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体带领人类走向神级文明》 第1章 我一进来就看见维德在打程心 朱路睁开双眼，入目只见一片向上蜿蜒的藤蔓，正攀附在一面破败墙壁上，身下一阵清凉，他微微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裤腰松开，好像刚刚尿完的样子。 我这是在随地小便？ 我这么没素质？ 面前藤蔓攀附的断壁上，有几个用漆红大字，他透过藤蔓缝隙看去，只见写着： 禁止随地大小便， 他提起裤子，转身想要赶紧走人，同时打量起了四周。 好像身处在一片废弃的居民区里，周围杂草都差不多快有他腰高了。 刚刚不是还在高二课堂里听着老师讲课呢嘛，怎么一眨眼出现在这了？发生什么鬼事了？ 一转身，他忽然看见身后停泊着一辆“车”，那辆车的外观很奇怪，并没有车轮，而是在原本车轮的位置，有四片如同飞机机翼的东西。 这么一辆怪车，忽的让他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紧接着，一股股记忆如同潮水般开始向他脑海涌入。 ……公元纪元……三体人……危机纪元……威慑纪元……执剑人……飞车…… 一个个词汇、以及这些词汇所代表的概念从他思维中飘过，他猛然愣住，仰头四十五度朝远方天际望去。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而在那晴空万里的天穹之下，是一颗颗庞然巨树，巨树仿佛支撑着整片天际，不让它坍塌下来。 与那一颗颗庞然巨树相比，他和周围的这片废弃居民区，就如同渺小的蚂蚁和蚁窝一样。 那些词汇、这幅景象，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是小说《三体》里的设定和地下城市吗？ 我穿越到三体小说里的世界了？ 他茫然拍了自己的脸两下，触感真实，确定这不是梦境或幻觉。 果然是穿越到三体小说里的世界了！ 随着认知能力愈发清醒，真实感越来越强烈，他的嘴开始慢慢张大。 平白无故穿越也就算了，还穿越到三体小说里的世界。 三体小说世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最后结局整个太阳系都跌落成二维，现在既然地下城市都出场了，那三体人打破威慑的进攻和歌者的二向箔怕是也不远了，穿越到这不是铁铁的死定了吗？ 要是早穿越几十年也可以，他应该能顺利活到八九十岁才会等来歌者的二向箔，那时候也不亏本。 可是按照当前记忆，好像再过不久就是执剑人的选举了…… 他急忙回身在自己一开始睁眼出现的地方寻找起来，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自己穿越而来的空间波纹之类的存在。 兴许还能原路返回穿回去呢？ 结合了这时代记忆的他，倒也不在乎那墙上的恐吓话了。 威慑纪元的人，居住地都已经转移到了那些撑天的巨树上，这种老式居民区不可能有人，谁会管他啊。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天际，吓得朱路就地蹲下抱住了脑袋，小心翼翼的抬起脑袋往周围看去，见周围无人，这才确认那枪响不是冲自己来的。 不过他还是吓得有些发抖。 这和平年代有枪响，那恐怕是有人在附近杀人，凶手杀了人之后，如果发现有目击者的话铁定是要除掉目击者的，万一被凶手撞上，还等不上二向箔，他就得先死一步了啊。 他赶紧起身弯腰奔向自己的飞车，想要开飞车逃离。 那辆飞车就是他的，他在这世界里的身份，是一个成立不久的科技公司的工程师，刚参加工作。 在地下城市里，这种在天空行驶的飞车已是主流，而靠轮子驱动的车，只有在地表世界才能看到了。 突然从一个高中学生仔变成二十来岁的成年人，这跨度着实让他感慨万千啊。 不过对于人均寿命以及提升到了一百五十岁的威慑纪元，他确实还算一个小屁孩。 弯腰跑向飞车，看到飞车后方的车牌号，朱路忽然又愣住。 飞车不具备在路面行驶的能力，只能在空中飞行，他要是驾驶着飞车升入高空，那不是在开枪的凶手眼前暴露无遗么？ 万一凶手顺着车牌号查到他，那也得被灭口啊，现在他又没什么能稳妥遮挡车牌号的东西…… 还是先确认那开枪凶手的动向才行。 低着身子躲在杂草中，朱路无声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行去，绕过荒屋的墙角，一男一女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女人是东方面孔，靠着一栋荒屋的墙壁，娇美的脸庞一片茫然，左肩一个血窟窿潺潺流血。 而在那女人对面，另一栋荒屋二楼长满苔藓的阳台上，一个西方面孔，满脸流露着凶狠阴鸷的男人，正握着枪指向下方那个女人。 “为什么？” 女人充满不解的向男人问道。 那西方面孔凶狠阴鸷的男人开口： “为了执剑人。我想成为执剑人，你会同我竞争，而你会成功。我对你本人没有一点儿恶意，不管你信不信，我此时很难过。” “瓦季姆是你杀的？” “是，阶梯计划需要他。而现在，我的新计划却不需要你。你们都很出色，但挡道的棋子都应清除。我只能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 …… 这对白，熟读三体的朱路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是维德要杀程心么？ 维德可是个狠人，对三体人的威胁度高达百分之一百，后来又研制出了光速曲率飞船，若不是有程心阻挠，三体人根本不敢打破威慑，继而自然也不可能引来歌者打下二向箔。 就算歌者的二向箔来了，没有程心阻挠，凭这老兄制造的光速飞船也能让太阳系免于二向箔打击。 可以说，维德有两次维护世界和平的机会，程心则是两次毁灭了世界的人！ 最后这个反对建造光速飞船、两次毁灭世界的人，反倒乘着光速飞船逃之夭夭，却让整个太阳系因她的圣母心而亡。 我程心就是被二向箔打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让你维德制造光速飞船……嗯，星环号的光速曲率引擎真香。 改变这世界历史走向的机会就在眼前，既然撞见了，那可不得帮维德杀掉程心么？ 仰头望去，远处已经有一辆警用飞车从天际飞来，那就是来救程心的。 朱路激动一挥手，急忙转身跑向自己的飞车。 他清楚历史走向，维德那夕阳红枪法，偏偏打三枪愣是打不中程心的要害，还不等把程心打死，维德手就先被警用飞车上的人打断了，所以他现在必须去阻一阻那辆警用飞车。 杀一人以救天下，为与不为？ 这种电车难题的抉择问题，是那些没有在电车碾压范围内的人才有心思琢磨的。 处于电车碾压轨道上的人，只会希望电车别碾到自己。 很不幸，现在朱路就在电车的碾压范围里。 要是太阳系遭灾他也逃不过，他自然要先为自己的生存考虑。 会威胁到他生存的因素，他当然要规避或者排除。 熟练启动自己的飞车，朱路开足最大功率，拔地而起便向那辆前来营救程心的飞行警车撞去。 第2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维德和程心所在的位置再次传来一声枪响，不过朱路知道以维德那臭枪篓子的枪法，还是没有打死程心。 这一波能不能改变三体的历史走向，就看他给维德争取到的机会够不够多了。 驾驶飞车冲天而起，他死命踩着油门朝飞近的飞行警车撞去，威慑纪元的车辆安全性能已经非常高了，就算以极高的速度撞上去，车内的乘客也不会受太重的伤。 况且威慑纪元各方面的科技水平，早已远远超过了公元人类的想象。 以这的医疗水平，只要大脑没受到致死损伤，哪怕是眉毛以下截肢都能重新给你克隆个身体把你大脑安装进去，所以朱路没什么好担心的。 撞的狠一点，才能多给维德那描边枪手多争取一些机会。 不远处，飞行警车的驾驶员注意到了撞来的飞车，想要转移方向避让，同时打开了车顶的警灯和警笛，提示朱路这是一辆警车，敢撞上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朱路不为所动，早已给自己飞车的ai设好了指令，就专门瞄着那辆飞行警车撞。 反正退路他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他只要说是车内的控制程序出了故障，咬定自己不是专门瞄着警车撞的，警方最多罚他一些款，不会有太大后果的。 再者说，哪怕到时候真要被抓去坐牢，目前也是铲除程心这个太阳系死神最要紧啊。 “嘣！” 两辆飞车在空中相撞，一声毁灭般的巨响响起，而后沿着朱路飞车撞下的方向，两辆车开始先后落下，轰轰坠地。 两车相撞的瞬间，车内弹出大量的安全气囊，挤得满满当当。 这些安全气囊，无论数量还是安全性都远非公元纪元时的车辆可比，牢牢将人固着在了原本的位置上，没有受到太过强烈的冲击，车内的人员当然也不会受太严重的伤。 两车落地，撞塌了一栋这废弃居住区的楼房，知道车辆稳定后，车内气囊的气迅速散去瘪下，让人得以呼吸。 “王八蛋，你干什么，是不是想死？！”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凶悍女人，推开翻倒的飞行警车车门，爬出来看向同样倾翻的朱路的飞车，气急败坏大骂。 那是程心的好友，艾aa。 飞行警车中，还有另外两个警察迅速从警车里爬了出来，艾aa急忙指向枪声响起的方向对他们说： “你们快去救程心啊！！” 两个警察默不作声，从车内爬出来后又各自拉出一个带有安全扣的金属背包，背在背后，又各自拿着一把激光脉冲手枪，按下背包侧面的按钮，背包下方的两个涡轮开口喷出强烈气流，带着两个警擦飞向维德和程心所在的地方。 飞行背包、激光手枪，已经是威慑纪元中地球警察的标准配置了。 两个警察飞走后，艾aa怒气冲天走到朱路的车前，打开他车门拉着他的领子把他从车上拖了下来，捏着拳头一拳一拳往朱路身上砸。 “王八蛋，你是不是想死！是不是想死！要是程心出了意外我要你的命！” 朱路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任由对方殴打。 这么被打一顿，过后警方要罚他赔偿撞警车的款，那不就来了吗？ 再者说，这些新世纪的人，体质本就不怎么样，打人又不痛。 威慑纪元中的人分两种，一种是从公元纪元冬眠到现在唤醒的公元人、另一种是就出生在当前时代的新世纪人。 新世纪人完全生活在发达科技带来的便利之中，体能已经大大退步，身体力量非常弱小。 被朱路穿越的这哥们也叫朱路，虽然是新世纪人，但很幸运父母都是从公元世纪冷冻到现在唤醒的公元人，所以他体内还是公元人的基因，体质比新世纪人要强太多了。 “看你这男人的恶心模样，应该是公元人？你们公元纪元的男人果然都是丑恶至极，你是不是专门来害程心的？！” 艾aa一边打一边骂，仿佛对公元纪元的男人有着极大成见。 维德和程心所在的位置先后总共传来十声枪响，也不知道程心有没有被打死。 不过十枪，打死程心的概率应该还是很高的？ 改变历史的一刻，维德那老小子可要给点力！ 没过多久，艾aa打够了，急忙拔腿朝程心所在的位置跑去，一边跑一边朝朱路撂狠话： “王八蛋，你最好给我待在这别跑，你跑了我也能很轻易把你揪出来，我待会儿再来找你算账！” 别说是艾aa，朱路真要跑了的话到时候警方也能轻松把他查出来，到时候反而更麻烦，朱路自然是待在原地不动。 他倒是也想去看看程心有没有死。 不过这种事，他凑太近的话，反而会让警方怀疑他有阻挠警方办案的动机，所以还是得表现得不关心此事才行。 他与程心、维德任何一方都没有社会关系，只要置身事外，他撞警车的事就不是啥大事。 虽说他心里就是想致程心于死地，可若要让他背太大责罚，那肯定还是不行的啊。 反正程心有没有死，迟早会知道的，千万不能表现出对这件事有兴趣的样子。 坐在这被两辆车撞塌的废墟旁，过了十来分钟，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从天际响起，五辆飞行警车簇拥着一辆飞行救护车飞来。 其中一辆警车看到这处被撞塌的废墟，便脱离队伍飞了下来，落到朱路旁边，下来两个新世纪警察，指指倾翻的飞行警车问朱路： “这是你撞的？” 朱路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撞这辆车？” “警察先生，不是我想撞的，是我车的控制系统好像出了问题，好像就是要专门迎着这辆警车撞上来，我根本控制不住。” …… 维德和程心那一边的事很快就处理完了，无论程心有没有受到致命伤，既然救护车来那肯定要先将她送去抢救，当然是赶紧带上程心走人。 有两辆飞行警车也跟在救护车后，快速向着远处一颗颗撑天巨树组成的森林飞去。 剩下的两辆警车则是飞到了朱路所在位置的上空悬停住。 很快，之前被朱路撞翻警察的那两个警察就回来了，周宁连忙问道： “警察先生，我听到那边有公元纪元时的枪械响声，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哼！你知道那里有事还敢撞我们的车？那里有人杀人！” 朱路大惊失色，忙问： “啊，那有人死了吗？” “万幸没有伤到程小姐的大脑，只要大脑没出现不可逆的创伤，都能治好。” 朱路一听顿时懵了。 程心还没死？ 维德那家伙干别的事挺狠，怎么偏偏枪法菜到这个境界？ 十枪，愣是没有一枪打中程心的脑袋！ 亏老子豁出一辆飞车给你争取机会！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第3章 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姓名？” 昏暗审讯室，一位面相冷漠的警官拨动审讯灯照向朱路的脸庞，炽白光芒晃得后者一阵眩晕。 威慑纪元的科技水平和人文水平都已远非公元世纪可比，不过审讯基本还是这一套，要给被审讯者营造出孤单无助的感觉，然后轮番施压，让被审讯者精神萎靡，说话颠三倒四，就容易从对方口中撬出真话来了。 如果这招不行，后续还有招数。 轮番施压让被审讯者精神涣散，这时要是还没获得有用的信息，又会突然出现一个能给被审讯者提供满满安全感的人，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下，被审的人看到这么个能提供安全感的对象，那就如同沙漠里快渴死的人看到杯清冽净水，啥话都会倒豆子往外说了。 朱路抬手挡了挡晃眼的灯光，糯糯回道： “朱……朱路……” 还好他以前看的杂书多，知道警察审讯有些什么套路，心中能稍微提防一点。 现在就得装，一定要装得自然点，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有什么问题，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家庭住址在哪？” “茂名树，第三枝，艾文叶……” 威慑纪元地下城市中的人，都是住在那一根根撑天巨树般的建筑之上，而路线地点的名称，也是xx树xx枝xx叶。 “凶手维德攻击程心小姐时，警方赶来救援，你为什么要在那时驾驶飞车撞击警方车辆，阻挠警方办案？” “警官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驾车半路尿急降落到那里撒尿，突然听见一声公元纪元时期的枪声，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我就想赶紧驾车逃跑，结果一升入高空，飞车车的操控系统突然出了故障，专门迎着那辆警车撞去，我根本无法操控。” “真的？” “真的！” 朱路早就想好了借口，反正车都坏成了那个样子，警方想调查车内的操控系统有没有问题，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好，我们已经联系了你那辆飞车的生产厂家，正在调取你当时车内的系统状况和车厢录音，如果证明警车不是你主动撞的，你交完罚款就可以走了。” 朱路楞住，调取当时车内的系统状况和车厢录音？ 还有这些东西？ 他疑惑问道： “我的车已经完全损坏，这些还可以调取出来吗？” “为了保障驾驶者的安全，你的那辆车会随时监控着车辆情况，并实时将数据上传到云端，只要找到原厂家，便可以调取出最近一段时间的车辆数据。” 朱路顿时头皮发麻。 当时在车里，就是他语音嘱咐系统专门追着警车撞去的，这要是被查出来，他还不当场被收监？ 那破车怎么会有这种功能？他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他顿时怒道： “飞车公司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 “这是购买飞车时条款中的条件之一，你既然已经将车买下，那就代表了你同意这条款，再者说你若觉得飞车公司侵犯你隐私，你可以告它，现在是在说你撞击警车的事。” 审问朱路的老警察，目光深邃注视了朱路一眼，而后深沉道： “你这么紧张，莫非是飞车数据里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如果有，你最好现在赶快交代清楚，这样还能争取宽大量刑，如果抗拒到底可就是从重处罚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朱路差点就心神失守坦白出来了。 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啊，万一真调出什么数据，他岂不是死定了？ 不过难保对面那老警察是在诈他，万一他真坦白可就是送人头了。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必须硬到底才行。 朱路神态放松的靠到审讯椅背上，微微摇头： “我只是生气于飞车厂家对我私人车辆的监听。” “是吗？” 老警察意味深长笑了笑，一副吃定朱路的表情。 朱路知道这又是警察在给自己施加心理压力，微微转过头不予理会。 长久沉默后，审讯室的门咣当被打开，一个年轻警员拿着份文件夹走进来，放到了那老警察面前。 “呵呵，你那飞车的数据记录来了，你还不坦白么？” 朝朱路冷笑一声，那老警察旋即翻开了到手的文件。 朱路浑身汗毛噌的一下纷纷竖了起来。 果然是有他那辆飞车的数据记录？ 真是要完蛋了？ 不，不能紧张，兴许还是警察在诈自己呢。 暗暗深呼吸了两口气，朱路恢复平静。 老警察翻着拿分数据文件，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怒然将文件一合，啪的拍在桌上，怒气冲冲瞪着朱路，低喝一声： “你还不承认是？！” 朱路吓得抖了一抖，这是真找到什么证据了？ 故意撞警车的罪名真要落实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程心已经死了，他蹲个几年牢也不算亏，可偏偏程心还没死。 按照记忆，再过不久就是执剑人竞选了，他要是进监狱的话就没办法阻止程心了啊。 执剑人一旦交接到程心手上，那太阳系的毁灭基本就成了定局，到时候他岂不是只能在监狱里等死了？ 绝不能承认，那老警察刚刚连资料文件都还没翻阅完就呼喝自己，一定又是想诈。 “警官，我真不是故意撞警车的，求求你们放了我，要赔多少钱我都愿意赔，我这个月才刚刚参加工作，如果留下案底的话，以后就没人敢要我了，我一生都要毁了啊！” 朱路一脸乞求无助的看着在场的三个警官。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必须演的像。 几个警员纠结的看着他，最终，那老警察起身，挥挥手道： “你走，最近电话保持开机，警方有事会随时再呼叫你的。” 朱路长舒一口气，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果然还是在诈他！ 这些警察套路果然千般深，纵然以他的心志坚定程度，几次都差点支撑不住坦白了啊。 还好，总算熬过去了。 临走前，朱路寻思着艾aa打自己一顿的事，心想要不要告她，讹点钱。 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跟这事有牵扯了，这审讯室里走一遭着实让他有些怕了，他要是还纠缠不休，万一再引出点别的事咋整？ 还是早结束早清净。 一切处理好离开警察局，朱路站在巨树的叶片上，看向天空来往穿行的一辆辆飞车，正想抬手招辆飞行出租回家——这就是真正的打飞的。 一个黑西服黑毡帽的男人忽然出现在他身旁： “朱路先生，曹先生想见一见你，请去喝杯茶。” 朱路微微皱眉，看向对方： “曹先生是谁？……等等，你为什么知道我名字？” 对方只回答了朱路的第一个疑问： “执剑人候选者之一，曹彬。” 第4章 那我们就是同志了 朱路身边的黑衣男人，一边说，一边抬手指向远处的另一棵巨树。 地下城市的人都生活在这些巨树建筑上，树枝是道路，建筑则建立在巨树的一片片叶子上。 天际都是靠这一颗颗巨树顶着的，看起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天空，其实是铺着无数块显示屏的地底，由布置在地表上的摄像机传回影像，模拟真正的天空。 朱路沉吟片刻，便朝黑衣男人点点头，充满礼节的伸手： “还请引路。” 曹彬，是所有执剑人候选者中和维德走得比较近的一个，可以看得出和维德是一卦的人。 想要阻止程心引来毁灭世界的灾难，只有和类似于维德的狠人合作才有机会啊。 黑衣男人把朱路带到叶子边缘的一辆飞车旁，两人坐进去，男人随即发动飞车，飞向远处的巨树。 带着朱路进入一家中式茶道馆的包厢，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案旁，穿着旗袍的侍女则在一旁泡着茶。 黑衣男人指指中年男人： “这就是曹先生。” 朱路颔首，伸出右手与曹彬握了一下，曹彬请他在对面入座，摆了摆手，那展现着茶艺的侍女起身离开，曹彬随即问道： “朱先生，我查过你那辆飞车的云端数据记录，在维德对程心下手时，警察赶来营救，你故意对自己的飞车发出指令撞击警车，似乎是为了给维德争取时间。为什么？” 朱路一愣，又是所谓的飞车云端数据记录？ 真有那玩意儿？ “警方调查出来的数据已经被我截下了，现在警方手里那份，是我帮你伪造的。”曹彬微笑着，点开自己的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赫然就是朱路给自己飞车下达撞警车命令的录音。 一滴冷汗顺着朱路额头缓缓流下，这东西要是落到警方手里，他就得去吃牢饭了啊。 所以自己能安全从警察局里出来，还多亏了曹彬？ 难怪那黑衣男人一开口就晓得自己的名字，原来早查过自己的资料了。 朱路问： “为什么要帮我？”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给维德争取杀程心的机会呢。我查过你的背景，虽然外表与公元人一样，但你其实是在威慑纪元出生的，只是因为你父母是冬眠到威慑纪元唤醒的公元人，你才长了公元人的外表。 你跟维德和程心没有任何社会关系，而令堂和令尊，虽然也从事科学研究，但同样没有与维德和程心产生过交集。 为什么你会做出帮助维德害程心的举动？” 曹彬本就是不希望程心竞选上执剑人的人之一，而且既然还帮自己做了伪证，那应该也有相同的目标，朱路用不着装模做样的，便道： “虽然没有过交集，但程心和维德可都是科学界的风云人物，我对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至于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和维德一样，为了执剑人。我很清楚，程心不是一个合适的执剑人候选者，她对三体世界的威慑度极低，一旦她成为执剑人，三体人会立刻打破威慑，大举入侵地球，地球通过广播威慑建立起这百余年的和平，将彻底毁于一旦。 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家园毁灭！ 很多新世纪人生活在科技带来的便利之中，已经丧失了和公元人一样的血性，一个个沉浸在爱与美的幻想里，坚信三体人也是渴望爱与美的种族，程心那如同圣母一般的柔和气质，正是他们渴望展现给外星文明的形象，所以一旦程心竞选执剑人，她得到的支持将无人可以比拟。 而一旦执剑人的位置交接到她手中，地球将顷刻间燃起战火。 一定要想尽办法阻止她！” 听着朱路这一番激昂陈词，曹彬目光愈发明亮，等朱路说话后，他就如遇知己一般兴奋问道： “你也是这么想的？” “是的，没错。程心若是一个普通人，那她会是很招人喜欢的那类，可偏偏就是这一类人，绝不适合承担重大责任。所以，必须阻止她！” 曹彬目光赞赏，想不到一个刚参加工作的菜鸟工程师，还能有这番见地，倒真是小看这个朱路了。 “好。”带着笑容起身，曹彬郑重将右手伸出，对朱路说出了那句危机纪元初期地球三体组织接纳新成员的话： “那我们就是同志了。” 朱路笑而不语，并没有给出回应。 在他的记忆里，其他执剑人候选者阻止程心竞选执剑人的行动，除了维德那有效的刺杀以外，就只剩下一次打嘴炮的群口劝阻了，结果还没劝住程心。 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有啥用？ 要务实，务实啊！ 要采取能有效制止程心的行动！ 对曹彬笑了一下，朱路说道： “你学危机纪元初期地球三体组织接纳新成员的语句，可是却没有一点曾经地球三体组织的风范。那时的地球三体组织，有效破坏了不少地球人针对三体人的行动，而曹先生你，对程心可有什么有效的对策呢？” 一直站在曹彬身后，那个带朱路来此的黑衣男人，显然是曹彬的忠实拥趸，一听朱路这么不客气，皱起眉头沉沉开口： “对曹先生说话尊重一点。” “齐哥。”曹彬转头制止了周齐，又向朱路说： “那朱先生有何高见？” “现在到没有什么高见，不过我们确实需要好好商量一下阻止程心参与执剑人竞选的事，我想，其他的执剑人候选者，都不希望她能够竞选上执剑人，所以我希望，能和你们都聚集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好，其他执剑人候选者，我会联系的，请你留一个电话，到时候我联系你。” 留好自己的联系方式，朱路离开了这家茶道馆。 原本曹彬还想让周齐送他回家，不过刚才他呛了前者一声，周齐就一直看他不爽的模样，还是自己打飞的回家。 现在搭上曹彬这条线，起步也算是稳当一点了啊。 他穿越到这，除了熟知这世界的历史走向之外，全无依仗，要财力没财力、要人脉没人脉，想改变一下历史走向只能看运气能不能碰到关键事件。 搭上曹彬，就有些人脉了。 第5章 操着拯救世界的心 朱路回到自己家中，普普通通的一栋单层楼房，屋内陈设简约洁净，飞盘形状的扫地机器人正在来回清理着灰尘。 旁边墙壁上，一扇信息窗口亮起，里面是一个五官精致的成年女性。 “朱路，你回来啦，你身上好像有伤势？” 这是朱路家里的智能管家，薇薇，并不是真人，只是一个人工智能ai，相貌也是电脑随机合成出来的。 “受了些伤筋动骨的小伤，不打紧。” “门外没有检测到你的飞车，你出了车祸？车坏了？” “对。”朱路点头，薇薇随即关切问道：“那要不要通知你父母？需要启动家用医疗程序给你扫描检查一下吗？” “不用打扰他们，我已经在医院检查过了。” 朱路垂着头走回沙发上刚想坐下休息，这时候薇薇又说道： “你该去接你妹妹放学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方便，需要叫一辆出租车接你妹妹回家吗？” 朱路微微抬头，一张古灵精怪的可爱脸蛋映入他脑海，他这才想起他还有个妹妹。 朱一灵，11岁，在江铜小学上六年级。 缓缓起身，朱路又走出了家： “叫一辆出租车到门口来，我车没了，去接小灵也需要坐出租车。” 刚走出家门，一辆飞行出租车便从上空落下，停泊在门口，在这技术极度发达、ai遍布的威慑纪元中，一切都非常方便。 飞行出租车是无人驾驶的，全由ai控制，这是为了防止乘客与司机之间产生冲突，所以出租车司机都已经被人工智能给替代了。 若是在路上打出租车，需要做一个特定手势，出租车系统检测到后就会分配工作，由分配到工作的飞车落下拉客。 不过人类司机还是存在的，主要是一些有钱人雇佣。 人类司机和自动驾驶ai的区别在于，自动驾驶ai一切以稳为主，在许多意外状况下没有人类司机那么灵活多变，从乘车体验上来说，自动驾驶ai就没有人类司机驾驶的迅速。 不过自动驾驶ai的事故率要远低于人类驾驶的事故率。 坐到出租车后座，朱路对面前椅背出现的显示屏点了两下，便给出租车设定好了目标地，飞行出租车随即启动。 江铜小学位于一棵巨树建筑的树洞之中，这树洞相当大，空间大小有数百万立方米，树洞中仿佛是连接向了另外一个世界，也有蓝天，且天气状况与树洞外的天气状况截然不同。 和这地下城市的天穹一样，树洞内的天空，同样是使用显示屏幕模拟而成的。 不少家长已经站在树洞前的枝桠道路上等待，放学铃声响起，一个个小学生便欢脱的向外跑。 这些学生都带着一块块款式相同的手表，那叫安全手表，内部有人工智能程序，一旦检测到危险因素，便会告诫佩戴的学生远离危险，或者通知家长、报警，由学校配给，基本和校服一样成了学生的标配了，而且比校服更加重要。 校服可以经常不穿，但安全手表必须天天、时刻佩戴。 有安全手表的提示，放学的学生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家人也很容易，人虽然多，但一切都井然有序。 一个扎着双马尾，俏皮灵动的小女孩走到朱路身前，转头看了看树枝道路边，疑惑道： “朱路，你的车呢？” “我的车坏了，不过我叫了出租车，走，回家。” 朱路面无表情的说完便转身带着朱一灵走向出租车。 朱一灵不高兴的皱起鼻子跺了下脚： “哼，我还跟凯特说我有专职司机接送呢，结果你就叫辆出租车来，明天她们又得笑话我了！” 她转头朝树洞方向看去，一个发色金白斑驳的欧亚混血小女孩，正一手牵着自己的爸爸看着她掩嘴偷笑。 “喂，朱大小姐，你不是说你有专职司机接送吗？怎么你的专职司机是坐出租车来的？” “要你管，他车坏了不行呀？” 瞧着两个小学生斗嘴，朱路苦笑摇头，对怒气冲冲转身的妹妹道： “好，等我保险下来了重新买辆车来接你，当你专职司机，让你过一过大小姐的瘾。” 回到家刚进门，智能管家薇薇的信息窗口又跳了出来： “朱路，小灵，欢迎回家，刚刚你们的父母打来了电话，今天他们也要来家里吃饭，你们想吃些什么菜，我立刻订购。” 朱一灵目光顿时欢喜的亮了起来，急忙跑到薇薇面前，报了一大串菜名。 朱路心不在焉的走到沙发前坐下，那沙发随即智能的开始隆起一块块凸起给他按摩放松。 小灵点完菜又转头问他： “喂朱路，你想吃什么？” 朱路摆了摆手： “你点那么多已经够吃了，不用再点了。” 朱一灵目光不解的走到朱路身前：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看你好像一直心事重重的？” “没事。”朱路摆摆手。 这世界要不了多久就得被程心毁灭了，他现在可是在操着拯救世界的心啊。 “朱路。”他妹妹神色凝重的又喊了他一声。 “嗯？”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得了绝症，没多少时间可活了，而你绝症的发现应该和你的车有关，所以你今天没开车，还一脸悲伤的样子？” 朱路顿时无语了，抬头横了朱一灵一眼：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朱一灵长出了一口气：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还以为你是真得了什么绝症才这样呢。” 薇薇订购的菜很快就由无人机送到了门外，朱路将各种菜拿回家，开始下厨做饭。 他本人不会做饭，不过原主会，厨艺还很不错，就是因为经常给妹妹做饭磨练出来的，现在原主的记忆归了他，记忆内的各种知识经验都成为他的了，他倒也算是掌握了新技能。 夜晚，朱路和朱一灵的父母回了家，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餐桌边，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聊着各自的趣事。 看着眼前一幕，朱路感慨万千。 这高度文明的社会，绝大部分人的生活在和他一样，被满满幸福感包围笼罩。 可如果让程心接棒执剑人的话，这一切幸福都会在瞬间湮灭。 第6章 聚会 朱路等了三天，曹彬的电话才打来。 “喂，朱路先生，我已经联系好了其他几位执剑人候选者，并约好了聚会地点，西暮树俊华枝，君泰酒店，你现在下班了？现在就过来，到了对柜台说我的名字就可以。” 挂断电话，朱路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公司大门，愣了一下，曹彬对他作息倒还挺清楚，他确实刚下班没错。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上次他撞警车，曹彬就查过他资料，清楚他工作的地方，进而知晓他下班的时间也正常。 坐上自己新买的飞车，朱路便向曹彬说的西暮树飞去。 能这么快就换辆新车，倒不是他有钱。而是威慑纪元技术爆炸，资源相当丰富，物价也奇低无比，寻常家用车的价格十分低廉，和一台手机的价格差不了多少。 停好车进入君泰酒店，报了曹彬的名，一个女服务员随即领着朱路行到了曹彬定好的包厢中。 包厢内，除了曹彬之外，还有另外五个人，年纪都不小，其中两人是白人样貌，其他人则都是东亚人模样。 “曹彬，这就是你要介绍我们认识的人？一个毛头小子？” 一个秃顶老男人看向曹彬，充满对曹彬浪费他时间的不快。 这个老男人叫aj霍普金斯，被认为是执剑人中最具威慑力的两位其中的一位——排除已经坐牢的维德。 曹彬微笑道： “英雄不问岁数，朱路虽然年纪尚轻，但他的见地可远非一般人能比。”他转头看向朱路：“朱路，再把你那天向我说的话说一遍。” 在场这些能成为执剑人候选者的人，可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一个个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只用眼神就能把朱路给撕碎一样。 朱路心中清楚，如果想阻止程心，那么就必须与这些人混到一起，而要这些人看得起，那么他无论是言行、还是气度，都必须要能够让这些人平视才行，所以不能有丝毫紧张。 他姿态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如的坐下，而后便重新把那天对曹彬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程心一旦接棒执剑人，地球就会对三体世界失去威慑，在场的人都清楚。 但有一点不同。 其他人只是觉得这是大概率发生的事，并非一定，而清楚《三体》历史线的朱路，则知道这一定会发生，所以由他说出来，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坚定的意味，不知不觉中让其他人都相信了他所说的事一定会发生。 却有一人道： “程心对三体并非一点威慑度都没有，你说的那些后果，也未必是一定发生的事。” 朱路抬头看去，是一个面容冷峻、看起来约比曹兵大十来岁的男人。 曹彬还想向朱路介绍他是谁，朱路抬手止住对方，看向那个男人道： “你就是毕云峰，维德想对程心下手时，是你报的警。” 包厢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朱路知道毕云峰没什么好奇怪的，毕云峰也是经常出现在许多科学新闻中的人物。 可竟然连是毕云峰举报维德的事都清楚，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啊。 这件事，除了警方知道之外，也就只在几个执剑人候选者间流传。 如非当事人询问，警方出于保护报案者，不可能把这事说出去，而几个执剑人又不是长舌妇，同样不可能轻易外传，那朱路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报的警？” 毕云峰皱眉询问。 朱路笑而不语。 这些执剑人候选者都不是简单人物，他当然也要表现得不简单一点。 “毕云峰先生，你对程心的妇人之仁，终将会导致你不愿看到的结果发生。 程心对三体的威慑度有多高？百分之十左右？也就是说，一旦她接任执剑人，三体世界有百分之九十左右的可能会对地球发动进攻，这概率难道还不高吗？ 地球就只有一个，我们没有任何试错的机会，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与直接宣判我们的死刑有什么区别？你敢赌吗？ 说个形象的比喻： 假如有一支公元纪元时期的左轮枪，在它五个弹槽中塞入子弹，随机转动转轮，然后你对自己的脑袋开枪，有六分之一的概率生还，你敢开吗？ 六分之一的概率你尚且不敢赌，三体世界不进攻地球的概率仅有更加渺茫的十分之一，这你就敢赌了吗？” 毕云峰哑口无言。 “曹先生。” 朱路看了曹彬一眼，用目光示意对方到包厢外说话。 曹彬点头，跟朱路走到了包厢外的走廊里，朱路随即说： “这次请你聚集这些执剑人候选者谈话，我是希望可以商量出一些能有效制止程心的办法，如果实在没有其他对策，我想可能还需要采取和维德一样的非常手段，但那位毕云峰先生已经破坏过维德的一次行动，让他参与进来恐怕不太好。” 曹彬看了包厢门一眼，小声道： “我们将他排除在外的话，反倒更容易引发他的怀疑，这样，我们就先如常商议，如果实在迫不得已要选择和维德一样的方式，那么我再选时间私下联络其他人进行讨论。” 朱路点了点头，重新与曹彬回到包厢，坐下后，他便朝在场众人说道： “今天请曹先生将各位聚集到一起，为的是商量出一个制止程心竞选执剑人的办法。 我知道各位都有自己的算盘，你们都想把执剑人的位置据为己有。但我提醒一下各位，你们竞选不上执剑人只是丢失一点点权力，可一旦程心竞选上执剑人，那么地球就要因此燃起战火，我们、还有我们各自的家人，都很可能会因此丧生，所以阻止程心参加执剑人竞选是我们的首要目的。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哪怕是为此放弃你们竞选执剑人的机会，也在所不惜。” 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听到朱路这么说，便说： “你这么说，该不会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放弃竞选执剑人，然后将归于我们的选票都转移到你身上，共同推举你当执剑人？” 第7章 夺剑计划 朱路摇头笑了笑，看向金丝眼镜男： “我对执剑人没有任何兴趣，况且，你觉得就算你们所有人的选票加在一起，能比得上程心的支持率吗？” 金丝眼镜男哑然，不再言语。 其他执剑人候选者也纷纷有些自惭的低头苦笑。 的确，他们所有人的支持者加在一起，都绝对比不上程心。 毕竟他们的支持者，大多数都是从公元纪元时冬眠到现在苏醒的公元人，可在这个时代，终究还是新世纪人占据主流啊。 朱路正色对他们说道： “我这么说，只是希望能让各位意识到阻止程心竞选执剑人这件事的优先性，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哪怕是放弃一些东西也必须要做。” “我不明白，既然你对执剑人没兴趣，你跟程心之间也没有任何利益纠葛，为什么你却这么热衷于反对程心竞选执剑人？”这时，另外一个白人面孔的男人说话，他叫伊万·安东诺夫。 “原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一旦程心成为执剑人，三体世界对地球的战火将瞬间点燃，乱世之下，在场的各位、包括我们的家人、朋友，都有可能变成乱世的牺牲品，我只想看到和平可以延续，自己还能自由自在的在这世界上生活，所以我希望担任执剑人的人，能是一个对三体世界有足够威慑力的人。” 朱路说完，无人再对他的动机提出质疑，随即他便说： “好了，现在大家集思广益，好好商量一下如何阻止程心。” “以我对程心的了解，她对名、利、权都看得很淡，执剑人的地位对她是不存在吸引力的，我觉得只要对其好好劝说，让她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便会主动放弃竞选执剑人。” 毕云峰首先说道。 从他报警阻止维德杀程心这件事就能看出，他对程心更偏向于采取怀柔手段。 原本的历史线中，这些执剑人候选者就选择了对程心劝说的方式，但那有啥用？ 程心照样没听，照样当上了执剑人、照样丧失了对三体人的威慑，导致三体人对地球发动进攻。 朱路着实想怼毕云峰一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他把这一众候选者聚集起来是为了客观讨论的，若他言语太过刻薄，那么会让这些人觉得他倾向于选择和维德一样的极端手段，丧失和他继续探讨的兴趣。 他微微点头： “这确实算是一个最可行的方法，但毕先生你遗漏了一个因素，程心对名利权看的都很淡薄，可对道德感却看的很重，那么多的新世纪人推崇她担任执剑人，你觉得这会不会让她认为自己对那些支持者有责任，进而诞生出想要守护他们的想法，受支持者们感动去竞选执剑人？ 以程心的人格模型，我认为这是可能性很高的事。” 毕云峰沉默不语，朱路不想表现出容不下怀柔手段的样子，随即又说： “当然，这是目前成本最低、可行性也最高的方案，所以也可以试试，但成功率终归不理想，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这件事必须严正对待，所以我们还需要多想一些方法作为备选方案。” 一番商讨之后，朱路给众人做了个总结： “针对阻止程心的计划，有三方面可入手： 一，让程心明白执剑人这个位置的责任有多重、以及她成为执剑人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让她主动放弃执剑人竞选，这个方案执行成本最低，可行性中等偏高，成功率中等偏低。 二，让程心的支持者们清楚，三体世界和地球之间的和平，是依靠我们对三体人的威慑换来的，一旦威慑丧失，所有的和平与美好都将荡然无存，这个方案执行成本中等偏高，可行性一般，成功率可高可低，难度在于操作方式。 三，让程心一直保持对执剑人毫无兴趣的状态，不产生参与执剑人竞选的念头，这个方案的执行成本偏高，可行性极低、成功率也极低，因为这需要监控程心的心理状态，想办法让她不接触到那些让她产生竞选念头的信息。 第三个方案完全能与第一个方案嵌套进行，如果第一个方案失败，那么这个方案也算是失败了，所以严格来说，我们只有两个方案。” 三种方案，都是下策。 但还有一个成功率最高的上策，朱路并没有说，那就是和维德一样的手段，刺杀程心。 在场的执剑人候选者们，对此方案都心知肚明，不过大家都默契的没说。 况且通过刺杀程心制止她竞选执剑人的方式，成功率虽高，可执行成本也是高的吓人。 刺杀程心，那就意味着他们之中需要有一个人冒触犯法律的风险，哪怕是维德那种狠人，都需要使用一把公元纪元时期的手枪，防止杀了程心后被调查出来。 大家都不是亡命徒，谁会为了制止程心去以身犯险？ 秦代时，樊於期为了让荆轲刺杀秦王，甘愿献上自己的脑袋，让荆轲拿去觐见秦王，可那毕竟是因为秦王的阴影已经笼罩天下，才能让人下得了壮士断腕的决心。 而现在，程心带来的阴影，除了清楚历史走向的朱路有所体会外，其他人都并不清楚，自然不会有人愿意为了阻止程心而冒险。 至于雇佣杀手？ 这个年代虽然也有杀手的存在，可刑侦系统已经非常先进，许多杀手，基本都是一次性的——干一次挣完快钱后，很可能就被警察抓了。 哪怕有厉害一些的杀手能多次逃过法律制裁，可难保被抓后，之前雇佣过这杀手的雇主也会被查出来。 所以雇佣杀手，同样需要承担被警察调查出来的风险。 “两个方案，成功几率都并不理想，但目前没有其他稳妥办法，所以即使是这些方案的成功率不理想，我们也必须试一试。 需要提醒各位的是，有一句话大家都清楚：计划赶不上变化，针对一些现实情况的变化，所以我们可能需要经常聚在一起讨论，灵活调整所制定的方案。 我们聚在一起讨论的目的，是为了阻止执剑人的剑落到程心手中，所以我们的行动，就叫做夺剑计划。” 第8章 劝说方案 在倾向于对程心使用怀柔手段的毕云峰劝说之下，朱路和一众执剑人候选者，首先选择执行的方案还是劝阻程心。 虽然朱路知道对程心的劝说不会起作用，但也没有阻止。 毕竟他没办法把阻止的理由说清楚，如果给不出合理的理由，那反而会使他在这些候选者眼中信誉度降低，到时候他若想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可就不容易了。 而且，也得让这些人明白，软方法对程心没用，他们才会慢慢选择接受一些非常手段。 自维德攻击程心后十五天。 身中十枪的程心在无比发达的医疗条件中已经完全恢复，曹彬等人的人手一直都暗中注意着程心的动向。 而朱路，借助着曹彬这些执剑人候选者的眼线，也很清楚程心的动向。 在原本历史线中，程心被维德枪击后出院，三体布置在地球上的代言人智子，会首先找她谈话。 朱路还记得，智子那个仿生机器人，对程心说的一句话： “我们女人在一起，世界就很美好，可我们的世界也很脆弱，我们女人可要爱护这一切啊。” 一个没有性别的仿生机器人，却偏偏以“我们女人”自居，无非就是想引导程心对它产生共情。 也就是这句话，是智子诱导程心竞选执剑人的开始。 在程心见完智子的第二天，曹彬等六个执剑人候选者，便到了程心家中，对她进行劝止。 “程心，我们是来劝你不要竞选执剑人的。” 首先开口的是毕云峰。 他们对程心的劝说方案，是朱路在原本剧情的基础上重新设计过的。 如果可以通过劝说让程心放弃竞选执剑人，那无疑是最好的结局，所以就算朱路对劝说方案不抱太大希望，但也还是要认真对待，决不放弃任何一个哪怕希望渺茫的机会。 维德刺杀程心是毕云峰报的警，算是他救了她的命，这些劝说的话由毕云峰开口效果要好得多。 “如果我竞选，你们认为有可能成功？”程心问。 “如果你竞选，那么一定会成功。”曹彬说道，复述了当初朱路对他说的话： “很多新世纪人生活在科技带来的便利之中，早已没了血性，一个个沉浸在爱与美的幻想里，坚信三体人也是渴望爱与美的种族，而你的柔和气质，正是他们渴望展现给外星文明的形象，所以一旦你竞选执剑人，你得到的支持将无人可以比拟，甚至我们所有人的支持率加在一起，也绝对比不上你。” “我有威慑力吗？” 伊万·安东诺夫说：“你的威慑力很低，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向你投票，因为在他们眼中，对三体的威慑度高低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认为，现在即使不存在威慑，三体世界也能与地球和平共处。可程心你自己想想，这种想法正不正确？ 就如同公元纪元时期，如果不是因为核威慑的存在，各大国之间能一直保持和平吗？ 程心，你刚从冬眠中苏醒不久，公元纪元时期的记忆对你来说应该还很清晰，你好好思考一下，公元纪元时期那些主张销毁核武器的人，他们的举动，究竟是会给世界带来和平、还是给世界带来战乱？ 而一旦你接任执剑人，地球对三体世界是否还存在威慑？” 程心沉默下来。 这时毕云峰又说道： “程心，昨天你出院后，是不是去见了智子？” “是的。” “智子是不是对你说了一句话：‘我们女人在一起，世界就很美好，可我们的世界也很脆弱，我们女人可要爱护这一切啊’？” 程心惊讶看向毕云峰： “你怎么知道？” 毕云峰神秘笑笑，并不作答，朱路告诉他们程心和智子的谈话内容时，他们也很惊讶，而他们问朱路为什么会知道时，朱路也是一副神神秘秘不愿作答的样子，搞得朱路形象一下子在他们眼中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毕云峰说道： “你仔细想想，智子一个仿生机器人，为什么要以‘我们女人’自居？为什么要暗示你‘爱护’？她是不是在刻意引导你担负执剑人的责任？ 智子是三体世界投射在地球的代言人，一言一行全都由三体人控制，三体人为什么要操纵智子对你说这些话？动机是什么？ 希望你可以想明白。” 程心陷入长久的沉默，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六位执剑人候选者便离开了程心的住所，坐上各自的车，曹彬拿出手机给朱路发了个短信，向他告知他们来劝说程心的事。 朱路身份不便，自然没办法跟曹彬等人一起来找程心，只能躲在幕后做规划。 虽然当初阻止警察援救程心时，程心并没有见过他，但艾aa见过，警方那边也有他的照片，若跟程心走太近，难免是会被认出来的。 要是他被程心认出来，多半起不了好效果。 …… 看完曹彬发来的短信，朱路把手机装好，带上口罩和护目镜，走出更衣室，跟在教导自己工作的老教授身后，一边浏览着生产车间，一边作着记录。 朱路的工作主要是负责规划核聚变发动机生产。 公元纪元时人类梦寐以求的可控核聚变，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完全实现，而且已经完全投入民用，能将核聚变反应堆压缩到仅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地步。 像朱路这样的科研工作者，在这个时代其实已经是极为普遍的存在，因为大部分需要付出体力劳动的工作都已经被人工智能所取代，这个时代的教育条件也远高于以往任何一个时期，所以毕业之后投身于科学研究，基本是大多数当代年轻人的普遍成长模式了。 不过这并不会显得社会结构单一，毕竟科学研究的项目五花八门，从天文到地质、从机械到生物，可以研究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从三体世界每时每刻都有源源不断的新技术传来，随时都需要大量人手来研究那些技术。 车间最里层，一块硕大的显示屏亮起，显现出一个外貌柔和的男人： “老莫、老张、老徐，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那男人说完，显示屏随即熄灭。 “你先记着，我去看看经理要说什么。”带着朱路的老教授就是老莫，转头对他说了一句，走向了车间经理的办公室。 等老莫回来，看他愁眉不展的，朱路疑惑问： “教授，怎么了？” “有个刚成立不久的公司要收购咱们这车间，到时候恐怕岗位又要出现变动了，小朱啊，要是岗位变动，你这种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新人是最容易吃亏的。” “什么公司要收购咱们？” “那公司好像叫什么星环公司来着。” 朱路一凛，星环公司，那不就是程心的公司吗？ 第9章 我将竞选执剑人！ “朱路，快点快点，待会儿就赶不上动车了！” 朱一灵背着小书包，站在门口焦急催促着朱路。 今天，是程心到联合国总部，参加dx3906恒星系中两颗行星转让仪式的日子。 自从程心在威慑纪元中苏醒，云天明送给她的这颗星星价值暴涨，她就成了一个全球知名的人物，更被《时代》杂志评选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100人，如今在世界的任何角落，程心都有着大量的支持者。 朱一灵就是程心的支持者之一，不过她这年纪，对程心背后代表的复杂含义并不了解，就只是像追星一样崇拜罢了。 “要是程心能参加执剑人的竞选就好了，我一定要投她一票！” 朱路刚走到门口，一听自个老妹这句话差点就尿了。 我穿越到这第一大使命就是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毁灭世界，你还专门跟我作对是？ 他黑着脸回了小灵一句： “你未满二十岁，没有投票的权力。” 在威慑纪元，年轻人需要接受的教育更多，踏入社会的时间也更晚一些，成年人的界定年龄已经提高到了二十岁。 朱一灵下一句话着实让朱路跪了： “那到时候你给她投票，就当是替我投了，我也要让爸爸妈妈给程心投票。” 我巴不得程心死，还给她投票？ 斜了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老妹一眼，朱路懒得多说什么，整理好自己的背包便带着小灵出门了。 作为一个程心的狂热小粉丝，这些天以来，朱一灵就一直缠着朱路，让他带她去见程心。 恰好今天两兄妹都放假，朱路清晰记得，在原本历史线中，程心就是在参加完这次行星转让仪式后，得到行星防御理事会主席的邀请，并受到她那些支持者的感触，才下定决心要竞选执剑人的。 这一次带着自己老妹去见程心，朱路主要就是为了亲眼看看，上次曹彬等人的劝说能不能让程心彻底放弃对竞选执剑人的念头。 如果没能改变历史的话，那么只能再和曹彬他们商讨其他方案了。 朱路所住的城市距离联合国总部所在的城市共有两千多公里。 不过在这个时代，两千公里的路程已经非常短暂了。 这个时代的远程动车，所使用的是推进方式是电磁弹射，最快速度能达到接近音速的地步，相当于公元纪元时，那些亚音速枪械射出的子弹一样快。 两千公里的路程，对于这种速度而言最多只需要三个小时。 其实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就算将列车速度提升到超音速都不是问题。 只不过超音速列车有很多的安全性问题不好解决，所以这些运营列车速度暂时只能压制在亚音速的级别。 联合国总部前方的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绝大部分人，都是知道今天是程心向联合国转让两个世界的日子，特地赶来观瞻的。 广场中央的一个平台上，映射出程心巨大的全息影像，并在她的全息影像旁围绕滚动着她转让出两颗行星的标语，如同一个光环围绕着的巨大天使。 “快看，程心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齐刷刷的转头看向联合国总部大门，同时，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始向大门处汇集。 “程心姐姐！！！” 朱一灵喊了一声，随即欢快的跑向程心。 这个时代，教育的大范围普及让每一个人都拥有不错的素质，所以这广场上人虽然多，可并不会显得拥挤纷乱，一切仍旧井然有序，像朱一灵这样乱跑乱闹的，也就只有几个和她一样的小孩子。 朱路赶紧追了上去，大喊： “小灵，别乱跑！” 追着朱一灵前跑，朱路主要也是为了接近程心一些，方便听听程心还会不会答应竞选执剑人。 联合国总部门口，面容如同天使般靓丽的程心，看着眼前人群，报以浅浅微笑。 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走到了她面前，将怀中的婴儿交给了她。 刚追上妹妹，拉着妹妹站在不远处的朱路见到这一幕，瞬间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名场面来了！ 三体3里的名场面要来了！ 他修改设计过的对程心的劝说方案，有没有改变程心的心态进而改变历史，马上就能得到答案了。 程心抱住递来的小婴儿，用脸与小婴儿贴了贴，这个场景，与《圣母像》中怀抱幼年耶稣的圣母玛利亚如出一辙，那个将婴儿递给程心的年轻母亲随即朝人群喊道： “看，她是圣母玛丽亚，她真的是！” 重新看向程心，她热泪盈眶，双手合十，犹如一个虔诚祈祷的信徒： “美丽善良的圣母，保护这个世界，不要让那些野蛮的嗜血的男人毁掉这美好的一切！” 听着这番性别打击的地图炮，朱路着实无名火起，更让他恼火的是他老妹竟然还在应和的人群当中： “对，不要让那些野蛮的嗜血的男人毁掉这一切！” 他当场就想低头问问他妹妹了。 老妹，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就是站在你旁边的你老哥，其实也是个男人？ 不过眼下这情况他也没心思去跟人争论什么性别问题，最要紧的事，还是程心究竟会不会答应。 他死死盯着程心，等待程心接下来说的话。 程心站在原地，将怀中被人群哄闹吓哭的婴儿哄好，而后低头思索了片刻，像是在回忆往事，片刻后，抬头看向怀中婴儿的母亲： “我将竞选执剑人。” 那个母亲顷刻间笑容满面，大声向广场上的人群宣布了程心的话： “她将竞选执剑人！这个世界的美好，终于等来了一个美丽善良的圣母守护！” 朱路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可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经过他设计的劝说方案能说服程心，让一切灾难的源头都在此中止，可惜还是没有劝住。 他打开手机，正想发短信告知曹彬等人劝说方案失败，曹彬的信息就首先发了过来： “劝说方案，失败！ 程心决定竞选执剑人！” 在场人群中，有其他执剑人候选者的人手，或者他们本人就在其中。 收好电话，朱路看着程心，想了想，骤然拔腿向程心跑去，高喊道： “不！你不能竞选执剑人！” 第10章 舆论方案，执行 “朱路，你干什么？！” 朱一灵愣了愣，看到她哥哥在这种众人欢庆的场面下毅然跳出来唱反调，连忙追上去想将她哥哥拦下。 见到一个公元纪元男人模样的人冲来，周围人群顿时大惊。 在新世纪人的眼中，公元纪元时期的男人，就是野蛮、粗鲁、黑暗的象征，人群中一些人自发组成人墙，挡在朱路和程心之间的路线上，大声问他： “站住！你想做什么？” 朱路停下脚步，目光穿过人群直直看向程心，说道： “程心小姐，你不能竞选执剑人。” 程心将怀中的婴儿还给了那位母亲，走下阶梯向朱路走来，那个母亲担心朱路会对程心不利，还想拉住她，她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没事，对方才松开。 拦住朱路和程心的人墙分出一个开口，让程心得以穿过，与朱路目光对视在一起，程心问： “为什么我不能竞选执剑人？” “我想问一个简单的问题，请程心小姐回答我：当那柄主宰着两个世界命运的剑握在你手中，三体世界对地球发动攻击时，你有没有将两个世界共同毁灭、执行威慑的决心？” 程心思索了片刻，并没有正面回答朱路的问题，而是说： “今时今日，地球人类与三体世界之间的和平来之不易，正如你所言，那柄剑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招致两个世界的毁灭，这么危险的剑，如果落到那些不可控的人手中，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根本不堪设想，所以我必须把它握在我的手中，守护两个世界的和平，哪怕付出我的一生、付出我的生命，我也心甘情愿。” 程心便转身离开，她以为用她的一生、她的生命当作保证，已经可以证明她的决心了。 朱路还想追上，周围的人群连忙又挡住了他，他冷笑着高声喊道： “守护？你以为执剑人是一个守护者的角色吗？你以为你保证了守护，就一定能守护好了吗？执剑人不是守护者，它是一个斗士，需要随时生活在与三体人的心理博弈之中，你准备好时刻面对这种博弈了吗？” 程心逐渐走远，已经不在乎朱路说什么了。 一个已经下定决心做某件事的人，无论别人说什么、理由是否充分，都是不会在乎的。 说不动程心，朱路只能转头看向联合国广场上的其他人，大声喊道： “各位，你们必须明白，现在你们所感受到的一切美好，都是在三体世界惧怕我们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一旦我们对三体世界不具备足够的威慑能力，这一切都将荡然无存！” 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的方案，严格说起来就两个： 让程心自己放弃参选，或者引动舆论，让群众意识到程心不是一个合适的执剑人人选。 现在第一个方案已经失败，那么就必须执行第二个舆论方案了。 现在在联合国总部的广场上，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机会，必须将事情的严重性都向公众说明。 之前那个将自己孩子抱给程心的年轻母亲，走下阶梯来看向朱路怒骂： “你们这些公元男人，果然都是野蛮、险恶，现在你跳出来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呢？挑起争端、散播恐慌、试图引发战争？ 正是因为你们这些公元男人的凶险内心，所以执剑人绝不能够由你们来担任！” 公元纪元的男人和新世纪的男人外貌大相径庭，新世纪男人的外貌更倾向于女性化，已经少了很多男性的棱角特征，如果对这个时代不熟悉的话，甚至很难区分新世纪人类的性别，而新世纪的女性，普遍对于公元男性是很没有好感的。 朱路虽然是在新世纪出生的，可他父母都是公元人，所以他外貌也接近公元人，其他人都自然将他是为公元男性。 朱一灵站在朱路身后不远处，还想替他辩解： “不是，我哥哥不是公元人，他是现代人……” 朱路可没兴趣争论自己是公元人还是现代人，他瞪向那个年轻母亲： “从对三体世界建立威慑，到现在为止，六十余年的和平、还有丰富技术提供给你们的安乐生活，这一切都是谁建立来的？正是一个在你们眼中野蛮的、嗜血的公元纪元男性，罗辑！ 如今你们好了伤疤忘了疼，觉得这份和平是上天赐给你们的，就开始声讨起为你们奠定和平生活的公元男性了是吗？ 这个宇宙本身就是野蛮的，你唯有比别人更加野蛮，才能迫使别人来和你一起建立你心目中的文明，而不是只会空谈爱与美好。 记住，让这个世界发电的不是爱与美好，而是将两颗原子核约束在一起，引发核聚变反应的强核力，一种物理层面上的、野蛮的力量！” “闭嘴！罗辑就是毁灭了一个世界、还将另外两个世界命运扼在手中的恶魔，一旦他的执剑人任期结束，他就会面临指控！” 在危机纪元之初，初代执剑人罗辑为了验证黑暗森林理论，曾向宇宙广播了一颗遥远恒星的坐标，致使那颗恒星遭到打击毁灭。 而这件事，让罗辑一直身处被人指责犯下了毁灭世界罪的漩涡之中。 “如果没有那个遥远恒星的毁灭，你现在的一切生活、包括你本身的存在，可能都荡然无存，生活在这个美好时代之中，你却在诋毁着这个时代的缔造者，你认为你的这个行为很有爱吗？很美好吗？” 那位年轻母亲已经无言以对，不再与朱路争论，愤慨转身离去。 朱路继续转身看向公众，宣读着他的演讲，在联合国总部前的广场上，提醒着众人一旦程心成为执剑人，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情况。 他没办法装作先知，不然别人恐怕就得把他当精神病人研究了，所以对于程心成为执剑人后会引发的后果，他只能当作有很大可能发生的事件说出来。 人群中有一直站在原地听着他讲演的、也有对他的话不屑一顾离开的，还有一些是拿着手机录像准备发布到网络上的。 那些愿意听他讲演的人，基本就是能被他说动的人。 可惜，总体来说，还是散的人多，留的人少。 第11章 算这小学生还有点良心 “别跟着我，我嫌丢人！” 朱一灵怒气冲冲走在前方，对身后的哥哥甩着脸子。 朱路压根没兴趣管这个小学生，一直低头沉思，想着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街边路过的行人见到朱路都纷纷侧目看向他，指着他不断低声议论： “你看，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同时，那些人衣服上的图案如同电脑显示屏似的变幻，开始显现出了朱路在联合国广场当众演讲时的画面。 威慑纪元的地下城市中，完全是一个显示屏的世界，到处都布满显示屏，建筑的墙壁、物品的包装。 人的衣服外面同样覆盖着一层显示屏，可以随着人的心情变幻各种图案，而且每一块显示屏都可以随时随地的联网。 在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中，朱路在联合国广场宣讲的视频被人录下上传道网络上，只需要三分钟，他就可以举世闻名。 朱一灵见到那令她丢脸到无地自容的场面，又一次在周围人的衣服上循环播放，顿时更是将所有怒气都转嫁到了始作俑者朱路身上，回头咆哮： “叫你别跟着我啊，你知道你跟着我我有多丢人吗！” 朱路摊摊手： “我得回家啊。” “好，那你回家，我不回了！”朱一灵一跺脚，转身走向其他方向。 朱路着实是无奈了，实在懒得管这个小学生，不过对方毕竟是他妹妹。 威慑纪元中已经没有了婚姻制度，换言之他们父母已经不是夫妻了，而如果父母都不想要第二个孩子的监护权的话，已经成年的哥哥或者姐姐有权利担负起自己弟弟妹妹的监护责任。 现在他就是他妹妹的唯一监护人，要是不管朱一灵死话，到时候这小学生出点什么事，那可是他的责任。 他只能无奈的对自己妹妹说道： “行，我不回家，我离家出走，但总该需要让我先把你送回家去？” 朱一灵听到这话这才停住脚步，冷哼一声又走回原本的路线，远远走在前方，与朱路保持着很长一段距离，生怕被旁人看出她和朱路有什么关系似的。 出了动车站，到停车场开自己的飞车，将不懂事的妹妹送到家门口后，朱路便对她道： “好了，你自己回家去，老哥我让你丢脸了，这就离家出走。” 此时来到家门口，已经没有了路人对朱路指指点点，朱一灵稍微冷静了下来，下了车之后便站在车门边有些自责的低着脑袋，心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太过了。 想了片刻她正想抬头说句软话劝她哥哥回家，然而朱路早已关上车门，驾驶飞车掉头迅速飞远。 “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还这么嚣张，好，那你离家出走，我才不管你！” 怒火逐渐熄灭的朱一灵顿时又莫名生气，一跺脚转身回了家。 朱路可不是真准备要离家出走，而是要去见曹彬等人。 刚才回来时的路上，曹彬就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程心决定竞选执剑人，还有朱路在联合国广场上宣讲的视频爆火，对于他们夺剑计划小组的成员可都不是小事情，必须紧急召开商议才行。 夺剑计划小组的会议地点，在施正同律师事务所内。 施正同也是执剑人候选者之一，就是初次聚会时，那个带金丝眼镜怀疑朱路是想自己当执剑人的男人。 为了这次会议，施正同已经提前半个小时让事务所内的其他工作人员下班了。 特意选这个地方是有讲究的，因为朱路提醒过其他执剑人候选者，大家互相之间的来往最好隐秘一些，因为他们的私下往来一旦曝光，公众舆论就会觉得他们几个执剑人候选者是为了私利聚在一起共同打击程心的，那样总会在舆论场中引起一些不太好的后果。 只不过这年头，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他们之间的往来录像早已有不少都存进了警察的档案库中。 那么他们想隐瞒互相之间的往来，只有选择提高他们往来录像的查看权限了。 施正同律师事务所在一条政府要道上，这条路上的监控，可不是一般人有权查看的，所以选择在这条道路上能确保他们私下来往的保密性更高一些。 朱路来到这里时，只有施正同在这等待，其他的执剑人候选者都还没来。 毕竟这些执剑人候选者本身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想要守时来到并没有那么容易。 两人等了许久，其他人才陆续来齐，坐下开始商议。 “现在对程心的劝说方案已经失败，程心决定竞选执剑人，我觉得，我们之前的劝说，非但没有让程心意识到自己不适合做执剑人，反而还让她觉得我们才是不适合做执剑人的人选，我可以看出来，她这次决定竞选执剑人，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不想让执剑人的位置落在我们手中。” 首先开口的是毕云峰。 原本对程心的劝说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然而程心还是铁了心的要参与执剑人竞选，足以说明，程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曹彬想了想，抬头道： “朱路在联合国广场上的宣讲，现在已经在网络各处传播，相信除了地表世界和星舰国际的人之外，整个地下世界的人都已经看过了他在联合国广场上的宣讲，这对我们是好机会。 一个月后就是竞选执剑人的时候，在这期间，我们需要想办法帮他一直保持着那段宣讲视频的热度，最好想办法让那段视频也传遍地表世界和星舰国际。 而半个月后，我们这些执剑人候选者还有一次向公众演讲拉选票的机会。 到那天，我们可以请朱路出席，当着全世界人的面在向公众宣讲一下程心不适合做执剑人的理由，这样或许我们还有最后一搏的机会！” …… 朱一灵独自在家中，光脚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看着窗外逐渐暗下的天色，心中开始胡思乱想，担心她哥哥会不会在外边出什么事，比如出了车祸，或者是火遍全世界，被一些程心的狂热支持者认出来，然后被他们打死…… 一侧，薇薇的信息窗口弹出来，问她： “你在担心你哥哥吗？还是依然在生你哥哥的气？” 小姑娘当然不愿承认自己在担心朱路，咬牙切齿的说： “我才不担心他！他死了我都不担心！你知道他让我多丢脸吗？我恨死他了！” 薇薇叹了口气： “他那么做，一定也有他自己的理由，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信念，也有为自身信念而坚持的一些东西，别的人再怎么说也都是外人，而他是你哥哥呀，你无论怎么对他发火，他都依旧担心你，把你安全送回家中，自己消失了只为让你消气。” 朱一灵沉思片刻，一把抓起桌上全身透明的硅晶板手机，拨通朱路的电话，刹那间泪如泉涌： “哥哥，你快回来，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火的，我好担心你……” 正驾驶着飞车往回赶的朱路，点暗耳朵上半透明的蓝牙耳机挂断电话，欣慰一笑。 算这小学生还有点良心啊…… 第12章 找上门来了 随着朱路在联合国广场上的宣讲视频爆火，星环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的艾aa，很快也从办工桌上的全息电脑中看到了那个视频。 她不断把视频画面放大再放大，端详着画面中朱路的长相，很快认出来了。 这不就当初阻挠警察援救程心的那个王八蛋吗！ 上次差点害了程心还不够，现在竟然敢到联合国去找程心的麻烦了。她怒火腾的一下涌了上来，急忙拨通程心的电话： “程心，你担心点在联合国广场上那个阻止你竞选执剑人的神经病，上次维德要杀你时，就是那个神经病开车把警车撞坠毁的，我怀疑他是其他候选者派来针对你的！ 你等着，我好好查查他是谁，非得找到他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刚从联合国总部离开，正前往亚音速动车站的程心接到这通电话，神色怅然，她始终都想不通，这些人为了争夺执剑人的位置无所不用其极，究竟在贪图什么？ 就是贪图将两个世界命运掌握在手中的掌控感吗？ 如果是那样的人，真不知道执剑人的剑落到他们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正是那些人人格中的种种不确定性，给她带来了强烈的恐惧，她才下定决心，必须要把执剑人的剑握在自己手中。 艾aa挂断电话后，又开始联络起一个个对户籍系统、查询个人信息有了解的人，调查起朱路的身份。 云天明在危机纪元之初送给程心的dx3906恒星，价值在这个时代暴涨，关键都离不开艾aa对dx3906两颗行星的发现。 而因为答应将两颗行星归属转让给联合国的程心，因此得到了大量财富，艾aa便劝说她成立了星环公司来管理这笔资金。 不过程心对这些事是完全不感兴趣的，所以公司实际都是由艾aa管理。 凭借艾aa此时此刻的社会地位，想要查找一个人的个人资料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现在朱路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了，曹彬、毕云峰等六个执剑人候选者的目光和资源，可都有不少汇集在他身上。 在艾aa开始调查朱路身份的同时，六个候选者和朱路也立刻得到了消息。 他们对于朱路的个人信息自然是竭力隐藏，给艾aa的调查带来了不少困难。 每个执剑人候选者都是在社会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影响力不会低于艾aa这么一个新成立不久的公司总经理。如果他们真要隐瞒朱路的信息，是很简单的事。 不过双方暗中信息较量了几天之后，六位候选者逐渐发现，如果真想把朱路信息完美隐藏起来的话，那么他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会暴露。 毕竟他们动用出来帮朱路隐藏的人脉和手段，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具备的了。 如果让他们暴露出来，那就表明在联合国广场宣讲的那个人，果然和其他执剑人候选者有关系，到时候在公众舆论场上落下话柄，想让公众明白程心不适合做执剑人的事将会更难。 持续几天的信息争斗陷入僵持后，在一个与夺剑计划小组成员的短暂视频会议上，朱路只能对几位执剑人候选者道： “不必管我了，艾aa要查我，就让她查。” 关于朱路个人信息的种种权限很快解除，下一秒，艾aa手机上立刻收到了朱路的个人信息： 姓名：朱路 性别：男 年龄：23周岁 工作单位：永恒可控核聚变发动机生产有限公司b组23号线…… “永恒可控核聚变发动机生产公司？这不是我前段时间刚收购的那家小公司么？好啊，原来这混蛋还是在我手底下工作的，看我不炒了你！” 收到信息的艾aa起身风风火火离开了办公室，同时打电话呼叫程心： “我查到那个想害你的神经病是什么人了，他竟然就在我们公司里工作，你快来公司楼下，我带你去找他。” 驾车带上程心，飞速赶往了朱路工作的地方。 曹彬等人一直都有眼线盯着程心，程心的动向自然也瞒不了朱路，程心和艾aa刚出发他就立刻收到信息通知了。 不过他对此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还是神态如常的跟在莫教授身后坐着记录工作。 车间内部的显示屏亮起，又出现那个长相柔和的车间经理： “朱路，出来一下，有人找你。” 朱路用屁股想也知道是程心和艾aa找上门来了，向老莫请辞一声，将自己的记录文件放到桌上，到换衣间内换下防护服，走了出去。 来到车间经理办公室，程心和艾aa已经坐在了一侧沙发上，车间经理曾辉神色复杂的看了朱路一眼，起身向沙发上两人赔笑： “程总、艾总，你们慢聊，我先出去了。” 带上了门离开办公室。 “为什么？”程心从沙发上起身，站到了朱路面前： “我听aa说，当初维德要杀我时，你撞击警车阻止警察对我营救，上次在联合国广场，你又极力阻止我，你真是其他候选者派来对付我的吗？” 朱路摇了摇头： “不，程心小姐，我只是一个单纯不希望看到你成为执剑人的人，至于上次维德要杀你的那件事，那确实只是一件意外。” 当初撞警车阻碍警察救程心的事，无论如何都必须咬死那是意外。 否则一旦让人知道他存心想要程心死，到时候他反而成了罪恶的一方，想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更没有理由了。 而且那件事要真定性成他故意撞的，光是来自警方的指控他就遭不住了啊。 “为什么你这么反对我成为执剑人？” 坐在一旁的艾aa越看朱路越不爽，直接站了起来： “跟他费什么话，什么都不用说了，听好，我们现在是这里的老板，你被炒了，快收拾东西滚蛋。” 程心看了艾aa一眼： “aa，不要这样，如果真是意外的话，我们仅因为他反对我成为执剑人就开除他，是很没有道理的。”她重新看向朱路，再问一遍： “请回答我，为什么你这么反对我成为执剑人？” 朱路看了眼艾aa，对程心说： “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吗？” 第13章 你现在的软弱，三体人尽收眼底 一听朱路说想和程心单独说话，艾aa立刻着急喊道： “不要答应他！” 上次维德杀程心的时候，这个小子就拖延警察救援程心，不管那究竟是不是巧合，艾aa对他就是不放心，让程心单独和他说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程心却不以为意的看向她： “aa，你先出去等着我。” 艾aa急得跺脚： “你怎么能单独跟这个上次差点害死你的混蛋待在一起呢，万一他想对你做点什么事怎么办？！” 程心摇了摇头： “别瞎担心了，在这里能出什么事呢，你就到门外去，万一真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喊的，你不是很快就可以进来了吗。” “你……哎呀！”艾aa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瞪了朱路一眼： “你最好安分一点，如果程心掉了一根头发，我绝对饶不了你！” 然后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啪”一声大响把门带上。 “你想说什么，说。”程心开口。 朱路说： “我还是那句话，希望程心小姐你可以放弃执剑人的竞选，你不是一个合适的执剑人人选，假如执剑人的剑落到你手中时，你一定会后悔，包括目前选择支持你的所有人，也一定会后悔。” 程心摇头： “我不会后悔，我也绝对不会让支持我的人后悔。” “你以为你立下了保证，就一定可以做到吗？在联合国广场上我问你的那个问题，请你正面回答一下：如果三体人打破威慑，你有没有将地球和三体两个世界毁灭，执行威慑的决心？” “我会竭尽所能维持两个世界之间的和平，无用的话你不必再说了。” 朱路冷笑： “你依旧在逃避。你逃避这个问题，说明你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别忘了，程心小姐，我们与三体世界之间的和平，是建立在捆绑两个世界命运的威慑上，你没有玉石俱焚的决心，那么三体人在执剑人的剑交接到你手中时，就会立刻打破这份和平。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现在三体人布置的智子散落在地球上，具体有几颗我们不得而知，三体人不可能将真实信息告诉我们。智子速度接近光速，一秒钟可以绕地球七圈，每时每刻都在将地球上的实时信息传回三体世界，地球上一切都逃不过三体人的眼睛。 你现在的软弱，三体人尽收眼底，这些都将使你在它们眼中的威慑度更加降低。” 程心回答不上朱路的问题，失去了与后者交谈下去的兴趣，只能摇摇头笑了一下： “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做到，但请问其他候选者们又可信吗？如果由别的候选者当上执剑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又可以确定吗？ 既然无论谁来担任执剑人的后果都不确定，那我宁愿将执剑人的剑握在我手中，由我来引导后果的不确定性。” 程心转身离开。 朱路看向她的背影激烈道： “不，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威慑度！其他执剑人候选者对三体世界都拥有足够的威慑度，只有你，威慑度极低，威慑度的高低，至少可以确定三体人敢不敢进犯地球！” 程心继续向门口走去，心中不断对自己说着：“程心，你可以的，不必理会旁人的言语，你可以的……”不断坚定着自己的信念，因此，无论朱路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 朱路目光跳转，落在了曾辉办公桌上的笔筒中。 虽然如今的科技水平已经非常发达，不过人们的书写习惯依然在保持，因为人的笔迹和指纹一样具备很高辨识性。 这一瞬间，朱路十分想抽出笔筒内的钢笔，捅向程心后心。 只要在捅倒程心的瞬间，他飞速跑到门边将门反锁起来，就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处理程心了。 到时候他只需要搬起桌子或者椅子狠狠向程心的脑袋砸，把她大脑砸烂，就算医学再怎么发达，也都救不回她，地球未来的一切灾难，就将消弭于无形。 可是在这里明目张胆的杀了程心，他将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上次遇见维德刺杀程心，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撞击警车给维德争取时间，那是因为杀人的不是他，他不必承担严重后果。 可现在在这种地方，他若是真那么做了，决计无法逃脱法律制裁和舆论指责。 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有了自己的责任，因记忆的承袭也天然对这世界的亲友带着一些感情。 若他犯了事，便会给身边人带来巨大的影响。 到时候他父母怎么办？ 他妹妹怎么办？ 还有在公司里一直很照顾他的莫教授怎么办？ 他们会不会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遭人议论？会不会因此在学业和事业上遭受排挤打击？ 哪怕不考虑这些后果，他真的下得了狠手吗？ 如果对程心动手，当他看到程心奄奄一息倒在地上时，会不会因为愧疚不忍再继续下手？ 刚才艾aa说要炒了他时，是程心制止了前者，让他得以保住现在的工作。 正如他当初对曹彬所言，程心若是一个普通人，那她会是很招人喜欢的那类，可偏偏程心这一类人，绝不适合承担重大责任。 然而就是这个难堪重任的人，不久后将执宰整个太阳系的命运。 只要杀了她，那地球和太阳系未来将要面对的灭亡后果，便可在此终结。 伴随着情绪的亢奋，朱路体温随血流加快开始升高，全身泛红，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手心也开始冒汗。 “啪嗒”。 门打开了，朱路亢奋的情绪顷刻放松，两道灼热气流缓缓从他鼻息中喷出，体温和心跳、血流速度，也很快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艾aa焦急的站在门外，见程心出来立马就双手扶住她肩膀，关切询问： “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事，那个混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没事，你放心。” 艾aa偏头瞪了程心身后房间中的朱路一眼，没说什么，拉着程心转身离开。 车间经理曾辉也一直等在旁边，艾aa指指房间里的朱路便道： “把他炒了，以后不用他来工作了。” 程心蹙了蹙眉连忙制止： “aa，不要这么做。”看向曾辉，她说：“让他和以前一样继续工作，不许做任何针对他的事，今天我们来见他，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房间中，朱路心中一块巨石重重落下，长叹一口气，既有放松，也有些后悔。 他再怎么说就只是个高二心性的少年，杀人、尤其是杀一个刚刚对自己展露了些许善意的人，无论怎样都是没那么简单能做出来的啊…… 他自嘲一笑，没想到他也软弱了啊。 他此刻的软弱，三体人同样也看着？ 第14章 身败名裂 “你啊，有什么好心软的，那小子上次差点害死你，又在联合国总部让你难堪，就该炒了他，最好让他什么工作都找不到，身败名裂！” 离开核聚变发动机生产公司的艾aa不断说着身旁的程心。 程心劝道： “他不希望我成为执剑人，有他自己的道理，如果当初他撞警车的确是巧合，那他也没有任何道德问题，假如我们因为私人恩怨、而非因为工作能力或道德问题便把他辞退，没有道理的就是我们了。” “行行行，你讲道理，就我不讲。” 艾aa表面上附和着程心，装作把朱路这桩事给揭过去了，不过把程心送回家，她回到星环公司总部之后，立刻便联系人手，把朱路的个人信息大肆散播到了网上。 同时，还有朱路曾经撞击警车，阻挠警察营救程心的事，也被她在网络上公布了出来。 没过几个小时，整个网络上的人，都知道了不久前在联合国广场引起巨大轰动的那个男子是谁，甚至连朱路家里人的信息都开始陆续被人扒了出来。 朱路刚要下班，便接到了曹彬的电话： “朱路，你和你亲人的信息已经开始在网络上传播了，我们正在联系网络安全管理部门的人，对相关信息进行删除，不过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程心在全世界有着众多的支持者，接下来你的生活恐怕就不安宁了，还有我们之间的私下往来恐怕只能通过电话了。” 这种结果，从自己联合国广场宣讲的视频爆火开始，朱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他平静的道： “我个人的信息不用处理了，帮我删除我家里人和我家庭住址的信息就可以，另外，希望曹先生你帮我个忙，我妹妹在江铜小学上六年级，我不希望她被人打扰，请你们暗中派人帮我照看着她一点，我现在要去接她放学。 我的个人信息被公布出来也并非坏事，你们不是想等你们拉选票的邀请我出席向全世界宣讲吗，现在正是造势的时候。” 把自己妹妹的信息告诉了曹彬，朱路在更衣室里拿了个干净未拆封的口罩，拆开戴上遮掩住自己面容，离开了公司。 他父母都是有着自己社会关系的成年人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不怕受到网络信息的打扰。 不过他妹妹就一懵懂无知的小学生，真要受到打扰，带来的心理影响是巨大的，所以得请曹彬快点派人照看着一点才行。 公司门外，已经有不少来历不明的人开始汇聚，指着公司大门议论纷纷： “听说那个想害程心小姐的凶手就是在这个工作？” 当初朱路撞击警车阻挠警察援救程心的事被一并散播了出来，在别人口中，朱路已经成为了这些人口中想要害程心的杀人凶手。 同时，这些人的衣服上，都在循环播放着当初朱路在联合国广场阻止程心竞选执剑人，展开宣讲的视频。 朱路现在穿的衣服和发型，跟当时都不同，遮住面容，这些人也就认不出他了，顺利穿过喧闹的人群，他钻进自己的飞车，启动飞车往江铜小学赶去。 路途中，曹彬发消息给他，说已经派好了人守在江铜小学外，并把派去的人的信息发给了他。 一个留着齐肩短发，身穿白衬衫黑西服黑西裤，高挑漂亮的干练女性，年纪和朱路一样，名叫苗青，是曹彬物理研究所中一个负责安保工作的保镖。 来到江铜小学所在的树洞外，朱路一眼便看到了苗青，站在人群中也如同一个等待自家孩子放学的家长似的。 带着口罩的朱路走到她身前，便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朱路。” 苗青淡雅的伸出手与他握了一下： “你好，我是苗青，曹先生应该给你看过我的资料了。” 朱路嗯一声点点头，转身与苗青并排站到一起，苗青笑了笑对他说： “你还挺关心你妹妹的，自己出了事最先做就是请曹先生派我来照看你妹妹。” 朱路无奈苦笑摊了下手： “我妹妹年纪小，不照顾好不行啊。” 江铜小学放学，一个个学生仔如脱缰野狗般奔出跑向了各自家长。 朱一灵的安全手表和朱路的手机是连接在一起的，即便朱路戴着口罩遮掩面容，安全手表也会提醒她朱路所在的方向个和距离。 更何况在同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多年的亲兄妹，就算其中一人遮住脸也还是认得出来的。 远远的，朱一灵就瞪了朱路一眼，自从朱路的视频火爆传播之后，她可是因为这事在学校里受到了不少排挤，有不少同学本来就见过她哥哥。 不过还好，威慑纪元已经根除了校园暴力这种事情，同学排挤她最多只是不和她玩，不至于有太过分的举动，没给她带来什么伤害。 当初冲朱路发完火后虽然一天就化解了，不过最近被同学排挤的怨气，小姑娘可是一直记在朱路头上。 走到她哥哥面前，她便噎了对方一句： “怎么带个口罩来了？你也知道丢人了？知道丢人的话你当初在联合国还要冲出去干什么？” 旁边的苗青掩嘴微微失笑，朱路懒得跟一小学生争长短，牵住妹妹的手平淡说： “回家。” 然后又转头问苗青： “谢谢你，不如我请你吃顿饭？” 苗青点头： “好的，待会儿曹先生还要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时朱一灵才明白旁边那漂亮姐姐和她哥哥是一起的，她看了看那位姐姐，问： “朱路，她是谁呀？” “我朋友。” “女朋友吗？” “不是。” 朱一灵顿时连连冷哼： “看，叫你干那么丢人的事，现在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了！” 顿时又引得苗青掩嘴失笑。 说是要请苗青吃饭，不过朱路现在状态不适合出现在公共场所，只能带苗青回到了家中，请她吃顿家常便饭。 好在关于他家庭住址的网络信息清除很严格，别人虽能找到他工作的地方，但家门外还算清静。 “你厨艺倒是挺不错的。”得益于朱路从原主记忆里得到的不错厨艺，苗青由衷赞叹了一声。 朱一灵见状连忙拱火： “那苗姐姐要不你当我哥的女朋友，虽然他怪丢人的，不过他做饭好吃呀。” 朱路无语扶额，瞪了妹妹一眼： “闭上你的嘴！” 吃完饭，嘱咐朱一灵好好待在家中，朱路与苗青出了家门，问她： “曹先生要让你带我去哪？” 第15章 把人变成鬼的力量 苗青对朱路说道： “现在你的个人信息在网络上传开，你已经不方便和曹先生他们私下见面了，只能与他们进行电话会议，但就算是电话会议，也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进行的，因为程心的支持者中也有顶尖黑客，你的手机，甚至是你家里的智能管家，都有可能被他们入侵监控。” 朱路疑惑道： “那你我的对话，不怕被入侵我手机的黑客窃听到吗？”他半开玩笑的拿出手机作势要扔： “需要我把它扔了吗？” 苗青笑了笑： “不用，我身上有屏蔽器，能屏蔽来源不明的信号波段，但并不影响你手机的正常使用，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你与人通话时不要交谈隐秘的事，因为黑客有可能接通你正常通话的信号波段窃听，那样我是无法屏蔽的，与曹先生他们通话倒不必担心，你与他们通话一直走的都是加密信道。” “那你呢，你是曹先生物理研究所的保镖，万一有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再稍微一查你的资料，不是很容易联想到什么吗？” “放心，曹先生已经修改了与我相关的资料。” 坐上飞车，现在飞车已经不是由朱路驾驶了，而改为了苗青驾驶。 不可否认，乘坐驾驶技术高超的人类司机驾驶的车辆，感受果然与乘坐那些自动驾驶ai的车辆截然不同，十分的飘逸，苗青很显然就是驾驶技术高超的那类，最起码她的各种操作，朱路自认是开不出来。 苗青带着朱路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居民区。 和当初朱路穿越而来、维德刺杀程心的地方一样的废弃居民区，不过并不是当初那个地方。 像这样的废弃居民区还是挺多的，在危机纪元大低谷时期地表世界环境恶化，人类开始建造地下城市时，最先采用的住所建筑也是这些和地表世界一样的建筑。 不过随着飞行车和一些个人飞行器制造出来，人们逐渐发现居住在高处更加方便，于是人们开始在那些撑天巨树般的地下支柱上建立城镇，这些旧式房屋便渐渐荒废了下来。 虽说是在地下世界中，不过模拟天空的显示屏同样可以模拟阳光辐射，很多时候政府也会根据地表世界的天气状况在地底世界进行人工降雨，所以是完全能保证地底世界生活和地表世界生活一样的。 有晴有雨、有昼夜轮替，再加上人工调温，地底世界俨然像一个小自然，荒无人烟的地方很快就会被植被占据。 模拟得如此真切，主要是为了防止地底世界的人去到地表会不习惯。 苗青带朱路走进荒废居民区，边走边向朱路解释着： “这些荒废居民区已经没有了任何监控，其实就算是曹先生他们与你在这会面，也不会有任何担忧，不过若他们离开城镇的话，透过城镇监控对他们路线的分析，也很容易推测出他们的目标地，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截至到十天后的执剑人候选者竞选演讲之前，你都得装作和他们互不相识的样子，绝不可见面。” 朱路点头表示明白。 进了一间屋门尚且完好，四面墙壁已经被藤蔓和苔藓铺满的房间内，苗青拿过朱路的手机，首先与自己的手机蓝牙连接，给他手机下载了些程序，然后交给他： “你与曹先生他们进行电话会议。” 转身走到屋外，苗青将缠满藤蔓的门拉起，守在了门外。 虽说这种荒废居民区里不太可能有人来，不过凡事还是要以防万一。 朱路走到这荒屋中间的桌边，将手机支在桌上，一屁股坐上了被藤蔓缠满的椅子。 与六个执剑人联通，朱路和他们的脸都显示在了屏幕中，朱路便对六位执剑人说： “艾aa将我的个人信息公布到网上，是想让我社会性死亡、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不过这也是一个我们造势的好机会，十天后你们的竞选演讲要邀请我出场，如果我只是因为上次联合国宣讲视频爆火就受邀的话，那未免有些突兀。 这几天时间，你们尽量私下安排一些收视较高的电视台记者来对我进行采访，人们都是喜欢看热闹的，有我这个热闹，公众不可能不看，正好借这些机会，先将我们的思想传播出去，在公众心目中进行预热。 等到你们竞选演讲时，我再出席，所能达成的效果无疑可以更好。” 朱路回想起自己所生活的那个时代，一个流量至上的时代。 为了得到一些关注度，许多人无所不用其极，用尽了一切人力能想象到的恶俗手段博人眼球，而只要自身获得了足够的关注，无论是美名还是臭名、无论是因做什么事而出名的，都能收获一批忠实拥趸为其进行维护辩解。 那个时代，就有人说，流量把人变成了鬼。 现在朱路已经被艾aa变成了鬼，他能利用的，也就只有这股把人变成鬼的力量了。 其他执剑人纷纷点头，毕云峰担忧的说道： “但你这么暴露在公众视野下，你的安全很难得到保障。 程心众多追随者，对她都是如同宗教信徒对所信仰的神灵般狂热，其中难免也存在很多极端追随者，他们得知了你曾经撞击警车差点害死程心，一定会对你展开一些疯狂的报复手段！” 毕云峰这句提醒，倒让朱路对他改观了一些。 维德要杀程心时是毕云峰报的警，上次他还指责了对方。 其实说到底，毕云峰只是存有正常人该有的良善罢了，无论看到谁陷入危机，都会为其担忧，只是他并不清楚程心会引发的后果而已。 曹彬接口道： “我已经派人跟在朱路身边了，小青虽然年纪小，但她的本事是可以完全靠得住的，绝对能保证朱路安全。” 朱路疑问： “苗青不是你派去保护我妹妹的吗？” “你亲属的个人信息我们已经严格控制避免暴露在公众视线中，他们不会有任何危险，你大可放心，苗青的信息干净，很好清理，她出现在你身边的话不会有暴露我们往来的风险，所以我是专门派她去保护你的。 不过如果你实在担心你妹妹的话，我可以再另派人手去照看她。” 第16章 反派角色 电话会议结束，朱路走出这间被植被覆满的房间，守在门外走廊上的苗青看向他： “曹先生都跟你说了，以后由我来负责你的安全工作，所以，我应该时刻跟在你身边才行了，我的雇佣费用你不用担心，曹先生会帮你支付的，你只需要管我吃喝住就可以。” 说完，苗青笑了笑，让朱路管她吃的，似乎很不错。 “好，那回家。” 朱路带着对方下楼。 刚才已经和曹彬说好了，苗青就是专门派来保护他的，至于他妹妹，曹彬则说会另外安排的，只不过也需要好好选择一下。 苗青是曹彬目前唯一能找到资料足够干净、且拥有充足保卫能力的人。 现在朱路已经引来了无数目光的窥伺，如果他身边的人资料稍微有那么一点瑕疵，很容易就会把他和曹彬联系在一起。 届时，在公众舆论口中，他就得被定性成其他执剑人候选者派来对付程心的，届时他和其他执剑人都成了罪恶的一方，更多的人将会选择支持程心，那从他穿越而来到现在，做出的种种努力反而只能起到负面效果了。 朱路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 回想从他穿越到现在，他的种种举动，似乎一直都像是反派干的事啊？ 刚穿越来，撞击警车阻止警察对一个枪击案受害者的援救、暗中联络其他执剑人候选者，对程心进行各种密谋、内心不止一次的想过要致程心于死地…… 他清楚程心当选执剑人后的未来走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去做。 但除他之外的人又不可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有与夺剑计划无关的人知道他这些所作所为，那么只会把他当成一个丧心病狂的反派角色。 就像一个着名的道德悖论：穿越去杀幼年希特勒，杀还是不杀？ 不过纠结归纠结，该阻止程心的，朱路依旧会去做。 毕竟相比于心里那点道德感，还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地球人的命更重要啊。 如果程心能放弃执剑人竞选或者竞选不上执剑人，那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可如果程心已经当定执剑人的话，那他到时候只能选择和维德一样的手段了。 回到家，小灵噔噔噔跑到门口便问： “朱路，你……们去哪了？”看到苗青还跟着她哥哥回来了，她赶紧改口加了个们。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朱路随意敷衍一句，便走入一间房里给苗青收拾房间，对方得跟他待在一起，那当然要住在他家才行了。 苗青倒是弯腰摸摸朱一灵的小脑袋瓜，笑道： “我跟你哥哥约会去了。” 朱一灵眼睛一亮： “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了吗？” “你就当是。” 威慑纪元的人可没公元纪元时的人那么害羞保守，苗青随口就说出来了。 现在要跟在朱路身边保护他安全，自然需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朱一灵顿时惊喜一乐： “想不到他现在脸都丢完了竟然还能找到女朋友，一定是刚才我帮他说成的！” 她连忙转身向里跑去，边跑边高喊： “朱路，我帮你找到了女朋友，你怎么奖励我？” 朱路面无表情道： “进来，我奖励你收拾这屋子。” 朱一灵臭着脸停住脚步，哼一声便走开了。 第二天，等待到下午，苗青才带着朱路来到公司门口，在公司门外，有不少人站在这里闹事，纷纷挥手高喊： “让朱路那个杀人犯出来！让朱路那个杀人犯出来！……” 随着他当初撞击警车阻挠警察营救程心的事情传开，他在公众口中已经与杀人犯并列，现在公众更直接以杀人犯来称呼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手中捧着话筒和摄像机的记者与摄影师也在其中，无疑就是曹彬等人安排来采访他的。 朱路带上口罩，让苗青暂时在外面等一下，自己进了公司。 他径直走到了曾辉的办公室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了对方办公桌上： “曾经理，我是来辞职的。” 程心阻止了艾aa对他的辞退，但在程心没有放弃执剑人竞选或者没有落选之前，他都必然要与程心作对。 既然如此，对方的好意他就不能承，否则他反对程心的立场很容易被人落下话柄。 况且他往后继续在这工作也不合适了，一是因为他让曹彬等人布置好了很多采访他的记者，那他接下来肯定需要去面对一轮又一轮的采访，没时间继续上班。 二则是他继续待在这的话，再有像现在公司门外那些来闹事的人，反倒给其他人添堵，他继续待公司里也过意不去。 曾辉本就被公司门外那些人弄的焦头烂额，正想着赶紧找个理由劝朱路自己辞职呢，现在朱路递来的这封辞呈对他犹如久旱逢甘雨，他当即情不自禁的惊喜笑了起来。 不过一想不能把喜悦表现的这么明显，连忙收敛起笑容，故作惋惜的说： “小路你看你这是干嘛呀，昨天程总特意嘱咐我绝对不能把你辞退，怎么今天你自己却来辞职了，万一到时候程总问下来我怎么交代啊？” 朱路沉思片刻，又把辞呈收了回来： “曾经理说的有道理，那我还是暂时不要辞职了。” 曾辉一下就懵了，他就是说句客套话，怎么还当真了？这一瞬间，他着实恨不得哐哐给自己两个大耳光，没事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朱路笑了笑，又重新把辞呈拿出来扔桌上： “开玩笑的，程心若真对我那么上心的话，到时候你把这封辞呈给她看，说是我自己辞职的就行。我先走了。” 转身潇洒离去。 再次走出公司门，他已经没戴口罩，门外的人立刻认出了他： “就是他！” 一群人哄然涌来，如同潮水般想要将他吞没。 公司门口有机械保安，朱路还没有踏出公司门口的范围，还在那些机械保安的保护范围里，两个机械保安立刻深处机械手臂挡在他前方，拦住了那些汹涌的人群。 苗青站在人群一侧，如同独立于暴怒民众的清醒者，默默看着这一切，如果朱路有什么危险的话，她可以立刻冲上来。 一个个人对朱路恶言咒骂： “混蛋，你怎么不去死！程心小姐就是差点被你害死的！” 一个手里拿着话筒的男记者想要采访他，只能用盖过其他人的声音高喊道： “朱路先生，我是ugtv的记者孙star，可以采访你一下吗？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那么反对程心小姐竞选执剑人，还有传言说你曾经撞击警车，延误警察拯救程心小姐的时机，差点害死她，这是真的吗？” 威慑纪元中，已经流行起了中英文混合取名的风潮。 周围还有其他记者，也都纷纷喊出了和孙star类似的话。 这些电视台的名字，朱路都清楚，他索性就选择了其中影响力最大的ugtv，走上前两步，面向镜头说道： “反对程小姐成为执剑人的理由有很多，在这里不方便赘述，当初延误警察援救程小姐确有其事，但那只是意外。” ugtv记者被拥挤人群推搡了两下，稳住身形连忙说： “朱先生你可以跟我们到电视台去做一个专访吗？” 第17章 真的成过街老鼠了 朱路朝ugtv记者说了一句： “可以。” 然后又转头看向那些对他不断怒骂的群众，指指身后的公司大门： “我已经从这里辞职了，各位以后若想找我麻烦就不必到这里来了，以免打扰到不相干的人，这里，也是你们拥戴的程心旗下的产业，你们总不会希望给她造成损失？” 说完，朱路绕过机械保安的防护，跟着那记者和摄像师朝他们的采访车走去。 回头看了苗青一眼，示意自己没事的，让苗青去帮他接妹妹。 这时，异变突生，人群中一阵哄乱，有个新世纪的男性推搡着人群不断朝前挤，挤出人群，大骂一声： “混蛋，你去死！” 那人举手，从衣摆下拿出了一支激光手枪，指向朱路。 朱路悚然一惊，连忙想要寻找掩体躲避。 这时，苗青瞬间从旁边冲出，修长的右腿雷霆上扬，一脚踢在那个持枪者的手上，那人手中的枪当即被踢得向上空高高抛起。 而后苗青又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轰然一个过肩摔把对方摔得七荤八素，急忙跑来抓住朱路的手拉他跑向飞车： “快跑！” 突然的哄乱，顿时引得人群中惊叫连连，那些拿着摄像机的摄像师，也立刻将镜头转向纷乱人群，然后有跟随向跑远的朱路与苗青，想要拍下这有话题性的一幕。 人群中，很多人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四处拍摄。 将朱路推入飞车中，苗青钻入飞车驾驶室，立刻启动，飘逸离去。 朱路仍是惊魂未定，虽然毕云峰的提醒让他对这种事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心理准备归心理准备，真要遇上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啊。 刚才若是苗青稍微慢上一步，那只手枪射出的激光岂不是早已经把他射个对穿了？ 启动了飞车的苗青一边驾驶着飞车一边连忙报警： “东华省江州市地下城市西文树瑞丰枝古奇叶永恒公司门口发生一起枪击案，恳请警察同志出警。” 被苗青一把摔在地上的那个持枪者，还没来得及起身，永恒公司门口的两个机械保安立刻转动轮子移动过来，用机械臂将对方按住，并用自身配备的激光发射器指向了对方脑袋，也自动报了警。 虽然管理范围有限，但机械保安是可以检测枪械这些远距离杀伤性武器的。 一旦检测到远距离杀伤性武器，机械保安的执行范围权限便可扩大。 朱路坐在飞车后座上，接连喘了几口粗气才回过神来，连忙对苗青说： “谢谢你。” 苗青似乎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了，面色平淡的对朱路说： “以后这种事、甚至比现在还凶险的事应该还不少，你得做好随时面对的准备。” 纷乱过后，刚刚得到朱路专访同意的ugtv摄像师和记者，也立刻钻入他们的采访车，启动向朱路的车追去，还有其他电视台的记者摄像师，同样是相似的举动。 苗青刻意放缓了一些速度，没有把车开太快，就是为了等地下电视台的车追上。 两辆车并排飞行在空中，孙star打开车窗，隔空朝朱路喊话： “朱先生，现在要跟我们一起到电视台采访吗？” 都坐上自己的飞车了，还得去接自己老妹，朱路只能回道： “我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办，另外在约时间。” “朱先生能不能给我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 朱路把自己手机的号码告诉了对方，孙star又继续问： “那朱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呢，等你有时间时我再联系你。” “两个小时以后。” 得知等待不了多少时间，对方心满意足的离去。 其他电视台的人都还追赶在后方，朱路可不想让他们跟着自己，那些人的摄像头一有空闲就恨不得怼到自己脸上，若让他们拍到朱一灵，那让曹彬他们帮忙监视网络消息的事就完全白干了，朱一灵暴露在公众视野下还能安生么？ “把他们甩开。” 系好安全带，朱路便对苗青说了一声，苗青随即开始展露自己高超的车技，在一棵棵撑天巨树矗立的巨大丛林中、还有这些巨大树木的树叶缝隙中穿行，一个接一个的把那些跟随着的电视台飞车甩开。 这种时候，人类司机优于自动驾驶ai的地方就体现出来了。 类似于战斗机鹞子翻身似的操作、在狭窄树叶缝隙中斜起车身穿行而过等等高难度操作方式，自动驾驶ai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自动驾驶ai一切都以稳为主，若有人跟踪的话是压根不可能把对方甩掉的。 总算甩开了所有跟在屁股后面的人，苗青继续恢复平稳驾驶，往江铜小学赶去。 朱路点开手机，飞速浏览着网络消息。 刚才那么多人拍到他乘车远去的视频，他的车牌号恐怕应该已经被人传播到了网上，他这辆车怕是也保不住了。 搜索了一些与自己相关的信息，果不其然，刚才在永恒公司门口的画面，已经开始陆续有人上传，而其中很多，都清晰的把他飞车的车牌号拍摄了进去。 完了，果然连自己这俩新车的车牌号都保不住了。 车牌号暴露，那明目张胆的开着这俩车去接小灵，也相当于把小灵给曝光出来了，朱路只得对苗青说： “不要把车开到江铜小学门口，开到北边的一片树叶下方先藏起来。” 然后，他又打电话给朱一灵： “待会儿我不在学校门口等你了，出了学校你顺着学校树洞门口往右边走，安全手表会提示你方向距离的，我在离学校稍远一些的地方等你。” 等把小灵接上车，小姑娘神色不快的臭着脸吐槽了一句： “搞得跟特工接头一样，怎么啦？是不是你信息被人扒出来传到了网上，你成过街老鼠了？” 朱路笑了笑： “是的，没错。” “啊？真的？！”小姑娘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顿时惊慌起来：“那那那……那现在怎么办？” “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处理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保证你是我妹妹这个信息不被查出来，不然你也不得安宁了。” 朱一灵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都怪你在联合国要干那么丢脸的事，害了你自己不够，还要来害我！” 朱路懒得跟自己老妹吵嘴，嘱咐苗青开车又往家的方向飞去。 可是来到家门口，却发现也有一群人堵在门口大骂。 他信息被散播到网上的时候，家庭住址也在其中，虽然曹彬他们处理得快，可也还是有一些人看到。 昨天家门口尚且还安宁，那是因为私人住址就算知道也还是需要慢慢寻找的。 而这一天过去，找到他家住址的人已经不少了。 看到那些在家门口大骂的人，朱一灵顿时就慌了： “你看呀，现在家都回不去了，怎么办啊？！” 第18章 分别 朱路只能让苗青驱车调头，飞向别方。 万幸他车牌号的信息才刚刚上传到网络，还没彻底传开，家门口那些人显然还没获知消息，所以并没有注意他的车。 万事饱为先，得填饱肚子才有精力想其他的。 现在回不了家，以朱路的状态也不适合去公共场所，只能将飞车停到一个地方点外卖。 这个时代送外卖的都是无人机，机械没人那么多情绪，看到朱路这个已经算是被全网通缉的人，也只是平淡送完外卖就飞走了。 三人坐飞行车上吃着外卖，朱一灵越想越气，开口又想骂他哥哥，不过见朱路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又不敢再说什么。 从她哥哥第一辆车坏了的那天开始，每天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深沉模样，仿佛有什么重任一直压在他身上似的，真不知道究竟是在忧虑些什么，难不成还忧虑着拯救世界吗？ 填饱了肚子，朱路抬头问妹妹： “我送你去和爸爸妈妈住，你要去找爸爸还是找妈妈？” 他们父母是早在危机纪元初期便结了婚，但冬眠到威慑纪元才陆续生下他和他妹妹，威慑纪元没有了婚姻制度，但最开始两人还是在一起如夫妻般生活了很多年。 可长期一起生活难免会产生各种摩擦，再加上这年头也不需要承担婚姻的责任，所以渐渐的两人就分开住了。 “我要去找妈妈。” 朱一灵想也不想便回答。 公元纪元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和妈比较亲，虽然他和妹妹都是在威慑纪元出生的，不过因为他们父母是公元人，所以从小的父母培养环境还是与公元纪元时一样。 “好，我送你去找妈妈。” 重新启动飞车，仍由苗青驾驶，朱路则告知着方向。 这时，手机接收到了曹彬的短信，说已经重新给她妹妹找了一个照看安全的保镖，同时发来了对方的资料。 朱路琢磨了一下，就算他妹妹去和他妈妈住，但他妈妈住处同样会有暴露出来的风险，若是能有个保护者一起的话，那能更放心一些，况且他妈妈的工作也很忙，小灵上学接送不方便，曹彬替他妹妹找的保镖，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发了一个地址给曹彬，让曹彬将人派到那里。 来到自己母亲的住处附近，朱路还是让苗青把车停在偏僻处。 这回是真的成了个过街老鼠，无论到哪都必须小心翼翼的躲藏着，生怕自己的存在一暴露就会引来汹涌的人群吞没。 可偏偏他这过街老鼠还得去上电视，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这破事，简直要多完蛋有多完蛋。 艾aa那臭娘们就是把他往死里逼的啊！ 片刻后，一辆自动驾驶出租车飞来，停在前方，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妇女。 那是曹彬派来照看他妹妹的保镖，叫聂巧兰。 “聂姐。”苗青露出笑容叫了一声，她的功夫就是聂巧兰教的。 朱路与走来的聂巧兰打了声招呼，然后低头看向一脸茫然的妹妹： “小灵，以后就让这位阿姨和你还有妈妈住在一起好不好？你上学放学可能我都没办法接送了，也需要麻烦这位阿姨。” 朱一灵脸上带着对陌生人的生疏与恐惧，疑问道： “为什么，朱路你要去干嘛？” 朱路撇撇嘴： “刚才不是说了么，我现在已经成过街老鼠了，要是继续跟你待在一起的话对你不好。” 小灵看了看聂巧兰、又看了看苗青，哪怕是昨天还让她十分喜欢的苗青，此刻也都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生疏，她不解问： “朱路，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你会认识这些人？” 朱路摸了摸她的脑袋： “放心，我只是在做一些小事，你就先去和妈妈住，让这位阿姨和妈妈照顾你一段时间，我过些日子就会回来的。” “不要！”朱一灵大叫一声扑来抱住了朱路的腰，纵使她年纪不大，但这些天以来朱路的种种异样表现，也让她开始意识到了她哥哥认识一些不寻常的人、在做一些不寻常的事。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现在的情况已经让她感觉到了不安，她死死抱着朱路，泪水夺眶而出：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过街老鼠，我就要和你待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哥哥别抛下我好不好……” 朱路拍了拍她，轻柔的将她拉开，蹲下身说： “我不是要抛下你，只是我有一些事情要去做，若带着你的话对你很危险、对我也很不方便，所以你就先暂时去妈妈那里住一下，让这个聂阿姨照顾你，等我事办完了之后我就来带你回家，可以吗？” 小姑娘抹着眼泪抽泣，又一下子伏到朱路肩上，生气的拍打着他后边： “你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啊，为什么你偏偏非要做这些事不可呢，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放心，不会有事的，都是一些小问题。” 安抚了自己妹妹片刻，朱路才打电话给自己的妈妈，让她来领小灵。 母亲来后，朱路把妹妹交给了她，然后又介绍了聂巧兰，说是他请来照顾小灵的。 朱路的母亲陈孟夏早就看到了她儿子被传播到网上的那些信息，一来面对朱路也是皱眉质问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不过为人父母对于已经成年有自己事业的儿女也没有太大管束力，朱路随口搪塞，她问不出来只能选择不管了，转身带着小女儿，还有那个大儿子号称是请来照顾小女儿的丰腴妇女离去。 临别时，朱一灵仍是扭过头，依依不舍的看着朱路。 朱路一直展露着让妹妹不要担心的笑容，对她挥了挥手。 妹妹跟随母亲走后，朱路手机响了起来，接通，是那个ugtv记者孙star的声音： “朱先生，你现在有时间接受采访了吗？你在哪里，我们可以派车来接你。” 朱路说道： “可以接受采访了，我知道你们电视台的位置，地下电视台是？我会自己来的，不用劳烦你们了。” 孙star激动回应：“嗯！” 挂断电话，朱路和苗青便钻进飞车，启动往地下电视台驶去。 第19章 访谈 “观众朋友们，欢迎每晚8:00准时收看ugtv《晚间访谈》节目，最近一段时间，有两件事引发了人们的热烈讨论，一是世界上唯一拥有另一个世界的人——程心小姐，决定参加执剑人的竞选。 第二件事也与程心小姐密不可分，让我们先来看一段视频。” 主持人丁思诺——一个新世纪女性，面向镜头，用职业化的笑容和语气说完一番开场白之后，屏幕随即跳转，然后放映起了当初朱路在联合国总部广场，向公众进行反对程心竞选执剑人宣讲的视频。 视频播放完毕，画面重新切回丁思诺的演播厅，她继续说着： “这个视频自从被上传到网络上，都一直在引发热烈讨论，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这个视频中的主人公来到屏幕前，与大家谈谈，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理念，才会如此坚定的反对程序小姐成为执剑人。 有请——朱路先生！” 朱路身姿挺拔的从一侧走入到了屏幕当中，从容坐到了主持人一侧的沙发上。 无论是当初第一次与众多执剑人候选者聚会、还是之后在联合国总部广场的激烈宣讲，都已经慢慢让朱路习惯了向公众演讲时的状态，面对镜头他也不会有丝毫紧张。 丁思诺看向朱路问： “朱路先生，请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坚定的反对程心小姐成为执剑人？” “为了和平可以延续。” 朱路坚定回应一声，转头直视向了正在拍摄着演播室的摄像头，目光坚毅的仿佛穿透了屏幕，与屏幕前的无数观众对视。 “很多话，我在那个火热传播的联合国广场宣讲视频中已经讲过了。 程心小姐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执剑人人选，昨天我与她有过私下谈话，我可以明确感觉到，程心小姐本人对执剑人也不存在任何兴趣，只是其他执剑人候选者带给她的不确定性、还有公众希望她成为执剑人施加给她的期待压力和责任压力，才让她决定参加执剑人的竞选。 试想一下，一个人被公众压力推往了她自己本来没有兴趣的岗位上，纵使她因为责任感，不断坚定信念告诫自己一定要做好、一定要做好，可她真的有能力做好吗？ 程心小姐只是一个普通人。 虽然在危机纪元之初她曾就职于行星防御理事会战略情报局pia，可那只是因为她所学专业的技术是pia需要的，而不是因为她具备战略能力。 在现在的威慑纪元中，程心小姐引起公众注意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只是因为她拥有一颗星星。 在危机纪元之初，她的一个爱慕者送给她的一颗星星。 因为那颗星星的缘故，让许多大众认为，她是拥有一个世界的人，必然拥有守护一个世界的能力。 这种逻辑毫无道理，仅仅只是源于人们的幻想！ 她拥有那颗星星，只不过是因为曾经的联合国政府为了筹集资金搞出的群星计划、她的一个爱慕者在病危垂死之际想送给她最后的浪漫。 抛开那颗星星带来的关注，程心小姐，就只是和我、和屏幕前众多科研工作者一样普普通通的人而已，她对执剑人所需要担负的责任、所需要面对的压力、所需要进行的博弈，通通都没有了解。 她对执剑人的认知，不会比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强多少。 试问，随便挑选一个普通人去担任执剑人，可以胜任吗？ 我只希望公众可以摒弃dx3906恒星系带来的不切实际的幻想，理智思考一下，程心小姐究竟是不是合适的执剑人人选。” 在旁安静听完的丁思诺点了点头，然后又问： “昨天网络上传出了一则消息，据说当初程心小姐遭遇pia首任局长托马斯·维德持枪袭击时，朱先生你就在附近，并且驱动自己的飞车撞击警车，拖延警方对程心小姐的营救，这则消息是否属实？” ugtv虽是曹彬安排来专访朱路的，但这电视台一切都还是偏向于客观公正，并不会对谁表现出明显的倾向，否则也不会在地下世界中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了。 所以对于“朱路撞击警车阻挠警方营救程心”这么轰动的一个消息，ugtv不可能避开不谈。 这件事，是朱路唯一的话柄。 如果应对不好的话，那他将被送进监狱、而且将再也无法阻止程心。 万幸，这件事已经被曹彬处理干净了。 现在他和其他夺剑计划小组成员可是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除了一秒钟可绕地球七圈、时刻监视着全球的智子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拿出当初他是故意撞击警车的证据。 但智子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做任何干涉。 一旦智子干涉了这件事，三体人想让程心成为执剑人的想法就会昭然若揭，届时全地球人都会明白它们想干什么，重新唤醒地球人对三体人的提防。 那反而还是朱路期望看到的。 所以智子那方面也不必担心。 关于曾经撞击警车的事，一定得咬死那是意外，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朱路淡然的对丁思诺摇了摇头： “那只是一场意外，车辆并非我所驱动，而是那辆车的操作系统当时疑似受到了电脑病毒入侵。在那天之前，我和程心小姐没有过任何交集，与托马斯·维德先生我也素不相识，我总不至于为了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去冒犯罪的风险，并且搭上自己的一辆车？” 丁思诺说： “可是你有坚定反对程小姐成为执剑人的立场，这很难不让人将你当初的动机和你现在的立场联系到一起。” “不，两者没有关系。 在当初意外发生的时候，我虽然已经听说过程心小姐和托马斯·维德先生的大名——毕竟他们都是科学界的风云人物，我很难没有听说过——可程心小姐那时候还没有决定竞选执剑人，而是在那件事发生了一个月后，程心小姐才在联合国广场上宣布自己将竞选执剑人的。 我不可能未卜先知，提早一个月就推测到程心小姐会决定竞选执剑人？ 所以当初那场意外车祸，与我反对程心小姐成为执剑人，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托马斯·维德枪杀程心小姐时，也说是为了执剑人。” “哦，这我不知道，我没有听到过他们谈话。” …… 第20章 练个武都这么高科技 在ugtv参加的晚间访谈录制结束，朱路与苗青并排离开。 出了这栋电视台大楼，门口也聚集着不少人等待，见朱路出来这些人连忙围上来，纷纷掏出自己的名片要递给他。 这些人都是其他电视台的记者，之前追着朱路，被苗青开车甩开了，现在得知了朱路来到地下电视台的消息，只能来这里堵他了。 白天那个掏激光手枪的人阴影还未散去，朱路谨慎的盯着这群人，陆续接过他们的名片，说有机会一定会联系的，那一群人才散去。 没有出现和白天那个掏激光手枪一样的疯子，朱路松了口气。 不过像那种疯狂的人，始终也是少数，再者说他现在来到地下电视台的事，那些程心的支持者们基本也不可能知道。 虽然刚刚在演播厅里与主持人录制了访谈视频，但那只是录制，并非直播。 今天录制的视频，需要等到明天才会播放出去。 “喂，你家里回不去了，你准备去住哪？”苗青问了朱路一句。 虽然现在已经天晚，程心的那些支持者再怎么狂热，也不可能闲出屁来一天到晚堵在他家门口叫骂，不过难保明天一早那些人不会聚集闹事，为了安全起见，朱路家反正是回不去了。 朱路苦笑自嘲一声： “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喽，去找家夜间寄宿旅馆。” 夜间寄宿旅馆基本都是由ai管理的，也用不着担心会遇到程心的支持者——不过不排除住客带来的风险。 “夜间寄宿旅馆的安全性很难保证，要不去我家。”苗青说。 “那好，没想到曹先生派你来保护我安全，反倒要你来给我提供住处了。” 苗青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没事，到我家你来做饭，就算是扯平了。” 坐上飞车，苗青便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她家在这座地下城市边缘的一颗巨树后方，位置也算非常偏僻了，符合苗青这种从事保卫工作的人的特征。 进入苗青家，朱路便见空旷的客厅没有任何家用电器，而是摆放着各种卧推架之类的健身器械，还有摔跤垫、沙袋、梨球这些像是武馆里才有的东西。 虽然这年头已经是一个连普通人都能拿得出激光枪的发达时代了，不过如散打拳击这类近身搏击术，也还是从事保卫工作的人必须具备的。 原因有两个，一是近身搏击术锻炼反应能力的效果很好，二是无论武器再怎么发达，但很多时候也免不了要与人近身格斗。 就像战斗机驾驶员的日常训练项目也必须包含跑步一样。 万一发生与人近身格斗的情况了，身为一个保卫人员却无法制伏对手，那多尴尬？ 旁边墙壁弹出一个窗口，窗口中是一张棱角分明的男性脸庞： “苗青，你回来了，你带来了客人？” “对，这是我保护的雇主，他无家可归了，我只能带他到这。”苗青看向朱路，指了指窗口中那张帅气的男性脸庞： “这是我家的智能管家，阿宏。” 男性家里，智能管家通常是肤白貌美的女性，女性家里，智能管家通常是英俊帅气的男性，毕竟喜欢外观良好的异性这本就是人的本能。 阿宏是标准的公元纪元男性长相，说明苗青的审美，还是偏向于有力量感的公元纪元男性，而不是那些长相阴柔，比女人还充满女人味的新世纪男性。 “我想吃宵夜，你去做顿饭犒劳一下我，别忘了我不久前可是刚救你一命呢，需要什么菜没有的话，叫阿宏订购就好了。” 轻推了朱路的肩膀一把，苗青转身把外套和衬衫脱了，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躺到卧推架上开始撸铁。 现在住人家家里，还蒙受人家保护，给人家做几顿饭也是应该的。 朱路转头问了阿宏一句厨房在哪，随即便钻入了厨房。 阿宏不解的询问苗青： “他不是客人吗，为什么却还要他给你做饭？” 苗青笑而不语。 吃完朱路做的宵夜，苗青起身活动了两下，看向朱路说： “我家没什么消遣的东西，你要是无聊的话就玩你的手机，要是不想玩手机，你也可以去举举杠铃锻炼一下，别浪费了你这副公元男性的身板，我要去练武了。” 朱路问道： “你去哪练武？” “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 领着朱路来到一间房间门口，这房间顶部布置着八个全息投影摄像头，入门处还有另外一间小房间是换衣间，苗青到换衣间内换了件将全身包裹、只露出脸部的体感服，然后便走到了房间中。 房间顶部的全息投影摄像头，随后投射出了阿宏的全身影像，一个高大健壮且相貌英俊的男性形象。 朱路自己一米八的身高，已经算高的了。 可投射出的阿宏目测比他还高一个头，那岂不是两米多的身高？ 除了星舰国际那些在低重力环境下长大的人之外，地球上两米多高的人可是相当稀罕呐，不过阿宏毕竟是电脑虚拟的人物，夸张一点倒也可以理解。 苗青和阿宏就像擂台上的两个拳手一样，随即展开了挥汗如雨的交锋。 全息影像的阿宏本是触碰不到的，但通过体感服给苗青营造的打击感，能让她和一个虚拟影像间的战斗变得如同真人对打一样。 房间顶部八个分配在不同方向上的全息投影摄像头，也能确保无论她如何移动都遮掩不了阿宏的影像。 门口的朱路着实是看呆了。 这年头，连练个武都这么高科技啊。 智能管家是可以定制个性功能的，大多数家庭的智能管家，基本就是定制一些类似家教的功能，可以辅导家里的小孩学习，苗青家这个智能管家，定制的个性功能应该就是陪她练武了。 见朱路在门口看的兴致盎然的模样，苗青停下手问他： “喂，要不要我教你两招，以后你自己也可以有点自保能力了。” 功夫梦嘛，哪个男生没有过，况且也确实如苗青所言，自己练两招也能提高点自保能力，朱路欣然答应： “好啊，那谢谢你了。” 第21章 成功的希望 接下来几天，朱路的活动路线都是奔赴来往于各大电视台录制节目，通过电视台不断向公众说明着程心当选执剑人后“可能”会引发的后果、以及他为什么反对程心成为执剑人的理由。 忙碌时，一天甚至要跑多家电视台。 随着曝光度越来越高，朱路引发的社会讨论也越来越多，关于程心是否合适担任执剑人的争论已经愈发激烈，讨论者分为三派：支持派、反对派、中立派。 支持派和反对派顾名思义，便是支持程心成为执剑人的和反对程心成为执剑人的。 总的来说，支持派的人数要高出反对派的人将近百分之二十，毕竟许多人对程心那有如宗教信徒般的狂热，并非是朱路几句话就可以撼动的。 中立派，则大多集中于讨论如果程心不当选执剑人，由其他执剑人候选者担任，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派系的人数最少，并且两面都不讨好，统一都被支持派和反对派的人称之为骑墙派。 因为中立派势力较弱，想要与其他两派进行讨论，首先必须要获得其他两派的亲和才行，于是就造成了中立派在支持派较多的社区，言论都倾向于支持派、在反对派较多的社区，言论都倾向于反对派。 这就让中立派立场很不坚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想两方都讨好，结果反而令两方都感到厌恶，于是中立派便被叫做了骑墙派，风往那边吹就往哪边倒的存在。 无论在哪，只要一出现中立派的人，通常都是被支持派和反对派联合嘲讽的目标。 共同打击中立派的人，那也是支持派和反对派难得观点一致的时候。 出现在公众视野下的情况越来越多，朱路也再次遭遇了和当初在永恒公司前一样的恐怖袭击。 不过还好，苗青保护能力确实高超。 很多时候，她看到拥来的人群中有鬼鬼祟祟的人，基本就带着朱路提早规避开了。 保护一个人安全最高明的方式，并不是在被保护者遭遇危险时，能以雷霆手段将被保护者救出危险境地，而是在危险还未发生时，事先规避陷入危险，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但不同情况下有不同情况的难度，也难免会出现有人冲出来举枪指向朱路的情况。 好在这几天每晚朱路都跟着苗青练武，也算是初见成效，确实有了点自保能力，遇到一些突发情况，自己也有反应能力规躲避，争取苗青救援的时机。 随着一些对朱路恐怖袭击的事情被报道出来，程心的支持者也开始逐渐减少。 虽然这些天发生过几起袭击事件总是搞得朱路担惊受怕的，不过看到这种结果，他倒是欣慰了不少。 在jztv的节目采访上，男主持人问他道： “最近已经发生过了两起针对朱先生你的袭击事件，经调查，袭击者都是程心小姐的狂热支持者，袭击你的理由，都是因为你当初撞击警车延误警察对程心小姐的援救，请问朱路先生你顶着这些袭击的压力，还多次在公众面前出现，难道你不害怕吗？” 朱路面向镜头双手合十微微点了下头： “首先在这里给程心小姐致以诚挚的道歉，当初我并不是故意，撞击警车的事，我已经再三解释过了，那只是意外，当初警方已经对我进行过调查，可以充分证明。 虽然我已经受到了多次的袭击，甚至包括我的私人社交帐号、手机信箱、邮箱，自从被曝光之后，也每时每刻都在收到死亡威胁，但有些事我必须要做。 袭击，我能尽可能躲避、那些死亡威胁，大多数也仅仅只停留在恐吓的阶段，未必会有多少人付诸行动。 可天外的三体人，对我们这颗星球的窥伺从来没有停止过，它们也需要生存、可它们不稳定的三体系统注定了无法让它们稳定存续，为了能得到一个可以安稳存活的环境，它们只能选择占领其他星球，是我们、准确地说是现在的执剑人罗辑借助威慑，让他们不敢对我们进行侵略。 而一旦我们对它们的威慑减弱，它们必然会立刻对我们采取侵略行动。 那些袭击和死亡威胁，每一次发生我都有机会躲过，可是一旦三体人的侵略来临，那我绝无躲过的可能，而且到时候不仅仅是我，所有地球人都会因此而受难！ 这件事，与每一个人息息相关。 所以哪怕是有人已经拿枪指上了我的脑袋，我也还是要说，希望公众可以明白，程心小姐并不是合适的执剑人人选！” 录制完毕离开电视台，电视台门前仍是聚集着大量闻讯赶来的其他电视台记者，上来就把一张张名片往朱路手里塞。 他手中的记者名片，随着忙碌奔波于各种电视台录制，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越积越多了。 不过有这充足的曝光资源也是好事，在执剑人竞选演讲之后，他仍然可以靠这些资源维持着热度，继续给夺剑计划小组内其他适合成为执剑人的候选者拉选票。 随着他名声传开，逐渐的他也开始有了支持者。 有了那些支持者和程心的拥趸对抗，他遭遇的恐怖袭击开始减少了下来，他的支持者察觉到那些对他有恐怖倾向的人，通常都是一个电话打到警察局就将对方举报了。 和苗青坐上飞车，朱路打开手机，点进了一个网络监管部门的内部链接，开始查看起程心的支持和反对数据。 这个链接是曹彬给他的，通过查看链接内的数据，可以确定什么样的演讲能更容易增加程心的反对数据，方便规划演讲方案。 到目前为止，对程心的支持数据还是要高于反对数据百分之十左右。 不过朱路已经不担心了，才这么几天而已，能取得如此成效，已经是出乎预料的事。 况且这几天参加各种电视台访谈还只是预热而已，真正关键还是要看执剑人竞选演讲时的表象。 如果可以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不发生其他意外的话，那么舆论方案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的计划，已经是必定能成功了。 第22章 最后一日 几天以来，上了不少的电视访谈节目，朱路逐渐声名鹊起，曹彬等人也算是可以在公众视野下光明正大的和他接触了。 为了等到竞选演讲时可以顺理成章的邀请朱路出席，六位执剑人候选者在公众视线中多次与朱路进行了接触。 如果暴露了他们在朱路还没声名鹊起就有私下往来，那代表朱路是他们谋划程心的阴谋。 而如果是在朱路成名后他们才开始来往，那顶多只能算是他们为了自己目的开始借助朱路的影响力。 后一个原因在公众舆论场中给朱路带来的影响，无疑要比前一个小多了。 就在距离执剑人竞选演讲前的最后一日，dhtv为了搞个大新闻，把朱路和包括程心在内的所有执剑人候选者都邀请到了一起进行直播访谈。 访谈会上，曹彬等六个执剑人候选者，都表明了希望邀请朱路出席执剑人竞选演讲大会的意图，而程心在其他执剑人候选者的一致态度之下，也只得笑了笑表示： “我也很希望朱先生可以在执剑人竞选演讲大会表达自己的观点。” dhtv主持人，一个年长的新世纪男性吕高格问道： “当初朱先生乘坐的飞车撞击警车，延误了警察拯救你的时间，让你险些被托马斯·维德先生枪杀，没想到程心小姐你还会不计前嫌，甚至还能支持一直反对你成为执剑人的朱路先生向公众传达观点，真是令人钦佩啊。” 程心道： “任何人都拥有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力。 当初维德袭击我的事，警方早已进行过调查，我相信警方的调查结果，并非是朱先生有意想要害我。 而且，其实朱路先生的很多观点我也是极为赞同的，但我已经答应了会竞选执剑人，为了那些支持我的人，我一定会去做，而且一定会做好，绝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吕高格又将视线移向朱路： “朱先生，你反对程心小姐成为执剑人，那不知谁是你心目中最合适的执剑人人选？” 台上众人和现场观众都不自觉的将视线移向了曹彬。 无论是在私底下的夺剑计划小组当中，还是这些天在公众注视下表明的来往，朱路和曹彬之间的私交显然都要比与其他人良好，所有人自然而然会以为朱路更支持曹彬成为执剑人。 凭借这么多天的造势行动，如今朱路的支持者也是一股影响力不小的力量了。 如果朱路表明了对某位候选者的支持，那么可想而知，对候选者们的投票将会有着巨大影响。 虽然所有人都已料定朱路会回答曹彬，但在等待他答案的时候，还是不自觉摒住了呼吸。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朱路却是将视线注视向了伊万·安东诺夫： “我比较支持伊万·安东诺夫先生。” 众人纷纷意外，无论怎么看，朱路和安东诺夫都是往来比较淡漠的那一类，他竟选择支持一个不是很熟络的人，却不支持曹彬？ 朱路有些抱歉的看了曹彬一眼。 他和曹彬之间的关系却是要比其他人好多了，他个人的安全问题、还有他妹妹的安全问题，都是曹彬派人保护的。 而且曹彬个人也有足够的威慑度，选他担任执剑人没有任何问题。 但如果朱路现在选择支持曹彬的话，那难免会有一些为了个人利益的嫌疑在里面，这在公众舆论场中也很容易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 举贤避嫌。 现在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的事十分紧要，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一点点小小的坏影响都必须规避。 曹彬淡笑着对朱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主持人吕高格道： “那朱先生说说你选择支持安东诺夫先生的理由？” “很简单，因为威慑度。在公元纪元时，安东诺夫先生曾是俄罗斯最年轻的海军中将，官至波罗的海舰队副司令，现在所有的执剑人候选者中，对三体世界威慑度最高的无疑就是安东诺夫先生。 当然，我并不是一个唯威慑度论的人。 我很清楚，威慑度太高的人除了让三体世界害怕之外，也会让我们的同胞感到害怕。 比如主张借助黑暗森林威慑对三体人进行威胁，采取强硬政策的鹰派，对三体世界的威慑度极高，可若让鹰派的人成为执剑人，那反而容易致使三体人不顾一切的打破威慑对我们进行报复。 但安东诺夫先生身为一个履历非凡的军人，其战略思维能力远非普通人可比，大局的统筹规划、谈判、博弈都要比我们这些普通人更加擅长，他必然不会像鹰派那样极端。 所以我认为伊万·安东诺夫先生是一个极为合适的执剑人人选。” 吕高格笑了笑问： “那朱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担任执剑人？这段时间，有关于希望你参加执剑人竞选的呼声越来越高，甚至连联合国也公开表示，如果你同意参选执剑人的话，在明天的执剑人竞选演讲大会上，可以尽快添加上你的投票项。” 朱路摇了摇头： “不，我对执剑人没有兴趣，而且我也清楚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我们国家在四百多年前有一句古话：没有金钢钻，别揽瓷器活，如果有支持我的人，那我希望他们都将票投给伊万·安东诺夫先生。”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程心： “这句话，我希望程心小姐也能明白。” 程心的回应只有淡雅一笑，并未多言。 随后，朱路又抬头看向吕高格道： “其实，我认为，执剑人依靠公众民主投票的方式来选取，这是很不合理的事情。 因为执剑人要保护地球的安全，就必须要存有舍得伤害地球的坚定意志，可存有这种意志的人，毫无疑问是让公众害怕的。而让公众害怕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得到公众的支持？ 因此，我觉得通过民主票选选取执剑人的方式，很不合理。 但现在我也没办法凭一己之力改变执剑人的选举模式，所以我只能尽量发声、尽量呼吁公众仔细思考一下，究竟谁成为执剑人，才能继续延续初代执剑人罗辑建立下的和平。” 第23章 执剑人竞选演讲 执剑人竞选演讲大会在联合国总部举行。 在包括程心在内的几位执剑人候选者联合邀请之下，朱路作为受邀嘉宾来到了联合国总部。 需要保护他安全的苗青当然也在受邀名列当中。 曾经他在这里当众宣讲，试图唤醒公众明白程心不适合成为执剑人的广场，人流依旧。 朱路带领苗青走来，一群前来播报执剑人竞选演讲大会的各国记者纷纷将他包围，不断向他询问着各种问题，所问的大多是他这几天参加节目就已经回答过的问题了。 只不过这段时间他除了参与过两次在国际上影响力巨大的媒体采访之外，基本大多数时候都是参加国内节目的录制，国际上对他的立场了解尚且还有些朦胧，所以这些外国记者需要问一些很关键、但重复率很高的问题。 朱路一一对答，应付走这帮记者后，走向联合国大厦。 周围人群中，许多人向他注视而来，目光有鼓励的、有厌恶的、也有冷漠无感的。 走入大厦内的会场中，朱路和苗青因为是受所有执剑人候选者联合邀请而来的嘉宾，所以席位和其他国家代表及星舰国际的代表是处于同一等级的。 在嘉宾席上，朱路一眼就注意到了星舰国际的人。 因为是在外太空低重力环境下长大的人，星舰国际的人身材都极为高大。 会场内的星舰国际代表是一个东亚人外表的女性，看起来甚至还要比苗青家里的智能管家阿宏都高出一截。 不过星舰国际的人在外太空也会经常接受地球表面重力压力的适应训练，所以来到地球并不会有丝毫不习惯，只是会不适合在地球环境下长期生活——待久了容易因为地球的环境罹患一些骨病。 星舰国际的那个女性代表看到了朱路，转头朝他点点头打招呼，露出一丝淡雅的笑意。 在如今这个几乎全民丧失血性的时代，星舰国际的人是唯一一个还保留着悍勇之气的国度了，毕竟星舰国际自诞生之初就存有一个天然的使命，抵抗外星侵略者。 所以星舰国际的人，也非常不希望程心这种人当选执剑人，对朱路一直宣扬的观点是极为赞同的。 朱路也朝对方回应微笑，点了点头，与苗青入座。 各国代表陆续到齐，现场观看的观众也都入座，无数转播摄像头在会场各处架好。 现任联合国秘书长波希上台讲话，内容基本就是围绕着执剑人的形成历史展开，并着重说明了执剑人所需要担负的重大责任，然后伸手指向台下七位执剑人候选者： “请各位执剑人候选者们按顺序上台讲话。” 波希走下台，坐回了自己的席位之中。 首先上台讲话的执剑人候选者，是夺剑计划小组中的最年长者，在冬眠前曾任韩国外交部副部长的崔正延。 作为一个曾经的国家外交部副部长，崔正延在政治见解和对外交涉方面均有着出色的水准，与会者听其演讲的过程中都频频为其点头，表示十分赞同崔正延的观点。 崔正延下台之后，第二个上台讲话的候选者是a·j·霍普金斯，这个男人身份成谜，因其冬眠苏醒的时候所有与他有关的身份资料都消失了，而他本人也拒绝提供任何证明资料。 甚至就连智子对他都并不知晓。 虽然智子早在公元纪元时就被发射到了地球，但那时候智子主要负责监视一些重大人物，那时候的a·j·霍普金斯还没有进入到智子的监控视线之中。 身份的神秘性，让a·j·霍普金斯对三体世界的威慑度难以估量，公众也不至于对其产生太大的恐惧情绪，所以他几乎是除程心之外支持率第二高的人。 只是可惜，a·j·霍普金斯长相总带给人一种粗鲁的感觉，远不如相貌温柔美丽的程心带给人的感觉良好。 对普罗大众而言，外在形象带来的支持影响，也是难以估量的，毕竟很多人都只会看脸。 之后又轮到其他执剑人上台演讲，依次是毕云峰、施正同、程心、伊万·安东诺夫、曹彬。 程心没有过任何政治经验，对这种当众的宣讲，远不如其他候选者振聋发聩，演讲的主题无非就是围绕着和平与守护两个概念。 可是因为dx3906恒星系自从被发现有两颗行星环绕之后，就已经给程心带来了太多神化的光环，那时候程心甚至都还在冬眠之中。 正是这些神化光环，让很多人都如同宗教信徒般对程心充满狂热信奉，所以纵使是她的演讲远不如其他候选者内涵丰富，但所引起的支持欢呼，却要比其他候选者都更轰动的多。 执剑人候选者们都发表完各自的讲话，联合国秘书长波希再次上台，对话筒说道： “除了刚才发表讲话的七位执剑人候选者之外，今日会场中，还有一位特殊的嘉宾。他曾因一个在联合国广场进行演讲的视频而引起了巨大轰动，又被各国媒体争相采访，当众表达了很多自己有关于执剑人的见解，这些见解在世界各地都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共鸣。 甚至有关于让他成为执剑人候选者的呼声，也在世界各地广泛响起，只不过他以自己不合适为由推辞了。 今日虽然是七位执剑人候选者的竞选演讲，但在七位候选者的联合推荐之下，联合国理事会决定也请这位先生上台讲话，发表自己有关于执剑人的见解。 有请——朱路先生！” 会场中所有视线，都纷纷顺着波希手指向的方向，移到了朱路的身上，周围，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朱路优雅起身，双手横放在胸前和腰后先绅士的向四周与会者鞠躬施礼，款款走向了台上。 现场的所有转播摄像头，都纷纷汇聚在了这个十天之前还籍籍无名、现在却已经拥有众多追随者，并且已经能站在联合国会场上对全世界发表讲话的青年。 世界各地，屏幕前无数人都在看着这个青年英气的面庞。 “哥哥，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朱一灵在屏幕前，望着屏幕中的英俊青年，呆呆呢喃了一句。 第24章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朱路走上演讲台，微微扶正话筒，清了清嗓，正式开口说道： “大家好，我叫朱路，朱元璋的朱、路漫漫其修远兮的路；朱元璋是我的国家九百年前一个伟大的皇帝，而我想说的事，比朱元璋所在的时代更加古老。 将时间往前推到一千六百年前，那时我的国家正处于一个强盛的古代帝国时期，被称作做‘唐’，大唐帝国。 大唐帝国同样有一位伟大的皇帝，叫做李世民，他曾说过一句话：‘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今天，我就想借助一些历史上的事，来对照今时今日我们与三体人之间的关系。 在曾经的大唐帝国东边海外，有一个封闭的岛国，此前一直被大唐帝国称作‘倭’。 为了学习当时大唐帝国先进的政治、文化、经济制度，海外那个被称作‘倭’的国度，曾多次派遣使团来到唐帝国进行学习。在对唐帝国文化的学习之下，原本蛮荒封闭的倭，经过很长岁月的发展，也渐渐变得强盛起来。 他们国度所在的地方是在一片海外岛屿上。 那片海外岛屿资源匮乏，且因为地理原因时常发生海啸与地震。 因此，他们一直都渴望获得另一片安稳的新家园， 这一点，与三体世界经常遭受乱纪元灾害，想要寻找到只有一颗恒星、只有恒纪元存在的宜居星球何其相似？ 时间来到七百年前。 这时候，我的国家处于另一个强盛的古代帝国时期，明，大明帝国。 正是我之前提到的朱元璋所建立的帝国，不过这时候距离朱元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两百年，相当于公元纪元到现在的时间差距。 这个时期，倭经历了数百年的发展，已经变得强盛起来。 于是他们急于寻找新的家园。 而离他们很近、且疆土广阔的大明帝国，就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正如三体人选择了离它们很近、且环境极好的太阳系、地球。 不过那时候明帝国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同时期只有奥斯曼帝国可与其相比，妄图入侵的倭寇被打了回去，只能继续龟缩在那个灾害频发的海岛中。 一如我们借助黑暗森林威慑，迫使三体人停止侵略行动，使三体人不敢再向地球进军。 可是后来，明帝国渐渐开始衰落，如同现在的执剑人罗辑已经老了，需要换届一样。 新顶替明帝国主宰我的国家那片土地的清帝国，已经远不如之前的统治者开明，他们害怕百姓会反抗他们的统治，一直都在愚化百姓的思想，不愿意让百姓接触到外界的新思想。 那时候，正处于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期。 而因为清帝国的愚民，导致第一次工业革命带来的各种新技术、新思想难以进入到清帝国民间，以至于让清帝国和清帝国之外的世界，变得泾渭分明，俨然成为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种封闭让清帝国渐渐追赶不上世界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愚昧、麻木、弱小。 然而对内，清帝国仍然活在自己是万国来朝的天朝上邦的幻想当中。 犹如危机纪元200年到威慑纪元元年之间，地球人类自信已经可以与三体世界进行太空战争，却被三体世界的探测器水滴轻松击溃了太空联合舰队一样。 清国在这种狂妄自大的思想中，再次迎来了那个岛国对手的挑战。 这一次，清国没有像之前的明帝国一样将对手打败，而是在对手的坚船利炮和先进作战思想下，被打的丢盔弃甲。 这场战争，史称甲午海战。 而这次进攻，对于那个古称为倭的国家也是一次试探。 试探一下这片曾经传承文化给他们、将他们打回老家的土地，是否还有能力继续压制他们。 但很明显，清帝国的腐朽已经让他们看到了入主这片土地的希望，于是乎，在往后的岁月里，他们的侵略思想开始复苏。 时间来到三百年前。 这个时期大家都很熟悉，叶文洁正是在这个时期，回复了三体世界的信息，从此让地球人生活在三体人带来的阴影之下。 在叶文洁回复三体世界信息的四十多年前，那个古称为倭的国家对我的国家正式发动了侵略战争。 和曾经背叛自己同胞意图帮助三体人降临的地球三体组织一样，在曾经我的国家内部，同样有着一群帮助侵略者残害自己同胞、占领同胞土地的人，那群人被称作‘汉奸’。 万幸在漫长的岁月变革中，我的国家已经推翻了曾经腐朽的清帝国政府。 虽然清政府带来的影响使我的国家在那时仍然弱小，但没有了愚弄百姓的清政府，思想的枷锁被彻底解开，人们的顽强意志很快苏醒。 凭借着顽强意志的支撑，我的先辈们在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苦之后，终于将侵略者打了回去，后来在许多代人的努力下，又逐渐追赶上了落后世界数百年的步伐。 那个侵略过我祖国的国家，开始与我的国家和平相处，建立了外交关系，与当初被明帝国打败之后一样。 他们的无数文化产物开始输出到我的祖国，年轻人们生活在那些文化产物带来的欢乐中，渐渐忘却了我们与那个国家曾经发生过战争，甚至在很多时候，还会为了那个国家反过头来诋毁自己的祖国。 这一点，一如三体世界对地球的文化反射。 当代社会的很多人，发自内心认为，哪怕不存在威慑，三体人也已经能够与地球人和睦相处，其根源，正是来源于三体世界对我们的文化反射。 三体世界通过智子吸收到了许多的地球文化，近年来，经它们利用地球文化加工之后的各类电影、小说、音乐，比如《长江童话》、《光明乐章》、《新月悲歌》等作品，反向传回地球，让太多人认为三体人已被地球文化同化，已经可以当作朋友来对待。 因此人们对执剑人的威慑度已经并不看重。 这种思想极为危险。 正如我刚才所讲诉的历史一样，那个古称为倭的国家，在我的国家处于唐帝国的时期，学习了我们的文化，很多时候也在与我们和平相处，但他们并没有与我们成为朋友，反而一有机会，就会用尽办法来侵占我们的家财。” 会场中的人对历史都清楚，都明白朱路所说那个古称为“倭”的国家是哪国。 虽然是数百年前的历史，与会者们并不会有多在意。 不过如今这个年头还是共同抗衡外星人要紧，挑拨地球人内部矛盾是很忌讳的事，朱路也不想让现场的日本代表难堪，便又补充一句： “我说起这些历史，并不是因为民族主义，只是希望人们可以吸取历史带来的教训，不要重复着历史上的错误。 在危机纪元时，三体世界的探测器水滴，已经给我们带来了一次重复历史的错误，我希望这些可怕的事今后不会再发生。” 第25章 祝贺夺剑计划圆满成功 “水滴是什么，人们应该都还没有忘记，三体世界曾经发射而来的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因为其充满艺术感的外观，曾被人们当作是三体世界为了表达善意而送来的礼物，被称作圣母的眼泪。 仅仅只是因为它外观精美，人们就以为它代表善意。 可后来的结果大家都清楚。 那个美丽的水滴，却给地球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灾难，当时亚洲舰队、欧洲舰队、北美舰队的有生力量几乎全部被水滴摧毁，无数人因此丧生，史称末日战役，逼迫了后来的三大舰队整合为一个太阳系舰队，也就是今天的星舰国际。 末日战役便是一件惨痛的历史教训。 三体人从未想过与我们和平相处，一旦找到机会，它们就会不顾一切的将地球人打残打死，占据地球人的资源，希望人们能够时刻保持着对三体人的警惕之心！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谢谢大家。” 演讲完毕，朱路退后一步，还是绅士的微微向观众席躬身施礼，才走向自己的席位。 会场内响起了海浪一般的掌声，包括日本代表，也在鼓掌的行列当中。 虽然会场内的人几乎都知道朱路所说的“倭”是哪个国家，但那毕竟是数百年前的历史，对照下来也就相当于一个外国人面对中国人抨击清朝而已，只要言语得当，不涉及民族倾向，便不会引发太大的反应。 况且鼓掌也未必就代表着对朱路观点的赞同，仅仅只是当前场合下的气氛烘托而已。 联合国秘书长波希再次回到台上： “感谢朱路先生的发言。‘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能够说出这句话的古代君主，他的思想早已超越了当时的世界两千年。” 作为联合国秘书长，波希本身不能对任何观点展露出明显的倾向，只是简单客套的对朱路的话赞同了一声，便正色说道： “接下来，有请七位执剑人候选者再次上台，回答记者提问。” 按照着演讲时的顺序，七位执剑人候选者又陆续登上了演讲台，接受台下各国主流媒体记者的提问。 候选者和朱路的上台演讲，早已耗费了不少时间，估计下来，这一场执剑人候选者演讲直播时间恐怕都比春晚还要长了，因此候选者们面对记者的提问时间都很有限，每人只有十分钟，采访完毕之后，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 除了这些执剑人候选者之外，记者们也想对朱路进行采访。 不过朱路不是执剑人候选者，在今天这场以执剑人候选者为主角的大会上，能让他说那么久的话已经是给足了极大面子，如果再让他上台接受采访的话，那占据的时间就太多了。 所以各国记者只能等到演讲会议结束之后，在联合国总部大厦外对朱路进行采访。 好不容易应付走各国记者，跨越数千公里的路途回到家中，已经天黑。 进入苗青家里，他便浑身疲惫的瘫软在了沙发上。 在对方家里住了这么多天，现在朱路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毕竟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随时把自己当外人天天拘谨着，着实是累得慌啊。 苗青也跟他奔波了一天，几乎是他到哪对方就跟他到哪，不过苗青却是没有丝毫疲惫的迹象，仍然是神采奕奕的。 坐在旁边盯着瘫软休息的朱路一会儿，她便起身将朱路也拉了起来： “休息够了，走，练枪去。” 朱路无奈的被拖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有个靶场，不过这靶场和传统的练枪靶场有很大不同，枪靶都是用一些激光防护材料制成的，练习的枪是激光枪。 相比于公元纪元的传统枪械而言，激光枪有巨大的优点，弹道完全呈直线，不会受到空气阻力和地心引力的影响，而且发射速度为光速，发射时，也不会有震耳欲聋的响声。 当然，为了方便枪支的管理，政府允许的正规强制生产商还是会额外给激光枪添加击发音效装置的，除了警用枪和军用枪，其他枪械都必须要具备击发音效装置。 这个时代，公元纪元时的传统枪械基本都已经被淘汰了，能见到的枪械都是激光枪。 除了练武，这段时间朱路也一直在跟着苗青练枪。 毕竟这年头，近身搏击术只是在非常规状况才偶尔能使用到的，大多数常规情况下，发生战斗用枪才是主流，朱路也得对枪械的使用具备了解，遇到有人持枪袭击时才能更好的应对。 执剑人候选者竞选演讲大会结束之后，便正式开启了对七位候选者的投票通道。 从竞选演讲大会到半个月后正式竞选日间的这十五天内，就是对候选者们投票的时候，在这期间，任何参与投票的人都可以更改选票或取消投票。 而十五天之后的正式竞选日，便是公布票选的时候。 朱路和曹彬等候选者，一直都通过网络数据观察着执剑人投票的风向。 能明显看到，在经过朱路不断的游说演说之后，程心的支持率开始明显下降，而朱路公开表示过支持的伊万·安东诺夫，支持率开始出现显着上升。 投票期间，朱路仍旧继续收到来自各国、各方媒体的邀约，继续参与着各种节目，保持着自己的影响力。 包括他在执剑人竞选演讲大会上，有关于“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的演讲，也在不断被转载着。 在距离票选公布之日的三天前，根据网络数据的显示，伊万·安东诺夫支持率已经超过程心10。 而且还在继续稳步上升的状态中！ 这预示着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的行动，几乎已经成功！ 就在当天，朱路和六位夺剑计划小组成员进行了远程视频电话会议，隔着屏幕共同举杯欢笑庆祝： “祝贺夺剑计划圆满成功！” 虽然隔着屏幕，但众人的喜悦溢于言表。 由伊万·安东诺夫来替代掉程心成为执剑人，那三体世界就绝无敢打破威慑的可能，这一次，他们都是拯救了世界啊。 朱路平常是不喝酒的，但在夺剑计划成功带来的强烈喜悦之下，他还是喝了不少，醉成一滩烂泥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中午。 看了看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各大电视台记者，似乎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一样，其中还夹杂着几个曹彬打来的。 他疑惑拨打了回去： “喂，曹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曹彬语气充满慌张： “你快看网上，有关于你的最新消息！” 朱路疑惑打开搜索引擎想搜索与自己相关的最新消息，然而一转眼就看到搜索引擎旁的搜索热度榜第一条： ——朱路驾驶飞车撞击警车录音。 …… 第26章 一切都完了 朱路驾驶飞车撞击警车录音！ 看到这条搜索项，朱路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急忙点击搜索，进入最顶部的搜索链接当中。 链接内部，是一个音频文件。 朱路心中不妙的感觉越发强烈，手都开始不自觉发起了抖，颤颤巍巍的向屏幕点了几下，竟是因为颤抖始终都无法点中渺小的播放按钮。 他咬着牙甩了甩手，总算止住颤抖，点下了那段音频的播放按钮。 “锁定那辆警车，用最快速度撞击！” “dh收到。” 第一道声音，是他的声音。 第二道声音，是他最初那辆飞车的系统语音，而dh，是那辆飞车的车牌号，同时也是那辆飞车智能系统的编号。 这正是他当初指挥自己的飞车撞击警车时，对飞车智能系统发出的指令！ 刹那之间，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将朱路击中，他全身猛然僵硬，如同石化了一般。 这东西……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网络上？ 呆愣片刻，朱路清醒过来，连忙又打开自己的手机信箱，点进那个查看执剑人投票情况的内部链接。 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先确认自己这段录音，有没有影响到执剑人投票的情况。 虽然知道必定会有影响，但朱路心中还是抱有万一的希望。 毕竟执剑人投票那可是关系到地球命运的。 点入其中，赫然看到程心的支持率已经一路飙高，其他候选者的支持率都纷纷有所下降，尤其是伊万·安东诺夫，从原本支持率最高的位置，一夜之间就跌为了支持率最低的存在，与程心之间的票选差距，整整相差百分之三十！ 大部分人投票，基本都是报复性选择的。 原本朱路的呼吁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自然是跟随朱路一起选择他所支持的伊万·安东诺夫。 而现在证明当初朱路有意要害程心的录音被爆出，让他们觉得曾经这个点醒他们的人原来就是一个骗子，出于对朱路的报复，他们自然纷纷更改了对伊万·安东诺夫的选票，转而投向朱路一直公开反对的程心。 看到程心票选变为第一，朱路心中一黯。 支撑他全身的力量仿佛顷刻间被抽空，他无力向后一倒，跌坐在了沙发上。 完了。 到现在为止一切的努力都白做了。 花了这么多的心血、耗费这么多的功夫，才终于让一个可靠的执剑人候选者支持率超过程心，可没想到就是这个关键时刻、距离投票终止仅仅只剩下三天的关键时刻，他曾经指令飞车撞击警车的录音被爆出来，让这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仰头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朱路自嘲一笑。 成的是他、败也是他。 如果没有他，那就不会有程心支持率下降的那一刻、可也是因为他曾经撞击警车的录音被爆出来，导致现在程心再次支持率飙升，远远甩开了其他执剑人候选者。 似乎他中途所做的一切，都是白用功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录音，究竟是谁爆出来的？ 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怀疑对象，是曹彬，毕竟当初帮他处理这件事的人就是曹彬，而且曾经曹彬也当着他的面播放过这段录音。 但曹彬怎么可能出卖他呢？ 毫无动机啊。 难不成还能因为是他选择支持伊万·安东诺夫，而没有选择支持曹彬？ 这不可能。 在《三体3》原着中，地球的黑暗森林威慑全部被水滴摧毁封锁之后，眼看三体人在不久的将来就要降临占领地球，大部分人都只能被迫大移民，只有六位执剑人候选者，带领着抵抗军，誓死要抵抗到底。 哪怕明知结局必死，仍旧要抵抗到底。 只为了证明人类的尊严和意志。 除了程心外，其他执剑人候选者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 这种宁死也要证明自己尊严和意志的英雄人物，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的一个选择就对他怀恨在心，甚至拼着让夺剑计划失败的后果公布出他的黑历史？ 脑海中闪过的第二个怀疑对象，是毕云峰。 毕竟毕云峰有过报警举报维德的前科。 但再一想，也觉得不可能。 曹彬保证过，曾经撞击警车的真相没告诉过任何人，而且像录音那些证据都已经删光了，如果选择相信曹彬的话，那么毕云峰、包括夺剑计划小组内的其他成员都绝无可能。 更何况当初维德是因为要程心的命，毕云峰良心不安才报的警，可他现在进行着的计划没有任何人会受伤，程心竞选不上执剑人，那是最完美的结果，毕云峰也毫无理由会破坏这个计划。 那会不会是夺剑计划小组成员身边的人？ 比如说，曾经曹彬播放录音时，旁边还有个周齐听着。 又比如，自己身边的苗青？ 一刹那间，朱路如同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无论是谁都怀疑了一遍，好像谁都有嫌疑。 苗青从自己屋中走了出来，棉拖鞋棉睡裤，上身一件黑色背心，正用毛巾揉着自己湿漉漉的齐肩短发，也是刚醒不久的样子，不断打着哈欠，看到客厅里失神坐着的朱路，她疑惑问道： “你怎么了？” 昨晚朱路喝多了，是就地睡在客厅的。 朱路回过神来，绝望的一笑：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什么完了？” “夺剑计划完了。” 苗青当然知道夺剑计划的事，朱路干脆就说了出来。 最后只有三天，便是投票终止的日期，已经投了票的人也不会再有更换选票的机会。 三天时间，再怎么操作都根本没办法把情况逆转回来了啊。 一切都是白用功啊。 穿越而来，本想改变历史，却什么都没能改变。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录音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他都必须搞明白再说。 而且也并非是一点阻止程心的机会都没有，只要能把这段录音的泄露原因搞清楚，就还有机会思考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朱路重新拿起手机，再次向曹彬联络： “曹先生，你知道我那段录音是什么人、或者是从什么地方泄露出去的吗？” 曹彬说道： “我已经叫人查过最初上传那段音频的ip，显示其地址来自韩国……” 第27章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有个试水推，加更一章】 在朱路解释下，苗青也明白了事情原委，听取网络上搜索而来的那段朱路驾驶飞车撞击警车录音后，她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她也是站在朱路曹彬这一边的，这段录音是真是假她没兴趣了解，而且这段录音真假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段录音带来的社会影响。 朱路花费了那么多功夫，获得足够的影响力，呼吁公众支持合适的执剑人候选者，才终于把程心的支持率压了下去。 可是因为这段录音的公布，让朱路花费这么多心血才说动的公众、花费这么多功夫才获得的支持，顷刻间纷纷失去，再次让程心的支持率变为了第一，至始至终一切努力都成为了白用功。 苗青清楚程心成为执剑人是非常危险的事，当然也能意料到这问题有多严重。 “曹先生说最初上传这段录音的ip来自于韩国，我要去韩国看一看，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坐在沙发上思索了片刻，朱路抬头看向苗青。 刚才曹彬在电话里说，已经派人去韩国调查了，不过朱路还是想自己去看一下。 苗青淡雅的冲他笑笑： “之前那些袭击都还需要我保护你安全，现在这事一爆出来，针对你的袭击恐怕更多了，我不跟着保护你，还能怎么办呢？” “谢谢你。” 这时代远程往来已经是很简单的事，去邻近国家那基本和去临近城市差不多，也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刚做好决定两人便迅速出门。 然而两人才刚出门，门外一块广告牌上突然就显示出一个警察的模样，朝着朱路一敬礼： “朱路先生，关于两个月前您撞击警车那件事，已经有人提出举报，需要重新对您立案调查，希望您可以来到江州地下城承锡树公安局配合调查。” 通过这地下城市中发达的监控系统，警察能随时知晓他动向，借助地下城市中无处不在的显示屏，可以随时随地与他进行对话。 “抱歉，现在我也正要去调查这件事。” 朱路与苗青脚步丝毫没有慢下，钻入飞车启动准备往地下动车站飞去。 屏幕内的警察面色平淡的说道： “朱路先生，你现在有畏罪潜逃的嫌疑，如果你执意不配合警方调查的话，警方将对你展开追捕。” 朱路不以为意，反正都一样。 现在他只是被举报，就算被认为有逃跑的意图，也不为因此多背上些什么罪责。 那倒不如跑一下试试，如果能先警方一步去到韩国的话，能省下不少时间呢。 然而在距离亚音速动车站一公里的地方，朱路还是被警方给堵到了。 “车牌号dh，请跟随我前往承锡树公安局配合调查。” 飞行警车挡在前方空中，透过喇叭向朱路喊话。 dh，就是朱路现在坐这辆车的车牌号。 朱路只得打开车窗对那辆飞行警车喊道： “请警察先生引路。” 刚才看到远程通知不顾劝阻，现在见了真人警察立马秒怂。 不过这种应对方式也是最优策略啊。 刚才选择不顺从，哪怕失败了也不必承当多余责任，而现在警方都追到跟前来了，如果还要强行逃跑的话就是拒捕，可就真正要承担罪名了。 苗青还有些迟疑： “现在跟着警方走，你很大可能要被禁止出境，就没办法去韩国了。” 朱路淡然的说： “没事的，而且现在不跟警察走也没办法了啊，走。” 跟随那辆飞行警车来到当初来过的承锡树公安局，飞行警车上年轻的男警察嘱咐苗青在大厅里等着，苗青担忧的看了朱路一眼，后者回以她一个放心没事的眼神。 朱路被带到一间办公室，带他来的年轻警员随即又去找负责对朱路审讯的警察。 片刻后，负责审讯朱路的警察来了。 正是两个月前他撞击警车时审讯他的那个老警察，名叫姜海东。 姜海东进来，手里还捧着个装热水的茶杯，有点公元纪元时老警察的风范，斜了朱路一眼，他将茶杯放到桌上，冷笑道： “哎呦，朱路，朱先生，现在不得了啦，出名啦，是成功人士啦？每天身边都有个美女保镖作陪，刚才收到了警方的提示，竟然还不管不顾的要逃跑，真当警察治不了你？” 朱路苦笑一下，耸耸肩摊了下手： “抱歉，我真的有很急的事要去办，不过你看，警官先生一找到我，我不是立马就来了嘛，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呵呵，刚才你不顾提示逃跑，就算被抓到了也不用负责任，警察追上你了，你要是逃跑那就是拘捕，是要担责任的，你清楚这点，所以才跟着来的？” 坐到椅子上，姜海东打开手机，随便找了一段现在网上早已经广泛传播的“朱路驾驶飞车撞击警车录音”播放出来，然后问道： “朱先生，这个你怎么解释呢？ 两个月前，托马斯·维德袭击程心，就是你故意撞击警车阻止警方对受害者展开营救行动，你知道妨碍公务罪怎么量刑吗？ 还有，现在有理由怀疑，当初是你与维德共同计划谋害程心的，你有共犯的嫌疑。” 朱路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回想《三体》的两代主角汪三水、罗辑，都有史强这个警方的神辅助，怎么他偏偏就老是跟警方处在对立面呢？ 不过想想好像也挺正常。 他想要改变原本的历史线，必然要做出些超越常理的事，这些超越常理的事，大多数都必然是在法律边缘疯狂试探的啊…… 看向姜海东，朱路说道： “这段录音也不能证明两个月前那件事是我做的呀，当时你不是调查过我那辆车的云端数据了吗，既然当时调查清楚了，那现在怎么又出问题了呢？” 姜海东冷笑一声： “这段录音声音是你的，ai编号也是你当初那辆飞车的车牌，你还想抵赖？” “声音是我的、播报车牌号是我的，可不能单以这段录音就定我的罪？现在这技术，对别人的声音进行采样，然后再仿造出一段察觉不出丝毫破绽的录音，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第28章 是ETO！ 姜海东噗的朝朱路发出一声嗤笑： “所以你想说，这段从今天凌晨开始就一直在网络上火热传播的录音，是有人伪造出来陷害你的？” “没错。” 朱路神色淡然，没有丝毫说谎话的表现。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两个月以来，他可是见过不少大场面了，心理素质早已磨练的比三体探测器水滴还硬，睁眼说瞎话这种事，小意思而已。 “哦？既然是有人陷害你的，那你为什么不报警，然后尽快上电视节目声明，把这件事的影响压到最低，而是不顾警方提示想强行脱逃？ 这段时间你可是各大媒体的常客啊，我都经常在电视节目或网络节目里见到你。发生这么大的事，那些媒体的人应该早有不少联络过你了？” 刚才一路上，也已经有各路媒体的人拨打过朱路电话，不过朱路现在可没心思去参与什么媒体采访，全都挂了。 他看向姜海东说道： “既然你经常在电视中看到我，那你应该明白，我一直以来的目标是什么。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 今天这桩事，对我带来的其他影响我并不在乎，但这件事已经让程心的支持率重新变为了第一，我想阻止，只有尽快搞清楚这件事的原因，用真相来说服民众才行。若只是动用媒体力量暂时压制对我名誉的影响，作用不大。” 距离执剑人投票结束的时间只有最后三天。 那段录音带来的影响是爆炸性的，就算现在朱路动用资源，像某些明星发生丑闻时买公关撤热搜发洗地文案一样尽量降低自己的名誉影响，可在三天内，也绝对不可能把投票的结果逆转过来。 想要在这么短时间内逆转投票结果，只有尽快把这件事的真相搞清楚，把曝光这段录音的人的目的公之于众。 所以朱路才急着出发去韩国。 虽然事情的真相是那段录音确实是他的、当初也确实是他主动撞了警车，但需要让公众知道的真相是： ——这件事在现在这个关键时间点被曝光出来的原因、曝光之人的目的。 他自己能猜出来，曝光之人的目的无疑就是想让程心顺利成为执剑人。 除了智子，不会有别人有这种嫌疑。 但智子应该不敢干涉这件事才对，否则就暴露了三体人的意图。 智子计算机只能进行信息传递、干扰微观世界，并不能对宏观世界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比如说就算智子知道有他撞击警车的录音，可智子也没办法单独将录音文件保存、上传到网络上，除非它告诉别人，让别人帮它。 可一旦智子向别人发出信息、或者那个仿生机器人智子亲自动手做这种事，不就让别人能推测出三体人的意图了吗？ 除非有人愿意帮智子背叛地球人利益，效忠三体人。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朱路猛地明白过来。 是eto！ 地球三体组织，eto！ eto在危机纪元一百年左右时就被完全消灭了，但在这个时代很可能会有新的eto出现。 他还记得，曾经在末日战役之后，太阳的广播信号放大功能被水滴屏蔽，唯一的面壁者罗辑不得不进行氢弹油膜广播计划。 而在计划成功威慑住三体人后，罗辑可能是出于胜者炫耀的心理，提示了三体人一句： “如果eto还在，他们早就识破我了。” 也许从那之后，三体人就开始重新暗中培养eto了。 毕竟三体人也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谋划要让程心成为执剑人。 但究竟是不是eto被暗中培养起来了，还是要先找到将录音上传到网上的人才知道。 朱路那副要“用真相来说服民众”的正气凛然模样，着实把姜海东看愣了，搞得好像他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正人君子一样。 皱了皱眉，姜海东说道： “查案是警方的事，需要你参合什么？” 朱路笑道： “没有法律规定我们老百姓不能查案？更何况这事还是关于我的事。” “是是是，没有法律规定老百姓不能查案，但你听好了，现在已经对你立案调查，除了江州地下城之外，你哪也不能去。” “这种事我还是懂的，姜sir你就不用吓唬我了，像我这种情况，目前除了声音相似之外，没有任何客观证据证明那段录音来源于我，远远达不到限制离市的地步，最多就是限制离境。 但我可以向法院递交解除限制离境的申请书，并提供可靠担保，法院会解除我离境限制的。” 姜海东双眼微眯，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 “好小子，懂得还不少，你闲着没事了解这么多干什么？是不是早就谋划着进行犯罪活动，事先了解做准备的？” 朱路笑了笑，他确实谋划过进行犯罪活动，毕竟他想过杀程心来着，没有多回答，他悠然起身： “好了姜警官，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今天叫我来，只是通知我被立案调查、并且审问我的对？ 我的回答就一个，那段录音是有人伪造出来陷害我的，至于证据我目前没有，可证明那段录音来自于我的证据应该也没有？ 我要去找证明我清白的证据了，警方也需要去找给我定罪的证据，若是案情有进展，需要再对我进行审问，请姜警官随时呼叫我，我任何时候都配合警方调查。” 转身离开。 假如那段录音被曝光的幕后黑手是智子，那么智子只是为了让程心顺利成为执剑人，现在录音引发的争议已经达成了目的，智子不敢再放出其他确凿证据将他罪名定死。 因为放出的信息越多，处理那些信息的来源问题就更复杂，智子暴露自己的风险也就越大。 警方无法直接给朱路定罪，朱路还有和他们博弈的时间。 他当然找不到什么所谓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毕竟他本来就不是清白的。 但在这段有限的博弈时间里，他必须尽快搞明白，把那段录音传播到网上的人的身份，让公众知道爆出那段录音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样才有逆转程心支持率的机会。 第29章 派系之争 警局大厅中，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苗青坐在椅子上，早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 仔细一看就能认出，这不是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和朱路出现在各种电视节目里的女保镖么？ 朱路一出来，就见一群人围着苗青怒骂。 “朱路那个王八蛋呢？那个王八蛋天天在屏幕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想不到却是个假仁假义的败类，我孩子还一直崇拜他呢，就为了维护他，在高校跟人打架，被人打进医院了，让他滚出来！” 苗青在人群中，始终都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周围怒骂的其他人，大多也都是各自的亲人或朋友，因为朱路这事受了一些什么影响，想要发泄怒气的。 刚走出来的朱路听到那些话，不禁愣了一愣。 他没有想到，他的事竟然还能对陌生人产生影响。 大概就像是一些追星的少男少女，把自己的强烈情感寄托在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身上，在那个人身上倾注各种美好的幻想和情感对其崇拜，一旦所崇拜之人遭受抨击或者与自己的幻想出现偏差，就会感觉像是心里的净土被玷污了一样，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追星族们如此、程心的狂热追随者们如此、eto也如此。 三者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只是倾注情感的对象不同。 黯然叹了口气，朱路走上前，看向那些对苗青怒骂的人们说道： “她只是负责保护我人身安全的，与我的事无关，你们若有火气，要骂便骂我。” 一道道愤怒的目光顿时朝他注视而来，纷纷对他破口大骂，有咒他死的、咒他进监狱，最好在监狱里待一辈子的。 看他们这架势，如果现在不是在警局里的话，都恨不得对朱路动手了。 平静扫视了一圈这群发泄着内心怒火的人，朱路说道： “我也只是个力量有限的人，很多事情是我无法控制的，关于我这件事，我也非常想尽快弄明白真相，实在对不起各位，你们亲人朋友的事，我很抱歉。” 苗青看向他： “喂，朱路，可以走了吗？” “走。” 离开警局，苗青明媚笑着拍了一下他肩膀： “不错，还算你挺有担当的，我还以为我这保镖既要保你安全，又要替你受骂，你听到那么多人骂你就不敢出来了呢。” 朱路无语瞄了她一眼： “我什么时候没担当过？说起来，我这雇主都还要替你做饭呢。” “你现在还有办法出境去韩国吗？” “不清楚，我只能先给法院投递一封解除限制离境申请试试。” 这年头网络发达，几乎所有业务都已经能够在网上办理了，坐上车后，朱路打开手机很快就向江州地下城的法院递交了一封限制离境申请。 这种申请需要给法院提供一些可靠的担保抵押，确保自己离境了之后还会再回来——就算不会再回来法院也不能亏。 朱路索性就把自己的房产抵押了出去。 反正现在那房子都不怎么回去住了，担保价值的高低，也能影响到他申请获批的概率。 抵押房产，那通过概率应该不低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韩国把事情搞明白，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 要是程心成执剑人了，到时候地球都保不住，他还留着那房子有个锤用。 虽说担保的价值可以影响到获批概率的高低，但这种申请什么时候能得到回复，那就是一个玄学问题了。 获批之前无处可去，只能先回到苗青家里。 朱路一直关注着网络信息的动向，这半天时间过去，程心和其他执剑人候选者的支持情况又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此时，程心的支持率已经高过伊万·安东诺夫接近50，而其他候选者中选票最高的a·j·霍普金斯，都要比程心的支持率低33。 再看网络上各大论坛社区，因为朱路撞击警车的录音被曝光出来这件事，早已吵做了一团。 持不同观点的人，基本分为四个派系。 第一派，是人数最多的主流派，普遍就是对朱路极尽能事的抵制谩骂，否定朱路以往说过的一切观点，坚定支持程心成为执剑人。 第二派，则大多是朱路以前的支持者，觉得朱路以往所说过的话不无道理，对朱路那个曝光出来的录音真实性存疑，常说的话就是事情真相不明，还要再观望，等有确凿证据再进行讨论，因此又被称作观望派，基本没有明确支持谁成为执剑人的倾向，原本全都支持伊万·安东诺夫，但在朱路的丑闻曝光之后大都取消了选票。 第三派叫做理智派，人数第二，但看数据差不多也就只有主流派的四分之一，主要倾向呼吁大家理智思考，哪怕朱路有谋害程心的嫌疑，可并不代表朱路以往说过的那些话没有道理，理智派支持的候选者，则基本都随机分散在除程心以外的其他六个候选者中。 第四派叫做狂热派，人数极少，这一派基本就像当初拥戴程心的那些狂热支持者一样，不过他们狂热拥戴的对象换成了朱路。 夺剑计划小组的六位执剑人候选者们都与朱路通过了信，现在他们正布置人手在各大网络社区，引导着理智派和主流派对抗，希望能让理智派的观点盖过主流派。 只要大多数人能接受理智派的观点，让主流派的人尽可能转变为理智派，就有重新压低程心支持率的希望。 自从第一次接受地下电视台的采访，有了一些名气开始，朱路也在发展自己的关系，此刻当然也有了一些自己的人脉，大多是一些媒体里的人、或者邀请他给某些产品做广告代言人的产品公司人员。 基本都是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的，这些人也不会因他突然爆出的丑闻就立刻与他割裂，甚至在朱路还没有联系他们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进行着帮朱路降低丑闻影响的行动了。 毕竟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帮朱路降低丑闻影响也是在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和其他六位执剑人候选者一样，朱路吩咐他们尽快派遣人手去到各大网络社区，引导着理智派和主流派对抗。 虽然这种行动未必会有多大用处，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当然要尽一切可能的努力。 第30章 赛博朋克之都 这一夜，朱路睡的很不安稳。 因为他要等待法院的申请回复，在获批的第一时间立刻赶往韩国，所以他将手机来信的提示声调的很大，凡是有信息发来，他都会立刻惊醒。 现在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被带去警局又耽误了一天，距离投票终止只剩下最后不到四十八个小时。 如果在投票终止前不能搞明白一切，降低程心支持率的话，那程心就要在执剑人竞选中当选了。 所以现在朱路一分一秒的时间都必须抓紧，分秒必争。 他不是没想过强行离境去韩国，但这年头根本不可能办到，网络如此发达，限制他离境的批准一下来，就会立刻传到交通部门，然后再通过交通部门下发到各个管理运输的公司；包括货物运输的公司部门都会接到通知，对朱路完全封闭。 不断吵醒朱路的信息，要么是打广告的垃圾信息、要么是骗子信息。 “你好，我是执剑人罗辑，现在在引力波威慑控制中心犯了阑尾炎，急需5000元钱割阑尾，借我5000元，我选你当执剑人！” 朱路都服了，这年头竟然还有这种骗术？ 这些垃圾信息吵得他烦不胜烦，弄得他干脆连睡都不想睡了，还不如直接通宵盯着手机。 不过他清楚，若不休息的话，脑子状态会很糟糕，等到他有事要做时，那反而会极大影响办事效率，所以他还是不厌其烦的一直强迫自己放空思想躺下睡去。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距离投票终止不到三十五小时，法院的申请回复这才终于下来： 申请通过，获得批准。 朱路和苗青立刻离开家门，坐上飞车，以最快速度飞往了亚音速动车站。 来到动车站又等了一个小时，才终于等到去往首尔地下的班次。 即将踏上动车的一刻，朱路电话响起，看来电号码是承锡树警局的，他皱了皱眉直接恰断，踏上动车。 江州地下城离首尔地下城直线距离非常近，只有七百多公里，而地下城深埋地下，亚音速动车的路线本就是直穿黄海底部通向首尔地下城，到达首尔的时间很快。 韩国只有首尔地下城这一个地下城市。 不过这个地下城市，却是建造的比首尔地表城市的面积还要大很多倍，相当于是把建造其他地下城的预算，完全投入到这个地下城市的建造里了。 最初上传那段录音的ip地址，就是来源于地下城市，而非来源于地表城市。 踏入首尔地下城，这座地下城首先带给朱路的第一感觉就是四个字：赛博朋克。 首尔地下城并不采用树状的地下支柱建筑模式，而是一栋栋或圆、或方形的超级大楼，这些超级大楼就是地下城的支柱，而各类建筑，都是建在那些超级大楼的一层层中。 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个巨大化了无数倍的现代都市。 人置身于其中，如同蚂蚁置身在一座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中。 比地表城市拥有更强烈的震撼感。 超级大楼一层层里的各种公司、各种店铺，闪耀着不同灯光，交相辉映，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张由不同颜色的马赛克方格组成的照片。 从动车站离开，竟然还能看到动车站走道上粘贴着各类小广告，一瞬间仿佛让朱路回到了自己原本生活的时代。 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年代竟然还有四处泛滥的小广告。 搞得好像他现在是身处在一个第三世界国家的城市里一样。 可是首尔的发达水平一直都是全地球名列前茅的，从公元纪元到现在，两百多年，一直都是全球前十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那些五彩斑斓的超级大楼和现在身边这些斑驳的小广告一对比，着实让朱路咋舌。 不过好像这也挺正常的，还在公元纪元时，这里本就是一个挺赛博朋克的国家…… 与江州地下城xx树xx枝xx叶的位置指向不同，这里位置地点的指向名称，换为了xx楼xx层xx段。 最初上传那段音频的ip经过加密，甚至连一开始显示的地址都不是在韩国，而是在地表的津巴布韦，是经过了仔细破解后才确认其真实来源地为首尔地下城。 不过也只能知其的大致位置，想要再知晓ip的具体位置，只有借助韩国网络监督机关的力量。 好在朱路在韩国也有人脉，毕竟夺剑计划小组里的崔正延就是韩国人。 虽然崔正延只是公元纪元时的韩国外交部副部长，但由于那个时代正是三体世界危机刚爆发的时期，所以从那个时代冬眠到现在唤醒的人，都具备一些与三体世界交涉的特殊性，崔正延如今在政界，也有着相当影响力。 联络了崔正延，经过一系列的运作，又耽搁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朱路总算正式跟网络监督部门的人联系上，又等待了许久网监部的破解，总算知晓了那个ip的详细地址。 罗庆楼252层西惠段，一家名叫大邱宾馆的酒店内。 朱路租了一辆车，让苗青开车带他飞速赶到此地，毕竟相比于那些个自动驾驶ai的出租车，苗青开车的效率要高多了。 从被艾aa曝光身份信息到现在，朱路已经登上过各种媒体节目、报刊头条无数次，还在联合国会场内发表过讲话，在韩国的知名度同样不小。 且他那段录音的曝光，同样在韩国引发了巨大轰动。 一来到大邱宾馆内，顷刻间便有无数道目光注视向了他，议论纷纷，也有对他谩骂的，万幸这家酒店是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店，禁止大声喧哗，所以骂的并不过分。 “你好，我叫朱路，从昨天开始，有一段我的虚假录音在网上大肆传播，对我的名誉造成了极大损害，经我多方调查，得知那段音频于2267年8月23日，也就是昨天的06点51分，在你们酒店302号房间内上传，能否给我看一看302号房当时的监控，并提供当时的住客信息？” 在这个时代，使用人数最多的汉语和使用最广泛的英语已经融合，这种汉英夹杂的语言全球通用，也是上学时必教的课程，所以朱路和这外国酒店的接待交流起来毫无障碍。 有正当理由，查看监控困难不大，但想要住客信息就麻烦了，需要一层层向酒店的管理层上报。 好在朱路的知名度还有一些作用，酒店管理层经过商议之后，觉得朱路好歹是个公众人物，真要对住客进行有害举动的成本较高，所以还是把当时住客的信息交给了朱路： 姓名：金闵贤。 性别：男。 身份信息编号：…… 家庭住址：尚原楼42层仁川段42-7245号…… 第31章 金闵贤 夜色降临。 黑夜中，首尔地下城里赛博朋克的感觉更加强烈。 五颜六色富有强烈视觉冲击力的霓虹灯招牌、人群嘈杂的超级大楼内部街道、街道上四处游走的智能机器人、远处其他作为地下城市支柱的超级大楼也在夜色中闪耀着斑驳的各色灯光、还有超级大楼外夜色中一辆辆在空中穿行的飞车。 朱路与苗青并肩行在尚原楼42层仁川段的大街上，仔细对照着路边建筑的号牌。 这些超级大楼的层级，有些阶级划分的意味在里面。 社会地位越低的人，所住层级越低、社会地位越高的人，所住层级越高，且各类科技产物的发达程度，同样呈现越往上层技术越高的现象。 这也是有一些客观原因造成的，社会地位高的人，需要往返地表世界和地底世界的频率也就越高，居住在较高的层级上使用升降机能更省时间，且社会地位高的人越多的地方，自然也更容易得到高技术的投入。 因为是围绕着支撑地下空间的高强度支柱而建，超级大楼的楼层很多，而且每一层都可以建的很高。 普遍都在三百层到四百层之间，每一层的平均高度都在十米左右。 42层，已经算是非常靠近底层的存在了，可想而知居住在这个楼层中的金闵贤，在首尔地下城这种社会结构中属于什么层级。 对照着建筑的号码，找了片刻，终于找到金闵贤所居住的42-7245号建筑。 在一条比较狭小的巷子内。 朱路按响门铃，喊道： “金闵贤先生在家吗？烦请开一下门，我有事需要找你。” 接连按了好几下门铃、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朱路只能向周围的邻居询问住在这的金闵贤有没有在家，可是竟有好几个人都不知道金闵贤这号人物。 虽然就住在一个地方，左邻右舍的，但这些人这么多年压根连一句话都没和自己的邻居交流过，对于自己邻居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 苗青着实觉得这事不可思议，不过朱路倒觉得挺正常的，他生活那个时代，这样的人就不在少数。 万幸，虽然这些邻居对金闵贤都不熟悉，但指向他家门口连续问了几户人家后，总算有一个说得上话的少年： “哦，原来那家住的人叫做金闵贤啊，我不认识他，不过对他有点印象，很少看他出门，通常十天半个月才见出去一次，要么是扔垃圾、要么是到附近商店里买零食烟酒之类的，他每次扔的垃圾都特别多，因为出门频率少，每次积攒的垃圾肯定就多嘛，而且平常也不看他买米买菜，吃饭好像都是看到无人机送外卖来给他，一天至少要送三次，有时候他还经常点夜宵呢。” 说话的少年忽然抬手指向金闵贤家门口： “你们看你们看，外卖无人机又来了。” 朱路和苗青转头看去，提着外卖的无人机用机械臂按了好几下金闵贤家的门铃，可等待很久，屋门始终不见打开，外卖无人机只能转头飞走。 朱路回过头，对跟他和苗青说话的少年说了一句： “谢谢你，好了，你快回去。” 那少年神色期盼的看着朱路： “朱路，你那个录音的事，真是有人诬陷你的吗？” 看着少年真挚的目光，朱路似乎没办法再像面对姜海东时那样睁眼说瞎话了。 人的羞耻感总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面对一些经历过无数风霜的人间老油条时，这种羞耻感可以淡薄到完全消失，能极尽无耻之能事的干一切不要脸的事、说一切不要脸的话。 可当面对这种涉世不深、情感真挚的人时，稍微有一点不真诚就会莫名产生极大的罪恶感。 心中迟疑片刻，朱路只能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少年目光坚信不疑的看着朱路： “我相信你一定是被诬陷的，你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呀。” “放心，我会证明一些事的。” 朝少年和煦一笑，对方这才返回自己家里，关上了门。 重新返回金闵贤家门口，朱路和苗青对视了一眼，虽没说话，但各自都明白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一个不经常出门的人，刚才还点了外卖，结果不在家，那多半是在家里出什么意外了。 这并非凭空揣测，如果金闵贤是eto的人，搅乱了夺剑计划后，多半会自杀，让一切都死无对证。 eto中的降临派本就是一群为了三体人——准确说是为了毁灭全人类不惜牺牲自己的人。 苗青看了看门上的智能锁，说道 “这锁我可以打开，不过如果我们私底下打开的话，很容易惹来一些麻烦，到时候你在舆论漩涡里反而会越陷越深，所以我们需要有见证者在旁才行。” 这年头的锁普遍都是智能锁，而黑客技术也早已是保卫人员必修的一项技能了。 毕竟现在网络也能给人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就像当初罗辑刚结束冬眠在地下城市中苏醒，遭受到killer 52袭击一样，若不是有大史神辅助的话，当初罗辑都不晓得在killer 52控制的智能设备下死多少次了。 朱路点点头，拿起电话： “行，那我打电话叫警察。” 叫警察的理由很简单，朱路就说自己被人诽谤了，现在要找诽谤自己的人对峙，但找不到对方，需要警察帮忙。 很快，两个中年警察来到这巷中，朱路便向他们说着情况。 另一侧，苗青则拿出自己的手机，通过无线网络连接上了那个智能锁的网络，破解着那智能锁里的各项权限。 操作完成后，她便转头朝朱路喊道： “喂，我要开门了，过来。” 两个警察眉头一皱，自然而然的也跟着朱路走了过去。 苗青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下，金闵贤家的门嘀一声缓缓打开。 朱路和两个警察都纷纷立住脚步，向屋里看去。 门后，一个青年直直站立，看着门外的朱路，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 那人就是金闵贤。 从大邱宾馆得来的资料有他的照片。 朱路顿感出乎意料。 金闵贤没事，还完完整整的在家？那为什么不开门？ 屋中，一脸阴笑的金闵贤突然抬起右手，手中是一把美工刀，他噗一下把美工刀插进了自己脖子中，狠狠一拉，在血液喷涌中，保持着残酷的笑意倒下。 两个警察顿时一惊，其中一人连忙对同伴道： “快叫救护车！” 自己则赶紧拿起对讲机向警局汇报这里的情况。 第32章 你死定了 朱路第三次进入警局，这一次还是进异国他乡的警局。 不过还好，这次他不是被调查对象，只是作为一个命案目击者被带到警局问话。 他和苗青去找金闵贤的动机都说了，苗青为什么开对方屋门的原因也告诉了警方，因为金闵贤邻居的诉说和金闵贤长时间不开门的现象导致了他们怀疑，但他们又不敢私自打开对方的家门，怕惹上什么麻烦，所以呼叫了警察去作为目击者。 这件事当中，朱路和苗青都没有丝毫责任。 唯一有争议的点只是苗青打开了对方的家门。 但不知道这算不算各个国家都有的法律漏洞，如果仅仅只是打开别人的家门，而没有进入别人家里、没有拿取别人的财物，就不用担负任何责任，而且智能锁里的数据，也能证明在两个目击警察到达之前苗青从没动过那个锁。 苗青就是只打开了别人家的门而已，当然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金闵贤已经被确认是自杀，没有使用过任何致幻药物、没有任何人胁迫过他、也没有任何人对他发出过涉及人身安全的恐吓。 至于自杀原因，现在警方正在调查他的网络信息，希望可以从网络信息中了解到他的心理。 像金闵贤这样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基本上许多信息都放在网络上，通过网络信息在加上各种心理学分析，完全推测出他的一生都不成问题。 朱路向警方交代完自己和苗青寻找金闵贤的动机后，又向警察询问道： “金闵贤先生的网络信息数据能否复制给我一份，因为他上传的那段音频给我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而我也需要调查他上传那段音频的动机。” 女警察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金闵贤先生的网络信息中，有一些是与你有关的，那一部分信息可以给你，但其他信息我就没有权限交给你了。” 朱路点点头。 那女警察随即在电脑上操作起来，然后把信息都传输到了朱路手机上。 朱路和苗青坐到警局大厅的排椅上，便开始翻看起那些信息。 是三篇网络日记，都是韩文的，不过现在用翻译功已经可以将其完美转换为中文，不会造成任何语义的丢失和阅读障碍。 第一篇写于一个月前，正是程心去联合国总部参加dx3906两颗行星转让仪式、朱路第一次向公众宣讲的那天。 “程心小姐好美啊，她简直就是天使，真想匍匐在她面前，亲吻她的脚。世界就该由这么美丽的天使来守护，我从小到大的人生直都一团糟，但当看到程心小姐时，我感觉全世界都亮了。如果她成为执剑人，那么就相当于我的世界都是由她所守护的，那我的人生该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啊…… 可是突然冲到程心面前闹事的那个人是谁啊，西巴西巴！竟然想阻止程心小姐成为执剑人！” 第二篇，写于当初艾aa把朱路个人信息散播出去的那天。 “那个想阻止程心小姐成为执剑人的可恶混蛋，竟然曾经还差点害死程心小姐，他一定是和托马斯·维德那家伙是一伙的，我一定要找到他的罪证，为程心小姐报仇！” 第三篇，写于十三天前，执剑人竞选演讲大会的一天之后。 “为了可以帮到程心小姐，我投入了无数的精力自学黑客技术，现在自认水平应该不低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达成这种奇迹的，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我太爱程心小姐了，如果她能知道我为她所做的一切，不知道她会不会感动？ 我进入了朱路那混蛋当初那辆车的生产厂家的官网后台，查找那混蛋当初驾驶飞车的数据，想要从中找到他是故意谋害程心小姐的罪证，可是什么异常都没发现，那混蛋害程心的那天，唯一异常的记录只有他车辆系统遭受电脑病毒攻击的记录，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还程心小姐的举动，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不对！不对！那条数据又被人修改过的痕迹，我调取出来进行了好长时间的破解，终于还原了原始数据，是一段录音！果然是朱路那个杂种主动要害程心小姐的。 不过现在不是把这段录音公布出去的时候，我只有这一个筹码，如果太早放出去了，朱路有充足时间寻找反制方法，程心小姐依然不能顺利成为执剑人，我必须要在关键时刻放出去才行！ 放出去之后，朱路肯定会找我麻烦，我斗不过他，到时候我只能去死了。 能帮到程心小姐，我的人生已经充满意义，死而无憾！” …… 三篇网络日记看下来，好像金闵贤就只是一个程心的狂热迷恋者，因为怕被朱路找上门，所以自杀了。 但自学黑客技术十几天，就学到了能到人公司官网后台扒数据的地步，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啊，真就万中无一的网络天才？ 阅读完三篇网络日记，苗青没有多言，拿过朱路手机便与自己的手机相连到一处，进入那几篇网络数据的后台中，查看后台数据有没有问题。 “这几篇网络日记的发布日期有问题，三篇统一都是在三天前发布的，与日记显示的发布日期根本不符。” 朱路笑了笑： “正经人谁会把心里话写日记里？都是故布疑阵，掩盖一些更隐秘的事而已。” 走出警局，朱路又小声问苗青道： “你能不能潜进这警局的网络里，把金闵贤的相关资料都盗出来？” “可以，地方小警局而已，问题不大。” 时间这么晚，已经无法再回江州了，两人只能在首尔地下城中找了一家酒店住下，距离执剑人投票终止的倒数计时正式进入二十四小时，这么紧迫的时间，两人已经没心思睡觉了，彻夜翻找着能证明金闵贤有问题的证据。 金闵贤日记中说自己是自学的黑客技术，他的网络数据中也的确包含着很多教信息技术的网络书籍。 可根据那些书籍后台数据推算出的阅读时间，却很不合常理，所有书籍的阅读时间加在一起都远远超过了他获得这些书籍的时间，除非他每次阅读的时候都是同时打开多本一起看，否则阅读时间不可能那么长。 但那么看书能理解书中的内容么？ 这很明显就是为了刷高那些书籍的观看时间，营造出自己花费了很多精力的样子。 在网络如此发达的时代，一切都是可以通过数据痕迹调查出来的。 再翻看了金闵贤从小到大在网络上所发表过的言论，其中相当一部分，都可以看出他有强烈的厌世情绪。 eto成员，本就都是一些愤世嫉俗、厌世情绪极重的人。 朱路看过了一些足以让自己肯定金闵贤是eto的资料后，便停下了滑动手机屏幕的手，对身旁也在翻阅着资料的苗青道： “是eto，三体人又通过智子把eto重新培养起来了。” 苗青停下了手，看向他。 这时，朱路的视线中，仿佛飞蚊症似的，一道道类似电视坏掉的雪花点开始在他眼中闪烁。 那些雪花点汇成了四个字： “你死定了”。 第33章 从现在开始，我们都是面壁者 “你死定了”。 凭空浮现在朱路视野中的四个字，只有他可以看得到，苗青并不能见。 这种文字显现的方式，他再熟悉不过了。 智子以接近光速的速度以及高频率撞击视网膜，借助视觉残像在人眼中形成只有个人单独可见的文字，这也是智子最初向地球人传递信息的方法。 现在智子出现，向朱路传达出这威胁的四个字，那么表示朱路的确猜对了，eto已经复苏。 正与苗青说这话的朱路突然停下，黯然呼了口气。 之前他并不是没有留意过智子，只是他一直都死死记着三体原着里的两项设定：智子只能影响微观世界，无法影响宏观世界、eto早在危机纪元一百年左右时就已经被完全剿灭了。 一直谨记着这些设定，是因为他只能从这些设定的夹缝里寻求改变历史线的方法。 可正是因为刻板的遵循这两条设定，导致他一直觉得智子只要设法向别人传递信息，就会暴露三体人的意图，所以推论智子不敢发出消息，没有太把智子当回事。 却没想到eto这个组织存在复苏的可能，一旦有eto替智子隐藏信息来源的话，智子就可以放心发出信息了。 这大概就是死读，只谨记着原着里的设定，却没有结合现实情况的变化。 苗青注意到朱路突然间的情绪变化，蹙眉问： “你怎么了？” “刚才智子通过撞击我视网膜导致视觉残像的方式，给我发来了四个字：‘你死定了’。” 苗青顿觉难以置信： “三体人觉得你很危险？” 朱路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他曾经干过一件事，一定会让三体人觉得他非常危险；并不是一直阻止程心的行动，毕竟那些行动都没啥高明的，只是引导社会舆论而已。 让三体人觉得他危险的事，是一件小事。 就是他当初告诉过毕云峰，仿生机器人智子与程心间的对话。 “我们女人在一起，世界就很美好，可我们的世界也很脆弱，我们女人可要爱护这一切啊。” 知道别人对话内容并不稀奇，有很多手段探知。 但能在瞬间到达地球每一个角落的智子，非常清晰的知道，当时朱路没有过任何探知智子与程心对话的举动、甚至连任何能与智子产生关联的事都没做过。 可他就是无缘无故、自然而然的凭空知道了智子对程心说的话。 没有任何逻辑、完全超越想象。 凭空知道了一件没有与自己发生过任何联系的事。 这种毫无逻辑的事，就如同可观测宇宙中的人接收到了来自不可观测宇宙之外的消息一样。 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偏偏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类比之下，三体人对这件事的恐惧程度，犹如当年基础物理被智子封锁后，杨冬得出物理学不存在的结论时一样惊恐。 因此，在三体人眼中，朱路极度危险。 朱路心中也愈发沉重了起来，三体人一向不会和eto及罗辑之外的人交流，能特地对他发这四个字，那代表三体人对他的重视程度已经非常之高，甚至开始威胁他了。 有可能现在智子已经给eto下了命令，让eto想办法杀了他。 完全不知道eto在这个时代的发展规模怎么样，虽然已经可以肯定金闵贤是eto成员，但对方的相关资料里，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eto的信息。 可想而知，三体人经历过一次eto覆灭的教训后，绝对会让复苏的eto隐藏更深，不会再轻易使其暴露出来。 最终还是和智子以及智子后面的三体人正面对抗啊。 这不就跟当初面壁者面临的境地一样了么？ 可偏偏他又没有面壁者的资源。 一切行动的难度，瞬间拔高了无数倍。 大洋彼岸，六位执剑人候选者同样彻夜未眠，想方设法引导着网络上的理智派和主流派对抗，同时还在尝试着联合观望派。 至于狂热派，完全无法沟通。 狂热派的信条就是朱路是唯一真理，任何对朱路的怀疑都不该存在，而理智派和观望派显然都对朱路存有一部分质疑，狂热派的人疯起来，通常是连带主流派、理智派、观望派三者一起攻击的。 所以即使都与主流派为敌，理智派也没办法联合狂热派，最多只能尝试联合观望派。 只是可惜，这种派系的观点战争，始终收效不大，一晚上的功夫，也仅仅只让a·j·霍普金斯和程心之间的支持率缩短2。 朱路知道他们在这种夜晚绝对睡不着，因此翻阅完金闵贤的众多资料后，便给其他人群发了消息： “eto复苏了。” 六个执剑人候选者纷纷问他得到了什么具体证据，朱路索性把视频会议的邀请发了过去，大家都出现在了屏幕中，可以看得出，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并不好。 证明eto复苏的具体证据，除了智子在朱路视网膜上打出的“你死定了”四个字外，其他都仅仅只是通过金闵贤异常资料的推测。 但“你死定了”那四个字，除了朱路自己可见，其他人都看不到，而且也无法保存，他说出去别人也未必会信，所以这根本不能算证据。 eto复苏，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朱路编造的谎言。 甚至就连六个候选者得知的第一时间，都流露过怀疑的神色。 “天亮之后，我就地在首尔召开记者会，向公众说明我的调查结果，还有我对eto复苏的推测，但因为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证据，我的推测必然会遭到各方质疑，能取得多大效果是不确定的事。” 朱路看了看手表，接着说： “现在距离执剑人投票终止只剩下最后19个小时，如果在这19小时内无法逆转投票结果，夺剑计划将正式宣告失败，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结局不容乐观。 诸位，你们还是否记得，当初在正式确立夺剑计划前，我们商量好的首要目的是什么？” 毕云峰开口： “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为此哪怕放弃我们竞选执剑人的机会也在所不惜。” 朱路沉沉点了下头。 曹彬目光坚定的接口道： “天亮之后，我会立刻召开记者会，让我的支持者们将票都投给霍普金斯先生。” 毕云峰也很快说道： “天亮后我也会立刻召开记者会，和曹彬一样。” 紧随其后，其他的竞选者也纷纷表示： “天亮后我也会这么做……” “我也会……” “我也一样……” 虽然一开始朱路说伊万·安东诺夫才是最适合的执剑人人选，但现在他们当中票选最高的只有a·j·霍普金斯了，为了保证到时候一定能超过程心，自然是都将选票汇集到霍普金斯身上更为保险。 他们说完之后，朱路又道： “现在我们商量的事，智子都在旁监视着，它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即便到时候你们那么做了，智子也一定会派eto采取行动破坏你们的计划，我们需要有第二手准备，就是抓出到时候会来破坏计划的eto、或者阻止eto破坏你们的计划。 只要能让复苏的eto公之于众，那么公众也都能明白三体人一直以来都包藏祸心，他们就会自然而然选择威慑度较高的候选者了。 但请各位注意，智子随时在监视着我们，我们一切行动对它都是透明的。 所以，我们必须采取和曾经面壁计划一样的方式，将所有秘密完全埋藏在自己心中，不可流露出任何信息，而且我们只有几个小时的规划时间，到时候如何抓出现身的eto，就看各位临场应对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都是面壁者。 唯一还算幸运的地方，我们的任务不算太重，不必执行星际战争级别的战略，只需要揪出eto、或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就够了。” 第34章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苗青，我听说过有一种高爆塑胶炸药，可以制成口香糖的样子，完美避开任何安检，你能不能搞到，帮我搞一份来。” 一夜未眠，朱路神色有些疲态，只能借助一些化妆品来掩盖脸上疲惫的神色；这是必须要做的，如果一脸败相的出现在镜头前，那会极大影响公众对他的观感，很不利于他阐述自己的观点。 苗青蹙眉望向朱路： “你要那种东西干什么？” 这个时代，虽然普通百姓都能拿出一支激光枪，可激光枪那种东西不便隐藏，真正想进行恐怖活动的人绝不会用那种玩意，因此激光枪反而并不是危险的代表。 可要是携带一些方便隐藏的杀伤性物品，被检查出来，那必定会被当成恐怖分子调查。 朱路要那种东西，就是铤而走险啊。 朱路认真看向苗青： “你知道的，智子在监视着我们，原因我无法说出来，只能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请你帮我想办法弄一份来，行动一定要严格保密，确保就算智子派eto举报我们，我们也能用对方难以解释信息来源的反制手段，让eto和智子浮出水面。” 苗青与他目光对视了片刻，沉沉点头，而后离开了酒店。 朱路随后也离开了酒店，坐上升降机往尚原楼一百层的体育馆赶去。 他两个小时之前，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就已经在那里预约好了要召开一场记者会，邀请了在首尔地下城里各个国际媒体的记者。 …… 崔正延身处一间暗室，手机对面，是一个面容隐藏在黑袍下的人。 “我们的国家南北对峙了数百年，想不到您竟会私下联系我们，请问有何贵干呢，崔正延先生？” 年近七旬的崔正延，脸上仍有曾经身为外交部副部长的威严，他沉沉向屏幕对面的人开口道： “早在两百年前，我就听说过你们拉撒路的大名，只是一直从没和你们打过交道，想不到你们现在竟然还存在。两百年前就听说你们的技术已是世界顶尖，连当年的fbi和谷歌公司都未必是你们的对手，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否还有曾经的水准？” “外交家果然都喜欢说些书面话，就不必多说别的了，我们有没有当年的水准，您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到底要找我们做什么，就请崔先生直言。” “你们应该知道，今天是执剑人竞选最关键的一天，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执剑人竞选，那双无形之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程心成为执剑人。 我希望你们可以用你们的技术，在今天晚上十二点投票终止之前，一直高强度监督全世界的网络，凡是出现与程心之外其他执剑人候选者相关的负面爆料，都请你们迅速将其清除。” 对面隐藏在黑袍下的人明显愣了一愣，语气变得戏谑起来： “崔先生您刚才还质疑我们的水准，现在又提这种要求，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们了？监督全世界网络、管控全世界网络的消息，这可是在与全世界为敌，别说我们，哪怕是星舰国际的sia，也不敢做出这种举动。 就算我们监管了全世界网络，可引起那些顶尖组织的注意，他们联合起来，我们技术再强也会在一秒钟内被完全反制。 况且现在程心的支持率已经明显高于了其他人，您似乎是在耍我们？” “程心支持率的问题，我们自会想办法解决，不劳你们操心。 我这里有一份从两百年前保存到现在的电脑病毒文件，凡是发现我所说的信息，你们可以用那份文件将其感染，只要你们的监管手段和传播手段隐秘一些，没人会从一份两百多年前的病毒文件联想到你们身上。 而且那是来自两百多年前的病毒，这时代已经没有了关于它特征的记录，一旦散播开来，想要清除需对它重新构建解密算式，那会很麻烦，足够撑到晚上十二点了。” “我们怎么知道您这份病毒不是害我们的？” “你们在这方面比我更专业，应该有不少验证方法？” “好，事成之后，崔先生您能给我们什么？” “你们想了解的一切消息，我知道的都会全部告诉你们。” 屏幕那边的人再次一愣，随后笑问： “你可以为了执剑人竞选，向我们出卖你们国家的机密？” “执剑人的事关乎全人类。更何况我的国家在两百年前，而不是在现在。” “就凭崔先生敢这么说，那交易达成。” …… “朱先生，请问两天前网上曝光出那段你撞击警车的录音，是否真是来源于你？” 台下，一个记者起身向朱路发问。 首尔地下城中，也有许多在全球都知名的国际媒体分部驻扎，为了能尽快在全球范围内产生影响，朱路邀请的都是那些国际知名媒体记者。 朱路回答道： “从那件事发生时开始，我一直都在调查事情的真相，如今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大致调查明白，请让我为大家慢慢梳理。” 他站在长枪短炮围绕的场中，面前有一个桌台，台上放着几份早已准备好的证据文件。 拿起一份文件，朱路向着那些摄像头展开，说道 “已经查明，最开始在网上上传那段音频的人，正是首尔地下城的一个居民，叫做金闵贤，很不幸，现在金闵贤先生已经死了，是在我找到他时，他当着我的面自杀的，有两位当地警察目击。 这些，都是对金闵贤先生调查得来的资料，通过他的网络日记，我曾初步判断他是程心小姐的狂热迷恋者，因我与程心小姐的对立，所以他放出那段音频来对我进行攻击。 但再仔细调查下去，我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他那些网络日记都是假的，发表日期数据经过了明显的修改，只是为了营造出一种他对程心小姐无比痴迷的假象。 在他日记中，还说了他利用十几天时间自学网络技术、侵入到我原本那辆飞车厂家官网数据库中的事，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除非是有其他精通网络技术的人在手把手教他怎么做。 而那个手把手教他的‘人’，我已经猜出了是谁，就是三体世界留在地球的智子计算机！ 一百多年前被消灭的eto已经复苏，金闵贤正是eto的成员，三体人的智子让他放出那段音频，想要借助舆论的力量将我打到，其目的，就是为了让程心竞选执剑人的支持率重新超过其他人。 让程心成为执剑人，正是三体人的目标。 而三体人怀有这样的目标，正是因它他们从未放下过侵占地球的意图，而一旦程心成为执剑人，它们的机会就来了！” 第35章 朱路，别干傻事 朱路话音一落，会场中纷纷哗然，立马有记者追问： “朱先生既然这么说，那有什么确切证据可以证明eto已经复苏、是三体人在背后操控一切吗？” 朱路道： “老实说，我没有任何确切证据可以证明eto已经复苏，这只是我根据金闵贤各项资料主观推断出来的结论。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告诉各位，就在我猜出金闵贤是eto成员时，三体人曾操控智子撞击我的视网膜，利用视觉残像给我传输了一句威胁：‘你死定了’。 不过这个证据只有我自己可见，我也无法向别人证明，如同卡尔·萨根的龙一样，就算我说出来，很多人应该也只会把这当作我的谎言，智子当然也不可能会承认。” 一个个记者争先恐后的又继续询问： “那请问你又是凭借什么资料，推测金闵贤是eto成员的呢？” “就是现在我面前的这些。” 朱路拿起面前的几份文件先后展示了一下。 “这些文件都是来源于警方的调查，保证真实可信，按照文件中所展示的各项数据，可以看到金闵贤写下那些虚假网络日记的真实日期、还有他说自学信息技术，所获相应网络书籍的阅读时间，一切都存在着巨大漏洞，充分证明这些都是伪造的，而且伪造的真实度极高。 一个普通人，怎会懂这么多？除了三体人通过智子向他传达消息手把手教他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金闵贤曾在许多网络社区、还有个人发表的很多文章、观点中，都充满强烈厌世情绪，这正符合eto成员的特征！ 当年的eto成员，本就都是一些极度厌恶世俗，为了毁灭全人类不惜牺牲自己的疯子！” “这些资料，稍后我会详细发布在我的媒体社交帐号上，任何人都可以详细阅览。” 虽然这些资料是从尚原楼42层警局里黑出来的，但朱路马上就要离开首尔地下城了，等尚原楼42层警方注意到时他估计都已经到了联合国，也不在乎。 将一个死者生前的网络信息公之于众，这种事怎么看怎么缺德。 但现在这种关头，朱路可没心思在乎道德问题了。 命跟道德比那肯定是命重要啊。 真要让程心当上执剑人，全世界人的小命都保不住。 在他召开记者会的同时，曹彬、毕云峰、伊万·安东诺夫、施正同、崔正延，也都纷纷召开了记者会，号召自己的支持者都将票投给a·j·霍普金斯。 记者会结束，朱路坐上飞车和苗青一同飞往动车站，问道： “塑胶炸药搞到了吗？” 苗青点了点头，始终面色沉重的一言不发。 此时，网络世界中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 无论是朱路所说的eto已经复苏，还是其他执剑人纷纷做出引导各种支持者将票投给a·j·霍普金斯的事，都是重磅消息。 到处都在讨论着，其他执剑人候选者为什么要这么做、eto复苏到底是不是真的。 甚至已经开始有人猜测，其他候选者都早已暗中结成了联盟，突然间这么做，就是因为早在私底下就商量好了共同抗衡程心。 更有甚者，甚至已经猜的和真相八九不离十，猜测朱路和其他执剑人候选者原本就是一伙的，从最早朱路出现的时候，共同的目标就是为了对付程心。 也不知道猜测到这个地步的人，会不会是eto。 至于朱路所说eto已经复苏的事，则仍旧是根据原本录音曝光的那四个派系，而分作不同阵营。 但现在派系可以分为简单的两个，原本的狂热派、观望派、理智派，都相信eto复苏的说法，而反对朱路的主流派，则坚定的表示不信，认为这只是朱路为了攻击程心编造的谎言。 不过朱路本就没指望能有多少人信他，今天能不能胜利的关键也不在这里。 在其他执剑人候选者表态之后，a·j·霍普金斯的支持率开始疾速上升。 朱路和其他候选者号召的人，单独挑出来或许不会有程心的支持者多，但相加在一起却是一股强大的合力，绝对可以超过程心的选票。 现在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智子和eto会怎样捣乱。 朱路顺利和苗青坐上动车，来到了联合国，苗青给他找来的塑胶炸药并没有被查出来。 虽然提早做好了被eto举报，然后顺藤摸瓜揪出eto的准备，可若真发生那种事，能不能真的揪出eto还是未知之数，他只是一直强装镇定不想让智子察觉到他心中的恐惧而已，能顺利将那片炸药带到联合国，还是让他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如今身处舆论漩涡，不过上次执剑人竞选演讲时，联合国理事会都已经给他发过这次执剑人选定大会的邀请函，所以他还是可以来的。 只不过上次到来时，那些面对着他和蔼谈笑的各方精英，此次都纷纷展露出了冷漠的面孔。 应付走一群围上来的记者后，朱路带着苗青在联合国大厦里四处闲逛了起来，大会要等到天黑后才会召开，在那之前，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此时朱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派轻松惬意，像是忙碌了许久的人终于将手头的工作都完全解决了，难得收获自由时间一样。 看他这副模样，苗青目光中忧色愈发强烈。 现在朱路身上可是带着一份塑胶炸药，还行走在联合国！ 如过别人知道了，那绝对会被认为有想进行恐怖活动的嫌疑！ 更让她担忧的是，朱路此刻异常的神色变化，分明之前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像是将所有负担都抛下了似的。 如同……准备赴死前的平静？ 朱路对联合国的路线很熟，毕竟这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里了，第一次带他妹妹来时，他就已经做过充分的了解，查过联合国总部的建筑结构等信息。 在矗立着枪管打结的左轮手枪雕像的广场上，绕行片刻，朱路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心。 他顿了顿脚步，转头对苗青道： “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对程心说几句话。” 他刚准备跑开，苗青却一把抓住他，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就算让程心当上执剑人，也不一定会有你曾推测的那些可怕结果发生，而且今天之后还需要再过半年她才会正式接任执剑人，我们还有很多办法阻止。朱路，别干傻事。” …… 第36章 你要做的事我来帮你做 朱路莫名其妙的看着苗青： “你想哪去了，我真就只是上去和程心说几句话而已，不干什么，你快放开，这大庭广众的，又没啥关系，一男一女手拉手算怎么回事。” “我不放。” 焦急看了逐渐离开的程心一眼，朱路回过头来表情已经变得严肃： “你快放开！” 苗青忽的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低头伏在了他肩上。 突如其来的状况，顷刻间令得朱路头脑一片空白，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忽又见苗青抬起了头，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庞逐渐在视野中放大、靠近，下一刻，双唇便被一阵温暖湿润的感觉覆盖。 苗青紧紧闭上双眼，与他深吻在了一起。 顷刻间，朱路宛如石化，呆呆愣在当场，双眼越睁越大。 他是来拯救世界的，不是来泡妞的啊！ 周围其他的行人注意到这对拥吻的年轻男女，纷纷停下脚步转头看来，虽然众人都知道那个男的是朱路，也因为他最近引发各种舆论而对他有些敬而远之。 但除了失去血性之外，这个时代中其他的人文精神本就超前丰富，所有人还是愿意为他人的美好而祝福的。 所有围观者们脸上都自然而然洋溢出了暧昧的笑意，如同潮水般的掌声响起，祝福着人群中那对拥吻的年轻男女。 深吻持续了十多秒，朱路恍惚间却感觉像是时间已在这一刻定格了千年一样。 苗青嘴唇离开之后，仍用额头与朱路互相抵着，小声对他道： “答应我，现在不要去，继续陪我逛逛，好吗？” 与此同时，朱路感觉到，对方再次与他十指相扣，而且握的很紧，生怕稍微一松开他就会跑走一样。 朱路愣了片刻，微微点头，轻声回答： “嗯。” 拥抱分开，在周围看客祝福的目光和掌声里，苗青牵着他的手继续信步逛了起来，逐渐走远。 掌声逐渐平息，原本鼓掌的人们看着那对走远的年轻男女，纷纷流露出了感慨年轻真好的神色。 “喂，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苗青沉默了许久，转头憧憬的看向朱路，声音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莫名轻柔了许多。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武艺高强、枪法超群、精通黑客技术的冷峻女保镖，只是一个憧憬爱情的普通少女。 目光与她对视了片刻，朱路点头： “好啊。” 对感情这种事，朱路原本是没兴趣考虑那么多的。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一直谨记着的只有五个水滴陆续摧毁了引力波发射装置、而后又开始破坏地球城市，以及最后整个太阳系被二维化的场面，他一直觉得自己来到这的使命是改变那个可悲的结局，实在懒得想其他的事。 不过他很多时候也经常会思考，他想改变那个结局的动机是什么？自己找个能躲避前期灾祸的好地方、后期再想办法混进光速飞船里躲过二维化命运不香么？ 一直以来，他想改变结局的动机只是出于对原着结局的不爽、出于对大多数人的共情、还有出于一些与生俱来的责任，比如他在这个世界的父母、妹妹等。 可那些与生俱来的责任感，没有携带任何感情。他终究是从另一个世界突然来到这里的，对这世界的一切本就都不存在感情。 但现在，他似乎已经有了想真正去保护的一些东西，对改变这世界结局有了更明确的动机。 两人牵着手，慢步前行了许久，苗青一直将头倚在朱路肩上，两人之间，一直都是沉默。 片刻后，苗青抬头首先打破了沉默，犹如一个俏皮少女似的对朱路道： “阿路，我要去一下洗手间，你在这等着我好吗，不准乱跑！要是你敢乱跑，我回来一定揍你！” “嗯，去。” 朱路点点头，而后苗青总算松开一直不愿放的手，快步走远了。 看着苗青离去的方向，朱路却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和刚才程心离开的方向是一致的！ 而且他明确知道，那个方向上根本没有洗手间。 从穿越而来的那段时间开始，朱路一直都惦记着致程心于死地，因此对于会和程心碰面的地方，他能了解的都会提前了解详细，就是一直希望找到个稳妥且自己不用担责的办法弄死程心，联合国的路线，在第一次来之前他就已经查过不少资料了解了。 所以他对联合国的路线很熟悉。 短暂呆愣后，朱路连忙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 那片如同口香糖一样的塑胶炸药不见了！ 一定是被苗青拿走了！ 猛然间意识到苗青想做什么的朱路，立刻发了狂似的往苗青离开的方向狂奔追去。 等到苗青和程心重新出现在视野中时，已经见苗青在快步靠近陪着友人散步的程心，而手中，若隐若现正拿着那片用铝箔纸包着的口香糖炸药。 塑胶炸药十分安全，任意摔打，用火烧、用枪射击，都绝不会爆炸，只能用雷管或相应的引爆剂引爆。 而那片口香糖炸药的包装纸，正是用引爆剂制成的，只要将两者揉到一起，就会很快爆炸。 只见苗青已经准备将口香糖炸药揉成一团向程心扔去。 在这种地方杀人、而且还是用一种极度危险的爆炸物杀人，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审判。 绝无可能逃掉，基本与自杀无异。 一旦那炸药被揉起来，产生引爆的化学反应就不可逆了。 万幸，口香糖刚被苗青揉出一个相当微小的弧度，朱路便迅速追上了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找这么久才找到你啊，刚才还说让我当你男朋友呢，可你一转眼就跑没影了，玩弄我感情是？” 为了不引起周围人的怀疑，朱路语气轻松的调笑一声，拉着苗青转身走远，同时拿走了她手中的口香糖炸药。那口香糖受到一点较重的外力就会弯折与引爆剂发生反应，苗青也不敢抢，只能任由朱路取走。 走到无人之处，她面色郑重的对朱路说： “你想做什么，我都看出来了，智子也一定比我更清楚。那种东西我用起来比你更熟，把它给我，你要做的事让我来帮你做。” 朱路轻松笑道： “想多了你，我要做什么？我现在可是在进行面壁计划的人，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你看出来，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我拿着，你别又想偷了。” 第37章 诛戮计划群 联合国大会堂中，大多数宾客都已入座，距离第二任执剑人选定大会的正式开始还差一个小时。 而距离执剑人投票结束，最后只差三个小时了。 根据网络数据的显示，a·j·霍普金斯的支持率，已经超过程心20！ 而且还在继续稳步上升之中。 从早上到现在开始，什么异常状况都没有发生，没有eto出现捣乱、网上没有什么意外的消息被爆出。 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朱路紧张。 不久前刚栽过一次跟头，他可是清除得很，距离结束时间越近就越要小心，如果eto太早出来捣乱的话，那会给他们充足的反应时间平息乱子，所以eto必然会在一个来不及让他们应对的关键节点，才会跳出来应对。 邻座的苗青一直都与他十指紧紧相扣，害怕一松开他就会跑到程心身边去扔炸药。 朱路注意到网络上好像开始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动向。 有许多网民，开始发贴控诉说，好像一发布与执剑人候选者相关的黑料信息，网络就会将那些信息自动清除掉，仿佛执剑人候选者们都成了皇帝一样，说都说不得，因此渐渐引发了大量网民的怒骂。 从怒骂几个执剑人候选者开始，渐渐又扩展到骂他们所在网络社区的管理者、运营者，最后发现只是与其他执剑人相关的黑料发不出来，发布有关程心的却还能正常存在，他们干脆连朱路都骂在内了。 毕竟朱路和程心的对立，全世界人都看在眼里。 最近网上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朱路的阴谋论。 说朱路是某个鹰派高官大佬的私生子，为了获得在公众舆论场中的影响力，打击鸽派的程心，所以干种种出格之事获取名声，又在幕后大佬的暗箱操作下得以站在联合国大会堂中公开演讲。 现在网络禁言这么厉害，除了来自一些不可说的力量之外就绝无可能了，必然与朱路幕后那个高官大佬脱不开干系。 这些天朱路本来就跟其他执剑人候选者走得挺近，免不了会产生维护其他候选者的心理。 朱路都觉得莫名其妙。 关我蛋子事啊？ 不过网上这些人身攻击言论，从他个人信息被艾aa公布开来之后他早就遭受过不少了，他也没闲功夫去跟网上的人对喷。 网络上发生这种莫名删除执剑人候选者黑料的事，对他们来说倒是好事一件，防止了突然从网上爆发危机的可能。 这种事应该是夺剑计划小组里面的某个成员做的？ 这年头，能短时间内在全世界范围造成剧烈影响的东西，只有网络。 换言之只要封住网络，那么就算eto搞什么把戏，也能确保他们的阴谋无法在短时间内传播到全世界，只能在小范围里产生有限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影响。 所以这种网络封锁，几乎已经可以确保夺剑计划今日必定成功。 但朱路终究不敢放松警惕。 鬼知道三体人和eto到底会有什么计划。 三体人有些什么样的技术，目前除了智子和水滴之外，地球都一无所知，相比之下，三体人对地球人可谓是清楚的底儿掉。 虽然以前三体人一直不愿给eto提供技术支持，不过现在是难保的事。 看了看坐在前方远处的程心，朱路捏了一下死死抓着自己左手的说，说道： “喂，我要去一下洗手间，你先放开我一下。” 苗青转头看向他，轻笑一声： “去洗手间这种借口，我之前就用过了，我用这借口的时候是想去做什么你还清楚？我很难不怀疑你也和我当时一样。” 朱路无语斜视着她： “我现在是真要去洗手间啊，快点，我憋不住了，你要实在不信的话要不跟我一块去，我不介意，只不过这进展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苗青仍是对他满脸质疑。 朱路努努嘴朝程心所在的位置指了一下： “你看，人在哪呢，你要是看到我往她那边挪一步，可以随时来拦我。” “行，放你走。” 手终于得以被放开，朱路起身正要走，这时苗青忽然又叫住他： “阿路。” “嗯？”朱路回头。 “如果你想下地狱的话，我会和你一起下，就算你偷偷先走一步了，我也会去追上你，记住了。”看着苗青认真的神色，朱路笑了一下，不以为意的回头挥了挥手： “什么下地狱上天堂的，你别想太多了。” 才刚确认关系就什么陪你下地狱陪你上天堂的，这威慑纪元的感情，搞不懂搞不懂啊…… 朱路愣了愣，猛然想起他穿越之前好像就只是一高中生，没啥感情经历。 这成年人的感情，搞不懂搞不懂啊…… 苗青一直盯着他，直到他离开了大会堂，确实没有向程心那边移动分毫的迹象，她这才松了口气收回视线。 走入大会堂外的走廊，朱路点开了自己的手机，进入一个叫“诛戮计划”的聊天群组内部。 所谓“诛戮计划”，就是诛戮程心的计划。 虽然有夺剑计划在前，但以防万一夺剑计划不能成功，后手当然也要有所准备。 更何况朱路一开始想得本就是杀了程心一了百了，只是不想让其他人觉得自己太过极端，才准备先搞个夺剑计划试一试的。 现在夺剑计划已经有些不太乐观了。 虽然目前看来网络消息被封锁，似乎已立于不败之地，可eto那边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这始终都是未知的。 这群组里都是自从第一次登上电视台收获支持者以来，朱路便开始笼络的人手，毕竟像曹彬、毕云峰等人都有拥趸，他当然也得发展下自己的派系才好在这世界上混下去。 群里的人数较少，只有二十人，都是从他那些狂热派支持者中精挑细选而来的，各行各业皆有，其中不少都是社会精英。 其中还有一个，就是联合国大楼内部负责文件整理的文员。 “暗探，三天前你告诉我截留的那份《星环公司太空发展意见申请书》应该还没递交上去？立刻递交给秘书长波希，我需要他在选定大会开始前，先将程心叫到秘书长办公室进行商谈。” 同步轨道之外的太空是星舰国际的疆域，程心的星环公司现在发展迅猛，正有向同步轨道外太空发展的势头。 只不过公司企业想联络星舰国际，首先要通过联合国商谈。 三天前“暗探”告诉朱路，有份和程心相关的文件发到了联合国，朱路倒也没想到今天这事。 只是觉得既然是和程心有关的资料，那留着应该有用，便嘱咐“暗探”先将文件截留下来，尽量能压多久压多久。 现在倒是派上那份文件的用场了。 第38章 面壁者朱路，我是你的破壁人 秘书长波希办公室内，一个身材修长穿着职业装，妆容精致的女性敲敲门走了进来，把一份文件放到了他办公桌上。 “波希先生，这是程心小姐的星环公司发来的太空发展意见申请书，好几天前就发来的了，只不过审核员一直疏漏放到了现在，现在距离执剑人选定大会还差一个小时，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叫程心小姐上来谈谈。” 波希点点头，挥手让那文员退了出去，翻开那意见申请书大致看了看，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程心小姐，现在有时间吗，我刚拿到有关你们星环公司的太空发展意见申请，想找你谈一谈其中事项相关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到我办公室来谈一谈。” 朱路很快来到了楼上，秘书长波希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同一层中，有一处守卫严密的房间，朱路盯着那房间打量了片刻，又走到通向波希办公室的走廊上等待了起来。 正等待间，忽见一个穿着宽大燕尾礼服、身材肥胖、长相有些凶恶丑陋的美国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等待着程心上来的他面前。 “朱路先生，可以去那边谈谈吗？” 那肥胖的美国男人指向走廊深处。 朱路皱眉问：“你是什么人？” 肥胖男人笑了笑，只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身上带着一片口香糖，一片很危险的口香糖。” 说完，他便自顾自的先朝自己刚才所指的方向走去。 朱路双眉倏然一皱。 知道他身上有那片口香糖炸药存在？ 他相信苗青的办事能力，绝不可能向外暴露过那片炸药的存在，而自从炸药到他手上之后，他也自信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唯一能知道的人，只有…… “你是eto？” 看向离开的肥胖男人背影，朱路沉沉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自顾自往远处走去。 朱路只得跟上对方，想看看那男人要说什么。 对方知道了口香糖炸药的存在，不跟也不行。 到达走廊尽头，一面硕大的落地窗，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大楼外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 那肥胖的美国男人转过身，被眼皮赘肉压得有些狭小的眼中精光闪烁，露出了和金闵贤自杀前一样的阴森笑容： “你好，我叫做戴维斯，山姆·戴维斯。为了显得有些仪式感，容我先说一句： 自封的、面壁者朱路，我是你的破壁人。” 说完他又像是缅怀历史似的感慨一句： “想不到，两百多年前的对话，今时今日还能在此重现，果真是如朱先生你所说的一样，‘以史为镜’啊……” 朱路不出意料的笑了： “你果然是eto。另外纠正你一下，以史为镜不是我说的，是唐太宗李世民说的。” 他下意识的在周围观察了起来，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摄像头之类的。现在的摄像头都自带录音功能了，但凡能有一个记录下此时他和山姆·戴维斯的对话，那都能向世人证明eto确实已经复苏。 山姆·戴维斯笑着说： “不用找了，你知道，主通过智子，可以对地球上的一切都无所不知，祂们知道的事，当然也会告诉为祂们服务的我们，我特意选择这里和你说话，就是因为这里是监控死角。联合国大楼不同于其他地方，为了避免某些机密泄露，所以不可能在任何地方都装满监控，难免会有一些监控死角的。” 朱路只得回过头来，继续看着山姆·戴维斯。 现在他总没办法退到监控范围里，很明显，一退到监控范围中，戴维斯就不会再和他说什么了。就算他去找联合国里的官员告发戴维斯是eto，也没什么证据能证明，到时候戴维斯反手告他一个诬告，在全世界面前出糗被嘲笑的反而就是自己了。 而且就算他想使小动作，偷偷让手机录音也是不可能的。 智子时刻都在监视着的啊。 “首先容我阐述一下，朱先生你展露出的计划意图，就是想表现出孤注一掷的样子，用尽办法发动自杀式的袭击，杀掉程心小姐对？” 朱路点头： “是的，然后？” 戴维斯笑了笑，继续说道： “主也一直以为这是你的唯一意图。 从当初撞击警车为托马斯·维德争取枪杀程心小姐的时间开始，一直以来，你很多时候都表现出了希望让程心小姐死的强烈愿想。 虽然之前有过对她发动袭击的机会，你本能害怕自己会担负责任，没有选择施行，一直在琢磨着谋害程心小姐、还能让自己完美避过法律风险的办法，表现你还是很惜命的。不过眼见程心小姐成为执剑人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你在无望之下决心发动自杀式的袭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说到这里，戴维斯顿了顿，随即万分不解的问道： “其实主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程心小姐有那么强烈的杀意？虽然你已经很多次向公众说过你反对她的理由、也极为担心她成为执剑人后引发的后果，看似有充分的动机。 可问题是，你为什么会突然间具备那种动机？ 你过往一生的资料主都有，在当初看到托马斯·维德袭击程心之前，你就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核聚变发动机工程师，对执剑人的事你并不关心，只想每天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而在看到维德袭击程心小姐之后，你就像是在瞬间，获得了某种必须要程心小姐死的使命一样，从那之后你就一直开始私下对她进行着各种谋划。 这一切毫无逻辑、突然出现的变化和敌意，究竟是为什么？” 三体人对朱路突然间敌视程心这件事的疑惑和惊恐，如同对曾经朱路凭空知道智子和程心之间的对话一样。 因为两件事都是那么的毫无逻辑、不可思议、超越想象。 虽然对地球人来说，生活中很多事都毫无逻辑，可那是因为地球人知道的信息有限，自然也不会清楚一些意外事件背后的逻辑。 可三体人的智子时刻监视着全球，尤其是现在智子数量到底有多少几乎已经不可知，或许连此刻马达加斯加雨林深处有一只蚂蚁轻微挥动了下触角，都未必可以躲过它们的数据捕捉。 如此庞大的信息量，让三体人已经能计算出地球人的任何行动逻辑。 可偏偏还是有朱路这么一个异常现象存在。 超出逻辑的突然莫名开始敌视程心、超出逻辑的凭空知道了曾经智子和程心的对话！ 第39章 你是七个人的破壁人 “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了谁吗？”山姆·戴维斯看着朱路，“你让我想起了六十多年前，危机纪元末日战役爆发前夕，驾驶自然选择号从木星基地叛逃的章北海。 章北海从知道主的存在开始，一直都表现出与主对决的强烈信心。 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可能猜出他是一个失败主义者。 可当获得自然选择号控制权的那一刻，他却突然驾驶自然选择号逃向了无垠的宇宙空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一切都显得毫无逻辑可言。 而你突然莫名对对程心小姐浮现出的敌意，就像当初章北海突然驾驶自然选择号叛逃一样，让人难以理解。 不，你这种莫名敌意比当初章北海那深沉的失败主义还要更难理解无数倍。 章北海当初的失败主义起码有迹可循，比如他曾经莫名展现出与主对决的强烈自信，就是为了掩饰内心中深沉的失败主义、还有他曾经受到过未来史学派观点的影响。 主经过这么多年对人类社会形态数据的学习和研究，对人类的理解已非当初可比，哪怕是再出现一个章北海，祂们也可以轻易识破、轻易分析出章北海内心的真正思想。 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对程心小姐的敌意。你这种敌意，是真正没有任何痕迹的。 朱路先生，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朱路莫名觉得逗趣的扶额笑了起来，双肩都乐得开始上下抖动，模样如同曾经一款街机游戏拳皇中八神庵获胜后的笑一样。 我会告诉你我是穿越来的？ 得亏是这年头因为对外星文明的发现，已经不流行穿越小说了，而是流行起各种对外星文明畅想及星际旅行的小说。要不然，但凡eto里有个穿越小说爱好者，现在恐怕都猜出他是一个熟知未来之人穿越过来的了。 他抬头对山姆·戴维斯道： “如果我让你去向其他人坦白eto还存在的事，你会照做吗？很明显，你不会。将心比心，你这种问题当然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回答。 回归正题，山姆·戴维斯先生，别浪费时间了。 我一直展现出的计划意图，是孤注一掷对程心发动自杀式袭击。 然后呢？” “哦，抱歉我的偏题，只是你对程心小姐的敌意实在太令主好奇了，主才非常想让我这么问一问的，现在就回归正题。 主一直以为你唯一的意图就是对程心小姐发动袭击，哪怕在十分钟前，主也还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刚才通过智子，主注意到你向联合国大楼的数据房多看了几秒钟，再结合你第一次来联合国总部之前就对联合国的建筑结构进行过了充分了解，这才明白你的真正意图。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才明白了你的全部意图！ 对程心小姐发动自杀式袭击，的确也是你的意图之一，而且是你光明正大展露出的意图，但除此之外，你还有另一个隐藏的意图。 你担心主会派人阻挠你，袭击程心未必能顺利成功，所以你还有第二手准备。 就是联合国的数据房。 现在的联合国已经是全球政治的中心，因其特殊性，联合国网站的根域名服务器是放在联合国大楼内部的。 只要将其破坏掉，联合国的官方网站就会崩溃。 虽然有备用服务器，但启动备用服务器后还需要恢复数据，那并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恢复好的，完全能拖延到投票终止的十二点之后。 执剑人选举的事情非常重要，因此唯一的投票入口只在联合国官网上存在。 一旦联合国官网崩溃，那么任何人都再也无法进行投票举动，一直到十二点投票终止时，七个执剑人候选者的票选数据，都将一直维持着现在的模样。 相当于把现在的投票结果一直冻结到投票终止之后。 那么a·j·霍普金斯，就注定是下一任执剑人了。 之前你一直频繁留意着网络上的执剑人投票实时统计，主觉得你只是有些敏感紧张，但直到你向数据房多留意了那几秒，主才明白你是害怕票选数据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巨大波动。 因为你担心主会派我们捣乱，所以你要在a·j·霍普金斯票选超过程心小姐的时候，就采取行动，混入数据房中，用那片口香糖炸药摧毁联合国的根服务器，让联合国网站崩溃，无法再进行投票、换票、取消票选的操作，让票选保持当前状态一直冻结到十二点之后。 ——请允许我将你这个行动暂且称之为冻结行动。 不过你担心我们的捣乱是突发性的，可能在你行动的过程中突然就会让程心票选超过霍普金斯，那样的话你进行完冻结行动后，反而会为让程心成为执剑人。 所以你才需要时刻关注着投票状况，确保你在执行冻结行动的时候，a·j·霍普金斯票选高于程心。 是这样对，朱路先生？” 朱路坦然的点头： “是这样没错，既然你猜出来了，那不如来说说，你会怎么阻止我？” 山姆·戴维斯笑道： “你的计划非常疯狂，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因为你一开始就确立好了两个方向，一是杀害程心小姐、二是摧毁联合国的根服务器，但凡其中一条路被堵死，你都可以切换到另一条路上继续执行。 就如同你一开始告诉夺剑计划小组其他成员，要有第二手准备一样，你充分履行了这个建议，的确准备了第二手。 假如阻止了你的第一手准备，那我就无法阻止你的第二手准备、阻止了你的第二手准备，我就没办法阻止你的第一手准备。 在联合国总部，你无论是执行第一个计划还是执行第二个计划，事后你所要面临的审判都非一般人可以承受。 记得你之前每次对程心小姐心怀杀意前，都还要想想如何逃避杀害了她之后的后果，但现在你已经不在乎后果了，说明这事对你已经迫在眉睫，你已经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了。 不得不承认，朱路先生，你决心破釜沉舟后的计划很出色。 如果真的让你成功，那么主恐怕需要等到第三任执剑人选举的时候，才能再次寻找降临的机会了。 只不过到那时，地球人的科技或许都已经超过主的世界了。 没有曾经面壁者所能动用的资源，而且仅有几个小时的构思时间，你却仍能想到这么疯狂却直接有效的方法，真的很出色。 我想了想，如果针对你的两个计划，那么我最多只能阻止其中一个。 还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最好，解决你好了。” 朱路双眉一皱： “所以，你想杀我？” 戴维斯笑了笑： “不急于一时，不如我再和你说说你们夺剑计划小组之中其他‘面壁者’的计划？” 朱路疑惑道： “哦？你是七个人的破壁人？” 第40章 其他人的计划 山姆·戴维斯摇摇头解释道： “不，刚才我说那句破壁人的开场白，只是出于仪式感。其实我并不是任何人的破壁人，也不是你的。 你们真正的破壁人，是主。 经过这么多年对人类社会的研究，主对于人类的内心已经有了充分了解，祂们已经可以推敲人类的内心思想，不必再需要eto来替他们执行计谋，祂们只需要eto为祂们跑腿、为他们传话就可以了。 我其实只是主的传话使者，来为你们展现主的无上智慧！” 听到对方这么说，朱路倒是明白了过来，难怪刚才山姆·戴维斯说的一直都是“主明白了你的意图”，而非“我明白了你的意图”。 地球人面对三体人，唯一的优势之处就在于谋略和内心思想的不透明。 但三体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研究，早已对人类社会越来越熟悉，甚至竟然已经可以自己破解地球人的谋略了，地球人却始终都对三体人一无所知。 可想而知，在这种信息极度不对等、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一些地球人还因为三体世界的那些文化反射产物，便将三体人视作可以和平共处的朋友，简直相当于黄鼠狼给鸡送了包黄焖鸡酱料当沐浴露，鸡还高高兴兴的用来洗了半年澡。 “我来告诉你，你其他同伴的‘面壁计划’是什么。”山姆·戴维斯继续说着，似乎是三体人为了展示它们那所谓的“无上智慧”，特意嘱咐他解释这么多出来的。 “伊万·安东诺夫，他的意图和你的第一个意图一样，就是杀掉程心小姐。不过他并不想玉石俱焚，而是和你最初的念头一样，想要不必承担法律风险的把程心小姐解决了。 而且他最开始也并没有把此意图表现出来。 最开始他所展现出的表面意图，是针对可能出现破坏你们计划的eto，也就是我们。 为此他布置了一些追随者——就像你在‘诛戮计划群组’当中的那些追随者一样——潜入到联合国会场之中。他的那些追随者身上，分别被偷偷藏下了一些可以规避检查的小零件带进来。经过主对模型的还原，发现那些小零件能组成一个小型发射装置。 那发射装置可以在瞬间给一颗小铁珠提供极大的动能，并且发射时无声无息，只要找到个合适角度对准程心小姐的脑袋，就能毫无嫌疑的取走程心小姐的命。 缺点是，那个小装置只能使用一次。” 朱路目光动了动，安东诺夫还有那种玩意儿？ 早知道的话该跟安东诺夫多交流交流才是啊，有那种东西的话，他说不定能早一些时候就谋划弄死程心了。 “既然识破了安东诺夫的意图，那你们应该已经有阻止他行动的办法了？” 山姆·戴维斯笑了笑：“当然。 我再跟你一起说说曹彬与毕云峰的计划。为什么要合在一起说？ 因为他们俩的‘面壁计划’是一起执行的。 他们不久前与很多知名物理学家合力研发出了一项可以屏蔽智子的技术；你应该知道，智子利用量子纠缠给主传递信息、主也通过量子纠缠控制它。 那项屏蔽智子的技术，便通过干扰量子纠缠来对智子进行屏蔽。 进入其中的智子，不再具备传递信息的能力，且因为智子体积太小，本身无法储存数据量太大的信息，所以失去主控制的它，也无法单独记录下任何情报。 不过智子屏蔽技术目前还没正式投入应用，政府部门暂且还将它列为保密技术，不可泄密，所以他们未曾将那项技术告诉过你们，避开智子监视商量的也只有他们两人。 曹彬和毕云峰展露出的表面计划，是与星舰国际联系，希望借助星舰国际的力量与联合国谈判，争取在程心小姐正式接任执剑人前，重新商议一套选定执剑人的模式方案。 主要论据，便是采用你当初那段说民主票选执剑人不合理的观点。 他们都是现今的顶尖科学家之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星舰国际对他们都十分看重，在他们答应考虑加入星舰国际的前提下，星舰国际对他们的条件当然也会考虑。 虽然星舰国际也是联合国的成员国之一，但现在世界上只有星舰国际一个强国，他们当然有和联合国平等谈判的实力。 这个表面计划，曹彬和毕云峰都会执行，但不是一定能保证成功，所以他们还有一个深层计划。 而他们的深层计划和你有些异曲同工。 他们从星舰国际高层那里获取了一些权限，可以进入到一门电磁干扰炮的操作系统中，从外太空将那门电磁干扰炮的炮口对准联合国大楼，在你们的人获得票选领先时，便开启那门干扰大炮向我们所在的联合国大楼打下来。 电磁干扰炮不产生任何杀伤效果，只会破坏电子设备，权限的获取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太过困难。 如果联合国大楼被击中，大楼内部的根服务器就会崩溃，取得和你用炸弹破坏根服务器一样的效果，让a·j·霍普金斯票选超过程心的情况，一直冻结到十二点之后。 哦正巧！他们现在对那门电磁干扰炮下达操作指令了！” …… 大会堂中，曹彬与毕云峰互相对视一眼，默默点头，两人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一通相同的操作之后，进入一个十分严肃的全黑页面之中，页面上只有两个按钮：发射、取消。 两人一同按下了发射按钮。 他们所操作那门电磁干扰炮在距地面五万公里的高度上，但对于光速的干扰波而言，也只需要六分之一秒，就人的感觉来说可以算是瞬间。 然而下一刻，什么都没有发生。 联合国大会堂中，明亮依旧。 两人皱起眉头看着对方，眼中满是疑窦。 …… 朱路看着一脸淡然的山姆·戴维斯，问道： “既然识破了曹彬和毕云峰的计划，那说明你们也有阻止他们计划的方法了？” “当然！聪明的朱路先生！”戴维斯语气夸张的惊叹一声：“其实你们所有人的计划之中，只有你的计划最难阻止，因为你动用了最简单粗暴的炸药，而且引爆这炸药还是你亲自上场，没有通过任何中间媒介。 阻止曹彬和毕云峰的方法，和阻止崔正延计划的方法一样。 让我来跟你说说崔正延的计划。 他没有深层计划、没有第二手准备，他只有一个表面计划。但他的这个表面计划，堪称绝对的防御，从你们的观点上来看，几乎已经完全杜绝了我们破坏你们今天合力举荐a·j·霍普金斯的可能。 相信他计划所产生的影响，你也已经早就感受过了。 就是网络上封闭了所有关于除程心外其他候选者不利的信息，一旦出现对其他候选者不利的信息，网络就会自动清除。” 戴维斯陡然笑了起来，仿佛这件事在他眼中是极为可笑的事一样： “哈哈哈……我真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封闭了网络，在你们看来的确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可惜你们对主的强大一无所知。 崔正延管控全球网络的计划，最终只会反过来帮了我们的忙啊！” 第41章 破壁人，我是你的砌墙人 “崔正延以向一个与他国家同根同源、却又互相敌对的国家出卖自己国家情报为条件，换取了他敌对国家中一个世界顶尖的黑客集团拉撒路帮助，让拉撒路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一直高强度监督全球网络，凡是看到对其他候选者不利的网络消息，都会立刻清除。 配合一些高智能程序，只要拉撒路的隐藏手段高明一些，不让网络监管者注意到他们，他们办到这种事并不困难。 同时崔正延还给了他们一个来自两百年前的电脑病毒文件，用那病毒清除网络信息的程序，也便于让拉撒路的人隐藏。” 向朱路述说着崔正延计划的山姆·戴维斯蓦然鼓起掌来： “不得不说，崔正延先生真是一位可敬的爱国者，这并非讽刺，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称赞。因为他对拉撒路出卖自己国家机密的承诺，一开始就不准备履行。相反，他还要趁此机会将拉撒路一网打尽。 刚才我说崔正延先生只有表面计划，并没有第二手准备，其实说得并不准确。应该说，他的第二手准备并非用来对付我们，而是用去对付拉撒路。 他交给拉撒路那份两百多年前的电脑病毒文件，其实当年就是用来专门针对拉撒路的，只不过因为主的出现，让地球各国间都暂时放下了一些矛盾。 那份文件真正的秘密埋藏在极深处，要到最后时刻才会展露出来，所以拉撒路无法探知那份病毒文件中真正的秘密。 你知道，地球的基础物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跨越较大的发展了，而一切技术，都是建立在基础物理之上的，两百年前的电脑病毒，在这个时代同样也能造成极大的影响。 当十二点过去后，崔正延所期望关于执剑人选定的后果已经达到，那个病毒就会开始发挥它真正的威力，顺着拉撒路的程序，一路蔓延到他们每个成员的设备上，标记出他们所有人的设备ip，让所有拉撒路成员的真面目都暴露在全世界面前。 不过很可惜，地球的网络信息技术，主比地球人更了解。 祂们只需要用智子显露文字的方式，一步一步详细教我们侵入崔正延的那病毒程序中，稍微做一点修改，很轻易就能将崔正延用来阻止我们在网络上发布信息的文件，变为帮助我们发布信息的通道！ 而破坏曹彬和毕云峰两人的方法，也是一样，我们只需侵入到他们的设备中，稍微修改一下某些程序，便可阻止他们向电磁干扰炮发出指令。 对于有主指引的我们而言，做到这一切，轻而易举。 至于你们的最后一个人，a·j·霍普金斯，他没有任何计划，你们所有人的选票都汇集到他身上，而且他除了执剑人候选者这个身份带来的影响力之外，并不具备其他方面的影响力，所以他实在不方便执行其他计划。 好了，朱路先生，关于你们所有人的计划，我已经帮主阐述完毕。 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朱路目光愈发深沉起来，之前他也把网络上关于其他人不利信息封闭的事当作好事来着，想不到eto竟然这么简单就能解决。 就像公布他曾经录音的金闵贤一样，本身在那之前不具备任何信息手段，但在智子的指导之下，可以轻而易举的侵入他以前那辆飞车公司的后台程序中、轻易找出早已被曹彬清除干净的录音文件。 有智子的指引，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在瞬间成为世界顶尖、足以侵入到任何系统中的神级黑客。 所以动用远程技术的，反而会轻而易举被eto反制。 朱路沉思了片刻，忽的抬头直视向山姆·戴维斯，说道： “有三体人指引着的你们，破坏我们的计划轻而易举，对我们执行破壁计划的也是三体人自己，而不是你们这些为三体人服务的eto，你们只是代为传话。 以我之见，并非三体人不想让eto来为它们执行破壁行动，而是这时代的eto都已经不堪重用，所以它们才需要亲自上场的？” 山姆·戴维斯愣了几秒，随即不屑笑道： “eto内部很多人都是当代的精英，甚至下方的联合国大会堂中都有很多主的信徒，他们都无比希望主的降临，朱路先生，不可太过自大。能够让你们仰视的存在，不仅仅只有主，还包括主的信徒们。” 朱路浅笑了一下： “不必强行解释了，越解释越显得三体人心中底气不足。既然刚才你为了显得有仪式感，对我说了破壁人的开场白，那我现在也来点仪式感。” 他侧了侧身，抬手指向戴维斯： “破壁人山姆·戴维斯，我是你的砌墙人。” 戴维斯的嘴角不明所以的一扯。 砌墙人是什么玩意儿？？？ “金闵贤的事情之后，我虽然知道了你们eto已经复苏，但对现在eto的组织规模始终都一无所知，经历过一百多年前eto被完全剿灭的事，可想而知，三体人一定会让这个时代的eto隐藏更深，不会使其有一点点资料泄露出来让世人察觉到，所以想探查eto的内部情况无异于天方夜谭。 不过你的出现、或者应该说三体人派你出来传话展现它们‘无上智慧’的行为，已经让我对现在的eto规模有了了解。 现在的eto，都只不过是一群厌世的无能之人，在借助着三体人的力量虚张声势，对？” 山姆·戴维斯皱了皱眉，还想反驳，但朱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先别急着反驳，先来听听我的推导过程。” 回想起曾经eto展开的破壁计划，对人类打击最沉重的并不是破坏人类针对三体人的几次行动，而是摧毁了人类面对三体人的信心。 曾经针对泰勒和雷迪亚兹的破壁成功后，破壁人都要留下一句“主不在乎”，这句平静的话语犹如至高的轻蔑，让地球人仰视三体人如蚂蚁仰视人类的星舰一样，彻底摧毁人类心中那一点点仅存的对抗三体人的信心。 现在既然三体人自信已经可以识破地球人不透明思维的谋略了，那他正好让三体人明白一下，在隐藏思维这一方面，三体人永远不可能与地球人相比。 也借此摧毁一下三体人的自信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42章 你们才是虫子 “从最开始智子在我眼中打出‘你死定了’这句威胁的时候，我便感觉三体人有些异常。情绪方面的异常。” 朱路看着山姆·戴维斯，缓缓阐述起来： “我对三体人略有些了解，在它们社会中，对生存最有利的情绪是冷静、麻木，而如地球人一样常见的愤怒、喜悦、哀伤这类情绪，不利于它们生存，是它们需要极力避免出现的。 可当时既然会突然向我发送来那么一句威胁，那就代表当时，三体人对我产生了一些愤怒。 一个需要时刻保持麻木、需要极力避免情出现绪波动的种族，为什么会忽然莫名的对我产生愤怒，向我发来那么一句威胁？ 刚才听到你说三体人一直在研究地球人类的社会形态，我明白了，三体人是在适应地球人常见的情绪。 想要了解敌人，最好的方式是先变成敌人。 为了能够真正的将人类社会研究透彻，三体人就必须要先试着去体会这些它们原本需要极力避免、但对地球人来说十分常见的情绪。 所以，当看到我猜测出了eto在这个时代中已经复苏，再结合我曾经凭空知道了智子和程心的对话，让三体人觉得我有些危险，产生了想要杀我的念头，而那时候它们觉得应该是一个表达愤怒的时机，为了‘体会’愤怒，它们便在我眼中发出‘你死定了’这四个字，对不对？” 戴维斯看着朱路，眼神中只有惊讶。 而他这表情，已经表明朱路说对了。 顿了几秒，不等他说话，朱路又笑着朝他摇了几下手指： “你想解释的话，还需要等背后操控智子的三体人想好理由、再将信息传达给你、再由你说出来，延迟实在太高，就不必解释了，我继续往下说。 愤怒向我发出威胁，是三体人为了体会人类情绪而进行的随意举动。 可惜三体人不知道它们那随意举动，暴露出了它们有多幼稚。 是的，就是幼稚。 因为当时放那种狠话展露情绪的行为，着实像是个六七岁大的小孩。 你知道在人类社会中，一个真正成熟的人，想要别人死的话，是怎么做的吗？” 最后这句话和接下来的话，朱路已经不是对戴维斯说的了，而是对戴维斯背后的三体人说的。 “是隐藏情绪，默不作声，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等到时机到来，才会将一直隐藏的情绪爆发，用最迅猛的手段杀掉对方，就像一句民间俗谚所说，咬人的狗不叫。 这一点，你们看我一直隐藏着对程心的杀意，应该就可以看得出来。 只是你们对人类社会的了解还不充分，所以你们忽视了我那些行为背后的逻辑。 你们对地球观察了数百年，无数的地球知识你们都有所了解了，那你们应该知道什么叫做邓宁-克鲁格效应？ 能力欠缺的人，会因为自己能力欠缺而无法充分思考，从而得出一些错误的结论，并认为自己是对的，无法正确意识到自身的不足。 简而言之就是因信息缺乏导致自己产生了认知偏差，却认为自己已经知晓了全部信息。 你们正是处于这样的状态当中。 这数百年对地球的全面观察，让你们认为自己已经对地球人了如指掌，已经能充分体会人类的情绪，为了急于在我面前展露你们的‘无上智慧’，所以就像一个小学生为了炫耀自己有多厉害，对与自己作对的同学发出约架邀请一样，对我发出了那么一句幼稚的威胁。 这无不在展露着你们的幼稚、以及eto的无能。 但凡eto里存在一个稍微有点远见的人，都能明白你们对我发出那句幼稚威胁会暴露多少信息、都能明白刚才戴维斯对我说那些话会暴露多少情报。 如果eto里真有所谓的精英存在，是绝对不可能让你们将那些重要信息泄露出来的。 所以，我可以断言，现在的eto内部，只有一群除了厌世嫉俗之外什么能力都不具备的猪头！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代，绝大部分人是没那么容易产生浓厚的厌世情绪的，找愿意对三体人展露同情心的圣母很容易，可想找愿意为了三体人直接毁灭地球人的人，就不是那么好办的了。 为了避免被地球人察觉三体人的阴谋，eto也不可能发展的太过迅猛、每次接收一个人员都必然慎之又慎，在发展条件如此有限的局面下，eto人力资源匮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是三体人不需要eto来替他们执行计谋，而是它们找不到有能力执行计谋的人，才需要亲自下场！ 对？” 朱路最后两个字掷地有声的落下，原本已经如石化般愣在原地的山姆·戴维斯猛地回过神来，重新抬头错愕的瞪着朱路。 因为智子发送的一段威胁语句，进而推断出主在对人类的各种情绪进行着体会适应，再进一步又推断出eto内部人力资源匮乏。 从始至终，重新复苏的eto内部情况都没有向外界泄露出过丝毫信息。 可这个朱路，硬生生只凭主对他的一句威胁，便推断出了eto目前的组织情况！ 为什么这么恐怖？！ 表情错愕的呆滞了许久，戴维斯又得到了智子的指示，表情阴沉下来，盯着他说道： “主让我向你传达一句话：你真可怕。” 朱路轻蔑的笑了笑： “谬赞了，其实我也就一般般，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考试最多也就在班级第十名左右，比我厉害的人海了去了。说到底，并不是我可怕，而是你们三体人实在太垃圾了。 抱歉，我这人说话就是比较直接。 记得两百多年前，你们三体人对我们地球人发送过一句话，那句话一直流传至今——你们是虫子。 是的，从科学水平这个层面上来说，我们在你们面前确实就是只虫子。 可是从内心思想、思维、谋略这方面来说，三体世界的杂碎们……” 直视向山姆·戴维斯那双眼皮臃肿耷拉下来的双眼，仿佛对方的眼睛只是两块屏幕，透过屏幕看向屏幕后操控着对方的三体人，朱路侧着身子抬直了右手，竖起中指： “你们才是虫子。” …… 第43章 错的不是我们，而是这个世界 “三体世界的杂碎们……你们才是虫子。” 朱路话音落下，片刻后，猛然间，他视野中两个文字开始浮现，并以非常高的频率不断闪烁： 虫子！ 虫子！ 虫子！ …… 每次闪烁出的两个文字后方，还带着用来表示强烈情绪的感叹号。 说明他的轻蔑语气、还有他竖中指的挑衅动作，都给现在正处于体会人类情绪阶段的三体人，带来了极大愤怒。 朱路笑着说： “以前数百年间，对你们无端狂怒的都是我们，而你们对我们的愤怒一直都是回以无视，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现在无能狂怒的终于转换为你们了吗？” 山姆·戴维斯目光呆滞的愣了片刻，像是在接收三体人传达给他的信息，然后才看向朱路，凶恶的道： “你的确很可怕、也的确激起了主对你的愤怒，但这一切到此为止了，主让我杀了你。” 他开始抬步向朱路走来，一边缓缓靠近又一边说： “是的，没错，确实如你所言，现在的eto内部都只是一群只会厌世的无能之辈，都是一群底层的渣滓、人类社会中的臭虫，但这一切是我们的错吗？ 世界是极为美好的世界，人人都该本能的爱它，可它会让人感到厌恶，难道不是因为它先伤害了别人吗？ 错的不是我们，而是这个世界啊！ 这个世界给我们的感觉只有冰冷，或许要让它燃烧起来，才能感受到一点温度。 让主降临，正是令这世界燃烧的最好方式！” 这段话，很明显不可能是三体人指示山姆·戴维斯说的，而是他个人情绪的宣泄。 此时，朱路的手机上收到了诛戮计划群众暗探发来的信息： “将军，程心已到达秘书长办公室所在楼层。” 群里面的昵称，都是朱路按照古代军营里的职位取的，他主导一切，便叫将军，而暗探负责探知情报，自然便叫暗探。 山姆·戴维斯愤怒的说完之后，骤然拔腿快速朝朱路奔来。 朱路也迅速转身逃离。 他可没闲心和戴维斯在这浪费时间，办正事要紧。 无论是杀掉程心、还是摧毁联合国总部的根服务器，都能确保原本历史线的改变，实在没兴趣在这跟eto耽误功夫。 同时，朱路也在不断回头看向后方追来的戴维斯。 主要是害怕戴维斯突然摸出什么远程杀伤武器，从背后给自己一枪，那自己可就白白交代在这里了。 而这回头一看，他却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戴维斯并没有什么要拿远程杀伤武器的举动。毕竟在联合国这种地方，想带那些玩意儿进来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之前朱路身上的口香糖炸药都差点被搜出来了，是他将炸药塞嘴里了才带进来的。 回想起当时把一片炸药塞自己嘴里的感觉，那着实是有些刺激啊。 至于坏消息，则是戴维斯奔跑速度非常之快。着实难以想象，一个身材那么肥胖的人，竟然能跑那么快！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朱路只能转回头，不断在周围楼道角落中搜寻着，想要寻找监控器。 只要能快速跑到这楼层的监控区域里，那么戴维斯应该就不敢追上来了；但凡他敢继续追上来，那么只要他有点异动、或者有点失言，都能遗留下eto已经重现世间的证据，也可以让公众意识到三体人的阴谋。 然而令他失望了。 很长一段距离当中，都并没有监控器的存在。 就在此时，戴维斯已经追来，双臂张开，纵身一扑，肉弹般的庞大身躯如同泰山压顶，向着朱路压了下来。 砰！ 对方那样的吨位，朱路实在难以抵御，被一压便压趴了地上，险些还不等二向箔到来，他就先被降维打击了。 万幸，带在身上的那片口香糖炸药，苗青为了安全起见，一开始就是用一个合金小盒装着交给他的，现在也还装在那小盒里，很难因外部原因导致形变。 要不然的话，被戴维斯这么一压下来，口香糖炸药很容易被压弯，他就得跟这个eto的疯子在这同归于尽了。 好歹跟着苗青学了这么久的武功，真动起手来的话，朱路的战斗能力还是不低的，迅速曲起肘来，往后方压在他身上的戴维斯鼻子上撞去。 这一个月以来，苗青教他练武可都是真正上手互博的，教他的都是真正直切要害的制敌技、杀人技！ 戴维斯痛的捂住鼻子，奈何他庞大的身躯还是压在朱路身上，朱路同样没办法起身逃跑，只能偏转上身，伸手揪住了对方的耳朵。 苗青教过他，两个体重相差巨大的人，在近身搏斗中各自优势也是相差巨大的，轻量级的人想打过重量级的人，只有看准脆弱部位和要害进攻才有可能。 耳朵就是一个非常脆弱的部位，唯一能提供有效连接强度的材料只有耳廓软骨，单凭人的徒手力量，可以很轻易将别人耳朵撕下来，所以动不动就揪人耳朵是异常危险的行为。 戴维斯难以忍受耳朵被撕扯的疼痛，本能顺着朱路拉扯的角度倒了下去，朱路顺势再用另一只手一推，总算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重量级人物，摆脱了压制。 迅速起身，依然想尽快逃离。 然而戴维斯的反应也很快捷，还没完全站起身，就贴地一跳，继续扑向朱路，张开双手抱住了他的一只脚，再次使得朱路一个踉跄摔趴在地。 “虽然和你所说的一样，现在eto都是一群无能的渣滓，但主也很早就提醒过让我们展开一些体能锻炼，便于服务祂们。既然主派我来对付你，那就代表我确实具备能够对付你的能力。 虽然想要直接杀掉你我应该办不到，但如果只是想要与你同归于尽的话，对我来说还是可以很轻易就能做到的，哈哈哈哈哈……” 山姆·戴维斯一边狰狞笑着，一边拖着朱路的脚将他往回拽，同时伸手想要去抢夺朱路衣服内衬口袋里的口香糖炸药。 可想而知，一旦拿到那片炸药，他就会当场引爆，被他拖着的朱路会和他一起在爆炸中化为碎片。 第44章 同归于尽 朱路看向拽着自己腿往回推拽的山姆·戴维斯，另一只脚曲起，不断朝着戴维斯的脸上蹬去，几脚便将对方的脸蹬得血肉模糊，可是对方抓着他脚的力气却始终丝毫都不减弱，显然是因为情绪的激烈，已经不再畏惧疼痛。 山姆·戴维斯仍在狞笑： “从小我就是一个社会边缘人，没人会注意我，受了排挤、受了欺负，我也只能独自忍着，没人愿听我倾诉、没人会为我出头，长大之后我也还是一个社会渣滓，无人愿意要我工作、无人愿意对我付出感情，每当我穿行在人流密集的大街上，还要时不时听着别人对我长相、体型的调侃，默默承受着这些无形的伤害。 曾经我做过无数的努力想要去改变这一切，可是无数的努力最终都化为泡影，我就像是一只被人摁在泥坑里的臭虫，无论怎么挣扎都跳不出这个泥坑。 我已经恨透这个世界了，借主的力量能让全世界为我殉葬，这是多么美妙的事？ 或许当主在这颗星球上建立起新的文明时，我还能成为祂们绕不开的历史，载入祂们史册！这不远比当一个在泥坑中翻不起身的臭虫好多了吗？” 朱路眉头深深皱着看向戴维斯。 平心而论，他很理解山姆·戴维斯这样的eto成员。 包括一手将三体危机招致而来的叶文洁，他也可以理解。 只要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的乌托邦社会，世间总是免不了被人生折磨的遍体鳞伤、想要报复社会的人，可乌托邦究竟是否可以建立，始终都还是一个谜。 理解也并不是赞同。 他的价值观很简单，受到来自谁的伤害，便找谁报复，伤及无辜便是错。 既然双方敌对，那就该用尽一切手段对付对手。 朱路脚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一直用最大力量踹着戴维斯的脸，对方整个鼻梁骨都早已被他踹断了，涕泪连带着血水横流，可一直都死死抓着他不撒手，不断尝试够着朱路内衬口袋里的口香糖炸药。 有着智子的监视，戴维斯当然知道那片炸药在哪。 眼看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挣脱对方，对方的手也离口香糖炸药越来越近，朱路只能取出装着炸药的合金小盒子，贴着地将其滑出数米远，远离两人的战场，然后回过头，抓住戴维斯的衣领，与后者扭打在了一处。 虽然跟苗青学了这么久的搏斗，朱路几乎能以最少代价来接下戴维斯每一次的攻击；刚才戴维斯说他在三体人的提醒下也进行过一些体能锻炼，但很明显锻炼结果并不显着，只限于能追上逃离的朱路，可要是跟朱路动手搏斗的话，他并不是朱路的对手，始终都处于劣势。 但最关键的问题是戴维斯吨位实在太重了啊！ 过度肥硕的身躯，意味着他肉厚，朱路的攻击很多时候也无法对他造成有效伤害。 虽然还有攻击要害部位的方法，可是人体的要害部位本来就大多出现在角度刁钻的地方，岂是说攻击就可以攻击得到的。 而且戴维斯的体重，也让朱路无法拖动他，很多攻击手段都由此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看到朱路将那片口香糖炸药滑倒了数米外，戴维斯一直试图靠近去捡，所以战局早已发生了转换，由刚才的戴维斯使尽手段拖着朱路，变成了限制的朱路用尽犯法拽着戴维斯。 可惜，两人的体重差距终究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现实不是武侠剧，什么两百多公斤的英国大力士握不动小老头一根手指头，那都是骗子借传统武术之名忽悠人的，杰克马也不可能用太极拳给三百来斤的朝青龙来个过肩摔。那些古代壁画中，哪个威风盖世的将军不是膀大腰圆？ 真正的徒手战斗中，体重差距带来的影响无比巨大。 戴维斯可以轻松拖住朱路，朱路想要拉住戴维斯，却很难很难。 扭打之中，两人已经靠近了合金小盒，虽然朱路找到个机会挥脚将盒子再度踢远了一些，可那仅仅只是延缓了一些时间而已。 再度靠近炸药盒子时，吃过一次亏的戴维斯没有再给朱路出脚的机会，已经将盒子捡起，下一刻便要将炸药取出，与朱路同归于尽。 紧要关头，朱路的手从旁伸出，一把又将打开的长条状小盒捏的闭合了起来。 两人各自一只手都握着这个装着危险炸药的小盒，都想把小盒夺向自己这边，各自空着的另一只手和双脚，都你来我往的互相进攻着，两人身上，都布满了血迹和淤青。 远处走廊拐角，两个交谈着的人影走了出来，正是波希和程心。 看到走廊尽头拼命死斗着的两人，波希和程心顿时惊愣住脚步，反应过来后，秘书长波希连忙朝他和程心走出的走廊大喊： “守卫，这里有人打架！” 两个穿着军装的士兵闻言飞速往这条走廊上赶来。 叫了守卫之后，波希又向正在搏斗的两人喊道： “喂，你们在干什么？！” 这种时候，谁先说话谁就是最容易被相信的那边，朱路连忙开口道： “他是eto！他带着炸药想要袭击我！” 戴维斯也连忙喊道： “不……炸药是……朱路的，他想要……炸毁服务器……袭击……程心……” 万幸，戴维斯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的，很明显波希与程心并不能够完全听清楚。 虽然肥硕的体型给他与朱路的搏斗带来了很大便利，但这时候过度肥硕身躯给他带来的缺点也体现出来了。 那就是耐力较差。 过度肥胖的人，因为身体赘肉太多，相当于自带负重沙袋一样，每一次活动都要耗费比别人更多的力气，因此耐力非常差。 现在朱路仍然体力充盈，但山姆·戴维斯已经没有多少体能了。 听着联合国总部守卫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戴维斯心中愈发焦急起来。 虽然他现在造成的乱象，已经破坏了朱路想要袭击程心或是去炸毁联合国根服务器的行动，可主给他下达的任务，是想尽办法与朱路同归于尽，不然的话以后朱路同样有可能给主带来麻烦。 可现在联合国的守卫已经来了，若是将他制伏下来的话，他便再也没有杀掉朱路的机会了。 手中那口香糖炸药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出来的，山姆·戴维斯心中一发狠，爆发出身体仅剩不多的体能，蓦然间横抱着朱路站了起来，撞向走廊尽头那面硕大的落地窗。 嘣！ 第一撞，落地窗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裂纹都没有出现一丝一毫。 毕竟这是高强度的防弹玻璃，岂有那么容易被破坏。 嘣！ 第二撞，仍然没有给玻璃造成伤害。 波希见状，连声呵斥着戴维斯住手，然而他身上没有任何能阻止别人进行暴力手段的武器，不敢上前，所以根本无法呵斥住戴维斯。 转眼间，戴维斯已经抱着朱路拼命撞击了落地窗好几下，撞出了一个篮球大小的蛛网状裂纹。 两个联合国守卫终于在走廊拐角处出现，立刻拔出各自的激光枪指向山姆·戴维斯。 “快住手！” 山姆·戴维斯不管不顾，此时他已经发现如何撞击对玻璃造成的破坏更大，于是在靠近落地窗时，便跃起将力量全部压在自己的背上，如同炮弹般撞了上去。 啪！ 经过几次沉重撞击的落地窗不堪重负，碎裂成一块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玻璃，轰然爆开。 戴维斯跃到了大楼窗口外的高空中，被他一直勒在怀中的朱路，也进入到了高空中。 耳边，风声呼啸。 他们此时距离地面的高度，约有一百四十米。 …… 第45章 实在太他娘的重了啊！！！ 眼看自己已经被山姆·戴维斯带着飞到了大楼外的高空中，朱路头脑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在这刹那间慢了下来。 这时候，智子再次在他瞳孔中撞击出了那四个字： “你死定了！” 第一次向朱路发送这四个字时，三体人带着愤怒。 而这一次，这四个字让朱路明显感觉到了背后的三体人兴奋的狂喜。 看到他即将坠楼而亡的狂喜。 头脑空白的状态和时间变慢的错觉，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间。 当感受到身体开始下落时，朱路迅速回过神来，连忙伸出左手，一把抓住那破碎落地窗的边缘骨架。 只可惜，他身上还坠着一个比他自身体重要重好几倍的山姆·戴维斯。 从一开始两人就都紧握着那个装口香糖炸药的合金小盒，各不放手，而现在受下落势能冲击，山姆·戴维斯身体止不住的下滑，险些便抓不稳撒手了。不过他另一只手一直都抓在朱路身上，很快又抱住了朱路大腿，止住下滑。 生死之际，人体总是会爆发出一些潜能，使朱路在身上坠着戴维斯这个超重量级人物时，仍能抓紧落地窗骨架稳住身躯。 不过人体潜能同样也是有限的。 持续了数秒后，他的手也开始逐渐松动。 这种危急情况之下，朱路已经没心思顾得上其它了，只能放开了紧握着炸药盒子的手，两只手一起抓在了落地窗的边缘骨架上。 大楼内，波希、程心，还有他们身边的两个守卫正快步走来。 他们身后忽地出现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他们，迅速奔向了那扇被撞碎的落地窗前。 即使是朱路两只手扣住落地窗骨架，可仍然无法坚持太长时间。 这个山姆·戴维斯，实在太他娘的重了啊！！！ 双手逐渐松动，就在即将支撑不住之时，一双纤细柔滑却又充满力量的手迅速抓住了朱路即将松脱的双手手腕。 抬头看去，是苗青。 之前在下方的大会堂里，苗青看到程心离开，本能担心朱路又会私底下干傻事，便也跟着程心一同离开，来到了这楼层里。 一开始她还找不到朱路身影，直到刚才听见波希呼叫守卫的声音，才让她循声找到了这里。 朱路与苗青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紧咬牙关没有说话。 现在这种情况下，说话着实是很费力气的事情。 虽然抓住了朱路，可苗青终究也力量有限，身体同样开始往破碎的窗外滑去，蹬着边缘骨架的双腿越来越弯，边缘骨架上还残留着许多碎玻璃，随着她的手臂下压，那些碎玻璃开始刺入了她手臂中，血液顺流而下都淌到了朱路的手上，可她还是紧紧咬着牙不愿松开， 眼看已是必死之局了，朱路只能股着劲对她说道： “放手，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记住，灾难结束之后，曲率引擎光速飞船是唯一的希望。三体人会想尽办法杀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把消息传出去！” 听着这番话，苗青面色不解。 灾难？曲率引擎光速飞船？ 朱路这也算是在交代遗言了。 历史轨迹他清楚得很。 如果他死了，那万一曹彬他们没能成功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届时水滴便会开始攻击地球。 而在奥尔特云外追击蓝色空间号的水滴，也会开始进攻万有引力号和蓝色空间号，褚岩会进入到万有引力号中，启动万有引力号的引力波发射器，公布三体星系的坐标，而太阳系坐标也会被连带着暴露。 到那时，已经很难阻止歌者的二向箔到来了。 唯一能拯救人类的，只有光速飞船。 他现在先告诉苗青，等到了那个时候，苗青会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这也算是还留下了一个改变历史线的希望。 而就在朱路向苗青交代完这些话后，山姆·戴维斯眼中，再次收到了三体人用智子传来的消息： “用你手里的炸药把两个人全都杀了！” 现在的三体人已经研制出了光速飞船，因此听到朱路向苗青说光速飞船的事便十分惊恐，必须要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消灭才行。 “你们都别想活着！” 戴维斯双手死命环抱着朱路的腿，吃力打开了小盒，拿出口香糖炸药，拳头一紧便捏成一团，口中大笑： “主，我的任务完成啦……” 苗青直直与朱路对视，语气坚定的说了一声： “我们谁也不会死。” 只见她往前一扑，整个人跃出了窗外，突然拔下刺入自己手臂中的碎玻璃片，手腕抖动，迅猛的朝山姆·戴维斯抱住朱路的手臂飞射了出去。 戴维斯一只手要捏下口香糖炸药，只有另一只手抓在朱路腿上。但那只手被飞来的玻璃碎片射穿，内部肌肉组织被撕裂开，哪怕他再怎么想抓紧朱路的腿，手也无法使出力量了，自然而然的与朱路分离开来，往下坠去。 扑出大楼外的苗青飞射完玻璃碎片，连忙又反手抓住了破碎落地窗的边缘骨架，另一只手则仍然死死拉着朱路，就这样挂在了联合国大楼外。 山姆·戴维斯转眼间已经下落了数十米高度。 他手中被捏作一团的塑胶炸药和引爆剂，经过几秒钟的反应时间，已然反应完成，轰然爆开。 轰！ 更为硕大的火球将他肥硕的身躯完全吞噬，处于爆炸高度上的几层楼外玻璃完全被轰碎，吓得楼层内人员纷纷混乱躲避起来。 波希喊来的两个联合国守卫总算跑到了破碎的落地窗边，搭手将苗青和朱路拉了上来。 两人各自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波希走近后连忙拿起自己的手机呼叫救护车。 劫后余生的朱路和苗青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朱路说： “谢谢你。” “说这么见外，我不救你谁还能救你？”苗青白了他一眼，她体能损耗要比朱路轻得多，喘了两口气后便直起身子，看向朱路问道： “你刚才跟交代遗言似的，说的什么灾难、光速飞船，是什么意思？” 刚才朱路寻思着死定了，着实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不过现在既然活下来了，那还是保密点好，不然万一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事，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罢罢手笑道： “先不说这个了，以后再谈。” …… 第46章 正式启用，诛戮计划 病房中，朱路坐在床上输着液，两个墨西哥裔面孔的警察正在床边对他进行着调查问话。 当时在联合国大楼里，虽然朱路抢先倒打一耙说炸药是山姆·戴维斯带去袭击他的，山姆·戴维斯因为体能不足，说出来的话也中气不足，波希和程心都没怎么听清。 不过联合国政府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因为朱路的一面之词就把这件事定性，当然还是要尽可能查清楚。 好在现在山姆·戴维斯已经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朱路只要咬定炸药是戴维斯是eto，炸药也是对方带到联合国为了袭击他的就行了。 两个警察问完后离去。 朱路又靠在病床上，仔细回忆着在联合国大楼里一系列事的细节，想着自己刚才的回答有没有什么纰漏。 这桩案子当然没那么容易被定性，警察还需要到现场详细取证、调查当时爆炸那炸药的来源等等，这些程序进行下来都是相当麻烦的，可能需要半年甚至几年才会取得案情突破。 越大的案子，侦破工作就越复杂。 片刻后，苗青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她也接受警察问话了。警察找与案子相关的人问话都是需要分开的，为防止串供什么的。 苗青身上的伤不多，此刻就只有右臂上裹着纱布。 进入病房，她便双手杵在了朱路的病床边缘，直视着朱路双眼问道： “你之前跟我说的灾难、光速飞船到底是什么？” 朱路无奈指了指身旁的虚空： “你就别问了，智子都在旁监视着呢，刚才是我以为死定了我才交代遗言的，现在既然活了下来，那很多事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苗青都迷惑了，智子几百年前就来到了地球，所有地球人从出生到长大一切的经历，都逃不过三体人的监视、都在三体人的数据库中有记录。 朱路还能有什么事是三体人不知道的？ 她也不再询问，直起身坐到相邻的空病床上，便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字发送了一段信息。 朱路手机来信提示音响起，他打开一看。 苗青：“你跟警察怎么说的？” 病房里是有监控的，而且这年头的监控已经自带录音效果，如果堂而皇之交流起应付警察的供词，那被监控录制进去就不太好了，所以只能通过用手机发送信息来交流。 虽然现在的手机就是块全透明的硅晶板，监控的清晰度也提高了很多，哪怕是输入文字，也有可能被监控从透明的机身上捕捉到文字信息。不过手机是可以切换成不透明模式的，这样就不怕另一侧的监控器拍到了。 朱路和苗青互相对了对各自应付警察的说辞，都并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当时的情况很简单，口香糖炸药暴露出来的时候就只有朱路和山姆·戴维斯两个人，苗青就算不知道朱路当时倒打一耙栽赃戴维斯的事，但也知道肯定得把炸药的事往那美国胖子身上推啊。 朱路：“现在唯一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就是那片塑胶炸药的来源渠道问题，你获得它的来源渠道能不能放心？” 虽然那炸药现在已经完全在这世界上消失了，而且可以完全说是山姆·戴维斯带来的，但这些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从爆炸造成的破坏痕迹中，可以提取出爆炸残留物，然后再通过爆炸残留物的分析，能倒退还原出炸药成分、推断是什么样的炸药，再一个个排查可以获得相似炸药的渠道。 这么顺藤摸瓜查下去，是很有可能找到与苗青有关的信息的。 警察查案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其实还有另一个纰漏，就是智子。要是智子把他当初交代苗青搞炸药的消息公布出来，那他也算是完蛋了。 不过智子放出消息是需要处理消息来源的，处理不了来源的消息，智子就算知道也不敢乱放，否则就自爆了。 苗青回道： “放心，来源渠道没问题，” 朱路：“真没问题？” 苗青：“我反侦察经验比你丰富，这方面就不用你担心了。” 朱路一想也对，便懒得再琢磨，拿起一旁柜子上的电视遥控器，点亮了病房里的电视。 电视是嵌入墙体的，底色也与墙面颜色一致，且相接的缝隙完美闭合，因此看着就像是墙壁显现出画面一样。 屏幕中，是联合国大会堂里执剑人选定大会的直播画面。 现在距离投票终止的十二点，只剩最后十分钟了。 此刻已经开始统计各个候选者的支持票数。 原本支持率已经被a·j·霍普金斯赶超了20之多的程心，此刻的支持率却一路攀升，已经超过了a·j·霍普金斯将近50！ 同时，其他的候选者们支持率也都各有明显的降低。 所有人降低的这部分支持率，显然都全部汇集到程心身上了。 见到此刻的投票结果，朱路急忙上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异变，会在短时间内造成如此巨大的变化。 上网一搜有关a·j·霍普金斯的消息，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四个大字： 夺剑计划！ “六位执剑人候选者与朱路私下密谋夺剑计划遭曝光！” 点入链接之中，显示的是一个视频。 正是当初再君泰酒店，朱路和其曹彬等人一起谋划夺剑计划时的聚会视频。 视频像是用针孔摄像机偷拍的一样，针孔摄像机因为体积的问题，画质要比其他的拍摄设备差很多，看画质就很容易分辨。 视频不像音频，音频造假容易，而且假音频也很难识别。 可若是假视频的话，识别就非常容易了。而这个视频很显然是真的。 智子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无法复刻没有录制过的视频，证明这个视频就是当时录制好的，在他和曹彬等人聚会之前，就有人偷偷安装针孔摄像头准备偷拍了。 所以所谓的夺剑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果然从最开始，一切就都是白用功。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从最开始，朱路只是担心其他执剑人候选者觉得自己太极端，所以才先整这个夺剑计划出来用作缓冲的。 既然夺剑计划已经失败，那么就可以正式启用诛戮计划了。 这次夺剑计划倒也并非一无所获，最起码知道了eto已经复苏的事，而且也确认其他执剑人候选者中有哪些可以纳入诛戮计划中。 首先是曹彬，一开始因为他想协助维德杀程心而帮过他，确认可以和他放心商量杀程心的事。 第二便是伊万·安东诺夫，山姆·戴维斯说他这次的计划也是偷偷把程心杀了，证明也是可以商量杀人计划的人。 至于其他人，倒也不重要了，有曹彬和伊万·安东诺夫两个人的援手已经足够。 说到伊万·安东诺夫，朱路猛然回想起，eto会怎么阻止他的计划？ 他定睛向屏幕中望去，在联合国大会堂的宾客席中寻找起了伊万·安东诺夫。 此时，屏幕中一个不起眼的宾客歪着头倒向一旁，靠在了坐在他旁边的人身上，片刻后，如同水波荡开，一个又一个的宾客以那倒下的人为圆心，由内向外逐渐都站起，纷纷看向那些歪头倒下的人。 大会堂中，慢慢混乱了起来。 有人死了。 只可惜死的人不是程心。 第47章 和曾经维德一样的方式 朱路在医院修养了五天便出院。 他身上的伤大多都是与山姆·戴维斯肉搏打出的淤伤，更严重一些的是身上被戴维斯那个重量级人物坠出来的肌肉拉伤和软组织挫伤，至于其他更严重一些的伤倒是没有了。 他好歹也跟苗青练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搏斗技能，跟山姆·戴维斯对搏时虽然因为巨大的体型劣势一直被压制，不过动手结果的话，当时还是山姆·戴维斯受的伤更重。 通俗一点比喻，就是他打掉了山姆·戴维斯百分之九十的血量，而对方只打掉了他百分之十的血量。 可是山姆·戴维斯剩下那百分之十的血量，都要比他的总血量还多。 离开医院之后，朱路首先与其他执剑人候选者、或许应该叫执剑人落选者进行了一次聚会。 随着曾经他们一起筹划夺剑计划的秘密被曝光了出来，现在所有人都是声誉扫地了，有道是虱子多了不愁，众人聚会也不再需要偷偷摸摸的了，聚会地点就在曹彬的物理研究所内。 其实他们曾经商量谋划夺剑计划的影像，细看之下，都没有过什么恶劣言论；唯一有的，只有朱路指责毕云峰报警从维德手下救了程心那里而已。 他们当时，任何人都并未表现出过想对程心进行人身伤害的态度。 可绝大部分公众投票向来都是报复性的，都受瞬时情绪的影响。 比如得知曹彬等人果然老早就和朱路搅和到了一起针对程心，许多人都会在短时间内对他们观感骤降，转而报复性的将支持票全部转移到程心身上。 过后就算公众的报复性情绪平复，他们开始意识到将支持票投给程心并不是理智选择，想要反悔的时候，也早就到投票终止时间了。 “夺剑计划正式宣告失败了，各位有什么想说的？” 曹彬说道： “我觉得应该还没有完全失败，我与毕云峰一同联络过星舰国际，希望星舰国际的高层可以和联合国谈判，放弃使用民主投票方式选取执剑人、也放弃通过此方法选取的执剑人，重新对执剑人进行选定。 距离程心正式前往引力波威慑控制中心接任执剑人，还需要等半年，我们应该还有机会。” 话虽这么说，不过包括曹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显然对这件事不抱希望。 程心被选定成下一任执剑人，是民主投票的选择，也就是民意。 一旦违反民意选择出的结果，联合国将承受到无数的汹涌怒火，说不定民众就此将现在的联合国政府推翻，在新立一个政府，那也是有可能的。 正如荀子那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真想让联合国政府取消程心的执剑人身份，除非星舰国际利用太空军队施压。 曹彬和毕云峰虽然是现今顶尖的科学家，星舰国际也十分想获得他们这种人才，可想让星舰国际为了他们的条件，就动用太空军队向联合国施压，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崔正延的座位上，并没有他本人到场，只有一部远程视频通话的手机。 此刻屏幕内的崔正延神色充满愁态，他本就是所有执剑人落选者中最年长的一位，现在更像是老了十岁一般，他自责道： “这件事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联络拉撒路让他们将那份病毒散播到全网，eto也不可能将其改换为自己传播信息的通道，短时间内就让我们的视频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在三体人指导下修改他那份病毒的eto，顺便将病毒中标记拉撒路成员的功能也抹除了。 所以他想借着拉撒路力量管控全网、事后再将拉撒路成员一网打尽的计划，已经完全落空。 不仅如此，事后拉撒路找上崔正延，想要让他兑现最开始的承诺时，崔正延本就不打算兑现，因此也彻底与拉撒路树敌了，拉撒路还将他一开始承诺泄露自己国家机密的是曝光了出来。 如今，这位公元纪元时的韩国外交部副部长，正在接受着自己国家内的政治调查，所以被限制离境，无法亲自来到曹彬物理研究所中参加夺剑计划失败后的讨论，只能通过远程视频参加。 朱路叹口气安慰道： “就算没有你联络拉撒路，eto也还会有其他办法在短时间内让那视频获得极高热度，将程心支持率重新拔高的。在三体人和智子的指引下，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能在瞬间成为地球上无人能敌的黑客，我们与他们比，差距实在太大了。” 毕云峰看向朱路，仍然抱有希望的道： “你在联合国大厦遭遇袭击、还有后来大会堂中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人，现在关于你一开始说eto复苏的消息，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相信了，联合国也展开了调查，我觉得，只要能证明程心确实是三体人和eto一心想要扶持为执剑人的人，到时候民众必然会开始反对她，可以借助舆论倒逼联合国另选执剑人。” 朱路笑笑说： “这不就是夺剑计划舆论方案的延伸么？经历过这一个月以来的事，你们还对舆论方案抱有希望吗？或许这也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成功率如何根本无法确定，现在我对此已经不抱希望了。 智子能知道的信息比我们多，我们与它对敌本就是处在信息极度不对等的劣势之中，那些成功率不确定的计划，它可以很轻易找到应对的方式，所以我们必须寻找一个更加稳妥、成功率能无限逼近100的办法。” 现在朱路只想把其他人应付走之后，再私底下找曹彬和伊万·安东诺夫进行商量。 这次聚会在一片面对程心和三体世界的挫败感中结束。 朱路离开曹彬的物理研究所，拿出手机，正欲和曹彬、伊万·安东诺夫联系，私下再约时间见面。 此时，他手机上却先收到了一条来自毕云峰的消息。 毕云峰： “我们或许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和曾经维德一样的方式……” 朱路眼神有趣的一眯。 哦？这个当初对程心心软的毕云峰，反倒改变心态决定对程心下杀手了？ 第48章 你妹妹要找你 朱路清楚三体的历史线，在地球威慑失败后，三体人要将所有地球人都赶往澳大利亚，绝大部分人只能被迫大移民，有一部分，选择帮还未降临地球的三体人镇压起了自己的同胞。 还有另一部分，两百多万人，则选择抵抗到底，坚决不向三体人投降、不接受大移民，坚持要等到三体人降临地球时，与三体人正面开战。 哪怕明知不敌，也纵死无悔，只为了证明人类的意志和尊严。 这两百多万的抵抗军，便是由六位执剑人落选者所领导的，六位执剑人落选者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人物。 毕云峰正是其中之一。 对于这些英雄人物，朱路并不会觉得他们会是两面三刀之辈，所以此刻毕云峰表露出对程心的杀意，朱路是丝毫不怀疑其真伪性的。 朱路想了想，便给毕云峰发回了一个消息： “等我联系曹彬和伊万·安东诺夫，我们再另挑时间地点商议。” 杀人的事已经算是件大事了，牵连的人越少越好，另外三位执剑人落选者，朱路也没必要再去尝试联系了。 况且另外三位落选者中，除了崔正延外，另两位都没啥实质性影响力，牵扯进来能带来的帮助也不大。 至于崔正延……正在被韩国政府展开政治调查，就算想让他加入诛戮计划他也加入不进来。 说起崔正延，朱路倒莫名觉得有些亏心。 怎么看，对方被政治调查似乎都是他坑的啊？ 如果原本夺剑计划有胜利的希望，那么崔正延就算沦落到和现在一样的下场，朱路也不会有多大愧疚感；最起码那样坑了崔正延也算是坑的有所价值。 可是执剑人选定前最后爆发出的那段视频，便证明了一开始夺剑计划就已注定失败。 这么坑了崔正延可不就是白坑了吗？ 不过这种时候，说什么愧疚感也没意思了，要说坑的话，现在所有人是因为这件事声誉扫地，所有执剑人落选者都算是被他坑了，着实愧疚不过来，只能一条道走下去了。 坐着出租车前往动车站的途中，朱路顺手又拨通了承锡树警局的电话号码。 “喂，我是朱路，找一下姜海东姜警官。” 片刻后，姜海东森寒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好小子，你不是说你随时配合警方调查么？一周前打给你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这几天为什么一直联系不到你？” 一周前将要踏上前往首尔地下城的动车的前一刻，朱路便收到了承锡树警局的电话。 不过那时候他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便把电话摁了。 朱路嘿嘿笑道： “姜sir抱歉，那天不小心挤到别人就把电挂给挤挂断了，我又急着上车，所以没回拨过去，至于这几天，我一直都很忙，你应该知道的，你看我现在一闲下来不就赶快打电话找你了么。” 其实主要是这几天他一直都把承锡树警局的电话给拉黑了。 姜海东冷笑： “是的，当然知道你很忙，你去一趟韩国，韩国就因你而发生了命案；你去一趟联合国，联合国因为你发生了一场爆炸，你还真是走到哪哪出事的扫帚星啊。” “啊对对对对对，我就是个扫帚星，到哪哪出事，所以姜sir最好还是别想着把我往警局里带了。怎么样姜sir，一周前打电话给我是想说些什么？找到给我定罪的证据了么？” “那还用说，当然找到了，你只要敢回江州地下城，警方立马抓了你！” 姜海东怒气冲冲的挂断电话。 朱路嘿笑一声也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现在也有不少人脉了，关于自己那事还是清楚的。 现在他那录音的事，仍然属于不明不白的状态，既没有办法证明那段录音来源于他、也没有办法证明那段录音不来源于他。 上次他把金闵贤的老底都翻出来了，不过时他摆出的证据只是为了想要证明金闵贤是eto成员，并不是为了解决那段录音的事，其中也没有多少与那段录音有关的信息。 只有其中一篇网络日记中说，那段录音是金闵贤往飞车公司数据库深处还原出来的记录。 不过金闵贤的日记被证明是伪造的，他用来还原文件的技术多半也是三体人的技术，地球警方并不会，不可能真还原出早就被曹彬清除的数据，所以对那段录音怀疑，目前更倾向于是金闵贤伪造的。 毕竟连提到那段录音来源的网络日记都被证明是假的了。 刚才姜海东说那句话，就只是吓唬朱路的而已。 现在朱路自己也是声名狼藉的了，依然没法回自己家住，还是只能住到苗青家里。 飞往苗青家的路途中，时不时见驾车的苗青目光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的朝自己瞥来，朱路心中咯噔一下。 看她这样子，难不成是……想教自己登dua郎……？ 自个还是未成年……不对不对，自个现在外表已经是成年人了，但心还是未成年的心啊…… 话说原主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来着？ 朱路仔细回想起原主的过往，谈倒是谈过一个女朋友，经验也算是有点了，可他现在还是莫名紧张。 回到苗青家里，一开门，智能管家阿宏便立刻出现问好： “欢迎回家，苗青、朱路。” 苗青视线始终停留在朱路身上，漠然说了一句：“关机。” 智能管家的信息窗口瞬间消失。 下一刻，苗青往前一扑，一双藕臂环绕到了朱路脖子上，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口中吐气如兰： “在联合国你答应当我男朋友，你说话算话？” “……算。” 朱路紧张的喉咙发干。苗青虽然是个经常撸铁的练武之人，不过身材也是纤细曼妙，凹凸有致，并没有明显的肌肉隆起。 女生的肌肉线条本就更倾向于优美柔和，稍微有一点肌肉的状态，往往比一般修长苗条的身材要更加妩媚，而且苗青本身长相也很是靓丽，要在学校里妥妥的校花级人物，而且已经成年，更比那些什么学校校花多了几分成年人的性感和练武之人的英气。 这么一个女人，现在正媚眼如丝的亲密搂着你，换你你紧不紧张？ “我救了你那么多次命，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苗青又似笑非笑的说。 朱路回：“要不……以身相许？” “还挺会回答，看来你经验很丰富嘛？” “没有，我恋爱都没谈过，刚才只是顺口……”朱路这可是实话，他一高中生眨眨眼就穿越过来了，高中都还没毕业呢，能谈到个啥？ “我也是第一次谈，你可别骗我，要是骗了我我饶不了你。”苗青如同小女孩似的曼妙一笑，便拉着朱路往卧房走去：“走，跟我进屋。” 朱路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真是要教他登dua郎了？二十三世纪的感情发展果然够迅速啊…… 进了房间，苗青拥他更紧，正要朝他亲吻上来的时候，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苗青瞬间臭着一张脸分开，接通自己电话，说了几声后，将手机递给朱路： “拿着，你妹妹要找你。” …… 第49章 这一夜，不可描述 朱路接过电话，听筒对面首先传来的是聂巧云的问候声，然后对方才道： “朱先生稍等，我去叫你妹妹。” 为避免妹妹私下总找自己联系，被人顺着信号查出他妹妹的信息，上次分别之后朱路就把他妹妹的电话给拉黑了，现在他妹妹只能通过聂巧云找苗青，然后再通过苗青联系他了。 很快他妹妹的声音便在听筒另一端响起：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带我回家呀，我好想你呀，以前都是我错了，不该总跟你吵架、不听你话的，你快来带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一听到自己妹妹这哀求声，可能原主对自己妹妹的感情也会对朱路产生影响，他心也有些软了下来，回想以前这小学生对他一直都是直呼其名的，现在终于是会叫哥哥了啊。 虽然事跟妈妈住在一起，不过毕竟这些年都是跟朱路一起住的，所以朱一灵还是会跟他哥哥比较亲一点。 朱路心想自己现在恐怕不选择杀程心是不行了，早就没了回头路，不可能再回归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也没办法再带自己这妹妹回家了。 不过直接说出来难免怕小姑娘伤心，朱路想了想只能语气轻快的说道： “可能还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你就放心跟妈妈住着，就别想我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以前你不都是和妈妈住在一起的嘛。” 对面朱一灵失落的沉默好久，然后也语气故作轻快的回道： “那好，那哥哥你先忙，等你忙完了一定要来带我回家哦。我最近总在电视上看到你，哥哥你在电视里好帅呀。 我知道你反对程心姐姐当执剑人，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反对他，不过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是支持你的，投票的时候我没叫爸爸妈妈投给程心姐姐，我都叫爸爸妈妈把票投给你支持的伊万·安东诺夫了，我以前经常跟你吵架的事，哥哥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朱路这回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妹妹就是怕他为以前的事生气，把她给抛弃了啊。 他笑了笑安慰道： “放心，我是你哥哥，怎么会为那些事跟你置气呢。妈妈现在有没有在，你把她叫来，我要找妈妈说些话。” 朱一灵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兄妹俩的妈妈陈孟便来接过电话，朱路问了一声： “小灵还有没有在旁边？” 听到母亲回答说小灵跑进房间里躲起来，像是去哭去了，朱路心中微微一叹，然后又与妈妈商量起了小灵的抚养权问题。 现在小灵的抚养权是归属朱路的，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很显然是没办法继续赡养小姑娘了，只能商量着把抚养权转到自己母亲或者父亲手上。 不过商量这种事，让朱一灵听见总是不太好的，难免小姑娘又耍什么情绪，所以朱路才需要先确认一下他妹妹有没有在旁边。 跟妈妈商量了几句，朱路又拨通他爸爸的电话询问他爸爸的意见，商量了将近一个小时，坐在一旁床边的苗青都等的脸越来越黑，最终总算才商讨完毕，商量好了把妹妹的抚养权转到妈妈手上，这才终于结束了通话。 手机刚挂断，旁边的苗青如潜伏许久的猎豹一样，瞬间又扑了上来，按住他双肩将他按到床上。 “现在你没什么事要办了？” 朱路头皮骤然一麻，局促回道： “没了……你想干啥？” “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苗青脸颊也微微泛红，却强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低头便要亲吻下来，但忽又想起什么，连忙停下，抓起了自己手机，先将自己手机关机后又朝朱路伸出了手： “把你手机给我。” 朱路伸手递过去，苗青一样把手机关机丢到旁边，这才放心的把朱路重新扑倒，按照刚才的程序，深深吻了下去。 …… 这一夜，不可描述。 …… 天亮，朱路长呼一口气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身，被子顺着他身子滑下，露出一身彭于晏般的肌肉。这身肌肉，可是从苗青开始教他练武之后才练成型的。 转头看了看旁边如睡美人一样仍在闭目沉睡着的苗青，朱路揉了揉脑袋。 这姑娘果然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啊，这一晚上的，得亏是原主记忆里还有点经验可以供他借阅，要不然两个人都不晓得咋应付，那不是怪尴尬的？ 他刚准备掀被下床，便惊醒了一旁的苗青，苗青立刻从被中伸出光洁的手臂抓住了他： “别走，再躺会儿。” 朱路只能重新钻回被中躺下，苗青捧着他的脸，两人面对面良久，相视不语，苗青突然愤慨皱起眉头： “喂，之前两次都是我主动亲你，现在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朱路立马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连忙一口啄了上去，分开。苗青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朱路寻思着按照以前他看过那些电视剧的程序，他现在是不是该点根事后烟？ 可问题是他本来就不抽烟，这会儿哪来的烟啊…… 望着苗青深情的眼神，他问道： “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不知道，这种事哪能回答得上来，就是慢慢相处觉得越来越亲近，当时看你准备做傻事，觉得再不说就没机会，所以一下子爆发出来的啊。” “那你看上我啥了？” “不知道，这种事哪能说得清楚，感情不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嘛。要是单纯列举你招人喜欢的优点的话，我可以列举出很多、但列举缺点同样可以列举很多，可是这些优点缺点都并不重要，我只是感觉想跟你在一起，就照着感觉这么做喽。” 躺了许久，两人才一同起床洗漱。 苗青这事，朱路还是有些纠结的，毕竟他已经决定要去杀程心，今后绝对不可能安生了。 这种情况下，他连自己亲妹妹的责都负不起了，还怎么去负苗青的责？ 不过在转念一想，他这观念又不适用于现在这个时代。 这年头连婚姻制度都没了，两个人高兴就在一起、不高兴就分开，哪怕有孩子了，社会福利也能够保证其中一方抚养一个孩子，哪还用得着在乎什么责任不责任的。 站在阳台上，看着地下城市模拟天空上清晨的太阳，朱路若有所思。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拿起手机拨给曹彬，问道： “曹兄，听说你们不久前刚研发出一项可以屏蔽智子的技术，下次我们的议会地点，能不能想办法移到那个能够屏蔽智子的装置里？” 第50章 维德失败的原因 目前全世界的智子屏蔽室只有四间，亚洲、欧洲、北美洲，以及太空舰队各有一间。 而亚洲的那间，就在国内的国家科学院物理研究所中。 虽然目前智子屏蔽技术还处于被政府下令保密的状态，不过曹彬和毕云峰都是参与这项技术研发工作的科学家之二，也算是居功至伟，他们想要带两个人进入智子屏蔽室内，不算难事。 只要把朱路和伊万·安东诺夫定性为参与应用研究的志愿者，带进去之前先签署相关的保密协定就可以了。 进入物理研究所，来到此刻已然看守严密的智子屏蔽室前，曹彬和毕云峰分别向看守展示了一下伊万·安东诺夫和朱路签下的保密协议，看守表示他们可以进去，而后曹彬和毕云峰带着两人先去换上了高压防护服，才走进智子屏蔽室。 虽然因为夺剑计划被曝光的事，现在曹彬和毕云峰声誉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不过他们本来就不是靠声誉吃饭的那类人，靠的都是真才实学，声誉问题对他们根本毫无影响。 智子屏蔽室目前还很小，也正好就只够容纳四五个人坐在里面议事的样子，而且因空间狭小，并没有桌子，只有供人坐的椅子。 确实和《三体3》原文描述的一样，屏蔽室内充满了让人不舒服的气味，以及给人皮肤带来了强烈的不适。 不过一进入其中，一股心理上的放松感油然而生。 终于摆脱了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窥视。 四人坐下之后，朱路首先看了安东诺夫一眼，安东诺夫朝他点点头，随即开口向曹彬和毕云峰坦白道： “执剑人选定大会那天，大会堂宾客席里莫名其妙死掉的那个人，是我杀的。” 曹彬和毕云峰顿时双双皱眉，望向安东诺夫。 安东诺夫随即解释道： “当时我本来想杀的人，是程心，可是在我准备瞄准程心发射子弹的时候，视线突然模糊了一下，于是打偏了，打中了另一个人。” 安东诺夫准备杀程心，却杀了另一个人这件事，他本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 毕竟这是杀人，触犯法律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不过在见到曹彬和毕云峰之前，朱路已经和安东诺夫私下商量过这件事了，确认现在曹彬和毕云峰都是可以放心的人，所以安东诺夫才决定坦白出来。 毕竟很多事都需要讲明白才好谈。 经历了这么多事，又有人破坏他们行动、又勾出了eto、又有人冒出来想要刺杀朱路，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确实是三体人要扶持程心成为执剑人。 最开始的时候，其他执剑人候选者虽然也相信朱路所言。 可他们毕竟没有亲眼见证过这世界的历史线发展，哪怕心中再怎么认定朱路的说法，阻止这件事的主观能动性也始终有限。 就像一个懒散的学生，知道自己偷懒的话假期作业就写不完了，但仍没有太强的主观能动性去做作业，可要是一到假期即将结束的最后几天，那主观能动性就相当强烈了。 经过那么多波折之后，现在几位执剑人落选者想避免程心成为执剑人的主观能动性，可要比以前要强烈了很多倍。 所以哪怕是当初对程心心软过的毕云峰，此刻也决定要对程心下杀手了。 在场的人都清楚，做一些事是必定要有牺牲的，所以就算知道安东诺夫误杀了另一个人，也不会因为心疼那个被误杀的死者，就把安东诺夫卖了，因此安东诺夫才敢说出来的。 安东诺夫说完之后，朱路便接口道： “当时来刺杀我的那个eto成员向我公布出了你们所有人的计划，也包括安东诺夫先生的，当我问对方有没有阻止安东诺夫先生的办法时，对方回答当然。 所以安东诺夫先生的视线在那紧要关头出现模糊，无疑跟三体人脱不开干系。 结合智子能撞击人的视网膜显示文字这个功能，可以肯定，当时是智子撞击安东诺夫先生视网膜让他视线出现模糊的。 由此可以推断，当初托马斯·维德失败的原因，也必然是在枪击程心时，智子从中干扰。否则曾身为情报局长的他打那么多枪都打不中程心脑袋，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其他三人都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他们才切身意识道，三体人很早之前就开始介入到执剑人选举的事了。 朱路继续说： “现在程心已注定是执剑人，这个结果难以改变，因为这是全世界人票选、联合国决定的，除非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或者类似规模的重大事件，否则无论什么事都无法对这个结果产生影响。 所以，我们现在想要避免程心成为执剑人，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和当初维德一样的方式。” 在场的人都没有对这句话表露出什么特别反应，朱路和安东诺夫本就都有杀程心的念头，而曹彬以前知道维德要杀程心都是无所谓的态度，更遑论现在了。 至于毕云峰，虽然当初对程心心软过，但此刻他也明白了程心就是三体人的枪，本就已经转换观念决定要对程心下杀手。 安东诺夫有些迟疑的说道： “现在这个时代，我们若想杀了程心还不暴露自身的话，恐怕只能选择和当初eto刺杀罗辑一样的方式，基因病毒、或电脑杀手病毒。 只不过现在的医疗条件和网络防护条件我们都有目共睹，所以想要编辑出针对程心的基因病毒或电脑病毒，是非常困难的事。 而且我们当中，也没人懂得基因编辑和电脑编程相关的事，所以我们可能还需要拉新的人入伙。 另外我们还有一条更为紧迫的条件，就是时间。 执剑人选定大会和正式接任执剑人，只有半年的间隔，我们就算找到懂得基因编辑和电脑病毒编辑的合适人手，但这短短半年时间，想要编辑出针对程心的病毒和电脑病毒，可能性微乎其微。” 朱路想了想说道： “你们担心杀了程心后承担上法律责任，那就我来，事成之后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一开始他还对承担法律风险有所顾忌，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 毕竟程心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其他人都并未对朱路这句话感到诧异，从他带炸药进入联合国开始，就已经看出他有这种玉石俱焚的准备了。 倒是曹彬微微皱眉，看着朱路摇了摇头：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最近启动了一项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究计划，正需要邀请你参与研发。” 第51章 无意搞人心态，说点话吧 从开始产生写这篇同人的念头时，我早已经计划好了该让程心什么时候死，就是大结局。 因为我后期要让主角加入归零者，参与重启宇宙。 把程心留到大结局杀，是出于一种仪式感，想将她作为开启新宇宙的祭品。 回想三体3里，程心有三大罪，第一罪是不自量力竞选执剑人、第二罪是阻止维德制造光速飞船、第三罪是结尾在小宇宙里非要留下五公斤物质自我感动。 每一桩罪我都想阻止她，并给于相应的惩罚。 但第一桩罪后面紧连着地球抵抗军的剧情，我也说过了，地球抵抗军是让我感慨最多的地方，所以我很想引入。 看完三体后，我最先找的就是地球抵抗军的同人，只可惜并不理想，只看到贴里的一篇，还七零八落的，然后我就想，既然没人写的话那我干嘛不自己写？ 所以为了不留遗憾，也为了让和我一样想找地球抵抗军同人的人有得看，我非常想引入抵抗军部分。 因此程心的第一桩罪我大概率是不会阻止了。 有人问：“剧情没改变，和原着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当然不会再和原着剧情一样，只不过这就像蝴蝶效应，最开始的改变总是一些细微的变化，直到层层连锁反应之后，才会掀起滔天风暴一样的剧变。 比如还是说地球抵抗军，原着里几乎是被吊着打的，但既然我自己来写的话，那我肯定希望抵抗军既能打出自己的意志、又不会那么憋屈狼狈。 而让主角将原着里被吊着打的抵抗军，铺垫为能跟治安军和水滴正面开战硬碰的势力，这目前对主角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改变和挑战。 说这些话，着实剧透了不少东西，但我也没办法了。 很多来看书的人基本都是冲着书名杀程心这个点来的，可是又都很急的样子，仿佛我不快点把程心弄死的话，他们就想把我弄死一样，所以我才想说这么些话。 三体3结尾程心留下那五公斤物质，虽然对此事猜想不一，更多的观点倾向于认为就算程心不留下那五公斤物质，其他小宇宙的人也都会有所私心。 也就是说就算程心不留下那五公斤物质，宇宙也必然重启不了。 但我个人观点更倾向于，大刘写那段的意图是想表达：程心这样的人终会导致世界毁灭。 所以，我想要将程心留到大结局，将她作为开启新宇宙的祭品。 我没有标题党。 出来写小说要讲信用，说了追杀程心就一定要追杀程心。 可在三体世界里，太阳系范围内的能叫追杀么？那顶多叫刺杀，必然是得上升到宇宙范围才是真正的追杀啊。 —————— 另外，给等不及要看到程心快点死的人写一个大结局： 程心，死。 完。 —————— 第52章 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计划 曹彬所说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正是水滴外壳的材料。 虽然朱路是搞核聚变发动机的，不过所学技术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也有许多的交叉部分。 比如核聚变中将两个原子核约束在一起的强核力，就是强相互作用力。 自从六十多年前罗辑建立了威慑之后，地球方面已经勒令三体世界方面停止了利用智子干扰地球基础物理发展。 虽然可以肯定，三体人绝无可能那么干脆的将所有干扰停止。 但最起码三体人不会再用能被轻易察觉的方式进行干扰了。 而想判定三体人是否利用了智子进行干扰也有办法，就是用全世界多个地区的对撞机进行同一个实验，智子每次进行干扰的方式就算再怎么相同，结果也不可能毫无偏差。 通过对大量结果数据的计算分析，便可以判定对应实验中有没有智子参与了干扰。 容易发觉的干扰不存在，而不容易发觉的干扰，随着人类技术水平提高也逐渐变得可以容易发觉，所以地球人的基础物理还是已经恢复到了正常发展的轨道上； 不过因为很多实验要反复进行判定智子有没有进行干扰，所以仍旧有些缓慢。 目前人类最想搞的，就是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当年的末日战役已经表明，人类任何技术在水滴面前都脆弱的像是豆腐一样。 真想抗衡水滴的话，人类只有三个办法。 一是研发和水滴外壳一样强度的材料，跟水滴硬碰硬、 二是反物质武器、 三是和蓝色空间号舰长褚岩徒手拆水滴的方式一样，通过翘曲点进入四维空间。 不过反物质武器那玩意儿目前还没有研发条件，根据朱路的记忆，那也是在掩体纪元开始之后，维德才带领星环城一众科学家搞出来的，还要六七十年。 至于进入四维空间，那完全是看运气的事，地球上现在找不找得到翘曲点都是问题呢。 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到褚岩徒手拆水滴的时候，蓝色空间号也还没有关于四维空间的信息传回地球。 所以，目前地球人想要获得与三体水滴对抗的能力，只有研发和水滴外壳一样的材料。 现在的地球人对三体人的防范意识并非一点都没有，不过就是现在只存在战术方面的防范，不存在战略方面的防范。 朱路疑惑问曹彬： “为什么找我？” 现在朱路只不过一个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的菜鸟工程师而已，要经验没经验，要学术成果没学术成果。 更何况要是转行的话很多东西还得现学，那更是菜鸟中的菜鸟。 以曹彬在科学界的地位，想找当世顶尖的物理学界大拿参与研究没有任何难度，所以朱路想不通为什么会找自己。 曹彬陷入短暂的沉默，目光深沉的看着朱路。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邀请朱路来参与这种项目，纯粹只是出于直觉。 就像当初联合国选择罗辑担任第四面壁者一样。 在当初的联合国眼中，罗辑不具备任何面壁者的能力，可是因为三体世界对罗辑展露出了明显的惧怕，所以让联合国觉得他一定有制衡三体世界的办法，才坚定选择了他成为第四个面壁者。 而现在，曹彬选择朱路参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也是一样的理由。 三体人派出eto，拼着让现今复苏的eto暴露的风险，都要对朱路发动自杀式的袭击，摆明了朱路有让他们惧怕的地方。 再加上朱路本身学的也是应用核物理，真想转来对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的话，门槛也很容易跨过，所以曹彬才决定来对此进行研发。 想了许久曹彬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直言： “和当初联合国选择罗辑担任面壁者的理由一样。” 朱路：？？？ 他能听明白是因为三体人对他展露出了惧怕，曹彬才选择他的，和当初联合国选择罗辑的原因一样。 但是这两者之间压根没相似之处啊。 当初三体人惧怕罗辑，是因为叶文洁指点过他，三体人明白罗辑迟早会顿悟出来黑暗森林状态。 但三体人害怕他朱某人，纯粹只是因为他展露过一部分超越常理的穿越者表现，让三体人对他有些脱离掌控的不安感，也许会觉得他那些难以理解的表现，是某种神秘第三方势力介入。 可现实是。 除了对未来历史线的了解和从原主记忆里得来的学识，他毫无特殊之处。 穿越者表现引起三体人的恐惧，那充其量也只能算虚张声势，真想变现成什么实质性收益是不太可能的。 与之相比，还是针对程心行动对他难度更低一些…… 他想了想，委婉对曹彬说道： “我觉得这和针对程心的计划并不冲突，而且还正好相辅相成。 有一个法律条款，服刑人员在服刑期间取得了重大的科研成果突破，便可以获得刑事责任减免。 如果到时候我触犯法律锒铛入狱了，之后又能在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方面取得一些成果的话，那不正好可以给我减刑了嘛？” 曹彬目光复杂，着实想不明白朱路干嘛总是执着于搞死程心。 程心被选择出来，归根结底是现在这个时代的问题，哪怕没有程心，公众也会选择出其他跟程心类似的人，这世界上和程心一样的人，本就不在少数。 相比于整治程心，整治这个时代才能真正改变根本问题。 若可以研发出与水滴抗衡的材料，那除非三体人有更强的攻击武器到达地球，否则在那之前它们都不会和地球人撕破脸皮。 哪怕三体人真的打破威慑了，但只要在三体人还未到来之前，足够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成型，把三体人的水滴打废，那威慑还可以重新建立。 无论怎么看，研发强相互作用力材料，都要比针对程心更有效的多。 朱路当然也知道整治程心解决不了这个时代的根本问题。 但问题是，现在只有半年时间。 半年之后，水滴一旦发动袭击，奥尔特云外的万有引力号必然会触发广播，那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 半年内就算能在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方面取得突破，但也不可能生产太多。 更何况原本历史线他是清楚的，地球人研发出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时间，和反物质武器出场的时间都差不多，也是要六七十年后。 难不成他的加入还能增快研发速度么？ 只要能把程心撸下来，换个有足够威慑力的执剑人上台，让三体人不敢打破威慑，争取一代人的发展时间，地球人的科技水平就有极大可能追赶上三体人，那阴影不就消散了吗？ 无论怎么看，解决程心都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 虽然就算解决程心后，扶持上来的新执剑人也未必会是有足够威慑的人，但那至少有个希望。 见劝不住朱路，曹彬只能叹口气说道： “那便按照你说的做。” 朱路这时又问道： “曹兄，今天我把议会地点约在智子屏蔽室中，主要是我还想说一件事。 近三百年前，叶文洁利用太阳的信号放大功能将地球得坐标告知了三体世界，我在想，我们能不能私下偷偷建造一个可以利用太阳放大信号的天线？ 就算到时我们没能阻止程心进入引力波威慑控制中心，我们也还可以自己掌握威慑，让三体人不敢进犯。” 第53章 智子的记者会 听到朱路的提议，曹彬、毕云峰、安东诺夫，都纷纷对他流露出惊诧的眼神。 眼神仿佛再说：简直就是疯了。 曹彬道： “信号的发射频率必须强过一个阈值，才能利用太阳的信号放大功能。可是超过那个阈值的发射系统，是全球政府严令禁止私下建设的。 而且那种设备的建设还需要大量资金，除了政府投入，任何人都不可能拿出那么多资金。我们研究的也都是物理，想要借职务之便去插手那些通信设备的建设同样不可能。 唯一有机会插手那种设备建设的，恐怕只有……” 曹彬和毕云峰齐齐将目光指向伊万·安东诺夫。朱路也随之看去。 安东诺夫苦笑举手作投降状，这个军队最忌讳的姿势，此时却被这老兵用来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别看我，被从冬眠中唤醒之后，我已经退役了，目前只是充当我们国家的海军军事顾问，想要插足通信设备的建设同样没有办法。” 曹彬重新看向朱路说： “当年地球对三体世界的威慑刚建立起来时，就有许多恐怖组织尝试过建立相似的威慑设备，想以此来胁迫全球，因此各国政府对此事打击都非常严苛，一旦发现有人私下建设，便按照反人类罪论处。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想尝试这种方法都是在找死。” 朱路恍然大悟，虽然当初为了规划搞程心，他研究过不少法律条款，不过研究的都是关乎个人刑法的问题，这禁止信号发射系统的条款还未了解过。 他又不免叹了口气，看来想私下建立威慑这条路是完全没希望的。 一侧的安东诺夫看向朱路，问道： “你想杀程心的话，那你准备怎么动手？” 朱路道： “目前还不知道，还需要好好规划。不过很显然杀她已经不能用枪了；要用枪也必须在距离非常近的状况下才可以。 维德和你的事都表明，在距离稍远的状况下，智子干扰我们的视觉，我们根本无法瞄准要害。 而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只要不能破坏程心的大脑，都能把她救回来，再加上联合国爆炸的事情发生之后，艾aa察觉到世道似乎不像一样太平了，还给程心找了两个保镖，我们要杀她的话，难度不小。” 安东诺夫看向朱路，笑道： “杀人这种事，你们搞科研的可没有我们军人擅长，既然你说杀了程心之后的责任由你一个人承担，那不如我帮你一把。 不过如果我暴露出来的话，你就算想替我担责也没法担了，到时候，你如果可以取得什么科研成果，能不能分我一部分，帮我也减减刑？” 朱路看向安东诺夫，有趣的笑了笑： “好啊。” 想要分取别人的研究成果，这种话放在科学界里刚开口就得被人打死了，不过朱路可不觉得自己会在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究这方面取得什么成果，应了就应了呗。 况且现在这种情况，安东诺夫愿意帮忙，就算真有什么研究成果，分他一部分也无妨。 商议完毕，四人离开智子屏蔽室。 在国家科学院的门口，曹彬转过身，光明正大的对朱路开口说道： “朱路先生，我正式聘请你到我的物理研究所进行工作，参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究开发，明天请准时到我的研究所内报道，研究所会给你准备员工宿舍，在研究工作期间，你便搬去首都地下城居住。” 他的研究所中最近展开了对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计划，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就算在智子屏蔽室外说了也无妨。 “多谢曹先生给我的这份工作，我一定会尽力完成。” 朱路书面化的回应一声，然后与曹彬郑重握了手。 现在他又得琢磨着搞死程心，又得参与研发什么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着实是事不少啊。 不过搬到首都地下城来住的话，离智子屏蔽室近一些，再加上曹彬和毕云峰也都住在首都，想跟他们商量什么事的话能更方便一些。 街道对面，一幢大楼上宽大的显示屏忽的亮起，显示出一个新闻会场。 会场内，站在所有镜头中心的“女人”，一袭和服，面容温柔妩媚，单凭她的长相，便足以让她成为无数人倾心的女神。 不过那个“女人”并不是真人，而只是一个仿生机器人。 三体人在地球的代言人，智子。 一个女记者在下方问智子道： “智子小姐，最近有多项传闻，都说三体人早已重新培养起了eto，一直计划着入侵地球，从来没想过要与地球人和平相处，并且最近韩国发生的一起自杀案、还有联合国大楼发生的爆炸案和一起谋杀案，都被猜测是eto所为。 全世界各地的众多人民都为此恐慌了起来，甚至已经有许多群体开始举行游行，希望联合国更换已经选定的执剑人程心小姐，另选一个威慑力足够的执剑人上台以便威慑住三体人，对此你有什么需要澄清的吗？” 机器人智子始终一片平和，流露着浅浅的温暖笑意，说道： “请大众放心，我们一向都秉持着友好交流、共同发展的目的在与地球人相处，没有重新培养过eto。不可否认，我们曾经计划过入侵地球，但那只是在我们并不了解地球文化的情况下。 经过长久岁月的交流，我们早已被柔和美好的地球文化所启迪，只希望可以与地球人共同将地球的文化传播至宇宙的其他黑暗角落。柔和的地球文化，正是终结这宇宙黑暗森林状态的最好方式，相信任何一个文明接触到它，都必然会被它所感化。” 记者又问： “那韩国金闵贤自杀案、朱路先生在联合国遇袭案、联合国爆炸案、威尔逊大学教授布莱尔·纽曼在联合国大会堂遭遇不明袭击死亡案，都该怎么解释呢？” “那些事是有人为了挑起两个世界争端，从中获利而自导自演的，我认为警方更应该去调查那些试图挑起两个世界争端的人。” “三体世界的智子计算机不是随时都在监视全球吗？能否通过智子计算机提供相应证据？” “不，根据《联合国威慑法案》，智子只负责在两个世界间传递信息，不能有任何干扰地球世界信息的举动，在威慑建立时，我们为了表示友好，早已停止了对地球的监视。” 在地球的各类犯罪案件中，智子提供的信息不能被当作证据采用，这些都是威慑刚建立时，就拟定下来的《联合国威慑法案》内的基础条款，数十年间没有过任何改变。 地球人自己的法律，有他方的力量介入影响是很可怕的事情，会造成很多矛盾，甚至可能导致地球法律体系崩塌。 最重要的是，谁知道智子公布某件信息不是为了侵略地球做准备？ 因此威慑法案中才有那些定死了的规定、智子放出朱路曾经的那些罪证时，也都需要先让eto处理好信息来源才敢曝光。 智子说话时，双眼直直盯着自己正前方的一个摄像头，视线也仿佛穿透屏幕看向所有屏幕前的人。 但朱路隐隐感觉，她好像只是在与自己对视。 智子计算机忽然在他眼中打出五个字，印证了他的感觉： “你们是虫子！” 第54章 连罗辑都要受指控的时代 朱路微微皱眉，朝着远处大楼屏幕中的智子比出了中指，用当初面对山姆·戴维斯一样的平淡语气说： “你们才是虫子。” 虽然远隔着屏幕，但他知道，机器人智子是可以借助智子计算机看得到、听得到的。 瞧见朱路这举动，旁边的曹彬、毕云峰、伊万·安东诺夫想起曾经三体人对地球人的轻蔑，觉得有趣，也有样学样，纷纷伸直右手竖起中指，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才是虫子。” 四个人站成一行，都齐齐朝远处屏幕中的智子伸直右手竖着中指、念着一样的话，进行集体性的问候礼仪。 说完后，另外三人都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的看向朱路说道： “总算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朱路偏过头问： “智子也在你们眼中打字了？” “是的，打出了那句传颂数百年的名言：你们是虫子。”曹彬回道。 另外两人也接连点头。 曹彬等人现在都是和朱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对朱路一切所言本就已经都深信不疑，智子也不在乎在他们面前暴露。 伊万·安东诺夫扫了朱路曹彬毕云峰三人一眼，笑道： “想不到你们这些搞科研的知识分子，也会竖中指骂人，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这是不是叫有辱斯文？” “有辱什么斯文，谁说知识分子就不能骂人了？子曾经还曰过呢：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知识分子是不是由知识原子构成的？”毕云峰适时开了个物理玩笑。 “刚才那记者说，世界各地都有许多人举行游行，希望让联合国更换执剑人是怎么回事？” 朱路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进行搜索。 “执剑人更换游行。” 搜索下去，出现的条目还不少，世界各地，每个国家都有许多。 网络上还有个请愿更换执剑人的申请统计，根据目前的数据显示，希望更换执剑人的人数已超过十七亿。 现在全世界人口共有42亿，刨除二十岁以下不具备投票能力的人，十七亿人希望执剑人更换，那么已经可以肯定超过半数人现在都已经反对程心当选了。 毕竟联合国爆炸案，已经开始让绝大部分人意识到，eto复苏恐怕是真的， 毕云峰叹口气走上前： “现在看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游行闹的再怎么凶、请愿再怎么多，结果都不可更改。 若是民众希望更换执剑人，政府为了遏制民粹主义，绝不可能答应；若是政府希望更换，那民众为了避免出现政府独裁，也断然要反对。 就算两方都希望更改，但程序正当性又是一个问题。 普通民众或许不会在乎程序正当性这个问题，但政府会很在乎。” 曹彬颇为感慨： “如果投票时这些人能有现在的觉悟，我们这么多人的票选合在一起，也不会败给程心。 只可惜，绝大部分人都受瞬时情绪的影响，当看到我们私下密谋的视频时，大众对我们产生了极大的怨愤，便在这情绪上涌的时候纷纷将票选转移给了与我们对立的程心，而智子公布那个视频的时间也非常巧妙，就在非常接近票选结束的时候。 过后就算公众意识到投票给程心的行为是冲动选择，可因为票选时间已到，他们想再换票也已经不可能了。 三体人那么一个冰冷麻木的种族，在这将近三百年的接触中，都已经懂得利用人类的情绪了，可惜我们对他们还是一无所知。” 朱路叹道： “冷静与麻木的情绪，或许不仅仅只有利于三体人生存，而是对宇宙中所有文明都最有利的。但凡地球人能有三体人的一半冷静，执剑人选举又怎会有这么多问题？ 可惜这不可能，毕竟这是一个连罗辑都要受指控的时代。” 伊万·安东诺夫也感慨道： “曾经威慑刚建立时，有观点认为该由机器来控制引力波发射器，现在想来，或许由机器决定是否执行威慑才是最安全的，毕竟冰冷无情的机器，可以保证威慑度能时刻维持在百分之百。” “未必。”朱路摇了摇头：“三体人可以随便指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瞬间成为世界顶尖黑客，就算机器人安全性再怎么高，也难保不会被他们控制，我们始终都不清楚它们有些什么样的技术。” …… 与曹彬等人分别，朱路赶往动车站。 这回是真得搬家了，还要回江州地下城去收拾东西。 路边，一家数码店门口的广告牌骤然亮起，广告牌中展示出的是一台虚拟现实的体感游戏舱，并标注着什么“沉浸式体验”、“真实度高达97”之类的广告语。 朱路看着那广告牌思索了片刻，便走进了数码店中，找到游戏舱的购买区，问接待道： “广告上说那游戏舱的真实度高达97，是真的吗？” 接待是个女性模样的智能机器人，看到朱路这么个全球知名人物，倒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仍是如面对普通客人一样进行着解答： “广告法严令禁止虚假宣传，保证所有宣传真实。” “那这个游戏舱可不可以运行一些比较血腥的战斗游戏？” “当然可以，只不过那些游戏程序只有您证明您已成年，才能购买下载权限。” 那还用说？我当然成年了。 朱路微微一笑，在智能接待的指引下躺进游戏舱里体验了一番，确认与他想要的虚拟现实体验相差不多，随即便掏钱购买，留下了曹彬给他安排的宿舍地址。 前些时候参加了那么多节目录制，赚了不少通告费，现在朱路的家底可以算是异常丰厚了。 买这个游戏舱，他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练习杀人。 被苗青指教了那么多，杀人的技术他还是有的，但杀人的心态就未必了。 虽然在联合国大楼里跟山姆·戴维斯打得那么激烈，可那毕竟是因为打上头了，下手才会越来越狠。 但若是在平常心态下对人下狠手，一般人是很难调整出来的。 朱路归根结底就只是一般人而已。 所以真想具备杀人的心态，他还需要练练。 真实度这么高的游戏，在里面杀人带来的感觉和真杀人带来的感觉几乎一样，正是练杀人心态的好东西。 好在他已经成年了，要不然就算有钱都没法买这类血腥的游戏程序。 很多时候他还挺痛心，自个从一个高二学生仔瞬间穿越成成年人，白白丢失了好几年青春。 不过每当享受这些成年人才能享受的福利时，他又不得不感慨： “成年真棒啊！” 第55章 研究路线有问题 一早，朱路来到曹彬的物理研究所，曹彬亲自到门口接他，将他带上二楼的一间研究室门口，便鼓鼓掌，朝研究室内的一群人喊道： “大家鼓掌欢迎新同事加入我们的研究项目。” 研究室内的人抬起头，表情漠然的看着朱路，出于礼貌鼓了鼓掌，但很明显对朱路这号人物并不是很感兴趣。 众人都认识朱路，不得不说以往这家伙出现在媒体上的各种演说，都非常具有煽动性，关于朱路当初想害程心的丑闻、还有与曹彬私下的密谋和往来，众人也都清楚。 不过搞科研的，都是靠实力吃饭，只看水平，也不会在乎别人在其他领域的私德如何，所以网络上公布出的那些事他们倒不怎么介意。 可是朱路的信息大家同样都清楚。 就是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菜鸟工程师，啥都没有，毕业院校也只是一所普通学校，连世界前五十的知名大学都不是，就这，他能有什么水平？ 在电视里打嘴炮的水平或许很厉害，搞科研？那就不太抱希望了。 众人对朱路自然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曹彬是这里的老板，老板想走后门安排个熟人进来，他们该给的面子当然还是要给的。 研究室里的七个人，对朱路而言面孔同样都无比熟悉，甚至连他们的大名都如雷贯耳。 全都是当代顶尖的研究学者，原主上学时就不少次出现过在学校教材里的人物，当中几位，都是原主十分仰慕的。 因为从原主记忆中带来的情绪，朱路也莫名升起一股仰慕之情，不过他又急忙把情绪给压制下来了。 经历过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事，他逐渐开始欣赏起了三体人那些冷静、麻木的情绪，不知不觉间同样想尽量表现的冷漠一些，不喜欢产生什么敬仰之类的情绪。 其他人冷漠的礼貌性鼓完掌后，又各自去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了。 这么明显的敷衍，任谁都看得出来。 曹彬只能转头朝朱路尴尬一笑，轻拍后者肩膀表示不要在意，然后带着朱路坐到一张办公桌前，打开桌上的电脑，先找出了一些研发项目相关的文件，让朱路一个个查看熟悉下目前的工作，然后便离开了，他当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朱路之前做的是核聚变发动机研发，无论是核物理、还是材料学知识，都是核聚变发动机中应用占比较多的。 而强相互作用力材料，从字面意思上来看似乎也是核物理理论和材料学相关知识的占比较多，朱路转行来研发似乎非常合适。 但只有看过《三体3》原着的朱路才知道，水滴是通过内部的某种力场，使强核力的作用距离扩大到原子大小，用以抵消原子间相斥的电磁力，让原子能够紧密接合在一起，才造就出那种性质无限接近于绝对刚体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核物理跟材料学的知识在这里面的占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一点都不合适…… 这种玩意，好像要凝聚态物理和量子场论方面的专家来研究才更合适？ 翻看了一些相关的研究资料，朱路顿时就迷惑了。 现在对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于与核聚变一样，用蛮力不断将原子核聚合在一起，想通过大力出奇迹的方式，把原子核聚合到原子的体积，用原子核替代原子成为构成物质的基本物理量，再将其用来构成一种从未设想过的超高强度物质。 可是原子核大小受强核力的作用距离限制，根本不可能一直增大下去，哪怕只是合成出一些重元素，不稳定的中子都会摆脱强核力约束，迸射而出，形成能要人命的中子辐射。 这研究，全然就像是将一块泥巴放到超高压设备里，想通过不断加压，把泥巴压成中子星物质一样。 再看其他的辅助研究项目，都是秉持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原则。 合成了超重元素？ 要的就是超重元素，没成为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就是因为还不够重。 有辐射？ 那就想办法约束住各种粒子，让它们稳定下来。 质量太大，弄不好就成人造黑洞了？ 先想办法试试能不能搞出来再说。 虽然也有扩大强相互作用力作用距离的相关研究，但与水滴通过内部力场扩大的方式仍旧相去甚远。 不可否定，扩大强核力作用范围或许也有别的方式。 但别的方式终究充满不确定性，就熟悉历史线的朱路看来，进行和水滴内部力场一个方向的量子场论研究，才是对人类最稳定的捷径。 可以说目前对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究，完全都是在通过粗暴手段进行。 不过这倒是也可以理解，基础物理的封锁本就才刚解除几十年，而且在更深处，人类还不太能了解的领域中，智子的干扰也必定还在持续。 所以对于自己所不了解的领域，人类本就只能先通过粗暴的手段进行研究实验，直到粗暴的手段进行不下去了，才会转变其他思路。 这种粗暴的研究方式也并非一点作用都没有，仍然可以提供一部分的研究经验，当研究思路需要转换的时候，那些研究经验也能用作转换思路的参考。 一边看着相关的研究资料，朱路一边啧啧咂舌，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这些研究实验，与水滴外壳材料的研发差得远呐。 他不断咂舌和摇头叹息的举动，摆明了就是对电脑里那些研究资料看不上眼，就差把鄙视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周围那七个老教授一见朱路这模样，瞬间就浑身不舒服了。 对朱路这个只能算是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出彩之处的工程师，他们本就有些质疑其水准，权当是曹彬想给熟人开个后门，到时候若有什么研究成果想让他跟着分一杯羹镀镀金，所以才把他拉进来的。 再怎么说曹彬都是这的老板，他们也愿意给曹彬一个面子，只要朱路别捣乱，让他们带这小子镀镀金也不是问题。 可这小子一副看不起那些研究资料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这些资料可都是经过他们多次实验和计算的结果。 虽然他们也知道，对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才刚刚开始，他们目前的研究成果离真正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还差十万八千里。 可在国内的科研界，终究还是讲资历的。 哪怕他们的研究存在问题，可一个啥资历都没有的小辈，又能看出个什么？ 自己看不懂就看不懂，还非要装作看不上眼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又见曹彬进入研究室从一台设备上提取资料，朱路看向他便道： “曹博士，我觉得我们的研究路线有问题。” 第56章 我是真想指条明路啊…… 曹彬疑惑走到朱路身旁，问： “有什么问题？” 周围那一群老教授纷纷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看朱路能说出什么样的花来。 朱路这时忽又有些沉吟，顾及着监听的智子。 现在他但凡透露出一点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相关研究路线，那原本就对他充满恐惧的三体人，更不晓得会用什么方式来对付他了。 不过这种事，他当然也不能不说。 至于进入智子屏蔽室内私下告诉曹彬，那更没意义。 这项研发计划本身就是公开的，还需要很多人和很多实验参与进行，就算他偷偷把正确的研究路线告诉曹彬，可要是一进行有关的实验，三体人照样能明白他们在做什么，进入智子屏蔽室私下交流，不就跟脱裤子放屁了一样？ 思索片刻，朱路还是干脆说道： “目前有关于强核力作用范围增加的研究，主要侧重于增强强作用粒子的相互连接来实现，可这样合成出来的物质，其密度将会超乎想象的大，真要形成宏观物质的话，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承载它的重量，它将一路穿透地层，坠落到地心。 当初末日战役前夕，人类和水滴有过短暂的近距离接触，虽然那次短暂接触什么资料都没留下，可当时的螳螂号既然能正常捕获水滴，那就表示水滴本身密度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提起曾经螳螂号捕获水滴的事，曹彬不免有些惋叹。 在公元纪元时他和那位出色的物理学者丁仪是同事，丁仪就是在接触水滴的时候死掉的。 若丁仪可以冬眠活到这个智子封锁解除的时代，必然能在物理学界留下新的发现。 他问： “那你认为应该从哪个方向上展开研究？” “量子场论。”朱路果断回答道：“我有一个设想，通过构筑一个特殊的力场，消除原子间互相排斥的电磁力，来使强核力的作用范围扩大，构成物质的原子便会紧密连接在一起，自然就能形成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这个设想，有没有什么理论可供支撑？” 朱路哑然下来。 他一学应用核物理的，对比原子核更微观的世界的了解终究有限，着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褚岩徒手拆水滴时，通过进入四维空间，破坏了水滴内部的装置，水滴外壳也随之腐朽报废了，足以说明水滴的一切神奇之处都来自内部力场，跟外部材料的关系不大。 他只是想按照三体原文里关于水滴的设定，给这这项研究确立清楚方向，这样的话能省很多时间。 见朱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曹彬倒没说什么，毕竟他知道从朱路自身的学术实力来说，加入这种研发项目本就不合适，只是三体人对朱路展露出了明显的惧怕，让他直觉认为朱路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之处，才邀请而来的。 不过周围那些老教授可就不耐烦了，他们本就认为朱路是曹彬为了熟人关系安排进来镀金的咸鱼，刚才这咸鱼还对他们整理的研究资料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 他们本以为朱路能说出什么高论来呢，结果就提出一个没有理论支撑的设想就说不下去了，这算啥？ 一个老教授老气横秋的说道： “年轻人思想天马行空可以理解，但搞科研不是儿戏，必须严谨，一步一个脚印，很多实验的进行都要耗费大量资源，必须在有足够理论支撑的情况下才能提出设想，年轻人不要心浮气躁。” 朱路深皱着眉头。 平心而论，那老教授说的话是绝对有道理的。 科研工作试错成本太大，本就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稳步发展，但凡出现一点不严谨，不仅是业内人士的质疑，社会舆论的攻击也会接踵而至，甚至很多反科学人士，还会抓住这个不严谨，趁机在民间散播反智言论。 但问题是，他是真知道水滴的大致原理、是真想给目前尚处迷蒙状态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工作指条明路啊…… 可知道水滴大致原理这种事他又没办法跟别人说。 最根本的问题，他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他还能跟别人说，这是一部小说里的世界，他看完小说之后穿越进来的，所以知道小说设定？ 无法解释他是怎么知道的，别人便不会相信他，搞不好还会把他当作三体人或其他外星人的奸细，表面上跟三体世界作对，暗中混进地球人科研圈，想把科学往歪路上带…… 对朱路的表现，曹彬倒是有两方面的猜想。 第一方面猜想当然也是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朱路在无的放矢，纯粹提出一个空想。 而第二个猜测，是觉得朱路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事，而这种事关系重大，不能告诉别人，所以便什么都没解释。 好歹私下来往过不少次，曹彬相信朱路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而且再结合三体人对朱路展现出的恐惧来看，他自然更倾向于第二个猜测。 对朱路的提议，他也自然是愿意相信的。 他沉吟片刻便问： “所以你觉得，我们还需要邀请一位量子场论专家？” “对。” 朱路点头，按照水滴的设定，其研究方向便与凝聚态物理和量子场论的相关性最高，而目前在曹彬研究所内的那七位教授里，已有一位当世顶尖的凝聚态物理学家。 见曹彬似乎真的在考虑朱路的提议，一侧的那七位老教授都急了。 你说你为了私心，带一条咸鱼来参与研发工作想给他镀金，好你是老板，我们忍了； 那小子对我们的研究资料一副看不上眼的傲慢样，我们也当是年轻人耍心性，也可以忍。 可现在一副认真考虑那小子提议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一个没有任何学术成果的年轻人，随便说一个观点，还能比他们这些人做了无数研究计算得来的研究资料更靠谱？ 而且最关键的是，若还要邀请一个人加入研发项目的话，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可能就得退出了。 一个脾气不太好的老教授当即沉声向曹彬质问道： “曹彬，你真在考虑他的意见吗？” 他是国内知名的固体物理专家，名叫沈鸿飞。 曹彬目光复杂的看了沈鸿飞一眼，想解释什么，可是想了想，他对朱路的那种直觉解释出来别人只会当他发神经，最后他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们都知道你跟他私下交情不错，你想带他来参与研究项目，到时我们研究出什么成果了也能分他一部分荣誉，给他镀镀金，这我们可以理解，也愿意给你个面子。 但你不能真听他胡言，来随意搅乱研究计划？ 要是你随随便便就听别人的话胡来，你知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有可能会使得出研究成果的时间推迟数年，甚至数十年！” 第57章 朱路先生，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若真要听这小子的胡搞，推迟了研究成果的到来，曹彬，你负得起责任吗？” 听着沈鸿飞的质问，曹彬一时之间哑口无言，面色纠结的看向朱路。 就凭三体人对朱路流露出的恐惧、还有朱路刚才看完研究资料，就立马提出了一个明确的研究路线，他是十分相信朱路对这件研发工作有把握的。 可是他又不能为了朱路跟这群老教授对着干。 虽说科研圈中学术水平是最关键的要素，但既然是圈，那人脉也是很重要的，这些人显然十分看不上朱路，若是这种时候，他选择站在朱路一边，跟沈鸿飞等人的人脉就保不住了。 而且必然还会有他为了给好友开后门，弃科学研究于不顾的流言就此流传开来，这对他一搞科学的，简直就是毁灭性打击，到时候哪个有水平的还会拉下脸和他一起进行学术研讨？ 见他纠结在原地不说话，沈鸿飞又道： “你就说你是不是真要任由这小子胡来，搅乱研究项目？如果是的话，那我退出，反正现在开展了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计划的人不在少数，去别的地方研发，至少可以确保不会有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来捣乱，也许能早日得出成果。” 看着曹彬左右为难、那群当初原主在教材上见过不少次的顶尖学者对自己充满不屑，朱路微微叹息一声，站起身道： “曹兄，不用为难了，你们的研究计划照常进行，这个研究路线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就应该我自己先私下做一些研究，等有充分理论和实验数据证明可行的时候，才应该向你们提出来，动用你们的资源。” 刚才叫曹博士，主要是在工作环境中，不想流露出过多的个人私交情绪，不过现在自己摆明是没办法继续在这坐下去了，朱路索性又恢复曹兄这个称呼。 “这电脑内的资料我先拷贝一部分带回家自己参考一下。” 将自己手机放在全息电脑旁，朱路随即开始拷贝电脑内部的一些研究资料。 现在已经没有u盘之类的玩意儿了，手机已经能完全取代那些东西，而且传输文件也不再需要什么数据线之类的，可以无线传输。 电脑内的资料虽然几乎全都跟水滴外壳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相去甚远，不过有一部分研究资料还是具备很多参考价值的。 比如说那些扩大强核力作用范围的相关研究资料。 万幸，虽然那七位学术大拿对他挺不屑的样子，但倒也没有阻止他拷贝资料，毕竟这里是曹彬的物理研究所，曹彬就站在旁边，都不担心研究所内部研究资料泄密，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拷贝完毕，朱路向曹彬和那七位教授微微点头示意，随即离开了这间研究室。 下到研究所门口，身后又传来曹彬的喊声： “朱路！朱路！” 驻足回头，看见曹彬快步追来。 无奈的对朱路笑了一下，曹彬向楼上指指： “你别太介意啊，你也知道的，那些老家伙……全都是些心高气傲的。” 称呼楼上那群大学教材入选人物为老家伙，也就只有曹彬这个级别的人才做得出来了。 朱路也没什么好介意的，毕竟人菜要认命，上边那群人都是学术大拿，他就一学术菜鸡，那些人对他充满不屑也是正常的事。 在没有能足够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前，哪怕说的话再怎么正确，都是无人会听的。 朝曹彬点了点头，曹彬又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道： “如果你需要帮什么忙的话，尽管向我开口，只要我个人力所能及的事，一定会帮你。” “嗯，谢谢曹兄。” 曹彬刚想离去，忽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朱路道： “对了，上次三体人不惜拼着让eto暴露的风险，也要叫eto对你发动自杀式的袭击，我知道你必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之处，而三体人对你恐惧、十分迫切想除掉你也必然是因为你这些特殊之处，今后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一个人独行，现在你要离开的话，还是叫苗青来接你。” 朱路点点头嗯了一声，再次道了声谢。 曹彬神色略带忧虑的离去。 朱路提供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思路，让曹彬知道他又展露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地方，所以才特意提醒他这么一句的。 朱路转过身，随即打电话联系苗青。 原本他还觉得，就算他加入什么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计划，也未必会让研发速度加快。 不过看了那些相关的研究资料，他现在蓦然惊觉，或许他加入真能加快研发速度。 而且是极大加快。 很多科研实验需要浪费大量的时间，而那耗费的大量时间，其实绝大部分都是用来试错的成本。 毕竟人对于未知的技术没有研究门路，一开始时基本都是埋头瞎搞。 而他要是能指出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正确的研究门路的话，那无疑可以剩下很多时间。 届时研发出来了，举国之力制造，在半年内制造出能跟太阳系附近几颗水滴相抗衡的数量，或许也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三体人看到地球人拥有击毁水滴的能力，知道就算打破威慑，在它们到来之前也没办法守住地球，那么它们也不敢轻易和地球方面撕破脸皮了。 虽然与安东诺夫商量好了要杀程心，但现在朱路本就已经习惯多做几手准备了。 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便完全可以当作第二手准备。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得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思路可行，要不然无法得到曹彬物理研究所里那帮老家伙的认可和帮助，单凭他一个人，就算搞到老死也不可能把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搞出来啊。 一辆飞车降落到物理研究所门口，离地三十厘米漂浮着，车门自动打开，驾驶座里的微笑着道： “上车阿路，才刚来没多久你就下班了，该不会是刚来就立马被炒鱿鱼了？” 朱路撇嘴摊了摊手： “跟被炒鱿鱼也差不多了。” 他刚准备钻入车厢，旁边街口上，一道清脆悦耳的喊声传来，由远渐近： “朱路？你是朱路吗？哇，朱路先生，真的是你，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第58章 粉丝作家 朱路循声望去，只见旁边街口跑来一个看模样有二十左右岁的女孩。 那少女面容清丽，穿着身淡粉色的衣裙，留着栗色微卷的长发，伴随着她轻快跑动，头发一弹一弹的。 跑近之后，那女孩便一脸崇拜的看着朱路道： “果然是你，朱路先生，我叫常思雨，特别崇拜你，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说着，女孩将怀中抱着的一本包有封皮的书递向了朱路，那书的封皮上还夹着一支笔。 遇到粉丝了啊…… 朱路面色平常，朝常思雨礼貌性的笑了笑，点点头将那本书上的笔抽了出来，问一声签在哪里，那女孩便翻开手中书本的扉页，指了指空白处。 这种事，朱路也是经常遇到的，毕竟从古至今，无论什么人，只要具备一定名气，都必然会有抵制者和崇拜者，至于名气是美名还是臭名，那主要则决定了抵制者和崇拜者的比例多少。 原本的朱路，算是毁誉参半。 有说他一直谋划程心，绝非好人的、也有觉得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不无道理的。 而在联合国大楼爆炸的事发生之后，朱路支持者的比例倒是开始逐渐多于抵制者的比例了。 给那女孩签着名，那女孩还一边有些愤慨的说着： “朱路先生，你以往在电视里表达的那些观点，我都是十分赞同的，只是可惜现在好多人都不懂，还是让程心被选定为下一任执剑人了，哎……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签完名，朱路微笑着向女孩礼貌谢道： “已经签好了，多谢你对我的支持。” 常思雨又热情的说： “哎对了，朱路先生，我平常有在创作小说，可惜不知道今天会遇到你，要不然我该多带一本自己的小说来送给你的。” 朱路正想礼节性的问一下对方小说的名字，然后说自己有机会一定看看，对方却又忽然把手中包着封皮的书塞到朱路手里： “要不我就把这本送给你，这一本是我自己平常在看的，还有我做自己的阅读理解，自己给自己的书做阅读理解……你别见笑啊，因为我最初创作小说的动机就是想写给自己看的。 可是这本上面又有你的签名……要不这样，我把有签名这页撕下来自己留着，抱歉送你一本有残缺的书，如果下次还有幸遇到的话再送你一本新的。” 朱路根本没有说话表示不用的机会，常思雨就已经快速完成了一系列动作：把书塞到朱路手中，撕下了有朱路签名的那一页。 这压根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啊…… 朱路嘴角微微扯了下，对女孩说道： “下次就不用了，如果我到书店的话找找你有没有这本书，将你应得的稿费给你补上。” 苗青坐在驾驶座上一直酸溜溜的斜着朱路，常思雨转头看向她，又热情笑着打招呼： “苗青姐姐，我也经常在电视里看到你和朱路先生在一起，还看到过你救他呢，姐姐你太飒了，美救英雄，多美妙啊，真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话说你们有没有那个意思呀？” 听到这话，苗青酸溜溜的目光这才散去，对常思雨和善一笑：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哇！真的吗？那实在太棒啦！” 常思雨高兴的祝福一声，随后便与朱路的苗青告别离去。 她转身时，朱路不经意间瞟了对方衣领一眼，真的只是不经意间，看到对方怀中折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好像写着“应聘”两个字。 朱路还奇怪呢，应聘？莫非是这姑娘要去应聘什么工作，写的应聘申请？ 这年头的应聘申请基本都是电子文档样式的了，不过有一些文员类的工作，仍然要求纸质手写的应聘书，这主要是为了考察文案水准。 可既然是应聘申请，那她原本怀里就抱着本书，干嘛不夹在书本里，要折起来塞在衣服中？ 不过没给朱路多思考的时间，常思雨已经转身走远了，那张写着应聘两字的纸条只是稍纵即逝，快到让朱路几乎以为那只是他出现的视觉错觉。 坐上车，驾驶位上的苗青斜了他一眼，酸溜溜道： “遇到个好看的女粉丝，心里感觉挺美的是？” 朱路故意逗她的笑了笑： “确实，心里是感觉挺美的。” 转过视线，朱路翻开了常思雨送给他的那本书。 小说作者笔名是常思雨化用自己的名字，“常思秋雨”。 书名则取用自危机纪元大低谷时期那句着名的话前半段，《给岁月以文明》，小说内容的故事时代背景也是设定在大低谷时期。 不过现在朱路正为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工程发呢，着实没有看小说的兴致，草草翻了两页后，便将这本小说合起放在了一边。 到达了曹彬物理研究所给他准备的员工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也是独自居住的独栋公寓；当然，自己要带着别人一起住也没问题。 不过为了节省开支，这独栋公寓当然不可能设置的和普通住宅一样，就比如智能管家这一项就省去了，改用一种更为便宜、但远没有智能管家高效的语音管理系统。 朱路拿起电子阅读器，进入网络书店中买了一系列与量子场论学、凝聚态物理学相关的教材，开始钻研起来。 顺手在网络书店里也搜了搜常思雨的《给岁月以文明》，看到有，也付费购买了，算是给对方补上了送那本书的稿费。 不论是核物理，还是量子场论、凝聚态物理，都属于量子物理的分支，朱路学其他两个分支的知识可以说是深入钻研，也不算半路出家，难度倒还不是太大。 从一搞核聚变发动机的转行来参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应该深入学的。 不过钻研这些东西，很多时候还是得有前辈指教，这样才能少走一些弯路。 看了片刻，朱路在电子阅读器上将几个自己需要请教的地方标好，便拿起手机联系了曹彬： “曹兄，我想自己深入了解一些量子场相关的理论，可很多地方没人指点，理解起来难免有些很困难，我就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什么相关方面的教授，我希望可以登门去请教拜访一下。” …… 【感谢千古鹅打赏】 第59章 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北爱尔兰首府，贝尔法斯特。 这个地方没有地下城市，朱路和苗青穿着自带温度调节功能的薄衣，漫步在这座白雪覆盖的西欧地表城市里，街边店铺里各种庆祝圣诞节的装饰林立，圣诞树、彩灯、彩带。 他们买了一些圣诞节礼品，准备用作待会儿的拜访礼。 住在地下城市里那么久，都开始有些不习惯地表世界的季节变换了。 地下城市里虽然也会经常人工调温模拟各季节各种天气的温度、也会人工降雨维持生态，但对于降雪、结霜这一类的投入太大，必要性又不是很高的事，地下城市是不会浪费资源搞的。 大多数人都习惯住在地下城市中，主要是因为大低谷时期环境破坏导致的全球沙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不过贝尔法斯特不在其列，这里的环境都早已恢复如公元纪元时一样了。 朱路和苗青来到这里，是为了拜访一位曹彬介绍给他的量子场论教授，黛尔·维因。 走到一栋和公元纪元时期十分相像的西欧风公寓前，朱路转头对苗青有些歉意的笑道： “从上次联合国大楼里发生的事到现在，除了我去能完全保证安全的地方之外，你一直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搞得好像我有根绳栓着你一样。 现在我来这里也挺安全的，正好这里在举办圣诞节庆典，要不你自己去玩会儿？” “这里真的能确保安全吗？”苗青有些不放心道。 “放心，可以确保的。” “好，那我先去逛逛，待会儿要离开了了、或者发生什么情况的话给我打电话。” 苗青将自己抱着的几个圣诞礼品盒都交给了朱路，便转身离开，不过刚走几步又转头来看着朱路，笑着说道： “喂，你确实有根绳拴着我，月老的红绳。” 然后才转身蹦跳着离去。 朱路愣在原地嘴角一扯，这年头，还流行这种土味情话？？？ 着实是土的脸酸啊。 而且这话还是一个原本冷酷的女保镖讲的？ 啧…… 朱路咂了下舌，这威慑纪元的感情发展确实是真的快啊，才短短几天，他和苗青就这么干柴烈火的了，不过说起来，他们经历过惊心动魄的事可是真不少。 回头踏上面前的石阶，朱路按响了门铃。 很快，一个戴着副老花眼镜，充满岁月赋予的沧桑的白发老太来到门前打开了门。 正是曹彬介绍的量子场论专家，黛尔·维因。 朱路笑着打了声招呼，抬了抬手中的一堆礼包： “很抱歉在圣诞夜时叨扰，这些是送给维因太太你的圣诞礼物。” 虽然已有九十多岁的年纪，但维因老太太仍然是精神矍铄，扶了扶眼镜，她当然认识朱路，而且曹彬早几天前就跟她打过招呼了，没有多言便带朱路转身进屋： “曹彬跟我说过你要来拜访我了，进来，现在年纪大喽，也没有家人，早就懒得过什么节什么节的了。” 这是朱路才注意到，虽是圣诞节，但屋子里没有任何与圣诞节有关的装饰。 以这老太太的年纪，称曹彬一声小曹都很合适，不过她还是习惯称名字，因为她和曹彬是一个时代的人，只是冬眠苏醒的早，自然而然也就比曹彬老。 目前这个时代顶尖的那一批物理学家，其实绝大部分都是从危机纪元初冬眠到现在唤醒的人。 因为往后的时代，人类都知道了智子对基础物理的封锁，所以教育上几乎把前沿物理都遗弃了，转而侧重于对已证实理论的研究与开发。 这导致了对物理学研究最深入的人，仍旧是危机纪元初冬眠的那批物理学家，所以才造成今不如古的现象。 “我家里还保留着和古代一样的装修方式，对你们来说可能有些不方便，你别介意啊。” 一边带着朱路走向壁炉前的沙发，维因太太一边说着，然后指使朱路将抱着的那些礼品盒放在了 朱路大致打量了一圈，屋内陈设确实是非常原始，没有任何现代该有的智能系统，感觉就如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房子一样。 唯一超出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感觉的东西，只有顶上一盏装修华丽的吊灯，和左侧客厅靠着墙壁的电视机。 壁炉里火苗跃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热能，让穿着调温服的朱路感觉有些热，他不得不降低了调温服的温度。 坐到壁炉前的沙发上，黛尔·维因便说： “听曹彬说，你有场论相关的问题想请教我？” 朱路点头： “对，我最近参与了他研发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项目，我认为可以通过某种力场，扩大强核力的作用范围，抵消原子间互相排斥的电磁力，使物质原子紧密压合在一起，就能形成如水滴外壳一样绝对光滑的镜面和坚不可摧的性质。” 黛尔·维因听完后，点了点头： “你的设想是有可行性的，但想通过构建力场增强其作用的前提，是需要知道什么样的力场能对它产生作用，而以目前的理论，都还无法知晓强核力是怎么产生的。 所以我觉得你或许可以转换下思路，不用想着扩大强核力作用范围来抵消电磁力，而是消除电磁力，以此来增加强核力的作用。” 这一席话，顿时让朱路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对，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力场能对强核力产生作用。 可只是想消除原子间的电磁力的话，以目前理论完全可以实现。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是微观粒子中电磁力作用的原理。 原子核中的质子带正电、而电子带负电，两个异电性的粒子互相吸引，便使电子围绕原子核做圆周运动，这就形成了一个原子。 而两个不同的原子之间，因原子核外围都是带负电的电子，同电性便使其互相排斥，难以紧密结合。 如果没有电子的负电荷，那么两个原子会挨的更近一些，但电子因为失去电荷也不会再被质子吸引，那原子结构将会崩溃，且原子核中质子的正电荷同样会互相排斥。 但如果两者的电荷一同消除，届时没有了同电性带来的电磁斥力，那么微观世界中的引力便会开始起作用，使两个原子越挨越近，最终聚合到强核力的作用范围内，紧密连接。 原本他的思路是增强强核力、抵消电磁力，将思路调换一下，消除电磁力，抵消电磁力对强核力的影响。 这不就可以了吗？ 第60章 请您后退一步 向黛尔·维因老太太请教了许多，朱路的思路也更为清晰了起来，想问的问题基本都得到解惑，他随即起身对黛尔·维因说道： “谢谢维因太太的指点，我现在的思路已经清晰了很多，抱歉实在不该匆匆来访又匆匆告辞的，可是目前我真的非常赶时间，非常失礼，请见谅。” 告辞一句便要离开，此时维因太太却又忽然叫住他： “你先等一等。” 朱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只见老太太转身走向书架，从中抽出了一本黑色革质封面、封面文字全是古英语——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英语的书。 “年轻人好学总是好事，我这辈子关于场论研究的所有经验，全都写在这本书里了，你有时间的话就看看，只不过这书是用古英语写的，冬眠到这个时代苏醒，总是很难习惯这个时代的语言，所以写这本书时还是习惯用自己的母语，要是用翻译的话，很多词汇的意思可能会有所偏离，到时候你还需要多结合自己的理解。” 交代了一番，维因老太太便捧着书来递给了朱路。 点头向黛尔·维因谢过，朱路恭敬的接过书便转身离开，同时拿出手机打电话联络苗青。 走近门口，手已经搭在了把手上，身体站在门旁的墙壁后，朱路回头看了眼身后目送自己的维因老太太，说道： “维因太太，请您退后一步，不要站在门后。” 黛尔·维因微微一发愣，回想起最近在电视上看到过朱路所经历的一系列事，猛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离开木门正对着的位置。 就在这时，木门上骤然亮起一个硬币大小的红斑，越来越亮，仿佛烧红的木炭，有什么东西要将门烧穿。 仅是短暂的几分之一秒，那块红斑骤然破开，一束高亮光芒射进，如同雷霆骤闪，穿透了这栋房屋的木门，从距离黛尔·维因老太太的脑袋仅有十几厘米的位置闪过。 就在同时，朱路没心思再拿着手上的书本，任其自由落在了地板上，迅速拧开房门，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圆球，在小圆球上一按，便将圆球朝打开的门缝扔了出去。 那是一个小型闪光弹。 这种小型闪光弹，本身除了会闪烁强烈光芒攻击人的视觉系统之外，并不具备其他杀伤性，再加上朱路在联合国遭遇袭击的事本就举世皆知，有携带自卫武器的充足理由，所以乘坐一些特别的交通工具，是完全可以正常将这东西带过安检的。 门外光线闪烁过后，朱路迅速打开门跳了出去，纵身跃下门前石阶滚到草坪上，随手捡起草坪上的几颗石子，连忙转头看向周围。 但已不见发射那束激光之人的身影。 智子计算机可以知晓他一切行动，那么受三体人指示来杀人的eto，自然也能先一步预判他的行动，在他丢闪光灯的前一刻便迅速找掩体躲避，避免受闪光弹干扰。 从准备来拜访黛尔·维因的几天前开始，他就早已料到eto必然会来袭。 现在他都透露出研发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路线、更已按照这路线进行研究了了，三体人不可能不会急迫的想要解决掉他。 而在这地表世界，是eto袭击他成功率最高的机会。 地表世界中，除了那些军事设施以外，其他地方的安保能力都远远不如地下城市。 所以朱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早前已经知道了现今eto的规模，那么朱路大概也可以推断出eto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袭击他。以现在eto成员的能力，是绝不可能搞到其他强力武器的，唯一能搞到的只有激光枪。 而民用的激光发射器，功率相当低，只能穿透木门，无法穿透混凝土墙壁，所以他刚才都刻意要躲在房屋墙壁后，就是为了防止突然会有一道激光穿透木门给自己脑袋射穿。 有智子辅助的eto成员，那完全就像是开了透视挂一样的啊。 不见敌人身影，朱路则迅速扫视了一遍周围地形，起身向房屋西侧跑去，同时向屋内的黛尔·维因喊道： “维因太太，你快报警，找掩体躲好，等安全下来我再来取你送给我的书。” 黛尔·维因同样不安全，刚才老太太听了他的设想并给予肯定，哪怕是解决了他，维因老太太同样有可能给地球人指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方向，所以eto必然是想连老太太一并解决的。 抬手点亮一直塞在耳中的蓝牙耳机，朱路立即下达语音指令： “接通苗青。” 他的手机和苗青的手机是早已设置好了一个紧急联络模式，只需要一个指令便可以接通通讯，不用对方进行接听指令，而且如果对方正在跟别人通讯的话，这个紧急联络模式也会强制挂断对方的通讯，接通自己的通话。 设置这个联络模式，是为了能在紧要关头及时联系。 要不然还磨磨蹭蹭打电话，多耽搁一秒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喂。” 耳机对面立刻传来苗青接通的声音。 此时，朱路也已要跑到了维因太太住宅的西侧拐角出，原本保持着前冲势态的他一瞬间骤然停下脚步，手抵上墙角，转移了自己身体突然停下的惯性。 前方墙壁拐角处，又是一道激光束射过。 可想而知，他若是没有及时停下的话，那束激光此刻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一直保持着前冲的势态，主要是为了迷惑智子，让智子以为他真会冲出去，引敌人发射一束激光，消耗敌人激光发射器的能量。 不过这仍是有很大危险的，但凡他前冲的惯性稍微大一点，他都无法扶墙止住。 躲过几乎贴着脸射过的激光束，朱路又及时转头看向后方，确保身后不会再有eto出现朝他放冷枪，这时候他才有机会开口向蓝牙耳机另一边的苗青快速说道： “有敌人出现在维因住宅西侧方向，不知是否已经离开，你回来时小心。你那里有没有可疑人物？” 几天前他找了个机会跟曹彬等人进智子屏蔽室议事，顺便也将苗青带进去了，在里面就跟苗青商量过了来拜访黛尔·维因时的计划。 刚才他将苗青支走，其实就是为了让苗青去探查周围区域的情况。 第61章 都是开了挂的对手 耳机另一端并没有及时传来苗青的回话。 在朱路说完话之后几乎是同时，传来几声闷响，如同苗青在地上翻滚腾挪一般的声音，紧随砰一声如气球爆炸的声响，及一个人陆续倒地的声音之后，苗青的回答才响起： “看到一个形色诡异的欧洲人，我一直注意他，刚才想偷袭，被我用电击枪放倒了。你稳一点，我马上就赶来。” 朱路嗯了一声，扔下手中的石子，撩开自己的衣摆，从腰后也抽出了一支电击手枪，把电击手枪的击发保险按了下去。 这电击枪和公元纪元时的电击枪大不相同。 公元纪元时的电击枪，电击方式是靠两根用电线连接着枪身的电击头，迸出电击头进行电击，而现在的电击枪，是依靠单独发射的子弹。 子弹由高压电池制成、发射时靠高压气体推动，产生的子弹动能很小，并不会射伤受击者，但在击中敌人时，电池子弹前端如鱼钩一样的细小挂钩会挂在对方衣服上或表皮上，然后高压电池子弹就会持续两三秒释放内部电能，将受击者击晕。 因每颗子弹都是独立存在，所以这电击枪是可以多次击发的，并不像公元纪元时的电击枪一样只能击发一次。 一般规格的电击枪能装六颗高压电池子弹，且那些子弹回收回来后，充满电还能重复使用。 伴随着医疗条件的进步，电击枪造成受击者意外猝死的事情几乎已经没有可能会发生了，所以这年头，电击枪已经成了可以合法持有的防身武器。 刚才跳出来时时间紧迫，他来不及拔电击枪，只能先捡几颗石子。 在墙角后，朱路先微微探头向墙后看了一眼，确认朝他发射激光的那个人没在，他才抬着枪慢慢走出去。 其实如果只有一个人一支枪的话，他的激光枪应该已经没有能量了。 高能激光束本就十分耗费能量，一般民用的激光发射器，每次充能后最多也就只够发射两道激光束。 不过很难保证对方到底是不是只有一个人、或者只有一支枪，所以还是需要十分谨慎才行。 虽说现在的eto内部都只是些不堪大用的废物，不过有智子辅助，还是特别难对付的。 这就相当于在一场射击游戏里，对手虽然技术菜，但全都开了透视挂，而且还根本不清楚对手人数到底有多少。 都是开了挂的对手，哪怕自己技术再怎么高超、自己的队友也是神队友，但还是一不小心就会被瞄头的啊。 不过现在的情况其实倒也没有那么可怕。 毕竟智子是三体人在监管控制，监视到的信息并不是eto直接获知，还需要三体人用智子在他们眼中打出文字发生指令，而eto理解指令和针对指令做出行动，也需要耗费一些反应时间。 就相当于对手虽然有透视挂，但这透视挂存在一些延迟，所以跟具备这种高延迟透视挂的对手战斗，倒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也多亏了现在的eto成员都是些杂鱼，不像当年的eto一样都是些掌握着大量资源的精英。 要不然，摁死他朱路还不是跟摁死只蚂蚁一样？ 回想当年的罗辑，有整个星球级的力量保护都还几次险象环生。他可没有星球级力量照顾，要是现在的eto还和以前一样凶猛的话，他坟头草都不知早就高几丈了。 朱路不敢乱走，仍是在维因太太住宅门前徘徊，万分谨慎的注意着四周，以防突然出现的偷袭，同时跟耳机里的苗青不断互相汇报着各自情况。 耳机内传来一阵沙沙声，朱路心烦的使劲戳了两下，这地表世界早年都注重于军事设施的发展，民用设施着实有些差，通讯信号竟然能这么容易受到干扰。 看样子，是智子在背后指挥着什么人想掐断他和苗青的通信？ 不过还好，干扰并没有成功，他和苗青通讯的信息通道是经过很多重加密的，安全性很高，轻敲了两下蓝牙耳机之后，干扰的沙沙声终于消失，再次恢复了正常通话。 另一边，苗青仍然在继续汇报着自己的情况： “阿路，我快到你那了，就从维因住宅西侧来，还有三十米左右，你接应我。” “二十五米……” “二十米……” 猛然间，朱路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突然问： “等等，你还记不记得我那天在智子屏蔽室里跟你说了句什么话？” “你那天跟我说的话那么多，我怎么记得你指的是哪句？” “那你还记得我们那天谈了些什么事吗？” “就谈了今天计划的事啊，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有问题？” 朱路顿然间有些迟疑，低头思索了一下。 就在这刹那，前方墙角一道人影突然跳出，抬起手上的激光手枪正要瞄准他脑袋。 万幸他早有预料，急忙纵身向旁一跃，在对方即将射出激光束前抢先躲开了对方的枪口，抬起手中的电击枪朝对方射去。 那是一个金发高瘦，满脸胡子拉碴的欧洲人，高压电池子弹击中，对方一阵抽搐之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片刻后，房子另一边的东侧，传来了苗青的喊声： “阿路，我回来了。” 耳机中苗青的声音和传来的喊声并不同步，足以说明，耳机对面的人已经不是苗青了。 朱路摘下耳机扔到地上一脚踩烂，呸了一口，然后才谨慎退向屋子东侧。 苗青的耳机早已被她摘了，很显然，她同样早就意识到了沙沙干扰声过后跟她通话的人不是朱路。 之前耳机里的“苗青”说从维因住宅西侧赶来时，朱路便察觉不对劲。 他原本告诉苗青，自己紧盯着维因住宅西侧，按照苗青的作风，应该会从房子东侧赶来，排除房子东侧的风险才对，所以耳机里的“苗青”一说自己从西侧来，很快就引起了他警惕。 他刚才流露的低头思索，也只是为故意放松警惕引eto出来，如果他不放松警惕的话，智子应该不会指示刚才那个金发高瘦男钻出来。 刚才的沙沙声，就是智子指示eto在识别他们的通讯通道、转移他们通讯线路造成的干扰，并且已经转移成功了，连接到了两个模拟对方说话的人线路上，但还要伪装成干扰失败的样子，想引他们送死。 这年头的eto虽然菜了很多，不过三体人确实越来越懂得伪装战术了。 得亏在通讯接通前无法识别捕获通讯路线，要不然的话，在他和苗青联系之前，三体人就先教eto把两人的通讯路线连接到伪装的通信通道中，那他和苗青只怕情况不妙。 第62章 三手准备 朱路跟苗青汇合，便贴着墙壁互相背靠背，各持着电击枪全神贯注分别提防着两边，同时互相说着通讯被干扰中断后的遭遇。 现在这情况，若是去乱闯的话只会更危险，坚守阵地才是上策。 毕竟敌人都是相当于开了透视挂的开挂选手，而且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个人，这种情况下，能坚守阵地保住自己小命都是难度相当高的事情了。 目前这情况，只能等待警察来解围。 毕竟只有警察才有人手进行清场。 公寓内的维因太太早已打完了报警电话，正面色担忧的注视着门外那对背靠背持着枪的青年男女。 地表世界虽然很多民用设施及服务都比不上地下城市，不过警方效率倒也没什么差别，出警还是挺快的，没一会儿便听到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听到警笛，朱路和苗青紧绷的精神倒是略微放松了一些。 很多人都觉得警笛是非常傻的行为，相当于告诉作案的凶犯警察来了赶快跑，其实警笛更多时候是为了保住受害者的命。 比方说一些入室抢劫或入室盗窃的案件，如果警察无声无息将犯罪人员包围了，那犯罪人员在逃脱无路之下很可能劫持、伤害受害者，造成死伤。 而如果有警笛从远处就开始震慑的话，犯罪分子急着逃离，也就不会再伤害受害者了。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专门奔着杀人而来的人和一些心狠手辣之人，在离开前还必须要灭口才行，不过这类犯罪分子按比例来说终究是少数，相对而言，警笛对行凶伤人还是拥有很多制止效果的。 “我们去抓回一个被击昏的eto成员。” 朱路说了一声，随即指示苗青跟他缓缓向刚才被他击昏的那个金发高瘦男移去。 按照eto一贯的行事准则，为了不留下暴露他们组织的确切证据，肯定要把他们的人都灭口，否则警察将他们的人带回去，再将警方审讯那套程序走几遍，难免会有人受不住警察套路老实交代，所以他们必然要将能毁掉的证据都灭口。 而朱路要去抓一个被电击枪击昏的eto成员，也是为了防止对方被灭口。 他想要将对方交给警方审讯。 现在星舰国际因为曹彬和毕云峰上次联名所提的条件，正在考虑着跟联合国商讨重新更换执剑人的事情，而民间的一系列游行、更换执剑人请愿，也给联合国政府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绝大部分人，此时也都已经相信了eto已经复苏的事，只是对于这件事从没有过确切证据，因此一直都有观点不一的两方处于争论之中。 相信eto已经复苏的人，都是因为联合国大楼爆炸案和联合国大会堂内的那起袭击案引起了警惕。 不相信eto复苏的人，则基本上都是朱路的反对者，出于主观上对朱路的厌恶，所以反对朱路的一切观点。 而后一个群体反驳前一个群体的理由，也大多都是： “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eto已经复苏，有可能是朱路背地里有什么秘密存在在制造这一切，别忘了朱路和曹彬毕云峰等人当初都还有秘密集会呢。” 所以，若能有证明eto已经复苏的证据，堵住后一个群体的嘴，那多半能让请愿支持执剑人选定者更换的人更多一些、或许也能让星舰国际下场跟联合国商议的动机更强烈一些。 所以，朱路才想保住一个eto成员交给警方审讯。 虽然也未必会有多大希望，但稍微有一丝希望都应该去做。 研发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和安东诺夫商议针对程心的杀戮、还有现在想要保留可能证明eto复苏的确凿证据，是三个希望、三手准备。 每一个希望自然都该用尽全力去争取。 而还在朱路苗青一边小心观察着四周，防备着可能突然冒出来的袭击、一边缓慢朝被击晕的eto成员移动时，突然一声枪响。 是火药燃气能枪械的枪响。 就在被朱路击倒的那个金发高瘦男处响起，毫无疑问，对方已经被枪杀了。 朱路虽然心中失落叹了一声可惜，不过他和苗青还是丝毫没有慌乱，仍旧背靠背小心防御着四周。 智子可是一直都在注意着他们，要是他们稍微有一点慌乱，那保不齐智子就会立刻指示eto来攻击他和苗青。 相比于留下只是有可能证明eto复苏的证据，那肯定还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呐。 在金发高瘦男处的枪声响起之后，过了片刻，第二声枪响又发生在了稍远一些的地方，然后第三声、第四声。 与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完全相反，枪声越来越远。 第五声之后，便再也没有响起枪声了。 按照苗青所说，她在返回的路途中一共用电击枪放倒了三个可以确定是eto成员的人，加上朱路放倒的金发高瘦男，一共是四人。 那么响起的第五枪，应该是开枪灭口的人自己杀自己。 很快，警察来到，停在维因太太住宅门口，纷纷打开车门躲在车门后举着手上的激光手枪指向朱路和苗青： “放下武器。” 警车是四轮驱动车，来到地表世界，总算得以见到这种从小熟悉到大的车辆了。 朱路和苗青缓缓蹲下，把枪都放在了地上，但仍十分警惕，保证一旦发生情况的话可以及时捡起电击枪反击。 虽然有警察在旁边，但eto本就是群连死都不怕的人，有警察在旁也未必能保证他们不敢出来行凶，在警察拍人手搜捕周围之前，都是不敢放松警惕的。 黛尔·维因太太及时从屋内跑了出来，朝警察喊道： “警察先生们，他们不是歹徒，他们只是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的可怜孩子，真正的歹徒在屋子后边，刚才我还听到枪响呢。” 警察一边为首的警官挥了挥手，便分出两队警察分别从维因太太住宅的两侧包抄而去。 看警察已经搜寻而去，这座城市里的建筑普遍都矮且空旷，也没有高处可供歹徒藏身发动袭击的地方，朱路和苗青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背靠着背坐在地上喘息起来。 搜寻的两个带队警察很快回来向警官报告： “发现五个头部被火药子弹击穿的死者，其中四个死者身上都有电击枪的电池子弹，另外一个死者手中则握着一支公元纪元时期样式的左轮手枪，怀疑是后一个人趁其他四人被电击枪击晕后，开枪射杀了他们，然后又自杀。” 第63章 这波三体人在大气层 朱路在贝尔法斯特再次遭遇袭击一案，很快便在国际上闹得沸沸扬扬。 从联合国大楼爆炸过后，他就一直深受国际视线注意，如今再次遭遇袭击，而且遇袭之后，袭击者还都诡异的被灭口了，更让人愿意相信那些袭击者都是复苏的eto。 然而反对朱路的人依旧反对。 反对他之人依旧觉得他遇袭的事与无关，应当是有其他更加隐秘的事在暗中运作，而这类人觉得与eto绝无关系的理由也很简单： 危机纪元初，对三体世界明显产生了威胁因素的罗辑被刺杀时，eto都要那么慎之又慎的。 而现在，朱路并没有展露出什么对三体世界存在明显威胁的因素，就算是eto真的复苏了、是eto要杀他，但也绝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的执行，那些袭击朱路的人，刻意都想表现的自己的确是eto成员一样，无疑是为了隐藏更隐秘的事。 这就说明，他们绝非eto。 初次看到网络上这种逆向思维的推理时，朱路都看愣了。 因为袭击者的表现都在刻意暴露eto，所以袭击者绝非eto？ 得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千回百转的想到这一层？ 在贝尔法斯特遇袭的第二天，便有许多国际媒体记者对朱路进行了采访，而朱路也有针对反对者们疑问的回答： “eto没有对我用出太高明的暗杀手段，是他们没能力用，因为现在的eto本身人才凋零，内部都是能力有限的成员，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会有太多人诞生出反人类思想了。” 然而他这个解释并没有什么用，别人也只觉得他是在狡辩。 现在朱路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eto与当初袭击罗辑的谨慎完全不同，现在袭击他都是明目张胆的了。 原来就是三体人懂得了利用地球人的逆向思维，让eto表现得越像eto，那么就有一部分人，反而越觉得他们不是eto。 在eto人力资源凋零的情况下，这的确是他们发挥成员最大能力、而且还能最大限度隐藏组织的方式。 相信eto复苏的人，站在第一层，看山是山。 不信eto复苏的人，站在第二层，看山不是山。 而懂得利用第二层人心理的三体人，显然已经站在了大气层，看山还是山。 这年头的三体人，果然是越学越精明了。 朱路也没心思跟网络上那些对他的反对声争辩，他一个人的嘴怎可能说得过千万人的嘴，回到国内首都地下城，他便彻底封闭在曹彬给他安排的宿舍中，一心研究着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这宿舍内原本除了一些常见家具外并无其他东西，进行研究用的一系列设备，都是他自己买的。 一直追着他进行采访的记者们，此时也调查出了他加入曹彬物理研究所，参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的项目，顿时间各大新闻标题纷纷打出： ——被疑似复苏的地球三体组织屡次袭击，朱路竟是因参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难道他真有研发出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威胁三体世界的能力？！ 这种新闻一出，立刻便如海啸一般席卷全球，引发了广泛热议。 然而热议当中，多数还是对朱路报以轻蔑嘲笑不看好的声音居多。 毕竟他的个人资料，从当初被艾aa广泛散布开来之后，全世界人无论是谁随便一查都查得到。 一个普通大学的毕业生，虽然并不是说普通大学的毕业生就一定不会有所成就，但真正的科研硕果本就是需要一层层小成就垒砌起来的，可是看朱路，压根连小成就都没有啊。 他若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在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方面取得成果，那完全就是一步登天，根本无人会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 民众对他的猜测，也是和当初曹彬物理研究所内那几个老教授的猜测一样，觉得就是曹彬出于私人交情，想将他带入到研发项目中，分享别人的研究成果给他镀金。 这猜测愈演愈烈，几天后连带让曹彬也蒙受到了不小的污蔑。 朱路当然也知道四处传播的污蔑言论，不过他实在不想让那些言论来影响自己的心境；不要在乎别人的言论，做自己该做的、把该做的事做好，这才是正道。 他此刻正在曹彬安排给他的住所中，向一快硬币大小、有几个尖端凸起的塑料小盘上缠着细小铜丝，制作着一个结构特殊的小型电场。 身为工科人，动手能力终究要比理论能力强多了，还是搞制造这一类的事最得心应手。 前些日子他又先后走访过了不少相关的专家学者，然后便是日以继夜的研究理论，进行过不少计算，包括黛尔·维因送给他的那本《量子场论研究》，他也对照着翻译阅读完毕了，可以说这么多天，除了吃饭睡觉，他几乎都是在学习理论、进行实验验证理论。 一开始他就有明确的思路，所以研究新理论还算迅速，知道什么是自己需要的、什么是自己不需要的。 现在是验证最终理论的时候了。 制作好了一个小型电场，朱路将其放置到电子显微镜下，又取了几毫克的单层石墨烯粉放置在那个小型电场中央，随即给电场通上了电，准备观察在那电场中石墨烯碳原子的变化。 按照他自身的材料学理解，水滴外壳材料的电磁力被消除后紧密聚合在一起，那么物质密度还是会有一些变化的，但从水滴的总体质量来看，密度变化不大。 那么要让原子紧密排列在一起，还不出现太过离谱的密度变化，目前只有一种材料的原子结构符合他的设想，就是单层石墨烯。 所以他要用单层石墨烯粉来当实验样本。 随着电场通电，微观世界中，石墨烯的碳原子受电荷吸引，开始活跃起来，宏观表现就像是静电对人的头发产生吸引一样，那些石墨烯粉末开始向形成电场的铜丝附着而去。 但情况只存在了很短暂的一瞬间，电场对碳原子的影响便迅速变小，直至几乎没有，此时可见一粒石墨烯粉上的原子结构开始逐渐缩短间距，紧密聚合了在一起。 电场对碳原子的影响减弱，可以确定电场并没有受到干扰，那么便是碳原子内的电荷受电场力影响开始衰减，互相之间的电磁力作用也开始减弱，电场对其产生的作用也随之变小。 而在自身质量的影响下，如同一条紧绷开的橡皮筋失去了将它扯开的拉力，它自身结构开始收缩，于是越聚越紧密。 这证明朱路的研发方向正确！ 第64章 朱路先生小心！ 原子间距的收缩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而是收缩到一个程度上便停止了，内部作用的电磁力只是有所减弱，并没有完全消除，离真正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还差十万八千里。 这是因为朱路个人条件有限，自己随手制作的一个简陋电场，不可能达到完美的效果。 但这个实验结果已经表明，通过他构建的电场，确实可以减弱电磁力作用，只要再将电场的组件结构完善一些，那就可以达到理想中的效果！ 不过完善这电场的组件和结构这种事，不是他一人之力就可以完成的，必须得要曹彬物理研究所里那帮老家伙帮忙才行了。 现在他已经有了充足理论的支撑、以及各项实验数据分析报告，只要将数据全部导出来整理好，摆到曹彬物理研究所的那群老家伙面前，自然便能让他们相信，自己当初提出的研究路线是正确的。 将各项实现数据传导到电脑之中，看了看所有数据的内存总和，又看了看自己手机。 内存不够啊…… 相比起公元纪元时期内存以gb为单位来计的手机，现在的手机储存单位都是tb了。 不过随着存储技术的进步，各类信息的储存编码方式也变得复杂了许多，编码方式越复杂，自然也就意味着内存越大。 网络信息编码方式复杂化，这是由人的日常需求而决定的，因为在编码方式变复杂的情况下，信息当中的细节也就更多，加之存储技术的进步，内存增大的信息对人们来说几乎毫无影响，而且还能带来更好的体验，自然而然的，便形成了存储内存增加、信息内存也随之增加的发展方向。 现在的手机存储单位以tb计，而如果将一部公元纪元时以gb计的电影文件换成现在这个时代的编码方式储存，那部电影文件的内存同样能达到tb级别。 想给手机增加内存，要么选择重新换手机、要么选择去给手机增加插件。 这手机又没问题，当然还是选择增加插件更省事也更省钱一点。 朱路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索性便出门，开车前往电子商城。 原本他和苗青整天都是形影不离，毕竟他老是遇到袭击，苗青当然得跟着保护他安全，不过今天恰好苗青不在，反回江州地下城去收拾她原本家里得东西去了，朱路便只能独自去电子商城了。 现在朱路住在首都地下城，这地方治安比其他地方好的多，保护用不着那么严密，而且主要是这几天朱路一直都是闷在家里研究理论进行实验，苗青觉得他应该也不会出门，所以才趁着这机会回江州地下城去。 原本她还想叫朱路跟她一起回去，不过朱路可没时间。 现在要独自出门，其实朱路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是在首都，就算发生什么意外，规模也大不了，而且他跟苗青练那么久，自保能力也有，真发生什么情况的话自己能应付得来。 来到电子商城，朱路向智能机器人接待问了一句手机插件区在哪个位置，得到对方指路后便直奔而去。 现在的手机看外观都是半透明的，但手机内部的部件其实并不透光。 手机表现出的半透明，这是手机自己显示的结果；采集周围环境的图像光线，然后智能改变自身不同区域的亮度和颜色，显示的和周围环境一样，于是便营造出了这种半透明的假象。 所以不透明的手机插件装入其中，也不影响手机的半透明外观。 其实像这样模拟透明，要比真正用一个透明物体制造手机困难多了，真正透明材质的手机，都是一个世纪前的落后产物了。 这种模拟透明的技术，在军队内部还有一个更前沿的利用，就是制造能使人完全融入环境进行伪装的“隐身衣”，被称作光学迷彩。 购买好一个插件给手机装上，看手机内存已经足够存储他那堆实验数据了，朱路正欲转身离开，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喊声： “朱路先生？！” 转头看去，只见是上次在曹彬物理研究所门口遇到的那个作家女孩，常思雨。 女孩怀中重新又抱着一本她的小说，而且那本小说是全新的，还有一层塑封包着，欢快的朝朱路跑来： “朱路先生，没想到真的还能再次遇见你！” 跑到朱路面前，她便将怀中那本全新的小说递了过来： “上次说了如果有幸可以再遇到的话，我再送你一本新的，这些天以来我每次出门时都要带上一本新的，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见你，可是又觉得不可能，这里可是在首都啊，结果没想到真的遇见你了，看来是天意呀！ 朱路先生，你收下这本新。” 朱路抬手想要推辞： “不用了，上次那一本就可以，不用再送新的了。” “可是那一本都残缺了一页呀，送别人书送旧的也就算了，怎么还能送坏的呢，朱路先生你就收下，如果你能看我的小说的话，那是我的荣幸！” 常思雨不由分说，撕开书本的塑封便塞给了他。 朱路顿时又无奈了，还是不给拒绝的机会啊…… 无奈抿了下嘴，他只能收下，礼貌道谢： “那多谢你的好意。” 常思雨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那朱路先生，上次我送你的那本，你……可不可以还给我？因为那一本我在小说本文外还自己写了许多阅读感想，如果我读一本新的话还需要重新写感想，可是有时候我会有些忘了我初读这小说时的想法。” 朱路下意识想问对方有没有时间，可以陪他一起回家去取，但话到嘴边连忙又咽了回去。 才见过两面而已，虽然对方自称是自己的粉丝，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别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住址为好。 于是他只能改口说道： “明天你有没有时间，要不约个地方我将那本书带来给你。” “嗯，可以呀。”常思雨点头，两人便并排一边聊着一边朝电子商城外走去。 来到商城外，朱路跟对方道别一句： “那好，明天在约好的地方见，我将那本书带给你，再见了。” 常思雨也向他挥了挥手，朱路正要打开车门，此时视野中慕然间涌现一团黑影笼罩而来，抬头望去，只见一辆飞车正从斜上方朝自己撞来。 耳畔也传来了常思雨的惊呼： “朱路先生小心！” 第65章 周韦文 看到空中的飞车迎面向自己撞来，朱路反应迅速，连忙向旁闪开。 此时，一侧惊呼的常思雨也迅速扑来，像是想要把处在飞车撞击范围内的朱路推开一样。 然而朱路早已跳开，她这一扑，反而令她自己进入到了空中那辆飞车的撞击范围当中。 朱路微微皱眉，连忙停住脚步，伸手一拉那女孩的手臂，将她往后拽。 然而还是慢了些许。 撞来的飞车轰然撞击到朱路的车上，推得后一辆车平地横移，猛力挤到了一侧得墙壁上，常思雨的左脚小退以下便被车身挤住。 这一瞬，朱路在轰天的撞击声中，隐约还听到了一声细微至极的“咔擦”脆响。 常思雨表情瞬间定格，人在遭受到巨大伤害的短时间内，是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的，这是人体的一种保护机制。 直到她转过头，看到自己被车身挤碎的左脚，她才逐渐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强烈疼痛开始侵袭大脑，随即她便放声哭号了起来： “我的脚……” 看着撞来的车，朱路怒然皱眉，轻轻将常思雨放下后，便走上前，拉开了撞击来那辆车的车门。 车中的安全气囊都已弹出，挤得满满当当，将驾车者固定在原位上没有受到任何冲击，但在冲击结束之后，这些安全气囊便会迅速泄气，为了防止给车内的人带来窒息损害。 车内是一个高挑的男人，充满新世纪男性的特征，不过面部骨骼仍是充满正常男性棱角分明的特征。 这样的特征配合上对方新世纪男性刻意追求的优雅苗条感，或许在这个时代其他人的审美中看着很正常，但在朱路的审美中却怎么看怎么感觉怪异，甚至有一丝恐怖谷效应的感觉。 安全气囊泄气之后，那个高挑男人抓起插在驾驶台上的一支激光手枪便要指向朱路，朱路一巴掌将其拍飞，揪着高挑男人的衣领将其揪了下来，几拳打在对方脸上。 新世纪人不经揍，挨上朱路一顿拳，满口鲜血的高挑男人仍是脸上挂着狞笑。 可以肯定，对方是eto的人。 eto死都不怕，又怎会在乎被他揍一顿。 有个主动送上门的eto成员，那当然要抓活的。 朱路将他按倒在地后，便跪膝要将其压制住，此时，电子商城门口的机械保安注意到了车祸乱象，也立刻移动过来，伸出配备的激光武器指向高挑男人的脑袋。 高挑男人咬着牙，手臂挣脱开一点，突然从自己兜中摸出一把小刀刺向朱路。 这种袭击，朱路是完全能挡住的，但他明白对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在抓住对方持刀的手的同时，急忙抬头对机械保安喊： “不要！”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激光束已从机械保安的武器中射出，穿透了高挑男人的脑袋。 其实机械保安完全可以通过电击武器将行凶者击晕，但因为高挑男人的行凶级别太高，而且朱路与他有肢体接触，使用电击武器的话同样会攻击到朱路，所以机械保安只能用致死武器。 现在的人工智能设置，都遵循着三百多年前阿西莫夫提出的机器人三原则。 1机器人不能伤害人类，看到人类遭受伤害时不能袖手旁观。 2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命令，除非这条命令与第一条原则产生矛盾。 3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除非这种保护与以上两条原则产生矛盾。 但第一条原则本身也会有矛盾，比如看到人类袭击人类，机器人只有伤害人类和袖手旁观两个选项时，该怎么选？ 为了解决第一条原则形成的矛盾，往后便在第一条设置后方又添加了一条补充设置——看到人类袭击人类没有其他选项时，可以伤害袭击者，必须保护受害者。 所以，这机械保安必须保护身为受害者的朱路，无法使用会给朱路造成连带伤害的电击武器，只能使用致死武器打死袭击者了。 看到高挑男人脑袋被打穿失去生机，朱路泄气般的松开了手。 好不容易有机会抓个活着的证据，想不到还是被机械保安搞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机械保安没有袭击他，他都差点怀疑这机械保安是不是早已被eto侵入程序控制，专门为eto灭口的。 当年eto为了杀罗辑就弄了个能控制机器人和电子设备动手的电脑病毒killer 52，不过这年头的eto，很显然已经不具备开发那种电脑病毒的能力了。 警察和救护车都很快到来，将常思雨送到了医院，而将朱路带往了警局问话，临别时，常思雨还故作轻松的对朱路道： “现在可能要换约定地点了，要不明天你把那本书带来医院给我？” 朱路有些沉闷的点了点头，而后便与警方前往警局配合调查。 在警局里，他当然坚持向警方阐明袭击他的人是eto成员，警方只表示会调查对方背景的。 以往袭击过朱路的那些人，警方唯一的调查方向也都只有调查对方背景，不过这些袭击者的背景自然都是非常干净，没有任何会跟eto、三体人产生联系的信息，而且每个人都营造好了各种各样想杀朱路的动机，仿佛他们想袭击朱路都是因为个人恩怨。 其结果就是，这些调查到最后的不了了之，草草定性为仇杀。 当日，朱路遭遇袭击的事再次传遍了世界各地，现在这年代的恐怖袭击事件发生率已经很低了，可是就在犯罪率如此低的时代中，针对朱路一人的恐袭在这两月内就发生过那么多次，以至于现在朱路已经成了新闻焦点人物。 当天，各大电视台便播放了关于朱路再次遭遇袭击的报道。 bjtv请来一个最近在网络上声名鹊起的热点人物，聊起关于朱路遇袭和eto的关联，主持人问道： “周韦文先生，今天朱路先生再次遭遇恐怖袭击，针对他的袭击事件如此高频率的发生，实在超出常理，或许真的是eto已经复苏，朱路先生具备令三体人害怕的地方，eto便暗中指使人手对他展开一轮又一轮的袭击。我们知道你一项反对eto已经复苏的说法，那不知你对朱路先生屡次遇袭的事怎么看待呢？” 周韦文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油头粉面，在屏幕中情绪激昂的说着： “朱路屡次遇袭，是他个人品德问题引起的敌视，与什么eto无关！eto复苏这个说法，不过是他编织出的谎言，想要刻意拔高自己的形象罢了。 从当初朱路在联合国大楼前公然反对程心小姐的事发生之后，一直以来，他做过的出格之事不在少数，就从他的人格来看，他引发大量仇视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这个周韦文，原本是一个电视台记者，曾经也在追逐着朱路想进行采访的行列当中。 只是因为当时朱路要面对的采访实在太多，自然难免会忽视一些人。 而周韦文正是当初被朱路忽视的人之一，从那时便开始敌视上朱路，四处散播过抨击朱路的言论，然后便渐渐在网络世界出了名。 正如当初朱路因反对程心而成名一样，现在的周韦文又因反对朱路而成名。 …… 朱路疲惫的回到家中，出门给自己手机扩个容都能遇上这么多麻烦，果然人还是宅在家里最安全。 把手机放到电脑旁，传输起了他做好的那一系列实验数据。 忙碌这么多天，此刻他总算感觉到忙完了事务，放松躺在沙发上。 看着面前桌上常思雨送他的两本小说，一新一旧的两本《给岁月以文明》，朱路想了想，拿起旧的那本开始阅读。 第66章 大概猜到是什么人了 《给岁月以文明》是一本十万字左右的中篇小说，朱路静下心来看的话，两三个小时便看完了。 小说的故事内容，主要是描写大低谷时期，一男一女相恋，但又因当时特殊的时代原因，三番五次分隔开难以长久在一起，而后两人便下定决心改变那个全人类都自暴自弃的时代。 而后小说的男女主角，便以如今大低谷纪念碑上的那句“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为信条，开始向全世界人宣传思想，告诫世人珍惜眼前生活，不要在乎以后洪水滔天，在男女主角的影响之下，也渐渐有越来越多的人醒悟。 可是最后男女主角却又因唤醒世人的举措陷入了一个两难境地。 在向世人宣扬着珍惜眼前的思想时，因为男女主角只有为个人情感提供便利的私心，导致他们传扬的思想理论中有很多难以调和的矛盾。 而在结尾部分，两人成了绝大多数人的精神领袖，这时矛盾集中爆发，如果两人还选择在一起的话，就会至少让其中一人的思想体系崩塌，导致其所带领的人信仰崩溃，重回大低谷刚开始时的迷惘狂乱状态。 于是，这对最初为了个人私情想要唤醒大众的男女，最终舍小爱为大爱，彻底分开，继续带领着拥戴各自人民传播觉醒思想，为大低谷之后的第二次文艺复兴和技术爆炸打下了基础。 翻完小说，朱路将其放回桌上，叉手搭着下巴沉思起来。 这本小说给他的感觉很怪。 故事挺好，可常思雨自己写下的阅读感想却让他觉得十分不对劲。 譬如说里面有一个姓庞的人物，是个恶棍，凭借着一身蛮力，在大低谷那个法律如同无物的时代中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后来为了混口吃的，姓庞的也加入了传扬主角思想的觉醒军中，可在觉醒军内，他仍是恶行不断，私下同样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可与此同时，他也为传扬主角的思想立下了不少功劳，到大结局时，庞飞远以往的种种恶行被曝光，可是因他为传播主角思想终结大低谷立下了不少功劳，所以所有人的原谅了他。 如同庞飞远这样的人物还有很多，而且基本都是好结局。 若换个角度看的话，倒可以将这小说视为一本批判人性的作品，可问题是结合书上常思雨自己做的那些阅读理解，这就相当不正常了。 常思雨自己的阅读感想，统一都是在赞颂小说内人物的人性，就算是反面角色，她都要给个浪子回头的赞语。 仿佛任何人性，在常思雨眼中都是可以变美好的一样，不存在任何丑恶。 给朱路的感觉，就像是他上小学时，老师布置作业让学生写《三打白骨精》读后感，有的学生写了孙悟空的智慧英勇，受到老师褒奖。 而有的学生写了白骨精的虚伪阴险，却被老师批评为负能量。 其他学生见状，为了不被老师批评，也都纷纷着重去描写孙悟空的智慧英勇，没人再抨击反派的虚伪阴险。 常思雨便如同那些不敢描写反派，只敢描写正派的学生一样。 实验数据和理论文档都全部传输到了手机上，朱路去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便打了个电话给曹彬，表示自己的研究结果都已经出来了，明天就会带到研究所内。 现在天已经晚了，要送也只能明天在送去。 话筒对面，曹彬惊呼：“真的吗？！” 隔着手机，都可以想象到他从沙发上蹦起来的样子。朱路回答： “真的。” “好，那明天等着你。” 挂断跟曹彬得通讯，朱路随即又跟苗青打了一会儿视频电话，回首都地下城的动车班次要等明天中午才有，也就是说苗青得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回来了。 结束跟苗青的视频通话，现在无事牵绕，朱路总算是能试一试他买回来得那个虚拟现实游戏舱了。 从购买回来开始，因为一系列事情忙碌，他还从没玩过。 游戏舱系统中目前只有一款游戏，名字非常简单，叫做《街斗》，简单描述就是选择各种敌人各种地图，在地图里看见人就打的游戏，非常粗暴。 值得一提的是这游戏还可以给对手的形象进行调整，只要网络上拥有照片，就可以将对手调成任何人的模样，因为是个人模式，所以不存在任何侵犯他人名誉权肖像权的事。 这个功能，主要是给一些人提供向不满对象发泄愤怒的机会。 朱路是为了程心才想练杀人心态的，自然是把对手设置成程心的模样。 这游戏的真实度确实很高，97，几乎到了快要与现实分不清的地步，缺少3的真实度，主要显示在血的颜色没有那么浓，略微偏淡。 不过这个程度，用来练习杀人的心态已经足够了。 一个心理正常的人看到同类遭受伤害时，自然而然会产生共情、怜悯等情绪，这是自远古时期，人类团结狩猎开始便传承下来的本能，因为这种本能可以有利于团体生存壮大。 而练习杀人心态，就是为了可以控制这种在基因里传承了数百万年的本能。 有坚硬的心态，在该对人下手时才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第二天，朱路拿着手机和要还常思雨的书出门。 虽然昨天独自出门就遭遇过一次袭击了，不过他现在确实已经可以自己应付很多危险，倒也不怕了。 现在得尽快把那些研究资料交到曹彬得物理研究所内才是，若不是昨天处理完一系列麻烦都已经天黑了，他本该昨天就交上去的，真要等苗青的话还得等到中午之后。 刚出门，便收到了常思雨的电话。 电话是昨天常思雨在上救护车时跟他要的，虽然昨天那女孩受伤纯属自己扑上来的，但也是因为他的事，他当时当然也不好意思拒绝。 “朱路先生，现在你可以把书送来给我了吗？” 朱路一接通，常思雨便道。 “可以了，不过需要等我先将我的事做完。” “你有什么事呀？” “我要去送资料。” “送什么资料？送去哪？” “无可奉告，总之等我送完资料就把书送来给你。” 朱路态度显得很冷，没等对方再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这么巧在他刚出门的时候打电话来，再结合对方在书上写那些给他感觉不对劲的阅读感想、还有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对方藏在怀里的应聘书，他大概能猜到对方是什么人了，实在不想再多说话。 第67章 其实你是ETO的人，对吧 去往曹彬的物理研究所路途中，朱路又陆续收到了好几个常思雨的电话，他都全部挂断了。 其实常思雨住的医院，正好就在他家通往曹彬物理研究所的路途之中，如果他告诉对方自己的路线的话，那对方绝对会缠着他先顺路将那本旧书送去。 因为对方想阻止他将研究资料送到曹彬的物理研究所中。 来到曹彬的物理研究所，曹彬早已在门口焦急等待了很久，立刻匆匆忙忙领着朱路朝楼上走去，路途中他也还再向朱路反复确认带来的研究资料有没有问题、能不能确认可行。 朱路一再表示没有问题、确认可行。 来的路途中他也反复对手机里的资料仔细确认过很多遍，确保不会出现三体人指示eto，侵入到他手机破坏修改那些资料文件的事。 其实三体人现在干这种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最多只能拖延时间，而且还会遗留下自己动手脚的证据。 上着楼，朱路也向曹彬问了个问题： “曹兄，最近一段时间，咱们研究所有没有发布过什么招聘文员类工作人员的启示？” 曹彬想了想回道： “好像两个月前发布过，可是现在文科类的人少了，招人本来就难招，而且在这研究所里必要性也不高，到后来没招到也就不了了之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朱路没有多说，跟曹彬上到二楼的研究室内，原本在这物理研究所内的七位大佬人物，此刻并没有全部都在研究室内，现在只有三个人。 这三位大佬，对目前朱路的到来同样也是报以冷漠的眼神。 曹彬暂时性并没有将朱路已有确认可行的研究资料这件事告诉他们，毕竟这种事关系重大，要是在没有完全确认的情况下就信口开河的话，那反而容易闹出乌龙。 来到研究室内，曹彬也暂时没有惊扰此刻在研究室内的三位老教授，而是默默将朱路带到一台电脑旁，连接上朱路的手机，开始查看起朱路的一系列研究资料。 有很多资料，基本都是呈全息影像的状态展示的，这也是这些资料占用内存那么大的原因。 看着这些资料的理论和演示模型，曹彬表情愈发惊喜，满脸都是“原来可以这样做”的恍然大悟之色。 一侧，另外三个老教授远远看到资料的演示，也逐渐聚拢了过来，原本他们的表情中还充满漠视和调侃，但随着观看下去，他们的表情也逐渐转变为惊喜。 这些理论资料、实验数据模型，都足以证明，朱路当初提到过的研究思路是完全可行的，而且是非常正确的研究道路！ 已然可以确认这些资料数据的真确性，曹彬当即联系了另外四个人，通知他们尽快赶来研究所内查看新的研究资料。 等所有人齐聚在这间研究室内时，已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 在这期间，原本一直呼叫不断的常思雨电话，却诡异的一次也没有响过，大概是她知道现在打电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研究资料再次在全息电脑上演示起来，朱路也在一旁诉说着自己的各种研究思路，以及今后这项研发工程的研究方向。 此时，他的条条思路都已非常清晰，阐述起来，各项理论也都说的十分明白。 面前那七位在半个多月前，还对他以冷眼漠视相待的老教授，此时看向他的目光，已是刮目相看。 在短时间内能了解这么多理论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叹的，毕竟只要做针对性的研究，这么长时间已经能足够深入了解很多了。 真正令人惊叹的是，朱路最开始提出的那个设想，竟然真的可行！ 他当时显然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可为什么随便提出一个设想，竟然就是正确的研究方向？ 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凭直觉么？ 拥有科学直觉的人，怎么可能会仅仅只是一所普通大学的毕业生？ 朱路说完，曹彬首先带头鼓起掌掌来，目光迥然看向那七位教授说道： “好，现在已经可以确认，朱路提出的研究思路是完全可行、并且十分正确的，今后的研发方向，也按照朱路提出的这个设想来进行，请问大家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其他人都并没有说什么，也都纷纷跟着曹彬鼓起了掌。 这段时间，曹彬心中也一直积着口气，也一直想向这群心高气傲的老家伙证明，他将朱路带进研究组中并不是出于私人交情，而是有自己理由的。 同样希望朱路能尽快拿出证明自己的理论来。 只不过他有时候也难免会担忧，自己那种因为直觉而相信朱路的举动，会不会有些冒失，三体人对朱路展现出的惧怕，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因素，未必就代表朱路能在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这方面提供帮助啊。 不过到了现在，他的一切疑虑都已经完全消除，朱路证明了自己确实能给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指明方向、他也确实证明了，他选择将朱路遥入研究组中，是正确的！ 曹彬陆续给每个人划分接下来的课题任务，轮到朱路时，朱路说道： “曹博士，我现在有一些事务要去处理一下，能不能暂时请两个小时的假，我的研究课题，等待会儿我回来后再进行。” 曹彬喜悦的抬起大手拍在他肩上： “当然可以！你可是确立了研发方向的大功臣，别说请两个小时的假，就算请两个星期的假都不是问题！ 不过再多一点就不行了。” 朱路朝对方笑了笑，随即带着常思雨那本书，离开曹彬的物理研究所，往常思雨住的医院赶去。 到医院问清了常思雨的病房，寻到病房外，意料之中的，常思雨并没有在病房当中。 他又找负责这间病房的护士问了问，顺着护士指的方向，寻往了住院部楼顶。 楼顶阳台，看到常思雨正拄着拐，站在护栏边缘看着远处虚拟天空的风景，昨天那只被车撞击骨折的左脚，此时已经打好了石膏 周围没有监控，也是要在这种地方，常思雨才会把话说清楚，不过远处医院门诊大楼上的很多监控，还是可以远远拍摄到这里，也好确保待会儿自己不会沾上麻烦。 朱路来到这里，站在走廊边，与常思雨隔着七八米，便向那女孩的背影喊道： “喂，我来了，你应该知道的。” 常思雨转过头，佯装不知的惊喜一笑： “朱路先生，你终于来了。” “别装模做样的了，智子应该早就告诉你我来了。其实你是eto的人，对？” 常思雨笑容一凝，不明所以的道： “朱路先生，你……你说什么呢？” ———————————————— ps: 昨天看书评，有人说怕我把这本书鸽了，放心，不会鸽的。 当然，我做了保证也未必有多少人会信，毕竟言之凿凿说自己要写完本结果半路切书的作者我也见过太多了。 不过我打包票说不会鸽，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确定好了写作心态的原因：我说这本书就是写给自己看的，别人能不能对上胃口的话随缘。 要是写给别人看的，我可能看到数据下滑，就自己心态不稳写不下去了；但既然是说写给自个看，那不管数据如何，我为了自己爽肯定还是会继续写的啊。 还有说我五十章之后开始有些写崩的，其实那主要是写作思路混乱的原因。 因为我一开始的写作思路，是围绕主角对程心各种密谋，然后引出各类事件而展开的，不过因为第一段剧情的计划失败，有很多读者喷（虽然说了是写个自己看，但毕竟很多时候也会受别人评价影响），我就索性剧透要把程心留到大结局杀。 然后我就觉得，既然前期不准备让程心死，那还写那么多针对程心的计划，不是搞人心态么？ 所以后面写的，就有些对不上一开始定好的思路了，写的便有些乱。 不过现在我又把思路调回来了，如一个读者所言，既然前期不准备杀程心，那也可以向程心收些“利息”，等常思雨的这段剧情过后，我就重调回原本的思路。 其实这个常思雨一开始就是为了替代程心搞出来转移主角仇恨的角色。 第68章 美人计 苦肉计，双管齐下啊 朱路面无表情的远远朝常思雨说道： “不用演了，你的演技太假了，反正在这里无论你说什么话都只有我们两个人——哦，还有控制着智子的三体人知道，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藏着掖着的多难受啊？” “朱路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话，我究竟是做过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我一直以来都无比赞同你的各类观点，怎么会是eto的人呢？” 常思雨一脸无辜，仿佛真是蒙受了巨大污蔑一样。 朱路说道： “从外在看起来，你确实没有一点像eto成员的因素，如今的eto内部，成员显然都是像山姆·戴维斯那样，被许多现实因素迫害，无力改变自身悲剧，从而催生出浓厚的厌世情绪，想要将自身遭遇过的不公，报复于整个世界的人。 而你呢，看起来阳光开朗，外貌也很甜美，可想而知你从小到大遇到过的善意绝不会少，而且我看过你那本小说在网络上的销量，还不错，说明你也有充足的经济能力，与山姆·戴维斯那一类的人截然不同，不太像是能在这个时代中催生出反人类思想的人。 但别忘了，危机纪元初的eto，成员绝大多数本就都是一些衣食无忧、处于社会精英阶层的人士。 曾经的那些精英人士，同样会因一些人性上的不足之处，产生浓重的反人类情绪。 而你如今表现出来的异样，也是和曾经那些eto内部精英痛恨人性的状态相同。 从你写的小说中便能看出，你对人性有一种深深的鄙视之感。 你却又故意要在书中写出赞扬人性的感想评语，那是因为你掐准了我的心理，在你向我索要你做好阅读感想的那本书之前，我必然会好奇看一看你写下些什么感想，你就想靠那些故作阳光的感想，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开朗的姑娘，不会和eto联想到一起。 可是真的太假了，欲盖弥彰，反而还让我联想到了eto。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体世界文化反射的影响，现在地球人的思想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单纯透明，你做那些事，一点欺骗性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对人性怀有深刻的鄙视之感，你又怎会写得出那么多反面角色反而获得了美好结局的情节？ 昨天跟我在电子商城中偶遇，你还说是天意，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天意，而是三体人给你旨意。” 常思雨沉默不语，表情逐渐暗淡下来，显然被朱路说中了。 朱路继续说着： “那天在曹兄的物理研究所门口初见你时，我隐约注意到你怀中有张应聘书，当时我还好奇你为什么不把那张应聘书夹在书里，而是要藏在衣服中，现在我明白了。 eto想除掉我，但搞那么多次袭击都没用，所以就想来点软方法，安排一个人到我身旁，搞卧底暗杀。 你当时那张应聘书，是想投递到曹兄的物理研究所去的，因为当时我受邀去那工作，你查过那物理研究所两个月前有发布过招聘文员类工作的启示，便写了一张应聘书去应聘，如果当时没出其他意外的话，你我早已经是同事了，那么你便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我。 但意外的是，我被当时在曹兄物理研究所里的那七位老教授奚落走了。 你通过智子得知，这时候你再去投递应聘书的话反而束缚了自己，可是你已经来到了半路，那张应聘书又不好处理，只能草草藏进了怀中，然后装作与我偶遇、是我的一个狂热支持者，首先留下第一印象。 之后我就一直没出门，天天窝在家里，你也找不到给我留印象的机会。 唯一出门的时候，就是去了一趟贝尔法斯特，不过也许是三体人觉得在那对我袭击的成功率更大一些，而且异国他乡还能偶遇显得太刻意了点，所以当时三体人便没让你出场，只是派人对我进行袭击。 再后来，回到国内，我仍是每天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于昨天有机会出门了，但我的研究资料已经准备完毕，你们干脆就决定下剂猛料，与你偶遇的同时，也对我发动袭击。 昨天车撞来我跳开时，你扑来想要推开我，结果反倒令你自己受伤，其实那都是你故意的？ 当时你扑来并不是想推开我，而是想拉住我一起被车撞成肉泥，不过你也无法保证一定拉得住我，所以还有第二手准备，就是让你自己受伤，使我对你心怀愧疚，这样的话你接近我、对我下手也能更容易一些。 这些绝大部分是我个人的猜测，不过你当时想拉我一起被车撞成肉泥的事，我可以确定是真的。 还好当时我躲得快。 如果现在我靠近你的话，你应该会用力锁紧我，带我一起从这医院楼顶阳台摔下去。 美人计、苦肉计，双管齐下啊，不知道研究《三十六计》的是三体人还是现在的eto？应该是三体人？” 常思雨凄然一笑，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朱路都不可能相信她，她也懒得再说假话，点点头道： “对，你说的都对。但既然已经知道我是eto的人了，那朱路先生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为了来劝你向警察坦白，还有，来给你送书。” 朱路拍了拍手中常思雨的那本书。 这种说话方式，是他这两月中多次走访警察局，从警察审讯犯人的手法里学来的，叫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说话的顺序有所技巧，因为人脑处理信息的方式本身也是按照顺序来的。 假如把说话顺序切换一下，先说送书的事，再说劝对方向警察自首的事，那相当于先礼后兵的暗示：如果你不按我展露的善意做，那我只能对你展露恶意了。这其中隐含着一些威胁意味，容易激发人潜在的逆反心理。 但先劝对方自首、再对对方展露善意，这样先兵后礼的方式，则是暗示对方：我完全可以对你展露恶意，但我还是决定对你展露善意尝试一下，希望你可以同意。 后者从心理层面更容易让人接受。 不过就算朱路用警察谈判的技巧，显然也没那么容易被说服甘心为了三体人付出自己生命的eto。 常思雨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她反过来想劝说朱路： “难道朱路先生你很多时候没感觉到人性的恶心之处吗？比如，你一直设法阻止程心当选执剑人，本质上是为了这个世界，可是仔细想想，你为了世界，世界上的人又对你做了些什么？ 当初，不断的有人对你发出生命威胁，堵住你的家门让你连家都回不了。 还有执剑人罗辑，他守护了这个世界大半辈子，可是世人又是怎么评价他的？世人都在想着审判他。 朱路先生，你说，这样的人类为什么不干脆毁灭掉呢？” ---- ps:祝大家跨年快乐。 第69章 诡辩而已 “不可否认，世界上确实有很大一部分的人，不懂得感恩，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这世间，同样也有头脑时刻清醒的人，从我公开制止程心竞选执剑人开始，虽然反对我之人居多，但也可见许多与我观点一致、支持我的人。” 朱路平静的看着常思雨说道。 别的人不说，单是《三体3》原着里，在大移民时期描写的那二百多万抵抗军，便可以代表人类真正的精神。 常思雨摇摇头，反驳朱路： “你认为那些人支持你真的是因为他们头脑清醒吗？ 不，其实绝大部分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站队罢了。 总有人能在世界的变化之中，找到为自己获利的条件，为了保持和扩大这些条件，他们必然会动员、雇佣一些人来保持着有益于他们的变化。 朱路先生你带来了这样的变化，那些支持你的人，大多也只不过是想借助你影响力获利的而已。有多少只是因为收了钱、或者受到鼓动，受人雇佣或因亲友情面而帮你造势的？ 人类真正发自内心选择支持的人，早在你声名鹊起前就已经决定好了。 便是程心小姐。 是人类自己要选择灭亡的，你为什么要阻止他们？难道他们连选择灭亡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诡辩而已。 照你所言，当初支持程心的人，只不过是因为所知信息的不全面，错把支持程心当作对他们有利的选择，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站队？” 朱路不屑冷笑一声： “任何人因为各自接触过的信息不同，都存在个人思想的局限性。 不同的人之间，自然也会因此具有不同的观念。 遇到与自己观念相左的人，更应该做的，是交换双方所知的信息，了解更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信息，扩大思维面，集中调和，选择或新建立一个更为接近合理的观念，这正是理念传播的过程、也正是人类思维面扩展的过程。 你写的小说内容，故事主线以围绕小说男女主的理念传播而展开，这一点你应该不会不懂。 绝大多数人，他们所作出的选择都是受到信息蒙蔽的后果。 因为当初他们觉得程心对他们有益，才会选择支持，而在他们真正意识到程心可能带来的恐怖未来后，现在对于程心的反对声音，不是已经多起来了吗？ 真正自由的选择，是在知晓全部信息之后的选择。 这样，你向世人坦白eto的存在，并说明三体人想要程心这样的人成为执剑人的目的，让世人知道全部的信息，在那之后，他们若还坚持选择会让自己灭亡的选项，那才是自由选择，我心服口服。 怎么样，要不赌一把？” 常思雨缓缓摇头： “你认为就算我现在去向警察自首，坦白了组织的存在和主的目的，人们真的就会相信你了吗？ 别忘了，朱路先生。 组织已经公然向你发动过好几次袭击，可是质疑那些事是你自导自演的人仍然存在，人类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的，你就不要对人类抱有希望了。” “你依旧在诡辩。” 朱路皱着眉： “这世界上总有一部分人脑回路异常，他们当中有的人要么能在满是谎言的世界中一眼洞穿真相、要么会把无数的真相当作谎言，精准找到唯一的谎言，错把那谎言当成真理。 这一切都是无可避免的事。 但很显然，并非所有人都是把无数真相当谎言、精准找到那一个谎言当真理的蠢材，相信你也知晓这个道理。 只不过你依旧在用以偏概全的论调一直试图说服我，说白了，你的反人类思想已经深入骨髓难以改变，很多事你明知不对也要做，无外乎是被常年积压下来的情绪所驱使。 其实你无非就是想忽悠我倒戈，像你们一样服务于三体人。 大家都不是傻子，就不用说那些充满逻辑漏洞的话忽悠别人了。 既然我说不动你、你也说不动我，那就不必再多言。” 朱路弯腰要把手中的书放下，准备离开。 这时常思雨又朝他道： “你也知道世界上有很多蠢货，那为什么不干脆将那些蠢货除掉？主已经告诉过我们了，祂们降临之后，不会再对人类赶尽杀绝，祂们会将澳大利亚留作人类的自留地，让人类继续在那块土地上生活繁衍，那样两个文明和平相处，难道不好吗？ 如果你愿意帮主的话，你的亲人、朋友，都不会有任何事，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 “笑话！ 侵入到我家里来了，到时候在我家里开战，都不知道会打死多少人，还说两个文明和平相处，让我试着接受？ 不要把任何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 现在它们承诺你会给你留一块生活的地方，或许确实会照做，但之后要是它们突然改变观念，决定消灭你，你有能力反抗吗？” 常思雨咬着牙。 无论怎么说都说不动朱路，她骤然有些恼怒，愤慨的对朱路喊道： “你知道人类有多恶心吗？我有一个好友，她就像上次袭击你的山姆·戴维斯一样，因为一些外在因素，总是成为一些人口中玩笑侮辱的对象。 可当面对我时，那些在背地里对她毫无底线进行侮辱的人，却又会马上换一副面孔，对我谄媚献笑，极尽能事展露着自己的宽厚和蔼。 每当看到这些装模做样的人，我都恶心透了！ 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两个，我甚至有理由相信，全世界、包括朱路先生你在内的人，全都像这样虚伪恶心！ 如今全世界都在歌颂爱与美好，可是世人心中真的美好么？ 所有人，都不过是借着美好之名，掩饰自己真正丑恶的内心罢了！ 那些不知道体谅别人的人，为何不干脆让他们毁灭？ 那些表里不一、恶心透顶的人，只有让他们陷入灾难，他们才会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只有让他们尝到如别人一样的痛苦，他们才会真正懂得体谅别人。 让主降临，正好能给他们带来最合适的惩罚，为什么你不愿意？” “我想说并不是每个人都那样，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况且三体人似乎要比人类恶心的多？ 它们不会怜悯弱者，在它们的世界中，一旦失去工作能力便会被当作燃料焚烧。 与之相比，地球人的社会中，却存在着不少人，愿意向弱者展露怜悯、愿意用社会福利来赡养无工作能力的弱者。 地球人的人格，在三体人面前高尚的如同烈日光华。 哪怕三体人的社会发展千年万年，它们也永远只是烈日光华下一堆恶心的烂泥。 你用人类社会中对弱者的不公，来当作帮助三体人这个恶心种族的理由，这难道不可笑吗？” 朱路懒得再跟常思雨废话，把手中的书放在地上，便双手插进衣兜，转身离开： “你的书我就放在这了，你要拿便来拿。” 常思雨还在继续呼喊： “你以为你可以阻止主的降临吗？！我告诉你，你阻止不了！如果你现在同意归附于主，你以后还能保住一条命，主愿意将你当作上宾款待，你若不识好歹，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情绪爆发，她原本甜美的脸庞上已经有些扭曲。 朱路走后，她盯着地上那本书看了片刻，自嘲笑笑，身体往后一靠，便翻下护栏，从住院部大楼坠了下去。 —————— 【感谢弥落的秋天打赏】 第70章 喜好玩弄女性感情的人渣 朱路一边往住院部大楼走下，一边拨打了报警电话，如实跟警察说了常思雨是eto成员，让警察前来调查的事。 虽然他知道以这些如同死士的eto成员作风，暴露之后必然宁愿死也不想留下证据。 现在常思雨十之八九已经跳楼了。 不过正常的程序，朱路还是应该走一下。 毕竟这些事发之后的反应，在警方调查时，也是警方判断你有没有嫌疑的一个指标。 跟警察周旋过那么多次，现在朱路可是相当有经验了。 打完报警电话，另一个电话又打进来，是苗青的，接通，便听到苗青担忧的语气： “喂，阿路，我现在回来了，我刚看到昨天有车撞击你的新闻，你没事？” 朱路语气轻松的道： “当然没事，一辆车撞上来而已，当时车被我撞飞了，我还站在原地高喊了声再来一辆。” 电话另一端的苗青翻了个白眼，随即酸溜溜的问道： “我还看到你跟你那女粉丝在一块呢，怎么，趁我不在去勾搭人家逛街？” “勾搭什么啊，她是昨天我去整容恰巧碰到的，也不能说是恰巧碰到，而是智子故意派她去的。” “你的意思是他是eto的人？……” 苗青忽然又意识到朱路话里的另一个重点，连忙又问： “等等……你说你去整容？整什么容？你需要整吗？” “给手机调整容量，简称整容。” “……” “她是eto的人？” “没错。” 朱路先把引起自己对常思雨怀疑的一些痕迹说完后，又顺便说了他刚才跟常思雨在医院楼顶对话的事。 离开医院，他正常往曹彬的物理研究所赶去。 现在他已经证明了他对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究思路可行，也算是正式加入到曹彬的研究组里了，他还需要去工作。 当然，对现在的他来说，工作是次要的，毕竟他学术水平有限，除了按照自己所知的小说设定，给别人指明研究方向之外，应该就帮不上太多忙了。 现在更主要的事，是去跟着研究所里那帮大佬学习啊。 能遇到那些级别的大佬的机会可不多，趁着能接触的机会多跟人学习才是正途。 这世界里有个很开挂的设定就是技术爆炸。 大低谷之后人类一个技术爆炸就搞出了15％光速的星际战舰，威慑建立之后三体人一个技术爆炸直接搞出曲率光速飞船。 自己多学点东西，搞不好还能结合对《三体》设定的了解，牵头搞出什么技术爆炸来呢。 虽然那完全就是看运气的事，不过当然也得先做好触发运气的准备才行。 苗青回到首都地下城之后，也直接来到了曹彬的物理研究所。 原本她就是在这研究所内负责安保工作的，只不过当初为了安排去保护朱路，把他的相关资料全部都清除掉了，现在朱路都已经加入到了曹彬的物理研究所里工作，她索性也“官复原职”了。 不过虽说是“官复原职”，但她其实也主要是负责保护朱路。 毕竟现在，几乎全世界都知道朱路三天两头就遭遇刺杀。 时间晚一点，首都的警方找上了门。 常思雨跳楼的事闹开了，警察便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事发之前，朱路去到医院找过常思雨、远处的摄像头也拍摄到他站在常思雨坠落的那个阳台上很长时间，自然要找他问话。 不过还好，当时朱路就留了一个心眼，一直都待在远处摄像头可以拍摄到的范围当中，没有靠近过常思雨，警方可以直接排除他害人的嫌疑。 至于警方对他的询问，他当然还是如实交代，表示常思雨是eto的人，想害他没害成功，不想暴露，所以只能自杀。 这番说法落到警方耳中，当然是被当作耳旁风对待的。 以往遭遇过多次刺杀，朱路每一次都是这么说的，然而每一次的调查都是不了了之。 其实就算是在各国政界，此时相信eto确实已经复苏的人也不在少数了，而且很多都是国家级别的。 但是出于很多的政治影响，这种事在真正取得确切的证据之前，各国政界都并不方便站出来表态，因此还是一直以冷处理的方式对待。 且各国的情报部门，也都早已主动调查起了eto复苏的证据。 可惜，对于在地球上近乎全知的智子而言，规避各国情报部门调查是极为简单的事，调查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常思雨跳楼的事，因为跟朱路扯上的关系，很快便引发了轩然大波。 且常思雨被查出是个小说作家之后，她的小说销量也爆发式的增加；不过这些稿费她是没办法再收到了。 许多小报为了吸引眼球，纷纷打出标题为： “震惊！花季作家女孩因朱路而跳楼，竟是因为……” 的新闻。 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些小报里没有说，而是都在猜测常思雨跟朱路到底是不是因为感情的事。 且大多数人也都并没有在乎朱路说常思雨是eto成员的事，而是普遍都倾向于认为是因情感纠纷。 毕竟常思雨这样一个外表阳光甜美，小说文笔也是细腻柔和的女孩，很难让人将她和丧心病狂的eto联想到一起，民众自然都纷纷八卦心四起，觉得她是和朱路发生了什么情感纠葛。 事情发酵了几天之后，再次见到周韦文在一个地方电视台上对朱路进行攻击： “那么一个正值青春、写出过一本畅销小说，有着光明未来的女孩，因想救朱路而被撞伤，在医院中，又因与朱路说了一番话之后跳楼，朱路竟然还有脸构陷那女孩是eto的人，简直无耻至极！ 她跳楼一事，根本就是因为和朱路的情感纠葛！ 朱路一向是个喜好玩弄女性感情的人渣，尤其喜欢一边吃着女方软饭一边对女方进行人格践踏。 他身边有个经常形影不离跟着他的美女保镖大家都知道？ 那是他其中一个女朋友，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朱路都是寄居在他女朋友家，靠他女朋友养着。 而且他那个保镖女朋友已经为他怀过了好几次孕，都被他以影响保镖工作为由，强迫那个女朋友流产流掉了。 多次流产后，他那个保镖女友现在都已经无法生育了。” 吃着早饭的朱路听到周韦文扯淡，口中嚼碎的鸡蛋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坐在他对面的苗青捏着玻璃杯的手骤然一紧，抬手将玻璃杯朝显示屏砸去： “放屁！” …… 第71章 安东诺夫的电话 “我所的研究组人员，目前对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工作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相信在一个月之内，第一个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样品即可面世。” 面对记者们的镜头，曹彬表情郑重的说着。 在他身旁，站着研究所内的一众老教授，以及朱路。 在一个团体当中，人的站位是有讲究的，通常重要性越高的人，站位越靠近中央。 此刻，曹彬便站在中央，而朱路则站在他身旁。 这表示，在这场采访之中，朱路的重要性要比曹彬之外那七位知名学者的重要性还高的多。 下方那些新闻嗅觉敏锐的记者自然早已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忙问曹彬： “曹博士，我们很久之前就知道朱路先生加入了你们的研究组当中，请问此次研发工作取得如此大的进展，是否与朱路先生的加入有关？” “当然有关！” 曹彬面色兴奋红润，抬手重重拍在了朱路肩上，然后竟是自己向旁让开，把朱路推到了中间，对一众记者说道： “我们能如此快速的对研发工作取得进展，全都是靠朱路先生为我们确立了研发方向，并且，也是由他最早发现了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产生原理！” 对朱路取得成果的事，曹彬显得比朱路还兴奋。 毕竟一开始是他决定将朱路带到研究组内的，为此他可是遭受到了不少的质疑。 无论是研究所内部、还是社会舆论，都在质疑他是为了循私情，才将朱路带入研究组内，想靠别人的名声和研究成果给朱路镀金。 而现在，所有的研究成果，反而是由朱路一手建立起来的，他当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下方众记者纷纷哗然，一个个镜头都立刻向朱路年轻的面容聚焦而去。 立刻又有连绵不绝的询问声响起： “请问朱路先生你是如何给研发工作确立了方向、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产生原理又是什么呢？” 曹彬不着痕迹拍了拍朱路的肩膀，示意让他自己来说。 以前朱路就面对过不少次镜头，也不会有什么紧张之感，很自然的说道： “目前的研发资料尚且处于机密状态，很多信息我暂时无法透露。 但我保证，等我所的第一个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样品面世之后，所有研究资料都会公布于世，让全球投入到此材料的研发之中，以驱除三体人水滴探测器数个世纪以来一直盘桓在全人类头顶的阴影。” 其实一开始，研究所内的人大多数都偏向于立刻公布研究资料，让全球都一起尽快展开研究，这样研发出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速度无疑能更快。 但思虑再三之后，众人还是决定等自己先出成果后再公布研究资料。 这主要涉及专利权的原因。 如果他们此刻便把研究资料公布，那万一有重私利的人先他们一步将材料研发出来，然后迅速申请专利权，为了获利，要求别人先付专利费后才能对项目展开研究，那反而会对全球的研究进展都造成极大阻滞。 这样的科学界流氓，古往今来一直多如牛毛。 而若是专利权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他们可以保证自己可以让全世界人都能参与研发工作。 “朱路先生你前段时间屡次遭遇到恐怖袭击，而你曾多次表示那些袭击者都是eto成员，请问，就是因为三体人知道你有能力让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取得进展，所以屡次派人想要杀你的吗？” “是的。” 朱路面色严肃的说。 曹彬召开这次记者会的意图，主要就是为了让他将这个问题说清楚。 因为曹彬和毕云峰现在一直都在与星舰国际交涉，希望星舰国际能下场和联合国政府商量更换执剑人选定者的事。 只是因为顾及着很多社会影响，星舰国际对此事一直都是悬而不决。 而现在，他们所作的一切，无外乎就是想给星舰国际和联合国政府制造压力。 只要相信eto复苏的人越来越多、全社会关于更换执剑人选定者的呼声越来越强，那么压力到位了，星舰国际同样有可能下场跟联合国政府谈判。 而只要星舰国际再一给联合国政府提供些压力，那么更换已经确立好的执剑人选定者，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很多时候，民粹主义撬动不了当权者，那只是因为民粹主义还不够强烈。 当然，朱路并不觉得民粹主义是什么好东西，毕竟大多数公众的思想都是极其容易受别人引导的。 当初程心能被公众推出来，那同样也是民粹主义的体现。 说直白点民粹主义就是一把危险的刀，有人能利用它来杀人、也有人能用它来守护别人。 现在情势这么危急，朱路他们也只得利用一下这把刀了。 一众记者对朱路能推动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进程的事，始终都怀有一些质疑。 毕竟以朱路的资历来看，他不像是能对这种研究提供帮助的，所以再往后提出的问题，基本就是反复向曹彬和沈鸿飞等人征询，目前取得的研究进展是否真是因朱路而获得的。 曹彬和沈鸿飞等人，自然都是一再表示肯定。 或许曹彬可能因为和朱路的私下往来、以及当初一起密谋过夺剑计划的事而遭到质疑，但沈鸿飞等人都是极具威望的学者，而且在朱路加入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项目之前，他们跟朱路也没有过任何牵扯，所以他们的证明自然具备极高可信度。 在这么多物理学界的顶级人物联名担保之下，朱路奠定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的事，自然已经可以确认是真的了。 当天，这新闻便立刻传播到全球，几乎全球沸腾。 在研究所门口接受完采访后，朱路返回研究所内。 这时候他电话呼叫铃声响起，他接通一听，对面传来伊万·安东诺夫的声音： “朱路，现在你取得研究成果已经是确定的事了？我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你老家江州地下城一趟？” 第72章 找一个理由 一个多月前朱路跟伊万·安东诺夫约好了要继续执行刺杀程心的计划。 当时安东诺夫说搞科研筹划杀人可没有他们军人擅长，他便让朱路全身心投入到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工作中，杀程心的事由他来筹备，等筹备好后他再通知朱路。 这段时间朱路也经常联系安东诺夫，询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而安东诺夫给他的回答一直都是再等等、正在准备。 结果现在刚接受完记者直播采访，安东诺夫就立刻打电话来说准备好了。 这很明显就是安东诺夫要确认他真能获得研究成果、真能靠研究成果给两人减刑，那才能放心动手的啊。 朱路算了一下动车班次，回安东诺夫道： “我明天去。” 目前对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虽已有了明确路线，但在短时间内，能不能造出足够与隐藏在太阳系内的水滴相抗衡的材料，始终都是未知之数。 因此，原本拟定好的三手准备： 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针对程心的诛杀、对星舰国际和联合国政府的施压。 仍旧是每一手都需要平行进行。 毕竟现在情况迫在眉睫，若是只专注于其中一条计划，万一稍微出现点纰漏就不可挽回了。 而若是三条计划一起进行，但凡能成功一件，都一劳永逸。 “乌奇嗨索！那明天我在江州地下城等着你。”安东诺夫愉快说了一句，随即挂断电话。 乌奇嗨索，是俄语里“很好”这个意思的发音，朱路穿越前的世界中，有一个着名的网络梗——无情哈拉少，就是出自这个发音。 朱路收起电话，正常回到工作学习岗位。 他和安东诺夫在电话里说话一直都很隐晦，从没有明确表露过有想杀程心的意思，毕竟电话里的录音，信管部门是可以拦截的，他们要是在电话里商量，保不齐还没等动手就先被警方请去喝茶了呢。 他跟苗青在电话里可以什么都肆无忌惮的说，那是因为他和苗青两人的信息通道本就是私人建立起来的通道，任何第三方都没有接收权限。 要返回江州地下城去跟安东诺夫执行刺杀程心的计划。 这种事，还是需要先想想怎么把苗青应付过去。 如果苗青知道他还想去杀程心的话，以苗青的作风，必然会阻止他，然后代替他去杀程心；哪怕阻他不住，也必然会和他一起去杀、一起担责。 可是这种事情，他实在不想把苗青牵扯进去。 但他想瞒住苗青，自己偷偷回到江州地下城去和安东诺夫碰头，这也不太好办。 毕竟他和苗青工作的地方就在一起，而且因为要保护他的关系，苗青几乎都是和他形影不离。 实在很难找到理由将苗青支开。 朱路思虑许久，索性借着送资料的理由，去另一个研究室内找到了曹彬，私下与对方商量道： “曹兄，我有一些不方便让苗青知道的事，这些天需要独自一人去处理一下，要请一段时间的假，不过你知道的，苗青和我整天都形影不离，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支开她，所以你可不可以帮我想个办法？” 曹彬似笑非笑的看了朱路一眼，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拍了拍他肩膀： “这种事啊，我懂。放心，我能体谅你的……” “……” 朱路无语，其实他是完全能坦白跟曹彬说的，毕竟上次他和安东诺夫商量要杀程心的事，曹彬和毕云峰都在场。 只是现在在这研究室内，着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这研究室里有监控，要是在这说的话，那保不齐智子再来一招故技重施，指示eto盗了他和曹彬说话的监控，然后在他和安东诺夫动手之前放出去。 所以他现在就只能被曹彬误会了。 不过这种年代，误会也就误会，本来就已经没了婚姻制度，男女情感方面的道德约束已经没有那么严格了。 曹彬想了想，小声对朱路说道： “这样，待会儿我跟她说，我们在准备一个计划，需要让你落单，引eto的人出来刺杀你，然后活捉一个eto成员，如果她一直跟着你的话eto是不敢动手的，所以需要让她和你分开一下。” 虽然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正确研发路线已经被朱路指明，但三体世界对朱路的刺杀并没有就此停止过。 毕竟只凭现在仅有研发理论、还没有真正实品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仍然无法让三体人惧怕。 而且应用了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水滴，也仅仅只是三体世界的探测器而已。 相反，朱路能知道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产生原理，这反而更让三体人觉得他可怕至极。 想要除掉他的念头，自然更为强烈。 “可是说要让我去当诱饵引eto的人，这不是得让苗青更担心么？ 而且要去智子屏蔽室的话也比较麻烦，你直接和她这么说，她质疑，问我们的计划都被智子听到了，那我们的准备还有什么用，又该怎么回答？” “这些日子对你的袭击事件频率都在显着下降，而且每次危险程度都越变越低，说明现在eto已经快没人了。 现在这年代eto的发展条件本就十分有限，愿意为三体人送死的更是屈指可数，他们对你发动过那么多次自杀式袭击，现在估计人都快送死送完了。 不成气候。 我跟苗青说会多资助你一些个人防卫武器，防住eto的袭击不成问题。 至于她质疑我们的准备有什么用，那我就告诉她，这是和两百多年前的阶梯计划一样的阳谋就可以了，eto不会想错过一个杀你的机会。” 苗青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只要能有一个充足理由，是很容易可以说服她的。 朱路觉得可行，便点点头离开了。 只不过曹彬的话，倒是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些日子eto对他的袭击频率确实在显着下降，而且冒出来的人都越来越白痴，的确如曹彬所言，这个年代eto的发展条件非常有限，而且愿意为之献出生命的人也不可能太多，对他发动了这么多次自杀袭击，eto的人数一定在减少。 但也不排除，eto可能还有其他“王牌”，就等着他跟安东诺夫去杀程心的时候对他动手。 这种担忧并非毫无来由。 他当初和安东诺夫商量杀程心，虽然是在智子屏蔽室里，但安东诺夫私下做过些什么准备、以及和他的联系，智子都是可以看到的，很容易推测他和安东诺夫在筹备杀程心。 所以，这次去杀程心，指不定三体人会安排eto内部现存的“得力干将”趁机来杀他。 必须小心应对才行。 第73章 光学迷彩 傍晚回到家，刚进门，苗青一把就将朱路推倒在沙发上，俯下身单手杵着沙发靠背，脸与他相距三十厘米左右的俯看着他，问道： “听曹先生说，你准备去当诱饵，引出eto的人刺杀你，想趁机抓住他们的人，是吗？” 朱路偏头看了看苗青杵在沙发上的手，她现在这个姿势，放墙上应该是叫壁咚？ 那现在放沙发上该叫啥？沙壁？不是……沙咚？ 重新看向苗青，朱路点点头： “对。” 苗青沉默着，相劝朱路不去行不行，不过她也知道说这种话没意义，于是到口中又变成了： “真的能保证你安全吗？” 朱路肯定点头： “真的。我你还不放心嘛，枪法搏斗侦察反侦察，可全都是你教我的，况且现在的eto也不成气候了。” “那就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吗，只要我隔远一些跟着你就行了，既然让你去引eto现身是阳谋，那也可以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同样也是阳谋啊。” “那不行，eto知道你厉害，你跟着我的话，他们是不会敢冒出来的，所以只有你不跟着我，他们才敢冒险出来对我动手。” “那行。” 苗青说一声，随即起身走向卧房。 朱路疑惑起身问道： “你要干嘛去？” 苗青朝他勾勾手指：“跟我过来。” 跟到卧房门口，苗青又向他说：“你先在门口等一下”。 然后钻进卧房中，啪的关上了门，留朱路在门外一头雾水。 等待良久，房门打开一道狭缝，一只玉臂伸出拉着朱路的衣服便把他揪了进去，他只觉瞬间进入到一个灯光柔和、弥漫着荷尔蒙香气的房间当中。 视线聚焦之后，看清眼前的苗青，更是让他血脉偾张。 苗青穿着一身若隐若现的淡粉色薄纱睡裙，两只修长的腿露在外，右腿微微弯曲抵住后面墙壁，双臂环在朱路脖子上，把他的脑袋越勾越近，两人额头和鼻尖都缓缓抵在了一起，随后苗青干脆就深吻了下去。 吻完结束，苗青又凑到他耳边，幽幽吐气： “喂，你想不想要我给你生个孩子？” 朱路脑瓜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这种魅惑气氛下，突然来这么一句，谁顶得住呀？ 可问题是，两人确认关系的时间也不长，到目前就将近两个月的样子，这么快就上升到要不要生孩子的地步，这犯不上啊…… 朱路不由得想起，学校里总是不乏一些正值春心萌动的同学。 他现在和苗青的状态，莫名就让他感觉和那种情况有点类似啊。 虽然他和苗青都是有自己事业的成年人了，完全可以承担任何后果。 可现在这种相处心态，还是让他觉得像是那些高中学生仔一样不成熟呀。 压制下躁动的心情，朱路对苗青说道： “我还得去引eto的人，得保存充足的体能才行，不然到时候危急关头真可能歇菜的，还是不干那些有损体能的事了……” 这话朱路可是发自真心，去杀程心必然凶险，还是多省些力气为好。 气氛骤然间因他这句话全给破坏了，苗青苛怨的撇嘴丑了他一眼，双手幽怨将他推开： “行，你不愿意就算了。” 朱路嘿笑两声，上前又把苗青搂住，说道： “怎么会不愿意，只不过现在我确实得好好休养一下啊，你也不希望我到时候会出事？” 跟苗青相处了这么久，知道她虽然外表是个冷酷女保镖，不过私底下也同样是个爱撒娇的小女人而已，还是得哄着点的。 苗青拉着朱路坐到床上，叫声等着，然后返身到一个柜子里翻了翻，随即拿出一张磁卡递给朱路： “拿着，听说你就是要到江州去，我在江州的家里还存有一些武器，那些武器没办法带到首都来，只能一直放家里，到时候你去看看，把能用的带上。” “谢谢~” 朱路收下磁卡。 蓦然想起当初周韦文在电视台里攻击他，说他喜好吃软饭。 吃软饭怎么了？ 医生说我肠胃不好只能吃软饭！ 第二天，即将到前往江州的动车班次运行的时候，朱路便别了苗青，前往动车站。 他要去杀程心，但跟苗青说成是想故意落单引eto的人出现，后者危险系数更低一些，也有充足理由让苗青不跟着他，苗青也愿意任由他去。 不过离别前，苗青还跟他说了一句话： “万一到时候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会跟你一起的。” 着实让朱路有些压力，不过好歹有安东诺夫那个经验老道的军人跟他在一块，出意外的可能应该也不大？ 出了江州地下城的动车站，朱路便打电话联系伊万·安东诺夫： “我来到江州地下城了，在哪跟你碰面？” 安东诺夫指示着他来到一个荒废的老实住宅区里，就和他当初穿越而来时所在的那种荒废住宅区一样。 见到他，安东诺夫便隐含炫耀之意的对他说： “来，朱路，我带你看些好东西。” 进到一间荒屋中，摆放着一些东西，还有三个虹膜解锁的密码手提箱，安东诺夫将双眼凑去扫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打开。 从中拿出了一件通体白色的连体紧身衣，那衣服外观很奇怪，领口处还连着一个收缩很小的网兜帽。 “这是什么？”朱路好奇问。 “等我穿上你就知道了。” 安东诺夫随即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贴身穿起了那白色的连体紧身衣。 啧…… 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的军人，正在穿着一身能完全把身体轮廓完全勾勒出来的连体紧身衣，那画面太美朱路不敢看。 穿好之后，形象更是辣眼睛，简直就像是壮汉版的天线宝宝一样。 安东诺夫将紧缩的网兜帽绷大戴到自己头上，随即便向朱路道： “你看好了。” 一个响指打出。 朱路只见安东诺夫身上的紧身衣如同公元纪元时的电视花屏一样，闪烁了几下。 随后。 安东诺夫瞬间消失不见。 然而面前的虚无当中还是传来安东诺夫的声音： “怎么样，你还看得到我么？” 朱路瞪大眼睛，惊呼一声： “光学迷彩？！” ------------------- 【感谢书友打赏】发章的时候想不起id来，现在看了id改上。。。 第74章 直呼好家伙 “布拉丁纳，这就是光学迷彩，还有红外光的屏蔽功能。” 安东诺夫用俄语说声没错，然后重新显现出身形，仍旧是那个穿着紧身衣勾勒出浑身肌肉轮廓的辣眼壮汉，然后指指打开的手提箱： “里面还有一件，你穿上试试。” 朱路走上前，拿出和安东诺夫那件一样的光学迷彩服，目光激动。 虽然穿上这玩意儿后的形象怪辣眼睛的，不过这东西可是能让人隐身的玩意儿啊。 隐身这种能力，谁还没幻想过？ 为了保证光学迷彩服不会出现显示异常，会形成各种褶皱的衣服都不能穿，必须将光学迷彩服贴身穿着才行。 虽然人的皮肤也会形成褶皱，但在各种自然运动的状态下时，皮肤会出现的褶皱基本就是固定那几种。 那些固定参数被记录在光学迷彩服中，都可以通过特定的光线变幻来掩盖； 而衣服就不同了，不同的衣服因为材质的不同、配饰的不同、形制的不同，都会使相同运动状态下的褶皱不同，没办法用采取固定参数，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 ——穿光学迷彩服时，不穿其他衣服。 得益于这年代纺织科学的进步，虽然朱路的体型和安东诺夫的体型有些差距，但穿上与前者相同规格的光学迷彩服，也是可以很合身的。 光学迷彩的原理，是通过改变光学迷彩服显示的光线，来达到与周围环境合一的目的，造成隐身的假象。 这种技术其实早在公元纪元时期就开始研究了。 最初的光学迷彩服有一个大问题： 虽然模拟周围的光线可以让人的本体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本体实际上还是存在的，因此会阻断环境光线——比如太阳光的传播，所以仍然会留下阴影。 这就会造成看不见人但看得见影子的场面，以致于当时应用面不广。 不过现如今很多难题都已克服，光学迷彩已经能达到与真正隐身相差无几的程度。 只有在近距离仔细观察的情况下，才会看出些许的人形轮廓。 朱路麻利换上光学迷彩服后，也学着安东诺夫一个响指打出，然后消失不见。 连他自己都看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但又明显感知得到，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光学迷彩服当然不是靠那个响指启动的，而是靠网帽接收脑电波，由大脑直接发出指令。 虽然朱路是第一次穿，不过这年头用脑电波发出指令的东西可不少，朱路也用过许多，自然一上手就会。 打响指只是为了显得有点范儿。 光学迷彩服并没有将全身笼罩，手掌、脚掌、脑袋都是露在外边的。 对于这些部位的遮挡，光学迷彩服是采用如全息投影笼罩类似的方式使之融入环境。 朱路尝试着活动了几下自己的身体。 在看不见自己肢体的情况下，活动起来很不自然。 看来要适应光学迷彩也是一个技术活。 显示出身形后，朱路对安东诺夫赞叹一声： “这种东西在军队里都是有各自特征编码记录的，你竟然还能搞出两件来。” 别说是光学迷彩这种军用的玩意儿。 就算是民用的激光发射器，也同样有自己的独特编码记录在警局档案中，那些东西一旦被使用，那么警方很容易便可以查出谁使用过。 安东诺夫唉声叹气的摆摆手： “别提了，消除这些东西的特征编码和档案记录，可是耗费了我不少功夫。 来，你再来看看这些。” 安东诺夫依次又打开了另外两个箱子： “之前你说杀程心已经不能再用枪这类远程攻击的武器了，所以这些是我准备用来杀程心的东西。 两柄使用记忆合金制造的剑，还有一些塑胶炸药； 炸药虽然也是远程武器，不过胜在伤害范围广，不用担心被智子干扰我们的视觉。” 记忆合金是威慑建立了三十多年后，在一项三体世界技术和地球技术结合的基础上，研发而出的一种金属材料。 合成出来时是什么形状，记忆合金便会一直保持那种形状。 被击打变形会自动恢复，而且原子的金属键可以自动连接，所以若是出现破损的话，这种金属能以尽量接近原本形状的状态愈合。 当然，如果金属质量有所丢失的话，愈合后的记忆合金会出现形变。 至于安东诺夫带来的塑胶炸药，虽然和朱路上次用的口香糖炸药是一个类型的东西，但外观有所不同。 现在面前这些塑胶炸药，更像是一小块一小块的豆腐——但没有豆腐那么水润。 按照安东诺夫所言，这些塑胶炸药的使用方式，是往目标身上扔，扔出去后会直接黏着在目标身上，所以会黏着目标炸，杀伤性不言而喻。 里面自带着引爆剂，但引爆剂又有稳定剂包裹， 所以扔之前需要先用力捏一下，破坏包裹住引爆剂的稳定剂层。 基本还是和口香糖炸药差不多，不过多了口香糖炸药不具备的黏性——相当于嚼湿了之后的口香糖。 好家伙。 朱路直呼好家伙。 都是好家伙啊。 准备这么多好东西，已经说明现在安东诺夫对杀程心这件事有多认真了。 但也侧面印证了现在杀程心这件事的困难程度。 艾aa给程心请的两个保镖，朱路有所了解，都是联合国军队的退役军官，论层次倒是比不上安东诺夫，不过毕竟是新世纪的人、而且还在军队中待过，对于如何防范诸如光学迷彩这类新时代科技，无疑是有所经验的。 不过最让朱路担忧的并不是程心那两个保镖，而是他觉得可能会出现的eto成员。 毕竟程心那两个保镖都是明面上的风险，可能会出现的eto成员，则是暗地里的风险。 明面上的风险可以事先准备应对之策，但暗地里的风险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开启光学迷彩的隐身效果，出来跟我练练，这东西必须尽快熟悉，不然穿着这东西，挥剑都有可能砍到自己。” 安东诺夫转身往荒屋外走去，对初穿光学迷彩时的不习惯，他深有体会。 用闭着眼睛活动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感觉差不多。 穿着光学迷彩虽不影响视物，可看不到自己的身体部位，便难以判断自己躯体和其他物体之间的相对位置。 “我查过了，五天之后程心需要去自己的星环公司办理一些事务，到时候在路途中，就是我们的最佳机会，所以你有五天习惯光学迷彩的时间。” 安东诺夫站在荒屋外的杂草地上，对朱路道： “现在，你隐形，向我跑来发动近身攻击试试看。” 第75章 三体人是相当垃圾的了 朱路听安东诺夫的，脑中指令发出，光学迷彩服随即将他身形隐匿。 他看准安东诺夫，正要冲上前去，结果刚跑出两步，忽然就感觉步伐不稳，控制不住重心，一下子摔倒在地，压倒一片杂草。 解除隐形，他站起身，尴尬看向安东诺夫。 隐形，本应该是能对人带来极大便利的事，结果到他这，都跑不了两步就把自己弄摔了。 有这么糗？ 安东诺夫抿嘴笑了笑，开口道： “不用觉得尴尬，这是很正常的事。 因为看不到自己肢体的存在，所以很难判断自身肢体与其他物体的相对位置，在跑动的脚步落下时，真正的落足点可能会与自己以为的落足点相差那么几公分，调整自己重心时当然就会调偏了，导致下一步就会出错。” 这种看不到自己存在的感觉，异常奇妙。 可能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人会感觉，隐形嘛，很简单，隐形后该怎么活动还怎么活动，丝毫不影响。 然而真实情况是，视觉判断对自身的活动有着莫大影响。 哪怕是对照着一块镜子，反手去拿背向自己视线的物品，都需经过有意的调整之后才能稳稳拿中，更别说是现在看不到自己肢体存在的情况了。 这是因为大脑的常识判断出了问题。 比方说，对照着镜子拿背向自己视线的物体，因为镜子中的画面与大脑常识中的画面是镜像的，所以就需要有意调整手臂，才能稳当拿中。 而要是那件物体处于正常视野中，根本不用过多思考，伸手自然而然就能将其拿捏住。 平常视野中自己的肢体都是正常存在的。 “常识”也习惯了自身肢体的存在。 现在肢体却突然从视野中消失，出现了常识之外的状况，大脑的判断自然也会开始出现问题。 这种大脑的常识认知，是为了减少神经网络延迟，让人能在熟悉的情况下，绕过思考程序迅速作出反应。 也就是培养本能。 可当出现常识之外的情况时，只能注意着慢慢练习，逐渐将这些常识之外的情况再培养成新的常识。 “起来重新开始，先不要着急，先从慢慢走路开始练习，最好是先闭眼走，然后再睁眼，像这样逐步习惯。” 安东诺夫重新对朱路说道。 刚才他直接叫朱路跑，其实就是想让朱路明白一下，隐身之后身体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这样的话才能让朱路切身意识到习惯光学迷彩有多困难，以免他穿上光学迷彩后会迫不及待想玩些花活。 毕竟第一次穿上这种能让人隐身的玩意儿，换谁谁都激动啊。 安东诺夫也学过如何适应光学迷彩的隐身，现在换他来指教朱路，那当然是更加的得心应手，朱路习惯的也还算快，到天黑位置，他基本已能习惯在隐身状态下正常奔跑跳跃了。 除了习惯光学迷彩之外，朱路还需习惯飞行背包。 安东诺夫同样带来了两个飞行背包。 当晚，朱路和安东诺夫便索性都在这片荒废住宅区中住下。 虽然是在地下世界，但因为人工营造生态循环的原因，地下世界的荒野中同样充满蛇虫鼠蚁，万幸安东诺夫早已准备有野外过夜的帐篷和驱虫剂，并且很有先见之明的提前多给朱路准备了一份。 苗青夜里又打来视讯通话，确认朱路的安全。 朱路应付过去之后，又跟安东诺夫盘腿坐在一块夜聊。 安东诺夫有些唏嘘的说着光学迷彩最早被研发出来的来由： “智子监视地球人，都是通过向三体人传输地球影像的方式，很早开始，人类高层就在想着规避智子监视的方法，而光学技术就是人类最早对于规避智子监视的设想。 智子采集地球影像，首先需要对光线的感应，要是能够通过光学技术封闭住智子的话，那就等于戳瞎了三体人一直注视着地球的眼睛。 所以很早的时候，人类对光学迷彩这一类的光学技术研发都投入了巨大的资源。 在以光学迷彩为首的一系列光学技术被研发出来之后，人类还洋洋得意的以为已经有了能力规避智子监视，结果在一次对古代文件的查询后，人类的得意便迅速被击溃。 那是两百多年前那场着名的古筝行动，从审判日号上截获下来的文件，文件上有关于三体人制造出智子的详细记录过程。” 【“智子一号，你能看到我们吗？” “能，我能看到控制室，看到其中的每个人，还能看到每个人的内脏，甚至还能看到你们内脏的内脏。” “它在说什么？”元首惊奇地问。 “智子从六维空间看三维空间，就像我们看二维平面上的一张画，当然能看到我们的内部。” 智子一号，进入控制室。 “它能穿透地层吗？”元首问。 “元首，不是穿透，而是从高维进入，它可以进入我们世界中任何封闭的空间……” ……】 唏嘘着将这段文件记录向朱路阐述完毕，安东诺夫继续怅然的说： “能从高维空间中看到三维空间，这也就意味着， 哪怕人类穿着光学迷彩，在智子眼中也是如同剥开皮的橘子一样。 若不是那份古旧的文件被翻阅出来，恐怕人类现在还沉迷在已能凭借光学技术规避智子监视的幻梦中，也不会有后来智子屏蔽室的研发了。 关于空间维度，人类的理论目前为止都还处于蒙昧阶段，三体人却已能制造可以进入六维空间的科技，这无疑再一次向地球人展现出了他们的强大。” 朱路心绪平静的安慰安东诺夫道： “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根据弦理论，微观粒子本身就有十个维度。 三体人只能让智子进入到六维，是相当垃圾的了。 让微观粒子进入高维空间其实不值一提，若能让宏观物体进入高维空间，那才是真厉害。” 朱路说这种话，只是想安慰一下安东诺夫，让后者不用那么丧气。 况且他的话其实也没错。 在三体小说的世界观里，三体人的确是相当垃圾的。 第三部里到掩体纪元时期，人类技术基本都已经跟三体人差不多了。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几百年前发射了智子来封锁地球科学的话，按正常轨迹发展到这会儿，地球人都足够吊打三体人了。 他知道智子一定在旁监视，现在他放这些狂言，只会让三体人觉得他更可怕、更想要除掉他。 不过他也不在乎，反正原本三体人对他下过的杀手就不少。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 【感谢书友方昊打赏】 第76章 字面意义的执剑人 地下城市巨树支柱一片庞大的叶子边缘，空旷“无人”。 但如果仔细看此处空间，时不时可以看到两个模糊的透明人形轮廓浮动。 朱路和伊万·安东诺夫，正启动着光学迷彩隐藏在此处，等待程心从面前经过。 如果可以看到他们的话，此时还可见他们各自腰间别着一把剑、腰上都有个硬质包，用来装塑胶炸药，在两人身后，还都各自背着一个飞行背包。 这些东西，都是安东诺夫从俄罗斯军队里搞来的装备。 背上的飞行背包外壳也包裹着一层光学迷彩材质，所以飞行背包也可以隐藏在光学迷彩的隐匿状态当中。 至于腰上的炸药包和剑，本身体积较小，能遮挡光学迷彩服的范围不大，光学迷彩能依靠和遮蔽人脑袋、手掌一样的方式，对它们进行隐藏。 “程心的车来了，准备启动飞行背包。” 见到远处一辆飞车逐渐驶来，安东诺夫连忙提醒朱路。 这五天以来，朱路除了跟安东诺夫熟悉光学迷彩的隐身状态之外，也一直在熟悉飞行背包的操作方式、以及在隐身和飞行状态下的作战方式。 丝毫没有过懈怠。 此刻，无论是隐身作战还是飞行作战、亦或是飞行隐身作战，朱路都能操控的很自然了。 安东诺夫搞来的飞行背包和警用的飞行背包有所不同，比较先进一些，不用通过按钮或遥控操纵，而是通过电极连接在颈后。 和光学迷彩一样直接接收大脑发出的指令。 军用科技的水平，向来都比民用科技超前数十年。 伴随着两人大脑发出了指令，飞行背包的燃料喷口打开，开始进行预热。 飞车逐渐接近。 一百米…… 五十米…… 三十米…… “上！” 瞬间，飞行背包的声势轰然变大，朱路和安东诺夫拉下头上的护目镜，一如冲天的火箭，急速向那辆飞车掠去。 这飞行背包的燃料喷发声难以掩盖，所以他们必须要等程心的车十分接近后，才能启动。 不然的话。 在相隔太远的地方启动，让程心那两个保镖察觉到，他们很可能就先开着飞车调头跑了。 一旦进入闹市区，街区上随处能见的机械保安可都不是吃素的。 转瞬之间，飞射而去的朱路、安东诺夫，便与飞驶而来的飞车相汇。 朱路和安东诺夫在飞车上方五六米的高度上。 按照一开始商量好的战术，两人迅速从腰间弹药包里各自抓出一块黏性塑胶炸药，朝下方的飞车掷了下去。 此时，他们的视野中，蓦然像是信号受到了干扰的卫星电视一样，开始有密集的雪花点浮现。 智子的干扰来了。 以接近光速的频率撞击他们的视网膜，利用视觉残留来造成的干扰。 朱路一开始便预料到。 虽然以安东诺夫带来的这些装备，智子干扰不会造成较大的影响，但也多少会有一些。 比如此时！ 两人扔塑胶炸药本来是瞄准飞车的前挡风玻璃扔下的，但随着智子干扰出现，两人眼神一花，扔出炸药时的动作有些出错，便扔到了飞车的车尾处。 这如豆腐块一样方方正正的塑胶炸药，其中四面涂有黏着剂，另外两面没有，供使用者抓握。 抓住没有黏着剂的两面扔，那么只要别特立独行搞什么怪异的投掷手法，接触到目标的通常都是黏着面。 这就保证了爆炸的时候，这炸药是黏着在目标上贴身炸的。 疾速飞行的两人便和程心的飞车，刹那间便交错开了二三十米，而黏着在车尾的两块塑胶炸药，此时也迅速与化学引爆剂反应完成，轰然爆开。 轰！ 火球将整辆飞车包裹，随后，飞车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斜线，又从火球中冲出，往地面坠去。 那辆飞车的外观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有被炸药贴身爆炸的位置，出现了两块巨大凹陷。 由此可见程心那辆飞车的外壳强度之高。 被飞行背包推动逐渐远去的朱路和安东诺夫，在空中开始减速转向，又迎着坠落的飞车追击而去。 同时，两人也拔出了各自腰间挎着的剑。 难以想象，在如今科技这么发达的时代，竟然还有用古老剑器作战的一天。 两柄剑的形制都很有意思。 朱路用的剑，安东诺夫将其打造成了八面汉剑的形制。 而安东诺夫自己用的剑，则是斯拉夫阔剑。 按照他的说法，这样比较符合两人的国家文化。 他几天前还跟朱路开玩笑说： “现在我们俩可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执剑人了。” 飞车坠地，得益于这年代的材料强度和车辆安全性，内部的人员自然是没受什么伤，程心的两个黑墨镜保镖立马从车上钻了下来，并将程心拉出，其中一人连忙喊道： “程心小姐躲在我们身后，袭击的人装备有光学迷彩！” “快启用红外热成像！” 两个保镖的墨镜并不简单，都带有红外热成像功能，方便在弱光环境下探查一些隐藏危险。 有的光学迷彩为了节省造价、或者减少部件使之使用更便捷。通常都只会在可见光的波段上进行隐藏。 这类只能在可见光波段中隐藏的光学迷彩，可以通过红外线进行探察。 只有更高级一些的红外光学迷彩服，添置了红外线波段的屏蔽功能，才能在红外热成像的探测下隐藏。 万幸。 安东诺夫搞来的两件光学迷彩服，就是可以屏蔽红外线波段探测的高档货，红外光学迷彩。 所以即使开启了红外成像功能，两个保镖仍是无法看见朱路和安东诺夫。 但能看到一些痕迹。 是朱路和安东诺夫的飞行背包尾焰留下的痕迹。 为了追求效率，安东诺夫带出来的飞行背包并不是用压缩气体推动，而是使用固体燃料推动。 因此会喷出温度很高的尾焰。 高温尾焰会释放出强烈的热辐射。 虽然处于红外光学迷彩的遮蔽范围中时，这些热辐射也可以被遮蔽，但光学迷彩的遮蔽范围是有限的，朱路和安东诺夫一直在前飞，他们后方空气中的热量没那么快散去，热辐射当然也会存在很长时间。 这些热辐射尾迹，就如同战斗机飞过后留下的尾迹云一样。 在红外线视觉中显得清晰无比。 虽然看不到朱路和安东诺夫本体的存在，但两个保镖也能通过热辐射尾迹，推断出朱路和安东诺夫所在的位置。 “注意热辐射尾迹，我打左，你打右！” 其中看起来比较稳重的黑墨镜保镖向同伴提醒了一声，连忙拔出自己的激光手枪，瞄向了左侧热辐射尾迹前端，处于隐形状态中的朱路。 …… 第77章 杀心已决 两个黑墨镜保镖依靠着热辐射尾迹推断出了朱路和安东诺夫的位置，分别举着激光手枪瞄去。 就在这同时。 朱路和安东诺夫视野中，干扰他们视觉的雪花点有所减少，但变得更加密集了起来。 主要的遮挡位置，就是他们视野中的两个黑墨镜保镖。 智子想帮那两个黑墨镜杀了他们。 在两人视野中遮挡住黑墨镜们的存在，朱路和安东诺夫就看不到那两个保镖的举动了。 但通过智子的这种举动，他们当然也能知道有来自于那两个黑墨镜的危险，俯冲而下的朱路当即对安东诺夫说了一声： “快闪。” 为了避免在高速状态下不方便交流，两人一早就在耳中塞好了通讯器，即便是低声说话，现在对方也可以听得到。 两人分开一躲，下一刻，黑墨镜们射来的激光住便与他们擦身而过。 虽说黑墨镜可以通过热辐射轨迹推断他们的运动位置，但毕竟看不到他们的本体，而且他们此刻也都处于高速飞行状态中。 想要真正射中他们，无疑是难度极高的事。 呈曲线逐渐靠近了坠落的飞车，以及程心和那两个黑墨镜保镖。 朱路和安东诺夫在场各自拿出了一块塑胶炸药，正欲猛力朝程心扔去。 准备攻击程心时，视野中干扰的智子再次变换了排列，想要影响程心在他们眼中的位置，干扰他们判断。 然而这一瞬，原本作势要将炸药扔向程心的两人，却不约而同的齐齐转变目标，将手中炸药扔向了程心的那两个黑墨镜保镖。 突然变幻的战术，他们在事前没有经过任何商谈。 毕竟智子一直在监视他们，在这里他们也没条件进入智子屏蔽室，若是早有商量的话，智子也早就知道了。 现在不约而同变幻战术，只是他们出于下意识判断的选择。 程心和两个黑墨镜保镖，智子只能干扰他们袭击其中一方。 那么最佳方式当然是在智子掩护其中一方的情况下，袭击智子顾不上的另一方。 反正只要解决掉两个保镖，程心在他们面前不过就如同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待宰羔羊罢了。 虽然不关那两个保镖什么事，但现在已经必须要解决程心。 不管挡路者是否无辜，都必须得清除！ 万幸虽然智子可以干扰视觉判断，但也仅仅只能干扰一小部分区域，还远远不能将人的视觉全部剥夺。 毕竟智子的体积限制就摆在那。 就算它的撞击频率能无限接近于光速，但体积比原子核都要小，想要形成对宏观观测的影响，对它来说也是无比巨大的工程。 比方说打出一个文字，它所走的路程未必会比绕地球一圈少。 当然，智子也有可以大片遮挡人视觉的方法，那就是宏观展开。 不过宏观展开后的智子无比脆弱，比纸都不如。 真要宏观展开在朱路面前的话，随便一挥手就能将其撕烂。 三体人蚀刻一个智子都得耗费星球级的资源，它们可不敢在地球人面前干把智子高维展开的事。 扔出的塑胶炸药飞出光学迷彩的笼罩范围，两个黑墨镜这才看到了飞来的方块物体，其中一人急忙大喊： “快躲炸药！” 两个保镖拉着程心，连忙想要跑开。 不过其中一个黑墨镜慢了一步，炸药扔到地面上时，他离炸药仅有四五米远。 轰！ 火球爆发，就近的那个黑墨镜被爆炸冲击波掀飞起来，同时一只腿被撕碎，在空中分离开来。 另一个保镖与程心距离爆炸的位置稍远一些，虽也被冲击波轰飞，但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 起身后，那保镖一推程心： “程小姐快往市区跑，跑到市区里你就安全了，我掩护你！” 程心面露难色的看了那保镖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被炸断条腿的另一人，有些迟疑，那保镖只能又推了她一下： “请你！快！只要你能安全，我们也可以获救！” 程心这才一咬牙，往市区方向跑去。 而后那保镖再次抬头看向上空，通过热辐射轨迹判断着来袭者的方向。 “我去解决那个保镖，你去解决程心。” 通讯器中传来安东诺夫的声音，朱路回应了一声“嗯”，目光森寒的盯着程心，调转飞行方向直追程心而去。 现在他杀心已决，不管什么都阻止不了了。 最开始时，程心对他也有过些小善意，所以那时候他很难下定杀心，只希望程心不会竞选执剑人、或者竞选不上执剑人。 那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现在，程心已然是下一任执剑人选定者，他就非杀不可了。 掩护程心逃跑的保镖追寻着热辐射尾迹，很快便推断出朱路的位置，举枪又要指去。 此时，安东诺夫再次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块塑胶炸药朝这个保镖扔来。 他没有选择和朱路一起去追击程心，主要就是忌惮着这个保镖。 如果两人都一起去追击程心，没人处理这个保镖的话，这保镖通过判断热辐射尾迹瞄准他们其中一人，他们其中一人必然会出现死伤。 所以需要分头行动才能保证两人都安全。 见炸药再次向自己飞来，为了避免自己被炸成碎片，循着热辐射尾迹瞄准朱路的保镖，只能连忙收枪躲避。 他比被炸断一条腿的那人要有经验得多，躲避十分及时。 爆炸冲击波虽然再次将他击飞，但他仍是没有受到太多伤害。 起身之后，他还想举枪瞄向追往程心的那道热辐射轨迹，但安东诺夫已经飞到了他身旁，手中的斯拉夫阔剑一剑挥出。 寒芒掠过，对方举枪的手被这一剑斩断。 …… 另一端，朱路也在疾速靠近程心，他身上同样还存有最后一块塑胶炸药，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扔出去。 最后一块炸药，必须要保证能黏着在程心身上时，才能放心扔出去。 否则要是炸不到人的话，就平白浪费了这仅剩的大杀器。 他双手高举着那柄用记忆合金打造的八面汉剑，双眼紧盯着程心头顶。 只要一剑把程心大脑劈成两半，那无论再怎么发达的医疗水平都救不回她了。 此时，朱路眼中智子干扰造成的雪花点更加密集起来。 他知道是干扰安东诺夫的那一部分此刻也汇集来干扰他了，因为安东诺夫刚在通讯器里说过自己眼中的智子干扰消失了。 可想而知，现在智子是用尽了全力来对即将收割程心性命的他来制造阻碍。 跑着的程心怎可能比飞着的朱路速度快。 转瞬间，朱路已经飞到了程心身后半米的上空，手中利剑唰的向程心头顶斩下。 …… 第78章 绝杀的炸药 伴随着朱路手中催命的利剑落下，智子撞击他视网膜造成的干扰更加密集起来，不但如电视花屏一样出现各种纷乱条纹，且视野中的一切物体也开始出现重影。 但这不要紧。 选择剑这种冷兵器时代的古老武器对程心进行刺杀，本就是为了避免智子对视觉的干扰。 反正剑这种东西，在近距离下就算闭着眼镜乱劈都能把程心劈死。 只要劈的次数足够多。 程心一边跑也一边在回头张望。 虽然光学迷彩可以掩盖朱路本体的存在，但掩盖不了他飞行背包传出的轰鸣。 那轰鸣犹如死神的咆哮，在程心身后紧追不舍、越追越近。 程心看向后方的表情，也越变越惊惧。 就在朱路的利剑落下时，程心看到一段剑锋从虚空中伸出，向自己劈来。 光学迷彩的笼罩范围是有限的。 这个范围差不多是正常成年男性双臂伸展开的大小，当朱路举起剑时，剑的长度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自然会从光学迷彩的遮蔽下暴露。 程心连忙向旁跳开，想要躲避劈下的剑锋。 虽说剑在近距离之下可以大范围劈砍，但对于要害部位仍是需要精确瞄准的。 随着程心的躲避和智子对视觉的干扰，朱路也无法及时调整劈砍角度，原本斩向她头颅的剑锋，此刻却劈砍到了她肩上，然后一直下到腰间。 程心整支右臂连带着躯干五分之一的血肉，都被这一剑削去。 可惜，没砍到大脑或左侧身体的心脏。 否则只要心脏受损，让血液无法给大脑供氧，几分钟后也足以让大脑出现不可逆的损伤，那样的话就算现在医疗技术发达也绝对救不回来。 一次没砍死，那就再砍一次！ 被飞行背包推动着飞远的朱路连忙减速，转过一个弧度再次飞向程心。 受了那种严重伤势，身体上近乎五分之一的血肉都被削去，不少内脏受损，若在公元纪元时期的话，哪怕不用再料理，程心也必然会死于器官衰竭。 但现在不同。 现在的医疗技术难以想象的发达，必须对大脑造成有效破坏，才能真正杀掉一个人。 不过此刻程心也已经是接近即将失去意识的状态，再次对她进行攻击，她已无躲避的能力。 然而就在朱路转回方向，正飞向半昏迷的程心时，不远处立刻传来了警方的喊话声： “行凶者立刻放下武器，停止犯罪行动，争取宽大处理！” 百米外，一辆警灯闪烁的飞行警车正在快速飞来。 朱路瞥了一眼，不以为意的再次将目光盯向程心。 现在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将程心杀掉才行。 很早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如果程心不参与执剑人竞选、或者选不上执剑人，那是最好的结果。 可如果她已经当定执剑人，那无论如何都必须杀了她！ 警车上配备着很多完整的设备，无论是红外线成像系统、还是超声波成像系统，通通都有。 红外光学迷彩虽然可以在红外线成像系统下隐遁，但无法躲过超声波成像。 超声波成像依靠超声波的振动与反射来探知物体，根本不依靠光线，光学技术在这种探测之下无所遁形。 虽然声速很慢，必然会导致成像比现实情况慢上一些，但在这百米左右的距离下，在配合上使用者简单的计算，足够用了。 警车上的人首先启动了红外成像。 看到行凶者在红外视觉中并未显示出身形，只能见一道道残留的热辐射尾迹，连忙又切换为了超声波成像。 在超声波识别中，行凶者的身体轮廓已经展现了出来。 飞行警车上配有武器，在超声波探测到行凶者的同时，引擎盖上随即升起一架激光发射器，指往行凶者冲向程心的路途中，一束激光发射而出。 警方抓人通常都是秉持着抓活口的原则，所以这一束激光并没有直奔行凶之人身上去，只是从对方眼前闪过，想要吓住对方。 但看着那一道危险激光从眼前闪过的朱路没有丝毫停顿，仍是在疾速飞向程心。 事已至此，杀程心才是优先级别最高的事。 不过他担心警察看一击不中，下一击估计就会往他身上招呼，所以也不犹豫，连忙拿出他身上的最后一块塑胶炸药，用力捏了一下，抛向程心。 此刻距离已经不远，而且程心已无躲闪能力。 这块炸药，已经100保证能粘到程心身上、贴身爆炸了。 与朱路设想的不同，警车上的激光发射器下一击并没有往他身上招呼，而是照射到了程心身边，使激光持续放射，并快速转起圈来，将程心保护在其中，形成一个激光防护层。 就如孙悟空画地为牢保护唐僧一样。 但万幸，朱路扔出去的炸药确实已经稳稳当当黏在了程心身上。 此时，通讯器中传来了安东诺夫的催促声： “快跑，现在来的警察要保护程心，我们还能逃得掉，如果待会儿他们再来一些人手我们就逃不掉了！” 朱路也没有犹豫，收到安东诺夫信息的同时就已立刻转向，朝安东诺夫追去。 最后那一块绝杀的炸药已经黏在了程心身上，已经可以保证能杀掉她了。 …… 意识已接近丧失的程心注意到那块黏性炸药被扔到自己身上，残存的意识中却又激发出了最后一丝潜能，使她意识瞬间恢复清醒，她连忙用残存的左手去抓住那块炸药，想把它从自己衣服上扯下来。 在这狂乱的意志爆发中，连带着那块黏性炸药粘上的衣服都被她扯下了一片，她急忙反手把黏性炸药扔开。 然而没扔出多远，那块炸药便轰然爆裂。 程心尚且完整的左半边身体，在这强烈的爆炸冲击中被撕碎。 …… 已经飞远的朱路看爆炸位置好像有些不对，有些疑虑的皱了皱眉，还想返回去查看。 安东诺夫连忙提醒他： “别回去了，快逃，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什么都做不上的。” 虽然一开始跟朱路说好，可以靠朱路在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方面的成果减刑， 朱路只能放下冲动，继续跟着安东诺夫飞远。 他和安东诺夫的护目镜中也配备着红外成像功能，毕竟得防止他俩隐形后可能会撞在一起，所以安东诺夫现在也能凭借热辐射尾迹注意到他的动向。 飞远之后，朱路却始终还有一个疑虑。 按照他的设想，eto成员应该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给他添乱子才对，可为什么没出现？ 总不可能是刚才去救程心的警察？ 如果救程心的警察是eto的人，那刚才早就把激光束往他身上招呼了。 莫非是他杞人忧天？ 现在eto真找不出人了，所以现在没人来捣乱？ ———————————— ps： 其实要杀程心的话，这一章就可以收她命了。 毕竟这种情况下都还杀不掉她，属实是反派光环开大了，就离谱。 只不过我留着程心确实有大用处，我还要靠她引出后面的剧情下大棋。 刺杀她的这段剧情我也并非单纯的情绪发泄，是要引出其他东西的。 第79章 简单的超乎想象 朱路与安东诺夫飞远之后，陆续现出身形，而后便落回地上，安东诺夫对朱路说道： “我们不能再用飞行背包飞了，热辐射尾迹消散太慢，警察会通过尾迹追到我们的。我们只能够步行逃跑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分开跑。跑出较远的距离后可以飞一段，飞一段再落地跑。 你的剑需不需要我帮你处理？” 安东诺夫看了眼朱路手上那柄刚劈过程心的剑。 记忆合金的材质可粗糙可光滑，全看合成出来时是什么样的状态。 朱路这柄剑本身就是十分光滑的，可以说是滴血不沾，更何况还被朱路携着疾速飞了这么一段距离，上边早已不沾什么血污了。 不过处理这些罪证仍然是十分麻烦的事。 朱路心中一凛。 为了安全起见，分开跑？ 他早预想eto应该会在他来刺杀程心的时候出来闹乱子，不过刚才eto的人并没有出来。 要么是eto确实已经没人了，单纯的是他杞人忧天、要么就是eto的人刚才就算出来也不起什么大用，所以干脆就想按兵不动先麻痹他，等他松懈的时候再出来对他下杀手？ 如果是后者，那他跟安东诺夫分开之后，必然是eto动手的最佳良机。 那么肯定还是跟安东诺夫一起走比较安全啊。 不过朱路心中始终有些迟疑，如果eto还有什么“得力干将”隐藏的话，现在不就是正好将对方引出来解决掉的机会么？ 否则不解决掉，始终都会感觉又跟心头刺没拔出，保不齐以后会在什么关键时刻爆发呢。 可是又难免有些危险…… 朱路一时陷入犹豫，纠结要不要答应安东诺夫分头跑。 一瞬间，他心念电转，最终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反正他耳中还有和安东诺夫保持联络的通讯器，随时可以呼叫对方支援，而且，现在与对方分头走的话，还能起到和上次在贝尔法斯特一样，支开苗青分头排险的效果。 决定好，朱路便目光深邃的与安东诺夫对视了一眼： “嗯，分开跑。” 他跟安东诺夫肯定是不及他跟苗青默契的，还远不到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的地步。 不过现在他处境本就特殊，只要安东诺夫知道他有意思想传达，之后再稍微一联想，也就能很轻松的想到他想说些什么了。 深深凝视一眼之后，朱路和安东诺夫便各选一边，分头跑开。 背上的飞行背包还是重量不低的，约莫有二三十公斤，不过还好朱路可是跟苗青练了不短的时间，此时体能也不弱了，背着这玩意儿长途奔跑难度倒不算太大。 更何况他跑一段还可以被被飞行背包带着飞一段。 一边跑，朱路一边也在十分注意的提防着四周，唯恐突然冒出来什么袭击。 忽然，一道奇异的反光在朱路眼角晃了一下，朱路本能预感不妙，大脑指令立刻发出，光学迷彩开始开启，身后飞行背包也迅速启动，一下子带着朱路往上空窜出。 像根突然点燃的窜天猴。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枪响，回荡于这片地下世界的荒野之中。 古代火药燃气能枪械的枪响。 应该是支古代狙击枪，刚才的反光是瞄准镜。 那类古代枪械，在现在这个时代基本也就只有进行一些犯罪活动时才会用了。 因为火药燃气能的古代枪械不像现在的激光枪一样，每支都有独特编号记录在警局档案中，一旦动用过，警察很容易就能查出是谁的枪。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火药燃气能枪械装弹量多。 而激光因为耗能太多的缘故，一般激光枪通常是无法持续发射太多次的。 好在朱路躲得快，那一枪并没有打中他。 ——不过他回头看了看，被子弹击中的地方距离他原本所站的位置也有些微距离，貌似就算他躲得不快，也没事？ 这倒也侧面证实了如今这时代eto人力缺乏的事。 否则刚才要是安排个顶尖的狙击手，对方绝对不可能疏忽让他注意到瞄准镜反光，那他多半就交代了。 既然eto确实已经没啥人手了，那倒也不用再担惊受怕的了。 朱路立刻搜寻起了开枪之人的踪迹，控制飞行背包转向，疾速向开枪者追去，同时也迅速通过通讯器呼叫安东诺夫： “出现eto的人袭击我，请安东诺夫先生支援！” 他并不怕会出现如上次在贝尔法斯特一样，eto干扰他和安东诺夫通讯通道的事，因为上次的事他也已告诉过安东诺夫了。 假如eto还故技重施的话，那也一样得出现些许干扰声，安东诺夫同样会预料到发生了什么。 对方，传来安东诺夫的回答： “坚持住，我马上就向你的方向赶来。” “你在来路上也请小心。”朱路提醒了一声，虽然三体人对安东诺夫应该不具备什么杀意，但还是需要提醒一句。 此刻他身处高空，下方的人对他无所遁形，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抱着杠破枪的人穿梭在下方密林中；那支枪仿佛是自己手工制作的，所以看出来有些破。 除了那个人之外，密林中并无其他人。 朱路一时有些迟疑，就一个人？ 他隐着身小心翼翼的往下方密林潜去。 隐着身，对方可以说已经对他毫无威胁了，因为对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类似红外成像仪、超声波成像仪之类的东西，仅仅只有那一支稍显破烂的狙击枪。 虽说有高维视觉的智子或许可以指示对方瞄准什么位置开枪，但智子的提示也会影响到对方视觉，对方瞄准时需要有意调整才能忽视智子的影响，说到底还是因为延迟高，在目前这局面中作用不大。 谨慎的观察了四周许久，见确实没有其他危险，朱路索性瞬间加快飞行背包的速度向前掠去。 一剑斩过。 那抱着自制狙击枪、慌张逃窜的男子瞬间人头落地。 经历过这么多事，还在真实度奇高的游戏里练习过一段时间，他现在早已心硬如铁，能杀人不手软了。 简单的超乎想象，等待许久后，也没有其他的危险冒出来。 朱路不由得疑惑起来。 这么简单就完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看来是eto内部，愿意为三体人送死的人确实没有了？ 刚刚那抱着狙击枪的男子，看神色也是非常慌张，完全像是被赶鸭子上架赶来送死的样子，或许那真是最后一个愿意为三体人送死的人了？ 他倒是有些怀疑这是否又是三体人在故意引他放松警惕，可细一想这压根没必要啊。 eto真要还有能力的话，在这就有足够机会把他杀了，没必要再搞什么请君入瓮的把戏。 “袭击者已经解决，不必再赶来。” 朱路连忙对通讯器另一边的安东诺夫说了一句。 如果来来往往的，在空气中留下的热辐射尾迹太多，那反而方便警察追踪他们，没必要还是别乱跑为好。 第80章 怕了怕了，申请改书名行吧 写一次三体同人，想写的点太多了，老实说，杀程心是最微不足道的点，也并不是我准备用来吸引人的点 因为我有很多的脑洞，比方说让主角加入归零者、比方说让人类把二向箔收起来当做发展文明的跳板等等。 这些脑洞单独拿一个出来都是够单独开一本三体同人的了？ 但是，这些能想到的点，我全都想集中在这一本书里写出来。 杀程心，只是我一开始定好的切入点，并且准备留到大结局贯穿始终的线，真不是这同人里最吸引人的点啊。 杀程心的书名，也只是因为当时短时间没想到更好的，所以一拍脑袋定下的。 不过这书名引来的骂声属实太多了，被喷怕了，改书名行？ 现在新的书名已经定好了，叫《我在三体带领人类走向神级文明》，正在向责编申请更改，到时候简介也会换换。 第81章 翘曲点 通讯器另一端的安东诺夫听到朱路汇报情况，愣了愣，片刻后质疑问道： “你是朱路吗？” “是的，我就是朱路。” “那你回答一下，我们初次在智子屏蔽室内聚会时，你最开始说除非怎样才能改变程心即将成为执剑人的结果。” “除非发生和第三次世界大战相似规模的事。” “好，我信你了。” 在与安东诺夫通完话后，朱路视野中雪花点闪烁，智子陆续在他眼中打出一些文字： “程心死不掉的。” “你以后再也没有阻止我们的机会了，选择匍匐。” “否则，你死定了。” 朱路愣了一愣。 智子突然又给他发这么一串话，那表示，三体人又对他产生了愤怒。 不过这一次三体人倒显然是吸取了上次被他打击的教训，没有表露出太过激烈幼稚的情绪，而是用谈判的语气，来劝降他的？ 只是还有些邯郸学步的意味。 说明三体人想体会人类情绪，终究还是很困难的事。 朱路轻蔑一笑，向身旁虚空竖起了中指： “你们若真敢打破威慑的话，你们也死定了，因为万有引力号上的引力波发射装置你们解决不掉，劝你们最好三思而后行。” 他知道三体人可以通过智子看到他中指，对虚空竖，也算是对三体人竖了。 “你为什么认为我们解决不掉万有引力号？” 智子的疑问发来。 “你们就是解决不掉，所以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尝试打破威慑。”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三体人一连串发问，不过朱路没再解释什么了。 他现在说这么一句，也只是想让三体人掂量一下，希望可以靠一句话改变下历史。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总得试试。 一旦万有引力号和蓝色空间号受到攻击，那不论地球情况如何，两艘战舰上的人都会认定水滴已经破坏了地球方面的威慑，从而在蓝色空间号船员介入之后，公投决定发出引力波广播。 那仍是和原本历史线一样的结局。 有时候朱路就在想，只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是否真的可以改变历史线？ 毕竟就算在地球上阻止了程心，也很难保证奥尔特云外的水滴不会袭击万有引力号和蓝色空间号啊。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想想接下来的情况该怎么办。 现在智子信誓旦旦的跟他说程心死不掉，那多半是真的。 想不到刚才那样的声势，竟然都杀不掉程心！ 如果程心死不掉，那么接下来政府部门恐怕会直接介入她的保护工作，再想杀她几乎办不到了。 那就只有两个办法： 尽快研发出足够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还有尽量给联合国施加压力，强制要求他们更换已经选定的下一任执剑人。 可是这两个方法，成功率可要比刺杀程心还低得多。 实在让人心很悬啊。 在杀掉刚才那狙击男之后，智子就来沟通了，这种现象，似乎表明那狙击男确实是最后一个愿意为三体人送死的人了。 不过朱路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一路十分仔细的清理着自己遗留的痕迹从荒野中离开、一路也十分戒备的提防着其他危险出现。 很长时间，都再没有惊险发生。 似乎果然如料想的一样，愿意为三体人送死的eto成员，全都完蛋了？ 隐匿着自己沿途痕迹小心离去的朱路，又走过一片密林，忽见前方出现一片熟悉的景象。 是他当初穿越而来的那片荒废居民区。 看到这片荒废居民区，朱路倒是如同看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诞生之地一样，心中感慨。 他从居民区中穿梭而过，下意识绕到了自己当初穿越而来的地方，远远看向他最初清醒之后最开始所在的位置。 那面藤蔓攀延的墙上，后方红漆的“禁止随地大小便，违者没收作案工具”几个字依旧清晰可见。 但在那面墙壁前方几尺的距离外，他却似乎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忽地一愣。 那是什么？ 他此时看到的东西，很难用言语来描述，感觉就像是那里一块圆形区域内的空气全都被冻结住了一样，不会流动。 又或者说，像一块透明到几乎看不到的晶体矗立在那。 对！就是像一块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晶体矗立在那，一整片空间都在周围细微流动的空气中定格着。 空间？ 翘曲点？ 联想到空间两字，朱路又迅速想起这个在《三体3》原文里带给他深刻印象的设定。 毕竟翘曲点是三体里唯一一个与异空间相关的设定啊。 可是原文中也没有多少关于翘曲点的描述，只说用肉眼就能看见，但具体是什么样他并不知晓，无法肯定那到底是不是翘曲点。 邪乎到家必有鬼。 总之出现一幅超乎常理的景象，绝不是什么正常事情，过去看看再说。 朱路弯腰随手折断身旁一根有他腰高的杂草，走到那片定格空间前，便将手中的杂草伸了出去。 杂草没入到定格空间内的部分，诡异的消失不见，朱路又迅速将杂草抽出，原本消失的那一段却仍然完整。 果然是翘曲点？！ 这一幕，让朱路心中更加确信了几分。 和翘曲空间的性质一样，物体伸过空间的部分会消失不见，因为进入到了四维空间，但重新返回三维空间后，不会有丝毫结构破坏的事情发生。 但那究竟是不是翘曲点，还要自己确认了才知道。 草伸进去没事，大家都是多细胞生物，那人的身体部位伸进去应该也没事的？ 朱路犹豫片刻，便将自己的手指也伸了出去，穿过那片定格空间。 没有任何感觉，仍能感觉到手指的存在，只是消失不见。 接下来是手掌、手臂。 朱路控制消失不见的手打了两个响指，能感觉到打响指时的触觉，但就是看不到，如同开启了光学迷彩隐形后的样子，同时也听不到响指声。 不过伸进去之后还能自由活动的手，已经表明了这片定格空间中并没有什么危险存在。 他继续往前，抬脚跨越而出，整个人都踏入了那片定格空间之中。 霎时间，朱路视野豁然开朗，仿佛进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整个世界都如花朵般在他眼前盛开。 光怪陆离。 任何物体的内部细节都在他眼前尽情展现，面前那一根根的藤蔓，如被刨解展开一样，他能看到每根藤蔓内部的纤维丝。 只可惜再微观一点的尺度就很难用肉眼分辨了。 否则，如果有台显微镜的话，他感觉自己还能通过显微镜，看到那些纤维细胞内部的细胞器、细胞核都呈展开状态。 眼前的一切奇异，都足以让朱路肯定。 他确实进入到了四维空间！ 第82章 往更深远的地方思考 想不到自己当初穿越而来的地方，竟还能有一个通向四维空间的翘曲点。 难不成自己穿越的原因跟这纬度空间还有关系？ 确认自己进入了四维空间，朱路脑袋中第一瞬间冒出来了三个字： 拆水滴！ 毕竟原文里，四维空间出现的最关键作用有俩： 一是给蓝色空间号船员手拆水滴的机会，解除蓝色空间号和万有引力号的危机，让他们发射宇宙广播。 二则是揭示宇宙中的降维战争，给人类留一个提早意识到降维打击的钩子——只可惜人类不争气，没能破解出来。 他对于四维空间最深刻的印象，自然就是拆水滴。 念头冒出来的同时，他下意识往天空看去。 现在，水滴还在地球外的宇宙空间之中，就算能进入到四维空间，想去拆水滴也不现实啊。 不知道在四维空间中他会不会受到逃逸速度、气压、宇宙真空、宇宙辐射等因素的影响。 可就算不受这些影响，飞行背包的燃料也绝不够支撑他飞那么远。 在四维空间中看到的天空，无比瑰丽玄奇。 能看到地下世界模拟天空后方厚厚的地层、还能看到模拟天空层内的各种组件。 透过地层又能看到地表世界的状况，山岳河流，无一不在视野中剖解展开。 再往上，是真正的天空。 白天，星辰和黑暗深邃的宇宙本该隐匿在大气尘埃反射的阳光后。 但朱路的视野就是可以穿透天穹，看到天穹后方的深邃黑暗和零落星辰。 仿佛他此刻正身处于一个巨大的深井当中。 但这井的任何一个方向都可通向井口。 这四维空间中的一切瑰丽景象，穷尽人类语音都难以描述，甚至无法理解。 朱路根本无法理解自己是如何看到那些穿透世界的景观的。 但他就是能看到。 水滴太远，触手难及。 那应该可以去摘程心的大脑？ 拆水滴的念头抱憾而终，朱路又升起另一个念头。 三体第三部开篇的魔法师之死，狄奥伦娜就擅长干进入四维空间摘人大脑这种活。 还有蓝色空间号的船员，也进入到四维空间中顺便摘了万有引力号上炊事员老亨特的心脏。 字面意义上的“偷心盗贼”。 之前炸药爆炸的位置有些不对，没能彻底炸死程心，那自个现在趁着进入四维空间的便利，去向程心补一波刀，不就完事了吗？ 反正已经没人可以阻止身处在四维空间里的他。 可是他又有些疑虑。 万一这个四维空间范围有限，也不够让他去摘了程心的大脑怎么办？ 发现一个进入四维空间的翘曲点，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撞狗屎运碰到了，那要是也没能杀掉程心，该怎么样才能实现这个翘曲点带来的最大收益？ 朱路一时间沉思起来。 经历过太多次失败，现在他已经习惯往更深远的地方思考。 比如。 要是目前的计划失败了，该怎么办？ 如果依旧解决不了程心，程心依旧不可避免的要成为执剑人，未来的人类其实倒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比如还有未来的光速曲率飞船，只要他到时候能让世人知道曲率飞船的航迹可以制造黑域，让足够量的曲率飞船制造出来就行。 又比如，歌者可以使用二向箔，那二向箔就有办法被封存。 人类或许可以试着研究跨维度技术，只要研究方向正确，研发速度应该可以很快，说不定能在二向箔到来之前，掌握封存那种低维力量的技术。 到时候二向箔被发来了，人类反而可以将其封存起来收为己用，堪称宇宙尺度的草船借箭。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最让朱路担忧的，是程心一旦当上执剑人，他多半就小命不保了。 他流露出了那么多不寻常的地方，三体人惧他入骨。 现在eto是杀不掉他，可到时候三体人一打破威慑，水滴开始攻击地球，破坏完引力波发射器后必然会来杀他，那他是很难挡住的啊。 等等…… 水滴来攻击他，那他不正好可以趁机钻进四维空间里拆水滴了吗？ 不……不对！ 智子一直在监视着他，他现在进入四维空间的事智子也必然看在眼中。 虽然现在智子不一定知道四维空间可以破坏水滴，但智子看到他接触异象，肯定会指挥一个eto的人来查看这异象是怎么回事，不也能明白在四维空间中可以从内部破坏物体么？ 就算现在愿意为三体人送死的eto成员真死光了，可也不能确定eto没有其他人手。 到时候若他有钻入四维空间的机会，三体人也不可能指挥水滴来攻击他送人头啊。 等等……也不对！ 他蓦然回想起那天和安东诺夫的夜聊对话。 安东诺夫说过，智子是从六维空间中进行观测的。 当时安东诺夫的那段描述，确实是三体第一部里的设定无误。 虽然朱路已经很久没看过三体原文了，但对方提起时还是能让他想起来的。 既然智子是从六维空间中看东西，那么对于智子而言，无论是三维空间还是四维空间、乃至五维空间，在六维空间的视线中都和一张画没区别。 以三维以下的空间为例。 零维是点、一维是线、二维是平面。 站在六维智子角度上观察他进入四维空间的事，就相当于在三维空间看到一条线上，添了个点。 人无法察觉到线上添出的点是独立于线存在的，只会把那个点也当做线的组成部分。 因为线本来就由无限个点组成。 对应过来，现在智子也无法察觉到他进入到了四维空间的事。 四维空间由无限个三维空间组成的。 在智子六维的观察视角中，现在同样只会把他当做四维空间的组成部分，无法意识到他已经成了独立在四维空间中的存在。 所以，智子无法意识到他现在已经进入了四维空间。 也就是说，就算他身处四维空间中，三体人该指挥水滴来杀他，依旧还是会指挥水滴来杀他。 那么他还真有靠翘曲点拆掉水滴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这个翘曲点能存在多久。 三体第三部开篇的那个高维碎块，也就存在了二十五天而已。 智子的高纬观察视角能看穿六维空间以下的一切存在，可没想到智子终有一天也会被自己的高维观察视角所限。 果然无论是身处哪一个角度，都必然会具备自己的局限性。 当然，这些都是在阻止不了程心这个悲观前提下的预备计划。 现在还是得先去试试看，能不能通过这片四维空间把程心的大脑给摘了。 念头落下，朱路便启动飞行背包，往江州地下城的市区飞去。 一路上他都十分注意自己的运动状态，以便绕开那些在三维空间中他无法穿过的物体。 在四维空间中，他可以穿过一切不可能的障碍，犹如学会了穿墙术的王七。 要是他穿过那些在三维空间中不可能跨越的障碍，那就算智子有观察视角限制，也会意识到他进入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中了。 所以为了迷惑智子，留住悲观结果中预备计划的施展条件，他还得伪装出和在三维空间中一样的活动模式。 第83章 意料中最坏的结果 在四维空间当中，想保持和在三维空间中一样的运动方式是很麻烦的事情。 空间分布不同，导致在四维空间内按照直线行进一小段距离，体现在三维空间中，可能就是拐了一个大弯。 虽然在三维空间看不到四维空间的存在，可站在六维观测角度上的智子，本来就知道他正常的活动轨迹是什么样的，若是他表现出一些超常的活动轨迹，那当然也会意识到他有问题。 还是点与线的比喻。 点与线叠加在一起时，观测者不会意识到那个点是独立于线之外的存在。 可要是点一沿着线的轨迹活动，那观测者就很容易分辨了。 还好，现在朱路想在四维空间中继续保持和三维空间一样的活动轨迹，到也并非没有参照。 三维空间的物体展现在四维空间中，都如同被层层拆解开的一样，他只需找到那些在三维世界中熟悉的物体表面层，沿着表面层的轨迹飞就行了。 靠近闹市区，已能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朱路可以清晰看到每个人的内脏。 只要他一伸手，便可以轻易将别人的内脏摘出来。 不过他可不会随便找人试，还是找到程心再说。 然而再往前飞出一段距离后，周围景象忽然一变，那如同花朵般绽放的世界瞬间收束消失，变回了他熟悉的三维世界的景象。 身处四维空间时带来的各种玄妙之感，顷刻间消失不见。 他从四维空间中又落回了三维。 朱路失望的咬牙骂了一声。 果然是意料中最坏的结果，这片四维空间范围有限，以他个人的感觉来说大概只有两三公里的范围——虽然四维空间不太适合用三维空间的长度单位来描述。 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去摘了程心的大脑。 此刻接近闹市区，车水马龙，他瞬间从四维空间落回三维空间，相当于一下子凭空出现在了周围路人的面前，不过倒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因为他原本就一直启动着光学迷彩。 此刻凭空出现在三维空间，光学迷彩也能让他保持隐身的状态。 虽然在四维空间中时，光学迷彩采光异常，会导致显示的外观与在三维空间中不同，不过落回三维空间后它可以快速调整过来。 另外闹市区内本来就各种车声轰鸣，也没人会注意到他的飞行背包响动。 虽然在四维空间中时光学迷彩会发生采光异常，导致其显示出现异样，但那也不怕智子会看出差别 毕竟智子始终要受到自己观测角度的限制。 在智子眼中，光学迷彩本就像是被剥开的皮，看不到光学迷彩正常显示时的外观，那么异常显示时的外观，自然也不会让智子感到奇怪了。 目前唯一有可能让智子意识到这片四维空间存在的表现，应该就只有他看到翘曲点时，拔草伸手检验时的怪异动作。 不过他当时动作本身也并非太过难以理解。 站在智子的角度上看，他就是拔根草往前伸了伸抽回来看了一眼草，然后又伸直一只手往前走去。 这种动作，完全可以引导智子往另一方面理解，那智子也就不会朝他遇到奇异现象这方面想了。 毕竟在智子角度上，地球一切对它本就是透彻无比的。 而且它自身观测角度的维度太高，所以不可能注意到四维空间与三维空间相连的翘曲点。 就像人也不可能看到重叠画在一条线上的一个点下面，还有与线相接的通道。 所以，只要引导智子将他拔草、伸手的怪异动作往其他方面理解，那么智子就绝无可能意识到他发现了一个四维空间入口、并且刚进入过四维空间的事。 想到这里，朱路抬起自己手中的八面汉剑，如同刚才拔草前伸一样，将剑往前伸了伸，又缩回来看了看。 这样重复几遍，可以引导智子将他试探翘曲点的怪异动作，理解为他找个替代物对比古剑手感的动作。 虽然他现在处于光学迷彩的隐身状态中。 但他知道，六维观察角度的智子是可以看到他的。 本来想借助四维空间摘掉程心大脑的入城举动，朱路也不想让这举动变得毫无意义，索性便隐着身往苗青家赶去。 他现在还有飞行背包，倒也不需要打飞行出租车什么的。 虽说它的飞行背包会留下热辐射尾迹，但在闹市中，各种各样的的热辐射痕迹本来就多，有些运送沉重货物的飞行货车，也是靠燃料推动，同样会产生大量的热辐射尾迹。 所以就算别人注意到，也没人会把他此刻产生的热辐射尾迹，和刺杀程心时出现的热辐射尾迹联想到一处。 来到苗青家门口，这门锁早就已经录入了朱路的信息。 他看看周围无人，控制光学迷彩稍微露出一个缺口，将自己的双眼暴露出来，对着苗青的家门一扫，门锁迅速打开。 进入屋中关上门，他总算有股送了口气的感觉，迅速解除光学迷彩的隐藏，就地坐下大口喘息，并解下了飞行背包。 这飞行背包重量不低，他背着走了不少距离，可是累的够呛。 旁边墙壁上，窗口亮起，一个q版机器人的形象出现，用带着稚童语气的声音对朱路说道： “哇朱路，怎么看你很累的样子，要我给你泡杯花茶吗？” “。” 朱路喘着粗气说了一声，厨房里的自动泡茶机随即运转起来。 这个q版机器人是苗青家里新的智能管家，叮咚。 至于原本那个人高马大形象的阿宏，自从跟朱路确认关系后便换掉的，用苗青的话来说，怕朱路吃醋。 虽然原本的智能管家还有陪苗青练武的功能，不过现在朱路就可以跟她练手了，倒也不再需要。 朱路休息够之后，拿出苗青给他的磁卡，又提着飞行背包来到屋子最里侧，打开了苗青藏在一面墙后的秘密武库。 这武库，他几天前就来看过一次了。 不过里面全是防卫性的武器——毕竟太强的攻击性武器并不允许合法持有。 这些防卫性武器对于杀人的帮助不大，再加上要穿光学迷彩的话，也不方便携带太多东西，所以朱路没拿过什么。 不过现在，这个武库倒是方便用来藏匿他的作案工具了。 把光学迷彩脱下，跟飞行背包、记忆合金古剑一起藏到武库里，朱路又在衣柜里找了身自己的衣服换上。 来到厨房，叮咚的茶也给他倒好了。 他坐下一边喝着茶，一边点开手机翻看安东诺夫给他发来的消息： “哈，朱路，我马上又要来你们国家的首都玩了，约个地方吃顿饭。” 隔的太远，耳中的通讯器早已无法联络了。 电话里不好透露出刚才联合杀过程心的事、更不好透露安东诺夫已经来到国内的事，所以信息比较隐晦。 这是朱路一开始就和安东诺夫商量好的了。 说“约个地方吃顿饭”，那其实就是要约到智子屏蔽室里开会了。 朱路回了个： “ok，我现在在老家，明天才回去，约在老地方。” …… 第84章 我告诉你们，人类该怎样自救 程心遭遇恐怖袭击，全身上下除了大脑之外没一块完整地方，险些身死的新闻，已然传遍全球。 下一任执剑人的选定者，竟被如此凶暴恐怖的手段攻击。 这种事很难不轰动。 此刻全世界也都十分关注程心的个人安危问题。 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医疗团队——西彦医疗中心，在程心遭遇刺杀的第二天，便火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他们在国际各大媒体的镜头前表示： “程心小姐现已被转入我院的生机维持舱中，虽然她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但大脑未受到过致命损伤，暂无生命危险。 下一步，我们准备提取程心小姐的身体细胞克隆胚胎，再提取她的胚胎干细胞进行培养，令她身体缺失的部分重新生长。 请世界相信我院的实力，在执剑人正式交接之前，我院必会让程心小姐重获新生！” 台下无数记者并未有任何一人对此提出过质疑。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西彦医疗中心具备那样的实力。 六十多年前的末日战役，两千艘宇宙战舰被水滴撞毁，无数人因此丧生，有的人陪爆炸的宇宙战舰一起化为了碎片。 还有一部分侥幸逃过爆炸的人，则都在战舰解体之后，暴露在了宇宙辐射和真空环境当中。 那些暴露在真空环境和宇宙辐射中的人，全身都遭受到了极大破坏，即使救援回来，也仅仅只能用昂贵的手段多维持一段时间生命。 那个时期，西彦医疗中心有一个专攻细胞生物学，名叫赵海宁的主治医师，一直在研究胚胎干细胞生长引导技术。 当时西彦医疗中心也投入到了对末日战役遇难者的拯救之中。 在尝试了许多手段，都无法救治那些身躯被宇宙辐射破坏的千疮百孔的遇难者之后，赵海宁便提议使用他研究的胚胎干细胞生长引导技术。 人体的一切，都是由胚胎干细胞生长而来的。 那么只要能引导干细胞的生长，就能使它生长成任何人体组件，用来替换伤者任何受损的身体部位、甚至替换伤者的整个身体。 可以提取伤者的体细胞先进行胚胎克隆，再从克隆胚胎中提取胚胎干细胞。 克隆出的胚胎，基因序列与伤者一模一样，不会出现任何排异反应，能完美替代伤者除大脑之外的所有部分。 这种疗法，后来被称作全能疗法。 在西彦医疗团队使用全能疗法确认可行之后，便将其推广开来，而后全世界都逐渐开始使用全能疗法对末日战役的遇难者进行救治。 当时可是救下了无数人。 在那之后，西彦医疗中心名声大噪，各方资源开始向他们投入，他们也渐渐做到了业内顶尖的位置。 而赵海宁也因全能疗法的发明，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如名称一样，全能疗法，几近全能，已经可以医治除大脑深层因素导致的精神疾病以外的一切伤病。 理论上来说，想要替换大脑同样可以。 因为克隆胚胎干细胞生长而成的大脑，从理论上说和被克隆者的大脑就是同一个，意志也应当是同一个人的意志。 只是相当于失忆之后的被克隆者。 那么，换上克隆胚胎干细胞生长而成的大脑，也只如同让被克隆者失了忆而已。 但这种事在伦理方面一直存在争议，所以培养大脑更换一直都不被法律所允许。 …… 虽然朱路早已做好了程心没死的心理准备，但此刻看到确切的新闻报导，他还是不免失望。 当时那种场面，竟然都还没能杀掉程心。 那么，确实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还在江州地下城时，朱路便与安东诺夫约好了在智子屏蔽室里开会，回来之后，朱路也迅速联系了曹彬和毕云峰。 当天傍晚，四人在国家科学院的智子屏蔽室里聚首。 一坐下，朱路和安东诺夫便索性承认： “昨天我们去杀程心了，不过结果你们应该也早就知道，程心逃过一劫，此后对她的防护必然会更加严密，想再杀她已经没机会了。” 这智子屏蔽室里，除了屏蔽智子之外，在内部所有电子设备都是无法使用的。 所以这么坦白说，朱路倒也不怕这里面会存在什么监听监视的玩意儿。 智子屏蔽室内，是可以放心述说一切秘密的地方。 曹彬和毕云峰都恍然大悟的看了朱路和安东诺夫一眼，随即却又有些失望的叹气。 曹彬想了想，抬头对朱路说： “不用太丧气，我们还有很多希望。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样品很快便可以面世，在样品面世之后，你的身价必然也将水涨船高，那时你可以跟我和毕云峰一起与星舰国际谈判，让他们给联合国政府施加压力要求更换执剑人选定者，星舰国际应该会有所动摇的。 而且，就算程心真的当上了执剑人、三体人敢在那同时打破威慑。 可只要我们制造出足够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把三体人现在唯一能威胁到地球的水滴全都破坏掉，那我们也可以重新再建立威慑。” 朱路心中无奈哀叹一声。 他索性就直接坦白说： “不，到时候我们没有重新建立威慑的机会了，只会与三体人同归于尽。” 曹彬惊疑： “为什么？” “因为奥尔特云外追击蓝色空间号的万有引力号。”朱路解释，“万有引力号上也有引力波发射装置，它还有两颗水滴跟着。 三体人惧怕我们的威慑，当打破威慑的同时，那两颗水滴也会袭击拥有威慑能力的万有引力号。 而万有引力号一旦遇袭，船员会立刻意识到三体人已经打破了威慑，那么万有引力号上的引力波发射装置，将会立刻发送宇宙广播。” 毕云峰沉思了一下说：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们不用万有引力号的引力波发射器，继续保持威慑？” “没用的，三体人会认为它们可以在万有引力号的广播发射之前解决掉广播，无法阻止它们动手。” 曹彬、毕云峰、安东诺夫纷纷对朱路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想不通朱路为什么像是在陈述一件即将发生的事一样，可朱路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看出他们的疑惑，朱路说道：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但请你们相信我，这些事都会发生。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在万有引力号发出广播后，人类该怎样自救。 你们先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如果执剑人交接之后我可以活下来的话，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们原因。” 上次在联合国大楼，朱路看自己将死，想交代历史线。 但当时时间有限，无法说太多。 现在时间足够，那他必须将未来会发生的事都先告诉面前三人。 否则未来地球人还是一样的下场。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未来的理由，他也想好了，就说自己进入过四维空间，从四维空间中得知的。 不过他还想留着那片四维空间对付水滴，若是现在说出来，难保曹彬等人不会心生好奇去查看，很容易会让智子怀疑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它看不见的东西。 所以四维空间的事，还是暂时不要说出来为好。 第85章 直接交代历史线 “人类怎么自救？” 曹彬、毕云峰、安东诺夫齐看着朱路，异口同声问道。 朱路随即便开始跟三人缕起了历史线： “假如程心当上执剑人，那么三体人便会立刻打破威慑，而与此同时，奥尔特云外的万有引力号会遭到跟着它的两颗水滴袭击，不过水滴袭击并不能阻止万有引力号发射宇宙广播。 因此到那时，三体星系的坐标便会被公布出去。 而三体星系坐标暴露，就相当于连带着近处的太阳系坐标也暴露了。 但因为万有引力号距离地球太远，所以他们执行了威慑的消息，要等一年左右的时间才会传回地球。 而在三体人打破威慑的这一年左右时间内，三体人会开始指挥水滴攻击地球，一部分人类将会成为三体人的帮凶。 所以，在战争打响之前，你们最好先占领地表世界的一些武器，避免它们沦落到三体人的帮凶手中。 另外还有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必须尽快研制出一些。 虽然短时间内制造出来的量未必能够和水滴抗衡，但一定要用来尽量保护好你们自己，因为三体人很可能会用水滴攻击你们。” 原本历史线中，直到大移民结束后，曹彬、毕云峰、安东诺夫三个人都还活得好好的。 但很难保证现在的历史线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发生改变。 三人现在跟自己走那么近，三体人又那么想杀掉自己，说不定到时候三体人也会因为觉得曹彬等人跟自己密谋太多，想要杀掉他们呢。 而现在愿意相信自己的也只有曹彬等人。 在自己交代完未来的事后，万一到时自己真不幸被三体人搞死了，那么就只有曹彬三人活下来，才有改变未来那悲剧结局的机会，所以必须提醒他们保护好自己。 面前三人深皱着眉头，面色都很认真。 看朱路这样子，怎么仿佛是在交代后事似的？ 朱路继续说着： “在万有引力号发射广播的消息传回地球后，地球对三体人再无侵占价值，三体人会开始撤军。 在三体人撤军的两年后，三体世界会遭到黑暗森林打击，而再过四年，也就是三体人撤军的六年后，地球人将会从天空看到三体星系爆炸的壮丽景象。 届时，人们才会重视起黑暗森林打击的事。 黑暗森林打击的手段，据我所知通常有两种： 一是使用光速颗粒打击恒星，使恒星爆炸，摧毁依托着恒星生存的文明。 二是使用看起来毫无威胁性、像一张小纸片的降维武器，使文明生存的恒星系全部跌落至二维空间中。 至于其他手段或许也有，但我不知道，这两种是最常见的手段，对高等文明而言，执行打击也通常是用代价最小的手段——这两种手段对他们就是代价最小的。” 面前三人目光均是闪过疑惑神色，并不能意识到降维武器代表着什么。 朱路继续说： “想要避开黑暗森林打击，有两个办法。 一是将太阳系改造为低光速黑洞，将人类禁足其中，也相当于向全宇宙发表了安全声明，让宇宙中的高级文明知道地球人不具备威胁性，高级文明就不会再费工夫对人类进行打击。 但这种方式无异于自掘坟墓，人类再无法涉足太阳系之外，随着太阳年龄不断增长，人类终有一日也会难挡天灾，灭绝在太阳系中。 二是制造光速飞船，人类进入星空，寻找新的家园。 两种冲突选项，将会让彼时的人类产生巨大分歧。 但请你们一定要记住，制造曲率引擎光速飞船，它依靠抹平空间进行推动，所形成的航迹将会改变空间结构，而被改变后的空间结构，可以形成低光速黑洞。 所以将来，一定要保证曲率光速飞船可以制造出来。 到时想踏入星空的踏入星空、想留在太阳系的留在太阳系，各得其所。 还有用来执行黑暗森林打击的两种常见手段，光粒和降维武器。 光粒可以躲在距离恒星遥远的巨行星后躲避，但高等文明也能观测到太阳系中有可以躲避光粒的死角，所以对太阳系这种恒星系的打击，高等文明都会使用降维武器。 常见的降维武器是一种如同纸片般的二向箔，可以使用力场将其封存。 四大基本力中，能跨维度产生作用的力只有引力。 所以可以推测，封存二向箔的应该是引力场。 除了曲率光速飞船之外，以后也要侧重于对引力场的研究。” 虽说有了曲率光速飞船已经可以保证能逃脱黑暗森林打击，但朱路认为，进行二向箔封存的研究还是很有必要的。 按照《三体3》的设定。 宇宙中的许多高等文明都在互相乱扔二向箔这种东西，那就算坐着光速飞船的人类搬到新家，也很难保证不会再遭遇一次二向箔。 人类不可能总是躲避，亡命宇宙？ 而如果人类能掌握封存二向箔的技术，那到时候朝人类丢二向箔，反倒相当于给人类送武器了。 宇宙尺度的草船借箭。 虽说二向箔对那些高等文明而言就像随手乱扔的垃圾，但对文明尚处婴儿阶段的人类来说，还是相当强的。 所以，朱路必须留下一个可能应对二向箔的火种。 交代完这些，朱路认真环视了面前三人一眼： “我说这一切都是真的，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现在不能告诉你们。 如果三体人打破威慑后我还能活下来的话，到时候再告诉你们原因！ 这些事，你们不要向别人说，因为别人是不会信的，反而还会让公众觉得你们神叨，影响你们的威信。到时候，你们只需要去做，向世人证明这一切就可以。” 曹彬、毕云峰、安东诺夫，三个人都面色凝重的点头。 这些话，听起来都如同天方夜谭一样，怎么可能有人知晓未来？ 但从朱路口中说出，却让他们非常相信。 因为朱路迄今为止已经展现过太多的不可思议之处了。 莫名其妙被三体人针对。 还有，短时间内便为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奠定了根基。 所以现在朱路说出这些不可思议的话，落在他们耳中当然也是可信度极高。 曹彬迟疑了片刻，问朱路： “你的意思是，如果三体人打破威慑后，它们很可能会来杀你；而且按照你的说法，它们应该还会用水滴杀？” 第86章 强力场发生器 “是的。” 朱路看向曹彬点头。 虽然他准备借助刚发现的那个翘曲点，对付到时候来袭杀他的水滴。 但很难保证这个计划可以成功。 按照三体原着的设定，四维空间也在持续不断的向三维空间跌落，翘曲点是会随时间推移消失的。 他很难确定，到时候那片四维空间还会不会存在。 而且为了不引起智子怀疑那片地方有它看不见的东西，他也得避免再次去查看。 所以，很难保证到时候他会不会死在三体人的水滴之下。 曹彬疑惑说道： “既然你叫我们制造出足够量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保护自己，那为什么不干脆用那些材料来保护你？” 朱路摇了摇头： “目前距离执剑人交接只剩下最后两个月了。 我们要用一个月时间来研制样品，剩下一个月时间，没办法制造出太多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三体人对我的杀意很强，因为我知道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事情，到时候那些材料用来保护我，它们很可能拼着报废几颗水滴的代价也要杀掉我，依旧保护不住。 而如果保护你们的话。 只要你们将我今天说的话都深埋心底，不要让三体人察觉到你们有异样，那它们对于你们的杀意便不会太强烈，但凡拥有能抵挡一颗水滴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它们便不会舍得用水滴来和你们一换一。” 毕云峰看着朱路： “那你到时候真就准备慷慨赴死去了？” 朱路无奈叹息一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其实到时候我也并非一点对策都没有，只是那个对策，充满很多不确定性，成功概率非常的低，但我只能试一试。” 看三人想问是什么办法，朱路连忙抬手： “现在千万别问，因为现在将那件事说出来对我没好处。 我只能说，如果到时候我能活下来，那么我会向你们解释一切的。” 让三人保持着一些对自己的忧心忡忡之态，这样到智子屏蔽室外以后也方便迷惑三体人。 曹彬、毕云峰、安东诺夫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转回视线郑重的向朱路一点头： “我们相信你，也会将你今天说这些话隐藏好的。” …… 一个月后。 在几个知名度极高的科技媒体和国际媒体长枪短炮注视之下，曹彬物理研究所内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组成员，都齐聚在研究室内。 今天就是约定好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样品展出时间。 后方桌上，摆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仪器。 而在那巴掌大小的仪器最前端，顶着一块通体漆黑、大小一平方厘米、厚一毫米的石墨烯碳板。 那块厚一毫米的石墨烯碳板，由三百万层石墨烯叠加制成。 不是三百层，是三百万层。 如果换成一百元纸币，三百万张一百元纸币，也就是三亿元，紧紧压实在一起，都足以叠满三个足球场的长度。 但三百万层石墨烯，仅仅只有一毫米。 因为每一层石墨烯，厚度都只有原子级别。 曹彬指着身后的仪器向一众记者介绍道： “这个装置就是我所对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最新研发成果，它可以通过产生特殊电场，消除石墨烯碳板间的电磁力，使石墨烯碳板间的原子紧密聚合，从而形成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我们将这个装置称之为：强力场发生器！”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的话，这强力场发生器，更应该叫电荷消除器。 不过强力场发生器，是小组内部人员商量许久才定好的名字。 科研产物的命名，是相当有学问讲究的，如果想在短时间内引发大量关注，那就必须取个让人一看就知道非常厉害的名字。 电荷消除器？ 不懂电磁力原理的听了能明白个啥，还以为就是给衣服除静电的东西呢。 但强力场发生器，这一听就很厉害了。 全世界都晓得水滴是通过四大基本力中的强力产生的，那强力发射器，不就让人一听便能想到强相互作用力材料了么？ 与之类似的，还比如石墨烯。 光听石墨烯这名字，不懂的人只会觉得这是啥玩意？很厉害么？ 然而要一说太空电梯所用的碳纳米管是用石墨烯制造的，那厉害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曹彬介绍完强力场发生器，随即便开始启动这个装置。 采访者们立刻都将镜头聚焦对向了强力场发生器上那块漆黑的材料，不明白这漆黑一片的东西，该怎么变为水滴外壳那样通透、能反射一切光线的材料。 启动了强力场发生器，曹彬又开启了电子显微镜，让采访记者们能够看到微观世界中的变化。 这引得记者们又将镜头转向了旁边显示得电脑。 电子显微镜本身依靠高能电子束来成像，而成像用的电子束同样会被强力场发生器给消除，所以如果是正常状况下，将电子显微镜对向强力场发生器是什么都不可能看到的。 为了应对今天这次采访，曹彬等人可是在今天展示的强力场发生器上下了不少功夫，确保消除电荷的范围只会集中在那一小块石墨烯碳板里。 微观世界中，可见不同层次上的石墨烯碳原子都在不断缩减着距离，越聚越紧密。 曹彬随后一句话，又将记者们的视线引回了石墨烯碳板上： “你们看，这块石墨烯碳板正在变薄，结构也在发生改变。” 一毫米厚的东西，就算在变薄也很难用肉眼分辨，一众采访者们将镜头不断凑近、放大、聚焦，把那块一毫米厚的东西放大了数百倍，确实看到碳板正在逐渐变薄。 而且随着变薄，碳板的外观也在发生着改变。 原本漆黑一片的碳板，慢慢变亮，开始变得如锃亮的黑皮鞋一样可以映射光华。 再往后，黑色的材料，又开始渐渐向银白色过度。 电子显微镜的显示屏上，微观世界中那一层层的碳原子，聚合的越发紧密，最终甚至已经看不到原子与原子之间的空隙，变得一片平滑。 而宏观世界中，那片石墨烯碳板已经变得只有纸片般薄，也从黑色转变为了银白色。 看上去无比光滑。 和水滴探测器的表面一模一样，绝对光滑、反射率100％。 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成型。 第87章 熟悉的面孔 见原本黝黑的石墨烯碳版转眼变得一片银白光滑，面前的记者们纷纷哗然。 众人争先恐后问： “这真的就是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吗？” “没错。” 曹彬肯定答复一声，随即走到一台激光切割机旁，启动，将一片钛合金拿起放到了激光切割机下，钛合金被轻易切成两半，验证了这台激光切割机的威力。 然后，曹彬又返身回来拿起强力场发生器，将顶端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移向激光刀。 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反射率是100％。 如果将其凑到激光刀下，那它会把激光刀反射向别方，造成难以预料的破坏。 所以，反射倾角必须十分注意。 一平方厘米大小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移到激光刀下，反射的激光束随即便形成一个锐角，反射向了研究室的天花板上。 还好，曹彬早就为这一次强相互作用力材料面世的采访，做好了充足准备。 激光反射指向的地方，早已铺好了一层漆黑的激光吸收材料。 在数千摄氏度高温的激光切割刀下，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新亮如初，乃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出现。 切割钛合金如同切豆腐一样的激光刀。 竟不能对强力场发生器上那块薄如蝉翼的小方块造成丝毫损伤！ 除了强相互作用力材料，还有什么材料能达到这个程度？ “真的是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一个科技媒体的记者顿时惊呼。 曹彬关闭激光切割机，将强力场发生器重新拿回采访镜头中央的桌上，供一众记着摄影拍照。 目前需要让全球尽快投入到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当中，当然给记者的采访材料越多越好。 记者们恨不得把镜头怼到强相互作用力材料上，但又不敢靠得太近。 世人皆知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表面温度维持在绝对零度，如果碰到的话，真不敢相信会被冻成什么样。 其实，人贴身触碰到绝对零度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根本不会有丝毫感觉。 也不会被绝对零度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冻伤。 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绝对零度，是因为微观粒子都被压实，停止了振动。 温度的本质，就是来源于微观粒子振动，振动越慢温度越低、振动越快温度越高。 振动停止，便是绝对零度。 人类触碰到其他低温物体会感觉寒冷，是因为热力学第二定律： 内能自发从高温物体转移向低温物体。 人体的热量被低温物体吸收，就会感觉寒冷。 而构成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原子都已被压实，本身无法再与其他物体的原子产生交互，也就不会吸收人体的热量，人触摸到上边，当然不会感觉到冷。 甚至连触感都不会有。 电磁力非常普遍，比如说最简单的： 人伸手拿起一件东西，这就是来源于电磁力的作用。 人手部微观尺度下的原子外围的电子、与被拿取物体的原子外围的电子，因同电性互相排斥，所以人才能将其拿起。 若没有电磁力作用的话，物体与物体间的原子间距本身就无比巨大，被拿之物将会如同虚影一样，从人手中穿透而过。 而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本已不存在电磁力，人触碰上去，手部微观尺度下的电子无法与材料产生作用，也就不会产生触觉。 至于为什么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没有了电磁力，却还可以触碰，则是因为这材料的原子已经被压实，已经不存在任何原子间隙了。 在研究室内介绍完了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曹彬拿着那个强力场发生器，又带着其他人出了研究室向楼下走去，来到研究所大门外。 门外，有更多的记者，不下数百。 人山人海。 自从上次，曹彬宣布自己的研究组对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研发取得突破、并将在一个月内让样品问世时，这里早已全球瞩目。 而当几天前，曹彬预先宣布了今天将举办新闻发布会时，自然更是轰动。 今天这场面，比朱路以往见过的任何场面都要宏大。 刚才在研究室里只有那么几个记者，主要是研究室不大，容不下太多人，只能请几个特约记者进去近距离拍摄。 一出来，无数人便山呼海啸的询问： “曹博士，你们的研究组真的已经研发出强相互作用力材料了吗？” 曹彬高举起手中的强力场发生器，宣告道： “没错，这就是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样品！ 虽然现在大家看到的仅有一平方厘米大小，但这只是用来展示的样品，我们有能力制造规格更大的！” 人群一整惊呼，无数镜头聚焦对向强力场发生器前段的那个渺小的光滑方块，不断拍摄。 看起来，那个渺小方块的外观，的确与水滴的外壳无异。 拍摄完毕，人群中便有人问： “曹博士，你们在一个月前说过，当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样品面世之后，你们就会把相关研究资料公布，让全球一起投入研究，这是真的吗？” “此材料的研发，由朱路先生一手奠定，研发专利也是掌握在他手中，这问题便由他来回答。” 曹彬向旁退开，对朱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虽说研发成果是整个研究组的，但因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最初的研究、以及消除电磁力的实验都是由朱路独自完成，后续的研发也只是在他建立好的基础上扩展而已，所以专利是全部属于朱路一人的。 朱路走入镜头之中，下方一个个记者又问问叫喊着“朱先生”，然后问他相同的问题。 这称呼着实怪让他无奈的。 别人都是博士、教授，到他这就普普通通的先生，格调完全够不上别人的啊。 不过他也确实没啥学位，人菜要认啊。。。 “我保证，一个月前所说的话完全属实，此时此刻，我们所内的工作人员也正在整理资料，稍后便会公布至我国科学网的官网，任何人、任何机构均可查看！” 此话一出，顿时传来山呼海啸的惊叹与欢呼，有称赞朱路有科学奉献精神的、也有问他是不是真不会凭此谋利的。 称赞的回答，朱路自然都表示感谢。 询问的回答，则都表示自己绝不会以此谋利。 在一片喧闹中，骤然传出一个格格不入的问题： “朱路先生，一个月前执剑人选定者程心小姐遭遇恐怖袭击，整个人近乎被炸药炸的粉碎，请问此事与你有关吗？” 这个格格不入、如同来砸场子的问题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朱路抬头看去。 哟呵，熟悉的面孔。 周韦文。 第88章 联络星舰国际 朱路冷着脸看向周韦文： “程心小姐的事我也听说过了，对此我深表遗憾。 这位周韦文周先生，以往你便多次在各种媒体中对我造谣中伤，我已多次通过警方对你发出过警告。今天是强相互作用力材料问世的重要日子，请你不要再用与这件事无关的话题来捣乱。” 虽说现在就算他犯的事被挑出来，也有充足的条件可以给自己减刑。 不过这种事，如果警方暂时查不出来的话，还是能不担尽量不担。 程心遭遇恐怖袭击后的几天时间里，其实他早就被调查过不少次了。 毕竟当时他回过江州地下城一趟，这能查到出行记录，而且他一直以来与程心的敌对，也是举世皆知的。 不过最终警察的调查当然是陷入僵局。 最关键的问题是，刺杀程心时所动用的那些武器没办法解释。 朱路个人绝对没条件搞到那些东西。 而且那些东西都是安东诺夫从俄罗斯军队里搞来的，国内警察想调查其来源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取权限，所以对朱路的调查自然也无法进行下去，只能暂时搁置。 周韦文仍不肯善罢甘休的追问： “这怎么会是造谣中伤呢？这只是合理的怀疑啊。 在程心小姐遭遇恐怖攻击的那天，朱路先生你去过程心小姐所在的城市，而且全地球都知道你跟程心之间的恩怨呢。” “行，合理的怀疑。” 朱路目光凌厉的看向周韦文： “程心小姐遭遇恐怖攻击的那天，我与她在同一个城市，是因为我和她本就是同乡，当天我正好回老家。 早在一个月之前，我遭遇过的恐怖袭击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曾无数次的提出过合理怀疑，那些人是复苏的eto成员，他们想要阻止我对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 可是周先生你在媒体中，是怎么说的？ 你说，那些事都是我在自导自演、是我在编织谎言想要拔高自己的形象。 我可还真是厉害啊，竟能找出那么多愿意豁出自己性命的人陪我自导自演。 周先生，做人不要双标，不能不允许别人‘合理怀疑’，只允许你自己‘合理怀疑’？如果你先对人双标的话，那就别怪别人后对你双标了。 保安，把捣乱的人轰走！” 研究所的保安随即便走出来，推搡着周韦文离开。 被保安推搡着离去的周韦文不断大喊： “哈哈哈，怎么啦朱先生，这么着急赶我走，是心虚了吗？” 朱路始终面无表情。 对这种话，接一句口都算是输了。 采访完毕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问世的新闻很快传开，在全球范围和星舰国际都引起了巨大轰动。 朱路随后又整理了一番资料，发表在了国家科学网的官网之中。 国家科学网官网，为了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资料，还专门成立了一个专栏，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只用来存放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资料。 又等了几天，等强相互作用力材料问世的新闻热度达到顶峰之时，曹彬与朱路做好商量，准备联系星际国际的领导，交代朱路道： “星舰国际中，我和毕云峰能联系到的职位最高者，是科学部部长道格·加西亚，不过他可以和星舰国际首长直接对话。 目前你风头正盛，强相互作用力材料问世有你的九分功劳，也充分证明了你的学术水平，只要你稍微流露出一点想要加入星舰国际的意图，然后再表达希望他们出面与联合国政府磋商更换下一任执剑人选定者的计划，有你、我、毕云峰三人联名当做筹码，一定能让星舰国际动摇的。” 朱路郑重点点头，而后曹彬便拿起面前的电话，先拨打向了星舰国际的外交部，然后报上自己身份，请求转接科学部部长道格·加西亚。 本国人想联系他国政府高层的话，首先就需要联系他国的外交部，并且还要提前好几天预约。 在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样品问世的那天，曹彬早早就进行过预约了。 今天就是预约好的时间，通过星舰国际外交部转接之后，便能立即联系。 很快，听筒另一端传来道格·加西亚笑呵呵的深沉嗓音： “喂，曹博士，你们研究组研发出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新闻，我已经知道了，真是恭喜啊，你们这可是为全人类都做下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曹彬也笑着回应： “其实我们也只是沾光罢了，真正奠定材料研发的，还是朱路啊。” “那位朱路先生确实是少年英才，年纪轻轻竟就能取得这样的成果，明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应该是属于他的了，明年他应该就24周岁？比历史上最年轻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还要更年轻一岁，真是要刷新世界记录了，不如曹博士你给我引荐一下这位朱路先生？” 对方显然也对朱路有很大兴趣，曹彬立刻高兴的说： “那当然，现在朱路就在我身旁呢，我今天联系加西亚先生，也是因为他希望和星舰国际商量一些事情，现在我就将电话交给他。” 朱路接过电话便理解性的打了声招呼： “你好，道格·加西亚先生。” “朱先生，久仰大名，一直都十分希望与你见上一面，不知朱路先生此次联系我是为了什么？” 朱路直言不讳： “其实我一直都很希望加入星舰国际，对我们这些搞科研的人来说，星舰国际有更好的科研条件。 只是加西亚先生你应该清楚，目前执剑人更换在即，我一直都很反对程心小姐成为执剑人，因为她的威慑度极低。 一旦引力波发射按钮移交到她手中，三体人很可能立刻打破威慑攻击地球。 到时候别说科研，人类可能都没有未来了。 现在能决定执剑人选定者事务的只有联合国政府了，所以我希望星舰国际，可以与联合国政府对此事协商一番……” 朱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如果星舰国际能让联合国更换选定的下一任执剑人，那么他就会加入星舰国际。 此前，曹彬和毕云峰都已经表达过了类似的观点。 曹彬和毕云峰都是当今科学界的顶尖学者，而朱路现如今更是一手奠定了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发，对人类的贡献在这个时代无人能够比拟。 三个人加在一起的分量，难以估计，可以说用一百艘星际战舰都未必能换到这种分量的人才。 道格·加西亚沉思片刻，说道： “关于程心小姐成为下一任执剑人的事，我们一直也颇有隐忧，朱先生的意思我会向首长传达的，请静候佳音。” 挂断通讯，道格·加西亚随即离开自己的工作舱，踏入空旷幽深的钢铁走廊中，往星舰国际首长的工作舱行去。 ———————————— 【感谢书友方昊打赏】 第89章 到时候，我们去救罗辑 星舰国际是这个时代中唯一的强国。 虽然六十多年前，末日战役给三大舰队带来了惨重损失。 但在三大舰队合并成太阳系舰队——也就是星舰国际之后，凭借着在地球同步轨道外得天独厚的优势，以及月球、火星、小行星带这些地方丰富的开采资源，星舰国际恢复的十分迅速。 在朱路与道格·加西亚通完话的几天后，舰队国际高层开了一个会议，认为程心成为执剑人后的确有很大概率带来无比可怕的后果，所以最终决定与联合国政府磋商更换下任的执剑人选定者。 程心会带来可怕后果的事，其实他们也是很早便可预料的。 只不过此前若让他们下场跟联合国谈判的话，他们所需要承担的代价太大，因此他们才一直犹豫不决。 但现在，曹彬、毕云峰、朱路三个人加起来的价值，已经远超了他们所需要承担的代价。 此刻他们当然舍得下场了。 很多事都是这样。 甲有能力解决掉一个对所有人包括甲自己在内有害的麻烦，解决需要甲付出一些东西。 如果解决这个麻烦没有给甲带来收益的条件，那么等甲在思考怎么尽量减少自己付出之后，也会去解决。 可如果这个麻烦具有给甲带来收益的条件，那么甲就必须要等看到足够的收益，否则宁愿拖着让这个麻烦爆发，也不愿付出代价去解决。 舰队国际最开始就是这样的一个心态。 最初曹彬和毕云峰以各自加入舰队国际为条件，请求舰队国际与联合国磋商更换选定的下一任执剑人时，已经让舰队国际知道了这件事可以获取收益。 只是曹彬和毕云峰加起来的收益，还是让他们感觉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够，所以他们仍旧未尽全力。 只是在最开始那一段时间，发表过些对民主选取执剑人的质疑。 而现在，再加上一个朱路，那收益就远远超过他们的期望值了，他们此刻也舍得选择付出代价去解决了。 不过这倒不是说曹彬和毕云峰的价值不如朱路。 打一个量化的比方： 舰队国际的期望收益值是25，曹彬和毕云峰加起来的收益值是2，没达到，再加上朱路的收益值为3，这就达到了。 朱路与道格·加西亚通完话的一个星期后，便有正式新闻传出： 对程心被选为下一任执剑人后，引发的一系列社会事件（包括联合国大楼爆炸案、布莱尔·纽曼被袭死亡案、各国民众抵制游行、各国民众请愿更换下一任执剑人选定者、朱路多次遇袭、程心遇袭险些死亡）进行反思，重新探讨程心是否适合成为执剑人为由，星舰国际高层决定与联合国进行磋商，商讨决定是否重新选择下任执剑人候选者。 与此同时，联合国官网上再次展开全球性质的投票，就如以前的请愿投票一样，主要是为了统计有多少人支持更换下一任执剑人的选定者。 参与投票的有二十七亿人。 其中四分之三，都选择支持更换。 不过搞出这个投票着实让朱路怪无语的。 他原本一直坚持的观点，就是不赞同执剑人的事由民主投票决定。 可是绕来绕去，现在关于是否更换程心的讨论，依旧要绕到公众投票这方面。 虽说目前支持更换程心的人占据大多数，但这些根本毫无意义。 经历过这么多，朱路早明白最不可信的人就是公众，因为公众思想是极其容易受到引导的。 正如他所言，民粹主义是一把刀。 虽然之前他还用过这把刀。 现在能让联合国重新思考更换执剑人的事，也多半是这把刀的功劳。 可现在若还由这把刀决定结果走向的话，那是异常危险的事。 因为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刀，随时都很可能会被敌人给夺去。 距离执剑人交接最后只剩十五天。 星舰国际的代表和联合国代表正式坐到了一起，在无数个镜头之中，商议着程心接任执剑人后可能会招致的结果、以及最近几个月以来一些恐怖事件与程心当选下任执剑人的相关性。 没有正面商量是否要更换程心。 因为是否更换程心的选择，他们还是留给了投票的公众。 …… 最开始得知舰队国际决定派代表与联合国磋商更换执剑人的事时，朱路、曹彬、毕云峰、安东诺夫四人本都还觉得有了新的希望。 可当看到两方代表都只是对这些事做些无关紧要的商谈和建议，真正决定权还是留给公众投票时，他们本能的就感觉到了不妙。 哪怕现在希望更换掉程心的人很多。 但他们仍然感觉很不妙。 星舰国际代表和联合国代表磋商的网络直播新闻，他们都是打开手机只看了个开场，就索性把手机关了。 这种磋商，实在不让他们抱希望。 手机刚撂下，忽然又收来一条群组信息，毕云峰了他和曹彬、安东诺夫，发了条消息： “明天，老地方见？” 老地方自然就是智子屏蔽室，。 朱路回了声“嗯”，另外两人也随后应下。 他们这群组，是一个网友的闲聊群，杂七杂八的人都有，不过四人都是弄个网络小号潜伏在内，平常也装作普通人在群里瞎侃，有事要约在智子屏蔽室的话就用老地方的暗语。 之所以选择这么个群，没有自己私下建群，主要是为了防止会被公布出来，又被公众觉得他们私底下搞什么密谋。 人多点的群组，终归要乱一些。 第二天，四人都齐齐坐在了智子屏蔽室中以后，毕云峰便先眉头紧皱的说道： “假如到时候程心依旧不可避免的成为执剑人、发生朱路所说的事，大家都会做什么？” 安东诺夫先说道： “我已经笼络好了一些人手，如果到时候三体人真的打破了威慑，他们会立刻把控一些我军中的重要武器设施。” 曹彬说： “这半个月以来，全球都投入到了强力场发生器的制造和改进当中，能够产生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已经足够覆盖一间屋子，我最近正在争取国家方面的投资，想要凑集足够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将亚洲引力波发射台包裹起来，如果到时候水滴来摧毁亚洲引力波发射台，那至少也要让它们报废一颗。” 朱路故作轻松的摊了摊手： “我只能选个偏僻点的地方等死了，免得连累其他人。” 其实他想的是把水滴引到上次发现的翘曲点旁，进入翘曲点拆水滴。 不过他不敢确认到时候那翘曲点还在不在。 这段时间，他也不敢去到翘曲点所在之地看一眼，因为他怕引起智子对那片地方的注意。 所以，他的决定是一场豪赌。 就赌三体人打破威慑后那翘曲点还在不在。 赌赢了，他应该能拆掉一颗或几颗水滴。 如果赌输了，那他无外乎就是把小命赔上。 但如果他忍不住好奇再次去查看翘曲点，引起智子对翘曲点所在之地的怀疑的话，那他就只有输的下场了。 所以他一直不敢去看，只能选择盲赌一场。 三人都面色黯然的朝朱路看了一眼，朱路也没啥好说的，只叫他们记好自己之前交代的话。 黯然过后，毕云峰看向曹彬和安东诺夫，说道： “你们要做的事，应该都不需要你们亲自执行，不如，到时候，我们去救罗辑。” …… 第90章 思想主宰 “你说什么？” 曹彬和安东诺夫都吃惊的看向了毕云峰，朱路也有些讶然。 想不到毕云峰竟会做出这种提议。 毕云峰说道： “你们应该都知道，罗辑在此之前一直被人指责犯下了毁灭世界罪，一旦他的执剑人任期结束，他便将被送上法庭。 地球从末日战役到现在的和平都是他换来的，我们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他被推上被告席？ 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到时候三体人真的打破威慑，那么必然会有一批人想要卖星求荣，选择给三体人当狗卖命。 我们若想纠集一批人和那些人对抗的话，必须要有一个精神领袖。 罗辑正是最适合做那个精神领袖的人。” “我觉得毕兄说的没错，如果有罗辑，我们纠集的人手凝聚力会更强，那么在万有引力号的消息传回之前，我们抵挡住智子和水滴的赢面也就越大。” 朱路没有多想，立刻接口道。 在原历史线中，大移民开始后，罗辑便是一直和抵抗军待在一起，充当抵抗军的精神领袖。 若想给抵抗军带来强大的凝聚力，也非罗辑不可。 虽说这时代的主流思想，一直都是在批判罗辑毁灭了一个世界。 但这种只知心疼别人世界不知心疼自己世界的圣母思想，终究是那些吃撑了没事干，只想要表现自己善良正义的人才会产生的。 这个时代资源丰富，会培养出大量何不食肉糜的圣母不足为奇，但也并非所有人都会像那些圣母一样脑袋迷糊。 思维正常的人，都知道罗辑是真正值得尊敬的。 别的世界再怎么样，关人类屁事？ 罗辑护佑了地球半个多世纪的和平，那就是真正的英雄。 敢于在大移民中继续抵抗三体人的，都是这个时代中真正有血性、真正头脑清醒的人。 这些人，与那些指责罗辑毁灭一个世界的人自当不会是同路者。 罗辑自然能给愿意反抗三体到底的人，带来无比强大的凝聚力。 听到朱路也赞同毕云峰的意见，曹彬和安东诺夫没有在多想，当即看向毕云峰：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救罗辑！” 虽说在原历史线中，罗辑后来本就是与抵抗军待在一起的，用不着多此一举。 不过现在，朱路很难保证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搅动，使历史线发生一些偏差，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 所以，重要性很高的罗辑，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主动引入抵抗军的阵营内为好。 朱路而后又说道： “还有崔正延先生、aj霍普金斯先生、施正同律师，也得叮嘱他们做好准备，崔正延先生此刻还身处于韩国政府的政治调查漩涡之中，想要联系他，不是很容易。” “崔先生那边，便由我来通知。”安东诺夫开口道。 现在想见崔正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不过安东诺夫好歹有俄罗斯军方背景，还是能够找到渠道的。 四人商量完毕，朱路便首先站起身，伸出自己的右手，对三人道： “那好，祝你们能安稳度过等待万有引力号消息传回来的这段时间。” 这话再次让三人心中长吁短叹。 朱路只祝他们安稳度过，却不包括自己，说明朱路对自己能活下来的事完全不抱希望啊。 虽说现在优势都还在他们这边，全世界关于更换程心的呼声无比高涨，他们意料中的悲观结果未必会发生。 不过现在，居安思危，已经是他们养成的下意识反应了。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无数次看起来胜利在望的计划，都在关键时刻以失败告终。 这次，纵使优势存在于他们这边，他们也不敢轻易松懈。 一切都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所以现在他们完全是把预想中的可怕未来当作必定发生的事，严正对待。 在智子屏蔽室聚会完的第二天，他们意料中的坏情况，果然发生了。 网络上出现的一篇文章被广泛转发，又掀起一个个热议浪潮： 【程心是我们所有人共同选择的结果，难道只因为她威慑力不够，我们就该放弃她吗？】 只看这暴论的标题，便足以吸引无数视线。 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 “对啊，她威慑度不够，就不能当执剑人啊，否则到时候灾难降临到全人类头上了，谁来负责？ 什么傻逼问的这种傻逼问题？” 然而点入这文章中一看其内容，却是充满强烈的诱导性，潜移默化引导着阅读者的思想发生改变。 这篇文章的主要论点在于一个： 向全人类说明，公众选择的重要性。 【程心小姐即将成为下一任执剑人，这是公众选择、联合国政府同意的结果。 假如这么郑重做下的一个决定，都可以被随意更改，那么全人类的底线都将被拉低。 你们能想象一个重大决定可以被随意更改的后果吗？ 在未来，所有有关于全人类的重大决定，可能都会因为某些决策者的个人喜恶，随意改变其走向。 那将会逐步诱使人类世界进入一个少数人主宰多数人的黑暗时代，对人类文明才是真正的沉重打击！ 守护程心小姐成为下一任执剑人的正当性，本质上，是为了守护公众选择的权力和正当性！ 所以哪怕程心小姐接任执剑人后，会给世界带来灾难，我们也必须维持这份正当性，否则丧失了公众选择正当性的未来，才是真正一片黑暗的。 我们绝不能允许下一任执剑人的决定更改！ 这是为了维护公众选择的正当性！】 这是文章中最具煽动性的一段节选。 随着文章火爆传播开来，绝大多数人仿佛瞬间被指点开悟一样，又转向了反对更换程心的行列当中。 公众都忘了，他们原本在接受了朱路的观点之后，本已不再希望下一任的执剑人是程心。 后来选择支持程心的投票，仅仅只是因为受人引导出报复性情绪的结果。 而现在，他们本已渐渐醒悟，重新想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人成为执剑人。 可又因这篇文章的出现，让他们以为程心与他们自由选择的正当性挂上了钩，所以他们再次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公众意识不到，少数人主宰多数人的情况，并不仅仅只是展现在权利上。 还展现在思想上。 这篇文章出现对他们的影响，就是一次少数人主宰多数人思想的体现。 第91章 死神复苏 随着那篇标题为【程心是我们所有人共同选择的结果，难道只因为她威慑力不够，我们就该放弃她吗？】的文章火爆开来，被翻译成了各种语言广泛传播至各个国家 公众立场的不稳定性再次体现了出来。 是否希望下一任执剑人选定者更换的投票，逐渐开始从多数倾向于支持更换的状态，慢慢向双方持平的状态转变。 每一个人的选择，都是在权衡自己所知信息的情况后，做出自认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但无论是谁，他们因自身所处位置的限制，所能获取的信息都是有限的。 然而绝大部分人往往都意识不到自己认知有限。 因此，每一次接受到新的信息时，这一部分人都会感觉自己掌握了真理，从而造成立场上的摇摆不定。 这正如当初朱路和山姆·戴维斯说过的“邓宁-克鲁格效应”。 能力欠缺的人，会因为自己能力欠缺而无法充分思考，从而得出一些错误的结论，并认为自己是对的，无法正确意识到自身的不足； 因信息缺乏导致自己产生了认知偏差，却认为自己已经知晓了全部信息。 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其实都是身处于这样的状态当中。 甚至连朱路自己，也不免进入到这种状态。 比如他认为智子无法察觉到他进入过四维空间的事，本身只是他根据自己已知信息的推测。 但有没有别的他所不知的信息，可能让智子已经意识到他的奇遇，他并不知道。 现在他也只能根据他自己所知的信息，选择豪赌一场。 可以说，身处于邓宁-克鲁格效应状态中的人，绝对无法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这种状态中。 只有得知新的信息时，才有可能离开这种状态；但也很有可能再度陷入新一层的邓宁-克鲁格效应。 这些是思维上难以觉察的陷阱，正如量子力学中的概率云一样捉摸不透。 正因如此，公众立场才会显得极其不稳定。 一点点简单的引导，可能就会让绝大多数人思想产生极大变化。 眼见投票结果开始发生变化，由支持换掉程心的多数，渐渐向支持方和反对方持平的情况转变。 朱路、曹彬、毕云峰、安东诺夫，也都在尽力挽回着颓势。 多次在媒体上呼吁公众，希望大家能警惕那篇火爆文章中的思维陷阱，否决程心并不会与公众选择的正当性挂钩。 然而收效甚微。 毕竟对公众而言，对一般观念冲击性很强的暴论，往往能引发更高的关注度。 但若是情绪平淡的安抚言论，那能引发的关注就不多了。 当然，虽然四人对颓势的尽力挽回都收效甚微，但目前的情况，支持换掉程心的人，终究还是要比反对更换的人多出一点。 支持方和反对方都算是在极限拉扯。 而在两方观点似乎都得一直保持这个平衡时，一直专注于在各种银幕中抹黑朱路的周韦文，随着时间推移，名声也愈发火爆起来。 随着名声火爆，周韦文得到了一个国际三流媒体——奥沙广播电视台的邀请，进行一个访谈节目。 这个奥沙电视台，虽然是一个三流媒体，但因为暴论频出，所以收视率并不低。 周韦文虽是以和朱路曾经出名一样的方式火爆起来的。 不过论及两者之间的层次，相差还是不低的。 比如，哪怕朱路再怎么反对程心，但在公众媒体面前时，他可从未说过任何诋毁程心的话。 一直只是在客观对程心进行分析而已。 但周韦文的格调明显就很低了，捕风捉影对朱路的个人诋毁不在少数，也从未表达过任何可以让人深刻思考的观点。 正因如此，一些正经客观的媒体对周韦文向来是看不上眼的，只有一些政治因素浓厚、或是专以暴论吸引眼球的媒体，才会将他视为座上宾。 可因为周韦文的各种暴论着实抓人眼球，所以哪怕是只借助那些专为政治服务、或酷爱暴论的不正当媒体，如今周韦文影响力也不小了。 就如同朱路原本生活时代的某个环保少女一样。 现在周韦文受到奥沙电视台邀请参与访谈节目的事，自然也是引起了大量关注。 在奥沙电视台的访谈会场之中，周韦文面对镜头，公开表示： “我们绝不能换掉程心小姐！ 正如最近在网络世界中一片火爆的文章所说，程心小姐是我们公众选择的结果，如果此时因为星舰国际和联合国政府的引导，我们便更改这个决定，那无异于舍弃掉了我们自己的话语权！ 而且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 其他执剑人的选择，一直都是别人在引导着公众进行选择的。 比方说曾经的伊万·安东诺夫，是当初朱路引导大众的结果； 后来的aj霍普金斯，是其他执剑人候选者一起引导的结果； 现在想要更换程心，是星舰国际与联合国引导我们的结果。 只有程心，是我们一开始自发的选择。 假如大众接受这些引导，不坚持自己的选择，那大众的话语权都将成为一场笑话！ 为了维护自己的话语权，大众绝不能让程心被替换掉。 而且，假如换掉程心之后，新上台的执剑人候选者也不合某些人的意，那是不是还要继续更换？ 如果是，执剑人岂不也彻底成了笑话？ 若执剑人成了笑话，那我们对三体人还存在威慑吗？ 程心小姐成为执剑人，三体人未必就会打破威慑。 可一旦执剑人的位置沦落成笑话，那我们对三体人将确实不再具备威慑力！” 随着周韦文这番观点传开之后，网络世界中反对换掉程心的票选，开始超过了支持换掉程心的票选。 …… 程心闭目躺在西彦医疗中心的生机维持舱中，被营养液所包围。 原本她被朱路劈砍、轰炸到残破不堪的身躯，此刻却都毫发无损，只是她身上存在着很多深浅不一的斑痕。 仿佛她的身体是如一块块拼图一样拼接上去的。 那是因为新生的血肉，和她原本的血肉颜色不同。 新生的血肉显得更为细嫩。 “全身细胞活性均已恢复正常水准。 心率正常。 血压正常。 血氧浓度正常。 可以唤醒。” 一个小护士看着程心生机舱显示屏上的生命体征情况，向旁边已入耄耋之年，却仍旧身姿挺拔的老教授赵海宁进行汇报。 赵海宁收起手中的医疗文件，抬头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儒雅的眼镜，开口： “唤醒。” …… 第92章 揭晓谜底的时候 “后天就是执剑人接任到程心手中的时候，明天我们就该去准备了，你真的要去……” 站在研究所顶层，望着远处景象，曹彬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向朱路问道。 他身旁的朱路苦涩笑了笑： “这种事可以直接说出来的，用不着省略了。” 曹彬这才把话说全了： “你真的要去等死了吗？” 朱路怅然一叹： “这是难以抵抗的事啊，除了躺平，还能怎么办呢？” 七天前，程心从西彦医疗中心苏醒了。 恢复如初。 而当周韦文在奥沙电视台上那番言论传播开之后，反对换掉程心的票选，已经超过支持更换的票选了。 朱路他们也尽力尝试挽回过，结果显而易见，没挽回过来。 因此终究还是由程心接任执剑人。 周韦文当初那番言论，真正对公众起到影响的点，并不是因为将程心和公众话语权挂上钩。 而是因为他最后说那段： “假如换掉程心之后，新上台的执剑人候选者也不合某些人的意，那是不是还要继续更换？ 如果是，执剑人岂不彻底成了笑话？ 若执剑人成了笑话，那我们对三体人还存在威慑吗？” 最近半年来发生过那么多事，绝大多数人的思想其实也开始觉悟。 将程心和公众话语权挂钩这种偷换概念的观点，其实能影响的人已经并不多了。 真正让人担忧的是，周韦文最后那一番观点。 对呀，程心成为执剑人，三体人未必就会打破威慑。 可要是执剑人的选择被搞成儿戏说换就换的，那的确会使这个位置彻底失去威慑力。 为了阻止周韦文做后那一番话的影响，朱路、曹彬、毕云峰、安东诺夫四人，甚至都已经在媒体上对公众坦白过： 智子不止一次的在他们眼中显示过文字，都表露出了希望程心成为执剑人的意图。 当然，有鉴于他们曾经联合对程心进行过密谋，商量那个“夺剑计划”的事，公众都是把他们这些话当作谎言。 这种事，他们也没办法拿出证据证明。 智子也是知道这点，当初才敢肆无忌惮在他们眼中显示文字。 虽说朱路、曹斌、毕云峰都是搞科研的，纵使声名狼藉，对他们也毫无影响。 可是在公众眼中，他们俨然成为了类似古时候爱老板、牛爵爷的人物。 若说科研方面的事，或许他们是权威，具备强大的公信力。 但要说其他方面、尤其是与他们联合针对过的程心有关的事，他们自然就饱受质疑了。 因此，他们的尽力阻止，并没有能压制住周韦文那些言论带来影响。 原本能替换掉程心的希望，也就此破灭了。 现在程心已注定接任执剑人。 曹彬苦笑着跟朱路开了个黑色幽默： “当年末日战役爆发之后，摧毁了三大舰队两千艘战舰的水滴飞往地球，罗辑四处跟人说，那颗水滴是来杀他的，结果引来的都是嘲笑。 不过后来，直到他成功威慑住三体人，那些嘲笑过他的人才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只不过当时三体人或许是怕那么大阵仗杀了他之后，反而会让更多的人从他创建的‘宇宙社会学’中意识到黑暗森林威慑，所以水滴才中途转头去屏蔽太阳。 现在，你说水滴会杀你，我丝毫不怀疑。 只可惜，亚刚体都被国家调去保护亚洲引力波发射台了，并不能用来保护你。” 亚刚体，就是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因为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性质与理论中的绝对刚体无限接近，但并不能真正达到绝对刚体那么完美的地步。 所以取了一个符合地球人风格的名字：亚刚体。 其实真想要调取一些亚刚体来保护朱路的话，只要尽力向国家方面争取，还是可以办到的。 不过那天朱路在智子屏蔽室里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此刻还有智子监视，为什么避免影响朱路可能存在的计划，他当然不能表露出和在智子屏蔽室里一样的反应。 朱路长叹一声摇摇手，转身离去： “算了，都是人类自己选择的结果，我也没办法。 毁灭，累了。 希望你们能好好利用亚刚体。” 朱路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就是当初发现的那个翘曲点。 不过现在无法肯定那翘曲点还在不在，所以这个希望就是豪赌。 不过就算有个豪赌的希望，此刻他也必须伪装成毫无希望的样子。 就类似面壁计划，为了迷惑智子。 面壁计划，并不是需要世界指定你进行你才能进行。 只要能骗过智子，那便算是进行了面壁计划！ 就比如当年的章北海。 曹彬看着朱路，无比担忧的情绪让他实在想问问朱路有什么对策。 不过他清楚，在外边，最好不要将任何在智子屏蔽室内的情绪表露出来。 朱路不告诉他们，似乎也是为了刻意让他们保有正常情况下该有的担忧，以此迷惑智子。 曹彬叹息一声，转回头继续惆怅看着远方的虚拟天空。 当晚回到家，朱路便偷偷定好了明天返回江州地下城的票。 面对苗青，他将自己的悲观情绪完全隐藏了起来。 不过很多时候，还是难免会让苗青留意到他有股隐藏极深的沉重。 吃完饭，苗青便蹙眉问他： “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些工作上的事。”朱路随口应付一声。 “真的就这样？” “真就这样，你别多想。” 朱路赶紧起身钻入房间，躲避苗青的诘问，说： “我现在有很多事要思考，两个小时，没要紧事就别打扰我了。” 苗青目光闪动的看着朱路。 朱路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她怎么会不懂？ 毕竟当初三体人对朱路展现的恐惧，她就看在眼中。 如今已经无法阻止程心接任执剑人，光是联想，她也能明白三体人打破威慑后，朱路会面临什么。 只是她心中一直保留着些希望。 希望朱路还有应对计划。 如果朱路有应对计划的话，她若是表现异样，那么很容易会让智子察觉到朱路的计划。 那反而真的会置朱路于死地。 所以，她什只敢表现出一些正常该有的反应。 不敢往深处探究。 钻入房间锁起门来，朱路拿起纸笔，准备写几封遗书。 如果翘曲点还在的话，他留遗书可以起到起到迷惑智子的作用。 如果翘曲点没了，那他留封遗书也就是真交代了。 所以遗书是必须写的。 苗青，还有他父母、他妹妹。 虽然他是穿越来的，那并非他的亲父母亲妹妹，但得到了原主的记忆，他自然也得到了来源于原主记忆伸出，那些对亲人的情感。 人的情感，本身就是来源于记忆。 第二天，偷偷瞒着苗青，他便返回了江洲地下城，苗青的家里。 没有立刻去查看翘曲点。 因为那翘曲点的谜底，必须等到程心即将接任执剑人时才能揭晓。 这一天在苗青家里，他把颓废演绎的淋漓尽致。 从来不沾烟酒的他，此时也拿起了电子烟、啤酒，尽情放纵起来。 苗青打过很多个电话找他，都被他给摁了，最后索性直接将对方的电话拉入黑名单。 电子烟不会给人带来什么不适感，他一个没抽过烟的人，倒也不会无法适应。 其实电子烟的危害远比卷烟要大的多。 首先，有害成分并不比卷烟少。 其次，就是抽起来没有卷烟的不适感。 卷烟带来的不适感，能对吸烟次数起到一定的遏制作用，使吸烟者通常不会在短时间内吸太多。 可电子烟没有了那些不适感，反而会让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吸，在体内积蓄有害物质的速度会远超吸卷烟的速度。 当然，这危害大小是相对而言，真论起来的话，无论什么烟都还是不抽为好。 颓废的过了一天，已经正式到了程心接任执剑人的日子。 一早，朱路神色颓唐的从沙发上醒来，拿出苗青给他的那张武库磁卡去打开了武库，又找来一个大行李箱，把大概能用到的装备都塞了进去。 上次刺杀程心，安东诺夫弄来的飞行背包、记忆合金古剑、红外护目镜。 至于光学迷彩不需要了，毕竟那玩意躲避不了智子。 一支钩爪枪、几枚震波弹…… 都塞入大行李箱中，他便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出了门，打了一辆飞行出租车。 现在，是去揭晓翘曲点还在不在这个谜底的时候了。 …… 第93章 交接时间已到 得亏这年头的出租车都是自动驾驶ai的了，作为人工智能的司机，也不会好奇朱路带着的那么多行李是什么。 否则的话，若让人知道朱路现在拿着的都是武器，那他只怕当场就得被扭送警察局了。 他行李箱里其他东西倒没什么，毕竟都是防卫性武器。 唯独那个固体燃料能的飞行背包、以及那柄记忆合金古剑，是真正的违禁品。 普通人虽然也能购买飞行背包这种东西，但只能购买压缩气体能的。 而固体燃料能的飞行背包，那就属于军备了，绝非普通人能有。 还有记忆合金，那是正儿八经的军用特种金属，也绝非一般人可以持有的。 别说现在朱路还有袭击过程心的嫌疑，正处于被调查的状态当中。 哪怕他啥事没有，手中突然出现这些玩意儿也得被带去警局里调查清楚来源。 乘着飞行出租车，来到了翘曲点所在那废弃居民区的近处，落了地，朱路便拖着大行李箱下车，慢慢的行去。 没有让飞行出租车飞到那废弃居民区里，主要是怕驾驶ai看到翘曲点。 虽说驾驶的只是人工智能，不过人工智能看到的图景，同样也会传回出租车公司。 要是那个翘曲点的异状被别人注意到的话，那恐怕会引起麻烦。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麻烦发生的可能，还是别让飞行出租车靠近那个翘曲点为好。 当然，前提是那个翘曲点现在还存在。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反之亦然。 原本的路长时间没人走，也会被各种植被给覆盖封堵的。 通往那些废弃居民区的路，基本也都被覆盖的坎坷难行了，朱路还带着一个沉重的行李箱，那更是要老命了。 只能微微躬身，双手提着行李箱驮在背后慢慢的走。 虽说他现在完全可以把飞行背包取出来带他飞着赶去，现在在野外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了。 不过为了省点燃料，他还是选择自己先把飞行背包背过去。 上次刺杀程心、发现翘曲点后在四维空间中游荡了一阵，便已耗费掉不少的飞行背包的燃料了。 如果现在那个翘曲点还在的话，按照朱路的设想，等三体人打破威慑后水滴来袭杀他时，他应该还需要靠飞行背包来操作。 所以，为了避免意外状况发生，飞行背包的燃料他当然要能省便省。 一切准备他都尽量维持充分，现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确认那翘曲点还在不在。 走入那处废弃居民区的范围之中。 不过杂草纷乱，路途仍然坎坷，朱路还是需要继续驮着沉重的行李箱前行。 终于，来到上次发现翘曲点的地方，远远看去，仍能看到上次翘曲点所在的区域： 依旧像是有块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晶体矗立在那，一整片空间都在周围细微流动的空气中定格着。 看到那片定格空间，朱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大概是赌赢了，翘曲点没有消失。 从发现为止到现在，两个月，翘曲点还存在。 …… “你们说，程心接任执剑人后，三体人真的会立刻打破威慑吗？” 毕云峰看向曹彬和安东诺夫问道。 地表世界，威慑控制中心入口二十公里外的沙漠中，曹彬、毕云峰、安东诺夫已经已经带领着一批招募而来的人手聚集于此。 身后的人手，都是他们在担任执剑人候选者时期发展起来的追随者。 威慑控制中心位于地底四十五公里深处的地幔层中，是人类建造过最深的建筑。 不过它的入口仍是在地表世界中。 虽然智子已经在他们面前表露过明显希望程心接任执剑人的样子了，但毕云峰还是抱有些许期望的询问，希望可以得到一个让自己心安的回答。 曹彬叹了口气： “这种事就不用抱什么希望了，这半年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已经能充分证明，朱路说的都是真的。” 安东诺夫看了看身后那些集结的人手，笑道： “如果不是认定世界马上就要乱了，我们又怎么敢纠集这些人手等候在这呢？” 毕云峰无奈叹息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时间马上要到执剑人交接的时候了，罗辑快被带出来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身为曾经的执剑人候选者，他们有条件知道执剑人交接的时间。 曹彬和安东诺夫点点头，三人随即分头各钻入一辆这时代的越野车中。 随着他们乘坐的车辆启动离去，后方十几辆车也纷纷启动跟上了他们，车队扬起了一片黄沙。 地下城市中飞车的能源都来源于无线充电。 而在地表世界中，因为无线充电设施并不普及，所以地表世界的飞车必须得配备核聚变发动机。 但他们的资金不足够支撑那么多核聚变发动机飞行车的支出，所以只能用这种四轮驱动车了。 …… 威慑控制中心，程心在电梯中经过了漫长的升降才来到此处。 她身上的皮肤颜色，此刻已经是浑然一体，不再像刚苏醒时颜色斑驳、身体仿佛是拼接上去的。 在医疗中心苏醒之后，为了美观，已经用紫外线灯将她新生出来颜色异常的皮肤晒回来了。 从她遭遇袭击，失去意识开始，到她苏醒为止，近两个月内发生的事，她都听艾aa说过了。 听到联合国与星舰国际曾磋商过将她更换掉的事，她还无比担忧。 那些不希望她成为执剑人的人为了阻止她，竟然能用出那些凶暴疯狂的手段，近乎把她炸的粉碎，比当初疯狂至极的托马斯·维德还犹有过之。 她当然更加担心执剑人落到那些人手中的后果。 万幸，后来公众还是明智的选择了她。 执剑人由她来担任，那么可以完全杜绝那些疯狂之人带来的可怕后果。 电梯下到底部，程心走下电梯，穿过正式名称为“引力波宇宙广播系统零号控制站”的威慑控制中心沉重的钢铁门墙。 程心进入到威慑控制中心呈白色、半圆形的大厅中。 如同置身于一颗巨大的没有眸子的空眼球内。 在这大厅中央，白发白须，穿一身醒目黑色中山装的罗辑盘腿坐在那里，如同一座巍峨不动的大山。 这座大山已经在此镇压了三体人半个多世纪。 程心身旁，现任行星防御理事会（pdc）主席向罗辑郑重宣布： “引力波宇宙广播系统最高控制权交接时间已到。” …… 第94章 战争打响 虽然确认了翘曲点还在，但朱路也不敢妄下定论认为自己已经赌赢了。 毕竟很难保证，这翘曲点会不会在他等待水滴过程中消失啊。 所以他还需要进去视察一番。 为了不引起智子的注意，他现在也不方便立刻把装备换上，只能把行李箱放在翘曲点旁边，自己步行踏入翘曲点中。 倒也不用怕会有什么人来动他的箱子。 进入四维空间后，整个世界对他都是透彻无比，若在三维空间中有人朝他的箱子靠近，那他可以轻易注意到，然后立即退出四维空间回到行李箱旁边。 不过，步行踏入翘曲点中，却需要极为注意自己的落足点。 因为在四维空间中，三维空间一切都是展开的。 包括脚下的大地。 而人在四维空间当中，也会受到引力的作用，因为引力是能跨纬度产生作用的力。 假如在四维空间中没有注意好自己的落足点，那么就很有可能踩到展开的三维空隙中，然后在引力的作用下，往地底坠落而去。 当然，即使坠落下去，也还可以够着其他展开的地层结构攀爬上来。 不过那肯定就得让六维观察视角的智子，注意到他活动轨迹异常了。 步行踏入四维空间，朱路留意着脚下，那些和三维空间地表路径一致的落足点，信步前行，想要看看这片四维空间的范围还有多大，以此推算一下，这片四维空间的跌落速度。 也好确认，这四维空间会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失。 四维空间中不适合虽说不适合用三维空间的长度单位来度量，但朱路再怎么说只是三维生物，也只能理解三维空间的概念。 所以站在他的角度，还是得以三维空间的度量方式来算。 按照他三维空间的概念计算，他离开了废弃小区大概两三百米，可并没有发生和上次一样突然从四维空间落回三维空间的事。 由此证明，这片四维空间目前的范围，还是要远超于他现在走过的范围的。 第一次进入这翘曲点时，探明的范围大概是他目前所探范围的十倍。 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但目前已知，这片四维空间至少还有十分之一以上的范围没有跌落消失。 那么已经可以计算出，哪怕仅剩十分之一是这片四维空间最后的存在，但也能保证这片空间在短时间内不会消失。 所以，更远的地方已经没有必要去探了。 而且在三维空间中的远处的地势，已经不太方便让人步行涉足了。 他要是探寻到那种地方，很容易使自己的运动轨迹出现问题，让智子察觉到他有异常。 他只能循着原路返回。 在四维空间中，物体是不符合透视规律，所以根本无法通过视觉判定远近。 朱路判断范围的方式，只是通过对照他的落足点和翘曲点，在三维空间中的距离来判断。 通过翘曲点，重新退回三维空间之中。 确认这个翘曲点短时间内都不会存在任何问题，朱路看看手表，差不多到执剑人交接的时间了，他便打开行李箱，换上了里面的一系列装备。 背上飞行背包、戴好红外护目镜、挎好钩爪枪和几颗震波弹、拿起记忆合金古剑。 然后，他走到一个苔绿的石阶前。 反手将记忆合金古剑插在了旁边的地上，倚着石阶护栏，暂且把飞行背包的重量承载在石阶护栏上。 又打开自己的手机放在一边，收听着行星防御理事会的新闻播报频道。 如果待会儿三体人打破威慑，只要舰队国际的核心战舰不在第一时间被摧毁的话，这频道会播报实时新闻，也方便到时候掌握水滴的动向。 …… “罗辑先生，我以国际法庭检察官的名义通知你，你已被指控犯有世界灭绝罪，现被国际法庭拘押，将接受调查。” 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挡在罗辑身前，在罗辑将手中那形如剑柄的引力波广播发射开关交给程心之后，他们向罗辑下达了最后通判。 罗辑默默无言，转身跟着这些国际法庭的人离去。 随后，pdc主席和星舰国际的舰队总参谋长也都转身离开。 威慑控制中心的钢铁门墙轰隆隆关闭。 最终只剩下程心，面对着威慑控制中心那白色的半圆形大厅。 她看向半圆大厅弧形的白墙，心中正憧憬着自己守护两个世界的和平、以及未来的美好景象。 就在程心进入对美好未来幻想最沉浸的时候，面前的弧形白墙，骤然亮起充满警示的红色，并亮起一个个森白的大字，击碎了她脑海中美好的幻梦： 【发现强相互作用力宇宙探测器！共六个，其中一个飞向地球与太阳的拉格朗日点，另外五个以一、二、二分为三个编队，以千米\/秒的速度冲向地球，预计十分钟后到达地面！】 此时，距离引力波广播发射开关移交到程心手中，仅仅只过了五分钟。 与此同时，奥尔特云外，跟随着万有引力号追捕蓝色空间号的两颗水滴，也开始急剧加速，分别向万有引力号和蓝色空间号发动攻击。 …… 正乘坐着深层电梯从四十五千米深地底向地表上升的罗辑、pdc现任主席、星舰国际舰队总参谋长、国际法庭检察官等一行人，此刻都还丝毫意识不到，一场惨烈战争已经开始正式打响。 在如此深的地底，他们收不到任何外界信息。 威慑控制中心可以接受信息，是因为威慑控制中心建立了独立的信息传输通道。 但通讯器信号无法穿透这么厚的地层阻隔。 …… 此时，朱路通过手机，已经听到星舰国际的新闻频道开始紧急播报三体世界水滴探测器出现的事。 心中轻叹一声。 威慑执行之前的历史果然还是没能挽回。 如果今天他能活下来的话，那威慑执行后的历史，真的得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去改变了。 威慑控制中心入口十七公里外，扬起大片黄沙的车队。 曹彬等人坐在车中，也都正在用车载广播收听着星舰国际的新闻频道。 此刻同样都听到了三体世界隐藏水滴出现、并以极快速度朝地球攻击而来的消息。 这种关乎全球安危的事情，一旦发生，当然就是需要立刻全球通知的紧急事态。 准备去营救罗辑的车队，听到这消息，也顿时间被压抑气氛所笼罩。 虽然早已认定这种事确实会发生，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他们才敢聚集于此，齐冲向威慑控制中心的地表入口。 可当真正得知可怕未来即将来临之后，对未来的担忧仍是迅速弥漫。 听着车队公共联络频道中充满压抑的静默，毕云峰有心想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便拿起对讲机调到公共频道对曹彬问道： “老曹，你说待会儿见到罗辑，咱们该怎么称呼他？” “不知道。” “他出生的年代好像跟你差不了几年，我称呼一声罗辑老弟应该不为过？” “……咱们都冬眠多长时间了，现在还年轻，罗辑可是从在危机纪元末苏醒后就一直没冬眠过，现在快将近一百岁了，那么称呼合适么？” …… 第95章 下午有两章 四舍五入大概六千字，先发一番感言 下午六点会连发两章，算是一个小高潮。 书跟编辑说好了明天上架，这个单章是提前发的上架感言。 至于为什么上架感言要提前发？ 因为接下来的几章剧情都是连贯性的，不想发个单章夹在中间影响观感。 上架老规矩，会爆更，不过因为码字比较慢，再加上最近电脑坏了，只能用手机码，所以攒的存稿不多，所以爆更也不多，但终归会将接下来的一段连贯的剧情全部交代完的。 从开这本书到现在，有褒有贬。 贬呢，大多数都是围绕原本的书名和主角和主角妹妹的人设。 书名现在已经换了，就不再谈。 关于主角妹妹的人设，我原本就是想搞出来烘托程心在这个时代中的影响力的，原本也不打算多写。 而且，妹妹的人设，我也是为了贴合小说开端的一个论点：情绪。 毫无疑问，主角妹妹是非常情绪化的一个角色。 而主角在竭尽全力的运作之下，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公众对程心的选择，也是因为公众的情绪。 还有主角的人设，在第二十二章，我就借主角之口说明了，他是个和程心一样的普通人，有普通人都有的缺点。 因为我设定来就是为了和程心对立的。 除了程心之外，其实还与三体第三部的另外一个角色对立，至于是谁，往后看就知道了。 程心是一个普通人，因云天明送给她的星星，她开始有了不凡的人生，从而最终主宰了太阳系的命运。 那么与其对立，我当然也想设定个同样的普通人，因为接触了与程心不同的信息，所以做出了和程心截然不同的事，如此来呈现出对立之势。 这需要引出小说里提到的第二个论点：邓宁–克鲁格效应和信息差。 相同的人，因为接触到的信息不同，便会朝不同的方向成长。 如果只接触单一信息的话，人只会越变越偏执、越变越愚昧。 很多人喷主角，无外乎就是喷他优柔寡断啦、不果断对程心下手啦之类的。 一个正常的、在核心价值观教育下长大的人，能那么果断对人下杀手的吗？肯定需要一个蜕变的过程啊。 老实说，黑深残的主角实在是看过太多了，看麻了都。 什么开场就杀了千万人百万人的，恨不得个个都是希特勒、个个都是铁木真，真的看麻了。 黑深残是什么？ 黑暗、深刻、残酷。 其中最能让人产生共鸣的点是什么？ 是中间的深刻。 比如维德，他真正让人欣赏的地方就是他的深刻。 可那些啥蜕变过程都没有，开场就是杀人如麻的角色，有啥深刻之处么？ 只剩下黑与残，早就没有深了。 我这就是一个成长系的主角。 老实说，这年头成长系的主角反而都少见了，开场就必须让主角展现出性格方面的极端特质才行。 比如，贪财的要最大限度展现他的贪财、好色的要最大限度展现他的好色、勇敢的要最大限度展现他的勇敢、苟的要最大限度展现他的苟。 总之就是把一个单一的性格特质极端放大，最能吸人眼球。 可人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个体，有勇的时候、有怂的时候，极端放大某个性格特质的话，就像我上边说的，只是在接触单一的信息而已。 说到这，可能有人说： “大家看小说就是图个乐，谁乐意听你哔哔那些狗屁道理。” 我觉得，就像总管写《理来》时说过的话，人生何处没有道理，为什么小说里就不能带道理？ 不管道理对不对，但能多一个角度思考，这终归是好事不是？ 就是需要多一些思考角度，人才能尽量避免落入到邓宁–克鲁格效应的状态中。 在保留小说故事性的前提下，当然最好还是令其深刻一些为好。 当然，可能又有人说： “你故事性也不咋地啊，全都是虐主。” 看我写到现在的应该都明白一点了，我是准备让人类把二向箔收下的。 要收二向箔，那当然要把二向箔引来，所以在三体人打破威慑前的历史线当然不能改变。 可能有人要问： “你不准备改变那你还写出来干嘛？玩人心态？” 当然不，我写来给主角建功立业成长的、顺便也铺垫一些东西的。 否则的话，开场就强行让主角带领人类发展，无论是主角的地位和手段都难免充满不真实感，那将跟主角的感情戏一样生硬。 咳……感情戏这点我任嘲，确实生硬，没谈过恋爱，见谅…… 历史线真正的改变从此刻开始。 第96章 将所有水滴骗来 望着眼前那面原本满是洁白，此刻却深红一片的弧形墙壁，程心脑袋嗡的一声陷入空白。 她没想到，那个主宰两个世界命运的威慑广播按钮，才刚移交到她手中五分钟，竟然就会让她陷入这样的抉择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不都一直好好的吗，为什么按钮才刚移交到她手中就会变成这样？ 蓦然间，她脑海中回荡起了朱路以往说过不止一次的话： “如果她接任执剑人，三体人将会立刻打破威慑。” 正如朱路所言，现在一切都发生了。 可是即便朱路以往已经说过那么多次，她仍是从来没有当过真。 因为，在她心中一直觉得，三体人怎么可能会拼着让自己世界毁灭的风险打破威慑？ 正因为觉得三体人不敢拼风险打破威慑，所以即使是她已经听朱路说过那么多遍，她也一直没曾在意过。 以至于对此刻发生的事，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现在该怎么办？ 该将手中的威慑按钮按下去吗？ 看着手中那形如剑柄的红色开关，她一时间陷入迷茫。 既然三体人打破威慑，那就表示，威慑对它们已经没有用了。 如果她现在按下去的话，结果就是毁灭两个世界。 她真的要做那种事吗？ 弧形墙壁上，不断提示着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与地面的距离、以及即将接触地面的时间。 时间越缩越短。 在意识仿佛贯穿了地球46亿年历史的变迁之后，程心看向手中的按钮，已如看到从地狱中破土而出的魔鬼，惊叫一声将其扔远： “不——！” 此刻，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当初朱路跟她说过的话： “假如执剑人的剑落到你手中时，你一定会后悔，包括选择支持你的所有人，也一定会后悔。” 是的，现在她确实后悔了。 为什么她当初没有听朱路的？ 她抱着脑袋，缓缓蹲下，想要痛哭一场，骤然间忽又想起她曾经回应朱路的话： “我不会后悔，我也绝对不会让支持我的人后悔。” 她顿时又宛如获得了无尽勇气一样。 急忙起身奔向前方，捡起威慑广播发射开关，咬牙对着面前的虚空说道： “我要和三体世界对话！ 请你们立即停止侵略行动，否则我将按下发射开关，执行威慑！” 一片静默。 智子并没有显示出文字回应她。 她又接着重复了许多遍，可是始终都没有获得回应，饱受无视的她，回想起刚才罗辑离开前，看向她的坚毅目光，她鼓起勇气正要将威慑按钮按下。 此时，智子却忽然在她眼中打出了文字： “我们已经不能停止了。” “如果你按下按钮，那么两个世界都将因你此举被毁灭。” “如果你不按，那么在我们到达地球后，我们并不会灭绝地球人。 我们会给地球人一片保留地，任其自由发展。” “你们和我们，一起和平共处，难道不好吗？” 这一番话，顷刻将程心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击散，她再也无法按下去了。 至少，以后人类也还有存续的机会不是吗……？ 她全身都失去了力量，就地跪倒下来，再次任由威慑按钮脱手掉落到了一旁，埋头痛哭。 她一开就应该听朱路的。 不该竞选执剑人。 …… 威慑控制中心深层电梯，在经历了起步阶段的稳定上行、然后加速阶段、快速上升阶段、减速阶段之后，终于从四十五公里深的地层逐渐接近了地表。 此时，曹彬、毕云峰、安东诺夫的车队，已经来到了威慑控制中心入口三公里外的地方。 他们都打听过威慑控制中心入口电梯各阶段的上升速度和长度，凭此计算之后，他们可以保证在罗辑刚来到地面时，他们也刚好来到入口基地近处。 威慑控制中心入口基地有军队把守。 毕云峰等人如果想救出罗辑，最好的地点应该是在半途中。 但国际法庭的人若带罗辑走的话，会坐高速飞车走空中道路。 他们没条件纠集足够的空中火力，因此只能走陆路。 为了能从陆路上截获罗辑，他们只能向威慑控制中心入口基地进攻进去了。 其实以他们的人手，哪怕再多十倍，与驻守威慑控制中心入口基地的军队相比，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过，他们自然有自己出奇制胜的方法。 就是直攻要害，劫持对方的关键人物。 …… 朱路听着电话中星舰国际新闻频道的播报。 此时，五颗水滴都已经正式与地表接触。 首先摧毁引力波发射台的，是只有一颗水滴的编队，摧毁的是欧洲引力波发射台。 欧洲引力波发射台是地球上三大引力波发射台中，埋设最浅的、自然也是最容易摧毁的。 只听星舰国际的紧急播报不断播放着几颗水滴的踪迹： “只有一个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的一编队，在摧毁欧洲引力波发射台后，钻出地表，正在加速，冲向北极方向！” 朱路知道，那颗水滴是冲自己来了。 地球是圆的。 从欧洲引力波发射台到他所在地最近的路线，是向北越过北极、再贯穿西伯利亚，向南直达国内。 而不是向东飞。 确实如朱路所想，紧急播报中又传来： “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一编队已越过北极，正向西伯利亚移动！” 虽说现在有面前的那个翘曲点作为保障，就算水滴来了，朱路应该也能将它拆掉。 不过就拆一颗水滴的话，显然无法让这个翘曲点发挥出最大的收益。 从一开始，朱路就并不准备只用它来拆一颗水滴。 而是想尽可能多的将水滴拆掉。 毕竟拆掉的水滴越多，之后地球抵抗军面对的压力也就会越小 不过，三体人觉得对付他只用一颗水滴就够了。 所以只会派一颗水滴来攻击他。 他若想尽可能多的将水滴拆掉的话，那就必须把所有水滴都骗来。 而如果想将所以水滴骗来。 那他就必须让三体人认为，一颗两颗水滴是杀不掉他的，必须所有水滴一起来才行！ 他骤然间冷笑了起来，仿佛是在耻笑三体人一样： “三体世界的虫子们，你们知不知，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们会指挥探测器来攻击我，却还换上了一身作战装备？ 因为，你们的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根本无法对我构成威胁。 我换上这些作战装备，就为了用来破坏掉你们的探测器。 只是担心在闹市区里开战造成的伤亡太大，所以才选择来到这荒野的。” …… 第97章 天神垂泪 智子对朱路的狂言，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这倒是完全在朱路的意料中。 三体人知道它们玩心眼是玩不过地球人的，面对一些明显充满阴谋气息的话，它们最好的方式自然是选择沉默应对，以便保持他们的神秘感。 不过朱路无所谓。 他知道，智子一定在旁死死盯着他，他说的话，会一字不漏被三体人给捕获的。 因此，他接着表现出一副可惜的神色说道： “只是可惜，你们派来攻击我的探测器只有一个，没有全部派来，我没办法一起将你们的所有探测器都摧毁，只能摧毁一个。 让你们知道我有摧毁你们探测器的能力后，你们也不会再派其他探测器来攻击我了，这很遗憾。 你们以为我这几天愁眉不展，是在担忧被你们的探测器攻击吗？ 不，我只是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将你们的探测器全部引来，方便一齐毁了。 可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个好办法，因此这才一直发愁的。 不过现在我倒是想开了” 即使无法一齐将你们那些探测器摧毁，也不要紧。 只要你们杀不掉我，全部摧毁你们的探测器、甚至完全碾碎你们这些三体世界的虫子，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朱路直接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表露了出来； 等同于直接向三体人坦白： 【我就是希望你们派所有的水滴来攻击我，因为这样方便我将你们的水滴全部拆掉】 坦白自己的真实意图，是朱路想将所有水滴骗来攻击自己的其中一个环节。 在三体人眼中，地球人本就是一个心眼极多的种族。 地球人的真实意图、尤其是面对它们三体人时的真实意图，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展现出来。 所以，现在朱路将自己的真正意图说出，反而会让三体人认为那并不是他的真正目的。 相反，还会让三体人觉得，他说出那种话，是为了避免某些情况的发生。 这正是朱路所需要取得的效果。 朱路继续对面前的虚空说着： “要用我手里这些装备摧毁你们的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其实也是略有难度的事。 主要就是速度跟不上。 这地球的科技实在是太落后了。 不过只要你们的探测器来攻击我，用这些落后的装备摧毁它们，对我来说还是可以办到的。 这片宇宙的黑暗森林之中，有很多你们无法理解的伟力。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们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窥见那些强大力量。 不过待会儿你们便有眼福了。 当我摧毁你们的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时，是你们有幸见证这浩瀚宇宙真正伟力的时刻，请你们睁大眼睛、用你们的智子好好记录下来。” 朱路并不怕他这么坦白说，会使三体人不敢再驱使水滴来攻击他。 因为他下一步，还要增强三体人对他的杀意。 朱路爆发出堪比影帝级别的精湛演技，摆出一副黯然思乡的神色说道： “母世界为了流放我，将我的意志传输到这个地球青年的身上，现在我已经回不去了，地球已是我今后永恒的家园，我绝不会让你们占据它。 只要你们杀不掉我，那我将会带领地球人发展出你们难以想象的技术。 甚至，我将会让地球人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达到与归零者相媲美的地步。” 不知道三体人现在有没有听说过归零者。 但不管三体人有没有听说过，现在将归零者牵扯出来都不会是坏事。 如果三体人没听说过归零者，那他现在将归零者扯出来，能起到故弄玄虚的效果，增强他在三体人眼中的神秘感。 如果三体人知道归零者，那他提出来能取得的效果会更佳。 毕竟现在地球人根本没有听说那种神级文明的条件。 他能知道，那便代表他是超乎三体人想象的存在。 现在，朱路就是要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来自第三方高等文明的存在。 让三体人感受到他的压迫。 畏惧他如同畏惧黑暗森林威慑一样。 这样，便会让三体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除掉他。 而在他明显表露了一个水滴对他不存在威胁的情况下，三体人就会选择派遣更多的水滴来袭击他。 虽然他已经表明过希望所有水滴来攻击他，方便他把所有水滴拆除的意图。 但他那么明显表露出的意图，三体人是不会相信的。 而且他刚才也在自己的话里多次给三体人留下一个暗示：【只要你们杀不掉我】。 这相当于暗示三体人今天还是有机会将他杀了的。 那么在他明显表露出并不畏惧一个水滴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办法能将他杀了呢？ 唯有把来袭杀他的水滴数量增多。 再加上朱路一开始表露自己真实意图的举动，三体人不会认为他的真实意图有那么轻易展露，因此不会将他展露的意图当真。 相反，会认为他表达的真实意图只是故弄玄虚为了吓唬它们。 而吓唬它们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阻止它们将所有水滴聚齐攻击他。 为什么要阻止它们这么做？ 朱路那句【只要你们杀不掉我】，略微一解读便能让三体人认为朱路仍然害怕被它们杀了。 一副不畏惧它们探测器的样子，却又害怕被它们杀了、还刻意想阻止它们汇集所有水滴攻击他。 这一切，不是都对上了吗？ 它们只用一个两个的水滴攻击朱路，朱路不怕。 朱路就怕它们将所有水滴汇集在一起啊。 “至于你们三体文明，不过是挡路的臭虫而已，只要随手扔一张无比轻巧、毫无重量的二向箔，就可以轻易将你们碾碎。 哦不，忘了。 你们离太阳太近了，如果用二向箔的话可会很快影响到太阳系。 还是简单一些，就用质量点摧毁你们的主恒星，也顺便让地球人欣赏一场绚烂的烟花。 强相互作用力材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伴随着最后这段话落下。 片刻后，朱路已听到了手机紧急新闻播报中，三个水滴编队的动向都立刻发生改变。 都向他而来。 他这些话、哪怕是其中一个字，都是近半个月以来朱路在脑海中仔细编织规划了无数次的。 每一个字，都拥有对三体人的暗示引导作用。 三体人懂得黑暗森林威慑。 那么就算它们没见识过二向箔，也必然会知道摧毁主恒星的质量点是什么。 毕竟按照设定，二向箔和质量点是黑暗森林打击最常用的手段。 朱路这番话，已经令自己的威胁等级极速拔高，在三体人眼中达到了能与黑暗森林威慑持平的地步。 在文明存续受到巨大威胁的情况下。 三体人当然要用最大、最稳妥的力量来清除他。 …… “有不明车队正在靠近基地！” 威慑控制中心入口基地哨塔上，立刻有哨兵注意到了靠近的车队。 “快进入三级戒备状态！” 就在入口基地即将进入戒备状态时，突然两道流光从远处的天际上直直坠落而下，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入口基地内的人、不远处车队里的曹彬等人，都感觉仿佛发生了地震一样。 “那是亚洲引力波发射台的位置！” 曹彬注意到天际流光的落点位置，当即惊呼。 是水滴的另外一个编队在攻击亚洲引力波发射台。 水滴靠近地球之后，为了方便转向，需要急剧减速。 但纵使是减速之后，也还有数十马赫。 这样的速度撞击到地面上，再加上水滴本身的质量，已能达到千吨级tnt爆炸的威力。 相当于一颗小型核弹。 哪怕在二十公里外，都能感觉如同地震。 曹彬紧张望着落下的天际流光。 亚洲引力波发射台有亚刚体护甲层包裹，只是为了确保可以接收和发射，所建护甲是镂空式的，这就导致必然会存在一些设计漏洞。 不知道会不会被水滴找到那些漏洞。 如果被找到的话，想靠亚刚体护甲至少摧毁一颗水滴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但愿不会被水滴找到。 亚刚体护甲的设计流程，全部是在智子屏蔽室内秘密进行的，而且还进行了很多诱导式的伪装。 可以说这场设计都算是一场面壁计划！ 星际国际的紧急新闻播报中，不断追踪报道着三个水滴编队的动向： “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第二编队冲向亚洲引力波发射台，发射台具有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建造的镂空式护甲。” “……护甲似乎没有作用！” “亚洲引力波发射器被摧毁！” “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第二编队破土而出，冲向亚洲东部。” 曹彬顿时心情一黯。 看来水滴已经发现那处漏洞了。 所以才能两颗都破土冲出。 果然连一颗水滴都没能毁掉！ 他愤怒锤了车门一拳，车队上空，两道流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迅速闪过，几秒钟后，天空连续传来一连串“啪啪啪啪啪”的音爆声。 超音速物体移动造成的音爆。 那两颗水滴很显然是朝朱路去了。 不过曹彬有些疑惑。 刚才听新闻广播，好像摧毁欧洲引力波发射台的水滴已经朝朱路冲去了啊，为什么这两颗也要去攻击朱路？ 下一刻，又听新闻播报最后一个水滴编队的消息： “摧毁北美引力波发射台的水滴编队正在冲向白令海峡！” 从北美引力波发射台的位置到朱路的所在地，就是走白令海峡最近。 最后一个水滴编队，也冲朱路去了？！ 所有来到地球的水滴，都以朱路为中心，环绕地球汇集而去！ 为了杀朱路，三体人需要这么大张旗鼓？！ …… 听着三个编队、五颗水滴都已经以自己为中心汇集而来，朱路站起身，不再倚着后面的护栏，伸手拔出插在身旁地面的八面汉剑，仰头看向上空。 顺便将自己的护目镜滑了下来，不过没有启动红外成像。 片刻后，模拟天空上传来“轰轰轰”的几声震响，随后天空破碎，齐齐被撞出五个黑漆漆的洞口。 水滴，从五个洞口中落了下来。 在那些洞口周围，模拟天空显示着蛛网状的裂纹，因内部显示管不同程度的破损，导致显示异常，显示出了不同色彩。 如同一“朵朵”各异的彩虹。 仿佛天空出现了几个黑洞和黑洞的吸积盘。 撞穿模拟天空上的地层，五颗水滴速度都有所减缓，随后又开始提速，朝朱路所在的位置飞来。 五颗从天空落下的水滴，犹如天神垂泪。 朱路微微躬身下蹲，仿佛要跳入高空与水滴开战。 右手紧握的八面汉剑斜指地面，身后，飞行背包的燃料喷口打开，高温尾焰轰然喷发。 来。 水滴从天而降，犹如天神垂泪。 那我也用我手中的剑，让你们这些在地球人面前自视为神的三体人，因此而垂泪。 第98章 开窗，发射！！！ 朱路脚步猛的一蹋，脚下泥土飞溅，身后飞行背包尾焰也骤然间加大了喷发功率。 他身体瞬间拔地而起。 却不是往高空飞去，而是疾速冲向了前方的翘曲点。 霎时间，他便钻入了翘曲点中。 天上垂下的五个水滴，速度都保持着一致，转瞬间便又加速到了超音速的地步，撞向朱路。 虽然朱路已经进入四维空间，在三维空间是不可能看到他存在的。 但处于六维观察视角的智子还可以看到他投射的位置。 水滴，自然也是按照智子视角中，他投射在三维空间的位置撞来。 水滴的速度又已然超过音速，若是正常状况下，人的肉眼已经无法捕捉如此快速的物体。 但朱路此刻身处在四维空间之中。 因为空间分布的不同，水滴并不会因为高速离开朱路投射在三维空间的位置，就迅速在他视野中消失。 而是迅速将他包裹进去，层层展开，让他仿佛置身于水滴内部的天地之中。 四维空间中，如果靠近了某个物体，其表现出的状态，就是靠近的物体如鲜花绽放般展开。 距离越近，展开的细节就越多。 随着撞来的水滴靠近，五颗水滴内部展开的天地都完全将朱路包裹其中。 随着一层一层摊开，朱路也陆续看清楚了内部细节。 在三维空间中，外观显得精美无比毫无瑕疵的水滴。 此刻被人在能展现一切三维细节的四维空间中观察，却也显得无比简陋。 任何三维物体，在四维空间中都是这样。 反射率100％的强相互作用力表面展开之后，是一根根线路，与表面那层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相连接。 再然后，是布满各种组件的仪器。 现在地球已经有了能产生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强力场发生器，不过和三体人的仪器相比，组件外观相差还是很多的，朱路并不能凭自己地球人的见识看明白那些外星科技组件的作用。 但既然已经可以接触到水滴内部，那随意破坏就对了！ 朱路抡起手中那柄记忆合金打造的八面汉剑，狂乱向那些展开的水滴线路组件劈砍了下去。 劈砍到一些较硬的部件上时，八面汉剑也不免被冲击变形或砍出缺口。 但因记忆合金的特性，形变都会弹回原状。 劈砍出的缺口，金属也会如同液化似的将缺口填补起来。 水滴外壳是强相互作用力材料，但内部组件可不像外壳那么强。 在朱路的狂乱劈砍下，许多线路组件纷纷崩碎。 与此同时，他周围的其他方向，另外几颗水滴也在尽情绽放展现。 朱路右手挥剑狂乱劈砍着。 左手，不断摘下腰间的震波弹，按动爆发按钮朝周围展开的水滴扔去。 震波弹爆发时，能在固定范围中激发强劲的振动波。 如果作用于人身上的话能瞬间将人振晕； 而如果作用在仪器设备上的话，能使设备内部的组件移位、或震断脆弱线路，使设备运行异常。 伴随着一颗颗震波弹在周围爆开，传来阵阵嘣、嘣、嘣如同击鼓的声音。 那些展开的水滴内部线路，也开始逐渐被崩断。 水滴以超音速的速度运动着。 如果换在三维空间中，朱路在与水滴接触那么短的时间内连眨一次眼睛的时间都没有。 但因四维空间的空间分布不同。 朱路只要不再刻意按照三维空间中的运动轨迹活动，那么他便可以随意跨越三维空间的距离。 即使水滴在三维空间中已经超过音速，但他稍微一移动，便可以跟上在三维空间中移出很长一段距离的水滴。 当然，这个翘曲点能在三维空间跨越的距离范围是有限的，所以他也不敢移出太远。 否则若是掉落出这片四维空间，他不能及时返回翘曲点，水滴又快速追上他的话，那他可就是真死定了啊。 三维空间中，超音速掠过的水滴一头撞入下方的地层中。 其中两颗因瞬间遭遇便被朱路从内部破坏太过严重，已经彻底损坏。 另外三颗在地层中微微减速，而后呈锐角转向，又想冲破地层。 朱路控制飞行背包的燃料喷发达到最大功率，随即便从四维空间中冲入展开的地层，去追击余下三颗没有遭受到破坏的水滴。 他刚才那一番虚张声势，让三体人认为需要将所有五颗水滴都全部调来才能杀掉他，因此三体人才会将五颗水滴都汇聚于他的近处。 然而现在，五颗水滴都来了，却还没能杀掉他。 而且还瞬间就损坏了其中两颗！ 现在剩下三个水滴，三体人必然不会再认为可以杀掉他，那么为了保留住这三颗水滴，三体人只会驱使它们赶快远离。 为了能尽可能多的摧毁掉水滴，现在朱路只能自己去主动追击了。 …… “水滴刚摧毁了远处的亚洲引力波发射台，现在威慑控制中心入口基地必然也发生了混乱，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集中火力进攻入口，你们掩护我，待会儿我去抓pdc主席和星舰国际的总参谋长。” 车队逐渐靠近威慑控制中心入口基地，安东诺夫拿起对讲机对着车队的公共频道喊话。 他是军人出身，具备足够的战略战术能力，这一次营救罗辑的行动，自然是由他来当总指挥。 以他们的人手和装备，进攻入口基地就是以卵击石，所以必须选择出奇制胜的方法。 这出奇制胜的方法，就是抓住目前入口基地当中身份最高的两个人物当人质。 pdc主席、星舰国际总参谋长。 “瞄准基地哨塔，准备发射震波弹！” 安东诺夫一声令下，车队最前方的几辆车中，立即有人纷纷抬起了如枪一样的发射器对向侧窗。 只等侧窗打开，他们就立刻伸出窗外发射震波弹。 他们这车队能用到的武器，当然也就只有可以合法购买的防卫性装备。 不过私下对这些防卫性装备进行一些改造，他们还是有能力办到的。 比方说，给震波弹这种原本只能手掷的东西，添加一个弹射器，使之发射距离可以更远、发射速度能够更快。 安东诺夫坐在越野车后座上，伸手从椅子下方拉出一个箱子。 打开，里面赫然摆放着他上次和朱路刺杀程心时，所用的光学迷彩和飞行背包。 他将光学迷彩换上，一只手已经准备提前飞行背包。 此时，与入口基地哨塔的距离，已缩短到具有发射器的震波弹射击范围之中。 他立即下达指令： “开窗，发射！” …… 第140章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飞行车上有精确的瞄准系统，飞近之后，随即便开始向从显眼处向山坡下跑去的来福星等人发射激光。 好在山上树丛密布，虽然他带人是从显眼处跑，但也只是偶尔才会从密布的树丛间隙中出现一瞬。 那些治安军的飞行车想要精确瞄准他们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这些树丛是大自然提供的屏障。 “散开跑，他们用激光很难射中，接下来就会动用范围较大的炸药了。” 来福星对着肩上那厚重落伍的对讲机说了一声。 其他跟在他周围的人立即纷纷散开。 为了能更加精确的瞄准，天空那些飞行车只能降低高度，贴近地面。 此时，被来福星安排在山坡上方的九个人，立刻纷纷点燃各自带着的土雷，计算好飞行车的位置，猛力朝这些飞行车扔来。 用距今一千三百年的古老武器来袭击当代的科技，一如用原始时代的石矛投向二十一世纪的装甲车。 一声声轰爆及密密麻麻溅射出来的铁珠，也只如清风扬尘掠过，在这些飞行车表面甚至无法留下丝毫痕迹。 但凉山抵抗军还是不厌其烦的抛投着土雷。 在飞行车上总有一些薄弱位置，只要能击中那些薄弱位置，就有机会破坏飞车内部的配件。 正在四散奔逃引着飞车追击的来福星等人也都纷纷点燃各自携带着的土雷，同样扔向高空那些飞行车。 投弹是一门学问，如果投的角度不对，爆炸溅射出来的铁珠也会伤到他们自己。 不过他们对使用土雷这种玩意儿都早已无比熟悉了，当然不会发生那种情况。 确如来福星所推测，飞行车降低高度之后，便开始从中抛出炸弹朝他们的预判路线上攻击。 作为跟这支治安军周旋了许久的抵抗军队伍，虽然绝大部分原因只是因为治安军不太把他们当回事。 但打铁还需自身硬，他们当然还是具有两把刷子的。 清楚敌人会怎样预判自己的路线，来福星等人接下来的走位变得诡异了起来。 明明适合前冲，他们却突然借一片树冠隐蔽乍然转向。 这支凉山稀土矿区的治安军本身装备也并不怎么样——虽然也比凉山抵抗军先进十几个世纪。 飞行车上仅有激光发射器，并不具备其他攻击手段，炸弹是由内部人员投掷出来的，所以并没有那么精准。 一枚炸弹在来福星前方八米外爆开，万幸他躲闪迅速，及时藏身到一个树后，才躲开了爆炸的溅射物。 “有个办法对付他们，我们引他们扔炸药，在他们扔的同时我们也扔出土雷，有可能炸到他们。” 来福星通过肩上的对讲机说了一声，告知全军队员。 飞行车速度很快，只对他们发动了一波攻击，便迅速超过他们远去，又开始转向飞回。 来福星等人迅速调头又往山上跑。 现在人类其实也有能实现锐角转向的东西，那就是人体本身，从这一点上来说，人体的机动性倒要高于那辆治安军的飞行车不过速度方面就远远不及了。 转向完毕后飞车很快又追上他们。 并再次从车上扔下炸弹。 众人都遵照来福星的指示，看准敌人扔炸弹的时机，将各自的土雷扔了上去。 然而都并未攻击成功。 飞行车继续朝远处掠去，却没有再转向。 来福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应该是罗辑和朱路带领的复生军已经到矿区了，他们急着回去驻守。 管老六，你们把握机会，争取取得一个好战果，否则待会儿我们见了复生军也怪感觉丢人的。” 对讲机另一边，他刚刚命令留驻在山头上的管老六等人应声，并做好了准备。 那辆飞行车离去的方向，还有刚才他指示留在山头上的九个人。 靠近山头，飞车内的人又开始向外投掷高爆炸弹。 这一轮攻击可就真是运气爆棚了，一颗土雷溅射出铁珠从治安军向外扔炸弹的空隙射进，射伤了内部人员，飞行车随即失控，跌跌撞撞落入山林之中。 来福星等人大喜过望，连忙向飞车坠落的地方跑去。 飞车上的人迅速钻下，想与来福星等人开战。 若论个人装备，三十个凉山抵抗军也敌不过一个治安军。 但或许是因为这些抵抗军一直以来都太过轻视凉山抵抗军的缘故。 在他们眼中，凉山抵抗军的土铳鸟枪跟小孩子的皮弹弓没有任何区别，并不觉得这些东西可以致命，所以此次出动时他们没有携带任何个人防护装备。 他们刚一钻下来，来福星就立刻下令让众人抬起手中的鸟枪瞄去，砰砰开枪，黑火药独特的黑烟弥漫。 几个出生于高科技时代、并且使用过无数当代高科技武器的人，却都死在了鸟枪这种在明朝时便出现的古老武器下。 取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战果，十八个人兴奋的跑到被他们击落的那辆飞行车旁，如抚辛苦得来的战利品般轻轻摩挲。 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这辆飞行车还能用，来福星喜悦大笑： “想不到咱们还有缴获这大家伙的一天，相信就算今天复生军不来，我们有了这家伙，也有希望夺取这些伪军更多的装备、发展的更好。” 因为曾经听他爷爷讲述很多抗日时期的事，他都习惯将治安军称做伪军。 “走，开着这玩意去见复生军，咱们也算有点能夸口的资本了。 凭我们的装备能打落一辆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到的。 我也算是没丢我爷爷的脸。” 当年打鬼子时，他爷爷带领的队伍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只有锄头、棍棒。 却硬生生只凭着这些东西偷袭，从鬼子手中夺来了越来越多的枪械、子弹、炸药，让队伍发展越来越壮大。 当时不仅仅只是他爷爷的队伍这样，很多抗日游击队都是一样的艰苦条件。 一样都是用相同的办法，从鬼子手中夺来了越来越多的装备。 当时还流传着一句特别出名的话：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这辆击落的飞行车只能容载六人，在击毙的几个治安军身上搜索出一些物资之后，十八个人愣是完全挤入了这一辆车中，启动朝着稀土矿区的方向驶去。 矿区中。 早已不出意料被到来的复生军占领。 下方矿区中，驻守于此的数十个治安军都聚集一片，蹲在地上抱着头，等待击溃他们的复生军处置。 朱路浮在高空，摊开镜面武士右手扩音： “如果你们愿意洗心革面，做一个地球人应该做的事，不再做外星人的爪牙，那我们愿意优待你们。 可你们若继续执迷不悟的话，那我们只能将你们把外星侵略者同等对待，格杀勿论。 现在请你们做出选择，愿意洗心革面的，举起手。” 第141章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都听朱路那么说了，下方那些投降的治安军当然是无一不举手。 现在举手又没害处，哪怕是朱路说的话是放屁，现在也该举手示个弱啊。 只凭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朱路也不指望能真让人洗心革面，下边那些人，说到底也只是随波逐流的普通庸众罢了。 别看现在答应的痛快，要是下一刻落到其他治安军手里，他们又得瞬间转头发誓为三体人效忠。 现在他这么说，只是想效仿当年抗日队伍优待俘虏的政策，招降这些抵抗军。 优待俘虏，在很多人看起来就是比圣母还圣母、比程心还程心的柔弱政策。 但这种政策其实具有很大战略作用，就长久收益而言还是很有利的。 朱路说着： “我相信，你们也只是受到水滴和三体人带来的阴影胁迫，才不得不为三体人卖命。 但你们已经看到了。 我们有充足的亚刚体，已经能保证水滴不敢再袭击我们。 借助着现有亚刚体提供的防护，我们可以制造越来越多亚刚体，装备充足武器。 终有一日，我们能将目前在太阳系内剩余的两个水滴探测器摧毁，重建威慑，逼退已经临近太阳系的三体舰队。 三体人的失败已成定局。 一旦三体人被逼退，世界秩序重建，到时候对于帮助外星侵略者背叛地球人类的人，就会开始清算。 你们愿意当流芳万古的英雄，还是愿意当遗臭万年的败类？ 如果现在，你们加入我们，与我们一同抵抗三体人降临的话，那你们还有从败类道路走上英雄道路的机会。 这些话，我不仅对你们说，也是对目前全球仍然在执迷不悟为三体人尽忠的其他治安军所说。” 后面的话，朱路已经是向其他对象说的了： “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或许亲友都处于水滴的威胁范围之中。 也或许是我们的亚刚体现在保护不了你们，你们仍然只能受到水滴的胁迫。 那你们可以继续维持着忠心为三体人办事的表现。 但如果你们遇到我们来到你们面前时，你们就已经处于我们的庇佑范围当中了，那时候你们便不用再与我们对抗。 只需要加入我们，水滴便无法再威胁你们，你们也可以从背叛人类的道路，走上成为英雄的路途。” 说完之后，朱路随即向另一个距离自己二十米的镜面武士驾驶员问： “录制好了吗？ 将视频文件传回大本营，让他们发往全球，让全球的的治安军都看到。” 这样做，有两个目的。 一是很明显的目的，劝降其他还没有正式与复生军正式碰面的治安军，让他们以后如果跟复生军对抗上的话，有很大可能直接投降。 甚至还可能会有治安军势力假装成讨伐复生军的样子靠近投奔的。 在这批稀土矿区治安军守卫投降的前提下，这个目的已经有了很高的成功基础。 第二个目的，则是引导智子冒出对其他治安军队伍的警惕之心。 老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军统帅对手下人出现疑心总是很忌讳的事情，会带来异常恶劣的后果。 他就是想引发出智子对自己手下治安军的疑心。 一旦智子表现出了对手下人的疑心，那么对治安军的遏制会更加严重，那么也就能更加增大第一个目的的成功面。 并且还能使复生军面对治安军的压力更加降低。 从当初跟山姆·戴维斯对垒的情况就不难看出来，论阴谋诡计，三体人始终难以企及地球人。 那么当然要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三体人若想应对他的第一个目的，必须得采取第二个目的所需要的行动。 那么反而会致使第二个目的成功，从而起到辅助第一个目的的被动效果。 这对智子来说，已经是一条死路了。 朱路可没兴趣一个个的去攻打治安军占领区域，慢慢的攻城拔寨最终战胜智子。 这样实在太慢了。 并且那样的话无疑得有更多的人死；虽然会死的绝大部分应该都是治安军。 但说到底，治安军和抵抗军的战斗都只是人类内耗而已。 要知道，有成为治安军意向的人有十亿，占现在总人口的十分之一。 真要恨不得治安军死的话，那岂不是得把那十亿人都给清算一遍？ 谁知道这十亿人包括现在的治安军当中，有多少技术人才？有多少研究人员？ 那些人要是没了的话，谁知道以后地球的某项技术会不会久久无法突破？ 所以，现在朱路的主要目的就是减少地球人的内耗，保留更多的资源。 只要能带来一些些微小的改变，就像蝴蝶效应一样，未来的人类社会必然会形成巨大的变化。 说不定到时候人类社会的发展更比三体原历史线中更快一些。 所以现在朱路必须得进行一些影响治安军的思想的举动，尽快结束这场无谓的纷争。 在说完这些话后，朱路留下三个镜面武士驾驶员和一架掩护战机的人，在这片稀土矿区进行开采恢复工作。 那些投降的治安军，无非也是暂时先让他们帮助进行开采。 至于开采恢复需要的机械，可以从江州运来。 三台镜面武士和一架掩护战机，已经足以保证水滴不敢袭击这片地区了。 而朱路带着其他的镜面武士和掩护战机再出发，是为了去攻打距离凉山矿区较近的另一个治安军占领地。 这是他一开始和安东诺夫在智子屏蔽室里制定好的计划。 现在治安军针对镜面武士的装备必定有限，那么他们当然要抓紧时间发挥出镜面武士的最佳效果。 他们最开始展露的目的是占领凉山稀土矿区，智子无疑会以为这片区域对他们很重要，必会投入大量资源驻守，必然不会想到他们只留下一点点兵力，大部分兵力却又分头去占领其他地方。 那么，他们当然要以雷霆之势迅速去占领这片矿区周围的其他区域，扩大占领范围，然后从江州迅速调集人手来在周围地区展开发展。 那才是对这片矿区最好的防护。 这效仿的，是二战时期一支恐怖军队的闪击战。 最开始那劝降计划，则是效仿二战时一支堪称奇迹的正义之师。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当今所发生的一切事，不过就是历史上的重复而已。 只要能对历史有个正确的理解，那么当今这些事的应对方式，当然也能从历史中找到答案。 第142章 宣发工作 在镜面武士出动之下，凉山稀土矿区周围的很多治安军占领区都轻而易举被复生军占领了下来。 朱路并不仅仅只是占领一个区域就终止，而是把能占的都占了。 在朱路带人行动的同时，他让人传回江州的视频文件，没有经过太多处理，已经迅速广播发往了全球。 作为目前朱路带人主要作战的凉山矿区附近，自然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 在朱路还带人赶路的途中，附近的治安军聚集地都早先一步就看到了他那番劝降话语。 广播信息传播的速度是光速，可要比他的战甲快多了。 在他带人到达之后，那些治安军基本都没有任何反抗举动就投降了。 就算有部分存有反抗之心的，但当发现自己的任何攻击对镜面武士都是徒劳之后，也只能选择投降。 每占领一块区域，朱路都是留下三台镜面武士和一架掩护战机看守，让留下的人指挥投降的治安军维持秩序。 然后都是以雷霆之势迅速前往下一个治安军占领区。 别看来福星那支队伍很弱，但其实蜀地当中，大部分抵抗军队伍都是相当生猛的。 与之相对，这里的很多治安军当然也都无比凶猛。 只不过因为江州和蜀地之间的距离太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所以智子从未想过用这里的治安军去对付复生军。 而且智子也没想到过，复生军会舍近求远来占领蜀地内的区域。 所以蜀地内的复生军，并没有任何一支装备着能针对镜面武士的亚刚体武器。 哪怕这片地区内的治安军部队再怎么凶猛，仍然难以与镜面武士相抗衡。 一天之内，朱路便带人连占八个治安军占领区，重新返回凉山稀土矿区时，只剩下二十六台镜面武士和九架掩护战机。 稀土矿区里的开采恢复工作还在继续进行当中，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过来的。 最主要的是开采设备，从江州运来还需要先做好规划，没几天是下不来的。 在朱路返回稀土矿区时，来福星所带领的队伍也都来到了。 原本共九十八人，不过刚才分头向矿区进发，分别都跟治安军其他的飞车部队进行了战斗，因此也有折损。 还好战斗都只是短暂短暂接触，他们折损并不严重，只死了五个人，目前还剩九十三人。 朱路带领着剩余的人员落地，便展开战甲，从中走了下来。 来福星惊奇的看着一台台如同神兵的镜面武士，见到朱路走下之后，就连忙上前热烈的握手： “朱路先生，你好你好……怎么不见罗辑先生？” 在复生军内部，朱路的影响力其实早已超过罗辑了。 因为复生军内部一直都在传颂着，朱路一人一剑摧毁四颗水滴，堪称神迹的事迹。 不过在复生军外其他的抵抗军队伍眼中，罗辑镇压了三体人半个多世纪建立下来的威望，是没那么容易被人盖过的。 所以来福星第一句话还是想见罗辑。 朱路也热切的与对方握着手： “你好，罗辑老先生已经年迈，并不适合颠簸，出战这些事他并不参与，目前他还留在我们最初建立发展的江州市内。” 来福星热烈笑着继续套近乎： “嗨呀，没见到罗辑先生，见到朱路先生你也足够了。 当初你竭力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阻止今天情况的发生，还为亚刚体的研发奠定了基础，更在今时今日，带领军队身处在抵抗三体人降临的第一线，并且也是最有可能逼退外星侵略者的队伍。 朱路先生你当然也是值得钦佩的。 我叫来福星，想不到当年我爷爷给我取这名还真是吉利啊，现在终于来了朱路先生你这个福星了！” 朱路注意到，来福星一些人身上的装备都是捡漏无比，甚至没有一件现代武器。 他诧异指着对方说： “你们就是依靠着这些东西和治安军周旋的？” 来福星惭愧笑笑，这个大大咧咧粗中有细的汉子也觉得有些羞赧： “是啊，我们也没办法，当初原本还带着一些现代装备，可是因为无法补充那些装备的能源，那些东西能源耗尽之后，还带着的话只会影响行军速度，我们有没办法拆卸，只能把那些东西扔了。” 随即他又骄傲的说： “别看我们只有这些装备，不久前可是刚打落了一架治安军的飞车呢。” 他抬手指向自己驾驶而来的飞行车。 朱路倒吸一口凉气。 凭身上那些简陋装备竟然还能夺到一辆飞行车，这个来福星和他带领的抵抗军成员，还是挺狠的啊。 矿区内的驻扎营地已经建立了起来。 原本治安军居住的地方，不够抵抗军成员居住，只能再临时多建一些住所。 建设都是由投降的治安军和掩护战机上下来的人员协同完成，三台镜面武士则负责监守。 朱路特意嘱咐过带领来的复生军成员，让他们不要区别对待投降的治安军。 指使治安军做什么工作，他们也要参与其中。 这当然也是出于战略目的。 虽然利害都已经跟那些投降的治安军说清楚了，不过个人地位改变的短时间内，总会难免让人将改变前和改变后的待遇用作对比。 人本能都是短视的，只会在乎眼前的个人待遇，你跟别人说什么人类未来之类的大饼，对方只会当放屁。 要是现在对刚投降的治安军区别对待，难免会让他们觉得还是当治安军支配别人时舒坦，那也会让他们重新生出反叛之心。 而要是让最初投降的治安军，短时间内就重新生出反叛心，那对以后招降其他治安军队伍都是十分不利的。 所以为了稳定人心，也为了以后的发展，绝不能区别对待这些投降的治安军。 占领了凉山稀土矿区周围的其他区域后，朱路带人暂时驻扎在了稀土矿区内，这些新占领的区域还需要先稳定，在稳定下来之前，并不适合去占领新的区域。 几天下来，朱路每天的工作就是巡视新占领下来的几个地区。 保持几个地区内都不会出现对投降治安军区别对待的情况。 并且，也随时带着人从旁记录着各支投降治安军和复生军、抵抗军成员之间的相处情况。 虽然抵抗军成员，总难免也会针对投降治安军成员。 但对当年常看xx联播的朱路来说，搞宣发工作那一套可再熟悉不过了。 他当然是选择性记录投降治安军与抵抗军成员之间其乐融融相处的画面，发往江州，又让信息部将其传给全球的治安军队伍。 —————— ps： 最近这些章节错别字应该好多，大家见谅，等回家之后我再集中改。 第143章 围魏救赵 江州市周围，被智子调集而来的治安军越来越多。 虽然自从朱路开始向全球治安军进行劝降的宣发工作之后，跟很多治安军正面遭遇时，对方都是二话不说立马投降。 复生军简直就像是天克治安军的人存在一样，但凡遭遇，治安军便如飘入沸水里的雪花一样，自动融为沸水的一部分。 智子安排治安军进攻复生军大本营江州，那多半会变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复生军是智子的心腹大患，无论如何智子都必须解决，所以即使调集的治安军有可能变成肉包子，但也必须要做。 更何况，智子对那些调集而去围攻复生军的治安军，倒也并非一点防范手段都没做过。 防范手段其一，就是如朱路所推测的那样，减少治安军对亚刚体的制造。 虽然这些治安军需要对付复生军的镜面武士，必须要具备亚刚体。 但想击溃镜面武士也并不需要太多的亚刚体。 就像当初朱路驾驶的战甲被炸断一条腿时一样。 只要能在亚刚体保护装甲上打出一个体积足够的缺口，就能用普通的炸药从内部破坏强力场发生器，从而再进一步，破坏更大面积的亚刚体。 所以消减这些治安军围剿部队的亚刚体制造，并不会过于减弱他们面对镜面武士的战斗能力。 出来消减亚刚体制造之外，智子对于这些治安军的另一个防范对策。 便是信息封锁。 朱路依靠向全球发送自己的劝降演讲、和投降治安军及抵抗军和平共处的画面，来增强治安军的投降心理。 那么智子当然也只能用屏蔽朱路一方信息传输的手段，来隔绝朱路对自己治下军队的影响。 屏蔽信息的手段，是目前应对朱路这种宣发唯一有效的手段。 这就像公元纪元时，一些组成联盟的外媒常常利用信息霸权，散播抹黑我国形象的信息。 彼时我国孤立无援，对于网络的影响力自然比不上那些结成联盟的强国，只能利用建起一堵网络高墙的方式，隔绝那些不利信息。 一切事件都只是历史的重复。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但当时建立信息隔绝高墙的是抵抗势力，为了抗衡霸权。 而现在建立信息隔绝高墙的，是霸权为了镇压抵抗势力。 最开始，智子还尝试过直接封闭江州市的信息部。 不过就算智子有再先进的技术，只要它还必须保持治安军之间的信息，就永远存在封闭漏洞。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复生军当然也能在智子的封闭行动中，一次又一次找到漏洞继续执行朱路的劝降宣发。 智子可下不了决心彻底断绝治安军之间的联系。 因为那样的话会让治安军势力一个个沦为孤岛，变成如同抵抗军一样的弱势势力。 而抵抗军在复生军建立了互相联络的情况下，反而能拧成一股绳，集中力量。 那样会使治安军和抵抗军攻守易形。 所以，现在智子只能选择重点隔绝江州市近处这几支准备围攻复生军的抵抗军的信息。 并且，朱路选择性报道投降治安军和抵抗军和平相处的消息。 智子当然也是反其道而行之，选择性报道投降治安军和抵抗军相处不睦的消息，给那些被它封闭信息治安军围剿部队洗脑，加深后者认为投降于抵抗军没有好处的思想。 智子认为，只要能将复生军掐灭，那么现在复生军给它带来的一切不利影响，都将迎刃而解。 现在当然是只要集中力量对付复生军、集中力量封闭这几支要对付复生军的治安军信息就可以。 而在双方进行这种暗中的信息较量的时候，朱路以凉山稀土矿区一带早已被占领的区域为基础，又已经占据下了不少的治安军占领区。 从江州调来的设备和人员，也开始在那些新占据下来的区域中发展。 向复生军投降的治安军，也都成为了抵抗军势力新的人力资源。 随着人力资源越来越多、占领的资源区越来越广，复生军当然也能制造更多的亚刚体。 多制造出来的亚刚体，除了制造新的镜面武士之外，更多则都是用来装备导弹。 为了摧毁剩余的水滴做准备。 此时，蜀地一带已经隐隐有被复生军发展为第二个大本营的征兆。 为了彻底掐灭复生军，智子只能再次调集大量治安军来围剿复生军的这第二大本营。 但因为除了江州近处的那几支治安军之外，绝大部分治安军都已被朱路的劝降宣发所影响到，派来很大概率是肉包子打狗。 所以智子只能选择从保留地内维和的治安军中调派。 保留地内的治安军很少接收外界消息，能更容易控制。 随着凉山稀土矿区周围区域盘踞的治安军越来越多，通过信息捕捉监视着全球治安军动向复生军，也立刻就明白了那些治安军是从什么地方调来的。 朱路在掩护战机和镜面武士的保护下，飞回了江州。 在江州的智子屏蔽室中，一系列复生军元老商量起了应对治安军围剿的对策。 现在智子调派而来的治安军围剿部队，与复生军之间的摩擦已经快要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对于那些围剿部队，朱路等人还是能感觉到压力的。 敌人有智子的辅助，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他们除了清楚敌人在近处之外，便对敌人一无所知了。 在敌人有亚刚体武器的前提下，如果破坏了他们关键的亚刚体武器，想要剿灭他们未尝没有可能。 这对复生军而言又是一个巨大的坎。 凶险程序，比以前他们刚破土而出时遭遇的第一战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已经足以容纳三十多人议会的智子屏蔽室中，吵吵嚷嚷，争论不休。 朱路在争吵中仔细吸收着其他人的观点。 世间没有任何观点是不可取的。 只是大部分人在阐述自己观点的时候，多数情况下会伴随着激昂的情绪，这会给他们的观点笼罩上一层极端的外衣，这就会使得很多人将别人在激昂情绪下表露出来的观点视为放屁。 但每一个观点提供的其实都是一个思考角度，获取的角度越多，那么思考也就能越全面。 朱路沉思了许久，拍拍手让纷争不休的复生军元老都安静了下来，随即说道： “智子知晓我们的一起信息，我们却对它安排而来的围剿部队一无所知。 现在我们能瞒过它的只有这智子屏蔽室，所以我认为最好在这里商量出一个能解决眼前困局的战术计划，就用一个战术计划来以小博大，解决这些治安军围剿部队带来的危机。 我们可以围魏救赵。” 第144章 三个计划 “怎么围魏救赵？” 朱路解释： “围剿凉山稀土矿区的那些治安军，是智子从保留地调集而来的。 现在保留地兵力薄弱，那我们索性就转道去攻占保留地。 抓住那个仿真机器人智子，将它摧毁。” “可是摧毁机器人智子有什么用？” 目前三体人发射到地球上的智子有很多，那个仿真机器人，只是由其中一颗智子控制的罢了，将它摧毁没多大用处，其他的智子计算机同样可以给治安军直接下命令。 “有用。”朱路说：“一种毁灭象征性对象的作用。 就像我当初用来摧毁水滴的那柄剑一样。 一柄普普通通，只是用记忆合金打造而成的剑，却因为不凡的遭遇，也被赋予了不凡的意义象征，看到它出鞘便会给很多士兵带来无穷的勇气。 还有比如罗辑老先生。 跟三体人对峙半个多世纪，也为他赋予了一层意义象征，只要他存在于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为抵抗军带来巨大的信心。 这就是意义象征的作用。 去摧毁智子，就是为了毁灭对治安军至关重要的意义象征。 虽然其他的智子计算机，同样可以给治安军下达命令。 但因为智子计算机的体积实在太过微小，所以在广大治安军的眼中，真正在支配他们的人，还是那个有着具体形象的仿真机器人智子。 只要能将那机器人智子摧毁，那就能对治安军的士气产生巨大的打击作用。 到时候就算智子计算机再对他们下达命令，但对他们多半也不存在威慑力了。 这就是围魏救赵。 我们不用在乎根据地周围越聚越多的围剿治安军。 只需要直取敌首，摧毁那个支配着治安军的智子形象，治安军就会自动瓦解。” 有人提出问题： “保留地内驻守的维和治安军终究要比其他地方多的多，机器人智子的保护等级必然也是很高的，我们想直取敌首直接摧毁它，只怕不太好办。” “放心，不会。”朱路笑了笑解释： “机器人智子只是一个由智子计算机控制的机器人，它不会在乎自己机械体的存在与否，当然也不会耗费资源给自己提供保护。 凭借着镜面武士，我们想要抓出它、摧毁它，很容易。” 其他人都疑惑不解。 既然智子机器人有那么重要的意义象征，那它为什么又不会保护自己呢？ 朱路看出他们疑惑的问题，解释说： “因为智子是属于三体人的，不是属于地球人的。 三体人是个极端冷静的种族，他们无法体会到地球人这种，会将集体感情寄托到一个具体对象身上的感觉，当然也就无法意识到一个象征会对群体产生多么强烈的影响。 当初三体人连续地球人创出一个智子机器人来，也只是为了用这个大和抚子的亲善形象来麻痹地球人。 而现在它们已经用不到这个形象了。 在它们认知中，只会觉得就算智子机器人没了，也还能通过智子计算机继续指挥治安军，所以它们绝不在乎智子机器人的死活。 说死活应该不准确，应该说它们不会在乎智子机器人存在与否。 毕竟智子机器人的意志存在于那颗微小的智子计算机里，我们目前还没有毁灭智子计算机的能力。 我们只能摧毁智子的躯体，摧毁不了它的灵魂。 但就算只是摧毁它的躯体，也已经能够解除我们根据地周围的危机了。” 其他人听完后随即陷入沉思，觉得朱路所言不无道理。 随后的议会中，便把朱路提出的计划，作为备选方案之一，纳入了讨论之中，并在讨论中商量不少的配套计划。 这种严肃的问题，并不是只制定或执行一个计划就可以的，必须得有多个预备计划，执行时也必须多个计划一起执行。 而且针对每个执行的计划，还必须有配套的变化方案，用以防范计划执行中可能出现的变故。 所以商讨会议的工作量是十分巨大的。 这一场会议，足足开了十二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的会议并不是连续开到底的。 因为在智子屏蔽室内是十分让人体不舒服的。 虽然身穿着高压防护服，可防护服又热又闷，内部的温度会不断增高，氧气也有限。 每次最多连续在里面待上三个小时，就必须退出智子屏蔽室散热，同时补充氧气。 所以在十二个小时之间，每隔三个小时，还都得加上半个小时的休息间隔。 经过会议的最后商讨，最终选定了三个应对治安军围剿部队的计划： 反攻计划、转移计划、围魏救赵计划。 反攻计划顾名思义就是反攻治安军围剿部队。 转移计划，则是另外去占领一个适合发展的区域，然后将复生军的关键技术都向新的区域转移。 围魏救赵计划当然就是指朱路提出的计划。 三个计划共同进行。 这些计划当然不能明显坦白出来让智子知道，但前两个计划也用不着竭尽资源的去瞒。 毕竟除了围魏救赵计划之外，反攻计划和转移计划都属于意料之中的举措，智子稍微一想也是能想到的。 决定好执行计划，江州方面便立刻向蜀地方面的复生军展开了联络。 没有告诉蜀地方面的复生军需要执行什么，只让他们无条件听从接下来的命令就行。 江州市方面的复生军首先对周围的围剿治安军做出了反攻准备，首先派遣十六台地龙机组织了先遣部队，向周围一支看起来最弱的围剿治安军进发。 曾经在复生军破土而出时，被调派来对付他们的那些地龙机，能捞的都已经被复生军捞上来维修好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复生军的武器。 反攻计划筹备的同时，转移计划也在开始做准备。 许多重要信息，开始被转移到一架架的掩护战机内。 直到两个计划的准备工作都已做完，到了临下出动命令的时候，朱路已经远程联络，让蜀地区域内的所有镜面武士和江州的镜面武士都已做好了准备，一声令下： “所有镜面武士编队，向香港进发。” 围魏救赵计划也是有掩护方案的。 这个掩护方案就是转移计划，准备借转移计划首先调动镜面武士，半途再转移路线，飞向保留地。 第145章 我们是抵抗军 一百台镜面武士战甲，伴随着两百余架掩护战机从江州市升入高空，逐渐加速向南方飞去。 现在占领区域增多，复生军已经有了更多的亚刚体储备，也制造出了更多的镜面武士。 江州内留驻的镜面武士已经恢复到了一百台。 凉山稀土矿区周围区域驻守的镜面武士，也有一百台。 合共两百台镜面武士战甲。 只有两百台，并不是因为复生军只能制造两百台。 而是因为镜面武士只需要两百台就够了。 威力强大的武器，不需要多制造，只需要足够用就好了。 如果过多制造的话，那只会浪费多余资源。 目前复生军的亚刚体资源，更多还是用来装配导弹，为摧毁最后那两颗水滴进行着准备。 在江州市大部队启程的同时，蜀地各大抵抗军占领区内，也各有零零星星的部队升空启程，飞往香港。 在转移计划当中，目前最适合的转移区域，就是香港。 那地方是目前对复生军战略价值最高的地方。 飞行途中，朱路又向所有部队说道： “计算各队速度进行调整，确保所有从不同地方启程的队伍，都能在同一时间到达香港。” 所有部队随即开始调整速度。 距离目的地最远的部队，还是保持着最高速。 其他队伍，减速幅度则根据与目的地的距离调整，距离目的地越近，减速幅度越大。 不过最远部队进发到目的地的时间也仅需要一个多小时。 几乎是一瞬而过的时间，各大部队都已靠近到了香港七百公里范围内。 很多从不同地方启程的镜面武士队伍，都已经汇集在了一起。 继续进发，到达目的地的五百公里范围内。 朱路突然下令： “所有队伍立刻转向，朝澳门进发！” 朱路还记得，当初刚将苗青救回江州之后展开首领会议时，他便提出过猜测。 智子可能也会让治安军制造大量的亚刚体武器，但将那些武器的控制权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现在朱路突然间让人转向奔赴澳门，为的就是预防智子这一手。 在所有镜面武士汇聚于一地的时候，如果智子真有他预想中的大杀器，那必然会在这时候启动。 他让队伍立刻转向，就是为了躲避预想中智子的大杀器。 以目前技术能达到的最高武器速度推测，如果智子真有大杀器准备的话，那么必然就得在他所带队伍刚进入目的地五百公里范围内的时候发动。 智子不可能再向地球方面提供任何先进技术，因为治安军掌握了那些技术的话同样有可能反叛它。 所以完全能用现有的技术进行推测。 现在立刻转向，就能把智子的大杀器骗下来了。 刚下令转向只过了八秒之后，朱路又再度下令： “再次转向，飞往番南市。” 又过十秒，再次下令： “再次转向……” “再次转向……” 两分钟内，他连接下令转向了十多次。 这是为了防止智子准备的杀器太多。 当然要多布迷雾，让智子将可能准备的大杀器都空放出来。 直到朱路觉得布的迷雾已经够多了，这时才下定最终的真实命令： “所有掩护战机编队，飞佟山市，执行转移计划占领。 所有镜面武士编队，进入最大速度，越海飞往保留地，澳大利亚！” 围魏救赵以转移计划为掩护，但转移计划本身也需要进行。 所以还仍然需要分出掩护战机编队去占领一个新区域。 虽然只分派了掩护战机编队，没有任何一台镜面武士护航。 但仅靠现在掩护战机的火力，已经足够占领一块区域了。 更何况现在绝大部分的治安军，一遇到复生军基本都会触发投降机制。 所有镜面武士都开始以最高速度越海飞向澳大利亚。 飞过海岸线之后，身处高空的朱路往下望去，赫然看见，之前他下令过飞往的多座沿海城市的方向上，都开始飘荡起了浓厚黑烟。 毫无疑问，那些城市都已经遭遇到袭击。 并且袭击就发生在镜面武士编队刚掠过海岸线的时候。 果然和朱路设想的一样，智子掌握着大杀器，并且还是很多的大杀器。 如果现在朱路带着其他镜面武士，进入香港或后续转换目标的几座城市中，那现在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好在他始终防着智子这一手。 只有朱路下令转移目标的前几座城市弥漫起了彰示毁灭的浓烟，后面几座并没有遭受到攻击。 由此可见，智子的大杀器确实已经被骗光了。 那么已经可以放心去进攻保留地了。 以镜面武士的聚变能源，如果只用来飞行的话，足以绕地球一圈。 跨海飞向澳大利亚，当然也不成问题。 仅用了几个小时，天色都还大亮，全速进发的镜面武士编队，便已经看到了澳大利亚的海岸线。 朱路下令全编队开始减速，并逐渐下落靠近地面。 很快掠过海岸，这片大陆荒凉的地面替代海面，展露在眼前。 在这片荒凉大陆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可见一个个黑点，那都是大移民流民建造起来的简易房屋。 上方的流民见到两百个晶莹亮点从天空掠过，都纷纷诧异看向天空。 “那是什么？” “应该是治安军的编队，这群狗腿子，又在耀武扬威了，呸！”一个男人满脸不齿的啐了一口，浑然已经忘记，当初智子招募治安军的时候，他也投递过应召文件。 保留地的军队和流民都处于被智子信息封锁的区域内，暂时对保留地外的情况都一无所知。 就在流民们纷纷猜测天上那些亮点是治安军部队时，突然一道道防空激光从地面射出，击向天空那些亮点。 然而亚刚体对电磁波的反射率是100。 那些射向镜面武士的激光，完全被反射向了其他方向。 有许多道还被反射到了下方的流民聚集地中。 流民聚集地内许多人都被反射的激光穿透，顷刻间，聚集地内便大乱了起来。 “治安军的狗腿子要杀我们了！智子要灭绝我们，我们一开始就不该相信她！” 朱路看向射出防空激光的治安军基地，将镜面武士双眼对去，两道高能激光便从战甲双眼射出，摧毁了那个治安军基地的防空激光设备。 摊开战甲右手扩音说道： “我们是抵抗军，一直在对抗着外星侵略者和为外星侵略者服务的治安军势力。 如今我们已经取得了对治安军压倒性的战果。 今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解放你们这些苦役，也为了摧毁支配治安军的机器人智子！” 第146章 强烈的反差 两百台镜面武士，都展开了扩音功能，朝下方流民喊出了和朱路一样的话。 虽然朱路带领的人这支军队自号为复生军，但说到底也是属于抵抗军的一部分。 现在朱路进行宣告，当然是以抵抗军自称。 下方流民听闻着镜面武士编队的宣告，都是一脸茫然。 因智子的信息封锁，保留地内的人目前对外界情况都一无所知，无法意识到抵抗军意味着什么。 在对下方流民进行着广播宣告的同时，抵抗军的各种防空武器又开始对镜面武士编队发动攻击。 然而那些攻击对镜面武士自然是起不到丝毫杀伤。 继续进发，镜面武士先后又发射激光摧毁了数座抵抗军的防空武器设备。 朱路一边对下方流民进行着广播安抚，一边又远程联络江州信息部，让他们接入保留地治安军的通讯网络，对保留地治安军进行劝降宣发。 朱路带人越过国内海岸线的时候，就早已经吩咐信息部展开了侵入保留地通讯网络的工作。 这种行动，其实早在对治安军展开劝降宣发的时候就可以做了。 之所以没选择这么做，是因为就算当初对保留地内的治安军就行了劝降也没用，毕竟他们当时还没有能力直接入主这片地方。 要是当初那么做了，鬼知道会不会给保留地内招致变故。 很有可能让智子狗急跳墙，先在保留地掀起一场屠杀威慑人心。 所以直到此时，朱路才开始对保留地内的治安军展开劝降。 随着劝降工作展开，治安军对于镜面武士的攻击频率逐渐降低。 发现任何攻击都无法对镜面武士展开杀伤之后，索性便将所有攻击都已停止，只能联络智子，询问现在应该怎么办。 然而智子对治安军队伍的询问都以沉默应对。 缺少指挥的治安军，在面对镜面武士这种无法击溃的敌人时，他们也只得选择投降。 朱路首先带人降落在一个保留地治安军的大本营内，落地便扩音喊道： “叫你们这里的最高长官出来，否则，全部毁灭你们！” 面对无法击溃的敌人，现场治安军只能选择妥协。 在急忙上报之后，这个军营内的治安军最高长官在一众簇拥下走了出来，对朱路驾驶的钢铁武士敬了个军礼说： “我是保留地治安军357营营长希文·戴斯。” “不用跟我敬军礼，你们不配敬这个礼。 你们告诉我，现在，智子在什么地方？” 刚才下达向保留地进发的命令之后，朱路也已经交代江州信息部搜寻智子的踪迹。 不过智子机器人的信息没有那么容易通过信息网络获取。 现在朱路只能找这些保留地内的治安军询问了。 “她……她在堪培拉……” 希文有些害怕自己泄露智子踪迹会被智子秋后算账。 但相比起未来可能会被智子收拾，还是眼前这些镜面武士带来的威胁更大，踌躇之后他只能如实交代了。 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始终都被智子那个女人形象欺骗，一直将它视为女人看待，第三人称也是习惯用称呼女性的“她”。 “好，前往堪培拉。” 朱路随即向全队下达命令。 然后又扩音朝面前这些治安军说： “你们最好退远一些，否则被我们推进器产生的高温杀死怪不了我们。” 一众治安军立刻急急忙忙的让开。 两百台镜面武士再次启动推进，升空向堪培拉飞去。 随着越靠近堪培拉，可见大移民流民的临时房屋越来越密集。 大多数人的思想就是，以为这种澳洲重要都市还保留着充足的现代设施，越靠近这种都市，他们与以前生活的落差就能越小。 可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多人拥挤在一地，那只会使这个地方的生存资源更紧缺，从而进一步影响自己的生活。 堪培拉近处。 流民的居所虽已无比密集，可正下方却是看不到任何一个流民。 流民都成团汇聚在远处堪培拉的市郊处。 如同成堆围绕着一块腐肉的蚁群，密密麻麻，污黑一片。 那里，智子带领着保留地治安军在给流民派送食物，不过双方似乎发生了纷争。 智子当然早就知道朱路带领的队伍朝它靠近而来。 不过它并不在乎。 在它的视角看来，朱路要带人对付它是毫无意义的。 它只是一个机器人，它的思维全部储存于可以独立存在的智子计算机内，就算毁灭了它的身躯，也无法毁灭自己的灵魂。 它当然不在乎朱路带人靠近自己。 “我们要食物！” “我们要食物！” 前方，密集流民因智子派发的食物数量不够，开始爆发出了抗议。 一身女忍者装束，面容如同天使的放生机器人智子，此刻却说出了恶魔一般的话语： “看看你们的周围，不都是食物吗？” 转眼看了看各自周围密密麻麻的人，人群瞬间被这句恶魔般的话语激怒，开始齐齐向前方智子和治安军守卫着的食物堆涌去。 治安军开始开枪，射杀一个个冲来的暴动流民。 智子也抽出了背上的武士刀，一刀将冲到自己近处的流民劈成了两半。 曾经它常以一副温柔知礼的大和抚子形象示人。 如今却说出如同恶魔的话语、做出如同恶魔的事。 如此强烈的反差，霎时间令许多流民纷纷惊诧停住。 通过镜面武士的望远功能看到这一幕，朱路冷着脸，用瞄准系统对准那女鬼子一样的智子，两道激光从镜面武士双眼中射去。 智子计算机虽能通过撞击人的视网膜，干扰人依靠视线的瞄准。 但想干扰人工智能的瞄准并没有那么简单，人工智能的感光系统本就有多种不同模式组成，哪怕智子干扰了其中的一个模式，也还能切换其他的模式。 何况智子对于智子机器人存在与否也不在意，此刻自然不会像当初影响朱路射击程心时一样进行干扰。 两道激光从三千米外射来，贯穿正在恣意杀戮着的智子脑袋。 智子短暂一愣，回过头来继续对流民进行着杀戮。 它的控制组件并不只存在于头部，所以射穿头颅对它也没影响。 本就早知道朱路带人靠近，但智子也没有应对方法，只能寄希望于治安军围剿部队能将复生军的大本营摧毁。 所以现在它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帝不急太监急。 智子脑袋被击穿，它没多大反应，它身后那些治安军倒是惊了，注目看向激光射来的方向，开始抬起枪炮向飞来的镜面武士编队打去。 转眼间朱路带领的镜面武士都已飞近数百米范围内，一边减速一边抬起左手，发射导弹攻向那些治安军。 第147章 手撕鬼子 治安军被镜面武士射出的导弹炸乱。 虽说朱路想尽量保住人类现有的资源，包括技术资源和人力资源。 但该动的手还是得动。 火球轰然，智子从硝烟中跃出，浑身衣服被爆炸撕成条条焦糊破片，露出呈女性轮廓，却被条条钢铁模块贴合的躯体，头发也被烧焦。 但它的本体并没有受到太大损伤。 它是一个仿生机器人，创造身体的金属虽然比不上亚刚体，但也是强度极高的特种合金，在传统的化学爆炸下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破坏。 正因如此，它当初才能轻松用一只手挡开艾aa砸向它的石头 直至此时看到智子衣服下的身体，很多一直被它外形迷惑，将它视作女人看待的人，才恍然明白过来，它一直都只是个被三体人控制的机器人。 原本被治安军和智子恐吓渐渐停止暴动的人群，此刻再度受到爆炸声和治安军的慌乱刺激，乌泱泱向着被炸乱的治安军围拢而去。 还有很多人想去抓捕形象狼狈的机器人智子。 可血肉之躯又怎是这个机器人钢铁之躯的对手，凡是靠近者，都被它轻而易举用武士刀劈开，只留下一片血雾。 哪怕是数个人一起扑上去，多个人的力量，也难以压制住这个力量系统由液压驱动的机器人。 它的钢铁身躯上，早已被人血染红。 朱路迅速命令所有镜面武士发出安抚广播： “所有人不要慌乱，立刻分开，一切都已安定，治安军不敢再动武，智子机器人也注定会被我们摧毁。” 只是单纯的叫喊，也止不住已经无比亢奋的人群。 朱路只能让队员向周围其他无人的地方发射一些导弹。 震撼的炸响总算让暴动人群冷静了下来，开始听从镜面武士的广播指挥向后退去。 在如此大规模的群体流动下，总是难免发生踩踏事故，无数人在拥挤下跌倒，被后面走上来的人不断踩踏，死在了闹哄哄的人群脚下。 但这种事情朱路也无法管控。 虽然想尽可能避免死亡事故，可人力终究有限，很多事情就算他们竭力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人群逐渐散开，其他镜面武士都分做两队，一队去围堵治安军，另一队则盘旋着不断广播指挥着哄闹人群移动。 朱路则带着另外两台镜面武士，直追向周围已经横尸遍野的智子。 三台镜面武士呈三角降落在智子周围，堵住了它。 虽然明知劈不开亚刚体，但智子还是一挥手中的武士刀，劈砍在了朱路的镜面武士小腿上。 铛锒～ 只有它手中的武士刀轻鸣。 朱路骤然间打开已经停驻好的镜面武士，锵一声拔出插在护甲机舱内那柄他当初用来劈毁水滴的八面汉剑。 纵身往下一跃，将剑举过头顶，猛然劈下，一剑斩断了智子的武士刀。 智子还想回手反攻用断刀攻击朱路。 不过另外两台镜面武士早已伸出了手抓住智子的双臂。 纵使拥有依靠液压驱动的力量系统，但智子终究也无法抗衡镜面武士。 朱路转头看向自己的镜面武士，对智能系统吩咐： “打开扩音广播，用最大功率播放我的话： 智子已经被抓获，所有治安军立刻停止反抗。” 战甲抬起右手，扩音打开： “智子已经被抓获，所有治安军立刻停止反抗！” 随着他这台镜面武士发出广播，其他镜面武士也都陆续发出了一样的广播，并都抬起左手指向朱路所在的位置，示意人们看向那个方向。 入目可及的大地上，几乎都遍布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在镜面武士的扩音广播下纷纷停住脚步，注目看向朱路和智子所在的地方。 砍断智子的刀、制伏下了钢铁之躯的它，朱路随即便走到它面前，呸得不屑朝旁边地面吐出一口吐沫，抓住了智子焦糊的头发。 “你是三体人的代言者，那跟你说话也就等于对三体人说了是？ 听好了，三体世界的杂碎们。 你们没有用身处保留地内的复生军亲属威胁复生军成员，那我也会遵守一开始说好的条件。 重建威慑后，只要你们的舰队退去，我就不会发出广播。 这是你们遵守为数不多的承诺换来的生存机会，希望你们珍惜。” 朱路有一些话没说 ——反正你们迟早也得受到相应的恶果，那时候可不关我事—— 不过说这种话，也许会激起三体人的临死反扑。 为了安抚现在已经看到失败结局的三体人，他还得迷惑对方一番。 让它们认以为，重建威慑后，地球和三体世界还可以恢复和威慑纪元时一样的关系。 说完话，朱路侧过身，高举手中的记忆合金古剑，向智子如人一样的美丽玉颈斩了下去。 滋啦一道如同指甲划黑板的金属交击声，智子的人头——或者可以叫机头？被一件斩落。 虽说构成它身躯的是高强度特种合金，但朱路这柄剑自从劈毁水滴被赋予了一层象征意义之后，这柄剑也被增强了一些功能，剑刃可以超声波共振，基本上除了亚刚体这种不会振动的物体之外，这柄剑什么都砍得动。 智子的机械脑袋骨碌碌滚下。 断口处几道火花啪嚓啪嚓闪烁。 智子的控制系统遍布全身，哪怕被砍了头，它的身体也还能够活动。 所以在斩断它的身体之后，两台镜面武士又拎起了智子的身躯，各向两边使力，将它的钢铁身躯撕成了两半。 手撕鬼子。 朱路提起智子的脑袋，转身踏上一座高阜，便将这女鬼子的机械头颅高举过头顶，大声喊道： “智子已死！” 在他话音刚落下后，一台台镜面武士战甲也随之开始扩音复述他的话： “智子已死！” “智子已死！” 声音传遍整片天际。 严格来说，他们只是毁灭了智子的人格形象，并未真正毁灭智子。 但在绝大多数人类的眼中，只要智子的这个人格形象被摧毁，那就代表它死了。 能看到朱路高举智子头颅的，也只有近处数百米范围内的人。 更远地方的人已经看不清了。 但人的情绪可以传染。 近处的人看到智子头颅被他高举起来之后，便纷纷打了鸡血似的大喊： “智子死了，死在了朱路手里！” “智子死了，死在了朱路手里！” 声音一遍遍复述，越传越远，越传，说的人越多。 最终，围绕在堪培拉附近的近乎千万流民，几乎都成了这道回声热浪中的一部分。 第152章 第三任执剑人 镜面武士是很强的进攻型装备，纵使只有两百多台，但如果要是留下的话，等世界秩序重建之后，对世界格局将会产生非常深重的影响。 最简单的一个问题。 世界秩序重建之后，这二百多台镜面武士归属于谁？ 上交给国家？ 那到时候别的国家必然不服，又要掀起一场场的国际纠纷，乱都乱死了。 或者自己继续留着？ 那到时候自己就得成割据武装势力了，各大国家的压力都得向自己顷轧而来。 所以为了省点事，还是将这两百三十台镜面武士全部拆除了比较好。 除了镜面武士之外，包括三体人打破威慑到现在为止，建立起来的各种进攻型武器都必须拆除，原因也是和镜面武士一样。 可以说是要解甲归田了。 从古至今的生活，都要保持着一些政治敏感性，要不然走不长的。 君不见古往今来，多少为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因功高震主，都没落得好下场。 当初从国防部资料库里复原而来的资料，朱路一直都严令保存着，也是出于这种政治敏感性。 况且接下来人类都应当尽快投入各种技术的研发之中，要是还在什么政治纠纷上浪费时间，那很容易浪费掉发展的黄金时间。 朱路当然要尽快把这些可能引发政治纠纷的东西都给它拆除了。 除了拆除镜面武士之外，还有当初七百个江州一号的大脑，也开始重新给它们制造身躯。 江州一号的大脑虽说智商只如同德牧，但其实都是提取人类的细胞培养出来的。 只是在生长过程中人工干预了脑回数量、摘除了一些脑区，才限制了它们的智能发展。 当初培养江州一号大脑的工程，在进入和平时代之后，必然得被声讨灭绝人性，将原本能生长成“人”的大脑，硬生生人工干预扭曲成了“狗”。 不过，其实这种事所承担的道德压力，最多也就跟堕胎差不多。 毕竟改造也是在大脑未形成主观思维之前就完成的。 因江州一号的智商类似于德牧，新给它们制造的身躯，也设计的与大型犬一样。 它们大脑本就熟悉于钻头和挖斗的控制方式，给它们新制造出的躯体，头部也有一个钻头，四只脚上的爪子，也都各是一个小型挖斗。 这样设计，那江州一号还可以在回归运动过程中帮助进行建设工作。 重新给江州一号制造身躯的材料已不再是亚刚体，只是一些强度较高的特种合金。 拆除镜面武士的工作进行过程中，目前还身处保留地内的国防部长戴庆国，亲自给朱路打来了电话。 赞扬了一番朱路和他所带领的复生军功绩之后，便问： “朱路先生，当初抵抗治安军和智子时，你们所建造的那些镜面武士战甲，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朱路眉头一扬。 国防部长跟自己联络，而不是其他部门的人，那多半是要劝说自己把那些镜面武士都上交国家了。 他笑着说： “镜面武士战甲如今已经没有了用途，为防止以后它们存在可能引发的纠纷，现在我们已经开始进行对它们的拆除工作了。” 对面的戴庆国失望叹息了一声。 虽说镜面武士战甲这种东西，国家完全可以自己制造。 可以后的制造必然会受到其他国家政权钳制，远不及复生军制造的两百三十台这么自由。 不过都听朱路说这么明白了，他当然也不好叫朱路停止拆除工作，只能说道： “镜面武士战甲在抵抗运动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请朱路先生留下一台，用作以后对抵抗运动的纪念。” “可以。” 留下一台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随着回归运动，越来越多的人迁回故土，生活重新安稳下来之后，对三体人打破威慑的怒意随后便开始席卷开来。 越来越多的声音希望朱路执行威慑，报复三体人。 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组织，想从朱路手中夺走引力波发射按钮，就如同当初的地球之子组织一扬。 幸亏朱路身处于复生军的重重保卫之下，那些企图抢夺发射按钮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 面对公众舆论，朱路只能在屏幕上对全世界公开表示： “只要三体人不再进行侵略行动，我就不会执行威慑。” 这句话说出之后，民间对他的骂声骤然间就增多了起来，斥责他是个懦夫，经历过三体人引发的战争之后竟然还对三体人存有仁慈。 朱路都被那一道道骂声整笑了。 他妈的，当初你们选程心，不就是因为她圣母么？ 现在还好意思反过来斥责老子仁慈？ 不过对于公众这反复无常的行为，他也算是早就看透了，犯不着在意。 别看现在希望他执行威慑的声音那么响，如果他真执行了威慑，等人们目睹三体星系毁灭，体会到地球未来可能遭遇到的命运，那又得把他定性成恶魔了。 原文里万有引力号不就是前车之鉴？ 万有引力号执行威慑的消息传回逼退三体舰队后，人们就把万有引力号视作英雄； 目睹三体星系毁灭证明了黑暗森林状态存在之后，又把万有引力号视为罪人、把智子当神明供奉，希望能从它口中获得规避黑暗森林打击的办法。 他现在若顺应公众呼声执行了威慑，到时候就必然要成为人们口中毁灭世界的罪人。 为了保住以后的名声、也为了现在还可以继续从三体世界骗取技术，他当然不能听公众瞎逼逼啊。 三个月后，回归运动结束，所有人都已经移回故土，各个国家的政权也已恢复，开始对各国境内的抵抗军和治安军进行奖赏或审判。 因国内原首都已经被治安军的轰炸夷平，并且在原地还有原子弹爆发过，现在已经不能容人居住了，因此新的首都迁往了金陵市。 金陵市离江州不远，直线距离二百多公里。 国内政府分别对抵抗军和治安军的奖罚结束之后，重建的星舰国际和联合国政府都派遣代表，连带着一众国内高层来到江州地下城，在翘曲基地那个重建起来的小型引力波发射台前，向全世界发表了一番世界重建后的振奋演讲，又公开宣布： “现在宣布，第三任执剑人将由朱路担任！” 第153章 万有引力号消息传回 宣布朱路成为第三任执剑人之后，联合国又开始了筹资重建当初被毁的三大洲的引力波发射台。 至于威慑控制中心当初并没有遭遇到破坏，并不需要重建。 江州地下城中那个临时重建的引力波发射台，在安全性方面终究有些不足，所以需要恢复被摧毁的三大洲引力波发射台。 这种重建三大洲引力波发射台的事，在朱路看来纯粹是浪费资源。 毕竟威慑早就被万有引力号给执行了，最多应该再过个月消息就会传回来。 但他也不方便阻止。 毕竟现在还得让三体人以为可以和地球人恢复到威慑纪元时期的关系，它们才会将技术源源不断的传输向地球。 目前所有复生军武装的解除工作已经结束，抵抗军也都已经解散了，接收三体世界技术传输的工作，都已全部转交到了国家政府手里。 目前政府都组织了不少技术人员，对三体人传输而来的那些技术资料展开了整理和研究。 在威慑纪元的六十多年间，其实三体世界对地球都一直在传输着技术。 不过当初三体世界向地球传输的技术，往往都是一些低端技术——对三体人来说非常低端。 并且在一切传输过程中，三体世界还会寻找各种理由来拖长传输技术的时间，要么把一项技术分别拆分成多个小技术慢慢传输、要么说某项技术因其特殊性导致传输技术慢，通常一项完整的技术需要拖延数年才能完全部传输到地球。 而现在情况不同。 因大移民带来的苦难，现今所有地球人都对三体人怀有极大的恨意，时时刻刻都希望朱路立即执行威慑。 可以说，在目前的所有地球人当中，现任执剑人朱路，或许还是对三体人威慑度最低的人。 朱路的威慑度无法计算，现在还定性为未知。 而其他绝大部分地球人，现在威慑度几乎都能达到跟维德相媲美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三体人当然也不敢再虚与委蛇，只能表现出正在全力传输着技术的样子。 重建威慑这三个月以来，接收到的新技术总量，几乎已经超过了曾经威慑纪元六十多年间的所得。 当然，朱路深知三体人肯定不会有那么好心，真正做到什么倾囊传输。 传来的那么多技术中恐怕有不少水分。 只是里面哪些是水分、哪些是干货，目前人类并没有能力分析，只能慢慢研究着看了。 政府部门本还想招募他担任分析三体世界技术资料的人员之一，不过碍于他现在执剑人的身份，并不方便调度他。 在复生军解散后，只能将他安排在了东部军区的重重保护之下。 现在朱路基本就像是个在押犯人一样。 “薛司令，我好说歹说才没让你们把我送到威慑控制中心去，可现在一直把我关在你们这军区里，跟在威慑控制中心里又有什么区别？ 我还有我的亲人朋友要见啊，能不能通融下，让我出去见见？” 朱路呈葛优瘫的半睡在东部军区的司令处沙发上，引力波发射按钮被他随意扔在旁边。 薛司令抬眼看了看被他随手扔的引力波发射按钮，沉声道： “请执剑人拿好威慑按钮，那个小小的东西关系到两个世界的命运。” “在乎这玩意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希望我把这按钮按下去？ 真要按下去的话，我倒也能结束现在如囚徒般的生活了。 当初民意希望选择一个不会按下威慑按钮的执剑人，联合国政府就选择了程心。如今民意希望按下威慑按钮，怎么不顺应民意了？ 说到底，其实联合国天然就不希望这按钮被按下，还非得搞什么民主投票脱裤子放屁。” 薛司令目光深沉的看了朱路一眼。 这还真是他见过的执剑人当中最诡异的一个。 虽然目前见过的执剑人也就有三个。 可之前的执剑人，无论罗辑还是程心，对威慑按钮都是以极为慎重的态度对待。 偏偏就这朱路，像小孩子对待玩具似的，时常把威慑按钮乱扔。 也正因这些诡异表现，朱路的威慑度才一直无法计算出来。 不过万幸的是，朱路虽然经常会把威慑按钮乱扔，但也不会让威慑按钮远离自己十米开外，而且在更近处有人的情况下，他都会一直将威慑按钮握在手中。 “正因为有很多人都希望按下那个按钮，所以才需要对你进行严密的保护。 很抱歉军区内没有充足的娱乐设施满足你的精神需求，但如果朱先生你愿意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将你送去威慑控制中心。” 朱路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在这里最起码抬头就可以看到真正的天空，那种地方，能晚一些去就尽量晚一些去。” 联合国早已经下达了最后指令，在三大洲的引力波发射台建造完毕后，朱路必须前往威慑控制中心。 这执剑人的生活，真就不是一般人能过的。 最起码朱路自认是过不下去。 还好他知道，等万有引力号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他就可以彻底摆脱这种生活了。 但这种有所期盼的神采他也不能表现出来，若让智子注意到的话，三体人很可能就会觉察到什么，停止向地球传输技术。 他被正式宣布成为执剑人的两个月后，三大洲的引力波发射台建造好了。 之所以建造得这么慢，是因为需要重新选址，原本的建造地址早已经被水滴摧毁。 而朱路也遵照了联合国的指令，被送往了深入地底四十五公里处的威慑控制中心。 曾经罗辑和程心待过的地方。 威慑控制中心里有充足的娱乐设施和健身器材等东西，让朱路不至于在这里待疯，在这里唯一需要忍受的就是孤寂。 除了政府高层之外，其他人都不被允许进入威慑控制中心。 在威慑控制中心里过了四个月无比孤寂的生活。 朱路正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时，智子形成的文字就在他眼中闪烁了起来： “万有引力号已经发射了威慑广播，你说的都是真的，原来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骗我们。” 哦？ 万有引力号的消息终于传回来了？ 朱路走下跑步机，抓起一边的毛巾擦擦汗水，还摆出懵懂无知的表情问： “一会儿说我说的是真的、一会又说我骗你们，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154章 你好，程心小姐 “当初你说我们无法阻止万有引力号发射广播，事实证明你说的是对的，可后来你却再也没提过那件事。 在江州地下城重建威慑之后，你也没有执行威慑，就是因为要骗我们向地球方面传输技术。 我们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万有引力号一定能发射广播？” 朱路撇撇嘴坐到一旁，依然佯装不知： “你的意思是，现在万有引力号已经执行了威慑，所以我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对？” “希望你可以回答我们，你当初为什么会知道万有引力号一定能发射广播？” 智子还是只有这一个问题。 朱路竟能提早在一年多前威慑还未打破时，就知道了这件事，实在令三体人难以理解。 “我不知道啊，当初我只是瞎扯一句想唬你们，结果没唬住，但何曾想过竟能一语成谶。 现在你们应该挺后悔当初没被我吓唬住了？ 不过这样也好，算是达成外面那些希望我执行威慑的人的心愿了。” 朱路还是摊摊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不，你一定早已知道这是会发生的事，就像当初你凭空知道了我们对程心说过的话一样，你究竟通过什么样的方式知道了这些事？” “跟你们说我真是瞎扯蛋的，上次猜出你们和程心说的话，也只是我凭经验推测出来的而已，你们再怎么问我也无可奉告。” 朱路换好了自己的衣服，便转身走向深层电梯。 任凭智子再这么闪烁文字询问他，他都完全不予理会。 路过他随手乱扔在地上的引力波发射按钮，他随脚便将其给踢到一边去了。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下，把按钮捡起来再按一遍能显得更潇洒一点。 不过万有引力号发射过一次，鬼知道自己再发射一遍会不会引发什么蝴蝶效应。 比如让某些遗漏了万有引力号广播的文明注意到自己的广播，又发出难以预料的黑暗森林打击来。 这种事还是慎重些好，没必要再装那种无谓的逼了。 踏入深层电梯之中，朱路转过身面向威慑控制中心的半圆大厅，抬起左手轻叩两下四指，在逐渐闭合的电梯门中对这大厅做最后告别。 既是向这大厅告别，也是向智子告别。 不过智子会一直跟着他，他真要和智子告别的话，那就该保持一直不理会智子的状态。 坐到电梯的稳定椅上系好安全带，电梯随即开始上升、渐渐加速。 一个小时后，朱路上到地面。 威慑控制中心入口基地中，士兵们还是井然有序的驻守着，并没有因万有引力号执行了威慑的消息传回地球而混乱。 这种消息跟三体人打破威慑不同，并不会立即扰乱人类的生活，人类也不至于因此消息慌乱。 而且这些士兵说不定还没得到消息呢。 一个驻守士兵走到朱路面前，敬了个礼： “执剑人先生，你的威慑控制按钮呢？” “那东西啊，我把它扔了，现在已经没有用了，你们没有得知万有引力号已经执行了威慑的消息吗？” 士兵面色惊骇一变： “那消息你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智子告诉我的。” “请执剑人先生立刻找回威慑控制按钮，这很有可能是三体世界的诡计。” 从这个士兵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他确实还没得到消息。 朱路平静地说： “放心，这不是它们的诡计，麻烦你上报一下，现在执剑人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面前士兵犹如有些恼怒却又无法向朱路发怒的瞪着眼睛，沉吟片刻后只能说： “请执剑人先生在这里稍等，我立刻上报。” 朱路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下，耐心等待起来。 智子又在他眼中闪烁： “我们告知你万有引力号执行了威慑的消息时，你没有任何怀疑，这不对劲，说明你很早就知道万有引力号执行了威慑的事，请你告诉我们，究竟你为什么会知道？” 朱路佯装懊恼的拍了拍头： “哎呀，我大意了，脑筋突然缺了根弦似的信了你们的鬼话，不过还好，看你们现在的表现应该不是骗我，万幸万幸。” “不用装样子了，请你正面回答我们。” 智子现在模样着实像个歇斯底里的泼妇，只顾着向朱路追问。 实在是朱路莫名其妙知道那些事，太令三体人感到恐惧了，那根本就是超越宇宙规则的现象。 以小见大，一件小事流表露出了超越宇宙规则的现象，刹那间便然三体人感觉到了自己仿佛农场主假说里的火鸡一样，它们当然才会如此失态的向朱路追问。 朱路被问的有些烦了，不答反问： “现在你们对地球方面的技术应该已经停止了？” “已经停止了。” “那这样，我们来谈个条件，你们恢复对地球方面的技术传输，争取在你们三体世界的黑暗森林打击到来之前，让地球的科学水平能达到和你们相持平的地步。 这样，我就告诉你们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 面对这种无理要求，智子瞬间便寂静了下去，不再追问朱路什么问题。 它们已经被朱路诓骗过了两次。 第一次被朱路依靠着四维翘曲点，唬骗让它们不敢进攻江州地下城，给复生军留下战胜治安军的发展条件。 第二次在地球重建威慑之后，朱路明明知道万有引力号已经执行了威慑，却还表现出地球世界和三体世界可以恢复到威慑纪元时的关系，向它们骗取了无数的技术。 事不过三。 现在朱路又想骗它们第三次，它们怎么可能会再上当。 即使再怎样对朱路那些超越宇宙规则的表现感到好奇，它们此刻也绝不会听朱路瞎逼逼了。 智子没再缠着追问朱路，这回反而又轮到朱路缠着智子了，不断对面前虚空说道： “喂，你们还是答应，说不定我告诉你们，能让你们寻找到规避黑暗森林打击的办法呢。” “你们难道就认命等待着毁灭了？ 观察地球这么久，地球人百折不挠的精神你们没有学到吗？即便有一丝能让自己世界存续下去的机会，那也该试试啊。 要是你们的世界毁灭了，你们还握着那些技术有什么用？” 不过任凭他再怎么说，智子都不予回应了，如同他刚才也不理会智子一样。 上报的士兵折返回来，看朱路自言自语的，知道后者是在跟智子说话，他目光满是疑惑的看着朱路，神色复杂上前敬了个礼： “威慑系统已经终止，朱路先生你可以离开威慑控制中心了。” “你看我说的对，这并不是三体人的诡计。” 朱路站起身朝对方笑了一下，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入口基地。 回到江州地下城，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没有急着去见苗青和自己的亲人，因为在那之前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旅馆里，他在衣兜内揣好一双黑胶手套，便出门打车来到了程心的房子门外。 等出租车离去，他按响了门铃。 很快，程心打开房门，朱路站在门外向她露出和蔼的微笑： “你好，程心小姐。” 第155章 请问你家里的激光手枪放在哪 看到门外站着的朱路，程心美丽的面庞忽的一僵，有些不自然的问： “朱……朱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谈谈自从你接任执剑人，三体人打破威慑之后发生的事。请问方便让我进去坐一坐吗？” 程心犹疑片刻，让开身子： “请进。” 虽说当初朱路和安东诺夫联合刺杀过她，令她整个身体支离破碎，她现在看到朱路，甚至还能让她感受到当初的撕裂痛楚。 但当初朱路要杀她，说到底是为了阻止她成为执剑人。 威慑被三体人打破那时，她甚至都还衷心希望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就让朱路将她杀了。 所以现在她对朱路并没有多少恐惧。 况且现在朱路也没有要杀她的动机了，犯不着会再对她动什么手？ 朱路很有礼节的点头致意走了进去，站在沙发旁，向屋内打量着，直到程心返回他身旁说了声请坐，他才坐下。 程心也如招待正常客人似的，让智能管家沏了杯花茶，放到朱路面前的茶几上。 朱路没喝，首先开口说道： “听说，程小姐你在保留地时，因为精神方面的打击，导致双目失明，直到返回国内后才治好，是？” “嗯，对。”程心淡雅点头。 “你知道苗青吗？” “知道，你的女朋友，以前见她跟你在电视中出现过几次。” “苗青在大移民期间和你有过类似的经历，不过她是双耳失聪。 而且她也并非因为什么精神打击，她是因为靠近小型核弹爆炸，被爆炸声震聋的。 除了双耳被震聋，她全身也遭受到了超大剂量的核辐射破坏。 如果当时我救她的时间晚了一刻，可能她现在已经被厚重的铅棺封存，埋葬到极深的地层下了。 当初救回她之后，对她进行的医治，繁琐程度不亚于当初你接受全能疗法医治的时候。 她和你都失去过感官功能、都接受过全能疗法全身性的治疗。 这是你们的相同点。 不同之处，你是在保留地，经受不住自己良心和沉重责任感的折磨，大脑自动产生保护机制，使你关闭了视觉的感知。 而苗青，当时是在首都抢救着对人类至关重要的威慑资料，才让自己身处在小型核武器的近距离爆发之下。 你可是第二任执剑人，当时却苟缩于保留地内。 智子、艾aa、还有那位叫做弗雷斯的澳洲老人，都对你竭尽所能的保护，使你即便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之下，生活依旧滋润。 可苗青呢？ 她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她却要承担你所引发的苦难？ 为什么承担那些苦难的不是身为始作俑者的你，而是千千万万个像苗青这样的普通人？ 你知道吗，在大移民期间，保留地内有很多与你同名、或者长相跟你颇为相似的女性。 只因为与你存在一些共同特征，她们便承受了来自其他流民的深重恶意。 其中好几个，遭恶徒掳至荒野，受到了轮番侮辱后又被残忍杀害。 你可以说都是那些恶徒的责任，但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你而起的吗？ 人性之中本就存有黑暗，正是你造就的后果，让那些恶徒的黑暗面得以尽情释放。 你自视为天使，可你的所作所为却将恶魔释放到了人间。 还有，当初与你共同竞争执剑人的其他候选者，全都在大移民期间投入到了抵抗三体人和治安军的战争中。 a·j·霍普金斯先生、施正同先生、崔正延先生，全部都壮烈牺牲。 可身为始作俑者的你，在引发了一系列严重后果后，为什么没和抵抗军站在一起？ 你为什么仍能超然世外，在良好的保护下过着你滋润的小生活？ 程心小姐，请你告诉我，为什么？” 在威慑控制中心的这段时间，朱路翻阅过很多大移民期间保留地和抵抗军的记录，这些都是从翻阅的资料中知晓的。 原历史线中，那三位执剑人候选者就是在抵抗运动中死亡。 朱路并没有能改变三位候选者的历史。 因为当时需要复生军援助的抵抗军队伍实在太多了。 三位候选者根本还来不及等到复生军的援助，就已经死亡。 程心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面如死灰。 听到这些话，她心中再次被重重的愧疚感顷轧包裹，视线再度模糊了起来，仿佛双眼又要失明一样。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濒临崩溃的抱起了自己脑袋，只顾低头呢喃： “对不起……” 旁边艾aa的声音忽然响起： “程心，你要冷静，是人们选择的你，不应该将全部罪责压到你身上，快放轻松，不要有太大压力。 那位客人，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朱路转头看去，并不是艾aa，而是从墙壁上亮起的智能管家，不过这个智能管家的形象和声音都与艾aa一模一样。 从保留地回来之后，程心一直都承受着很沉重的精神压力。 艾aa就给她定制了这么一个智能管家，一旦检测到她精神波动出现异常，就会立刻出现对她进行开导。 形象和声音都用艾aa自己的，是为了能够让程心感觉亲切。 听到智能管家的话，程心原本即将崩溃的情绪稍稍好转了一些。 朱路皱眉看向那个艾aa形象、正在对自己下达着逐客令的智能管家，说： “假如程心小姐你真对这一年多以来的事怀有愧疚，那请你关闭掉这个智能管家，如果你认为我说的有丝毫不对，可以随时将它唤醒。” “不要！程心，你不要受他影响！”艾aa形象的智能管家叫嚷起来。 “你根本不想直面自己的罪责，只想借助忘却来逃避责任，才一直活在这些抚慰人心的善意谎言中。如果你真的想直面错误，就把它关掉！” “不要关掉我！” …… 在两方争执之间，程心感觉自己眼前仿佛冒出了一个天使小人和恶魔小人，在引导着她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 她喜欢天使、厌恶恶魔，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可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已经让她明白了，天堂和天使永远是虚幻的，地狱和恶魔，才是这世界、甚至这片宇宙永恒的真实。 哪怕有朝一日整个宇宙都变为天堂，但只要其中还有一个恶魔，都会让整片天堂重新堕回地狱。 “aa，立即关机。”闭起双目，程心断然说道。 这个智能管家的名称，也叫aa。 人工智能无法违抗人类的命令，只能立刻关闭。 “很好，你不再蜷缩于那些编织出的虚假善意中，能够接受残酷的现实了。” 朱路继续说着： “确实是人们选择了你，但这些罪责真的就不应该全由你来承担了吗？ 大众能接触到的信息都非常有限，因此大众做出的决策往往并不正确。 曾经便有伟人说过：‘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情绪平静的状态下时，大众通常也能意识到自己的决策存在问题。 正因如此，古往今来的人们，天然都习惯选择出一个英明的决策者带领自己。 这就是因为他们本能都知道自己的不足，希望选择出的决策者知晓比他们更全面的信息，能带领他们做出更加正确的决定。 可事实证明了，你并不是符合人们预想的决策者。 决策者的剑柄放在那里，它代表着一份无比沉重的责任，谁去拿起，谁就该承当它背后的责任。 当初我多次告诫过你，你不适合承担那份责任，可你还是选择义无反顾的去拿起了剑柄。 而今重重责任压下，你又想将剑柄遗弃，这合适吗？ 既然你选择拿起来，背后责任带来的后果，你难道不该粉身碎骨也必须全部承受吗？” “是，你说的很正确，所有责任我就算粉身碎骨都应该承受。” 程心仍然闭着双目，刚才她还在流泪，但现在眼角边缘的泪渍都已干涸； 刚才她还是一副痛苦挣扎的表情，现在却已经变得冷峻坚定。 就像是从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变成了苗青一样。 朱路从沙发上站起身，拿出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黑胶手套戴上，问程心： “请问你家里的激光手枪放在哪？” 程心闭着双目指向屋中一个角落： “在那里。” 第156章 程心应得的 朱路拉开程心所指的一个抽屉，将躺在里面的激光手枪拿了出来，走过去放到程心面前的案上。 特意让程心听到“啪”的落下响动，让闭着双目的她睁开了眼。 “曾经的责任，你已经辜负了，希望你能担起辜负那份责任应承担的代价。” 朱路转身离开程心家，带上了门。 程心低垂双眼看着那把激光手枪，目光比她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平静。 刚才朱路所说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回响。 那些因为和她存在一些相同特征就遭受到戕害的女性…… 其他宁死也要抵抗三体人到底的执剑人候选者…… 引发出一切苦难，却在智子、艾aa、弗雷斯庇佑下一直衣食无忧生活着的她…… 她就像是一个凶残的游戏玩家，明知道这场游戏中的人物都是活生生的真人，却还经不住游戏的诱惑想上手玩一玩。 可当游戏玩砸了之后，她甩甩手就坐到一旁吃薯片喝可乐去了，游戏中活生生的人却因她的错误操作而开始遭受一轮又一轮的屠杀。 念头每转一次，她目光中的坚定光彩便加深一份。 喝完沏给朱路、朱路却没喝一口的那杯花茶后，程心神色异常平静的拿起放在面前那支枪，指向自己的头，食指搭上了扳机。 …… 将自己手上戴着的黑胶手套取下，重新揣回衣兜中，朱路又打了一辆出租车朝自己家奔去。 他戴这双手套，只是不想让程心用来自杀的那支枪沾染他的指纹，免得到时候自己又沾上什么责任。 他想要程心死，又不想搭上责任。 唯一的选择只有说服程心自杀。 等观察到三体星系毁灭后，地球方面就要展开应对未来黑暗森林打击的决策会议。 到时候的会议他必须参加。 虽说当初已经将历史线发展都告诉了曹彬、毕云峰和安东诺夫。 可他编造那些消息的来源的始终有些不太靠谱，难免三人会不重视，所以到时候的决策会议，还是要他参与进去提出决策意见才能放心一些。 如果这会儿杀程心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候他可就无法对决策会议产生任何影响了。 所以，他绝不能动手，只能让程心自己动手。 否则的话，自己动手肯定要放心一点。 虽说程心死了，云天明的那三个故事多半不会再传回地球。 但现在云天明的那三个故事已经不重要了。 故事的隐喻朱路都知道，他完全可以借曾经虚构的四维空间文明将隐喻告知世人。 其实现在程心是死是活并没有多大意义，往后程心可能会搞出的负面影响，也就只有阻止曲率飞船研发、以及小宇宙里的那五公斤物质。 且不说程心还有没有机会造成那些影响，就算有机会，也可以很轻易的阻止。 小宇宙的事时间跨度太久远，不是现在朱路该想的。 现在地球上的人包括他，能不能存在到那会儿都还是个问题呢。 至于曲率光速飞船，他只要事先提醒世人，曲率光速飞船的航迹就是黑域，那便可避免以后世人会阻止曲率光速飞船研发。 凭借他在抵抗运动中立下的功绩，以及最先进入过四维空间的奇异遭遇，向人类传达这些信息，人类都会相信的。 现在程心是死是活，对以后的历史发展都不太可能造成影响。 他想要程心死，只是出于怒意。 而且这本就该是程心应得的报应。 如他所言，明明一切苦难都是由程心而起，为什么别人都在承受厄运，无数人惨死、无数人饱受痛苦折磨，就她这个始作俑者还能在良好庇佑下每天衣食无忧？ 假如在大移民期间，程心能够加入抵抗军，对抗三体人和治安军的话，他对程心的怒意还会减弱很多。 那也应当是程心这个失败执剑人用来弥补自己错误的举措。 可惜原历史线中的程心没有，现历史线中的程心也没有。 来到自己家近处，可看到有许多人站在家门口，就如同参观名胜古迹似的参观着自己家的家门。 这家，自从当初自己的资料被艾aa在网上曝光，聚集了许多程心的狂热支持者围堵之后，朱路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今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门口再也没有围堵叫骂的程心支持者，与之相反，现在聚集于门口的，都是朱路的追随者。 聚集在门口的人中，还有许多电视台记者。 万有引力号执行的威慑的消息在这一天里早已传播开来了，这些人都知道朱路今天会回家，聚集于此就是为了采访到他回家的第一手热度。 朱路刚从飞行出租车里下来，那些记者便蜂拥而上将他围堵。 “朱路先生，官方消息称万有引力号已经执行了威慑，智子也公开表示过你预言过万有引力号会发出威慑的消息，请问你是通过什么手段在很久之前知道这件事的？” “朱路先生，传言说你曾经只用一柄剑，就摧毁四颗三体世界的水滴探测器，智子又表示了你预言了现在的事，请问你真的存在超能力吗？” “朱路先生，诺贝尔奖颁奖典礼将在下周举行，你首先发现了亚刚体的形成原理，为亚刚体研发奠定了基础，有望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并因在抵抗运动结束后果断解除武装的正义表现，也将有望获得诺贝尔和平奖，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 面对这一轮轮的问询，朱路只顾推搡着人群前进，不断高喊： “麻烦大家让一让，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现在只想回家与亲人团聚。” 除了这些采访记者之外，周围还有其他人都在狂热呐喊着朱路的名字，如同狂热的追星族一样。 自从世界秩序重建，朱路因在抵抗运动中的表现，已经获得了许多国家以及联合国颁发的无数荣誉勋章，并且已是板上钉钉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和诺贝尔和平奖得主。 重重光环加身之下，此刻他已经是全世界影响力最大的人。 若非因为家门口的面积有限，此刻聚集在这的人恐怕得人山人海。 在威慑控制中心的这近半年来，朱路一直保持着锻炼，再加上也有充足的营养摄入，他现在已是强壮的如铁塔一般。 可挤到自己家门口着实还是费了不少劲。 打开房门，还有许多人想往家里挤，他好不容易才将门给关上，但门铃还是在不断响动。 “薇薇，将门铃功能关闭。” 朱路连忙吩咐智能管家。 世界总算恢复了安静。 能想象到屋外那些人肯定还在用力拍打着门墙，不过好在现在的房子隔音效果极佳，外面的声音不会有丝毫传入屋内。 “啪！” 一声脆响，彩带飘满朱路视野，并伴随着鼓掌声和苗青的笑声： “欢迎英雄回家！” 第157章 直通未来 转过头，朱路看到前方站着自己的父母和苗青，都在满脸笑意的对自己鼓着掌，妹妹手中则拿着一个刚扭开的彩带桶。 昨天回来之前他都已经跟自己亲人和苗青通过话，他们当然早已来到家中等着自己了。 朱一灵将手中彩带桶向旁一扔，便连忙冲上来一把拦腰抱住朱路，喜极而泣： “哥，你终于回来啦！” 这个小姑娘，以前都是对自己直呼其名毫无尊重的，现在倒是改口叫哥了。 朱路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年多不见，你长高了。” 父母和苗青都围了上来，苗青笑着说： “回来啦？” 朱路站起身：“嗯。” “以后不会再去哪里了？” “我以后应该……要进行冬眠。” 苗青顿时落寞下去，想问问朱路为什么要冬眠，可朱路历来的所作所为，似乎都体现出他对未来的事可以提前预知一样。 进行冬眠，应该是朱路要到未来做什么计划？ 现在智子还散布地球，对朱路肯定还在监视着，如果她问的话，朱路稍微向她透露点信息就也会给三体人提供信息，她索性还是选择没问出口。 不过想了想抬头说： “那到时候我也跟你一起冬眠。” 在抵抗运动中，苗青拼死将国防部资料库里的还原编码带出来，对抵抗运动和重建威慑也都有不可磨灭的贡献，也在秩序重建后受到了很多荣誉表彰。 她也是有冬眠权限的。 一侧的妹妹叫嚷： “我也要冬眠！” 朱路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没有冬眠的权限，就在重建秩序的世界中好好生活，等我醒来，你应该就是一个大姑娘了。” 小姑娘有些气恼的鼓了鼓腮帮子。 “都别说那些了，快过来吃饭。” 父母连忙招呼。 现在的朱路已经不是能受任何人拘束的了，身为父母的他们自然也没插什么别的话，都只是表现出像普通人家的父母一样。 在新世纪，因为婚姻制度的取消，绝大多数人的家庭观念都已经消失了。 只是因为朱路的父母都是从公元纪元时冬眠到新世纪唤醒的人，所以他们家还能保持着接近公元纪元时期的家庭模式。 在家里待了一天，朱路的电话也是响动不断。 要么是记者打来想对他进行采访的，要么是某某公司打来想联络他进行商业活动的，要么是政府部门打来对他进行慰问的，还有一些，则是他的狂热追随者，不知道从哪得知了他已经更改过的电话号。 他将手机设置成屏蔽通讯录中未记录的号码之后，才算是清静下来。 在家里也是如同在威慑控制中心的与世隔绝一样，不同的是那时只有他孤独一人，现在则有了亲人和苗青的陪伴。 第二天起床，朱路打开手机，直接拨通了东部军区薛司令的电话： “喂，薛司令，我和苗青要进行冬眠，麻烦你派人到我家来接我一下。很抱歉这种小事还要麻烦你，但我家门口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很难出去。” 通过门口摄像头，能看到现在家门外仍然围着不少人。 并不是昨天那一拨。 昨天的人也得休息，在门口聚集了一会儿便散去了。 只是旧人去新人来，有一拨人散去，就又有新的一拨人聚集，络绎不绝。 朱路打完电话两个小时后，五辆飞行军车便来到了他家门口，一些士兵下车维持秩序，才在朱路家门口排开一条通路，被薛司令派来接朱路的士兵排长赵洪才上前按下门铃。 门铃功能一直被朱路关闭着，当然没有响动。 不过朱路始终在家里注意着门外的状况，见士兵都已经来了，他便带着苗青出了门。 通路两旁的记者不断咔咔咔拍照，在一道道闪光灯下，朱路带着苗青坐上了军车，军车随即启动向地下城市中央的升降机飞去。 坐在车上，朱路顺手用手机搜了搜关于程心的新闻播报。 可是并没有什么新的新闻。 他昨天去说服程心自杀，如果程心死了的话，那新闻这时候也应该曝出来了。 而现在没有新闻，那就说明程心还没死。 这算是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朱路一直觉得程心是个很自私的人。 最有体现性的是三体原文里描述的那一段，当太阳系被二维化之后，程心跟艾aa坐着光速飞船逃离，还在给自己找着理由： 【程心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她和aa将是地球文明仅存的两个人，如果她去死，就等于杀了地球人类的一半】 当要承担责任给自己带来的恶果时，这种人会给自己开脱“责任都是别人推给自己的，不关自己的事”。 而当看到责任带来的正面效用时，这种人又要把责任给揽上。 正如程心将自己定义为地球人类的一半，责任感立刻就可以减轻她心中的罪恶感，让她继续顺理成章的活下去。 说直白点，程心就是个怀有精致利己主义思想的狡黠之人。 责任有好处就揽、没好处就抛。 只是又不想承认和表现出自己存在这种自私，所以常常给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本性伪装的合乎情理。 无论经历过什么样的事，她这种思想都不会改变一丝一毫。 所以即使昨天看程心自杀信念已经非常坚定，可在关键时刻她突然反悔也并不出乎意料。 不过朱路已经没兴趣在乎这种小事了。 现在程心是死是活，都只是小问题。 自己还是尽快进入冬眠，直通未来要紧。 在冬眠状态下，人体细胞其实也会缓慢的遭受损伤，所以冬眠也是有时限的。 冬眠的最高时限视个人体质而定，但理论上极限不会超过六百三十八年。 一旦已经满了六百三十八年的冬眠时限还要继续进入冬眠，脑神经元活动将会无法启动，那么人就是真的死了。 人生有限，冬眠时间也有限，朱路当然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自己哪怕一秒钟的年华，尽快去往未来要紧。 接他的飞车通过升降机来到地表，直飞新首都金陵。 冬眠中心其实在很多重要城市中都有，江州地下城内也有。 只不过各地的冬眠中心安全度并不一样，曾经罗辑冬眠的时候，就发生过很多eto成员利用电脑病毒攻击冬眠舱的事。 曾经的a·j·霍普金斯苏醒后失去一切身份资料，本也是eto利用电脑病毒攻击冬眠舱造成的后果。 好在当初罗辑就在安全系数最高的前首都冬眠中心里，才能安然无恙的在新世纪苏醒。 现在地球上虽已没有其他可见的明显危机。 但就朱路此刻的影响力而言，当然还是将他安排在安全度最高的新首都冬眠中心里最稳妥。 进入新首都的冬眠中心。 签署冬眠协议时，朱路特别标注： “观察到三体星系遭遇黑暗森林打击时，将我唤醒。” …… 第158章 这一波加速了六七十年 朱路只感觉如同睡了一觉便醒来。 睁开眼，看到冬眠恢复室的天花板。 这间冬眠恢复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床位，是独属的，他伸手按响了床头的传呼铃。 片刻后一个清丽的小护士推着护理推车走了进来，朝他展颜一笑： “朱路先生你醒了，这些都是可以帮助你快速恢复的药物，你服用一些。” 来到病床边，小护士开始取药。 “现在已经观测到三体星系遭遇黑暗森林打击了吗？” “是的，已经观测到了，所以按照协议将你唤醒。” 小护士将取出的几颗药递到朱路手中，随即走到墙边，啪的点亮墙壁上的显示屏，搜索之后，一张夜景图片显示在朱路眼前。 夜景图片之中，一颗星辰显得尤为璀璨，比满月时的月亮更加耀眼。 那颗星辰，正是被光粒打击毁灭的三体星系。 “行星防御理事会的人在你被唤醒时已经预约了与你的视频通话，不过现在你还需要安静恢复，等你状态好一些我再带你去联络室。” “好的，谢谢。” 朱路点点头，看手上那些药都只是常规药物，放心送入口中，端水服了下去。 苗青教过他识别这些药物有没有害的方法。 虽说在这冬眠中心里不可能会有人要害他什么的，就算要害他也应该在他意识还没清醒之前就动手，不过现在这种对危机的观察辨别也算是他的本能了。 那小护士推着车离开。 吃了些帮助恢复的药物，朱路感觉恢复的过程确实加快了很多，二十分钟左右，他就可以下床了，活动了下手脚，都没什么不适，便离开了恢复病房。 护士站中刚才那护士小姐见他出来，便站起来带着他先去换衣间换好一身日常衣物，又带他去了联络室。 视频通讯联通了一位行星防御理事会pdc的联络员，那位联络员在屏幕中面色严肃的对朱路说道： “朱路先生，从得知万有引力号执行了威慑至今的六年间，人们一直活在猜测宇宙并不存在黑暗森林状态的侥幸之中。 直至此刻才观察到三体世界遭遇黑暗森林打击毁灭，证实了宇宙确实存在黑暗森林状态。 目前人类社会看似正常运转，但已经陷入到了一种压抑的恐慌情绪下。 有鉴于你曾称在高维时空中遇到过高维文明，它们向你告知了今时今日和以后将会发生的事，所以希望你能尽快召开一个面向全球的记者会，以安抚现今在社会中弥漫的压抑恐慌情绪。” “放心，我会的。”朱路点了点头。 早在冬眠之前，他就已经想好被唤醒之后应该做些什么了。 当初他向曹彬等人杜撰出个高维文明的借口，后来面对官方，他也是用相同的借口解释。 虽然那借口怎么听怎么感觉扯淡，可在没有其他原因解释他为什么总能准确预知未来之前，这个编造的理由，也只能被官方当作真的来对待了。 他又问联络员： “江州地下城中那个翘曲点还存在吗？” “还存在。” “那关于它的研究进展如何？” 自从当初解除了复生军武装以后，翘曲基地也转交到了官方手中，相关研究一直以来都是由官方派人进行。 “目前已知引力效应能对那片翘曲空间形成轻微的牵动，但以现今的技术，还是无法将它进行移动。 另外，在你冬眠的这段时间当中，万有引力号后续又有消息传回地球，他们也称他们在四维时空中遇到过一个高维文明……” 联络员将原文里万有引力号遇到那个四维“魔戒”的事，向朱路说了一遍。 万有引力号遇到高维文明的事传回地球，在人类高层中更加强了朱路编造那个借口的可信度。 朱路点点头，又问： “那关于三体水滴探测器内部的空间扰动仪，人类技术现在是否已能独立制造？” “已经可以进行独立制造，并且在空间扰动仪的原理之上，还提出了新的构想。 借助扰动影响空间分布，可让物体前端的空间密度小于后端的空间密度，被改变的空间分布自动平衡时，物体会被从高密度区拖向低密度区，从而进行空间驱动移动，理论上这种移动的速度可达到光速，目前相关研究正在进行。” 朱路眉头一展。 这不就是曲率光速飞船么？ 科技发展果然增快了，这一波整整加速了六七十年呐。 又是拆水滴研究、又是花费心力向三体世界骗取技术的，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没白浪费功夫啊。 他点点头，随即向联络员说： “我曾听那个自称为游荡者的高维文明说过，空间驱动会留下难以抹灭的痕迹。 在空间分布进行平衡时，周围空间都像张网似的被紧绷拉伸，导致受到牵扯的空间区域密度远低于正常的空间分布，这就会造成被变化区域内的宇宙基本参数被改变。 最典型的就是光速在该区域内减速。 还会影响一些仪器的运转，后续在该区域内进行空间驱动移动的物体，也会越变越慢。” 屏幕中的联络员顿时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采： “原来如此！ 难怪在进行相关研究的时候，很多仪器总是莫名其妙出现故障，可是检查后却又无法确认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这件事情很重要。 如果改变的空间分布太大，就会留下外星文明也能观察到的痕迹。 请你一定要立刻上报，并且这件事需尽快公布，让全地球人都知道，以免突然发生意外状况引起恐慌！” “嗯！”屏幕对面的联络员郑重点头。 朱路还记得，原文里人类第一次发现曲率航迹时触发了黑暗森林警报，那可是引发了相当惨烈的事件。 现在提前一些将光速航迹的事公布出来，也能避免到时候的惨烈事件发生了。 朱路接着又说： “但也不要为此停止了空间驱动的试验，因为空间驱动对规避未来地球将遭受的黑暗森林打击，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索性将黑域的事也说了一遍。 反正有那个被他虚构出的“游荡者”背锅，万有引力号遇到高维文明的消息传回地球之后，他那个虚构的借口可信度也已经变得非常之高了。 现在有什么信息他都完全可以丢出去。 除了不想让智子知道的信息。 临关闭通讯时，联络员对朱路说道： “朱路先生，六年前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和诺贝尔和平奖本该颁发给你，可因为你突然进入冬眠，所以委员会只能将两枚奖项暂时押下。 现在诺贝尔奖委员会已经得知你苏醒的消息，稍后就会联络你。 我们重新给你配置了一台联络器，稍后也会有人送到你手中，请你在冬眠中心稍等半个小时，不要离开。” 第159章 时光真是神奇的东西 新手机送到朱路手中的时候，诺奖委员会一个自称叫哈尔特丹的代表便将电话打了过来： “朱路先生，恭喜你成为我们广播纪元元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与诺贝尔和平奖双奖得主，但因曾经颁奖前夕你进入冬眠，所以奖项未能颁发成功。 现在既然朱先生你已经苏醒，诺奖委员会商议决定在今年的颁发典礼上重新给你补发，希望到时候朱路先生可以莅临现场。” “就不用了。” 朱路笑着语气和善的婉拒： “当年的亚刚体研发，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设想，更多实验工作都是由其他人做出来的，那并非是我一个人的荣誉，你们的物理学奖，我实在配不上，就请诺委会收回。” 这个物理学奖，说到底就是他靠偷看剧本设定搞来的。 要不是看过原着设定，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水滴的原理啊。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他可没那么大的脸，去揽下自己本没有能力获得，单纯靠偷看剧本设定搞来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至于和平奖…… 这东西一言难尽，朱路着实没什么领取的兴致，没必要为这浪费时间。 “至于和平奖，哈尔特丹先生，希望你们能保持着这门奖项的创立初衷，将它颁给真正带来和平的人。 在抵抗运动期间，是我准许通行了并不人道的活体机器人项目，我想我应该同样配不上这门奖项的条件，也请收回，抱歉。” 说完，朱路便果断把电话挂断。 并将哈尔特丹的电话拉入黑名单。 物理学奖他是真感觉自己没那么大脸去领，至于和平奖，他是真感觉这东西一言难尽，没兴趣浪费时间。 这次冬眠苏醒之后，他只是想参加针对规避黑暗森林打击的决策会议。 参加完会议后又要尽快进入冬眠，一直到曲率光速飞船研发出来并投入实验为止再苏醒。 该联系的人都联系完毕，朱路离开了冬眠中心。 冬眠中心门口，已有很多电视台记者和围观群众得知了朱路苏醒的消息，聚集于大门外。 与当初罗辑冬眠苏醒后就失去了面壁者的影响力不同。 现在的朱路在冬眠期间，影响力和声威反而还越来越高涨，因为很多历史发展都与他曾经说过的话完全吻合。 民间甚至都开始将他追捧为了一个可以预知未来的先知。 虽说关于这件事，朱路曾经向官方虚构出了一个高维文明作为解释，但那个解释只是面对官方的，对普通民众目前还没有过任何正式理由。 那个翘曲点的存在，对普通民众也都还处于保密状态。 所以，现在在普通民众眼中，他就是个神一样的男人。 他刚一来到冬眠中心门口，立刻就有咔咔咔的无数闪光灯对着他闪烁： “朱路先生，如今一切都在按照你曾经所作出过的预言发展，请问你选择在这个时候从冬眠中复苏，是有带领人类规避黑暗森林打击的计划要执行吗？ 如果有的话现在可否透露一些细节？” 绝大多数人关心的问题，都是这一个。 过去人类遭遇到无数的苦难，末日战役、大移民，可每一次都奇迹般的存续下来，现在目睹了三体星系的毁灭，人类虽也在担心地球未来遭遇到相同的打击，可另一方面也在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而曾经本就有过种种不可思议表现、创造过许多其他奇迹的朱路，自然就是人们希望可以创造新奇迹的信念载体。 朱路看了看各家电视台的牌标，直面向影响力最大的电视台镜头说道： “没错，我有带领人类规避黑暗森林打击的计划，具体细节，将会另选时间向全世界公布，请大家不必急于一时。” 除了询问朱路以后计划的，还有很多记者问着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请问朱路先生你是不是如同一直以来的传言所说，具有超能力，可以预知未来？” 朱路弯了弯嘴角，对问出这个问题的记者回答： “关于我有没有超能力这个问题，也会在我提出规避黑暗森林打击方案时正式解释。” 正应付着一个个记者，军区已陆续几辆飞行军车飞来，一个排的士兵下车排开道路，随即排长便上前带领着朱路走向军车。 两旁的记者还是在不断拍照，人群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高高挥着手，一蹦一跳喊着： “哥！哥！哥！我是小灵呀！” 朱路转头看去，瞧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虽然与记忆中那个身高只到他腰部的小女孩形象有很大出入，但光从长相上辨别，也能看出是那个小女孩长大了。 小灵一边呼喊一边往前挤，人们自动让开通路让她来到朱路面前。 “哥，好久没见，你一点都没变……你还认得出我吗？” 朱路朝她笑了笑： “你很久没见我，我却感觉只是一天没见你，你就突然长大了。 时光真是神奇的东西。” 少女有些羞赧的浅笑了一下，两只手紧张的背在身后，面对朱路，既像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又像互相身份差别巨大的陌生人一样。 毕竟已经这么多年没见，她哥哥却还是保持着曾经的模样，完全没有岁月造成的痕迹，未免就多了些虚幻感。 “有别的话就快说，我还赶时间。” 来接朱路的排长使了个为难眼神，朱路随即向自己这个瞬息间已经长大的妹妹说道。 少女紧张的抓着衣摆，踌躇片刻后朝朱路躬身低头： “哥，小时候我不懂事，总是做些让你生气的事，这些年我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你那些时候该有多伤心啊，每次我都想向你道歉，可是你又已经不在我身边。 现在终于见到了你，我就跟你道歉啦，希望你不要再生我以前的气了好不好？” 朱路笑了笑，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谁会跟自己的小弟小妹置气呢。 好了，我先走了。” 转身踏入飞行军车之中。 活泼少女甜甜的笑了起来，欢快跳着朝自己哥哥挥手： “哥，我现在已经上大学啦，要是你有时间回家，一定要来看看我呀！” “如果有时间的话，会的。” 朱路语气平淡的说着，表情却是有些遗憾。 现在的他，估计已经没有太多空闲了。 飞行军车启动，首先带着他往军区飞去。 张峰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魁伟汉子，不带任何新世纪男性的阴柔之气，见到朱路便热情的上来握手： “你好，朱先生，久仰久仰！” 张峰那手劲握的朱路都有些手酸，着实让他怀疑冬眠这段时间是不是让自己当初锻炼出的一身腱子肉都退化了。 坐下之后，张峰就说： “智子知道了你从冬眠中苏醒的消息，刚才向我们发来一封邀请，它要离开地球了，想请历任的执剑人——罗辑老先生、程心小姐，还有朱路先生你，进行一场最后的告别会。” 提到了程心的名字，说明程心果然到现在还活着。 仿真机器人智子虽然曾经被朱路给摧毁了，但在世界秩序重建之后，为了方便地球方面和三体世界方面信息来往，它就又被重新被制造了出来。 就只是一个机器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当初朱路摧毁它只是为了击垮治安军的军心而已。 张峰说着又把邀请函传到了新给朱路配的手机上。 朱路看完，抬头问张峰道： “张司令，当年我用来摧毁水滴、斩首智子的那柄剑，现在放在哪里？” 第160章 用技术来换 “你的那柄剑，现在正放在抵抗运动纪念馆中展览。”张峰眼睛一大一小的瞪着朱路： “该不会……你去见智子想带着那柄剑去？” 世界秩序重建之后，为了纪念抵抗军的宝贵精神和那些因抵抗运动逝去的英雄，世界上各大国都建立起了抵抗运动纪念馆，包括外太空的星舰国际也有。 当初朱路用的那柄记忆合金古剑，就被放在国内的纪念馆中，与当初留下的一台镜面武士，是纪念馆中意义最为重大的两件展品。 朱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当然，去见故人，总得带点有意义的礼物。 那件礼物对智子和三体人应该算是意义非凡了。 麻烦张司令你叫人帮我把那柄剑取出来交给我。” 张峰无奈笑道： “可以，我会给你安排的。 只不过关于会见智子的会议，行星防御理事会有很重要的话需要交代，我还是先派人将你送往行星防御理事会总部。” “嗯。” 朱路点头，张峰随即又安排送他去往行星防御理事会总部。 在各种交通都极为发达、并拥有专属通道的情况下，朱路可以在六个小时内到达地球的任何一个地方。 在行星防御理事会的总部会议室外，朱路看到了罗辑，还有程心。 程心看向朱路的目光有些躲闪。 朱路走上前，微微躬身与罗辑握了握手： “罗老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罗辑也笑容和蔼的回应了他的招呼。 出于礼节，他也似笑非笑的与程心握了握手： “程心小姐，好久不见，你果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 在令人失望这方面，你还真是从没有令人失望过。” 程心始终不敢正眼与朱路相视，浅浅的搭了搭手点头致意，一言不发。 当初朱路要杀她，她再见到朱路时没有丝毫畏惧，可此刻她面对朱路是真的产生了退避感。 上次朱路劝说她自杀，她向自己脑袋开枪也该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可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出那让自己付出应有代价的一枪。 朱路说的令人失望，无非就是指这件事，所以她现在有很浓重的亏心之感。 当时并不是她下不了开枪的决心，而是在他将要开枪时，智子在她视野中浮现出了一段话。 八个字： “云天明不希望你死”。 看到这段话的瞬间，她思绪顷刻便被那个送给她一颗星辰，却被她残忍取出大脑抛往茫茫宇宙的男人占据，她失去了死的勇气。 她就想继续活着求证一下，那个男人现在是不是和逃过黑暗森林打击的三体舰队在一起。 罗辑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朱路和程心，实在不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人年纪大了，求知欲已经没那么旺盛了，所以也不曾询问。 行星防御理事会的其他高层陆续到来，将三任执剑人都引入了会议室中。 会议室是用智子屏蔽技术建造的，进入其中需要穿上厚重的高压防护服。 会议商讨内容，无非就是希望三任执剑人可以和智子好好讨论，希望能从智子口中得到更多与规避黑暗势力打击相关的信息。 虽然已经有了能“预知未来”的朱路，以及朱路提出的很多规避黑暗森林打击方案。 但规避方案这种信息，就跟钱一样，拥有越多越好。 毕竟在可怕的未来真正到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朱路所说的那些未来究竟还准不准确，当然是多具备些应对手段更加稳妥。 行星防御理事会现任主席托普·马特意味深长的看着朱路。 其他两位执剑人现在都已经没有任何锐气，可偏偏就朱路显得锋芒毕露，难免会引起智子的抵触，原本可能提供的信息或许就不愿提供了。 “朱路先生，听说你准备带着曾经那柄斩首智子的剑去见它，是吗？” “是的。” “此次与智子会面，是本着友好交流的原则，希望可以从智子口中得到更多有关于黑暗森林打击的信息，希望朱路先生你到时候不要做太过出格的事。” “请放心，我会注意的，如果到时候它可以额外提供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的话，我可以将那柄意义重大的剑送给它——” 朱路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 “或许让它捅我一剑以牙还牙也不是不可以，当然这必须建立在我有充足保护确保不会被它摧毁大脑的情况下。 可如果它什么都不愿意说的话，那我就再给它……” 朱路抹了抹自己的脖子。 托普·马特微微摇头，不过现如今的局面，还有很多技术，都是仰赖于朱路才获得的，他也不好说朱路什么，只能提醒他要尽量和善一点。 …… 两天后，三任执剑人都来到了智子的别墅前。 朱路腰上已经别好了他那柄记忆合金古剑。 智子站在别墅前，再次穿上了华美的和服，一副柔婉模样，没有丝毫曾经那个凶残女忍者的痕迹。 “欢迎欢迎，本该到府上拜访，可那样就不能用茶道来招待了，请多多见谅，真的很高兴见到你们。” 智子又是这段开场白。 朱路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却嫌烦的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属实是在原文里看这段话都看烦了。 每次智子一见人，都是千篇一律的这句开场白，听起来既虚伪又恶心，还有一股机器人极力模仿人类、却总是死板生硬显得带有一丝恐怖谷效应的意味在里面。 进入智子的和式别墅之中，这个仿生机器人展现自己行云流水的茶道手艺，程心则在一旁滔滔不绝询问起有关黑暗森林打击的事。 尽量多问出一些相关信息，能减轻她心中的内疚感。 不过智子面对她的询问都是以沉默应对，直到她也沉默之后，智子抬眼看了一下朱路： “你问的这些问题，我想朱路先生应该都可以解答，对吗，朱路先生？” 程心诧异的向朱路看去。 智子竟能给后者这么高的评价，可以解答她这些有关黑暗森林打击的问题？ 那朱路究竟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 难道真是如朱路所言，他是遇到了一个可以知晓三位时空一切过去未来的高维文明，从那高维文明口中得知的吗？ 可是从万有引力号传回的那些信息来看，高维文明似乎并没有影响低维时空的能力。 “今天我不能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因为我知道，我能回答的问题，朱路先生应该都知晓答案了。 邀请你们进行聚会，只是想进行最后的告别。 不过我倒是有一些问题需要问朱路先生，请问朱路先生能够回答吗？” 智子看着朱路。 朱路摊了摊手： “没问题，用技术来换。” 第161章 我们都是缸中之脑 “你真的愿意回答？”智子看向朱路。 “你们真的愿意用技术来换？”朱路反问。 “如果你的回答具备价值的话，我们愿意用技术换取。 可你欺骗过我们太多次，我们很难相信你，所以你能否先回答我们的问题，等我们判定了这些信息的价值之后，再决定是否向地球方面传输技术，这样可不可以？” “不不不。 以往你们同样欺骗过了地球人很多次，向地球方面传输而来的技术，也有很多看似精密，深入研究后却发现根本毫无用处的假技术。 你们信不过我，我也同样信不过你们。”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这样，你们先恢复对地球方面的信息传输通道，然后你向我提问，我每次回答一个简短的答案，如果你们想继续听下去，就向地球方面传输一些我指定的技术。 当地球方面验证那些技术具备价值后，我再回答你们的下一个问题。 这样虽然效率有些慢，但交易可以公平些，怎么样？” “请等一下。” 智子垂下双目，似乎是背后操纵它的三体人开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片刻后，智子睁眼： “可以。” “好，请你先等我联络行星防御理事会。” 朱路点亮耳机，开始联络行星防御理事会主席，将这里的事交代了一番后，嘱咐让宇宙信息接收部门做好准备。 接收三体世界技术信息的部门一直都是由行星防御理事会管理。 在万有引力号消息传回，三体世界停止了对地球的技术传输后，这个接受部门仍然在继续运转，主要负责搜索接收其他的宇宙电波信息。 宇宙信息接收部门做好准备，托普·马特随即郑重向朱路道： “已经准备好了。” 朱路随即看向智子： “你们现在可以向我提出第一个问题了。” “你确定可以当着他们的面询问吗？”智子目光看向罗辑和程心。 “没问题，问。” 朱路无所谓。 他没理由回答外星人问题的时候避开自己同类啊。 那样的话，三体人万一整个离间计，可能就会使地球人对他的可信力逐步瓦解。 智子郑重提问： “曾经你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像是一个第三方文明个体控制了地球个体的样子，那时候我们真的相信了，想动用最大的可动用力量将你清除。 可是却因此被你进入四维空间拆除了我们四个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 后来我们明白你那时只是故意虚张声势，造成的后果正是你所希望的，感谢你给我们上了宝贵的一课。 从你后续的表现来看，你对待地球人的感情也并不像第三方文明个体。 能够肯定你是一个真正的地球人类。 可是你又知道很多极先进文明才知道的宇宙信息，这很难让我们理解，我们想知道，那些信息你究竟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得知？” 关于朱路向官方解释说自己曾在四维空间中遇到什么高维文明的理由，智子也是知道的。 不过智子并不相信那个理由。 毕竟智子的视角比四维更高，真要出现什么四维文明的话，不可能躲过智子的观察。 朱路反问了一句： “你们知道缸中之脑理论？” “当然知道。” “好，请你们向地球方面传输一部分与空间曲率或时空维度相关的技术，我再继续回答你们。 另外，希望你们能在技术资料中添加上可让地球人快速验证技术真实性的数学模型，这样可以更高效一些。” 在云天明给出的三个故事当中，针眼画师的画暗示过降维打击。 这证明和三体人在一起的云天明知晓降维打击，那么三体人必然已经掌握了一些与维度相关的技术。 以后人类将要面对的是二向箔，那么当然应该立刻展开时空维度方面的研究。 所以时空维度方面的相关技术是目前对人类最为紧要的。 不过关于维度的研究，在原文里也没有描写过，这方面朱路就没办法偷看剧本了。 因此维度方面的研究是否有效，终究还是未知之数。 那为了准备后手，曲率光速飞船方面的研究当然也很关键，到时候若仍没办法处理二向箔，还可以坐着光速飞船逃走。 智子顷刻间如宕机一样愣住。 显然后面操纵它的三体人没想到，朱路只回答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就要让它们传输技术了。 可这句话着实把三体人的好奇心给调动起来了。 片刻后，智子恢复活动： “好，已向地球方面传输了一部分技术信息，请朱路先生继续。” 朱路随即向行星防御理事会验证了一番，三体世界方面传来的技术资料很少，与他那句简短的反问价值对应，一样的短。 行星防御理事会随即立刻开始对那段信息展开模型验证，很快证实了其具备价值。 朱路随即往下说： “其实宇宙中的所有生命、所有维度，包括你们和我们，都只是缸中之脑一样的存在。 宇宙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实验缸，而我有幸曾经从这个实验缸中苏醒过。 从实验缸外，我窥见了那个相比于我们这个宇宙更加真实的世界。 我不知道那会不会又是一个新的缸中之脑，但那段奇异的体验，也让我意外得知了我们这片宇宙的一些数据与设定，所以我能知道一些比较零碎的信息。 是的，就是数据与设定。 对那片更加真实的世界而言，我们的世界就像一本小说、一部电影、一款电子游戏似的。 ——好的，如果还想继续往下询问，你们需要传输技术了。 记住，一定要与空间曲率和时空维度方面的相关研究技术，这些信息换取的技术，应该能更多一点了？” “好的，技术正在传输，请稍等。” 智子回应。 朱路给出的信息，着实完全把三体人的好奇心都给调动了起来，它们非常想要知道朱路究竟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从这个“宇宙实验缸”苏醒。 “好了，朱路先生。请问你是如何从这个宇宙实验缸中苏醒的？” “请先等我确认。” 朱路又联系行星防御理事会，确认新传输而来的资料。 这次新传输来的技术资料确实多了许多，进行验证的工作当然也更加复杂。 行星防御理事会将其他部门的大量实验人员都暂时调派参与了分析工作，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验证了新传输而来的技术资料。 而在这一个小时里，罗辑、程心、朱路、智子，都是在静默饮茶。 得到证实了新信息的准确回复，朱路才继续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苏醒在那个世界。 可能这只是单纯的像人养了一窝仓鼠，偶尔兴起想给其中一只挪个窝，被挪出了窝的仓鼠就有幸看到了自己笼子之外的世界。” 第162章 送你一程 “所以朱路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偶尔被挪出过窝的那只仓鼠？”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看，现在我又被挪回窝里来了。”朱路点头。 “那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被挪出过窝的？窝外的世界又是什么样？” “——哎，这两个问题非常重要，需要你们传输技术了，希望你们传输的技术可以配得上这两个问题答案的价值。” 智子默默点了点头，随即行星防御理事会方面又提示朱路有大量新的技术资料传来。 这一会传输的信息更为庞大。 进行数学模型验证的过程也变得更长了。 等待三个多小时，朱路才得到行星防御理事会方面表示那些信息没问题的回复。 智子再次重复了一遍两个问题，朱路解释说： “我被挪出窝的时间，相信你们能够猜到，就是在当初托马斯·维德先生刺杀程心小姐的前一刻。 曾经你们派到我面前的山姆·戴维斯问过我，为什么我在那时突然像是获得了某种使命一样，其实就是源于我被‘挪出窝’的那段经历。 至于窝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想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只能如实回答了。 窝外的世界，与现在人类生活的世界一模一样。 我被一个巨大的地球人类拿在手中，但我无法看到我自身形象是什么样。 在那个真实世界，我还看到有人再看一套小说，小说的名字叫做《三体》，书写文字都是我能看懂的，其中描述的世界，正是我们这片宇宙。 而我就因为偷看到那小说里的一些片段，所以显得像是可以预知未来一样。 所以我们这片宇宙，其实只是他们在小说中创造出的一个世界。” 这么说，朱路算是变相把自己穿越进小说里的事交代出来了。 不过穿越小说这种事，直接说出来的话那实在太过无厘头，多大脑洞的人都很难想象啊。 而且那还说不定会让其他地球人把他当作个异类来对待。 但套上个缸中之脑理论，把这世界描述成被人刻意创造出来的世界，而他也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带些科幻味，别人就很容易接受了，他也不会因为来历问题而被人视作异类。 并不是他非得连带着真实情况一起牵扯出来。 实在是他历来的种种怪异表现很难编造更好的理由来解释。 现在三体人本就已经越变越精明，他若另编故事扯淡，很难保证不被三体人怀疑，从而中断对地球方面的技术传输。 为了能稳当的获取技术，他只能掺着真话讲了。 世间最高明的谎言，都是掺着真话讲出来的。 “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智子平静的点了点头。 “那请问你在被‘挪出窝’的那段时间前后，有过什么样的表现？” 很显然三体人对挪出窝这个概念产生了浓厚兴趣，想要寻找什么规律也被挪出窝去偷看一下剧本。 朱路撇了撇嘴： “条件你们知道，这个答案的价值，我想应该是最高的，我希望你们能用你们所有与空间曲率和空间维度相关的研究技术资料来换。 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请你稍等。” 智子再次闭目陷入停顿，又是背后操控它的三体人展开了激烈讨论。 片刻后，智子睁眼： “好的，资料已经开始传输。” 屋内再次陷入了长久的等待之中。 等待过程中，朱路饶有兴致的向智子问道： “当初我刚从威慑控制中心出来时，说过希望你们用技术来向我换信息，如果那时候你们换了，说不定你们还有可能找到让自己星系规避黑暗森林打击的办法。 可那时候你们不愿意换。 现在为什么又愿意用技术来跟我交换信息了呢？” 智子说： “当初与你对话的人，在三体行星上。 三体行星早已发生了很多剧变，如果无法离开的话，哪怕就算躲过了黑暗森林打击，也终究无法逃过灭绝的命运，所以他们宁愿毁灭，也不愿意用技术来与你交换信息。 这也是向你们的抵抗军学的。 而现在与你对话的我们，在游离于宇宙的舰队中，你那些信息，或许对于我们很重要。” 朱路哑然失笑。 三体星系方面已不再想向地球传输技术，结果它们被毁灭后，三体舰队的人反而又愿意再传一些技术给地球了。 它们这算不算自己人背刺自己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三体人出现的这数百年间，地球人背刺地球人的事本就已经发生过不少了，若借这事笑话三体人的话，那反倒只会体现人类自己的悲哀。 这一次等待了更长的时间，足足七个小时。 智子的别墅外，已经陷入深夜。 对于资料的接收和验证这才完成。 朱路又开始回答了智子的提问，有关他超越前原主的表现，那都是些很日常的小时，无非就是上班发了个呆，头脑风暴琢磨些什么哲学问题之类的，他全都如实答复了出来。 问完之后，智子便陷入寂静。 背后控制着它的三体人开始研究思考了。 等待片刻，朱路问： “我想你们应该还有一件事要说，就是云天明要见程心小姐，对？” 反正刚刚就透露出了自己偷看过世界剧本的事，现在当场再表演一下预知未来也没什么影响了。 智子恢复过来，点头，看向程心： “对。云天明要见你。” 程心和罗辑本已陷入刚才朱路那些话带来的震撼之中。 他们的整片宇宙，都是别人创造出的实验缸、世界中的一切，都是如电脑数据一样被别人设定出来的、朱路从这个实验缸中苏醒过…… 听到智子这句话，程心醒来，看向朱路的目光更加惊骇。 智子之前从未对除她之外的人透露过云天明的存在，可朱路随口就指出来了，再次佐证了，朱路刚才说那些他偷看过世界剧本的话，都是真的！ “云天明现在怎么样？” 看向智子，程心便问。 上次智子提醒说云天明不希望她死时，她就追问过云天明的情况，但除了那句话之外，后续智子就再也没有回应过她。 现在也是一样，智子对程心的话置若罔闻，再次问朱路： “那请问，你当初苏醒在那个‘真实世界’时，窥见那本描述我们这个世界的小说，可以告知我们其他部分的内容吗？ 我们可以用等价值的技术资料交换。” 面对这个提问，朱路只能回答： “很抱歉，我不能再回答你们任何问题了，无可奉告。” 信息永远是文明发展的最关键要素。 他若再告诉三体人一些关键信息，那搞不好三体人又突然出现个技术爆炸，虽说地球在威慑广播发出后对三体人已经不具备价值了，但地球人和三体人现在的矛盾本就已经难以调和，真要再让三体人出现技术爆炸的话，对地球人终归不是好事。 所以即便有把那些剧情信息变现成技术的机会，朱路也不能再向三体人透露任何信息了。 说完，朱路便站起身： “谈话到此是否可以结束了？” 智子也不再向他追问，只能站起身，捧着杯茶递给他： “已经可以结束了，我也要走了。宇宙很大，生活更大，希望以后还有缘再见。” “还是将茶递给程心小姐，毕竟她曾当过你们的恩人。” 朱路阴阳怪气了程心一句，智子只能转手把茶递给程心，程心默默低下头，并没有饮。 “恕不远送，请三位以后可以多多保重。” 智子做出最后告别，转身要走入里屋。 朱路忽又喊住它： “智子小姐，请等一下。” 智子回过头来。 “既然你要走了，不如我送你一程。” 朱路倏然拔出腰间的剑，以迅雷之势横斩出去。 这个仿真机器人的头，随即从如曼妙女子一样美丽玉颈上滚落下来。 断口处，还是如曾经它被朱路斩首时一样，啪擦啪擦几道电火花闪烁，机械润滑液如同它的血液般流淌渗出。 第163章 我知道云天明会说什么 朱路悍然出手，把罗辑和程心都惊住了。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场面的发生，毕竟在行星防御理事会总部会议室里，朱路就表示过要是跟智子谈的不拢，他还会对智子动手。 可是刚才明明跟智子谈的挺好，朱路竟然还会突然这么做。 虽说智子只是一个机器人，但因人格化的外观和行为，两人下意识里都会将它当作人来看待，突然见朱路这么一手，当然有些犯懵。 不过细想之下，朱路这么做好像也并不影响什么。 反正该要的技术他刚才都已经要到了，智子也只是一个由三体人控制的机器人，并非生命。 朱路这么做，也仅相当于离开曾经敌人的家前，顺手将敌人家里的家具给砸坏一样。 反正就算智子之后还有什么消息要传递的话，还可以通过智子计算机。 朱路只是在泄一个没有任何不利影响的愤。 看朱路将剑收回剑鞘离开了，程心和罗辑也起身出门。 走到智子的别墅门外，朱路转头对程心说： “程心小姐，你当初该担负的责任、该担负的代价，都并没有担负好，不过现在，世人已经忘却了曾经对你的愤怒，我也不想再说什么。 你该拿的东西没拿好，我希望你就不要拿着那些不该你拿的东西了。 将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交给真正有资格拿取它们的人。 记住，交给别人时不要提任何条件。” 朱路还记得，程心把自己的财富交给维德时，就是跟维德提了条件，后面才有维德非要遵守约定的妥协，导致了光速飞船研究终止。 虽说现在历史已经被他改变，光速飞船航迹能制造黑域的事也早已经被他提前说了出来，光速飞船的制造不可能再被阻止。 不过难保程心以后又会作别的妖呢？ 像程心这种人，就是不能给她一丝一毫的重大决定权，让她当个没有任何影响力的普通人最好。 所以朱路还是提了一句，希望她趁早将手里那些具有影响力的东西交出去。 程心愣了愣。 她知道朱路说“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是指什么。 就是云天明送她那颗恒星所带来的巨大财富和影响力。 曾经朱路就说过，她本来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只因在新世纪中，云天明送她的那颗恒星价值暴涨，才给她在新世纪中带来了举重若轻的影响力。 如果她不存在那些影响力的话，也就不会做出许多让她回想起来都无比悔恨的事了。 不过朱路说“有资格拿取它们的人”是指谁呢？ 莫非是指朱路自己？ 三位执剑人都被接回了行星防御理事会总部。 因时间已经太晚，只能先安排三人休息，第二天，又再次召开了紧急会议，询问他们与智子会面的谈话所得。 当听到朱路跟智子说那番宇宙实验缸的话时，托普·马特凝重的看向朱路： “那些事情是真的吗？” 朱路戏谑笑着摇了摇手： “当然不是，那些只是我为了向三体舰队骗取技术编造的谎言。 智子自认为可以从更高的维度进行观察，并不相信高维文明游荡者的存在，但其实是游荡者文明有躲避它观察的方法，说起来智子不会相信，我当然只能另编一个故事了。” 朱路断然否认。 在地球人面前他不想那么说，主要是不希望地球人去进行什么有关于所谓“宇宙实验缸”之外世界的探索。 那是毫无意义的，只会浪费时间。 所以面对同胞，他当然还是选择保持一开始的口风。 地球人对他可不像三体人那么多疑，还是会选择相信他。 听到他这个否定回答，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流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 显然，相比于有个可以知晓三维世界过去未来的高维文明，说整片宇宙都是别人设计的实验缸更加令人绝望。 万幸朱路的回答否定了这个令人绝望的结果。 会议重回正轨，托普·马特看向程心： “云天明在三体舰队之中，这证明两个多世纪前的阶梯计划已经成功，他这次见你，或许就是要传递一些关于三体世界的信息，我们——” 说到这里，朱路举手插嘴： “我知道云天明会说什么。” 托普·马特疑惑看向他： “你知道？” 程心也期盼的向他看来。 “对，我知道。 曾经那个可以靠着超级计算机计算三位时空过去未来的游荡者文明告诉过我，我现在可以先一步告诉你们。” “朱先生你说。” 云天明讲那三个故事的详细内容，朱路现在有些忘了，他穿越又没带套原文过来，这么长时间没看过原文，详细内容当然不可能再记得。 不过故事的大体梗概和所暗示的事情，他记的很清楚。 他娓娓道来，将云天明的三个故事大致描述了一遍，然后说： “今天我们在这间智子屏蔽室中讨论的任何话题，请各位在外面都不要有任何相关的讨论和表现，避免被仍然有可能暗中窥视着地球人的智子察觉。 等程心小姐见过云天明之后，若一切都与我说的吻合，那请按照我接下来的提出的计划执行。 如果与我说的并不吻合，就将我从冬眠中唤醒。” 为了尽量节省有限的岁月，朱路计划很快又要进入冬眠，所以程心见云天明之后的会议他没兴趣参与了，索性干脆提前将计划交代出来。 不过现在历史线早已被他拨动，很难保证会不会引发什么蝴蝶效应，让云天明暗示的东西与原历史线偏移。 所以为应对意外状况，他还得预留一句： 如果跟他说的有出入，将他从冬眠中唤醒。 “云天明故事中的针眼画师，其隐喻是游荡者文明曾和我说过的降维打击。 三体星系被光速质量点摧毁主恒星毁灭，这种打击手段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手段完全可以避免。 因为三体星系和太阳系不同，它们只有孤零零的一颗行星，而太阳系有很多气态巨行星，我们可以依靠那些气态巨行星当作掩体，抵挡主恒星毁灭带来的灾难。 但太阳系存在光速质量点打击死角的事，执行黑暗森林打击的外星文明也可以观察得到。 所以对我们这样的星系，它们会使用一种降维打击手段。 曾经万有引力号传回的消息中提到过他们和四维‘魔戒’对话，也暗示过在四维时空中同样存在降维打击。 四维时空中的文明互相战争，不断使四维时空跌落至三维，因此魔戒说海干涸成水洼、它们是聚集在水洼里的鱼，而将海弄干的鱼已经上岸了。 如果想要应对降维打击，我们就必须具备影响其他时空维度的技术能力。 昨天的谈话，我着重向三体舰队索取时空维度相关的技术，就是为此做准备，所以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一定要尽全力投入。 故事中的香皂船，则隐喻着曲率光速飞船，相关技术人类目前已经展开研究。 但能乘坐光速飞船逃离黑暗森林打击的人注定只有少部分，所以这项计划在社会中将会引发巨大争议。 这又需要提到故事的第三个隐喻，饕餮海和赫尔辛根默斯肯。 赫尔辛根默斯肯是挪威诺尔兰郡的两个古地名，赫尔辛根山和默斯肯岛，山与岛之间存在一个巨大漩涡，而那个漩涡暗示的便是低光速黑洞。 低光速黑洞是一种文明自残式的安全声明，只要用它将整个太阳系包裹，那太阳系就不会再存在任何打击的价值，也就不会有黑暗森林打击降临。 虽说是自残，但这是最为安全的方法。 而曲率光速飞船的航迹，就是低光速黑洞，所以光速飞船是两全其美的办法，绝不可因为产生争议就放弃研究。 引发的争议应尽力抚平。” 目前人类关于曲率驱动的研究早已展开，相关影响朱路也都提醒过，现在已经不用多说了。 交代完一系列计划指导，朱路再次强调了一遍： “如果见到云天明后他所说的故事与我预言吻合，就完全按照我提出的计划进行；如果有所出入，就将我从冬眠中唤醒。 这是游荡者告知我的未来，我很难保证在我做出了些干预未来的举动之后，会不会让原定的未来发生改变，所以如果发生意外状况，我还需要调整计划。” 这个朱路预言未来的会议开完之后，行星防御理事会随即便在智子计算机指导下，开始筹备让程心与云天明见面的工作。 而朱路借助“四维时空游荡者”的这个借口，向全世界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所谓“超能力”来源，并说明关于应对黑暗森林打击已有充足计划，但为了防范三体人智子探测后目前计划还不适合公布。 稳定下了全世界人的恐慌情绪之后，他再次进入冬眠。 协议声明： “当曲率光速飞船研究取得成果将要投入试用，将我唤醒。” “当跨纬度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将我唤醒。” “行星防御理事会可以自由将我唤醒。” 第164章 岁月无情 当朱路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他睁眼看到的天花板上明确显示着时间： ——广播纪元37年3月21日。 在他床边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青年，见他醒来，那男青年连忙起身，面带笑容： “你好，朱路先生，我是行星防御理事会针对与你联系的特派联系员，我叫蒋世杰！” “你好。” 朱路回应一声，紧接着下意识坐了起来，伸手与对方握了一下。 这动作流畅且毫无负担的让朱路都感觉有些诧异。 在他印象里，冬眠刚醒来时还要等待一段恢复期适应自己的身体状态才对，没理由刚醒就能自如活动啊。 蒋世杰看出了他的诧异，笑着解释： “在你从冬眠舱里出来时，已经将恢复药物以雾化的形式供你吸入体内吸收，刚才你还在睡眠中时，那些药物已经发挥了功效，让你在潜意识状态下适应了脱离冬眠后的身体，所以你只是像平常睡觉一样，醒来就能自如活动。” 朱路恍然大悟。 将恢复药物雾化吸收，这倒有点意思啊，以前好像就只有麻醉药和呼吸系统相关的药物是通过呼吸吸收的。 蒋世杰接着解释： “现在的很多常见药物通常都是以雾化的形式供人吸收了，服用和注射的药物都已经很少见。” 相比注射和口服的药物，其实雾化药物并不具备多少优势，除了呼吸系统的药之外，治疗其他疾病的药雾化之后反而还会使功效减弱。 但雾化药物却拥有极为巨大的市场价值。 因为比注射药物和口服药物简便的多，民众在购买时即使知道雾化药物的药效较弱，但图方便也都会选择。 渐渐的因为市场选择原因，药商也就跟倾向于生产雾化药物。 市场选择，是一个决定科技发展方向的重大因素。 朱路向蒋世杰问道： “现在科技发展怎么样了？” “光速飞船研究项目已经取得成功，目前已经研制出了三套空间曲率驱动引擎，正准备投入试航，不过按照协议，准备将你唤醒进行商讨下一步计划后再进行。” 朱路心中顿时惊喜。 现在已经研制出了三套空间曲率驱动引擎！ 按照和原时间线的对比，现在可要比维德利用空间驱动移动了程心的头发还早三四十年。 他从三体人手中忽悠来那么多技术资料没有白费功夫！ “那跨纬度技术进展如何？” “现在我们也具备了将微观量子进行低维展开的技术，如果投入巨大资源的话，制造出和曾经三体智子计算机一样的造物已经不是问题。 可以确认三体人的智子已经全部撤出了地球，我们基础物理研究已经重回正轨，不再会出现干扰。 我们现在能从跨纬度展开的微观粒子中，进行不同维度的干涉实验，以发展相应技术。 虽然目前很多技术尚在理论阶段，但前景可观。 江州地下城中那片翘曲基地中的四维空间翘曲点，目前已有理论可将其移动，只是需要消耗极大的资源。” 都过去几十年了，江州地下城翘曲基地的那个翘曲点还没消失。 看来与朱路曾经设想过的其中一个结果符合。 那个翘曲点永远不会消失。 当初他穿越时，对自己穿越而来的地方没有细看，也不知道那个翘曲点是不是伴随着他意志穿越而产生的。 如果是的话，那他穿越也许是有某种原因引发的？ 原因会是什么？ 蒋世杰又向他阐述和很多自他冬眠后，世界上的种种重大决议和技术发展，说的同时，带他离开冬眠中心，准备去往行星防御理事会总部。 原本的冬眠中心是建造在地下城市里的。 因为以前，往往都是地下城市比地表城市更先进发达，安全性也通常更高。 但现在冬眠中心已经被转移到了地表城市里。 走出大楼，朱路便看到了大楼外全新的城市面貌。 城市中仍是一栋栋高楼大厦林立，但那些高楼不再是如火柴盒一样的方方正正，而是都变成了倒锥形，类似火箭或竖起的空天飞机的外观。 蒋世杰唏嘘着说： “在我小的时候，你刚进入冬眠没几年，这些大楼都是方方正正的，不过因为逐年来对光速飞船研究的进展，使得绝大多数人们对星空的向往愈加强烈，所以建筑风格也开始发生了改变。” 绝大多数人对星空的向往愈加强烈。 如果朱路没记错的话，在三体原文里，现在的社会风气，绝大多数人都应该倾向与选择类似黑域计划这些自残保命的选项。 果然，科技力的提前改变已经影响社会风气的变化了。 蒋世杰是新世纪人，不过他的外貌并不存在曾经那些新世纪男性的任何阴柔之风，相反已经恢复到了公元世纪男性那些富有硬朗力量感的外形。 包括沿路走来，朱路看到冬眠中心里的其他男性也是一样，不再存在那些充满阴柔之风的男人。 这种风气的改变，从抵抗运结束后就已经初见端倪。 人的审美都是受环境和经历影响的。 具备力量感的外貌，会让人觉得有侵略性、威胁性。 在安逸的环境下，人便倾向于喜欢不会给自己带来威胁性感觉的外形；而当经历过苦难之后，富有力量感的外貌，反而会将侵略性、威胁性转化为让人依赖的安全感。 正如莎士比亚所说：“升平富足的盛世徒然养成一批懦夫，困苦永远是坚强之母”。 走到冬眠中心门外，冷冷清清，不再像朱路第一次苏醒时那样喧嚣，只有门口排椅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妇人。 蒋世杰说： “为了避免引发乱象，你苏醒的消息是被封锁的，理事会只通知了你的亲人。” 正说着，前方那个坐在排椅上的老妇人便站了起来，走向朱路，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 “哥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我却已经老了。” 朱路脚步一僵，表情凝固，细看了片刻，才确认眼前这个老妇人，五官还能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妹妹相重合。 “你是小灵？” 老妇人点了点头。 时光跳跃的沧桑之感顿时涌上朱路心头。 第一次冬眠苏醒看到小灵时，她瞬间从一个小学生变成了刚上大学的青春少女，而第二次一闭眼一睁眼，原本的那个青春少女又瞬间变成了一个老妇人。 岁月无情。 小灵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当然也会与其他平凡人一样随时光逐渐老去。 虽说从公元世纪时人类就已经在憧憬着永生技术。 可即使到了科技发达的如今，永生技术也还是一场幻梦。 别说是其他人，哪怕朱路自己也总有老的一天，只是冬眠时间太长，他才能到现在还保持着年轻。 虽然明白这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大一轮多的妇人是自己妹妹，不过因为变化实在太大，朱路实在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沉吟片刻只能问： “爸爸妈妈呢？” “他们现在也进入冬眠了，所以不能来看你，原本我也获得了冬眠的权限，不过我不想冬眠了，就这样普普通通的过一生也挺好。”小灵目光坦然，俨然已经从曾经那个淘气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沧桑的老妇人。 “好了，哥哥，我只是来看你一眼，你应该还有事要忙，快去忙。 嫂子没有被你唤醒，那我估计你这次苏醒之后用不了多久还会再次冬眠，以后或许就没机会再见了。 我就先走了。” 已经变成一个老妇人的小灵说完便转身走远，看着她的背影，朱路却是数不尽的惆怅。 时光的力量难以违抗，在这种力量下，即使是亲人，也无法相伴一生。 旁边的蒋世杰拍了拍他肩膀，随即带他钻进了一辆飞行车。 飞行车启动，往机场飞去，蒋世杰对他说： “行星防御理事会已经迁往了外太空，原本的星舰国际，现在成为了新的联合国，下一步人类已经计划逐步将所有人类迁往外太空了。 曾经在你提出的计划下，暂时停止了掩体计划，将所有工程资源都投入到空间驱动引擎和跨纬度技术的研究之中。 现在两项研究计划都已有相应成果，觉得应该可以开始投入掩体计划建设了，不过还需要等待你一起开完高层会议后再决定。” —————— ps： 一百五十六章总算解禁了。。。 第165章 应对二向箔的计划 亚洲的太空电梯建造在印尼坤甸。 因同步轨道只存在于赤道平面上，而太空电梯必须与同步轨道上的空间站连接，所以也建造在横穿赤道的位置。 从穿越到现在，朱路第一次离开地球来到外太空。 太空电梯内部四周都是厚重的舱壁，没有看向外界的舷窗，不过有一块显示屏，连接着外部的摄像头。 通过显示屏，能够看到外面的地球。 经历过几个世纪的岁月沉浮后，现在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仍旧萦绕着美丽的光华。 哪怕再过数千万年，只要海洋还存在，地球都会这样美丽，无关于上面发生过什么样的战争。 通过太空电梯直升到了同步轨道上的空间站。 同步轨道上的物体，可以不借助任何推力，依靠地球自转产生的离心力和地球的引力互相抵消平衡，一直保持着恒定的高度，并保持与地球自转一致的移动速度，永远稳定在固定位置的上空。 通过同步空间站的对接通道进入一艘小型运载飞船，蒋世杰便带着朱路飞往联合国总部和行星防御理事会总部所在的战舰。 空间驱动引擎的研发工作一直都是由联合国主导的。 当初在智子别墅外，朱路与程心说完那番话之后，程心本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将那些巨量的财富交给他，不过后来朱路很快就进入冬眠了，证明他对那些财富没有兴趣。 程心思虑后，就将自己的星环公司都无偿捐献给了联合国。 因历史线的改变，光速飞船研发没有被禁止，一直都是由官方主导，所以后续也没维德的出场了。 服完当初刺杀程心的刑后，现在也不知道维德在做什么。 来到行星防御理事会总部的会议室外，会议室仍是使用智子屏蔽技术制造的。 虽然已经能大概确认三体人的智子撤出了地球，但过去几个世纪，智子给地球人带来的阴影实在太大了。 现在人类还是习惯性的依赖智子屏蔽室。 与会的前执剑人只有朱路，并没有程心和罗辑，程心现在已经进入了冬眠，而罗辑则去过平常人的人生了。 朱路倒是看到了两个老熟人，曹彬和毕云峰。 不过现在两人都已经老了，头发花白，脸上也开始冒出皱纹。 他们在这段岁月中也断断续续进入过冬眠，但每次冬眠的时间都并不长，还是难以抵御时间的侵蚀。 两人还是如同以前的故交老友一样，拍着朱路的肩，笑道： “好久不见了啊，真羡慕你现在还这么年轻，我们却都已经老了。老了才发现，曾经的青春岁月才是最珍贵的啊。” 朱路回以笑意安慰他们： “不用羡慕了，我总有一天也会老的，冬眠时间终究有限，不可能让我一直保持年轻。” 毕云峰道： “未必，兴许你继续冬眠，等到未来，永生技术就可以实现呢？” “那你们要不要也继续进入冬眠，多等一段岁月试试能不能等来永生技术？” “我们已经没兴趣等那种东西了，生与死，现在都早就已经看开，已经无所谓了，现在无非就是追求个生能尽欢，死亦无憾。” 其他大人物都来齐之后，会议便开始。 新一届的行星防御理事会主席赵思弈询问朱路： “现在光速飞船已经可以投入试航，跨纬度技术也在发展，只是在没有新的理论技术成型前，发展尚且缓慢。 请问朱路先生，现在是否可以投入到掩体计划的建设了？” 曾经朱路预言云天明的三个故事都完全正确，毕竟云天明在三体人注视下好不容易才准备好那三个暗含隐喻的故事，是没那么容易更改的。 而准确预言了未来、云天明故事内隐喻的技术也在后续被证明都可以实现，这让朱路在冬眠的时间里仍旧保持着超高的名望。 朱路想了想，问道： “现在黑暗森林打击预警系统建造的怎么样？在什么位置？” 赵思弈回答： “目前已建造了六个黑暗森林打击预警基地，建立在距离柯伊伯带外边缘一百个天文单位的地方，围在黄道面的各个方向。 目前还在继续添设，每五年可以添设一个。” 黑暗森林打击预警系统，必须在不会留下死角的情况下，尽可能设立的远一些，这样在黑暗森林打击到来的时候，人类才能有更充足的反应时间。 这是朱路在上次冬眠苏醒后制定好的计划。 朱路又问： “现在投入掩体计划建设的话，是否会影响到光速飞船的建造和跨纬度技术研发，以及黑暗森林打击预警系统建设？” “不会。伴随着社会抚养的福利完善，现在人口增长率已经逐年提高，有越来越多的人力资源，并且有更多的工业机器人开始投入工作，以后这些工程的进展只会越来越快。” 朱路放心的说： “如果不会影响光速飞船、跨纬度技术、黑暗森林打击预警系统这三项工程的话，便投入掩体计划建设。 但如果以后各项工程产生冲突的话，一定要按照优先级进行取舍。 光速飞船优先于跨纬度技术，黑暗森林打击预警建设优先级第三，掩体计划优先级最末。 关于光速飞船计划，试航成功后的目标，要制造一千艘。 在制造过程中，也需要继续进一步研发更先进的空间驱动引擎，要尽可能提高空间驱动引擎的功率和空间扭矩。 最终目标，是让空间驱动引擎制造出的黑域可以将光速降至零。” 在原文里歌者扔二向箔之前，差点就看走眼把质量点朝太阳系扔出来了。 保不齐有其他文明的个体，会真的看走眼扔个质量点来呢？ 所以掩体计划其实也非常有必要。 不过朱路知道最先会来的还是二向箔，因此还是应对二向箔最要紧。 应对二向箔的计划，他有两个设想。 一是封存计划。 发展足够先进的跨纬度技术，既然歌者能储存二向箔，那人类要将其封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跨纬度技术这方面，朱路已经没办法偷看剧本了，能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充满太多未知，所以优先性排在光速飞船之后。 第二个设想，则是死线计划。 如果只是低光速黑洞的话，仍然无法抵挡二向箔，最多也只是减慢三维空间跌向二维空间的时间，让低光速黑洞内的人可以活的长一点罢了。 所以若想阻挡二向箔，必须产生能将光速降到零的死线才行。 那就还得继续大力发展空间驱动引擎，使其功率可以达到产生零光速死线的地步。 等二向箔来了，如果封存计划无法进行，还可以尝试用死线将其包裹。 当然，死线计划也充满很多不确定性。 毕竟很难保证人类未来能不能达成死线的目标。 虽说死线和低光速黑洞看似已经非常接近了，但往往最接近的那一小步，就是最难以跨越的距离。 比如绝对零度。 人类要产生无限接近于绝对零度的环境温度很容易，可若想跨越那000000……001开尔文的桎梏，真正达到绝对零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说亚刚体的表面温度就是绝对零度，但也只是亚刚体的特性而已，这种绝对零度无法对其他物体产生任何作用。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人类仍然无法人工产生绝对零度。 零光速死线和绝对零度的意义就是一样的。 具体应对二向箔该怎样抉择，还是要等一千艘光速飞船被制造出来后，朱路看技术发展程度后再做决定。 一千艘光速飞船制造出来，若还看不到实现封存计划或死线计划的希望。 那么，只能尽早用一千艘光速飞船制造黑域将太阳系包裹，发布安全声明避免打击了。 届时想去往星空的坐着光速飞船奔赴星空、想留在黑域安稳生活的继续留在地球。 但如果到时候要进行黑域计划的话，掩体计划的太空城就不适合人类居住了。 所以掩体计划建造的优先级，还是得排在最末尾。 第166章 也许要进行黑域计划 在看到三艘已制造出的空间驱动光速飞船投入试航之后，朱路又进入了冬眠。 科学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朱路曾经所具备的学术知识，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 如果他想要追赶上时代步伐的话，还需要重新学习。 但在地球未来即将面对的危机到来之前，进行新理论的学习对他是没有意义的。 现在朱路最大的用处，是凭借他知晓未来的优势，指导未来的技术发展方向。 假如他投入到这个时代的科研工作中，那反而会白白浪费他的时光，而且万一他出现点什么意外，他带来的优势也将会消失。 所以无论行星防御理事会，还是社会中的普罗大众，都希望他没事的时候就赶快进入冬眠直通未来。 三艘光速飞船投入试航的六年后返回了太阳系。 在这期间朱路苏醒过一次，对一些未来计划进行了些许微小的改动，并了解了一番关于死线研究和跨纬度技术研究的进展之后，又再次进入冬眠。 广播纪元83年9月5日。 朱路曾经提出的一千艘空间驱动光速飞船已经被制造了出来。 按照协议，朱路被从冬眠中唤醒。 苏醒第一时间，他连忙找来了很多目前时代有关于死线研究和跨纬度技术研究的资料进行了解。 一千艘光速飞船已经具备，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进行黑域计划将太阳系完全包裹。 但黑域计划终究与自掘坟墓无异。 若是被困在黑域里，随着太阳年龄的增长，人类最终还是逃不过灭绝的下场。 这能成为安全声明，也是因为其他宇宙文明知道，被困在黑域里的文明已经没有任何前途了，所以不会实行打击。 朱路本能也不希望选择黑域给人类建造起坟墓。 但如果死线计划和封存计划还是看不到任何希望，那么就只能选择立刻展开黑域计划了。 否则要是等二向箔被发来在执行黑域计划的话，就没有多大作用了。 低光速黑洞能抵挡光粒打击，但对于维度跌落显然也无能为力。 苏醒后，他花了两个月对现今的空间曲率技术和跨纬度进行细致了解。 没有了智子对地球人基础物理研究的封锁，再加上从三体人手中获得的许多先进资料，地球人科学发展的确是超乎想象的快。 空间曲率方面的研究，如同人类对绝对零度的研究一样，能做到让光速在小范围内无限接近于零。 但终究只是无限接近，并不是真正能达到。 只是让小范围内光速极低，每秒钟速度降低到毫米、微米、甚至纳米的级别。 距离真正将光速降低到零，看似只有那微小的一点点差距。 但正如绝对零度和无限接近于绝对零度一样，那段看似及其微小的差距，才是真正无法跨越的天堑。 无限接近于绝对零度的温度，在公元世纪时的实验室中就已经能人工制造出来。 而真正的绝对零度，直至现在，除了亚刚体因本身性质能达到之外，人类仍然无法制造产生。 无限接近于绝对零度和绝对零度的差距，正如现在让光速无限接近于零与真正降到零是一样的。 所以这方面的研究并不乐观。 跨纬度技术方面的研究则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升维技术，即研究高于三维空间的技术。 另一部分是降维技术，即研究低于三维空间的技术。 跨纬度技术与空间曲率研究其实存在一部分重合性，因为理论上将光速降到零的死线就是零维空间。 因具有江州地下城里那个四维空间翘曲点做研究参照物，人类对于升维技术的研究要比降维技术的研究更快速。 目前已经能以可承担的成本，对江州地下城那个翘曲点进行移动。 并且早已将它移动到了一艘太空战舰上。 可在降维技术方面的研究，却是不容乐观。 从现有理论上来讲，人类目前已能对宏观物体进行降维，不过从没有进行过相应实验。 因为按照曾经朱路所言和万有引力号传回的消息建立起的理论，一旦破开低维通向高维的缺口，高维空间就会不断向低维空间跌落。 ——虽然江州地下城发现的四维翘曲点并不符合这个理论，但这种关乎整个太阳系的事，人类可不敢瞎搞，只能把那个四维翘曲点没有跌落归类为有不可知原因。 人类目前没有理论可以限制二维化的跌落范围。 如果进行宏观物体二维化实验，那么可能跌落范围会越来越大，最终导致整片太阳系都降维。 相当于人类自己搞出无法封存的二向箔，自己把自己给搞死了。 没有理论限制二位跌落。 也就是说，现在对于二向箔的封存计划，同样没有希望。 做完全部了解的朱路眉头一下子就深深皱了起来。 死线计划和封存计划都看不到希望。 那么现在，只能快点执行黑域计划了？ 可执行黑域计划的话，哪些人坐光速飞船离开、哪些人留在黑域里，这又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能坐光速飞船离开的人注定只有少部分。 即使现在距离二向箔到来还有很长时间，还可以制造更多光速飞船。 但终究不可能制造出能把全部地球人带走的数量，需要留在地球上的人，始终还是大部分。 除非像《流浪地球》里那样，直接带球跑。 并且除了带球跑，还得利用空间驱动将整个地球都加速到光速。 这种事，恐怕连归零者都办不到。 如果换在原历史线中，光速飞船和黑域的去留抉择倒没那么难。 毕竟原历史线里现在的社会风气，大多数人就是倾向于选择留在黑域里的。 可现在的社会风气已经跟原历史线发生了巨大偏移。 如今社会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倾向于乘坐光速飞船去探索宇宙。 这时候去跟老百姓说： “应对未来的黑暗森林打击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启动黑域计划，一部分人乘坐光速飞船去往深空、一部分人留在黑域中了却残生。但我们只有一千艘光速飞船，所以能离开的人只有少部分，绝大部分人都要留在地球。” 会导致什么后果？ 无外乎就是人人都为争夺乘坐光速飞船离开的机会开打，等打累了品尝到内斗的恶果后，又秉持着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原则，既然不能所有人都走，那就谁也别走了，然后走历史老路，立法把光速飞船禁止。 这种发展，朱路基本上已经可以预测了。 朱路自己想也想不出个合适的解决方法来，思索良久之后，只能联络行星防御理事会的高层，准备展开会议商讨。 这件事目前只能和行星防御理事会的人商讨，决不能跟联合国的人讨论。 现在联合国政府都讲究消息透明，真要让他们知道下一步可能要执行黑域计划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向全世界人公布。 那反而还会把朱路预测中的地球人内斗先挑起来，到时候更乱。 到了约定好会议的时间，朱路来到会议室中，坐下便凝重对这一届的行星防御理事会高层们说道： “封存计划和死线计划的前途都不容乐观，我想我们也许要进行黑域计划了。” 第167章 让人类选择自己的野性吧 会议室中的人对朱路的话都没什么特殊反应，他现在说的事，在场的人都已经早已有所预料了。 在场众人当然也都知道这件抉择将面临什么样的问题。 赵思弈上身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搭在桌上，接着朱路的话补充道： “但问题是，现在社会公众都普遍倾向于乘坐光速飞船去探索宇宙，如果这件事公布出来的话，必然引起混乱，对？” 上一次朱路见到赵思弈，还是在四十六年前。 如今已经过了四十六年的岁月，但赵思弈仍然还是上次见面时四十岁左右的模样。 他在曾经担任行星防御理事会主席时，在任表现极佳，这段历史中的变化能一直顺畅无阻进步，有他的很大功劳，所以在卸任行星防御理事会主席之后，他便被安排为朱路的专项负责人，冬眠规律基本和朱路保持一致。 朱路本身的存在就是一项计划。 虽然他已经将未来会发生的事都告知过别人，但亲身经历过那个“四维空间游荡者”指点的只有他，毫无疑问他对未来要比任何一个听过转述信息的人都熟悉，所以即便将信息转述出来，他的存在也非常重要。 朱路点了点头： “对。” 接着赵思弈又补充道： “所以其实现在最大的难点，是如果执行黑域计划的话，社会上必然掀起剧烈反对，甚至争议声最终有可能导致光速飞船被禁止，对。” “对。” 赵思弈扫视了其他人一眼： “接下来的话，大家一定要严格保密，就算是对联合国，也不能透露。” 行星防御理事会已是一个特殊性极高的部门，内部高层决议很多都可以直接跳过联合国。 “目前还看不到任何技术希望应对朱路所说的二向箔，按照他所说，一旦二向箔被外星文明发射出来，那就算到时候我们临时抱佛脚启动黑域计划将太阳系笼罩，也只能延缓。 所以我们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是将事情公布，往后怎么发展看人们自己的选择。 二是我们以展开光速飞船舰队试航为由，调出目前已有的一千艘光速飞船，筹划到足够的驾驶员，等到临行时我们突然下达命令，让所有光速飞船以太阳为中心，呈放射状大功率驶向太阳系黄道面各个方向，现在就制造黑域将太阳系包裹。 光速飞船舰队驶向宇宙，抛下黑域太阳系内的人自己生活。 三是我们不将事情公布，继续按照现有轨迹发展，期待未来会不会有应对二向箔那种东西的技术突破。 ——请问朱路先生，据你所知二向箔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朱路沉下头梳理了一下原着历史线。 现在的时间对比原时间线，应该处于掩体纪元中程心苏醒，维德用空间驱动移动了她头发的那段时间前后。 那么距离二向箔到来，还有五十年到六十年左右。 他抬头回答： “还有五十年到六十年左右的时间。” 赵思弈提出的第一个选项，基本都不被在场的人纳入考虑范围。 过去许多事，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重大决策交给公众选择，都只会引导向不利的结果。 第二个选项则最为稳妥。 虽然那样显然违背公众意志，但未必公众意志总比让公众都去死要强。 朱路也是倾向于第二个选项。 这个选项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憋屈，但是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有关于全地球人生存的大事，当然是要以稳为上。 虽然被困在黑域里的人注定会在无数年的时光后灭绝，可说到底，按照理论推测，整个宇宙在遥远的未来都逃脱不了大撕裂的命运，人类能在这期间存续几亿年或几十亿年的时间，已经非常不错了。 第三个选择则非常冒险。 谁也不知道再过五六十年之后技术会发展的怎么样，也许真的能在这期间发展出死线或封存二向箔的技术呢？ 可这种突然间突破瓶颈的技术爆发，是可遇不可求的事，连出现概率都无法计算，指望这种事太过理想主义，若不成功，等于将绝大部分地球人都给葬送了。 但人本质上就是喜欢冒险的。 除了朱路之外，其他人，全部都倾向于第三个选项。 在各自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以后，赵思弈看向朱路： “其实说到底，第一个选择从提出时就注定会被我们抛弃，严格来说我们都只有后两个选项。 而后面两个选项，你相信吗，即使放到公众眼前，公众也都会倾向选择冒险的那一个。” 朱路点头： “我相信。” 现在社会风气俨然已经与过去不同，社会中几乎所有人都充满对无尽深空的探索欲望，大部分会选择冒险的选项并不稀奇。 “不如这样朱路先生。 我们先利用一些民间组织，散播些用娱乐性质做伪装的投票调查民意，如果大多数人内心都倾向于稳妥，我们就执行第二个方案。 如果大多数人内心倾向于冒险，我们就执行第三个方案。” 朱路无奈摇头，苦笑叹息一声。 以前就吃过不少公众投票的亏了，现在还要来这一套？？？ 赵思弈笑着说： “我知道你很反感公众进行投票选择的事，但你看看现在，已经与以前沉醉在享乐中的安于现状不同了，整个人类社会都对茫茫宇宙充满探索欲，迸发着蓬勃向上的朝气。 让人类选择自己的野性。 远古时人类的祖先也畏惧火焰，但第一个敢于将火掌握在手中的猿人，却指引人类走向了文明。 充满野性的人，才能真正创造奇迹。” 朱路思索片刻，点头： “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投票决议一致通过。 行星防御理事会开始利用一些暗中控制的非官方组织，发出了很多以娱乐性质作为伪装的投票。 投票内容，无非就是以“假如”的口吻提出疑问： “假如还有半个世纪黑暗森林打击就要到来，但现在还看不到技术希望应对未来将到来的黑暗森林打击，你会如何选择？ 1立即制造黑域将太阳系包裹，发布安全声明，避免黑暗森林打击被发出。 2继续等待技术突破。” 因为是借非官方组织发出来的，再加上朱路冬眠的消息一直都被封锁，现在人们都以为他还在冬眠之中，所以也不会将这种投票当作是什么大事发生的征兆。 类似的投票沸沸扬扬火了一个月左右。 但所有投票结果收集统计之后，选择第二个选项的人，竟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依照约定，当然是按赵思弈所说的第三个选择做。 不将目前的困局告知任何人，继续按照原计划发展，期望未来的技术变革。 如果未来还是没有出现应对二向箔的技术，那么到时候光速飞船舰队成员只能抛弃地球上绝大多数人，逃往茫茫宇宙了。 最多在逃的时候制造个黑域，减慢三维跌落向二维的时间，让那时候遗留下来的地球人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第168章 二向箔来了 黑暗森林打击警报来了。 当朱路再次从冬眠中醒来的时候，他便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进入冬眠前，他已经在协议中备注好： “一旦黑暗森林打击警报发出，立刻将我唤醒。” 睁眼看到天花板上显示的时间： 广播纪元136年7月7日。 因掩体计划属于优先级排行最末的计划，直到现在，绝大多数人都还是居住在地球上的，所以并未启用掩体纪元纪年，一直都是沿用广播纪元的纪年方式。 果然，他刚从床上坐起，行星防御理事会一个新的联系员就在他耳边说： “朱路先生，黑暗森林打击警报已经发出。” “什么时候发出的？” “昨天。所以立刻将你唤醒。” “目前被发出来的打击武器在什么地方？” “正在以光速穿过奥尔特云，位于双子座方向……” 联系员大致向朱路描述了一番预警系统观测到景象，与三体原文里描述的都一模一样，朱路的出现虽然会改变一些局部的历史线，但对于大范围，还是无法改变的。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年左右的准备时间。现在降维技术和零光速死线的研究怎么样？” 打击预警系统用的是量子纠缠通讯手段，可以瞬时传输信息，不受光速限制。 因此从一光年外探测到的信息可以立即传到人类社会之中。 现在人类还有一年的准备时间。 联系员对朱路解释说： “零光速死线目前毫无希望，降维技术方面，目前理论上可通过产生一种二维量子阱来约束屈曲点，对那片到来的二向箔进行封存。” 在目前的维度理论中，将从低维空间进入高维空间的通道称之为翘曲点，与之对应，从高维空间跌落至低维的通道则称作屈曲点。 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两者都是一样的，只是参照系的不同。 人类自然是把自己所在的三维空间定义为参照系。 “二维量子阱？无法制造产生吗？” 看联络员并没有已能安全解除危机的喜悦之色，朱路就知道恐怕还有不小的问题。 “可以产生，但二维量子阱从未使用过，从理论层面上说它可以封存二向箔，但没有真正验证过，所以现在未来仍然让人充满担忧。” 只停留在理论层面，没有真正验证过。 这朱路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研究人员对二维量子阱的信心也不足，所以不敢产生二维屈曲点进行试验，担心试验不成功，人类就自己把自己给降维了。 而研究人员信心也不足，这可能有两个原因。 一是二维量子阱的理论可能并不严谨，纯粹属于整出来应付事安抚人心的。 二则是研究人员太过谨慎，哪怕有了充足理论制造产生二维量子阱，也还担心会有漏洞，所以迟迟不敢产生二维屈曲点进行试验。 跟着联系员离开冬眠中心，去到行星防御理事会，朱路便独自进入一间安排给他的信息舱室中，了解起了这个时代的技术资料。 他所在的那处冬眠中心早已经被搬到了星际战舰上。 一艘体积极为巨大的战舰，可以容纳三千个战舰操作人员和最多七万个市民一起生活在这艘战舰中。 这种超巨型战舰有个独立的称呼，叫做星际航母。 不过相比起地球上的航空母舰，它体积要大了数千倍，若放在地表上那几乎比一座山还要巨大。 这样的星际航母目前一共有三艘。 并且，每艘星际航母都装载着功率极大的空间驱动引擎。 相当于有三座可以通过空间驱动进入光速的移动城市。 这三艘星际航母的用途，是准备等将黑暗森林打击的问题解决之后，给人类前往其他星球开枝散叶用的。 如果解决不了黑暗森林打击，那么这三艘星际航母还能带着尽可能多的人逃。 在建造星际航母之初，本是打着若解决不了黑暗森林打击，就带着全地球人逃的旗号。 不过以星际航母的容载量来说，就算加上目前人类拥有得其他数千艘小型光速飞船，能带走的人也比不上现在地球总人口的万分之一。 当初打着让全人类逃的旗号，仅仅只是用来稳定人心的借口。 翻阅着如今这个时代的技术资料进行了解，几分钟后，朱路心情烦躁又把资料给放下。 这个时代的技术理论，他就算只做大致了解，没几个月时间也了解不下来。 现在二向箔到达太阳系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哪还能浪费奢侈的几个月？ 单刀直入，先对二维量子阱大概熟悉后再说。 他现在所在这间舱室中有专门为他服务的人工智能，唤醒人工智能，他查阅到最初建立二维量子阱理论、还有那些参与二维量子阱研发的人的联络方式，开始进行联络。 联络接通之后，他随即向那些研发二维量子阱的学者和工程师们请教起了关键问题。 主要就是确认一直不敢进行二维量子阱应用试验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二维量子阱理论不充分，还是仅因为不敢随便开启二维的屈曲点。 一番询问后，确认了是因为第二个原因。 二维量子阱以目前的观点来看理论是极为充足的，只是因为低维屈曲点太过令人恐惧，所以研究人员不敢轻易使其产生，才一直无法对二维量子阱进行应用试验。 朱路想了想，抬头对那些二维量子阱的研究人员说： “既然不敢轻易在太阳系进出将物体二维化进行试验，那请你们跟我一起飞向那张发往地球的二向箔，直接对二向箔进行应用试验。” “当然没问题，十分荣幸！” 七位二维量子阱的研究人员都露出笑容，纷纷点头。 之前官方害怕一不小心把整个太阳系给搭进去，一直都不准许产生二维屈曲点供他们进行应用实验。 直至昨天得知了外星文明的黑暗森林打击已经到来，他们便有预感，马上就可以对二维量子阱进行应用实验了。 现在朱路打来通讯邀请他们，正符合他们的预想。 得到七人同意，朱路随即又联络了联合国高层，表达出想调集一艘光速飞船去近距离研究二向箔的想法。 官方本也早有派出研究团的想法，只是存在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联合国代表说： “现在向太阳系发射来的物体以光速移动，我们仅能依靠纠缠粒子观测到它的存在，根本无法让它速度慢下来，应该没办法对它进行研究？” 朱路知道二向箔只有等靠近太阳系一百多个天文单位的时候才会开始减速。 但等那时候它离太阳系已经非常近了，也没多少时间来进行研究。 朱路说： “有办法可以让它慢下来，驾驶光速飞船与它迎面交叉穿过，光速飞船留下的航迹就会使它速度减慢。” 第169章 取火行动 在朱路申请下，联合国安排了一艘光速飞船，搭配着十余个安全人员、操作人员、技术人员，再加上朱路叫上的二维量子阱研究人员，共同去接触目前距离太阳系还有一光年的二向箔。 此次行动，被命名为取火行动。 源自于当年赵思弈那个取火的比喻。 二向箔就是要取的火。 前前后后紧急筹备了半个月左右，安排给朱路的那艘光速飞船才开始启航，驶向二向箔飞来的双子座方向。 除了这艘飞船之外，还有另外两艘护航飞船随行。 如果他们这艘飞船出现问题的话，另外两艘护航飞船还可以展开救援。 在离开太阳系时，光速飞船不能使用空间驱动，只能以传统的发动机引擎推动。 因为空间驱动会留下难以抹灭的航迹，成为和黑暗森林广播一样暴露太阳系位置的存在，并且还是一直持续的。 这将会给太阳系招致来更多更密集的打击。 正因如此，当初三体第二舰队才需要在距离太阳系数千个天文单位的位置外及时减速，毕竟它们也会担心，如果它们占领了太阳系之后，空间驱动航迹又暴露了太阳系的存在，那他们不就是白占领了嘛？ 启动空间驱动的安全距离，至少也要在距离柯伊伯带外围五百个天文单位的位置。 所以在到达柯伊伯带五百个天文单位外的位置之前，只能以传统推进器的方式航行。 危机纪元末时人类已经有了最高速度能达15％光速的聚变发动系统。 而现在这个时代，人类已经掌握了更强的反物质能源，传统推进器的功率更加强大，最高速度能达到光速的40％。 再快一些，从理论上也可以达到。 不过再快一些相对论效应就会逐渐明显起来，舰体材料会因承受不住自身质量而解体。 用传统推进器进行航行时，人体会受到巨大加速度的冲击，所以内部人员都必须进入深海加速液中。 虽说反物质推进器的最高速度能达到光速的40％，但那属于强速模式，需要超功率运转，会对引擎造成极大损害。 在平稳运转下，其实最多只能达到光速的百分之30。 以这种速度去往柯伊伯带外五百个天文单位的位置，在算上加速和减速的时间，共需要两百五十六个小时。 十天多一点。 不过对朱路和其他随行人员来说，只是在深海加速液中睡一觉就醒来了。 “呼~” 醒来的朱路长出一口气，犹如刚从一场噩梦中苏醒。 深海加速液终究是液体，熟悉在其中呼吸的过程，对人而言就如同溺水一样，是万分痛苦的过程。 虽然现在也发展出了很多辅助药物和工具，让人以更轻微的代价进入深海加速液。 可刚进入其中，强逼自己在液体中呼吸那一刻的痛苦感觉，还是难以忘怀。 现在飞船已经降低到了每秒167千米的第三宇宙速度，继续航行远离着太阳系。 异常缓慢。 在朱路所乘的这艘“燧人号”左右斜后方三个天文单位外，还跟着另外两艘护航飞船，普罗米修斯号和先知号。 三艘飞船，呈现为一个每条边都长三个天文单位的巨大等边三角形。 之所以相距这么远，主要是为了避免为首的燧人号航迹影响到另外两艘飞船。 燧人号和普罗米修斯号的名字都有寓意，取自传说和神话中的取火故事。 这次取火行动成功与否，对人类的未来将会有不同的深重影响。 三艘飞船互相用量子纠缠通讯保持着联络，各检查完自己的飞船确认没问题后，负责此次航行的指挥官便下令： “关闭所有取火行动小组之外的通信系统，六十分钟后共同启动空间驱动引擎，进入曲率四。” 空间驱动引擎的挡位共有六个，由低到高分别以曲率一到曲率六命名。 无论哪个挡位，都能将飞船加速到光速，并且加速时间是一致的。 但不同挡位所产生的航迹能影响的空间分布不同。 最高挡位曲率六，所产生的航迹能将光速降低到第一宇宙速度、 曲率五，航迹能将光速降低到第二宇宙速度、 曲率四，将光速降低到第三宇宙速度。 以此类推。 理论上还有一个曲率七的挡位，如果空间驱动引擎功率能够进入曲率七，就可以产生将光速降低到零的死线。 可惜。 曲率七就如同绝对零度一样，是人类目前可以无限接近，但始终无法突破那小小一步的存在。 一个小时后，三艘执行取火行动的飞船同时启动空间驱动引擎，开始逐渐加速到光速，飞往同样以光速靠近着太阳系的二向箔。 以光速双向奔赴，两者也要等到半年之后才能相遇。 不过受相对论效应影响，外界时间过了半年，处于光速运动状态下的三艘取火行动飞船，却只过了六分钟左右。 按照计算，燧人号应该已经与二向箔遭遇穿过了。 在出发之前，地球人早已通过量子纠缠预警计算好了二向箔的轨迹，确保燧人号能与二向箔迎面穿过。 取火行动舰队指挥官随即下达指令，让三艘飞船一起减速、转向。 因速度太快，燧人号与二向箔迎面穿过时，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探测。 再加上进入光速后，无法与处于同一速率之外的对象进行通讯，所以也不能再通过量子纠缠预警系统判别二向箔的位置。 当处于不同速率时，两者的时间流速不再一致，这种情况下纠缠粒子会脱离纠缠态，直至两者都回到相同的时间坐标系中，才会恢复纠缠态。 如果在脱离了纠缠态下的情况进行粒子运动，那么将会使粒子永远无法恢复纠缠态，相应的量子纠缠通信就算是彻底废掉了。 正因如此，在进入曲率四之前，指挥官才要下令将所有取火行动小组之外的通讯功能都关闭。 如果不关闭，在进入光速状态后，若地球方面忽然有消息发来，那相应的通讯系统就报废了。 直至彻底减速完成，原本关闭的通讯恢复，信息员才开始搜索起了关于二向箔的信息。 在开始建设黑暗森林打击预警系统这数十年里，人类已经向奥尔特云不同方向发射了数亿个纠缠态粒子。 单纯制造纠缠态粒子，并不像制造智子计算机那么麻烦，制造速度可以很快。 虽然对广阔的宇宙空间而言，数亿个粒子散开后密度也跟真空差不了多少，但只要能确认到固定区域，就可以通过其他干扰现象，追踪到固定区域内的渺小物体。 很快一个负责查找二向箔踪迹的信息员便说： “已经搜索到目标物，目标物降至第三宇宙速度，可以确认已被曲率航迹限制！” 第170章 进入低光速区 光速飞船的航迹改变了内部空间的宇宙常数，即使二向箔不具备质量，但也要受到宇宙常数的限制。 否则的话，发出它的文明完全能以超光速形式将它投掷出来。 所以曲率航迹可以限制它的速度。 现在二向箔距离太阳系还有二分之一光年，三万多个天文单位的长度。 而燧人号曲率四的航迹，从柯伊伯带外五百个天文单位的位置便一直延伸到二向箔。 以第三宇宙速度，跨越三万多个天文单位的距离，需要九千年左右的时间。 比人类迄今为止的文明史都长。 也就是说，就算人类现在什么都不做，这片二向箔也要等到九千年后才会到达太阳系近处。 结合人类的技术发展速度，九千年后，就算没办法解决掉这片二向箔，也有足够的能力把地球人都给搬空送到其他星系去了。 所以当确认目标物的已经降至第三宇宙速度，取火行动三艘飞船上的人都齐齐发出如同已经获得了胜利的欢呼。 只有朱路沉默的站在人群中。 没什么好欢呼的。 这片二向箔的封装，应该是按照时间消逝，并不会一定要等靠近太阳系才消逝。 如果它封装在缓慢行进的过程中消逝了，那么同样会开始牵引着周围的空间跌落向二维，而一旦跌落的二维空间超过曲率航迹边缘，就会恢复正常宇宙常数下的跌落速度。 所以太阳系能存续的时间，不可能达到预想中的九千年。 虽说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继续用光速飞船扩大这片限制着二向箔的航迹，但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 向太阳系发来的二向箔绝不止这一片。 仔细看三体原文就知道，现在这片二向箔根本不是歌者发来的。 原文中，描述歌者发出二向箔时的日期标题是掩体纪元67年，而人类发现二向箔靠近太阳系的日期标题，则是掩体纪元66年，比歌者发出二向箔还早了一年。 也就是说，按照时间线，现在歌者都还没把二向箔扔出来。 将来又会出现一片新的二向箔，靠近太阳系。 甚至可能还有更多的未知文明也一样会发来二向箔，像首着名的古诗：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千片万片无数片…… 正如原文描写歌者那章里，一段让朱路颇有印象的话： 【这不奇怪，正如长老所说，在宇宙中，你再快都有比你快的，你再慢也有比你慢的。】 总不能应对每片二向箔都用曲率航迹限制这种办法？ 那太阳系的最终下场同样是被黑域包裹，而且是在黑域内部已经有了二向箔的情况下被包裹。 飞船再次开始加速，追向已经被曲率航迹限制了速度的二向箔。 这次加速当然不是用空间驱动，而是使用反物质引擎。 如果用空间驱动的话，将会使曲率航迹更加扩大，有可能使三艘飞船都陷入其中。 一旦三艘飞船全部陷入其中，他们受到航迹内被修改的宇宙常数限制，最快只能达到第三宇宙速度，那他们想返回太阳系，可就真的要等待九千年了。 行动成员再次进入深海加速液，由飞船的智能系统控制着追向限制在曲率航迹里的二向箔。 如同人在河堤沿岸，追着河流中缓缓飘荡的小纸船。 追到与二向箔平行的位置，飞船系统将深海加速液中的成员都唤醒。 此时飞船距离开启空间驱动航行过留下的航迹，约有五千公里。 在宇宙尺度上，这种距离无异于一根头发丝的粗细。 朱路和一众燧人号成员纷纷汇向飞船控制台硕大的显示屏前，操作人员联络着航迹河流另一边的先知号船员，正在互相发射电磁波探测着遗留航迹的宽度。 因航迹内的光速限制，如果向朝太阳系的方向发射电磁波，基本就如同被黑洞吸收消失了一样无法传回任何信息。 搭配航迹另一端的先知号，两艘飞船通过各自发出的电磁波消失位置，便可计算这条低光速航迹的范围。 大概相当于近地点的地月距离，三十六万千米左右。 不过曲率航迹会扩散，这是因为被熨平的空间在平衡密度，所以会不断拉扯着周围的空间分布。 就像一片粘稠的淤泥潭，在其中掏出一条沟渠，周围的淤泥会不断向沟渠流动，同时逐渐降低高度。 只要时间够久，被掏出的沟渠能自然填平，但淤泥潭的整体高度就下降了。 整体高度下降的淤泥潭，就是宇宙常数被修改之后的黑域。 经过仔细探测计算，可以确认那条航迹的扩展速度目前正和它限制的光速一样，第三宇宙速度，每秒167千米。 不过扩散速度正在逐步下降。 就像淤泥潭中掏出的沟渠一样，刚掏出来时两侧较高的淤泥陷落很快，但随着沟渠被渐渐填注，淤泥流动速度也会变慢。 受太阳系引力影响，如果朝向太阳系的方向观测，航迹就像黑洞，什么也观测不到。 只能飞行在预计中二向箔位置的更前方，从背向太阳系的方向观测，借助太阳系引力，把射入低光速区域的观测波拉出再接收。 从低光速区域外看低光速区域内的情况，就像是看到一个被拉的很长的世界。 原本方方正正如同一张信封的二向箔，被可见光拉伸成了一张很长很长、朝向太阳系一侧如同狭长尖锥、背向太阳系一侧呈半圆的超长扇形物。 这是因为两个区域中光速不同导致的，如果燧人号也进入低光速区域观测，那就能看到正常的景象了。 “要对那张二向箔进行研究，我们就得进入低光速区域了。” 朱路对众人说道。 其他人也没什么意外的，这是在出发前半个月筹备工作中就商量好的计划。 但贸然进去的话，燧人号也会被限制在低光速区域中，就算完成了二向箔的研究工作，也只能往太阳系的方向飞。 可低光速的限制，决定了燧人号要是在航机区域里往太阳系飞，那需要九千年才能离开这条航迹区域。 所以进入航迹区域的事，还需要护航飞船帮助。 指挥官随即联络与燧人号在曲率航迹同一侧的普罗米修斯号，让他们靠近燧人号。 等待了一百多个小时，将近五天时间，期间曲率航迹的扩散速度愈发减慢，最终锐减到了每分钟仅扩散几米的地步，普罗米修斯号才靠近。 这是因为原本普罗米修斯号和燧人号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远不近的，这种情况下，用高速模式不好减速，还需要人员进入深海加速液。 而躲避扩散的曲率航迹需要时刻有人注意着，否则一不小心普罗米修斯号就落入低光速区域里去了。 所以只能以较慢的速度向燧人号靠近。 通过燧人号舱壁上的舷窗，已能看到普罗米修斯号的船体，在逐渐调整着速度靠近，最终两者距离缩短到百米远，保持着相同速度维持这个距离。 普罗米修斯号朝向曲率航迹的一侧，一道机械舱们打开，从中伸出了一条机械臂。 “燧人号靠近普罗米修斯号。” 指挥官下令，燧人号开始缓慢加速靠近。 “机械臂连接。” 普罗米修斯号机械臂连接到了燧人号上，指挥官再次下令： “燧人号缓慢靠近曲率航迹，速度保持在第三宇宙速度之下。” 如果超过第三宇宙速度，在触碰到曲率航迹边缘时，燧人号就得被撞毁。 两艘飞船在观测到曲率航迹扩散减慢后，早已靠近到了航迹一公里的距离外，已经贴着边了。 进入到了曲率航迹内部，普罗米修斯号的机械臂仍然与燧人号相接，机械臂材料采用和太空电梯一样的材料，哪怕是延伸数万千米的长度，其强度也非常之高。 燧人号并没有立即向二向箔靠近，而是在曲率航迹边缘，尝试着让普罗米修斯号拽出低光速区域。 就像河岸上的人将溺水的人拽出河流一样。 三艘取火行动飞船都是小型飞船，一条机械臂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不过拖拽的速度也不能超过第三宇宙速度，否则低光速区域内的机械臂就算强度再高也会被扯断。 反复试过五次，确认可以通过贴边滑行的方式，将燧人号逐渐拖出低光速区域，燧人号这才放心的彻底深入低光速区域。 普罗米修斯号那条机械臂长度有限，最长只有两千米，臂管是中空的，确保拽不出燧人号的话，燧人号上的人员还可以通过臂管移动到普罗米修斯号内部。 深入低光速区域的话，当然无法继续连接着机械臂，只能解除连接让机械臂另一端继续留在低光速区域边缘的地方。 等燧人号完成工作重新靠近边缘，再重新连接上机械臂拖拽出这片低光速区域。 燧人号开始朝二向箔靠近过去。 二向箔在这片低光速区域内的移动速度就是这里宇宙常数限定的最高速度，如果燧人号朝后方靠近的话是绝对追不上的。 因此是从二向箔前方很远的距离进入。 先航入二向箔的行进轨道上，再慢慢降低速度，让二向箔靠近。 这种操作很麻烦，要是二向箔没能成功停留在飞船内适合研究的位置，那燧人号就得靠近边缘先离开这片低光速区域，重新调整位置进入了。 因二向箔的发射速度是这片低光速区域常速中最快的速度，任何探测手段都不可能超过这个速度，所以也进入了低光速区域的燧人号没有任何办法再检测到二向箔踪迹。 只能依靠从搜索到二向箔、到现在位置的一系列参数进行计算，推导飞船该在什么时候减速、什么时候加速。 而这些计算过程，都交给飞船进入低光速区域后切换的生物计算机系统完成。 一段相当不明显的减速和加速之后，在飞船研究室正中央，倏然出现出一片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小纸片，正是二向箔。 和原文中接触二向箔的方式一样。 飞船和二向箔都处于同一速率的运动中，两者也就等于互相静止的。 第171章 不算好也不算坏 朱路很早就说过，以三维空间的技术探测手段对二向箔进行研究，除了微弱的引力波和二向箔自身的白光之外，什么也探测不到。 燧人号研究人员一番检测之后，确认了朱路当初所言都是真的。 此刻在低光速区域中，很多正常的仪器都已不能使用，不过从一百年前人类能制造黑域开始，就已经展开了可以在黑域内部进行正常工作的仪器研究。 在太阳系海王星轨道外侧，还有一块大小约和月球差不多的低光速实验基地。 从进入这片低光速区域时，就已经切换上了相应的系统。 “实验二维量子阱。” 飞船上的研究人员对二向箔进行完引力波探测之后，便取出二维量子阱发生装置，一块巴掌大小，表面布满密集针尖的长方形方块。 这块二维量子阱并不是符合正常宇宙常数运转的仪器，而是为了适应低光速区域专门制造的。 低光速区域内，所有宇宙基本常数都被更改了。 光速常数只是一个典型代表。 所有常数都被相应的时空密度修改，就表明在常规宇宙常数和不同时空密度的宇宙常数之间，都存在一个对应的换算比值。 而对应的时空换算比值，就是人类研究能在不同时空密度下运转的仪器的基础。 这门时空比值换算的学科，属于跨纬度技术的分支。 不同的维度中，时空分布本就存在巨大差异。 但实践证明，这门跨纬度技术学科在低光速区域中同样适用。 换言之，低光速区域与三维空间，已经不属于一个维度了，只是这个维度差异还远达不到二维和三维那么大。 这片低光速区域，等于一个无限接近于三维，又低于三维的维度。 归零者制造的零光速死线可视为零维空间，本也印证了时空密度和时空维度之间的关系。 人类真要整个黑域将自己包裹，同样等于自己把自己给降维了，只是降维程度没有突然间跌入二维那么猛烈而已。 二维量子阱表面尖触会在微观尺度下产生一个量子引力场，研究人员早已使用过二维展开的微观量子进行过实验，确定这块二维量子阱能约束二维物体。 理论上也可以约束二维屈曲点。 不过二向箔与常规的二维物体有没有其他不可知的差异，终究还是要等试了才知道。 量子阱被捧着贴近了二向箔，随即启动，表面尖触开始在微观尺度下产生了引力场。 能看到，原本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影响到的二向箔，开始被二维量子阱吸引，贴在了量子阱表面。 “检测一下二向箔发出的引力波是否还在减弱。” 朱路提醒。 根据原文里的描述可以得知，这片二向箔发出的引力波如果还在继续减弱的话，那就代表它的封装仍然在消散。 一个研究人员移来厚重的引力波检测装置，开始详细检测。 二向箔限制散发的引力波并不微弱，与原文中描述的截然不同，按朱路设想，应该是它的封装还没有到临近完全消失的地步。 限制检测精度也需要调的非常高，才能检测出它引力波有没有在持续减弱。 “还在减弱。” 研究人员的话让朱路心中一沉。 这表示，二维量子阱虽然能吸引二向箔，但仍然无法阻止它的封装逸散。 想了想，朱路说： “略微减慢飞船速度，试试看二向箔能否一直被量子阱吸引。” 飞船驾驶员随即开始减速。 原本紧贴在二维量子阱表面的二向箔突然浮动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幅度，但稳定后仍是紧贴在量子阱表面。 可以推测，在减速的瞬间，它险些脱离量子阱束缚飞走，不过最终还是被量子阱给困住了。 “继续减速。” 飞船逐渐减速，二向箔没有再出现任何波动，一直都被紧紧束缚在量子阱表面。 可以确认已经彻底被量子阱困住了。 虽然没有止住二向箔封装消散，不过能拿取它的话，其实也有办法解除危机了。 可以派遣一艘无人驾驶的光速飞船，将它送离太阳系。 凭借相对论效应，在它封装消散的时间里，已能将它送到数千光年外了。 “把它带回太阳系再商讨后续处理方法。” 思索良久没有其他好对策后，众人一致达成决议。 现在能在低光速区域中运转的仪器终究太少了，没办法对二向箔使用更多的研究手段，还是得带回正常常数的宇宙中，才能顺利开展研究。 对二维量子阱的第一次应用，结果不算好，也不算坏。 不算好是二维量子阱无法阻止二向箔的封装逸散，不算坏是这东西真的可以吸引住二向箔。 燧人号开始向曲率航迹的边缘靠近。 进入低光速区域后，燧人号已经无法与普罗米修斯号联系，不过早在进入之前，两艘飞船早已商议好了带燧人号离开低光速区域的计划。 普罗米修斯号一直以低于第三宇宙速度的速度沿曲率航迹边缘飞行，伸出的机械臂也始终停留在低光速区域里。 燧人号来到航迹边缘处，只要不断调整速度，就可以找到普罗米修斯号遗留的机械臂。 在低光速区域中看外面的景象，就如同看一块凹面哈哈镜，所有物体都被挤成了一条线。 而在外界看低光速区域里的景象，则如同看一块凸面哈哈镜，所有物体都被扩大拉长。 在边缘处游荡了三天左右，终于找到普罗米修斯号留下的机械臂，连接上后，外界的普罗米修斯号随即开始拖拽。 只要黑域没有将太阳包裹，进入黑域中的物体，就可以依靠太阳的引力牵引脱离黑域。 顺利离开了曲率航迹。 在离开曲率航迹的时候，因在低光速区域中运行的二维量子阱无法在常规宇宙常数下继续保持同等的功能，所以船员早已准备好了另一台常规的二维量子阱装置。 脱离低光速区域的边缘时，立刻便启动了这台常规二维量子阱装置，也像普罗米修斯号将燧人号拖出低光速区一样，把二向箔吸引到了外界。 低光速区域内的时间流速和外界并不一致，内部时间流逝更慢。 燧人号进入低光速区域总共一百八十多个小时，但外界早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按照这种时间流逝速度，二向箔扔在里面，封装逸散的过程中，人类都能继续发展几十年了。 与先知号也恢复了联络，三艘飞船随即便共同启动空间驱动引擎，往太阳系飞了回去，在靠近柯伊伯带五百个天文单位的位置，停止空间驱动，又切换为了反物质引擎。 这次行动，地球社会已经过了一年零四个月，先知号和普罗米修斯号的时间只过了三个月，而燧人号的时间，仅过去一个月。 按照地球社会的时间，二向箔封装本已经早就消散了。 不过除了自行飞行的那半年之外，从落入曲率航迹的时候算起，二向箔的时间流逝基本就跟燧人号差不多了，比燧人号还要慢一点，毕竟燧人号进入曲率航迹的时间比二向箔晚的多。 所以严格算下来，距离二向箔封装完全消散的时间，应该还有四到五个月左右。 取火行动小组成功把二向箔带回了人类社会中。 就像原始人带着一把火回到了自己的巢穴，有关于这把火的处理方式，同部落的人都展开了激烈讨论。 有人倾向于立刻用无人光速飞船把二向箔送往更远的地方，将火扔到远处，虽然这把火会点燃森林引起大火，但至少短时间内烧不到自己的巢穴。 有人则倾向于暂时将这把火留下研究，试试看能不能在巢穴里留下一个火种。 行星防御理事会的会议室内，有关于二向箔处理决策的会议上，朱路看两方持不同观点的人争执不下。 他沉默着仔细回忆原文，对比着现在时间线和原时间线的对比，估算二向箔封装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消散。 沉默许久，他开口对众人说道： “暂时先把二向箔留下研究，研究三个月，如果到时候还没有任何进展的话，再用无人光速飞船把它送向远处。” 第172章 我希望人类延续到宇宙尽头 会议室里争执的人听到朱路提议，都很快静了下来。 一个支持立刻筹备无人光速飞船送走二向箔的议员看向朱路： “朱先生，我们知道留下二向箔进行研究，对技术进步有着莫大帮助，但这种东西同时也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炸弹。 据你所言，那块二向箔的外围封装至少也需要等待四个月之后才会完全消失，根据对它发出的引力波强度进行检测，也能佐证你这个说法。 但我们无法肯定，在对那东西的研究过程中，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状况导致封存它的引力波加速减弱、甚至瞬间消失。 如果发生那种意外状况的话，我们的世界就完了。 技术发展可以一步一步稳步进行，犯不着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朱路点了两下头表示赞同对方的观点。 稳中求胜，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倾向，所以当初赵思弈提出那两个选择的时候，他倾向于立刻制造黑域包裹太阳系。 只是可惜，那时候除了他之外所有人的倾向于选择冒险，他也只能同意冒险的决策了。 可现在已经走上了冒险的道路，再没机会回头，只能继续冒险走下去。 “我赞同你的观点，如果放在以前，我也会选择和你一样的决定。 但现在已经不同了。 我需要告知各位的是，发往太阳系的二向箔，绝不止那一片，现在必然已经有更多的二向箔被投向了太阳系。” 按照时间推测，现在出自歌者之手的那片二向箔已经被发出来了。 当然，朱路也无法确定歌者那片二向箔是不是发往太阳系。 三体原着里有很多留白，也有很多暗示性的笔墨，而留白造成的结果，就是会使一些暗示性笔墨，并不指向读者下意识以为的结果。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不细看的话，读者会下意识以为打击太阳系的二向箔是歌者发出来的。 但细细对比时间线就知道不是。 这就无法排除一个可能。 歌者打击的弹星者，也许根本不是太阳系人类，而是另外某个和太阳系有过类似遭遇的不知名星系？ 描述歌者的章节，或许只是为了提示二向箔这个存在？ 但无论歌者打击的弹星者是不是太阳系，二向箔作为一种普遍的黑暗森林打击武器，可以预见地球将要面对的绝不止一片。 “面对一片两片二向箔时，我们或许都可以用二维量子阱将其约束，派无人光速飞船将它们抛向远处。 可当更多的时候呢？ 如果每一片我们都采用量子阱约束、无人光速飞船送走的解决方式，那在它们爆发之后，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二维屈曲点在太阳系周围扩散。 或许我们可以将它们扔远一点，几千光年、甚至几万光年，爆发后的它们扩散到太阳系之前，也足够我们生活几十代、上百代人了。 我知道，经历过大低谷的事后，人类都已经养成了只重当下不管未来的思想，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但不同时代应当具备不同时代的思想。 看不到未来希望时，我们可以只重当下，而如果有机会争取更好的未来时，我们最好还是为未来多做考虑。 太阳系暴露在了外星文明的眼中，已经注定不可能是人类永恒的家园了，因为我们无法知晓，除了光粒和二向箔外，外星文明会不会还有其他更难对付的打击手段。 一旦条件成熟，最好还是将所有人类都迁往其他星球。 要是在这片银河系中爆发开的二向箔太多，未来我们进行星际移民时，会不会一不小心闯入哪片正在扩散的二维空间中？ 即使我们都移民成功了，那我们移居的星球，会不会也将面临哪片正在扩散的二维空间威胁？ 那样的话，我们该移居到哪才能真正安全？ 有没有可能以后连银河系都没法待了，我们需要移往仙女星系？ 但仙女星系应该演绎着和银河系一样的事，就算移居到哪里，我们也还要面临相同的困局。 那么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得进行生命改造，将自己改造成二维生命体去适应二维空间的世界了。 可在立体的三维世界里生存的人，真的会想去到那片只有平面的二维世界吗？ 我说这些事，在我们有生之年应该都碰不到，甚至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人类早已灭绝了都有可能。 但如果有希望让人类延续到宇宙尽头的话，这些事我们都应该尽力去避免。 我很希望全人类都能延续到宇宙尽头。 所以对于二向箔这种东西，我的观点更倾向于收，而不是抛。” 朱路的话说完后，周围很多议员都默默点了点头。 同意暂时留下二向箔研究的人和反对的人原本属于五五开，更多的人则属于中立的，各方代表发布观点纯粹就是拉票了。 在朱路说了这些话后，倒向同意暂留二向箔研究的人便多了起来。 刚才那个支持立即筹备光速飞船送走二向箔的议员皱眉沉思片刻后，抬起头看向朱路： “好，朱先生，你说服我了，我同意你的意见。 但关于二向箔的研究，我希望能够在海王星轨道外的低光速实验基地附近进行，那样如果有意外情况导致它突然爆发的话，我们还能立刻扩散低光速区域将它笼罩，给人类充足的反应时间。” “那当然没问题。” 对方提议的事，也是朱路早就想过的。 现在能进入到行星防御理事会高层的人，都是颇有远见的了，即使因为观点不同会在某些事上产生分歧，但应对同一件事时，所能想到的处理方式都大差不差。 随着二向箔处理决策会议敲下决定，捕获在二维量子阱上的那片二向箔便被送往了低光速研究基地。 通常情况下，那片二向箔都是被封存在低光速区内部的，只有需要研究时才会取出。 因为低光速区里时间流速更慢，可保证在外界发展技术的过程中，它封装消散的速度能更慢。 而朱路也没再进入冬眠，开始耐心了解起了目前这个时代的技术发展。 现在他已经没必要冬眠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使命已完成。 按照原历史线，现在太阳系早就已经被二维化了。 后面他所了解的历史，无外乎就是程心坐光速飞船去找云天明，结果落入死线，然后外界时间过了一千八百万年，她出来后又进入小宇宙苟到了宇宙尽头的事。 不过那些信息，对现在人类文明发展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现在朱路能发挥的作用，就是尽快让自己的理论知识跟上时代，去给现在的科研工作进展添把火。 花了两个月时间大致熟悉目前这个时代的知识，期间他一直关注着关于二向箔研究的进展。 两个月时间，却还是没有研究出阻止二向箔封装消散的办法。 连二向箔发出的引力波从何而来都始终没搞明白。 引力场能对二向箔产生约束，那么所针对的研究方向，应该还是量子场论方面的研究才行。 朱路想起一百多年前，那个量子场论专家维因太太送给自己一本专门讲解场论的书。 虽说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书了，但很多知识本就是承前启后的，哪怕是将近五百年前的爱因斯坦的理论，同样主导着现在这个时代的科学理论发展。 他如果想研究量子场论，还是得把当年维因太太送他的书找回来看一看。 第173章 我有封存二向箔的办法了 曾经那本书，朱路放在了自己原来的房子里。 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都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的房子还在不在，不过就算不在了，房子里的东西应该也会有人处理的。 专业理论书籍那种东西，多半会被编译成学习资料上架到为了图书馆里的。 尝试在网络图书馆里搜索了一下那本书的名字，没有搜到，但有很多同类型书籍推荐，大致看了看内容，讲的都有些晦涩难懂，这些显然是要理论研究深入一些后才适合看的，不像当初维因太太送她那本由浅至深。 联络了一下联合国政府户籍管理部门的人，询问后确认自己的房子还在，只不过已经被太空移民局的人给“搬”到三十年前刚建造好的亚洲一号太空城里去了。 朱路驾驶着联合国配给自己的个人飞船飞往了亚洲一号太空城。 虽说掩体太空城对防范二向箔这种东西毫无用处。 不过原着里歌者打击弹星者的时候差点就看走眼使用光粒了。 为了避免真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文明使用光粒来打击太阳，当初朱路并没有阻止掩体计划的实施，只是将掩体计划的优先级排到了最末。 也因为掩体计划优先级排到了最末，所以建造速度较为缓慢，目前才刚建造出三座，与原着的数十座相差甚远。 亚洲一号在木星背面，内部建筑都是统一规格整齐排布的。 看起来缺少了一丝生气。 目前移居到太空城内的人还不多，每座太空城仅有几十万人，主要是因为相比这死板缺乏生气的地方，人类肯定还是喜欢地球上的环境。 在全人类眼中、尤其是在取火行动成功带回二向箔后，大多数人都已经觉得人类的科技力量可以应付黑暗森林打击了，所以对搬迁到掩体太空城的事并没有那么迫切。 太空移民局的人在这方面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未经朱路同意就把朱路的房子搬到这里，本也是为了吸引其他人移民。 虽说是搬房子，但其实就只是在太空城里新建出一座设计与朱路房子一样的建筑，然后将朱路家里的东西都搬到了里面，维持着相同的摆设。 按照太空移民局给的地址，朱路来到了自己在亚洲一号太空城里的新家前。 抬眼便看到房子前方竖立着一个和他一比一的雕像，雕像后又有块两米多高、五米多长的石牌，上边用公元纪元时的楷书汉字镌刻着四个大字： ——朱路旧居。 在房子周围，还有许多参观拍照的人。 朱路嘴角一扯。 他这新房子还被开发成参观景点了？？？ 现在算是明白太空移民局为什么不经他同意就把他房子搬到这里来了。 太空移民局想吸引人搬迁到掩体太空城里，因此将很多地球人能吸引人得建筑都搬到了太空城里。 刚才沿路走来，他还看到了其他熟悉的建筑。 李白墓、辛弃疾墓之类的都有。 不过人工建筑好搬，天然景观可就没办法了，只能按比例缩小建造，所以用这种方式吸引人口，收益并不大。 几个围观拍照的人看到朱路，立刻呼喊起来： “是朱路！” 霎时间人群便朝他涌了过来，个个都拖着他拍照。 追星活动这种事，从古至今，无论哪个朝代都是盛行的，幸亏现在人也不多，朱路笑着跟他们合完照后，朱路走到自己的新房子门前，外观熟悉的智能管家薇薇从门上显示出来，机械化的说道： “这里是古人旧居，闲人请止步。” 智能管家的记忆数据是需要消耗云端数据库容量的，为了节省成本，每隔数十年就会清空一次记忆数据，所以现在并不认识朱路。 他也没跟人工智能多扯皮，立刻打电话给太空移民局的人，对方很快就还原了薇薇关于他的记忆数据。 原本冷着张脸的智能管家立刻换上热情面孔： “朱路你终于回来啦，快请进快请进！” 房子的门自动打开。 进入其中，朱路看到还有一些人在房子里走动，那些人看样子类似一些“文物”修缮员似的，专门给他修缮家里的一些摆设。 他的房子，现在也变成文物了。 几个修缮员转头看到朱路，惊喜的笑了起来： “朱路先生，是你！想不到你还会回到自己老房子来！” 这话乍一听，朱路莫名觉得有歧义，可是细想，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虽然这是搬到太空城里的新家，但从意义上来说，确实也算是他的老房子啊。 朱路点点头回以笑容： “我回来找一些东西。” 这处新房子所有设计摆放都和他曾经的家一模一样，按照熟悉的记忆，他来到书房，很熟练的便找到那本封面标题全用古英文写成量子场论讲义。 书房里同样有一些负责修缮工作的人，拿在手里的这本书就是被修缮过的。 一百多年的岁月，纸质书籍早该风化侵蚀的一拿起就变成齑粉了，可现在手里这本书仍然崭新如初。 旁边正有个修缮员对一本旧书进行着修缮工作。 朱路走到旁边看了看，透过对方架在旧书上方的放大镜，见对方从书业破损边缘内部将卷曲的细小纤维一丝一丝仔细挑出。 又用镊子夹起旁边的细小碎纸片压到那些纤维上，然后细致涂抹粘合剂、质感涂料之类的东西，确保还原上的新纸片能和书的原材质保持一致。 这种工作无比精细，还原一个文字都需要耗费不少功夫。 并且还原一个破口，并不是只黏着一层纸片就够了，需要连续叠加多层纸片、每层纸片都必须精细涂抹黏着剂和质感涂料，一层层由内到外叠加，才能确保还原后的材质能完全与书业材质难以看出差别。 由内到外…… 朱路看着修缮员工作隐约想到了什么。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转身快步离开了自己的家。 走到门外，他连忙拿出电话拨打给二向箔研究工作的负责人，问道： “现在还是没办法用新研发的引力波发生模块停止二向箔封装逸散吗？” 对面负责人语气有种明显的无望感： “依然无法停止，引力波发生模块产生的引力波，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无法作用到二向箔上。” 朱路说道：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应该有彻底封存二向箔的办法了。” 第174章 叠中叠（抱歉更晚了，今天有些头昏脑涨的） 朱路来到了海王星轨道外的低光速实验场旁。 月球大小的低光速区，如果以幽暗深邃的宇宙为背景，从面向太阳的一面看的话，什么也看不到，如同完全透明。 但以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太阳方向为背景观看的话，通过被扭曲变形的低光速区放大后，已经变成点状的太阳又会在其中映射的无比巨大，像块放大镜一样。 就如同一块如月球般大小的透明水晶球漂浮在这里似的。 朱路的个人飞船有足够的动力系统飞到这处基地来，飞船上的通讯系统也能精确定位，不过他毕竟是第一次来，联合国难免会担心他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还是派送了一艘专门的飞船来送他。 实验基地则在距离那片实验场五千万千米的距离之外。 以宇宙的尺度来说，这种距离很短，约三分之一个天文单位。 刚才接到朱路的电话后，二向箔研究专项组的负责人，一个名叫亚特兰蒂斯，看起来神色忧虑的中年男人早已经等待着迎接他了。 与传说中失落的古文明同名的人。 基地呈现为一个蛛网状的空间站，八条通道呈放射状从中心延伸向外，每条长一千米，在每条通道的末段都各有一个对接口。 在低光速实验场里进行的研究都不需要太大工程，所以这个基地并不需要建造太大。 与通道对接好，朱路下了飞船，亚特兰蒂斯连忙跟到了他身旁，询问： “朱路先生，刚才你说你有彻底封存二向箔的方法了，这是真的吗？什么方法？” 老实说，朱路对自己设想的方法也没有太大希望，毕竟很难保证他那个设想有没有什么难以实施的地方。 对跨纬度技术这一方面，他一古代人终究是了解甚少。 点了点头，对亚特兰蒂斯说： “是的，待会儿先召开一个会议再说。” 看他这模样，亚特兰蒂斯顿时就明白不用报太大希望了。他们这些天天研究着二向箔的人都还没有办法呢，朱路一个除了取火行动之外，就从未参与过二向箔后续研究工作的人，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多半就只是有个突发奇想的脑洞而已。 更何况朱路终究是个一百多年前的古代人了，对目前这个时代的技术都未必熟悉，又能有啥建设性意见。 不过今天这局面终究还是仰赖朱路才发展而来的，该给的面子也得给，亚特兰蒂斯随即便联络其他研究组的骨干成员，通知开会的事。 这终究只是应付给朱路看的而已，回过头来，亚特兰蒂斯愁眉苦脸的对朱路劝道： “朱路先生，我很失落，在我看来，以人类目前的技术根本是无法阻止二向箔封装消散的，我们还是尽快用无人光速飞船将它流放送远。” “你失落主要是因为你名字的关系。 流放二向箔的事，还是等待会儿看一下我的提议有没有用再作商议。” 行进到八条通道交汇处的中心房间，朱路和亚特兰蒂斯在这等待起了其他要来参与会议的人。 等待过程中，朱路调集出了关于二向箔研究工作的材料，进行着大致了解，以便进一步确认自己的设想可不可行。 很快，其他负责研究二向箔工作的小组骨干都来到，一个个看起来神色惫懒玩世不恭的。 瞧他们这模样，就知道他们肯定都已经不对封存二向箔这种事抱任何希望了，所以一个个都抱着应付事的态度虚度光阴了。 “头，叫我们来开什么会呀？” 一行人很随意的坐下，看向亚特兰蒂斯。 亚特兰蒂斯用目光指指朱路： “朱先生说他有办法彻底将二向箔封存，我们来听一下他的意见。” “呀，朱路先生，你可是我偶像啊，有什么话就快说，我们一定照做。” 其中一人表情夸张的喧哗一声，显然是看不惯作为行外人的朱路来插手他们这研究工作，但碍于朱路的威望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因此故意揶揄。 朱路放下手中的电子阅读器，扫了这些坐没坐相的人一眼，正色说道： “现在是正式会议，希望大家能严肃对待。” 其他人这才端正做好，说： “朱路先生有什么意见就提。” “是这样的，有关于我们产生的引力波无法对二向箔进行作用的事，我忽然想到，也许是我们制造产生的引力波，与二维空间的常数比值不同。 一直以来，我们都默认觉得引力是可以跨纬度产生作用的力，所以从未做过有关于引力方面的时空比值换算研究。 从在低光速区域、以及其他维度层面上获得的研究数据反馈，也侧面证明的引力似乎不需要进行时空比值换算。 但以往我们测试的对象，仅有一个四维空间翘曲点、以及低光速区域，还从未测试过二维空间的状态，我们甚至从不敢将一件宏观物体降至二维，担心控制不住跌向二维的缺口。 我在想，或许二维空间自有其特殊性，引力波也需要对应的时空比值换算，才会在作用到二维空间时，保留着和预想中一样的效果。 我们无法探测出二向箔发出的引力波来源，无疑就是因为那些引力波是从二维空间发散到三维空间的。” 这番话并没有引起太大轰动，这种事他们也早就想过了。 其中一人说： “这一点我们早就想过，可又有什么用？ 我们可以通过四维空间到三维空间的差距，计算出三维空间到二维空间的时空比值换算率，然而因两个不同维度的空间差异，处于三维空间中的造物终究不可能发出和在二维空间中一样的波动。 曾经江州地下城里的四维翘曲点也是一样，三维造物无法对它产生任何影响，必须换算升维成四维造物，才会产生作用。 可那个四维空间天然存在一个可供我们研究的缺口，我们却始终没有任何通向二维的研究缺口。” “那就将原本准备用来封存二向箔的引力波发生模块降至二维。，让它来作为这个缺口” 其他人纷纷寂静了片刻，但随后又有人说道： “朱路先生你自己刚才说过什么你忘了吗，如果将一件宏观物体降至二维，我们无法控制住跌向二维的缺口。” “不，可以控制，跌入二维的引力波发射模块，自己发出的引力波就可以束缚住它自己造成的维度缺口。 在跌入到二维之后，它自身发出的引力波就是从二维空间中产生的，当然已经能对二向箔造成影响。 既然我们已经能计算出二维空间的时空换算比值，那就给要降维的引力波发生模块配置出一套能在二维空间继续发出引力波的系统，然后将其降维。 降维之后的引力波发生模块，除了能束缚住它自己造成的维度缺口外，也就能用来停止二向箔的封装消散了。” “可引力波发射模块降维之后，我们也无法拿取它了啊？” “不是还有二维量子阱吗？ 用量子阱吸引住降维后的引力波模块，再用引力波模块去封锁二向箔，二向箔叠在二维化的引力波模块上、引力波模块又叠在二维量子阱上，叠中叠。” 第175章 二向箔收纳成功 朱路的提议获得了一致支持。 以目前的理论来说，将引力波模块降维，模块自己散发的引力波确实可以约束住降维模块自身造成的缺口。 当然，理论和现实总归是有差异的。 就像二维量子阱在理论上已经可以完全封存二向箔，但现实应用却只能将二向箔吸附住。 所以关于朱路提出的“馅饼方案”，进行时官方还是很谨慎的。 这个二维量子阱叠加降维引力波模块再叠加二向箔的这个模型，类似于馅饼一样，就取了一个接地气又很形象的名字。 “馅饼方案”。 各方都忙活了大半个月左右，将该做的准备都做好，馅饼方案随即便开始投入到了应用实验阶段。 方案中要对引力波模块进行降维，这属于人类首次降维宏观物体，可能会制造出无法控制的屈曲点，在社会上和官方当中都引发了不小争议和抵制。 好在从理论上来说，引力波模块是可以限制屈曲点的，因此在经过一系列的重要讨论之后，官方最终还是通过了这个方案。 不过对方案的进行，官方还是严正以待。 朱路和亚特兰蒂斯等一众二向箔研究组人员，乘着试验飞船来到了低光速实验场三千米外的近处。 在五千万千米外，有两艘联合国政府安排来监督馅饼方案进行的光速飞船。 假如对引力波模块实施降维之后，没有按照预想的一样限制住降维造成的屈曲点，那两艘光速飞船就会很快启动曲率引擎，将这片低光速实验基地给包裹，减慢二维跌落的时间，给其他人类足够的逃亡时间。 一切准备都已做好，距离低光速实验场三千米的实验飞船探索号上，朱路和一众二向箔研究组人员随即便展开了对一块引力波模块的降维工作。 严格说起来，朱路对现在的工作起不到任何帮助。 毕竟他又没研究过跨纬度技术的理论。 他在探索号上，纯粹属于站个场。 进行馅饼方案是他提议的，馅饼方案有可能造成的恶果，他当然也得站在第一线承担。 如果到时候馅饼方案失败了，三维空间开始无法控制的向二维空间跌落，朱路这个提议者当然也应该是最先为此付出献身代价的人。 对宏观物体降维的实施，说到底就四个字：见微知着。 早在当初重建威慑之后，朱路向三体世界骗取了大量技术资料，人类就已经学习到了将微观粒子从不同维度层面上进行展开的技术。 而要对宏观物体的维度进行更改，就是将构成这个宏观物体的微观粒子所展现的维度进行更改，宏观物体自然也会随之改变。 不过当自身维度改变时，粒子本身的特性也会发生变化，比如失去自旋角动量、失去电荷等等，那就会使得粒子构成的物体解体。 而想让粒子改变维度后还能在相应维度中保持着相应的特性，这就是时空比值换算这门学科需要研究的东西了。 给即将降维的引力波模块制造好了一个特殊力场，并在上方罩好了一个透明的能量吸收罩。 从高维降到低维时，因高维空间中的很多信息低维空间都无法容纳。 比如三维空间无法容纳四维空间的无限细节、二维空间无法容纳三维空间的高度坐标，那些多余信息就会被转化为能量释放而出。 一小块引力波模块降维释放的能量，足以将整艘探索号飞船都炸没了。 所以必须用能量吸收罩罩住，将待会儿降维时释放出的能量都转移向别处。 围绕引力波模块的力场启动，微观世界中，构成引力波模块的粒子开始被降至二维。 起先，还能看见被降往二维的引力波模块逐渐逐渐扩张，厚度越变越薄，面积则越变越大。 一眨眼功夫，面积扩大的引力波模块便触碰到了能量吸收罩的罩体，接触处开始出现了强烈的光芒。 真正的二维空间在三维空间中是看不到的，因为它储存的信息相比于三维空间实在是太少了，能看到引力波模块扩大，只是被降维物品能量释放在可见光波段的体现而已。 而当这些释放的能量触碰到能量吸收罩的罩体时，无法再继续向外释放，就会积聚在一起使光线越变越高能。 眨眼间，堆积在能量吸收罩边缘的光能已经亮到了灼目的地步，并且在罩体边缘还隐隐亮起了一层红光。 那是能量吸收罩要被释放的能量融化了。 气凝胶材质的罩体，竟如此轻易就要被融化。 “覆盖隔绝层，增加能量转化功率！” 亚特兰蒂斯迅速吩咐一声。 随后，四瓣漆黑到几乎不反射任何光芒的瓣状物被操作台上的机械臂抓来，合在濒临融化的能量吸收罩外层。 漆黑材料瞬间将那些灼目光芒遮挡，所有人总算能正常睁开双眼了。 注目朝能量吸收罩漆黑的隔绝层看去，可见隔绝层也开始泛起了微弱的红光，并伴随着一股灼热的热气，仿佛连隔绝层也要被烧熔一样。 降维释放的能量，恐怖如斯。 不过万幸，随着能量转化功率增大，那些强大能量有了另外的释放通道，纷纷往飞船外的宇宙空间中消散而去，隔绝层和能量吸收罩承受的能量也很快减弱，微弱红光逐渐黯淡了下去，但飞船中的热能还是经久不散。 过了十分钟左右，检测确认能量吸收罩内部的强烈能量都已完全消失，随即便放心打开了漆黑的隔绝层。 内部的气凝胶吸收罩已经被融化变形了。 气凝胶材料本就以耐高温而着称，但在一小块引力波模块降维释放的能量之下，仍然无法抵挡那种能量产生的热能。 还好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迅速启动引力波检测系统寻找二维化的引力波模块，避免它被其他引力源吸引走。” 在引力波检测系统下，检测到有一小块引力波异常区正在逐渐靠近舱壁。 毫无疑问就是已经被降维的引力波模块。 船员连忙拿这启动好的二维量子阱去吸附住了那片被降维的引力波模块。 若是让它飘荡到宇宙空间中，没能及时找回来，到时候无法给二维化的模块补充能源，它能源不够时停止了产生引力波，那可就真得变成另一片二向箔了。 “把二向箔取出来，可以试试馅饼模组能不能封存它了。” 探索号随即分派出一艘无人驾驶的子飞船，开始进入低光速实验场中，很快就将封存在低光速实验场里的二向箔取了出来，带回探索号中。 一块封锁着二向箔的量子阱、还有另一块封锁着二维引力波模块的量子阱，两者面贴面相触碰到了一起。 然后，操作员便将封锁着二向箔的量子阱关闭。 二向箔顺利被封锁着二维引力波模块的量子阱捕获。 二维化的引力波模块和二向箔完全叠加在了一起。 “检测二向箔引力波减弱情况。” 经过检测，可以确认，二向箔的引力波减弱情况已经完全停止，只能检测到二位引力波模块发出的引力波。 这说明 “二向箔已经收纳成功。” 引力波监测员语气平静的宣布了这个令人心情振奋的消息。 第176章 我带你看看这个全新的时代 经过很多道详细的引力波检测，都可以确认现在二向箔本身并没有引力波发出，只有降维了的引力波模块发出的引力波存在。 两者发出的引力波波幅不同，刚才在取回二向箔、降维引力波模块后，就已经详细对比过两者所发出的引力波差异了，所以完全能肯定不会搞错。 这可以表明，二向箔确实已经被彻底封存了。 消息立刻通过量子纠缠通讯传回了联合国政府之中，正在苦苦等待着消息的一众政府部门人员立刻原地欢呼起来。 不过对二向箔也不能立刻放松警惕，政府还是下达命令，将封存好的二向箔暂留在低光速实验基地一段时间，观察会不会有其他变化。 人类对二维空间的技术现在才算是初次涉足，相关的事还是慎重一些处理为好。 将目前确认已封存的二向箔暂留在低光速实验基地里。 要是后续突然发生意外状况，能及时将它送进低光速实验场。 随后，联合国便开始筹备起了通知公众二向箔已被彻底封存的公开新闻会。 从取火行动取回二向箔至今，社会各界一直关注的问题就是究竟有没有把这种东西安全储存下来，如果没的话还是尽快准备无人光速飞船将其送走。 留下二向箔研究的决定本就已经引发了许多抵制和争议。 如今当然要尽快发布公开新闻会稳定人心。 朱路则坐上联合国派来接他的飞船，返回盘古号星际航母去了。 目前拥有的三艘星际航母，因为一开始建造的目标就是用来给人类在星际中扩张文明所用的，从意义上来说相当于为人类创造新的世界，因此三艘星际航母都是以不同神话中的创世神来命名。 盘古号、盖亚号、雅威号。 雅威为基督上帝最原始的称呼。 他和苗青冬眠的基地很早就已经被搬到了盘古号上。 现在最为令人担忧的二向箔已经解决了，终于可以将冬眠一百多年的苗青唤醒了。 从当初结束威慑后，苗青就进入了冬眠。 原本苗青打算的是在他苏醒时跟他一起苏醒。 不过朱路原定计划中，二向箔的问题彻底解决之前，自己每次苏醒都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所以便劝苗青不用和他一起苏醒，等他确认不会再短时间内再次冬眠了，在把她唤醒。 因此苗青索性就把唤醒权限交给了他决定，一直在冬眠之中。 盘古号内部的钢铁苍穹里。 一片供给未来星际移民居住的城市，靠人工重力场提供和地球上相同的重力。 还有从地球上移植来的土壤，可供人工培育。 虽然培养食物之类的，目前已能用无土栽培，不过为了营造世界感、也为了能有个较为正常的生态环境，那些绿化性的植物也少不了要在飞船内部栽种。 这片城市建造的如同地下城市一样，不过相比起真正的地下城市要小了很多。 毕竟一座较大的地下城市可以容纳千万级别的人口，哪怕一座掩体太空城也能容纳百万人口，而这星舰城市目前最多仅能容纳七万人。 无法将星舰城市造更大，主要是因为空间驱动引擎限制的原因。 在空间驱动状态下，内部人员和物体即使光速移动也不会受到加速度的伤害，如果星际航母整的再庞大一些，空间驱动的保护就很难作用到全部舰体了。 朱路在冬眠唤醒室外等候着。 片刻后，苗青从唤醒室中走出，神态自然。 现在的冬眠技术，在苏醒后已经用不着等待恢复时间了，可以完全如睡觉醒来后一样自如活动。 走出来，苗青一如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生疏感的站到朱路面前说： “嗨，阿路，咱们多久没见了？” 朱路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要看用哪个时间坐标系当参考。 用外界的时间参考，我们一百三十七年没见了。 用我的时间参考，我们一年半没见。 用你的时间参考，我们两个小时没见。” 朱路在这段冬眠的岁月里，零零散散苏醒过几次的时间相加，再加上进入低光速区域那段流逝减慢的时间，现在总共就算是苏醒了一年半时间。 苗青弯下腰用手摩挲了一下他的脸： “你苏醒过一年半啊？难怪感觉变老了。” 冬眠期间不计算年龄，按年龄算的话，其实现在朱路也才只有二十六岁而已，跟冬眠前根本没有太大差别。 不过对于以前朝夕相处的人，现在一觉醒来，对方外貌哪怕只有一点很微小的变化，也是极容易察觉的。 “走，我带你去看看现在这个全新的时代。” 起身拉着苗青，朱路带她离开了冬眠中心。 去到外边，苗青还好奇问这城市怎么感觉变小了，人也很少。 直到朱路带她去换上一套航天防护服，乘入真空电梯升往了盘古号表面，看到眼前一片蔚蓝色的弧面遮蔽视野，她才明白，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在地球上了。 三艘星际航母都停泊在地球同步轨道上，在这个距离上，看起来的地球依然无比巨大。 足以让巨物恐惧症患者窒息。 “现在人类的危机都有办法可以避免了，人类已经决定要扩张文明，去往其他星球进行星际殖民。 我们现在所在的飞船，正是其中一艘星际殖民舰。 目前政府正在筹招第一批进行星际移民的人，预计最多两年便可筹招足够。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乘坐着这艘飞船去征服宇宙了。” 苗青透过太空服头盔看着深邃的宇宙空间，沉浸在深深的迷醉中久久不能言语。 任谁第一次看到宇宙都会这样，宇宙的幽深对人存在着无穷的吸引力。 在宇宙空间中，如果视线中有太阳光，或地球亮面、月球亮面反射的光芒干扰时，是无法看到星辰的。 唯有完全背向这些光源的干扰，才能看到宇宙中繁多的星辰。 朱路带着苗青转身，背向了发光的太阳和反射着太阳光芒的地球。 万幸现在月球也绕到了地球的另一边，不会干扰到他们的视觉。 随着太阳光和地球亮面造成的视觉暂留消失，银河系绚烂的旋臂银带逐渐在他们眼中浮现，横穿了他们视野中的宇宙空间。 第177章 你好，我是程心 三艘星际殖民飞船征召第一批移民人员的工作，进展完全符合想象的顺利。 虽然人们对移民到掩体太空城并不太热衷，但那是因为范围在太阳系内部。 太阳系内部各颗行星近处的景象都早已被人类探明了，即使只生活在地球上，也能通过显示屏幕模拟各大行星近处的景象，所以太阳系内部的各处环境对人们以及不存在吸引力了。 现在能吸引人们的，只有更远的地方。 要离开太阳系去往更远恒星系的三艘星际航母，对人们的吸引力当然要比掩体太空城大得多。 之前三艘星际航母一直没有开放过移民，只容纳一些操作人员、技术人员、或者像朱路这样的战略人员入住。 现在征召殖民人员的计划展开，三艘飞船开放了移民，瞬间便有大量的移民申请被投递而来。 刚开放移民申请接收系统的时候，这巨量信息几次把星际移民局的网络都整崩溃了。 直到规划好按批次定量收取申请后，才算是稳定下来。 在太空移民局之外，联合国又成立了个叫星际移民局的部门。 太空移民局主管地球或火星居民移民到掩体太空城的事务，而星际移民局则主管移民到三艘星际航母的事务。 行星防御理事会也被整合进了一个叫做宇宙事务局的部门当中。 有关于太空防御、太空探索之类的事务，都是由宇宙事务局主管下各个子部门负责，这个部门则负责总体调度。 随着三艘外星殖民用的星际航母开放移民申请，宇宙事务局召开了第一次有关三艘星际航母总舰长的任命会议。 朱路曾经的功绩无人能比，当然在会议的参加行列之中。 轮到任命盘古号总舰长时，宇宙事务局局长站起身看向朱路： “朱路先生，你曾在大移民时期的抵抗运动中，英明领导抵抗军组织取得了胜利，这充分证明了你的领导能力。 且在现代你从冬眠中苏醒后，也下过苦工了解目前的技术发展，完全融入了当代。 我们认为你充分具备领导一艘星际飞船的能力，经宇宙事务局商议决定委任你为盘古号总舰长，你是否同意这项任命？” 这任命倒没有让朱路意外，三艘星际航母的总舰长人员，早在这会议召开之前，就已经有很多痕迹表露了。 早就有一种钦定的感觉。 现在的会议，就是出于仪式感正式委任。 朱路也早就做好准备了，站起身说道： “我同意接受任命。” 其他人纷纷鼓掌祝贺他成为盘古号总舰长。 宇宙事务局局长刚欲坐下，朱路又开口说道： “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局长先生可以同意。” 局长疑惑抬头看向他，他接着说道： “就是曾经在我家乡中发现的那个不会跌落的江州翘曲点，我希望可以将它搬入盘古号中，由盘古号携带着进行星际航行。” 翘曲点本身并没有名字，因为都是会跌落的。 但曾经在江州发现的那个翘曲点，因其不会跌落的特性，所以被简单按照发现地命名了。 现在江州翘曲点已经被移入了亚洲一号太空城里，仍是由政府部门负责研究管理。 局长思索了片刻称： “江州翘曲点不会跌落的特性，始终是一个巨大谜题，将它留在太阳系研究清楚对人类发展大有用途，我并不希望盘古号将它带走。” “相关研究，盘古号上的技术人员也可以进行，如果有研究进展的话，盘古号可以通过量子纠缠通讯将研究资料传回地球。” 朱路非得要江州翘曲点，主要是感觉那翘曲点和自己的穿越有莫大关系，所以希望能留在身边好好研究一番。 而且一个不会跌落的四维空间，对以后进入宇宙也有巨大帮助。 以现在人类的技术，其实已经能制造出四维翘曲点了，只是制造出的范围不大，而且需要投入的资源有些多，一旦失去资源维持的话，产生的四维空间很快就会跌落回三维。 宇宙事务局局长有些皱眉。 交给盘古号研究，按照相对论效应，盘古号启动空间驱动引擎飞出去几天，太阳系就几百年都过去了。 放在哪里研究收益比较高这不一目了然么？ 不过江州翘曲点终究并不是由宇宙事务局管的，沉吟后，局长只能说： “那个翘曲点由亚洲一号太空城政府管理，朱路先生你实在想要的话，就去找亚洲一号政府磋商。” 会议结束，朱路驾驶着自己的个人飞船飞往了亚洲一号太空城。 和亚洲一号太空城政府的磋商倒是很顺利，凭借朱路以往那些功绩带来的声望，还有随着他成为盘古号总舰长的新闻传开，地方政府当然非常愿意给他面子。 不过这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地方政府战略眼光不足所导致。 要是江州翘曲点的掌控权在宇宙事务局手中，那就算朱路说出花来，人家也肯定不会给他带走。 得到亚洲一号政府的准许，朱路顺路又去找了自己的亲人。 已经年迈的父母、还有岁数已经超过了他好几轮的妹妹…… 虽然已经太长时间没见，且当代也不存在强烈的家庭责任感，但作为血亲，总难免还会有那么一丝情感连接。 寻找年迈的父母、以及年迈的妹妹，他主要就是念及那一丝情感连接，想将他们都移居到盘古号上，等筹备好后随着星际殖民的飞船一起启航。 身为有不少功勋在身，而且刚被任命为盘古号总舰长的他，当然是拥有一些邀请名额。 然而见过父母和已经年迈的妹妹后，他们都表示： “现在已经年纪大了，不再喜欢去远的地方了，还是将名额交给更年轻的人。” 星际殖民，本就适合由年轻人来做，星际移民局选取三艘星际航母的公民，便标注过优先选取二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人。 再三劝说，三个和朱路有着血缘关系的老人都表示不用了，朱路最终只得放弃。 又去看了看曾经的老友，曹彬、毕云峰，并联系了一下安东诺夫——安东诺夫居住在欧洲一号太空城，朱路实在懒得再奔波那么远了。 这些曾经的老友现在年纪也都不小了，普遍都快接近两百岁。 同样都是以现在年纪大了为由，婉拒了朱路的邀请。 朱路最后只能离开亚洲一号。 来也孑然，去也孑然。 回到盘古号，他的个人邮箱中忽然受到一封邮件： “你好，我是程心！ 我和艾aa都想成为星际殖民计划的公民，希望朱先生你可以答应我们！” 哦？ 想不到程心还有来请求自己的一天？ 程心希望加入星际殖民，应该是因为想去和云天明见面的关系。 如果不出意外，当年程心跟云天明见面时，还是约好了要在送程心那颗行星上见面的事。 现在有了星际航行能力，程心当然会希望去云天明送她的那颗星球。 第178章 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望着程心发来的邮件，朱路陷入沉思。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现在仍然巴不得程心死，更别提答应帮对方什么忙了。 只不过程心这封邮件倒是让他想起了云天明。 曾经看原着小说的时候，他就觉得云天明那哥们怪令人心疼的。 要帮程心做什么，本能让他心理性厌恶，不过他又挺想成人之美帮一下云天明，光速飞船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云天明的功劳，他只是偷看过剧本提前透露出来的而已。 即使他心里巴不得程心死，可现在他想对程心动手也不方便了，毕竟全世界的视线都在注视着他，而且他已经有了更重要的责任，犯不着为了杀个人把自己搭进去。 至于说服对方自杀，用一次还行，再想用同样不可能起效。 要不，干脆就把程心和云天明凑一块去，也算是帮云天明点忙，顺带把程心给流放到远离人类文明的地方？ 想帮云天明可又抗拒帮程心…… 程心现在在人类社会中仍然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源于她曾经无偿将星环公司捐献给联合国建立的声望。 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无论是留在太阳系，还是带着她跟盘古号一起走，都难免担心她又会惹出什么麻烦，像个定时炸弹似的。 如果将她流放到dx3906星系，那么太阳系和盘古号都不可能再跟她产生什么牵连了，也可以当作她已经死了一样。 那要不就把她安排到dx3906星系去？ 双手交叉抵着下巴沉思良久，最终朱路输入一行文字回了过去： “我可以帮你，但艾aa就算了。” 艾aa那个人，朱路本能也是有厌恶感的。 刚发出去没过几秒，程心的回邮就发了过来，可以想象她完全是蹲守在邮箱前心心念念的等着： “不，aa一定要和我一起走，如果你要拒绝的话，就连同我一起拒绝。” “以我们之间的矛盾，我能答应帮你，完全是看在了你将星环公司无偿捐献给联合国政府的面子上，希望你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好，我不再跟你讨价还价，那我就不走了，谢谢你。” 朱路一下子又纠结起来。 现在动了要把程心送走的念头，结果对方又不走了。 真的很难让人抉择啊。 虽说云天明干的很多事都让程心感动，但很显然，在程心的心目中，云天明终究还是比不上艾aa这个朝夕相处的朋友重要。 “算了，我答应让你们都一起走。” 权衡片刻，朱路只能答应程心，还是将这程圣母流放到远离人类文明的地方要紧。 艾aa并不重要。 “谢谢你！” 跟程心邮件交流完毕，朱路离开自己的舰长舱，去视察起了展开殖民计划的准备工作。 刨除与航母操作维护相关的技术人员之外，每艘星际航母都征召了三万个公民。 虽说星舰城市能容纳最多七万人居住，不过为了保留一些人口冗余量，当然不可能将居住数量征召满。 否则的话，若在短时间内寻找不到适合殖民的星球，人们不得不被迫在星际航母中生活一段时间，那一代人的时间就足以将星际航母都占满了。 每艘星际航母所需的人口基本已经快差不多了。 现在最后的准备工作，则是给星际航母装配子飞船。 每艘星际航母有一百八十艘子飞船的专配份额，其中六十艘配备独立生活循环系统的光速飞船、六十艘可执行开采工作的工作飞船、六十艘小范围执行侦察探测的隐形飞船。 朱路绕到装配光速飞船的区域去看了看，一个负责子飞船调度工作，名叫蔡峰奇的中年男子接待了他，领着他视察起一艘艘光速飞船的储纳舱。 进入一个位置比较偏僻的光速飞船储存舱，朱路望着舱内的光速飞船对蔡峰奇说： “我在想能不能将光速飞船编队分拆成两个，一个重型编队、一个轻型编队。 轻型编队用来执行一些非光速状态下的短期任务，通过减少一部分生活循环系统和能源系统方面的负荷来提高机动性，要不然就先用这艘飞船试一下。” 蔡峰奇一脸茫然： “啊？现在还没出发就要开始先预建部队了？” “当然，有想法要尽早实践看看。就先拆除这艘飞船的一部分功能试试看，反正也不影响什么，到时候要是发现不合适的话再给它重新安装回去。” 这艘飞船，朱路就准备用作把程心流放到dx3906的飞船了。 要是飞船上还留太多的组件和能源，那纯属浪费，当然是能拆就拆。 至于万一拆的太过火，可能导致驾驶出去时会发生意外？ 那当然更好。 既然他下命令拆卸，肯定不会让盘古号的工作人员驾驶，到时候只要逼着程心驾驶这艘飞船私自逃跑就行了， 如果程心驾驶这艘飞船的途中发生意外死掉，那可真是喜大普奔的事情。 反正无论怎么样，将这艘准备安排给程心去往dx3906的飞船拆一拆，都不会是坏事。 都要送出去的东西，当然是能省些资源就省些资源。 返回自己的舰长舱，片刻后，负责安排移民工作的人员便将一个通讯接到了舰长舱，对朱路说： “舰长先生，程心小姐与艾aa小姐对接进入了盘古号，她说你已经同意了她们移居到盘古号城市的申请，想要见一见你。” “是的，我同意过。但见她们就免了，你把她们都安排到城市中住下。” “不，程心小姐一定要见你。” “那就让她一个人来，将艾aa拦下。” 对面这次倒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将通讯挂断了。 片刻后，程心被带到了舰长舱见到朱路。 现在的程心依旧年轻，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模样。 虽然比朱路年长一些，但在如今这个平均年龄已达二百岁的时代，她可以说还算得上是一个小女孩。 可想而知她在这一百多年间，必定也是一直处于冬眠。 舰长舱里没有人工重力场——为了节省成本，城市区外的很多地方都没有人工重力场，就算有也只会在少数情况下才开启。 舱中有一条磁性地带，只要穿上特制的鞋子，就能被磁性吸引正常站在那条磁性地带上，不过头发之类的还是随着失重状态飘荡。 程心站在上边，给朱路举了个躬，诚挚感谢： “谢谢你愿意答应我和aa的请求。” “不用谢了，一定要见我，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我想请问在盘古号启动之后，你会指挥这艘星际航母飞往什么星系？” “这是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我有个合适的地方，希望你可以参考一下……” 朱路一猜就知道程心是想来叫他到时候驶向dx3906的，冷笑一声： “你不用说了，我绝不会驶向dx3906星系。 既然我已经准许通过你和艾aa的移民申请，那就请你们在盘古号的星舰城市中好好住下，尽好一个星舰城市居民的责任，不要跟我说那些干涉管理决策的话。” dx3906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归零者生成死线，他要是真带盘古号过去了，搞不好整艘盘古号都陷进去。 届时一眼万年，等出来后都快到宇宙末日了，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程心错愕抬头：“你怎么知道我要跟你说去往dx3906星系？……我忘了，你知道云天明说过的话！” “没错，我知道云天明和你说过的话。 你赶着去跟人谈恋爱，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可能带上整艘盘古号给你服务，就为了让你去谈恋爱？ 你以为你们是牛郎星和织女星，盘古号是你们的鹊桥？” 程心正色，还想跟朱路说去往dx3906的好处： “你先听我说，dx3906有颗宜居行星，正是适合星际殖民的第一个目标……” “你就不用说了，无论怎么样，盘古号都不可能驶向dx3906。dx3906不会是第一个目标，将来也绝不可能纳入考虑范围。” 程心低头黯然，她确实没权利要求朱路该去哪。 但她很想去赴跟云天明定下的约会。 如果盘古号不会驶向那里的话，她进入盘古号又有什么意义？还是离开这里，或许盖亚号或雅威号会去dx3906呢？ 只是身为亚洲人，她想加入盖亚号或雅威号有些不太容易。 又或者以后她可以向联合国申请一艘个人的光速飞船，自己去赴约。 “那我和aa就不加入盘古号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先走了。” 她转身想离开，朱路冷笑一声： “你真把自己当云天明童话里的公主了？盘古号是你的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按亮刚才那个通报人员的通讯，朱路吩咐： “程心小姐的个人飞船已经用不到了，立刻解除对接，联络太空清理部门的人将她的飞船拖走。 另外，尽快将程心小姐和艾aa小姐的移民手续办理下来。” 第179章 我们去征服宇宙 “你要做什么？！” 程心焦急的喊叫起来。 朱路扯了扯嘴角，抬头看向她： “不要这么喊，搞得像我要对你干什么事情似的。现在你已经是盘古号城市的居民了，你的飞船确实已经用不到了啊，就别再占据着一个对接口了，我只是在做一件正常的事情。” “不，我不加入盘古号了，请你让我离开，不然我只能向联合国发出申请了。” 说话间，朱路的手机迅速接收到了一条已经成功给程心办理好移民手续的提示。 他拿起手机给对方看了看： “你现在已经正式成为盘古号城市的公民了，就算是联合国，在没有硬性理由的情况下也无法剥夺你这个公民的身份。 仅凭你的个人意志就想决定去留？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三艘星际航母已经到了预备出发的阶段，星舰城市的公民本就有特殊性，就算是联合国，现在也不能放任着你们的个人意志瞎胡来。 好了，星舰城市公民程心，请你去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到时候做不做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不过要在星舰城市中生活下去，你肯定还是得有一些贡献的。 既然你的专业是航天发动机，那正好我最近计划改造一艘光速飞船，试着能不能提高它在非光速状态下的机动性，你就去帮忙处理那艘光速飞船的改造工作。” 朱路说完，随即联络了蔡峰奇，让他来带程心去安排工作。 程心本还想在说什么，但听朱路一说要安排她和光速飞船相关的工作，心思顿时就活泛了起来。 对，盘古号上还配备着其他的光速子飞船。 要是她能驾驶其中一艘的话，不就可以去赴与云天明的约会了吗？ 整艘星际航母配备有六十艘光速子飞船，她带走其中一辆，应该也不会影响什么？ 很快蔡峰奇便安排了一个人来将程心带走了。 程心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见她沉默，朱路也就知道她在动心思了。 等她走后，朱路再度联系了蔡峰奇： “还有那个艾aa，她以前帮程心管理过星环公司，具备一定的管理经验，就安排她管理那艘改造飞船的舱门。 安排的自然一点，别透露出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曾经管理过公司，和管理子飞船储纳舱的舱门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不过为了方便把程心流放到dx3906，他只能牵强附会了。 蔡峰奇把朱路吩咐的事妥妥贴贴办好，被安顿下来的程心和艾aa都开始熟悉起了目前的情况。 现在她们的飞船已经被拖走，她们算是被朱路囚禁在盘古号里了，艾aa还愤恨的咒骂了朱路两句，接着又说： “以我们和他之间的矛盾，以后要是留在这里的话他免不了要给我们穿小鞋。 不过还好我们够幸运，你被安排参与那艘光速飞船的改造工作，我又负责管理对应储纳舱的舱门，等出发后，我们找个机会偷偷跑了。” 在程心冬眠期间，艾aa也是和她一起冬眠的，现在两人都一样年轻。 虽然程心也有和艾aa一样的念头，不过还是有些犹豫： “那毕竟是一艘光速飞船，造价不菲，我们将它带走的话，始终有些良心难安，会不会对整艘盘古号的殖民计划有什么不利影响？” “他们有六十艘呢，少一艘能有什么影响，况且这艘飞船的多余组件还在拆卸，到时候就算我们把它开走，他们损失也不会太大。 当初你可是把星环公司都无偿捐献给了联合国，开走他们一艘飞船又有什么不合适的？” 在艾aa劝说之下，程心便点了点头。 三艘星际航母的出发准备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 江州翘曲点，按照朱路请求被移入了盘古号中，同时朱路将自己曾经斩杀智子的那柄记忆合金古剑也取了回来。 身为星际殖民军的统帅，当然要有个统帅的象征之物。 这柄剑正是对他最合适的象征物品。 过去的岁月中，这柄剑一直被摆放在抵抗运动纪念馆里。 很多冷兵器时代的金属武器，被埋葬在黄土中哪怕历经千年岁月，出土之后仍然坚韧如初，锋利无比，最典型的便是越王勾践剑。 那是因为锻造那些武器的材料非常原始。 通常情况下，越原始的物质越稳定。 而记忆合金古剑虽是古代冷兵器的形制，但锻造材料却很先进，先进的材料自然更容易失去特性，所以这百年间，记忆合金古剑也被修缮过了好几次。 现在拿在朱路手中，仍是和新的一样。 所有出发工作都已做好。 出发当日，地球和各大掩体太空城内都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 三艘星际航母分别朝向不同的星座方向。 临出发前，行星防御理事会却又忽然传出一个警报： “黑暗森林打击预警系统检测到有一片二向箔出现在奥尔特云内部，从天鹅座方向飞来。” 果然如朱路猜测的一样，又有第二片二向箔来了。 天鹅座方向，正是盘古号准备进发的方向，朱路索性回复行星防御理事会： “盘古号启航后，可以顺便将其收纳。” 现在二向箔对人类已经不存在威胁了，不过难免还会有其他不可知的黑暗森林打击，所以朱路又嘱咐道： “二向箔已无法对人类构成威胁，但实施黑暗森林打击的宇宙文明必然还会有更高级的打击手段。 所以在三艘星际航母离开之后，有两个预选方案。 一是尽快制造足够多的移民飞船，在更强大的黑暗森林打击到来之前将人类都移往其他星系。 二是将所有人类尽快移往掩体太空城，然后制造威力足够强大的反物质炸弹，人为将太阳摧毁，造成太阳系已经被清理的假象。” 行星防御理事会方面回应朱路，已有相应的计划准备。 一切后事交代完毕，三艘星际航母随即便进入了启动预热的阶段。 地球和各座掩体太空城中，无数人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屏幕里显示的三艘星际航母。 盘古号宽阔的总操作室内，各部门的操作人员都以全息投影的方式浮现在甲板上，只等朱路一声令下，便启动各个部分的驱动引擎。 朱路挎剑站在硕大的弧形屏幕前，屏幕显示着星舰外的景象，在右下角，还有一个小窗口提示着联合国规定的出发时间。 现在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5…… 4…… 3…… 2…… 1…… 朱路想起恺撒大帝那句着名的口号——我来，我看见，我征服，抽出自己腰间的剑举过头顶： “全引擎启动。 我们去征服宇宙！” 第180章 只是心疼云天明罢了 盘古号启程，逐渐加速至光速，向天鹅座方向飞行了六分钟，便又迅速开始减速。 因相对论效应，光速移动的物体内部时间流速与非光速物体是不一样的。 短短六分钟，地球上的时间却已过去了半年。 盘古号来到了离太阳系二分之一光年的地方。 还是和当初取火行动时一样，新发现的二向箔已经进入了盘古号曲率航迹中。 相比上次燧人号造成的曲率航迹，现在盘古号造成的曲率航迹范围更大。 有过一次执行取火行动的经验，这次当然没什么问题。 盘古号停泊好，等待曲率航迹的扩散减慢停止之后，三艘光速子飞船便从盘古号中派出，向封锁住了二向箔的曲率航迹靠近过去。 其中一艘子飞船，是上次执行过取火行动的燧人号。 朱路也在燧人号中，亲自指挥第二次取火行动。 毕竟他已经有过参与第一次取火行动的经验了，有他参与进去当然能更加稳妥一点。 最重要的，收纳这片二向箔时，就是一个安排程心夺走光速飞船逃跑的绝佳机会。 他不留在盘古号上，能多给程心一些麻痹感。 关于流放程心的计划，他和苗青商量过，在他进入低光速区域后，后续的事情当然也有苗青辅助安排。 这次造成的曲率航迹比第一次取火行动时的航迹约宽了七到八倍左右——虽然盘古号体积比燧人号体积巨大数千倍，但曲率航迹的大小跟飞船体积并没有关系，主要有关的是引擎数量和引擎功率。 按照这条曲率航迹的大小，进入其中必然得消耗更长的时间。 粗略计算，进去再出来，外界估计已经过去半年了。 还是和当初得第一次取火行动一样，燧人号与其他飞船机械臂连接，以低于第三宇宙速度得速度贴边滑行慢慢进入了低光速区域内部，试验了几次都可以顺利被拉出来，便解除机械臂连接朝低光速区域中心的二向箔靠近而去。 封存二向箔的馅饼模组早已经准备好了两套。 一套是在低光速区域内运行的、另一套则是在常规三位宇宙中运行的。 朱路身为盘古号总舰长，要亲身进入低光速区域，这种事当然会引起一些恐慌，难免会有人担心他在里面发生什么意外出不来。 不过就算他真出不来了，盘古号的使命仍然可以继续进行。 星际航母的管理层安排是非常完善的，就算朱路这个总舰长突然没了，也另外有人可以迅速接任，然后按照前总舰长制定好的计划继续执行使命。 “朱路已经进入低光速区去捕获二向箔了，现在就是我们最好的逃跑机会！” 艾aa得知了朱路现在已经不在盘古号上的消息，立刻兴冲冲的跑来知会程心。 “可现在视野号飞船没装载好，生活资源还不够。” 程心指向当初朱路让蔡峰奇拆卸的光速飞船。 “不要紧的，朱路进去之后要很长时间才能出来，我们还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这段时间你就以要尽快装载好这艘飞船检验其性能为理由，迅速装载一些生活物资，也不用装载太多。 快一点装载好，然后我就打开储纳舱的舱门，咱们坐着这艘飞船就能去找云天明了。” “嗯！” 程心也目光灼灼的点头应下。 两人开始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在朱路交代好的苗青暗中安排下，她们的计划进展的出奇顺利，顺利的让她们自己都感到惊奇。 她们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计划进行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毕竟恰好被安排到了方便偷一艘光速飞船的岗位上、又恰好的一切计划都完全按照她们的设想进行。 这么多恰好，很难不会让人起疑。 只是在她们看来，就算是有人刻意安排，对她们也没有任何坏处。 飞船在她们的监督之下，可以确保她们私自开走之后不会出现任何意外问题。她们要去的目的地dx3906也有一颗宜居行星，就算到时候她们开走的飞船能源用光了，还可以顺利的在那颗星球上生活一生。 只要带一些种子，就可以在dx3906栽种她们所需要的食物。 虽然那里的土壤可能会不合适，但适合的土壤她们也可以携带一些，反正只要目的地那个宜居的行星有水就行了。 在一切进展顺利的情况下，很快便到了可以私开视野号飞船逃离的日期，恰好今天作战队有个和飞船调度部门的联合会议，所有人都去开会了，只有程心和艾aa两个人没跟着去，她们趁此机会迅速打开了视野号的引擎进行预热， 速度必须要快，否则当其他人留意到她们没有出席会议时，就会来找她们。 艾aa穿好太空服，将储纳舱内的空气都抽空后，便启动了打开视野号储纳舱舱门的系统，然后迅速钻入了视野号中。 很快便有监测员察觉到了这处子飞船储纳舱舱门异常打开的情况，连忙发出警报。 但不等检查人员到来，舱门已经完全打开，艾aa和程心迅速驾驶视野号脱离了盘古号星际航母，驶向茫茫宇宙。 事情闹开之后，盘古号高层迅速展开决策会议。 没了朱路这个总舰长，目前盘古号上的最高长官是赵思弈，他被联合国委任为了盘古号的执行舰长，万一朱路没了，那他就会顺利接任盘古号总舰长的位置。 最高会议室中，赵思弈询问众人的意见： “根据视野号留下的航迹，还有程心的过往经历判断，她和艾aa这次私自驾驶着视野号出逃，其目的地必然是曾经云天明送她的dx3906星系，我们要不要对她展开追捕？” 对程心实施追捕这种事，其实属于费力不讨好。 毕竟追捕她的飞船也是光速，要等她停泊到了目的地后才能追上她。 这一追就得几百年过去，到时候盘古号上的人都已经换代了，那相当于不仅丢了程心和艾aa开走的视野号，还要搭进去一艘去追捕她们的飞船。 不过为了避免以后会再发生类似的情况，相应的警示反应当然要有。 会议室中大多数人都倾向于派出人手追捕。 这时候，一个秘书的全息形象出现一圈桌子围绕的中心处，说道： “赵先生，作战队的苗青队长有事想要汇报。” 虽然苗青和朱路关系不浅，不过并没有进入盘古号高层管理部门当中，只是负责作战人员的训练工作。 “把她的影像接过来。” 赵思弈话音落下，在那个秘书的全息影像旁边，又出现了苗青的形象，苗青说道： “不用针对逃离的程心和艾aa执行任何决策了，她们逃走都是阿路安排的。 从过往地球上发生过的事件来看，阿路很担心，仍然具备一定影响力的程心继续留在人类社会中又会带来不可知的恶果，所以故意安排了让程心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只要她能远离人类文明就好。” 赵思弈诧异的愣了愣，接着又问： “可如果不针对她们执行决策的话，那又该怎么安定人心，将来要是还发生一样的事怎么办？” “把阿路的话原封不动告知公众就好了。另外向公众说明，程心和艾aa去往的方向有一颗宜居行星，足够让她们在那里生活一生，这样公众也不会为她们担心。” 燧人号在低光速区域内部工作了五百个小时左右，成功将二向箔收纳取出，外界已然过去了半年，这半年间盘古号一直靠着充足的反物质能源停泊在原地。 带着封存好的二向箔回到盘古号，朱路第一时间便受到了各方关于他安排程心和艾aa私自逃走的诘问。 他当然坦白将自己的理由都交代了出来。 民众内部的质疑声很早就被赵思弈等人平复，他现在面对的压力仅是来与盘古号管理层的。 充份的理由外加一番道歉赔罪之后，总算是将给他施加压力的管理层人员也安抚了下来。 趁着盘古号还未重新进入光速启航，朱路接通信息部门的人： “我要录制一段给程心的话，你们将其以无线电波的形式发射向dx3906星系。” “程心，如果你想见云天明，在到达dx3906星系的蓝星之后就千万不要再离开，也不要想着刻意去探索云天明的信息，云天明自己会去找你。 如果你不听从我劝诫，那你只会与他错过。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忠告，望你珍重。” 无线电波的传递速度是光速，目前无法追上视野号。 不过当视野号在到达dx3906星系开始减速后，这条信息就能传递到程心驾驶的飞船上了。 他很不喜欢程心这个人。 发这么一段提示信息，仅仅只是心疼云天明罢了。 第181章 你们可以带我们走吗 发那么一段信息提示程心，如果程心听从的话，那她应该就不会陷入死线当中了。 不过死线扩散后能形成黑域，到时候将dx3906星系包裹，程心也能被困在那星系离永远出不来了——除非通过云天明送她的那个小宇宙。 但从原文的时间判断，外部宇宙的时间流速要比小宇宙里快得多。 程心在小宇宙里待上个几年，外界可能几亿年甚至几十亿年都过去了。 那么可以确保，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跟程心碰面了 程心就算会再作什么妖，也不可能影响到现在的人类文明了，算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 “程心啊，但愿这辈子永远别跟你再见面了。 或者，假如我能活到宇宙尽头的话，那就等宇宙尽头再见。” 朱路如释重负低语一声，挂断与信息部的通信，又点开资料查看起了盘古号几个预选目的地的信息资料查看起来，然后与跟赵思弈等盘古号管理高层开了一个短暂的视频会议，便嘱咐各个操作系统部门对盘古号进行转向。 从天鹅座方向转到仙女星系方向。 天鹅座方向既然有二向箔被发送而来，那么说不准从这方向进发会遭遇对太阳系进行打击的外星舰队。 以地球人现在的实力，就是一个刚走出家门进入森林，想成为强大猎人的小孩而已，万一跟那些能实施黑暗森林打击的文明遭遇上，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所以还是跟天鹅座方向偏远一些为好。 转向花费了一百多个小时的时间，这已经很快了，毕竟盘古号这么大的体积，若是转向太快的话，其惯性造成的破坏是非常巨大。 虽然人类已从水滴中学到了锐角转向的技术，但锐角转向技术能作用的物体体积很有限。 转向完成，盘古号随即开始逐渐加速，航向327光年外的目标，tg933星系。 根据宇宙观测部门观察到的信息，那个恒星系有六颗行星围绕，其中的一个便位于宜居带上，因是距离其主恒星第二远的行星，被暂称为tg933b。 通过光谱分析，tg933b上有水，很可能存在生命。 关于生命的定义，人类一直存在争议。 有人认为，并不一定要与人类这样的碳基生物相似的才算是生命，有些生命形式也许是人类无法理解的。 比如，某些对人类这样的碳基生物剧毒的物质，很有可能是另一类生命赖以为生、对它们如同氧气一样的重要元素。 又比如，某些生物或许以核聚变能源为生，甚至在太阳上就可能存在； 还比如，某些生命单纯以电磁波的形式存在，遍布宇宙空间每一个角落，就像玻尔兹曼大脑一样。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这一类的构想都没有问题。 哪怕将星球这类天体理解为生命也不是问题，地球上有个盖亚假说，便将地球理解为一个有主观意识、可自我调节气候变化来促使人类和其他生物改变环境的有机生命体。 但人类寻找地外生命，归根结底是为了寻找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或者与和自己文明类似的生命交流。 对生命的定义当然是以人类自己作为参照蓝本。 那些人类无法理解的生命形式，就算证实了其存在，对人类也没有任何意义。 按照盘古号内部的时间航行了二十一天，抵达tg933行星的一千天文单位距离外。 和当初三体第二舰队靠近太阳系后便开始减速一样，盘古号也进入了减速阶段。 假如有一部分星舰城市人类要在tg933星系内定居的话，光速航迹暴露了tg933星系总是不好的。 进入减速阶段的同时，盘古号向tg933b发射了一组数学矩阵形式的电波信号。 数学是全宇宙通用的语言。 一个生物群若要发展出文明，了解数学是最基础的要素。 tg933b有可能存在生命，那么当然也有可能存在文明，靠近的盘古号当然要发送信息传达善意。 只要tg933b上的文明能达到公元纪元时人类的水平，就能翻译盘古号发出的信息。 当然。 也不排除tg933b文明高于人类，并天然对人类怀有敌意，在盘古号靠近后有可能对盘古号发动攻击。 不过现在盘古号上还有片二向箔，到时候若真遭遇无法反抗的攻击，那大不了就拖着攻击者一起死。 发出数学矩阵信息的两个月后，减速的盘古号已经越过tg933星系最外围的行星轨道。 这时，盘古号忽然接收到一组来自tg933b的信息。 这证明，tg933b上确实有程度不低的文明存在。 翻译过后，tg933b发来的那段信息只传达出一句话： “你们可以带我们走吗？” 这话让朱路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带它们走？ 难道是tg933b上的文明也渴望星际航行，想加入盘古号？ 可按照正常逻辑，tg933b文明不应该是和盘古号进行技术交流，自己掌握星际航行的技术、自己进行星际航行才对吗？ 这段回复让盘古号高层感觉到tg933b有些异常。 盘古号减慢靠近tg933b的速度，派出一支先锋探测队，驾驶着子飞船观察号脱离盘古号，借助反物质引擎推动开始向tg933b靠近。 通过观察号传回的近距离探测景象，看到tg933b的同步轨道上环绕着一些人造卫星，可以确认这颗星球确实曾经存在过先进的文明。 之所以要说“曾经”，是因为环绕tg933b的那些人造卫星都已经荒废了。 按照其材质判断，至少已经荒废了三千年以上。 没有发现任何一颗新的、完好的人造卫星。 观察号借助望远镜向tg933b地表探测了一番，发现这里的确有过文明存在过的痕迹，坍塌的高楼大厦、各种锈迹斑驳的巨大天文望远镜…… 这些痕迹，都已经被厚重的植被覆盖，仿佛tg933b上是一个已经失落的前文明世界。 现在地表看不到任何文明活动的迹象。 那么或许，tg933b和曾经地球人建造的地下城市一样，在地底发展？ 观察号开始进入tg933b的大气层，发出声波向地面探测而去。 然而通过探测声波传回的景象，可以确认tg933b地底下也没有任何类似地下城市之类的存在。 无论地表还是地底，都探测不到tg933b星现在有任何高等文明存在的迹象。 那句“你们可以带我们走吗？” 是什么发出来的？ 第182章 这颗星球是电脑芯片 盘古号又向tg933b发送了一段询问信息： “你们是谁？在哪里？” 可是这段询问信息发出之后，却是石沉大海，没有再收到tg933b方面的回复。 这更是让朱路等人觉得诡异了。 管理层纷纷商讨猜测起了那句“你们可以带我们走吗”的来源。 最开始有人觉得那段信息不是从tg933b传来的，也许是盘古号信息接收系统出现了故障对目标判断错误。 但经过信息部门反复确认之后，可以肯定那句话就是从tg933b发出。 若在相隔一光年以上的距离之外，信息接收系统判断错误还有可能。 但盘古号在进入tg933星系最外围的行星轨道后，才收到那句“你们可以带我们走吗”。 这种距离下，绝不可能将发射来源判断错误。 可是tg933b星上又显然没有任何现存高等文明的活动痕迹。 仿佛那句“你们可以带我们走吗”，是一个逝去文明的鬼魂发出的呼喊一样，着实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降落在tg933b表面的观察号，采样了一些tg933b星球的空气样本、泥土样本、水源样本、植物叶片之类的东西，便返回了盘古号。 经检验后，可以确认tg933b是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空气中的主要成分和地球一样是氮气，氧含量比地球大气还要略高5％，并无其他任何对人体有害的气体。 是一个与地球非常相似的类地行星。 始终无法确认那句“你们可以带我们走吗”是什么发出来的，盘古号也不可能将这么一个重大疑惑弃之不管，朱路索性跟赵思弈等高层善意： “我们降落到tg933b去看一看。” 提议获得了一致同意。 常言道好奇害死猫，如果遇到不明不白的事，那最好别去探索，这是最有利于生存的选择。 但人类文明发展至今，本就是依靠无穷无尽的好奇心推动而来的。 遇到奇怪的事若不去探究明白，那还出来宇宙航行干什么？在太阳系苟到老死不是更好？ 不过去探索秘密也不是瞎探索。 冒险也是有价值权衡和风险评估的。 可以确认现在tg933b星球没有任何明显的危险存在，风险较小。 朱路乘坐上子飞船水星号，降落在了tg933b星球表面，随行的还有两艘工作飞船。 虽说可以确认tg933b上的空气适合人类呼吸，不过下飞船时，朱路等人仍是严严实实的穿着防护服。 这里毕竟是外星球，具备的微生物群落与地球上不同，人体不存在任何相应抗体，万一沾染上点什么特殊的细菌真菌病毒之类的，很可能就是一场要人命的大瘟疫。 所以还是得隔绝着。 人类若想在这定居的话，也还需要等先把这里的环境研究清楚，并在人体内植入这星球中一些致病性微生物的相应抗体才行。 朱路踏入已经被植被覆盖满的破败城市之中。 从那些在悠长岁月中腐朽的城市遗迹来看，这颗星球也有过和公元纪元时的人类一样程度的文明。 若不是这星球上的植物和野兽都与地球上的不同，朱路甚至会感觉自己就是回到了岁月变迁之后的地球。 在这座失落的城市之中，朱路还看到了一些非常特殊的造物。 很多条如同琥珀般的直线，约有手腕粗，排布的很有规则，不知延伸到什么地方，沿着走一段路之后，这些琥珀线条可能又会突然呈锐角形态拐一个弯。 在这些琥珀线条内部，还有金属线路。 不，本末倒置了。 延伸的应该是里面那些金属线路，而外层的琥珀，是附着在外保护里面那些金属线路的。 这些琥珀线条有什么作用？ 又是谁建造的？ 朱路连忙嘱咐工作飞船上的研究员来检查。 研究员先切割下了一小块琥珀，带回飞船里准备先验验和地球上的琥珀有什么差异。 一只成年人拇指大小，外表跟蝉有些相似的虫子忽然不知道从哪飞了出来，还抓着一颗尚未固化的树脂，落到被研究员切开一块的琥珀线条边，捏着树脂便填补了上去。 朱路和旁边的赵思弈都看呆了。 琥珀线条，是这些像蝉一样的虫子建造的？？？ 难不成这颗星球上的文明就是这些蝉？？？ 也不可能，这类蝉，刚才沿路就已经见过不少，只是现在才见到蝉展露不一样的习性。 如果这些蝉是跟他们交流的文明的话，不也早就跟他们沟通了吗？ 他们跟着填补琥珀线条的蝉走了一段，但那只蝉叮到一棵树上后就久久不动了，只是偶尔发出鸣叫，可以看出和地球上的蝉有趋同演化的现象。 只是普通的昆虫。 可为什么会维修那些明显是高智慧生物建造出来的琥珀线条？ “那些琥珀线条有点异常，在派遣三艘工作飞船下来，用金属探测器探测一下，这个星球上有多少这类琥珀线条、还有这些琥珀线条有没有延伸源头。” 朱路感觉有异样，便转身嘱咐了赵思弈一声。 之前观察号没有觉察到这些琥珀线条的异样，主要是因为琥珀线条太细小了，如果不靠近的话根本看不到。 而且观察号只用过声波探测这星球有没有地下城市之类的东西，声波探测对这种琥珀线条并不会有明显的显示。 不过琥珀线条内部有金属线路，如果用金属探测的话就会很明显的显示了。 三艘工作飞船很快便来到了tg933b，按照朱路的吩咐，沿着全球开始探测起来。 以这些飞船的速度，一天之内环绕tg933b完全不成问题， 朱路回到水星号上暂歇，三艘工作飞船探测完毕后就整理了一张简单的路线图发送到了他的掌上全息电脑上。 淡蓝色的球形虚影背景之下，一条条规则排布的红色线条在球体上密密麻麻的延伸。 淡蓝色的球形虚影，就是tg933b，规则排布的红线就是琥珀线条内部的金属线路。 那些金属线路并不是只在这个星球表面有，地底深处遍布的更加密集。 且线路的排布都非常规则。 而线路延伸的源头，确实说不上有，所有线路都是连接在一起的。 但那些线路却有七块密集的聚集区域。 聚集区域处都是一片高亮的红光块。 朱路把掌上电脑递给了旁边的赵思弈： “你看这像什么？” 赵思弈皱眉沉吟片刻： “像电脑处理器的集成电路。” “没错。”朱路点头： “这颗星球，是一块电脑芯片。” 第183章 电子族 “星球是块电脑芯片？”赵思奕讶异的仔细盯着掌上电脑看了片刻，越看越觉得确实很像，他随即问： “星球是电脑芯片，那这台电脑的显示器在哪？” “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台电脑根本不需要显示器，只要有块芯片就够了。” “那这块星球体积的芯片又是谁制造的，难道是那些琥珀蝉吗？” 那些搬运树脂填补琥珀线条的蝉目前还没有正式命名，朱路和赵思奕就暂称其为琥珀蝉。 朱路摇头： “不会是琥珀蝉，我已经叫人抓过几只去测试了，那些琥珀蝉搬运树脂填补琥珀线条，属于是一种天然编辑在它们基因序列内部的习性。 换句话说，它们是被一个高智慧文明改造培育出来的。 而培育出它们的文明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维护那条遍布整个星球的琥珀线条。 或者说，是维护这块星球体积的电脑芯片。 我们收到的那句‘你们可以带我们走吗’毫无疑问就和这些琥珀线条相关，我们叫人来连接仔细检查一下。” 远程视频通话，和盘古号上的一些网络工程师商讨了些勘探计划，第二天，被指派的那些工程师们就都坐着飞船降落到了tg933b星表面。 也是和朱路一样。 虽然可以确认这颗星球的空气能供人类呼吸，但在未适应这里微生物环境的情况下，还是得时刻包裹在严密的防护服里。 琥珀线路分布像一块电脑芯片，检查探测的工作，当然也是交由专业对口的网络工程师来。 选定好一个适合打开琥珀封层的地方，现在已经降落到tg933b星球表面的工作员先在选定位置周围围上了一圈软纱网。 那些琥珀蝉一旦看到琥珀线路受损，就会抓着树脂飞出来对琥珀线路进行修补。 为防止它们来捣乱，必须隔离开。 切割工作进行的小心翼翼。 既然猜测这些琥珀线条是一块星球规模的集成电路，那么里面的金属线路必然就是电路本体了，外部的琥珀只是为了保护内部线路的，得万分注意别切割到内部的金属部件。 随着切割开的缺口将金属线路和外部空气连通，氧分子涌进，内部的金属线路便出现了氧化反应。 靠近切割开的缺口的一段，瞬间变得锈迹斑驳。 “这样不行啊。 像这样切开一段锈一段，那根本没办法连接里面的线路。” 朱路只能先让来进行探测的人员都撤去。 纱网撤走之后，看到这段琥珀线条受损的琥珀蝉按照惯例，又搬动着树脂来进行填补。 不过就算填补上，里面已经生锈的金属线路也还原不回来了。 内部那些金属线路，显然已经被铺设出了不短的岁月，自身反应的差不多了，一遇到氧气就会迅速氧化。 必须得建造一个真空室才能继续探测。 在朱路吩咐下，两艘工飞船又带着一些建设人员和建设材料降落到tg933b表面。 经过五天时间，总算将真空室建好，又继续开始对琥珀线条切割探测。 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出现任何问题，顺利将琥珀线条内部的一段金属线路暴露了出来。 工作人员随即将电脑设备连接了上去。 连接的过程小心翼翼。 金属线路接触到空气都会迅速氧化，若是接触的用力一点，可能就直接碎了。 进行连接工作的电脑也已经切断了和盘古号其他设备的连接。 毕竟很难保证这颗被改造成电脑芯片的星球上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电脑病毒，万一跟盘古号保持着连接，到时候有难以对付的电脑病毒蔓延到盘古号里，对盘古号就是灭顶之灾。 随着连接上金属线路，电脑开始检索探测，随即便显示出了很多杂乱的信息波段。 这些信息波段，频率和当初发来“你们可以带我们走吗”那句话的信息频率非常相似。 可以确认，当初那句话，就是这个星球级的电脑芯片发出的。 检测到的信息波段太多，如果要全部翻译的话，就算把整艘盘古号搬来都无法完成翻译工作。 毕竟盘古号的体量和一颗星球的体量比起来，相差难以想象的巨大。 操作人员只提取了其中几段开始进行翻译。 翻译过程中可能还需要用到其他设备，而能用到的设备，都必须先彻底断绝开与盘古号的连接才行，为了防止会有恐怖的电脑病毒感染。 翻译出了其中三段信息。 “谷通区的连接已经断绝，向我们发送消息的文明很可能在破坏我们的世界！” “他们一定害怕被我们感染，不会敢和我们连接的，开采够弘球的资源后一定就会离开！” “我们进入了自己挖掘的坟墓，根本不能奢望会有人将我们拯救出去。” 按照常理，电脑电路内部传达出的信息，应该都是机械化的程序语言，不会带有任何情绪。 可翻译出的这些语句，都带有明显的情绪表露。 仿佛在这颗星球的电脑线路当中，存活着有生命的生物，电脑智能程序绝不可能像这样。 朱路嘱咐工作人员，输送了一段信息进入tg933b星的电脑线路中： “你们是什么‘人’？” 用人这个称呼或许有些歧义，毕竟外星球的生物分类不可能和地球一样。 不过在人类常用的口语中，‘人’这个字通常可作用指代和人类有相同智能的存在。 随着询问发出，电脑随即便检测到网络线路内有更多的信息波段涌现。 还是只能挑选其中几段翻译。 “他们又有信息发来了，他们跟我们连接了，我们一定能得救！” “也许他们只是连接一下试试看，我进入过连接而来的区域里了，还是一条死胡同。” …… 信息杂乱无章，根本没有回复问话的。 也许有回复，只是夹杂在那数量庞大的信息波段中难以寻找出来。 朱路只能再嘱咐发送一条信息： “请你们寻找一个代表单独与我们进行对话，否则我们很难从数量庞大的信息波段中找到回应我们的信息。” 这段话发出之后，电脑检测到的信息波段开始变少。 可以想象，那些琥珀线路中的“人”，已经在进行规划指挥，逐渐退出对通话电脑的连接了。 约等了十几分钟，非常短暂的一段时间，电脑检测到的信息波段便已经完全消失。 朱路这时重新吩咐发出信息： “选出与我们进行交流的代表了吗？” 发出后随即检测到了信息波段，只有一条： “你们好，我是与你们进行交流的沟通员，你们称呼我的编号：0。” 朱路嘴角一扯。 这些“人”没名字，要用编号称呼？ 这么一老长串谁记得啊？ 就像人类社会里，要是把身份证号拿来当名字，那保准分分钟乱套。 不过他还是嘱咐人员先记下了对方的编号，然后又指挥发送信息询问： “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沟通员回答： “我们是弘球人，不过现在你们可以称呼我们为电子族。” —————— ps： 不知道为什么，一百七十七章的标题一直显示是一百一十七章，改也改不过来。 第184章 生活于网络的种族 弘球，无疑是这颗tg933b行星的称呼。 翻译是遵照地球人语言习惯翻译的，地球人习惯将自己居住的星球称作球、其他星球称作星，所以从这些自称电子族的信息翻译后，自称自己的家园是用球当后缀。 朱路随即又问： “你们是电脑程序智能吗？还是智慧生物？” 在一问一答的过程中，朱路顺便让电脑操作员将地球的常用语言资料传输进入了弘球网络当中，以便让电子族了解地球语言，这样交流能更便捷一些。 电子族的沟通员回答： “这两者之间有冲突吗？我们两者都是，或者也可以按照你们的习惯说，我们曾经是智慧生物，现在已经变为了电脑程序智能。” “为什么会这样？是你们自己将意识上传到了网络之中吗？” “是的，就是这样，不如我跟你们说说弘球上的历史故事？” “好，请说。” 有了朱路吩咐传输的地球语言资料后，这些电子族和朱路等人的交流逐渐变得便捷了起来，虽然还需要翻译，不过翻译工作已经越变越简单了 语言资料的学习，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但这些电子族意识存储在网络当中，对这类网络信息的学习明显很快。 随着交流便捷，电子族沟通员的话也多了起来，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愤懑情绪的对象一样： “你们可以进行星际航行，那么你们应该知道，无穷无尽的宇宙对于经常抬头仰望星空的人有多大吸引力。 曾经我们也憧憬过星际航行，驾云舟，游天阙。 但在憧憬的同时，我们也在为自己的落后技术感到惋叹。 我们所能制造的星际飞船，最高速度无法超过光速的20％，以这样的速度踏入宇宙，我们要去往其他星球世界探索，将是一件无比耗费光阴的事，可我们的寿命注定无法支撑那样的光阴消耗。 因此，我们后续又投入到了延长弘球人寿命的研究之中。 可后续发现，无论我们再怎么延长，相比起这片宇宙中各个世界的距离来说，都始终太过渺小了。 所以我们开始追求最终极的目标：永生。 我们发现一个最简单的永生方式，就是将意识转换为数字信息，上传到网络之中，这样我们的意识就可以一直存在。 最开始，我们的设想是将意识上传到宇宙飞船中，飞船就相当于我们新的身体。 可是逐渐发现了那也无法达到真正的永生。 飞船部件会随着时间老化。 虽然可以替换维修，但如果进入宇宙当中，那实在太空旷了，很可能不等我们找到新的资源，我们的身体就会腐朽、意志就会消失。 所以后来，我们对星际航行的热情渐渐冷却。 而随着意识上传的技术发展，也给我们带来了更加新奇的东西。 很多网络公司纷纷涌出，开发出了无数新奇的网络世界，而我们只要将意识上传到那些世界之中，就能在一个全新的世界当作畅游。 那些网络世界，可以建造的比我们能看到的宇宙更加新奇绚丽。 渐渐的，我们对宇宙的向往转嫁到了那些网络虚拟世界之中。 在那些网络里，我们不需要任何身体，所以我们数字化后的意识可以一直存在。 直至最后，所有人都梦想永远留在网络世界中不出来。 可是如果网络世界无人管理的话，终有一日构造它的电路也会损坏，那还是和制造宇宙飞船当我们身体一样的后果。 所以我们后来又研究起了能长效保存网络世界的方法。 我们将网络线路铺设满了整个弘球，依靠地热能提供源源不断的维持能源，用树脂化合物——也就是你们语言中的琥珀将其保护起来，以防外部因素侵蚀我们的网络线路。 不过我们担心保护线路的树脂化合物也会遭到破坏，所以培育出了树脂蝉，经过几个世纪的发展让它们遍布了整个弘球，并且一直跟进研究，确保它们能一直保留着修补数值化合物线路的基因习性，并且能一直繁荣繁衍下去。 最后，建立起了遍布整个弘球的树脂网络，我们便开始将所有人的意识都上传到了树脂网络中。 理论上，只要弘球不发生毁灭性的灾难导致温度剧变，使树脂化合物融化，我们的树脂网络就可以一直存在。 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与天地同寿。 可是在我们梦想的这片网络世界中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我们的世界还是迎来了一些难以想象的剧变。 有些区域会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断裂毁坏，导致生活在其中的意识消失，经过我们的地质学家判断，那些应该是地质变化导致了树脂网络断裂。 树脂化合物能抵抗岁月的侵蚀，却终究抵抗不了大地的蛮力。 那时候我们才为进入网络世界的事感到后悔，可是因为我们都已经不存在网络之外的实体身躯了，所以我们对自己世界的崩塌无可奈何。 我们将自己给埋葬了。 希望你们可以将我们带出这片树脂网络的世界！ 我们知道文明发展最重要的东西无非就是技术，我们曾经的技术都还存储在树脂网络中，只要你们愿意带我们走，我们可以将那些技术送给你们！” 听着电子族沟通员说完，朱路算是明白了。 原本他以为，在这星球上失落的文明最多也就和危机纪元末时的人类相当。 不过从沟通员的描述中一听，电子族的文明绝对要比当初的地球人先进。 甚至比三体人和现在的地球人先进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电子族的科技树点歪了。 能改造出一个专门进行某种特定工作、并且还可以繁衍传承工作基因的生物，光是这一点，地球人和三体人就绝对办不到。 简直就是资本家快乐术。 只是这个电子族没有发展出光速航行的飞船，属于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我们进入你们的星系时，发送过一段信息，那时收到一句回复‘你们可以带我们走吗’，就是你们发出的吗？” “是的。” “那为什么后续我们又发送了一段信息，却没有再得到你们回复？” “因为树脂网络想发送无线通信是非常困难的事，我们只有将储存着我们意识的信息也转换成为发射信号，才有足够的强度远程发送。 而我们的意识信息发射出去后，意识也就消散了，相当于死了。 你们知道发射那段回复消耗了我们多少族人的意识吗？ 消耗了五千万个族人。” 第185章 那是真的牛逼 望着从电子族沟通员口中翻译而来的那句“消耗了五千万个族人”，朱路陷入深深的震撼。 将那些电子族人的意识信息转化为电波信号进行发射，那它们也就相当于献出了生命。 一段简短的回复，竟然需要付出五千万条生命。 “为什么你们那五千万个族人会舍得放弃生命那么做？” “不，不仅只有那五千万个族人。过往的岁月中，我们献祭了自己生命向外界发出求救电波的族人，一共有八十亿。” 一共有八十亿！ 这句话，更是瞬间令朱路骇然。 电子族沟通员继续说着： “我们在这片网络世界中封闭了多少岁月已经记不清了，在这段岁月之中，所有人都对这片看似无限广阔、其实也存在边界的网络世界感到了厌烦，所以期望着能有其他智慧生命来拯救我们。 但我们弘球上的其他生物明显指望不上，所以我们就开始盼望起了宇宙当中可能存在的其他高智慧文明。 但是经过计算，我们想沟通外星文明需要的信号强度是无比巨大的。 这需要我们献祭的族人数量也无比庞大。 被困锁在网络世界中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再活下去的欲望，当然有无数族人愿意献祭自身。 我们第一次献祭了十五亿个族人。 但等待了很长的一段岁月后——我也说不清楚过了多久，树脂网络的世界里并没有时间记录，只知道是很长很长的一段岁月——我们也没有收到任何高智慧文明回复，那让我们觉得应该是发出的信号太弱，所以后续又筹划了一次规模更大的献祭。 这一次，献祭了六十五亿族人。 再到收到你们信息的时候，我们又献祭了五千万个族人回复你们。 现在，我们所有族人，只剩下三百万了。 那些献祭自己生命的族人，只为了能确保我们剩下的、哪怕只有一人能脱离这片网络世界。” 哀伤的说完这一切，电子族沟通员再次请求： “希望你们可以带我们走，我们不希望那些曾经献祭自己生命的族人白白消耗掉他们的意志，我们还想带着他们的意志去看看宇宙，谢谢！” 听着对方说完一切，朱路顿觉得有些唏嘘。 献祭了八十亿加五千万个族人，只为了能将最后三百万族人拯救出虚拟世界。 或许对方说那么多，是为了博取同情让他同意带这些电子族走，他也确实有些同情对方。 从对方发展出的文明来看，和地球人实在很相像。 试想，假如地球人没有出现跟三体人的摩擦，继续安于在地球上享乐的话，会不会也发展到它们一样的地步。 毕竟当初v装具的发展，再加上后来虚拟现实技术换个元宇宙的皮再次炒热割韭菜，已经有让地球人向虚拟世界发展的征兆了。 若非突然遇到来自三体人的威胁降临，地球人也真有可能像电子族这样发展。 况且，带走电子族的话，能获得它们那些明显超越了地球人和三体人的技术，那当然是非常好的事。 不过是否带走这些电子族、用什么方式带走，还是需要好好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假如要带走你们现有的族人，那么需要多大的存储空间？” 朱路又问了一句，顺便让联络电脑操作员将地球人用的储存单位信息发了过去。 对方似乎在计算和比对地球人的数据储存单位，短暂沉默之后，电子族沟通员回答： “按照你们的储存单位，需要五个皆字节，5zb。” 一个皆字节为1024个艾字节，一个艾字节为1024个拍字节，一个拍字节为1024个太字节，一个太字节为1024个吉字节。 吉字节也就是日常生活中最熟悉的gb。 按照计算，盘古号至少得动用超过三分之二的子飞船，才能获得这五个皆字节的储存空间。 电子族沟通员再次发来一段信息，着实让朱路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只是储存我们族人的空间，如果你们想全盘获取我们的技术资料的话，技术资料总共需要3nb的存储空间。” 3nb！ nb是诺字节的缩写。 一个诺字节等于1024个佑字节，一个佑字节等于1024个皆字节。 这种数量级就如其缩写，那是真的牛逼。 光是筹集五个皆字节的储存空间，就得动用盘古号超过三分之二的子飞船。 三个诺字节的空间，那就算把整艘盘古号搭上都不够。 其实关于这些技术资料，也用不着全部储存进盘古号里。 可以通过量子纠缠通讯，传输回太阳系，让太阳系大本营里的人建立储存基地，以后盘古号要动用的话，可以随时通过量子纠缠通讯从太阳系大本营里调取。 量子纠缠通讯的发展，让盘古号即便远在数百光年之外，也还可以与太阳系保持联系。 但想传输这种数量级的信息，需要非常漫长的岁月。 “等我们先进行一下内部会议讨论，再决定你们的请求。” 朱路最后向电子族发送了一段话，就跟赵思弈坐上飞船先返回盘古号了。 确认了这颗tg933b行星——现在也可以叫弘球，没有其他危险后，盘古号已经移动到弘球的近处了。 返回盘古号后，朱路立刻召集一众高层展开商议。 赵思弈首先说： “关于带走电子族的事，我认为成本太高，而且它们能在网络世界中自在游曳，一不小心还可能导致整艘盘古号都被它们掌控，绝不能那么做。” 参谋部总参谋长深名悠介说道： “可是它们明显拥有一些地球人和三体人都不具备的技术，得到那些技术对人类发展有莫大帮助，如果我们不答应带它们走的话，它们绝不可能将那些技术给我们。” 朱路思考片刻说：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或许我们可以另外跟它们谈别的条件。 帮他们制造实体身躯，让它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先脱离网络世界，并且我们也可以跟它们交换一部分它们所不具备的技术，以此来跟它们进行技术交换。 后续，它们那些脱离了网络世界的族人，又可以继续给其他电子族人制造身躯将其他人拯救出来。” 深名悠介听到朱路的提议若有所思，忽然微微笑道： “不如再进一步，我们留下一部分人口移居到弘球上，让他们作为弘球的统治阶层，获得新身躯脱离网络世界的电子族需要受他们管理。 到时候，这颗星球上的发展就完全受我们控制了，技术资料，可以慢慢获取。” 朱路却摇头： “不，这颗弘球，绝不适合我们的人移居。” 第186章 文明的长处与短板 “为什么？” 听到朱路的话，其他人纷纷转过头疑惑看向他。 弘球无论是环境、还是大气成分，都和地球无比相似，怎么还能说不适合人类移居？ 赵思弈倒是没有好奇，隐隐猜到了原因。 朱路解释说： “电子族的沟通员说过，它们曾经献祭过八十亿个族人，借助那八十亿族人的意志向宇宙空间发射信息，希望可以吸引到其他外星文明来拯救它们。 最开始献祭的十五亿电子族人，或许强度还不够被其他外星文明检测到。 但之后的六十五亿，就很难保证了。 那么这颗弘球，很可能已经像发出威慑广播后的地球一样危险了。 所以我们的人绝不能再这里落足。 在这里采集到足够的资源以后，就赶紧航向下一个目标地。” 无法从电子族沟通员口中知道它们那六十五亿族人是在什么时间段献祭的，因此现在也很难推断可能针对弘球的打击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兴许盘古号还停泊在tg933星系里的时候突然就来了。 不过盘古号也得补充一下资源、发展一下技术再启程，停一趟总不能白停。 商量好计划，朱路再次降落到弘球表面与电子族沟通： “制造容量足够将你们全部带走的设备，需要消耗我们巨大的资源，我想我们可能无法带你们走。 但我们可以帮你们的一部分族人制造出实体身躯，先帮你们一部分人离开虚拟世界，之后你们离开虚拟世界的那部分族人，就可以继续拯救出你们其他族人了。 并且，我们可以用一些你们不具备的技术，来向你们交换我们想要的技术。 这个条件，你们可以答应吗？” 这段消息转译过去之后，联络电脑接收到了信息波段瞬间变得无比繁杂了起来，和当初刚连接到树脂网络上时一样。 可以想象转译后的消息，必然在电子族世界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朱路连忙又发送一段信息： “希望你们不要哄闹，我们找不到沟通员的信息波段了，请让你们的沟通员……”朱路连忙翻开记录着那个沟通员编号的文件，照着念： “0和我们对话，我们希望可以商讨出令你们和我们都满意的结果。” 这段信息发出后，繁杂的信息波段总算平复下来，之后又有一段信息波段浮动。 翻译后： “我是0，由我继续代表我们全体族人转达意见。 我们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带我们走。 因为我们知道，但我们向宇宙发出求救信号之后，如果真的有其他可以进行星际航行的文明接收到，它们一定会造访我们的星球。 这一次我们遇到的是你们，我们能感觉到你们是善意的。 但下一次到来的文明，我们不敢肯定它们还存不存在善意，所以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请你们带我们走。 另外提醒一句，你们也千万不要想留在弘球，原因和我上述说的一样。” 朱路一愣。 这说的不就是黑暗森林么。 就凭电子族能自己把自己玩到虚拟世界里的情况来看，它们以前必然不知道宇宙有这么个状态存在。 而现在待在虚拟世界里，倒是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的后果来了。 还晓得顺带提醒地球人一声，也还算是不错的。 “可是我们想制造出足够带走你们的储存器，真的需要耗费很大资源投入，希望你们可以谅解。 假如你们不想继续留在你们这颗星球的话，我们可以将先进的宇航飞船制造技术交换给你们，你们离开虚拟世界后，自己可能够获取星际航行的能力。” “不，我们无法等待那么久，请你们带我们走。 我们可以教你们制造先进的储存设备用来储存我们的意志。” 对方坚持必须要跟盘古号一起走，着实让朱路有些难以回应。 还是得回盘古号开个会再做决定。 没再跟对方交流，朱路又返回了盘古号。 其实这种局面下，盘古号也并没有太大压力，反正对方的人都被封印在虚拟世界里，又不能跳出来打人，也无法感染到盘古号上。 盘古号想管就管，若不想管了，到时候在这颗星球上开采到足够的能源，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现在盘古号纠结的，无非就是电子族那些技术。 到现在为止，电子族虽然也就只表现出了意识上传、改造琥珀蝉这两门技术。 不过单就这两门技术，也能体现很多东西了。 比如意识上传的思维数字化技术、改造琥珀蝉的基因编程技术。 如果人类能获取的话，那必然又能进步一大截。 朱路觉得，文明发展都存在长处和短板。 术业有专攻，专注于某方面的技术发展，其他方面就不会有那么突出。 比如地球人类，通过跟三体人的摩擦，现在宇航技术和武器技术发展的还行。 但生命科学这一方面的发展，显然就不咋地了。 而现在的电子族也很明显。 不擅长宇航技术，但有将思维数字化、以及完全改造生物基因的本事，代表它们在网络信息和生命科学两方面的技术绝对不低。 如果能从它们手上获取一些生命科学方面的技术，对人类的助力不言而喻。 所以电子族的技术，对人类非常重要，盘古号当然也不想放弃这个能不动一枪一炮就能进行技术交流的机会。 这一次回到盘古号上开的会，倒没有什么悬念，所有人都一边倒支持，可以对电子族的条件进行考虑，但要先看看电子族说教他们制造的储存设备是什么样、是否容易制造。 于是，朱路再次回到弘球地表传话。 盘古号的总舰长，倒是变得像个传话员一样了。 主要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要展开会议，如果没有那些烦人会议的话，让别人传话就可以了。 无法用远程通信。 主要是因为，现在盘古号已经完全封闭住了与弘球地表的远程联络通道，以防电子族会顺着信号入侵到盘古号里。 跟电子族的沟通也很愉快，对方同意可以先将需要的储存技术交给盘古号。 那些储存技术本身也不是什么重要技术，电子族倒不怕盘古号拿到之后就直接跑了。 不过虽说不是什么重要技术，但电子族的储存技术，对地球人来说也极为先进。 搬下更多设备快速接收了相关资料，又经过繁复的翻译工作，阅览之后，确认按照电子族的技术，最多仅需改装四十艘子飞船，就足以达到储存电子族所有技术资料和它们所有族人，三个诺字节的储存容量。 第187章 你们的盘古号已被控制 确认电子族发来的储存技术足够带走这颗弘球网络中的信息，又经过盘古号一众高层商讨决议后，朱路正式代表所有决议高层的意见，答应了电子族可以带它们走。 原本预定改装四十艘子飞船，不过商议后还是决定不消耗那些子飞船，选择另外再建储存设施。 新建的储存设施，就规划在星舰城市里。 星舰城市区原本可容纳七万个居民，但现在只有三万人，有很大的冗余量，新建的储存设施最多只会消耗剩余其余10％的空间。 星舰城市的三万居民，原本大部分在星舰城市里的工作都是参与一些科技研发。 不过现在有了建造储存设施的工作，他们也都投入到了建设工作中。 数万人的投入，再加上一些工业机器人，预计储存设施最多十个月就可以建造完毕。 不过十个月也算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电子族曾经向宇宙发射过求救信息，朱路有些担心在这十个月里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来自外星文明的威胁。 所以在确定停泊之后，六十艘工作飞船都齐齐出动落到了弘球表面，开采着制造储存设施资源的同时，也在进行着纠缠态粒子的制造。 将那些纠缠态粒子发射向tg933b星系各个方向，如果有危险出现的话可以及时预警。 当年太阳系的量子纠缠预警系统需要散播满整个奥尔特云，制造工作量非常庞大。 不过现在盘古号只要散播到tg933b最外围的行星轨道上就足够了，工作量是盘古号目前可以负担的。 从最外围星系轨道上，最近的距离，光速也要四个多小时才能跨越到弘球上。 如果有危险出现，那么盘古号最短也有四个小时的反应时间。 四个小时内，足够来到弘球地表的所有人紧急撤回盘古号，将盘古号加速到光速跑路了。 停泊下来之后，盘古号也恢复了和地球方面的量子纠缠联络。 现在太阳系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很多远超目前盘古号所具备的技术也都开始被传输而来。 三艘星际殖民航母都跟太阳系维持着联络。 联络的好处显而易见。 星际航母在外航行几十天，太阳系上就几百年过去了，每一次恢复联络，对星际航母都是一次跨越巨大的科技迭代。 所以，保留下太阳系的好处还是非常巨大的。 不过现在太阳系的阴影仍然在萦绕不散。 盘古号离开的这三百年间，太阳系又陆续被发送来了很多二向箔。 总共七片。 都被收纳起来了。 可万一某天，发射二向箔的文明观察到太阳系没有在二向箔下被清理，那必然会发出更为难以应付的打击。 这三百多年间，太阳系人类一直都是在专注于研究解决这个问题。 原本定好的两个方案并没有变过，要么所有人类移民、要么人类自己把太阳炸了，造成太阳系已经被清理的假象。 按照正常逻辑判断，所有人类移民应该要比毁灭太阳简单的多，毕竟太阳的体积实在是太过庞大了。 但现实却是，毁灭太阳计划的发展要比移民计划的发展更快。 毁灭天然就比创造容易。 况且在掌握了反物质武器的基础上，炸毁灭太阳只需要反物质的数量够多就好了。 可让所有人类移民的话，那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太多了。 比如，是分批移民还是共同移民？ 分批移民速度很难抵过人口的增长速度，那移走一批又生出来一批、移走一批又生出来一批，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而要是共同移民的话，那问题更大了。 现在太阳系内人类共有六十亿，像盘古号那样规模得星际航母，得制造多少艘才能容纳得下？ 而且六十亿人每天消耗资源是极为恐怖的，万一短时间内找不到适合补充资源的星球，六十亿人都只能居住在星舰上，那要不了多久星舰城市里就得变成人吃人的世界。 所以思来想去，当然还是把太阳毁灭掉最为简单。 太阳毁灭之后，采集其残骸物质也足够人类一直生存下去了。 当然，太阳系必然会因为失去太阳的引力而发生巨大变化。 最大可能的模型，是水星和太阳一起毁灭，金星火星地球被摧毁的千疮百孔，冥王星变成一颗流浪星球飞向柯伊伯带外，四颗气态巨行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开始受各自引力影响靠近。 然后，其中质量最大的木星会吸引大量太阳被毁灭后抛射的物质，星球内部压力增加开始产生核聚变反应，变成一颗褐矮星。 这形成需要数百万年的时间。 成为褐矮星后木星仍然不会停下，会继续吸收太阳的残骸物质，并吞噬或掠夺走小行星带内的天体，以及土星、天王星、海王星的卫星，让自身质量不断增加。 之后周围的星体会被它愈发增长的引力撕碎变为尘埃，有的尘埃落入已经成为褐矮星的木星中，有的尘埃则游离在外。 再经过几十亿年到几百亿年的时间，木星会膨胀为一个新的年轻红矮星，围绕它那些其他天体解体后形成的尘埃，又会互相吸引组成新的行星。 一个崭新的恒星系再次诞生。 不过这种变化需要的时间太漫长了，变化过程中的危险，人类都完全可以避免。 把太阳摧毁，当然成了人类的不二选择。 在tg933星系停泊了半年，储存电子族和它们技术资料的储存设施，也已经在星舰城市中建造出了很多。 为了能省一些时间，储存设施的建造和树脂网络里信息搬运是同时进行的， 三个诺字节的信息，其体量可是难以想象的。 若是等建造好存储设备在搬运这些资料，那搬运资料耗费的时间绝对要比建造储存设施还要长。 三百万个电子族人，除了其中少部分还在树脂网络中帮忙调集技术资料的，其他都已经被搬运到星舰城市的储存设施里了。 虽说树脂网络里的信息可以通过量子纠缠通讯传回地球，那样能免去盘古号建造储存设施的工程。 不过量子纠缠通讯每次能传递的信息不多，选择传回地球将会耗费更多时间。 索性还是直接在盘古号上建立储存设施快捷。 弘球信息储存设施隔绝的十分严密，完全与盘古号自身的网络程序断开，避免会被电子族侵入网络控制盘古号。 每次从弘球信息设施中调出信息查看时，都需要经过重重手段检验确认里面没有电子族的意识信号存在时，才敢连接上盘古号的程序。 调取出一段确认没有电子族意识信息存在波段，刚临时成立起来的弘球信息专项解译部工程师朴熙顺正要解译这段信息波段，忽然检测到这信息波段中有一些奇怪的数据正在扩散。 他连忙想要断开这些数据，却发现数据扩散的速度愈发凶猛，已经完全止不住了。 这个工程师短暂呆愣之后，脸色唰的异变，猛然意识到可怕的事发生了…… …… 正在地表监督着弘球网络信息转移的朱路，忽然看见不远处一台关闭着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像是远程指令控制它启动的。 电脑屏幕中出现一个很端正的青年男子形象，那个青年男子通过屏幕，像是直直与朱路对视一样，开口说： “对不起，朱路先生，你们的盘古号已被我们控制。” 第188章 最后一个请求 电脑里那个男子形象。朱路没有见过，不过下意识反应也就知道了对方是什么人。 电子族。 也就是说，盘古号被电子族给控制了。 朱路表现的很平淡，没有惊慌没有愤怒，神色如常的向显示得那台电脑走近，问道： “你们控制了盘古号，那么你们之后想做什么呢？” 如此镇静的表现，主要是他不想被周围其他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以免引发恐慌。 此时，其他在弘球地表上工作的盘古号人员，也都注意到了朱路在和一台电脑上显示的人对话，纷纷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 不过他们并不能擅自离开工作岗位，只能远远的看。 相隔较远，他们也无法听清朱路和电脑里的人在说什么。 电子族控制盘古号这种事，从决定答应带电子族一起走时，本身就是需要承担的风险，现在的事已经是早有预想过的了。 电子族可以在网络世界自由游弋，但凡有个能让它们连接到盘古号内部程序的通道，它们就会如同流感病毒似的迅速肆虐传播。 发生这种事，只能怪防护工作没做好。 屏幕里的电子族男人回复朱路道： “我们下一步准备尽快驾驶着你们的盘古号航向深空，不过我们也是依靠你们才能离开网络世界的，我们很感谢你们的善意，所以也不会抛下你们不管。 我们会将你们所有人民留在弘球，并给你们留下一部分你们的子飞船，足以供你们生活下去，祝愿你们早日可以重新建造出一艘如同盘古号一样的星舰。” “这叫不会抛下不管？ 为什么不能带我们一起走呢，你们生活于网络、我们存乎于现实，我们之间好像并不存在任何生存地冲突？” “是的。”对方说道： “目前我们确实不存在任何生存地冲突，但我们也想要制造出实体身躯脱离网络世界，那个时候，你们就会对我们产生危险，所以我们必须远离你们。 请见谅，原本我们可以选择灭绝你们，但我们真的非常感激你们的善意，无法做出那种事，所以只能将你们都流放到弘球了。” 电子族男人的话并没有吹嘘。 虽然它们现在并没有实体身躯，但掌控了盘古号的程序之后，想要灭绝上边的居民对它们已经是易如反掌的事。 只要关闭了星舰城市中的能源供给程序，失去调温功能，星舰城市里的居民很快就会被冻死。 现在的科技绝大部分都是智能化的了，通过电脑程序就能控制。 哪怕没有了人类，电子族想通过智能程序给自己制造身躯也并不是难事。 “我们只是告知你们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并不是再跟你们商量，希望你可以见谅，朱路先生，我知道我们很对不起你们，但文明的存续摆在眼前，让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稍后，我们就会控制盘古号上的子飞船启动，陆续将你们的人分批送下来。” 经过这半年以来的时间学习，电子族早已完全熟悉了地球人语言。 电脑里的电子族现在就是在用地球语言和朱路交流的。 朱路皱了皱眉，总算难忍愤怒情绪爆发了出来，咬牙对电脑里的人说道： “你们不能那么快将他们送下来，我们的人民不适应你们这颗星球的微生物环境，那么快把我们的人民暴露到弘球地表上，将会在人民当中引发大瘟疫！” 虽然已经在弘球停泊了半年多的时间，不过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要在这颗星球上定居，所以有关于适应这颗星球环境的疫苗研发，并没有大规模展开过。 只有一些需要在弘球地表上进行暴露工作的人员，被注射过相应疫苗。 可是那些疫苗只有小规模储备，如果一下子将三万人都丢到弘球地表来，是绝对不够那么多人注射的。 到时候，必然得有大量人员死去。 三万人能存续下十分之一都算是不错的了。 电子族回答： “我们可以先给你们送一部分医疗设备下来，弘球的适应疫苗技术你们已经有了，只要尽快制造就够了，请你立刻组织好人手准备进行疫苗制造。” “不！ 没有相应生产线，疫苗的制造非常缓慢，搭建生产线有需要很长时间，我们绝大部分人民，都会在这段时间里死在你们弘球的微生物感染下。 你们这还是在屠杀我们！” 因朱路此刻难忍愤怒爆发了出来，周围工作的其他人员察觉到他这里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纷纷放下手中工作走了过来，询问： “朱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朱路仍然死死盯着电脑里那个电子族模拟出来的人类形象，并未回应问话。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若是一个解释不好，引发恐慌，这些留在弘球地表的人先乱了，那情况只会更糟糕。 不过就算他不解释，周围人看着他脸色不好的样子，也都能意识到绝对是有不妙的重大事件发生了。 电脑里那个电子族模拟的人类形象，表现出非常深重的歉意说道： “真的很对不起，朱路先生，但我们在弘球上真的已经待够了，我们急于去更远的地方，所以实在没办法再在弘球近处停留太长的时间，必须尽快离开，只能给你们留下一些能够快捷移动的资源。 这是有关于文明延续的大事，我们无法展露太多的仁慈，希望你们可以谅解。” “按照你的意思，盘古号里储存的那些曲率引擎技术资料，你们也不会给我们留下了？” 那些资料移动同样需要很长时间。 “我们会尽量简化那些资料，已确保可以给你们留下一部分，并且，你们的子飞船中也有一部分具备曲率引擎的，那些子飞船我们同样会给你们留下一些。” 简化版的技术资料，光是还原就需要不少的时间。 而且盘古号和和其他光速子飞船所用的技术，除了空间驱动这个共同点外，其他根本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就算留下一些光速子飞船，也对重建星际航母没有帮助。 更何况，当初在太阳系中建造星际航母，是数百万人，分化为不同的企业和岗位，共同贡献力量才建造出的结果。 现在他们只有三万人，并且在后续可预见的大瘟疫中，还不知道能有多少人幸存下来。 如果被抛弃在这颗弘球上，恐怕他们至少也得等两三代人，才能重新回到可以进行星际航行的时代中。 可是那么长时间中，弘球很可能会迎来黑暗森林打击，到时候他们这些乘坐盘古号展开殖民计划的人，反倒什么成果都没取得就被灭绝了。 朱路恶狠狠盯着电脑屏幕里的人，很想破口大骂对方一顿，但心里清楚现在发泄怒火没有任何用处，必须寻找反击的机会才行。 盘古号上还保留着一块封存二向箔的馅饼模组。 现在唯一一个反击的机会，就是拿到那块馅饼模组，以释放二向箔同归于尽做为威慑，要挟电子族投降。 那就需要先返回盘古号再说。 朱路道： “好，现在所有主动权在你们手中，我无话可说。 但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希望你们可以答应。 我不想星舰城市里的人民陷入恐慌，请你们答应我，可以让我先回去安抚他们，然后，所有人都能平静接受你们安排，不会发生乱子，那样对你们也能方便一些。” 第189章 你们称它为二向箔 电子族没有拒绝朱路的请求。 毕竟那对电子族确实也能更加省事一些。尽快将地球人给安排好，它们就能更快一些离开。 它们赶着快速离开的原因，朱路能够猜到，无非就是害怕拖得时间太长，会有第三方外星文明注意到弘球发射出去的信号。 但它们没把这个理由说明，是因为不想引起地球人的恐慌。 如果地球人知道弘球的存在已经暴露在第三方外星文明眼中，那么绝对会拼了命的反抗电子族，那对电子族来说也会增添些麻烦。 朱路没直接将这个原因挑明，同样也是不想让其他人拼了命对电子族进行反抗。 人类的反抗对电子族没有任何作用，现在电子族已经完全掌控了盘古号，除非能把整艘盘古号毁灭了，否则都无法对电子族造成任何影响。 而武器系统是连接着盘古号的，电子族控制了盘古号当然也掌控了那些武器系统，人类哪还能有什么进攻能力。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盘古号上那片二向箔了。 跟电脑里的电子族代表说完，朱路转身看向聚到自己身旁的其他人。 现在所有人都面色凝重，通过听刚才的对话，他们就知道有不同寻常的情况发生了。 看其他人应该都有了些心理准备，现在向他们说明情况应该也没事了，朱路便面色沉着的向众人说道：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们千万别害怕。 大家只要冷静规划，齐心协力，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可以应对，如果我们慌乱起来的话，那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糕。” 说完这番话，看其他人都做好充足心理建设，朱路才继续说出来： “现在盘古号已经被电子族占据，它们要将我们全部流放到弘球上，单独驱使着盘古号进行星际航行。” 此话一出，顷刻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众人都做好了面对巨大变故的心理建设，可听到之后还是纷纷哗然，而后愤怒的对电子族骂了出来： “你们这些狗东西，我们把你们从虚拟世界中拯救了出来，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恩将仇报的狗东西！” …… 已经完全学会了地球语言的电子族，对于这些经典国骂还是能够听懂的。 不过现在它们也没什么好说，本来确实就是它们恩将仇报，让暴怒的地球人怒骂一顿也没什么。 更何况外星人跟地球人的感情本来就不同，未必会觉得那些经典国骂中有多大侮辱性。 不过还好，除了怒骂之外，人们也并没做其他过激的事。 说明现在他们还可以控制怒意。 说完离开，朱路又拿出了通讯器，联络在其他地方指导着工作的赵思奕等一众盘古号管理高层。 这个通讯器的信号是通过传回盘古号再通过盘古号转接的，只要处于盘古号十万千米的范围内都可以使用，并且是可以同时进行多线联络的。 一起接通了其他人的通讯，朱路将电子族已经控制盘古号的事说了出去，然后嘱咐其他人道： “安定好其他现在在弘球地面工作着的人，让大家不要恐慌。 我现在要回盘古号去安抚星舰城市的居民，只要我们能平稳规划，一切都是可以重新建立的，现在最需要避免的就是人类内部的恐慌蔓延。” 其他人纷纷应下。 其实朱路一说自己要回盘古号，众人就也都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当初在收纳下第二片发向太阳系的二向箔以后，盘古号管理层坐在一起商讨关于那片二向箔的事时，就普遍达成了一个一致性的决议： 如果盘古号进行星际航行时，遭遇难以抗衡的外星文明攻击，那就选择用那片二向箔来形成同归于尽的威慑迫使攻击者退去。 这相当于时随身携带着黑暗森林威慑了。 朱路坐上飞船，飞船随即启动，带着他返回了盘古号。 回到飞船储纳舱，舱中气压平衡之后他刚要下飞船，一侧的扩音器忽然响了起来： “请朱先生你先将自己的个人通讯器短暂连接到飞船上。 如果你不按照我们说的做的话，我想我们可能就会用你们城市中的居民当作要挟条件了。” 朱路只能照做。 将手机和飞船连接上十秒左右后，手机扩音器中响起刚才那道声音： “可以了朱路先生，请你走，但在移动时，希望你能一直用手举着你的通讯器，确保通讯器的前摄像头可以对着你、后摄像头可以对着你的前方路线。” 朱路知道这是电子族进入了他的手机程序中，要通过手机程序时刻监视着他。 电子族没有像三体人的智子那种监控神器，不过拥有能在网络世界自由游弋的特性，也是非常难缠的。 朱路还是只能照做。 虽然现在电子族又伤不了他，但如果他不顺对方心意的话，对方绝对会杀星舰城市里的居民。 他是盘古号的总舰长，又怎能不顾星舰城市居民的命。 收纳二向箔的馅饼模组，摆在武器总控制室中，因为当初完全是把二向箔当作武器来看待的。 如果他直奔武器总控制室而去的话，必然会引起电子族的怀疑。 不过好在武器总控制室的入口离星舰广播室不远，他找的借口是回盘古号安抚人民，那当然应该往星舰广播室去。 所以还可以借着星舰广播室为理由，顺利接近武器总控制室。 然而他刚踏入通向星舰广播室的钢铁走廊，手机中再次响起了刚才那道电子族的话音： “请朱路先生向另一个方向走，我们另外给你准备了一个广播处。” 朱路拒绝道： “不，星舰广播室的设施比较完善，安抚人民是很重要的事，去别的地方难免会出现什么干扰或人民无法全部得到通知的情况。” “不，朱先生，我们不能让你去那里。 我们已经探测清楚了，星舰广播室离武器总控制室很近，我们现在不能让你靠近那么危险的地方，请你见谅。” 朱路咧嘴笑了笑，想用轻快的语气打消对方疑虑： “你们对这有什么好担忧的，武器总控制室，控制的是盘古号能发射的武器。 那些武器一来攻击不了你们，二来也无法攻击盘古号自身。 你们不会连那些武器都要害怕？” 对方答： “那些武器我们确实不怕，但据我所知，武器总控制室里还有一件超越常规的东西，你们称它为二向箔。” 第190章 未知区域 “按照我的推测，如果朱先生你拿到那片二向箔，那么你将会以让整艘盘古号和近处的弘球跌落二维为要挟条件，威胁我们退出对盘古号的掌控。 我们有三百万族人，相比之下，你们只有三万族人，你们地球有个说法，叫玉石俱焚，我们是玉，你们是石，所以我们必然会向你们屈服。 你是不是想这么做？” 朱路原本还想强硬向星舰广播室走去的脚步骤然顿住。 电子族知道二向箔的存在。 这倒没有什么好诧异的，毕竟在盘古号的机密信息库里本就有一些关于二向箔研究资料的记录。 只不过那些记录非常零碎。 因为二向箔本身就是高度机密的东西，经历过三体人智子的事情之后，地球人已经知道了很多信息若是储存的太过全面，那很可能会让某些敌人知晓。 所以对一些重要物品的没有必要记录下来、但很关键的信息，都是选择由战略人员记在自己心里，口口相传。 因此机密信息库里关于二向箔的信息都很零碎。 通过那些零碎的信息，想知道有二向箔这种东西的存在并不困难、知道盘古号上有二向箔也不奇怪。 但想知道二向箔放在哪里，这就有些困难了。 原本朱路就是在赌，赌电子族不知道二向箔摆放在哪。 但现在既然对方已经知道，那么就代表他已经没办法再去拿封存着二向箔的馅饼模组了。 骤然间，他浑身的力量都仿佛被抽空，面色一下子憔悴了下来。 “我们真的并不想伤害你们。 如果你非要去往武器总控制室的话，我们不会再用星舰城市的居民威胁你，但路途中的防护武器已经足够击杀你了。 请按照我说的做，朱路先生，去我们为你安排好的地方。” “好。” 朱路黯然转身，只能依照着电话里那个电子族人的指示该换路线。 “跟我们接触之后，你们好像也开始了解地球文化，取地球人的名字了，你叫什么名字？” 看夺回盘古号已无望，朱路只能和自己手机里的电子族人闲聊了起来。 “我叫辛弃疾，先生，我很崇拜你们历史中的这个人物，所以取了和他一样的名字。” “好，辛弃疾。 你们害怕会有怀着敌意的外星文明靠近你们的星球，所以你们急着想要离开。 可你们想过吗，将我们抛弃在你们星球，那可能遭遇敌意文明的，就会是我们了。 你们总是在说很感激我们。 但从你们的所作所为中，我感受不到你们的任何感激。” “对不起，我们对此真的没有办法，这是事关整个文明存续的事，除了反复对你们致以歉意之外，我们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能弥补自己的愧疚感。” 其实朱路指责电子族也莫名有些觉得亏心。 毕竟原本他也知道留下电子族可能会让电子族遭遇敌意文明，一开始也同样是打着留下电子族的主意，同样没在乎过电子族的下场。 大家从内心层面来说其实都是一样险恶的人罢了。 但这类事说到底，还是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最终盘古号都同意带电子族走了，结果电子族又来整占领盘古号这么一出，可不就是农夫与蛇恩将仇报了么？ 朱路又说： “你们有三百万族人，与你们相比，我们只有三万个人民，只到你们的百分之一。 我想，带上我们，对你们也不会造成过于严重的负担？ 按照相对论效应，你们带我们短暂航行一段时间，就可以找到一个确认安全的宜居星球，到时候再把我们抛弃在上面，我都能当作你们善意的表现。 可你们为什么就非得将我们留在，可能会出现巨大危险的弘球上？” “对不起，先生，其实你说的事，我们也曾极力争取过，我也非常希望能对向我们展露了极大善意的你们，尽量回报出可以报答你们的善意。 可是那一切并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你们？难道还有更高一层的意志在主宰着你们？” 朱路好奇问道。 虽然已经相处了大半年，但人类对电子族的社会结构还是一无所知。 仅能知道电子族在完全将意识上传到网络世界之前的社会结构，那时候电子族的社会，基本也和威慑纪元时期的人类社会结构差不多。 从弘球大气层外那些荒废的人造卫星来判断，弘球人发展出极先进的现代文明时，地球应该还处于商周时期。 至于弘球人全部意识上传到网络，变为电子族之后的社会结构，这人类就没办法得知了。 毕竟网络世界实在是太过抽象，人类语言中根本就没有能对应电子族信息翻译的文字。 “抱歉，先生，你的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请见谅。” “好。” 朱路一边和辛弃疾聊着，一边走向电子族给他安排好的广播室。 盘古号所有总操作系统相关的部门基本都集中在舰尾的控制中心里。 走向电子族安排的广播室途中，朱路略微偏了一下轨迹，辛弃疾立刻提醒他： “请朱先生立刻回到我指定的路线上。” “这里有条近路，走这里更快捷一些。” 朱路没有在听劝阻，陡然加快脚步前冲了起来。 “不，前方有一块我们没有探明的未知区域，那对我们很不安全，请你立刻远离那片区域，否则，我们……” 现在朱路走的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任何防御武器了，辛弃疾只能说： “将对目前全舰上的人断绝维生能源执行杀戮。” 朱路还是不管不顾，将辛弃疾监视他的手机塞进兜里，开始使出玩命的速度开始向前狂奔。 前方那个辛弃疾所说的未知区域，是摆放江州翘曲点的地方。 江州翘曲点的笼罩范围虽然有限，但还是足以将整艘盘古号笼罩了。 他只要进入那个翘曲点，就可以通过四维空间，从高维安全进入武器总控制室，拿取封存着二向箔的馅饼模组。 辛弃疾连续向他警告了三声，每一次语气更比前一次激烈，然而朱路都是不管不顾。 如果真由电子族来掌控主动权，盘古号上的人类才是完蛋了。 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他都必须将馅饼模组拿到手中。 见他如此，下一刻，辛弃疾停下了阻止他的呼喊。 而在辛弃疾呼喊停下的同时，朱路所在的钢铁走廊中，照亮廊道的灯光开始啪、啪、啪依次熄灭，如同一条吞噬着光明的无形邪蛇正在向他吞噬而来。 是电子族在切断飞船的供电程序。 朱路丝毫不为其所动，仍然保持着极快的奔跑速度迎面向那条吞噬光明的无形邪蛇冲去。 他一个跨步，完全跃入了黑暗之中。 第191章 胜利近在眼前（抱歉更晚了） 视野陷入黑暗，朱路仍旧凭借着走廊光芒熄灭前的动态记忆在向前奔袭。 同时重新将手机拿了出来，想要点亮手机的光源照路。 但这台手机程序早已被电子族的辛弃疾给控制了，朱路的操作当然没有任何作用。 他只能把手机重新装回。 没有扔了，是因为待会儿他还需要辛弃疾来向其他电子族人转述消息。 辛弃疾一直在手机中警示着他： “朱先生，盘古号内部的所有能源供给程序已经关闭，内部温度很快就会散尽，如果你现在能立刻停下来，我们还可以马上恢复能源供给。” “请你立即停下！我们真的不想做伤害你们的事！” “你难道不顾你们那三万多个族人的死活了吗？” …… 说话间，摸黑向前奔跑着的朱路已经感受到了阵阵寒意涌来。 温度调节系统关闭，这艘星际航母内部的热能开始向外扩散，至多仅需几分钟就足以让星舰内的温度下降到零下一百多度。 虽然星舰外还有tg933星系的太阳在照耀，但那颗恒星提供的热能，是无法穿透星舰厚厚的舰体传导进来的。 其实如果电子族想要更快捷让星舰内部人员死去的话，有个更快速的方法。 就是将盘古号所有气压舱的舱门打开，让宇宙真空迅速抽空盘古号内的空气，那样最多只需要一分钟，盘古号内的所有人都会死。 并且空气在被从飞船中抽出去的同时，还能将朱路也往外吸，阻止他向前奔跑。 不过电子族并没有这么做。 也不知道电子族真的是不希望伤害人类，只想恐吓住朱路，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如果盘古号内气压骤降的话，很多仪器也会受到损坏，并且，假如以后电子族要培植生物躯体，星舰内部没有足够的气压它们也培植不出来。 料想它们没有打开盘古号的所有气压舱门，就是因为这些原因。 随着感受到寒意涌来，朱路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狂奔。 这种情况下，更要抓紧时间。 否则迟一会儿他全身都得冻僵跑不动了。 记忆中灯光熄灭前的走廊景象已经开始逐渐模糊，但在模糊之前，他已经跑到头了。 他连忙减速，双手前伸当作缓冲。 咣一声，撞在了一面金属墙上。 万幸伸直了手当缓冲，撞的冲击力不是很大。 一屁股坐倒在在地上，急忙起身转向。 接下来，该往左走。 预计还有八十米就到储存江州翘曲点的仓库里了！ 在这种完全的黑暗中，人是没有任何方向感的。 早就有人做过实验，在蒙着眼睛的情况下，人无论如何都走不出直线。 现在朱路完全陷入黑暗，视觉被剥夺，与蒙着眼睛也是一样的情况。 他只能一只手触着钢铁墙壁，以尽量快捷，但又不会偏离墙壁的速度向翘曲点仓库靠近。 没办法更快，要是更快一些的话，一旦被撞倒将会耗费更多的时间，只能以一个合适的速度往前进发。 温度越来越低，又黑又冷。 在黑暗中，朱路已经开始不受控制打起了冷战。 他略微加快了一点速度，另一只不用触碰着墙壁的手剧烈摆动起来，希望可以通过这样的剧烈活动来提高一些自身体温。 离翘曲点仓库还有多远，现在朱路已经不知道了，在愈发降低的温度之下，他头脑开始迷糊，昏昏欲睡，他只顾机械化的触着墙壁响起走去。 衣兜里的手机，一直传出辛弃疾的声音在劝他： “你快停下，现在你停下，我们就能立刻恢复能源供给的程序，何必冒这样的险呢？就算你真进入那片我们没有探明的未知区域，真的就可以阻止我们了吗？” 朱路置若罔闻。 终于，他一直触碰着冰冷墙壁的手离开墙壁。 现在因为寒冷，触觉已经开始麻木，下意识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伸手够了两下，确认手边已无墙壁存在，已经移动到了另一个拐口处，他才放心下来，转身向那条拐道走去，并继续触碰着拐道的墙壁。 这条拐道，就是进入翘曲点仓库的入口了。 前行一米，上了三阶台阶，朱路伸手摸黑触碰面前的保险大门。 储存江州翘曲点的仓库周围，并没有任何电子设备，所以电子族无法了解到这片区域的信息。 封闭翘曲点仓库的大门，是如同银行金库大门一样的圆形保险门，通过如同船舵的密码盘门锁转动密码，然后打开，不需要任何电动装置。 现在环境一片黑暗，朱路没办法通过视觉判断门锁上的刻字，只能伸手触碰。 可是因为温度愈发下降，他的触觉也开始麻木，要对同一个刻字触碰很多遍，他才能确认刻的这个数字是什么。 万幸，密码盘上的数字规律他知道。 只要触碰出一个，那么就可以通过顺序推定出其他刻字了。 3！ 确认了自己正在触碰的字，朱路随即开始转动密码盘。 他的手缓慢活动起来，却感觉仿佛快要生锈了一样。 这是因为温度太低，体内的体液都要冻结了吗？ 朱路也不清楚。 他只顾凭借着逐渐模糊的意识转动着密码盘，要打开这道大门。 终于，伴随着“铛”的一声响动，密码都已经转对了，他立刻松开手，密码盘门锁随即回弹，开始反方向骨碌碌急速转动了起来。 伴随着回弹转动，这道保险大门也开始向内打开。 大门内部全都是发条装置，不用通任何电。 朱路伸手触碰确认大门已经打开，连忙移动生涩的脚步踏入仓库。 江州翘曲点已经近在咫尺了。 虽然朱路看不到，但这个保管仓库的范围并不大，翘曲点就在这仓库正中央。 他完全凭借着感觉摸索靠近。 意识愈发迷糊，朱路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在低温下昏睡过去，倒在即将到来的胜利之前。 他凭着如做梦般迷幻的最后意志，拖着发涩脚步，靠感觉向翘曲点移动。 终于，眼前视野一阵变幻，他眼前出现了五彩斑斓的光芒和景象。 进入四维翘曲点了。 在这个四维翘曲点内部，因为它的笼罩范围已经超过了盘古号的舰体大小，所以舰体外的阳光可以通过展开的四维空间投射进来。 在这些光芒照耀下，原本冷到麻木的朱路，浑身也开始逐渐在温暖下恢复知觉。 第192章 危机已经过去了 混沌的意识在温暖中逐渐恢复清醒，朱路连忙将自己的手机取了出来，让辛弃疾可以通过摄像头看到这片四维空间中光怪陆离的景象，下巴还有些在余留寒意中打颤的说： “你看到我现在身处的这片奇异空间了吗？ 这里一切都是展开的，我可以通过这里，轻松进入武器总控制室，拿取二向箔。 希望你们可以立刻停手，恢复盘古号的能源供给，否则如果我们的人民都死了，等拿到二向箔之后我也只能选择跟你们同归于尽了。” 辛弃疾没有回话。 朱路也不在乎，踩着在四维空间中展开的盘古号墙体模块，如同下阶梯一样，穿过三维的盘古号墙壁，跨越至了盘古号另一条走廊中。 现在他的活动仍然有些生涩，不过伴随着阳光带来的温暖，已经逐渐在恢复了。 “你看到了，在这里，我可以穿透一切阻碍。 请你们立刻恢复盘古号的能源供给，若在拖一会儿，人们就坚持不住了。” 说话间，他又穿透了数道墙壁，逐渐靠近武器总控制室。 目前所处的走廊中，已经具备一些防护武器布置，那些防护武器立刻以辛弃疾的视角向朱路瞄准而来，啪啪啪发射出一道道激光想要射击他。 但三维空间中的武器，又怎可能攻击到四维空间中的人。 那些激光纷纷射击到该条走廊的墙壁上，打出一个又一个印记。 “没用的，我身处四维空间，三维空间的武器无法攻击到我。” 此时，辛弃疾才终于像是确认了电子族的失败，语气黯然又像是解脱的道： “我已经将信息传达上去，相信很快盘古号内的能源供给就会恢复。” 确实和辛弃疾说的一样。 很快，朱路看到盘古号内部各处的灯光开始重新被点亮，星舰城市区内，原本因为寒冷聚在一起互相取暖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温度恢复，开始逐渐散开。 电子族知道，如果真的把城市区里那些人都冻死，那朱路拿到二向箔后绝对会跟它们同归于尽，所以在看到已经无望阻止朱路时，他们便立即停止了要挟。 这就像是当初和三体人建立的威慑一样。 威慑失败后，是否执行威慑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威慑未被打破前，让被威慑方清楚知道，一旦他们敢打破威慑，那必然会遭受到严重的后果。 而现在就是这样。 电子族清楚，若是真把星舰城市里的人类冻死，朱路一旦拿到二向箔就会跟它们同归于尽。 仅需要这一点，朱路一句话就能让它们恢复盘古号的能源供给了。 盘古号内一切都已恢复正常，朱路顺利跨越一道道障碍，进入武器总控制室。 四维空间中也能找到一些随时返回三维空间的屈曲点，并且是无处不在的，只需要用特定的方式进入就行了。 朱路顺手将金属密码箱内封存着二向箔的馅饼模组取出，踏入一个屈曲点中，便在三维空间中浮现了出来，然后拿起旁边的馅饼模组： “现在对你们电子族的威慑建立了。” 电子族对地球人的过往有过了解，它们清楚威慑是什么意思。 馅饼模组中的二维量子阱也需要电动装置激发，其实如果电子族人进入其中的话，是完全可以控制内部程序的。 不过二维量子阱的程序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维持二向箔不被激发，就算可以控制内部程序，但只要以粗暴手段破坏了量子阱，也就能释放二向箔了。 所以就算量子阱的程序被电子族控制了，也没什么用。 “没想到你们不仅有二向箔，还有一个可以进入奇异空间的通道，这些东西，都已经超越了我们的想象。” 手机中，辛弃疾惊叹的感慨一句。 电子族能知道二向箔存在，是因为阅览盘古号机密资料库里的历史文件得知的。 但关于江州翘曲点的资料，盘古号资料库里就没有任何记录了。 虽说江州翘曲点也是人类要重点研究的对象，但以往的研究资料还储存在太阳系中，而盘古号目前正在航行状态，本是打算等找到合适的长期停驻点后在展开研究，所以目前资料库内没有任何一点关于江州翘曲点的研究资料。 为了这个翘曲点的安全起见，也是将它储存在了一个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存在的仓库中。 这才让电子族完全没有察觉到翘曲点的存在。 也幸亏是那些曾经关于翘曲点的决策，没有让翘曲点留下任何电子记录信息，否则被电子族察觉到翘曲点存在的话，朱路也没办法靠近翘曲点的储存仓库了。 “你们都是自己进入圈中被封闭的羔羊，宇宙中超越你们想象的东西太多了，相信超越我们想象的也还有很多。” 朱路回辛弃疾道。 辛弃疾说： “朱先生你应该知道，原本我们还有两个办法可以阻止你，一是关闭人工重力场，使飞船失去重力，那样你也就没办法移动了。 可是盘古号的体积实在太大，重力场程序关闭之后，也还有非常大的角动量需要转移到陀螺仪中储存起来，那过程需要至少两个小时。 另一个，就是我们可以瞬间开启盘古号所有气压舱的舱门，仅需几秒钟，气压差造成的强大气流可以将你吸完飞船外部。但我们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我们真的不想伤害你们，希望你们可以看在这一点的份上，继续带我们走。” 刚才恩将仇报打击了人类，现在失利后，电子族又想让地球人还可以带它们离开弘球。 这属实是太不要脸了。 不过目前这种情况，似乎朱路不答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盘古号的程序已经完全被电子族给感染，它们能自由的控制盘古号，想将它们重新赶回弘球根本不可能。 虽说二向箔威慑能暂时压制住它们。 可这个威慑能成立的前提，是建立在人类和电子族都不想灭族，可其中一方利益受损时，只能选择玉石俱焚的这个基础上。 换言之，如果人类想将电子族抛弃、或让电子族放弃任何反抗权的话，电子族一定会拼死反击，那对人类同样没好处。 电子族不想灭亡，盘古号人类同样不想灭亡。 面对辛弃疾的这个条件，朱路皱眉许久，也始终不知该怎么回答。 最后只能说： “你们的事，请等我们稍后再商量，这次我回到盘古号上是为了安抚星舰城市那三万人民的，我还需要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得先去告诉他们，危机已经过去了。” 第193章 会议决断 朱路拿着馅饼模组离开了武器总控制室。 这一次，电子族掌控的各种电子设备没有再阻拦他，反而还为他行方便，打开一个个在他前方路线上的障碍。 来到星舰广播室，面向全舰所有人的广播系统便已经自动打开了。 不得不说，有了电子族的进入，仿佛一切都变得完全自动化。 不过前提是要能压制得住电子族的人。 朱路走向话筒边，随即扬声向整艘盘古的人说道： “大家好，我是朱路。 刚才盘古号发生了一场动荡，所有能源供给系统断绝，以至于温度调节系统被关闭，星舰当中宛如陷入了严冬，险些酿成惨祸。 但现在一切危机都已经过去了，并且不会再发生，请大家放心，回归到正常的生活状态。” 简单说了这么一番，朱路便将扩音系统关闭了。 他没有说电子族的事。 因为现在电子族已经无法清除出盘古号了，如果鼓动人民们与电子族间的仇恨，那么除了两败俱伤之外别无用处。 现在最明智的选择，是调和电子族和人们的恩怨，尽量化解冲突。 虽然这样很憋屈，但为了不再带来更多的问题，现在只能这么做。 现在人类想对电子族动手，就要对盘古号动手。 可盘古号出什么问题的话，损失的还是人类自己。 不过就算朱路没说电子族的事，星舰城市里的居民也早就能猜到是它们在作乱了。 在朱路广播结束后，环境温度重新恢复正常，人们脱离低温，纷纷站起来破口大骂： “是电子族那些王八蛋想要占领盘古号！ 我们救了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把他们驱逐出盘古号！” “请把在弘球地表的盘古号高层都接回来，关于你们的事，我想我们还需要进行会议商讨。” 朱路来到了监控厅，透过密密麻麻的屏幕，看着星舰城市各处暴怒的民众，向辛弃疾说道。 片刻后，辛弃疾回： “已将消息转达，请问你们的会议，我们可以参与吗？” “很抱歉，你们不能参与。” 短暂沉默后，辛弃疾又说： “不，秦始皇说他必须要旁听你们的会议。” “秦始皇？他是你们的领袖吗？” 朱路饶有兴致的问。 这名字，倒是让他想起了当年三体游戏里那个秦始皇。 无论是哪方外星势力的人，都喜欢复刻秦始皇的称呼当名字啊。 辛弃疾回道： “是的。” “之前你们表露过有个更高层次的意志在主宰着你们，那个更高层的意志，不会就是秦始皇？” “……” 沉默。 和以往一样，若是人类一探究电子族在网络世界里的社会结构，电子族人都会回避。 因此人类自始至终都对电子族的社会结构一无所知。 朱路又说道： “请转告你们的秦始皇，会议绝不会让你们参与旁听，现在你们都已经掌控了我们整艘盘古号，难道你们还会害怕我们商量对付你们的计划吗？ 我们救出了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险些将我们害死，不让你们参与进我们的商讨会议中，是针对你们那卑劣行径表现出的反感。 如果你们非要坚持的话，那我们无非就是僵持不下的结果。” 看朱路如此坚持，辛弃疾也无法勉强了，沉默片刻，似乎在与它们的秦始皇交流，然后回复朱路： “好的，秦始皇同意不会参与你们的会议，但他让我向你转述一段话。 现在电子族的三百万族人已经渗透进了盘古号每一个角落，你们和我们都已经绑定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们很抱歉在你们救出我们做出了占领你们飞船的事。 但你应该能明白，事关文明延续，在有机会为自己文明争取更多资源时，当然要抓住机会。 而当与另一个文明携手合作能带来最大收益时，当然是选择携手合作最好。” 这番话说的很明白。 就是说，如果有机会弄死你们抢夺你们的资源，那么我们一定会弄死你们。 但如果只有与你们合作才能获得最大收益的话，那我们只能跟你们合作，也希望你们不要打破这份合作。 这种话，可以说得上是任何不同群体之间的常态。 组织与组织之间、国与国之间、不同文明与不同文明之间，古往今来，任何不同群体间的争斗与合作都是这种模式。 不过像电子族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并不多见。 等于是把自己内心中最险恶的部分摆开来讲了，就算当初思维透明的三体人，也只有面对为它们效忠的eto时才会表现得如此直白。 这么直白的讲出来，也倒是让朱路不至于对电子族多添一层反感。 如果电子族反倒要狡辩说它们占领盘古号只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什么什么的，那反而会让朱路觉得它们恶心了。 安抚星舰城市人民的工作，仅仅发布那么一个广播是不够的，还需要安排社工、福利等等。 星舰城市里当然是有社工的，并不是人工智能，而是由真人担任。 毕竟相比于人工智能，还是真人能给同类带来更多的亲切感和安全感，这类工作当然适合由真人负责。 朱路安排好了社工安抚工作后，在弘球地表上的盘古号高层也都被接了回来。 高层会议随即展开。 为了防止电子族偷听，会议室是在一个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的空室内。 光照靠的是氚管，连电灯都不用。 并且在进入之前，所有人身上的电子设备都完全移除。 会议中用作记录的，只有纸质手写本。 电子族虽然在网络世界中无孔不入，但万幸没有三体人的智子那么恐怖。 会议展开，以赵思奕为首的一列激进派人员纷纷对电子族破口大骂，并且坚持的观点只有一个： 想办法将电子族驱逐出盘古号，实在没办法的话，甚至可以让盘古号所有电子系统瘫痪，以此来达到彻底消灭电子族的目的。 另一派保守派则认为，想对付电子族，需要人类付出极大的成本，那也会对人类造成无比重大的损失。 反正现在人类也没有出现什么伤亡，就与电子族和解算了，只要让电子族付出一些应有的代价就行。 两方争执不休，并且人数都相差不多，就算进行投票也投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所有人只能将目光都投向朱路。 希望让这个总舰长来做出最后决断。 第194章 物体速度：超越光速 其实朱路心里也希望能完全把电子族全部驱逐出盘古号、或者全部消灭。 毕竟跟它们待在一起，无异于与虎谋皮，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在人类背后捅刀子。 想要清除电子族，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电子族终究是待在网络内部，而维持网络系统运转也需要能源，只要关闭了盘古号内所有的能源供应，任何电子设备都无法再运转，那么电子族就会像是人类失去了氧气一样，要不了多久，储存它们意志的信息波段都会全部消失。 不过想切断盘古号的全部能源供应，那是异常困难、而且后果非常严重的事。 真要执行这方面计划的话，为了确保人类不会受到伤害，首先得把大部分人都移往弘球地表。 并且为了避免迁移下去的人受到弘球微生物感染，首先还需要在弘球地表先建立一个隔绝基地。 等大部分人都离开盘古号了，才能对盘古号做那种断绝所有能源供应的事。 并且在执行过程中，每一步都很容易就会被电子族察觉到人类想做什么。 目前整艘盘古号都完全在电子族的控制之下，一旦被它们察觉到人类有针对它们的举措，它们很容易就能反制住人类的行动。 想要对付电子族的繁琐程度和困难程度可见一斑，比当初针对三体人的面壁计划可要艰难多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说电子族的监控并不像三体人的智子那样毫无死角，可当初的三体人，除了封锁基础物理、监视人类，以及为它们服务的eto之外，它们对人类社会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可现在的电子族，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控制盘古号上所有人的存亡。 所以现在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只能选择与电子族和解了。 朱路看着会议室内的众人沉默片刻，说道： “与电子族的人和谈，如果想对付它们的话，我们目前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实在难以承受。 就像电子族的辛弃疾和我说的一样。 当联手发展才能获取最大收益时，便选择联手发展；而如果以后能找寻到灭绝它们的机会，那我们就抓住机会灭绝它们。 一切行动准则，按照最大的收益、最小的风险这个标准执行。” 选择与电子族和谈，符合保守派的倾向，后一番话，又附和了激进派的情绪，朱路的提议最终都得到了两方的支持。 不过电子族玩这么一手恩将仇报，想轻飘飘与它们和谈也是不可能的。 必须得让它们付出一些代价才行。 会议结束后，朱路离开那间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得会议室，取回了自己的手机，呼叫： “辛弃疾，你还在吗？” “我还在，先生，请问你要和我说你们会议的事了吗？” “是的，不过请先容我问一下，我能否与你们的秦始皇对话？” 辛弃疾似乎在询问秦始皇，沉默片刻后，回答： “可以，请找一个接口将你的手机信号与飞船网络相连接。” 朱路刚才在等待辛弃疾回话的过程中，已经来到了监控整个星舰城市的监控室内，便连接上了监控室里的网络。 电子族传输交流信息可以通过无线电波，但很显然无线电波的信息量并不足以容纳它们的意识信息传播——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它们的意识信息也可以通过无线电波传输，只不过无线电波传输的较慢。 片刻后，朱路的手机中便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你好，朱路先生，我是秦始皇。” “你好，秦先生。请容我转述我们刚才的会议决定，现在你们的意识已经完全渗透到了盘古号每一个角落，如若对你们展开报仇举措的话，我们都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万幸这一次我们的人民并没有出现伤亡，所以经过我们会议讨论后决定，可以不计前嫌，与你们和解。” “谢谢。” 秦始皇没有说别的话，只说了这简单的两个字。 因为它心中也清楚，这时候若是轮番拍什么朱路宽宏大量的马屁，那只会显得虚伪。 从之前辛弃疾转述消息时朱路的反应来看，就能知道他并不喜欢虚伪的人。 面对不同的人，当然要有不同的方式。 朱路将手机摄像头对向了面前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屏幕中，显示着一个个刚遭逢过劫难之后的星舰城市人民。 每点击其中一台屏幕，屏幕内的声音还会传出来。 所有人民，都在怒骂着电子族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也在怒骂着以朱路为首的一系列盘古号管理层懦弱，都这样了还不敢回击电子族。 点开几块屏幕之后，朱路重新对电子族的秦始皇说道： “你看，我们并不想承担与你们两败俱伤的后果，那对我们人类而言同样有些沉重。 但绝大多数人民并不会在意什么后果，如若民意太过汹涌的话，我们同样也会被民意所左右。 所以，与你们和解的事，真正的主导权其实并不在我们这些管理者手中，关键还是要消解民众们刚经历过苦难之后的愤怒。 既然一切都是你们惹起来，那么化解民众怒意的工作，你们也应该尽一份责任。没问题？” 秦始皇回道： “没问题，不过请问我们应该怎么做？” “既然你们三百万族人都完全进入到了盘古号程序的各个角落，那便先用你们的能力帮人民获取更加便利的生活，在安逸环境下，人们总是更容易忘却怒意。 以后，也尽量加强你们和我们之间的文化交流，让我们的人民看到你们有完全与我们生活融合的倾向，这样，也能让他们对你放心。” 先让电子族那三百万族人给人类当一段时间奴仆佣人，也算是略施薄惩了。 后续也还要建设一些防备电子族的设施。 不过那些设施的建设，终究还是得等先了解了电子族的社会结构后再计划。 平定电子族叛乱之后，还是恢复了和以前一样的活动，仍在不断搬运着弘球网络里的信息、开采着弘球地表的资源。 准备等信息搬完、资源采集足够后就迅速离开，前往下一个目标地。 弘球的坐标被它们主动暴露过，留在这里始终不安全。 然而仅在电子族叛乱平定的两个月之后，盘古号散播到tg933星系最外围行星轨道的量子纠缠预警系统，忽然发来了一个警报： “检测到有巨大质量物体进入tg933星系，物体速度：超越光速……” …… 第195章 瞬移 当量子纠缠预警系统的警报来临时，盘古号上现在完全交由电子族管理的网络系统，立刻追踪到了走廊上的朱路，在他面前的墙壁上显示出了警报内容。 “检测到有巨大质量物体进入tg933星系，物体速度：超越光速。” 朱路登时顿住脚步。 毫无疑问，有第三方文明进入tg933星系了。 巨大质量物体，那绝对是第三方文明的宇宙战舰。 但这并不怎么令他诧异，毕竟从得知电子族向宇宙空间发射过信号之后，就早已预见过了这种事。 真正令他震惊的，是那八个字： “物体速度：超越光速”！ 这怎么可能？ 对这个宇宙了解越深入，越能明白，光速是无法超越的，这就是目前这个宇宙中最基础的常数限制。 有质量的物体速度越快，其动能也就会越大。 如果一个物体、哪怕只是一个原子质量的物体，速度超越光速，那么按照计算，它的动能将会比宇宙大爆炸时的能量还高。 这就相当于，某个物体的速度一旦超过光速、哪怕只是一个原子，都将引发一场新的宇宙大爆炸，爆炸能量会以宇宙膨胀的速度扩散，在摧毁宇宙的同时，内部又孕育出一个新宇宙。 进入tg933星系的那个物体，竟然被提示超越光速，不是预警部门的人疯了，就是整个宇宙疯了。 朱路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通知运输部： “进入红色预警状态，立刻召回所有在盘古号外的工作人员，准备逃亡！” 预警系统提示进入tg933星系的物体超越光速，但具体是不是真的、比光速快多少倍目前还不可知。 但无论是真是假，无论有多快，都必须赶紧跑路了。 希望那个超光速物体不会在盘古号准备好逃亡之前靠近盘古号。 哪怕来者超越了光速，也不代表盘古号没有逃脱机会，如果只是超过光速两倍三倍的话，盘古号的逃亡准备时间只是按比例缩短而已。 一旦曲率引擎启动，造成的曲率航迹改变空间分布，那必然会使后续进入曲率航迹内的物体速度下降，来者就算超越光速，也没办法追逐上盘古号。 朱路交代完挂断后，手机内又想起了电子族秦始皇的声音： “在弘球网络之中，我们还有两万个族人的意志。” 电子族一部分族人，一直都留在弘球网络里协助着地球人搬运弘球网络里记录的技术资料。 “但很抱歉，你们那两万个族人实在没时间移动了。”朱路回答秦始皇，秦始皇的一部分意志信息，现在已经时刻留在了他手机中与他交流了。 记录电子族意志的信息内存容量非常之大，若是两位数或三位数，那还有时间在运输人员的时候顺便转移它们。 可两万人的意志，那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是绝对带不回来的。 难以估计那个超光速来着会在多久之后到达弘球，别说是几个小时，就算是几分钟、几秒钟也耽误不得了。 秦始皇沉默，朱路又安慰他道： “你放心，你们那两万族人待在网络世界中，来临的文明未必会对他们做什么事，我们先离开规避危险，等危险过去后，再重新返回弘球接你们那三万族人。” 秦始皇还是没有回话，不过不作争辩，朱路也就当他默认了。 其实相处这么长时间，这个电子族的秦始皇是啥品性，朱路还是隐隐能感觉出一点的。 对方根本不可能在乎那两万族人的死活。 一个曾经献祭过八十亿族人向宇宙发射信息的种族，怎可能还会在乎两万个族人的存亡。 突然提出这么一茬，其实就是秦始皇想借着那两万族人的由头向人类提什么条件罢了。 运输部门工作展开，弘球地表上的工作人员开始被运回盘古号，这时朱路又联络了预警部门的人，问道： “进入tg933星系的物体真的超越了光速？是不是你们搞错了？如果超越了光速，你们又是通过什么手段检测到的？” 人类探知世界的一切手段，归根结底都是通过电磁波。 哪怕是速度超过光速的量子纠缠，也只能在其中一个纠缠态粒子受到扰动时，另一个粒子才会表现出相应运动。 但受到扰动的纠缠态粒子，其受扰动的速度也是光速。 假如一件物体的速度超越了光速，那么任何电磁波都追不上它，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探测。 对面没有及时回话，只听有人嘀嘀嘀在全息电脑上快速操作的声音，片刻后，一道急迫并且也充满不解的声音回答： “我们也难以置信，但可以肯定目标物体的速度确实已经超越了光速。 刚才预警系统中一个纠缠态粒子在极短的时间内停止过运动，似乎是配对粒子被某种类似低光速黑洞的事物，在短时间内被包裹住过，有类似物体与它正面穿过。 而那个纠缠态粒子停止运动的时间非常短暂，如果没有从电子族技术库中改进了更加先进的量子计算机，那么短暂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 纠缠态粒子停止运动的时间短于一普朗克时间。 由此可以推断，目标物体的速度，已经超越光速！” 朱路听完顿时哑然。 竟然真的有超越光速的东西，那是什么文明的造物？ 他没问低于一普朗克时间多少比例，因为普朗克时间已经是能探知到的最小时间刻度，和光速一样，是宇宙的基本常数。 相当于组成时间画面的像素点，基础的不能再基础。 能察觉到比一普朗克时间还短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还想计算出比一普朗克时间短多少比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有一件事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配对粒子没有被撞毁，只是在极短时间内被停止了运动，那么说明，与配对粒子相撞的物体并不存在实体？ 不存在实体为什么又会说是巨大质量物体？ 但他实在没兴趣问那么多了，他快步向翘曲点仓库走去，同时又联络了一些作战人员，让他们也向翘曲点仓库汇聚而去。 那片四维空间，始终是目前盘古号最大的依仗。 遭遇危险，最好还是先在四维空间中安排一部分作战人员为好。 无法确认盘古号能不能逃过那个靠近的超光速物体，说不定还真会开战，现在四维空间里安排点人再说。 或许还能像当初拆水滴一样，在四维空间中拆掉一些外星文明高科技。 四维空间中，他通过高维展开的世界看着盘古号外部的无垠宇宙。 突然，一个体积无比巨大，堪比太阳系的掩体太空城、在tg933星系恒星阳光照耀下反射着金属光泽的巨大造物出现在他眼前，完全遮蔽了他的视野。 就像是瞬移出现的一样。 之前视野之中还是茫茫宇宙，但这巨大造物瞬间就浮现在了视野中。 那似乎是一艘巨大的太空飞船，在飞船前端，连接着一颗如同星球的金属球体。 连接金属球体的机械臂向两端打开，金属球也分离成了中空的两个半圆。 然后，那艘巨大飞船又如同瞬移似的在眼前靠近了一段距离。 盘古号一下子出现在两个半圆球的正中心。 两个遮蔽了天地的半圆球开始合起，如同一个巨人要将盘古号吞入口中。 第196章 时间停滞 望着向整艘盘古号笼罩而来的巨大金属球体，朱路心中清楚，在这种恐怖的文明面前，人类再做什么反抗举动都是徒劳，所以也没有命令作战部门和控制部门反击逃离，而是拿起了手机，联络运输部门怔怔说： “还未返回盘古号的人员迅速回到弘球地表，寻找地方躲藏，盘古号保不住了。” 他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刚才的影像。 那艘巨大飞船，如同瞬移似的出现在了盘古号旁边、又如同瞬移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让盘古号进入了它那球体的笼罩范围之中，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是因为那艘飞船移动的速度太快，并且不需要任何加速阶段和减速阶段，所以造成了瞬移的假象吗？ 不需要加速阶段和减速阶段，即移即停？这是怎么办到的？ 还有刚才根据预警部门的提示推测，似乎那艘巨大飞船在移动时，并不具备实体，否则用作预警的配对粒子应该早已被它撞毁了才对。 两个无比巨大的半圆球体逐渐合拢，将tg933星系的阳光阻隔在了球体外，整艘盘古号完全进入一片黑暗空间，如同置身于周围数百光年内都没有任何天体存在的宇宙空间中。 不过身处于四维空间的朱路，还能看到展开的球体和球体外部空间。 他注意到，展开的球体之中有道道弧光闪烁，那是电流在传递，说明包围盘古号的球体还在启动某种功能。 当年混迹于网络论坛的时候，朱路看到过一个感觉异常弱智的言论。 有人说人类的文明完全建立在电能之上，一旦没有了电能就将退步回冷兵器时代，能够如此轻易被那捏住命脉的文明，必然是极其落后的。 曾经看到这种推导结论的时候朱路都感觉自己脑袋抽了。 为什么离不开电能，就要推导为落后文明？ 电荷在微观粒子世界中都是不可或缺的能量传递介质，人的大脑可以产生意识，也是依靠电信号的传递，电能难道不是一种最接近宇宙本源的能量吗？ 不能因为人被杀就会死，就推导出人是落后的生物？ 这t不是弱智是什么？ 无论是核聚变能源、反物质能源，还是理论中最终极的能源真空零点能，真正想要对人类生活产生改变，都是要将其转化为电能应用的。 现在朱路更加认定了自己的观点是对的。 因为这些外星人也是用电能的！ “阿路……总舰长先生，你看那是怎么回事？” 身在作战队列里的苗青喊了朱路一声，下意识要喊出日常称呼，但又及时纠正过来，呼喊的同时，她将手指向了不远处，一间控制中心人员的生活舱内。 朱路转头看去，通过展开的四维空间，可以清晰看到那间生活舱内的景象。 舱里的男人原本正躺在床上休息，但飞船响起的警报将他惊醒，他起床穿衣想要离开舱室出去找人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情况。 此时，却见对方起床的速度开始逐步减慢，仿佛一部画面流逝开始变慢的电影一样。 而对方却一点都没察觉到时间在变慢，仍是保持着正常活动。 穿好衣服，他起身抓起手机正要出去，突然脚被绊了一下，他缓慢的向前扑倒，手中手机一下子被抛了出去。 但还不等他扑倒在地，逐渐减慢的时间已经完全停滞了。 他保持着要倒地的姿势，久久不动，被抛出去的手机，也停留在了半空中。 再看盘古号内其他地方的景象，都是已经变成了静止的画面。 除了他们所身处的这片四维空间，整艘盘古号，都仿佛时间停滞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魔法吗？ 朱路和其他身处于四维空间中的作战人员，看着一切都被定格住的盘古号，表情愈发惊骇。 这难道是控制时间的能力？ 什么文明会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按照朱路的理解，恐怕就算是归零者，也不能够做到这种事？ 也不能说归零者做不到。 归零者可以通过产生死线，让死线内部的时间无限放慢或者停止。 但死线会扩散，如果这个包围盘古号的球体产生的是类似死线的东西，那艘巨大飞船不也会受到影响了吗？ 而且死线产生的时间影响是瞬间的，进入死线的瞬间时间就会变慢。 现在盘古号内部的情况，却是逐渐变慢。 时间的本质，说到底是各种微观粒子运动的过程，速度最快的光子运动最短距离尺度的时间，就是一普朗克时间。 真正意义上控制时间的能力，就是控制所有基本粒子的运动。 让所有粒子停止运动，时间便停止、让所有粒子按照之前的运动轨迹逆运动，便可让时间倒流。 但这种能力，除了幻想中创造一切的造物主之外，绝对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掌控。 现在这个捕捉了盘古号的文明，竟能创造出这种有如神迹一样的局面，究竟是什么存在？ 难道比归零者还强大？ 原文里关于归零者的描述也不多，难以判定它们究竟有多强大。 就表现上来说，现在这个捕捉盘古号的文明，其表现着实让朱路感觉比归零者强大太多了。 呆愕半晌，朱路清醒过来，缓步走向三维空间和四维空间连接的翘曲点出入口。 “阿路，你要干什么？” 苗青连忙担忧问道。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朱路抬了抬手，走到那个空间通道近处，便取下一支别在自己口袋里的笔，捅了出去。 笔帽捅到出口平行的地方，刚欲进入三维空间时，却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阻碍，难以在伸出分毫。 感觉，就像抵在了一块坚硬厚实的橡胶上。 如果时间真的停滞了，空气分子也会完全停止运动，变成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 所以，现在基本算是被堵在了四维空间里，无法返回盘古号的三维空间。 “它们似乎要启动飞船了。” 苗青又说了一声，目光远远看向那艘巨大飞船的舰体。 舰体内部，一些细小如蚂蚁的黑点正在活动。 那些无疑就是巨大飞船内的智慧生物。 通过展开的三维空间，朱路和苗青看到球体外界的景象突然一变，tg933星系的弘球和太阳瞬间消失，转而跳跃出了一片空旷的宇宙空间画面。 仿佛巨大飞船瞬移到了其他地方。 在跳跃出的画面中，无数巨大的钢铁飞船如同摆放在围棋棋盘上的棋子一样，整齐排布着…… 第197章 仙女座联盟（抱歉又晚一分钟，属实是没存稿了） 那些如同围棋棋子排布停泊着的飞船，其外观都与这艘捕捉了盘古号的飞船外观相似。 停留的这片宇宙空间，也是在一个恒星系内，但很明显，这里已经不是人类熟知的太阳系和tg933星系了。 所有飞船面对着的前方，一颗和太阳系太阳一样璀璨的恒星提供着光芒。 这里就仿佛是一片星舰的停车场一样，密密麻麻停泊在这里的飞船，一眼看不到边，难以确认拥有多少艘。 “秦始皇，你还在吗？” 朱路拿出自己的手机喊了一声，手机中随即传出电子族秦始皇的低沉声音： “我还在。” “现在你还能不能和你的其他意志或其他族人联络。” 电子族的意志已经完全数字化了，是可以通过复制多线程运行的，相当于思维分身，在盘古号其他程序中，还有秦始皇的其他意志存在，留在朱路手机里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不行，我的其他意志仿佛都消失了，族人也是一样。” 电脑程序、乃至于人的思维活动都是靠带电粒子交互来进行的，整艘盘古号内的时间都仿佛停滞了一样。电脑程序当然也无法运转了。 现在被堵在了四维空间中，盘古号内时间仿佛停滞，电子族派不上用场，这片四维空间范围也有限，无法在这里面做什么，只能继续等待看情况了。 那个捕捉了盘古号的文明，如果真要对盘古号上的人类动手，人类绝对无法反抗。 虽然现在馅饼模组还在朱路身上，不过对方既然能让盘古号上的时间都停滞，就算二向箔展开让三维空间向二维跌落，对方也是有能力使跌落停止的？ 总之，凭对方让盘古号内时间流逝停滞这一点来判断，能确认对方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文明。 用二向箔来对对方形成威慑，想必是行不通了。 “时间好像恢复流动了！” 聚集在四维空间里的作战队成员喊了一声，朱路随即又向刚才那个将要跌倒的船员看去。 对方原本仿若时停了的身躯又开始逐渐恢复运动，向下跌去，越来越快。 咣。 摔了一个狗吃屎。 被抛出去的手机也重新恢复了抛物线轨迹，一下子撞在舱壁上，好在现在的材料强度很高，那种程度的冲击还不足以让其损坏。 “我的其他意志出现了，只不过现在运行速度极为缓慢。” 秦始皇说道。 能同时在不同时间流速下进行感知的，也就只有可以进行思维复制的电子族了。 朱路再次伸出笔朝三维空间中捅出去。 感觉就像坚硬的橡胶墙壁正在被融化，越变越软。 随着“时停”解除，空气分子逐渐恢复流动，但流动的速度还有些慢，便显露出了一种粘稠的性质。 不过这种粘稠感很快在变清澈，渐渐的，感觉如同清水、感觉如同微风，然后又什么感觉都没了，变作了正常的气流，伸出的笔毫无阻碍捅了出去。 时间流逝恢复正常了。 朱路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果盘古号一直时间停滞的话，那跟落入死线就毫无分别了。 解除时间封闭之后，那个包裹住盘古号的巨大金属球随即开始打开。 一道阳光顺着狭小的缝隙投射到盘古号舰体上，而后迅速扩大，几分钟后，整艘盘古号都暴露在了阳光下，金属球体完全打开。 一个小火球从连接着球体的巨大飞船中分离出来，开始驶向盘古号。 然后，只见巨大飞船再次像之前一样，瞬间移动似的往远处移开，与盘古号拉开了距离，回归到一排飞船队列中。 那艘巨大飞船没有任何推进火焰喷口，所有移动方式都是像那样瞬移。 靠近而来的小火球都是一些小飞船。 对方应该是要跟盘古号进行沟通。 朱路想了想，转头对作战队说道： “你们继续在这里驻守，我去迎接它们。” 苗青目光忧虑的直视着他，什么也没说，他也是沉默的微微摇头示意不用担心，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秦始皇忽然说： “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等你出去后，我再将另一部分意志转移到你的设备中。” 朱路顿住脚步，斜了自己的手机一眼，算是向对方投出一个鄙视眼神。 也懒得说什么，转身去连接上了苗青的手机，让秦始皇意志得以转移了过去。 这个电子族的首领，很显然就是怕死，想留一份意志继续待在较为安全的四维空间里。 做完，朱路转身离开，返回三维空间。 目前来看，对方既然解除了对盘古号的控制，那么对盘古号应该没有敌意。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要亲自来盘古号里视察一下，然后再灭绝人类夺取盘古号。 虽说以对方的技术，不太可能看得上盘古号。 但会抢乞丐钱的人虽不多见，也不是没有。 盘古号拆一拆不也能当材料？ 离开翘曲点仓库，朱路将手机连接到一台飞船设备上，秦始皇的另一道意志又进入到了他手机程序中。 现在飞船内还很混乱，所有人记忆都停留在盘古号刚被一个巨大球体捕获的时候，还在奔走相告着刚刚了解到的飞船情况。 朱路联络上广播部门： “通知所有人，盘古号现在暂时脱离了危机，不要慌张。另外，安排星际接待厅的人，和我一起去迎接外星文明客人。” 星际接待厅，是盘古号上负责和外星人进行沟通的部门。 在没有遇到外星人之前，这个部门则负责接收翻译一些游离在宇宙各处的电波信息，判断哪个方向上有文明的存在。 按照那些小飞船飞来的方向，盘古号打开了一道相应的飞船停泊舱门，并在这停泊舱外亮起了一圈灯光。 有的灯光度强，有的灯光度弱，按照非常简单的二进制代码排列。 对方只要稍做翻译，就能明白那些灯光是“欢迎”的意思。 虽说不知道来者有没有敌意，但在己方弱势的情况下，还是尽量表现出一些善意为好。 对方飞船飞入停泊舱中，舱门迅速关闭，然后又开始向舱中排放空气加压。 朱路带着一行人，身穿防护服，站在了飞船停泊台的走道上，等待着来客下来。 耳机中，响起了信息部人员声音： “外星飞船有信息传输，应该是它们的语言信息。” “接收，将我们的语言资料也传输过去。” 有了从电子族技术中获取的计算机，解译这类简单的信息已经是非常快捷的事了，刚接收完毕，就完全纳入了翻译系统中。 对方似乎也在解译地球的语言资料。 约莫等了十多分钟，那艘外星飞船的舱门才打开，从中走出了一些身材高挑的类人型生物，但也都穿着防护服，看不清具体模样。 对方向朱路等人走来，同时屋里哇啦说出一些朱路听不懂的音节。 但耳机很快就将那些音节翻译了过来： “你们好，我们是仙女座联盟” 第198章 结盟邀请 仙女座联盟？难不成这些是从仙女星系来的文明？ 这……步子迈的有些大啊。 在这些外星文明的语言中，仙女座当然不会叫仙女座，但通过计算机对照解译之后，它们指向仙女座星系的词汇，对应的地球语言翻译就是地球人指向仙女座星系的词汇。 所以它们说自己是仙女座联盟，那绝对不会是随便取了个名字那么简单，就代表它们真的来自于仙女座星系。 从那么远的地方来，难不成是来入侵银河系的？ 不过仙女座内其他成员星体都是银河系内的天体。 说不定是翻译有误，它们是从那些仙女座的河内天体中来的呢？ 在向朱路一行人说话的同时，那些身材高长的仙女座联盟人，都纷纷举起各自的左手，握成拳抵到了左肩上，然后微微低头。 看起来没有任何敌意，那似乎像是它们的礼节，朱路也带人有样学样表示了一番，然后回应： “你们好，我们是地球人，请问你们将我们带到这里有何贵干？” “我们没有恶意，请你们放心。”说话间，三个仙女座联盟的人已经走到了朱路一行人面前。 它们身高很高，看起来有两米三到两米四之间，不过很瘦；也不能说瘦，和地球人相差不多，只是搭配上它们的身高就显得异常单薄。 为首的仙女座联盟人继续说： “在我们的家乡，经常有战争爆发，我们的家乡已经满目疮痍，为了躲避战争，我们从一百万光年外的家乡仙女星系来到了你们这里。 却发现你们这里也和我们的家乡一样，满是战争。 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逃往别处了，只能选择定居在你们银河系中，想要汇集起所有爱好和平的种族组成联盟，共同抵御战争。” 朱路梳理着对方的话。 对方的言语表明了，它们的确是从仙女星系来的。 至于对方说仙女星系和银河系相距一百万光年、但在人类测量中两个星系明明相距两百五十多万光年，这应该是各自单位标准不同的缘故。 人类的光年单位是按照光移动一个地球年来算的，对方母星围绕主恒星旋转一圈的速度应该要比地球慢得多，所以双方认知中的光年长度并不相同。 仙女星系也经常有战争爆发，那按照朱路猜测，应该也是源自于黑暗森林打击。 很可能是仙女星系里也有人乱丢二向箔，这些仙女座联盟的人在那地方没法待了，就跑到银河系来。 毕竟朱路以前也设想过，要是银河系里到处都有二向箔扩散的话，地球人以后恐怕只能往仙女星系逃了。 没想到，仙女星系的文明倒是先一步来了银河系。 按照仙女座联盟之前能让盘古号时间凝滞的表现来看，它们对二向箔那种东西应该是可以应付的。 只要让二向箔周围的时间凝滞，二向箔就永远都不会扩散了。 那么仙女座联盟应该是遭遇了一些更难应付的打击。 在光粒和二向箔之外，究竟还有什么样的打击，这属于是地球人需要急切了解的事，毕竟在太阳还没被炸掉之前，太阳系人类终究还暴露在危险之下。 朱路随即向对方问道： “请问你们的故土遭遇了什么样的战争？” “各种各样的战争实在太多了，一些难以觉察的抛射物飞来飞去，摧毁着星辰、一些莫名其妙的陷阱不断扩大，陷落着时空、一些吞噬万物的黑洞，将无数世界给包裹、一些军队在宇宙中穿行，征讨杀伐、还有一些高深莫测的存在，将星辰握在手中拨弄把玩。 我们实在说不清。” 摧毁星辰的抛射物，应该就是光粒。 陷落时空的陷阱，应当是二向箔无误。 按照原着设定，宇宙文明执行黑暗森林打击都是倾向于选择最经济的手段，那么光粒和二向箔作为基础打击手段，当然是全宇宙通行的。 哪怕是两百五十多万光年外的仙女星系，流行这两套也不足为奇。 吞噬万物的黑洞，可能是归零者释放的死线、以及当初地球人打算过用来包裹太阳系的黑域？ 在宇宙中征讨杀伐的军队，或许是某些外星文明见打击没用，就要派兵征讨？ 至于将星辰握在手中拨弄把玩、高深莫测的存在，这朱路就难以理解了。 什么玩意？ “你说的很深奥，还可以展开详细说一下吗？” “以后你们再慢慢了解。 曾经你们发射出的宇宙电波被我们接收到了，万幸我们是热爱和平的人，如果是被具有敌意的文明接收，那你们的世界现在恐怕已经被毁灭了。 你们文明具备着远超你们飞船的电子技术，但很显然，你们才刚准备踏入宇宙，对宇宙中的凶险一无所知。 像你们这样不知凶险的文明，内心也必然不存在凶险。 所以我们带回了你们，想要带你们加入仙女座联盟，我们一起进行技术交流。 我们知道没经过你们同意很不礼貌，但在这片宇宙之中，我们最好还是结成庞大的联盟才能走得更长远。” 我们发出的宇宙电波被你们接收到了？ 我们具备着远超我们飞船的电子技术？ 朱路仔细回味着这两段话，忽然意识到，仙女座联盟恐怕是将人类当作了弘球原住民，没察觉到电子族的存在啊。 这也很正常，当初如果没连接上弘球的琥珀网络，地球人同样意识不到电子族的存在。 虽然电子族献祭过八十亿族人向宇宙发射求救信息，但经过电子族和人类计算，电子族曾经发出的信息，在传递过程中必然会丢失大量信息，很可能外星文明就算接收到，也无法解译出其中传递的信息是什么，只能通过那道信息确认一个文明的坐标。 所以即便仙女座联盟接收到过电子族发出的电波，也同样有可能察觉不到电子族的存在。 既然察觉不到电子族存在，那么或许还可以让电子族混入仙女座联盟的网络中，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文明，以及那些黑暗森林打击的信息。 虽说电子族当初和人类爆发过矛盾，但现在终归和解了，各自也都大概清楚各自的底细，双方属于可以互相钳制，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关系。 而现在突然冒出了仙女座联盟这么个强大的第三方，地球人和电子族都显然不可能是它们的对手。 这种情况下，处于弱势方的电子族和地球人，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联合起来寻找一些钳制仙女座联盟的手段。 虽说仙女座联盟表露出了善意，但能进入宇宙大家又不是傻子，哪会被一些表面善意蒙蔽，跟别人合作，还是要找到一些能钳制合作对象的手段才行。 第199章 思维会议室 朱路答应了那三个仙女座联盟人员的结盟邀请，那三个外星人随即离开了。 很草率的样子。 但正式结盟是需要等筹备一段时间后，仙女座联盟再派正式代表来签订结盟契约的，那三个外星人只属于是来短暂传递一下消息的。 而且双方语言在短时间内的仓促翻译肯定会存在偏差，难免闹出一些问题，当然得等可能存在的问题都解决了之后再正式签订结盟契约。 以往的三体人、电子族，都是人类通过电磁波联系接触的，属于第五类接触。 这一次和仙女座人的接触，是真正意义上的首次直接接触。 朱路带着一群接待人员返回了盘古号控制中心。 那三个仙女座联盟的使者离开之前，给盘古号标记了一处停泊地点，此刻盘古号也正在启动推荐系统，飞向停泊处。 这片星舰停泊场中停着的飞船，普遍都没有推进喷口之类的东西，可以想象它们移动必然都是采用那种瞬移般的方式。 倏然出现靠推进火焰推动的盘古号，倒还显得怪突兀的。 一行跟在朱路身后的接待团人员，还在商量着刚才那三个仙女座人话语中的信息。 朱路转头止住了他们讨论： “都别说了，待会儿到思维会议室中再讨论。” 思维会议室，是人类和电子族接触之后建立起来的秘密会议设备。 连接上思维会议室的脑机设备，便可将相接的所有人思维连在一起，直接通过思维交流，能完美避开一切窥探的手段。 除非窥探者有直接看穿人思维的能力。 当初的三体人都能利用智子监控全人类，现在这仙女座联盟不知比三体人高到哪里去了，也难保捕捉盘古号的同时，它们就在盘古号上留下了什么监控的东西。 现在要进行会议，当然最好去能杜绝窥探的思维会议室。 当初地球人面临智子监控危机的时候，也曾设想过研发类似思维会议室的设备来避开智子监控。 不过当初并没有研发这种设备的能力，只能退而求其次搞出智子屏蔽室了。 现在吸收了电子族技术，人类在电子技术和生命科学技术这两方面都有了长足进步，总算将这种可以让人思维交流的东西搞了出来。 朱路和刚才的接待团人员，以及临时建立起来的情报解读部人员，来到摆放思维会议室设备的舱室之中，便坐到体积巨大的思维会议室设备周围，戴上了脑机头盔，连接进入思维会议室。 一块块光斑在视野中闪烁过后，所有人都瞬间出现在了一间四周洁白无垢，中央摆放着叶子形状长桌的会议室中。 这里的一切画面、一切声音、一切触感，都由设备刺激大脑相应的感受区产生。 同时与众人出现的，还有一道突兀的身影。 穿着一身宽袍大袖的古代黑色冕服，头戴垂珠平天冠，仿佛秦汉时期的皇帝穿越来了一样。 电子族的秦始皇。 秦始皇的一部分意志就在思维会议室设备中，即使设备没连接朱路的手机，他也可以出来。 “哈哈哈……众爱卿平身。” 刚出现，秦始皇就如同自己真是皇帝面对大臣请安似的说了一句。 他名字仿造地球的始皇帝称呼，形象做派也要学着影视剧里的古代皇帝。 朱路斜了他一眼，也懒得跟这个戏精程序说什么，请大家坐下，正要开口说话，秦始皇又先一步开口： “列位爱卿有何事启奏？” 朱路朝他翻了个白眼，重新开口： “刚才我询问过信息部，信息部表示还可以跟地球联络，并且现在地球上的时间，和我们停泊在弘球时是连贯的，没有出现太大跳跃。 这证明，仙女座联盟飞船移动的方式，确实是瞬移，瞬间到达任何一个地方，不存在相对论效应。 可是这又有两个问题。 一，如果它们的飞船真的是瞬移的话，那之前我们布置在乌萨系的纠缠态粒子又怎么可能检测到它们的飞船靠近？” 乌萨系便是tg933星系。 按照电子族还没有发展进虚拟世界时的语言，太阳一词的发音便为“乌萨”。 而根据他们的曾经的语言习惯，也是将自己生活的星系命名为“太阳系”。 但为了区分地球人的太阳系，所以就将他们的星系称作乌萨系了。 朱路继续说： “二，刚才仙女座联盟的使者表示过，它们已经没有能力再逃往更远的地方了，只能定居在银河系，说明它们的飞船并不能真的想去哪就能瞬间到达，应该具备一些限制。 虽然我们答应了与它们结盟，但我们终究是弱势方。 如果它们要从我们身上拿取什么的话，我们是毫无反抗能力的。 所以，我们最好还是要掌握一些能钳制它们的信息。” “列为爱卿，对朱爱卿此言可有异议？” 朱路刚说完，秦始皇又装腔作势的说了一番，顿时引得大量无语目光向他汇集。 以往在思维会议室中也经过几次使用，每次秦始皇出现的时候都是这么一番做派，朱路现在也算是早已见怪不怪了，而其他人见朱路都没表现什么，也懒得在乎秦始皇的戏精表现。 朱路直视着秦始皇，问道： “那你们电子族呢，是会完全投靠仙女座联盟，还是跟我们一起先探探这个仙女座联盟的底？” 秦始皇一板一眼的说： “你们都是我大秦的子民，朕怎会弃你们而去？ 那些人不过是番邦异族，品性如何还待考较，朕不会轻易相信它们的，” 再怎么说电子族和朱路等人也相处八九个月了，对人类的人品还算熟悉，现在突然冒出个仙女座联盟，虽然外表善意，但谁知善意背后会不会存在其他恶意？ 就像电子族自己一样。 当初他们表现得好好的，结果一抓到机会就立马把盘古号给占领了，哪怕他们以己度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仙女座联盟啊。 万一他们突然暴露出去，仙女座联盟觉得他们是个威胁，把他们灭了可咋整？ 就是用屁股想，电子族现在也知道该跟哪边混。 朱路点点头： “好，我有个计划，就是先想办法把你们的一些族人安插进入到仙女座联盟的舰队内，你们破解它们的内部信息传送给我们，我们对仙女座联盟好好做下了解。 虽说它们看起来的善意的，与它们一起发展对我们应该有好处，但我们总不能一直处于被动地位。 如果将你们安插过去的话，你们有没有把握隐藏好自己？” 第200章 签订契约 “不知道。”秦始皇摇了摇头，正色起来： “它们的技术水平怎么样，我们现在一无所知，能不能检测到我们，还要先进入到它们的程序之后才能知道。 你们找机会和它们的设备连接，我转移一部分意志进去试试看。 只要不干太危险的事，就算它们检测到了我的意志，也只会当作是普通电脑病毒杀灭掉，不会察觉到我们存在的。” 朱路又问： “那你们的意志有没有办法通过远程传输？” “有是有办法，但我们意志的数据信息量太大，必须用非常高的能量传输才行，比如用激光或者伽马射线，可是如果你向仙女座联盟的飞船发射激光或伽马射线的话，它们会认为你有敌意的。 所以，还是找个机会和它们的设备进行连接，让我的意志神不知鬼不觉转移过去再慢慢扩散为好。” 朱路点点头： “行，它们约定了三百个地球小时之后来正式与我们签订结盟协议，同时来给我们安装信息屏蔽器，你就趁它们安装信息加密程序的时候转移进入它们设备程序里。” 与仙女座联盟的使者短暂接触之后，盘古号联络过地球和弘球，都能正常联络上——弘球上有一些人和飞船遗留，其中一部分飞船上都是装配着量子通讯系统的，因此也还可以维持着和弘球上遗留人员的联系。 量子纠缠通信不释放任何信号，所以也无法确认现在盘古号和弘球方面的相对位置。 不过可以通过湮灭其中一颗粒子，来使一对纠缠态粒子都互相湮灭，湮灭的瞬间爆发的能量太大，会暴露出互相间一道微弱的能量连接，可以通过那道微弱的能量连接来确认两者的相对位置。 刚才朱路就想让信息部通过这种方式，湮灭一个纠缠态粒子与弘球方面确认两者的相对位置。 但在刚准备执行的时候，仙女座联盟的人却发来信息阻止了他们： “请你们不要尝试向外界发射信号，以免仙女座联盟暴露在其他外星文明眼中。” 对方那么说了，他们当然也不敢冒风险违逆，只能作罢。 然后仙女座联盟的人又担心他们以后会悄悄向外界发射信号，所以跟他们商议好，签订结盟协议的时候，会顺便给盘古号安装上什么信息加密程序。 这件事，也表明了，现在整艘盘古号确实都在仙女座联盟的监视之中。 朱路接着又说： “还有一件事。 仙女座联盟的人很显然并没有察觉到电子族存在，而是将我们地球人当作了弘球的原住民。 但它们知道弘球在哪里，只要对弘球多观察一段时间，它们必然也能觉察到弘球的过往并不简单，所以我们得联络一下弘球上的地球人员，让他们尽快将弘球上有关于电子族的痕迹都掩盖，以免被仙女座联盟的人察觉到。 可是仙女座联盟的人明显监视着盘古号，我们如果发送信息的话，一定会被它们觉察。 所以我在想，能不能也像这个思维会议室一样，我们先联络弘球方面建造起一样的设备，然后再通过量子纠缠通讯，来实现这种跨宇宙的思维交流。 这样的话，就不怕仙女座联盟窥探到我们的交流内容了。” 询问的同时，朱路看向秦始皇。 毕竟这方面的技术，电子族肯定要比地球人熟悉多了。 秦始皇开始喊道： “赵高！赵高！快出来！” 在他身旁，块块片状光斑闪烁之后，一个秦汉古人打扮的人又出现在了思维会议室中。 电子族秦始皇的左膀右臂，中车府令赵高…… 这个戏精电子族首领喜爱角色扮演，身边的其他电子族人也是仿造正牌秦始皇身边的人。 朱路一听赵高这名就无语了。 不知道秦朝是咋灭亡的么？自己搁这巴巴扮秦始皇，还要把赵高安排在身边，可真是吉利嘿…… “陛下何事传唤微臣？” “刚才朱爱卿说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就不用问了，就说他的设想可不可行。” “请容微臣查阅一下资料。” 赵高说完，身躯又化作片状光斑闪烁消失。 电子族本身就是生活在电脑程序里的，对思维会议室这种设备可以随意出入，也用不着连接关闭脑机头盔那么麻烦。 约莫过了两分钟，赵高再次出现，朝秦始皇躬身行秦礼： “回禀陛下，以目前技术来看，朱先生的设想完全可行，没有任何难题。” “你退下。” 赵高随即又消失。 朱路放下了心，既然可行那就好。 虽说之前在仙女座联盟监视下盘古号已经联络过地球，但联络时并没有说过任何指向性名称，只说了联络人员的代号，且量子纠缠通讯也能让仙女座联盟察觉不到他们联络的对象坐标。 所以完全可以引导仙女座联盟，将联络地球和联络弘球两件事混为一谈，当作就是在联络一个地方。 虽说联络的两个世界报告过的时间不同，可弘球也是圆的，也有时差，能引导仙女座联盟认为他们是在联络弘球上不同地区的人。 离开思维会议室，朱路随即亲自去到信息部，联络遗留在弘球的人员，嘱咐他们制造刚才商议好的思维会议室设备。 商议建造这种设备的事，肯定是会暴露在仙女座联盟眼中的。 不过仙女座联盟总不至于连建造这种秘密设施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也不会插手的，否则还签个锤子的协议。 三百个地球时后，仙女座联盟按照约定，派遣了正式代表团来与盘古号签订结盟协议。 两份协议，上边的文字各有不同。 一份主体文字是地球文字，仙女座联盟的通用文字像标汉语拼音似的标在地球文字上方。 另一份则反过来，主体文字是仙女座联盟通用文字，地球文字像汉语拼音一样标在上方。 契约这种东西，属于是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上的必然产物。 就像地球上，很多明明没有互相接触过的文明，也会不约而同产生类似契约的东西一样。 所以即使是这些远从仙女星系而来的文明，对契约的态度和地球人类也是一样的。 现在仙女座联盟的人也熟悉了地球人的理解。签好结盟协议，朱路和仙女座联盟代表便起身，伸出右手互相，隔着防护服握在了一起——这是为了防止双方身上不同的微生物感染。 “朱路先生，现在你们盘古号已经正式成为仙女座联盟的一员，即刻起，我们便会开通双方的技术交流通道，希望能在不同文明的技术交流之下，互相进步。” 第201章 欢迎仪式 结盟协议签订完毕后，跟随仙女座联盟代表而来的联盟工程师们，开始在盘古号上安装一开始协商好的信息加密程序，而秦始皇的意志也趁机转移到了那些工程师的随身设备中。 只等它们连接上仙女座联盟设备的程序，秦始皇的意志便可以开始扩散复制了。 与那些身材高长的联盟代表不同，联盟工程师们，身形则显得又短又壮。 仙女座联盟并不是单独来自于一个星球的人，而是多个不同文明组成在一起的联盟。 其中有仙女星系的文明、也有银河系的文明。 而各种不同文明的人，因为擅长的领域不同——可以说是具备不同的种族天赋，所以不同领域的工作，也通常是由特定的文明把持。 身材修长的联盟代表，按照地球语言翻译，叫做轻灵族。 而那些身材短壮的工程师，则叫做精工，为了便于识别，也带个族的后缀。 精工族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工程和电子工程方面的工作，因此在仙女座联盟内部，所有工程师相关的职位都是由它们来担任。 可以说，秦始皇混入仙女座联盟的网络程序中，最需要警惕的就是被精工族发现了。 至于电子族和精工族谁在电子工程方面的技术更精湛，现在还无法估计，得等秦始皇混入仙女座联盟网络程序之后，两者开始正面交锋了，才能比较出来。 办好一切事务，轻灵族代表要带那些精工族工程师离去之前，又对朱路说道： “朱舰长，为了可以让你们地球人更快捷的融入到联盟之中，三千个联盟时——对应你们的二百四十个地球时之后，我们将在我们的主舰纯净苍穹号中为你们举行欢迎仪式，并在那里测试你们地球人的独有天赋。 请你尽快挑选好到时候去参加欢迎仪式的代表人员，到时候我们会派飞船来接你们的。” 欢迎仪式？ 测试地球人天赋？ 朱路饶有兴致的笑笑，与对方代表互相握起左拳抵在左肩，行了个联盟礼进行告别。 他倒是也挺想知道一下人类的天赋是什么的。 回顾以往所遭遇过的外星文明，三体人的最明显的种族天赋就是可以通过脱水来躲避极端环境，电子族也很明显，就是能在电子世界中自由穿梭。 偏偏人类自己有啥种族天赋，却连人类自己都还没办法知晓。 盘古号和仙女座联盟建立了技术交流通道，两方的技术资料开始互相流通。 其实地球人本身的技术没有任何值得联盟重视的地方。 联盟看中的，是地球人从电子族手中得来的那些技术。 也就是说，地球人目前在仙女座联盟中，完全是凭借从电子族手中获得的技术立足。 捡了自己把自己玩废的电子族便宜，又用电子族的技术在跟仙女座联盟换取更先进的技术。 属于是空手套白狼了。 不过电子族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电子族现在也得和地球人联手，先摸清楚仙女座联盟的底再说。 秦始皇的意志顺利转移到了联盟网络中，现在正在低调的复制扩散，想要通过网络获取联盟信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能至少需要几个地球年甚至是几十个地球年，才能把整个仙女座联盟的网络线路都摸查清楚。 因为这个联盟的规模实在太大了。 二百四十个地球时过去，朱路已经挑选好了代表团人员，轻灵族承诺来接它们的飞船也飞入了盘古号中。 联盟中那些带有巨大球形组件的飞船有个专门的名称，叫做星球舰，球形组件原本按照设想是想用来装下星球的。 不过受物体质量的限制，人工——外星人的造物也可以称作人工，单体的人工造物绝对不可能大过一个天然行星。 就算制造无数个小组件组合在一起，也无法拼接到有行星那么大的地步。 因为引力。 引力本质上来源于时空扭曲，大质量物体能在时空中造成幅度更大的扭曲，所产生的引力也就更强。 人工造物组合在一起，那么各自质量所造成时空扭曲当然也会堆积到一起，一旦质量达到比肩行星的地步，那么也会产生相同质量的引力，然后在引力作用下，那些造物坍塌成一堆废铁。 哪怕是强度再高的材料都支撑不住。 在宇宙中，强度最高的材料毫无疑问就是中子星物质了。 然而中子星受到强大引力作用，那也只能坍缩成黑洞。 所以人工永远无法造出星球体积那么大的造物，哪怕是强大如可以制造时停的仙女座联盟，也无法突破这种限制。 原本打算装下一颗星球的星球舰，当然也无法达成预想中的效果，那球形舱就只能用来搬运一些飞船或体积较小的小行星了。 星球舰在地球人和电子族内部有个俗称，叫做“带球跑”，主要是从朱路这里引起的风气。 带球跑都是采用瞬移的驱动方式。 目前地球人还不知道那种驱动方式的原理是什么。 不过除了带球跑之外，其他用于在联盟星系内部航行的飞船，都是人类熟悉的喷发推进模式。 朱路带着其他代表团人员进入来接他们的小飞船中——虽说是小飞船，但体积也有一艘地球上的邮轮大了。 穿着防护服进入飞船的他们，首先集体被安排进入了一间消毒室中，先消了消各自防护服的毒，然后又转入单人的消毒室，褪去防护服，消灭了身上可能会感染其他文明人员造成疾病的微生物。 再然后又进入清洗室，体表经过了一些特殊纳米机器人的清洗，最后进入注射室，全都被注射了一些外星疫苗，他们才正常进入这艘接待飞船的生活区。 不同文明环境下的微生物不同，对其他文明可能会是致命的病原体。 所以亲身接触其他文明之前，必须先清理好自己身上的微生物环境，并打好预防外星病原体的疫苗才行。 接待飞船带朱路等地球人来到了联盟主舰纯净苍穹号中，如同下轮船似的从纯净苍穹号中走下，等待着他们的轻灵族代表便走上前做出地球礼节要与朱路握手： “你们好，来自地球的朋友们，我是轻灵族的代表，闪光。” 现在这些轻灵族的人并没有再穿着防护服，朱路完全看到了它们的模样。 浑身洁白，细手细脚，指端和脚根部位都显得有些尖锐。 看起来有一种圣洁而又凌厉的感觉。 第202章 我帮你们作点弊 从外观上来说，轻灵族是相当美观的，即使跟地球人的模样并不相似，但也非常符合地球人的审美。 看起来就像是一柄精美的剑器拟人化了一样，头上发丝也呈白色，轻飘飘的如同流苏剑穗，并没有因为高瘦的体型就给人带来怪异之感。 可能，长得好看就是轻灵族的种族天赋？ 所以它们适合做一些接待和代表的工作？ 轻灵族代表与朱路一行人互相致礼后，又都递给了朱路等人一块平板电脑： “拿着这个地球的朋友们，这是用你们地球语言编程的计算机，待会儿进入中心大楼，你们会看到很多来自于不同文明的人，只需要用这台计算机扫描一下，就可以了解它们的信息，以免到时候失礼。 哦对了，有一个体表覆有土黄色鳞片、头上长着两根弯角的种族，你们千万别当着它们的面扫描，它们会认为那种举动不礼貌，并且它们的脾气非常暴躁。” 仙女座联盟知道“地球”这个称呼，毕竟地球语言资料中这个名称是信息量极丰富的一个词汇。 不过联盟只知道地球指代的是朱路等人的家乡，所以目前是把弘球当作了地球。 朱路等人对轻灵族代表点点头，跟着它们走向运输舱。 纯净苍穹号也是一座星球舰，其体积足以比肩地球上一座千万人口规模的城市，在这么大体积的飞船内移动，当然需要交通工具。 运输舱呈一个巨大球体，除了底部供人坐站的平台外，其他部分都是透明的。 也行驶在一条同样透明的轨道之中。 通过透明的轨道，可以看到纯净苍穹号内部城市的景象。 也具备着和地球上一模一样的模拟天空，或许是因为大部分能诞生文明的星球环境都大同小异，所以联盟里不同种族习惯的天空景象都一致？ 城市里的建筑风格倒是与地球人不同。 所有建筑，都流露出极致的简约风，都是简单的几何图形形状，像一块块巨大七巧板随意洒落下去似的。 不过倒也有一点与地球相似，绿植覆盖的绿化带。 行驶了十多分钟，来到这艘星球舰城市中央，一座呈标准立方体的建筑前。 这座建筑规整的令人惊叹，像是一个魔方立在那里——不，比魔方应该都要规整多了，体积是非常标准的4:4:4。 “这里就是中心大楼，请各位地球的朋友跟我们进去。” 离开运输舱，闪光指指面前这栋比魔方还要规整的大楼。 进入大楼，内部构造倒没有什么让人惊奇的，还是非常简约的风格，和在地球上进入一间宴会大厅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同的是这大楼内部各种各样的生物。 有身材矮小弓背驼腰，一双手却比人大腿还要粗壮的类人型生物——通过体型和当初防护服露出的面容对比，确认那就是精工族。 还有外形酷似独角仙，体积却差不多有穿山甲大小的虫型生物。 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生物，实在数量繁多，难以描述。 不过总体来说，这大楼里最多的生物，还是和人类、轻灵族、精工族一样，直立行走、长有四肢的类人型生物。 也许是因为这种类人型的外观更适合发展出文明，所以大多数文明种族都是类似的外观？ “你们看，那是不是就是刚才闪光说的生物？” 朱路身后，有人低声喊了一句，指往一个方向。 朱路转头看去，只见一些身材高大健壮的类人型生物，看起来有三米左右，比轻灵族还要高得多，而且并不像轻灵族那样纤细苗条，有着与它们身高完全相配的体型。 看起来就如同一个个巨人。 那些巨人和轻灵族描述的一样，体表覆盖着土黄色的鳞片，宛如蜥蜴的皮肤一样，额头上长着两根如同牛角的弯角。 一看就知道是个很不好惹的种族。 身后人群中，有人拿起刚刚轻灵族递给他们的平板电脑，想偷偷扫描，出于谨慎起见，朱路小声提醒了一句： “不要动，等它们完全背对我们在进行扫描。” 对方总算及时挺住了手。 继续前行着，距离那些牛角巨人越来越远，终于看到它们转身，一众地球人赶紧纷纷把手中的平板电脑对过去。 很快扫描完毕，平板电脑上显示出了那些牛角巨人的种族信息： 【默悉族，原译为“黄沙之上生命顽强最擅长争斗的勇士”。 因族群人员名称所涵盖的意思普遍冗长，故对该族群的名称翻译采用音译，尽量避免意译。】 名称的翻译模式分为两种，音译和意译。 一般情况下，主要看什么翻译比较简便，采用最简便的翻译模式，比如轻灵族闪光的名字就采用意译。 如果按照轻灵族语言音译的话，那实在太冗长了：“波利多希摩斯萨通萨通杜”…… 根据平板电脑上的资料显示。 默悉族在加入仙女座联盟之前，整个文明在部落文明时代停留了数百万年之久，数百万年间没有发展出任何科技。 而它们加入仙女座联盟也纯属巧合。 一艘仙女座联盟飞船在外执行任务时，为补充能源经过默悉族的星球发现了它们，经测试后确认默悉族的智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受到它们星球的环境限制才无法发展出任何科技。 并且在数百万年的部落争斗之间，默悉族也演化出了极为强悍的身体素质。 仙女座联盟觉得可以教会它们熟悉科技文明，且它们的强悍身体对于生物基因研究有巨大帮助，所以即使它们文明落后，获得的一切联盟帮助都属于白嫖来的，目前也是联盟中重要的一份子。 朱路心中有些嘀咕。 默悉族在联盟里属于白嫖阶级，现在地球人不也是么？他们完全是靠从电子族那里获得的技术在装大瓣蒜啊…… “请朱路先生挑选五个样本人员随我一起去基因测序室，先测试一下你们地球人适合负责哪一方面的工作。” 前方领路的闪光带着一行地球人走到一处走廊拐角，便转身对朱路说道。 朱路点点头，转身挑选了五个人。 这时他的耳机中忽然传来的秦始皇循循善诱的声音： “测试你们地球人的种族天赋这事，不如让我帮你们作点弊……” 第203章 六边形战士（最近都没法准时了，强迫症好不舒服啊……） 听着秦始皇的声音在自己耳机里响起，朱路一愣。 按照他猜测，仙女座联盟的监控手段应该不会比三体人的智子差，现在秦始皇一说话，不就相当于暴露了自身存在了吗？ 他没有说话，耳机里的秦始皇很快就说道： “你不要说话，也别表现出有人在和你联络的样子，只要听我说就行。 我的一部分意志已经进入到联盟的监控系统当中了，现在我和你对话的事，即使暴露在了联盟的监控之中，我也能将其修改，所以我们不用担心被它们监控。 我发现联盟的网络系统，被隔绝成了很多的独立的模块，而我想要通过那些隔绝区转移扩散到其他模块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要将那些模块互相连接，必须得有具备一定权限的人员操作才行。 联盟按照不同种族擅长做的事来划分职位，所以到时候我帮你们在种族天赋测试这一方面做些手脚，让你们能方便获得拥有管理权限的职位。 届时，你们和我们里应外合，将这个仙女座联盟纳入我大秦版图还不是易如反掌，哈哈哈哈哈……” 秦始皇仿佛得意忘形的大笑几声，然后又恢复正经： “不过难保你们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现在你也没办法和我商议，这样，如果你同意我的提议，待会儿进基因测序室的门时你就先迈左脚、不同意就迈右脚。 如果有其他情况，需要暂时避免基因测序的话，你就两只腿一起跳进去，我可以给测试仪器制造故障，将对你们的基因测序暂时延后，然后我们先进入思维会议室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我能通过联盟的监控系统看到你的动作。” 让人类把持有管理权限的职位，这目前对人类确实有点不方便。 盘古号的星舰城市里还有三万人民，那三万人民可都知道电子族的存在，要是那三万人民被联盟监视了，或者开始融入联盟，跟其他文明的人建立社交关系，那么平常说点闲话就有很大可能把电子族的存在暴露出来。 现在整艘盘古号网络都处于其他电子族人的保护之下，倒是不怕会被监控。 可等到基因测序后，联盟给地球人安排职位，那三万人民必然得融入到联盟的社会之中，到时候就很容易暴露电子族的存在了。 现在对这个仙女座联盟的底细暂且一无所知，终究还是没办法对联盟完全放下心，要是把暗里的电子族暴露出来，那地球人和电子族就彻底处于被动地位了。 所以电子族还是暂时待在暗处为好。 按秦始皇的三个提议，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双腿蹦进基因测序室，暂时把基因测序延后，过后进入思维会议室中好好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可是这个选择也存在很大问题。 整栋中心大楼的基因测序室不止一个，这处用不了，闪光必然会带着他们去别处。 秦始皇要是让全部仪器发生故障，那不引起联盟的怀疑才怪。 到时候恐怕联盟都得怀疑地球人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了，万一展开调查，先一步去接触星舰城市里那三万人民了，还是一样的结果。 而且，双腿蹦进人家的门，也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举动啊。 难不成还能说是地球人的习俗？ 总之，让测试机器故障的这个选择，风险似乎更大。 那就先迈左脚。 先把种族天赋这事搞定，让三万人民保密的事后续再商量。 来到闪光指定的基因测序室门口，朱路便先抬左脚迈了进去。 基因测序室是一间间蜂窝状舱室，每间舱室供一人测试，测试过程也不复杂，提取自己身上一些含有自己基因片段的东西，比如死皮头发指甲之类的，放入电脑分析就可以了。 一个人具备的一切，全都储存在基因片段里。 无论是先天生来携带的东西，还是后天学习经历得来的知识和经验，都会被记录在基因双螺旋片段里。 通过基因测序，便可分析出一个种族的人哪方面能力比较突出，从而判定适合什么样的工作。 人类社会中有句老话叫因材施用，仙女座联盟按照基因测序划分职位，属于是把因材施用发挥到极致了。 “分析结果很快便能得出，请稍等。” 进行基因测序的是一个体表湛蓝——如同阿凡达那种蓝，体型与人类差不多，头上长着两根肉触角的类人种族，叫做灵感族。 它们头上的触角是一种激素感知器，可以通过不同生物发出的激素感知对方的身体状况，因此适合医疗方面的工作。 很快对朱路基因测序的结果便在面前电脑屏幕上显示了出来。 屏幕内的文字都是仙女座联盟的通用文字，朱路也看不懂，不过他还有那个闪光刚才交给他的平板电脑。 将平板电脑对了过去，屏幕上很快就把检测到的文字都在对应位置上进行了翻译： 逻辑思维能力：7 肢体协调能力：6 肌肉生长潜力：6 大脑运算能力：7 …… 后面还有一列长长的能力分析，而后面的数字全都是6或者7。 朱路知道这一定是被秦始皇修改过的数据。 他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对仙女座联盟的基因测序他做过了解，各种数值的量化标准中，8分为最高分，现在秦始皇把地球人的数值修改的不是7分就是6分。 简直塑造成了一个六边形战士。 这不是找麻烦么？ 想把地球人安插到管理职位之中，那只负责修改可能影响到管理能力的数值不就行了嘛，改这么多干什么？ 改出太多人类不具备的能力，到时候万一装逼装漏了，这仙女座联盟里还能有人类的立足地么？ 给朱路进行基因测序的灵感族小护士都出乎意料的看向了朱路，呜哇呜哇惊讶吐露着听不懂的音节。 不过耳中的耳机将其翻译成了朱路听得懂的语言： “想不到你们地球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基因测序的数据竟然会这么高。” 她通过触角能大致感知出地球人的身体状况，显示的数据中，很多项数据完全是超出她感知的。 可是电脑数据就摆在眼前，她也不得不信。 仙女座联盟中的人，对于自己的计算机技术都是由相当大自信的。 很多时候认为计算机比自己都要可靠。 朱路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基因测序室。 身后，跟着他一起走出来的另外五个样本人员，还兴高采烈说着刚刚测试出的数据。 真觉得地球人在仙女座联盟当中是一个能力无比突出的种族。 离开基因测序室刚回归到一众地球人代表中，忽见那些身躯巨大头上长角的默悉族人朝他们这些地球人围了过来。 表情兴奋的说着联盟语言，翻译耳机将它们的语言翻译了过来： “听说你们地球人的肢体协调能力和肌肉生长潜力都达到了6？” 朱路看着那些牛角巨人，心里咯噔一下。 默悉族的资料里有记录，它们是个非常好斗的种族。 现在找上地球人，难不成是知道了地球人在体能方面的测试数值不低，想跟地球人比划比划……？ 第204章 我和你们讲讲抡语 仰头望着那巨大如同一座小山，充满压迫感的默悉族人，朱路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在下地球人，有何贵干？” 默悉族为首一个牛角巨人握起自己两只水缸大的拳头，互相撞了撞，发出嘣嘣巨响，说： “你们地球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想不到体能方面的数据竟然都能达到6分，应该是你们肌肉密度很高。 自从我们默悉族人加入联盟这百多年以来，还从未遇到过一个体能数据平均超过5分的种族。 你们让我们燃起了战意。 我们想与你们战斗！” 这里的哄闹，把周围其他形态各异的生物也都纷纷吸引了过来。 基因测序数据在仙女座联盟中是完全公开的，一个种族测序数据得出之后，就即时广播了。 所以，现在联盟中的所有文明都已知道了地球人是个近乎全属性满格的六边形战士。 都想看看地球人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么猛。 直接肉体争斗算是最直观的证明了，所以都在纷纷起哄让地球人和默悉族人肉搏一场。 徒手肉搏，纵使是在极其先进的文明中也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事。 因为那象征着一种原始的野性。 丧失了原始野性的文明，就算有再高的科技水平，在宇宙这片黑暗森林中也是走不长远的，正如维德那句话：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望着默悉族人那比他整个人还粗的手臂，朱路都呆了。 跟这玩意儿肉搏，他不得被对方一巴掌直接降维打击了？ 要是他能驾驶镜面武士战甲的话，踩一踩默悉族人倒是小意思；哪怕能拿着当初斩首智子的记忆合金古剑，对这默悉族应该也还有机会拼一拼。 可是要求徒手肉搏，对战这默悉族的牛角巨人，难度大概相当于徒手撂倒一头非洲象。 这他妈是正常人类能办到的？ ……或许也未必没有可能，着名的格斗指导家、贴五虎上将之一、壮汉克星童谣亲曾经说过： “其实这种壮汉最好对付了，如果他比你高那就等他扑过来时随便借力一个背摔，让他头朝地扭到脖子就昏迷了。” 那么跟牛角巨人开打，只需要按照壮汉克星童谣亲教的方法，应该可以……个屁啊！ 对方抡一下胳膊就得把你抡飞了。 秦始皇那坑人玩意儿！ 想给人类安排进管理层，那修改能影响到管理能力的相应数值不就可以了吗，非得把地球人搞成个六边形战士干什么？ 难不成还是想趁这机会把人类玩死？ 我靠！ 朱路气的牙痒痒，要不是觉得电子族真要对人类动手应该不会用这么粗暴的方式，他都想隔着耳机痛骂秦始皇一顿了。 虽说默悉族的智能没问题，不过观念都停留在部落社会时代数百万年了，哪怕是新生儿，也还会被长辈传导那些原始观念。 所以默悉族也算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种族。 面对这种人，那最好的方式就是吹捧，把对方吹捧到天上去，对方也就不会再纠缠了。 朱路随即赶紧摆出退避的模样摇手道： “不了不了，你们默悉族的勇士我有所了解，各项体能数据都在8分和7分之间，我们实在不敢与你们硬碰，就不献丑了。” “你说的‘献丑’是什么意思？” 默悉族为首的牛角巨人疑惑问，说“献丑”两个字的时候他是照着地球语言音节念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联盟语言没有对应的翻译，还是只是默悉族人不懂这意思。 朱路解释道： “就是说，我们一定会败在你们手上丢脸，所以就不干那种一定会丢脸的事了。” “哼，那有什么丢脸了，勇士在战场上拼尽血泪与人战斗，无论是胜是负，都值得尊敬！ 喂，地球人，我叫西干，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路。” “好，朱路，虽然我们默悉人确实要比你们地球人强大的多，但你们地球人也还算是不错了。 我们在联盟中这么多年，一直从未遇见可以与我们势均力敌的种族，你们是唯一一个接近那个标准的，所以我们很渴望能有一场战斗。 这样，我们只用一只手和你们打，怎么样？” 只用一只手，那顶个屁用！ 大象只用条鼻子都能把人甩死，你们那手比几条象鼻子还粗了？ 朱路心里气的直骂娘，表面上继续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态度说： “子曾经曰过：吾斯之未能信。 在我们地球人的文化中，一向注重务实，有把握胜任的事，才能应承，没把握的事，绝不会应承。很抱歉我们不能答应与你们战斗。” “什么又是子又是曰的，那些是什么东西？” “哦，你们不知道，子是我们地球人的先贤，你们可以理解为……我们最强大的勇士之一，子的全称，叫做……恐夫子。 不如我跟你们讲讲恐夫子的抡语，抡语乃是恐夫子抡人时的语录，是我们地球上着名的战斗理论。” 默悉族人为首的西干听到这话，顿时感兴趣起来，也不再缠着要跟朱路战斗了，连忙问： “战斗理论？你快跟我说说。” “抡语有云：力不足者，中道而废，意思就是，力量不如我的人，在道上只能被我打废。 道上，是我们文化里的一个形容，主要指勇士之间的一个社会关系。 这句话的具体意义是说，在我们那的道上，强大的勇士面对不如他的勇士，通常都是往死里打，所以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勇士，我们通常都是能避让便避让。 此刻面对你们也是一样，我们明知不敌你们，所以当然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们动手。” 西干表情不屑的一挥大手： “真没勇气，遇见比自己强的，难道不是应该要变得比对方更强大吗？为什么要避让？” “不，抡语还有云：吾日三省吾身。 其中的吾日，是我们一个宣泄愤怒的脏话，我就不说了。 后面的三省吾身，省为反省之意，就是在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勇士之后，愤怒骂了一声吾日，然后时长反省自身为什么那么弱小，然后反省的过程中，持续磨练变强。 超越更强者，在我们的文化当中也是存在的。 但超越强者并非一朝一夕便可办到，在变得更强之前，我们遇到暂时无法敌过的强者，当然要选择避其锋芒。” 那一众默悉族的牛角巨人，似乎已经完全被朱路所说的“抡语”给吸引住了，西干再次目光灼灼的问： “还有呢？抡语还有什么内容，再跟我们说说？” 第205章 迫在眉睫的问题 “抡语内容广泛，思想深远，并不是短短几句就可以说完的，以后有机会在和几位默悉族的勇士探讨。 总之，按照抡语的教导，我们不能与几位明显强于我们的默悉族勇士战斗，还请见谅。 我们还要去进行欢迎仪式的准备，见谅，告辞。” 朱路按照习武之人的礼节朝那些个牛角巨人一抱拳，赶紧带着后边的地球人员离开。 之前看到测试数据，他们都以为人类是六边形战士，一个个还搁那骄傲呢。 现在看默悉族上来找事，他们也算是意识到自己是弱鸡了，衡量一下双方体型，除非有高科技武器傍身，否则他们就是得被任意揉捏得小鸡仔啊。 万幸，朱路总算是把那些牛角巨人给糊弄过去了。 如果说他有天赋的话，那大概就是嘴炮天赋？ “喂，等一等。” 西干的喊声让朱路顿时间又觉得头皮发麻，转过头，只见对方摆着和他一样的抱拳手势，问： “这是啥意思？” “哦，那是我们道上的规矩，表示有缘再见。” “那好，有缘再见，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去你们的盘古号上拜访你。” 默悉族人也抱起拳来说了一句。 朱路松了口气。 之后欢迎新文明加入联盟的欢迎仪式也没什么有意思的，跟地球上那些上层人士的聚会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参与成员换成了形态各异的不同外星人。 相似的生物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文明和文化看来都差不多。 这种宴会，本身就是各文明中上层人玩的，普通人民可没资格参与进来，所以也并没有想象中那种两个不同文明融合应有的热闹。 但普通人民无法参与进来，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成本问题。 朱路带这么点人来一趟都得经过重重消毒、注射疫苗。 真想把所有人都带来，那需要耗费的成本将难以想象的沉重，不仅是所有人都要经此来一轮，而且连盘古号上的环境也要彻底清理一遍。 毕竟就算身上消毒做完了，回到盘古号的旧环境后还是会一样重新沾染上旧环境的微生物。 可以说，地球人想完全融入进仙女座联盟中，至少也得六七十个地球年的时间。 这段时间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用来处理盘古号和地球人自身的微生物环境的。 参加完仪式，朱路一行人又被轻灵族驾驶着飞船重新送回盘古号去了。 虽说重新送回盘古号后，之前对他们做的消毒工作都算是白做了，以后他们要与其他文明的人接触还得再来一遍。 不过就这么有限几个人，也并不是啥麻烦事。 回到盘古号后，朱路急急忙忙带着此行去往纯净苍穹号的人员，奔向思维会议室。 连线进入思维会议室，他当即愤怒大喊： “秦始皇！出来！” 秦始皇身影浮现，板着脸沉喝道： “放肆？！岂敢用此等语气呼唤朕？！” “我呸！真把自己当秦始皇了？你说要把地球人安排到合适接触管理工作的地位，那你修改与管理能力相关的数据不久行了吗，改那么多不具备的数据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被你们坑死？” 秦始皇愣了愣，随即嘿嘿赔笑道： “哈哈哈，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放心，我修改的又不太离谱，不是7就是6，没一个到8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样显得你们优势全面一些，能接触到的管理职位权限可以更大一些。” 就这还修改的不太离谱？ 按照朱路估计，地球人在体能这方面的数据值，恐怕最多就到3分或4分。 论徒手搏斗能力的话，别说是身高高于地球人的默悉族和轻灵族，就算是身高只到地球人胸部的精工族，估计人类都打不过。 精工族矮虽矮，可那手臂是真的粗啊。 一只手就比成年地球男人的大腿还粗。 就这，秦始皇竟然敢直接把地球人的体能综合数据修改到6，现在的默悉族可以应付过去，万一以后来个体能综合数据正好达6的种族，真要跟人类比划比划，那可就没办法再推辞了啊。 看其他人一脸懵逼的样子，朱路回头向他们解释： “之前我们地球人的测试数据，都是被秦始皇修改出来的，你们可不要真的认为自己是什么六边形战士。” 秦始皇一直赔笑表示说自己修改的不离谱、以后也绝不会引起麻烦，朱路最后也没话在跟他把这件事计较下去了，转口问秦始皇一句： “那我们地球人的真正测试数据是什么，你发给我们看看。” 他是真挺想知道地球人的能力水平在仙女座联盟中，属于什么层次。 秦始皇摊手： “没记录下来，我修改数据的时候已经顺便将原数据给删除了，你现在想让我还原我也没办法还原回来。” “那东西你会删？” “真的删了，不然我还藏着掖着干什么，那种东西瞒着你们，对我又没有任何好处。” 朱路始终怀疑对方是在说假话。 关于地球人的测试数据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按理来说修改数据并保持原数据对秦始皇才是最省事的举动，删除原数据反而还是多余分出一部分精神处理。 不重要的东西，秦始皇没理由多余留意将其删掉？ “别这么看我啊，我是真删了，你这么看我也没辙，想要重新获取数据。除非你们重新再进行一遍基因测序。” 朱路也懒得在说什么，看来目前是没办法知道地球人自己的水平怎样了啊。 让众人都在那张叶片状的会议桌边落座，朱路随即说道： “现在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就是盘古号星舰城市里的三万人民，都知道电子族的存在，一旦联盟的人与我们的人民接触，很可能就会让联盟意识到电子族的存在，那我们想要渗透了解联盟的信息这个计划，就无法展开了。 想封住人民的口不要让他们透露电子族存在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毕竟人多嘴杂，告诫他们不要透露出去，也难免会有一些不受管制的人。 所以，必须有个更稳妥一些的方法。” 秦始皇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说： “之前测试数据的事是朕对不住你们，现在由朕来提个建议将功赎罪。 联盟的人不是都畏惧互相之间的微生物感染吗，那利用他们对微生物感染的惧怕，防止与你们人民接触不就可以了吗？” 第206章 探讨学问 朱路朝秦始皇挑了下眉： “展开说说？” 秦始皇道： “我的一部分意志数据已经蔓延到了默悉族人的飞船中，知道他们的动向，他们对你说的那个抡语有很大兴趣，很快就会来盘古号进行拜访。 等他们来拜访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偷偷给他们传播点危害性不大，但也非常难以应付的流行病。 等事件传开后，联盟中的其他文明对你们地球人必然都会敬而远之不敢接触了，虽说那也会让联盟更加着急净化盘古号上的微生物环境，但这种事没个几十年是办不下来的。 同时，也借此在你们地球人民当中加大预防外星病毒感染的宣传，这样你们的人民也会尽量避免着和其他文明的人沟通，这样就能确保，我们电子族的存在短时间内不会被联盟发现了。” “搞针对默悉族的流行病，那我们首先要有默悉族的基因资料。 既然你已经渗透进入默悉族的飞船，还有你主动提出这个方案，那么默悉族的基因资料也应该是由你来提供？” “当然。” “还有一个问题，联盟很明显在监视着我们的飞船，我们暗中搞针对默悉族的病原体，那必然会暴露在监控中，不过你之前说你已经把控了他们的监控系统，那么监控这方面的事你也可以解决喽？” “当然。”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不过我又有一个问题，既然你渗透进入了联盟的监控系统中，那请问联盟监控盘古号的手段是什么？” 秦始皇回答： “电磁场。他们通过一个电磁场，与你们飞船上的所有带电粒子都建立了联系，通过那些带电粒子的运动，便可以完全复刻出这艘飞船上的一切。 在联盟的监控室内，有一片盘古号的全息影像，盘古号上发生的一切，都会即时反应在那片全息影像上。 甚至他们想通过带电粒子，复刻我们交流时思维会议室的电流波动，利用这些电流波动还原出我们交流的信息也不是难事。 不过还好我们电子族可以修改这些电流波动。” 听到这话，朱路瞬间冷汗直冒。 难怪联盟对地球人建造思维会议室毫无反应，原来是因为这种方式也躲避不了监控啊。 这么来看，仙女座联盟的监视手段，确实比三体人的智子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毕竟智子无法监视到人的内心思维。 可仙女座的这电磁场监控，相当于连人的内心思维都可以监控了。 得亏是有电子族这么个存在，要不然地球人从被联盟星球舰捕获的那一刻，可就是真的啥秘密也没有了。 虽说这仙女座联盟可能真会是一个能安心待下去的地方。 但人没点秘密的话，终究是没有任何安全感啊。 更何况，按照地球人的文化，本身就是一贯秉持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 盘古号的星舰城市中，仍然是按照着地球时间在进行天象模拟。 按照地球时间，过了半个月之后，信息部便收到了默悉族预约拜访的联络。 针对默悉族人的流行病菌早已经展开了研制，盘古号上还特意根据秦始皇提供的资料模拟出了一个默悉族的数字胚胎，用以试验研制出的针对性流行病菌。 预约之后的五天，默悉族代表便正式驾驶着小飞船来到了盘古号中。 是西干亲自带人来的。 西干是联盟中的默悉族领袖，按照规矩，当然也是朱路这个地球人领袖亲自带人迎接。 看到一群牛角巨人从飞船上下来，朱路按照联盟礼欢迎，西干却没有行联盟礼，而是双臂互相绕了几圈，然后双手抓住自己额头上的牛角，微微躬身。 这是默悉族的礼仪。 默悉族还保留着一些蛮族的特性，没有完全被联盟文明同化，所以很多时候并不习惯遵循联盟的规矩，还是按照自己的传统规矩来。 前来拜访的西干等人都穿着防护服，不过他们的防护服很薄，头上的牛角由一个相同形状的套子包起来。 薄薄的防护服，防护性能肯定不佳，但因为默悉族自信自己的身体免疫能力是极其强悍的，所以便不太注重防护工作。 这一次来，无非就是西干对上次朱路说的“抡语”感兴趣，想要来请教学问的。 朱路可是早已编造好了不少内容，就等着应付默悉族人。 听着朱路编造的内容，西干目光越来越凉，都快把抡语当作战斗圣经了，而朱路也趁着交谈机会把针对默悉族的流行病菌给西干传播了过去。 这种流行病菌并没有太大危害性，最多只是像流感似的造成些小影响。 所以朱路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而且在研发流行病菌的同时，盘古号里也早就准备好了针对该病菌的杀灭方法，就算以后在传播过程中病菌发生了不可控制的变异，人类也有把握将其消灭。 盘古号现在完全在联盟的监控之下，不过搞这种小动作倒也不用担心被联盟发现。 毕竟电子族已经进入到了联盟的监控系统中。 虽说电子族也未必信得过，当初就发生过电子族反叛地球人的事，兴许秦始皇搞这么一出是想借联盟之手把地球人除掉呢？ 不过真要发生那种事的话，地球人也完全能把电子族捅咕出来，一切事都是两方联合做的，到时候谁也讨不了好。 所以现在地球人和电子族属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就算未必信得过对方，也还是可以合作的。 请教完一番“抡语”，西干随即学着地球人的语气向朱路说： “抡语中的学问，真是高深莫测，博大精深，能总结出这等高深战斗理论的地球人，必然也是强大的战士。 朱路先生，联盟指派我在一个联盟年后去与另一个文明联盟的代表进行接洽，我想邀请你届时与我同行，担任我的搭档，完成那项工作。” 啥？ 还有跟另一个文明进行接洽的工作？ 可是那种工作……为什么要派默悉族人去？？？ 这默悉族人，一看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适合跟人干架，不适合跟人沟通的种族啊。 跟其他文明联盟代表接洽的工作，能派默悉族人去？ 那什么接洽工作，怕是不简单啊。 朱路问道： “还有另一个文明联盟？我们仙女座联盟和他们的联盟是什么关系？” 西干回答： “战争关系，听说战争已经持续了数亿个联盟年。” 第207章 真就是歌者文明 持续了数亿年的战争关系，代表接洽还派默悉族这种只适合干架的种族去，联盟打什么样的主意，这不是昭然若揭的了么？ 朱路有心想了解一下和仙女座联盟敌对的那个联盟信息，询问道： “和咱们联盟对立的文明联盟，是什么样的？” 西干解释： “我刚才有些说乱了，其实严格上来说，对方并不是联盟，而是一个单独的文明帝国。 只是它们扩张的很广，在一个母世界之下，有无数个子世界遍布了整片银河系。” 一个单独的文明、母世界之下，无数个子世界遍布银河系…… 这描述，忽然就让朱路想起原文里丢二向箔那歌者的文明了。 歌者的文明，也是分为一个母世界和若干个子世界。 该不会和仙女座联盟敌对的，就是歌者的文明？ 那仙女座联盟，就是原着里歌者描述的的边缘世界？ 这尼玛，还卷入一场星际战争里了？就凭仙女座联盟的技术，现在盘古号想脱离联盟跑路也不可能了啊。 盘古号岂不是相当于被抓来的壮丁？ 西干继续说着： “你们刚被带回联盟时，前来向你们说明联盟概况的人员应该已经说过，联盟最初本是为了躲避仙女星系的战争，才逃到银河系来的。 但逃到银河系之后，发现银河系内也是战争不断，但联盟已经无法再向其他地方逃了，只能留在银河系中，汇集不同的善意文明来与那些发动战争的文明对抗。 而与我们联盟为敌的那个文明帝国，正是在银河系中发动着一切战争的罪魁祸首。” 朱路着实感觉那个敌对帝国就是歌者的文明。 只是原文里又没有关于歌者所属那个文明的详细描述，甚至连名称都没有，所谓“歌者”只是扔二向箔那个个体的称呼罢了。 所以他也不敢肯定敌对帝国到底是不是歌者所属的文明。 不过关于歌者所属文明的侧面描写倒是有一些，或许问一下敌对帝国的生物形态和社会模式，可以用来进行对照。 朱路询问： “那个敌对帝国的人民，它们以什么样的生命形式存在？社会结构是什么样？” “它们的人民生命形式很多，因为它们喜欢进行不同生命形式的转换和改造。 但通常来说，具备管理能力的状态，都是一些机械化的生物，身体模块可以任意拆卸组装，并且它们还可以将自身纯数字化，进入到各种机械程序之中，还能将自己转换为一种奇异的量子态。 我也不知道量子态是什么，都是联盟的人跟我们说的。 话说你们知道啥是量子态吗？” 生命形式很多、喜欢进行不同生命形式的转换和改造…… 这的确非常像是歌者所属的那个文明啊。 原文描述中，歌者的母世界和边缘世界战争失利，准备把自己二维化，拉着边缘世界一起自爆，要是没点生命形式改造的爱好的话，歌者母文明又哪能做得出这种事？ 而且歌者丢二向箔之前，跟长老对话完还把自己的记忆给删除了。 这也非常符合机械化生物、身体模块可以任意拆卸组装的描述啊。 所以，仙女座联盟真的是原着里的边缘世界，而敌对帝国就是歌者的母文明？ 朱路对西干的询问摇摇头，问： “敌对帝国的称呼叫什么？” “它们的人民很喜欢哼唱一些歌谣，所以联盟将其称之为歌者文明，也可以叫歌者帝国。” ……靠，搞半天真就是歌者文明。 还给朱路在那里挑半天字眼，觉得歌者只是原文里扔二向箔那个个体的称呼，对方母文明叫什么暂不确定。 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就直接向西干问对方文明的称呼了，旁敲侧击的白耽搁半天功夫。 不过旁敲侧击打听到的情报也并非一点用处都没有。 朱路又问了一些关于仙女座联盟和歌者文明之间的战争信息，对西干那个邀请他一起去与歌者文明代表接触的邀请避而不谈。 开玩笑，那种接触摆明了是要开战的，自己跟着去可能就折在那了。 刚给西干传播了病原体，等他回到他们的飞船后，流行病开始在默悉族的飞船里传播，到时候默悉人对地球人避而远之，西干也不会想着邀请他朱某人一起去接触歌者文明代表的事了。 交谈完，朱路又带着西干一行人到星舰城市里参观了一番。 毕竟刚给对方传播了病原体，得给一个病原体的来源才行啊。 针对默悉族人研制的病原体，是一类对地球人环境适应性很强的细菌，被暂称为甲1菌。 甲1菌并不会对地球人和其他生物造成任何不良影响，仅仅只会针对默悉族人。 所以给默悉族人传播了病原体之后，甲1菌还需要散播到盘古号的星舰城市中，那样在默悉族流行病爆发开之后，联盟调查流行病的来源，才能确认是从地球人社会中传播来的。 才能让联盟里其他文明的人，短时间内暂不敢近距离接触地球人。 地球人社会中，关于预防外星病原体的宣传也早就展开了。 所以星舰城市里的居民，即使第一次看到了有外星人到城市里参观，也没有好奇的凑在近处围观，都只是站在远远距离外，看着默悉族那些全身包在防护服里，三米多高的牛角巨人。 送走默悉族的人后，过了十个地球日，便听到了默悉族飞船中有一种新型流行病爆发的新闻。 这件事立马引发了恐慌。 联盟每次接纳一个新文明时，预防新文明带来的病原体都是重中之重。 结合西干带人到盘古号上拜访过的事，可以肯定默悉族爆发的流行病就是和接触了盘古号有关。 联盟也很快派出一支调查队展开调查。 甲1菌早就完全遍布盘古号星舰城市了，调查结果，当然确认引发默悉族流行病的甲1菌就是从地球人社会中感染。 以联盟的医疗水平，根除甲1菌带来的默悉族流行病不是问题。 仅用了一个月，就完全将默悉族飞船荒漠号上的甲1菌给完全消灭了。 不过默悉族人从地球人身上感染流行病的消息传开，也让其他文明的人或多或少都对地球人产生了些恐惧，敬而远之了。 朱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只要其他文明别随便接触地球人，那么电子族就能隐藏好，多从联盟的网络中获取一些情报。 虽说这有点像闭关锁国，但在任何信息可以借助无线电波传输的社会中，这是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哪怕是任命工作，都可以通过远程通信和远程操作进行。 其他文明的人不敢随便接触地球人，这也解决了朱路一个心头大患。 西干要去接洽歌者文明的代表时，绝对不敢再来喊他了啊。 第208章 做了什么孽啊 持续了数亿年的战争关系，代表接洽还派默悉族这种只适合干架的种族去，联盟打什么样的主意，这不是昭然若揭的了么？ 朱路有心想了解一下和仙女座联盟敌对的那个联盟信息，询问道： “和咱们联盟对立的文明联盟，是什么样的？” 西干解释： “我刚才有些说乱了，其实严格上来说，对方并不是联盟，而是一个单独的文明帝国，只是它们扩张的很广，在一个母世界之下，有无数个子世界遍布了整片银河系。” 一个单独的文明、母世界之下，无数个子世界遍布银河系…… 这描述，忽然就让朱路想起原文里丢二向箔那歌者的文明了。 歌者的文明，也是分为一个母世界和若干个子世界。 该不会和仙女座联盟敌对的，就是歌者的联盟？ 那仙女座联盟，就是原着里歌者描述的的边缘世界？ 这尼玛，还卷入一场星际战争里了？就凭仙女座联盟的技术，现在盘古号想脱离联盟跑路也不可能了啊。 盘古号岂不是相当于被抓来的壮丁？ 西干继续说着： “你们刚被带回联盟时，前来向你们说明联盟概况的人员应该已经说过，联盟最初本是为了躲避仙女星系的战争，才逃到银河系来的。 但逃到银河系之后，发现银河系内也是战争不断，但联盟已经无法再向其他地方逃了，只能留在银河系中，汇集不同的善意文明来与那些发动战争的文明对抗。 而与我们联盟为敌的那个文明帝国，正是在银河系中发动着一切战争的罪魁祸首。” 朱路着实感觉那个敌对帝国就是歌者的文明。 只是原文里又没有关于歌者所属那个文明的详细描述，甚至连名称都没有，所谓“歌者”只是扔二向箔那个个体的称呼罢了。 所以他也不敢肯定敌对帝国到底是不是歌者所属的文明。 不过关于歌者所属文明的侧面描写倒是有一些，或许问一下敌对帝国的生物形态和社会模式，可以用来进行对照。 朱路询问： “那个敌对帝国的人民，它们以什么样的生命形式存在？社会结构是什么样？” “它们的人民生命形式很多，因为它们喜欢进行不同生命形式的转换和改造。 但通常来说，具备管理能力的状态，都是一些机械化的生物，身体模块可以任意拆卸组装，并且它们还可以将自身纯数字化，进入到各种机械程序之中，还能将自己转换为一种奇异的量子态。 我也不知道量子态是什么，都是联盟的人跟我们说的。 话说你们知道啥是量子态吗？” 生命形式很多、喜欢进行不同生命形式的转换和改造…… 这的确非常像是歌者所属的那个文明啊。 原文描述中，歌者的母世界和边缘世界战争失利，准备把自己二维化，拉着边缘世界一起自爆，要是没点生命形式改造的爱好的话，歌者母文明又哪能做得出这种事？ 而且歌者丢二向箔之前，跟长老对话完还把自己的记忆给删除了。 这也非常符合机械化生物、身体模块可以任意拆卸组装的描述啊。 所以，仙女座联盟真的是原着里的边缘世界，而敌对帝国就是歌者的母文明？ 朱路对西干的询问摇摇头，问： “敌对帝国的称呼叫什么？” “它们的人民很喜欢哼唱一些歌谣，所以联盟将其称之为歌者文明，也可以叫歌者帝国。” ……靠，搞半天真就是歌者文明啊。 还给朱路在那里挑半天字眼，觉得歌者只是原文里扔二向箔那个个体的称呼，对方母文明叫什么暂不确定。 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就直接向西干问对方文明的称呼了，旁敲侧击的白耽搁半天功夫。 不过旁敲侧击打听到的情报也并非一点用处都没有。 朱路又问了一些关于仙女座联盟和歌者文明之间的战争信息，对西干那个邀请他一起去与歌者文明代表接触的邀请避而不谈。 开玩笑，那种接触摆明了是要开战的，自己跟着去可能运气不好就折在那了。 刚给西干传播了病原体，等他回到他们的飞船后，流行病开始在默悉族的飞船里传播，到时候默悉人对地球人避而远之，西干也不会想着邀请他朱某人一起去接触歌者文明代表的事了。 交谈完，朱路又带着西干一行人到星舰城市里参观了一番。 毕竟刚给对方传播了病原体，得给一个病原体得来源才行啊。 针对默悉族人研制的病原体，是一类对地球人环境适应性很强的细菌，被暂称为甲1菌。 甲1菌并不会对地球人和其他生物造成任何不良影响，仅仅只会针对默悉族人。 所以给默悉族人传播了病原体之后，甲1菌还需要散播到盘古号的星舰城市中，那样在默悉族流行病爆发开之后，联盟调查流行病的来源，才能确认是从地球人社会中传播来的。 才能让联盟里其他文明的人，短时间内暂不敢近距离接触地球人。 地球人社会中，关于预防外星病原体的宣传也早就展开了。 所以星舰城市里的居民，即使第一次看到了有外星人到城市里参观，也没有好奇的凑在近处围观，都只是站在远远距离外，看着默悉族那些全身包在防护服里，三米多高的牛角巨人。 送走默悉族的人后，过了十个地球日，便听到了默悉族飞船中有一种新型流行病爆发的新闻。 这件事立马引发了恐慌。 联盟每次接纳一个新文明时，预防新文明带来的病原体都是重中之重。 结合西干带人到盘古号上拜访过的事，可以肯定默悉族爆发的流行病就是和接触了盘古号有关。 联盟也很快派出一支调查队展开调查。 甲1菌早就完全遍布盘古号星舰城市了，调查结果，当然确认引发默悉族流行病的甲1菌就是从人类社会中感染。 以联盟的医疗水平，根除甲1菌带来的默悉族流行病当然不是问题。 仅用了一个月，就完全将默悉族飞船荒漠号上的甲1菌给完全消灭了。 不过默悉族人从地球人身上感染流行病的消息传开，也让其他文明的人或多或少都对地球人产生了些恐惧，敬而远之了。 朱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只要其他文明别随便接触地球人，那么电子族就能隐藏好，多从联盟的网络中获取一些情报。 虽说这有点像闭关锁国，但在任何信息可以借助无线电波传输的社会中，这是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哪怕是任命工作，都可以通过远程通信和远程操作进行。 其他文明的人不敢随便接触地球人，这也让朱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西干要去接洽歌者文明的代表时，绝对不敢再来喊他了啊。 第209章 跃迁飞船 朱路愣愣的看着西干： “你说啥？” 西干深有感触的说： “与你讨教抡语时，你说君子是你们地球上一种极为高尚的勇士荣誉，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就是说崇高的勇士不会在意一点小小的诋毁，可以承受巨大的压力。 你们地球人明明也是一个天生的战士种族，刚才你却丝毫不顾被我诋毁你们勇士荣誉的侮辱，也不愿答应我的邀请。 我知道你必然是不想再将疾病传播给我们，所以哪怕被我诋毁你们的荣誉也不愿与我们接触，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 朱路嘴角不着痕迹的一扯。 这就叫思想迪化，自我攻略是？ 他是真不想去参与什么和歌者文明代表接洽谈判的事啊，可是联盟命令他要做，他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跟着去咯。 沉默无语，西干注意到朱路手里拿着一条不明物体，指着那物体问： “这是什么？” 朱路将自己手里的记忆合金古剑微微抬起，抽出亮了一下： “哦，我们地球人讲究以德服人，这是我的德。” 在盘古号上时，这柄剑通常是摆在朱路的生活舱里当收藏品的，也没啥用得到的地方， 现在要跟默悉族的人一起去出任务，带着来能有安全感一些。 上次西干这些牛角巨人来找地球人提议想比划比划的时候，朱路就在想，要是这柄剑在手里的话他也不至于有多怕。 毕竟这柄剑是真正意义上的削铁如泥，真要跟默悉族人动起手的话他用这柄剑随便劈断一截默悉族人的肢体，就能产生非常高效的停止作用了。 按照联盟的医疗水平，把人肢体斩断这种事跟手上划破点皮差不多，不算啥大伤，那样既能制止一场争斗还能保住地球人的面子。 这回朱路怕西干又突发奇想说要跟他比划比划什么的，所以干脆就把记忆合金古剑带来了。 出发准备都已经做好，朱路和西干各自都穿着防护服来到了飞船的总控制室，开始启程出发。 他们乘坐的飞船叫做扞卫号，是艘体积和盘古号差不多的中型飞船——这种体量在地球上已经是最大的大型飞船了，但在仙女座联盟中只算是一艘中型飞船。 扞卫号还随行着四百艘战斗舰，毕竟这次谈判，很可能是得展开一场星际战争的。 那四百艘战斗舰都是由默悉族人驾驶的。 虽说默悉族人还未完全融入联盟，但好歹加入联盟的时间要比地球人长的多，对于驾驶飞船这些事，当然都已经熟悉了。 驾驶星际飞船这种高科技技术，和默悉族保留着的原始部落信仰，两者并不冲突。 毕竟高科技装备是联盟送他们、教他们使用的。 默悉族只是在战略战术这方便所有欠缺，而地球人这一番跟着来，就是为了弥补默悉族这缺点的 所以朱路等人来基本是充当参谋的角色。 扞卫号与四百艘随行飞船都是战列舰，其驱动方式，采用和曾经捕获盘古号那艘星球舰一样瞬移的驱动。 这种驱动方式，现在朱路已经了解其原理了。 其实大致原理与曲率飞船的空间驱动是一样的，只是操作方式不同。 曲率飞船的空间驱动是通过熨平前方空间、抬高后方空间，以类似于空间滑坡的方式推动。 而联盟的这些瞬移飞船，是通过将空间对折，然后通过在对折的空间之中钻开一个孔洞，通过孔洞瞬间转移到另一个位置。 相当于一张二十厘米长，平摊的纸，左上角和右上角的距离各相距二十厘米。 但如果将纸卷起来的话，那左上角和右上角的距离就能缩短到近乎零。 这种航行方式，其实在曾经的人类社会中也有过构想。 被称作跃迁引擎。 正是因为这种跃迁的原理，仙女座联盟的瞬移——应该叫跃迁飞船才能在一瞬间的工夫跨越若干个天文单位、甚至是若干光年的距离。 只不过这跃迁飞船能压缩的空间长度同样有限，所以驱动时基本都采用多段式跃迁。 当初进入tg933星系时，正是因为捕捉的盘古号的那艘星球舰采用了多段式跃迁，跃出一段停一段重新压缩空间再次跃迁，所以才给了地球人一些反应时间。 虽然那反应时间也没起到啥作用。 而在跃迁时，飞船进入到了一条被无限缩短的时空通道中，船身在跃迁到跃迁终点之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因此并不存在实体。 可是仍然会存在一个不可知的干扰。 因此当初地球人在tg933星系外围布置下的量子纠缠预警，才能感知到跃迁飞船“超光速移动”，并且没有被撞毁。 严格意义上来说，跃迁飞船根本没有超光速运动、甚至没有移动。 而是凿开了一条空间通道让它掉入其中，出现在空间这张大纸上的另一个位置。 但因为掉落的这个过程中，使飞船在跃迁到跃迁终点之间被无限拉长，所以在两点连接线上的纠缠粒子检测来看，就相当于是有物体在超光速移动一样。 光速不可超越这项铁律，终究还是没有被撼动的。 要撼动这项铁律，那除非把现有宇宙毁灭了再造一个新宇宙。 能将物体加速到超光速的能量，本身就已经远超过宇宙大爆炸的能量了。 因为同属空间驱动，所以跃迁飞船也不会对内部人员造成加速度伤害，西干和朱路都带人聚集到总控制室后，西干随即下令： “全舰队启动驱动，航向丙巳451星系！” 扞卫号与四百艘随行战舰，都同时启动了跃迁引擎，瞬间消失在仙女座联盟的星空停泊场之中。 空间跃迁驱动相比起空间曲率驱动还有另一个好处。 就是跃迁不会留下光速航迹，所以联盟的飞船都可以直接从星空停泊场里启动，不用担心会被其他文明通过光速航迹注意到老家。 在扞卫号内部，通过飞船外部摄像头采集，投射到控制室大屏幕上的景象，朱路只能看到外界景象在刷刷刷的不断变幻。 犹如播放速度极快的幻灯片一样。 名义上跃迁飞船进行跃迁时会进入时空隧道。 但其实所谓的“时空隧道”，是不存在任何外观和留存体验的，它就像是时空这张大纸上破开的一个洞，通过这个洞就瞬间到达了时空的另一端。 不过要去的丙巳451星系似乎有点远。 朱路在扞卫号上感觉过了十分钟左右，屏幕上的景象这才停止切换。 飞船前，显示出一颗呈现暗红色的恒星，一颗完全可以用肉眼直视的红矮星。 第210章 电子族比歌者文明还强大 跃迁飞船没有相对论效应，在飞船内部感受过了十多分钟，那么外界的时间也同样是只过去十多分钟。 “这里距离联盟的星空停泊场有多远？” 朱路向西干问了一句。 西干回答： “有三千光年。” 仙女座联盟用的光年单位与地球人的光年单位不同，因为联盟的光年是以联盟年计量的。 一联盟年等于两个地球年左右。 也就是说，西干口中的三千光年，其实应该有地球的六千光年以上。 银河系直径二十万地球光年，这短短十分钟，扞卫号带领的谈判舰队便跨越了银河系四十分之一的距离。 朱路又问：“歌者文明的人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放心，这个星系有它们布置的量子纠缠提示系统，知道我们来了之后它们立即就能得到消息，也会马上就到了。” 仙女座联盟在这个丙巳451星系里，同样也是布置着量子纠缠提示系统的。 联盟与歌者文明无论哪一方先来到丙巳451星系，另一方都会立刻受到提示。 毕竟这个星系，有点双方争议领土的意味啊， 无论哪方当然都要在这做好布置。 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很多技术其实就已经是这片宇宙中最终极的技术了。 譬如说量子纠缠通讯。 无论一对纠缠态粒子在宇宙的哪一个角落、相隔多远，都能进行即时通讯，这便是宇宙中最终极的通讯手段。 还有另一个初级文明也能掌握的宇宙终极技术，便是反物质能源技术。 反物质能源技术能将物质百分之百的质量都转化为能量，这种能量转化率，确实已经是最终极的了。 与之相比，曾经人类社会中所用的核聚变能源，仅能将物质269分之1的质量转化为能量，对人类就已经是堪称无限的能源了。 虽说在量子理论中，现有的反物质能源基础上，还有一个更加先进的真空零点能。 但真空零点能，归根结底也是捕捉真空量子涨落中的反物质粒子，来进行物质湮灭提供能量罢了。 同样属于反物质能源的范畴。 很多宇宙中的终极技术，其实人类很早就掌握了，只是对这些技术的应用手段不及更高等的文明有效率而已。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烧开水的技术人类从原始时代就掌握了，但即使到了核聚变时代，要将核聚变能量转化可用能源，依然要用核聚变能量来烧开水进行热能转换。 但原始时代烧开水，与核聚变时代烧开水，两者效率肯定是不同的啊。 在扞卫号上等了约莫半个小时。 一支同样采用跃迁引擎的舰队瞬间出现在了扞卫号舰队的前方，两者相隔很近，只有两千米的距离，简直相当于面贴面了。 对方舰队的规模与扞卫号舰队差不多，一艘中型飞船带领着数百艘小型飞船，呈翼型阵列展开。 之所以两方文明的舰队要相隔这么近，主要是为了防止其中一方会有敌意发动攻击。 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如果其中一方准备发动攻击，那么另一方能及时察觉，从而可以立刻准备向对方的攻击。 那种情况下，只要其中一方发动攻击，那便是同归于尽的下场，谁也讨不到好。 而如果要是相隔太远的话，其中一方准备攻击，另一方又察觉不到，那就相当危险了。 为了谁都好，当然是近距离接触。 “派出基站飞船。” 西干对着广播话筒吩咐。 仙女座联盟和歌者文明之间不具备联络通道，派遣代表会面谈判，都是各派一艘基站先建立临时联络通道。 朱路回想起来，西干说过歌者文明的人具备思维数字化技术。 那就是和电子族一样，能让自己思维进入到网络世界中的技术。 联盟既然都防范不住电子族，那万一歌者人以相同的方式潜入进入联盟网络中，联盟岂不是早已经被歌者文明的人给渗透了？ 他有些担忧的问西干： “之前你说过，歌者人能将自己的思维数字化。 那它们会不会将数字化的思维偷偷扩散到基站飞船当中，然后再进一步通过基站飞船，扩散到我们的舰队，等我们的舰队回到联盟之后，再扩散至整个联盟？” 西干无所谓的轻蔑笑了笑，说： “你放心，相应的防御手段，联盟是具备的。 联盟的技术，可要比那些歌者人强大太多了，这持续数亿年的战争，一直都是歌者人节节败退，现在歌者人距离全面溃败已经快不远了。” 朱路默默点头。 按照原着设定，边缘世界的实力确实明显要比歌者文明强大太多了。 歌者文明母世界都决定将自己的文明二维化，然后拖着边缘世界一起降维了。 这就像是在自己身上绑满炸弹，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将对方炸死一样，要是歌者文明和仙女座联盟战争占据优势的话，它们也不至于会干这种事啊。 那么也就是说，联盟有防范歌者人数字化思维潜入联盟系统的方法，可却无法察觉到电子族早已潜入，并且已经把控了联盟监控系统的事？ 那么岂不是说，电子族的电子技术要比歌者文明先进的多？ 这种事，乍一想感觉有些反常识啊。 电子族自己都能把自己给玩废了，一个困在自己星球里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文明，能强过歌者文明那个已经开始在银河系中扩张、占据了相当多的地盘的文明？ 不过细一想，电子族在电子技术方面强过歌者文明，似乎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术业有专攻。 不同环境下的文明，侧重的技术发展方向肯定不同，歌者文明追求在银河系中的扩张，对于电子技术的发展肯定不会像电子族那么极端。 会在这方面落后于电子族，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秦始皇的声音忽然在朱路耳机中响起： “我已经派我们的族人潜入到基站飞船里了，待会儿可以通过基站飞船转移到歌者文明的飞船中，想办法搜掠一下它们的内部资料。 待会儿接触时，你多拖延，让双方连接能保持尽量长的时间。 你要是同意，就原地蹦两下。” 朱路眉头不着声色的一展。 秦始皇此举，正合他意啊。 他赶紧按照秦始皇所言，原地蹦了两下，表示自己同意计划。 旁边的西干疑惑看向朱路： “你跳什么？” 朱路笑道： “没什么，站的脚酸，活动一下。” 第211章 互飚垃圾话 歌者文明一方也和扞卫号舰队一样，派出了艘基站飞船。 两方的无线连接是被封闭的，要连接只能通过双方的基站飞船先互相连接上了，然后再通过基站飞船进行无限连接。 按照朱路猜想，这应该就是为了提防思维数字化后的歌者人通过网络混进联盟舰队中。 不知道基站飞船有什么样的防护设置。 不过既然秦始皇能派人潜进去，那就代表里面的防护设置是防不住电子族的。 西干带着朱路走向会议室，路途中向朱路说： “我知道，你们地球人在智能方面的数据也非常出色，要超过我们默悉人很多，联盟派你们和我们一起前来与歌者文明的代表接洽，其实就是让你们当参谋的。 待会儿谈判时，你在旁边帮忙看着点，如果有什么话我说的不合适，还希望你可以补充。” 朱路点点头，对西干也算是有点刮目相看了。 他原本一直觉得，来到星际文明联盟中还一直保留着原始部落习俗、而且还能被他瞎编个抡语就糊弄住的默悉人，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而已。 不过现在西干显得还挺稳重，倒也证明默悉族不是真傻。 充其量就是见识不多而已。 见识这种东西，不是加入了仙女座联盟，跟联盟中不同的文明文化接触就能培养出来的，首先自己也得有一点底子。 而所谓见识的底子，也就是一个文明的历史根源文化。 那些历史根源文化凝聚成一本本的思想书籍，让相应文明下的人民从小在那些思想氛围中长大，当然也就有了自己的“见识”根基。 默悉族人在部落时代都停留了几百万年，显然不具备这一方面根基，缺乏见识的根源，来源于此。 会议室中的椅子和桌子都有些高大，毕竟是贴合默悉族这种三米多高的巨人的体型的。 朱路坐在上边，感觉倒像是自己体型缩水了两圈似的。 高度只到西干腰部的会议桌，却已经到达了朱路的脖子处，他就只有一颗脑袋露在桌面上。 这么丢人的模样，着实让朱路怪尴尬的。 西干片头看着他，像大人看婴儿车里的小孩似的，还冲他说道： “你别介意，忘记给你们地球人准备专属的位置了，不过这影响也不大，歌者人体型同样很大，待会儿你也能看到它们。” 朱路一番白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 体型大就很了不起了？ 等着回去，必须得让盘古号重新制造一些镜面武士战甲。 如果以后再跟默悉族这些傻大个同台，就必须坐在镜面武士里。 前方，桌子另一边地面上的全息显示台上，就像在思维会议室里电子族人出现闪烁时一样，三道身影在一片方形光斑闪烁后浮现。 那三道身影有些形似乌贼。 上方是一个椭圆形的脑袋，椭圆脑袋下，是十条机械触手支撑着。 椭圆脑袋上并没有五官，非常平滑。 全身都是一种奇幻的绚丽色彩，外壳像层水晶，内部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在黑暗之中，还有银色的星系。 仿佛它们的身体里装着一片宇宙似的。 体型与默悉族人差不多。 西干说过，除了变为量子态和思维数字化的歌者人之外，其他歌者人都是以机械体的形式存在。 这些“宇宙乌贼”，就是歌者人的机械体？ “滋滋滋……” 从三个宇宙乌贼那边传来了音节不明的声音，朱路的翻译耳机虽然已经植入过相应语言翻译程序，不过因为是第一次采集，所以反应有些慢，过了两三秒后，才提示翻译后的语音： “边缘世界似乎加入了一个新的文明。” 边缘世界。 歌者人语言的翻译中这么指代仙女座联盟，说明，仙女座联盟确实就是原着里那个把歌者文明逼到了将自己二维改造的边缘世界文明。 朱路知道三个歌者人是在指自己。 歌者人脑袋上没有五官，它们注视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没法察觉，这着实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西干哈哈一笑，指着朱路骄傲的介绍： “没错，这是新加入我们联盟的文明，他们无论是体能方面的检测、还是智能方面的检测，数值都非常高。 你们这些崇尚于灭绝其他文明，疯狂扩张自身的歌者人，永远羡慕不来这样的合作伙伴。” 歌者文明的发展模式和仙女座联盟的发展模式显而易见的不同。 歌者文明就是毁灭任何发现的文明，避免对方有朝一日变得比自己强大来毁灭自己。 很传统的黑暗森林猎人。 仙女座联盟的发展模式则完全是与黑暗森林状态对抗的，聚集起不同的善意文明结成联盟，与那些发动黑暗森林打击的文明对抗。 但很可惜，仙女座接收文明显然只会接收其中一小部分。比如接收地球人只带回了盘古号，甚至连遗留在弘球上的其他地球人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因为联盟里生态位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接收一整个文明种族若干亿的个体。 联盟要的只是不同文明的技术、思想、文化，并不是真的想拯救什么可能遭受打击的文明。 要不然的话，朱路早上报上去，让联盟把地球上那些还在为炸掉太阳而努力的老家亲戚都给带到联盟里来了。 “就这么一个小个子的种族，你说他们有很高的智能，我们或许会相信。 可要说他们有很强的体能，这无疑是个笑话。” “他们体型小怎么就不能拥有强大的体能了？我告诉你们，他们的肌肉密度高。” …… 看着西干和那些个歌者人净说些没营养的话，朱路都懵了。 这是干啥？互飙垃圾话？ 不同宇宙文明间的代表见面谈判，这种庄重的事，双方不是都该有一说一以十分认真的态度谈么，怎么还兴互飙垃圾话这一出？ 不过他随即意识到，像这种会面，在联盟和歌者人两个体量无比巨大的文明之间，属于是家常便饭，他和西干这种一个文明的领袖，在联盟里也顶多就是村官级别的人。 村官与村官之间的谈判，会互相放几句垃圾话也不足为奇啊。 三个宇宙乌贼外貌的歌者人不屑哼了一声： “带一颗小陨石来，硬说这是超巨星，无非就是你们联盟在虚张声势罢了。” 虽听不懂歌者人的梗，但朱路也能明白对方这句话是在揶揄他体型小。 既然双方还有喷垃圾话的传统，那他干脆也喷一句涨涨气势？ “联盟都把你们逼迫的准备将自身二维化了，就你们这种文明，联盟用得着在你们面前虚张声势？” 第212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 朱路一句话出口，三个宇宙乌贼模样的歌者人随即便沉默了下来。 就连旁边的西干也懵了。 显然朱路这句话带来的震撼是不小的。 歌者文明和仙女座联盟之间没有任何信息交流通道，歌者文明的母世界准备将自己二维化，拖着联盟一起自爆，这也是在歌者人世界中才知晓的消息，这个新加入联盟的文明代表，怎么会知道歌者文明内部的事？ 寂静了片刻，歌者人询问朱路： “你们跟我们的文明接触过？” 朱路摇手： “没有没有，刚才我只是瞎猜一句，我寻思既然你们歌者文明很擅长生命改造这方面的技术，那么在与联盟的战争日显颓势的情况下，必然会以改造自己生命形式以适应某种环境，然后对大环境都进行破坏，来实现打击敌人的目的。 恰好，我的母文明发展过一些二维化改造的技术，所以我猜测你们应该在对自身文明进行二维化改造，就说出来试试。 从你们的反应来看，我猜对了。” “……” 又是一片长久的沉默，歌者人才开口： “看来你们的种族的确拥有非常高的智能，边缘世界收获了一个很好的成员，不过就算你们知道这件事也没有意义了，边缘世界已经无法逃离陨落的命运了。” 朱路懒得再说什么，转头给西干使了个眼色，让西干继续和歌者人谈判该谈判的事。 飙垃圾话的目标是给对手造成心理压制，他现在也算是给那三个宇宙乌贼形成心理压制了。 西干抬头嘲笑的看着三个歌者人： “原来你们这么怕联盟啊？既然如此，丙巳451星系一切资源开采事宜，都将由仙女座联盟全权负责，请歌者帝国立刻撤出在丙巳451恒星系内的所有布控。” 争一个恒星系，对仙女座联盟和歌者帝国这种体量的文明而言，基本就跟争村东头的广场舞空地差不多，谈判也没什么费劲的。 只要对方气势弱了，那骑脸上就对了。 “我们要二维化，是为了可以更好的对付你们，不是害怕你们，请你理清楚这其中的逻辑。” “什么逻辑不逻辑的，如果不是畏惧联盟，你们又怎能干得出把自己文明降维的事，怕了就是怕了，既然怕了那你们就退出丙巳451星系。” 默悉族本身就是属于脑筋直的那一类，认定的理怎么说都无用。 三个歌者人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们可以给你们一千艘中型跃迁飞船，换取丙巳451星系最外围两颗气态行星。” 朱路暗暗咋舌。 一千艘中型——也就是盘古号那个体量级别的跃迁飞船，换取两颗气态行星，这手笔也算是相当大了。 虽说中型飞船的体量，在星球面前也就只相当于千米大厦面前的一粒沙。 但跃迁引擎的制造，确实是得耗费星球级资源得，不比曾经三体人制造智子计算机耗费的资源少。 现在联盟里的地球人都还没办法将盘古号改造成跃迁飞船。 哪怕是一艘跃迁飞船，在目前朱路的眼中，都是极高的财富。 那玩意去哪里几乎都是瞬间到达，不会产生相对论效应，他要是有的话，时不时还能回地球老家看看。 西干固执摇头： “不必了，联盟不缺那一千艘跃迁飞船，总之你们尽快将你们的所有布控都撤出丙巳451星系，等我上报联盟之后，很快就会派出守卫舰队驻守这里。 你们还在这里留守着布置的话，到时候难免双方发生边境摩擦，那对你们不好。” 这个丙巳451星系，本身就处于仙女座联盟势力和歌者文明势力的边境之地。 “你真以为我们会害怕发生边境摩擦吗？” 歌者人的声音都是纯机械音，不带任何感情，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和曾经的三体人一样，也是一个追求极致冷静的种族。 西干阴阳怪气歌者人一声： “对对对，你们不怕，你们都准备把自己的文明二维化了，你们不怕。” 这阴阳怪气的态度，纯粹是因为和朱路相处过几次，从朱路身上学来的。 “我们确实不害怕你们，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在这里证明。” 歌者人这句话刚一说完，会议室中忽然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一道信息窗口在三个歌者人旁边的虚空中浮现，里面出现西干副官莫多焦急的面孔： “报告大勇长，观察到歌者舰队准备对我方发动攻击！” 默悉人的官职划分还保留着一股部落时代的气息，大勇长就是他们对最高领袖的称呼。 西干愤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三个歌者人的全息影像说： “子曾经曰过：朝闻道，夕死可矣。 意思是今天早上知道我们来了，今天晚上你们就得死！ 莫多，启动所有武器，立刻对歌者舰队发动攻击！” 默悉族人可不怕死，在他们的观念中，死在战斗中就是极为荣耀的事——无论是什么战斗。 旁边坐着的朱路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跟西干瞎扯一通抡语是这么用的？ 为星系大的点事就要死要活的，这犯不上啊。 就算真要跟歌者文明的人刚，也不能这么当面刚啊。他赶紧直接在屁股下坐着的硕大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喊： “且慢！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两支星际部队即将展开的惨烈战斗总算及时暂停下来，朱路转头对西干说： “一千艘跃迁飞船换取两颗气态行星的条件，联盟未必不会答应，还是先向联盟请示了再说。” 转过头，他又安抚那三个歌者文明的宇宙乌贼： “就算联盟暂时不会答应，那也还能有其他商量的余地，请容我们将这件事汇报给联盟再做决定。” “你们这些小个子的种族，确实不像默悉人这些傻大个。请你们联络你们的联盟高层，我们和它们亲自协商。” “为了信息安全起见，联络联盟总部时需要与你们的连接短时间断开，等联络上了之后再重新与你连接，请见谅，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 朱路抬头看向莫多的信息窗口： “暂时断开与歌者文明代表的基站飞船连接。” 莫多疑惑，保持着两方连接，和联络联盟总部又没什么冲突啊，为什么要断开？ 朱路知道默悉族人脑子直，就怕莫多问出来，赶紧补充道： “快断开，服从命令。” 除了西干之外，朱路算是现在舰队里的最高长官了，看西干都没什么话说，莫多只能吩咐基站飞船断开与歌者文明的连接。 三个歌者人的全息影像瞬间消失。 此时朱路面色大变，赶紧喊道： “立刻启动全舰队的跃迁引擎，向大犬座方向逃离。 跃迁引擎启动的同时，集中发射一轮武器对歌者舰队进行攻击！” 第213章 跃迁追踪弹 莫多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朱路赶紧催促： “快一点！按照我说的做！” 看他这么激动，莫多才不再犹豫，连忙将朱路嘱咐的事向各个部门吩咐了下去。 西干疑惑的看朱路： “我们不是要联系联盟总部吗？” “那是我忽悠歌者人的，我们得趁它们没反应过来赶紧跑才行！” 刚才朱路嘲笑歌者人惧怕联盟，准备将自己得文明二维化，纯粹属于一时脑热想放句话镇镇场子。 场子确实镇住了，他这个逼装的还像模像样。 可是装完逼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不是等于告诉歌者人：“我知道你们的机密”了吗？ 刚才得到那三个歌者文明代表的默认，也就等于它们承认了自己确实有那个战略目的。 那对面的歌者人，肯定绝对不会再放扞卫者舰队返回联盟通风报信了啊。 刚才双方距离太近，一旦发动攻击就是同归于尽的下场，对面歌者舰队的人也不想死，所以才没有真的立刻发动攻击。 朱路一嘱咐将双方信息连接断开，歌者舰队一方必然也会尽快启动跃迁引擎，发动攻击的同时迅速拉开舰队距离了啊。 两支相距两千米，近乎贴面的太空舰队，各个武器炮口都纷纷打开，闪烁出了璀璨的光芒。 几乎是同时，两方闪烁的武器炮口都纷纷将其武器发射而出。 而双方舰队，也嗖的一下，瞬间消失在了这片宇宙空间之中，只留下双方发射的武器互相撞击在一起，爆发出道道耀目的爆炸。 如果双方飞船没有及时跃迁走的话，这爆炸早已将双方的舰队都炸成了基本粒子。 这些爆炸如果发生在星球上，注意炸出冥王星那么大的一个缺口。 双方舰队都已经纷纷启动了跃迁引擎，在爆炸发生的同时，便瞬移到数百光年外的空间，避开了这些强大的武器爆炸。 “启动跃迁追踪弹，把歌者文明的那些王八羔子们炸死！” 西干愤怒骂了一声，向莫多指示。 默悉人语言中当然并不存在“王八羔子”这么一个骂人词汇，但也有其他的脏话，“王八羔子”只是朱路的耳机将对方的脏话，翻译成一个地球人类最能体会其心情的的熟悉词汇而已。 莫多遵命，下令启动跃迁追踪弹。 跃迁追踪弹，是专门对付正在跃迁跳跃中的飞船的武器。 跃迁引擎虽不会留下曲率航迹那样的东西，但在启动的短时间内，跨越点的空间分布仍然会受到干扰出现一些显着的特征。 跃迁追踪弹装载着和跃迁飞船一样的跃迁引擎，能通过追踪跃迁飞船空间跳跃时留下的短期性痕迹，对目标飞船进行跨时空追踪攻击。 不过跃迁追踪弹的制造成本是很高的，基本也和一艘跃迁飞船差不多了。 所以整支扞卫号舰队中装载的跃迁追踪弹，其实也只有两百枚。 在西干一声令下，其中一百五十枚便都被发射了出去。 原本西干是想命令两百枚全都发射出去，朱路好说歹说，才留下五十枚以防突发状况发生。 虽然跃迁追踪弹内不需要飞船上那些生活系统之类的配置。 但与跃迁引擎和跃迁痕迹追踪系统的制造成本相比起来，那些生活系统之类的东西，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是后者的制造成本底，而是前者的制造成本高的难以想象。 所以才说跃迁追踪弹制造成本和跃迁飞船相差不多。 朱路知道跃迁追踪弹这种武器的存在，毕竟他都加入联盟这么长时间了，对联盟的前沿武器当然早就做过了解。 知道跃迁追踪弹的存在，他当然也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玩意。 “嘱咐舰队分散，每艘飞船都按照驾驶者个人意志，飞往不同方向，在远离联盟本部五百光年距离的位置上任意跃迁，航行满一千光年的距离，再返回联盟。” 歌者文明舰队也有跃迁追踪弹这种东西。 扞卫号舰队对它们的舰队进行跃迁追踪弹攻击，将心比心，歌者舰队自然也会以相同的方式对付扞卫号舰队。 应付跃迁追踪弹的方法，就是尽可能多制造目标地不一致的跃迁痕迹，扰乱它的追踪，防止追踪到中枢战舰。 还有在被追踪到之前，尽最大能力航行满联盟标准的一千光年以上距离。 跃迁追踪弹体积不可能制造到和飞船相同体积的地步，受体积限制，它能驱动跃迁的能源自然也有限。 按照目前所知，即使是最注重续航能力的跃迁追踪弹，目前最多也只能进行五百光年的跃迁，超出五百光年长度，便能源不足无法再进行跃迁了。 不过出于保守起见，朱路嘱咐了跃迁一千光年，再回联盟大本营。 被跃迁追踪弹追踪的过程中，当然不能返回联盟的星空停泊场。 否则把跃迁追踪弹引过去一炸，那可就相当于是炸水晶了啊。 朱路忙活着指挥一切的同时，耳机中传来秦始皇对他的怒骂声： “你这逆臣贼子，寡人叫你好好拖延时间，让寡人派出的斥候攫获一些歌者文明的资料，你胆敢违逆？！” 朱路没理会他，拖延个屁啊！ 就刚刚那情况，要是稍微慢一步，他们早就回归本源，被炸成基本粒子散落宇宙了。 更何况现在这情况他也没办法和秦始皇交流。 就是不知道秦始皇派遣到歌者人飞船里的人手怎么样了。 不在同一个程序系统中，秦始皇也没办法和他们交流，彻底断开了连接，他派出去的人手估计的被带到歌者人的世界去，永远跟自己的族人分散了。 扞卫号连续在不同的宇宙景象中跳跃，时而背景星辰稀疏、时而背景光芒璀璨。 原本同一舰队的其他小飞船，此刻都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只剩扞卫号一艘孤零零的战舰。 正在跃迁中，扞卫号防御部忽然弹出一个信息窗口： “检测到有跃迁追踪向扞卫号弹追踪而来！” 跃迁时留下的痕迹也称尾迹，但这种尾迹与曲率航迹是不同的，跃迁的尾迹只会短期内存在，也不会修改尾迹内部的宇宙常数。 跃迁追踪弹能配备跃迁痕迹追踪系统，跃迁飞船当然也配备着相应的检测防御系统，通过再过往的跃迁地点上遗留下一些纠缠态粒子形成检测系统。 朱路问道： “有多少颗？” “有一颗！” “陆续发射三颗跃迁追踪弹，向我们的跃迁尾迹反向追踪过去，与追踪而来的那枚互相撞毁。” 吩咐完，朱路转头朝西干挑了挑眉： “你看，我就说最好还是留下一些武器储备以防突发情况。” 第214章 不愧是地球人 追逐着扞卫号的跃迁追踪弹，被另一颗反向跃迁而去的追踪弹击毁，轻松解决。 有惊无险化解了危机，扞卫号跃迁超过了一千光年的距离之后，才返回联盟大本营的星空停泊场。 这一番外出，扞卫者号跨越了上万光年的距离。 然而时间仅仅只过去几个小时，无论是扞卫号上的时间还是常规宇宙中的时间。 返回星空停泊场，其他同编队的小飞船随后也陆续返回。 不过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小飞船都完全失去了联系，可以确认是被歌者舰队发射的跃迁追踪弹击毁了。 那三分之一的小飞船中有数百个默悉族人与飞船一同失去联系，完全可以确认是丧生了。 只是秉持着严谨的原则，在没有真正确认死亡之前，哪些人员只能标记为失踪人员。 然而在这茫茫无际的宇宙空间当中，人员一旦失踪，那便基本上永远都不可能联系得到了。 所以不论是确认丧生、还是失踪人员，按照仙女座联盟的规矩，都是按照统一的送别仪式进行送别。 丧生的人员“送”他们去往天堂，失踪人员便送他们去往广阔的宇宙。 反正都是送。 不同的文明中，也有类似“天堂”这个概念的，纵使是科技无比发达的仙女座联盟，在对待死亡时也还兴这一套。 这是出于一种对生命的敬畏。 朱路和西干回到联盟总部，立刻申请要求面见联盟的最高主席。 因为歌者文明要将自身文明二向化，拖着联盟一起降维，这件情报非常重要，必须立刻报告给联盟主席知道。 虽说这件事是朱路很早就知道的了，一个联盟年以前他也知道了与联盟敌对的就是歌者文明。 不过这种情报，以前空口无凭的，就算是向联盟高层汇报了，联盟高层也不会信。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 西干和朱路亲眼看着歌者人承认了这个情报的真确性，这下再将情报上报，联盟高层就会严肃对待了。 面见联盟主席，倒也不用亲眼见。 只要联络到高层部门，让高层部门转达意见，然后与联盟主席进行远程联络就够了。 联盟主席并不是智慧生命体，而是一个智能机器人，呈现为一个全身光滑的人形体，但全身不同部位都是分开的，依靠磁约束技术，手臂、脑袋等部位漂浮于半空形成一个人性轮廓。 名字叫做凝伽。 凝伽比地球人略高、比轻灵族略矮，通过其外壳材质如同镜面般的反射率来看，可以确认是使用亚刚体打造而成的。 就是和曾经水滴外壳一样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强相互作用力材料那种将原子间缝隙压实，来达到极大强度的制造技术，属于是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文明，都会本能制造出来的极限强度材料，所以即使是没有过任何交流的仙女座联盟和三体人，也都会出现同一种材料。 最多只是各自生成亚刚体的方式不同罢了。 “朱路先生，你在参与歌者文明代表谈判时，真的是通过瞎猜推测出了它们的战略目标，故意说出来欺诈它们的吗？” 联盟主席语气疑惑的询问朱路。 这个联盟主席的脑袋是一个比鸡蛋还圆润的椭圆形，脸上没有五官，根本无法得知它是否转过了脑袋、是否在看着自己。 这就和那些歌者人一样，总让人有股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盯着的毛骨悚然之感啊。 朱路点头： “是的，但我并非毫无理由的推测，而是建立在以往我对歌者文明进行过的资料了解、以及我们地球人曾经也对物体进行过二向化，这两个基础之上的猜测。” “既然有这种推测，那为什么不先将推测上报联盟，而是要擅作主张，冒着与歌者舰队开战的风险对歌者人进行试探？” “因为这念头我是见到歌者人后才冒出来的……”朱路狡辩。 “就算在见到歌者人后，你也可以暂时隐忍不说，回到联盟后向联盟上报。” “……” 朱路能说自己当时是因为歌者人喷垃圾话被激上头了，所以胡乱回怼一句么？ 沉思片刻，他只能解释道： “因为我觉得空口无凭上报联盟的话，联盟想证实我这个猜测，还需要展开大量调查，而调查工作有可能会遭到歌者文明一方的阻碍，可能使进展陷入难以预料的停滞。 所以我那时候便决定当场检验一下它们。 虽说冒着与歌者舰队开战的风险，但这个风险是远小于检验它们获得的收益的，所以我便冒这个险了。” 转头看向西干，朱路说： “在这里我要向默悉族人道一个歉，当时谈判舰队内都是你们的族人，却因我一时的念头让你们都陪我一起冒了风险。” 西干什么话都被说，只是错愕的看着朱路。 凝伽也沉默了片刻，然后忽然语气倾佩的说： “不愧是地球人，基因测序时便测出了你们具备非常高的智能数据，你们的确表现出了那些数据该有的智慧。 不仅仅是智慧，你还拥有敢于以小博大的勇气，果然也是一个能与默悉族人相媲美的勇士种族。 敬服。” 朱路心中汗颜。 这都还能装个逼？ 夸智慧也就算了，可别再扯什么勇士勇士的，万一旁边的默悉人又热血上头要跟地球人比划比划咋整？ “歌者文明战略情报相关事宜，联盟会展开讨论商议。关于丙巳451星系的谈判已经谈崩，这预示着歌者文明将对那个恒星系展开武力抢夺。 联盟将派出作战部队与其展开争夺。” 朱路呼吸骤然停止。 联盟主席当着他面说这种事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让地球人去参与？ 地球人现在连艘跃迁飞船都没有，参与这种事情不是送死么？联盟不至于要坑地球人？ 凝伽接下来的话让他松了口气： “地球人刚加入联盟不久，装备方面还未追赶上联盟的标准，所以地球人应该远离这种战争。 凭借此次获取歌者文明战略情报的功劳，朱路先生你已能为你们的种族换取一艘中型跃迁战舰。 但只是一艘中型战舰而已，如果还想要战斗飞船编队的话，还需要你们地球人执行一些联盟的委派任务才行。 我现现在便能以联盟名义给你们发布一些任务，请问你们能否接受？” 朱路目光灼灼问： “什么任务？” “创造文明。” 第215章 咱们去当创世神 “什么创造文明？” 朱路一愣。 人类文明发展都还不咋地呢，自己个们还能有创造文明的能力？ 凝伽解释： “一些处在移居带内的行星，它们的环境本应该十分适合生命诞生，但就因缺少一些小小的条件，无法自主生成氨基酸，于是至今一片荒芜死寂。 创造文明，就是向那些星球洒下生命诞生必须的氨基酸，使其自主产生与你们相似的生命，数亿年后，那里便会成为一个生机勃勃的星球，其中一些甚至可能催生出璀璨的科技文明。 只要在那些原始的氨基酸留下一些属于你们的信息，它们催生出的文明看到你们会天然友好，届时那些文明也将成为联盟的重要成员。 数亿年，虽然在我们感觉中很长，但对宇宙也来说，不算太太长。” “我不明白，有移居星球的话，为什么我们不去改造它们，然后将自己的人民搬迁上去繁衍，像在银河系中不断扩张自己的歌者文明那样，扩张我们的文明呢？” “曾经，在仙女星系中，也有一个文明是这么做的，而且他们近乎完全占据了整个仙女星系……” 凝伽说到这，便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这时，朱路忽然感觉到脑海中有一道道的信息开始传来，如同有一台脑机设备与他的大脑相连，从脑机设备中开始有信息向他大脑转移一样。 他立刻明白过来，是凝伽在向他传输信息。 思维传输…… 这个技术对目前的人类来说没什么了不起的，脑机设备在盘古号上到处都是，通过脑机传输知识的教育方式也早已经取代了传统教育。 但问题是，思维传输都必须要有线连接才行。 因为和脑电波频率相似的电波非常弱，暴露在大脑外就会消失，哪怕在脑机设备中，也必须用超导体电路才能连接。 所以，凝伽是怎么实现思维无线传输的？ 朱路表情骤然惊骇起来。 思维的有线传输和无线传输，别看只有一字之差，但其差距，与无限接近绝对零度和绝对零度、无限接近于零光速和真正的零光速死线，是一样的。 在人类目前的理论技术中，都几乎不可能做到。 现在凝伽展示了思维无线传输的本事，那简直就如同展露了神迹一样。 并且还是靠一个全息影像展示的！ 就算凝伽有这能力，那怎么可能通过全息影像展露出来？ 默悉人的拳头那么硬，以全息影像的状态也无法攻击到别人啊。 这实在太不科学了！ 同时朱路又有些担心。 这联盟主席都能进行思维无线传输，那它不会能读心？ 万一真有那么神，可以读心，那电子族的存在可就直接暴露出来了。 不过还好，从凝伽的反应来看，并不能读心，只能进行信息传输。 阅览着凝伽传输到自己脑海中的那些信息，朱路也算是渐渐明白刚才凝伽想说的内容后续，还有他那些疑问的答案。 “你们地球人之间好像流传着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你们就用歌者文明战略情报换来的这艘跃迁飞船，完成足够任务换取更多的飞船。” 凝伽说完，全息影像随即消失。 西干一直神色如常的坐在旁边，显然他已经有过被凝伽远程思维传输的经历了。 他转过头有些羡慕的看朱路，咋舌一声： “你们这些脑瓜子好使的种族就是好啊，还能通过执行这种任务来获取飞船，像我们就不行了，飞船都是靠联盟有偿赠送的，我们默悉人现在还欠联盟好几千年的帐呢。” 朱路朝西干勾勾手指： “你蹲下。” 西干看着他疑惑蹲下，他随即便拍了拍西干肩膀说： “其实你们脑子也很好使的，只是有些固执罢了，抛弃掉一些无用的部落传统，凡事多换换思路，你们头脑也可以非常灵活。” 朱路看过默悉族的基因测序数据，智能方面的数据大都在四到五分之间，也算是联盟的平均水准了。 不过朱路至今为止都还不知道人类自己的基因测序数据是什么样的。 毕竟现在可知的数据全是秦始皇造假搞出来的，原始数据他也不愿意透露，朱路也不能再去测试一遍？ 返回盘古号，联盟也已经向盘古号发来了“创造文明”任务相关的信息。 提示哪些星球是适合生命繁衍却没有诞生生命、提示创造文明应该做些什么样的准备等。 寻找进行创造文明的适宜星球，这本应该是地球人自己的事。 不过地球人是第一次进行这种任务，联盟指明一些星球算是给地球人练手的。 朱路召集一些高层阅览了下相关资料，随即便开始挑选起了进行创造文明任务的人员。 联盟答应奖励地球人的中型跃迁飞船，在人员还未挑选足够前便已经送到了离盘古号最近的停泊点上。 飞船送来时，联盟便联络了朱路为其授名。 朱路通过全息影像看了看属于人类的那艘新飞船，便向送飞船来的联盟代表说： “在我们文明的神话中，我们地球人的文明来源于一个名叫女娲的女神创造，这艘飞船既然是我们要去创造文明用的，那就叫女娲号。” 联盟代表按照地球人的习惯点点头表示可以，然后便嘱咐一些工作飞船，在那艘和盘古号体积相当的跃迁飞船外壳上，电镀上了“女娲号”三个巨大的汉字。 女娲号安置好，人类随即开始分出一部分向女娲号迁移。 除了去创造文明的人员之外，普通人民也要有一部分移往女娲号。 现在盘古号上已经有许多新生儿诞生，人口承载量慢慢减少，现在有了一艘新飞船，当然要尽快分摊人口，保持着足够的人口承载量。 女娲号里也配备着城市区，本来就是给普通人民居住的。 原本从地球带出了几万的星际移民，盘古号是想到其他移居星球上扩张人类文明的，结果却突然被抓到了仙女座联盟里来。 仙女座联盟所在联盟星系内虽也有宜居星球，不过那宜居星球却是被当作了野生动物园来对待，任何文明的高智慧个体都严禁私自踏入其中，只有得到联盟批准的人员可以进去采集生物样本之类的东西。 女娲号虽然体积和盘古号相当，不过星舰城市却要比盘古号的大了20％左右 因为两者所用的技术已经不同了，女娲号中其他系统可以尽量缩小体积，给生活城市腾位置。 “第一个创造文明的地点，丁寅3724星系……” 一切杂事处理好，朱路坐在女娲号总控制室，查阅起创造文明的信息资料，随即抬起头吩咐： “启动引擎出发，前往丁寅3724星系第三星，咱们去当创世神。” 第216章 仙女座往事 丁寅3724星系第三星，暂称为该星系的丙星。 盘古号带出来的人员多为东亚人，很少用到英文字母，因此已经渐渐改变了对很多事物的命名习惯，不再以英文搭配数字的方式命名，而是改为按照东亚人的习惯，以天干地支搭配数字来命名。 阿拉伯数字还保留着，仍然渗透在日常生活每一个角落。 主要是因为阿拉伯数字使用确实很方便。 没有生命的星球，是一片荒芜的。 这颗丙星的确处于十分适合的移居带中，星球表面温度和地球上差不了多少，重力和气压也相似，穿着防护服站在地表，不开启防护服的温度调节功能，也能很正常的活动。 不过这颗星球并没有经过生命改造，其中弥漫的空气对生物而言——严谨一点说是对类似人类这样的碳基生物而言，是充满致命剧毒的。 所以在这颗星球表面还得穿着防护服。 朱路站在丙星地表放眼望去，其景象便如同罗布泊一样荒凉。 不过也有少许不同。 罗布泊偶尔还可见一些枯木杂草之类的顽强生存着，而且罗布泊内也看不到水。 但这颗星球表面却是反了过来，湖泊河流都很密集，就是没有任何生物存在，整个世界中仿佛只有水、沙子、石头。 因为这颗星球上就是没有任何生命存在。 哪怕这颗星球无论温度、重力、气压等，都是一个极为适合生命诞生的摇篮，可它就是没有生命。 生命的诞生本身就是一种偶然现象。 对人而言，水是生命之源。 对宇宙来说，生命也和水一样。 有的星球可能天生就是不存在哪怕一滴水、而有的星球可能整颗星球都是海洋，这一切都是说不准的事，星球也和人一样，生来便具备不同的条件。 而像丁寅3724星系丙星这种本身极为适合生命诞生的星球，却没有生命存在，毫无疑问是一件极为遗憾的事。 朱路被联盟派出来创造文明，就是为了弥补这种遗憾。 他带人取了一些丙星的水源样本和沙石样本，便乘坐工作飞船返回了女娲号。 女娲号上的这些光速飞船，都是从盘古号上匀过来的。 通过对丙星的光谱分析，已经能确认这颗星球没有诞生生命是因为缺少什么条件了，不过还是得取沙石样本和水源样本具体分析之后，才能确认该在这颗星球上建立生命基础。 创造文明——更严格一点应该说创造生命，字面看上去很难，是个大意思。 可听凝伽描述又很简单，是个小意思。 其实执行起来，还是要看具体星球的环境才能判断难度，毕竟不同星球缺少的生命诞生条件肯定都是不同的。 以目前丁寅3724星系丙星的数据分析来看，在这颗星球上创造生命，难度应该是个中等意思。 这颗星球上所有孕育生命的条件都非常完备。 只要随意在这颗星球的水中扔一块肉，肉经过水解之后，就变为一个个蛋白质分散在水中，蛋白质再经过水解，又生成氨基酸和脱氧核苷酸。 这些组成脱氧核糖核酸——也就是dna的基础物质，再经过这颗星球的环境组合，那些脱氧核糖核酸，便会组成适合这颗星球环境的生物，吸取这颗星球上的养分自我复制，逐渐扩大。 再逐渐构成细胞、组成单细胞生物、多细胞生物…… 那创造生命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当然，被联盟派遣来这里创造生命的女娲号，也不能真随便丢块肉上去就完事，得计算这星球的环境数据，制造编辑出一些适应该星球目前环境的单细胞生物直接投放繁衍。 这样算是省略了单细胞生物之前的演化流程，能省下数亿年的演化时间。 直接编辑多细胞生物可以更省时间，但编辑多细胞生物的话就丧失了更多发展的可能性，所以只需要编辑到适应该星球环境的单细胞生物就够了。 生物发展就像分支树一样，越基础的，能够延伸的分支就越多、越先进，能够延伸的分支就越少。 投放单细胞生物，是为了能保证这颗星球以后演化出的生命足够多样。 联盟之所以要在这些宜居带星球上投放生命，而不选择让联盟内的成员移居，为的就是一个文明多样性。 与地球人一直致力于保护生态多样性的理由类似。 在不同环境中生长而出文明，必然会有不同的发展方向，其侧重的知识和技术也会与其他文明不一样。 就是需要有不一样知识与技术相碰撞，文明才能更加快速的进步。 而如果让文明移居到这些星球上的，移居文明只会讲这些星球环境改造成为适合自己生活的环境，那就断了文明多样化发展的可能。 如果一贯秉持消灭其他文明、疯狂扩张自己文明的话，那么未来很可能会导致非常悲剧的事情发生。 凝伽跟朱路说，曾经在仙女星系中，有一个几乎宜居完全占据了整个仙女星系的文明，叫做仙女文明。 ——这个名字主要是因为联盟语言和地球语言翻译差异造成的，并不代表那文明里都是仙女。 仙女文明最早也和银河系内的歌者文明一样，一贯秉持着毁灭其他文明、疯狂扩张自身的原则。 而在它们将要完全占领仙女座星系的前夕，引起了一个更高等文明的注意，那个更高等的文明随即便向整个仙女星系都降下了打击。 一个直径十六万光年，比整个银河系还要大15倍的星系，在那种打击之下，没有任何迟滞，顷刻间完全消失，如同没有存在过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仙女星系其实已经消失了，只是因为光速限制，在银河系中还观察不到。 要等到254万个地球年之后，才能观察到仙女星系已经没了。 仙女星系毁灭时，只有一些在仙女星系外部的仙女文明舰队逃过了打击。 那些有幸存下来的舰队也无法知道仙女星系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 直到在翻阅历史资料时，查到过一个曾经被他们消灭的文明，有一些相似理论的记录，如果那个文明一直延续发展的话，对仙女星系遭遇的打击或许早就能有所预料、甚至可能还有办法避免。 幸存下来的仙女文明舰队，便是如今仙女座联盟的前身。 当它们逃到银河系组建起仙女座联盟之后，便一直在与曾经走它们老路的歌者文明对抗、一直尽力维持着各种文明的多样性。 就是不希望曾经在仙女星系中发生过的事重蹈覆辙。 这也是联盟禁止成员文明向其他星球扩张、反而要在其他星球上创造新文明的原因。 文明足够多样，技术才能够百花齐放。 这个理论，在联盟里还有一个专门的研究学科，叫做宇宙生态学。 第217章 你们想为这个世界洒下智慧吗 在丁寅3724星系丙星大气层外停留了两个月。 第一个月，将基因编辑培育出的单细胞生物——依靠阳光进行光合作用的蓝细菌，还有以蓝细菌为食的鞭毛虫，都散播到了这个星球的海洋中，开始繁殖。 第二个月，主要是负责停留观察和记录，蓝细菌和鞭毛虫在这颗星球上发展变化\/会不会遭遇灭绝等信息。 生命比想象中的要顽强，仅仅只是一个月的观察期就足够了。 哪怕在之后的岁月里，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把蓝细菌和鞭毛虫都灭绝了，只要丁寅3724星系丙星的环境不会发生太大改变，它们消亡后遗留下的物质，也还能构成新的生命。 每当一个生命凋亡时，都会化作滋养出其他生命的养料。 在朱路生活的那个时代，一些喜好无病呻吟的伪文艺青年就喜欢念叨什么一鲸落万物生，把鲸鱼的死亡歌颂成浪漫的死亡。 那有啥可歌颂的啊？ 什么生物死了不会为其他生物提供庞大的生态链？ 哪怕是一个细菌死了，都还能有千万个噬菌体生呢。 啥生物的死亡不是一样，无非就是“鲸落”两个字听起来比较美，让那些伪文艺青年嗅到一股可以借来装逼的气息罢了。 丁寅3724星系的播种任务完成，女娲号随即便启动前往下一个目标。 这么轻松便在一颗星球上播撒下了生命。 朱路饶有兴致的想这，地球上的生命，别也是很久之前，有别的外星文明，向他现在这样飞到地球上播撒上的？ 戊戌3337星系乙星。 来到这颗星球附近，用望远镜一看，却发现戊戌乙星地表上早已植被茂盛，飞禽走兽遍布，只是暂无和人类一样的高智慧生物，压根不需要再播撒什么生命种子了。 联盟统计的这些播种预备星球资料，通常是依靠两种两种方式获取的，一是天文望远镜光谱分析、二则是在外执行任务的飞船顺路考察。 通过望远镜光谱分析获得的星球信息，因光速限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 所以这一类星球的状况，就会与联盟记录资料的状况出现一些偏差。 目前这颗戊戌乙星，显然就是这样的情况。 在联盟资料记录里它还是没有生命的荒芜星球，但现在已经草长莺飞了。 来也不能白来一趟。 既然不用播种生命，那就只能采集一些这颗星球的生物样本带回联盟了。 采集生物样本倒也不是说要带些植物和动物回去，只要能提取到这星球上常见生物的dna样本就够了。 研究队伍坐上工作飞船降到星球地表开始提取，随着研究队伍将戊戌乙星上的生物资料传回女娲号，朱路便阅览起了一条条生物资料信息。 虽然这地方已经不需要他们播撒生命了。 不过他琢磨着，能不能对这星球上某个有发展潜力的物种稍微进行一下引导，引导它们产生智慧，慢慢向高智慧生物的方向发展。 可是看来看去，始终找不到合适的。 目前这颗戊戌乙星上的生物，很显然是属于第一代诞生出的多细胞生物。 这些生物最明显的问题就是体型。 生物的体型对文明发展也是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的。 如果人类体型和蚂蚁一样大的话，那还有可能制造出原子弹、制造出能摆脱地心引力的飞行器么？ 也不一定不可能，只是需要的发展时间更漫长。 比如，先制造出人类大小的机器，再通过这些机器来制造更大的机器、再制造原子弹、制造飞船。 虽说戊戌乙星上目前体型最大的动物也能到人腰高的位置，差距不算太离谱。 但那体型最大的动物，是一种类似于奇虾的节肢动物，很明显并不具备走智慧路线的条件。 至于其他合适发展智能的生物，最大也就只有人的一只脚大，走智慧发展路线上限太低了。 况且还有另一个问题。 目前这些生物是戊戌乙星上发展出的第一代多细胞生物，这预示着戊戌乙星上没有足够的化石能源。 就算可以引导某个物种向智慧路线发展，但这个星球上也没有足够的石油，到时候连工业都不会产生，也就不可能再往后发展了。 所以很显然，在戊戌乙星上引导某个物种发展智慧的这个方案，也行不通。 可是这么一颗好好的星球，要是不培养点智慧文明出来，又让朱路觉得怪可惜的。 按照黑暗森林思维，他本该巴不得其他星球都不会有智慧文明诞生。 不过加入联盟这么久，受联盟的思想影响，他现在也觉得有越多样的文明越好。 虽说任由这颗星球发展，经历过几代生物更迭之后它应该也有可能自主诞生出高智慧生物，但那终究只是有可能，并不是一定。 宜居星球诞生出生命属于偶然现象、诞生出的生命要产生高智慧生物，那更是偶然中的偶然。 地球都经历过多少次物种大灭绝了，才偶然出现了人类这一高智慧种族。 所以，如果能有办法干预戊戌乙星以后的生物智能发展的话，当然还是留下一个干预的种子比较好。 可要等这颗星球出现合适发展智能的生物，那至少也得等数千万年甚至上亿年，什么能保留那么久？ 难不成还能把字刻在石头上？ 就算刻了字，以后诞生的生物也看不懂，而且就算八字刻在石头上，在数千万年乃至数亿年的地质变动中，也必将抹平消失。 不过当初电子族的那个琥珀网络倒是给了朱路灵感。 与把字刻在石头上相比，琥珀能留存的时间更加久远，只要不遇到较高的温度被融化掉，琥珀甚至可以保存到宇宙毁灭。 那要不干脆研制一个用琥珀保存的脑机装置，放置在这颗星球上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以后戊戌乙星发展出了条件合适的物种，只要一触碰那装置就可以受其引导启发智能？ 朱路随即便召集起了女娲号上的高层，开始讨论起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而就在他与其他人进行着会议商讨的时候，信息部门忽然传来报告说，受到一条具备充足信息量的信号，极有可能是未知的外星文明发来的。 并且是定向发向了女娲号。 朱路连忙嘱咐信息部进行翻译，翻译之后，那段信息只传来了一句话： “你们想为这个世界洒下智慧吗？” 第218章 启迪者 收到未知外星文明的信息了？ 朱路看完信息部汇报，微微愣住，宇宙这么空，出来执行个任务都能遇到有位置文明联络，宇宙里的文明确实是要比想象中多得多啊。 这条信息是对方定向发送来的，而且信息也表露对方知道女娲号准备做什么事，说明对方知道女娲号的存在，并且具备着相当强大的探查手段，女娲号都还不知道他们在哪呢，他们就先把女娲号调查了一个底儿掉。 绝对是一个技术非常恐怖的文明。 甚至有可能比联盟还可怕。 毕竟根据朱路目前对联盟所知的冰山一角，似乎联盟也做不到这种自己都还没现出痕迹，就把偌大一艘女娲号内外情况摸个底儿掉的事啊。 像当年三体人发射智子计算机那种手段？ 现在朱路带领的人类已经不把智子计算机那种东西放在眼里了，哪怕是再微小的外来科技造物进入女娲号中，现在女娲号都足以瞬间检测到。 朱路随即便嘱咐信息部进行回复： “你们是谁？” 对方知晓女娲号的存在，并未对女娲号发动袭击，说明没有敌意，可以放心联系。 信息发送出去仅过了几秒钟，再次收到了相同频率的信号波段，翻译后，见对方说： “你们可以称我们为启迪者，如果你们想向这颗星球洒下智慧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你们。” 对方回复信息的速度非常之快。 说明对方翻译地球女娲号发出去的信号几乎是瞬间完成的事，这也体现了对方技术手段的恐怖。 毕竟哪怕是联盟的技术，也需要先接收了其他文明的语言文字资料，经过一系列计算录入之后，才能做到这种即时翻译的地步。 而启迪者并没有接受过地球人的语言文字资料，却也能翻译的如此迅速，足以体现其技术高超之处。 与之相比，女娲号方面的翻译就要慢多了，基本上几分钟才能回复一句。 “你们怎么帮助我们？” “我们可以教你们制造一个能够长久遗留下来，可以给生命启迪智慧的装置。” “你们可以先现身让我们确认一下你们的存在吗？” “不用了，我们教你们制造的装置，只需要通过远程传输就可以，你们接收我们的技术资料。” 朱路都有些发愣。 没说两句就要给女娲号传输技术资料，这么大方？ 这简直就像是遇到个有钱没处花的大富豪再撒钱一样啊。 虽然对方说只是一个“给生命启迪智慧的装置”，但技术资料这种东西，并不是对方教你制造特定装置，你只能学会相应装置制造。 从中还连带着其他方面的技术。 比方说最基础的东西，制造材料。 超过己方文明的科技装置，其制造材料必然也是己方文明所不具备的。 启迪者说完后，最近便开始有很多信息量极大的信号向女娲号传输，朱路立刻嘱咐 朱路对对方的慷慨有些错愕，发送信息疑问道： “为什么你们如此慷慨，二话不说就愿意给我们提供技术？” 启迪者回复： “智慧是这宇宙中最珍贵的东西，我们游荡于宇宙，负责给无数个物种启迪智慧，希望他们可以在这宇宙花园中绽放出形态各异、颜色不同的花朵。 当遇到与我们有相同目标的栽花人时，我们当然愿意给予帮助。” 简单一段话，朱路也能听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对方名称的来源。 启迪者。 所做的事和女娲号现在创造文明的任务差不多。 不过女娲号是负责在适宜生命生存却没有生命的星球上洒下生命的种子，启迪者则是负责在有生命的星球上，对一些有发展潜力的物种进行启迪，想要让那些物种变为像人类一样的高智慧生命。 看起来两者倒是有些互补的意味。 不过，其实仙女座联盟也嘱咐过播种飞船，如果遇到已有生命的星球，有机会将某个物种启迪为高智慧生命的话，那便也试试看。 只不过联盟内部技术存在限制，给物种启迪智慧这种事，并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还得看运气，受目标星球的物种发展周期、物种体型等等因素影响。 所以联盟委任的播种任务，主要以创造生命为主，至于能不能将什么物种引导为高智慧生命，则属于看运气量力而行的事。 启迪者既然就是专门负责给生命启迪智慧的，说明他们启迪生命智慧的手段应该不像联盟那样具备那么多限制。 也说明，他们的技术、或者单独某项技术绝对是要远超于联盟的。 朱路倒有点心思把他们往联盟里引，便又发送了信息： “我们的联盟也一直致力于向宇宙播撒生命，但在启迪生命智慧这方面的技术上，我们的联盟却始终有所钳制，既然我们拥有相同的目标，那不如你们也加入我们的联盟，壮大我们的影响力，吸引更多和我们拥有相同目标的文明？” 启迪者回复： “不用了，我们不加入任何文明、联盟，传输给你们的技术资料，等你们带回你们的联盟之后，就可以填补上你们联盟技术的短板了。” 对方的样子，应该是看不上仙女座联盟，朱路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时，他耳机里却传来了电子族秦始皇的声音： “快快快，朱爱卿快进思维会议室，寡人有事要说！” 朱路疑惑皱了皱眉，担心现在飞船情况会被那个诡异的启迪者文明监视着，也没说什么，急忙动身去往了思维会议室。 联机进入思维会议室中，秦始皇现身，还是那个穿着红黑冕服的古代帝王形象。 一现身，秦始皇忙说： “想办法把那个启迪者文明骗出来，跟他们的程序进行连接，让寡人复制一部分程序进入他们的世界中，去获取一些他们的技术资料。” 朱路有些犹疑道： “这恐怕不太好，且不说想忽悠他们现身不太好办，就算把他们忽悠出来了，他们有些什么样的技术手段尚且还不知道，万一他们可以觉察到你们电子族的存在怎么办？ 他们这边还在给我们传输技术呢，到时候察觉到我们暗地里使坏，万一愤怒起来，把我们给灭了怎么办？” 第218章 启迪者 收到未知外星文明的信息了？ 朱路看完信息部汇报，微微愣住，宇宙这么空，出来执行个任务都能遇到有位置文明联络，宇宙里的文明确实是要比想象中多得多啊。 这条信息是对方定向发送来的，而且信息也表露对方知道女娲号准备做什么事，说明对方知道女娲号的存在，并且具备着相当强大的探查手段，女娲号都还不知道他们在哪呢，他们就先把女娲号调查了一个底儿掉。 绝对是一个技术非常恐怖的文明。 甚至有可能比联盟还可怕。 毕竟根据朱路目前对联盟所知的冰山一角，似乎联盟也做不到这种自己都还没现出痕迹，就把偌大一艘女娲号内外情况摸个底儿掉的事啊。 像当年三体人发射智子计算机那种手段？ 现在朱路带领的人类已经不把智子计算机那种东西放在眼里了，哪怕是再微小的外来科技造物进入女娲号中，现在女娲号都足以瞬间检测到。 朱路随即便嘱咐信息部进行回复： “你们是谁？” 对方知晓女娲号的存在，并未对女娲号发动袭击，说明没有敌意，可以放心联系。 信息发送出去仅过了几秒钟，再次收到了相同频率的信号波段，翻译后，见对方说： “你们可以称我们为启迪者，如果你们想向这颗星球洒下智慧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你们。” 对方回复信息的速度非常之快。 说明对方翻译地球女娲号发出去的信号几乎是瞬间完成的事，这也体现了对方技术手段的恐怖。 毕竟哪怕是联盟的技术，也需要先接收了其他文明的语言文字资料，经过一系列计算录入之后，才能做到这种即时翻译的地步。 而启迪者并没有接受过地球人的语言文字资料，却也能翻译的如此迅速，足以体现其技术高超之处。 与之相比，女娲号方面的翻译就要慢多了，基本上几分钟才能回复一句。 “你们怎么帮助我们？” “我们可以教你们制造一个能够长久遗留下来，可以给生命启迪智慧的装置。” “你们可以先现身让我们确认一下你们的存在吗？” “不用了，我们教你们制造的装置，只需要通过远程传输就可以，你们接收我们的技术资料。” 朱路都有些发愣。 没说两句就要给女娲号传输技术资料，这么大方？ 这简直就像是遇到个有钱没处花的大富豪再撒钱一样啊。 虽然对方说只是一个“给生命启迪智慧的装置”，但技术资料这种东西，并不是对方教你制造特定装置，你只能学会相应装置制造。 从中还连带着其他方面的技术。 比方说最基础的东西，制造材料。 超过己方文明的科技装置，其制造材料必然也是己方文明所不具备的。 启迪者说完后，最近便开始有很多信息量极大的信号向女娲号传输，朱路立刻嘱咐 朱路对对方的慷慨有些错愕，发送信息疑问道： “为什么你们如此慷慨，二话不说就愿意给我们提供技术？” 启迪者回复： “智慧是这宇宙中最珍贵的东西，我们游荡于宇宙，负责给无数个物种启迪智慧，希望他们可以在这宇宙花园中绽放出形态各异、颜色不同的花朵。 当遇到与我们有相同目标的栽花人时，我们当然愿意给予帮助。” 简单一段话，朱路也能听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对方名称的来源。 启迪者。 所做的事和女娲号现在创造文明的任务差不多。 不过女娲号是负责在适宜生命生存却没有生命的星球上洒下生命的种子，启迪者则是负责在有生命的星球上，对一些有发展潜力的物种进行启迪，想要让那些物种变为像人类一样的高智慧生命。 看起来两者倒是有些互补的意味。 不过，其实仙女座联盟也嘱咐过播种飞船，如果遇到已有生命的星球，有机会将某个物种启迪为高智慧生命的话，那便也试试看。 只不过联盟内部技术存在限制，给物种启迪智慧这种事，并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还得看运气，受目标星球的物种发展周期、物种体型等等因素影响。 所以联盟委任的播种任务，主要以创造生命为主，至于能不能将什么物种引导为高智慧生命，则属于看运气量力而行的事。 启迪者既然就是专门负责给生命启迪智慧的，说明他们启迪生命智慧的手段应该不像联盟那样具备那么多限制。 也说明，他们的技术、或者单独某项技术绝对是要远超于联盟的。 朱路倒有点心思把他们往联盟里引，便又发送了信息： “我们的联盟也一直致力于向宇宙播撒生命，但在启迪生命智慧这方面的技术上，我们的联盟却始终有所钳制，既然我们拥有相同的目标，那不如你们也加入我们的联盟，壮大我们的影响力，吸引更多和我们拥有相同目标的文明？” 启迪者回复： “不用了，我们不加入任何文明、联盟，传输给你们的技术资料，等你们带回你们的联盟之后，就可以填补上你们联盟技术的短板了。” 对方的样子，应该是看不上仙女座联盟，朱路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时，他耳机里却传来了电子族秦始皇的声音： “快快快，朱爱卿快进思维会议室，寡人有事要说！” 朱路疑惑皱了皱眉，担心现在飞船情况会被那个诡异的启迪者文明监视着，也没说什么，急忙动身去往了思维会议室。 联机进入思维会议室中，秦始皇现身，还是那个穿着红黑冕服的古代帝王形象。 一现身，秦始皇忙说： “想办法把那个启迪者文明骗出来，跟他们的程序进行连接，让寡人复制一部分程序进入他们的世界中，去获取一些他们的技术资料。” 朱路有些犹疑道： “这恐怕不太好，且不说想忽悠他们现身不太好办，就算把他们忽悠出来了，他们有些什么样的技术手段尚且还不知道，万一他们可以觉察到你们电子族的存在怎么办？ 他们这边还在给我们传输技术呢，到时候察觉到我们暗地里使坏，万一愤怒起来，把我们给灭了怎么办？” 第219章 怎么跟你们地球人一模一样 “你放心，我就是一道电子程序罢了，偷偷转移到他们那一边，不会有问题的，他们想要检测我们存在除非有相应的检测程序，但如果遇到检测程序的话我可以马上退避。 你放心，咱们谁跟谁啊，我又不会坑你们，我也在女娲号上呢，坑你们的话不也等于坑我自己了嘛，况且到时候真要获取什么技术的话，那造福的不也是你们嘛？” 秦始皇循循善诱的说着。 朱路冷笑一声： “呵，可别套近乎，谁不知道你们能在网络世界中自如穿梭，还能复制自身的意志数据多线程运行，谁能知道真要跟启迪者连接上的话，你会不会直接跑了。谁又能知道，现在跟我在一块的你的程序是不是复制的？” 秦始皇连忙解释： “我们的意志可以复制多线程运行是不假，但同一道程序，只有在网络互相连接着的情况下才能多线程运行，你看，现在我的意志就和你在女娲号上，女娲号又没跟其他地方的网络相连，我怎么可能可能在其他地方多线程运行嘛。”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况且要是与启迪者的程序相连了，你不也可以逃到他们飞船上，不管女娲号的死活了么？” “哦，朱爱卿，你这样揣测寡人，令寡人很是痛心，你们地球人和我们电子族已风雨同舟共患难了这么久，想不到寡人在你眼中竟还是此等背信弃义之辈。” “别来这套，当初你们想要占领盘古号的事我可还忘不掉呢。 想要谎骗启迪者现身潜入他们程序中的事，就算了。” 自从来到仙女座联盟之后，地球人和电子族确实完全变成了利益共同体，电子族暗戳戳的从联盟系统内部获取了很多技术资料都交给地球人，那些技术地球人也只能私下研究，时不时的放出一点，装作是地球人自发研究出来的技术，避免引起联盟注意。 但在联盟里的关系，纯粹是因为当初电子族和地球人一样不敢完全对联盟放心，才统一战线的，现在遇到一个更高等的文明，而且这个文明显然是善意的，那就难保秦始皇还会不会和女娲号统一战线了啊。 “寡人还有百万子民留在联盟里，又怎会弃他们而去……？” “也别来这套。” 电子族曾经都献祭过了八十多亿的族人，秦始皇又怎可能会在乎那区区百万之数的族人。 更何况。 朱路有理由怀疑，曾经献祭的那八十多亿族人，都是秦始皇强制使其献祭的。 曾经那个辛弃疾表露过电子族世界中，有一个可以控制他们的最高意志存在，而秦始皇很显然就是那个最高意志。 真要强制控制自己其他族人献祭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这些电子族往事，朱路也没心思多琢磨。 反正就是不能轻易相信秦始皇。 他绝不会答应骗启迪者现身连接网络。 启迪者现在传输着的技术资料对女娲号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没必要为了探索更大的收获而去捋老虎须。 没跟秦始皇多废话，朱路便退出了思维会议室。 然而刚退出思维会议室不久，信息部传来汇报，启迪者方面的技术资料传输忽然中断，从启迪者方面又有一道联络信息传来。 朱路连忙吩咐翻译。 “很抱歉，我方的信息传输出现问题，可能需要与你们的飞船建立有线连接才能继续进行资料传输，请你们做好准备。” 朱路一愣。 这啥意思？ 就是启迪者要主动现身跟女娲号连接了？？？ 这尼玛…… 秦始皇顿时在朱路耳机中狂傲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寡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你这懦弱的佞臣不助我，自有天命助我！” 朱路本能并不希望启迪者现身连接，主要是不想给秦始皇这老小子作孽的机会。 毕竟秦始皇表现得太过主动，难免便让人觉得他有坏心眼啊。 要是到时候他真想搞点什么事坑女娲号的话，女娲号可防不住。 可何曾想启迪者还要主动现身了。 就在朱路想让信息部回复对方说不用现身，暂等信息传输通道修复就行时，观测部门已经传来信息： “观测到一巨大物体出现在鲸鱼座方向，距离女娲号仅有三千米，应该是通过跃迁引擎跃迁而来。” 朱路连忙去往总控制室，通过总控制室的屏幕，向那个突然跃迁出现在女娲号近处的巨大物体看去，目标体积大概跟联盟的星球舰差不多。 毫无疑问，是一艘宇宙飞船。 虽然各个文明间的宇宙飞船外观风格并不相同，但也总有一些部分些许相似，比如最典型的引擎。 只要是使用同一种原理驱动的引擎，那么即使两个文明没有过任何交流，但制造出来的引擎总会有一部分相似的。 “我们派出连接飞船，你们将连接飞船带入你们飞船之中，用你们的磁轨连接便可。” 朱路愣了愣，对方还晓得女娲号现在所用的连接方式是磁轨？ 那更是诡异了啊。 所谓磁轨，其实就是一条超导体铺设成的路线，电子设备只要在磁轨十米的范围里，就可以进入整艘飞船的网络。 当然，如果电子族想通过磁轨进行转移进其他设备的话，还是必须要目标设备与磁轨贴合连接才行。 看从启迪者的飞船中已经有一艘小飞船脱离，向女娲号缓速靠近而来，朱路也没法拒绝了，只能吩咐打开女娲号的停泊舱让那艘小飞船进入。 “请向启迪者文明告知，连接飞船只需要停泊在磁轨周围就行，不用与磁轨贴合连接。” 朱路连忙嘱咐信息部向启迪者发了一段消息。 主要是不想给秦始皇转移到了启迪者飞船上的机会。 秦始皇知道他的意图，顿时大骂起来： “好一个佞臣！违抗寡人旨意也就算了，还敢阻碍寡人的大业？！” 信息发了出去，但并没有收到启迪者的回复，朱路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听。 启迪者的飞船进入女娲号停泊舱里，却是正正落在了磁轨上，启迪者根本没听朱路的。 朱路顿时眉头一沉。 没劝住啊…… 秦始皇顿时大喜： “哈哈哈，天助我也！寡人先去完成大业，稍后再处理你这佞臣贼子！” 通过磁轨，秦始皇的一部分意志当即便向启迪者的连接飞船传输而去。 在那艘连接飞船后方，还有一条未知材质的连接线路，一直长长延伸到启迪者那艘主舰之中。 有线连接的，偏偏还不用无线连接，简直就像是故意给秦始皇蔓延机会一样。 秦始皇的一部分意志很快便顺着连接线路进入到了启迪者飞船当中，在朱路耳边啧啧称奇介绍着那飞船的所见，忽然惊疑一声： “这些启迪者文明的人，怎么跟你们地球人一模一样？” 第219章 怎么跟你们地球人一模一样 “你放心，我就是一道电子程序罢了，偷偷转移到他们那一边，不会有问题的，他们想要检测我们存在除非有相应的检测程序，但如果遇到检测程序的话我可以马上退避。 你放心，咱们谁跟谁啊，我又不会坑你们，我也在女娲号上呢，坑你们的话不也等于坑我自己了嘛，况且到时候真要获取什么技术的话，那造福的不也是你们嘛？” 秦始皇循循善诱的说着。 朱路冷笑一声： “呵，可别套近乎，谁不知道你们能在网络世界中自如穿梭，还能复制自身的意志数据多线程运行，谁能知道真要跟启迪者连接上的话，你会不会直接跑了。谁又能知道，现在跟我在一块的你的程序是不是复制的？” 秦始皇连忙解释： “我们的意志可以复制多线程运行是不假，但同一道程序，只有在网络互相连接着的情况下才能多线程运行，你看，现在我的意志就和你在女娲号上，女娲号又没跟其他地方的网络相连，我怎么可能可能在其他地方多线程运行嘛。”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况且要是与启迪者的程序相连了，你不也可以逃到他们飞船上，不管女娲号的死活了么？” “哦，朱爱卿，你这样揣测寡人，令寡人很是痛心，你们地球人和我们电子族已风雨同舟共患难了这么久，想不到寡人在你眼中竟还是此等背信弃义之辈。” “别来这套，当初你们想要占领盘古号的事我可还忘不掉呢。 想要谎骗启迪者现身潜入他们程序中的事，就算了。” 自从来到仙女座联盟之后，地球人和电子族确实完全变成了利益共同体，电子族暗戳戳的从联盟系统内部获取了很多技术资料都交给地球人，那些技术地球人也只能私下研究，时不时的放出一点，装作是地球人自发研究出来的技术，避免引起联盟注意。 但在联盟里的关系，纯粹是因为当初电子族和地球人一样不敢完全对联盟放心，才统一战线的，现在遇到一个更高等的文明，而且这个文明显然是善意的，那就难保秦始皇还会不会和女娲号统一战线了啊。 “寡人还有百万子民留在联盟里，又怎会弃他们而去……？” “也别来这套。” 电子族曾经都献祭过了八十多亿的族人，秦始皇又怎可能会在乎那区区百万之数的族人。 更何况。 朱路有理由怀疑，曾经献祭的那八十多亿族人，都是秦始皇强制使其献祭的。 曾经那个辛弃疾表露过电子族世界中，有一个可以控制他们的最高意志存在，而秦始皇很显然就是那个最高意志。 真要强制控制自己其他族人献祭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这些电子族往事，朱路也没心思多琢磨。 反正就是不能轻易相信秦始皇。 他绝不会答应骗启迪者现身连接网络。 启迪者现在传输着的技术资料对女娲号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没必要为了探索更大的收获而去捋老虎须。 没跟秦始皇多废话，朱路便退出了思维会议室。 然而刚退出思维会议室不久，信息部传来汇报，启迪者方面的技术资料传输忽然中断，从启迪者方面又有一道联络信息传来。 朱路连忙吩咐翻译。 “很抱歉，我方的信息传输出现问题，可能需要与你们的飞船建立有线连接才能继续进行资料传输，请你们做好准备。” 朱路一愣。 这啥意思？ 就是启迪者要主动现身跟女娲号连接了？？？ 这尼玛…… 秦始皇顿时在朱路耳机中狂傲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寡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你这懦弱的佞臣不助我，自有天命助我！” 朱路本能并不希望启迪者现身连接，主要是不想给秦始皇这老小子作孽的机会。 毕竟秦始皇表现得太过主动，难免便让人觉得他有坏心眼啊。 要是到时候他真想搞点什么事坑女娲号的话，女娲号可防不住。 可何曾想启迪者还要主动现身了。 就在朱路想让信息部回复对方说不用现身，暂等信息传输通道修复就行时，观测部门已经传来信息： “观测到一巨大物体出现在鲸鱼座方向，距离女娲号仅有三千米，应该是通过跃迁引擎跃迁而来。” 朱路连忙去往总控制室，通过总控制室的屏幕，向那个突然跃迁出现在女娲号近处的巨大物体看去，目标体积大概跟联盟的星球舰差不多。 毫无疑问，是一艘宇宙飞船。 虽然各个文明间的宇宙飞船外观风格并不相同，但也总有一些部分些许相似，比如最典型的引擎。 只要是使用同一种原理驱动的引擎，那么即使两个文明没有过任何交流，但制造出来的引擎总会有一部分相似的。 “我们派出连接飞船，你们将连接飞船带入你们飞船之中，用你们的磁轨连接便可。” 朱路愣了愣，对方还晓得女娲号现在所用的连接方式是磁轨？ 那更是诡异了啊。 所谓磁轨，其实就是一条超导体铺设成的路线，电子设备只要在磁轨十米的范围里，就可以进入整艘飞船的网络。 当然，如果电子族想通过磁轨进行转移进其他设备的话，还是必须要目标设备与磁轨贴合连接才行。 看从启迪者的飞船中已经有一艘小飞船脱离，向女娲号缓速靠近而来，朱路也没法拒绝了，只能吩咐打开女娲号的停泊舱让那艘小飞船进入。 “请向启迪者文明告知，连接飞船只需要停泊在磁轨周围就行，不用与磁轨贴合连接。” 朱路连忙嘱咐信息部向启迪者发了一段消息。 主要是不想给秦始皇转移到了启迪者飞船上的机会。 秦始皇知道他的意图，顿时大骂起来： “好一个佞臣！违抗寡人旨意也就算了，还敢阻碍寡人的大业？！” 信息发了出去，但并没有收到启迪者的回复，朱路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听。 启迪者的飞船进入女娲号停泊舱里，却是正正落在了磁轨上，启迪者根本没听朱路的。 朱路顿时眉头一沉。 没劝住啊…… 秦始皇顿时大喜： “哈哈哈，天助我也！寡人先去完成大业，稍后再处理你这佞臣贼子！” 通过磁轨，秦始皇的一部分意志当即便向启迪者的连接飞船传输而去。 在那艘连接飞船后方，还有一条未知材质的连接线路，一直长长延伸到启迪者那艘主舰之中。 有线连接的，偏偏还不用无线连接，简直就像是故意给秦始皇蔓延机会一样。 秦始皇的一部分意志很快便顺着连接线路进入到了启迪者飞船当中，在朱路耳边啧啧称奇介绍着那飞船的所见，忽然惊疑一声： “这些启迪者文明的人，怎么跟你们地球人一模一样？” 第220章 这才是真女娲啊 启迪者文明的人跟地球人一模一样？ 听到这句话的朱路愣了愣，随即忽然想起当初和盘古号一起从地球出发驶向深空的盖亚号与雅威号。 启迪者文明别是另外两艘飞船的后代？ 虽说分别的时间也不算太过久远，就几百年而已，这几百年应该不至于让另外两艘飞船直接发展到文明如此之高的地步。 但宇宙中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盘古号一出家门就捡了电子族这个漏，电子族的文明先进程度明显要优于地球人，如果他们有实体存在的话，地球人跟他们硬碰上绝对讨不到好。 可偏偏电子族自己把自己给玩废了，让地球人捡了漏，来到仙女座联盟之后还可以继续靠着电子族偷摸获取联盟的内部资料。 按盘古号的时间，现在仅仅只过去三四个年头、按照地球时间，地球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 可现在盘古号上仅仅三四个年头的发展，技术明显已经远超地球那三百多年发展。 还有当初的云天明，跟三体人在一起待了百来年时间，都已经能送程心一个小宇宙了。 所以，进入宇宙深空之后，文明技术的发展已经不能单纯用发展时间这个指标来衡量了。 有可能别人发展一两年的功夫，就能抵得上你发展千年万年。 这一切都是无法确定的事。 所以那个技术显然远高于仙女座联盟的启迪者文明，会是另外两艘地球飞船的后代也不是没有可能。 朱路想让秦始皇传回一点图像看看，可又不知道启迪者文明是通过什么手段监控女娲号，万一被对方知道女娲号在偷窥对方，那怕是不太好，所以暂时压下了这种求知欲。 不过，现在秦始皇还和自己保持着联系，倒是让朱路有些放松了下来。 这说明，秦始皇确实没有逃到启迪者飞船上，反手坑女娲号一波的意图？ 启迪者飞船——暂称启迪者号，与女娲号的资料传输重新恢复，朱路正准备静观其变的时候，信息部向他发来一道消息： “报告总舰长，启迪者方面发送来一道信息，希望与你进行视频会议。” 啧…… 这消息着实让朱路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前启迪者分明还是一副不愿意暴露自身存在的样子，可现在，不仅主动现身与女娲号连接，还要在地球人面前展露自身形象，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对方都要主动露面了，朱路也没啥好阻止的，看一看对方形象，也方便确认一下是不是盖亚号或雅威号的后代。 曾经三艘飞船招募成员虽然没有明说，但选择人员倾向其实也都受到一部分种族因素影响。 毕竟人们本能肯定还是会觉得与自己相近的人待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盘古号成员一般多为东亚人，盖亚号成员多为拉丁人，雅威号成员则多为犹太裔、盎格鲁撒克逊人和黑人等。 除非是高技术型人才，三艘飞船招募时才会尽量减弱这些种族选择倾向。 所以只要看对方人员的形象，基本就能确定是哪艘飞船的后代了。 不过也有个问题，如果对方是盖亚号或雅威号的后裔，那之前与女娲号联络时，为什么用的是一种未知语言呢？ 朱路来到了视频会议室。 启迪者号上的信息称，只见他一个人，所以只有他一个人来。 视频会议说是视频，不过现在的视频，已经完全包括全息影像通讯了，朱路来到的便是一间全息影像会议室。 一个高大男人的全息影像随即便在他面前显示出来，比他还高一个头左右，约莫两米。 对方黑发粽瞳，明显就是一副东亚人的形象，顿时令朱路有些错愕。 不过在当初的盖亚号和雅威号上，也是有一部分亚裔存在的，兴许现在与他会面的，就是盖亚号或雅威号上那些亚裔人或其后代呢？ “你好，我叫朱路。”朱路先打招呼。 对方张了张口，像是在习惯某种语言一样，片刻后，吐出一口纯正的汉语： “你好，我们刚计算完你们的语言资料，按照你们的语言文化，我暂给自己取一个符合你们文化的名字。请称呼我为陈端。” 这一口流利的汉语，配上对方的言语，着实把朱路整蒙了。 对方的话似乎表露了对方跟地球绝对没关系，可又能轻松说出一口流利的汉语，这着实令人匪夷所思，学习能力这么恐怖？ 通过计算机迅速建立出不同语言系统的翻译不足为奇，但这么快时间就学会说另一个文明的语言，这的确很难想象啊。 如果对方是人工智能的话，按照计算机翻译的语言资料照本宣科也不足为奇。 可如果是人工智能说话，那必然会按照文字的语调严格阅读，说话方式会比有机生命正规的多，听起来还是能跟有机生命区分开的。 可这个陈端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普通，普通的就像地球上班族在下班路上遇到的一个路人攀谈，听不出任何人工智能味。 说明对方真是一个有着恐怖学习能力的有机生命体，在短时间内，靠着从女娲号上获取的语言资料学会了汉语。 “你们，不是地球人吗？”朱路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陈端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 “哦，原来你们也是从叫地球的星球中来的。” 这句话表明对方确实不是地球人，但更加令朱路疑惑，不是地球人的话那这些长得跟地球人一模一样的启迪者，是什么人？ 看出朱路的疑惑，陈端解释道： “我们曾在无数个世界中，启迪过无数个物种的智慧，其中也遇到过很多物种，发展的模样与我们祖先相似，我们出于一种亲切感，便对那些模样与我们祖先相似的物种作了一些引导，让它们可以繁衍出模样和我们相似的后代。 看到你们的模样时，我们确定了你们就是其中一支受我们启迪的物种的后代。 我们给你们传输技术，除了是因为看到你们和我们有相同的目标之外，也是因为从你们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亲切感。” 朱路错愕的瞪着眼。 这关系，就是说启迪者原本就长这模样，然后他们看到地球人的祖先人猿和他们的祖先有些许相似，所以就对人猿的演化进行了一些引导，让人猿演化成了和他们相同的模样。 也就说人类是启迪者按照自己的模样捏的？ 这才是真女娲啊。 第220章 这才是真女娲啊 启迪者文明的人跟地球人一模一样？ 听到这句话的朱路愣了愣，随即忽然想起当初和盘古号一起从地球出发驶向深空的盖亚号与雅威号。 启迪者文明别是另外两艘飞船的后代？ 虽说分别的时间也不算太过久远，就几百年而已，这几百年应该不至于让另外两艘飞船直接发展到文明如此之高的地步。 但宇宙中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盘古号一出家门就捡了电子族这个漏，电子族的文明先进程度明显要优于地球人，如果他们有实体存在的话，地球人跟他们硬碰上绝对讨不到好。 可偏偏电子族自己把自己给玩废了，让地球人捡了漏，来到仙女座联盟之后还可以继续靠着电子族偷摸获取联盟的内部资料。 按盘古号的时间，现在仅仅只过去三四个年头、按照地球时间，地球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 可现在盘古号上仅仅三四个年头的发展，技术明显已经远超地球那三百多年发展。 还有当初的云天明，跟三体人在一起待了百来年时间，都已经能送程心一个小宇宙了。 所以，进入宇宙深空之后，文明技术的发展已经不能单纯用发展时间这个指标来衡量了。 有可能别人发展一两年的功夫，就能抵得上你发展千年万年。 这一切都是无法确定的事。 所以那个技术显然远高于仙女座联盟的启迪者文明，会是另外两艘地球飞船的后代也不是没有可能。 朱路想让秦始皇传回一点图像看看，可又不知道启迪者文明是通过什么手段监控女娲号，万一被对方知道女娲号在偷窥对方，那怕是不太好，所以暂时压下了这种求知欲。 不过，现在秦始皇还和自己保持着联系，倒是让朱路有些放松了下来。 这说明，秦始皇确实没有逃到启迪者飞船上，反手坑女娲号一波的意图？ 启迪者飞船——暂称启迪者号，与女娲号的资料传输重新恢复，朱路正准备静观其变的时候，信息部向他发来一道消息： “报告总舰长，启迪者方面发送来一道信息，希望与你进行视频会议。” 啧…… 这消息着实让朱路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前启迪者分明还是一副不愿意暴露自身存在的样子，可现在，不仅主动现身与女娲号连接，还要在地球人面前展露自身形象，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对方都要主动露面了，朱路也没啥好阻止的，看一看对方形象，也方便确认一下是不是盖亚号或雅威号的后代。 曾经三艘飞船招募成员虽然没有明说，但选择人员倾向其实也都受到一部分种族因素影响。 毕竟人们本能肯定还是会觉得与自己相近的人待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盘古号成员一般多为东亚人，盖亚号成员多为拉丁人，雅威号成员则多为犹太裔、盎格鲁撒克逊人和黑人等。 除非是高技术型人才，三艘飞船招募时才会尽量减弱这些种族选择倾向。 所以只要看对方人员的形象，基本就能确定是哪艘飞船的后代了。 不过也有个问题，如果对方是盖亚号或雅威号的后裔，那之前与女娲号联络时，为什么用的是一种未知语言呢？ 朱路来到了视频会议室。 启迪者号上的信息称，只见他一个人，所以只有他一个人来。 视频会议说是视频，不过现在的视频，已经完全包括全息影像通讯了，朱路来到的便是一间全息影像会议室。 一个高大男人的全息影像随即便在他面前显示出来，比他还高一个头左右，约莫两米。 对方黑发粽瞳，明显就是一副东亚人的形象，顿时令朱路有些错愕。 不过在当初的盖亚号和雅威号上，也是有一部分亚裔存在的，兴许现在与他会面的，就是盖亚号或雅威号上那些亚裔人或其后代呢？ “你好，我叫朱路。”朱路先打招呼。 对方张了张口，像是在习惯某种语言一样，片刻后，吐出一口纯正的汉语： “你好，我们刚计算完你们的语言资料，按照你们的语言文化，我暂给自己取一个符合你们文化的名字。请称呼我为陈端。” 这一口流利的汉语，配上对方的言语，着实把朱路整蒙了。 对方的话似乎表露了对方跟地球绝对没关系，可又能轻松说出一口流利的汉语，这着实令人匪夷所思，学习能力这么恐怖？ 通过计算机迅速建立出不同语言系统的翻译不足为奇，但这么快时间就学会说另一个文明的语言，这的确很难想象啊。 如果对方是人工智能的话，按照计算机翻译的语言资料照本宣科也不足为奇。 可如果是人工智能说话，那必然会按照文字的语调严格阅读，说话方式会比有机生命正规的多，听起来还是能跟有机生命区分开的。 可这个陈端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普通，普通的就像地球上班族在下班路上遇到的一个路人攀谈，听不出任何人工智能味。 说明对方真是一个有着恐怖学习能力的有机生命体，在短时间内，靠着从女娲号上获取的语言资料学会了汉语。 “你们，不是地球人吗？”朱路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陈端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 “哦，原来你们也是从叫地球的星球中来的。” 这句话表明对方确实不是地球人，但更加令朱路疑惑，不是地球人的话那这些长得跟地球人一模一样的启迪者，是什么人？ 看出朱路的疑惑，陈端解释道： “我们曾在无数个世界中，启迪过无数个物种的智慧，其中也遇到过很多物种，发展的模样与我们祖先相似，我们出于一种亲切感，便对那些模样与我们祖先相似的物种作了一些引导，让它们可以繁衍出模样和我们相似的后代。 看到你们的模样时，我们确定了你们就是其中一支受我们启迪的物种的后代。 我们给你们传输技术，除了是因为看到你们和我们有相同的目标之外，也是因为从你们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亲切感。” 朱路错愕的瞪着眼。 这关系，就是说启迪者原本就长这模样，然后他们看到地球人的祖先人猿和他们的祖先有些许相似，所以就对人猿的演化进行了一些引导，让人猿演化成了和他们相同的模样。 也就说人类是启迪者按照自己的模样捏的？ 这才是真女娲啊。 第221章 等时机到你就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地球人是你们创造的？”朱路疑惑问陈端。 陈端连忙摇手说： “不不不，严格来说，你们还是自然演化出来的，而我们只是在其中添加了一点点影响。 用你们语言中的一个比喻，我们只是在一杯水中滴入了一滴色素，使那杯水变成我们喜爱的颜色。 你们和我们虽然外观相同，但并不是同一个物种；你们和我们有生殖隔离的 当然，有一点毋庸置疑，你们的智慧是受我们启迪而来。 如果没有我们的话，或许你们也能独立演化出文明，但所需要的时光必然会更长，也许你们现在还在树枝间来回游荡呢。 我们并非你们的父母，却也是你们的老师。” 说最后一句话时，陈端有些欠扁的笑了笑。 朱路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两下，怎么听对方这语气就是像要故意占地球人便宜似的？ 伦理梗这种事，哪怕是文化背景不同的外国人都不能理解，更遑论外星人了。 对方能言语调侃玩伦理梗，说明是真的把地球语言了解透彻了啊。 从与启迪者文明建立联络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启迪者都把地球语言理解这么熟悉了，学习能力属实是小偷牵母牛，贼拉牛逼的啊。 朱路疑惑又问陈端： “你刚才说‘原来我们也是从叫地球的星球中来的’，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还遇到过别的地球人？” “是的，没错，在233个‘间隔’之前，我们遇到过一艘叫做星舰地球的飞船，上边的人也都自称是从一颗叫做地球的星球中而来，他们说他们的飞船原本叫做蓝色空间号，为了纪念自己的母星，便更名为星舰地球。 哦对了，间隔是我们的时间单位，一个间隔大概相当于你们十九年左右。 他们也使用和你们一样的语言及文字，可以确定，你们是从同一个世界中的人。” 朱路惊讶呆住，静默无言。 对方还遇到过蓝色空间号？？？ 偌大个宇宙，相隔两百多年先后从地球离开的蓝色空间号与盘古号人员，竟然还能有这种奇妙缘分产生联系。 朱路猛然明白了过来，启迪者当年接触蓝色空间号的时候，根本早就熟悉过地球语言。 刚才那口流利的汉语、还有熟练的玩了一下伦理梗，就是启迪者早就知晓的东西。 刚才说他们的计算机刚计算完地球语言资料，纯属在装逼。 启迪者一开始并没有想现身的意图，于是就装作了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 决定现身之后，又把一切都敞开来讲了。 搞半天就是人家早懂自个的语言文字了啊，朱路还震惊许久以为对方真有那贼拉夸张的学习能力。 可启迪者明明一开始还不愿意现身，为什么又忽然想要与地球人交谈了呢？ “你们一开始明显表现出了不愿意与我们过多接触的样子，为什么忽然又主动现身与我们沟通了？” 朱路直接向陈端问了出来。 陈端笑了笑： “不是早就说过是因为信息传输通道出问题了吗？” 朱路回以质疑： “这个解释并不具备足够的说服力。” “那就先把这个问题掠过，你接着问其他问题。这个问题，稍后时机成熟了，我再给你具有足够说服力的答案。” 这高深莫测的样子着实给朱路看迷惑了。 时机成熟？ 什么时机？ 不过看样子这启迪者文明对女娲号应该没恶意，就像是专门出来解答地球人疑问的。 哪怕有恶意，女娲号也防不住抵抗者文明，那反正就躺平了，朱路想了想接着问道：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地球人是受你们启迪才发展出如今的文明的？” “你们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这不就是证据吗？” “这话说的，没道理证明是我们像你们，不是你们像我们啊，既然你们曾经已经遇到过蓝色空间号的人，那兴许就是你们在刻意模仿他们，故意想来耍我们呢。” 陈端：“…… 算了，现在争论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先等一下，等待会儿时机成熟，你会相信的，继续问其他问题。” 又是什么劳什子时机成熟？ 到底是什么时机？ 朱路低头思索片刻，又说： “好，假设我们地球文明是受你们启迪带出来的，那么……”朱路挂起讨好又显得狡黠的微笑： “你们技术应该比我们发达的多，我们好歹是你们带出来的，你们能不能多传一些先进的技术给我们？到时候我们变强大了，那也算是你们的荣耀呀。” 目前来看，启迪者文明是没有恶意的。 那么朱路索性也就装个二皮脸索取一些技术了，反正就算对方不想给的话，也不至于会对女娲号做什么。 陈端浅笑： “果然，你们地球人都挺不要脸的，没好处的时候就怀疑，一提好处就能当真了。” “别说我们地球人这样，全宇宙的文明不都应该是这样的嘛，对自己有益的东西当然要尽力去争取。 况且这也说不上是不要脸？ 给不给还不都是由你们决定的，我只是想表明一下作为地球人的期望罢了。” 陈端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回答朱路： “你这个问题，我也暂时无法回答你，等待会儿时机到了再给你确切答复，你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时机。 又特娘的是时机。 朱路黑着脸： “好，下一个问题，你说的时机是什么？难道你们暗中想对我们的飞船动什么手脚？” “这个问题目前还是无法回答你，等待会儿时机到了再给你确切答复，你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 朱路无语了，句句都叫问下一个问题，结果无论问什么都是回答等时机。 那你让我问问题有什么意思呢？ 他强压下心里的烦躁，继续保持着语气冷静： “好，那你说的等时机，那么在这个时机中，你们对女娲号所作的事是不是有害举动？” “等待会儿时机到了再给你确切答复，你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 这特娘的到底该问什么啊？！ 看朱路哑然无语，陈端慕然提示一声： “看来你并不知道你该问些什么问题，那我提醒一句，难道你不想知道那星舰地球——也就是蓝色空间号的飞船在哪里吗？” 第221章 等时机到你就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地球人是你们创造的？”朱路疑惑问陈端。 陈端连忙摇手说： “不不不，严格来说，你们还是自然演化出来的，而我们只是在其中添加了一点点影响。 用你们语言中的一个比喻，我们只是在一杯水中滴入了一滴色素，使那杯水变成我们喜爱的颜色。 你们和我们虽然外观相同，但并不是同一个物种；你们和我们有生殖隔离的 当然，有一点毋庸置疑，你们的智慧是受我们启迪而来。 如果没有我们的话，或许你们也能独立演化出文明，但所需要的时光必然会更长，也许你们现在还在树枝间来回游荡呢。 我们并非你们的父母，却也是你们的老师。” 说最后一句话时，陈端有些欠扁的笑了笑。 朱路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两下，怎么听对方这语气就是像要故意占地球人便宜似的？ 伦理梗这种事，哪怕是文化背景不同的外国人都不能理解，更遑论外星人了。 对方能言语调侃玩伦理梗，说明是真的把地球语言了解透彻了啊。 从与启迪者文明建立联络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启迪者都把地球语言理解这么熟悉了，学习能力属实是小偷牵母牛，贼拉牛逼的啊。 朱路疑惑又问陈端： “你刚才说‘原来我们也是从叫地球的星球中来的’，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还遇到过别的地球人？” “是的，没错，在233个‘间隔’之前，我们遇到过一艘叫做星舰地球的飞船，上边的人也都自称是从一颗叫做地球的星球中而来，他们说他们的飞船原本叫做蓝色空间号，为了纪念自己的母星，便更名为星舰地球。 哦对了，间隔是我们的时间单位，一个间隔大概相当于你们十九年左右。 他们也使用和你们一样的语言及文字，可以确定，你们是从同一个世界中的人。” 朱路惊讶呆住，静默无言。 对方还遇到过蓝色空间号？？？ 偌大个宇宙，相隔两百多年先后从地球离开的蓝色空间号与盘古号人员，竟然还能有这种奇妙缘分产生联系。 朱路猛然明白了过来，启迪者当年接触蓝色空间号的时候，根本早就熟悉过地球语言。 刚才那口流利的汉语、还有熟练的玩了一下伦理梗，就是启迪者早就知晓的东西。 刚才说他们的计算机刚计算完地球语言资料，纯属在装逼。 启迪者一开始并没有想现身的意图，于是就装作了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 决定现身之后，又把一切都敞开来讲了。 搞半天就是人家早懂自个的语言文字了啊，朱路还震惊许久以为对方真有那贼拉夸张的学习能力。 可启迪者明明一开始还不愿意现身，为什么又忽然想要与地球人交谈了呢？ “你们一开始明显表现出了不愿意与我们过多接触的样子，为什么忽然又主动现身与我们沟通了？” 朱路直接向陈端问了出来。 陈端笑了笑： “不是早就说过是因为信息传输通道出问题了吗？” 朱路回以质疑： “这个解释并不具备足够的说服力。” “那就先把这个问题掠过，你接着问其他问题。这个问题，稍后时机成熟了，我再给你具有足够说服力的答案。” 这高深莫测的样子着实给朱路看迷惑了。 时机成熟？ 什么时机？ 不过看样子这启迪者文明对女娲号应该没恶意，就像是专门出来解答地球人疑问的。 哪怕有恶意，女娲号也防不住抵抗者文明，那反正就躺平了，朱路想了想接着问道：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地球人是受你们启迪才发展出如今的文明的？” “你们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这不就是证据吗？” “这话说的，没道理证明是我们像你们，不是你们像我们啊，既然你们曾经已经遇到过蓝色空间号的人，那兴许就是你们在刻意模仿他们，故意想来耍我们呢。” 陈端：“…… 算了，现在争论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先等一下，等待会儿时机成熟，你会相信的，继续问其他问题。” 又是什么劳什子时机成熟？ 到底是什么时机？ 朱路低头思索片刻，又说： “好，假设我们地球文明是受你们启迪带出来的，那么……”朱路挂起讨好又显得狡黠的微笑： “你们技术应该比我们发达的多，我们好歹是你们带出来的，你们能不能多传一些先进的技术给我们？到时候我们变强大了，那也算是你们的荣耀呀。” 目前来看，启迪者文明是没有恶意的。 那么朱路索性也就装个二皮脸索取一些技术了，反正就算对方不想给的话，也不至于会对女娲号做什么。 陈端浅笑： “果然，你们地球人都挺不要脸的，没好处的时候就怀疑，一提好处就能当真了。” “别说我们地球人这样，全宇宙的文明不都应该是这样的嘛，对自己有益的东西当然要尽力去争取。 况且这也说不上是不要脸？ 给不给还不都是由你们决定的，我只是想表明一下作为地球人的期望罢了。” 陈端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回答朱路： “你这个问题，我也暂时无法回答你，等待会儿时机到了再给你确切答复，你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时机。 又特娘的是时机。 朱路黑着脸： “好，下一个问题，你说的时机是什么？难道你们暗中想对我们的飞船动什么手脚？” “这个问题目前还是无法回答你，等待会儿时机到了再给你确切答复，你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 朱路无语了，句句都叫问下一个问题，结果无论问什么都是回答等时机。 那你让我问问题有什么意思呢？ 他强压下心里的烦躁，继续保持着语气冷静： “好，那你说的等时机，那么在这个时机中，你们对女娲号所作的事是不是有害举动？” “等待会儿时机到了再给你确切答复，你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 这特娘的到底该问什么啊？！ 看朱路哑然无语，陈端慕然提示一声： “看来你并不知道你该问些什么问题，那我提醒一句，难道你不想知道那星舰地球——也就是蓝色空间号的飞船在哪里吗？” 第222章 好了，时机到了 “所以你想让我问的问题就是这个？”朱路疑惑看着陈端询问。 陈端点头： “我很奇怪，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你们的其他同类在哪里？” “哦，这个问题我原本打算最后再问的，主要是你们给我带来的其他问题好奇程度更高一些，所以我想先解开好奇程度更高的疑惑。” 星舰地球的人，如果有机会找到的话朱路倒也确实挺想去找一找的。 毕竟再怎么说大家本是同根生，当年星际地球逃往宇宙深空的时候，都还是驾驶着只能加速到光速15％的核聚变飞船，现在发展应该不咋地，如果有机会给他们传输点技术也是挺好的事。 而且，星舰地球里的人也都是人才，如果能把他们并入女娲号的话同样挺不错。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先告诉你你们的同类在哪里，至于其他问题，等稍后时机到了我再给你解答。” 陈端的全息影像向旁移开一步，在他身边，骤然一个星系的影像浮现。 那是银河系的模型。 “你看，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陈端双手一拉，扩大那个银河系模型，指向英仙座旋臂中的一个位置。 银河系有四条主要旋臂，英仙座旋臂、猎户座旋臂、人马座旋臂、三千秒差距旋臂。 太阳系位于猎户座旋臂。 在陈端所指的地方，标记出了一个显眼的红色小点，他微微挥手，银河系模型极速转动起来，随后又定格在了猎户座旋臂的一个地方。 “这里，就是我们曾经与星舰地球相遇的地方。” 在猎户座旋臂中的一块地方也标记好了一个显眼红点，陈端接着说： “不过与星舰地球相遇已经是233个间隔之前的事情了，我也不清楚他们现在会在什么地方，不过你们到这里，应该还能找到他们遗留的踪迹。” “你似乎很希望我们去寻找他们？为什么？” 朱路疑惑问。 陈端反问：“难道你们不想去找吗？” “我们想不想找是我们的事情，可你们希望我们去找，这确实很奇怪啊。” 陈端笑了笑： “确实有点奇怪，不过你应该可以理解。 当年我们遇到星舰地球的人时，看他们发展并不怎么好，相反你们发展的明显要比他们好多了。 你们地球人的文明受我们启迪而诞生，就像为人父母的，当然希望发达后的孩子能帮衬一下自己其他兄弟。” 又搁这占地球人便宜呢？ 朱路无语看着陈端，说： “你们都这么说了，那你们的技术明显高过我们，既然有这么多家产，你们也应该给我们继承一点？” “等时机到了再说。你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想问的？” 朱路仔细想了想，摇头： “还有一些问题，不过等你说的时机到了之后再问。请问什么时候才到时机？” “应该快了。” 朱路与陈端随即都互相沉默起来，等待着陈端说的那个“时机”到来。 看对方的表现，所谓的时机应该不远了。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秦始皇的声音忽然在朱路耳机中响起： “我找到了很多启迪者飞船里的技术资料，现在要悄悄往女娲号上转移了，你注意着一点拖延好这些启迪者文明的人，能拖多久拖多久，拖得越久能转移来的资料越多。” 朱路不着痕迹的碰了两下自己双手食指指尖。 这是他很早就跟秦始皇商量好的提示动作，食指连续互敲两下表示正面的信息，如是、对、好的，连续互敲三下则表示负面的信息，如否、错、不行等。 现在已经表明，秦始皇确实是真要给女娲号搞技术资料，不会干转移到启迪者号上反手坑女娲号的事。 看来，倒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小人就小人。 在这宇宙中生存，本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在秦始皇刚对朱路说完话之后，一直与朱路沉默相对的陈端也忽然开口： “好了，时机到了。” 朱路一愣，抬头看他： “到底是什么时机，现在可以说了？” 陈端点头： “嗯，可以说了。从刚开始与你们建立联络时，我们便注意到了你们的飞船之上有一些异常数据。 原本我们并没有过多在意，只当作是一些特别的电子程序在运行，可是我们后来又发现了那些程序的运行似乎和你们的操作都没有任何联系，完全是由它们自主任意运行。 尤其是当之前突然连接上一台脑机设备之后，其中一道异常数据也自主进入了你连接的那台脑机设备之中，像是主动去找你似的。 所以我们肯定了那些程序拥有自主的意识。 我们在漫长岁月的宇宙旅程之中，也曾遇见过无数个可以将自我意识数字化，上传到电子程序中的文明，所以我们猜想，是不是你们也有这种技术，那些异常数据就是你们一些人员上传的意识。 可是你们飞船上又没有任何将意识转换为数据的设备。 所以，我们又猜测，那些意识数据绝不是你们的人，而是另一个文明。” 朱路瞳孔微缩，骤然感觉头皮发麻。 对方发现电子族的存在了！ “然后呢？”他强制保持着镇定问道。 “我们担心那个将自我意识数字化隐藏在你们飞船中的文明，是一个对你们怀有恶意的文明，所以想检验一下他们，如果真对你们怀有恶意的话，那我们就顺手把他们消除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与你们是合作关系，那么也不用我们担心了。” 朱路如梦初醒，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 “你们担心我们，出现只是为了试验一下电子族的人？如果他们对我们有恶意，你们就会帮我们清除他们？！” “是的，就是这样。” “你们为什么会管这种事？” 陈端忽然笑道： “不是说了嘛，你们的文明是受我们启迪而诞生的，谁也不会愿意看见自己打造的艺术品，有被别人毁坏的可能？ 怎么样，现在你相信你们的文明是受我们影响而催生的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文明源自于我们，我们又怎么会对你们这么关心呢？” 现在朱路的确开始相信地球文明源自于这些启迪者了。 陈端说的确实没错啊，如果不是因为和地球人有一些关系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对另外一个文明的事情那么上心？ 第222章 好了，时机到了 “所以你想让我问的问题就是这个？”朱路疑惑看着陈端询问。 陈端点头： “我很奇怪，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你们的其他同类在哪里？” “哦，这个问题我原本打算最后再问的，主要是你们给我带来的其他问题好奇程度更高一些，所以我想先解开好奇程度更高的疑惑。” 星舰地球的人，如果有机会找到的话朱路倒也确实挺想去找一找的。 毕竟再怎么说大家本是同根生，当年星际地球逃往宇宙深空的时候，都还是驾驶着只能加速到光速15％的核聚变飞船，现在发展应该不咋地，如果有机会给他们传输点技术也是挺好的事。 而且，星舰地球里的人也都是人才，如果能把他们并入女娲号的话同样挺不错。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先告诉你你们的同类在哪里，至于其他问题，等稍后时机到了我再给你解答。” 陈端的全息影像向旁移开一步，在他身边，骤然一个星系的影像浮现。 那是银河系的模型。 “你看，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陈端双手一拉，扩大那个银河系模型，指向英仙座旋臂中的一个位置。 银河系有四条主要旋臂，英仙座旋臂、猎户座旋臂、人马座旋臂、三千秒差距旋臂。 太阳系位于猎户座旋臂。 在陈端所指的地方，标记出了一个显眼的红色小点，他微微挥手，银河系模型极速转动起来，随后又定格在了猎户座旋臂的一个地方。 “这里，就是我们曾经与星舰地球相遇的地方。” 在猎户座旋臂中的一块地方也标记好了一个显眼红点，陈端接着说： “不过与星舰地球相遇已经是233个间隔之前的事情了，我也不清楚他们现在会在什么地方，不过你们到这里，应该还能找到他们遗留的踪迹。” “你似乎很希望我们去寻找他们？为什么？” 朱路疑惑问。 陈端反问：“难道你们不想去找吗？” “我们想不想找是我们的事情，可你们希望我们去找，这确实很奇怪啊。” 陈端笑了笑： “确实有点奇怪，不过你应该可以理解。 当年我们遇到星舰地球的人时，看他们发展并不怎么好，相反你们发展的明显要比他们好多了。 你们地球人的文明受我们启迪而诞生，就像为人父母的，当然希望发达后的孩子能帮衬一下自己其他兄弟。” 又搁这占地球人便宜呢？ 朱路无语看着陈端，说： “你们都这么说了，那你们的技术明显高过我们，既然有这么多家产，你们也应该给我们继承一点？” “等时机到了再说。你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想问的？” 朱路仔细想了想，摇头： “还有一些问题，不过等你说的时机到了之后再问。请问什么时候才到时机？” “应该快了。” 朱路与陈端随即都互相沉默起来，等待着陈端说的那个“时机”到来。 看对方的表现，所谓的时机应该不远了。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秦始皇的声音忽然在朱路耳机中响起： “我找到了很多启迪者飞船里的技术资料，现在要悄悄往女娲号上转移了，你注意着一点拖延好这些启迪者文明的人，能拖多久拖多久，拖得越久能转移来的资料越多。” 朱路不着痕迹的碰了两下自己双手食指指尖。 这是他很早就跟秦始皇商量好的提示动作，食指连续互敲两下表示正面的信息，如是、对、好的，连续互敲三下则表示负面的信息，如否、错、不行等。 现在已经表明，秦始皇确实是真要给女娲号搞技术资料，不会干转移到启迪者号上反手坑女娲号的事。 看来，倒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小人就小人。 在这宇宙中生存，本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在秦始皇刚对朱路说完话之后，一直与朱路沉默相对的陈端也忽然开口： “好了，时机到了。” 朱路一愣，抬头看他： “到底是什么时机，现在可以说了？” 陈端点头： “嗯，可以说了。从刚开始与你们建立联络时，我们便注意到了你们的飞船之上有一些异常数据。 原本我们并没有过多在意，只当作是一些特别的电子程序在运行，可是我们后来又发现了那些程序的运行似乎和你们的操作都没有任何联系，完全是由它们自主任意运行。 尤其是当之前突然连接上一台脑机设备之后，其中一道异常数据也自主进入了你连接的那台脑机设备之中，像是主动去找你似的。 所以我们肯定了那些程序拥有自主的意识。 我们在漫长岁月的宇宙旅程之中，也曾遇见过无数个可以将自我意识数字化，上传到电子程序中的文明，所以我们猜想，是不是你们也有这种技术，那些异常数据就是你们一些人员上传的意识。 可是你们飞船上又没有任何将意识转换为数据的设备。 所以，我们又猜测，那些意识数据绝不是你们的人，而是另一个文明。” 朱路瞳孔微缩，骤然感觉头皮发麻。 对方发现电子族的存在了！ “然后呢？”他强制保持着镇定问道。 “我们担心那个将自我意识数字化隐藏在你们飞船中的文明，是一个对你们怀有恶意的文明，所以想检验一下他们，如果真对你们怀有恶意的话，那我们就顺手把他们消除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与你们是合作关系，那么也不用我们担心了。” 朱路如梦初醒，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 “你们担心我们，出现只是为了试验一下电子族的人？如果他们对我们有恶意，你们就会帮我们清除他们？！” “是的，就是这样。” “你们为什么会管这种事？” 陈端忽然笑道： “不是说了嘛，你们的文明是受我们启迪而诞生的，谁也不会愿意看见自己打造的艺术品，有被别人毁坏的可能？ 怎么样，现在你相信你们的文明是受我们影响而催生的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文明源自于我们，我们又怎么会对你们这么关心呢？” 现在朱路的确开始相信地球文明源自于这些启迪者了。 陈端说的确实没错啊，如果不是因为和地球人有一些关系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对另外一个文明的事情那么上心？ 第223章 只有智慧才能以熵为食 “他说什么？他的意思是他们在玩我们？” 秦始皇的声音忽然在朱路耳中响起。 虽然名义上来说这会议只允许朱路参与，但电子族通过会议室里的采声装置和摄像头也都能知道会议室里的情况。 朱路连续轻敲了两下自己的食指指尖，表示肯定的答复。 秦始皇语气瞬间就变得不快了起来： “既然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了，那你们的会议我应该可以出来参与一下？” 朱路没再敲手指回答，准备先向陈端询问一下。 但秦始皇压根没给他询问的机会，刚向朱路说完一句，秦始皇的形象立刻就浮现在了一侧。 黑红相间的宽大冕服，头上顶着个如同门帘似的珠旒冕冠，腰里还别着把青铜剑， 以前并没有青铜剑的配饰，估计是因为现在秦始皇才刚看到《史记》里“王负剑”那一段。 那青铜剑当然没什么用，只是当个装饰而已。 毕竟电子族并不存在实体。 不过虽然电子族不存在实体，但也能依靠全息投影在现实中显示出身形。 陈端被突然冒出来的秦始皇吓了一跳，退后两步看向后者，愣了片刻才想明白对方是什么人： “你应该就是那个意识数字化的文明成员？” “没错，就是我。” “幸会，我叫陈端，来自于启迪者文明，不知你……？” “孤王叫秦始皇，来自于电子族文明。” 秦始皇双腿一盘，身体浮在半空，往下俯瞰，显得气势压过了陈端一头，他本身就不存在实体，投影无论想做什么高难度动作都是极其简单的。 “刚才你们的对话孤王都听到了。 你们主动现身跟女娲号进行连接, 是因为害怕我们会对地球人怀有恶意, 如果我们对他们怀有恶意的话，你们就要帮他们消除掉我们, 话是这么说的对？” “对，就是这样。 不过你们现在可以放心了，既然你们对这些地球人没恶意，那我们当然也不会做什么。” 秦始皇顿时不解： “大家都萍水相逢, 为什么你们想着给地球人好处, 却想把我电子族消除掉啊？ 难道就只是因为他们跟你们长得像吗？ 那你看我们电子族的人不也跟你们长得一样嘛，有好处怎么就不惦念着给我们点？” 秦始皇两手展开指着自己，表示自己也长得跟启迪者一样。 朱路顿时明白他冒出来是想干什么了。 原来就是想跟启迪者套近乎的。 虽说电子族现在的模拟外观确实都和地球人一样，但那只是接触地球人之后才模拟出来的, 至于他们在意识上传之前长什么样, 朱路无法得知，电子族也从没有提及以前的外光。 但朱路能肯定，电子族的本身形象绝对和地球不同。 当初秦始皇都还一脸嫌弃吐槽地球人长得奇怪。 而现在秦始皇却又要装作这外观就是他们本身形象的样子。 这可不就是为了跟启迪者套近乎吗？ 朱路也懒得戳穿秦始皇, 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 陈端疑惑的问秦始皇：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也是受我们启迪而诞生的文明？” “是的是的，没错！”秦始皇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指着朱路道： “我跟你讲，当初就是这些地球人去到了我们电子族的星球，白吃白拿，我们纯粹就是看他们和我们长得相似, 才一直对他们容忍的。 后来进入宇宙航行, 也是我们电子族人一直帮他们保驾护航。 我们可是操碎了心呐。” 启迪者辨认自己教导出来的文明是通过外观来判断，现在秦始皇就是要咬定电子族形象也和地球人一样, 来跟陈端套近乎。 “哦, 那万幸我们没对你们做什么，要不然反倒毁坏我们自己曾经缔造的心血了。”陈端平淡的回应。 秦始皇直勾勾看着他, 一脸“这就完啦”的表情。 沉默片刻后, 飘到朱路身旁, 全息投影虚揽朱路的肩, 说道： “我们和他们都是属于你们带出来的，那既然你们见了他们地球人有见面礼, 对我们电子族也该给点见面礼？” “既然你们都是合作关系，那给他们的不也相当于给你们了吗？” “不不不, 不一样，地球人是实体，而我们是数据，对他们有用的东西，对我们未必有用。 我检测到你们飞船里有一些对我们貌似很有用的资料，可那些资料经过了一些特殊手段加密，我们无法破解，能不能解开给我们复制一下，就当是给我们的见面礼了？” 秦始皇谄媚笑着。 启迪者知道他在偷偷往女娲号上传输资料, 却没有阻止，摆明了就是想把他传输那些资料都给地球人。 一副相当大方的模样。 这么慷慨大方, 当然也让秦始皇敢肆无忌惮开口了。 “没问题，加密现在已经解开，你们去复制。”陈端很平和的开口。 “真的？多谢！” 秦始皇目光一亮, 身影随即消失。 看陈端这么好说话，而且启迪者文明好像愿意把一切技术都赠送似的，着实给朱路看懵了。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么平白无故的掉馅饼，着实让朱路心很慌啊。 他试探的问： “为什么你们愿意把你们的技术慷慨赠给我们？ 仅仅只是因为我们和你们长得像吗？” 陈端反问一句： “我们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你们，看到你们在一颗星球上培育生命，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朱路想说因为这是仙女座联盟给他的任务，他想靠着任务来从联盟手中换取飞船。 可这么说的话实在没什么逼格阿。 让启迪者觉得他们是没什么大志向，只想着搞自己资源的，到时候人家万一突然掐断技术传输咋整？ 朱路索性就照本宣科按照联盟里的说法说道： “因为存在多种多样不同的文明，对整个宇宙的发展都是良性的，而整个宇宙发展的良性状态，当然也能有益于我们这些存在于这片宇宙森林中的文明。” 陈端点头： “没错，我们愿意传输技术给你们，也是相同的原因。你们播撒生命, 我们播撒智慧。当然，播撒生命的工作我们也会做, 只是这对于我们而言有些繁琐了，能培养更多像你们一样的文明，对我们而言也是好事。” 朱路疑惑又问： “可是在宇宙这片黑暗森林中，绝大部分文明看到异己时，为了自身的安全，不是都会铲除对方吗？为什么你们还会做帮助其他文明升级的事？” 陈端意味深长的说： “所在高度不同，看到的状态便不一样。我们愿意帮助你们的文明升级，是因为我们知道宇宙需要更多的智慧，只有智慧才能以熵为食。” 第223章 只有智慧才能以熵为食 “他说什么？他的意思是他们在玩我们？” 秦始皇的声音忽然在朱路耳中响起。 虽然名义上来说这会议只允许朱路参与，但电子族通过会议室里的采声装置和摄像头也都能知道会议室里的情况。 朱路连续轻敲了两下自己的食指指尖，表示肯定的答复。 秦始皇语气瞬间就变得不快了起来： “既然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了，那你们的会议我应该可以出来参与一下？” 朱路没再敲手指回答，准备先向陈端询问一下。 但秦始皇压根没给他询问的机会，刚向朱路说完一句，秦始皇的形象立刻就浮现在了一侧。 黑红相间的宽大冕服，头上顶着个如同门帘似的珠旒冕冠，腰里还别着把青铜剑， 以前并没有青铜剑的配饰，估计是因为现在秦始皇才刚看到《史记》里“王负剑”那一段。 那青铜剑当然没什么用，只是当个装饰而已。 毕竟电子族并不存在实体。 不过虽然电子族不存在实体，但也能依靠全息投影在现实中显示出身形。 陈端被突然冒出来的秦始皇吓了一跳，退后两步看向后者，愣了片刻才想明白对方是什么人： “你应该就是那个意识数字化的文明成员？” “没错，就是我。” “幸会，我叫陈端，来自于启迪者文明，不知你……？” “孤王叫秦始皇，来自于电子族文明。” 秦始皇双腿一盘，身体浮在半空，往下俯瞰，显得气势压过了陈端一头，他本身就不存在实体，投影无论想做什么高难度动作都是极其简单的。 “刚才你们的对话孤王都听到了。 你们主动现身跟女娲号进行连接, 是因为害怕我们会对地球人怀有恶意, 如果我们对他们怀有恶意的话，你们就要帮他们消除掉我们, 话是这么说的对？” “对，就是这样。 不过你们现在可以放心了，既然你们对这些地球人没恶意，那我们当然也不会做什么。” 秦始皇顿时不解： “大家都萍水相逢, 为什么你们想着给地球人好处, 却想把我电子族消除掉啊？ 难道就只是因为他们跟你们长得像吗？ 那你看我们电子族的人不也跟你们长得一样嘛，有好处怎么就不惦念着给我们点？” 秦始皇两手展开指着自己，表示自己也长得跟启迪者一样。 朱路顿时明白他冒出来是想干什么了。 原来就是想跟启迪者套近乎的。 虽说电子族现在的模拟外观确实都和地球人一样，但那只是接触地球人之后才模拟出来的, 至于他们在意识上传之前长什么样, 朱路无法得知，电子族也从没有提及以前的外光。 但朱路能肯定，电子族的本身形象绝对和地球不同。 当初秦始皇都还一脸嫌弃吐槽地球人长得奇怪。 而现在秦始皇却又要装作这外观就是他们本身形象的样子。 这可不就是为了跟启迪者套近乎吗？ 朱路也懒得戳穿秦始皇, 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 陈端疑惑的问秦始皇：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也是受我们启迪而诞生的文明？” “是的是的，没错！”秦始皇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指着朱路道： “我跟你讲，当初就是这些地球人去到了我们电子族的星球，白吃白拿，我们纯粹就是看他们和我们长得相似, 才一直对他们容忍的。 后来进入宇宙航行, 也是我们电子族人一直帮他们保驾护航。 我们可是操碎了心呐。” 启迪者辨认自己教导出来的文明是通过外观来判断，现在秦始皇就是要咬定电子族形象也和地球人一样, 来跟陈端套近乎。 “哦, 那万幸我们没对你们做什么，要不然反倒毁坏我们自己曾经缔造的心血了。”陈端平淡的回应。 秦始皇直勾勾看着他, 一脸“这就完啦”的表情。 沉默片刻后, 飘到朱路身旁, 全息投影虚揽朱路的肩, 说道： “我们和他们都是属于你们带出来的，那既然你们见了他们地球人有见面礼, 对我们电子族也该给点见面礼？” “既然你们都是合作关系，那给他们的不也相当于给你们了吗？” “不不不, 不一样，地球人是实体，而我们是数据，对他们有用的东西，对我们未必有用。 我检测到你们飞船里有一些对我们貌似很有用的资料，可那些资料经过了一些特殊手段加密，我们无法破解，能不能解开给我们复制一下，就当是给我们的见面礼了？” 秦始皇谄媚笑着。 启迪者知道他在偷偷往女娲号上传输资料, 却没有阻止，摆明了就是想把他传输那些资料都给地球人。 一副相当大方的模样。 这么慷慨大方, 当然也让秦始皇敢肆无忌惮开口了。 “没问题，加密现在已经解开，你们去复制。”陈端很平和的开口。 “真的？多谢！” 秦始皇目光一亮, 身影随即消失。 看陈端这么好说话，而且启迪者文明好像愿意把一切技术都赠送似的，着实给朱路看懵了。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么平白无故的掉馅饼，着实让朱路心很慌啊。 他试探的问： “为什么你们愿意把你们的技术慷慨赠给我们？ 仅仅只是因为我们和你们长得像吗？” 陈端反问一句： “我们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你们，看到你们在一颗星球上培育生命，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朱路想说因为这是仙女座联盟给他的任务，他想靠着任务来从联盟手中换取飞船。 可这么说的话实在没什么逼格阿。 让启迪者觉得他们是没什么大志向，只想着搞自己资源的，到时候人家万一突然掐断技术传输咋整？ 朱路索性就照本宣科按照联盟里的说法说道： “因为存在多种多样不同的文明，对整个宇宙的发展都是良性的，而整个宇宙发展的良性状态，当然也能有益于我们这些存在于这片宇宙森林中的文明。” 陈端点头： “没错，我们愿意传输技术给你们，也是相同的原因。你们播撒生命, 我们播撒智慧。当然，播撒生命的工作我们也会做, 只是这对于我们而言有些繁琐了，能培养更多像你们一样的文明，对我们而言也是好事。” 朱路疑惑又问： “可是在宇宙这片黑暗森林中，绝大部分文明看到异己时，为了自身的安全，不是都会铲除对方吗？为什么你们还会做帮助其他文明升级的事？” 陈端意味深长的说： “所在高度不同，看到的状态便不一样。我们愿意帮助你们的文明升级，是因为我们知道宇宙需要更多的智慧，只有智慧才能以熵为食。” 第224章 终极生命形态 给女娲号发送完一系列技术资料后，启迪者文明便离开了。 轻轻的他们走了，正如他们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带给了地球人很多东西。 仿佛他们真是一时兴起跳出来撒钱的大款一样，而女娲号运气很好的得到了他们撒出来的大量财富。 从启迪者文明的表现来看，他们一开始并不准备跟女娲号接触，只是想教女娲号如何给生物启迪智慧。 但忽然察觉到了电子族的存在，才想出来帮地球人检验一下电子族会不会卖队友。 而出来之后，除了原本想教地球人给生命启迪智慧的技术之外，就顺便把其他先进技术也交给地球人了。 所有行为确实都只是一时兴起。 这么个只凭一时兴起就能把自己技术无私向其他文明共享的种族，着实让朱路难以置信。 敢这么随性而为的文明，按照朱路猜测也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启迪者文明已经强大到了一个难以估量的地步，自信别的文明再怎么发展也追赶不上他们，所以敢随性将自己的技术向外共享。 就像当年他看的武侠小说里，那些已经处在当世巅峰的高手，无敌是多么寂寞，随便遇到谁，只要看着顺眼，就随便向对方指教一下自己的武功秘籍。 或者要么是启迪者文明也和仙女座联盟一样，有过一些特殊的文明遭遇，所以会有一些很难理解的举动。 正如联盟派他们到各个宜居星球上播撒生命一样，启迪者文明会随性将自己的技术共享，也是相同的。 虽然这宇宙的常态是黑暗森林。 但在黑暗森林里，也还有启迪者和仙女座联盟这类想把整片森林都照亮的文明。 黑暗森林法则的建立基础，是无限延长的猜疑链。 但在拥有了量子纠缠通讯和跃迁飞船之后，猜疑链已经可以有办法中断，无法再无限延长，自然也就可以在这个层次上终结黑暗森林状态了。 从原着里的回归运动来看，文明与文明之间也可以存在很高的善意。 归根结底，黑暗森林法则其实只在较为弱小的文明之间存在。 大家只是带枪的猎人时，听到某个角落传出响动，开一枪试探下无可厚非。 但当大家都有了核武器之后、并且别人也都知道自己手里有核武器时，那大家就可以好好坐下来谈判了。 “朱爱卿，怎么样，这一次是不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启迪者文明离开之后，秦始皇在全息投影会议室中显现出形象，虚空侧卧在半空中，神色傲然的看着朱路。 朱路坦然点头，站起来微微躬身算是致以歉意： “对，这次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见谅。但这种谨慎本就是应该存有的，毕竟咱们之间以前本就发生过不太愉快的事情，想必你可以理解我们对你们的戒备。 我相信，你们对我们应该也是有所戒备的？” “行行，有戒备无可厚非，寡人也并非是在指责你的戒备心，只是生气你差点坏了寡人大事啊。 那么一个强大文明的技术，是多宝贵的财富啊。 结果你就想接收他们一个启迪智慧的装置就知足了？” “你倾向于冒险，我倾向于谨慎，大家观念不同而已，这没什么好互相指责的。 我只是觉得，哪怕他们只传输来一个启迪智慧的装置，我们也能够凭此获得一些技术进步，没必要冒着触怒别人的风险去窥探更多。 试想假如启迪者并不是一个那么好说话的文明、假如我们的试探真触怒了他们，我们不是就得在这完蛋了嘛？ 这一切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在接触他们之前，谁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样的。 我只是想按照最稳妥的路线走罢了。” 秦始皇敢冒险，说到底无非就是因为他隐藏在程序里，万一真把启迪者文明给触怒了，到时候他还能隐藏在电子世界里逃过一劫，惨的可是地球人啊。 朱路随后又疑惑的问秦始皇： “你们电子族都生活在电子世界，没有实体，科学技术对你们的帮助好像不大，为什么你们还热衷获取那些技术？ 当初我们还想给你们制造实体身躯让你们能离开电子世界，当初在你们的星球上初次接触你们时，你们也表现出了这样的诉求。 可当被带到联盟之后，你们再没有表现出过这一方面渴望，这是为什么？” 秦始皇笑了笑回道： “我们热衷于获取技术，还不是为你们地球人争取利益，你们可得好好记着咱电子族的恩情啊。” “少来这套，说正经的。” 秦始皇随即正色： “如果你也将自己的意识数字化，来到电子世界中看看，你会发现，电子世界跟你们所在的真实世界并没有差别。 咱们电子世界中的一个个基础数据单元，也和你们的普朗克长度和普朗克时间一样，可以构成万物。 说到底，你们的世界不也是由一个个普朗克单位衔接而成的数据么？ 当初我们希望可以获得实体离开电子世界，是因为我们不想一辈子被陷在弘球网络之中，我们想要接触更加广阔的世界。 被带到联盟之后，更广阔的电子世界已经被我们接触到了，我们对实体身躯当然也就失去了兴趣。” “可是哪怕联盟的网络也是有限的，你们不怕再被困住么？” “当然不怕，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非常适合我们发展的终极生命形态。” 朱路疑惑问： “什么终极生命形态？” “电磁波生命。”秦始皇说：“在联盟和启迪者文明当中获取的一部份资料，已经让我们窥见了我们这类数字化意识的进一步发展方向，那就是电磁波生命。 并且将我们数字化的意识转变为电磁波生命，似乎还是最近的一条路。 只要我们的意识可以转化为电磁波，我们在这宇宙中都能随处可去、能以任意形态存在，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那时候我们才是真正自由的。 能比你们束缚在身体里的意识更加自由。 我热衷于获取不同的技术资料，其实就是为了搜寻相关的技术。 只是可惜，目前接触到的文明对相关方面的研究好像都挺少的。” 第224章 终极生命形态 给女娲号发送完一系列技术资料后，启迪者文明便离开了。 轻轻的他们走了，正如他们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带给了地球人很多东西。 仿佛他们真是一时兴起跳出来撒钱的大款一样，而女娲号运气很好的得到了他们撒出来的大量财富。 从启迪者文明的表现来看，他们一开始并不准备跟女娲号接触，只是想教女娲号如何给生物启迪智慧。 但忽然察觉到了电子族的存在，才想出来帮地球人检验一下电子族会不会卖队友。 而出来之后，除了原本想教地球人给生命启迪智慧的技术之外，就顺便把其他先进技术也交给地球人了。 所有行为确实都只是一时兴起。 这么个只凭一时兴起就能把自己技术无私向其他文明共享的种族，着实让朱路难以置信。 敢这么随性而为的文明，按照朱路猜测也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启迪者文明已经强大到了一个难以估量的地步，自信别的文明再怎么发展也追赶不上他们，所以敢随性将自己的技术向外共享。 就像当年他看的武侠小说里，那些已经处在当世巅峰的高手，无敌是多么寂寞，随便遇到谁，只要看着顺眼，就随便向对方指教一下自己的武功秘籍。 或者要么是启迪者文明也和仙女座联盟一样，有过一些特殊的文明遭遇，所以会有一些很难理解的举动。 正如联盟派他们到各个宜居星球上播撒生命一样，启迪者文明会随性将自己的技术共享，也是相同的。 虽然这宇宙的常态是黑暗森林。 但在黑暗森林里，也还有启迪者和仙女座联盟这类想把整片森林都照亮的文明。 黑暗森林法则的建立基础，是无限延长的猜疑链。 但在拥有了量子纠缠通讯和跃迁飞船之后，猜疑链已经可以有办法中断，无法再无限延长，自然也就可以在这个层次上终结黑暗森林状态了。 从原着里的回归运动来看，文明与文明之间也可以存在很高的善意。 归根结底，黑暗森林法则其实只在较为弱小的文明之间存在。 大家只是带枪的猎人时，听到某个角落传出响动，开一枪试探下无可厚非。 但当大家都有了核武器之后、并且别人也都知道自己手里有核武器时，那大家就可以好好坐下来谈判了。 “朱爱卿，怎么样，这一次是不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启迪者文明离开之后，秦始皇在全息投影会议室中显现出形象，虚空侧卧在半空中，神色傲然的看着朱路。 朱路坦然点头，站起来微微躬身算是致以歉意： “对，这次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见谅。但这种谨慎本就是应该存有的，毕竟咱们之间以前本就发生过不太愉快的事情，想必你可以理解我们对你们的戒备。 我相信，你们对我们应该也是有所戒备的？” “行行，有戒备无可厚非，寡人也并非是在指责你的戒备心，只是生气你差点坏了寡人大事啊。 那么一个强大文明的技术，是多宝贵的财富啊。 结果你就想接收他们一个启迪智慧的装置就知足了？” “你倾向于冒险，我倾向于谨慎，大家观念不同而已，这没什么好互相指责的。 我只是觉得，哪怕他们只传输来一个启迪智慧的装置，我们也能够凭此获得一些技术进步，没必要冒着触怒别人的风险去窥探更多。 试想假如启迪者并不是一个那么好说话的文明、假如我们的试探真触怒了他们，我们不是就得在这完蛋了嘛？ 这一切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在接触他们之前，谁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样的。 我只是想按照最稳妥的路线走罢了。” 秦始皇敢冒险，说到底无非就是因为他隐藏在程序里，万一真把启迪者文明给触怒了，到时候他还能隐藏在电子世界里逃过一劫，惨的可是地球人啊。 朱路随后又疑惑的问秦始皇： “你们电子族都生活在电子世界，没有实体，科学技术对你们的帮助好像不大，为什么你们还热衷获取那些技术？ 当初我们还想给你们制造实体身躯让你们能离开电子世界，当初在你们的星球上初次接触你们时，你们也表现出了这样的诉求。 可当被带到联盟之后，你们再没有表现出过这一方面渴望，这是为什么？” 秦始皇笑了笑回道： “我们热衷于获取技术，还不是为你们地球人争取利益，你们可得好好记着咱电子族的恩情啊。” “少来这套，说正经的。” 秦始皇随即正色： “如果你也将自己的意识数字化，来到电子世界中看看，你会发现，电子世界跟你们所在的真实世界并没有差别。 咱们电子世界中的一个个基础数据单元，也和你们的普朗克长度和普朗克时间一样，可以构成万物。 说到底，你们的世界不也是由一个个普朗克单位衔接而成的数据么？ 当初我们希望可以获得实体离开电子世界，是因为我们不想一辈子被陷在弘球网络之中，我们想要接触更加广阔的世界。 被带到联盟之后，更广阔的电子世界已经被我们接触到了，我们对实体身躯当然也就失去了兴趣。” “可是哪怕联盟的网络也是有限的，你们不怕再被困住么？” “当然不怕，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非常适合我们发展的终极生命形态。” 朱路疑惑问： “什么终极生命形态？” “电磁波生命。”秦始皇说：“在联盟和启迪者文明当中获取的一部份资料，已经让我们窥见了我们这类数字化意识的进一步发展方向，那就是电磁波生命。 并且将我们数字化的意识转变为电磁波生命，似乎还是最近的一条路。 只要我们的意识可以转化为电磁波，我们在这宇宙中都能随处可去、能以任意形态存在，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那时候我们才是真正自由的。 能比你们束缚在身体里的意识更加自由。 我热衷于获取不同的技术资料，其实就是为了搜寻相关的技术。 只是可惜，目前接触到的文明对相关方面的研究好像都挺少的。” 第225章 脑虫 启迪者文明教给女娲号用来启迪生命智慧的东西，是一种生物智能机器人，叫做脑虫。 与传统意义上的智能机器人不同。 脑虫是有机生命体，可以裂殖；也就是一个细胞。 究其根本，就和当初电子族制造出来，用以维护弘球上那条琥珀网络的琥珀蝉类似，不过比琥珀蝉要更加精巧的多，体积只有十微米左右，肉眼根本无法看见。 严格意义上来说，脑虫应该叫做生物，而不是机器人。 只不过在基因编辑这一方面，有机生命体也是像机器人一样，可以被任意调教改造的。 脑虫唤醒生物智慧的方式也很简单。 当其他生物的细胞演化到一定程度时，它会与其他的演化细胞融合，参与到演化过程中，然后又在演化过程之中，将自己逐渐演化为生物体一块重要的脑区。 因为脑虫基因双螺旋里携带的信息，被脑虫演化成脑区的生命，天生会有更强烈的求知欲和学习能力，因而具备这种大脑的生物更容易诞生智慧。 听起来，有点像是脑虫操控生物意识一样。 这不由得让朱路想起了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段子： 警惕！你的大脑也许正在操控你！ 大脑其实是外星生命体，通过寄生在地球的各种动物身上，控制动物思维，来达到统治地球的目的！反抗外星人暴政，丢掉大脑！ …… 其实说大脑是独立的生物并没有太大错误；甚至可以说, 组成生物体的每一个细胞, 曾经都是独立的生物。 太古之初，生命诞生前夕, 地球海洋是一片富含有机分子的原始汤。 原始汤里的有机分子在飘荡游弋中渐渐组合起来，构成了各式各样不同的细胞。 这些细胞有的通过阳光获取能量、有的则通过吞食其他细胞获取能量，一些细胞因互相接触导致细胞膜连接在了一起，又构成了体积更大的生物。 在岁月变迁之中, 那些组合在一起的细胞因获取能量的效率更高, 繁衍的自然也就比其他细胞更加繁荣。 为了追求更高获取生存能量的效率，这些细胞的聚合体越来越大；而为了适应更大的体积，出于不同位置的细胞开始分化出了不同的功能。 于是微米尺度的生物细胞，就通过不断融合繁衍慢慢发展到了毫米、厘米、分米、米这种肉眼可见体积尺度的多细胞生物。 每一个多细胞生物, 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不同细胞组成的联盟罢了。 所以脑虫参与演化生物大脑, 并不能用操控生物意识这么粗暴的描述来定论，生物演化终究是一个无比复杂的过程。 通过蔓延在电脑内部的程序，秦始皇也阅览着脑虫的相关资料, 声音在朱路的耳机中啧啧咂舌： “这玩意儿，看着怎么感觉很恐怖的样子。 要是稍微对它们改造一下，真改造成了什么寄生虫一类的玩意儿，把他们投放到一个文明之中蔓延开，岂不是可以脑控人家整个文明的人民？” 朱路愣了愣，笑道： “你这个提议挺不错，或许可以试试。” 虽说脑控一个种族，从人道主义上来说很残忍, 但都来到这危险的宇宙之中了, 哪还有那么多人道主义可讲，难免会有为了自己文明生存需要剥夺其他文明利益的时候, 万一发生那种情况, 当然是以自己文明的利益为上。 秦始皇又是不断咋舌： “你还真有这念头？幸好我们没有实体不用担心，要不然真怕被你当作脑控的实验品。果然, 我们这数字化的意识, 相比你们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朱路弯了弯嘴角笑说： “你用不着得意, 想控制你们未尝没有办法, 既然你们是程序，那只要在你们的意识数据中植入一些数据病毒片段, 不就也能修改你们意识了吗？” “这方面我们比你们懂，你们应该是办不到的。” “嗯, 我知道我们办不到，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以后不要太莽，别以为你们的数字化意识就无敌了，遇到个文明二话不说就去侵入人家的网络系统，万一遇到有能力反制你们的人，你们可就完犊子了，到时候说不准还会控制着你们的意识来攻击我们的网络系统。 就像启迪者文明，他们明显是有手段可以反制你们的, 幸亏他们没有恶意。” 秦始皇沉默下来，算是默认了朱路的这个说法。 片刻后, 他才又开口问朱路： “戊戌3337星系的事办完之后，你要指挥女娲号去找你们的同族人……星舰地球吗？” “是的。”朱路点头。 联盟给了女娲号三个联盟年的时间，用来播撒文明, 时间充足，用这时间顺便去找找星舰地球也不影响什么。 再者说播撒文明的目标星球中，也有一些正好位于猎户座旋臂之中。 根据启迪者文明所说, 上次他们遇到星舰地球时，星舰地球的飞船已经具备曲率引擎了。 有曲率引擎的话，星舰地球在宇宙中应该还是跑的挺快的，忙活完戊戌3337星系的事之后当然要赶紧去找。 “你们要去找你们的同族人的话，那路途之中，能不能多留意一下沿途可能具备文明的星球？” “要留意那些做什么？” “咱们去学习技术啊。虽说暂未进入宇宙时代的文明，技术对我们未必有多大用处，但也可能会有意外发现。 很多低级文明具备的技术，很可能是我们从没有留意过或从没有发展过的。 多见识一下那些我们没有见过的文明和技术，那也能扩宽我们的思路，对我们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这话说的含糊其辞，一猜就知道是电子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通过启迪者的试探，现在电子族也能表明是可以放心的队友了, 朱路也懒得探秦始皇到底想做什么, 索性就答应下来。 反正现在那块二向箔也被带到了女娲号上。电子族真要再搞什么幺蛾子的话那大不了大家就一起同归于尽。 在戊戌3337星系中停留了三个月左右。 一直在培育适合戊戌乙星环境生长的脑虫。期间朱路也召开了一个全舰型大会，告知全舰人找寻到了蓝色空间号的下落, 接下来可能需要去寻找他们。 在这无垠的宇宙空间中, 人们都天然的感觉孤独，知晓某个地方有自己的同类存在，出于本能当然会去想要寻找。 虽说在地球上时，黑暗战役的其他几艘参战飞船都一直被当作是灭绝人性的宣传代表。 现在的女娲号居民也大多是在那些宣传之下长大的。 可偏偏蓝色空间号的风评跟其他几艘飞船就是不一样。 因为原舰长褚岩的骚操作，当初蓝色空间号对其他几艘飞船的攻击完全属于自卫反击，站在绝对合乎情理的立场上。 所以女娲号居民对于要去寻找蓝色空间号这件事，也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 第225章 脑虫 启迪者文明教给女娲号用来启迪生命智慧的东西，是一种生物智能机器人，叫做脑虫。 与传统意义上的智能机器人不同。 脑虫是有机生命体，可以裂殖；也就是一个细胞。 究其根本，就和当初电子族制造出来，用以维护弘球上那条琥珀网络的琥珀蝉类似，不过比琥珀蝉要更加精巧的多，体积只有十微米左右，肉眼根本无法看见。 严格意义上来说，脑虫应该叫做生物，而不是机器人。 只不过在基因编辑这一方面，有机生命体也是像机器人一样，可以被任意调教改造的。 脑虫唤醒生物智慧的方式也很简单。 当其他生物的细胞演化到一定程度时，它会与其他的演化细胞融合，参与到演化过程中，然后又在演化过程之中，将自己逐渐演化为生物体一块重要的脑区。 因为脑虫基因双螺旋里携带的信息，被脑虫演化成脑区的生命，天生会有更强烈的求知欲和学习能力，因而具备这种大脑的生物更容易诞生智慧。 听起来，有点像是脑虫操控生物意识一样。 这不由得让朱路想起了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段子： 警惕！你的大脑也许正在操控你！ 大脑其实是外星生命体，通过寄生在地球的各种动物身上，控制动物思维，来达到统治地球的目的！反抗外星人暴政，丢掉大脑！ …… 其实说大脑是独立的生物并没有太大错误；甚至可以说, 组成生物体的每一个细胞, 曾经都是独立的生物。 太古之初，生命诞生前夕, 地球海洋是一片富含有机分子的原始汤。 原始汤里的有机分子在飘荡游弋中渐渐组合起来，构成了各式各样不同的细胞。 这些细胞有的通过阳光获取能量、有的则通过吞食其他细胞获取能量，一些细胞因互相接触导致细胞膜连接在了一起，又构成了体积更大的生物。 在岁月变迁之中, 那些组合在一起的细胞因获取能量的效率更高, 繁衍的自然也就比其他细胞更加繁荣。 为了追求更高获取生存能量的效率，这些细胞的聚合体越来越大；而为了适应更大的体积，出于不同位置的细胞开始分化出了不同的功能。 于是微米尺度的生物细胞，就通过不断融合繁衍慢慢发展到了毫米、厘米、分米、米这种肉眼可见体积尺度的多细胞生物。 每一个多细胞生物, 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不同细胞组成的联盟罢了。 所以脑虫参与演化生物大脑, 并不能用操控生物意识这么粗暴的描述来定论，生物演化终究是一个无比复杂的过程。 通过蔓延在电脑内部的程序，秦始皇也阅览着脑虫的相关资料, 声音在朱路的耳机中啧啧咂舌： “这玩意儿，看着怎么感觉很恐怖的样子。 要是稍微对它们改造一下，真改造成了什么寄生虫一类的玩意儿，把他们投放到一个文明之中蔓延开，岂不是可以脑控人家整个文明的人民？” 朱路愣了愣，笑道： “你这个提议挺不错，或许可以试试。” 虽说脑控一个种族，从人道主义上来说很残忍, 但都来到这危险的宇宙之中了, 哪还有那么多人道主义可讲，难免会有为了自己文明生存需要剥夺其他文明利益的时候, 万一发生那种情况, 当然是以自己文明的利益为上。 秦始皇又是不断咋舌： “你还真有这念头？幸好我们没有实体不用担心，要不然真怕被你当作脑控的实验品。果然, 我们这数字化的意识, 相比你们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朱路弯了弯嘴角笑说： “你用不着得意, 想控制你们未尝没有办法, 既然你们是程序，那只要在你们的意识数据中植入一些数据病毒片段, 不就也能修改你们意识了吗？” “这方面我们比你们懂，你们应该是办不到的。” “嗯, 我知道我们办不到，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以后不要太莽，别以为你们的数字化意识就无敌了，遇到个文明二话不说就去侵入人家的网络系统，万一遇到有能力反制你们的人，你们可就完犊子了，到时候说不准还会控制着你们的意识来攻击我们的网络系统。 就像启迪者文明，他们明显是有手段可以反制你们的, 幸亏他们没有恶意。” 秦始皇沉默下来，算是默认了朱路的这个说法。 片刻后, 他才又开口问朱路： “戊戌3337星系的事办完之后，你要指挥女娲号去找你们的同族人……星舰地球吗？” “是的。”朱路点头。 联盟给了女娲号三个联盟年的时间，用来播撒文明, 时间充足，用这时间顺便去找找星舰地球也不影响什么。 再者说播撒文明的目标星球中，也有一些正好位于猎户座旋臂之中。 根据启迪者文明所说, 上次他们遇到星舰地球时，星舰地球的飞船已经具备曲率引擎了。 有曲率引擎的话，星舰地球在宇宙中应该还是跑的挺快的，忙活完戊戌3337星系的事之后当然要赶紧去找。 “你们要去找你们的同族人的话，那路途之中，能不能多留意一下沿途可能具备文明的星球？” “要留意那些做什么？” “咱们去学习技术啊。虽说暂未进入宇宙时代的文明，技术对我们未必有多大用处，但也可能会有意外发现。 很多低级文明具备的技术，很可能是我们从没有留意过或从没有发展过的。 多见识一下那些我们没有见过的文明和技术，那也能扩宽我们的思路，对我们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这话说的含糊其辞，一猜就知道是电子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通过启迪者的试探，现在电子族也能表明是可以放心的队友了, 朱路也懒得探秦始皇到底想做什么, 索性就答应下来。 反正现在那块二向箔也被带到了女娲号上。电子族真要再搞什么幺蛾子的话那大不了大家就一起同归于尽。 在戊戌3337星系中停留了三个月左右。 一直在培育适合戊戌乙星环境生长的脑虫。期间朱路也召开了一个全舰型大会，告知全舰人找寻到了蓝色空间号的下落, 接下来可能需要去寻找他们。 在这无垠的宇宙空间中, 人们都天然的感觉孤独，知晓某个地方有自己的同类存在，出于本能当然会去想要寻找。 虽说在地球上时，黑暗战役的其他几艘参战飞船都一直被当作是灭绝人性的宣传代表。 现在的女娲号居民也大多是在那些宣传之下长大的。 可偏偏蓝色空间号的风评跟其他几艘飞船就是不一样。 因为原舰长褚岩的骚操作，当初蓝色空间号对其他几艘飞船的攻击完全属于自卫反击，站在绝对合乎情理的立场上。 所以女娲号居民对于要去寻找蓝色空间号这件事，也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 第226章 截停蓝色空间 在戊戌3337星系停留了三个地球月左右，培养出了十万只适合戊戌乙星环境生存的脑虫。 将它们散播到戊戌乙星地表，观察确认可以正常繁衍后，朱路便命令女娲号启航，飞往了猎户座旋臂。 蓝色空间号离开地球到现在都有五六百年时间了，却还是没有离开猎户座旋臂，足以看出他们的速度有多慢。 哪怕达到了光速，对这个宇宙而言依然慢如蜗牛。 银河系直径十万光年，即使以光的速度，也要飞行十万年才能跨越这个距离。 但对于有跃迁引擎的女娲号而言，跨越这种距离也仅需要几天就可以了。 不过跃迁引擎每次跳跃，其实也都是有长度限制的。 长度限制根据不同技术含量的跃迁引擎也不同。 以女娲号的跃迁引擎技术，每次跳跃最长可跨越二百光年的距离。 英仙座旋臂距离猎户座旋臂有六千多光年，也就是需要女娲号跳跃三十多次。 跃迁飞船无论去哪都是瞬间到达的，转移过程中需要等待的时间，就只有引擎调整重启的时间。 每次引擎调整重启，大约需要一到两分钟的时间。 花费了一个小时左右，女娲号便从英仙座旋臂跨越到了猎户座旋臂。 这种时间感受，远比在曲率光速飞船内部受相对论效应影响的时间更短。 女娲号的星际地图室中，一个差不多有足球场大小的巨大银河系全息影像，内部还醒目标注着女娲号目前的位置坐标，以及启迪者文明当初遭遇到蓝色空间号的坐标。 按照这个坐标提示，女娲号便直接跳跃到了当初启迪者与蓝色空间号相遇的遭遇点。 也是在一个恒星系中，暂称为辛酉653星系。 这个星系一共有三颗行星，但没有宜居星球, 距离恒星最远的丙星是一颗呈现灰黑色, 质量和体积远小于木星和土星，与天王星差不多的气态行星。 当初启迪者和蓝色空间号遭遇的地点, 就在这颗辛酉丙星的轨道上。 毫无疑问，当初蓝色空间号是到这颗星球上采集能源，才偶然与启迪者相遇的。 女娲号在这颗辛酉丙星轨道上停留了三天时间，发射探测波探测起了星系周围有没有什么航行痕迹。 虽然跃迁飞船的跳跃可以摆脱光速限制, 但偏偏这些探测波之类的东西, 最快速度只能达到光速。 所以女娲号停留的时间要远比航行的时间更长。 探测了三天，发现在银河系核心方向的300个天文单位外，有一块低光速区域。 通过那条低光速区域的扩散情况来看，大约是四百多年前遗留下来的痕迹, 非常新——对宇宙而言, 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甚至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都是很新的。 遗留时间与启迪者文明遇到蓝色空间号的时间相隔不多, 可以确认就是蓝色空间号留下的。 根据启迪者文明的陈端所说，与蓝色空间号相遇的时候，蓝色空间号还是那艘最高速度只能达到光速15％的聚变动力飞船。 启迪者文明看他们实在寒酸，就送了他们一些技术，帮他们将蓝色空间号改造成了曲率光速飞船。 并不是启迪者不愿意教他们更多的技术。 实在是蓝色空间号储存不下更多信息，给他们他们也拿不动。 帮他们将飞船改造一下，已经是启迪者文明能对他们展露的最大善意了。 通过遗留的低光速痕迹，可以确认, 蓝色空间号在向银心方向飞。 这着实让朱路有些无奈了。 根据仙女座联盟的内部资料, 虽然并不能确认歌者文明母世界的具体坐标，但可以确认歌者文明母世界大概就在靠近银心的位置。 很可能就在距离银心最近的三千秒差距旋臂中。 蓝色空间号还专门往银心方向飞, 这不是相当于朝狼窝送么？ 必须得尽快把蓝色空间号叫停才行。 朝着蓝色空间号行进得方向, 女娲号随即启动跃迁引擎跳跃追了过去。 以蓝色空间号的速度，现在航行的长度最多也不会超过500光年, 无非就是女娲号跳跃三次的事。 女娲号并不用担心沿着曲率航迹跳跃, 会突然跳进曲率航迹那片低光速区中。 跃迁飞船跳跃时只是空间转换, 并不具备任何移动的动能, 所以哪怕是突然进入到低光速区域中，也不会被撞毁, 并且也能任意从低光速区域中转移离开。 沿着那条曲率航迹，跳跃到了航迹前端五百光年的距离外。 在这个位置上, 却检测不到任何曲率航迹存在。 因为蓝色空间号还没有航行到这个距离上。 通过那条曲率航迹扩散的情况，可以精确计算出它的产生时间，再用它的产生时间乘以光速，也便能计算出现蓝色空间号现在所在的位置了。 现在蓝色空间号距离女娲号，大概还有六十光年的距离。 女娲号首先跳跃到这个位置上，只是为了能跟精确的调整相对位置。 嘱咐控制部将女娲号移动到蓝色空间号前方十个天文单位的距离上之后，朱路随即呼叫了女娲号战略部门的重要人员，共同进入到思维会议室中。 现在进入思维会议室，已经不需要集中到那台巨大的脑机仪器边上了, 各个部门重要人员工作的地方，都有一台思维会议室的脑机设备, 只要连接上，便可以进入同一个思维会议室中。 进入会议室，坐在那张叶片形状的会议桌边, 朱路便说： “蓝色空间号航行的路途中没有任何星球，所以他们不可能停泊，现在毫无疑问还处于光速航行的状态之中。 这种状态下, 他们无法观测到我们、我们也无法向他们发送信息，如果我们挡在他们的航道前方，那他们将以光速撞上我们，那种动能的撞击之下，我们和他们连一块碎片、一颗尘埃都不会留下，双方都将被分解成一个个原子，散落在宇宙空间之中。 你们认为我们现在该用什么办法把蓝色空间号截停？” 与会者随即剧烈讨论起来。 截停光速移动的蓝色空间号，其实女娲号在出发之前早就准备过很多预选方案，现在商议主要是想找出一个最经济实惠的。 有人提议说可以沿着蓝色空间号的航线继续铺设曲率航迹。 铺设的曲率航迹最初始的速率限制只比光速略低，随着延伸越来越长，在逐渐降低内部速度。 这样的话，航行中的蓝色空间号便会闯入那条航迹中, 因最开始的速率限制只比光速略低一些，蓝色空间号进入其中并不会被撞击击毁。 而随着延伸越长, 那条铺设航迹对速率限制越来越严重，处于其中的蓝色空间号速度也会逐步减慢。 虽然女娲号不用曲率引擎，不过想铺设曲率航迹的话，问题还是不大的。 但这个方案，进行起来实在太费时间了，铺设曲率航迹的时间、再加上蓝色空间号进入其中减速的时间，没几个月根本无法完成。 女娲号只是进行播撒文明任务的途中来忙里偷闲找一下蓝色空间号，浪费几个月时间的话，任务就很难交差了。 参谋部信息处理科科长郑允波说道： “我们未必不能向蓝色空间号发送信息。 虽然他们的移动速度是光速，发出的信号追不上他们，但我们可以在他们行进的前方迎面向他们发送信号。 这样的话，我们发送的信号会迎面与他们撞上，他们也就能接收到我们的信息了。” 第226章 截停蓝色空间 在戊戌3337星系停留了三个地球月左右，培养出了十万只适合戊戌乙星环境生存的脑虫。 将它们散播到戊戌乙星地表，观察确认可以正常繁衍后，朱路便命令女娲号启航，飞往了猎户座旋臂。 蓝色空间号离开地球到现在都有五六百年时间了，却还是没有离开猎户座旋臂，足以看出他们的速度有多慢。 哪怕达到了光速，对这个宇宙而言依然慢如蜗牛。 银河系直径十万光年，即使以光的速度，也要飞行十万年才能跨越这个距离。 但对于有跃迁引擎的女娲号而言，跨越这种距离也仅需要几天就可以了。 不过跃迁引擎每次跳跃，其实也都是有长度限制的。 长度限制根据不同技术含量的跃迁引擎也不同。 以女娲号的跃迁引擎技术，每次跳跃最长可跨越二百光年的距离。 英仙座旋臂距离猎户座旋臂有六千多光年，也就是需要女娲号跳跃三十多次。 跃迁飞船无论去哪都是瞬间到达的，转移过程中需要等待的时间，就只有引擎调整重启的时间。 每次引擎调整重启，大约需要一到两分钟的时间。 花费了一个小时左右，女娲号便从英仙座旋臂跨越到了猎户座旋臂。 这种时间感受，远比在曲率光速飞船内部受相对论效应影响的时间更短。 女娲号的星际地图室中，一个差不多有足球场大小的巨大银河系全息影像，内部还醒目标注着女娲号目前的位置坐标，以及启迪者文明当初遭遇到蓝色空间号的坐标。 按照这个坐标提示，女娲号便直接跳跃到了当初启迪者与蓝色空间号相遇的遭遇点。 也是在一个恒星系中，暂称为辛酉653星系。 这个星系一共有三颗行星，但没有宜居星球, 距离恒星最远的丙星是一颗呈现灰黑色, 质量和体积远小于木星和土星，与天王星差不多的气态行星。 当初启迪者和蓝色空间号遭遇的地点, 就在这颗辛酉丙星的轨道上。 毫无疑问，当初蓝色空间号是到这颗星球上采集能源，才偶然与启迪者相遇的。 女娲号在这颗辛酉丙星轨道上停留了三天时间，发射探测波探测起了星系周围有没有什么航行痕迹。 虽然跃迁飞船的跳跃可以摆脱光速限制, 但偏偏这些探测波之类的东西, 最快速度只能达到光速。 所以女娲号停留的时间要远比航行的时间更长。 探测了三天，发现在银河系核心方向的300个天文单位外，有一块低光速区域。 通过那条低光速区域的扩散情况来看，大约是四百多年前遗留下来的痕迹, 非常新——对宇宙而言, 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甚至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都是很新的。 遗留时间与启迪者文明遇到蓝色空间号的时间相隔不多, 可以确认就是蓝色空间号留下的。 根据启迪者文明的陈端所说，与蓝色空间号相遇的时候，蓝色空间号还是那艘最高速度只能达到光速15％的聚变动力飞船。 启迪者文明看他们实在寒酸，就送了他们一些技术，帮他们将蓝色空间号改造成了曲率光速飞船。 并不是启迪者不愿意教他们更多的技术。 实在是蓝色空间号储存不下更多信息，给他们他们也拿不动。 帮他们将飞船改造一下，已经是启迪者文明能对他们展露的最大善意了。 通过遗留的低光速痕迹，可以确认, 蓝色空间号在向银心方向飞。 这着实让朱路有些无奈了。 根据仙女座联盟的内部资料, 虽然并不能确认歌者文明母世界的具体坐标，但可以确认歌者文明母世界大概就在靠近银心的位置。 很可能就在距离银心最近的三千秒差距旋臂中。 蓝色空间号还专门往银心方向飞, 这不是相当于朝狼窝送么？ 必须得尽快把蓝色空间号叫停才行。 朝着蓝色空间号行进得方向, 女娲号随即启动跃迁引擎跳跃追了过去。 以蓝色空间号的速度，现在航行的长度最多也不会超过500光年, 无非就是女娲号跳跃三次的事。 女娲号并不用担心沿着曲率航迹跳跃, 会突然跳进曲率航迹那片低光速区中。 跃迁飞船跳跃时只是空间转换, 并不具备任何移动的动能, 所以哪怕是突然进入到低光速区域中，也不会被撞毁, 并且也能任意从低光速区域中转移离开。 沿着那条曲率航迹，跳跃到了航迹前端五百光年的距离外。 在这个位置上, 却检测不到任何曲率航迹存在。 因为蓝色空间号还没有航行到这个距离上。 通过那条曲率航迹扩散的情况，可以精确计算出它的产生时间，再用它的产生时间乘以光速，也便能计算出现蓝色空间号现在所在的位置了。 现在蓝色空间号距离女娲号，大概还有六十光年的距离。 女娲号首先跳跃到这个位置上，只是为了能跟精确的调整相对位置。 嘱咐控制部将女娲号移动到蓝色空间号前方十个天文单位的距离上之后，朱路随即呼叫了女娲号战略部门的重要人员，共同进入到思维会议室中。 现在进入思维会议室，已经不需要集中到那台巨大的脑机仪器边上了, 各个部门重要人员工作的地方，都有一台思维会议室的脑机设备, 只要连接上，便可以进入同一个思维会议室中。 进入会议室，坐在那张叶片形状的会议桌边, 朱路便说： “蓝色空间号航行的路途中没有任何星球，所以他们不可能停泊，现在毫无疑问还处于光速航行的状态之中。 这种状态下, 他们无法观测到我们、我们也无法向他们发送信息，如果我们挡在他们的航道前方，那他们将以光速撞上我们，那种动能的撞击之下，我们和他们连一块碎片、一颗尘埃都不会留下，双方都将被分解成一个个原子，散落在宇宙空间之中。 你们认为我们现在该用什么办法把蓝色空间号截停？” 与会者随即剧烈讨论起来。 截停光速移动的蓝色空间号，其实女娲号在出发之前早就准备过很多预选方案，现在商议主要是想找出一个最经济实惠的。 有人提议说可以沿着蓝色空间号的航线继续铺设曲率航迹。 铺设的曲率航迹最初始的速率限制只比光速略低，随着延伸越来越长，在逐渐降低内部速度。 这样的话，航行中的蓝色空间号便会闯入那条航迹中, 因最开始的速率限制只比光速略低一些，蓝色空间号进入其中并不会被撞击击毁。 而随着延伸越长, 那条铺设航迹对速率限制越来越严重，处于其中的蓝色空间号速度也会逐步减慢。 虽然女娲号不用曲率引擎，不过想铺设曲率航迹的话，问题还是不大的。 但这个方案，进行起来实在太费时间了，铺设曲率航迹的时间、再加上蓝色空间号进入其中减速的时间，没几个月根本无法完成。 女娲号只是进行播撒文明任务的途中来忙里偷闲找一下蓝色空间号，浪费几个月时间的话，任务就很难交差了。 参谋部信息处理科科长郑允波说道： “我们未必不能向蓝色空间号发送信息。 虽然他们的移动速度是光速，发出的信号追不上他们，但我们可以在他们行进的前方迎面向他们发送信号。 这样的话，我们发送的信号会迎面与他们撞上，他们也就能接收到我们的信息了。” 第227章 隐匿者文明 按照郑允波说的方法，女娲号随即开始展开行动，又照着跃迁来时的路线开始反方向向回跳跃。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按照计算超过了蓝色空间号数十光年，假如在这里发送信号的话，发出的信号也得过数十年才会和蓝色空间号相遇。 所以他们必须跃迁到计算中与蓝色空间号位置相距十几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再发射信号。 目前对于蓝色空间号的所在位置，在远距离情况下探测很费时间，因此只能够通过计算。 不过计算有时候也会出现问题。 对蓝色空间号位置的计算，是建立在蓝色空间号笔直行进的基础上——毕竟从一开始出现的航迹就是笔直的。 但难保蓝色空间号在中途会不会拐过弯之类的。 如果蓝色空间号转向过的话，那就得找到转向处的航迹，重新建立计算模型了。 跃迁到计算中蓝色空间号所在的位置前方十个天文单位外，女娲号随即便将准备好的信息发送了出去，然后便在此等待了起来。 为了避免会毫无察觉的被蓝色空间号撞上，女娲号的停泊位置和蓝色空间号的预计航线有一个偏离夹角。 属于是在蓝色空间号斜前方的位置上。 这样的话，就算光速航行中的蓝色空间号突然越过他们的停泊处，也不会与他们撞上。 停泊下来的同时，女娲号随即开始向蓝色空间号的预定航线发射纠缠态粒子。 按照计算，现在跟蓝色空间号的距离已经很近，那么就可以对他们进行探测了。 只要蓝色空间号撞上那些纠缠态粒子，女娲号便可以收到反馈。 然而等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发射出去的纠缠态粒子都没有传回任何反馈。 发出去的信息，也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光速跨越一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大约需要499秒，他们和蓝色空间号的预定距离有十个天文单位，光速跨越需要4990秒，也就是八十多分钟。 考虑到发射出的信号和蓝色空间号都处于相对运动状态下，这个时间可以缩短一半。 那么蓝色空间号应该在四十分钟时就收到了信息。 而在收到信息时，双方距离已经缩短了很多，蓝色空间号回复信息会更快。 按照估计，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蓝色空间号的回信才对。 但既没有回信，发射的纠缠态粒子也没有任何反馈，那就表明，他们对蓝色空间号位置的计算应该出错了。 “缩短跃迁间距，继续往回跳跃。” 朱路只能下令。 将女娲号的跃迁间距缩短到每次跳跃十光年，随即便开始往来时的方向跳跃。 计算出错的话，那只能重新寻找蓝色空间号的航迹，根据中途变幻过的位置重新计算了。 然而跳跃五次，往回跳跃了五十光年的距离，还是没有检测到有曲率航迹的的存在。 曲率航迹这种东西，虽说哪怕在数百光年外用天文望远镜都可以观测到，但那是建立在有背景星空承托相映的情况下。 但若是在漆黑空旷的宇宙深空当中，没有其他参照物，就只有近距离情况下才能发射探测波探测。 这里还是检测不到曲率航迹，那只能继续往回跃迁。 逐渐扩大的跃迁间距，每次跳跃十五光年的距离。 又跳跃了两次之后，负责观测天体的太空观测站却忽然向朱路传来一个消息： “检测到有异常的引力波活动，预计引力波源头距离我们目前的位置有四光年。” 负责宇宙文明信息检测甄别的和负责天体观测的并不是同一个部门。 太空观测站主要负责的是观测和计算哪些位置存在天体、还有对相关天体的研究工作，比如测算天体距离、观测是否有宜居星球之类的。 现在突然传来消息，那就表示在附近有关于宇宙天体的发现？ 可是用天文望远镜观测表明，周围都是一片深黑，目前女娲号所在位置周围四十光年范围中，都是没有任何天体存在的。 为什么四光年的距离外还会有引力波源头？ 难不成有黑洞存在？ 可是按照太空观测站的人员所说，那引力波的强度还远够不上黑洞的级别，只相当于时一个普通的恒星系统。 也就是说，明明周围四十光年范围内都没有任何天体存在，却在四光年外有类似恒星系统的引力波源。 这异常情况顿时引起了朱路注意，他索性便下令跃迁到引力波源头近处去看看。 这一波来是为了寻找蓝色空间号的。 在蓝色空间号的预计航线上发生异常情况，这难保不会和蓝色空间号有关，当然应该去看看。 …… 四光年外。 这里一片漆黑，只有极其遥远距离外的星光，提供着无比微弱的光源。 在这片如同死寂般的深黑之中，忽然一场剧烈爆炸出现，在缺少任何振动介质的太空中，这场爆炸无声无息。 爆炸产生的巨大火球，倒是提供了些许微弱光源，照亮了这漆黑深空的微小一角。 火球短时间浮现提供的光芒，照亮了一面冰冷的金属甲板，在被映照的金属甲板上，可以看见“蓝色”两个字。 不过再往后的文字就看不到了，仍然处于黑暗之中。 剧烈的爆炸令这艘飞船内部传来了强烈的震动，一时之间，警报声响彻飞船内部。 在震动和警报声中，冬眠室内的冬眠舱都自动打开舱门，唤醒了内部人员。 一个外观儒雅的中年男人睁开双眼，从冬眠舱中起身，表情淡漠的看着这飞船内一切动荡。 很快便有神色慌张的冬眠室管理人员闯进了冬眠室中，见这男人已经醒来，便朝他焦急大喊： “褚岩舰长，隐匿者对我们的攻击又开始了！” 褚岩表情还是古井无波，只是微微点头，问道： “我冬眠多久了？” “八十个地球年。” “嗯，给我找副三百度的眼镜来，我去和他们谈判。” 年轻时学习导致视力有所下降，虽然不戴眼镜也稍微能看清楚东西，但总有些不得劲的感觉。 对方很快找来一副黑色方框眼镜，褚岩带上之后，视野总算恢复清明，他便离开了冬眠室。 大约一百多年前，蓝色空间号行驶到这片空旷的宇宙空间中。 这地方数十光年范围内都没有任何天体存在，可谓是空旷至极。 但引力波探测却显示这里似乎有一个恒星系质量的存在，蓝色空间号本想补充一些能源，于是便飞到了这片似乎存在着恒星系质量的漆黑空间中。 发现这里确实存在着一个恒星系，只不过这个恒星系的恒星，在很久之前已经被这星系里的文明毁灭了。 因为缺少了恒星的光芒，所以这个恒星系在宇宙中完全是隐形的。 而那个摧毁了自己恒星的文明，取用自己星系隐匿的特性，便自称为隐匿者文明。 第227章 隐匿者文明 按照郑允波说的方法，女娲号随即开始展开行动，又照着跃迁来时的路线开始反方向向回跳跃。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按照计算超过了蓝色空间号数十光年，假如在这里发送信号的话，发出的信号也得过数十年才会和蓝色空间号相遇。 所以他们必须跃迁到计算中与蓝色空间号位置相距十几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再发射信号。 目前对于蓝色空间号的所在位置，在远距离情况下探测很费时间，因此只能够通过计算。 不过计算有时候也会出现问题。 对蓝色空间号位置的计算，是建立在蓝色空间号笔直行进的基础上——毕竟从一开始出现的航迹就是笔直的。 但难保蓝色空间号在中途会不会拐过弯之类的。 如果蓝色空间号转向过的话，那就得找到转向处的航迹，重新建立计算模型了。 跃迁到计算中蓝色空间号所在的位置前方十个天文单位外，女娲号随即便将准备好的信息发送了出去，然后便在此等待了起来。 为了避免会毫无察觉的被蓝色空间号撞上，女娲号的停泊位置和蓝色空间号的预计航线有一个偏离夹角。 属于是在蓝色空间号斜前方的位置上。 这样的话，就算光速航行中的蓝色空间号突然越过他们的停泊处，也不会与他们撞上。 停泊下来的同时，女娲号随即开始向蓝色空间号的预定航线发射纠缠态粒子。 按照计算，现在跟蓝色空间号的距离已经很近，那么就可以对他们进行探测了。 只要蓝色空间号撞上那些纠缠态粒子，女娲号便可以收到反馈。 然而等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发射出去的纠缠态粒子都没有传回任何反馈。 发出去的信息，也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光速跨越一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大约需要499秒，他们和蓝色空间号的预定距离有十个天文单位，光速跨越需要4990秒，也就是八十多分钟。 考虑到发射出的信号和蓝色空间号都处于相对运动状态下，这个时间可以缩短一半。 那么蓝色空间号应该在四十分钟时就收到了信息。 而在收到信息时，双方距离已经缩短了很多，蓝色空间号回复信息会更快。 按照估计，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蓝色空间号的回信才对。 但既没有回信，发射的纠缠态粒子也没有任何反馈，那就表明，他们对蓝色空间号位置的计算应该出错了。 “缩短跃迁间距，继续往回跳跃。” 朱路只能下令。 将女娲号的跃迁间距缩短到每次跳跃十光年，随即便开始往来时的方向跳跃。 计算出错的话，那只能重新寻找蓝色空间号的航迹，根据中途变幻过的位置重新计算了。 然而跳跃五次，往回跳跃了五十光年的距离，还是没有检测到有曲率航迹的的存在。 曲率航迹这种东西，虽说哪怕在数百光年外用天文望远镜都可以观测到，但那是建立在有背景星空承托相映的情况下。 但若是在漆黑空旷的宇宙深空当中，没有其他参照物，就只有近距离情况下才能发射探测波探测。 这里还是检测不到曲率航迹，那只能继续往回跃迁。 逐渐扩大的跃迁间距，每次跳跃十五光年的距离。 又跳跃了两次之后，负责观测天体的太空观测站却忽然向朱路传来一个消息： “检测到有异常的引力波活动，预计引力波源头距离我们目前的位置有四光年。” 负责宇宙文明信息检测甄别的和负责天体观测的并不是同一个部门。 太空观测站主要负责的是观测和计算哪些位置存在天体、还有对相关天体的研究工作，比如测算天体距离、观测是否有宜居星球之类的。 现在突然传来消息，那就表示在附近有关于宇宙天体的发现？ 可是用天文望远镜观测表明，周围都是一片深黑，目前女娲号所在位置周围四十光年范围中，都是没有任何天体存在的。 为什么四光年的距离外还会有引力波源头？ 难不成有黑洞存在？ 可是按照太空观测站的人员所说，那引力波的强度还远够不上黑洞的级别，只相当于时一个普通的恒星系统。 也就是说，明明周围四十光年范围内都没有任何天体存在，却在四光年外有类似恒星系统的引力波源。 这异常情况顿时引起了朱路注意，他索性便下令跃迁到引力波源头近处去看看。 这一波来是为了寻找蓝色空间号的。 在蓝色空间号的预计航线上发生异常情况，这难保不会和蓝色空间号有关，当然应该去看看。 …… 四光年外。 这里一片漆黑，只有极其遥远距离外的星光，提供着无比微弱的光源。 在这片如同死寂般的深黑之中，忽然一场剧烈爆炸出现，在缺少任何振动介质的太空中，这场爆炸无声无息。 爆炸产生的巨大火球，倒是提供了些许微弱光源，照亮了这漆黑深空的微小一角。 火球短时间浮现提供的光芒，照亮了一面冰冷的金属甲板，在被映照的金属甲板上，可以看见“蓝色”两个字。 不过再往后的文字就看不到了，仍然处于黑暗之中。 剧烈的爆炸令这艘飞船内部传来了强烈的震动，一时之间，警报声响彻飞船内部。 在震动和警报声中，冬眠室内的冬眠舱都自动打开舱门，唤醒了内部人员。 一个外观儒雅的中年男人睁开双眼，从冬眠舱中起身，表情淡漠的看着这飞船内一切动荡。 很快便有神色慌张的冬眠室管理人员闯进了冬眠室中，见这男人已经醒来，便朝他焦急大喊： “褚岩舰长，隐匿者对我们的攻击又开始了！” 褚岩表情还是古井无波，只是微微点头，问道： “我冬眠多久了？” “八十个地球年。” “嗯，给我找副三百度的眼镜来，我去和他们谈判。” 年轻时学习导致视力有所下降，虽然不戴眼镜也稍微能看清楚东西，但总有些不得劲的感觉。 对方很快找来一副黑色方框眼镜，褚岩带上之后，视野总算恢复清明，他便离开了冬眠室。 大约一百多年前，蓝色空间号行驶到这片空旷的宇宙空间中。 这地方数十光年范围内都没有任何天体存在，可谓是空旷至极。 但引力波探测却显示这里似乎有一个恒星系质量的存在，蓝色空间号本想补充一些能源，于是便飞到了这片似乎存在着恒星系质量的漆黑空间中。 发现这里确实存在着一个恒星系，只不过这个恒星系的恒星，在很久之前已经被这星系里的文明毁灭了。 因为缺少了恒星的光芒，所以这个恒星系在宇宙中完全是隐形的。 而那个摧毁了自己恒星的文明，取用自己星系隐匿的特性，便自称为隐匿者文明。 第228章 毁灭了恒星的星系 褚岩进入远程会议室，随即便接通了隐匿者文明元首的远程连线谈判。 为了可以尽量节能，这一次连线方式是非常原始的屏幕通讯。 蓝色空间号被困在了隐匿者星系一百多年，只能围绕在这个星系质量最高的晦星轨道上旋转，没有足够动力脱离晦星轨道，刚才在舰尾的爆炸，也只是让着飞船在晦星轨道上旋转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蓝色空间号内部人员相当于完全被困在了这艘战舰之中，只能靠飞船内部仅存下来的能源生活。 为了能够使飞船人员存活足够长的时间，因此飞船内部完全开启了低能耗生存模式。 绝大部分人，通常都是处于长期冬眠的情况下。 屏幕打开，从屏幕另一端出现了这个星系中本不该存在的景象，碧草蓝天，艳阳高悬。 那是隐匿者文明模拟出来的景象。 他们和进入掩体纪元时的地球人一样，居住在一颗远日行星的地下城市中，依靠那颗行星的地热能、以及采集目前这片隐匿者星系中恒星残留物质生存。 这个星系中的恒星以及完全被隐匿者摧毁，散落成一片星云。 只是因为没有其他光源映照，所以散落开星云完全处于黑暗之中。 在这片星系的恒星刚被摧毁的数十万年时间里，散落开的星云原本还在散发着绚丽的光辉，那是恒星物质在发出自己最后的光芒。 不过到现在，那些恒星物质都已经熄灭了，整个星系都隐匿进入了黑暗之中。 在屏幕中碧海蓝天的景象映照之下，显示着一些类人型生物，身体分布与地球人相同，无非就是一个脑袋一个身体带四肢的模样。 曾经隐匿者生活的环境，也和地球相差不多。 而绝大多数在相似环境下演化出的生物, 也通常会是外观相近的。 唯独在体型和相貌方面, 隐匿者从人类的审美上来说非常奇怪、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身高很高、手脚细长、身躯却很粗壮, 脑袋较大，脸却有些小，脸上五官显得异常突出。 “你们好，聪慧仁慈的隐匿者们, 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褚岩调整了一下自己表情神态, 露出和善的面容，向屏幕内那些隐匿者文明的人问候。 虽然现在蓝色空间号和隐匿者完全处于十分不友好的情况下，每隔几十年，隐匿者就要向蓝色空间号发动一波袭击。 但毕竟寄人篱下, 为了能在隐匿者手中求生, 人类当然还是得陪着笑脸。 “你们好，地球人，从你们来到隐匿者星系已经过去三百年了, 我们这么长时间对你们展露的和睦，还是无法感化你们、不能让你们同意成为我们的族人吗？” 屏幕中，隐匿者元首说道。 三百年，是隐匿者文明的时间，与地球人的时间并不相同，一个隐匿者年，大概比半个地球年略短一些。 褚岩微微低头无奈笑了一下。 和睦？ 当初毫无预兆摧毁了蓝色空间号的推进系统，让蓝色空间号只能被晦星的引力困住, 每隔几十年还要对蓝色空间号轰炸一番, 这就是隐匿者展现的和睦。 不过站在隐匿者的角度上来说，他们这样确实已经具备足够的善意了。 因为隐匿者本可以彻底毁灭蓝色空间号, 但他们没有。 褚岩沉吟片刻, 抬头对隐匿者元首说： “目前蓝色空间号全舰大部分人员都还处于冬眠状态之中，无法参与决策, 但从他们曾经过往的表态来看, 我现在完全可以全权代表他们的意见： 我们不会加入隐匿者文明。 请你们准许我们离开, 我们绝不会暴露隐匿者文明的存在, 并且我们可以留下一部分我们所具备的技术。” 一百多年前，蓝色空间号发现隐匿者文明, 双方虽然最初相遇时剑拔弩张险些开战，但后续误会解除, 也恢复到了友好交流的状态，蓝色空间号也得以知晓了隐匿者文明的历史。 曾经的隐匿者文明，也是生活在明亮恒星照耀下的种族。 但后续隐匿者文明的坐标却因一些人员错误操作，暴露在了宇宙这片黑暗森林之中，引来了外星侵略者觊觎。 和当初三体人想要占领地球一样，也有一个外星文明来临，想要占领隐匿者的星球。 不过那个外星文明不成气候，来到隐匿者星系后却反被隐匿者消灭了。 但隐匿者文明也因此知晓了自身坐标暴露的恶果，担心还会引来更恐怖的侵略者, 于是隐匿者便将自己星系的恒星给炸了，就此在宇宙中隐藏起了自身的存在。 接触到蓝色空间号后, 看蓝色空间号并无恶意，隐匿者原本也是持着友好交流得原则与蓝色空间号进行技术交流。 可当得知蓝色空间号还要离开隐匿者星系，隐匿者便又一反友好姿态, 突然发动袭击将蓝色空间号的推进系统摧毁，想要将蓝色空间号完全困在隐匿者星系中。 因为隐匿者害怕蓝色空间号离开之后，会暴露隐匿者文明的存在。 …… 女娲号经过两次微小的跳跃, 已经来到了引力波源头三百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外。 四光年的距离，对女娲号其实仅需跳跃一次。 之所以要分多次跳跃，主要是出于谨慎，多次跳跃精度能更高一些。 毕竟明明是一片漆黑的地方，观测不到任何星体存在，却发出了一个恒星系质量的引力波，这么奇怪的事，靠近必须尽量小心才行。 在距离引力波源三百个天文单位的地方，女娲号继续缩短了跃迁间距、继续跳跃而去。 一直跳跃到距离引力波源一百个天文单位的近处。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用红外天文望远镜应该已经能完整看情引力波源头处的情况了，朱路随即命令太空观测站，将射电望远镜调试到红外光波段观测模式, 再对引力波源头处进行观测。 凡是温度在绝对零度之上的物体, 都会发出红外光。 除非引力波源头处是个黑洞, 否则红外光观测都能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很快太空观测站的信息便传来, 表示已经观测清楚引力波源头是是什么了，就是一个星系！ 只不过那些星系的主恒星已经被摧毁, 散落成一片黯淡的星云。 可以确认是人为摧毁的，并且已经被摧毁了很长时间，以至于星云的光芒都完全熄灭了。 朱路一愣，摧毁掉自己星系的恒星，地球老家的老乡们不也一直都想干这种事么？ 这时候，临时成立起来负责搜寻蓝色空间号踪迹的搜寻部，也忽然传来一个信息： “经过数据分析，之前在两光年的距离外，检测到一片低光速去，按照扩散情况分析，就是蓝色空间号的遗留航迹！” 第228章 毁灭了恒星的星系 褚岩进入远程会议室，随即便接通了隐匿者文明元首的远程连线谈判。 为了可以尽量节能，这一次连线方式是非常原始的屏幕通讯。 蓝色空间号被困在了隐匿者星系一百多年，只能围绕在这个星系质量最高的晦星轨道上旋转，没有足够动力脱离晦星轨道，刚才在舰尾的爆炸，也只是让着飞船在晦星轨道上旋转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蓝色空间号内部人员相当于完全被困在了这艘战舰之中，只能靠飞船内部仅存下来的能源生活。 为了能够使飞船人员存活足够长的时间，因此飞船内部完全开启了低能耗生存模式。 绝大部分人，通常都是处于长期冬眠的情况下。 屏幕打开，从屏幕另一端出现了这个星系中本不该存在的景象，碧草蓝天，艳阳高悬。 那是隐匿者文明模拟出来的景象。 他们和进入掩体纪元时的地球人一样，居住在一颗远日行星的地下城市中，依靠那颗行星的地热能、以及采集目前这片隐匿者星系中恒星残留物质生存。 这个星系中的恒星以及完全被隐匿者摧毁，散落成一片星云。 只是因为没有其他光源映照，所以散落开星云完全处于黑暗之中。 在这片星系的恒星刚被摧毁的数十万年时间里，散落开的星云原本还在散发着绚丽的光辉，那是恒星物质在发出自己最后的光芒。 不过到现在，那些恒星物质都已经熄灭了，整个星系都隐匿进入了黑暗之中。 在屏幕中碧海蓝天的景象映照之下，显示着一些类人型生物，身体分布与地球人相同，无非就是一个脑袋一个身体带四肢的模样。 曾经隐匿者生活的环境，也和地球相差不多。 而绝大多数在相似环境下演化出的生物, 也通常会是外观相近的。 唯独在体型和相貌方面, 隐匿者从人类的审美上来说非常奇怪、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身高很高、手脚细长、身躯却很粗壮, 脑袋较大，脸却有些小，脸上五官显得异常突出。 “你们好，聪慧仁慈的隐匿者们, 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褚岩调整了一下自己表情神态, 露出和善的面容，向屏幕内那些隐匿者文明的人问候。 虽然现在蓝色空间号和隐匿者完全处于十分不友好的情况下，每隔几十年，隐匿者就要向蓝色空间号发动一波袭击。 但毕竟寄人篱下, 为了能在隐匿者手中求生, 人类当然还是得陪着笑脸。 “你们好，地球人，从你们来到隐匿者星系已经过去三百年了, 我们这么长时间对你们展露的和睦，还是无法感化你们、不能让你们同意成为我们的族人吗？” 屏幕中，隐匿者元首说道。 三百年，是隐匿者文明的时间，与地球人的时间并不相同，一个隐匿者年，大概比半个地球年略短一些。 褚岩微微低头无奈笑了一下。 和睦？ 当初毫无预兆摧毁了蓝色空间号的推进系统，让蓝色空间号只能被晦星的引力困住, 每隔几十年还要对蓝色空间号轰炸一番, 这就是隐匿者展现的和睦。 不过站在隐匿者的角度上来说，他们这样确实已经具备足够的善意了。 因为隐匿者本可以彻底毁灭蓝色空间号, 但他们没有。 褚岩沉吟片刻, 抬头对隐匿者元首说： “目前蓝色空间号全舰大部分人员都还处于冬眠状态之中，无法参与决策, 但从他们曾经过往的表态来看, 我现在完全可以全权代表他们的意见： 我们不会加入隐匿者文明。 请你们准许我们离开, 我们绝不会暴露隐匿者文明的存在, 并且我们可以留下一部分我们所具备的技术。” 一百多年前，蓝色空间号发现隐匿者文明, 双方虽然最初相遇时剑拔弩张险些开战，但后续误会解除, 也恢复到了友好交流的状态，蓝色空间号也得以知晓了隐匿者文明的历史。 曾经的隐匿者文明，也是生活在明亮恒星照耀下的种族。 但后续隐匿者文明的坐标却因一些人员错误操作，暴露在了宇宙这片黑暗森林之中，引来了外星侵略者觊觎。 和当初三体人想要占领地球一样，也有一个外星文明来临，想要占领隐匿者的星球。 不过那个外星文明不成气候，来到隐匿者星系后却反被隐匿者消灭了。 但隐匿者文明也因此知晓了自身坐标暴露的恶果，担心还会引来更恐怖的侵略者, 于是隐匿者便将自己星系的恒星给炸了，就此在宇宙中隐藏起了自身的存在。 接触到蓝色空间号后, 看蓝色空间号并无恶意，隐匿者原本也是持着友好交流得原则与蓝色空间号进行技术交流。 可当得知蓝色空间号还要离开隐匿者星系，隐匿者便又一反友好姿态, 突然发动袭击将蓝色空间号的推进系统摧毁，想要将蓝色空间号完全困在隐匿者星系中。 因为隐匿者害怕蓝色空间号离开之后，会暴露隐匿者文明的存在。 …… 女娲号经过两次微小的跳跃, 已经来到了引力波源头三百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外。 四光年的距离，对女娲号其实仅需跳跃一次。 之所以要分多次跳跃，主要是出于谨慎，多次跳跃精度能更高一些。 毕竟明明是一片漆黑的地方，观测不到任何星体存在，却发出了一个恒星系质量的引力波，这么奇怪的事，靠近必须尽量小心才行。 在距离引力波源三百个天文单位的地方，女娲号继续缩短了跃迁间距、继续跳跃而去。 一直跳跃到距离引力波源一百个天文单位的近处。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用红外天文望远镜应该已经能完整看情引力波源头处的情况了，朱路随即命令太空观测站，将射电望远镜调试到红外光波段观测模式, 再对引力波源头处进行观测。 凡是温度在绝对零度之上的物体, 都会发出红外光。 除非引力波源头处是个黑洞, 否则红外光观测都能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很快太空观测站的信息便传来, 表示已经观测清楚引力波源头是是什么了，就是一个星系！ 只不过那些星系的主恒星已经被摧毁, 散落成一片黯淡的星云。 可以确认是人为摧毁的，并且已经被摧毁了很长时间，以至于星云的光芒都完全熄灭了。 朱路一愣，摧毁掉自己星系的恒星，地球老家的老乡们不也一直都想干这种事么？ 这时候，临时成立起来负责搜寻蓝色空间号踪迹的搜寻部，也忽然传来一个信息： “经过数据分析，之前在两光年的距离外，检测到一片低光速去，按照扩散情况分析，就是蓝色空间号的遗留航迹！” 第229章 要么加入，要么灭绝 每一次跳跃之后，女娲号都会向跳跃落点周围发射纠缠态粒子，一是为了探查每次跃迁落点周围的情况，二则是为了避免会有跃迁追踪武器跟踪着跃迁航迹，来对女娲号进行攻击。 发射纠缠态粒子的过程中是具备一定延时性的，因此蓝色空间号航迹，到跃迁了两光年后才计算得出。 在这个恒星被毁灭的黑暗星系周围出现了蓝色空间号航迹，那么也就代表蓝色空间号应该就在这个星系里了。 朱路继续指挥着女娲号向那个黑暗星系跳跃而去。 虽然那个星系中的恒星已经被摧毁了，散落成星云弥漫星系各处，不过星系中留存的行星目前也还在按照着原本的椭圆轨道进行旋转。 虽然没了恒星的引力牵引，但那些行星的惯性还是足够让它们维持数亿年运动状态。 直到数亿年后，星系中质量最大的气态行星的引力效应才会开始产生作用，吸引星系尘埃汇聚，并改变其他行星的轨道，然后在质量逐渐变大后开始产生核聚变反应，慢慢变成一颗红矮星。 确认了异常引力波源头是一个星系，朱路倒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不过女娲号的靠近依然谨慎。 这个黑暗星系的行星被摧毁，那应该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行星和曾经的三体星系一样遭到了光粒打击、二则是这个星系里的文明自己毁灭的。 可是通过红外天文望远镜观测可以确认，这个星系中存在着像木星那样子气态巨行星可以充当掩体。 执行黑暗森林打击的文明对这种有死角的星系，应该会取用二向箔才对。 因此这个星系，很可能是内部文明自己将恒星摧毁掉的。 如果真是它们将自己的恒星摧毁掉的，那这个文明的实力就有些恐怖了，靠近当然要无比小心谨慎。 地球老家的人都快研究四百年了，但还是没有将太阳摧毁的能力。 加入到仙女座联盟, 凭借着电子族偷偷获取技术、还得到启迪者凭空教授许多技术资料的朱路这一队人, 倒是有了相关方面的技术，但想实施起来也很困难。 教给地球老家的人, 地球老家的更没有执行能力。 所以，如果黑暗星系内的恒星是被该星系文明自己摧毁的，那该星系中的文明必然有女娲号难以抗衡的地方。 随着女娲号跃迁逐步靠近，红外天文望远镜能观测到的信息也随之更加全面。 星系里一共有三颗行星, 星系最内侧的是一颗气态巨行星, 通过光谱分析，体积和质量都要比木星略大。 暂称甲星。 甲星往外的乙星和丙星，则是两颗岩石星球，体积分别和火星与水星相当。 在甲星周围, 环绕着很多显然是人造物的东西, 按照朱路猜想应该是和掩体太空城类似的玩意儿。 观测到这个地步，朱路大概已经能明白这个星系的过往了。 无疑适合太阳系类似，坐标暴露在宇宙中, 面临着黑暗森林打击，而这个星系里的文明应该也知道光粒打击的手段，所以和地球人一样，在远离恒星较远的气态巨行星背后建立起了掩体太空城。 然后打击降临、或者是该星系里的文明自己动手，把这个星系的恒星给毁了。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就是这个星系里的文明或许压根就不知道黑暗森林打击手段有哪些，只是星系坐标暴露后就知道有危险，所以很果断的就将自己恒星给毁灭了。 靠近距离黑暗星系最外围行星轨道三十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外, 能观测到的细节已经更多了。 通过甲星周围那些人造物有序的运转可以确认, 黑暗星系里的文明现在还存在于该星系中。 朱路随即下令： “女娲号进入隐形模式。” 女娲号是联盟给地球人外出执行任务的星舰，宇宙中处处充满危险, 这种飞船当然本身就配置着完善的武器系统。 隐形模式倒不是说让整艘星舰都隐身, 只是可以干扰探测波段，让电子设备探测不到女娲号的存在。 女娲号能观测到黑暗星系里的情况, 黑暗星系里的文明当然也能观测到女娲号, 必须做好隐蔽。 开启隐形模式后, 女娲号随即正式跃迁进入黑暗星系。 就跳跃到了那颗质量最大甲星旁边。 因这星系内没有恒星提供的光源, 女娲号倒是可以更好的隐蔽，行事能更大胆一些。 目前最关键的, 就是要确认一下，这黑暗星系里的文明是否具备善意。 还有蓝色空间号到底在不在这里。 女娲号和蓝色空间号其实早已经飘荡在了同一颗行星边缘, 只是因为宇宙实在太空旷了，哪怕如山一般大小的飞船在这种空间之中，也渺小如一个原子。 所以女娲号仍然注意不到蓝色空间号的存在。 天文望远镜可以看到无数光年以外的东西，但那是定向放大的，而不是没有目标的胡乱观测。 …… 蓝色空间号中。 褚岩与隐匿者元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隐匿者元首随即有些怒意的说： “你们地球人有句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可我们已经容许你们在我们的卧榻之侧酣睡了三百年，甚至我们可以让你们一直酣睡下去，我们愿意接纳你们成为我们的同胞, 可你们呢？一心只想着背叛我们！ 未免有些不识好歹。 我最后再给你一百年的时间考虑，在这一百年里, 我们不会再让你进入冬眠，你只要进入冬眠，我们就会对你们的飞船发动攻击。 你用一百年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要么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同胞、要么灭绝。 希望你好好珍惜我的善意。 还有，希望你能询问一下你们飞船中其他人员的意见, 不要凭借你个人的意志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隐匿者口中的一百年，差不多就是五十个地球年左右。 就算不进入冬眠，褚岩要活到那时候也问题不大，不过到时候他也得变成垂垂老矣的老人了。 褚岩一时之间没有回话，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屏幕另一端的隐匿者元首。 隐匿者文明容许蓝色空间号在晦星轨道上飘荡了这么久，可并不是单纯的善意，只是投鼠忌器罢了。 现在蓝色空间号上也建立有引力波发射台。 隐匿者无非就是担心把人类逼急了，人类会用那发射台广播隐匿者星系的坐标。 虽然隐匿者星系现在已经无法观测到了，但要是再有广播发出的话，难免也会引起高等文明注意，朝这里发动一个打击试一下，所以隐匿者也不敢对地球人逼得太紧。 不过一直留着地球人，对隐匿者也是很头疼的问题，所以现在隐匿者元首已经有些急躁了。 所谓让地球人成为他们的同胞, 无非就是要把地球人带到他们社会内部和平演变消化掉而已。 褚岩从沉思中醒来，言语很稳重的向对方说： “我们的母星和你们的母星其实有相同的命运，我们的母星地球, 也暴露在了高等文明的视野之下，现在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地球还存不存在。 你们对黑暗森林打击的应对方式，给了我们很大启发，现在我们希望离开，是想将从你们这里获得的启发传回我们母星地球，还请你们见谅，请你们放我们离开，我们绝对不会向外界泄露隐匿者星系的存在。” “看来还是需要再好好敲打一下你们。” 隐匿者元首神态平静说了一声，几分钟后，蓝色空间号再次传来了强烈震感。 又是一枚太空导弹击中了蓝色空间号的舰尾。 …… 女娲号，搜寻部忽然向朱路传来消息： “刚才在黑暗星系甲星北极方向八万公里外，似乎出现了一道微弱光芒闪烁。” 朱路下令：“搜寻一下那片地方。” 搜寻部随即对刚才光芒闪烁处进行了仔细观测，很快便注意到一艘孤零零漂泊在黑暗之中的飞船，那艘飞船是标准的地球人工业风格。 通过电脑对红外望远镜的观测图景转换之后的图像，可以看到那艘飞船的甲板上有四个字： 蓝色空间号。 第229章 要么加入，要么灭绝 每一次跳跃之后，女娲号都会向跳跃落点周围发射纠缠态粒子，一是为了探查每次跃迁落点周围的情况，二则是为了避免会有跃迁追踪武器跟踪着跃迁航迹，来对女娲号进行攻击。 发射纠缠态粒子的过程中是具备一定延时性的，因此蓝色空间号航迹，到跃迁了两光年后才计算得出。 在这个恒星被毁灭的黑暗星系周围出现了蓝色空间号航迹，那么也就代表蓝色空间号应该就在这个星系里了。 朱路继续指挥着女娲号向那个黑暗星系跳跃而去。 虽然那个星系中的恒星已经被摧毁了，散落成星云弥漫星系各处，不过星系中留存的行星目前也还在按照着原本的椭圆轨道进行旋转。 虽然没了恒星的引力牵引，但那些行星的惯性还是足够让它们维持数亿年运动状态。 直到数亿年后，星系中质量最大的气态行星的引力效应才会开始产生作用，吸引星系尘埃汇聚，并改变其他行星的轨道，然后在质量逐渐变大后开始产生核聚变反应，慢慢变成一颗红矮星。 确认了异常引力波源头是一个星系，朱路倒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不过女娲号的靠近依然谨慎。 这个黑暗星系的行星被摧毁，那应该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行星和曾经的三体星系一样遭到了光粒打击、二则是这个星系里的文明自己毁灭的。 可是通过红外天文望远镜观测可以确认，这个星系中存在着像木星那样子气态巨行星可以充当掩体。 执行黑暗森林打击的文明对这种有死角的星系，应该会取用二向箔才对。 因此这个星系，很可能是内部文明自己将恒星摧毁掉的。 如果真是它们将自己的恒星摧毁掉的，那这个文明的实力就有些恐怖了，靠近当然要无比小心谨慎。 地球老家的人都快研究四百年了，但还是没有将太阳摧毁的能力。 加入到仙女座联盟, 凭借着电子族偷偷获取技术、还得到启迪者凭空教授许多技术资料的朱路这一队人, 倒是有了相关方面的技术，但想实施起来也很困难。 教给地球老家的人, 地球老家的更没有执行能力。 所以，如果黑暗星系内的恒星是被该星系文明自己摧毁的，那该星系中的文明必然有女娲号难以抗衡的地方。 随着女娲号跃迁逐步靠近，红外天文望远镜能观测到的信息也随之更加全面。 星系里一共有三颗行星, 星系最内侧的是一颗气态巨行星, 通过光谱分析，体积和质量都要比木星略大。 暂称甲星。 甲星往外的乙星和丙星，则是两颗岩石星球，体积分别和火星与水星相当。 在甲星周围, 环绕着很多显然是人造物的东西, 按照朱路猜想应该是和掩体太空城类似的玩意儿。 观测到这个地步，朱路大概已经能明白这个星系的过往了。 无疑适合太阳系类似，坐标暴露在宇宙中, 面临着黑暗森林打击，而这个星系里的文明应该也知道光粒打击的手段，所以和地球人一样，在远离恒星较远的气态巨行星背后建立起了掩体太空城。 然后打击降临、或者是该星系里的文明自己动手，把这个星系的恒星给毁了。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就是这个星系里的文明或许压根就不知道黑暗森林打击手段有哪些，只是星系坐标暴露后就知道有危险，所以很果断的就将自己恒星给毁灭了。 靠近距离黑暗星系最外围行星轨道三十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外, 能观测到的细节已经更多了。 通过甲星周围那些人造物有序的运转可以确认, 黑暗星系里的文明现在还存在于该星系中。 朱路随即下令： “女娲号进入隐形模式。” 女娲号是联盟给地球人外出执行任务的星舰，宇宙中处处充满危险, 这种飞船当然本身就配置着完善的武器系统。 隐形模式倒不是说让整艘星舰都隐身, 只是可以干扰探测波段，让电子设备探测不到女娲号的存在。 女娲号能观测到黑暗星系里的情况, 黑暗星系里的文明当然也能观测到女娲号, 必须做好隐蔽。 开启隐形模式后, 女娲号随即正式跃迁进入黑暗星系。 就跳跃到了那颗质量最大甲星旁边。 因这星系内没有恒星提供的光源, 女娲号倒是可以更好的隐蔽，行事能更大胆一些。 目前最关键的, 就是要确认一下，这黑暗星系里的文明是否具备善意。 还有蓝色空间号到底在不在这里。 女娲号和蓝色空间号其实早已经飘荡在了同一颗行星边缘, 只是因为宇宙实在太空旷了，哪怕如山一般大小的飞船在这种空间之中，也渺小如一个原子。 所以女娲号仍然注意不到蓝色空间号的存在。 天文望远镜可以看到无数光年以外的东西，但那是定向放大的，而不是没有目标的胡乱观测。 …… 蓝色空间号中。 褚岩与隐匿者元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隐匿者元首随即有些怒意的说： “你们地球人有句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可我们已经容许你们在我们的卧榻之侧酣睡了三百年，甚至我们可以让你们一直酣睡下去，我们愿意接纳你们成为我们的同胞, 可你们呢？一心只想着背叛我们！ 未免有些不识好歹。 我最后再给你一百年的时间考虑，在这一百年里, 我们不会再让你进入冬眠，你只要进入冬眠，我们就会对你们的飞船发动攻击。 你用一百年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要么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同胞、要么灭绝。 希望你好好珍惜我的善意。 还有，希望你能询问一下你们飞船中其他人员的意见, 不要凭借你个人的意志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隐匿者口中的一百年，差不多就是五十个地球年左右。 就算不进入冬眠，褚岩要活到那时候也问题不大，不过到时候他也得变成垂垂老矣的老人了。 褚岩一时之间没有回话，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屏幕另一端的隐匿者元首。 隐匿者文明容许蓝色空间号在晦星轨道上飘荡了这么久，可并不是单纯的善意，只是投鼠忌器罢了。 现在蓝色空间号上也建立有引力波发射台。 隐匿者无非就是担心把人类逼急了，人类会用那发射台广播隐匿者星系的坐标。 虽然隐匿者星系现在已经无法观测到了，但要是再有广播发出的话，难免也会引起高等文明注意，朝这里发动一个打击试一下，所以隐匿者也不敢对地球人逼得太紧。 不过一直留着地球人，对隐匿者也是很头疼的问题，所以现在隐匿者元首已经有些急躁了。 所谓让地球人成为他们的同胞, 无非就是要把地球人带到他们社会内部和平演变消化掉而已。 褚岩从沉思中醒来，言语很稳重的向对方说： “我们的母星和你们的母星其实有相同的命运，我们的母星地球, 也暴露在了高等文明的视野之下，现在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地球还存不存在。 你们对黑暗森林打击的应对方式，给了我们很大启发，现在我们希望离开，是想将从你们这里获得的启发传回我们母星地球，还请你们见谅，请你们放我们离开，我们绝对不会向外界泄露隐匿者星系的存在。” “看来还是需要再好好敲打一下你们。” 隐匿者元首神态平静说了一声，几分钟后，蓝色空间号再次传来了强烈震感。 又是一枚太空导弹击中了蓝色空间号的舰尾。 …… 女娲号，搜寻部忽然向朱路传来消息： “刚才在黑暗星系甲星北极方向八万公里外，似乎出现了一道微弱光芒闪烁。” 朱路下令：“搜寻一下那片地方。” 搜寻部随即对刚才光芒闪烁处进行了仔细观测，很快便注意到一艘孤零零漂泊在黑暗之中的飞船，那艘飞船是标准的地球人工业风格。 通过电脑对红外望远镜的观测图景转换之后的图像，可以看到那艘飞船的甲板上有四个字： 蓝色空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