪的小嘴下意识的抿抿唇,说道:“你真容易养,一碗番茄鸡蛋面就能吃得这么开心。” “如果待会儿你能把碗洗了我会更开心。”丁晨夕讨厌碰触油腻腻的东西,洗碗是她最头疼的事。 “好。”孟祁岳唇角始终温柔的上翘。 和丁晨夕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他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为了将这份和谐保持下去,孟祁岳吃碗面洗了碗之后抱着儿子恋恋不舍的离开。 按照公司的规定,辞职信交上去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批下来,这期间如果擅自离职工资和季度奖都会扣掉。 在正式离职之前,丁晨夕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依然兢兢业业的上班,有空的时候上网看一看招聘信息。 翌日大早,丁晨夕接到促销员的电话,卖场丢了奶粉。 她匆匆忙忙赶过去了解情况。 离职在即,恶性偷盗事件如闷棍敲在了她的头上。 丁晨夕翻看监控没有发现异样,奶粉何时丢失更不得而知,今天早上促销员打开盒子才发现空空如也。 超市负责人怀疑促销员监守自盗,促销员责怪超市保安办事不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办公室吵得不可开交。 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丁晨夕默不作声,反复查看监控录像,孟祁岳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还守在超市监控设备前。 电话那头孟祁岳温柔的问:“吃晚饭了没有?” 丁晨夕看监控看得认真,慢了半拍才回答:“没吃。” “在干什么?”孟祁岳大为不满:“又在加班?” “看监控,卖场丢了二十四罐奶粉,如果找不到责任人促销员就要遭殃,她一个人带孩子靠工资吃饭,让她去哪里拿几千块钱赔。” 丁晨夕理解一个女人养孩子的艰辛,她愿意相信自己的员工,不会监守自盗。 “吃了饭再看,身体要紧。” “知道了,就这样,拜拜。”丁晨夕没心思和孟祁岳多说话,挂了电话继续全神贯注的看监控。 丁晨夕走出超市已经是夜里十点,准备乘地铁回家。 她已经习惯了饿肚子,突如其来的胃痛提醒她没吃晚餐。 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走进地铁站附近的面馆,丁晨夕点了一碗清汤小面,等面上桌的间歇,她接到了孟祁岳的电话。 “找到责任人没有?” “没有。” “找不到就别找了,损失算我的。” 丁晨夕撇撇嘴:“知道你财大气粗,钱多烧得慌。” 老板将面送到丁晨夕的面前,她吃了一口,电话那头的孟祁岳听到咀嚼的声音,不由得蹙紧了眉:“现在才吃晚餐?” 丁晨夕咽下嘴里的面条,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啊。” 一听这话,孟祁岳怒了:“现在几点了才吃晚餐,你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 “不要你管,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也过来了,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更没饿死。” 明明知道孟祁岳是关心自己,但丁晨夕嘴硬得不愿意接受。 孟祁岳沉默了片刻,说:“随你吧!” 然后挂断了电话。 听筒传出“嘟嘟”声,丁晨夕一看屏幕,已经结束通话。 走出面馆的时候天空飘起了毛毛雨,在细雨中漫步是一件惬意的事,但如果演变成瓢泼大雨就没有浪漫可言了。 丁晨夕在地铁站等了二十分钟,大雨没有减弱的趋势,她只能用包挡着头冲入雨帘,回到公寓她已经全身湿透。 在地铁站躲雨的时候,丁晨夕看到一起躲雨的女人有老公送伞羡慕不已,她也想要平平淡淡的幸福。 送一把伞,撑起一方晴天,足矣。 深秋的天气一下雨就天寒地冻,丁晨夕冷得直哆嗦,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像大病中的人一样。 冲了澡换上干爽的衣服,丁晨夕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 这次的失窃引起了分公司的高度重视,严肃指出管理方面的漏洞。 丁晨夕回复邮件的时候可谓是战战兢兢,字斟句酌,既不推卸责任,又要做到明哲保身,实属不易。 夜里丁晨夕发起了高烧,全身滚烫。 她踢开被子睡了一会儿就开始不停的咳嗽,一晚上稀奇古怪的梦不断。 第二天大雨仍在继续,丁晨夕从噩梦中惊醒,只觉得头昏脑胀,天花板在眼前不停的转。 脚落地,腿软得站不住,趔趄着退后,又倒在了床.上。 “咳咳……”一阵风吹来,她咳嗽得厉害。 丁晨夕扶着床头缓缓站了起来,以前也曾生病,但从未严重到走不动路,果然这些年忙于工作,身体透支得太厉害。 勉强走进浴室,她只能靠着墙站,刷牙洗脸梳头发,完全是在半迷糊状态下进行。 看看时间还早,丁晨夕决定睡个回笼觉再去上班,生病就是最好的理由,她自作主张给自己放半天假。 刚刚睡着,一通电话让她立刻打鸡血似的爬了起来。 世纪都新城店的促销员在电话里急得快哭了,她那里也丢了奶粉,市值四百五十元一罐的高端奶粉丢了十八罐。 丁晨夕也快哭了,为什么倒霉的事接二连三,还要不要她好好活了。 这个时候不能生病,丁晨夕拍拍脸,甩甩头,感觉没那么晕了立刻换衣服出门。 走出电梯,手机又响了起来,丁晨夕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头涨得快裂了。 不好的预感再次应验,又一家超市失窃,超市方面已经报警,警察已查看现场,并未发现蛛丝马迹。 丁晨夕在外奔波了一整天,没顾得上吃药,也没顾得上吃饭,持续高烧不退,她险些在地铁站晕倒。 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然后被拥挤的人流推进了地铁。 女人脆弱的时候总想得到男人的宽慰。 丁晨夕翻看手机,却没有一个电话号码代表的人可以给她温暖。 如果裴荆南还在该多好,他一定会握紧她的手,用温柔的声音告诉她不要担心,他来想办法解决。 思及此,眼泪唰唰往下坠。 无人可依,无人可靠,再苦再累,也得自己撑下去。 回到家,打开门,孟祁岳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丁晨夕进屋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看着他,灵动的眸光从未如现在这般黯淡。 “你怎么来了?” “失窃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看到丁晨夕疲惫不堪的样子孟祁岳很心疼,走过去在她的身旁落座,发现她脸红得不正常,一摸额头,完全是个火炉。 “生病了怎么不休息,到处乱跑晕倒了怎么办?” 孟祁岳心急如焚,忍不住责备丁晨夕不爱惜自己。 “我没事!”丁晨夕依然倔强,不承认自己需要关怀。 孟祁岳去买了药给丁晨夕吃,她睡下之后他就默默的守在旁边。 夜里丁晨夕不断的踢被子,孟祁岳给她盖了又盖,几乎一宿没睡。 借着月光,孟祁岳能清楚的看到丁晨夕恬静的睡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哪怕什么也不做,他也很满足。 他愿意一辈子照顾,看似坚强的女人内心深处依然需要关怀,她没有赶他走,便是最好的说明。 嘴硬的小东西,她何时才能敞开心扉,让他走进? 丁晨夕大病初愈,仍然坚持上班,孟祁岳不放心,执意充当护花使者,陪她去。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没有说话。 到达昨天丢失奶粉的超市,丁晨夕去保安室了解进展,孟祁岳在外面的休息室等她。 失窃前一天的监控已经被丁晨夕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未曾发现蛛丝马迹,保安方面依然一无所获。 丁晨夕失落的走出保安室,对上孟祁岳询问的眼,摇了摇头:“没有新发现,我再去卖场看看。” 第一百七十六章 舍身保护她 “我陪你。”孟祁岳立刻起身,跟着她朝卖场走去。 这是一家仓储式的大型连锁超市,一排排巍峨的货架高达五米,货架的间距两米有余,送货车穿行其中。 丁晨夕站在自家公司的货架前愁眉不展:“你说要怎么把奶粉拿出去才不会被监控拍到呢?” “……”孟祁岳抬头看看监控探头的位置,若有所思:“确定是货架上的奶粉丢失?” “监控上看不出来,很奇怪,外面那一排还在,是里面的丢了。” 监控录像她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始终看不出奶粉是什么时候被盗的。 孟祁岳说:“这事你别管了,让警察去查。” “对警察不敢抱太大希望。”丁晨夕转头看向孟祁岳:“你那么聪明,帮我想想,以前公司培训的时候给我们看过偷盗奶粉的监控,小偷把奶粉藏衣服或者裤子里,可这次我连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怎么向公司交代。” “走吧,这里空气太闷,不利于思考。”孟祁岳说着就拉丁晨夕往外走。 一个孩子推着购物车玩耍,猛的撞到了易拉罐砌成的巨型城堡,丁晨夕和孟祁岳正旁边走过。 如小山高的易拉罐倒了下去,孟祁岳眼疾手快,将丁晨夕护在怀中,下一秒,他的后背被无数的易拉罐砸中。 孟祁岳痛得咬紧了牙关。 摔破的易拉罐喷出满是泡沫的水花。 一时间超市内乱成团,惊呼尖叫,此起彼伏。 不再有易拉罐落下,孟祁岳立刻抓着丁晨夕的手迅速离开。 “你怎么样?”丁晨夕心急如焚,急着想看他的后背有没有受伤。 孟祁岳的脸上满是温和的微笑:“你没事我就没事。” 上了车,丁晨夕不准孟祁岳开车,执意要看他的后背,孟祁岳推脱不过去,只能解开衬衫扣子。 丁晨夕嫌他动作慢,冲上去三下两下扒了他的衬衫。 “在床上没见过你这么主动。”虽然后背剧痛难忍,孟祁岳仍有心情开玩笑。 “转过去。”丁晨夕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把他的肩往侧面推。 目睹孟祁岳背部的惨状,丁晨夕惊呼了出来:“天啊……” “皮外伤,过几天就看不见了。”孟祁岳不甚在意的笑笑,穿上了衬衫。 丁晨夕急急道:“现在就去药店买活血化瘀的药。” “好。” 买了药,孟祁岳自己涂不到,只能丁晨夕帮他涂。 他的后背青一块紫一块,丁晨夕的手轻轻柔柔,却不能避免弄疼了他。 “嗤……”孟祁岳倒抽一口冷气,后背结实的肌肉缩了缩,似在躲避她的碰触。 “对不起。”丁晨夕下手更轻。 “没事!”孟祁岳紧抿着唇,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你别忍着,痛就喊出来。”丁晨夕担心孟祁岳憋得难受。 孟祁岳大义凛然:“男人大呼小叫像什么话,这点儿痛我还忍得住。” “就知道逞能。”丁晨夕知道孟祁岳对自己好,但她不能接受他的好,只能选择漠视。 许久没说话,孟祁岳突然开口:“黎明锐找过我。” “黎明锐?”自己客户的名字从孟祁岳的口中说出来,丁晨夕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孟祁岳继续说:“他的连锁超市想入驻中央公园城。” “你怎么说?” “会考虑!”孟祁岳对黎明锐有说不出的厌恶,神情之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那个黎明锐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丁晨夕的主意,找死! “哦。” 丁晨夕知道,她的一句话便可以终结黎明锐的进驻中央公园城的计划,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一向公私分明,也没有狐假虎威的兴趣。 沉默了片刻之后孟祁岳问:“你和那个姓黎的很熟?” “还好,他是公司的大客户,我工作的片区有一半奶粉是从他的超市销售出去的。”丁晨夕避重就轻的回答。 孟祁岳冷声说:“以后别理他。” “嗯。”但在辞职之前,她还是得和黎明锐打交道。 人浮于事,总有许多迫不得已。 将最后一块青紫涂上药膏,丁晨夕收回手:“好了,把衣服穿上。” “谢谢。”孟祁岳穿上衬衫,后背凉幽幽的。 他喜欢丁晨夕轻柔的碰触,只可惜后背的伤还不够多。 “我该说谢谢才对。”丁晨夕微微一笑,将未用完的药膏放进提包。 两人在外面吃了午餐,孟祁岳把丁晨夕送回家,本想留下再陪陪她,但接了个电话之后匆忙离开。 走之前看着丁晨夕把感冒药吃下去他才放心。 昏睡了一下午,丁晨夕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没看来电显示就接听。 “喂?” “老婆,五点钟来接我放学。” 孟南希的声音入耳,丁晨夕的瞌睡醒了大半:“你爸爸不去接你吗?” “……五点枫叶国际幼儿园,不见不散。”孟南希说完便挂了电话。 丁晨夕连忙给孟祁岳打过去:“你儿子让我去接他放学。” “他已经告诉我了。”孟祁岳说:“今晚我有事,拜托你照顾他。” “好吧!” 丁晨夕挂断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四点了,她连忙翻身起床,梳洗打扮之后出了门。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接这个活儿,直到她看到与裴荆南酷似的小脸时才恍然大悟。 裴荆南依然活在她的心底。 “老婆,老婆。”孟南希在教室里又喊又跳,老师同学都被他逗乐了。 孟南希打开书包,拿出磁卡,自己在签到机上刷了一下,然后得意的对老师说:“我老婆来接我了,老师再见!” 虽然孟南希认识丁晨夕,但幼儿园老师依然小心谨慎,打电话给孟祁岳,认真核对丁晨夕的身份。 在得到孟祁岳的肯定回答之后幼儿园老师才让孟南希跟丁晨夕走。 孟南希拉着丁晨夕的手,认真的说:“老婆,我听爸爸说你生病了,是不是我那天传染给你了?” “不是,我昨天淋雨感冒了。”丁晨夕握紧孟南希暖烘烘的小手,温柔的问:“你呢,还有没有不舒服?” “我很好!”孟南希认真的说:“老婆,以后下雨天你没带伞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伞。” 丁晨夕心里暖暖的,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孟南希的小脸。 “如果你在上学怎么出来给我送伞呢?” “让我爸给你送过去。” “谢谢。”丁晨夕失笑,她宁愿淋雨也不要孟祁岳给她送伞。 “不客气!” 孟南希咧开嘴笑,那模样和裴荆南更是如出一辙,让丁晨夕的心跳漏了节拍。 “老婆,你肚子饿了,你带我去吃肯德基,我请你!” “难道你不知道肯德基是怪物鸡做的吗?” “我知道,爸爸也这么说。”孟南希失望的低下头,闷闷不乐的说:“我最喜欢吃鸡腿了。” 丁晨夕揉了揉孟南希的头,笑道:“别难过,今天不吃鸡腿,我带你去吃披萨,怎么样?” “好哇好哇,我喜欢吃披萨。” “那就走!” “老婆万岁。” 披萨店内,丁晨夕看着兴致勃勃点餐的孟南希,想起这些年被她忽略的豆豆,心底难掩失落。 换了工作之后她一定要把豆豆接到身边,只是在那之前,她必须和孟祁岳划清界限。 如果他知道豆豆是他的儿子,她和他这辈子恐怕都会纠缠不清。 孟南希点了餐之后手托着腮帮子想事情,越想越不高兴。 “怎么了?”丁晨夕好奇的问。 “我爸真不让人省心。”孟南希抬抬眼皮,向丁晨夕控诉:“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我为他操心,真烦。” 人小鬼大,丁晨夕哭笑不得:“你爸怎么了?” 孟南希张张嘴,似乎想起什么,泄气的说:“三言两语说不清,很烦就对了!” “你爸确实挺烦。” “连你也觉得他烦看来他是真的烦。” 孟南希仿佛遇到了知音,拉着丁晨夕说孟祁岳的各种不是。 “我经常怀疑我不是亲生的,哪有这么讨厌的爸爸。” “他出去吃香喝辣不带我,就给我打包剩菜回来。” “还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把我的被子卷过去,害我没盖被子感冒。” “有时候他睡着了还会一脚把我踢下床。” “出去玩总是自己走自己的,也不管我,他说巴不得人贩子把我抱走,他落得清静。” “还有还有,冬天洗澡水还没热就往我身上冲,存心想冻死我。” 孟南希滔滔不绝的控诉孟祁岳的罪行,丁晨夕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分明就是在虐待孩子啊,丁晨夕伤感的摸着孟南希的头,小家伙太可怜了。 “只有老婆对我最好!”孟南希将头靠在丁晨夕的胸口寻求安慰,低垂的小脸流露出狡黠的笑意。 披萨一上桌,孟南希便撕了一大块美滋滋的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像没吃过饱饭似的。 丁晨夕大病初愈,没什么胃口,坐在一旁看孟南希大快朵颐,时不时的拿纸巾替他擦擦小嘴。 丁晨夕将西瓜汁送到孟南希的嘴边:“喝一口,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谢谢老婆!” 孟南希喝了西瓜汁之后伸长脖子,将嘴里的披萨艰难的咽下去,然后又拿一块咬一大口。 “老婆,你对我可真好!”一口气吃了两块披萨,孟南希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老婆你对我真好 他擦干净小手,摸出手机要和丁晨夕玩自拍。 “老婆,靠过来,再靠近点儿。” 他“吧唧”一口亲在丁晨夕的脸上,同时按下了快门儿。 “老婆老婆,换你亲我了。” 丁晨夕没有拒绝,爽快的亲了上去。 一连拍了十几张照片,孟南希乐陶陶的给孟祁岳发了两张他认为最好的自拍过去。 还附带了一段语音信息:“爸爸,我和老婆在一起很开心,你忙你的,不用来接我了。” 不一会儿,孟祁岳就回了一个火冒三丈的表情。 孟南希哈哈大笑:“老婆,你看,你看,爸爸生气了。” “呵呵。”丁晨夕揉了揉孟南希的头:“谁教你玩微信?” “我爸爸,老婆,你看,我加了班上的同学,大家放学之后经常在群里聊天。” 孟南希献宝似的把群聊记录拿给丁晨夕看,全是语音聊天和一些图片。 看到自己刚才和孟南希拍的自拍出现在群聊记录里,丁晨夕问:“怎么把我的照片发里面了?” 孟南希噘着小嘴,不满的控诉:“我说你是我老婆,他们不相信,说你是我的后妈,存心气死我。” “呵呵,为什么要我当你的老婆?” “因为我喜欢你,如果现在不娶你回家,等我长大,你就嫁给别人了。” 丁晨夕弹了弹孟南希的脑门,笑道:“小脑瓜不知道整天想些什么,电视剧看太多了吧?” 豆豆和孟南希差不多大,但豆豆的思想就要单纯很多。 搞不好是孟祁岳把孩子带坏了。 “爸爸整天忙,我只能看电视。”孟南希拉着丁晨夕的手说:“老婆,你不要太忙,多陪陪我,好不好?” 丁晨夕心头一柔,抱住孟南希:“好,我有时间就陪你。” “谢谢老婆。”孟南希喜不自胜,仰头在丁晨夕的脸上亲了一口。 突然一个黑影逼近,孟南希脸上的笑容迅速龟裂:“老爸……你怎么来了?” 丁晨夕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到孟祁岳,勉强勾了勾唇角。 “肚子饿了。”孟祁岳自顾自的在丁晨夕的对面坐下,拿起披萨优雅的往嘴里塞。 孟南希的手机有定位系统,孟祁岳想找他很容易。 “电灯泡。”孟祁岳一出现,孟南希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哒哒的坐在丁晨夕的身旁,拿叉子戳盘中的披萨。 孟祁岳剑眉一挑:“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孟南希缩着脖子,偷偷看了孟祁岳一眼,迅速低下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吃完一块披萨,孟祁岳顺手拿起桌上的柠檬汁喝了一口,丁晨夕未来得及阻挠,他已经放下了杯子。 “怎么?”看着欲言又止的丁晨夕,孟祁岳的脸上终于有了淡淡的笑意。 丁晨夕回答:“那杯柠檬汁是我的。” “哦!”孟祁岳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表示他不介意,间接接吻的感觉也不错。 他不介意,可是她介意啊,丁晨夕冷睨孟祁岳一眼,起身去了洗手间。 吃饱喝足,孟祁岳抽纸巾抹抹嘴,不咸不淡的开口:“知道错了吗?” “知道,爸爸对不起。”孟南希低着头,认错态度良好。 “拿出来!” “我没带在身上。”孟南希下意识的抱紧书包,唯恐孟祁岳会抢。 孟祁岳伸出手:“一,二……” “给你,给你!”孟南希可不想当着丁晨夕的面被打屁股。 他火速打开书包,取出一张照片放到孟祁岳的手中。 孟祁岳看着失而复得的照片,眉梢眼角满是笑意,和照片中二十出头的丁晨夕相得益彰。 他摸出钱包,把照片放回原位,厉声警告:“以后不许乱拿我的东西。” “知道了。”孟南希撇撇嘴,拿出手机扬了扬:“我现在有很多老婆的照片,才不稀罕你那一张。” 孟祁岳打开手机图库,将孟南希方才和丁晨夕拍的照片翻了出来。 “我也有!” “啊,为什么?”孟南希惊呆了。 孟祁岳得意的扬了扬眉,他才不会告诉孟南希,两部手机共用一个账户,所有的信息都可以同步。 不管孟南希多横终归是小孩子,别想逃脱他的手掌心。 孟南希爬上孟祁岳的腿,伸手去抓他的手机,想一探究竟。 “下去!” “爸爸,把你的手机给我看一眼!” “不行,下去!” “小气鬼。”孟南希百般不愿,下了地,转头看到丁晨夕越走越近,立刻奔上去。 “老婆,我们快走,别理那个糟老头子!” 被一脸不爽的孟南希拉着走,丁晨夕笑问:“你爸又欺负你了?” “是啊,他最讨厌了!”孟南希气呼呼的嘀咕:“我一定不是亲生的!” 看着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孟南希,丁晨夕笑了:“你爸以前也经常欺负我呢!” “真的,他怎么欺负你?”孟南希急了,他自己受委屈不要紧,老婆可不能受委屈啊! “他……”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丁晨夕的脸刷的红了。 羞羞脸的事怎么能和孩子说,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以后才不会乱说话! 丁晨夕欲言又止,孟南希急了:“他是不是抢你的玩具,还不准你吃糖?” “呃……是!” “老爸真讨厌,总是欺负我们,我要离家出走!” 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在两人身后响起:“谁要离家出走?” 孟南希后背一僵,拉着丁晨夕就跑。 两人气喘吁吁的跑进一条巷子,然后从巷子的另一头出去,坐上出租车。 孟南希乐不可支,钻进丁晨夕的怀中:“终于把老头子甩掉了,老婆,你说我们像不像在私奔?” 出租车司机笑着透过后视镜看了看他们,丁晨夕顿觉浑身不自在,这才想起纠正孟南希的称呼。 “以后别叫我老婆,别人要笑话呢!” “那我叫你什么别人不笑话?” 丁晨夕想了想说:“叫我晨夕好不好?” “嗯,好。”孟南希的头枕着丁晨夕的腿,呵欠连连,很快进入了梦乡。 小家伙睡得实,丁晨夕把他抱回家放床上,给他洗脸洗脚也没醒。 手机在客厅响得欢,正在洗澡的丁晨夕顶着一头湿发,裹着浴巾风风火火的冲出浴室。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孟祁岳的电话。 “你儿子在我家,过来把他接回去。” “开门!”孟祁岳在外面已经按了半天的门铃,但她没有听到。 “哦。”大病初愈,丁晨夕的脑子木木的,也没想太多就打开了门。 看到门后一身清凉的丁晨夕,孟祁岳下腹部一阵燥热:“在洗澡!” 孟祁岳的眼神太过露骨,丁晨夕猛然意识到自己只裹着浴巾。 她心底慌了一下,迅速镇定:“你先坐,我去换衣服。” 不疾不徐的走进浴室,丁晨夕一边换衣服一边责骂自己。 待她换上睡衣走出浴室,孟祁岳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丁晨夕无语至极,父子俩把她这儿当酒店吗? 这样下去可不行,她的生活全乱了套。 “喂,醒醒,要睡回家睡。”丁晨夕推了推孟祁岳,他没动弹。 良久,孟祁岳才嘟囔了一句:“别吵,让我睡会儿。” 定定的看着孟祁岳的睡颜,丁晨夕这才看到他眼窝处不算深的阴影。 昨晚他似乎守了她一宿,丁晨夕依稀记得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孟祁岳。 他给她盖被子,替她擦汗,拿水给她喝…… 说不感动绝对是骗人的,丁晨夕进卧室拿了空调被给孟祁岳盖上,然后吹干头发上床就寝。 第二天,丁晨夕醒来已不见孟家父子,空调被叠得整整齐齐,餐桌上还有带着余温的豆浆和蒸饺。 送儿子去幼儿园之后孟祁岳驾车回家,准备冲澡换衣服再去公司。 他有洁癖,一套衣服从不会穿两天,而且必须每天洗澡。 打开门看到陆霏霏板着脸端坐在沙发上,别说儿子不想回来,连他也不想。 宁愿在丁晨夕家寄人篱下,也好过回来面对陆霏霏。 孟祁岳没说话,淡淡的看她一眼,径直回了房间。 陆霏霏含恨的眸子盯着孟祁岳的背影,双拳紧握,指甲镶入皮肉。 她不过偶尔过来住一两天,可就是这一两天孟祁岳也要刻意躲着她。 过去孟祁岳还会虚情假意的应付她,可这段时间,他连应付也懒得应付。 就算她再迟钝,也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儿。 陆霏霏怒火中烧,滑动轮椅进了卧室,浴室里水声阵阵。 她看到孟祁岳的手机扔在床上,一把抓在手中,悉心检查。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敏锐,虽然孟祁岳的短信通话记录都没有异样,但陆霏霏坚信他在外面藏了女人。 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孟祁岳从不使用的图库,陆霏霏在里面发现了丁晨夕笑逐颜开的照片,她的脸顿时黑沉沉如冤鬼。 该死的丁贱人,阴魂不散。 陆霏霏认为自己输就输在太善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一次,她一定不能手软! 失窃案还未告破,丁晨夕时刻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叮嘱底下的促销员多加小心,做好防盗措施。 乘地铁去办事处的路上,她收到了孟南希的语音信息:“懒猪起床,懒猪起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回首已是繁华过往 丁晨夕以前从不使用微信,孟南希是她添加的唯一好友。 在地铁上不方便回复语音信息,丁晨夕只能发一个笑脸过去。 很快孟南希就打电话给她:“老婆,我爸爸明天要出差,我想去你那里住几天。” “我恐怕没时间陪你。” “不需要你陪,把你家的钥匙给我就行了。” 丁晨夕已经打定主意和孟祁岳划清界限,自然不能和他儿子多接触。 她狠了狠心:“对不起,我明天也要出差。” “这么巧?”孟南希失望透顶:“那好吧,电话联系。” “嗯,电话联系,乖乖上课,别玩手机。” “老婆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丁晨夕才反应过来,孟南希习惯叫她老婆改不了口。 呵,早熟的孩子,豆豆和他比起来显得太幼稚天真了。 去办事处坐定,丁晨夕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处理邮件,突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盗窃奶粉的犯罪团伙抓到了。 丁晨夕又惊又喜,连忙赶过去了解情况。 该团伙共八人,已抓到五人,还有三人逃窜在外。 犯罪嫌疑人常年流窜作案,作案地点多选人流量较大的超市和商场。 团伙成员多扮成孕妇掩人耳目,将盗窃所得物品以市场价五折在网络上销售。 被捉获时出租屋内堆满了各种商品,其中奶粉的数量过半。 原本不报希望的丁晨夕没想到此次公安人员办案效率如此之高,不由得对他们肃然起敬。 丁晨夕在派出所见到了举报人,他正拿着报纸讨要五万元的奖金。 “这消息不是我们发布的,你应该找发布消息的人要奖金。”派出所的片警如是告诉举报人。 “什么奖金?”丁晨夕从举报人的手中拿过报纸,果然看到最显眼的版面有一条悬赏,而报纸的日期是昨天。 举报人不满的抗议:“这上面只留了你们公安局的号码,我上哪儿去找发消息的人,你们快把钱给我?” “消息真不是我们发的。”片警说:“如果是杀人犯还有可能发五万元的悬赏,偷窃数额还没奖金多,就是局长来了也批不下来。” 像这样钱多烧得慌的人丁晨夕只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孟祁岳。 难道是他发的?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她不想欠他太多。 丁晨夕走出派出所,拨通孟祁岳的电话:“偷奶粉的人抓到了。” “抓到就好。”孟祁岳的声音淡淡的,不邀功,也不献媚。 他只希望丁晨夕能早点儿下班,能按时吃饭,不再为这些麻烦心烦。 “是你发的悬赏?” “嗯。” “钱多了烧得慌。”丁晨夕低骂了一句,心里却暖烘烘的。 一个人在外打拼了这么多年,遇到麻烦都是自己咬牙扛下来,现在有人帮她排忧解难,感觉还不算太差。 可惜,她不能心安理得接受孟祁岳的好,他的关照在无形之中成为了负担。 不想欠他,却还是欠了。 想和他划清界限,有些关系却永远也撇不清。 孟祁岳挨骂也高兴,他温柔的说:“工作别太拼了。” “既然发了悬赏就记得把奖金给人家,我看到那位先生在派出所讨要奖金了。” “我的助理已经过去了。” “嗯……”丁晨夕挣扎了许久才说:“谢谢。” “不客气。”孟祁岳抿唇轻笑:“你今天要去出差?” 这父子两还真是同气连枝啊! 她刚对孟南希撒的谎孟祁岳这边就知道了! 果真是上阵不离父子兵。 “总之谢谢你,以后钱都烧得慌的时候就去捐希望工程,我不需要你帮忙。” 丁晨夕说完挂了电话,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还约了公告公司的业务员谈国庆节的宣传活动。 乘出租车回办事处,前台告诉她广告公司的业务员已经在会客室等她了。 回办公室拿了预算表,丁晨夕走进会客室,看到一个似曾相似的背影站在落地窗边。 挺拔的身姿整个笼罩在阳光下。 “你好,久等了。” 丁晨夕的目光并未在那人身上停留太久。 她坐在沙发上,摊开预算表,拿出一支签字笔勾勾画画。 落地窗前的男人缓缓转身,磁性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惊讶:“晨夕?” 听到熟悉的声音,丁晨夕整个人僵了,握笔的手一顿,笔尖在预算表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几年你一直在W市?” 丁晨夕收拾了情绪,缓缓抬头,看着年少时的恋人,她的目光冷得像冰渣。 “沈郁恒,好久不见!” 依然是西装革履,依然是俊美潇洒,但丁晨夕知道,他的身价已经一落千丈。 堂堂广坤集团沈总已经沦落到为广告公司揽业务了吗? 丁晨夕唇畔不屑的哂笑让沈郁恒心痛如绞。 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肯原谅他吗? 沈郁恒在丁晨夕的对面落座,笑容和煦,举手投足不见任何的窘迫,神情言行依然从容。 “这是我们公司这一季的广告预算表,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沟通。” 丁晨夕公事公办,不打算刁难沈郁恒。 接过预算表,沈郁恒的目光却一直黏在丁晨夕的身上。 她比以前更瘦了,弱不经风的样子却透着一股子凌冽的坚韧。 外表虽然没变,但气场变了。 他的丁晨夕不知丢失在过去的何时何地。 也许他并不曾真正拥有过丁晨夕,他拥有的只是懵懂的青春记忆。 沈郁恒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丁晨夕低头看着他带来的方案,并未理睬他。 “晨夕,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谢谢关系,我很好!” 此时此刻,丁晨夕没有叙旧的心情,就算要叙旧也不可能和沈郁恒叙。 广坤破产的时候,她已经将沈郁恒这个人遗忘。 在外打拼这么多年,丁晨夕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的唇畔一直挂着浅淡的微笑。 沈郁恒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沉默片刻,他说:“破产之后我爸坐牢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丁晨夕不咸不淡的“哦”一声,心中的恨早已荡然无存。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沈郁恒,着重强调了公司的促销方案,简明扼要的说完之后起身离开,回到办公室。 手机在办公桌上欢快的唱着歌。 丁晨夕看了看来电,没接,打开电脑写这一周的工作总结。 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又到了周末。 原本已经习惯了每个月回家见一次孩子,但这几日丁晨夕格外思念豆豆。 她在word文档里打下“工作总结”四个字,便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给母亲打电话,问问豆豆的情况。 杜淑琴说:“豆豆很听话,昨天主动帮我洗碗,还给我和你爸接洗脚水,越来越懂事了。” “妈,这些年辛苦你和爸了,等我换了工作,你们就带豆豆来W市,我照顾你们。” “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换工作?” “人往高处走嘛,有更适合我的工作我当然要去试试。” 丁晨夕素来报喜不报忧,工作上遇到的难题受的苦从不告诉父母,打电话回家也尽捡好听的说。 “合适的工作有了,有合适的男人吗?”杜淑琴忧心忡忡的说:“你已经是奔三的人了,这终生大事可不能一拖再拖。” “妈,你就别操心了,有合适的男人我一定抓住不放,我可比你更着急。” “我就不信你没遇到过好男人,要求别太高,有稳定的工作,居家过日子能对豆豆好就行了,长相不重要。” “哪有那么容易,好男人确实有,我看得上人家,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 “晨夕……你老实告诉妈,你和孟先生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妈,你偶像剧看多了吧!” “如果孟先生离婚了,我们不反对你和他在一起,毕竟他是豆豆的亲生父亲,如果他没有离婚,你一定不能当第三者啊!” “妈,以后少看点儿偶像剧,闲得无聊就出去打麻将,我还有点儿事,先忙了!” “你这丫头,一说正经事你就和我东拉西扯,你忙吧!” 丁晨夕挂断电话,继续写工作总结,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她以为是助理,盯着电脑屏幕说:“给我冲杯咖啡,谢谢。” 直到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手边,丁晨夕才抬头,看到面带微笑的沈郁恒,她的眼中闪过诧异:“你怎么还没走?” “既然你已经不恨我了,这么多年不见,我想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一起吃午餐。”沈郁恒抬腕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 “好啊!”丁晨夕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放下,爽快的答应了沈郁恒的邀约。 “你先忙,我等你!”沈郁恒在丁晨夕的对面落座,隔着办公桌,专注的看着她。 冷静干练的丁晨夕已不是记忆中总是围着他转爱哭鼻子的小女孩儿。 她长大了,成熟了,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多年前,他期盼着她长大,期盼着有一天娶她为妻。 如果知道今天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会更加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光,期盼他们永远不要长大。 沈郁恒的眸光似带着电流,丁晨夕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将工作总结写完关了电脑:“走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嗯。”沈郁恒虽然身价不如当年,但潇洒依旧。 他从容不迫的走在丁晨夕的身旁。 两人并肩走出大厦,一人一车呈现在他们眼前。 孟祁岳看到沈郁恒剑眉微蹙,下车走到丁晨夕的面前:“一起吃饭。” 不是冤家不聚头! “好!”丁晨夕看着孟祁岳,不由得一阵苦笑。 不想见的人天天见,想见的人却再也见不到。 冷睨沈郁恒视,孟祁岳讨厌他唇畔那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下午还有事,丁晨夕选了最近的江湖菜馆就餐。 上菜之前,丁晨夕去了洗手间。 抿着铁观音,孟祁岳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对沈郁恒视而不见。 沈郁恒先沉不住气了:“没想到这么多年孟总还是念着晨夕。” “你不也是念着她?”孟祁岳似笑非笑,抬眸冷睨沈郁恒:“你别告诉我你和晨夕只是偶遇。” “偶遇是给没有准备的人,我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我自己。” “自以为是!” “呵呵,孟总是在生气还是在吃醋?”沈郁恒若有所思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杯中的茶水可以倒映出他英俊的面容,却倒映不出他千疮百孔的心。 孟祁岳慎重其事的宣布:“丁晨夕我势在必得!” “孟总果然爽快,如果晨夕知道是谁害她爸爸破产,她妈妈失去子宫,你说她会如何对待罪魁祸首?”沈郁恒语气平淡,却道出一个惊天秘密。 虽然表面没有变化,但孟祁岳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沈郁恒嘲讽的勾勾唇:“孟总,你以为把自己藏那么深就没人知道吗?” “知道就知道,我不在乎!”孟祁岳心乱如麻,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既然不能成为丁晨夕最爱的人,成为她最讨厌的人也未尝不可。 “孟总不在乎,我也没有必要保守秘密,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一吐为快!” “有话就说,不用拐弯抹角。” “好,既然孟总这么爽快,我也不磨叽,家父在狱中得了重病,正在办理保外就医,希望孟总高抬贵手,请你的朋友行个方便。” “这个简单!” “谢谢孟总,不该说的话我们都不会说,请放心。” “嗯!” 孟祁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沈郁恒要挟,心头窝着一团火,握着茶杯的手青筋突兀。 从洗手间回到座位,丁晨夕感觉到气氛不对。 但她并未在意,拿起筷子吃自己的喜欢的东西。 沈郁恒温柔的说:“晨夕,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最喜欢吃菜依然是水煮鱼。” 他话音未落,便被孟祁岳瞪了一眼。 喜怒不形于色的孟祁岳只有丁晨夕可以左右他的情绪。 恨不得一脚将沈郁恒踢出去,眼不见为净。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丁晨夕也没给沈郁恒好脸色。 抽纸巾抹抹嘴,她冷睨沈郁恒,嘲讽道:“沈总好记性,可惜你的人品还没有记性的一半好。” “有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是吧,孟总?”沈郁恒不气不恼,保持微笑,意有所指的看向孟祁岳。 孟祁岳面不改色,迎上沈郁恒挑衅的目光。 “当然,但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不能推卸责任。” “该负的责任肯定得负” 丁晨夕也不是傻子,看出两个男人在暗中较劲儿。 纯属白费力气,她不喜欢他们中任何一个,就算争赢了她也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就着可口的水煮鱼,丁晨夕快速吃完饭,然后结了帐,匆匆离开餐厅。 孟祁岳没胃口,放下筷子就追了出去。 望着两人拉拉扯扯离去的背影,沈郁恒满嘴的苦笑。 他以为他离婚了,向丁晨夕说出真相就可以与她再续前缘。 可惜事与愿违,他不能不救狱中生命垂危的父亲。 而真相只能烂在肚子里。 沈郁恒不愿相信他和丁晨夕只剩下回忆,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现在的他无权无势,拿什么和心机深沉的孟祁岳争。 也许以后连远远看一眼丁晨夕也是奢求。 丁晨夕愤怒的狠瞪孟祁岳:“你别跟着我!” 如果遇到困难就退缩不是孟祁岳的处理风格。 明天要去滨城出差一周,意味着一周见不到她。 不安定的因素太多,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他不能掉以轻心。 孟祁岳不紧不慢的跟着丁晨夕,问道:“你去哪里出差,去多久?” “要你管。”丁晨夕没好气的回答。 “我儿子想和你一起去!” 丁晨夕差点儿翻白眼,不过随口说说,没想到父子俩都当了真,让她一时骑虎难下。 总不能让她承认她对小朋友撒了谎吧? “抱歉,我不能带他。” 虽然小家伙很可爱,但为了和孟祁岳划清界限,她必须狠下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孟祁岳又说:“见不到你他会很难过。” “我有我的生活,我有我的工作,不可能整天围着你儿子转,对不起。” 转眼就到了办事处所在的大厦门口。 丁晨夕原地驻足,不客气的说:“孟总,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很忙,没时间招呼你。” 话说到这份儿上如果孟祁岳还不知难而退,他的脸皮也太厚了。 看着丁晨夕走进电梯,孟祁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为她改变那么多,就算裴荆南已经不在了,他依然走不进她的心。 孟祁岳颓然的转身,挫败感扶摇直上迅速将自信心打压下去。 回到办公室,孟祁岳漫不经心的听助理汇报工作,末了突然问:“卢助理,你认为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助理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伙子,惊诧的看着孟祁岳,怀疑他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会说这种与身份不符的话。 孟祁岳扬了扬眉:“你不知道?” “咳咳,我……应该知道。”卢展洋挠了挠后脑勺,难为情的说:“女人喜欢的男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贴心暖男,一种是霸道坏男人,两种都很有市场。” “哪一种更讨女人喜欢?” “我觉得是……霸道坏男人,不是有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大多数女人喜欢被征服,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喜欢得紧。” 卢展洋羞涩的露齿一笑:“我和我女朋友吵了架,好话说尽她也不理我,嘿嘿……最后还是壁咚一下管用。” “壁咚是什么意思?”孟祁岳像个虚心的学生,努力修恋爱学分。 孟祁岳连网络流行语都不知道,卢展洋不得不怀疑他是外星人。 他耐着性子解释:“壁咚就是推到墙角……kiss!” “哈哈哈……”孟祁岳笑得全身都在抖。 果然是年轻人的东西,他老了,不适应了,他更喜欢压到床上直接make! 卢展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大笑出声的孟祁岳,原来老板会咧开嘴笑啊! 跟在孟祁岳身边一年有余,卢展洋只看到过唇角微微上扬的孟祁岳,那根本算不得笑。 以前不笑,只是因为没有值得笑的事。 “孟总,我是不是眼花了,你真的在笑?” 孟祁岳唇角的笑意一时半会儿收不住:“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平易近人的老板。” “孟总当然平易近人,只是笑这么开怀我是第一次见,斗胆问一句,孟总谈恋爱了吗?” “单恋也算谈恋爱?” 卢展洋露出见鬼的表情:“孟总,你在开玩笑吗?” “我像开玩笑吗?”他可是很认真在思考如何追到丁晨夕,三十好几了,不再适合单恋这么纯情的玩意儿。 他这个年龄的人难道不都是直奔主题吗? 先上床,再谈感情,单恋,太矫情。 “孟总,我佩服你的勇气。”卢展洋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对不起,我错了!” 孟祁岳不甚在意的挥手:“出去做事吧!” “谢孟总不杀之恩!”卢展洋深鞠一躬,落荒而逃。 “霸道坏男人吗?”孟祁岳玩味着卢展洋方才说的话,失笑的摇头。 丁晨夕似乎更喜欢贴心暖男,如裴荆南那般,他就算想模仿,也只是东施效颦罢了。 想起裴荆南,孟祁岳的心情便糟糕透顶,他知道,那是他永远无法翻越的一座大山。 裴荆南用他的死成就了他与丁晨夕永生永世,至死不渝的爱恋。 他甚至没有给孟祁岳战胜他的机会。 下班之后丁晨夕没有直接回家,在外面转悠了一大圈,她很后悔对孟南希撒谎。 想起那张失望的小脸,她自责不已。 不该把她和孟祁岳的恩恩怨怨牵扯到一个孩子的身上。 如果孟南希下次再给她打电话,她就满足他的愿望。 这样想着,丁晨夕的心情终于轻松了起来。 她走出电梯,正准备掏钥匙开门,意外看到家门口蜷缩着一个人。 孟南希听到脚步声回头,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丁晨夕,他欢喜的一弹而起,扑入她的怀中。 “老婆,我等了你一个晚上,终于把你等到了。” 丁晨夕蹲下身,与孟南希对视:“如果我不回家,你就一直等下去吗?” “嗯。”小家伙重重的点头,以示决心。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孟南希小声说:“我担心你让爸爸把我抓回去。” “你这孩子!”丁晨夕笑着揉了揉孟南希的头:“进屋吧!” 第一百八十章 有了别的男人 孟祁岳一直守在丁晨夕居住的小区外,看到她走进去,他才驾车离开。 儿子的愿望实现了,他的愿望却遥遥无期。 这几日他的嫉妒心越发强了,连自己的儿子也看不顺眼。 翌日,陆霏霏送孟祁岳去机场,上飞机前,各种嘘寒问暖,各种叮咛体贴。 仿佛她的世界只围绕他转动,离开他,她就活不下去。 孟祁岳对陆霏霏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态度。 他和她的感情早已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维系男女朋友关系的只是责任,他对她早已经没有那种悸动的心情。 看着孟祁岳过了安检,陆霏霏才滑动轮椅离开。 司机送她到楼下,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驶入她的视野。 她让司机先走,自己坐轮椅去附近散心。 在拐角处,她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车内的人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疯狂吮吻。 奋力推开钳制住自己的人,陆霏霏愤怒的喊:“孟祁峰,放手!” “今天吃火药了,脾气这么大!”孟祁峰嬉皮笑脸的拨了拨陆霏霏的刘海,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 陆霏霏别开脸,不客气的说:“我脾气一直这么大,受不了就别来找我!” “我就喜欢小辣椒。” “说吧,找我什么事?”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孟祁峰欺近陆霏霏:“我想你了!” 如果早知道孟祁峰是牛皮糖,陆霏霏一定不会为了报复孟祁岳而沾上他。 这几年她没少受他要挟。 也怪她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最终沦为孟祁峰的玩物。 孟祁峰灼烫的呼吸喷在陆霏霏的脸上。 她却打了个寒颤:“上次你就答应我是最后一次,怎么能出尔反尔?” “上次确实是上个月的最后一次,这个月我们还一次都没有,我哪有出尔反尔?” “你……”陆霏霏气节,瞪着嬉皮笑脸的孟祁峰说不出话。 “看看你现在多憔悴,我亲爱的弟弟没有好好疼你吧,没关系,我疼你,一定让你面若桃李,芙蓉粉面。” 孟祁峰弯曲的食指拂过陆霏霏的脸,被她厌恶的躲开。 她咬牙切齿:“混蛋!” “待会儿我还可以更混蛋!”孟祁峰俯身咬住陆霏霏的耳垂,惹得她一阵颤栗。 黑色的轿车停在湖边一栋别墅的院子中。 孟祁峰抱着陆霏霏快步上楼,司机识趣的别开脸,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狂风暴雨之后疲惫的陆霏霏强撑着酸痛的腰肢起身。 她拿着手机去洗手间给孟祁岳打电话。 孟祁岳已经到达滨城,刚刚下飞机。 陆霏霏东拉西扯和他聊了一会儿,直到浴室门被敲响,她才惊慌的挂断电话。 她打开浴室门,被站在外面瞪她的孟祁峰吓了一跳。 “你醒了……”陆霏霏不自在的抿抿嘴:“今晚我不在这里过夜,待会儿就回家。” “不行,我亲爱的弟弟去了滨城,你急着回去干什么,今晚留下来陪我,明天早上再走也不迟。” 孟祁峰霸道的圈住陆霏霏不盈一握的纤腰,往怀里揉。 陆霏霏抓住孟祁峰粗壮的手腕,扭捏的挣扎:“你就放过我吧,求你了!” “不放,我已经对你入迷了。”孟祁峰贪婪吻着陆霏霏的雪颈玉肤,喃喃絮语:“这么美的女人,怎么能让我亲爱的弟弟一个人独享……好香好甜……” 陆霏霏纤纤玉指推在他的胸口,极力拒绝:“混蛋……放开我……” “不放!”孟祁峰蓦地收紧了双臂,死死箍着陆霏霏。 她顿时痛得不能呼吸,红唇微启,艰难喘息,干涩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哀求:“放开我……痛……” 孟祁峰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变态,他可以把她宠上天,也可以带她入地狱。 “以后再不听话我会让你更痛,除了痛之外,还很爽吧,我亲爱的弟弟有没有让你这么爽?” 孟祁峰嘲讽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陆霏霏的心一颤一颤,嘴唇也抖得厉害:“你……你……闭嘴!” “他是不是没碰你,我怎么感觉你还是那么小?” 陆霏霏臊红了脸,难堪的大喊:“孟祁峰,你别欺人太甚。” “我哪里欺人太甚了,我只是在说实话,来,再让我检查一下,到底是我亲爱的弟弟太小,还是我太大!” 孟祁峰说着便将陆霏霏拦腰抱起,不顾她的挣扎走向kingsize的大床,重重的压下去,双股交叠,极尽痴缠。 “孟祁峰,放开我……”陆霏霏的呼喊被孟祁峰堵回了喉咙,他不会轻易放开她。 激情缓缓散去,陆霏霏瘫软在孟祁峰的身下,泪眼迷蒙,赤红欲滴。 “我亲爱的弟弟真无能!”孟祁峰灼烫的呼吸吹拂她的耳畔:“相信我,他满足不了你……” 陆霏霏木然的望着欧式风格的天花板,猛地回过神,将孟祁峰推开,起身拿起提包一阵翻找。 “找什么呢?”孟祁峰慵懒的躺在床上,唇畔噙着餍足的笑。 幽深的眼如扫描仪一般覆盖陆霏霏。 她雪白的肌肤,她优美的蝴蝶骨,她的纤腰,她的娇臀……每一处,都烙下了他的印记,不可磨灭。 陆霏霏莫不做声,翻出一盒事后避孕药剥开放嘴里,吞下去才安心。 “吃的什么?”孟祁峰坐直了身体,不悦的蹙眉:“避孕药?” 陆霏霏没说话,放下提包坐轮椅进了浴室。 她试图将孟祁峰留下的痕迹冲洗干净。 有些东西可以冲走,但有些东西却会长时间留在皮肤上,比如说,吻痕! 青紫色的吻痕像一串石榴石点缀在陆霏霏白皙的颈项间,越搓洗颜色越深,越磨蹭面积越大,最终镶嵌在她的脖子上,美艳无双。 浴室的门被推开,孟祁峰走向陆霏霏,在花洒下将她抱紧,高大的身躯一沉,陆霏霏的后背死死抵在冰冷的玻璃上。 “还没够吗?”陆霏霏冷冷的看着他:“今天已经四次了,我很累!” “才四次而已你就受不了了吗,难道你忘了,我们的最高记录是六次。” 邪魅的笑容在孟祁峰的唇畔荡漾开,他俯身,越来越近的凑向陆霏霏。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陆霏霏捂着耳朵,奋力摇头:“我不听,我不听……” “呵,不听没关系,我们直接做好了。” 一直疯狂的子夜,陆霏霏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没一点儿力气。 孟祁峰睡得很深很沉,轻微的鼻鼾富有节奏,他也累了。 陆霏霏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裙子往身上套。 她屏住呼吸,静谧的室内只有座钟周而复始的转动声:“滴答,滴答……” 穿好衣服离开,陆霏霏关门的一刹那,上一秒还在熟睡中的孟祁峰睁开了眼睛。 幽深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危险的锋芒,盈盈绿光,比饿狼更可怕。 孟祁峰敏捷如猎豹,翻身下床一个箭步走到窗边。 大手撩起厚重的欧式窗帘,月光随即倾洒入室。 他紧盯着陆霏霏,大手不自不觉抓紧窗帘,所有的不甘与愤怒汇聚到一起,仿佛要将手中的东西撕碎。 一阵夜风吹来,凉意逼人,却远不及孟祁峰的心来得沁凉。 他侧身倚在窗棂边,点燃了一支烟,若有所思的抽。 白烟浓雾迷蒙了他的眼睛,将他烙印在心中的人影阻隔。 孟祁峰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得到陆霏霏,不仅仅是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他才是真正爱她的人。 翌日正午,陆霏霏刚刚醒来就接到了孟祁峰的电话。 她不耐烦的按下挂断键,翻了个身,准备睡个回笼觉。 手机不停的震动,陆霏霏烦不胜烦,终于接听:“有话快说,我在睡觉,没时间和你唠嗑。” “霏霏,你的内衣落我这里了,今天我给你送过去。” 孟祁峰恬不知耻的说笑将本就不耐烦的陆霏霏激怒,一张俏脸由红变黑,咬牙切齿的说:“孟祁峰,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难道我在床上没能满足你?哈哈哈……” “因为你没风度,低俗恶劣让我看着就讨厌!” “哦?”孟祁峰不怀好意的笑问:“你看着我就讨厌怎么还会用腿缠着我,不停的要?” “你……” 陆霏霏无力的抚额,她确实在某些方面离不开孟祁峰。 他的凶狠和勇猛让她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快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一直臣服于他。 “放过我,我送十个女人给你!” “二十个女人也不及你一人可爱。” “我再可爱也与你无关,我是你弟弟的未婚妻,我和他迟早会结婚,你这是乱沦!” 孟祁峰口气平淡:“已经乱了,我不怕更乱,睡醒没有,我过去接你,这一刻见不到你,我就心痒痒,你那地方恐怕也痒了吧!” 忍下爆粗口的冲动,陆霏霏咬牙狠狠道:“你这么折腾,早晚精尽人亡,英年早逝。” “你在关心我?” 连关心和诅咒都分不清,陆霏霏怒不可亵:“是啊,我是关心你,关心你什么时候死!” “呵呵,放心,不会比你先死,我还打算折磨你一辈子,让你爽一辈子!” “孟祁峰,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祝你出门被车撞死!” 第一百八十一章 老爸的女人也敢抢 周末整整两天时间,孟南希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丁晨夕。 他总是忘记丁晨夕的叮咛,开口闭口“老婆,老婆”的喊。 丁晨夕反复纠正,烦了,只能随他去,他高兴就好。 去超市买了东西,丁晨夕本想送孟南希回家,但他拉着她不肯松手。 “老婆,你不要我了吗?” “我不是不要你,而是你明天还要上学,我周一要开会,没办法送你去幼儿园。” 丁晨夕看着泫然欲泣的孟南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心软。 这小家伙别的本事没有,缠人可是一套又一套的,再被他缠下去,她就别想和孟祁岳划清界限了。 “老婆,你不用送我去幼儿园,我自己去。” “不行!”丁晨夕态度坚决:“今晚必须回家。” “你送我回去谁陪你吃饭,谁陪你睡觉?”孟南希哭丧着脸,对孟祁岳也没有这般的依恋。 “我不需要人陪,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丁晨夕拉着孟南希走到路边,准备拦出租车。 “不觉得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吗?” 孟南希一看她是认真的,掰开她的手撒腿就跑,丁晨夕就算穿着高跟鞋也只能奋起直追。 一直跑到丁晨夕家楼下孟南希才放慢速度,气喘吁吁的说:“老婆,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让我留下来吧!” 丁晨夕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奈的看着孟南希:“我这里真的就那么好?” “好好好,当然好,老婆对我好,不像那个瘸腿阿姨,总是吼我,还打我!”孟南希满脸通红噘着小嘴:“我最讨厌那个瘸腿阿姨了,可是爸爸不赶她走。” 这两天丁晨夕听孟南希不止一次的提起“瘸腿阿姨”,她除了斥责他没有礼貌之外没追问过别的事。 此时此刻,她突然来了兴趣:“那个阿姨为什么吼你打你?” 孟南希可怜巴巴的说:“我有一次装睡,听到瘸腿阿姨骂爸爸关心我比关心她还多,还说我把爸爸抢走了,她现在腿瘸了,不能生孩子,爸爸嫌弃她了。” “那个阿姨是不是姓苏?”丁晨夕想了想问。 “对,就是姓苏,我听爸爸叫她霏霏,我最讨厌她了,每次她到我们家都要骂爸爸,我和爸爸不想回家。” 孟南希越说越来劲儿,气呼呼的瞪圆了眼睛:“我听奶奶说她是我爸爸的女朋友,爸爸的眼光真差,还是我的眼光好,老婆不骂我,对我最好了。” “你啊,就知道给我戴高帽子。”丁晨夕打开提包拿了张湿巾替孟南希擦去额上的汗水:“走吧!” “老婆你不赶我走了?” “不赶了。” “耶老婆万岁,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丁晨夕失笑,到底是谁舍不得谁啊? 回到公寓,丁晨夕和孟南希身上的衣服都汗透了。 她把孟南希赶进浴室冲澡,然后打开他的书包,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孟南希放在书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丁晨夕朝着浴室大声喊:“南希,有人找你。” “你帮我接,告诉打电话的人,我在洗澡,洗完澡给他回过去。” “好!” 丁晨夕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才接听:“你好,孟南希在洗澡,他洗完澡给你回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丁晨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他这两天还听话吧?” 竟然是孟祁岳! 想起来电显示的名字,丁晨夕差点儿笑出来:“听话,只是不肯回家。” “难得你这么和颜悦色。” 孟祁岳语中带笑,心情大好。 闻言,丁晨夕立刻板起脸,冷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下飞机了。” “哦。”丁晨夕腹诽,孟祁岳这个爸爸当得太不靠谱了,自己儿子离家出走竟然不闻不问,过了两天才想起打个电话,连她也怀疑孟南希不是亲生的了。 “这两天辛苦你了,待会儿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还有事,你们去吃。” 丁晨夕的拒绝在孟祁岳的意料之中,他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老婆,是谁找我?”孟南希在浴室里喊。 “你老爸,他已经下飞机了,马上过来接你去吃香喝辣。” 浴室内的水声嘎然而止,孟南希焦急的探出头:“他不是出差一周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丁晨夕耸耸肩,表示她不知道。 “老婆救我,我不回家。”孟南希飞扑过去,抱住丁晨夕。 在惯性的作用下,他直接将丁晨夕扑倒,两人齐齐坐在了地上。 孟南希坐在丁晨夕的腿上,抱紧她的脖子撒娇:“老婆,如果我回家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有坏人来怎么办,让我留下来保护你。” “这么油嘴滑舌是像谁呢?” 丁晨夕看着孟南希的小脸失神。 总是能在小家伙的脸上看到最爱她的男人的影子,心口又是一阵钝痛。 孟南希趁丁晨夕不注意,在她的脸上“吧唧”一口:“老婆,我喜欢你。” 脸上湿乎乎的,丁晨夕笑了:“下次亲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流那么多口水?” “遵命老婆!” “快起来,把衣服穿上,光溜溜的羞羞羞,不穿衣服蚂蚁就把你的小鸡鸡搬走了。” 丁晨夕低头看到孟南希的小花生米,伸出手弹了一下,小时候这么可爱,长大了就知道折磨人。 孟南希紧张的捂住被丁晨夕弹了一下的部位:“蚂蚁真的会把我的小鸡鸡搬走吗?” “真的!”丁晨夕忍着笑,使劲儿点头。 “啊……难怪我看电视里面的阿姨都没有小鸡鸡……是不是没有小鸡鸡就会变成女孩子?” 丁晨夕好奇的问:“你看的什么电视?” “爸爸电脑里有很多没穿衣服的叔叔阿姨淹的电视,他们都好恶心,像狗狗一样我舔你,你舔我……” “以后不准再看那种电视!”丁晨夕又羞又气。 这个孟祁岳,到底是怎么当爸爸的,连那种电视也敢给孩子看,太缺德了! 孟南希乖乖的点头:“我不看了,好恶心。” “唉……”丁晨夕叹了口气,站起来帮孟南希穿衣服。 小家伙见她板着脸一言不发小心翼翼的说:“老婆,你别生气,以后我一定不看那种电视,就算爸爸逼我看我也不看。” “你爸还逼你看?”丁晨夕瞪圆了眼睛,对孟祁岳的厌恶无以复加。 孟南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满脸堆笑,拉着丁晨夕的手撒娇:“老婆,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知错就改是好孩子,而且这事也不能怪你,去看书吧,我去洗澡。” 丁晨夕揉了揉孟南希的头,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听到浴室里响起水声,孟南希才拿起手机给爸爸回电话。 “终于想起爸爸了?”孟祁岳的声音带笑,却格外的阴冷,似乎还夹杂着磨牙的声音。 孟南希讨好的说:“我每天都好想好想爸爸,爸爸你急着回来是因为你也想我了吧?” “我才不想你!”只是他想的人在孟南希的身边。 这两天孟祁岳的朋友圈快被孟南希给刷爆了,平均半个小时一条,全和丁晨夕有关,让他看得心痒难耐,赶紧抽空回来一趟,明天还得走。 “爸爸,你别这么闷骚嘛,想我就大胆的说出来!” “我哪里闷骚了?” “你还说没有,老婆也说你闷骚!” 好吧,既然丁晨夕说他闷骚,那他就是闷骚! 孟祁岳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你们感情很好嘛!” “当然好,老婆温柔又体贴,她舍不得我走,如果我走了,她一个人空虚寂寞冷,所以我要留下来陪她,你不用来接我了!” “她告诉你她空虚寂寞冷?” “老婆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来,她离不开我!” 知道孟南希在瞎掰,孟祁岳没有不给面子的点破,直接挂了电话。 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竟成了情敌,孟祁岳哭笑不得。 手指一动,点开朋友圈。 一张张照片还原了真实的丁晨夕,温柔善良,体贴和顺,让他一见钟情,一吻倾心。 丁晨夕刚把她和孟南希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挂阳台,门铃就响了起来。 “别开别开,一定是走错门了!”孟南希挡在丁晨夕身前,阻止她开门。 “应该是你爸爸!” 知道瞒不过去,孟南希哭丧着脸,抱住丁晨夕的腿杀猪般的嚎叫:“我不回去,不回去!” 丁晨夕俯身将孟南希抱起来,小家伙还挺沉,比豆豆壮实多了。 在孟南希的哭嚎声中丁晨夕打开门,让孟祁岳进屋。 孟祁岳说:“一起吃饭,我已经订了位置。” “好!”丁晨夕有些话想对他说,没再拒绝,一手抱孟南希,一手拎包,出了门。 孟南希在丁晨夕的怀中哭嚎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坐进孟祁岳的车,丁晨夕义正严词的说:“虽然我不该对你教育孩子的方式指手画脚,但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你很多不检点的言行会对他的一生造成有害的影响。” 孟祁岳剑眉一挑:“不检点的言行,此话怎讲?” 羞死人了,让她怎么说得出口,丁晨夕涨红了脸:“你……别再带坏孩子。” “我带坏他?”孟祁岳不满的嘟囔:“他带坏我还差不多!”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女人的青春短暂 丁晨夕对他无语至极:“孩子小不懂事,你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不懂事?” “因为我的身边差一个管家婆。” “陆小姐不就是现成的吗?”丁晨夕好奇的问:“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车祸!” “哦。” 直觉告诉丁晨夕,陆霏霏遭遇的车祸和孟祁岳脱不了干系。 如果陆霏霏知道孟祁岳缠着她,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 丁晨夕透过后视镜瞪了孟祁岳一眼:“你和陆小姐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该结婚了,女人的青春短暂,别耽误了人家。” “我确实不该再耽误她了。”孟祁岳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格外的冰冷。 晚餐的时候丁晨夕一直在想心事没怎么说话,孟南希醒来就嚷着不回家,却在饭后被孟祁岳扔上了车。 丁晨夕坚持自己乘地铁回公寓。 她在地铁站内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口一紧,脚不受控制的转了方向。 本该上车,却跟着那个背影出了站。 虽然丁晨夕知道那不是裴荆南,却因为相似的背影心驰神往。 不管过去多少年,裴荆南依然是她心头最难以磨灭的存在。 走过大街,走过小巷,丁晨夕看这个那个男人走进住宅区,转了个弯就不见了影子。 她焦急的四处寻找,想看一眼那个男人的脸。 丁晨夕在住宅区内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你是哪一栋的住户?”保安问。 丁晨夕难堪的回答:“我……来找朋友!” “你朋友住哪一栋?” “我不知道。” “马上给你朋友打电话。” 丁晨夕顿觉骑虎难下,随口撒了个谎:“我手机没电了。”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在提包里响起悦耳的铃声。 保安立刻叫来同事把丁晨夕擒住:“这段时间小区住户被偷了好几家,我看你鬼鬼祟祟肯定有问题,去公安局说清楚。” 小区的保安认定丁晨夕是贼,仍她说破嘴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丁晨夕认为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去公安局,她甩开保安的手:“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到公安局,丁晨夕只说走错了,决口不提跟踪别人的事。 她向警察说明了自己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警察让她找公司领导去领她。 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丁晨夕不想在离职前闹出丑闻。 而且片区总经理在另一座城市,不一定会为了她这个即将离职的员工披星戴月赶来W市。 丁晨夕只能给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同事打电话。 那个同事正在打麻将,丁晨夕还没把话说完她就着急的把手机放到一边,胡了她的清一色。 “哈哈哈……给钱给钱,大满贯……” 对方得意的笑声传入耳,丁晨夕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将通讯录里的人翻了一圈,她悲哀的发现,虽然存了四百多人的电话,紧急时刻却没人能帮她。 她看着通话记录里最后一个未接来电,纠结了很久才回拨过去。 那个号码并未在她的通讯录里占有一席之地,但她看一眼便知道,那串号码代表的是孟祁岳。 电话很快接通,孟祁岳磁性慵懒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到家了吗?” “你在哪里?” “刚到家,你呢?” 丁晨夕平静的说:“我在公安局,如果你方便的话麻烦你过来接我,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你怎么跑公安局去了?” “来不来?” “马上到!” “谢谢。” 丁晨夕松了口气,还好孟祁岳没有拒绝她,不然如此美好的夜晚就只能在公安局里度过了。 到达公安局,孟祁岳表明了身份,顺利的将丁晨夕领了出去。 “花了多少钱?”丁晨夕以为孟祁岳缴了保释金,不然不可能这么顺利。 孟祁岳随口回答:“很多!” “到底多少?我还给你!” 孟祁岳挑了挑眉,正色道:“今晚和我做一次,就不用还了!” “神经病。”丁晨夕狠瞪他:“你当我是什么人?” “当然是我的女人!”孟祁岳的回答理所当然。 “滚,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丁晨夕加快脚步走出了公安局,这种地方她下辈子都不想再进。 孟祁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儿,不满的问:“你是要过河拆桥?” “我没有过河拆桥,是你太过份了!” “哪里过份,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想要你无可厚非。” 分开的这几年,孟祁岳再没碰过别的女人。 只有丁晨夕可以轻易搅乱他的心神。 “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才会行差踏错,那种事你就别想了,到底多少钱,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丁晨夕态度冷漠,将过去与孟祁岳的纠葛视作她人生的污点。 “好,我一分钟至少赚一万,为你耽误了一个小时,一共是六十万,你现在就还给我,现在还不出来我就开始收利息,晚一天就陪我睡一次,晚多少天就陪我睡多少次,怎么样?” “你……混蛋!”丁晨夕气得七窍生烟,她算是见识了,就没人比孟祁岳更混蛋! “别考虑太久,时间就是金钱!”孟祁岳的大手轻柔的把丁晨夕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不顾她的躲闪,拂上她滚烫的脸:“你考虑一下,是今天晚上陪我睡一次,还是以后每天晚上陪我睡?” 孟祁岳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坏! “你别逼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现在已经有杀人的冲动,甚至还想拿刀划烂他那张可恶的笑脸。 孟祁岳很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没有逼你,是你说要连本带利还我钱。” “你不觉得这种算法比高利贷更狠吗?”丁晨夕咬紧牙关,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将孟祁岳踢飞。 在丁晨夕愤愤不平的眸子里,孟祁岳看到了无赖的自己,样子还真是可恶! “不觉得!” 丁晨夕冷静下来,犀利的反驳:“你孟总的时间是金钱,我的时间也不是可以随便浪费的。” “这段时间帮你看孩子,六七十个小时总有吧,对于你这样的有钱人,我看孩子的价格是一个小时一万块,你怎么也得给我七十万。” “那七十万你不用给我了,连本带利还给你,我想孟总有钱有势,总不会赖我的钱吧!” 孟祁岳眉峰一挑:“果然是学会计的,帐算得不错。” “孟总过奖了。”丁晨夕淡然一笑:“耽误了你的时间,很抱歉,再见!” 嘴上说着抱歉,丁晨夕的脸上却没有抱歉的表情,满满都是不耐。 丁晨夕想走,孟祁岳却抓着她的手不放:“我送你,以免你又不知道自己住哪儿到处跑。” “这次不会再走错,不用送我,再见。” 丁晨夕唯恐孟祁岳会假借送她为名,她家赖着不走,见识过他的厚脸皮,也相信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太晚了,你一个女人不安全。”孟祁岳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命令道:“快上车!” 丁晨夕很想说,和他在一起才最不安全,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在孟祁岳的坚持下,丁晨夕最终坐上了他的车。 车险内满是孟祁岳的气息,她全身的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驾驶位上的孟祁岳一转头,把丁晨夕的僵硬收入眼底,笑了起来:“你就这么怕我?” “我不是怕你,我是讨厌你!”丁晨夕目光平视,说是讨厌,却觉得心安。 孟祁岳把车开出临时停车位,笑道:“你是第一个讨厌我的人,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也许不是没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丁晨夕转头看向窗外,回想起那个背影,却如梦境一般的虚幻。 有些人终究只会在梦中出现,现实中已找不到他的踪迹。 越想越心痛,丁晨夕的眼眶中已浸满泪花。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盯着道路两旁飞速后退的路灯。 一盏,两盏,三盏……数着数着,她竟然睡着了。 孟祁岳把车停在丁晨夕居住的小区门口,看她睡得正香,不忍叫醒她,打了个呵欠,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连续两日不眠不休,他也很累。 放下车座,孟祁岳准备小憩一会儿,转头就能看到丁晨夕,有点儿同床共枕的意思。 他刚刚躺好,丁晨夕的身子就倒了过来,正好压在他的大腿上,某个部位更是被压得结实。 “嗤……”孟祁岳倒抽一口冷气,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身体会如此的敏感。 他还没来得及把丁晨夕推开,某个部位已经有了反应,全身的血脉似乎都汇聚到了那一处。 全身肌肉紧绷,孟祁岳的手顺着丁晨夕的身体曲线游走,却未真正的碰到她,只在脑海中勾勒美好的画面。 孟祁岳的体温在不断升高,胸腔里燃烧着的火焰似乎随时会将他焚灭。 “呼……”他重重的喘了口粗气,手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顺着丁晨夕的领口钻了进去。 “啊!”丁晨夕惊叫一声,抓住横在领口的大手,坐了起来。 孟祁岳快速抽回手,低哑的嗓音充满了磁性:“你压到我了!” “我睡着了,根本不知道……”丁晨夕紧紧捂住领口,狠瞪孟祁岳。 想骂又骂不出来,乱七八糟的脏话哽在喉咙里,不吐不快。 第一百八十三章 父子俩公平竞争 孟祁岳很无耻的说:“我也睡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混蛋!”丁晨夕抡起拳头就朝孟祁岳砸过去,却在半空中被他截住,顺势将她带入怀中。 腰间一只手,背上一只手,丁晨夕动弹不得:“放手!” 孟祁岳的唇突然抵在了丁晨夕的耳畔,呼出灼烫的气息:“我很高兴你在遇到麻烦的时候能想到我,要钱只是开玩笑,以后有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你这么无耻我怎么敢麻烦你,快放手,不然我喊人了。” 丁晨夕的手死死抵在孟祁岳的胸口,拒绝和他靠太近。 为了避免孟祁岳的味道继续往鼻子里钻,丁晨夕屏住呼吸,因为缺氧,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放手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你今晚去城市花园小区干什么?” 丁晨夕没有挣扎太久,实话实说:“我在地铁站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和荆南很像,我就一直跟着他,那个人进了城市花园,你满意了吗?” “裴荆南……”孟祁岳的手一僵,缓缓松开,嘲讽的笑意在唇畔弥漫开。 爱了丁晨夕那么多年,他付出再多,依然连个死人都不如。 丁晨夕的心里只有裴荆南,多少年都不曾改变。 为了看她一眼特意从滨城飞回来,此时此刻,孟祁岳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目送丁晨夕走进小区,他无力的匍匐在方向盘上,许久提不起精神。 第二天,孟祁岳又要飞滨城,他走的时候把一直嚷着要去找丁晨夕的孟南希带走。 丁晨夕不想见他,自然不能便宜了那混小子! 孟祁岳要忙自己的事,没办法照顾孟南希,只能将他送去爷爷奶奶那里。 几个月没见孙子和曾孙,最开心的莫过于季婉淑,抱不了大的,只能抱着小的逗乐。 孟南希喜滋滋的对季婉淑说:“我老婆对我最好了,最疼我。” “哟,咱们小南希都有老婆了,你爸啥时候才能有老婆啊?”季婉淑笑着问。 “我爸最讨厌了,一直想抢我的老婆,他嫉妒我老婆对我好。” 季婉淑听出了端倪,问道:“你爸真的真的想抢你的老婆,不是开玩笑?” “当然了,他没事儿就看我老婆的照片,讨厌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婉淑喜不自胜,暗地里告诉老头子,孙子的第二春可能来了。 午餐的时候,季婉淑压下心底的喜悦,神神秘秘的讯问孟祁岳:“有女朋友了?” 孟祁岳在家始终是一副冷脸,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习惯了,包括他自己。 此时被奶奶问到感情问题,他只是眉峰轻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问:“有意见?” “没有,没有,改天带回来给奶奶瞧瞧。”儿子媳妇不着急,她这个当奶奶的不能不急,眼看着孙子光棍这么多年,没少操心。 原本季婉淑以为陆霏霏会是她的孙媳妇,可孟祁岳一拖这么多年,她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孙子的心思,对陆霏霏不再抱有希望。 如今柳暗花明,她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孙子结婚,便死而无憾。 “没什么好瞧的。”先搞定丁晨夕,再搞定家人,孟祁岳深知前路坎坷。 “你这是什么话,你奶奶是关心你,不知好歹。”孟靖宇立刻拿出大家长的威严,对孟祁岳吹胡子瞪眼。 孟祁岳撇撇嘴,不再说话,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很快站了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失陪。” “这孩子,急着去哪儿?”季婉淑想叫住他,转眼孟祁岳已经上了车。 “还能去哪儿,刚不是说了吗,有女朋友了。”孟靖宇不由得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似在控诉孙子有了媳妇就忘了爷爷奶奶。 季婉淑顿时笑咧了嘴,露出八颗整齐洁净的假牙:“年轻人跟年轻人待着也好,说不定能给咱们小南希带个弟弟妹妹回来。” “都是你宠的,从小就没大没小。” 孟靖宇蹙眉瞪过去,季婉淑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像过去几十年一样,不改小女人的憨态。 “以后不许再没有原则的宠孩子。” 孟靖宇耳提面命多次,季婉淑当了耳旁风,这一次估计效果也不大。 “知道了。”年近九旬的季婉淑娇嗔的瞪了孟靖宇一眼,低声嘀咕:“还好意思说我,自己不也宠得厉害。” 孟靖宇笑了:“谁不爱孩子,谁都爱,但是要有原则,我就很有原则。” “太爷爷,太奶奶,我吃饱了,可以去看电视吗?”将碗里的米粒吃得一颗不剩霍孟南希才乖巧的放下碗筷,恭恭敬敬的听从指示。 儿子女儿孙子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孟靖宇只能教导曾孙。 他给小南希讲抗日战争,过草地,自然灾害,小家伙乖巧惹人疼,不但认真听曾祖讲历史,听完之后眼睛红红的,当即表示不浪费粮食,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我检查一下,哟,吃得可真干净,王嫂今晚可以少洗一个碗了。”季婉淑把碗拿给孟靖宇过目之后对小家伙说:“去吧,不要坐太近,远点儿看。” 小家伙欢呼着跑开,季婉淑放下光洁如新的碗,叹了口气:“孟南希这么乖,可惜妈妈不知道去哪儿了。” “你看你,又说这些没用的话。”孟靖宇嘴上硬,心里却软,摸出手帕递给季婉淑让她擦擦眼角的泪花。 虽然距离离职的日子越来越近,但丁晨夕依然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除了忙手中的工作,找新工作也成了迫在眉睫的事。 一天面试了三家公司,虽然三家公司的HR都对丁晨夕很满意,但听到她提的不出差不加班的要求都纷纷摇头。 市场竞争激烈,各家公司对员工也相当苛刻,恨不得把剩余价值全部榨出来。 找到一个不加班不出差工资还不错的工作根本是奢望。 丁晨夕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家,看到门上墙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天……” 她惊诧的捂着嘴,看看门牌,不得不接受现实,她没走错,这就是她家。 就在丁晨夕愣愣的看着那些字不知所措的时候,隔壁邻居出来丢垃圾,看到她,眼神特别的复杂。 平时见面会打招呼的人这次一个字也没说,看看丁晨夕,又看看那些字,快速的关门回自己屋,唯恐沾上麻烦。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丁晨夕还是从那位和善的大妈眼中捕捉到了鄙夷。 她摸出钥匙,开门进屋,很快就提了一桶水拿了毛巾出来清理。 也不知道那些字是用什么喷上去的,沾水的毛巾根本擦洗不掉。 可是,她也不能任由那些辱骂她的字眼留在门上和雪白的墙壁上,她必须清洗干净。 就在丁晨夕一筹莫展的时候,物管打扫卫生的阿姨来收垃圾,好心的告诉她要用汽油才擦得掉。 保洁阿姨给丁晨夕找来了小半瓶油漆。 丁晨夕接过用矿泉水瓶子装着的汽油,感激得直道谢:“谢谢,谢谢。” “不用谢。”打扫清洁的阿姨以过来人的口吻提醒:“小姑娘啊,别怪阿姨多嘴,两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是满街跑,再好的男人结了婚就是别人的了……你啊,别委屈了自己。” “阿姨,我没有。”丁晨夕想为自己辩解,可是,她说再多又有谁会相信呢。 “呵,没有就最好。” 打扫卫生的阿姨只是笑笑,收了垃圾便走,长长的走廊又只剩丁晨夕一个人。 用毛巾沾了汽油,果然能把门上的字擦掉。 丁晨夕擦得手酸才把最大的两个字抹去,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小三”两个字的印子,擦了“小三”又擦“不要脸”,擦了“不要脸”又擦“全家死完”…… 虽然觉得委屈,但丁晨夕没掉一滴眼泪。 流了太多的泪才明白一个道理,泪水只会让她看起来更脆弱,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那些字擦干净,然后再找到那个喷这些字的人,大骂回去。 墙上的字只能用刀子刮,粉尘漫天飞。 丁晨夕刮得很快,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刮完,顾不得拍去满身的白灰。 看着满目疮痍的墙,和劫后余生的门,丁晨夕松了口气,终于看不到那些触目惊心的字。 回家洗头洗澡,丁晨夕彻底累瘫了,窝在沙发里不想动。 房间里安静得不习惯,丁晨夕这才想起孟南希今天没来找她。 摸出手机一看,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微信。 点开朋友圈,孟南希更新的内容还停留在昨天晚上。 想起孟南希那张与裴荆南酷似的脸,丁晨夕的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个让她震惊的念头。 她没有片刻的犹豫,拨通了孟祁岳的电话。 现在只有孟祁岳能为她答疑解惑。 电话很快接通,孟祁岳压抑的声音入耳:“什么事?” 丁晨夕心脏狂跳,她急急的问:“南希是不是荆南的孩子?” “你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件事?”孟祁岳气得有砸手机的冲动。 丁晨夕假装没听出孟祁岳言语中的怒意与失落,严肃的说:“你只需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想男人想疯了 “不是!” “南希和荆南很像,我以为……”丁晨夕紧紧握着手机,依然心乱如麻。 “想裴荆南想疯了吗?”孟祁岳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 丁晨夕紧抿着唇,许久才说:“对不起,打扰了。”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求证之后心里才踏实。 挂断电话,丁晨夕的心情慢慢平复,将荒唐的念头甩出脑海,她挽起袖子去厨房煮东西吃。 丁晨夕和过去一样,厨艺不精,身边没有想抓住的男人,她也懒得费心下厨。 一个人的饭菜总是很随意,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身材保持得很好,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将速冻水饺扔进沸水中,丁晨夕抽空去阳台浇了花。 回到厨房,她盯着饺子发呆,突然想起一些被她刻意遗忘的往事。 彼时,她还是孟祁岳的秘书,用孟祁岳的钱帮助过一名身患绝症的女人。 女人的女儿为了感谢孟祁岳特意包了饺子求她送过去。 就在孟祁岳公寓的厨房,他强吻了她。 丁晨夕很意外,居然记得那么久远的事,而且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心情和感受。 她并不讨厌那一吻,甚至回想起来也不反感。 也许那个时候,她有些喜欢孟祁岳吧,只是那种喜欢太淡太浅,还没来得及发现就被更深更浓的感情取代。 时隔五年,她似乎听到孟祁岳又在耳畔说:“我们扯平了。” 真的扯平了吗?他现在围着她转又是为何? 十二个饺子终于浮出水面,丁晨夕把它们捞进盘子,突然又想起孟祁岳说过:“吃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猪。” 饺子咬在嘴里,丁晨夕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明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她却足足笑了一分钟,笑过之后,唇角还有上扬的弧度。 吃完饺子,丁晨夕走进儿子豆豆的房间,地中海风格的儿童房,海蓝色的墙,船形的儿童床。 床头正中挂着豆豆两岁时穿海军服拍的照片,小模样很像孟祁岳,眉清目秀。 裴荆南的突然离世险些击垮丁晨夕,她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是豆豆拯救了她。 一个本不该到来的孩子,成就了丁晨夕做母亲的伟大,同时给予她好好活下去的勇气。 丁晨夕想听听儿子的声音,拿起手机,又放回茶几,打电话过去肯定会被妈妈念叨,避过风头再说。 唉……想起妈妈说的话,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个女人,总不能一辈子单身,除了新工作之外,她也应该考虑新生活。 “阿嚏……阿嚏……” 孟祁岳和孟南希窝在世外桃源宽大的沙发里吃着冰淇淋,突然鼻子痒,打了两个又大又响亮的喷嚏。 “爸爸,有人在骂你。”孟南希抿抿嘴,一本正经的对孟祁岳说。 “为什么这么说?” “你那么讨厌,肯定有很多人在背后骂你!” “臭小子,找打!” 孟祁岳象征性的拍了两下孟南希的屁股,将他往浴室推:“吃得满身都是冰淇淋,快去洗澡。” “老爸,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蚂蚁。”孟南希抓着裤头,紧张的东张西望。 “没有蚂蚁。” 孟南希松了口气,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一定要好好保护我的小鸡鸡,不能被蚂蚁搬走,万一变成女孩子就不能娶老婆了。” “哈哈哈……”孟祁岳爆笑。 孟南希嘟着嘴,不高兴的瞪向笑得东倒西歪的孟祁岳:“爸爸,你真讨厌,是不是巴不得我变成女孩子,你就可以抢我的老婆了?” 笑够了之后孟祁岳问:“谁告诉你蚂蚁会把小鸡鸡搬走?” “我……不告诉你。”孟南希冲孟祁岳吐了吐舌头,转身进浴室洗澡。 孟祁岳听到儿子南腔北调的唱洗澡歌,失笑的摇摇头,孩子终归是孩子。 他打开旅行袋,取出孟南希的手机。 昨晚小家伙一直当着他的面儿和丁晨夕微信互动,还不停的向他显摆,一气之下孟祁岳没收了儿子的手机。 窝在沙发里,孟祁岳将儿子和丁晨夕发的语音信息又全部听了一遍。 昨晚他就是伴着丁晨夕的声音入睡,仿佛她就在身旁。 丁晨夕对谁都是一样的和颜悦色,只除了他。 她从未轻言细语的和他说过话。 将语音信息听完之后孟祁岳依然意犹未尽,他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一抖,发了个发呆的表情过去。 不多时,丁晨夕就回复了一条语音信息:“南希,你在干什么?” 孟祁岳不假思索的按下两个字:“想你!” 发出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想撤回信息已经晚了,丁晨夕看到之后发语音信息问:“你爸爸在帮你打字?” 孟祁岳回了一个字“嗯”。 丁晨夕也不再发语音信息,改为打字:“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 “睡不着。” 接了丁晨夕的电话之后孟祁岳的心情就糟糕透顶。 他反反复复的将自己和裴荆南做比较,他自认为没有哪一点比不上裴荆南,为什么就入不了丁晨夕的眼呢? “睡不着也得睡,不然明天上课没精神。” “我在滨城。” “哦,我好多年没去过滨城了,滨城好玩儿吗?” “好玩儿,我们住在世外桃源。” 孟祁岳想侧面提醒一下丁晨夕,她是他的女人,世外桃源曾是他们的爱巢。 又到了茉莉花盛开的季节,满屋子都是花香,让他心甘情愿沉醉其中。 丁晨夕好一会儿才回复:“我还有事要做,你快去洗澡睡觉,晚安!” 这样就晚安了? 他还想和她聊几句。 孟祁岳拨通丁晨夕的电话,她温柔的声音入耳:“南希,不想睡觉吗?” “是我!”孟祁岳声音清冷,却带着浓浓的眷恋。 “哦,有事吗?” “……这几年……你有没有试过忘记裴荆南?”孟祁岳压下澎湃的心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丁晨夕咬了咬下唇,艰难的说;“有,可是……” 不等她把“可是”后面的话说出来,孟祁岳抢白道:“我帮你忘记他!” “不用了,谢谢,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 “忘不掉也没关系。”他不介意和裴荆南并存于丁晨夕的心中。 丁晨夕明白孟祁岳的意思,她眉头紧蹙想心事,许久没说话。 两人都不说话,也不挂电话,一直僵持着,直到孟南希在浴室里喊:“老爸,给我拿浴巾!” 听到孟南希的声音,丁晨夕猛然回过神,她急急的说:“你忙吧,再见!” 还没等孟祁岳说“再见”,丁晨夕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颓然的放下手机,拿起浴巾扔给孟南希。 “爸爸,谁惹你生气了?”孟南希拉下头上的浴巾,莫名其妙的看着孟祁岳。 “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是谁,瘸腿阿姨?” 孟祁岳憋着一肚子气,没吭声,打开冰箱取出啤酒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 借酒消愁,愁更愁,一口气灌下三罐啤酒,孟祁岳的心情依然没有改善。 孟南希不敢造次,自己乖乖的穿衣服,然后爬上沙发,紧挨着他坐下。 “老爸,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高兴的事,你也想想高兴的事吧!” 难得儿子这么贴心,孟祁岳总算有了点儿欣慰。 他侧身揉了揉孟南希的头:“今天这么乖?” “我一直都这么乖。”孟南希嬉笑着说出自己的目的:“爸爸,能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孟祁岳的脸又沉了下去。 “爸爸,你别生气,别生气,我今天没给老婆发微信,我怕她担心。” “我已经替你发过了。” “啊?”孟南希诧异的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果然有聊天记录。 可惜他认识的字不多,看不明白。 “老爸,你和我老婆说了什么?” 孟祁岳斜睨孟南希一眼:“说你在滨城,这几天不去找她。” “哦,她有没有说很想我?” 不等孟祁岳回话,孟南希急急的发了条语音信息:“老婆老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孟南希一口一个“老婆”的喊,孟祁岳怎么听怎么刺耳。 他厉声威胁:“以后不许再喊她老婆,不然手机没收。” “老爸,你太过份了!”孟南希不满的抗议。 “嗯?”孟祁岳剑眉一挑,小家伙只能乖乖就范。 “不叫就不叫。”孟南希暗暗的嘀咕了一声:“单身狗见不到别人有老婆!” 这孩子! 孟祁岳气笑了:“看来我不但要禁止你用手机还要禁止你上网,小小年纪不学好。” “是你把我带坏了。” “我什么时候带坏你?” 丁晨夕也说他带坏孩子,孟祁岳感觉自己很冤枉。 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孟南希在背后说他坏话了。 “你电脑里有不穿衣服的叔叔阿姨,老……晨夕说以后不准看那种电视,恶心!”孟南希振振有词,说得孟祁岳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孟祁岳的声音几乎从牙缝挤出:“你怎么找到的?” “我上网的时候看到的。”孟南希严肃的说:“爸爸,那些叔叔阿姨好恶心,你以后也不要看。” 孟祁岳对那些污秽的东西没兴趣,电脑里也没有存货。 一定是孟南希上网的时候乱点,误打误撞进了成人网站,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第一百八十五章 带坏孩子的混蛋老爸 必须向丁晨夕解释,他没有带坏孩子,他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孟祁岳拿起手机又放下,神色黯然。 也许丁晨夕根本不想听他解释。 就算他说破嘴,她也一样无动于衷。 一连几天,孟祁岳的心情都不见好转,连一向喜欢和他抬杠的孟南希也乖乖的不敢往枪口上撞。 在滨城待了五天,孟南希就看了五天孟祁岳的黑脸。 回家之前,他终于忍不住了:“爸爸,我想让你高兴,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能告诉我吗?” 孟祁岳赌气的说:“把你老婆让给我!” “啊?”没想到自己老爸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要夺他的心头好,孟南希的一双狭长的凤眸瞪得溜圆。 “舍不得?” “嗯。”孟南希委屈极了:“爸爸,你为什么一定要抢我的老婆呢?” “很多年以前,我和晨夕有过一个孩子,如果生下来比你大两岁!” 心事憋在心里太久,孟祁岳不吐不快。 “真的?”孟南希惊呆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孟祁岳抬腕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登机。 W市已成为他想靠近又害怕靠近的地方。 他担心自己的脚不受控制,又向丁晨夕走去,给她造成困扰。 孟南希下巴搁在书包上,眉头紧锁,严肃认真的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 许久,他才下定决心:“老爸,如果你和晨夕结婚,那个瘸腿阿姨是不是就不会来我们家了?” “不会来了。”那也要他能和丁晨夕结婚才行啊! 孟南希眨了眨眼睛,心一横:“老爸,我把老婆让给你了。” “傻小子。” 孟祁岳深知忍痛割爱的滋味儿不好受,儿子的决定让他心里暖暖的,总算没白忙活。 “老爸,你和晨夕都是我最最最喜欢的人,你不许欺负晨夕,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欺负她。” 孟南希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方便之后给丁晨夕打电话,让她到机场接他。 不等丁晨夕说话,孟南希就哭了。 心软是丁晨夕的致命伤,她听不得孩子哭,心里又酸又涩,大脑一抽,答应了孟南希的要求。 蒙在鼓里的孟祁岳下飞机看到丁晨夕,喜不自胜。 孟南希冲他挤了挤眼睛:“老爸,加油!” “儿子,谢谢。” 孟祁岳揉了揉孟南希的头,他终于不再是孤军作战,有战友的感觉真好。 有孟南希帮忙,孟祁岳追丁晨夕的过程顺利多了。 丁晨夕去机场接了他们,本想直接回家,却被孟南希抱住了腿,闹着不准她走。 没办法,丁晨夕只能跟着他们去别墅。 别墅位于市郊的柳眉山上,环境清幽绿树环绕。 孟祁岳偶尔会带儿子去住上几天,但为了上班方便,周内一般都住在市区的公寓。 一路上,丁晨夕都只能孟南希说话,刻意忽略孟祁岳的存在。 丁晨夕听到孟南希一直喊自己“晨夕”没再喊过“老婆”,她好奇的问:“怎么从滨城回来就改口了?” “嘿嘿,我已经认真考虑过,我们之间年纪差距太大,勉强在一起不会幸福,所以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 孟南希说得冠冕堂皇,丁晨夕却不相信:“你老爸没逼你?”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孟南希瞥了一眼驾驶位上的孟祁岳,笑嘻嘻的问:“晨夕,你觉得我老爸怎么样?” “不怎么样!” “别看我老爸整天板着脸,其实我老爸人很好,你要和他多接触才能发现他的好,我不骗你。” 听到儿子这么卖力的推销自己,孟祁岳不得不检讨一下自己,以前对孩子的关爱还不够,以后得好好补偿。 丁晨夕笑了:“你这孩子,这么想给自己找后妈吗?” “其实我不想要后妈,但如果是你,我可以接受。”孟南希仰起小脸,坚定得让人心疼。 “是不是你爸逼你说这些话?” 孟南希突然临阵倒戈,缩进丁晨夕的怀中,趴在她的胸口,可怜巴巴的哀号:“晨夕,我舍不得你,可是他是我老爸,我只能把你让给他,我太难过了,我哭了……” 哭诉声入耳,开车的孟祁岳脸顿时黑了,这混小子,还是欠收拾。 到达别墅,孟南希拉着丁晨夕去看他养的长毛兔,孟祁岳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舟车劳顿一身酸臭,他可不想给丁晨夕留下不好的印象。 孟祁岳正在二楼的浴室洗澡,突然听到外面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围上浴巾打开浴室门,见到丁晨夕正在衣帽间找东西,不小心碰倒了行李箱,才发出声响引起孟祁岳的注意。 看到孟祁岳健美的体魄,丁晨夕的脸唰的红了,心慌意乱的低下头。 “你在找什么?” “给南希找衣服,他刚才玩水衣服湿透了。” “他的衣服不在我的房间,出门左转才是他的房间。” “啊?”丁晨夕解释道:“南希告诉右手第一间是他的房间,看来我走错了。” “他经常左右不分。” 孟祁岳知道儿子在帮他,他更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对不起。” 丁晨夕埋头往外走。 从孟祁岳身前经过时她刻意绕远一点儿,没想到还是被他牢牢的抓住了手腕儿。 “放手!”丁晨夕闻到孟祁岳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头皮一阵发麻。 “你帮我看一下我背上的伤好了没有,我自己看不到!” “转过去。” “嗯!” 孟祁岳松开丁晨夕的手,听话的转了过去。 他后背的撞伤本就不严重,过了这么多天已经消褪干净,丁晨夕没看到伤痕,只看到蜜色的皮肤,以及紧实的肌肉,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还有淤青吗?”孟祁岳问。 “没有了。”丁晨夕这才回神,急匆匆的往外走。 俗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孟祁岳怎能让她逃。 长臂一展,孟祁岳圈住丁晨夕的纤腰,转身将她压在了墙角。 孟祁岳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孺子可教,这么快就把“壁咚”给用上了。 “壁咚”之后自然是强吻。 孟祁岳毫不犹豫的吻上丁晨夕的唇,速度之快,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丁晨夕一脸惊恐,在孟祁岳霸道但不失温柔的亲吻中,面部表情才慢慢缓和。 她的逆来顺受让孟祁岳欣喜若狂。 长长久久的吻不足以填补心底的空缺,他还想要更多。 “晨夕……”他喃喃的呼唤她,一遍又一遍,他害怕这是梦,醒来便不见她的踪影。 感觉到有坚硬的东西死死抵着自己,丁晨夕冷静的说:“孟祁岳,不要逼我恨你!” “恨我也没关系,我不能忍受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没有哪个男人比他更爱丁晨夕。 除了他之外,那些男人都不配得到她。 孟祁岳体内的热血在沸腾,迟则生变,他决定速战速决,一举将丁晨夕攻占。 目的明确,直捣黄龙。 他强健的体魄对于丁晨夕来说是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只要他狠下心,她根本不能抗拒。 想了念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 丁晨夕的双手被孟祁岳压过头顶,她惊恐的发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手越来越不老实。 在丁晨夕呼喊之前,孟祁岳双唇堵住了她的嘴。 暴风骤雨在丁晨夕的裙底肆虐,她的身体并不如想象中排挤孟祁岳的入侵。 孟南希在楼下喊,孟祁岳只能加快速度,虽然不尽兴,但好歹迈出了这一步。 来日方长,他还有很多时间和丁晨夕培养感情。 一行清泪从丁晨夕的眼角滑落,她闭上眼睛。 多年来萦绕在她脑海中的裴荆南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孟祁岳可恶的俊脸。 “我说过,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乖乖听话,爱上我。” 孟祁岳的手和身体,化为万千坚实牢固的藤蔓将她包裹。 他恨不得将丁晨夕塞进自己的体内,以慰籍这些年的相思。 “我不会爱上你这种卑鄙小人。” 孟祁岳信心满满:“我是卑鄙,但我只对你卑鄙,我现在能进你的身体,早晚能进你的心,这辈子你休想再逃。” “你赢了!”丁晨夕冷笑着讽刺道:“别说得那么煽情,谁知道你是不是只想占便宜。” “难道你认为我缺女人?”他从来不缺女人,缺的只是感情。 “也许你觉得投怀送抱没意思,偷鸡摸狗更带劲儿,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丁晨夕,你太让我失望了。” 真情告白换来的不是感动,而是嘲讽。 孟祁岳除了为自己哀悼,别无他法。 “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不失望了?” 貌似她总喜欢和他对着干,看他气得跳脚,暗爽在心。 “也对,你从来没有让我不失望。” 也许习惯了失望,他便很容易满足,搂着丁晨夕,他只想就此地老天荒。 他炽热的呼吸熨烫过她的皮肤,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专属的保护膜,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丁晨夕叹道:“孟祁岳,你不累吗?” “累,但我喜欢,丁晨夕,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我们重新开始。” “我可以说不吗?” “当然不行!” “你总是这么霸道。” “过奖,我只对你霸道!” 丁晨夕知道摆脱不了,只能妥协:“不要给我压力。” 第一百八十六章 放下尊严又何妨 “我不给你压力,你说怎样就怎样。” 孟祁岳信誓旦旦,为了继续保持关系,他放下尊严又何妨。 “不能干涉对方的生活,可以见面但不能太频繁,不能要求对方为自己改变,我的生活依然会以工作为重,希望你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约法三章,丁晨夕在保护自己的同时让两人的关系于正常范围内发展。 “好,一言为定。” “现在你放开我,我要拿衣服下去给南希。” 速战速决太不过瘾了,待会儿他再好好发挥,让丁晨夕快乐得合不拢腿,离不开他。 “去吧。” 孟祁岳替丁晨夕提上底裤,拍平裙子,看着她扭扭捏捏的走出房门,眉梢眼角都是笑。 果然,简单粗暴最有效,不然又被人捷足先登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丁晨夕帮孟南希换上衣服就悄悄的走了,孟祁岳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周末两天他都联系不上丁晨夕,周一才联系上,她已经到达机场准备乘飞机去B市。 丁晨夕公司的总部在B市,她离职申请已经批复,需要去B市办手续。 这两天她一直躲着孟祁岳,心里很乱,却理不出一个头绪。 孟祁岳飞车到机场,看到丁晨夕已经在排队过安检了。 他飞奔上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紧她,来了个法式深吻,让围观的人大饱眼福。 “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他有先见之明,抓着丁晨夕扣在腰后,以免挨打。 丁晨夕瞪着他,脸红得堪比西瓜瓤。 “回来再好好收拾你!”孟祁岳凑到丁晨夕的耳边,吐出热气。 “混蛋!” 丁晨夕狠狠踩了孟祁岳一脚,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安检通道。 看着丁晨夕过安检,孟祁岳许久不愿离开,人在这里,但心已经跟着去了。 两个小时的飞行丁晨夕平安到达B市,公司总部每年她会过来两三次,对这里不算陌生。 乘车前往提前预定的酒店,丁晨夕打开手机,即刻收到孟祁岳发来的信息:“到了吗?” 为了防止孟祁岳继续骚扰她,丁晨夕回复了信息:“到了!” 她将手机收回提包,闭上眼睛假寐,眼前竟然又浮现出孟祁岳的脸,就连甩头也甩不出去。 丁晨夕太疲惫,到酒店沾床就睡,直到有人敲门她才半梦半醒坐了起来。 她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地,陌生的环境终于让她想起自己身在B市的酒店客房。 敲门声仍在继续,丁晨夕的心扑腾扑腾乱跳,难道是孟祁岳跟来了? 打开门,眼前的陌生人看到丁晨夕愣了愣,连忙点头哈腰:“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没关系。” 丁晨夕如释重负,关门回床边坐下,突然听到手机震动的“唔唔”声。 她摸出手机,孟祁岳的电话刚刚挂断。 在她睡觉的三个小时中竟有十八个未接来电,十六个来自孟祁岳,另外两个来自公司同事。 丁晨夕先回了同事的电话,才慢慢悠悠给孟祁岳打过去。 “你怎么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孟祁岳厉声质问。 “睡着了。”丁晨夕不觉得没接电话就是罪大恶极,回答得极为淡定。 “呼……没出去闲逛?”孟祁岳总算松了一口气。 “没有,一到酒店就睡着了。”丁晨夕说:“刚才有人敲门,我以为是你,吓我一跳,还好不是你,不然我就要烦死了。” “我让你很烦?”孟祁岳握紧登机牌,眉头紧蹙。 “嗯啊,烦,没事就挂了。” “挂吧!” 这一次孟祁岳没等丁晨夕挂断率先结束通话,撕碎手中的登机牌,大步走出机场。 下午去公司总部办手续,直到晚上丁晨夕才回到酒店,期间她的手机再没响过。 房间内静得只有空调送风的声音。 无人说话,丁晨夕顿觉异乡的夜晚有些寂寞。 单身这么多年,她竟开始不习惯了。 手机在掌中翻来覆去,丁晨夕终于拨通孟祁岳的电话。 许久无人接听,就在她准备挂断的时候听到了孟祁岳清冷的声音:“不嫌我烦了?” “嫌你烦。” 孟祁岳赌气的说:“嫌我烦就挂了。” “你挂吧。”丁晨夕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怎么不挂?” “等你先挂。” 异样的暖流涌入丁晨夕的心田,前一秒秀眉紧蹙,下一秒唇畔上扬:“孟祁岳,我好像没那么讨厌你了。” “真的假的?”孟祁岳压下心底的喜悦,依然用冷冰冰的口气和丁晨夕说话。 丁晨夕憋着笑调皮的说:“不知道。” 这是什么回答? 孟祁岳大为不满:“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不能,你别太得意。” 丁晨夕带笑的声音飘进孟祁岳的耳朵,他的心跳骤然加速:“我本来已经买了机票过去找你,但你下午的话让我很不爽。” “我下午说什么了?”丁晨夕转眼就忘了自己说的话,但孟祁岳却牢记心间。 “你说我烦。”提起导致他下午心情不好的原因孟祁岳的声音就有些憋屈。 丁晨夕顿觉孟祁岳孩子气,笑得声音一抖一抖:“生气了?” “生气算不上,不高兴倒是有一点。”孟祁岳实话实说,没什么可掩饰。 “别不高兴,你忙你的去,我这几天也会很忙。” 丁晨夕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竟有些想念父子俩在身边萦绕的感觉。 也许异乡的夜晚格外孤单吧,把心底一些隐藏的情愫统统勾了出来。 “回来补偿我。” “怎么补偿?” 果然无奸不商,事业有成的孟祁岳自然是其中的翘楚。 “随便,但不能敷衍我。”他要的是真心,哪怕一个吻,一个微笑,亦心满意足。 丁晨夕说:“我给你和南希买礼物。” “什么礼物?”孟祁岳补充道:“我只想要你!” “流氓。”她就知道孟祁岳色心不改。 “我只对你流氓。” “受宠若惊。”丁晨夕打了个呵欠:“我去洗澡睡觉了,南希睡了没有?” “他在看电视。” “快带他去睡觉,他那个年龄的孩子最好八点就上床。” “嗯。” 结束通话,丁晨夕打开电脑处理邮件,然后洗澡睡觉。 也许是白天睡太多,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豆豆睡了吗?” “刚睡,你周末没回来看他,他一直不高兴,今天也不好好吃饭,睡觉的时候还哭了一场,一边哭一边喊妈妈,我们再疼他也没你重要。” 丁晨夕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眼眶有些发热:“下学期我接他过来,以后就能天天见到我了。” “你和孟先生怎么样了,是不是找个机会告诉他,好歹让豆豆见见自己的爸爸!” “有机会我再说。” 这些天丁晨夕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如果可能,就给豆豆一个完整的家。 孟祁岳也许不是称职的父亲,但对于孩子来说,总比没有强。 “嗯,我去给你爸做宵夜。” “去吧,我睡觉了。” 三年前,丁晨夕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本想打掉孩子,但去医院检查做B超的时候她听到了孩子蓬勃的心跳,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四个月。 她沉浸在裴荆南离世的痛苦中,连大姨妈没来也不在意,只以为自己是伤心过度身体弱,没往别处想。 直到腹部胀鼓鼓似有东西顶着她,她才慌了,以为长了肿瘤。 四个月的胎儿已经初具人形,她狠不下心再扼杀一条生命。 丁晨夕一直认为自己是中规中矩的好孩子,却做出未婚生子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嘴上责备她,心里疼着她的爸妈成为了她的支柱,在爸妈的支持下,她和豆豆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也许在她决定留下豆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和孟祁岳此生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如果她这辈子一定要找个男人,那么豆豆的亲生父亲孟祁岳便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他会全心全意对豆豆好。 三年了,她也应该试着忘记裴荆南,开始新生活。 在总公司办完手续,丁晨夕再上一周的班就可以正式离职,而来接替她的人也已经到位,等着她回去亲自交接。 虽然新工作没有找到,但丁晨夕并不着急,忙碌了这么多年,她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这几年回家都是匆忙来去,趁这个机会回家好好陪陪爸妈和孩子。 丁晨夕刚下飞机就看到孟祁岳在人群中专注的看着她。 万千人中,她是最亮眼的存在,其他人只是模糊的背景。 孟祁岳迎上去,殷情的替丁晨夕拎包,另一只手抓紧她的柔荑。 “你怎么来了?”丁晨夕看着有备而来的孟祁岳,心里暖洋洋的。 “我不知道,一觉睡醒就在机场了。” 孟祁岳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丁晨夕很给面子的笑了:“还好你没有裸睡。” “笑话我是吧,待会儿再收拾你!”孟祁岳握着丁晨夕的手紧了紧,眼神中满是浓烈的情欲。 丁晨夕冷睨孟祁岳一眼:“这么早来接机,为了那种事你也蛮拼的。” “不是为了那种事。”孟祁岳清明的眼中满是委屈。 也许在丁晨夕的心目中,他总是那么龌蹉。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男人强烈的占有欲 他承认他对丁晨夕有强烈的占有欲,但如果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人没有占有欲,那只能说明爱得太不够深,不够浓。 爱了丁晨夕那么多年,他没办法做柳下惠,虚伪的隐藏自己的欲望。 “呵呵。”丁晨夕不相信孟祁岳的辩解,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手,在牛仔裤上蹭去汗水:“南希这几天还乖吧?” “嗯,他也很想你。”孟祁岳体贴的问:“肚子饿不饿。” “飞机上吃过了。” “想不想喝点儿什么?” “不想。” 丁晨夕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孟祁岳有很强的挫败感。 他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是更紧的握住丁晨夕的手。 憋了几天,孟祁岳本想送丁晨夕回家顺便大战雄风,但看她一脸漠然只能压下体内沸腾的热血,送她到楼下,然后悄然离开。 难得孟祁岳这么识趣,丁晨夕回家洗澡换衣服准备舒舒服服的睡个回笼觉。 还是自己家的床最舒服。 刚躺下手机就响了,丁晨夕拿起手机看到孟祁岳的来电,平静的接听:“什么事?” “你答应我的礼物呢?” “忘给你了。” 孟祁岳本想亲自上门去拿,临出口又改了主意:“我现在过去,五分钟就到,你拿到楼下来。” “现在不方便,改天吧!” “好。” 前面的车过去之后红灯亮起,孟祁岳停车等候,拥挤的人群从他的车前走过,他突然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 他火速下车,朝那个熟悉的身影追去,人群之中却已不见踪迹。 孟祁岳茫然的站在路边,怀疑自己受丁晨夕的影响也出现了幻觉。 幻觉,一定是幻觉,裴荆南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回来。 人有相似罢了! 直到后面车主按响喇叭,孟祁岳才如梦初醒,快速回到车内,急驰而去。 本以为裴荆南死了他便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一辈子都将活在裴荆南的阴影下。 丁晨夕一日忘不了裴荆南,他便一日不能安生。 到公司,孟祁岳就把自己关进办公室。 助理卢展洋送文件的时候看到孟祁岳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他之前送进去的文件还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 “孟总,孟总?”卢展洋小心翼翼的喊了两声。 “什么事?”孟祁岳微微抬眸,面无表情的看向卢展洋。 卢展洋大着胆子问:“孟总,我冒昧的问一句,您和那位女士发展还算顺利吗?” “不顺利!”如果顺利他就不是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了。 “她有男朋友?” “应该没有。”孟祁岳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更正道:“她的男朋友是我!” “孟总,既然你们已经确立了关系为什么还是愁眉不展?”卢展洋好奇的问。 “她心里没有我。” 这是孟祁岳痛苦的根源,他甚至怀疑丁晨夕的心是花岗石做的,捂不热,融不化,钻不透。 卢展洋暗叹,原来自家高高在上的老板也不是万能,再所向披靡也有他解决不了的人和事。 连卢展洋也要为孟祁岳打抱不平,那个女人要么脑子进水了,要么就是瞎子,不然不会看不上自家英俊多金的老板。 “孟总,我想那位女士一定很漂亮很有魅力,有机会真想见一见。” 见一见脑子进水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开开眼界。 “算不得很漂亮,以前单纯可爱,现在成熟多了,但还是那么傻。” “孟总,您和那位女士认识很多年了吗?” “嗯。” 虽然孟祁岳说的话不多,但卢展洋听出了端倪。 他小心翼翼的问:“孟总,你这是在打持久战吗?” 孟祁岳抛给卢展洋一个“你知道得太多了”的眼神,一手拖着下巴,一手轻敲桌面:“怎么,你有意见?” 卢展洋脸上堆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没意见就滚吧!” “我这就滚,这就滚!” 卢展洋朝门口走了几步,又箭步回到孟祁岳的面前,他憋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硬着脖子说:“孟总,不要怪我多嘴多舌,既然你真心喜欢那位女士,就一举把她拿下,如果没有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你们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被卢展洋勾起伤心事,孟祁岳愤愤不平的控诉:“她怀了我的孩子也会去打掉,我有什么办法。” “啊?”卢展洋瞪大了眼睛,更加肯定那个女人脑子进水了。 母凭子贵嫁入豪门的戏码不是天天都在上演吗? 那个女人到底是不屑还是不知啊? 如果不屑他无话可说,如果不知……他就要好好吐槽了,不做白日梦的女人真可悲! “看笑话看上瘾了?”孟祁岳剑眉一扬:“还不出去做事。” “对不起孟总,我没有看您笑话,我这就出去做事!” 卢展洋回到工位刚刚坐下,孟祁岳就打内线让他约永宁百货的黎总见面。 见面的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半,地点是公司附近的茶社。 孟祁岳时常在那家环境古朴清幽的茶社喝茶谈生意。 为了让孟祁岳高兴,忍痛割爱的孟南希有很多天没再骚扰丁晨夕。 小家伙也不知是在哪部言情剧里学了句台词,整天没事就念叨:“除了你,其他人都是将就,我不愿将就。” 每次听到孟南希念叨,孟祁岳都觉得那是他的心声,丁晨夕便是最特别的存在。 卢展洋虽然说的话不中听,却说了一句实话,他已经浪费了很多年,不能再继续浪费下去。 既然没有一见钟情,那么就日久生情吧! 以前丁晨夕当他的秘书也没能日久生情,现在见面的时间那么少,恐怕更有难度了。 孟祁岳并没有纠结太久,很快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日久生情……嗯,不错! 丁晨夕在家里睡了一天,楼道里嘈杂的声音将她吵醒,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 隔壁似乎在搬家,不少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 约莫持续了一个小时才安静下来。 打开电脑处理邮件已经成了丁晨夕这么多年形成的习惯。 可当她打开邮箱发现没有新邮件时,心头空荡荡的。 她忘了,邮件已经由别人处理,没她的事儿了。 收拾心情,丁晨夕点开求职网站,在其中找寻适合她的工作。 只要能不出差不加班,工资少点儿也没关系,她现在只想多陪陪孩子。 就早上在飞机上吃了点儿东西,八九个小时没进食,丁晨夕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她准备煮饺子吃。 刚把饺子下锅,门铃就响了。 丁晨夕透过可视电话看到孟祁岳喜气洋洋的俊脸,撇撇嘴开了门。 没等丁晨夕说话,孟祁岳先开口:“今天是我的乔迁之喜,去我家吃顿便饭。” “我煮了饺子。” “端我家去一起吃。” “不麻烦了。”丁晨夕转身进了厨房,将煮好的饺子捞出来。 孟祁岳一手夺过她手中的盘子,然后拉着她往外走。 “我说了我不去。”丁晨夕话音未落,已经到了孟祁岳的新家门口。 “你搬到我隔壁了?”丁晨夕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孟祁岳把冒着热气的饺子放到摆满美味佳肴的餐桌上,回头招呼丁晨夕:“冷着干什么,快进来啊!” “南希呢?”丁晨夕挪动脚步,终于进了门。 “他躲起来了,让你去找他。”孟祁岳朝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快去找他出来吃饭。” 丁晨夕没再矫情,走过去打开卧室门,一眼就看到孟南希在衣橱里探头探脑。 “看到你了,快出来吃饭。” “晨夕,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你高不高兴?”孟南希欢蹦乱跳的扑向丁晨夕,一把抱住她的腿。 “你高兴吗?” “高兴,高兴,这样我就可以每天见到你。” 丁晨夕苦笑了一笑,孟祁岳恐怕也是这样想的。 相对于孟南希的欢喜,丁晨夕的反应很平淡。 她没有感觉到心中有高兴或是不高兴之类的情绪。 丁晨夕在餐桌边坐下,看着一大桌子美味佳肴犯杵:“这都是你做的?” “不是。”孟祁岳解释道:“今天时间比较紧,在‘五味盟’叫的外卖。” “哦。”还好不是孟祁岳的手艺,不然她这个厨艺不精的女人就被秒得渣都不剩。 “快吃吧!” 孟祁岳将筷子塞丁晨夕手里,然后夹了一块松鼠鱼,挑干净刺才放孟南希的碗中。 看到孟祁岳挑刺时认真的模样,丁晨夕承认自己失神了。 如果豆豆能吃到爸爸替他挑刺的鱼,该多高兴啊! 丁晨夕看着孟家父子温馨互动,心中百转千回,酸酸涩涩。 “给你吃吧!”发现丁晨夕盯着自己碗里的鱼肉,孟南希乖巧的分了一半给她。 “不用了,你自己吃。”丁晨夕又把鱼肉还给孟南希,然后埋头吃东西,不再走神。 孟南希吃饱喝足去看书,留下孟祁岳和丁晨夕相对。 两人都吃得慢,仿佛很珍惜这温暖舒心的时刻。 丁晨夕吃完饭之后回家拿了礼物,送给孟家父子。 小朋友的礼物是遥控车玩具,孟祁岳的礼物是一个真皮钱包,价格虽然不贵,但款式简洁大方,皮质优良,深得孟祁岳的喜爱。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次送他礼物 孟祁岳当即换了钱包,将他那个刚买不久,价值数万的钱包扔进衣帽间的抽屉。 “我很喜欢,谢谢。”孟祁岳想给丁晨夕一个吻以示感谢。 丁晨夕看出他的意图,警惕的躲开。 在孩子面前,她不想和孟祁岳过份亲昵。 礼物送到,丁晨夕本想回家,孟南希却缠着她,要她帮他洗澡,洗了澡又要她讲故事。 直到孟南希睡着,丁晨夕才得以脱身。 走出孩子的房间看到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电脑的孟祁岳,丁晨夕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这父子俩一样的难缠,她今天不被拔下一层皮根本别想脱身。 果不其然,她快步往门口走的时候孟祁岳一跃而起,比她更快的冲到门口将她截住。 “晨夕,不要走。” 他的声音温柔蚀骨,带着惑人心魄的魔力。 丁晨夕低着头,连连后退:“我今天没心情,你不准再强迫我,我不欠你什么。” 长臂一展,将丁晨夕收入怀中,孟祁岳的唇湿湿热热,落在她的眉心,像一条虫子钻进她的大脑,麻麻的没办法思考。 “可是我想要你。”喃喃的低语从他的口中溢出,带着深深的柔情与蜜意。 丁晨夕别开脸,眼眶有些发热:“就知道欺负女人,你到底还时不时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难道你不知道?” 孟祁岳轻笑,凝视丁晨夕,眸色之中满是暧昧。 客厅的灯光并不明亮,昏昏暗暗,给两人的相处更增添了几许浪漫的色彩。 孟祁岳的话让丁晨夕不由得想起他在床上的勇猛,蓦地红了脸:“你好不要脸!” “我岂止不要脸,尊严骄傲人格品味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丁晨夕一定是对他下了蛊,才让他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除了她,别的女人已经入不了他的眼,更别提入心。 说不感动绝对是骗人的。 丁晨夕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孟祁岳的真心。 她依然推着他,拒绝他:“可是我不想要。” 这么多年压抑本能,孟祁岳饥肠辘辘恨不得将丁晨夕生吞活剥。 上一次的快餐将他的瘾给勾了出来,他一直在等痛痛快快吃大餐的时机。 孟祁岳将丁晨夕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的走进卧室。 她的拒绝和挣扎只是让他更加兴奋,并不能阻止他凶猛有力的进攻。 被孟祁岳折磨得死去活来,丁晨夕甚至以为他是将攒了几年的劲儿一起发泄到她的身上。 她的腰快断了,腿也合不拢,整个身体就像不属于自己,在孟祁岳的带领下飞上云端。 完事之后丁晨夕无力的抱怨:“就算我是免费的,你也不用这么狠吧,流氓!” “我只对你一个人流氓,对别的女人硬不起来。” 孟祁岳露骨的话语是他真实的状态。 要说他有钱有势人才出众,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只对丁晨夕情有独钟。 丁晨夕的俏脸本就红晕未消,此刻更是嫣红如画,滚烫灼人:“服了你了,脸皮比城墙还厚。” “你那么讨厌我,如果我脸皮不厚你岂不是早就不理我了。” 孟祁岳说得理直气壮,脸上仍挂着餍足的笑。 “现在满意了,我要回去了!”丁晨夕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孟祁岳,坐了起来。 “不准走,离满意还早,我们又来。” 话音未落,丁晨夕又被压倒。 丁晨夕自然不是人高马大的孟祁岳的对手,只能乖乖就范任他折腾到凌晨。 夜幕深沉,明明已经精疲力竭,丁晨夕却去了无睡意。 身旁的孟祁岳呼呼大睡,她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唉声叹气。 这辈子她算是栽在孟祁岳的手上了。 他不放手,她根本别想逃。 翌日,丁晨夕起了个大早,捡起地上的被子给孟祁岳盖上。 孟祁岳趴在床心,一腿伸直一腿弯曲,两条胳膊抱着头,闷闷的喊:“晨夕,晨夕……” 丁晨夕看到她昨晚睡过的地方有一大团干涸的污迹,红了脸:“醒了就快起来,去买早餐给我吃,快饿死了。” “好累,起不来。” 孟祁岳不得不承认自己上了岁数精力大不如前,纵欲过度的后果是全身无力,难以起床。 难道她不累吗? 两腿发软发颤站不稳。 丁晨夕气恼的在孟祁岳的肩头拧一把:“怎么不累死你,活该!” “我想让你高兴。” 孟祁岳反手握住丁晨夕的柔荑,从枕头里露出满是委屈的脸,定定的望着丁晨夕,摆明了博同情。 “你离我越远我越高兴。” 丁晨夕的脸红得快滴血,掌心传来阵阵孟祁岳的热度,整个人跟着热了起来。 “你舍得?” “当然舍得!”丁晨夕甩开孟祁岳的手,掀了他身上的被子:“快起来。” “扶我起来。” 孟祁岳死皮赖脸,朝丁晨夕伸出手。 “我回家了,起不起来随便你。” 丁晨夕不想再和他磨蹭下去,转身离开。 “别走,我起来。”孟祁岳叫住丁晨夕,让她留下来照看熟睡的孟南希,他出去买早餐。 丁晨夕没拒绝,坐在沙发上用他的平板电脑看招聘信息。 吃早餐的时候孟祁岳看到丁晨夕还在看招聘信息,大男子情怀作祟:“别找工作了,我养你。” 虽然受西方文化熏陶多年,但孟祁岳骨子里依然是个传统的男人。 他认为男人养女人天经地义,他不赞同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的说法。 女人天生就该被男人呵护照顾,就算工作也只是打发时间,根本不用那么拼命。 回想丁晨夕工作应酬喝酒喝吐的憔悴模样,他心里就很不好受。 他想保护她,照顾她。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丁晨夕不敢苟同孟祁岳的大男子主义,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说:“我上班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不想当个废人自我厌恶。” “女人实现价值的地方应该是家庭。” 话一出口孟祁岳就后悔了,担心和丁晨夕抬杠又惹她讨厌,连忙改口:“不过你也挺厉害,女人像你这么能干的不多。” 和孟祁岳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丁晨夕已经能猜到他是什么意思,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斥责:“孟祁岳,你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讽刺我?” “我没有讽刺你,句句属实,你很不错。” 不然他也不会念着她这么多年。 丁晨夕忍不住笑出声:“噗嗤,不知道是谁以前老是骂我蠢骂我笨,还经常说我是猪脑子,拿工资吃闲饭?” “谁敢骂你,我收拾他。” 孟祁岳打死也不会承认是自己。 那个时候的他就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总是装模作样想引起丁晨夕的注意。 结果倒好,让他成了丁晨夕最讨厌的人,实在悔不当初! 早知道丁晨夕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他绝对不会装逼,温柔体贴还不是手到擒来,简单! 装吧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丁晨夕忍着笑:“还能有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南希,快向晨夕道歉。” 孟祁岳很自然的把儿子推出去当替罪羊,训斥的口气还真像那么回事。 “爸爸,我什么也没说。” 小家伙缩进丁晨夕的怀里,委屈的为自己辩白。 果然是人在阿姨怀里坐,祸从天上来啊! 孟祁岳义正严词:“这里除了你还能有谁?” “喂,你要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啊?”丁晨夕看不下去了,出声为孟南希打抱不平:“骂我的人明明是你,干南希什么事,你骂我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顶多在你肚子里听到你骂我。” “啊,我骂的,不记得了。” 孟祁岳抽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记仇。 他随口骂她几句还能记这么多年。 难怪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真没说错! “你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被你骂哭了好几回。” 往事不堪回首,但回忆起来竟有苦有甜。 年轻时的懵懂悸动仿佛在这一刻复苏,丁晨夕甚至回忆起与孟祁岳的初见。 她虽然晕晕乎乎,但依然记得他柔软滚烫的唇以及干净清爽的气息让她心旷神怡。 呃,想多了想多了。 孟南希见丁晨夕面泛桃花,眼闪红光,误以为她想起不开心的事要哭了,乖巧的捧着她的脸,安慰她:“晨夕,你别难过,爸爸有时候脾气不好,但他是好人。” “南希乖,我知道你爸爸是好人,阿姨没有难过。” 丁晨夕伸手捂住脸颊上的那只小手,脸更烫了。 “以前的事就别想了,以后我会对你好。” 曾经惜字如金的孟祁岳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话唠。 为了心爱的女人,改变自己又何妨,就连脸上的笑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实际上孟祁岳的行动比他的保证更让丁晨夕信服。 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她也知道他会对她好,只是今天说出来为自己打一下抱不平。 早餐之后丁晨夕去了一趟办事处,然后去面试工作,傍晚回到家,她一掏钥匙隔壁就打开门,孟家父子俩缠人的功夫一流,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丁晨夕只能逆来顺受,和他们一起吃晚饭,然后帮南希洗澡再哄他睡觉。 第一百八十九章 提前适应一家三口的生活 等南希睡着之后丁晨夕找孟祁岳抗议:“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祁岳回答得理所当然:“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提前适应一家三口的生活。” 一家三口……丁晨夕顿时没了语言。 她知道孟祁岳是认真的,将两人的生活融合到一起。 “你把南希哄睡了也该来哄我睡。”孟祁岳放下平板电脑,将丁晨夕抱入房中。 丁晨夕狠瞪他:“饱暖思淫逸!” “哈哈哈……”丁晨夕的抗议淹没在孟祁岳张狂的笑声中。 激情之后,两人并排瘫在床上,了无睡意。 一阵风吹来孟祁岳的气息,丁晨夕心脏突突的狂跳,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 “冷吗?” 孟祁岳的双臂不由自主的收紧,将丁晨夕禁锢在他温暖的怀中。 与孟祁岳干燥覆盖有薄薄一层胼胝的手交握,丁晨夕乱跳的心才恢复了正常频率。 “为什么是我?” 丁晨夕一直没想通,她不认为自己魅力非凡,若以前是因为孟祁岳喜欢抢裴荆南的东西,那么现在呢? 裴荆南已经不在人世,再抢又有没什么意思。 “别说你,我自己也没想通。” 他怎么就被丁晨夕这傻丫头把魂给勾去了,等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孟祁岳心思一动,小心翼翼的问:“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不是有句话,yindao是通往女人心的唯一通道,他那么卖力的讨好她,让她舒服,她不可能不动心,两人相交相融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她的改变,她的心并不如嘴那么硬。 丁晨夕的心因为这个问题突然痛了一下,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拧她。 良久没有等到答案,孟祁岳的心凉了半截,赌气道:“有感觉没感觉给个痛快。” “你认为呢?”丁晨夕不答反问。 “当然有。”孟祁岳手臂撑床,上半身突然腾空,扳过丁晨夕,将她压在身下:“你下面那张嘴可比你上面这张嘴诚实多了。” “滚……”丁晨夕娇羞的避开孟祁岳余火未消的目光,抓着被子,头埋了进去。 “在你身上滚?”孟祁岳摆明了赖上丁晨夕,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讨厌,别压我,喘不过气了!” 孟祁岳撑起上身,眸色越来越暗,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又想要了,这样下去早晚得肾虚。” “别整天想这些事,你躺下,我们说说话。” 丁晨夕轻轻一推,孟祁岳听话的翻了过去,与她并肩平躺。 “说什么?”孟祁岳并不善于聊天,不想说工作上的事,生活上的事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南希很聪明很可爱。” “嗯,我儿子当然聪明可爱。” 为人父的自豪油然而生。 丁晨夕看着一脸自豪的孟祁岳,心中酸酸涩涩。 豆豆从未享受过父爱…… “你经常带南希出去玩?” 丁晨夕幻想着孟祁岳抱豆豆的场景,带笑的眼泛起泪光。 “也不是经常,这几年工作太忙了,少有时间陪他,不过以后我会将工作减少,多抽时间陪你们。” 孟祁岳信誓旦旦,不但要做个好父亲,更要做个好老公。 丁晨夕勾勾唇角,侧过身靠拢孟祁岳,头枕着他的肩,唇畔挂着一丝连她自己也未察觉的满足。 “咕噜噜……” 两人的肚子同时发出抗议,孟祁岳笑了,洁白整齐的牙齿闪闪发亮:“饿了?” “嗯。” “我叫外卖。” “这个时间餐厅酒楼早打烊了。” 丁晨夕想起茶几上还有半袋南希吃剩的饼干,连忙爬起来拿给孟祁岳。 “半袋饼干怎么够我们两个人吃?”孟祁岳说着就探手拿了手机,翻电话簿。 “全部给你吃,再喝点儿水。” 就算不饱,也不至于太饿。 “你呢?”孟祁岳心头一暖。 “我不想吃。”丁晨夕坐在床边,拿出一块小熊饼干塞孟祁岳的嘴里,饼干的香味儿让她不由自主的吞了口水。 “傻丫头。”宁愿自己挨饿也要把饼干让给他吃,还敢说对他没感觉。 丁晨夕被孟祁岳怪怪的盯得浑身不自在,放下饼干走进厨房:“你自己吃,我去烧水。” 不喜欢吃饼干的孟祁岳顿时觉得嘴里的是人间美味。 原来饼干这么好吃。 他拿着手机走进浴室,安排妥当之后才面带微笑的开始冲澡。 将半杯开水放在床头柜上,丁晨夕再没力气做别的事,身体往后一仰,重重倒在床心。 孟祁岳洗澡出来发现丁晨夕已经睡着了。 没盖被子,丁晨夕穿着孟祁岳的衬衫。 单薄的衬衫不足以抵御深秋的寒意,小小的身子蜷缩成团,睡裙的下摆皱巴巴的团在腰间。 丁晨夕的腰很细,皮肤白皙紧致,不仔细看发现不了那些浅淡细碎的妊娠纹。 柔软的腹部微微内陷,引导着孟祁岳的目光下移,修长的美腿弯曲,延伸出勾人的风景。 孟祁岳坐在床边,能看到纯白平角裤中间透出的阴影,那个地方对他有着异样的吸引力。 大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触到丁晨夕如玉的足踝,她的骨骼精细小巧,身体的每一寸似精工雕琢成的精致。 丁晨夕未醒,在孟祁岳碰触她的时候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脚,蝴蝶羽翼般的长睫毛微微颤动。 轻柔的吻缓缓落下,孟祁岳细细品尝丁晨夕的甜美。 这些年只有她才能让他欲火焚身,食髓知味,总是要不够。 “唔……”酥麻的痒在皮肤表面点燃一簇簇的小火苗,丁晨夕难受的蹙眉,翻身背对孟祁岳。 柔美的蝴蝶骨映入孟祁岳的眼,呼吸越来越急促。 “睡吧,别乱动……”丁晨夕半梦半醒,推开孟祁岳的手,身子一动,趴在了床心。 孟祁岳了无睡意,继续亲吻丁晨夕的脸。 丁晨夕突然唇角含笑的娇嗔:“豆豆,别胡闹……” “豆豆?”孟祁岳当场定住,问睡梦中的丁晨夕:“豆豆是谁?” 豆豆是我的儿子……丁晨夕在心里说完突然发现不对劲儿,倏然睁大眼睛。 看到孟祁岳,丁晨夕一惊,流露出错愕的表情。 她可真是睡糊涂了,还以为自己在家,豆豆捉弄她。 “豆豆是谁?”孟祁岳再次发问,心里像揣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丁晨夕立刻冷静下来,含含糊糊的说:“是我以前养的狗……” “哦。”孟祁岳没再追问,躺在丁晨夕的身侧若有所思。 “快睡吧!”丁晨夕拉了被子盖上,缩到床的另一边,把背影留给孟祁岳继续欣赏。 被孟祁岳刚才那一吓,丁晨夕睡意全无,满脑子想着有没有说错话,现在还不是让孟祁岳知道的时候,她太蠢了! 背心一阵阵发凉,丁晨夕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怎么了,冷吗?” 孟祁岳靠过去抱紧她,慢慢有变化的部位死死顶着她的腰,将火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她。 “别靠这么近……” 撩人的呼吸吹拂过丁晨夕的后颈,她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腰部的中枢神经酥酥的痒起来。 孟祁岳订的外卖在一个小时后送达,除了心形牛排之外还有一大束红玫瑰。 点上蜡烛关了灯,浪漫的氛围不输酒店。 “大半夜的,搞这些做什么?”丁晨夕心里高兴,但嘴上却忍不住数落孟祁岳:“睡了睡了,还糟蹋这么多钱。” “能不能不提钱?”孟祁岳把丁晨夕抱下床,转身放到沙发上:“快吃吧,牛排凉了味道就不好吃了。” 吃饱喝足,体力恢复之后孟祁岳又抱着丁晨夕好一阵折腾,直到她累得昏睡过去才善罢甘休。 第二天一睁开眼丁晨夕就惊叫了一声:“糟了!” 孟祁岳睡意朦胧,翻身抱住丁晨夕的腰,嘟囔了一句:“怎么了?” “待会儿记得提醒我去买避孕药,不然怀上了我找你算账。” 孟祁岳的如意算盘打得响:“怀上最好,我想要孩子。” “可我不想生,生孩子养孩子太累了……”丁晨夕没有再生育的打算,有豆豆,她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孟祁岳想起那个被丁晨夕打掉的孩子,心头一痛,霸道的压在她的身上,擒住她的手,威胁道:“给我生一个孩子。” “不生……”丁晨夕嘴硬,这是她的底线,坚决不生。 “生!” “不生……” 拉锯战还在继续,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愿妥协,孟祁岳生气了,一口咬在丁晨夕的胸口,痛得她眼泪一涌而出。 “你咬死我也不生。” “我怎么舍得咬死你。” 虽然他生气的时候恨不得把她嚼着吃了,但终究狠不下心真的伤害她。 丁晨夕幽幽的叹了口气:“孟祁岳,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不要将你的想法强加给我,那样我会很累。” “对不起。” “你的占有欲太强了。”总是让她无力招架。 “我只占有你。” 他不爱的女人,再美丽,再妖娆,对他来说,都只是个屁。 “肉麻。”丁晨夕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怎么就遇上这么个霸道的男人,总是想控制她,干扰她的生活。 孟祁岳理直气壮的问:“女人不都喜欢肉麻吗?” 一听这话,丁晨夕就不高兴了:“哼,别的女人喜欢,但我不喜欢,快让开,我要起床去找新工作了,我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床上。” 第一百九十章 保守秘密 “吃醋了?”孟祁岳似乎嗅到了陈年飞醋的浓酸,故意在丁晨夕臭着的脸上闻了闻。 “才没有,你做梦吧,谁会吃醋。” 丁晨夕奋力推开孟祁岳,跳下床:“你要继续做白日梦我不拦你,我回家了。” “起床了。”孟祁岳大喊一声,终于鼓足劲儿翻身下床。 孟祁岳去药店给丁晨夕买了避孕药送过去,还体贴的剥出药片和水一起递给她。 丁晨夕看着药片和她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只想着不是一个厂家,并没在意,急急的吃了下去。 去买避孕药的时候孟祁岳顺便带回了早餐。 他喝了一口牛奶,说:“很久没喝过你冲的咖啡了。” 这些年尝遍世界各地的咖啡,孟祁岳始终只喜欢丁晨夕冲的咖啡。 丁晨夕还记得孟祁岳以前咖啡不离手,叮咛了一句:“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少喝点儿。” 孟祁岳兀自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你傻还是我傻,借口多看你两眼,结果喝咖啡喝得胃痛,晚上还总失眠。” “你还可以更傻吗?”丁晨夕认为自己应该重新认识孟祁岳。 也许他并不如她想象的高逼格,再成功再耀眼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回忆往事,丁晨夕愕然发现她也曾注意过孟祁岳的一举一动,只是后来不能抗拒裴荆南的温柔攻势,深陷其中,将孟祁岳抛诸脑后。 “可以。” 手被紧握在了那双大掌中,丁晨夕抬眸,与孟祁岳幽深的眸子相对,似水柔情源源不断的灌入她的心田。 丁晨夕轻言细语:“以后不要那么傻了。” “嗯。”骄傲如孟祁岳终于承认自己很傻,在爱情的面前,他甘愿做个傻瓜。 一双小手将两人的视线阻断,孟南希一脸不高兴:“你们这样秀恩爱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哈哈哈……”孟祁岳揉了揉他的头:“对不起啊儿子,改天你在幼儿园找个女朋友,我绝对不反对。” 孟南希小嘴一噘,老气横秋的说:“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我才看不上呢!” “要不你约linda出去,她可是很喜欢你。”linda是孟祁岳公司的前台,每次见到孟南希就又抱又亲,喜欢得不得了。 “linda身材是不错,但是身上的香水味儿太浓了,而且她和陈伯父总是眉来眼去,肯定有一腿,我才不要她。” 孟南希眼巴巴的望着丁晨夕,可是看得到亲不到。 怪只怪他眼光太好,看上自家老爸的女人,活该被虐。 “小孩子别乱说。”孟祁岳眉头一蹙,孟南希就噤了声,乖乖的埋头吃蒸饺,小嘴吧唧吧唧,一派天真。 孟祁岳送孟南希去幼儿园的路上,小家伙坐在安全座椅上晃着小腿,耷拉着脑袋,嘲讽道:“老爸,你这几天真是春风得意啊!” “你如果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就会知道我的心情有多好。” 孟祁岳的眉梢眼角满是难掩的笑意,他感觉自己和丁晨夕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偶尔会笑着面对他。 “秀恩爱,分得快!”孟南希不满的撇嘴,他彻底忘记他刺激孟祁岳的时候有多带劲儿。 “你就嫉妒吧,很快你就有妈妈了。” “早知道你会给我找后妈,晨夕比瘸腿阿姨好得多,我不反对。”孟南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孟祁岳斥责道:“以后不许这么喊苏阿姨。” “哼,她总是叫我野孩子,我讨厌她。”孟南希问:“老爸,我妈妈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不知道。”孟祁岳言简意赅。 那个女人生下孟南希之后便拿了他的钱出国,也许现在已经学成归来,但他没兴趣去找她,更不想提及孟南希的身世。 把孟南希抱回家的那一天,孟祁岳便决定把襁褓中的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 他不希望孩子背负太多,更不希望裴荆南的悲剧在孩子的身上重演,所以他没有把孩子交给孟庆芳,一直保守这个秘密至今。 就让孩子代替裴荆南开开心心的活在这个花花世界。 孟祁岳想和丁晨夕一起抚养孟南希,但他不希望孩子的身世时刻提醒丁晨夕这个世界曾经有个男人与她相爱。 他不打算告诉丁晨夕,就算她发现端倪,他也不会承认。 丁晨夕办完了交接手续,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出去玩。 答应孟祁岳陪他一天,可早上接到前同事的电话,让她回去一趟,处理一些遗留问题。 丁晨夕只能遗憾的告诉孟祁岳,计划临时有变。 “我要去办事处一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自己找乐子吧,或者去上班!” 为了和丁晨夕去玩,孟祁岳特意在周内给自己放一天假,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她要放他鸽子。 “不许去,你已经离职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不去不行,我尽快把事情处理妥当再陪你,不然我去玩也不会安心。” 孟祁岳知道丁晨夕的脾气犟,责任心重,她决定的事十头牛拉不回来,只能反握住她的手,妥协:“我和你一起去。” “好吧,你跟着我,给我拎包。”丁晨夕把提包塞孟祁岳的怀里:“别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新请的小蜜。” 孟祁岳哑然失笑:“你请得起我吗?” “请得起。”丁晨夕信心满满。 “好吧,先发工资再上班。”孟祁岳双手环抱胸前,故作姿态。 “没问题!”丁晨夕主动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轻啄一口:“啵……” 孟祁岳伸手要抱她,她已经敏捷的跳开:“不知道孟总对我开的工资还满意吗?” “不满意。”孟祁岳起身搂住丁晨夕的腰,嘴凑了过去:“亲这里才行。” “坏蛋。”丁晨夕娇羞的笑,下巴被孟祁岳勾起,他的唇重重的压下。 吻了良久两人才气息紊乱的分开。 “走吧!” 丁晨夕的小脸嫣红如画,神情之中满是动人的娇羞。 “嗯。” 雨后初晴,空气清新宜人,阳光洒在脸上,丁晨夕舒服的伸了伸懒腰。 也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情极好,目光时不时往孟祁岳俊朗的侧脸上落。 他的轮廓硬朗如刀刻,高挺的鼻梁如平地起的高山,气势非凡。 丁晨夕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说鼻子挺直丰满有肉的人意志坚定,处理事情相当得圆熟,个性好,但绝不懦弱,对事情很有决断力,事业更是一帆风顺。 突然间想起沈郁恒,因为以前有不少人夸过他鼻子长得好。 年少时,她很喜欢看他的侧脸,在心里描摹他的模样,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那个男人已经淡出了她的记忆,不管过去再刻骨,终究只剩下淡淡的回忆,就连当初刻骨的恨也淡得没了踪影。 “你看着我干什么?”孟祁岳侧头冲她笑了笑。 丁晨夕说:“看你的鼻子。” “女人看男人是不是都先看鼻子?” “为什么这么问?”丁晨夕不解,难道有什么讲究? “没听说过吗,鼻子大的男人那方面比较强,女人应该比较在意男人那方面的能力,你看我鼻子的时候难道不是在想那些事?” 孟祁岳露骨的话让丁晨夕红了脸,娇嗔道:“满脑子淫秽思想,不理你了。” “哈哈……别不理我,你想谈什么,股市行情,楼市走向,你想听什么我就谈什么。” “饶了我吧,那些我更不想谈。”丁晨夕只差举手投降了。 两人有说有笑半个小时以后到达XX奶粉驻W市办事处。 丁晨夕曾在这里工作了近三年的时间,她突然辞职,办事处的众人都很舍不得,多次劝她留下。 她去意已决,舍不得也得舍。 孟祁岳和丁晨夕一出现,众人沸腾了:“呀,晨夕,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算是吧!”丁晨夕抿抿唇,脸上闪过娇羞的神情。 “哇塞,晨夕,你可藏得够严实啊,辞职了才把男朋友带出来,你是怕我们抢还是怕我们嫉妒啊?” 丁晨夕被说得脸颊绯红,解释道:“我们刚在一起,时间不长。” “快快快,晨夕,给我们讲讲,你是在哪儿找到这么帅的男朋友的,我们也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也能走桃花运。” “在……滨城……” “你什么时候去的滨城?” 丁晨夕想了想说:“五年前吧!” “五年前?你和你男朋友认识五年了吗?” “嗯,五年了!” 孟祁岳习惯被围观,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 当众人的目光定定的盯着他,希望他说点儿什么的时候,他幽怨的开口:“我追了晨夕五年。” 他的话无异于重磅炸弹,将众人炸得外焦里嫩。 有人惊呼:“天啊,晨夕,你太幸福了,如果有这么帅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不用他追,我立马倒贴,不抓紧岂不被别人捷足先登!” 原本两三个小时就能解决的问题因为孟祁岳的出现而降低了所有人的办事效率。 众人说两句公事,然后话题又围绕着孟祁岳展开。 他假装没看到丁晨夕暗示他离开的眼神,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丁晨夕暗骂,走到哪儿都这么骚包,孟祁岳的魅力越来越大了。 直到中午,丁晨夕才在各种殷情的招呼声中拉着孟祁岳离开。 第一百九十一章 每天想你三百遍 走进电梯她就板起了脸:“以后去哪儿不能再带你了。” 孟祁岳笑了笑:“没想到这几年追你的人还不少。” “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我可不认为约我吃饭,请我喝酒就是追我,想占点儿便宜倒是真的。” 丁晨夕这些年见的人多了才知道,孟祁岳和那些有几个臭钱就跩上天的经销商比起来算正人君子了。 那些经销商不说各个不安好心,但绝大多数心术不正,摸手拍腿揉背趁机揩油,着实让人恶心。 再找工作,丁晨夕想换一个相对来说单纯的环境,她不想再为了利益虚伪的与讨厌的人周旋,她累了,也烦了。 孟祁岳紧张的问:“你没被那些人占便宜吧?” “被你占便宜至少我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如果被那些人占便宜,我会杀了他们再自杀。” 一个人打拼这么多年,丁晨夕已经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坚强得忘记自己是个女人。 丁晨夕说话的时候豪气冲天,孟祁岳却听得心酸。 这个傻丫头,明明有康庄大道让她走,她却选了一条荆棘小路。 揽着丁晨夕的肩,孟祁岳慎重其事的说:“以后我保护你,除了我,没人能占你的便宜。” 丁晨夕感动之余耻笑道:“如果你也不占我便宜就更好了。” “想都别想,你的便宜我占定了。” 如果占一时的便宜是耍流氓,那占一辈子的便宜就是真爱了,他爱她,毋庸置疑。 丁晨夕夸张的翻白眼:“听你这么说我已经腿软站不住了。” 不吐槽不行,孟祁岳某方面的能力太强大了,让她倍感压力。 孟祁岳哈哈大笑:“倒下来我接住你。” “有监控,我才不想出名。” 丁晨夕看着不锈钢墙面倒映出的自己和孟祁岳,蓦地想起了裴荆南。 那一年,那一天,她和他也是这样站在电梯里。 然后电梯出现故障,她倒入他的怀中,他紧紧抱住她。 有他保护,她很安心。 既然答应和孟祁岳重新开始,她就不该再想裴荆南,可是,大脑不受控制,总会习惯性的想起前尘往事。 孟祁岳圈住丁晨夕的肩,不高兴的问:“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没想什么。”丁晨夕仰起脸冲孟祁岳笑了笑。 她告诉自己,以后多想想眼前这个男人,也许他是陪她走完余生的伴侣。 孟祁岳又怎会看不出丁晨夕的那点儿小心思,他惩罚性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以后时时刻刻都要想我。” “每天想你三百遍吗?”丁晨夕推开他,调皮的笑了。 “三百遍不够,一秒钟一遍,每天想我86400次。” 丁晨夕嗤之以鼻:“每天光想你我也不用做别的事了。” “想我就行了,做别的事是浪费时间。” “我宁愿浪费时间。”丁晨夕小声嘀咕。 孟祁岳板着脸,大为不满:“你说什么?” “你好霸道,没见过比你更霸道的人。” 丁晨夕话音未落,电梯门开了,外面站着的人诧异的看着他们。 冤家路窄! 硬着头皮走出电梯,丁晨夕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杵在那儿挡路的沈郁恒。 孟祁岳看到沈郁恒心情就不好,他和丁晨夕的关系不容易缓和,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沈郁恒是一颗脱离他掌控的定时炸弹,他不知道那颗炸弹何时会爆炸。 如果丁晨夕知道真相,他和她的缘分恐怕就到头了。 就如她和沈郁恒,成为相交的两条线,相交之后便越走越远。 他不要和丁晨夕越走越远。 孟祁岳的手搭在丁晨夕的肩上,用警告的目光看着没上电梯的沈郁恒。 “孟总,晨夕,又见面了。”沈郁恒面带微笑,仿佛没有感觉到交错的眼波中激流暗涌。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到孟祁岳搭着丁晨夕的手上。 两人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沈郁恒为丁晨夕感到悲哀,如果她知道她真正的仇人是孟祁岳,不知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嗯,你好!”丁晨夕淡淡的应了一声,她下意识的看向沈郁恒的鼻子。 以前觉得好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和孟祁岳比差远了。 沈郁恒意味深长的说:“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也发一张请柬。” “没问题。”孟祁岳爽快的答应,他有信心娶到丁晨夕回家。 “祝你们一直这样幸福。” 沈郁恒话中有话,丁晨夕没听出来,孟祁岳却了然于胸。 他瞪了沈郁恒一眼,然后拉着丁晨夕快步离开。 “走这么快干什么?” “吃醋了!” 丁晨夕“噗嗤”一声笑了:“我对他早就没感觉了。” “是吗?”孟祁岳怀揣着侥幸心理,问道:“你还恨不恨他?” “不恨了,没有爱哪有恨,他对我来说只是认识的人罢了。” 丁晨夕认为这几年自己成熟了,已经过了冲动任性的年纪,喜怒哀乐不再写在脸上。 “真的?”孟祁岳问得小心,表面虽然平静,内心却波澜壮阔。 “当然是真的。”丁晨夕秀眉微蹙,看着有些古怪的孟祁岳,也许他是真的吃醋了! “那就好。” 孟祁岳松了口气,也许丁晨夕也可以原谅他,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不打算坦白。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沈家也已经垮了,该得报应的人都得了报应,我已经不需要再恨他们,人总是要往前看,不可能守着仇恨过一辈子。” “如果沈家没有垮,他们没有得报应,你还会恨吗?”孟祁岳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知道。” 丁晨夕摇摇头,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她的人生轨迹也不会改变,她想象不出如果中的自己会怎么样。 两人走出写字楼,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她突然想起听人说过,人的一生会遇到两千万人,而在这两千万人中只有一人是最特别的存在。 丁晨夕微微侧头,看着孟祁岳俊朗的侧脸沉思,他会是她的两千万吗? 仿佛有心电感应般,孟祁岳握紧丁晨夕的手。 “现在心跳是不是很快?” 被孟祁岳说中了,她此时的心跳确实很快。 丁晨夕斜睨他一眼:“快走吧,杵在这里当门神吗?” “我们回家。” “不是说出去玩吗?” 孟祁岳一本正经的说:“出去玩没意思,我只想和你在家玩。” “流氓。”知道孟祁岳的心思,丁晨夕红了脸,腿又开始抖了起来。 孟祁岳搬去丁晨夕隔壁之后将他以前住的公寓送给了陆霏霏,既然她喜欢三天两头过去住,就让她住个够。 阳光透过窗纱洒在陆霏霏的身上,她目光迷离,长发披散,一身洁白的长裙,比仙子还美丽。 这些天她试过很多次想站起来,可终究不能如愿。 她已经不记得摔倒了多少次,只记得地板有多冰冷有多坚硬,她的手肘和膝盖已满是淤青。 就在这个房间,就在这样阳光明媚的午后,孟祁岳终于说出了那两个字:“分手!” 虽然孟祁岳只字不提丁晨夕,但陆霏霏知道,丁晨夕是罪魁祸首。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丁晨夕的存在,她和孟祁岳早已成婚,也不会落到独守空房的悲惨境地。 陆霏霏恨丁晨夕,恨得咬牙切齿睚眦欲裂。 她想恨孟祁岳,可是她太爱他,别说很,就连讨厌他也做不到。 听到门铃声,陆霏霏喜出望外,她天真的以为是孟祁岳回来了。 打开门,看到一脸哂笑的孟祁峰,陆霏霏脸上的笑瞬间垮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她冷冷的瞪着他,没有让他进门的打算。 “听说你和我亲爱的弟弟分手了,特意过来看看你。” 陆霏霏只想一耳光打掉孟祁峰脸上幸灾乐祸的笑。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陆霏霏滑着轮椅上前,将孟祁峰往外推:“滚,祁岳很快就会回来。” “他不会再回来了,知道你需要安慰,我特意过来安慰你。”孟祁峰说着将陆霏霏抱了起来,顺便踢上了大门。 “放开我,孟祁峰你混蛋。”陆霏霏不停的捶打他。 可花拳绣腿根本不能对孟祁峰造成伤害,他将她抛上床,覆盖在她的身上,修长的手指拂过她淤青的手肘和膝盖。 “傻丫头,你这样虐待自己他根本不会心痛,只有我才会心痛。” 陆霏霏不屑的冷哼:“你把我腿撞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痛?假心假意。” “你明明知道我的计划,还跑去推开他,你以为他会因此感激你,和你结婚,现在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了吧?”孟祁峰轻轻按压陆霏霏没有知觉的双腿叹道:“可惜了这么美的腿。” “你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狠!”陆霏霏漂亮的杏眼被染红:“我的腿一定会恢复,我还能站起来。” 孟祁峰吻上她细嫩的耳珠,喃喃低语:“霏霏,让我当你的腿,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丁晨夕记忆中的陆霏霏幸福快乐,纯真开朗,不知人间疾苦。 但众星拱月,高贵美丽的公主终有一天也会堕入凡尘,沾染上愁苦。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陆霏霏迎面而来,丁晨夕的脚像扎了根,怎么也迈不动。 不能避免的与陆霏霏面对面,丁晨夕本想别开脸装作不认识她,陆霏霏却热情洋溢的喊她:“丁小姐,又见面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丁晨夕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是啊,又见面了。” “三年不见……你一点儿也没变,可是我已经……”陆霏霏低下头,伤心的抚着自己的腿。 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丁晨夕不相信与陆霏霏只是偶遇。 她盯着陆霏霏裙摆下的腿说:“我们找个地方喝点儿东西。” “好。”陆霏霏的眼中闪过狠戾的寒光,当她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又是无害的微笑。 去了就近的清吧,丁晨夕要了一杯蜂蜜柚子茶。 坐下之后她便开门见山的问:“陆小姐,那些字是你派人去喷的吧?” 短暂的慌乱之后陆霏霏也不含糊:“是我,我只是想警告你,不要抢别人的男人。” “陆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宝贵的青春都浪费在孟祁岳的身上到底值不值。” 孟祁岳曾告诉丁晨夕,他和陆霏霏结束了,这三年他都没有碰她。 “如果你懂什么是爱情,你就不会问我这个愚蠢的问题。”陆霏霏瞪着丁晨夕,眼泪如珍珠般坠落:“为了救他,我断了腿,为了给他生孩子,我大出血……对于一个残废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来说,青春算什么?” 丁晨夕怔怔的看着陆霏霏,话语中的信息量太大,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因为我不能生孩子,所以祁岳另外找了一个女人替他生,我不怪他……担心我的身体没有恢复,他不碰我,我不怪他……他是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需要,他在外面找女人,我也不怪他……” 她要怪也只怪丁晨夕,缠着孟祁岳,贱女人勾男人的本事一流。 原本理直气壮的丁晨夕心虚的低下了头,她喝了一口蜂蜜柚子茶,艰涩的说:“你们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也许并不适合在一起。” “适不适合可不是你说了算,如果我不适合,难道你适合?”陆霏霏讽刺道:“孟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曾是祁岳表哥裴荆南的女朋友,祁岳的姑姑可不怎么待见你,请问你打算以和面目跟祁岳回家?” 这些事丁晨夕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很遥远,并没有费脑细胞想太多。 也许太孤单,此时的她只想沉溺在孟祁岳如火的柔情中,一响贪欢。 丁晨夕一口气喝了半杯蜂蜜柚子茶,才缓缓开口:“也许他对我只是一时的兴趣。” “我爱祁岳,所以我不会干涉他在外面找乐子,但你别妄想嫁给他,孟家容不下你。”陆霏霏咄咄逼人,话丑理端,丁晨夕无力反驳。 孟家容不下她,也容不下她的孩子。 她和孟祁岳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丁晨夕蓦地抬头,笑了:“谢谢陆小姐告诉我这些,还好我没有陷进去。” “不客气,你明白就好,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想看着你以后痛苦。”陆霏霏装模作样的握紧丁晨夕捧着茶杯的手:“相信我,你一定会遇到真心待你,风光娶你的男人。” “谢谢。”丁晨夕晦涩的笑笑,将蜂蜜柚子茶喝尽站了起来:“陆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你去忙吧,再见!”陆霏霏挥了挥手,笑靥如花。 丁晨夕知道陆霏霏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她和孟祁岳黏糊了这么多天,也该冷却一下了。 之后的几天丁晨夕都可以躲着孟祁岳,报了个旅行团,招呼也不打就飞去了泰国。 在泰国享受了七天阳光沙滩,又回了一趟家,丁晨夕再回到W市已经是十天后。 马不停蹄的应聘新工作,一心想挖她进自己公司的黎明锐打电话约了她很多次,丁晨夕实在烦不胜烦,终于答应见面。 黎明锐开出的条件很好,完全符合丁晨夕的要求,不用出差,几乎不用加班,工资待遇和以前差不多。 “黎总,你知道我的底线,谢谢你的好意。”丁晨夕婉言拒绝,她可不认为黎明锐只是单纯的想雇佣她。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不会上黎明锐的贼船! 丁晨夕喝了一口冰镇柠檬水,突然腹部痛得像插进了一把刀,俏脸刷的一下苍白如纸。 “怎么了?”黎明锐立刻坐过去,手足无措的看着丁晨夕:“肚子痛?” “嗯,好痛……” 像是来大姨妈的痛,可更剧烈。 丁晨夕单薄的身体抖个不停,牙齿打起了架。 “我送你去医院。” 黎明锐当机立断,将丁晨夕扶了起来。 他赫然发现,丁晨夕坐过的地方有一团巴掌大的血污,像一朵开残的牡丹花印在满是粉紫色小碎花的沙发套上。 黎明锐送丁晨夕去最近的医院挂了急诊,将她流血的情况告诉医生。 医生通过B超得出丁晨夕宫外孕的结论。 由于发现得太晚,她的一侧输卵管已经胀到鸡蛋大小,必须立刻切除,否则会造成大出血,性命堪忧。 手术在如火如荼的进行,黎明锐拿着丁晨夕的提包侯在门外,听到她的手机响个不停,只能冒着侵犯丁晨夕隐私的风险接听电话。 “怎么又不接电话,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孟祁岳的怒吼让黎明锐怔了怔,但很快笑了出来,他语中带笑说:“抱歉,晨夕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沉默了片刻,孟祁岳低吼道:“你是谁,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孟祁岳知道丁晨夕手机不离身,她不方便接听电话是在做什么? 惊觉自己的失控,孟祁岳迅速压下怒火,心平气和的问:“你是她朋友?” “是的。”黎明锐说话的口气与丁晨夕如出一辙:“如果没事就挂了。” 没搞清楚对方身份,孟祁岳急急道:“我有事,叫丁晨夕接电话。” “说了她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黎明锐颇有些不耐:“你晚上再打过来。” “晚上?”孟祁岳惊诧得几乎跳脚:“她现在在干什么?” 孟祁岳的焦急让黎明锐大为痛快,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说:“晚上你自己问她,我不方便告知。” “有什么不方便,快说!” 想急死他是不是? “抱歉,我很忙,没时间和你闲聊,挂了。” “别挂……” 黎明锐在孟祁岳的制止声中按下了手机的挂断键,随手翻了通话记录,冷笑着关闭了手机电源。 黎明锐把手机放回提包,望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心底盘算的不再是抱得美人归,而是他的超市入驻中央公园城。 虽然孟祁岳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他,但他并没有放弃,挖丁晨夕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虽然他喜欢丁晨夕,但事业对他来说更重要。 女人多的是,不差丁晨夕一个。 黎明锐风流倜傥,就算他不隐瞒自己有家室的事实,也不许诺婚姻欺骗无知少女,依然有女人心甘情愿投怀送抱。 他的妻子患有内风湿关节炎,已经卧床多年,十五年的贫贱夫妻,他断然不会抛弃她另娶。 但男人总有生理需要,对喜欢的女人他慷慨解囊。 除了婚姻,只要他有,都可以给。 有的女人很容易满足,有钱就行,有的女人不容易满足,不光有钱还得有钱情。 而丁晨夕这样的女人最不容易满足,有钱有情还不行,还得有感觉,她对黎明锐说过无数次,没有感觉。 不知道丁晨夕要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 黎明锐突然很好奇她和孟祁岳之间又有怎样的纠葛,传闻中喜怒不形于色的孟祁岳竟然会如此失控,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医生通过腹腔镜切除了丁晨夕的一侧输卵管,及时挽救了她的生命。 医生告诉她,她的另一侧输卵管有积液现象,半年后到医院做导丝疏通手术。 为了方便做腹腔镜,丁晨夕的腹部充了气,她感觉自己成了气球,肚子胀鼓鼓特别难受。 手术结束后住进病房,她动弹不得,凡事只能拜托黎明锐帮忙。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是罪魁祸首孟祁岳照顾她吗? 麻烦黎明锐多少说不过去,丁晨夕想支走黎明锐再给孟祁岳打电话,可黎明锐热情过了头,为她忙前跑后不愿意走。 黎明锐将药放床边,对丁晨夕说:“你在手术室里的时候有个男人给你打了电话,我让他晚上再打过来。” “哦,谢谢。” 丁晨夕苍白的脸如瓷娃娃般细腻光泽,唇角噙着的微笑带着几分苦涩,凄楚得令人生怜。 “不客气。”黎明锐关切的看着丁晨夕说:“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五天,如果没有异常出血就可以出院。” 丁晨夕叹了口气,吃了避孕药还能怀孕,她怎么这么倒霉呢? 前几天她就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当时也没在意,如果早些到医院检查,也许她的那一侧输卵管也能保住。 事已至此,懊恼也无济于事。 还好她不想再生孩子,无所谓了! 夜幕刚刚降临,黎明锐终于离开医院。 他要回家陪卧病的妻子吃晚餐,是他这些年来不变的习惯。 黎明锐走后,丁晨夕艰难的挪动身子,摸摸索索从提包里把手机掏出来,开机拨电话,简单的动作因为牵扯了神经,痛得她直喘气。 电话接通,她有气无力的问:“你找我了?” 孟祁岳听到丁晨夕的声音就来气,把手机递给助理卢展洋,示意他接听。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人可依,无人可靠, 卢展洋心领神会,接过电话,用公式化的口吻说:“您好,孟总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问您需要留言吗?” “哦,不用了,再见。” 丁晨夕不知孟祁岳在摆谱,误以为他真的忙,等他忙完再给她回电话。 医院的单人病房好冷清,丁晨夕躺在床上,听着对面病房传来的电视声音。 正是农历十五,月亮又大又圆,垂在半空,银辉徐徐。 无事可做,丁晨夕只能望着月球表面的环形山阴影发呆。 月光太过明亮,她连北斗七星也找不到了。 突然间,她有迷失方向的感觉。 等了一个小时,丁晨夕忍不住哀叹,孟祁岳怎么不给她回电话,还在忙吗? 无人可依,无人可靠,丁晨夕顿觉自己是W市最悲催的人。 丁晨夕不断的告诉自己,无需卑微的等待,如果她重要,电话早晚会回过去,如果她不重要,就不必再心存幻想。 五天后,孟祁岳才拨通了丁晨夕的电话,她刚好办理了出院手续,黎明锐来接她。 住院这几天多亏了黎明锐,她感激他,答应进他的公司帮忙。 虽然一开始是丁晨夕故意躲着孟祁岳,可她宫外孕住院他难辞其咎,他应该照顾她才对,而不是黎明锐忙前忙后。 果然,关键时刻不能指望他。 有些事,必须是流过血才会懂,有些事必须是痛入心扉才会知。 俗话没说错,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看似柔弱的丁晨夕倔强起来像一头蛮牛,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感动不了她。 “我这几天有空,你想去哪里玩,我陪你。” 为了给丁晨夕惊喜,这些天孟祁岳一直控制自己不联系她。 再加上接她电话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他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就等着丁晨夕来找他,一次不行,得多找几次。 可惜,她只找了他一次,之后便没了音信。 这些天孟祁岳想了很多很多,他了解丁晨夕,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总算万事俱备迫不及待给她打电话,却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要上班了,没时间去玩。” 被泼了一头冷水,孟祁岳急了:“怎么回事,你不是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吗?” “休息够了,也该努力赚钱养活自己。” 丁晨夕的身体还未恢复,坐一会儿就会腹痛。 就算痛得直冒冷汗,她也不会告诉孟祁岳。 告诉他又能怎样,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出现,不需要他的时候阴魂不散,指望不了。 孟祁岳听出丁晨夕口气不善,凝眉问道:“怎么回事,吃炸药了,是不是怪我这几天没给你打电话?” 不打电话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要她想念他,主动给他打,不过,愿望落空,他一厢情愿而已,他在她心里多有地位。 “不要和我吊儿郎当,我没心情,不说了。” 这一次丁晨夕没有挂断电话,心平气和的听孟祁岳说话。 他憋了良久才问:“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回了W市也不回家?” “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了吗,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就这样,挂了。” 丁晨夕挂断电话,眼泪一涌而出,她再坚强,终究还是女人。 女人找寻终生伴侣是为了什么,无非是生病的时候有人照顾,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人劝解,年老有个伴。 金钱地位外貌都是假的,再有钱有权长得帅,不疼你有屁用。 丁晨夕回家躺下,还是自家的床最舒服。 这些天在医院没睡好,闭上眼睛便做了些稀奇古怪的梦。 听到脚步声,丁晨夕倏然睁开眼,看到被落日的余晖照亮的孟祁岳,他手里还拿着她家的钥匙。 “我就知道你在家。”孟祁岳凑近丁晨夕,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段时间玩high了吧,想不想我?” “不想。” 想他只会心疼心凉,想他做什么。 丁晨夕冷着脸,冷声呵斥:“我家不欢迎你,把钥匙放下,出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祁岳大有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感觉,心里不痛快。 他大人大量,没拿那男人说事,她倒好,给他脸色看,凭什么? 但转念一想,丁晨夕可能是因为他长时间没联系她生气了,不正说明她心里有他吗? 孟祁岳顿时心情大好,眉梢眼角染上了笑意。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回想这些日子的孤苦无依,丁晨夕红了眼眶:“我没什么意思,厌烦我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磨叽。” “我怎么会厌烦你,这几天虽然没给你打电话,但每天都来你家坐一会儿。” 孟祁岳垂下头,凑近丁晨夕的脸,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变化,进一步印证自己的猜测。 丁晨夕推开孟祁岳的脸,指着门低吼:“出去。” 说话的时候用了劲儿,牵扯到腹部如刀割般的痛,丁晨夕紧咬下唇,不让痛喊脱口而出。 丁晨夕生冷的态度似十二级警报在孟祁岳的脑海中拉响。 他全身的毛发竖了起来,全面进入警戒状态。 “这几天去哪里玩了,怎么不回家?”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丁晨夕抬眼,轻蔑的斜睨孟祁岳的脸,唇角上扬,挤出一抹不屑的笑。 孟祁岳理直气壮的吼了出来:“凭我是你的男人。” “哼,我的男人?”丁晨夕脸上的笑容更加的不屑。 做她的男人不是上床就可以,她还需要无微不至的照顾,对孟祁岳,不敢奢望太多。 说甜言蜜语容易,责任却没那么容易承担。 丁晨夕不想重蹈陆霏霏的覆辙。 也许这次宫外孕是老天爷给她的警告。 “难道不是?”孟祁岳表情严肃,面露威胁之色,大有丁晨夕敢否认他就敢昭告天下的架势。 “哼。”她只是轻轻的一笑,蔑色依旧。 丁晨夕脸上不屑的笑意刺痛了孟祁岳,他心有戚戚然,前段时间不容易有点儿进展,怎么又回到了从前? 够小气的! 她要自己的空间,一个人出去玩,他不也没干涉吗? “以后我每天给你打很多电话,别生气了。”孟祁岳好言相劝,温柔的抱着丁晨夕的肩:“听话。” 丁晨夕别开脸,闭上眼睛,慢慢把即将盈出眼眶的泪水逼回去。 她不愿在他的面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 慢慢的,慢慢的,她的心情趋于平静。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她错就错在不该对孟祁岳心存希望。 心凉也活该。 “别绷着张脸行不行?”孟祁岳盯着丁晨夕平坦的小腹,伸出了手。 不知道那里是否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如果顺利,他和丁晨夕婚期将近,如果不顺利,那就再多努力几个月,相信一定能有所收获。 “你干什么?”推开孟祁岳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丁晨夕的秀眉拧成了麻花。 孟祁岳开怀的笑了:“我摸摸我儿子在不在里面。” 腹部的痛再次袭来,丁晨夕的脸煞白一片:“你是不是把我吃的避孕药换了?” “没有啊!”孟祁岳打死不承认,但看丁晨夕的脸比纸还白,心中打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难道真的怀孕了?” “前几天大姨妈才刚过。”丁晨夕没有戳破孟祁岳的谎话,将宫外孕手术说成大姨妈。 “哦。”孟祁岳失望的叹了口气,起身朝浴室走去,打算洗涮之后再接再厉。 “晨夕,我的牙刷和毛巾你放哪儿了,帮我过来。” 不多时,孟祁岳扯着嗓子在浴室里喊。 丁晨夕敲没好气的应:“我扔了。” “为什么扔了?” 孟祁岳顶着一头湿发,从浴室里探出头,眉头蹙得紧。 “不为什么,你也不要住在隔壁了,搬走吧!” 丁晨夕已经有了和孟祁岳一刀两断的想法,在自己泥足深陷之前抽身,不失为最好的办法。 “还在怪我这些天没和你联系?” 孟祁岳误以为自己的欲擒故纵过了火,没起到最好的效果,反而让丁晨夕心生不安。 “不是。”丁晨夕淡淡的看着他:“我只是觉得我和你不适合,在一起没有结果好结果,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怎么会没有好结果,你想要什么好结果,结婚?”孟祁岳顾不得穿衣服,一身淋漓走出浴室:“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结婚。” 丁晨夕别开脸,不看孟祁岳强健的身体,平静的说:“你根本不懂我要什么,我不稀罕和你结婚。” 嫁给一个不懂自己的人只会徒增烦恼,何必给自己添堵。 生活应该照她的原计划继续,改变只会带来麻烦。 她的未来,有豆豆就够了,孟祁岳的介入不见得是好事。 临近三十岁,她已经不再天真,现实的考量多过感情的冲动。 对于现在的丁晨夕来说,男人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怎么不懂你了,我可以说是全世界最懂你的男人。” 孟祁岳大言不惭,自以为和丁晨夕同床共枕,便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却不知,她的心,他从未摸透过。 “就凭你说的这句幼稚得可笑的话,我就可以严肃的告诉你,不要自以为是。” 丁晨夕感觉到孟祁岳在靠近,她起身想躲,却扯到做腹腔镜时留下的伤口,痛得她弯下腰,动弹不得。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敢再对他有任何奢望 孟祁岳没来得及注意她的变化,飞扑上去,抱着她又亲又啃。 身体的疼痛,再加上孟祁岳的蛮横,丁晨夕心底的委屈化作热泪,无声无息的流淌。 “哭什么?” 孟祁岳吻去她的眼泪,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本就疼痛难忍的伤口因为孟祁岳没轻没重的抚摸更加剧烈。 丁晨夕哭得伤心,似要将这些天咽下的泪水统统宣泄出来。 她的眼泪似硫酸腐蚀孟祁岳的心,他险些跟着她落泪 “别哭了,是我不对,你打我吧!” 孟祁岳的诚恳认错并没有让丁晨夕心里痛快,反而更难过,哭得更伤心,眼泪更汹涌。 “别哭了,别哭……” 该说的话说得够多,孟祁岳手足无措,把丁晨夕紧紧抱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 她的眼泪对他来说有很大的杀伤力,他总是不能视而不见。 心脏随着她的抽泣一阵痛过一阵,在向她袒露真心的那一刻起,他已不能将丁晨夕这个名字排挤在心门之外。 心随她动,痛已无言。 丁晨夕的泪濡湿了孟祁岳的胸膛。 哭得累了,哭声越来越小,泪水越来越少。 丁晨夕只觉头昏脑胀,喘不过气。 孟祁岳心痛的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哭了吗?” 丁晨夕挣脱孟祁岳的怀抱,坐起身,抽纸巾擦眼泪和鼻涕。 “告诉我原因,也许我可以帮你。”孟祁岳不忍心看她一个人背负痛苦,迫切的与她分享。 说着容易做着难,丁晨夕不理会孟祁岳的殷情,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丁晨夕走进浴室,把孟祁岳的衣服拿出来扔沙发上:“穿上衣服马上走。” “晨夕……”孟祁岳呆呆的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听不懂我的话吗,马上走,别等我撕破脸赶你走。” 丁晨夕别开脸,不看孟祁岳忧伤的眸子,生硬冷漠的话语仿佛豆大的冰雹砸在他的脸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孟祁岳需要一个答案,让他死也死得明白。 “你没有做错,是我错,错得离谱!” 她错在不该对孟祁岳抱有希望,更错在不该认不清现实,她之于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重要。 “莫名其妙。” 孟祁岳被丁晨夕的无理取闹惹恼了。 后悔无原则的宠着她,惯着她,今天活该被她踩在脚下。 快速的穿戴整齐,孟祁岳从丁晨夕的身旁走过时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她“哼”的那一声让他心凉如冰。 从来被女人巴结讨好的孟祁岳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把孟南希丢给保姆,自己飚车到会所,邀上几个狐朋狗友,豪饮到天明。 两人闹过这一场之后丁晨夕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她又在家休息了半个月,然后进入黎明锐的公司任职。 丁晨夕的主治医生打电话嘱咐她定期回医院复查,以便观测身体的恢复情况。 切除了输卵管,另一侧的输卵管积液严重,如果疏通手术顺利,她一样可以当妈妈,如果不顺利…… 不顺利就不顺利吧,有豆豆就足矣,丁晨夕并没有再当妈妈的打算。 工作太忙,丁晨夕索性将疏通手术的事暂时搁置一边,全力以赴尽快适应新工作。 黎明锐的目标是入驻中央公园城,丁晨夕并不知道孟祁岳已经拒绝了黎明锐,还在积极的筹备,作为负责任,她每天忙得团团转,总是早出晚归。 她本不用加班,但其他的同事都在加班,她只能以身作则。 而且豆豆还没有一段时间才过来,她早回家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也没意思。 黎明锐请了项目部的众人吃宵夜,然后借谈事情送丁晨夕回家。 “困了?” 停在红灯前,黎明锐凝着丁晨夕如工笔画般柔美的侧脸,竟有些移不开眼睛。 “嗯!” 忙了一天,丁晨夕已经精疲力竭。 只能累得倒头就睡,她才不会胡思乱想。 “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绿灯亮起,黎明锐不得不收回目光,平视前方,踩下油门,专心致志的开车。 也许还不够疲惫,丁晨夕想睡,可是闭上眼睛大脑依然活跃,翻来覆去,都是孟祁岳的笑脸,耳边回荡的,也是他的声音。 丁晨夕倏然睁大眼睛,不能再让孟祁岳继续控制她的思维。 她和他已经结束了。 路边,一张熟悉的俊脸闯入丁晨夕的注意,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已被抛在了车后很远。 丁晨夕使劲拍打车门:“停车,停车!” “停车?”黎明锐不明所以,踩下刹车。 车还没停稳,丁晨夕就心急火燎的打开车门,飞奔回去,连黎明锐喊她,也顾不上回答,跑得飞快。 黎明锐连忙把车挪到路边,然后下车去追丁晨夕。 “小丁?” 待黎明锐追上丁晨夕的时候,她正茫然的站在路边左顾右盼,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刚才看到一个朋友……他去世快四年了……我真的看到他了……” 丁晨夕不甘心就这么走,守在路边,注意着过往行人,试图在其中找到那张英俊的面容。 以前是背影,这一次是侧脸,虽然只是一瞬,但她不会认错。 是你吗,荆南? 你回来了吗? 黎明锐背心一阵窜凉,四下张望:“应该只是长得像,去世那么久了你还记得他,真是难得。” 在路边站了许久,丁晨夕才颓然的放弃。 她知道,不管她等多久,裴荆南都不会出现,只是她的臆想罢了! 黎明锐送丁晨夕回家,她只是望着窗外,不再说话。 在家门口看到蜷缩成团已经睡着的孟南希,丁晨夕幽幽的叹了口气,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小家伙抿抿嘴,梦呓出声:“妈妈……” “我不是你的妈妈。”丁晨夕小心翼翼的把孟南希放在床心。 后背一沾床,小家伙就睁开了眼睛,欣喜的抱住丁晨夕:“老婆,老婆……你终于又可以当我的老婆了!” 丁晨夕哑然失笑。 “老婆,我这几天好想你哦,老爸不准我过来找你,把我关在别墅,我离家出走来找你。” 孟南希抬起他的小脚丫子:“我走路来的,脚痛死了。” 丁晨夕脱下孟南希的袜子,看到小脚掌上两个亮晶晶的豆大水泡,心疼不已。 “以后别自己来,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没事,我不会跟陌生人走,也不会和陌生人说话。”孟南希骄傲的说:“人贩子骗不了我。” “给你爸爸打电话,告诉他你在我这里。”丁晨夕四下一看,没找到孟南希的小书包:“你的书包呢?” “我没带,手机也没带。”孟南希欲哭无泪:“所以没有钱坐车。” 丁晨夕只能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快给你爸爸打电话。” “不用打了。”孟南希推开手机摇摇头。 “为什么?” 孟南希撇嘴:“老爸最近总喝醉,根本不管我,酒才是他的亲儿子,我是捡来的。” “他怎么这样……”丁晨夕眉头微蹙,拨打孟祁岳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看吧,一定又喝醉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老爸这么喜欢喝酒。” 孟南希看着丁晨夕眨了眨眼睛,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不要他了,他才借酒消愁。” “人小鬼大!”丁晨夕唇角微扬,把孟南希抱下床:“快去洗澡,一身这么脏,把床单弄脏了。” “老婆,反正我老爸不管我了,以后我就在你这儿住吧。” 孟南希一边脱衣服一边和丁晨夕商量:“现在我还小,赚不了钱,你先养我,等以后我长大了赚钱养你,就算我赚不到钱也没关系,我老爸有钱,他死了钱都是我的了,咱俩一起花。” “南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爸爸的钱是他自己的,你必须自己赚钱不能想着靠他,更不能说你爸爸死这种话,谁告诉你的?” 孟南希和豆豆的年纪差不多,丁晨夕训斥他的时候有点儿做母亲的样子。 “保姆说的,老爸已经把她辞退了。”孟南希耷拉着脑袋,心甘情愿被丁晨夕斥责,若换做别人,他早翻脸了。 丁晨夕揉了揉孟南希的头,语重心长的说:“南希,不要怪我刚才那么凶,我希望你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你不要想着靠别人,要靠自己,懂了吗?” “懂了。”孟南希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又见晴空万里。 “走吧,我去给你洗澡。” “耶,老婆给我洗澡咯洗澡咯!” 孟南希欢呼着进了浴室,坐在浴盆里,乖乖的等丁晨夕给他洗澡。 顶着满头泡沫,孟南希突然问:“老婆,你是不是觉得我老爸没有我帅才不要他的?” 丁晨夕不大反问:“你老爸告诉你我不要他了?” “是啊!”孟南希重重的点头:“他说你心里没有他,天一黑就抱着酒瓶子,喝多了到处吐,弄得满屋子都是酒味儿,臭死了。” 丁晨夕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心头的钝痛又是为哪般? 喉咙有些发哽,她一张嘴竟说出:“喝酒伤身,以后你看着他,别让他喝酒。” 原来,她不是不关心,不是不在意,而是可以忽略孟祁岳的存在。 她想回到以前简单有序的生活,可是一切都乱了,不可能再回到原位。 第一百九十五章 压下心底躁动的情绪 夜越来越深,丁晨夕躺在床边看书,身侧的孟南希已经在床上翻了三百六十度,又回到了躺下时的位置。 丁晨夕给孟南希盖上薄毯,抽纸巾擦去他嘴角的口水,想到豆豆也是这样,不禁笑眯了眼。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划破夜深人静的寂寥。 丁晨夕透过可视看到孟祁岳通红的脸,以及摇摇晃晃的身体,他确实醉得很厉害。 不等丁晨夕开门,孟祁岳便开始使劲儿砸门,一边砸一边喊:“晨夕,开门,南希是不是在你这里?” 唯恐孟祁岳耍酒疯,丁晨夕不给他开门,通过可视电话说:“南希已经睡着了,你回去吧,明天我送他去幼儿园,你不用担心。” 孟祁岳似乎没听到丁晨夕的声音,继续在外面敲门:“晨夕,开门,晨夕……晨夕……” 喝了太多酒,孟祁岳摇摇晃晃站不稳。 他背靠门慢慢滑坐在地,他的声音竟带出了哭腔,像被遗弃的孩子般可怜:“晨夕,开门……” 喊着喊着没了声音,丁晨夕趴在猫眼上往外看,一片漆黑。 她以为孟祁岳闹够了已经离开。 她刚躺上床,门铃再次响起。 “真烦!”低咒一声坐了起来,丁晨夕气势汹汹的冲出去,准备给大半夜扰人清梦的孟祁岳点儿颜色看看。 “孟祁岳,你有完没完?” 打开门,丁晨夕踢出的脚定在了半空中,门外的人并不是孟祁岳,而是对门邻居。 丁晨夕大窘,连忙收回手,尴尬的笑着解释:“对不起,我以为是我朋友喝醉酒上门来闹事。” 邻居大妈为难的说:“你朋友刚才在楼道里睡着了,现在在我家里,你看能不能让他在你这边睡会儿?” “不行。”丁晨夕丝毫不心软:“把他扔楼道里,别管他。” “唉……他在我家里吐了,不然我也不会来打扰你。” 丁晨夕发现邻居大妈看自己的眼神和看罪魁祸首无异,知道责任推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让邻居帮忙把孟祁岳扶到她的房子,还得陪着笑脸帮人家打扫客厅。 回家后看到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孟祁岳,丁晨夕气得直咬牙。 冲上去一拳砸在孟祁岳的胸口:“别睡了,起来,滚出去。” 孟祁岳痛醒了,醉眼半睁,看到丁晨夕竟傻气的笑了:“晨夕,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晨夕……” 他伸出手,试图将丁晨夕拉到怀中。 “我才不想管你,下次喝醉了去睡马路,被车碾成肉酱才好!”丁晨夕气恼的拍开他的手,恶言相向,以泄心头的不满。 孟祁岳像喝酒喝傻了,笑嘻嘻的说:“嘿嘿,晨夕,生气也这么可爱,让我亲一下。” “亲你个大头鬼!”丁晨夕一巴掌拍到他噘起的嘴上:“孟祁岳,我告诉你,别借酒装疯,我不吃你这套,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晨夕,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孟祁岳拉着丁晨夕的睡裙裙摆,摇啊摇:“别生气了,以后我保证天天给你打电话,你原谅我这一次。” 丁晨夕冷笑道:“孟祁岳,你够了,别忘了你的未婚妻是陆霏霏,要不要我帮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接你?” “我和她早已经结束了,结束了……”孟祁岳脸上的傻笑明显变得僵硬,他混沌的大脑想不明白为何丁晨夕会突然提起陆霏霏。 陆霏霏是他曾经深爱的女人,但现在他只爱丁晨夕。 “喜新厌旧果然是男人的本性,陆霏霏为了你断了腿失去了生育能力,你为什么还那么对她,她已经够惨了,难道你还想要她的命吗?” 丁晨夕瞪着浑浑噩噩的孟祁岳,恨不得一耳光打醒他。 这混蛋,根本是人面兽心,陆霏霏那么爱他,他还抛弃人家,真该千刀万剐下油锅。 “陆霏霏……我不爱她……不爱她了……”孟祁岳捂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意识更加模糊,连解释也不利索。 “负心汉。”丁晨夕不屑的冷哼,打开门,狠狠的说:“我这里不欢迎负心汉,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孟祁岳张张嘴,欲言又止,撑着沙发扶手慢慢的坐了起来,头晕得厉害。 如果没醉,他不会放任自己骚扰丁晨夕,正因为醉了,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站起来又因双腿无力坐了下去。 几次三番惹恼了丁晨夕。 她大步上前,把他往外推。 孟祁岳走两步腿就绊在了沙发脚,他下意识的抱紧丁晨夕。 却在倒地的瞬间背过身,让丁晨夕稳稳的倒在他的怀中。 高大的身躯“咚”的一声撞得楼板震动。 “嗤……” 孟祁岳痛得呲牙咧嘴,却更紧的抱住丁晨夕,不让她起身。 “晨夕……”他的唇覆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呢喃。 灼烫的呼吸直往她的心里钻,激起阵阵酥麻的颤栗。 “放手。”丁晨夕屈肘撑在孟祁岳的胸口,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但他的手臂像铁钳,紧紧的箍着她,使得她动弹不得。 越挣扎他箍得越紧,丁晨夕又急又气,一巴掌打在孟祁岳的脸上:“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酒疯子,我没心情陪你一起疯。” 他疯了吗? 也许吧,如果不疯他就不会如牛皮糖似的粘着她,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 “晨夕,让我抱抱你。” “神经病!” 丁晨夕累了,趴在孟祁岳的胸口休息,很快听到孟祁岳均匀低沉的呼吸。 那几日,他的呼吸声总是在她的耳畔萦绕,此时听来,倍感亲切却也凄凉。 微微抬头,丁晨夕的手指划过孟祁岳的胸口,落在他的脸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可惜却包裹着一颗玩世不恭的心。 孟祁岳彻底睡熟,丁晨夕终于挣脱他的怀抱。 坐在地板上,丁晨夕双手抱腿,呆呆的看着睡梦中的孟祁岳。 他睡得那么香,那么安心,难道不怕她把他扔出去吗? “喂。”丁晨夕踢了孟祁岳一脚,他依然纹丝不动。 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 丁晨夕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半夜,她起身回房,将门锁死,再把床头柜搬到门后,才放心上床睡觉。 第二天,天刚亮丁晨夕就醒了,她晕晕乎乎的去上洗手间。 打开门看到里面有人在洗澡,顿时懵了。 “早!”孟祁岳赤条条的站在花洒下,大方的让丁晨夕观赏他引以为傲的完美身材。 丁晨夕猛地转身,尴尬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等南希醒了送他去上学。”孟祁岳说:“我用一下你的毛巾没问题吧?” “别用我的毛巾,我给你拿新的。”丁晨夕说着逃也似的奔回房间。 她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气,心跳还是不正常。 打开衣柜,取出新毛巾和牙刷,丁晨夕在心里把孟祁岳狠狠骂了一通,才磨磨蹭蹭的给他送过去。 她后退着走进浴室,将毛巾和牙刷反手递给孟祁岳。 “早上想吃什么,我洗了澡去买。”孟祁岳看着丁晨夕的后背问。 “不用了,我去公司再吃。” “晨夕,你瘦了。”穿着白色睡裙的丁晨夕就在眼前,孟祁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 温水从头淋下,她的睡裙瞬间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 睡裙之下,她只穿了底裤,没穿内衣,纯白的布料浸湿之后便格外的单薄,什么也挡不住。 丁晨夕恼羞成怒,抬手给了孟祁岳一耳光:“流氓。” “啪”清脆的耳光落在孟祁岳的脸上,他更紧的抱住丁晨夕:“小野猫,你的爪子越来越利了。” “放开我,不然我让你断子绝孙。” 丁晨夕俏脸绯红,咬牙切齿。 恨不得一把折断死死抵在她腰间的硬物,除了这折磨人的祸害。 “你舍得吗?”孟祁岳更紧的贴着丁晨夕,灼烫的唇落在她的耳畔,手已经不受控制的胡乱摸索起来。 “我就知道不该放你进门,混蛋,放开我……” 后悔已经晚了,丁晨夕深刻的体会到引狼入室是如何的悲惨。 她猛然想起自己做宫外孕手术还不到一个月不能有房事。 孟祁岳的进攻势不可挡,丁晨夕铆足了劲儿,拳头如雨点儿般落下,狠狠砸在孟祁岳的胸口。 “放开我孟祁岳……”她声嘶力竭的喊,嗓子里满是血腥味儿。 就算丁晨夕喊破喉咙孟祁岳也不会放开她,这些天他过着非人的生活,只有尝过失去她的痛才会知到底有多浓有多痛。 孟祁岳高大的身躯前倾,将丁晨夕压在冰冷的瓷砖上,疯狂的啃噬吮吻。 “放开我……” “嗤啦”一声,丁晨夕的睡衣被急不可待的孟祁岳从领口撕开,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那一点嫣红如月季花瓣落在雪地里,美不胜收。 丁晨夕死死捂住领口,扯着嗓子喊:“南希,南希……” 浴室的门没有关,如果孩子醒来找她就会看到这不堪入目的一幕。 孟祁岳不想对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丁晨夕。 他站在花洒下,水从头淋到底,努力压下心头躁动的欲望,什么也不要想,把丁晨夕赶出脑海,逼迫自己镇定。 第一百九十六章 被欺负了 丁晨夕浑身湿透了,她抓着衣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孟南希睡眼惺忪的出现在浴室门口,险些被丁晨夕撞倒。 “南希。”丁晨夕摇摇晃晃的站定,扶着门框站定。 “衣服烂了。”孟南希揉揉眼睛,看着狼狈不堪的丁晨夕:“爸爸欺负你吗?” 丁晨夕没吭声,埋头进了卧室,关上门换衣服。 她隐隐约约听到孟南希在责骂他老爸:“老头子,晨夕不要你了,你死心吧,她还是我老婆,你不许欺负她,不然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孟祁岳说了什么丁晨夕没听到,只听到孟南希又说:“你太不要脸了,难怪晨夕不喜欢你,你倒是把衣服穿上啊,不穿衣服走来走去耍流氓啊,不能让晨夕看到,快穿衣服……” 直到客厅没了声音,丁晨夕才穿戴整齐走出去,一头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 她打开门,看到孟南希坐在沙发上气鼓鼓的瞪着孟祁岳,而孟祁岳在阳台外面打电话。 “晨夕,你别害怕,我保护你!”孟南希扑入丁晨夕的怀中,抱紧她,愤愤不平的咒骂:“不要脸的老头子,咱们都不理他。” “去洗脸刷牙。”丁晨夕将孟南希推进洗手间,看着他洗涮。 小家伙自己挤牙膏,自己接洗脸水,不用丁晨夕帮忙,自理能力方面比一直被外公外婆溺爱的豆豆强。 待小家伙洗涮完,孟祁岳已经在客厅等他们一起去吃早餐。 孟南希和丁晨夕同仇敌忾,不理孟祁岳,出了门也故意逼着他走。 满腹委屈的孟祁岳只能跟着他们,不再靠近。 丁晨夕送孟南希去了幼儿园再去公司,一进门就听说美国著名连锁超市COMOS准备在国内开第一家保税店,而他们选择的区域也是中央公园城。 COMOS的入驻对本土商超将造成极大的冲击,也许会改变整个W市居民的消费习惯。 听闻这个消息丁晨夕顿觉压力山大,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她没有信心。 黎明锐叫丁晨夕去他办公室,他也是一脸的愁容。 “这几年电商盛行,我们的营业额逐年下降,而cosmos作为这几年国外代购的主要购货渠道,在保税区开直供店之后的第一家仓储超市,我们恐怕没有竞争力。” 黎明锐的话也是丁晨夕的心中所想,她低着头,大脑飞速运转,最终得出结论:“我们也不是没有竞争力!” “怎么说?” “Cosmos毕竟是第一次在国内开超市,他的竞争对手沃尔玛,麦德龙已经在国内横行多年,他们也不一定能打赢这场仗,我觉得我们可以和cosmos合作。” “我们熟悉本土市场以及运营方式,由cosmos供货,开设进口区和本土区,毕竟进口品牌价格稍贵,一般的老百姓大多还是愿意选择价廉物美的国产商品。” 丁晨夕的理论让黎明锐连连点头,但聚拢的眉峰并未舒展开:“我们这么想,别的公司也一定有打算,找cosmos合作可是块硬骨头,难啃。” “再难啃也得试试,不然我们辛苦这么久岂不是白费了。” “行,你去把策划书写出来,我们再开会商议。” “是黎总。” 看着丁晨夕的背影,黎明锐的唇畔挂上老谋深算的诡秘笑意,这么美的女人,他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呵,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也得舍。 黎明锐拿起手机,打电话约孟祁岳打高尔夫球。 看在丁晨夕的面子上孟祁岳没有拒绝。 黎明锐打着球,故作漫不经心的说:“孟总,放眼整个W市,也只有中央公园城可以给cosmos的发展提供足够的人气和发展空间,可喜可贺。” 孟祁岳唇角一勾:“黎总过奖了。” “但cosmos第一次在国内开设仓储超市,也许会水土不服,白经理建议我与cosmos合作,互利双赢,分担风险。” 听黎明锐提起丁晨夕,孟祁岳的心情顿时阴郁了不少:“黎总应该找cosmos的项目负责人,找我恐怕是浪费时间。” “希望孟总能帮个忙,这几天白经理劳心劳力,加班加点人瘦了一大圈,像白经理这样成熟干练的漂亮女人实在难能可贵。” 黎明锐越是夸耀丁晨夕,孟祁岳的心情就越是不好,想起这几天的冷遇,他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 “孟总,白经理性格要强,如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孟总见谅。” 黎明锐也是人精,看出孟祁岳对丁晨夕心有不满,暗自好笑。 两人定是闹别扭了没合好,他这个和事佬当得好不好恐怕会直接关系到以后公司的发展。 孟祁岳唇畔始终是那抹淡淡的浅笑:“说得你和她好像很熟。” “很熟也算不上,毕竟合作多年多少有些了解,白经理一个女人无亲无故在W市打拼不容易,很多时候不坚强不行,商场的尔虞我诈她也不得不防,也许白经理有时候都忘了自己只是个女人,女人再能干终究还是女人,需要呵护和照顾。” “黎总和丁晨夕认识多少年了?” “三年。” “你知道我认识她多少年吗?” “这个确实不知道。” “她大学还没毕业就给我当助理,转眼间就五年了。”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证明自己忘不掉丁晨夕,也用了五年的时间铭记她。 可是,他从未走入丁晨夕的心。 再多的五年也只是徒劳。 “没想到孟总和白经理是旧相识,改天得找个机会好好的聚一下。” 孟祁岳爽快的答应:“行啊,你安排。” 几天后,黎明锐设宴款待泽景集团的高层,丁晨夕免不了作陪。 去酒店的路上,丁晨夕听同事说请到了置恒集团的总裁,她顿时佩服起黎明锐来。 中央公园城便是置恒地产打造的高端住宅品牌,她多次和置恒地产中央公园城项目部的负责任接触,都没什么效果,这次能请到总裁,恐怕事情就容易办多了。 丁晨夕越想越高兴,这一个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很快就有眉目了。 到达酒店,丁晨夕去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众人簇拥下上楼。 孟祁岳怎么也来了? W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千万人口,却总是会遇到不想见的人。 收拾了情绪,丁晨夕快步朝晚宴的包厢走去。 打开门,映入眼底的脸让她有片刻的失神,孟祁岳正端坐在主位,脸上挂着沉稳的笑容,深邃的眸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她。 “白经理,就等你了。”坐在孟祁岳旁边的黎明锐笑看愣神的丁晨夕,招呼她入座:“别让客人等。” 不是宴请置恒集团的总裁吗,孟祁岳来这里干什么? 丁晨夕怀揣着满腹的疑问,魂不守舍的走进包厢,她看着唯一的空位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空位就在孟祁岳的左侧,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位置。 黎明锐见丁晨夕不坐,拿出当老板的威严:“白经理,站着干什么,快给孟总倒酒,今晚我们好好的聚一下。” “是!”丁晨夕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公私分明。 中央公园城项目不但是她一个人的心血,更是整个团队的心血,不能因为她而付之一炬。 丁晨夕拿酒瓶的手抖了抖,终于冷静下来,给孟祁岳斟满一杯酒。 “谢谢。”孟祁岳的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扫过丁晨夕紧绷的脸,继续和黎明锐闲聊。 听着两人的谈话,丁晨夕终于接受孟祁岳就是置恒地产的总裁的事实,她懊恼不已,跑中央公园城那么多趟她也没弄清楚他们的老板是谁。 她住的小区也是置恒地产开发的,难怪孟祁岳可以在小区里随意进出。 没想到孟祁岳离开铭赐离开父辈的荫庇一样混得风生水起,成为W市乃至全国的知名房地产品牌。 其打造的中央公园城已是集餐饮娱乐购物酒店为一体的大型购物广场,享誉国内。 黎明锐说:“白经理,你别光顾着给我们倒酒,你赶紧给孟总敬酒,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是黎总。”丁晨夕被赶鸭子上架,那么多人看着,这酒不喝可不行。 她硬着头皮端起酒杯,说了些套话然后一饮而尽。 “白经理果然是女中豪杰,爽快。”听到下属拍自己马屁,丁晨夕苦笑连连。 她也不想成为女中豪杰,只是现实把她这个软妹子逼成了女汉子,她别无选择。 有人起哄,有人劝酒,丁晨夕一连敬了孟祁岳三杯白酒。 孟祁岳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倒满一杯喝一杯,始终面不改色。 敬了总裁不能不敬项目部的其他人,以后还得打交道,要对方多关照。 丁晨夕只能豁出去了,连她自己也不记到喝了多少被酒。 感觉自己撑不住了,丁晨夕故作镇定的走出包房,躲到公共洗手间去吐。 吐过之后她打开水阀,捧起水洗脸。 孟祁岳悄无声息的出现,看着狼狈的丁晨夕心痛如绞:“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 “孟祁岳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累死累活抵不过你一句话。” 丁晨夕冷笑着抹去脸上的水,甩甩贴在脸上的湿发:“走开,别挡路,我今天就算喝死了也不需要你来可怜。” 从孟祁岳的身旁走过,丁晨夕假装没有看到他受伤的眼神,步伐从容的回到包房。 第一百九十七章 被当作礼物送给他 在众人的怂恿下又喝了两杯酒,丁晨夕并不知黎明锐递给她的酒里放了东西,喝下去之后头晕得不能思考。 她手撑着头,强迫自己不要睡觉,可是大脑像浆糊一样,越来越乱,越来越乱…… 丁晨夕实在撑不下去了,摇摇晃晃的起身,向众人赔礼道歉,然后让助理去给她开个房间休息。 在助理和另一名下属的搀扶下丁晨夕上了楼。 她倒在宽大柔软的床上,体内似有一团火在烧,她翻了个身,抱住枕头,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饭局终了,黎明锐将房卡交给孟祁岳,笑道:“孟总海量,让黎某佩服,去楼上休息一下,改天咱们再好好谈。” “谢了。” 孟祁岳拿过房卡,似笑非笑的看了黎明锐一眼转身乘上楼。 打开客房的门,浓重的酒气混合热气扑面而来。 他脸上插卡,把空调和灯都打开,床上躺着的丁晨夕早已经汗流浃背,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满面都是不正常的潮红。 孟祁岳拿湿毛巾温柔的为她擦去额上的汗,轻拍她红彤彤的脸。 “晨夕,醒醒。” “唔……”丁晨夕睁开迷蒙的眼睛,脱口而出:“祁岳……” 祁岳……祁岳…… 孟祁岳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响,他从不曾听丁晨夕喊过他“祁岳”。 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他,或者喊他“孟总”。 声音那么甜,那么柔,丁晨夕这一喊,孟祁岳的骨头都酥了。 唯恐丁晨夕是在做梦,孟祁岳又拍了拍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晨夕,我是谁?” “你是祁岳……” 丁晨夕浑浑噩噩,看到孟祁岳就以为回到家了。 晕晕乎乎想不清楚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没有醉得,可比醉了还思维混乱。 她捧着孟祁岳的脸:“你今天怎么了,好奇怪,又喝醉了吗?” “喝醉的是你!” 丁晨夕从未如此温柔的对待过自己,孟祁岳顿时喜出望外,狠狠吻了她一口,丁晨夕并没有反抗,反而乖顺得犹如小猫。 如坠云端的丁晨夕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孟祁岳,她红扑扑的小脸像熟透的水蜜桃,一口吻下去满是鲜甜的汁水。 孟祁岳疯狂的亲吻她,将这些日子积压的思念统统释放出来。 “祁岳,祁岳,你怎么了?”孟祁岳的热情让丁晨夕心神荡漾。 她晕晕乎乎像布偶一般任他摆弄,暴风骤雨般的吻落下,险些夺走丁晨夕的呼吸。 “唔……”丁晨夕红唇微张,大口大口的喘息。 嗓子又干又涩,她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体内燥热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了,她情不自禁的伸出皓臂,圈住孟祁岳的脖子,整个身体贴了上去。 孟祁岳吻上丁晨夕的耳垂,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晨夕,我好想你。” “嗯?”丁晨夕疑惑的看着他,无辜的眼神让人有犯罪的冲动。 “你想不想我?”孟祁岳极力克制自己的欲火,希望得到她同样的回应。 丁晨夕傻笑了起来:“想……不想……想……不想……” “到底想不想?” “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抱紧他,贴着他。 “晨夕,我要你……”孟祁岳的手撩起丁晨夕的裙子,在脱她的底裤时发现有异于布料的触感。 不会吧! 孟祁岳看到了一片红,他无力的哀号,老天爷是在作弄他吗? 唉……孟祁岳帮丁晨夕提上底裤,躺在她的身侧大口大口的喘气,试图将体内的躁动通过呼吸排出。 孟祁岳紧紧抱着丁晨夕,闻着她的发香,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丁晨夕胃里翻江倒海,她缩进孟祁岳的怀中求安慰:“我好难受……” “我也难受……”淤积了太多的躁动,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快爆炸了。 “哇唔……”丁晨夕干呕了一声,孟祁岳连忙坐起来,将她往洗手间抚。 丁晨夕又瘦了,身子单薄得像纸片,孟祁岳一边走一边心痛的训斥:“酒量那么差,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以后要好好吃饭,长胖一点儿。” “我不想喝酒……可是不能不喝……” 她只想把工作做好,不愿意得过且过。 “我说了我可以养你,何必这么为难自己,真是个傻丫头!” “傻丫头,嘿嘿,你才是傻丫头……” 丁晨夕摇摇晃晃站不稳,竖起食指在孟祁岳的眼前点来点去,样子可爱又有些可笑。 “笨蛋!”孟祁岳苦笑着叹气,他们都是笨蛋。 “哇唔……”丁晨夕又干呕了一声,孟祁岳连忙将她抱到马桶边,一手挽起她的长发,一手轻拍她的后背。 丁晨夕干呕了好几下才终于吐了出来,各种酒混杂,味道极为刺鼻。 吐过之后丁晨夕瘫在了孟祁岳的怀中,他帮她洗了脸,然后把她抱过去放床心。 孟祁岳忙里忙外热出一身汗,他打算去冲个凉水澡,去汗的同时顺便降温。 他一起身丁晨夕便伸出手,低低的轻唤:“祁岳,不要走……” “乖,我不走,只是去冲个澡,很快回来!” 孟祁岳亲了亲丁晨夕的额头,给予了保证,她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唇角挂着笑意。 想着丁晨夕在床上等他,孟祁岳冲澡的速度几乎是一气呵成。 五分钟不到他便一身清爽的回到丁晨夕的身旁,搂着已经入睡的她。 “祁岳……” 丁晨夕喜欢孟祁岳身上的凉意,往他怀里缩了缩,呓语道:“不要走。” “我不走,哪里也不去,就在你的身边。”丁晨夕慢慢展开蜷缩成团的身体。 她总是缺乏安全感,但此时在孟祁岳的怀中她很放松。 这一夜,孟祁岳占据了丁晨夕的梦境,温柔的呵护她,照顾她,陪伴她,让她像公主一般无忧无虑! 丁晨夕在梦中“咯咯”的笑出了声,惊醒了浅眠的孟祁岳。 他凝视着她水盈盈的睡脸,忍不住想,她的美梦中有没有自己呢? 哪怕只出现一瞬间他已心满意足了。 翌日,丁晨夕在口干舌燥中醒来,她轻轻喊了一声:“水。” 水立刻送到了她的嘴边. 咕噜咕噜喝了半瓶水,丁晨夕的意识慢慢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满目温柔的孟祁岳,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真。 环视四周,全然陌生的环境。 丁晨夕惊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昨晚你喝醉了,我守了你一夜。” 孟祁岳将剩下的半瓶纯净水放在床头柜上,伸了伸懒腰:“睡得好吗,应该不错吧?” “你没对我怎么样吧?”丁晨夕将自己上下摸了摸,警惕的看着孟祁岳。 孟祁岳不正经的调侃道:“如果你没来大姨妈,我肯定会对你怎么样,遗憾的是,你大姨妈守在那里,我没有浴血奋战的勇气。” “呵……”丁晨夕被他逗笑了,下床去洗手间。 “不能喝酒以后就别喝酒了。”孟祁岳也翻身下床,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子弹裤,某个地方撑得紧绷绷,性感得让看惯了他身体的丁晨夕也面红耳赤。 丁晨夕背过身,嗔怪道:“你太不要脸了。” 孟祁岳无所谓的说:“有什么关系,去洗涮吧,待会儿早餐会送到房间里来,吃了早餐我送你去上班。” “嗯啊!” 丁晨夕捂着通红的脸奔进浴室,洗了脸刷了牙出来早餐已经送到。 孟祁岳将牛奶递给丁晨夕,温柔的说:“晨夕,我不想看到你为了工作这么拼命。” “昨晚谁给你的房卡?”丁晨夕渐渐想起一些事,满心戒备的看着孟祁岳。 “还能有谁?” “黎明锐?”丁晨夕的胸中瞬间被怒火点燃。 她为黎明锐卖命,尽职尽责,没想到就这么被卖了。 果然,对于商人来说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孟祁岳喝了一口牛奶,笑道:“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只是成人之美罢了,你不用和他生气。” “他怎么会知道,你告诉他的?” 丁晨夕一直小心隐瞒她和孟祁岳的关系,没想到始终是纸包不住火,成了公开的秘密。 “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有些人可以成功并不是偶然,有备无患才能出奇制胜。” 孟祁岳深邃的眸子紧盯着丁晨夕,她长发披散的样子慵懒中带着妩媚。 他最喜欢她刚刚睡醒的时候,懵懂的眼神就像初生的小兽,可怜又可爱,让他保护欲强烈。 而此时此刻,她冰冷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他,仿佛他只是不相干的人。 “我走了!”丁晨夕不愿再和孟祁岳相对。 她感觉自己的伪装即将分崩离析,在真实的情绪冲破心理防线之前离开。 丁晨夕甩了甩长发,踩着高雅从容的步子往外走。 心太急,步子跟不上,丁晨夕的左脚绊了右脚,猛地摔倒在地毯上。 嗷……太丢人了! 说好的清冷高贵呢? 一想到身后那双眼睛,丁晨夕顾不得脚痛,挣扎着想站起来逃跑。 前一秒风姿绰约,后一秒狼狈凌乱。 丁晨夕欲哭无泪。 她手撑着地,艰难的想要站起来,一双温暖宽厚的大手已经握住了她的纤腰。 一抬眼,她就看到了孟祁岳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而他圈在她腰间的强壮有力如铁锁。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她失去了生意能力 孟祁岳不给丁晨夕拒绝的机会,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谢谢。”丁晨夕欲哭无泪难堪的低下头,太丢人了。 丁晨夕站稳之后腰间的手并未离开,依然支撑着她。 推开腰间的手,丁晨夕试着迈腿,可是扭伤的脚一触地就钻心的痛,她险些哭出来。 她咬紧牙关,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全身上下哪里还有风姿绰约的样子,和鸭子有一拼。 就知道逞强! 孟祁岳又心痛又无奈,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弯下腰,将丁晨夕揽腰抱起,大步朝沙发走去。 “啊呀……快放我下去,我自己可以走!” 丁晨夕越是挣扎孟祁岳的手臂越是锢得紧。 “别动!”孟祁岳将丁晨夕放在沙发上,打开冰箱取出冰块儿给她敷脚。 孟祁岳把冰块儿放茶几上,一手抓着她的脚踝,一手抓起冰块敷上去。 冰凉刺骨的感觉渐渐渗入皮肤,减轻痛楚,而孟祁岳手的热度让丁晨夕心跳加速,呼吸紊乱。 丁晨夕的目光落在孟祁岳冷峻的脸上,他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温柔。 温柔得让人心慌意乱。 “还好没伤到骨头。”孟祁岳看着丁晨夕红肿的脚踝,眉头紧锁。 “哦!” “以后小心点儿。” 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丁晨夕的心在颤抖,连交握着的手也跟着抖个不停。 她心慌意乱的收回目光,抬眼看着墙上的油画。 将所有的注意力都从孟祁岳的身上移开,不然,她紧张的情绪无法得到缓解。 无法忽略孟祁岳的存在,她的虽然眼睛没有再落到他的身上,可是所有的意识都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在颤抖。 冰块儿融化在了她的脚踝上,他又拿另一块,不多时,地毯上就有了一大片的水渍。 “不用再敷了,已经没有那么痛。” 丁晨夕不想再和孟祁岳单独相处,挣脱他的手,手撑着沙发试着站了起来。 孟祁岳伸手去扶她,却被她抗拒的躲开。 “嗤……”身体的重压落在脚踝上,痛得丁晨夕倒抽了一口冷气,眼泪差点一滚而出。 脚踝逐渐的适应了身体的重量,不再痛得钻心。 丁晨夕咬牙走两步,愣是没吭一声。 “谢谢你,我回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孟祁岳手中残余的冰块儿融化成了一个小小的冰渣,水顺着指缝在往下流。 “晨夕,嫁给我。”孟祁岳箭步冲上去,猛然抓住丁晨夕的手腕儿,不准她离开。 他害怕她这一走又是一别经年。 有那么一瞬间,丁晨夕的心怦怦乱跳,似将从胸腔中蹦出,但在下一秒恢复了清醒。 她缓缓回头,孟祁岳已经单腿跪在了地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闪亮的钻戒。 钻石反射灯光,晃得丁晨夕眼睛痛。 下巴微扬,她将眼底的泪水逼回去,她深吸口气:“你愿意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吗?” 丁晨夕的话让孟祁岳消化了半响,他失声惊问:“你不能生育,为什么不能生育?” “输卵管堵塞病变,我已经切除了两侧的输卵管。” 丁晨夕不由得夸大了自己的病情,想看看孟祁岳的反应。 “什么时候的事?”孟祁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上个月,我打电话给你,是你的助理接的电话,那个时候我在医院刚刚结束宫外孕手术,医生为了保住我的子宫,切除了大出血的输卵管,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丁晨夕的话如一击闷棍敲得孟祁岳天昏地暗。 他失控的低吼:“不,不可能,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就算病历可以作假,我肚子上的手术创口也不能作假,你要不要看看医生是如何用腹腔镜切除了我的输卵管?” 丁晨夕的手下意识按住腹部,那里有三个小伤口,组成了一个三角形。 昨晚孟祁岳看到了那三个小小的伤口,他以为是被蚊子叮咬后留下的伤疤。 见孟祁岳的眼眶泛着红,久不能言,丁晨夕冷笑着继续说:“你把我吃的避孕药换成了维生素,才会导致我意外怀孕。” “如果送医不及时,我现在已经是没有子宫的女人了,你看到我妈妈的样子了吧,她失去了子宫,衰老的速度比普通人快了十年。” “是你害我宫外孕失去做母亲的权利,我恨你,孟祁岳,有些事命中注定,由不得你不信,我不想再受伤害,请你远离好吗?” “晨夕,那只是个意外,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一定可以治好你,国内不行我们去国外,不要轻言放弃。” 孟祁岳自责不已,他是罪魁祸首,在丁晨夕最需要他的时候没能在她的身边陪伴。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为什么当时不找她,什么冷处理,什么欲擒故纵,什么欲速则不达,统统滚蛋。 原来撕开伤口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痛,就看你愿不愿意面对。 只要敢于面对,伤口也会有愈合的时候。 看着孟祁岳的脸上渐渐流露出的痛不欲生,丁晨夕的心口像扎进了针,尖锐的痛起来。 他泛红的眼眶似有波光在流动,是悔恨的泪水吗? 丁晨夕不知,她唯有抓紧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四目相对,丁晨夕的眸子平静如皎白月光。 “我也想过和你好好相处,就算不结婚,有个人照顾也不错,但我错了,和你在一起,得到的痛比快乐多很多,我真的很累很累。” “每天反复纠结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和你继续,当我躺在医院无人问津的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我要和你彻底划清界限。” “眼泪在那些天已经流干了,我对你也已经失望到了极点,我只是平凡的女人,想要平凡的感情,相濡以沫,生活也许平淡无奇,但不乏温馨甜蜜。” 孟祁岳信誓旦旦:“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别的男人做得到的事我一定比他们做得更好,我不知道你住院了,如果我知道不会不接你的电话,为什么不发短信给我?” “我以为你知道我给你打电话会回过来,如果你不回电话不正说明我在你心目中不重要吗,我又何必再发短信自取其辱。” “孟祁岳,我不愿意在你的面前示弱,你懂吗,就算当时我快死了,一个电话不接,我绝对不会再打第二个。” 说到伤心处,丁晨夕不能再平静,本以为干涸的眼眶涌出了清冽的泉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咋一听丁晨夕的话很有道理,孟祁岳急着为自己辩解:“我当时在气头上,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结果是个男人接的,听他的口气好像和你很熟稔,我……” “所以……你对我没有起码的信任,我和你在一起势必误会不断,与其彼此伤害,不如趁早了断。” 丁晨夕态度坚决,她的脾气就是这样,犟牛一头。 “再给我一次机会。” 孟祁岳唯恐一眨眼丁晨夕就飞了,抓紧她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 让奔腾的心跳证明他对她的真心。 “如果当时我大出血死了,你连见我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会有。” 丁晨夕钻了牛角尖,认定和孟祁岳不会有好结果,不管他如何低声下气,始终不为所动。 她知道,让步就是伤害自己,她已经身心受创,不能再不爱惜自己。 若是不然,陆霏霏的今天便是她的明天。 “是我不对,你总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判了我的死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孟祁岳小心翼翼商量的口气只有丁晨夕能听到。 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他会放下自尊,放下骄傲,诚恳坦率的剖开真心交付于她。 “孟祁岳,你怎么不懂,今天就算你说破嘴我也不可能和你再在一起,别让我看不起你,我认识的孟祁岳自视甚高,不会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男人的魅力尽失,更难吸引我。” 孟祁岳的唇在颤抖:“你已经决定了?” “早决定了。” 断就断得干净利落,断得了无牵挂。 “不会变?” “绝对不变。”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将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丁晨夕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她的脸上满是凄凉的笑:“好好照顾陆霏霏,不要再喜新厌旧,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怎么忍心抛弃她,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真心实意爱自己的人不容易,你应该知足了。” 孟祁岳抓紧丁晨夕的手不放:“霏霏对你说了些什么?” “她没说什么,我们在街上偶遇,闲聊了几句,我以前一直很羡慕陆霏霏,聪明漂亮优雅高贵,就像一个公主,她那么美,那么温柔,应该一辈子幸福快乐。” 丁晨夕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孟祁岳的轻蔑:“可惜她爱错了人,孟祁岳你何德何能让她爱你至此,甚至连腿断了也没埋怨过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她吗?” 对陆霏霏,孟祁岳不是不愧疚,他只是不想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为了补偿陆霏霏,孟祁岳甚至把自己在铭赐的股份全部给她,不求她原谅,只求她能找到更好的归宿。 该说的话说得够多了,陆霏霏执迷不悟,他只能冷落她,不给她希望,让她能发现其他男人的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孟祁岳久久不语,丁晨夕冷笑着拂袖而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乘车到公司,丁晨夕一进办公室她就发现众人看她的目光满含深意,和平时不一样。 她的心头窝着一团火,冲进黎明锐的办公室,愤怒拍桌:“黎明锐,你够卑鄙!” 黎明锐诚恳道歉:“对不起晨夕,我也是身不由己,你知道为了中央公园城这个项目公司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如果失败公司会陷入危机,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委屈你了。” “你一句没办法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吗?”丁晨夕怒不可亵,咬牙切齿:“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算计我算计得真好,我不干了!” “晨夕,等等,听我解释……” 解释等于掩饰,丁晨夕什么也不想听。 她飞快走出公司,到大街上蹲在路边掩面低泣。 果然不能相信任何人,每一个对你笑的人也许正在算计你,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陷阱是谁挖的。 经历了此事,丁晨夕对现实有了更清楚的认识,她不恨黎明锐,只恨自己,太容易相信人,被卖了也活该。 丁晨夕失魂落魄的走在嘈杂的街头,提包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她终于烦不胜烦,接听了电话:“喂?” “晨夕,我是丹丹。” “唐丹丹?”丁晨夕顿时来了精神:“好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整天带孩子,我生了老二了,快五个月了。” 听唐丹丹的声音就知道她是个幸福的女人,丁晨夕以前就羡慕她,现在更是羡慕嫉妒恨。 如果当年丁晨夕没有给唐丹丹当伴娘,也许就不会遇到孟祁岳,人生的轨迹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哇,你动作真快,班上恐怕就你生了二胎了吧!” “谁知道呢,好些同学都没联系了。” 丁晨夕叹道:“是啊,毕业四年,大家都各奔东西了。” “你最近有空吗,后天是谢静华结婚,她请大家回滨城聚一聚。”唐丹丹解释道:“她在校友群里说的,你没在群里,我可是费了不少周折才问到你的电话,想联系你不容易啊!” “嘿嘿,这几年大家都忙,想聚也没有机会,我后天有时间,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们见面好好聊。” “那好那好,我还担心你不来呢,待会儿我给谢静华打个电话,让她和你联系,你后天来就行了,住的地方我安排。” “谢谢了。” “客气啥,对了,你结婚了吗,那天陈荣荣还在群里说起你了。” “她说我什么?” “你知道陈荣荣说话的风格,她能说出什么好话,咱们不理她,她爱说就说去,对了,你结婚了吗?” “没有。” “如果方便就把男朋友也带上,大家热闹一下。” 她根本没有男朋友,何来方便不方便一说。 丁晨夕笑笑:“快把地址发给我,我去订机票了。” “好嘞。” 挂断电话唐丹丹的短信很快发了过来,丁晨夕立刻订了第二天晚上去滨城的机票。 离开滨城多年,她终于可以坦然的回去走一遭。 在家里昏天黑地的睡了两天,丁晨夕有涅槃重生的感觉,连步伐也轻快了起来。 丁晨夕想到唐丹丹带两个孩子肯定忙,便定了酒店,先住下再和她联系。 每次坐飞机丁晨夕都感觉很不舒服,想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神经总是处于紧绷的状态,唯恐飞机出故障或者遇到气流颠簸。 身旁的人在不停的敲击电脑键盘,丁晨夕更是难以入眠,戴上眼罩也无济于事,她不断的扭来扭去,试图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睡不着吗?” 丁晨夕倏然睁大了眼睛,看到眼前一片漆黑,她才想起自己戴着眼罩,她摘下眼罩,就看到孟祁岳似笑非笑的脸。 “不要告诉我是偶遇!”她可不相信就这么巧。 “呵,我不能坐飞机?” “当然可以坐,只是你坐我旁边很诡异,这里是经济舱,以孟总您的身份,怎么也得坐头等舱。” 丁晨夕知道孟祁岳的身价之后对他更是反感,言语之中讽刺意味浓重。 “机票是助理订的,我没过问。” 言下之意是说她自作多情吗? 丁晨夕冷睨孟祁岳,戴上眼罩继续强迫自己入睡。 突然,机身剧烈的摇晃起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所有的人都没有防备,随着飞机的摇摆,偏来倒去。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丁晨夕死死的抓着扶手,可是,飞机一颠簸,她就像风中飘零的树叶,被甩的东倒西歪。 她听到孟祁岳在愤愤不平的嘀咕:“怎么每次和你一起坐飞机就会遇到气流。” 抢她的台词,可恶! 这次可别再喊写遗书了,她胆子小,不经吓。 广播响起,空姐甜美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大家,要冷静,只是遭遇了气流,很快就会过去。 在更剧烈的摇晃中,原本咬着牙没有吭声的丁晨夕也闷哼了一声。 孟祁岳条件反射的把她拉入怀中。 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稳了许多。 丁晨夕的鼻子里充斥着孟祁岳的味道,她想推开他,可他却不松手。 久远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孟祁岳情不自禁的低喃:“丁晨夕,我爱你!” 那一次飞机颠簸丁晨夕没听清孟祁岳说什么,但这一次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爱对她来说只是负担! 丁晨夕在孟祁岳的怀中闷闷的回答:“我不爱你。” “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你爱我。” 孟祁岳的声音绕在丁晨夕的耳畔久久不散。 飞机终于冲出了气流,平稳的飞行,广播里又传来让人欣慰的声音。 丁晨夕猛地推开孟祁岳,坐直身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沉静的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 孟祁岳苦笑着伸出手抓住丁晨夕的柔荑。 她感觉指间一凉,转瞬间无名指上就多了枚钻戒。 丁晨夕愤怒的取戒指,如果飞机窗户能打开,她一定把戒指扔出去,让孟祁岳知道她的决心。 “怎么取不下来。”手指都扯红了,戒指还是稳稳当当的贴在她的无名指上。 孟祁岳笑眯眯的看着她做无用功。 “快给我取下来。”丁晨夕急得满头大汗,把比红萝卜还红的手伸到孟祁岳的面前。 “取不下来。”孟祁岳握住她的手轻轻的磨蹭那枚戒指:“你逃不掉了。” “浑蛋!” 丁晨夕气急败坏的抽回手,整个飞行过程她都在和指上的钻戒奋斗。 而孟祁岳一直面带微笑的瞧着她,比看戏还高兴。 飞机平安降落滨城,丁晨夕刻意躲着孟祁岳,到酒店再慢慢想办法把戒指取下来还给他。 回到熟悉的城市,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枯黑暗黄的记忆扑面而来。 夏季闷热的风吹动丁晨夕的秀发,她在心底轻叹,终于又回来了。 乘地铁到达预定的酒店,丁晨夕拿房卡开门,隔壁房间走出来一个挺拔的身影:“你好慢。” 孟祁岳的出现在丁晨夕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太惊讶。 阴魂不散! 她暗骂了一句走进客房,将门反锁,隔壁房间也响起了关门声。 丁晨夕开灯环视房间,她在网上订的特价房,可身处的房间条件太好了,明明就是豪华套房。 前台说什么她订的特价房没有了,免费给她升级都是假的,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孟祁岳的安排。 既来之则安之,时间不早了,她不想再去找孟祁岳吵,也不想找前台换房。 闹来闹去也许结果会更糟。 孟祁岳的厚脸皮她可是见识过。 丁晨夕洗澡的时候在手指上涂了很多沐浴露,可还是取不下来,沐浴露也没用。 该死的孟祁岳,不知道在戒指上涂了什么东西,牢牢粘在她的皮肤上,使劲儿扯就疼。 “呼……”丁晨夕泄气的等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孟祁岳跟着她来滨城不仅仅是想把戒指给她吧! 这几天得更加小心才行。 丁晨夕洗了澡,头发微湿,她散着长发到观景阳台吹风。 不远处的江水倒映着城市的霓虹闪烁,比银河还美丽缤纷。 游船驶过,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将波光粼粼的水面一分为二。 丁晨夕一转头,就看到孟祁岳在隔壁房间的阳台上喝酒。 硕大的勃朗特酒杯流动着猩红的液体,而拿酒杯的人依然笑得像只狐狸。 “过来陪我喝两杯。” 欣赏风景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丁晨夕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房间,拿吹风机吹干秀发缩进被子,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尽快入睡。 夜里,一道颀长的身影静静的站在床边,凝视床上熟睡的女人。 孟祁岳情不自禁伸出手,拂去丁晨夕脸上的发丝:“没孩子没关系,有你就够了。” 丁晨夕早早起床换衣服化妆,同学见面少不了攀比,她不想争人前,也不愿落人后,差不多就行了。 她刚把妆化好,唐丹丹就打电话来了。 “晨夕,你几点的飞机,我去机场接你。” “我昨晚就到了,现在在酒店。” “晨夕,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说了我安排,你怎么自己就悄悄的来了。” 第二百章 人比人气死人 “你要带两个孩子呢,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现在有时间吗,过来找我,中午我们一起过去。” “好啊,你在哪个酒店,我现在就过去。” “我在XX酒店1305房。” “你等我啊!” 两人约好之后丁晨夕就去餐厅吃自助早餐,又看到阴魂不散的孟祁岳坐在角落一边看电脑一边吃东西。 丁晨夕假装没看到他,拿了东西,离他远远的坐着吃。 吃完早餐回房间的时候,丁晨夕前脚走进电梯,孟祁岳就跟了过去。 电梯里挤满了人,丁晨夕站在角落,埋头给唐丹丹发短信,熟悉的薄荷味儿钻入鼻子,她屏住呼吸,身子侧了侧。 唐丹丹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我到了。” 走出电梯,丁晨夕看到唐丹丹正站在她房间门口,连忙上前:“这么快,我还以为你才到楼下,等多久了?” “我也刚到。”唐丹丹看向丁晨夕的身后,眼睛倏然一亮,她已经认出了孟祁岳。 大学毕业吃散伙饭的那天晚上,孟祁岳曾亮瞎过她们的眼睛,几年不见,还是这么风度翩翩。 当初陈荣荣断言两人不会在一起多久,没想到,四年后,他依然是丁晨夕的护花使者。 丁晨夕急急忙忙的打开门,招呼唐丹丹进屋,避免孟祁岳搅局。 “我们班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你了吧?”唐丹丹站在门口,冲孟祁岳点点头。 “结婚还早。”丁晨夕见唐丹丹望着孟祁岳,心头咯噔一跳:“快进房间吧,站在这儿干什么?” 唐丹丹说:“虽然以前和你男朋友见过面,但还没正式认识过,你不介绍一下吗?”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不……”认识他。 不等丁晨夕把话说完,孟祁岳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孟祁岳,你是晨夕的大学同学?” “你好,我是唐丹丹,我和晨夕不但是大学同学还是室友,我结婚的时候晨夕当的伴娘!” 唐丹丹满脸堆笑与孟祁岳握了握:“几年不见孟先生和晨夕还是这么恩爱,真是羡慕死我了。” 丁晨夕沉着脸,无语的看着自来熟的唐丹丹,她什么时候和孟祁岳恩爱了? “谢谢。”孟祁岳笑着看了丁晨夕一眼,然后抽回手:“你们聊,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待会儿来接你们。” “孟先生你去忙吧,再见。” “再见!” 唐丹丹看着孟祁岳进了隔壁房间,抓着丁晨夕激动的说:“这下陈荣荣肯定气死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丁晨夕再次重申,以免唐丹丹误会。 唐丹丹愤愤道:“晨夕,你别矫情了,孟先生对你多好,四年前咱们吃散伙饭他来接你,今天又陪你来参加婚礼,这么好的男人哪里找,赶紧定下来,别让他跑了。” “我和他不合适!”丁晨夕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情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 她下意识的拨了拨刘海,无名指上包着的纸巾引起了唐丹丹的注意。 “你手怎么了?”唐丹丹一把抓住丁晨夕的手,纸巾磨破的地方露出硕大的钻石,她瞪圆了眼睛:“哇塞,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鸽子蛋。” 丁晨夕心虚的抽回手,藏在了身后:“玻璃的,戴着玩儿。” “既然是玻璃的你拿纸巾缠着干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是啊,就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你们都羡慕嫉妒恨。” 丁晨夕知道唐丹丹心直口快没和她计较,打开冰箱取出一瓶橙汁和一瓶纯净水:“你喝哪种?” “纯净水,我还在哺乳期,那些添加剂太多的东西不敢吃。” “难怪波涛这么汹涌,第二次发育了啊!” “嘿嘿,你没生过孩子不知道,我这是虚假繁荣,等过了哺乳期就打回原形了。”唐丹丹揉了揉胸口:“出来的时候挤了一瓶,够臭小子吃一顿了,唉,现在带着孩子想出门玩一下都是奢望。” 丁晨夕笑着坐在床边,拧开纯净水的盖子递给唐丹丹。 “熬过这几个月就轻松了。” “嗯,还好老大上幼儿园了,不然得累死我。” 唐丹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她的十句话有九句在说她两个孩子怎么乖,怎么皮,怎么磨人,偶尔有一句说她老公多体贴。 唐丹丹这些年的生活正是丁晨夕求而不得的,她听得格外认真,唇畔始终挂着向往的微笑。 不知不觉临近中午,孟祁岳来敲门丁晨夕才想起他的存在。 唐丹丹在场,丁晨夕憋着一肚子气没和孟祁岳撕破脸,只能让他跟着。 三人走出酒店,孟祁岳骚包的跑车就停在门口,邀请她们上车。 唐丹丹欢呼着坐了上去,丁晨夕翻了翻白眼,坐在了唐丹丹的身旁。 一路上唐丹丹的嘴都没闲着,说滨城这几年的发展,说同学这些年的变化,丁晨夕兴致不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 到达举办婚礼的酒店,谢静华和她老公以及伴郎伴娘在门口迎宾。 孟祁岳骚包的跑车一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唐丹丹乐呵呵的下车,告诉谢静华:“是晨夕的男朋友送我们来的。” 脚刚一落地,丁晨夕就看到众人正盯着她,尴尬的笑着走过去:“谢静华,恭喜,早生贵子。” “晨夕,你真是深藏不露,这几年过得不错啊!” 谢静华又羡慕又嫉妒,她花大价钱租的婚车瞬间被比了下去。 丁晨夕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惊人。 原来她这么多年没结婚就是为了钓金龟婿啊,哦不,不是金龟,是钻石龟,八心八箭无瑕疵D级钻石龟。 丁晨夕苦笑着澄清:“不是男朋友,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谢静华笑得暧昧,能陪她来参加婚礼的普通朋友只怕两人的关系没那么普通。 “嗯,普通朋友。”丁晨夕坦然的笑笑,不再多解释。 唐丹丹不甘被冷落,急急的说:“晨夕的男朋友你也见过,就是咱们吃散伙饭的那天来接晨夕的那位大帅哥。” 经唐丹丹提醒,谢静华想了起来:“哦,原来还是那位啊!” 将车停入车库之后孟祁岳适时出现,面对众人的审视,优雅从容:“你们好!” 谢静华连忙送上喜烟:“你好,你好,我是丁晨夕的大学同学,谢静华。” “恭喜,新婚快乐!”孟祁岳接过喜烟,笑着点头:“我们先上去了。” 谢静华热络的说:“对不起,招呼不周,自己找位置坐,待会儿我去敬酒。” “你忙吧,不用管我们!” 丁晨夕和唐丹丹一起送了礼金,然后往旋转楼梯走去,孟祁岳则不知道去了哪里。 酒店的餐厅在二楼,一路的鲜花路引将宾客带进喜气洋洋的餐厅,新郎新娘的巨幅结婚照被各色玫瑰花簇拥着。 看着结婚照里喜气洋洋的一对璧人,丁晨夕莞尔一笑。 有些幸福羡慕不来。 在结婚进行曲中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循着声音看过去,是大学同学,一群人正眉开眼笑的向她和唐丹丹挥手。 朝着同学走去,唐丹丹拉拉丁晨夕,压低声音说:“陈荣荣也在,待会儿她说什么你别理她,整天就喜欢嚼舌根。” “嗯。”丁晨夕脸上堆笑:“我好像没得罪过陈荣荣,她怎么就看不惯我呢?” “你长得比她美,男朋友比她男朋友帅就是得罪她了。” 对于这样被讨厌的理由,丁晨夕只有“呵呵”了。 两人一落座,陈荣荣就阴阳怪气的说:“哟,这不是丁晨夕吗,几年不见,还是这么妩媚动人。” “你倒是比以前更漂亮了,身材也更好了。”丁晨夕没兴趣和陈荣荣抬杠,昧着良心夸她。 见丁晨夕巴结自己,陈荣荣不禁自鸣得意起来:“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过了二十五岁就老的快了,不好好保养可不行。” 丁晨夕点头称是。 “咦,怎么没见你男朋友,你一个人来的?”陈荣荣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丁晨夕接话。 “对不起,刚才在外面打了个电话。”孟祁岳突然出现在丁晨夕的身后,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肩上,带笑的深邃眸光扫过众人,然后落在陈荣荣的脸上。 陈荣荣怔了怔,立刻想起孟祁岳是何许人,她诧异的惊呼:“你们还在一起啊?” “我已经把晨夕套牢了,这辈子她别想逃。”孟祁岳眸光一闪,抓住丁晨夕的手,将她缠在钻戒上的纸巾扯去。 “哇噻!”惊呼声掩盖了陈荣荣磨牙的声音。 丁晨夕瞪了孟祁岳一眼,愤愤的抽回手藏在桌布下面。 “你们结婚的时候别忘了给大家发请柬!”陈荣荣一向刻薄,看到她吃瘪,唐丹丹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那是当然。”孟祁岳捏了捏丁晨夕的肩膀:“别让大家失望。” 唐丹丹问出在座所有人的心声:“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晨夕什么时候点头就什么时候结婚。”孟祁岳在丁晨夕的身侧坐下, 众人起哄:“丁晨夕,你赶紧答应人家吧!” 丁晨夕煞风景的站起来去了洗手间,孟祁岳追了过去。 不明就里的瞿雅丽问唐丹丹:“丁晨夕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第二百零一章 女人就喜欢嫉妒 唐丹丹没说话,陈荣荣抢了先:“她哪里是不高兴,她是故意装给我们看呢,让我们嫉妒她,要我说,贱人就是矫情,这么好的男人不抓紧以后有她哭的。” “陈荣荣,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晨夕和孟先生的事儿咱们管不着,你没资格批评她。” 唐丹丹终于忍无可忍,帮丁晨夕辩驳回去。 陈荣荣本就心里不痛快,立刻就杠上了:“唐丹丹,丁晨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给她当狗腿,人家指不定看不上你这个就知道生孩子的家庭妇女。” “你才是狗腿,你全家都是狗腿。”唐丹丹忍无可忍,和陈荣荣对骂起来。 “别吵了别吵了,今天是谢静华结婚呢,你们这么吵像什么话,一人少说一句,大家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了,难得见一次,别闹得不高兴。” 瞿雅丽当和事佬,两边劝,终于将两人安抚,唐丹丹气得头扭向一边,不看陈荣荣。 怒火中烧的陈荣荣高傲的一甩头,去了另一桌。 丁晨夕知道孟祁岳跟着自己,她避开人群,到没人的地方才驻足:“孟祁岳,你别太过份了!” “如果霏霏的腿恢复,她能再生孩子,你还会把我推给她吗?”孟祁岳认真的看着丁晨夕,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辜负了她难道不心怀愧疚吗?” “我怎么会不愧疚,但愧疚不是爱情,我不想耽误她,也不想欺骗她。” “在陆小姐的心目中你胜过一切,甚至是她的生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她便心满意足,别无他求,这么一个可敬可爱的女人,你怎么忍心伤害她呢,回去吧,回到陆霏霏的身边,她才是值得你爱的女人。” 丁晨夕不等孟祁岳再说话,回到了宴会厅,婚礼已经开始,她身旁的位置一直空着,也许孟祁岳已经幡然悔悟,做他该做的事去了。 婚礼进行到新娘抛捧花的环节,没结婚的人都跑去凑热闹,丁晨夕和唐丹丹坐在那里聊一些大学时的糗事,说到高兴处,两人笑得前俯后仰。 美好的往事似在昨天,转眼间却已远去。 都是奔三的年纪了,回忆过去,只是证明自己曾经年轻过。 在众人的瞩目下,孟祁岳抱着美丽的新娘捧花回到丁晨夕的身边:“送给你。” 又是一阵惊呼:“哇!” 丁晨夕没接,对孟祁岳视而不见,继续和唐丹丹说话。 习惯了丁晨夕的漠然,孟祁岳也没觉得有多尴尬,把花暂时放身后,专心致志的听丁晨夕和唐丹丹闲聊。 丁晨夕这么对待孟祁岳,连唐丹丹也看不下去了,虽然陈荣荣说话不中听,但有一句却没有说错:“贱人就是矫情!” 看孟祁岳追丁晨夕追得这么辛苦,这四年恐怕受了不少罪,唐丹丹决定帮一帮这个用情专一的男人。 长得帅用情又专一,多难得! 最重要的是长得帅,长得帅,长得帅,重要的话一定要说三遍才过瘾! 唐丹丹把瞿雅丽拉到一边儿商量,瞿雅丽一向鬼点子多,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她打开提包,取出一副手铐递给唐丹丹:“本来是给静华准备的,便宜丁晨夕了。” “瞿雅丽,没想到你好这口,连这东西都有!”唐丹丹两眼放光,顿时对瞿雅丽崇拜得五体投地。 “哈哈,淘宝买的,我还没试过!” “钥匙在哪儿?” “我把钥匙放家里了,刻意没带出来。” “太好了,待会儿可有好戏看了。” 两人一脸兴奋的回到座位,丁晨夕正埋头吃菜,没发现端倪。 孟祁岳虽然发现了端倪,但没说破,想看那两个兴奋得想尖叫的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来。 婚宴结束,一群同学约好晚上再好好聚,丁晨夕拉着唐丹丹的手往外走。 有两个喝多了的男同学一边走一边打打闹闹,丁晨夕为了避开他们连连后退,不小心撞入一具温暖的怀抱,她回头看到孟祁岳的脸,这才知道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当护花使者。 唐丹丹朝瞿雅丽和余晓静使了个眼色,两人抿嘴偷笑,配合唐丹丹,抓住丁晨夕和孟祁岳的手。 还没等丁晨夕反应过来,她的皓腕儿已被手铐给箍得紧紧的。 孟祁岳本可以挣脱,但他反应快,知道她们在帮他,便乖乖的让她们把自己给铐了。 “晨夕,孟先生,我们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大功告成,唐丹丹和瞿雅丽余晓静笑哈哈的跑开。 “回来,把钥匙给我!” 丁晨夕想去追,可是孟祁岳没动弹,她跑了两步又被重力扯了回去,手腕儿火辣辣的痛。 “唐丹丹,瞿雅丽,余晓静,我要和你们绝交!” 她的好同学,好室友,好朋友就这么把她给卖了,孟祁岳到底给了她们什么好处啊? “她们很可爱!”孟祁岳笑眯了眼,暗暗感谢她们。 深感交友不慎的丁晨夕快气死了,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腕上的手铐比戒指还要碍事,她去哪儿孟祁岳就得去哪儿,而且是寸步不离。 两人大眼瞪小眼儿站了一会儿,丁晨夕很想给一脸无辜的孟祁岳一耳光,让他装无辜,浑蛋! 孟祁岳的右手和丁晨夕的左手铐在一起,勉勉强强把车开回酒店,丁晨夕哭丧着脸,只当那只失去自由的手不是自己的。 回到酒店,孟祁岳自然而然进了丁晨夕的房间,随手把新娘捧花放在电视柜上。 还没等丁晨夕喘口气儿,孟祁岳竟然说要去洗澡。 为了抢捧花,他挤在人群里出了不少的汗,浑身汗味儿很难受。 “不准洗!”丁晨夕有气无力的看着被铐一起的手,他去洗澡,她是一起洗还是站在旁边看? 啊! 她要疯了。 不管是一起洗,还是站在旁边看,她都不愿意。 她不想再和孟祁岳有瓜葛。 孟祁岳说:“天气那么热,出了很多汗,不洗难受。” 他说着就朝浴室走去。 “要洗澡可以,想办法把手铐弄开再洗。”丁晨夕拦在浴室门口,不让孟祁岳进去。 “什么办法,拿刀砍还是拿火烧?” “找个开锁匠来。” “找开锁匠也得等我洗了澡再说。” “不行,现在就打电话。” 丁晨夕的手紧紧的抓着门把,铁了心不让孟祁岳洗澡,她也不洗了。 但丁晨夕那瘦弱娇小的身子在高大魁梧的孟祁岳的面前显得弱不经风。 孟祁岳戴着手铐的手从她的身前绕过去,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进浴室。 “放开我,混蛋!”丁晨夕又羞又恼,拳头往孟祁岳的背上招呼。 “你别一惊一乍的,我不碰你,总行了吧?” “放我下来。” “好。”孟祁岳听话的把丁晨夕放地上,然后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 丁晨夕的一张俏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眼睛不敢往孟祁岳的身上移。 裤子容易脱,衣服只能脱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还套在里边儿。 孟祁岳把衣服褪到手腕儿,然后搭丁晨夕的身上:“帮我拿着。” “动作快点儿。”丁晨夕死死的盯着浴室墙面,手里拽着孟祁岳的衬衫。 他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并没有闻到汗味,反而是很清爽的薄荷香。 浴室里热气腾腾,很快丁晨夕的身上就笼罩了一层水汽,汗水不断从毛孔里往外涌。 洗澡水不断往丁晨夕的身上溅,她的裙子很快浸湿。 丁晨夕的耐性即将磨光,孟祁岳终于关上了水闸,取了新浴巾往腰间一围。 洗澡可以一只手,可是围浴巾一只手根本不行。 他不得不双手并用,丁晨夕的手被扯过去,碰到了他的蜂腰。 丁晨夕胸口一紧,急着收回手,却被孟祁岳拽着动弹不得。 她狠狠的闭上眼睛,迫使自己心无杂念,不要去想身边的人。 “你洗不洗?” 正当丁晨夕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孟祁岳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又让她的心脏一阵乱跳。 “不洗,不洗。”她连连摇头,就算被汗水臭死,她也不洗。 “你一身汗不难受吗,洗洗,我不看。”孟祁岳又补了一句:“又不是没看过,不用不好意思。” 身旁守着虎视眈眈的大灰狼,丁晨夕可没心情洗澡。 她不怕被他看,只怕被他吃。 “出去打电话叫开锁匠!”丁晨夕冷冷的说。 孟祁岳赖皮的说:“我没有开锁匠的电话,你自己打。” “打就打。”丁晨夕把孟祁岳拽出浴室,用手机上网查找开锁公司的电话,很快就联系上一个,承诺半个小时之内达到。 丁晨夕扬眉吐气的冲孟祁岳挑眉:“再忍你半个小时!” “嗯,半个小时虽然短了点儿,但也勉强够了。”孟祁岳的唇畔噙着比狐狸还狡黠的笑容,手臂一用劲儿便把丁晨夕扯入怀中,压倒在床心。 “孟祁岳,你放开我!”丁晨夕气急了,对孟祁岳一阵拳打脚踢。 “你就这么讨厌我?”孟祁岳趴在她身上没有动,任她打骂。 丁晨夕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是,我最讨厌你。” “可是我爱你,怎么办,你教教我,怎么才能不爱你?”孟祁岳眼神迷茫,像走丢的孩子,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第二百零二章 就当她不存在 “以后不在我的面前出现,不打电话,不发短信,就当世界上没有我。”丁晨夕别开脸,不看孟祁岳,以免自己于心不忍。 孟祁岳的唇畔噙着苦涩的笑意:“过去三年,我确实这样做了,可是没有成功,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我只想这样抱着你。” 感情的事谁又说得清。 丁晨夕冷静的推了推他:“起来,我们聊一下。” “嗯。”孟祁岳翻身躺在丁晨夕的身侧,望着水晶灯,那些年形单影只的过往如洪水般涌入脑海。 他不想再继续那样了无生趣的日子,回想起来也觉得孤苦。 “我认为男人应该有责任感,有担当,陆小姐是真心爱你,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不能对不起她,人不能见一个爱一个,你现在爱我,以后还会爱上别人,可是与你相携到老的只有一个人。” 孟祁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丁晨夕叹道:“好好珍惜陆小姐,别等失去了才后悔。” “你希望我娶她?”孟祁岳的喉咙酸涩:“真心话?” “对,真心话,说我矫情也好,说我不识好歹也罢,我真心觉得你应该和陆小姐结婚,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应该有个圆满的结局。” 丁晨夕语重心长的说:“你知道我并不爱你,因为寂寞因为无助想找个依靠,试过之后才知道我和你并不合适,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不合适……”孟祁岳憋屈的问:“你认为谁合适,裴荆南?” “对,就是荆南,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丁晨夕嘴硬,不愿承认她这些日子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孟祁岳,但就算她喜欢他又能怎样,另一个女人比她更需要孟祁岳。 她离开孟祁岳一样好好的,但陆霏霏却离不开他。 泥足深陷之前全身而退,痛苦才能降到最低。 孟祁岳许久没说话,丁晨夕以为他睡着了,侧头一看,他正盯着水晶灯发呆。 “起来把衣服穿上,待会儿开锁的就要来了。”丁晨夕坐起身,看着将两人锁在一起的手铐,唇角一弯,锁得住人,锁不住心,她和孟祁岳不可能在一起。 孟祁岳的体温渐渐恢复正常,慢条斯理的穿上汗涔涔的衬衫,裤子脱在浴室湿透了没办法穿。 “现在去我房间拿裤子穿。” “嗯。”丁晨夕异议。 孟祁岳上身穿浅绿色的衬衫,下半身围白浴巾,本应该滑稽的造型但因为人长得帅而毫无违和感。 打开房门,孟祁岳看到走廊没人才出去,丁晨夕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紧张得直冒冷汗。 孟祁岳拿着房卡正准备开门,突然窜出一群人,手里拿这摄像机,话筒等物件,孟祁岳心头一凛,迅速打开房门拖着丁晨夕冲了进去。 门关上的一瞬间,外面挤满了人。 有人拍门,有人喊:“孟总,孟总,请问您能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孟总,传闻您买下城东的那片地是为了建价格低廉的经济型房产,建成之后是否会对滨城的总体房价造成冲击?” “城东那片地价格不菲,修建经济性房产能收回成本吗?” “孟总,您这次来滨城是为该项目最最后的评估吗?” 门外的记者七嘴八舌,孟祁岳不予理会,渐渐没了声音。 他穿上裤子,和丁晨夕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说话,也没将电视播放的内容看入眼。 “糟了!”丁晨夕突然一拍脑门,站了起来。 孟祁岳问:“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我手机还在我的房间,开锁匠应该来了。”丁晨夕拖着孟祁岳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虽然外面的记者没再大呼小叫,但隐隐约约能听到说话的声音,应该还没走。 “叫保安把他们赶走。” 丁晨夕可不想和孟祁岳关在一个房间里,比坐牢还难受。 “嗯。”孟祁岳打电话去前台,保安很快就把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赶走了。 听到走廊没了声音,丁晨夕松了口气,打开门准备出去,突然又有人拿着话筒冲了过来,她吓得连忙摔上门。 “呼……那些记者真是敬业。”丁晨夕回头瞪了孟祁岳一眼:“你出门低调点儿不行吗?” 孟祁岳无辜的耸肩:“我已经够低调了。” “低调你还开那么骚包的跑车,唯恐别人不知道你腰缠万贯啊?”丁晨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凌冽的眼锋如飞刀往孟祁岳的身上甩。 “我只是喜欢车而已。” 孟祁岳又打了一通电话,门外的记者才清理干净。 多家媒体很快收到封口令,不准刊登关于孟祁岳的照片和任何信息,否则追责到底。 “现在可以出去了。”孟祁岳放下手机站起来。 “你走前面。”当挡箭牌。 “嗯!” 孟祁岳大大方方的往外走,丁晨夕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出神。 这些天孟祁岳的脸总是强行闯入她的脑海,让她不想也不行。 回到自己的房间,丁晨夕拿起手机,看到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开锁匠打来的。 她连忙回过去,开锁匠气坏了,认为丁晨夕耍他,浪费他宝贵的时间,把丁晨夕凶了一顿挂了电话。 丁晨夕没来得及解释,只能看着“结束通话”四个字发呆。 她原本打算下午去墓地看望裴荆南,但现在和孟祁岳锁在一起,诸多不便。 时间越来越晚,再磨蹭下去天就黑了。 “你下午没事吧?”丁晨夕看着孟祁岳问。 “没事。” “给我当司机。” “好!” 孟祁岳答应得爽快,但上了车,问了地址他就后悔了。 他一点儿也不想把丁晨夕送到裴荆南的身边。 虽然裴荆南是他的表哥,但也是他这辈子都没办法打败的情敌。 “不愿意去?”丁晨夕冷睨孟祁岳,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突兀。 “是,我不愿意去。” “那我们就去找开锁匠,找遍滨城一定能找到。” 孟祁岳看丁晨夕一眼,没吭声,踩下了油门。 一路风驰电掣到达墓园,丁晨夕拖着孟祁岳来到裴荆南的墓前。 墓碑照片上的裴荆南依然英俊潇洒,笑容和煦。 丁晨夕拿出纸巾将墓碑上的尘土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然后送上一束在墓园门口买的白菊花。 “荆南,对不起,我这么久才来看你,我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我很好,你好吗?” “他说他很好。”丁晨夕从未这般温柔的对待过他,孟祁岳心里酸得直冒泡,盯着裴荆南的照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丁晨夕没理会孟祁岳,席地而坐,千言万语化作伤心的泪水倾泻而下。 没想到过了多年,那种心痛的感觉依然锥心。 孟祁岳不喜欢看到丁晨夕哭,更不喜欢丁晨夕因为裴荆南哭。 他抽出纸巾负气的往她脸上擦:“别又哭晕了让我扛回去。” 推开孟祁岳的手,丁晨夕双手捂住脸,全身都在抖。 如果她没有在裴荆南下葬那天哭晕,就不会被孟祁岳捡回家,豆豆也不会来到。 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丁晨夕听到孟祁岳愤愤不平的低喃:“姓章的,我一直看你不顺眼,从小到大你都是长辈眼中的乖孩子,而我调皮捣蛋总是挨骂。” “长大之后我们终于平起平坐,没人再拿你当榜样责骂我,可我还是看你不顺眼,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爱的女人心里只有你,我再努力也无济于事,你忍心看她孤独终老吗,不忍心就让我代替你照顾她!” 孟祁岳的肺腑之言让丁晨夕很感动,除了感动之外似乎还有其他的东西在心底冲撞。 她感觉到微风吹过耳畔,似裴荆南温柔的抚触,能让人全身放松。 两人一直在墓前坐到夜幕降临,丁晨夕没再和孟祁岳说话,孟祁岳也识趣的不去招惹她。 回到酒店,唐丹丹拿着钥匙在门口等他们。 她远远看到丁晨夕和孟祁岳走在一起心里高兴,但走近才发现两人的表情格外阴沉,连忙帮他们打开了手铐。 丁晨夕揉了揉被手铐箍红的手腕儿,严肃的对唐丹丹说:“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好好好,一定不开了。”唐丹丹脸上堆笑:“你们去哪里了?” “去看一个朋友。”丁晨夕没多做解释,打开门和唐丹丹一起进去。 唐丹丹暗暗的四下寻找,试图发现奸情的蛛丝马迹,但她失望了,连垃圾筒里也没有可疑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呢?”丁晨夕手拿纯净水,偏着头,站在噘着屁股研究垃圾筒的唐丹丹身后。 “没……没找什么……”唐丹丹尴尬的转过身,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笑容暧昧。 丁晨夕平静的说:“我和孟祁岳不可能在一起,他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为了他断了腿,还失去了生育能力,他不能抛弃他的未婚妻。” “啊,真的?”唐丹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他和他的未婚妻在一起十几年了,感情深厚。”丁晨夕走到落地窗边,喝了口水才说:“而且我也有喜欢的人,只是我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 第二百零三章 寻找她的第二春 “哎呀,没想到这么复杂,晨夕,你别难过,瞿雅丽现在在电视台上班,她们电视台最近有个相亲节目很火,要不你也去参加,认识的人多了总有能在一起的人。” 丁晨夕微笑着摇头,透过玻璃看着滨城的万家灯火:“我单身习惯了,有没有男人都一样。” “你可别这么想,女人早晚都得嫁人生子,趁年轻挑个好的,不然年纪越大越不好找,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后悔。” “好吧,好吧,算我没说!”唐丹丹再着急,再恨铁不成钢也没用,丁晨夕态度坚决,她只有干瞪眼儿的份儿。 丁晨夕站在窗边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唐丹丹不甘被忽略:“快走吧,晚上说好了再聚一聚,就等我们了。” “嗯。”丁晨夕拍了拍皱巴巴满是尘土的裙子:“等我一下,换身衣服。” “快点儿,别让他们等太久,不然要被罚酒。” “很快。” 丁晨夕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裙子,和唐丹丹一起出门的时候她格外小心,不想遇到孟祁岳。 所幸孟祁岳也识趣,听到开门声也待在房间里没有现身。 他躺在床上,,左手手背放在剧痛的额上,心乱如麻。 手机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也懒得看,直接放耳边:“喂?” “祁岳,我听卢助理说你回滨城了。” 听到陆霏霏温柔的声音,孟祁岳的心中无波无澜,他的反应格外平静:“嗯,有事?” “我也在滨城,你晚上回家吗,我在家里等你。” 孟祁岳抹了一把脸,坐起来:“待会儿回去。” “一起吃饭吧!” “好。” “嘻嘻。”陆霏霏娇笑连连,开心不已:“等你哦,拜拜!” “拜!” 孟祁岳翻身下床收拾东西,然后退房回家。 既然丁晨夕讨厌他,就不要再碍她的眼,能滚多远滚多远。 孟祁岳开车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等他醒悟过来,已经到达世外桃源,这些年他回滨城都住在世外桃源,在他的心目中,这里才是他的家。 在车内坐了一会儿,陆霏霏的电话打了过来,询问他什么时候能到。 “半个小时!”孟祁岳踩下油门,驶出世外桃源,往陆霏霏所在的地方驶去。 孟祁岳打开门,就看到陆霏霏端坐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他。 “气色不错。”孟祁岳已经很久没对陆霏霏笑过,此时此刻,他勾了勾唇角,挤出一抹微笑。 “我这几天感觉好多了。”陆霏霏伸出手:“能把你的手给我吗?” “嗯!”孟祁岳握住陆霏霏的手,她抓着孟祁岳一使劲儿竟站了起来。 将孟祁岳的惊讶看在眼底,陆霏霏笑靥如花,她为这一天付出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你终于又可以站起来了。” “是啊,祁岳,我好开心,所以我第一时间飞过来和你分享我的喜悦。”陆霏霏激动的抱紧孟祁岳,嘤嘤的哭了起来。 孟祁岳拍了拍她的后背:“过段时间,你就可以和以前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我哪儿也不去,只在你的身边。”陆霏霏仰起泪汪汪的小脸:“祁岳,我们结婚吧!” “走,去吃饭。”孟祁岳扶陆霏霏坐轮椅上,然后推她出门。 陆霏霏失望的低着头,孟祁岳不愿意娶她,他在拍卖会买下的那枚钻戒也不会送给她吧! 到达餐厅,孟祁岳打开后备箱取轮椅,陆霏霏制止了他:“不用取了,你扶我进去。” “你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陆霏霏自信满满,紧紧握住孟祁岳的手,咬牙下地。 双腿颤抖得厉害,她的身子晃了晃,终于稳住,抬眸发现孟祁岳正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心头一喜,大胆的迈出了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陆霏霏死死咬住下唇,愣是没喊一声痛。 不多时,她的额上便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别逞强了。”孟祁岳实在于心不忍,将陆霏霏横抱了起来。 喜滋滋的圈住孟祁岳的脖子,陆霏霏幸福的笑了。 俊男靓女本就惹人注目,更何况还抱得那么紧,立刻成为视线的焦点。 同学欢聚一堂本是一件高兴的事,丁晨夕却见到了她不想见的人,她低头默默的喝茶,刻意忽略对面那双满含轻蔑嘲讽探究的眼睛。 “丁晨夕,几年不见,越长越漂亮了,还没结婚吧?”明知道丁晨夕讨厌自己,蒋兴思依然嬉皮笑脸的调侃她。 丁晨夕皮笑肉不笑:“嗯。”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青年才俊,我们公司别的没有,青年才俊倒是不少,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不缺男人,还轮不到我介绍。” 在坐的人都听出蒋兴思话里有话,唯独丁晨夕无动于衷,门口喝茶玩手机。 唐丹丹突然流露出见鬼的表情,狠拉丁晨夕的手臂:“呀,晨夕,快看,快看!” 被唐丹丹一拉,丁晨夕手中的茶水泼了出来,洒在手机屏幕上,她连忙甩掉手机上的水,同时顺着唐丹丹的视线看过去。 一对璧人走入众人的视野。 孟祁岳高大英俊,陆霏霏小鸟依人,相依相偎的画面羡煞多少人。 没想到会在餐厅遇到孟祁岳和陆霏霏,丁晨夕平静的看了一眼之后回过头,拿纸巾擦拭手机屏幕。 中午见过孟祁岳向丁晨夕献殷情的人无不密切注意丁晨夕的反应,心中自行脑补三人之间的狗血关系。 看到这一幕,憋了一肚子的陈荣荣乐了,装模作样的说:“咦,抱着美女进门的那个帅哥不是丁晨夕的男朋友吗,怎么回事,咱们一起过去问问,如果是帅哥劈腿,咱们帮丁晨夕好好出口气,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就能玩弄女孩子的感情。” 陈荣荣见没人附和,便拉蒋兴思一起,被唐丹丹拦了下来:“你们别胡闹,那个男人不是晨夕的男朋友。” “唐丹丹,人家丁晨夕都没说话,你着什么急,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陈荣荣不屑的撇嘴:“咱们是想帮丁晨夕,你别善恶不分。” 大庭广众吵起来不好看,丁晨夕终于开了口:“他不是我男朋友,都坐下吃饭!” 原本孟祁岳没有注意到丁晨夕一行,但吵吵闹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缕轻音,他条件反射的看过去,丁晨夕清丽脱俗的背影映入他的眼底,抱着陆霏霏的手明显一僵。 陆霏霏还沉浸在喜悦中,并未看到丁晨夕。 她在孟祁岳的怀中感觉到他不对劲儿,温柔的问:“抱不动了吗?” “抱得动。”他说着加快了脚步,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朝他预定的包间走去。 “谢谢。”陆霏霏在孟祁岳的额上亲了一口,才松开皓臂,稳稳坐在沙发上。 孟祁岳拿ipad点餐,陆霏霏双手托腮,脸上流露出小女生般的天真表情,痴迷的看着他。 “想吃什么?”孟祁岳抬眸,与陆霏霏对视,唇角一弯,挤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随便。” 吃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和谁吃。 孟祁岳凭记忆点了几个陆霏霏喜欢吃的菜,然后摸手机准备看看新闻。 手机没在裤兜里,他站了起来:“手机忘车上了,我去拿。” “快去快回!” 包厢外是长长的走廊,孟祁岳突然被一个女人拦住。 他端详女人的脸,想起她是丁晨夕的同学,礼貌的点点头。 “孟先生,你这样恐怕不好吧。”陈荣荣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哂笑:“中午才当了丁晨夕的护花使者,晚上就抱着别的女人出现,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孟祁岳一眼看出陈荣荣和丁晨夕是敌非友,他淡然的回答:“这位同学,我和丁晨夕的事没必要向你交代,麻烦让一让。” 陈荣荣不但不让,反而更加咄咄逼人:“孟先生,我认识您,孟家是滨城的名门望族,铭赐集团也是滨城的支柱企业,丁晨夕似乎和您表哥交往过,这在铭赐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听说您表哥……” “说够了吗,说够了请让路。”孟祁岳脸色阴沉得可怕。 被凛冽的眼锋一扫,陈荣荣打了个寒颤,连忙退到一边儿,把路让出来。 盯着孟祁岳挺拔的背影,陈荣荣不服气的嘀咕:“拽什么拽,不就是有几个臭……” 孟祁岳一回头,她连忙噤了声,连大气也不敢出。 为了避免再遇到丁晨夕,孟祁岳走后门去车库,不经过大厅。 孟祁岳前脚刚走,陆霏霏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来电她不禁秀眉紧蹙,往门口看一眼才放到耳边:“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待会儿给你回过去。” 孟祁峰嘲讽的声音入耳:“怎么,和我亲爱的弟弟在一起就不方便了? “来滨城也不联系我,晚上可得好好补偿。” 陆霏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和祁岳在一起。” “他又不碰你,你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乐趣,乖,找个借口出来,我想我亲爱的弟弟也不会过问你去哪儿。” “别敷衍我,不然我就去找你!” 陆霏霏知道孟祁峰说得出做得到,她急急的回答:“晚点给你打电话。” “这才乖,等你。” 第二百零四章 唯恐天下不乱 挂断电话,陆霏霏发现自己额上布满了冷汗,她连忙拿纸巾擦干,忐忑不安的坐在那里摆弄手机。 她和孟祁岳的关系不容易有所缓和,她不能再冒险和孟祁峰纠缠不清。 但孟祁峰是难缠的主儿,沾上就甩不掉,越想越心烦,陆霏霏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陆霏霏以为是服务生,定了定神:“请进。” “你好,打扰了!” 推门走进来一个漂亮但眼神不善的女人,陆霏霏面带微笑的问:“你好,有事吗?” 陈荣荣唯恐天下不乱的说:“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给你提个醒。” “嗯?”陆霏霏不解:“提什么醒?” “孟先生是你的老公还是男朋友?” “未婚夫!” “哦。”对上陆霏霏疑惑的眼神,陈荣荣故作忧心的说:“是这样的,中午我的大学同学结婚,孟先生也参加了,但他不是一个人,跟我一个大学同学一起去的,他们关系好像很亲密……” 陆霏霏顿时紧张起来:“你大学同学叫什么名字?” “你是问结婚那个还是和孟先生很亲密那个?” “当然是很亲密那个!” “哦,她叫丁晨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一听“丁晨夕”三个字,陆霏霏的嘴都快气歪了。 她咬牙道:“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丁晨夕那个贱女人……” 惊觉自己失态,陆霏霏立刻调整了坐姿和脸上的表情,她风情万种的撩了撩长卷发,叹息道:“唉……这个世界总是有一些女人喜欢触犯道德的底线,我也找过她,可是……” 陆霏霏欲言又止,摇摇头:“不说也罢,我和祁岳感情深厚,她抢不走的。” “没想到丁晨夕真是这种人,孟夫人,我一定多劝丁晨夕,让她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能不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也方便劝。” 陈荣荣的把戏陆霏霏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正愁找不到帮手,自然乐陶陶的和陈荣荣交换了电话号码,方便联系。 拿了手机回到包房,孟祁岳看到陆霏霏捧着手机笑个不停。 “什么那么好笑?” “也没什么,网上的段子。”陆霏霏放下手机,笑眯眯的看着孟祁岳:“我们好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 “嗯。”孟祁岳漠然的点点头,然后埋头看手机新闻。 “再过两个月我就三十岁了,以前觉得三十岁好遥远,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经不再年轻。” 不管孟祁岳有没有听进去,陆霏霏自顾自的说:“我不想再等下去,祁岳,我们结婚吧!” 孟祁岳划过手机屏幕的手一抖,他缓缓抬头:“即使我不再爱你,你也要嫁给我?” “对,我要嫁给你,我不会再任性,不会再说分手,不会再强迫你接受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会尊重你,体贴你,做最好的妻子,也会做最好的母亲,我相信我能做到这些,你会再爱上我。” 陆霏霏认真的看着孟祁岳,眼神超乎寻常的坚定。 “如果南希能接受你,我们就结婚!”孟祁岳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回答。 “好,他一定会接受我。”陆霏霏信心满满,一个小屁孩儿在她看来根本不是事儿。 很快美味佳肴上桌,孟祁岳满腹心事,吃饭也吃得不香。 陆霏霏吃一会儿又拿起手机发一会儿短信,心情看起来不错。 收到短信的陈荣荣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把从陆霏霏那里打听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和蒋兴思分享。 丁晨夕和唐丹丹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她更是大张旗鼓告诉了在场所有的同学。 “别胡说,丁晨夕不是那种人。”瞿雅丽第一个站出来帮丁晨夕说话。 “这些可是孟先生的未婚妻告诉我的,你们知道孟先生是什么人吗,孟先生可是置恒地产的总裁,铭赐集团大家都听说过吧,丁晨夕还没毕业就签了铭赐,她凭什么进铭赐,还不是因为上面有人。” 陈荣荣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上面有人,懂吗?” “哈哈哈……”蒋兴思不厚道的大笑起来:“丁晨夕上面的人恐怕不止一个吧!” 瞿雅丽气急了:“好歹同学一场,你们就不能留点儿口德吗?” “我们就事论事,可没胡说八道,要不然等丁晨夕回来你们问她,看她敢不敢否认。”陈荣荣底气十足,抓住丁晨夕的小辫子狠狠的揪。 “别说了,难得一次聚会,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今天见了面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余晓静拉着瞿雅丽,让她别激动。 陈荣荣不屑的说:“下次聚会如果丁晨夕来我就不来了,见不到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贱人。” “你不就是嫉妒晨夕长得比你漂亮吗?”瞿雅丽实在看不下去了,抖了陈荣荣的底儿:“如果你大二那会儿暗恋的那个学长没有给丁晨夕写情书,你恐怕也不会这么讨厌她吧?” “瞿雅丽,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暗恋学长了,你再胡说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陈荣荣猛地站起来,指着瞿雅丽的鼻子骂:“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就说怎么了,你撕啊,来啊!”瞿雅丽也不甘示弱:“暗恋学长不承认,你以为就没人知道了,小肚鸡肠。” “都别吵了!”丁晨夕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为了一点儿小事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大家开开心心来聚会,不是来吵架的,私人恩怨等聚会结束了再解决,要找我撕逼我随时奉陪。” 丁晨夕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很有震慑力,拍了拍瞿雅丽的肩,以示感谢。 陈荣荣瞪了她一眼,坐下闷头喝酒,心里暗自嘀咕,还没见过当小三当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并不算愉快的晚餐在觥筹交错间结束,众人相约去唱歌,丁晨夕摇头拒绝。 她要回酒店休息,第二天乘坐早班机回W市。 虽然见到了几个不想见的人,但大多数人仍让丁晨夕心里暖暖的。 瞿雅丽,唐丹丹还有余晓静跟着丁晨夕回酒店。 以前住一个宿舍,四个人的关系就最好。 这些年虽然各忙各的关系淡了,但见面仍然有说不完的话。 四个人中瞿雅丽和唐丹丹已经结婚,但瞿雅丽还没有生孩子,余晓静和丁晨夕都是单身。 瞿雅丽劝说余晓静和丁晨夕去参加他们电视台推出的相亲类节目,多认识一些人,扩大交际圈。 “不行不行,我担心我会说出宁可在宝马车里哭,不在自行车上笑这样的话,万一到时候红了怎么办,我可不想红。”余晓静连连摇头,拒绝瞿雅丽的好意。 瞿雅丽自卖自夸:“你说的那些是炒作,我们电视台的相亲节目绝对靠谱,而且参加节目的男士我们都精挑细选过,虽然不是各个都高富帅,但都是社会菁英,国家栋梁。” 丁晨夕说:“你这营销做得到位,连我们也不放过,男人就算了,有没有靠谱的工作给介绍一个。” “你在找工作?”唐丹丹问:“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随便吧,最好不加班,不出差,工资能吃肉就行。” 丁晨夕本是随口说说,她并不想留在滨城这个伤心地,但唐丹丹却当了真:“我昨天听我老公说他们公司在招聘,我帮你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唐丹丹说着就给她老公打了电话,将丁晨夕的要求说了,很快得到了答复。 “我老公说有,但是工资不高。” 丁晨夕踌躇片刻点了头:“那好,我明天可以去应聘吗?” 留在滨城也好,可以避免和孟祁岳见面,她也能尽快把豆豆接到身边。 改签了机票,丁晨夕准备在滨城多待几天,还可以多去看看裴荆南,他一个人肯定很孤单。 过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走了出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已经淡去了很多。 四个女人聚在一起就疯了,聊天不过瘾,还要喝啤酒撸串。 酒店背后就有小吃街,各种特色小吃各种酒精,是醉生梦死的好地方。 丁晨夕也放开了,大声笑,大口喝酒,痛苦撸串,虽然都是醉生梦死,但她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还在哺乳期的唐丹丹不能喝酒,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好吃好喝,待会儿如果她们喝醉了她还要负责送人回家,这么苦逼的差事,她却拒绝不了。 唐丹丹望着被子里冒泡的冰啤酒直咽口水,余晓静调侃她:“如果你实在想和,就自己去挤一杯,自产自销,绝对绿色环保。” “滚,姐要喝酒,要喝酒啊!”唐丹丹豪气冲云天的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却只小小的抿一口,没敢大口喝。 余晓静撇嘴:“嗤……就你那点儿出息还喝酒呢,回家奶孩子去吧!” “你们都是坏人,我讨厌你们!”唐丹丹蓦地站了起来:“我去买杯西瓜汁。” 丁晨夕喝晕了,想去走走醒酒,她拉着唐丹丹:“我们一起。” “好。” 街角就有一家饮品店,丁晨夕埋头站在门口,让风吹散她身上的酒气。 一辆车驶过,刮起一阵沁凉的风,吹动她如瀑的长发。 丁晨夕蓦地抬头,看到车内的人惊呆了,失声喊了出来:“荆南!” 第二百零五章 人死不能复生 车虽然开得不快,但从丁晨夕的眼前消失的速度并不慢,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半响才自嘲的笑了。 一定又认错人了! 裴荆南刚刚离开的那一年,她时常认错人,出了不少糗。 这两年好多了,偶尔也会认错,但频率并不高。 滨城的风还是一样的闷热潮湿,就像她心底的思念,终有一天酝酿成殇。 丁晨夕拍了拍绯红的脸,喝点儿酒,微醺的感觉真好。 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唐丹丹买了鲜榨果汁出来,给了丁晨夕一杯柠檬汁。 轻啜一口柠檬汁,丁晨夕笑了,酸酸甜甜的滋味儿和爱情一样让人喜欢。 两人有说有笑回到烧烤摊,远远就看到桌边多了一个人,还是个男人。 熟悉的背影让丁晨夕的心狂跳不已。 她甩甩头,把男人都看成裴荆南这样不好。 越走越近,丁晨夕听到瞿雅丽说:“我朋友回来了。” 背对她的男人缓缓回过头,灿烂的笑容几乎亮瞎她的眼睛。 不光背影像,脸也是一模一样,这一次她没有认错人! 丁晨夕泪流满面:“荆南,真的是你……” 转瞬间她便扑过去将人紧紧抱住,唯恐这是梦,一眨眼他便不见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被抱着的人也呆了。 瞿雅丽最先回过神去拉丁晨夕的手:“晨夕,你和沈导认识?” 丁晨夕没有理会瞿雅丽,她又问被莫名其妙抱紧显得手足无措的男人:“沈导,你和我同学认识吗?” “不认识。”被称做沈导的男人掰开丁晨夕的手,尴尬的笑着说:“恐怕认错人了吧!” 裴荆南的脸早已经印刻在丁晨夕的心底。 一样的眉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唇,她怎么可能认错人? 眼泪扑簌,丁晨夕定定的看着他:“荆南,你终于回来了……” “晨夕,你喝醉了吧?”瞿雅丽拽住丁晨夕,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电视台的沈导,年初才从意大利回来,应该不是你认识的人。” “你好,我是沈思诚,很高兴认识你,我和你的朋友长得很像吗?”沈思诚唇角微扬,温暖的笑容和裴荆南如出一辙,只是他看丁晨夕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灼烫的温度。 丁晨夕仍然不死心:“你真的不是荆南?裴荆南?” “不是,人有相似吧,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见一见你的朋友。”沈思诚做了个请的手势,丁晨夕在他的侧面落座。 “晨夕你的朋友真的和沈导长得很像?” “嗯,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瞿雅丽看丁晨夕神志清醒,不像喝醉的样子,抽纸巾帮她擦眼泪:“你看你,激动得泪流满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沈导是分开多年的恋人!” “这是我的身份证。”沈思诚打开钱包取出身份证,递给依然盯着他不断落泪的丁晨夕。 丁晨夕伸出颤抖的手,接过沈思诚的身份证,反手抹去泪水,睁大眼睛仔细看身份证上的信息。 除了照片上的脸和裴荆南一模一样,其他都不一样。 将身份证换给沈思诚,丁晨夕尴尬的笑了:“对不起,你和我朋友长得太像了!” “没关系,你朋友现在在哪里?” “他……去世快四年了。” “对不起。” 丁晨夕揉了揉眼睛,唇畔噙着一抹幸福的微笑:“我今天下午去看他了,没想到晚上就遇到你……” 瞿雅丽探究的目光在沈思诚和丁晨夕身上兜兜转转。 她突然眼前一亮,说道:“沈导,我朋友还是单身,我邀请她参加我们的节目,咱们这一期的男嘉宾条件都不错,你看哪一个比较合适她。” 沈思诚始终面带微笑:“这要看你朋友喜欢哪种类型了!” “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丁晨夕摇了摇头,逼迫自己收回遗落在沈思诚身上的目光。 她端起一杯啤酒喝了个底儿朝天,也未能将纷繁的情绪压下去。 虽然沈思诚和裴荆南长得很像,但终究不是一个人。 眼神不同,声音不同,他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断然不能混淆。 唐丹丹看丁晨夕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明显就是借酒消愁,连忙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别喝了,喝醉了我可扛不动你。” “好久没这么高兴了。”丁晨夕杏眼迷离,看着唐丹丹打了个酒嗝:“把酒杯还给我。” “不还。”唐丹丹拿了一瓶纯净水给她:“喝水。” 丁晨夕捧着纯净水噘着嘴:“自己不能喝酒就见不到别人喝酒,唐丹丹你真小气。” “我就小气。”唐丹丹转头对其他人说:“咱们都别理她。” 其实丁晨夕一点儿也没醉,神智清醒着呢,就因为太清醒所以她很痛苦,趴在桌上假寐,当那个和裴荆南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不存在。 她不禁问自己,到底爱的是那张脸还是裴荆南本身,思来想去都没有答案。 唐丹丹和余晓静都对沈思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问东问西跟查户口差不多。 教养良好的沈思诚并未不耐烦,一一作答,脸上笑容不变。 他时不时的看一眼趴在桌上不动弹的丁晨夕,心底有异样的情绪在冲撞,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一直闹到凌晨才算尽兴,众人先送丁晨夕回酒店,沈思诚再送其他人回家。 直到沈思诚的车上只剩下自己,瞿雅丽才满心愧疚的说:“沈导,我朋友今天喝多了,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你朋友的家不在滨城?” “不在,她想待滨城,准备寻个工作。” 沈思诚想了想说:“广告部好像有个空缺,可以让你朋友去试试。” “好,我明天就告诉她。” “嗯。” 半夜里沈思诚又做了同样的梦,梦里有个女孩抱着他哭喊,求他睁开眼睛看看她。 以前他想睁眼可是睁不开,可是这一夜,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女孩儿的脸竟和丁晨夕一模一样。 却只一瞬间,他从梦中醒来。 哀恸的哭喊依然在耳边回响,沈思诚的心一抽一抽的痛,他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远处的霓虹灯照亮了他的脸。 丁晨夕……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耗尽一生的熟悉感。 沈思诚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告诉自己,一场梦罢了,何须当真。 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丁晨夕却了无睡意,睁着眼睛等天明。 直到天降拂晓,她才说服自己,那只是和裴荆南长得相似的人罢了,并不是他。 她不能把沈思诚当作裴荆南的替身。 一大早,丁晨夕就接到瞿雅丽的电话:“晨夕,我们电视台广告部有个空缺,我问过了,不用加班不用出差,很适合你。” 丁晨夕第一个想到的是如果去电视台上班,以后就会经常和沈思诚见面…… “雅丽,谢谢你,我可能不适合电视台的工作。” “你不来看看怎么知道。” “不用看了,肯定不适合。” “怎么了晨夕?” “没事。” “你……该不会是不想见到沈导吧,你那个去世的朋友是你的男朋友?” 丁晨夕沉默不语,瞿雅丽又说:“你这样可不像我认识的丁晨夕,你要战胜自己,知道吗,快收拾收拾,到电视台来,我等你。” 她可以战胜自己吗? 丁晨夕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些人一旦离开就不会再回来。 在房间里像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丁晨夕最终下定决心,去电视台,战胜自己。 她爱的是裴荆南本身,而不是那张脸,她可以心无旁骛的面对沈思诚,一定可以! 简单的化了个淡妆,丁晨夕精神抖擞的走出房间。 隔壁房间开着门,保洁正在打扫卫生,丁晨夕下意识的溜了一眼,加快脚步走进电梯。 看来昨天说的那些话起作用了,孟祁岳总算知难而退。 丁晨夕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突然空荡荡。 三天之后丁晨夕回到W市收拾行李,下周一将正式入职。 她的家乡白河县在W市和滨城的中间,一年前开通的高铁缩短了滨城和白河县的距离,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达,她以后回家就方便多了。 在接豆豆去滨城之前,她暂时和余晓静合租,将行李托运去滨城,丁晨夕回了家,在家待几天,星期天下午坐高铁去滨城。 丁晨夕回到家,杜淑琴说她又瘦了,张罗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给她吃,争取长一两斤再走。 “妈妈,你看,这是我画的你,漂不漂亮?”豆豆从书包里取出图画本翻开,献宝似的送到丁晨夕的面前。 “真漂亮!”丁晨夕看着豆豆画的自己忍俊不禁。 她头上那硕大的蝴蝶结是怎么回事,比高跷还高的高跟鞋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一身满是桃心的蓬蓬裙,真是比公主还公主! 丁晨夕随手翻了一页,豆豆指着画说:“这是爸爸,爸爸真帅!” “豆豆比爸爸更帅。”丁晨夕心疼的揉了揉豆豆的头。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豆豆缩进丁晨夕的怀中,可怜巴巴的问。 “我不知道。”丁晨夕心中有愧,她小心翼翼的问:“如果爸爸不回来看我们怎么办?” 豆豆仰起小脸,坚定的说:“我们去找他。” 第二百零六章 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豆豆很想爸爸吗?” “很想很想,别人都有爸爸,可是我却没有,我不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豆豆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妈妈,我爸爸在哪里,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每次豆豆哭喊着要爸爸的时候丁晨夕就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将豆豆紧紧抱在怀中,丁晨夕喃喃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豆豆有妈妈就够了,不要爸爸,好不好?” “不好,不好。”豆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往丁晨夕的身上抹。 他任性起来尽得丁晨夕的真传,好说歹说都听不进去,自己哭够了才能安静下来。 丁晨夕只能默默的替豆豆擦眼泪,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当初生下豆豆以为他会习惯没有爸爸,没想到,终是她太天真,没有不想爸爸的孩子,血脉亲情对孩子的重要性超乎成年人的想象。 豆豆在丁晨夕的怀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豆豆抱到母亲的床上,帮小家伙脱了鞋,盖上被子。 丁晨夕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豆豆,手指轻柔的擦去豆豆脸上的泪花。 那一点一滴的泪水不但浸透了她胸前的衬衫,更渗进了她的心,又酸又涩又苦又痛。 “宝贝儿,妈妈乖儿子!”丁晨夕俯身吻上豆豆的额头,听到叹息声,她回过头,看到母亲站在门口忧心忡忡的望着她们。 丁晨夕走出卧室,反手关上门:“妈,豆豆最近乖不乖?” “乖,当然乖,只是越大越不好糊弄了。”杜淑琴叹了口气:“每次豆豆哭着要爸爸,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要哭就让他哭去,等大再大些就好了。”丁晨夕将烦躁的情绪压下去,拉着母亲去厨房:“妈,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还不都是你喜欢的菜。”杜淑琴心疼女儿:“你看你,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瘦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我每天都按时吃饭,没办法,吃再多也不长肉,这也怪不着我啊!” 丁晨夕凑到锅边嗅了嗅,欣喜的掀开盖子:“哇,红烧肉,我最喜欢吃了。” “来,尝尝味道,够不够。”杜淑琴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吹了吹送到丁晨夕的嘴里。 “太好吃了,如果每天能吃到妈妈做的菜该多好。” “再过几年吧,我就去给你和豆豆做饭,把你们养成大胖子。” “好哇好哇。”丁晨夕拍手欢迎。 饭菜上桌,杜淑琴拿保温桶装满饭菜就走了,她去给丈夫送饭,然后一起在店里吃。 豆豆还在睡觉,丁晨夕一个人吃饭总觉得太冷清。 她打开电视,想让家里热闹点儿。 手机突然响起,她看看来电,犹豫片刻才接听:“南希?” “老婆,你为什么不理我?”孟南希的声音带出了哭腔,又委屈又可怜。 丁晨夕莫名其妙:“我没有不理你啊!” “我给你发了好多微信你都没回。” “对不起,我这几天没上微信,在外面就把流量关了。”丁晨夕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羞死了。” 孟南希破涕为笑:“嘿嘿,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当然想你。” “老婆,你最近怎么总不在家啊,我去找了你好多次你都不在。” “我换工作了,要去别的城市,以后都很少回去。” “啊?”孟南希大惊失色:“你要去哪里?” 丁晨夕想了想才回答:“滨城。” “原来是去滨城!”孟南希松了口气。 丁晨夕和孟南希正说着话,豆豆醒了,赤脚走到丁晨夕的面前,揉了揉眼睛:“妈妈,我肚子好饿。” “谁在说话?”孟南希好奇的问。 “是电视,电视里在说话,南希,我还有点儿事,有空再聊,拜拜。” “拜拜。” 掐断电话,丁晨夕依然心有余悸,将豆豆抱在怀中亲了又亲才拉他去餐厅吃饭。 孟南希听到关门声,兴奋的一跃而起。 他冲到门口对正在换鞋的孟祁岳说:“老爸,我想太爷爷和太奶奶了,你送我去滨城吧,以后我就在滨城陪太爷爷太奶奶,不打扰你和苏阿姨的二人世界。” “去滨城?”孟祁岳剑眉微蹙,见儿子水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说实话,为什么突然想去滨城?” 姜还是老的辣。 孟南希知道瞒不过去,只能坦白:“老婆去滨城了,以后不回来,我也要去滨城照顾她。” “她不需要你照顾。”孟祁岳阴沉着脸,对孟南希各种羡慕嫉妒恨。 “谁说她不需要,她说了要我过去照顾她。”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想去就去吧,明天给你订机票。” “耶,耶,老爸万岁,老爸万岁!” 看着欢呼雀跃把沙发垫子往天上扔的儿子,孟祁岳只有苦笑的份儿。 他以为孟南希想去滨城是因为不想和陆霏霏相处,没想到是因为丁晨夕。 她去滨城不回来了吗? 这样也好,不见,不贱…… 在客厅大闹天宫之后孟南希回到自己的房间,兴高采烈的拖出行李箱,抱着一堆又一堆的衣服让行李箱里扔。 孟祁岳听到楼上的动静,放下刚冲的咖啡,去一探究竟。 他打开门就有揍人的冲动,房间乱得不成样子,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凌乱得堪比狗窝的房间有绝对的杀伤力。 “孟南希,给你十分钟收拾干净,不然别跟我提条件!” 吼完之后孟祁岳摔门而去,正在兴头上的孟南希傻了眼儿。 老爸是怎么回事,这么凶! 孟祁岳气急败坏的冲出家门,凉爽的夜风吹在脸上,他烦躁的情绪才慢慢平息。 有那么一瞬间,他失控了,也许并不是因为孟南希把房间弄得很乱,而是因为另一个人…… 那个永远在拒绝他的女人,也许她就是为了打击他而生。 呵,为什么还要想她,别想了别想了! 心情平静之后孟祁岳又上了楼,孟南希正在努力收拾房间。 “老爸,你赖皮,还没到十分钟,快出去,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孟祁岳什么话也没说,走过去将孟南希胡乱往柜子里塞的衣服扯出来,然后整整齐齐的挂好,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 “谢谢老爸,老爸真帅!”孟南希扑上去抱住孟祁岳的脖子,然后“啵儿”了一口。 “你这臭小子,就知道拍马屁。”孟祁岳失笑的摇头:“别有了媳妇忘了老爸。” “不会的,我以后每天给你发微信。” “说到就要做到,别忘了。” “一定一定。”孟南希突然想起一件事,整个人瞬间黯淡了下去:“老爸,苏阿姨真的要当我的妈妈吗?” “你不愿意?” 孟南希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之后才说:“虽然我不喜欢苏阿姨,但你喜欢就好,最重要的是别跟我抢老婆。” 说到最后,小家伙哈哈大笑起来。 “臭小子,欠揍!”孟祁岳拍了拍孟南希的小屁股,虎着一张脸:“快去刷牙洗澡,一身臭得跟猴子似的,我怎么有你这么臭的儿子。” 孟南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嘿嘿笑着进了浴室,一会儿就有水声和歌声传出:“伤不起呀嘛伤不起,爱你爱你爱你昏天黑地……” 小屁孩儿,孟祁岳暗骂了一句,打开凌乱不堪的行李箱,认命的整理起来。 孟南希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孟祁岳随手拿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丁晨夕发的微信,她在微信里软言细语的向孟南希道歉。 什么时候她才能用这样的语调和他说话? 孟祁岳又嫉妒了! 他放下儿子的手机,继续整理行李箱,在行李箱的底部他看到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他们俩的合影。 照片里的孟南希才一岁多,抱着孟祁岳幸福得就像拥有全世界。 孩子越来越大,爸爸将不再是他的全世界。 他将会遇到很多人,遇到很多事,最终会拥有他的全世界。 “唉……”孟祁岳叹了口气,有儿大不中留的惆怅。 星期天的下午,丁晨夕坐高铁去滨城,含泪与父母儿子告别。 她走过安检,隐隐约约听到豆豆哭着喊:“妈妈,不要走,妈妈……” 豆豆挣扎着要扑向她,丁庆国紧紧将他抱住,两条小腿就在半空中使劲蹬,使劲儿踢。 丁晨夕回头看了看,反手抹去眼泪,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的行李已经先她几天到达余晓静租住的公寓,公寓是两室一厅,五十多个平方,结构紧凑。 卧室被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个柜子挤得满满的,没有多余的空间。 丁晨夕安顿下来之后就打电话给瞿雅丽和唐丹丹,晚上又是四个女人胡吃海喝好一阵疯。 酒足饭饱,瞿雅丽一边喝茶一边问:“晨夕,你是因为和沈导长得像的那个人才单身的吗?” 丁晨夕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嗯。”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太让人感动了。” 看到丁晨夕低着头,似乎快哭了,唐丹丹暗暗的踢了瞿雅丽一脚:“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真是煞风景,自罚三杯!” 第二百零七章 让深爱她的人安息 “我喝我喝,对不起啊晨夕,我也是不想看你一直消沉,赶紧振作起来,总有合适你,让你心动的男人出现。” “谢谢,其实单身也没什么不好,没人管,自由自在,真的很好!” 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唐丹丹握紧丁晨夕的手,暗暗的给她鼓励。 丁晨夕侧头冲唐丹丹笑笑,眼里并没有泪。 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可以咬着牙走很长的路。 这条路走过来才发现,原来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她唯有坚强再坚强,才能让深爱她的人安息。 “我们沈导人不错,他知道……” 丁晨夕打断瞿雅丽的话:“别提他了。” “好吧,不说了!”瞿雅丽喝了三杯酒,然后抹抹嘴:“不能再喝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回去早点儿休息吧!”丁晨夕起身去付账,然后各自回家。 电视台广告部上班,说起来好听实际上只是业务员。 卫视频道因为覆盖广,收视率高,各时段的广告位供不应求,但有线频道就差很多,许多时段的广告位和节目因为收视太低而找不到赞助商和冠名商,丁晨夕的工作就是为这些时段拉赞助。 这个工作有利有弊,利在于不用坐班,每个月除底薪之外还有提成,弊就是底薪低,她只能好好干,才能混个温饱。 丁晨夕在滨城没有人脉,认识的人也不多,拉赞助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上班第一天了解了市场的严酷之后她没有退缩,反而干劲儿十足,信心百倍接受这个挑战。 去洗手间补妆,各种小道消息钻入丁晨夕的耳朵。 “听说没有,沈导的节目冠名费已经高达九位数,竞价可激烈了,沈导真是能人啊,咱们台的整体收视率同比增长了百分之十,台长在会上高兴得直拍桌。” “沈导真厉害,节目一经推出口碑就好得不得了,收视率节节攀升,发年终奖的时候恐怕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儿光。” “可不是吗,沈导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还要拼实力,太难得了。” “听说沈导没有女朋友,只是最近和秦主播走得比较近,不知道他们俩是不是……” “不会吧,秦丹不是有男朋友吗,好像是个富二代,前段时间还开车来接她。” “谁知道呢,不过秦主播和沈导倒是很般配。”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丁晨夕去了几趟洗手间,对台里的各种绯闻已经了若指掌。 只是说话的人总是围绕着沈思诚展开,让她不想听都不行。 广告部人不少,但都在外面跑业务,偶尔只在业务谈成之后在办公室晃一圈,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 丁晨夕想到以后要接豆豆到身边,她又开始钻研厨艺。 而余晓静则体验了一把神农尝百草的滋味儿,每天硬着头皮吃丁晨夕煮的东西。 余晓静指着一盘黑漆漆连原材料都看不出来的东西问丁晨夕:“这是什么?” “那是可乐鸡翅,不小心烧糊了,我已经尝过了,卖相虽然难看,但味道还不错。”丁晨夕说着便夹了一块鸡翅到余晓静的碗里,刻意忽略她脸上嫌弃的表情。 余晓静盯着碗里黑不溜秋的可乐鸡翅,就连视死如归的心情都拿了出来,依然下不了口。 这东西吃下去不会被毒死吧? 就在她纠结怎样拒绝才不伤害丁晨夕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她如获大赦。 “我去开门,我去开门!” 平时懒得嫌两步太累而放弃喝水的余晓静竟然勤快得跑去开门,丁晨夕忍不住猜测门外的人是余晓静的“奸”夫。 门一开,“奸”夫急吼吼的奔进门将丁晨夕紧紧抱住:“老婆,我来找你了!” 原来不是余晓静的“奸”夫,是她的“奸”夫。 “南希,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老婆,我想死你了。” 余晓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大一小秀恩爱,半响才嗫嚅道:“晨夕……你恋童……癖啊?” “别胡说。”丁晨夕瞪了余晓静一眼:“快坐下吃饭。” 她转头和孟南希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吃饭了没有?” “没吃没吃,快饿死了。”孟南希不客气的爬上凳子,看着三菜一汤犯杵。 这这这……都是人吃的吗? 丁晨夕拿了盛了一碗饭给孟南希,把筷子塞他手里:“快吃吧,这是我做的可乐鸡翅,看着不好看,但味道还不错。” “这是可乐鸡翅啊……” “是啊,你快尝尝。” 在丁晨夕满含希翼的注视下,孟南希心一横,咬了下去,咦,虽然糊了点儿,但别有一番风味儿。 “怎么样?” “好吃!好吃!” 见孟南希大快朵颐,丁晨夕乐了,殷情的为他夹菜:“这是泡椒牛柳,鱼香茄子,多吃点儿。” 余晓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手拿筷子,一手抓手机,如果发生食物中毒才能第一次拨打120,挽救这么可爱的孩子的生命。 “余晓静,你怎么不吃?”丁晨夕见余晓静紧张兮兮的望着他们,热情的招呼她快吃,不然就没有了。 “你们吃,你们吃,我在减肥!”万一她吃了,三个人都食物中毒怎么办,连打120的人都没有,她不能吃,绝对不能吃。 丁晨夕笑道:“减什么肥,谁中午还吃了一份酱肘子来着。” “呃,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因为我中午吃饱了,所以晚上才有力气减肥,你们吃吧,我去做瑜伽。” 余晓静说着放下筷子,在客厅铺开瑜伽垫打开视频扭了起来。 “老婆,你做的饭真好吃,我喜欢吃。” 孟南希一边吃一边夸,乐得丁晨夕心花怒放。 “吃慢点儿,没人和你抢。”丁晨夕抽纸巾帮孟南希擦嘴。 小家伙就像贪婪的小猪,脸上沾了不少的饭粒和油渍。 “嘿嘿,我要天天都吃老婆做的饭。” 孟南希一口气吃了两碗饭才把筷子放下,揉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打饱嗝。 “你啊油嘴滑舌,小坏蛋!” 丁晨夕揉了揉孟南希的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 “我让李叔叔送我来的。”孟南希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太爷爷太奶奶同意吗?” “当然,他们不反对我交女朋友。”孟南希笑嘻嘻的说:“我今晚在你这里睡,李叔叔明天早上再来接我。” 余晓静做完瑜伽,一边擦汗一边揪孟南希的耳朵:“哪儿来的小屁孩儿,毛都没长就想着娶媳妇儿了。” 孟南希不甘示弱的反驳:“你才是小屁孩儿,我明明长毛了!” “这么小就长毛了,我不信,给我看看!”余晓静坏笑着往孟南希的裤裆里瞅。 “你瞎了啊,这么多毛!”孟南希扯了扯自己的板寸头:“人类进化了,头发就是毛。” 余晓静不屑的撇嘴:“小屁孩儿!” “好了,好了,别吵了,南希去看书,余晓静你玩电脑,我收拾桌子。” 丁晨夕发了话,孟南希不敢不听,瞪了余晓静一眼,抱着书包灰溜溜的爬到沙发上看书。 看着乱七八糟脏兮兮的灶台,丁晨夕不知该如何下手,她对做饭有兴趣,可是非常讨厌洗碗洗锅,收拾灶台,那种油腻腻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余晓静在卧室晃了一圈然后溜到厨房,神神秘秘的问:“那小屁孩儿不会是你儿子吧?” “当然不是。”丁晨夕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拿起油腻腻的洗碗布扔锅里。 “他这么小一个人跑出来家里人不担心吗?” “习惯了吧,他经常一个人跑出来。” “啊,哪有这种父母啊,小屁孩儿不是亲生的吧?” “不知道。”孟南希的身世孟祁岳守口如瓶,丁晨夕也不得而知。 “我看小屁孩儿长得人模人样的,爹妈的基因应该不错。”余晓静倚着门框,望着认真看书的孟南希犯花痴:“小屁孩儿长大了肯定是大帅哥,可惜等他长大,我们都老了。” 丁晨夕调侃道:“他爸还没结婚,不如你追他爸啊!” “当后妈啊,算了吧,我怕被烦死。”余晓静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痒痒的:“有小屁孩儿爸爸的照片吗,给我看一眼。” “还看什么照片,本人你都见过。” “谁啊?” “孟祁岳。” “啊,是他啊,儿子都这么大了……”余晓静扼腕叹道:“花花肠子还真不少,难怪单身。” 丁晨夕不置可否,一门心思的和油腻的锅碗瓢盆战斗。 在厨房门口站了半天,余晓静扭扭捏捏的坐到孟南希的身旁:“小屁孩儿,你告诉阿姨,为什么要丁晨夕当你的老婆?” 孟南希头也不抬的回答:“因为我喜欢晨夕。” “她比你大那么多,等你长大她就老了。” “所以我现在就要她当我老婆,等我长大就晚了。”孟南希正说着手机响了,余晓静凑过去一看,来电显示名竟然是“色狼”。 “老爸,我在老婆这里,太爷爷太奶奶让李叔叔送我来的,好,再见!” 直到孟南希挂了电话,余晓静才问:“你爸是色狼吗?” “是啊,他就是大色狼,整天打我老婆的主意,最讨厌了。”孟南希不满的噘嘴,控诉孟祁岳的暴行:“威胁我把老婆让给他,结果老婆不要他,活该,我和老婆才是真爱,他休想拆散我们。” 第二百零八章 大小通吃 余晓静嗤嗤赞道:“小屁孩儿不得了啊!” 丁晨夕将厨房得一尘不染走出去,发现余晓静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格外暧昧。 “怎么了?”她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余晓静一脸崇拜:“晨夕,厉害啊,大小通吃,嗯?” 余晓静暧昧的眼神溜过孟南希,丁晨夕恍然大悟,连连摇头:“你的思想太复杂了,别污染我纯洁的心灵。” “如果你纯洁,那我就是处了。”余晓静猛然圈住孟南希的脖子:“小帅哥,要不我做你老婆啊!” 孟南希嫌弃的推开余晓静:“不要,我只要我老婆,不然老婆会难过。” “哟,没想到还是个专一的好孩子。” “我当然专一。” 孟南希跳下沙发,奔到丁晨夕的身旁,抓着她的手慎重其事的说:“老婆,我这辈子只喜欢你。” “乖。”丁晨夕笑着将他抱了起来:“好沉,再过两年我就抱不动你了。” “以后我抱你。”孟南希圈住丁晨夕的脖子,在她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哎哟哟,你们这样在单身大龄女青年的面前秀恩爱真的好吗?”余晓静摆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回房去,不理你们了。” “老婆,我们去看电影吧!”孟南希撒娇:“我想看孙悟空。” 丁晨夕欣然应允:“我查一下放映时间,如果赶得上我们就去。” “耶,老婆万岁!”孟南希滑下地,开心的蹦蹦跳跳:“我要看孙悟空,我要看孙悟空!” 距离丁晨夕住的地方不远就有一家影院,恰好八点有一场《大圣归来》,立刻出门还来得及。 丁晨夕在网上定了票,拉着孟南希就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坐地铁两站就到达电影院,正是观影高峰,影院里人满为患,自动换票机前也大排长队。 丁晨夕排在队伍最末端,耐性等候,突然过来一个人:“丁晨夕!” 条件反射的转头,丁晨夕看到沈思诚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像装了无数恒星的绚丽宇宙。 她心口一紧,晦涩的点头:“沈导也来看电影?” “是啊。”沈思诚排在了丁晨夕的身后,腿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低头才发现一个小不点儿正满心戒备的看着他。 “这是你……”沈思诚本想问是不是丁晨夕的孩子,猛然想起她还是单身,连忙改口:“谁的孩子?” 孟南希占有欲极强,抱住丁晨夕的腰大声宣布:“她是我老婆!” “呵呵。”沈思诚笑眯了眼,摸了摸孟南希的头:“这么小就知道讨老婆了?” “别摸我!”虽然孟南希时常被摸头也习惯了,但今天,他不准沈思诚摸,因为他担心沈思诚抢他老婆,对情敌断然不能给好脸色。 丁晨夕低斥:“南希,不能没有礼貌,叫沈叔叔好。” “沈叔叔好!”丁晨夕发了话,孟南希不敢不听,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了之后小脑袋一甩:“哼!” “真可爱!”沈思诚不和小孩子计较,笑着和丁晨夕聊天:“你们看什么电影。” “《大圣归来》,南希想看孙悟空。” 沈思诚说:“我也是看《大圣归来》。” “还巧,你一个人?” “嗯,临时起意,就过来了。” “老婆,老婆,你看我像不像孙悟空。”孟南希不甘被忽视,瞪了沈思诚一眼,想方设法将丁晨夕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像,真像,好可爱!”丁晨夕知道孟南希吃醋了,将他抱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如果南希是孙悟空,会保护谁啊?” 小家伙认真的回答:“当然是保护老婆。” 沈思诚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心底那种异样的情绪又翻腾起来,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阻碍了那些情绪往外涌,只知道看到丁晨夕很高兴。 取票的队伍虽然长,但操作简单快捷,很快就轮到丁晨夕了。 她取了票站在一旁等沈思诚,孟南希使出吃奶的劲儿拉她:“我们快走吧,孙悟空要开始了。” 沈思诚识趣的摆摆手:“你们先进去,我马上就到。” “好。”丁晨夕跟上孟南希的脚步,检票进场。 两人刚坐下,沈思诚就抱着爆米花和可乐走进放映厅,挺拔的身姿在一众芸芸中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径直朝丁晨夕走去,坐在她的身旁,将可乐递给她和孟南希。 “老婆,我们换一下位置。”孟南希瞥沈思诚一眼,没接可乐,想用可乐收买他,做梦! 丁晨夕冲沈思诚笑笑,然后和孟南希换了位置。 晚上吃了太多黑暗料理,小家伙口渴了,看到冰爽的可乐就放在手边,没客气,拿起来就喝,咕嘟咕嘟,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瓶。 丁晨夕连忙制止他:“别喝了,冰的东西喝太多肚子会痛。” “咯!”孟南希满足的打了个嗝才放下可乐,专心致志的盯着幕布,静等《大圣归来》。 放映厅内的灯熄了,屏幕亮起,柔和的光落在丁晨夕的脸上温暖又妩媚。 沈思诚看了她一眼便对电影失了兴趣。 《大圣归来》不亏是良心之作,孟南希看得入迷,实在憋不住了才跳下地,捂着肚子低喊:“我想上厕所了。” 沈思诚先丁晨夕站了起来:“我带他去。” “谢谢。”男人终归方便一下,丁晨夕没有拒绝。 小家伙一溜烟儿跑进洗手间,“哗啦啦”放了水,总算舒服了,提上裤子急急忙忙想回去看电影,沈思诚叫住他:“洗手!” “多事!”孟南希没好气的瞪了沈思诚一眼,乖乖的走向洗手间门外的公用洗手池。 沈思诚站在他的身旁,似笑非笑的注视他。 “小帅哥,今年几岁啊?” 颜值高走到哪里都有人搭讪,连洗个手也洗不清静。 孟南希冷冷的看了一眼假装洗手,实际上偷偷打望的小女生:“我几岁关你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 “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就认识你了吗?”小女生笑嘻嘻的说。 “不想告诉你。”孟南希自认对感情忠贞不移,他才懒得理会这些花花草草。 沈思诚在一旁当观众,孟南希的表现果然没让他失望,够高逼格,他不禁在心中感叹,现在的孩子,不得了。 小女生的注意力落到沈思诚的身上:“你儿子和你长得真像,长大了一定也是大帅哥。” 沈思诚淡然的说:“他不是我儿子。” “哦,对不起,你们实在太像了,我以为……他是你侄子吧?” “不是!” 沈思诚没再多说,将玩水玩得欢的孟南希拎走。 小女生的话提醒了沈思诚,他一边走一边端详孟南希的脸,真是越看越像。 这孩子的父亲是丁晨夕那位已经去世的朋友吧? 他的母亲是丁晨夕吗? 这个念头进入脑海立刻被沈思诚否定,看起来应该不是。 回到座位,沈思诚时不时的看一眼丁晨夕,好几次对上那双心虚的眼睛,他才知道,她也在偷偷看自己。 沈思诚知道,丁晨夕只是想通过他,看到她那位已经去世的朋友。 他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她喜欢他。 电影散场,时间已经不早了,丁晨夕对沈思诚说了声再见便拉着孟南希往地铁站跑。 沈思诚站在电影院门口,唇角噙着一抹温暖的弧度,目送丁晨夕和小家伙远去,直到眼前只剩下苍茫的暮色,他才缓缓朝车库走去。 回到公寓,丁晨夕给孟南希洗了澡,然后扔上床,看他乖乖躺下她才拿了睡衣去浴室。 听到浴室的关门声,小家伙一跃而起,摸出手机心急如焚的打电话:“老爸,老爸,不好了,出大事了!” 孟祁岳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出什么事了?” “又有人想抢我老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赶走那些人。” “……”孟祁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才说:“能抢走的老婆就不是你的老婆,你栓得住她的人拴不住她的心,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的老婆,谁也不准抢,老爸,你就帮帮我吧,太奶奶经常说你鬼点子多,快帮我想办法。” 如果他有办法,也不至于这个点儿还在办公室加班。 鬼点子再多,也功不透丁晨夕的心。 “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孟祁岳说完便挂了电话,放下手机,望着电脑屏幕发呆。 用工作麻痹自己,他必须每半个小时给自己下一次命令,命令自己不要想丁晨夕,更不要去打扰她。 各有各的生活,她在滨城会好好的,他在W市也会好好的。 孟祁岳闭上眼睛,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再睁开眼,他又恢复了战斗力,在这夜凉如水清风如雾的美好夜晚继续与工作缠绵。 “臭老爸,臭老爸,自己爱情甜蜜就不管别人了,讨厌!” 孟南希骂骂咧咧的把手机塞进书包,然后缩进被子里,鼻子使劲儿嗅了嗅,好香啊! 小家伙四仰八叉的霸占了丁晨夕的床,欢喜的笑了,丁晨夕是他的老婆,别人休想抢走。 蹦跶了一天,孟南希也困了,缩在被子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丁晨夕洗了澡出来听到闷闷的手机铃声,她寻遍房间才在孟南希的书包里找到了响个不停的手机。 第二百零九章 老天爷对她的警告 她看到屏幕上闪烁的“色狼”二字,忍俊不禁。 打电话的人很急,不停的打不停的打,丁晨夕只能接听;“喂?” 丁晨夕的声音入耳,孟祁岳将已到嘴边的话哽了回去,调整了心情才说:“南希怎么不接电话?” 与孟祁岳说话,丁晨夕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底窜起淡淡的忧伤。 她故作平静的说:“南希睡着了。” “睡得可真快。”孟祁岳知道丁晨夕讨厌自己,他也不啰嗦,言简意赅:“叫他明天早点儿起来,司机八点过去接他,家庭教师九点开始上课,别迟到了!” “好!” 话已至此,似乎该挂电话了,孟祁岳踌躇片刻又问:“习惯么?” “习惯,没别的事就挂了。” “等一下……” “你说!” “世外桃源的密码没有变,你可以过去住。” “不用,谢谢,就这样,再见!” 不提世外桃源还好,一提丁晨夕就彻底不想和孟祁岳说话了。 在孟祁岳看来,世外桃源是他和丁晨夕的爱巢,但在丁晨夕看来,那里曾是孟祁岳囚禁她的牢笼。 一旦挣脱,她便不会再回去。 就连那一段屈辱的记忆也不愿再碰触。 丁晨夕的挂电话的速度比以前更快更狠更准,孟祁岳只有盯着手机发愣的份儿。 她是有多讨厌他,连和他说句话也这么不耐烦。 他们也曾两情相悦,难道都是假的吗? 孟祁岳仍念着那半袋饼干的滋味儿,当时甜到心坎儿里去了。 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苦多过甜。 丁晨夕把孟南希的手机放回书包,然后挨着他躺下。 闭上眼,孟祁岳的脸就在她的眼前萦绕,比苍蝇还烦人。 她的手轻轻覆盖上自己的小腹,摸到做宫外孕手术时留下的疤痕,现在仍是硬疙瘩,不知多久才能消散。 这也许是老天爷对她的警告! 丁晨夕翻了个身,看着睡得香甜的孟南希,不禁想起了沈思诚,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像极了父子两。 看小家伙睡得那么熟,丁晨夕起了玩心,轻轻捏他的小鼻子。 孟南希挥开鼻子上的手,翻了个身,缩进丁晨夕的怀中轻轻的喊了一声:“妈妈……” 只有爸爸的孩子想要妈妈,只有妈妈的孩子想要爸爸。 豆豆和丁晨夕睡觉的时候经常在梦里喊爸爸,丁晨夕听到就很难受。 此时此刻,听到孟南希喊妈妈,丁晨夕也一样难受。 都是可怜的孩子,物质再丰富始终不能弥补亲人不在身边的遗憾。 丁晨夕小心翼翼的给孟南希盖上被子,然后关灯睡觉。 滨城终不负不夜城的美誉,夜越深灯火越璀璨,绚烂的光足以将夜空照亮。 生活在这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城市,人最容易迷失其中,漂浮着过多污染物的天空连指引方向的北斗七星也看不到。 失眠的夜晚丁晨夕没办法数星星,只能睁大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胡思乱想。 第二天一早,丁晨夕就起床做早餐,吃过早餐送孟南希下楼,司机已等候多时。 孟南希熟练的爬上安全座椅系好安全带,向丁晨夕挥手:“老婆,再见!” “再见!”丁晨夕关上车门,目送孟南希离开。 余晓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丁晨夕的身后,惊叹:“我的妈啊,小屁孩儿是富二代啊,我是不是在做梦,那真的是劳斯莱斯幻影?” 丁晨夕说:“他不是富二代!” “你就别骗我了,不是富二代能坐那么好的车?” “没骗你,他祖上是名门望族,富了十代都不止。” “呃……”余晓静仿佛看到钱从天上掉下来,她不但没接住,反而被砸得浑身痛,她咬牙道:“有钱了不起啊,比我们会投胎而已!” “呵呵,上班了,这个点儿挤地铁又可以减二两肉,快走!” “那二两肉可别在我胸上减,本来就小,再减以后孩子就没口粮了。” “哈哈哈,不但没口粮,再减可就凹进去了。” 孟南希趴在窗户上一直望着和余晓静嘻嘻笑笑的丁晨夕,直到看不见他才说:“李叔叔,这就是我老婆,怎么样,漂亮吧?” 开车的李峰说:“漂亮,不过……好像很眼熟,以前应该见过。” “快想想在哪里见过?” “想起来再告诉你。” “好吧。”孟南希晃着他白白胖胖的小短腿,幽怨的说:“老爸真坏,知道我不想读书还给我请家庭教师,存心累死我!” “家庭教师似乎是老太爷请来的。” “啊?太爷爷请的?不会是教我学《诗经》《论语》《中庸》《大学》吧?” “不知道,嘿嘿!” “嗷……救命啊……老婆救命啊……我不想上学……救命啊……” 车开一路,孟南希就哀号了一路,他知道太爷爷说一不二的性格,不敢造次。 下车立刻换上一副勤奋好学的好孩子模样,心里却想的是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把老师赶走。 孟南希刚走到别墅门口,太奶奶就笑眯眯的喊他:“南希,快来,老师已经在等你了。” 老师坐在沙发上背对孟南希,季婉淑话音刚落,她便站了起来,缓缓回过头。 看清老师不是留着山羊须的老头子,而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孟南希咧开嘴笑了。 他飞奔过去,乖巧的依偎在季婉淑的身旁:“太奶奶,太爷爷,老师好!” 老师笑着摸了摸孟南希的头:“小朋友你好,真是有礼貌的好孩子。” 孟南希向来不反感美女摸自己的头,他脸上满是无害的纯真笑容:“老师的声音真好听。” “这孩子,就会哄人开心。”季婉淑对老师说:“薛老师,南希就交给你了,如果不听话你就罚,我绝对不护着他。” 薛雨薇半蹲着与孟南希对视:“南希,我可是很严厉的老师哦,你听话我就不罚你,知道吗?” “知道了。”孟南希点点头,乖乖的跟薛雨薇上楼去书房。 季婉淑满意的说:“南希好像喜欢薛老师。” “光喜欢没用,能不能好好学才是关键,南希这孩子很聪明,可惜聪明劲儿没用在学习上。”孟靖宇忧心忡忡的说。 “这也不能怪南希,祁岳工作忙,平日里都是保姆看着,缺乏引导,等祁岳给南希找了妈,说不定能改善。” 孟靖宇不客气的泼冷水:“你可别指望后妈能好好教,不添乱就不错了。” “唉……也不知道祁岳和那姑娘怎么样了,最近也没什么消息,南希也帮着保密,急死人。” “我看已经吹了。” “啊?”季婉淑大惊失色:“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没发现祁岳最近很少笑吗,回来吃饭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不是一直都那样吗?” “你老眼昏花了看不出来,我眼神儿可好着呢,上个月初回来都不是这个样,这个月整个人都蔫了。” “这可怎么办啊?”季婉淑眼巴巴的望着相濡以沫的丈夫:“老头子,快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就别操心了。”孟靖宇搂着老伴儿的肩,叹了口气:“唉……我现在只希望他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是啊!” 老两口同时想起了英年早逝的裴荆南,神色顿时黯淡了下去。 孟靖宇说:“我看南希那孩子越长越像荆南了。” “是啊!”季婉淑忧伤的说:“看到南希我总想起荆南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若不是知道荆南……唉……我真以为南希就是荆南的孩子。” “行了行了,又哭哭啼啼没完没了,走,散步。” “嗯。” 季婉淑拉住孟靖宇树枝般干枯的手:“老头子,走慢点儿。” “别拉拉扯扯,像什么话。”话虽如此,孟靖宇却没有松开季婉淑的手。 曾经白皙柔嫩的红酥手如今已布满了皱纹,干瘪的皮肤如涂了一层胶水毫无光泽可言。 相濡以沫大半个世纪,孟靖宇知道老伴儿的手牵一天少一天,剩下的日子就这样牵过去吧。 两个人中总有一个会先离开,好歹给剩下的那一个留点儿念想。 丁晨夕走出地铁站,天空正下着小雨,她想起孟南希曾说下雨天如果她没带伞就给他打电话,他给她送伞。 虽然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但依然让她倍感温暖,丁晨夕打开提包,取出一把伞。 那一次淋雨感冒发烧之后她就记得带伞,不指望别人的时候就只能靠自己,凡事做到有备无患才能从容不迫。 走入雨中,沁凉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距离电视台大楼越来越近,丁晨夕看到了沈思诚,他开着车,缓慢行驶在拥堵的车流中,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丁晨夕认出那个女人便是新闻主播秦丹,看来两人的绯闻并非空穴来风。 连丁晨夕也不得不承认,秦丹和沈思诚很配,坐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雨越下越大,水溅起来湿了脚,丁晨夕不由得加快脚步,一口气奔进电视台大楼。 透过雨雾,沈思诚看到了丁晨夕,她奔跑的背影让他感觉很熟悉,竟莫名其妙的想追上去抱紧她。 抱紧她……抱紧她……抱紧她…… 第二百一十章 三十如狼 沈思诚的脚一用力,车猛然飙了出去,“咚”的一声,与前面的车追尾了。 副驾驶位上的秦丹吓了一跳,坐稳之后温柔的问:“思诚,你没事吧?” “没事!” 沈思诚怔怔的看着前方,努力回想方才出现在脑海中的影像,可是越想越模糊,最终被迷雾遮挡,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 难道……他以前认识丁晨夕? 沈思诚突觉头痛欲裂,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抱着头,什么都不敢再想,再想头就要爆炸了。 上班半个月还没拉到一个广告,丁晨夕精疲力竭的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想对策。 “你的小老公最近怎么没来找你啊?” 余晓静的话提醒了丁晨夕,她呐呐的点头:“是哦,他好久没来了。” “你不想他吗?” “最近忙得没空想。”丁晨夕说着摸出手机给孟南希发微信,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很久没有等到孟南希的回复,丁晨夕又给他打电话,依然没人接听。 丁晨夕放下手机,等孟南希给她回过来。 坐在瑜伽垫上的余晓静一边努力凹造型一边费劲儿的问:“你小老公的爸爸最近也没找你吗?” “嗯。” 丁晨夕平淡的反应让余晓静更加好奇:“你真打算一辈子单身?” “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可以考虑,但是没有合适的人出现。”丁晨夕将问题抛回给余晓静:“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嫁人。” “不知道,随缘吧,我也在等那个合适的人。” “年龄不小了,该抓紧了。” 余晓静撇嘴:“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以为你多年轻?” “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余晓静将丁晨夕上下打量一番:“你有人追,我没人追?” “不是,我不想结婚!”丁晨夕摇摇头,不多解释,起身回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孟南希的来电,她笑着接听:“南希,怎么这么多天不理我?”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女士,您的朋友在我们酒吧喝醉了,您方便来接他吗?” “啊?喝醉了?”孟南希一个三岁的小屁孩儿能喝醉? 不酒精中毒太怪。 丁晨夕迅速反应过来,喝醉酒的人一定是孟祁岳。 不等那边的人说话,她连忙补了一句:“你们给他的家人打电话吧,我……不方便去接他。” “我们只能联系上您。” 丁晨夕想了想说:“你们的酒吧在哪里?” “中山路88号,致青春酒吧。” “是在W市还是滨城?” “滨城。”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谢谢。” 丁晨夕翻身下床换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出门,路上没堵车,出租车跑了四十分钟才到目的地,高昂的车费一定得记孟祁岳的账上。 酒吧内人满为患,丁晨夕闷头在里面找,终于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找到了孟祁岳。 他正窝在沙发里呼呼大睡。 酒吧的音乐震耳欲聋孟祁岳竟然能睡得着,丁晨夕彻底服了。 她一看桌上的空酒瓶,顿时相信音乐就算撼动全城孟祁岳也能照睡不误。 “喂,孟祁岳,孟祁岳,醒醒……”丁晨夕推了他几下没反应,拿起桌上装冰的小桶。 桶里的冰已经全部融化成水,丁晨夕把手伸进去沾了冰水然后拍在孟祁岳的脸上。 孟祁岳的脸烫得像铁炉,冰水浇上去很快就热了。 不管丁晨夕怎么喊,孟祁岳依然纹丝不动。 丁晨夕气得想把冰水整桶倒他头上,看他醒不醒。 手举起又放下,丁晨夕最终没狠下心。 她叫来服务生帮忙把孟祁岳抬出去,然后塞进了出租车。 看着出租车远去,一个服务生对另一个服务生说:“孟总怎么酒量越来越差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你没发现今天的小费比平时还多吗?” “我当然发现了,嘿嘿,原来是这个原因,就说嘛,以前孟总能从上半夜喝到下半夜,这才刚开始喝就醉,不是他的风格。” “你管孟总是什么风格,快走,回去晚了又要挨骂。” “好,走走走。” 出租车司机问丁晨夕:“去哪儿?” 丁晨夕凝眉想了想才回答:“世外桃源。” 她不可能带孟祁岳回自己住的地方,也不可能送他回他的家,就只有世外桃源了。 不想去那个地方,却不得不去。 如果她的心能再硬一点儿,就让孟祁岳流落街头,醉他的生,梦他的死。 丁晨夕身单体薄,下车之后只能求助保安,帮忙把孟祁岳送回去。 多少年不曾踏足世外桃源,丁晨夕打开灯的一瞬间,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 正是茉莉花开的季节,芳香满屋。 那几盆茉莉花在孟祁岳的精心照料下生机勃勃,枝繁叶茂,满枝的花朵含芳吐蕊。 保安把孟祁岳放沙发上,丁晨夕本想跟随他们一起离开,刚走到门口,孟祁岳就咕噜噜滚下地,碰翻了垃圾筒。 丁晨夕只能折返回去,把垃圾筒扶正,然后坐在孟祁岳的身旁喊他:“喂,你再不起来我就拿水泼你。” 威胁没用,孟祁岳打定主意死扛到底,看看丁晨夕会怎么对他。 “我泼开水哦!”丁晨夕踢了踢孟祁岳,依然没反应。 连开水都不怕看来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 就算丁晨夕起身去了浴室,孟祁岳依然没有睁眼。 他的心情很紧张,又带点儿小兴奋,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小心翼翼的试探心上人的心意。 丁晨夕接了一盆热水,给孟祁岳擦脸。 她拿毛巾的时候发现毛巾是湿的,看来使用的频率应该不低。 孟祁岳的脸上满是汗水,身上的温度也居高不下。 毛巾轻柔的擦过孟祁岳的脸,丁晨夕这才仔细端详他,大半个月不见,他瘦了好多,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浓重的酒气直往鼻子里钻。 在丁晨夕看来,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孟祁岳没有经历过挫折,才会遇到一点儿事就借酒消愁。 借酒消愁愁更愁,醉一宿,第二天醒来还是得面对挫折。 丁晨夕手中的毛巾顺着孟祁岳的脖子下移,一直到他敞开的领口,蜜色的皮肤有汗水的滋润更显性感。 “热……热……” 孟祁岳突然呢喃两声,丁晨夕惊得缩回手,紧张的看着他。 等了半天没动静,丁晨夕才又拿毛巾帮孟祁岳擦汗。 他是真的热,汗水将衬衫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 丁晨夕打开中央空调,又帮孟祁岳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宽阔的胸膛让她心跳加速,不禁想起那些缠绵悱恻的夜晚,脸瞬间红成了猴子屁股。 孟祁岳身上的温度降下来了,可她却热得难受,中央空调开到最低温也赶不走心底的燥热。 洗了把脸还是热,丁晨夕打开冰箱取出一瓶纯净水,咕嘟咕嘟喝下去顿时感觉好多了。 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这还没到三十呢,怎么心思就越来越多了,可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清心寡欲才行。 将空调调到舒适的温度,丁晨夕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孟祁岳,扭头朝门口走去。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孟祁岳心急如焚,他又不能立刻站起来把丁晨夕抱住。 若是让丁晨夕知道他骗她,只怕会更讨厌他。 孟祁岳听到开门的声音,顿时心都凉了。 走吧,走吧,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 他何必执迷不悟。 丁晨夕走到电梯口猛然想起提包没拿走,又急匆匆的返回。 她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孟祁岳方才躺的地方空空如也。 难道他醒了? 她一走,他就醒,这么巧? 丁晨夕知道自己又上了孟祁岳的当,她眉头一蹙,气冲冲的进了屋,朝有动静的厨房走去,果然看到孟祁岳气定神闲的倚着流理台喝纯净水。 孟祁岳没想到丁晨夕会再次回来,喉咙一哽,水呛进了气管,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看孟祁岳咳得肝肠寸断,丁晨夕的火气顿时消了:“活该,遭报应了吧,谁叫你骗我,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 丁晨夕说完扭头就走,孟祁岳追上去抓住她的皓腕:“晨夕,不要走!” “孟总,你是找不到女人还是怎么的?”丁晨夕冷睨他一眼,口气不善:“再不放手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你报警我也不放手。”孟祁岳摸到丁晨夕的手光溜溜的,惊道:“你把戒指取下来了?” “褪掉一层皮,好歹是取下来了。” 丁晨夕走到沙发边打开提包把藏在夹层里的戒指取了出来:“还给你!”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随你吧!”丁晨夕把戒指扔茶几上,然后拿出手机拨打“110”。 电话接通,丁晨夕还没来得及开口,孟祁岳就一把抢过去掐断。 他不是怕她打“110”,而是不想这良辰美景在局子里度过。 还有很多话想和丁晨夕说。 “孟祁岳,你卑鄙!” 丁晨夕狠瞪他,一双杏眼似会喷火。 孟祁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今天才认识我吗?” “确实,你一直这么卑鄙,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跑出来被你戏弄。”丁晨夕奋力挣扎:“放手,我回去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她的心里一直有他 “丁晨夕,你心里明明有我,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孟祁岳抓住丁晨夕的双手扣在腰后,重重的吻了下去。 她的嘴唇明明很软,可是说的话却总是很硬,似乎不把他气死不罢休。 如果她的心里没有他,不会因为一个电话就去找他。 如果她的心里没有他,不会细心的为他擦汗。 如果她的心里没有他,不会心跳那么快呼吸那么乱…… 她的心里有他! 笃定这一点,孟祁岳更是有恃无恐,不顾丁晨夕的拒绝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如狂风暴雨般肆虐。 孟祁岳狠起来总把人往死里折腾,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丁晨夕晕了过去。 看着怀中肤白如雪,面若桃花的丁晨夕,孟祁岳渐渐慢了下来,细细品味她的甘,她的美,她的柔润软滑。 直到精疲力竭,孟祁岳才释放所有,轻轻匍匐在丁晨夕的身子上。 这样旖旎的夜晚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很多次,但这一刻,是真实的。 怀中的女人吐着如兰的香气,她双眸紧闭,秀眉微蹙,似痛苦似欢愉。 孟祁岳休息片刻,缓过劲儿来之后抱起丁晨夕走进浴室。 宽大的按摩浴缸是爱的温床,他温柔的抚慰她,爱怜她,亲吻她。 丁晨夕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孟祁岳正望着她餍足的笑。 “你满意了吗?”丁晨夕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腰腿痛得快断了又瘫倒在床心。 孟祁岳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轻拂她如丝的秀发:“不满意,天天这样抱着你我才满意。” “世界上怎么有你这样无耻的人?” 丁晨夕喉咙干涸得几乎黏在一起,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 难道她和他睡过就一辈子被打上“孟祁岳”的标签吗,一辈子都只能臣服于他。 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她只想过平静简单的生活。 “你是我的,逃不掉了。” 孟祁岳的吻落在丁晨夕的耳垂,他灼烫的呼吸钻入她的耳心,烫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和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孟祁岳说再多也是浪费口水,丁晨夕咬牙翻身,背对他。 她恨他,也恨自己。 一开始就不该招惹他,过去的她果然天真得可笑。 丁晨夕闭上眼睛,一行清泪划过眼角,她听到自己用哽咽的声音说:“如果陆小姐知道会难过。” “见不到你我会更难过。”孟祁岳的下巴搁在丁晨夕的肩头,手轻柔的抚过她的手臂。 他舍不得这满怀的软玉温香,就连在梦中也会情不自禁的沉溺其中。 这些日子他总是梦到她,如火的热情却只在梦中出现,第二天醒来只能用冷水抚平未消褪的燥热。 对陆霏霏,他没一点儿兴趣,心心念念都是丁晨夕。 丁晨夕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肢,终于咬牙坐了起来,她捡起地上的衣服想穿,却发现已经撕破了不能穿,就连底裤也不知所踪。 将破损的衣服揉成团放床头柜上,丁晨夕平静的问:“我以前放在你这里的东西扔了吗?” “没有。” 丁晨夕脚一沾地,双腿就颤得厉害,孟祁岳也太狠了,存心想整死她吗? 一步一步走得艰难,丁晨夕终于走到储藏室,她的东西果然还在。 打开旅行袋,挑来拣去,半天才找出一套勉强能穿的衣服。 她的东西在孟祁岳这里放了这么久,也该拿回去了。 虽然都是些旧到没用的东西,但每一件东西都有感情。 丁晨夕是个念旧的人,看着那些东西就想起二十岁的自己,想起那些年的青葱岁月。 她打开装书的袋子,取出最上面的那一本《大学英语》,她仿佛又看到自己每天清晨捧着课本在校园里朗读的情景。 信手翻开,丁晨夕愕然看到自己的名字旁边多了“孟祁岳”三个字。 不可能是她写上去的,就只能是孟祁岳。 他有病吗? 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干什么? 孟祁岳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身后。 丁晨夕察觉到有阴影笼罩自己,回头就看到孟祁岳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 “你为什么把你的名字写我的书上?”丁晨夕不客气的质问。 孟祁岳面色有些尴尬,连说话也不那么果断了:“我喜欢。” 他喜欢? 这是什么理由? 丁晨夕瞪着他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无聊!” 扭头不看他,继续整理旧物,东西比较多,她得叫个车才行。 她的东西在储藏室放了这么久,袋子上竟然没有灰尘,孟祁岳请的保洁工人做卫生果然够仔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大袋东西拖到客厅,丁晨夕累得香汗淋漓,本就酸软的腿抖得更加厉害。 孟祁岳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忙忙碌碌的丁晨夕。 在他的眼中,丁晨夕总是那么美。 此刻,丁晨夕穿着洗褪色的老旧格子衬衫和皱巴巴的牛仔短裤,长发扎成俏皮的马尾,俨然就是可人的女大学生模样。 岁月待她不薄,不曾留下痕迹,一如既往的青春靓丽,只是眉宇间频添了几分成熟,几分妩媚,几分从容,几分淡定。 孟祁岳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喜欢丁晨夕,就连她反手擦汗也美得他心跳加速。 低头整理东西,丁晨夕感觉到灼热的视线黏在她的身上,她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让她浑身不自在。 丁晨夕将《大学英语》放回装书的袋子,想了想又拿了几本书出来一一翻开,竟然每本书都有孟祁岳的名字。 真够无聊的! 丁晨夕不知孟祁岳还做过更无聊的事。 他将她放在世外桃源的每一本书都看了一遍,把她留下的所有笔迹都抚摸了一遍,看着那些字就像看到她,以慰相思。 而她的衣服,他也都拿出来清洗晾晒,等她回来还能穿。 丁晨夕将书放回袋子,剩下的书不用看也知道,一定都没能逃过孟祁岳的魔掌。 心底有异样的情绪在翻腾,丁晨夕的手拂过书本,她仿佛看到孟祁岳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对着她的东西发呆。 他深刻的爱着她吗? 丁晨夕腿软得蹲不住,坐在了地板上,孟祁岳立刻拿来一个垫子:“地板凉。” 看着眼前的软垫,丁晨夕缓缓抬头,目光顺着孟祁岳的手臂上移再上移,却看不清他的脸,只有朦胧的轮廓。 “哭什么?”孟祁岳心疼的捧着丁晨夕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 丁晨夕推开孟祁岳的手,埋头揉散泪花。 “对不起……”孟祁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丁晨夕的马尾,送到唇边亲了亲。 “孟祁岳你有病吗?” “嗯!”他确实有病,相思病,无药可医,唯有丁晨夕可以暂时缓解症状。 丁晨夕瞪着孟祁岳原本一肚子气,但看他一副温润无害的模样,火气慢慢的降了下来。 她软言细语的说:“其实你也不见得有多爱我,只是因为我一直拒绝你,让一向顺风顺水的你有挫败感,所以想征服我。” “有些东西得不到的时候认为那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得到之后才发现不过如此,人也是这样,你得到了陆小姐全心全意的爱,所以才不再珍惜她的感情。” “孟祁岳,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珍惜陆小姐,不然等你失去了会后悔。” 丁晨夕苦口婆心的劝解在孟祁岳听来只是强词夺理。 他想为自己辩白,丁晨夕却不想听,恶狠狠的指挥他:“把这袋书帮我拿到小区门口去。” “你现在就要拿走?”孟祁岳看着脚边的两袋东西,眉头蹙了起来。 丁晨夕态度坚决:“对,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拿走!” “明天再走,太晚了。” “你帮不帮我拿?” “明天!” “不麻烦你了。”她自己拿! 生活已经把丁晨夕逼成了女汉子,这两袋东西她自己拿! 将装衣服的袋子挂肩膀上,沉得她身子晃了晃。 最重的是那一袋子书,丁晨夕提不动,只能拖着走。 丁晨夕咬紧牙关,一步步艰难的往门口移动,她单薄的身体却有超强的爆发力,愣是没再向孟祁岳求助。 看着倔强的丁晨夕,孟祁岳又爱又恨,气得牙痒痒,终是于心不忍,大步上前将她手中的袋子拿在了手里。 书确实重,连他都差点儿提不起来。 丁晨夕柔嫩的手心被勒出几道深深的红印,火辣辣的痛,她叹了口气,没再逞强,由着孟祁岳帮忙。 乘电梯直达车库,孟祁岳把东西放进后备箱,正准备上车,丁晨夕拦住他:“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没事。”他没喝多少,那点儿酒只够涮涮嘴。 “钥匙给我,我来开。” 孟祁岳果真将车钥匙放进丁晨夕摊开的手心,坐进副驾驶位。 第一次开豪车,丁晨夕开得小心翼翼,速度也慢,孟祁岳专注的看着她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无语,到达目的地,丁晨夕把车停在街边,才满眼恳求的望着孟祁岳说:“孟祁岳,你放过我吧!” 丁晨夕的痛苦已经写在了脸上,并不是作假,更不是欲擒故纵。 由不得孟祁岳不相信,丁晨夕的开心快乐从来与他无关。 孟祁岳不忍再与丁晨夕对视,也不忍再面对她的痛苦,他转头看着窗外,霓虹灯照亮了夜空,他俊朗的侧脸倒映其中。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丑人多作怪 虽然丁晨夕在他的身旁,两人之前却有着天涯海角的距离。 许久孟祁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孟祁岳一向言而有信,既然他能答应,就一定能做到。 “谢谢。”丁晨夕放心了,她打开车门去取后备箱里的东西。 一双大手掠过她的手,丁晨夕退到一旁,看着孟祁岳帮她把东西送进电梯。 “你走吧,我自己可以了。”丁晨夕按住电梯门,示意孟祁岳赶紧出去。 孟祁岳幽深的眼眸专注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走出电梯,留给丁晨夕一个落寞的背影。 呼……丁晨夕长吁一口气,终于解脱了! 丁晨夕刚到办公室瞿雅丽就打电话来要她救场。 “救什么场?”她问。 “今年录节目,有位女嘉宾上吐下泻来不了,你快来帮她站站台。”瞿雅丽心急如焚,急得快哭了。 丁晨夕为难的问:“只是站台吗,会不会拍到脸?” “你放心,绝对不会拍到脸,一期节目有一百位女嘉宾,按照男嘉宾的择偶标准每轮选择十位女嘉宾上场,到时候不让你上场就行了。” 瞿雅丽哀号:“求求你晨夕,快来帮帮忙吧,不然监制要骂死我。” “那好吧,我现在就上去。” 瞿雅丽帮了自己不少忙,丁晨夕也不能见死不救,犹豫片刻之后应允下来。 她一走出电梯,瞿雅丽就在门口等她,火急火燎的拉她去化妆。 其他女嘉宾已经各就各位,节目十分钟之后开录。 丁晨夕对化妆师说:“化丑一点吧!” 化丑一点儿万一摄像拍到她也能掩人耳目,她可不想抛头露面。 伪娘化妆师“噗嗤”一声笑了,翘着兰花指在丁晨夕的脸上扑粉底:“别的女嘉宾都要我把她们化漂亮,就你的要求特殊。” 丁晨夕笑了笑:“如果择偶只看外表,哪里还有什么真爱。” “话虽如此,但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漂亮就是资本。”化妆师看了看时间:“既然你坚持,我就给你化丑了哦,到时候上镜不漂亮可别怪我。” 瞿雅丽焦急的催促:“不管美丑,快快快,速度!” “催什么催,来得及!” 化妆师巨大的百宝箱里可是要什么有什么,他立刻拿出一副大黑框眼镜给丁晨夕,然后还在她脸上点了许多祛斑,再配上一头泡面假发。 “我靠!”瞿雅丽看着丁晨夕变装,惊叹:“都说三分人才七分打扮,我现在信了,丁晨夕你好丑!” 丁晨夕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点点头:“确实好丑。” “快走,快走,录制马上开始了。” 在瞿雅丽的带领下,丁晨夕进了摄影棚,巨大的摄影棚内灯光璀璨,宛若另一个世界。 工作人员都已各就各位,丁晨夕站在格子间里,灯光瞬间熄灭,然后她的头顶亮起一盏小小的射灯。 丁晨夕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看着大屏幕上的倒计时,十,九,八,七…… 她站的位置在最角落,旁边就是一大堆工作人员,丁晨夕突然感觉到一簇视线,她缓缓转头,看到摄像机后的沈思诚。 笑容在沈思诚的脸上绽放,他认出了她,虽然丑丑的,很也可爱。 冲沈思诚微微点头,丁晨夕的手心已满是汗水。 开场音乐响起,摄像机快速扫过在场所有的女嘉宾,丁晨夕连忙低下头,避免露脸。 录制的过程枯燥乏味,但正如瞿雅丽所说,没有选丁晨夕上场,也没有拍她的脸。 摄像机一直围绕着几个活跃的女嘉宾转,有一轮两位女嘉宾为了争号称高富帅的男嘉宾言辞犀利的吵了起来,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们的身上,大屏幕也被她们的脸占满。 丁晨夕也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们,眸光下意识的往某个方向移去,愕然发现沈思诚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丁晨夕在沈思诚的眼中看到曾经熟悉的火苗。 她心头咯噔一跳连忙转移视线。 沈思诚的注视对于丁晨夕来说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接下来的录制更加难挨,三个小时之后丁晨夕感觉自己快虚脱了。 远离那些叽叽喳喳争奇斗艳的女嘉宾,丁晨夕拖着疲惫的步伐去洗手间。 她假装没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长成这样是谁给她自信来参加节目的,长得丑也就算了,至少好好打扮一下啊,这副尊容只怕站到死也不会有男嘉宾看上吧!” “可不是,妆是她自己化的吧,这么难看,满脸的雀斑也不遮一下。” “还有那油腻腻的泡面头看着就恶心,节目组不是号称对嘉宾严格把控吗,怎么能让这样的人来参加节目,拉低节目的档次。” “有丑八怪也好啊,不正好衬托我们更美吗?” “哈哈,那倒是!” 那些议论并未对丁晨夕造成丝毫影响,她一直在想沈思诚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但究竟怪在哪里她一时又没想明白。 原本是去洗手间,丁晨夕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才猛然回神,不知不觉走过了。 调头往回走,路过一间房门虚掩的办公室,丁晨夕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约了你这么多次你都没时间,你到底什么时候有时间?” “抱歉,最近很忙,都没有时间。” “哼!” 丁晨夕刚好走到门口,门开了,秦丹气急败坏的冲出来,冷睨丁晨夕一眼,重重的踩着高跟鞋,扭头就走。 “吧嗒吧嗒”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丁晨夕呐呐的转头,看到沈思诚朝自己走来。 他露齿一笑:“你今天这个打扮我差点儿没把你认出来。” “我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小Y老师果然技艺高超。”丁晨夕扒拉了两下额前的泡面,笑道:“希望我这副尊容不会拉低节目的收视率。” 沈思诚倚着门框,双手环抱胸前,气定神闲的说:“不会,反而可以制造话题,把你炒热。” “算了吧,我只是来凑热闹,不想红。”丁晨夕连连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晚上一起吃饭。” “啊?” “有空吗?” 丁晨夕想起方才秦丹的控诉,心头一凛,摇头道:“不好意思,没空。” “下次再约。” “嗯,再见!” “再见!” 丁晨夕优雅从容的……落荒而逃。 原本只是想帮瞿雅丽的忙,没想到还有一笔丰厚的劳务费,丁晨夕看着信封里的红票票笑了:“正好今天周末,晚上聚一下,我请客。” “行啊,你给唐丹丹和余晓静打电话,把地方订好,不然去了没位置。” “OK。” 丁晨夕特意挑了距离唐丹丹家近的地方就餐,方便她出门。 来滨城也快一个月了,丁晨夕唯一的收入便是参加节目录制得到的劳务费。 这一个月她跑了不少的中小企业,说破嘴皮却连一单也没谈成,拉广告拉赞助比想象中难太多。 丁晨夕早早抵达餐厅,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车水马龙,心里想的却是工作上的事。 没多久唐丹丹就风风火火的来了,一坐下就说她儿子缠着她,不让她走,不容易哄睡了才跑出来。 “当妈可真不容易。”丁晨夕有感而发。 豆豆小时候也很黏她,上洗手间也得拿车推进去。 孩子越大离父母就越远,为人父母者拥有孩子的时间并不长。 还有几天豆豆就放暑假了,丁晨夕打算下学期就接豆豆到身边照顾,但在那之前,她必须靠自己在滨城站稳脚跟。 丁晨夕和唐丹丹正说得热闹,瞿雅丽走了进来,她却不是一个人,身后跟着高大英俊的沈思诚。 “快看快看,那个沈导又来了。”丁晨夕背对这门,唐丹丹连忙拉她。 回头看到沈思诚,丁晨夕微微蹙眉,站了起来:“沈导,雅丽。” 瞿雅丽解释道:“下班的时候遇到沈导,正好顺路,我就邀请沈导一起过来。” “不请自来,见谅。”沈思诚的眸光扫过丁晨夕,但未多停留,脸上是一层不变的浅淡微笑。 “沈导请坐请坐,雅丽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别拘束。”唐丹丹热络的招呼沈思诚落座,然后盏茶倒水。 丁晨夕埋头喝茶刻意忽略沈思诚的存在。 夜幕降临,剧烈的摔门声打破江风拂面的宁静。 落地窗边的男人回过头,面带微笑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女人。 “孟祁峰,你无耻!”陆霏霏双手撑轮椅的扶手,猛地站了起来,将手机砸向落地窗前的男人。 孟祁峰不躲不避,仍手机砸在他的额角。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手机屏幕已摔得粉碎,静静的躺在地板上,似在控诉主人的狠心。 陆霏霏的一双杏眸几乎喷出火来:“把照片全部删掉!” “我还要留着慢慢欣赏,霏霏,你真美!”孟祁峰伸出手,拂过陆霏霏的脸:“生气的时候也这么美。” “拿开你的脏手!”陆霏霏一巴掌拍开孟祁峰的手,狠瞪他:“你要怎么样才肯删除照片。” 孟祁峰阴森森的一笑:“嫁给我!” “不可能!”陆霏霏愤愤的说:“我和祁岳很快就要结婚了,我将是你的弟媳。” 第二百一十三章 帮她报复孟祁岳 “这不是还没结婚吗?”孟祁峰捏住陆霏霏的下巴,倾身逼近她:“如果我亲爱的弟弟知道你和我是这种关系,他还会娶你吗?” 陆霏霏心虚,态度软了下来:“我十六岁就跟了祁岳,这辈子认定他了,如果不能嫁给他,我宁愿去死。” “我怎么忍心看着你死。”孟祁峰咬牙道:“我亲爱的弟弟心里可没有你。” “不,有我,他爱我……” “别自欺欺人了!”孟祁峰从裤兜里抽出一叠照片扔给陆霏霏。 陆霏霏没接住,照片洒了一地,满是孟祁岳和丁晨夕的脸。 看到照片,她顿时傻了眼儿。 “这些照片都是昨晚拍的,我亲爱的弟弟和丁晨夕十点进了世外桃源,直到凌晨三点才出来,你说他们去那里干什么,聊天,喝茶,还是……上床?” 孟祁峰靠近魂不守舍的陆霏霏,大手一把擒住她身前柔软的云朵。 “呃……”陆霏霏膛圆双目,满眼都是孟祁峰近在咫尺的脸,耳畔是蛊惑人心的咒语。 “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如果你死了,他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丁晨夕在一起,你是想成全他们?” “霏霏,是他辜负了你,我帮你报复他们,嗯?” “报复他们?”陆霏霏的唇畔勾着一抹冷笑。 当初她和孟祁峰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报复孟祁岳吗。 他不要她,多的是男人要她。 没想到一时冲动沾上了恶魔甩也甩不掉。 陆霏霏的眼底寒光熠熠:“好啊,我要丁晨夕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唾弃的贱妇。” “这容易,不但人人唾弃,更要家喻户晓,信息时代,想红很简单。”孟祁峰咬住陆霏霏的耳垂:“现在你是不是应该预付酬劳给我?” 陆霏霏漠然的说:“别留下吻痕,给我留点儿力气回家。” “回什么家,这里才是你的家。”孟祁峰说着将陆霏霏揽腰抱起,大步流星的走进卧室,一起倒向床心。 云收雨散,心满意足的孟祁峰斜靠在床边,点燃一支雪茄:“我亲爱的弟弟有多久没碰过你了?” 陆霏霏疲惫得不想说话,但孟祁峰的问题让她怒火中烧,以前孟祁岳的疯狂不亚于孟祁峰,但现在却只有基本的礼貌。 八年,孟祁岳有八年没碰过她了。 两人复合之后陆霏霏多次明示暗示孟祁岳依然不为所动,他是真的真的不爱她了。 眼泪唰唰往下坠,孟祁峰发现陆霏霏的身子抖得厉害,长臂一展拥入怀中,温柔的问:“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要你管,我爱他,这辈子只爱他。”陆霏霏哭着说:“你能得到我的身体但得不到我的心。” “无所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了。”孟祁峰吻去陆霏霏眼窝里的泪花,霸道的说:“你是我的。” 陆霏霏反手擦去泪花,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我不想等太久。” “相信我,很快就让你如愿以偿。”孟祁峰无耻的笑道:“事成之后你要替我……做为酬劳。” “流氓。”陆霏霏红了脸:“恶心死了。” “我就喜欢恶心……”孟祁峰说着将头埋入陆霏霏的领口,贪婪的啃噬起来。 “啊……呀……不要……别……别亲那里……” 断断续续的低吟在静谧的房间内辗转,奢靡的气息充斥其中。 晚餐刚刚开始,丁晨夕接到母亲的电话,豆豆和同学做游戏的时候摔到地上手臂轻微骨折。 丁晨夕挂了电话,顾不得再吃饭,心急火燎的站了起来:“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去哪儿?”唐丹丹问。 “回家,白河县。”丁晨夕抛下这一句就往外跑,到门口不忘把帐结了才走。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沈思诚已经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丁晨夕站在路边见车就拦,可正是晚高峰,出租车都满满的。 “上车。”沈思诚的车停在了丁晨夕的面前。 她犹豫了一下,没拒绝,坐上后座:“到火车站。” “好。” 去车站的路上,丁晨夕急急忙忙用手机买车票,最早的火车是晚上十点,她再着急也没用。 丁晨夕买了票之后喘了口粗气,深感照顾孩子责任重大。 孩子太脆弱,稍不注意就会发生意外。 还好豆豆伤得不重,只是轻微的裂了一条缝,不用做手术打钢钉,但必须用石膏固定。 丁晨夕愣愣的看到面前出现了一盒纸巾,一抬眸,在后视镜中与沈思诚对视,他的眼中满是关切。 “谢谢。”丁晨夕接过纸巾低头擦汗,到现在依然心有余悸,心跳全乱了。 “出什么事了?”沈思诚明知道丁晨夕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事。” 丁晨夕还没有将豆豆公诸于众的打算,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余晓静都不知道她有个儿子。 手机又响了起来,丁晨夕以为是母亲的电话,拿起来一看是孟南希打来的。 昨晚孟祁岳已经答应放过她,今天电话那头的人应该不会是他。 想到这里,丁晨夕才接听电话:“喂?” 孟南希的哀号入耳:“老婆,救命啊,我要累死了累死了……他们虐待儿童,我要去妇女儿童保护机构告他们……啊啊啊……” “怎么了?”丁晨夕哑然失笑。 “都怪太爷爷,逼我学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每天叽里咕噜哇啦的,我现在连中文都说不利索了……呜呜……老爸还把我的手机没收了,我拼死拼活才把手机拿回来,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老婆,救救我……我要离家出走……” 就说孟南希怎么很久没找她,原来正在遭受虐待。 丁晨夕只能在心里同情孟南希,别的她爱莫能助:“你好好学习,别辜负了你太爷爷对你的期望。” “老婆,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我要跟你私奔。” “别来了,我要回家,很远的,要坐动车。” “你什么时候回来?” “星期天吧!” “不要啊,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别来别来,就这样,回来我给你打电话。” 丁晨夕急急的掐断电话,以免自己心软答应孟南希的要求。 “你朋友的孩子?”沈思诚问。 “嗯!” 沈思诚玩笑道:“上次看电影的时候,我带你朋友的孩子去洗手间,还有人以为我们是父子俩。” “哦。” 丁晨夕平淡的反应让沈思诚失望,他又问:“你到底和你朋友有多像?” “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我和他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这个可能性让丁晨夕沉默。 沈思诚笑问:“你有你朋友的照片吗?” “嗯。” “可不可以给我看一眼?” 丁晨夕打开手机图库,找出裴荆南的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沈思诚,叮嘱了一句:“停车再看。” “好。”沈思诚把车停在路边,看过裴荆南的照片之后说:“确实一模一样,难怪第一次见面你会认错。” 拿回手机,丁晨夕轻拂屏幕,似在抚摸裴荆南的脸。 “他去世三年了,疲劳驾驶出了车祸。”丁晨夕语气平淡,心中却又酸又痛,雾气氤氲了视线,模糊了裴荆南的脸。 “吧嗒,吧嗒”眼泪坠落在手机屏幕上,满满都是丁晨夕的伤痛。 “节哀。” 沈思诚发动车继续前行,一路上再没有言语。 到达车站,丁晨夕谢过沈思诚之后匆匆朝候车室走去。 由于路上堵车,耽误了不少时间,距离发车只剩不到一个小时。 丁晨夕在候车厅等待,突然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 “南希,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跟你私奔啊,嘿嘿,老婆,我想死你了。”孟南希赖入丁晨夕的怀中抱紧她。 “你怎么找到我的?” “这还不简单,你说你要坐动车回家,我记得你家在白河县,所以就让李叔叔查了一下,今晚最早的车是十点,所以我就来了!” 丁晨夕拍了拍孟南希的脑门:“够聪明哦!” “嘿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你跑出来你太爷爷太奶奶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告诉他们我来找你了,他们答应给我放两天假,李叔叔已经回去复命了。” “嗯。”丁晨夕看着孟南希就想起豆豆。 和大大咧咧,独立自主的孟南希比起来,豆豆就是温室里的花朵。 从出生到现在都有外公外婆精心呵护,一分钟见不到就到处找,哪能像孟南希这样,放任他自己到处跑。 靠在丁晨夕的怀中,孟南希懒洋洋的问:“老婆,这几天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打了。” “是我老爸接的?” “嗯!” “老爸真讨厌,接到你的电话也不告诉我,我真想换个老爸。” 孟南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惹笑了丁晨夕。 “嘿嘿,老婆,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喜欢。” “小嘴真甜,长大了还不得是万人迷。” “我才不要当万人迷,能迷倒你就行了。” “等你长大了还能记得我吗?” “当然能,我会一辈子都记得,你是我老婆。” “真乖!” 人潮涌动的另一边,孟祁岳静静的看着丁晨夕抱着孟南希有说有笑,他就像被遗忘的人,没人在意他的感受,他的心情。 第二百一十四章 没爸的孩子一样可怜 动车到达白河县已经是下半夜,孟南希在车上就睡着了,丁晨夕吃力的抱着他回家。 杜淑琴打开门看到丁晨夕抱着个孩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哪儿捡的孩子?” “不是捡的,一个朋友的孩子,他跟我回来玩两天。”丁晨夕把孟南希放床上,然后去母亲房间看豆豆。 豆豆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手打着石膏,平平的放在身侧。 “手还是疼,晚上一直在哭,刚刚才睡下。”杜淑琴站在床边唉声叹气:“孩子真可怜,哭起来就喊妈妈喊爸爸,可一个也没在身边……” 丁晨夕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视线,她轻轻吻上豆豆的脸:“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杜淑琴又说:“还有几天豆豆就放暑假了,我本来想带他去你那里玩几天,可现在是夏天,店里的酒水生意你爸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还得看店,去不了。” 睡梦中的豆豆闻到了妈妈身上的香味儿,咯咯的笑了,一边笑一边喊:“妈妈,妈妈……” 杜淑琴将湿毛巾递到丁晨夕的手中,她细心的为豆豆擦脸。 “老师说,今天豆豆摔了之后还念叨自己是男子汉,不哭,后来手一直疼,老师才打电话给我,开始以为是脱臼了,带去医院照片才知道是骨折,裂了一条缝。” 杜淑琴坐在床边,心疼的轻摸豆豆的手肘上的石膏。 丁晨夕摸了摸豆豆可爱的脸,问道:“妈,爸什么时候回来?” “上完货就回来,这几天啤酒厂也是加班加点,快十一点了才把啤酒送过来。” “哦,你和爸都辛苦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丁晨夕站了起来:“妈,你快睡觉吧,我去洗澡。” “去吧,你也早点睡。” “嗯。” 丁晨夕洗了澡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开门声,她立刻起床出去。 累了一天的丁庆国看到丁晨夕顿时精神都锁,高兴的笑了:“晨夕,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丁晨夕为父亲送上一杯温水:“爸,你黑了,瘦了。” “嘿嘿,最近店里生意太好了,这个夏天忙过去,爸给你买辆车。”丁庆国喝了一口水,抹抹嘴说:“以前答应你十八岁的时候送你一辆车,没能实现,现在补上,就当你三十岁的礼物。” 丁晨夕感动得想落泪,她摇了摇头:“爸,不用了,我现在上班坐地铁很方便,你也知道,滨城堵车有多厉害,停车位也不紧张,还不如坐地铁来得方便。”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爸送给你!”丁庆国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问。 “我想要的是你和妈妈健健康康。”见父亲杯中的水见了底,丁晨夕连忙拿起水壶斟满。 这时,杜淑琴拿着丁庆国换洗的衣服出来,催促他去洗澡。 丁庆国进了浴室,杜淑琴对丁晨夕说:“你爸一回来满屋子都是汗味儿,连豆豆都说外公身上的是劳动人民的味道。” 母女俩又闲聊了一会儿,丁晨夕才回房睡觉。 借着月光,她看到孟南希四仰八叉的横在床心,睡没睡相。 丁晨夕把他抱起来放在靠墙的位置,然后自己在床沿边儿躺下。 明天孟南希看到豆豆肯定会问豆豆是谁。 她不想骗孟南希,但也不想暴露豆豆的身份,万一孟祁岳知道就麻烦了。 丁晨夕开始后悔带孟南希回家。 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解决办法,丁晨夕难敌困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沉,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 醒来后不见孟南希,丁晨夕晕晕乎乎的冲出房间,见到孟南希和豆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妈,太阳晒屁股了你才起来,羞羞脸。” 豆豆跳下沙发,兴高采烈的奔过去,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抱住丁晨夕。 而孟南希坐在沙发上没动弹,只是忧伤的看着豆豆和丁晨夕。 丁晨夕抱起豆豆,坐到孟南希的身旁,小心翼翼的问:“南希,你怎么不说话?” “他为什么喊你妈妈?”孟南希气呼呼的问。 “因为我是他妈妈。”丁晨夕慈爱的目光落在豆豆的脸上,她温柔的拨了拨豆豆的头发,整个人都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孟南希嘴一撇,快哭了:“我没有妈妈……” “我当你妈妈好不好?”丁晨夕抱住孟南希的肩,脸贴着他的额角:“好不好?” “不好,不好,你是我老婆,不是我妈妈!” 丁晨夕严肃的说:“南希,你必须帮我保守秘密,不能告诉别人我有孩子,如果你告诉了别人,以后我和你就不能再见面了。” “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为什么不能再见面?”孟南希紧张的问。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孟南希笃定的点头:“能!” “我们拉钩!”丁晨夕伸出小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话要算数。”孟南希仍然不放心的问:“我不告诉别人,我们就可以见面是不是?” “是!” “那就好,我谁也不告诉。”孟南希信誓旦旦。 “谢谢。” 孟南希羡慕的看着坐在丁晨夕腿上的豆豆,伸出了手:“我也要抱。” “好,上来吧!” 两个孩子一人坐一条腿,孟南希明显重得多,也许是因为到处跑的关系,孟南希黑黑壮壮,像头小牛犊。 豆豆则白净羞怯,性格像女孩子,静悄悄的看着孟南希不说话,只是腼腆的微笑。 面对面坐着,性格开朗外向的孟南希先开口:“我叫孟南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以澈,小名是豆豆。”豆豆缩在丁晨夕的怀中,扭扭捏捏的回答。 孟南希又问:“你是女孩子吗?” “不,我是男子汉,我昨天手摔骨折了也没有哭。”豆豆说着骄傲的举起还打着石膏的手。 “看你白白嫩嫩的像个女孩子。”孟南希环视房间一圈,撇撇嘴:“你怎么没有玩具。” “我有玩具。”豆豆跳下地,单手将放在角落里的玩具箱拖了出来:“在这里,我每次玩了之后就自己收起来,不能到处扔。” “就这点儿?”孟南希凑过去,炫耀道:“我家里的玩具可以堆满一个房间,很多很多,我老爸说只要我好好学习,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丁豆豆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说:“我没有爸爸。” “没爸爸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有妈妈呢。”孟南希从玩具箱里拿出塑料小汽车:“我们来比赛,谁的车跑得快谁就算赢。” “好啊!” 豆豆没什么朋友,回到家总是一个人玩玩具看电视,现在有小朋友陪他玩儿,高兴极了,很快就和孟南希成了好朋友。 丁晨夕笑容满面的看着两个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 如果豆豆和孟南希生活在一起,就不会孤单了,对孩子的成长也有利。 这个念头进入丁晨夕的脑海立刻被她否定,她的孩子只能自己抚养,她不认为陆霏霏能当一个合格的后妈。 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两块钱一个的小汽车也玩得兴高采烈。 丁晨夕起身去后阳台,杜淑琴正在洗衣服。 才五十多岁,杜淑琴已是白发苍苍,皱纹满面。 看母亲操劳丁晨夕心里难过,上前抢过刷子:“妈,我来洗,你去休息。” “豆豆要吃番茄鸡蛋炒饭,我炒了一大锅,给你留了一碗在电饭煲里,应该还热着,快去吃。” 杜淑琴说着把丁晨夕往厨房推。 “我现在不饿,洗完再吃。”丁晨夕手脚麻利的洗完衣服才去吃早饭。 两个小家伙成为好朋友之后孟南希问豆豆:“你为什么没有爸爸?” 豆豆难过的回答:“外公外婆说我爸爸是坏人,他不要我和妈妈了。” “唉,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孟南希愤愤不平的说:“我每次问我老爸我妈妈在哪里,他总说我没有妈妈,没有妈妈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我又不是孙悟空!” “你爸爸是不是很凶?”豆豆好奇的问。 “还好吧,如果我不听话就会打屁股。” 孟南希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翻出孟祁岳的照片递给豆豆:“这就是我老爸!” “你老爸真帅。”豆豆伤感的说:“不知道我爸爸长什么样子。” “要不要我帮你找爸爸?” 豆豆两眼冒星星:“你能帮我找到爸爸吗?” “当然能,我那么聪明,这是小case。”孟南希下巴一仰,得意的接受豆豆的崇拜。 “谢谢你哦,如果你找到我爸爸就给我打电话。” “你电话号码多少?” “我没有电话,你打我外婆的电话,138XXXXXX。” 豆豆一边念孟南希一边记,然后用语音输入“豆豆外婆”四个字。 “我有你电话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谢谢。”豆豆满心欢喜的笑了,亮闪闪的眼睛和孟祁岳一模一样。 吃完早餐,丁晨夕带两个孩子出去玩,一直到中午才回家,杜淑琴又准备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菜。 被丁晨夕的黑暗料理毒害过的孟南希很喜欢吃杜淑琴做的菜,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才揉着圆滚滚的肚子下桌。 第二百一十五章 被剥夺了人生自由 而豆豆吃饭总是细嚼慢咽,吃得也不多,个子虽然高,但瘦巴巴的,总是让杜淑琴看着着急。 孟南希撑得瘫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接到孟祁岳的电话,他已乐不思蜀。 “老爸,你别来接我,我还要在老婆这里玩。” 电话那头的孟祁岳已经在楼下,他苦笑着问:“好玩吗?” 孟南希打了个饱嗝说:“当然好玩,奶奶做的饭可好吃了,我总算吃了顿饱饭。” “呵呵,我肚子还饿着呢!” “肚子饿就快去吃饭啊,你告诉我也没用。” “我在楼下,你下来陪我去吃!” “啊,你已经在楼下了?” 闻言,丁晨夕全身汗毛倒立,头皮发麻。 孟祁岳不会上来吧? 思及此,丁晨夕急急忙忙反锁了门,然后到阳台,躲到窗帘后面往下望,果然停着一辆豪车。 她听到孟南希说:“你自己回去,我不会跟你走。” 不一会儿那辆车就开走了,丁晨夕已吓得大汗淋漓。 孟南希把手机放回书包,不满的嘀咕:“老爸真讨厌,我哪儿就跟到哪儿,我都没有人生自由了。” “你爸不会来了吧?”丁晨夕紧张的问。 “不知道。”孟南希噘着嘴说:“他再来我就拿扫帚赶他走,讨厌!” 丁晨夕再次提醒:“南希,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不告诉别人我是豆豆的妈妈,不向任何人提起豆豆,包括你爸爸!” “放心吧,我不会说。”孟南希拍胸脯打包票,他虽然小,但绝对是一言九鼎的男子汉。 “嗯,相信你!” 虽是如此,丁晨夕依然愁眉不展。 早晚有一天孟祁岳会知道,她不知道能瞒多久,但她希望是在他结婚之后。 丁晨夕的目光落到豆豆的身上,基因真是很强大的东西。 虽然豆豆从没见过孟祁岳,但他的很多动作习惯都和孟祁岳一样,就连神情表情也都像。 豆豆悄悄的将菜里的葱挑出来放桌上。 丁晨夕摸了摸他的头:“别挑食,你看哥哥什么都吃。” “我不喜欢吃葱。”豆豆委屈的说。 “什么都喜欢吃才能长高长壮,你看哥哥多壮实,力气也大。” 豆豆问:“妈妈,哥哥能经常来陪我玩吗?” 丁晨夕给不了肯定的回答,只能说:“如果哥哥有时间我就带他来陪你玩,好不好?” “好!”豆豆点点头,冲孟南希憨笑:“哥哥,等我手好了我们去游泳,我最喜欢游泳了。” “你到滨城来,我家有恒温游泳池,一年四季都可以游。”孟南希走过去摸了摸豆豆左手肘上的石膏:“你的手什么时候能好?” “不知道,医生说如果我乖很快就好,不乖就慢。” “哦!”孟南希端详了豆豆手上的石膏片刻,打开书包取出彩色笔,然后乐呵呵的开始在石膏上画画。 豆豆也跟着画。 两个孩子你画一只小鸡,我画一只小老鼠,你写你的名字,我写我的名字,直到把石膏画满。 孩子欢快的笑声感染了丁晨夕,她也拿起笔,在石膏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吃完饭,丁晨夕在厨房洗碗,孟南希和豆豆在房间里吹空调玩大富翁。 天气太热,正好待在家里不出门,以免遇到孟祁岳。 丁晨夕洗了碗去阳台往楼下看了一眼,没见异样才放心的进房间陪两个孩子玩。 中午吃太多,孟南希玩了一会儿就犯困,躺下就睡着了。 豆豆揪了揪他的头发,孟南希翻个身继续睡。 空调温度低,豆豆拉开被子给孟南希盖上,然后问:“妈妈,你知道哥哥的妈妈在哪里吗?” 丁晨夕摇摇头:“不知道。” 豆豆认真的说:“哥哥答应帮我找爸爸,我也想帮哥哥找妈妈,如果你知道哥哥的妈妈在哪里,一定要告诉他。” “豆豆很想要爸爸吗?”丁晨夕心酸的问。 “嗯,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也想要爸爸。”豆豆满怀希翼的说:“我的爸爸一定会像哥哥的爸爸一样,给我买很多很多的玩具。” 丁晨夕忧伤的望着豆豆,在心里说,哥哥的爸爸就是你的爸爸! 豆豆那么想要爸爸,她却剥夺了他应有的权利,是否太自私了一点。 情不自禁的将儿子拥入怀中,丁晨夕满心愧疚的亲吻豆豆的脸。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请你原谅妈妈的自私,妈妈想拥有你更久一些。 豆豆仰起白皙标致的小俊脸,眨了眨眼睛:“妈妈,你怎么哭了?” 丁晨夕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反手擦去眼泪,丁晨夕严肃的问:“宝贝儿,如果让你在爸爸和妈妈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这个问题难倒了豆豆,他皱起了眉:“不可以两个一起选吗?” “不可以,有妈妈就没有爸爸,有爸爸没有妈妈,只能选一个。”丁晨夕的表情格外严肃。 “我选……妈妈。” “既然你选了妈妈,以后就不能再嚷着要爸爸,可以吗?” “嗯。”豆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幼小的心灵还不能明白大人的世界有多复杂,比起虚幻飘渺的爸爸,触手可及的妈妈来得真实得多。 缩在妈妈的怀中,他感觉很安心,很安心…… 怀中的孩子半响没动静,丁晨夕低头一看,已经睡着了。 豆豆睡觉一向很快,让丁晨夕羡慕得不得了。 将豆豆轻轻的放在孟南希的身侧盖上薄被,丁晨夕也犯困,她揉了揉眼睛,将玩具收拾干净才和孩子们躺一起。 也不知睡了多久,丁晨夕被敲门声吵醒,她打着呵欠去开门。 看到孟祁岳冷俊的脸,瞌睡虫瞬间不见了踪影。 看丁晨夕的反应,孟祁岳才知道自己的脸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他平静的说:“我来接我儿子,给你们填麻烦了,很抱歉。” “南希在睡觉,你稍等,我把他抱出来。” 丁晨夕转身往回走,猛然想起豆豆还在房间里,她立刻返回,在孟祁岳清冷的眸光注视下关了大门才进屋。 片刻的功夫,丁晨夕抱着熟睡的孟南希出来,交到孟祁岳的手中,然后再把小书包放孩子的身上。 “谢谢。” 孟祁岳知道丁晨夕不想见到自己,道了谢之后没多停留,抱着孟南希就走。 转身的一刹那,他隐隐约约听到房里有孩子在喊:“妈妈,妈妈……” 他条件反射的回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是他听岔了吧,应该是别家的孩子在喊。 孟祁岳不甚在意的笑笑,抱着孟南希下楼,放进车后座,驶往酒店。 还未到达酒店孟南希就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在车里,失声惊问:“老婆呢,豆豆呢?” “豆豆是谁?”孟祁岳好奇的问。 孟南希立刻想起自己与丁晨夕的约定,敷衍道:“豆豆就是动画片里的米奇。” “以后不要没事往别人家里跑,给人添麻烦。” “不是别人家,是我老婆家,老婆喜欢我,不嫌我麻烦。”孟南希理直气壮的回答。 孟祁岳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世道可真是不公平。 混小子想去丁晨夕家就去丁晨夕家,想留宿就留宿,想洗澡就洗澡,他呢,一出现就被嫌弃,被厌恶,只差扫帚伺候了。 他这老爸当得可真失败! 不一会儿就到了酒店,孟祁岳说去吃饭,孟南希直摇头:“中午在老婆家吃太多了,还没饿。” 孟祁岳摸摸儿子圆滚滚的小肚子,唇畔微微上扬。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次他去丁晨夕家也吃撑了。 “老爸,我明天就跟老婆回去了,你为什么今天来接我?”孟南希不但不感动,反而怨孟祁岳多事。 “我怕你调皮被人赶出来。” 孟祁岳自然不会说他昨晚一个人在世外桃源闷坏了,就想来看丁晨夕一眼。 “嗤,我才不调皮,奶奶可喜欢我了。” 孟南希说着跳上床,得意洋洋的翻筋斗。 “老爸,老爸,你看我多厉害。” “小心点儿,别摔下来。” 见了丁晨夕之后孟祁岳心里更加空落落,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斜靠在落地窗边的贵妇椅上浏览网页。 原本他对娱乐新闻不敢兴趣,但因为丁晨夕现在在滨城电视台上班,他看到有关滨城卫视的新闻就不由自主的点了进去。 新闻的题目是《恋爱狂想曲迎来史上最丑女嘉宾》。 这些新闻不过是为了炒高收视率的噱头,平时看到孟祁岳都是一笑置之,而今天,他被新闻所附的照片惊呆了。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照片中的人不是丁晨夕又是谁? 虽然她的装扮很丑很土,但他依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过时的黑框眼镜,油腻腻的泡面头,蜡黄的肤色,臃肿的身型,这样的丁晨夕恐怕只有孟祁岳不觉得丑,反而觉得很可爱。 丁晨夕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去参加相亲节目? 怀揣着满腹的疑问,孟祁岳将新闻看完,原来是参加节目录制的现场观众拍了丁晨夕的照片po上网,引发了超高关注,网友纷纷表示佩服她的勇气,期待她成功逆袭。 虽然有不少正能量的留言,但喷子也不少。 说丁晨夕长得丑还出来污染视线的大有人在,还有人留言说她是想成为第二个凤姐,更有人说长得丑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做个丑八怪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不小心就火了 一开始孟祁岳看到那些负面的留言很生气,后来看着看着就看笑了。 丁晨夕这下火了,雷火了! 孟祁岳特意关注了播出时间,决定支持一下收视率。 就在孟祁岳看到新闻的时候丁晨夕接到了瞿雅丽的电话,她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你说真的,没开玩笑?” 瞿雅丽正色道:“这种事我怎么敢开玩笑,晨夕,以后的节目可少不了你,沈导说了,只要你肯参加节目录制,劳务费好商量。” “这事儿就不能压下去吗?” 丁晨夕无力抚额,她不过是帮忙救场,没想火啊! “压不下去了,网友都等着看你逆袭呢,你这话题比我们刻意造的‘女嘉宾为争高富帅节目现场唇枪舌剑’关注度高多了,连台长都打电话夸沈导,咱们这一期节目的收视率恐怕要创新高了。” 丁晨夕嗔怪道:“雅丽,你害死我了,万一我被网友人肉怎么办,我拉你陪葬!” “这你可以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隐私,沈导已经在网监那里报备了,不会有你的个人信息流出去。” “我怎么感觉自己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啊!”丁晨夕现在想下贼船似乎也已经晚了,只能硬着头皮跟船远航。 瞿雅丽干笑两声:“嘿嘿,这不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吗,在我们节目里有了知名度,劳务费可比你拉广告拉赞助强多了,说不定还能找个如意郎君回家暖床,岂不是两全其美。” “问题是我不想有知名度啊大姐。”丁晨夕欲哭无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只想带着孩子过平静的生活,对出名和找男人没一点儿兴趣。 瞿雅丽讨好道:“对不起嘛,别生气宝贝儿,就当帮我的忙,再录几期节目,拜托拜托!” “真想一把掐死你!” “只要你肯来录节目,掐死就掐死,为工作献身,死得其所。” 丁晨夕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跟你贫嘴了,帮我多争取点儿劳务费,我现在急需毛爷爷安慰受伤的心灵。” “劳务费好说,我已经探过沈导的口风,保证让你满意。” “哼哼,这下你真的把我给卖了,看我回去收拾你。” “哎呀呀,我好怕啊,要不我开个房,你直接来。” “等着。” “好,温柔点儿宝贝儿,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一想到以后日子不会太平,丁晨夕就笑不出来了。 她无力抚额,呆坐在床边,还抱着妆化得那么丑,熟人应该认不出来的希望。 可是不一会儿唐丹丹就打来电话:“晨夕,你是不是单身太久闷出病了?” “昨天吃饭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去救场,救场啊!”丁晨夕哭丧着脸问:“你也认出我来了吗?” “开始没认出来,我还想这臭三八哪里来的勇气去参加这种撕逼节目,想火也不用这么拼吧,然后越看越眼熟,就认出来了。” “看来万花丛中一点绿格外引人注意啊!” 丁晨夕感叹完自己命运不济之后又和唐丹丹八卦了一会儿才挂电话。 晚上吃中午的剩菜,丁晨夕去热饭菜,等爸妈回家吃。 孟南希走了,豆豆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不停的问丁晨夕:“妈妈,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再来陪我玩?” “不知道,他有空就会来。” 丁晨夕将热过的饭菜端上桌,天已经快黑了。 她带豆豆去洗手准备吃饭。 “妈妈,我可以去找哥哥玩吗?”豆豆揉搓着满手的泡沫,小心翼翼的看着丁晨夕。 “恐怕不行。”丁晨夕摇头:“我们等哥哥来我们家玩好不好?” “好。”豆豆点点头,白净的脸上满是失落的神情。 听到楼道里上楼的脚步声,豆豆眼睛一亮:“外公外婆回来了。” 他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兴冲冲的去开门。 果然是杜淑琴和丁庆国,小家伙每天听他们的脚步声,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丁晨夕自叹不如。 丁庆国洗了把脸就开始吃饭,丁晨夕看到他好几次欲言又止,奇怪的问:“爸,怎么了?” “今天下午孟先生到店里坐了一会儿。”丁庆国忧心忡忡:“他到家里来了吗?” “来了。” 杜淑琴和丁庆国异口同声:“见到豆豆了?” “没有,他没进门,接了南希就走。”丁晨夕给儿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语气平淡。 知道爸爸妈妈的疑问,丁晨夕补了一句:“南希是他儿子。” “这……”丁庆国与杜淑琴面面相窥,信息量太大,一时没能消化。 “我已经叮嘱南希不要告诉别人豆豆的事,他应该不会说。”丁晨夕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杜淑琴想了许久才说:“晨夕,孟先生说明天下午回W市,你要不带豆豆去见见他……” “不去。”丁晨夕不考虑母亲的建议,脸色有些不好看。 杜淑琴不敢再说,唯恐惹她伤心。 以前晚餐之后一家人都要出去散步,但丁晨夕想到孟祁岳还没走,便打消了出门的念头,窝在家里避免和他偶遇。 白河县毕竟只是小县城,夜晚相较滨城来说宁静许多。 窗外只了幽暗的路灯没有能照亮夜空的霓虹闪耀。 丁晨夕早早洗了澡,和豆豆一起躺在床上,讲故事哄他睡觉。 一个故事没讲完,豆豆就进入了梦乡,丁晨夕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亲,然后起床换衣服,准备出去走走。 家里闷热,外面却清风徐徐,凉爽舒适。 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丁晨夕不知不觉走到白河边,潮湿的夜风梳理了她凌乱的心事。 白河县因河得名,但河却越来越脏,越来越浅,暴露的河滩上满是各种生活垃圾。 二十几年前,丁晨夕还在河里游过泳,现在别说游泳,洗脚都嫌脏。 唉……都变了,不管是人还是物,不管多么努力,都回不到过去。 河滨公园摆满了大排档,粗壮的柳树随风摇椅,丁晨夕坐在一棵柳树下,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心烦意乱的根源是孟祁岳。 那个答应放过她的男人却始终在心理上折磨她。 丁晨夕低头揉眼睛,突然有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老爸,你送我回老婆家吧,明天下午再来接我。” 心头一凛,丁晨夕没有抬头,全身的神经紧张了起来。 孟祁岳幽怨的问:“我好歹是你老爸,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我对你已经审美疲劳了,不如保持一点距离,给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孟南希撒起了娇:“好不好嘛老爸,送我去老婆家,你找个美女陪你。” “我对美女不感兴趣,我就要你陪我。” 孟祁岳不会承认自己嫉妒了,他触不到的人孟南希也别想独占。 “老爸,你的公司垮了吗?” “托你的福,没垮。” “既然没垮你怎么这么闲,整天揪着我不放,好好的周末都被你给毁了,我不是亲生的吧?”孟南希积怨已深,对孟祁岳的不满一股脑往外倒。 “说对了,你是我在垃圾堆里捡的,把你养大就为了折磨你。” 孟南希失声大叫:“老爸你好毒,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皮又痒了是不是?” “没痒,没痒,我开玩笑呢!”孟南希狗腿的说:“老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爸,我会一辈子孝敬你,我老婆也孝敬你。” “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在背后骂我。” 孟祁岳的手撑在河边的护栏上,深吸一口气,却差点儿被风吹来的垃圾腐臭味儿熏吐了,捂着鼻子转身就走。 “老爸,走慢点儿。” 丁晨夕没有抬头,从她面前走过的孟家父子也没有发现她。 直到声音渐远她才朝他们的背影望去,回想父子俩的对话忍不住笑了。 豆豆可没孟南希这么古灵精怪,但豆豆是个省心的孩子,乖巧听话体贴,长大了一定是个疼爱女朋友的好男人。 孟祁岳似乎感应到丁晨夕的视线,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了坐在树下阴影中单薄的人影。 哎呀……丁晨夕慌乱的低下头,不知道孟祁岳有没有看到她,心脏像打雷一般的跳动。 一双即便是在夜色中也依然亮锃锃的皮鞋走入丁晨夕低垂的视野。 心口莫名一紧,她缓缓抬头,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好巧。” “嗯。” 看到丁晨夕,孟祁岳的反应很平淡,倒是孟南希乐翻了天,扑入她的怀中赖着不走。 “走了!”孟祁岳眉头紧蹙,对吃里爬外的孟南希颇有微辞。 “老爸你自己走吧,我要跟老婆回家。” 孟南希死死圈住丁晨夕的脖子,唯恐孟祁岳会将他强行拖走。 “混小子,欠揍!”孟祁岳装模作样的举起手,吓得孟南希直往丁晨夕的怀里钻。 “老婆救命,老婆救命!” “你别打孩子,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丁晨夕连忙护住孟南希,转身背对孟祁岳。 “他没心理阴影,我先心理阴影了。”孟祁岳不满的收回手,在丁晨夕的身侧落座。 “孩子还小,慢慢教,别动不动就打就骂。” 丁晨夕知道自己不该对孟祁岳的育儿方式指手画脚,但她仍然忍不住想说几句。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向左走,向右走 “我没真打过他。”孟祁岳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丁晨夕的身上移,目光涣散没有焦距。 “哦。”丁晨夕低头看着昏昏欲睡的孟南希,找了一个安全的话题:“好久没来河边,这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变样了,以前没有柳树也没有仿古围栏。” “前年。” “什么?” “柳树是前年种下的,仿古围栏也是前年修的。” “你怎么知道?” 孟祁岳没有回答丁晨夕的问题,他不会告诉她,每年他都会来这里好多次,走遍大街小巷期待与她偶遇,唯独不敢靠近她的家,连远远看一眼也会被思念挖空。 他期盼的偶遇终于实现了,只是依然没办法靠近她。 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挺好,孟祁岳不敢再奢望更多。 直到孟南希睡熟,丁晨夕才把他交给孟祁岳:“对孩子要有耐性,南希其实很喜欢你,也很希望你能多陪他,孩子太孤单了。” “谢谢。”孟祁岳抱起孩子转身就走,他必须果断,不然控制不住心底奔腾的情绪。 目送孟祁岳远去,丁晨夕才往回走。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她有她的顾虑,他有他的芥蒂。 不能靠近对方也舍不得远离。 星期天晚上丁晨夕回到滨城,杜淑琴给她装了不少的腌菜,让她想家的时候就拿出来吃。 她拎着一大包东西打开门,就见余晓静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视。 余晓静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晨夕,你火了之后一定要罩着我啊!” “别提我的伤心事了行不?”丁晨夕哭丧着脸,将腌菜取出来放进冰箱,暗叹还好爸爸妈妈不喜欢看综艺节目,不然她死定了。 “哈哈,我已经预感到你要大红大紫了。”余晓静笑眯眯的说:“到时候可不能只请我们吃火锅,我要吃满汉全席。” 丁晨夕冷睨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余晓静:“要不明天让雅丽也给你报个名,让你也火一把!” “我就算了吧,长成我这样太对不起观众了。”余晓静吐了吐舌头,连连摆手。 “难道我那样对得起观众,听说已经有人喊我二凤姐了。”丁晨夕重重的瘫倒在沙发上:“唉……牺牲自己娱乐大众,我认为习大大应该给我颁个奖。” “你想要什么奖?” “最佳雷星怎么样?” 丁晨夕知道自己那个样子有多雷人,果真是人不雷我,我必雷人,要命! “哈哈,要不你取个艺名叫雷火火。” “谢谢你哦,这么如雷贯耳的名字你也能想出来,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床。”丁晨夕站起来扭了扭脖子:“不和你说了,我洗澡睡觉,累死了。” “还忘了问你,你家出什么事了,那天走得那么急,我还以为你要跟人私奔呢!” “我……家人身体不太好,回去看看。” “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 丁晨夕拿了睡衣进浴室,冲了澡之后就瘫在床上不想动。 明天就是周一了,一想到自己现目前的工作丁晨夕就有很强的挫败感。 可她相信别人能做好,她一定也能做好,不服输的性格支撑着她。 万事开头难,挺过去路就好走多了。 这段时间黎明锐联系过她,但丁晨夕拒绝接听出卖过自己的人的电话,更不会和那种道德品质败坏的人来往。 丁晨夕一直相信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好运气。 果然,好运很快光顾了她。 周一早上,她刚到办公室就接到她曾经走访过的企业负责人打来的电话,让她过去商讨广告投放的相应事宜。 丁晨夕高兴得满脸喜色,这段时间她走得双脚满是水泡,总算没有白受苦。 她打印了合同,开完晨会之后便匆匆忙忙赶过去。 那家企业在城郊,有数千平米的厂房在生产女性卫生用品,因为是原创品牌,知名度不高,大超市几乎没有供货,只在乡间的小商店出售。 老板姓王,四十出头,挺着大肚子,略有秃顶,他在湘赣也有工厂,几个工厂每月的出货量高达上千万。 丁晨夕找过他几次,但老板嫌公告费太高,多次拒绝丁晨夕关于提高知名度的建议。 倒了两班车,顶着烈日,丁晨夕冒着中暑的危险终于到达王老板的办公室。 王老板让秘书给丁晨夕倒茶,脸上堆满了笑容,和过去不耐烦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他见丁晨夕喝了茶水,埋头诡异的一笑。 “丁小姐的建议我认真考虑过了,你说得对,我厂里生产的卫生用品质量并不比知名品牌,但由于知名度不高,价格只卖到知名品牌的一半,每个月的出货量更是小巫见大巫。” “时代在进步,我也不能固步自封,除了广告投放之外,我还打算请个代言人,丁小姐有没有好的建议?” 丁晨夕想了想说:“影视红星的代言费太高,不推荐,请网红或者校花是不错的选择,再在各大论坛制造话题,对咱们品牌的知名度提升有很好的效果。” 王老板连连点头:“丁小姐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滨城那么多大学,找个校花拍个广告应该不是难事。” “我们台里有专人负责,这方面王老板不用操心。” “好好好,我这个人最怕麻烦,有人帮我办我也省心。”王老板的一双绿豆眼围着丁晨夕滴溜溜的转,他狡诈的一笑,走到门口把门锁上,然后紧挨着丁晨夕坐下。 丁晨夕强压下心底的厌恶,不露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和王老板的距离。 “丁小姐这么年轻漂亮又能干,真是难得。”王老板装出一副很欣赏丁晨夕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腿:“结婚了没有?” “还没结婚!”丁晨夕恶心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尽量远离王老板。 “别紧张,丁小姐,和我合作过的人都知道我这人最爽快,我也喜欢爽快人。” 王老板拉松脖子上的领带,像打量待价而沽的货物一般打量丁晨夕,绿豆眼已经浸淫了邪恶的寒光。 “王老板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能和王老板合作是我的荣幸。”丁晨夕皮笑肉不笑,忍着逃跑的冲动,脚下意识的后退。 “哈哈,好说好说,我有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关系铁,我可以帮忙劝说他们在你们电视台投放广告。” “太感谢了,能认识王老板是我三生有幸。” 丁晨夕知道天下没有掉馅儿饼的事,王老板要帮她也不可能无偿付出劳动,她不由得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让丁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辛苦我于心不忍,只要我能帮上忙,丁小姐尽管开口。”王老板起身去拉丁晨夕:“丁小姐,天气这么热,把外套脱了吧,我这里又没外人。” “王老板请自重。”丁晨夕敏捷的躲过王老板伸出的油条手,朝门口走去。 王老板顿时原形毕露,垂涎丁晨夕的美色:“丁小姐,你就别跟我装正经了,现在出来跑业务哪有干指头蘸盐的事儿,你好我好大家好,只要我今天高兴了,你以后还愁没业务吗?” “如果王老板这么想你就错了,我哪怕饿死也不稀罕挣这个钱!” 丁晨夕愤愤的瞪他一眼,几步奔到门口,可是门却反锁了,没钥匙根本打不开。 看来姓王的早有预谋,丁晨夕惊出一声冷汗。 她连忙讨手机,准备打110。 王老板人虽胖,但速度并不慢,冲过抢夺丁晨夕的手机。 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打拼,丁晨夕也不是软柿子,踩着高跟鞋的脚朝王老板踢过去,正中要害。 “嗷嗤……”王老板捂住下腹部,痛得脸都绿了,肥胖的身子缩成了肉球。 丁晨夕举着手机,立正言辞的呼喝:“快把门打开,不然我拨110报警了。” “好,我开,我开,你别打。”王老板的态度软了下来,下腹部太痛,他的身子依然处于弯曲状态。 丁晨夕看出王老板翻箱倒柜找钥匙是在拖延时间,她急了,厉声质问:“还没找到吗?” “正在找,正在找。”王老板脸上堆笑,将茶水端给丁晨夕:“丁小姐你别着急,喝水,消消气,我是一时糊涂,冒犯了。” 丁晨夕知道王老板没按好心,接过水没喝,拿手里,满心防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然办公室内开着空调,但丁晨夕的额上已满是汗水。 她不知道王老板在磨蹭什么,抓起办公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就朝门砸去。 水晶烟灰缸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你再不把门打开我就把你办公室砸了。” 王老板也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衬衫都湿透了。 他呐呐的嘀咕:“怎么还没起效。” 丁晨夕也不是傻子,立刻会意,她庆幸道:“我没喝茶,不过装装样子而已。” “啊?”王老板大失所望,他坐在大班椅上,语重心长的说:“丁小姐,你这么漂亮还这么有上进心的女人现在已经很少了,我很欣赏你,你跟了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一定好好疼你。” 丁晨夕冷哼:“王老板太抬举我了,我只是想自食其力,不想靠任何人,麻烦你把门打开,我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女人都是嘴硬心软 “女人就是嘴硬,其实心里可软着呢!” 王老板打开抽屉取出一个香奈儿提包,不可一世的说:“今天你若是从了我,这包是你的了,里面的两万块钱也是你的,广告合同马上就签。” 看来姓王的早有准备! 丁晨夕冷笑道:“王老板好大方,可惜你看错人了,我再说一遍,把门打开,不然我把你办公室砸了可别怪我出手太狠。” “哟,脾气这么火爆,不过我喜欢!” 王老板根本没把丁晨夕的话当真,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想对丁晨夕用强。 “滚,离我远点儿!”丁晨夕的包里随时准备着防狼喷雾,王老板被喷得睁不开眼睛,抱头逃窜。 忍下爆粗口的冲动,丁晨夕怒气冲天的把王老板办公桌上的电脑推地上:“你开不开门?” “咚!”电脑摔地上屏幕立刻就黑了。 “你开不开?”丁晨夕一出手,办公桌上的文件茶杯植物统统扫到了地上,摔得“噼里啪啦”。 “别砸了,我开,我开。”王老板知道丁晨夕不好惹,不敢再胡来,摸摸索索的从裤兜里拽出一串钥匙。 “动作快点儿!” 丁晨夕这次直接拿起书柜里的水晶球将鱼缸打破,“哗啦啦”,水流了满地,风水鱼横七竖八的在水洼中挣扎。 倒了两趟车,丁晨夕回到租住的公寓依然惊魂未定,她洗了把脸满脸是水也顾不得擦,靠着墙滑坐在地。 工作这些年大风大浪她也见过,心理承受能力比刚上班那会儿好多了。 以前总是喜欢掉眼泪,她现在已经没有哭的冲动。 呆坐了许久站起身,丁晨夕冲了澡换身衣服又去台里,她还有很多事情做。 走进办公室,丁晨夕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同事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嘲笑和暧昧。 她以为同事认出她就是一夜爆红的“二凤姐”,也没太在意。 刚一坐下,主任就打电话来,让她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主任,您找我?”丁晨夕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主任的办公室,拘谨的站在办公桌前。 广告部李主任五十开外,精瘦炯烁,他习惯性的推推眼镜:“小丁,你来咱们台里也快一个月了吧?” “是,下周一就一个月了。” “刚来咱们部门没业务是人之常情,慢慢就好了。” “我知道,万事开头难,我会努力的。” “做咱们这行心态很重要,切忌急功近利,客户也需要积累,以诚相待,才能长期合作。” 丁晨夕心有疑虑,主任平时很少找下属谈天,今天找她肯定不是闲聊那么简单。 “主任,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吗?”丁晨夕双手交握,手心满是汗水。 “既然你自己问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今天中午洁西日化用品厂的王老板打电话投诉你了,他还找了律师告你!” “王老板投诉我?还要告我?”丁晨夕又好气又好笑:“我告他还差不多!”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就问问你。”李主任严肃的说:“王老板说你缠着他,要他在我们台投放广告,他不答应你就那个什么他,然后还把他办公室砸了。” 丁晨夕怒火中烧,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八个度:“我确实找过他好几次,但今天是他自己说要放广告,让我带合同过去。”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丁晨夕的身体依然抖得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他要我跟他……茶水里也放了药,把门反锁了不准我走,我气急了才砸他的办公室,若不是这样,我今天恐怕回不来了。” 丁晨夕越说越委屈,蓦地红了眼,她低着头,将眼泪揉散, “好了,别哭,这事我会处理,你出去做事吧!” “谢谢李主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丁晨夕终于知道“恶人先告状”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了。 她若无其事的回到工作,脸色却相当难看。 有关系好的过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晨夕并不想博同情,但也不想蒙受不白之冤,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立刻得到同事的声援。 “这些下三滥的大混蛋,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不得了了。” “太欺负人了,还好你没喝那个茶,不然……嗤……不敢想,好可怕!” “我们以后都得小心点儿,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世道也太乱了,不保护自己不行。” “小丁,你也别难过,清者自清,他要告就告去,咱们不怕。” 丁晨夕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谢谢你们。” “都是同事,别这么客气。”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瞿雅丽闻风赶来安慰丁晨夕,还买了蛋挞奶茶给她压惊。 瞿雅丽说:“你以后别去跑广告了,就安心录节目,一个星期一期,劳务费少不了你的。” “唉,录节目也不是长久之计。”丁晨夕吃着酥脆的蛋挞,幽幽的叹气:“我不会放弃现在的工作,很有挑战。” “随便你吧,但是以后一定多加小心,见客户的时候最好找个人陪你去,或者约茶楼去谈。” “嗯。” “对了,后天上午要录节目,你早点儿来,让小Y老师给你好好的化个妆。” 丁晨夕笑道:“比上一期更丑吗?” “咱们要丑得有特色,丑得让人过目不忘,丑得鬼哭狼后惊天地泣鬼神。” “你们是存心想把观众吓跑吗?” “观众等着看你呢,沈导说了,要让你上台,你到时候随便向男嘉宾提几个问题就行了。” “别忘了告诉你们沈导,我这么牺牲形象,劳务费越多越好。” “这你放心,我会帮你争取,少不了五位数。” “那就谢谢咯。” “客气啥。” 两人一直聊到下班,瞿雅丽急着回去给老公做饭。 丁晨夕吃了蛋挞喝了奶茶肚子不饿,慢慢悠悠的去逛街。 这次回家她发现豆豆个子又高了,去年的衣服短了一截,得买些新的下次带回去。 她走在进商场的童装区域,在一个童装品牌前驻足。 给孟南希洗衣服的时候丁晨夕看到他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牌子。 衣服设计心潮,小男生穿上又酷又帅,比豆豆身上的地摊货有气质多了。 她看到一件灰色的亮片T恤,想到豆豆穿上肯定好看,伸手去拿的时候与另一只苍老的手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丁晨夕连忙缩回手。 一个沧桑却和蔼的声音说:“没关系,这件T恤很好看,我孙子穿上一定帅呆了。” “嗯。”丁晨夕埋头看其他的衣服,并未注意身旁的老人。 老人却主动和丁晨夕搭讪:“你给你儿子看衣服吗,你儿子多大了?” 丁晨夕这才抬头,她发现眼前这位慈眉善目老人很眼熟。 “你是丁晨夕吗?”老人看到她很吃惊,两眼放光。 “是,你是……”丁晨夕终于想了起来:“荆南的外婆?” “唉呀呀,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可惜已经见不到荆南了。”季婉淑热络的拉着丁晨夕的手,拍了又拍:“你已经结婚了吗,有孩子了?” 丁晨夕不习惯季婉淑的热情,心虚的抽回手,退后一步,笑容晦涩:“我还没结婚。” “没结婚……唉……如果庆芳没拆散你和荆南,恐怕你和荆南早已经结婚生子了,耽误了你,也耽误了荆南……” 听季婉淑提起裴荆南,丁晨夕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季婉淑看着丁晨夕捂着脸逃也似的离开,叹了口气问身后的司机:“小李啊,你还记不记得她,荆南的女朋友?” “记得!”李峰说:“小少爷整天念叨的老婆也是她。” 难怪那次见到丁晨夕之后他就觉得眼熟,今天再见才想起来。 “啊?原来是她……” 季婉淑恍然间回过神,呐呐的问:“南希会不会是丁晨夕和荆南的孩子?” “这个……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李峰也不敢忽略猜测。 “祁岳肯定知道,但那臭小子的嘴太紧,问不出个所以然。”季婉淑若有所思,手里的T恤忘了付钱,拿着就走。 李峰连忙扯下吊牌去刷卡,在商场门口才追到唉声叹气的季婉淑。 自己想也想不出结果,季婉淑决定打电话探探孟祁岳的口风。 她拐弯抹角的唠叨了半天,孟祁岳终于不耐烦了:“奶奶,你有话就直说,” “那我直说了!” “说!”孟祁岳用力揉了揉眉心,他已经预感到有炸弹在等他。 果不其然…… 季婉淑说:“我今天在商场遇到丁晨夕了,听说南希和她关系很好,我就想问你,南希是不是丁晨夕和荆南的孩子?” “不是!”孟祁岳的回答果断,让季婉淑大失所望。 “真的不是!” “嗯。”孟祁岳语重心长的说:“奶奶,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小说?” “我以前不是写过吗,你爷爷说我写的是无病呻吟。”言归正传,季婉淑继续说:“南希越长越像荆南了,我还以为……” “奶奶,你就别以为了,南希是我的儿子。” “有血缘关系长得像也不奇怪,是我想太多了。” “嗯,挂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为了钱,脸都不要了 孟祁岳挂断电话,转身看到陆霏霏站在书房门口,笑盈盈的望着他。 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陆霏霏已经可以摆脱拐杖自由走动了,只是走不快,步伐缓慢婀娜,媚态横生。 “吃饭了。” “嗯。”孟祁岳将手机放进裤兜,过去扶着陆霏霏一起走向餐厅。 两人面对面落座,陆霏霏殷情的给孟祁岳夹菜。 “谢谢。” “不客气!”陆霏霏已经习惯了孟祁岳的客套,她咬咬筷子,凝眉问:“南希怎么还不回来,他就那么喜欢滨城吗?” “嗯。” 孟祁岳不会告诉陆霏霏,滨城有南希喜欢的人所以要留下,如果他也可以像南希一样任性,他也不愿意回W市。 “你把他接回来吧,我还要和他培养感情呢!”陆霏霏满心欢喜的说:“祁岳,我们国庆节结婚好不好?” “到时候再说!”孟祁岳埋头吃饭,毫不掩饰对结婚的反感。 孟祁岳满不在乎的样子让陆霏霏恨得牙痒,却又必须挤出笑容面对他:“祁岳,结婚是大事,必须提前做准备,我想这个月去趟法国,把婚纱定下来。” “你想去就去!” 陆霏霏失落的问:“你不陪我去吗?” “最近比较忙,没时间,你可以等我有时间再陪你去。” “那就等你有时间吧!” “嗯!” 在录制的第一期节目播出之前丁晨夕又参加录制了第二次节目。 这次小Y老师给她的妆化得像车祸现场,并拍胸脯保证就算她亲爹妈看到也认不出来。 丁晨夕相信小Y老师的化妆水平,化完妆一照镜子,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这丑八怪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丑就丑吧,为了那笔可观的劳务费,她忍了。 为了提高收视率,节目组还安排丁晨夕出丑制造话题。 本来这模样已经够丑了,再加上丢人现眼的举动,在哄堂大笑中,丁晨夕很想一头撞死算了,活了快三十年,这脸算是不要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有戏剧天赋,不过是上台的时候扭个脚也能让观众笑得前俯后仰。 最让丁晨夕受不了的是节目组安排她向男嘉宾提问,还必须嗲声嗲气的说,说完还要抛媚眼。 丁晨夕在台上差点儿吐出来,她算是把“雷火火”这名字坐实了。 不容易熬到节目录制结束,丁晨夕感觉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笑容僵硬像面具,随时会崩塌。 躲到没人的地方卸妆,丁晨夕揉着脸走出休息室,瞿雅丽正乐不可支的和沈思诚说话。 瞿雅丽朝她竖起大拇指:“晨夕,你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好了,待会儿网上肯定又要疯传你的照片。” “你们这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太好笑了。” “笑够了吗,笑够了就请我吃饭。” “没问题,让我再笑一会儿。” 丁晨夕故意板起脸,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谁那么牛逼想的台词,我刚才把昨晚吃的都吐出来了,现在饿死了,多带点儿钱,别到时候不够吃。” 眉眼含笑一直没说话的沈思诚开了口:“走吧,这顿我请!” “那怎么好意思。”瞿雅丽嘴上说不好意思,却拉着丁晨夕亦步亦趋的跟着沈思诚,唯恐把他这个财神爷跟丢。 下午还要上班,三人便在电视台附近找了家餐厅。 虽然卸了妆,但丁晨夕还是觉得脸痒,不舒服。 对着镜子一看,脸颊微微泛红,洗把脸,依然没有缓解。 不一会儿丁晨夕的脸就肿了,瞿雅丽不厚道的笑话她:“晨夕,你的瓜子脸快成大饼脸了。” “可能是化妆品过敏了。” 丁晨夕感觉脸火辣辣的烧,似乎快燃起来了。 好难受! 沈思诚叫服务生拿来一桶冰块儿,给丁晨夕敷脸。 看看面前的冰块儿,再看看对面的人,丁晨夕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多年前,裴荆南也曾做过同样的事。 当时的烫伤已经不在了,但心底的伤却一直没有消褪。 丁晨夕忍住眼泪,抓起一把冰块儿敷在脸上,融化的冰水顺着她的手肘流了一地,她的衣服也未能幸免。 敷了冰块儿之后丁晨夕的脸更肿,沈思诚连饭也顾不得吃,就要带丁晨夕去看医生。 “吃了饭再去看。”丁晨夕自嘲的玩笑道:“我妈一直说我瘦,现在脸这么大,她看到肯定不会再说我瘦了。” 瞿雅丽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如果我是你,还吃什么饭,赶紧去看医生,脸消肿之前不见人了。” “呵呵,说不定吃了饭就好了,连看医生的钱也能省下来,已经这样了,再急也没用。” 丁晨夕不甚在意的笑笑,端起茶杯小口喝茶,蓦地与一双深邃的眼眸相对。 那双眼睛带着疑问带着探究以及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瞿雅丽打趣道:“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你是因为没男人才不在意自己这张脸,等你有男人了,脸上就是长个痘也能急死你。” “参加完你们的节目我更不用找男人了,除非那个男人脑袋不正常。”丁晨夕低着头,刻意回避那双眼睛。 她感觉自己进步了,看到沈思诚心跳越来越正常。 “你可别这么说,观众还等着看你逆袭呢。” “还逆什么袭,就这样吧!” 丁晨夕不准备在节目中以真面目示人,她还想多活几天。 “沈导还打算给你安排一场华丽变身呢,别辜负了沈导的好意。” “不用了,我宁愿在节目里当雷火火也不想当丁晨夕。” 瞿雅丽不予余力的劝说,丁晨夕依然不为所动,她只能向沈思诚求助。 沈思诚只是笑笑,没说话,他打算尊重丁晨夕的决定。 午餐之后丁晨夕去医院拿药,只是普通的过敏,按时吃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她这几天正好在家待着,以免出去吓人。 第二天,丁晨夕接到了孟南希的电话,她惊讶的反问:“你太奶奶邀请我去你们家做客?” “是啊老婆,你今天晚上没事儿吧,我和李叔叔过去接你。” “你太奶奶为什么要请我吃饭?”丁晨夕唯恐是鸿门宴,不敢轻易答应。 孟南希喜滋滋的说:“太奶奶说想和你聊聊,你别害怕,太奶奶人可好了,只是太爷爷有点儿凶,但太爷爷平时不喜欢说话,你可以当他不存在。” “我今晚有事,去不了。” “啊……明晚呢,你明晚有空吗?” “明晚恐怕也没有空。” “老婆,你骗我!” 小孩子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丁晨夕无力抚额:“我这几天生病了,在家养病。” “生病了,生什么病,严不严重?” “不太严重,但是得在家休养几天。” “哦,那好吧,拜拜!” “拜拜。” 丁晨夕以为躲过一劫,暗暗的松了口气。 她还在纳闷,孟南希听说她生病怎么这么冷淡,也没多关心几句,没想到一个小时之后打开门就看到了他。 “南希,你怎么来了?”丁晨夕又惊又喜。 “我当然是来看你。” 孟南希提着一个保温桶,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太奶奶让保姆炖的燕窝,我给你送过来,太奶奶也来看你了。” 他话音未落,丁晨夕就看到门外多了一个笑容可掬的老人。 “听南希说你病了,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没事。”丁晨夕连忙上前扶住季婉淑,轻轻的说:“外婆……谢谢你来看我。” 季婉淑看着丁晨夕,温润的双眼饱含热泪:“荆南……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人喊我外婆了。” 提起裴荆南,丁晨夕也想哭,她低着头,将季婉淑扶到沙发边坐下。 “唉……”季婉淑叹了一口气,声音哽咽:“今天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丁晨夕心跳快了几分:“什么事,外婆你说。” “这事儿不太好说……”季婉淑压低声音问道:“南希……是不是你和荆南的孩子?” 果然有炸弹! 惊得丁晨夕瞪圆了眼睛,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季婉淑失望的叹了口气:“唉……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孟总和荆南是表兄弟,有血缘关系,孩子长得像叔伯也是常有的事。” 丁晨夕也曾怀疑过孟南希的身世,但最终相信了这个解释。 “嗯,不管南希是谁的孩子都是孟家的血脉,我是怕委屈了你,庆芳当年做得太过份了……” 提起旧事,季婉淑悲从中来,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埋头抹眼泪。 丁晨夕连忙拿纸巾给她:“外婆别哭了,别哭了……” 她叫别人不哭,自己却是一样的泪流满面。 “荆南从小就听话,孝顺,斯文有礼,读书勤奋,十几岁就自己考托福去美国念书,他从没让我们操过心,这么好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去了……” “太奶奶,不哭,老婆,不哭。”孟南希也拿着纸巾帮季婉淑和丁晨夕擦眼泪。 季婉淑把孟南希抱在怀中,欣慰的说:“这些年还好有南希给我们带来欢笑,不然这日子就难熬了。” “南希很乖,很聪明。”丁晨夕揉了揉孟南希的头,如果他真的是裴荆南的孩子该多好。 第二百二十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荆南小时候也这么聪明,不过荆南性格安静,没南希皮。”季婉淑捏了捏孟南希的小脸:“被他爸给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猴子!” 孟南希眨了眨眼睛,问:“太奶奶,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所以才没有妈妈吗?” “你爸说他是在垃圾场捡的你,别听你爸胡说,咱们南希这么可爱,谁舍得扔掉呢,我猜啊,一定是花了很多钱买来的。” 季婉淑抱着孟南希,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头。 “太奶奶,小孩子可以在超市里买到吗?”孟南希好奇的问。 “当然可以,你没看到超市的购物车里经常坐着小孩子吗,都是在超市里买来的。” “哦,我也是在超市里买的吗?”孟南希忧伤了。 季婉淑告诉丁晨夕:“南希最想妈妈了,刚会说话的时候就整天妈妈,妈妈的喊,喊得我心都碎了。” 丁晨夕的心也碎了,豆豆第一个喊的是爸爸。 没有人教他,完全是出于本能,一遍又一遍的喊。 孟南希爬上丁晨夕的膝头,满足的说:“太奶奶,我有你和老婆就够了,没有妈妈也没关系。” “这孩子,小嘴特甜。”季婉淑摸了摸孟南希的头,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 她起身环视丁晨夕租住的公寓,对于简陋狭窄的公寓颇有微辞:“小丁,你搬去荆南的公寓住吧,别住这里了。” “不用了,这里交通方便,挺好的。”丁晨夕可不想被孟庆芳女士赶出去,她住这里不用心惊胆颤。 “荆南的公寓空着也是空着,你过去还能帮忙打扫一下。” “我可以过去打扫,但住……就算了。” 季婉淑看出丁晨夕的顾虑,宽慰道:“庆芳这些年都在国外,她怕触景生情,不会再回来了,你放心的过去住,我待会儿让人把钥匙给你送过来。” 丁晨夕的拒绝老人家根本没当一回事,她带着孟南希离开不久便让李峰把钥匙送过去。 接过沉甸甸的信封,丁晨夕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端坐在沙发上,将信封里的钥匙和门禁卡倒出来,怯生生的拿在手中,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 两串钥匙,裴荆南的两套公寓,有一套距离她住的地方很近。 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丁晨夕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拿着钥匙出了门。 脑子很乱,许许多多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丁晨夕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走到公寓楼门口。 乘电梯上楼,手中的钥匙已经感染了她的温度,不再冰冷。 开门进屋打开灯,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丁晨夕心跳加速。 她多希望裴荆南坐在沙发上,温柔的说:“晨夕,你好久没来了。” 房间整齐干净,空置多年,裴荆南的气息早已散去。 丁晨夕掀开沙发上的防尘布,缓缓的坐了下去,她捂着脸痛哭流涕:“荆南……荆南……你还好吗……” 裴荆南在这所公寓里居住的时间并不长,衣柜里还保留着少量他的衣物,鞋柜里还有一双皮鞋,一双运动鞋,以及两双拖鞋,男士女士各一双。 那些东西似在等着它们的主人回家,孤独不怕,等待不怕,有信念有坚持什么都不怕。 丁晨夕擦干眼泪,将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恢复原状,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的下一站是裴荆南居住多年的公寓,她也曾在那套公寓留宿过,甚至记得公寓的每一件摆设。 那里会让她更加心痛如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相信自己可以站着走出去。 城东到城西,丁晨夕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在路上流干了,可是在开复式公寓的门的时候,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听到门锁“咔嗒”一声响,她却没有勇气推开门。 双腿酸软,丁晨夕顺着门框滑坐在地,许久没能站起来。 她最终没有推开那扇门,只在门口坐了一个小时,她只能安慰自己,再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敌不过生离死别的伤悲。 夜已深,丁晨夕决定不再难为自己,擦干眼泪打道回府。 电视台正在播丁晨夕参加录制的第一期节目,余晓静看得津津有味儿。 洗澡的时候,她听到余晓静喊:“晨夕,拍到你了,哎,镜头一晃就过去了,摄影师太没水平了,竟然不给你个特写!” 不一会儿余晓静又喊:“晨夕洗完澡了没,快来看啊,互动留言板里有网友留言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哇塞,留言几乎都和你有关,别的女嘉宾都被你的光彩掩盖了。” 丁晨夕的肩上搭着浴巾,擦着头走出浴室:“你就别喊了,这期节目没我什么事,不过下一期我说了一句雷死人不偿命的台词。” “你说了什么,先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以免看节目的时候被你雷死。”余晓静已经乐翻了,笑得满脸通红。 “不告诉你,给你留点儿惊喜。” 在余晓静的抗议声中丁晨夕擦着头发进了房间。 这几天按时吃药,好好休息,丁晨夕的过敏症状已经消失,脸也消了肿,只是晚上哭得太厉害,眼睛有些肿。 她将裴荆南公寓的钥匙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改天让孟南希带回去。 裴荆南的母亲害怕触景生情,她何尝不怕。 甜蜜的往事已化作锥心的毒药渗入骨髓,让她痛不欲生。 “晨夕,晨夕……”余晓静又再客厅喊:“冰箱里那一盅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她扯着嗓子回答:“是燕窝!” “燕窝啊,你不吃吗?”余晓静推开虚掩的房门探出头。 “我对燕子的口水没兴趣。”丁晨夕关上床头柜的抽屉,表情不太自然的说:“你吃吧!” “不感兴趣你还买?别人送的?” 丁晨夕笑道:“要吃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是担心糟蹋了别人的心意。”余晓静走进丁晨夕的房间,朝床头柜抽屉伸出了手:“你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余晓静看到抽屉里的钥匙和门禁卡顿时脑洞大开:“还有人送你房子吗?”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丁晨夕尴尬的阖上抽屉,见余晓静暧昧的盯着自己不停抛媚眼,无力的叹气:“是那个人公寓的钥匙,他外婆让我过去住。” “你去不去?” 丁晨夕摇头:“不去!” “为什么?”神经大条的余晓静这才发现丁晨夕的眼睛红肿,明显哭过。 “我害怕自己走不出去……” 爱上裴荆南那么容易,忘记他那么难。 丁晨夕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少年才能忘记他,只知道对于忘记他这件事,自己无能为力。 “你也别想太多,顺其自然,有合适的男人就好好交往。” 余晓静了然的拍了拍丁晨夕的肩,语重心长的说:“张小娴说忘记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时间和新欢,如果忘不掉只能说明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极品新欢。” “这话不是张爱玲说的吗?” “管他谁说的,只要说得对咱们就得听,晨夕,听我一句劝,你应该给别的男人机会,别浪费青春了。” “等遇到合适的人再说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丁晨夕已经不再期待爱情,也许以后她会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凑合过日子,但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再遇到比裴荆南更爱她的男人。 莫名其妙想起孟祁岳。 他爱她吗,也许吧,但她并不期待他的爱,因为他有责任,有需要照顾的女人,那个女人不是她! 这一夜,丁晨夕的梦很乱很乱,孟祁岳和裴荆南在她的梦中同时出现,带她回到过去,再体验一回痛彻心扉。 天蒙蒙亮,她倏然睁开眼睛,朝思暮想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一脸的汗混着一脸的泪,让她再难入睡。 梳洗换衣服,丁晨夕迎着晨曦出了门,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拉扯她,她恍恍惚惚不只是梦是真。 直到裴荆南的复式公寓遥遥在望才醒悟,原来她想去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她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朝单元门走去。 “丁晨夕!” 突然有人在喊她,声音还挺熟悉。 丁晨夕呐呐的回头,看到梦中的脸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顿时泪如雨下。 “荆南,是你吗……” 丁晨夕慢慢的走过去,她害怕走太快梦会醒:“你在等我吗?” “你又认错人了,我是沈思诚,不是你的朋友。”沈思诚目光灼灼的看着丁晨夕,她的眼泪让他心口莫名揪痛。 “啊?” 恍然间回过神,丁晨夕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思诚,理智慢慢回到脑海,她抹去眼泪笑了:“对不起,我以为梦还没有醒。” “没关系,”沈思诚问:“这么早你怎么在这儿?” “我……朋友以前住这里,我来看看……”丁晨夕这才发现沈思诚一身运动装,额上还贴着湿漉漉的发丝:“你住附近?” “嗯,就在前面那栋楼。” “好巧。”丁晨夕连连后退:“我上去了,再见!” “再见!” 沈思诚目不转睛的丁晨夕走进单元门,抬腿走了一段路才发现是往丁晨夕而去。 在电梯口,他对一脸诧异的丁晨夕说:“你精神状态不好,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丁晨夕想拒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电梯一开门她就埋头走了进去。 裴荆南的复式公寓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丁晨夕忍着泪,一步步朝楼上主卧走,并未注意身后的沈思诚有何异样。 眼前的一切对于沈思诚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在梦中出现过千百遍。 他鬼使神差的走进书房,拉开红木书桌的抽屉,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蓝丝绒盒子。。 打开盒子,一枚闪亮的钻戒映入他的眼底,脑海中有许多不清晰的幻影在剧烈冲撞,他再次头痛欲裂。 手一抖,戒指连同蓝丝绒盒子一起落回抽屉。 沈思诚一手扶着桌角,一手捂着头,脸色苍白如纸。 也许他该找个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头痛的频率越来越高,他莫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头痛稍有缓解之后沈思诚关上抽屉,去楼上找丁晨夕。 他看到丁晨夕小心翼翼的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抚摸了一遍,然后坐在床边低低的抽泣。 沈思诚想过去安慰她,头又痛了,他只能收回脚步,倚着门口用力揉胀痛的太阳穴。 泪眼朦胧的丁晨夕看着门口的沈思诚,努力让自己平静。 “这里就是他的家,已经空了四年,还会一直空下去,如果出售,我想买下来,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丁晨夕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太阳才刚刚升起,阳光照亮了她脸上的泪,也将整个房间照亮。 头突然不痛了,沈思诚走到丁晨夕的身旁轻轻的说:“也许有一天,他会回来!” “第一年,我每天睁开眼睛都在想,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第二年,我告诉自己,他不会回来了,第三年,我终于知道,尘归尘,土归土,有些人一旦离开便是永别。” 丁晨夕哽咽道:“最后一次通电话的时候他说他很累,我却不能在他的身边陪他,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和他通电话,我不会说再见,永远不再见!” “有你一直念着他,他不枉此生。”沈思诚凝视着丁晨夕干净的侧脸,有种昨日重现的感觉。 他似乎在梦中也做过这样的事,只是梦不像现在这样清晰。 有沈思诚在旁边,丁晨夕的情绪才没有失控,她擦干眼泪粲然一笑:“走吧。” “嗯!” 两人一起下楼,关门之前,沈思诚朝室内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跟上丁晨夕的脚步。 走出电梯,丁晨夕正想说“再见”,沈思诚先开了口:“还没吃早餐吧,一起去!” 丁晨夕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对面小吃城的包子味道很好,是放心肉,去尝尝。” “好。” 走出小区,丁晨夕看到她曾经去买过水的超市,在那家超市门口裴荆南还曾为了保护她被人泼脏水。 她至今记得他的怀抱多么宽厚,多么有安全感。 “你怎么了?”沈思诚奇怪的看着失神的丁晨夕。 “没事。”丁晨夕摇摇头,闷头朝小吃城走去。 小吃城是这两年才开的,丁晨夕以前没去过。 这里没有她和裴荆南的记忆,一切都那么新。 丁晨夕坐在靠窗的位置发呆,沈思诚将一盘包子两杯豆浆放在她的面前。 盯着盘子里热气腾腾的大包子,丁晨夕悲伤的想,以后不会再有人陪她吃饺子了,再好吃的饺子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 “包子要趁热吃,这是红枣豆浆,味道还不错。” 沈思诚温柔的声音将丁晨夕拉回现实,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拿起包子吃起来。 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沈思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以为会头痛,但还好,只有支离破碎的幻影闪过。 “不知道你会不会有那种感觉,明明以前没有经历过的事,却有熟悉的感觉,仿佛在梦中曾经出现。”沈思诚目不转睛的盯着丁晨夕,加重语气:“有过吗?” “有过。”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 丁晨夕喝了口豆浆,吞下嘴里的包子,认真的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吧!” “也许……”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丁晨夕突然对沈思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问:“你是滨城人吗?” “是啊!”沈思诚点点头:“不过我十几岁就去了美国,去年才回来。” “美国?!” 裴荆南也是年纪轻轻就去了美国留学。 “对,马萨诸塞州,在那里待了十七年。” “十七年……为什么突然回来?” “待腻了,想换个环境。” 丁晨夕笑道:“国内的环境比国外差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再好的地方如果让人觉得孤单也不值得留恋。”沈思诚环顾四周,眉梢眼角都是温暖的笑意:“乡音总是让人倍感亲切,虽然空气质量差,交通拥堵,但和孤单比起来都可以忍受。” “就算身在闹市,满目繁华,一样会觉得孤单。”这是丁晨夕的切身体会。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有种被遗忘被抛弃的感觉,繁华热闹都不属于她,她的世界只有清冷孤单。 直到豆豆降生,被需要被渴望的感觉渐渐盈满她的心,终于找到人生的方向。 “嗯,是这样。”沈思诚低头喝豆浆,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早餐之后,丁晨夕拒绝了沈思诚送她回住处的好意,独自乘地铁返回。 余晓静上班去了,丁晨夕将裴荆南公寓的钥匙放回信封,然后给孟南希打电话。 接电话的人又成了孟祁岳,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找南希什么事?” “有点儿东西想交给他。”丁晨夕握紧手机,紧张的说。 “时间地点,我让人过去取。” 丁晨夕想了想说:“今天上午十点,春江路……大润发门口,行不行?” “行!” 吐出这个字,孟祁岳便挂了电话。 丁晨夕放下手机,侧身躺床上,将装钥匙的信封放在胸口,借此来感受裴荆南曾经留下的温度。 还差五分钟到十点,丁晨夕已经站在了大润发门口,静等孟祁岳派来拿钥匙的人。 当了那么多年的美女,她仍是不习惯被过往的路人打量。 丁晨夕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突然一双亮锃锃的皮鞋走入她的视野。 还没有抬头,她已经意识到皮鞋的主人是孟祁岳,没有原因,她就是知道是他。 “东西给我吧!”孟祁岳伸出了手。 “嗯!”丁晨夕打开提包,取出信封交到孟祁岳的手中:“麻烦你交给南希的太奶奶,谢谢,再见。”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 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她似乎闻到孟祁岳身上有淡淡的茉莉香。 曾经,她最喜欢茉莉花,也喜欢茉莉花的花语。 但现在,那些少女情怀已经远去,她想得最多的是钱,是接豆豆到身边。 爱情属于年轻人,她这个年纪拥有的只是生活。 孟祁岳看着丁晨夕远去,手里紧紧拽着信封,站在那里许久才离开。 阳光正好,透过窗帘的缝隙吵醒酣眠的人。 “唔……”陆霏霏翻了个身,触到身侧的孟祁峰,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她嗓音低哑妩媚,带着晨起的慵懒:“你怎么还没走?” “舍不得放开你。”孟祁峰双眸紧闭,唇畔却噙着浅淡的笑意。 高大的身躯在被子里挪动,将陆霏霏紧紧的收入怀中,脸埋了下去。 “不去上班?”陆霏霏眼疾手快,捂住孟祁峰的嘴:“别闹,快起来,时间应该不早了。” 孟祁峰拨开陆霏霏的手,疯狂的吻在她的颈项。 “就知道做这事儿,自己的承诺别忘了,我不想等太久。”孟祁峰的吻让陆霏霏酥麻颤栗,她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越来越迷离。 “放心,快了。”孟祁峰翻身将陆霏霏覆盖,薄被下的身躯开始有节奏的蠕动。 陆霏霏闭上杏眼,朱唇微启,低低的喘息在她的喉咙里辗转。 释放之后,孟祁峰抱起瘫软的陆霏霏走进浴室,躺入按摩浴缸。 听着孟祁峰沉稳的心跳,陆霏霏懒洋洋的问:“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骗全世界也不会骗你。”孟祁峰亲吻陆霏霏的耳垂,眉梢眼角浸满了笑意。 陆霏霏不屑的撇嘴:“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算计什么,你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什么时候解决丁晨夕?” “别着急,就这几天。”孟祁峰轻声说:“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想听吗?” “说来听听。” “你帮我……我就告诉你。” “恶心,不说就算了,我还懒得听。”陆霏霏推开孟祁峰按在她胸口的大手,耻笑道:“素闻女人对荣大少的保鲜期只有一个月,你玩了我三年还没玩腻吗?” “不腻,一辈子都不会腻。”孟祁峰收紧双臂,将挣扎着想站起来的陆霏霏禁锢在怀中:“这辈子你休想推开我。” 陆霏霏冷笑:“是不是和自己的弟媳偷情让你感觉很刺激,很兴奋?” “那是当然,如果你给我生个孩子,会更刺激更兴奋。”孟祁峰的手轻轻扣在陆霏霏的腹部,眸色蓦地黯淡无光,他用低哑干涩的声音问:“三年前那个孩子是我的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算不如天算 陆霏霏倏然瞪大了眼睛,紧张的辩驳:“别胡说八道,那是祁岳的孩子,我绝对不会为你生孩子。” “是吗,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是我的孩子。”孟祁峰遗憾的说:“我这么努力造人,老天爷不赐我一个孩子就太对不起我了。” “想要孩子找别人生,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陆霏霏奋力推开孟祁峰的手,如出水芙蓉般走出浴缸。 凝着陆霏霏柔美的身影,孟祁峰的唇畔噙上一抹狡黠的冷笑。 有趣的事无人分享憋在肚子里的滋味儿真不好受。 孟祁峰在心里说,霏霏,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是你自己懒得听,到时候可别太惊讶。 待孟祁峰走出浴室,陆霏霏已经穿戴整齐,她穿着一袭紫色的长裙站在落地窗边,阳光洒在她恬静的脸上,让孟祁峰想起他们的初见。 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作为常年游走在非洲大草原的动物摄影师,孟祁峰已经许多年没有回过家。 他背着称重的包袱回到阔别多年的家,白裙飘飘长发摇弋的陆霏霏站在郁金香丛中,银铃般的笑声让他忘了迈步。 那个时候的他只知道拿出相机拍照,将陆霏霏的笑容定格在胶片里。 陆霏霏好奇的看着他,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你好,找哪位?” 二十岁的陆霏霏和三十岁的陆霏霏在孟祁峰的脑海中重合,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艳,他的公主永远光彩夺目。 只一眼,孟祁峰的心便打上了陆霏霏的烙印,他爱她,一直一直,爱着她。 心弦一动,孟祁峰情不自禁的走上前,抱住陆霏霏纤细的腰肢,唇落在她的耳畔,低低的说:“霏霏,我爱你!” 陆霏霏的身子僵了僵,她冷冷的说:“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祁岳。” “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孟祁峰笃定的说。 虽然过去他在时间上输了,但以后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补回来。 “不会有那一天!”陆霏霏毅然决然的说。 “是吗?” 孟祁峰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 “你走吧,别让人看到你,我也要出门了。” “我一定会让你收回今天的话。” 孟祁峰灼烫的呼吸钻入陆霏霏的耳心,酥麻酸痒让她情不自禁的颤抖。 “拜。”在陆霏霏的脸上印下湿湿热热的一吻,孟祁峰才转身离开。 心肝直颤的陆霏霏半响才回过神,反手擦拭孟祁峰落吻的位置,感觉怎么也擦不干净,她去浴室又洗了脸,然后化淡妆出门。 陆霏霏去的地方是医院,找的是妇产科权威。 做完检查之后陆霏霏紧张的问仔细看报告的医生:“周教授,我还有没有可能怀孕?” 周教授说:“你的子宫恢复得还不错,现在看起来子宫壁平整,但是子宫太薄,长过巧克力囊肿的位置也不利于胚胎着床,你要怀孕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教授,我该怎么办,我想要孩子。”陆霏霏眼眶中盈满了泪花,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哭出来。 “现在只能慢慢调理,子宫太薄就算能受孕也会有子宫破裂,早产的危险,我建议你不要冒这个险。” “谢谢周教授。”陆霏霏捂住脸埋头冲出门诊室,躲到无人的角落嚎啕大哭。 三年前,她怀孕了,是孟祁峰的孩子,她想偷偷打掉孩子,可是一检查才知道子宫内长了巧克力囊肿,人流手术有引起大出血的危险,医生建议她把孩子生下来。 孟祁岳一直没有碰过她,让她怎么生? 她也没有勇气承认是孟祁峰的孩子。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孟祁岳醉酒让她有了可趁之机,本以为可以顺顺当当把孩子生下来,囊肿却突然破裂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 人算不如天算,陆霏霏只能认命。 又提着一大包药离开医院,这些年她喝的药足以装满轿车的后备箱。 再苦的药她都必须咬牙往喉咙里灌,不能有一句怨言。 陆霏霏羡慕的看着那些大腹便便有丈夫小心翼翼陪同的孕妇,她怀孕的那段时间,是她和孟祁岳的关系最好的阶段,可惜,太短暂。 正如孟祁岳自己所说,他已经不爱她了,有的只是责任,为了责任勉强绑在一起,两个人都不会快乐。 离开他,她一样不快乐,既然都是不快乐,她为什么要放手让他快乐。 大家一起痛苦多好,互相折磨不孤单。 陆霏霏对着后视镜补妆,然后戴上墨镜,不让任何人看出她曾经哭过。 她是美丽骄傲的公主,不需要用眼泪妆点出楚楚可怜的气质。 开车之前,她拨通了孟祁岳的电话,将真实情绪隐藏在甜美嗓音之下。 “祁岳,你中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饭。” “好,我十一点半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订了位置发短信给你,你直接过来就行了,我现在在外面逛街。” “行。” 时间还早,陆霏霏开车去美容美体的会所做保养。 虽然她的腿恢复不久,但走路开车都不是问题,终于摆脱了轮椅,她很享受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做美体的房间内有电视,陆霏霏趴在美体床上昏昏欲睡。 美容师一边给她按摩一边看电视,嘴也没闲着:“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想出名想疯了吧,长成这样还跑去参加相亲节目,也不怕恶心到男嘉宾。” 陆霏霏随口应了一声:“人自贱则无敌。” “陆小姐真是一针见血,留言板上面骂声一片,那女人还有勇气活下去真是奇迹。” 美容师的话引起了陆霏霏的注意,她也开始看电视。 “今天是重播,昨晚播的时候我没看,今天早上一来上班同事都在讨论,陆小姐,快看,就是38女嘉宾,这一期节目没有特写,但是网上有照片,我拿给你看,真是丑得离谱。”美容师说着把手机递给陆霏霏。 陆霏霏看着照片中的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阴郁的心情总算放了晴。 “确实丑,为了出名,现在的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不是吗,现在网上都喊38号女嘉宾二凤姐,听说下一期节目雷得不得了,有好戏看了。” 陆霏霏将手机还给美容师,趴在床上笑:“二凤姐这名字不错,呵呵……” 她突然想起照片中的脸似曾相识,她连忙从美容师手中抢过手机,再仔细瞧瞧。 天,这不是丁晨夕吗? 陆霏霏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连忙给孟祁峰打电话:“你说的有趣的事就是这个?” “不是,还有更有趣的事。” “哦,到底是什么事?”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只要是和丁晨夕有关,陆霏霏就好奇的不得了。 “你给我……我就告诉你!” “变态!”陆霏霏气得俏脸通红,掐断了电话。 彼端的孟祁峰正坐在宽大奢华的办公室内,看着电脑,满脸都是阴险的笑意。 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他绝对想不到丁晨夕生过孩子,而且还是孟祁岳的孩子。 种种迹象表明,孟祁岳并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他这个当哥哥的就送份大礼给弟弟,大家都高兴一下。 孟祁峰将长腿放在办公桌上,悠闲的点燃一支雪茄。 呼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散开,烟雾阻挡了他的视线。 孟祁峰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美丽的画卷,陆霏霏如天使般朝他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祁峰,我爱你……” 幻想让孟祁峰会心的笑了,冷硬的棱角也变成温柔的弧度,上扬的唇噙着满满的爱意,他爱陆霏霏,毋庸置疑。 陆霏霏做完美体之后让专业造型师为她重新化妆做发型。 造型师赞扬她的脖子比天鹅太美,应该把头发束起来让人们能欣赏到她美丽的脖子。 简单的韩式盘发加上波浪般的流苏,陆霏霏对于这个造型很满意,相信孟祁岳也会眼前一亮。 可是事实却让她心灰意冷。 孟祁岳心事重重,就算是面对面,他的目光也未在她的身上脸上停留。 整个用餐的气氛沉闷得让人几近窒息。 陆霏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委屈的咬了咬下唇,勉强挤出笑容:“祁岳,你看我今天的新发型怎么样?” “还不错!”孟祁岳看了她一眼,又埋头切牛排。 “你觉得我把头发束起来好看还是披着好看?” “都好看。” 漫不经心的恭维和甜言蜜语有本质的区别,陆霏霏气得浑身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直觉告诉陆霏霏,孟祁岳今天去见过丁晨夕。 他每次魂不守舍都和丁晨夕脱不了干系。 陆霏霏睁大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她拿出手机,上网搜索之后将一张照片拿给孟祁岳看。 “今天我做spa的时候美容师告诉我最近这个女人特别火,参加相亲节目的时候雷翻了不少人。” 孟祁岳淡淡的扫了一眼陆霏霏手机上的照片,表情没有变化,语气平淡:“人各有志。” “是啊,有的人为了出名真是不折手段,太丢人了。” 陆霏霏说话的同时仔细观察孟祁岳的表情变化,可是她失望了,孟祁岳的脸上无波无澜,看来他早就知道了。 不要脸的贱女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婚礼遥遥无期 在心里将丁晨夕骂了个痛快,陆霏霏依然笑语盈盈:“祁岳,你下周有空吗?” “干什么?” “去法国订婚纱啊,我担心订太晚来不及。”陆霏霏满怀憧憬的说:“我要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纱,所以耗费的时间会比较长。” “下周不一定,到时候再说!” 孟祁岳的回答在陆霏霏的预料之中,虽然难过,但她没有哭,只要能待在孟祁岳的身边,静静的注视她,她便心满意足。 放下刀叉,孟祁岳端起高脚杯轻啜一口红酒。 他转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眼前又浮现出丁晨夕孤单寂寥的背影。 丁晨夕活得太累,因为她不懂将包袱卸去。 背上的包袱越来越多,她前行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被彻底压垮。 他心疼她,可是,无能为力。 因为关注度高,这一期节目的收视率创历史新高,丁晨夕功不可没。 台里举办庆功宴,瞿雅丽邀请丁晨夕参加,她婉言谢绝。 她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被人在虚拟的网络中笑话也就罢了,她不想在生活中依然被笑话。 丁晨夕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丢人现眼,但又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来滨城一个多月,入不敷出,她只是单纯的想赚点儿钱。 也许她应该再去找个兼职,虽然很久没弹钢琴了,但只要多练几次,再捡起来问题应该不大。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刚一成型,丁晨夕就立刻付诸行动,五星级酒店和西餐厅挨着一家一家的问,总会有机会等着她。 不知不觉走到曾经打工的西餐厅楼下,丁晨夕踌躇了许久才走进电梯。 裴荆南曾是这里的老板,他离开之后不知道餐厅有没有变化。 餐厅已经重新装修了,丁晨夕看着吧台里陌生的面孔紧张的说:“请问你们这里招琴师吗?” “你是……丁晨夕?” 听到有人喊自己,丁晨夕蓦地转头,一张久违的阳光灿烂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齐先生?”丁晨夕喜出望外:“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丰神俊逸,英俊潇洒。” 齐振轩眉梢带笑却并未深达眼底:“我刚才还以为眼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过来吃饭吗?” “不是,我来应聘琴师。”丁晨夕环顾西餐厅的大堂,言语之中充满了怀念:“我读大学的时候就在这家西餐厅弹过琴,几年不来重新装修了。” “嗯。”齐振轩招呼丁晨夕:“走,过去坐着聊。” 丁晨夕冲吧台里忙着冲咖啡的美女点点头,然后跟齐振轩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西餐厅位于大厦顶层,视线开阔,远处的江水如丝带般静静的淌过,江山依旧,物是人非。 两人坐下之后服务生便拿着ipad过来点单。 丁晨夕听到服务生唤齐振轩“沈总”,她诧异的问:“你也是这里的股东?” “是。”齐振轩要了一杯南山,把ipad还给服务生,看着丁晨夕问:“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还好。” “结婚了吗?” “没有,齐先生,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丁晨夕随便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去年。”齐振轩的手指在桌上无意识的轻敲,他看着丁晨夕的眼神带着几许玩味。 “哦!” 简单的一问一答之后冷了场,丁晨夕挑了一个安全的话题继续:“齐先生,好久没吃过你做的甜点了,以前觉得外面蛋糕店卖的甜点味道还不错,吃过你做的甜点之后外面的东西根本不能入口。” 齐振轩笑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咖啡乳酪泡芙,今天可以做吗?” “当然,现在就去。”不等咖啡上桌,齐振轩站了起来,一边挽衬衫袖子一边往操作间走。 丁晨夕乐呵呵的跟过去,她好歹也算齐振轩的关门弟子,虽然很久没做过甜点,但给师傅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干净整洁的操作间只有一名工作人员在做慕斯蛋糕。 齐振轩将所需的材料放在操作台上,然后开始制作丁晨夕喜欢的咖啡乳酪泡芙。 泡芙制作简单,但是丰富的口感却让人难以忘怀,而且这一款泡芙低调中带了点儿奢华,浓厚的香味儿弥漫在唇齿间久久不散。 丁晨夕和过去一样,最喜欢守在烤箱前,看着一个个的泡芙膨胀。 做泡芙吃泡芙喝咖啡,两人聊了很多,但都默契的不提裴荆南。 齐振轩优雅的拿着小勺搅动浓香的咖啡,说话的时候和过去一样面带微笑,但丁晨夕依然发现了不同之处。 他的话不如以前多了,而且笑的时候也不如以前开怀。 人都会变,过去放荡不羁的齐振轩也变得沉稳内敛,面具般的浅笑,并不是他真实的情绪。 丁晨夕没再提应聘琴师的事,齐振轩先提了出来:“晚上七点到八点半,你有时间过来弹琴吗?” “你们已经请了琴师,我不能抢人家的饭碗。”丁晨夕翘着兰花指,拿起一个泡芙塞嘴里,笑眯了眼:“真好吃,我可以偶尔过来蹭吃蹭喝吗?” “随时欢迎。”齐敬煊搅动咖啡的手一顿:“如果你现在没有工作,我可以介绍你去我朋友的公司。” “谢谢你齐先生,我有工作。” 齐振轩饶有兴趣的问:“在哪里上班?” “在电视台广告部,拉拉赞助,跑跑广告什么的,因为才开始,做得并不顺利,才想赚点儿外快。” “……滨城电视台吗?”齐振轩的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慌乱。 “是啊。”丁晨夕踌躇了片刻之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有个节目的导演和荆南长得好像,荆南有双胞胎兄弟吗?” “没有!” 咖啡勺从齐振轩的指尖滑出,落在杯中响声清脆。 “哦,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像的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还以为是……” 丁晨夕止不住的心酸,她连忙低下头偷偷擦去眼眶里的泪花。 “人有相识罢了,不奇怪。” 齐振轩语气平淡,仿佛他早已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让丁晨夕颇有些失望。 “你不想见见那个人吗?” “不想。” “哦!”看来是她多事了。 齐振轩看着神色黯淡的丁晨夕正色道:“那个人再像荆南也不是荆南。” “是啊,终究不是一个人。” 伤感之后丁晨夕仰起笑脸,指着盘子剩下的泡芙问:“我可以打包带走吗?” “当然可以,有时间就过来,我不在店里就给我打电话。” “齐先生,你已经回国定居了吗?” “嗯,短时间内不会离开。”齐振轩拿出手机:“你现在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136276xxxxx,你给我打过来。” “好。” 存下齐振轩的手机号码,丁晨夕站了起来:“齐先生,我不耽误你了,再见。” “稍等。”齐振轩亲手将泡芙装进盒子,交到丁晨夕的手中。 齐振轩一直将丁晨夕送进电梯,原本带笑的脸却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变得严肃,就连温润如玉的眼神也换上了薄冰般的色泽。 虽然丁晨夕暂时没能找到弹琴的兼职,但能再见齐振轩依然让她很高兴。 回到住处,她将泡芙拿给余晓静品尝。 就连一向不喜欢吃甜食的余晓静也对齐振轩的手艺赞不绝口。 余晓静说:“能把甜品做得这么好吃,一定是个心灵手巧的美女。” “错了,是心灵手巧的帅哥。”丁晨夕低血糖,对甜食没有抵抗能力,坐在沙发上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泡芙。 “你已经吃了很多了,这些给我留着。”余晓静慢慢品尝细细回味完一个泡芙,再伸手发现已经所剩无几,连忙将剩下的护在怀中。 丁晨夕笑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不减肥了?” “减肥也不多这一两肉,帅哥做的泡芙吃起来味道格外的醇厚,真正的入口即化。”余晓静一脸向往的问:“他有多帅?” “很帅,秒杀各路小鲜肉,老腊肉。” “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我没问。” 余晓静挤眉弄眼:“他不会是想追你吧?” “嗤……别乱说,只是朋友,他人很好,风趣幽默。”但现在成熟了,话也少了。 “能把泡芙做这么好吃的男人一定心思细腻温柔浪漫,说不定还有点儿小洁癖。” 就吃了一个泡芙,余晓静的魂都飞了,惹得丁晨夕娇笑连连。 “他是塞纳河西餐厅的老板,如果你运气好,过去吃饭说不定能看到他。” 丁晨夕眼巴巴的望着余晓静手里的泡芙:“再给我吃一个,最后一个!” “没门,只剩五个了,我还想留着慢慢品尝。”余晓静将丁晨夕的手推开笑嘻嘻的说:“我明天就去塞纳河吃饭,看看他到底有多帅。” “别把你迷晕了。” “放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不错,没那么容易晕。”余晓静突然:“对了,你今天一大早去哪儿了?” “早上醒了睡不着,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丁晨夕说得轻松,实际上一颗心揪得紧紧的,连喘气也有些困难。 “哦,我还以为你去晨跑呢!” “困了,我去趟会儿。” “你是准备做白日梦吗?” “也许吧!” “见过帅哥之后春天就来了。” “我的春天早就结束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个暖床,一个做饭 丁晨夕进房间换了舒适的睡衣躺床上却了无睡意,脑子很乱,心情很烦。 她将空调的温度开到最低,然后把头埋进被子。 凉风吹在身上,带走夏日灼热的热气,也慢慢平复丁晨夕浮躁的心。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躺了多久,余晓静来敲门:“晨夕,我去超市买东西,你去不去?” 丁晨夕闷闷的回答:“你去吧,我不去。” “需要我帮你带点儿什么回来吗?” “不用了,谢谢。” “如果超市里有帅哥卖我就买两个,一个暖床,一个做饭。” 余晓静嘀咕了一声开门出去,丁晨夕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摸摸索索的放到耳边,声音低哑如游丝:“喂?” “晨夕,你现在在干什么?”身处嘈杂的环境,瞿雅丽必须扯着嗓子才能让丁晨夕听到她的声音。 “在睡觉。” “这才几点你就睡觉了?” “嗯,有点儿困。” 虽然在床上躺了三四个小时也没能入睡,但丁晨夕只想躺着,别的什么也不想干,连澡都懒得洗。 “我们在KTV,你过来玩一下吧。” “你们玩,我哪儿也不想去。” 她不过是帮忙救场,也没出什么力,庆功宴什么的能免则免。 “来吧,台里有几个领导想认识你。” “帮我谢谢他们,以后多的是机会认识,今晚我哪儿也不想去。” “晨夕,你就帮帮忙,今晚不光台里的领导来了,还有冠名商也来了,大家对你都很好奇,好歹给个面子。” “我真的……” “求你了,帮帮忙,过半个小时下楼,我找人去接你,就这样说定了,再见!” “雅丽……” 电话已经掐断,丁晨夕只能对空气说:“我真的不想去。” 唉……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说不定待会儿瞿雅丽会上门来抓人。 丁晨夕只能起身,冲了个澡换上一条浅紫色的长裙,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用手随意的抓抓便出了门。 走出单元门,丁晨夕看到沈思诚长身玉立,手插裤袋,斜倚着车门,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那火热的视线竟是那么的熟悉,仿佛他们已经相识多年。 丁晨夕在心底笑话自己,又神经错乱把沈思诚当成裴荆南了,虽然他们唇畔噙着的温暖浅笑是那么的相似,但终究不是一个人。 “沈导,你好,雅丽让你来接我的吗?”丁晨夕收拾了情绪,礼貌而生疏的与沈思诚说话。 “嗯。” 不是瞿雅丽让他来,而是他自告奋勇要来。 但这话他不会说出口。 看着恬静柔美的丁晨夕,他沸腾了一天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他的嗓音像浸过蜜糖般甜:“上车吧!” “谢谢。” 丁晨夕想也不想的去拉后座的车门,沈思诚却伸出了手:“你应该坐副驾驶位,陪我聊聊天,因为我不是专职司机。” “对不起。”丁晨夕红了脸。 沈思诚为她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然后体贴的把手放在门框上。 系上安全带,丁晨夕清了清嗓子问:“今晚人多吗?” “很多。” “哦!”丁晨夕看着窗外,低声说:“我不想去。” “我知道!” 丁晨夕转头看向专心开车的沈思诚,幽怨的眼神似乎在说,知道还来接我? 知道丁晨夕在看自己,沈思诚唇角上扬的弧度微微扩大了几分。 将城市的喧嚣甩在车后,路上的人越来越少,道路两旁的建筑越来越稀疏,丁晨夕突然发现不对劲儿。 “我们现在去哪里?” “很快就到了。” 沈思诚说很快是真的很快,他将车驶上一条上山的支路,不一会儿停在了观景崖边。 那是欣赏滨城夜景最好的地方。 不远处的城市如璀璨夺目的聚宝盆,美不胜收。 丁晨夕打开走门走下去,站在围栏边,微凉的夜风吹动她的长发,她喜欢这种凉凉的感觉。 在滨城待了那么多年,她竟不知繁华尽头,有这样别致安静的地方。 沈思诚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个孔明灯和一支马克笔塞到丁晨夕的手中。 “把你想说的话写在孔明灯上,你的朋友会收到你的信息。” 年轻人的小玩意儿,丁晨夕一向不敢兴趣,但看沈思诚这么诚恳她不好意思辜负他的好意。 打开孔明灯,丁晨夕写下四个字:“来生再见。” 沈思诚拿出银制打火机,将孔明灯内的海绵点燃。 看着孔明灯慢慢升空,丁晨夕仰起的小脸上有了天真的笑意。 “他真是个幸福的男人。”沈思诚看着丁晨夕被火光照亮的脸,羡慕的说。 丁晨夕回了他一个苦涩的微笑。 “你很爱他?” “他是我遇到过最好的男人,他处处为我考虑,我遇到麻烦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从没有人对我像他对我那么好。” 丁晨夕坐在石椅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被风吹远的孔明灯,火光明灭,像星星在闪烁。 “也许是你一直抗拒,所以看不到其他男人的好。” 沈思诚在丁晨夕的身侧落座。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凝视她的侧脸,静静的看着她,就很满足。 “也许吧!”丁晨夕不置可否,她的手机在提包里铃声大作。 不用看也知道是瞿雅丽。 她的手机刚刚响完,沈思诚的又响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瞿雅丽急急的问:“沈导,你接到晨夕了吗?” “接到了。” “你们现在在哪里?” “现在有点事,可能不过去了,你们玩,别等我们!” “啊?” 不等瞿雅丽回过神,沈思诚掐断电话,笑道:“吹吹夜风比喝酒唱歌有意思多了。” “嗯,这里空气真好。” 孔明灯成了天际一颗闪烁的星星,丁晨夕感觉脸上凉凉的,一摸才发现满手都是泪水。 沈思诚适时将纸巾送到丁晨夕的面前:“如果她知道你为他哭,他一定会很难过。”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撕扯自己的心,痛得无声无息。 丁晨夕接过纸巾擦去眼泪,逼自己笑:“是啊,他一定会难过,他总是那么体贴,那么善良,那么温柔,他曾对我说,他希望我们不曾相遇,我就不会痛苦。” “你得让自己走出来,接受别人对你好。” 沈思诚情不自禁的抓住丁晨夕放在腿上的手,和想象中一样的小,一样的柔,一样的软。 “……”丁晨夕如受惊的小兽一般瞪大水汪汪的眼睛,从沈思诚的掌中抽出手。 她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看着别处。 夜风带来沈思诚身上淡淡的薄荷香,给人干净清爽的感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直到沈思诚闷不住,打破僵局。 “这一期节目打破了节目开播以来的收视率,网上的关注度也很高,同一时段网络点击第一,谢谢你。” 丁晨夕苦笑道:“我什么也没有做,是你们的营销团队太厉害了。” “网上那些骂你的帖子不是我们的团队发的……对不起……” “没关系,谁发的都一样是炒作。热度起来了就行。”丁晨夕无所谓的说:“没有坚强的心脏对不起你们给的劳务费。” “如果你不想参加节目录制我门可以另外找人。” “好歹让我再赚点儿生活费吧,我可不想吃老本儿。” “呵呵。”沈思诚笑眯了眼,连眼角细细的鱼尾纹都显得很有魅力。 “也许你可以在节目中找到合适的伴侣,我们对嘉宾的要求很高,在数万人中精挑细选。” “除了我!” 她不过是个救场的,可不能雀占鸠巢忘了自己的本份。 “你也很优秀。”沈思诚不会告诉丁晨夕,他们有大量的嘉宾候补,根本不需要她救场,他只是想多见见她。 “这是我听过最冷的笑话。” “我没有说笑话。” “这个笑话更冷。” “呵呵,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儿。”沈思诚饶有兴味的注视着丁晨夕。 他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吸引人,让他移不开眼睛。 “早就不是女孩儿了,我是女人!” 丁晨夕可以咬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女人”二字。 那个单纯天真的丁晨夕已经随裴荆南去了,留下的只是为孩子为父母活着的丁晨夕,一个坚强的女人。 “哦!”沈思诚小心翼翼的问:“你还会爱上别的男人吗?” “不知道。” 丁晨夕平时前方,目光没有焦距,除了裴荆南,另一个人的脸悄无声息的闯入她的脑海。 不知道孟祁岳和陆霏霏怎么样了。 希望以后陆霏霏不会再流下伤心的泪水,她是公主,就应该一辈子快快乐乐,被呵护,被照顾。 沈思诚很想知道丁晨夕在想什么,微蹙的秀眉让人心痛,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夜风越来越凉,沈思诚体贴的拿薄毯给丁晨夕披上。 她不想返回,他便默默的陪着她,不和他说话也没关系。 伤春悲秋的情怀淡去之后,丁晨夕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嗯。”沈思诚看着丁晨夕单薄的背影只想将她拥入怀中,然后说:“让我代替那位离开的朋友照顾你,好不好?” 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有抓住她的手腕儿,也没有抱紧她的腰。 就连心头千回百转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第二百二十五章 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沈思诚默默的走过去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护着丁晨夕坐进去,再上车为她系安全带。 “谢谢。” 丁晨夕抬头只能看到沈思诚的下颚。 淡淡的古龙水味儿钻入她的鼻腔。 秀眉微蹙,丁晨夕别开脸,尽量拉开与沈思诚的距离。 沈思诚的眸光低垂,落在丁晨夕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他连忙坐直身子,尴尬的轻咳一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开车吧!”丁晨夕看着窗外,心情许久不能平静。 她不断的问自己,到底是喜欢那张脸还是喜欢裴荆南本人…… 沈思诚不是裴荆南的替代品,她不应该为他的温柔动容。 一路无语,车驶入市区,沈思诚突然开口问:“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谢谢。” “不客气。”不断闪过的路灯照亮了丁晨夕的脸,她笑了:“能和沈导做朋友是我的荣幸,以后还要请沈导多多指教。” “指教什么?” 本是客套话,被沈思诚这一问,丁晨夕大脑蓦地转不过弯,回答不上来。 沈思诚只能帮她回答:“劳务费我会尽量帮你争取。” “谢谢,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在网上被陌生人骂那么惨,现在也只有毛爷爷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了。 “我不喜欢吃大餐,我更喜欢吃自己做的家常菜,干净卫生。” 丁晨夕听出了沈思诚的潜台词,她委婉的拒绝:“朋友都说我做的东西是黑暗料理,吃了会食物中毒。” “那我更有兴趣尝一尝了。” “沈导不怕食物中毒吗?” “回国吃了一整年的地沟油石蜡米吊白块膨化剂,我想我没那么容易食物中毒。” “呵呵,中国人再也不是东亚病夫了。” “对此我感到身为中国人的骄傲。” “沈导真幽默。”丁晨夕笑逐颜开,让时不时偷看她一眼的沈思诚心跳加速,体温骤升。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已满是汗水。 “不嫌我的笑话冷了吗?” 冷笑话降不了温,只能把空调的温度开低点儿。 空调是出故障了吗,怎么车里这么热? 开低了还是热。 丁晨夕一笑就更热了。 “是不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人都像沈导这样风趣幽默?” “不一定。” 也对,孟祁岳便是个例外。 他说他天生没有幽默感,这话真是一点儿也没错,他对自己的认识还算清楚。 原本郁郁了一整天的心情因为去山顶吹了吹风,听了几句并不算好笑的笑话豁然开朗。 丁晨夕回到公寓才发现身上还披着薄毯,难怪在电梯里感觉身上热烘烘的。 手机已经在提包里响了无数遍,丁晨夕将薄毯放沙发上,摸出手机一看,瞿雅丽总共打了五个电话,还有一个陌生电话,时间是一分钟以前。 她先给瞿雅丽回过去,没人接,她又回拨那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丁晨夕的耳畔响起:“到家了吗?” 是沈思诚,他一定是找瞿雅丽要了她的电话。 丁晨夕平静的回答:“到了。” “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好,谢谢你。” “别客气,晚安!” 挂断电话,丁晨夕进房间躺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她下车的时候并未注意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车,车内坐着一个抽闷烟的男人。 第二天凌晨,环卫工人在那辆车停过的地方扫了一堆烟头,其中有一支并未燃尽,而是被折断,掐灭了。 孟祁岳的手心被烫了一个泡,但他并不觉得痛,反而心痛更强烈一些。 虽然自虐很蠢很幼稚,但孟祁岳觉得,眼睁睁的看着丁晨夕从别的男人的车上下来,他没有冲上去揍那个男人一顿已经够成熟够理智了。 孟祁岳好几次拿出手机想给丁晨夕打电话,但想起她说的那些绝情的话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辈子他算是栽在丁晨夕的手上了,这女人根本是他的克星。 带着满身酒气回到世外桃源,孟祁岳还不忘给茉莉花浇水,掉落的茉莉花也被他收集在一个瓶子里,是不是拿出来看一眼,闻闻腐朽的香气。 丁晨夕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而他买给她的衣服首饰却永远放在了衣橱中,她连看也不看一眼。 这个狠心的女人,他究竟哪里不如裴荆南? 孟祁岳自问付出的感情不比裴荆南少,为什么得到的回报却微乎其微。 不,不是微乎其微! 他得到了很多,只有他知道丁晨夕的皮肤有多白,也只有她知道丁晨夕兴奋的时候急促的喘息有多撩人,这些裴荆南都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 孟祁岳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回味他与丁晨夕那些双股交叠缠绵悱恻的夜晚。 她散开的长发比绸缎更光滑,在他的床上铺开,孟祁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却只抓到冰冷的空气。 原来都只是幻觉,苍茫的夜,寂寞如雪,孤枕难眠,这才是孟祁岳此时此刻真实的写照。 现实让孟祁岳不得不清醒的思考一些问题。 他到底要不要和陆霏霏结婚? 责任不是爱情,他没办法守着责任过一辈子,爱情早晚会让他失去控制背叛婚姻。 丁晨夕要他放过她,他同意了,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日日夜夜都是十八层地狱的煎熬。 理智会在思念中一点点的瓦解,最终溃不成军。 孟祁岳翻身侧躺在床上,裤兜里有坚硬的东西磕着痛,他摸出来就随手扔了出去,那是裴荆南公寓的钥匙,不光磕得他腿痛,磕得他的心更痛。 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孟祁岳不断的在心里问自己,你这样折磨自己是何苦呢,把丁晨夕绑在身边,折磨她才对。 可是折磨丁晨夕,他比她更难过。 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泪,更不想看到她绝望的神情。 他希望她看到他可以笑容灿烂,心情舒畅。 饱受失眠困扰的孟祁岳也不指望今夜能睡个好觉,能入眠小睡一会儿就不错了。 短短一个月,他瘦了十斤,虽然脸颊凹了下去,但轮廓更显分明,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落寞,眼窝处的黑眼圈似在控诉他虐待自己。 今天看到丁晨夕,她也瘦了,脸色苍白,精神状况也不好。 嗷……不……孟祁岳哀号一声抱住头,丁晨夕已经成了他心底的魔障,总是会不知不觉想起她。 孟祁岳对着空气喊:“丁晨夕,丁晨夕,我该拿你怎么办?” 回答他的只是满室的静默,她需要的也是他的静默吧! 原本对找兼职已经不抱希望的丁晨夕却意外接到了齐振轩的电话,他有个朋友在滨城投资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月底正式营业,需要琴师提升档次。 丁晨夕的琴技得到了齐振轩朋友的认可,开业当天正式上班,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时薪一百。 齐振轩和他的朋友还有正事要谈,丁晨夕识趣的离开。 走出酒店,再回头,丁晨夕突然觉得这带着淡淡油漆味儿的空气无比清新,也许是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吧! 丁晨夕看到齐振轩正看着他,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她微笑着冲他点点头,看他唇角上扬才转身离开。 凝着丁晨夕的背影,齐振轩的唇角又垮了下去,有些事已经慢慢脱离他的控制,恐慌如一双无形的大手住扼住他的咽喉。 白出席最喜欢弹钢琴时的自己,可以忘记烦恼,忘记忧愁,在跳跃的音符中心驰神往。 她讨厌聚光灯下矫揉造作的自己,别说素不相识的网友,就连她自己看到那张丑陋的脸,恶心的举动都嫌弃,想一巴掌拍飞。 转眼又到了录制节目的日子,沈思诚果然没有忽悠她,劳务费水涨船高,比她上班强太多。 为了满足观众的好奇心,这一期节目丁晨夕的台词要多很多,甚至还要和男嘉宾互动。 又是那些恶心的台词,丁晨夕越发佩服文案,果真抓住了观众的胃口,制造话题刷热度的效果杠杠的。 每次录节目的时候电视台便美女云集,比赶集更热闹。 丁晨夕素颜走进电梯,被一群整容脸蛇精脸包围,她被浓郁的香水味儿熏得睁不开眼睛,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她的头都快爆了。 一批又一批的女嘉宾赶来,丁晨夕混在其中并不起眼,没有化妆的时候她平凡得如一棵小草,没人在意,化了妆之后她感觉自己就成了痰盂,人人都能吐上两口。 为了保持神秘感,丁晨夕不和其他的女嘉宾一起化妆,瞿雅丽和小Y老师已经在VIP化妆间等她了。 丁晨夕认命的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小Y老师摆弄,瞿雅丽一直想从她嘴里套点儿什么出来:“那天你和沈导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丁晨夕的回答敷衍得让瞿雅丽捶胸顿足。 算了,换个话题。 “沈导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不是。”丁晨夕还没自恋到别人关心一下她,她就认为别人对她有意思的地步。 “他找我要了你的电话号码,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丁晨夕淡淡的看了瞿雅丽一眼:“沈导的女朋友不是秦丹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女为悦己者容 “以前是!”瞿雅丽压低声音,一脸的神秘:“听说已经分手了,前几天还有人看到沈导和秦主播在车库拉拉扯扯,好像是沈导提出的分手。” “哦。”丁晨夕笑了:“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以后别再问我这么幼稚的问题,我和沈导不可能。” 瞿雅丽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小心翼翼的问:“如果你忘不了那个人,为什么不和沈导相处看看,毕竟两个人长得很……” 话未说完,瞿雅丽就被丁晨夕瞪了一眼:“话这么多,吃大餐的时候不喊你了。”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我先出去做事了,化完妆就赶紧出来。” “知道,去忙吧!” 瞿雅丽出去之后还不忘把门锁上,丁晨夕的真面目还得留到以后制造话题,炒热度,她格外小心。 “小丁,等你逆袭的那一天,我要把你打扮成最美丽的公主,让那些骂过你的人大跌眼镜。” 小Y老师说的和做的完全相反,他的生花妙笔在丁晨夕的脸上扫过使得她越来越丑。 “我不想逆袭,就这样吧,有一天默默的退出,给大家留点儿悬念。”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打扮那么漂亮给不相干的人看有什么意思,丑就丑吧,给大家制造一点儿笑料,生活才不会平淡无奇。 丁晨夕看着泡面头上硕大的红色蝴蝶结,突然有种米妮上身的错觉。 她笑着问:“小Y老师,你是在给我cosplay米老鼠吗?”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小Y老师一脸喜色的问。 “可爱……真可爱……可爱得我想去把早上吃的三明治吐出来,小Y老师,你太厉害了,让我对自己的长相又有了全新的认识,丑得这么惊天地泣鬼神也不容易啊!” 丁晨夕苦中作乐,做了个掏鼻子的动作:“怎么样,像不像如花?” “如花哪有你美啊!”小Y老师翘着兰花指,扫去丁晨夕脸上的浮粉,满意的点头:“嗯,不错,快去吧!” “好嘞,谢谢小Y老师。” 丁晨夕走了两步才发现今天的裙子太长了,容易踩到裙摆,她只能将裙摆提手里。 走出化妆师,丁晨夕又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已经被嘲笑习惯了,神态自若的走向自己的位置。 角落里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诡秘的表情与他沉稳的气质不符。 丁晨夕走过之后他拿出手机拨了出去:“她在这里,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一条长长的走廊,人来人往,丁晨夕看到沈思诚朝自己走来,无处躲藏,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再见到沈思诚,丁晨夕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燃着一把火,灼得她不敢直视。 丁晨夕下意识挠了挠泡面头,咧开嘴笑:“沈导,你好。” “你好,辛苦了。”沈思诚微微点头,停在距离丁晨夕一米远的地方,视线如牛皮糖黏在了她的身上。 “不辛苦。” 比起满脚水泡,这点儿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让人乐一乐,骂一骂,牺牲一下形象就有可观的劳务费进账,怎么算都值当。 现实面前,丁晨夕也懒得自命清高,死要面子活受罪。 今天,沈思诚穿着一件蓝色格子衬衫,卡其色长裤,温文尔雅,成熟内敛,低调不张扬,有不少来参加节目录制的女嘉宾对他青睐有加。 明示暗示他都没有回应,待人是一贯的谦和有礼。 看到丁晨夕,他便难以控制自己的脚,一步步朝她走去。 见沈思诚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丁晨夕唯恐被他眼中的火焰焚灭,低头用手扇了扇风:“沈导,节目录制马上开始了吗?” “嗯,还有五分钟。” “那我进去了,再见!” “再见!” 丁晨夕埋着头从沈思诚身旁走过。 她现在这个丑样子根本不配他用那么火热的目光注视,真是为难他了。 如果裴荆南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一定会心痛吧,心痛她这么糟蹋自己,他还会将她护在身后,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想到裴荆南,丁晨夕的心里又酸又暖,她眨了眨眼睛,将眼底的泪花逼回去,以后没有人能保护她,能保护她的只有她自己。 丁晨夕走进自己的格子间站定,灯光熄灭,音乐响起。 作为最受瞩目的女嘉宾,丁晨夕在第一轮便上了场。 呼唤声,嘲笑声此起彼伏,她唇角的浅笑不曾深一分也不曾减一分。 今天的台词一定不会让观众们失望,只希望他们看节目的时候不要喝水,以免喷到电视。 丁晨夕和另外九位美丽妖娆的女嘉宾在台上站定,聚光灯打在她们的身上,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依然搔首弄姿,尽展妖娆。 男嘉宾是一家软件公司的老板,公司虽然不大,但也算得上高富帅,他想找一个顾家勤俭的女性作为终生伴侣。 看完亲友团录制的VCR,全场爆灯,进入下一轮的互动提问环节。 该高富帅谈吐不凡,学识渊博,女嘉宾争先恐后的提问。 不管多刁钻的问题,高富帅的回答也总是合理得体,连主持人也不断的夸他是理想的丈夫人选,让女嘉宾不要错过。 由于其他的女嘉宾太积极,丁晨夕的台词还一直没来得及说,高富帅的目光突然落在她的身上,向她提问:“38号女嘉宾,请问你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 数百双眼睛盯着丁晨夕,她总不能说赶鸭子上架吧! 短暂的思索之后她嗲声嗲气的回答:“当然是来找长期饭票。” 她话音未落,全场哄堂大笑。 高富帅抿唇轻笑,继续问:“请问你对长期饭票有什么要求?” 丁晨夕用嗲得快吐的声音说:“当然得有钱,长得帅,最好父母双亡,不用担心婆媳问题。” “我父母已经移民海外,一年难得见一次面,也不用担心婆媳问题,你看我合适吗?” 高富帅单刀直入的表白让全场沸腾起来,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静观事态的发展。 这不是节目组的安排吧?! 丁晨夕愣了愣,笑道:“男嘉宾这么优秀,当然合适,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我一直认为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必须坦诚相待,我希望38号女嘉宾也能对我坦诚。” “当然,我最坦诚了。” “那就好。”高富帅换了只手拿话筒,表情严肃的问:“我听说38号女嘉宾没有结过婚,但是有一名生父不详的儿子,节目组却刻意隐瞒这件事,希望38号女嘉宾坦诚相待。” 场内的气氛瞬间推到了高潮。 丁晨夕惊出一身冷汗,她告诉自己,数百双眼睛正盯着她,一定不能乱,不能乱。 短暂的失神之后丁晨夕平静的说:“男嘉宾找人调查过我吗,你对我很感兴趣?” “当然,我专程为你而来。”高富帅坏笑着挑了挑眉:“我相信我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父亲。” “谢谢男嘉宾的厚爱,我也想问男嘉宾几个问题。” “请说。” “你怎么看待爱情,婚姻,家庭。” 丁晨夕心思全乱了,决定抛弃那些雷人的台词,问一些正常的问题把时间耗过去。 主持人也帮丁晨夕解围,抛出几个问题让男嘉宾回答。 高富帅的心仪女生是丁晨夕,但丁晨夕灭了他的灯,牵手不成功,高富帅黯然退场。 丁晨夕也退了场,回到自己的格子间。 经过这一轮惊险刺激的问答,她身上的裙子已经湿透了。 她现在什么也不怕,就怕豆豆的身份曝光。 不容易熬到节目录制结束,丁晨夕卸了妆就走,在走廊又遇到沈思诚,这一次她没有硬着头皮迎上去,而是转头进了安全通道,走楼梯离开。 离开电视台,丁晨夕没有回公寓,而是去车站,买票回白河县。 她刚上地铁瞿雅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晨夕,你真的有儿子吗?” “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麻烦你拜托沈导把网上的消息压一压。” 丁晨夕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样骑虎难下的境地,她现在只想冷静下来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波。 她不怕任何人知道豆豆的存在,只怕孟祁岳。 瞿雅丽着急的说:“恐怕压不住了,节目现场就有观众发了视频,点击量直线上升。” “那就这样吧!”无能为力的感觉真不好受。 “对不起,晨夕……” “没关系,有些事已经到了该面对的时候,长痛不如短痛,再艰难我也能挺过去,你忙吧,拜拜。” “拜!” 挂断电话,丁晨夕盯着手机反复的看,要不要关机?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不想接的电话不接。 将手机放回提包,丁晨夕顺着人流涌出地铁车厢。 丁晨夕到达白河县已经是下午四点,没吃午餐,饿得前胸贴后背。 虽然饿,却没有食欲,她现在只想尽快见到豆豆。 从提包里摸出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但不好的预感依然如影随形。 走出车站丁晨夕就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爸妈开的小店,豆豆的手还没康复,幼儿园也已经放假了,他便每天都在店里玩耍。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她为他生了孩子 到店门口下车,丁晨夕左右看看,虽然没见豪车,但依然心惊胆颤。 她走进店门,就见豆豆正趴在桌子上画画,骨折的拿只手还打着石膏,毛巾垫着放旁边。 天气热,店里只有风扇,不够凉快,杜淑琴就拿着扇子坐在一旁给豆豆扇风。 而丁庆国在点货。 丁晨夕一进门,豆豆最先反应过来:“妈妈,妈妈回来了……” “今天不是周末怎么回来了?” 杜淑琴喜出望外的迎上去。 “正好有空。”丁晨夕将豆豆抱在怀中,亲了又亲:“爸妈,我想带豆豆去二姑家玩几天。” “去吧,你二姑昨晚还打电话让我带豆豆过去,店里忙走不开,正好你带去。”杜淑琴拿了瓶水给丁晨夕:“天气这么热,喝口水。” “谢谢妈。”丁晨夕把豆豆放地上,接过纯净水正要喝,提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悦耳的铃音却成了午夜凶铃,惊得丁晨夕汗毛倒立,头皮发麻。 她将水还给杜淑琴,然后到门外去接电话。 拿出手机看到是沈思诚的电话,顿时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沈导,有事吗?” “网上的帖子我已经让人删除了,节目播出的时候会剪掉那一段。” “谢谢沈导。” 虽然丁晨夕相信沈思诚的办事能力,但她依然不敢乐观。 孟祁岳知道是早晚的事,如果他来和她抢孩子,哭都没处哭去。 事不宜迟,她赶紧带豆豆躲起来,以免被抓现行,连谈条件的机会都不给她。 电话那头的沈思诚沉默了许久,几次欲言又止,丁晨夕开了口:“沈导,再见!” “再见……” 结束和沈思诚的通话,丁晨夕在杜淑琴和丁庆国错愕的注视下带着豆豆离开。 杜淑琴呐呐的问:“晨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丁庆国耸了耸肩:“她这么大个人了,如果遇到问题会自己解决,别担心。” “嗯,担心也帮不上忙!” 丁庆国忧心忡忡的说:“不知道孟先生有没有和晨夕一起回来?” “我觉得晨夕应该告诉孟先生,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豆豆越来越大,不能没有爸爸。” “可不是,要不下次见到孟先生我们来告诉他。” “别,晨夕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咱们好好劝,让她自己说。” “也好。” 丁晨夕抱着豆豆坐上公交车,前往二姑家。 公交车在车流中缓慢行驶,丁晨夕问豆豆:“宝贝,你认认真真的告诉妈妈,你想要爸爸吗?” “想,很想。”豆豆闪亮的眼睛即刻黯淡下去:“可是有了爸爸就不能有妈妈,我不要爸爸,只要妈妈。” 儿子这么懂事,她却那么自私,丁晨夕自惭形愧。 丁晨夕紧紧的抱着豆豆,喉咙发堵,许久说不出话。 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虽然没存名字,但号码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逃避不是办法,该来的总是回来,早晚都要面对,早总比晚好! 安慰自己一番之后丁晨夕淡定多了,她抱着豆豆的手也不再颤抖,她在手机响铃第二遍时接听。 “你好,孟先生。” 平静的嗓音带着些许的解脱,压抑这么多年,也该做个了断了。 “在哪里?”而孟祁岳却难以平静,握着手机的手再抖,声音再抖,心更是抖得厉害。 “我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说什么。” 丁晨夕的镇定让孟祁岳有几分失神,难道孩子不是他的? 这个想法似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掐住了孟祁岳的咽喉,让他呼吸不畅。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有孩子?” “嗯。”她曾幻想过无数次豆豆和孟祁岳相认的情景,却从未想过是这样的云淡风轻。 “孩子的父亲是谁?” “如果……我说不是你……你会不会相信?” “不会,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丁晨夕沉默了许久才说:“对!” 听到丁晨夕的回答,孟祁岳被喜悦冲昏了头,唇角几乎咧到耳根。 他傻了,懵了,丧失了语言和思考的能力。 难以言喻的喜悦铺天盖地,比洪水更汹涌,比他当年考上常青藤名校更荣耀,比十八岁那年赚到第一个一百万更满足,比公司上市更有成就感。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丁晨夕以为信号不好。 “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得到,你在哪里,我儿子在哪里,我要见你们。” 丁晨夕比孟祁岳冷静多了,至少她还能思考。 “要见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行,别说一个条件,一万个条件我也答应。”孟祁岳激动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里想的都是孩子。 “不准和我抢孩子,你可以去看他,但必须征得我的同意。” 孟祁岳要的可是每天和她还有孩子在一起,不是偶尔去看一眼。 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爽快的答应:“好!” “我回家了……白河……” “等我,马上过去。” “嗯。” 丁晨夕正要挂电话,孟祁岳又急急的说了一句:“先发张照片给我看看。” “好吧……” 结束通话之后丁晨夕给孟祁岳发了一条彩信,孟祁岳立刻回复说:“和我小时候很像。” 血脉相承,怎么能不像。 丁晨夕最终没有去二姑家,坐公交车在城里兜了一圈,然后回到自己家,一边陪豆豆玩耍一边等孟祁岳。 不管是从滨城还是W市,开车到白河县都差不多四个小时。 八点钟之后,丁晨夕只要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就会以为是孟祁岳。 她紧张的走到门口握住门把,直到脚步声没有停顿继续往上,她才回到沙发。 连豆豆都看出了丁晨夕的不安:“妈妈,你在等外公外婆回来吗?” “是……不是……我……”丁晨夕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 豆豆爬上丁晨夕的膝头,小手按住她紧蹙的眉心:“妈妈,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妈妈没有心情不好,只是有些担心……” 不安的情绪一时半会儿难以缓解,她只能抱紧豆豆,告诉自己没人能抢走豆豆,就算孟祁岳也不能。 “妈妈不要担心,外婆常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我们要每天开开心心。” 虽然才三岁,可豆豆已经懂得了一些人生道理。 他长大了,还会越来越大,他有权决定要不要爸爸。 丁晨夕的手机再次响起,没看来电她一样知道是孟祁岳。 他已经到了,也许就在楼下,也许已经上了楼。 拿起手机放到耳边,丁晨夕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喂……” “开门!” 丁晨夕的心骤然一抖,她抱着豆豆起身,到门口。 他的脚步该有多轻,她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听到。 握着门把的手颤抖不已,丁晨夕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了下去。 “吱嘎……” 门开了,声控灯亮起。 孟祁岳兴奋得快要撑破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等丁晨夕说句话,他已展开双臂,将她和豆豆紧紧的抱在怀中。 豆豆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的问:“叔叔,你找谁?” “我是……你爸爸……”喉咙竟哽咽得说不出话。 “爸爸?”豆豆眼前一亮,不确定的问丁晨夕:“真的是爸爸吗?” “嗯!” “爸爸,爸爸,爸爸……”豆豆转身抱住孟祁岳,嚎啕大哭:“哇唔……呜哇……” “宝贝不哭,不哭……”孟祁岳已红了眼眶,有晶莹的液体在深渊中流动。 孟祁岳的手扣住豆豆的后背,看着丁晨夕厉声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他今天没有上网,如果没有关注她参加录制的节目,是不是就一直蒙在鼓里? “我……”丁晨夕揉散眼底的泪花,倔强的说:“孩子是我生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丁晨夕别开脸,不让自己脆弱,只是在心底呐喊,我十月怀胎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生产大出血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不会说她等了他多久,也不会说她对他有多失望。 “你这女人……” 孟祁岳的话语中虽然含着责备,更多的却是无奈。 “看不惯我就走,我和豆豆都不需要你……” “豆豆?他叫豆豆?” 孟祁岳暗骂自己后知后觉,丁晨夕在梦中喊过豆豆,南希也提过好几次这个名字。 可是他没有留心,甚至没有起疑。 能让心机缜密的孟祁岳不疑心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一直以为丁晨夕不愿为他生孩子。 “爸爸,我叫白以澈,名是豆豆。”豆豆乖巧的说:“妈妈说我生下来的时候很小很小,所以就给我取名豆豆。” “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孟祁岳在豆豆的脸上亲了又亲,欢呼出来:“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 丁晨夕对他的幼稚行为嗤之以鼻:“你不是早就当爸爸了吗?” 一激动孟祁岳差点儿将南希的身世说出来,他看着丁晨夕冷冰冰的脸,决定暂时不说。 以免她总是看着孟南希思念裴荆南。 “豆豆喜欢爸爸吗?”孟祁岳笑眯了眼,眼角细细的纹路上扬,魅力非凡。 第二百二十八章 终于有爸爸了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豆豆也在孟祁岳的脸上狠狠亲了几下。 被孩子亲得满脸口水孟祁岳也不在意。 “别在门口站着,进来吧!”丁晨夕侧身把路让出来。 孟祁岳抱着豆豆坐到沙发边,心痛的问:“你的手怎么了?” 豆豆一本正经的回答:“和小朋友玩的时候摔倒了,但是我没有哭,老师夸我勇敢。” “豆豆真勇敢,真懂事。” 过份的乖巧懂事却让孟祁岳心酸,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任性一点儿未尝不可。 被冷落的丁晨夕问:“你吃饭了吗?” 算算抵达的时间,孟祁岳别说吃饭,恐怕连水都没喝。 孟祁岳甚至没有看丁晨夕一眼:“没有,不饿。” 看着亲热的父子俩,丁晨夕叹了口气:“我和豆豆晚上吃的面条,你要不要吃面条,我给你煮一碗。” 孟祁岳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丁晨夕的身上:“你给我煮?” “很难吃,你吃不吃?” “当然要吃,谢谢。” 此时此刻,丁晨夕就是给他端碗毒药他也照喝不误。 “我去煮面。” 丁晨夕转身进了厨房,懒得看他们父子俩亲热。 她刚把锅放灶台上,孟祁岳就抱着豆豆走进厨房,美其名曰陪她做饭,实际上是在刺激她。 孩子喜欢他有什么好得意的,血脉亲情而已,天性! 豆豆突然问了孟祁岳一个很不愉快的问题:“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 孟祁岳看了丁晨夕一眼,眼神之中满是责怪。 他再看向豆豆的时候已经换上比水更温柔的眼神。 “爸爸没有不要你们,爸爸很爱你和妈妈,是因为爸爸和妈妈有些误会。” “真的吗?” “当然。” 豆豆认真的问:“我可以不用在爸爸和妈妈之间选择吗,我想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爸爸也有妈妈。” “可以,豆豆希望爸爸妈妈为你做什么?” “我希望你们每天来接我放学,晚上给我讲故事,还要带我去游乐场,我想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 “好,爸爸答应你。”孟祁岳瞥了丁晨夕一眼,抱怨道:“你看看孩子多可怜,你怎么忍心让他这么多年没有爸爸?” 丁晨夕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她至今记得豆豆没日没夜的喊爸爸她的心有多痛。 吞下了多少眼泪,藏起了多少心酸。 她也曾想过去找他,可是在网上看到他和陆霏霏即将成婚的消息,她打消了找他的念头,心定决心独自抚养孩子。 丁晨夕沉默不语,孟祁岳迫不及待的开口:“跟我回W市,我们结婚!” 结婚? 错愕的抬头,丁晨夕看到孟祁岳脸上的认真。 他不是开玩笑,是真心想娶她,与她共度一生。 孟祁岳被喜悦冲昏了头,丁晨夕却冷静得像一台机器。 她不得不好心的提醒:“陆小姐才是你的未婚妻,我今天让你来不是要和你结婚,而是让豆豆见一见他朝思暮想的爸爸。” “我已经不爱霏霏,这样的婚姻没有意义。”孟祁岳为自己辩白:“只会浪费她的时间。” “婚姻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因为我也不爱你。” 丁晨夕看着锅中的水沸腾,抽了一把挂面扔进去,拿筷子一边搅一边说:“以后你周末可以去接豆豆,星期天下午送他回家,我和你……保持现状。” 丁晨夕绝对是孟祁岳见过最铁石心肠的女人。 不管他做再多她都不会感动。 男人都有尊严,更何况骄傲如孟祁岳。 为了丁晨夕,他一次次放下自尊,一次次降低底线,可换来的不是她真心相对,而是冷嘲热讽,百般抗拒。 孟祁岳凝视着丁晨夕的侧脸,回想起他们曾有过的甜蜜。 她宁愿自己挨饿,也要把半袋饼干留给他,那是他的错觉吗? 难道她对他没有一点动心? 如果不曾动心,她又为何在他醉酒之后为他擦脸,守在他的身侧。 孟祁岳的大脑一团乱,也许口是心非是女人的特质,她拒绝他已经成了习惯。 “你忍心让豆豆在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 他知道丁晨夕不会在意他的感受,只能拿豆豆说事儿。 丁晨夕知道孟祁岳会这么说,冷笑道:“那南希呢,你怎么不娶他妈妈,你忍心让他在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 “南希和豆豆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在丁晨夕看来他们都是孟祁岳的私生子,没什么不一样。 孟祁岳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道:“你以前问过我南希是不是裴荆南的孩子,我现在告诉你,他是!” “啊?”心底的猜测得到证实,丁晨夕膛圆双目,不敢置信的看着孟祁岳。 “南希不喜欢霏霏,但他很喜欢你,我们一起照顾豆豆和南希,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 一向拒绝赌博的孟祁岳终于体会到孤注一掷的惊心动魄。 他在赌,赌丁晨夕对裴荆南的感情,虽然这种感觉很糟糕,但总比绝望强。 从震惊中回过神,丁晨夕的声音低如蚊蚋:“南希是荆南的孩子……” “表哥病危的时候找了两名代孕母亲,其中一名怀孕了生下了南希。” 孟祁岳看到丁晨夕眼底的泪,也从她颤抖的手感受到她的痛。 果然,裴荆南是丁晨夕的魔障,她一辈子也别想走出来。 丁晨夕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低下头,擦去眼泪,声音带出了哭腔:“他有孩子……太好了……” “嗯,是很好。” “南希很像他爸爸。” “确实很像。” 所以他隐瞒得也很艰难。 他只希望南希有个快乐的童年,健康成长。 丁晨夕将煮熟的面捞进放了调料的碗里,然后端上桌,让孟祁岳吃。 虽然面条硬了点儿,咸了点儿,辣了点儿,酸了点儿,但因为是丁晨夕亲手做的,孟祁岳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儿。 他甚至希望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 丁晨夕抱着豆豆坐在旁边,看到孟祁岳吃面吃得满头大汗,便倒了杯水给他。 “很辣吗?” “还好。” 实际上对孟祁岳来说确实很辣,他胃不好,这些年吃东西都比较清淡,辛辣的东西能不沾则不沾。 端起水杯灌了一口,孟祁岳又大快朵颐起来。 他吃上两口面就得喝一次水,丁晨夕不相信面不辣。 家里的辣椒可是最辣的朝天椒,她刻意给孟祁岳舀了一大勺。 看孟祁岳的脸完全变了色,丁晨夕终于于心不忍,伸手将剩下的一半面条端了起来:“难吃就别吃了。” “不难吃,不难吃,味道很好。” 孟祁岳又急忙把面条端回去,继续埋头奋战。 就算胃痛得如火烧,脸红得像关公他都不在意。 看着孟祁岳吃面,丁晨夕感觉他更像在受刑,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他这又是何苦呢? 孟祁岳喝了三杯水才把朝天椒的辣稀释到可以接受的范围。 他的嘴不但红而且性感,呼出的热气还带着满足。 丁晨夕把碗收进厨房准备洗,孟祁岳将她推开,把豆豆塞她的怀中:“我来吧!” 他知道她不喜欢油腻腻的感觉,也舍不得她那双弹钢琴的手被污染。 孟祁岳自告奋勇要洗碗丁晨夕自然求之不得,抱紧豆豆,站在一旁看着他。 今天孟祁岳穿了一件浅灰色的条纹衬衫,这样成熟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优雅至极。 丁晨夕一向不怀疑孟祁岳的品味,但更相信就他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段,就是穿老头汗衫也是一样的酷帅狂飙拽。 果然,好基因太重要了! 南希和豆豆长大之后也许会超过他们的父辈,成为更优雅清越的男子。 知道丁晨夕在打量自己,孟祁岳终于控制不住转了头,冲发呆的丁晨夕露齿一笑。 似有万千烟火在头顶炸响,最终化成满天星斗。 丁晨夕愣了愣,撇嘴道:“笑得真邪恶。” “哪里邪恶了?”孟祁岳哭笑不得。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可以和“邪恶”这样的贬义词扯上边儿。 难道丁晨夕不应该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吗? “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邪恶。” 也许是孟祁岳过去做的事给丁晨夕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在她的梦中时常以恶魔的形象出现,以欺凌她为乐。 孟祁岳笑了:“我不是圣人,我只想占有我喜欢的女人,我的邪恶只是人类繁衍生息的本能而已,不管如何进化也不会改变。”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受的教育难道还不能压制兽性的本能吗?” “我受的教育是提倡坚持信念,解放自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锲而不舍完成梦寐以求的事……” “算了,我说不过你,麻烦你把水关了,这一只碗不需要洗那么多遍,浪费资源。” “呵,抱歉,这个月水费算我的。”孟祁岳笑眯眯的关上水龙头,将干净如新的碗放灶台上。 丁晨夕不屑的冷睨他:“谁稀罕你的臭钱。”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豆豆抱着丁晨夕的脖子,逗她开心:“来,笑一笑,妈妈笑的时候最美了。” “还是豆豆最乖,不惹妈妈生气。”丁晨夕笑着用额头抵上豆豆的额头。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变相的求婚 孟祁岳问:“你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夏季生意好,会比较晚。” “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儿?” “随便……”只要是远离床的地方就行,他担心自己失控,又做不该做的事惹丁晨夕难过。 “走。” 丁晨夕拿了包抱着豆豆出门,孟祁岳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后面当护花使者。 并排走在人行道上,夏夜的风吹在脸上神清气爽。 沉默了许久,丁晨夕突然问:“南希最近很忙吗?” “嗯。” 丁晨夕不满的抗议:“南希还小,应该好好享受童年,学那么多东西太累了,以后我不会让豆豆也那么累。” “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 他口中的“我们”不但包括他,也包括裴荆南。 孟祁岳喘了口气儿说:“我工作太忙,没办法时刻照顾南希,如果有人帮我照顾他,爷爷奶奶才会放人。” 又是变相的求婚! 丁晨夕如果听不出来就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 她平淡的说:“也许陆小姐可以。” “南希应该告诉过你,他不喜欢霏霏,霏霏也不喜欢他,霏霏自己还是孩子,根本不能照顾孩子。” “感情可以培养。” “这些年我视南希为己出,不想他受委屈受伤害。” 孟祁岳抿了抿唇,懊恼的说:“南希一岁的时候,霏霏陪他玩,南希险些从楼梯摔下去。” “南希两岁的时候……霏霏给他吃桂圆,桂圆核卡到了气管,南希险些……” 原来还有这些事,丁晨夕越听越来气,恨不得立刻对陆霏霏说:“离南希远点儿,别靠近他!” 见丁晨夕面有怒容,孟祁岳趁热打铁:“我找不到合适的人照顾南希,他就只能在爷爷奶奶那里,每天上十小时的课。” 虽然孟祁岳没说他又当爹又当妈有多艰难,但丁晨夕能感觉到这些年他拉扯南希长大不容易,而且南希还不是他的孩子。 丁晨夕糊涂了,孟祁岳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似乎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一个孩子很孤单,童年需要陪伴,如果豆豆和南希一起长大,他们的童年会快乐很多。” “嗯。” 这一点儿丁晨夕也曾想过。 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和对方玩,一起玩很开心。 孟祁岳见丁晨夕动了心,说出酝酿在心头的话:“豆豆需要爸爸,南希需要妈妈,不如我们就一起过!” “我和你没办法一起过……” “为什么?” 丁晨夕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笑道:“如果婚姻只是凑合过日子那么简单,离婚率就不会那么高了,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就算我愿意,你的家人也不会愿意。” 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孟祁岳激动得心尖直颤。 他果断的回答:“只要你愿意,其他人都不是问题。” 丁晨夕冷冰冰的说:“如果我愿意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为了两个孩子,好好考虑。”孟祁岳伸出手:“我来抱吧!” “爸爸抱,爸爸抱。”丁晨夕没松手,豆豆已经往孟祁岳的怀里扑。 从丁晨夕的手中抱过豆豆,孟祁岳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的儿子,真真切切的在他的怀中,这幸福是否来得太突然,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真。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孟祁岳拉起豆豆没受伤的手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下。 “啪”一声脆响,脸颊有轻微的痛感,原来真的不是梦。 孟祁岳的唇畔噙着藏不住的笑意,情不自禁的将丁晨夕拉入怀中,吻上她的脸颊:“谢谢。” “别碰我!”丁晨夕一脸不悦,推开他的脸,没好气的说:“我生豆豆是因为我喜欢孩子,和你没要必然的联系。” “豆豆是我的孩子!” 怎么会没有联系,血脉亲情,难以割舍。 “不是你的孩子我也会把他生下来。” 丁晨夕不予余力的打击孟祁岳,以免他自以为是。 她最痛苦的那段时光是豆豆给了她好好活下去的勇气,更是豆豆让她明白生命的奇迹。 豆豆对她来说代表的并不是“孟祁岳的儿子”,而是“希望”! 生活的希望! 孟祁岳的脸色不好看,但也没有动怒。 他知道丁晨夕已习惯了拒绝,而他也习惯了毫无保留的爱她。 “你以为你很爱裴荆南,不能接受除他以外的男人,但是你可以接受我,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觉。” 丁晨夕心口一紧,心虚的为自己辩解:“是你一直强迫我……” “对,是我强迫你,如果……换做别的男人强迫你,你会怎么做,顺从他还是反抗到底,嗯?” 孟祁岳顿了顿继续说:“你舍不得打我!” 她舍不得打他? 怎么可能? 丁晨夕努力在脑海中寻找证据反驳孟祁岳,结果却只找到有力的论据证明孟祁岳的话说得没错。 “你不要再逃避了,不要再自欺欺人,承认你爱我不丢人,你也没有对不起裴荆南,你和他已经结束了,懂吗,结束了!” 孟祁岳的声音就像魔咒,反反复复在丁晨夕的耳畔重复。 结束了吗? 连思念裴荆南也是徒劳吗? “不,你不要说了!”丁晨夕捂住耳朵,失控的吼了出来。 孟祁岳将豆豆放地上,拉开丁晨夕捂着耳朵的手,中气十足的命令:“丁晨夕,你看着我,看着我!” “我不看,不看……” 由不得她不看,孟祁岳捧住她的脸,四目相对。 在丁晨夕慌乱的眸子中看到自己严肃得有些骇人的脸,孟祁岳唇角上翘,温和的说:“我很后悔……” 后悔什么? 丁晨夕没敢问出口,垂下眼帘不愿与孟祁岳对视。 他的眼眸太深邃,她害怕自己会沉沦其中。 目光落在了他的唇上,莫名的躁动在心底翻腾,丁晨夕想起许多不该在此时此刻想的事,思维全乱了。 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喉咙干得快冒烟了。 孟祁岳抿紧唇,艰难的克制自己,才没有吻下去。 咽了口水他继续说:“我很后悔那天晚上没有强行要了你,怎么会有你这样妖娆又纯净的女孩儿,让人欲罢不能。” 露骨的告白让丁晨夕更加心烦意乱。 推开孟祁岳的手,她连连后退:“拜托你为陆小姐考虑一下,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别再拿霏霏当挡箭牌。”孟祁岳严肃的说:“离开我,她会找到呵护她一生的男人。” “可她爱了你那么多年……” “也许对她来说只是习惯,我并不适合她。” 孟祁岳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霏霏……” “别打!”丁晨夕抓住他拿手机的手:“不要这么残忍好吗?” “难道浪费她的时间不残忍?”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丁晨夕不能说服孟祁岳,孟祁岳也不能说服丁晨夕。 他们就像参加辩论赛的选手,不妥协,不推让,坚持己见。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豆豆的一句话让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老大不小了还没豆豆懂事。” 孟祁岳无奈的叹了口气,摸摸豆豆的头:“儿子,告诉爸爸,你想不想每天和爸爸在一起?” “想,想,想……”豆豆抱住孟祁岳:“豆豆很乖很听话,爸爸要豆豆吗?” “当然要。”孟祁岳蹲下身,整了整豆豆皱巴巴的衣领:“以后爸爸再也不会离开豆豆。” “爸爸万岁,爸爸真好!”豆豆抱着孟祁岳,一脸的喜色。 丁晨夕被晾在一边儿心里比吃了陈年老醋更酸。 不管孩子得到多少关爱,他依然渴望父爱,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 一只大手悄无生气的握住丁晨夕的小手,她愕然抬头,与孟祁岳灿若星辰的眼眸相对,大脑嗡嗡作响,竟忘了甩开他的手。 “走吧!” 孟祁岳一手拉豆豆,一手拉丁晨夕,满足的笑意从唇角一直蔓延到眉梢,俊朗得让圆月失色。 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艳羡的目光,基因优良的一家人想低调都难。 豆豆也很高兴,“爸爸,爸爸”喊个不停。 丁晨夕的手在孟祁岳的掌中已满是汗水,她的抗议无效,他就喜欢牵她的手,一辈子不放。 孟祁岳不给陆霏霏打电话,陆霏霏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她紧张的问:“祁岳,你在哪里?” 孟祁岳看着丁晨夕和豆豆蹦蹦跳跳的背影,唇角含笑,沉声问:“有事?” “你……答应我这个周末去法国订婚纱,别忘了。” “不用订了。” “为什么,你已经答应我了,你……” “霏霏,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 “……”陆霏霏痛哭失声:“祁岳,你说过你会娶我,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你当我是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对不起,你会遇到真心爱你的男人。” 骄傲的公主陆霏霏已卑微如尘埃:“发生什么事了,祁岳,我惹你生气了吗,我不去法国订婚纱,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忙,我不打扰你,忙完咱们再商量结婚的事,你不要说气话。” “我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对不起。” 孟祁岳信念坚定,不会因为陆霏霏的眼泪而心软。 第二百三十章 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他了解陆霏霏,她很坚强,只要走出去,就能活得更漂亮。 “你要给你孩子完整的家……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怎么对得起我?” 陆霏霏的控诉让孟祁岳愧疚得抬不起头。 “对不起……” “祁岳,除了对不起……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我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祁岳……你不爱我了吗?” “嗯。” 他和陆霏霏的爱情早已远去,淡在了回忆中。 “什么开始不爱我了……” “很久以前。” “你爱谁,丁晨夕吗,你要娶她,她是南希的母亲?” “霏霏……你会找到珍爱你一生的人。” “但那个人不是你,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孟祁岳,我恨你,我恨你……” 陆霏霏吼完之后将手机从窗户扔出,百米的高度足以让手机粉身碎骨。 浴室的门开了,孟祁峰湿淋淋的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挂着性感至极的微笑:“我似乎听到你在哭。”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起?”陆霏霏愤然的转头,狠瞪孟祁峰的眸子似要喷出火。 “我告诉过你,一件很有趣的事,是你自己不想听……” 孟祁峰走到陆霏霏的身后,握住她裸在睡袍外的香肩,吻了下去,虔诚的说:“我爱你霏霏,嫁给我!” 反手擦去脸上的泪,陆霏霏惊声问道:“你神经错乱了吗?” “你说我神经错乱就神经错乱。”孟祁峰抓住陆霏霏的手捂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脏,只为你跳动。” 陆霏霏惊愕的看着孟祁峰,嘴唇颤抖得厉害:“你……你……” “呵呵,别你啊我了,春宵苦短,今晚就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孟祁峰说着将陆霏霏腾空抱起,朝kingsize大床走去。 看着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陆霏霏,孟祁峰唇角上翘,性感的笑容足以迷倒众生。 他吻住陆霏霏微启的朱唇,疯狂的吮吸,不但夺去了陆霏霏的呼吸,更让她的大脑混沌得不能思考。 不同于以往的疯狂,孟祁峰也有温柔的一面,吻遍陆霏霏的全身,带给她前所未有的体验。 陆霏霏沉沦在孟祁峰编制的柔情中,她突然抓住他的肩,低低的喊了出来:“不要……别……别亲……那里……” “放松,不要紧张。”孟祁峰含含糊糊的应:“放松……” “哎呀……”陆霏霏惊叫一声,水晶甲深深镶入孟祁峰的皮肤。 一股奇妙的酸痒袭遍全身,她的身体难以自控的抖动。 惊涛骇浪之后全身瘫软的陆霏霏蜷缩在孟祁峰的怀中,疲惫得睁不开眼睛,耳畔有魅惑人心的低喃:“我爱你霏霏……我爱你……” 豆豆的喜悦写满了眉梢眼角,他总是不停的喊“爸爸,爸爸”,清脆得快要酥掉的声音让丁晨夕失神。 孩子对父亲的渴望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丁晨夕看着孟祁岳,他慈爱的围绕在豆豆的周围,毋庸置疑,他是个好爸爸。 玩耍的时候,豆豆重复了很多遍:“我今天太开心了。” 游乐设施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豆豆脸上的笑容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来得灿烂。 不管玩什么游乐设施,豆豆都要孟祁岳陪着他,唯恐一眨眼他的爸爸又不见了。 孟祁岳去买水,豆豆一刻没看到他就哭得撕心裂肺,不管丁晨夕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 豆豆已经离不开孟祁岳,丁晨夕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她还想和孟祁岳保持距离,现在看来她太天真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夜里十点。 豆豆晚上八点半就上床睡觉,熬到十点已是他的极限,虽然两眼皮不停的打架,可他还是舍不得松开孟祁岳,要孟祁岳继续陪他玩跷跷板。 “豆豆回家了。”丁晨夕深知不能由着孩子,她强行将他抱起来,转身往回走。 豆豆在她的怀中又哭又闹,挣扎着要往孟祁岳的怀里扑。 “今晚我带豆豆。”孟祁岳也舍不得和豆豆分开,今夜注定无眠。 丁晨夕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 “你忍心看孩子哭着找我吗?”孟祁岳凝视丁晨夕的脸,眼中写满了浓浓的不舍。 不舍豆豆,也不舍丁晨夕,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她们。 “豆豆乖了,跟妈妈回家好不好,明天再和爸爸出去玩?” 丁晨夕柔声抚慰豆豆,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在豆豆心中的地位远不如孟祁岳来得重要,但要她放手也不可能。 “我送你们回去。” 孟祁岳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如纸,他微蹙了眉,慢慢的走在丁晨夕的身旁,豆豆才停止了哭闹。 豆豆玩得太累,在丁晨夕的怀中很快进入了梦乡,在梦里还咯咯直笑。 一路无语,不知不觉走到楼下。 孟祁岳的脸色依然不好看,额上的经脉突突跳动,他仍在忍。 “明天给你电话。” “嗯!”孟祁岳亲了亲豆豆,然后退到一边:“明天见。” 丁晨夕抱着豆豆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孟祁岳站在那里凝视她的背影,万千情愫隐在了幽深的眸色之中。 不见那一抹淡雅的身影,他终于忍不住,捂住绞痛的腹部,手撑着楼梯坐了下去。 他的胃不好,吃了辛辣的东西就胃痛得厉害。 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辣椒,却因为是丁晨夕的心意,就算痛死他也甘之如饴。 孟祁岳有气无力的坐在楼梯上,不但胃痛头也痛得厉害,但他唇角却依然保持着上翘的弧度。 因为今天,他太高兴了,从未这样高兴过。 他爱的女人心甘情愿给他生了一个孩子,让他深刻的体会到,幸福,不过如此。 再剧烈的痛也无法抹杀他的快乐。 果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孟先生?” 孟祁岳缓缓抬头,昏暗的路灯下,丁晨夕父母的惊讶明明白白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咬着牙立刻站起来,谦和有礼的问好:“伯父,伯母,晚上好。” “孟先生,你怎么坐在这里?”杜淑琴关切的问:“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孟祁岳挤出一抹苍白的笑:“胃痛,老毛病了,没大碍。” “要不……上去坐坐?” “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感谢伯父伯母这些年对豆豆的照顾,我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爱豆豆,请你们放心。” 孟祁岳说完向杜淑琴和丁庆国鞠了深深的一躬。 “呀,你已经知道了?”杜淑琴和丈夫交换了一个眼色,她着急的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和晨夕结婚,给豆豆一个完整的家!” 孟祁岳的回答铿锵有力,立场坚定。 “你……离婚了?” “我没结过婚……”孟祁岳看到杜淑琴和丁庆国流露出质疑的表情,解释道:“当年我和晨夕有些误会,但这三年我从未忘记过她。” 事情听起来似乎有隐情,但不管怎样,老两口都希望孟祁岳和丁晨夕在一起。 不为别的,就为他是豆豆的亲生父亲,一家人也该团圆了。 杜淑琴热情的说:“孟先生,家里还有胃药,你上去吃两颗,晨夕的爸爸胃也不好,胃穿孔还做了手术,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胃。” “我记得伯父胃穿孔住院的时候晨夕哭得很伤心。” “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 “四年多了,那天晨夕没有坐上最后一班车回白河,是我送的她。” 回忆往事的时候,孟祁岳苍白的脸浮现出淡淡的红晕,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她了,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他的心。 若是不然,他也不会动用关系请专家为丁晨夕的父亲会诊。 而他做得多,说得少,丁晨夕竟也傻乎乎的没有察觉。 杜淑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记得晨夕当时打电话给我,说没坐到车第二天回来,结果当天晚上她回来了,当时忘了问,原来是你……谢谢你孟先生……” “别客气,我应该做的。”孟祁岳看着杜淑琴苍老的脸,羞愧得低下了头。 他终是没办法坦然面对丁晨夕善良的父母。 当年他年轻气盛,以为自己没有办不到的事,因为借壳上市与一家公司的负责人成了对手。 他只是打倒自己的敌人,却从未想过有一天敌人会成为亲人。 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扶住,孟祁岳蓦地抬头,看到丁庆国笑容满面的脸,布满皱纹的脸黝黑得像一块巧克力。 孟祁岳还记得多年前,丁庆国儒雅稳重,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这些年老人受的苦可想而知。 “去我们家坐坐。”丁庆国见人总是笑呵呵,出了名的好人,就算他知道孟祁岳曾经做过的事,也一定选择原谅。 “谢谢……” 孟祁岳满心愧疚,在那双有力的手的搀扶下缓慢迈步,每一步都尤为沉重。 丁庆国诚恳的说:“晨夕的脾气不好,请孟先生多多包涵,她这些年也不容易……” “唉……”杜淑琴也说:“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想的,一直告诉我们,你结婚了……如果我们早知道你没结婚就带豆豆去找你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幸福得快要飞起来了 孟祁岳的唇畔噙着一抹无奈的苦笑,他来白河县那么多次却一次次与自己的儿子擦肩而过。 真是可悲又可笑。 终于到了门口,杜淑琴掏出钥匙开门,丁晨夕刚洗了澡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她看到孟祁岳进门,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你怎么来了?” 杜淑琴瞪了丁晨夕一眼,吩咐道:“孟先生胃痛,快去倒水,温热的水,我去拿药。” “胃痛,怎么会胃痛?” 丁晨夕猛然想起孟祁岳吃面的时候不停喝水,她立刻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出来。 将水递给孟祁岳,丁晨夕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苍白得发青,可想而知胃有多痛。 看来晚上那碗面的威力不小啊! 孟祁岳吃了药,将水杯放茶几上,深邃的眸子落在丁晨夕的脸上,捕捉到浓浓的关切。 心头一暖,孟祁岳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谢谢。” 竟然还向她道谢,脑子也辣糊涂了吧! 丁晨夕冷睨他一眼,嗔道:“不能吃辣椒你早说啊,怎么不痛死你。” “面太好吃了,吃的时候忘记自己不能吃辣椒。” 虽然胃还是痛,但温热的水让孟祁岳的脸有了血色。 “孟先生,你晚上就住家里,先坐会儿,床铺好了叫你。” 杜淑琴说着拉丁庆国进了客房。 孟祁岳感激不尽:“谢谢伯父伯母。” 再过不久,就该改口叫岳父岳母了。 丁晨夕站在一边擦头发,板着脸,别扭的开口:“胃好些没有?” “好多了。”孟祁岳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坐着说。” 丁晨夕没坐,只是靠着沙发扶手:“要不要去医院做个胃镜检查?” “不用,过会儿就没事了。”孟祁岳端起水又要喝,丁晨夕拦住了他。 “水凉了,我另外给你倒一杯。” 她说着端走还有余温的水,给孟祁岳另外倒了一杯。 丁晨夕这么温柔体贴,就算让他痛死也值了。 这次的水稍微有点儿热,喝下去孟祁岳顿觉神清气爽,他笑道:“你的关心是最好的良药。” “哼,油嘴滑舌,谁关心你了,我只是不想你痛死了负刑事责任。” 孟祁岳失笑:“你就嘴硬吧,承认你喜欢我关心我就那么难吗?” “要昧着良心承认本就不存在的事确实很难。” “是吗?” “当然!” 看到孟祁岳脸上洞悉一切的笑意,丁晨夕没由来的心慌,强装淡定进了房间。 关上门,丁晨夕按着胸口,怎么会有那种一绞一绞的感觉。 她不讨厌孟祁岳了吗? 难道是爱屋及乌。 因为豆豆喜欢孟祁岳,所以她在潜意识里接受了他? 丁晨夕坐在床边,借着小夜灯昏暗的光凝视熟睡中的豆豆。 越看眼越热。 豆豆活脱脱就是孟祁岳的翻版,那眼睛,那鼻子,那嘴……长大之后也一定魅力非凡。 丁晨夕在豆豆的脸上亲了一下,突然有种亲孟祁岳的错觉,这种错觉似乎也不算太坏! 在滨城难得一见的满天星斗在白河极为常见,作为农业县,污染相对较少,空气质量比繁华的滨城高了不知多少倍。 北斗七星在天空中闪闪发亮,丁晨夕突然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如果裴荆南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她,他会笑着祝福她幸福快乐,不要再为他落泪。 可是眼泪却悄无声息的滑落…… 丁晨夕问天上的星星:“你们看到荆南了吗,他过得好不好?” 星星只在天空中不停的眨眼间,没有回答丁晨夕的问题。 她反手擦去眼泪,凄楚的笑了。 这段感情困了她这么多年,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 既然裴荆南会原谅她,为什么她不原谅自己。 房门突然被敲响,杜淑琴的声音传来:“晨夕,家里没有新毛巾和牙刷,你去买回来。” “哦!”丁晨夕拿了钱包开门出去。 杜淑琴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心里跟明镜似的,拍了拍丁晨夕的后背:“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我没哭,只是眼睛痒,揉了几下。”丁晨夕眼角的余光看到孟祁岳正直勾勾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挺了挺腰板,往门口走。 孟祁岳也跟了出去。 “孟先生,你胃痛就在家歇着,让晨夕去。”杜淑琴出声阻拦。 “吃了药好多了,谢谢伯母。”孟祁岳冲杜淑琴点点头,然后跟着丁晨夕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遇到熟识的邻居,丁晨夕故意装作不认识孟祁岳,但邻居却一直好奇的打量他,然后不确定的问:“这是豆豆的爸爸吧?” 丁晨夕回头冷睨孟祁岳一眼,敷衍的“嗯”了一声。 邻居为自己的眼明心亮感到骄傲,笑着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豆豆的爸爸,这下豆豆该高兴了,不会再半夜哭着找爸爸。” 一听这话,丁晨夕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若有所思的回答:“是啊……” 是她的自私剥夺了豆豆本该享受的父爱,希望现在弥补还不算太晚。 两人下了楼,孟祁岳悄无声息的握住丁晨夕的手,她的手很小很细很冰很冷,攥在掌心就像一块璞玉,慢慢染上他的温度。 丁晨夕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嘀咕了一句:“你是怕我跑了吗?” “是啊,我是怕你跑了,以后你别想跑。”孟祁岳咧嘴一笑,牙齿比月光还白。 “孩子都这么大了,哪里还跑得掉。”丁晨夕失笑的摇头,她这是自己给自己下套呢,以后恐怕都会活在孟祁岳的掌控之中。 “哈哈哈,是啊……”孟祁岳笑得更加开怀,眼角甚至挤出了深深的鱼尾纹。 丁晨夕撇撇嘴,男人果然是陈年美酒,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魅力逼人,连眼角的鱼尾纹也不会给人衰老的感觉,反而更显成熟稳重。 到小卖部门口,丁晨夕挣开孟祁岳的手:“你别进去,就在外面等我。” “嗯。”孟祁岳原地驻足,摸出手机摆弄。 丁晨夕走进小卖部,老板就热情的招呼她:“晨夕回来了啊,前几天你妈妈还念叨说你换了工作,没那么忙可以经常回来,什么时候接豆豆去滨城啊?” “过几天吧!”丁晨夕笑笑:“陈阿姨,给我拿一支牙刷一条毛巾,普通的就行了。” 老板将东西装塑料袋里递给她,随口问:“十块钱,家里来客人了?” “是啊。”丁晨夕打开钱包正掏钱,一只大手从她的旁边伸了过去。 她抬头白了孟祁岳一眼,不满的皱眉,叫他在外面等,跑进来干什么,真是讨厌! “晨夕,这是你男朋友?”老板眼前一亮,直勾勾的盯着孟祁岳,连钱也顾不得收。 不等丁晨夕说话,孟祁岳爽快的自我介绍:“我是豆豆的爸爸!” “豆豆的爸爸……呀,我刚才还没注意,仔细一看还真像,我就说豆豆这么帅,爸爸一定也帅,没想到还让我说中了,嗤嗤……以后豆豆不会再哭鼻子了……” “陈阿姨,你忙啊,我回家了,再见!”丁晨夕拉着孟祁岳就走。 出了小卖部她忍不住抱怨:“陈阿姨最喜欢和人说东家长西家短,这下好了,以后你再来不愁没人认识你了。” “呵,认识就认识,又不是见不得人。”孟祁岳笑着揉了揉丁晨夕的头:“再怎么我也是豆豆的亲生父亲,不怕人说。” “嗯啊。”丁晨夕将装着毛巾和牙刷的塑料袋塞给孟祁岳,压低声音提醒:“今晚老老实实睡觉,别半夜摸到我房间来。” “你怎么抢我的台词,这话是我想说的。” 丁晨夕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要脸。” 孟祁岳坏笑着挑眉:“除了你和儿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太肉麻了。” 除了肉麻之外,丁晨夕也很感动,也许孟祁岳比她想象中更能胜任一个父亲的角色。 “我说的是实话。”孟祁岳搂住她的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你不会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有多辛苦,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 丁晨夕愕然发现自己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湿湿的。 她连忙低头揉眼睛,不让孟祁岳看到她的泪水。 两人不再说话,慢慢走上一步又一步的台阶,仿佛那就是人生路,会一直相携走完。 声控灯时而亮起时而熄灭,丁晨夕感觉到好几次孟祁岳的唇滑过她的耳畔,但并未落下,她知道他在忍耐,她也知道他很重视她,抵触情绪渐渐没那么强烈。 回到家,丁晨夕一头扎进卧室,紧靠着豆豆暖烘烘的身子。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她能清楚的听到孟祁岳的脚步声以及他进客房的关门声。 豆豆做了一个欢快的梦,在梦中开心的笑了起来:“爸爸,咯咯……爸爸……” “坏小子,就知道爸爸爸爸,妈妈吃醋了!”丁晨夕捏了捏豆豆的鼻子,然后亲了亲他的小脸,放在书桌上关了静音的手机突然亮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孟祁岳给她发的短信:“我睡不着。” 丁晨夕翻了翻白眼,回复道:“睡不着数羊啊,给我发短信干什么。” 孟祁岳的电话立刻拨了进来,丁晨夕慢慢悠悠的接听:“还不睡?”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家三口一起睡 “能不能把门打开,让我看看豆豆。” “明天再看,别影响豆豆休息。” “我只是看看,不说话,快开门。” 丁晨夕无语至极:“难道我还能带他跑了不成?” “那也说不定。”孟祁岳催促道:“让我看一眼我才能安心睡觉,不然今晚肯定失眠。” “服了你了。” 丁晨夕知道孟祁岳有多执着,和他这么耗下去一晚上都别想睡觉。 披上外套,丁晨夕打开门,孟祁岳乐呵呵的说:“你去睡客房,今晚我陪豆豆睡。” “你……得寸进尺。”丁晨夕快被这父子俩给气死了,已经迫不及待把她踢走了吗,门儿都没有! 孟祁岳迈步进屋,丁晨夕急忙挡在他面前:“去,去,去,别跟我抢儿子。” “我不跟你抢儿子,你和儿子都是我的。”孟祁岳轻笑着关上房门,将丁晨夕拦腰抱起:“今晚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睡。” 她就知道会演变成这样! 丁晨夕没好气的瞪他:“我的床太小,睡不了三个人。” “没事,你们睡,我看着你们。”孟祁岳说着轻轻的把丁晨夕放在豆豆的身旁,然后自己坐在凳子上。 房间里没开灯,孟祁岳坐在那里像一座雕像,轮廓深邃分明。 丁晨夕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床让给你,我去隔壁睡。” “不要走。”孟祁岳长臂一展,将丁晨夕拉入怀中,坐在他的腿上,他灼烫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脸,热热的,酥酥的,麻麻的…… 孟祁岳的呼吸越来越烫,丁晨夕心尖一颤,闭上了眼睛,他的嘴贴上她的唇,如品尝百年陈酿般细细的吻了起来。 “嗯……”丁晨夕被吻得晕头转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一双皓臂不知何时圈住孟祁岳的脖子,两人紧密拥在一起,不分彼此。 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麻木红肿的嘴唇,丁晨夕眨了眨眼睛,低骂:“流……氓……” “不流……氓哪有豆豆这么乖的儿子。”孟祁岳坏笑着往丁晨夕的耳朵心里吹热气:“我现在又想流……氓了。” 丁晨夕板起脸,正色道:“孩子面前正经点儿。” “好吧,做正经事。”孟祁岳圈紧丁晨夕的腰,握住她的手。 “什么东西?”丁晨夕感觉到指间凉凉的,举起手看到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明晃晃的钻戒。 “这次不许再取下来了。” 丁晨夕摇头:“不行,一定要取。” “你这丫头欠抽……” 孟祁岳不高兴的举起手,丁晨夕立刻抓紧。 她认真的说:“洗衣服做饭的时候不取下来万一把钻石弄掉了怎么办?那么贵的东西,我得好好珍藏才行。” “以后洗衣服做饭保姆做,不用你做,乖乖把戒指戴着,不许取。”孟祁岳笑着吻上她的耳垂:“坏丫头。” “你才坏,好啦,很晚了,我要睡觉了,豆豆睡觉不老实总踢被子,你要时常看看。” “放心,我今晚会一直看着他。” 孟祁岳兴奋得睡意全无,恨不得把豆豆抱怀中看一夜才过瘾。 “嗯,那你慢慢看,我睡了,晚安!” “晚安!” 孟祁岳恋恋不舍的松开手,丁晨夕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躺在客房的床上,丁晨夕可以想象出孟祁岳辗转反侧的样子,因为她也是一样。 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一朝被揭开,事情的发展比她想象中好。 丁晨夕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快点睡,明天和孟祁岳一起好好陪豆豆玩。 以前她觉得“一家三口”这个概念好遥远,而此刻,却近在咫尺。 丁晨夕闭上眼睛,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孟祁岳抱着豆豆欢笑的画面,她的唇畔绽放出会心的笑容。 本以为会失眠的夜晚丁晨夕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她还在酣梦中豆豆就来叫她起床。 丁晨夕睁开眼,豆豆和孟祁岳的脸同时映入她的眼底,她下意识的揉揉眼睛,摸摸嘴角,理理头发。 “呵呵,你蓬头垢面流梦口水的样子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其实挺可爱的,不丑。” 被孟祁岳调侃丁晨夕羞得无地自容,红着脸坐起来。 豆豆乐陶陶的蹦上床,钻入她的怀中。 “妈妈,爸爸答应今天带我去游乐场玩,你快起床,我们去游乐场咯。” “好,妈妈马上起床。” 豆豆凑到丁晨夕的耳边悄悄的说:“妈妈,我的生日愿望实现了,下次生日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许愿有个妹妹?” “可以,不过不一定会实现。”丁晨夕揉了揉豆豆的头,掀开被子起身。 孟祁岳俯身在她的额角印下一个早安吻,然后带着豆豆去客厅玩耍。 丁晨夕在浴室洗涮,听到孟祁岳问豆豆:“儿子,以后跟爸爸妈妈住一起好不好?” “好啊好啊!”豆豆自然求之不得,拍着小手欢呼雀跃。 丁晨夕带孟祁岳去街口的早餐店吃包子馒头稀饭。 高中的时候,每天早上她都会光顾,老板夫妇都认识她。 转眼十年过去了,老板夫妇已从中年迈入老年,两鬓斑白皱纹满脸,而丁晨夕也由骑着自行车的少女长成了妩媚的女人。 老板夫妇看到许久不见的丁晨夕很热情,免不了寒暄几句,还额外赠送了几个蒸饺给豆豆吃。 吃了早餐孟祁岳驾车载着丁晨夕和豆豆直奔游乐场。 豆豆喜欢玩碰碰车,孟祁岳乐意陪他。 只是人高腿长,他坐在车内手脚完全展不开,但这些他并不在意,玩起来像孩子一样开心。 丁晨夕站在场外看他们玩,时不时拍几张照片,笑容将她的小脸堆得满满的。 玩了碰碰车之后豆豆要去打地鼠,路过买棉花糖的小店,孟祁岳停了脚步:“想吃棉花糖吗?” 豆豆急不可待的喊:“想吃想吃。” 孟祁岳意味深长的看向丁晨夕:“你呢?” 原本丁晨夕没有别的想法,但是孟祁岳透着暧昧的眼神让她心弦一动,蓦地就想起多年前她和他一起吃的那个棉花糖,那甜腻的味道似乎还在舌尖辗转。 见丁晨夕失神,孟祁岳不再等她回答,笑着买了两个棉花糖,一个给豆豆一个给丁晨夕。 “谢谢。”丁晨夕接过棉花糖,咬了一口,绵软的糖在舌尖融化,比记忆中更甜更香。 孟祁岳脸一凑过去,丁晨夕就把棉花糖送到他的嘴边,低声提醒:“在孩子面前别乱来。” “我知道。”孟祁岳盯着丁晨夕红润的嘴片刻咬住了棉花糖。 豆豆吧唧着小嘴,认真的说:“爸爸,吃了棉花糖一定要刷牙,不然会长蛀牙。” “谢谢豆豆,爸爸一定会记得刷牙。” 孟祁岳越听“爸爸”这个称呼心里越甜,比棉花糖的味道还好。 丁晨夕看看豆豆又看看孟祁岳,不满的嘀咕:“笑起来就更像了,怎么没我什么事啊?” “只能说我基因太强大了。”孟祁岳圈住丁晨夕的腰,另一只手拉着豆豆,带着她们在游乐场里玩尽兴。 在白河县待了两天,孟祁岳将丁晨夕和豆豆领回了滨城。 一个人去,三个人回,孟祁岳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回滨城的路上,丁晨夕接到了沈思诚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忧心忡忡的询问她的近况。 “我没事,挺好,沈导,别担心。”丁晨夕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孟祁岳一眼,发现他也正透过后视镜在看她,心头一跳,心虚的低下了头。 沈思诚仍然不放心:“真的没事吗,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全力以赴。” “沈导,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现在挺好的,正在回滨城的路上。” “哦,有时间见个面吧!” “好啊,就这样吧,再见。” “再见!” 丁晨夕挂断电话之后孟祁岳迫不及待的问:“是谁?” “电视台的导演,他担心我出事。”丁晨夕想了想说:“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给我打电话的沈导和荆南长得一模一样,我还以为他们是一个人呢,荆南有从小失散的双胞胎兄弟吗?” 听丁晨夕提起裴荆南,孟祁岳的脸沉了几分:“他没有双胞胎兄弟,全国十几亿人,有一个两个长相相似也不奇怪。” “可是一模一样呢……” 丁晨夕见孟祁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只能吞下嘴边的话,埋头摆弄手机。 到达滨城之后孟祁岳把丁晨夕和豆豆送去别墅,然后驾车去接南希。 南希兴高采烈的回到家,豆豆已经睡了不能陪他玩,他只能赖在丁晨夕的身上,“老婆老婆”的喊个不停。 孟祁岳洗了澡出来看到南希还粘着丁晨夕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脸一沉,冷声说:“去洗澡睡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马上就去。” 孟南希朝浴室跑了两步又折返回丁晨夕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老婆,我们明天再聊,你不许走哦!” “嗯,我不会走,放心吧!” 得了丁晨夕肯定的答复,孟南希高高兴兴的上楼洗澡睡觉,孟祁岳跟上去,将浴巾和睡衣拿给他。 不多时,孟祁岳回到客厅,悄无声息的站在丁晨夕的身后展开双臂环住她的肩:“我们是不是也该睡觉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许打他老婆的主意 “我和豆豆睡……”话音未落,丁晨夕的嘴便被孟祁岳死死封住。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今夜他会好好的疼爱她。 拦腰将丁晨夕抱起,孟祁岳将她带进二楼主卧。 孟祁岳刚刚把丁晨夕放床上,锁门脱衣服,不识趣的孟南希就在外面敲门了:“爸爸,我今晚和老婆,豆豆睡一个房间。” “好,快去睡。”孟祁岳耐着性子应了一声,他径直朝躺在床心含羞带怯的丁晨夕扑过去。 扒下丁晨夕的裙子,孟祁岳解开皮带,孟南希又在外面喊:“爸爸,老婆不见了,我到处找都没找到她,她在你的房间吗?” “她在我房间。” “快放她出来,臭老爸,又想打我老婆的主意,你这个大坏蛋,大坏蛋!”孟南希气呼呼的踢门打门,已经将孟祁岳视为阶级敌人,必须推翻。 孟祁岳不管门外的孟南希怎么闹腾,继续与丁晨夕亲热,但丁晨夕却不像他那么淡然,捂着他的嘴不许他在吻。 “我去陪南希,等他睡着了再过来。”丁晨夕小心翼翼的说。 “不行,我这里比较急,不能再等了。”孟祁岳说着伸手去扒丁晨夕的裤子,她焦急的抓住他的手:“别……忍一忍……”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孟祁岳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已经忍很久了,再忍就废了。” 丁晨夕笑了:“废就废吧,反正有孩子了。” “人生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门外突然没了声音,孟祁岳担心孟南希,身子僵硬的翻身下床,随便披了件浴袍就去开门。 睡熟的孟南希顺着门倒在他的脚边。 孟祁岳愣了愣,转瞬间已笑得合不拢嘴。 这孩子,睡得也太快了。 孟祁岳小心翼翼的抱起南希,去隔壁房间放在豆豆的身旁,两个孩子销魂的睡姿让他忍俊不禁。 现在终于没人阻挡他的好事了,孟祁岳兴致勃勃的回到主卧室,丁晨夕却不在床上,而浴室亮着灯。 “晨夕?”没听到水声,他轻轻敲门。 丁晨夕打开门,不好意思的说:“我大姨妈来了。” “不会吧?”孟祁岳的脸顿时绿了,他这是要憋出病的节奏啊! “我没带姨妈巾,你去帮我买两包回来,日用一包夜用一包。” 孟祁岳幽怨的望着丁晨夕,不说话也不动弹。 “你到底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用得着摆出这样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吗?”丁晨夕揶揄他。 “我有多久没碰过女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孟祁岳说着解开浴袍,转身打开衣橱挑选衣服。 丁晨夕知道孟祁岳不是乱来的人,心里暖烘烘的,走过去站在他的身旁,拿了件衬衫出来:“又不是去参加宴会,挑那么仔细干什么,你人长得帅,就是披麻袋也好看。” “我长得帅?”孟祁岳阴沉的脸终于放了晴,剑眉上扬,戏谑的凝视丁晨夕。 “难道你不照镜子吗?”丁晨夕把孟祁岳推到镜子跟前:“看仔细,你到底帅不帅。” 孟祁岳将自己打量一番之后点点头:“还不错。” “看把你谦虚的,很帅了好吗,男人长成你这样子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啊!”丁晨夕粗暴的帮孟祁岳穿上衬衫,提上裤子:“快去快回,我等着用呢!” “嗯。” 孟祁岳不但去超市帮丁晨夕买了姨妈巾,还去药店买了益母草冲剂。 喝了热腾腾的益母草冲剂之后丁晨夕缩在孟祁岳的怀中,很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夜越来越深,孟祁岳却睡意全无,他在丁晨夕的耳边轻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闭目假寐的丁晨夕心头一凛,倏然睁大眼睛:“我……不想举行婚礼。” “你是担心我父母会反对我们结婚吗?”孟祁岳安抚道:“别担心,他们快急疯了,就算我娶个男人他们也会点头答应。” 原本心情沉重的丁晨夕被孟祁岳逗乐了:“要不……你先带个男人回去试试他们的反应。” “好主意,我想想带谁回去比较好……”孟祁岳装模作样的考虑起来。 “哈哈……”丁晨夕翻了个身,背对他:“你慢慢想,我睡了。” 丁晨夕知道孟祁岳是真心实意想和她结婚,但有裴荆南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她没办法乐观的期待婚礼,还有陆霏霏,也是个翻不过的坎。 人人都知道陆霏霏是孟祁岳的未婚妻,如果她突然冒出来和孟祁岳结婚,恐怕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第三者插足”的帽子可不是那么轻松往头上扣的。 丁晨夕紧蹙的秀眉已经泄露了她的心事,孟祁岳知道她在想什么,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在她的耳畔低语:“有我在,就没人能欺负你,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定要对我有信心。” 丁晨夕没吭声,她不是对孟祁岳没有信心,而是对现实不该心存幻想,有时候理想太过丰满一旦落空会承受不住。 “睡吧!”丁晨夕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在孟祁岳的呼吸声中入睡。 “嗯,晚安……”孟祁岳吻了吻丁晨夕的耳廓,阖上眼眸。 这一夜对于孟祁岳来说是莫大的煎熬,软玉温香在怀却只能摸两把过干瘾,半夜里难受得厉害只能去洗手间冲冲澡,自己解决。 丁晨夕也睡不着,孟祁岳去洗澡的时候她去隔壁看两个孩子。 豆豆和南希一个横在床中央,一个趴在床沿边,被子统统踢到了地板上。 捡起被子给他们盖上,丁晨夕回到主卧,孟祁岳还在洗澡。 环顾气派的房间,丁晨夕不禁问自己,已经决定在这里住下和孟祁岳结婚了吗? 下意识的摸左手的无名指,她还没有完全的心理准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少现在她并不排斥和他结婚。 天气越来越冷,院子里的银杏树开始在秋风中抖落枯黄的叶子。 北风吹过,院子里铺上金色的地毯,豆豆和南希看到高兴的跑上去踩了又踩。 孟祁岳本想多陪陪丁晨夕和豆豆,但公司有事需要他抉择,只能恋恋不舍的出门。 别墅里的冰箱没有食材,丁晨夕只能带豆豆和南希去外面吃早餐,顺便买些菜,中午在家开火。 两个小家伙有了伴儿,欢乐得不得了,丁晨夕在一旁看着他们落得清闲。 南希将自己养的两只小乌龟献宝似的送到豆豆的面前,两人趴在地板上逗乌龟,时不时的放声大笑。 丁晨夕正准备去做午餐,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是孟祁岳奶奶的电话,惊得她头皮发麻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她战战兢兢的接听:“夫人您好。” “小丁,你今晚有空吗,我想你陪我吃饭。”季婉淑和蔼可亲的说。 “今晚……”丁晨夕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玩得正欢的两个孩子,低声问:“外……夫人您找我有事吗,如果有事不妨直说。” 季婉淑笑着回答:“也没什么事,好久没见你,想和你聊聊天,如果不方便就改天吧!” “好,那就改天。”丁晨夕暂时还没有勇气和孟祁岳的家人见面,连一向待她不错的季婉淑她也不敢见,怕自己会心虚得全身发抖。 “以后别叫我夫人了,你还是叫我外婆吧。” 丁晨夕没说话,秀眉微蹙,她之所以没有如以前般叫季婉淑外婆就是因为她像走出裴荆南的阴影,若是她跟孟祁岳喊,应该喊“奶奶”才对。 “喂,听得到吗?”季婉淑以为信号不好,并不知道丁晨夕此时心中的纠结。 “听得到,外……外婆,我准备做饭了,又空再约。” “你有空给我打电话,这几天我都闲。” “好的,再见!” “再见!” 季婉淑挂断电话,乐呵呵的对坐在一旁装模作样看报纸实际竖着耳朵听她打电话的孟靖宇说:“老头子,南希就是和小丁在一起,我刚刚听到南希的声音了。” “你确定是南希?”孟靖宇淡然的扬起浓密的眉。 “自己孙子的声音我还能听不出来吗?”季婉淑认真的说:“我看啊,还是得给南希和小丁做个亲子鉴定,说不定他们真的是母子。” 孟靖宇极度不赞成:“是又怎么样,她不承认你难道把刀架她脖子上逼她承认吗?” “我也不是想逼她承认,只是……能弥补就弥补点儿,也难为她了,给荆南留下血脉,我们不能亏待了人家。” 季婉淑说着说着伤感的落泪,她连忙掏出绣花手绢擦眼睛。 “你就省省吧,别给人心里添堵了,整天闲得慌没事找事吗?” “我怎么就给人心里添堵了,当年若不是庆芳那么逼荆南,荆南也不会出车祸,车滚下山崖发生爆炸,连个全尸也没留下……我心里难受……”季婉淑想起苦命的外孙嘤嘤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烦!” 孟靖宇不耐烦的放下报纸,凑到季婉淑的跟前抓起手绢胡乱的往她脸上擦,严厉威仪中带着难掩的温柔:“别哭了,眼泪不值钱啊?” 季婉淑捂着脸,哭得更伤心了。 妻子一哭孟靖宇的心里就像猫抓一般的难受,他只能顺着她:“好了好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哭够了就把眼泪擦干净,老太婆了还以为自己是年轻小姑娘,哭起来楚楚动人,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老脸,眼泪全在皱纹里流动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看着他慢慢变老 “哼。”季婉淑气呼呼的扭头,不搭理素来毒舌的丈夫。 这时楼梯口走下来一道清丽脱俗的身影,孟靖宇压低声音提醒:“薛老师下来了,别在外人面前丢脸。” 季婉淑拿手绢抹了抹脸,变脸比翻书还快,笑盈盈的看向薛雨薇。 薛雨薇人淡如菊,笑容内敛温暖:“老爷,夫人,南希如果今天不上课我想回家一趟。” “好啊,这几天给你放假,回去好好陪陪爸妈,南希回来我再给你打电话。”季婉淑关切的问:“你妈妈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夫人关心。”薛雨薇礼貌的鞠了一躬:“老爷,夫人,再见。” “再见!” 季婉淑让司机李峰送薛雨薇,看着她娉娉婷婷的背影一脸的神往:“多好的姑娘啊,和祁岳还挺般配,你说是吧老头子?” 孟靖宇对妻子无语至极,板着脸嘀咕:“我看你是想孙媳妇想疯了,好姑娘都想娶回家。” “我就是想孙媳妇想疯了,你们不急我急,也许该找机会让薛老师和祁岳多相处,有办法了,我就让薛老师去祁岳那里给南希上课,两人一回生二回熟,那不就是……嘿嘿……” 季婉淑越想越高兴,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你也不问问人家薛老师有没有男朋友,在这儿乱点什么鸳鸯谱。” 孟靖宇严重怀疑妻子得了妄想症,任何不靠谱的事她都想得出来。 “我早问过了,薛老师没有男朋友。”季婉淑得意的瞅了一眼孟靖宇,明亮的眼睛似乎在说,别以为只有你想得到,我也不傻。 “没救了,没救了。”孟靖宇苦笑着摇头,女人的世界活上一辈子仍然不懂。 “你才没救了。”季婉淑撇撇嘴上了楼,到南希的房间找了两根头发。 她盯着黑黝黝的头发突然眼前一亮,既然要做亲子鉴定,为何不把父子俩的头发都拿去,了却一桩心事。 这样一想,季婉淑顿时来了劲儿,连忙打电话给孟祁岳,让他有空就带南希回去吃饭。 孟祁岳听出奶奶话语中的急切,虽然有疑问,但一想到奶奶就是小孩子性格,也没深究,爽快的答应下来。 他也正想找个机会,把他和丁晨夕的事说一说。 爷爷奶奶年纪虽然大,但心脏似乎还不错,但为了保险起见他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讨要两位老人近期的体检报告。 家庭医生很快将体检报告拍照发送给孟祁岳,他正认真的看报告,丁晨夕的短信发了进来。 “我煮了饭,你回来吃吗?” “当然。” 虽然只回复了短短的两个字,却融入了他满心的期待。 像孟祁岳这种自带和谁都不熟功能的人唯一能让他自来熟的就只有丁晨夕了。 连助理卢展洋趁送文件那短短的一分钟也发现了孟祁岳的异样。 说异样实在太含蓄了,说惊悚还差不多,他以前就没见孟祁岳笑得这么荡过。 卢展洋到门口又折返回去,怀揣着一颗八卦淫民的心,壮着胆子问:“孟总,好事近了吗?” “嗯。”孟祁岳的眉梢眼角都浸着笑:“帮我找个靠谱的婚礼策划公司。” “孟总,冒昧的问一句,新娘是……” “说了你也不认识。”孟祁岳挥挥手,示意卢展洋下去。 虽然卢展洋没在孟祁岳那里得到确切的答复,但他相信新娘绝对不是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妻,而是孟祁岳亲口承认单恋的女人。 卢展洋又兴奋又好奇,他好想看看能让他崇拜的男人单恋的女人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想必一定是万人迷。 离下班还有十分钟,孟祁岳提前离开,去给丁晨夕和两个孩子买礼物。 孟祁岳前脚走出办公室,一直密切关注他行踪的秘书部众人立刻炸开了锅,热切的讨论他近来的异常。 而知道内情的卢展洋则守口如瓶,只顾自己偷着乐,不顾别人焦急的心情。 最后被众人逼得没办法,他只说了一句:“孟总快结婚了,你们都转移目标吧,没戏了。” 但凡对孟祁岳心存幻想的女人都蔫了,却不忘继续虐卢展洋,逼问他关于准新娘的各种情况。 卢展洋是一问三不知,一到下班时间就开溜,却不想成为了众矢之的,众人唾弃的对象。 对买礼物没有心得的孟祁岳只能选择玫瑰花这种比较传统的东西。 他将九十九朵玫瑰花放在副驾驶位,然后驱车去买玩具送给两个孩子。 刚把车停稳,手机响了,他以为是丁晨夕的电话,高兴的拿起手机。 在看清来电显示名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被冰封。 “霏霏?” “我们见个面,有些事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不等孟祁岳答应,陆霏霏说了个地址便挂断电话。 孟祁岳盯着手机思索片刻,最终没有去见陆霏霏。 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得够多,再见面谈也无济于事。 他相信时间可以抚平他给予她的创伤,不见面也许更好。 回到别墅,丁晨夕正在厨房忙碌,两个孩子在客厅搭多米乐骨牌。 见孟祁岳进屋,孟南希板起脸,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扭过头,拿屁股对着他。 孟祁岳没发现孟南希的异样,将新玩具递给豆豆,朝厨房走去。 一打开厨房的门,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 丁晨夕正全身关注的切茄子,长发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单薄的身子裹在他的羊毛衫里看不出曲线,但依然诱人。 这就是他要的生活! 还好没有去见陆霏霏,不然就会错过如此和谐动人的画面。 孟祁岳唇角微扬,轻轻的走过去,圈住了丁晨夕的纤腰,唇凑到她的耳畔,赞道:“好香,厨艺长进了不少。” “不要报太大的希望,今天做的菜都是我在网上现学的,味道还是个未知数。”丁晨夕微微回头,孟祁岳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麻麻的酥,瑟瑟的痒。 孟祁岳看了一眼流理台上的厨房称,问道:“所有的调料都严格按照书谱称了吗?” “称了,一克不多一克不少。” 丁晨夕知道自己做的黑暗料理有多吓人,难吃事小,吃坏肚子事大,特别是两个孩子肠胃功能还未发育健全,她不敢掉以轻心。 “嗯,只要做熟了应该问题不大。”孟祁岳刻意强调了“做熟”两个字。 “讨厌!” 做熟她还是会的,孟祁岳也太看不起人了! 丁晨夕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她掰开腰间的大手嗔道:“去外面陪孩子,最后这个鱼香茄子煲弄好,很快就可以吃了。” “他们玩得高兴不需要我陪,我陪你。” 孟祁岳俯身吻了吻丁晨夕的长发,清新的茉莉香染上了烟火味儿,却更真实,更亲近了。 将切好的茄子放进油锅里炸,丁晨夕被飞溅的热油吓得退出去好远,孟祁岳笑眯了眼,拿过她手中的锅铲英勇的冲了上去。 丁晨夕站在一旁,看孟祁岳熟练的翻炒茄子,不满的嘀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有啊!” “是什么?”丁晨夕饶有兴味的想知道什么事能难道全能的孟祁岳。 “我不会生孩子。” 他回头冲丁晨夕粲然一笑,连映在脸上的落日余晖也黯然失色。 “嗤……如果连孩子你都会生,还让不让我们女人活了?” 丁晨夕不满的撇嘴,暗叹老天爷不公平,对孟祁岳也太好了。 他出生好也就算了,还长得那么好,最重要的是还那么聪明有能力,真真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 “呵呵……”孟祁岳低头闷笑,眼角的鱼尾纹又冒了出来。 丁晨夕由衷的叹道:“还好你也会老,不然别人真没法儿活了。” “我只是普通人,你会看到我越来越老,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嗯,我表示很期待。” 孟祁岳将炸好的茄子盛进砂锅,用锅里剩的油翻炒调料和肉末,炒香之后均匀的淋在茄子上,最后盖盖子放灶上小火慢闷。 丁晨夕就在一旁站着不插手,因为孟祁岳做得行云流水,也没有给她查手的机会。 她突然发现看帅哥做饭挺有意思,欣赏颜值欣赏厨艺,都是一样赏心悦目。 孟祁岳洗了手,回头看到丁晨夕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调侃道:“快把口水擦一擦。” “讨厌!”丁晨夕红了脸,端着已经做好的菜去餐厅。 孟祁岳跟在她的身后,待她放下盘子就一把拽住她的手往院子里拉。 “干什么,马上吃饭了。” “不干什么。”孟祁岳把丁晨夕拉到车前,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捧出玫瑰花束送给她。 丁晨夕瞪着孟祁岳手中的玫瑰花,不解风情的责备:“这些花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浪费钱,以后别买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孟祁岳失望的说。 “玫瑰花每个女人都喜欢,刚谈恋爱的时候送一送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我们孩子都这么大了,再三天两头送花岂不是太矫情了,我宁愿你买西兰花送我。” 丁晨夕的话把孟祁岳逗乐了:“好吧,下次送你西兰花。” “嗯,我等着。”丁晨夕接过花束,乐呵呵的进了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家伙吃醋了 孟祁岳也要跟着进屋,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摸出手机看到是陆霏霏的来电,立刻收回已经迈出的腿。 思索片刻之后他按下了挂断键。 态度明确,当断则断,这一次他绝不脱离带水。 陆霏霏的短信很快发了过来:“祁岳,你已经完完全全不爱我了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只是想见见你,听听你的声音。” 孟祁岳没有回复,将手机关了静音揣进裤袋。 待他到餐厅,饭菜已经上桌,加上他亲自操刀的茄子煲总共四菜一汤,味道还不知道,至少色香已经有了,看得出丁晨夕的进步。 丁晨夕把玫瑰花束放在客厅的欧式花架上,正拿喷壶洒水。 玫瑰花瓣上满是晶莹剔透的露珠,映出丁晨夕红彤彤的小脸以及唇角甜甜的笑。 孟祁岳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呜呜”的震动,但他没有理会。 晚餐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对丁晨夕的厨艺赞不绝口。 豆豆说:“妈妈,你做的茄子煲好好吃啊!” 丁晨夕苦着脸问:“这个青椒炒肉丝不好吃吗?” “也好吃,只是茄子煲最好吃。”豆豆满嘴油汪汪,一口接一口吃得欢快。 丁晨夕把希望寄托到了南希的身上,他一向是她最忠诚的粉丝。 “南希你说哪个菜最好吃?” 孟南希并不理解丁晨夕的执着,正要开口,突然发现斜对面的爸爸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改口:“青椒肉丝最好吃。” “真的吗?”丁晨夕顿时欣慰多了。 “嗯,真的。” 丁晨夕一张小脸笑开了花:“喜欢吃就多吃点儿。” “谢谢。”孟南希看看孟祁岳,又看看丁晨夕,然后埋头吃自己的饭。 他今天的表现比平时稳重多了,对丁晨夕也不如过去黏乎。 一直等到晚饭结束,孟祁岳才把孟南希拎到院子里,询问他是哪根筋不对了,一直臭着脸。 “还好意思问我,我还没问你呢!”孟南希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让孟祁岳好气又好笑。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哼!”孟南希气鼓鼓的质问道:“豆豆真的是你儿子?” 孟祁岳点头:“是啊,我前几天才知道他的存在,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豆豆是你儿子。”孟南希不满的瞪了孟祁岳一眼,被孟祁岳回瞪立刻蔫了,耷拉着脑袋问:“我的妈妈是谁?” “你可以当晨夕是你妈妈。” “我不要她……” 被孟祁岳凌冽的眼锋一扫,孟南希顿时没了声音。 他委屈的蹲在角落,捡根小树枝逗蚂蚁。 “你是回太爷爷太奶奶那里还是留下来和我们住,想清楚了告诉我!” 孟祁岳踢了孟南希肉嘟嘟的屁股一脚,转身进了屋。 被踢得差点衔满嘴泥的孟南希回头瞪了他一眼,拍去小手上的泥土和草屑,难过得直掉眼泪。 他是没人要的孩子,没有妈妈,虽然有爸爸,但爸爸不喜欢他,以后恐怕更不喜欢,他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听着屋内传出的欢声笑语,孟南希首先想到的是离家出走。 以前他可以去丁晨夕那里,但现在,连丁晨夕也背叛了他,天大地大,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丁晨夕透过落地窗,看到孟南希小小的身影笼在夜色中,看起来格外孤寂,顿时心生不忍,想出去把他拉进来。 “他自己想通了会进来,你现在去他不会领情。”孟祁岳阻止了丁晨夕。 “我担心南希……” 孟祁岳无所谓的摆摆手:“别担心,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嗯。”丁晨夕忧心忡忡的望着屋外,她做不到孟祁岳那么洒脱。 在知晓南希的生世之后她已经将他视作自己的亲生骨肉,并决定这一生一世都照顾他,呵护他。 裤兜里的手隔上几分钟震动一下,孟祁岳终于烦不胜烦,摸出手机查看。 看完短信孟祁岳的眉头紧蹙,他得出一个结论,陆霏霏疯了。 他拿着手机去院子里,准备给陆霏霏打个电话,再这样闹下去他担心会出事。 刚刚走到玄关,可视电话响了,有快递送来。 孟祁岳想到了是陆霏霏给他快递的东西,但他没想到盒子里的东西那么恐怖。 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漂浮在灌满福尔马林的瓶子里,就像恐怖片里的情景。 陆霏霏在盒子里留了一封信,告诉孟祁岳,那是他们的孩子,这些年都是她在保管,现在交给他,让他别忘了,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多可怜。 孟祁岳看完信之后快速的收拾了盒子,扔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左右为难的站在门口,心神不宁。 “是什么东西?”丁晨夕见他许久不进门,跟了出去,好奇的扒拉盒子。 “别动!” 孟祁岳将丁晨夕的手重重拍开,一时情急没能控制住手的力度,迅速在她的手背上留下淡红的印记。 丁晨夕惊愕的瞪大眼睛,捂着生疼的手背,孟祁岳的反应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对不起,怎么样,很疼吗?”孟祁岳又心虚又愧疚,一把抓住丁晨夕的柔荑,拉到眼前仔细查看。 他拍打出的痕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可想而知他的力道有多大。 “你打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不是会疼?” 丁晨夕不满的抽回手,瞪他一眼,转身朝孟南希走去。 她生拉硬拽把孟南希拖进屋,然后关上门,把孟祁岳锁在外面。 孟祁岳慢吞吞的迈步,将盒子放在院子里的大理石桌上。 手机在这时又震动起来,孟祁岳看了看来电,然后放耳边接听。 他的声音透着无奈:“霏霏,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是啊,确实很有意思。”电话那头的陆霏霏喝了很多酒,笑得癫狂:“看到自己的孩子做何感想,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孩子吗?” 孟祁岳诚恳的说:“我会尽力补偿你!” “补偿?”陆霏霏又哭又笑:“好啊,你补偿我,我不要钱,不要珠宝,不要股票,你把我十年的青春补偿给我。” 陆霏霏的无力要求让孟祁岳沉默了。 除了钱,除了珠宝,除了股票,他没别的可以补充她。 她的青春,他们一起走过的青葱岁月,仿若梨花般飘落,终碾碎成泥。 许久没等到孟祁岳的回答,陆霏霏讽刺的笑道:“你说话啊,你补偿我啊,还我的青春!”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我想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孟祁岳不再给陆霏霏发癫发狂发疯的机会,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紧紧握在掌中,不详的预感在心底流窜。 他担心陆霏霏会找丁晨夕麻烦,不容易得来的团圆,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丁晨夕听到敲门声,气呼呼的撇嘴,不给孟祁岳开门。 “妈妈,是爸爸在敲门吗?”豆豆乖巧的问。 “不知道。” “我去看看。” 豆豆走到门边,扯着嗓子问:“是爸爸吗?” “是爸爸,豆豆快给爸爸开门。” “好的。” 豆豆打开门,看着脸色发沉的孟祁岳,关切的问:“爸爸,你惹妈妈生气了吗?” “没有,爸爸有些事要和妈妈谈,你去玩吧!” 孟祁岳揉了揉豆豆的头,径直走到丁晨夕的面前,左右没看到南希,想来是在闹别扭自己躲了。 现在只有豆豆和他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孟祁岳冲豆豆点点头,他乖巧的上了楼。 在丁晨夕的身旁落座,孟祁岳抓住她的手揉了揉,红印消褪,已经不明显了。 被丁晨夕瞪他笑了:“你生气的样子还是这么可爱。” “哼。”丁晨夕头一扭,不理他。 “傻丫头,豆豆都比你懂事,要不你打回来。”孟祁岳把俊脸送过去,让丁晨夕打。 丁晨夕也不含糊,果然伸出手捏了一把孟祁岳的俊脸,但是没敢使劲儿。 “现在报仇了,气也该消了吧?” “没消。” 孟祁岳哭笑不得:“怎么这么难哄?” “我就是难哄,不喜欢就别和我说话。”丁晨夕甩开孟祁岳的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一部美剧看了起来。 孟祁岳知道丁晨夕爱钻牛角尖的性格,只能静静的陪着她,等她气消, 一部电影结束,时间已经不早了,丁晨夕上楼去叫两个孩子睡觉。 她推开儿童房的门,只看到豆豆在安安静静的看书,不见南希的影子。 在二楼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丁晨夕急急的问豆豆:“南希呢,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豆豆委屈的瘪着嘴,快哭了:“南希说你们都不喜欢他了,他要离家出走。” “啊?”丁晨夕抱起豆豆问:“他走多久了,你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妈妈呢?” “南希不让我说,如果我说了他就要和我绝交。”豆豆抱住丁晨夕的脖子:“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南希?” “我没有不喜欢他,是他误会了。” “真的吗?” “嗯。” 丁晨夕火速下楼将这个消息告诉孟祁岳:“南希离家出走了。” “哦!”孟祁岳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喝茶,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之后再没下文。 孟祁岳漠不关心的态度让丁晨夕暴跳如雷:“你怎么不着急,快去找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离家出走 “他自己要离家出走,我找他干什么,放心吧,丢不了!”孟祁岳说着又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丁晨夕蓦地想起孟南希过去的抱怨,气得跺脚:“果然不是亲生的。” 孟祁岳剑眉一挑,摸出手机打开一个APP,很快便查找到了孟南希的位置。 “我现在去接他回来。” “一起去。”丁晨夕唯恐孟祁岳找到孟南希之后会给他一顿胖揍,她跟过去比较保险。 “嗯。” 孟祁岳拿起车钥匙起身,丁晨夕拉着豆豆跟他后面。 当孟祁岳驾车驶入一片老旧的家属区,丁晨夕好奇的问:“南希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孟祁岳也很纳闷。 这一片属于国营棉纺厂的家属区,十几年前棉纺厂破产之后家属区也日渐萧条,处处渗出破败老旧的气息。 无人打理的花坛杂草丛生,生活垃圾更是到处扔。 孟祁岳找了个空地停车,然后步行上坡,定位系统告诉他距离孟南希的距离还有一百米。 当他走到一栋破旧的平房前,定位系统“嘟嘟嘟”的响了起来。 关掉APP,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孟南希的笑声:“薛老师,你画得可真好,你也教我画画好不好?” 一个柔柔的声音说:“好啊,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不许再离家出走,现在给你爸爸打电话,告诉他你很安全。” “不用打,爸爸已经不要我了,他……” 孟南希话音未落,孟祁岳开口道:“谁说我不要你了,快出来跟我回家。” “哎呀呀……”一声尖叫之后屋内再没了声音。 不多时,一个俏丽的女孩儿打开了门,连连向孟祁岳道歉:“孟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你是……”孟祁岳端详俏丽的女孩儿,有几分眼熟。 女孩儿恭恭敬敬的回答:“我是南希的语音老师。” “哦!”孟祁岳点点头,他知道她,但是没见过,似曾相似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呢? 丁晨夕冲女孩儿微微一笑:“我们来接南希回家。” “进来坐会儿吧!”女孩儿礼貌的退到一边,把路让出来。 “不用,这么晚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丁晨夕冲屋内喊:“南希,别躲了,出来吧!” 豆豆也跟着喊:“哥哥,回家了。” 孟南希听到丁晨夕和豆豆的声音,从柜子后探出头,满腹委屈的问:“你们都不喜欢我了,还来接我干什么?” “谁说我们不喜欢你,我们很喜欢你啊!” 丁晨夕进去拉住孟南希的手,温柔的叮嘱:“以后不许再离家出走,我们很担心你,知道吗?” “哦。”孟南希心里乐开了花,却依然板着脸:“谁要你们担心,我很好。” 走到门口,孟南希挣脱丁晨夕的手又奔回房间,拿了他的画像小心翼翼的捧手里。 他依依不舍的对女孩儿说:“薛老师,我走了,再见!” “再见!”薛雨薇蹲下身,替孟南希整理了衣服,然后恋恋不舍的挥挥手。 孟南希不舍的拉着她:“薛老师,你答应教我画画,不许耍赖。” “放心吧,老师一定说话算话。” 孟祁岳看着两人,舒展的眉渐渐聚拢,那个女孩儿难道就是…… 虽然孟南希乖乖的上了车,但一路上都不说话,闷闷不乐的样子让丁晨夕深刻的体会到,亲妈不好当,后妈更不好当。 孩子的心境完全变了,对她已不再如过去亲近,甚至产生了抗拒的情绪。 孟祁岳也不说话,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厢内的气氛格外沉默,丁晨夕没话找话的问:“南希很喜欢薛老师吗?” 孟南希怪异的看了丁晨夕一眼,然后轻轻的“嗯”一声。 “你刚才拿的画像是薛老师画的吗?”丁晨夕又问。 “嗯。” “薛老师真厉害,不但会外语还会画画,长得也漂亮。”为了投其所好,丁晨夕将薛雨薇狠狠的夸了一番。 孟南希终于开口说话:“我的薛老师当然厉害,而且她对待感情专一,不会见异思迁。” 小家伙人不大心思还不少。 丁晨夕哭笑不得,认真的解释:“我和你爸爸认识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豆豆也只比你小几个月。” 虽然丁晨夕说的是事实,可是孟南希却不愿意接受。 “哼!”孟南希扭头看窗外,气鼓鼓的噘着小嘴,他还在想他的薛老师。 他好喜欢薛老师啊,看到薛老师就像看到妈妈一样,心里暖洋洋的。 沉默了许久,孟南希说:“爸爸,我要回太爷爷太奶奶那里,你现在就送我回去。” 回到太爷爷太奶奶家,薛老师又可以每天来给他上课,真好! 孟祁岳没理他,自顾自开自己的车,方向未曾发生改变。 如意算盘落了空,孟南希气坏了,也不和谁说话,回去闷头就睡,连澡也不想洗。 丁晨夕拿毛巾给孟南希擦脸,他一把推开她:“走开,别烦我。” 讨了个没趣儿,丁晨夕站在床边,看着缩进被子里装蜗牛的孟南希,轻轻的说了一声:“晚安。” 孟南希不说话,在被子里拱了拱。 轻轻关上门,丁晨夕站在走廊,听到主卧室传出的阵阵笑声。 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下楼。 客厅没人,但还亮着灯。 丁晨夕坐在电视前,盯着大屏幕发呆。 夜越来越深,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拉扯着她。 她转头看向窗外茫茫的暮色,突然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 大雨将至,潮湿的夜风夹杂着阵阵桂花香,她四下望一眼朝车库走去。 孟祁岳将他收到的快递放在车库不起眼的角落,丁晨夕打开灯,看到那个不大的盒子心情格外沉重。 是陆霏霏送来的吗? 里面装的是什么? 能让孟祁岳那么紧张,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既然重要,他为什么不拿进屋好好保管而放在车库呢? 无数的问题充斥着丁晨夕的脑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伸出了手。 手背上的红印还未完全消褪。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打开盒子。 里面的东西让她目瞪口呆,惊得半天回不过神。 隐隐约约听到孟祁岳在唤自己,丁晨夕心惊肉跳,将东西放回去,匆忙往外走。 她刚刚走到院子中央,就听到孟祁岳问:“你在外面干什么?” “没干什么。”丁晨夕强装镇定,埋头朝屋内走。 孟祁岳说:“孩子们都睡了。” “嗯。” 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丁晨夕“噔噔噔”的上楼,孟祁岳回头朝车库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不自觉的紧蹙。 大姨妈在身,丁晨夕肚子一直隐隐作痛。 她洗了澡躺床上,心情依然不平静。 那个是人类的胚胎吗? 好可怕的感觉,谁会把胚胎装瓶子里呢? 丁晨夕被吓得不轻,她惊恐的看看四周,唯恐有脏东西突然跳出来, 不多时,孟祁岳穿着白浴袍,端着一杯益母草冲剂进了主卧室。 “喝了再睡。” 丁晨夕怯怯的伸出手,握住温暖的水杯:“谢谢。” 一杯温热的益母草冲剂下肚,丁晨夕的整个腹部都温暖起来,连悬着的心也没那么紧张了。 孟祁岳掀开被子紧挨着她躺下:“睡吧!” “嗯!”丁晨夕翻身背对他,裹紧薄被朝床沿挪动。 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再躺下一个人,孟祁岳长臂一展,将丁晨夕卷入怀中。 就算不做什么,抱着她也安心。 听着孟祁岳均匀的呼吸声,丁晨夕翻来覆去睡不着,难以入眠。 大姨妈来势汹汹,半夜里她起身去上洗手间,顺便到隔壁房间看看两个孩子。 豆豆一如既往的睡没睡像,侧身仰头,成一百度角弯曲,被子早被他踢到了地上,委屈的缩成团。 给豆豆盖上被子,丁晨夕坐在床边,轻轻拉开孟南希头上的被子。 他早已捂得满头大汗。 睡梦中的孟南希突然喊道:“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喊了几声之后他伤心的哭起来。 孩子梦到妈妈了。 丁晨夕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将孟南希紧紧搂在怀中,轻柔的拭去他脸颊上的泪水。 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南希却要早熟很多,也更让人心疼。 人的一生童年最没好,丁晨夕只希望南希和豆豆的童年快乐多彩,不要被过多的责任毁掉。 丁晨夕深感两个孩子都需要她,她应该陪着他们。 夜里醒来不见丁晨夕,孟祁岳披上睡衣出来找。 推开儿童房虚掩的门,他看到丁晨夕坐在床边睡着了,而孟南希枕着她的肚子睡得安详。 他没有打扰他们,替豆豆盖上被子,然后悄无声息的回到主卧。 第二天一早孟祁岳就出门了,听到车声丁晨夕一跃而起,奔向车库。 果不其然,他带走了那个盒子。 丁晨夕魂不守舍的回到别墅准备早餐,今天她有不少的事要做。 吃完早餐,丁晨夕正准备带两个孩子出门,薛雨薇不期而至。 薛雨薇一身鹅黄色的小套裙,撑着碎花伞,站在绵绵细雨中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 “夫人让我过来给南希上课。”她面带微笑,算不得绝美的脸却亲和力十足。 第二百三十七章 孟南希移情别恋了 “薛老师,薛老师!”早上起来没说过话的孟南希欢呼着冲出去,抱住了薛雨薇的腰,那股子亲热劲儿让丁晨夕看着也眼热。 丁晨夕将两个孩子留在家中跟薛雨薇学习外语,她一个人出了门。 去附近的几家幼儿园都看了看,丁晨夕大致了解了情况,晚上再和孟祁岳好好商量。 看完幼儿园就去买菜,丁晨夕再次接到季婉淑的电话,推脱不过,只能赴约。 到了地方才知道季婉淑要去做头发,一个人太无聊,便要丁晨夕陪她。 临近中午季婉淑才放人,丁晨夕顶着新发型回去,一进门,就看到孟祁岳坐在沙发上喝茶。 房子里弥漫着茉莉花茶的清香。 丁晨夕不喜欢喝茶,但她喜欢这个味道。 “新发型不错。”孟祁岳直勾勾的盯着她,长卷发为丁晨夕更增添了几分成熟妩媚的韵味。 口正渴,她夺过孟祁岳的茶杯猛灌,气顺了才说:“你奶奶带我去做头发,这是电卷棒烫的,洗了头就恢复原状。” “哦,偶尔可以换换发型。”孟祁岳剑眉一扬:“我奶奶带你去做头发?” 丁晨夕抓了抓披散在胸前的卷发:“是啊,她说她一个人无聊,让我陪她,顺便让我也做一个。” “她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孟祁岳太了解自己的奶奶,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会真的闲得无聊找丁晨夕陪,绝对有目的。 “……没有。”丁晨夕凝眉细想:“就问我是不是很喜欢南希。” 孟祁岳笑了:“如果我没猜错,她带你去做头发的目的是为了拿你的头发去和南希做亲子鉴定。” “啊?”丁晨夕诧异眨了眨眼睛,孟祁岳说得似乎有道理。 “我爷爷常说我奶奶不去写小说是浪费人才。” 只是有时现实比小说更狗血,更匪夷所思。 丁晨夕无所谓的点点头,老人家想方设法把生活过得精彩也没错,她能理解。 将已经见底的茶杯还给孟祁岳,丁晨夕又帮他斟上一杯。 孟祁岳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无从下口,拉住丁晨夕就吻了下去,在她的口腔中一阵翻搅。 “你干嘛?”丁晨夕羞赧的推开他。 “我不容易等茶凉,你一口就喝了,是不是也该让我尝尝味道?” 孟祁岳最大的过人之处在于他可以把自己做的无耻的事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嗯,这茶味道不错,加了调料之后更加不错。” “我去看看孩子。”丁晨夕红了脸,走到楼梯口,回头对孟祁岳说:“我没买菜,待会儿出去吃饭。” “好。” 丁晨夕上了二楼,在走廊就听到两个孩子跟着薛雨薇读法语单词。 都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但让孩子的童年被学习占满她依然不忍心。 送孩子去普通的幼儿园,学他们这个年龄段应该学的东西,让他们拥有快乐的童年,是丁晨夕最大的愿望。 丁晨夕敲门进去,豆豆高高兴兴的扑过去,抱住她。 “辛苦你了薛老师,两个孩子听话吗?” “听话,都很乖。”薛雨薇摸了摸板起小脸的孟南希,示意他不要再耍小性子。 孟南希嘟着嘴,扭头看向窗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人看着生气。 丁晨夕发出邀请:“一起出去吃饭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下午两点半再过来。”薛雨薇拒绝了丁晨夕的好意。 “我和你一起走。”孟南希跳下凳子,抓紧薛雨薇的手。 丁晨夕劝说无效,他执意要跟着薛雨薇。 下了楼,丁晨夕对孟祁岳说:“南希要跟薛老师出去。” “让他去,下午回来继续上课。”孟祁岳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吧!” 孟祁岳先送了薛雨薇和孟南希,再带丁晨夕和豆豆去吃饭。 豆豆趴在车窗上挥着手大喊:“哥哥再见,哥哥再见。” 目送黑色的轿车远去,薛雨薇攥紧孟南希肉嘟嘟的小手。 孟南希幽怨的轻哼一声拉着薛雨薇就走。 她柔声劝慰:“你这样闹别扭可不行。” “我想去找我的妈妈。”孟南希快哭了,仰起肉嘟嘟的脸可怜巴巴的问:“薛老师,你可以帮我吗?” 薛雨薇点点头:“你知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孟南希悲伤的摇头。 “那可不好找。” 孟南希认真的说:“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电视台登寻人启事,如果妈妈看到电视就会来找我。” 这样岂不是事情就闹大了。 薛雨薇连连阻止孟南希,不准他胡来。 但他很执着,硬是把薛雨薇拉上出租车去电视台。 到电视台,孟南希大摇大摆的走到前台:“我要登寻人启事,麻烦找你们领导出来谈一下。” 前台笑得合不拢嘴:“小朋友,你要找什么人啊?” “我不告诉你。”孟南希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保护隐私。 前台又问:“你要见我们台长吗?” “是啊,就见你们台长吧!” “我们台长很忙,去意大利出差了,下周才回来。” 孟南希不死心:“副台长呢?” 前台很遗憾的告诉他:“副台长也出差了。” “都出差了?你逗我玩儿是吧?”孟南希不高兴了:“不见到你们领导我今天就不走了。” 沈思诚一走出电梯就听到大堂闹哄哄,他走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孟南希立刻认出沈思诚,乐呵呵的奔过去,曾经的敌意荡然无存。 “沈叔叔,你在这里上班?” “你……”沈思诚这才看清孟南希的小脸,他也笑了:“你怎么在这里?” 孟南希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告诉沈思诚:“我来登寻人启事,找我妈妈。” “哦。”沈思诚点点头:“也许我可以帮忙。” “谢谢沈叔叔。” “吃午餐了吗?” “没有。” “走吧,我们边吃边谈。” “好嘞。” 孟南希跟着沈思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去。 他拉着站在原地没动的薛雨薇一溜小跑到沈思诚的面前。 薛雨薇看到沈思诚倏然瞪大了眼睛,世界上怎么会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她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你别害怕,我是人不是鬼。”沈思诚了然一笑。 心事被看穿,薛雨薇羞赧的红了脸:“对不起,你和南希的伯父长得实在太像了。” 薛雨薇曾见过很多次裴荆南的照片,也听季婉淑无数次念叨她那个英年早逝的优秀外孙,因此印象格外深刻。 “南希的伯父?”沈思诚对南希的身世更加好奇。 孩子不像爸爸反而像伯父,这其中究竟有怎样的隐情? 到了餐厅,孟南希去了洗手间,薛雨薇为难的对沈思诚说:“南希想找他的妈妈,你嘴上答应就行了,别真的找。” 沈思诚没有多问,将点餐的ipad递给薛雨薇。 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一起,突然有中触电般的感觉袭遍全身。 薛雨薇惊慌的收回手,埋头喝茶:“你点吧,我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嗯。”沈思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收回ipad随便点了几个菜。 他心里也乱了,刚才怎么会有触电的感觉。 难道是ipad漏电? 沈思诚点了餐之后为了缓和气氛开了句玩笑:“上次我和南希去看电影,还被人当成是父子俩了。” “你们确实挺像的。” 薛雨薇点点头,又问:“你确定你和南希没有血缘关系?” “我确定,如果我有这么大的儿子我会高兴得睡不着。” “南希其实挺可怜的。”薛雨薇忧伤的垂下眼帘,眼眶隐隐泛红。 “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薛雨薇想了想说:“所有单亲家庭的孩子都害怕的事。” “他爸爸给他找了后妈?” “其实丁小姐对南希很好,只是南希不能接受,才想找自己的亲生母亲。” 沈思诚怔了片刻,问道:“你说的丁小姐是不是丁晨夕?” “嗯。”薛雨薇说:“你认识丁小姐就该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人,我常听南希的太奶奶提起她。” 只是薛雨薇很不解,老人口中的丁晨夕是南希伯父的女朋友,怎么又和南希的父亲在一起了,而且还有一个和南希岁数差不多大的孩子。 薛雨薇没敢告诉老人,唯恐老人心脏受不了。 见对坐的薛雨薇陷入了沉思,沈思诚站起身:“我去看看南希。” “嗯。” 沈思诚在洗手间门口等了一会儿,孟南希才出来,他的衣服裤子湿透了,还在滴水。 “洗手池的水龙头坏了,喷我一身水。”孟南希不满的抱怨。 “去买身衣服换上。”沈思诚倒也干脆。 餐厅楼下有童装店,很方便。 沈思诚带孟南希下楼,薛雨薇也跟了过去。 一行三人一进门,就有店员上前推销:“我们今天亲子装做活动,特价五折,先生女士挑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沈思诚说:“不用了,只买孩子的衣服,替他选一套立刻换上。” “我觉得这个衣服挺好看的。”孟南希拽着一套印有小黄人的衣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店员热情的说:“小朋友,这是亲子装哦,你可以和爸爸妈妈没人穿一件。” “他们不是我爸爸妈妈。”孟南希的神色黯淡了下去,他默默的放开小黄人衣服,转身去看别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要找他的亲生父母 沈思诚同情孟南希,掏出钱包买下他看上的小黄人亲子装。 “找到你妈妈的时候拿给她穿。”沈思诚说。 “谢谢沈叔叔。”孟南希眉开眼笑的拿着新衣服裤子去换上。 他换了衣服出来,从店员手中拿过另外两套衣服抱在怀中:“我拿,我拿。” 薛雨薇鼻子酸酸的,揉了揉孟南希的头,没说话。 如果找不到他的妈妈,他该多失望啊!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可怜的孩子。 三人回到餐厅,薛雨薇和沈思诚各怀心事,都没有说话,而孟南希的心情格外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思诚给孟南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谢谢沈叔叔。”原本孟南希对沈思诚有敌意,但现在,一笑泯恩仇,他开始喜欢沈思诚了,认为这个笑容温和的叔叔人挺不错的,值得深交。 “不用谢。”沈思诚笑着揉了揉孟南希的头。 眸光一转,他发现薛雨薇正看着自己,也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你也快吃。” “谢谢。”薛雨薇蓦地红了脸,低头吃东西,目光不再往沈思诚的身上落。 孟南希嘴里塞满了饭菜,噘着油汪汪的小嘴,嘟嘟囔囔的问:“沈叔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可爱。”沈思诚轻松的回答。 “呃……我不喜欢可爱这个词。”孟南希吞下嘴里的东西,喝了口水,严肃的说:“沈叔叔,你可以说我帅,可以说我酷,但是不可以说我可爱。” “呵,好,你很帅很酷。”沈思诚笑得合不拢嘴。 孟南希问:“你喜欢我吗?” “当然。” “你结婚了吗?”孟南希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怎么,你有合适的女孩子介绍给我?”沈思诚玩笑道:“如果是你的同学就免了吧,我可等不到她长大。” 孟南希干笑了两声:“嘿嘿,我的同学都是黄毛丫头,我不会介绍给你的,沈叔叔,你没结婚肯定没孩子吧?” “嗯。”沈思诚突然感觉自己老了,跟不上孩子的思维,绕了半天,也不知道孟南希想说什么。 “要不我给你当儿子吧,反正我爸现在不缺儿子。” 沈思诚恍然大悟,笑了:“好哇,哈哈哈……” “真的?”孟南希喜出望外,没想到沈思诚答应得这么爽快。 “我骗你干什么,我和你走出去别人都当我们是父子,你给我当儿子也不错。” “耶,太好了,以后离家出走也有地方去了。”孟南希高兴的欢呼。 沈思诚苦笑不得:“你经常离家出走?” “也不是经常,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孟南希幽怨的说:“我爸现在又有儿子了,他以后肯定更不待见我。” 薛雨薇理解孟南希的心情,安慰道:“南希,你不许这样说爸爸,你爸爸很疼你。” “薛老师,你就别帮我爸说话了,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他巴不得我以后都不要回去,我就是个多余人……” 孟南希说着说着就哭了,趴在桌上,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可怜的样子让沈思诚和薛雨薇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两人轮番安慰他,孟南希虽然止住了哭,却不再说话,只是把亲子装紧紧的抱在怀中。 沈思诚驾车将薛雨薇和孟南希送回孟祁岳的别墅。 隔着围栏,他看到丁晨夕正抱着一个孩子荡秋千,心口顿时痛如刀绞。 “唉,我还回来干什么啊!” 坐在后座的孟南希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然后打开车门蹦跶下去,薛雨薇谢过沈思诚之后才去追他。 丁晨夕见孟南希进门,笑盈盈的招呼:“南希,你回来了,跟薛老师去吃的什么好东西?” “没吃什么。”孟南希没好气的回答,抱紧亲子装径直往屋里走。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丁晨夕又问。 “不管你的事。” 孟南希抛下这句话便开始飞奔,一口气奔进房间,锁上门。 他靠着床坐在地上,然后打开装衣服的袋子,取出女士款亲子装小心翼翼的抚摸。 “妈妈,你在哪里呢,快回来带我离开离开这里吧,爸爸不要我了,我现在一个人好可怜……” 越说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丁晨夕和薛雨薇一起追上楼,轻敲房门。 “南希,你怎么了?”丁晨夕小心翼翼的问。 听到丁晨夕的声音孟南希的情绪更加激动,他打开门冲出去,使劲儿推丁晨夕:“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讨厌你……” 孟南希虽然年纪小,但长得壮实,手上有劲儿,丁晨夕被他推得连连后退。 她温柔的说:“南希,我们谈一谈好吗?” “我不和你谈,没什么好谈的。”孟南希正在气头上,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他就像头小牛犊,猛的朝丁晨夕撞过去。 丁晨夕顿时失了重心,趔趄着往后退,她没看到身后就是楼梯,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惊破云霄。 就连等在院子外,坐在车内还未离去的沈思诚也听到了。 他心急火燎的跳下车,朝生源地飞奔。 进了别墅大门,沈思诚看到丁晨夕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薛雨薇和孟祁岳蹲在她的身旁,想碰又不敢碰她。 而孟南希则站在楼梯上方,一脸的惊恐。 沈思诚连忙摸出手机叫救护车。 听到他的声音,孟祁岳下意识的转头,在看清他的脸的时候,倏然皱眉。 孟祁岳什么话也没说,收回目光,焦灼的看着痛苦不堪的丁晨夕:“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一定不会有事。” “嗯……”丁晨夕面色苍白,她想坐起来,可是全身都在痛,好像骨架散了一半,根本动弹不得。 孟南希怯生生的下楼,躲在沈思诚的身后,探出头,看着地上痛苦的丁晨夕,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噙满了泪花。 “你现在高兴了吧?”孟祁岳狠瞪孟南希,牙齿咬得咯咯响。 “对不起……”孟南希憋着的泪瞬间一涌而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孟祁岳不耐烦的吼:“还好意思哭!” “哇……”孟南希哭得更伤心更凄厉了。 沈思诚揉了揉孟南希的头,蹲下身拿纸巾温柔的为他擦眼泪。 孟南希难过极了,一把抱住沈思诚,低低的抽泣。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丁晨夕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孟祁岳跟了上去。 薛雨薇和豆豆还有孟南希一起,坐沈思诚的车紧随其后。 医生为丁晨夕做了检查,万幸没有骨折,只是软组织挫伤,需要卧床休息几天。 丁晨夕躺在病床上,除了不能动之外一切安好。 “跟我出去。”孟祁岳瞅了沈思诚一样,走出了病房。 沈思诚纳闷的跟着他。 “什么事?”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孟祁岳脚步一滞,没回头,淡淡的问。 沈思诚微微一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不等他说完,孟祁岳冷哼:“我怎么可能认错人,裴荆南,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我确实不是你说那个人。”沈思诚耐心的解释道:“只是长相相似而已。” “不要告诉我你的腹部没有伤口!”孟祁岳缓缓转身,紧紧盯着沈思诚的腹部,那双锐利的眼睛就像X光,可以穿透衣服,看进去。 闻言,沈思诚下意识捂住腹部,神色有几分恍然:“阑尾炎手术的伤口很多人都有。” “失忆了?”孟祁岳挑挑眉,唇畔噙着讥诮。 “应该没有吧!”沈思诚拍拍自己的额头,不太确定的说。 “如果你自己已经有怀疑,最好去查一查自己和裴荆南之间有没有联系。”孟祁岳专注的盯着沈思诚,似笑非笑的说:“也许查过之后,会有惊喜。” 孟祁岳说完转身回了病房,留沈思诚一人在医院走廊发愣。 不一会儿,薛雨薇牵着哭丧着脸的孟南希出来,沈思诚这才回过神,主动送她们。 听到走廊外的人离开,孟祁岳坐在床边,握紧丁晨夕的手,慎重其事的说:“不管他是不是裴荆南,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你是我的!” 丁晨夕怔了怔,笑着反握孟祁岳的手:“豆豆都可以打酱油了,我还能走哪儿去?” 闻言,孟祁岳也笑了:“那倒是。” 沈思诚送了薛雨薇和孟南希之后去了西餐厅找齐振轩。 “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他抓着齐振轩的胳膊,情绪异常激动,脑海中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不断浮现,几乎让他抓狂。 “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来!”齐振轩猛地抱住他的头,反复念叨:“你就是沈思诚,不是别人。” 沈思诚激动的推开他:“不,我是裴荆南,我是裴荆南……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不记得过去的事?” “过去太痛苦,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齐振轩幽幽的望着沈思诚:“你现在不是挺好吗?” “不,我不好,一点儿也不好,我要做回我自己。”沈思诚紧盯着齐振轩,嘴唇颤动:“我就是裴荆南,裴荆南就是我,对不对?” 齐振轩闭上眼睛,喉结滚动,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对!” “原来……”沈思诚的身子晃了晃,他倏然睁大眼睛,记忆像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终于想起自己是谁…… 他就是裴荆南! 第二百三十九章 父子团聚,喜当爹 沈思诚失魂落魄的走出咖啡厅,脑海中不断反转着一句话---“他就是裴荆南,裴荆南就是他!” 反复念叨“裴荆南”三个字,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过往的记忆如幻灯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丁晨夕…… 他好混蛋,竟然把自己深爱的人忘了。 忘记自己无所谓,但是不能忘了她。 沈思诚开车到医院,他迫不及待告诉丁晨夕,他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裴荆南。 可是……他站在病房门外,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迈不动。 丁晨夕温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祁岳,你对南希别那么凶,他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害怕我们不要他,好好和南希说,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嗯,我知道,很快他就不需要我们了。”孟祁岳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下意识转头,他看到沈思诚的鞋和休闲装的一角。 “进来吧!”他朗声道。 门外的沈思诚深吸一口气,怀揣着沉痛的心情走进病房。 看他神色有异,孟祁岳剑眉微扬:“想起来了?” “嗯。”沈思诚点点头,他深邃而忧伤的双眼紧紧盯着病床上的丁晨夕。 丁晨夕也专注的看着他,眼波微微颤动。 沈思诚唇角上扬,喉结快速滚动:“晨夕,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她身边已经有了呵护她照顾她的人,他回不回来已没有区别。 就连他是不是裴荆南也没有任何意义。 丁晨夕倏然睁大眼睛:“荆南?” 清泪,一滚而出。 “是我,晨夕,我……我……”裴荆南的手不知不觉紧握成了拳头,他不能拥抱丁晨夕,也不能告诉她,他依然爱着她。 他只能隔着孟祁岳,远远的看着她。 孟祁岳看着对视的两人,不悦的蹙眉,如果他不在这里,这两人恐怕就抱在一起了吧! “南希是你儿子!”他冷声开口,将裴荆南的思绪拉回来。 裴荆南倏然瞪大眼睛,喉结滚动,震惊得语无伦次:“我的……你……你……不可能……我根本……不是……不是我的儿子……” “是你的,南希和你长得很像,这一点毋庸置疑。”孟祁岳勾勾唇角:“你可以选择不认南希,我并不想白白把儿子送人。” 许久裴荆南才回过神,声音有几分飘忽:“我的儿子,我当然会认,他的妈妈是……” 裴荆南的双眼紧紧盯着泫然欲泣的丁晨夕,充满了期待。 “想都别想!”孟祁岳眉头一蹙,挡在了丁晨夕和裴荆南的中间:“南希的妈妈只是不知名的代理孕母。” “哦……”尾音拖得老长,将裴荆南的失望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去看你的儿子,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孟祁岳不耐烦的下逐客令,漠然的态度让丁晨夕心寒。 对自己死而复生的堂兄竟然这么冷淡,难道裴荆南没有死,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吗? 丁晨夕感觉到孟祁岳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下意识转头,看向他。 他的眼神只有落在她身上时才有热度。 “你这么专注的看着他我会吃醋。”他直言不讳,似玩笑,却无比认真。 丁晨夕的脸颊微微泛红:“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很吃惊。” “嗯,吃惊够了吗?”他问。 “够了。”丁晨夕点点头,眼角的余光飘向裴荆南,他已经转身往外走,背影落寞。 他留在这里也只是电灯泡而已,还不如去看看他的孩子。 孩子……真是意外,惊多过喜。 他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直到裴荆南沉重的脚步声远去,丁晨夕才收回追随的目光,好奇的问孟祁岳:“你知道南希的妈妈在哪里吗?” 有了爸爸,孟南希一定也想要妈妈,不然会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伤害。 “嗯。”孟祁岳的回答让丁晨夕又惊又喜。 她急切的说:“那你快安排南希和他妈妈见面吧,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虽然说“一家三口”有些言过其实,但此时此刻,丁晨夕找不到更贴切的称呼。 不管怎么样,有血缘关系,就是剪不断的牵连。 虽然丁晨夕不知道孟南希的妈妈是出于何种原因牺牲自己的身体去代孕,但她知道,身为母亲的人,都会牵挂自己的孩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血脉相连。 孟祁岳撇撇嘴:“别人的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这怎么是别人的事呢,我很喜欢南希,当然希望他好。”丁晨夕抓着孟祁岳的手臂摇晃:“你快去安排,让他们母子俩见面吧!” “早就见过了。”孟祁岳的回答云淡风轻,却让丁晨夕惊得膛目结舌。 “见过了?”她惊得舌头都不利索了:“什么时候?” “她现在是南希的家庭老师。” “啊?” 丁晨夕半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嗯。”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安排得真好。” 丁晨夕笑了,莫名的有些感动,孟祁岳就是这样,说得少,做得多。 如果他不说,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他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 “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孟祁岳眉眼弯弯,笑意浸透眼底,他紧紧握着丁晨夕的手,掌心满是汗水。 丁晨夕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嗫嚅道:“结不结婚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丁晨夕,是我孟祁岳的合法妻子。”孟祁岳说着在丁晨夕的眉心印下重重的一吻。 那是誓言之吻,认定了对方,一辈子的承诺。 “可是……” “别可是了,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事我来办。” “你不能辜负陆小姐。”丁晨夕摇摇头,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小偷。 “她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孟祁岳笑着说:“她现在是我哥的女朋友。” “啊?” 有没有搞错啊? 丁晨夕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这么离谱的事,比小说还狗血啊! “我骗你干什么,昨天我收到了我哥的短信,他和霏霏在一起的照片。” 对孟祁岳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这样他对陆霏霏的愧疚也没少很多。 “你哥怎么会有陆霏霏在一起?” 在丁晨夕的记忆中,孟祁岳的哥哥是个很冷漠很可怕的人,强大的气场总是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很重要吗?” 丁晨夕反问:“不重要吗?陆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啊!” “不重要,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是你和豆豆。”孟祁岳的心已经被她们填满,再容不下别人。 “你家里人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望着孟祁岳深情的双眸,丁晨夕心口一阵揪痛,她呐呐的低下头,听到甜言蜜语也高兴不起来。 “是我娶老婆,又不是他们娶老婆,从小到大我就叛逆,他们也都习惯了,根本不指望我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我不想……” “别说了!” 孟祁岳蓦地堵住丁晨夕的嘴,制止她再说拒绝的话。 对付丁晨夕,还是得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她太好,太尊重她的意见,反而拖拖拉拉做不成事。 他已经决定了,没人可以改变。 孟祁岳是行动派,婚礼需要时间筹备,但结婚证可以随时去领。 丁晨夕在医院住了三天,这三天都是孟祁岳贴身照顾,她不能动,他帮她洗脸擦身,尽到了做丈夫的义务。 享受孟祁岳服务的同时,丁晨夕也渐渐适应了他的体贴周到。 未婚享受已婚待遇,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孟祁岳对豆豆也是宠爱有加,豆豆总是喜欢缩在孟祁岳的怀里,如痴如醉的听他说故事。 看到儿子笑得那么开心,丁晨夕心里酸酸涩涩,她不应该剥夺豆豆享受父爱的权利,孟祁岳是个好爸爸,也一定是个好丈夫。 丁晨夕能下床活动之后孟祁岳便迫不及待拉她去民政局领证。 陆霏霏收到消息,气坏了,跑到民政局门口去堵他们。 “祁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要和这个女人结婚,我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陆霏霏悲痛欲绝的抓着孟祁岳的手臂:“你别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她是荆南哥的女人啊,你和她结婚,爷爷一定会非常生气。” 孟祁岳漠然的拨开陆霏霏的手,不咸不淡的说:“如果爷爷知道你和我哥在一起,爷爷恐怕也高兴不起来。” “你……你别胡说,我没有……”陆霏霏大惊失色,脚步趔趄,退后了两步。 “没有?”孟祁岳挑了挑眉:“你看后面是谁。” “后面……” 陆霏霏回过头,就看到孟祁峰斜靠在宾利陆欧的车门边,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唇畔噙上高深莫测的笑意。 这一刻,陆霏霏的心凉了半截。 她失神的功夫,孟祁岳拉着丁晨夕快步走进民政局的办公大楼。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吗?”丁晨夕不安的回头,望向陆霏霏和孟祁峰,陆霏霏不愿意跟孟祁峰走,霸道的孟祁峰二话不说,直接把她甩上肩膀,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扛走了。 兄弟俩还真有一拼,都那么霸道。 “嗯。”孟祁岳笑问:“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两人看起来并不般配,孟祁峰太阴郁了,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是不是看到他们的床照你才相信?” 孟祁岳一边调侃一边径直朝取号机走去。 “呃……那么重口味的东西,我才不看呢!”丁晨夕羞红了脸,她很佩服孟祁岳的口没遮拦,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拿到红彤彤的结婚证时,丁晨夕还有些不敢相信。 她真的结婚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么美妙的事,就算在梦里也不一定有。 孟祁岳抱紧丁晨夕,俊脸笑开了花:“当然不是梦,老婆,我爱你!” 靠在孟祁岳宽阔的怀中,丁晨夕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闭上眼睛,幸福的轻叹:“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