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古董对话》 第一章:口服液? 杭市,外区巷弄,古殿后堂。 角落,清醒过来的左宾像一条哈巴狗,半坐在地上,他没有擦拭额头的流血,双眼无神地望着满地狼藉。 左宾身边是摔倒的梳妆台,满地的文玩赝品,以及风一吹,就刷刷作响的欠条。 老左五天前出的门,说要追一件古墓货,结果出门还没两天,就被发现压死在了泰市汉王葬的墓坑里。 早上下葬完老掌柜,回家之后,小左就来到后堂,经手家里的老物件。 老左一死,自幼丧母的他,就成了古殿的掌柜。 不经手不知道,越端详这些文玩古器,左宾心里就越荒凉…除了几件老左给他看过的几件货,其他全是假的。 不仅如此,还有一抽屉的欠条,隔壁太堂十万,远方表叔五万,……,林林总总加起来,五十万出头。 “干大事儿,还得看老左你啊!” 左宾自嘲,老左留给他这烂摊子,可是不少。 突然,左宾看到脚边有几片破碎的玉坠残渣。 这条玉坠是母亲临走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害怕丢失,他就将玉坠放在母亲的梳妆台上。 先前梳妆台砸下来,砸晕他不说,玉坠也碎成了几瓣,坠子里的血红流液都挥发不见,想他以前还好奇,为什么一条水晶玉坠,里面会封存一团血红的流液。 没想到,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老左啊,古殿的生意让你做成这样,我没话说,毕竟你是我老子。” 左宾艰难起身,找来一块儿湿手帕,敷着额头,眼神逐渐凝聚神采。 “但现在,古殿是我的。” 他得让老左黄泉有知,自己能将古殿担起来,一定能。 堂厅中,左宾休息一会儿,扶起梳妆台,一件件地摆放着这些脱不出手的赝品,又收拾起地上的碎片狼藉。 “咦,能移动?” 左宾收拾之余,身后一道疑惑声,似有似无。 “什么移动?” 左宾先是没有反应,三两秒后,他猛地转身,来到后堂门外。 “谁?” 并没有人。 “听岔了?” 左宾皱着眉回到后堂,余光扫视。 霎时,左宾想遇见鬼一样,眼睛怒睁如牛。 木柜上摆着的玉柱算盘,刚才是不是…闪了下幽光? 左宾揉了揉眼眶,再睁开眼,幽光还在。 算盘会发光? 左宾本能想后退,可身体像是被束缚一样,愣是没挪动半点儿。 “是你在说话?” 左宾嗓音陡然尖锐。 “是我。” 具有辨识度的脆冷声音承认后,左宾挣脱了双腿的颤抖束缚,连忙躲到门口。 “你、你怎么你会说话的,啊?” 左宾后背汗珠如雨,喉咙滚动,声音喑哑。 “大家都会说话啊!” “大家?” 闻言,左宾瞳孔紧缩,环顾四周。 玉柱算盘道:“清初扇面,水龙青花瓷它们也能。” “也能?你、你先等一下。” 左宾手沿触在额头上,他闭着眼,蹲坐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几分钟后,左宾急促的呼吸逐渐平静,再睁眼时,小左的眼神里,已然多了几分怪异。 玉柱算盘会说话,清初扇面它们也会? 这把玉柱算盘的盘框和盘珠都是檀木,唯有盘柱是蓝玉打磨,是真正的明末货,而它说的清初扇面和水龙青花瓷,都是家里为数不多的真品。 所有,只有真品才会说话? 左宾问道:“那你刚才说能移动是怎么回事儿?” 玉柱算盘幽光闪烁:“你是古器啊,众所周知,古器是不能自己移动的。” “我成了古器?” 这是什么牛马之词? “等一下,你是什么时候,感应到我成古器的?” “一个时辰前。” 两个小时前? 那个时间段,他不是被梳妆台砸晕了吗? “我想起来了,你、你误食了古液。” 玉柱算盘突然吱哇道。 左宾一头雾水:“古液是个啥?” “就是你放在柜台上的那瓶液体啊,它也是古物,气息比我们都古老,但是我们以前和它聊天,它不理我们。” 那瓶液体? 左宾一愣,风一般起身,指向柜台上的玉坠碎片:“你说这个?” “对,上面的赝品盘子砸碎瓶子后,古液正好滴到你嘴里。” 滴我嘴里…左宾咂巴咂巴嘴唇,又看了眼地面。 角度这么刁钻,地上一滴都没有浪费? 左宾活动活动筋骨,他并没有感到半点儿不适。 “真的是因为我吞了你说的古液,才拥有了和你们交流的能耐?” 左宾还是觉得有些荒诞。 “应该是的,除了这事儿,掌柜刚才也没发生别的,总不能是被梳妆台砸开窍了吧。” 玉柱算盘分析道。 左宾没理会玉柱算盘的揶揄,他取出手机,翻看关于玉坠的照片,但越是望着屏幕里的殷红黏液,左宾的心头疑惑就越重。 玉柱算盘说这团血液比它都古老,但这块儿玉坠,显然是民国之后的工艺。 那么,在此之前,什么血液能历经数百上千年,未曾风干不化,它之前又储存在哪里? 霎时,左宾迅速收起手机,眼中掠过一抹暗色。 不管他误食的血液奇异在哪里,自己能和文玩对话,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宝物真假就是他随口一问的事儿,只要自己以后多揽点儿真货,古殿做大做强就是指日可待。 发家之路,就在前方,他岂能光明正大询问其他玩主血液的由来?万一有眼尖的看出来,自己不相当于被人扒光了衣服? “慢慢来吧。” 左宾喃喃出声,然后他想到什么,皱起眉头:“对了,我能不能和宝物无声沟通?” “我的意思是,我脑子里面只要想什么,宝物就能听到。” 想要靠这份儿能耐,从清粥小菜吃到大鱼大肉,自己总不能当着玩主的面儿,和人家的宝贝交谈吧。 玉柱算盘答道:“可以无声沟通。” 左宾松了口气,旋即又问:“那宝贝周围的光芒呢?” “这是宝物的宝气,正常人类应该是看不到。” “应该?” 左宾的声音瞬间拔高不少,他要的可不是应该! “以前我们聊天并且散发宝气,老掌柜就完全没反应啊!” 玉柱算盘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 左宾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有惊无险地落下去。 “掌柜的,你给我们透个底儿,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们卖出去啊?” 左宾刚定下神,另一道满含无奈的声音传来,左宾寻声而去,是那张清初扇面,闪烁着幽芒。 “卖出去?我也想啊,主要是其他玩主看不上你们。” 左宾一脸无语,他回到最开始,完全想不通的问题上:“你们两个知不知道玉坠里的古液,成分是什么?” “不知道。” 玉坠算盘和清初扇面异口同声。 左宾有些失望,转眼到扇面左侧:“水龙青花瓷呢?” 水龙青花瓷有浅浅青芒闪烁,但半天没开口。 “这是什么意思?” 左宾又一愣。 “掌柜的、” 玉坠算盘笑道:“它整天都在抱怨你,用这些破烂木柜盛放它,就是对它的侮辱。” “你就别指望它开口了” 算盘这话一出来,左宾感觉脸面啪地被水龙青花瓷甩了一巴掌,心里有一万只羊驼瞬间奔跑而过。 他被自家文玩古器嫌弃了? “破烂木柜?怎么不看看,它在外面能卖几个钱。”左宾气极反笑。 这一次,水龙青花瓷连幽芒都不再闪烁,明摆着彻底不想理左宾了。 “阿宾~” 左宾正想法子撬水龙青花瓷的嘴时,前堂大厅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来了。” …… 大堂里,旁坐的木椅,坐着两人。 来人一个面颊消瘦,身材矮小,像根竹竿,另一人戴着金属眼镜,身材肥胖,手里提着黄巾包着的箱子。 左宾进堂后,和二人打了声招呼:“刘叔,贾叔。” 刘木和贾天堂是给杭市文玩协会在外收货的编外人员,以前和老左没少打交道。 “阿宾啊,老左走了,我们心里也很难过。” 刘木说道:“前几天在外面,今儿顺路来看看小侄儿。” “刘叔客气了。” 左宾坐上太师椅,目光顺势瞄上贾天堂放在客桌上的黄巾箱。 “贾叔怎么提了这么一号箱子,来我这儿,怕不是有点晦气。” 忒特么像骨灰盒了。 左宾其实不太喜欢这两个人,尤其是贾天堂。 古殿在父亲手里,日渐惨淡,做文玩中间商生意的贾天堂,便一直想从父亲这儿兑去院子,老左从不答应,时间久了,这家伙在老左面前说话,就阴阳怪气起来。 什么有了钱,就可以重新给小左找个后妈,什么你眼光不行,这东西都不收之类的。 “阿宾这是哪里的话?” 眼镜贾叔摆手笑说:“去村子提了点儿货。” “提货?” 看到贾天堂把黄巾箱,向身后移了移,生害怕自己掌了眼,左宾不紧不慢地问:“新出土的还是老农家里传下来镇宝的?” 贾天堂望了刘木一眼,对左宾笑说:“都不是,这个…这个…” 贾天堂‘这个’半天,没跟上后续,这股脱了衣服扭屁股的卖弄劲儿,勾得左宾心痒痒。 他按下心气,微笑道:“贾叔啊,生意在哪儿做不是做,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左这些年收的东西,不是卖不出钱的低档货,就是些赝品,自己这个当儿子的,想笑不敢笑,想说又不敢说。 现在,他不仅活出了头,还活出了其他玩主没有的能力,贾天堂带着东西过来,正好可以让自己磨一磨刀。 贾天堂闻言,揶揄道:“咋地,阿宾刚当上掌柜,就想和贾叔做这笔生意?” 左宾努了努嘴:“先让小侄儿过个眼咯。” 贾天堂想了想,小心翼翼打开黄巾和木箱,里面还有个小木盒,捧出木盒时,贾天堂手都在抖。 木盒打开,左宾眼中精光一闪。 这是块儿五公分立体的羊脂玉印,印纽为啸山虎,仰头山虎占据印座五分之三,之下为印座。 贾天堂很满意左宾的反应,他笑道:“印字是应玉则通。” 左宾沉眉:“应玉则通,啸山虎,出自大明玉雕大家赵荣?” 大明时代,赵荣官至工部尚书兼大理寺卿,为人有才干能应变,平日善玉雕虎,常以‘应玉则通’来明志。 “呦,没想到老左这些年一直压着的宝贝,是小侄儿你啊?” 刘贾二人满眼惊骇:此子恐怖如斯! 哎哎,你们两个,演得有点儿过了…左宾心说,这点儿知识底蕴,他还是有的。 盯着玉印,左宾眉头又渐渐皱起,吁了口气。 赵荣的羊脂山虎印,价钱绝不会低。 今儿这生意,怕是有说法了。 第二章:搁这儿演戏呢? “贾叔,这块儿羊脂山虎印,你找到下家了?” 东西取出来没亮两眼,就被贾天堂收起来,左宾也没有拦着,他打问道。 贾天堂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指头:“二百万。” 紧接着,贾天堂叹息出声:“老左这些年,生意做得怎么样,圈子里面都知道。” “小侄儿,你拿不出来这些钱的,这东西,权当贾叔给你过一过眼。” “真要吃,你家也就这院子能抵个价。” “二百万?” 左宾嘴角一抽,可他转念一想,只要这东西是真的,哪怕自己二百万收来,转手也能赚个三五十万。 “贾叔,二百万我的确拿不出来。” 左宾沉思过罢,摆出一副老玩主姿态,他指着门外:“这院子前两年就有人估过价,二百五十万左右。” “东西我再瞧一瞧,只要没问题,小侄就敢给你立个抵院合同。” 左宾知道老贾想要什么,交易之前,他可以顺着老贾的心思走。 “嗯?” 左宾今天的反应,在贾天堂预料之外。 左宾以前没少被老左教训,后来看啥文玩古器,都有些犹豫,今天怎么这么直接? “小侄儿,别说贾叔不想照顾你的生意,但这个,你再考虑考虑?” “院子的事儿,贾叔就不用担心了。” 左宾摆了摆手,气度坦然。 看到左宾执拗,贾天堂也没有再赘言,重新取出羊脂山虎印,交给左宾。 “小侄儿可要瞧好了。” 说罢,贾天堂贴心打开强光手电筒,貌似要让左宾看个明白,但强光晃得左宾直眨眼睛。 “干扰我?” 左宾心头一震,好歹是文玩巷子长大的,这种看似毫无痕迹的小把戏,难逃他的眼。 但左宾并没有就此事表态。 他也没打算用眼睛来做这笔生意。 面子上,左宾握着玉印,上下盘转,暗地里,左宾脑海中响起疑声,他双眼直勾勾盯着手中玉印。 “老兄,对于老贾给你标的这二百万这个身价,你有没有什么意见想发表的?” 在后堂,一个明后期的水龙青花瓷都不想搭理自己,左宾觉得,主动和明初中期的文玩私聊,他得让这东西有个槽点想吐。 而且是吐槽老贾。 奈何,玉印并未开口。 左宾一愣,又问:“老兄是不是对二百万这个概念有点儿模糊?” “你应一声,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玉印再不答。 “假的?” 两次询问却没有得到反馈,左宾脸色沉了下来。 这次,他真的端详起玉印来。 这块儿玉印是羊脂玉质无假,工手也细腻,印字也对,看样子是赵荣的真品,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老兄始终不开口。 只是,摸着摸着,左宾眉头就皱成‘川’字。 赵荣的印雕,素有雕刻两圈玉框的传统,而真品向来是外框浅而内框深,可这块儿玉印的字框在触感层面,完全一样。 字框一样深浅。 “难怪玉印不出声,敢情是个高仿。” 他就知道,刚才贾天堂那手电筒晃他几下,没憋什么好屁。 “高仿?小子,你要不转了身,一头杵柱子上得了?” 突然,一道无语的嘲弄,清晰回响在左宾脑海。 声音传来,左宾猛地望向手中玉印,玉印正有光芒闪烁。 左宾瞳孔骤然缩起。 “你、你是真的?” “废话,刚才就是想试一试你的能耐,现在一看,一般般。” 玉印充满了对左宾不屑一顾。 左宾没理会玉印的嘲笑,他疑惑道:“不应该啊,你要是真的,印座的字框是怎么回事儿?” “呵,看来臭小子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实话告诉你吧,我本来是何通所斫的一枚龙纽印,到了大明赵荣手中,那家伙知道我价值不菲,不愿我展于世人,便寻一块儿羊脂玉,雕为玉壳,将我玉腹其中。” “这山虎印的印座,本就是赵荣有心为之。” 玉印解释道,左宾听得心头一愣。 何通斫玉,龙纽印? 想起来了,何通是大隋玉刻名家,《隋书》记载:善斫玉。 斫,用刀斧削砍的意思。 如今的古玩市场,何通斫玉,要比赵荣的‘应玉则通’印更罕见。 左宾心头一热,急切道:“怎么证明?” “这个简单,你带我到灯光下,好好看看,我体内是不是有八条细纹,印纽上还有一团阴影。” 左宾依言细看,果真看到了八条细纹和阴影,细纹扭捏,阴影又位于玉石中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块儿羊脂玉是微瑕品。 “所以,你是传说中的…玉中玉?” “不够明显?” 龙纽印的语气充满了得意。 “够明显,够明显。” 左宾连连回应,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朗。 对面,贾天堂望着左宾的脸色,悄然与刘木对了个眼神。 这小子,果然是个愣头青。 贾天堂趁热打铁:“小侄儿,东西你也看得差不多了,可有个说法?” 谁知道这话刚出口,左宾的脸色就和六月天一样,说阴就阴,他收敛了笑意,淡漠道:“贾叔,东西你收回去吧,侄儿我无福消受。”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木,看到左宾脸色转沉,他眼瞳直打轱辘,起身对贾天堂笑说道:“老贾啊,小侄儿还是个孩子,哪儿来这么大的魄力?” 老贾接过捧哏,无奈苦笑:“唉,就算我想照顾小侄儿,小侄儿也不领情啊!” “领情?” 左宾笑了。 “贾叔要是真情,小侄儿自然抢着领,但是这虚情假意,小侄儿要是领了,怕是要吃撑死。” 这话一出来,贾天堂的‘无奈’脸色,顿时变了。 他双目陡然一寒,脸上肌肉都变得僵直。 “小侄儿,这东西你收回去,能赚多少,还需要贾叔多言?” “这倒不需要,但前提是…东西得是真的。” 左宾旋即冷笑:“小侄儿就直说吧,赵荣玉印的印字双框,向来是外框浅而内框深,这个想必贾叔也知道。” “喏,这块儿玉印的双框却是一样深浅。” 左宾最后怪笑一声:“莫不是贾叔看走眼了?” “看走眼?笑,笑话,贾叔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看走眼过。”贾天堂维持着色厉内荏。 “要不,贾叔再好好看看?” 左宾闻言,也不恼怒,将这块儿‘玉中玉’还给老贾。 贾天堂接过玉印,还真就当着左宾的面儿,端详起玉印来。 举止很‘正式’。 左宾并不着急,他重新给三人填上茶水。 “老刘,这、这一次,我们好像真的打眼了。” 在左宾的等待中,贾天堂与刘木来了一波二次对视,贾天堂的脸上难掩‘怒意’。 刘木配合着唉声叹气一声。 演吧,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演戏…左宾悠闲地品了口茶。 这边,老贾最后‘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垂目望着玉印,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身躯后仰:“没想到贾叔没帮上忙,反倒差些坑了小侄儿,贾叔有愧啊!” 话罢,贾天堂装起玉印,就要离开。 没坑到左宾,待在这儿的意义不大。 “贾叔等一下。” 大堂中,左宾见状,连忙出口,见二人投来视线,左宾又微笑出声。 “嗯~小侄儿的意思是,这块儿玉印,贾叔不妨匀给我。” 匀给你? 贾天堂和刘木又懵了。 东西不都被你挑明了嘛,你还要收下? 左宾撇嘴道:“这块儿玉印,也就只值个料子钱了,而且料子的品质还不算上乘。” “小侄儿也不管贾叔的收价是多少,要不…小侄儿就担点儿风险,三十万收了?” “三十万?” 贾天堂与刘木第三次对视…他们的收价是二十五万。 “老贾,反正已经看走眼了,小侄儿要是喜欢料子,就匀给他吧。” 刘木还在为贾天堂强行挽尊。 “那,那好吧。” 老贾也在心里默默平衡…院子没撬走,赚个五万也不算亏,蚊子再小也是肉麻! 太师椅旁,左宾重新接过黄巾箱,给老贾咧了个尴尬的笑容。 “贾叔,先打个白条,三十万,三天后给你。” …… 第三章:交易会上有风声 “说你臭小子没什么眼力见儿,心倒是挺黑。” 贾天堂二人离开,左宾关上院门和大堂门,刚转身,就听见了龙纽印的嗤笑。 “那老东西想占我家院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左宾笑道。 先前和贾天堂一通拉扯,他知玉印是真,可贾天堂不知,偏偏贾天堂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价码在自己手里,他要是还玩不过贾天堂,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坐上太师椅,左宾笑叹老天爷终于睁了一会眼,给他开了bug不说,扭头又送来一桩大买卖。 只能要取出龙纽印,哪怕指甲盖儿大,他都敢给玩主们开出四百万的底价。 三十万? 四百万的底价? 这可是十几倍的差价,老贾要是知道,恐怕能活活气死。 “对了,怎么取出你这块儿珍世之宝?” 眼神回转在黄巾箱上,左宾说起正事儿。 他知道玉中玉,但从来没有上手取过,不要说他,老左也没有,因此这触及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我是被赵荣用羊脂玉膏封印的,封印线在印座之上半公分,想要分开,必须要用玉溶水溶解。” 龙纽印说道:“配合好玉溶水,把我放进去就行了。” 玉溶水? 左宾脸色顿时难看。 玉溶水的原材料是玉溶草,但玉溶草在市场上供不应求,他手里没这号货啊! “你也可以直接将我砸在地上,但是…我可能会碎。” 龙纽印补充道。 “瞧您这话说的?” 谁会对亲爹这么下手? 左宾道:“放心,三天之内,我肯定让你重见天日。” 三天找一株玉溶草,问题不大。 在龙纽印一声轻‘嗯’中,左宾小心翼翼提着黄巾箱,返回后堂。 走路都轻飘飘的。 …… 想要彻底接手古殿,左宾还要去机关和银行变更很多手续,不紧不慢,他又耽搁了一天时间。 处理琐事过罢,累了一天的左宾回家倒头就睡,翌日,他兴致勃勃地来到文玩市场。 专程奔着玉溶草来的。 …… 下午,文玩市场的街头,阿宾叼着一根青草,百无聊赖。 “我只要一株玉溶草啊,一株都没有?” 他从早晨打听到下午,从街头打听到街尾,愣是没看到一株玉溶草,别说见到了,谁手里有货源这点儿消息,他都没打听到。 这也就罢了,家里那件水龙青花瓷傲娇得不行,这些风吹日晒的古玩也是一肚子傲气。 他走了一路,脑细胞都不知道被无声沟通震死了多少个,可愣是没有一件文玩愿意同自己对话。 身旁摊位,左宾盯上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是个八五品的清初老货。 验一个铜镜的眼力劲儿,他自信还是有的。 “镜子,你整天在这儿晒太阳,知不知道玉溶草的门道?” “哎,跟你说话呢,给个面子。” “哎、”左宾不断与这家伙沟通。 “……” “啊~” 忍无可忍,铜镜对左宾愤怒大吼:“给你个消息就赶紧滚,别耽误大爷卖到富贵人家。” 神特么富贵人家,怕是不知道你爹手里有块儿龙纽印。 “你先说。” 左宾心头一喜,能逼得这家伙开口,自己也算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听路过的玩主说,明天晚上,杭仙酒楼有个文玩交易会,那里说不定会有。” “好了,现在你可以滚了。” 铜镜锈芒一闪一闪。 “文玩交易会。” 左宾心头一喜,这两天,他不是收拾院子就是忙着办手续,压根没打听杭市的文玩圈子,还有这么一道风声。 “老板,这块镜子,三百我收了。” “成交!” “哎哎,消息都告诉你了。” “你大爷的,说话不算话?” 铜镜骂骂咧咧。 最终,有鸿鹄之志的清初铜镜,被左宾三百块钱带回古殿。 翌日白天,左宾以为贾天堂会急匆匆过来收账,没想到迟迟不见那家伙身影。 也是,老贾不知道自己撒了一地金米,但心里门儿清他偷鸡没成功,估计是想让脸面多休养几天。 “没来也好,反正现在我也没钱。” 大堂,太师椅上,左宾笑了笑,又摩挲起下巴:“贾叔,晚上你可千万别来交易会啊!” …… 夜晚的杭市,有灯红酒绿的萎靡,也有江南水乡特有的灵气。 杭仙酒楼,杭市中城区顶级园林式酒楼,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提着黄巾箱的左宾下了车,给门童看过手机里的古殿门头照片,扬长而入。 举办文玩交易会,只要能证明是文玩圈子的,都能进场,反倒是一些陌生的买主,进场需要各种预约手续。 文玩交易会在三楼,场地极大。 来到三楼,左宾发现这交易会除了大堂,主办方还为一些喜欢清净的玩主,专门设置了古风浓郁的屏风小堂。 慢慢悠悠行走在小堂走廊,顺着屏风缝隙,左宾看到的,大多是三两好友闲聊,不过也有在小堂里交易东西的。 “老唐啊,瞧瞧我今儿带了啥?” 转着转着,左宾听到一处小堂有些文玩风声,顺着声儿瞥向缝隙,左宾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光头玩主,从木箱里取出一件做工精美,色泽艳丽的大唐琉璃盏。 左宾看了琉璃盏几眼,就打算离开。 他对这东西有点儿兴趣,但并没有与大唐琉璃盏交流,主要是他对自己的钱包很有逼数,要是这东西开口,他看到了真货而无法得到,晚上睡觉都得多念叨几遍。 “血气、” 谁知刚挪动脚步,龙纽印的熟悉声音,突然浮响在脑海。 左宾不懂就问:“血气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一些墓葬货或者失窃宝物在倒手时,很容易出现血腥事件。” “只要宝物沾染了血腥,它的表面就会覆盖一层血气。” 闻言,左宾点了点头,问道:“宝物沾染血气的后果呢?” 龙纽印答道:“血气消失之前,真宝无法开口,也无法散发宝气。” “这样啊…那血气会自行消失,还是有什么辅助手段助其消失?” 自己以后避免不了与沾染血气的宝贝打交道,这个经,小左是诚心要在龙纽印这儿取的。 “两者皆可,不过自行消失的时间很长,特别浓郁的血气,最不济得五年以上。” 龙纽印说道:“另一种就是用其他宝物的宝气净化血气,我以前净化过一本孤本的血气,花了一个月。” 左宾了然,他又问:“净化血气,对你有没有影响?” “没有。” 龙纽印说道。 左宾表示学到了,他随即好奇道:“刚才这件琉璃盏的血气重不重?” “很重,魂儿应该不少。” 溜了溜了…左宾连忙离开。 “啊这…” 左宾正打算去下一个小堂听点儿风声,余光左侧,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刚从一处小堂出来,去了大堂。 贾天堂。 左宾嘴巴微张。 …… 大堂是一处近二百平的宴会厅,宴会厅布置庄重,檀香漂浮,人流不多,但笑声郎朗。 进了大堂,左宾接过一杯香槟就来到角落,目光打量起杭市文玩界的大人物。 大堂中央,一位穿着白衫,戴着圆框眼镜的长者拄着拐杖,周围人流拥簇。 此人是杭市文玩协会副会长,齐太山。 “齐娜?” 左宾顺势望向齐老身旁一个二十岁出头,穿着旗袍的妙龄女子。 齐娜是齐太山的孙女儿,十八岁就能在三分钟内判断出六件断代文玩,真假皆对。 左宾对齐娜这个名字很有压力,他的耳边仿佛传来了老左的怒骂:不入流的半吊子,但凡你有齐娜一半本事,咱们左家就算烧高香了。 左宾浑身一哆嗦,不能想,不能想。 “那是周昆?” 从这个很有压力的女人身上转开视线,左宾看到不远处,有个五十出头的男人背着手,视线在各式人物手里扫动。 周昆,杭市文玩协会的超级玩主,入行大半生,从未打眼,纯纯一个狠角色。 “来这么多大佬?这场交易会的含金量不低啊!” 左宾心想,又打量起旁人。 打量了片刻,左宾眉头就微微皱起…这里的百来号人,视线怎么都时不时瞄向大堂东南方向。 “那三人是谁?” 大厅东南角落,左宾看到有三位身穿青云缎长袍的人影,静坐在沙发上。 两男一女,中间男人五十来岁,养气功夫不俗,两侧年轻男女在容貌气质上,更是胜过齐娜。 三人面前桌面,摆放着一个材质做工上佳的大果紫檀木盒。 “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左宾嘀咕。 …… 大厅窗外,城市的霓虹越发耀眼。 “咳咳,时间不早了。” 左宾几杯香槟下肚,大堂的嘈杂声逐渐安静,齐太山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来了。” 左宾眼眸瞬间明亮。 第四章:玉中有座玉做的印 文玩交易会上,一些玩主不想私下交易,就会在最后当众展物,看能不能引个价高者得的小高潮。 算是即兴的小拍卖会,一般由在场德高望重的人来组织。 齐太山在这个场合,就很合适。 “老朽知道这场交易会,诸位心里打得什么主意。”齐太山笑道:“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诸位,有谁对私下交易不满意的,趁着文玩众赏的机会,上台给大家开个眼?” 齐太山话音刚落,众人就吵吵嚷嚷起来。 “齐老,今儿你可说了有大人物和好宝贝到场的,这文玩众赏,不如先往后放一放?” “嗐,大堂小堂转了个遍,有心匀货的也都商量得差不多了,齐老就别吊大家的胃口了。” “就是就是…” “……” “大人物,真是那三个?” 左宾第二次望向大堂角落沙发上的三人。 回神之后,左宾知道,他该钻主场了。 “诸位,古殿今天给大家带个好东西。” 人群人,左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诸位~” “诸位~” 谁知道众人对他的声音毫无反应,左宾又鼓足气息喝了两声,终于引来不少目光。 目光中带着疑惑,不善,仿佛在说,这是哪家的愣头青? “爷爷,这位是外区古殿的小掌柜左宾,左尚田前几天刚走,现在他算是掌柜的。” “这小子的能力一般。” 大堂陡然一静时,齐娜对齐太山小声介绍道。 齐太山一愣,古殿?杭市文玩店铺里,为什么会有这么霸气的铺名存在? “哦哦,原来是古殿的左小侄儿啊,今儿个你打算摆出什么宝贝啊?” 齐太山不关注小人物,但他这人向来对宝不对人。 “齐老,此物来头可不小!” 钻入主场后,左宾小心翼翼将黄巾箱放在展示台上。 “嗤、” 人群中,贾天堂听到这话,嗤笑出声。 来头不小? 左宾敢提着这东西来这儿,他就觉得很有勇气。 这句话,更有勇气。 贾叔,你就别笑了,一会儿哭出来咋整…左宾实在不忍再看贾天堂。 左宾说话之余,配合着取出黄巾箱木盒中的羊脂山虎印。 “嗯?山虎印,这雕刻工手…大明赵荣的?” 玉印取出来时,有几位玩主立刻窸窸窣窣起来。 齐太山望了山虎印一眼,静了静心,出声道:“现在可有人上前围宝的?” 齐老话落,有几个对赵荣玉刻动心的,迅速上前一观。 数分钟后,他们面色难看地下了台。 玉印的水分在哪儿,他们已经知道了。 文玩狠人周昆最后一个上台,他观摩过玉印,淡然摇头:“说一句得罪小侄儿的,按说此印工手,的确像是赵荣出品,但印字的内外框又一样深浅。” “小侄儿怕是打眼了。” 周昆像是在惋惜左宾的过错,可下台时,口中又发出一连串啧啧的声音。 他仿佛在对所有人说:我已经告诉各位,这是假的了,谁钱多不心疼,尽管去买。 望着周昆的背影,左宾眼中一闪厌恶。 两个人做生意,指出真品假货,这并没有什么,可当众揭人手里货件的老底,一向被文玩界所唾弃。 周昆之所以这么说,可不是不懂规矩,而是觉得自己好欺负,他反倒能在大堂卖个人情。 左宾沉声道:“周叔所言不错,三日前,小侄儿收这东西的时候,也觉得印字双框有些问题。” 台下,众人被左宾这句话冲傻了。 觉得有问题,你还收这么个假货? “左小侄儿,有话你就直接说吧。” 贾天堂语气不愉,自己亲眼甄别过的水货,左宾还能说出个花儿来? “直说?” “咳咳,可是贾叔让我直说的啊!” 左宾怜悯地望着贾天堂,说道:“此印奇怪之处,在于它虽为赝品,却也是出自赵荣刻意而为的赝品。” “羊脂山虎印为玉中玉,它的本体乃是何通斫玉,龙纽印。” …… 大堂里,左宾笃定出声,其他人噤若寒蝉。 沙发上,两男一女齐齐转过视线,饶有意味打量玉印一眼。 “何通斫玉,龙纽印?” 贾天堂最先反应,紧接着他张狂大笑。 “笑话,此印是我亲自掌目,怎么可能是玉中玉,还是何通斫玉?” “阿宾,你想给这块儿水货贴金粉,也不用在大庭广众之下哗众取宠吧。” 刚才,左宾没有说这东西是从他这儿买的,他自知匀出去的是假货,也没打算承认。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就得了,谁知道左宾越说越上劲,连龙纽印都整出来了。 他怎么不说这东西的本体是传国玉玺? “嗯?小侄儿的东西,是从你这儿来的?” “老贾,你的眼力劲儿,啥时候这么差了?” “……” 一道道取笑声传来,听得贾天堂面红耳赤,他摆手道:“也不算打眼,毕竟这块儿料子是真的。” “阿宾想要这玩意儿,我就三十万匀给他了。” 被众人臊得有点儿挂不住脸,贾天堂又连忙冷声道:“阿宾,你既然敢说这东西的本体是龙纽印,那就给大家证明一下咯。” 你这…也罢,该给你留的面子,我已经留够了…看到贾天堂拼了命地爬墙,自己想推都推不下去,左宾放弃了。 “各位叔叔伯伯、老前辈,晚辈已经检测出羊脂山虎印的玉膏缝隙在何处。” 左宾环顾四周,说道:“小侄缺少玉溶草,愿在现场以二十万的价格购买一株,不知可有前辈割爱?” “放心,此印要是龙纽印,晚辈会现场匀出,绝不欠款。” “玉溶草,白叔今儿正好带过来一株。” 左宾话音刚落,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米黄袍的中年男人连忙开口,生害怕别人比他提前。 今天向他打问玉溶草的玩主不少,但那些家伙的出价并不符合自己的预期,索性忍了一手。 谁想到这一忍,竟然给自己忍了个小春天出来。 “多谢白叔。” 台上,左宾也松了口气,紧忙道谢。 玉溶草,通体发白,灯光照耀有白芒闪动,想要配玉溶水,只需将其风干,磨粉即可。 好在姓白的带来的玉溶草,本就是风干过的。 好饭不怕晚,左宾现场碾粉时,齐太山等人默不出声,他们倒要看看这左宾所言是真是假。 先前上台的人,更倾向这小子满嘴跑火车…要是真的,他们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都是混圈子的,要脸。 俄顷,配合五比一比例的纯净水和玉溶粉末,玉溶水混合而成后,左宾缓缓将玉印放入其中。 “几百年了,我终于要显出原形了。” 这时候,龙纽印的语气也有些恍惚。 大堂中,无息声等待中,五分钟已经过去,玉溶水并没有什么反应。 “斫印兄,为什么玉溶水还是没变化?” 台上,众人视线汇聚之中,主角左宾开始着急了。 他是把自己扔在了火炉上,但没想着把自己烤死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再等等。” 龙纽印要比小左沉稳多了。 阿宾等啊等,等啊等,又过五分钟,终于,羊脂山虎印的印座处,一圈圈浅黄色的溶液如波散开。 台下,贾天堂瞳孔骤缩,其他人也是大气不敢喘,沙发上那三人,同样目光如炬地盯着大堂投影屏幕。 再过十分钟,浅黄色的溶液已然变成深黄色。 “可以了。” 龙纽印开口了。 闻声,左宾努力敛下无比心累的疲态,咽了咽唾沫,慎之又慎地提起玉印的印纽。 印纽与印座一分为二,印纽如帽,左宾随即取出真正的龙纽印。 整体两公分大小,细雕龙形纽,工手栩栩如生,印座方正的纯白羊脂玉印,展露在众人眼前。 何通斫玉,龙纽印。 大堂中,所有人一脸木讷,好似被夜风掐住脖子,过了片刻,半数回神的家伙,像是看待傻子一样,望着贾天堂。 何通的龙纽斫印,你就卖了个料子钱? 信誓旦旦的眼力劲儿呢? “龙、龙纽印,竟、竟然真的是龙纽印?” 四周全是吃瓜群众,贾天堂嘴巴大张,能塞下一颗鸡蛋。 他模糊听到脸上被人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啪啪地扇着,火辣辣的疼,贾天堂扭动脖子,视线却越来越暗。 好几百万起价的龙纽印…他三十万卖了? “这个…张叔,事后,小侄儿可以再给你加点儿慰问金。” 台上,左宾想笑却只能强忍着,他对贾天堂‘歉意’道。 “噗、” 贾天堂胸腔如针猛扎,四肢冰凉无力,一口鲜血顺口喷出,整个人如僵尸一样,当场背栽下去。 第五章:奉送赤金走龙? 滑稽一幕,让大堂众人彻底瞪大眼睛。 东南角沙发上,中间男人打量过左宾手中的龙纽印,再瞧一眼在地上抽搐的贾天堂,脸色浮起淡笑。 为了赚点儿芝麻钱,连西瓜都搭进去了,这种笑料,可是能持续好久。 “赶紧送去医院。” 人群中央,贾天堂气晕过后,齐太山挥手召来门口安保,连忙道。 另一边,同贾天堂而来的刘木,神色阴沉,眼红溢血,后槽牙都快要碎了。 “特么亏到姥姥家了。” 这块儿玉中玉,二十五万的收价里,他持股百分之二十,事后也收到了一万的利润。 但是看到玉印翻身农奴把歌唱,成了龙纽印,他就控制不住了。 但是又能怎样?他得忍。 总不能再觍着脸让左宾打吧。 “真是龙纽印啊!” 大堂里,处理过贾天堂的事儿,齐太山望着龙纽印,笑道:“左小侄儿既然有心匀出龙纽印,心里可有底价?” 老人话音刚落,周昆出声了。 “齐叔,先前是小周打眼了,左小侄儿,容周叔再掌上两眼如何?” 刚才那一幕,对周昆的冲击,可不比对贾天堂小,但他喜怒并不显于色。 并不是城府太深…他还没有从内心的震惊中,缓冲过来。 “周叔这话客气了,羊脂山虎印毕竟是赵荣有心为之的非常规真品,周叔看不出来也正常。” “再说龙纽印待价而沽,小侄儿哪儿能藏着掖着?” 左宾嘴角勾起,作势邀请周昆再度上台。 老贾那儿,他还有点儿歉意,但周昆先前的行为,他从心里讨厌。 左宾这话一出来,台下不少人又暗暗皱眉,左宾这小子的意思是…你看不出来无所谓,我看出来就行了。 这么瞧不起周昆? 迎面而来的周昆,也认真望了左宾一眼,随后他戴上白手套,端详过龙纽印,眼神逐渐浮起惊艳,最终叹息出声。 “的确是世所罕见的何通斫玉,龙纽印。” 周昆一锤定音,众多玩主立刻眼冒金光。 先前打眼归打眼,只不过打的人太多,平摊一下,他们也不嫌臊,倒不如想着将这枚龙纽印盘下来。 “诸位前辈,何通斫玉的市场行情,小子也略懂,何况这还是工手精细的龙纽印。” “所以,小子给此印的底价是…四百万。” 左宾环顾众人,微微一笑。 四百万,的确值这个底价。 然后,众人又沉默了,他们想多了解一下其他玩主的意愿,并不打算第一个开口。 “阿宾哥,娜娜先助个兴吧,四百二十万。” 齐娜出声了。 这块儿龙纽印的利润空间还有二百多万,老年人墨迹,她可没耐心。 只不过,女人口中能耐一般的古殿掌柜,已经换成了阿宾哥。 “四百三十万。” 周昆丢脸恢复能力奇好无比,回神后连忙加了一口价。 “四百五十万,这是老蔡我能给的最高价了。” 一位一直没有出声,先前也没有上去丢脸的老人开口了。 “四百七十万。” 齐娜在齐家拥有很高的话语权,一开口又抬了二十万。 “再给点儿力啊!” 台上,左宾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都喊了四次价了,还没有冒出五百万的头,在这儿挤牙膏呢? “六百万。” 场地里,还有几个财大气粗的玩主正打算开口,一道娇笑声突然从东南角传来。 瞬间提价一百二十万,六百万,几乎成了这枚龙纽印的死价。 再加,利润就很稀薄了。 “谁啊?” “好像是齐老之前露出风声的大人物吧。” “……” 交易会到了文玩众赏环节,玩主们最不喜欢一开口就喊到死价的人,这让他们觉得很没有参与感。 但觉察沙发上站起的三人气度淡然,他们又忍下了这口气。 包括对龙纽印势在必得的齐娜。 “啊这…” 台上,左宾嘴巴微张,就差喊一句欢迎光临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人群缓缓分出一条路,三位青云缎长袍人影踱步而来。 “厦市虞家贸然加价,还望各位海涵。” 面色如玉的中年男人,左右拱手,微笑开口。 “福省厦市,虞家?” 初听名头,左宾脸色微变。 在杭市,文玩行业的大风向由文玩协会把持,左右协会动向的,共有四个家族,齐家与周家占据其二。 实话说,要不是齐太山和周昆的名声太盛,这两个家族的排名可能还有些水分。 然而在厦市,虞家是毫无争议的文玩古器泰斗家族。 这些年,行业内流传出来的数个下墓取宝传奇大案,上市文玩公司,拍卖会的合并,出款迎回海外文物,都有虞家的影子,而且文玩行业只是他们的一个分支,虞家的资产在整个福省,都拥有跺一脚抖三抖的力量。 众人不太理解,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龙纽印的消息,之前也没散出来啊! 这时候,虞家三人已经来到左宾面前。 齐太山介绍道:“左小子,这位是虞家族长的三公子,虞泰先生,这两位分别是虞泰先生的公子和小千金,虞朝清和虞婉尘。” “原来是虞三爷与三爷的公子和千金,晚辈左宾,杭市外区古殿的掌柜。” 左宾回过神,连忙伸手。 这手一伸,在场人都微微蹙眉。 不懂礼数,虞三爷的手,也是你想握就握的? “呵,又是个要在床上躺半个月的愣头小子。” 谁知左宾刚伸手,脑海中突然响起这么一句。 无声密谈,明显是宝物传声,但左宾无比确定,如此浑厚的音质,并不是龙纽印所发。 “你在哪儿?” 左宾转眼四顾,但他并没有看到幽光闪烁的宝物。 “劝你一句,虞泰身上沾染的可是黄泉草毒。” 那件宝物没有道出身份,作为听者,左宾却像被蝎子蛰了一下,连忙收回手掌。 黄泉草? 夏国除了流传至今的人为宝物,天地宝物同样万千,延年益寿的长命石,仙草,生长在寒苦之地,存活千年都毒树,毒花,毒草同样也算。 黄泉草,夏国毒性排行榜前三的毒草,一里之内,生物闻之昏迷,百米之内,闻之即死。 左宾还没有时间好奇,虞泰既然沾染黄泉草毒,他怎么能做到步履稳健的? 仅是黄泉草三个字,他就寒如踏冰。 “呃~” 大堂里,左宾缩回手掌时,包括虞泰在内的所有人,瞬间傻眼。 虞泰先前没有同左宾握手,是因为他清楚其中利害,因此有些犹豫。 左宾是怎么回事? 虞泰眼眶微眯,闪过疑色。 其他人哑火的理由就简单多了,你这小子不伸手还好,一伸一缩,这不是瞧不起虞泰嘛! “啊这个…虞三爷,晚辈以前没少收些卖不出价的地皮货,和三爷握手,岂不是坏了您的福气?” “刚才是晚辈唐突,望三爷海涵。” “这枚龙纽印,现在就是虞三爷的了,六百万如何交款,晚辈完全信得过三爷。” 见眼前父子,父女三人眼中狐疑之色大盛,左宾讪讪说道,迅速让开身位。 是这么回事儿么? 虞泰再度饶有深意地一笑,说道:“朝清,将龙纽印收起来,一会儿把款转到小友账户上。” “是,父亲。” 虞朝清迅速上台收拾起龙纽印。 “血影,我们的缘分就到这儿咯。” 龙纽印对左宾念叨一句。 血影是龙纽印对左宾的称谓,它解释过,在自己的感知里,左宾就是血色人躯,遂如此称呼。 “再见了…等会儿,刚才是谁在和我交谈?” “应该是这女娃手里的东西。” 龙纽印话刚说完,虞朝清就合上了箱盖。 “大果紫檀木盒里面?” 左宾视线盯上虞婉尘手中的木盒,众人并未在意,他们的注意力尽数转移在虞泰身上。 虞泰也知道众人在等自己表态,他轻声道:“婉尘、” 二十岁出头的虞婉尘上台,打开本就名贵的大果紫檀木盒,随后取出一件闪烁着深沉金芒的文玩,放在玉盘之上。 此物为金龙之形,两公分高一点儿,身材纤细,阔嘴伸颈,头顶双角,圆眼深目,两唇张开,除脊背和尾脊有长鬃纹样外,满身皆是饰片状鳞纹,金龙有四条细肢,作仰兽行走状。 见到此物,众人先是双目呆滞,然后…眉头沉皱。 最后,如遇鬼魅。 是的,他们的眼神中充斥着惧意。 大唐,赤金走龙! 这已经不是寻常人可以把玩的文玩,而是真正的国级文物了。 上世纪七零年,秦省长安出土十二条赤金走龙,奈何五年之后,秦省历史博物馆被盗,丢失了六条。 现在,这里竟然出现一条。 虞家就这么明晃晃拿出来了,不害怕他们告发? “赤金走龙?” 左宾同样满眼荒诞,回神之后,他望着金芒闪烁的失窃文物,意念荡漾。 “刚才是你在和我沟通?” “呵、” 旁人看不到的世界里,金芒闪烁强烈。 的确是…确定音质来源后,左宾又问:“虞泰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赤金走龙没有搭理他。 “哦,刚才多谢了。” 左宾认为自己可能不太礼貌,回复后又猜测道:“虞泰的黄泉草毒,应该是间接接触的吧。” “直接接触,他早就死了。” 赤金走龙仍然不鸟他,似乎善心提醒一句,已经是它的交谈极限。 “哎,兄弟,好好聊会儿。” “……” 交易会大堂,左宾不厌其烦的私信赤金走龙时,齐太山开口了。 “虞三公子,这东西,您还是收回去吧。” 他最早知道,此次虞三公子会带着宝贝前来,可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宝贝。 不说这东西的价值,问题是谁敢收? 都别说收了,上面要是得知消息,今天来这儿的人都未必有好果子吃。 “齐老放心,今天我来这里,敢摆出这件东西,就保证各位没有后顾之忧。” 虞泰道:“诸位可上前验证这条赤金走龙的真假,除了让各位过个眼,今日我还有一事相道。” 中年人嘴唇顿了顿,咳嗽几声。 “只要有人告知我,他认识夏国治疗天下奇毒的隐士高人,并且助我一臂之力。” 说到这儿,虞泰又抬起头,望着底下一张张不知所以的脸庞。 “赤金走龙,虞家双手奉送。” 第六章:空手套白狼? 双手奉送? 交易会上,百十来号人呆若木鸡。 懵逼过后,众人望向彼此的眼神,立刻充斥起戒备和不信任。 虞泰敢这么说,并且带着东西四平八稳来到杭市,说明虞家已经打点好了一切,退一万步,只要这里的人得到赤金走龙,甩出货的时间肯定有。 空手赚一大笔钱,除了在杭市根深蒂固的大玩主,小玩主哪有不心动的? 那么,哪儿去给虞泰找一个治疗天下奇毒的隐士高人? 人群中,一个压着毡帽的中年人开口:“虞先生说的天下奇毒是…” 虞泰淡然回答:“具体是何物,恕在下无法告知,只能说,它是一株极致毒草。” 果然如此…退出人群焦点的左宾暗暗点头。 他第N次不死心地望着赤金走龙:“走龙兄弟,你知不知道如何解黄泉草的毒?” “走龙兄弟,走龙…算了,你应该不知道,你是个金器,又不是医生。” 左宾死心了。 他和这家伙对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放肆,我不知道,不代表别的宝物不知道,那宝物,虞家就有。” 赤金走龙感觉威严受到了挑衅,冷不丁回怼左宾一句。 “虞家就有?” 左宾双眼一亮:“说道说道呗。” “想套我话?滚。” 左宾这种牛皮糖式的交流,让它十分烦躁,因此不再搭理左宾。 “走龙兄弟,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走龙兄弟…” 左宾重新燃起希望,不过这次,赤金走龙充耳不闻,左宾私信了无数遍,都没有得到回复,只能暂时作罢。 左宾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现实时,正好迎上虞婉尘投来的视线。 在这位虞家的小千金眼里,论相貌身材,左宾是上上之选,面部肌肉棱角分明,有种英武的帅气,一米八五的身材亦是魁梧,甚至让外人来看,左宾这种人应该去做男模明星,而不是天天和老物件打交道的小玩主。 但是她对左宾的印象并不好。 先前这家伙的手掌一伸一缩,推辞好听是好听,但是太油腻。 左宾颔首,回以一笑时,虞婉尘轻哼一声,迅速转头。 “这是什么态度?” 左宾笑容一尬。 交易大厅中,时间安静走过三五分钟,齐太山,周昆,先前出声的老蔡都上台掌眼了赤金走龙,但对于寻找隐士高人的事情,谁都没有公开应承。 “虞泰理解诸位的难言之隐。” 虞泰一笑:“这样,本公子会在杭市逗留两天,暂居这边的虞家别墅,有意向者,可以私底下与我联系。” “婉尘、” 虞泰不打算在这里多亮相了,示意女儿收起赤金走龙后,又对齐太山和周昆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二女扬长而去。 …… 华灯已上,出了杭仙酒楼,左宾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宾哥~” 身后,一道娇腻的声音响起,左宾转头,发现是老左打小给自己安排的假想敌,齐娜。 “齐小姐、” 左宾点头示意,心说这女人怎么会和自己搭话? “您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不能和宾哥聊聊了?” 齐娜嫣然一笑,媚态百生:“前几天得知左叔出了事儿,原本我是想过来吊唁的,可家里的事儿实在太多。” 嗯?好熟悉的开场白。 “多谢齐小姐挂念。”左宾答道。 齐娜笑着点点头,又说:“小娜知道这段时间,宾哥掌管了古殿,那…宾哥有时间来齐家坐坐吗?” “爷爷素来爱才,想和宾哥聊聊。” 美人发出邀请,左宾点头一笑:“多谢齐小姐了,才字不敢当,改天我一定过来叨扰齐小姐和齐老爷子。” 齐娜闻言,与左宾互留了联系方式,这才扭着风情腰肢离开。 “这小腰扭的…” 望着齐娜的背影,左宾撇了撇嘴。 “左公子、” 齐娜走后半分钟,第二道声音响起,左宾看到是一个黑衣大汉朝自己跑来,手中拿着纸和笔。 左宾见状,恍然道:“虞家的人?” 应该是虞家的保镖。 “是的,五少爷需要您的银行卡号。” 虞朝清在虞家小辈,排行老五。 左宾麻利写上银行卡号后,见到保镖离开,他突然道:“等一下。” 保镖不解:“左公子何事?” “这个…劳烦大哥回去告诉虞三爷,就说黄泉一事,未必无解,如果有意向,可在零点前来外区的古殿。” 左宾见四下没有别人,低声道。 虞泰保镖闻言,点头离开。 …… 杭市外区,古殿。 大堂里,泛黄的灯光摇曳,左宾坐在太师椅上,摩挲着下巴。 六百万对虞家的确是毛毛雨,自己还没进家门,就收到了款项,有了这些钱,之前以及自己这几天欠下来的一屁股账,就可以彻底清了。 “虞家。” 左宾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先前给那位保镖留下口信,除了不想让外人得知他主动联系虞泰,左宾还抱有别的想法。 噔噔、噔噔、 月入高空夜,零点的转钟声刚落,古殿院门就响起轻浅的敲门声。 左宾深吸口气,出去大堂打开门。 门外正是面色如玉的虞泰,一旁是满脸骄傲的虞朝清,以及大眼睛闪烁着明亮光芒的虞婉尘。 “关上车灯,你们几个上车里静等,有外人敲门,一律谢绝。” 见到左宾,虞泰对院角几位保镖下了命令,不等左宾开口相迎,虞家三人就进了院落。 “这么急?” 望着三人背影,左宾进入大堂后,不紧不慢为他们倒杯茶。 虞泰不复在保镖面前的气度坦然,他紧声问道:“听左小友先前给保镖留言,你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是黄泉草毒吧。” 左宾点点头,一脸淡然。 虞家三人顿时深吸口气。 “我这人有点儿不中用的能耐,先前在交易会上,隐约觉察虞三爷的身上,有毒气萦绕。” 左宾笑道:“至于如何得知是黄泉草…这个,无可奉告。” 主要是赤金走龙那个挨千刀的,没有告诉他。 “黄泉草毒性之烈,闻之即死,所以,中黄泉草毒的并不是虞三爷,而是与三爷极为亲近的人。” 若不亲近,虞家也不可能摆出一尊赤金走龙。 “就是因为这个,先前在交易会上,你才不敢和父亲握手?” 一旁,虞婉尘反应过来了。 “婉尘,少说话。” 虞泰喝了女儿一声,左宾尴尬一笑,点头承认。 “没想到小友能看出赵荣自雕的非常规玉印,发现龙纽印,还能看出我身上的毛病。” 虞泰环顾四周,道:“这小小的古殿,淹没了飞天鳞龙啊!” 虞三爷同时在心里腹诽…这地儿穷得尿血,铺名倒是阔气得很。 哎,怎么说话呢…左宾心头不满。 不是谁家都能和你们虞家媲美的,就这点儿小铺子,贾天堂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虞泰试探道:“那小友所说黄泉一事,未必无解,我可知晓其中解法?” 聊到正题上,左宾摇头道:“解法嘛!晚辈的胜算…七成以上。” 他没有说出解法,而是摆明了胜算。 心里,左宾早已经为自己的大言不惭,默默羞愧。 狗屁的七成以上,他学的是文物专业,虽说会看人体穴位,但要说甄别仙草毒药,他压根儿没有半点儿底子。 他不懂,但赤金走龙懂,他要做的,是想办法撬开赤金走龙的嘴。 “七成胜算?已经比我们之前找的所有医药大师高了。” 虞朝清这时候开口了,他说道:“你要真能解了黄泉草的毒,虞家双手奉上赤金走龙,并且除了先前的六百万,支票随你签。” 虞泰没有开口,默认了儿子的承诺。 左宾能看出是黄泉草毒,让虞泰觉得眼前这小子,或许值这个价。 “支票什么的就算了。” 左宾摆摆手:“家父刚走,古殿一盘狼藉,要不然…晚辈断然不会匀出龙纽印的。” “嗯?” 左宾这话一出,不要说心思精明的虞泰,就连虞家的小兄妹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若是能解黄泉草毒,龙纽印亦可还你。” 虞泰点头。 他之所以收下龙纽斫印,是因为工手精细的斫印,他半生少见,买回来把玩把玩。 左宾要是能解他的局,一枚斫印,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虞三爷这气度,实在是耀眼夺目,如此,去何地治疗那位身中黄泉草的病人,您说了算。” 左宾连忙起身,对虞泰拱手,紧接着他又道:“不过…请我出手,得先支付定金。” 虞婉冰开口:“定金?六百万不够?” “不够,只有抚摸着赤金走龙,我这心里才能踏实,才能静心解毒。” 想要让古殿飞黄腾达,自己搭上福省虞家,无疑是跨出一大步的节奏。 不想在这个关头扯了蛋,他就必须先得到赤金走龙。 左宾再度承诺:“我会一直跟着你们,虞三爷不用担心我会带着赤金走龙跑路。” “这我倒不担心,只要小友跟我们回到虞家,赤金走龙即可奉上。” 虞泰重重点头,他眯起眼又道:“但要是诓我…” 左宾身板一挺。 “晚辈任由虞三爷处置!” …… 第七章:厚颜无耻之人 虞泰与左宾商定好明日出发时间,便带着儿女离开古殿。 三人一走,坐在大堂太师椅上的左宾,双目直勾勾盯着院门,手指不自觉颤抖,再不复刚才的淡然。 他的确有点儿蔫儿。 说到底,自己的赌运在赤金走龙那里。 它乐意发善心,提醒自己一句,要是懒得开口,自己唾沫星子吐成水塘,它就不见得多说一句。 想刚才自己牛皮吹得满天响,左宾捋着眉头,来到后堂。 “跟各位商量个事儿。” 左宾搬来凳子坐下,打量着家里为数不多的真品,包括前两天从文玩市场三百块淘来的清初八五品铜镜。 黑夜中,左宾将交易会上发生的一幕幕如实道出,他最后皱眉道:“万事俱备,只欠赤金走龙开口,你们给支个法子。” “掌柜赌得可真不小!” 左宾话落,玉柱算盘当即回以叹息。 “除了磨洋工,掌柜不妨以暴力应对呗,反正这活,掌柜的门儿清。” 下一刻,一道冷笑声传来,是闪烁着清幽光芒的水龙青花瓷。 这玩意儿之前是不屑和左宾对话的,甚至左宾威胁,再不说话就砸了它,它都会高傲地保持沉默。 家里就那么几件真品,它知道左宾舍不得。 现在它保持不了姿态了,主要是铺子里已经没了龙纽印的宝气,估摸着左宾已经甩出手,成了暴发户。 暴发户一般是不讲道理的,它不得不给点儿面子。 “还以为你能立一辈子贞洁牌坊呢。” 望着水龙青花瓷,左宾乐得一笑。 “可要说暴力…在交易会上,我觉得那家伙不像是能曲意逢迎的主。” 脑海中响起赤金走龙霸气的声音,左宾感觉这个法子并不靠谱。 再说他是玩主啊,真要毛里毛躁对文玩暴力试探,一个不慎,可就不是心疼那么简单了。 柜台上,水龙青花瓷闻言,冷哼一声。 它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那我们就别无他法了。” 玉柱算盘等文玩相继发出叹息声。 这就别无他法了? 你们这几百年活得这么寡淡吗…左宾摆了摆手:“我再想想办法。” …… 夜色深得沉醉,躺在床上,左宾眉心皱出两条阴影。 某一瞬间,他惊坐起来,空洞的双眼逐渐聚焦起神色。 暴力肯定是没法儿暴力,好言相劝,赤金走龙也懒得听,那自己投其所好呢? 赤金走龙需要什么? 目前他所知道的,赤金走龙是大唐文物,上世纪七十年代丢失,可这点儿线索,很明显不够。 左宾想到便做,他打开电脑,调查起赤金走龙的史料,屏幕的亮光照得他脸庞一片荧白,不知过了多久,左宾终于提取了一个可能有用的信息。 当年,十二条赤金走龙是同金冶炼。 “同金冶炼,丢失,问什么都不开口?” 合上电脑,左宾呆呆望着房门,似有所悟。 …… 天亮,这位古殿的新掌柜翻出去家里的欠条,挨家挨户给人家还债去了。 自己手里有了钱,虞家那头的事儿再说,这一屁股账,他先处理干净。 忙活了大半天,就剩下贾天堂的欠条,思前想后,左宾还是没好意思去医院探望,只是通过银行卡转了账和安慰费。 要是贾天堂再看到自己,怕是要彻底嘎了。 下午四点,虞家准时来古殿接左宾去机场,只有一辆黑色轿跑,除了司机兼保镖,虞家正主分别是三爷虞泰和女儿虞婉尘。 左宾刚上车,出身高贵,容貌倾城,但有点儿娇蛮气的虞婉尘就转过头。 女儿家嗤鼻道:“昨晚我想了想,你这人其实有点儿蠢。” “婉尘,怎么和左小友说话呢?” 自己还没和左宾客套,女儿就先来了一句怼,虞泰立刻面寒训斥。 “虞三爷,不碍事。” 这女人怎么回事儿…面相上,左宾稳如老狗,他不在意地对虞泰摇摇头,笑说:“虞小姐何出此言?” “你能通过我父亲看出黄泉草毒,说明你是个高人。” 虞婉尘显然没拿父亲的愠怒当回事儿,自顾自对左宾道:“但你又很稀罕那块儿龙纽印。” “你想啊,你要是不当着我们的面儿,惦念那块儿斫印,真要替我们解决了麻烦,到时候收下的就是我们虞家的人情。” 虞婉尘眯起煞是好看的桃花眸子:“相信我,虞家的人情,应该比一块儿斫印更重要。” “但是,你浪费了。” 虞婉尘认真道。 她说的是实情。 女儿话落,后座,虞泰摇头道:“左小友还没到虞家呢,你这不是诚心惹小友生气嘛。” “小友别介意,小女只是心直口快,并无恶意。” 其实,虞泰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想知道,左宾会怎么回答。 “虞三爷客气了。” 左宾淡然摇头:“虞小姐说得在理,不过虞小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做主不知油盐酱醋茶啊!” “我经手的只是一间小小的古殿,铺子里的真品,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因此,只有揽些让人看得过眼的宝贝,才能保证铺子的客流。” “赤金走龙是好宝贝,而且虞家已经打点好关于这东西的一切,可是古殿不比虞家,那东西就算我得到手,也不敢摆出来。” “以此来说,用昨天晚上我大张旗鼓摆出来的龙纽印当镇铺之宝,岂不更好?” 左宾说完,又翘起嘴角:“我承认昨晚的要求,是有点儿贪心,可我要是不贪心,你们虞家能放心?” “至于虞小姐所说的人情…那就看涉及黄泉草毒的真正人物,对虞三爷重不重要了。” “你…” 副驾驶座,左宾一番解释过后,虞婉尘目瞪口呆。 她竟然无法反驳。 涉及黄泉草毒的那位,别说对父亲,对偌大虞家都至关重要…中毒的正是她的爷爷,虞家的真正掌舵人,虞臣肃。 “什么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吗?” 虞婉尘小嘴鼓着气,像个小包子。 她努力从左宾的解释里,挑了几根刺。 左宾耸耸肩膀,没说话。 “父亲…” 瞧见左宾面淡如水,虞婉尘受不了了,跺着脚对虞泰撒起娇,想让父亲主持公道。 “该,谁让你一天目中无人的。” “不过,有件事儿我实在不解。” 虞泰盯着左宾的手旁,皱眉道:“左小友既然知道我们是去解毒救人,为何手中…” 不提个药箱之类的? “空无一物?” 左宾笑道:“行医看病,讲究一个望闻问切,至于药草银针,带着也繁琐,且真要用到什么,虞三爷准备的也更全面不是。” 虞泰闻言哈哈大笑,连连点头,看得出来,他对左宾这一番话很是满意…主要是左宾现在越傲气,就说明他对解黄泉草毒越有底气。 “嗯?我想起来了。” 眼见父亲没撑腰,虞婉尘瞪大的眼眸倏地浮起怪笑:“你昨晚让我们子时找你,说明你对此行去厦市,颇有顾虑。” “我猜一下,你的顾虑…来自杭市的文玩圈子吧。” 虞婉尘洋洋得意地望着左宾。 左宾嘴角一抖…这女人娇气归娇气,脑子的确不笨。 面前,虞婉尘明显捕捉到了左宾神色的变化,她莞尔一笑:“不好意思哟,此次杭市还有一人,也找到了能解奇毒的高人。” 左宾终于坐不住了,他缓缓转头。 “周昆。” 虞婉尘冷笑道:“我们临走时,他过来了,父亲让哥哥留下来接待。” 难怪虞朝清不在…左宾人麻了。 昨晚周昆拆他的台,去厦市还要拆? “虞小姐才情通透,想来不会让我在厦市如此为…” 左宾打算向虞婉尘屈服了。 怎知最后的‘难’字还没吐出来,虞泰就摆手一笑:“小友放心,虞家不会让你和周昆碰面的。” 虞婉尘才想明白的事儿,虞泰昨晚就心里门儿清,要不然,他也不会和儿子分批回厦市。 “多谢虞三爷。” 左宾后背凉意转暖,对虞泰客气点头。 再一抬头,对上虞婉尘的灼灼目光,左宾大咧咧后仰在软座中。 “那没事儿了。” “哇、你这人…” 虞婉尘惊了! 天底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八章:瞧瞧这觉悟 到了厦市虞家,已经是入夜八点半。 真正见识到虞家庄园之宏大,左宾才知道什么叫人比人比不成,马比骡子驮不成。 想四天前,他和贾天堂在古殿互飙演技,一个死命坑院子,一个拼命守院子,结果…四百平的院子,在虞家这里,就只有一处池塘那么大。 虞家庄园,临海而建,充斥着浓郁的中式园林建筑风格,庄园足有五万平米。 夜幕来临,庄园里灯火通明,虞泰知道左宾心有顾虑,亦值天黑,这位虞三爷就没带着左宾游玩庄园,而是示意虞婉尘带左宾去别院先作休养。 虞婉尘今天老气了。 左宾也就比她大一两岁,可谈吐很是老派,尤其在杭市,她竟然在左宾这儿讨不到半点儿好处。 进了庄园,小美人儿扭动着风情腰肢,步伐飞快。 身后,左宾望着女子的负气背影,无语笑道:“虞小姐,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所以何人,何时医人,你确定不支会我一声?” “还以为你能自己看出来呢。” 终于等到左宾开口,虞婉尘立刻转过身,给男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哎你个憨批,分不清现在是谁在掌握主动权? 左宾直视着虞婉尘:“我能看出来,虞小姐对我很不满意。” “你还知道?” 虞婉尘冷哼一声,翘起小嘴。 想了想,她还是如实道:“中黄泉草毒的是我的爷爷,虞臣肃。” “两年前,爷爷受好友相邀,去夏国西南万亩药林寻一位药材,没想到掉下悬崖时,误入了黄泉草的毒气范围。” “准确说,爷爷距离黄泉草只有三米。” “好在爷爷有解毒丹护住心脉,最终带着黄泉草与所寻药材返回,但黄泉草毒实在霸道,解毒丹只能解一时,不能完全化解黄泉草毒的药性。” “这两年,爷爷一直用解毒丹续命,可是长时间服用丹药,爷爷体内已经出现了抗性,这几个月,爷爷的身体越发衰败。” “医学专家和山野高人说,爷爷最多能活三个月。” 说到这儿,虞婉尘抬头望着夜空中斜升的清月,面容上,担忧清晰浮现。 “从古到今,没有一记能解黄泉草毒的成功案例,你这人虽然讨厌,但的确是第一个仅通过我父亲,就得知黄泉草毒的人。” 虞婉尘话落,仍不忘给左宾甩一记白眼。 说事儿就说事儿,这你都不忘怼我一句? 左宾瞥了虞婉尘一眼,面露沉色:“虞老爷子是习武之人?” “你怎么知道?” 虞婉尘眼眸瞬间一亮。 “虞老爷子年岁已高,要是没有气机护体,不管是什么悬崖,掉下去可能就遭殃了。” “再说想要迅速化解解毒丹的药性,护住心脉,寻常人也做不到。” 左宾解释道,他捋了捋眉心,又说:“我什么时候见虞老爷子?” “最快是明天下午。” 虞婉尘道:“实话说,父亲对周昆和他请的高人并不看好,所以他们会先面见。” 明天下午?时间应该赶得上。 左宾点点头:“我明白了,对了,按照我们昨晚商定好的,虞小姐一会儿需要派人将赤金走龙送我房内。” “知道了,财迷。” 虞婉尘俏鼻微哼,只得点头。 …… 左宾来到客院没多久,虞泰就带人为左宾准备了夜宵,并且亲自送来赤金走龙。 至于排在虞家三爷之前的那两位爷,为什么没有出现,左宾也没有多问,但能猜测个大概。 来虞家给虞老爷子看病的高人太多,最终都无疾而终,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不对所谓的高人,抱有希望了。 夜餐结束,等到虞泰带人离开,左宾回到房间内,小心翼翼从大果紫檀木盒中取出这件从秦省历史博物馆遗失的文物。 “身材纤细、阔嘴伸颈、头顶双角、圆眼深目,不愧是秦省顶级文物。” 左宾由衷发出感叹。 “夸得很好,下次别夸了。” 左宾话音刚落,赤金走龙金芒突显,传出浑厚霸气的声音。 “是是是,走龙兄说得对。” 得到赤金走龙回应,左宾连忙生笑,他试探说:“那…我们再聊聊黄泉草的事儿?” 杭市水货话落,走龙金芒逐渐黯淡,直至完全不见。 这件省级文物的态度,无比明确。 左宾摸了摸鼻尖,旋即他望着赤金走龙,神色黯然。 “唉,这两天我就在想,走龙兄作为一件省级文物,这几十年身如浮萍,实在令人惋惜。” “落落大方展现在世人面前,才是走龙兄最好的归宿,你说呢?” 左宾话罢,双眼不放过赤金走龙的任何变化。 这一次,赤金走龙周身金芒微微闪烁。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终于,赤金走龙开口了。 “我愿意接走龙兄回归秦省历史博物馆。” 左宾正了正身,掷地有声道。 “送我回博物馆?” 赤金走龙玩味儿道:“你可知道,如果一件真品不喜欢它的玩主,就会收敛宝气,从而在无形中为玩主带来霉运?” “知道。” 左宾点点头。 两天前,他得知此事,就觉得古殿这几年商运不旺,应该是水龙青花瓷那几件真品发脾气导致的。 而虞家…虞老爷子中毒,很难说没有赤金走龙暗中散发霉运的影响。 再说此刻,他之所以用送赤金走龙回秦省来试探,是因为昨夜他过研究赤金走龙的成型历史,十二条金龙是同金冶炼,偏偏又六条丢失,而他昨晚与赤金走龙聊天时,这家伙又是谁也不理的尿性。 体制文物下海了,它能瞧上谁? 所以,赤金走龙应该是想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见一见几十年未见的兄弟姐妹。 至于先前试探,他还是想将赤金走龙留在身边的,可金龙充耳不闻,让他彻底死了心。 罢了,能得到黄泉草毒的解毒之法,他就不亏。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赤金走龙人老成精,岂能不知道左宾的小心思?但无所谓,左宾说出‘知道’二字,结局就已经定性了。 “虞家有一只名为稚川宝室的药箱,乃是东晋葛洪所有。” 赤金走龙道:“药箱中的医本银针已经丢失,不过此药箱一生接触葛洪,医药之术早已登峰造极。” “据它所说,葛洪曾经留有一法,想要解黄泉草毒,需以断肠草配合鸠酒,让中毒之人服下,先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此后需要以银针封锁住中毒之人的心脉,让毒血在人体中经外奇穴游走,最后通过十宣穴将毒血排除体外。” “到了这一步,黄泉草毒便可解去。” 赤金走龙道出法子后,左宾眼皮子都在狂跳。 稚川宝室? 稚川是葛洪的字,此人自号抱朴子,除了医药学家的身份,还是夏国古代赫赫有名的道教理论家和炼丹家和医药学家,他的炼丹心得《抱朴子》和医学心得《玉函方》《肘后备急方》,可都是夏国当今的炼丹以及医学盛作。 或许这些炼丹及医学著作,世人听着会一头雾水,可《肘后备急方》中有一副抗疟药方,夏国后世有一位名为屠呦呦的医药学家提制出来后,便获得了夏星的诺贝尔医学奖。 药方为青蒿素提制之法。 这位古代大佬的医箱,竟然就在虞家。 但再一回味,左宾就觉得牙寒。 不提心脉和银针封穴,断肠草,鸠酒都是剧毒之物,虞老爷子近百岁的人了,再让他老人家以毒攻毒一次… 喝下去还没来得及运功,闭眼就嘎怎么办? 左宾深吸口气,望向赤金走龙:“稚川宝室就、就给走龙兄说了这么一个法子?没有温柔点儿的?” “就这一个。” 赤金走龙嗤笑道:“用屁股想,你也该知道黄泉草毒的毒性如何,沉疴下猛药啊!” “是这么个理儿。” 再一想,左宾认可颔首。 “那就祈祷明天能顺利点儿了。” …… 一夜好眠,左宾再睁眼,已经是早晨九点。 穿衣出门,在虞家仆人伺候下洗漱过罢,左宾就让仆人将虞婉尘找过来。 片刻,虞婉尘甩袖入院,美人儿今天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金丝长裙,长发只是用简单的发绳束起,突出一个端庄典雅。 “左公子起得可真早,不过周昆和那位高人正打算面见爷爷,你应该不想出门和他碰面吧。” 虞婉尘一开口,端庄气息就成老阴阳人了。 左宾也没理会虞婉尘的嘲弄,他说道:“虞小姐现在去备两副药材,分别是断肠草和鸠酒,再准备一套专业的四十九入穴针。” “对了,这些东西必须用最好的药箱盛放。” 左宾想直接让虞婉尘将稚川宝室取来,但一想,这么做目的太明显,只好作罢。 “断肠草,鸠酒?这可都是毒药。” 虞婉尘瞪大眼睛。 这两年,为了最宠她的爷爷,虞婉尘也自学不少医学常识,这两副药她还是懂的。 “我能不知道这是毒药?” 左宾斜扫虞婉尘一眼:“想要救虞老爷子,虞小姐就赶紧去准备。” 话罢,左宾抻了个大大的懒腰。 “你…” 瞧见左宾一副老气横秋的作派,虞婉尘胸脯起伏,很是剧烈,最终,女儿家还是应声甩手离开。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左宾有种极不符合年龄的诡异油腻,以及色厉内荏的装腔作势,这种感觉很想让她和左宾对着干。 但要干也不是现在,左宾真要是能医好爷爷,事后她自有说法。 “傲娇小千金,你可得把稚川宝室,给咱带过来啊!” 望着虞婉尘离开的背影,左宾内心给这个女人加了一层顺意buff。 …… 虞婉尘走后两个小时,左宾一直在小院静坐,但脑海中,他已经模拟了一千次如何给虞老爷子配药下针。 旋即,一阵轻浅的议论声打破了客院的宁静。 左宾踱步出了小院,顺着走廊,来到虞家庄园广场的楼柱之后,眯眼一瞧,果真是穿着藏青色立领西装的周昆,周昆身旁,是一位白衫长须老者。 二人由主家虞泰和儿子虞朝清陪同,相同点是…四人脸色都很难看。 “失败了。” 左宾嘴角一勾,他听到了周昆的声音。 “虞三爷,此次未能帮助到虞老爷子,实在是抱歉,至于午宴,我二人已无心入座。” 周昆摆手苦笑,又道:“还望虞三爷替我二人保密来虞家一事,当然,虞老爷子的事情,我二人对外定是绝口不提。” “周兄放心,此事我们都清楚,那…虞泰就不留两位了。” 虞泰心气不佳地拱手道。 周昆点头就要离开,突然,余光扫视中,他看到远处楼柱后,有一道年轻人影倚柱而立。 周昆眉头当即一皱…他看不清那人面貌,可大体轮廓怎么有点儿熟悉? 楼柱之下,左宾瞬间缩回身子。 “周兄,怎么了?” 虞泰扬眉询问。 “哦哦,没什么。” 周昆再度与虞泰寒暄一句,迈步离开…虞朝清昨天告诉他的,杭市再无第二人前来虞家。 应该是他感觉错了。 楼柱之后,左宾嗤鼻一笑。 第九章:这不巧了么? 正午,虞家餐室。 不知不觉,左宾快成了救虞臣肃的最后一根稻草,虞泰对左宾可是客气到极致,就连眼高于顶的虞朝清,也时不时与左宾微笑交流些闲话。 只有忙活一早上的虞婉尘,望着坐在客位的左宾,俏鼻连连冷哼。 “没想到周昆还有这份儿能耐。” 仆人上菜之余,听虞泰说起跟随周昆来的江湖高人,左宾眉头微皱,他就说之前看那老人有点儿面熟。 老人名王太朴,是杭市排名前三的中医大家,十年前,王太朴就不再坐馆问诊,而是潜心种植起中药材,周昆能将那位请出来,显然花费不小。 虞泰直言不讳:“有些能耐,但也只是有点儿。” 毕竟事儿没办成。 “希望左公子的能耐,能比周昆更顶哦。” 虞婉尘见缝插针,损了左宾一句。 “婉尘。” 虞泰一声冷哼。 “虞三爷无需动怒,虞小姐也是为虞老爷子着想嘛!” 左宾淡笑,以示无所谓。 话说,虞婉尘虽然出身高于齐娜,样貌身段更是完虐那位杭市文玩天才,但他觉得这女人头脑很简单,远比不上齐娜。 挺好,直来直去总比藏着掖着,暗中捅刀子的人好打交道。 “老三。” 左宾话音刚落,餐室突然外传来一道浑厚声响。 脚步声越来越近,进门的共是三人,为首男子看起来五十多岁,样貌与虞泰有七八分相似,但眼神要比虞泰阴翳许多,男子身后是一男一女,年轻男子三十出头,样貌俊朗,身躯健硕。 女子让左宾眼前一亮,浮现出惊艳之意。 女子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一米七的高挑身段凹凸有致,她有着一张精致的鹅卵石脸蛋儿,肌肤玉白,偏是眼眸又妩媚多情。 “二伯。” 见到来人,虞朝清和虞婉尘连忙起身,左宾闻声,眉头微皱。 虞山、虞家二爷。 虞泰起身介绍道:“左小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二哥虞山,这两个是二哥的孩子,虞朝明和虞婉冰。” “这位就是左宾左小友。” 虞三爷相互介绍,左宾与虞山礼仪握手,至于虞二爷的公子千金,左宾则是颔首示意。 “左小友,你的本事,我已经听老三说过了,奈何虞家摊子不小,老大今天没法儿回来,还望见谅啊!” 虞山的语气神态和虞泰差不多,但左宾能感觉到,这人要比虞泰深沉些。 左宾苦笑:“虞二爷客气,我出面救治虞老爷子,说起来只是交易,虞家劳师动众,我也过意不去。” “左小弟这话说的,来我虞家,不管能不能治好爷爷的病,都是我虞家的贵客。” 这时候,妩媚大美人虞婉冰开口了。 她瞥了一眼虞婉尘,又转头对左宾道:“进一万步,真要治好爷爷,你就是虞家上宾,在虞家这里多住几天,也好让我们这些平庸同辈,多招待招待不是。” “虞婉冰,要招待你招待,别什么事儿都带上我。” 听见虞婉冰‘平庸’二字咬得特别重,虞婉尘当场来气了,寒着脸怒吼道。 “你们两个少吵两句吧。” 虞山虞泰兄弟二人,看到二女见面就不对付,皆是拍着额头喝出声。 另一侧,左宾摇头:“虞小姐客气,我这边也不敢耽搁多久,毕竟杭市那边还有铺子要照料。” “那真是可惜呢。” 虞婉冰似是惋惜。 餐桌上,虞家小辈草草吃过午餐离开,左宾与虞山二人闲聊两句,方才在虞泰陪同下,前去虞臣肃所在的院子。 虞家庄园,静心楼。 不一会儿,虞家两兄弟、左宾、四位孩子辈已经齐聚院中,花圃前方,那是一张雕工精美的花梨木桌,桌上有一只玉碗,其中盛放着十几粒黑色药丸。 来时虞泰已经介绍过了,想要登上静心楼二楼,见到虞老爷子,这种解毒丹必须要吃。 左宾的视线扫过解毒丹,下一刻,他就死死凝睇着桌上另一侧的药箱上。 这只古药箱与现在常用的家用药箱大小差不多,除了箱角的护角为银制镂花,药箱通体散发着金黄色的黄泽,在阳光照射下,此药箱仿佛一块体量庞大的金石。 “稚川宝室!” 看到药箱上雕有‘稚川’二字,左宾嘴角止不住上扬起弧度。 “左小友果然是见多识广,没错,这的确是东晋医药学家葛洪所留,名为稚川宝室。” 一旁虞泰听见左宾感叹,接过话柄:“得知小友所需,婉尘便为小友准备了此药箱。” 左宾嘴角浮起怪笑,转头望着虞婉尘。 这女人轴是轴了点儿,办事儿的确不含糊。 谁知道,左宾含笑望向虞婉尘时,这女人竟然一改冷嘲热讽,亦是对左宾回以一笑,颇有清新典雅之风。 左宾心头一愣。 你笑个啥? 算了,先不管了。 “如此甚好,还请虞三爷带路。” 左宾上前小心翼翼打量过盒中所需的断肠草,鸠酒和入体银针,吃下一颗解毒丹后,对虞泰淡然点头。 “左小友请。” 虞泰轻嘘一声,率先引着左宾拾级而上。 二人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苍老咳嗽声。 “老三,这又是哪一位江湖高人啊?” 虞泰带着左宾刚推门而入,床榻处又传来声响。 “嗯?” 左宾提着药箱上前,一老一小四目相对,床上老人当即一愣。 这么年轻? 老人耄耋年纪,一身华服,半躺在床上,老人身躯高大硬朗,但脸色和眼眸充斥着清晰可见的灰气。 虞臣肃,一手缔造厦市虞家这个庞大家族的江湖高人,如今已经被黄泉草毒折腾的不成样子。 “晚辈左宾,乃是杭市一文玩店铺的掌柜。” 左宾放下稚川宝室,对虞臣弯身拱手。 “英雄不问出处,小友既然能入老三的眼,想来是有些能耐。” 老人的灰败眼神在左宾身上打量,他咳嗽几声,又说道:“小友可清楚我体内的情况?” “清楚。” 左宾点头,他又道:“对于黄泉草毒,晚辈已有解读之法,不过…此法还需要虞老爷子运转体内气机配合。” 左宾深吸口气,将昨天晚上,赤金走龙告诉他的法子一一道出。 假把式话落,床上,虞臣肃眉头一皱,身旁虞泰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他听女儿说过左宾所需之物后,就猜测过左宾的医治之法,以毒攻毒他也想过,却没想到此法还要老人配合,并且在十宣穴放血。 他的老父亲还能扛过来? 当然,最震惊的还不是虞家父子,而是一直没有出声的稚川宝室。 “你、是、谁?” 稚川宝室苍老却又异常尖锐的声音,瞬间刮在左宾脑海。 见到左宾,它便知道这家伙的奇特,虽说好奇左宾为什么能移动,但这种好奇并不足以让它开口。 可它没想到,左宾一开口,用的竟然是葛洪的法子。 隔了一千七八百年,这么巧? 第十章:这毒解得… “稚川兄,刚才我已经自介身份了。” 脑海中,左宾无声传音。 赴虞家午宴之前,赤金走龙就说过,自己不需要主动和稚川宝室对话,只要说出解毒之法,稚川宝室就会忍不住开口,而他只需摆出一切以医病为主的态度即可。 “稚川兄,我们的对话得先等一等,病人当先呐!” 稚川宝室愣神时,左宾先行结束了对话。 这种感觉让左宾觉得非常良好,毕竟这段时间,都是他在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这些宝贝真品开口。 “行,行,你先救治。” 稚川宝室周身的金黄光芒逐渐敛去,它似乎也想看看,左宾此次出手,是否有所成效。 毕竟此法只是葛洪所悟,却从未实践过。 “左小友,父亲体内所余气机,可都是为了抵抗黄泉草毒的,若是运转无效…” 客厅中,虞泰终于从震惊中回神,有些话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在场三人都懂。 床上,虞臣肃死死盯着左宾脸庞,稍时,老人又低头望着暗含灰气的手掌。 “晚辈明白,但…黄泉草毒乃是夏国排名前三的剧毒之草,寻常法子只是温水煮青蛙,难以奏效。” 左宾道:“晚辈法子在此,就看虞老爷子和虞三爷,敢不敢赌一把了。” “赌?” 虞泰嘴角一抽。 床上躺着的可是咳嗽一声,福省都得颤三颤的人物,这种身家性命,说赌就赌? “赌吧。” 怎料虞臣肃洒脱一笑。 “你们不说,可为父还有多少时日,心里也清楚。” 虞臣肃对虞泰道:“为父虽说看淡生死,可终究是活着好一点儿,所以小友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虞臣肃摊开胸腔衣物,彻底躺下。 “父亲,这…” 虞泰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离远一点,看着就行。” 虞臣肃不在意地摆摆手:“还有,为父今天若是身死,虞家切不可找左小友的麻烦。” “是。” 虞泰咬咬牙,抬头认真看了左宾一眼,眼神中看不透是什么意味,随后来到了二楼窗边。 “担子不轻啊!” 左宾长舒口气。 他一直都清楚,堂堂虞家虞三爷,不可能对一个后辈如此和颜悦色,这两天对他态度温和,完全是因为他前天晚上,一口说出了黄泉草。 现在就是见证成果的时候。 虞臣肃真要是嘎在自己手里,到时候,哪怕这老头对虞泰有令,自己也绝不可能活着离开虞家庄园。 这般想着,左宾连配制断肠草和鸠酒的剧毒药汁,都小心翼翼起来。 “你、你这手法…认真的?” 客厅桌旁,左宾以药罐捣碎断肠草时,本不打算出声的稚川宝室,还是忍不住了。 眼前这小子的手法也太稚嫩笨拙了吧。 “稚川兄就说是不是捣碎了?” 左宾无声反驳,等待断肠草彻底捣碎,左宾又将毒草汁倒入鸠酒之中,话落,他就取出银针,端起毒汁碗,打算为老人解毒。 “你先等一下。” “我想明白了,应该是赤金走龙那长舌妇告诉你的吧。” 实在哑火左宾的笨手笨脚,稚川宝室终于想通了。 “咳咳。” 闻言,左宾端着毒汁碗的手掌轻轻一抖:“稚川兄就说我配合的毒汁如何?” “那就是了。” 稚川宝室的苍声逐渐平稳,它冷笑道:“你小子以为,这就将毒汁的用效发挥到最大化了?” “先将毒汁加热,不让毒雾挥发出来即可。” “只有到那个温度,毒汁的毒性才最好,而且也不会因为误吸毒雾,伤到别人。” “稚川兄所言极是,走龙兄告诉我此法之后,我也是这么想的。” 左宾强行为自己挽尊,之后又示意虞泰取来酒精灯。 虞泰闻言,一脸木讷,那为什么不早点儿让他准备?但虞泰还是匆忙命人取东西,自己则守在房内。 酒精灯取来后,左宾如法加热起毒汁,不过水货的视线可没少在稚川宝室身上停留。 “够了,现在让这小子服毒,准备为银针消毒。” 稚川宝室知道左宾在想什么,再度下达命令。 “好嘞。” 左宾已经完全将自己定位成二五仔的小角色,完成这些前奏,左宾来到床边,此刻,左水货额头已经布满冷汗。 能不能成事儿,可就看虞臣肃配合得如何了。 “虞老爷子,接下来毒汁毒性侵体,您老可要全力以赴啊!” 左宾嘱咐道。 “老朽明白,小友大胆施为即可。” 虞臣肃深吸口气,艰难仰身,就将左宾手中的毒汁喝下。 见状,左宾眼皮一跳…勇还是这老头勇啊! 窗旁,虞泰瞧见这一幕,嘴皮子都在打颤。 “下针、” 左宾脑海中,稚川宝室传出焦急声音。 “哎、哎哎,这根针向左偏一寸。” “这根向上半寸。” “……” “现在这些年轻人,都不学人体脉络图的吗?” 望着左宾,稚川宝室发出看待傻子式的感叹。 “这不是稚川兄这位大人物在这儿,我不敢贸然下针嘛!” 左宾维持着与稚川宝室的友好交流,后背却早已经湿透…要不是这只宝箱在这儿,今儿他可就和虞臣肃一块儿嘎了。 “现在等这小子全力用功,等双掌彻底变黑,再以银针刺向其十宣穴。” “嗯。” 在虞泰的寒颤注视下,左宾轻浅点头。 床上,被左宾封锁住心脉,闭口不言的虞臣肃,身躯开始轻浅地颤抖,老人的手臂和脖颈处青筋暴起,像是在抵抗什么。 三分钟后,虞臣肃身躯颤抖的越发剧烈,口中传出痛苦的吼声。 “这小子快扛不住了,让他加把劲儿。” 稚川宝室适时说道。 这时,虞泰看到父亲的变化,二话不说来到床前,紧接着他双目通红,瞬间提起左宾的衣领,温润如玉的脸庞满是狰狞。 “小东西,你这个法子究竟行不行得通?我父亲为什么成了这样?” “啊这…” 被虞泰从凳子上提起,左宾脑袋瞬间短路,而后,他没有理会虞泰,扭头就对床上大喊道:“虞老爷子,你想想你的满堂子孙,再想一想虞家的庞大家业,你可千万别睡着啊!” “用功,扛住。” 一旁,左宾不断用言语刺激着虞臣肃,随着左宾的大吼声,床上,虞臣肃扭曲的脸色,竟是逐渐缓和下来。 与此同时,老人的手掌迅速变黑。 “放血。” 稚川宝室也没想到,左宾会这么刺激虞臣肃,见时机成熟,它再度出声。 左宾闻言,一把拍掉虞泰的手掌,迅速取来消毒银针,眼疾手快插入老人的十宣穴,黑血顺着针管滴落下来,些许腥气散发,没过几秒,左宾就感到头晕目眩。 然后,心脉位置突然有温热感传来,这种眩晕感又即刻消失。 “这解毒丹是好用啊。” 左宾松了口气,可一旁的虞泰却脸色煞白,急忙返回窗户,大喘着粗气。 床旁,左宾死死盯着虞臣肃的十指指尖,时间一分一秒中流逝,看到老人双掌黑色已经消失,血液也变成了鲜红色,左宾这才隔着无菌手套,摘下银针,而后将银针连同黑色一起封存在罐子里。 左宾抬头再看,虞臣肃正大喘着气,老人脸上的灰败之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但老人的眼瞳,异常明亮。 “解了、解了、…” 虞臣肃低声喃喃道。 听见父亲出声,看到左宾已经将毒血罐处理掉,虞泰连忙跑到床边。 …… 静心楼下,虞山等人面无血色。 先前他们听到楼上的痛苦叫喊声,虞泰的怒骂声和左宾的大喊,这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 现在,彻底没声了。 所以,老爷子真的… “啪、” 就在虞山带着小辈,吃下解毒丹,要强冲二楼时,一道响亮的巴掌声瞬间响起。 “小东西,你竟然敢责备为父的救命恩人?” 众人满脸呆滞! 第十一章:我将成为医药学家 虞家庄园,会议大厅。 坐在这里的人并不少,除了客座的左宾,主位上的虞山也坐在旁侧,虞二爷身侧是三爷虞泰,这位负责虞家文化产业的大佬,脸上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虞泰身右侧四位小辈,想笑又不敢笑,隐忍的异常辛苦。 以虞朝明为首的四人,最后将注意力转在左宾身上,眼神中满是敬佩之色。 包括虞婉尘。 那可是黄泉草,夏国排名前三的天地毒草,此毒折腾了习武一辈子的虞臣肃两年,多少医学大家都望而却步,没想到最后会被一个只有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解掉。 虞婉尘敬佩之余,心里又浮出长达一秒的羞愧。 可现在,左宾还没时间理会尴尬的虞泰,以及这些虞家小辈。 解决掉虞臣肃的事情,现在就该面对稚川宝室了。 左宾在意念中笑问:“稚川兄,今日我借助葛洪之法,解了虞老爷子的毒,你是不是也觉得吾道不孤?” “那是自然。” 稚川宝室闪烁着寻常人看不到的金黄光芒,它旋即又说:“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就是随意感慨下。” 左宾单手托着侧脸,他说道:“稚川兄先前在静心楼说得对啊,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没几个会看人体经脉图了。” “不仅如此,连夏国古医都日渐没落。” 左宾自顾自说:“拿虞老爷子这件事儿说,若是葛洪大佬的医术还传承于世,虞老爷子的病不就早解决了嘛,哪儿能折腾这么久?” 稚川宝室没再说话,但它周身一直闪烁着金黄光芒,显然在注视着左宾。 压得这么稳?见稚川宝室没有回话,左宾心说。 许久,左宾打破了一人一箱的沉默。 “所以…我的意思是…借我之手,以你之力,普世救人。” 图穷匕见。 稚川宝室冷笑道:“你小子果然打得这个主意。” 没错,继想要将龙纽印收回,这位杭市小玩主看到稚川宝室后,同样打起了它的心思。 严格来说,左宾是在以防万一。 自己来厦市虞家救人一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除了杭市那些玩主忌惮他和虞家的关系,自己的医病之术也能一战成名。 可他就是个半吊子啊…不、半吊子都不算,他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因此他迫切需要一份儿底蕴,将自己的底气撑起来。 稚川宝室,无疑是雪中送炭。 “我要是拒绝呢?” 稚川宝室随后问。 “可以拒绝。” 这一次,左宾倒回复的斩钉截铁,他旋即说道:“但稚川兄甘心吗?” “你传承于东晋葛洪大佬,而那位不仅是医药大家,炼丹大家,还是道学大家,他前半生隐世不出,后半生有行走江湖,建庵著书讲学,可谓悬壶济世之典范。” “近两千年之久,你仍健在,能眼睁睁看着世间顽疾频生而无动于衷?” “或许在稚川兄眼里,我得到你之后,于世间救疾,所得好处只为自己的贪念,可试问,世人谁不是为了碎银几两?” “打住!” 听到这儿,稚川宝室嗤声笑道:“小子倒是自我感动起来了。” 左宾轻轻摇头:“这也不算是自我感动,稚川兄放眼看看,现在感动的不正是虞家这些后辈么?” 左宾说到这儿,一人一箱的气氛,又陷入沉寂。 稚川宝室清楚,左宾在等它作出选择。 稚川宝室周身金芒愈发刺眼:“想让我跟你走,也不是不可以,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稚川兄但说无妨。” 左宾心头一喜。 “在我的视线里,你的本体分明是一具充斥着古老气息的人形血躯,但你的思维,又是正常的人类,这是何解?” 稚川宝室摆出第一个疑问。 “这个…” 左宾闻言,本着也想追溯古液的心思,将四天前的事情一一告知,他又问:“稚川兄能否猜测出那团古液究竟为何?” 稚川宝室无奈道:“猜测不出,但气息,绝对比我更悠久。” “两千年前的东西了?” 左宾咧了咧嘴,母亲留下的那块儿玉坠,看起来真有一段玄妙故事啊! 值时,稚川宝室再问:“此惑只能由你慢慢解开,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让赤金走龙道出稚川医法的?” “我选择将它送回秦省历史博物馆。” 左宾没有隐瞒此事。 闻言,宝室一笑:“它可价值不菲,你心甘情愿?” “不太甘心,可情势所迫。” 左宾又爽朗笑道:“事后一想,大男人吐口唾沫都是个钉子,哪有后悔的道理。” 他说得理所当然。 “的确,大丈夫当一言九鼎。” 稚川宝室老声大笑:“如此,我跟了你也不算委屈。” “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和虞家扯皮咯。” 毕竟,稚川宝室现在还是归虞家所有。 “多谢稚川兄,接下来的事儿,你就瞧好吧。” 听到稚川宝室终于认可自己,会议大厅里,左宾嘴角的笑容迅速扩大,他低头轻轻抚摸着稚川宝室,好像抚摸着在梦里牵肠挂肚的女神。 “呃…” 左宾对面,以虞山为首的虞家众人,见到这一幕,当即挑起眼眉。 左宾这是什么意思? 准确说,意思他们也懂,问题是左宾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众人静等老爷子打坐恢复,穿衣来此时,虞婉尘望着左宾的视线逐渐古怪。 最后,小美人儿诡笑瞥向大厅门口。 …… 虞家庄园,大道。 “我都说了八百遍了,那个百分之九百利润的生意干不成,干不成,你非要干。” “这下安逸咯,爷爷都快将我逐出风家了,到时候咱两个喝西北风去?” 走向庄园内园的是一个俊美如女子的男人,男人一米八身高,一身白色休闲装价值不菲,手腕名表更是在太阳下,折射出耀眼光芒。 男人正连打带踢身旁一位接近两米高的壮汉,这壮汉二十六七岁,脸上身上满是伤痕,凶气滔天,不过大汉身上衣着十分合体,气血上佳,看样子身侧男人虽然恼怒他,但平日并不吝啬吃穿用度。 不足的是,大汉望着俊美男人,脸上总有点儿憨气。 “眼镜儿行业三百利润,殡葬行业六百利润,加起来咋不是九百利润?不、不就那些家属不愿意么。” “放心,以后我给咱打听点儿更好的营生。” 大汉搓了搓老茧大手,闷声闷气地憨笑道。 一笑,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 俊美男人实在被大汉气笑了,连踢人打闹都没了力气。 自打这家伙知道自己整天费劲巴拉地寻找赚钱生意,没事儿就在街上给自己打听商业秘密。 结果倒好,他找了个给死人配眼镜的活,临了,他俩差点儿没被那些家属用口水喷死。 快到虞家内园门口,俊美男人整了整衣装,又给一旁大汉整理好运动服,随后,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箱子。 “等龙纽印到手,想必爷爷也能高兴几天,到时候又是一大笔赏钱。” “美滋滋!” 男人带着大汉大踏步而进。 第十二章:换个宝能咋嘛! 大厅的气氛,越发尴尬。 虞家三当家,目前对左宾抹不开面,至于旁人,老爷子快下来了,他们口头感谢左宾几句还行,拍板报酬的事儿,他们就不越俎代庖了。 这时候,虞婉尘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趁这点儿时间,我有几件事儿,还请左公子解惑。” “虞小姐但说无妨。” 左宾点头。 虞婉尘嗤鼻一笑,开门见山:“按照我们虞家得到的资料,左公子的古殿,在杭市只算是末流文玩店铺,而左公子…以前也名不见经传。” “古殿的生意江河日下,为何直到左老爷离世后,左公子才大动手脚?” 她是觉得,左宾这些天的表现,严重违反人性逻辑。 左宾嘴角轻翘,他放下茶杯,道:“虞小姐不已经说出答案了么。” “老掌柜活着的时候,我不太好出头啊!” “嗤…” 闻言,虞婉尘一愣,一旁姐姐虞婉冰嘴角勾起笑容。 这种答案,简直废话。 虞婉尘也知道左宾在搪塞她,但她并不恼怒,又埋汰起来。 “那…看左公子现在这举动,莫非一块儿龙纽印,一条赤金走龙,还满足不了左公子?” 左宾抚摸稚川宝室的亲腻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件文物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虞小姐,我是个玩主啊。” 左宾闻言,反倒一问:“这么好的文玩,我要是不表现出点儿念想,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婉尘,不得对左公子无理。” 终于被虞泰抓住了机会,三当家指着女儿一顿训斥,对左宾表现出了强烈的歉意。 “哼~” 虞婉尘气抖冷。 噔、噔、噔、 虞家小千金刚落下风,会议大厅外,突然传来阵阵急促脚步声,众人转头瞧去,门口已经出现一黑一白,一凶一俊,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呃、要说矮也不算,主要是那个大汉高壮到离谱。 “嗯?” 左宾眯眼看了白色休闲装男人一眼,转头认真望着两米大汉。 不知为何,他盯着这男人越久,体内的血液流速就越快,有种明显的体热感。 危险的信号! 可怕的煞气! “风清世、黑杀?” 看到二人,虞婉冰瞬间蹙眉:“你们来虞家做什么?” “冰姐这话说的,没事儿还不能来虞家串门了?” 俊美男子斜眼看了虞婉冰一眼,又连忙上前对虞山虞泰两兄弟拱手:“虞二叔、虞三叔。” 叫得这么亲切,福省风家的人? 左宾望着男子,心头一怔。 风家,福省排名前五的商业家族,综合实力只比虞家差一点儿。 虞泰笑望着风清世,说道:“风家小子,现在你该考虑的,不是怎么让风老爷子重新接纳你这个孙子嘛!怎么会来我虞家讨清闲?” “虞三叔说得极是,小侄儿这不闻着味儿就来了嘛!” 风清世一脸谄媚,他搓搓手,靠在虞泰面前,笑说道:“虞三叔也知道,过几天就是爷爷九十大寿,小侄儿听说三叔收了个好东西,特意带着一箱子好宝贝,想和您做笔生意。” “做生意?小侄儿的生意经,和我不是一个门路啊!” 给死人配眼镜这件事儿,放在整个厦市商业圈,都是相当炸裂的。 此事的影响力,仅次于他四年前动用家族关系,为黑杀摆平那件事儿。 “虞三叔,小侄儿这次做的真是正经生意。” 风清世咧嘴笑道:“听说您最近收了一枚品相上佳的龙纽印,虞三叔知道的,爷爷对斫玉文玩可是喜爱得紧。” 说话的工夫,风清世连忙打开手中盒子,赫然是一颗五公分直径,十分圆润的天然夜明珠。 “小侄儿以这颗大元皇庆年间的夜明珠作为交换,虞三叔觉得如何?” 风清世话罢,在场之人先是一怔,他们玩味儿望着风清世,又望向风家公子哥背后的左宾。 左宾也愣了,这特么是要和自己碰头啊! 关键他还碰不过。 “皇庆年间的天然夜明珠,倒值个几百万。” 虞泰点点头,他诡笑望着风清世:“我记得,你父亲好像从约翰国带回一颗元朝的夜明珠。” “咳咳,天底下的夜明珠多了去…好吧,小侄儿就是从父亲那儿偷的。” 风清世承认道,他又说:“不过这并不影响小侄儿和虞三叔的买卖。” “的确不影响,可…” 虞泰放下夜明珠,对风清世身后努努嘴,他说道:“你来之前,三叔手中的龙纽印,已经允诺给左小友了。” “左小友,哪儿呢?” 风清世一转头,他又哦哦两声,带着夜明珠转移了目标,速度之快,令虞家众人无奈摇头。 在场只有虞婉尘一人,笑容怪异。 “左哥,做笔生意。” 风清世搬来椅子,坐在左宾身侧,一副自来熟的架子。 “你这…” 左宾也没想到眼前这俊美公子哥,行动如此跳脱,他低头望着夜明珠,眉头渐皱。 最终,左宾摇头苦笑。 “风公子应该知道,夜明珠这东西水分极大,就算是真的夜明珠,说到底,市场价格也是和故事挂钩的。” 就好比,如今这旅游市场,有座山就是3A级景区,有座庙就是4A级,但凡这座庙能编出一个历经千年,可歌可泣的故事。 好了,妥妥的5A级景区。 夜明珠也是。 “所以,这笔生意…” 左宾轻轻摇头。 “哎你这人…对了,你是做什么的?” 看到左宾拒绝,风清世有些急了。 左宾答道:“有间文玩店铺。” “文玩铺掌柜?这不就得了嘛,你和我换了宝贝,到时候你将夜明珠一出手,价钱不是和龙纽印一样?” 风清世又道:“你这样,就算这东西值五百万,比起你的龙纽印差一点儿,到时候我爷爷的赏钱下来,我再给你加一百万。” “你要是能卖出六百万,我还给你一百万,怎么想你都稳赚不赔。” 说罢,风清世又拍了拍左宾胸膛。 “考虑考虑?” “这个…真没法儿考虑。” 左宾望着眼前的人来疯,依旧婉拒。 “我特么…你、你怎么就好赖话听不进去呢?” 风清世终于怒了。 俊美男人身后,黑杀平静直视着左宾。 “风小侄儿,你这说话…” 眼见风清世被左宾的婉拒冲昏了头,虞山兄弟二人立刻冷声警告,话还没说完,一道苍老声不咸不淡地响起。 “风小子,你可注意了,左小友是我虞家的客人。” 第十三章:水货的冰山一角 “虞爷爷?” 当大厅屏风后传来平稳有力的脚步声,风清世猛地瞪大眼睛,眼见老人出来,风清世如见鬼魅,嘴角直抖。 虞家众人也在一阵哗啦声中站起来。 “父亲、” “爷爷、” 值时,风清世回过神,他眼珠子直溜溜转悠。 “虞爷爷,您、您这说的哪儿的话,小孙儿这不是打算和左哥做完生意,就上楼拜访您嘛!” “拜访我?看老头子死没死还差不多。” 虞臣肃示意众人坐下,又指着风清世道:“老头子体内的黄泉草毒,乃是左小友出手方才解开。” “你要是再对左小友不敬,到时候就得风天仓那老家伙,亲自来虞家领人了。” “是是是,虞爷爷教训的是。” 风清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暗中给黑杀一个阻止的手势。 这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又一脸怪异地望着左宾。 “你能解开黄泉草的毒?” 左宾轻笑道:“侥幸。” “解这毒可没有侥不侥幸的说法。” 风清世深吸口气,他像是要对左宾开什么口,可众目睽睽,美男子又忍了下来。 随后,风清世就一脸泫然欲泣:“虞爷爷,刚才您老说什么看您故没故去,可实在是伤了小孙儿的心了。” 这时候,风清世一脸谄媚,顺手托起木盒中的夜明珠上前。 “厦市就这么大点儿,虞家来了一位高人,小孙儿岂能得不到半点儿风声,今儿个小孙儿就是得知您老痊愈,特意带一枚夜明珠孝敬您的。” 特么的,转折这么生硬吗? 左宾懵了。 “高、实在是高啊!” 眼见这一幕,偌大会议厅里,虞婉冰望着那道白衣背影,眼中却有些许异色浮过。 风清世转手要将夜明珠送给虞臣肃,看起来一片孝心,可谁不知道,虞臣肃压根儿不可能收下这东西。 风清世在装样子,他们知道风清世在装模作样,风清世也知道他们知道。 可他就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装出来。 作为风家公子,羞耻心什么的,不存在。 但众人清楚,风清世此刻将老人的位置抬高,接下来他想要得到左宾的龙纽印,老人也不好再插手。 都是大家族,我给您老面子,您老总不至于大嘴巴子抽我吧。 四年前究竟发生什么,才让这家伙甘愿和这个傻子一起玩…虞婉冰眼中闪过浓郁好奇。 一侧,左宾反应过来后,望着对虞臣肃弯身的风清世,眼中也多了些什么。 “好个小子…算了,你小子有心就行。” 此时,虞臣肃也是又好笑又好气,他挥了挥手,风清世嘿嘿一笑,连忙返回座位。 他说道:“小孙儿知道今儿个是虞家的大喜之日,一会儿虞大叔也会回来,所以…龙纽印的事儿处理结束,小侄儿即刻溜走。” 风清世又连忙表态:“虞爷爷放心,小孙儿绝不让您的贵客吃亏。” “嗯。” 虞臣肃点头。 风清世笑呵呵转头,他望向左宾。 “啊对了,左哥贵名是?” “风公子客气了,单名一个宾字。” 左宾笑道。 “宾哥,是这样的,夜明珠你要是看不上…” 说话之余,风清世在胸前一阵抠索,随后取出一块儿红绳玉佩,形为玉弥勒,这块儿玉弥勒乃是红玉所雕,罕见的是,玉弥勒还是金肚。 “我用这块儿金肚玉弥勒,和你换龙纽印如何?” “极品红玉金肚弥勒?” 看到这块儿吊坠,左宾一愣,虞家其他人也一脸木讷。 风清世为了投风天仓所好,也真是下血本了…这块儿玉弥勒,只要放到市场,最不济八百万往上。 显然,风老爷子的赏钱更多,值得风清世这么做。 然而在左宾脑海中,他竟然听到玉弥勒传出了痛苦的嘶吟声,左宾眯眼细看,玉弥勒周身,的确有浅淡的红芒浮现。 “即将净化掉血气的玉弥勒?” 左宾错愕望着风清世:“风公子什么时候得到这块儿玉弥勒的?” “三年前,怎么了?” 风清世不解。 三年了,你还能坐在这儿,真是个奇迹。 “这三年,风公子是否总觉得心神不宁,疲惫不堪,以及…身上的风险事儿有些离奇?” “噔、” 刚端起茶杯的风清世,手掌一抖,茶水零散半桌,他双目死死盯着左宾,没有出声。 “这都能猜对?” 虞家众人呆住了,左宾只看了玉弥勒一眼啊。 他怎么敢如此笃定? 左宾也不等风清世出声,就说道:“红玉弥勒在市场上并不常见,这种在北宋初期盛行的文玩,一般…” 左宾咳嗽一声。 “一般是冥玉,说白了,就是陪葬品。” “历经千年墓葬气息的侵蚀,红玉弥勒自身会衍生出一些墓气,这种气息,会直接影响到所配之人的运气和身体机能。” 血气什么的,左宾就没必要当众解释了,这种说法只会把自己带进泥潭。 “难怪得到这块儿玉弥勒以后,我整天昏昏沉沉,隔个三五天,就险遭车祸,敢情这东西还是刚出墓的一手货。” 风清世握着玉弥勒的手掌微微发白,他狠声道:“回头我就非拔了那家伙的皮不可。” “没那个讲究。” 左宾摇摇头,说道:“文玩圈子,买定离手,真假盈亏自负。” “何况这东西就算凶煞,能有…” 能有他煞? 左宾在黑杀的盲区内,对风清世意有所指地一笑。 左宾算是转过弯了,此物凶煞异常,如果没有这个大块头在身边,这位风家公子哥早驾着迈巴鹤西去了。 恰是黑杀的凶气,挡住了玉弥勒的连连血灾。 他果然看出来了…风清世眯起眼睛,暗暗点头。 “不行,这口气撒不出来,我憋得难受。” 左宾能一口气说出这东西的弊端,摆明仍然没打算和自己做这笔生意,再一想这三年他不是咳嗽感冒,就是天天修车,风清世的怒火就蹭蹭地涨。 话罢,风清世收起夜明珠和玉弥勒,对左宾和虞家三位长辈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开。 毫不拖沓。 风清世身后,是犹如大山的黑杀。 客位上,左宾望着风清世的背影,眼眸眯起。 “风公子、” 左宾突然叫住风清世。 “嗯?” 美男子转头愣住。 “以红玉弥勒换取龙纽印的生意,容我考虑几天。” “对了,风老爷子何时九十大寿?” 风清世一喜,他说道:“三天之后的晚上。” 公子哥话落又皱起眉头:“可我想不通,宾哥既然知晓此物的凶煞气,为何又动摇了心思?” 风清世想不通,虞家众人也不明白。 “我能看清楚此物凶气,风公子觉得…就算换取此物,我能让它影响到我?” 左宾微微一笑,神色自信。 “高人。” 风清世迈开大长腿,连忙进门给左宾留下名片,这才咧着笑脸离开。 “左~宾~” 杭市水货对面,虞婉冰红唇轻启。 她有种感觉,左宾现在展示的,只是他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 第十四章:大春天级别的馈赠 风清世走后,左宾的眼神就有些怪异了。 他没有去看虞臣肃,而是直勾勾望着虞婉尘。 二人对视,虞家小千金明显心虚。 “这小子…” 风清世风风火火地离开,虞臣肃轻笑摇头,下一刻,老人明亮的眸子直视着三儿子虞泰。 “老三给为父说说,我虞家给左小友的报酬。” “是、” 话题转到自己这里,虞泰连忙起身,谁知三当家还没开口,就被女儿抢了去。 一身天蓝色金丝长裙的虞婉尘急冲冲跑到爷爷跟前,摇晃着老人手臂娇声道:“爷爷,父亲给左公子的报酬可多了。” 虞婉尘从他们前去杭市文玩交易会开始讲起,说起六百万拍下龙纽印,一直延续到赠予左宾赤金走龙,再给予支票补偿,可左宾又将支票换成龙纽印方才结束。 最后,虞婉尘有意无意道:“不过…看左公子这个样子,他好像对我们家的稚川宝室很感兴趣。” 哎,这句话就过分了,你以为虞老爷子看不出来吗…左宾大感无语。 他本想让虞臣肃开稚川宝室这个口,到时候他接过话茬,稍作婉拒,二人拉扯一波,最后自己难却盛情,‘无奈’收下稚川宝室的。 虞婉尘一开口,显得自己很贪心。 好吧,他是有点儿贪心。 “这个、” 左宾脸色一红,他干笑道:“赤金走龙与龙纽印,乃是虞三爷与晚辈约定好的事情,至于稚川宝室…” 左宾对虞臣肃拱了拱手,说道:“虞老爷子也知道晚辈有点儿行医手段,有这只医药箱,晚辈出门行医,也有面子不是。” 年轻人,谁不想要点儿排面…左宾认为自己也算是对虞臣肃掏心掏肺了。 “不过晚辈也不白要,稚川宝室若是配有葛洪的行医银针和药方,千万都不多,可如今银针和部分药方已经遗失,单论稚川宝室,市场价应该在二百多万。” “晚辈愿以三百万购得此宝箱,希望虞老爷子割爱。” 话落,左宾嘴角止不住颤抖。 “稚川兄,你先别生气,我这就是在和虞臣肃讨价还价,日后你稍微展露医术,那可就是几百几千万的大价码。” “等到你的能耐变现了,我大修古殿,好好把你供起来。” 和虞臣肃谈生意是一方面,稚川宝室他也得哄开心了。 “小子倒是挺上道,以后藏宝厅可得修好点儿。” 稚川宝室苍声大笑。 “必须的、必须的。” 左宾连连应和。 明面上,虞家众人又懵了。 他们谁都没想到,左宾还没有受到虞家主心骨的热情招待,就先摆出这么个阵势,众人小心翼翼望着大厅主位,想看老祖宗是什么反应。 主位上,虞臣肃笑望着左宾,旋即摇头。 他没有说话,没有理会撒娇的小孙女儿,而是起身踱步到三儿子面前。 啪、 左半边脸儿挨了父亲一巴掌后,虞臣肃抬起手臂,又一巴掌扇在虞泰右脸上。 “我虞家何时这么小气了?” “父亲,我、” 虞泰捂着脸,口齿不清,满是委屈。 显报酬少,倒是给自己一个抬价的机会啊,他都五十来岁的人了,不要面子的吗? “虞老爷子,虞三爷给的报酬已经够丰厚了,再多,小子可就受之有愧了。” 左宾也没想到这位江湖老头这么直接。 “受之有愧?” 虞臣肃摇头笑道:“我虞臣肃的命,要是只值这点儿东西,那我虞家,也就可以在福省除名了。” “老三以六百万购买小友的龙纽印,是因为龙纽印值这个价。” 虞臣肃徘徊在大厅,说道:“说起来,小友只得了一块儿龙纽印和赤金走龙,当然,老夫清楚小友对于赤金走龙的忌惮。” “算来算去,小友就只得了一块儿斫印。” 说到这儿,老人又瞪了小儿子一眼。 “这样,身外俗物,便由老夫说了算,虞家除了赠予小友一条赤金走龙,一枚龙纽印,稚川宝室同样赠予小友。” “不仅如此,老夫会给予小友五千万,用于修缮壮大杭市古殿,而且小友可以在藏宝室内选择一件看得过眼的文玩。” “最后,我虞家在厦市的虞品拍卖会场,会为小友终生提供至尊级别的无偿服务。” “这是俗物。” 老人霍然转身,他笑着捏了捏左宾肩膀,又低声道:“除此之外,老夫允诺小友,我虞家从此刻开始,会欠小友一道天大的人情。” “不知老夫的报酬,小友是否满意?” …… 老人话落,满堂无声。 赤金走龙、龙纽印和稚川宝室,老人要说赠送,他们也说不得什么,毕竟这点儿东西值不了几个钱。 五千万资金对虞家同样毛毛雨,家族级别到了虞家这个层次,真要说起来,钱还不是最重要的。 但让左宾另选一件文玩,并且让左宾享受厦市虞品拍卖会场至尊级别的服务,就大有说法了。 藏宝室可是虞家重地,从未向外人开放过,老人现在却对左宾松了口。 另一件,厦市虞品拍卖会场作为虞家所有拍卖会场的大本营,两年才开启一次,所呈之物可不是明清一些小玩扇,小茶壶,每一件藏品都在千万级别以上。 最简单的例子,唐寅的《松崖别业图卷》真品,就曾在虞品拍卖会场出现过,虽说那图画最终没有在场内成交,可此真品的市场价却高达六千多万。 至于虞品拍卖会场的至尊会员,入会门槛更是出奇的高,任何一位会员的现有资金量都不能少于三个亿,况且想入会还不是有钱能办得到的,虞家还会考察会员的人品,对文玩文物是否爱护等等,如果会员出现丑闻,虞家会在第一时间摘掉该会员资格。 这种含金量的会员,老人说让进就进? 对面,左宾也呆住了。 此刻,他的耳边只有老人豪气干云的回响:送,都送,统统送你。 “这个…虞老爷子,晚辈、晚辈、…” 左宾脖子扭动得咯吱作响,浑身僵硬的好像别人随便踹一脚,他就能散架。 “哈哈,小友要是不说话,老夫就当小友对这点儿报酬看过眼了。” 虞臣肃又拍了拍左宾肩膀,转头望着目瞪口呆的小孙女儿。 “婉尘,现在就让下人准备晚宴,接下来你带着小友,去庄园好好转一转。” “明日,老夫亲自带着小友去藏宝室择宝。” “哦,好。” 虞婉尘木讷点头。 左宾回了点儿神,他怔怔望着老人:“虞老爷子,这一次,晚辈真是受之有愧啊!”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小友再多说,可就是看不起老夫了。” 老人话罢,主位座椅旁,看到左宾还纹丝不动,小美人儿俏鼻一哼:“左公子,爷爷刚恢复没多久,我们去庄园散散心如何?” “嗯?哦哦。” 左宾喉咙像是有什么膈物,想吐又吐不出来,他干咽着喉咙,木讷跟在虞婉尘身后离去。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虞臣肃嘴角呡笑,这才悠然返回主位。 虞婉尘忍不住了,她开口道:“爷爷,您、您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就是,父亲,我怎么看左小友都,都觉得…” 识人极准的虞山也开口了,他期期艾艾道:“都觉得左小友,像是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孩子。” 左宾刚才的反应,明显是迷茫了。 “一间小铺子的掌柜,说世面什么的,有点儿多余了。” 虞臣肃淡笑道:“为父来此前,看过左小友的资料。” “我虞家手下的鉴宝师,可有人能看出赵荣特意为之的真品以及龙纽印,能治疗黄泉草毒,能通过一块儿玉弥勒,看出风家小子这些年的怪事儿?” 老人反问声落下,在场子孙全部哑然。 的确没有。 “不管左小友以前是什么样的,可现在…他有能耐,这对虞家就足够了。” “赤金走龙、五千万什么的都是琐碎,小友既然能看出红玉弥勒的凶煞气息,为父用另一件文玩为报酬,带他去藏宝室转一转,你们觉得…为父的心思是什么?” 虞臣肃的声音越来越低。 子孙们先是皱眉,而后恍然大悟。 老人笑呵呵道:“当然,我虞家宝物绝不可能尽数展露。” “老三,一些稀奇门路的墓葬货,凶货,你应该清楚吧。” 虞泰当即恍悟:“泰儿明白,等会儿就去挑选。” 老人点头又道:“至于虞品拍卖会场的会员资格…目前只是我们内部认定。” 既是内部,就少了外界能效,就相当于没有认定。 虞婉冰听罢,掩唇一笑:“届时左公子手里的货,入得了我们的眼,就去虞品拍卖场,入不了的,让分会场暗中消化即可。” 妩媚美人儿又补充道:“而爷爷所说的人情,完全是试探左公子为人的价码。” “还是婉冰聪明,朝明朝清,你们都学着点儿。” 会议大厅,老人望着二孙女的眼神,满是赞赏。 …… 庄园外,跟在长裙飘飘的虞婉尘身后,左宾猛地大悟。 “姜还是老的辣!” 第十五章:很明朗的成长能力 《我能和古董对话》第十五章:很明朗的成长能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这个大爷,不太好养成 回到客院,左宾腿有点儿发软。 晚宴上,自打虞江无意说了句虞婉薇的事儿,左宾就觉得自己压根儿不该出现在那种场合。 虞家大喜,父子孙三辈交谈的本都是些秘密,有他这个外人在场,一家人说话都含糊其辞,他听着也别扭,这其中,还有虞婉尘时不时刺自己两下。 但左宾还是咀嚼出一些轮廓。 虞臣肃所说的虞婉薇,是大公子虞江的女儿,那个女人并没有接手虞家事务,而是成了一名江湖浪子。 浪女这个身份,说出去与虞家的门楣不符。 最让左宾吃惊的是,虞婉薇手里,还有好些人命。 是的,好些,不止是虞家所雇探子那么简单。 咯吱、 左宾推门而入,定睛一瞧,客桌上放着一只药箱,两只宝箱,宝箱中正是赤金走龙和龙纽印,药箱则是稚川宝室。 左宾看到三件文玩周身光芒一闪一闪,连忙插话:“你们在聊天?” 龙纽印道:“我和赤金走龙打赌,赌你会不会将它还给秦省历史博物馆?” “我赌不能,它赌你不敢不送,稚川宝室是公证人。” “赌我不能?斫印兄,你这是害我风评啊!” 左宾瞪大眼睛。 龙纽印赌自己不能的原因是什么? “好歹跟你几天了,我还能不知道你这人,守财的生意,你会亲手甩掉?”龙纽印驳逆道。 “哪个玩主不贪财,不守财?” 左宾一笑,又说:“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稚川兄知道的,从今天起,我左宾也算是跨越阶层了。” 稚川宝室哈哈大笑,这才说起虞臣肃对左宾的赠酬。 “这你不早说?” 龙纽印瓮声瓮气道,为自己先前对左宾的评判,感到羞臊。 “对了斫印兄,有件事儿要和你说一下。” 左宾将他打算和风清世换宝的事儿道出来,话落,龙纽印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斫印兄很高兴?” 左宾心里无语,龙纽印也嫌弃他古殿陈柜寒碜? 龙纽印解释道:“当然高兴,虽说喜印之人更喜欢斫印,可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拿红玉金肚弥勒给我哄抬市场价格的。” “斫印兄高兴就好,其实我用斫印兄和风清世做生意,还有一道心思。” 左宾半坐在床上,他说道:“我想看看,风清世自己值不值一趟买卖?” 桌上稚川宝室开口:“说清楚点儿。” “我能感觉出来,风清世那个人比起虞婉冰更聪明,不过他和黑杀总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两天,我再多和他接触接触,如果可以,我想将他请回杭市。” “和你一起打理古殿那间小铺子的生意?” 小铺子…左宾看了龙纽印一眼,这个家伙果然也在嫌弃他的小本买卖。 “嗯,到时候再说吧。” 左宾躺下身子,望着床顶,又和赤金走龙以及稚川宝室聊起虞家的家长里短。 话说,他对虞家未出面的虞婉薇,还是挺好奇的。 怎料两件文玩一问三不知,最后不约而同叹息一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这个话题就此作罢。 “对了走龙兄,你知道当年究竟是谁偷的你们?” “这…斫印,你没给他说哪些限制?” 赤金走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起龙纽印,它们三位,龙纽印与左宾最先遇见。 龙纽印苦笑:“我也没想到血影会这么问啊。” 床上,左宾疑惑出声:“这也有难言之隐?” “你可能不知道,宝物的宝气,并不是一成型就有的,而是需要十几年的沉淀,流传时间越久,宝气越浓郁。” 赤金走龙道:“宝气在外受血气的影响,于内,宝物同样不能直接参与自己的因果。” “被人偷盗是我的因果,如果我直接说出那些人的名字,这一身宝气恐怕就要消散了。” 赤金走龙想了想,唏嘘道:“我只能说,当年那些人,对博物馆的防御措施,很熟悉。” 这已经是它能说的极限了。 “我明白了。” 对博物馆的防御措施很熟悉?能是谁动的手,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不再在这件事儿上多费神,想一想,左宾又无奈撇嘴。 宝物如果不能直接参与自己的因果,自己以后有条财路怕是要断了。 试想自己要是收来一件贼货或是血气货,只要自己询问谁偷的,或者为了这件宝物,中间死了谁,凶手又是谁?他就能掌控无数宝物之外的消息。 这世道,有钱是大爷,借钱的是大爷,而在文玩圈子,掌握无数货真价实消息的,更是大爷中的大爷。 可因为限制,他能获得的都是些间接消息,想要捋清楚这些,又得耗费他无数脑细胞,并且有的还不一定准确。 “行吧,蚊子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 念叨一声,左宾很快升起困意,沉沉睡去。 …… 一夜好梦,再醒来,又是一个九点。 好在今天虞婉尘没有过来,要不然那女人还得对自己一通阴阳怪气。 再说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这几天很嗜睡…他平时也没从事千精散尽的体力劳动啊。 左宾猜测,自己身体这几天不自觉的变化,很有可能和他被动服下古液有关。 昨天午后,虞臣肃体内的毒血滴出时,他胸腔突然就传来一股温热,当时他还以为是解毒丹发挥功效了,可再一想,那是解毒丹,不是仙丹,哪有那么强烈的体感。 直到风清世身边的黑杀望向自己,他的身体又出现了更明显的体热反应,他就隐约判断,体内血液应该是感受到了明显的威胁,甚至,血液自己可能都做好了防御或者反击姿态。 “文玩古器世界的规矩还得学习,这身血液,更是没有半点儿头绪。” “都得上心啊!” 出了房门,左宾望向湛蓝的天空,吮吸着淡淡的海腥味儿。 端着早膳过来的旗袍女仆,轻柔道:“左公子,老太爷嘱咐,您用过早膳后,请您去一趟会议大厅。” “嗯。” 左宾点头回应。 他能猜出今天的藏宝室,会出现什么牛鬼蛇神了。 第十七章:血气藏宝室 吃过早膳,在虞江和虞山两兄弟的陪同下,虞臣肃带着左宾,去了虞家的藏宝室。 虞家藏宝室在庄园的东南角,一路前去,左宾盘算过脚程后,心头忍不住惊骇。 虞家庄园属于极少见的海景庄园,而按照东南方一直走下去…虞家的藏宝室在海滩之下? 左宾保持淡然微笑,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顺着通道来到一处密室门口。 门外,虞泰早已在此等待。 虞臣肃挥手示意三子无需进去,老人转头对左宾笑道:“左小友,今儿个就对我虞家的一些藏品,评判一番如何?” “虞老爷子客气,晚辈多谢虞老爷子让我开开眼界才是。”左宾拱手道。 老人哈哈大笑,先行进入藏宝室。 “乖乖、” 左宾刚跟着老人进门,眼前一幕就让他吃惊出声。 虞家这处藏宝室,足有两千平之大,四壁以及室顶除了极好的防水防潮措施,装修风格也别具一格。 迎面是一墙立体的九鱼图,象征着调节家庭气氛,增加家庭财运,其余墙体雕刻着醒目的貔貅、金蟾、金鳌等,皆是聚财吉兽。 再看盛放着各种文玩古器的展柜,也都是上好的花梨木。 这得多大手笔? “乖乖、” 谁知道他惊呼,手中把玩着的龙纽印也在惊呼。 “应该是浓郁的死气吧。” 左宾私信起龙纽印。 昨天他当着风清世的面儿,道出红玉金肚弥勒的凶煞气息,虞臣肃这位江湖老人不可能不上心,尤其是之后提出的报酬,无疑是在说:烦请小友给老夫当一回眼睛,给我虞家清一清凶货。 家族越大,对运气、气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反而越在乎,而这也是左宾带着龙纽印过来的真正目的。 他感应不到血气,龙纽印可以啊! 这家伙对风家已经开始向往了,临走之前,不得帮自己办件事儿? “嗯,不下三十件。” 龙纽印唏嘘道。 有谱了…左宾悄悄点头,他又问:“那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有哪些玉品是玉中玉?” “你在做梦?” 杭市水货话落,龙纽印直接给他打了一记直球。 “真品只能感应和净化血气,如果对方不展现宝气,真假都需要玩主来判断,还想得知哪个是玉中玉?” “再说你收收心吧,你以为天底下的文玩藏品,都像我这么特殊?” 龙纽印得意道。 这你也要自夸一下?左宾心想。 “斫印兄说得有理。” 回应过龙纽印,左宾的心思这才放在虞家藏宝室的文玩上。 坦诚地说,左宾看到这些文玩,没打算和它们开口聊天,别辨真假。 他自诩能耐不俗,可虞家能支撑起这么大的文化产业,手底下哪儿不养几个眼高于顶的鉴宝大师? 假的也进不来这地儿。 主要是,他知道虞臣肃心中所求。 “这是…金丝八面谱?” 左宾来到近身的第一件藏品前,望着柜台上整齐摆放的一整套彩色面谱,左宾脸上浮现错愕。 金丝八面谱属于夏国川剧变脸的独特道具,川剧作为传统戏曲剧种之一,有二百多年的历史,而川剧变脸的技艺形成,还要追溯到上个世纪,按说这个年份儿的戏剧工具,虞家未必看得上眼,但金丝八面谱涉及的是川剧变脸比较复杂的‘扯脸’。 一复杂,面谱价位就水涨船高了。 再者金丝八面谱所用的金丝,是川蜀地区已经失传的古蜀锦织造法所织,难能可贵的是,这套最初成型的金丝八面谱,是一整套,这最大化提升了它的收藏价值。 “血气?” 左宾私心龙纽印。 “嗯。” 龙纽印道:“很浓郁,应该是最近的事儿。” “恐怕都是最近收的东西。” 左宾暗暗皱眉,他转头对虞臣肃道:“虞老爷子,这套金丝八面谱…应该是从年轻人手里收来的吧。” 虞臣肃闻言,笑呵呵道:“这老夫就不知道了,都是老三手下人办的事,没事儿,左小友但说无妨。” “那小子就贸然猜测了。” 左宾手掌弯曲,拢了拢嘴角,道:“一般来说,这种整套的老物件,年轻人不大会喜欢,所以,它应该是收藏在钟爱川剧的老人手里。” “除非是家里传承,若是家里没后人,哪怕是带进棺材,老人都不见得会将此物卖出。” “因此晚辈猜测,此物要么是家中后人贱卖,要么就是年轻人得知什么风声,从老人手里或是棺材里抢偷来的。” “小友的意思是…这东西可能有怨气?” 听出来左宾的言外之意,虞臣肃问道。 左宾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走到别的藏品面前。 虞臣肃移了移面谱,也没再说话。 “这是…敕正万邦之宝?” 望着眼前通高十公分,印座十二三公分,青玉质,交龙纽的印章,左宾嘴角一抽。 大清二十五宝印,是乾隆帝制定的二十五方国印,而这方敕正万邦之宝排在二十三位,这东西的价格…几年前,湾仔拍卖会上拍出的二十五宝印之一的敬天勤民之宝,拍卖价是九千多万港元,所以这东西也大差不差是那么个价位。 而现在,它就在虞家藏宝室靠近门口的位置摆着。 快一个小目标啊,能不能对这块儿宝印尊重点儿? “血气?” “没有,下一个。” 龙纽印答道。 …… “金丝蜘蛛扇面?” “没有。” “这个皮质油性上乘的宝葫芦呢?” “没有。” “呦呵,传说中的龙纽印?这…好奇怪的真品。” 这时候,宝葫芦也开口了。 前半句对龙纽印说的,有半句则是对左宾的疑惑。 “葫芦兄,现在没时间与你多聊,要不然虞老爷子就该唠叨我了。” “……” …… 一路眼花缭乱,渐渐地,左宾也不怎么询问龙纽印哪件文玩藏品有无血气了。 随着他的到来,如那只宝葫芦一样,一部分文玩都主动发出了惊咦声,而有惊咦声的,左宾皆是打声招呼,或是多惊叹几句就闪身。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过,很久,左宾才恋恋不舍回到藏宝室门口。 这一趟下来,他用“虞老爷子,这串菩提串怎么有点儿血迹?”“虞老爷子,这座铜鼎怎么划痕不少,抢斗手段得来的?”等各种说法作了委婉表达。 但是,龙纽印所说的三十多件血气文玩,左宾只说了十余件。 第十八章:神经质、风清世 左宾心里门儿清,他和虞家的交集,还没到掏心掏肺的地步。 作为虞家这尊庞然大物的主心骨,按说自己受邀来藏宝室,虞泰能接待,已经是最高规格,偏是虞臣肃亲自带路。 其中有自己救了老人一命的恩情,可恩情与地位相比,就是个笑话。 利益和地位,才是呈正比的挂钩。 老人存了试探自己的心思,左宾不是傻子。 指出三成藏宝室血气文玩,虞臣肃会认为自己天赋异禀,但要是数量达到二三十件,老人只会认为自己是个疯子,大概率会将自己永远囚禁在虞家。 到时候,他就成了虞家文玩收藏的凶气过滤器。 “左小友久居杭市一间小店铺,实在是埋没了才性啊!” 虞臣肃爽朗大笑,老人道:“对了,小友可在这里选择一件文玩,也算是老夫的一点儿心意。” “这…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左宾笑呵呵道,说话时,他转头望向附近柜台,最后取了一只田黄玉蟾。 田黄玉石在玉石界的段位不算最高,但也绝对不低,玉蟾同样有镇风水,吸财的寓意,初步估算,这块儿田黄玉蟾,价值应该在二三百万。 老人见状,心里对左宾越发赞赏。 他是说左宾可以在这里任选一件,可左宾真要直勾勾奔着敕正万邦之宝这种层次的藏品而去,他不会有半点儿心疼,但会觉得左宾太贪。 不上不下的藏品,彼此都顺心顺意。 “玉蟾旺财,想来左小友以后的生意,也会顺风顺水啊!” 老人再次大笑,二人先后出门,虞臣肃对虞泰摆摆手:“去,凡是为父移动位置的藏品,最短时间处理掉。” “是。” “多谢左小友了。” 老爷子已经把话说开了,这三位公子也不藏着掖着,对左宾道谢就是了。 “虞老爷子,三位前辈客气,晚辈以后欲同虞家多有往来,承蒙看得起,称呼晚辈一声阿宾就行。” 左宾连忙拱手。 “那老头子可就不谦让了。” 老人笑着,拍着左宾的肩膀,就朝外走去。 “昨儿个,小友询问风天仓那老家伙的寿宴日,莫不是想和风家也做点儿生意?” “有的话,可得和老头子好好聊聊,对付风天仓,老头子可是有一手。” “……” 一老一小渐行渐远,身后,虞家三兄弟气氛有些沉默。 “这才两天时间,老爷子对阿宾越来越高看了。” 虞山见二人身影消失在拐角,转头对三弟笑道:“不过,婉尘那丫头,好像对阿宾有点儿意见啊!” “那丫头对谁都只看第一印象。” 虞泰转身进了藏宝室。 虞山又望向老大虞江:“大哥,昨天晚上家里面聊的…阿宾应该不会传出风声。” “只要老爷子还在,就无妨。” 虞江淡然摇头。 …… 出了虞家藏宝室,左宾吃过午饭,闲来无事,想去市区转会儿。 初来厦市,左宾人生地不熟,虞臣肃本意是让小孙女虞婉尘给左宾当导游,可二人一对视,彼此就浑身鸡皮疙瘩,最终左宾以虞婉尘日常繁忙为由,只让虞家差遣了一位保镖。 天朗气清,厦市文玩街。 厦市作为沿海城市,文化包容性极高,在左宾的记忆里,杭市或是杭市周围县区的文玩街,因为街色昏暗或者建筑古朴,总给人一种强烈的文化气息冲击。 厦市的文玩街不同,这里既有新式里弄,又有西方风格建筑,文玩街也不是只有开门的古董店铺,还有些珠宝店,花店和茶馆。 来文玩界转悠一路,左宾二人暂在一处茶楼歇歇脚,倒是茶女端来的水金龟色浓但不涩,回味清香,深得左宾喜欢。 “越是明面的东西,就越假。” 左宾是来这儿消遣时间的,可转悠了几间铺子,不是赝品太多,就是价钱虚得离谱。 “左公子所言有理,厦市毕竟是沿海城市,这种地方,能摆出的货很多,但真的东西,藏得也要比内地深得多。” 对面,保镖附和着左宾,说道。 这人正是大前天晚上,问左宾要银行卡号的那位,他是虞泰的贴身保镖,宰相门前七品官,跟虞泰转悠的多了,见识也就高了。 “的确。” 左宾含笑点头,突然,街道上传来轿跑的急速刹车声,左宾低头望去,那辆拉法上下来两道让他倍感意外的身影。 风清世和黑杀。 二人环顾四周,黑杀始终是憨憨直笑,风清世则怒气冲冲走进一家名为‘养德轩’的古董店铺。 “风家小公子。” 保镖见到二人,摇头一笑。 “昨天和风公子做了笔交易,这人挺有意思的,但是我了解得不深。” 左宾道:“大哥,你给咱介绍介绍?” “嗯?” 保镖一愣,他想了想,苦笑:“说起来,风公子的事儿,在厦市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事儿还得从风家说起,风老爷子和家里老太爷也是一样,也是白手起家,那位老爷子育有两儿一女,可二公子是个赌徒,风家小千金也…反正没少听信婆家谗言,从娘家这儿坑东西。” “风家目前是风老爷子掌控大局,大公子在明面上支撑餐厅、文化和海渔产业。” 保镖道:“偌大家族,若是只有一对父子支撑,总归是力不从心,风家大公子风辰便格外注重子女的培养。” “风辰公子三子之中,按说小公子风清世才是最聪明的一个,毕竟他是福省近些年来,唯一一个十六岁就被鹰国最顶尖高校破格录取的天才。” “可就在风公子去鹰国之前的那个夏天,不知怎么的,他的沉稳性格大变,时正时邪,行为也开始乖僻。” “黑杀就是在那个时候跟着风公子的,之后两年,风公子提前完成学校课程,回国后仍是性情不改,传闻时常忤逆风辰公子和风老爷子。” “但他对黑杀很上心。” 保镖四顾无人,又笑谈起风清世回国后的种种糗闻,其中包括黑杀觉得开铁器行、给厦市居民运煤,给死人配眼镜这些行业有生意,风清世就跟着疯子扬土的事儿。 黑杀琢磨的生意从来没赚过,但大财主风清世从来没哭过。 保镖言至于此,左宾望着对面养德轩的门,脸上笑意也越来越浓郁。 风清世,比他预料的更有意思。 第十九章:我胆大,专收血气货 没一会儿,风清世和黑杀就从养德轩出来。 那位风家小公子,肉眼可见的开心,身旁两米黑杀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儿,风清世大手一挥,二人上车扬长而去。 “去养德轩转一转。” 这边,左宾喝了半肚子茶水,二人离开茶楼,来到对面二楼的养德轩。 养德轩算是这条文玩街顶气派的店铺,楼梯铺设着红毯,迎面就是鎏金门匾,门厅柜台上,左右各摆着一尊金弥勒和招财猫。 “掌柜的。” 左宾环顾四周,见没有人看店,喊了一声。 过了小会儿,一个脸上敷着冰袋的男人出现了,男人一身唐装,撇着八字胡,看其双眼,好像刚哭过,委屈得像哪家被欺负的小媳妇儿。 五十来岁的掌柜想要摆点儿笑意,可嘴一咧,脸皮就抽着抽着疼,只能瓮声瓮气道:“这位公子,你打算看点儿啥?” “被风公子打了?” 左宾诡笑望着面前男人,开门见山。 声音落下,对面掌柜连忙从上将左宾打量到下,他眯着眼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公子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实话实说,今儿个我可以在你这里开一笔生意。” 说话时,左宾脑海中传来不远处柜台上几件文玩的惊咦声。 “这不符合真品范畴。” “它的血有点儿奇怪。” “……” 真累啊,难道我每到一处地方,都得给你们解释一遍? 他直直望着掌柜。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几年前卖给风公子一件文玩,风公子不来喜欢,回来训了我几句。” 掌柜的含糊其辞道。 “说得越清楚,这笔生意的价钱,可就越高。” 左宾自顾自走到柜台前。 身侧,虞家保镖看了杭市水货一眼。 在杭市与左宾接触,他觉得这年轻人有种很矛盾的色厉内荏,好像做什么都在给自己壮胆,可来厦市才两天,他就觉得左宾的气质… 怎么说呢,少了点儿装腔作势和青涩,举手投足都有种趋于自然的成熟。 当然,左宾的气质,还远远无法同虞家三位爷相比。 对面,掌柜听到这话,眼前一亮,他抬头道:“风公子就是过来找我报销个修车钱。” “修车钱?” 左宾一愣,旋即他想起来,风清世昨天说过,这几年,他隔几天就会险遇车祸。 红玉金肚弥勒的凶气被黑杀的凶煞气压制,风清世自然不会折于车祸,可轿车免不了刮刮蹭蹭。 人不坏…左宾心说。 搁其他大家族公子哥身上,这位掌柜可就不是挨巴掌,赔点儿修车钱就能避灾的。 左宾笑了笑,没再谈风清世的事儿,他踱步望着柜台上的古董,眉头渐皱。 养德轩里的真货加起来也就十几件,可刚才龙纽印给他传音,仅是血气包裹的,就有五件。 三分之一的血气率? 左宾戴上无纹手套,他小心翼翼把玩起一串以金丝串起的墨玉佛头手串。 史料记载,墨玉佛头串起源于大唐中期,而墨佛十八头更是墨玉佛头中的极品,此刻他手里拿着的这串就是。 但是在他的记忆里,十八头的墨玉佛头,市场上从未出现过。 而且,此手串正是血气包裹之物。 左宾笑问:“掌柜的,我要是没猜错,这串墨玉佛头,应该是刚出土的。” “瞧这位公子说的,墨玉佛头在市场上也是有流通的,刚出土的东西,我哪儿能匀到手啊。” 掌柜的脸色一变,连忙解释。 “可…这是十八佛头。” 左宾的眼神逐渐怪异,盯得掌柜的心里发毛。 也无怪这掌柜的神色不对劲,一般来说,刚从地底下出来的东西,最好在手里压上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展出来,否则被内行认出来,编不出个收下此物的好故事,很容易让人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这家掌柜可能与道上的卖米郎有交情。 要说这也没什么,文玩圈子里,和卖米郎打交道的人绝不在少数,但盘地儿开店铺的就怵这个,因为他担心同行举报,或者来买东西的就是警安局的人。 “公子…十八佛头串,绝、绝对是有市场流通记录的。”掌柜还在梗着脖子强撑。 左宾仍是没说话。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彻底禁锢。 “公子,这串手串乃是我家传之物,您若是不买,我可就收起来了。” 二人无形对峙中,掌柜脸色一会儿明一会儿暗,最后,他就要从左宾手中收回墨玉佛头手串。 左宾扬了扬手,突然道:“掌柜说个价。” “嗯?” 掌柜懵了…你要是诚心买,刚才就别吓我啊! “墨玉的价格,也算是市场透明的,既然公子知道这是十八头,想来也知道它的等级。” 掌柜摩挲着下巴,道:“二百二十万。” “掌柜还真是有零有整啊。” 左宾端详着手串,朝沙发走去时,余光一瞥,看到旁边是一方端石砚台,左宾抬起砚台细看,‘清乾隆制’四字几乎已经被磨平。 此物,正是刚才说自己的血有些奇怪的老物件。 “掌柜的,搭上这个彩头…我算你一百五十万,如何?” 左宾坐在沙发上,一口价直接回落七十万。 掌柜皱眉道:“彩头?公子、这可是乾隆年间的砚台。” 左宾点点头,直言不讳道:“知道,这东西市场价,也就在十五万到三十万之间。” “混蛋,你要买就买,什么叫彩头?” 这时候,左宾脑海中传来端石砚台骂骂咧咧的声音,显然左宾一句彩头,让它很不爽。 这么不尊重它? 左宾私信端石砚台:“这不是正谈生意呢么,咳咳…我家准备大修藏宝堂,柜台肯定比这里的好。” “什么意思,觉得我会吃嗟来之食?” 端石砚台仍旧不满。 “以后我会想办法收一锭上好的徽墨,砚台兄觉得如何?” “嗟来之…你、你、你很对我的口味啊!” 端石砚台很想再表现点儿骨气,奈何左宾出价实在太高。 “一定要搞来几锭上好的徽墨,让我尝尝啊!” 端石砚台嘱咐道。 “必须的。” 稳下端石砚台,左宾嘴角直抽,怎么大清这些文玩,一个比一个势利眼? 家里的清初扇面,铜镜,还有手里的砚台,都是一个尿性。 “至于这串手串,我让掌柜赚点儿。” 左宾又怪笑道:“同样,我并不怕戴上这串手串之后怪事连连,但…掌柜总得让我心理平衡点儿不是?” “两件一百六十万,少一分,这笔生意真没法儿做。” 掌柜面露犹豫,最终,他一咬牙,沉声道。 “成交。” …… 第二十章:你是流氓吗? 入夜,虞家,灯火通明。 晚宴过后,左宾早早回了客院,会议大厅里,虞江父子和虞山父子因为公事,已经离开,虞老爷子坐在主位,两侧分别是虞泰父子三人,虞山的女儿虞婉冰。 当地站着的,正是跟在左宾身边的保镖。 保镖道过今天发生在左宾身上的事儿后,虞臣肃淡然一笑。 “能雷厉风行买下墨玉佛头和端石砚台,阿宾对自己的鉴宝能耐,很自信啊。” 老人又补充道:“小家伙有自信,对我虞家也是好事儿。” 虞泰道:“的确是好事儿,不过…阿宾对风家那小子,究竟抱有何种心思,我等还不得而知。” 这时候,虞婉冰掩唇一笑:“冰儿估摸着,左公子应该是想和风清世做长久生意。” “风清世的生意?” 虞朝清眼皮一翻,嗤笑道:“黑杀整天没事儿干,捣鼓出的破烂营生?” 虞婉冰摇了摇头,看了表弟一眼:“黑杀没脑子,不代表风清世也没脑子,那个家伙只是愿意浪荡世俗而已。” 话落,虞婉冰看了眼打小就不对头的妹妹:“婉尘这两天,好像有些苦闷啊,怎么,在左公子这儿遭受打击了?” “你才遭受打击了呢。” 虞婉尘不高兴地嘟起小嘴。 她这两天的确气性不佳,不过不全是她和左宾两看相厌,有一部分其实是对自己的恼怒。 昨儿个在左宾那里立下赌注后,回屋再一想,虞婉尘自己就有些脸蛋儿发烫。 左宾那个时候望向她的眼神,的确绿幽幽色眯眯的,可只要左宾没开口,就不能代表他的意思,反倒是自己,瞅准机会就亲口送给了左宾,以至于再见到那家伙,她就有些心虚。 “你猜昨天,左宾问了我什么?” 貌似想到什么,虞婉尘鼻息冷哼,她说道:“他问我,你觉得风清世比起你和你姐姐,谁更聪明?” 把自己换成虞婉冰,虞婉尘认为这合情合理。 “谁更聪明…这么直接?” 虞婉冰妖娆眸子微眯,再想起左宾打听风家老爷子的寿宴日,延迟和风清世的交易,这个心思深沉的女人,仿佛能从其中提取出什么轮廓。 虞婉冰又问:“他没说别的?” “求我,我就告诉你。” 虞婉尘翘起小嘴,不乐意和二姐多说话。 “婉尘,给爷爷说道说道。” 二孙女和三孙女从小就矛盾不断,虞臣肃也懒得处理,但他对左宾很感兴趣,就顺势把二孙女的压力接过来。 “你可真好命。” 瞪了一眼二姐,虞婉尘转头对爷爷娇笑道:“左宾说,三年时间内,他要古殿和杭市齐家平齐。” “追上齐家,对风清世感兴趣…” 虞臣肃弹了弹手指,老人睿智的眼神泛起明悟:“小家伙,应该是想拉拢风家小子回杭市,助他开疆拓土。” “拉拢风清世?” 虞婉冰念叨一声,她相信爷爷说的,毕竟拉拢一个无敌聪明的风清世,还附赠一个忠心护主的绝世高手。 大赚。 “还是爷爷眼光独到啊,倘若左公子成功拉拢风清世,左公子能壮大,对我虞家同样好处颇多。” 虞婉冰笑吟吟恭维老人一句。 好处颇多? 虞婉尘当即瞪大眼睛,左宾真要是起来了,她不得把自己献给那个家伙? 虽说那家伙硬件不俗,可自己实在没想搭进去啊! “嗯。” 老人点点头,老眼环顾座下,又沉眉道:“此事分两步考虑,如果风家小子没有选择跟阿宾,我们只需暗中观察阿宾的发展即可。” “要是跟过去…朝清,婉尘,你们两个也分出一个人,多去杭市转一转。” 老人的意思不言而喻,有一位虞家亲属在杭市,左宾更能感觉到虞家的重视,这才利于双方的长期发展。 “就让婉尘跟过去,毕竟婉尘和风清世的关系,向来不错。” 值时,虞婉冰半掩红唇,玩味儿笑道。 她何尝看不出来,昨天风清世突兀访问虞家,和三伯做生意,是谁提供的消息。 “就这么办。” 见小孙女儿梗着脖子,还想和二姐争吵,老人赶忙一锤定音。 话落,老人最后唏嘘道:“说到底,文化产业还得老三多上一上心,为父拉拢阿宾过后,又得在外多露一露面咯。” “是,父亲。” 虞泰连忙起身应下。 老爷子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他的心思不可能一直放在左宾身上,偌大虞家两年不见老祖宗出面,对外的人心、关系都需要重振和恢复,这才是他这个定海神针的作用。 “哼。” 大厅里,虞婉尘见此事敲定,明媚大眼睛闪烁着不服之色。 …… 翌日,天雨如帘。 吃过午饭,左宾刚打算让虞三爷派遣一位保镖,无巧不巧,穿着一身红色休闲西装的虞婉尘出现在眼前。 望着这个随时想啄自己一口的小金丝雀,左宾面露怪异。 虞婉尘身段窈窕,穿上这身衣服倒也干练,可她的气质…不应该是虞婉冰穿更适合这套西装? “你是流氓吗?” 怎料虞婉尘一记直球砸在左宾身上,让他愣了半天。 “虞小姐喜欢血口喷人?” 左宾瞪大眼睛。 “血口喷人?你的眼神,和以往那些花花色狼看我的眼神,没什么两样。” 虞婉尘扬起雪颈,又冷哼道:“不过他们的下场,并不怎么好。” “虞小姐误会了。” 左宾连连摇头,他戏谑道:“我是觉得…这身衣服挺好看的。” “嗯,这衣服的设计师,手艺真好。” 左宾又念叨一遍,看到不远处,虞泰的贴身保镖走来,他朗笑道:“大哥,今儿再陪我出去转转?” “咳咳,今天是小千金陪左公子散心。” 保镖笑道,识相退开。 “衣服好看,本小姐不好看咯?” 见左宾木讷望向自己,虞婉尘眼中寒气大盛,可倾色脸蛋儿依旧笑意十足。 小美人儿努力克制下要甩左宾一巴掌的冲动,转身道:“赶紧走,可别耽误了左公子的正事儿。” 这么一听,望着虞婉尘的背影,左宾若有所思,而后自顾自一笑。 他知道虞婉尘为什么冒着雨,也要陪自己出来转悠了。 第二十一章:就这么答应了? 厦市天海饭庄。 富丽堂皇的天字号包间里,风清世端正坐着,较之女子更加俊美的脸庞有些紧张,风家公子隔了一个身位,两米黑杀学着风清世的模样,同样临危正坐。 “黑哥,今天表现得机灵点儿,看到宾哥茶水没了,就赶紧给宾哥倒茶,听见没?” 风清世松了松衣口,嘱咐起黑杀。 “嗯。” 黑杀连忙点头,也松了松衣口。 二人正说话时,门外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两位请进。” 进门的正是左宾,以及让风清世有些意外的虞婉尘。 “宾哥,请上座。” 风清世连忙招呼起左宾,随后示意服务员赶紧上菜。 左宾明面上笑着与白斌寒暄,暗里直呼风清世上道。 这几天他暂宿虞家,午宴晚宴虽然丰盛,可他也不能像个饿死鬼一样饕餮进食,来这儿再打一打牙祭就很不错。 “宾哥,喝茶。” 左宾刚坐下,两米黑杀就客气道,笨拙而殷勤地给杭市水货倒了茶。 瞧见这一幕,风清世很是满意,左宾和虞婉尘却止不住咧嘴。 虞婉尘知道黑杀肯定是得到风清世嘱咐,才如此为之,她就是有满肚子的槽想吐,为了一块儿龙纽印,风清世也忒卑微了。 左宾就更难受了,他只能对黑杀道以感谢,但不敢看黑杀的眼睛。 接受风清世邀请,他坐在了黑白二人中间,和黑杀距离如此之近,体内血液就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这让他浑身燥热。 “虞妹子,今儿什么风,把你也刮来了?” 伺候好左宾,风清世这才询问起好友。 “反正待在家没事儿。” 虞婉尘撇嘴道,她怪笑道:“风清世,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有个信儿,别怪我没给你先提。” “怎么了?” 风清世秀眉一蹙。 “呃,还是我来说。” 没想到虞婉尘的火药味儿这么冲,饭菜还没上来,就想着对风清世开门见山,左宾无奈摇头,说道:“我想邀请风公子加入我的团队,但…虞小姐认为我心怀鬼胎,所以想阻止我。” 在虞家那会儿,得知保镖被虞婉尘换下,左宾就知道昨天的事儿,保镖肯定是一字不漏传给了虞家高层。 以那群人的智商,不可能猜不到,他对风清世动了心思。 而且他还知道,其他人乐见其成,虞婉尘肯定是辗转难眠。 要不是想搞破坏,她能跟着自己? 虞婉尘瞪大眼睛,阴阳怪气道:“哟,这又被你猜出来了?” 另一边,作为谈论主角的风清世,听到这话,心思却完全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怪笑望着左宾和虞婉尘。 “宾哥,你和虞妹子应该有什么约定。” “咳咳、” 风家公子哥话音刚落,虞婉尘刚进口的茶水,直接噗了出来,小脸儿憋得通红。 “风清世,你、你能不能别乱猜了。” 虞婉尘恶狠狠道。 要不要这么聪明?左宾余光扫向风清世,心头升起些许压力。 “这个…宾哥,我就是个有钱就潇洒,没钱就苟着的公子哥,是怎么入了你的法眼的?” 风清世这才笑呵呵问起左宾。 “风公子谬赞我了不是?” 左宾想了想,将自己目前所拥有的家底,回杭市之后的处境,以及虞家给自己应承的好处,事无巨细,尽数道出。 话罢,他喝了杯茶,一旁黑杀见状,连忙给他填上。 “多谢黑杀哥。” 左宾又显局促应了一声,随即对风清世道:“按说以我这个小家底,对风公子说这些,无疑是对风公子的侮辱,可既然做了文玩生意,总得冒点儿胆子向上游做。” 左宾又笑道:“当然,如果风公子认可此事,后续报酬什么的,只要在我能耐范围内,我全部答应。” 天字包间里,左宾话落,还不等风清世开口,虞婉尘就冷笑道:“左公子睡眠质量不错,梦做得挺逼真的嘛!” “风清世连自家生意都懒得管,你觉得他会跟你去你那小铺子?” 傲娇小美人儿又道:“再说他真的去了,厦市几大家族的高层,会如何看待风家?风家往昔的天才,甘愿去杭市一间小铺子辅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后面这句话,很明显是拐着弯对风清世说的。 “所以宾哥的想法是,临近我爷爷寿辰,你与我谈这笔合作,我若是同意,到时候再去我家,让我爷爷探一探你的口风?” 风清世没理会虞婉尘,他玩味儿一笑,笑容很是娇媚。 虞婉尘都自愧不如的那种。 “嗯。” 左宾复杂看了风清世一眼。 再这么聪明,他真不想拉拢这个人了。 “可以啊。” 两个男人对视中,风清世恢复了嬉皮笑脸,他道:“反正宾哥回去要大修古殿,到时候给我和黑哥盖一间住堂就行。” “其他报酬,我们到时候另说,可在此之前…” 风清世余音突然拖得老长。 “那是自然。” 没想到风清世答应得如此痛快,左宾见状,连忙取出龙纽印,而风清世也迅速取出红玉金肚弥勒。 现在他已经不戴这玩意儿了,而是揣在兜里。 “血气之物,带回去就让稚川净化,它的宝气最浓郁,净化时间也最快。” 龙纽印知道双方交易做定,自己就会换新主人,临走前,它还是很善心提醒了左宾一句。 宝气越浓郁,净化血气就越快?又学到了新知识…左宾暗自道谢。 “果然是品相质地上乘的龙钮斫印。” 身旁,风清世端详着龙纽印,堪比女人俊美的脸庞满是感慨。 这东西并不属于他吃不下的宝贵藏品,可送礼就图个投其所好,既然爷爷喜欢,送出去之前,他自然得当亲爹一样供着。 “风清世,我看你是疯了。” 包间里,眼见自己被二人晾在一旁,虞婉尘怒不可遏,娇美人怒拍着桌子,吓得风清世一激灵。 左宾能感觉到,黑杀的憨态神色,突然就平静下来。 “没事儿。” 风清世笑着说了句,他略作停顿,眯起双眼。 “虞妹子,我们…杭市见。” …… 第二十二章:先上一课 “嗝~嗝~” 从风清世这儿得到明日去风家的邀约卡,茶足饭饱的左宾坐在副驾驶上,不停打着饱嗝。 “怎么没撑死你?” 左宾的打嗝声和惊雷一样,开车的虞婉尘一听到嗝声,就一个激灵,她转头对左宾咒骂道。 “风公子实在太客气了,那黑杀不停给我添茶,不喝、人家还当看不起,喝、撑得慌。” 主要是黑杀看似人畜无害,可给予他的压力实在太恐怖了,想了想,左宾又道:“对了,先前在包间,风公子说与虞小姐在杭市见,虞小姐怎么没反驳?” “没法儿反驳,爷爷说,如果风清世答应随你去杭市,我最好也跟过去。” 虞婉尘随后冷冽冽瞥向左宾,嫩唇一勾:“没想到杭市一个小铺子的掌柜,在厦市竟然成了香饽饽。” “香饽饽谈不上。” 左宾摆手道:“人情这种东西,好拿但不好还,别看我现在人模人样,可要是在杭市出不了头,第一个想教训我的,就是风家和你们虞家。” 杭市水货道:“因为我浪费了你们两大家族的资源。” “这么实诚?” 虞婉尘听到这话,有些发懵:“你不害怕我将这些话告诉爷爷和父亲?” 左宾戏谑道:“不怕,反倒是虞小姐说了,虞三爷和虞老爷子对我的兴趣更大,他们保不齐会长年累月让你留在杭市监视我呢。” “小心…” 正说着话,行车大道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突然从岔路口窜出来。 左宾见状,在小孩儿扑倒瞬间,迅速斜身转动方向盘,随即观察后视镜,发现稚孩跌倒的地方距离后车轮,只有十公分。 “好险。” 虞婉尘尖叫一声,回过神后忙不迭拍着胸口,她向来开车很集中的,没想到今天还是差些着了道。 “效果这么明显?” 左宾心头惊呼。 这一刹那,他心里涌起两股不可思议,一是自己揣上这红玉金肚弥勒还没多长时间,就险些出了事儿。 二是…按照往常,以那小孩儿的冲撞之迅速,刚才说不定就酿成惨案了,偏是他浑身一热,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动,就选择了猛打方向盘。 “古液兄啊,你…你不会是真想夺我的舍。” 身边,虞婉尘自然不知道左宾在想什么,她不情不愿瞥了左宾一眼:“多谢了。” 自然是感谢左宾刚才出手。 “应该的,我作的孽。”左宾扬了扬手中弥勒。 这一看,虞婉尘也想起前天左宾和风清世的对话,她碎碎念道:“真是流年不利,自从遇见你,我就没顺心过。” “我倒是挺顺心。” 左宾掏了掏耳朵:“身边有位漂亮女子,养眼啊!” “去死。” …… 晚上,虞家庄园会议大厅聚起了中小两辈。 虞臣肃没来,他已经没心思再明着掺和家里文化产业的琐事儿了。 “答应得这么直接?” 大厅主位,虞泰听到女儿说起白日的事情,眉头一簇,旋即,他摇头苦笑:“风清世这几年的确是自误天赋,不过想要将天赋转化为利益,也不是件简单事儿。” “且看他在杭市,跟着阿宾能打出怎样一番天地。” 这时候,浑身散发着妩媚的虞婉冰盈盈一笑:“明儿个大伯,父亲和三伯应该会正面拜会风老爷子。” “这是自然。”虞泰点点头。 虞家在厦市的地位,还要高上风家一头,他们三兄弟去风家,足以撑起虞家的面子,至于老爷子虞臣肃,反倒不适合出面。 江湖上素有王不见王的规矩,这些老一辈,只要拼个谁活得长就行,再者厦市、福省乃至夏国的高层,素来不想让各大家族的掌舵人走得太近,其中忌讳懂的都懂。 虞婉冰又笑道:“那…明晚就让婉冰和朝清以及小妹带着左公子。” “嗯。” 虞泰知道侄女的意思,小辈带着小辈,在外人眼里还说得过去,可他们要是带上左宾,厦市其余家族,又该猜测左宾和他们有什么猫腻了。 “对了婉尘,过段时间去杭市,避免杭市那些家族投鼠忌器,你不需要与阿宾走得太近。” “知道啦,尘儿才不想理那家伙呢。” 虞婉尘小嘴嘀嘀咕咕。 虞婉冰玩味儿看了小妹一眼。 …… 虞家庄园客院。 客房里,左宾五心朝天,似在养气。 没养一会儿,左宾就坐不住了,他皱眉望向桌上几件文玩。 “稚川兄,血气真宝对玩主的影响,应该不至于这么强烈,怎么我一拿上这块儿金肚弥勒,车祸说来就来啊?” 实话说,左宾对血气影响这事儿还挺上心的,接下来他都准备大刀阔斧了,突然给自己套上这么一层忌讳,这势必会让他束手束脚。 “这个…血气之物对玩主的影响是不确定的,但频率绝不会太高,要不然玩主早让世间流传的血气藏品折腾死了。” 稚川宝室也觉得玉弥勒太有点儿凶悍了,跟着风清世就时不时出车祸,这才刚易主,又给左宾上了一课。 稚川宝室老神在在:“问题应该在玉弥勒自身上。” “好在此物血气已经自我净化得差不多了,两天之后,我就可以彻底净化它的血气,届时你再问一问。” “嗯,顺便把这串墨玉佛头也净化一下,日后准能卖个好价钱。” 左宾点头后喜滋滋道。 叮叮、叮叮、 这几天,睡眠质量奇好,又无比嗜睡的左宾正打算入眠,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惊醒他。 一瞧来电人,左宾长舒口气。 又是齐娜。 “齐小姐。”左宾接起手机。 “宾哥,这么晚还没睡啊?” 那头传来娇腻的声音。 你赶紧放…左宾揉了揉眼角:“正准备休息,齐小姐有事儿?” 和虞婉尘看自己不顺眼一样,他看齐娜这个女人,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应该是齐娜打小给自己压力太大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今天收了一件象牙雕鼻烟壶,有一处镂雕有些奇怪,我认为没问题,可爷爷却说有一条雕柱断了,影响了品相。” 齐娜说道:“这几天,宾哥以小博大,赵荣山虎印内取龙纽印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杭市文玩圈子,小娜不是想着,让宾哥帮忙判断一下嘛!” “这个…齐小姐可是高看我了。” 左宾听明白言外之意了,这女人就是想问自己回没回杭市,只不过说辞找得很好。 同时,左宾也越来越迷糊。 齐娜对自己的关注,是不是忒紧了? 第二十三章:自扬家丑? 这可不是左宾有被害妄想症。 齐娜在杭市年轻一辈是什么级别,那是能和杭市机关公子哥谈笑风生的人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可以对着蝼蚁笑,但我要踩死一只蝼蚁,就绝对没人知道。 左宾是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但扪心自问,如果没打算拿虞家给的这笔钱实现财富自由,文玩圈子里,他还是个小喽啰。 完全不在一个地位,她为什么会三天内给自己打两通电话? “宾哥,你这话…小娜可不高兴了,都是混一个圈子的,哪有高看低看的?” 齐娜的声音佯装不满。 水货无奈,他捋着眉头,苦笑道:“那这样,过两天我就会回杭市,有时间我们一起看看这件鼻烟壶。” “过两天…小娜静候宾哥佳音哟。” 那头,齐娜没再作过多寒暄,主动挂断电话。 “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床上,左宾噌地坐起来,他拍着额头,眉头紧锁。 然而思来想去,左宾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叹息一声,蒙头大睡。 …… 虞家庄园临海而建,白手起家的风家,在居住环境上同样阔绰。 风家联体别墅,是建在一处厦市西北的一处丘顶,丘顶俯视而下,城市、天海共一色。 风老爷子的寿宴从下午五点开始,今天左宾也无心外出,而是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遍,他和这位厦市大佬的对话。 他没办法不模拟,自己和虞大佬有点儿人情,但是和风天仓从未见过面,而且二人身份云泥之别。 更何况,现在他算是风家的眼中钉。 虞家保镖给他说过风家的内部矛盾后,左宾心里门儿清,风清世这两年惹了这么多乱子,打了风家无数次脸面,可风天仓都没有将其逐出风家。 老人心里仍是希望风清世不再吊儿郎当,能用心接手风家的所有生意。 老人在等。 等啊等,结果等来他这么个撬墙角的,那能不气? 迎来斜阳,风家别墅群外,虞家车队停下。 下车后,听着丘顶传来的喧哗声,与左宾极近的虞婉冰盈盈一笑,她红唇微启:“左公子,今天对你来说,可是场硬仗啊!” “的确很硬。” 见风家侍女客气邀请他们入内,左宾略显拘谨地点了点头,他又对虞婉冰道:“顺其自然。” 听到这话,虞婉尘就很开心,小美人儿明亮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这时候,左宾玩味儿看了虞婉尘一眼。 …… 左宾从没有接触过上流社会的宴会。 拘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没有底气。 自己若是能将古殿做大做强,不用体内的一身血,单是瞥眼就能断定文物真假,到时候无论是谁,他都能泰然对待。 可现在,古殿之名,名不副实,左宾之名,只限杭市文玩圈,还是小圈。 “也不知道虞婉尘那傻女人给没给风老爷子通风报信?” 院落一角,一身黑色西装的左宾,端着香槟,眼神多停留在虞家众人身上,以虞婉冰为首的年轻一辈,面对厦市乃至从福省其他市区而来的年轻一辈,都能做到侃侃而谈,落落大方。 但是,虞婉尘不在此列。 没一会儿,虞婉尘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穿着一套银冰色长裙的美人儿,望向他时,小嘴不自觉地翘起。 “多谢虞小姐。” 虞婉尘还没开口,左宾先搭话了。 “这是纳闷儿的多谢?” 虞婉尘不解。 “多谢虞小姐给风老爷子告状啊!” 左宾笑道:“先前上山,看到虞小姐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给风老爷子提前透个底也好,要不然一会儿他老人家召见我,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这女人的心思太单纯了,完全不像大家族出来的千金小姐的心思和作风。 果不其然,虞婉尘小嘴微张,脸蛋儿充满了难以置信。 所以,她又帮了左宾? “得意个什么劲儿,刚才风爷爷可恼怒了,一会儿没你好果子吃。” 虞婉尘咒骂着左宾。 左宾则从善如流地点头,看得虞婉尘牙痒痒,她愤愤瞪了杭市水货一眼,扭着小腰离开。 左宾也松了口气。 虞家小辈在福省年轻一辈都拥有显赫地位,他可不想在明面上,和这些人走得太近。 就在这时,别墅外,突然有两辆林肯轿车,从丘底轰着油门而来,宴会中央,近二百来人,看到两辆轿车下来的一男一女后,脸上瞬间充斥起玩味儿笑意。 风信、风家二公子,福省有名的赌徒。 风玲、风家三小姐,厦市有名的胳膊肘往外拐。 “呦,这不是张叔嘛,三年没见,张叔还这么硬朗。” 五十来岁,穿着潮装,戴着墨镜的风信走起路来,裤管还没怎么动,脑袋倒摇得攒劲,他进院望着一位七旬老者,哈哈大笑。 “这是王总啊,今儿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 “……” “都是些趁老爷子活着,想从我风家牙缝扣蛋糕的货色。” 风玲没怎么和众人打招呼,她低着头,时不时碎碎念道,最后进了主别墅。 “人才啊!” 看到风信在院子里一顿闹腾,最后也踏进主别墅,左宾忍不住叹息。 在场之人也知道风家这二公子和三小姐什么尿性,索性曲意逢迎一会儿,又各自攀谈起来。 一晃,半个小时迎着晚风溜走。 然后,今日来风家众人,全部懵逼。 “我是你儿子啊,你老糊涂了吗?” 主别墅门厅处,传来风信的怒吼声:“你就不害怕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父亲,你真打算把风家所有东西都留给大哥?” 同时响起的,还有风玲的愤恨声:“还有风清人和风清存两个小辈,凭什么扛起风家大旗?” 跟随嘈杂声音出现的,是一个两米大汉,左右手各提着风信和风玲朝外走去,最后将他们分别塞进了各自的轿车。 所以…风老掌舵人,当着整个福省的面儿,自扬家丑? 风家丘顶,噤若寒蝉。 众人没有看到,院落角落,如女子俊美的风清世已经来到左宾身边。 “爷爷请你上去一趟。” …… 第二十四章:返程 先前一幕,来得太过荒唐,以至于没人觉察左宾顺着他们身后,去面见风家老爷子。 主体别墅,三楼,左宾上来后,主卧门前,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神色平静地打量着他。 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眉心处有颗黑痣,突出一个刚正不阿。 “这是我父亲,老风,以后这就是我老板了。” 这时候,风清世戏谑介绍道。 风辰,风家大公子…左宾连忙拱手:“晚辈左宾见过风爷。” 话罢,左宾补充道:“这个…风公子实在抬举,我们属于合作关系。” “小友能解虞老爷子的黄泉草毒,那就是深藏不露的医学大家,以后风叔的关系网内,若是有人得了疾症,还得小友出手。” 和这张脸一样,风辰说话也很直接,让左宾一时间难以反应,他只得道:“晚辈尽力而为。” “进去。” 风辰亲自为左宾开门,‘医学大家’进去后,风辰转头望着小儿子。 “父亲知道,自从黑杀出了那事儿,你始终面对不了自己的心魔,厦市…你也待累了。” 风辰唏嘘道,他又说:“可父亲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会选择他。” 依他得到的资料,左宾的确有些能耐,可风家眼界摆在这儿,左宾并不是风清世的最佳选择。 “黑哥给他倒茶的时候,黑哥倒一次,他说一句感谢。” 风清世松了松衣口。 “很有礼貌的一个人。” 话落,风清世朝楼下走去。 “今天我将二伯和三姑从家里扔出去,是逼着爷爷作出选择,也是为了让大哥和二哥以后能节省点儿唾沫。” “天天催着爷爷将我赶出家门,倒不如我自己逍遥快活。” 楼上走廊,风辰低不可闻地轻叹出声。 …… 风天仓是怎样一个人? 呃、他不太像个活人,眼前躺在摇椅上的老人,一头白发异常凌乱,不仅如此,身材消瘦的他,面部扁平阴白,就好像刚从棺材里出来的干尸。 偏偏,老人的气息异常平稳。 不敢对视老人明亮眸子散发出的神光,左宾低头拱手道:“晚辈左宾,见过风老爷子。” “色厉内荏,但又不全是装腔作势。” 老人看了左宾片刻,闭上眼眸,他喑哑道:“给你三年时间,你要是能带着小铺子人前显贵,小孙儿也算有从龙之功。” “以小孙儿的身份、智力,配得上这份儿功劳。” “可你要是没这份儿能耐,三年后,你的古殿,就没有了。” 老人如挥蒲扇摆手:“走,三天之后,小孙儿会带着黑杀去杭市。” 啊这…左宾眼睛瞪得像铜铃。 风家就只有风辰一个正常人? 除了没正式见面的风清人和风清存,风清世一副玩世不恭,这老头更是没半句废话,果决的让他失望。 整整一天,整整一天啊,他一天都在模拟怎么和眼前这老头对话,可自己进门就只说了一句? “多谢风老爷子。” 左宾暗暗啧嘴,他准备说一句:三年后,晚辈一定给风老爷子还一个人前显贵的风清世,可话在喉咙里打转,他实在没有这份儿勇气。 现在的他太过羸弱,不适合在这位大佬面前立flag。 …… 左宾的确不适合再出现在风家老爷子的宴会。 虞婉尘见到左宾神色愉快地从主别墅出来,估摸着自己先前告状没起到效果,从风清世那儿一打听,果真如此。 小美人儿看左宾就更不顺眼了,找着机会就对杭市水货一通冷嘲热讽,次数多了,厦市一些年轻公子哥对左宾就越发注意。 好几个穿金戴银的公子哥神色不善地盯着左宾,这让他如坐针毡,只得趁黑悄悄离开。 风家院落。 “婉尘,先前那位公子是…” 看到左宾身影消失在下丘拐角,一位面容俊朗,戴着金丝眼镜的公子哥靠近虞婉尘,微笑问道。 虞婉尘摆摆手,无所谓道:“一个小角色,就是这两天被那个家伙噎得慌。” “噎得慌,厦市还有人敢这么对婉尘?” 二十六七的男人明显不信左宾是小角色。 小角色能让虞婉尘接二连三地接触? “多了去了,秦公子不就敢嘛。” 虞婉尘斜眼看了男人一眼,扭着小腰离开。 秦家,福省平齐虞家的超级家族。 虞婉尘离去,秦公子望着美人儿背影,又瞥向丘下,笑容更甚。 另一头,左宾没想到的是,自己先行回到虞家,虞老爷子正在中堂等着他。 “风天仓那老家伙,应该答应此事了。” 虞臣肃开门见山问道,他再作补充:“但是,他给你设置了条件。” 左宾颔首:“瞒不过虞老爷子,风老爷子给了晚辈三年时间。” 他又皱眉,低声道:“虞老爷子,您能否告诉晚辈一些风清世和黑杀的事情?” 话落,他见到虞臣肃淡然摇头。 “具体是什么,老夫也不清楚,不过风家曾付出庞大代价,替黑杀摆平了一场杀戮,而乞求风天仓这样做的,就是风清世。” “杀戮?”左宾怀疑自己听错了。 确定他们聊的是人和人的事儿,不是人与自然? “的确是杀戮,黑杀…当时杀了四十四人。” 虞臣肃点头唏嘘,旋即一笑:“阿宾也不用担心,那件事除外,依我们这几年得到的消息,只要风清世不下令,黑杀就不会主动出击。” 不用担心? 左宾感觉脸庞有些发麻…四十四个人? 一杀四十四的彪悍勇夫,成了风清世的贴身保镖,呃、都不算保镖,就像是亲兄弟,而他真就把风清世邀请来了。 这特么是谁的主场? “敢情还得维系好和风清世的关系。” 左宾揉着眉心苦笑,此时天色完全昏暗,年轻人想了想,转头对老人道:“那…晚辈就不再拜别虞三爷了,离开杭市四天,是时候回去照顾小摊子去了。” “阿宾先收拾,老夫送一送你。” 左宾提前回来,虞臣肃就知道小年轻的想法了。 …… 虞臣肃亲自送左宾出了庄园,给足了左水货面子。 夜深,左宾回到杭市祖宅,还没进后堂门,就听到阵阵絮絮叨叨。 “掌柜回来了?” “该回来了,再不回家,老底都让人摸光了。” “好气,那两个家伙竟然骂我是垃圾。” “咦,多了好多宝气。” “……” 老底让人摸光了?左宾倒吸凉气。 家里来耗子了。 第二十五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们被骂成垃圾的心情,我能理解。” 后堂,左宾捋着眉头:“问题是…你们一点儿有用线索都没有观察到?” 先前,左宾听到堂内文玩一阵嘀咕,连忙打开院铺大灯,好一通观察,可是从外到内,古殿建筑并未遭到破坏。 不要说破坏,连个痕迹都没留下…静悄悄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 “真没有,那两个家伙戴着黑面罩,他们进门就开始翻东西。” 玉柱算盘想了想,道:“听口音,他们和你一样。” 杭市的人? 后堂太师椅上,左宾手指扯着嘴皮子,没一会儿,他就撇嘴出声。 “咋地,掌柜知道来人是谁了?” 清初铜镜连忙道。 它应该是后堂最气的人,不对,是文玩,因为那二人说垃圾时,就是对它说的。 “我去文玩交易会的事儿你们也知道,而现场能明确记住我的,共有三位。” 左宾弹指道:“分别是齐家小千齐娜,周家二当家周昆,再就是被我摆了一道的贾天堂。” “贾天堂不太可能,他要是想报复我,早就砸店了。” “那么,是齐娜还是周昆,都不重要了。” 的确不重要了,自己初显能耐,他们暗夜上门后,接下来免不了好一通试探。 他接着就是。 “这么自信?” 水龙青花瓷离家四天的左宾回来后,意气风发的模样,忍不住想噎他一句。 “稚川、佛头、砚台、玉蟾、金肚玉弥勒都是我的底气,而且,虞家又支援了我五千万资金,够不够?” 左宾得意一笑。 “赤金走龙呢?”清初扇面望着掌柜带回来的文玩,不解道。 “我答应走龙兄,过两天就将它送回秦省历史博物馆的。” 左宾话罢,又瞥了青花瓷一眼:“对了,明儿我打算盘下隔壁太堂的铺子,到时候院墙打通,我就要大修古殿,并且开挖地下藏宝厅了。” “时间不会太久,以后古阁雏形确立,青花瓷和铜镜的身价也能长一点儿,到时候我就把你们转手出去。” “大修藏宝厅?” 没承想左宾带回来这么个消息,青花瓷和铜镜一愣,转即它们就明白,以前是它们嫌弃古殿,以后就得风水轮流转了。 “掌柜的,我就是开个玩笑,古殿我都住多少年了,都有感情了。” 水龙青花瓷咳嗽道:“铜镜是新来的,到时候你卖它就行了。” 左宾鼻息微哼,转头离开后堂。 “哎,哎,掌柜的,…” …… 一个晚上,左宾小半时间都在思索。 是的,他没有在文玩面前表现出古怪,不代表他真就对此事轻描淡写。 齐娜与周昆对他的关注,太过火…已经超出他在交易会上表现出的极限。 但左宾怎么想,他和二人只有交易会上的丁点儿交集,那么…他们在试探边缘疯狂徘徊,缘由在哪儿? 莫非老左在世时,和这些大家族的人有暗中往来?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隔天,入午十点,左宾洗漱过罢,就和隔壁谈生意去了。 太堂的院子要比他家大点儿,不过地处杭市外区,还是在外区荒凉的街巷内,地价并不高,再加上太堂近几年的生意,比起他家也好不了多少,太堂老掌柜,早就想关门移居了。 一个早晨,口干舌燥地交流下来,最终,左宾以六百万总价,打包了太堂及堂里十来件真品。 算来算去,左宾还多给老人支付了十几万,不过即将迎来风清世这位厦市公子哥,牌面自然得摆足点儿。 午后,太堂的转让手续完成,太堂老掌柜只打包了一些细软,就孑身离开,速度之快,根本不给左宾挽留的机会。 看到一个老人都能有如此速度,左宾一狠心,将家里近二十件真品存入银行暂为保管,直接找来了施工队,自己则租住在家对面的老小区里。 忙活一晚上,左宾还没躺下,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又让杭市水货一愣。 “喂,您好。” “不好,非常不好。” 左宾刚开口客气一句,那头就传来一道熟悉的抱怨。 嗯,比抱怨的程度要深点儿,处在怒吼的边缘。 “虞小姐?” 竟然是虞婉尘。 左宾扬起眉毛:“虞小姐大晚上不睡个美容觉,哪儿来的时间,理会我这种小喽啰?” “你以为我想理会啊?爷爷今早说了,风清世过去的时候,让我一起跟着过去。” 虞婉尘又道:“再说了,在厦市噎了我这么多天,谁让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的?” “呃,虞小姐和风公子不用这么早过来。” 左宾说起重新装修古殿的事儿,虞婉尘一听,最快还有两个月,口气才好点儿。 “至于我…不离开,难道还等着虞小姐想法子,在厦市收拾我?” 他又没有受虐病。 话罢,左宾语重心长地表示:“其实虞小姐不用在意我这种人,虞老爷子的心思我清楚,是打算让你配合我,但又没让你催着我干活。” “天大地大,虞小姐哪儿快活不是快活?”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虞婉尘就只知道享乐,没有一点儿真本事咯?” 虞婉尘怒吼道,左宾忙不迭让耳朵远离手机。 “虞小姐怕不是…” 左宾叹息一声,道:“虞小姐多喝点儿红糖水红枣汤,挺补血的。” “嗯?” 那头先是一愣,紧接着虞婉尘狠声道:“左宾,你等着。” 虞婉尘挂断电话之前,低声哀嚎一声。 得、血崩了。 …… 翌日,戴着安全帽的左宾,正指挥施工队拆掉太堂老屋。 院落外,一辆血红色超跑,停下轰动的油门,左宾转头望去,意料之中的一道风情人影,正依靠着车门,含笑望着他。 “齐小姐大驾光临,可惜寒舍正在装修,恕我招待不周了。” 左宾舒展眉毛,客气道。 “宾哥合并了太堂?”齐娜玩味儿一笑。 “老掌柜一走,我总得重新开始,正好之前借了点儿龙纽印的光。” 左宾解释道,他摩挲着下巴,直视着齐娜。 “齐小姐,我父亲以前和你们齐家做过生意没?” “有几笔往来。” 齐娜点点头,又笑吟吟道:“宾哥若是想和我们齐家再续前缘?小娜欢迎之至啊!” “那…承蒙齐小姐抬爱咯。” 左宾嘴角微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二十六章:杭市文玩圈的马前卒? 左宾给施工队交代过后,坐上齐娜的超跑来到齐家。 齐家别墅在杭市鼎有名的玫瑰园内,和这里清幽娴静的环境相比,外区街巷就好像贫民窟一样不堪。 不过在左宾眼里,这儿地段精贵归精贵,却少了一点儿烟火气。 “虞家究竟给了他多少机遇?” 左宾漫无目的地望向四周,齐娜的眸子则时不时打量在左宾身上。 毫无疑问,左宾有着大学校草一样的优秀皮囊,但这些年,她见过的青年俊杰多了去了,再依她以往得到的资料,左宾只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水货。 可就是这么个水货,此刻却显得极有城府。 装出来的? “齐小姐,我父亲匀在齐家的老物件,不知现在还有没有?” 下了车,望着占地极大的齐家别墅,左宾突然问道。 “应该还有一件,宾哥是打算留个念想?”齐娜不解,蹙眉点头。 左宾笑道:“念想就不留了,就是想过一过眼。” “嗯呢。” 齐娜盈盈一笑,道:“爷爷在家里,已经等候宾哥多时了。” “齐会长客气。” …… 别墅客厅,香炉飘荡着袅袅青烟,与龙井茶气混合在一起。 左宾面前,赫然是一袭白衫,戴着圆框眼镜的齐太山。 老者开门见山:“左小子,这几天在外有事儿?” 左宾点头道:“不是什么大事儿。” “能将赤金走龙拿在手里,这事儿,可是不小。” 谁知道左宾还打算稍作周旋,齐娜刚带着一件玉佩和一件象牙雕鼻烟壶走来,就听见齐太山摇头出声。 左宾不承认,他就帮着水货承认了。 老人话罢,齐娜笑容怪异地望着左宾。 “事儿也不大。” 左宾没好奇,也没询问齐家为什么知道他出现在厦市虞家,他满脸微笑:“过两天,我会将赤金走龙送回秦省历史博物馆。” 齐太山与齐娜听后,大为动容。 “送回去?” 齐娜干咳一声,道:“宾哥难道不知道那件东西的价值?” “知道。” 左宾点头,他接着道:“不过我既然打算重新开始,初期阶段,就没理由对外放出把柄。” “就好像我家的老院子,既然夜里进了见不得光的东西,那就拆掉,重新建几间堂居。” 齐太山不知道左宾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转头望向齐娜,见孙女轻耸着香肩,也就没当着左宾的面儿询问。 贵妃榻上,齐娜偶尔瞥向左宾的视线,越发怪异。 风情美女玉指半掩嘴唇,她说道:“那…宾哥没想过拿赤金走龙,和我们齐家做一笔生意?” 左宾吃不下赤金走龙,不代表他们齐家也吃不下。 左宾听罢,淡然摇头。 “虞老爷子大度,给了我一些闲钱,这个风险,我还是不冒为好,望齐小姐、齐会长见谅。” “左小子如此处置赤金走龙,的确是最妥帖的办法。” 齐太山听懂了左宾的言外之意,他对孙女摆摆手,不再坚持。 一千万,说不要就不要,这真的是她以往认知的左宾?齐娜心想。 这时候,齐老又发话了,他双手拄着拐杖,说道:“你能得到虞家赠礼,应该是替虞家解决了麻烦事儿。” “老夫就不卖关子了,不知虞家可有允诺对你提供市场支持?” 这是什么话? 左宾一愣,转即明白了,老人是想说,虞家有没有支持他成为杭市的虞家分会点。 “并没有。” 杭市水货也回答得很直接:“我只为自己服务。” 老人闻言,拍腿道:“那老夫就当你所言为真了。” 齐老头随后才苦头婆心。 “唉,我们杭市不比厦市,文玩圈子这块儿蛋糕很零散,作为文玩协会副会长,老夫的本意是让大家都吃点儿。” “虞家在福省的势力极大,他们要是向这里伸手,杭市应对起来也不容易。” 侧边沙发,左宾始终以笑容应对。 值时,齐娜浅笑起身,来到左宾身边:“宾哥能看出这件鼻烟壶的问题么?” 不是个噱头么,你还真拿过来了? 左宾端详起鼻烟壶,壶壁是一幅仕女弄童图,镂雕窗户上,的确有三两根雕柱已经消失。 “没什么问题,雕图虽然是仕女弄童,不过图中的官宦人家,按照雕匠表意,绝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就连仕女裙,也色彩朴素黯淡。” “所以,齐小姐若是想把玩这件鼻烟壶,并不需要什么心理负担,可要是匀出去,就看齐小姐的话术如何了。” 左宾话罢,齐娜与老人暗暗对视,笑容不变。 他们得到鼻烟壶后的说法,与左宾一模一样,但是左宾觉察出鼻烟壶端倪,似乎用时比他们更短。 “这是我父亲经手过的虬龙玉佩?” 左宾将鼻烟壶小心翼翼递给齐娜后,又端详起眼前这块儿糯种翡翠雕刻的虬龙佩,然而…多打量几眼后,左宾神色就怪异起来。 常规糯种翡翠,是以糯米白为底色,略带一点儿淡淡的青绿色,整体感觉和谐自然,可这块儿翡翠给人的感觉是青绿分布极为整齐。 过分的整齐。 “拿个假的糊弄我?” 左宾心头冷笑。 老左以前只是三流铺子的老掌柜,真要是和齐家做生意,拿出手的肯定是老的不能再老的物什,可齐娜却故意拿个假的来噎他。 谈论这块儿玉佩,铁定是又得把老左鞭一遍,避而不谈,又显得自己很心虚。 “挺好的,挺好的。” 左宾放下玉佩,淡笑应付。 齐娜锲而不舍:“那宾哥说说,这件玉佩是怎么个好法呢。” 你特么… “A货翡翠,雕工也好,都好。” 左宾再度应付。 身旁,齐娜‘嗤’地笑出声来。 “那…晚辈就先拜别齐会长,齐小姐了,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齐家的气氛让他很不适应,左宾只想赶紧离开。 “小娜,你送一送左小子。” 齐太山也没挽留。 左宾二人出门后,齐娜笑吟吟道:“听圈子里的小道消息,两年一度东南七省鉴宝会,年末可能会在杭市举行。” “要不宾哥也准备一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参加?” “七省鉴宝会?” 左宾眼眶微眯。 所谓东南七省鉴宝会,是指浙省、福省、南省、桂省、港省、澳省和台省联合举办的一场文物交流会。 说是交流,但具备竞赛性质,年幼时他就听母亲说过,当年老左也曾参加过七省鉴宝会,不过第一轮就被筛下来了。 其余选手层层晋级,直到角逐冠军。 要知道,七省鉴宝会自发起之时,每一届冠军文玩的价值就在直线上涨,老左那一届,每个省份貌似出了一件价值百万的文玩,现在,恐怕每个省出价文玩有好几百万,甚至上千万。 加起来,仅是冠军奖励就有好几千万。 这还是能看得见的冠军奖励,看不见的…如此等级的鉴宝会,只要成为冠军,就是文玩界毫无疑问的大拿。 别说冠军,就算是亚军和季军,那都是受人追捧的大角色,周昆当年就获得过七省鉴宝会的季军。 不过这种鉴宝会,又是天才和能耐的筛选员,如老左第一轮筛下去这样的,往后余生,风雪是他,平淡是他,清贫也是他。 荣华就成别人的了。 “到时候再看。” 左宾对齐娜拱了拱手:“我知道,以齐小姐的天分和能耐,此届东南七省鉴宝会,齐小姐绝对是夺冠的热门。” “那…我就先行恭喜了。” 风情齐娜闻言,掩唇生笑。 左宾也笑了。 第二十七章:平白无故挨刀子? 一个人笑得有多开心,悲伤往往来得就有多剧烈。 …… 玫瑰园,齐家别墅。 “爷爷,你觉得左宾的心性如何?” 对于左宾,齐娜现在有些彷徨,她想在齐家定海神针这儿寻求点儿意见。 “外浮内稳,挺有意思。” 齐太山指了指桌上的赝品翡翠虬龙佩,他又老神在在道:“不过,左小子还得多留意一些。” “爷爷还是担心他成为虞家的棋子?”齐娜试探道。 “嗯。” 齐长者点头道:“再试试他的能耐。” 话落,老人拄着拐杖朝外走去。 “内稳?能有多稳?” 齐娜眼中闪烁一丝阴沉。 …… “老张,拆解图和设计图都给你了,接下来你可得给咱上点心啊。” 灰尘仆仆的古殿院落内,戴着安全帽的左宾望着院中边运送出狼藉,边运来各种石料,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道:“放心,只要验收合格,后面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是,这段时间我听说,左老板在之前的交易会上大放光彩,日后我手里有什么宝贝,左老板不得赏脸给我验个真假?” 小包工爬着杆子笑道,左宾则连连点头。 杭市水货与男人又聊了几句,转身朝外走去。 艳阳高照,俊朗左宾伸了个懒腰,想着去不远处的饭馆打个牙祭,可没走几步,左宾就浑身燥热起来,连喘息声都开始粗重。 “这才初夏啊,是太阳太毒,还是我虚了?” 左宾嘀咕道,但他绝不承认自己有虚的成分。 转瞬,听到身后车辆的急刹声,左宾连忙转过身,下一刻,刚在杭市文玩圈子种下幼苗,还没开枝散叶的左掌柜,遽然睁大眼睛。 眼前,两个彪形大汉滋溜下了面包车,二人戴着灰色渔夫帽,身着黑色运动服,面部则是清一色露眼面罩。 这不可怕,可怕的是二人手里还有两把明晃晃的匕首。 “哎、” 左宾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梗着脖子大吼一声,想要引起周围人注意,可说时迟那时快,眼前男人的匕首已经直插左宾腹部。 一股凉意袭来,左宾也不知道哪儿来一股劲儿,眼疾手快抓住男人的手腕,一握之下,竟然传出骨骼咯吱作响的声音。 那人也没想到左宾还有这种力气,发出一声惨叫,同伴看到左宾瞬时踹出一记蹬腿,手臂作裹挟势,挟住小腿后,顶着左宾两发肘击,又连刺两刀。 左宾吃痛,拼尽全力又一记狠踹,将男人踹出两三米远,随后踉跄朝远处跑去。 “杀人啦,杀人啦。” “赶快给警安打电话。” “……” 朗朗乾坤下,发生这种惨案,虽然没人敢上前阻止那二人,喧吵声倒是不少,两大汉见状,不再追杀左宾,转身开着无皮面包车,扬长而去。 “快,快帮我打个电话。” “……” “真、真特么疼啊!” 二人离开后,左宾双手捂着肚子,先前刀刺进去,他只感觉到一阵冰凉,可十几秒过后,伤口就火辣辣的疼,痛感几乎让他昏厥。 没一会儿,鲜血就浸染了大半树坑,左宾的意识也开始陷入昏厥。 “我有钱,没家人,请全力救治。” 不知多久,感觉到有人抬他上了担架,左宾虚弱念叨一声,一头栽了过去。 …… 迷迷瞪瞪,左宾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世界。 他的眼前似黑非黑,似白非白,一片混沌,不知过了多久,茫茫混沌雾气开始呼啸,变幻成了一只只庞大的生物,它们发出震天怒吼,不断地拼杀撕咬。 错乱的交锋持续了很久,当世界里的声音开始减弱,模糊中,左宾感觉到鼻息吸入一缕沁脾的清香。 香味让他的世界变得透明,随后被一道刺眼的光亮笼罩。 左宾逐渐看清吊灯,看清了天花板,他缓缓扭头,又看到身旁,那是一个让他怀疑视线的女人。 虞婉尘。 是她吗? 左宾狠狠眨动眼睛,的确是。 窗外霓虹闪烁,虞婉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她一手握着奶茶杯,一手玩着手机,夜风顺着窗户拂来,掠起女子柔顺的长发。 她就这么安静坐着,和在虞家的闹腾截然两异。 看着看着,左宾就痴了。 “咳咳、” 突然,两道不受控制的咳嗽声打破寂静,虞婉尘连忙抬头,看到左宾直勾勾望着她,女儿二话没说,握起身旁的奶茶,扔在左宾床边。 “你可真是个祸害。” 小美女咬着银牙,对左宾咒骂道。 “虞小姐怎么来了?” 熟悉的虞婉尘还是回来了,但左宾并不介意,他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半,昨天中午进的医院。” 虞婉尘撇嘴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被刺杀就刺杀了,干嘛让医院的人给我打电话?” “给你?” 左宾想了想,明白了。 “抱歉了,应该是医院的人打的。” 他又没有亲人,最后一通电话,是前天晚上和虞婉尘打的。 “风公子和黑杀也过来了?” 算一算时间,今天正是风清世过来找他的时候。 “嗯,风清世嫌你的装修计划太慢了,让施工队找了一批人,黑天晚上连轴转。” 虞婉尘点头道,她又说:“你这命也太悲催了,在厦市险些发生车祸,回到杭市就让人捅刀子。” “实在不行,金肚弥勒出手得了。” 左宾摇头:“不是金肚弥勒的事儿,我遇刺之前,去了一趟齐家。” 旋即他皱眉:“再就是贾天堂了。” “齐家,贾天堂?齐家应该敲打了你一番。”虞婉尘玩味儿问道。 左宾吃惊看了美人儿一眼。 “父亲和虞婉冰猜测的。” 虞婉尘实话实说。 “你觉得是这两方中的一个?” “齐家不愿我做你们虞家的马前卒。” 左宾捋了捋眉心:“至于贾天堂,我给他安慰费了啊!” 贾天堂真要是那种狠人,也不至于当了这么多年文玩中间商,还没一处院子,再想一想齐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先礼后兵? 可这个‘兵’,实在站不住脚。 之前,自己的本意是想进入虎穴,从老左匀给齐家的文玩口中,得知老左和齐家的秘辛,可齐娜取来一块儿赝品玉佩,将自己搪塞过去。 她并不知道自己血液的秘密,所以只是单纯在玩自己。 那么什么样的秘密,能让齐家对自己灭口? 或者,不是齐家,又是谁? 第二十八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虞小姐,我想请你办件事儿。” 床上,左宾思索得头昏脑涨,他转头对虞婉尘道。 “不办。” 怎料没心没肺的虞婉尘,当场拒绝:“因为你的出现,这几天我的脾气很差,不仅如此,风清世那个蠢货来杭市,逼得爷爷连我也发配过来。” 杭市的城市体量,按说要比厦市大一些,但虞婉尘之前并不想来杭市,用发配恰如其分。 “行了,究竟是谁动的手,你慢慢想,我回去睡觉了。” 拒绝过后,虞婉尘抻了个懒腰,露出纤细雪白的腰肢,扭着翘臀离开。 不带半点儿拖沓。 “还是刚才那个安静的小美人儿,让人赏心悦目。” 左宾拍了拍脑门,因为扯动手臂,他的腹部肌肉产生牵引,如针刺一样疼痛。 左宾刚才是想让虞婉尘托人,将赤金走龙送回秦省的,但小美人儿直接拒绝,不得不让他将心思放在风清世身上。 …… 午夜。 “这事儿还是你自己办。” 左宾在虞婉尘走后,将风清世叫来,道明意思后,却被俊美男人一口拒绝。 赤金走龙是文物,又不是血气文玩……左宾挑眉道:“反正古殿还在收拾,你就当散散心。” “我不乐意和体制内的那些家伙交流。” 风清世说明理由,又道:“再说不管是谁动的手,他们关注的只是你。” “你在明处,我在暗处,到时候我发现那些家伙的概率,也比你大一些。” 真是无懈可击的理由…左宾点点头,只能在心里祈祷,赤金走龙这段时间不会生气,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黑哥,你下去给咱们买点儿宵夜。” 床边,风清世突然想到什么,他对助手黑杀笑道。 “嗯。” 黑杀憨声一笑,转头离开。 “宾哥,我们商量个事儿。” 风清世有求于人时,姿态会摆得很低,但旁人看到他这种油腻世俗,却反感不起来。 “你说。” 左宾点点头。 风清世压低声音:“这件事儿我早想问了,你能解了虞爷爷的黄泉草毒,那你能不能治疗降智失忆之症?” “降智失忆?” 左宾皱眉:“你是说黑哥?” 在厦市虞家,他第一次见到黑杀,除了感受到那家伙散发的可怕煞气,左宾发现,黑杀的智商似乎有些幼稚。 他看向别人时,满眼麻木,唯独对风清世很亲近。 稚川宝室说过,黑杀的颅内神经被血煞气彻底影响了,但心结在风清世身上。 “果然瞒不过宾哥。” 风清世搓了搓手,笑道:“可有办法?” “黑哥不太好治疗。” 水货阿宾说出稚川宝室之前的见解:“如果我冒然下针治疗,只要一针出错,他的思维就会彻底混乱,变成杀人机器。” 左宾眉头一挑:“这么严重?” “嗯。” 左宾道:“不过你应该清楚,什么人都可以刺激他,唯独你不可以,否则…他就彻底疯了。” “明白了。” 听到左宾一针见血的分析,风清世罕见地轻微叹息。 没过一会儿,病房外狂风作响,左宾转头再看,提着宵夜的黑杀如一片山影,他的气息都不带粗重半点儿,仿佛从病房到大街再返回,在他眼中就几秒工夫。 “黑哥,咱先吃点儿东西,等会儿你给宾哥度输点儿气机。” 风清世看左宾一副虚弱样子,对黑杀笑道。 “那就先送再吃。” 黑杀说道。 很显然,吃饭对他来说比较重要。 重要的事儿,要放在最后。 话罢,黑杀二话不说,手指点在左宾的阳池穴,左宾蹙眉,没过两秒,他就感觉整条手臂都开始发热。 然而这种莫名其妙的热量,并没有输送到左宾的伤口位置,不知为何,他的体内突然产生一股强烈的热量,这种热量与黑杀输送的气机在手臂不断对抗。 “咦?” 黑杀嘀咕一声,见左宾面色涨红,他松开了手掌对风清世道:“他的体内有气机,但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 “不是自己的气机?” 风清世一愣:“宾哥还有这种机遇?” 黑杀气机退出后,左宾才好受些,他对二人撇嘴道:“难道我当年遇见山野高人的事儿,也要广而告之吗?” 应该是古液自动护住,左宾心想。 “我觉得宾哥越来越有趣了。” 风清世知道左宾是在搪塞,不过无所谓,谁还没点儿秘密? 他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相反,自己能察觉分析出来,才更有成就感。 “有趣?” 瞥了眼在沙发旁大快朵颐的二人,左宾又怔怔望着天花板。 “我也觉得自己挺有趣的。” …… 左宾没想到,第二天,更有趣的事情就发生了。 他在杭市中心医院,竟然看到了调养的贾天堂。 贾天堂身材肥胖但个头矮小,可隔了几天再看,五十多岁的他,硬生生被气到二次减肥,脸色气血极差,好像再经受一点儿刺激,就能彻底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左宾在病房床上,楼道的贾天堂盯着半晌,他不断咳嗽,拄着拐杖进了房内。 “小东西这是怎么了?” 自从被左宾坑了一块儿龙纽印,贾天堂也不装长辈了,现在他看到这个后浪,简直有杀父之仇的愤恨。 “前天被人捅了三刀。” 左宾扬眉望着贾天堂,嗤笑道:“昨晚我还猜测是贾叔做的呢。” “我巴不得这么做。” 贾天堂冷笑道,他又说:“听老刘说,你前几天去了厦市虞家。” 消息已经传得这么快了吗…左宾淡然点头:“这么说,杭市文玩圈都知道了。” “哼,在厦市那儿若是求财,倒还好说,可要是想联合虞家掏空杭市文玩圈的底子,这点儿伤,还只是个开胃菜。” 贾天堂警告一句,又拄着拐杖噔噔噔离开。 出了病房,贾天堂转过头,阴冷打量了一眼房门,他想了想,并没有打出那个电话。 …… “怎么是个圈子里的人,都想来我这儿警告一下?” 左宾人麻了,虞家虽然家大业大,可远在厦市,这些家伙有必要将同仇敌忾表现得这么明显? 再一想,左宾又一个头两个大,就算伤势好了,以后他在杭市也得小心翼翼了。 叮叮、叮叮、 左宾正思考或是齐娜、或是周昆为什么要放出消息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风清世来电。 “怎么了?” 手机那头,风清世传来玩世不恭的笑声:“有人想看你存在夏国银行的文玩。” …… 第二十九章:你我他 “想看我的文玩?” 左宾嘴角一颤…后宫被人偷了?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儿了。” 风清世笑道:“古殿就那么大点地儿,现在正在重建装修,东西能放哪儿,可想而知。” “不过你不用担心,行长不是文玩圈的人,这点儿安全底线还是能保证的。” “那就好,那就好。” 左宾松口气,虽说那点儿东西在正儿八经的文玩大佬面前,不算什么,可他总有种裤衩子丢了的凉飕飕感。 “你知道是谁起的心思?” 自己生病住院,风清世能绕在后方给自己盯着,这让左宾心里直呼,没有找错人。 风清世道:“是两个打着耳环的大汉,可惜他们戴着口罩,而且行车没有车牌,我们不好跟踪。” “是前天伤我的那两个。” 根据风清世的线索,左宾立刻想起二人的特征。 “能将你盯得这么死的,也就杭市这几个文玩大家族。” 风清世啧嘴出声:“今天下午,我会给你找几个保镖,要不然你很容易被人摁死在医院。” “保镖的钱你到时候给我报销。” 离开风家时,老爷子的确给自己一大笔钱,但要说用在左宾身上,风清世就一万个不愿意。 “古殿的琐碎事儿就由我先盯着,而且这段时间,我会溜达溜达,看能不能收集点儿文玩渠道。” “等你伤势好了,我们就可以无缝衔接了。” 风清世有条不紊地作出安排,左宾又恨不得感动天,感动地,感动自己没瞎了眼。 “好。” …… 下午,夏风习习。 外区古殿对面茶馆,风清世大咧咧坐着,身旁是开开心心吃着下午茶的黑杀,对面则是冷冷瞪着自己的虞婉尘。 “都瞪我一下午了,你眼睛就不累?” 风清世白了小美人儿一眼,说道:“在虞家,不说智商压你们一头的虞婉冰,你哥虞朝清做事就比你雷厉风行。” “虞爷爷让你来杭市,说是一份儿考验,可对你也是机遇。” 风清世把自己的下午茶推给黑杀,又俯身靠近虞婉尘,道:“你想想,要是左宾在文玩圈发达了,以后你回到虞家,不得在虞婉冰那儿吹嘘一顿,这都是你的功劳?” 听到这话,虞婉尘瞬间瞪大眼睛。 都是她的功劳…去死的功劳,左宾真要是发达了,按照她之前立下的flag,自己岂不是要顺从了那个家伙色眯眯的目光? “我才不要。” 虞婉尘气呼呼道,话罢,小妹儿突然眯起眼睛,怪笑打量眼前二人。 “你想辅佐那个家伙是你的事儿,我怎么打算是我的事儿。” 她站起身来,扭着小腰朝外走去。 “杭市这些家族不是担心左宾成为我们家的马前卒嘛,这几天我就让那些家族的人好好看看,本小姐和那家伙的关系真就不浅了。” 虞婉尘算是想明白了,左宾这儿没问题,她就制造问题,有小问题,她就扩大问题。 她非要让那个家伙精疲力尽,到时候看他还怎么成长。 “嘿嘿,虞小姐好像不服气左公子。” 黑杀看了女人一眼,对风清世咧嘴一笑。 “估计是之前在左宾那儿,话说得过头了,担心以后被抓住把柄。” 风清世无所谓道。 黑杀嗯嗯点头,又补了一句:“对了,楼下有个女人说,她家里好像有些老物件,咱等会儿跟过去看看?” 黑杀作为不知层次的江湖武夫,耳力堪称变态。 “这么快就赶上了?” 和左宾通过电话,他才告诉黑杀,平日也多听听哪有老物件的消息,没想到消息来得这么快。 …… 临近傍晚,杭市郊区农家。 “黑哥,不要动手。” “哎,老大娘,咱有话好好说啊,是你儿媳妇儿说,家里有老物件要卖的。” 小院里,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手里握着棍子,对风清世和黑杀一通乱挥。 “赶紧滚,老娘的玉镯子传了几辈,还能让那个小浪蹄子骗去?” “老大娘,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反正儿媳妇儿都不检点了,你传不下去,不如卖…好好说话,别放狗啊!” 说到最后,风清世的声音突然尖锐。 汪、汪、汪、 “黑哥,跑。” “……” “跑、跑不动了,黑哥,你拉我一把。” “黑哥慢点儿,鞋飞了。” 废掉一只鞋、半条命后,风清世二人终于从农家大路跑出去,黑杀没怎样,风家公子哥倒累得伸长舌头,直瞪白眼。 “黑哥,你、你以后听仔细点儿,要、要是儿媳妇卖婆婆东西的,一律不用汇报了。” 黑杀挠挠头:“那不是一家子吗?” “……” …… 杭市中心医院。 重点病房里,左宾和虞婉尘大眼瞪小眼。 “虞小姐,这都快晚上了,没啥事儿的话,你不如…” 不如回去,我们都眼不见心烦…左宾很识趣的没有把话说尽。 “不,我不仅今天来,以后我还要天天来。”虞婉尘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地傲娇道。 “天天来?” 左宾一楞,他扬起眉头,瞬间明白了虞家小千金的意思,紧接着左宾嘴唇紧呡,指尖勾动下巴。 “虞小姐,其实你在虞家许下的承诺,我…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左宾实在不想再纠缠了,主要是小美人儿自己气自己没什么,他可没时间和虞婉尘耗。 关键是他害怕啊,杭市这些暗地里的家伙,一照面就是明晃晃的刀子,虞婉尘有保镖跟着,他有谁? 黑杀是风清世的手中剑,又不是他的。 “左~宾~” 左宾不提这事儿还好,一说出口,小母猫瞬间炸毛了。 虞婉尘恶狠狠盯着杭市水货,胸前纽扣因为美人儿的剧烈呼吸,承受着不该承受的压力。 “那个承诺是我立下的,我虞婉尘就绝不皱一下眉头。” “不。” 美人因为激动,大眼眸子都快红起来,她怒声道:“我就明说了,你要是三年内能做大做强,我直接脱了衣服,亲自上你的床。” 嘭、 话落,怒气冲冲的虞家小千金,转身甩门而去。 病房里,左宾一个咯噔,呆呆望着天花板。 “这不纯纯作孽么。” …… 第三十章:得排队了 …… 杭市,玫瑰园。 齐家别墅,家庭聚餐结束,齐娜陪着爷爷齐太山在院中散步。 “爷爷,您让孙女儿留心的左宾,现在住院了。”风情美人望着老人的侧脸,小心翼翼道。 齐太山转头,满眼深意。 齐娜连忙摇头:“爷爷,我掌个宝还行,可没胆量下令对别人动刀子。” 话罢,她又道:“据下面的人说,这段时间,虞三爷的千金,虞婉尘经常出没左宾所在的医院。” “文玩这一行,是个穿针引线的细致活。” 听到这儿,齐老才皱起眉头:“左小子就算解了虞臣肃的毒,可他虞家,就真的对左小子抱这么大的希望?” 话后,齐太山自顾自一笑。 “慢慢看,这种事情,周昆那小子比我们齐家着急。” 市井上彼此不对眼的人,大动干戈就能解了心中仇,可如他们这种家族势力,行事上要讲究个先礼后兵。 礼、先前他已经给左宾说透了。 兵、齐太山不着急,不说杭市文玩鉴宝第一人周昆,左宾真要做得太过分,他们齐家再动手也不迟。 齐娜恍然点头:“那…这事儿要不要给文家和程家的人散散风?” “文家就不用了,背靠着海市那棵大树,文城的那老东西素来看不上本地圈子。” “至于程家…” 老人眼中闪过精光:“左小子目前还是以接触为主,真等到收拢不住,程家不可能看不到。” 文程两家素来眼高于顶,这点儿先机,他们不妨先用着。 “我明白了。” 齐娜乖巧道,突然,一道青色立领西装身影出现在不远处,齐娜小声嘀咕:“周昆来了。” …… 很快,时间来到了半月之后。 杭市中心医院,病房里,左宾幅度不大伸了个懒腰,水货身边,黑杀一如往常坐在沙发上吃东西,风清世则懒散睡在床上。 “半个月,十二件文玩线索,辛苦你了。” 左宾脸上笑意浓郁。 风清世是个极致矛盾的人,他有着常人一眼能看出来的玩世不恭,但行事上,出人意料的雷厉风行。 确实如他所说,只要自己出院,就可以无缝衔接了。 “提成给高点儿就行。” 风清世把玩着打火机,又笑道:“再说收东西的本钱还得你出。” “对了,虞婉尘这几天纠缠你纠缠得如何了?” 左宾听罢,恍惚叹气:“天天阴阳怪气,隔两天当着我的面儿,和虞三爷大吵,隔三天就说命令古殿停工了。” “她就不能把劲儿用在逛街上?” 美男子风清世啧啧出声:“要我说,你胆量还是太小了,虞婉尘心眼又不坏,要不…” “没有要不一说。” 左宾当场打断风清世,他笑道:“咱还是聊点儿愉快的。” “文程齐周四家这段时间没什么异常,算不算好消息?” “嗯?” 左宾还没开口,黑杀一抹嘴,睁大眼睛道:“来之前你不是说,这不是个好消息么。” 风清世一翻白眼:“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黑杀眯着眼,憨憨直笑。 “的确不是个好消息,哪儿有捅了我三刀子,就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左宾冷笑:“不过没关系,这件事儿,我自有应对的办法。” 哪怕那两个大汉不出面,都是文玩场上的人,谁身上还没一两件常佩文玩,到时候自己再私信就是了。 左宾话罢,风清世淡笑看其一眼,没有说话。 “左总,外面有个自称齐娜的女士找您。” 水货这段时间性命堪忧,奢侈地给自己雇了些保镖,开门关门都是一声左总。 时间久了,左宾就爱上了这种感觉,并且决定,古殿要是再发达点儿,就将门口这几个保镖雇回去用。 但现在,房间内两个年轻男人就纳闷儿了。 “请进来。” 左宾对保镖道,转即与风情世对视一眼。 “看看来路。” “宾哥。” 风清世话落没两秒,就听门口传来娇腻声音,听得正吃东西的黑杀,直接呛得面红耳赤,连风情世都一激灵。 难怪虞婉尘私下说,听齐娜声音,夹得就和妖精似的。 “先前小娜去古殿那儿,才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 齐娜上下打量着左宾,又略显急切地问道:“宾哥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多谢齐小姐关心,没什么事儿。” 左宾已经适应了齐娜的说话方式,他摇头问道:“齐小姐有什么事儿么?” “没事儿就不能…咦,这两位是?” 走过玄关,齐娜这才看到房间里面还有两人。 “风清世,风清间。” 不等左宾做介绍,风清世微笑介绍起他二人,也是在此时,左宾才知道,黑杀还有官名。 应该和虞家保镖说的,四年前的那件事儿有关。 “风~” 齐娜眼眶微眯,她看了左宾一眼,又盈盈道:“厦市…风家?” “嗯,我兄弟二人现在是宾哥手底下的打工人。” “宾哥,你们先聊。” 让左宾想不到的是,左宾一口爆料出自家身份后,直接将烂摊子交给了他。 就这么干巴巴地交了? 风清世二人离开时,齐娜脸色异常平静,直到房门关闭声响起,齐娜才重新展露笑容。 “虞家,风家,宾哥…此次前去厦市,你的机遇都让小娜眼红了。” 她总觉得风清世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具体事迹。 “风公子就是爱开玩笑,我们可不是上下级。” 左宾摆了摆手,道:“再说齐小姐只是眼红,喏…我已经见红了。” “三刀。” 左宾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天杀的凶手。” 齐娜望着左宾,又嗔怒道:“宾哥也真是的,我们齐家在杭市也算有点儿势力,你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给小娜打电话啊?” “信不过。” 怎料左宾的转折,和风清世刚才一样突然。 一记直球打得齐娜差点儿没接住。 “很羞愧地说,之前,我同样怀疑过你们齐家,毕竟…齐老爷子那番话,也算警告。” “不可能的。” 齐娜脸色沉静下来:“不要说爷爷,我们齐家就没有人,用不正常手段做过生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齐老素来爱惜羽毛,我这种小人物也入不了他的眼。” 左宾旋即撇嘴:“可要说请齐家帮忙…受之有愧。” 听到这儿,齐娜嘴唇勾笑:“所以宾哥是想说,和我们齐家交情不够咯?” 左宾扬了扬眉毛,似乎答非所问。 “以后,我这小小的古殿,还希望和齐家多做生意呢。” 齐娜听罢,直视着眼前男人,最后噗嗤一笑。 “从宾哥口中套一句实话可真难,小娜就差现献身和你套近乎了。” 左宾闻言,耸了耸肩膀,满脸苦笑。 再献…就得排队了! 第三十一章:八卦聚财阵 齐娜和左宾聊了些什么,风清世并不知道。 但不难猜。 十来分钟后,齐娜出了病房,穿着旗袍的风情美女望着风清世:“风公子秘行杭市,齐娜欲邀风公子做客齐家,不知风公子能否赏脸?” “去齐家?齐小姐客气了,现在的我,代表不了风家。” 风清世耸了耸肩膀。 “等宾哥伤势好了,我这个小跟班,跟着过去就行。” “风公子这不是自降身份嘛,风家主的小公子,怎么可能成为别人的跟班。” 齐娜轻轻施礼,摇头苦笑:“风公子现在不愿,那齐娜就不打扰了,日后来我齐家,定为风公子和虞小姐接风洗尘。” 有意无意,齐娜提及了不在场的虞婉尘。 “多谢。” 风清世淡然颔首。 “齐小姐等一下。” 怎料齐娜刚转头,风清世又叫住她,齐娜木讷转头时,美男子笑问道:“你们杭市有几大家族,应该瞒着宾哥一些事情。” “嗯?” 齐娜瞳孔骤然一缩,她俏面呆滞,转瞬又恢复平静,接着是不解。 “风公子在说什么,齐娜怎么不懂?” “哦,刚才我说胡话了。” 见齐娜无所动摇,左宾脸庞突然浮上一抹令齐娜都心生嫉妒的娇媚笑容。 偏偏,他是个男人。 “那,改日再会。” 齐娜没打算深问,再度施礼,离开。 直至齐娜背影消失,一旁黑杀才低头错愕道:“你这么聪明的人,也会说胡话?” 风清世脸色一黑。 “黑哥,如果一个人想对你动手,你能不能通过对手的细微表情,即时感知他的出手动作?” 黑杀闻言,挠了挠头,最后摇头。 “用不上,反正不管是先出手还是后出手,都没我快。” 风清世拍了拍脑门:“你赢了。” 话落,他推门进了病房。 身后黑杀得意直笑。 “可以确定,齐娜或者是杭市一些人,准确说是文玩圈子的人,的确对你隐藏了一些事儿。” “嗯。” 左宾点点头,刚才门外发生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杭市水货略作沉吟:“大九不离十和老左有关,我家大堂和后堂还好没推,过几天回去,看能不能再发现点儿蛛丝马迹。” 话罢,他扬眉望着风清世:“刚才你自介身份,这不是压力我嘛!” “虞婉尘都在明面上,我想藏也藏不住。” 风清世摆摆手:“山雨欲来,动静不妨再搞大一点儿,逼着他们露出马脚不是更好?” 听到这话,左宾咧嘴竖起了大拇指,随后指着自己的伤口。 风清世的想法,他之前也有过,但架不住别人暗地里左一刀右一刀啊! “不用担心,黑哥在这儿呢。” 风清世说道:“支付黑哥五百万,他就能教你一些运转气机的招式,到时候闲杂人等也近不了你的身。” “五百万。” 左宾差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狗大户是虞家和你们风家啊,自己看起来很像被白嫖的人? 转念一想,左宾又心有意动。 半个月前,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反击那二人时,力气超乎想象的大,这说明古液有改进他身体潜力的效果。 但他不是练家子,因此风清世这句话,的确迎上了他的心头好。 “可以。” 左宾重重点头,反正现在和风清世是合作关系,再说黑杀的确是个高手,信他总比跟着外人学习强。 “等见到回头钱…” “我的钱,宾哥随便欠,黑哥的不行。” 怎知重新大咧咧躺在床上的风清世一眯眼,诡笑道。 “呃~伤好了就给。” 隐约知晓风清世的意思,左宾没有再回旋。 …… 杭市文玩圈,风流云动。 又走过了十五天,艳阳高照的下午,在医生‘此子恢复为何极快’的惊叹声中,左宾顺利办了出院手续。 阔别古殿一个月,再回家,眼前一幕让左宾直呼不对劲。 合并太堂后,近千平的院子院墙已经重新砖砌,墙顶棱角雕纹分明,院中东南角空余出三处自动升降遮篷的停车位,自正门进入,鹅卵石小径两旁,分别是重新开辟花圃,原本古殿大堂前的位置,现在改成了一片鱼池,不仅如此,鱼池中央还建造了一处凉亭,两条走廊分别连接大堂正门和花圃一端。 好在古殿大堂前两年简单装修一下,整体一瞧虽有差距,但不至于弃如敝履。 左宾大吃一惊的是,以往太堂的大堂位置,他给施工队的样式图就是简单的单门双窗对称立檐房,谁知成型之后是个二层合院别墅,院中绿植成径,茶台整齐。 这件合院别墅的两侧,才是他设计的单门双窗对称立檐房。 “这…我之前给施工队的钱,可建不了这么豪华的别墅。” 左宾搓了搓脸庞,转头望着风清世。 “嗯~预算超了点儿。” 风清世略作扭捏,最后承认道:“好,超了两倍。” “一千五百万?” 左宾声音都尖锐起来,他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 风清世连忙举例:“宾哥别激动啊,你想想,为什么我那么穷,在厦市整天还要开着豪车出门?” “风家有钱啊!” 风清世摇头道:“风家的钱,又不是我的钱,但是只要我在外撑起了场面,不管是办什么事儿,和谁交流,他都得客气两三分。” “宾哥之前的设计太小家子气了,这要是别人进来做生意,看到我们家当太穷,心思不得少一半?” “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不是。” 风清世最后用老话总结道。 “提前两个多月赶出这么大个工程…” 左宾搓了搓手,恍惚一声:“两个月赚回来一千万,真希望碰见哪个狗大户…啊不、碰见哪个大佬生病了。” “去藏宝厅看看。” 左宾估摸着地下藏宝厅入口就在眼前的主别墅,他快步而进,转悠一圈,发现别墅内部分布的图书室、会客室、娱乐室和餐厅分配结构极好,待人接物方面,的确给足了来宾体验。 电梯入口在图书室的书柜后面,下了电梯,迎面是一处暖光灯常开,三墙雕抹金蟾的入室口,风清世为左宾的指纹和瞳孔重设密码后,沉重钢门大开,眼前一幕再度让左宾满意点头。 藏宝厅有三百平大小,但此厅不是常规的四方四正形,而是圆形。 厅壁共计有两百九十九处青石藏龛,厅中为八卦阵型,每一方阵位皆有二十八处展台,对应着二十八星宿。 穿过外层展台,靠内是十二道扇形展台和十层椭圆展台,分别象征着十二地支和十天干,再朝内部走去,是八卦首位和四象位。 这些位置全是由顶级橡木打造的展台。 至于最中间,青软玉沁色打磨的阴阳双鱼台两侧,分别是檀木展台,而双鱼台中央升起的二十公分直径、柱壁雕龙凤的白玉灯台,赫然是存放古殿镇殿之宝的位置。 望着暖光灯下的白玉灯台,左宾喃喃一语。 “什么宝贝,才配放在我的八卦聚财阵中央?” …… 第三十二章:车库放荡的爱 进入藏宝厅的电梯密码及入厅密码,只有左宾和风清世知道。 杭市水货和风家浪子只接触一个多月,可丝毫不影响他对浪子的信任,除了二人有合作关系,‘风家’这两个字的背书,也足以让左宾高枕无忧。 但这卖沟子货有句话,左宾一点儿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 自己的本金就那么点儿,还给黑杀交了五百万学费,剩下三千多万,常人看起来早就眼冒金星了,但这点儿家底,还轮不到他坐吃山空。 和风清世交代一番,左宾就去了夏国银行。 手头那点儿文玩,老古殿给不了他们牌面,晚上安静待着,还被人进来直呼垃圾,存在银行还有人惦记,实在是命途多舛。 送赤金走龙回秦省历史博物馆后,他返程就得将这些祖宗接回来。 …… “真希望走龙兄这段时间没发脾气。” 夏日炎炎,穿着单薄长袖衫的左宾进了银行大厅,碎碎念叨。 凉爽大厅里,人倒是不少,除了办理业务的客户,左宾竟然见到好几位警安和夏国法司人员。 “这是咋了?” 左宾转头询问一位戴着鸭舌帽的老大爷。 “听说是行长私自放贷,被举报了。” 老大爷咧着一口黄牙,旋即又四处望着大厅嘀咕:“我总觉得这地方的风水不好,一个月连着换了三个行长了。” “风水不好不打紧,行事不正的行长,抓得越多越好。” 另一个中年大叔拍着大肚腩,发表了意见。 “大叔所言极是。” 左宾连连点头,心却发沉起来…真是赤金走龙无序散发宝气,给这处支行带来了霉运? 几人正絮絮叨叨,警安以及法司人员就带着一人扬长而去,左宾扬了扬眉,给柜员递去大额文玩保险单,片刻,一脸春风得意的银行总经理就亲自带着左宾去取文玩。 望着地中海总经理的背影,左宾暗自生笑,这家支行里,最该感谢他的,就是这个家伙了。 上面不走,他怎么出头? 没过一会儿,在总经理办公室喝茶的左宾,就迎来了他锁在保险箱里的秦省文物,同时也迎来一连串骂骂咧咧的声音。 “左宾,你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古殿装修好了能如何,敢将我带回去,我依旧让你做不成生意。” “……” 软椅上,左宾掏了掏耳朵。 “多谢杨经理了,后面的东西,我过几天再来取。” “好的左总,今天见您匆忙,招待不周,以后还希望多合作啊!” 杨姓经理并不知道左宾手头箱子里的文玩究竟是什么,但也清楚眼前人的银行卡里金额不少,说话格外恭顺。 左宾说了几声一定,带着赤金走龙出厅,这才无奈道:“走龙兄可真是冤枉我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杭市水货走得缓慢,讲述起他被人捅伤的事儿。 过了好久,赤金走龙才回过神。 “这、这、” 金龙的声音不再霸气,‘这’了几声,没有‘这’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说话了。 左宾脸上笑容玩味儿,心情愉悦,毕竟是千年文物,打一回脸的机会可不常见。 但没一会儿,左宾低头望着保险箱,就犯难了。 虞家能将赤金走龙从厦市带到杭市,是人家实力足够,自己要是带这玩意儿上飞机或者高铁,下一秒就能让警安带走。 左宾沉思过罢,搭上出租车。 “师傅,带我去市里面最大的二手车交易市场,算了,去安全带4S店。” 风大浪子说得对,开门做生意,总得让人看出自己还有点儿底蕴,要不然生意都不好谈。 …… 大几十万的安全带,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摧残。 谁家刚提车就狂奔三千里的?左宾就是,等到他一脸疲惫地来到长安,已经是第二日凌晨三点。 长安凯斯大酒店,地下停车场。 “掌柜的,看到你如此劳累,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车里,左宾挺着腰身,刚舒口气,就听见赤金走龙传来感慨声。 左宾一愣。 “走龙兄,我还是喜欢你在杭市桀骜不驯的样子。” “哎~啥桀骜不驯的。” 回到家乡,面子什么的,赤金走龙也不顾了。 “水龙青花瓷那王八犊子要是有走龙兄这种觉悟,我最不济把他摆到十二地支的展台上。” 左宾朗笑道,正准备下车,对头位置,一辆紫色超跑突然驶来,随后一个急刹,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二十四五岁的男子穿着黑色潮装,样貌帅气,但脸色满是阴云。 女子二十一二,肤白貌美大长腿,但脸上…似乎满是哀求。 “我拿三个亿对你表明心意,送你的礼物能从长安排到京都,你、你就这么对我的?” “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啪、 话音刚落,男人似乎气不过,直接甩了女子一巴掌,将其打倒在地。 啊这、 左宾呆住了…他这还下不下车了? “君长,你信我,那就是个修理工,碰巧在我家里洗了个澡。” “你信我啊君长。” 女子爬在男人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乞求原谅。 车上,左宾挠了挠下巴。 大晚上的,男人开口就是三个亿,女人开口就是修理工…要是再来了警安,这事儿没个三千块钱和十五天,怕是下不来。 “别碰我,我嫌脏。” 男人一脚踢开女人的手掌,双手叉腰大喘着气:“以前给你花的钱,就当阅你的,把我送你的鸳鸯佩还给我。” “快点儿。” 男人怒吼道。 脚下,女子还在苦苦哀求,男人又踹了女子两脚,见女子不为所动,直接去副驾驶翻起了手包。 暗地里,左观众也想见见男人说的鸳鸯佩是什么层级的东西。 男子好一通翻找,最后取出一块儿半个巴掌大小的玉佩,在停车场的暗灯下照了照。 “这是…白玉留酒红皮莲池鸳鸯佩?” 见到玉佩后,左宾眼瞳紧缩,忍不住啧声。 不说什么三个亿,如果这东西是真的,年代再久远点儿,市场价值几乎能往小目标上谈了。 “滚。” 男子最后中气十足的喝出声,地上女子估摸着男人是彻底断了情,也不留恋,起身收拾好手包,就抹着眼泪离开。 “卧了个槽,你是不识货么,都这种玉佩了,你不打算再解释解释?” 望着女子飞速离去的背影,左宾哑然。 对头,喘着粗气的男人上了车,又狠狠拍打着方向盘。 “鸳鸯兄,你说…你家掌柜现在这种脾气,我能不能上前瞧一瞧你?” 刚才扫了玉佩两眼,左宾觉得玉佩上的酒红皮实在是留得恰到好处,这让他动了掌一眼的心思。 怎料左宾私信过后,鸳鸯佩迟迟没有回复。 左宾再度联系,鸳鸯佩依旧没有传声。 假的? 第三十三章:理由是什么? 终于,左路人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下了车。 开门声响起,迎头车上,名为君长的男人吓了一跳,关键是,左宾距离他如此之近。 “兄弟,别怕。” 左宾尴尬道:“本来想上去休息的,遇到你们这事儿,没好意思下车。” “真是好巧,让你看笑话了。” 俊朗男人鼻息一哼,就要发车离开。 见状,左宾连忙出声:“兄弟,你手里那块儿白玉留酒红皮莲池鸳鸯佩,能否让我过一下眼,我可以给你验个真假。” “嗯?” 听左宾这一说,车上男人眉头瞬间皱起,应该是在纳闷儿,为什么他一口能说出自己玉佩的名字。 男人下了车,看了左宾的车一眼:“你是做这一行生意的?” “嗯,杭市人,来秦省办点事儿。” 左宾放下装着赤金走龙的保险箱,说道:“你可以搜一搜,我身上没有危险性武器。” 左宾的坦诚,博得了男人些许好感,他脸色平静,没摸左宾身子,而是盯了杭市水货一小会儿。 “就在这儿看。” 男人将鸳鸯佩小心翼翼递过来。 左宾低头端详起这块儿白玉鸳鸯佩,在灯光下照了照,发现其中有点点黑斑,而后左宾双手合十,将鸳鸯佩挟在掌心中。 男人不知道左宾这是什么操作,但他死死盯着左宾的手掌,谨防他在变戏法。 三两分钟后,左宾将鸳鸯佩交给男人。 “兄弟,你握着感受一下,你的鸳鸯佩是不是温的?” 男人接过玉佩,用手握了握,点点头。 “真正的白玉虽然是热量的良导体,但只要放开手心,它就会在最短时间,回到冰凉感,可你这块儿玉佩存温。” 说到这儿,左宾又摇头道:“还有,你再好好看看,你的玉佩内部有气泡。” “应该是被你的女朋友调包了。” 左宾检验过罢,对男人摆摆手,提着保险箱朝电梯口走去。 “等一下。” 脸色瞬变的男人出声喝住左宾。 “怎么那个女人一走,你就来我这儿鉴定真假了?”君长的反应并不慢,他觉得左宾像那个女人的托。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之前打她骂她,她都没走,你找到玉佩后,她就仓皇离开了?” 左宾嗤笑道:“赶紧追去,不然她就溜之大吉了。” “你叫什么名字?” “左宾,杭市古殿文玩铺的掌柜。” 电梯下来,左宾身影消失在缝隙中,名叫君长的男人见状,一抹额头冷汗,驱车就出了车库。 这件玉佩要是被那个女人换掉,家里老人恐怕得活活气死。 …… “掌柜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实在让人佩服。” 办理过住房,进了房间后,赤金走龙又对左宾恭维起来。 短短两天,它对左宾已经由无尽的愤怒,转变成了彻底的钦佩。 “干咱这一行,就是江湖人行江湖事儿,帮别人一个忙,说不定日后也有受惠的时候。” 左宾话罢,仰下疲惫的身躯。 “说来奇怪,怎么古液进体后,我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人,都这么变态。” 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虞家就不说了,白家是,杭市齐家是,来到长安,还能遇见个出口就是三个小目标的富家公子哥。 这个世界…就自己是穷人? “但行好事,冥冥之中,自有造化。” 赤金走龙对此作出总结。 “好事儿?” 左宾挑起眉头,起身去了浴室。 “我要真想做好事儿,就不干文玩了。” 这一行,越没良心,来钱越快。 …… 翌日,左宾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洗漱过后,杭市水货不慌不忙带着赤金走龙下楼,他吃了份儿三秦套餐,来到历史博物馆门口时,此地正有近百位旅客。 左宾想了想,对一位保安道:“小哥,帮我联系一下你们馆的庞副馆长或者侯馆长。” 话落,身旁游客齐齐转过头。 咋地,游个博物馆,也想走后门? 青年保安一皱眉:“这位先生,如果您没有预约门票,现在可以买票进入。” “我手里提的东西,对你们博物馆分量极重,小哥,还望你不要耽搁时间。”左宾淡然摇头。 保安闻言,他低头望着保险箱,略作思量,不敢耽误,只好去联系队长。 左宾直到现在才与博物馆的人正式碰面,根本原因还是想避免麻烦,若是在杭市就开始联系这些人,以赤金走龙的重要性,博物馆高层恐怕会提前敲锣打鼓,宣文满天。 消息一经传出,到时候他这个玩主,免不了被其他同行嗤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招安了。 其二,他来这儿越是突然,博物馆的人就越是反应不及,届时他也好片叶不沾身地离开。 体制内办事儿层层递进,一晃眼,左宾足足在门口等了半个钟头,才看到一个短发,五十来岁,穿着干练的中年女子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位中年男人,二人身侧又是两位保安。 左宾打起招呼:“庞副馆长,您好。” “您好,请问您是?” 庞副馆长搜索记忆,不觉得自己和眼前小年轻人有什么交集。 “左宾,杭市一间文玩店铺掌柜。” 左宾微微倾身,低声道:“我的箱子里,是一条赤金走龙。” 庞副馆长与身旁二人脸色瞬变。 …… 秦省历史博物馆,副馆长办公室。 此刻,年轻工作人员给左大爷端来香气浓郁的茶水,对面,庞副馆长等人小心翼翼打开保险箱,看到赤金走龙本尊后,瞳孔骤然。 真的是近五十年前,丢失的文物。 左宾道:“晚辈知道,赤金走龙共计丢失六条,可晚辈机缘巧合,手里就只有这一条。” “各位前辈可以自行验证,也可以找秦省的文物专家来验证真假,但只能在这里。” “这是自然。” 庞副馆长连忙让手下给文物专家打电话,紧接着,这位知性副馆长直视着左宾:“左老板,您、您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一个江湖玩主,竟然将赤金走龙这种等级的文物送回来。 怕了,还是良心发现了? 我说害怕走龙兄折腾的我做不成生意,你信吗…左宾义正辞严道:“文物就该有它自己的归宿,流落江湖,让人惋惜。” “掌柜的,你以后定然能发大财。” 脑海中,赤金走龙直呼666。 对面,博物馆中高层一脸哑然。 第三十四章:年份啊,你只管往前推! 反正东西已经带来了,你说良心发现也好,害怕也罢,这些理由,最起码大家听着过耳。 你这一本正经… 庞副馆长怪异看了左宾一眼,脸上浮起淡笑,静等专家到来。 …… 在历史博物馆耗了一个下午,终于,左宾归还赤金走龙一事尘埃落定。 对产品宣法素有见解的庞副馆长,希望以左宾为正面教材,广而告之左宾的光辉事迹,以此来感染那些江湖玩主,却被左宾委婉拒绝。 他直来直去,为的不就是深藏功与名嘛! 庞副馆长见左宾不愿,也不勉强,而是当导游,亲自给左宾介绍起博物馆里的藏品。 “哟呵,人形血躯?” “这种血液,这…怎么可能?” “……” 陪着庞副馆长行走在展厅中,左宾耳边传来阵阵疑惑。 “诸位朋友,在下今日前来,是归还一条赤金走龙给博物馆,顺便想请教各位,有谁知晓我体内血液的古怪。” 脑海中,左宾鼓足了意念,朗声道。 “果然是老七的气息,我先前的感知没错。” 左宾面相上应付着博物馆中高层,实则一直留心博物馆文物的谈话,听到一道浑厚声响,左宾估摸是远处的赤金走龙开口了。 “走龙兄,我能力有限,只能送一位你的兄弟回来。” 左宾眼咕噜转动,他对赤金走龙抱憾道:“其余的,我从未见过。” “送回来一位就不错了,多谢。” 赤金走龙笑答道,它又开口:“各位,有年头长的兄弟,不妨给这位小兄弟解解惑。” “老金,卖人情还是你有本事啊,不过,这位小兄弟,你确定不先解释解释?” 这时候,左宾身边不远的鸳鸯莲瓣纹金碗开口了。 “是得解释,是得解释。” 左宾连忙回应,而后不厌其烦地讲述起体内古液的各种巧合。 众所周知,秦省历史博物馆里面,超过两千年的古老文物,比夏国其他博物馆多得多,稚川宝室也直言他体内的血液,有超过两千年的历史。 来到这儿,最起码地方对口。 “水晶吊坠盛装?” 杭市水货话罢,镶金兽首玛瑙杯闪烁着褐色光芒,它道:“这种完全密封的工艺,应该是近代才有的,但血液又如此古老。” “所以,小兄弟不妨追踪溯源,去你母亲的娘家问一问。” 三彩骆驼载伎乐俑也插话道。 左宾闻言苦笑:“可惜我外公只有我娘一个女儿,现在他们都没了。” “老地盘在的话,也可以过去找找线索。” 五代时期,青瓷提梁倒灌壶也建言献策。 “只能这样了,多谢各位。” 放眼一瞅,都是千年甚至两千年的文物,但对他体内的血液,也说不出缘由,左宾略显失望。 走过展厅走廊,没一会儿,他们来到古鼎展厅。 “小兄弟体内的血液…” 这时候,位于展厅正中心的西周青铜文物,多友鼎出声了。 左宾刚才与其它文物的对话,以它的宝气能力,自然有所听觉。 它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唏嘘道:“我记得绳纹那老家伙说过,在它们那个时代之前,好像流传着一种奇特的古血,那古血拥有什么能力,它倒是没说。” “或许,连它都不知道。” “绳纹?” 左宾脚步一滞。 “左老板怎么了?” 一旁庞副馆长见左宾脸色变幻,出声问道。 “没什么,晚辈就是在心里感慨这些文物之精美,古人智慧工手,实属了得。” 应付过庞副馆长,左宾不留痕迹望向多友鼎:“鼎兄,你说的绳纹…是新石器时代的绳纹陶罐?” “不然呢?” 多友鼎反问道。 这么一听,左宾后背都开始发凉。 他以为体内血液如稚川宝室所说,两千来年已经是极限。 还是见识浅薄了。 新石器时代之前就有古血的传闻,那…五千年,八千年,还是万年之前? 脑子宕机的左宾木讷问道:“鼎兄…你觉得血液这种东西,真的能储存数千年上万年?” “人为储存之物,能储存两千来年已经是极限。” 多友鼎解释道:“大几千年上万年,甚至更久…就只有自然为之了。” 自然储存…左宾一个头两个大。 要知道他们现在讨论的可不是地底下的石油,也不是以往从青铜卣考古出来的西周红酒,更不是夏星上流淌了多少亿年的汪洋大海。 是血液,而且是充满智慧的血液。 这东西得有多巧合才能密封在自然容器中,而且历经千万年,又被人取出来盛装进水晶坠中,最后打破,无巧不巧进入他口中。 难道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历史注定让他书写一段玩主传奇? “庞副馆长,我们去新石器时代的展厅转转。” 拜会了多友鼎和其他商周文物大鼎,左宾对副馆长笑道。 “左老板这边请。” 没一会儿,庞副馆长就带着左宾来到新石器展厅,进门之后,左宾一如往常,听到一阵阵异常苍老,犹如风声的疑惑声。 片刻后,几只散发着荒凉宝气的陶罐开口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古血?” “诸位陶兄,我斗胆问一下,你们都存在多少年了?” 望着眼前各个文化时期的陶罐,左宾想在今天,对体内古血的年代重新定义一下。 “不用问了,这里大都是五千年内的文物。” “小兄弟体内的血液,绝对在万年之前。” 一只四千年份的泥红陶瓶散发光芒,它幽幽道:“很久很久以前,主人带回过一把石斧。” “当时我宝气刚凝聚,与它交谈,得知他已经存在了六千年,古血的传闻,就是它说的。” 左宾试探道:“它说的…也是传闻?” “对。” 陶瓶肯定道:“它说过,在遥远的地方,流淌着大地之血,但他的主人从未带它见过大地之血一面。” 大地之血…确定不是地下火山? 左宾心头苦笑,他恍惚抬头,望着厅顶暖灯。 来历史博物馆一趟,除了‘大地之血’四个字,要说有用的,就是将体内血液的年份大幅度往前推了一轱辘。 左宾咽了口唾液,松了松衣口。 “左老板有点儿热?” 望着左宾这种举动,庞副馆长再度开口。 馆里一直开着恒温空调啊! “热,很热。” …… 第三十五章:我特么来了 出了历史博物馆,左宾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 长安的夏天,充斥着说不出的燥热,却难热左宾发凉的心。 从他昏迷误服古液的一刻起,体内的血液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反应都算良性。 可,可这事儿不能太离谱…万年前的大地之血,旧石器时代的产物? 一路无声,迷迷瞪瞪的左宾回到酒店,就被大堂经理客气拦下。 “左先生,您好。” 大腹便便的经理引着左宾来到休息处,端茶递水过后,递来了两张卡片,左宾扫眼瞧去,一张是秦氏酒店钻石会员卡,另一张是银行卡。 “这是我家公子赠予您的一张酒店贵宾通用卡,凭借此卡,您可以在秦氏集团任意一家五星级酒店,享受顶级服务,次数不限。” “这张银行卡的密码是您此次入驻的楼层号加房间号。” “秦公子说他目前要去追一件东西,不能当面向您道谢,望您海涵。” 经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左宾听罢一头雾水,他反应良久,试问道:“你家公子叫秦君长?” “是的。” 经理连忙点头。 “看来昨天晚上,他还是晚了一步。” 左宾扬了扬手中卡片,示以谢意,又坐了会儿才上楼回了房间。 左宾不着急返回杭市,是想在长安这边的鬼市转一转。 长安是历史名城,虽说朱雀路古玩城的名声比不上京都的潘家园,也比不上海市的福佑路,可这地方的文玩古器出产率,并不比其他鬼市低。 来到这儿,他总得带点儿土特产回去,恰巧,秦君长又对他做了资金支持。 赤金走龙说得对啊! 但行好事,自有造化。 左宾激活银行卡,查了一下造化…五百万。 造化足够了。 “回到杭市,除了和文玩圈子那些老油条扳手腕,暗中还得调查凶手和大地之血。” 左宾在床上躺成大字,他碎碎念道,旋即皱起眉头。 “抽出时间,还得调查老左和杭市那些家伙究竟有什么交集,以及…回外公家里看一看。” 杭市水货拍了拍脑门儿,叹了口气,静等夜色到来。 …… 杭市、日落黄昏,古殿。 院中,风清世正跟着黑杀有一招没一招练习着防身技能,突然,一辆黑色轿跑出现在院门口。 风清世转头望去,是一位二十二三岁,穿着牛仔服,戴着旅游帽的女子。 “哟呵,装修的还挺阔气。” 嚼着口香糖的女子双手插兜,看了风清世一眼,道:“妹妹,这里是左掌柜的古殿么?” “是。” 风清世的声音,中气十足。 女子闻言,神色一愣,她转即取笑:“原来是个小弟弟。” 神泥马的小…风清世深吸口气:“这位美女,您来做生意?” “要不我进门干嘛?” 女子撇了撇小嘴:“不邀请客人进去?” “您请、” 风清世再度深呼吸,邀请女人进了主别墅。 “美女贵姓,啊~我忘记说了,目前我们的文玩古器还没从银行转移回来,所以我们只能收货。” “姓齐,我就是来甩东西的。” 容貌尚可,但身材极其不错的女子,自衣兜取出一块儿折叠的手帕,打开手帕后,风清世眼眉一挑。 这位风家天才自幼喜欢文玩古器,虽说他无法鉴别文玩有无血气,但检验真假的能力也不差,不然当初也不会从养德轩那儿买下一枚红玉金肚玉弥勒真品。 眼前这枚镯子是正冰种盘龙镯,金龙鳞片栩栩如生,看起来价值不菲。 戴着无纹手套的风清世先打量齐姓女子一眼,又低头端详起手镯,一旁,如山黑杀盯着女子,默不作声。 “老的不能再老的物件,要不是缺钱,我也不会拿这儿卖。” 看到左宾磨磨蹭蹭,齐姓女子撇嘴道。 风清世没有说话,而是取来金属镊子,在翡翠上小心翼翼敲了敲。 清脆声响过罢,风清世脸色就开始古怪了。 放在寻常正冰种上,发出这种清脆声响并不奇怪,但这枚镯子表面还雕盘着金龙,而金龙又会吸收镯子部分声音。 所以,老货应该是低沉声响。 风清世小心翼翼退回镯子,微笑道:“抱歉齐小姐,这枚镯子,我们不收。” “不收?” 女子一脸纳闷儿:“开门做生意的人,这是什么说法?” “呃…说法就是,这东西是赝品。” 见女子纠缠,风清世直言不讳。 果不其然,女子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对着风清世支棱道:“赝品?你们会不会看镯子啊,这东西我们家都传多少代了?” 风清世止下一旁缓缓弹指的黑杀,随即对女子无所谓地耸着肩膀。 “那行,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女子冷哼一声,举起手机对着风清世拍摄起来。 风清世貌似对这种情景很感兴趣,他整理过衣装,说道:“齐小姐,我说您今天带来的镯子是赝品,所以,古殿不收。” “好,这可是你说的。” 风大浪子话罢,女子鼻息微哼,带着镯子甩手离开。 齐姓女子出别墅后,风清世手里多出一支特制的黑色钢笔,他嘴角勾出玩味儿笑意,比起刚才女子的笑容更加妩媚。 “小打小闹。” 风清世自顾自评价一句,他转头对黑杀嘱咐道:“黑哥,以后不管这些客人如何,只要他们没动手,咱就不要冲动,明白了吗?” “嘿嘿,小女娃子脾气挺大。” 黑杀挠了挠头,又甩头道:“左公子的工资已经打过来了,走,今天请你吃饭。” “早该请了。” 风清世收起钢笔,二人火急火燎地离开。 …… 长安、子夜已过,开着安全带的左水货,兴致勃勃地进发朱雀路古玩城。 夏国各地鬼市,素有‘四不问一不照’的不成文规矩。 四不问是指不问身份、不问出处、不问质量、不问真假。 鬼市这个地儿就像照妖镜,白天可能是高质量人类或是媒体名人,可到了晚上,他就会莫名其妙成了摆摊的倒爷。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问一句:老哥,我看你白天不是在那儿上班吗,怎么来这儿了? 摊主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你赶走。 不问出处算是行内底线。 大晚上在鬼市摆摊的,有些东西就是见不得光,包括野耗子从地底下得到的宝贝,收藏家的藏品被偷出来等等,总不能让倒爷明着告诉你,我这宝贝是从哪个老祖宗棺材里面借出来的。 不问质量、不问真假也是如此。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算去品牌专卖店都有可能买到假货,何况是晚上借灯淘东西的。 要是让买家瞎猫碰上死耗子,到时候倒爷也不会上门找你补差价,可要是自己眼力劲儿不行,也别寻倒爷的晦气,吃了亏就自己憋着。 文玩圈子,玩得就是个眼力。 最后的‘一不照’,是说来鬼市转悠,买家可以自己带手电筒,但是灯光不能照在卖家脸上,这是对卖家的不尊重,也犯了鬼市人不见光的禁忌。 古玩城口,左宾手里旋转着强光手电。 “长安鬼市,我特么来了。” …… 第三十六章:扫货 初来朱雀路古玩城,左宾被这儿的规模吓了一跳。 鬼市毕竟是三更半夜撂地摊的买卖,可这儿店铺窗灯摇曳,粗粗一扫,怕是有二百来家,低头左右一扫,长街两道的摊位都在百数往上。 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左宾深呼吸口气,脑海中意念声滚滚响彻。 “诸位兄弟,在下家中藏宝厅已经大修结束,不想在这里风吹日晒…啊不,风吹夜凉的,烦请绽放宝气,在下会尽力带你们回去。” 杭市水货不装了,摊牌了。 流落江湖鬼市的文玩,不同于那些在大家族藏宝室养尊处优的宝贝,连他家一块儿清初铜镜,都想找个富贵人家,左宾认为,与其一个个苦口婆心地往过询问,不如大浪淘沙。 只要你绽放宝气,我就能给你一个明媚的春天。 果然,左宾话落,眼前黑暗世界,一处处幽光接连亮起,粗略扫视,足是五六十处。 “好家伙,都是想离开这儿的,老板怕是要把内裤当在这儿了。” “嗐,大多是十万八万的价钱,咱们要相信老板的实力,不过…老板,你确定不先解释一下体内的古怪?” “就是就是、” 咦,还是个女娃娃声。 “……” “先不解释了,回到家里,我在藏宝厅给大家作个演讲。” 左宾很满意大家的高涨热情,他摸了摸手袖中的银行卡,给自己鼓鼓气。 来之前他算了笔账,除了留下两千万,加上秦君长给自己的造化费,自己今晚能动用的,在一千七八百万左右。 左宾自诩不说将这儿的真货尽收囊中,也能收个七七八八。 “老板,这枚桃花簪子,是什么说法啊?” 左宾蹲在一处摊位下,指着先前开口说‘就是就是’的簪子,这簪子的簪棍是沉香木所制,左宾伸手触摸,油性极高。 除了簪棍,簪子的花片是很少见的紫金,点缀稍次,是比较常见的淡水粉珠,好在簪子上六颗珍珠,水性保存得不错。 “二十万。” 对面,笼罩在黑暗中的摊主,闷声闷气道。 二十万? 左宾嘴角一抽,看这珍珠的水性,桃花簪成型年代也就百年左右,百年前的珍珠,紫金和沉香木也是有价的啊! 真就打算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三万。” 左宾开始了第一口压价。 “十九万八。” 兴许是许久才来一个客人,摊主性子极好,他双手插袖,开始磨工。 老哥,我是来扫货的,没时间和你谝闲话…左宾麻了,这么砍下去,他晚上可收不了几件。 “老板,我你是看不到吗?” 左宾正打算抬价,桃花簪旁,一把清朝黄杨木月牙梳开口了,它的声音同样奶声奶气,看样子和桃花簪是同时期的货。 “黄杨兄…啊不,小妹,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老板,要不…算上这把梳子,我一共给你四万。” 左宾沉吸口气,他压下了拿黄杨木梳当彩头的话,并且一口气抬到四万,已经是这两件东西的死价了。 “十九万六。” 摊主仍然不慌不忙,有序降价。 哎你特么…左宾舒口浊气:“老板,我最多给你加点儿二楼洗脚费。” “小兄弟,你眼光不错,这可都是老货,十九万四。” 摊主笑呵呵道。 “打扰了。” 左宾轻声一笑,起身就朝别的摊位走去。 “三、二、…” “小兄弟,看你也是个诚心人,这笔生意我做了。” 身后,摊主轻喝道。 桃花簪外加黄杨木月牙梳,共计四万零六百八十八元。 左宾走后,老板嘀咕一声。 “看得这么准?” …… “可惜这枚全国山河一片红了。” 摊位下,左宾望着强光手电筒下的邮票,眉头微皱。 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当年因为一些错误问题被回收销毁,可仍有一小部分邮票流通市场,而且物以稀为贵,十年前,一枚全国山河一片红就拍出了七百多万的成交价。 但眼前这枚邮票,缺了一角,缺的还是‘胜利万岁’四个字。 “咳咳、咳咳。” 左宾脑海中,不断响起这枚邮票的咳嗽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对面,看朦胧脸庞,是个尖嘴猴腮的摊主,他说道:“小兄弟眼力不俗,既然如此,您就开个诚心价。” “这种东西,可不好开诚心价。” 左宾摇摇头,这东西就算收回去,以他的手段,目前还做不到完美修复。 随后,左宾目光在摊主手旁的一个蓝布包扫了扫,摊主瞬间了然,他身躯前倾,压低了声音。 “小兄弟真要是喜欢邮票,有件货,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下?” “本钱足够。” 左宾也压低声音。 “这个呢?” 摊主扫了左右摊位一眼,随即小心翼翼取出一块儿红布,看到红布中散发着蓝色幽光的邮票,左宾脸色立刻玩味儿起来。 蓝军邮。 这种邮票始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是军人专有的贴用邮票,后来担心番号泄密,邮电部就开始回收,但仍有一些蓝军邮流入市场。 同时期三种邮票,蓝军邮数量最少,比黄军邮和紫军邮价格更高,上世纪九十年代,单张蓝军邮就曾拍出过八十万元的天价,后来价格回落,但也都在五十万左右。 三十年过去,五十万还是五十万,但又不是那五十万了。 “图幅是对的,齿孔也对,胶版完好。” 左宾蹙眉道:“什么说法?” 摊主轻声道:“一百五十万。” 你这…我说我本钱足够,也没打算当大冤种啊! 左宾摇头道:“老板能让我看到这东西,也算让我掌了一回眼,但一百五十万,已经超过死价了。” “一口价,一百一十万,但要带上这一枚。” 左宾指了指摊位上的全国山河一片红。 “小兄弟是个狠角色。” 老板面露难色:“再加十万,让我赚点儿。” “这东西小兄弟真能修复,可比这枚蓝军邮贵多了。” “成交。” …… 夜半三更,左宾的淘宝之路还在继续,可淘着淘着,左宾就有种奇怪感觉。 好像…他被人盯上了。 第三十七章:贵客来了,贵客走了 左宾低头看了眼手中保险箱,又转顾四周,没见着有人监视自己,可他心里就是毛飕飕的。 “难道是这儿的大把手” 鬼市是有‘四不问一不照’的规矩,但这条道上的规矩,并不是人人都遵守。 有时候,鬼市里面冒出几个愣头青,如果倒爷没法处理,就得交由手段更厉害的人,将这些家伙清理出去。 有些倒爷因为地盘矛盾,也会请大家都信服的人出面主持一下公道。 有些地方的鬼市死气沉沉,常年没出什么好货,总得有人来散发一些文玩古器的消息,将这个市场盘活。 这种人就是集手段、威望和各路消息于一体的人,就叫鬼市的大把手。 左宾怀疑是鬼市大把手,并不是无的放矢,毕竟自己在这儿没有熟人,更没有敌人。 哦,有,秦君长的女人算一个,但她绝对不知道自己来这儿。 “不应该啊,从开始到现在,我大大小小只收十来件货。” 左宾眉头皱成川字,片刻,他就忍不住要扇自己巴掌。 别人收货都是这里转一转,那儿瞅一瞅,只有自己进了鬼市,就挨家挨户往过扫,怎能不引人注意? 这是其一。 其二,他收的全是老货,要知道庞大如朱雀路古玩城,里面的老货也不足一成,而这里的倒爷,也都清楚手头货的真假。 自己一挑一个准,稍有两三个倒爷聊一聊,这事儿恐怕就传到大把手那儿了。 所以,自己不仅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还得买点儿水货。 …… 古玩城,秦宫。 夜阑人静,三楼书房,香雾袅袅,一位戴着老花镜,穿着唐装的老人正捧着书卷。 “老太爷,底下那家伙收了几件次品货。” 没一会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上楼,在书房屏风后低声道。 老人咳嗽一声,淡淡道:“他发现你们了?” “应该没有。” 男人说道:“我们的人,并没有与他起任何冲突。” “应该?” 老人放下书卷:“盯着,如果能确定是博物馆或者秦省大学的人才,请过来喝喝茶。” “是。” …… 特么的没完了是? 人头攒动的古玩城中,左宾心头的毛飕飕感,虽然有所减弱,但始终没有消散。 为了多收十来件文玩,在水货上面,他已经砸进去十来万了…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你突然来的短信、不,跟踪就够我悲伤。 突然,左晃晃右转转的杭市水货,看到了一处旧背包旧衣裤摊位。 …… 古玩城门口,来了一个戴着白口罩,穿着连帽衫,背着黑色背包的家伙。 某处摊位。 “老板,您这竹枝子冶石瓢是什么说法?” “一百七十万,少一个字儿…” “一百万,多一个字儿,这东西我就没法儿收了。” “成交。” 某处摊位。 “老板,这对四座楼,白狮子,虎头和官帽,我一共给你一万如何?”白口罩年轻人操着一口浓郁的江南腔。 摊主木讷道:“来我这儿进货了?” 求求你了,别再说进货了,等会儿又被人发现了。 “老板,给个痛快话。” “成交。” 某处摊位。 无孔不入的白口罩年轻人道:“这把吊玉花梨扇不错啊!” “兄弟眼光不错,明朝末年的,有心的话,算你十五万。” “兄弟,看到那块儿炭了么?那是正儿八经的古法徽墨,就是血气太重了。” 摊主正说话时,一道私信传进年轻人脑海。 “徽墨?” 年轻人想起来了,自己还给家里一块儿端砚开了个flag,这不迎头赶上了么。 “多谢扇兄。” “老板,这锭徽墨是什么说法?” “兄弟这都能看出来?这东西可有二十两呢,一两算你两千。” “成交,一共十九万。” 年轻人付过款后,拿起东西就走。 古法徽墨,一两两千块钱,算是在合理范围内,但这把吊玉花梨扇其实还能砍下个万儿八千。 可年轻人是个讲究人,他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要不是扇子开口,他也注意不到这块儿血气徽墨。 刚离开摊位,年轻人又低声啐骂起来:“特么的。” 毛飕飕的感觉又来了。 见缝插针,没一会儿,年轻人又背着鼓当当的背包离开。 …… 第三次、朱雀路古玩城门口,迎来了一个撇着八字胡,把玩着手杖,穿着紫色长袖衫的高大中年人。 不符合这种大叔气质的是,男人另一只手上,卷着一个可以展开的蛇皮手袋。 中年男人进入鬼市,提着鼓囊的蛇皮手袋出来时,天色麻亮,今夜的长安鬼市也迎来了落幕。 古玩城口,男人抹了抹脸上热汗,这一抹,八字胡就抹了下来。 “五十件,共计一千三百万。” 杭市水货坐上他的安全带,见到不远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跟上来,水货想了想,随意扔下一串金刚菩提,驱车扬长而去。 左宾走后,追上来的三个西装大汉捡起地上菩提,面色沉重。 …… 秦宫,三楼书房。 穿着唐装的老人,似乎适应了这种昼睡夜醒的生活状态,他吹灭静谧燃烧的蜡烛,坐在太师椅上,苍老干枯的手掌,有规矩地弹动着椅柄。 “老太爷,那小子晃了我一道。” 屏风后的男人又出现了,他手里拿着左宾扔下来的菩提串,说道:“他换了两次打扮,我们的人发现不及,共…共被他收了四五十件老货。” “手串?” 老人耳廓微动,他说道。 男人面色更加羞愧:“是那个小子扔下来的,第一波,他…他就是用购买水货来拖延时间的。” “四五十件,摊子上的东西,被他收得差不多了。” 老人缓缓站起,掷地有声道:“安排下去,全长安搜寻那个小子。” 男人闻言,支支吾吾。 “老、老太爷,听底下的人说,他是南方口音。” “南方?那就给海市的城隍庙,福佑路,杭市的二百大,南市的西关都散出消息,以及那个人的局部画像信息。” 老人鼻息一哆。 “长安鬼市已来贵客,让他们注意。” …… 第三十八章:位置会议 昨天睡到自然醒,收了一车货的左宾没想着回酒店,天色麻黑吃过早点,随后便驱车南下。 车上毕竟有一块儿血气徽墨,杭市水货一路上神经高度紧绷,最终在夜色来临时,顺利返回杭市,并从银行里取回保存的其余文玩。 外区古殿,看到左宾从秦省带回来的各种文玩,风清世人都麻了。 当然,最荒诞的还是来古殿做客的虞婉尘…左宾是真不知道累,还是眼力劲儿太好? 一个文玩铺子的底蕴,积累得这么狂暴吗? 古殿,藏宝厅。 “我滴乖乖。” “我就说掌柜是干大事儿的人。” “就是就是,只有水龙青花瓷那家伙,整天埋怨掌柜的这儿不好,那儿不好。” 众多文玩被左宾几人小心翼翼送进来后,爆发出一片欢呼声,只有水龙青花瓷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左宾还没时间理会这些文玩兄弟的呼喊,他看到了风清世脸上布满了玩味儿笑意。 “从秦省一共带回五十五件文玩,其中水货五件,真品五十件。” 风大浪子说道:“鬼市办的事儿?” “嗯。” 左宾颔首。 风清世苦笑:“真有你的,夏国鬼市看似分散,可各地鬼市大把手都有联系,你扫了长安鬼市的货,这段时间就别想进二百大了。” “从远处取水,总比先把近处水源抽干了好。” 左宾耸肩道:“古殿底蕴太浅了,没些镇场子的货,迟早被杭市文玩圈挤压得没有立锥之地。” 凌晨前去鬼市,左宾就想过这种后果,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抽干?” 风清世扬了扬那几件水货,道:“宾哥可真自信。” 水货这种极致的自信,让风清世更感兴趣了。 “我的眼力劲儿一向很好,要不然也不会冒着殒命的风险,将风大公子邀请到这儿。” 左宾不想在风清世面前透露太多信息,油腻回答落下,风大浪子还好,一旁虞婉尘可受不了。 “真恶心。” 她挥了挥小手,阴阳怪气道:“收这么多东西能怎样?能把它们匀出去才是本事。” 小美人儿虽然不看好左宾,但她说的也是实情。 “这个虞妹子还真说着了。” 风清世打了个响指,说起昨晚齐姓女子来古殿的事儿,话罢,虞婉尘秀眉微蹙,似在理解这算什么,左宾则扬眉反问:“风大公子手里没留个备份?” “喏、” 风清世取来昨晚把玩的特制钢笔,他嬉笑道:“从头到尾的录音,绝对清晰。” “够了。” 左宾再次为风清世的未雨绸缪感到心安,他笑道:“真希望那个女人能拿着大喇叭到处喊。”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 一旁,虞路人还是一头雾水,但她能约莫出,左宾已经找到了销路。 左宾怪笑道:“在说虞小姐是不是零花钱不够,为什么还在杭市,而没有去旅游。” “嘁,我的零花钱都够买下几十个古殿了。” 虞婉尘直翻白眼,她冷哼道:“不乐意告诉我,我还不想听呢。” 她转身离开,想了想又转过身:“不行,我必须时刻盯着你,从明天起,我就来客房住。” “保镖我就撤走了,风清世,你最好让黑杀保护好我,要不然我爷爷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两句话威胁了两个大男人,虞婉尘俏鼻微哆,噘着小嘴离开。 身后,除了嘿嘿直笑的黑杀,左水货和风浪子皆是皱眉,半晌,左宾率先舒展眉头。 “住下,她要整天在外面给我招揽仇人,那才有我受得。” 左宾转身摆弄着文玩,随意问道:“风大公子怎么想到和虞小姐做朋友的?” “因为蠢,整个虞家小辈,就属她没有心机。” 话罢,风清世就追了出去。 “不行,让黑哥保人可以,特么的保镖费得给我出了。” “一群活宝。” 三人先后离开,就听见水龙青花瓷在嘀咕,左宾顺着话柄笑道:“水龙兄觉得这儿如何?” 水龙青花瓷语气沧桑:“好不好我都不知道咯,只要能跟着掌柜的,吃糠咽菜,我也甘之如饴。” 玉柱算盘:“无耻。” 清初扇面:“不要脸。” 铜镜:“我以为我脸皮是最厚的,打扰了。” 桃花簪和黄杨月牙梳:“油腻大叔。” 水龙青花瓷:“两个小丫头,你们这样好吗?这样不好。” 桃花簪、月牙梳:“略略略。” “咳咳…” 左宾听到这些活宝们打趣,他捋了捋眉心,说道:“我答应过各位要大修藏宝厅,可店铺开大门,总得盼些来财生意,这座藏宝厅就是依八卦聚财分布的。” “各位兄弟都是心高气傲的主,道一、阴阳双分、四象八卦,谁都想拥有个好位置,但位置毕竟有限。” “不知各位,有没有好的位置分配之法?” 从银行取回那十几件文玩时,左宾就在头疼这些大爷的位置分布,想来想去,不如让它们自己争个高低,讨论个大概后,他再对一些不满自己位置的好好安慰安慰。 得安慰啊! 这些家伙要是铁了心散发霉运宝气,他这个古殿也没得开。 “我觉得自己应该往核心位置摆一摆,毕竟我跟着老掌柜都多少年了。” 玉柱算盘早就迫不及待了,它一开口就摆出资历。 从长安回来的大唐玉佛牌冷哼道:“这地方可不是看资历的,要看玩主对我们的喜欢程度。” 南朝青瓷莲花尊淡然道:“我觉得还要我们的成型年代。” “我觉得…” “……” 片刻,左宾的脑海就成了交锋战场,听得他一阵迷糊。 “诸位、诸位、容老夫说几句。” 过了好一会儿,稚川宝室苍声道,它压下了藏宝厅众文玩的窸窸窣窣。 “掌柜的设置八卦聚财阵,是为了店铺的前期生意,可诸位也清楚,只要藏宝厅宝气汇聚到一定程度,我们享受到的宝气沐浴将是一样的。” “再者此刻我们争前争后,可谁敢说自己就配得上龙凤灯台。” “不说龙凤灯台,阴阳台各位也不敢上去。” 稚川宝室话落,藏宝厅彻底哑然了。 这老头话虽然难听,可它们都清楚,以自己的逼格,的确没法儿在太好的位置呆着,不说其他文玩指指点点,自己摆在那儿,就如坐针毡。 “这样,容老夫打个头,老夫撑死占个四象之一。” 文玩沉默之余,稚川宝室给自己下了定位。 “那我就占个八卦位。” 南朝青瓷莲花尊自降辈分。 “我年轻点儿,八卦位也行,天干地支位也行。”蓝军邮想了想,说道。 在座、啊不,待摆的文玩都明白,稚川宝室不说其自身价值,单是它对掌柜的作用,就不是旁人能取代的。 不动如山如它才谋个四象位,自己也不好太过火。 “我也无所谓,可要是低于地支位,掌柜就要给我个说法了。” 竹枝子冶石瓢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端石砚台大吼:“掌柜的,我嗅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的味道,是徽墨兄吗?徽墨兄,你在哪儿?” “哦,有血气,没事儿,我亲自给你净化。” 黄杨月牙梳奶声奶气道:“掌柜哒,把我们摆在星宿位也没事儿,就是别把我和姐姐分开就好啦。” 稚川兄,我实在是太爱你了…左水货泫然欲泣,他连连点头:“我一定满足各位。” 终于,近一个钟头后,左宾才将各种文玩分配好位置。 四象位,目前只有稚川宝室一位,但八卦位等其他位置已经全部占据。 这并不打紧,在场的文玩已经约定好,它们作为古殿的第一批元老文玩,目前皆以稚川宝室为首。 后续其他文玩进来,它们也可以腾出八卦和天干地支位,左宾只需要将它们摆放在稚川宝室身后即可。 也就是说,它们怎么都得占据四分之一的阵位。 左宾欣然允诺。 最后,左宾将视线放在红玉金肚玉弥勒身上。 “弥勒兄,我们得好好聊聊。” …… 第三十九章:不得不分手的熟悉感 古殿老堂,左宾仍然睡在这边。 昏暗灯光中,榆木床上的杭市水货把玩着金肚弥勒,他之所以带玉弥勒来这儿,主要是担心风清世会查看藏宝厅监控。 一个大男人,一直望着一件文玩,没有任何言语,这足以让风清世疑心大起。 “稚川兄说过,血气文玩只会偶尔对玩主产生霉运影响。” 左宾摩挲着下巴:“我们见面之初,弥勒兄就给我随了个新手大礼包,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合理?” 不合理的还不止这点儿,要知道这块儿金肚玉弥勒,市场价值最不济在八百万往上,有如此傲气,它却在先前的位置会议上沉默无声。 这完全不符合它的逼格。 那么…它在想什么? “我说什么你都信?” 红玉金肚弥勒红芒大盛,它尖哑出声,听得左宾心里很不舒服,有种凌晨在长安鬼市的毛飕飕感。 “弥勒兄先说,不过…我们之间应该没有恩怨才是。” 左宾不得不先强调一下。 玉弥勒冷声道:“明面上没有,但你身上有种我所熟悉的敌意,这算不算解释?” “熟悉的敌意?” 左宾噌地从床上坐起来:“你说的是古液?” “不对,古液在我家里存放十几二十年,它从未出过门。” 玉弥勒红芒剧烈闪烁:“不是你的血液,而是你给我的感觉,和那人很像。” “那人…弥勒兄说的,是我的父亲?” 天底下真要说自己和谁在感觉上很像,不就是已经故去的老爹嘛! 左宾吸了口凉气:“弥勒兄敌视我可以,大不了我给你安排个好人家,彼此眼不见心不烦。” “可你好歹给咱讲讲故事原委不是。” 话落,担心玉弥勒是个轴性子的左宾,神色诚恳。 “看你待其它文玩还不错的份儿上,我就解了你的心结。” 玉弥勒沉吟片刻,说道:“我本是大唐盐铁转运使刘晏墓中冥品,刘晏墓品极多,按说我们在墓中安稳存在,生活静无波澜。” “谁知三年前,刘晏大墓被人打开,冥品尽数被盗,后来那群盗墓贼自相残杀,我等被迫沾染血气,痛苦至今。” “最后,是谁带走的我们,就不用我多说了。” 玉弥勒一口气道出所有,左宾感到脸庞都开始发麻。 “刘晏大墓被盗,是在三年前的初春?” 左宾头脑陷入风暴,他记得三年前初春过后,老左出去过半个月。 “对。” 玉弥勒一口咬定。 真就对上了…左宾一拍脑门儿:“所以,是老左将你送到了厦市的养德轩?” 玉弥勒实诚道:“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被血气彻底包裹,等可以散发宝气,就被风家小子戴着。” “这个我信。” 左宾唏嘘一声。 旋即,左水货又一万个不解,古殿在老左手里已经残败成那副样子,连贾天堂刘木之流都能隔三岔五阴阳古殿一通。 老左既然干的是大买卖,钱呢? 左宾缓缓躺在床上。 “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 玉弥勒反问:“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 “明白了。” 左宾点头,他望着玉弥勒,想了想,还是问道:“弥勒兄,不管老左在三年前的那件事儿上,扮演什么角色,可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 “你和上一辈的恩怨,确定在我这儿没法儿调和?” 红玉金肚玉弥勒,在整个杭市估计也只有这一枚,本意来讲,阿宾还是希望他们能化干戈为玉帛。 “三年前的残杀中,红玉菩萨被摔断了头,佛牌断成了两半,千年多的宝气一朝散尽。” 玉弥勒冷冽冽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淦…左宾苦笑:“我会尽快将弥勒兄匀给一个好人家的。” “当然,这件事我也会好好查下去。” 他得查啊! 杭市文玩圈子对自己的过度关注,早就让他觉得,老左生前和那些家伙,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种秘密,甚至让老左在折腾了刘晏大墓这种大买卖后,不敢有丝毫表露。 老左是主事人,还是打工人? 被血气包裹的玉弥勒不知道,可他得捋清所有,隐约中,左宾有种老左的死亡都可能存在秘密的阴谋论。 真特么的任重道远…左宾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 天色放晴,左宾醒来时,已经是入午十点。 主别墅厅门大开,左宾进来后,发现风清世正在厨房准备午饭。 连早饭都没人叫一下自己,这是谁的家?左宾心想罢,就见虞婉尘从厅门口进来,小美人儿捧着奶茶,白了自己一眼,然后…视如无物? “虞小姐,就是说,我能不能提一下房租的事儿?” 左宾认为尊严受到了侮辱,并且决定找回场子。 “叮、支宝宝到账一百万。” 下一刻,左宾手机提示音响起。 “赏你的。” 虞婉尘背对着他,甩了甩纤细玉臂。 “真、真是狗大户啊。” 左宾看得牙痒痒,心里却是…就侮辱我一次? “掌柜的,我昨晚想了很久,接下来我打算将所学招式,分一个月传授给你。” 这时候,吃着水果的大汉黑杀走过来了,他憨憨笑道:“一个月过后,指导费用得另加。” “风大公子,你想抢钱就直说。” 闻言,左宾被冰水呛得面红耳赤,这确定不是风大浪子出的吸血点子? “黑哥,我昨晚都说了,等你教完一个月再开口,你这不提前暴露计划嘛!” 厨房传来风清世的抱怨,他话落下,又说起正事儿:“等会儿吃完午饭,宾哥就得和我出去收一桩买卖了。” “南区那老头快压不住了。” 左宾听后眉头一皱:“南区,老头早上给你打电话了?” 他想起来了,杭市南区有个老人,手里有一套明后期的青花八碟,梅花、杏花、梨花、海棠等各有特色,八碟为一套,总价值在千万左右。 老人的儿子是做生意的,赔了以后,老人见儿子可怜,就想着卖了碟子帮一把,结果消息透露出去,买家看到这家人势单力薄,最高出钱五百万,并且挡着其他买家也做不成生意。 “嗯。” 风清世回了一句:“之前我给老头匀了八百万的价,不过今天我们也能压一压,前提是态度得好点儿。” 左宾说道:“到了地方再说。” 话落,他耐人寻味地望着手中的红玉弥勒。 第四十章:得罪人还碰个水货? 吃过午饭,天色转阴。 鬼天气压抑的让人脾气都差了起来,左宾四人来到南区老街。 左宾没打算带虞婉尘过来,并不是担心家里没人,会有贼出没,古殿重新装建,作为计算机和设计天才的风清世,已经设计了一套完备的防御系统,左水货主要是嫌虞婉尘烦。 可这女人哪能放过阻拦左宾做生意的机会?开着超跑就跟了过去。 四人三车,左宾跟着风清世进了一处老小区,抬头就看到小路最里面的一楼拐角,一辆黑色吉普旁边,有几个运动服大汉无所事事地抽着烟。 见三辆豪车、啊不,准确说是两辆豪车,一辆中档车停下来后,大汉们瞬间警惕,围了上来。 “哥几个还在这儿等着呢?” 下了拉法,风清世甩着手中遮阳镜儿,懒散问道。 上次自己和这些家伙碰头,进去问价受阻,让黑杀小小地拿捏他们一下。 “又是你?” 见到来人,其中一个大汉脸色顿时难看,他冷冷瞪着风清世,最后忌惮地望着黑杀。 “胳膊好了?” 风清世嗤笑一声,旋即望向别人:“哟,又找个几个NPC?” “别得意,这里上面派来的可都是高手。” 手臂还不太灵便的大汉给自己打气,他冷哼一声,正说话时,肩膀突然被人推开。 身后,一个三十三四岁,理着寸头的男人,瞥向眼前三人,视线着重放在最后面的虞婉尘身上。 他潇洒地点上烟,又潇洒地吐了口烟柱。 “跟在小姐身边,大场面我也见过,两辆超跑不足以让我们退缩。” 高大男人徘徊在众人面前,又道:“这里的货,你们带不走,回去。” “大哥,气质不错哟。” 三个男人身后,虞婉尘扑闪着大眼睛,给运动服大汉扬了扬粉拳。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些人请来的啦啦队队长。” 左宾撇了撇嘴,屁股毫不留情被小美人踹了一脚。 左水货又道:“风大公子,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你进去做生意,我来摆平NPC,出了事儿你担责。” 风清世很熟练地提出条件。 这位厦市浪子,有一点让左宾始终摸不着头脑,他跟随自己来到杭市,除了在古殿给他和黑杀安排一间住堂,资金报酬就只说了句,提成想给就给,不给拉倒。 这是个合作伙伴索取正当报酬该有的觉悟? 左宾也没有再和风清世多聊这些,只是心里打定主意,古殿的年终利润,应该分三成到一半在风清世身上。 “痛快。” 左宾朗笑点头,他快步朝居民楼内走去,见对面六人扔掉烟头,齐齐冲来,并没有停止脚步。 “黑哥,拦一下。” 风清世盘腿坐在引擎盖上,话音刚落,大山一般的黑杀,诡异来到六人面前,他见刚才潇洒吐雾的男人抬脚踹盘,壮硕身躯随着脚尖点动,迅速出现在男人身侧,而后一记摆臂。 对、只是单纯的一记摆臂,那男人感觉胸腔像是被火车头撞上一般,直接倒飞出去,身后五人反应不及,更是被保镖头砸得人仰马翻。 “这个力道就可以了。” 一旁,风清世给予了黑杀肯定点评。 进了单元门的左宾嘴角一咧,难怪虞臣肃说,黑杀几年前造就了一场四十四人的杀戮。 这气力…他实在怀疑不起来。 “你们都没吃饱饭嘛,上啊,一会儿那王八蛋就把好东西抢到手了。” 虞婉尘也懵了。 刚才抽烟那家伙的气质,何止一个洒脱,可战斗力就这点儿? 三单元,一零一。 左宾按下门铃,听到门后传来脚步声,却不见开门,连忙道:“老爷子,晚辈和他们不是一伙人,您老可以去窗户看一看。” 脚步声走远,片刻后脚步声回来,门打开,是一个七八十岁,头发花白,佝偻着腰的老头。 老人问道:“小伙子是外面那年轻人的老板?” “合伙做生意。” 左宾道:“老爷子,您知道的,时间紧任务重,只要我确认了东西,并且收了它,您这边才能高枕无忧不是。” “这倒是。” 老人不再有疑,他示意左宾小坐,五六分钟后,才从卧室取来一只小皮箱。 “唉,老朽我珍藏了一辈子的玩意儿,没想到土埋脖子,还是没法儿把它带进棺材。” 老人小心翼翼打开皮箱,左宾接过这张牡丹青花碟后,并没有上手端详,而是先搁置在了一米开外。 仅是一瞧,左宾就皱起眉头。 一件青花瓷,想要鉴别它的真假,首先将这东西摆远了看,老货的话,会给人一种很圆润的美感,但是这件青花碟…很规整,却谈不上圆润。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张碟子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种错乱明亮的光泽。 要知道,历经数百年的釉质,会在光芒下散发出一种内蕴的宝光,只有新烧的瓷器,才会在光照下,有火光四射的感觉。 左宾深吸口气,他又俯身端起碟子,细看牡丹,这一看,左宾心彻底沉到谷底。 真的青花瓷,它的青料是青中藏着白纹的,可这张牡丹碟并没有青中泛白的感觉,而是质地极深的青料,触手一抹,还有些毛刺感。 不用阿宾再私信这张碟子了,赝品。 左宾放下牡丹碟,取出其他碟子,无论是远看形,还是近看花,都不如他所愿。 “老爷子,这…” 沙发上,左宾摸了摸下巴摇头道:“这笔生意,我恐怕与您老做不成了。” “全是假的。” “假的?” 左宾话落,老人本来浑浊的眼睛,瞬间睁大,露出了久违的精光,他的动作也迅速起来,拿起一张碟子看了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 左宾试探道:“有人之前动过您老的碟子?我的意思是在我的同伴看完碟子之后?” 左水货并不认为风清世看这种东西,都能看岔眼。 只有一种可能,东西在风清世看过之后,被其他人调包了。 “假的,果然是假的。” 好赖是老人珍藏了一辈子的宝贝,这一端详,老人也发现了端倪,他喃喃出声,最后一身冷汗地瘫坐在沙发上。 “除了你的朋友,就只有我儿子回来看过。” “这个…您老可能要给儿子打个电话了。”左宾摊了摊手,长舒口气,爱莫能助。 突然,他想起什么,飞快朝门外跑去。 东西是假的,黑杀就没必要下手了。 第四十一章:吞了我五百万 等左水货出门,心都凉了一半。 小道拐角,六个大汉痛苦地躺在那儿,身体像是无力扭动的蛆。 风清世躺在超跑引擎盖上,双臂作枕倚着挡风玻璃,见左宾出来,风清世随意一扫,疑惑道:“青花八碟呢?” “假的。” 左宾一拍脑门儿。 “假的?不可能啊。” 自己连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了?风清世堪比绝色女子的妖娆脸庞一滞,他反应道:“被人调包了?” 左宾颔首:“不出意料,是老人的儿子。” “哟,出师不利呀。” 这次虞婉尘听明白二人在说什么了,她脸上浮起怪笑:“真是可怜。” 左宾没理会这尊小姑奶奶,他沉眉说道:“现在能走得了吗?” “没戏了,这些家伙是杭市张家的人,快来了。” “张家?” 左宾无奈摇头,张家的整体实力不比齐家和周家差,只不过他们没有齐太山和周昆这样的文玩大拿,因此不显名声。 二人话音刚落,小区门口,两辆奔驰轿跑拐进来,轿车停下,除了四位灰色运动服保镖,还有两位二十七八岁的男女。 男人个头不高,但身体比例很好,上下不连接的碎盖发型为他增添了几分帅气。 女子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她模样上佳,一身红色工作装,将她的大长腿和臀形展现得淋漓尽致。 “张小姐,这次您,您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看到主心骨过来,一开始潇洒抽烟的男人,苦着一张脸就过去告状了。 “小女子张家张丹,这里的事情,我已经听手下汇报了,阁下不觉得这件事儿…有些过分?” “宾哥,看你了。” 风清世很识趣将责任推给左宾。 亚历山大…左宾微微一笑:“张小姐,这件事儿,我们有不对的地方。” “不过…张家阻拦玩主收宝,是不是有些霸道了?” 女子端详左宾片刻,她恍悟道:“原来是左老板啊。” “左老板这话可就无理取闹了,这里…有谁能证明我们阻拦您收宝了?” 张丹轻耸香肩:“反倒是我张家的人,被您的保镖打得人仰马翻。” “嘿嘿,你说错了,我是掌柜的老师。” 黑杀憨憨一声,连忙表明身份。 张丹玩味儿点头,没有接黑杀的话茬。 “窝草、刚才忘记拍照了。” 听见张丹歪曲事实,风清世瞬间反应,和虞婉尘一样,他同样一脸怪异地望着左宾。 “这你能忘?” 左宾听到风清世的揶揄语气,知道这位浪子并不打算帮助他,甚至说,风清世就想看自己怎么处理。 想要将古殿做大做强,今天的事儿就是毛毛雨,这他要是应付不了,印象绝对在风清世心里大打折扣。 “好,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左宾摊手道:“今儿除了给张家各位赔个不是,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古殿日后一并送上如何?” “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左老板打发叫花子呢?” 这时候,张丹身旁男人开口了,他坏笑打量着虞婉尘娇躯:“左老板不想让我们送进警安局,不妨将这位美女…” “三哥。” 谁知道男子话还没落下,张丹连忙转身,出言止下兄长,随即一脸歉意地对虞婉尘道:“不好意思,我三哥刚从国外回来。” “真是个怂货,还不如你家保镖呢。” 虞婉尘好赖是大家族出身,她同样清楚眼前这男人会接下去什么话,更清楚张丹是在忌惮。 可惜张丹适可而止,让她心有怒火却没地儿发。 “哎你…” 这么一听,男人瞬间不乐意了。 “三哥。” 张丹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她瞪了哥哥一眼,将其喝下后,满脸微笑地望向左宾。 这时候,张丹看到左宾胸前戴着一枚红玉金肚弥勒,天色阴沉,可那玉弥勒的光芒却没有丝毫收敛。 张丹秀眉一挑:“金肚弥勒,这东西在杭市可不常见。” “咳咳,家传之物而已。” 左宾闻言,连忙将玉弥勒收回内衬里。 家传之物…风清世愣了一下,再一看左宾神色。 平静,非常平静… 张丹掩唇轻笑:“我张家倒是少一枚红玉弥勒,要不左老板割爱,将玉弥勒匀给我,今天这事儿,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左老板放心,都是混文玩圈子的,只要东西是真的,小女子给的价格绝对公道。” 张丹像是在开玩笑,但说者无意,听者可不能无意。 小区过路,左宾面色不善地望着张丹,他呼吸逐渐急促,最终,他佯装豁达地点头,取下玉弥勒交给张丹。 “验。” 张丹也没理会左宾欲怒不怒的脸色,她脸上笑意更甚,打量起玉弥勒,最后打出了一通电话,而后上车等待起来。 五分钟后,另一辆奔驰轿跑驶来,从车上下来一位头发花白老人,张丹递去玉弥勒,老人检验片刻,对张丹小声嘀咕些什么。 张丹淡然点头,再次来到左宾面前。 “左家传承之物果然不凡,是老货。” 张丹轻撇红唇,眯眼笑道:“那…左老板觉得五百万价格如何?” 五百万?我特么真想现场阅了你母,不,就阅你…左宾咀嚼肌似乎在颤抖,他深吸口气:“张小姐,这枚玉弥勒的死价,您不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啊,五百万…不高吗?” 张丹佯装无辜。 左宾捏了捏拳头,他沉声道:“八百万,张小姐怎么都得让我少赔点儿。” 与此同时,左宾意念出声:“弥勒兄,这个好人家,我恐怕给你送不到了。” “呵,待在哪里,不比待在你小子这儿强?” 常人见不到的世界里,玉弥勒红芒闪烁。 “我再坚持一下,五百万不匹配弥勒兄的身份。”左宾唏嘘一声,希望好好送玉弥勒一程。 “左老板、” 张丹娇躯微微前倾,她压低声音道:“在夏国,有些事儿留了底子,日后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 “您说呢?” 最后三个字,玩弄之意甚浓。 “呼~” 听张丹已经说到这个层面,左宾后退一步,迅速从车上取出买卖合同。 “这次,我左宾认栽。” ……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张家的人堂而皇之地离开。 杭市,阴云泼下了雨幕。 虞婉尘、风清世和黑杀早就上车打开顶棚,只有左宾倚在车旁,任由雨点袭身。 “吞了我五百万。” …… 第四十二章:视力网 众人回到古殿,已经是下午四点。 雨势很大,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窗旁,左宾回家之后,神色就阴沉起来。 不管左宾表现出什么样子,虞婉尘肯定是不会怕的,她单纯觉得左宾现在好像笼罩在了阴云之下,实在压抑,谈话无趣。 左宾身旁,大咧咧躺在摇椅上的风清世笑道:“赔了五百万?” “嗯。” 左宾颔首,他说道:“我们被张家的人下套了。” 风清世抬眉:“怎么说?” “你和虞小姐虽然初入杭市,但家族名声太显了,想来从你们进杭市那天起,文玩圈子的人就知道我们会合作。” “我住院期间,你盯过的东西,其他家族的人不可能不上心。” 左宾旋转着钢笔,说道:“我就说,一个老头子怎么被那些保镖磨了大半个月,还没磨开口。” “你的意思是…张家的人,早就让那个老头的儿子将东西取了出来,他们留下保镖,就是等你进去?” 风清世插了句话。 “嗯。” 左宾点头:“不觉得奇怪么,张家的人既然在意那套青花八碟,为什么中午会先我们一步离开?” 风清世想了想,摇头取笑:“宾哥在杭市文玩圈子出师未捷不打紧,怕就怕身先死。” “已经死过一次了。” 左宾摸了摸腹部,他想了想,说道:“风大公子熟悉计算机操作,能不能建一个杭市视力网?” “我们要收一些探子,专门盯着杭市的文玩家族和文玩店铺,但凡有消息,我们就截胡,以最快的速度收货和出货。” “至于价钱,只要消息有价值,一条五百元至五千元不等。” 回家途中,左宾就想明白了,他虽然有风清世助阵,可手底下没人办事儿,市场消息就会一直堵塞。 市场先机,在文玩圈子同样重要。 “明白了,这个视力网不需要太多人,着重安插在各大家族和文玩当铺附近的生意人上。” 风清世迅速确定了筛选对象,又道:“视力网把我们自己也监视起来。” “可以。” 左宾点头。 他们想当消息庄家,又不想让这些探子发现他们是庄家,只有把古殿也拉进来。 当然,古殿的信息价码会压到最低。 着手准备视力网之前,风清世问道:“最后一个问题,谁去推广视力网?” 杭市文玩圈已经注意到他们,想要开辟新道路可不容易。 “这个…” 左宾摩挲下巴,最后,他将视线转移在不远处喝着奶茶的虞婉尘身上。 “我?” 虞婉尘乐了:“左公子为什么会产生我会帮你的觉悟?” 在厦市,她无心插柳,帮了左宾好几次,看着左宾今天受挫,她高兴得不得了,还想让她帮忙。 这不做白日梦嘛! 左宾笑问:“帮我,不等同于支持虞家?” “支持我家?” 虞婉尘又笑了:“古殿的摊子,在我家连毛毛虫都算不上,左公子也好意思说支持?” “是连毛毛虫都算不上,可虞老爷子将虞小姐放在杭市,摆明是想看到脱离你和虞婉冰小姐的争斗,虞小姐自己能有多大进步。” 这时候,左水货展开了分析。 “虞老爷子抬举我,可虞小姐又对我的恳求充耳不闻,这种做法,难保不会让虞老爷子失望啊!” “王八蛋,你想给爷爷告状?” 虞婉尘噌地站起身,怒指杭市水货。 “黑哥,我们走。” 看到二人剑拔弩张,风清世玩味儿一笑,带着黑杀离开。 “这不是告状,而是事实。” 左宾人畜无害地摇摇头:“而且这也不是让虞小姐亲自推广视力网,只要虞家保镖出手就行。” “想告就告,反正在我这里,左公子就不要痴人说梦了。” 怎知左宾好话说尽,虞婉尘还是柴米油盐不进。 “这怎么就、” 左宾被虞婉尘噎得一阵难受,他也不理会这女人还是顶级家族小千金的身份,直言道:“虞小姐还看不出来吗?你除了在虞老爷子那儿顺心,只要我在杭市顺风顺水的做起来,到时候偌大虞家,谁还敢说你不比虞婉冰小姐优秀?” “这就是男人的虚伪面目咯。” 谁知道,虞婉尘又无厘头怼了左宾一句。 在左水货瞪大眼睛中,虞婉尘解释道:“左公子不可能不知道,我家几大产业各有分配,父亲掌管文化产业,哪怕我这个当女儿的做得再不好,但最后,文化产业只能由我和哥哥掌管。” “我和虞婉冰斗气,只是互不顺眼罢了,可要是让左公子成长起来,我不就真的要去你那破堂子脱衣服么?”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这时候,虞婉尘极具御姐攻击似的走到左宾面前,她淡然一笑:“把我卖了,我还得帮你数钱?” 离谱、就、就特么离了大谱…左宾惊了。 难怪他一直以为虞婉尘只是没有心机城府,可风清世直接总结这个女人就是蠢。 的确蠢啊…她的脑回路为什么就和正常人不一样,而且还能把一个歪想法,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说,你要我怎么做怎么说,才能…让你认为,我从来对你没有企图?你才能帮到我?” 左宾累了,他已经不想再纠正这个女人的心思了。 “绝无可能。” 左宾这种态度,让虞婉尘觉得自己终于在水货这儿扳回一城,她得意洋洋地摇头。 “真是怕了。” 左宾蓦然起身,他走出主别墅,快到门口时,转头说道:“虞小姐,你也就胸大点儿,屁股翘点儿,有钱点儿,脸蛋漂亮点儿,不会真以为我左宾就是个下半身思考的废物。” “风家宴会,厦市那么多杰出公子哥,像苍蝇一样围着你转,你找他们折腾去啊!” 一口气发泄过怒火,左宾头也不回。 别墅客厅,承受了一番言语轰炸,虞婉尘彻底呆了。 自己就、就这点儿那点儿优势? 再一想,女人哪怕有一点儿优势,都能在这世道混得如鱼得水,她几点全占了,左宾竟然一反色眯眯的眼神,对自己表现出了不耐烦? “王八蛋,你把话说清楚。” …… 第四十三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这个下雨天,左宾的后堂门,被虞婉尘踹了几十脚。 天雨暂歇,虞婉尘也被风清世拉走了,好一会儿,左宾才敢冒头去前堂的鱼池凉亭。 雨后的杭市,带着半分凉意,转头望去,文玩街的西头,夕阳正好,傍晚的清风吹来,让左宾享受了片刻的清净。 “视力网晚上就能搭建成功。” 身后,风清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他略作沉吟,又道:“红玉金肚弥勒,是你故意暴露给张丹的?” “嗯,就是没想到,那女人价格砍得挺狠。” 心知这件事儿瞒不过风清世,左水货示意二人坐下,给他们倒了杯清茶后,摇头道:“我的确清除了玉弥勒的冥气,但清除掉不代表它就适合留在古殿。” 风清世深问道:“这又是什么讲究?” 讲究? 昨晚与玉弥勒交心过后,左宾就对那枚文玩不抱希望了,而今天中午,按照本意,如果那位老大爷的儿子欠款不多,自己可以拿玉弥勒,外加补偿大爷一百万,来换取青花八碟。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张家设计坑了他一道,让左水货不得不将主意打在张丹身上。 谋划是没问题,要说不甘…他的本意是玉弥勒八百万匀给张丹,可那女人比自己还狮子大开口。 三百万是实打实赔了,但从另一个层面…红玉金肚玉弥勒知道自己的价格被压得这么狠,它真的能看顺眼张家? 此事,拭目以待。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对风清世说了。 左宾放下茶杯:“个人感觉。” “好玄妙的个人感觉。” 风清世懒得揭穿左宾的隐瞒,他道:“接下来这几天,我联系的那十几件文玩,恐怕还有不少会急匆匆打来电话。” 经过张家这么一闹,以后还有多少诈,他们就不清楚了。 “明天我们再跑一趟,发现有端倪的文玩,直接放弃。” 风清世颔首之后,又询问:“那张家呢,你就这么放过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左宾嗤笑道:“何况我还不是君子。” “只要视力网有张家的文玩线索,我们就明着吃。” 再不露出点儿獠牙,杭市这些暗地里的老家伙,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只小绵羊。 风清世取笑:“就喜欢宾哥这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对了,视力网的推广,虞妹子已经答应让保镖出面了。” “咳咳、” 刚喝口茶的左宾直接喷出来,他脸色涨红,难以置信…自己把虞婉尘怼成那样子,她还能答应? 转念一想,左宾挑起眉头:“她诚心实意答应的?” 确定不会给杭市那些文玩家族暗中告密? “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清的。” 风清世肯定道:“她说了,以后会想办法,让厦市那些公子哥整你。” 这个味儿就对了…左宾苦笑点头:“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话罢,二人的气氛逐渐沉默。 貌似想到什么,左宾又主动开口,他语气扭捏:“这个…风大公子清楚虞家大小姐的事儿么?” “虞婉薇?” 风清世先是一愣,他又摇头讪笑:“那个女人有点儿不太正常。” “再说,她和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话罢,风清世缓缓起身。 他知道,但没打算说。 “对了,宾哥应该没谈过女朋友。” “何出此言?” 左宾转头望着风清世,这个问题很突然。 “这个时候…不该给虞妹子道个歉吗?” 风大浪子迎着黄昏的余韵,伸了个懒腰:“我总感觉你们两个能走在一起,就是缺少一点儿契机。” “这个契机,我想办法给你们找补找补。” 别闹了,后劲儿挺大的…左宾想阻止风清世,浪子已经带着黑杀离开。 …… “王八蛋,迟早找人收拾你。” 古殿客房,经过风清世一通安慰,虞婉尘暴躁的心情逐渐平缓。 她当然知道左宾成了孤儿,行事如履薄冰,况且身上还背着刺伤之仇和杭市文玩圈的压力。 可是有压力,就能在自己这里出言不逊? 透过窗帘,虞婉尘恶狠狠盯了凉亭里的左宾,愤愤诅咒。 没一会儿,左宾就离开凉亭,朝她这里走来。 小美人儿离开窗旁,冰冷眼神直勾勾盯着房门口,好像左宾一进来,她的眼神就要冻死那个王八蛋。 “这个、” 谁知道左宾来到了窗外。 “我为之前的话,向虞小姐道歉。” 道歉? 卧室里,虞婉尘瞪大眼睛…隔着窗子道歉,而且语气这么随意吗? 再说了,他道歉,自己就必须得原谅? “滚啦。” 虞婉尘走到窗旁,拉开窗帘,冷声道。 然而…窗外无人。 左宾早走了。 “王、八、蛋、” …… 杭市文玩界,风平浪静。 古殿,左宾三人今天就学聪明了,外出探收文玩,并没有大张旗鼓开着超跑炸街,而且坐着出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吃过早饭到下午,厦市浪子之前锁定的文玩,已经被他和左宾排掉了四个。 快到傍晚,忙活一天的三人来到一处小茶楼吃着晚点。 风清世边吃边道:“这儿离一个老师傅的武馆很近,等会儿过去看看?” 左宾抬起头:“武馆,你是说老师傅手里的几本武籍善本?” “对,一共三本明中武籍善本,老师傅最终要价是二百万。” 风清世点头承认道。 “二百万?” 左宾皱起眉头,他道:“武籍善本和医学善本,名家注解善本不同,后两者只要品相好,每本在百万上下,不亏,可武籍善本…” 武籍善本当然也具有学术价值,但这种善本并不普世,如果武籍记载的还是些冷门招式,一本六七十万,就更离谱了。 “一本调气之法,一本十二路潭腿,一本八极拳。” 风清世摇摇头,他诡笑道:“你体内有气机,在黑哥这儿学招式防身是好事,可黑哥的路数有他这些年的习武感悟,这种感悟用在你身上,未必合适。” “一张白纸,自学调气之法,再练些拳脚招式,不是更靠谱?” 这次,左宾听明白了。 二百万,不仅给古殿收了三本善本,还给自己请了个老师。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是这个理,那给黑哥的五百万…” 左宾缓缓点头,他抬头怪笑望着风清世。 风清世老道摆手:“哎,怎么滴,我们都得把这一个月糊弄过去。” 左宾:“……” 第四十四章:夭折才有成就感 杭市,唐氏武馆。 武馆在杭市已经开了七八十年,可惜传三代以后,馆内弟子和老馆主子孙辈儿,没有一个争气的,老唐心如死灰,决定卖了馆子和几本老货,安心养老。 左宾三人来到老街,没着急进门,而是在外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势力停留,才趁着晚霞进去。 院内杂草丛生,磨盘后面的竹椅上,一个拿着蒲扇的老头听到有人进门,缓缓起身。 “是你?” 老唐对黑杀极有印象,出于武者本能,他的肌肉不自觉鼓起,目光充斥着警惕。 “唐师傅,您和黑哥都第二次见面了,干嘛这么剑拔弩张?” 风清世见状,烟视媚行地一笑,散发着黑杀截然不同的女子气息…可就是、可就是这副作态,连女子都心生嫉妒。 “今儿个打扰您老人家,是想说那三件善本…” 风清世低声对老唐道。 “自然是在的。” 老唐知道他们是来谈生意的,神色恢复和善,他笑道:“你小子也是个灾祸,怎么上次你来过之后,就有好几个小子来我这儿闹事儿了?” “嗐,不都是老古董那点事儿么。” “再说以唐师傅的能力,清理几个小喽啰,还不是手到擒来?”风清世玩笑地轻捏着老唐手臂。 像是在撒娇。 “这特么…” 左水货见状,脚趾死死扣着地面。 “哈哈,就你小子会说话,那行,你们在外面等着。” 老唐转身进了内堂。 “风大公子,你…你还有这种爱好?” 老人离开后,左宾再也坚持不住了,他上下打量风清世,揶揄道:“要不要我出去给你买两个馒头?” “你以为我想?” 风清世瞪着左宾:“上次见面,这老头就说我长得像他故去的孙女儿,要不是我,那三本武籍善本,价钱都加到二百六七十万了。” “出来了。” 左宾恍然,他见老人出堂,连忙提醒。 “唐师傅…” 风清世转身,又腻声腻气地笑说:“这三本可是好宝贝,左公子,你上前好好观摩观摩,对了黑哥,你给左公子提提意见。” …… “小子可惜了,男生女相,筋骨也不行,要不然老唐我说什么都得将你抢来。” “唐师傅太客气啦。” “像啊,太像了。” “人间太苦了,您老人家的孙女,何尝不是去寻找岁月静好的天堂呢。” “……” 不远处,风清世陪着老人天南海北地扯皮,灯光下,左宾小心翼翼端详起三本武籍。 “《南家调气法》《武僧十二路》《月山八极拳》。” 左宾轻声唏嘘,他自然不懂这些调气法和拳脚招式的真假,他要看的,是这三本是不是老善本。 “纸张玄白、桃花斑点、韧性上佳。” 端详和触摸着纸张,左宾给予了善本纸张评价,杭市水货知道,这应该是大明皇室极为喜欢的开化纸。 “南家兄,我知道一本六七十万的价格,配不上你们,可人有骨佛有经,只要我能习修会你这调气之法,也不算辱没你这善本的名头不是?” 左宾又对另外两本武籍善本私信道:“当然,武僧兄和月山兄同样如此。” “一个血煞气,一个…古气?” 这时候,《月山八极拳》闪烁着青芒,它道:“先不说你这身血液的古气是从哪儿来的,现在再学调气和招式,恐怕晚了。” 左宾连忙道:“没事儿,只要招式妥当,开筋炼体什么的,我吃得了苦。” “呵、” 《月山八极拳》冷哂一声,不再言语。 至于《南家调气法》和《武僧十二路》,压根儿没开口,它们俨然不看好左宾这个年纪,还能在武道上有所建树。 好歹也算是佛门潭腿,这么高冷,你的慈悲、善良、和善呢…左宾心想,但他又松了口气。 看不起自己不打紧,只要不置气,他觉得都是好大爷。 “这些招式都是对的,但是…很可能练死你。” 一旁,黑杀也小心翻阅起武籍,他本就是武道巅峰人物,很清楚调气心法和武招的路数。 “黑哥,我可是教五百万学费呢。” 这么看不起自己? 左宾撇嘴,然后他笑吟吟转头望着老人:“唐老爷子,这三本善本,晚辈很满意,要不我们现在就完成交易?” “二百二十万。” 怎料老人淡然瞥过左水货,冷哼道:“打扰老夫与风小子谈话,令人厌恶。” 厌恶费狂飙了二十万? 左宾惊了,如此一来,日后再出手善本,倘若其他玩主压得死,他至多赚个二三十万。 “宾哥,还给不给我买馒头了?” 这时候,风清世玩味儿一笑。 左宾沉吸口气,他没理会老人的坐地起价。 “成交。” …… 古殿、老堂里,传来左宾撕心裂肺的吼声。 “黑哥,轻点儿。” “黑哥,你刚才听没听到,我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断了?” “……” 院落里,虞婉尘和风清世透着夜风。 “这王八蛋还真是一个不落啊,这个年纪还想学武。” 听到左宾受苦受难,虞婉尘就很开心,她冷笑道:“学不死他。” 风清世乐得一笑,左宾体内有黑杀所说的气机,真要练成了,那就是实打实的高手。 不过这些话也没必要对虞婉尘说,他换了个话题:“视力网的事儿呢?” “杭市文玩圈文程齐周四大家族,张马赵白这些不显山露水的家族和公司,以及三十六家大中型文玩店铺附近,都推广出去了。” 虞婉尘说道:“有几家信不过视力网,所以我一家先垫了三千块钱。” “垫了?” 风清世打趣道:“虞妹子挺关心宾哥的发展大计嘛!” 话落,浪子就被虞婉尘踹了一脚。 “收起你那些恶心的想法。” 虞婉尘嫩唇嘟起,双目直直望着老堂:“昨晚我想明白了,现在打击这王八蛋没啥成就感。” “等他稍微起势,再让他夭折,岂不更好?” 风清世闻言,余光瞥向虞婉尘的视线,越发怪异。 “有出息。” 浪子评价后起身笑道:“回去了,看看视力网里面,有没有张家的消息?” 张家的瓮中捉鳖之计,整了左宾是一说,可是连他也被摆了一道。 他很不高兴。 第四十五章:你挖陷阱我盖布 杭市多雨。 雨水打湿的古殿里,左宾拉着两条不连贯的大长腿,颤颤巍巍进了主别墅。 风清世端上早餐,笑说道:“今早除了唐师傅给我通了个信儿,又有两家给我打电话了。” 左水货问道:“还是对方逼得太紧?” “嗯。” 风清世点头,他又说:“我给拒绝了,但我并不打算彻底放弃他们。” “嘿嘿,他的意思是,等那些人走了,我们再打个回马枪。” 黑杀表明了风清世的想法。 左宾颔首肯定:“有点儿磨时间,但可以将犯错成本降到最低。” “对了,视力网里面没啥消息?” 风清世鼻息一哆:“之前的齐姓女子就是齐家的人,这两天中心城区那些文玩店铺,已经开始造谣古殿的鉴宝师,没什么能耐了。” “再等等,齐家的动作越大,对我们这边越有好处。” 左宾再度点头:“张家呢?” “没什么消息。” 风清世道:“视力网才刚建立,没那么多风声,再者张家这两天的平静,也在意料之中。” “杭市的文玩家族势力知道我和虞妹子在你这里,他们不忌惮你,可也想看看我们是什么反应。” “那就让他们等反应,今天我们提点儿速度,把剩下几家打探清楚。” 左宾享受着风清世的早餐手艺,他眯眼道:“等我们古殿的鉴宝臭名声爆发之前,我要回一趟母亲的娘家老宅。” 顺便再秘行一趟厦市养德轩。 这几天,他将老堂从内到外转了个遍,并没有寻找到老左和杭市文玩圈的交集线索,只能外出再查一查大地之血和三年前的刘晏之墓。 “你不是孤…” 这时候,虞婉尘想损左宾一句,话到嘴边,大家族的修养好赖让她没说完。 “人没了,记忆总得在。” 左宾没有生气,他顺着虞婉尘的话说道。 小美人置气,没有再说话。 …… 雨势渐弱,好像给杭市披了一层阴幕。 一天下来,剩下七家和风清世打过交道的文玩铺子或是私人,有三处还有保镖把手,另外三家约莫实在等不来左宾,也懒得再耗,低价将文玩收了去。 只有一家被左水货见缝插针,成功收下一套百花老画四条屏,左宾对这套百花四条屏不是太满意,倒不是年份问题,而是泥金纸边角磨痕太严重,修复装裱都很麻烦。 可有胜于无,低价收来的东西,还要什么自行车,要什么手表? 杭市水货在紧锣密鼓,那一头,齐家泰德轩今晚亦是人流涌动。 夜幕下的泰德轩,门头两挂红灯笼格外醒目,装修豪华,颇具古风的大堂里,齐娜与周昆坐在上位,两侧宾座还在陆陆续续坐人。 等人坐满,杭市鉴宝第一人周昆缓缓起身。 “今天周某邀请诸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当然,这段时间外区古殿的风声,想来诸位也清楚。” “周叔叔,您说的应该是厦市虞家千金和风家公子,都在左老板那儿的事儿。” 宾座中,一道熟悉声音响起,赫然是张家张丹。 张家能得到古殿的消息,便是周昆透露的,她这时候出面,就是和周昆唱个双簧。 “厦市虞家、风家?” 在场有小半亲近齐家和周家的人,都知道小小古殿的事儿,可大多对此一头雾水,乍一听,他们迅速交头接耳起来。 “诸位叔叔伯伯,虞家和风家虽说在厦市家大业大,可远方佛讲不了近处经,我们只需考虑左宾即可。” 张丹又发话了,她盈盈笑道:“那左宾在之前的文玩交易会上,虽然眼巧发现了一枚玉中玉,但真实能力不过尔尔。” 随后,张丹讲起之前在老街老人那儿,玩了左宾一次的事儿。 众人听罢,皆是哈哈大笑。 “张侄女儿做得不错,那小子既然胳膊肘子往外拐,就别怪我们这些老炮不客气了。” “嗯,我们这些老人和老铺子并不想压制那小子的生存空间,可惜了,小子不识趣啊!” “的确、” “……” “丹姐的想法是对的,虞家小千金和风家小公子在左老板那儿,撑死有个从龙之功,可主心骨还是左老板。” “但是虞婉尘和风清世,尤其是风清世,我们切不可小看。” 大堂主位,打小就在杭市展现出傲人文玩鉴别天赋的齐娜开口了,她拿起桌旁一摞资料分发给众人。 接下来,大堂的气氛就怪异起来。 一位老人皱眉道:“这、这我该怎么形容风家小子呢?愣头青还是绝顶天才?” 另一人也笑道:“这也就罢了,这个黑杀看起来凶名挺甚,可这有什么用?文玩圈子讲究的是人情世故,又不是打打杀杀。” “是啊,对了齐侄女儿,你和老周叫我们过来,恐怕不是分享资料这么简单。” “自然不是。” 齐娜嫣然笑道:“除了给各位舒波分享资料,齐家手里,目前还有古殿的一个把柄,只不过造势方面,还需要各位帮助。” 风情美女这才不急不慢讲述起她的姐姐,前几天去古殿鉴宝的事儿,说话之余,她又让人取来那枚正冰种盘龙镯。 “这枚镯子,各位叔伯都可以过一过眼,小娜认为它就是老货啊!” 正冰种盘龙镯在众人面前传赏,没一会儿,一个老头嗤笑道:“左小子的确毫无能耐,让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鉴宝,可笑。” “是的,东西的确是老货。” “材质声音都没问题。” “齐侄女就放心,左小子要是这样做生意,我们可不惯着他。” “等更多志同道合的老玩主知道消息,到时候齐侄女就算是去古殿找个说法,我们也能给你兜个底。” 完美…齐娜嘴角勾起笑意:“那小娜就先感谢诸位叔伯了。” …… 当天晚上,古殿老堂。 在黑杀一顿摧残下,左水货哼哼唧唧上了床,他举着手机,看着视力网里传出来的消息,嘴角泛起冷笑。 去泰德轩的人不少嘛! 叮、 泰德轩对门儿五金店老板,支宝宝收账两千元。 第四十六章:卫册 翌日,风清世三人醒来时,左宾的安全带已经不见。 “眼不见心不烦,岁月静好啊!” 主别墅餐厅,厦市三人日常在这里消遣,虞婉尘坐在落地窗高脚椅上,晃荡着两条大长腿,她眯着眼,享受着风清世熬的暖胃小粥。 “对了风清世,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儿?” 貌似想到什么,虞婉尘突然开口:“那个王八蛋,好像对我们隐藏了很多事情。” “这你都能发现?” 风清世摇头失笑:“虞家和风家都有宾哥的资料,按照古殿邻居的说法,宾哥打小就没什么主见,而且在父亲身旁极具表现力。” “偏偏,他的古董鉴赏能力稀烂,没少被老掌柜收拾。” “可现在…” 风清世压低声音:“宾哥哪还有以往的傻气?” “所以你认为,他的家庭变故对性格影响很大?”虞婉尘顺势一问。 “有一部分,但他的鉴宝能力提升太大了。” 风清世颔首,他又说:“我不相信世间有瞬间提升这种本事的玄妙法子,能猜到的,就是宾哥以前一直在压制能耐。” “但这严重违反人性逻辑。”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儿,虞婉尘连连点头,她又嘲笑道:“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非要等到父亲没了才出头?” “虞妹子,我只是猜到他可能违反人性逻辑,但我并没有肯定此事。” 风清世白了虞婉尘一眼,这位堪比绝色女子的男人眯起眼眸:“我还在发现他的秘密,而且…过程很有趣。” “呃、” 敢情风清世是这么想的,虞婉尘瞬间懵了,她盯了好友片刻,转身离开餐厅。 “哥哥和父亲说得没错,你也是个怪咖。” 今儿天气很好,讨人厌的家伙也不在,她决定好好消费一番,弥补这几天并不愉快的心灵创伤。 …… 杭市,郊外村庄。 一辆安全带穿过绿油油的田野,来到一处人家门口。 这处坡下的农家院年久失修,院墙石块儿脱落许多,左宾下了车,望向院落,心泛怅然。 记忆里,母亲是一位容貌端庄,贤良淑德的女人,她对自己很好,也时常回娘家串门,外公就只有母亲这一个女儿,更是视他如亲孙。 可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母亲大病一场,难治离开,没过几天外公也伤心离去,打那儿之后,这间院子就荒了。 左宾捋了捋眉心,他看到门锁已经生锈,翻身进了院子,院草已经长到他腰上那么高,左水货抬步都小心翼翼,生害怕有什么蛇虫。 房子就是江南水乡风格的农房,一间大堂房,一间侧房,大堂房旁边是厨房,南院拐角是茅房。 左宾来到大堂房前,用力一握,就将早已生锈的铁门栓拧断,房门打开,一股风土扑面而来,房柜地面上落着半根指头深的土灰,房顶尽是蜘蛛网,甚至房内檐角还有两处鸟窝。 左水货不紧不慢收拾起房屋,过了好久,他才看到屋内本来的面貌。 “家传之物,怎么都该有点儿线索。” 左宾慢悠悠打量起墙壁每一寸,失修大床的床头,床脚,床底,又在房柜上好一通寻找,然而大半个钟头转下来,杭市水货眉头越皱越深。 真就什么都没有。 不死心的阿宾又拿起扫帚,将厨房和侧房也一通收拾,耽搁了一个早晨,灰头土脸的阿宾终于彷徨了。 毫无线索,毫无秘密,仿佛…娘家的家传之物,就是百年前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摊上,买来的水晶装饰品。 还恰巧买到了大地之血。 不合理,但是他找不到线索。 “走咯。” 在门沿上坐了一会儿,心绪烦闷的阿宾叹了口气,他起身找来一根木棍,就要顶上门栓离开。 正午当头,阳光顺着大堂门倾泻进去,古朽的太师椅下,突然,一块儿青砖引起了左宾的注意。 青砖与其他地砖的颜色并无二致,但细细观察,它要比其他青砖高上半公分。 有太师椅压着,还能高? 左宾心神一动,他连忙进去移开太师椅,脚掌狠狠踩下去,果不其然,左水货听到青砖之下传来沉闷的回响。 “这不来活了嘛!” 杭市水货大喜过望,他沿着缝隙一寸寸撬起青砖,十数公分厚实的青砖下,一处水泥小窟让他大吃一惊。 准确说,是小窟中的一部青皮小册。 “卫?” 左宾念叨过青皮小册封面的字,这是她母亲的姓氏。 取出小册来到门沿,左宾细细翻阅起来。 “临安卫氏,源于北宋卫朴,由淮安南迁…”左宾一愣,没想到娘家祖先,还是北宋赫赫有名的天文学家。 好赖是从娘家搜出来的唯一记录册,左宾看得异常认真,但通篇阅下,都是杭州卫氏的传承史和出现的名人。 这要放在宗庙,就是一部简略版族谱。 但是,卫册中并没有大地之血和玉坠的介绍。 “是我遗漏了什么?” 左宾摩挲着下巴,他沉着气,又翻阅一遍。 值时,民国年间,一位卫家前人的名字吸引住他的眼球。 卫渊,他母亲的太爷爷,是一位浙系小军阀身边的副官,在那位小军阀投靠湘系军阀唐生智之前,自己这位外高祖父便离队归乡,直至后来抗鬼大战,参军身死。 这段历史,在那段岁月算得上常态,让左水货注意的是,卫渊的‘卫’字之下,又写着一个‘赵’字。 姓氏之下标注他姓,说明外高祖父用过赵渊的名字。 “家传水晶吊坠的产出时间,最早也就追溯到这儿。” 左水货的眉头皱成川字。 要是这样联想,改换姓氏的外高祖父,离开小军阀的动机就匹配上了…当时一枚水晶吊坠还是新鲜货,价格不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不想让玉坠示人,索性归家。 但是玉佩的来路,是从小军阀那儿得的,还是正常购置? 完全没有记录。 “蚊子再小也是肉,总比没有强。” 第三次翻阅卫册,确定没发现其他线索,左宾又在大堂房、侧房和厨房好一通跺脚,跺得这几天饱经摧残的双腿开始发痛,却没有其余发现,左宾才咧着嘴离开。 残破身躯,将赴厦市。 第四十七章:这特么是文玩圈啊! 厦市的傍晚,天海一色,金韵弥漫。 文玩街,养德轩,左宾再次到来,让这位撇着八字胡,五十来岁的掌柜心头一愣。 他对左宾很有印象,此人与风家小公子有交集不说,自身也是鉴宝天才,就是上次给他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大。 掌柜连忙给左宾奉茶,他笑呵呵说道:“公子,上次墨玉佛头和端砚,您可满意?” “挺好的。” 不常抽烟的左宾给掌柜递过去一根烟,然后,他笑望着眼前男人:“实话说,我没想到掌柜的,还和杭市文玩圈子有一腿。” 杭市水货开门见山,这话听得掌柜脸色一变。 “公子这说的哪里的话?干咱这一行都知道,古董可以在江湖倒爷手里折腾,可有家有铺的玩主,随意联系另一个区域的玩主,会被本地圈子排斥的。” 闻言,左宾微笑颔首。 “掌柜要这么说,那请问…您匀给风清世的红玉金肚玉弥勒,究竟是从哪里收来的?” “苏省刘晏大墓?” 不等掌柜再解释,左宾当场张了口。 “嗯?” 掌柜瞳孔紧缩:“公子…” 他道了一声公子,但没有接下来,而是想听听左宾的言外之意。 “掌柜倒是谨慎,好,我就直说了,我是左尚田的儿子。”左水货耸肩道:“老左和你们的生意,我想续上。” 来时左宾就想过了,老左和杭市文玩圈的秘密生意,连他这个当儿子的都不知道,指望在言语上试探出这个掌柜,太难。 他不得不先入为主,明面上已经和杭市文玩圈的沆瀣一气,来让掌柜放松警惕。 怎料左宾话落,掌柜的眼神突然认真起来,他直视着左宾,好像看待…傻子。 是的,看待傻子的眼神。 试探错了? 左宾心里一沉。 “左尚田?左公子不好意思,我并不认识您的父亲。” 果不其然,掌柜彻底合了口风,他微笑道:“左公子,您还是看看我们店里的老货,要不养德轩就打烊了。” “真特么点背。” 左宾眼神陡然阴沉,他深吸口气,缓缓起身走到盛放文玩的柜台,但这次,左宾失望了。 柜台上不到十件老货,都是在市场上流通过的…所以,他失去了以新出土冥货来威胁掌柜的机会。 左宾嘲弄道:“掌柜的反应挺快。” 掌柜的冷笑出声:“毕竟要开门做生意,总得吃一堑长一智不是。” “是得吃一堑长一智。” 左宾肯定道,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对掌柜微微颔首:“那…再会。” “再会。” 左水货身后,掌柜的眼中满是寒意。 …… 夜幕滑到子时,颇具中西建筑风格结合的厦市文玩街,除了几间深夜清,其余店铺都清净下来。 距离养德轩不远的一处清二楼,将安全带开回酒店的阿宾,来了个回马枪。 掌柜傍晚的态度很明显,他绝对认识老左,且与杭市文玩圈关系不浅,但自己低估了老左与掌柜、与杭市文玩圈的某种契约。 这种契约,哪怕是团队成员中最亲近的家属加进来,都会让他们彻底怀疑。 但不打紧,自己已经打草惊蛇,何不看看蛇的走向? 他预感,今晚灯光摇曳的养德轩,并不平静。 “零点一刻了。” 左宾看了眼时间,来到这间清已经三个钟头,不知品牌的红酒凉饮灌了好几杯,就连笑容温婉的老板娘,都看了自己好多次。 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伤春悲秋,她不下班的吗? “来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在养德轩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两人,让左水货突然有种浓郁的熟悉感。 夜班黑灯瞎火的,那二人穿着连帽衫,戴着黑色头罩,他自然看不清面容,但是身形…左宾眼眶微眯,下车的两个大汉,其中一人肩颈弯曲,另一人身影却格外笔挺。 杭市对他动了三刀的二人,身形同样如此。 “难道…” 左宾心头一惊,他迅速起身,可刚挪动脚步,阿宾眉头又深深皱起,他缓缓坐下:“老板娘,最后再来一杯鸡尾酒。” “好的。” 听到最后两个字,老板娘速度极快,眨眼间,她来到左宾面前,递过来一杯特调鸡尾酒。 “咦、李叔今晚关门这么晚?” 老板娘向窗外瞥了一眼,嘀咕一句。 “李叔?” 左宾作势询问。 “养德轩的老板,平时李叔七八点就关门了。”三十多岁的老板娘笑答道。 老板娘说话间,养德轩二楼灯光关闭,俄顷,两个黑衣男子从楼上下来,拉下卷帘门离开。 左宾没有再同老板娘搭话,他又坐了十来分钟,结账离开。 左水货全副武装,将脑袋笼罩在黑暗中,怎料刚下了二楼,身后,一股凉飕飕的感觉瞬间袭来。 杭市水货发动耳力,并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人还没走。”左宾如是想到。 他佯装不胜酒力,身影踉跄,路过养德轩时,体内血液突然阴冷下来,不仅如此,左宾感觉嗅觉也格外灵敏。 他嗅到了血腥气。 黑暗中,轿车最后方的两个黑衣男子,看到左宾和另外几个行人先后离开文玩街,才返身回车。 一个男人语气冰冷道:“可惜了,上次没把那小子弄死。” “一只蚂蚱而已,如果不是厦市那三人在身边,他早死了。” 另一人鼻息一哆,他冷哼道:“等着,上面的命令也快了。” 话罢,二人驱车扬长而去。 …… 厦市,远离文玩街的一座三星级酒店套房,双臂作枕的阿宾一阵后怕。 依照那两个家伙出现,加之自己感受到的血腥气,养德轩的李掌柜是什么结局,已经不难猜了。 他不是怕傍晚还和自己聊天的掌柜,说扯呼就扯呼,而是自己在清那儿真要冲动下去,今晚养德轩的事儿就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了。 哪怕他能自证清白,也会浪费很多时间。 “下手是真狠,这特么是文玩圈子啊!” 左宾低沉唏嘘。 李掌柜这条线索一断,自己和杭市文玩圈的脸皮,就越来越少了。 第四十八章:这场子砸得… 杭市,正午。 古殿,刚吃过午饭的风清世和黑杀正清洗着座驾拉法。 闷头洗车的黑杀突然开口:“掌柜已经一天没回来了,我教他武招的时间,是不是得往后推辞一天?” “推辞?” 风清世一愣,他直翻白眼:“推什么辞?他自己要外出,又不是咱们不教,浪费的时间算他的。” “这、这、就挺不好意思的,毕竟第一次赚了这么多钱。” 黑杀闻言,嘿嘿一笑,直挠头。 跟着风清世去鹰国以后,二人经常惹事儿,风家给风清世的钱都打点光了,平时他们没少靠小营生度日。 但五百万大单子的生意,还是第一次接。 虞婉尘不算,因为她和风清世是朋友关系,友情保镖价是三百万。 “不要不好意思,以后宾哥赚钱了,咱找着法子坑他的钱…嗯?” 风清世大手一挥,话音刚落,古殿门口,一辆辆轿车刹车声响起,声势让风大浪子一愣,然后,二人就看到十来位年过四五十岁的男女进院。 哦、为首正是前几天来古殿做生意的齐姓女子。 “这是啥意思?” 黑杀对风清世投去疑惑目光。 风清世淡然一笑:“上门踢馆的意思,不过黑哥用不着动手。” 这些人很有意思,前来古殿的时间也很巧妙。 如今好歹是能吃饱饭的世道,一般没人会在饭点去人家做客,但找茬就另说…饭点找茬,往往会让主家很难堪。 “这就是古殿?装修倒是气派,可惜是个华而不实的假把式。” 众人进门,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跺了跺手中拐杖,他环顾四周,冷哼道。 “的确是假把式。” 老人话落,客房门口,倚着娇躯的虞婉尘就开口了,她附和着老人话柄,又转头道:“风清世,贵客上门,你还不招待?” 治你还得是左宾…风清世斜瞪虞婉尘一眼,他带着黑杀来到众人面前。 “老爷子,您是?” “杭市文玩协会,高级理事刘长生。” 老人望着风清世,他没有发作怒气,而是询问道:“不知古殿老板现在何处?” 风清世笑道:“左宾外出有事,老爷子有话直说,古殿现在我能主事。” “厦市风家的小公子,主杭市文玩铺子的事儿?” 老人深舒口气:“风公子既然甘为笑柄,那老朽就不阻拦了,小静,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你就在这儿给风公子好好说道说道,也让大伙都听一听。” 先前车队过来,声势浩大,连附近居民和做生意的人都吸引过来,此刻院外已经聚集五六十号人。 “原来是齐小姐,那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风清世佯装恍然:“刘理事,别墅会议室宽敞,要不我们去里面聊一聊。” 怎知刘长生直摇头:“就在这里聊,也好让附近的人知道,古殿都是什么人来经营文玩营生。” 轰、轰、 老人话罢,古殿院外,阵阵油门声响起,众人扭头望去,一辆安全带顺着人群让开的小道进来,最后停在古殿车位。 昨晚并没有休息好,一脸疲惫的左宾下了车。 “哟,王八蛋回来了?” 迎来的是虞婉尘的阴阳怪气。 “要是死了,虞小姐心尖儿的大石头不就落了?” 左宾内涵虞美人一句,气得虞婉尘胸脯剧烈起伏。 “宾哥,你可算回来了,喏,烂摊子交给你。” 风清世玩味儿一笑,他补充道:“这位是杭市文玩协会刘理事,他的意思是…齐静小姐的事儿,就在院子说比较好。” “这样啊!” 左宾点头,他抬头望着天空,说道:“太晒了,这样,诸位随我前去会议室,在场的左邻右舍,也可以进来歇一歇脚。” 左宾没再给刘理事说话机会,他转身上了楼。 “嗯?” 左宾如此反应,倒是把以刘长生和齐静为首的众人呆住了,就是说…左宾的气度和底气这么大? “诸位请。” 风清世和黑杀开始引路,十来位杭市文玩圈子老油条只好跟上,至于左邻右舍,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但是谁不喜欢八卦啊? 邀请上门听八卦的事儿,不进去可就不礼貌了。 …… 古殿主别墅,一楼会议室。 一股脑涌进百八十人,略显拥挤,人群最前方,风清世正忙着打开媒体设备。 左宾直视着齐静:“齐小姐,先前你说有事儿要说道,具体是…” “是这样,前几天本小姐带着家传正冰种盘龙镯来到古殿,想在这里做笔生意,谁知道这位风先生说我那镯子是假的。” 齐静开始发力。 她又说:“对于这种鉴定,本小姐自然不信,便邀请在场文玩圈的叔叔伯伯再次鉴定,可他们都认为是真的。” “按说此事已过,本小姐不该找你古殿的麻烦,可不知怎么,我齐家家传正冰种盘龙镯是假的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严重侵犯我齐家家传文玩的名誉,就连我父亲也气到卧床不起。” “对于此事,我齐家是不是该严正抗议?” 说到这里,齐静又转头望着古殿邻居。 “各位想一想,如果你们家传的文玩被人鉴定是假,最后气得主人家卧床不起,你们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老左以前挺老实的人,儿子也教育的没毛病,可这请来的鉴宝师…” “唉、一言难尽啊!” “谁说不是呢?说不定这就是小左主的事。” “我估计是,要不是靠这些歪门邪念赚些钱,他能盖得起这么好的别墅?” “就是就是。” “……” 不多时,会议室后面就传来窸窸窣窣。 “看你这王八蛋还怎么应对?” 会议室里,抱胸而立的虞婉尘知道前因后果后,心情爽了。 “不知齐小姐今天可有带来那枚正冰种盘龙镯?” 众人争吵了好一会儿,左宾才捋眉出声。 “带来了,怎么,左老板也想试一试自己的鉴宝能耐?” 说话时,为了增加民众信服力度,齐静将那枚盘龙镯交给杭市水货。 左宾端详起镯子,他瞧了瞧成色,体会过油润度后,又取来金属镊子,轻轻敲打翡翠镯子。 镯子发出略显沉闷的声响。 “的确是真的。” 左宾表示肯定。 “那是自然。” 齐静傲然道:“那么…左老板,或者说古殿对于此事,可有什么说法?” “自然是有点儿说法。” 左宾淡然一笑,他转头对风清世努了努嘴,下一刻,原本黑屏的投影仪,突然亮起前几日,齐静进来别墅做生意的一幕。 “姓齐,我就是来甩东西的。” “老的不能再老的物件,要不是缺钱,我也不会拿这儿卖。” 然后就是风清世用金属镊子敲击盘龙镯,镯子发出的清脆响声。 “抱歉齐小姐,这枚镯子,我们不收。” “呃…说法就是,这东西是赝品。” “……” 最后,赫然是齐静取出手机,对着风清世一通拍摄的画面。 看到这里,齐静以及古殿邻居还一头雾水,可那十来位杭市文玩大佬,都不约而同暗了脸色。 “诸位,请认真听这段齐静小姐当天所带镯子的敲击声。” 风清世再一次放大当日敲击镯子的声音,无比清脆。 左宾见状,嘴角勾笑,他适时敲了敲齐静今日带来的镯子,依旧带着一点儿沉闷。 二者一对比,就连来这儿的邻居,也听出了差别。 然后,众人齐齐望向来到古殿的十来人。 第四十九章:苦情戏很有必要 不知不觉,一股燥热的气息,在以齐静和刘长生为首的众人身边发酵。 “左宾,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静面红耳赤,她恶狠狠瞪着台上的左水货,起身指责。 “什么意思,齐小姐还不清楚?” 左宾嗤笑道:“今儿趁着邻居们都在这儿,我就把话说开了。” “一条街上,但凡有两间水果铺子,总有一家眼红另一家,文玩店铺的生意也是如此。” “齐家也有文玩古董生意,齐小姐厌恶我古殿,我能理解,齐小姐想用一枚赝品正冰种盘龙镯砸我古殿的场子,我也能包容。” 说到这儿,左宾忧郁望向以刘长生为首的杭市文玩协会大佬:“诸位前辈,你们三五成群,堂而皇之进门说我古殿华而不实,这小侄儿就不明白了。” 说话时,皮囊俊朗的左宾,已经流露出一抹心酸。 “我父亲才没一两个月,对于古殿的成长发展,小侄儿只有摸着石头过河。” “小侄儿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可有什么问题,诸位私底下教训小侄儿不好吗?今日你们是要把小侄儿往死路上逼啊!” 说到动情处,左宾眼眶通红,俨然一副心力交瘁而又无可奈何的态度。 “这、这整人也不是这么个整法。” “就是,看那个小丫头穿得光光面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事儿做得也太不地道了。” “这些大人物怕都是着了小丫头的道了。” “一两个着道,这么多人都能着道?要我说,应该是小左没给这些人吃点儿东西,故意过来倚老卖老了。” “有可能。” “……” 在场邻居迅速发挥出墙头草的作用,他们的风评直直对准杭市文玩协会的众人开火。 “就离谱。” 会议室角落,虞婉尘看到左宾转眼就深得人心,双手也不抱胸了,她粉拳紧紧攥住,因为不齿左宾的卖惨作派,很想上前给左宾一拳。 这时候,让会议室最前方十来位大佬坐不住的另一件事发生了。 左宾身后,屏幕上展示出古殿不少文玩收藏,墨玉佛头、招财玉蟾、蓝军邮等赫然在列。 这种百万以上的文玩,饶是他们都收藏不多,关键是有些文玩招他们喜欢,可惜没有门路。 现在呢? 门路就在这儿,但他们之前… “静姐?” 会议室里后排喧闹,前排正想着怎么解释,好挂住自己这张老脸,值时,一道娇腻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正见齐娜气喘吁吁地进门。 “静姐,你搞错了,咱家有两块儿盘龙镯,上次你带来找古殿鉴别的,其实是那枚高仿货。” 身着云纹蓝缎旗袍的齐娜苦笑出声,转即又一脸歉意地望向左宾。 “宾哥,静姐心直口快,刘叔和其他叔叔伯伯都是看着静姐长大的,静姐这么一说,刘叔他们照顾小辈心切,这才引起这场误会。” “宾哥,不知你能否卖小娜一个面子,就当今日之事,什么都没发生啊?” 齐娜来得恰到好处,她的解释很及时,眼神也充满真挚。 “是啊是啊,敢情这是一场误会。” 刘长生瞪了齐静和齐娜姐妹一眼,他摆出笑脸,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另一位协会理事也抱拳自黑道:“就是就是,嗐,今儿这事儿,怕是要让各位见笑了。” “原来是场误会,这要不是齐小姐赶过来,我还以为以齐家这种势力,要对我一个小小的古殿动手呢。” 左宾揶揄道,他又皱眉出声:“那齐叔叔气得卧病在床,古殿需不需要过去安慰一下?” “宾哥客气了,这件事儿,小娜会亲自给二伯解释的。” 齐娜的语气依旧娇腻。 不远处,虞婉尘听罢,就浑身鸡皮疙瘩。 她觉得一个女人能发出这种声音,简直是在作践自己。 嗯,天然声带另说。 “如此甚好,那…古殿今天就不留各位了。” 左宾闻言,也没再坚持,他只是对后方的邻居们拱了拱手。 左邻右舍还议论着什么,离开时对着前方大佬看了又看,好像在确认,以后但凡发现点儿好东西,千万不能和这些人做生意。 家门口的小左就很靠谱。 这些人离开后,刘长生等人又抬头看了屏幕几眼,他们也清楚今儿不好再触左宾的霉头,只得起身。 想了想,他们甚至没给左宾留一句改日再会的话,皆是沉着眉头离开。 “左宾,风清世,你们等着。” “真是个好点子。” 只有齐静最后撂了一句狠话,与此同时,当姐姐的又细弱蚊声阴阳齐娜一句。 “齐小姐还有事儿?” 左宾问起齐娜。 “宾哥挺懂得韬光养晦嘛,古殿里的文玩,看得小娜都有些心动呢。” 齐娜盈盈一笑,她也盯着屏幕。 “齐小姐这话可是抬举我了,古殿小打小闹,比不得杭市文玩圈的大势力。” 左宾伸了个懒腰,他轻笑道:“大家族大势力资源多啊,从开墓取宝到分赃,再到卖米郎外出散货,这种产业链,我古殿可没有。” “宾哥在说什么啊?” 齐娜秀眉微蹙,她面露疑惑。 “哦,刚才我说胡话了。” 左宾与齐娜四目相视,旋即翘起嘴角:“今天并不是开厅取宝的好日子,所以…古殿表示抱歉。” “没事儿,改日再来叨扰宾哥。” 齐娜呡着红唇,转头看向虞婉尘和风清世,尤其是风大浪子,她看得格外认真。 最后,齐娜欠身离开。 台上,坐在软椅,双腿搭在桌上的风清世撇嘴道:“都说了小打小闹了,非得试探一下,这下安逸咯。” “长得还没风清世漂亮,在这儿卖弄个什么劲儿啊?” 齐娜的眼神,让虞婉尘很不舒服,她碎碎嘀咕道。 “虞妹子,请注意你的言辞。” 风清世对虞婉尘喝道,话落,浪子又诡笑对左宾道:“宾哥刚才的苦情戏,演得不错嘛,不过,你好像发现了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是玉弥勒。” 知道自己先前对齐娜的试探,瞒不过风清世,左宾疲惫坐下,他轻声讲述起红玉金肚弥勒背后的历史,以及这件事儿和自家老掌柜的关系。 当然,金肚玉弥勒的历史是自己查阅史料得来的,而老掌柜三年前初春离开,回家曾念叨过玉弥勒…他当然不可能告诉风清世,这些都是玉弥勒亲自说的。 说到最后,左宾恍惚叹息:“养德轩的掌柜已经死了,再想追查线索,就看古殿什么时候,能压下杭市文玩圈一头了。” “越来越有意思了。” 会议室,饶是风清世也花了三秒,才消化这些消息。 美男子挑眉道:“要不…宾哥请黑哥帮个忙?” 第五十章:终于等到你 “什么意思?” 阿宾表示不理解。 “今天这么一闹,古殿名声传出,可就和杭市文玩圈没多少脸皮了。” 风清世笑说:“迟早都是破,不如宾哥物色一个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到时候让黑哥下黑手。” “严刑逼供,总能撬出点儿消息。” 这时,黑杀一脸郑重:“我觉得这样很合理。” 直到现在,黑杀还是觉得左宾给他开五百万有点儿超标,出手之后他就心安了。 “那些人杀人不眨眼,我们做的可是正经营生。” 怎料左宾当场摇头拒绝。 “嘁、说到底还是没胆量呗。” 聪明人虞婉尘抓住左宾的弱点,她嗤鼻冷笑,高挺玉臂在阳光折射下,散发着莹莹光芒。 “不是没胆量,而是时机不对。” 左宾无奈。 “文玩圈子一直是警安关注的重点对象,古殿目前羸弱,人脉关系远不如这些大家族。” “这种事情一旦被揭发,仅是今天来古殿的这些老家伙,就能把我们压得翻不了身。” “风公子和虞小姐自然有能力处理此事,可最差的结果,厦市大佬就得和杭市大佬在杭市本土开战。” 左水货摇头:“风险太大…” “哟,左公子这话可就说笑了,我们虞家又不会为了你,和杭市的家族大动干戈,哪儿来的风险啊?” 虞婉尘又抓住左宾的漏洞,一通奚落。 语气像极了齐娜。 “是啊,虞老爷子派虞小姐一个人过来,就足够了。” 左宾微笑点头。 “哼。” 见到左宾识趣,虞婉尘好像高傲的母鸡,抱胸离开,突然,她反应过来,绕过左宾时,又愤愤踹了杭市水货一脚。 “王八蛋,你迟早被杭市的人玩死。” 虞美人负气离开。 “你们两个的势头,越来越明朗了。” 台上,关了媒体设备的风清世玩笑道。 “啥势头?” 黑杀表示不解。 风大浪子直言不讳:“他们两个上床的势头。” “那估计没势头,掌柜的会被虞小姐一脚踹下床。” 对此,摇头黑杀给出合理分析。 你们两个够了…左宾头痛摆手。 风清世哈哈大笑,他把玩着手机,说道:“这两天,还有两拨针对古殿的风险。” “两拨?” 左宾木讷,不应该是齐家看他不顺眼吗? “除了杭市文玩圈,恐怕夏国文玩界,都得对宾哥诟病一段时间。” 风清世知道左宾所想,他甩去手机,左宾见状,翻阅手机资讯。 没一会儿,左宾脸色就黑了。 #秦省历史博物馆文物失而复得,杭市玩主左宾的自我忏悔? #失窃近五十年的赤金走龙,重现博物馆,背后竟是这位青年。 #究竟是害怕还是良心发现?一位杭市年轻玩主的自我救赎之路。 #…… 这些资讯,竟然暴露了自己给博物馆归还赤金走龙的事情,不仅有文字,还有当日庞副馆长陪他在馆内游赏的图片。 “不是说不把那件事儿暴露出去的嘛。” 左宾痛苦道:“这些人,真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 “早就给你说了,和体制内的人打交道要谨慎,这下好了。”对于左宾即将经历的小修罗场,风清世还是嘲笑居多的。 浪子笑罢,又撇嘴道:“被人戳点儿脊梁骨也就罢了,长安鬼市只要散出消息,杭市二百大迟早知道古殿这点儿底蕴,是从长安取的货。” 左宾一翻白眼:“这不还是杭市文玩圈子么。” “是也不是。” 风清世摇头道:“鬼市那些倒爷和大把手,行事可比明面上的文玩圈子狠多了。” “杭市二百大或许只会对宾哥产生警惕,可长安鬼市老货凋零,大把手那儿利润少了,他能放过你?” 风清世起身拍拍屁股。 “到时候请黑哥出手,价钱另算啊!” 风黑二人离开,左宾双手叉腰,他走向落地窗,抬头恍惚,低声喃喃。 “太没有素质了,他们怎么能宣传出去呢?” …… 杭市,玫瑰园,齐家别墅。 “爷爷,您可得给静儿作主,这事都怪齐娜。” 客厅,回到家的齐静就泫然欲泣了。 今天她在古殿那儿丢了大脸,倒不是协会那些家伙怎么看她,反正自己过去就是唱双簧的,可她就是受不了自己被那些居民说三道四。 “这次是小娜失算了。” 面对姐姐的告状,老人身前,齐娜没有推责,她摇头道:“风清世给小娜下了圈套。” 齐太山转头看向孙女儿,长者皱眉道:“丫头似乎铁了心想把左小子推出去。” “这个…” 齐娜表明心迹:“这段时间与左宾联系,小娜发现那人软硬不吃,既然不能成为我们的人,也没必要留给文程两家,不如让他灰溜溜离开。” 话罢,齐娜红唇翘起:“小娜这次虽然失利,却也将刘理事他们带到左宾的对立面。” “以后我们稳坐钓鱼台,看他们鹬蚌相争即可。” 老人闻言,旋转拐杖的苍手一滞,过了片刻,他缓缓道:“去办,不过…爷爷不希望再听到这种风声。” “是。” 齐娜点头,退身离开。 望着孙女离去的背影,齐太山轻嘘一声可惜。 孙女儿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此次他们一行人在古殿丢了脸面,完全是对风清世不熟悉。 这种亏,他们也就吃一次。 老人只是可惜,左宾不想融入他们这个圈子。 “爷爷,那静儿就活该受气啊?” 见到齐娜没有受惩,齐静更不乐意到了…今天就只有自己丢人? “小杭门那间铺子,就由你来管理,生意要是能超过你妹妹,爷爷也会把人脉留给你。” 齐太山并不喜欢这个心有傲气却没能力的孙女儿,但做事也会一碗水端平。 “多谢爷爷。” …… 眨眼过去两天。 古殿,虞婉尘今天来了心情,主动来鱼池喂鱼消遣,身后老堂里,时不时传来黑杀操练左宾的嘿哈声。 “视力网里面,诋毁这王八蛋的消息那么多,你说他怎么就沉得住气?” 转头望着凉亭中的风清世,虞婉尘不解道。 风清世解释:“秦省的事儿,被人骂着就对了,真要回击,宾哥在文玩圈子可就没立足之地了。” “这件事儿,虞妹子就别替左宾作主了。” 风大浪子的意思是,他不希望在归还赤金走龙一事上,虞婉尘去坑左宾。 “骂呗,反正骂的又不是我。” 谁知道,虞婉尘给出了更聪明的见解。 极品…风清世暗暗道。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浪子风一瞧视力网消息,嘴角玩味儿勾起。 “张家这边有点儿风声,听说张丹小姐的男朋友,卷着张家部分文玩跑路了。” 浪子起身,抻了个懒腰,嘴里哼着歌。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第五十一章:收的就是张家烫手货 到了晚上,古殿厦市三口之家,迎来了哼哼唧唧的左水货。 风清世是在外流浪过的人,一手厨艺没得说,他为四人准备着烧烤,黑杀在一旁打下手。 虞婉尘与左宾两看相厌,可惜院落人太少,免不了对视几眼。 准确说,虞美人觉得左宾的变化有些离奇。 左宾虽然皮囊不俗,可以前,虞美人总觉得他有种油腻气和颓气,这还没几天,在黑杀操练下,左宾脸庞消瘦不少,棱角更加分明,而且他的肌肉不复以往的松弛,反而有种紧绷的力量感。 肯定还是花架子啊,虞婉尘心想。 略作沉吟,虞婉尘率先打破平静:“黑杀,这王八蛋还有几天才能练废啊?” 黑杀憨憨一笑:“掌柜的体内气机越来越浓郁了,再抗个几天,他的战斗能力,等闲三五人就不好近身了。” “嗯?” 听到这话,虞婉尘就像听到天底下最大的谎言,美人儿的眼眸缓缓睁大…越睁越大…瞪得像铜铃。 “气机?” 自己听错什么了吗? 要知道如她爷爷这种习了一辈子武的练家子,体内才有气机,左宾才二十二三岁,他的气机哪儿来的。 充气筒打进来的? “其实也不难理解,宾哥又不是没脑子的人,要不是身体异于常人,他敢让黑哥这么练自己?” 风清世看穿了虞婉尘的想法,他在烤架旁边乐呵呵道:“虞妹子再设想一下,以后你要是遇见危险,到时候宾哥来一出英雄救美。” “然后美女爱英雄,那才叫天作之合。” “风大公子,这有点儿过了。” “风、清、世、” 浪子风越发口无遮拦,左水货和虞婉尘都忍不住了,小美人儿呵斥风清世过罢,她冷冷盯着左宾:“你的气机哪儿来的?” 左宾一愣,反问道:“那…虞小姐生理期什么时候啊?银行卡密码是多少啊?” “你、” 知道左宾不想说,虞婉尘紧咬银牙气抖冷。 见到这一幕,风清世脸上的怪笑越发浓郁,他转了个话题:“张家的事儿怎么说?” “报酬我已经发给那个人了,并且我在视力网里开出了价码…只要有张丹男友李蒙的线索,一万元酬谢金。” 左宾说道:“被那个女人坑了五百万,再不收点儿货,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红玉金肚弥勒还是挺给力的嘛,左宾心说。 “嗯,对了虞妹子,这几天,你让保镖盯着张丹如何?” 风清世道:“最熟悉李蒙的,还得是张丹,只要我们有消息,可以让黑哥暗中截胡。” “风公子算了,虞小姐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可没这么好心。” 左宾撇嘴,他眼咕噜一转,又道:“说起来,张丹那个三哥,可能都比我讨喜。” “王八蛋,你要求助就直说,真以为我识别不了这么粗浅的激将法?” 风清世和左宾这唱双簧的一幕,把虞婉尘气笑了,自己得是有多蠢,才能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那虞小姐的意思是?” 杭市水货连忙堆笑。 “先给我道歉,再求我,我就答应你。”虞婉尘嘴角一勾。 “虞妹子,你这就没意思了。”风清世面露不愉。 “对不起,求求虞小姐帮我。” 谁知道风清世话后,左宾就一脸真挚地望向美人儿,出言更是没有半点儿扭捏。 自打他确定这女人实在太蠢后,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斗气无所谓,道歉求饶更是不痛不痒。 谁会跟一个傻子较劲儿? “识时务者为俊杰,答应你了。” 虞婉尘听罢,骄傲地扬了扬倾国倾城的小脸蛋儿。 美人没看到,左宾和风清世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 虞婉尘小脑瓜子不太聪明,不代表虞家的保镖智商和行动能力不过关。 作为虞家三位爷的亲信成员,在虞家别墅附近驻守的保镖成员,放在外面都是一等一的格斗和监视好手。 仅过三天,虞家保镖就给小主子发来信息。 杭市外区、古殿。 “人就在张家善品堂眼皮子底下?这小子藏得够离谱的。” 得到李蒙的藏身地址后,风清世止不住摇头,他转头望向左宾:“怎么安排?” 左宾眼眶微眯,他笑道:“我们都去,大摇大摆地去。” 他就是去给张家上眼药的。 风清世当了回逗哏:“要还是陷阱呢?” 左宾笃定道:“之前是抢生意,这次我们就堂而皇之进他善品堂,只要不出钱,他张家就做不成陷阱。” 左水货当然也想过陷阱问题,但他更相信玉弥勒,有给张家上一课的能耐。 话罢,阿宾没有犹豫,出门就坐上安全带。 “宾哥憋的火比我还大。” 风清世玩笑道:“走咯。” “成长,越是成长,你就摔得越惨。” 虞婉尘呡着嫩唇,一脸冷笑。 聪明千金虞婉尘,越发坚定要让左宾的成长计划,夭折在自己手里。 …… 内城区,善品堂,张家文玩买卖流水前三的铺子。 这处内城院子大小和古殿差不多,但庭院建筑散发着古朽气息,要比古殿浓郁许多,左宾四人三车停在门口,倒是把正在院子里修理花枝的掌柜吓一跳。 他脸色难看地探头看去,却看到了四个意外的身影。 张家老爷的养子,张扬豪皱眉道:“诸位这是…” 左宾开门见山:“晚辈左宾,进门儿自然是想和张掌柜做笔生意。” “左宾?” 五十岁出头的张掌柜先是一怔,紧接着神色就怪异起来,可还不等他开口,就见左宾四人进了大堂门。 中年男人一眯眼,跟了上去。 “左老板这段时间在杭市文玩这一道,名头可不浅。” 张掌柜开口了,他又笑道:“不过,我并不认为能和左老板有什么生意可做。” “瞧张掌柜这话说得,晚辈既然出现在张家眼皮子底下,还能走一场空?”左水货听罢,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 他摩挲着下巴,轻笑道:“张掌柜,您这铺子的货,都是张家的?” 张掌柜傲然道:“那是自然。” “可是…张家有些货,您藏在手里,它也烫手不是。” 突然,左宾压低声音,一脸冷笑。 话到这儿,张掌柜手掌轻轻颤抖,他死死盯着左宾的脸庞,默不作声。 “张掌柜嫌烫手,可我古殿不嫌弃啊,您说呢?” 最后,左宾懒散坐在椅子上:“我要见李蒙。” 第五十二章: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 左水货一语中的,根本不给张掌柜反应时间。 对面,张掌柜脸色阴诡异望着左宾,却见左宾无动于衷。 这时候,风清世发话了。 “张掌柜,我们能在张丹眼皮子底下找到李蒙,并且大摇大摆地过来,说白了,我们既没给李蒙留时间,也没给自己留机会。” 浪子风摊手。 “浪费彼此的时间,我们顶多和张家撕破脸皮,可李蒙走不出杭市,你这位包庇李蒙的店铺掌柜,下场也不比李蒙好多少。” “左老板做事儿,可真是雷厉风行啊!” 张掌柜也知道风清世说的是事情,他深吸口气,二话没说,转身去了后堂。 去而复返,张掌柜带来一个年近三十,穿着合体西装马甲,身材笔挺的男子,男人手里有两只皮箱,他小心翼翼放下,说道:“左老板的本钱足够?” 通过张丹,李蒙知道左宾这号人物,他也不墨迹。 左宾玩味儿道:“先看看货。” 闻言,李蒙颔首后打开皮箱,里面赫然是近二十件张家老货。 “金刚菩提、康熙青花双龙香炉、山字青铜镜、……” 见到这些文玩,左宾神色一喜,他脑海中传出私信:“嗨喽啊各位。” “血躯…” “你这身血是怎么转移过来的?” “……” 众文玩开始叽叽喳喳,左宾连忙回答,可以在接它们回藏宝厅之后再解释,旋即又问:“为什么竹雕弥勒兄、千秋万岁铜牌兄和咸丰金币兄没有散发宝气?它们被血气污染了?” “这个、” 山字青铜镜苦笑道:“咸丰金币和千秋万岁铜牌一直看对方不顺眼,竹雕弥勒想当老好人,就作证让它们来一场真相局。” “掌柜的应该知道,文玩古器是没法儿直说自己被谁所盗,或者当面指出自己沾染血气时的在场之人的。” “的确。” 左宾暗自出声。 赤金走龙和龙纽印给他说过,文玩不可以直接参与自身因果。 “可那天,咸丰金币和千秋万岁铜牌都上头了,不仅如此,竹雕弥勒也没逃过因果,因为咸丰金币也抖出了它的底细。” 山字青铜镜续道:“本来那个底细是咸丰金币胡诌的,谁知道竹雕弥勒也是个轴性子…刚开口没多久,三位的宝气全散尽了。” “这、这都是人才啊!” 左宾朗笑,尤其是那竹雕弥勒…你一个佛,心境也这么差? “在下尽量将各位都带回去。” 左宾和文玩们私信过后,转头问起风清世:“风大公子,总价是什么说法?” “两千六百万左右。” 风清世对着皮箱里的象首双耳火山赏瓶努了努嘴:“仅是这东西,就值七八百万。” 风大浪子也理解左宾为什么不细看这些东西,毕竟是从张家内部流出来的,家族的鉴宝师早鉴别过了,他们也不想浪费时间。 “一千八百万。” 左宾挥手道:“李蒙先生,你也别觉得我给你价钱低,这些东西我也没时间细看,谁知道有没有赝品货。” “我担点儿风险,你多点儿时间,如何?” “这、” 李蒙皱眉道:“左老板口子开得太小了,两千四百万,否则我回张家自首,也比在这儿被左老板宰一刀强。” “哟呵、” 风清世来了兴趣:“那…李兄弟回张家看看,张丹会不会饶过你?” 他们也不是没和张丹接触过。 “这样,李蒙先生要是觉得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多加两百万。” 左宾想了想,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如果李蒙先生还不满意,那我们就打扰了。” “成交。” 李蒙闻言,他眉头紧皱,在左宾即将踏出大堂时,沉喝出声。 你特么说打扰就打扰…李蒙其实很头疼,左宾来这儿,注定他的藏身位置被曝光了,所以这批货得急出。 亏铁定是亏了六七百万,但总比被张家的人逮住强。 “多谢李蒙先生成全。” 左宾对结果也不意外,他迅速从怀中取出购买文玩的合同。 二人签订正式合同,好处在于就算张家知道这批货在他手里,可自己又不知道这批货的来源。 找他算账…你们找李蒙去啊! 李蒙看到合同,也懒得多想,毕竟他走的就是这条道。 可就在李蒙签订合同时,善品堂门口,一个女人出现在了左宾四人视野内。 并不是张丹,但细瞧那女子面容后,左宾当场看直了眼,这一幕让身旁风清世和虞婉尘都愣了去。 聪明千金虞婉尘:这…我不比她漂亮? 风大浪子:你特么啥眼神,虞妹子不比这女人有资本? 可多看几眼后,风清世就暗暗改变想法。 进堂女子二十一二岁,肤白貌美大长腿,尤其那双眼睛,好像会勾魂儿,呃、准确说,她从一进来就在打量自己和左宾,好像要通过一条皮带,一双鞋子或是一块表,就要将自己的资本判断个透彻。 判断过后,女人就笑了。 左宾也笑了,是错愕生笑…女人竟然是他在长安地下车库看到的,从秦君长手里撬了一枚白玉留酒红皮莲池鸳鸯佩的女子。 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 “蒙哥,这几位是?” “收货的玩主。” 李蒙简单介绍道,他又笑说:“小雅,接下来天大地大,我们可哪儿都去得了。” “都收了?” 名叫小雅的女子双眼顿时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芒。 突然就想喝绿茶了…左宾满目荒唐。 要知道这个女人在长安就不是个安静的主,要不然也不会被秦君长发现破绽,而且阿宾可以肯定,出现在长安小雅房间里的修理工,绝对不是李蒙。 以张丹那天所散发的强势,她不可能看不住自家男友。 所以,小雅跳的还是大角度劈叉舞。 不过左宾可没心思给李蒙提这个醒儿,狗咬狗,一嘴毛,他收到货就行。 “这位老板既然是收文玩的行家,不知对这东西感不感兴趣?” 这时候,小雅将视线注意在左宾身上,她显然没认出来这个在长安坑她一把的男人,笑盈盈从手包中取出一只盒子。 打开盒子后,左水货和风清世嘴角一颤。 白玉留酒红皮莲池鸳鸯佩。 老货! 第五十三章:天上掉下个大人情 “我滴个乖乖。” 大堂里,风清世小心接过鸳鸯佩,他在太阳底下望了望,又听了听鸳鸯佩的声儿,转头对左宾道:“宾哥,我可以给你借点钱哟。” 意思是,这东西可收。 这东西真收不了…左宾没有去看鸳鸯佩,他苦笑道:“这笔生意,我恐怕和小雅小姐做不成了。” “这位公子会给宾哥借钱。” 小雅很快抓住风清世对左水货的称呼。 “不是借不借钱的问题,而是收价太大,到时候往出匀,是个大麻烦。” “抱歉。” 左宾话落,接过李蒙递来的合同,提着两只皮箱朝外走去。 “宾哥,真不考虑一下?” 身后,风清世还是不解。 “别喊了,都说了这家伙没那么大胆量?”虞婉尘瞥了小雅一眼,转身踹了风清世一脚,起身朝外走去。 “不应该啊!” 风清世还是不理解,但让他直接买这东西,显然不符合自己铁公鸡的性格,浪子风对小雅歉意一笑,带着黑杀离开。 …… 离开善品堂没多久,四人三车来到一处林荫小路,前头的左宾突然停下安全带,上了虞婉尘的车。 “你这是什么意思?” 左宾的举动,吓了虞婉尘一跳。 “虞小姐,再帮我件事儿。”左水货开口。 虞婉尘嗤鼻冷笑:“咋地,现在后悔了,想来我这儿借钱?” “不是,你派保镖盯着那个小雅,不管她去哪儿。” 左宾紧声开口:“她的位置信息,对我有大用。” “大用?” 从后车上下来的风清世愣了,他古怪道:“我得承认,那个小雅的确比虞妹子…嗯,更魅惑点儿,可宾哥也不知道千里追尾。” “还是,宾哥想让黑哥杀人越货?” “风清世,你别狗嘴吐不出象牙。” 听到风清世对比自己和那个女人,虞婉尘当场不满意了,她转头对左宾冷哼道:“滚。” “没想追尾,具体原因我回古殿告诉你们,拜托了。” 左宾下车,还不忘对虞婉尘合手恳求。 见状,虞婉尘与风清世对视一眼,想了想,点头应下。 …… 古殿,主别墅餐厅,面对风虞二人的注视,松口气的左宾没来得及应付他们,而是拨出去一个陌生号码。 在长安,秦君长给他留下银行卡和酒店钻石通用卡,但并没有留手机号码,这串号码,还是他当时激活银行卡看到了总卡联系方式。 秦君长其实是想用感谢费做一锤子买卖,可人脉这东西,不就是多留心点儿沟通渠道,然后你来我往的产生交集嘛! 片刻,那头手机接通。 “我的好三姐啊,求求你了,你再让爷爷宽恕我几天行不行,东西我一定能找回来。” “喂,你谁?” 手机那头,秦君长熟悉的声音响起,不过他的声音焦急而烦躁,回答左宾更是几乎怒吼。 “秦公子有些暴躁啊!” 左水货与风清世三人对视一眼,旋即笑道:“鸳鸯佩还没寻回来?” “嗯?” 那头,秦君长突然止住呼吸声,过了会儿,他试问道:“左老板?” “我是左宾。” “没有啊,那个欠阅的烂货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秦君长那边紧接着传来咆哮,他出口成脏,刺激得虞婉尘直皱眉头。 “那…我这边有个消息,秦公子或许会感兴趣?” 左宾不慌不忙讲起张家张丹男友跑路的事儿,在秦君长的催促声中,他才说起小雅已经来到杭市。 “可惜了,当时我手里没钱,没法儿将秦公子的鸳鸯佩匀过来啊。” 左宾的语气充满惋惜。 “早给我打电话啊。” 那头,秦君长差点儿没气晕在地,他不顾左宾曾经出言相助的情分,再度咆哮:“你早打电话,一个亿不够就两个亿,你现在把人放走,我跑哪儿追去?” 怒吼声炸得左宾耳膜生疼,他远离手机,听到秦君长还在吼叫,撇嘴道:“秦公子,你这话可就让我心寒了。” “当时我手里没钱,但想着与你的情分,我特意让保镖盯着小雅,回到古殿,又连忙将消息传达给你。” “届时秦公子与保镖取得联系,寻回鸳鸯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可你这…” 说到最后,左宾发出一声心力交瘁的叹息。 也是听到这儿,风虞二人才反应过来,并不是左宾不想收那枚鸳鸯佩,而是他和鸳鸯佩的主人认识。 至于秦君长,眨眼工夫,他就从暴躁公子变成了社死晚期的病人。 “算了,秦公子也不用多说什么了,我这就将保镖的联系方式给发过去。” 那头沉默了五六秒,左宾估摸着效果达到,转手挂掉手机。 “虞小姐,帮个忙?” “哟,又让左公子演了一出苦情戏。” 虞婉尘回过神,她打量着左宾,撇嘴道:“上次是博得街坊邻居同情,这次呢?” “起底半个小目标。” 风清世接过话茬,他又问:“去长安的事儿?” “嗯。” 左宾颔首,将其他在地下车库看到的狗血一幕,风虞二人听罢,当然,还有不太聪明的黑杀,都觉得这事儿忒离谱。 风清世摇头道:“我还真以为,放着虞妹子这么好的女人你看不上,去摘一朵野花。” “风清世,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虞婉尘怼过风大浪子,她又玩味儿一笑:“所以,左公子是受到那个秦君长的报复,还是感谢,就看我提不提供手机号码咯?” “对、” 左宾当场表明破绽,他又说:“我当然知道虞小姐不太愿意提供号码,可再一想,大人物对于小人物的乞求,大多是笑着施舍了,顶多回头踹两脚,嫌我脏了你的脚。” “要不…” 说话间,左宾已经摆正自己挨踹的姿势。 “哎宾哥,拿出点儿骨气。” 风清世捂着眼,看不下去了。 “掌柜的,卑微了。” 黑杀也捂着眼。 “狗东西。” 没料想左宾还能这么识趣,虞婉尘心花怒放,当真就赏了左宾一脚,随后告诉了保镖号码。 不能这么下去啊…看到左宾对待虞婉尘的佛系心态,风清世嘀咕一声。 再这么下去,真没戏了。 第五十四章:送客 左宾将保镖号码发给秦君长后,又一副嫌弃自己刚才太卑微的贤者姿态。 好在虞婉尘也习惯了,这家伙真要事事顺着自己,太阳才打西边出来呢。 这时候,风清世笑说道:“宾哥觉得,张家的人,什么时候会来?” “快了。” 左宾嘴角翘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不是君子,隔了好几夜,也算给张家面子了。 “呃、” 谁知左宾话音刚落,古殿院门急停下两辆奔驰轿跑,下来六道身影,四位男子穿着清一色的灰色运动服,另外二人赫然是张丹以及张家三公子。 “赶巧了。” 左宾一笑,四人下了楼,迎接张家两位小辈。 别墅门厅,看得出来张丹脸色很差,她还没进客厅就死死盯着左宾,冷哂道:“左老板一手釜底抽薪玩得挺溜啊!” “这…张小姐不是过来谈生意的?” 左宾眨着眼,明知故问。 张丹可不理会左宾的含糊其辞,她怒气冲冲来到客厅,坐下后拍着桌板寒声道:“废话不多说,将文玩还给我们张家,这件事,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哦哟,张小姐这么威风啊!” 瞧见这一幕,不说左宾和风清世,虞婉尘先笑了。 自己面对左宾,都没有正儿八经地摆过俯视姿态,要不是知道张丹身份,她还以为张丹是从京都或者海市过来的大人物。 “虞小姐,有些话我今天也就和你明说了,你虞家的人要是来杭市旅游,欢迎之至,可真要碰文玩生意…” 张丹眯眼道:“杭市的抵抗,你们虞家未必吃得消。” “这话要是文家家主亲自来说,我还真得考虑考虑,你张丹…” 虞婉尘上下扫视张丹,嗤笑出声:“配吗?” “虞妹子,过分了啊!” 没想到虞婉尘火药味儿这么冲,风清世连忙摆手,他笑道:“张小姐还是和宾哥谈正事儿吧。” “虞小姐,虞家年轻一辈,有能力的人是不少,但你觉得自己的能力,配得上这份傲气?” 风清世刚把虞婉尘拉开,张丹身旁的三哥忍不了了,他玩味儿望着虞美人,冷笑连连。 显然,继上次差点儿得罪虞婉尘,回家他下了一番功夫,得到虞婉尘不少信息。 “虞小姐在虞家有没有傲气是一说,但是在古殿,她的傲气是我容许的。” 三哥一开口,虞婉尘都快要气炸了,她转过头刚准备命令黑杀,就听见左宾不咸不淡出声。 左水货随即道:“而且,张丹小姐要是为了李蒙那批货而来,抱歉,你们一个子儿都带不走。” 嗯,这个味儿就对了…风清世暗暗点头,今天左宾在维护虞婉尘上,很上道嘛! 虞婉尘也愣了,这个王八蛋会替自己说话? 就是…就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张丹也怒了,她拍案而起:“左宾,你要知道那批货可来头不正,要是捅到警安局,你可能还负有连带责任。” “张小姐以为我左宾真是吓大的?” 左宾嘲弄道,他不慌不忙从衣兜里取出和李蒙签订的购宝合同,给张丹扬了扬面儿。 “我一个生意人,又不知道李蒙那批货是出自哪儿,但这份儿合同可是白纸黑字。” 左水货收好合同,又说:“你可以带着李蒙过来,当然,就算他来了,这批货我还是不退。” “不知道,我表述得清不清楚?” 啪、 张丹怒气未消,她三哥又爆发了。 “左宾,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过来私下和你商议,算是好的,闹到台面上,你在杭市文玩圈还有立足之地?” “怎么就…” 看到张丹兄妹,就是过来以势压人的,风清世拍了拍后脑勺,一脸无语。 “黑哥,送一送客。” “好。” 黑杀憨憨一笑,点头时,他脚尖一点,如山一般的身躯,诡异滑动到张家三公子面前。 “出去吧。” 黑杀提起张三哥命运的后脖颈,这一提,张三哥脸色涨红,连手脚都没法儿蹬动。 “放开。” 张家核心保镖见状,就要上前救下主子,怎料黑杀人高马大,臂展也长,四人还没近身,就被黑杀抡出去四巴掌。 啪、啪、啪、啪、 四人倒在客厅,痛苦不堪。 黑杀也没管这些人,将张三哥扔出去后,又返身朝张丹走去。 “我自己会离开。” 张丹呆滞望着黑杀,突然发出尖锐吼叫,二话不说,就甩袖朝外走去。 她的反应并不慢,主要是自己一个女人家,被人提着扔出去…太丢人了。 “对了,张小姐。” 张家几人出了别墅,左宾跟后,倚在门厅上,笑说道:“李蒙的货,我只出了两千万。” “算一算,我最起码多赚一二百万。” 左宾一脸人畜无害,可现在,张丹脸色都狰狞起来。 她知道左宾这一二百万是怎么算得,一枚红玉金肚弥勒,底价是八百万,死价差不多千万冒头,而李蒙带出去的货,打包底价在两千六七百万。 但这只是打包底价。 那可是近二十件张家老货,拆分开来,最后总价绝对不低于四千万。 “左宾,这次古殿和张家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张丹胸脯起伏,撂下一句狠话,带着张三哥急匆匆离开。 嘭、 下一刻,左宾屁股又被人踹了一脚,力道很熟悉。 虞婉尘。 “王八蛋,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直到现在,虞婉尘还是没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只要在古殿,宾哥就一定会护着虞妹子周全。” 风清世眨眼怪笑。 “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虞婉尘被这句话刺激得一身鸡皮疙瘩,她瞪了左宾一眼,返回客房。 “真好奇宾哥给虞妹子,留下了怎样的第一印象。” 风清世摇头嘀咕。 “那时候,她认为我是油腻商人,我以为她是端庄贤淑的富家大小姐。” 左宾怀念往昔。 嗯,他在医院醒来时,看到虞婉尘的第一眼,也值得怀念。 “算了,风大公子还是聊点儿愉快的。”左宾白了风清世一眼。 他觉得这家伙也有毛病,老是撮合自己和虞婉尘,是几个意思? “除了秦君长过来,接下来的事儿,恐怕没有愉快的。”风清世耸耸肩膀:“古殿和张家已经撕破脸皮。” “杭市文玩圈第一枪…打响咯。” “让黑哥保护好虞小姐就行了。” 左宾双手背于身后。 “而且、好事不见得就一件。” …… 第五十五章:你又没问 杭市,张家别墅。 回到家里,张丹脸色就没好看过。 “自己选的男人不靠谱,绷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客厅里,张家三公子张晨一直揉着后脖颈,看到妹妹一言不发,忍不住嘲笑。 如果不是始作俑者李蒙,他今天也不至于被黑杀从别墅丢出去。 古殿是没几个人,丢脸也谈不上,可他张晨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种气? “要说这事儿还得怪爷爷,我早觉得张叔有问题,要不是他在善品堂包庇李蒙,我们能什么都查不到?” 还不等张丹反驳,张晨又将怒火转移在老人身上。 “能想办法就想办法,想不出来你就离开,事后风凉话,谁不会说?” 张丹开口了:“爷爷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要是还收不回那批文玩,到时候我们在张家的权重,你自己清楚。” “正路子走不了,邪路呢?” 张晨瞪了妹妹一眼,他冷笑道:“风清世那个伪娘有黑杀护着,我们不好动,左宾和虞婉尘还动不了?” “你的意思是…” 张丹深吸口气,皱起秀眉。 “我查过虞婉尘的底细,她在虞家并不受重用,要不然虞臣肃也不会将她打发到杭市。”张晨狞笑:“让她吃点儿苦头,只要我们做得不过分,虞家又能那我们如何?” “你…” 张丹嗤笑:“我看你就是想拿虞婉尘下菜吧。” 张晨没有反对:“又不是要她的命,况且…真要发生点儿别的,她一个女人,还好意思说出来?” “不行,我们能对左宾动手,虞婉尘就先不考虑了。” 虞婉尘是蠢,可她毕竟是虞家的人,这点儿情势,她要比三哥看得透彻。 “左宾的话,还是我找人…齐娜?” 张丹正说着话,院外,一辆红色超跑停下,下来穿着旗袍,风情无限的齐家小美人儿。 张家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出门相迎:“今儿个什么风,将小娜吹过来了?” 齐娜进入客厅,启唇轻笑,开门见山:“丹姐就不要给小娜打哑谜了,李蒙的事儿,你们可不好压。” “唉,这不是家里丑事儿嘛!” 张丹无奈一句又面相生笑:“东西在左宾那儿,不知道小娜可有什么好主意?” “要不是左宾,小娜也就不打扰丹姐和晨哥了。” 齐娜掩唇笑道:“你们的想法呢。” 张晨直言不讳:“我的想法是,左宾虞婉尘两手抓,小丹只想抓左宾。” “虞婉尘?” 齐娜像是看待傻子似的望着张晨…虞婉尘那个女人,连她现在也没想动啊! “依我看,这件事儿…” 齐娜呡起红唇,说出计谋。 “你这…” 听罢,张家兄妹一头雾水,张丹略作沉吟:“左宾手里的货绝不在少数,当然,这也不是钱的问题,而是…” 女人嘴角浮起怪笑:“齐静带人去古殿的事儿,左宾可还没忘呢。” 同是女人家,张丹也嫉妒杭市文玩圈大佬对齐娜各种看好,所以说话就想带点儿阴风。 “忘没忘不打紧,他毕竟是生意人。” 齐娜并不理会张丹的冷嘲热讽,而是笃定自己的计划一定能成功。 “不妨给丹姐和晨哥透露个消息…” 齐娜将这段时间,杭市二百大猜测左宾在长安鬼市扫货的事情道出来,她最后冷笑:“不管是不是真的,可只要让长安鬼市的人怀疑到左宾,你们说,那些人能放过他?” “借刀杀人,妙啊!” 闻言,张丹脸上浮上喜意。 “这是丹姐的看法,事实上左宾绝不会傻子,他恐怕早想到这一步。” 齐娜一杯茶没喝完就缓缓起身:“所以,上门清货的生意,他还能拒绝得了?” “只要下完他的货,我们同仇敌忾,到时候他之前怎么吃的,还得怎么给我们吐出来。” 盈盈一笑,齐娜优雅出门,开着轿跑离开。 “看出来了,你还是没这个女人狠。” 兄妹二人倚着门厅,张晨对齐娜和张丹对比道。 “那也比你用下半身思考强。” 张丹转身进门。 “敌人这么多,你说你一天天折腾什么劲儿?” 张晨抬头望着天空,他好像隔空与左宾对话。 话落,男人又揉着后脖颈,舔着嘴唇,脸上散发一种病态的暗光。 “好想弄哭她。” …… 下午、天朗气清。 风清世很大度地给大家做了下午茶点,可左水货吃着不是很有滋味。 “就奇了怪了,视力网里面,消息最多的就是我们古殿,其他家族和文玩店铺,就出不了一点儿大新闻吗?” 从视力网搭建成功到现在,他已经为古殿各种新闻支付了五千元报酬,但他知道,这些钱只是针对其他探子的迷惑费,撒出去,根本回不来本。 风清世揶揄道:“为什么古殿消息最多,宾哥心里没个逼数?” 我又不是虞婉尘,哪儿来的逼数。 左宾腹诽,他随后挑眉望着虞美人:“已经过去一天了,秦君长没有去找你的保镖?” “早上就见面了,嗯,一个中午,事情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 虞婉尘回答道。 “已经见面了,你怎么才告诉我?” 左宾瞪大眼睛。 虞婉尘眨动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无辜道:“要不是你问,我也没打算告诉啊!” “噗、” 这一下,连木头木脑的黑杀都忍不住笑了。 虞老爷子,我能不能申请退货…左宾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吱、 左宾正舒发内心千万个槽点,院门口,一辆出租车停下,紧接着下来一位二十四五岁,身穿黑色潮牌,模样帅气的男人。 男人下车后打量着古殿片刻,踏步进入。 餐厅落地窗旁,风清世笑问道:“秦君长?” “嗯。” 说曹操,曹操就到,左宾返身下楼。 …… 再度与左宾见面,秦君长的脸色并不好,甚至…他都没有询问左宾身旁两男一女的身份。 “上次多谢秦公子的感谢费了。” 示意秦君长入座,左宾问道:“秦公子脸色难看,是鸳鸯佩还没找到?” “找到了。” 秦君长翘起二郎腿,盯着左宾,眼神开始炯炯有神。 “可绕了一大圈,我还是不相信左老板。” “不信我?” 左宾心里笑开花。 不信才好啊! 第五十六章:秦公子的鼻血之路 “这…我该怎么理解?” 左宾佯装不懂。 “很简单。” 秦君长点了根烟,他的脸庞隐藏在烟雾中,出声道:“你和田雅同框的频率不高,可每次同框,都是因为本公子。”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次你们的合作为什么会出现裂缝,但肯定…左老板想抛弃那个小贱人。” 秦君长话罢,在场四人,惊了。 他们默默无语,眼神古怪,最后还是虞婉尘掩唇轻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秦公子,这王八蛋要不是干些邪门歪道,能把古殿一个小铺子建成这样?” 你是会捧哏的…左宾搓了搓脸庞,他苦笑道:“秦公子有这种猜测,我能理解,但是…你不想知道这三位的身份?” 秦君长是阔气人,抽烟只抽前三口,他摁灭烟头,进行分析:“那位应该是保镖,这两位小姐衣服价格不低,气质不俗,应该是哪家的千金吧。” “嗯,秦公子猜得挺对的。” 风大浪子冷冷一笑,中气十足地开口,引得虞婉尘哈哈大笑。 “实话告诉秦公子吧,这两位是厦市风家公子,风清世和风清间,这位是厦市虞家老爷子的小孙女儿。” 左宾知道不该再取笑秦君长了,他解释过罢,蹙眉道:“所以,秦公子觉得我有这两大家族相助,还需要和田雅那种江湖骗子沆瀣一气?” 他左宾也是要排面的人。 别墅客厅,左宾话说到这儿,秦君长的神色先是凝滞,他的眼珠子缓缓在风清世三人身上转悠,最后直视着虞婉尘。 然后,他玩味儿一笑。 “这次,是我秦君长眼拙了。” 他把玩着打火机,沉吟道:“虞家的文玩产业,在夏国东南部的名声可不小,那…虞小姐可记得两年前,虞家在长安收购太门,开虞品拍卖场分会场的事儿?” “我怎么知道嘛,这种事儿父亲又不让我插手。” 虞婉尘傲娇道。 适时,风清世眉头微皱,他似是想到什么,试探道:“不知…老秦爷是秦公子什么人?” 长安文玩圈子在排斥外来势力上,较之杭市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哪怕虞家只是在长安开一个拍卖场分会场。 两年前他刚从国外回来,得知虞家那事儿,貌似是长安老秦爷出的面,才让虞品分会场落地为安。 “正是祖父。” 秦君长点点头,他颔首一笑,又望着虞婉尘。 吸溜、 谁知道虞婉尘吸溜一口奶茶,转头懵懂望着风清世,又看看眼前男人。 下午的阳光不娇不媚,温暖宜人,光芒照耀在女孩儿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散发着莹莹光芒。 “所以呢?” 所以…这关她什么事儿? “咳咳、” 虞美人三个字打得秦君长措手不及,他干咳出声,没有再接茬。 这时候,秦君长才想起,身边还坐着一个左水货。 然后…他又绷不住了。 刚才心急对质左宾,让风清世和虞婉尘的身份钻了个大空,现在一想,虞婉尘刚才的解释就是揶揄自己的, 那他该怎么面对左宾? “这个…爷爷苦等鸳鸯佩许久,我还要回秦省复命,就不多打扰左老板了。” 秦君长一拍大腿,当场起身。 你这…左宾又呆住了。 转折这么生硬吗? “当然,有厦市虞家和风家助力左老板,本公子相信,左老板的生意绝不局限这一点儿”秦君长在裤兜摩挲一下,取出一张紫金卡。 “这点儿意思,就当本公子能寻回鸳鸯佩,啊不,就当本公子资助古殿的。” “左老板随便花。” 直到现在,秦君长还是不想承认,他进门之后与左宾有过愚蠢对峙。 放下紫金卡,秦君长又对厦市三人微微一笑,绕过虞婉尘,侧目望去,虞美人的脸蛋儿,就像稚童一样粉嫩。 然后… 咚、 也不知道是不是门厅擦得太干净,秦君长直直撞在玻璃上,闷哼一声,随即捂着鼻子离开。 出院门后,他转头望去,古殿四人默默注视。 “不知道为啥,我、我觉得气氛挺尴尬的。” 目送着秦君长坐车离开,黑杀出言打破沉默。 “尴尬就对了。” 左宾一直隐忍着苹果肌的抽搐,生怕自己笑出声来,话落,他连忙跑进客厅找到紫金卡。 “还好还好,有密码。” 瞧见卡上标注的密码,左宾松口气。 “能在夏国银行办出紫金卡的人,总卡最不济有五十个小目标,分卡最低也在两千万。” 风清世笑说道:“宾哥又来财了。” 他又能想办法,在左宾这儿好好坑点儿了。 左宾已经是第二次激活秦家分卡了,轻车熟路,片刻,左宾脸上笑容迅速扩大,他揉了揉嘴角,却始终止不住笑意。 “半个小目标、纯纯狗大户啊!” 从昨天演戏到现在,一天时间到账半个小目标,杀人越货都没这么快。 “那秦君长也是倒霉,没脑货碰见了黑心商。” 虞婉尘就见不得左宾财源滚滚来,她对着秦左二人碎碎念道。 “瞧虞小姐这话说的,我那是拿秦家的钱办秦家的事儿,要是老秦爷见不到鸳鸯佩,他得多伤心?” 左宾笑道,他旋即皱眉:“对了风大公子,你好像知道老秦爷?” “嗯。” 风清世点头道:“秦省被称为三秦大地,长安也有三秦。” “一秦是秦省机要所的高层,另一秦和宾哥还有点儿交集,他叫秦虎,是长安鬼市大把手。” 风清世打趣道,又说:“最后一秦就是老秦爷了,他是秦省真正的老炮,明面上只有一家秦氏集团,包括酒店、文化、房地产等生意,但传言,老秦爷好像是夏国四盟令的话事人之一。” “四盟令,这是个啥?” 左宾一头雾水,一旁,虞婉尘听着更是直犯困。 “夏国四方,以古为盟,天下古物,尽得令首。” 风清世说道:“四盟令是夏国文玩圈子的四把手,四处会堂和令主分别在秦省长安、豫省洛阳、苏省扬市和南省南市。” “他们不显山露水,可但凡动一动筋骨,就能决定任何一个城市,甚至省份的文玩文物流向、市场份额、甚至是文玩家族的生死。” 风清世总结道:“宾哥能和秦君长产生交集,大赚。” “大赚?” 左宾人麻了,他机械转头,望向窗外。 “刚才秦公子撞出鼻血,你们怎么不提醒我,给公子爷收拾收拾啊!” …… 第五十七章:我看着顺眼 公子爷就这么跌跌撞撞回了秦省。 古殿别墅,左宾想到他们四个给秦君长行的注目礼,就不停地唉声叹气。 “哦~我想明白了。” 终于,风清世身边打盹儿的虞婉尘反应过来:“所以那家伙说起我家的事儿,就是在验证我的身份真假?” 风清世点头:“有一些原因,秦公子更多是想挽救自己的尴尬。” 浪子风又笑了笑:“不过…秦公子看虞妹子的眼神,好像很奇怪啊!” “奇怪?” 虞婉尘一怔,随即踹了风清世一脚:“你能天天别想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小美人儿扭着小腰离开。 左宾现在的资产总量,远比不上自己的零花钱,可那家伙出院到现在没多久,就这儿来文玩那儿来财的,这种势头已经让小美人感受到了危机。 她得斟酌一下,左宾发展到什么层次,她就该让那王八蛋胎死腹中了。 “风大公子,还是我左宾眼窝子浅啊,和秦公子的身份相比,这半个小目标真算不上啥。” 左宾单手托着下巴,还在那儿哼哼唧唧。 “宾哥大错特错。” 风清世说道:“别说你帮秦君长找到了鸳鸯佩,就算你们有过命交情,你想动用老秦爷的人情,也没那么简单。” “那些人物,随便说一句话,都得经过万分考量。” 他拍了拍左宾肩膀:“宾哥还是和秦公子维持好关系吧,来往多了,等老秦爷真正注意到你,才是起步。” “嗯?” 左水货扬眉,他坐起身子,转头望着浪子风。 “风大公子说的在理儿,关系不到位,我干嘛杞人忧天?” 解开心结,杭市水货心情舒畅多了。 “也得忧一忧天。” 鬼知道风清世回了一句:“依我在国外上学,阅女无数的经验,秦君长看待虞妹子的眼神绝不一般。” “他要是对虞妹子动了心思,宾哥怎么办?” “凉拌。” 左宾嗤笑。 “我就想不明白了,风大公子一直觉得我和虞婉尘有戏,原因是啥?” 这一问,风清世明显也认真了。 他道:“你这人隐藏的秘密挺多,但我能琢磨出来,这些秘密只涉及你自己,于外,你无心伤害不相干的人。” “心地善良。” 黑杀在一旁总结道。 “这不是做人的标配嘛!” 左宾愣了,这也算理由? 风清世补充道:“高配就是你这人挺有礼貌,我看着顺眼。” 你这…左宾不想说话了。 值时,风清世又说:“至于虞妹子,傲娇,没脑子,但这些性子和缺陷放在女人身上,只要不遇见渣男,就不是太大问题。” “关键是宾哥到现在,一直在包容她。” “打住、” 左宾噌地站起身,他说道:“我想找虞老爷子退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真要说秦君长对虞婉尘有心思,那才是好事儿。” 左宾起身朝外走去:“秦君长能让一个江湖女骗子玩得团团转,心思绝不会太深,这两个傻子在一起玩,才有意思。” “你确定没在乱点、乱点鸳鸯佩?” 左水货走后,黑杀发话了。 “黑哥,那叫乱点鸳鸯谱。” 风清世痛心疾首地纠正道,他又在客厅略作徘徊,最后给厦市打去一通电话。 “婉冰姐,忙着呢?” …… 入夜、长安鬼市。 朱雀路古玩城的街道,这段时间比往日清净许多。 “兄弟,这东西铁定是老货,你再瞅瞅?” “嗐,别说我不知道,你们的老货都被一个年轻人收完了,这个货你要卖,我就按水货的价钱来收。” “兄弟,咱这真是老货啊!” “走了走了。” “……” 古玩城,秦宫。 三楼书房,大把手秦虎面前,茶雾袅袅,他无心捧书,时不时叹口气。 这时,屏风后传来脚步声。 “今晚的成交量怎样?” “可能还不如昨日。” 背后,男人笑说道:“可就在刚才,杭市二百大传来一个消息。” 男人随即一阵轻声,话落后秦虎眼中精光闪烁。 “杭市文玩协会的人既然说见过竹枝子冶石瓢,那就差不了。” “这小子,真是让我们一通好找啊!” 屏风后男人道:“老太爷的意思是…” “你去杭市和二百大的白林联系一下,顺便请古殿那小子喝杯茶。” 老人泄了好些天的气重新汇聚,他失笑道:“能一口气探出这么多老货,那小子的本事绝对不差。” “之后的事情怎么处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明白。” 男人连忙点头,他又试问:“可要是那小子敬酒不吃呢?” “呵、” 秦虎捧起书卷。 “吃得太饱,撑死了可怨不得别人。” “明白。” 男人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 …… 杭市古殿、院子里。 “也不知怎么了,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心悸得厉害。” 凉亭里,左宾对黑杀道:“我尝试审视自身,却没有发现问题,黑哥,你给看看是不是我练功出现岔子了?” 左宾主动伸出手腕。 他觉得是自己这段时间练功太猛,出现了后遗症。 聪明千金虞婉尘讽刺道:“哟,还搞江湖武学那老一套啊?” “不是掌柜练功的问题,而是预兆。” 黑杀直言不讳:“这段时间,掌柜可能有灾祸。” “灾祸?” 左宾先转头望向虞婉尘:“你现在就想弄死我?” “还没到份儿呢。” 虞婉尘直翻白眼。 “那是…张家、齐家,还是长安鬼市?”左宾嘀咕。 或者…是黑杀看不到的世界里,他体内古液出了问题。 风清世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只能这样了。” 左宾长舒口气,他又挠了挠头:“接下来,去哪儿收点儿东西呢?” 之前风清世收罗的一些文玩渠道,有几家被杭市文玩势力安插了保镖,他们今早打了个回马枪,可惜搜刮完,也只收了一对辽金耳饰。 然后他就没渠道了,这对昨天又成为暴发户的左水货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这时候,古殿院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望着下车的拄杖老人,左宾几人眉头一挑。 杭市文玩协会高级理事,刘长生。 第五十八章:啥胃口? “咦,这不是那天来古殿的老头么。” 虞婉尘疑惑道。 “只要不是找事儿的,都是贵客。” 店铺朝南开,是客都进来,左宾也好奇这老家伙怎么就过来了,但还是面带微笑,走出凉亭对刘长生拱手。 “刘叔,今儿个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刚从外地回来,路过古殿,就下来瞧瞧。” 你也是牛仔,这么忙…左宾弯身说道:“刘叔,进里面坐坐。” …… 就,脸皮都这么厚…虞婉尘感觉自己太单纯,而和左宾格格不入。 刘长生可是前几天要来砸古殿场子的带头人之一啊,现在呢?这老家伙和左宾都心照不宣地对那件事儿保持沉默,刘长生讲述起左宾父亲的经历,左宾也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横店还缺演员吗? “左小子啊,这段时间你恐怕攒了不少好东西,刘叔手里有点儿闲钱。” 终于,刘长生说到正题,他挥了挥手臂:“咱爷俩比划比划?” “刘叔客气。” 左宾不在墨迹:“那…刘叔想掌点儿什么?” 左水货话罢,刘长生嘴角一勾,这小子竟然没打算带自己挑一挑。 但老刘并不死心。 “刘叔这人就是个虫瘾,啥东西都想掌一掌眼,左小子,这点儿心愿…” “这点儿心愿,小侄儿恐怕无法为刘叔完成啊。” 刘长生话还没落尽,就被左宾打断,他端茶喝了一口,才道:“主要是我家这些老货怕生,进去外人,它们就吱哇乱叫。” 左宾说的是实话,古殿藏宝厅就算风清世带着黑杀进去,以稚川宝室为首的文玩兄弟姐妹,都得对他抱怨半天,直言黑杀的血煞气太重。 可话到刘长生耳边,就是另一个味道了。 他认为,左宾是说自己进藏宝室一观,会坏了文玩陈列的风水。 好小子…刘长生压气不怒。 值时,左宾打开媒体设备,投影出一个目录,共分十来个文档,包括陶器瓷器、玉器玉雕、古币纸钱、铜器铜雕等。 知道左宾在等他选择,刘长生说道:“看看金银珠宝吧。” 文档打开,刘长生再是一愣。 仅是金银珠宝分类,又有好几个档次,十万元之内、十万到百万、百万到三百万、三百万到五百万、五百万到一千万、千万以上。 小东西藏货这么多…刘长生吧唧着发麻的嘴唇,他皱眉道:“千万以上。” “刘叔阔气。” 左宾乐呵一笑,他打开图片文档,这千万以上的金银珠宝,竟然是以清代银鎏金花丝点翠吊坠为首,之下是一枚红石吊坠,最后是一枚漆器盒吊坠。 看到左宾将这三枚吊坠摆在千万以上的文档,风清世玩世不恭地一笑。 刘长生也笑了,他指着屏幕道:“左小子,这三枚东西加起来,也不值千万吧。” “刘叔,话可不能说。” 左宾下了台,和刘长生坐在一起,他说道:“按照现在工艺,这些文玩古器就没几个值钱的,可刘叔仔细瞧瞧这对儿银鎏金花丝点翠吊坠。” “此吊坠的点翠工艺,可是和慈禧老佛爷佩戴的佛手点翠吊坠如出一辙,后经小侄儿一查,这枚吊坠,正是当年白泰大师利用余料所制,偷偷带出宫,用于家传。” 左宾戏说:“和佛手点翠吊坠是姊妹对,刘叔觉得这枚吊坠,小侄儿匀个千万的价钱会是邪价?” 刘长生听罢,没有说话。 他也算是玩清代首饰的老行家,这枚吊坠的点翠工艺,的确和慈禧那枚佛手点翠吊坠工艺极似。 但极似不代表就是,清代后期的点翠工艺大师,大都出自同一班底或是相近班底。 “这块儿红石吊坠的收价的确远达不到千万。” 左宾给刘长生透了个底,他接着道:“可刘叔或许不知,此红石乃是极为少见的天然红纹石,而且还是比较规则的雪瓣纹。” “这枚吊坠在杭市某个家族转悠了一圈,转到小侄儿手上,若是小侄儿手上不沾点儿油花儿,那不是做赔本儿生意嘛!” “某个家族?” 刘长生微微嗤鼻,他问道:“哪个家族?” 你是夜用保姆巾么,这么能装…左宾浮起笑容:“嗐,都是一笔糊涂账。” “刘叔再看最后一枚漆器盒吊坠。” “看起来三枚石坠不多,可那是天然绿松石啊。” “人都说现在的绿松石是泡油加磁带染色,封腊沁胶扎克里,刘叔要是打了眼,收了那种科技与狠活,不得把这副拐杖都丢了?” “可是在小侄儿这里,您收的就是一个保证。” “最后嘛,刘叔真想收这块儿吊坠,这只鎏金花梨木盒,小侄儿一个子儿不加,权当送刘叔,当个彩头。” …… 会议室里,左宾一通介绍过后,风清世笑意越发浓郁,反观虞婉尘和黑杀,眉头早就皱成川字。 左宾要是介绍一枚吊坠,他们还能吸收吸收,一次性介绍三枚,这通虚头巴脑已经超过他们的脑力极限了。 刘长生倒是没晕,可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咋地,就觉得…左宾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左尚田都没有这么流利的话术,这小东西是从哪儿学的…刘长生双目垂下,用力跺了跺拐杖,惊回自己的选择观。 刘长生说道:“左小子说的有理有据,刘叔佩服,不过…刘叔闲钱没那么多,其中一件东西,刘叔恐怕都吃不下。” “瞧刘叔这话说的,您那三家文玩铺子常年门庭若市,流水多到小侄儿都流口水,还能吃不下这点儿小玩意儿。” 左宾笑着为刘长生添茶:“再说生意上的事儿,不就是有商有量的嘛!” “那…刘叔若是只给第一枚点翠吊坠,出价三百万呢?” 刘长生补充一句:“前提是,这东西能过刘叔的眼。” “东西好说,可三百万…” 左宾嘴角一抽:“刘叔出这价,连佛手点翠吊坠姊妹对的底价都达不到啊!” “要不…” 左宾伸出三根指头,意思是再加三百万。 “嚯,左小子是打算让刘叔以后饿死啊!” 刘长生摇头拒绝。 左宾试问:“刘叔就再没有一点儿说法?” “恐怕是一点儿都没有咯。” 刘长生还是回绝。 “如此…小侄儿只能对这笔生意感到惋惜了。”左宾略作沉吟,最后给刘长生一个标准的微笑。 不远处,双手抱臂的风清世一挑眉。 东西已经翻倍了还不卖,左宾什么胃口? 第五十九章:托的就是文玩世界 风清世傻了,刘长生也懵了。 自己浸淫文玩行业多年,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左宾应该知道这东西就算是三百万,他都大有赚头。 不出手,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儿? 既然如此,他又何至于摆出一副要甩货的架势? “那真是可惜了。” 刘长生沉默许久,他最后一拍大腿,就要起身,可刚走没两步,这位文玩协会高级理事又面露不舍,他转头道:“刘叔再给左小子加五十万呢?” 三百五十万,这是他的底价。 “风大公子,看家里有什么水果好茶,招待一下刘叔,我去取货。” 左宾闻言,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话罢,转身就去了图书室。 “这小子…” 见左宾风风火火,刘长生脸上不见喜怒,在场还有厦市三人,只不过双方立场素来对立,风清世也懒得为刘长生端茶倒水。 左宾去而复返,小心翼翼将那枚银鎏金花丝点翠吊坠交给李长生,刘长生打开强光手电端详起来,看到工手用料都没有问题,当场与左宾签过购货合同。 …… “刘叔啊,实话说,这枚吊坠,您老可真没给小侄儿兜住底。” 送刘长生出门时,左宾苦笑道:“不过您老在协会里颇有实力,人脉也广。” “这样,以后您这边有跑道儿或者当账的营生,能想着点儿小侄儿,小侄儿哪儿有不孝敬您的道理?” 跑道儿,和拉纤差不多,当个文玩买卖的介绍人,一般来说,这行当有‘成三破二’的说法,即买方出两个点,卖方出三个点,算是给跑道儿的佣金。 当账,算是物物等价交换。 “哟呵,左小子都把心思打在刘叔身上了?” 刘长生怪异一笑,他应了声可以,转即带东西上了车。 刘长生走后,虞婉尘双手抱胸,倚在门厅上对风清世道:“怎样,我没说错吧,这王八蛋就是天生的油腻货。” “是油腻啊。” 左宾转身接上话柄:“我和虞小姐不一样,虞小姐不知柴米油盐贵,我干啥不得精打细算?” 又来? 听到这话,虞婉尘眼皮直跳,看左宾都能出现重影。 给气的。 从遇见左宾到现在,她最初觉得水货太油腻而厌恶,可真让她牙痒痒的,就是他们第二日见面,左宾说自己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都是年轻人,摆什么老人谱? 嗯,她绝不会承认,自己的确不知道柴米油盐的价钱。 “左宾,你怎么不去死啊!” 身后,虞婉尘对左宾一通狠踹,痛得杭市水货龇牙咧嘴。 “我有件事儿搞不懂,那枚吊坠出价三百万,你为什么犹豫再三后还不出手?” 风清世蹙眉道:“嫌价低还是笃定刘长生会加价?” “一百四五十万收的,三百万肯定不低。” 左宾嗤笑:“我也没指望他会加价,我就是…” 左宾松了松衣口,说道:“我就是想恶心恶心他。” 左水货眼中闪过阴郁。 “老左一走,这些老东西不是上门砸场子,就是一口一个左小子。” “连一声左小侄都不愿意叫,想轻易从我手里拿走东西,可能么?” 还有一个原因,左宾没法儿提。 他和常人单调的世界不同,他不仅要照顾现实世界的人际交际,生意,还身处文玩世界。 那个世界里,文玩兄弟姐妹们也会有情绪,端砚会每天给徽墨讲笑话,桃花簪和黄杨月牙梳会每天唱歌,无忧无虑。 从它们进入藏宝厅,自己就广而告之过,除了稚川宝室,它们都有被交易出去的风险,但自己能保证的,就是尽最大化提升它们的市场价格。 世人在意自己的身价,文玩也在意,这才是它们兴高采烈答应自己,会记自己一辈子好心的原因,也是自己坐镇古殿,开门广迎接财源的立足之本。 至于买家觉得贵…编故事不费脑细胞?东西我保存得不好?东西不是老货?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不收,有的是人惦记这些好宝贝。 “这…” 风清世笑了,这个理由很符合左宾的尿性,索性没想其他。 “啧啧,你可真记仇。” 虞婉尘扬起好看的眉毛。 “知道记仇,虞小姐整天这么折腾我?” 左宾揉了揉发痛的大腚,他眼中释放出危险光芒:“总有一天,我要让虞小姐一次性还清。” “咳咳、” 风清世勾起嘴角:“宾哥这个断句,我认为是合情合理的。” 闻言,左宾老脸一红。 “你们在说什么啊?” 风清世听出来了,但是聪明千金虞婉尘还在瞪着眸子,不解其意。 “我也不懂。” 黑杀挠挠头,但他觉得这个话题很高深。 “还呗,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捏死你,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虞婉尘见左宾二人没回答,冷哼一声,负气离开。 捏?小瞧我了…左宾心中自傲。 他又说:“刘长生在杭市文玩圈虽有名望,可他的整体实力,比起张家还差不少。” “这老家伙能顶着老脸过来,未尝没有借花献佛,和张家做长久生意的意思。” “这么说,以后还有不少人过来,包括之前被我们打脸的一批人?” 风清世说道。 “嗯。” 左宾颔首,他转头望着渐暗的天色。 “来吧,古殿还是很欢迎这些撒币大户的。” …… 长安、南郊、虞品拍卖会场。 急匆匆从厦市北上的虞朝清,现在一头雾水。 长安虞品拍卖分会场自从老秦爷拍板,这两年过得顺风顺水,当然,其中也有内部的孝敬费,拍卖会场一分没少出的缘故。 可从昨天起,这处拍卖会场的压力就来了。 之前一个叫秦泰的秦家中层和他们对接生意,对接得好好的,鬼知道这两天秦家直接派来一位叫秦君伊的高层。 秦家给面子,虞家自然得给出相应的尊重,为此,虞泰特意找人接替了儿子的工作,让虞朝清亲赴一趟长安,看看虞家高层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秦家可以为长安虞品拍卖分会场引流更多的老货,但是…秦君伊貌似不喜欢自己。 第六十章:下楼接客 长安,秦氏集团。 虞朝清垂眉看着秦氏集团更新的合同,他渐渐抬起头,不解望向眼前穿着合体西装,三十岁出头的知性女子。 秦君伊,父亲来时已经告诉他此女的身份,老秦爷的三孙女。 “秦小姐,您追加的这些条件,对我虞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放下合同,问道:“秦家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以往虞品拍卖分会场开办活动,秦家能供应近三成的文玩古器,佣金返点是百分之三十,此次秦家将文玩供应,追加到四成,但增加的这一成,只收百分之二十的返点。 图个啥?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想的,但虞公子无需误会,我秦家能支持虞家在这里开办拍卖场,自然不会做凿船同沉的事儿。” “就是…” 说到这儿,秦君伊掩唇轻笑。 “秦公子或许不知,我已是有夫家的人,虽说还管理着家族事务,可夫家不太希望我的合作伙伴是个男人。” 女人面露歉意:“这一点,还望虞公子海涵。” “呃…能理解。” 虞朝清点头,他起身,想了想又拿起合同。 “那…合同我先带回去,明日我会给秦小姐一个答复。” “虞公子不着急。” 秦君伊笑吟吟点头,随即吩咐秘书送贵客下楼。 虞朝清走后没半分钟,一个穿着得体,春风得意的公子哥连门都没敲,就闯进办公室。 “三姐,虞家是什么说法?” 进来的男人正是秦君长,他急切问道。 “虞朝清还需要鉴别合同,明天就会答应我们。” 秦君伊瞪了弟弟一眼:“鸳鸯佩刚找回来,又在爷爷面前死皮赖脸了?这次要是犯了错,三姐可不给你兜了。” “就知道三姐对我最好了。” 秦君长连忙服侍姐姐坐下,狗腿子似的给姐姐揉着肩。 “你呀,迟早得在女人身上玩完。” 秦君伊拍开弟弟的手,在网上搜了会儿,调出虞婉尘的照片。 “嗯,模样身段的确比上次那个女骗子强多了,不过…秦省这种姿色的姑娘也有,你干嘛费这么大力气?” 骂归骂,弟弟那点儿小心思,她还是要顺着的,谁让这家伙是秦家小辈独子呢? “不不不,她本人比照片好看百倍千倍,而且…” 秦君长脸上露出迷恋之色,他深吸口气,陶醉道:“她的脸好像、好像洋娃娃一样精致,在阳光下有种,对、有种羊脂玉的晶莹美感。” “关键是她的脾气,嗯、她有点儿小傲娇,小腹黑,但是又很可爱。” “哎呀,三言两语给你说不清楚,到时候她来了,三姐不就知道了嘛!” 秦君长觉得自己不足以形容虞婉尘的美,一时间更急切了。 “瞧你那点儿德性。” 秦君伊取笑起弟弟:“听说虞家还有两个女子辈,要是他们派另外两个其中之一过来呢?” “不可能。” 谁知秦君长一脸笃定。 “我查过了,虞家负责文玩产业的是虞老爷子的三儿子虞泰,他只有虞婉尘和虞朝清这一双儿女。” “再说了,虞婉尘现在就是在杭市和左老板打酱油,没事儿做的人,虞家肯定会派她过来。” “行吧,你要是真喜欢,就好好追求,虞家的文玩产业,虽然不是夏国最强的,可他们的产业分布极广,你们要真能结成秦虞之好,秦省内部那几大家族,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对声。” 秦君伊话罢,她盯着电脑屏幕,转即皱起眉头:“奇了怪了。” “怎么了?” 秦君长连忙转头。 秦君伊说道:“虞家不是有三个女子辈么,为什么虞家大孙女虞婉薇,在网上没有半点儿资料?” “嗐,虞江主要负责虞家的重资产,虞婉薇可能和福省机要所的高层有关系吧。” 秦君长洋洋洒洒地猜测道。 “有可能。” 秦君伊没再多想。 …… “阿嚏、” 杭市、古殿,虞婉尘大大打了个喷嚏,她转头恶狠狠瞪着左宾:“王八蛋,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嗯?” 左水货在老堂接受过黑杀训练,刚哼哼唧唧坐下,屁股还没坐热。 他木讷抬头:“是不是我在你面前,连呼吸都是错的?” 他还能再委屈点儿? 话落,风清世蹲着咖啡走过来,他说道:“宾哥,你就没觉得,这两天来我们这儿收东西的人,有点儿奇怪?” “发现了。” 左宾颔首:“应该都是张家以及文玩协会派来的人,否则他们不会对李蒙的那批货底价如此熟悉。” 自刘长生过后,这两天他们古殿已经倒腾出去六七件文玩,无一不是从李蒙那儿收来的货,而且那些人报价奇准,每件文玩加价最多五成。 可是自己并不遂愿,最终那些文玩都是按照翻倍价格收回去的。 这在自己的预想之内,问题是…那群人飞蛾扑火的决心也太强悍了,为了一批文玩就闹成这样? 那文玩都收回去呢,先礼后兵,接下来就该收拾自己了? “或许张家那批货早就有了买家,张家不想触及对方霉头吧。” 风清世猜测道,他又说:“但肯定的是,以这个频率出货,用不了多久,古殿的存货就得消耗殆尽。” “该补货了。” 杭市水货点头:“嗯,对了,视力网这两天怎么个说法?” 风大浪子无所谓道:“有三处货源,但东西没啥赚头。” 左宾睁大眼睛:“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风清世嗤鼻笑道:“盘了三年的一对四座楼,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一整套语录,还有一颗小夜明珠。” “那算了。” 左宾摆手,要是因为这点儿不好抠油水的老货,他们便堂而皇之地闪面,被杭市文玩圈追查到消息庄家的身份,才是亏到姥姥家了。 “要不、改天我去杭市二百大,或者南市转一转?” 左水货摩挲着下巴,试探道。 正说话时,院门口,一辆黑色加长林肯缓缓停下,下来一位三十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的男人。 “法司人员?” 左宾一愣。 “不像,没有胸章。” 值时,一旁虞婉尘阴阳道:“左公子,还不下楼接客?” “得嘞!” 第六十一章:抛开事实,我们还谈什么? 别墅客厅,左水货和藏青色西装男子四目相视。 “这位先生,您是来古殿看宝的?” “不是。” 男人放下公文包,眼中闪过笑意:“我来自秦省长安。” “长安?” 左宾倒茶的手掌一滞,他和长安有交集的,无非秦省历史博物馆,长安鬼市以及老秦爷。 可再想,无论是哪一方,他都不该先开口。 左宾坐下后满脸微笑,等待男人发言。 气氛在二人之间迅速固化,十来秒后,男人说道:“长安…鬼市。” 有谱了…左宾笑呵呵道:“原来是秦大把手身边的人,请问兄台来古殿有何贵干?” “挺压得住气嘛!” 楼道拐角,风清世三人坐在这里,浪子风望着左宾的背影,非常满意。 “色厉内荏罢了,那些人要是不按套路来,这王八蛋哭都没地方。”聪明千金并不认可风清世。 “虞小姐,掌柜这几段时间功夫进步神速,等闲已经不好近身了。” 黑杀憨憨一笑,捧哏拆台。 “哼,花架子罢了。” 虞婉尘碎碎念道。 不远处、茶雾袅袅。 “这一点,左老板不是比在下更清楚吗?” 金丝眼镜男环顾四周,他自顾自道:“古殿装修不错,想来也没辱没从鬼市过来的那批货。” 这就是答案。 左宾还是在笑…男人说明归说明,但他没有表明来意。 “是这样,此次在下来二百大有事相商,无巧不巧得知左老板就在杭市,恰巧二百大的大把手对左老板极为推崇。” 眼镜男说道:“所以在下与白把手联合做东,想请左老板赴宴一叙,不知左老板能否赏脸?” “赴宴?” 左宾嗤笑:“鸿门宴?” 这家伙都说明来意了,自己还过去干嘛? 送人头? “呃、” 男人也没想到左宾如此直接,他耸肩苦笑:“杭市可是左老板的地盘。” 左宾摇头:“兄台说错了,杭市是白把手的地盘,可不是我的。” 旋即,左宾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就规律弹动起来。 这几天他心悸得厉害,黑杀说这是灾祸前兆,没几天,长安鬼市就下来人了。 按理说,今日宴会他不该去,可躲避总不是个头,而且白林作为杭市二百大的大把手,对自己的成长一直没发表意见,这让左水货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白林在杭市文玩圈的影响力,已经能和齐周两家比肩了。 以这个道理说,他该去。 “但我可以去。” 男人见左宾磨蹭,正想再解释时,就见左水货答应下来。 “何时?” “现在。” 眼镜男缓缓起身,笑道:“车就在外面。” 左宾颔首,他转头道:“风大公子,古殿就交给你了。” 风清世问道:“不带上黑哥?” “我们一起过去吧。” 黑杀站起来,给眼镜男展示他庞大的身躯。 “没事儿,想来这位兄台是讲究人,就算看我不顺眼,也该讲究个先礼后兵不是。”左宾当着男人面儿说道。 男人一笑,先出了别墅。 左宾随后跟上。 左水货当然也怕这些家伙埋地雷,带上黑杀最保险,奈何风清世和虞婉尘身份特殊,黑杀一走,风虞二人要是出了意外,到时候才是大麻烦。 要说大家一起过去,更不可能,白林不会邀请厦市的家族高层去他那儿,这给杭市文玩圈解释不过去。 最后,黑杀没法儿和风清世分别太久。 “他这算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站在门厅,虞婉尘问起好友。 “嗯。” 风清世点头:“这是他必走的一步。” 在杭市做文玩生意,总得和大把手白林过过招,况且还这是白林和秦虎联手做的局。 …… 杭市二百大、天色未晚,街巷里冷冷清清。 二百大不远的一处四星级酒店包间,左宾跟随男人进来,见到这位在杭市文玩圈子有着赫赫名声的白把手。 白林六十来岁,他个头不高,圆圆胖胖,头发很短很白,穿着也朴素,要说全身有闪光点…这位大把手的上颌尖牙是颗金牙。 一笑就晃眼。 白林身侧是他的助手,一个四十岁左右,柔情出…似水的旗袍女子,她绾起长发,紫黑色旗袍很得体。 左宾进门,恭敬道了声白叔,随即大方地坐在宾客位。 白林笑呵呵望着左宾:“十几年前,白叔路过外区和老左打招呼时,阿宾还是个小不点儿。” 白把手又感叹一句:“一晃眼,都这么大了。” 面对寒暄,左宾淡然生笑:“小侄儿对白叔也是有印象的,十几年过去,白叔还是这么年轻。” 白林说的他完全没印象,可不管真假,自己接着就是了。 “嗯?哈哈,小侄儿说话倒是好听。” 白林哈哈大笑,值时,饭菜陆续上来,服务员退去后,白林说道:“那…有些事儿,当着饭面儿,白叔可就直说了。” “小侄儿啊,长安鬼市的事儿,小侄儿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绝?” 知道这些人迟早会谈起这件事儿,左宾苦笑道:“白叔,古殿自打我父亲撒手人寰,穷得想吃点儿肉,就只能在内裤上捉虱子。” “鬼市开门做生意,小侄儿去那儿收点儿货,一合规矩,二来也是想着装一装的古殿的门面。” 盯着满屋飘香的饭菜,左宾道:“这…何绝之有?” “左老板话说得是没错,可是鬼市在一段时间内,老货数量就那么点儿,那也都是撑场面东西。” 这时候,眼镜男发话了,他说道:“左老板一次性扫个七七八八,让老太爷在鬼市那儿不好做人啊!” 男人话罢,左宾脸上笑容越怪。 逢时、白林身旁的旗袍女子掩唇笑道:“抛开事实不谈,左小侄儿在鉴宝能力上,倒真是让我等汗颜呢。” 抛开事实不谈…那你们和我谈什么?左宾腹诽。 “这位姨过奖了,小侄儿在鬼市那儿,也眼拙收了些水货。” 左宾旋转着眼前汤勺,他说:“对了,我记得临走时,还不小心丢了一串金刚菩提?” 眼镜男笑道:“在大把手那里放着,改日左老板可北上寻回,正好老太爷广交四方好友,你们也可以喝茶论道。” “有机会自会叨扰秦把手。” 左宾颔首:“那么…兄台今天请白叔作证,意图为何?” “和左老板说话就是轻松。” 男人笑道,他不再掩饰:“依老太爷的意思,我长安鬼市想原价收回左老板所收的一半老货。” “并且…老太爷想请您北上,做一回秦宫的掌眼人。” 第六十二章:这一巴掌,很贵 眼镜男话落,偌大包厢的气氛瞬间诡异。 安静,持续安静,左宾搭在汤勺的手掌也渐渐静止不动。 “左小侄儿,你也知道长安在夏国文玩界的地位,以此来说,小侄儿要是和老秦打好关系,以后这路…” 白林出声打破平静,他的手掌在左水货肩头捏了捏:“小侄儿可就越走越宽了。” “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啊!” 左宾也笑了。 “既然白叔有心指路,小侄儿哪儿有不答应兄台的道理。”左宾深舒口气,道:“不过,在下要在兄台这里,稍微改点儿条件。” “改条件?” 眼镜男皱眉:“左老板先说。” “是这样,那批老货在我这里倒了手,再倒手出去,要说让我什么油花儿都不沾,这…兄台也说不过去吧。” “我左宾吃点儿亏,油花儿就翻个倍如何?” 左宾又道:“至于为秦把手的秦宫掌眼,我左宾是生意人,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且敬于秦把手的名声,我的掌眼费可降低至一千万。” “兄台,这个条件,长安鬼市方面能否接受?” 能否接受? 左宾提出条件后,眼镜男的眼皮都在颤抖。 左宾所提,无非就是加价,况且这点儿价钱,对他们的确是毛毛雨,问题是…左宾哪儿来的胆量给他们提条件? 杭市二百大的大把手就在这里坐着,而且他不远数千里下来杭市,喝茶摆宴邀请左宾。 礼数、他自认为做得足够。 白林和旗袍助手也愣了。 就、现在文玩江湖的后浪,已经开始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左老板,你这个…” 眼镜男嘴角勾笑:“怕不太合适吧,毕竟长安鬼市只想收回一半老货,另一半,你仍然大有可为。” “而且,我是代表老太爷礼贤下士。” 说话时,男人又望向没怎么开口的白林。 “小侄儿,你这胃口可有点儿大了,给白叔一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白林缓缓眯眼,他觉得左宾并没有尊重他。 “白叔,今儿这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小侄儿才维持和这位兄台的平等交流嘛!” 左宾又说道:“至于秦把手的礼贤下士,小侄儿诚惶诚恐,可是长安和杭市隔着老远。” 这个礼隔得太远,他用不上。 关键是…老秦爷和秦把手,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秦君长这层渠道,他再去当二五仔。 不合适。 “左老板,这件事儿…你再想想?” 见左宾表态越发强烈,眼镜男暗暗皱眉,他说道:“这三天,我一直在杭市。” 话罢,他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左宾。 左宾握着名片,他的眉头也凝成川字:“意思是…我的这点儿小条件,兄台并不会告知秦把手?” “这件事,我想我能做主。” 眼镜男笑道。 “这样么?” 左宾冷哂,这家伙摆明没看得起自己啊! “那兄台可以等着。” 左宾放下名片,缓缓起身:“白叔,您这边可还有别的吩咐?” “左小侄儿,你…” 这时候,白林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冷哼道:“这事儿,你今天就给小金一个说法吧。” 他的耐心不多了。 “白叔可真是为难小侄儿了。” 左宾叹口气,他说道:“刚才已经是小侄儿最后的条件了。” 啪、 左宾落下答复后,白林的怒气彻底爆发,他拍案而起,紧接着一巴掌就甩在左宾脸上。 一巴掌过来,左宾停在半空的手掌,并没有选择阻挡。 能挡下,也不是没必要,而是他和白林的情分,就值这一巴掌。 “左小子,看在老左的面子上,白叔和小金已经给足了你台阶,你为什么就不知道见好就收呢?” “这件事儿,你小子最迟明天给小金答复。” 话罢,白林强行将眼镜男的名片塞给左水货。 杭市水货低头看着名片,沉默片刻,朝外走去。 “对了白叔,你说我为什么没在一开始,就将你的二百大扫个遍呢?” 左宾双指一弯,名片就被挤飞出去,他微笑道:“白叔,这一巴掌,很贵的。” 咣当、 丢下一句话,左宾摔门而去。 “小东西,你还反了天了?” 包间里,白林红着眼怒吼。 “消消气消消气,为了一个小兔崽子气坏身子,不值当。” 旗袍助手连忙轻拍白林后背。 “白叔,您为长安鬼市这件事儿,已经做得够多了,接下来若是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以后会顺心很多。” 眼镜男轻轻捡起掉在地上的名片,他轻笑道。 实话说,左宾当初敢大摇大摆进文玩城扫货,他就想过这种结局。 就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刚。 那么…他的先礼后兵会很快。 “你自己看着办吧。” 气喘吁吁的白林看了小金一眼,他低头思索,最后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 …… “该惹的人,这次可都惹完了。” 不知不觉,渐临黄昏,出了宴会酒店,左宾望向西边的地平线,他想了想,并没有搭车回古殿。 步行回去得四五十分钟,或许,这一路要比他想的更艰难。 不紧不慢,时间来到二十分钟后,左宾走过十字路的岔路口,来到马路横穿的河桥上,这时候,左水货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人是风清世。 “宾哥谈完了?” 那头传来风清世慵懒的声音。 “平价收回我从长安带回来的一半老货,而且还得我北上免费给秦虎打一回工。”左宾嗤笑出声。 风清世亦是撇嘴冷笑:“和白林呢?” “掀桌子了,那老东西一巴掌的力气挺大的。”左宾自嘲道。 他摸了摸脸庞。 “回来再说吧,对了,宾哥在哪儿?” “过河桥这边。” 左宾话罢,长桥两端,突然有两辆面包车疾驰而来,两侧行人骂骂咧咧,纷纷避让,眨眼间,举着手机的左水货,就被众人孤立开来。 他也没想着闪避。 “他们来了。” 前后两辆面包车距离左宾还有十来米,水货挂断电话,就在两车‘刹不住车’,同时朝左宾挤来时,左宾嘴角翘起。 他先是弯曲双腿,腰部、双腿和跟腱用力。 嘭、 两车车头重重撞在一起,车头上,左宾平稳而立。 “撞死人啦!” “快报警安,快报警安。” “那个家伙竟然跳起来了?” “……” 众人仓皇出声,夏国神车的车门打开,除了两个晕晕乎乎的司机,共计下来十五六个壮汉。 “真特么看得起我。” 左宾嘴角一抖,这恐怕超过他目前能应对的极限了! 第六十三章:无迹可寻的古液 “就是这小子。” 众人迅速将左宾包围起来,为首大汉紧握住手中棒球棍,直接朝左宾头上招呼而来。 十五六个大汉同时压来,亚历山大的左水货死盯着主事人,他双目猩红,体内血液开始沸腾。 说时迟那时快,左宾巧妙闪避,在主事人身侧一大汉的棍子招呼来时,迅速捉住主事人手腕,控制他的棒球棍将那人的攻击震开。 咚、 紧接着左宾一记手肘砸向主事人肩头,抢过此人棒球棍,又迅速自背后以手肘裹住他的脖颈。 “不要管我,直接废了他。” 那人被左宾勒得脸色涨红,愣是鼓出气大吼道。 嘭、嘭、咚、咚、 接下来,一场十几人围殴一人,误伤一人的画面迅速展开,棍棒对击的沉闷响声、主事人的大吼声,左宾的发力声混合成一片。 “赶紧报警安啊!” “这怕是要闹出人命了。” “……” “谁敢报警安,老子就废了他?” 十几人不断朝左宾招呼而去时,听到周围人传出声音,一个面露凶气的大汉,举着棍子大吼道,威胁过后,他重新加入战局。 “这些人好吓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算了。” “平日这一代的巡逻车不是挺多的嘛?” “这阵势,巡逻车也怕啊!” “……” 再这么打下去,能把我拖死…左宾知道指望这些观众,怕是不顶事了,再低头看被自己威胁住的家伙,左宾冷哼一声,将此人甩出去,顺势一棍子抡上此人双腿。 废掉一人,左宾选择正式面对诸多大汉。 咚、咚、嘭、嘭、 闪转腾挪间,左宾的每一棍子抡出,都能精准打击在大汉们的胸腔左侧或是脚骨上,这些家伙挨棍倒地,左宾也不好受。 猛虎架不住狼多,这么多人齐齐抡棍,总有些角度刁钻的能砸在自己身上,晃眼工夫,他身上已经挨了五六下。 好在避开了要害,要是倒下,他能被这些家伙瞬间砸成肉酱。 咚、 “噗、” 左宾趁势又废倒一人,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猛地抡棍,直接砸上左宾后背,左水货调气不及,一口鲜血噗出。 “你特么、” 左宾嘴角挂着血沫,他转身恶狠狠瞪着那家伙,捉住此人衣口,将他狠狠砸在桥栏上。 “还有五六个。” 承受一记重击,左宾视线都在恍惚,他强提起一口气,打算面临最后一场苦战。 可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桥头,又有两辆面包车疾驰而来。 “天要亡我?” 左宾脑门儿开始发凉。 “是个硬茬子,带着上不了场的人先走。” 后续又下来十来人,在地上哀嚎的主事人痛苦出声,那十人闻言,连忙将被左宾废掉的十来人往车上送。 轰隆、轰隆、 可第二轮车轮战还没开始,另一侧桥头,一辆拉法传出轰鸣声,急速冲来。 “黑哥,废去战斗力就行,别弄死人。” 风清世停下车,对黑杀嘱咐道。 “嗯。” 仅是一个嗯字,黑杀距离众人就只剩下五米,他脚尖轻点在地上的棒球棍上,棍子飞出去,直接砸在围攻左宾那人的后背上,当即将其砸飞出去。 黑杀是比较开心的。 左宾并没有死,自己还有机会出手救人,这样一来,自己收左宾那五百万,可以说非常心安理得。 啪、啪、啪、 接下来就只是黑杀一个人的独角戏了,只见这个两米高的巨人每一巴掌抡出去,都有一人倒飞出去。 偶尔被人砸一棍子,黑杀躲都懒得躲,甚至轻飘飘回一句:你没吃饭? 轰、 这时,先前装车的那两拨人想要离开,黑杀见状,脚尖再次踢飞棒球棍,棍子直接砸向两名司机,废去了他们的开车能力。 三四十秒后,大桥中央,只有风清世、黑杀以及勉强站起来的左水货。 呜呜~呜呜~ 黑杀清理过后,桥头,警安巡逻车疾驰而来。 “真巧。” 左宾倒吸口气,疼痛道。 “他们早来了。” 风清世嗤鼻。 “聚众斗殴,伤者等会儿跟我们的人去医院,其他人统统跟我回警安局。” 来人一手持着警安棍,一手插在腰带上,中气十足。 …… 夜色渐深,在医院里盘问过左宾的警安人员,全部离开。 那群家伙认罪了,但他们统一口径,就是想抢左宾身上的财物,至于左宾,哪怕他知道这些人就是白林以及长安下来的小金安排的,也没法儿对警安承认。 道上的事儿,一开始让体制内的人插手,可就是他左宾没规矩了。 “能放倒十来人,也就是虞妹子没见到,要不她这会儿都开始崇拜英雄了。” 病床边,风清世揶揄起左宾。 “文明社会,带把儿却不干爷儿的事儿,打赢了赔钱,打输了受罪,何苦呢?” 风清世这一说,一旁为左宾做伤势检测的女护士一脸无语,嘟囔道。 “姐姐说得极是,我一直觉得,用挑事打架来获得满足感的男人,都是没进化成功的人形垃圾。” 风清世连连点头,很没有底线地附和道。 “嗯?” 黑杀一挑眉,刚才他挺满足的啊! “黑哥不算,你那是救宾哥的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风清世转即为黑杀挽尊,黑杀满足点头。 护士白了风清世一眼,笑道:“你倒是会说话。” 一声姐姐叫得就很舒服。 就是说,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左宾转头望着风清世和护士,满头黑线。 “对了美女,我的各项血液指标都正常吗?” 问话时,左宾心跳就在加速。 误食古液到现在,他一共两次出血,两次都是被文玩圈的人针对,上次在医院,他就问过医生,血液指标有没有异常,医生说没有。 过去这么多天,古液有没有在体内进化点别的? “都正常。” 护士答道。 正常…左宾心中一愣,古液隐藏得这么好? 隐藏了也好,要不然我就被医院当成猴子了,左宾心想。 左水货缓缓起身。 “唉,你还得在医院打三天水呢。” 护士说道。 “没事儿,那点儿营养液我带回去喝。” …… 第六十四章:不该是虞婉尘么? 左水货三人回到古殿,虞家保镖便悄悄退去。 古殿主别墅,客厅亮着灯,左宾一阵嘶哼地坐在沙发上,虞婉尘望着身上挂彩的左宾,俏鼻轻哼。 “练了这么多天,就这?” “战绩不俗了。” 风清世笑道,他又说:“宾哥可以确定是白林和从长安鬼市下来的家伙做的?” “嗯,齐家和张家的出手几率不大。” 左宾点头。 这几天,外面的玩主来他这儿,收的大都是张家的货,货还没收完,张家动手可能性不大。 至于齐家,齐娜没那么蠢。 “想好怎么应对了?”风清世又问。 “白林这边还好应付,长安鬼市就不好说了。” 左宾道:“白林倚老卖老,敢扇我一巴掌,我迟早把他二百大的老货收得干干净净,但长安离我们太远了,鞭长莫及,反观秦虎那老东西不动身,就可以让姓金的暗中报复我。” 眼看着古殿有点儿声势,左宾又对现状窘迫起来。 他们人太少了,少到做什么,就得他亲自出面,可这样一来,古殿行事又重重受阻。 “要不,长安的事儿,我让人处理一下?” 风清世给左水货眨眨眼:“当然,事后宾哥得报销点儿。” “这不是报不报销的问题。” 左宾拍了拍脑门儿,拍到伤口,又倒吸一口凉气:“风大公子,我们做的是正经的文玩生意,不是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啊!” 风清世嗤笑道:“我也没说要杀人越货啊!” 这一听,杭市水货立刻坐起身:“展开说说。” “现在不是时候,当然,宾哥这段时间不要离开古殿就行。” 风清世信誓旦旦,他又瞥了左宾一眼:“还有,白林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我可懒得插手。” 沙发上,左水货认真望了浪子风片刻,他重重点头:“多谢。” 阿宾没有恳求风清世少找他报销点儿,古殿有多少资产,风清世也门清儿,要得太多,浪子风也知道那就是张空头支票。 “所以…你们已经商议完了?” 贵妃榻上,虞婉尘后知后觉,两颗明溜溜的大眼珠子来回在左宾和风清世身上转悠。 “算是分配完了。”风清世笑道。 值时,左水货开口:“黑哥,你说我今天这个样子,再调气修炼,是不是不太妥?” “皮外伤和内伤不重时,是最佳调气时间,直到掌柜感觉不到全身疼痛,才算调气完成。” 这修炼领域,黑杀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这不浪费时间么。” 闻言,左宾瞅了聪明千金一眼,起身离开。 “嗯?王八蛋,你这是什么意思?” 瞧自己一眼就叫浪费时间…虞婉尘气冲冲道。 “放心吧虞妹子,过几天有他哭的时候。” 这时候,风清世诡笑出声。 “他为什么会哭?” 虞婉尘还是不解? “这不浪费时间么。” 风清世咧着嘴离开。 虞婉尘:“……” …… 长安,秦氏集团。 这几天,秦君长过得很痛苦,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 业务一部,部长办公室,秦君长坐在软椅上,双目无神望着窗外,办公桌对面,坐着一个让人意外的妩媚女子。 虞婉冰。 “秦总,这是我们这段时间商议的,秦氏集团与虞品拍卖分会场关于追加拍卖品及佣金事项的最终合同,请您过目。” 虞婉冰礼仪一笑,她起身将合同交给秦君长。 “嗯?哦哦。” 秦君长一激灵,他慌忙接过合同,但压根儿没认真看。 虞家误他啊! 自己查得明明白白,厦市虞家负责文化产业的就是虞泰以及他的一双儿女,他们这边已经明确说明,希望对方能在虞朝清除外,派来一位女士与己方洽谈。 这不明摆着希望虞婉尘过来嘛! 哎嗨、过来个虞婉冰。 论身材样貌,虞婉冰和妹妹不相上下,可虞婉冰身上那股魅惑劲儿,却不是妹妹的蠢态能比得上的。 因此,以往虞家子女出席宴会和其他场合,虞婉冰都会比虞婉尘更受欢迎。 问题是…秦君长真的怕了。 他的前女友兼江湖骗子,就是‘不小心’被自己开车撞到,然后委屈巴巴又倔强地拒绝着自己各种好处,最后被自己‘柔情打动’,他二人成为男女朋友后,田雅又时不时有些勾魂儿举动。 晚上穿个男士衬衫在家里等自己? 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喊自己一声爸爸… 种种手段,让他一想起散发着魅气的女人,就浑身鸡皮疙瘩。 虞婉冰呢? 她和田雅有质的区别,那小贱人是装魅惑,可虞婉冰就像是魅惑本尊。 三姐秦君伊与虞婉冰接触半天,都忍不住惊叹,身为虞家千金,虞婉冰为什么会熏陶出那股自然又迷人的魅惑气质,并直言如果不是她有夫家,都想和虞婉冰橘势大好了。 所以,让自己和虞婉冰接触,简直是遭了天杀的大罪。 奈何这个罪是他主动给家族提出来的,要是再在爷爷那里反悔,想都不用想,自己绝对会被家里打发到角落扫垃圾。 “咳咳,合同没什么问题。” 意兴阑珊的秦君长扫了几眼,直接签字戳章。 这是在长安,虞婉冰还没胆量骗自己。 “和秦总合作就是爽快,那…三天后虞品拍卖分会场的活动,还望秦总赏脸哟,到时候小女子代虞家,亲自迎接秦总。” 虞婉冰玩味儿一笑。 “嘶~” 秦君长闻言,浑身打颤。 他强忍着哭丧的脸庞,道:“虞小姐客气了。” 想了想,秦君长还是鼓足勇气,他直视着虞婉冰:“咳咳,我说一句题外话,虞家的文玩产业不是,不是该由虞三叔、虞婉尘小姐和虞朝清负责吗?” “是的。” 虞婉冰掩唇笑道:“不过三伯实在分不出时间,至于小妹…那丫头就是个闹腾性子。” 虞婉冰拿起合同,她又似笑非笑:“不过,此次长安虞品拍卖会的活动结束,各项拍卖事宜又能清闲一阵。” “到时候我大抵会回到家族,由小妹来接替这里的工作。” “嗯?” 秦君长鼻子重重发出一个音,他睁大双眼直勾勾望着虞婉冰。 虞婉冰又妩媚一笑:“小妹淘气,到时候还望秦总多担待点儿呢。” “好说,好说。” 像是打了鸡血的秦君长连连点头,貌似觉得自己反应过火,他又佯装无事转头,望向窗外。 “虞小姐还有其他事情?我很愿意效劳。” 秦君长自认绅士,他沉稳出声。 “这,小女子还真有件事儿。” …… 第六十五章:一巴掌的反作用力 秦氏集团,业务一部办公室。 秦君长听了虞婉冰的故事,嘴角直抽。 左宾上次来长安,是来归还文物的…你一个玩主来归还文物,还美名其曰,文物就不该流浪江湖。 这是啥觉悟? 这也就罢了,他一个人把长安鬼市能入得了眼的老货,扫了个七七八八,而且价钱都不怎么高。 这不是在秦虎那老家伙身上剜肉嘛! 最后,回到杭市,又一人逃出秦虎和白林的追杀包围圈。 就…如此狂暴地沉淀文玩铺子的底蕴,不明摆着让人收拾么? 秦君长皱眉道:“所以虞小姐的意思是?” “小女子的意思很简单…” 虞婉冰刚出声,就被秦君长打断。 “我叫你虞姐吧,求求虞姐别再自称小女子了。”他快痉挛了,虞婉冰能不能别再折腾他了。 “秦总可真是会开玩笑,那以后虞姐胆大点儿,就称呼你一声秦弟了。” 拉近关系,虞婉冰道:“这几天,长安鬼市会从陇省那儿来一批货,秦把手的秦宫是大吃家,鬼市一些流水较大的倒爷,分摊其他文玩。” 虞婉冰眯眼道:“虞姐想率先过滤那批货。” “过滤?” 秦君长听懂了,虞婉冰想赶在那批货到秦宫之前,验一验老货,并且挑一些过眼的。 “这个…虞姐说起左老板,按说我是该帮忙的,可有些情况,虞姐或许不太了解。” 秦君长无奈道:“秦家,我的话语权重…并不高。” 他秦君长知道自己日后在秦家,要发挥怎么样的作用,可爷爷身子骨硬朗,再坐镇秦家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再说虞婉冰,准确说虞家看重左宾的成长能力,想在长安暗度陈仓,给秦虎来这么一下,秦虎后院着火,杭市左宾的压力自然就小了。 可惜,他无能为力啊。 “这件事情…虞姐不需要秦家出面。” 虞婉冰知道老秦爷的位置太高,不宜动手,她道:“我手下有个人会些易容的江湖手段,而我同样有白林副手的相貌资料。” “只要我们截了货,收成可以一人一半。” 虞婉冰持续加重砝码:“秦弟想一想,你要是能收罗一批好东西,老秦爷明面上不说话,心里还不得高兴好几天?” “这个…” 虞婉冰的话,听得秦君长心里直突突。 这女人心思是重啊,既离间了秦虎和白林,又解了左宾部分压力,可谓一石二鸟。 可虞婉冰说得太直白了,让秦君长总觉得她也在谋划自己。 我可能被那个小贱人搞得有点儿PTSD了…秦君长搓了搓手,他皱眉道:“虞姐只是因为看重左老板?” “也为了我自己。” 虞婉冰轻耸香肩:“这边的事情做得漂亮点儿,我回到家里,权重相对高点儿。” 她对秦君长说不说实话不打紧,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她、不在左宾、也不在接下来拍卖场活动上。 “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你早这么说,这事儿我不就定了么…秦君长略作沉吟,而后颔首:“截货的时候,我也会安排几个人,给虞姐分担点儿压力。” “多谢秦弟咯。” …… 时间不紧不慢,走过一个周。 杭市,古殿。 “张家的货已经甩完了。” 别墅客厅里,左宾面带惆怅。 几天时间,他在张家这批货上赚了两千二百多万,但这几天一直呆在家里,很明显就不是一个玩主该有的生活状态。 “不仅是张家,长安鬼市的货也出了一些。” 美男子风清世报告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他旋即道:“宾哥这几天想出收拾白林的法子了?” “广撒网,多捞鱼。” 左宾点头:“我打算乔装易容,去二百大探一探货,然后动用起视力网的探子,让他们去鬼市给我收货。” “购款我远程支付,他们只要将货给我带出来就行。” 左宾最后道:“等收齐了货,我找时间去西南地区或者南市当账。” 风清世疑惑道:“可以是可以,问题是你就是和白林对着干的,为什么要把老货换出去?” “不换出去,白林知道他们的货在我这儿,视力网可就暴露了。”左水货解释道。 “有道理。” 风清世略微汗颜,这几天他布置得有点儿深,浅显道理给忘了。 “有个屁道理。” 不远处,吃着零食的虞婉尘开口了:“你要发动视力网的探子收货,可那些人要是把东西置换成假的呢?” “嗯?” 左宾和风清世齐齐转头,望向聪明千金。 惊了。 这么多天,虞婉尘的脑回路,终于正常一回。 “这个我考虑过了,我探货和发动他们收货,在同一晚进行,并且我会给每人一万块的酬劳。” “当然,得了好处,也得适当敲打他们一下。” 左宾笑说:“我们知道他们的门市和家庭住址,可他们又不知道我们,犯不着这么大风险。” “完全可行。” 风清世想了想,这个计划的可实施性,已经接近顶点了。 虞婉尘想了想,也觉得没问题,她随即嘟囔:“真希望白林手底下的人认出你,到时候我和风清世就可以抬着你出来了。” “那我可谢谢虞小姐了。” 左水货一翻白眼,随后问起风清世:“风大公子,你估摸着,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古殿了。” 他知道风清世不让自己出去,是怕那个姓金的和白林弄死自己,可计划总得实施不是。 “快了,就这一两天了。” 风清世诡笑道。 左水货试问:“意思是…长安那边的事儿,你也摆平了?” 风清世还是在笑。 叮叮、叮叮、 适时,聪明千金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人,虞婉尘先瞪了左风二人一眼,接起手机就怒声道:“干嘛?” 那头不知说些什么,虞婉尘听罢,脸色逐渐怪异。 “让我去长安?” 小美人儿疑惑一句。 那头还在说话,虞婉尘只顾着翻白眼。 “行了,没事儿别打扰我,这件事儿我会和父亲求证的。” 说罢,挂断手机的虞婉尘再看左宾时,就止不住啧嘴。 “哎呀呀,终于能远离某个让人讨厌的王八蛋了。” 亦是此刻,风清世嘴角勾起。 “宾哥今晚就可以过去验货了。” …… 第六十六章:你有瓮中计,我有小钢衣 杭市二百大、白史堂。 “奇怪了,老秦那批货怎么说就没了? 二楼茶室,白头白林摸着脑门儿,眉头皱起。 “长安那地方和杭市可是两样,有些玩主他秦虎也忍不起,被截了货不是很正常吗?” 茶桌旁,旗袍助理掩唇笑道。 “是正常,问题是这个节骨眼儿…” 白林神色没有放松。 “你的意思是,秦虎被左宾暗度陈仓了?” 女人眯眼问道。 还不等白林说话,女人又自顾自一笑:“可能性应该不大,左宾那小子才在杭市崭露头角,他哪儿来那么大的能量做到这一步?” “你这一说,倒也是。” 白林摸了摸白头,他又问:“左宾那小子,这几天还龟缩在古殿?” “嗯。” 助手答道。 白林狞笑:“盯紧点儿,只要出来,能废就废。” “要是敢来我二百大,那就…瓮中捉鳖。” 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并不认为左宾说的那句一巴掌很贵,是在无的放矢,避免夜长梦多,一个毛头小子的消失,就无足轻重了。 “好的。” 助手俯身为白林斟茶时,胸脯排山倒海。 …… 左宾还是来了二百大所在的湖墅南路。 水货想避开监视并不难,虞婉尘还没离开杭市,他就可以废物利用,让聪明千金的保镖假装成玩主进来,此后自己换上保镖衣服,再乔装打扮一番出门。 完美。 “老白啊,今儿就看谁给谁上课了。” 是夜,穿着黑衫,戴着呢子帽、黑色口罩的男人望着‘杭市收藏品市场’七个大字,诡异一笑,从容进入。 “各位兄弟姐妹,在下不忍诸位饱受风吹夜凉之苦,今日特意带着大手笔而来。” 左宾进了市场后如法炮制,他朗笑道:“愿意跟在下离开的,只需绽放宝气即可。” “大手笔?多大的手笔?” 左水货话落,被其声音吓得一颤的清代雪花石高浮雕龙赏盘就冷哼道。 “雕龙兄,你不觉得它这一身血很奇怪吗?” “有点儿,你小子过来,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雕龙,你还是少说点儿话吧,这位大玩主要是生气了,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儿?” “就是就是,我可受够这儿了。” “……” 高浮雕龙赏盘刚起个头,其它文玩就指责道。 “等在下带着诸位离开这儿,到时候会统一解释,对了,被血气包裹的文玩兄弟,你们也可以给我提个醒儿,我标记下。” 左宾视线所过之处,这条文玩长街,已经有四十来处宝气光团。 “好说好说,只要能离开,掌柜压价把我们收了都行。” 鬼市这些文玩,是好打交道啊…左宾微微颔首,口罩之下,嘴角勾起。 “先生,来这儿瞧瞧?” 左水货进市场没走几步,就听见路旁一位倒爷说道。 ……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渐渐地,左宾就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对劲了。 一如他在长安鬼市体会到的毛飕飕感。 “不对啊,今儿我一件文玩都没收,连鉴宝顺序都是乱的。” 避免被白林安插在鬼市的人发现,左水货没敢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往过转悠,而是东瞧瞧西转转,甚至为了掩人耳目,他还花了好几千块,匀了一块儿水货石雕。 都这样了,还能被发现? “问题出在哪儿呢?” 左水货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了,先把底价探清楚。” 左宾长舒口气,既来之而安之。 终于,一通转悠的左水货,来到最后他还没有试探过的三处摊子之一。 “老板,你这梅花藏银盘是个啥说法?” “掌柜的,这条街的文玩兄弟姐妹你问个遍,可你一个没收。” 倒爷还没开口,左宾手里这张盘子忍不住了,它出声道:“你今晚来这儿,纯粹是来消遣我们的吗?” “藏银兄别着急,我先把底价打问清楚,到时候换人直接来收。” 左宾叹了口气,他私信过藏银盘,却见倒爷无语望着不远处走来的两人。 “真晦气,今晚还没做成生意呢。” 倒爷嘀咕一声,又对左宾摆手:“兄弟,这笔生意怕是谈不成了。” 的确谈不成了…大夏天,穿着黑袍的两道人影已经一左一右将左水货挟在中央。 “这位兄弟,白爷想请你喝杯茶,还望赏脸。” 男人直接表明来意。 不是来找我的?倒爷松了口气。 这特么…左宾心里直呼悲催。 “可以。” 左宾不想祸水东引,影响了眼前倒爷的生意,他起身跟着二人离开。 三人出了长街,前去白史堂的这段路程,左宾笑道:“白爷请我喝茶的目的是什么?” “左老板自己不清楚?” 身旁两男子也不装了,他们冷笑道。 “认出我了?” 左宾啧啧嘴,他取下呢子帽和口罩,说道:“那你们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哦,想起来了,先前我鉴别老货的时候,里面的倒爷有你们的人。” “左老板挺聪明嘛,没错,有两个倒爷是我们的人,只要有玩主同时询问摊子上的老货,我们就会在暗中核查身份。” “而且左老板的个头身材,在白爷那儿可谓印象深刻。” 这两个男人似乎对自己的身手极为自信,并不担心左宾逃走,而是如实相告。 “白、史、堂、” 左宾抬头望着不远处的门匾,他唏嘘出声,下一刻,左水货双臂外展,手肘直接顶向二人面门。 “可笑。” 两个黑袍男子一声冷哼,他二人同时举起手掌,挡住左宾攻击,另一只手袖挥动,出现两把明晃晃的匕首,直直朝左宾腰身刺去。 错愕的是,匕首刺破了左宾衣服,竟然出现了弯曲。 “你们能想到的问题,真以为我左宾是白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二人功夫极为不俗,可匕首弯曲一瞬,左水货趁着他们心神恍惚便迅速转身,一拳直取一人下颌,此后左宾眼疾手快,一记飞身脚踹向那人胸口。 那人倒飞出去,撞在一块儿石墩上,当场失去战斗力。 嘭、咚、 左宾秒废此人时,另一人可没闲着,他手掌紧握成拳,直击左宾后背,可一拳又砸在钢衣上,传出沉闷声响。 “嗯,十字腿?” 左宾被此人震出三两米时,再转身,一记展臂直蹬腿就朝此人攻来,二人双手作十,想要护住胸腔,谁知道左宾迅速收腿,欺身而上,又摆出一记撩拳迷惑住此人视线。 最后,一记左抬起拳收尾。 “十二路、十二路潭腿?” 那人被左宾一拳砸得失去战斗力,他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告诉白林,今晚被他发现算我认栽,来日必报此仇。” 话落,左水货脚步飞快,逃离二百大。 第六十七章:Plan B 来日是左水货给白林的说法。 真要等到来日,那可就不好…不好收货了,击退二人,左宾窜出市场后火急火燎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是他租的,毕竟自家那辆安全带,也成了杭市文玩圈名车。 “速度倒是不慢嘛!” 车内黑灯瞎火,左宾望着路上朝古殿方向疾驰而去的三辆面包车,他不紧不慢取下黑衫里的钢制马甲,然后给风清世打去电话。 “风大公子,接下来看你的了。” “嗯?你还能活下来?” 那头,风清世看到来电人,就知道左宾发生了什么,他就是好奇,左宾竟然活着走出来了。 就、我活着碍你事了?杭市水货心头一个大大的槽。 “白林有脑子啊!” 左宾一拍额头,苦笑道:“让你的人出发吧。” 如果白林没设下这场瓮中捉鳖的计谋,他完全可以动用视力网的探子直接取货,可自己行踪暴露,一夜之间,二百大的老货消失得七七八八,这个风声传出去,视力网那些家伙定然能发现,谁才是消息庄家。 视力网现在不能暴露,但那些探子跟自己守了大半夜,该给的报酬,他还得一分不落。 这就很心疼。 再说风清世安排的人,就是第二套计划了,但他压根儿不知底细。 左宾在车上坐了约莫半个钟头,风清世的账单就过来了。 一连串的付款码。 “那块儿雕龙盘三万块差不多。” 叮、支宝宝出账。 “银龙链五万?特么的,那倒爷也不讲究,竟然又抬了五千块。” 叮、支宝宝出账。 “……” 车内,左宾一阵碎碎念,但他并不担心鬼市倒爷在他离开后,将老货换下去,毕竟自己在摊位那儿,也没一口咬定非买不可。 转眼已经是凌晨四点,左水货早就付款付麻了,就在这时,后车门突然打开,吓了左宾一跳。 “你是谁?”左宾瞪大眼睛。 “左老板无须担心,我是虞家保镖。” 话罢,那位保镖将三件老货小心翼翼放在后座,转身离开。 “虞家?” 左宾惊了…虞婉尘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帮自己? 可是自己离开古殿那会儿,虞婉尘脸上也没啥反应啊! 神经枪他知道,神经演技是不是有点儿扯? 咯吱、 左宾愣神时,又一位黑衣大汉将四件老货小心翼翼放入后座离开。 咯吱、 “多谢。” 咯吱、 “多谢。” …… 夏日,天色麻亮,一头雾水的左宾,终于将最后一位保镖谢完,他算过人数,共计八人,共收四十七件老货。 八人,难道风大公子和虞家还有什么不为我所知的交易?左水货心想。 要知道,虞家给虞婉尘派的保镖是四位。 “算了,明日一问便知。” 收完货,左宾没有着急回古殿,而是绕到离他家不远的角落,目之所及,他甚至能看到古殿百米开外的三辆面包车。 这节骨眼带东西回去,白林狗急跳墙,保不齐真会招呼古殿。 …… “白爷,左宾那小子回去古殿,就没再出来。” 二百大,白史堂二楼,门外手下对白林作出汇报。 “真是个胆小如鼠的毛头小子。” 白林缓缓起身,展了展腰。 “说起来秦虎也真是倒霉,怎么第一波就让这小子撞到了。”一旁,旗袍不整的助手嗤笑道。 “撞到是一说,装到也是一说。” 白林捋了捋眉头,他低声道:“左尚田一辈子没啥鉴宝本事,可这小子眼力劲儿为何如此毒辣?” 昨晚自左宾进入市场,他在短短一个小时里,几乎将场内老货问了个遍,问得甚至让白林有种错觉…那小子问其它水货,就是在掩人耳目。 “要不趁秦虎自顾不暇,我们想法子把那小子招安了?”助手出主意道。 “可能性不大。” 白林摇头。 昨晚那两个家伙亮出匕首,注定他和左宾已经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真是两个废物,还敢自称南市双拳。” 白林呸了一口,说道:“吩咐下去,这几天鬼市再盯严点儿,我相信那小子还会…” “白爷,大事不好了。” 白林一句话没说完,就听敲门声响起,外面的声音,异常急迫。 “毛毛躁躁,怎么了?” “刚才手下和鬼市的倒爷对口,他们的老货都让人收走了。” “都?” 白林连忙开门,他冷着脸道:“我们的倒爷没核查身份吗?” 门口国字脸男人低头道:“核查过了,但并不是一个玩主。” “目前、目前市场上的老货,仅剩一成了。” 啪、 男人话音刚落,白林巴掌直接甩了过来:“那还等什么?雇佣其他倒爷赶紧去找,只要找到一个玩主,立刻带回堂内。” “是。” 被一记大耳瓜子扇得双眼金星直冒,林堂不敢触及白林霉头,迅速离开。 女助理试探道:“有没有可能,是左宾的人做的?” “不排除,问题是他哪儿来这么多人?”白林心有些发凉。 真要有这么多人手,左宾还至于整天缩在家里? 女人补充:“左宾没有,风家和虞家呢?” 一句话落下,白林瞳孔一缩,彻底不出声了。 “如果真是风家和虞家,我非得联合杭市其他家族,去虞家和风家要个说法。” 白林拳头紧握,砸向墙壁。 “要是这群倒爷寻不到玩主,就去古殿。” …… 入午十点,藏宝厅里,左宾终于摆置好从二百大收来的文玩。 元老级文玩以稚川宝室为首,占据离位,二百大文玩占据兑位,但没有一件文玩主动要求摆至四象位。 泾渭分明。 “咦,那不是青瓷莲花尊吗?老兄,你什么时候到掌柜这儿的?” 二百大文玩大唐彩绘玉鼎朗笑道。 “嗯?玉鼎兄啊,我来这儿已经有点时间了。” 莲花尊笑道,它见左宾投来视线,又说:“之前我和玉鼎兄在长安鬼市见过面。” “嗯,聊聊家常挺好的。” 左宾是个非常开明的玩主,他话罢,又传声道:“我还是那句话,各位寒暄也好,有点儿争吵也罢,可底线还是要以之前张家的咸丰金币、千秋万岁铜牌和竹雕弥勒三位兄弟为戒。” “能温养出宝气,可都不容易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众文玩笑着回应。 “掌柜哒,你身边那个漂亮女生还在吗?” 这时,桃花簪奶声奶气地开口。 “嗯?桃花妹子为什么问得这么突然?” 左宾一愣。 第六十八章:借着正当防卫的理由… “估计这一两天就走了,怎么了?” “让我和姐姐在她头上转转呗。” 黄杨月牙梳嘻嘻一笑。 你们是文玩,又不是瑶妹…左宾挠了挠头:“按理说两位妹妹的要求,我一定要满足的,问题是…那个女人的脾气太暴躁了。” “我担心她一发脾气,到时候你们两姐妹就得遭殃了。” 姐姐桃花簪赶紧道:“这样啊,那算了。” 左宾距离稚川宝室不远,这位医药学大佬苍声笑道:“你把杭市的鬼市搬空了?” “之前大把手的一巴掌,可是没留情。” 左宾戏谑出声:“接下来,我这条命可又成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稚川宝室叹息道。 正说着话,藏宝厅监控上,古殿院门口一辆加长林肯停下,一身白衫的白林,脸色阴沉地下了车。 “喏,正主来了。” 左宾嗤笑,他起身朝外走去。 “两位妹子,你们再等等,真要有漂亮而且心地善良的美女,到时候我想办法给你们匀个高价。” 路过桃花簪和黄杨月牙梳,左宾一脸微笑。 “嗯呐!” 左宾上楼时,脸色突然一僵。 他这不是塞上牛羊空许约嘛,认识的女人各个极品,虞婉尘就不说了,齐娜蛇蝎心肠,虞婉冰心机深沉。 就没个好打交道的主。 …… 左宾从图书室下来时,风清世三人已经引着白林进了门。 古殿这三位可是大心脏选手,知道左宾昨晚没事儿,安排虞家保镖接收文玩后,他们倒头就睡,此刻精气神十足。 “哟、这不是白叔嘛!” 左宾冷哂道:“咋地,光天化日之下,还想要入室行凶?这我可是要现场反击的。” 白林可不惯着左宾,他拍案而起,怒声道:“左小子,昨天晚上的事儿,是你做的?” “什么是我做的?” 左宾佯装不懂。 “老子混迹江湖的时候,你小子还吃奶着呢,给我在这儿装?” 白林狰狞道:“我劝你识相交出那批货,否则…就算有厦市虞家和风家的人护着,你小子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后半句,白林明显说给不远处三人听的。 “宾哥,怎么是个人都认为我风家在支持你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风私生子呢。” 论损人,白林不见得是风清世对手,美男子冷笑声传开,虞婉尘眼咕噜一转,跟了句:“难道…这王八蛋是我父亲的私生子?” “有可能。” 风虞二人一唱一和。 “你们两个够了。” 左水货和白林同时转头,一个苦笑,一个一脸寒气。 “左小子,你的说法呢?” 白林又直视着左水货。 “说法?哦哦。” 左宾恍悟,他耸了耸肩:“抱歉,古殿还是不知道白叔在说什么。” “你…” 啪、 白林看起来和善,却是个实打实的暴脾气,他抬手又给了左宾一巴掌。 “卧了个槽,宾哥,别说这一巴掌你躲不过去?” 这一巴掌过来,左宾笑了,风清世愣了。 他整天给虞婉尘吹嘘,左宾现在功夫有多好,这一巴掌哪是打左宾,分明是打自己的脸啊! “白叔,刚才我说了,这是我家啊!” 啪、啪、 说话间,左宾鼻息一哆,白林那两个保镖觉察不对劲时,左宾的巴掌已经抡在白林脸上,直接将这位杭市鬼市大把手打飞出去。 沿途,白林那颗金光闪闪的金牙都飞出了口。 啪、啪、 另外两名保镖还没出手,黑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们身上,两巴掌甩过去,轻易便废了他们的战斗力。 白林的旗袍助理脸色瞬间阴沉,她怒喝道:“左宾,你就是这么尊重长辈的?” “老左一走,杭市是人是鬼都想在我左宾头上拉屎撒尿?” 左宾手掌已经抬起,他想甩这女人一巴掌,可转即又放下了手。 打白林师出有名,对这女人动手,就没有理由了。 说话间,左宾又踱步至白林眼前,他俯下身子,双目阴沉望着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 咯吱、 下一刻,左宾一个举动,就连风清世都微微挑起眉头,反观虞婉尘,娇躯止不住一个咯噔。 只见左宾的左脚踩在白林手掌上,就冲这清脆的骨折声…白林这只手怕是废了。 “小东西,你、你、” 白林痛苦大叫,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左宾。 “鬼市开门,做的就是玩主生意,就算我不扫长安的货,也有的是玩主慢慢吃。” 左宾冷笑道:“再说他秦虎生气,我能理解,可我还没动你二百大的心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弄死我?” “你说,我再废你一只手,夏国律法是站你还是站我?” 说话间,风清世等人又听见一声咔嚓,至于旗袍助理,更是双腿战战。 左宾这是疯了吗? “啊~小杂碎~” 白林脸色涨红,他如恶虎一般,死死盯着左宾。 可渐渐地,白林额头的冷汗就开始密集渗出…在左宾冰冷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丝犹豫。 难道… 心里萌生一种不切合实际的念头,白林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 “宾哥,别墅才刚建好,你不会真想见血吧。” 这时,风清世也觉察到什么,他快步走到左水货身后,轻拍其肩膀。 “就、就是嘛,见血多难看啊!” 虞婉尘也坐不住了。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虞家能有如此庞大的家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定有不少流血事件发生。 可见不到也就罢了,现在呢?凭借女生的精明心思,她觉得…左宾好像还没打算结束。 聪明千金无法接受,自己欺负惯了的王八蛋,一时间这么狠戾。 “还看什么?带着你的金主赶紧滚。” 左宾深舒一口气,他转头瞪了一眼旗袍女人,阴恻恻道。 “哦哦、” 女人回过神,连忙搀扶起白林,几乎是小跑离开。 反常的是,见过风浪的白林,跑得比他还快。 保镖最后离开。 “可惜这么好的机会了。” 落地窗前,左宾看到几人上了车,摇头苦笑。 风清世撇嘴:“已经足够了,真要弄死他们,那就算是互殴…啊不,是防卫过度了。” 想了想,他又道:“这是不是练武练的?” 他像是在问黑杀,又像是在左宾这儿求证。 第六十九章:咳嗽三声 “这个,我也不好说。” 黑杀挠挠头。 他当时练武,戾气也没这么重啊。 “没那么玄乎,就是觉得,没理由这些家伙明着不行来暗的,我就得一直被动挨打。” 左宾笑了笑:“让这老家伙知道疼,下次交手无论是怎样的形式,我都不会再有心理负担了。” 你搁这儿练胆呢…风清世一脸荒唐。 “哦~我想明白了。” 这时候,虞婉尘插了一句:“你刚才对付白林,是给我看的吧。” 聪明千金冷笑道:“真要抱有这种心思,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些在我眼里,可都是小打小闹。” 如果胸脯和智商对等,该有多好…左水货和风清世同时想到。 左宾没理会虞婉尘,他望向浪子风:“风大公子,昨晚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喏、” 水货话落,风清世朝院外努努嘴,虞婉尘和左宾转头一瞧,都愣了去。 虞婉冰、 “她来这儿干嘛?” 虞婉尘首先站不住了,小美人儿一双明溜溜的大眼睛直视着风清世,浪子风摇摇头,同左宾出门将虞婉冰迎进来。 “宾哥,你陪着婉冰姐聊会儿,我准备午饭。” 风清世借机离开,左宾为虞家二小姐奉上茶,他开门见山:“昨天晚上的人,是婉冰姐的?” “嗯。” 虞婉冰颔首,妩媚女人转头望着小妹:“过一两天就要离开左老板了,开不开心?” “要你说?” 虞婉尘可不给姐姐好脸色,瞪过虞婉冰,聪明千金负气离开。 二小姐也没在意,她笑望着左宾:“事情还得从秦君长来左老板这儿说起。” “风清世约莫出秦君长可能对小妹有意思,就给我打了电话,他猜测,秦君长回到长安,就会用长安虞品拍卖分会场对虞家做一做文章,目的是引小妹上去。” 说到这儿,虞婉冰掩唇轻笑:“可拍卖会场的活动,小妹根本没能力负责,所以,我在三伯那儿接了小妹的担子。” “正事当先。”左宾表示理解。 “接下来就是秦虎派金门来杭市找你谈话的事儿了。” 虞婉冰道:“风清世知道你不会对金门和白林妥协,因此他请我出手,给秦虎玩一手暗度陈仓的计谋。” “从陇省来的一批补充长安鬼市的货,我和秦君长截了平分,这次我南下,正好带了二十件。” “秦虎后宫被虞姐偷了?” 左宾一笑,他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为什么只有白林过来,而不见金门,转念,左宾又皱起眉头:“虞家和秦家,明面上参与了针对秦虎的事儿?” 他并不认为虞家和秦家会因为自己,直接对秦虎动手,这两大家族完全不怕,但是自己还没那等分量。 此事必有蹊跷。 “我让手底下的人,装成白林副手的模样,嗯、不是那个女人。” 虞婉冰笑道:“至于我带去长安的保镖,按说今天会和我一起下来,不过风清世考虑到你晚上行动计划的纰漏,就请我连夜支保镖下来。” 女人最后展了展修长玉手,她盈盈一笑:“不早不迟,不多不少,计划刚好。” 刚好…这已经不是刚好的问题了,左宾瞪大眼睛。 从秦君长离开到现在,风清世一直在安排,而虞婉冰也一直在行动,当然,去二百大鉴宝是自己的本事。 可那种本事…左水货一时间没了底气。 “事情没左老板想得那么精妙复杂,你这边有局限性,而我和风清世算是各有想法。” 虞婉冰望着杭市水货,她道:“厦市对风清世的能耐猜测褒贬不一,我呢,一直想验证那个家伙有没有真材实料,这次机会正好契合。” “他的确名不虚传。” 虞婉冰叹了口气,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旋即她又笑道:“至于我,此次我在长安的作为,能让爷爷、父亲和三伯高看,怎么都不亏。” 生在大家族,掌舵者对小辈的支持力度,才是小辈最该在意的事儿。 这一点,虞婉冰一直在努力。 “最后嘛,我从长安带下来的二十件货,左老板是什么想法?” “承蒙婉冰姐看得起,这二十件货,就算亏本,我都照单全收。”回过神的左宾连连点头。 …… 午饭时间。 往日虞婉尘见左宾这个不顺眼,那个也不顺眼,今天目标转移在二姐身上,却选择冷处理,就让餐室里的气氛和谐不少。 至于左水货,风清世就是他好大哥,虞婉冰就是他好大姐啊! “风大公子,婉冰姐把前后计划都告诉我了。” 阿宾搓了搓手,他豪气笑道:“风大公子直接说,打算在我这儿怎么报销?” 他会尽量满足。 “宾哥那几个钢镚儿,还是留着给古殿追点儿老货吧。” 风清世眯起眼说道:“真要有心,宾哥就说一说你鉴别老货的准确率,为什么这么高?” 一把匕首直接插进左宾心脏。 “咳咳…” 正在喝汤的左宾,脸色突然涨红。 虞婉冰见状,眼眶微微眯起。 “和宾哥开个玩笑,你体内的高手气机,究竟师承何人?” 风清世勾唇一笑,论魅惑,都能和虞婉冰媲美了。 “咳咳…” 左水货脸色再度涨红。 “又和宾哥开了个玩笑,那…宾哥年纪轻轻,深藏不露的神医手段师承何处?” 风清世第三次询问。 虞婉冰此刻已经直勾勾望着杭市水货。 水货还在咳嗽。 “看来想要发掘宾哥的秘密,任重而道远啊!” 风清世最终摇头,脸上没有半点儿左水货不愿说出秘密的气馁,他摩挲着下巴:“给黑哥追加五百万的培训费吧。” “剩下的钱,兵哥给古殿雇几个信得过的保镖好了。” 五百万和保镖什么的,对这段时间收款收到手抽筋的左宾来说,支付难度已经上不了台面。 可这三次咳嗽,意味深长。 “上次的钱,我还没咋动呢。” 这时候,黑杀给了风清世轻轻一肘。 裤衩子都给我扒完了…不知不觉,左宾后背已经汗落如雨,他撑起笑容:“黑哥客气啥,这都是你应得的。” 话到最后,左宾紧皱的眉头迟迟不见舒展,他放下汤勺,轻轻捋眉。 “其实风公子说的这三件事儿,是一件。” “秘密么。” 左宾终于扬起眉头:“风大公子哪天真要发现了,我不会拒绝承认。” “成交。” 第七十章:运气差和穷关心 饭后,风清世和虞婉冰在院中转悠。 “风公子设计得不错嘛!” 虞婉冰环顾四周,女人一颦一笑,都散发着让人视线不忍转向别处的魅力…可惜论美貌,风清世和她不相上下。 “勉强给小铺子上点儿排面。” 风清世突然笑道:“婉冰姐想听实话么?” “怎么?” 虞婉冰不懂。 “就算婉冰姐做得再好,虞家的重资产,你也碰不到,而文玩产业,你撑死只能辅助虞朝清和虞妹子。” “想再做大点儿,你就得找一个让虞爷爷看得过眼的丈夫,而且他还得入赘虞家。” 不等虞婉尘反应,风清世又给出解决之法。 虞婉冰这时候掩唇道:“除了这个,或许…风公子可以辅助我。” “我没那么多精力。” 风清世嗤笑:“而且宾哥这次的事儿,恰巧让我赶上了。” 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呃,再一想,婉冰姐的运气也不好。”风清世耸了耸肩膀。 “这又是什么说法?” 虞婉冰心里有些气馁。 以前她觉得风清世是个神经病,内心深处又觉得这家伙无比聪明,此次证明的确如此,可怎么与这家伙走在一起,她的主动性就这么差? 主客压制还是思维压制? 风清世戏说:“如果婉冰姐能和宾哥走在一起,日后你掌控虞家的可能性就大了。” “左宾?” 虞婉冰瞪大眸子,她噗嗤笑出声。 自己和左宾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好吧。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隐藏很多过人的才能,但是…他的底蕴太羸弱了。” 妩媚人儿摊了摊手,她又道:“就算是爷爷,也只是任由他发展,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支持。” “底蕴是弱了点儿。” 风清世点点头,他讲起十点那会儿,左宾对白林动手的事儿。 话罢,浪子风又说:“开始,我以为他只想借着白林入室动手的机会出一出气,做饭那会儿我想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他身边除了我,没有其他能出得上力的人,所以他不得不孤注一掷。” “和白林撕破脸皮,就相当于和杭市大半倒爷决裂,而杭市还有齐家、周家、张家这些家族对他虎视眈眈。” “我敢保证,接下来宾哥考虑的,是搜罗护卫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再培养一批忠于古殿的鉴宝大拿。” “一切恐惧都源于火力不足,他差的就是火力。” 风清世脸上,信誓旦旦。 “而真要让宾哥度过这一劫,到时候齐家这种层次的家族,他也就无所畏惧了。” “婉冰姐觉得,那个时候,你们还配不配得上?” 最后,风清世怪笑:“可惜虞妹子和宾哥整天互看对方不顺眼,但无疑,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绝对会患得患失。” 浪子风手指勾出一个弧度:“这就像橡皮筋,拉扯得太开,只要松手,皮筋就会纠缠在一起。” “你、你还是太玄乎了。” 院中,虞婉冰明白风清世在说什么,但是在她的视角里,风清世就像一个看不清来路的下棋人,他似乎对自己每一步棋都很自信,奈何自己却看不透彻。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虞婉冰说道:“你呢?打算一辈子帮着左宾,也不害怕杭市这些家族势力狗急跳墙?” “我只是对他的秘密感兴趣,秘密解开了,我自然会离开。” 风清世双手抱胸:“至于杭市势力…黑哥手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下午,左宾与风清世送虞婉冰离开没多久,聪明千金就接到父亲虞泰来电。 内容很简单,长安虞品拍卖场的事情已经结束,可那头还需要一位家族主事人处理日常事务,虞婉尘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过去历练一下。 晚饭,聪明千金吃得倍儿香。 “对了风大公子,你说虞小姐一个人过去,有没有什么风险?” 吃饭时,望着虞婉尘的蠢样,左水货好心问了一句。 他和风清世都知道是秦君长想让虞婉尘过去,他也觉得秦君长是个痴情种子,可人心隔肚皮,是人是鬼他也一眼看不透。 一个女生就这么人生地不熟地过去,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嘁、土鳖。” 虞婉尘闻言,先给好心人泼了盆冷水。 “虞家的虞品拍卖会场在夏国各地都有分部,负责主要事项的其实是虞家一些旁系,只不过自从虞大叔将一位犯了错事儿的旁系亲戚送进号子,其他旁系就不敢多生事端了。” “所以,虞妹子在那边,会和在这里一样清闲。” 风清世解释道:“至于人身安全,宾哥更不用操心了,虞妹子身上绝对有定制的袖珍心率检测器和定位器。” 左水货还是太单纯了。 一个大家族的公子千金外出,除了忠心保镖,身上要是没些监测和保命手段,家族主心骨能放心? “咦?我才反应过来,宾哥刚才是在担心虞妹子么?” 风清世一脸坏笑。 嘭、 桌子底下,浪子风左右腿各被水货和聪明千金踹了一脚,但这位俗世浪子并不死心,他转溜着眼珠子。 “虞妹子,你说你这一走,再回杭市,要是发现宾哥已经成长起来,该怎么办?” “嗯?” 这一次,虞婉尘终于忍不住了,小美人儿喝了一口鱼汤,脸蛋儿鼓得像只小松鼠,她一脸后怕地盯着左宾。 是啊,左宾要是成长起来该怎么办? 准确说,她该怎么办? “没事儿,我给你盯着,真要是遏制不住,虞妹子可以让厦市那些苍蝇,撞宾哥眉头。” 谁料到风清世自问自答,又给六神无主的妹子出了主意。 “你会这么好心?” 虞婉尘并不信任疯子好友。 “宾哥可是个对我保守秘密的王八蛋,我又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风清世反问。 虞婉尘略作沉吟,信了。 我谢谢你啊…左宾咧嘴苦笑,心情复杂。 …… 白林不可能被左宾白打,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夜,古殿和杭市文玩圈,注定要于无声处听惊雷。 翌日,天晴。 在虞婉尘时不时踹某个王八蛋几脚中,这位虞家小千金最终坐上北去长安的飞机。 出了机场,左水货伸了伸懒腰。 “风大公子,接下来我们就要和杭市文玩圈,好好斗一斗了!” 第七十一章:此消彼长 古殿。 “昨天给白林的教训,起了点儿效果,这段时间,除了秦虎和白林内耗,风大公子,你能否想办法给古殿安排点儿人手?” 客厅里,左宾说道:“十来八个就行,以精通搏杀追踪为主。” 果不其然,聪明千金一离开,左宾就大动干戈了。 风清世笑道:“人不难找,可越是忠心…” 他搓了搓手指。 这世道,越有能力,价格就越贵。 “今天我就把对面那间老别墅盘下来,用作保镖的住所。” 左宾颔首:“门口我会以最快速度修建保镖亭,除了安置,我每月给他们十万保镖费,有作战任务另加提成,但他们需要轮值,二十四小时守护古殿。” 左宾这次算是铁了心了。 风清世点头:“可以。” “嗯?” 这时候,黑杀突然皱眉,他憨声道:“秦家那几个家伙怎样?” “秦家?” 左宾愣了…这又是哪个秦家? “厦市秦家。” 风清世拍着额头,他笑道:“这个秦家和虞家算是厦市火药味儿最冲的两大家族,属于阳奉阴违的对手。” “秦家手底下有支单独的护卫队叫秦卫,成员共八人,他们原来是夏国部队的兵王,在里面犯了点事儿,离开部队后成了国外的雇佣兵,可惜十个兄弟死了两个,另外八人心身疲惫,退回夏国。” 浪子风介绍道:“无巧不巧,在厦市,他们和我起了点儿冲突,让黑哥揍了一顿,谁想到最后会被秦家聘请成了护卫。” “这…” 左宾脸有点儿黑。 他低声道:“被黑哥一个揍八个,这战斗力…” 谁料到,风清世突然呵了一声:“那八个家伙联手,逼出了黑哥八成战斗力。” 左宾脸色还是没有缓和,他挠着头,神色扭捏,这么对比,他还是评估不出那八人的战斗力啊! “这么说吧,他们每个人,能打现在的十个掌柜。” 黑杀这个时候就聪明了,他作出分析。 “成交。” 这一说,左宾一拍大腿,连忙应下。 风清世在武训方面的脑子,比起黑杀就差太多了,早这么说,他早就应下了。 “你成交不管用。” 风清世略作沉吟,他苦笑道:“我这两天回一趟厦市吧。” 这事儿他得亲力亲为。 适时,风清世又说道:“除了保镖呢?” “我得寻一份儿,在杭市和白林不对付的倒爷名单。” 左宾道:“要是能联合起杭市苦白久矣的倒爷,我们就在明面上掌控了一批情报网,到时候视力网在暗,我们除了接收各种风险风声,还会彻底打开收货和甩货的渠道。” 风清世诡笑道:“宾哥的意思是,沉淀下这一批人脉,最后用来对付齐家周家这些家族势力?” “嗯。” 左水货点头。 和齐家周家这些大家族撕破脸皮的时候,想来他和白林的恩怨,早就结束了。 “那…齐头并进咯。” 玩世不恭的风清世一笑:“我和黑哥下午出发。” …… 玫瑰园,齐家。 随着张丹和张晨来访,这栋别墅内的气氛就开始剑拔弩张起来,听过张家两位小辈带来的消息,齐太山一阵错愕。 长者转头望着孙女齐娜,神色莫名。 “爷爷,小娜的思路也没什么问题啊,反正左宾对长安鬼市有错在先,秦把手联合白把手教训他一顿,正好小娜和丹姐他们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齐娜现在很无语。 不是对左宾的成长,而是对金门和白林。 护河桥上,那么多人没把左宾整死,左宾又堂而皇之去了一趟二百大,结果还是让他溜走了。 送到嘴边的肉都能飞,她除了好笑又好气,还能做什么。 最后,白林亲自去古殿,结果被左宾一通教育,这才让齐娜目瞪口呆。 一个是倚老卖老的愚蠢,一个是以下犯上的戾气,这都在她预料之外。 “齐爷爷,说起来这件事儿,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 张丹垂目道:“可左宾不仅和白把手撕破脸皮,这段时间又收罗了一批好货。” “他这外部扩张,内部沉淀的,最后好处都归了谁,可就不好说了。” 很明显,张丹卖了个关子。 人老成精的齐太山,也知道张丹意指何处,但老人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道:“虞家丫头和风家小子,这段时间活跃得如何了?” “这个…” 齐娜簇起眉头,她道:“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他们先后离开了杭市。” “离开了?” 拄着拐杖的齐太山眯起苍老眸子,他沉思片刻:“左家小子和白林对峙,风虞两家的小辈却选择分道扬镳…” “没查清楚风虞两家的路数之前,就让白林和左家小子先耗着吧。” 长者认为,现在并不是插手的好时机。 “这个…是。” …… 院落,送张丹兄妹二人出来,齐娜黛眉始终不见舒展。 “爷爷自始至终,还是没有将心思放在左宾身上。” 齐娜叹口气。 这一点,张丹张晨兄妹今天亦有感触。 “那我们真就什么都不作为?” 张丹有些焦急。 上次骗子男友折腾了张家一次,虽说后来有好些玩主从左宾那儿收来货,最后都平价转移给他家,可羊毛出在羊身上。 左宾那段时间的庞大利润,都是张家报销的,为此,她没少被爷爷训斥。 张大美女想迫切从左宾身上捞点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能耐。 “白林只是手碎了,虎牙还在。” 齐娜沉舒口气:“先按照我爷爷的说法看着吧。” “当然,丹姐和晨哥要是想做点儿别的,我也不反对。” “唉~” 张晨摇头,无奈上了车。 这位大家公子哥的想法就很简单…虞婉尘一走,他的很多心思都得落空,其余的事情,就由妹妹折腾去吧。 张丹想了想,还是没有法子,只好拜别离开。 二人一走,齐娜缓缓出了院子,她走啊走,最后来到一处联体别墅前。 院子里,五十多岁的周昆,正在修剪花枝。 齐娜开门见山道:“爷爷还是不想针对左宾。” “齐叔早就老了。” 周昆微微一笑:“小娜的想法呢?” “让我们的人去找和白林亲近的倒爷,抬他们一手,只要给白林拱火到位,他还是能奉献点儿力量的。” 齐娜玩味儿道:“到时候他们两败俱伤,杭市鬼市是我们的,至于左宾…” “等他焦头烂额时,我们再发动手底下的文玩店铺,联合开展老货底价交易活动,吃一波杭市玩主的流量。” “左宾遇到交易寒冬,穷途末路,我们整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以。” 周昆稍加思索,缓缓点头。 这位杭市明面鉴宝第一人抬起头,望向西斜的太阳。 “那个该死的,究竟把东西藏哪儿了?” …… 第七十二章:助我一臂之力! 杭市、市中心医院。 白林正在病床上哼哼唧唧,身旁,旗袍助理就显得意兴阑珊了。 要不是白林往日出价很高,现在她都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叮叮、 这时候,旗袍助理手机铃声响起,接起手机后,女人还没说什么,就听那头传来一道苍老喝声。 “让白林接手机。” “谁?” 助理将手机伺候过来,白林瓮声瓮气道。 假牙也飞了,从昨天到现在,又是手上手术,又是补牙的,六旬老汉自认为遭受非人的对待。 “白林,之前我们可是说好的,只要能从左小子那儿收回一半货,我会匀你一半,可你这老家伙暗度陈仓,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手机里,秦虎压制着怒气:“你莫不是忘记了夏国鬼市契约。” “秦老哥哪儿来这么大的怒气?” 白林有点儿懵。 秦虎气笑了:“现在还遮遮掩掩?你让助手林堂来长安,截我一批货是什么意思?” 白林眉头皱成川字,他旋即想起来,秦虎前几天的确丢了一批货。 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林堂这几天一直在我这儿啊!” 他转头望向女助理。 “林堂的确没有离开过杭市。” 女助理肯定道。 “和我唱双簧?行,等会儿我让人将监控视频给你,到时候看你还如何狡辩。” 秦虎阴恻恻道:“想在我对左家小子动手的时候趁火打劫,到时候利用我将矛头一并指向左宾,白林,你小子还嫩了点儿。” 话落,秦虎就挂断手机。 过了片刻,助理手机接收到一段视频,这是在一处地下车库,以助手林堂为首的几人,在几辆车旁来回走动,像是在验什么东西。 最后,林堂提着两只箱子,从容离开。 “这、” 白林和旗袍助理都愣了,二人反应截然不同。 …这小子胆子比我还大? …那几天陪着我的进取生是谁? “把林堂给我找来。” 白林深吸一口气,他死死咬着刚补好的牙齿,沉闷说道。 …… 杭市老城区,舍利号。 日落黄昏,舍利号门前,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高大男子,男子四顾,见无人跟踪,悄悄进了破旧院子。 老堂门边,一位年过六旬,穿着背心的干瘦老汉,正擦拭着堂前护栏。 “哟,小伙子想看点儿啥?” 文玩行当,鲜少有晚上来店铺看货的,左宾的出现,让老汉倍感意外。 “王叔,我是外区古殿的掌柜,左宾。” 左宾对老人拱手道。 “左宾?” 老人一愣:“这名字怎么有点儿熟悉。” 左宾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王老人才皱眉道:“想起来了,听说你这段时间,和齐家闹得水深火热。” 老人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听说的,古殿给齐静判了一件假文玩的事儿。 “那都是早些时候的事儿了。” 左宾见老人并没有驱逐他离开,返身关了舍利号的门,又笑呵呵靠近王老人:“王叔,您想不想听听,小侄儿这几天和白林的事儿?” “白林?” 老人闻言,眉头直皱,好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你小子要说扇了他一巴掌,老叔倒是愿意给你点时间。” 王溥和白林是有矛盾的,年轻时候他眼拙,被白林坑了好几件做旧货,可惜始终没机会还手,十年前,白林成了二百大的大把手,王溥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斗不过白林了,索性不再在各种文玩宴会露面,只捣鼓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小生意。 左宾笑道:“那…小侄儿要是废了白林两只手呢?” “嗯?” 王溥突然抬头。 “小侄儿进堂说话。” …… 白炽灯下,左宾娓娓道出这几天和白林的明争暗斗,听得王溥眼冒金光。 老人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都压了白林一头,他连连对左宾道好。 小半盏茶的工夫,王溥才不解道:“那小侄儿来老叔的舍利号是…” “小侄儿知道,王叔已经不想再管文玩江湖的事儿,可您浸淫文玩古董这么多年,要是不想得个善始善终,又何需守着舍利号?” 左宾说道:“小侄儿贸然,想请王叔出山,助小侄儿一臂之力。” “助你一臂之力?” 王溥愣神,他转念道:“白林虽然被小侄儿收拾一通,可他还是杭市大部分倒爷的主心骨,这趟浑水,王叔如何掺和?” 王溥甚至不敢掺和,尽管他认为眼前年轻人很有干劲儿,初生牛犊不怕虎。 左宾又解释道:“是这样,小侄儿目前并不需要王叔出面做什么事儿,只希望王叔在暗中联系一批和白林关系极差的叔叔伯伯,到时候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就算正面抗衡白林,也有底气不是。” “拧成一股绳?” 这一次,王溥笑了,老人满含深意望着左宾:“左小侄儿,你知道无利不聚这句话吧。” “而且,这件事还是在为你凝聚力量。” “小侄儿明白王叔的意思。” 左宾含笑点头,他略作沉吟,才道:“这些年,王叔舍利号的流水如何?” “小侄儿是什么意思?” 王溥敏锐觉察到什么。 “倘若王叔辅助小侄儿一把,舍利号日后收来的老货,都可以转移在小侄儿那儿,只要王叔诚心给小侄一个底价,小侄儿绝对以高出底价的价格将老货匀出去,而且…小侄儿绝不收王叔一个子儿的佣金。” 左宾开出砝码后才道:“王叔可以出去打听一下,厦市虞家和风家的高层都在暗中支持小侄儿。” “拥有这些人脉渠道,小侄儿绝对不愁收货和甩货。” 这时候,左宾也不在乎,在虞家和风家这儿借点势了。 “虞家和风家的事儿,老叔的确听说点儿。” 王溥手指弹动着桌面,他道:“可那都是外地圈子。” 老人怪笑看着左宾,至于左水货说的无佣金替他售货一事,王溥倒是很感兴趣。 “那…本地圈子这些年的做法,王溥真就看得过眼?” 左宾说道:“齐老爷子作为文玩协会副会长,口口声声说想让杭市的文玩老炮都能吃上这口饭,但齐家如今家大业大,他老人家可有说过,要给舍利号匀过来一点儿好货,还是给舍利号带来什么玩主掌宝了?” “周昆人称杭市鉴宝第一人,在文玩协会身居高位,然而自己赚得盆满钵满,又何曾想过整合杭市文玩圈,给大家带来一点儿新气象?” 左宾缓缓起身,他再次对王溥抱拳:“小侄儿身陷囹圄,可这次,小侄儿除了为自己博机会,亦是想为大家赚点儿光明前景。” …… 老堂中,夜风轻吹,白炽灯就开始摇曳。 太师椅上,背心王溥沉吟许久。 “小侄儿今夜所说,王叔明日会出去打探真实情况。” “倘若小侄儿没有说谎,王叔自会联系一批和白林、齐太山、周昆不对付的老家伙。” 说到这里,王溥又道:“现在,王叔验收一下小侄儿的掌控能耐,倒要看看你是否真如外界所说得神乎其神。” 堂下,左宾长舒口气。 “若是判断失误,小侄儿当场跪离。” 第七十三章:长安来的打机锋 长安,秦氏集团。 这三天,秦君长过得一如既往的糟心。 业务一部,部长办公室。 秦君长严阵以待地坐在软椅上,对面,虞婉尘一脸凶巴巴地瞪着他。 “虞小姐,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您倒是给个指示啊!” 自打虞婉尘来到长安,秦君长自认为做得有本有份,他先是为这位尊贵的聪明千金接风洗尘,随后又亲自带着虞婉尘,对接虞品拍卖场的各种业务。 没错,是他一个虞家外人,带着虞婉尘对接虞家内部拍卖会的业务,虞家旁系看到那一幕,都以为秦君长和虞婉尘的关系绝对不浅。 秦君长当然也想这样啊! 他每天接送虞婉尘去公司转悠一圈,剩下的时间,可劲儿地带着聪明千金在长安各种游玩,所过之处,哪家的公子千金看到他,都得称呼他一声秦哥,可谓给足了他面子。 当然,那些公子千金都是真的,可出现在沿路,都是他雇的托儿。 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虞婉尘觉得自己很有排面,从而对他高看一眼嘛! 至于在杭市找左宾愚蠢对峙,以及撞破鼻梁…什么时候发生的?压根儿没有的事儿好吧。 三天过去,秦君长自认为他和虞婉尘进步神速,偏偏,虞婉尘总是对他不咸不淡,这让秦公子有种蛋蛋的忧伤。 他觉得自己连虞婉尘都看不透了,仿佛在女人面前,自己已经成了弱智。 今儿个更好,他还没去接虞婉尘,这尊小姑奶奶自己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急得他连内裤都穿反了。 “这几天,我一直以为你有点儿毛病,整天整一些有的没的。” 虞婉尘终于开口了,小美人儿随即道:“昨天晚上我翻来覆去有点儿猜测,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啪、 话落后,秦君长还没怎么地,虞婉尘先拍案而起。 秦公子内心又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努力平静下来,小心翼翼试探道:“虞小姐,你、你就是因为这点儿猜测,才和我生气的?” “你先说实话。” 虞婉尘这次真聪明了。 “这个…我调查过,虞小姐好像也没男朋友啊!” 事实上,秦公子对聪明虞调查得很仔细,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没有男朋友,而且…活了二十一年,虞婉尘竟然没谈过恋爱。 从初中长开成为美人胚子到现在,她所有的爱慕者,都被虞家在无形中挡了去。 秦君长约莫到,虞家能让这位小千金上来,应该是给他开了后门儿…简单来说,秦氏集团和老秦爷是非常过关的,可能不能追得上,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他信心十足,趾高气扬,压根儿没想到才过三天,就会面对虞婉尘的咄咄逼问。 “那就是咯。” 虞婉尘翘起小嘴,而后小美人止不住摇头:“不行,你不配追求我。” “啊这…我、我不配?” 秦君长惊了! 他审视自身,最后错愕抬头望着眼前美人:“虞小姐,是我的身份、形象过不了你这关,还是京都或者海市有什么大人物…” 说到这里,秦君长没说下去,想来虞婉尘懂其中意思。 “都不是。” 虞婉尘撇嘴道:“仅从你和左宾那王八蛋在古殿的对话中,我就知道,你太蠢了。” 小美人儿傲娇道:“愚蠢的男人,是不配追求我的。” 话落,聪明千金转身就朝外走去,留给秦公子一个无限遐想的背影。 的确是无限遐想,秦公子现在甚至想直接跳楼,也好过被心爱的女孩,赤裸裸揭开自己上次的修罗场。 “左宾…你、你的确是个王八蛋呀!” 办公室里,秦君长死死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咒骂着杭市古殿的水货。 如果那个家伙能早提点儿醒,他当时至于出丑? …… 杭市外区、古殿,主别墅二楼餐室。 “阿嚏、” 正在做早餐的左水货,大大打了个喷嚏。 “是虞婉尘那个蠢女人在骂我?”左宾自顾自道。 以往,左水货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可自打他决心练武到现在,身体能量消耗极大,连带着食物营养搭配也正式起来。 叮叮、叮叮、 左水货刚做好早餐粥,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人竟然是秦君长。 “看来今儿个长安晨风不错啊,能让秦公子给我打来电话。”左宾接起手机,笑说道。 “晨风是不错,可我的心情一言难尽。” 那头,秦君长传来悠长的叹息。 “秦公子这是怎么了?” 左宾眉头微皱,他又笑道:“如果有什么是我能效劳的,秦公子尽管吩咐,毕竟上次你和婉冰姐暗中助我一手的事儿,我始终感激在心。” “那都是小事儿,咳咳…不过这可是左老板说能效劳的啊!” 秦君长的语气突然愉悦起来,他说道:“这个…上次在你家,我当着虞小姐的面儿,质问你和田雅的事儿,其实是我们私下商量,就是给虞小姐演出戏。” “左老板觉得我说得对否?” “嗯?” 左宾脸色一黑,这特么是什么说法? 叮、 这时,手机又突然来了短信,左宾顺势一瞧,银行卡到账两百万,付款人:秦君长。 果然是狗大户,左水货心想。 “呃,哈哈,那是那是,这、这不就是我和秦公子给虞小姐和风大公子演的一出戏嘛。” 左宾连忙转变口风,他又道:“这主要是为了、为了…” 左水货冥思苦想,眼前一亮:“为了丰富一下秦公子的人物性格,嗯,顺便衬托一下秦公子的个人气势。” “咳咳、左老板有点儿假了。” 那头,秦君长虽然想听到这种解释,可还是尴尬地用脚趾直抠地板。 他转即说道:“这个…我主要是想让左老板配合一下,就怎么无意识地让虞小姐知道这么个事儿。” “左老板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 借我的嘴呗! 左宾一拍脑门儿:“秦公子放心,这件事儿,我尽快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哈哈,那多谢左老板了。” “可别忘了啊!” 秦君长又嘱咐一声,才挂断电话。 “哎呀,你这一说,古殿这几天缺了那蠢女人,还真就少了点儿啥。” 左宾放下手机,透过落地窗瞥了一眼虞婉尘交过房租的客堂,喃喃出声。 值时、古殿院门口跑车轰鸣声响起。 拉法进场。 风清世和黑杀回来了! 第七十四章:古殿八手 “你们这个点儿回来了?” 迎接风清世和黑杀进门后,左宾奉上热茶,又连忙询问:“情况怎么样?” “什么这点儿?” 浪子风撇嘴道:“风家我能回,再出来可就不知道啥时候了。” “至于秦卫…喏。” 风清世又对院外努了努嘴,左水货瞧去,院门口停下一辆函夏神车,陆续有几位穿着迷彩劲装的男人下来。 “乖乖、” 隔着落地窗,左宾嘴角狠狠咧起。 八位男子前方四位,肌肉堪称炸裂,他们脸上、手臂有着数不清的刀疤,眼瞳炯炯有神,左宾现在也算练家子,然而在这四人的步伐中,他能感受到一种绝对统一的气息。 他们的步伐轻巧,但又沉稳有力,仿佛随意一脚,就能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后面四人,个头较前面要矮上半头,他们进门后,左宾才看到四人中有两人,背着并不常见的通讯包,另外二人披散着长发,身体散发着诡异的阴森气息。 这四人有着统一的特性,他们的目光充斥着警惕,又有着犹如毒蛇一样的阴冷。 嗯、要说有点儿别扭的就是,其中一个长发男子,总像是隐忍着什么,嘴角时不时抽搐一下。 风清世笑道:“宾哥观感如何?” “绝了。” 左宾搓了搓手:“诸位兄弟便是秦卫?” “来到左老板这里,我们就不再是秦卫了。”为首中间男子摇头沉声道。 瞧瞧这觉悟…左宾大感满意,他笑道:“那日后就称呼各位兄弟古殿八手吧,而且你们不用称呼我左老板,叫一声掌柜就成。” 古殿八手是左宾这段时间练习十二路潭腿,从其中招式衍生出的谐名,寓在这些保镖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古殿八手?掌柜?” 中间男子略作沉吟,最后点头:“可以。” 左宾颔首:“嗯嗯,那…风大公子在你们来之前,可将我这里的条件说清楚了?” “啊这个…” 这次,古殿八手还没开口,风清世率先出声:“宾哥,这次我和这些家伙谈判,出了点儿问题。” “怎么了?”左水货不解。 “他们提出了团队年薪两千万的价码,但不需要提成,并且我建设的安保设施,他们需要掌控部分权限。” 风清世又挠挠头:“而且…他们对院中安保室的落建,有自己的要求。” 两千万? 左宾眉头扬起,按照他之前的想法,月薪十万算起来,团队底薪是近一千万,这次直接翻倍了。 虽然不要提成。 可真正见识过这八人,左宾实在是喜欢得紧。 这块头、这气势、这统一的逼格… “全部满足。” 左宾一狠心,又道:“年薪我可以现在就给,至于提成,年底该给你们的,我一分不少。” 想了想,左宾又道:“不过,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掌柜想说,我们既然能被你高价从秦家挖来,日后有家族出高价,我们会不会背叛你?” 左水货还没开口,四位壮硕男子身后,一位嘴角勾笑,双眼阴冷的男子就表明了心思。 “咳咳、” 左宾没有说话,算是承认。 “哈哈,这点宾哥算是多虑了。” 怎知风清世哈哈大笑:“一开始我以为秦家给这些家伙的报酬极高,鬼知道只是年薪一千万,还是年底结账。” “他们心怀怨气是一方面,其二、这八人中的老七,肺部常年患病,每到阴天就咳嗽不止,医院也好,偏方也罢,试了很多种都不管用。” “而宾哥正好是神医。”风清世咧嘴道。 我是纯纯的水货啊…左宾内心狂呼,他皱了皱眉,说道:“应该是这位兄弟吧。” 左宾指出嘴角隐约抽搐的男子。 “正是。” 男人眼睛同时一亮,他们没想到左宾眼光如此毒辣。 “我不能说百分之百移植成功,但绝对会想办法。” 左宾说道,那长发男子点头道谢。 “最后一个原因…” 风清世怪笑:“他们此次离开秦家来这儿,是给黑哥立过必杀誓的,要是叛离宾哥,黑哥可以就地格杀他们。” “呃…黑哥严重了,兄弟们也严重了。” 左宾脸上这才散发出由内而外的笑容。 以前他不知道武道上的规矩,如今成为局内人,知道这种誓言其实有着很强的契约性。 说白了,用不着黑杀格杀他们,单凭黑杀散出他们立下必杀誓的纸书,他们要在夏国找个看家护院的工作,就难如登天。 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谁会放心让一群整天有叛心的保镖护着自己。 “我们想离开秦家,还有一个原因。” 这时候,肺部患病的男人开口了:“秦家在海外有个项目,而我们在海外正好杀了他们的项目合作伙伴,所以秦家以招聘秦卫困住我们,实则是想在时机成熟时,将我们交给那群人。” “还有这层关系?” 风清世懵了:“那你们还待在秦家做什么?” 为首男子笑道:“很简单,国外那些家伙敢来,我们就敢在第一时间血洗秦家。” “这…” 左宾与风清世对视一眼,敢情是想拉个家族当垫背。 很有血性。 “而且,有个消息或许掌柜会感兴趣。” 患病男子又道:“秦风一直在找你。” 适时,风清世介绍道:“秦风是厦市秦老爷的嫡长孙,呃…也是虞婉尘最有利的追求者之一。” “我特么天生和秦家犯冲?” 左宾瞪大眼睛,长安有个秦虎,厦市还有个秦风。 “秦君长目前不算。” “算了,让他慢慢找吧,我约摸着,虞婉尘真想让厦市苍蝇过来找我,很有可能是这个秦风。” “嗯。”这一点,风清世很赞同。 “多谢兄弟的消息了。” 左水货对男人抱了抱拳,他越看这些人越满意,似是想到什么,左宾摩挲着下巴。 “这个…风大公子邀请你们之前,黑哥说过,你们随便一个人能打我十个。” 前面中间男子微笑道:“所以,掌柜想练练手?” “咳咳,切磋切磋,点到为止。” “可以、老七,你陪掌柜过两招。”男人点头。 找个病罐子,这是瞧不起谁呢? 左宾心里表示很生气。 …… 两分钟后,院外,左宾对着风清世直摆手。 “风、风公子,你招呼兄弟们先去别墅。” 左水货咧着嘴,耷拉着一条腿和一条胳膊。 “我先去老堂缓缓。” …… 第七十五章:深情也是有前提的 古殿、藏宝厅。 左宾在老堂调气许久,缓解了手臂和腿部疼痛后,直接来这儿向稚川宝室求救了。 “稚川兄,那个兄弟的情况我都问清楚了,他应该是寒气入肺,可古夏医术和西医都治无成效,这是什么问题?” 左宾现在很惆怅。 稚川宝室占据他的八卦聚财阵四象位,这是何等逼格,按说每次请稚川宝室出山或是请教,左宾的下限最不济也是千万往上的顽疾。 鬼知道他第二次用稚川宝室开门,是治疗区区寒肺之病。 “寒气入肺而古夏医术治不好?” 稚川宝室苍声笑道:“应该是肺部软骨血管硬化,药性难以进入之故。” “可用生姜、干姜、细辛、芥子、核桃仁熬药,辅以气机入体疏通血管即可。”稚川宝室给出治疗之法。 “气机?” 左宾这就明白了,气机可以说是高阶武者专供,古殿八手虽然格杀功夫不俗,但要说衍生体内气机…嗯,他们应该也有点儿,但绝对不如黑杀那种,可以度输他人体内。 至于老七,这些年被寒肺折磨,有没有气机还是两说。 “明白了,多谢稚川兄。” 左宾对稚川宝室示以感谢,没敢拱手,是担心风清世透过监视器发现疑点。 …… 院外、左宾告诉老七医治之法后,高兴的除了这位常年饱受患病之苦的高手,还有呆头呆脑的黑杀。 用风清世的话说,这又是大赚一笔的好机会。 其实黑杀压根儿不知道用钱做什么,他单纯觉得赚钱是件心情愉悦的事情。 一楼客厅、 黑杀正陪同古殿八手的老大,在院门口设计攻守兼备的安保室,风清世望了黑杀片刻,转头道:“杭市这几天怎么样?” “舍利号、古门、厚仁堂、……、” 左宾掰着指头一个个数着,他最后说:“目前决意辅助我的共计十二家店铺,还有二十四位江湖倒爷。” 风清世揶揄道:“效率这么高?” “这些年,白林、齐太山、周昆这些家伙也助了我一臂之力,这些人都和他们不对付。” 左水货嗤笑道:“不过想让他们将手里的老货放我这儿,还得看这次我们和白林的对抗,是胜是负。” “嗯。” 风清世点点头:“这次的考验,宾哥必须过关。” “对了,这段时间没和虞妹子聊一聊?” 风清世又笑问。 “你不说这个,我还差点儿忘了秦君长的事儿。” 左水货一拍脑门儿,告诉秦君长早晨所托之事,风清世闻言,嘴角直抽:“摆明是秦君长在虞妹子那儿吃了瘪,想让你帮忙扭转一下形象,这你都答应?” “二百万呀,一叠一叠砸过来,都能砸我个半身不遂,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 左水货翻着白眼:“再说秦君长我又斗不过。” “所以说,是宾哥害怕秦君长,而不是真想把虞妹子介绍给他。”风清世诡笑。 “这有什么区别?” 左宾扬起眉头,他随后想起风清世脑子里狗屁倒灶的想法,连连摆手:“还是把这件事儿糊弄过去再说。” “交给我了。” 风清世再度怪笑,话落,他就给虞婉尘打去电话。 “干嘛?” 那头传来虞婉尘熟悉的不满声,小美人儿又道:“姓左的这几天死了没?” “和白林斗来斗去,快死了。” 我特么…左宾啧了啧嘴巴。 风清世没理会左宾,他道:“现在宾哥不在我这儿,有件事儿我得和虞妹子说道说道…” 风清世咬着牙,用愤世嫉俗的语气告起左宾的状,其中就包括左宾和秦君长上次对峙的事儿,敢情这都是那二人给他们演的戏。 听到这儿,左宾连忙给风清世竖起大拇指。 可随后… “虞妹子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件事的本质,是左宾用鸳鸯佩威胁秦君长故意为之的。” 那头、 “那王八蛋这么做的目的呢?”虞婉尘表示不理解。 “还能如何?将自己营造成委屈者人设,好让虞妹子放松警惕呗。” 渐渐地,风清世的味道就奇怪了。 “这你…” 左水货瞪大眼睛。 “哼,我就知道那王八蛋没安好心。” 虞婉尘冷哼道,她又说:“不过秦君长八成也没憋好屁。” “嗐~他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儿嘛!” 风清世苹果肌迅速扩大:“这点琐碎事儿,我相信虞妹子能处理好,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媲美秦君长的家族也不是没有,而虞家也不是只靠长安一处拍卖分会场赚钱。” “虞妹子,你可不能忘记自己的初心啊!” “放心,这点不用你提醒。” 那头气呼呼丢下一句话,直接挂断手机。 “任务完成。”客厅里,风清世比了个OK手势。 “你这任务,坑我的成分更大点儿吧。” 左宾表示无语。 风清世无所谓地摆摆手,他突然道:“宾哥,你觉得你是个深情的男人么?” “这么突然?” 左宾愣了,这是什么转折? “那你觉得虞妹子是不是深情的女人?”风清世又问。 “风大公子有话就直说。” 这时候,风清世站起身,伸个懒腰朝外走去:“深情、深情、不深哪儿来的情?” “嗯?” 杭市水货的眼眶瞪大如铜铃。 “风大公子,你这个深,正经不?” …… 杭市,市中心医院。 本该安心修养的白林,实在是躺不住了。 “真是内忧外患啊,左宾那小杂碎还没收拾,秦虎那边儿又怒气冲冲,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亲自下来了。” 床边,旗袍助理皱眉道:“今儿个赵倒爷也说,我们手底下已经聚起七八十号倒爷,就等你发话呢。” “这群王八蛋,老货匀出去,就先去收啊,整天折腾我图个什么劲儿?” 白林冷哼道:“还是先处理好秦虎那边吧,要不然海市福佑路、城隍庙、南市西关那些老家伙都得过来。” “对了,那小杂碎这段时间有什么动静?” 旗袍助理掩唇笑道:“找了些保镖算不算?” 白林咬着金牙:“一群乌合之众。” “……” 第七十六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杭市,天朗气清。 外区古殿,视力网有个消息挂了一天,左宾和风清世今天打算回一回血。 之所以要在一天后行动,也是预防那些探子散出消息,当场撞见庄家,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门口,古殿八手老大皱眉道:“掌柜今天要出去?” 左宾点头:“去中心区掌个眼。” “老二开车,老八跟着。” 正在指挥安保厅建设的老大离不了身,便给身旁二人传下命令。 古殿八手这几天和左宾的关系升温极快,主要是老七在左宾的药方和黑杀出手下,恢复堪称迅速。 除此之外,古殿白天晚上,出现在院口院内的只有三人,老五和老六作为隐藏侦查,他们的监视任务,一般不露面。 得强调一下,这支八人队伍,老大至老四,是以现场格斗为主,老五老六为侦察人员,老七老八放在部队和国外本是远程狙击手,可回到夏国…他们将狙换成了特制的小臂反曲弓。 上班时间,八人为老大老二老六老八一组,另外四人为一组,这样可以保证特殊情况的战力最大化,至于轮值时间,左宾从来不强制命令,他只要有人守着古殿即可。 驱车前去中心区,坐在后座的左宾拍了拍脑门儿。 想之前在医院,被一群临时保镖左一句老板右一句老板地叫着,美滋滋的他那会儿还决定日后有钱,一定要把那几个家伙调来古殿。 现在一瞧,专业的事儿,还得由专业的人来做。 “有件事儿我一直搞不懂。” 后座,左宾突然问道:“你们说黑哥的战斗力究竟有多高?” 这个疑问,源于上次风清世对他说的,黑杀八成功力等于古殿八手。 “这个…” 副驾驶的长发老八想了想:“夏国极致武夫,但黑杀的气机应该经过血煞气的催化。” 左宾听懂了。 放在平常,黑杀应该是夏国顶尖武夫,可要是失控开大招,就另说了。 …… 中心区,夏国铁工二部。 左水货没想到,他来到工程部还没进门儿,迎面就撞见一个熟悉的女人。 齐娜。 齐娜也愣了。 先前她得知左宾出门的消息,谁知道探子跟丢后,这家伙会出现在这儿。 “没想到小娜和宾哥这么有缘啊!”水货没开口,就听齐娜扭动着风情腰肢,盈盈笑道。 这一笑,黑杀就直哆嗦。 死夹子…风清世暗骂一声。 “好巧,嗯,齐小姐来这儿,也是为了周经理的瓷板挂屏?”左宾开门见山道。 “可不是嘛!” 齐娜蹙眉望着左宾三米外的八手老二和十米外的老八,红唇美人玩味儿道:“宾哥这几天这么谨慎?” 左宾嗤笑:“得谨慎点儿啊,要不这条命说嘎就嘎。” “唉,上次宾哥在护河桥的事儿,小娜也听人说了。” 齐娜蹙眉,她又轻声道:“即使这样,宾哥还要忍着白把手?” “这…齐小姐对我的事儿了如指掌啊!” 左宾笑了笑:“不打紧,现在是文明社会,处理方式自然也得文明点儿。” “宾哥大量,可要说小娜对宾哥了如指掌,这可就抬举我了。” 齐娜一笑:“例如,宾哥并不常在市区奔波,周经理想要出手瓷板挂屏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讨厌高智商的敌人…左宾觉得分泌的口水都开始发苦。 他身边有个智商超群,连虞婉尘都甘拜下风的浪子,至于敌人…齐娜一见面就开始一针见血地怀疑他。 空气窒息的感觉真特么难受。 “我会占卜。” 水货给齐娜露了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他旋即道:“那…我们一起?” “一起。” 齐娜深吸口气,颔首道。 …… “这位是…” 左宾进门后,带着工程帽,大腹便便的周经理懵了,心说眼前这家伙也没预约他啊! “在下左宾,周经理放心,我只为收货而来。” “这样啊,哈哈,齐小姐左老板请进。” 周经理关上门后,笑呵呵从一处材料堆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只木箱。 “嗐,这都是身边朋友寄来的,他们说咱老周人脉广,想着能不能把这东西匀出去。” “要是让这老周自己玩这东西,那可烫手得很嘞。” 周经理一通强行解释,打开木箱后,左宾和齐娜眉头一皱。 这是一张已经裱好的,约莫六十乘四十,厚度在三公分的王步冰裂瓷板渔翁弄孙挂屏,作为夏国有名的陶瓷美术大师,这张瓷板挂屏若是老货,行情价将在五百万左右。 “瓷板兄,能否开口交谈一番?” 左宾知道这种市场文玩要比鬼市老货难打交道,语气便显得格外温柔,齐娜倒是没理会左宾,她俯身在瓷板挂屏上端详起来。 怎知左宾私信过后,渔翁弄孙挂屏迟迟没有回复。 左宾眉头一皱,就算这些文玩心高气傲,可它们看到自己,还是会忍不住询问自己一身血是什么回事儿。 这张瓷板挂屏这么平静,水货还是血气货? 心头疑惑,左宾也端详起挂屏,水货先是检验过冰裂瓷,此瓷在阳光折射下,光线还算内敛沉稳,有点儿宝光,再看渔翁弄孙的色料釉质,釉下绘料的浓淡,线条也一气呵成。 这也没什么问题啊,左水货心头不解。 难道真是血气货? “不对。” 左宾远离挂屏一米,再细瞧,总感觉这张渔翁弄孙挂屏的意境少了点儿啥。 这不是左宾因为挂屏没开口,总有点儿心理作祟,而是王步这位美术大师在瓷板画上,本身就是格外注重画作意境的人。 “青料也不对。” 适时,左宾又端详起画作上颜料,才发现这幅画上的青料,是一种偏向纯粹的深青,可王步的青料,乃是自己秘密所配,为青中带点儿蓝黑。 “这就有意思了。” 左宾看到齐娜还俯身打量着挂屏,嘴角微呡。 一旁,风清世看到左宾鉴宝,始终眯着眼眶,他很想知道,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没开口,心里想着什么。 “哎嗨~” 这时,左宾抬眼,突然看到周经理脖子上戴着一串墨玉刻字链。 “哟呵,血人注意到我了?” 墨玉刻字链坏笑出声。 第七十七章:天地最近的地方! “九块儿拇指墨玉,链兄这身份,放在古代也不是一般啊! 左宾私信道:“敢问链兄,这上面的刻字是…” “西夏文,塞上野、天地尽头、南北。” 墨玉刻字链懒洋洋道:“我是一串贵族项链,寓意西夏皇图霸业,一统南北。” 它解释过自己,又笑道:“先前我忍下好奇,想看看你这家伙有没有真才实学。” “还行,不是个水货。” 水货…左宾脖颈和双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墨玉刻字链一说,他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自标水货的阿宾不留痕迹打量过周经理,他笑问:“那我想办法,将链兄收入囊中?” 西夏贵族墨玉链在市场上并不多见,倒手出去可值不少钱。 “随你心意咯,但你血液里的古气是怎么回事儿?” 墨玉刻字链问出寻常问题。 左宾解释:“大地之血误融到我体内,而我也在查找大地之血的相关线索。” “大地之血?” 墨玉刻字链一愣,它略作沉吟,旋即疑惑声越来越大,最后像是想到什么:“你说的大地之血,为什么这么熟悉?” “熟悉?” 左水货瞳孔骤缩。 “链兄,我去秦省历史博物馆问过新石器时代的兄弟,这种血液,好像是旧石器时代的…” 一个是万年前,一个千年前,墨玉刻字链哪儿来的熟悉? “我想起来了,千年前我温养出宝气,有一串玛瑙珠告诉我:传说在天地最近的地方,夕阳落泪,霞光…霞光普照,大地之血散发…散发…” 墨玉刻字链神神叨叨,它话落一半,记忆有点儿卡壳,最后它道:“哎呀,我怎么给忘了?” 忘了,你、你特么给忘了…连绳纹陶罐这种好几千年的老货都能记住传闻,你给忘了? 左宾眼睛瞪大如铜铃。 “链兄不着急,你慢点儿想,慢点儿想。” 今儿我非把你收回去不可。 左宾真着急了。 目前他得到大地之血的有用消息,满打满算一个半。 一个是那只四千年份的泥红陶瓶说的,在遥远的地方,流淌着大地之血,另外半个,是他对于外公家传卫册的猜测。 现在更进一步:传说在天地最近的地方… 天地最近…夏国的珠穆朗玛峰? “宾哥、宾哥、……、” 左宾垂目陷入沉思,这时候,齐娜娇滴滴的声音接连响起。 二人相距极近,她却无法叫醒左宾。 “这又算啥?”风清世也懵了…左宾面对瓷板挂屏,进入文玩观想世界了? “嗯?哦哦。” 左宾猛地惊醒,他点头示意齐娜:“女士优先,这块儿挂屏的,还是齐小姐先给周经理说法吧。” 这时候你女士优先了?好人都让你做了呗。 齐娜内心嗤之以鼻。 “齐小姐,左老板,咱老周听朋友说,这块儿挂屏,他可是花了一百万才匀到手的。” 周经理眯着眼笑道:“你们两个真要是喜欢,就价高者得呗。” “咳咳,齐家已经有一块儿王步瓷板挂屏了,要不…宾哥,这块儿挂屏你收了?” 齐娜眯起眼眶,她将皮球踢给左宾。 很明显,齐娜发现了这块儿瓷板挂屏的不对劲。 左宾讪笑:“这个…齐小姐要不先移步一下?” “好。” 齐娜一怔,随即淡然点头,离开经理办公室。 左宾挠挠头:“周经理,如果你这块儿挂屏是老货,行情价应该在五百万左右,可是…” 左水货将挂屏的问题指给周经理,他望着脸色难看的经理,摊手道:“如果周经理认为我的判断有误,可以邀请别的鉴宝专家前来。” “敢情这东西市场价,值这么多。” 周经理内腮分泌着发苦的唾液,难怪那家伙能一百万将东西匀给他,美名其曰这东西是个贼货,要不然铁定在三百万往上。 “还是二楼七十八号技师好啊,女人爱钱,可付出最起码是对等的。” 逢时,风清世玩味儿笑道。 “七十八号不行,九十四号才…嗯?小兄弟在说什么啊?”迷迷瞪瞪搭了句话的周经理反应过来,没好气白了风清世一眼。 左宾搓着手,他低声道:“今儿个瓷板挂屏的生意没做成,可玩主也不想走空,要不…我给周经理指条明路,日后你也能少担点儿文玩的晦气。” “嗯?” 周经理一愣。 “在此之前,周经理得答应我,接下来我们俩可能产生的交易,就和齐小姐没关系了。” 左宾耸肩:“总不能我给周经理指了明路,再让自己做一笔赔本买卖。” “这个…”周经理眉头肉捋在一起。 他听不懂,但觉得对自己很重要。 主要是干工程的人,信明不明路这种说法。 “可以。” 周经理重重点头。 “喏。” 左宾指着周经理脖子上的墨玉刻字链,他道:“我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邪气。” “开始我以为是这块儿挂屏散发的,看出它是水货后,我端详过罢,才知道原来是周经理脖子上的那串墨玉刻字链有问题。” “左宾,你最好好好说话。” 周经理还一头雾水,墨玉刻字链忍不了了。 它哪儿来的邪气? “链兄,我家的藏宝厅可是八卦聚财阵,而且我可以保证,下次你的成交价,绝对在五百万以上。” 左宾私信做出保证。 “你、你、” 墨玉刻字链一时语塞,它突然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我的确有邪气。” 这就对了嘛…左宾又对周经理道:“此项链乃是西夏冥品,周经理,我不管你这是家传之物还是收来的,可是冥品…冥葬之物,你觉得它能给你带来什么运气?” “这、” 左宾话说到这儿,周经理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他有点儿相信左宾说的了。 除了这块儿挂屏,最近他的工程也问题颇多,最可气的是,时不时有工人来他这儿结款,逼得自己不得不找人收拾他们。 就讨厌得很… “当然,周经理也别问我害不害怕冥气,在下多少认识几个能清除邪气的江湖人物。” 左宾盯了周经理片刻,他最后沉声道。 “所以,我出三十万。” “三十万?” 周经理失声尖叫。 这东西是别人送给他的,可凡是有点儿眼力劲儿的人都说,当时自己把那个工程介绍给对方,完全不亏。 三十万的礼,这能叫完全不亏? “三十万?” 门外,齐娜这次听见了。 风情美人呵呵一笑…三十万收个赝品瓷板挂屏? “左老板,你这就没意思了吧。” 周经理深吸口气,他声音有些发冷。 “周经理,接下来我还要请人净化邪气,而且,赠予你一条明路的价格…” “干我们这一行,咨询费也是本钱啊!” 左宾想了想,最后咬着牙,果决道:“如果周经理不满意,我最多再加二十万。” “这、” 周经理脸色变幻。 “成交。” “……” 心是真特么黑…墨玉刻字链和风清世同步想到。 第七十八章:眼皮子底下 经理办公室外,看到出来的左宾、风清世甚至是保镖都没拿那块儿瓷板挂屏,齐娜有点儿懵。 “这…宾哥的生意没谈成?” 齐娜试探道。 没谈成,你在里面左一个三十万,又一个加二十万的? “谈成了。” 左宾微微一笑,他说道:“我就先不打扰齐小姐了。” 水货弯身离开。 齐娜见状,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经理办公室。 见周经理沉着脸,擦拭着瓷板挂屏,齐娜皱眉:“周经理,刚才你和左老板…” 周经理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问起齐娜:“谈了点儿小买卖,对了齐小姐,这块儿瓷板挂屏,你的看法是?” “周经理的朋友可能打眼了。” 齐娜随意道,她打量起周经理,突然,齐娜敏锐发现这家伙脖子上的串链不见了。 “周经理,刚才左老板和你做的是玉链的生意?” 先前她进门,只是稍微扫了眼这家伙的项链,并没有细看其材质来路。 “嗯,左老板说是什么西夏冥品,五十万拿走了。” 东西已经匀出去了,周经理也懒得多说那玩意儿。 “西夏冥品…” 齐娜转身追了出去。 …… “宾哥~” 工程楼外的停车场,黑杀和风清世再度被一道夹子音刺激得浑身痉挛。 左宾示意保镖上车,他站在后车门旁笑问:“齐小姐怎么了?” “宾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风情美人的声音愈发娇滴滴,她挑起好看的眉毛,嘴角勾起极小但极为诱人的弧度。 “周经理的项链,让小娜过过眼呗。” “可以啊!” 今儿个天气好,给你个好心情你不要,那就不能怪我了…左宾颔首,旋即亮出那串墨玉刻字链。 “墨玉?” 齐娜一眼断清项链材质,她蹙起眉头:“这应该是西夏文字吧,宾哥认识?” “不认识,不过我估摸着,它应该是西夏贵族的东西,毕竟这是九节墨玉。” 左宾收回项链,再对齐娜露出一个礼节笑容:“我先走了。” 左水货坐上车,扬长而去。 …… “小姐、” 停车场内,齐娜站在原地许久,直至保镖过来呼唤她。 保镖这才看到,齐娜身躯在小幅度颤抖,双眼像是蕴藏着无尽阴云…投来视线时,连他心头都一个咯噔。 齐娜此刻确实是怒火冲天,以及…有种置身玩笑世界的不真实。 算起来,这是她和左宾第一次正式就一件文玩同台判断,单论瓷板挂屏,结局是一样,可是在同一时间段内,左宾判断过瓷板挂屏,竟然能在空余时间,将心思放在周经理的项链上。 那串项链的确是九节墨玉,单论价值就不菲,更何况上面还雕刻着少见的西夏文字。 而这,左宾五十万就收了…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左、宾、” 齐娜紧咬银牙,一字一顿。 …… 左水货回到古殿,浪子风的眼神,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不说齐娜为人心狠手辣,可她的鉴宝能耐,能让杭市一众文玩老炮推崇,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 风清世道:“即使这样,宾哥都能胜她一场,不简单啊!” 左宾撇嘴笑说:“风大公子知道我不简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倒也是,接下来怎么办?” 风清世点头。 他们都知道,杭市这些大家族恨不得古殿夭折在外区,但如此直接的一击,齐娜不可能无动于衷。 “盯着吧。” 左宾眉头皱起,他想了想,示意门口老二进来。 “今天遇见的是杭市齐家的天才玩主,和我不对付,接下来你派其他兄弟盯着,对了,分出一人盯着杭市中心医院的白林。” 左宾道:“近期我和白林也快交手了,齐娜极有可能撺掇那个老家伙。” “白林就不要监视了。” 谁知道左水货刚安排下来,就被风清世否决。 “盯着白林身边的花茉莉吧,就那个穿旗袍的女人。” 浪子白了左宾一眼:“白林双手都被你废了,他的事儿,现在都是花茉莉在经手。” “也对。” 左宾点点头,八手老二闻言,迅速离开。 老二走后,左宾忧虑道:“这个…风大公子觉得,接下来我和白林武力对立的可能性有多大?” 自己花了两千万来加强古殿和自身安保,按说好钢就得用一用,可本意,左宾认为文玩圈子的事儿,能坐下来喝茶解决,总好过流血冲突。 “都把那老家伙手踩碎了,你还在乎这个?” 风清世嗤笑,见左宾投来白眼,这位世俗浪子揉了揉眉心:“就算有,场面也不至于太大。” “我能感觉到,白林上次有点儿心理畏惧,他收拾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还得维持整个杭市鬼市倒爷的平衡。” “消耗太大,他鬼市大把手的位置还坐不坐了?” 并不是所有倒爷,都对古殿同仇敌忾。 “有道理。” 左宾叹口气,他缓缓闭眼,神识已经飘在墨玉刻字链上。 “链兄,那句话你想得怎么样了?” “今天先不想了,我得缓缓目前的身价。” 墨玉刻字链语气很沧桑,显然还没适应,它是左宾花五十万收来的宝。 “不着急,现在我带你去藏宝厅。” 左水货起身,瞧了眼刻字链后撇嘴道:“也就是虞婉尘那个蠢女人不在,要不然我又得挨两脚。” 说起来他还真有点儿想念虞婉尘了。 以往那女人看到自己收了宝,碎碎念自己是不是要发展起来了,然后怒不可遏给他两下暴击,偏是人一走,古殿又清净得让人难以接受。 “呐呐呐,宾哥终于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浪子风对这个话题还是很感兴趣的,他对左宾眨眼怪笑:“你也别担心,虞妹子的心还是在你这里的。” “我就多余和你说这个。” 左宾摆摆手,去了图书室。 “你咋知道虞小姐的心在掌柜身上?” 一旁,黑杀对风清世的想法表示不理解。 “我咋知道?” 风清世笃定开口:“这世道,你好心好意惯着女生,她嫌你烦,你要是呛着她,她惦记你比惦记自己亲爹都清楚。” 黑杀默默点头。 第七十九章:迎难而上不行,我就假道伐虢 长安、 秦君长依旧很受伤,他觉得自己另支付给左宾的二百万,效果不佳。 准确说,虞婉尘接受了自己和左宾唱双簧,在古殿给她演一出戏的无语操作,可怎么这件事儿之后,她对自己还是没有半点儿好脸? 秦氏集团,业务一部,部长办公室。 “三姐啊,你觉得我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秦君长躺在沙发上,他耷拉着两条腿,想在姐姐这儿取点儿经。 “没理由啊,你对她各种示好,她都接受,而你也发乎情止乎礼,按说不该让她讨厌才是。” 自诩精通人性的秦君伊也有点儿纳闷儿。 “不是讨厌,她是那种很、很…” 秦君长突然坐起来,他说道:“很平静的感觉,好像完全无所谓,可以说走就走的那种。” “那不还是讨厌嘛!” 秦君伊毫不留情地戳破弟弟的脸皮,她又笑说:“那丫头也快过来了,要不姐姐给你把把关?” “嗯。” 秦君长点点头,他觉得姐姐还是有智珠在握的水准的。 姐弟俩话音刚落,秦君伊就见办公室门推开,进来一个穿着一身牛仔服和高帮名鞋的女子。 虞婉尘。 秦君伊见过聪明千金的照片,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确要比上镜好看太多。 怎么说呢,虞婉尘的眼睛很明亮,很纯净,仿佛稚儿,这与成年人的或深邃、或复杂、或斑驳完全不同,而且虞婉尘的肌肤真的有种玉质的美感,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咦、秦大公子有客人啊?” 虞婉尘望向秦君伊,点头示意便要离开。 “虞小姐,我是君长的三姐,秦君伊。”秦家三小姐主动做起介绍。 “秦大公子的姐姐?哦哦,想起来了。” 虞朝清给她说过,这个女人有点儿难打交道。 “这个…秦家这段时间比较忙,一直都是君长陪着虞小姐。” 可让虞婉尘错愕的是,秦君伊上前就牵起她的小手。 二人来到沙发坐下,秦三小姐又问道:“君长这段时间没惹虞小姐生气吧。” “没有啊!” 虞婉尘道:“反正长安除了家族亲戚,也没个熟人,这家伙鞍前马后的,很省事。” 要不然她去哪儿游玩,还得费脑细胞规划。 “嗯嗯。” 秦君伊连连点头,她想了想,又问:“那秦姐多问一句,虞小姐有…” “秦姐,你想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虞婉尘瞪了秦君长一眼,转头对秦三小姐道:“还没有呢。” “啊不,秦姐的意思是…虞小姐还有什么地儿,是需要赶着过去的吗?君长这段时间也清闲,他随时随地可以陪着你。” 怎知秦君伊询问虞婉尘一个,看似无关的话题。 “赶着过去的地儿?” 虞婉尘瘪着小嘴儿,说道:“杭市呗,挺想收拾左宾那个王八蛋的。” 秦君伊眼眶微眯:“左宾?” 她知道左宾和秦君长的关系。 “等等。” 虞婉尘话落后,突然认真望着秦君伊,虞美人直言不讳:“难怪秦姐这么客气,你是想给秦大公子当说客吧。” “要说这样,我劝你还是算了。” 不等秦君伊再开口,虞婉尘直接把话堵死。 一旁,秦君长仰头望着天花板,唉声叹气,他的叹息声仿佛在告诉三姐:喏,这女人一直就这态度。 “嗐~年轻人的事儿,都是自己看着办的,秦姐哪儿会强人所难。” 秦君伊闻言,脸色不变。 她循循善诱:“虞小姐和左老板,是有什么过节?” “过节大了去了,总而言之,家族想看到左宾发展起来,而我偏见不得。”虞婉尘撇嘴道。 上床的节奏,能不大吗? 突然,虞婉尘像开窍似的,她转头笑吟吟盯着秦君伊:“要不,秦姐想办法压那王八蛋一头?” “这个…” 没承想虞婉尘突然提这么个事儿,秦君伊不留痕迹与小弟对视一眼,面露怪异。 看得出来,秦君长一颗心是挂虞婉尘这儿了,可虞家看重的人虞婉尘不喜欢,他们再插手进去,这就相当于插手虞家内部的事情。 离谱的是,秦家能找回那块儿鸳鸯佩,完全是左宾的功劳。 压下一个左宾轻而易举,但事后他们秦家就得背上恩将仇报的骂名,这要是让爱惜羽毛的爷爷知道,能把他姐弟俩,活生生钉在办公室墙上。 “算了,这事儿秦家也没法儿搀和,要不我还得欠你们一个人情。” 秦家姐弟思虑其中利弊时,虞婉尘也在思考。 说法一出来,秦君伊就止不住咧嘴…这个丫头考虑事情的重点,偏得让人心疼。 “哪有人情不人情的说法。” 秦君伊突然开口:“君长,还不出去让人给虞小姐奉茶?” “瞧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秦君长点头离开。 “咳咳,虞小姐先坐会儿,我先去趟洗手间。” 秦君伊借机离开。 “秦姐去吧。” …… “什么,让我跟着虞婉尘去杭市?” 办公室外不远处,秦君长脸色尴尬。 他还是很抗拒和左宾见面的。 “三姐,虞婉冰说过,左老板和杭市文玩圈都乱成一团了,这个节骨眼我再过去,是给左老板壮胆,还是给他找麻烦?” 秦君长道出推辞。 “你刚才倒是一次性把消息给我说完啊!” 秦君伊闻言,一时有些为难,她没好气瞪着小弟。 “你这样,这几天你一直跟着虞婉尘就是了,她想去杭市,就让她去。” 片刻,秦君伊道:“她走了以后,你就去拜访厦市虞家。” 秦三小姐徘徊在过道,她作出安排:“到时候我想办法让你多留在虞家,那段时间,你表现得勤快一点儿。” “意思是…博得虞老爷子和虞三叔的好感?” 秦君长眼前一亮。 “嗯。” 秦君伊含笑点头。 “实话说,这个丫头除了笨点儿,其他条件都挺不错的。” 秦君伊扭着腰肢离开。 身在大家族,她无法理解虞婉尘为什么没有熏陶出半点儿心机城府,可恰是这样,虞婉尘就越讨人喜欢。 她决定再试试那个丫头。 第八十章:文玩圈子非净土,各有各的谱 明面上的长安,长治久安,文玩圈子的长安,暗流涌动。 也是今天,林堂在白林的威逼利诱下,亲自来到朱雀路古玩城这处鬼门关。 没办法,白林和秦虎都要自己给个说法,耽搁哪一头他都得死,问题是…自己总得死明白点儿。 古玩城、秦宫。 见到秦虎,林堂连连恭招呼。 “废话少说,金门下去杭市那几天,你这小子正好不在。” 秦虎眼皮子都没抬,他道:“证明一下。” 我字号又不是冠希,没存档啊…林堂额头汗如雨下,他那几天给白林打报告,说是回家了,其实整天在花茉莉床上躺着,就没下来过。 “这个…秦把手这里还没有车库别的监控?” 生死存亡时刻,林堂还想在秦虎这儿奢侈地求证一下。 “给他看看。” 闭眼秦虎对金门摆了摆手。 金门拿来视频后,林堂一帧一帧往过看,生害怕错过某个救命细节。 这段视频已经是闲杂片段了,‘林堂’在车旁与里面的人交易过后,提着行李箱消失在行车坡道,再次出现则是停在路边,最后上了一辆无牌黑色轿车。 “嗯?” 这时,林堂突然将画面静止在‘他’停靠在一根广告杆旁,紧接着他神色大喜。 “金门兄弟,你能否找来一双和这个牌子一样的鞋,我穿上之后,我们去这个广告杆对比一下。” “我感觉此人的个头,比我要高出许多。” 长安鬼市保存的监控视频,全是高角度拍摄,这种角度存在人体身高误差,但没关系,他和冒充自己的家伙站在同一参照物下,监控视频定然能对比出差别。 “可以、” 出奇的是,金门看都没看视频,便点头应下。 秦虎听着二人对话,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 时间走过两个钟头,金门带着林堂再度来到秦宫三楼。 这一次,林堂满身轻松,步伐都轻快不少。 金门轻声开口:“老太爷,同一地点下,两个林堂的身高,存在近十公分差距。” “应该是江湖上少见的易容术。” 斯文金门补充道。 “手底下有这种高人的,势力应该不小。” 秦虎叹息一声,但老人神色,并不如前几天质问白林那么焦急,他嗤声道:“林堂小子,老夫之前问你的事,你还没有回答。” 哎你这个老东西没完了是吧…林堂瞪大眼睛,他只要证明自己不在长安就好了啊! “秦把手,这个、这个是晚辈的一点儿私事。” “你在和白老弟身边的女人厮混,对么?” 怎料下一刻,秦虎当场雷到林堂的声音响起,而这时,林堂身旁的金门,嘴角也诡异勾起。 “实话给林堂兄弟说吧,我们也不相信你有独身来长安的胆量。” “之前看你自证,有打消长安鬼市丁点儿疑虑的成分,但我们更想看看你有没有脑子。” 金门道:“还算勉强。” 从一开始,金门九成不信林堂会秘行长安,给他们上眼药。 主要是上次鬼市那批货被左宾扫完,这批货他们是紧锣密鼓在陇省凑的,白林大抵不清楚运送时间。 进一步说,白林知道时间,他想借着长安鬼市对左宾的仇恨,坐收渔翁之利,也绝对不会让林堂过来。 最后一种假设,这件事是林堂自主所为…呵,他那点儿钱全花在女人肚皮上了,况且他要是有胆量,也不至于这几年还屈居白林之下。 “至于带你去车库那儿,单纯是录制监控视频,让白林相信你罢了,可是这个…” 话至于此,金门从怀中掏出一沓照片,照片上赫然是各个刁钻角度,林堂拍花茉莉屁股,或是在楼道热吻的香艳瞬间。 “要是把这些交给白林,你可就…”金门耸了耸肩膀。 “你们竟然一直在监视杭市鬼市?” 林堂心凉了! “鬼市就是个小江湖,都是走南闯北的倒爷,谁手底下没几个跑腿的人?” 金门冷笑:“这段时间,两批货被收被截,对长安鬼市都是损失,可只要摊子够大,这些体量很快会吸收回来。” “白林有点儿狠气,但他太莽了,把手这个位置,并不适合他。” 金门眯眼道:“所以,林堂兄有没有往上走一步的想法?” 秦宫三楼、 这一刻,气氛安静到极致。 …… “老太爷,人已经送走了。” 金门送别林堂,上来轻声问道:“接下来就是暗查截我们货的势力了。” 秦虎品着茶,他摇头道:“先把白林拿下,日后我们就可以收拢金陵夫子庙和豫省的古玩城了。” “至于这儿,下次收货盯紧点儿。” 秦虎对寻找截货势力,其实不抱太大希望,主要是长安不比杭市,这儿能撬起他的人,太多了。 既然找到也难有说法,还不如下次碰见,当场对峙。 “明白了。” 金门连忙点头,他又狞笑:“等林堂掌控杭市二百大,我们再对付古殿左宾,可就简单多了。” “嗯。” 秦虎予以回应。 “那…小的再请示一句,老太爷觉得会不会真是左宾连扫两波我们的货?” “嗯?你在问我?” 金门话音落下,秦虎缓缓抬头。 “小的知错。” 金门脸上流露出愧意,他悄悄退步离开。 …… 杭市、古殿。 左水货彻底相信了一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花大价钱雇佣的保镖就是给力啊,这才三天时间,自己就掌握了不少齐娜和花茉莉的情报。 例如花茉莉与白林助手林堂的私下关系,例如齐家的大管家与花茉莉曾私下见过面,又例如齐娜暗中撺掇杭市一部分倒爷,持续对白林施压。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 餐室里,左水货喜滋滋道。 “还差最后一步。” 对面,风清世和黑杀正试吃他最新发明的美食,折耳根焖鱼,见到黑杀皱眉,本来还觉得味道不错的浪子,连忙将盘子接过来倒掉食物。 “最后一步?” 左宾心疼食材的同时,表示不解。 风清世心思回到正事儿上,他说道:“让八手老五威胁一下花茉莉。” “威胁?” 左宾眯眼,旋即恍然。 “明白了,直观洞察齐家和白林的心思。” “宾哥果然拥有大智慧。” 风清世竖起大拇指,随后又转身发明起别的菜肴。 “我就当是褒奖了。” 左宾没好气下楼。 “菜钱我可不报销啊!” …… 第八十一章:常规开局,水货要逆天 过了一日,午后清风浮荡,左宾正在院子里喂鱼。 这时,一辆加长林肯停下,八手老三拦下来人,左宾见人后一愣。 林堂。 杭市二百大终于来人了,他都以为白林这些天休养休到骨头都软了。 水货示意老三放人,他笑道:“这段时间,杭市文玩圈子风声鹤唳,你们再没点儿动作,白把手可就让人看不起了。” “自然不会让左老板失望。” 林堂嗤声道:“这是白把手发来的同聚帖,明日十八点整,就杭市二百大和古殿的问题,希望与左老板协商。” “同聚帖?” 左水货扬起眉毛,他接过红色请帖,扫眼一瞧,内容与林堂所说大差不差,但是…白林直言可以邀请彼此好友入场,问题对错全看人心,而且白林公允,特意表明可以让左宾挑选酒楼。 酒楼什么的都好说,但这问题对错全看人心,说法就大了。 简单说,白林会邀请他熟悉的倒爷到场,而左宾也可以邀请自己的圈子朋友到场,大家公开意见,最终一致决定,自己上次一次性扫完二百大的老货,是对是错。 “拿捏得挺稳嘛,白把手知道我左宾也没几个朋友。” 左宾弹了弹请帖,玩味儿道。 “左老板杭市没朋友,厦市还能没有么?”林堂一脸嘲讽。 知道林堂嘲笑他胳膊肘往外拐,左宾也没在意,他说道:“酒楼的事儿,你们二百大自己看着办吧,提前通知我就行。” “现在,林堂先生可以…” 左宾对着院外努了努嘴。 “告辞。” 林堂也嫌这里晦气,离开时丝毫不拖泥带水。 “日头到了?” 风清世在二楼餐室看到林堂进场,他下来扫了眼请帖,诡笑道:“很直白的算计,偏偏宾哥还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不仅没拒绝,酒楼的选择权也给他们了。” 左宾说道:“老五刚才给我带回个消息。” “威胁花茉莉的?” 风清世轻声道。 “嗯。” 左宾颔首:“齐家大管家给花茉莉的,是一包枯荣散。” “枯荣散…” 风清世明白了,这位流浪俗世的浪子想了想,斜眼望着杭市水货:“宾哥依旧选择赴宴,那…以后你可就没有退场的机会了。” “进来就没打算出去。” 左宾淡笑:“老左下葬那天,我整理后堂时,翻出了满地的欠条,风一吹,欠条就像纸钱一样往我脸上铺。” 水货撒完鱼食,接着道:“正巧那天,贾天堂又带着一块他打了眼的玉中玉,想坑走我家院子。” “嗯,小说常规悲情开局。” 对此,风清世作出点评。 “对啊!” 左水货认可道:“结果我遇见了龙纽印、厦市虞家和黄泉草毒。” “老天爷不忍心玩绝户计,我左宾要是不借此机会翻身,对不起老天爷的赏赐。” 话落,左宾示意八手老三过来。 “现在你们都回去休息,明天白天也休息,今天晚上加强防守,明天下午一半留家,一半跟我赴宴。” 左宾下达命令,老三点头离开。 “宾哥暗度陈仓也玩得这么溜?” 风清世乐了。 “呵、风大公子当为吾师。” “练武去了。” 左宾返身回了老堂。 “这句我听懂了,掌柜想让你当他老师。”浪子风身旁,黑山憨憨笑道。 “黑哥还是没听懂,这家伙损我呢。” 风清世怪笑道,他抬头望着晴朗天空:“有好戏看了。” “嗯、两场好戏,虞妹子恐怕在长安也坐不住了。” …… 翌日,让左宾错愕的是,白林竟然将同聚宴定在杭仙酒楼。 那可是自己发家的地儿。 左宾今天穿着一身合体的定制西装和黑色内衬,打上紫黑色领带,就连头发都理得精气神十足。 “可惜我不是个女儿身,要不然分分钟从了宾哥。” 院子里,风清世眼神邪魅打量着左水货,他旋即道:“虞妹子太蠢了,如此男子,竟然不先下手为强。” 还得他亲自忙前忙后。 “分分钟?小瞧谁呢?” 左宾翻着白眼,示意八手老大老二以及老八跟着自己,至于老六…左宾等人离开古殿两分钟后,对面一栋老别墅里,不紧不慢出来一辆与左宾车型相同的安全带。 …… 杭仙酒楼,三楼。 与上次杭市文玩交易会不同,今儿个三楼大堂,只有一张能容纳二十人的主餐桌,餐桌南北两侧,又摆置三条各方能容纳三十人的弧度护桌。 泾渭分明。 左宾带人来此时,看到主桌北位,白林、林堂、花茉莉等人已经就座。 出奇的是,这里还来了六位左宾皆知名讳的家伙,主桌东侧,分别坐着杭市文玩协会三位高级理事,刘长生、蔡春离、张百旺,西侧是家族势力,张丹、周楚和齐家大管家齐伴声。 周楚名声并不及哥哥周昆,但他在一定程度能代表周家的形象。 “有意思。” 跟着左宾进场,风清世淡笑道。 “刘理事、张丹小姐,今日诸位来此,是想做调解人咯。” 左宾携风清世、黑杀以及八手老大坐下,至于八手老二,他并没有坐在老大身旁,而是坐在后方护桌靠边位置。 八手老八,跟随左宾上了三楼,就一直站在楼道口。 “可以这样说。” 张丹笑道,她又啧声道:“想来这调解人的身份,左老板也看不上眼,要不然张家那批货,左老板早就平价匀给我张家了。” “嗐、我要是找个不靠谱的女朋友,卷着我的货跑路,我打碎牙咽到肚子,也绝不会张扬出去。” 如此肃穆的场合,左宾可不惯着张丹,他冷声落下,风清世先噗嗤笑出声来。 一笑张丹。 二么、秦君长要是在这儿,能把这口无遮拦的家伙,从三楼直接扔下去。 “左宾,你什么意思?” 啪、 张丹一拍餐桌,愤怒道。 “字面意思咯。” 左宾耸了耸肩膀,他又对白林方向努努嘴:“张小姐,你先分清主客位。” 水货一提点,张丹反应过来,她恶狠狠瞪了左宾一眼,歉意对白林道:“白叔,这次是侄女儿沉不住气了。” “哈哈,没事儿,反正来这儿都是解决事情的嘛!” 白林好像忘记了飞牙和断手之痛,他眯眼望向左宾:“左小子,昨日同聚帖写得清清楚楚,你…好像无朋助阵啊!” 啪、啪、啪、 白林话罢,身旁林堂很有节奏地合掌三声,此后,大厅走廊陆续有杭市文玩倒爷进场,左宾瞧了瞧,大多是他那夜在二百大扫货,遇见的家伙。 共计二十五六人,都快将白林身后护桌坐满了。 “正巧,我这边也有点儿人。” 左宾见对方摆足阵势,他拨出一个手机号码,那头接通又挂断,十数分钟,大厅又进来五位穿着朴素唐装,年纪在五六十岁的倒爷。 “楚台、白乐、张勃、李修文、九七、是你们五个土鸡瓦狗啊!” 白林看见来人,先是一愣,随后一乐。 楚台五人瞪了白林一眼,坐在左宾身后护桌。 左宾嘴角微呡,淡然道。 “开始咯!” 第八十二章:一半砸场,一半身亡 左宾话落,偌大同聚厅的气氛,安静而诡异。 众所周知,上次就是在这个地儿,左水货摆出一枚玉中玉龙纽印,打了文玩圈子所有人的脸,所以他在本地是没有朋友的。 虞婉尘北上长安,他身边只有一个上次让齐家吃了点儿瘪的风清世。 鬼知道,左宾今天还真就拉来五人。 这五人,在场有理事和家族高层清楚,他们和白林的关系形同水火,左宾能邀请来似乎也不奇怪。 问题是,左宾什么时候,又给他们许下什么承诺,才能让他们来这儿? 而且,这是不是左宾能拿出来的所有手笔? 这小东西的气焰,一定要压下去…主桌东西两侧,刘长生和齐家大管家齐伴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头。 这时,白林沉声道:“左小子,我们之间的事儿,是你说还是我来说?” “白把手说吧,必要情况下,我补充就行。”左宾颔首。 你补充,谁特么听啊…众人心头冷笑。 “是这样,之前左小子去长安,送还秦省历史博物馆文物赤金走龙后,去长安鬼市将老货一扫而光。” “此事过后,秦老哥大怒…” 大厅中,白林有板有眼讲述起左宾来他二百大扫货的前因后果。 “……” “白把手停一下,这里得说一下我在护河桥遇抢的事儿,事实上我一直在猜测,那是金门和白把手联手想将我做掉。” “喏、白把手继续。” “……” “这里我也得补充一下,当晚去二百大,白把手曾雇佣南市双拳试图制服我,带我去白史堂,结果让我逃脱了。” “……” “这个我是要认的,不过白把手脾气也太暴躁了,你上门来我家动手动脚,我想尊老爱幼,可也不能白受气啊!” “……” 终于,白林还算合理讲述了所有事情。 他这才冷声道:“左小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鬼市朝南开,老货也好,水货也罢,总有玩主将其消化掉。” “可常规消化是需要时间的,老货摆上摊位,总有打眼的玩主会顺带匀走水货,这也保证了鬼市的长足流水。” “你小子一次搜刮完老货,鬼市老货已断的风声传出去,这对我杭市二百大的名声和发展,都是重大打击。” “你说,我还不能上你古殿讨个说法了?” 白林左手的小拇指还能动弹,他拼命戳着主桌。 “黑哥,慢点吃,今儿个这些大人物,可都不动筷子的。” 白林话罢,正在为黑杀夹菜的风清世,传出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哦哦。” 黑杀笑着点头。 “这老东西,怎么开始有理有据了?” 左宾双目对视着白林。 就在这时,左宾身旁,老大手腕上的特制手臂闪烁起绿灯,他转头在左水货耳边,不知说些什么。 左宾闻言,嘴角微勾。 然后,他猛地一拍桌面,起身死死盯着白林,恨不得要将白林碎尸万段。 “白林、” 左宾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嗯?” 看到左宾这副反应,在场其他人一愣。 这家伙是怎么了? …… 杭市,外区古殿。 天色渐晚,麻黑之际,古殿院门口突然停下三辆破旧的夏国神车,下来二十位穿着黑色运动服,戴着黑口罩的寸头男子。 他们训练有素,进院时没有大吼大叫,鱼贯而入才看到自老堂、主别墅门厅和客堂,各出来一位穿着护身劲装的男子。 两个壮硕男子,另外一人长发披散,眼神充斥着嘲笑。 “你们干什么?” 八手老三佯装询问。 “分出五人挡下这三个家伙,其余五人破坏古殿,剩下的人随我将老货带出来。” 进来的为首男子低声作出安排:“动作要快。” “是、” 这分明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他们齐齐点头,旋即分批开来。 “老七,你先别动手,看我和老三谁解决得多。” 没想到这些家伙如此顺他们的意,八手老四狂妄大笑。 散发老七撇嘴:“你们管主战场,砸殿的我来处理,砸得太多,掌柜可就不高兴了。” …… 古殿斜对面一处茶楼,二楼。 一位穿着劲装,身后背着通讯包的男人望着古殿现场,看到来犯之人已经倒下大半,意兴阑珊地取出手机。 “喂、警安局,外区古殿这儿,被一群不明人物袭击了。” …… 杭仙酒楼,三楼大厅。 “左老板,谈事儿就谈事儿,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刘长生望着怒气冲冲的左宾,冷哂道。 亦是在此时,仿佛宴桌上的寻常一幕,林堂小心为白林斟了杯茶。 白林刚才没少揭露左水货的‘罄竹难书’,这会儿正渴,吸溜了几口香茗。 左宾方才瞧见,上次也不知道是自己力道还差点儿,还是市中心医院骨科大夫医术高超,白林小拇指和大拇指竟然都能使上力气。 白林放下茶杯时,左宾竟又扬起眉头,他耸着肩膀坐下。 “白把手好手段啊!” 白林阴笑道:“彼此彼此,要不白叔这手,不是白受伤了么?” “你们在说什么?” 左宾突然虎头蛇尾,让刘长生看不清路数,他冷哼一声:“左老板,杭市文玩圈子的老炮,今儿个也来了不少。” “你说,白把手先前可有虚妄之说?” “行吧。” 左宾无所谓道:“我得承认,白把手那批货,的确在我手里。” “但要说阳奉阴违,可不止我左宾一人。” 大厅里。 左宾话音刚落,对面,白林脸色突然难看起来,他的呼吸急促,面部都开始抽搐。 “大把手,你怎么了?” 身边林堂最先发现白林异状。 “白把手,你可别吓我啊!”花茉莉以手掩唇,面露惊慌。 这时候,白林脸色开始紫青,眼瞳汇聚起猩红血色。 “毒、毒、…、” 噗、 众人大惊时,七窍流血的白林一头鲜血噗出,紧接着身躯就直挺挺朝后仰去。 “左宾、你、你竟然给白把手投毒?” 毒素在白林体内发作极快,这位杭市赫赫有名的大把手倒下时,已经气绝身亡,值时,林堂指着左宾就开始大骂。 “我投毒?” 左宾缓缓起身,叹了口气:“刚才似乎是你林堂给白把手倒的茶吧。” “左小子,林堂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白把手倒的茶,可他哪儿来的时机下毒?” 调解人位置,齐家大管家齐伴声拍案而起。 “就是、现场只有你左宾和白把手有仇,不是你事先在茶水下毒,还能有谁?” “小子,没想到你心这么狠。” “这小王八蛋简直是畜生啊!” “可不是么。” “快报警安、快报警安。” “……” 面对众人讨伐,杭市水货仍是气定神闲,他突然诡异瞥了齐伴声一眼。 “报吧。” …… 第八十三章:胸针挺好看的 杭仙酒楼。 酒店负责人林太库觉得自己的命,就和名字一样。 太苦了。 他很想问问三楼这批人,文玩圈子是不是炮火连天,一刻不得闲? 上次这些家伙来他这儿举办杭市文玩交易会,想着他们都是明面上的贵气人物,自己可谓做足了招待。 结果倒好,交易会举行一半,有个家伙心脏病发作,差点儿没折在医院。 这次更好…人当场嘎在三楼,且听说那家伙还是杭市鬼市的大把手,人脉甚广。 “警安同志,您一定要相信我们的工作人员,我们完全没有理由,对一位私下毫无联系的客人动手啊!” 三楼过道,看到警安带着一个又一个倒爷离开,四十来岁的林太库额头冒着热汗,陪笑解释道。 “一切等到了警安局再说,林经理,麻烦你也跟我们过去一趟。” …… 杭市内城区,警安局,审讯室。 左宾坐在梆硬的老虎凳上,对面,主审是一位年约三十的婉约女警安,她理着整齐短发,脸蛋儿圆润,说话时露出两颗很显眼的虎牙。 嗯,直观来看,她并不像虞婉尘、虞婉冰二女那么前凸后翘,但有种让人亲近的稍显丰腴的美感。 至于一旁陪审,左宾并没有多理会。 这时,女警安询问道:“左宾,你可知道,在你和白林圆桌会谈的时候,你的古殿遭受了不明袭击。” “知道,我的保镖告诉我了。” 左宾颔首。 女警安又问:“你手下三个保镖,将那二十人打得抬不起身,请问这些人的身份是…” “都是部队退下来的,我见他们身手不错,就高薪聘请过来了。” 左宾一笑:“警安同志,那些家伙进我古殿就开始打砸,还险些伤了我的保镖,还望你们早日追查幕后主使。” “这个我们自然清楚。” 一旁男警安不悦道:“今天在杭仙酒楼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白把手的死,我就不清楚了,警安同志,你可以调取我这两天的行踪监控。” 左宾解释:“尤其是进了杭仙酒楼,我连后厨、茶室进都没进去过。” 男警安又问:“那为什么杭市古董界的人,都将矛头指向你?” “这可就得从三个月前,杭市的文玩交易会上说起了。” 审讯室内,左宾娓娓道出回忆。 “警安同志,这个圈子的人,心气可都不怎么大度。” 左水货话音落下,审讯室门突然打开,进来一个队长职位的中年人,他先认真盯了左宾一眼,旋即拿出手机,给主审陪审两位警安看了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正好是齐伴声和花茉莉私下见面的一幕。 “你先出去吧,我来审一审。” 队长示意陪审离开,他皱眉道:“另一个审讯室,花茉莉主动交代了关于白林的犯罪经过。” “其中包括她与齐伴声见面,齐伴声将枯荣散交给她,她又将枯荣散交给林堂的犯罪事实。” “而且,我们确实在林堂的拇指戒指里,找到了枯荣散的粉末。” 听到这里,左宾面露激动,连连点头:“感谢警安同志为我正名。” “左宾,你也别高兴太早。” 谁知道警安队长冷哼道:“花茉莉自首时,说过在她得到齐伴声的枯荣散后,曾被一人暗中威胁过。” “那人的意思是,花茉莉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应该清楚,若是花茉莉违背,就将她和林堂私下苟合之事公之于众。” “按花茉莉的说法,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齐伴声害怕她办事不力,特意督促。” “可我思来想去,这事儿要说谁威胁的,恐怕只有你左宾最合适吧,毕竟白林一死,你左宾也算铲除了一个敌人。” 言至于此,警安队长直勾勾盯着左宾,仿佛要从水货的微表情里,看穿他的内心想法。 可是,左宾脸上只有好奇。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没想到花茉莉和林堂还好这口。” 左宾先是好笑,随即道:“警安同志,你这可就口说无凭了,再说林堂和花茉莉都在白林手底下做事儿,花茉莉的药是齐伴声给的,这药又是林堂下的。” “那么,林堂除了听从情妇安排,还有没有别的心思,这些咱都不知道。” “相较起来,花茉莉被谁威胁,我以合法公民的身份感觉,这、这貌似不重要吧。” 重要吗? 按说案情能这么快梳理清楚,花茉莉的自首至关重要,而接下来他们要调查的,是齐伴声和白林是否为仇敌关系,又或者齐伴声这样做是不是齐家授意。 可威胁花茉莉的人,亦有怂恿之罪。 “左宾,这是你在为自己开脱吧。”警安队长一拍警桌,怒声道。 “好吧,我什么都不说了,全凭警安同志的证据做主。” 左宾选择沉默。 也就稍微沉默一下,左宾又道:“不过警安也不该一直将我扣留在这儿吧,目前古殿被砸,我想早点儿回去看看。” “到时间自然会放了你。” 队长白了左宾一眼。 这家伙嘴太硬,想要得到其他线索,还得撬花茉莉,林堂和齐伴声的口。 如是想着,警安队长起身,他似乎想到什么,转头又瞥向左宾:“砸你古殿的幕后主使就是白林,这一点花茉莉已经承认了。” “好吧,我就知道白把手会来这一招。” 左宾无所谓道。 水货表示,古殿那点儿损失,他完全能承受。 “呵,我可不信你在宴会大厅智珠在握,身上会没一点儿秘密。” 队长话落,他转身离开审讯室。 似乎没想到警安局一下来这么多人,局内人手不够,那位陪审一时间也没进来。 这时,左宾饶有笑意瞥了眼女警安胸口。 “经过队长这一说,你左宾的嫌疑还真就不小。” 女警安瞪了左宾一眼,她眯眼道:“毕竟你麾下保镖能耐不俗,毫无痕迹威胁花茉莉,以至于让她都陷入思维误区,也不是难事。” 左宾自信道:“这个…警安同志可以召集我的保镖,与花茉莉当场对峙。” 他的确信心十足,八手老五的身价和部队出来的能耐,以及这些年在国外血与火的历练,不足以让他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左宾,你过分了。” 审讯室里,女警安看到左宾还时不时扫一眼她的胸部,强忍的怒气终于爆发。 看一眼就行了,这家伙不清楚这是在哪儿吗? “不是,你内衬的胸针挺好看的。” 左宾连忙解释。 第八十四章:卯足劲儿插一插 收回视线,左宾心虚摸着鼻头。 “这应该是一支清初纯金单瓣九开牡丹胸针,以牡丹单瓣来看,九开牡丹已经是极品了。” “嗯,如果估价,这支胸针在七十万往上。” 左宾说道:“你这整天缉拿凶犯,身上别着一支七十万的胸针在跑,可得注意安全。” 左水货话落,女警安当场愣了。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审讯啊,左宾这还有板有眼鉴定起她的胸针了。 “家传之物。” 女警安回神后,拢了拢警安制服,似是想到什么,女警安突然冷下脸,她怒声道:“左宾,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咯?” 左宾是不是想说,自己接着调查他,这支胸针就保不住了? “你这…” 左宾目瞪口呆,他缓了会儿苦笑:“我有个朋友和警安同志的思维是一样的。” “怎么说呢,容易跑偏。” 朋友是指在长安,日常对他碎碎念的聪明千金。 “你、” 女警安又是大怒,起身冷冷瞪着杭市水货。 左宾佯装求饶:“行行行,刚才算我多嘴,警安美女,你还是看齐伴声、花茉莉和林堂能多交代点儿什么吧。” “这还需要你多说?” …… 隔日,天色放晴。 左宾出了警安局,看到风清世等人已经在门口等候。 出人意料,警安门口还有两个他的老熟人,齐静和齐娜姐妹。 齐静和左宾的不对付就很直接了,她阴沉瞪着水货:“怎么没把你关死在里面。” 左宾懒得理会这个没头脑的女人,他一脸玩味儿望着齐娜。 四目相视,阴云密布。 这一次,左宾率先询问:“齐小姐是为了齐大管家的事而来?” “可能齐管家和白林有什么矛盾吧。” 见左宾身后跟出来一位女警安,齐娜脸上没有往日嗲魅,她撇嘴道。 “真是可惜了,不过…我还是挺感谢齐管家的。”左宾鼻息一哆,他绕过齐娜,转身上了安全带。 “你们都在花茉莉那儿对峙结束了?”水货问道。 “嗯,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开车的老大隐晦道。 左宾笑了笑。 “左宾,这件事情还没完。” 左宾正准备升起车窗,昨晚陪了水货一整夜的女警安道,话落,她又满眼深意地打量着车内八手老大老二。 “陆警安慢慢查吧,欢迎来古殿做客。” 左宾笑声落下,指了指自己胸腔部位。 陆程霜见状,先是一愣,圆润脸蛋儿再度阴冷。 “哟、齐大美女倒是起了个早。” 左宾坐车离开后,玩世不恭的风清世走到齐娜身边,他低笑道:“花茉莉和齐伴声不出来,林堂作为秦虎在杭市鬼市的策反人员,这次也算折了一枚棋子。” “二百大接下来就要热闹了,齐大美女可得多上点心啊!” “不劳风公子费心了。” 齐娜没了让风清世浑身颤抖的嗲声嗲气,甚至,她没有多看风清世一眼。 “风公子走好。” …… 外区古殿。 “这点儿经济损失完全在承受范围内。” 回到家里,左宾看到主别墅一二楼的落地窗碎了十之五六,别墅前的花圃折零碎落,撇了撇嘴。 “老大,维修的事儿,你操心一下,回头找我报销就行。” 左宾安排下去,进入客厅后轻笑道:“白林一死,二百大就成了战场,我之前笼络的那批人也该现身了。” 坐在沙发上,左宾略作沉吟:“也不能全都露面,得暗中找个人和那些大家族以及杭市倒爷争一争。” “仅是争一争,恐怕不符合宾哥的胃口吧。” 风清世一翻白眼。 “这件事儿,还真就只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左宾拍着脑门儿,他道:“接下来,杭市明面上觊觎二百大的势力,除了我们,还有齐家周家张家这些大家族。” “最后一派就是杭市那些成名已久的老倒爷了,势力最大的,当属以前亲近白林的张洪。” “三方势力论底蕴,古殿最弱小,就算我发狠,能给张洪那边安插几个探子,效果也不大。” 风清世嗤笑:“话虽这么说,可现在还不是预定底线的时候,而且宾哥别忘了另外两方势力。” “另外两方?”左宾眯起眼眶。 “杭市文程两家和长安秦虎。” 风清世道:“杭市文玩协会,看起来是齐太山顶负盛名,可另一位副会长程毅能不显山不露水,就将程家做到杭市第二大文玩家族,你觉得他会不关注杭市文玩圈子的动向?” “至于文家…” 左宾揉了揉眉心:“文玩协会的会长文臣子对杭市文玩界最是淡漠,但文家背靠的却是海市的山家。” “海市山家?” 左宾嘴角一抽,他听过海市山家,是海市前三强的金字塔家族,这个前三强可不是单指文玩,而是综合实力。 “嗯,山家的整体实力还在虞家之上。”风清世毫不留情给左宾泼了盆冷水。 “背靠大树,真是好乘凉啊!” 左宾眉头皱在一起,他旋即一拍大腿:“你就这么确定,文家会盯着鬼市这点儿蛋糕?” “这得看他们心情,不过我们真要成为二百大的幕后支持者,文家一定会找上我们。”风清世耸肩,笃定道。 “那就骑驴看唱本吧,现在还不至于束手束脚。”左宾吐了口浊气。 这么一说,二百大还是能卯足劲儿插一插的。 “至于秦虎…” 水货摩挲着下巴冷笑:“没想到那老东西胃口比我还大,可惜在杭市无爪牙,他想抓起食物也不容易。” “接下来我会让一部分倒爷散出去,秦虎一直对杭市二百大有觊觎之心的消息。” “等我稳定下来,和那老东西隔着山川大河见招拆招,也就无所谓了。” 话罢,左宾起身朝二楼图书室走去。 这几天一直谋划着二百大和齐家那群人,都快忘了找墨玉刻字链要消息了。 传说在天地最近的地方,夕阳落泪,霞光普照,大地之血散发着什么? 身后,风清世眯眼取笑:“宾哥又要去看你那批文玩有没有受惊?”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万物皆有灵啊!” …… 第八十五章:太多就泄点儿 “散发着笼罩世界的力量?” 藏宝厅,盘膝坐在一处四象展台上的水货,听过墨玉刻字链的答案。 愣住了。 这算什么答案? “链兄的意思是…我体内的古液,有着常人望尘莫及的恐怖能力?” 左宾尽量保持面部平静,可处在文玩世界的神绪,早就热血沸腾。 “这个…掌柜见过夕阳落泪吗?” 墨玉刻字链表示无语:“那就是玛瑙串流传下来的传说啊,认真你就输了。” 它都想说,左宾是不是想屁吃? “这个链兄还真别说,嗯,我觉得自己的成长天赋,南家兄、武僧兄和月山兄是具有发言权的。” 左宾把话题转在《南家调气法》《武僧十二路》和《月山八极拳》上。 “好吧,这个我是要承认的。” 《月山八极拳》青芒闪烁,它道:“一开始,我以为掌柜练习我们,没两天就得练废,谁知道掌柜渐入佳境后,体内气机越发浑厚,不出意料,这都是古液为掌柜提供的。” “不过我觉得掌柜有玩火自焚的风险。” 话罢,《月山八极拳》又拆了左水货一手。 “作为武者,体内气机的衍生是有规律的,这种规律具体表现在,掌柜可以轻易掌控它。” “可现在呢?掌柜贪图气机,渴望力量,等到气机不受控制,掌柜的结局…身体要么被古液掌控,要么被气机撑爆。” 这时候,《武僧十二路》捧了一句哏:“下场可都不怎么好哟。” 哎你一个武僧,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左宾腹诽,他说道:“月山兄的问题我也想过,可我能说,自己真没有贪图气机吗?” “这东西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啊!” “要我来想,掌柜体内气机,应该不是单纯练武所致。” 值时,大佬稚川宝室开口了:“可能也与古液赋予掌柜的能力有关。” “赋予我的能力?鉴宝?” 左宾深吸一口气:“意思是我鉴宝越多,体内气机就越壮大?” 水货话罢,在场文玩古董全部沉默…不是它们想不到别的理由,而是稚川宝室这种猜测,貌似最合理。 “可这…” 左宾哑然,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也不能让我作茧自缚吧,要不我得到这种能力,还能做什么?” …… 客厅沙发。 “你在监视掌柜?” 一旁,黑杀看到风清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转头一看,画面赫然是左宾盘膝坐在展台上的一幕。 “他知道我在监视。” 风清世揉了揉太阳穴,唏嘘出声:“可他这个反应…他是喜欢在藏宝厅打坐么?” 这都看十来分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左高僧坐化在那儿了。 “算了,这段时间看不到蠢妹子,我这心都空得慌,打个电话让她回杭市吧。” 浪子风嘀咕一声。 …… 藏宝厅。 “掌柜现在还不至于着急。” 稚川宝室能觉察到左宾的焦急,它老神在在地一笑:“古液着重赋予了掌柜鉴宝能力,或许气机只是一个指标。” “嗯,我的意思是,古液可能在鉴宝方面,给予掌柜分散别的能力。” “具体是什么,我还不好说。” 稚川宝室先自圆其说,兜住逼格。 “稚川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掌柜过度紧张了。” 青瓷莲花尊说道:“拿上面那个血煞武夫来说,仅是掌柜想要达到他的气机水平,最快都得一年以上。” “所以,掌柜有的是时间掌控和消化气机。” 左宾挑眉:“一年以上?” 自己就是个挂逼,就这增长量还得一年以上,他还是小觑黑杀了。 “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 左宾缓缓下台,他笑道:“到时候真没有分散出别的能力,我还不能把气机泄出去么。” 如果气机能增加智商,他觉得自己物色的最合适人选,就是虞婉尘。 “掌柜的,你一定会没事儿哒。” 左水货走到桃花簪和黄杨月牙梳身边时,月牙梳奶声奶气道:“我和姐姐接下来会给掌柜祈祷的。” “还是黄杨妹妹和桃花妹妹乖啊!” 左宾脸上浮现笑意,他转头对藏宝厅很有‘资历’的水龙青花瓷道:“水龙兄,你要是没啥事儿,就多给两位妹妹讲点儿历史故事。” 少摆谱。 “这也能注意到我?” 水龙青花瓷表示很无语。 …… 玫瑰园,齐家。 “伴声陪了我这么多年,可惜…他就被你这么送走了。” 清冷中带着压抑的别墅客厅,齐太山缓缓起身,走向落地窗,长者玩味儿一笑:“这就是你给我保证的,没有下一次了?” 沙发上,齐娜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对面,齐静小嘴勾起得意,可想的对面还是她的妹妹,齐静无奈道:“齐伴声有没有可能,将齐娜说出去?” “这件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伴声的家人安排好点儿就行。” “先离开吧,爷爷需静。” “爷爷、” 齐娜还想解释什么。 “滚。” 老人一跺拐杖,第一次对最爱的孙女儿怒喝道。 齐娜娇躯一哆嗦,只好垂头离开。 齐家风情美人出了别墅坐上超跑,这时候,齐静扭着腰肢上前:“真是有意思,这些年,还是爷爷头一次替你擦屁股。” “嗯,希望不要有第二次。” 齐娜现在已经听不进去齐静在嘲讽什么了。 她满脑子都是今早看到的监控视频里,左宾昨天下午在杭仙酒楼三楼,对齐伴声的嘲弄打量,以及他早上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我还是挺感谢齐管家的。” 继在铁工二部周经理那儿,左宾嘲笑自己无能后,这次,那个家伙实实在在打了自己一巴掌。 借刀杀人,临了当着警安的面儿把刀送进去,自己却一点事没有。 这是左宾? 就算风清世能想到这个法子,她都觉得那个娘娘腔浪子惊为天人。 “我要让他活不到东南七省鉴宝会开启。” 齐娜语气森然道,她一轰油门,险些将齐静也挂出去。 “要死啊你,头比手高的废物。” 齐静在静悄悄的别墅区,破口大骂。 …… 两日之后,秦省长安。 来这座夏国历史名城还没多久的聪明千金,负气南下。 第八十六章:建造一条文玩船 杭市外区,古殿。 不同往日只来点儿零散玩主的门可罗雀,今日古殿院外轿车密集,院内可谓门庭若市。 趁你病,要你命。 二百大莽夫白林一死,齐周张这些大家族还要顾及颜面,不太可能明着对左水货动刀子,阿宾也不愿畏手畏脚,直接将之前联系的王溥等文玩店铺势力,以楚台为首的倒爷势力邀请入殿。 除了古门,共计十一间店铺,二十四位倒爷,来人三十五人。 主别墅一楼,偌大会议室内,今天左宾可是给足了王溥等人面子。 风清世黑杀端茶倒水,古殿八手老七老八端递水果,就是…黑杀和老七老八给予众人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一个两米高,面带憨气,可一笑眼瞳都杀气流露大汉给你递茶,两个眼神阴森如蛇的男人尽量摆着笑容,告诉你吃点儿水果。 你吃得下,喝得下? 众人最前方,穿着背心的王溥环顾众人,他还没等左宾进入主题,就道:“古门的羊老弟,左小侄儿是没有邀请么?” 左水货坐在台前,轻笑道:“这个…羊叔我另有安排,一会儿会与大家细说。” “也好,那…该到的人都来了。” 王溥说道:“左小侄儿也清楚,我们能在那些家伙的眼皮子底下来这儿,可都顶不少压力的。” “嗯,在此,小侄儿先多谢各位大哥,叔伯亲姨支持了。” 左宾起身,很江湖气地对众人弯身拱手,水货坐下后又道:“这个…小侄儿嘴笨,有什么就直说了。” 水货阿宾开始了演讲。 “小侄儿之前能在齐家这些大家族和二百大的眼缝中邀请各位,是清楚这些年,各位在齐、周、张家、白林这些势力和个人手里,都或多或少受了些委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能齐聚一堂,是有先决条件的。” 话说到这儿,左宾又露出森白牙齿,说道:“当然,各位叔伯亲姨能来,也算是对小侄儿的鉴宝之能有些了解,以及…各位都清楚这几天发生在白林身上的事儿。” “白林叔可惜啊,小侄儿本想真才实学跟他斗一场,没想到他折损在了齐伴声手里。” 阿宾脸上,流露着惋惜。 台下,王溥等人闻言,虽说心里都有些猜测,可大阳天的,浑身还是不知不觉发冷。 他们不知道左尚田离开后,左宾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也认可左宾的能力和气魄,就是这年轻小子的气质…总感觉有点儿阴诈和痞气。 毕竟,白林的死,不可能不掺杂左宾的影子。 “所以,小侄儿想着趁着这个机会,与各位叔伯亲姨凝成一股劲,和齐周张这些大家族,以及二百大接下来的混乱局面斗上一斗。” 言至于此,左宾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这个时候…” 水货抖了抖肩膀,他嘴角呡起古怪弧度,神色郑重。 “我希望叔伯亲姨能表个态,如果愿意同小侄儿对抗下去,条件一切好说,如果不愿,今天招待各位,也是小侄的荣幸。” “可接下来,就得您移步了。” 到位了…王溥等人都明白,在左宾承诺好处之前,他们该表态了。 此刻,会议室众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却无一人离身。 王溥转头四顾,沉声一笑:“小侄儿无论是鉴宝,还是对付白林的能耐,我等都有目共睹,既然上了船,我等自然没想着下来。” 王溥话罢,见室内没有反对的声音,左宾脸上浮现笑容。 “那想来…将我们内部消息透露给各大家族,二百大这种凿船同沉的事儿,叔伯亲姨也做不出来吧。” “左宾,你这就口无遮拦了。” 左水货话罢,其他人脸色微变之际,美男子风清世冷下脸说道:“这段时间,就连警安都在怀疑白把手的死,是你在暗中推波助澜。” “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威胁诸位叔伯吗?” 风清世一生气,妩媚妖冶的脸庞就更动人几分。 “就是,掌柜要是这样,我也会生气的。” 黑杀也趁势道。 连黑哥都拉进来了,浪子你辛苦了…左宾一怔,又对众人歉意连连:“咳咳,不好意思,小侄还是说话太直了。” 这几个小家伙…王溥等人只是笑笑,但心里无疑沉重许多。 左宾就是在告诉他们,上了船要是再起反心,到时候他怎么对付的白林,也能怎么对付他们。 很隐晦的威胁,但他们能接受。 “那接下来,就是小侄儿之前给叔伯亲姨们的承诺了。” 左宾没在上一茬耽搁太久。 他顿了顿嘴唇,接着道:“之前小侄儿答应叔伯亲姨们,只要各位辅助小侄,你们店铺里,手里的老货,都可以免费寄存在小侄儿这里来卖。” “这条承诺依旧作数。” 左水货眼咕噜一转:“除此之外,小侄儿给诸位再补充两个承诺。” “第一,日后倘若小侄儿手里有老货消息,将会即刻分享给各位,届时大家单独吃也好,共同追货也罢,至于销路问题,仍然可以放在小侄儿这里解决。” “第二,倘若各位手里有老货消息,不愿去追,那就将消息分享给小侄儿,只要小侄收到货,定然会返给各位十个点的水。” “这是小侄目前能确定的,各位叔伯亲姨,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十个点的水,左小侄儿,这可是你所说的。” 左宾话罢,倒爷楚台当场发话了,其他倒爷也都一脸热切。 要知道他们这种江湖倒爷,手里资产不多,可消息渠道四通八达,而左宾摆出来的意思是…在他们这儿,消息可以直接换钱。 “是的,小侄儿若是十万收货,就是一万的水,一千万收货,就是一百万的水。” 左宾解释得更加直白。 “左小弟,有你这句话,哥几个可就跟你干定了。” 会议室后面,一些年轻倒爷闹哄哄道。 “左小侄儿,你的第二个承诺,怕是有些拥挤了,毕竟消息有限,可在场的玩主也不少。” 此时,王溥摆出疑惑。 “这个问题,小侄儿也想过,小侄是希望有老货消息后,我们能在内部圈子先摆明竞价意向和底价。” “如果问题无法解决,那我们就共同追货。” 左宾说罢,腰身笔挺。 “叔伯亲姨们,还记得前几天小侄儿给你们说的么。” 他朗声道:“我希望各位都能吃点儿。”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怎么撑不死你?” 会议室里,左水货慷慨激昂,意气风发。 一道娇喝声,突然自室外传来。 虞婉尘回来了! 第八十七章:打打闹闹,感情才好 晴天一声雷响,人人都得咯噔。 会议室里,以左水货脸色最为古怪。 他望着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的虞婉尘,又机械望向会议室里的八手老七老八…八手竟然没给他通报虞婉尘出现的事儿。 “这个…风公子说,虞小姐回来的话,可以让她直接进来。” 受左宾恩情的老七,神色略显尴尬。 风清世,你纯纯卖沟子货啊你…左宾看到风清世一脸憋笑,苹果肌疯狂颤抖。 “左小侄儿啊,你和虞家…” 这时候,王溥等人从虞婉尘身上撤回视线,老人皱眉问起左宾。 这家伙不是和厦市虞家风家关系挺硬的嘛,虞婉尘怎么会是这种态度? “诸位叔伯亲姨不用惊讶,虞家和宾哥的关系始终不变,就是虞妹子…咳咳,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诸位都懂。” 风清世眨了眨眼,摆出老司机的神色。 哦~众人恍然大悟,心里直呼左宾艳福不浅。 “风清世,你个王八蛋就是这么给我盯人的?” 门口,虞婉尘彻底怒了,胸脯翻江倒海的小美人儿快步上前,对着浪子风一通狠踹,黑杀则没心没肺地笑着。 放在往日,虞婉尘已经被他丢出去了,可风清世强调过,他与虞婉尘、左宾的打闹,自己可以不用理会。 这是信条。 “虞、虞妹子,这么多人看着呢,形象、形象。” 风清世边哀嚎边提点。 虞婉尘哪儿还管这些,连踢带踹过罢,半分钟后,见会议室众人直勾勾盯着她,美人儿脸上稍显尴尬。 也就是两秒钟,虞美人脸蛋又摆出正色。 “这个、你在杭市举行这么大的会议,有、有和我们家商量过吗?” “嗯,依照我父亲的意思,这场会议的举行还、还有待商榷。” 当着外人的面儿,虞美人郑重发话,还是很胆怯的。 她期期艾艾过后,不仅左宾,就连刚才不明就里的店铺玩主和江湖倒爷都开始憋笑。 虞家的小千金,的确很可爱。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到众人稳如泰山,虞婉尘声音再次出现强烈波动,可对上左宾,小美人儿就立刻支棱起来:“左宾,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杭市水货还在忍着笑意。 “王、八、蛋、” 见此,虞婉尘彻底怒了,迈着两条大长腿就朝水货冲来,她决定一扯衣服二抓头发,顺便给左宾一套王八拳。 然后,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 会议室前厅,左宾眼疾手快捉住虞美人手腕,弯下腰身,半秒时间就扛起聪明千金。 “叔伯亲姨,你们等一下。” 他得先把这个烦人精处理掉。 “啊~” 随后,会议室传出一道高分贝尖叫,刺激得众人耳膜生疼。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你放我下来。” 虞婉尘声音越传越远。 “嗯,看虞小姐和左小侄儿这情况,小侄儿日后是稳得很。” “的确,男女之间,打打闹闹才感情好。” “……” 一众玩主和倒爷发表了意见。 “是真勇啊!” 风清世瞠目结舌,旋即为左宾的举动看到欣慰…不上手教训一下虞妹子,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反应多有大。 …… 有多大?非常大。 左宾一路将虞婉尘送回客堂,衬衣被抓成布条不说,皮肉都被抓出十几条血线。 “虞小姐,接下来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 客堂里,面对施展王八拳的虞婉尘,左宾抬手将其小脑袋顶住,介绍过罢,左水货返身离开,将其反锁在内。 “左宾,我和你没完。” 头发乱糟糟,气喘吁吁的美人隔窗怒吼道。 左宾去而复返,看到众人望向他的莫名眼神,心头不由一虚。 “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儿吧。” 水货瞪了风清世一眼,转到正题上,他说道:“不知小侄儿刚才说的共匀文玩的法子,叔伯亲姨们还有没有别的建议?” 众人听罢,沉默片刻,但眉头都缓缓舒展,应该是认可了左宾的说法。 “如此甚好,不过小侄儿还是要多说一句。” “今天能来这儿的,都是心性纯良的前辈,可要是日后有人心生贪念,不在内部圈子表明竞价意向和底价,直接去追货,从而影响了彼此的关系。” 左水货抬眼四顾:“恐怕要被其他人戳脊梁骨了。” “所以,诸位应该能给小侄儿一个保证吧。” “这个小侄儿不用担心,真要有为一己私利,私下独吞老货的,我们会同仇敌忾,将其逐出圈层。” “是的,大家都被杭市那些圈层欺压了这么多年,抱团取暖的道理大家都懂,不会破坏关系的。” “小侄儿放心吧。” “……” 所有人都表明了态度。 “小侄儿多谢大家了。” 左宾强忍着后背刺痛,又是对大家弯腰拱手。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王叔最开始询问,古门的羊叔为什么没来。” 左宾一笑:“我打算以我方势力,将羊叔暗中推选为新的二百大大把手。” 水货话落,静待大家的反应。 “推选老羊为二百大大把手?” 厚仁堂掌柜李泰略作沉吟,微微颔首:“老羊古门的实力不错,而且那家伙是真正的江湖老油子,和杭市其他倒爷关系也不错。” “的确。” 这时候,王溥也发声了。 “老羊和白林以往也斗了几场,虽说胜少负多,可阵营层面,他既不属于杭市其他家族文玩势力,也不属于张洪势力,明着也和我们没关系。” “只要我们暗中支持,老羊的胜算还真不小。” 左宾朗声笑道:“王叔李叔所言极是,小侄儿也正是考虑到羊叔的特殊性,方才有此一计。” “想必再过三五天,二百大的斗争就正式开始了,到时候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放心,保护羊叔的事儿,会有我全权负责。” 左宾做了最后保证。 “小侄儿放心,我等也会竭尽全力。” 其他人齐齐点头,他们都知道,如果己方能拿下杭市鬼市,对于日后发展意味着什么,这个时候藏着掖着,无疑会错失很多机会。 左水货提议:“那…我们以茶代酒,共祝大家以后财运滚滚。” “共祝大家财运滚滚。” …… 第八十八章:全是坏水的水货 会议室众人哗啦啦离开,左宾等人亲自相送。 院子里,左水货和浪子风轻踱步履。 “宾哥好像忘了,今天的会议还有个主旨啊!” 风清世玩笑道。 “风大公子是想说,既然组成联盟,就该有个名字?” “嗯。” 风清世颔首。 “我可没打算组成联盟。” 谁知道左水货面露诡笑:“组成联盟看似好事,可联盟就得有元老,理事以及手下打探消息,收货的小喽啰。” “等到层级越来越明确,一些人心里的小九九,可就压不住了。” “反倒是现在,所有人都以古殿为首,命令也好,请求也罢,都是我说了算。” 左宾抬头望着天朗气清,他嘴角勾起弧度:“让这些人将他们手底下的老货寄存在我这里,打出去的,还是我古殿的名片。” 还有一个理由,左宾没法儿说,八卦聚财阵的老货越多,宝气就越浓郁,而温养在宝气里的文玩古董,自身宝气也就越内敛圆润。 文玩古董讲究一个品相。 品这种说法,从文玩种类一确定,就无可更改。 相的说法可就多了,文玩的材料完整、保存是否完好、磨损程度、样式、宝气等等都算,而一件完整的文玩,如青花瓷,玩主就会对它的宝气很在意。 宝气萦绕在青花瓷身上,最直观的状态,就是在太阳光下,瓷器折射的宝光是否厚重内敛,这也是左宾之前判断青花八碟的标准之一。 所以古殿老货越多,他的元老级文玩兄弟,受益也就越多。 “至于共同追货的承诺,只是稳住人心的手段罢了。” 左宾道:“人性这东西,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这样,一件老货,谁投得多就吃得多,投得少就吃得少,公平公正。” “第三个承诺么…” 左水货脸上笑意越发浓郁:“他们有消息却不愿意追,况且十个水的返点也是由我来出,但凡要点儿脸面的,日后我赚的钱,他们也知道不该眼红。” “明白了。” 庭院中,左宾说到这儿,风清世了然一笑:“按照这种法子,等过去很长时间,他们就会明白,其实这一切都是在为你打工,但他们还不会有半点儿怨言。” “因为他们的确吃上了。” “风大公子智慧超群啊!” 左宾怪笑道,他又说:“其实我今天邀请他们来,还有一个打算。” “有这一群人在,我们在明面上就有了势力,所以…视力网可以彻底隐藏在暗中。” 风清世蹙眉:“这才是古殿真正隐藏的消息源和来宝渠道?” “嗯。” 左宾点头:“今天会议谈成,我们日后想单独收宝,难免被这些家伙诟病,所以得想办法发展一个下线。” 风清世颔首:“下线倒是不难,难的是这个家伙还得有不俗的鉴宝能耐。” “我也头疼这个问题,目前来看,视力网的消息就得分享给简讯群了。” 左宾捋了捋眉心。 “要不…我们另辟蹊径,把虞婉冰手底下那个会易容的家伙邀请过来?”风清世想了个点子出来。 浪子的想法有点儿离谱,但绝对有效。 我找不来一个鉴宝能耐高超的,或者高价邀请来的,对我也不知道忠不忠心,那我何不将自己变成那个人? 左宾认真盯着风清世,思索片刻,缓缓点头:“可以,那…是你去找虞小姐还是我去?” “当然是你去,古殿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浪子风一脸无语,他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的。 “行吧。” 左宾撇嘴,话罢,水货抬脚就要去踹浪子。 “风大公子诚心给我惹烂事儿,你说,虞婉尘这次回来,有没有你从中作梗?” 风清世轻巧躲过:“我告诉你,你别不识好人心啊。” “按照这个剧情发展,你和虞妹子升温还是很快的。” 风清世咧着嘴笑说:“现在,宾哥是不是该和虞妹子,好好聊聊了?” …… 是该好好聊聊了。 古殿客堂,站在客厅里的左水货,望着虞婉尘主卧的门,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这个…虞小姐要打要骂,现在正是时候。” 想了很久,左宾觉得还是直接点儿比较好。 咯吱、 闺卧门打开,躁气沸腾,达到一百零五度的小美人儿,渴望用零下一百零五度的眼神,生生冻死左宾。 “咳咳、我先作一下述职报告。” 水货道:“虞小姐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和杭市鬼市斗了一下,有点儿效果。” “目前杭市鬼市群龙无首,我趁机拉拢一批饱受杭市文玩圈子摧残的玩主和倒爷,这的确有想要壮大自身的意思。” 左宾随后四指指天,作发誓状:“可虞小姐出去打听打听,我这点能耐,放在杭市圈子就是小打小闹,哪儿能斗得过齐家那些大家族?” “王、八、蛋、” 听左说这么一说,虞婉尘眼瞳又红了,她返身取出公仔玩偶,在左宾身上一通乱砸。 “是我报告作得有问题?” 左宾愣了…这也要打他? “亏你以前还恬不知耻地说,对我的承诺不屑一顾,你要是没点儿想法,能在我这里虚伪掩饰?” “你不就是是想让我放松警惕么,装什么装,装什么装?” 怒不可遏的虞美人又还是上手上脚了,在水货身上一通乱砸乱踹。 “虞婉尘,我告诉你啊,我这么说,只是想顺着你的心思。”水货双手抱头,奈何聪明千金招式毒辣,他只能分出一只手护住下三盘。 “我要重申原则,我对你可没一点儿意思,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左水货自诩已经是练家子,可他练的也不是金钟罩铁布衫,这女人一通下死手,他也受不住啊! “所以呢,你一个小玩主,能拿本小姐怎么样?” 虞三小姐手感正佳,打得乐此不疲。 …… 院中,距离客堂十来米,风清世和黑杀附耳倾听。 “乖乖,这真是下死手啊!” 风清世直咧嘴角。 啪、啪、啪、…… 突然,客堂里传出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我让你打,我让你闹腾。”这是左水货的愤怒声。 然后,虞婉尘哇地哭出声来! 风清世和黑杀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真男人!” …… 第八十九章:以退为进,说滚就滚 真男人为了正义,无惧生死。 水货是男人,但是不太保真,院子里,风清世二人刚闪身到远处,客堂门猛地打开,左宾以生平最快速度,风一般朝老堂冲去。 风清世二人大跌眼镜,就连院门的古殿八手,也面露荒诞。 “接下来该怎么办?” 黑杀站在风清世身旁,挠了挠头。 “先凉拌。” 风清世摩挲下巴:“等到下午,我想办法和虞妹子沟通沟通。” …… 客堂,客厅。 不知道过了多久,沙发上,虞美人的姿势还是有些不雅,她撅着翘臀,坐都坐不下来,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半点儿委屈的她,此刻却娇躯颤抖,隐隐啜泣,委屈至极。 她,堂堂厦市虞家三小姐,兜里零花钱能买下几十个古殿的大财主,竟然被一个她压根儿没瞧起的小玩主…拍了屁股。 不是拍,分明是惩罚。 “王八蛋,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咳咳、虞妹子还好吗?”门外,风清世贱里贱气的声音传来。 “还有你这个王八蛋。” 不听声儿还好,想到这个疯子,虞婉尘同样气不打一处来,小美人儿强忍着眼泪夺眶而出的疼痛,肢体极不协调地起身开门。 好妹妹,你受苦了…看到虞婉尘脸上的泪痕,风清世倍感‘心痛’。 “虞妹子,左宾那个王八蛋,我已经让黑哥替你收拾了。” 风清世迅速进门,表明忠心。 “风清世,你这么做,就不害怕遭天谴吗?” 虞婉尘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太脆弱了,最起码她和风清世是这样。 这家伙就是拼命将她送入虎口的牧羊人。 虽然一开始的flag,的确是她立的,但小美人认为,根源一直在风清世这里。 “天谴是个啥?” 黑杀先愣了。 “就是我被雷劈了。” 风清世解释过后,妩媚妖冶的脸庞涌上无奈。 “虞妹子,我在这儿,充其量是成为你的眼线啊,左宾做什么,我阻止不了的。” “这不,眼看这家伙发展起来,我不是第一时间给虞妹子打电话了嘛,谁知道你回来,会遭受这家伙非人的对待。” “这件事儿,我一定让虞爷爷和虞三叔给你主持公道。” “别装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赶紧滚。” 虞婉尘将门打开,示意风清世离开。 “我滚,但是有几句话,我得给虞妹子说清楚。” “你觉得你现在给厦市那些家伙打电话比较好,还是等左宾再发展一点儿,浇灭他的火焰比较爽?” “你看啊,左宾刚收拢一批人,这还没和齐家那些大家族斗场,就在虞妹子这里偃旗息鼓,虞妹子的傲气在哪里?成就感在哪里?” 你和左宾的感情契机又在哪里… “所以,虞妹子不妨化悲愤为忍耐,这段时间先静下心,等到左宾自认为能和虞妹子分庭抗衡了,虞妹子再…” 说到这里,风清世咬着牙,做出一个手刀的姿势。 狠气十足。 “我要是偏不听你的呢?你的友谊已经变、变质了。” 虞婉尘还在啜泣。 屁股被左宾无情对待时,她就已经成长了,除了那个王八蛋,她与风清世最后一点儿友谊之火,也熄灭了。 “好吧,看来我说什么,虞妹子都不会再相信了。” 面对虞婉尘的横眉冷对,风清世的脸色逐渐‘沉痛’。 他摊了摊手:“那虞妹子现在就去告状吧,不过…厦市那些苍蝇也是有头有脸的主,让他们打击左宾这个小不点儿,他们也不见得会出手。” 好歹话说尽,接下来风清世一个举动,令虞婉尘都啼笑皆非。 这位厦市浪子弯下腰身,真就一路滚着出门。 “太丢人了。” 黑杀捂着脸,他看不下去了。 两米大山捉住风清世的腰带,顺势提着这家伙回了二人客堂。 院门、 八手老二负手于背后,低声在老大身边道:“我想起来了,秦风之前说过,掌柜是厦市虞家虞臣肃老爷子的救命恩人。” “这就对上了,难怪这位大小姐和掌柜交集不俗。” 肌肉老大说道:“给其他人安排下去,以后把虞小姐当成透明人就行。” “明白。” 八手老二应声离开。 …… 长安鬼市、秦宫,三楼。 屏风后,秦虎心静不下来,他甩掉手中书卷,低声咒骂:“废物,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活该他死在女人肚皮上。” 按照他们的计划,林堂回到杭市,只要怂恿白林和左宾决斗就行。 结果倒好,齐家掺和进来,以花茉莉为介,直接将长安鬼市这颗棋子给交代出去,不仅如此,他们的心思,在杭市倒爷那里也昭然若揭。 接下来还怎么玩? “老太爷,林堂那儿就算将我们供出去也无所谓,反正我们又不是逼他给白林下手的怂恿者。” 斯文金门道:“如今杭市二百大群龙无首,张洪那边我们不作考虑,却也不妨和齐家合作一手。” “齐家?” 秦虎苍眉一皱,齐家鉴宝天才和左宾极不对付,要不也不会想用枯荣散坑左宾入局。 “你细说想法。” “是这样,我们可以给齐家承诺,只要齐家支持我们派去的人成为大把手,二百大每次大收的老货,我们可以平价匀给他们一半。” 金门扶了扶眼镜,又道:“不仅如此,我们手底下的倒爷,也可以分享各地的老货消息给他们。” “等到我们稳下二百大的根基,如老太爷所说,金陵夫子庙,豫省古玩城地方,我们再慢慢收拢也不迟。” 秦虎听罢,冷哂道:“有这种好处,你觉得齐家不会自己安排人?” “他们肯定会,可齐家未尝没有抱着和我们一样的想法?” 金门道:“虽然二百大的人是我们的,可毕竟是杭市的地界,齐家想策反他也不难。” “策不策反都无所谓,只要彼此面子上过得去,我们以二百大作为界点,收拢金陵、豫省这些鬼市的计划就不变。” 简单来说,只要能捡上西瓜,丢了芝麻也就无所谓了。 “这个…” 秦虎沉吟许久,缓缓点头。 “你再去杭市一趟。” “是。” 闻言,金门退身离开。 斯文男人下了三楼,嘴角浮起狞笑。 “不给我金门面子,那我就彻底撕烂你左宾的脸。” …… 第九十章:你敢捣黄龙? 杭市,古殿。 经过一晚上的成长,聪明千金气质上有了质的蜕变。 左水货早练结束,正吃着早餐,见到虞婉尘上来,水货脸色一尬,他不留痕迹转过视线,像是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哎嗨,这一招还挺好使,虞婉尘竟然没对他大发雷霆。 “虞妹子看起来气色不错嘛!” 厨台旁,没心没肺的浪子笑呵呵道。 “还行吧,我又不是心里能装住事儿的人。” 虞婉尘撇嘴道,她端着早餐,一身御姐范儿,无巧不巧就坐在水货旁边,令阿宾浑身肌肉瞬间紧绷。 就离谱…阿宾沉不住气了。 “这个…昨天的事儿,对不住了。” 水货想了一下午一晚上,心情很复杂。 不让虞婉尘长点记性吧,这女人就像一只小母猫,你稍不注意,就伸出爪刺挠你的脸,可真动手收拾了她,自己又悔不当初。 这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家族千金啊,她连点儿心思城府都没有…自己昨天应该少打几巴掌的。 “昨天?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虞婉尘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瞬间绯红,甚至延伸到耳根子去,她胸脯剧烈起伏,到最后竟然压住了怒气,给左宾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嗯?哦哦,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左宾愣住了,风清世连忙接过话茬。 这又是闹哪样…左宾错愕望着虞婉尘的侧脸,最终无所吊谓地低头吃饭。 指望这女人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不如他出去买张彩票,可聪明千金只要不派来轰炸机夷了古殿,他都能接受。 王八蛋,你还真当什么都没发生啊…虞婉尘余光扫视水货,见这家伙神情自若,她的银牙对碰,发出咯噔噔的声响。 “还好还好。” 望着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二人,风清世嘴角一勾。 虞婉尘成长了,嗯,她自认为是这样,所以她觉得自己昨天那话很有道理,从而暂且压制了怒火。 厦市那些苍蝇来杭市对付左宾,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那么…这段空档期内,他怎么办,才能让这二人产生点儿别的契机呢? …… 玫瑰园,齐家。 齐太山出去找老友品茗论道,这点时间里,家里竟然来了个让齐娜颇感意外的家伙。 长安鬼市,金门。 “金先生?” 引着金门进了客厅,齐娜嗤笑道:“这两天,二百大一直散着长安鬼市想收杭市鬼市的消息,你的出现,不太明智啊!” “无非就两方势力,一是张洪,二是左宾。” 金门耸着肩膀:“小角色。” “小角色?” 齐娜笑了。 “一个小角色,连着从金先生和白把手手里逃了两次?” 比起爷爷现在对自己失望,齐娜对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充满心痛和怜悯,如果金门一开始能利用好机会,让左宾彻底站不起来,他们齐家也不会损失齐伴声。 都成这样了,这家伙还敢一口一个小角色? “机会嘛,只要敢想,它就有。” 金门脸色不太自然,他说道:“此次下来杭市,是想和齐家做笔生意。” “齐小姐先不要拒绝,容我慢慢道来。” …… 客厅里,半根香过后,金门直视着齐娜:“这笔买卖,对你齐家绝对不亏。” “是不亏,可是杭市不仅有我周家,不说稳如泰山的文程两家,周家张家那头,金先生又该如何交代?” 齐娜闻言,黛眉微蹙。 “嗐,齐小姐就不要自谦了,文程两家看不上这点小生意,而周张两家又以齐家马首是瞻。” 金门奉承道:“倘若那两家真有些意见,刚才我答应齐家的份额,可以再提一成。” 这么大方,你不赚钱的么…齐娜俏鼻一哆:“金先生,说说你的真实想法吧。” “齐小姐智慧果然远超常人。” 金门暗骂这女人难对付,他摊手道:“左宾那小子,我看不惯。” “所以,秦虎想吃点儿杭市鬼市的体量,金先生同样也有了对付左宾的界点?” 齐娜像是在反问,不等金门开口,她又自顾自点头。 “行吧,这件事儿我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当然,再对付左宾,可就是金先生自己的事儿了。” “这几天,齐家对付左宾,甚是疲惫。” “明白齐小姐的意思。” 沙发上,金门了然点头,他递出名片,起身离开。 出了门厅,金门脸色有些阴沉,他心头腹诽:“胃口不小,却不打算出力,活该你齐家被左宾扇巴掌。” 落地窗处,齐娜如一尊撑着旗袍的石膏雕塑。 …… 杭市大厦购物城。 女人想排解忧郁的心情,无非像火车一响,逛吃逛吃,虞婉尘不想看到那个讨厌的王八蛋,可思考大半夜,觉得风清世还有点利用价值。 就让他过来提着大包小包了。 一处口碑不错的料理店内,望着大吃特吃的美人儿,风清世和黑杀两个大男人,一脸疲惫。 就是说,女人要是逛起商场,属性就自动变成永动机了么,连黑杀都满头大汗,虞婉尘怎么一点事儿没有? 叮叮、叮叮、 聪明千金正享受美食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电人竟然是父亲虞泰。 “喂,父亲,怎么了?” 对面,风清世扬起眉头,激发听力。 “……” “秦君长拜访我爷爷和父亲去了,父亲还以为我在长安哪儿做得不够好,惹怒了秦家。” 虞婉尘挂断手机,碎碎念道。 “拜访虞爷爷和虞三叔?” 风清世头发瞬间炸起来,智慧如他,瞬间明白了秦君长的操作。 这家伙想直捣黄龙啊! 真要让他捣成功了,自己在杭市的劲儿,不是白费了? 美男子蹙着眉头:“按说秦家和虞家有点儿生意往来,但也没到两家小辈相互拜访长者的地步吧。” “虞妹子,你…你在长安没坚守住阵地,让秦君长看到苗头了?” “什么意思?” 聪明千金小脑袋浮现出一串问号,她再次低头吃寿司时,才明白浪子言外之意。 “你胡说什么呢?那个家伙说话矫情点儿,都得被我一通臭骂。” “这样啊…” 风清世缓缓抬头望着店内吊灯。 “厦市不仅是虞家大本营,也是秦风的大本营啊!” 风清世低头时,又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 来吧,秦君长这个臭棋篓子! 第九十一章:肉与苍蝇的故事 陪着虞小千金品尝过美食,风清世二人又开始了挑担工作。 商场一处名品店。 “哎哟哟,美女穿上这身裙子可真好看。” 四五十岁的店铺老板娘望着从试衣间出来的虞婉尘,她笑吟吟道:“瞧瞧这身段,以后嫁到婆家,还不得让老公疼死啊!” “美女,小伙子,你说是不是?” 老板娘转头又望向风清世和黑杀。 眼神和语言都很犀利刁钻啊…风清世后槽牙咬得咯噔噔响。 让不让老公疼死,这得左宾说了算,最起码已经点明鸳鸯谱的浪子是这样想的,可你说我是美女就… “嗯,老板娘眼神挺好的。” 每到这个时候,风清世都会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咦?” 风清世话音刚落,身旁黑杀突然皱眉,紧接着他转头望向身后。 三米开外一处西装店门口,一个让黑杀有点儿纳闷儿的男人,正双手抱胸,戏谑打量着这里。 “哎,这不就是上次被我扔出去的家伙么。” 黑杀给了风清世一肘子。 浪子扭头一瞧,也乐了。 张家三少爷,张晨。 “眼神好不好,不得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三少爷嗤笑道。 张晨身边,两位肌肉鼓鼓的男人,侵略性十足地盯着黑杀,三少爷的视线旋即转向店内,正顾镜自怜的聪明千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漂亮的女人,就算穿麻袋,都是时尚界的顶流。 眼前,虞婉尘身着天蓝色过膝长裙,她的肌肤透着如羊脂玉的玄白光芒,与这件长裙相互映衬,相得益彰,而长裙胸上一颗色泽较深的蓝宝石,又凸显了虞婉尘的贵气。 他和虞婉尘第一次见面,就深深迷失在这个女人的容貌和奇特肤色中,可妹妹张丹有所顾虑,他自己也不得不压下想法。 但那次与之后虞婉尘的挑衅,他却无法忘记。 每次到夜店酒吧散心,他都渴望自己物色的气质美女、冰山美人,能够用不屑一顾的语气和眼神来刺激他对虞婉尘的回忆,甚至那些女人在他胯下求饶时,他都渴望那个女人就是虞婉尘。 可惜日抖千精过后,他又一脸失望。 她们不是,而且差得太远了。 谁能想到,这个北上长安的傲娇千金,又出现在他眼前。 店里店外,张晨绿幽幽的目光打量虞婉尘时,浪子风同样玩味儿打量着他。 然后,风清世诡谲一笑。 这时候,黑杀反应过来了,他对风清世道:“我听明白了,他是在阴阳你。” 风清世无所谓地撇撇嘴:“没事儿,一个被黑哥随意丢出去的一条狗,回过头不得吠你两声?” “你怎么说话呢?” 值时,张晨身后二人不乐意了。 “无所谓。” 张晨深知黑杀的恐怖,为了找回场子,准确说避免日后再发生那么丢人的事儿,他特意高价聘请了两位江湖打手。 他觉得自己已经和风清世保持了平衡,但现在,重点不在这个阴男身上。 “虞小姐能来到江织名品,是我张家的荣幸。” 张晨开始搭腔了:“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虞小姐有此倾国倾城之色,再配上这件长裙…” “你是?” 被搭讪声吓了一跳,今天本就心情极差的虞婉尘皱眉问道,话罢,她想起来:“张家那个废物少爷?” “这是张家的店?” 不等张晨脸色大怒,虞婉尘直接问起老板娘。 “这…” 老板娘看了张晨一眼,没敢说话。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真是晦气,风清世,把人赶出去,我要换衣服了。”虞婉尘甩下冷脸,转身就进了试衣间。 “黑哥、” 风清世给黑杀使个眼色,下一刻,两米黑杀直接来到张晨眼前。 “放肆、” 身后,两位江湖打手沉声一喝,刚上前一步,黑杀两只大手,瞬间挟在二人肩头。 然而,两个江湖大汉脸色瞬间煞白。 “肩胛不想碎掉,就滚。” 黑杀挟着二人,一步步往门口走去,两米大山眼前,弱鸡晨被逼得连连后退。 三人出了店门,风清世依靠在门框上,嗤笑道:“就…张公子的搭讪技巧,还这么老套?” “啊不,也不能说老套。” 浪子拍着脑门儿,又道:“可问题是虞妹子不缺钱啊!你应该想办法制造点儿邂逅,或者给她制造点儿困难,然后来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最不济你也该想某个王八蛋一样,直接去厦市拜访虞爷爷。” 咚、 风清世话音刚落,屁股就被出来的聪明千金踹了一脚。 “屁话真多,回虞家别墅。” “不、回古殿。” 虞婉尘寒着脸,她这几天打算在气势上压制左宾一头,现在回别墅,还真以为自己退缩了。 挨了那么多巴掌,可贵着呢。 “愚蠢的三少爷也是有用处的,最起码我和黑哥不用逛街了。” 风清世摆了摆手,旋即提着大包小包,跟着虞美人身后扬长而去。 “抱歉、这家伙的力量,我们、我们…” 江织名品门口,看到张晨拳头紧握,身后两位江湖打手无奈出声。 下一刻,张晨转过头,双目猩红、唾液满天飞地对二人怒吼道:“我能看不见吗?” 一声怒吼,周围顾客皆是瑟瑟发抖。 “英雄救美?” 张晨再度转身,满眼阴森地盯着三人消失的拐角。 “救是救不成了,困难…等着瞧吧。” …… 回到古殿,风清世正和黑杀哼哼唧唧躺在沙发上。 值时,从楼上下来的水货给浪子扔来手机,屏幕上是视力网的对话,收到信息后,风清世一愣。 “这就是宾哥说的,秦虎没爪牙了?” “的确有点奇怪。” 水货接过话柄道:“杭市倒爷同仇敌忾,你说金门去齐家做什么?二百大大把手的位置,齐家也眼红啊!” 阿宾有些无奈,他还是低估了秦虎金门的野心以及韧性。 “应该是成一丘之貉了。” 风清世随即笑道:“算了,只要羊掌柜的身份没暴露,我们该怎样还怎样。” “对了。” 风清世手背拍了拍左宾胸膛:“再给你告诉一个虞妹子身边的苍蝇?” “太多了,还是先忙正事儿吧。”左宾白了风清世一眼。 他是玩主,不是作家,没打算撰写《肉与苍蝇的故事》。 吱吱、 这时,桌上对讲机响起。 “掌柜,警安局陆程霜来访。” 第九十二章:两个让人心疼的女人 “陆程霜?” 左宾和风清世对视一眼。 “她怎么来了?” “她是谁?” “白林死的那天晚上,她是我的警安主审。” 水货解释道,又说:“请她进来吧,算了,我出去迎接一下。” 阿宾起身朝外走去。 他对那个气质温婉的女警安,印象还真不浅,也不知怎么地,那女人始终认为,威胁花茉莉的人就是他的保镖。 就非得这么一针见血? “这不闹呢么,我好不容易才想到加深宾哥和虞妹子感情契机的法子。” 来撬人了? 浪子一拍大腿,起身要瞧个究竟。 古殿,院中。 “哟,什么风把陆警安吹来了?” 左宾嬉笑上前,他瞥了眼女人胸口内衬位置,那根纯金单瓣九开牡丹胸针已经被陆程霜取下来了。 “没什么风,实话说,来左老板这里还挺有压力的,喏,家传之物都不敢戴。” 陆程霜冷笑一声,抬头四顾古殿。 “呐呐呐,也就杭市机要所现在不办良民证,要不我非得给陆警安证明一下。”左宾笑道,邀请陆程霜进入别墅。 不远处,透过窗户,虞婉尘见左宾和女警安聊天,本能地升起兴趣。 “都上门来查了?” 聪明千金觉得这是机会,她兴冲冲地前往别墅。 …… “对了陆警安,这两天花茉莉、林堂和齐伴声,没交代点儿别的?” 客厅里,左水货打问起警安局内的情况。 陆程霜反问:“左老板既然洗清嫌疑,为什么还要揪住这件事儿不放?” “陆警安可冤枉我了,那些家伙一直在暗中陷害我,我总得搞清楚原委吧。”左宾又笑道:“再说陆警安诚心信我,还能来我这儿?” “这个家伙问题可大着呢,警安同志,我个人建议,你们应该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 陆程霜还没开口,进门的虞三小姐忍不住了。 不管如何,屎盆子先扣到左宾头上再说。 “这位是虞小姐吧。” 陆程霜对虞婉尘淡然点头,她转即道:“虞小姐说左老板问题很大,是指…” “还不够明显?” 虞婉尘道:“古殿以前就是杭市一个末流文玩铺子,这才多长时间,这王八蛋就大兴土木,文玩古董收了一茬又一茬。” “他身上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说,他有那种能直接鉴别文玩是老是新的仪器。” 虞婉尘坐在陆程霜身边,加重砝码:“你们想想看,要是任由他这么发展起来,以后夏国文物博物馆,究竟是在京都,还是在杭市古殿啊?” “哎哎哎,虞妹子,你可越说越离谱了。”风清世拍着脑门儿,无奈道。 虞婉尘这顺杆子就往上爬的劲头也太足了。 “离谱?” 虞婉尘冷哼:“对了,你们警安不是有权利查看文玩店铺的老货么?你查一查这王八蛋手上,现在有多少见不得光的文物。” “这、” 听虞婉尘叽里咕噜一大堆,陆程霜头皮有点儿麻。 直接鉴别文玩是老是新的仪器?这东西就算夏国文物博物馆都没有吧,至于博物馆是在京都还是杭市,就扯得更远了。 再说查看文玩店铺的老货。 夏国还真一部分上面特别强调过的文物,如金缕玉衣、各朝开国大印,商周时期的青铜大鼎等,一经出现,铁定是要上交的。 但这些是底线,敢开门做生意的玩主,绝对不会碰这些文物红线,至于其他的…是文玩还是省级国家级文物,来路是否正当,可就全凭玩主一张嘴了。 “今天我并没有带搜查令。” 陆程霜不想打击虞婉尘的人情,给出一个牵强的解释。 她看出来了,这位虞家千金,就是和左宾不对付。 你要是这样,我看着就舒服多了…虞婉尘说话时,左水货只是安静盯着小美人,笑而不语。 “没带搜查令?那你这不是打草惊蛇嘛!” 听到这话,虞婉尘老气了,亏自己给她告诉这么多有用消息。 “别,别说什么惊不惊蛇,今儿个陆警安既然来了,为了让你打消念头,现在我就带你看一下。” 这时候,左宾来精神了。 主要是让虞婉尘气上加气,他就…挺爽。 “左老板会这么好心,还是…害怕我就白林案追查下去,左老板还有些别的心思?” 陆程霜可不这么想,她眯起眼眶,眼神中充满警惕。 “就离谱。” 终于,风清世忍不住了:“警安公务车都在外面放着,宾哥能对你动什么心思?” 他很想问,陆程霜这警安是怎么分配上的? “也对。” 陆程霜脸色稍红,她突然想到左宾那天晚上说的,自己和他一个朋友很像,思维都容易跑偏。 她看了眼虞婉尘,然后又瞪过左宾和风清世。 意思是,今天她撞上了? “那麻烦左老板带路了。” 陆程霜起身后,皱眉道:“对了,花茉莉交代过,左老板在护河桥的抢劫案,其实是白林和长安鬼市的金门,联合下的命令。” “我猜就是这样。” 左宾陪同起身。 然后,水货又与风清世古怪对视一眼,二人异口同声。 “这不赶巧了么。” “什么赶巧了?”陆程霜紧声问道。 “是这样,我对金门那个家伙关注挺紧的,杭市有个倒爷哥们儿说,他今天好像见过金门。” 不愿将金门和齐娜见过面的事儿告知出来,左宾拐弯道:“这件事儿,陆警安应该会管吧。” 陆程霜点头:“只要金门在杭市,我们就有权提审。” “那就好办,嗯,接下来我让人再找一找金门,如果有线索,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消息。” “陆警安请。” 左宾旋即带着陆程霜上楼。 虞婉尘打算跟上时,被风清世一把拉住,左陆二人彻底离开,风清世才打开手机,调出藏宝厅监控。 “虞妹子糊涂啊,那女人已经够蠢的了,你跟进去也只会干扰她的思维。” “嘿嘿,我们就在这儿看,他们之间真要有什么私下交易,这不就让虞妹子抓住把柄了嘛!”风清世怪笑道。 虞婉尘恍然大悟。 “嗯,那女人的确蠢。” 办正事儿不带搜查令,要不是左宾推了个顺水人情,她打算强突么? 你是真有自信说这话啊…风清世望着蠢妹子,眼神满是心疼。 第九十三章:陆不舒服和左渣男 二楼,图书室。 左宾打开一连串指纹密码和虹膜识别,带着陆程霜落向藏宝厅。 “说实话,陆警安还是第一个我带进藏宝厅的外人。”左宾笑呵呵道。 古殿八手都没有来过这里。 陆程霜皮笑肉不笑:“这么说,还真是我的荣幸咯。” “陆警安对我别这么大敌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左宾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沉重钢门打开,左宾率先进去,他在文玩世界中朗笑:“不必惊慌,这位是警安同志,她想来看看咱这儿有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咦,这女人身上的正气好浓郁呀。” 左宾话落,黄杨月牙梳奶声奶气道,它又说:“模样也很可爱,身段…嗯,比上面那个要丰腴点儿。” “上面那个是丰腴得恰到好处,这个也不赖啊!” 左宾说道:“太瘦的女生缺乏美感和肉感,跟排骨精似的。” “这一点,我是要认可掌柜的。” 这时候,墨玉佛头道:“后世说大唐时代,朝野上下都以胖为美,这种说法其实是错的,准确是以女子体态匀称,稍显丰腴为美。” “喏,就是这样。” “佛头兄,你这…你是佛头啊,佛也近色吗?”乾隆端砚表示震惊。 “嗐,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一个色字,不也是桃骨杏肉嘛!”墨玉佛头给出自己的理解。 这不纯纯一个花和尚么…左宾听着文玩兄弟姐妹们打趣,心头揶揄。 “掌柜哒,我和姐姐感觉跟这个女人气质相投,要不,你看看她有没有兴趣匀我们?” “我看你们两个小丫头,就是耐不住清寂。” 左宾来到桃花簪和黄杨月牙梳展台边,拿起它们:“放心,今儿个就算匀不出去你们,我也带你和姐姐出去透透风。” 桃花簪和月牙梳性格很活泼,不像其他年代久远的文玩,就连全国山河一片红这种当代邮票,也沉默得很少说话。 哦,它还没补齐,除了咳嗽,也说不了话。 蓝军邮就很少说话,主要是它知道自己和全国山河一片红的市场价值不同,开口嘚瑟,总觉得看不起一片红。 万一这家伙哪天补齐了呢? “好哒、”桃花簪脆生生答道。 “咳咳、咳咳。” 值时,水龙青花瓷一阵咳嗽。 “水龙兄这是什么意思?”左宾眉头一挑。 “哼,这大叔可讨厌啦,也不给我们讲故事,平时还嫌弃我们唱歌吵。” 月牙梳开始告状了。 “你这…” 所以,刚才水龙青花瓷是在威胁这两个小丫头? “我下次再来,水龙兄要是演讲不出一篇万字检讨,我直接底价把你甩了。”左宾恶狠狠道。 “掌柜的,这真不能怪我啊,这两个丫头,就会唱一首长亭外、古道边,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水龙青花瓷表示很委屈。 “略略略。” 有左宾在这儿,月牙梳和桃花簪可丝毫不怕水龙青花瓷。 左宾瞪了水龙青花瓷一眼:“起了也得给我听着,现在赶紧打草稿,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懒得再水龙青花瓷解释,左宾这才明声道:“陆警安平日办公都别着胸针,想来也是文玩爱好者吧。” “还好吧,主要是父亲喜…” 陆程霜扫过一件件文玩古董,听见左宾搭茬,她随意说道,似乎觉得说得有点儿深,陆程霜连忙闭上嘴。 “那陆警安觉得我这件桃花簪和黄杨月牙梳如何?” “咦,好漂亮的簪子,这梳子也磨刻得很精致。” 陆程霜转头望着两件近代文玩,可想到她和左宾的立场,又白了水货一眼:“怎么,左老板想做生意,已经做到我这儿了?” “瞧陆警安这话说的,这不正好赶上了,想来你们女子会喜欢这个。” 左宾现在跟在了陆程霜身后,他说道:“要不,这两件就平价匀给陆警安了,当时这一件是七万七。” “哟,左老板这还有零有整啊!” 陆程霜又瞥了左宾一眼:“害怕是新货,没兴趣。” 你接都没接过手,就断定是新货…左宾心里直呼这女人纯纯新手。 “哇,这女人也太讨人厌了,我们决定不匀给她啦!”陆程霜的话也引起了桃花簪和月牙梳的愤怒,两个小丫头表达了强烈不满。 …… 客厅。 “这、这算什么?” 沙发上,虞婉尘懵了:“这算是贿赂陆警安,没贿赂成功吗?” 风清世看白痴似的望向虞美人:“宾哥再没脑子,也不至于拿这两件文玩来考验干部。” …… “这是…” 藏宝厅里,陆程霜在各个文玩展台穿梭,突然,她俯身望着展台的一块儿象牙文玩。 “这是一枚大明初期的象牙花押印,怎么,陆警安对这块儿印感兴趣?”左宾看着五乘五乘三的枯树印纽象牙印,笑说道。 实话说,他在长安鬼市碰到这块象牙印时,觉得有些奇怪。 常见印章的印纽,不说忌讳天子的龙纽,还有曲角羊纽、龟纽、蟾纽等,再不济也是山水、花鸟、楼台亭阁等印纽,这主要是给印章趁一个审美。 可这块儿偏是倒下的枯树纽。 “咱给陆警安透个实话,此印我是八十八万…”左宾打算再热情介绍一下。 怎料陆程霜直接打断:“左老板不用多费口水了,我就是觉得…嗯、这东西让我不太舒服。” “不太舒服?” 这一听,左宾愣了,展台上的象牙花押印懵了。 “掌柜的,这女人诽谤我,她诽谤我啊!” 象牙花押印的反应十分强烈。 水货边安抚着花押印,边问道:“陆警安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说不出来,你就当我随口一说。” 陆程霜不想,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她又扭身去了别的展台,左宾没再说话,而是不留痕迹打量着温婉警安的眉心。 …… 最终,陆程霜梦想破碎了。 古殿藏宝厅虽有文玩古董百件,但没有一件是越过律法底线的,二人离开藏宝厅,左宾的脸色不知为何,有些深沉。 陆程霜或指出,或神情反应,有四件文玩让她极不舒服。 为什么别的文玩没有,只有包括象牙花押印在内的那四件有? “今天就打扰左老板了。” 二人下了楼,陆程霜对左水货微微颔首,左宾示意无所谓,送陆程霜出了院子。 “不过…” 院门口,陆程霜又压低声音。 “知道嘛,陆警安还会盯着我。”左宾苦笑。 “知道就好。” 陆程霜驱车扬长而去。 “掌柜,这…” 一旁,八手老三皱起眉,低沉道。 “没事儿,也是个蠢女人。” 左宾摆摆手,返身回到别墅。 客厅,左宾刚进来,就见风清世三人直勾勾盯着他。 “呵、渣男。” 浪子风妩媚轻哼。 第九十四章:不是弄死,就是卸件 “你…” 风清世似是幽怨的声音传出,左宾浑身鸡皮疙瘩噌地寒起,虞婉尘娇躯也忍不住一个咯噔。 “下次你再用这种语气,我非整死你不可。”虞婉尘咣咣就给风清世几脚。 这家伙,就非要比她还女人么? “渣男?风大公子这话从何而来?”左水货有点儿懵。 “呐呐呐,宾哥现在还不承认?” 风清世一手捂着腚,一手指着阿宾:“上次我们都去了警安局,我的主审也是女警安,怎么没见她回访我一下?” “你左宾肯定自恃个头高模样帅,还有点儿闲钱,故意诱惑人家陆警安了,要不她能上班还抽空来古殿?” 风清世又道:“还有,你邀请陆警安去藏宝厅,不就是想有点儿私人空间嘛,而且…” 浪子一通喷口水,旋即他又对左宾手中桃花簪和月牙梳努努嘴:“这就是证据,别告诉我,你一个玩主不知道给女人送簪子和梳子是什么意思?” “可惜啊,人家陆警安肯定觉得进展太快,所以没接受你的好意。” “啧啧、没看出来啊,宾哥还挺道貌岸然的嘛,家里这么好的千金小姐你不满足,还想脚踏两只船?” 说到最后,风清世语气异常尖锐:“你也不害怕扯了蛋?” 客厅、 厦市浪子发泄结束。 水货懵了,聪明千金懵了,就连血煞武夫也张大嘴巴。 嗯、粗鄙武夫还不太懂风清世究竟想表达什么,就是单纯觉得这家伙实在离谱。 咣、 下一刻,回过神的虞婉尘又给风清世一脚:“风清世,姑奶奶说多少遍了,收起你那些狗屁倒灶的想法。” 左宾浑身一机灵,他搓了搓麻木脸庞。 “掌柜的,这、这真的是你的合伙人吗?”桃花簪这时候也开口了。 “太愚蠢啦,简直太愚蠢啦!” 月牙梳奶声奶气地附和。 “你这、你这个问题,我刚才的确没想过。”左宾拍着脑门儿,有些无语。 实话实说,男子送女子发簪,还真有点儿特殊意义。 一是表示对女子才艺的欣赏,但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酒楼或者戏馆,文人雅士觉得这个艺伎表现得很好,才会以‘打赏’的形式送出簪子。 其二就是女子成年礼,会有异性朋友送出簪子以示祝贺。 第三种,也就是理解最多的意义,男子送给女子发簪,是想与女子成为结发夫妻,毕竟发簪是女子束发的饰品,所以男子会用发簪作为与心爱女子的定情之物。 发簪如此,梳子也一样。 所谓‘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女子出嫁时,娘家人会为其梳头发,寓意她能和自己的如意郎君恩恩爱爱,意笃情深,而男方也会为女子在梳妆台上亲自磨刻一柄梳子,寓意能与妻子白头偕老。 左宾低头望着桃花簪和月牙梳,顿了顿,转即才道:“我差点儿被风大公子带偏了。” “我是玩主啊,陆警安是女子,我想把这套梳簪匀给她的。” “呐,宾哥又在这儿信口雌黄不是,虞妹子在家里都待多久了,怎么没见你带她下去,问她要不要这套梳簪?” 浪子风并不信左宾这话,并且持续给其加压。 “虞小姐?” 左宾扫向聪明千金,又小心翼翼抚摸过桃花簪和月牙梳:“万物皆有灵气,但虞小姐和灵气和我这两件宝贝…命格相冲。” 左水货给梳簪展示过虞三小姐对风清世的狂暴直播,戏谑道“没骗你们吧,就这种暴躁女,你们说说,跟着她还能有好果子吃?” “太可怕了,她是月事不调么?”月牙梳脆生生道。 “月事不调不知道,不过屁股一定不调。” 阿宾在文玩世界揶揄起聪明千金。 “呸、真当我看得起你这些小玩意儿啊?” 教训过风清世,今天没在陆程霜这儿参左宾一本的虞婉尘,心情非常不爽,她愤懑推开左宾,甩袖而去。 “虞小姐、” 小美人刚走到门口,左宾突然叫住她。 “干嘛?” “现在这样才正常嘛,早晨你太冷淡了,嗯、那种气质不适合你。”水货分析道。 门厅,虞婉尘气得玉峰耸荡,她怒指阿宾:“风清世都说了,你真要是能拿下杭市鬼市,就算是有和齐家叫板的资格。” “那好,本小姐今儿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等你收下二百大,就是你古殿夭折之时。” 敞开天窗说亮话后,美人负气离开。 客厅里,左宾挑起眉头,一脸不善地望着浪子风。 “理由呢?” 左宾不解,为什么这个王八蛋要给虞婉尘透露得这么细致? “感情契机。” 风清世直言不讳。 水货不满:“你应该清楚,秦家和虞家综合实力不相上下,那种势力想要捏死我,简直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看起来是这么个道理。” 风清世颔首,他又笑说:“可秦家在文玩产业的投资并不重,所以他们没法在文玩行业,给宾哥太大压力。” 说到这儿,风清世又摩挲下巴:“而且秦风那家伙,表面和善,内心却比谁都狠心。” “他应该会弄死宾哥,最不济也会卸宾哥几件零件。” “这…” 左宾瞬间哑然,他叹了口气:“多谢风大公子丧心病狂的坦诚了!” 话落,水货郁闷离开。 “你心是真黑啊,秦风要是整死掌柜该怎么办?”一旁,黑杀木讷道。 “秦家的手,还不至于从厦市直接伸到杭市,秦风能动用的力量有限,再说古殿八手也不是吃素的。” 风清世自信一笑,他取出手机,打开视力网。 “诸位,有谁知道长安鬼市金门的行踪?” 风清世随即以匿名身份填写酬金:一万元。 …… 老堂,后堂。 水货盘膝坐在咯吱作响的榆木床上,他眉头紧锁,陷入思索。 让水货不解的,正是陆程霜在藏宝厅里的不舒服反应。 “你们两个丫头说一下,什么情况下,文玩才会让正常人类感受到不舒服?” 水货请教起两个小渣渣。 “掌柜好笨啊,当然是气息冲突的时候。”温养宝气百来年,桃花簪和月牙梳这点儿知识储备还是有的。 “气息冲突?” 突然,左宾眼眶微眯。 先前在藏宝厅,这两个小丫头说陆程霜的身上的正气很浓郁。 那么…象牙花押印、红便士邮票、斗狮根雕和如意人生珊瑚雕是…邪气? 第九十五章:舒服了! 这不是阿宾在无的放矢,而是象牙花押印给他的逻辑反馈。 藏宝厅里,例如水龙青花瓷那样的,已经是让他倍感头疼的老货了,自恃资历,油腔滑调,看桃花簪和月牙梳两个小丫头这不顺眼那不顺眼。 饶是如此,陆程霜都没觉得水龙青花瓷有什么,可她只是在象牙花押印旁边说了句不太舒服,那件老货的反应是…她在诽谤我? 不太舒服,能算诽谤? 这又不是在床上。 那么,象牙花押印的激动情绪之下,一定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秘密,另外三个老货也是。 “这个…你们对文玩的邪气有了解吗?” 恨自己只从藏宝厅带出了两个小卡拉蜜,再平白无故带出点儿久远文玩,一定会让风清世心生猜测。 左宾目光炯炯望着梳簪,充满期盼。 “掌柜不是知道邪气么,为什么还会这么问呢?” “掌柜真的、真的好笨啊!” 谁知道左水货又遭到了梳簪姐妹的二次鄙视,桃花簪说:“文玩沾染、散发的气息是很多的,冥气、死气、血气、宝气、邪气都算哒。” “冥气死气呢,算是墓葬老货的特色,毕竟一直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呆着,这两种气息,也会给玩主带来霉运,但效果并不强烈。” “宝气就不用多说啦,这是老货的凭证,也是老货从制作之初,制作人留有的纯正念想的具象。” “等一下,制作人留有的纯正念想是什么意思?” 左水货很感激这两个丫头知道如此秘辛,但他不得不出声打断。 宝气不就是老货自身散发的光芒吗? “哎呀,掌柜太蠢啦。” 月牙梳发话了。 好了,水货的智商已经从笨沉淀到蠢了。 月牙梳道:“掌柜觉得,明朝晚期如果有位书画大家仿唐寅的字画,嗯,所有鉴宝大师都觉得它是真的,那么那张字画,算不算老货?” “这个?” 面对这个振聋发聩的问题,阿宾懵了,他突然想到之前鉴别周经理的那张瓷板挂。 毫无疑问,以那张挂屏散发的宝光来看,它绝对是民国时代的产物,却又是王步的仿品。 “所以你想说,仿的就是仿的,不管它现在的市场价格有多贵,但这种东西是借用他人之名,却没有将自己的风格,真情实感投入在作品中,算是旧仿或者老妖货?” “而这种货,是散发不出宝气的,对不对?” 左宾直勾勾盯着月牙梳? “咦?” 月牙梳奶声奶气提了个音儿。 “姐姐,掌柜一下子为什么这么聪明啊?” “这个…” 桃花簪也表示不理解。 左宾道:“这叫举一反三。” “等一下,你们两个丫头是民国老货,为什么会知道明晚期?还有,这些知识也是你们悟到的?” 三个水货遇到一块儿,一起疑惑,一起解惑。 “以前有个老前辈告诉我们哒,他是大唐时代的玉佩。” 月牙梳嘻嘻一笑。 “勤学好问,好孩子,嗯,你们继续。”左宾笑了笑。 “哦对了,也不是所有的旧仿都散发不出宝气,那位老前辈说,有些师徒货也是可以散发的。” 师徒货?水货涨知识了。 所谓师徒货,就像古代版的导师责任制,是说徒弟制作货品,师父在一旁指点,货品要是能达到师父的眼界,就可以用师父的名头出世,常见的有老字号的铁匠铺、兵器铺等。 嗯…他为什么会想到导师责任制? 算了,古代肯定也有师父榨徒弟油的。 文玩世界里,桃花簪接过妹妹的话茬:“血气掌柜也知道,沾染血气,受伤的一般是玩主。” 左宾深以为意地点点头…红玉金肚弥勒给他和风清世都上过课。 “再就是邪气啦,邪气包括怨气,这种气质就像人类的邪恶想法,但是它会隐藏在宝气之下。” “就好比…就好比…” 就好比半天,愚蠢的小月牙梳也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比喻。 “就好像有老货诅咒我的古殿生意不好,久而久之,我一定会霉运连连?”左宾接过话柄。 “嗯嗯。” 梳簪姐妹从善如流。 “明白了。” 床上,左宾的脸色一点点黯淡下来…毫无疑问,象牙花押印隐藏的邪气,应该是针对他的。 水货并不认为自己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试想自己对它们掏心掏肺,按照正常逻辑,如果花押印对自己没有谋害之心,面对陆程霜的不适,它的反应应该是它对某某玩主,曾经发生的某件事还有怨念,但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从而打消自己的疑虑。 偏是它不敢往深了说。 “得找个时间把它们处理掉,或者再在稚川兄那儿求证一下。”左水货心想,旋即用略显怀疑的目光,瞥向梳簪姐妹。 他缓缓躺下时,貌似又想到了什么,腰身一滞。 “对了,你们两个知不知道古气?” 左水货为他对梳簪姐妹的怀疑感到羞愧,就好像电影里面,进入贤者时间的男人都有朝圣的觉悟,可等缓过神,看到女人又心生本能。 “之前我收《月山八极拳》时,它说我身上的是古气。” “古气也是宝气的一种啦。” 月牙梳道:“但这种气息是极致的宝气,玉佩前辈说它从来没有见过古气老货,但它肯定传国玉玺,大禹九鼎这种级别的老货,一定是古气。” “就是说,位格很高?” “嗯呐!” 桃花簪附和道。 那我算什么,体内古气不够浓郁,才会让寻常老货看到我,只是难以置信而没有敬畏? 躺下后,左宾望着床顶,又陷入思索。 为什么他带厦市三人和陆程霜都去过藏宝厅,却只有这个想拘了自己的女人能感应到象牙花押印四物的邪气。 单纯因为那女人身上有正气?还是她和自己一样,有点儿特殊能力?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但水货打定主意,日后要多试探试探陆程霜。 “掌柜哒,我们想听歌。” 这时候,月牙梳又开口了。 “完全满足。” 水货打开手机,随意播放一首歌曲。 “只因你太…” 水货浑身一震:“换一首。”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 水货叹息一声。 “换一首。” “狼烟起,江山北望…” “舒服了!” …… 第九十六章:我们不管同性 你以为的你以为,只是你以为。 这话用来形容长安鬼市的金门先生,一点儿都不为过。 白日,他刚与齐家搭上交易,入夜,他在二百大附近的酒店还没进入梦乡,警安局的人就找上门了。 特么的,隔壁那些海鲜面对牙签,发出磨牙棒袭身的惨叫声,自己都没举报,怎么这些家伙来得如此之巧? 内城区,警安局。 陆程霜现在就很高兴,虽说白天去左宾那儿没什么卵用,可那家伙给力啊,这还没几个钟头,就给她分享了金门的行踪。 嗯、金门也是个狠人,临走时顺便给她提供了隔壁房间的不齿交易。 “金先生,知道你这个座位的上一人是谁呢?” 作为主审的陆程霜一脸微笑:“是左宾。” “左宾?” 金门鼻息一哼:“陆警安糊涂啊,那个家伙命令保镖威胁花茉莉,致使二百大的白叔惨死,可惜…你们却把人放了。” 啪、 斯文金门话音刚落,就见陪审男警安脸色一冷,拍案而起, “那件事目前只是传言,我们会跟随陆警安暗中调访,可你金门指使那些江湖混子,在护河桥对左宾实施报复一事,又该作何解释?” “花茉莉告诉你们的?” 金门眼神闪过阴翳,他冷笑:“花茉莉接过齐伴声毒药,示意林堂给白叔投毒,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这个时候,提供线索也好,泼脏水也罢,她总得考虑给自己减刑啊!” “我们都没说是花茉莉提供的线索,金门先生怎么知道举报人就是她呢?” 陆程霜眼眶微眯。 淦,节奏有点儿快了…金门神色一怔。 “猜的。” 金门耸着肩膀:“我与齐伴声没接触过,林堂又是必死之人,能蹦跶的可不就是花茉莉了嘛,而且她也是白叔身边的红人。” “再说了,你们只凭花茉莉的证词,就将我带进来,是否太过儿戏了?” 金门身躯前倾:“那些抢劫左宾的家伙呢?” “还有,就算他们认供,我仍然有权力让你们出示物证,否则,我拒不认罪。” “果然,行走在钢丝绳上的家伙,律法知识都能和法司人员媲美了。” 陆程霜冷哼道:“那些家伙,我们会尽快提取口供,你就等着吧。” “希望警安局二十四小时之内能解决,毕竟我在杭市也挺忙了。” 金门稳坐如山。 …… 翌日,左宾一脸愧疚地来到餐室。 “哟,宾哥这是什么神情?” 见到左宾一副认错态度,美男子撇嘴道:“怎么,希望我打消念头啊,那宾哥就别痴心妄想了。” 他点鸳鸯谱的态度还是很坚决的。 “想让我原谅你这王八蛋,呵、更是痴心妄想。” 高脚椅上,虞婉尘同样一脸傲娇。 “惭愧啊!” 左宾端过午餐,恍惚摇头。 从昨天下午到晚上,精忠报国、青藏高原、爱江山更爱美人…他连续放了好些歌曲,水货的本意是想熏陶熏陶梳簪姐妹,谁知道她们那么好学。 今早起来,她们嗓子哑了,可把自己心疼坏了。 嗯,都是水龙青花瓷那瘪犊子,非说长亭外古道边听出茧子了,要不他和梳簪姐妹能那么上心? “金门的事儿,也不知道陆警安处理得怎么样了?” “那家伙也是个硬茬子,没那么容易认输的。” 风清世嗤笑:“多关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对了,金门和齐娜空出来的这点儿时间,宾哥打算怎么做?” 左宾摩挲下巴:“看看张洪和羊叔斗得怎么样了,接下来也该提供资金支持了。” “还有,下午王溥叔他们会将铺子里的老货送过来,这件事儿,还需要风大公子陪我多费点儿心。” “古殿都百来件老货了,还不够?” 听到这事儿,风清世还没怎样,虞婉尘瞬间炸了。 “比下有余,比上严重不足啊,齐家周家那些大家族,谁家里没个大几百件老货?” 左宾解释道:“等我真发展到那种水平,虞小姐再动怒也不迟。” “你、” 虞婉尘直勾勾盯着阿宾,心里总有股怒火,她知道这家伙说的是实情,可看到他不受控制地成长,自己就如坐针毡。 “嗯?” 小美人儿正琢磨在王八蛋身上出气时,顺着左宾不解的目光望去,她竟见到陆程霜又来到古殿。 “这是来上瘾了?” 比起虞婉尘只觉得陆程霜蠢,风清世对这位温婉女警安的怨气就更大了,他觉得陆程霜想插足左宾和虞婉尘的感情。 这是自己所不容许的。 “虞妹子对于这位警安同志,就一点儿不生气?” 左宾下去接人,风清世试探起聪明千金。 虞婉尘冷哼道:“如果她能把这王八蛋铐进去三年,我不仅不生气,还很高兴。” “你这、” 风清世挠着头发,心里甚痛…虞婉尘从亭亭玉立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虞家挡人是一部分因素,这蠢女人情窦不开才可怕。 “陆警安请坐。” 邀请陆程霜坐下,左宾殷勤为女警安盛饭,却见陆程霜摆手:“左老板客气,我已经吃过饭了。” 左宾这么客气,也是陆程霜没想到的。 风清世撇嘴:“既然吃过,宾哥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你个卖沟子货,可千万别给我惹事儿啊…左宾白了浪子风一眼,继笑问起:“那…陆警安是在金门那里受阻了?” “嘴硬得很!” 陆程霜道:“不过他有句话说得好,反正自己就在警安局坐着,与其盯着他,倒不是来盯左老板。” 温婉女人颔首:“嗯、他的意思是白林一死,左老板肯定会有大动作。” 那王八蛋想和我相互伤害?左宾心想。 但阿宾并不着急,甚至玩味儿一笑:“最了解自己的,一定是敌人,不过正常的商业行为,陆警安恐怕管不着吧。” 陆程霜冷笑:“这不在我的管理范围内。” “那就好,实话给陆警安说吧,今天下来,有十来个文玩铺子的叔伯亲姨,要在我这儿寄存点老货。” “咱是良民啊,陆警安可一定得在场,看看有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陆程霜一身正气,他自然得利用起来。 “等一下。” 风清世轻声将二人打断:“陆警安刚才说要盯着宾哥,是怎么个盯法儿?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这个…咱前提得说好,宾哥是长得帅点儿,有点儿闲钱,不过陆警安可不能借着工作之名,谈感情之实啊?” “风清世,你在胡说什么?” 左宾木讷抬头,这家伙非得把自己的邪气检测仪赶掉? 陆程霜也懵了,不过女人并没有反驳风清世。 当然,也是懒得反驳。 而后,陆程霜在风清世和左宾身上端详片刻,突然嗤笑出声。 “风公子和左老板别误会,现在是和谐社会,同性之间…咳咳、我们也不会管的。” 话落,偌大餐室,除了闷头吃饭的黑杀,水货浪子兼聪明千金,呆若木鸡。 第九十七章:人要是蠢,谁都挡不住 “噗、” 终于,脸色变幻的虞三小姐没忍住,噗嗤出声,米粒菜食飞溅。 “咳咳、咳咳、” 虞婉尘顺过气:“我明白了,敢情你这家伙有那些狗屁倒灶的想法,是用来试探我啊?那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阻拦你和这个王八蛋的。” 话落,虞婉尘娇躯一颤:“咦~不敢想,不敢想~” “简直离谱…” 风清世和左宾对视一眼,两相生厌,浑身哆嗦,同时,二人皆为陆程霜的神奇脑回路感到震惊。 “风公子放心吧,目前我们并不清楚金门下来的真正目的,但可以肯定,他拘在警安局,左老板可利用的空档,一定比往日更多。” 陆程霜说道:“嗯,也就今天的工作时段吧。” 如果不能从那些江湖混子口中得到物证,她最迟晚上就得放人。 左宾眼眶微眯,试探道:“那…放了金门后,陆警安是不是要同步监视我和金门了?” 金门来杭市,无非是为自己和二百大,他先摆那个家伙一道,是表明自己已经注意到他了,说得再具体点儿…来吧,就算你联合齐家,我们谁斗得过谁还是未知。 江湖手段,这个节骨眼儿,警安局不可能不放过。 谁知水货话落,在阿宾和浪子注视下,陆程霜先是皱起眉头…就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皱眉,然后才是明悟地舒展眉头。 “瞧瞧你干的好事儿。” 风清世气得给左宾一脚。 水货起身叹了口气:“吃午饭吧。” …… 下午,雨势蒙蒙。 王溥等人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古殿,进入客厅后,所有人都懵了…客厅不远处,就坐着一位穿着警安制服的工作人员。 这是闹哪出? “王叔李叔不用担心,这位警安同志怀疑我就白林案有点儿嫌疑,顺便想瞧瞧,我们的东西来路正不正当?” 话落,左宾又哈哈大笑:“要是全部正当,保不齐陆警安以后还能给我们的生意背书呢。” “是这样啊!” 王溥等人转过筋了。 他们也怀疑白林案,有左宾插一脚的嫌疑,可这小子能堂而皇之地邀请警安上门,说白了才是给他们打静心针。 我能让警安上门,还会给他们露出马脚? “哈哈哈,警安同志可得过来好好瞧瞧。” 一群江湖老油子对陆程霜哈哈大笑。 “陆警安,今儿个你可得给咱把关好,要是有问题,你可得将左宾这王八蛋带走。”这时候,对陆程霜寄予厚望的虞美人也开口了。 “那是自然。” 陆程霜缓缓起身,腰背紧绷。 压力山大啊! …… 今日王溥李泰等人共计带来三十件货,十一人家铺子带来这么个数量,左宾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只是想在自己这里试试水。 得试,也是人之常情。 自己要是撬了他们的老货溜之大吉,到时候他们哭都没地方,每家两三件货,刚好是试水的极限。 但不得不说,这些人老成精的家伙,还能带过来五件老妖货,就有点儿过分了。 不知不觉,众人一直鉴宝到下午。 “共计二十五件老货,陆警安,对这些东西,您可有什么说法?” 先前众人摆出老货,左宾一直留一部分注意力在陆程霜脸上。 这女人是蠢啊,就这么点儿古董,有些不确定的,她还会在警安条例网上查一查,生害怕漏了哪件。 可出奇的,陆程霜从一开始就抱着谨慎工作的态度,她的眼眉,没有就一件老货表现出不适。 所以,这些东西都没有邪气。 陆程霜淡淡道:“没有。” 一旁,虞婉尘气得直跺脚。 水货道:“风大公子,邀请王叔他们先去会议室,我送一送陆警安。” 接下来就是商议老货底价的过程,这些商业机密,就没必要被陆程霜听到了。 “嗯,告诉你啊,千万别想着和陆警安握手,亲吻就更不允许了。” 风清世严厉警告。 “有病。” 陆程霜嘀咕一声,朝外走去,左宾跟上出了门厅,他笑道:“陆警安真要对我不死心,以后有这种收宝情况,我还是会邀请陆警安过来的。” “觉得没必要了。” 陆程霜抬头望着已晚的天色,冷哂道:“左老板敢摆在台面上的东西,自然没什么问题。” “别介啊!” 左宾连忙摇头:“对了,陆警安别听风清世那家伙胡说,他就是想撮合我和虞小姐罢了,对其他人有点儿警惕。” “左老板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陆程霜不解望着水货,她的眼神逐渐怪异,旋即送给阿宾一句让所有男人听到后都后槽牙直痒痒的话。 “你想多了。” 想多了…他又想啥了?左宾无语。 水货没有当场理解,趁着陆程霜上车前,笑说道:“这个…陆警安为民尽心尽力,嗯,作为纳税人,有时间我请陆警安吃饭。” 他想试探一下,陆程霜是不是究竟有什么奇遇,才能感应到文玩邪气。 温婉女警安上了车,她上下打量左宾:“呵、左老板果然想多了。” 陆警安扬长而去。 我尼玛…左宾眉心浮上黑线:“说两遍了都。” “掌柜,今天杭市其他家族势力的探子,对我们盯得很紧。” 适时,安保厅内,八手老大出来对左宾轻声道:“老六不知道您要不要拔除那些探子,所以没有采取行动。” 左宾冷笑:“那些家伙真要当什么都没有看见,才离谱呢。” “不需要行动,让一群探子活在我们的世界里,以后用得上。”水货随即吩咐。 “明白。” 八手老大点头离开。 “我究竟哪儿想多了?” 左宾返回主别墅时,闷闷不乐。 突然,阿宾抬头望着二楼餐室的落地窗…就因为风清世说过,陆程霜是借着工作之名,和他谈感情之实,而自己的态度也模棱两可? “纯纯卖沟子货啊!” 左宾拍着后脑勺,一脸无语。 “哟,左老板亲自送人家陆警安,没想到人给你好脸色?” 这时候,聪明千金出了门厅,对上左宾,一脸冷笑。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要是蠢,谁都拦不住。” 水货无语望苍天! 第九十八章:你们继续的偷窥感 杭市玫瑰园,齐家别墅。 灯火幽暗的客厅,齐太山并没有趁夜睡去,长者对面,齐娜正垂目而坐,神色委屈而愤懑。 “爷爷,和长安鬼市联手,我们在暗而金门在明,小娜实在想不通,您为什么不看好这件事?” 齐娜出声了,她的语气罕见有些怒气。 “我们一开始排斥古殿左小子的原因是什么?” 齐太山跺着拐杖,他说道:“是因为那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是他想让杭市的老货流水,源源不断向厦市转移。” “我们一直师出有名,现在呢?你竟然和长安鬼市做起生意。” 齐太山冷哼:“我们自己盘拢杭市的倒爷不行,非要给杭市倒爷留下口实?” “爷爷,小娜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我们齐家吗?” 齐娜道:“他秦虎和金门天高皇帝远,就算给杭市二百大立一个傀儡,我们齐家想挖过来一个傀儡很难吗?” “老货也吃了,人心也收了,左宾那王八蛋也对付了,还能给管家爷爷报仇,关键是我们一直都在暗处,您、您怎么就不能变通一下呢?” “这是江湖规矩,左小子不讲规矩,注定难成方圆,我们齐家家大业大,如何能如他一般?” 齐太山跺着拐杖的力量越来越重。 “去告诉周昆和张家,和长安鬼市的买卖做不了,然后你们自己暗中推选鬼市大把手。” 老人怒声道,拐杖指向门外。 “滚、” 齐太山怒喝着齐娜。 齐家小才女娇躯一震,甩袖起身。 “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齐娜来到玄关,听到客厅里传来的苍老叹息声,风情美人眼色阴翳。 …… 玫瑰园,周家。 “都说齐叔已经老了,你非不信。” 偌大别墅院落,周昆正躺在摇椅上,见到齐娜怒气冲冲而来,周昆已经对齐家之事了然。 “古殿那边的事儿,我都没敢和爷爷多说。” 齐娜头痛道:“今天王溥那群老家伙,又全部去了古殿,而且他们手里都提着箱子,就像是给左宾送货去了。” “正常,那些老家伙想吃儿回锅肉,古殿这段时间在杭市文玩圈声名鹊起,总得交点儿投名状。” 周昆皱眉问起:“对了,金门那家伙怎么一天都没消息。” “这才是我要给你说的重中之重。” 齐娜深吸口气:“金门昨晚就被警安局的人带走了,因为他上次对左宾动手的事儿。” “我们不能确定的是,金门的行踪是左宾提供的,还是警安局自己查到的。” 周昆闻言,淡然道:“小侄女儿害怕左宾知道我们和金门联手的消息?” 齐娜反问:“周叔不怕?” “金门就是炮灰而已,他能和左宾两败俱伤,挺好,要是能直接拖死左宾,更好。” 周昆缓缓起身:“我们和左宾接下来的交锋,还是在交易战上。” “让手底下的人多准备点儿旧仿、老妖货、老货也准备点儿,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左宾手里那点儿东西,能不能顶住压力。” 周昆语重心长道:“这件事儿,千万不要再让齐叔知道了。” “唉,我真不知道该对爷爷如何是好了。”齐娜头痛道。 “还是让齐叔活着吧。” 突然,周昆诡笑一声,引得齐娜颇为不满。 “只要他老人家活着,程毅和文臣子那两个老家伙,就不会轻易打破杭市文程齐周四家的格局。” 说起那两大家族,周昆眉头又暗暗皱起:“文臣子、程毅。” “准确来说,是程家吧。” 齐娜唏嘘。 这几年,齐周张三家以杭市为中心点,上至苏省,下至福省,有一条自认密不透风的商业链,不知怎么,这条商业链竟然被一方神秘势力洞察。 开始他们都以为是齐周张三家某一方势力,想手搭锅沿多捞块儿肉,所以他们三家两两分化,想挤出那个对同盟下黑手的家伙。 试过之后,他们放弃了。 那股势力仿佛能洞察他们每一步计划,但暗中势力并不阻止,甚至怂恿他们只要按照计划进行即可。 然后,暗势威胁他们必须交出总收益的三成。 三成,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但他们不得不交,毕竟第一波计划完成后,他们已经被对方抓住了把柄。 当然,那些家伙收了钱也守规矩,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的计划并没有被警安局觉察,甚至己方死了核心人物,计划暂停动工,那股势力仍然没有将己方把柄暴露出去。 看起来不算太坏,但绝对不是好事儿。 这就好比他们出去偷腥,裤子刚脱,门口就进来一个家伙告诉他们:没事儿,你们继续。 不办事儿吧,身下是个他们盯了好久的大美人儿,而且这个家伙也不是警安。 办事儿吧,这家伙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们很容易就银枪蜡枪头啊! 如鲠在喉,简直如鲠在喉。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分析,究竟是何方势力会这么不守规矩又守规矩,最终,他们将目光放在文程两家上。 严格来说,是程家。 文家背靠海市山家这棵大树,已经有半个世纪之久,他们的重头生意不在文玩,饶是如此,文臣子依旧能稳坐杭市文玩协会的会长。 所以,文家的体量已经甩开他们这些家伙不知道多少条街。 程家不一样,他们的重心就在文玩,杭市铺开的文玩铺子,拍卖场也不少,再一盘算,程家这些年积攒的体量就算比他们大点儿,也不至于让他们稳坐钓鱼台。 可他们就是不急。 这股不动如山的自信心是哪儿来的? “程毅那老东西,可真是个难打交道的主。” 周昆捋了捋眉:“先这么僵着吧,等到年末东南七省鉴宝会开启,只要小侄女儿能大放光彩,届时七省那些大势力,对我们的支持力度将会无限加大。” “那个时候,我们就有主动权等程家入局。” “倘若真是他们捣鼓,怎么吃的,我要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话罢,打算返身进客厅的周昆,对齐娜作邀请状:“日后,周叔可还等小侄女儿提携哩。” “周叔客气了。” 齐娜摇头拒绝:“我先下去准备吧。” 风情美人趁着夜色离开。 二人相互转身,嘴角呡起诡异弧度。 第九十九章:天下秦家,不是一家 厦市,虞家庄园。 秦君长来虞家也有几天了,但他小觑了虞家千金在厦市的受欢迎程度。 刚开始来,也不知道外面哪儿得来的风声,说有一位陌生公子哥住进虞家,应该是为虞婉冰和虞婉尘姐妹而来。 敢上门,铁定是奔着定亲来的。 这不行,我福省的娇滴千金,还能让你外省的野猪拱了去?然后,虞家迅速迎来了福省贵公子登门潮。 理由嘛…恭喜虞老爷子身体康复。 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说人都来了,不见吧,都是福省顶级家族,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见吧,苍蝇忒特么多了。 虞老爷子索性将破事儿交给常住在庄园里的虞泰,自己休养清净去了。 这一切,秦君长都看在眼里,眼见着虞泰脸色一天天难看,作为宾客的秦君长也着急啊,他将此事汇报给三姐秦君伊,秦君伊直接让秦君长的保镖在虞家庄园附近散布消息。 秦君长已有心仪女友,来厦市只是想和虞家交接点儿项目。 哎嗨,效果不错,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虞家来访者果然少了许多。 但这只是秦君长来厦市的第一步计划,而且还是被动实施的,主线自然是找个理由,让自己在虞家多留一段时间。 虞家庄园,住在客院里的秦君长,此时正躺在摇椅上,双目怔怔望着天空。 他在等三姐的进一步计划。 这时候,院外响起侍女的声音:“秦公子请,秦公子就在里面。” “多谢。” 侍女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秦公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 秦君长直勾勾盯着客院门口,一愣…我家来人了? 这时候,秦君长与迎门进来的秦风对上视线。 一位是长安有名的深情种子,一位是厦市有名的秦家少爷,二人都有着貌比潘安的英俊容貌,个头身材条件亦俱是上佳。 就是…秦君长的神色有些古怪,他挑起眉头,眼神冷淡,反观秦风的笑容异常温润,仿佛和煦的春风。 “你是?” 秦君长主动询问。 “厦市秦家,秦风。” 秦风颔首,上前伸手。 “厦市秦家?哦哦,想起来了。”秦君长无奈起身,与秦风卡了一手。 “先前听虞三叔说,秦公子所在的秦家,在长安有着深厚的文玩底蕴,这不,我秦家涉猎文玩行业不久,所以冒昧打扰秦公子,想来您这儿取点儿经。” 取经…不能因为我爷爷和父亲都是文玩大拿,你们就当我也是文玩天才啊,秦君长心说。 “如果可以,厦市秦家同样能和长安秦家做些生意。” 秦风直视着秦君长,看到对面男人皱眉,他又笑道:“我们都姓秦,说不定几百年前还同宗同源呢。” 同宗同源…我们姓秦,不姓苗。 秦君长抬头望着这个贵气逼人的家伙,耸肩道:“这个…家族目前没有给我指派别的任务,如果厦市秦家真有此意,可以前去长安。” 找他三个姐姐就是了。 “秦公子还有别的事儿么?” 秦君长本能抵触这些天来虞家的年轻人,包括眼前这个家伙。 “嗯?咳咳。” 作为极为优雅的男人,秦风没想到秦君长这家伙如此直接,他微微点头:“那不好意思了。” “我还以为婉尘妹子之前和秦公子在长安对接工作,秦公子此次下来,就是厦市业务的总负责人呢。” 转身时,秦风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 “等一下。” 秦君长扬起眉毛:“秦公子怎么知道婉尘与我在长安对接过工作?” 婉尘…秦风神色怪异。 “这个,我与婉尘妹子关系还算不错,偶有闲时,她会与我聊一些外地的见闻,并且让我给她拿一拿主意。” 这么快就上钩了,小样…秦风面相上,笑容越发温和。 秦风直接找到秦君长这里,不是没有理由的。 虞家大小姐虞婉薇,已经多年没出现在庄园了,秦君长能直捣黄龙的,只有虞婉冰和虞婉尘。 再一想虞婉冰那女人就是个精明鬼,她在工作场上与形形色色的男人斡旋,从未落过下风,也从未对任何男人表达过多余的感情。 别说多余了,冒个泡都没有,如此女人,能容忍一个自己的爱慕者住进虞家庄园? 秦君长只能是为虞婉尘而来。 假道伐虢…三十六计,他也是了解的,至于庄园外的风声,如果他能轻易被这些谣言左右,也就不用在厦市混了。 按照正常节奏,这段时间他应该在杭市,让左宾知道挖自己墙角,不对,打碎自己算盘的下场是何等难以承受。 结果倒好,刚准备抬脚,虞家来了个秦君长,逼得他不得不延后日期。 “还特么是青梅竹马,这不来活了么。” 对面,秦君长并不知道秦风有这么多心思,他只知道这个家伙和虞婉尘的关系很亲密,嗯,可以的话,他很想进一步判断秦风和虞婉尘的底线。 “嗐,秦公子早说啊!” 长安深情种子再度邀请秦风就座。 虞家庄园角落,虞婉冰倚在一处红漆柱子上,玩味儿一笑。 …… “我的时间可是越来越少了。” 杭市、外区古殿,鱼池凉亭里,风清世看了眼消息,喃喃道。 “什么时间越来越少了?” 一旁,黑杀不懂就问。 “秦风去虞家试探秦君长了。” 风家浪子道:“这两个家伙撞在一块儿,秦君长那个臭棋篓子,铁定会告诉秦风,虞妹子和宾哥的现状。” “嗯,就算他说不清楚,秦风那个家伙还能猜不到?” “猜到了又能怎样?” 黑杀憨憨一笑:“反正虞小姐还没邀请他来。” 粗鄙武夫是知道这几人关系的。 “怎样?” 风清世弹动着桌面:“秦风那家伙可是个狠角色,他要是急不可耐,在虞妹子邀请之前,暗着给宾哥一刀子,谁都怀疑不到他。” “就算怀疑了,也没有证据。” “所以…”黑杀拉长余音。 “所以秦君长能不能缠住秦风,就很重要。” 风清世缓缓起身,转头望着身后古堂:“好事多磨,也不能这么磨啊,为了你的破事儿,我真是尽心尽力了。” 夕阳西下,风清世又捋了捋眉心。 “他娘的,金门那瘪犊子也该对宾哥动手了,磨叽什么呢?” 第一百章:自己的人,自己先稳着 金门先生在墨迹什么? 金门先生表示很憋屈,他带着秦虎的命令和自己的心愿,来到杭市还没有大展拳脚,就在警安局审讯室里喝了一天的茶。 出来以后,联络杭市亲近长安鬼市的倒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还需要在警安局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 陆程霜脑子不太聪明,不代表她没有半点儿监察意识。 最让他畏手畏脚的,还是他不清楚,自己的行踪是不是被左宾监察了,真是如此,自己在人家视线里发动攻击,这和以卵击石没区别。 不得不承认,左宾已经不是他能随意捏死的小蚂蚁了。 …… 入夜,富虹酒楼。 偌大包厢里,这里坐着十人,刚摘了银手镯子的金门坐在主位,这些家伙口中叼着香烟,烟雾快让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目前盯着二百大位置的,除了我们和张洪,就只有韧性极强的羊百德了。” 一位倒爷说:“羊百德和白把手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家伙手底下有一批忠心倒爷,不奇怪。” 他又道:“可是,左宾为什么不馋这个位置?” “那家伙馋不馋是一说,这几天他也没闲着,王溥李泰那些老家伙,全被他收拢起来了,或许,他是想建一方势力,跟二百大和杭市文玩家族硬碰硬。” “极有可能。” “……” 众人议论纷纷,斯文金门没有阻拦,他等众人交谈过罢,才道:“这是齐家给我的,左宾收拢的人员详细名单。” 他打开手机,递送给众人传阅,然后道:“上面的人,大家都盯紧点儿,如果他们有和张洪或是羊百德联系,立刻联系我。” 金门比起这些家伙,心思还是要细腻不少,他太清楚左宾能在白林案中片叶不沾身,绝不会主动推人来竞选杭市二百大的大把手。 避开众人视线的张洪和羊百德,无疑是最好人选。 “明白。” 各倒爷看罢,齐齐点头。 金门又道:“接下来,就是仔细评估左宾的底蕴和了解他的动向了。” “你们三个找几个机灵点儿的老倒爷,去古殿探一探货。” 金门指着身旁三人,又指着另外四人道:“你们给咱联系几个下手干脆的兄弟,这次可不能再出错了。” “明白。” 众人又连连颔首,约定过罢,一位倒爷皱眉询问:“那此事…齐家他们可会给我们兜底?” “放心吧,若是不兜底,我也就拿不来这些人员资料了。” 金门脸色微变,旋即强装微笑。 “那就好,那就好。” …… 杭市外区,古殿。 “可惜了,楚台的影响力还是太差了。” 客厅,神色慵懒的风清世看了眼简讯群里的消息,无语撇嘴。 “意料之中,我们把楚台放出去,就是给羊百德打掩护的。” 左宾轻笑:“嗯,现在还不是楚台放弃的时间,我们还得多烧点儿钱。” 如果楚台直接放弃,他们古殿的声势也太弱了。 那些家伙觉得他们风声大雷声小也就罢了,要是怀疑他们在暗度陈仓,从而展开调查,这就要让他们手忙脚乱了。 “哟,左公子还知道烧钱抢市场啊?” 值时,捧着奶茶的聪明千金阴阳道:“可你那两个钢镚儿,也烧不了多久啊!” “要不这样,你在古殿门口吊个三天三夜,胸前写上我对不起虞婉尘小姐,三天之后,我借你点儿啊!” “好好好。” 左宾一愣,风清世连连拍手:“虞妹子出拳角度,果然刁钻。” 水货打量着二人,一拍大腿,说道:“听说…秦君长这段时间去虞家拜访虞老爷子去了?” “嗯?” 风清世和虞婉尘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一旁黑杀挠了挠头,憨憨直笑:“这个、这个、掌柜说今天我可以把训练转化成消息匀给他。” “他就让我随便说说,我就说了那天逛商场的事儿。” “这、” 风清世惊了。 他想扣点儿左宾的秘密,和大海捞针一样难,鬼知道这家伙也有此打算,而且还卡得很准。 自己撬不开嘴,直接在黑杀这里要答案。 咣、 风清世肯定不会责罚黑杀的,结果就是后腰被虞婉尘狠踹了一脚:“黑杀哪天把你卖了,你还得跟人贩子一起数钱呢。” “左宾,你这就过分了啊!” 风清世不满瞪着左水货。 杭市水货视若无睹,他提溜着眼珠子,说道:“这个…秦君长公子对虞小姐是什么心思,你现在也知道。” “你看啊,那家伙不走寻常路,为了目的曲线救国,直取虞老爷子和虞三爷的心意。” “秦公子要是成功了,虞小姐下次回家,上至虞老爷子,下至你哥哥虞朝清,都想让虞小姐嫁给秦公子。” 左水货眉飞色舞,又配合着为虞婉尘考虑的神色,他道:“到时候虞小姐压力得多大啊?” 风清世能考虑到的事儿,左水货琢磨一会儿,也能联想个七七八八,只不过他并不清楚秦君长和秦风在虞家的内部斗争。 这不重要,当他从黑杀这里得到消息,就有盘算过怎么将秦君长利用起来。 他不想得罪秦君长,甚至有意撮合过秦虞二人,奈何秦君长是瓷钻揽金刚活,要不虞婉尘也不会南下回杭市,秦君长也不会假道伐虢。 僚机自己当过了,再说以虞婉尘的智商,真要生气回厦市质问,她又会不会当着秦君长的面儿,说这是自己的猜测? 不会,这个女人就一根筋,她只会怒骂秦君长不厚道。 这也是自己的核心想法。 自打风清世说过秦风的为人后,他也在网上找了好些秦风的资料。 不得不说,秦风的确是个狠人。 秦家有位旁系小辈在校园犯了事儿,经秦风处理,被害人及其父母,校方都得到了满意报酬,但后续,就没有再见过被害女生及其家属了。 秦风的弟弟秦雨出了车祸撞了人,网传秦风的处理方式是…与其重伤,不如死亡,嗯、伤者在医院就没了。 诸如此类事件,不胜枚举。 但他也是秦家小辈顶负盛名的天才。 此人高中毕业,就在家族会议上建言献策,最终促成秦家对福省福市三大上市公司的收购案,大学时间又帮助家里,接下了海外两个项目的大单。 不仅如此,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秦风上过的顶级大学以及出国留学的研究院,都受过秦家资助,更换了教学硬件并投资了好几个教学楼,甚至还给大学挖来了好几个名师。 学校以及研究院名气大盛,而秦风又是所处环境的天才。 水涨船高,不过如此。 现在,不能说左水货就怕了秦风,而是和这样一位劲敌斗智斗勇,他需要全力以赴。 避免耽搁眼下的事儿,他需要虞婉尘回厦市,稳住秦风。 第一百零一章:谁不知道谁的骚? “虞小姐,我知道你看我左宾不顺眼,但咱们这都是小打小闹。” 沙发上,左宾语重心长道:“你的婚姻大事,才是重中之重啊!” “你先回厦市吧,我这点小地盘,不是还有风大公子给你盯着嘛!” 哟呵,把我也掺进来了…浪子风秒懂左宾的意思。 他见虞婉尘秀眉紧缩,玩世不恭地一笑:“宾哥话虽这么说,问题是虞妹子这段时间,也不相信我啊!” “再说了,文化产业只是虞家一部分,虞家也不是非得傍上长安秦家这棵大树。” “反观虞妹子可是虞爷爷最疼爱的孙女儿,她只要撒点儿娇,就算是虞三叔答应了秦君长,虞爷爷都得甩虞三叔两巴掌。” 你想让虞婉尘走,我偏不愿。 “你简直就是个卖沟子货啊你。” “小样儿,跟我斗?” 客厅里,水货和浪子意见相左,他们怒视着对方,眼神里爆发出激烈的火花。 你还犹豫什么呢…二人气势不相上下时,浪子瞥了眼陷入思维交战,从而沉默不语的妹子,觉得自己胜算不太大,又嗤笑道:“好吧,那虞妹子就回去厦市咯。” “等下次你上来杭市,左宾真要吃下二百大,到时候不管你们有什么约定,虞妹子注定要弱左宾一头。” “啧啧啧,虞妹子还能在左宾面前抬起头?” 完了、 风清世这话一出口,水货心里就陡然一沉。 “哼、我就知道这王八蛋不怀好意。” 虞婉尘突然就开窍了,她怒气冲冲走向左宾,狠踹这家伙几脚:“想支开我,再完成你的计划,没门儿。” 怒气发泄过后,虞婉尘才扭着小腰离开。 走是不可能走的,可家里的事儿,左宾说得也没错,她的确要在爷爷和父亲那儿表明一下态度。 要不下次回家,虞家可就成娘家了。 主别墅客厅,最终,左宾一脸颓废地后仰在沙发上。 “宾哥呀,实话说你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这时候,老好人风清世轻声安慰道:“秦君长都直捣黄龙了,你想想秦风还有时间处理你?” “嗯?” 左宾身躯一震,他抬头直视着浪子…这家伙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啊! “不对,你真要抱着这种想法,那虞婉尘回不回厦市,你的反应都不应该如此强烈。” 左水货眯眼道:“你肯定还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想着坑我一把。” “你这、” 风清世气极反笑:“难道人与人之间,就一点儿信任都没有了?” “就…你说这话,确定良心不会痛?” 左宾冷笑:“信你,倒不如信黑哥来得实在。” 黑杀顿时不好意思:“嘿嘿。” “真他娘地心痛啊!” 风清世面露悲伤。 “嗯?” 两个大男人正不遗余力诋毁对方时,门口突然停下一辆轿车,下来两个从未见过的家伙。 风清世诡笑道:“白林身死,古殿这段时间也没有大动作,还真没见到什么玩主。” “来者是客。” 左水货明白其言外之意,出门起身相迎。 …… 杭市,文玩界。 时间来到三天之后,二百大大把手之争,也已经到了白热化,楚台正式退出争夺舞台。 的确没必要了。 张洪和羊百德作为文玩界开了好几家铺子的倒爷,财力雄厚,他们或是底价给倒爷兄弟匀货,或是分享给行走江湖的倒爷,谁家有心要匀什么老货,有意者可以追一追,甚至还时不时散出风声,有哪家的大玩主,想收个什么货。 老货有资源,还能兼顾信息分享。 楚台就是个跑江湖的倒爷,在后续支撑上,远不及这二人,不退出还等什么? 这也是左水货的计划之一。 等楚台在杭市所有倒爷眼前露了面儿,再堂而皇之退出,接下来的重心,只要顾着羊百德就行。 说罢张洪和羊百德,就不得不提最后一个冒头,但窜势极猛的倒爷了。 龙三,江湖上人称龙哥。 龙三手里有三家文玩铺子,分别在长安、杭市和南市,店面不大,可作为中北南落脚之地,无论是收集江湖消息还是散出手头的货,都是极好。 这家伙和张洪、羊百德拉票的方式不一样,他主打一个诋毁。 诋毁谁?诋毁左宾。 按照警安局传出的风声,白林的确死于齐伴声之手,可二人斗了这么多年,齐伴声都能压制住对白林的杀意。 因为什么?白林并没有处于弱势期,也不在风口上。 偏是白林和左宾一斗,二百大的老货被左宾收个七七八八,人更是惨不忍睹。 六旬老汉,牙也没了,手也废了。 因此,左宾是主攻手,齐伴声只是顺势而为,错都在左宾。 这个逻辑…很金门、很齐娜、很周昆、也很张丹,但有人信啊,毕竟此事就是金门齐娜这些家伙撺掇的,况且的确有一些倒爷,受过白林的恩惠。 恨一个齐伴声是恨,加一个左宾也是恨。 事情到这一步,其实也很符合张洪的心意。 张倒爷以前可是真正亲近白林的主,心想着龙三能顾及白林的好,从而声讨左宾,那就是自己人,既然如此,双方应该联合势力,而不是分出派系。 为此,张洪曾特意邀请龙三,前来共事。 谁知,龙三的回复彻底亮瞎了张洪的钛合金狗眼。 “你张洪想的是收拢白把手留下的倒爷,而我只想为白把手,为诸位倒爷兄弟讨个说法,你也配与我谋事?” 临了一句话,龙三名动杭市文玩圈。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谁的骚?” 这一句话,彻底惹恼了张洪。 你打着声讨左宾的幌子,我也打,我手底下还有白林留下来的倒爷底子,看咱们谁能斗过谁。 …… 杭市,陷入倒爷口水漩涡里的左宾,正饶有笑意望着简讯群。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左宾嘴角勾笑:“让这两个家伙斗吧,他们斗得越狠,羊百德立得越稳。” 对面,浪子风无言望着别墅吊灯,没有搭话。 他很失望…金门那瘪犊子,真就只撺掇一个龙三? 不动手了? 吱吱、 桌上,对讲机突然传来八手老三的声音:“掌柜,陆警安又来了。” “这个‘又’字,突出得好啊!” 风清世一拍大腿,噌地坐起来。 这女人,没完没了了? 第一百零二章:赶水货上架 “我求求风大公子了,你就带着黑哥出去转转吧。” 看到风清世反应激烈,左宾就知道这家伙想剔除‘小三’了,可是…陆程霜对自己真的有用。 “转?我出去了,岂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看到陆程霜进门,风清世愤愤起身,他眼珠子一转,就不阴不阳道:“陆警安,你就非要掺和我和左老板的二人世界么,你这样是不道德的。” 为了他点的鸳鸯谱,让陆程霜信自己和左宾有一腿,也就无所谓了。 “啊这、” 进门的陆程霜惊了,左宾也惊了。 黑杀也张大嘴巴:“你、你竟然真的喜欢掌柜?” 得…露馅了。 陆程霜眼眶微眯,左宾上次送他出门,说过风清世的心思,眼看黑杀都不信,她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嗯?自己本来就是谈工作的啊,能有什么心理负担?温婉女警安心想。 当然,知道这家伙不欢迎自己,陆程霜还是颦颦一笑:“风公子可真是冤枉我了,如果真要掺和你和左老板,我也就不会大白天来了。” “而且,今天我带来的消息,对你的左老板很重要,你还要排斥我吗?” 别、别我的左老板了…陆程霜话罢,风清世浑身都一个激灵,虽然这就是他岔出来的话题。 “陆警安不用理这个神经病。” 左宾白了风清世一眼,邀请陆程霜上座,他奉茶时说道:“您刚才说,有些消息对我很重要?” “嗯。” 陆程霜得意道:“说起来,这还是左老板上次提醒得好,这几天警安局一直在监察金门。” “喏、” 说话间,陆程霜给左宾看了几个人的照片,这一瞧,水货和浪子脸色俱是一变…这几天来古殿看老货的玩主。 风清世问道:“这些家伙和金门的关系很密切?” “是的。” 陆程霜微微一笑:“我不知道金门接下来会对左老板如何?可既然你们的梁子结下了…” 言至于此,陆程霜并没有说下去,但水货浪子都心领神会。 谁知道陆程霜又变了脸色,她说道:“嗯,今天告诉左老板这些,就是想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希望左老板和金门还是能私下和解。” “持续闹下去,我们警安又要动用很多力量,很麻烦的。”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左老板和风公子…继续。” 今天陆程霜就很果决了,她望了二人一眼,转身离开,左宾连忙相送:“这次多谢陆警安了,找时间我一定请陆警安吃饭。” “呵、再说吧。” 陆程霜摆了摆手,驱车离开。 左水货送而复返,就听见翘着二郎腿的浪子说道:“宾哥猜出陆警安的言外之意了?” 阿宾颔首:“警安局盯着金门,又盯着我们,明面上希望我们化干戈为玉帛,暗中不就是希望我们鹬蚌相争,到时候他们好一锅端了我们嘛!” 这么说着,左宾又嗤笑:“现在风大公子相信陆程霜,对我没别的心思了?” “不。” 谁知风清世果断摇头:“女人的想法和男人不一样,陆程霜能带来消息,是她的职责所在,况且以她的蠢脑子,此事要说没有别的警安出谋划策,我可不信。” “但女人天性爱慕强者,只要宾哥能在杭市这一亩三分地上过关斩将,她臣服你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浪子作出分析,摇头道:“我不能看着虞妹子也面对这么多苍蝇。” “真有你的。” 左宾不想说话了。 值时,古殿门口又进来一位穿着皮夹克的玩主。 “唱双簧咯。” 风清世见状,诡笑一声,起身离开。 …… 会议室里,左宾一如往常,给玩主介绍着店里的老货。 和餐厅的主打菜品一样,水货目前竭力推销的,就是象牙花押印、红便士邮票、斗狮根雕和如意人生珊瑚雕。 这四件老货在他这儿,就是不定时炸弹,让他如鲠在喉。 而毫无意外,这位皮夹克玩主,在与左宾聊了一会儿后,同样表明了水货报价太高,他无福消受的遗憾。 然后,无论水货怎么压价,他都不会追货。 “又是金门麾下的走狗?” 左宾面相生笑,他说道:“那…没有和冯先生做成这笔生意,实在遗憾。”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二人转头望去,风清世正带着黑杀进门:“你的票,我已经给你预购好了。” “嗯、有客人?” 风清世话罢,看了玩主一眼,旋即一笑:“我先走了。” 跟着左宾出去时,皮夹克玩主有意无意问了句:“左掌柜要出门?” 左宾瞬间反应,风清世为什么要给他带这么句话,他眼咕噜一转,随口道:“嗐、这段时间,杭市文玩圈子对我的怨气可不小,我打算周五去郊区清山的白龙寺…” “咳咳,没什么,冯先生请。” 话说到一半,左宾又对夹克冯作邀请状。 周五、清山、白龙寺…冯玩主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这位一走,再次进门的水货望着风清世,就皱起眉头:“风大公子,你要不要这么赶?” 左宾明白风清世刚才是和他唱双簧,可陆程霜才带来消息,这家伙就迫不及待的安排。 他们时间很充裕的啊! “清山、白龙寺。” 风清世在手机里搜出这处地方的云地图,他随口应承着左宾:“齐娜周昆那些家伙又不是蠢货,金门上门和他们做生意,他们能不知道拿金门当炮灰?” “仅凭金门手底下这些喽啰,古殿八手想要清掉,简直不要太容易。” 浪子唏嘘道:“赶紧动手吧,整天来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我看着都烦。” “喏、清山白龙寺的位置很不错。” 地图上标注,白龙寺在清山山顶位置,而在山腰上,还有不少以前留下来的破旧庙院和山洞。 有交锋场地,白龙寺又不是很火的旅游打卡地,游客稀少,到了晚上,山上更是没几个人。 这么好的地方和时机,不清掉一些NPC,他们后续还怎么玩? “今儿是周二。” 风清世拍了拍脑门儿,直言:“你周五之前,去一趟虞家。” “虞家?” 水货不解。 “问虞婉冰把那个人借过来。” …… 第一百零三章:段位太低了! 厦市,靠近虞家庄园的欧式风情街。 一座不大的茶楼里,左水货坐在角落,神情有些忐忑。 他和虞婉冰交集不多,也就上次她受风清世之托,帮自己在长安挟了秦虎一道,逼得金门不得不率先返回,从而给自己前去二百大收取老货,创造了时机。 他是要感谢虞婉冰的,可从心里,自己又不愿意多和虞家的人接触。 虞家其他人和虞婉尘不同,那个蠢千金没心没肺,整天眼巴巴在古殿盯着,就等自己什么时候壮大了,给一刀就行。 能直接表明心思的女人,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多了。 反观虞家其他人,他们对自己是很客气,但九成九是因为自己救了虞老爷子的性命,另外一分是他们觉得自己如此年纪,能有如此医术,实在天赋异禀。 至于文玩路子,他们觉得看不看好都没关系,毕竟在虞家这棵大树面前,自己始终是小打小闹。 虞婉冰也在这个行列,但这女人给他的压力,又是虞家其他人比不了的。 她的妩媚,她的工于心计,总让自己觉得在她面前,什么衣服都没有穿。 凉嗖嗖的。 左宾心思浮荡时,楼梯传来哒哒声响,左宾抬头望去,正巧见穿着休闲西装,戴着遮阳帽和黑口罩的虞婉冰上来。 “婉冰姐。” 左宾起身打招呼。 “风清世那家伙说你会下来找我,我还有些诧异呢。” 见茶楼无人,虞婉冰多了些放松,她盈盈一笑,坐下后说道:“厦市这个地方,对左公子来说,已经是鬼门关了。” “嗯?” 左宾先是不解,旋即恍然。 虞婉冰说的是秦风。 “这不都是风大公子那王八蛋,整天想些不靠谱的事儿么。” 左宾面露无奈,他好奇询问:“那秦君长公子和秦风是…” “半斤八两吧。” 虞婉冰掩唇道:“按照正常情况,只要秦君长在外逗留,秦风就敢教训他,偏是秦君长水平稀烂,但目的单一。” “他来到厦市,就是决心来我家常住的。” 虞婉冰又嘻嘻一笑:“前几天,那家伙冒着风险出去一次,转眼就被人踹在胸腔,打出内伤。” “虞家保镖听声就知道打他的人,也是长安口音。” 虞婉冰补充道:“保镖打算将秦君长自导自演之事告知我三叔,但被我拦下来了。” 拦得好啊…左宾面色一喜。 “这些也是风清世嘱咐的。” 虞婉冰好像知道左宾在想什么,她直言不讳过罢,左宾脸色当即一僵。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左宾坐不住了。 “敢给左公子和我那愚蠢的妹妹点鸳鸯谱,他自然会上心这些琐事。” 虞婉冰又一笑,她给出底线:“至于我或者虞家的想法嘛…左公子不必紧张。” “我妹妹所喜欢的,我包括家族的人,必然不会反对。” 你们虞家真是佛系得离谱…左宾看了虞婉冰一眼,眼神复杂。 “再说两个秦公子的事儿咯,秦君长还能待十天半个月,而秦风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在我家胡乱施为。” 虞婉冰淡然评价:“嗯,左公子目前性命无忧。” 左宾叹息:“我实在没打算拿秦君长公子当工具人啊!” 他自己要当,我也没办法了,水货心想。 甩过这件事儿,左宾咳嗽一声,他眼神闪烁地望着虞婉冰:“那…风大公子有没有给婉冰姐说起江湖人士的事儿?” “什么江湖人士?” 虞婉冰黛眉微蹙。 风清世,你还是去卖沟子吧…左宾腹诽道,到正事儿上,可不见风清世出一点儿力。 他只好道:“此次没敢打扰虞老爷子,而是暗邀婉冰姐来此,其实是想、是想向你借个人。” 杭市水货硬着头皮,道出这段时间他在杭市的所作所为,他最后苦笑:“目前我这里严重缺人,要不也不会将主意打在婉冰姐身上。” 见虞婉冰不说话,左宾紧忙道:“如果婉冰姐有难处,这次实在打扰了。” “左公子说话还真是客气。” 虞婉冰第一时间没有表态,是因为她被左宾的计划震住了。 左宾这些事儿,放在她眼里也算不上什么,可她就是觉得左宾韧性极强,胆气也足,毕竟这些事儿,可都是他在几大势力的眼皮子底下,悄摸做到的。 扪心自问,虞婉冰觉得自己不可能比左宾做得更好。 甚至,她略不及左宾。 “他叫南宫北漠,婉冰姐就借左公子了。” 虞婉尘略作沉吟,又狡黠一笑:“可是…左公子得欠婉冰姐一个人情哟。” 水货连忙起身躬身:“多谢婉冰姐,婉冰姐以后有事,只要我力所能及,绝不推脱。” “婉冰姐的人情可不便宜,以后左公子就知道了。” 虞婉冰说道:“不过南宫北漠不可能跟着左公子一起北上杭市,甚至他的身份都不能在杭市暴露,这对左公子,对他的性命都是威胁。” “明白。” 江湖高人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出现众人焦点中,左水货懂这个路数。 “嗯,那…左公子确定不随我去庄园里坐一坐?” 虞婉冰又试探一问。 “就不坐了吧,主要是杭市那边事情也多,改日再来拜访虞老爷子和三位虞爷。” 左宾神情有些不自然。 虞婉冰留心着眼前男人的神色,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无妨。” “婉冰姐倒是对一事有些好奇,我那蠢妹妹,是不是在左公子这里约定过什么?” 虞婉冰觉得小妹一直暗戳戳针对左宾,而左宾始终不动怒,肯定是二人暗地里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女人天生八卦,这一点,虞婉冰也不例外。 “咳咳、” 左宾闻言,脸色顿时涨红。 “没、没什么。” 水货眼咕噜一转,咧嘴笑道:“当然,如果婉冰姐现在就动用那道人情,我还真能说个一二三。” “左公子可真是狠心呢!” 被左宾瞬间架起来,虞婉冰又好气又好笑。 最终,她轻哼一声,施舍左宾一个白眼,扭着纤细腰肢和令人不忍转移视线的翘臀,负气离开。 “真要给你说了,回头你一戳破,古殿不就被那个蠢女人砸了么。” 杭市水货松了口气,他又在茶馆沉坐片刻,望着渐落的夕阳,渐渐地、水货嘴角勾起诡谲弧度。 “江湖事,江湖了。” “金门,你的段位还是太低了!” …… 第一百零四章:我不蠢,我还要升队长 左宾出了趟杭市,警安局和一些文玩家族的风声,在无形中悄然压抑。 杭市,玫瑰园,周家联体别墅。 “那小东西去哪儿了?” 周昆从齐娜这里得知线报后,神色一怔。 “厦市,不出意料,他应该是向虞家求援了。”齐娜叹息一声。 “应付二百大之后的倒爷推选会?” 周昆压低声音:“楚台那家伙不是已经放弃选票了吗?” 齐娜挽起长发,说道:“此事也是我所担心的,我并不清楚左宾是在盘存实力,想日后与我们竞争,还是他得到虞家支持,再度干预倒爷推选会。” “哪一个我们都不得不防啊!” 院子里,周昆放下花洒,他徘徊在院中,沉吟道:“想再度干预倒爷推选会,只有从张洪和羊百德身上下手,这两个人的底细,确定都没有问题?” “张洪跟了白林多少年了,问题不大,至于羊百德,他和白林不对付也由来已久,况且之前楚台和羊百德也斗过。” 齐娜分析道:“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依羊百德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他的后续力量有限,如果真有左宾王溥那些家伙支持,他不至于现在还压得这么稳。” “这个家伙再派人盯一盯吧。” 周昆道,他又头痛地拍着脑门儿:“龙三那家伙也是个压不住气的主,要是他和张洪两败俱伤,让羊百德得了好处,到时候我们的投资就得打水漂了。” 龙三是金门找来的人,但那家伙这几天窜势极猛,其中也有他们几大家族的力量鼓动,而且龙三能成为二百大的大把手,他们后续的回报也算投资。 龙三上不去,他们可就难受了。 “左宾那小东西,这几天还是让金门消耗吧。” 如果左宾能在金门手里活下来,想和他们在大场面上竞争,他不介意让左宾知道,什么才是家族底蕴。 齐娜颔首:“唯有如此了。” …… 内城区,警安局。 “左宾去了一趟厦市,而你们竟然不清楚那家伙是去干什么了?” 办公室里,警安队长怒气冲冲质问起手下。 这时候,陆程霜端着咖啡走了过来,温婉女警安示意同事先离开,她呡着咖啡,笑说道:“左宾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在盯他,想要甩开我们也绝非难事。” “盯着古殿就不行了,那儿毕竟是他的大本营。” “你说的倒也是。” 队长看了眼陆程霜,脸上怒意转化成笑容,只要这位开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出了岔子,也不用自己顶着。 …… 时间走到周五。 下午,天色阴沉,似有下雨征兆。 古殿院外不远处,一辆送货车后视镜上,清晰印着一个刀疤脸庞,车门,连帽衫凶煞男人正抽着烟。 突然,后视角角落的古殿院子里,一位身着黑色西装,外面套着薄胶皮雨衣的男人缓缓出现,朝着车库走去。 男人抬头看了眼天色,露出面部轮廓。 左宾。 “注意注意,左宾要出门了。”送货车上,刀疤男连忙对着对讲机道。 “确定是左宾?” 那头传来金门熟悉的声音。 “确定,他上了车库的安全带,风清世和黑杀也上了拉法。” 刀疤男随即阴沉着脸补充:“还有他门口的两个保镖。” 他听说过古殿保镖的战斗能力,上次白林出动二十个人,却被三人废得没半点儿战斗力,此次有两人跟上,他们虽然没交过手,但压力还是有的。 “先跟着,切记不要被发现。”金门安排道。 “明白。” …… 内城区,警安局。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左宾、风清世和黑杀已经出门了。” 控制室里,陆程霜盯着监控画面,她道:“金门监控古殿的货车也已经出动,一组、二组,让你们的便衣跟着上” “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对讲机里传来回复。 陆程霜身后,还有好几位警安局骨干,以及那位警安队长,队长对着陆程霜恭维一笑:“上次白林案,虽说左宾洗清了罪名,可他的嫌疑仍在。” “此次陆副队长亲自围局,只要左宾和金门动手,我们就能将其一网打尽,到时候,陆副队长这位子,怕是还能往上提一提。” “老赵我就提前恭喜了啊!” “哈哈、我们也得提前恭喜陆副队长哩。” “嗐~瞧我们这话说的,应该是陆队长。” “对对对、陆队长。” “你们可别损我了,左宾那个人可狡猾得很。” 陆程霜嘴角勾起浅不可见的弧度,对同事们的恭维很受用,尽管她知道这些恭维只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可那又能如何?左宾必定参与了上次的白林案,她这次主导围局,不也是想让将坏人绳之以法么? 再往上调一调,也是应该的。 “哼,敢说我蠢,还拿我和虞婉尘那个蠢女人作对比,我倒要看看,你左宾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陆程霜深吸一口气:“今天的行动,千万不能出差错。” …… 杭市西北郊外,清山,白龙寺下。 时至傍晚,天雨蒙蒙,入山的路上,已经看不到一位游客。 这时,两辆轿车停在山脚下,赫然是从杭市外区驶来的古殿安全带和浪子拉法。 众人下车后,风清世抻了个懒腰,他朗声道:“我真服你了,下这么大的雨,你就非要上山拜佛?” 安全带后座,左宾下来望了眼山上,他没有说话,自顾自朝山头走去。 “要拜你去拜,我有那几百块上香敬佛钱,不如给黑哥买点儿好吃的。” 话落,风清世带着黑杀,率先扬长而去。 …… 内城区,警安局控制室。 “风清世和黑杀已经走了,他们应该是想给左宾扫清后方障碍。” 监控前,陆程霜秀眉紧锁:“风清世发现我们了?” “一组回答,没有。” “二组回答,没有发现,金门的送货车和两辆面包车进了坡道,同样避开了风清世探查。” 对讲机传来回复。 “好,你们不要盯金门的车太紧。” 陆程霜作出安排。 又过了一会儿,对讲机再度传来声音。 “一组报道,金门共计二十五名手下,全部朝山上出动,但、但金门不在其中。” “嗯?” 陆程霜脸色一变。 金门不在? 第一百零五章:我就是做会儿直播啊! 她今天可是要将左宾和金门一网打尽的。 金门不在,自己的收网效果就折扣了一半,这让自认聪明无比的陆程霜难以接受。 “陆副队长啊,我是这样想的。” 这时候,一旁赵队长看了眼陆程霜,他笑道:“我们虽然不知道,金门是如何得知左宾要去清山的消息,可他既然敢在那里部署,想必自身就隐藏在不远处,坐镇大局。” “嗯,要不咱分出两人,在山下搜一搜?” “这个…” 陆程霜深吸一口气:“赵队长说得有道理。” “一组分出两人,在山下好生搜索,其他人佩戴好装备,只要听见山上传出惨叫声,第一时间准备攻山拿人。” “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对讲机的吱吱声不再响起。 “咳咳、” 控制室里,陆程霜有意无意清了清嗓子,她说道:“这、这金门不愧是跑江湖的油条子,够狡猾的。” “是是是。” “可不咋地。” “……” 控制室里,传出一片附和声。 …… 清山、山脚下,雨势将山色笼罩得乌黑一片。 山路一处拐弯小道,停着一辆黑色加长林肯,轿车里,斯文金门正翘着二郎腿,垂目望着手中的伪造合同。 合同内容很简单,左宾欠了长安鬼市一个小目标,如果资金无法偿还欠款,便以古殿文玩抵债。 “山上安排十人,又跟了二十五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该将那家伙淹死了。” 一旁,一位倒爷笑呵呵恭维着金门:“金老大以后发展起来,可不能忘了咱这些兄…” ‘弟’字还没有落下,这位倒爷眉心突然印出一缕鲜血。 金门闻声,眉头一皱,他抬头正好看见倒爷倒下时,后脑勺有一根精钢箭矢。 “嗯?” 金门见到这一幕,四肢都凉了去,但身体又本能朝头顶冲起一股热火。 我好想逃,却逃不掉…车门自外打开,上来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雨衣之中的家伙,他戴着胶皮手套,甚至脚上都套着胶皮无纹鞋套。 男人上来后,当着金门的面儿,旁若无人取出倒爷后脑勺处的箭矢,然后…红白之物飞溅。 下一刻,男人迅速伸出手掌,掌曲成爪,在金门脖颈上狠狠一握。 咔嚓! 做完这些,男人瞥了眼金门手上脱落的伪造合同,想了想,还是将合同带下车。 …… 内城区,警安局。 气氛紧绷而压抑的控制室里,时间在分秒中缓缓流逝。 控制台前,陆程霜紧呡着嘴角,她皱着眉,小脚步徘徊在当地。 “一组二组,你们现在还没听见惨叫声?” 这都过去二三十分钟了,为何一二组成员还没有传来消息,陆程霜忍不住了,她打开对讲机询问道。 “一组没有。” “二组没有。” 两头先后答道。 “这、这、那两家子真的握手言和了?” “不科学啊!” 到了这个节骨眼,就连赵队长都发现了不对劲。 “吱吱、吱吱、一组汇报。” “左宾三人下山了。” “下山了?” 陆程霜与赵队长对视一眼,二人眼瞳睁得硕大。 “不对,那、那不是左宾,他是左宾的保镖。” 紧接着,一组一个天塌地陷紫金锤砸得陆程霜当场呆滞。 “不是左宾?” 陆程霜气急败坏地怒吼:“怎么可能不是左宾?不是左宾,他会上左宾的安全带,金门的人能出动?” 温婉女警安此刻不再温婉。 “吱吱、吱吱、一组搜寻人员报道。” 然后,两位搜寻人员传来九天玄剑惊天变:“金门的轿车在山脚拐弯小道发现,不过、不过他和另外一位倒爷都已毙命。” “毙命了?” 控制室众人惊呼一口气。 “快快,快将左宾的三位保镖控制住。” 这时候,赵队长也不想着将功劳让给陆程霜了,他见到陆副队长彻底傻眼,连忙做出命令。 不管如何,今天发生在清山的事儿,都和左宾三位保镖以及金门脱不了干系,先将人带回来再说。 “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 控制室里,赵队长松了松衣口,他说道:“我可能要去一趟清山了,金门的案发现场,不可能不过去人。” “陆副队长、陆副队长、……” 赵队长喊了几遍陆程霜,女人才娇躯一激灵:“怎、怎么了?” “这个、左宾的位置,恐怕就得你来寻找了。” 左宾极有可能给他们上演了一处金蝉脱壳的妙计,不管如何,警安局这边也得有人找左宾对峙。 “对对对、找左宾,找左宾。” 陆程霜后知后觉地反应。 “吱吱、吱吱、” 这时,对讲机又传来急切声音:“一组报道,陆副队长、赵队长,清山上传来惨叫声,我们该怎么办?” 轰、 这一次,控制室众人彻底傻眼了…这特么究竟在干什么啊! “让左宾的保镖迅速来内城区警安局报道,你们赶紧上山抓人啊!” “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别特么明白了,快速行动。” 赵队长大吼。 “左宾、左宾、……” 陆程霜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她怒气冲冲跑出控制室,恶狠狠道:“那王八蛋肯定还在古殿,他肯定是为了洗清自身嫌疑。” “对,他一定在古殿。” …… 警安局门前,陆程霜出来后就直奔向警安用车。 “哇、这家伙好帅啊!” “就是就是,要不哪天我们去古殿打个卡?” “可是、可是他介绍的这些东西好贵啊!” “那又怎样?我们不买就是咯,他还能把我们往出撵啊?” “说的也是。” 这时候,路过两个穿着潮牌的年轻女子,一脸花痴地望着手机。 “古殿?” 听到这个,陆程霜风一般冲向二人,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听见手机里传来左宾熟悉的声音。 “各位瞧一瞧,这张图片展示的,正是大明初期的一枚象牙花押印,我们知道,在明朝初期,郑和下东洋……” “你们在看直播?” “嗯呢?警安同志,这个左宾真的好帅啊!” 女人跺了跺脚,缓解自己的花痴症状。 陆程霜直勾勾望着手机,画面里,左宾穿着笔挺西装,他的发型打理得干净精神,谈吐之间,还有点儿高校型男老师的做派。 至于底下弹幕… “哇哇哇、左老板也太帅了吧,我要给你生猴子。” “左老板说的这个,是老货还是新货啊?” “老货新货还重要吗?为什么我们杭市会有这么宝藏的男主播啊!” “不行不行,我明天就要去古殿打卡。” “……” “王、八、蛋、” 陆程霜咬着银牙,含怒离开。 第一百零六章:完全没理由啊! 天色已深,杭市外区,古殿。 会议室里,左宾望着弹幕,满脸苦笑:“别别别,如果有条件,我想让未来老婆生个儿子,女儿也好。” “猴子就有点儿过分了。” “这个,我们还是回到正题,接下来我要讲的这根斗狮根雕…” 哐当、 左宾刚播放出斗狮根雕的图片,会议室门突然被势大力沉的一脚踹开,主播左水货身躯一颤,他扭头睁大眼睛道:“陆警安,你这是干什么啊?” 门口,双眸猩红的陆程霜死死盯着左宾:“做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啊!” 陆程霜道:“你先把直播关了,告诉我清山那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快关了。” 温婉女警安语气越发尖锐。 “陆警安,你这就没意思了,今儿个下这么大的雨,反正也没有玩主上门,我寻思做一会儿直播,给大家讲一讲文玩趣事儿,这也不触犯夏国律法吧。” 左宾一脸困惑。 “你还给我装是吧?行,你不关我关。” 陆程霜上前,进入到直播间画面,直接个左宾的手机来了个强制关机。 “陆警安,我这儿流量正好啊,你知道我播这几个钟头,吸引多少粉丝和潜在玩主吗?” 左宾收掉云台,无奈道:“你这是间接影响我的古殿经济流水。” “间接影响?我呸,你告诉我,清山上你那三个保镖是怎么回事儿?” 陆程霜怒不可遏:“还有,金门为什么会死在清山山脚下?” “嗯?我的保镖,金门?” 左宾一脸木讷:“这段时间杭市二百大传出来的风声,陆警安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得让保镖去白龙寺替我求点儿佛缘嘛!” “不过你刚才说,金门死了?” 左宾反应过来后,一脸惋惜:“我和那个家伙也斗了几场了,没想到他会死在那儿。” 话落,左宾直接给前去清山的保镖打去电话。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去清山,可有发现什么异样?听陆警安说,金门死在山脚下了?” “金门?” 那头传来老大浑厚的声音:“我们不知道,之前我们上山拜佛,然后求了佛牌就下来了。” “哦对了,我们下山后,内城区警安局的人说,让我们过去一趟,要不这会儿我们都回来了。” “嗯。” 闻言,左宾缓缓点头:“古殿这边不着急,你们先配合警安同志,不要让人家误会。” “掌柜放心。” 话罢,八手老大那头直接挂断手机。 “喏、我们的人没和金门发生矛盾啊!” 左宾摊了摊手。 “你、” 看见左宾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陆程霜更是气急,她恨不得给左宾戴上银手镯子,上前踹几脚,以泄心头之恨。 可刚上前两步,陆程霜突然回神。 她发现了一个问题…按照左宾所说,以及他们手里目前掌握的线索,左宾的确和金门没有明显交集。 一个在古殿做直播,一个山脚下遇害,时间地点都对不上。 左宾那三个保镖同样对不上号,因为他们堂而皇之地上山下山,反倒是他们下山后,山腰才传出惨叫声。 那么…山腰上和金门麾下混子交手的人是谁? 貌似有了惊人的发现,陆程霜眼瞳陡然扩张:“我想起来了,你一定是把另外几个手下,提早安排在清山山腰的,对不对?” “一定是这样。” 陆程霜笃定道。 左宾手底下就这么几号人,他能让三个人暴露在明面上,那另外五人,铁定会在暗中行事。 “左宾,你立刻,马上带我去见另外五个人。” “快。” 陆程霜命令道。 “你这…” 左宾面露无奈,这时候,会议室的争吵声惊来了素来和左水货不对付的聪明千金,她探头望着对峙的二人,大眼睛闪烁着不解。 以及略微的开心。 只要有人能来古殿没事儿找事儿,她就很开心。 “怎么了?” 虞婉尘问道。 “这件事儿,我随后再给虞小姐解释。”陆程霜转头对虞婉尘道。 温婉女警安话罢,转头见左水货又播出视频电话,左宾将屏幕对准陆程霜,见屏幕里,两个长发男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陆程霜秀眉一皱。 左宾问道:“老七老八,老五老六和老四呢?” “老六一直在古殿附近,我们在房子里休息,刚准备交接晚班,掌柜,怎么了?” “陆警安怀疑你们参与了一桩凶杀案,你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古殿。”左宾道。 “好。” 老七老八连连点头。 水货耸肩:“陆警安这次该放心了吧。” “陆警安,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聪明千金不想在左宾这儿了解情况,她持续对陆程霜发功。 “你们聊吧,我给陆警安沏杯茶,放心,我真要参与这件事儿,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左宾出门沏茶去了。 陆程霜并不放心这个家伙,带着虞婉尘出门之余,确定左宾没有别的动作,方才讲起她怀疑左宾参与金门凶杀案的事儿。 话到最后,陆程霜双眼直勾勾盯着虞婉尘:“虞小姐,这两天,左宾有没有什么反常之举?” “反常?” 虞婉尘很想给陆程霜提供点儿线索,但思索片刻,她还是摇头道:“让手底下的人拜佛,同一时间段,风清世带着黑杀出去游玩算不算?” 这不废话嘛…陆程霜神色无奈。 这点儿消息,他们警安局都掌握了。 二女话音刚落,就见古殿院落,除老大老二老三之外的所有人,齐齐跑了进来。 他们有的面色疲惫,有的一头雾水,总之,是用很不解的眼神盯着陆程霜。 “你们将四肢、后背、胸腔位置全部露出来,我要检验你们的身体。” 陆程霜这个时候聪明了,她觉得就算是这五个人对付金门手下那么多家伙,身上总得挂点儿彩。 众人瞬间面露荒诞。 “抹起来让看看吧,反正也不吃亏。” 左宾认真望了众人一眼,见他们脸上没有多余反应,捂着脸苦笑。 众人一阵窸窸窣窣,虞婉尘佯装转向别处,有着职业操守的陆程霜检验过罢,脸色铁青到极致。 这些家伙真就一点儿伤没受。 是太厉害,还是他们的确不是犯案人员。 “你们、你们、” 陆程霜紧咬着银牙,怒指左宾。 “好吧,陆警安是不是又要留我二十四小时?” 左宾苦笑,转头对虞婉尘道:“虞小姐,今晚还是让你的保镖从庄园过来吧,我去局子里再喝点儿茶。” “哼,诅咒你永远不要出来。” 虞婉尘碎碎念道。 …… 第一百零七章:生命诚可贵 夜色寂深,内城区警安局灯火通明。 依旧是熟悉的审讯室,老虎凳上,左宾抬头望着天花板的明灯,似乎要晃瞎自己的狗眼。 对面,陆程霜与一名陪审,仍是神色不善地瞪着左宾…如果眼神有杀伤力的话,左宾这会儿都该屈打成招了。 清山案到了现在,他们警安局所掌控的消息如下: 左宾与金门的死亡时间,地点都存在对立。 左宾手下的老大、老二、老三三位保镖,的确去了白龙寺求过佛牌,这一点,寺中住持、监控以及三位保镖手中的佛牌皆能够证明。 左宾其余五位保镖,一位一直隐藏在暗中,其余四人一直在对面独栋别墅睡觉。 这里有一个疑点,八手老四、老五、老七老八先前出别墅时,有监控画面,但他们早上换班返回别墅,并无监控。 保镖的解释是,监控之前坏了,而他们白天让人修过,这件事也得到了维修人员的承认。 有人证物证,他们身上也没有半点儿伤势和淤青,甚至赵队长怀疑,他们所居住的别墅有暗道,但派人搜查却没有发现,所以能排除他们的嫌疑。 这是证据排除,却不能心理排除,因为,接下来就是最让警安局牙痒痒的一点。 跟随金门的倒爷是死于江湖箭矢,而他们的调查结果里,八手老七老八都随身装有合乎律法的小臂反曲弓,虽说箭矢型号不同,但在作案装备上,存在嫌疑。 可惜…他二人没有在场证明。 最后就是先前离开的风清世和黑杀了。 他们之前还以为他二人是给左宾扫清登山障碍,没想到浪子真就带着粗鄙武夫回市区一顿吃喝。 所以,左宾的嫌疑,怎么看都只能到这一步。 再看金门一方。 除了在山脚拐弯小路离奇身亡的倒爷和金门,山上,金门事先安排以及暴露在他们视野中的江湖打手,竟然共计三十五人。 三位古殿保镖去清山之前,那儿就隐藏十人。 三十五人中,有五位死于一拳致命,其中包括之前监视古殿的刀疤脸,另外三十人有五人重伤,十人轻伤,其余十五人尚未参与战斗,对方三人就迅速散开,消失山腰。 按照在场打手描述,那三人身穿黑衣… 对、就只有身穿黑衣。 三十五个人,连人家的衣服都没扒下来,样貌都没看清,甚至没能留下一根头发。 对比这些消息,陆程霜甚至有种让那些幸存者,直接指认左宾麾下保镖是不是凶手的冲动。 但她放弃了。 金门麾下打手监控左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知道古殿保镖的样貌,这种没有DNA对比,就主观确认凶手的做法,做不了证据。 “我觉得我今天的直播效果还有待改进。” 审讯室的气氛陷入僵持,左水货这会儿还真就在考虑直播的事儿。 他觉得那些观众的反馈不错,虽然都是垂涎他皮囊的女流氓,可现实的确是女人花钱最感性。 他要是一通忽悠,就让那些女观众高价下单呢? 反正东西是老货,市场价钱这块儿,我能出价,你能接受,这不就是合乎律法的买卖么。 “嗯,以后再直播,面对她们的垂涎,我应该笑呵呵应承着。”水货自顾自道。 啪、 “左宾,你觉得和我们警安人员打哈哈,很好玩吗?” 男警安看不爽左宾的做派,他拍案而起,神色阴沉:“你知道吗,那是七条命。” “七条命,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知道,生命诚可贵啊!” 左宾叹息:“谁的命都是命,可有时候…文玩圈子这个江湖,有人赚得盆满钵满,有人打眼打得倾家荡产。” “有人自恃高位,对小玩主不屑一顾,光天化日就敢当街指挥二十个混子对玩主痛下杀手。” “而有的小玩主…” 说到这里,左宾认真望着对面二人:“有的小玩主在夹缝中求生存,为的不过是在自家门口被捅了三刀,想找到杀人凶手。” “为的不过是面对杭市那么多倒爷,文玩店铺玩主的青黄不接,他希望这些江湖人都能吃上一口饭。” “可、可你被捅三刀的事情,会有警安负责。” 陆程霜二人听明白了左宾‘夹缝中求生存’的言外之意,甚至也不知怎么,他们竟然觉得这家伙,说的真是那么回事儿。 但职业素养告诉他们,这两种思维并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凶手呢?”左宾反问。 “这不还在调查么。” 男警安瞪了左宾一眼。 水货笑了笑,没有说话,惹得陆程霜和男警安更是气急。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长夜漫漫,左宾道:“从前,有个大人物说:我的子民们,如果你们遇到不公之事,你们先把这点儿不公忍下来,等到事情结束,你们可以借助律法的武器,让我们的法司人员给你作主,还你们一个公平正义。” “你们要相信,正义或许会缺席,但它永远不会迟到。” 这时候,陆程霜眼眶微眯:“难道不是这样的?” “是啊,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左宾笑道:“后来有天我做梦,梦见金莲给大郎喂药,大郎估摸着这碗药里有毒,但金莲偏要说:没事儿,这药是好药,能治你的病。” “喏、奄奄一息的大郎被灌了药,彻底嘎了,然后二郎怒气冲冲带着他的嫂嫂去官府,力求当官的给他哥哥一个说法,并且要让金莲锒铛入狱。” “可就算金莲入狱,又能怎么样呢?” 左宾摊手:“大郎还是死了,二郎还是没有大哥了,难道官府要等到金莲在狱中老死以后,才告诉年迈的二郎,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么?” 水货话落,不大的审讯室里,陆程霜呆若木鸡,一旁男警安,眼神无所谓地打量着四周。 “回头想一想,我母亲卫氏,已经病故十几年了,老左也埋了几个月了。” “古殿到现在担着的,也就我左宾这一条命。” 左宾最后喃喃出声。 “生命诚可贵啊!” 第一百零八章:集美们,常来玩儿啊! 这一晚上,不管陆程霜和男警安怎么威逼利诱,左宾始终没再多说一句话。 至于古殿八位保镖,更是没吐出半个标点符号。 能怎样?什么都不能。 左宾的动机和金门的死,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 然后… 第二天早上,内城区警安局的门,就被四五十个年轻貌美,穿金戴银的二十多岁女子围住了。 感谢网络的强大啊! 昨天下午,这些女大学生和都市白领,好不容易在放学、周末双休时间遇见一个身段上佳,帅气十足男主播,关键是这男主播风趣幽默还不失文采。 多宝藏的主播,怎么就被一个陆警安说强行关机就关机了呢? 为此,今早她们连懒觉都没睡,直接去外区古殿打探个究竟,这一看,刚睡醒的浪子、粗鄙武夫和聪明千金都懵了。 啥阵势,这么多人,关键还都是活力四射的年轻女子。 得知来由后,风清世大手一挥,直接将她们引到内城区警安局门口,一同希望警安局给她们一个说法。 说法? 目前他们掌握的线索,只能放左宾等人离开。 …… “我滴乖乖、” 出了警安局,水货也懵了。 “哇、没想到真人比直播还要帅?” “他的身材好好呀,好想摸一下。”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昨晚没怎么睡觉啊?” “肯定是的,那个陆警安呢?” “……” 女生们七嘴八舌,没一会儿就在警安局炸开了锅,看到这一幕,随后出来的陆程霜,脸色都变了。 “就是她就是她,昨天就是她关的直播。” “左老板究竟犯什么事儿了,你要那么粗鲁地对待他?” “就是就是。” “别躲在人群后面,出来给个说法。” “……” “咳咳、” 眼见局面越来越不受控制,左宾能感受到身后,陆程霜、赵队长等人已经投来足以冻死他的视线,他连忙拍手,发表讲话。 “这个,昨天晚上的事儿都是个误会,我在警安局也过得很好。” “周六时间,耽搁大家睡懒觉,我作为一个小玩主,深感抱歉,这样,一会儿我在古殿奉上水果点心招待各位,有兴趣的…的集美们,大家可以听我讲一讲故事如何?” 台下、坐在拉法上的黑杀和风清世神色错愕。 “掌柜的要当主播?”黑杀问道。 “就是意思意思。” 风清世手指抻开,刨了刨飘逸长发:“就是奇怪,这家伙怎么直播一次,还有模有样起来了?” “这么多女生,回头要是有甩不开的一直缠着这家伙,我的压力不是又大了?” 浪子叹息:“真特么糟心。” “好啊好啊!” 台上,一众女子听过左宾安排,连连拍手。 “嗯,今儿个集美们的来回车费什么的,古殿全部报销。” 左宾一挥手,那些女子也懒得再问陆程霜,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都想拥簇着左宾下台阶。 “左宾。” 这时候,温婉女警安在身后沉喝一声。 “没事儿,你们先搭车。” 水货示意身边女子先离开,见到陆程霜上前,他耸了耸肩膀:“都说了,我感觉自己昨晚还能发挥得更好。” “一群花痴而已。” 陆警安冷眼扫了那些女子一眼,又低声道:“你一定是清山案的始作俑者,我一天不会查清证据,你就一天摆脱不掉嫌疑。” “你等着。”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警安局众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信誓旦旦,到看着金门身死,左宾没有嫌疑,只能无罪释放,这种坐过山车式的起伏,让她陆程霜的脸蛋就好像被左宾打了无数巴掌。 她不在乎这次事件过后,警安局会有多少人暗地嘲笑她,自己就是靠着父亲的关系才走到这个位置,她也不在乎,以后还有没有能捞功劳的案子。 她只想死死盯着左宾,看到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谢谢。” 谁知道陆程霜话罢,左宾竟然这般回答她。 女警安一愣。 “感谢陆警安昨晚能听完我的那个故事。” 左宾又一笑:“而且我给陆警安的优待不变,你随时可以进我的藏宝厅,我也一直有心请你吃饭。” “再见。” 话罢,左宾转身离开。 “左、宾、” 台上,陆程霜恨得咬牙切齿。 “我就觉得左宾这王八羔子,铁定和陆警安有点儿啥。” 台下远处,风清世看到那么多女生拥簇水货,都只是有点儿担心,可瞧见左陆二人低眉轻语,他就忍不了了。 “这是在警安局门口啊!” 见风清世想要下车,还有点儿常识的黑杀一把将其拉住。 “也对,她总有再来古殿的时候。” 风清世沉舒口气,脚踩油门,愤愤离开。 “这个,左宾的事儿,要不要请那位…” 警安局门口,见这么一大群女生离开,赵队长等人也松口气,他低声在陆程霜耳边道。 话没说完,话意已到。 “如果一个小角色都要靠我父亲,我还来这里做什么?” 这一听,陆程霜瞬间炸毛了,她的声音异常尖锐。 “白林案和清山案的后续交给我。” 温婉女人负气离开。 …… 外区,古殿。 一个早上,在浪子、聪明千金、粗鄙武夫的无奈和白眼中,左宾终于在午饭前,送走最后一位女生。 “左老板,你可要坚持不懈的直播哟,以后我就天天看你了。” 门口,女孩儿还依依不舍。 “放心,我一直在这儿呢,以后也常来玩儿。” 继在会议室里讲故事,茶话会,合照留念等等一系列的操作,脸都笑抽筋的左水货,终于将这些小姑奶奶都送走了。 见那靓丽女孩儿上车,左宾对守在门口的八手老大老二老三道:“都回去休息,今天没事儿。” “好。” 八手成员也不矫情,点头离开。 “哟哟哟、左老板,我们合个影吧,你离我近一点儿嘛!” “宾哥,你真的好帅啊,比那些男明星都帅。” 值时,忍了一早上的聪明千金终于受不了了,她学着那些女孩儿,嗲声嗲气地对左宾道。 “嘶~” 闻言,水货直接打了个寒颤。 风清世这时候补刀:“哟,虞妹子吃醋了?” “吃醋?我就是觉得恶心。” 虞婉尘话罢,又怒哼道:“那个陆程霜怎么还没把你关死啊!” 她扭着纤细腰肢,摆袖离开。 虞三小姐一走,左宾揉了揉眼角,脸上突然涌上说不出的疲惫,他缓缓抬头望着雨后骄阳,炫目却迷人。 “接下来,就看二百大的倒爷推选会了。” …… 第一百零九章:等死吧你! 玫瑰园,齐家联体别墅。 “我想过金门很蠢,但我没想过他会这么蠢。” 下午,齐娜徘徊在书房里,她正与周昆、张校呈二人拨打视频电话,风情小美人儿脸上,满是无力的愤怒。 金门那家伙初来杭市找左宾算账,盛气凌人却被左宾甩了脸面,第一次火急火燎找人报复左宾却又无功而返。 到这儿,姓金的已经愚蠢了两波。 第二次下杭市,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暗中盯进了警安局,用屁股想,这事儿肯定有左宾的影子。 败北三次了。 哎嗨,他还是不当回事儿,还认为左宾是小角色。 昨晚清山案倒好,这次败得彻彻底底,连性命就交代在左宾手上,戏剧的是,左宾今早就堂而皇之地从警安局出来了,迎接他的还是万千少女的飞吻花痴。 “那个小东西真成神了?” 屏幕里,杭市文玩张家明面家主,张丹之父张校呈捋着眉心:“再有五天就是倒爷推选会了,小东西现在腾出手,就绝不会放弃掺和此事的机会。” “两位,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 坐在太师椅上的周昆摩挲着下巴,他略作沉吟:“倒爷推选会就三方势力,龙三不必多说,张洪也是亲近白林的腿子,能盯的只有羊百德了。” “虽然之前楚台也有针对过羊百德,可我总觉得那是左宾给我们施的障眼法。” 分析到这儿,周昆淡然道:“让我们的人再针对针对姓羊的吧。” “对了,顺便把金门已死的消息传回长安,秦虎那老东西虽视麾下为刍狗,可被左宾扇了巴掌,他也静不下气。” “这倒是。” 齐娜和张校呈闻言,缓缓点头。 …… 长安鬼市,秦宫。 夜色寂深,大把手秦虎捧着书卷,听着手下人的汇报,脸上无喜无悲。 “是柄好刀,可惜太沉不住气。” 沉不住气也就罢了,金门这一死,他们长安鬼市对龙三的掌控力度就弱了许多。 “老太爷,那左宾…” 屏风后,同样的配方,同样是穿着藏青色立领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皱眉道:“我们需如何应对?” “齐家摆明了是拿金门那蠢货当炮灰,不仅如此,金门死后,他们还妄图在我这里借刀杀人。” 秦虎放下书卷,他冷哂道:“放心吧,我们天高皇帝远,只要我们压得住火,齐家他们还能容忍左宾壮大?” “明白,坐山观虎斗。” 男人颔首,他略作沉吟,又问:“那龙三…” “告诉龙三,之前他和金门商量的事情,我们全盘应下,不仅如此,我们还能给他在杭市二百大更多的权限。” 秦虎又冷笑:“可他要是打算释网自飞,长安这地儿,以后他就不要想着做生意了。” “好的。” 男人明白秦虎言外之意,转身离开。 “左、宾、” 秦虎轻笑:“能活下来,才是好苗子。” …… 杭市、外区古殿。 睡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的左水货,还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风清世一通踹门惊醒的。 情况相当戏剧…左宾的网络集美们亲自来询问他,为什么昨天晚上没开播? 因为这个朴实无华的理由,水货又不得不给集美们好一番解释,他要搜集各种文玩资料,要学习处理各种直播节奏云云。 这一耽搁,时间就从早晨走到中午。 主别墅,二楼餐室。 风清世望着虞婉尘,无语凝噎。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虞妹子对这些莺莺燕燕来古殿,真就没有半点儿反应?” “昨天是有的。” 话题转在自己这儿,虞婉尘接了下来。 “可我后来一想,这对我是好事儿啊!” 聪明千金狡黠一笑:“来的女生越多,这王八蛋浪费的时间就越多,我何乐而不为呢?” “虞小姐深明大义,在下佩服!” 能和虞婉尘有短暂的和平期,左宾还是很满意的,他瞪了风清世一眼,道:“倒爷推选会,你还没有说法了?” “说法,能有什么说法?” 浪子风冷哼:“我们能考虑到的事,你觉得齐娜周昆他们考虑不到?” “他们这几天一定会着重盯着和白林素不对付的羊百德,到时候你调动力量,只要保证羊百德能上推选会的台面就行。” 水货追问:“这个我有考虑过,然后呢?” 风清世拍着脑门儿:“然后你就得想一想,如何能让超过一半的倒爷,在推选会上,将砝码压在羊百德身上了。” 此次推选会,共计有二百号倒爷参加,羊百德想要成为大把手,就必须获得超过一百位倒爷的认可。 可现在…他手下能拉来选票的倒爷,撑死五十位。 “任重而道远啊!” 左宾唏嘘道,他眼咕噜一转,取笑起虞婉尘:“虞小姐可有什么高招?” “要知道我早日能控制杭市二百大,你也能早点儿对付我不是。” “给你出招?哼,我的高招可多着呢。” 闻言,外强中干的聪明千金顿时双手抱胸,一脸傲娇:“可惜这段时间,我头疼秦君长和秦风的破事儿,懒得给你支招。” “嗐,这些后方小矛盾,虞小姐还…” 听到这儿,左水货还想揶揄虞婉尘两句,话说一半,这位鉴宝半水不水的杭市玩主,突然眯起眼睛。 然后,他和风清世不约而同对视。 “瓦解龙三和张洪!” 二人点子如出一辙。 是啊,此次推选会的核心要素,就是各位倒爷的意愿,齐周张和长安鬼市怂恿一部分倒爷也好,张洪动员一部分白林倒爷底子的仇恨也罢,说到底,这些家伙短期想吃点儿好处,却更在意长期的生意。 那么,暗中瓦解龙三和张洪在倒爷心里的支持率,好处不就推到羊百德头上了吗? “虞小姐,你、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这一次,左宾望向虞婉尘的目光,充斥着真挚的感激。 “嗯?” 桌台对面,虞婉尘双眸散发出清澈的愚蠢,她来回打量着左宾和风清世这两个老油子。 “我能感觉到,风清世和掌柜,已经想到办法了。” 这时候,粗鄙黑杀开口了,他又道:“应该和虞小姐刚才说的有关系。” 漂亮…水货浪子直呼,古殿终于对比出一个智商垫底的存在。 “你、你、……” 虞婉尘胸脯风情肆无忌惮地起伏着,她摔下筷子,愤怒离去。 “等死吧你!” …… 第一百一十章:你要我死,我偏出动 杭市、内城区一处重兵把守的机要所别墅区。 陆程霜这两天回家就闷闷不乐,仆人惹不得,就连母亲想要安慰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入午,到了饭点,陆程霜父亲从楼上下来,这位陆氏人物年近六十,他一米七五左右,容貌普通,身材很敦实,男人戴着塑胶钛框架的眼镜儿,略显花白的头发三七分,看起来沉稳大气。 “老陆啊,霜儿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闷闷不乐,你好歹劝劝她啊!” 陆母望着丈夫,上前低声道。 陆父轻笑:“小丫头还能有什么事儿?在警安局待着不顺心呗。” 男人坐下淡笑:“是霜儿前两天提及的左宾吧。” 警安局没有敢在陆程霜头上冒火的人,他能想到的,就是女儿前两天碎碎念的家伙了。 “哼,我要是告诉父亲,到时候警安局那些家伙肯定会说,我是靠父亲的关系才扳倒的他。” 陆程霜搅动着碗中饭菜,碎碎出声。 “这是哪儿的话?你给你父亲说说,就当让你父亲出出主意。” 散发着知性气质的陆母道:“老陆,你肯定不会主动出手的,对不对?” “啊对。”陆父笑呵呵点头。 “父亲保证。”陆程霜还是不太肯定。 “霜儿啊,到父亲这个位置,已经不合适主动压制一个小人物了。” 陆父轻笑。 陆程霜一想也是,她沉吟片刻,才将白林案和清山案,一五一十地告诉父亲。 餐桌上,陆母听罢,神色怪异:“那左宾倒是有点儿东西。” “那家伙就是在挑衅我。” 陆程霜愤愤道:“还说什么感谢我能听他讲完那个故事,这不明摆着告诉我,他左宾就一条命,面对江湖反击,他用的就是江湖手段,警安力量就别掺和进来呗。” “可气的是,我就是找不到他半点儿证据。” “的确有点儿意思。” 见惯大风大浪的陆父一笑:“这件事儿其实不复杂。” “那个左宾能引蛇出洞,让对手一路跟随到清山,说明离开铺子的那个人一定具有迷惑性。” “真正的左宾又一直待在铺子,应该是他手里有会易容的江湖人士。” 陆父最后笑说:“对付那些社会小喽啰的,八九不离十还是左宾的保镖,而他们和对手的心思一样,也是事先埋伏在清山。” “易容的江湖人士?” 陆父话罢,陆程霜眼眶睁大,突然就豁然开朗了…是啊,如果没有这些宵小手段,左宾怎么能骗金门带人部署呢? 陆程霜旋即一脸无奈:“可霜儿检查过他的保镖,身上没一点儿伤痕。” “按霜儿所说,那些保镖可不是正常人。” 陆父喝了口粥道:“他们应该是夏国部队犯了事儿的兵王。” “其实霜儿在清山案上,遗漏了一个细节。” “什么?” 陆程霜不解。 “你想想,那个左宾为什么让他的轮值休息保镖过来,而不是领你过去?” 陆父说道:“夜雨行事,他们乘坐轿车的车轮泥印,他们的作案装备都是线索,反观他们身上的伤痕,才最迷惑普通人。” “那个小赵有点儿能耐,还知道检查左宾保镖的别墅有无密道。” “可惜一场大雨冲刷掉所有线索,别说没发现密道,就算发现了,事后也不能作为立案证据。” 饭桌对面,陆父一番话过后,陆程霜又被惊雷劈傻了。 难怪自己那天要去检查保镖,左宾行动比她还快,直接让保镖过来…这点儿空隙,左宾借着天雨,确实能破坏很多线索。 “那个王八蛋。” 陆程霜死死攥住筷子,手指捏得发白。 “我决定了,接下来我就寸步不离盯着他,反正弄死金门,只是他想在杭市文玩圈腾飞的第一步。” “接下来,我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 “这个…” 陆母难免有些担心:“那左宾可不是善茬,你这么跟着,确定不会有危险?” “无妨。” 谁料陆父摆了摆手:“不仅如此,霜儿若是想收拾那小子,可以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在警安局工作了。” “让他放松警惕?” 陆程霜微眯起眼眶:“多谢父亲指教啦。” 经由父亲这一开导,陆程霜就开心多了,她恢复温婉气质,想了想又道:“对了母亲,你一会儿把那支牡丹胸针取出来吧。” “那枚胸针不是收起来了嘛,取出来做什么?”陆母疑惑。 “那家伙可是个鉴宝能力相当不俗的玩主,当然是钓鱼上钩咯。” 女警安自信道。 …… 杭市、午后,内城区清龙堂。 大堂太师椅上,撇着八字胡,方头矮个的龙三,正抬手捋着胡子,神色苦寂。 “真特么奇怪,倒爷推选会越来越近,张洪那王八羔子没反应,羊百德也没点儿表示。” 龙三摸着光秃秃的脑门儿,表示纳闷儿:“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嗐,要小的说啊,那些家伙但凡脑子聪明点儿,都知道咱这边有什么后台。” 龙三身旁,一个奉茶的小仆人,一脸恭维道。 “说得倒也是。” 龙三冷哼一声,正说话时,大堂外,一个穿着休闲衬衫,喇叭裤的家伙连忙跑进来,他一摸额头冷汗,道:“龙三爷,不好了,有个家伙和张洪那边的倒爷吵起来了。” “张洪?” 龙三光不溜秋的眉头皱成一绺肉线:“因为何事?” “张洪那边的人说,我们这边儿的倒爷信誓旦旦给他开了个老货的口子,结果对方花了大价钱收货,谁知道是个老妖货。” “对面损失九十来万,非得我们给个说法,一来二去,两方就打起来了,现在我们有好几个倒爷都受伤了。” 啪、 麾下话罢,龙三脸色更是阴沉,他一拍桌案,怒声道:“这个节骨眼,他张洪竟然不想着息事宁人?” “手下倒爷打眼,那是他自己没本事,要是他非上纲上线,我龙三也不是好惹的。” 龙三一挥手:“召集几个兄弟,我倒要看看,张洪他要不要这时候与我为难。” “是。” 麾下仆人连连后退。 目光垂下,仆人嘴角诡笑。 第一百一十一章:没事,就是想熬死你 “荒唐,简直荒唐。” 玫瑰园,周家别墅,听到齐娜传来消息,周昆脸色顿时难看。 “明晚就是倒爷推选会,这个节骨眼,他龙三怎么敢和张洪惹出这么大的干戈?” 从昨晚到今天下午,张洪和龙三麾下倒爷的矛盾,就像沉寂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且听说的双方爆发冲突极大,有二十来位倒爷轻重伤不等就罢了,还有三人断了两条腿和一条胳膊。 时至最后,警安局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派大部队将双方倒爷带回去小半,即使这样,还有一些倒爷私下不断交锋,你砸我手里的货,我围堵你的人。 “再这么闹下去,先机可就送给羊百德了。” 齐娜捋过眉前发梢:“那家伙什么都没做,全靠同行衬托,就博了个安稳来财的好名声。” 周昆闻言,转头询问:“羊百德这几天没问题?” “没有一点儿异样。”齐娜摇头。 周昆冷哼:“没有异样,才是最大的异样。” 倒爷推选会的风声如火如荼,胜算不大的他,凭什么坐得这么稳? 杭市明面鉴宝第一人又道:“左宾那个小东西呢?” “时至现在,最看不透的就是他了。” 齐娜蹙眉:“我怀疑张洪和龙三能斗起来,有左宾派人暗中怂恿的因素,可是…他这几天一直被一个叫陆程霜的警安围着。” “警安?”周昆一愣。 “对、” 齐娜轻舒口气,说道:“周叔不用怀疑陆程霜会给左宾打掩护,清山案原本是陆程霜想要收网左宾和金门的,却被左宾摆了一道。” “那个女人,同样想收拾左宾。” “这…” 齐娜说到这儿,周昆是真懵了…左宾没机会,羊百德没出动,真就…两伙人莫名其妙干起来了? “算了,这些没脑子的家伙,真想斗就让他们斗吧。” 周昆摸了摸眉心:“一会儿我派人收拾一下羊百德,总不能真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 齐娜眯起眼眶,她做了个手刀的姿势。 “无所谓了,不是我们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周昆眼中闪过森然。 …… 外区,古殿。 水货,浪子、聪明千金和粗鄙武夫这两天心态全麻。 原因无他,陆程霜已经寸步不离跟着左水货两天了。 水货自不必多说,除了上厕所和睡觉,陆程霜就像是自己的跟屁虫,就连练武他都得小心翼翼,生害怕一抡拳,将这位温婉大姐姐抡飞。 浪子心态可是到了爆炸的临界点,就如现在。 主别墅沙发上,望着坐在左水货身边,老神在在的陆程霜,风清世终于忍不住了,他噌地起身。 “陆程霜,你是个警安啊,你不是一块儿牛皮糖,你想弄死左宾,那就去查案,去寻找证据。” 浪子口水飞溅:“你整天跟着左宾,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就是就是。”粗鄙黑杀附和一句。 风清世身旁,聪明千金的想法就离谱多了。 从一开始,她对陆程霜是寄予厚望的,她认为这个精明能干的警安,一直可以将某个讨厌的王八蛋绳之以法。 现在么…陆程霜散发的眼神,就是种执拗的愚蠢…智慧如她,已经对陆程霜彻底不抱希望了。 左水货嗤笑:“风大公子,你就不要白费口舌了。” 这女人从前天进门,就跟在自己身边一句话不说,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吐的那种。 水货知道,陆程霜就是想熬死自己。 自己不是想这段时间,趁热打铁的发展么,她就偏在旁边压着自己,等哪天自己受不了了,自然会露出马脚。 话罢,水货叹息一声,起身出了别墅,来到院中凉亭。 身后,陆程霜先自己一步坐下。 左宾笑了笑:“陆警安还真得小心一下风大公子,那家伙要是觉得你挡了他的鸳鸯谱,过两天可就命令黑哥清人了。” 对面,面对水货善意提醒,陆程霜俏鼻微哆,不甚在意。 “好吧,信不信由你。” 左宾自知无趣,耸了耸肩,他的目光随即转移在陆程霜胸前牡丹胸针上:“陆警安知道这枚胸针的寓意吗?” “嗯?” 温婉女人秀眉微皱,难得轻嗯一声。 “牡丹的寓意是雍雅大方,富贵无双,而纯金九开牡丹胸针,一般只有主人在参加极为庄重的场合才会佩戴,象征着主人的从容不迫,文雅大方。” 左宾旋即揶揄:“可陆警安现在安静有了,就是没有从容不迫啊!” 陆程霜闻言,眼中怒意闪过,却默不作声。 “让我猜一猜,陆警安这几天在想什么。” 院中清风拂来,左宾摩挲着下巴,他道:“陆警安在想,为什么我会踩了狗屎运,能请来这八位当保镖,为什么他们的行动,永远都能快你们一步。” “嗯、陆警安可能还在想,清山案那天,我左宾究竟隐藏了多少线索,才能蒙过你们的眼睛。” 啪、 左宾说到这儿,忍了两天的陆程霜,像是受到了水货无情的嘲笑,她一拍石桌,起身怒瞪着左宾。 “呐呐呐,让我猜中了?”左宾不慌不忙。 “呵、” 陆程霜终于开口了。 “左老板谋事无双,是我陆程霜上次打了眼,我活该被警安局辞退。” “可就算如此,我还要凭着一腔热血,扳倒你这个凶手。” “嗯?” 左宾扬起眉毛:“陆警安被辞退了?” 水货觉得以陆程霜的智商,真离开警安局也是成全彼此,可本能地,水货又觉得此事不同寻常。 他和陆程霜因为白林案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在他的感觉里,就算那个头衔比对方高的杨队长,见到陆程霜都客客气气,而且陆程霜时不时开着警安用车,在工作时间段来古殿监察他。 就是那种无所事事的监察。 这种待遇,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警安能享受到的。 那么…眼前这个穿着便衣、胸前佩戴纯金牡丹胸针的温婉姐姐,是在说谎,只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这么一想,逻辑就顺畅多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陆警安今天又能得一件功劳呢。” 左宾眼中闪过诡谲之色。 “功劳?” 陆程霜本能颦眉。 第一百一十二章:蠢有蠢的好处 “看来陆警安还是有点儿职业病在身上的。” 左宾寸目不移盯着陆程霜,他笑说:“无妨,反正你也不是警安了,就和你说说这些。” “从昨晚到现在,杭市文玩圈里,即将上台参加倒爷推选会的三大倒爷,已经有两方斗得不可开交。” “嗯、你可能不知道,今天警安局出动了不少人。” 对面,陆程霜听得津津有味,她的确不知道这些,或许在赵队长他们眼里,这些琐事儿给她说不说都一样。 “我们谈话的这点儿工夫,可能还有倒爷在明争暗斗。” “然后,你想想谁最得利?” 左宾声情并茂,他手指戳了戳桌面,道:“是以前就和白林不对头的羊百德啊!”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陆程霜表示不屑。 羊百德什么的,可没有让左宾伏诛来得实在。 “问题就出在羊百德这里。” 左宾笑说:“如果没有意外,羊百德很有可能成为新一任的杭市鬼市的大把手,可鬼市这个地儿,油水不多也不少,况且跑江湖的,谁身上没点儿小道消息?” “觊觎大把手位置的,可不止明面上的龙三、张洪和羊百德。” “那么,推选会在即,你猜猜暗中盯着鬼市的家伙,会不会让羊百德活到明天晚上?” 水货说到这儿,陆程霜眼眉缓缓皱起。 凭借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左宾在引导自己,可怎么想,意思还真就左宾这么个意思。 “不对,羊百德应该是你的人吧。” 陆程霜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她沉吟片刻,直视左宾。 “我倒想让他成为我的人。” 左宾面色不变,他摊手道:“你们以前调查我,应该知道我和楚台关系密切,可惜他还是没斗过这些老狐狸。” 这个回答说到陆程霜心坎上了,她的确得知这个消息,但温婉姐姐还是不死心:“既然如此,你费劲巴拉给我说这么多做什么?” “这不就是和陆警安,啊不,和霜姐聊聊嘛!” 左宾面露感慨:“我想在这段时间快速崛起,杭市鬼市大乱,其实最好。” “毕竟乱世出英雄。” “但不乱也行,因为我接下来就有余力对付其他人。” 水货说着说着,似乎说到机密,他连忙止口:“咳咳,没什么,没什么。” “快起风了,要不我们回里面坐坐?” 话罢,左宾起身离开。 “有余力对付其他人?对付谁?”身后,陆程霜叽叽喳喳。 左宾咬紧口风:“霜姐都不是警安了,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别叫我霜姐,我嫌恶心。” 望着左宾的高大背影,陆程霜怒哼,二人走到主别墅门厅,陆程霜一把推开左宾。 “我要上洗手间。” …… 客厅,风清世满眼审视地瞪着水货,仿佛在说:打情骂俏回来了? “和她聊了会儿龙三和张洪的事儿。”左宾对着洗手间位置努了努嘴。 风清世神色一滞,他明白了什么,却还是冷哼:“正事儿是正事儿,但这不是你一直和她接触的理由。” 左宾补充道:“还有个消息,陆程霜说她已经被警安局辞退了。” “辞退了?” 风清世愣了:“辞退了,还恬不知耻来古殿做什么?” 抱怨声落下,风清世突然想到什么,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看了眼洗手间,又看了眼虞婉尘,最后带着黑杀古怪离开。 “这家伙又想到什么了?” 水货表示不解。 虞婉尘撇撇嫩唇,表示她完全不想理解,想了想,虞婉尘又瞪了眼洗手间位置:“这不诚心浪费我的感情么。” “一样的一样的,反正我不是被霜姐伏诛,就是被虞小姐弄死。”水货自黑。 “知道就好。” 前凸后翘的小美人儿起身,迈着两条大长腿,傲然离开。 见所有人都走后,左宾俯唇到特制手表位置:“老五老七,盯着羊百德就行,今晚警安会过去。” 手表亮起绿灯。 …… 晚上,黑杀刚操练过哼哼唧唧的左宾,风清世就进门了。 “嗯?风大公子今儿、今儿哪儿来的闲心情?”左宾一手捂着腰,一手倚着门框。 自己练武时段,风清世一般不来老堂。 “今儿要不是宾哥说起陆程霜被辞退,我还真没有多心。” 风清世道:“那个女人只是蠢,但她并没有将自身性命置之度外的决心。” “宾哥解决这么多对手,就连门外盯着你的单个警安都得发怵,为什么她敢在没有警安身份之后,频频来古殿?” “这、” 左宾一挑眉:“难道不是因为她的一腔正气?” “有正气,但…”浪子给水货递来手机。 “这才是她真正的依靠。” 左宾看到屏幕里的大人物,嘴角一抽:“浙省机要所第一书…” 水货甚至没敢将此人身份道尽,四肢发麻的他,不断翻阅此人资料,看到最后才道:“这也没说他就是陆程霜的父亲啊!” 尽管屏幕的大人物和陆程霜容貌极像,可水货还想抱有侥幸心理。 只是…面对风清世的扬眉直视,水货终究败下阵来。 “这特么不闹呢么。” 左宾拍着脑门儿啪啪作响,他苦笑:“惹上谁不好,非惹这么个主?” “的确有点儿闹。” 风清世也被查出来的消息噎了下。 陆程霜真是要个小警安,往大了说,就算在市级层面很有关系,他都怡然不惧,可她的家室,偏偏是浙省的顶点。 这是浙省,不是福省,哪怕在福省,那种层面的人物,也是他父亲、爷爷或是虞家三位虞叔和虞老爷子才有资格对话的。 所以、他以后不好再谴责陆程霜是‘第三者’了。 “不过…” 风清世盯着左宾沉吟片刻,又嗤声一笑:“这下就真无所谓了。” “那位应该不会让自家女儿,和宾哥有什么感情牵连。” “风大公子、” 左宾哀嚎道:“这已经不是你那破感情的事儿了,现在我的头上悬着一把刀,一把刀,你明白吗?” “明白,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 浪子突然压低声音,他说道:“可陆程霜蠢啊!” “嗯?” 水货眼睛瞪得像铜铃:“这和她蠢有什么关系?” “有,只要她蠢,我们就能和那位保持一个平衡状态。” 风清世深沉一笑。 第一百一十三章:就得跟傻子扬土 主别墅,客厅灯火通明。 左宾罕见给自己点了根烟,烟雾下,他直视着风清世,想听听对方的平衡之法。 “陆程霜的事儿,宾哥首先得明白她父亲那种人物,对女儿的期盼是什么。” 风清世估摸左宾这个小喽啰不太清楚,他直接道:“是交接底盘。” “他们坐到那个位置,能为子女考虑到的,要么是为他们在体制内铺好路,好在自己下来以后,子女还是个威风八面的人物。” “要么利用自己的身份,给子女开辟一条通天财路,以后衣食无忧。” “等一下。” 水货打断浪子:“那陆程霜为什么现在只是个警安副队长?” 风清世一脸诡笑,他伸手指了指头顶,道:“他能对自己的女儿没个定位么?那么蠢,不是做生意的料,甚至给陆程霜一个高位,她都可能闹出笑话。” “如此,不妨让陆程霜在基层开心活着。” 说到这一步,风清世又笃定道:“但他对自己的女婿一定有极深的考量。” “例如自己将女婿扶持上去,等他下来,女婿还会不会对女儿好,又或者接近陆程霜的男人,是不是还有点儿别的目的?” 左宾豁然开朗:“这个我是要认的。” “所以,宾哥目前不仅没有危险,相反还很安全。”浪子风再是道。 水货咳嗽几声:“你这个安全,从哪儿来的?” “因为宾哥对陆程霜并无杀心,因为陆程霜蠢,也因为浙省那位,想弄死宾哥太简单。” 风清世解释:“他对女婿有很长的规划期,这段时间,女儿只要能生活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就行。” “喏、宾哥就是个小玩主,让蠢女儿跟你接触,不比和外人接触强?” “这个…” 左宾掐灭烟头:“虽说这显得我这个有一个小目标的玩主很寒酸,但意思到位了。” 水货还是认可风清世想法的。 想了想,阿宾还是道:“可他对女婿的规划期到了呢,反手弄死我?” “这得看他的心情,不过宾哥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风清世眯起眼眶:“陆程霜是一道桥梁,她对你有恶意,可是这并不影响你对那位表露善意。” “通过那个蠢女人,你可以一点一点试探他,如果他接受了善意。” 风清世一拍大腿,摊手道:“这事儿不就成了么。” “明白了。” 左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举一反三地道:“他要是不接受我的善意,我同样可以广撒网,例如…例如…” 水货道:“例如多铺开一些文玩店铺,拍卖场,文化公司,举办文玩活动等等,反正只要我曝光知名度,他总得掂量掂量。” “嘁、” 水货话罢,风清世嗤笑出声。 “想多了,这种人只会觉得你有没有用,惹没惹到他们,要说投鼠忌器,真要看你不顺眼,处理你的法子简直不要太多。” “但宾哥可以按照这个路子铺开资产矩阵。” “铺?” 左宾皱眉:“这不还是人家的一盘菜嘛!” “宾哥可以成长到让虞家和我们白家想着保你啊!” 风清世撇嘴:“只要你的层次达到让虞家和白家满意的地步,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去福省。” “存在制约,他的手也没那么好伸。” 浪子话罢,左宾彻底沉默了。 风清世虽说整天给他安排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可大是大非面前,他的思维简直不要太正点。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也有活路。 “还是不够强啊!” 左宾起身:“明天的倒爷推选会,我必须让羊百德上去。” 水货起身朝外走去,背后传来风清世玩世不恭的声音:“对那位表达善意的时间不要太早,这种事儿,得讲究一个水到渠成。” “嗯,宾哥还得想一想,如何能把那个蠢女人哄开心了,不至于让她爹直接弄死你。” 闻言,左宾止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 翌日。 心事重重的左宾睁着略显疲惫猩红的双眼,看到已经站在院中的陆程霜,他嘴角扯起一个略显别扭的弧度。 不知道陆程霜身份以前,他单纯觉得此女简直不要太可爱。 现在,眼前这个穿着干练黑色西装,梳着短发,内衬别着纯金九开牡丹胸针的温婉女人,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嗯,霜姐今天打扮得很动人嘛!” 左宾这一声霜姐,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昨天他这么称呼陆程霜,惹得她十分不悦,可自己多叫几次,她就无所谓了,所以她不会因为这个称呼生气,反倒是自己真的客气了,她才会发现疑点。 至于风清世三人,自己还真不担心他们露出马脚。 黑杀就不用说了,他做什么完全取决风清世说什么,而风清世又是老油子,彻底激怒陆程霜,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虞婉尘…两个蠢女人,斗能斗到哪儿去?啊不,聪明千金甚至不用知道陆程霜的背景。 “如果能冻死你这个凶手,我愿意穿得更好看点儿。” 陆程霜冷哼。 “不过…左老板昨天说得没错,昨晚的确有人去找羊百德了,我们的人…我的前同事负了点儿伤。”她连忙改口。 “嗯,霜姐还是一心为民的嘛!” 左宾揶揄,他又扬眉道:“这个…我觉得我可以和霜姐合作一下。” “合作?” 陆程霜愣住了,她指着自己,又指着左宾:“我们?” “是这样…” 左宾邀请陆程霜进门,他边走边说:“霜姐想想啊,你这一腔正气用在我身上,毫无用处啊。” “我是个遵守律法的良民,反观我的对手,那在背地里干的可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如果我手里有那些家伙的罪证,就交给霜姐,你有做警安的底子,把这些消息交给他们,保不齐还能复职。” “这样一来,我堂堂正正发展起来了,霜姐也能在职位上发光发热,两全其美啊!” “两全其美?” 陆程霜一脸冷笑:“江湖凶手,你想多了。” 哎我尼玛…左宾脸庞一僵。 有个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这话都说三遍了吧。 左宾无奈,只好带着陆程霜去二楼。 二人刚来到餐室,做好饭的风清世就挑起眉:“问陆警安件事儿。” “我没打算掺和你们破乱的感情。”陆程霜率先答道。 “不是、陆警安…有对象没?” 噗、 刚喝口茶的水货,直接喷口。 第一百一十四章:人在家中坐,要推倒爷窝 阿宾现在有点儿懵逼。 他的潜意识里,风清世并不是容易出错的人,他为什么会贸然问起这么私密的话题,惹怒陆程霜,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陆程霜也懵了。 她本能去想,自己的年纪是过了风华正茂,可如今这世道,只要三十岁以下,还算有些姿色的女人,貌似也不愁市场,何况她的身份还比较特殊。 身处临界点怎么了,风清世是说她已经人老珠黄了吗? 有着可爱脸蛋儿和虎牙的陆程霜,脸上逐渐浮起危险信号:“这貌似和风公子没关系吧。” “和我是没关系,可是和宾哥有关系啊!” 风清世玩味儿一笑:“我虽然不知道陆警安出身什么家庭,可你和宾哥走得这么近,家里人不多想吗?” “多想也就罢了,在陆警安的意识里,宾哥是个谋事无双的凶手啊!” 风清世摊摊手,苦口婆心道:“这事儿就算你父母同意,你的同事和左邻右舍要是知道宾哥的事儿,又会怎么看你?” 这一说,陆程霜又呆住了。 她觉得风清世在信口雌黄,但又没有什么证据,主要是自己这段时间来古殿,的确很勤快。 “哼,风公子还是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陆程霜回过头一想,她爹知道左宾的事儿,能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至于左邻右舍…夏国审查流程都走了八百遍了,他们敢传什么风言风语。 “就是不切实际,这家伙还想给我和这王八蛋点鸳鸯谱呢。” 餐桌对面,虞婉尘冷哼道。 浪子风耸肩:“这…好吧,陆警安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咯。” 也是风清世说到这儿,左水货才明白他的操作。 毫无疑问,陆程霜是想把自己拖回局子的,没有追查线索的她,目前能想到的,就是在自己查点儿东西出来。 但女人是感性的,而且当局者迷的程度比男人更高,陆程霜要是来他这儿顺心了,时间久了,保不齐自己这里都得成犯罪现场。 风清世希望陆程霜避免这种想法,能做的就是在现在,给她的心里插进来一面影子,好时时提醒陆程霜,和自己、和古殿保持一种理性的距离。 这对陆程霜有用吗? 实话说,左宾和风清世认为有没有用都无所谓,可这事儿得让陆家那位安排的保镖看在眼里啊! 陆程霜真要是对古殿、对左宾太感性,到时候可就是陆父看他不顺眼了。 “我决定了,今天得一直跟着你。” 左宾日常邀请陆程霜上座,日常给这位温婉姐姐盛饭,又日常被温婉姐姐拒绝,然后日常自己吃饭。 这时候,陆程霜开口了。 “凭借第六感,我觉得你还是和羊百德的关系不一般。” “羊百德今晚胜算极大,你不可能不赶那个场子,我得一直盯着你,直到倒爷推选会结束。” 你的第六感是触发暴击了?就没感觉到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左宾嘴角呡笑:“霜姐辛苦了。” …… 今天注定是杭市文玩圈不安分的一日。 在众多倒爷联合推荐杭仙酒楼作为推选地址,却被杭仙酒楼拒绝后,夕阳笼罩下,足有二百来号倒爷,来到了杭仙酒楼隔壁的浙上楼。 倒爷推选会可是浙省这些江湖倒爷最具参与感的盛事,这就好比推选一位君王,要是能站好队,以后手里的好货、信息,自然多到甩不完、用不尽,可要是站错队,就像楚台那样,等白林上来,他们喝西北风都欠奉。 浙上楼、二楼。 足以轻松容纳五百人的会议室,此刻布置成了圆桌三方形式,每方主桌可坐十人,而圆桌南北分布的弧形护桌,共计容纳三百来人。 倒爷推选会晚八点开场,可三方主桌在七点就坐满了人。 正北位置,乃是身穿麻衫,撇着八字胡,方头矮个的龙三,他的眼神,时不时在圆桌西南位置的老者身上扫视着。 西南方位,那是一身红色唐装,头发花白,脸上却有点儿婴儿肥的六旬老人,他右手大拇指戴着绿扳指,双手搭在拐杖把手上,手指有节奏地弹动着,看起来养气功夫不俗。 此人名叫张洪,以前是白林手下的红人。 三方最后一方的羊百德,此刻坐在东南位置,他一米七左右,五十多岁,慈眉善目,唯一说这家伙和此地气氛不匹配的,就是他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 圆桌大面积被三方三十人占据,三方割据出来的地带,坐着三位容貌颇深的男女。 东侧是一个面容细腻,身材消瘦,但眼神炯炯有神的三十出头男子,此人名林铭,是海市福佑路大把手的助手。 南侧是个皮肤白皙,个头高挑,容貌娇美的二十七八岁女子,她名武客黎,是南市西关大把手的女儿。 西侧是个面容黢黑如铁,目光如锥的四十岁男人,此人叫南鞍山,是金陵夫子庙大把手的亲弟。 一个地方的倒爷推选会,不仅当地倒爷在意,就连附近鬼市都格外上心。 夏国鬼市有自己的一套老货、妖货流动系统,他们算是一个整体,如果当地鬼市新推选的大把手问题很大,不仅影响当地的倒爷福祉,还会牵扯一个大地区的鬼市稳定。 杭市已故的白把手,在位这么些年,其实海市、南市以及金陵的鬼市大把手对他都不是很满意,他们也觉得白林太莽。 莽有莽的好处,稳定时局里,莽气能够压制很多不满的声音,但如果是以白林为核心的混乱,他的莽就会被无限放大。 这个道理,白林已经用性命验证了。 左宾对此表示很赞。 所以今日杭市鬼市的大把手推选,他们三方暗自约定而来,就是要见证一个公平公正,且他们到来,杭市鬼市不能以任何借口,将他们支开或劝离。 …… 浙上楼外。 一辆豪华商务用车里,周昆、齐娜、张校呈三人眉头微皱。 前两天张洪和龙三突然闹起事儿,他们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将二人劝下,不仅如此,他们还投资一大笔钱给张洪麾下的倒爷,为了就是让他们临阵倒戈。 羊百德昨晚没做掉,这出乎了周昆三人预料,但一想又合理…龙三张洪的事情闹得太大,警安局不可能不注意到三方之一的羊百德。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是,金陵、海市和南市来人了,那些恪守规矩的家伙,对龙三的上位,恐怕并不友好。 …… 杭市外区、古殿。 入夜吞噬了黄昏,院落凉亭里,穿着合体西装,将自己打理得精气神十足的水货,正抬头望着遗留最后一点儿深蓝的夜色。 身旁,一腔正气陆程霜,还在盯着水货。 “呵,还说你没有打鬼市推选会的主意。” 陆程霜冷笑:“要是暗中没安排,你早就休息了。” 左宾闻言,缓缓挑眉:“我倒是想休息啊,这不是霜姐还在嘛!传出去对霜姐名声不好听。” “你、” 陆程霜气急,胸脯大震。 院落气氛不对,不远处风清世和黑杀的客堂,黑杀盘膝坐在床上,入定调息。 窗前,风清世望着凉亭里的水货和正义使者,嘴角呡起诡笑。 “我敢给左宾点鸳鸯谱,就没人可以拆散。” “你陆程霜也不行。” …… 第一百一十五章:上来先一人给一巴掌 入夜,浙上楼。 “人都来差不多了吧。” 偌大的二楼会议室里,等到稀稀落落的倒爷不再进场,一位位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端来美酒佳肴撤离后,海市福佑路的林铭嘴角勾笑。 “按照流程,推选杭市二百大新一任大把手前,我等需先举行六拜仪式。” 林铭先站起来,武客黎和南鞍山随后跟上,紧接着才是以张洪、龙三和羊百德为首的二百位倒爷。 “请六尊!”林铭朗喝。 只见一位倒爷双手抱着一尊半人身高的六大神仙同体木雕像,来到三方圆桌中央。 所谓六尊,指的是文玩界的玩主、倒爷、卖米郎常拜的六大神仙。 第六位是弥勒佛,在佛门中,弥勒佛是个乐天派,据说只要摸一摸他的大肚皮,就能消灾除病,保佑平安。 第五位是寿星老儿,寓意着长寿。 第四位是一念之间,一念之间不能算作一个人物,它是一种半魔半佛的形象,寓意着每个人心中的善恶纠结,只在一念之间。 第三位是达摩,也是夏国禅宗的始祖,相传他本拥有至高的权力,享受世间荣华,最终顿悟,皈依佛门,通化天地。 当然,礼拜达摩并不是心无所求,而是要有顿悟之心,不能一直被红尘世俗蒙蔽。 白林要是顿悟早点儿,他就该知道左宾告诉他,自己没一开始扫他二百大的老货,其实就是在给他面子。 第二位是拜关二爷,这个…倒爷走南闯北,‘义气’二字还是要讲的。 第一位是拜钟馗,夏国民间传说,钟馗是能打鬼驱除邪祟的神,门上挂着钟馗的像,就能辟邪除灾,此后钟馗被道教纳入神仙体系,成了传统道教唯一的万应之神,有福得福,要财得财,有求必应。 六面神仙融为六方六尊,在场诸位倒爷共计躬身六拜后,才有序坐下。 “那么,杭市鬼市倒爷推选会现在开始。”林铭道。 会议室里顿时响彻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减弱,林铭开口:“按照杭市倒爷的推选心愿,目前参加二百大大把手的共有三位,分别是龙三爷、洪爷和德爷。” “这个…洪爷作为白林大把手的朋友,此次推选拉票,就由你先开口吧。” “好、” 张洪点了点头,信心十足,这位唐装老汉跺了跺拐杖,说道:“在拉票之前,老张我倒有件事儿想问羊倒爷,今儿个能来浙上楼的,大都是白林大哥的原班人马。” “你小子和白林大哥斗了这么多年,来此地不觉得羞愧?” “咳咳、” 没想到张洪第一时间会将炮火集中在自己这里,看到大多数白林底子投来视线,羊百德耸了耸肩膀:“张大哥,你还是先拉票吧。” “嗯,这个问题我可以在拉票时间段回应张大哥。” “好。” 张洪眯起眼,这才朗声开口:“诸位清楚,以往白林大哥在位,我杭市二百大的市场整体运营平稳,而诸位也在这相对平稳的市场里,赚了不少钱。” “这以往呢,有白林大哥在,我张洪也不想居功,可诸位扪心自问,有多少倒爷兄弟,是在我这里吃上饭的?” “……” “诸位倒爷兄弟,我张洪在此承诺,以往白林大哥能给你们的,我张洪能给你们,他不能给你们的,我也能给。” “望诸位投票于我,多谢!” 张洪口若悬河,会议室里属于张洪一派的倒爷,无不热情鼓掌,此情此景,就连林铭三人都笑呵呵点头。 不说龙三和羊百德,单是对比张洪和白林,其实这家伙要比白林稳点儿。 但也只是稳点儿。 “洪爷的发言完毕,接下来有请龙三爷拉票。”林铭又道。 “既然到我龙三了,我也想问羊老弟一个问题,羊老弟可以先存着,等你拉票的时候回答。” 上来先一人给我一巴掌…羊百德神色有些错愕。 龙三眯眼冷笑:“前段时间,外区古殿左宾和白大哥斗得如火如荼,他已经拉拢了王溥李泰等人,羊老弟,你和白大哥素不对付,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左宾的人?” 龙三落下问题后,会议室里噤若寒蝉,众人眼神又齐刷刷盯着羊百德。 羊百德依旧轻描淡写地耸着肩膀。 “好,接下来该我拉票了。” “诸位倒爷兄弟,咱都知道一个理儿,混江湖的,讲究的就是个义气二字,他古殿左宾踩着白大哥的肩膀上位,这我们能忍?” “不能忍、不能忍、……” 龙三一派倒爷义愤填膺。 “是啊,不能忍,那么我们…” “……” “诸位兄弟请相信我,刚才张洪给各位承诺的,我同样能承诺。” “不仅如此,只要诸位随我扳倒古殿,古殿的所有老货,我龙三还会尽量公平公正地分配给大家。” “为了杭市二百大、为了白大哥,请大家投我一票。” 手中官帽盘得油光发亮的龙三,笑吟吟坐下。 啪啪啪、接下来又是龙三麾下倒爷的鼓掌声。 掌声渐息,林铭笑道:“德爷,接下来倒您了。” “嗯、” 羊百德松了松衣口,他起身缓缓道:“我先回答一下张大哥和龙三哥的问题。” “张大哥说,我来到这里,是否羞愧?” “是、” 羊百德淡笑:“今儿个来此的大都是白林以往交好的倒爷兄弟,可问题是,各位倒爷兄弟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个体,他们凭什么贴上白林的标签?” “张大哥,让我来说啊,谁能成为杭市鬼市新的大把手,能为倒爷兄弟们创造福祉,这才是真正的好大把手,至于羞不羞愧,我羊百德但求问心无愧。” “好。” 羊百德话罢,身后近五十来位倒爷热情鼓掌,就连林铭三人也颔首微笑。 望着林铭三人的反应,再看到除羊百德一派的其他倒爷,逐渐陷入沉默,张洪眉头一皱。 “我再回答一下龙三哥的问题…敢问龙三哥,可认识一个叫金门的小兄弟?” “金门?” 龙三脸色不太自然,反观林铭三人眉头微皱,他们知道金门,今天来杭市,也在一些倒爷口中得知了清山案。 “不清楚。”龙三爷冷笑。 “不清楚啊,可有一部分小道消息说,金门所在的长安鬼市,有意染指杭市鬼市,然后…龙三爷就突然出现了。” “咳咳、” 羊百德屈指掩嘴。 这一刻,偌大会议室,噤若寒蝉。 第一百一十六章:公平公正的演技 浙上楼,二楼会议室。 坐在正北位的龙三能感觉到,此刻安静诡异的气氛中,有不少倒爷都将视线投在他身上。 投来视线倒没什么,可他们皱起眉头…情况开始对自己不利了啊! 啪、龙三拍案而起。 “羊百德,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我和金门有勾结咯?” “这个…” 羊百德摊手苦笑:“在场的倒爷兄弟也看见了,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也没问龙三哥什么啊!” 龙三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铭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 圆桌北位,龙三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火,他回神后冷哼一声:“想给我设局,羊百德,你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羊百德无所谓地摇头:“说点儿题外话吧,那金门前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死在了清山山脚下。” “咱老羊也不知道,在场有没有倒爷兄弟知道金门的死因,也不知道有些人一直背着良心债,却不敢在这里为金门说一句公道话,会不会寒了底下兄弟的心?” “可扪心自问,咱老羊要是成了二百大的大把手,但凡底下倒爷受到不公正待遇,我老羊绝对是第一个站在前头,向敌人讨个说法的。” “好、好、好、” 羊百德身后马仔倒爷气势大受鼓舞,连连高呼。 这时候,龙三背后一些倒爷,望着他们主子的眼神都有些许变化。 他们是金门和齐周张三家联合起来,为龙三拉票的人选,龙三怎么可能不知道金门,甚至金门的死因,龙三对凶手都有铁定人选。 但是,刚才他压根儿没敢提这事儿。 你担心长安鬼市会把手伸向杭市鬼市,那你说金门是你的朋友,为朋友声讨一下左宾也不可以? 每个倒爷都是有血有肉的个体…还是羊百德说得好啊! 现在,羊百德面露坦然之色:“龙三哥说我是不是古殿左宾的人?” “在场兄弟都知道,三方推选中,我羊百德实力最是一般,之前左宾推选的楚台,一上来就对我古门狂轰滥炸。” “楚台等人撬走我古门五件老货,截走我十一条旧仿线索和七件老货消息的时候,怎么没见龙三哥说我是左宾的人?” “还是龙三哥觉得我羊百德一辈子没服过白林,还能服气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 羊百德话罢,众人这才慢慢悠悠反应过来一个道理。 之前左宾能拉拢王溥李泰等人,那是因为那些老家伙的资本的确比不上古殿,可羊百德的古门实力还在古殿之上,他哪儿来的理由服气左宾? 龙三闻言,他阴森瞪着羊百德,没有说话。 “那好,接下来就由我羊百德拉票了。” 羊百德徘徊在圆桌东南小道,他说道:“我知道诸位兄弟心里想的是什么?” “白林的死,绝对有左宾暗中掺和,所以不管是谁上台大把手之位,一定要带领杭市鬼市,向左宾讨个说法。” “这个问题…即使我个人极度讨厌白林,我也会应下诸位兄弟。” “我的想法是依次拜访文家、程家、齐家、周家、张家这些文玩大家族,也会联络各位倒爷兄弟,大家形成统一的反扑力量,等到年末在杭市召开的东南七省鉴宝会上,给左宾以沉重一击。” “那小子不是先扫长安鬼市,后扫杭市鬼市么?以他的鉴宝能耐,绝对会参加年末的鉴宝会。” “到时候我会以五十件老货和他左宾对赌,不管是鬼市派出的青年俊杰,还是我们联合的几大家族的天才少爷千金,只要我们的赢面在左宾之上,就能重创于他。” “呵、” 谁料到羊百德话音刚落,龙三就嗤声冷笑:“你凭什么觉得文程两家和齐周张三家会见你?” “他们见不见我是一回事儿,可我羊百德有心为杭市鬼市找回颜面,是另一回事。” 羊百德面露不悦:“龙三哥,现在是我的拉票时间。” “龙三爷、” 林铭、武客黎和南鞍山同时对龙三微微一笑。 懂点儿江湖规矩啊! 龙三直翻白眼,不说话了。 “左宾之事除外,我羊百德还可以给诸位承诺,每个周期到杭市鬼市的老货,我都会分出十件,以底价的方式匀给各位倒爷兄弟。” “每到年末,为了让各位兄弟过个好年,我会拿出二十件老货。” “当然,倒爷兄弟众多,如何做到公平公正,各位也请放心,我会邀请各位来二百大,采用现场抓阄的形式,绝不会徇私舞弊。” “这第三,诸位兄弟或许不理解,为什么此次林铭小侄儿,武客黎侄女和南鞍山老弟会同时来杭市。” 羊百德对三人微微一笑。 “诸位知道,夏国的鬼市自成系统,同气连枝,为了给杭市鬼市营造更好的市场条件,也为了表明我羊百德今日承诺的决心,因此我才在两天之前,特意给三方鬼市发出暗帖,共临杭市倒爷推选会。” “以此来表明,我若是成为二百大大把手,会何等地尽职尽责。” “诸位,羊百德问心无愧。” 演讲结束,羊百德对所有人微微躬身。 啪啪啪啪、…… 知天命西装中年男人话落,这一次,不仅是羊百德麾下倒爷,就连张洪和龙三手下的倒爷,都忍不住为羊百德鼓掌。 圆桌三方鬼市来客,林铭三人更是起身朗笑:“之前我们还奇怪,究竟是谁发来暗贴,让我们共聚杭市倒爷推选会,原来是德爷啊!” “是啊,德爷有心了。” 武客黎也掩唇笑道。 “不错,不错。” 南鞍山亦是附和。 会议室里,掌声经久不息,直至声响渐落,林铭才道:“德爷、洪爷和龙三爷的拉票已经结束。” “接下来我们采取不记名投票,谁的票数最多,谁便是此次倒爷推选会共同认定的杭市鬼市大把手。” …… 浙上楼外,豪华商务用车里,齐娜三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们自然能收到倒爷推选会的内部谈话,但他们统一意见…龙三落榜的可能性非常大。 当着林铭三人的面儿,龙三因为金门所表现出的反应,太明显了。 三人等待出票成绩时,张校呈皱眉道:“或许…让羊百德当上大把手,也不错。” “张兄真指望羊百德会上门拜访我们?” 周昆冷哼一声。 羊百德的拉票毫无破绽,完全的中立人,如果不是左宾和羊百德演技太好,那羊百德上去,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他们在龙三身上投资得太多了。 “真是个废物。” 齐娜冷哼一声,沉吟片刻,道:“退一万步,就算他羊百德上了位置,不来我们三家,我们也可以把这把火供起来。” “届时那些倒爷架着他来我们这儿,我们也得从羊百德这里,收回龙三的投资。” “嗯。” 周张二人齐齐点头。 第一百一十七章:好消息和坏消息 杭市外区、古殿。 弯月渐现,院落凉亭里,左宾神色平静,他甚至悠闲地为陆程霜煮了杯热茶。 茶香弥漫,陆程霜却没有喝茶兴致,她望着对面水货,不咸不淡道:“我还是挺佩服左老板的,分明心里都着急上火了,偏要表现得四平八稳。” “羊百德要是没选上,我走之后,你不得哭死啊?” 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剧本…左宾腹诽,他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通过霜姐,得到今晚倒爷推选会的成绩。” “通过我?” 陆程霜一怔,他旋即反应:“你真的认为,浙上楼今晚会打起来?” 今天下午,左宾就对倒爷推选会一通分析,他认为前两天张洪和龙三打得不可开交是一方面,羊百德一直没显山露水,极有可能在推选会放大招是另一方面。 无论从何种层面,最后的推选会结果,一定有两方不满意。 鬼市大把手背后的利润太大了,不闹起来才不正常。 正义使者无法反驳,所以她告诉‘前同事’此事后,浙上楼二楼隔壁小会议室,已经涌满了警安局的人,就怕有个万一。 叮叮、叮叮、 这时候,陆程霜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 陆程霜并没有避讳左宾,她接起手机后,就听见那头传来嘈杂声响。 “我特么弄死你…龙三,你就这点儿能耐…张洪你个老畜生,现在要对付谁,你不知道…哎呀,张大哥龙三哥,你们太粗鲁了。” 那头又大声道:“陆副队长,旁边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该不该往里冲?” “什么副队长,我不是已经被辞职了嘛!” 陆程霜心虚看了眼水货,她沉声道:“谁成新的大把手了?” “是羊百德,他一共一百七十票,就连龙三和张洪的手下倒爷都叛变了。” 哎哟,羊叔不错哟…左宾闻言,心中大石头终于放下。 “果然是他。” 陆程霜小女儿姿态地跺了跺脚,她冷哼:“那你们还等着干什么,进去抓人啊。” “哦哦、” 那头连忙挂断手机。 亭有清辉,月下两人。 收起手机后,陆程霜恶狠狠等着嘴角呡笑的左宾。 “呐呐呐、现在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水货耸肩:“我笑是因为这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偏是霜姐不信,认为我有所图。” “所以…你是笑我蠢?”陆程霜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个嘛!” 阿宾摸了摸鼻头,眼神转望向别处,他赶在陆程霜大怒之前岔开话题:“还记得中午我给霜姐说的吗?” “昨天我告诉你,羊百德必有危险,今天我告诉你,倒爷推选会毕竟大乱,这些都实现了。” “还是那句话,我们合作如何?” 左宾踱步走下凉亭:“霜姐选择猜忌我和羊百德的关系,倒不如想一想,接下来我要面对什么敌人。” “我的那些对头,手上犯的事儿可都不少,你只要有这些筹码,何愁不加官进爵?” 左宾边说话,边引着陆程霜朝外走去。 赶紧走吧,再不走,你老爹就该把我的小铺子夷平了…左宾心想。 “加官进爵?” 陆程霜面露嘲讽,她要是想加官进爵,还需要在内城区警安局忙前忙后? 似乎担心自己表露出什么,陆程霜又板下脸色。 “想让我跟你化干戈为玉帛…左老板该进去做梦了。” 陆程霜临上车前,两只玉指隔空插向水货眼眶:“我明天还会盯着你。” 咣、 正义使者用力关门,驱车扬长而去。 陆程霜走后,左宾并不着急进去,他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至大街上又有好几辆车驶过,安保室老大才出现在他身后。 “这个陆程霜应该不是普通人,暗中保护她的保镖,很厉害。” “老六观察得很不错嘛!”水货咧嘴一笑。 左宾又轻耸肩膀:“她父亲是浙省的天。” “这、” 老大眼眶微眯。 “这对掌柜可不是个好消息,要不…”八手老大望了夜空一眼,眼中闪过莫名之色。 老大,你的思想很危险啊…水货吓得一哆嗦。 “远不到那种地步。” 左宾拍了拍老大肩膀,先稳下保镖的心态。 “嗯,不过掌柜放心,我们誓死…” 八手老大面露郑重,却被左宾摆手打断:“夏国还是那个夏国,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你们做好江湖的事儿。” “剩下的有我。” “好。” 八手老大略作沉吟,重重点头。 左宾刚进入院子,他扫了眼虞婉尘的客堂,又转身对保镖道:“不过,接下来你们真的来活了。” “虞小姐明儿个看我可就不满意了,她应该会找自己在厦市的苍蝇护卫来杭市。” “秦风。” 左宾最后吐出两字。 “让他来吧。” 八手老大狰狞一笑。 …… 杭市文玩圈变了天,但并未殃及羊百德这只池鱼。 能殃及什么呢? 他一转眼成了二百大的大把手,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动粗?昨晚他就在会议室角落瑟瑟发抖,今儿早就从警安局出来,进二百大赴任去了。 这会儿,白林以往占据的白史堂,估计都成古门分店了。 古殿、主别墅,二楼餐室。 “简讯群热闹了一个晚上,我还搭进去十万的红包。” 正在做早餐的风清世说道:“赶紧给我报销了。” 左宾点颔首,他想了想,说道:“齐周张这些大家族,接下来应该会等羊百德的反应,我们也能隐会儿身。” “我现在头疼的是虞小姐。” 左宾话罢,转身朝楼道口望去,见虞婉尘还没过来,水货不禁松口气。 “哎嗨,那我这儿还真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浪子风诡笑道:“好消息是,虞妹子前几天给家里打电话,一通撒娇后,虞爷爷和虞三叔都只是对秦君长持待客态度,并无纳婿的意思。” 风清世眨了眨眼:“所以,虞妹子还是宾哥的女人。” “这是好消息?” 阿宾刮了风清世一眼:“另一个坏消息是啥?” “坏消息嘛…秦君长也觉察到了虞家长辈的态度一般,他打算今天离开虞家。” “所以,秦风真的要来了。” 水货闻言,身躯踉跄后退。 “那家伙字也是孟德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我就纳闷儿了。” 水货烦闷徘徊在餐室里,他挠着头:“秦君长好赖是个深情种子,战斗力这么差?” “一个江湖女骗子,他都能缠那么久,虞小姐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他就这么放弃了?” 你要放弃也晚点儿放啊,现在放弃,不正好让虞婉尘和秦风不谋而合么? “这不是战不战斗力的问题,那是在虞家大本营啊!” 风清世嗤笑:“身在大家族,在外看起来光鲜亮丽,可哪家小辈不是在家里长辈面前唯唯诺诺?” “秦君长假道伐虢没错,可当虞爷爷和虞三叔越发不耐,他还能一直呆在虞家,让那两位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差?” “先回长安休养生息才是上策。” 浪子又怪笑道:“再说宾哥现在不是有古殿八手嘛,担心个什么劲儿?”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啊!” 左宾瞥了风清世一眼,他认为这家伙和黑杀接触多了,已经粗鄙化了。 二人正说话时,古殿门口,一道熟悉的倩影又出现了。 “唉、” 见状,阿宾和浪子同时叹息一声。 “唉、” 黑杀也重重叹息。 水货和浪子看了粗鄙武夫一眼。 “嘿嘿、”黑杀一秒破功。 “我决定了。” 突然,左宾似是想到妙计,他直视着进门的陆程霜,道:“秦风要来就让他来吧,除了八手兄弟,我还可以把那个家伙的怒火,引在陆程霜身上。” 用物理对抗物理,他再玩一招金蝉脱壳,岂不美哉。 “古殿要是不想要了,你就这么做吧。” 谁料风清世冷笑:“浙省那位只是想让蠢女儿和你接触,消磨女儿旺盛的正义感,可是…你不能利用陆程霜。” 陪傻子玩可以,但要是别有用心,那位就该不高兴了。 闻言,左宾眉头一皱:“明白了。” 水货后背一凉。 “不过,你可以事先告诉她,你和虞妹子的矛盾,以及可能出现的秦风啊!” 这时候,风清世已经打包好早餐,听见陆程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浪子低声道:“可以看看陆程霜的态度。” “嗯。” 水货一想也是。 …… “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虞婉尘客堂,今儿个聪明千金起床稍晚,没想到刚洗漱出来,就见风清世端来早餐。 她很聪明的,认为这家伙并不是个推心置腹的朋友后,对于他的反常热情,自己自然得小心戒备。 “又?” 风清世大咧咧坐在沙发上,他反问:“虞妹子为什么要用一个‘又’字?” “啊,这不是重点。” 风清世摆摆手,他直视着虞美人眼眶,神色突然深沉:“羊百德真成为杭市鬼市大把手了。” “也就是说,左宾以古殿为基,联合十数家杭市文玩铺子、数十个倒爷以及底蕴深厚的杭市二百大,他已经有了和齐周张三家初步抗衡的资格。” “嗯?” 噔儿、 茶几对面,还没喝汤的虞婉尘,手中勺子突然掉在地上。 “他、他真的成了?” 虞婉尘语气逐渐尖锐:“他不怕死的吗?” 话罢,聪明千金怒气冲冲朝客堂外走去,却被风清世一把拉住。 “别激动啊,他刚才还头疼这个问题呢。” 见虞婉尘力气死大,风清世示意黑杀关上门后,他不断安抚胸脯剧烈起伏的虞妹子。 “我这儿还有个好消息…真的是好消息。” 浪子连忙表态。 “好消息?现在对我来说,就没有什么好消息了。” 虞婉尘娇喝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和那个王八蛋之前打的什么赌。” “妹子先听我说完啊!” 风清世迅速道出秦君长今日离开虞家的事儿,他见虞婉尘稍微平静,又说:“我知道虞妹子一直也看不惯秦风那王八蛋,此次你是想让秦风和左宾斗得两败俱伤,自己好渔翁得利。” “可虞妹子为什么不想一想,以秦风当年在福省放话,谁敢对你动心思,他就对谁动手的决心,他这段时间为什么没过来直接搞死左宾。” “不就是因为要在老巢压制秦君长嘛!” “现在秦君长回到长安,秦风自然有时间针对左宾,这还要虞妹子出面做什么呢?” 风清世轻拍着虞婉尘香肩,道:“秦风又不知道你和左宾的某个约定,他不可能等着你去求他,既然如此,虞妹子不用浪费人情,还能让他和左宾硬碰硬。” 最后,风清世诡笑:“事到最后,虞爷爷和虞三叔就算知道左宾元气大伤,他们还能骂你不成?” 浪子话罢,聪明千金就不说话了。 她知道这家伙在辅佐左宾,本意上他是不想看到左宾死,但风清世的理由…的确无懈可击。 小美人儿瞪着猩红大眼,直勾勾望着风清世。 “好吧,我必须要承认,我也是有所图的。” 风清世低声道:“宾哥此次元气大伤,他定然不会让自己好不容易拢起来的盘子散架,到那时候,虞妹子说他那点儿鉴宝、行医和气机的秘密,是不是会露出马脚?” “我要的是左宾的秘密啊,咱们算是不谋而合。” 风清世心有灵犀地对虞婉尘眨眼。 “真的?” 聪明千金木讷反问。 “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风清世气得直跺脚,他咬牙道:“那你给秦风打电话吧,以后姓秦的要你还人情,我看你还不还得起?” 话落,风清世一把收起早餐盒,朝外走去。 “还吃什么吃?榆木脑袋。” “喂、早餐还是要吃的。” 虞婉尘沉吟片刻,脑子还是一片浆糊,最后她负气朝外走去。 …… 二楼餐厅。 “嗯?霜姐今天怎么…怎么元气满满的?” 水货视角,陆程霜今天穿着一件不到膝盖的短裙,淡紫色名牌运动鞋,上身又穿着紫色连帽衫,搭配看起来颇具少女风,关键是这女人今天还涂了浅浅的唇釉。 整体…嗯、很矛盾。 的确矛盾,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女人真实年龄在二十八九三十岁,偏是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二十出头,稚嫩和成熟的魅力交融在一个人身上,加上这女人一开口,就露出两颗很可爱的虎牙。 就很想让人欺负她。 “我想通了。” 陆程霜不理会左宾上下打量的视线,她冷笑道:“我要和你合作。” 第一百一十九章:你能睡得着觉? “合作?” 这次轮到水货纳闷儿了,这女人不是只想耗死自己吗? “左老板说得对啊,我现在已经是被辞退状态,要是再不表现点儿,想要回去,就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陆程霜眯眼道:“你为了发展,我为了仕途,不是吗?” 啊这…左宾直视着陆程霜片刻,他不说话了,蹲着米粥碗,踱步在餐室中。 毫无疑问,昨晚那个时间点,陆程霜肯定是直接回家的,那也就是说,她能答应自己,只有那位给女儿提点了一下。 不然呢? 陆程霜自己想通的?她压根儿不需要想通什么,被警安局辞退是谎话,她拥有旺盛的正义感和被自己戏耍的恼怒,也是不争的事实。 那么,她只是想在和自己合作的过程中,不断积累自己的‘罪证’,然后让他回炉重造。 司空见惯的机要所驭民术! 果不其然,陆程霜开口了。 “所以,以后左老板的一些事儿,我真的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噔、 左宾放下碗筷,碗底与餐桌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然后…水货转过头,怪笑对视着陆程霜的视线。 餐室的气氛开始寂静,这对相差七八岁的男女连呼吸声都逐渐浅弱,直至楼底下传来风清世上楼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眼神,到底合不合作啊?” 不知为何,左宾刚才的眼神看得她很不舒服,陆程霜觉得自己有被左宾扒光衣服的羞耻感。 “合作啊,干嘛不合作?” 左宾突然笑道,听到楼下又传来虞婉尘呼喊风清世的声音,左宾眉头一皱:“霜姐,我们先下去吧。” 下楼之余,水货和正义使者,正巧碰见上楼的浪子、粗鄙武夫和聪明千金。 “哟呵,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在这里撩妹?” 虞婉尘与左宾擦肩上下时,她突然冷笑,然后聪明千金转身,一脚用力踹在左宾后腰上。 水货感知到了,但他并没打算躲,硬受一脚的左宾来了个狗吃屎,站起身后,痛得龇牙咧嘴。 虞婉尘得意一笑。 瞧见这一幕,陆程霜古怪皱眉。 …… 楼下、陆程霜望着哼哼唧唧的左宾。 “虞小姐应该是误会我了,你可以告诉她,我们已经是合作状态了。” “这跟合不合作没关系。” 左宾揉着腰,他叹息一声,这才说起自己和虞婉尘乱七八糟的往事,以及风清世非要掺和一档子的破心思。 当然,虞婉尘那个羞耻的flag,他自动隐藏了。 对面,陆程霜闻言,脸上冷笑脸链。 “难怪虞小姐说你死到临头了。” 正义使者道:“那你打算怎样应对?” “怎样应对?” 水货唏嘘道:“先前我是打算把霜姐也拉下水的,如果秦风真要过来,让警安局和他硬碰硬就好了。” “可后来再一想,这件事儿霜姐掺和不得。” “虞家和秦家就像福省商业社会的两座大山,霜姐要是涉事其中,难保自身有什么危险。” “到时候,我心有愧。” “你左老板还会心生愧疚?” 陆程霜惊了。 在九泉之下的白林和金门也惊了,他们仿佛感受到乐山大佛的佛光,穿透左宾,照耀在他们身上。 “我为什么不会心生愧疚?” 左宾反问:“这段时间,明知霜姐要设身处地想把我弄死,我不也没伤害霜姐嘛!” “我的想法是,等我将秦风的事儿处理结束,再和霜姐开启合作事项如何?” “等你将秦风的事儿处理了?” 陆程霜冷哼一声,可想到她和水货已经达成合作关系,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略作沉吟,正义使者才道:“那这次…又有流血事件发生咯?” “什么叫‘又’?” 左宾挑眉,他恓惶道:“江湖事儿,江湖了,何况这次我左宾还是个弱者。” 阿宾话罢,陆程霜喉咙像有什么话不吐不快,但思前想后,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左宾说的是对的,虞婉尘和秦风要共同针对他,这件事闹得小,是左宾好运能挺过来,闹得大,就得把家族牵扯进来。 那么…自己能掺和吗? 理论上能,因为她的身份足够,但实际上又很玄乎,因为她看不透对于此事,父亲是持什么态度。 可要是不掺和…左宾是要在这件事儿上露出马脚的啊,她距离逮捕这家伙的机会如此之近。 然后,左宾一句话,直接把陆程霜劈傻了。 “霜姐,你说你面对弱者,酣畅淋漓展示你的公平正义,面对强者却又保持沉默。” “有那么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你躺在床上,会不会睡不着觉?” 左宾起身了,他笑道:“去老堂练拳了,霜姐要跟着吗?” 坐在沙发上的正义使者纹丝不动,左宾望着她,没有说话,而直到水货出门,陆程霜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嗯?哦~” …… 这一天,陆程霜离开古殿很早,还不到吃午饭时间。 水货询问陆程霜是怎么了,沉默一早上的陆家千金没有说话,只是在上车时,望着左宾微笑的脸庞。 “左老板当初怎么没在护河桥那儿,被那群人揍死?” 另一边,虞婉尘的态度同样超乎阿宾预料,他都做好虞婉尘怒气难消,要舍古殿几块儿落地窗,几件家具的准备了。 哎嗨,虞婉尘又恢复了之前蹩脚的御姐风范…不过水货明白,虞婉尘这次真有点儿危险。 下午,左宾告诉风清世,陆程霜要跟他合作的事儿,风清世只是淡笑:“还是和以前一样就行,等多送陆程霜几件功劳,就可以想办法对陆父表达善意了。” 水货又问:“风清世,你实诚告诉我,除了秦风,你应该没在别的事儿上诓我吧。” 风清世笑了笑,拍拍屁股走人了。 …… 古殿,藏宝厅。 文玩世界里,身处四象展台之一的稚川宝室,一直保持高人风范。 八卦展台、天干地支上的文玩沐浴在彼此散发融合的宝气中,谈天说地,有吹牛皮的,有讲述历史达官贵人轶事的,气氛一直很活跃。 四个并不相连的展台上,象牙花押印、红便士邮票、斗狮根雕、如意人生珊瑚雕同时绽放宝气。 象牙花押印喃喃出声。 “正气、松动了。” …… 第一百二十章:一动两不动,千金不归路 长安,秦氏集团,业务一部。 办公室里,秦君长从厦市虞家回来后,就像是丢了半条命一样,疲惫无神。 “我想不通,我想不通啊!” 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的秦君长望着三姐秦君伊,他满脸不解。 “我刚去虞家那会儿,虞爷爷和虞三叔对我很、很…” 秦君长指着自己,他大呼:“三姐你知道么,就是那种看待孙女婿,女婿的眼神,谁知道没几天,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很平常了。” “我怀疑是那个秦风搞的鬼,可问题是…厦市也是他秦家的大本营,虞三叔真要看秦风顺眼,一开始能对我那么好?” 秦君长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他就像一条在沙发上扭动的蛆。 秦君伊皱眉问道:“虞家其他人对你什么态度?” “都挺客气的啊,虞大叔和虞二叔见面比较少,嗯、要说真有啥,我觉得他们对虞大叔的女儿讳莫如深。” 秦君长答道,又烦乱摆手:“算了,她与我无关。” “虞家没问题,秦风也没有压下你的机会,那问题…是出在杭市上?”秦君伊思索道。 “杭市?” 秦君长一怔,他随即摇头:“不可能,婉尘要是讨厌我,她早就回家里轰我了。” 秦君伊又试探:“那要是左宾怂恿虞婉尘呢?” “左老板?左老板也不可能。” 秦君长又笃定摇头:“婉尘在长安那会儿,他还给我当过僚机呢,再说婉尘最想收拾他,他怂恿婉尘做什么?” “对婉尘有爱慕之心,想让他远离别的男人?” …… “阿嚏、” 客堂里,刚躺床上准备午休的浪子风,重重打了个喷嚏。 “特娘的,哪个王八羔子骂我?” …… “那要这样说…” 秦君伊揉了揉眉心:“可能虞婉尘对你的第一印象,真不怎么好吧。” “三姐~” 秦君长余音拖得老长。 “好好好,你现在长安缓一段时间,虞婉尘和左宾相斗,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胜负。” 秦君伊头痛道:“过段时间,你再下去探一探左宾的口风,到时候三姐再给你出主意。” 这个情种弟弟,她是真没办法。 …… 杭市,机要所别墅区。 重兵把守的陆家,客厅里,听过女儿的碎碎念,陆父脸上浮上怪异笑容。 对面,知性陆母眉头渐皱,她饶有深意望着丈夫:“那个左小子…” “这段时间就由着他去吧。” 谁料陆父淡然摇头:“虞家和秦家是福省唯二的大家族,掺和进去,有点儿麻烦。” 经由女儿一说,他想起之前去福省做项目交流,福省那位身边陪着的,貌似是一个叫虞江的男人。 虞家正是虞家老人的大公子。 “可霜儿就是生气嘛。” 陆程霜娇怒道:“就觉得,就觉得霜儿每一步想法,他左宾都知根知底,这种感觉真让人不爽。” “放心,他后面的问题可多着呢,霜儿抓住他把柄的机会有的是。” 陆父话罢,转即望向妻子,眼中意味深长。 “咳咳。” 陆母轻咳一声,起身来到女儿身边,她轻笑道:“这个,抓左小子的事儿先放一放,这几天霜儿劳累,要不先在家里休息休息?” “正好明晚机要所你黄叔和他家小子过来。” “那小子可不得了哩,这才上来没几年,在浙省就负责了好几个体制大项目。” 陆母对着黄家小子一顿夸。 “母亲~” 陆程霜哀嚎一声:“求你再别说谁家小子了不得了,这几年我耳朵都起老茧了。” 在父母面前,陆程霜欠缺了一点儿温婉气质,她起身便怒气冲冲上楼。 “这、这都快三十的人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母亲打机锋失败,转头望向丈夫,一脸无奈:“你就不能拿出点儿当父亲的威严,直接把霜儿的事儿定下来嘛!” “算啦,走一步看一步吧。” 陆父摆摆手,他将额头搭在沙发枕上,望着装修精美的天花板。 “左、宾、” …… 杭市,文玩张家别墅。 小妹刚出去,张晨就收到了手下的汇报。 “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你竟然能打听到这么有用的消息?” 望着对面穿着灰色运动服的保镖,张晨一脸震撼。 他在左宾、风清世和虞婉尘手里已经折过几次颜面了,风清世有黑杀护着不好动,左宾又像一只缩头乌龟,整天呆在古殿不出来。 这两位没音信,虞婉尘也一直住在古殿,没有让他下手的机会。 实话说,就算有点儿小机会,他也不敢贸然出动。 虞婉尘不比寻常女子,暂扣烟花的事儿要是操作不好,他可就要被炸得遍体鳞伤了。 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布局如何实施一个完美的捉人计划,想啊想,又在颅内各种模拟,高潮都模拟出来了,但办法就是没想出半个。 谁知这个节骨眼,不成器的手下竟然给他汇报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虞婉尘回虞家别墅了。 不仅如此,这位保镖还积极建言献策。 今日午后虞婉尘能出去购物,他们只要沉下气,掌握虞婉尘的购物频率,再在暗中用其他女子迷惑住虞家保镖的视线,何尝不能将虞婉尘调包? “为三少爷排忧解难,乃是小的分内之事。” 眼见张晨脸上浮现赞赏之意,保镖身躯挺得笔直,但脑袋又垂得极低。 “很好、很好。” 张晨放下二郎腿,他松了松衣口,走到落地窗前,颅内再次模拟起计划的可实施性。 好一会儿,张晨深吸一口气:“切记让下面的人眼睛亮点儿,不要惊起虞家保镖的注意,还有,确定虞婉尘常去的商城、购物街以及每一条路线。” “这件事儿要是成了。” 张晨嘴角勾起秽笑:“到时候少爷破格让你也尝尝虞家小千金的滋味儿。” “小的多谢三少爷赏赐,放心,此事小的办的明明白白。” 保镖脸上涌上激动的潮红,此刻他望着张晨,忠心之意俨然超过了自家老爹几百码,他连连点头,最后迫不及待朝外走去。 运动服保镖出门后,拳头紧紧攥住,咧嘴直笑。 “他娘滴,这次收的小弟,脑子真特么灵活。” …… 第一百二十一章:什么遇一起了? 虞婉尘回虞家别墅的事儿,别说张晨,就连左宾都有些纳闷儿。 外区、古殿,主别墅。 被一些女粉丝日常催播的左水货,结束今天的直播后,皱眉望向进门的浪子。 “虞小姐得知羊百德成为杭市鬼市大把手,不应该时时刻刻盯着我么,她为什么会回去?” 水货又揉了揉眉心:“要说回去也没什么,问题是…那女人的心思太蠢了,她要是将羊百德的身份透露给齐周张三家,前面我打的算盘可就付诸东流了。” “虞妹子是蠢,可她不是没底线。” 风清世白了左宾一眼:“她与你明争暗斗,那是个人私事,可要是将你的计划暴露给敌人,那就是在打虞爷爷和虞三叔的脸。”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风清世又怪笑道:“对了,虞妹子是我劝回虞家别墅的。” “理由呢?”水货不解。 “整你啊!” 风清世说得理所当然。 “我给她说,秦风那家伙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他要对付你,很有可能连她都要受些暗伤,然后再假仁假义地关心她。” “毕竟她是秦风点了名的未婚妻,自家女人整天在外面跑,秦风会很生气。” 左宾睁大眼睛:“这个…虞小姐信了?” “信不信不打紧,但她的确怂了一半。” “我又说,她呆在古殿,你左宾出了事儿,虞爷爷和虞三叔很可能怀疑她发了小千金脾气。” “自己主动离开,也能避免嫌疑。” 水货眼睛睁得更大:“她又信了?” 这个解释完全是个bug啊! “信了。” 浪子风嗤笑道:“其实,宾哥应该感谢虞妹子的,临走前她还说,自己只是不想让你这几年发展起来,你可千万别被秦风弄死了。” 风清世摊手:“瞧瞧,多善良的丫头。” “我谢谢她啊!” 左宾皮笑肉不笑,旋即,水货又瞪了风清世一眼:“也谢谢风大公子啊!” “应该的嘛!” 风清世一脸恬不知耻,又迎来左宾一个大白眼。 “不过风大公子有个事儿提醒得好。” 左宾道:“我试过陆程霜关于秦风前来的消息后,她果然回去了。” “放心吧,她这几天肯定不会过来。” 对此,风清世一脸笃定,他想了想,又问:“古殿八手,宾哥是怎么安排的?” “这个我还真没怎么操心。” 左宾一拍大腿:“他们之前对厦市秦家,就部署了一套毁灭流程,虽说现在阵地转移了,但方式大致不变。” “老六带着老八离开了,他们会去厦市部署,老大老二老三会在杭市机场、高铁站和高速路口蹲点。” “老四老五老七会围点打援,等到他们三个支撑不住,老大老二老三会与他们里应外合。” “不愧是夏国各个隐秘部队的兵王。” 风清世稍作思虑,发现这个计划简直无懈可击,嗯、放在外人眼中,可能会觉得己方人数是不是太少了。 但古殿八手,看得向来不是人手。 “他们再厉害,我都觉得没风大公子阴损。” 左宾又白了风清世一眼,洋洋洒洒出了会议室。 “我损?你和虞妹子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风清世嘀咕道,他又眯眼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晚。 “他们不会遇一起了吧。” …… 挝国、夏国南部一个附属小国。 挝国中部,一片地势高峻的群山主峰上,这里建筑着不少木寨楼,最大的一处木寨楼里,茶香四溢,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独眼男人坐在主位上。 男人个头不高,面容凶悍,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健硕的肌肉和密密麻麻的伤疤。 男人身旁有一张小桌,但小桌没有人坐。 主位之下,两侧五五共计摆放十张木竹桌,桌旁蒲团坐满了人。 “老大,‘踏星’那些家伙,撤离得有些奇怪啊!” 靠近伤疤男人右手的一个戴着眼镜的西装男人道:“他们恨不得在我们这里铺满侦查和防卫,就害怕我们把他们连锅端了。” “这个节骨眼儿,撤走近二十人,不摆明给我们机会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保不齐这是他们请君入…入…” 另一个人道,他思索半天,被身侧另一个男人补上:“请君入罐。” “对对对,请君入罐,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派人反侦察一两天,确定他们的行动计划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先前男人连忙点头。 “老七这个想法不错。” 主位男人略作沉吟,对眼镜男人摆了摆手:“派两个机灵点儿的兄弟。” “嗯。” “对了,老二今儿怎么没来,这一天天的,要是见不到老二,我这心就痒痒。” 出主意的老七望着老大身旁位置,眼神有些遗憾。 咻、 老七话音刚落,门口位置,一条黑线直袭而来,众人都不是反应迟钝之人,不管此器针对谁,他们都在瞬间举起茶杯。 然后,细看是一根细竹条,直穿老七面前茶杯杯底,竹尖距离老七右眼,只有五公分。 门口,一位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子,抱胸倚在门框上。 女子螓首蛾眉,肌肤不同于在场男子的黝黑,肤白如雪,个头在一米七左右,穿着突显前凸后翘身材的紧身迷彩衣。 娇美中不乏英气,英气中有带着几分狠辣。 诡异的是,女子长发的发梢为紫金色,在灯光照耀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老七,你要是再敢过嘴瘾,老娘非把你嘴缝了。” “还有,那特么叫请君入瓮…嗯,入罐好像也对。” 女人扫了老七一眼,又道:“老大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就不说了,老三到老十二一群光棍汉,老娘也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 “可惜…无人胜我三招啊!” 说到这儿,女人面露‘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的鄙夷。 女人话罢,除了主位老大哈哈大笑,其余人不是低头喝茶,就是眼观四面,心虚得不行。 “从夏国传出来一个消息,对我们可能有点儿用。” “消息?” 老大望着女人。 “关于‘十龙卫’的。” 女人道:“之前‘十龙卫’将我们赶出西方,我还以为他们要独揽当地的雇佣活计,谁知道后面他们的老九和老十死了。” “‘十龙卫’心灰意冷,退出西方战场,之前听厦市小道消息,他们在厦市秦家。” “厦市?” 眼镜儿老三道:“这地方不是你熟吗?” “不要再提那些陈年往事了。” 女人瞪了老三一眼,她转头望向老大:“要不,我们灭了‘踏星’老巢后,去夏国打探打探‘十龙卫’的消息?” “可以、” 老大捋眉片刻,重重点头。 江湖场子,江湖找回。 第一百二十二章:引蛇出洞,顺便戳一戳良心 厦市、秦家。 一处三层楼阁中,嘴角始终挂着温煦笑意的秦风,双手倚在栏杆上,望着远处风景。 没一会儿,一个西装小脚步上楼,他在秦风耳边低声道:“大少爷,‘踏星’的人过来了。” “你去对接就行了。” 秦风淡笑:“不要告诉他们,‘十龙卫’正在保护左宾即可。” “明白。” 身旁男人又皱眉低声道:“可大少爷若是不出面,不担心‘踏星’的人心里没底?” “那就再给他们加一千万。” 秦风手指弹动着栏杆:“左宾精不精明,尚不得而知,可风清世不是在那儿么。” “风清世不可能猜不到我要对付左宾,我若是去杭市,被黑杀寻见,到时候岂不是破了和虞家的这层情面?” “让他们尽快动手吧,最好活捉。” 秦风转身离开,他留下一句话:“我倒是挺好奇,那小子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虞小姐一直看他不顺眼却不肯回来。” …… 杭市外区、古殿。 眨眼,时间又走过三天,主别墅门口,左宾客客气气送王溥出来,六旬背心王溥笑得合不拢嘴,捏着左宾的胳膊,直夸后生可畏。 很简单,他留在左宾这儿的一件老货,今儿上午以高出底价一倍的价钱被玩主收去。 咔嚓、咔嚓、 院落凉亭里,风清世和黑杀都耷拉着大长腿在石凳上,他们悠闲磕着瓜子,见王溥打来招呼,风清世连忙客气回应。 “王叔慢走啊!” 王溥出门,风清世又叹了口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那些家伙是真压得住气。” “啥意思?” 瓜子嗑得黑杀舌尖发烧,他喝了茶,问道。 “就是说,雨还没下,狂风已经吹得高楼咯吱作响,嗯、我的意思是,秦风那瘪犊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黑杀颔首又问:“明白了,对了,秦风这次过来,我要不要出手?” “不用。” 风清世摩挲着下巴:“这样,这两天黑哥就盯着左宾就行,他什么时候快死了,咱什么时候动手。” “好。” 黑杀又嗑起瓜子。 这时候,送王溥坐上车的左宾,又低头与老四低声说了些什么,水货颔首后来到凉亭,给黑杀倒了杯茶,又不满瞪着风清世:“风大公子现在该出力了。” “咋了?” “老四说他们发现人了,飞机上下五个,高铁下来八个,高速路上下来五个,叫什么‘踏星’。” “‘踏星’?南方挝国的老牌雇佣兵了,实力很不错。” 风清世对这些还有些了解,他又纳闷儿:“怎么来了十八个?” 这是什么数? “是有点儿多,不过八手兄弟说,这点儿人手,他们能轻易应付。”左宾附和。 啊不,我是意思是这个数不够整齐…风清世懒得再给水货解释了,他想了想,道:“接下来宾哥先稳两天吧,然后…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水货咽了咽口水:“他们手里不会有这个吧。” 他做了个数字八的手势。 “放心,要是有那玩意儿,夏国就没几个人能睡个安稳觉。”风清世无所谓地摇头。 阿宾顿时放心不少…他就是个小玩主,虽说这段时间自认功夫突飞猛进,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况是那些铁疙瘩。 “那…我们去哪儿引蛇?” 左宾又拍了拍后脑勺:“抱歉,脑子糊涂了,当然是去人少的地方。” “糊涂~” 谁料风清世瞬间坐起身,他提高声音,对左宾的安排发出严正抗议:“要去也是前往虞家别墅的路上。” 风清世道:“我们都知道秦风雇佣‘踏星’的人来收拾你,八手兄弟也信誓旦旦,那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个劣势转为优势?” “我们去郊外能引蛇,但是去虞家别墅那条路,先绕高速,再绕小国道,也能引蛇。” 浪子越说,兴致就越浓。 “放心,那条路平时没什么车,不会引起居民恐慌和警安注意,宾哥可以在和‘踏星’的人交手时,适当受一点儿小伤。” “这个时候,我会将消息传给虞妹子,让她过来。” “宾哥想一想,她要是知道秦风对宾哥如此之狠,良心有愧,和你的恩怨不就一笔勾销了?” 话罢,浪子给水货露出一个得意笑容。 “就…风大公子已经安排这么清楚了?” 水货狐狸盯着风清世:“你的心思是什么?” “卧槽,人与人之间难道就…”风清世表示不满。 “别信任了,咱俩之间没这个。” 左宾将其打断,还是直勾勾盯着浪子。 “好吧,我承认是有点儿小心思。” 风清世像是被人发现了心里的小九九,面露沮丧,道:“我是指望虞妹子良心有愧,她肯定会照顾你一段时间,到那个时候我再想别的办法,让你们日久生情的。” “嗯?” 水货睁大眼睛:“风大公子这个想法…有点儿low啊!” 到时候再想办法…这完全不符合浪子的精明人设。 “拜托,我点的是鸳鸯谱,不循序渐进,难不成我要让黑哥把你和虞妹子光溜溜绑在床上,强行造人吗?” 风清世为自己辩解。 “这么说…” 水货仍然盯着浪子,确定在风清世看不出别的情绪后,左宾揉了揉鼻尖,陷入沉思。 风清世这个想法,对自己是有利有弊的,有利恰如他所说,虞婉尘要是良心有愧呢? 以他对那个女人的了解,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至于弊…水货又看了浪子一眼。 照顾自己的事儿,他完全可以请个保姆,没必要让虞婉尘亲力亲为,那女人大半也不会这么做。 所以,风清世的下一步,并没有可趁之机。 “行,就按你的办法来。” 左宾重重点头,他又招手让门口老四过来。 “老五这两天要是在门口发现‘踏星’的人,不要让他打草惊蛇,我们在外面处理。” “明白。” 戴着黑口罩的老四,点头离开。 唰、 这时,命令下去的左宾也缓缓起身,谁料他又噌地转头望着风清世的眼睛。 “不要有多余的心思。” 水货做了个直插风清世双眼的动作。 “我会死死盯着你。” “左宾,难道人与人之间…行行行,我发誓。” 风清世双手抱头! 第一百二十三章:丁字路口,泥点飞溅 两天时间,蒙蒙雨幕中的古殿,仿佛披上一层灰色外衣。 主别墅,客厅。 沙发上,两米黑杀难得哆嗦一下庞大身体,他转头问道:“风清世,你就没觉得这两天,家里有点儿冷?” “有点儿冷?” 穿着短袖的风清世有些懵。 “的确有点儿冷。” 左宾心里一个咯噔,他想了想,道:“藏宝厅里,有三四件老货经我最后鉴别,可能是刚出土的墓葬货。” “墓葬货?” 这次,被红玉金肚弥勒折腾了几年的风清世,终于坐不住了,他大吼道:“那你还等什么,底价往出匀啊!” “我这不是天天在直播间喊着嘛,主要是还没有玩主看得上。” 左宾无奈道,见风清世仍有不满,水货耸了耸肩:“好吧,等这件事儿处理结束,要是还匀不出去,我想办法和其他玩主当个账。” “快点儿处理,这不是触霉头么。” 风清世望着窗外的日渐西斜,他平复下心情,轻嘘道:“就等晚上咯。” “虞小姐,你这真是要我小命了。” 水货也喃喃出声。 …… 是夜、一辆超跑,一辆轿跑从古殿缓缓出发。 安全带中,壮硕老四开着车,被左宾治疗好肺寒的老七坐在副驾驶座上。 后座,水货瑟瑟发抖。 “这个,老四老七啊,掌柜我也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咱就说…这‘踏星’真的很好对付吗?” 闻言,老七玩味儿一笑。 “这么给掌柜说吧,我们认为‘踏星’的人敢来杭市,完全是秦风那家伙没给‘踏星’的人透底,我们也在杭市。” “不过…” 话罢,还不等水货松口气,老七又疑了一声:“不过这次‘踏星’确实有点儿奇怪,他们为什么只出动十八人?” “嗯?十八人有什么问题?” 左宾想到两天前,风清世也对十八人这个数字有点儿疑问。 “我们觉得‘踏星’出动二十人最合理,雇佣兵团的战力组成大致是侦察兵、战斗兵、狙击手、包抄兵、救援兵为一组,为了方便管理和规划,每一组都是整十人数。” “整十?” 听到雇佣兵团还有这些细分,后座水货倒吸一口冷气:“意思是…‘踏星’还有两个人没有发现?” 所以,当时风清世也可能得知这种操作,可他却没给自己说。 他在想什么? “我们是这样想的。” 老七道:“所以此次我们是按照来敌二十人的规格做出安排,掌柜放心,这种路数处理起来,远比十八人更得心应手。” “好好好,安排得好。” 水货连连点头,面露感激。 风清世那个卖沟子货,此次事情处理结束,非得给自己一个说法不可。 …… 夜色更深、左宾一行人终于从环城高速下来,上了小国道。 暗夜下的小国道,车辆肉眼可见少了下来,安全带主驾驶和副座,老四和老七的神色,也比先前更加警惕。 “老四老七、‘踏星’的人跟上了,三辆黑色别克。” 特制手表里,传来老五的声音。 “嗯?” 老七眉头一皱:“十二人?” 轿车平常可以坐五人,但是做任务保证的就是迅速出击,所以后座中间不可能坐人。 “一辆黑色现代MPV从辅路出发了。” 手表里又传出老大的声音:“共计六人。” “十八人?” 老七皱眉:“‘踏星’绝对还有人,你们朝我们围拢。” 话罢,手表传出老五的声音:“另外两人两千米开外的车辆汇合地点,那是…嗯?一辆三轮车?” “的确是三轮车。” 老五的声音充满肯定。 “他娘滴,‘踏星’已经这么穷了?”开车老四冷嗤道。 “老五,你用热成像看了?” “热成像!”老五出声。 “他们应该是想制造车祸,逼我们停下来。” 老七道:“老四,接下来看你的了。” “没问题。” 八手老四放肆一笑:“掌柜,坐稳了。” 后座,感觉到老四突然提速,水货的心也瞬间提起来。 专业、不对,八手兄弟这一波操作堪称专业中的专业,他们不仅洞察出‘踏星’隐藏的侦察兵,还能确定那些家伙的集火地点,甚至动用仪器,确定‘踏星’那些家伙有没有上演空城计。 可就是…自己怎么还心神不宁呢? 这时候,老七沉声道:“掌柜,有个事儿我不得不提,目前我们手里的仪器,卫星定位和热成像就是极限,但热成像也可能存在障眼法。” “到了地方,掌柜仍然得小心。” “明白。” 左宾点了点头。 老七这么一说,他的心绪就稳定多了。 尽管水货还是觉得某个地方不太得劲儿。 …… 两千米,对小国道这几辆开足马力的轿车来说,眨眼一瞬。 左宾安全带后边,风清世正小心翼翼开着拉法。 “求求了,我家当不多啊,今儿可别把我这辆拉法留在这儿。” 副驾驶座,黑杀屏气凝神。 “后车加速,杀气来了。” 黑杀睁眼,作为夏国顶级武者,他瞬间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变化。 “岔路口?” 浪子看了眼导航,他眼眶睁大,紧接着迅速打转向,将超跑停在路边。 “你们过、你们过。” 后方,三辆跟踪已久的别克轿车,此刻已经加速,直接朝左宾安全带的屁股上撞去。 轰、 刚下过雨的杭市小国道上,安全带突然发力,直接来了波三百六十度漂移。 然后、 嘭、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紧跟着左宾的第一辆轿车,直接和左侧迎面而来的MPV狠狠撞在一起。 “我下去看个戏,你要不要下来?” 黑杀知道前面有好戏看了,他嘿嘿一笑。 “我跟在后面。” 风清世连忙跑到黑杀身后,两米大山的身躯,完美挡住了他。 这种关头,浪子的求生欲向来很强。 小国道丁字岔路口,车辆碰撞声像是绷断众人心弦的最后一丝力气,下一刻,所有轿车的保镖、雇佣兵齐齐下来。 水货也下来了,但他龟缩在轿车另一侧…主要是坐在车里,很容易被‘踏星’那些家伙,当成活靶子。 “老七,你去解决那辆三轮车。” 眼见老大三人也驾驶安全带赶来,老四对老七摆了摆手。 “嗯。” 善使小臂反曲弓的老七迅速离开。 “一群小杂毛,我们三个迅速解决,老四、你跟紧掌柜。” 不远处,下车的老大沉喝一声。 “放心,掌柜现在…” 说话间,壮硕老四刚转过头,眼前一幕差点儿让他吓破胆。 黑夜中,左宾身后,两个满身裹泥的家伙,就这么泥点飞溅地朝水货冲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屋路偏逢连夜雨 这特么不闹呢么。 老四吓得眼眶欲裂,他二话没说,手中匕首狠狠射向左宾身后。 “掌柜趴下。” 老四出手瞬间,先前来路,老五驱车赶来瞬间,同样直袭出一把明晃晃的特制匕首。 他们终于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儿了。 三轮车上那两个家伙就是个幌子,真正隐藏在暗中的是这二人,而老五之所以没有用热成像探查出他们,是因为他们将自身藏在泥土中。 杭市刚下过雨,冷泥中的人体热量肯定散发不出来。 安全带旁,老四老五发话时,左水货同样觉察出一丝异样。 他迅速转身,看到那二人面对老四老五的匕首,瞬间分散开来,虽说他们速度极快,但那两只匕首还是直插在二人锁骨上。 但是…他们身躯停滞一瞬,又发狠冲向左宾,二人左右手犹如精铁炼制的鹰爪,锐利无比,直抓水货双肩。 他们能接近左宾的机会不多,目前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令古殿八手投鼠忌器。 “当你爹是吃素的吗?” 没想到自己下车躲在另一侧,反倒让他退无可退,左宾一发狠心,双手紧握成拳,直接朝二人手爪轰去。 同一时刻,左宾眼眶微眯,小腿先一蹬车门,借力间,双腿迅速转化为凌空前蹬之势。 他相信老四老五的速度,但在此之前,自己必须抗下二人的第一波擒拿手。 只是…左宾忽略了一个事实…他只是一人,对方有两人。 嘭、 拳爪相撞,在夜空下发出低沉的碰撞声,然后…左宾双拳爪痕溢血、身躯遽然后退。 对方也是硬茬子。 嘭、嘭、 现在左宾只能借着凌空飞蹬的震力,希望和对方拉开一点距离,可那二人又同时施展白鹤曲膝,抗下左宾脚力后,身躯略微后退间,又一击仰身踹,电光石火踹向左宾腹部。 咚、 一踹之下,左宾身躯直接砸在车门上,口中鲜血狂吐。 “不要拖延时间。” 两道泥人见状,感应老四老五距离他们还有四五米距离,又朝左宾欺身而来。 咻、咻、 怎料就在二人刚起身,耳畔突然传来破风之声,二人下意识躲避,仍是被两道精钢箭矢戳穿胛骨。 是八手老七射出的箭矢,他在老四老五传出提醒声后,就觉察到不对劲,迅速赶回时,正好迎上时机。 “老七,你照顾掌柜。” 这时候,老四老五已经来到那泥水二人攻击范围,大吼一声后,就朝他们攻击而去。 “咳咳、我、我滴老命哟。” 此刻,安全带后车门被左宾身躯撞出一个深坑,这位杭市小玩主半坐在地上,捂着腹部痛苦不已。 “‘踏星’这群废物,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老六老八的厦市的侦查工作,是怎么做的?” 老七曲身查看左宾山伤势,发现没有致命伤后,红着眼厉声喝道。 不要说老七想不通,现在和‘踏星’十八人交手的老大、老二和老三也一脸纳闷儿。 这些家伙在他们手里并无多少反击之力,怎么和老四老五交手的那两个家伙,能一直扛到现在? 他们身上还有伤啊! 不远处小山坡上,黑杀正平静望着岔路口一幕,在他的腰间,风清世正探出两颗眼珠子,小心翼翼打量着战场。 咻、 突然,一位‘踏星’雇佣兵直接向山头黑杀袭来一支箭矢,且看这方向,正是黑杀腰间位置。 “啧啧、” 站在战场上,黑杀就仿佛一尊气势滔天的修罗,他手掌突然朝前一抓,竟是将那支箭矢抓在手上,紧接着这位不常出手的粗鄙武夫,甩手将箭矢原路射回。 夜空中,两支箭矢撞在一起,摩擦出耀眼的火花,然后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道闷哼。 此后、再无攻击风清世的暗中弓手。 “恐怖得让人心寒。” 黑杀和那弓手交手的一幕,八手老大在对敌时,也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自然有所觉察。 要知道弓手可是借助弓片弓弦的力量,才让箭矢有如此威力,结果…黑杀轻巧握箭,以肉体力量反射箭矢,这肉力箭矢又将弓手的下一箭撞碎,然后…肉力箭矢直接射杀了那名弓手。 “那个‘踏星’的人想杀你。” 山头上,黑杀说道。 风清世道:“是秦风看我不顺眼,那瘪犊子应该是想着能杀就顺手杀了,杀不了我也不算亏。” 黑杀反问:“你不找那家伙的麻烦?” “后面再说吧。” 风清世透过黑杀手腕和腰间缝隙,看到安全带旁边,老四老五终于将那两位泥人抹杀,眉头一皱。 “秦家这两个高手,真是废物啊!” 风清世摩挲下巴:“也不知道宾哥伤势重不重?” “算了,给虞妹子打个电话吧。” 浪子话音刚落,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起,瞧见号码后,浪子一愣。 “怎么了?” “风公子,大事不妙,张晨找了三十位保镖,刚才已经动手了。” 那头传来急促声音:“虞家四位保镖,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真特么遇上了?” 风清世瞬间睁大眼睛:“位置在哪儿?” “小国道。” “小国道?我不还没给虞妹子打电话嘛!” “听虞小姐和保镖争吵的说法,是左老板事前给虞小姐发的,虞小姐先前在别墅门口说什么…她倒要看看,那王八蛋今晚能不能死?” 那头解释过后,接着道:“风公子,再不支援,虞小姐可真就让张晨抓走了。” “马上来。” 风清世连忙挂断手机。 他现在也懒得动怒,左宾这家伙怎么就如此沉不住气,只见浪子朗声道:“宾哥,虞小姐那边被张晨的人劫持了,虞家保镖快坚持不住了。” “古殿八手,你们迅速解决对手,我和黑哥先带着宾哥过去。” 风清世拉着黑杀迅速上车。 “嗯?” 安全带后门边上,左宾眼眶怒睁。 虞婉尘被张晨劫持了,这都是哪和哪儿的事儿? 吱、 这时,风清世已经开车来到左宾身旁。 “还愣着干什么,虞小姐真要出了问题,张家得完,你左宾也得完。” “哦哦、对。” 刚调息片刻左宾反应过来了,他顾不得擦拭嘴角鲜血,踉跄起身就座上主驾驶。 “掌柜,我们和你一起过去。” “没事儿,有黑哥在。” 左宾干咳一声,他作出命令:“记住,‘踏星’这些人的尸体,一定要处理干净。” “明白。” 老七点头应声。 下一刻,水货和浪子先后驱使安全带和拉法消失在小国道的尽头。 …… 第一百二十五章:站我身后 杭市、远离虞家别墅的小国道上,一场混战惊心动魄。 今儿个自己本来在家里待得好好的,谁知道刚入夜,左宾就打来电话,说什么他今儿晚最好别死在‘踏星’手里,要不自己下半辈子能睡好觉,吃得下饭? 听那家伙的口气,对自己满是抱怨。 聪明千金懵逼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秦风要对左宾动手了。 实话说,只要那王八蛋接下来两年半有空档期,她也没想怎么着左水货,怎料左宾说,秦风连雇佣兵都找来了。 雇佣兵…聪明千金顿时害怕了。 她很想看看在小国道这条路上,左宾会面临什么结局。 从出门那一刻开始,这注定是场凶险的出行,因此虞家四位保镖极为反对,可惜他们拗不过自己,五人只能出发。 然后…变故突现。 他们三辆车被四辆夏国神车围住,随后就见近三十位蒙面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虞家保镖四对三十,在放倒十二三个蒙面人后,只能带着她边打边退。 期间,又有四五人折在自家保镖手里,可四位手下也精疲力尽,难有逃脱之力。 那接下来… “不、不管你们是谁…” 深夜的小国道上,最后一位还在支撑的虞家保镖,将虞婉尘护在身后,他额头满是鲜血,冷声说道:“只要你们、你们现在离开,虞家事后绝不会追究…” 嘭、 保镖话还没落,对面突然砸来一根棒球棍,保镖护主心切,转身时被棒球棍砸中后脑勺,当场晕了过去。 “虞家的保镖,都特么是硬茬子吗?折了我十六个兄弟。” 对面,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戴着口罩的男子怒骂道,他又望着眼前娇躯颤颤巍巍的虞婉尘。 “虞家三小姐,啧啧…这身段,等少爷开发完之后,哥们儿我也包你满意。” “哈哈哈哈、……” 夜色下,秽笑声异常刺耳。 虞婉尘终于明白了,这些家伙就是来找她的。 可是…除了左宾,她在杭市得罪谁了? “不要墨迹,迟则生变。” 这时,另外一人对先前那人冷哼道,抓着虞婉尘就要上面包车。 “别碰我,你们这群人渣。” “啊~别碰我。” 面对这个家伙搭在肩头的手掌,虞婉尘一通乱踢,拼命挣扎。 啪、 没想到虞婉尘这时候还敢负隅顽抗,那人甩来一巴掌,小美人儿嘴角当即溢出鲜血。 聪明千金当场就不动弹了…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扇过巴掌。 谁料就在那人刚挟起虞婉尘手臂,聪明千金这一刻竟然爆发出最后的求生本能,她朝眼前这家伙下三盘狠狠一踹,返身就向小国道跑去。 身后,下命门大损的保镖,哭爹喊娘的疼痛声瞬间震碎夜空。 “啊~” “抓住她。” 先前发出秽笑声的男人,嗤笑看了眼满地打滚的同伴,指挥剩下十几人,追向虞婉尘。 轰轰~轰轰~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亮起两道明晃晃的远光灯,随之而来的才是轿车开足马力的咆哮。 那辆车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来到虞婉尘面前。 灯光明亮,聪明千金六神无主,她压根儿没看车牌号和信号,撞在车头上就大呼救命。 然后…聪明千金看到一个双手鲜血淋漓,嘴角鲜血狂吐,双眼都有些涣散的男人,弓着腰缓缓下车。 左宾。 这、 虞婉尘懵了,后面跟上来的家伙也懵了。 聪明千金发懵,是她看清来人是左宾后,脑海中第一反应是他竟然被‘踏星’的人伤得这么重。 他刚才究竟经历了什么? 张家保镖就是单纯的纳闷儿…这家伙是谁,他干了什么,他这个鸟样子,下车是想救虞婉尘? 随即…他们看清了左宾容貌。 “是你?” 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张晨拿有黑杀护身的风清世没办法,左宾和虞婉尘,他一个想弄死,一个想搞死。 现在倒好,凑成一窝了。 “还站着干什么,砸死左宾,抢回虞婉尘。” 下一刻,张家众保镖齐齐出动。 左宾现在也面色发苦。 搁上一次面对金门派来的社会痞子,自己只是受了些外伤,可这一次,他被秦家派来的‘踏星’高手直接踹成内伤。 他压根儿没时间调息,来救虞婉尘的路上,体内的伤势就愈发严重。 现在,他只要猛地扭动身子,体内就会传来五脏六腑移位的痛苦,但他不能放任虞婉尘不管不顾。 风清世说得对。 虞婉尘真要是在杭市出了事儿,不管凶手是谁,他这个虞家扶持者,肯定没有好下场…这无关乎占不占理,单纯是虞家认为他没有做到保护好虞婉尘的职责。 “上车。” 见那些怒气冲头的家伙追上来,左宾倒吸一口凉气,直接将虞婉尘拽上车,下一刻,水货手中匕首直接朝对方一人踹来的大腿刺去。 “啊~” 那人痛苦嘶吼,左宾此刻同样爆发出巨大的潜力,一脚踹开此人后,手中不断挥舞着从老四手中取来的匕首。 古殿八手的近身匕首都是特制的,只要刺到敌人身上,即可瞬间废去其战斗力,可这些家伙手中都拿着棒球棍。 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他们仅是不断挥舞,就在左宾身上砸了十数下。 水货体内体外伤势越发危急,可气的是一些家伙顶在车顶,他压根儿再无法打开车门,驱车离去。 “不好。” 就在这时,水货突然看到对面有两人已经打开车门,强行将虞婉尘拉下车。 “找死。” 水货再也无法压制怒火,只见他瞬间激射出手中匕首,直取一人咽喉。 左宾体内气机不自觉地运转,他怒吼一声,直接将车顶那人扯下来,瞬势冲上车顶,来到抓着虞婉尘那人身边。 这时候,左宾已经自先前倒下保镖喉咙处,拔出匕首。 “啊~” 值时,看到左宾过来,虞婉尘死死咬住那人手腕,保镖吃痛间,身躯一晃,左宾借势,直接将匕首插入此人胸腔。 现在…对方还有十人有战斗力。 “站、站我身后。” 以一挡十,夜色下,左宾紧紧攥住虞婉尘手腕。 第一百二十六章:事儿也该成了! 雨后的夜晚,羞涩地浮上月辉。 辉光映衬着柏油路,折射出清光照在左宾身上,身后,望着面前这个一米八五,脸上沾满血迹的男人,虞婉尘一时间…痴了。 先前左宾之所以受伤,分明是因自己而起,尽管她没有给秦风打电话,让他找什么‘踏星’的人。 饶是如此,面对这种局面,他还是握住自己的手,让她站在身后。 …… 不远处,风清世的拉法早已熄火,他带着黑杀来到战圈附近。 黑杀眼力十足,他不需要夜视镜,风清世却举着这玩意儿,看得津津有味。 场面里,左宾一手握住虞婉尘,一手拼命挥动匕首,凡有上前者,沾上匕首就得被废去战斗力,不过张家那些保镖也不是傻子,他们近不得身,就疯狂甩动棒球棍朝左宾砸去。 毕竟要护住身后女人,一来二去,左宾足足承受十来下棒球棍的攻击。 正常人面对这种怒砸,早就趴地上不省人事了,偏是左宾快倒下时,身上就有用不完的劲儿,总是能在关键时候站起来。 这种打不倒的韧性,看得众人牙痒痒。 不过先前左宾激射匕首,取了那二人性命后,这些保镖已经成野兽了。 他们一部分人仍然和左宾对峙,另一部分人取来丢在远处的棒球棍后,都拼着伤势,发狠朝左宾身上砸去。 他们不知道左宾的保镖为什么没来,风清世为什么没跟上,却也知道夜长梦多。 “风清世,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风清世欣赏战场时,黑杀出声道。 浪子笑说:“慌什么,宾哥不是还站着嘛!” “他流的血太多了,现在全凭毅力,这对后续习武,可能有气血不足的影响。” 黑杀摇了摇头,给出专业点评。 “这个…再等一分钟。” 风清世想了想,低声道。 …… 为什么? 为什么风清世和黑杀还不来,他们俩不是跟在我身后吗…水货双腿都在打颤,可他还是在思索这个问题。 车抛锚了…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还有六个…” 公路边,左宾嘴角血沫子拖得老长,他感觉自己气机在无限攀涨,但四肢又冰凉得厉害,甚至…冰凉感在向脏腑蔓延。 这种情况让左水货有个大胆且头皮发麻的猜测…如果凉到脏腑,他可能真的要交代到这儿。 “怕什么,他、他、他就一个人。” 六对一,最先对虞婉尘说出污言秽语的家伙,竟然在大夏天哈出了凉气,他指挥着身旁五人,不断朝左宾发起攻击。 只是…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这些家伙也开始怕了。 他们也想不通啊! 这个家伙下车时,一脸萎靡不振,怎么越打眼神还越明亮了,甚至被左宾的眼神盯上,他们有种面对死亡的阴寒感。 “你、你俩先上,我们辅助。” 六人中,最边缘二人对身侧同伴道。 “你、你怎么不上…” “小心。” 张晨直属保镖看到手下磨磨唧唧,气得眼皮子都在跳动,可还不等他发怒,对面,左宾竟然一踏身后木桩,整个人以弹射之姿,直接朝他们冲来。 “死、” 明晃晃的匕首在那保镖头子话落后,遽然划过其身侧二人胸膛,尽管同一时刻,保镖一棍狠狠砸在左宾肩膀上,但又损失两个战斗力,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刹时,左宾在身躯一个踉跄后,又踹向保镖头子腹部,借力回到呆若木鸡的聪明千金身上。 “还、还看什么?上啊!” 保镖头子吃痛难忍,对仅剩的三个手下发出怒吼。 “啊~” 四人似乎相互打气,他们两边二人高举棒球棍,另外二人将断裂球棍的另一端尖刺,直直对准左宾胸腔。 咚、 下一刻,左宾推倒身后虞婉尘,拼了最后半口气弹跳起身,原本该砸在他脑门儿的球棍,分散砸在他肩膀上,本该刺入胸腔的球棍尖刺,也狠狠插入其腹部。 而后,左宾在砸落瞬间,他左手紧握匕首,沾染着鲜血的刀锋,统一划过四人脖颈。 干脆、利落。 扑通、 五道整齐划一的倒地声响起,保镖头子四人是直挺挺后仰倒下,左宾却是双膝跪地。 身后,虞婉尘早已六神无主。 “敢、敢踢我、你个挨千人阅的臭…” 夜色中,这时走来一个夹紧双腿,扭扭捏捏的中年男人,他口中骂着刺耳的秽语,可穿过夜色,看到眼前一幕后,这个被踢到下命门的家伙彻底傻眼了。 他被踢出幻觉了?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都、都死了?” 男人的痛苦被一股死亡的心悸所取代。 的确是死亡。 就在他挪动着脚步,距离左宾不到十米时,那个跪倒在地,垂下脑袋的水货,突然抬头,随即狠狠甩出匕首。 特指匕首,直插男人心窝。 然后、水货彻底歪倒在地。 “王、王八蛋?” 左宾身后,亲眼见证一场生死交锋的聪明千金,终于回神了。 她先是看着扇了自己一巴掌的男人无力倒下,而后猛地扑在左宾身边,不断摇晃着水货的身躯。 小美人每摇晃一下,左宾口中的血沫子就多吐出一滩。 “呼噜…呼噜…” 左宾口中发出血液呛喉的滚动声,此时,水货竟然颤颤巍巍抬起了手臂。 可虞家三小姐此时除了嚎啕大哭,还能做什么? “王八蛋,你别死啊!” “我、我、……” “呼噜…呼噜…” 杭市水货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微弱声,虞婉尘连忙附耳倾听。 “我对、我对、…” “睡你没、没、没、…” “没兴…” 这一次,水货终于耷拉下手臂。 “啊~” 一幕晃来,虞婉尘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 “该死啊,我真是该死。” 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而又抱怨的声音:“那破车怎么早不出故障,晚不出故障,就现在才出?” “啊,宾哥没事儿吧。” 终于,厦市浪子出现了,他看到虞婉尘跪伏在左宾身边,一脸愧疚。 “他、他死了。” 虞婉尘的声音,仿佛了无生机。 黑杀搭在左宾鼻息上,对风清世松了口气。 浪子也松了口气,他斜眼看了虞婉尘一眼,嘴角微翘。 事儿也该成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要是那个男人在保护你? …… “我、我这是到地狱了?” 左水货的回响声,流利清晰。 他的眼前似黑非黑,似白非白,一片混沌,但自己又看不到躯体,就好像一道漂浮的意念,不知要去向何方。 过了很久,茫茫混沌雾气开始呼啸,变幻成一只只庞大的生物,它们发出震天怒吼,不断地拼杀撕咬。 阿宾很想看清那些庞然大物是什么,可他越看越累,越看越累…直至感受到全身充斥着钻心的疼痛。 …… 三天时间,普通人看不到的杭市世界,早已风起云涌。 原本精致如瓷娃娃的虞婉尘,没有睡过超过两个钟头的觉,她穿着还沾染着血迹的连衣裙,在左宾的病床旁,迷迷瞪瞪守了三天。 聪明千金的泪水哭干了,嗓子也哭哑了,就这样强睁着眼,等水货醒来。 另一边,厦市虞家和杭市张家,算是真正对上了。 这对杭市张家来说,几乎是一边倒的压力。 三天前的晚上,左宾是了结了一些张家保镖,可虞家四位保镖,只是击废十六位张家保镖的战斗力,他们人还活着。 这不,警安局到来后,黑杀手里就提溜着四个倒霉蛋。 虽说此事发生在城外的小国道,民众影响极小,但死的人可不少,警安局逮着那四个家伙一同盘问,最终将凶手锁定在张晨身上。 眼看事情兜不住,张晨也不是傻子,他的两个贴身保镖头子已死,其余死的或是进了警安局的家伙,都是那两个人的小喽啰,因此张晨死咬此事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他笃定警安局查不到一点儿线索。 但是,张晨的倔强,很快被一张张照片和一段录音击溃。 不知怎么,当时张晨听取保镖头子建议的照片和录音就流到了警安局,其中包括保镖头子对张晨卑躬屈膝,以及他直言,事后可以将虞婉尘赏给保镖头子的污言秽语。 嗯,照片拍摄的角度还在自家别墅外。 张家很快反应,张晨的计划应该是被人利用了,但这种说法在警安局那儿可站不住脚。 张晨对虞婉尘动手是不争的事实。 此后,张家老爷子张太秋也坐不住了,这位张家主心骨只身前去警安局,希望此事能有所通融。 可就在当天,一件令杭市众文玩家族都坐不住的事儿,再次发生。 虞臣肃,东南福省两大超级家族之一的掌舵者,亲自带着三儿子虞泰来到杭市,就站在警安局的面前,给了耄耋之年的张太秋一巴掌。 那张太秋又不是习武之人,哪儿能受得了虞臣肃这一下? 直接回家养伤去了。 偏偏,警安局对此事的态度也模棱两可。 如果张家是对一个平头老百姓动手,这事儿有太多的迂回之法,但厦市虞家,绑上十个杭市张家也未必斗得过。 何况此次还是虞老爷子亲自上来。 此事俨然超出内城区警安局的处理范畴。 说起来,虞臣肃老爷子的行为也奇怪,他此次北上杭市,似乎只为了给张老爷子一巴掌,落下巴掌后,他便返回福省,只留下三儿子虞泰处理此事。 …… 杭市中心医院,老客户左水货的VIP病房外的休息室,风清世、黑杀以及虞泰正坐在沙发上。 虞三爷的脸上看不透神色,反观风清世却玩世不恭地给黑杀剥着水果,粗鄙武夫吃水果那叫一个利索,吸溜吸溜的。 “风小子…” 虞泰突然出声。 “嗯?” 满手果汁的浪子,疑惑抬起头。 “此次三叔北上,出门时听婉冰念叨了一句。” “她说你小子太可怕了。” 虞泰眯眼:“开始三叔还不明白婉冰的意思,可这几天盘拢线索,结合你三天前的说法…你的车、应该不会坏得那么巧妙吧。” “而且,张晨那小杂碎底下的聪明保镖,出现的时机也很有问题。” 虞泰给自己点了根烟:“张晨能被人取证照片和录音,是那个保镖做的吧,而他是你的人。” 三爷分析道。 “哎哟,虞三叔啊,您这可就太高看小侄儿了。” 风清世满脸苦笑:“小侄儿要是敢这么做,这不明摆着让您和虞爷爷抽我巴掌嘛!” 虞泰闻言,他鼻息一哼,只是透过烟雾盯着这个厦市浪子,没再言语。 噔噔、 这时,门外保镖敲门,进门大汉道:“三爷,门口有个自称的陆程霜的女士找风公子。” “陆程霜?” 虞泰一愣:“这就是你说的,那位的女儿?” “嗯。” 风清世点头。 “你去应付吧。” 虞泰道:“三叔并不适合和那位的直系见面。” 他的大哥虞江可以。 这并非自己身份不够,而是他管理的虞家事务,和那位的属性不匹配。 “明白。” 风清世颔首,洗过手离开。 …… 门外,风清世笑容玩味儿,陆程霜一脸阴寒。 “厦市秦家的事儿,想来你和左老板也清楚我的态度。” 陆程霜开门见山:“可你们和张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正义使者低声怒斥:“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尽数折损在左老板手上,他究竟是玩主,还是江湖杀手?” “这个…” 风清世摸了摸鼻尖:“此事并不存在群众影响,所以怎么处理…不该是警安局或者浙省机要所高层和张家、厦市虞家协商着来嘛!” “至于宾哥…” 浪子摩挲着下巴:“如果陆小姐是当时的虞妹子,你怎么看待宾哥?” “十几个人拿着带血的棒球棍朝你们走来,他们要砸碎你眼前的男人,然后带你回去,让你受到惨无人道的折磨。” “都到这个份儿上,你觉得你眼前的男人还有选择?” 如是说着,风清世直视着陆程霜的脸庞:“人命只有一条,可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他们的命就该是厕所蛆虫的命。” “与其见不得阳光,倒不如在黑暗中消失。” “你、” 陆程霜闻言,面若寒霜。 “陆小姐,我并不想给你讲什么正义不正义的小故事。” 谁料风清世淡然道:“如果那个因为保护你而满身鲜血的男人倒下了,你会作何感想?” …… 病房外的气氛,一丝丝凝固。 终于,站在风清世对立面的正义使者,不说话了,甚至…她有一丝丝的烦躁,因为她的脑海中,尽是那天晚上看到的左宾。 他浑身是血,尤其腹部的鲜血,止不住地流。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陆程霜俏鼻微哼,她转头望向窗外,貌似想到什么,又深吸一口气。 “据你和古殿八手在警安局所说,那八位保镖当时并没有跟着左宾。” “所以…他们是在处理秦家的事?” 陆程霜转眼又盯着风清世犹如绝色女子的脸庞,似在求证。 “江湖事,江湖了。” 浪子微微一笑,道出六字。 第一百二十八章:浪子:怎么都怀疑我? 病房里。 整整闭眼三天的左水货,终于睁开那双沉重的眼皮。 他的世界,从朦胧逐渐转向清晰,能感受到的,只有全身因为呼吸而一阵一阵的疼痛。 一个人都没有? 沉默了很久,水货才艰难转动脑袋,然后,他看到一个身上裙子还沾染着血迹的女子,小脑袋埋在弯曲的双臂中,搭着病床栏睡着了。 虞婉尘并没有睡死,水货脑袋摩擦枕头时,她就开始迷瞪起来,美人儿强行撑起发困的脑袋,抬起头。 然后…四目相视。 这不闹呢么… 阿宾虽然难以开口,浑身疼痛,但思维很清晰,仅是看虞婉尘这张苍白的脸蛋儿,他就知道这女人在他昏死后,没怎么休息。 “你、你醒了?” 二人相视足有十来秒,聪明千金已经起了嘴皮的嘴唇微启,说话时,关了三天阀门的泪腺又汇聚出豆大颗的眼泪。 你哭得我心里发毛…水货缓缓抬起手臂,想要摘下氧气罩。 “别动,医生说你太虚弱了。” 虞婉尘连忙压住水货手腕。 “咳咳、” 强烈的压痛感直接让水货咳出声来,与此同时,门外休息室的黑杀眼眶一眯,他起身对门外风清世道:“掌柜醒了。” “终于醒了。” 正与陆程霜有一句没一句聊天的风清世,连忙走进病房,身后,陆程霜同步跟上。 只有虞泰还安静坐在沙发上,不知想些什么。 …… “摘下来吧,不说话才难受呢。” 很快,病房又进来三个年轻人,浪子瞥了眼水货充满了雾气的氧气罩,撇撇嘴,直接将其取下来。 “行了,你没死。” 风清世知道左宾要震惊什么,他翻着白眼,又道:“你昏迷这三天,一直是虞妹子寸步不离守着你,当然,我和黑哥白天也会过来。” “嗯、陆小姐刚刚过来,她是来查案的。” 浪子主动担任起水货的角色介绍。 “风公子,这件案子不是由我来处理。” 虞婉尘望着一眼左宾,冷哼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风、风大公子…” “咳咳、” 床上,左宾断断续续道,风清世连忙附耳倾听。 “怎么了?” “你…你真是个…卖…卖沟子货…” “噗、” 听到左宾这样说,一旁虞婉尘面无表情,陆程霜却嗤笑出声,厦市浪子更是瞬间睁大眼睛。 “左宾,你别不知好歹啊,你知道这次…” 风清世似乎想说什么,但在虞婉尘的怒视之下,他还是识趣闭上嘴巴。 “行吧,看在你还活着的份儿上,我也就懒得计较了。” 还是活着好…风清世心想,要是这家伙死了,他的计划虽说实施得很完美,但结果就不尽如人意了。 “你让虞小姐回…回去休息。” “霜姐的事儿,等我好…好了再说。” 水货断断续续道。 “呵、左老板的摊子可是越摊越大了。” 陆程霜冷笑道,见虞婉尘投来视线,正义使者又道:“这件事儿,可没你想得那么容易处理。” 话落,陆程霜也觉得自己在这间病房就是个局外人,她微微蹙眉,转身离开。 “这个…虞妹子啊,照顾宾哥的事儿,可以明天再来。” “虞三叔还在外面,你这不是诚心让他心疼嘛!” 值时、浪子搓手干笑道。 水货艰难点头,表示附和。 虞婉尘不想说话,只是皱眉反对。 “小张、小王、你们两个带尘儿先回去休息。”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传来虞泰温润的声音,这位面容如玉的虞三爷话落,两位虞家保镖径直来到虞婉尘身边。 “小姐请。” 见虞婉尘纹丝不动,两个西装青年看了眼主子虞泰,虞泰皱了皱眉,二人轻道一声得罪,便强行搀扶起虞婉尘双臂。 架走虞婉尘的过程中,小美人儿的眼神从未离开后水货。 现在就别演一出棒打鸳鸯,生死离别的戏码了…风清世在心里直呼虞婉尘愚蠢。 虞泰还在呢! 虞婉尘走后,风清世眼咕噜转动:“三叔,您和宾哥聊聊,我带着黑哥先撤。” …… 病房死寂得可怕。 这是左宾承过虞臣肃老爷子的好处后,首次和虞家真正的高层见面,尽管环境很尴尬。 “实话说,你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大大超出虞叔的意料。” 站在窗边,虞泰感叹:“长安、杭市的鬼市老货收了一茬又一茬,重建古殿,笼络杭市近三成的文玩铺子,倒爷,甚至连杭市鬼市都尽在掌握。” “算起来,也就三个多月。” “多谢三爷夸…夸赞,只是…只是命好。” 左宾蠕动着嘴唇,低声道。 “你的命,好也不好。” 虞泰莫名一笑:“而这份儿好坏参半,目前来看,都有风清世的功劳。” “当然,虞叔那不成器的女儿,也给你制造了点儿麻烦。” 闻言,病床上的水货连忙表态。 “是…是我照顾虞…虞小姐不…不周。” 虞泰听罢,微微摇头。 “这件事情,你已经处理得很好了,所以,此次你会收到一笔不菲的古殿运转资金。” 资金?左宾嘴角翘起。 他只是想摆脱虞婉尘,能让那蠢女人欠点儿良心债就更好了,但是虞家这些高层明事理啊。 二话不说,打钱。 “说起这件事儿,我总觉得和风家那小子有很大的关系,警安局、张家那些家伙或许不知,但我们这边能挑出的细节,实在太多了。” 言至于此,虞泰又叹息道:“可就算知道细节,虞叔也不容易将这件事儿拼凑成闭环。” 的确不好拼凑…左宾也有这种想法,尽管他就是种种事件的当事人。 “罢了,这件事儿,虞叔找时间会和风辰那家伙聊聊天的。” 想不通的事儿,虞泰索性不再去想,他对左宾摆了摆手:“虞家和张家的事儿,阿宾就不用上心了,当然,张家这次必然得伤筋动骨,割心剜肉。” 虞泰的言外之意,这对左宾也有很大好处。 水货艰难颔首。 “这最后嘛…尘儿的性子我了解。” 虞泰道:“阿宾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丫头向来善就算善,恶就是恶,行事并不在乎身份,程度轻重什么的。” “她能守阿宾三天,虞叔就知道她怎么都得守你到伤势痊愈。” 嗯? 左宾瞬间睁大眼睛,虞泰看在眼里,轻声一笑:“老爷子的意思,就让尘儿一直跟着你,算是共同合作的联络者,对此,虞叔也不反对。” “可虞叔也好久没和尘儿聊聊家常了。” 虞泰踱步走到水货身边,轻拍着阿宾肩头:“所以…等阿宾伤势痊愈,多劝劝那丫头,让回家看看。” “三爷、我…受之有…有愧啊!要不您…您现在带着虞小姐…” 水货躺不住了,他鼓足为数不多的生气,对虞泰期期艾艾道,可惜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力竭了。 “哈哈,阿宾好好休息吧。” 孰料虞泰听罢,又饶有笑意打量水货两眼,竟是朗笑离去。 床上,水货额头冷汗涔涔直流。 这老家伙又是什么意思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张嘴…啊… …… 是个艳阳好天气,可杭市齐周张这三大家族的高层,脸上却净是阴霾。 准确说,齐娜和周昆面露阴寒,张校呈张丹的父女却一脸的霾。 “很难相信,张叔竟然还有时间和我们视频聊天。” 齐家别墅书房,坐在软椅上,气场十足的齐娜忍不住冷笑。 自从上次杭市文玩交易会结束,他们和左宾暗斗到现在,齐静在古殿丢人有之,张丹被左宾坑一把有之,齐娜私下收宝,能耐略微不敌左宾有之,金门和白林在左宾那儿次次碰壁,最终丢命亦有之。 这些他们都能承受。 有风清世辅助,加之左宾不是庸才,他们输得不冤。 可张晨这次的行动,就完全没道理了…他的愚蠢,已经让齐娜和周昆有种仰天长啸,却又什么都呼喊不出来的憋屈。 仅是为了虞婉尘的美色。 喂、美色啊,以杭市张家手里的资产,夏星九成九的美人儿都能用钱砸下来,他偏要挑战那百分之一的硬茬子。 这跟把脖子伸在虞家面前,让他们砍一刀的愚蠢操作,有什么区别? 屏幕里,周昆捋着眉头,唏嘘道:“难得老张有点儿时间,说说吧,这几天,虞泰那边有没有松口?” “没有、即使我开出一百件老货,五个亿的赔偿金,他还是无动于衷。” 张校呈比起几天前,简直苍老了几十岁,脸庞呈现一种灰蒙蒙的颓废。 以往他将这个逆子送到国外,就没少给自己惹事儿,回国后他以为张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安稳点儿。 这倒好,他的‘好儿子’直接将张家送进火坑。 老爷子被虞臣肃扇了一巴掌,晚节不保不说,现在更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可惜那逆子正在警安局坐着,要不自己说什么就得废他半条命。 “一百件老货,十个亿?” 周昆摇了摇头,以虞家的体量,这点儿价码简直不要太侮辱人。 看来张校呈现在也憋着怒火…也是、虞臣肃那一巴掌,差点儿没把张家打成杭市的二流家族,这一头也咽不下气。 有心对你孙女动手怎么了,这不没出事儿嘛! “要不张晨那小子就交代出去吧,弃车保帅嘛!” 周昆冷笑:“张老爷子要是缓不过神,文程两家有的是法子,将你张家的产业鲸吞蚕食。” 周昆话落,齐娜撇嘴:“就算将张晨交代出去,虞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如…找个人直接把张晨顶死在里面,然后让那废物远走高飞吧。” 涂着红唇的风情美人又道:“至于虞家的怒火,他们毕竟在厦市,没时间和张家一直消耗。” “百件老货和十个亿,就当是张家用来消耗的备用金了。” “嗯?” 齐娜话罢,周昆和张校呈眉头同时一皱,这个法子… 狠、但是很有效。 斗吧…张校呈一发狠心。 虞臣肃上来,明面上只甩了一巴掌,但那一巴掌之后的回响,震耳欲聋。 明显是奔着不死不休来的。 如此,他只要用张晨的‘死’堵住杭市和浙省上面那些人的嘴,后面的事儿,本地和他张家交好的大佬,还能不给自己一点儿支持? “明白了,我先撤。” 下定决心,张校呈退出群聊。 只剩他二人,周昆望着屏幕,怪笑道:“齐侄女对张家这次,也是仁至义尽了。” “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可只要客人不知道这锅汤的问题,就还能端上台面。” 齐娜耸了耸香肩,她道:“上面对小国道案件的事儿管控很严,我们不好散出左宾的恶名,但可以趁他有病在身,来开始我们的计划。” “没了张家,我们两家会有些吃力。” 对此,周昆点头表示认可。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值此闲时,周昆又问道:“羊百德那头,这几天什么反应?” “挺锲而不舍的。” 齐娜冷笑:“那家伙上任第三天,就去文家敲门了,可惜文家压根儿没搭理他,过三天找上程家,又等了三天,但程毅也没反应。” 二十出头的小美人儿摇摇头:“快到我齐家了。” 言至于此,齐娜又无奈撇嘴:“文家和程家姿态端得这么高,这么一对比,倒显得我们太世俗了。” 虽然是她提出的,要在羊百德身上薅羊毛的计划。 当然,不得不提,他们的确放弃了羊百德和左宾有所联系的猜测。 左宾出这么大一摊子事儿,王溥李泰那些家伙都快将古殿的门踩碎了,可羊百德就这么四平八稳地在程家门外等着,脸上不见悲恸担忧,好像他完全不知道左宾这个人。 人情世故做到左宾和羊百德这样,要是还能有联系,那他们齐周张三家再输一次,还是不冤。 “无所谓了。” 周昆摇头:“蚊子再小也是肉,没必要那我们的本钱,和左宾那小东西一直消耗。” “倒也是。” 落地窗旁,齐娜缓缓点头,正说话时,就见自家别墅门前,一辆加长林肯缓缓停下,一位穿着西装革履的五旬男人下了车。 羊百德。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下去会一会他。” …… 杭市中心医院、VIP病房。 床上躺着的和一旁站着的,大眼瞪小眼。 经过一个晚上的恢复,水货已经能流利开口说话,今早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让守着他的八手老大,找一个能服侍他的保姆。 哎嗨、老大废了好大劲儿才找一个有照顾伤者经验,背景又没问题的老大娘,合同都签了,流食也端上来了,结果…人被虞婉尘撵出去了,午饭也扔了。 不仅如此,八手老大和老二也被虞婉尘一通猛打,只能病恹恹守在门口。 “趁着那个卖沟子的没来,有些事儿,我得和虞小姐说清楚。” 终于,望着床头投来的冰冷视线,左宾率先败下阵来。 “我之前之所以邀请虞小姐来小国道…对了,虞家那四个兄弟现在…” 正打算解释时,水货突然道。 “都是重伤,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他们的家人,虞家会负责。” 虞婉尘话罢,转身取出身后的流食午饭,她边取边道:“其他解释,我不想听。” 真就英雄救美人,美人爱英雄的傻缺桥段…左宾眉头皱成川字。 一皱眉,就牵扯得头皮发疼,但水货管不了这么多,他舒口气,直言:“我现在就明说了。” “之所以救你,就是希望虞小姐能和我既往不咎,我的意思是那个约定。” “当然,虞三叔给的巨额报酬,有点儿出乎意料。” “明白啊!” 怎料虞婉尘就像经过回炉重造,出来后性格大变的另一个人。 今天将长发随意束在发带上,穿着简约粉色长裙的美人儿点了点头,手中动作不见停滞,她打开鸡汤盒坐在左宾身边。 “张嘴…啊…” 这一刻、水货彻底懵逼了! 第一百三十章:半瓶子晃荡的零碎历史 杭市外区,古殿,藏宝厅。 这些天,藏宝厅里的气氛沉寂许多。 搁在以往,这些文玩兄弟姐妹聊天扯皮有之,呼呼大睡、鼾声如雷有之,但现在,萦绕在它们心间的只有说不明朗的担忧。 它们已经好几天没感应到楼上左宾的古气了,不仅是左宾,就连那个浮生浪荡的公子和血煞武夫也没下来。 掌柜是遇到困难,还是身死道消?它们一无所知。 但它们希望左宾还活着。 如今这浮华世道,能给它们承诺,并实打实建造这样一处聚财聚宝气的风水宝地的玩主,不多见了。 “啧啧啧、不出意料,掌柜应该死了吧。” 柔光萦绕的藏宝厅里,一道喑哑冷笑,突然打破沉默。 “嗯?谁?” “哪个王八羔子说的这话?” “邪气这么重?” “……” 冷笑声响起片刻,沉闷的藏宝厅突然就炸锅了,一些文玩义愤填膺,一些则喋喋不休。 “象牙花押印?” 四象展台上,稚川宝室传出疑惑苍声,它恍然道:“上次那个女娃子进来,她对你表示不适时,老夫就觉得你有些问题。” 在稚川宝室的世界里,象牙花押印现在散发的光芒,并非它本身的米黄色光泽,而是阴沉的暗黑色。 邪气。 “花押印,你对掌柜散发邪念了?” 花押印一旁,一张青花碟绽放青芒,厉声道。 “是我,但不只是我。” 花押印阴恻恻一笑,众文玩心头大震时,又见红便士邮票、斗狮根雕和如意人生珊瑚雕三件文玩同时绽放暗黑邪气。 “四件?” 在场文玩懵了…这些家伙在想什么? “实话告诉你们,我本是长安秦虎年少所藏文玩,如果不是某个讨人厌的倒爷将我偷走,在鬼市悄摸匀给掌柜,我现在还在秦虎那里养尊处优。” 象牙花押印道:“掌柜吃得太多了,吃鬼市八九成文玩,吃长安金门的命,所以…他撑死是理所应当的。” “长安鬼市大把手之物,难怪对掌柜邪念如此之深。” 稚川宝室冷哂一声,它又望向红便士邮票:“你呢?” “I am a cultural relic from abroad……” 红便士邮票开始了魔音攻击,它叽里咕噜,但又抑扬顿挫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在场文玩止不住谩骂。 “这洋货念啥经呢?” “叽叽呱呱的,真特么难听。” “就是就是。” “这是约翰语,它的意思是它出生在高贵的约翰国,我们的掌柜和国家不配拥有它,谁要是强行霸占,它就会持续释放霉运,宁愿高傲地去死,也不愿苟活。” 这时候,蓝军邮开口了,它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正好跟过一个约翰语专家,时间久了,就学会了这门儿语言。 “哎哟我勒个去,这洋货还高贵得不行。” “就是,咱这儿有多少个文玩兄弟制成时,你那个狗屁约翰国还玩奴隶制那一套呢。”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零碎历史,这还装模作样起来了。” “还看不起掌柜,看不起夏国,自己是什么成分的垃圾货色,自己不清楚?你以为你是黑便士邮票?” “可不咋地,以前我见过一枚黑便士邮票,它都没这么让人无语。” “……” 蓝军邮一开口,藏宝厅里彻底开启了对红便士邮票的口诛,嘈杂声很快让红便士邮票熄了火。 它能听懂这些家伙骂的什么,但完全还不上嘴。 众文玩骂了好一会儿,又恶狠狠将宝气对准斗狮根雕和如意人生珊瑚雕,可这两件文玩见众文玩如此凶悍,原本想高调地发表点儿意见,现在也被刚才一幕吓得不敢出声。 这些家伙简直不要太粗鲁。 “这两件文玩,恐怕也和象牙花押印差不过吧,毕竟是从杭市鬼市过来的,应该和当地的大把手有些关系。” 这时,稚川宝室叹息:“我们现在便为掌柜祈祷吧,倘若掌柜无碍,回头让他将这四件害群之马清除即可。” “嗯。” “尤其是那个红便士邮票,这瘪犊子真是听得人脑瓜子疼。” “对对对,先把这狗东西清除了。” …… 杭市中心医院。 左宾望着虞婉尘盛起鸡汤,不断吹气的汤勺,陷入了沉思。 他的食道肠胃并未受到损伤,虽说被秦家雇来那两个高手打出内伤,可想着药补不如食补,喝点儿高营养流食,总比滴营养液强。 但他也没想着让虞婉尘伺候啊! 这个蠢女人现在算什么,自降到女仆行为? “这…” 左宾皱起眉头。 “虞小姐,是我哪里表达得不够准确吗?” 水货视线来回在汤勺和虞婉尘的娇美脸蛋上扫视,他轻声道:“我记得那晚快晕过去的时候,给你说过的。” 自己对睡她没兴趣啊! “张嘴…啊…” 虞婉尘置若罔闻,脸上不见恼怒,不见羞涩,仍然像哄孩子一样伺候着左宾。 眼见虞婉尘柴米油盐不进,水货彻底无语了。 “虞小姐就早点儿回虞家吧,咱俩就不要两看相厌了好么?” 左宾叹了口气,他抬眼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求求了,你就别折磨我了。” 水货话罢,虞婉尘终是缓缓放下汤勺,她低头望手中鸡汤,神色越发沉默了。 噔儿、 水滴溅落的声音突然响起,水货余光一扫,脸上再度浮上愁容。 虞婉尘脸庞上,又滑落下豆大颗的泪珠。 看得他心头发毛的泪珠。 气氛似乎在这一刻,僵持下来。 咯吱、 亦是在此时,外面传来病房开门声,下一刻,进门的厦市浪子望着眼前一幕,脸色瞬间难看,望向水货的眼神充满了批判。 “左宾,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清世大吼:“虞妹子念在你救命之恩,以…以伺候相报,你这是什么态度?” “再说了,虞妹子能从别墅那儿过来,定然是得到虞三叔的首肯。” 浪子风又说:“虞三叔都认为让自家女儿伺候你,并没有什么,你这倒开始瞎矫情了。” “咋地,是虞妹子身段容貌不入你眼了,还是你觉得自己和虞妹子身份不配,还没开始,人就已经怂了?” “风、清、世、” 听着浪子在这儿拱火,左宾脑袋更疼了。 余光扫见虞婉尘还是眼泪不止,水货长舒口气。 “虞小姐,喝汤之前,我还是彻底揭穿这家伙的虚伪面貌吧。” 他不打算再忍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很满意自己的计划 “揭穿我的虚伪面貌?” 病床前,风清世嗤笑一声。 他玩味儿望着左宾,又瞥了虞婉尘一眼,无所谓地坐在沙发上。 “说吧,保不齐我还能补充补充。” “呦呵、现在倒气定神闲起来了,一会儿风大公子可别黑着脸。” 左宾说道:“虞小姐,你该知道风大公子一直以来的心愿吧。” “也不知道他是看你不顺眼,还是看我不顺眼,总想将我们撮合在一起,这我说得没毛病吧。” “没毛病。” 水货要拨开云雾见光明了,翘着二郎腿的风清世,也当起了捧哏。 水货瞪了浪子一眼,他又道:“这个…虽然我不知道风大公子之前给你说了什么,而你又给厦市秦风说了什么,但毫无疑问,‘踏星’的人找到我了。” “八手兄弟想要灭杀‘踏星’的人,并不困难,但这个节骨眼儿,我和风大公子商量过,为了将劣势转化为优势,让虞小姐放下你我恩怨,我甘愿受点儿伤,以此博得虞小姐的同情,从而彻底放过我。” “这也是我上环城高速后,给虞小姐打电话的原因。” “至于我为什么会受重伤而来,这个…我感觉风大公子更清楚。” 言至于此,水货觉得风清世应该接话了。 “好吧,那两个家伙是秦家的江湖高手,嗯,我觉得宾哥的伤势应该更重点儿。” 浪子很应景,又捧了一句。 然后,美男子就看到虞婉尘泪眼婆娑的视线投来。 看得他浑身发冷。 “这个…我知道虞妹子很关心宾哥,先听宾哥讲完嘛!” 风清世咧了咧嘴。 “之后的事情,其实是我的罪过,我并不清楚为什么虞小姐离开别墅后,张晨会派人动手。” “但昨夜我冥想很久,发现此事就出在风大公子身上。” 水货问道:“当时这边战火连天,虞小姐那边也打得不可开交,风大公子,你并不在虞妹子的现场,是怎么一口断定那就是张家的人?” “嗯,宾哥这个细节观察得很到位。” “接下来,还是我说吧。” 浪子对阿宾的思考能力,表示赞赏,他笑道:“之前我和黑哥陪着虞妹子购物,恰巧那天和张晨碰了个面儿。” “当时我就知道,张晨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虞妹子的邪念。” “这种被下半身支配思维的人,在美人儿面前,鲜少会顾及后果,何况张家在杭市本来就有些势力。” 风清世说道:“我猜测那个小瘪三一直在谋划怎么掳走虞妹子,所以就帮了他一把。” 美男子说得轻松惬意:“我给张晨的保镖头子安插了个心腹,并且让他给上面一层层传达,虞妹子什么时候会放松警惕,什么时候会购物,又走哪条路线等等。” 看来是说到精彩之处了,风清世站起身来,他整了整衣装,接着道:“其实‘踏星’的人过来时,我就想过两种可能。” “一种是宾哥负伤,在医院疗伤时,虞妹子良心难安,会照顾你,然后张晨的人会在虞妹子来医院的路上劫走她。” “到时候宾哥以带伤之躯出面救人,虞妹子就会感动得稀里哗啦。” “这是我满意的一种方式,因为这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风清世扫见虞婉尘给左宾准备了不少营养汤,他先端起一碗润了润嗓子。 “第二种就是‘踏星’和张家的人出动。” 风清世说道:“张晨属于又怂又色的那种人,但大晚上的,虞妹子带四个保镖出去,这个机会,他一定会抓住。” “喏。” 浪子摊了摊手:“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幕。” “实话说,这个计划不稳定因素有点儿多,因为两处战场的时间很有可能对不上,而且我并不能保证宾哥在秦家那两个家伙手上,受伤是轻是重。” “举例来说,如果宾哥受伤很轻,八手兄弟解决了‘踏星’的人之后,张晨那头才出动,那么宾哥很有可能让八手兄弟顺手把张家保镖也解决了。” “毕竟这家伙求生欲不错,不见得会自己出手。” “他要是不出手,这就没意思了。” “另一种情况,宾哥受伤很重,需要直接去医院,到时候我肯定不能看着虞妹子被人劫走,因此只能让黑哥解决那群NPC。” “这种情况也不行,只会让虞妹子对宾哥的恨意更重。” 说着说着,风清世又喝了口汤。 “第三种,张家先动手而‘踏星’后动手,这种情况其实最没意思,因为八手兄弟还是能将他们一窝端了。” “很好、我很满意你们的反应。” 话落,风清世转眼望着呆若木鸡的水货和聪明千金,脸上浮起得意笑容。 他对二人的心理凌乱非常受用! 啪啪啪、 这时候,黑杀听过风清世计谋后,连连鼓掌。 “黑哥稍安勿躁,接下来才是最精彩的。” 风清世压了压手掌,他望着虞婉尘,又一脸‘敬佩’地望着左水货。 “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宾哥在丁字路口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能马不停蹄地奔向虞妹子那里。” “打断一下。” 左宾突然回过神,他道:“我当时只是担心虞小姐出了什么事儿,虞三爷会事后找我算账。” 他不能被风清世一直带节奏。 “是啊,不管什么原因,宾哥不都是害怕虞妹子受伤嘛!” 风清世最后道:“其实宾哥和张家那伙人拼杀的时候,我和黑哥就在不远处,对了,当时连黑哥都震惊了。” “黑哥,你那天怎么说来着?” 浪子转头望着黑杀。 血煞武夫道:“掌柜是全凭毅力作战。” “毅力、啧啧。” 风清世啧声感叹:“一个习武还没几天的家伙,连八手之一都打不过,何况来时体内还受到重创。” “十几个人,就愣是靠一把匕首守下来了。” “对对对,我还记得那天晚上,除了最后一下不得不推开虞妹子,其余时间,宾哥一直牵着你的手,生害怕你有个闪失。” “自己都快死了,还能想着护着女人。” 风清世叹息道:“真是让人敬佩的执念啊!” “风清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浪子话罢,水货除了喟叹这卖沟子货让人头皮发麻的阴计外,他对其陈述事实的语气,已经无语到极致。 就特么非要这么煽情? 也是在这一刻,放下汤碗汤勺的虞婉尘也站了起来。 她望着风清世的眼神充满了恨意,泪水之后的眼眸也浮上了猩红。 “哎我说虞妹子,我只是顺了张晨那废物的计划而已。” 风清世又浑身发毛了,他持续解释:“我安插进去心腹,其实是在帮你啊,要不你哪天就真被张晨截胡了。” “再者就算宾哥不出面,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带走?” “你个王八蛋,秦家会派出高手,你为什么不给左公子通知啊?” 虞婉尘张牙舞爪朝浪子冲来。 “还有,你凭什么喝他的汤?” 嗯? 这一刻,病房三个大男人,都懵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遵守约定? “果然,气头上的女人比老虎还可怕。” 病房外,衬衣破碎,手臂上有好几条抓痕,头发乱成鸟窝的风清世狼狈出现,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残败,嘴角笑意却怎么都敛藏不住。 “虞小姐都不给你喝一口汤,你还高兴?” 黑杀能觉察到风清世的情绪变化,但他不理解为什么。 “黑哥啊,那是人家给左宾准备的营养汤,嗯,其实是爱情汤,这种汤,旁人是不好意思喝的。” 风清世尽量解释得通俗易懂些。 “那你还喝?” 黑杀睁大眼睛。 “这不是说话说渴了嘛!” 风清世怪笑一声:“真好,真好啊!” 二人朝外走去,黑杀仍然有疑问:“什么真好?” “我的鸳鸯谱已经点成了啊,嗯、现在算是点到为止,接下来就看虞妹子的了。” “还是不太懂。” “这个黑哥可以不用懂,女人嘛,就是些粉红骷髅,大街上瞧一瞧就得了,沾上了,太累赘。” “这个我懂,色是刮骨刀嘛!” …… VIP病房,发泄一通的虞婉尘,安静了。 安静之后,又端起汤碗。 “就、就这事儿是过不去了吗?” 水货见到这一幕,头皮发麻,他睁大眼睛:“从头到尾,所有事情都是风大公子在布局,是他在布局啊!” “我和虞小姐都是被利用的人,虞小姐表现得这么唯唯诺诺,有恩必还是做什么? 虞婉尘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她轻声道:“张嘴…啊…” “你…” 左宾彻底懵了。 他认命了,长舒一口气,问道:“那行,虞小姐就告诉我,现在你究竟是怎么了?如果被那天的画面吓得神经失常,我建议你回厦市…” “我想遵守约定。” 终于,在‘张嘴’‘啊’这三个字之后,虞婉尘对左宾开口了。 左宾先是一怔,约定? 然后…水货眼睛瞪得像铜铃。 “嗯,就等左公子伤势痊愈之后。” 虞婉尘见左宾身躯僵硬得仿佛一只僵尸,呡唇一笑。 倾国倾城。 “张嘴…啊…” 这一次,左宾张嘴了,他喝下一口温热鸡汤,暖流划过胸膛,但他的身躯、脑袋充斥着凉意。 这蠢女人不仅答应了,甚至还明确了时间。 他、他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他? …… 水货的世界,天旋地转。 厦市虞家和秦家,两家小辈的气氛也有些古怪。 准确说,是虞婉冰和秦风。 虞二小姐打小就和妹妹不对头,但这不代表张晨那个废物,就可以用那这种下流法子伤害虞婉尘。 一开始得知消息,她是怒火攻心的。 可是本能去想,她又觉得很多细节都和风清世关系不浅,尤其在得知小国道案的种种口供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所以,好奇心驱使着她给风清世打去电话,谁知那家伙只是哈哈大笑,直言婉冰姐已经失去机会了。 失去机会?自己和左宾的机会,实在是莫须有,她从未当真。 她也明白风清世的意思,虞婉尘对左宾的态度,应该是产生了扭曲式的转变。 “可惜三伯并没有从杭市回来。” 虞家庄园,正在晒太阳的虞婉冰轻笑道:“要不然,还能试探一下三伯的态度。” 另一头,厦市秦家。 秦大公子这几天对心腹的态度很不友好。 他很懵逼。 左宾这几天一直在医院躺着,受伤原因是一己之力,硬抗了杭市张家十几个保镖的攻击。 那么…自己派去的人呢? 他深知‘十龙卫’对雇佣兵团的了解,因此此次他明面上邀请‘踏星’十八人,暗地里又安排两位秦家高手,就为了配合这十八人,瞬控左宾,从而让‘十龙卫’投鼠忌器。 可怎么从杭市传回来的风声,就只是古殿左宾、杭市张家和厦市虞家,他二十个人最后一次传来消息,是左宾上了高速… 是特么上高速以后,人跟丢了,还是这二十个人连脑子也跟丢了? 再说就算自己不上心此事,为什么麾下心腹也一问三不知? 秦风楼阁上,站在楼栏旁的秦风,失去了往日笑意,他阴沉着脸,等待着下属答案。 “这个…南山双鹰和‘踏星’的人在进入高速后,都失去了信号联络,属下猜测…猜测他们可能已经被‘十龙卫’抹除了。” 西装男子汗涔涔道。 秦风深吸口气:“还是猜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一直猜测有什么用?” “大少爷,属下这些天联系了国外一些雇佣兵团,他们给出的情报是,‘十龙卫’素来善于毁尸灭迹。” 男子皱眉道:“他们手里可能有化尸水。” “化尸水?” 秦风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属下:“恐怖小说看多了?强酸溶解牙齿和骨头都得十几个小时甚至更久。” “何况那是二十个人,他们随身洗携带的是化尸海吗?” “你现在就去杭市,调查不出个所以然,就不要回来了。” 秦风瞪了男人一眼,挥手道。 “是。” 那可是‘十龙卫’啊…男人顿觉亚历山大,连忙退下。 嘭、 属下刚走,秦风手掌就重重拍打在楼栏上。 他对属下撒气,除了知道这家伙害怕‘十龙卫’,而不敢去杭市外,真要说来,他更是对自己此次的行动感到懊恼。 ‘踏星’不敢面对‘十龙卫’,他就隐藏‘十龙卫’的消息。 听说左宾有点儿练家子底子,他就派两位秦家高手。 兵对兵,将对将,他琢磨着即使此次不能成功将左宾掳回厦市,最起码也能翻腾点儿浪花,好让那个小玩主知道,什么女人该碰,什么女人不该碰。 现在倒好,一颗石子打进杭市这汪潭水,他连个水花都没看见。 或许答案就是心腹猜测的那样,但他并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过失。 这会让他觉得,二十个人无声无息,形如小角色一样的消失,就好像左宾在对他无声嘲讽。 就这? “是风清世和黑杀出手了吧。” 秦风踱步在楼廊中,他喃喃一声,抬头望着天空。 “罢了,等虞三叔回来,先访虞家,再去杭市。” …… 第一百三十三章:大口吃饭,小口咽食 杭市玫瑰园,齐家联体别墅。 客厅,文玩协会副会长齐太山、孙女齐娜与二百大新晋大把手羊百德相对而坐,面对新管家递来的茶水,羊把手受宠若惊。 他已经吃了好几天闭门羹了。 齐娜看了眼闭目养息的爷爷,她嘴角呡起笑容。 “羊把手今天来访,是…” 羊百德闻言,面露无奈,他苦笑道:“在下前来齐家,其实是为了手下倒爷兄弟一个心愿。” “……” 茶香袅袅,羊百德缓缓道过之前在倒爷推选会,针对左宾的计划。 他说道:“按说因事拜访齐老,实在冒昧,可前段时间古殿和齐家张家的事儿…” “那都是小事儿。” 羊百德话还没说完,齐娜就勾起红唇。 “羊把手也是老江湖了,应该知道左老板这段时间蹦跶得再厉害,他的后续力量,也就只有一个古殿。” “以家族势力全身心对付他,古殿撑不了太久。” 言至于此,齐娜眯起眼眶:“所以…侄女儿可以认为羊把手是想借我齐家的势,来针对左老板吗?” 羊百德的理由是合情合理的,问题是他挨家挨户上门,主动权只能到他们这些家族手里…你鬼市那些倒爷,能培养出什么杰出鉴宝天才? 搭上家族势力和左宾对赌文玩,让他声名狼藉,不就是看家族天才临场发挥的水准嘛! “这个…” 羊百德认真看了眼齐娜,他轻声道:“在下还以为,这算是互利互惠的事儿。” 闻言,齐太山与齐娜俱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气氛在这一刻僵持下来。 “那依齐老和齐小姐的意思是…” “爷爷旁听罢了。” 见羊百德露出口风,齐娜没打算将老人搬上台面,她略作沉吟。 “如果杭市鬼市,能长期给齐周张三家开五成老货的口,羊把手说的这些,小侄女儿即可代齐家做主。” “嗯,羊把手甚至不用去周张两家扯皮,而且小侄女儿现在就可以承诺,过几天会想法子针对一次左老板。” “长期开五成老货的口子?” 听到这话,羊百德瞳孔骤然一缩,就连齐太山的苍老脸庞,这一刻都凝固下来,如同一块儿干枯褶皱的树皮。 要知道左宾能让鬼市大多数倒也同仇敌忾,除了和白林的矛盾,那家伙还一次扫了二百大八九成的老货。 那还是一次性,齐娜长的口子…长期、五成? 这相当于齐周张三家长期掌控鬼市一半的流水啊! “齐小姐,这个…手底下的倒爷兄弟,也是要吃饭的啊!”羊百德皮笑肉不笑。 他很想问,齐娜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和白林的对立身份? 他只是替手下部分倒爷寻求一份儿颜面啊! 单要说自己对于白林,他没给白林坟头上撒泡尿都不错了,怎么会为了他,让鬼市损失这么多? “剩下五成,也够他们吃的了。” 齐娜轻耸香肩,寸步不让。 “这…” 羊百德眉头紧锁,临了他叹息一声:“齐小姐确定能代表齐周张三家?” 齐娜依旧笑笑不说话。 “明白了,那…这段时间,我和手底下兄弟商量一下。” 羊百德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齐老爷子,齐小姐,打扰了。” 他转身朝外走去,不显拖泥带水。 偌大客厅里,气氛转瞬沉寂。 “三家能三次吃下鬼市三成的老货,这笔生意就有得做,你坚持的理由是什么?” 终于,齐太山开口了。 长者知道三大家族和古殿的矛盾,尤其经张晨这件事儿一闹,双方的矛盾,已然不可调和。 在齐太山眼里,联合打压左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杭市二百大迎上来,多多少少是个顺手之喜。 孙女的胃口太大了。 “爷爷,这羊百德刚上任大把手,他的屁股还没坐热呢。” 齐娜说道:“想坐稳这个位子,他总得为二百大办件扬眉吐气的事儿。” “再说那家伙觉得孙女儿口子开得大,他回去和其他人商议过罢,再来我们这里讨价还价,也不至于压得太死不是。” “多点儿总比少点儿好嘛!” “你呀~” 长者闻言,唏嘘一叹,又问:“三家近期针对左小子的事儿呢?” “这件事儿,是孙女儿擅作主张了。” 齐娜随后将三家联合对左宾古殿的价格战一事道出。 她嘻嘻一笑:“这不是古殿前段时间太闹腾了嘛,一个末流铺子,短短几个月就在杭市文玩界名声大噪,我们总得想法子,光明正大给他个警告。” 风情美人转动眼眸,又说:“说起来,小娜也是借着张家和厦市虞家闹矛盾的机会,才打算如此为之。” “爷爷想一想,倘若价格战的事情闹得太大,虞家想耗死张家,又想帮着古殿承压,他们的手就得大摇大摆往杭市伸。” “那个时候,文程两家可就坐不住了。” 美人眸中闪过诡谲笑意:“最后还不是我们几家渔翁得利?” 这一次,齐太山不说话了。 很久,老人才缓缓站起:“大口吃饭,小口咽食,但…别再玩火自焚了。” “爷爷,您就放心吧。” 望着老人背影,齐娜甜甜承诺。 脸蛋儿阴色不减。 …… 杭市中心医院,左水货这几天很痛苦。 身受重伤,下不得病床,这本就够让他糟心的了,更难过的,莫过于虞婉尘整天像小媳妇儿一样,陪在他左右。 喂流食、喊医生、换药、甚至…倒尿袋。 羞耻心爆棚的水货多次要求这些事情,只需八手兄弟来做即可,但无一例外,谁敢进门,虞家三小姐就对谁发火。 母老虎都自愧不如的那种。 时间很快来到水货受创十天之后。 病房窗外,艳阳高照,病床上,感觉身躯、心灵全部发霉的水货叹了口气。 “十天了,虞三爷这几天是什么动静?” 他已经麻木了,在虞婉尘这儿撬不开缝,阿宾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在虞泰身上,他挺好奇虞张两家的矛盾,现在是什么进程。 “张晨主动认罪了,死刑。” 虞婉尘轻声道:“父亲昨天回去了。” “主动认罪?” 水货扬起眉毛。 张家共有四个小辈,前两个公子哥在打理家里其他生意,张晨浪荡,张丹倾向于处理家族文玩生意。 但不能因为浪荡闯祸,张校呈就直接把儿子交出去吧。 咋地,儿子太多了? “虞家的反攻很猛烈?”水货想到一种可能。 “我不知道。” 聪明千金变成了冷静千金,她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闻言,水货直翻白眼。 就想着怎么睡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反向营销 一时间,病房里的病男靓女又沉默了。 尽管水货认为,张家敢舍张晨,一定有其他原因,可惜虞婉尘并不是好听众,更不是个好参与者。 但过了片刻,真正的参与者就来了…浪子风和他的粗鄙保镖。 “不是打不死的小强么,不是上次被人捅三刀,一个月就活蹦乱跳了么,怎么这次这么蔫儿?” 风清世进门就开始损水货。 “能一样?” 左宾白了风清世一眼。 这次腹部两道血肉伤,就不比上次的轻,何况后背,胸腔、双臂、肩甲等部位多处骨折骨裂,体内脏腑气虚,能两个月下床,他就算是烧高香了。 “听虞小姐说…” “叫我婉尘。” 水货刚想询问风清世,就被虞婉尘打断。 自从前几天表明自己要遵守约定,虞婉尘就像开闸的洪水,各种情绪泛滥。 对水货的王八蛋称呼,改成了左公子,以往左宾称呼她为虞小姐,现在冷静千金也不想听了,直言左宾以后就得叫自己婉尘。 就…突如其来的肉麻,让左宾的伤口好像多了些蚂蚁,痒得他备受折磨。 “呼…” 水货吁了口气:“听婉尘说,张校呈要把张晨交出去?” “警安局流出来的说法是这样的。” 风清世点了点头,大咧咧坐在沙发上,他笃定道:“不过…张晨不可能死在警安局里。” “你的意思是…找个死刑犯?”左宾扬起眉毛。 “常规套路,但是好用。” 风清世嗤笑:“不过虞三叔敢走,就没打算让张晨活下去。” “这些事儿你就别管了,虞家给张家施压,你坐收渔翁之利不就行了。” 浪子又道:“今儿过来,是想告诉你两个坏消息。” “坏消息就别给左公子说了,他要养伤。” 下一刻,冷静千金便出声阻止起浪子。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一个坏笑,一个冷笑。 “啊这个…也不是坏事儿,只是有点儿巧。” 风清世干咳两声,他道:“这第一嘛,齐周张三家这两天召开一个文玩探底展览会,三家共计十五间文玩铺子参与,听视力网的风声,三家共展出二百来件老货、旧仿和妖货。” “旧仿妖货都是明码标价,一部分五十万以下的老货也是如此,五十万以上的,如果有心匀货的玩主,眼力劲儿不行,可以邀请夏国任何鉴宝大拿前来掌眼。” “只要超过底价,三大家族店铺掌柜就不会再加价。” “嗯?” 病床上,浪子风话罢,左宾眼眶怒睁,他几乎是用嗓子眼提个一个音儿。 “二百件,还是以展览会的形式畅销…这特么不是诚心砸我场子嘛!” 杭市文玩圈子大么? 很大,但文玩生意属于慢工出细活,就好比有玩主喜欢一枚镯子,按说这镯子大同小异的型号,杭市可能有七八间文玩铺子都有,但这位大爷就是不去铺子,而是死皮白赖去玩主家里,或是去铲地皮,在民间市场淘来淘去。 毕竟手里攥着钱,有钱才是大爷。 所以,文玩圈子素来活跃,谁都想在这个圈子深挖,但任何人都害怕打眼,这就导致文玩界交易量,不说落针可闻,也是零零星星。 自己前几天又是开直播又是拉拢人手,古殿可谓风头正盛,好不容易让杭市一些玩主流量注意到他。 这倒好,自己刚倒下,齐周张三家就在天上放了颗烟花弹。 针对谁,不言而喻。 水货也清楚,这波玩主虹吸流量一过,就算自己伤势痊愈,想回到最初光景,也得不短时间。 “风大公子就…就干说这么个事儿?” 左宾深吸口气,他思考片刻,将心思放在风清世身上。 这家伙是浪荡公子界的柯某人,下棋水准简直不要太超标,水货觉得自己应该听听他的意思。 “非常干。” 风清世咧嘴一笑:“要说湿…这是你们的事儿。” 浪子的视线在水货和冷静千金身上来回打量,最后给阿宾投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你特么…水货知道风清世懒得管这事儿,他视线投在天花板上,陷入沉吟。 “这样吧,风大公子这几天就不要来了,你坐镇古殿,就把咱铺子里的老货价格往高了提。” “最好提成一个笑话。” 水货又道:“就以直播的形式。” 顺便安抚一下我那群集美们的寂寞之心,阿宾心想。 “反向营销呗。”风清世撇嘴。 “总得让杭市玩主的注意力,往古殿这儿瞄几眼吧。” 水货道:“真让齐周张三家虹吸了流量,我落空的还不只是延长用老货回血的时间。” “再过半年就是东南七省鉴宝会了,只有古殿在这半年保持高风声,我参加鉴宝会的影响率和回头率才会高。” “有这个光环加持,我再来一波一鸣惊人…” 水货嘴角勾笑:“到时候,我能彻底压死杭市除文程两家之外的所有家族。” “嗯,或许程家也不再是我的对手。” “还有,古殿保持焦点,也是给王溥那些老家伙喂一颗定心丸。” 听风清世说,他住院这段时间,王溥等人都快将古殿的门踩塌了。 他知道那些老家伙是怎么想的,以往没人带他们和齐周张三家以及白林对着干,他们只好坐墙缩衣,现在自己起了风头,要是刚出山就夭折了,到时候他们留在古殿那点儿老货,找风清世开口要回,风清世都懒得搭理他们。 人性这东西,往坏了想,偶尔会有好处,可要是往好了想,那可就半点儿落差都没法儿承受了。 “行行行。” 风清世摆摆手,他眼中闪过怪笑:“就为了看你如何在鉴宝会上大展宏图,我都得把古殿这个盘子盘稳了。” “嗯,至于第二个消息。” 风清世笑望虞婉尘。 “昨天虞三叔刚回厦市,秦风就去拜访他了。” “那家伙对虞妹子的状态表示很担忧,所以…他应该不日之久,就会上来。” “上来?” 左宾嘴巴微张,他余光扫向冷静千金,荒唐说道:“来医院?” 浪子耸了耸肩。 “你们的战斗,才刚开始。” …… 第一百三十五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浪子毫无人道主义,丢下两个消息,拍拍屁股就走了。 但他说的是对的,自己和秦风的事儿只是开局,尤其虞婉尘从一开始的狼心狗肺,变成了现在的想睡他。 后边的剧本,怕不是要用血水来写。 这时候,水货就想用良知唤醒冷静千金了。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 病床边,看到左宾直勾勾望着自己,虞婉尘神色淡然。 她知道左宾要说什么。 “这个事儿之后再说。” 左宾摇头。 他直面这个问题已经十天了,接下来他需要旁敲侧击:“虞小…啊婉尘,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水货道:“我觉得你以前古灵精怪的样子就挺好看的。” “左公子喜欢啊?” 虞婉尘这些天不再明亮的眸子,逐渐泛起神采。 “这个…咱就别往喜不喜欢这种说法靠拢行么。” 左宾苦笑:“我压力山大啊!” “听父亲说过,秦风那家伙挺可怕的,但是我想着,只要我对他态度冷淡些,他也就望而却步了。” “咳咳、” 冷静千金话落,左宾脸色顿时涨红,一脸难以置信。 这女人还是那么蠢,为什么要摆一张御姐脸? 古往今来的世道,人类有一个共通的规律。 男人的力气天生比女人大,所以男人的本质是掠夺者,女人是资源。 当男人在内部结构中划分出强者和弱者时,强者在上层位置,会为了虚荣心和占有欲,强行占据优质的资源。 在秦风眼里,与他家世身份对等,容貌倾色,身材前凸后翘的虞婉尘,就成了资源,只不过他没法儿抢夺虞婉尘。 但他可以轻易扫除虞婉尘身边的弱势男性。 毫无疑问,自己就是。 谁料这个蠢女人,以为秦风会像秦君长一样,遇到困难就退缩,啊不、那个家伙也不知道在长安缓冲得怎么样了,后续还会不会对虞婉尘发动攻势。 可秦风很明显没打算再忍。 “望而却步…”左宾苦笑。 然而低声念叨时,左水货心里又不知再想些什么。 他的眼神逐渐怪异。 …… 玫瑰园、齐家书房。 避开齐太山后,风情女人又日常与周昆和张校呈开始了视频会议。 “今天探底展览会的效果不错。” 视频里,周昆边浇花边笑道:“三家共匀出了三十件老货、妖货和旧仿,不过那些家伙眼力劲儿也狠辣,足足占了出货的五成。” “都不是些抢手玩意儿,匀出去也就匀出去了。”张校呈轻嘘道。 周昆点点头,他转念说道:“对了,令公子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 “人已经顶上去了,晚上连夜去约翰国。” 张校呈叹口气:“这算是我给那小杂碎最后的交代了。” 周昆闻言,耸了耸肩,他将话题转在齐娜身上:“小娜今天怎么沉默寡言的?” “风清世开直播了。” 齐娜调转摄像头,电脑里赫然是风清世在会议室里,指着投影屏幕介绍文玩的一幕。 风情美人道:“他将老货价格设置得奇高,直播间除了觊觎其美色的花痴和断袖,就是骂他没有一点儿掌柜模样的江湖玩主。” 张校呈冷笑道:“呵、左宾那小杂碎躺在医院,古殿冷冷清清,这小东西可不得整点儿幺蛾子出来?” 齐娜和周昆都没有说话,他们本能觉得这件事儿没那么简单。 思忖片刻,齐娜眯眼道:“明白了。” “我们这边打的是价格和流水战,而左宾打的是名声战。” 红唇美人道:“杭市玩主见到左宾不在,忌讳和风清世做文玩生意,但左宾还需要将古殿这张门片散出去。” “散出门片?” 张校呈无所谓地摇摇头:“有用?等他出医院,杭市玩主这一茬,都让我们收得差不多了。” 周昆放下花洒,他道:“话虽如此,但不得不防其出院后的反扑。” “我知道左宾打的什么主意了。” 齐娜深吸一口气:“他要为自己参加东南七省鉴宝会造势。” 张校呈嗤笑:“鉴宝会不是还有半年嘛!” “左宾三个月多就能让古殿熄灯重燃,就算他从医院出来,距离鉴宝会还有四个月时间。” 不知为何,齐娜觉得张校呈身上有种金门和白林的愚蠢,她冷哼道:“四个月,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周昆的语气也开始深沉:“所以小娜的意思是…” “那家伙躺在医院,还想着和我们斗,那我们就陪他斗下去好了。” 齐娜眼中闪过杀意:“让他慢慢积攒希望,到时候,我们就让七省鉴宝会,彻底成为他的美梦。” “可以。” 周张二人了然齐娜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 他们都没有反对。 张校呈对左宾的杀意,早就浓郁到了极致。 如果那晚不是左宾出手,他儿早就得手了,届时他张家再发点儿狠,神不知鬼不觉让虞婉尘彻底消失,虞家凭什么针对他张家? 至于周昆…父债子偿的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针对左宾了。 …… 杭市外区,古殿会议室。 “这瘪犊子直播间人气是高啊,该说不说,这些女人还是挺让人赏心悦目的嘛!” 下播后,风清世翻看着左宾后台私信,除了敌方水军对他的谩骂私信,还有好些靓丽女子的清凉照片。 归功于P图技术的强大,这些女子的身段容貌,随便一个拎出来都能和虞婉尘相媲美了。 “这些照片,完全不符合女性的骨相比例。” 一旁,黑杀给出专业点评:“如果她的腕骨这么长,她的锁骨应该有两个腕骨这么长,再说这个肩,也不该是平肩…还有后面那个擦线板,都变形成…” “黑哥啊!” 风清世长叹口气:“网络时代,只要人没骗咱钱,还能给咱看这些,就知足吧。” “嗯…你说得有道理。” 两米大山摩挲着下巴,想了想,郑重点头。 叮叮、叮叮、 风清世正说话时,手机短信铃声突然响起。 短信内容:张晨今晚出国,去约翰国。 浪子风感叹:“为了虞妹子和那瘪犊子,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可是,她连口汤都不给你喝。”黑杀来了波反向捧哏。 浪子听罢,一脸心痛。 …… 第一百三十六章:旧的刚去,新的就来 夏国,午夜。 紫荆花市前往约翰国的国际航班上,头等舱中,有个个头不高,戴着鸭舌帽的男子,男子面容阴翳,一双眼睛好似熬过鹰一样尖锐。 “左、宾、” 男人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声音从牙缝中一字一顿呼出。 穿着灰色外套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从杭市来到紫荆花市的张晨。 他在警安局一待就是十天,听内部人说‘张晨’已死,张晨就知道他神通广大的父亲,已经瞒天过海救下自己。 鬼知道刚回到张家,他还没来得及看望爷爷,就被父亲扫地出门,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他们张家可是杭市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而杭市在夏国的城市体量也名列前茅,可以说,他在夏国本该是天之骄子。 转眼成了丧家之犬,这种结局让张晨难以接受,尽管他手里还有几个小目标。 所以,他将一切罪责都归于左宾身上,如果不是那个家伙突然出现,他这几天都已经将虞婉尘阅腻了,又怎会如此狼狈? “下次回来,我一定要你的狗命。” …… 十数个钟头过去,张晨下机后,张家庄园已经来仆接人。 庄园并不大,但老爷子和父亲时常来西方旅游,作为暂住地再合适不过。 时差之故,天色麻亮,庄园仆人带着张晨过去,这位张三少爷坐在车上,翘着二郎腿,揉着眼睛。 “敦市有什么气质上佳的名媛没?” 他又大大抻了个懒腰:“在局子里憋了十来天,得好好泻一泻火。” “有的,敦市克林家族的三小姐刚过世没几天。”闻言,庄园仆人笑说道。 值时,轿车刚驶出市区。 “克林家族?” 张晨听罢撇嘴,三两秒后,他突然反应过来,紧接着脸上浮现寒意:“老子虽然被放逐出来,可你一条张家养的狗,也敢拿老子开涮?” 死了的人,还有什么意思? “不不不,我们的意思是…张三少爷可以下去找她。” 副驾驶座上,戴着礼帽的男人怪笑一声,他转身望着张晨,下一刻,男人手中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直直刺入张晨心脏。 冰冰凉凉…开始火热的灼痛…好像万千钢针扎在了心脏…四肢开始冷热交替…呼吸开始困难… 一瞬间,张晨眼神都开始涣散…他艰难垂目,望着心脏处的匕首。 他才刚来敦市啊! “张三少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副驾驶男人又转过身,他没去看后座身躯开始抽搐的张晨,淡笑道:“下辈子,眼睛放亮点儿。” 咕噜…咕噜… 后座,张晨嘶声几下,一头杵在座位缝隙中。 “张太秋那老东西没几天活头了,张晨一死,如果张家小辈再走一个,杭市可就成张家的丧胆之地了。” 男人嗤笑道:“张校呈那王八蛋不会教育子女,还得我们从厦市过来操心。” “真折腾人啊!” …… 杭市中心医院,VIP病房。 “半个月了。” 病床上,在虞婉尘和八手保镖搀扶下,左宾半坐而起,他活动着能够晃悠几圈的右臂,脸上浮现有些木讷的笑容。 他终于能动弹了。 “停、我自己动手。” 刚坐起来,眼见虞婉尘又要服侍自己,左宾一个头两个大,他连忙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谁料虞婉尘脸蛋儿瞬间板下来:“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水货这几天在恢复,虞婉尘也在恢复,她觉得自己以前对水货太不友好了,为了挽回在他心里的印象,自己柔弱了好几天。 但左宾对自己的表现并没有明显改观,虞婉尘又觉得自己对他太容忍了,这样下去,他二人的主客位就得发生改变。 所以,她不想再压制本性了。 “生气?” 左宾拍了拍脑门儿,等秦风来了,到时候他要让这女人生气个够。 话说秦风怎么还不来? 水货不知道的是,VIP病房层电梯刚到位置,就下来三位穿着西装的男子。 为首男子身着紫红色西装,修身有型,步伐稳健,他理着寸发,嘴角噙着和煦如春风的笑意。 秦风。 身后两位男子穿着黑色西装,他们时不时打量四周,目前警惕,赫然是秦家保镖。 见到不远处有一位迷彩服男子负手而立,秦风眉头一扬,他爽朗一笑:“老三。” “嗯?” 八手老三转头望去,他鼻息一哆,懒得理会老东家。 “呐呐呐,老三,你这就不近人情了,怎么说也在我家呆过一段时间,没必要耷拉个冷脸吧。” 秦风上前,脸上笑容不变。 老三眼中闪过寒意,他嘲弄扫了秦风身后两位保镖一眼,如见垃圾。 八手成员和秦家是有仇的,毕竟这家伙以雇佣他们的名义,扣他们在秦家,就是为了己方仇敌上门,好一窝端了。 但他不好再威胁秦风,自己现在服务于左宾,话说得太狠,影响左宾和秦风明面上的关系。 “哟呵,秦公子来了。” 值时,八手老四出门看到秦风,他淡然一笑:“风公子说得不错。” 他转身给左宾汇报去了。 “风清世。” 秦风嘴角微呡。 老四去而复返,对秦风做了个甩头的姿势,老三见两位秦家保镖进门,淡漠道:“想死就跟进去。” “离开我秦家,脾气见长啊!” 秦风能感觉到,八手兄弟应该是在他秦家觉察到了什么,他眼眶微眯,对身后二人摆了摆手,自顾自进门。 老四跟在秦风身后。 …… 这是水货和福省金字塔尖的公子哥第一次见面,尽管他们是经历过一次血雨腥风的对立者。 甚至左宾这一身伤的源头,都得归功于秦家那两位江湖高手,但四目相视,二人还是不约而同露出笑脸。 “秦公子,久仰大名啊!” “在下秦风,左老板,这次在下可是专程来杭市感谢您的。” 二人几乎是抢着词儿寒暄。 病床旁,正伺候左水货用餐的小美人儿冷冷扫过秦风。 “感谢左公子?秦风,你是想看左公子死没死吧。” 小美人儿放下碗筷。 “可惜‘踏星’的人太垃圾了,你秦家那两个保镖,也很垃圾。” 美人话落,病房两个大男人,脸庞同时僵硬下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不吐不快 水货僵下脸庞,是因为他突然觉得,秦风派人来杭市的事儿,有些蹊跷。 秦风雇佣‘踏星’的事儿,真要是虞婉尘通传,她不至于蠢到现在当面和秦风对质。 所以…虞婉尘并没有主动伤害他,一切都是秦风主动为之。 既然这样,风清世整天神神叨叨,在他面前说虞婉尘和秦风的关系做什么? 那个卖沟子的,究竟玩了多少花样?水货愤愤想到。 再一想,左宾眼神就渐渐柔和下来…虞婉尘和‘踏星’的事儿没半毛钱关系,反倒是自己曲解了她这半个月的好意。 冷嘲热讽,厉声训斥,冷静千金就这么承受下来了。 自己也忒不是人了。 秦风脸色就古怪多了。 就…他喜欢的女人,还是这么愚蠢吗?有些事儿,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这么丧心病狂地说出来,双方的脸面都不好挂啊! “婉尘,你、你在说什么啊?”秦风‘一头雾水’。 左宾嘴角勾起:“嗐~婉…虞小姐前段时间心理创伤太重,可能将张晨和秦公子搞混了。” “搞混了?” 秦风眼眶微眯。 虞婉尘说这话倒没什么,可左宾这么说…张晨和他,有没有搞混,对比来对比去都这二人…左宾是想说,他和张晨是一丘之貉? 这时,左宾眼眉微挑,没有说话,但秦风还是读取了一个有用信息。 是。 这是左宾的回答。 秦风深吸一口气,脸上笑意越发浓郁。 逢时,虞婉尘像是专程补刀,她没有回答秦风,反倒是冷着脸望着杭市水货:“什么意思?秦风一来,婉尘这两个字烫嘴?” 不烫嘴,烫心啊!水货腹诽。 秦风视线在水货和冷静千金脸上扫过,笑说:“看来左老板这半个月,和婉尘进步神速啊!” “进步神速?” 左宾苦笑:“秦公子折煞我了,若非动不了,我又哪儿敢这么接受虞小姐的好意?” “你还有完没完?” 听着一声声虞小姐,虞婉尘怒火几乎到了爆发边缘,她冷哼过罢,又眼色不善地望着秦风:“我和左公子出事都半个月了,你现在上来是什么意思?” “不对,你上来究竟是干什么的?” 左宾对秦风充满忌惮,她虞婉尘可不怕。 小美人儿瞪着秦风,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冷冽到极致。 房外休息室,八手老四听虞婉尘这么说,心情顿时大好…掌柜还是太顾及彼此颜面了,远不如虞婉尘直接。 病床另一侧,秦风闻言,嘴巴微张。 以前虞婉尘对他,虽说言辞之间多有讽刺,可那都是双方能承受的区间内,可这半个月过去,她望着自己,如同面对一只烦人的苍蝇。 都是床上这个男人惹的祸。 “我滴乖乖!” 水货瞪大眼睛,紧接着,阿宾眼珠子咕噜噜地转。 此时不言,更待何时? “虞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左宾突然义正辞严,他冷声道:“半个月前,我救下你,不过是虞家对我有扶持之恩,可秦公子呢?” “你二人家世地位相等,在厦市乃至福省早就是珠联璧合,才子佳人的典范。” “你以为秦公子这半个月不想上来?秦家家大业大,他有多少事情要处理?” “秦公子今天抽点儿时间上来,原本是想和你说说话,关心关心你,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水货眼色阴沉,一旁,虞婉尘呆若木鸡。 小美人儿被刀傻了。 秦风眼神也逐渐怪异…这家伙在干什么?说单口相声吗? 水货持续输出:“再说了,我知道虞小姐很想还我的救命之恩,可我左宾贱命一条啊!” “你和秦公子怎样,是你们的事儿,我一个伤者,你老是拿我当挡箭牌做什么?” “求求你了,我没打算因为你,和秦公子交恶,今儿个你就带着餐盒和秦公子走吧,我让八手兄弟随便找个保姆,照顾着就行。” 一口气道出心头淤结,望着虞婉尘苍白的脸色,失望的眼神。 水货爽了。 虞婉尘这个效果,他很满意。 另一旁,秦风麻木的脸庞,微微动容,他回神之后望着不知所措的虞婉尘,小心翼翼地道:“左老板,你、你这都、都说些什么啊?” 秦风的确一时间没转过弯…左宾刚才说的,就是自己心里一直想要的效果,但这家伙说得也太直白、太顺溜了。 就好像内心演习过无数遍。 连他一时间也难辨真假。 “所以、所以…你一直都是这么、这么想的?” 虞婉尘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滑落下豆大颗眼泪,她声音带着哭腔,缓缓出声。 “要不然呢?” 水货反问,他又说:“这半个月,我一直都说虞小姐不需要这么卑微,可你听不进去啊!” 哎,差不多了,左老板味儿也太冲了…秦风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行、” 得到左宾如此回答,虞婉尘紧绷的最后一根心弦,就此绷断,她没有擦拭滑落的眼泪,就这么手忙脚乱收拾起各种餐具。 “左宾,你等着。” 虞婉尘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声,她提着餐盒,咣当甩开房门,扬长而去。 “虞小姐,虞小姐…” 门外,八手老四还想挽留一下虞婉尘,但他一个保镖,人微言轻,只能无奈咂咂嘴。 病房内、 秦风直到虞婉尘离开,他的眼神都没有从左宾身上离开。 “我明白了。” 片刻,秦风嗤声一笑:“左老板是在专程等我过来吧。” “嗯。” 床上,左宾闻言,淡然一笑:“我和虞小姐身份不匹配,没必要耽误人家。” 这个回答… 秦风眉头微皱,他并不太满意。 左宾对虞婉尘的确没什么感觉,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伤虞婉尘的心,可是…自己是被利用的人,而左宾先前说对自己的忌惮,只是在增加虞婉尘心里的放弃砝码。 那么…他对自己的态度呢? “秦公子还有事儿吗?” 水货见秦风沉默下来,皱眉反问。 “嗯?” 秦风负于身后的手掌,微微握住,他突然一笑:“那…左老板好好休息。” 秦家大公子转身离开。 床上,左宾望着秦风背影,阴色在眼中一闪而逝。 第一百三十八章:谁家都有衰心事儿 消息传回古殿,风清世人都傻了。 厦市浪子二话没说,带着黑杀驱车来到医院。 病房里。 咣当、 风清世进门后二话没说,狠狠一脚踹在病床上,左宾当即冷哼一声。 “风公子,你这…” 八手老三老四对左宾先前的表现,也有些怨言,可左宾现在是伤者啊! “两位…” 黑杀转头笑望着老三老四,眼中晃过怪异之色。 “你特么的…” 风清世一把提起勉强能半坐起来的水货,他脸庞涌上森意:“你知道为了你和虞妹子,老子操心多少事儿?啊,你就这么将虞妹子气走了?” 风清世一把甩开左宾:“还特么当着秦风的面。” “一个秦风啊!” 风清世在病床前挠头长啸:“就算老子不想当白家的家主,我也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整死那废物。” “你和虞妹子的姻缘是我点的,秦风敢掺和,我自然会负责到底,所以你能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老子把一个没有半点儿坏心思的大美人送你床上,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啊?” 越说越气,风清世挥手就将不远处的瓶瓶罐罐,全部甩倒在地。 门口,刚准备进门给左宾换药的小护士见状,连忙缩着小脑袋离开。 “嘶~” 床上,左宾倒吸一口凉气。 “风大公子,我们有话好好说啊!” 望着怒不可遏的浪子,左宾没什么脾气,他苦笑:“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壮大古殿啊,儿女情长,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壮大古殿和你有女人,有特么半毛钱关系?” 风清世狠狠啐了左宾一口。 “这样,你先好好养伤,古殿我来操心。” 浪子又道:“虞妹子接下来应该会直接回虞家,等你伤好了,必须去虞家亲自接人。” “接不回来,老子砸了你的铺子。” 咣当、 风清世又狠狠一踹病床,带着黑杀扬长而去。 来去匆匆,可原本安稳的病房,就好像被风刮过一样凌乱…还有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水货。 “老三老四啊,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帮我摆正一下位置。” 无法自主躺下的水货,对两位保镖嘀咕道。 壮硕老三老四闻言,对视一眼,老三搀扶水货缓缓躺平,老四则处理起满地的凌乱。 见两保镖兄弟面露无奈,水货皱眉道:“这个…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儿我做得不够讲究?” “这个…是的。” 老三略作沉吟,颔首道:“虞家势大,秦家可怕,但秦家我们可以应对,虞家也有风公子替掌柜打机锋。” 言至于此,老三顿了顿嘴唇:“虞小姐这半个月任劳任怨,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她人真的很好。” 这么好一个姑娘,就这么被左宾甩飞了,先前水货不吐不快时,老四都想进门直接将主子嘴巴缝上。 “你们不懂,色是刮骨刀啊!” 左宾叹息:“身边多这么个蠢女人,后续我想要进步的心思,就大打折扣了。” “掌柜这种心思,有个姓周的导演也说过。” 老三摇了摇头:“骂一句神经病,就可以让一个喜欢你的女人离开,以后,就算你说一万遍爱你一万年,都回不到过去了。” 老四看了老三一眼,有些纳闷儿…这家伙今天也这么文青? 他不是很懂,但他觉得说得很好。 老三又道:“再说掌柜太妄自菲薄了,你才二十一二,就在杭市文玩圈闯出如此名头,美人相伴,事业有成,已经是人生赢家。” “想一赢到底,很容易…” 老三收拾好残碎之物,摇头道:“很容易满盘皆输的。” 这家伙…老四眼露骇然…不知不觉,他的精神境界已经如此之高了? “掌柜,我们先给你联系保姆去了。” 二人相视一眼,颔首离开。 “这、这都是怎么了?” 凌乱的病房转瞬空荡荡,左宾眉头紧皱。 风清世的反应,其实在自己预料之中,那家伙在点鸳鸯谱这件事儿上,几乎是一手包办,老三老四这个反应,也不算太委婉,毕竟他们有能力处理厦市秦家的各种暗杀。 就是自己对虞婉尘… 自始至终,如果说他真觉得那个蠢女人,有某个瞬间在自己心里定格很深,无疑是他被捅了三刀之后,睁开眼的那个夜晚。 再就是先前看到虞婉尘与秦风对峙,他心里不自觉为虞婉尘这半个月的伺候,流淌过一股暖意。 至于喜欢…这个概念太模糊了! “这特么不是闹呢么。” 水货拍了拍脑门儿,痛苦叹息。 他一直知道风清世脑子不正常,但那家伙认定的事儿,除非死了,否则他一定竭力为之。 砸了古殿… 自己该怎么办? 就没有人救救自己? …… 到了晚上,齐娜的风情脸蛋儿就面露红润,神采奕奕了。 左宾有八手兄弟守着,齐周张三家的人,突是突不进去了,但这不妨碍他们时刻监视水货。 这倒好,一天下来全是戏码。 先是福省秦家公子哥北上杭市,进了医院没多久,就见虞家三小姐哭戚戚出来,紧接着秦风一脸阴沉离开医院,此后风清世怒气冲冲赶来,离开时又是看谁都不爽的阴冷姿态。 他们三家还没反应过来,傍晚风清世直播时,又是对风清世好一通口诛笔伐。 “集美们还不知道吧,今儿个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左宾的为人。” “呵、那家伙就是有个帅气皮囊的渣男,玩弄过女人就弃如敝履。” “你们以为古殿这些货都是他一人扫来的?” “要不是我们为他保驾护航,他哪儿来的能耐把古殿做到这一步?” “听说那家伙手里还沾着不少血,此事我会再做侦探。” “……” 所以,这是闹哪样? 齐家书房,齐娜摩挲着下巴。 “风清世有可能在打烟雾弹,但虞婉尘不会,毕竟半个月前是左宾救的她。” “秦风更不会,左宾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齐娜自顾自分析:“那么…他们内讧了。” 分析过后,齐娜迅速做出反应…盯着虞婉尘,如果那女人持续出现异常,就说明左宾已经是众矢之的。 到时候,他们有的是手段针对左宾。 叮叮、叮叮、 软椅上,齐娜正准备给周昆和张校呈打去视频电话,就见张校呈率先打开电话。 “小娜,老爷子走了。” 手机接通,张校呈唏嘘出声。 第一百三十九章:得罪谁好呢? “老爷子?” 齐娜心头一惊,肩膀都不由得紧绷起来,转念一想,风情美人又松了口气。 是张太秋老爷子。 这家伙就不能加个前缀? 齐娜声音充满遗憾:“是上次被虞…唉,张老爷子终究没挺过来。” 话落,齐娜又皱起眉头。 张太秋死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今儿看虞婉尘、风清世等人对左宾的态度,先前她还认为这是己方对左宾的决胜反攻之时。 这倒好,张太秋一死,张家避免不了大操大办,指望张家再出点儿力气,可能性不大。 要是让齐周两家单独面对左宾…她仍是怡然不惧,但没有多与人平摊风险,她心里怎么就那么不爽。 “除了父亲,晨儿那边应该也出问题了。” 张校呈沉声道:“他过去敦市也有四五天时间,却没有给家里打一次电话,不仅如此,我们打过去的电话,他也不接。” 失踪了? 齐娜率先想到一种可能,紧接着齐娜就问:“张晨…应该不知道我们这些年的计划吧。” 张校呈道:“自然不知,张家除了张叔,没有其他人知晓那件事。” 那就好…齐娜松口气,缓声问道:“所以张叔猜测张晨是…” “应该和虞家脱不了干系。” 张校呈声音逐渐愤怒,他道:“老爷子事情结束,我会去一趟约翰国,如果晨儿真出了事,我一定去虞家找那老东西要个说法。” 父亲张太秋这几年虽说也是吊着半口气的状态,可要不是虞臣肃那一巴掌,家里老爷子大限绝不可能来那么快。 但这件事,他没法儿直接将责任推在虞臣肃身上,老爷子当时没有直接躺在警安局门口,真正的死因是他的心结。 可张校呈再怎么想,虞家都不至于将事情做得那么绝。 家里老人已经走了,如果自己费心费力就下来的三儿子也惨遭毒手,他张校呈的脸,就真的是被虞臣肃和虞泰踩在地上摩擦。 他无法再忍受。 “张叔先不用担心,张晨素来爱玩,真要趴在女人身上,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齐娜揉了揉眼角:“处理过张老爷子的百年之事再说吧。” 张校呈叹息一声,挂断电话。 “真是闹心。” 齐娜轻啐一句,她深吸一口气,给周昆打去电话。 “张叔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那头,周昆率先百无聊赖道。 “张太秋的死,浪费的可不止这点儿时间。” 齐娜冷哼一声,她将今天在市中心医院和直播平台打听到的事儿告诉周昆,话罢后齐娜沉吟:“要不…接下来就不用带张家玩了?” “不带?” 周昆怪笑:“死的是张太秋,又不是张校呈,不带那家伙,迟早将我们抖出去。” “除非…” 周昆余音拖得老长,齐娜脑海中亦有个计划一闪而逝。 风情美人轻嘘道:“张家在杭市还是有些实力的,这么做…可能引起那些家伙的警觉。” “放在平时,自然如此。” 玫瑰园另一头,打算休息的周昆,脸上浮上阴森:“可这段时间,谁都知道张家和虞家斗得不可开交。” “谁会怀疑到我们?” “这么说也是。” 齐娜了然。 “那…就等张太秋下葬之后?对了,张校呈说他要去约翰国找一找张晨那个废物。” “不着急,先等张家和虞家再耗一耗。” 周昆最后冷笑:“张校呈一死,张家那几个小辈在我们眼前,就是小蚂蚱。” “我两家吃了张家,指日可待。” 齐娜翘指掩唇,直呼周昆高明。 …… 杭市中心医院,VIP病房。 “嗯?虞老爷子一巴掌的威力如此之大?” 左宾得知张家老爷子昨天傍晚去世,惊了,关键是虞臣肃一巴掌的后摇太长了。 足足半个月。 “八九十岁的人了,不说要个青史留名,但都想晚节可保。” 今天来医院照顾左宾的八手老七说道:“虞老爷子一巴掌,把张太秋的晚节打得稀碎。” “不过这也不能怪虞老爷子,听老五老六探来的消息,张太秋在生活作风上,素来宠溺家族小辈,极为护短。” “自己教育不好,自然会有更狠之人,连本带利将这些孽债还回来。” 水货颔首,深以为然。 “对了,从昨天到现在,虞小姐和风大公子都是什么反应?” 八手老七苦笑一声,他将风清世昨天直播的事儿,一字不漏传达给水货。 “乖乖,这是要让我身败名裂啊!”阿宾大感头疼。 老七点头:“老五老六说,风公子这是在杜绝一切女性向掌柜靠拢,嗯,我兄弟八人,都认为这是好事儿。” “好事儿,理由呢?” 水货不解。 “我们都觉得掌柜和虞小姐是天作之合,如果虞小姐和秦风那种虚伪之人走在一起,我们一致认为…一致认为掌柜最后会后悔的。” “这…” 左宾转过头望着老七:“风清世那个卖沟子货给你们洗脑了?” “并没有。” 老七摇头道:“这些年无论在何地,我们见的都是尔虞我诈,钩心斗角。” “虞小姐太单纯了,很讨人喜欢。” 把那个‘单’字去掉,就是蠢…左宾拍拍脑门儿:“那虞小姐…” “先前回厦市了。” 老七又道:“秦风也回去了,但虞小姐是乘机,秦风是坐车离开。” “秦风看虞小姐对我是那种态度,他还能走得如此果决?” 水货再吃一惊。 “这个…” 被问及这个话题,老七面露为难。 “有什么话就说。” 左宾一挑眉,八手兄弟可不常有这种神色。 “风公子今早给我们说了,秦风那家伙接下来不大会有暗中行动,他真要再与掌柜交手,也得是下次虞小姐朝掌柜这边倾斜。” “这样啊!” 水货摩挲下巴,算是认可。 你方死十八人,我方气走一个娘们儿,他们这次算是八斤八两,尽管秦风家大业大,可八手兄弟又是一道墙,将他堵得死死的。 非必要情况下,他未必会强突。 “他怎么不亲自给我说?”左宾随意一问。 “咳咳…” 老七眼神闪烁,他边说边往外走:“风公子说…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弄死掌柜。” 身后,水货望着天花板,一脸苦涩。 所以…他是得罪秦风好,还是得罪风清世好呢? 第一百四十章:哪儿来的两份大礼? 厦市、虞家庄园。 虞婉尘回来这么早,是虞家众人没想到的。 更没想到的…虞婉尘为什么眼眶通红,她又受到了什么伤害?为什么接任上去的虞家保镖,没有及时给他们反馈? 虞婉尘的阁楼下,众人看到老爷子虞臣肃从楼上下来,都一脸疑问。 虞臣肃仿若枯树皮的老脸,没有半点儿悲伤愤怒,只是耸了耸肩:“没品的臭小子。” 没品? 望着老人背影,虞泰、虞婉冰、虞朝清三人头上,齐齐飘过大大的问号。 臭小子,谁? 谁没品? 三人噔噔噔上楼,进房就见虞婉尘一个人闷闷不乐坐在桌旁,看到他们,小美人儿冷哼一声,转身上床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尘儿,你这是干什么啊?” 虞泰大呼无奈,身后亲哥虞朝清也皱起眉头:“不是在杭市没出事儿嘛。” 虞婉冰望着娇躯扭动的小妹,嘴角诡笑,没有说话。 “父亲,你能不能把左宾那王八蛋的破摊子收了啊?” 被子里,聪明千金闷声闷气道:“然后给他一笔钱,他想做什么,我们就横加阻拦。” “直到他向我跪地求饶,行不行?” “这…” 虞泰父子一头黑线。 左宾在杭市干得好好的,况且那家伙还是老爷子有心要扶持,说针对就针对,是不是太不尊重老爷子了? “理由呢?” 虞朝清并不清楚小妹和左宾的琐碎事儿,他扬起眉头:“在杭市医院,那家伙给你甩脸色了?” 虞婉尘并不想说话。 “应该是左公子救下小妹后,小妹对左公子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感情。” 这时候,虞婉冰掩唇一笑:“可惜面对小妹的好意,左公子并不想接受,对不对?” 噌、 虞婉冰话音刚落,床上虞婉尘噌地坐起来,拿起枕头就朝虞婉冰砸去。 聪明千金恶狠狠瞪着二姐,还是没有言语。 “三伯,破案了。” 虞婉冰盈盈一笑,她拿起枕头放在床上,转身下了楼。 这个时候,她就很有必要给风清世打个电话了。 “小妹,你和左公子…” 虞朝清面色逐渐怪异,他说道:“咳咳,你真喜欢那个家伙?” 虞家三公子展开分析:“实话说,左公子长相身段都不错,鉴宝能耐和医术更是不俗,不过他的底子太薄了,如果…” 啪、 虞朝清正打算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小妹好好上一上课时,父亲虞泰抬手之间,虞朝清脸庞一疼,身体就一个踉跄。 “废话真多,滚。” 虞泰怒喝。 虞朝清灰溜溜走了。 虞泰关上门,他望向死死咬着银牙,对兄长和二姐一脸不满的女儿,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宠溺笑容。 “父亲,你到底帮不帮女儿这个忙?”虞婉尘似乎就是想要一句准话。 “说什么帮不帮的胡话呢?” 虞泰颔首:“尘儿的要求,为父自然是要满足的。” 他搓了搓手,坐在床边,说道:“尘儿就不管父亲是用什么手段了,总之,你想要的,就是他向你求饶,对不对?” 虞婉尘重重点头。 虞三爷一笑,又试探道:“那…求饶之后呢?” “父亲~”聪明千金抱怨一声。 “你答应女儿就好了嘛,干嘛婆婆妈妈的?” 虞婉尘下床,她将虞泰推搡出去:“女儿要睡觉了,晚饭就不吃了。” “哎哎、哎哎…” “冰儿、” 虞泰面露无奈,他低头见院子里的虞婉冰正往出走,开口将其止住。 “三伯有何事吩咐?”虞婉冰笑呵呵道。 虞泰面露诡笑:“联系过风家那小子了?” 三爷话罢,虞婉冰脸色微变。 “三伯…” “别给三伯打哑谜了。” 虞泰摆摆手,说道:“老爷子、你大伯、你父亲和三伯心里门儿清,要说对风清世了解最多的,就只有冰儿了。” “风家那小子能将杭市小辈和厦市小辈耍得团团转,哪儿还没几个眼线。” 虞三爷又道:“三伯知道冰儿不会做泄露家族消息的事儿,但风清世那儿,冰儿应该能给三伯一句准话吧。” 虞泰又指了指虞婉尘的阁楼,说道:“阿宾和尘儿的事儿。” 虞婉冰苦笑:“什么都瞒不住三伯,不过冰儿还没打电话呢。” 真·虞家聪明千金·婉冰扬了扬手机。 “我们一起听听。” “甚好。” “……” “小妹回来了。” 那头,风清世烦闷接起手机后,虞婉冰笑说道:“她和左公子…” “别给我提那个瘪犊子,脑子疼。” 虞婉冰话还没说完,就听风清世传来哀嚎声。 “婉冰姐让虞妹子这段时间先躺着吧,过一个半月,那瘪犊子要是不接虞妹子回来,我卸了他的肾煲汤。” 嘟嘟、嘟嘟、 这头,虞婉冰与虞泰面面相觑…尽管其中意思,二人已经明了。 “我不都说了嘛,可以等到婉尘伺候他痊愈,再让她回来。” 虞泰苦笑:“没品的臭小子。” 他先二侄女一步离开,又嘀咕道:“嗯,还太怂了。” …… 杭市外区,古殿。 主别墅客厅,沙发上的浪子翘着二郎腿,拍着脑门儿痛苦叹息。 “现在也没别的招了,掌柜恢复,你照顾古殿。” 黑杀摊摊手。 “特么的,还得我给他擦屁股。” 风清世话罢,他突然转头望向窗外,眼中闪过诡色:“张晨死了,张太秋也死了,接下来…” 黑杀问道:“你的意思是,虞家的报复还没有结束?” “不,这和虞家的报复没有关系。” 浪子摩挲下巴,他随即打出一个电话。 “上次张家的事儿做得不错。” 风清世勾唇一笑,魅态自生地道:“这次你从家里带九个兄弟,分配一下,杭市文程两家各派两个,齐家和周家各派三个。” “盯谁?” 那头不解。 “文程两家随便盯,别让发现就行。” 风清世着重道:“齐家是齐娜,周家是周昆,对了,这两大家族,你看能不能找出两个带耳环的魁梧手下。” “明白。” 那头挂断电话。 “这又是什么意思?” 血煞武夫又懵了。 “给左宾那怂货再备两份儿大礼的意思,黑哥想想看…” 客厅里,风清世一阵絮絮叨叨,黑杀终是恍然。 “高!” 黑杀对浪子还是很佩服的。 风清世扬眉起身,他朝二楼图书室走去。 “去藏宝厅看看。” …… 第一百四十一章:天象九珠 始终散发着柔光的藏宝厅,时隔大半个月后,终于再一次被打开大门。 “来这儿干啥啊,怪冷的。” 黑杀拥有武夫顶级的感知能力,左宾之前没说过象牙花押印的事儿时,他就觉得古殿有种诡异阴森的气氛。 “那怂货总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万物皆有灵。” 风清世捋着眉头:“他没事儿就来这儿转悠,我今儿也想感知一下,看能品出个什么名堂?” “……” “嗯?谁能给老夫解释一下,风家小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清世带着黑杀朝中央走来时,稚川宝室苍声道。 它能约莫点儿啥,可就是不想承认。 “这意思…掌柜真出事儿了?”玉柱算盘低声道。 “不可能,掌柜福大命大,哪儿那么容易夭折?” 桃花扇对老友轻喝道。 的确是夭折…按左宾误食古液的年头来算,他还是婴儿期。 “就是,虽说我还没想出万字检讨,但我还是很希望掌柜回来的。” 水龙青花瓷难得人情,啊不、宝情一回。 “啧啧啧、都大半个月没出现了,你们还抱有幻想呢?” 这时候,象牙花押印出场了,它阴森道:“夭折了好啊,我早说过,吃得太饱,是要撑死…啊~” 下一刻,它突然发出尖锐怒吼。 众文玩投来宝气一看,这才发现风清世正握起花押印。 浪子皱眉:“怂货上次就说这东西是个墓葬货?” “赶紧匀出去吧,不吉利的破烂东西。”黑杀附和。 粗鄙武夫现在有种财大气粗的浓郁既视感。 以前穷啊,他看见或者想到啥赚钱营生,都觉得自己能朝夏国首富进发,今时不一样了,左宾先后给了他一千万,再算上虞婉尘之前给他的保镖费。 就,就突然悟了…跟在风清世身边躺平,就很好。 “已经推销好几天了,这东西接下来得压一压价。” 风清世道:“指望那怂货回来当账,都猴年马月了。” “嗯?” “他的意思是…掌柜还没死?” “这不废话吗?要不他就该说都下辈子了。” “……” 众文玩又在自己的世界里展开讨论。 “Not dead yet?”红便士邮票也尖锐出声。 “别放你娘的洋屁,会说就用夏国语说。” “就是就是,真特么的恶心人。” “……” 众文玩对红便士邮票的态度,与对象牙花押印和斗狮根雕、如意人生珊瑚雕截然两样,如果它们能移动,这会儿红便士邮票已经粉碎性骨折了。 “悟一悟,悟一悟。” 风清世来到四象展台前,他跃身而上,盘膝坐下,五心朝上。 黑杀见状,扬眉盘膝坐在另一处四象展台上。 很突然… “他们这是…在感悟?” 青瓷莲花尊不解道。 “消息带来就行了,让那个武夫赶紧走吧,待的时间越久,我脑袋就越疼。” “别、别说了,我脑袋已经疼起来了。” “稚川兄,这货你确定没办法治一治?” “治不了啊!” 稚川宝室叹息:“一针下去,是好是坏,是人是魔,谁都不清楚。” “那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掩盖这家伙的血煞气息?” “有。” 稚川宝室略作沉吟,答道:“天象九珠可以掩盖世上一切诡异气息。” “天象九珠?” 见识同样古老的青瓷莲花尊苦笑:“稚川大哥啊,天象九珠只是传说,就从来没出现过。” 何为天象九珠? 天象有九,是指风、霜、雨、雪、雷、沙、雾、云、日月荒。 前八种天象极为常见,当然,如虹光天象,其实是雨后天空中的水珠折射阳光形成,天寒地冻属于霜天,霞光漫天为云天。 只有日月荒最是少见,通俗说法就是天狗食日或天狗吞月。 古人并不了解日食和月食的天象理论,便认为太阳或月亮是被《山海经》里的天狗神兽吞了,而这种罕见天象,在各种史书常有记载。 现在,稚川宝室所说的天象九珠,便是在各种极端天象下形成的自然玉珠,如天风珠就有‘妖风肆,山玉碎而自然成珠,珠体镇山’的说法。 是说飓风肆虐,吹碎了山体之中的玉块,风力一直磨损着玉块,最终将它磨成了天然玉石,这颗玉珠虽然成于妖风,但并不会随风滚动,而是紧守源山。 其余七颗天象珠的成型,也都各有说法,而且…成型的原因,貌似都能站得住脚。 唯有世人抽身一想,才会觉得种种说法过于玄幻。 日月荒珠就最让后世各种考古学家难理解了,甚至他们认为日月荒珠完全是个玩笑。 是说天狗食日或者吞月时,夏星茫茫黑暗,在夏星地底三尺,会有天然玉珠受到对抗反应,自主散射光芒。 此珠便是日月荒珠。 咋地,来一次日食或者月食,夏星就得被人类撬起三尺? “这些天象珠,信则有,不信则无。” 稚川宝室唏嘘一笑:“在场之众,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在自己漫长的宝气岁月里,会遇见掌柜这种变异的存在吧。” “……” 众文玩不说话了,它们认为稚川宝室所言有理。 但现在…这该死的武夫,究竟什么时候离开? “……” 终于,众文玩苦黑杀十来分钟后,就差一些文玩发出呕吐声时,风清世率先坐不住了,他睁开眼睛,发出对左宾祖宗十八代问候的碎碎念。 下台后拍了拍发麻的大腿。 “还是让那怂货慢慢感知这些文玩的灵智吧。” “走吧黑哥。” “早该走了。” 先前黑杀盘坐时,总觉得藏宝厅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准确说,瞪着自己,毛飕飕的。 …… 这一晃,时间又慢悠悠走过三天。 杭市中心医院,水货四肢终于能活动了。 这种变态般的恢复能力,让八手兄弟和医院医生护士齐齐瞪大眼睛…喂、骨折骨裂啊,能不能尊重一下身体恢复规律。 水货也想尊重,奈何体内不断壮大的气机,不给他尊重呐! “卖沟子的,这几天真是折腾死我了。” 水货在床上吃着午饭,他望着灰头土脸的八手老大老二,苦笑一声:“辛苦你们了。” 如果不是风清世在直播间肆无忌惮地抹黑他,他能在这些天被集美们找上医院怒骂谴责? 亏得保镖在场,不要让他就可以在众人的口水中回炉重造了。 “这些女娃是真疯啊!” 吃饭的老大老二一脸甘拜下风。 值时、老大手表突然闪烁起绿光。 “老大,张校呈今天去约翰国了。” 老六传声! 第一百四十二章:怎么就好运连连了? “张校呈,约翰国?”水货挑起眉头。 他有点儿懵。 之前风清世告诉他,张家和虞家的事儿,自己只要享受张家衰败的红利就好了,没想到他不在意了,手底下的人还在追这件事儿。 “这个…张家保镖伤害到掌柜一事,我兄弟八人认为没有做到保护好掌柜的责任。” 八手老大道:“所以我们想着,能否在私底下寻出张家其余罪证,好让掌柜掌握更多把柄。” “你们这、” 左宾一听,面露无奈。 这事儿他之前给古殿八手解释过,一切事由都是风清世那卖沟子货在从中作梗,没想到八手兄弟表面应下,背地里还是没放弃。 也是,这八位无论在何地,都是心高气傲的主,他们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雇主会有受伤的情况发生。 他们能想到的,只有弥补。 水货颔首:“行吧,你们最近发现了什么?” “张晨先前被张校呈顶死在局子里,实则张家打发那家伙去了约翰国敦市。” 八手老二道:“可就在我们打算去敦市将那家伙了结时,那边一个往日好友说,张晨去敦市的当日,就被人劫杀了。” “我们猜测,这是虞家所为。” “张晨事过,按照我们先前的计划,咳咳…” 言至于此,八手老二有些心虚:“我们是打算将张校呈…” 他做了个手刀划脖的手势,又说:“张校呈一死,齐周张三家对掌柜的打压力度,无疑会小上很多。” 左宾听到这儿,嘴角一抽。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就是…罢了! 这事儿也就八手兄弟这种人做起来毫无负担。 “还有没?”水货又问。 “有的,今天早上…事情出现了一点儿意外。” 八手老大道:“我们换班时,风公子突然告诉我们,我们是可以继续追查张家的事儿,但是没必要。” “我不是很理解风公子所说的没必要,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们和风大公子分成了两条线,但是在做同一件事儿?” 左宾颅内闪过疑惑。 “是的。” 老大再度点头。 “那家伙…”左宾又头疼起来了。 很明显,风清世并没有彻底终结张家的事儿,依张家为托,他的计划简直是铁打的锁链,一环套一环。 那么,他后续想做什么? “张家的事儿,你们不用再查了。” 水货苦笑:“论玩心眼,我们谁都不是那家伙的对手,让他先折腾着,反正最后他还得和我摊牌。” 八手老大老二对视一眼,只得点头,承诺不再深究。 …… 杭市齐周张三家联盟的文玩探底展览会还在如期举行,可张校呈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迫切需要去一趟约翰国,可能是在意三儿子张晨的生死,可能…他需要找一个正当去虞家大发怒火的理由。 不管是何缘由,他离开了。 烈阳高照的阴影角落,这位张家家主并未看到,有无数只盯着他的火蚁,也在悄然前行。 …… 杭市,张家别墅。 今天的张家,回来的人倒是不少,但客厅之众,脸色都出奇得差。 张烈,张家大公子,三十三四岁,他坐在沙发主位上,捋眉叹息:“我总觉得父亲此次去约翰国,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说?” 二公子张晗躺在贵妃榻上,他挑起眉头。 “不觉得奇怪吗?” 张烈道:“老三那废物虽然喜欢吃洋餐,可他这次是被放逐出去的,巴不得早点儿回来。” “所以他但凡有时间,一定会在父亲这儿求饶,而不是八九天不打一通电话。” 这么说着,张烈沉下脸:“我现在担心的还不是老三如何,而是有人对老三动手后,打算在约翰国守株待兔。” “嗯?” 张晗和张丹同时噌地从沙发弹起:“可是…可是父亲已经坐上飞机了啊!” “等父亲下机,我们让他小心点儿吧。” 张烈烦闷摇头,说话时,老大张烈又冷不丁瞪了小妹一眼:“老三回国后,一直和你待在一起,我就不信他要对虞婉尘动手的事儿,你会不清楚?” 在张烈看来,张家遭此变故,用下半身思考的张晨是罪魁祸首,张丹也有知情不报之罪。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当时就提了一句,况且我那会儿和齐娜在场,我们两个都否决他的想法了,鬼知道他会当真。” 张丹瞪了大哥一眼,扭身上楼。 “一天天的,老三也盯不住,找个男朋友,还能坑我们张家一道。” 张晗望着小妹,撇嘴冷笑:“齐家那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从小到大,她不知在文玩圈子赚了多少盛名。” “和那种人谋事,迟早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张家二公子起身:“家里还是大哥先盯着吧,我先去趟公司。” “嗯。” 张烈摆了摆手。 …… 张家四小辈,老大张烈沉稳,老二张晗工作狂,老三张晨花花公子,幺妹张丹眼高于顶但头高手低,嗯,综合实力算是在齐静与齐娜之间。 话说这张晗醉心于家族工作不假,但鲜少有人知道,张晗还患有一种病。 孟德综合症! 在张氏集团里,身于高位的张晗,有个扭曲的爱好,他鼓励手下员工恋爱结婚,然后又以职位调动为由,将一对情侣或夫妻分到不同的部门,最后他会以高昂提成或是提升职位为由,对女方各种威逼利诱。 张晗的想法…他很享受那种男人为自己当牛做马,却不知另一半为自己私下服务的高级快感。 今天也是。 老爷子折腾几天,他都没时间宠幸自己的公司禁脔了,他决心好好在办公室放松放松,再投入到工作中。 …… 张氏集团地下车库,停下车的张晗快步走向高层的私人电梯,他双手插兜,裤兜里是自己日常准备的高强度战斗必备药物。 嘭、 谁知道电梯门刚打开,一个穿着外卖制服,戴着口罩的男子突然冲撞而出,看得出来他很着急,将张晗撞了个趔趄后连连道歉,就以赶时间为由跑开。 身后是张晗喋喋不休的怒骂声。 张晗乘电梯上去后,拐角处的男人冷笑一声。 “好运连连!” …… 第一百四十三章:想啥来啥 入夜,杭市古殿,会议室。 风清世直播结束,坐在一旁的黑杀先抻了个懒腰。 “这段时间,你真就主打一个诋毁?” 两个小时的直播,风清世一个半小时都在各种诋毁左宾,不知不觉,左宾的罪孽简直罄竹难书。 这样真的好吗? “没把他从楼上扔下去,都算我心入佛了。” 风清世大咧咧翘起二郎腿,值时,手机视力网提示音响起。 “不知怎么,张氏集团门口来了救护车,拉张家二公子离开了,对了,还来了三辆警安用车,带走了一个白领。” “这个消息值多少钱?” 一位匿名视力网探子说道。 “张家二公子。” 风清世脸上涌上玩味儿笑意:“虞家的手这么快?” 心里转过念头,风清世随手给这家伙的支宝宝打去了一千元酬金。 “之前你不是说,虞家要对付的是张校…校…”黑杀皱起眉头。 “不用记那个家伙名字。” 风清世惬意一笑…将死之人,名字就无关紧要了。 “虞老爷子出身于江湖,这种人在意的就是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那就是不死不休。” “一个张晨,分量是不够的。” 风清世又说道:“至于为什么选择张晗而不是张校呈…” 浪子起身说道:“黑哥还记得我先前说的那个计划吗?张校呈有的是人对付,反观张晗…谁能一时间想起他啊!” “这是声东击西?” “嗯。” 风清世转头望向窗外:“色字头上一把刀,张家这座小山坡,塌得挺快啊!” “你既然知道色头有刀,还给掌柜介绍?”黑杀有些转不过脑筋。 “那个色是滥色,至于这个怂货…一个女人都把握不住,他跑哪儿滥色去?” 风清世吹着口哨:“走,吃夜宵。” “好。” 涉及吃的,黑杀也懒得再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了。 …… 杭市中心医院,VIP病房。 “这家伙怎么什么钱都往出转?” 床上,左水货一头雾水,他转头问向八手老大:“风清世还找了张晗的麻烦?” 老大也一脸懵逼…我母鸡啊! 自打中午左宾确认不要他们再插手张家的事儿,老五老六已经撤回去了,而张晗是晚上出的事儿,时间点也对不上啊! 老大试探道:“要不,掌柜给风公子打个电话?” “给他打?” 水货嘴角一抽。 从他将虞婉尘气走到现在,风清世除了当天过来对他一顿收拾,这几天可从没有联系过他。 自己主动触霉头,这与找死何异? “算了,让他先整。” 摩挲着下巴,水货深吸口气:“还是让老五老六稍微盯着点儿时局吧,要不我就成灯下黑了。” 他还需要在床上躺很久,总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觉病床铺吧。 “如此甚好。”老大颔首。 就应该这样。 …… 张家别墅。 才与二弟分开三个钟头的张烈彻底懵了…从医院传来的消息,张晗用药过度,引发心梗猝死。 用药? 他隐约知道二弟的事儿,不过张晗比张晨低调多了,索性他一直未将这些糟粕事儿放在心上。 这倒好,张家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张晗又来一茬。 是嫌张家死的人还不够多? 张烈急匆匆赶往医院,只留下妻子寻小和小妹张丹在家。 张丹现在的确慌了,就…张家的高层折损,现在已经是大面积坍塌了,按照这种趋势,接下来… 坐在沙发上,面露焦急的张丹简直不敢想象。 “这还不到一个月啊!” 沙发对面,三十岁出头的寻小端正坐着,她有一头柔顺的长发,齐刘海,有着清纯的脸蛋儿,但面相较冷。 寻小道:“就这点儿时间,老爷子没了,老三可能也…现在连老二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垂下额头。 嘴角不自觉翘起。 张晨死不死,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至于老二…死得好啊,要不她这个大少奶奶,总是如鲠在喉。 唯有张太秋的死,她很无语…张家还是要靠张老头掌势的,这个势没了,张家众人便有种树倒猢狲散的慌张感。 “都是左宾那个杂碎。” 突然,张丹恶狠狠一拍沙发,将寻小吓了一大跳。 “从我遇见左宾到现在,张家就怪事连连,不是李蒙那王八蛋背叛我,就是张晨犯了错事儿。” “那杂碎简直是个灾星。” …… “阿嚏、” 中心医院病房,水货动了动鼻尖,打了个喷嚏。 “谁在骂我?” 阿宾抬头望着天花板。 “算了,现在骂我的人太多了。” …… 亦是连夜,爱好养生的周昆和齐娜都没有睡下。 “这件事儿…确定没有虞家掺和?” 齐娜惊了…一家子出现一个从下半身思考的废物不够,连着出现两个? 张晗的事儿,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关键是…那家伙真勇,自己什么尿性不知道,还特么吃药? 吃药也就罢了,你把自己吃死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按说不应该啊!” 周昆也皱起眉头:“虞家要找人算账,不该只是张晨么?张晗和虞家又没有矛盾。” 这位杭市明面鉴宝第一人,内心是很惊讶的。 这个层面的家族和人物,都知道张家和虞家不对头,按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接二连三拿张家的人下手,就不害怕张家临死反扑? “我想说的是,张校呈那边…” 张太秋死了,张晗也死在女人肚皮上,张晨估计也嘎了,这个节骨眼,他们还需不需要对张校呈动手? “这个…” 周昆眼神闪过犹豫之色。 “继续吧,张晗只是个小角色,张校呈不死,我们不好吃下张家。” 人一旦动了歪念头,就好像一颗深藏泥土的种子,会迅速生根发芽,况且在外人看来,现在拉弓的人还是虞家,谁能注意到他们? “行吧。” 齐娜缓缓点头。 按照目前的局面来看,对张校呈动手,的确是最佳时机,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又觉得此事实在荒谬。 怎么就…所有事情都赶在一起了? …… 夜色寂深,外区古殿,风清世与黑杀客堂。 叮叮、叮叮、 “真特娘的烦,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风清世骂骂咧咧接起:“有事儿说事儿。” “敦市之事,果然如风公子所料。” 那头笑道:“视频我已经给风公子传过去,而且风公子要找的那两个人也在其中。” “嗯?” 浪子瞬间清醒,他用鼻子重重哼了个音。 一箭双雕? 第一百四十四章:他真的是好老百姓啊! “那两个人是谁家的?” 风清世瞬间坐起来。 那头答道:“周昆的人。” “周昆?” 风清世眼眶微眯,他嘴角勾起:“行,你们先回厦市,对了,把文程齐三家的人也撤回去。” “本少爷重重有赏。” “多谢风公子了。” 那头哈哈大笑,挂断电话。 “嗯~嗯~” 风清世与麾下对话时,黑杀哼哼两声,转身时床榻咯吱作响。 武夫的感知力异常敏锐,但他认为这点破事儿,不足以让自己打断休息。 风清世打开麾下传来的视频,赫然看到张校呈出了敦市机场,还没过多久,看了眼手机就想往回走。 进机场前,张校呈去了一趟公共卫生间,身后悄无声息跟着四个两高两矮,两胖两瘦的黑衣男子。 画面再转,就到了卫生间里。 这是从管道口伸进去的袖珍摄像头拍摄的,四个黑衣男子将明晃晃的匕首插入张校呈心脏后,将其推搡进坐便池里,随即四男子又查看了其余三个坐便池,发现无人,才仓皇离开。 巧就巧在,张校呈临死之前,拼命将一位大汉的口罩摘下…银亮的耳环,特色鲜明的东方面孔,凶煞的气息。 风清世躺在床上,他想了想,还是给虞婉冰打去电话。 为了她妹妹的幸福,自己大晚上打扰她,想来那女人是能理解的。 “大晚上的,风公子不睡觉吗?” 隔了好久,虞婉冰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 “张晗的事儿,虞家办得不错嘛!”风清世置若罔闻,自顾自说道。 “可惜张校呈了。” 那头深吸一口气,转即,虞婉冰又低声问道:“别说你大晚上打电话,就是想打听我虞家现在的压力大不大?” 妩媚女人自问自答:“只能说,凑合够看。” “我哪儿能做那么没品的事儿。” 风清世一翻白眼,他道:“张校呈的死,我这儿有确切资料,总之…和齐周两家有直接关系。” “所以,风公子是打算摆谱?” 虞婉冰迅速反应过来,风清世是想压着资料不放。 “没有,我打算到时候甩那个怂货一脸。” “现在就是给婉冰姐吃颗定心丸,如果杭市这边拱火太大,我自有办法应对。” “神神叨叨。” 虞婉冰冷哼一声,挂断电话。 风清世也不恼怒,他得意一笑:“真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夜晚。” …… 翌日,天色大亮。 “这怎么就拔了萝卜栽上葱,一茬比一茬辣。” 得知老三老四今天带来的消息,病房里的水货彻底呆住了。 张家,杭市文玩界第五大家族,外加自己还有一个已经上市的企业,如此雄厚财力,竟然没能搂住一个捅了马蜂窝的破烂事儿。 张太秋抑郁而死,张晗用药过度,死在女人身上。 这倒好,今早约翰国给夏国杭市传来消息,张校呈被人发现死在飞机场外的洗手间里,那边的警安顺藤摸瓜,又在张家庄园找到张晨早已腐烂的尸体。 这是在干什么,割韭菜吗? “虞家要不要这么狠?” 左宾轻吸一口凉气。 一个气死,一个猝死,两个死在国外,看起来怎么都和国内的对手没关系,可内行人知情,这些事儿处处涉及虞家啊! “虞家或许想杀一儆百吧。” 八手老三老四摇头苦笑,转身离开,一个守在病房外,一个守在休息室里。 没一会儿。 “掌柜,陆小姐要见你。” “陆?哦哦,霜姐,让她进来吧。” 水货突然卡壳,他猛地反应过来,这个对自己执念颇深的正义使者,已经大半个月没来照顾自己了。 自己也是,光顾着休息,都快忘记这一号人物了。 还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人物。 哐当、 突然,病房门被陆程霜狠狠踹开,极具当初她踹古殿会议室门的既视感,左宾吓得一咯噔。 “霜姐这是怎么了?” “左公子,你不觉得这几天,张家的事情已经超过他们能承受的极限吗?” 陆程霜今天穿着一件紧俏西装,将丰腴但比例极好的身段,凸显得淋漓尽致,但女人脸色,可不如她身段衣服这么好看。 “我也是今早才得知的情况。” 左宾上下打量陆程霜:“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陆程霜冷笑:“我们可都清楚,张家连连遭受大难,铁定和福省虞家分不开关系,但你作为虞家扶持之人,手上又有这些能耐高强的保镖,你能不参与其中?” 接着,正义使者又轻哼一声:“而且张家迅速崩塌,你左公子的古殿,不是正好能减轻一些压力?” 你这…左宾和进门的老三老四对视一眼,三个大男人脸上,满是目瞪口呆。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啊! “霜姐,我在疗伤啊!” 左宾指了指身体,他说道:“我连下床都费劲,哪儿能为虞家鞍前马后?” “再说我这些保镖兄弟,拢共还不到两只手,他们需要轮班在医院守护我,还要分出人照看古殿,难道其余人都是机器,不需要休息吗?” 水货前所未有的冤枉,怎么这女人看到什么破事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自己? 想做个甘于平凡,平凡中寻找一丁点儿幸福的小老百姓,太特么难了! “呵,你敢发誓,手下的人没给厦市那边提供消息?” 陆程霜神色一怔,紧接着她又眯起眼,冷冽冽瞪着左宾。 “你们背着我和虞家联系了?” 水货反问老三老四。 “我们又不是机器人,要休息的啊!”有点儿文青气质,实则大块头的老三,识相地给左宾捧了回哏。 “那行,霜姐真要能找到张家这些天的事儿,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水货斩钉截铁道:“我求你直接蹦了我。” “你…” 没想到左宾如此嘴硬,陆程霜气得酥胸剧颤,她长舒一口气:“你先让保镖离开。” “可以。” 水货给老三老四使了个眼色。 二人离开后,陆程霜道:“原本呢,我是打算等左公子伤势痊愈后,再来和你详聊张家的事儿。” “可左公子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张家对浙省的经济总量,是有些许贡献的。” “你和虞家搞他可以,但能不能别这么狠?” “你要明白,张家真要是彻底毁灭,背后会有无数人浮出水面,而那些人里,很多人都有能力让你古殿倒闭。” “……” “左公子,你究竟明不明…左、宾、” 病床旁,陆程霜想让左宾听进去点儿软话,她好说歹说,好说歹说。 抬头一看,左宾睡着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保你无事·保你闭嘴 陆程霜气呼呼地走了。 再不走,她感觉自己能被左宾的软硬不吃给气死。 病房里,正义使者走后,左宾缓缓坐起,晾了晾早已湿透的后背,水货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某个想要弄死自己的家伙打去电话。 那头接通后,阿宾第一句话就是江湖救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听声音,浪子和血煞武夫,正悠闲吃着早餐。 “是这么个情况。” 左宾一五一十地将陆程霜来这儿的事情告诉浪子,临了他道:“这件事儿处理不好,我感觉古殿真没有生存空间了。” “她的语气,有点儿像是传达她父亲态度的意思。 “这是自然,再怎么说,张家在杭市也算大势力。” 风清世撇嘴道:“无所谓,反正你不去虞家接人,我也会将古殿给拆了,怎么死都是死呗。” “你这…我这…” 左宾大急,他道:“问题是我在陆程霜这儿没有半点儿选择权啊,张家后续的事情,我都没掺和过,跑哪儿给陆家表态?” 浪子鼻息一哆:“两种可能,一种是陆程霜铁定认为你参与了张家的事儿,另一种嘛…陆家那位是想借你之口,给虞家表明一下意思,让他们放过张家。” “不过都无所谓了,做到这一步,虞家杀鸡给猴看的目的也达到了。” “所以呢?我就得夹到中间,两头受气?” 左宾舌苔发苦。 谁料风清世诡笑一声:“陆程霜那儿,你不用担心。” 浪子又慢悠悠道:“痊愈后去虞家接人,保你无事。” 嘟嘟、嘟嘟、 话落,风清世直接挂断手机。 “这卖沟子的,直接给我挂了?” 望着门口的老三老四,水货嘟囔一声,脸色难看。 值时、保镖二人对视一眼:“掌柜安心养伤即可。” “即可?你们这个‘即可’的说法,又是从哪儿来的?” 水货挑眉反问。 老四笑道:“这个…我们觉得如果风公子敢应下此事,他一定做好了万全准备。” 这段时间,古殿八手对风清世已然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他们觉得那家伙就是个左手天才,右手疯子的存在。 神经质,但不是神经病,这种人最可怕。 “这个…好吧。” 水货还想反驳两声,但想到风清世的种种过往,最终接受了保镖的说法。 至于风清世开出的价码,还是等他伤好之后,再头疼吧。 …… 杭市玫瑰园、周家。 齐娜一般不进周家别墅,主要是周昆这人的装修风格让她不喜欢,家里到处都是断裂的动物头骨,要不就是各种血腥琥珀。 但今天,齐娜需要一个密封的空间,来缓冲她的震惊。 “我感觉我们做的事,和虞家的计划重叠了。” 接过周昆递来的茶水,齐娜并没有喝,她捋着黛眉,沉声道:“我看过警安局流出来资料,张晗在出事前,和一个外卖员打过照面,我觉得…张晗随身携带的那盒药,被人给换了。” “虞家并不满足只弄死一个张晨,接下来应该是想将张校呈和张晗都弄死…一个要远赴西方查看儿子,另外一个本身也有缺点,虞家能找到的机会太多了。” 皱眉轻嘘一声:“所以小娜猜测我们的计划,被虞家的人洞穿了?” 齐娜点头:“怕就怕这个,如果我们在敦市的计划,就发生在虞家眼皮子底下…杭市一些人责备下来,就连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因为虞家一定会将这些事儿告诉杭市机要所。 “这么说的话…让那四个家伙消失不见呢?” 周昆眼眶微眯,嗤鼻道:“死无对证,谁还能挑我们的错?” “甚至我们可以说,虞家之所以将脏水泼给我们,就是想为古殿铺路。” “这样么~” 齐娜眼眶微眯:“也行,一会儿各自安排各自的吧。” 事情不做也就罢了,做就一次性做到底,才能保证无后顾之忧。 打定主意,齐娜这才慢悠悠躺在椅背上,抬头望着周昆嵌在天花板上的那种骷髅头,她恍惚道:“虞家的确有不死不休的胆气。” “这个家族,挺狠,也挺难缠。” 仅是张家这一件事儿,就让他们这些旁观者有种坐过山车的眩晕感。 虞老爷子亲自北上杭市,一巴掌将张太秋的生命计时器扇到底,这事儿很江湖,更江湖的是,明明有那么多人盯着虞家的一举一动,可他们还是不慌不忙地一个个解决。 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要不是当场抓住凶手,谁都定不了虞家的罪。 这也就是发生在张家身上,要是自家人一个一个死去,齐娜认为,自己现在不比几近崩溃的张烈和张丹好上多少。 “无非就是给外界释放一个信息,不要在原则上招惹他们罢了。” 周昆淡然道:“我们该怎样对付左宾,还怎么对付就行。” 这个初心,周昆一直是有很坚定的。 “也是。” 齐娜站起,她冷笑道:“只要我们找到那东西,别说他接下来会死,就算发展起来,对我们来说,也不过是一只随时就能拍死的苍蝇。” 自始至终,风情美人都没有喝下周昆递来的茶水。 周家掌舵者也不在意。 ……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齐周两家的核心高层,只隔了一个下午,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们是想让去约翰国办事的四个保镖彻底闭嘴,但下午双方联系手下的人时…他们找不到人了。 就…离奇消失了。 齐家书房,齐娜举着手机,一脸阴沉。 “现在怎么办?” 齐娜俏鼻冷哼,她很想说,劫杀张校呈的事儿,她昨晚就感觉不靠谱。 这下好了,如果虞家提前截胡他们的人,到时候,现在所有对虞家心生怒火的人,这些怒气都会毫无保留转移到他们两家。 一想到爷爷对自己投来失望的眼神,齐娜就脑袋发沉。 “不要着急,按照时差,那四个家伙可能在飞机上。” 周昆的声音现在也有点儿发颤,这种感觉,他只有在几年前,三家联盟的计划被一方神秘势力觉察时,才真切产生过。 从某方面来说,今天的感觉更加可怕。 因为确实是他们两家先对队友动刀子的。 齐娜唏嘘:“我是说,如果我们的计划,真被别人兜底了呢?” “没有别人,只有虞家。” 周昆冷哼,他旋即一拳砸在书桌上:“那就看虞家要开多大的口了。” “不、” 怎料齐娜又道:“还有一个人,周叔可能忘记了。” “风清世。” …… 第一百四十六章:就是我乐意啊! “风清世?” 周昆长舒一口气,他陷入沉思。 自从这位厦市浪子来到杭市,他对风清世的了解日渐增多,但增多不代表加深,他知道风清世学习天赋异于常人,厦市一些人对他的看法也褒贬不一。 嗯,要说风清世在杭市展示过什么,还是上次他利用齐静,羞辱了齐家一次。 至于后续…很多事情都是左宾在当出头鸟,他们也看不出风清世的水准! “小娜,你不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周昆摇了摇头,道:“风清世身边只有一个叫黑杀的武夫。” “并非我心有余悸,而是有些事儿,不信不行。” 齐娜捋眉道:“以往左宾不显山不露水,现在倒好,古殿已经成了我们喉咙的一根刺,这可都是风清世来到杭市以后,才发生的事儿。” “而且周叔不觉得奇怪吗?” 齐娜眯起眼眶:“风清世前几天是对左宾表现出不满态度的,那么…他又为何不离开左宾,图个逍遥快活,反倒是尽心尽力守着古殿呢?” “这个…” 周昆闻言,眉头皱成川字。 与风清世没有过多接触的过往告诉他,齐娜是在杞人忧天,但谨慎的性子又让他对这种说法抱有忌惮。 “小娜的意思呢?” “要不…周叔去古殿那里转转?”齐娜图穷匕见。 旋即,齐娜耸了耸香肩:“我之前和那家伙不阴不阳呛过几次,他未必会搭理我。” 周昆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略作思虑,最终点头。 …… 杭市,机要所家属别墅区,重兵把守的陆家。 “那家伙就是死鸭子嘴硬,气死我了。” 陆程霜回到家里,就没给父母摆好脸色,她冷哼道:“左宾还说什么,他就那么点儿保镖,又要保护他,又要保护古殿,还要轮休,根本没有余力做别的事儿。” “听听,这都是什么借口?” 沙发对面,陆父听这女儿的絮叨,他点了根烟,烟雾浮上眉梢。 左宾的解释在陆程霜这里算是挑衅,可在他这儿,其实是合理的,但…陆父轻声道:“那小子就没说点儿别的?” “没有,我正劝他呢,鬼知道他直接睡着了。” 陆程霜愤恨道:“迟早要把那家伙抓进局子里。” “不对啊,他不至于这么愚蠢才是。” 陆父低声道,他想了想,又说:“你今天去医院,没见到厦市风家那小子?” “没有,我也没去古殿。”陆程霜闷声闷气道。 “你这…” 陆父哭笑不得,他后背缓缓靠在沙发上,喃喃道:“那小子,应该会给出一个说法。” 一根烟抽完,陆父打出去电话。 “让下面的人,暂且稳定住张家的局面即可。” “好的。” 陆父挂断电话后,起身一笑:“人死了不打紧,体量还在就行。” …… 古殿,午后清风不燥,吹拂在院落两个呼呼大睡的人身上,看他们偶尔摸一摸脸,偶尔扣一扣鼻子,这似乎是种难得的享受。 没过多久,这种享受就被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打破。 黑杀睁开眼,他斜眼望向院外,进来两个中年男子。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穿藏青色立领修身装,他有着极具特色的大背头,两鬓头发微白,男人双手负于身后,散发一种极致成熟的大叔魅力。 身后男子则要普通太多,他提着一个公文包。 周昆和周家管家章台。 “喂,来客人了。” 黑杀轻踹了风清世一脚。 “客人?” 风清世迷迷瞪瞪睁眼,他清醒后,第一时间并没有起身看周昆,而是扬了扬眉头。 这段时间,齐周张三家的文玩探底展览会搞得如火如荼,不说杭市其他文玩铺子,就连他们古殿都闲出鸟儿来。 这时候上门,谁? 正眼一看,风清世先是一愣,然后他突然嗤笑出声。 “这不是周家主嘛,今儿个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风清世起身说道:“里面请。” 周昆闻言,微微一笑,但也只是皮笑肉不笑。 风清世刚才那一笑,让他很不舒服。 …… 邀请周昆来到会议室里,为这位不速之客端来茶水后,风清世流利打开媒体设备,他说道:“周家主今天是来掌宝?” “并非如此,就是想瞧瞧左小子的古殿,嗯,顺便过来和风公子聊聊天。” 周昆温和一笑,他抬头打量着会议室片刻,说道:“说起来,我与风公子的父亲,风辰家主还有些渊源。” “那都得从几十年前的东南七省鉴宝大会开始说起了。” 周昆细数往昔,美男子风清世脸上始终挂着笑意,黑杀则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 “好一会儿,周昆才道:“当年得知风公子要去鹰国留学,原本周某想着南下为风家主送一份贺礼来着。” “可惜家族事情太多,实在无法动身。” 周昆面露惋惜,随即说道:“对了风公子,为何你学有所成,会来到左小子这儿做事儿?” “当然,我的意思是人各有志。” “就是觉得风公子这个选择,有些奇怪。” “呃、” 浪子揉了揉眼角:“我并非替那怂货做事儿,而是…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总结下来就三个字:我乐意。 周昆脸色一尬,他说了这么多,就等来风清世这么一句废话? “那风公子…” “周家主、” 以周昆的城府,他并不死心,谁知话刚出口,风清世就摊手道:“您确定不是来掌宝的?” 闻言,周昆面部肌肉瞬间僵硬。 “风公子啊,周某知道左小子这段时间住院,古殿都得靠你撑着,可年轻人的气性…” 咣当、 周昆话还是没说完,就见风清世缓缓放下软椅,他半躺在椅子上,两条腿直接搭上媒体桌台,随后就闭上眼睛。 “你这…” 周昆惊了。 以他在杭市的身份地位,还是第一次见年轻人如此不懂礼数,就这样子,他能匀得出去货? “也罢,今天就当是打扰风公子了。” 周昆也坐不住了,他起身挥臂,冷哼一声便离开会议室。 “这就是给掌柜压力的三大家主之一?” 黑杀在周昆走后,不解道:“他来这儿做什么?” “做什么?脸皮厚,想知道我们掌握他们多少把柄呗。” 浪子关了设备,他抻了个懒腰:“胃口太大,真的会把自己撑死。” 脚底下,藏宝厅,象牙花押印默默点个赞! “下午,我们去齐周两家附近转会儿吧。” 风清世随后道出一个莫名规划。 第一百四十七章:没谈过恋爱,就敢教人? 来古殿之前,周大家主已经做好风清世这家伙有点儿难缠的准备了,但他没想到这小子做事儿如此没品。 碰了一鼻子灰的周昆,心里非常难受。 可回家坐下还没多久,一则消息就让这位心情如坐过山车的家主,再次跌宕。 他们派去约翰国那两个家伙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得真特么晚,但凡你们早到点儿,他至于在风清世那里,拉下个老脸受那种气? 周昆正打算给齐娜打去电话,就见齐娜率先打来。 “抱歉了周叔,小娜可能真被风清世那家伙给唬住了。” 齐娜见周昆脸色不太好看,她曲指掩唇,玩味儿一笑:“周叔应该是在古殿那儿受了点委屈吧。” “哼,风辰那家伙不会教育儿子,以后有的是人教育他。” 齐娜先开了口,周昆就不好再数落她了,他沉声问道:“齐家的那两个家伙…” “自然得为他们接风洗尘啊!” 齐娜诡异一笑。 周昆了然:“的确得接风洗尘。” 他又一拍大腿:“接下来我们就该去张家坐一坐了,张烈和张丹那两个孩子,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风情美人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 厦市,虞家庄园。 虞婉尘感觉自己的病情越来越重了。 这段时间,她吃什么都觉得不香,看什么都不爽,整个人比之前憔悴太多。 虞家定期家宴。 双目无神,时时叹息,又时时啐骂什么的虞婉尘,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银筷打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筷子敲碗乞丐命,这种说法由来已久,尤其是虞家这种顶级家族,但凡家中小辈敢这样做,长辈早就劈头盖脸地骂上了。 嗯,虞家虞朝元、虞朝明、虞朝清三位公子哥肯定不敢这样,不过家里的千金就另当别论了。 老爷子从小就发话:虞婉冰和虞婉尘吵架打架,家里人无需管,两孙女的习惯偶有不规矩,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慢慢地,虞家两位常在的千金就产生了分化,虞婉冰除了和小妹不对付,其余场合是越来越得体,反观虞婉尘是越来越没规矩。 “回家都半个月了,很难想象小妹这半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虞婉冰望着心不在焉的小妹,掩唇轻笑:“爷爷,小妹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婉冰,你就少说两句话。” 虞山闻言,瞪了女儿一眼。 坐在主位上的虞臣肃淡然一笑:“放心好了,阿宾那小子伤好之后,就该下来了。” “爷爷,谁说左宾那个王八蛋了啊!” 老人不说还好,虞婉尘听到这话,就嘟声囔气道:“不吃了。” 话罢,聪明千金放下筷子就跺着脚离开。 “父亲,尘儿已经让我惯坏了,找时间我一定教训她。” 虞泰连忙表态。 虞臣肃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他又说:“老大,这几天你那头没什么说法?” 虞家气势第一人的虞江笑了笑:“有的,那位的意思是…我们有点儿过火。” “不过那位也好奇,浙省那位为什么没给他打电话。” “那就不用理会了。” 耄耋之年的虞臣肃,自从被左宾祛了黄泉草毒后,可谓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这个…” 今天说起这事儿,虞婉冰想了想,她将风清世前些天告诉自己的那些话传达给家人。 妩媚女人话罢抱怨道:“并不是婉冰不想给爷爷、父亲、大伯和三伯说这件事儿,而是他当时只说,自己有张校呈被杀的相关资料,但就是不想给冰儿。” “冰儿原本想着,从那家伙口中撬出秘密后,再一起说的。” “风清世?” 虞泰冷哼一声:“这些天我也从尘儿口中得知一些消息,尘儿和阿宾能到这一步,很多事情都是那小子从中推波助澜。”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小子是月老呢。” 主位老人听罢,他淡笑道:“风辰小子运气好也不好,老大老二本事不大却善妒,老三有能耐却玩世不恭。” “无碍,这些事情,最后都会处理好的。” 主心骨话罢,众人齐齐颔首,一家人都处在欢快气氛中。 只有虞婉尘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饭后,虞泰并没有按照饭桌上的约定,去房间里收拾女儿。 随口一说的事儿,哪儿能当真。 但虞婉冰是真来了。 虞家二小姐上了阁楼,她双手抱胸,倚在门框边,躺在床上的虞婉尘就一脸冰冷地投来视线,二女针锋相对。 “让二姐来说,左公子那人是不赖。” 虞婉冰率先打破平静,她盈盈笑道:“长得帅,有责任感,而且还有安全感。” “可惜…家里人在目前顺着你。” 虞婉尘皱起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家里人这些天只是因为左公子救了你,对他溢出了多余的好感,但又因为他欺负了你,所以对他不置可否。” “小妹啊,你要是脑袋精明点儿,就该清楚左公子真要来家里,他未必让爷爷、父亲、大伯和三伯都满意。” 虞婉冰耸了耸肩膀,补充道:“二姐的意思是,满意你和左公子的感情。” 虞婉尘冷哼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和他们无关。” “呐呐呐,你又意气用事了。” 虞婉尘道:“好吧,这些外在阻力,我相信风清世能处理好,可你对左公子…” “要二姐来想,你这些天的恼怒,并不是越恼怒就越喜欢,而是你每次想起他奋不顾身,浴血奋战的一幕,就先把自己给感动了。” “感情的事儿,感动可是大忌。” “你、管、我、” 看到虞婉冰又一副说教自己的语气,虞婉尘眼眶瞬间红了。 “你一个连男人都害怕的臭女人,恋爱都没谈过,还知道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感动啊!” “滚滚滚、” 虞婉尘下床,就连打带骂地将虞婉冰推搡出去。 咣当、 虞婉尘重重关上房门,吓得虞二小姐娇躯一咯噔,但虞婉尘并没有生气。 月儿皎圆,虞婉尘红唇微启。 “这才对嘛,你就得坚持。” 她款款下楼。 “接下来,全是好戏!” …… 第一百四十八章:秦家深情人憔悴 夏国长安,秦氏集团,业务一部,部长办公室。 面容姣好的秦君伊正在办公,秦君长吊儿郎当推门而入,他没看三姐一眼,来到沙发旁就扑通躺下。 “不是让你出去散心吗,这算什么?” 秦君伊打量着面容愁苦的小弟:“为伊消得人憔悴?” “憔悴,非常憔悴。” 秦君长恍惚道:“一个多月了,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婉尘了。” 这段时间,他时常梦见虞婉尘的音容笑貌,她是那样的淘气,那样的直白,在阳光下,她又是那样好看,好像粉扑扑的洋娃娃。 和虞婉尘一比,长安美人无数,却都不得他心。 秦君伊问道:“你没和左宾联系,了解一下虞小姐的近况?” 秦君长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的确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他在哪件事上做得不对劲,总之…他好像对左宾产生了轻微的PTSD。 就…他不愿意和那个人多交流。 秦君伊一翻白眼:“先了解了解呗,贸然下去,你不害怕引起虞小姐的反感?” “这个…也行。” 想了想,秦君长叹口气,还是给杭市打去了电话。 …… 一通电话打完,秦君伊和秦君长都懵了。 左宾说的事儿,确定不是在几年之内发生的? 张晨对虞婉尘图谋不轨,秦风北上找他算账,派的还是国外的雇佣兵,他奋力救下虞婉尘,在病床躺一个月,虞婉尘被虞家接回了家,张家出现毁灭危机等等。 这是在干啥…拍电影吗? “这个…三姐,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秦君长吞了吞喉咙,他说道:“去找左老板?” “这还找个什么劲儿?” 秦君伊蹙眉之间,不知不觉,后背竟然有些发凉。 听左宾的意思,那秦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而秦君长先前就在秦风的眼皮子底下蹦跶。 得亏是在虞家,但凡出了街,他们长安秦家这根带把儿的苗子,不就嘎嘣脆了? “那…去虞家?” “还去什么虞…你要是想表明心意,虞家还真就得去一趟。” 秦君伊本想阻止小弟,但一想,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长安秦家这边的确得有所表示,难不成喜欢人家的小千金,他们就在这儿打电话问候一下? “这样,你坐飞机直接去泉市,然后坐车去厦市,三姐这次多给你配点儿保镖。” 秦君伊起身思索,她来到落地窗旁,道:“这次不需要在虞家停留太长时间,只要虞婉尘对你不满,你就迅速开溜。”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虞婉尘虽说虚惊一场,可毕竟遭受这么大的事儿,他秦君长这个人必须出面。 “谈情说爱的事儿,虞婉尘不可能一直在虞家待着,等她再去杭市或者来长安,你有的是机会。” “明白了。” 秦君长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杭市中心医院,左宾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 他就想安静疗个伤,一天天屁事儿就这么多? 张家的事儿,陆程霜怀疑他,不仅如此,那蠢女人言辞之中还多有威胁之意,以至于他隔两三天,就得在风清世那儿求证,古殿最近有没有风险。 每次求证,他准得被浪子骂得狗血淋头。 这倒好,今天刚下床,秦君长来电话了。 对那个家伙,水货在出事前,本来是失望透顶的,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秦风那个人很可怕,他能拉得下脸,也能直言不讳,做事更是缜密无比且心狠手辣,反观秦君长,同样是家族底蕴深厚,一表人才,关键人家还是深情。 略作思虑,水货就将虞婉尘近期的事儿,一股脑告知秦大公子。 虞婉尘真要能寄情秦君长,他就可以将自己与风清世的矛盾转嫁在秦君长身上。 嗯、水货并不认为秦君长或秦家的人会是风清世的对手,但你秦君长都抱得美人归了,承受这点儿压力不是应该的吗? “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吧。” 挂断电话后,左宾在脑海中模拟秦君长去厦市后,可能面对的各种情况。 主要是他不想惹火上身。 “这么做,很有问题。” 今天照顾水货的八手老大道:“掌柜,你不能认为自己身体恢复天赋异于常人,就这么火急火燎地下床。” 一个月、 很难相信一个月前,腹部被捅了两个窟窿,全身数十处骨折骨裂的伤者,一个月后就能自主下床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句老话,在左宾身上就没有一点儿反应吗? “不打紧。” 水货转头道:“近些天,虞家和杭市张家还有没有大新闻?” “没有。” “张家一时间倒下这么多人,张家大公子张烈应付起来颇为棘手,所以…” 壮硕老大耸了耸肩膀,道:“齐家和周家这些天帮衬得很勤快。” “虞家应该到此为止了,再下手…上面那群人可真坐不住了。” “也是。” 左宾唏嘘一声,他又冷笑:“齐周两家真不知道精不精明。” “说精明吧,虞家对付张家,三家关系极好,另外两家却愣是没半点儿出手相助的意思,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懂?” “说不精明吧,张家落难已成定局,他们又摆出一副长者姿态。” 水货嗤笑:“要我看,他们迟早要将张家鲸吞蚕食。” 他缓步徘徊在病房中,又沉声说道:“可问题是,文程齐周四大家族的格局已经僵持这么多年,齐周两家要吞噬战力,文程两家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尤其是那个程家,文家有海市山家,他们有啥?” 老大摊摊手,表示自己完全不清楚。 “我估摸着,自己再有个十来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这杭市大局,我非得再掺和一脚。” 左宾略作沉吟,最后又缓缓躺在床上。 “可是…掌柜一出院,风公子那边…” 老大吞吞吐吐,水货闻言,脸色一黑。 “这么说,我再多躺一段时间,最好躺倒那卖沟子的放过我,或者…虞小姐待我如常人?” 老大没有说话。 “那还是先躺着吧,等过几天,我舍脸给秦公子打个电话,看虞小姐那边是什么势头?” 左宾自顾自规划道。 …… 水货压根儿没想到,他所等待的势头,隔夜就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我的灯,你为什么会灭? 翌日,左宾刚吃完午饭。 “掌柜,长安秦公子来访。” 门口,老三传声道。 “嗯?” 左宾眼睛陡然睁大,他用嗓子眼重重提了个音:“这么快?” “请他进来。” 左宾话落,个头极高,样貌俊朗,身材堪比标准衣架的秦君长一脸难看地入场,他示意保镖将各种补品放下退开,随即与左水货四目相视。 就…很突兀。 秦君长没有神色激动地感激左宾救了虞婉尘,水货也没有寒暄秦君长不辞辛劳远来,两个大男人一站一趟,随后不约而同闪开目光。 这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水货心想,他迅速转变神色,淡笑道:“这是谁招惹了秦公子?” “我觉得自己和婉尘的关系,出现了沟壑。” 秦君长叹息一声,他揉了揉眼眉,开门见山道。 出现? 不…一直是吗? “秦公子看得起左某的话,不妨说一说。”左宾颔首。 “是要说的。” 秦君长抬头直视着左宾:“这件事儿和左老板也有些关系。” 秦家深情摊手道:“实话给左老板说吧,从见到婉尘的第一眼,我就感觉自己深深爱上了那个女人,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咳咳,我的意思是,左老板作为男人,应该明白这种感觉。” 秦君长觉得自己说得太深了,他需要浅尝辄止。 不明白,我只知道那个女人想睡我…左宾点头微笑:“秦公子接着说。” “所以,昨天得知婉尘一个月前发生那么大的变故,我万分紧张,赶忙南下去了虞家。” 深情男人摊手道:“虞老爷子他们对我也都很好。” “左老板看见了,我自认还有点儿家世,尤其虞三叔掌握的还是虞家的文化产业,如果我能和婉尘走到一起,也算是天作之合。” “嗯。” 这个左宾是要承认的,老秦爷是夏国四盟令的话事人之一,秦家在夏国北方的人脉,底蕴堪称恐怖。 “可是…从昨晚到今早,婉尘却对我表现出了深深的鄙夷,好像我秦君长就是一无是处的垃圾。” 秦君长一脸悲伤:“我始终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即使在长安,婉尘都能做到清醒克制的。” 已经这么暴躁了?水货心头一惊。 “直到婉冰姐告诉我,这件事儿与左老板有些关系。” 秦君长道:“因为是你救的婉尘,所以她的心可能在你身上。” “这就…” 这就有点儿蛋疼了…水货睁大眼睛,他终于明白刚才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儿了。 不对,自己对虞婉尘,也没什么感情啊! “这个婉冰姐冤枉我也就罢了,秦公子可不能冤枉我。” 左宾道:“我不是那种见死不救之人,况且我的古殿能起来,虞家一开始支持我不少。” “至于感情这回事儿…” 叮叮、叮叮、 水货正想强烈表达自己的态度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来电人,水货一愣。 风清世。 这些天都是自己主动给他打,今儿这家伙抽什么筋了? 水货示意要接个电话,秦君长表示无碍。 “秦公子去你那儿了?” 左宾接起手机后,风清世直言不讳道:“在秦风那儿表一次态就够了,你要是敢在秦君长那儿再表一次,给我惹麻烦…” 浪子深吸一口气,他突然笑道:“后果自负。” 嘟嘟、嘟嘟、 话罢,浪子直接挂断电话。 阿宾彻底呆住了。 床脚沙发上,秦君长也懵了…这是谁,这个节骨眼威胁左宾是什么意思? “嗐,秦公子上次见过的风公子,嗯,就是那个长得贼像女人的家伙。” “他、他觉得我这个人挺虚伪的。” “虚伪?” 秦君长扬起眉头。 “是这样,之前虞小姐照顾我时,秦风公子也来过医院,我当时就表态,我对虞小姐没有半点儿非分之想。” 左宾摊手:“可风大公子他不信啊,他说虞小姐容貌身段极品,家世又那么强大,自己就是想做凤凰男,却又没胆量的怂货。” “因此他特别唾弃我对别人表态,自己对虞小姐没感觉这回事儿。” 最终…左宾还是对风清世妥协了,哪怕秦君长就坐在他对面。 他顺便想大吼一句:老三老四,你们谁给风清世告的密? “这样啊!” 秦君长了然点头,他又努了努嘴,说道:“所以呢,究竟哪个才是左老板真正的态度?” “我对灯发誓,我左宾目前没有对虞小…” 左宾面露正色,他刚举起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下一刻,病房之中的二人脸色齐齐僵硬,如遇鬼魅。 然后,他们机械般地抬头,同步望向突然熄灭的天花板大灯。 气氛离奇的寂静。 我在发誓啊,喂,你特么没看见我在发誓吗? 水货心头有一万个羊驼在咆哮。 为了先将秦君长唬过去,他特意在誓词里面加了‘目前’二字,这样也好当场不得罪秦君长,事后少得罪风清世。 可怎么就…这灯是认真的? 水货视线垂下,这一对视,又见秦君长直勾勾望着自己。 他嘴角勾起一抹怪异弧度:“其实左老板不发这个誓,也可以。” 风清世起身走向窗台,他轻声道:“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虞小姐乃是天之骄女,有很多追求者并不奇怪。” “我三姐说秦风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所以他配不上婉尘,至于左老板…” 秦君长转头一笑。 “我?” 左宾连忙咧嘴:“我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 “不、” 长安深情摇头说道:“刚才灯灭时,我突然想起来,婉尘在长安那会儿,提得最多的就是你左老板的名字。” “而且你一个月前又救了她。” “地利、人和、左老板好像都占了。” 左宾又连连摇头:“秦公子真是折煞我了。” 秦君长摆了摆手:“没事儿,其实真正占据地利的是秦风,可我能感觉到,婉尘是从心底讨厌那个家伙。” “他排除在外,左老板的地利…” 秦君长丢下一句话,突然朝外走去。 “不日之久,我会在古殿附近买房。” “……” 病房里,水货彻底黑脸。 第一百五十章:我欲乘风归来 “老三老四,你们能否告诉我,为什么风清世会知道今天的事?” 这时候,八手老三老四已经进来,左水货一脸莫名地盯着他们。 “这个…” 老三面露为难,他苦笑道:“我们也不清楚,或许他在医院门口安插了探子。” 日常照顾左宾的是八手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以及老七老八,老五老六作为侦察兵和通讯兵,他们一般不轻易露面,这就导致左水货在医院附近的眼力和耳力弱了许多。 阿宾看了两位保镖一眼,他没再深究,叹息道:“现在好了,所有事儿都怼在我头上了。” “我不可能一直在医院躺着,可但凡出了医院,不仅要和齐周两家、陆程霜他们交锋,还要惹恼风大公子,秦风,嗯,现在又多了一个秦君长。” 叹息过后,左宾望着头顶大灯,怒骂一声:“这该死的破灯。” “这个灯…” 听到这儿,老三面露难色,他说道:“灯是我在外面关的。” “嗯?” 水货瞪大眼睛,一脸荒诞:“为什么?” 老三说道:“秦君长喜欢虞小姐是不争的事实,且那家伙势力不小,我认为这种事儿,宁可事先给秦君长透个底,也好过将他蒙在鼓里,最后给他一记闷锤。” 这是害怕秦君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吗? 水货陷入沉思,他反应过来后翻了翻白眼:“问题是这件事儿从头到尾就是莫须有,我又不会喜欢虞小姐。” “嗐、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老三坚持认为,先给秦君长打一剂预防针是没错的。 “你们也是想瞎了心。” 左宾撇撇嘴,表示道:“以后这种事儿先给我透个底,刚才和秦君长对峙,怪尴尬的。” 老三一笑:“明白。” 二人颔首后就要离开,值时,老四貌似反应到什么,他在病房四处打量,旋即又床上床下,沙发角落等地一通搜索。 最后,他在左宾的病床拐角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枚小型监听器。 “这个…” 病房里的三人面色一黑,难怪风清世清楚这里的一举一动了。 “纯纯一个卖沟子货。” 水货无力感慨! …… 长安,秦氏集团。 “原来如此!” 从小弟这儿得知各路消息后,秦君伊一脸玩味儿。 秦风早就在厦市放出风,所以对虞婉尘势在必得,而虞婉尘又与左宾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嗯,左宾夹在两个大家公子哥中间,看起来很为难。 “三姐,你觉得我在古殿旁边买房的策略,对还是不对?” 秦君长问道。 “可以,但没必要太近。” 秦君伊道:“如果让杭市那些家伙知道你和爷爷的关系,他们恐怕会惶恐左宾有四盟令的人相助。” “明白。” 秦君长郑重点头。 “不、你还不明白。” 秦君伊道:“三姐现在挺好奇你所说的风清世。” “这样,等左公子出院,你多和风清世接触接触,我想看看那个家伙对左宾和虞婉尘感情之事的态度。” 秦君长耸耸肩:“他就一个外人啊!” “行吧。” 见到三姐投来视线,秦君长只好应下。 …… 继水货受创,时间已经走过一个月零十天。 杭市从炎炎夏日走到渐秋,温度似是不减,但总在不知觉中多了些凉意。 今天,左宾正式出院,亦是同时,外界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盯上这位异军突起的文玩圈新星。 杭市外区,古殿,等到水货坐着安全带回来时,眼前阵势倒是将他吓了一大跳。 以王溥李泰为首的文玩店铺掌柜和楚台为首的江湖倒爷分成两队,夹道相迎,感受到街坊邻居投来的目光,左宾恨不得用脚指头抠出一套两室一厅。 阿宾二话没说,直接带众人去了杭市极上档次的醉仙居。 说起来也是寒酸,杭仙酒楼和浙上楼下了命令,各种文玩项目聚会,他们恕不招待。 醉仙居,三楼偌大包厢,左宾将此次共聚的店铺掌柜和倒爷平分四桌,和水货较为亲近的同聚一桌。 其中就包括恨不得要弄死他的风清世。 但风清世此时颇为低调,除了带着黑杀吃吃喝喝,关于虞婉尘的事儿,他一字未提。 众人敬酒左宾过后,水货寻回正题,他说道:“我住院这一个多月,古殿有没有匀出老货,我都没管,清醒之后,关注最多的就是咱们的简讯群了。” 古殿是铁定匀不出老货的,这点水货心知肚明,毕竟是他让浪子将老货价格提得离谱。 “这段时间,群里共追老货十件,我记得都在王溥叔这里存着。” 左宾道:“那么…诸位要是信得过我,这十件老货不妨再寄于我古殿,接下来我会以加倍的热情,让我们这段时间的损失,连本带利的回来。” “哈哈哈,别人信不过,左小侄儿我们还信不过吗?” 王溥在左宾这里吃过一次红利,他当然不会拒绝。 众人也朗笑道:“来来来,我们再敬左小侄儿一杯。” …… 觥筹交错,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在左宾看来,这样的气氛是需要的,他一手促成这个文玩团体,如果他的鸡血都打得不到位,到时候谁还跟自己做事? 效果甚好,今日他从王溥那儿转回来十件老货,又从楚台等一众倒爷口中得知了六条老货线索。 六件老货,大家决定共追的有三件,另外三件,一件是老货新货重灾地带的金刚菩提,众掌柜没打算参与,最终左宾一人吃下线索。 另一件传言为孝慈高凤冠的旧仿,后世之人觉得其与孝慈高凤冠差距极大,便将其称为琉璃金凤冠。 实话说,这东西其实是将在场之人给唬住了。 孝慈高凤冠又被称为天下第一凤冠,乃是大明开国皇帝入京之后,为原配妻子精心打造,那位大脚皇后也是头戴此冠,又与丈夫举行了一次隆重的婚礼。 毫无疑问,能被冠上天下第一的名头,孝慈高凤冠已然属于顶级文物,而不管是它旧仿的特殊性,还是市场价格,都让他们心生扭捏,索性不追也罢。 这条消息,水货同样没打包票要追,只是说再考虑考虑。 最后一件,听楚台说是一只盒子,那条消息比较模糊,楚台只是听旁人说起,仅是盒子就价值不菲。 消息太模糊了,他们想确定了盒子里的东西再做打算,要不然就买椟还珠了。 这条消息,左宾亦是持保留意见。 应付过团队里的家伙,回到家,才是水货受罪的开始! 第一百五十一章:我泱泱夏国! 古殿,主别墅。 自打水货、浪子和血煞武夫进门,空气就弥漫着一股心照不宣的沉闷气息。 沙发上,水货想了想,从衣兜中掏出八手老四在病床角落取出的监听器,放在茶几上,对面,风清世瞥了一眼就将其收回。 “一个五万呢,挺贵的。” 浪子脸色如常。 “就…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左水货惊了。 浪子反问:“需要吗?如果能解开你鉴宝准确率奇高的秘密,我甚至不介意将你吊起来打。” 坦诚得离谱! 左宾点了点头,给风清世竖起大拇指。 浪子揶揄道:“所以呢?先做选择,还是先去你的藏宝厅感悟文玩有灵?” “先感悟吧。” 左宾起身就朝二楼图书室走去。 浪子也没拒绝,他知道这家伙要拖延时间,可他又能拖延多久? …… 暖光四溢的藏宝厅,当精钢大门打开,水货脑海中顿时爆发出欢天喜地的呼喊声。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掌柜一定会大难不死的。” “废话,这还要你说吗?” “掌柜体内气机又浓郁了,这…” “丧门星,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就是就是。” “……” 左宾视线里,上百件文玩俱是爆发出耀眼的宝气,水货见状,他轻轻张开双臂:“文玩兄弟姐妹们,我想死你们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紧锣密鼓的欢闹声。 水货在门口站立许久,他视线突然瞥过同样散发着青芒的水龙青花瓷。 “水龙兄能如此高兴,我很感动。” 水货突然板下脸:“一万字检讨准备得如何了?” 唰、 水龙青花瓷宝气瞬间熄灭,应该是被左宾一句话刺激得下线了,众文玩见状哈哈大笑,水货亦是朗笑,他抬步朝藏宝室中央走去。 它们又看见左宾路过时,将象牙花押印,红便士邮票、斗狮根雕和如意人生珊瑚雕握在手中。 “咦?” 稚川宝室惊咦一声:“掌柜知道这四件文玩的问题?” “嗯,之前霜姐…啊,陆警安进来藏宝厅时,我就觉得这四位不对劲了。” 担心风清世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水货嘴角只浮起轻浅弧度,他说道:“我能在一个多月前受那么重的伤,想来也有这四位的功劳。” “四位,今儿个都让我点名了,不打算说说因为何事,才让你们如此厌恶我?” 闻言,象牙花押印等四件文玩,甚至连宝气都懒得散发。 “这段时间在我们盘问下,它们也都招供了,就由我来给掌柜转述吧。” 稚川宝室叹息一声,苍声讲起它们的心路历程。 讲到红便士邮票时,稚川宝室尤为气愤,其他文玩也都义愤填膺。 “还有这么回事儿,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水货小心翼翼将象牙花押印、斗狮根雕和如意人生珊瑚雕放在一边,他举起这枚小小的红便士邮票,嘴角一勾。 “来夏国这么多年,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 水货轻嘘:“问题是…你这高傲的劲儿是从哪儿来的?” “I come from the noble kingdom of John,l…” 吱… 四象展台上,红便士邮票出声了,但也只是略微出声…一句话过罢,在场文玩无不噤若寒蝉。 当着所有文玩的面儿,左宾就这么轻而易举将红便士邮票…撕了。 撕得粉碎。 要知道,当时匀过来这枚小东西,他可花了几十万。 …… “嗯?” 客厅里,瞧着监控一幕,风清世都忍不住惊咦一声。 大家族出身的他,对小资产的进出压根儿不看重,单说这件事儿,浪子也不在乎水货之前匀过这枚文玩,花了多少钱。 可他是玩主啊! 墓葬货归墓葬货,匀出去就好了,撕了算怎么回事儿? 假酒喝多了? …… 藏宝厅,左宾盘膝而坐。 “可笑,简直是可笑至极。” 左宾的心脏冷不丁开始剧烈地抽缩,这应该是自己强行毁坏一件文玩后,古液对自己的惩罚,但左宾依旧强撑着平静脸面。 他传声道:“我泱泱夏国,风霜雨雪、战争动荡、朝代更迭,可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传承,从未断过。” “我泱泱夏国,国粹、文化、军事、医术、艺术、科技,群星璀璨,生生不息。” “我泱泱夏国,民族自信五千年,就算佞臣当道,汉奸无数,也吹不散辽阔大地的星星之火,也流不尽夏国民族的高贵之血。” “一横一竖皆是风骨,一撇一捺皆是脊梁,这才是我夏国的历史。” 左宾低头望着手中的邮票碎片:“然,近两百载春秋,外贼欺我羸弱,伐我大地,窃我文物万千,百年未曾归还。” “出生不过百载之久的袖珍邮票,也敢在我夏国喧喧嚷嚷,自认高我一筹。” “如此,留之何用?” “……” 左宾话落,偌大八卦聚财阵已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啪啪啪、啪啪啪、…… 直至很久,也不知哪件文玩率先鼓掌,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掌声。 听见无数道拥簇,左宾脸上没有半点儿喜意,他攥住破碎的红便士邮票,喃喃道:“这个时代,上下,内外,历史又该怎么记录我们?” “或许,这是最为后世所不齿的时代吧。”左宾心想。 “这垃圾邮票,当真坏人心境。” 鼓掌声渐渐弱下,左宾将邮票碎片攥得越发用力,他转头望向象牙花押印等三件文玩。 此时,三件邪气文玩,无不是剧烈闪烁宝气,显然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怎么,害怕我将你们也砸碎了?” 左宾嗤笑道:“放心吧,你们好赖也是夏国历史的见证之物,我不至于这么没品,甚至我觉得你们的想法都算正常。” “无论秦虎和白林为人如何,他们对你们最起码不错,人嘛,啊不,文玩嘛,能有仗节死义报君恩的决心,我还会高看你们一眼。” 左宾起身下台,他身躯一个踉跄。 将仍是闪烁着宝气的三件文玩放回原位,左宾轻声道:“接下来我会想办法将你们当账出去,嗯,尽量给你们置换个高价老货。” 水货离开后,藏宝厅沉默许久。 “我、我、我错了!” 临了,象牙花押印最先出声。 第一百五十二章:不能拒绝的大礼 二楼图书室。 水货自藏宝厅上来后,他许久没有离开,少见地抽了根烟。 手中邮票碎片如雪花一般,飘进垃圾桶。 一根烟抽完,水货心脏的抽缩感也归于平静,他搓了搓麻木的脸庞,转头盯着垃圾桶,不知啐骂了一句什么,才转身下楼。 这时候,浪子和血煞武夫正在吃着酒后卤食,看起来美味十足。 “下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把那四件文玩都砸了呢。” 风清世抬头瞥了水货一眼,他皱眉道:“四件文玩,你为什么会区别对待?” 喝了一下午酒,智商还这么在线…左宾无奈啧嘴:“单纯看那枚邮票有点儿不顺眼。” 水货旋即耸肩:“其余三个也比较贵。” 浪子诡笑道:“后面那个理由,稍微能站得住脚,但整体的回答…你在骗我。” “这都让风大公子猜出来了?” 左宾挑了挑眉,不打算解释。 风清世也没再问…这已然涉及左宾的秘密,问也问不出来。 浪子放下筷子,他仰在沙发上,说道:“现在该给我答案了,去还是不去?” 来了。 左宾面露沉色:“这个…去、去还是要去的。” 他干咳一声,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如今张家势弱,虽说齐周两家对我们虎视眈眈,可羊百德毕竟是我们的人。” “再说今儿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手底下这些店铺掌柜和江湖倒爷可都眼巴巴盯着我呢。” “时局对我们还是比较有利的,要不,我先将杭市的事情处理完?” 说着说着,水货的声音越来越弱…浪子的脸色越来越平静了。 “没看出来宾哥还是个办大事儿的人啊,难怪不近美色。” 风清世冷笑道:“就这么点儿理由?” “这不是我在推脱,而是事实。”左宾沉声道。 “再说了,之前秦君长来医院的事儿你也知道,听他那语气,爱虞小姐都快爱到茶不思饭不想了。” “老秦爷可是四盟令的话事人之一,得罪他老人家,我这个铺子还开不开了?” 左宾又苦口婆心道:“还有,你很清楚我真要去了厦市,秦风那王八蛋会如何对付我。” “上一次他只派了二十个人,再有下一次,我不得被那狠货生吞活剥了?” “是,八手兄弟是厉害,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我总不能一直防备秦风,不做其他事儿了吧。” “风大公子,你就别整我了,古殿能发展到现在这个水平,我也不容易啊!” 客厅里,水货好一通委婉解释,可对面二人仍是该吃的吃,该笑的笑。 “所以,你要认定自己就是个怂货咯,哪怕虞妹子对你表明了心意?”风清世轻声道。 左宾沉吸一口气:“随风大公子怎么说了。” 水货起身朝外走去。 呼、 阿宾刚走两步,眼前就被一片阴影笼罩,抬头望去,嘴角还有半根鸭肠的黑杀出现在眼前。 黑杀手指在左宾肩头一点,水货如遭重锤,堪堪恢复的身躯,踉跄退回沙发。 “掌柜,别让我为难啊!” 黑杀憨憨一笑,他坐回去,继续吃着卤食。 “我觉得有件事儿,宾哥还没有反应过来。” 风清世道:“先前虞家和张家斗得那么狠,古殿还能无风无浪地存活下来,可不是因为你什么事儿都没参与。” “杭市或是浙省这些人物拿虞家没办法,灭掉一个虞家扶持的古殿,还不是轻而易举?” 左宾皱眉:“风大公子什么意思?” 风清世智珠在握地一笑:“很简单,那些家伙有两个诉求。” “要么你去虞家和虞爷爷商量,让他老人家给杭市这边一个说法,要么…你来查清张家张校呈死亡背后的真相。” 左宾一愣:“这不是一件事儿吗?” 水货抬头,见风清世只是淡笑,却不作言语。 “风大公子的意思是…张校呈的死,另有隐情?”左宾突然压低声音。 “自然。” 风清世道:“做个交易吧。” “我手里有张校呈死亡的真相,还是视频形式的,我可以将视频交给你。” “嗯,你交给陆程霜也好,交给虞爷爷也罢,这都是你的事儿。” “除此之外,你应该还没忘自己被捅三刀的事儿吧,凶手我也帮你查出来了。” 言至于此,浪子直视着左宾:“所以…接了这两份大礼,你必须去厦市。” …… 沉默、主别墅客厅仿佛陷入永恒的沉默。 这期间,左宾的视线不是停留在风清世脸上,就是低头望着桌上卤食,许久后阿宾才道:“我要是不接这两份礼物呢?” “你没得选。” 风清世耸了耸肩膀:“古殿八手保不了你,也保不了藏宝厅。” 闻言,水货又沉默了,他甚至没去看大快朵颐的黑杀…这个粗鄙的血煞武夫,简直就是风清世上天入地的万能凭证。 “我答应你,明儿就去厦市虞家。” 内心没再挣扎的水货,直接向风清世伸出手。 浪子得意一笑,脸上的妩媚之色,有种让左宾头晕目眩的恍惚。 “这才对嘛,那么好看的大美人儿,跟着宾哥都算受委屈了,你还好意思嫌弃?” 说话时,风清世调出视频,将手机递过来。 “……”风清世深吸一口气。 看监控视频途中,左宾眼眉越皱越深:“就是这两个家伙,他们的身形,耳环,我记得很清楚。” “矮瘦二人是齐家的,高壮二人是周家的,看下两个视频。”风清世说道。 左宾翻过视频,看到这四人分别进了齐家的宝善堂和周家的金德轩,风清世这两个视频的拍摄角度很刁钻,正是两间文玩铺子乐呵呵邀请他们进堂的一幕。 “这三个视频,能解决的问题可不少,除了我刚才说的的陆程霜和虞家,宾哥甚至可以将他们发给张烈和张丹。” 风清世低头望着修长手指,他笑道:“让他们狗咬狗,岂不更好?” “果真是两份让人不能拒绝的礼物,那、那这样…” 左宾有些心虚:“我的意思是,我先报了仇再…” 风清世鼻息一哆:“之前周昆找过我,他怀疑我在监视张校呈被杀的事儿,所以…宾哥认为这四个家伙能活下来?” 左宾皱眉:“嗯?风大公子要这么说,让我们就算有证据…” “别逼叨叨了。” 风清世见左宾还要喋喋不休,冷哂道:“宾哥,你不会不知道,现在杭市风声鹤唳,这三个视频根本不可能作为警安证据。” “他们就是用来转移风向的。” 话罢,浪子对黑杀使了个眼色,黑杀见状,提着左宾的后衣领就朝外走去。 “希望宾哥从厦市回来,能给我带个好消息哟。” 身后,风清世怪笑道。 “哎哎、黑哥,粗鄙了,哎黑哥,我伤刚好啊!” “风清世,你快出去卖沟子吧,求你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指尖触碰的魔力 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左水货感受到人情冷暖,毫无疑问,就是后堂里的桃花簪和月牙梳。 这两个小可爱乖巧啊! 自己住院这段时间,它们两个日日夜夜为自己祈祷,虽说被黑杀像提溜小鸡一样送回后堂,可它们并没有嫌弃,反倒对他所讲的故事,表示了极深的共情。 对于秦风和张晨,它们是愤怒批判的,嗯,顺带批判了风清世那个王八蛋。 对于虞婉尘,它们是不理解的,主要是两个小丫头还不明白,为什么感谢救命之恩,就一定要以身相许。 这一点水货是要表扬的,他觉得虞婉尘如果能有梳簪姐妹一半的智慧,明日南下厦市,她就不至于让自己太为难。 …… “掌柜的,你真要把那个蠢姐姐带回来,我们怎么办呀?” 翌日,天色放晴,嗜睡的左宾刚起床,后堂门就被风清世一脚踹开。 眼见左宾收拾好,准备南下,桃花簪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 “放心吧,那蠢女人这段时间应该能淑女不少。” 左水货目光柔和,他望着梳簪,脑海传出私信:“她要是敢伤害你们姐妹,我一定狠狠收拾她。” “嗯呐!” 觉得虞婉尘太过暴躁的月牙梳乖巧答道。 “你这是什么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床上睡个女人呢。” 风清世望着磨磨唧唧的左宾,冷哼一声…浪子并不知道,水货看的是梳簪姐妹。 “你、你确定不下去?” 水货询问浪子。 浪子摇头:“挨骂的事儿,有宾哥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又补充道:“你坐飞机,让老五老六开车下去,到了厦市,他们也好保护你。” “可以。” 左宾点头。 这个部署是合理的,老五老六善匿行踪,秦家的人不好觉察,至于自己,藏不藏行踪都无关紧要,反正秦家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虞家。 …… 一路无风无雨,来到厦市虞家庄园门口,已经是下午两点。 毫无脸面地说,水货此刻的内心是非常忐忑的,这种感觉比起他再度寻求虞家的支持,都要来得打脸。 自己当着秦风的面儿,将虞婉尘气得梨花带雨,又腆着一张老脸来到虞家,乞求虞婉尘跟自己回去。 还仅限于回去。 肯定的啊! 他带虞婉尘回去,就是给风清世完成个任务,难不成自己真打算睡虞婉尘? “真丢人,真特么丢人。” 虞家庄园对面的咖啡厅角落,水货两条腿不自觉地打颤,他思虑许久,面红耳赤,最后轻轻扇了自己两巴掌。 “左公子这么惶恐不安啊?” 水货正用脚趾抠两室一厅时,耳旁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虞婉冰。 “婉冰姐,你怎么在这儿?” 左宾四顾,这才看到先前他进来时,粗略一扫的墨镜美人,正是虞家二小姐。 “盯你半天了,风清世说你今天下来。” 虞婉冰端着冰咖啡坐在水货对面,她摘下眼镜,妩媚一笑:“左公子抱着什么心态来这里的?” “这个…我说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婉冰姐信吗?”水货苦笑。 “信。” 怎料虞婉冰会心一笑,她点了点头,又说:“可要是这样,我家里人是能看出来的。” “嗯?” 左水货惊咦一声,虞婉冰这算什么,给自己出主意吗? “不用惊讶,嗯,我个人觉得,小妹不管是对左公子心生情愫也好,产生依赖之意也罢,能跟着左公子,算是她的福气。” 虞婉冰又一笑:“再说她要是跟着左公子离开,我也能眼不见心不烦些。” 听到后面这个理由,左宾就顺耳多了。 虞婉冰道:“罢了,先带左公子去婉尘那儿吧,晚饭的时候,左公子自然能和爷爷三伯他们见面。” “嗯。” 水货深吸口气,没有拒绝。 …… 尘楼、二楼门口。 “小妹可能在午睡,左公子进去吧。” 送左宾来到目的地后,虞婉冰轻声道。 “多谢。” 左宾颔首。 他越发觉得虞婉冰有种将小妹往火坑里推的感觉了,就…直接将一个自己不太熟悉的男人,送到小妹房间里,这样真的好吗? 进门后,果不其然,屋角的三帘九顶大床上,身侧一帘两侧双开,穿着单薄的聪明千金正呼吸规律地呼呼大睡。 左宾脚步踏得很轻,他来到床边,发现虞婉尘要比近一个月前消瘦许多,原本鹅卵石般的脸蛋儿,更显立俏。 水货很想轻唤虞婉尘苏醒,但话到喉咙,他又打消了念头。 实话说,因为首次见面对彼此的不对眼,他几乎没有认真注视过眼前这个女人,哪怕她有着外人望尘莫及的条件。 此时细观,水货又不由想起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 初夏正好,他从病床上苏醒,迷迷瞪瞪时,第一眼看到某个正在喝奶茶的小美人儿,夜风习习,吹起她柔顺的长发,发香令他心旷神怡。 水货又想起近一个月前,在他的病床旁,有个大眼睛蠢女人冷冷盯着对面喜欢她的男人,问对方来这里做什么? 他能感觉到,那个时候的虞婉尘,几乎将对秦风的厌恶写在脸上。 同样是因为自己。 “嗯~” 床边,双手抱胸的左宾正思绪迷离时,大床上四仰八叉的人儿似乎感受到了窥视,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 模糊视线里,有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人影越来越清晰,直至看清男人的脸庞,虞婉尘的呼吸渐渐微弱。 她屏住呼吸,似乎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是在做梦吗?” 聪明千金喃喃道,她缓缓抬起手臂,而床边,水货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住了,他亦是做出相同的举动。 指尖相触,似有两股电流,噌地流淌过二人全身,他们迅速收回手指。 我特么是着了邪…水货反应过来,有种想给自己两巴掌的冲动,他步履略显机械,最后来到桌旁坐下。 再看床上的小美人儿,她倏地坐起来,一脸震惊地望着左宾。 美人儿脸蛋儿绯红,眸子里的喜悦一闪而逝,紧接着她就板起脸,一副高冷小御姐模样。 “你来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水货的出师未捷 刚才这心潮澎湃的一下子,整得气氛过于尴尬,以至于水货第一时间,没听清楚虞婉尘在说什么。 “问你话呢,虞家欢迎你来吗?” 虞婉尘见水货低着脑袋不说话,她气鼓鼓地将枕头砸向阿宾。 “嗯?啊…” 左宾干咳一声,他说道:“这个…风大公子给我开了个没有选择的价码。” “不是,是这样的…” 水货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他连忙改变口风:“先前在医院的事儿,我,我很抱歉。” 左宾后背吓了一身冷汗,他如果将风清世摆在前面,以虞婉尘的傲娇性子,知道自己并不是诚心诚意接她走的,到时候铁定发脾气不肯离开。 到那时候,古殿不得被风清世收拾得一干二净? “王八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聪明千金恶狠狠瞪了水货一眼,不过能看到左宾打理的精精神神过来,虞婉尘还是松了口气,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道:“伤好了?” “差不多吧。” 左宾略作沉吟,他道:“是这样,这段时间张家被整得很惨,杭市暂时没有谁会对虞小姐产生威胁。” “嗯,如果虞小姐在家里嫌闷得慌,可以去杭市转一转。” 水货很直白地表明了心思。 “哟,我没听错什么吧。” 虞婉尘睁大眼睛,她冷笑一声。 “当时左老板不是头头是道,让我跟着秦风走的嘛!” “怎么,左老板现在又不怕秦风了?” 别、求你别说了…水货两只手无所安放,脸庞也羞愧地红起来…他能说自己害怕秦风,可更害怕风清世吗? “这个…当时我不是在病床上躺着么,万一、万一秦风给我一刀…” “所以左老板就能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咯?” 水货话还没说完,虞婉尘小脸蛋儿又冷下来,她哼了一声,转身躺下道:“左老板回去吧,平白无故的,我干嘛要和你去杭市?” “虞小姐…” “滚啦!”虞婉尘暴躁道。 水货见状,知道第一波交锋已经失败,他只好起身离开。 “哼~” 听到关门声响起,小美人儿娇躯轻轻扭动,想到左宾刚才唯唯诺诺的态度,聪明千金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可一回想自己刚才犹如痴语的那句‘是在做梦吗?’,再细细回味那道犹如电流袭身的酥麻感,虞婉尘就羞涩难当。 “虞婉尘,你、你怎么能这样啊,太、太没出息了。” 小美人儿将娇躯缩回薄被中,娇躯扭动弧度越来越大,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心里翻江倒海的羞耻感。 “必须要让这王八蛋认识到错误。” “嗯。” …… 左宾啊左宾,你是真没品啊! 下了楼,水货右手拍打着左手手指,他心里狠狠啐骂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他是杭市不少文玩圈老炮眼中的鉴宝新星啊,怎么就心智不坚定地和虞婉尘玩了一出…那、那算什么,男女之间的清新小浪漫吗? 啊,不能想不能想。 “看来左公子出师未捷啊!” 出了尘楼,水货迎面撞上虞婉冰,妩媚女人掩唇笑道。 水货面露苦涩:“唉,我要知道风清世在杭市会有那么大反应,当初就不气虞小姐回来了。” “虞小姐现在很生气。” 水货一转眼,他轻笑道:“这个…婉冰姐现在也算和我有共同目标,要不,您给咱出个主意?” “左公子主意都打到婉冰姐这儿了?” 虞婉冰动人一笑,她说道:“不过左公子的风向又错了。” “小妹对左公子的排斥反应越强烈,她跟你离开的决心就越大,现在左公子考虑的,不该是如何过爷爷和三伯这一关吗?” 又?什么叫又…左宾神色一怔,他低声道:“再请婉冰姐明示。” “呵,风清世在你下来之前,没给你点儿别的筹码?” “筹码?”水货一愣。 他恍然道:“婉冰姐是说张校呈死亡背后的真相?这个有的。” “嗯。” 虞婉冰颔首:“这算是晚宴上的一点儿小料,其余的嘛,左公子忍着就行了,毕竟…” 虞二小姐轻耸香肩:“古殿还没有发展到让爷爷和三伯彻底正视的地步。” “明白、明白。” 水货连连点头。 …… 明白? 厦市秦家,秦大公子现在很不明白,就…左宾那王八蛋是在耍猴吗? 在杭市中心医院那儿,左宾对他何止一个卑躬屈膝,这倒好,伤势恢复个七七八八,就直接下来厦市。 这是纯纯给自己上眼药来了? “虞婉冰那女人也是包藏祸心,我对她恭敬示好,她不肯透露给我半点儿婉尘的消息,可秦君长和左宾先后到虞家,她却一个比一个热情。” 秦公子阁楼上,喜好登高望远的秦风冷哼一声:“等我将婉尘拿下,日后有的是时间对付她。” “至于左宾嘛…敢反水,自然得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 “这个…少爷,此次去杭市暗中调查,我发现左宾不少的信息。” 秦风刚阴冷出声,就听属下低声道。 西装属下道出齐周张等家族和左宾不对头的事儿,不仅如此,他甚至调查到了左宾还与长安秦虎的矛盾。 “破事儿这么多?” 秦风听后,愣了愣神,他没想到左宾还是个树敌无数的事儿逼。 “如此,我们也不用直接对付左宾了。” 秦风冷笑:“这段时间,先去杭市将齐周张三家盯紧了,只要他们有和左宾死斗到底的迹象,我们就出手推一把。” 秦大公子转身离开:“上次的事儿,让我对国外这些雇佣兵团产生了怀疑,这次,我要不费一兵一卒,将这个小角色彻底捏死。” “少爷高明。” 西装男人抹了抹额头冷汗,连连恭维。 暗中出手,借刀杀人才是好计谋啊! 真要真刀真枪和左宾干,以秦风的逼格,他断然不会主动出手,自己作为一个小喽啰,就得上前指挥。 与‘十龙卫’交锋,他有多少个脑袋够掉? …… 入夜,虞家餐室。 随着众人有序落座,气氛一点点趋于沉寂,虞婉尘最后出现时,偌大餐桌的气氛,彻底凝固。 第一百五十五章:二十五岁之前 暖光灯下,虞臣肃坐在主位。 水货下午来虞家,并未主动拜访他,他也没有让下人引这位救命恩人过来,这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虞臣肃身左,是三儿虞泰,水货同样没有拜访他,他亦是没让下人寻左宾。 救女儿和气女儿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虞泰的思绪也很矛盾。 虞泰身左是公子虞朝清。 自这位虞家小少爷进门,他望向水货的眼神就充满了怪异…我很感谢你救我妹妹,但你要不要在秦风面前那么怂…你怂就怂了,现在来我虞家是几个意思? 虞臣肃身右,是二孙女虞婉冰,妩媚女人感受着餐桌的气氛,她嘴角勾笑,未曾言语。 虞婉冰身旁就是左宾了,这位杭市水货眼神时不时在虞老爷子、虞三爷和聪明千金脸上转悠,他喉咙里好像压着无数言语,却始终没敢开口。 最终,还是脸色如冰的虞婉尘开口了。 “今儿个饭菜怎么这么慢啊?”小美人儿一开口就是抱怨。 “哟,平日小妹都不吃几口饭菜的,今天是怎么了?” 幺妹话落,虞婉冰就开口了,她又一笑:“难不成,看到某个家伙来了,心情大好?” 虞二小姐一开口,直接将水货架在火堆上烤。 “嗯?” 水货瞳孔一缩,他迅速反应,连忙起身对虞臣肃和虞泰弯身,阿宾道:“虞老爷子,虞三叔,此次阿宾下来,就、就是向您二位请罪的。” “奈何心中过于羞愧,下午迟迟不敢拜访您二位。” 说话间,水货连忙打开手机,调出张校呈死亡的监控视频,双手递给虞臣肃:“虞老爷子,阿宾这里已经寻到张校呈死亡的背后真相,请您过目。” 水货身侧,虞婉尘单手扶额。 就…左宾还能转折得再生硬一点儿? “这就是阿宾负荆请罪的荆条?” 虞臣肃玩味儿一笑,他接过手机后,递给三儿。 虞泰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东西是风清世交给左宾的,但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看过三个视频后,虞泰眉头一皱,他抬头对虞老爷子道:“是杭市齐周两家的人。” “一举两得的事儿。” 虞臣肃淡然道:“他们杀了张家小子,外界的仇恨只会转移在虞家和古殿身上。” “最后么,他们还能鲸吞蚕食张家。” 话落,虞臣肃老眼中浮现怪异:“不过,这东西对我虞家无关紧要,反倒是姓陆那女娃娃需要。” 老人言外之意,你这个荆条的分量,在虞家不够。 水货秒懂。 他连忙转身对虞婉尘弯身道:“这个…之前在医院,我对虞小姐说话过于放肆,这段时间一直愧疚难当,望虞小姐原谅。” 当着这么多人给你道歉了,求求你了,给我个台阶下吧。 水货心头狂呼。 “原谅?” 怎知虞婉尘娇哼一声。 “原谅什么,左老板在医院说的不是实话吗?你的确惹不起秦风啊,我呆在你身边,不就是给你招惹危险嘛!” 话落,聪明千金仰起高傲的小脑袋:“对哦,左公子能来这儿,看来是受了风清世的威胁。” “我要是不原谅,左老板好像更难办哦。” 你这不是分析得挺清楚的嘛…都分析到这一步了,那你倒是表一下态啊…你旁若无人地吃菜是什么意思? 眼见虞婉尘就是不撂话,水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风清世那家伙的脑子的确不好使。” 这时候,虞朝清接了一句话,他转念道:“对了左公子,古殿发展到现在,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嗯,左公子不必客气,坐下说话嘛!”虞婉冰在一旁为水货挽尊。 水货堪堪坐下,心头打定主意,接下来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站起身。 阿宾道:“接下来如果一切顺利,古殿会在年底超越齐周两家。” 说起正事儿,水货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又补充:“或许平齐程家也不是不可能。” 眼咕噜一转,水货又起身弯腰。 “当然,古殿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多亏虞老爷子和虞三叔的帮助。” “坐吧,你这一坐一站,晃得我眼睛疼。”虞婉尘又适时提醒一句。 她这个僚机当得是真的累! “哦哦。” 水货脸庞一尬。 “嗯?” 值时,看到左宾和虞婉冰一唱一和的聪明千金忍不了了,她重重将筷子放下,哼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王八蛋下来,是求你虞婉冰的原谅呢。” 闻言,虞三爷和虞朝清脸色一黑。 你这不是主动承认了嘛! 虞婉冰则妖娆一笑。 “瞧小妹这话说的,要是左公子奋不顾身救我,别说对我说两句气话了,就算是拿着棍子打我,我都要以身相许呢。 “咳咳…”这次是虞老爷子脸黑了。 过分了啊! 啪、 “虞婉冰,你怎么就知道我没…” 面对姐姐的挑衅,虞婉尘再也坐不住了。 她小手一拍餐桌,起身话刚说一半,似是想到什么,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当场绯红起来。 然后,虞家众人脸色全黑了。 虞婉尘想说什么,是不是…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那种心思? “啊~你好烦啊~” 被一家人神色古怪地注视着,虞婉尘脸蛋儿的羞红,很快延伸到耳根子去,她转身就跑出餐室。 跑得好啊! 你再不跑,咱两都得社死…水货长舒一口气。 左宾再一抬头,却见虞泰父子脸色平静地望着自己。 很平静,过分的平静。 主位上,虞臣肃也缓缓放下勺子。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你们要教育,就去教育虞婉尘啊…水货后背毛飕飕的。 “爷爷,小妹的思想…很危险啊!” 鬼知道这时候,虞婉冰又莫名其妙捧了一句反哏。 虞婉尘和风清世原来是一路货色…水货彻底心凉了。 “这个…对了,老夫都忘了,阿宾今年多大?” 虞老爷子开口了,但让人感知不清语气。 “二十有二。”左宾道。 “很年轻嘛!” 虞臣肃点了点头,他说道:“婉尘对阿宾的心思,我们也清楚。” “其余废话,老夫也就不多说了。” 老人开始拍板了。 “二十五岁之前,阿宾能将古殿做到接近杭市文家的水准…” “老夫亲自为你们证婚。” …… 第一百五十六章:什么叫无可奈何? 晚宴在一瞬间,出现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然后,众人看到左宾嘴巴微张,他目光呆滞,整个人僵硬得像一根木桩。 果然对小妹抱有想法…虞朝清心想道,左宾肯定是被这块儿馅饼砸晕了。 你小子喜欢就喜欢,非要老人说出口,真是个怂货…虞泰眼眶微眯,对左宾现在的反应即受用,又嗤之以鼻。 小家伙,英雄难过美人关,这道理,老夫七十年前就看透了…虞臣肃重新拿起汤勺。 就…又一个三年吗? 水货懵了! 就因为虞婉尘一个口无遮拦的赌注,这几个月,她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 这倒好,自己救下虞婉尘后,那女人整天在医院给自己爆雷,恨不得当场完成flag。 现在更是绝。 三年时间里,他将古殿做到接近文家的层次,虞婉尘就会合法合情成为自己的女人。 问题是…没人在乎自己的感受吗? 他对虞婉尘没有感情啊! “啧啧,左公子看来是高兴傻了。” 见左宾呆若木鸡,虞婉冰饶有深意地一笑。 “啊这…啊~” 饭桌旁,左宾终于反应过来,他刚准备说什么,大腿上猛然传来一股拧痛。 虞婉冰狠狠掐了左宾一下,将水货彻底掐回神。 水货突然明白了! 是的,经过他突来虞家拜访,又碰见虞婉尘差点儿社死这事儿,他现在的处境相当尴尬,尤其是虞老爷子已经表态。 那么…他能做的,就是不表态。 拒绝虞老爷子?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虞婉尘是福省多少年轻俊杰的梦中情人么,你知道有多少个青年企业家,面对虞婉尘,想把持都把持不住? 我将最爱的小孙女儿赐婚给你,你竟然敢拒绝,你是在打我虞臣肃的脸? 不拒绝吧,水货知道自己现在都快哭丧着脸了,这要是让虞家高层多想一点儿,以为他左宾得了个小美人儿,还不知满足呢。 不过餐桌冷场也不好,虞婉冰垂目之间,眼眶微眯,她笑说道:“左公子可能不清楚文家的体量。” “文家在浙省家族综合实力榜上排名前五,几乎能媲美白家在福省的地位。” “左公子,接下来你可得加油哟。” 左水货闻言,心头骇然,他连忙表示:“为了古殿,阿宾一定会竭尽全力。” 为了古殿…虞臣肃祖孙三人嘴角微呡。 也是,这才刚将虞婉尘的事儿定下,左宾这小子的确不适合得意忘形,为了古殿这种说法,就很委婉。 …… 这一晚上,嗜睡的左水货,迟迟没有睡着。 好不容易熬到闭眼,再一睁眼,水货就看到虞婉尘气呼呼地坐在床旁。 水货吓得一激灵,他半坐而起,就听见虞婉尘冷哼道:“这座客院挺适合左老板的嘛,每次左老板都能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 “昨晚是被吓…嗯?” 左宾拍了拍后脑勺,他挑起眼眉:“虞小姐不知道昨晚你走后,晚宴发生了什么事儿?” “能发生什么事儿,不就是被虞婉冰取笑呗。” 虞婉尘小脸蛋儿散发着斗志:“呵,那个女人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果然不知情…水货心里有谱了。 他想了想,还是将虞老爷子的安排告诉虞婉尘。 房间里,水货话落后,聪明千金犹如一尊雕塑,她嫩唇微张,傲人的胸脯剧烈起伏,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下安逸咯,让虞小姐昨天墨迹,你说你要是跟我直接回杭市,哪儿能被虞老爷子安排这么一手?” 左宾又摊手道:“虞小姐也别懊恼我为什么没敢当面拒绝虞老爷子,这毕竟是虞家大本营,我可惜命着呢。” “要说你自己去给虞老爷子说。” “说?” 这时候,小美人儿反应过来,她脸上浮上两团红霞,冷哼道:“说什么,说我看不上你这王八蛋?” “嗯,当然是看不上的,这、这和我之前给左老板立下的约定,没什么关系。” 虞婉尘仿佛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强忍着嘴角即将勾起的弧度。 就别提约定了,那是真特么吓人…左宾一翻白眼,道:“等会儿吃过午饭,我就得回杭市了。” “年底赶超齐周两家的话,我已经撂下了,也不好多在虞家耽搁。” 水货又怪笑道:“至于对虞小姐的歉意…无论是私下道歉还是明面道歉,我都事在人为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水货的言外之意…该办的事儿我都办完了,老爷子话也撂那儿了,你爱跟不跟我回去。 其实水货准备的说辞还不少,甚至他觉得,虞婉尘跟不跟他回去都一样。 若是不跟。 无所谓,反正虞老爷子的约定,也能堵住风清世的嘴,但凡那家伙有点儿良心,帮自己尽心尽力发展古殿,三年之约说不定还能提前完成。 跟了也行。 下了杭市,他不介意再给虞婉尘一记惊雷。 “那、那左老板真打算在家吃午饭啊,不迟吗?” 怎料下一刻,聪明千金先给水货砸下一雷,震得阿宾脑袋嗡嗡作响。 她怎么还迫不及待了? …… 最终,左宾选择吃过午饭才离开。 没别的理由,他起床拍拍屁股就走人,难保虞家的人不会认为,他是有个虞老爷子的金口玉言,才这么吊儿郎当,有恃无恐。 虞婉尘跟着水货一起离开的,她的说法就更违心了…嗯,父亲先不着急折腾这个王八蛋,尘儿再去杭市试一试这家伙对我虞家的态度。 回杭市这一路,水货可没虞婉尘那么没心没肺,他光明正大来到厦市接人,听老五老六的侦查消息,秦家竟然没有一点儿反应。 平静得让人心生恐惧。 直至下了杭市机场,见到八手兄弟其他人,水货才确定自己是真的安全了。 …… 回去古殿的路上,水货和聪明千金坐在后座,气氛有些沉默,这时候,开车的老三干咳一声:“看到虞小姐能够开开心心的回来,风公子,兄弟们都很高兴。” “多谢。” 闻言,聪明千金眼睛一亮,甜甜笑道。 “不是,怎么虞小姐回来,你们就跟迎回老板娘似的。” 水货嘟囔道:“好好开车。” 壮硕老三咧牙一笑,连连点头。 后座,左宾余光扫视面露愉悦的虞婉尘,他嘴角一颤,你一个身价千百亿的小富婆,还情景代入上了。 那接下来,他必须给风清世和他的好虞妹子表演一手,什么才叫无可奈何。 第一百五十七章:要管就管到底! 古殿,主别墅门口。 “哎哟,我的好妹子哩。” 老三刚停下安全带,客厅里的浪子就一阵风跑出来,美男子眼眶微红,脸上流露着望穿秋水之色。 “滚。” 谁知虞婉尘下车后,就给风清世甩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滚?你让我滚?” 风清世一脸难以置信,并痛心疾首:“你知道为了让这个家伙南下找你,我花费多少精力吗?” “活该啊你,放着富二代你不做,非要当什么月老。” 左宾冷哼一声,他取下虞婉尘收拾好的一个行李箱,前去聪明千金的专属客堂,然后道:“你们先去客厅,有些事儿,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 客厅里,气氛肃穆。 水货道出虞老爷子昨天晚上提的条件后,他摊了摊手:“呐,按照风大公子的意思,虞小姐我可是完好如初给你请上来了。” “等一下。” 风清世立刻摆手:“你这个‘给我’二字,是从哪儿论的?” “就是,风清世先前就知道掌柜会这么说,他都说了,你这叫迎回自己的女人。” 一旁,黑杀憨憨地捧了回哏。 就…捧得还挺准。 “哎呀,风清世,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虞婉尘佯装镇定,但小脸蛋儿的娇羞却骗不过三个大男人。 “啊这…那、那我们再分析一下虞老爷子这个条件。” 水货拍了拍脑门儿,他转个方式和风清世扯皮,顺便也让虞婉尘感同身受一下。 “三年时间,接近杭市文家的水准。” 阿宾耸肩:“文家的重心不在文玩产业上,文臣子都能成为杭市文玩协会的会长,可见文家的综合财力之强。” “我就一个文玩铺子,拿什么资本接近文家?” “所以我认为,虞老爷子并非真心实意撮合我和虞小姐的婚事…啊不,感情。” 婚事这两字从他口中说出来,身体都快要痉挛了。 听到这儿,虞婉尘神色瞬间暗淡,她在虞家怎么没反应过来这事儿? “虞妹子,你可千万别被这家伙带偏了节奏。” 怎知风清世诡笑望着水货,三两秒后,他嗤笑道:“你们之前,是不是有过什么约定?” “嗯?” 浪子话罢,水货和聪明千金同步用嗓子提了个音儿,然后他二人面面相觑。 你给他说了?二人的眼神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虞婉尘在左宾眼中得到否定答案后,她又重重嗯了一声。 是啊! 爷爷和左宾的约定,关她之前的flag什么事儿? “王八蛋,我算是明白了,刚才你这愁眉不展的无奈,是一直从厦市隐藏到杭市的吧,就是为了先骗我过来?” 虞婉尘难得聪明一次,她抓起沙发上的靠枕,狠狠砸向左宾。 “风、清、世、” 水货一脸阴沉地瞪着美男子。 “宾哥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风清世戏谑道:“我说过要点了你们的鸳鸯谱,自然一直作数。” “之前针对陆程霜的事儿,你不是提了一系列要发展自己的规划嘛,只要东南七省鉴宝会,你能大放光彩,那些事情,有的是人给你搭手投资。” 古殿分店开枝散叶,举办拍卖会场,文化公司等等,这些事儿看起来繁琐,但现在有的是专业的资产投资和管理机构。 前提是,他们投资的人必须有价值。 浪子又道:“再说就算那些事儿,宾哥办得马马虎虎,我在厦市还有一家即将上市的公司,市值不算少,到时候都可以算你头上。” “呃、” 水货眼睛睁大,这卖沟子的,还有这宗庞大的隐形资产? 也是,如风家这种大家族,子孙辈只要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们私下或多或少,都会用家族的人脉,给自己搞点儿旁人望尘莫及的副业。 至于风清世一开始恬不知耻从他这儿换取龙纽印,说到底只是想投风老爷子所好罢了。 “所以,三年时间怎么也够。” 风清世打包票道。 “这个…风公子可能还是小觑其中的难度了。” 风清世这三言两语的,就好像接近文家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儿,对此,左宾只能干笑。 啪、 水货话落,风清世双脚突然搭在茶几上,他眼露孤傲:“小觑?现在可是我在辅助你,就算看不起你这怂货,我还能看不起自己?” 风清世言语之中充斥着强大的自信。 “这件事儿,你就不要再给自己压力了。” “我的个人建议是,从今天起,虞妹子就搬去你的老堂住了,你们要是早点儿有孩子,虞爷爷能抱上重外孙,他高兴都来不及,哪儿还能再指责你先上车,后买票?” “……” 风清世话罢,身旁三人彻底懵了。 黑杀愣了片刻,他突然问道:“先上车,后买票是啥意思?” “就是先上床,再结婚。”浪子解释道。 嘭、 浪子风话罢,胳膊直接被虞婉尘狠踹一脚。 “有毒吧你。” 虽说、虽说是这么个意思,但风清世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直白啊? “我拒绝。” 对面,水货闻言,斩钉截铁地摇头道:“我不能做有损虞小姐名誉的事儿。” 风清世淡然笑道:“这只是建议,说得我非要让黑哥将你们两个绑在床上似的。” 浪子又摩挲着下巴:“但我的底线时间是在年底。” 嘭、 浪子风话落,胳膊又被虞婉尘狠踹一脚。 嗯? 这一次,三个男人俱是缓缓对小美人儿投来目光。 上一脚他们还能理解,这一脚是什么意思? “我、我就是听不惯你这家伙胡扯。” 吱吱、吱吱、 正巧,桌上对讲机传来声音:“掌柜,陆程霜小姐来访。” “懒得理你们,我、我先去收拾东西去了。” 虞婉尘娇嫩脸蛋儿愈发羞红,她恶狠狠剐了风清世一眼,转身迈着大长腿离开。 “你这个底线又是从哪儿来的?” 左宾瞪了风清世一眼,拿起对讲机:“请霜姐进来。” “先把这个女人应付走吧。” 风清世捋了捋眉心:“应该是他父亲的意思。” “嗯。” 水货打起精神。 第一百五十八章:阳奉阴违的请客之邀 “左老板还真是个痴情种子。” 陆程霜进门后,第一句话就将左宾整蒙了,水货瞪大眼睛,望向风清世。 风清世耸了耸肩膀:“忘记给你说了,昨天陆小姐就过来了。” 为了抓我进去,霜姐属实是锲而不舍了…水货正了正神,又听陆程霜道:“伤势刚好,就将小情人先接回来了?” “啊这个…” 风清世捋了捋眉头,他道:“陆小姐还是谈正事儿吧,你老是打听宾哥的私人生活,我很难不怀疑,你对他没有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 穿着罗裙的陆程霜瞪大眼睛,她冷哼道:“风公子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秦风派人过来,在浙省发生流血事件。” 果然,‘你想多了’这句话对一个男人的杀伤力太大了,饶是以风清世的城府,都忍不住深吸口气,咧了咧嘴。 他冷笑望着陆程霜:“那在下就当这是陆小姐给我的保证了。” 陆程霜闻言,冷哼一声:“所以,秦风的事儿,左老板和风公子能给我保证什么呢?” “绝对不会让民众知道有流血事件发生。” 左宾开口之前,风清世一锤定音。 他道:“陆小姐知道的,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当然,如果秦风遵守夏国律法,他就不会干派人暗杀宾哥的事儿。” 言至于此,风清世眼眶微眯:“如果陆小姐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只要你敢背书,我随时可以让秦风消失,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好法子。” “你、” 陆程霜不比虞婉尘规模小的胸脯气呼呼颤抖着,她略作思虑,沉声道:“那希望两位能保证民众影响率。” 左宾与风清世对视一眼,二人清楚,陆程霜传达的是她父亲的意思。 水货又问:“所以…霜姐今天过来,还是想让我供出,张校呈的死和我有关系?”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儿了吧。” 陆程霜坐直娇躯,她撇嘴道。 这就对味儿了…阿宾腹诽。 陆程霜能来这儿,绝对是她父亲想试探古殿的口风,但这个回答,完全是陆程霜的智商,才能说出的话。 “好吧。” 左宾直视着陆程霜,他眼珠子一转,道:“那…我若是能帮霜姐查出张校呈的死亡真相,改天我请霜姐吃饭,你不能拒绝,如何?” “左、宾、” 水货话落,陆程霜黛眉刚皱起,就见风清世脸色瞬间阴沉,他眼神中充满杀气:“虞妹子才回来,而我也刚从陆小姐这儿得到的保证。” “你请她吃饭,是几个意思?” 左宾摊摊手,他道:“很简单啊,霜姐随时可以进我的藏宝厅查看文玩,万一哪天我收的东西有问题,也好让霜姐网开一面,别给她的前‘警安同事’汇报啊!” 嗯?陆程霜和风清世皆是一愣。 就…这算是明目张胆的贿赂? “可以啊,只要你能找出张校呈的死亡真相。” 下一刻,陆程霜冷笑道。 她堂而皇之的答应了,这一答应,风清世也选择了沉默…他明白了左宾和陆程霜的言外之意,但没打算现在就质问水货。 “如此甚好。” 左宾一拍大腿,他将手机递给陆程霜,屏幕里正是张校呈的死亡画面。 “这…你怎么会有这种画面?” 看到监控视频,陆程霜惊了,这些可就连约翰国敦市警安都没有啊! 水货双手抱胸,他智珠在握地淡笑道:“霜姐以为我住院,就不会监视齐家和周家的人了?” 这个逼可是让你装美了…风清世忍不住撇嘴。 “后面那两个视频就是他们分别回齐家和周家的证据。” 左宾又道:“不过…霜姐也不用让你的前同事抓人了,齐周两家敢拿同伴下手,自然会让这件事儿死无对证。” “可他们为什么…” 陆程霜大脑有些宕机,她再度蹙起眉头。 “不够明显吗,虞家在对付张家,他们只要暗中插手,给张家致命一击,罪名还是落到了虞家头上。” “反观张家,岂能不被他们鲸吞蚕食。” 左宾反问道:“这段时间,齐娜和周昆是不是跟张家走得特别近?” 岂止是近?周昆都快手把手教张烈怎么掌管张家了。 陆程霜心一沉,她连忙起身:“将视频给我发过来。” 手机丢给左宾,陆程霜就朝外走去。 “喂,霜姐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儿。” 左宾笑道,他又说:“还有,这件事儿先别给张家的人说。” 陆程霜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直到门厅传来关门的咣当声。 “现在一看,风大公子这三个视频的价值,简直高得离谱。”左宾戏谑道。 “废话。” 风清世皱眉问起:“你请她吃饭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风大公子还记得我说象牙花押印它们是墓葬货的事儿吧。” 风清世颔首:“怎么了?” “当时在藏宝厅,我都忽视了象牙花押印它们的来由,可霜姐走到它们旁边时,却说这些文玩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事后,我留了个心眼,查阅史料,才知道象牙花押印它们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左宾嘴角勾笑:“霜姐身上的正义感太旺盛了,她既然能感应邪气,我为什么不加以利用呢?” “这个…” 风清世显然对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懵逼了,突然,他似是想起什么,木讷道:“所以王溥那些家伙给古殿寄货时,你特意让陆小姐留下来查看东西的?” “可不是么。” 左宾说道:“我知道霜姐刚才答应的那么快,是做了阳奉阴违的打算,但无所谓,只要她能帮我们鉴别邪气老货就行。” “若非如此,我敢当着风大公子的面儿,说请她吃饭?” 适时,左宾又小小地给风清世奉上一个马屁。 “呵,那这事儿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通晓水货心思的风清世嘴角勾起:“但你要是把持不住越界了,我非卸了你的腰子。” “算了吧,掌柜连虞小姐都不敢碰,你的担心有点儿多余了。” 这时候,黑杀憨笑道。 “黑哥正解…”左宾连忙竖起大拇指。 黑杀难得向他一次! 第一百五十九章:浪子谋人,水货谋事 “接下来就该风大公子坦白了。” 左宾道:“你那个年底的底线,是从哪儿来的?” 水货旋即补充:“嗯,如果可以,我希望风大公子能按照虞老爷子的意思来走。” “真要按照虞爷爷的意思,黄花菜都凉了。” 风清世一翻白眼,他后仰在沙发上,淡然道:“你此次能活着离开厦市,不代表秦风不想弄死你。” “齐周两家的事儿,很快就瞒不住了,他们也未尝想不到这是你散出去的消息。” “而这次,两大家族将承受巨大的压力,可以预见,他们对你的反弹伤害会高得离谱。” 浪子风又信誓旦旦道:“所以,秦风不会放过这个借刀杀人的机会。” 水货惊咦道:“他会联合齐周两家?” 风清世颔首:“八九不离十,所以我会趁机抹除秦风。” “抹除?” 水货声音瞬间提高:“这个弯道是不是绕得太快了?” 他表示不解。 按说秦风派出‘踏星’的人来搞他,己方弄死秦风并不为过,可那家伙是秦家近年来最杰出的天才啊,就这么弄死… “无所谓了。” 风清世嗤笑道:“我打算这样做,不全是因为你。” “秦家在福省如日中天,就连虞家都有被他们压制的趋势,秦风之所以早早放话,虞妹子是他看上的女人,就是想用虞妹子在虞家这里打开一道缺口。” “缺口一出,秦风再想暗刀子捅虞家,简直不要太容易。” “虞家要是分崩离析,我白家也就坐不住了。” 风清世呵了一声:“我那两个蠢货兄长,整天做着家族会屹立不倒的美梦,哪天被人整死都不知道。” “避免这个连锁反应出现,秦风一定得死。” “到时候阵仗是大了些,不过虞白两家联手,就算厦市秦家未来的掌舵人死了,他们想要复仇,也有心无力。” 说到这儿,风清世纤细手指捋了捋眉心:“这一步棋,其实我自己就能走完,不过我要顺路解决一个麻烦。” “什么麻烦?” 聆听着浪子的计划,水货有些口干舌燥。 “将秦君长也卷进来。” 风清世一笑:“那家伙不是说在古殿附近买房么,想必过两天就会现身古殿。” “相比你这个情敌,他更不喜欢秦风,所以我会联合他,先将秦风踢出局,到时候给你们一个公平竞技的舞台。” “但这个局他必输,毕竟虞妹子的心已经牵动在你身上,而以那家伙的废物心性,他大概率会心灰意冷,返回长安。” 浪子风说道:“算到这一步,距离东南七省鉴宝会已经不远了,届时你再在鉴宝会上大放光彩,身价将会水涨船高。” “那个时候…你就得和虞妹子上床了,我也相信就算虞爷爷也说不得什么。” …… 风清世一股脑道出所有,对面沙发上,风清世彻底傻眼了。 就…别人都是因人谋事,风清世是谋人进事吗? 先说秦君长,因为老秦爷的身份,自己对秦君长这个‘假情敌’忌惮得要死,结果在风清世这里,他的原话竟然是…顺路解决一个麻烦。 顺路? 他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解决秦风,哪怕这会牵扯起福省三大顶级家族的内耗,可他仍然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决心。 最后就是自己了,他依旧是那么固执,就…自己和虞婉尘这个床…非上不可了? “风大公子,我不得不认真告诉你…你的这些计划,但凡出现一个纰漏,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来,可我就得粉身碎骨了。” 水货揉了揉喉结,他皱眉道。 风清世了然点头:“知道,这些事儿不要你操心,我敢这么做,自然有所把握。” “但你别再做,把虞妹子往秦君长身上推的蠢事儿了。” 再有这种情节,他真该不高兴了。 阿宾咽了咽口水,他很想再劝阻一下浪子,奈何瞥了黑杀一眼,他就放弃了。 水货沉吟许久,道:“那这些事儿,我就跟着风大公子扬土了,但咱就说…年底上床的事儿…” “左宾,差不多可以了。” 水货话没说完,风清世冷冷一哼:“这些话不要再说了,更别当着虞妹子的面儿说。” 他起身抻了个懒腰,又面露玩味儿:“你不可能不知道,虞妹子先前为什么踹我第二脚。” 话罢,浪子和血煞武夫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 走得水货是身心俱疲。 现在是文明社会啊,不是满脑子想着怎么下娃的黑奴时代,也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时代。 怎么虞家、风清世、虞婉尘这些人办的事儿,就这么不文明,况且他还是个男人。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能不能违背妇女意愿了? “不行,以后每晚八点,准时得进堂锁门。” 左小白兔暗戳戳决定。 打定主意,左宾又躺在沙发上,神情恍惚。 一事毕一事启,虞婉尘这儿,好赖目前是安顿下来了,接下来就是齐周张三家的事情。 不出意料,陆父及其之下层面的大人物得知视频后,他们绝不可能放过齐周两家,毕竟这属于凿船同沉的丢人事儿。 张家呢? 现在张家的顶梁柱就是张烈和张丹,张烈管理的是家族上司公司生意,而张丹倾向于文化文玩产业。 乍一看门路清晰,但他们的战斗力…真要有战斗力,这两兄妹这段时间也就不会接受齐周两家的善意了。 所以…他现在要不要现在就将视频传给张烈兄妹,让他们当个搅屎棍? 啪、啪、啪、 水货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动着脑门儿,好一会儿,他噌地坐起身来,对着对讲机道:“老三,你进来一下。” …… “掌柜。” 老三进门后点头道。 “张校呈的死亡视频,我等会让传给你,你找人复制在U盘里,嗯,多复制几个。” 水货眯眼道:“到时候你让老五老六盯着齐周两家,但凡齐娜和周昆脸色不对劲,直接将U盘分发给文程两家、张家还有马赵白三家。” “明白。” 老三颔首离开。 八手老三离开后,水货一拍大腿,起身走在落地窗旁。 “来吧,鉴宝会开启前,我先耗死你们。” 水货喃喃道。 第一百六十章:粗鄙的武夫,也是有用处的 浙省、机要所家属别墅区。 重兵把守的陆家,自打陆父看过那三个视频后,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看到真相前,陆父其实有猜测过张校呈的死亡真相,可真是如此,他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齐家和周家的摊子,比起张家还要大。 收拾吧,对浙省的经济运行,不是件好事儿,可不收拾…齐家和周家,真以为他们是好糊弄的糊涂虫? “父亲,这事儿还有什么疑问?” 见父亲眉头紧皱,陆程霜问道,现在不该是缉拿齐家和周家的高层,兴师问罪么? “霜儿,你不懂为父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呐!” 陆父捋了捋眉心,他道:“这件事情,机要所会商量出一个结果的。” 想了想,陆父又问:“那左小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将证据交给你了?” “嘁、那家伙可是狮子大开口了呢。” 陆程霜哼哼道:“他竟然想邀请我吃饭,嗯,他要贿赂我,说什么以后古殿真要收了见不得光的货,希望我法外开恩。” 陆父一笑:“你答应了?” “答应了。” 陆程霜冷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白林案和清山案过了这么久,而小国道案又涉及太多,霜儿何不曲线救国呢?” “只要我发现一件不对劲的老货,非得让他知道惹怒我,是什么后果。” “有点儿意思。” 陆父淡然一笑:“霜儿也长大了,这些事情,自己做主就行。” “你先去忙吧。” “嗯呢。” 陆程霜闻言,轻巧上楼。 “有点儿意思。” 女儿离开后,陆父沉默了许久,又重复一声。 …… 外区古殿,老堂。 晚上八点,杭市入秋的天色,才刚麻黑。 水货严格执行自己新规定的‘作息标准’,早早就上了床。 “掌柜的,你是不是怕那个虞小姐啊?” 看到水货如此之怂,桃花簪贴心问道。 “岂止是怕。” 阿宾叹息道:“我感觉古殿都快不属于我了。” 他害怕虞婉尘发神经,更害怕风清世那家伙的缜密心思,不仅如此,就连古殿八手对于虞婉尘,都抱有强烈的包容心态。 外界皆是狼虎,唯有老堂这点儿静谧空间,能够给予他短暂的安慰。 “要不…你从了她得了,这么耗下去,掌柜很累哒。”黄杨月牙梳也奶声奶气道。 “嗯?” 水货用嗓子眼提了个音儿,他撇嘴道:“我看你们两个丫头是想瞎了心了,那女人就算从了她,脾气也未必会变好。” “真想一个插在她头上,一个给她梳头,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呃…” 梳簪姐妹不说话了。 掌柜这么聪明的嘛! 老堂外的院落里,虞婉尘下午收拾好客堂,吃过晚饭,就一直闷声闷气坐在凉亭里,她单手托腮,不知想些什么。 “呐呐呐,少女思春了?” 值时,身后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虞婉尘没有转头,她冷哼一声:“就会帮倒忙的家伙。” “我这还算帮倒忙?” 浪子扬起眉头,他怪笑道:“我不能真让黑哥把你扔他房间里吧。” 啪、 浪子话罢,聪明千金一拍桌面,恶狠狠瞪着他。 风清世也不在意,他玩味儿一笑:“实话说,接下来你们的感情节奏,还真和虞妹子有很大关系。” “这里有两个问题,虞妹子要自己来确认。” “第一个,时至现在,虞妹子对左宾是真的喜欢,还是…你只是对他那天晚上救你,心存感激。” “第二个,你是打算直来直去地缠着左宾,还是想力所能及,帮他做些事情,从而让她对你有感情上的改观。” “嗯?” 这次,虞婉尘没来由认真望了风清世一眼。 最起码这家伙,这次说的是人话。 小美人儿垂下小脑袋,眼神逐渐迷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记性不太好,左宾那天晚上救她的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 照顾左宾半个月,回家又近一个月,她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自己眼前,有一道身躯高大,气息粗喘,满身鲜血的家伙。 有时候她会被吓醒,可只要想到那一句‘站我身后’,她又无比安心,这种感觉,爷爷、父亲和哥哥都无法给予。 所以,这算是喜欢吗? 她觉得是的,尽管那王八蛋,有时候会把自己气得嗷嗷叫。 风清世第二个问题,她当然也有想过啊! 自己当时在医院那样说,只是因为自己定下的赌注,能遮一遮她脸上的羞涩和内心的紧张罢了,鬼知道那家伙如此不解风情,甚至如遇鬼魅。 所以她该怎样做,才能让左宾接受自己呢? “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聪明千金突然坐起来,她问道:“那王八蛋究竟喜欢什么风格,性格的女生?” 你喜欢什么女生,我就努力改变成那种女生,总可以了吧。 “你这…” 风清世脸色一黑,他能说那怂货现在是对所有女生都没有感觉吗? “掌柜喜欢他有愧疚感的女生。” 谁知这个答案,就连风清世都为了难,黑杀望着麻黑天色片刻,鬼使神差地答道。 “愧疚感?” 风清世和虞婉尘额头齐齐浮起黑线,浪子道:“黑哥,这个问题可不是一加一等二那么简单。” 黑杀摇摇头:“不,掌柜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大都有坚定的原则。” “原则,最害怕破戒。” “坚定的原则?” 虞婉尘小脸蛋儿皱成一团,她的本能是不相信黑杀,毕竟这家伙做的可是要给死人配眼镜的营生。 但一时间,虞婉尘又不好反驳。 值时、风清世眼前突然一亮。 “黑哥说得有道理啊,左宾那家伙不仅是习武之人,他还是个鉴宝和医术奇才,有这些拿鼻孔看人的能耐,他必然有旺盛的大男子主义和近乎洁癖的原则。” “这是他的姿态,也是他的软肋。” 风清世坏笑道:“软肋一破,他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到时候…嘿嘿嘿…” “咦~” 虞婉尘娇躯直哆嗦:“你们可真变态。” 小美人儿扭着纤细腰肢和翘臀离开了。 她当然不会去想,能让那王八蛋心生愧疚感的契机,究竟在哪儿啦。 …… 第一百六十一章:上门挨口水 水货不懂官场上的规矩,但他知道,那些人想要收拾不守规矩的家伙,有的是时间慢慢消磨。 所以,齐周两家的事儿,不可能立竿见影。 一夜好梦,在虞婉尘气鼓鼓的注视下,吃过午饭的水货坐了会儿,就去了二百大。 得去啊! 他要是再没点儿表示,齐娜和周昆就该怀疑自己太平静了。 …… 杭市二百大,午后的街道,散发一种说不出的慵懒气息,但这份儿闲情逸致,很快被一位不速之客冲散。 继白林与左宾不死不休之后,这位胜者再度堂而皇之来到二百大。 咋地,想来试验他们这些倒爷,有没有脾气? “哟呵,这不是左老板吗?刚从医院出来,就想着来二百大掌宝了?” 进入长街没几步,一个三十岁出头,理着寸发,戴着眼镜的倒爷就冷哼道,他扇着蒲扇,又说:“左老板就死了这条心吧,二百大的老货,你一件都带不走。” “白天哪儿有敢放上台面的老货?” 左宾瞥了一眼男人摊子上各种亮眼玛瑙,他微笑道:“大哥,咱凭良心讲,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以往追你们的老货,价钱也不是不到位,你们没必要一直在私底下,暗戳戳地骂我吧。” “he…tui。” 谁想到那家伙直接对水货啐了一口,好赖是水货闪得快。 “哈哈,还得是小张好气性啊,这要是有些人来我摊子跟前,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眼见水货退身有些狼狈,不远处,一个年纪大点儿的倒爷咧着一口黄牙,他瞥了水货一眼,冷冽冽道。 “他娘滴,自恃有点眼力劲儿,嚣张什么嚣张?” “就是…” 看到水货杵在原地,倒爷们接二连三咒骂起来。 简直比黑哥还粗鄙…水货对不远处走来的八手老大老二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过来。 想了想,水货就老马识途地去了白史堂,啊不,现在白史堂已经更名成了古门分部。 水货来到楼下,他回头看到不少倒爷都双手抱胸盯着他,也不恼怒,朗声道:“在下希望和羊大把手做笔生意,望羊大把手开门一见。” 左宾恭恭敬敬在楼下弯身。 水货摆足了姿态,奈何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古门分部迟迟不见开门,更不见有人传声。 “在下希望和羊大把手做笔生意,望羊大把手开门一见。” 水货听到身后传来各种笑骂声和起哄声,他又鼓足气息,吊了一嗓子。 许久,还是无人回应。 有个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两次请声过后,左宾挠了挠头,一屁股坐在楼下台阶上,就这么等起来。 “真以为羊把手和白把手不对付,就会见他?” “就是就是。” “呵、羊把手的心思,咱也猜不到,可他要是敢邀请左宾进去,张洪大哥恐怕又得来这儿闹一闹了。” “放心吧,这个谱,羊把手心里是有的。” “守着点儿老货不容易,再被这家伙收去,下半年我们可就得喝西北风了。” 这时,有人感叹一句。 “是啊!”众人齐齐附和。 实话说,也无怪时隔这么久,左宾来二百大,还会遭到这些倒爷的唾弃。 目前夏国鬼市的老货来源、倒爷们和鬼市大把手的收入,其实是一个完整的系统链。 鬼市老货来源有二,一是走南闯北的倒爷,自己铲地皮或是从卖米郎手里收货,到时候去大城市鬼市寻个摊位,兜售货品。 这一类人,鬼市大把手管理得比较严,你用了我的地方,接受了我为你们提供的服务,总得在货品匀出去后,象征性给大把手那儿一点儿服务费。 毕竟是你情我愿,约定俗成的事儿,倒爷们对五个点的服务费,自然没话说。 另外一种,就是大把手团队息息相关了。 要知道在鬼市里,谁的摊子上要是传出有老货的风声,别的不说,摊位的人流量绝对一等一的多,来到摊位的玩主,也都盼着能眼尖地收下老货。 可如今的文玩界,老货是越来越难收,铲地皮的抢生意,卖米郎又抓得紧,为了维持鬼市稳定,大把手麾下,会自发组建一支去外地收老货和旧仿的小团队。 一般来说,这支团队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会收到四五十件品相不等的老货,最不济的,里面也就夹杂几件旧仿。 大把手收回东西后,会让鬼市里有意向的倒爷来匀货,倒不是钱货两清,而是倒爷来取一两件适合自己的老货,在鬼市匀给玩主后,大把手拿回本金和九成利润,另外一成老货归摊位倒爷。 倒爷图什么? 老货能匀出高价,自然欢喜,可他们更喜欢手里的新货,能让那些冤大头玩主收去。 大把手图什么? 在鬼市匀出去的货品越多,他收的服务费就越高。 这里就不得不提,左水货在长安和杭市鬼市干得人神共愤的大事儿了。 左宾要是在鬼市扫三五件老货,自然没问题,毕竟少了这几件,完全不影响其他玩主来鬼市淘宝的心思。 可一次性将鬼市老货扫个七七八八,这种事儿压根儿压不住。 到时候人人都知道这段时间,长安和杭市鬼市没有老货,倒爷们手里的新货,也就夹带不出去,这才是倒爷们的致命伤。 至于水货的行为,嗯,不能说违背了市场规矩,但缺了一点儿江湖道义。 以此来说,秦虎没直接下来弄死水货,属实是那老家伙臣服深,养气功夫十足。 要知道因为左宾,长安鬼市直接和间接,断了两批老货的周期。 …… 水货还在等。 等啊等,等到齐周两家收到了消息。 玫瑰园,齐家联体别墅。 书房里,齐娜拿着手机,三人视频会议成了两人,屏幕里的周昆淡笑道:“没想到今儿个左宾那小东西,倒是帮了我们的忙。” “帮忙,何解?” 齐娜簇起黛眉。 “羊百德那家伙虽然上次没有与我们达成协议,但他应该处于观望状态。” 周昆道:“左宾那小东西上门刺激那些倒爷,到时候那些倒爷再给羊百德施加一些压力,他还能不向我们倾斜吗?” “这样啊!” 齐娜呡了呡红唇。 第一百六十二章:水货也是有服务宗旨的! 自从左宾发迹,齐娜对这个老伙伴的认知,逐渐发生了变化。 就…她在周昆身上,看到了白林的影子。 是的,就是白林。 周昆和白林有着相同的属性…突出一个‘莽’字。 要知道周昆一开始让麾下去捅杀左宾时,她根本不知道这家伙的命令,此后,厦市养德轩掌柜刚传回消息,这家伙二话没说,直接将那位线人封了口。 先前派人暗杀羊百德如此,去抹除张校呈亦如此。 所以,周昆只要心里有念头,他的手段就是干脆的,和他的行事风格相比,想法就显得有些想当然。 例如现在…左宾去了二百大,他就敢肯定羊百德会向他们倾斜…问题是,这不得他们暗中再收拢几个倒爷,让他们给羊百德拱一拱火? “那倒是要多谢那家伙了。” 齐娜冷笑道:“如果羊百德没有意向,等吸收了张家,我们再好好和他盘算盘算。” “嗯。” 周昆颔首。 视频会议结束后,齐娜略显心烦地扔掉手机。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怎么了,左宾离开医院后,她的心绪就说不出的压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是张校呈的事儿,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齐娜轻嘘一声,又道:“或者,左宾那儿有什么大动作?” 奈何,齐家这位鉴宝才女百思不得其解。 …… 古殿,时值下午,‘一脸挫败’的左宾进了主别墅后,脸色瞬间恢复。 也只是恢复片刻,上楼看到眼巴巴等着晚饭的聪明千金投来视线,水货心头就一紧。 他这段时间对风清世和虞婉尘,有点儿轻微的PTSD,尤其这二人聚在一起,他就浑身不对劲。 “虞小姐今天过得怎么样?” 水货觍着脸笑问道。 “非常不好。” 虞婉尘小脸儿鼓起,她冷哼道:“某个虚伪的家伙,把人家带上来,自己就拍拍屁股忙别的事儿去了,人家能过得好么?” 嘶~ 听到这话,水货、浪子和血煞武夫心里同时一个咯噔,汗毛竖起无数。 浪子更是心惊…让你引发左宾的愧疚感,没让你齐娜化啊! “黑哥,等会儿我再给你报销五百万,你这段时间,带着虞小姐好好转转。” 水货眼咕噜一转,将重心转移在黑杀身上。 上次虞三爷足足给他五个小目标的感谢费,腰杆子硬起来的他,觉得黑杀会是非常好用的工具。 主要是他想用黑杀撬起风清世。 “嗯?” 黑杀和风清世对视一眼,浪子冷笑:“这钱黑哥不收,你自己带上来的女人,却要弃如敝履,这恐怕不是大男人所为吧。” “就是。” 聪明千金和黑杀异口同声道。 “这个…” 水货摩挲着下巴,眉头渐皱。 先前他有思考过,一直这么晾着虞婉尘的确不好,主要是虞老爷子约定都出口了,他一直这么寡淡,让虞家人知道,还以为他左宾看不起虞婉尘。 可要是太亲近… 他也憋屈啊,自己和虞婉尘从一开始到现在,就被各种因素推着走,这让他很没有投入感。 “对了,有件事儿,宾哥可能要注意一下。” 风清世望着眼神犹豫的水货,他笑道:“今天视力网传来消息,杭市程家这几天一直聘请全国各地的西医专家,夏古医术大家进门。” “不出意料,程家可能有人要挂了。” “程家?” 水货睁大眼睛,他崛起的这几个月,文程两家始终不动如山,没想到首次得到消息,竟然是救人的事儿。 稚川兄不得直呼,吾道不孤? 水货说:“确定程家会找上我?” “大家族对人命还是很珍视的。” 浪子颔首:“真要找上门,也算是程家释放了善念。” “后面将齐周两家处理掉,你总要和程家对话不是。” 水货耸肩:“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风清世邪笑道:“他们真要上门,宾哥就把虞妹子带上吧。” “咦?” 虞婉尘眼神瞬间一亮。 水货打量着不太聪明的虞家三千金:“她能帮上我什么忙?” “左、宾、” 阿宾话落,虞婉尘噌地站起,眼神很是不善。 “试探程家啊!” 风清世笑道:“和齐周张这些家伙终究是小打小闹,我估摸着,文家已经得知了你和羊百德的关系,他们之所以还能在你这儿压得住火气,完全是你太羸弱。” “可你要是带着虞妹子和程家建立起联系,到时候他们绝对第一个找上门。” 浪子做好晚饭,他端上来,搓了搓手:“啧啧,要斗就和大势力好好斗一场,那才过瘾。” 水货闻言,一翻白眼:“风大公子要不要测一测脑子正常不?” “呵,说到底嫌我是个拖油瓶呗。” 虞婉尘越来越不高兴了。 “嗯?” 聪明千金话音刚落,对面准备大快朵颐的黑杀突然抬头,他眯眼望向院门口。 “武者气息?” 餐室几人同时抬头,这时,水货特制手表闪烁起绿光。 “掌柜,有一位自称程天禄的公子,带着他的保镖前来拜访。” 手表里传来八手老大的声音。 “带他们上二楼餐室。” 左宾话落,转头望着风清世。 “看我干什么,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嘛!” 风清世一愣,他转即道:“哦哦,程天禄是程毅大公子。” “虞妹子,接下来宾哥愿不愿意带你,可就得看人家的心情咯。”浪子又阴阳怪气补充一句。 “哼、” 聪明千金几乎到了爆发怒气的边缘,因为左宾并没有看向她。 显然,他很不重视自己。 片刻,年约不惑,个头不高,穿着黑色立领西装,方耳阔口的程天禄来到二楼,程天禄身旁,是一位年过知天命的中年男子。 这男人一身紫衫,脸胖富态,气息圆润,他跟在程天禄身后,上来后就一直注视着黑杀。 黑杀扫了他一眼,自顾自吃起来,可中年男人额头已经浮出密集汗水。 “原来几位正在就餐,在下程天禄多有打扰。” 眉头紧锁的程天禄见这情形,连忙道:“那…在下先去一楼等候左老板。” “程叔客气,您两位先上座。”左宾见状,乐呵呵去给两位盛饭了。 “周叔舟车劳顿,先垫点儿肚子,事情等吃完饭再说。” 他左宾的服务宗旨:对于待宰的狗大户,他必须客气。 第一百六十三章:那…我们走? 这顿饭对紫衫中年男人来说,吃得那叫一个恍若隔世。 程天禄也极其沉默,但这位程家大公子能感觉到,古殿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就…他可以在卸下所有防备。 这么说,显得他这位程家高层很没有城府,但事实就是如此,他能感受到左宾,风清世和虞婉尘之间的阴阳怪气,偏是这种阴阳怪气又没有什么后遗症。 吃过饭,水货带着程天禄和紫衫中年缓缓下楼,他给二人沏了两杯茶,坐在沙发上笑问:“程叔今天过来,是为了家族某些人的病情?” “嗯?” 面露难色的程天禄,神色一怔。 水货耸了耸肩膀:“程叔,咱都是明白人,就别说这些绕弯弯的话了,我古殿想要做大做强,怎么可能不试探文程两家的脸色?” “该注意的,我自然也会注意。” “左老板倒是爽快人。” 气氛提到这一步,程天禄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他苦笑道:“的确,家中祖父的身体,这些天出现一些问题。” “祖父年事已高,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道理,左老板也懂,尤其如我家这样的文玩家族。” 程天禄道:“祖父之前经历过一次肝移植,但随后就产生了器官排斥反应,这段时间,祖父时常出现幻觉,而且身体出现大面积水肿和肠出血性坏死。” “家族请了不少西医专家和夏古医术的专家,他们都束手无策。” 言至于此,程天禄神色略显激动地望着左宾,他道:“左老板南下厦市,为虞老爷子治疗黄泉草毒的事情,在业内已经传开,所以…还请左老板出手。” “放心,只要左老板能成功治疗祖父,报酬随便开。” 老小伙很上道嘛…左宾嘴角翘起,他眼眉浮上笑意:“程叔既然亲自相邀,我哪儿有不去的道理?” “能否治疗老爷子,容我一观再说,至于报酬…” “见到程老详谈。” “可以、” 没想到左宾答应得如此爽快,程天禄面色一喜,他说道:“那…左老板现在能否移驾?” “程叔客气,在下随时可以,我先取一下药箱。” 话落,水货蹭蹭地上了楼。 …… “水龙兄,表现得很好嘛!” 进了藏宝室,水货听见水龙青花瓷正低声模拟背诵万字检讨,他嘴角微呡:“容许你检讨减半好了。” 和水龙青花瓷打过招呼,水货直呼:“稚川兄,这次来大活了。” 左宾快步上前,他将程家老爷子的病情告知稚川宝室,又轻声询问道:“这个病,能否医治?” “脏腑排斥的说法,我记得葛洪以前念叨过,怎么一下子还想不起来了。” 稚川宝室苍声道,它想了想,淡然一笑:“无妨,等我见了病人再说。” “嗯,稚川兄得给咱加把劲儿想啊,这笔买卖要是成功了,我非得让程家出点儿血不可。” 水货对稚川宝室抱有极大信心,他背着药箱往出走时,看到象牙花押印闪烁着宝光。 “这个…掌、掌柜,之前的事情,我、我错了。” 象牙花押印苦涩道。 “嗯?” 水货眉头一挑,就听见稚川宝室道:“这几天,象牙花押印,斗狮根雕和如意人生珊瑚雕都已摒弃邪气,它们决意诚心归顺于你。” “能摒弃邪气,就是好事儿。” 水货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 “你…似乎对它们的归顺并不满意。” 精钢大门关上,稚川宝室对水货私信道。 “满意归满意,我也决心给它们匀个好价钱,或者当账高层次的老货,但是…错了就是错了。” 水货叹息道:“它们认错的本质,是要接受我情绪的反扑,而不是之前发生了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 “倘若什么错误都能用认错、对不起、归顺、臣服来抵消,那我之前受到的伤害,谁来弥补?” 左宾低头摸了摸稚川宝室:“夏国上下五千年历史,有两点我顶看不上,就是人情世故和儒家的不计人过。” “偏偏,夏国现在的风气和律法,对这两点包容性很高,这就很特么让人蛋疼。” 左宾上来时,一直在碎碎念,他最后苦笑:“抱歉,或许我和稚川兄在这方面的理念,稍有不同。” “无碍,我能理解。” 稚川宝室笑了笑。 “嗯?” 水货从图书室出来,正打算下楼,突然看到餐室墙边,探出一颗闪烁着明亮眸子的小脑袋,旋即小脑袋又快速缩回去。 虞婉尘。 “真是个磨人精。” 水货还是很怀念他救人之前,那个处处和自己不对付的聪明千金的。 “虞小姐要不要去程家转转?” 水货朗声道。 “左老板盛情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背着小手的虞婉尘连忙从餐室出来,她傲娇地仰着小脸,回答却飞快。 餐室中,正洗刷盘子的风清世闻声一笑,你回答得还能再快一点儿? 二人先后下楼,程天禄见到虞婉尘也要过去,他眉头微皱,就见左宾投来视线:“无妨,这就是个蠢女人。” 嘭、 水货屁股哼哼挨了虞婉尘一脚:“你才蠢。” 程天禄笑了笑,说了声可以,先行出门。 …… 程家并不在杭市富人区,而是在内城区边缘一条老街里。 准确说,这条街都是程家的,家族大本营就在老街巷子里,属于一座老派的三进门大院。 “这气息…” 站在宅门前,水货望着门前两挂红灯笼,他眼中露出艳羡之色。 工业化社会,夏国传统门院建筑越来越少,能身居这般底蕴和气息的家院,程家的财力可想而知。 穿过宅门,垂花门进了内院,水货就见到三道人影垂手而立。 中间男人年过六旬,他同样方耳阔口,但鼻梁高挺,眼眶细小,有种西北人的粗犷。 程毅,杭市程家家主。 程毅身侧,是一位年近六旬,容貌与程毅有八分像的中年男子,他来时听八手老大讲过,此人是程毅二弟,程德。 另一边,这是一位和水货,聪明千金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女子,女子身材高挑,她有着杭市女子少有的,很精致、立体的面容。 “等了半天,原来这么年轻,能治好爷爷嘛?” 女子双手抱胸,她先刮了虞婉尘一眼,又打量起水货,撇嘴道。 原来和程天禄是同辈,左宾心想道。 怎知水货还未开口,一旁虞婉尘就出声了。 “那…我们走?” …… 第一百六十四章:水货的附加条件 嘎、气氛说僵就僵在这儿了。 “虞小姐。” 水货皱起眉头。 “天梦。” 程毅也转头瞪了小女儿一眼,他迅速转变脸色,上前对左宾道:“左老板能够前来,老夫不胜感激。” 水货颔首道:“程老客气。” 程毅又笑望向虞婉尘:“虞小姐,上次虞老爷子驾临杭市,老夫没能拜访他老人家,实属遗憾。” “虞老爷子最近身体可好?” “挺好的。” 虞婉尘看了程天梦一眼,对程毅甜甜一笑。 来时左宾交代过,虽说虞家不惧程家,可此事涉及他能赚多少,自己务必和气点儿。 她也没想摆什么架子,谁知道两方核心人物还没开口,一个女人还多嘴起来了,这她能忍? “父亲,我看你和二伯也是心急到没谱了。” “看吧,爷爷再被你们折腾几天,那可就好玩了。” 值时、程天梦又冷冷瞪过水货和聪明千金,她转身扭着小腰离开。 “你、” 家主程毅巴掌都抬起来了,看着女儿离开,他叹息一声:“左老板和虞小姐还请见谅,老来得女,这丫头让老夫宠坏了。” 看出来了…左宾笑了笑,饶有笑意扫了虞婉尘一眼。 他这儿也有这么一个货。 “无妨,那…我们先去看一下程老爷子。” “请、” 经小女儿这么一打搅,程毅也顾不上给左宾介绍程德,带路进了正房。 灯火通明,水货还没有进程老爷子房间,就听见一阵痛苦呻吟声,虞婉尘闻声,黛眉微蹙,只进到堂厅门口,就停下脚步。 主卧里,程毅让开身躯,水货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床上,他枯树般的脸庞上满是血斑,出奇的,老人腹部和胯部又异常肿大。 他像是一只随时会断气的猴子,嘴巴大张,有一下没一下地呼吸着。 真是遭罪啊…水货嘴唇微呡。 一个‘死’字,等上了岁数,都会从人心底最深处蔓延出无尽的恐惧。 他在想,如果自己年事已高,以如此姿态躺在床上,是为体面地为自己安排后事,还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稚川兄,这怎么说?” 水货将稚川宝室放在一旁,他有模有样地摸了摸老人脉搏,又看了看老人瞳孔,实则给药箱挂传出私信。 稚川宝室叹息道:“这小老头算是无灾无病到老了,可惜肝一换…唉,何苦续这个命!” “我想起来了,葛洪说过,这种情况,常人发之必死,反倒是衍生出气机的武者,尚有生存之机。” “武者?” 水货眉头一皱:“稚川兄的意思是…气机能救他?” 这病倒是和八手老七的寒肺有点儿像。 “嗯,此症分三步治疗。” 稚川宝室道:“其一,以《证治准绳》中的柴胡疏肝散或汁为基,由陈皮、柴胡、川芎、枳壳、芍药、甘草、香附组成,磨粉冲服或是熬汁服下,具有疏肝解郁,理气和中的功效。” “这主要是治疗患者的幻觉之症。” “其二,需要施针为患者放疗坏血和水肿,穴位分别是梁门穴、中脘穴、下脘穴、水分穴和神阙穴,最后一处为秩边穴。” “坏血与水肿清除后,接下来这一步,对古殿的血煞武夫倒是易如反掌,对掌柜消耗却是不小。” “说到底,此病是患者体内骨髓、胸腺、脾脏的气息与肝脏不符,需要掌柜度输气机进入患者此三脏器骨器,与肝脏不断循环,直至彼此认可,此病自然痊愈。” 稚川宝室嘘了口气,道:“估摸着,掌柜需一日度输一次气机,连续三天便可。” 最后,稚川宝室苦笑:“可就算此次能救活这小老头,他也就三五年活头。” 三五年活头…这不比吃了药就好,停药就复发的医药准则良心多了?水货嗤鼻一笑。 他提起的心缓缓放下,私信道:“这就够了,多谢稚川兄。” 私信过罢,水货撤回搭在老人手腕上的手掌,转头望向屏息凝神的程毅等人,眉头反倒皱得更深。 “这…” 程毅程德对视一眼,糙汉子程毅紧声道:“连左老板都没有办法?” “此病可医。” 水货沉声道,他略作沉吟,又说:“不过…过程可能很麻烦。” “嗯?” 闻言,程毅瞬间了然,他面露笑容:“请左老板入堂一叙。” …… 堂厅里,此刻共坐五人。 程毅坐在主位,左宾与虞婉尘坐在一侧,二弟程德和大公子程天禄坐在另一侧。 程毅说道:“老夫深知左老板日理万机,能前来治病颇不容易,这个…老夫也不卖关子了,左老板需要什么,尽管提。” “与程老聊天,就是痛快。” 左宾朗笑点头,他说道:“五亿夏元,并且程老需要给晚辈保证,古殿日后若是发展壮大,程家不得暗中使绊子。” “当然,古殿也不会主动寻程家麻烦。” “……” 堂厅,水货话落,傍晚的风儿都在此刻停滞。 聪明千金有点儿懵…五个小目标,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这王八蛋前几个月,见到六百万夏元都眼冒金光。 就…他的胃口是走狂飙路线的? 反观主位和另一侧的程家三人,神色就古怪多了。 他们邀请左宾之前,有私下确定过报酬,实话说,左宾索要的报酬,比他们预料的高一些,但尚在他们的接受底线。 可第二个报酬就… “五亿夏元没问题,但左老板的古殿…” 程毅弹了弹桌面,他轻声道:“左老板对上齐周、张马赵白这些家族,信心如此之足?” “他们并不足让晚辈忌惮。” 左宾喝了口茶,他直言不讳:“文程两家,晚辈却是如鲠在喉,能交好,自然比交恶强。” 话落,水货放下茶杯,转了个话题:“对了,程老若是答应此条件,别的晚辈不敢多说,程老爷子再续命三五年,不成问题。” “呼~” 阿宾话落,座位上的程毅打量左宾良久,又思虑良久,他弹动桌面的声音越来越弱。 “那左老板要是治不好…” 程毅皱起眉头。 “晚辈当场自刎,程老可以拿晚辈的尸体,去齐周张三家,推个顺水人情。” 水货信誓旦旦。 “可以,程家答应左老板的条件。” 最终,程毅拍板! 第一百六十五章:你要命,我回血 程家院子里,水货进房为程老爷子治疗前,虞婉尘将其拉了出来 小美人儿瞪大眼睛,她捅了左宾一肘子:“能治好就治,治不好就不治,你开这么大的口做什么?” “自信啊!” 左宾转头四顾,见没有旁人后,说道:“不摆出点儿气势,程毅还以为我是个水货呢。” 虽然他就是。 “你先等会儿。” 左宾很自然地拍了拍虞婉尘香肩,他转身进了屋子。 “王八蛋,说话也不给自己留点儿余地,你要是死了,我可不陪你殉情。” “哟,虞小姐这么担心左老板啊!” 这时候,先前离开的程天梦,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她还是双手抱胸的姿势,一脸冷笑地望着聪明千金。 “我自己的男人,能不担心?” 虞婉尘在水货和浪子这儿处处受气,但面对同性,她的战斗力还是很高的,她瞥了程天梦一眼,说道:“找个有能耐的男人,以后我生了病,最起码不用请医生。” “呵,天底下有能耐的男人多的是。” 程天梦冷哼道:“可惜了,谁能想到约翰国敦市大学名极一时的虞大校花,最后会和一个笑话走在一起。” “嗯?” 虞婉尘黛眉挑起,她上下打量程天梦,最后玩味儿一笑,没有言语。 “你…” 见到虞婉尘这副表情,程天梦就气得牙痒痒。 她和虞婉尘都是去敦市大学留的学,那时候她的容貌,条件,在东方圈子可谓一呼百应,偏偏有个女生,一出面就是整个敦市大学的焦点。 那就是虞婉尘。 她以前就想和虞婉尘争个高低,但身边的苍蝇总会被虞家阻挡在外,直至二人大学毕业,她才知道,虞婉尘压根儿不知道自己。 这让她难以忍受。 谁能想到这女人今天竟然来她家了,还带来一个最近有点儿名声的小玩主。 “行啊,倒要看看那家伙有几斤几两。” 程天梦就站在房柱下,她冷冽冽道。 …… 主卧、左水货开始了人生中第二次为病人施针。 水货对稚川宝室私信道:“稚川兄,这次我动作慢点儿,你给咱提醒得及时点儿,要不然就让程毅看出破绽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稚川宝室苍声一笑。 “呼~” 水货松了口气,他缓缓取出药箱里的四十九入穴针,这东西还是上次在虞家,虞婉尘准备的专业医具,他顺手就收到药箱里。 “选用两毫银针,先入梁门穴,待坏血通化溢出。” “明白。” 水货暗暗点头,他的手在银针上一阵摸索,最后在两毫米的银针旁停下,淡然道:“就它了。” 这话主要是说给一旁程毅三人听的。 “我先消毒,三人请将程老爷子抬至医架上,腹部朝下。” “好的。” 程毅三人连忙点头。 这段时间,程家能人没请来,各种医药工具,购置了一大堆,三人小心翼翼将老人趴放在形似中空按摩床的医架上。 “程老爷子,你忍着点儿。” 水货话落,在三人注视下,他同步跟上稚川宝室的节奏。 事实上,上次他被稚川宝室发现是水货,关于人体穴位的精准寻找,他就决心下一番苦功。 但决心是决心,真正意义上的学习,是非常被动的。 黑杀粗鄙啊,他告诉自己,连自身穴位都找不到,练的什么功?就这样,他半推半就地在老堂苦学了三天。 “掌柜进步神速!” 见水货准确找到梁门穴,稚川宝室笑说道:“缓缓捻转十余次,然后等待出血。” “这不都是稚川兄教得好嘛!” 水货奉上一记马屁,开始第一处穴位的操作。 ……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半个钟头后,水货终于将程老爷子胸前五处穴位扎完,自医架下端出伴随着恶臭的瘀黑坏血,在场四人无不皱眉。 五亿夏元,还是特么要少了…水货暗戳戳想到,他收起两毫银针后,按照稚川宝室所说,取出了四毫空心银针。 一旁,程毅三人眼皮一跳…这种针,老爷子怕不是抗不过来? 好在他们清楚不扰行医的规矩,愣是没敢说一句话。 水货道:“接下来是秩边穴了,烦请三位将程老爷子正放,褪下衣裤。” “好的。” 程毅三人再度搭手。 “秩边穴不用捻转,刺入即可,出血即取。” “明白。” 水货私信应声,待得消毒过后,水货缓缓刺入银针,就听见程老爷子痛苦地哼叫着。 阿宾置之不理,直至恶水流尽,出现鲜血,水货取出银针后,程老爷子的哼叫声才停了下来。 “效果不错。” 示意程天禄将恶水端出,左宾保持着淡然气度。 程毅闻言,上前感知父亲鼻息,确定老人尚有气息,问道:“这就结束了?” “这才是前两步。” 说话间,左宾握住老人手腕,他深吸一口气,调运体内气机,缓缓朝老人阳池穴涌去。 身侧三人感知房间里的温度迅速上升后,脸色诡异变化…之前家族中的高手说过,武者气机能护住老爷子的心脉,高手运功时,他们也是这种感受。 所以…左宾还是一个拥有气机的年轻人? 鉴宝天才不够,他还是个二十二三岁的武学天才,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这小子占了? “咳咳、” 水货度输气机时,程老爷子脸色逐渐红润,他突然呕出一滩黑血,但程毅三人能觉察到,老人的呼吸在一瞬间顺畅起来。 这种变化,根本不是家族高手护住心脉的度输之法。 那么,他是怎么办到的? …… 寂静,死一般寂静,五分钟过后,因为温度高升之故,程毅三人已经退后到了堂厅门口。 这时候,水货小心翼翼放下老人手腕,一脸疲惫地起身,背着稚川宝室出了老人主卧。 “晚辈还需要为程老爷子度输两次气机。” 水货坐在椅子上,他又道:“这些天,程老可以让家人准备柴胡疏肝液为老爷子服下,一日两副,药方我等会儿会写给你们。” 言至于此,左宾直视着程毅:“程老,现在你就可以查看程老爷子的气息,若没有问题…” “请即刻兑现承诺吧。” 虽说他觉得体内气机日益增长,并不太好,但为老人度输这么多气机,不回一回血,他的心有点儿凉。 …… 第一百六十六章:药箱还有感情指导功能? 堂厅,程毅见水货说得信誓旦旦,他对儿子使了个眼色,程天禄起身朝内房走去,去而复返时,这位程家大公子面露喜色。 “爷爷呼吸平稳,瞳孔血丝也退了。” 他对父亲和二伯道。 “左老板果然是人中龙凤,老夫佩服。” 程毅拱了拱手,他道:“这个…刚才左老板说,还要为家父度输两个疗程的气机。” “程家还算有些实力,避免耽搁左老板时间,你不妨将这气机运转之法传于程家,我们会自行治疗,如何?” “这个…” 左宾脸上浮起笑意:“无妨,再大的事儿,也大不过为程老爷子治病。” 行走江湖,谁手里都得备两把与常人不同的刷子?程毅将白嫖他的度输之法,也是想瞎了心。 水货又补充道:“嗯,天色不早了。” 但他仍是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 这小子…程毅眼眶微眯,嘴角勾起左宾觉察不到的弧度,略作沉吟,转头对二弟程德道:“为左老板支付报酬。” “咳咳,约定之事,烦请程老立个字据,压个手印。” 左宾又是一笑:“并非晚辈不相信程老,可有这东西,晚辈心里能踏实点儿,还望程老见谅。” “小心驶得万年船,能理解。” 程毅对左宾的严谨感到惊讶,他颔首说道。 左宾也如刚才所说,写下了柴胡疏肝液的药方以及配重。 双方交换过罢,左宾看了眼银行卡的到账短信,对厅中三人微微弯身:“三位不送。” 水货除了堂厅,看到虞婉尘和程天梦分别站在一根柱子下,虞婉尘还没开口,程天梦先忍不住了。 “你治疗好爷爷了?” “幸不辱命。”水货微笑道。 这时候,虞婉尘冷笑一声:“还得找个有本事的男人才靠谱呢。” 这又是什么操作? 左宾不清楚二女发生了什么,他率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虞婉尘在身后娇笑道。 “等等我嘛!” 水货离开得更快了。 “这…真就治好了?” 程天梦对爷爷的病症早就不抱有希望了,毕竟爷爷年事已高,况且此症的死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即使如此,左宾都能成功…他还开什么文玩当铺? “这小子真是谨慎呐!” 程毅没有去看小女儿,水货背影消失后,他捋眉出声。 程德诡笑道:“能耐也远不是左尚田可比。” 程天禄看了一眼长辈,他皱起眉头:“这才奇怪,自家儿子有这种能耐,左尚田还磨搓那些生意做什么?” “为父也不知道咯。” 程毅叹息出声,他嘴角又浮起笑意:“这小子如此自信,倒要看看,他和那些家族,鹿死谁手?” …… 回家路上,安全带后座的虞婉尘,始终歪着小脑袋,望着脸色苍白的左宾。 水货一开始想眼不见为净,可被虞婉尘盯得毛飕飕的,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 “我脸上开花了?” “比开花更好看。” 虞婉尘笑答道:“以前觉得你挺油腻的,现在看嘛,嗯、依然能油腻,但是…但是…” 聪明千金‘但是’半天,没有但出个所以然来。 “别但是了。” 左宾心虚道:“为那老头度输气机,是真的累人啊…我估摸着,接下来这三两个月,身体得虚弱到底了。” “这么久啊?” 虞婉尘一听,小脸蛋儿顿时皱下来。 突然,她眼中精光一闪,迅速靠近,挽上水货左臂。 紧接着…二人能感受到彼此的身体快速僵硬,与虞婉尘相距如此之近,左宾呼吸开始急促,他机械般转过脑袋,望着离他只有十公分的脸庞。 虞婉尘脸蛋儿也红透了去。 她第二次与一个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第一次还是左宾,但上次是这王八蛋动的手,她所有的感受,只有翘臀实在痛得让人直掉眼泪。 这次…就很好。 很不好…我感受到了比治疗程老爷子还可怕的压力,水货纹丝不动,额头冷汗密布。 “掌柜艳福不浅啊!” 稚川宝室取笑起左宾,它苍声笑道:“但是,掌柜对儿女情长的事儿,貌似很有压力。” 水货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柔软,他扬眉私信:“稚川兄还对这方面有研究?” “活了一千多年,见得太多咯。” 稚川宝室道:“有私奔被追回,打得半死的公子佳人,有门面大方,但私底下偷吃野汉子的富家夫人,还有为了碎银几两,不得不望穿秋水的郎才女貌。” “这个世道,丫头们比以往主动太多,伦理纲常已然虚设,但种下什么样的因,就要接下什么样的果,其中的好与坏,旁人不好多说。” “可在掌柜这儿…” 稚川宝室怪味一笑:“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都能感受到这小丫头的心意,掌柜又何须隐瞒?” 左宾连忙反驳:“我也没有隐瞒,就是…就是觉得太别扭。” 稚川宝室反问:“因为我们?” 阿宾解释:“不是,我和这丫头没有感情经历。” “只是掌柜自己觉得没有感情经历吧。” 稚川宝室分析道:“这丫头的心不是一直在掌柜身上吗?从她一开始讨厌你,到转变为喜欢,她的世界也没进来过别人。” “至于掌柜…” “来去这一路,我对掌柜二人的看法是,掌柜的事情太乱了,要去寻找大地之血的真相,要调查你父亲的死因,要与这些世俗的家族斗乱,还得想着将古殿做大做强。” “掌柜精力有限,所以才会对虞家小丫头集中不起注意力。” 后座上,水货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他觉得自己能听完一个药箱的感情理论,就足够离谱了,更离谱的是,他又觉得稚川宝室说得真是那么回事儿。 水货问道:“那么…解救之法不应该是我放弃虞小姐?” “放弃了,风家小子也饶不了掌柜。” 稚川宝室答道。 哦,还有那个卖沟子货,水壶心凉了。 他暗道:“所以…” 突然,水货望着虞婉尘的眼神就古怪起来,他的目光逐渐涌现出怪异,更确切地说…贪婪。 “我知道怎么做了。” 左宾颅内闪现出计划。 第一百六十七章:致命拉扯 风清世是个比女人更注重保养的人,入夜九点,他就回客堂休息去了。 水货回来,他先是在虞婉尘欲语还休的注视下,将稚川宝室送回藏宝厅,紧接着,这位初吻还在杭市明星玩主,直勾勾去了客堂。 虞婉尘的客堂。 院门,安保室。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好事儿。” 透过监控,看到左宾在客堂门口等了一会儿,虞婉尘开门后便闪身进去,八手老大随手关了虞婉尘客堂外部的监控。 …… 客厅,左宾心跳如鼓响,但面相上他是稳住了,反倒是虞婉尘脸蛋儿红扑扑的。 她坐在沙发另一侧,距离水货有三四个身位,小美人儿盯着点了根烟的家伙,羞赧道:“左公子这,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回来时,我想起虞小姐在程家给程天梦说的话,突然想明白了。” 水货道:“你说我是你的男人?” “嗯?” 虞婉尘脸蛋儿的绯红已经延伸到耳根子去,她弱弱道:“这不是呛那个女人么。” “呛?” 左宾给自己打气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嗯,我想明白了。” 虞婉尘眼眉一挑:“左公子想明白什么了?” “什么什么?虞老爷子都算半定下我们的事儿了,再说上次救虞小姐一命,你可是说好要遵守约定的。” “对了,你还说就在我伤势痊愈之后。” 说到这儿,仿佛只有烟雾才能遮掩水货羞耻到爆表的脸色,他松了松衣口,大咧咧躺在沙发上。 “虞小姐现在还不去洗澡?” “……” 虞婉尘惊了。 左宾这怎么就…就突然不对劲了。 她是有这么个打算,甚至于左宾每次逃避时,她的进攻欲望还是很强的,偏是这家伙今天反客为主,她开始慌张了。 “什么意思,虞小姐是不愿意咯?” 看到虞婉尘怔在原地,左宾又追问道。 “谁,谁不…洗就洗。” 虞婉尘一时恼怒,她羞愤瞪了左宾一眼,转身进了主卧。 这一进,左宾噌地就从沙发上站起来。 喂,他这个主动是佯攻啊,就是想吓一吓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的蠢女人。 你虞婉尘但凡示弱一下,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咱俩这火热的气氛,不就能降温了嘛! 你这洗完澡,那我… 啪、 水货又呆坐在沙发上,他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所以…他是退无可退了? 好像真是这样,若是他趁着虞婉尘洗澡之余离开,自己铁定在上床这件啼笑皆非的事儿上,彻底处于劣势。 虞婉尘抓住自己的把柄,以后不得嘲笑死他? 要是硬着头皮上…不说他二人是什么感受,风清世那卖沟子的不得笑开花? 哗啦啦、哗啦啦、 水货烦闷摁灭烟头,值时,主卧浴室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阿宾又猛地站起,徘徊在客厅中。 “怎么办?怎么办?” 越是思索,水货就越是焦急,越是焦急,水货眼珠就越是猩红。 “不、不可能。” 水货想起上大学时,室友在那儿高谈阔论他和女友的感情之事,那是个嘴里没把门儿的家伙,他甚至不介意分享自己和对象的房事。 依他所说,男生就像是香蕉,女生就像是鸡蛋,但对于第一次的女生来说,看起来她们是个老司机,但躺在床上以后,就胆怯得不得了。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个蠢女人在瓜熟蒂落之前,其实比自己还要倔强,他只要再更进一步,虞婉尘就会哭戚戚地投降? “想要一劳永逸,就得下点儿狠心。” 水货攥了攥拳头,如是认为。 …… 时间点滴流逝,终于,水货听到了久违而心头一颤的声音。 “有、有胆量你、你就进来洗…” 门缝里,虞婉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趋于平静,旋即,左宾就听见一阵噔噔噔跑到床上的声音。 你也不是那么平静嘛…水货面色一喜,他就知道这蠢女人在装腔作势。 然后…昂首挺胸的左水货,进门就傻眼了。 风、清、世、你、特、么、 虽说古殿是自己的家,但他去两间客堂的次数少之又少,虞婉尘这里只来过客厅,风清世那边更是没进去过。 鬼知道那家伙会将干湿分离的卫生间,全部装修成了半橱台半金晶超白玻璃状,也就是说…躺在床上的虞婉尘,一眼就能看到最里面的浴室。 这让自己怎么装下去…尤其床上那蠢女人,将自己裹成了粽子,偏是被沿上露出两颗明溜溜的大眼睛。 所以,她抱着和自己同样的想法? “我、我感觉自己不能再更进一步了。”这时候,左宾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虞小姐,你只要把眼睛蒙住,我撂下一句狠话,咱们就彼此放过,好么…水货内心的小灵魂,在疯狂咆哮。 求求你了,咱谁也没折腾谁了…见虞婉尘仍是没有反应,左宾嘴角在不自觉抽搐。 “呵、” 望着站在当地,像是一根木桩的左宾,内衣不知道藏在哪儿的聪明千金冷哼一声。 “你、特、么、” 水货咆哮的小灵魂,仿佛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左宾深吸一口气,二话没说,进了浴室就开始脱衣服。 外套…衬衣…嗯,水货现在的肌肉还是非常结实的,八块显眼的腹肌,古铜色的肤色看起来更加健康,要说狰狞,当属左宾小腹那五道被匕首和断裂棍棒捅刺形成的伤口。 但别说,周家那两人的手法还是有的,那三刀正好刺成了三角形,而张家两根棍棒穿刺,就在三角形内。 猛地一看,还以为这是什么特殊的伤纹。 你…水货惊了。 虞婉尘还没有转移开来视线。 “小姑奶奶,你究竟在想什么啊!端详人体雕塑吗?”水货咬了咬牙,心里咆哮。 “罢了,让你这蠢女人长长见识。” 无形拉扯中,水货终于放弃了,他缓缓褪下衣裤…内裤…他抻了个懒腰,佯装无所谓地朝浴室走去。 余光扫视,水货彻底心凉了。 大床上,有一颗仿佛红枣似的小脑袋瓜子。 有没有搞错…她竟然在吞口水。 第一百六十八章:毫无边界感的干柴烈火 这… 浴室里,扫视过虞婉尘,左宾嘴角直抽搐。 是自己没有边界感,还是这女人没边界感,又或者…她是不是已经被吓懵了? 懵了是正常的,左宾如是想到…长枪所至,他对自己向来很自信,哪怕他还是个处级鉴宝水货。 心中忐忑,左宾在浴室里磨蹭了十来分钟,他一咬牙,索性赤裸着健硕身躯,从浴室里堂而皇之地走出来。 漫散着虞婉尘独有香味儿的闺卧里,气氛僵硬得可怕。 床上床下,大眼瞪小眼。 一秒、两秒、三秒,然后…聪明千金眼睛越瞪越大。 这个表情,左水货很满意。 “嗯,接下来虞、虞小姐可得做好准备了。” 水货喉咙滚动,说话间,眼眉直跳的他,一把扯开裹着小美人儿娇躯的薄被。 刹那间,左宾眼瞳就幽绿起来。 平日里见虞婉尘,他单纯是觉得这女人容貌身段皆是极品,奈何其没有什么感觉,左宾也懒得多想。 现在…脸蛋儿玄白如玉,吹弹可破的虞婉尘,她的娇躯却散发着淡淡的粉红色光芒,她的腰身没有半点儿多余的赘肉,但也不是大街那种追求排骨似的畸形美。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增之一分则腴,减之一分则瘦,莫过如此。 至于其他…虞婉尘并没有褪下贴身的天蓝色内衣,可仅是略扫几眼的朦胧美,就让左宾头晕目眩。 他甚至…甚至有种立刻膜拜感激风清世的冲动。 “不、” 怎料水货眼皮跳得越发频繁,大床上,两只小手一上一下遮体的小美人儿,在左宾上前一步后,终于绷不住羞赧而颤抖的心绪,她连忙将薄被扯裹在身上,这次就连小脑袋都缩回被子里。 “你、你、你…” 被子里,聪明千金瓮声瓮气‘你’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亦是此刻,遮掩的胴体掠回了水货的思绪。 他望着床上缩成一团的虞婉尘,连忙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脸庞,随后风似地将衣服穿好。 “咳咳、” 地上,左宾干咳两声,他揉了揉喉咙,‘波澜不惊’地说道:“这个…虞小姐能正视自己的内心,这就很好。” “嗯,以后虞小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话落,左宾压根儿没给虞婉尘反应的时间,他转身逃离闺卧,出了客堂。 夜风吹过水货的脸庞,让他更加清醒。 想到八手兄弟可能在监控室注视自己,左宾佯装静心,沉稳有力地朝后堂走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不,我绝不相信那是我自己。” 后堂,左宾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他肆无忌惮地表达着对自己的唾弃。 就在刚才,他左宾,杭市即将崛起的鉴宝新星,从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美色为何的处级大男人,竟然、竟然…变得不像自己。 他很想坚定地表示,在他扯开虞婉尘被子的那一刻,他是心思清明的,他就是想吓一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 可身体远比语言更诚实,他的眼神甚至心境,都在那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的,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雄性,而他差点儿释放了雄性的本能。 “不、这和我没关系,是、是那个女人太诱人了。” “对,和我没关系。”被子里,水货沉声道。 “姐姐,掌柜这是怎么了?” 床头柜上,黄杨月牙梳奶声奶气问起桃花簪。 “嗯~” 桃花簪想了半天,她脆生生答道:“我不知道呀!” …… 虞婉尘闺卧。 翻江倒海发泄过羞耻的虞婉尘,纹丝不动地躺在大床上,她怔怔望着卧室吊灯,小脸蛋儿又不知不觉羞红了去。 就在刚才,她能感觉到左宾瞬间变得不太正常,他的眼神开始幽深,呼吸开始粗重,整个人充斥着强烈的侵略状态。 她、她害怕了。 “王八蛋,你、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近女色嘛!”虞婉尘像是发现了左宾的秘密,她喃喃道。 被子里,人儿又想到了某个让她极为恐惧的画面,她小幅度地摩擦着双腿。 好一会儿,虞婉尘突然泄了气,她碎碎念道:“虞婉尘,你、你太不争气了。” “啊~” 小美人儿烦闷地拍打着床被。 …… 翌日,天色大亮,水货才从床上爬起。 他来到餐室,正赶上风清世做午饭,黑杀就在一旁仰着头,眼巴巴守着。 餐桌对面,虞婉尘低头玩着手机,好像是把小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愣是没敢抬头看左宾一眼。 “嗯?” 片刻,风清世就觉察了端倪…这两个家伙,今天也太平静了。 “听虞妹子说,昨儿个你狠狠宰了程家一次?” 浪子又补充道:“嗯,第二个约定,对古殿接下来的发展很有用。” 水货摆了摆手:“五亿夏元还是要少了,特么的,度输气机实在是太累人了。” “原来是度输气机累的啊,我还以为左宾昨晚胆子变大了。” 风清世怪笑道:“虞妹子今天也没起来吃早餐。”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突然,虞婉尘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她抬起头连忙道。 话罢,小美人儿脸色就窘迫下来,她仍是没敢看左宾,而是恶狠狠瞪着风清世:“好好做你的饭。” 你这还不如不说话呢…左宾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些,他微笑道:“虞小姐今天还去程家吗?” 昨晚那一档子事儿整的,你应该也不好意思了吧。水货心想。 “去呀,为什么不去?” 怎知虞婉尘强行说服自己抬头,四目相视,这次足是让水货心虚转头,她才高傲出声。 她决定了,昨晚自己怎么失去的,日后她就怎么夺回来。 你真是寡妇夜里瞎闹腾啊!左宾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水货心里又渐渐沉下来。 风清世说的是对的,他一个人去程家,那个从未出面的文家,可能只会生一点儿心思,但要是虞婉尘出面,文家无疑会在暗中加快进度…想着如何针对自己的进度。 这是不以虞婉尘为转移的,哪怕再蠢,她都是虞家的人! 一来二去,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齐周两家,这两天在想什么。” 水货又捋眉思虑! 第一百六十九章:人逢喜事精神爽! 玫瑰园,齐家。 齐娜这两天有种身处云雾之中的晕晃感。 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还是她之前忽略了什么…为什么左宾会和程家的人走到一起? 昨天晚上如此,今天中午又是如此。 哦,他还背着药箱,应该是为了程家老爷子的病情。 可为什么他要大摇大摆带着虞婉尘过去,他是不知道杭市文玩家族对虞婉尘和风清世的特殊心情? 他不知道,程家也不知道? 程毅那老东西是想将自己,将程家置于何地?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齐娜脑海,风情美人很想给周昆打个视频电话,可刚握起手机,她又心烦意乱起来。 那个想当然的家伙这两天又发神经了,就因为羊百德没有按照他所想的,过来拜会齐周两家,他便想再度派人将羊百德抹除。 好赖被自己阻拦下来。 “如果左宾真的和程家交好,而我们之前的计划,又是程家的人在暗中监视…” 齐娜徘徊在书房里,她喃喃分析着,突然,她停下脚步。 “所以,左宾已经清楚他父亲的死,和我们有关系了?” 话落,齐娜又神经质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程家不至于为那个老东西自掘坟墓,此刻告诉左宾这件事,对他程家又能有什么好处?” 毕竟他们程家,也算是间接的参与者。 这么想着,齐娜脸蛋上缓缓浮现笑意,接下来他们还是吞了张家,再谋划左宾。 一直嗡嗡作响的苍蝇,入秋后又能飞几天呢? “嗯?” 值时,院外突然传来轿车停下的声音,齐娜透过窗帘缝隙望去,发现竟然是法司用车。 “法司人员?” 他们齐家和这些家伙,没怎么打过交道啊! …… 齐家别墅客厅。 齐太山午休起来,外出散步,齐娜接待着三位衣装得体的法司人员。 齐娜能感觉到,三位法司人员的神情很古怪,他们望向自己,充满了怜悯,又充满了嘲弄。 “齐小姐不必客气,我们就长话短说了。” 中间法司男子沉声道:“我们刚接到上面的命令,要对杭市齐家所有资产进行对账调查。” “除此之外,上面还吩咐,需要齐家的主事人在三日后的中午两点,去一趟杭市机要所。” 噔、 法司人员话落,刚端起茶杯的齐娜手腕一抖,价值不菲的茶杯打翻在茶几上,她蓦地抬头,直勾勾望着对面三人。 “对我齐家资产进行对账调查?” 齐娜努力维持声音不去颤抖,她道:“现在还不到年末,法司单位如此匆忙的理由是什么?” “这件事情,法司单位只是协助办理,真正的人物,齐家高层三日之后就会见到。” 男子话落,三人同时起身:“齐小姐不送。” “等一下。” 齐娜深呼吸一口气,她蹙眉道:“此事只针对我齐家?” 门口三人齐齐转头,中间男人冷笑道:“还有杭市周家。” 三人走后,客厅里,齐娜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齐周张三家这些年因为那件事儿,暗中收拢了不少资产,就算他们现在赶得及处理,仍然会有一大笔资产被追查出来。 若真是这样,好些年的努力,无异于付之一炬。 “齐家、周家、” 齐娜胸脯剧烈起伏:“张校呈的事儿…” …… 午后,替程老爷子度输过气机后,虞婉尘玩心大起,非要神色疲惫的左宾陪她逛吃逛吃。 杭市商楼里,左宾望着对面大快朵颐的虞婉尘,难得挤出点儿休息时间。 “很难相信,你这么能吃,竟然不会胖。” 望着眯眼享受美食,天生乐天派的聪明千金,左宾嘀咕道。 “你又不知道我胖不…” 虞婉尘白了水货一眼,她刚想反击,脑海中突然浮现昨晚的画面,小美人儿脸蛋顿时羞红,她恶狠狠地踹了水货一脚。 “嗯?” 这时候,龇牙咧嘴的水货见到特制手表闪烁起绿光,他连忙听声。 “老六,怎么了?” 八手老六道:“掌柜,法司人员刚才同时去了齐家和周家,齐娜未见反应,但周昆的脸色极其难看。” “极其难看?” 水货神色一怔,旋即,阿宾面露狂喜…是那位让下面的人,对齐周两家动手了? “现在就给各个家族散出消息。”左宾作出命令。 “明白。” 老六答道,结束通话。 “哼,不吃了。” 虞婉尘扔开刀叉,她冷哼道:“和我逛街就哼哼唧唧,涉及工作,你就这么开心。” 小美人儿感受到了强烈的区别对待。 “大势就要来了。” 左宾嘴角勾起笑意,他搓了搓手道:“今天真是高兴啊!” “老板,这位美女刚才点的,你重新来一份,啊不,来两份。” 水货招呼道,他又说:“下午我们就尽情玩去,游乐园,品牌店什么的,只要虞小姐开心,我通通报销。” “咦?” 小美人眼眸一亮,她重新拿起刀叉,傲娇道:“这可是你说的。” …… 真要说水货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后悔,无疑是那句…只要虞小姐开心。 是的,这个下午,虞婉尘过得很快心,可左宾耳边传响的,尽是这疯女人的尖叫声。 吃餐过罢,他们便去了杭市最大的杭市乐园,水货体验了他嗤之以鼻的悬挂过山车、雨神之锤、风神之手、双海盗船、穿越云霄等乱七八糟的刺激性娱乐项目。 拥有气机的武学高手,愣是被这些游戏折腾得脸色蜡黄,吃食全吐,水货的胆怯,博得了虞小美人和八手老三老四的联合鄙夷。 平静下来,八手兄弟更多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连他们都快忘记,这个鉴宝奇才,医学奇才,支撑着古殿,给他们支付高昂工资的年轻人,只有二十二岁。 这个年纪,绝大多数年轻人还在灯红酒绿,还在网咖喷云吐雾,还在想怎么找一个大波浪的女朋友,有点儿志气的,会学习各种技能,考各种证书。 可左宾压根儿没法适应普罗大众的生活常态,就连娱乐都这么勉强。 夕阳西下,今天陪着虞婉尘疯疯癫癫,又被小美人坑了近百万夏元的水货,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古殿。 然后,左宾遇见了那个让他倍感心虚的家伙。 秦君长。 第一百七十章:左公子知道怎么做? 门厅,进门的左宾和虞婉尘,对视着来自沙发处转头的秦君长。 三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某种诡异的气氛即将散发时,虞婉尘冷哼一声,她率先打破沉默:“风清世,你都不知道左公子今儿个带我去了哪些好地方。” “我才知道,这家伙胆子小得很,玩个游戏都把自己玩吐了…哼,他倒是小觑了我的胃口,坑他百八十万,就算心疼,他也得给我装着…” 沙发上,虞婉尘絮絮叨叨讲述起她和水货的玩闹经历。 风清世同样很高兴,他能感觉到虞婉尘眉眼之间,皆是喜意。 想一想,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虞婉尘,什么好吃好玩好穿好用的她没有?但以往都是消遣,唯有今天,她才算全身心投入其中。 对面,秦君长看到由内而外散发着幸福感的聪明千金,西装革履,自认一表人才的他,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在长安为虞婉尘规划了那么多旅游路线,沿途又让好友各种为自己长脸,并希望博得美人一笑。 虞婉尘是笑了,可都是嘲讽自己是煞笔的冷笑。 反观现在… 噌、秦君长又转头望向左水货。 别人他不知情,可自己这儿先后给左宾支持的资金还少了?然后…你特么拿着钱,带着我喜欢的女人去潇洒,还给她买了各种各样的名牌手包和衣服。 你这是讨虞婉尘的欢心?你这是打我秦君长的脸。 至于水货,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虞婉尘刚才进门就一通絮絮叨叨,分明是拿自己来刺激秦君长的。 他现在很慌。 他该怎么办? “宾哥,你这样下去,迟早得让老秦爷消了你的古殿。” 风清世玩味儿望着秦君长,他说道:“还不过来给秦公子道歉。” “嗯?” 水货和长安深情同时重重嗯了一声,秦君长脸色一尬,他连忙转头道:“风公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我的事情和爷爷没一点儿关系,再说左老板不需要给我道歉,关于婉尘的事儿,我们之间有过约定的。” 那也算约定?风清世冷笑。 “秦君长,你好好说话。” 被秦君长一句婉尘刺激得娇躯一颤,虞小美人翻了个白眼,起身就朝门外走去,靠近身躯僵硬的左宾时,聪明千金又道:“等这个烦人的家伙走了,一会儿左公子知道怎么做?” 噌、 这一次,水货和长安深情的头发丝儿都炸起来了。 “一会儿?” 天都快黑了,这个一会儿可就到晚上了。 左宾知道怎么做,那…他们之前是怎么做的? “你们已经…” 秦君长呼吸瞬间急促,他目瞪口呆地望着二人。 “吼什么?” 虞婉尘刮了秦君长一眼,扭着小腰离开。 我是真特么后悔,昨晚没采取行动…左宾人麻了。 先前一通刺激还不够,虞婉尘这句话不是诚心杀了秦君长嘛! “这个…” 看到浪子脸上浮上诡笑,水货就知道他没打算管这事儿,左宾突然挺直身躯,他苦笑道:“别人不知道,秦公子还能不清楚虞小姐的性格?” 和风清世一样,水货第一计也是架高秦君长,他道:“虞小姐就是闹腾,再说了,我自己有几个钢镚儿,还能不清楚?” “给虞小姐买那么多东西,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听到这话,秦君长面色稍缓。 也是,虞婉尘身为虞家三千金,零花钱都能把左宾埋了,她不可能舍下这个脸。 “那刚才…”秦君长的意思是,虞婉尘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事儿和秦公子没关系?” 左宾给自己倒了杯茶,他说道:“以往虞小姐在古殿,可是很安分的,她这句话就是个秦公子说的。” 最后,水货叹息道:“秦公子任重而道远啊!” 秦君长这次听明白了,他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那岂不是给左老板创造了好机会?” “嗐~秦公子这话可是折煞我了。” 左宾摆手道:“接下来我还得和齐周张三家大动干戈地斗上一斗,况且继上次收了二百大,古殿很长时间没有新的老货流进了。” “时间紧任务重,哪儿能抽得了身?” “这样啊!” 秦君长先前从风清世这儿知晓了左宾和齐周张三家的矛盾进程,他约莫左宾说的是实情。 那么…接下来左宾忙而自己闲着,他还能不给自己争取点儿机会? “行吧,该聊的,我都和风公子聊完了,时间不早,我就先撤了。” 秦君长还是有点儿烦闷,他见左宾起身,连忙道:“左老板不送。” …… “虞小姐的脑子,简直不值得信任。” 秦君长离开后,左宾皱着眉头抱怨一句,虞婉尘纯粹是拿自己当枪使啊! 风清世揶揄道:“正常,哪个女人不想在别人面前,好生表现自己的男朋友?” “对了,宾哥今天真那么大方?” 水货耸了耸肩:“这不是浙省上面那些人已经开始调查齐周两家,脑子一热,就顺了虞小姐的心意。” “风大公子和秦君长商量得怎么样了?” 闻言,浪子嗤笑一声:“这家伙就是姐宝男,他做不了决定。” 他又道:“简单来说,我希望长安秦家能帮上的忙,只有彻底压制厦市秦家渐起的文玩生意。” “这…这还真是简单。” 水货想了想,啧声道。 风清世双手抱胸,他扫了水货一眼:“这就够了,厦市秦家的文玩项目,是秦风最先提出来的,项目的苗头被压制,他一定坐不住。” “如此,他联合齐周两家的心情就更急切了。” 浪子弹了个响指,他道:“人要是一着急,露出的马脚可就太多了。” “算了,不说这些琐碎事儿了,接下来你真打算将虞妹子晾在一边?” 左宾听罢,一脸痛苦:“腿长在她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没碰见秦君长,他觉得今天下午的娱乐,还不算糟糕。 现在可是糟糕透顶了。 “接下来真要说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水货后仰身躯,躺在沙发上,他怔怔望着天花板。 “就看张家那对兄妹,能不能和齐周两家咬起来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又要高兴,又要愧疚 入秋的杭市,温度并不低,入夜的张家别墅,客厅却闪烁着缕缕火光。 壁炉旁,张烈张丹两兄妹坐在椅子上,他们怔怔望着炉里的火苗,感觉四周满是凉意。 下午,有陌生人给他们送来一支U盘,直至看过U盘里的监控视频,他们才知道人心隔肚皮这话,说得何其准确。 张家小辈并不喜欢周昆那个人,他们对那位周叔叔有印象到现在,就一直觉得周昆长着一张古井无波的脸庞。 他们认为齐娜也是个狠角色,分明年龄比他们小,但做事圆滑,滴水不漏,比起他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怎么想,都是一辈人,加之家族业务又有相通之处,齐娜就算和他们离心离德,也不至于离得没有边际。 结果…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一个始终脸色神色变化的叔叔,就这么将他们赖以生存的父亲给吃了。 敦市机场卫生间的一幕,饶是此刻,他们依旧胆寒而暴怒。 “难怪齐娜和周昆这些天,尽心尽力帮衬着张家。” 客厅里,大嫂寻小冷哂道:“他们这是想将我们的注意力都推给虞家,然后悄无声息吞并张家啊!” “齐家、周家、” 张烈拳头死死攥住,他眼中爆发着堪比壁炉里的怒火。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将齐娜和周昆碎尸万段。” “别在这里说大话了。” 一贯以柔弱冷清示人的寻小,这时候展现出强烈的棱角,她冷笑道:“你张烈守成可以,这些枪林弹雨的事儿,你没那个胆量。” 自己的男人,她还能没个谱? “我的意思是…齐家和周家这几天,已经给张氏集团和各个铺子安插了不少人手,我们先将这些人清理出去。” 寻小又道:“极有可能,齐娜和周昆已经得知我们知道他们是凶手的事儿。” “家里的保镖已经无法信任了,三妹,张晨不是认识国外的雇佣兵么,你看还能不能找到联系方式,高价雇一批过来。” 大嫂总结道:“我们先自保,后反击。” 闻言,壁炉旁的兄妹对视一眼,略作沉吟,郑重点头。 张烈随即问道:“反击可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先将此事告知给父亲认识的那些人,希望他们能作回主。” “之后么,有个建议,但你们兄妹可能不认可。” 寻小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齐周两家现在最想弄死左宾,我们不妨和左宾合作一下。” “左宾?不行。” 张丹一拍椅柄,她寒声道:“如果不是那个杂碎,爷爷、三弟怎么可能会死?” 张家小千金现在还不确定二弟张晗的死,有没有虞家参与,可三弟和爷爷,绝对都是左宾身边的虞婉尘惹的祸。 虞婉尘好不到哪儿去,左宾自然也是灾祸之源。 “和左宾那小东西合作的事儿,日后再说。” 张烈缓缓起身:“我现在就给李叔陈叔他们发邮件求救。” 张大公子离开后,张丹也起身上了楼。 寻小说得对,内忧外患,他们能保住身家性命才是当紧事儿。 “都说了,这个建议你们可能不认可。” 寻小撇了撇嘴,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打量着新做的指甲。 这时候,大嫂也在盘算,在这个日薄西山的张家里,她还能有多少油水可榨。 嗯,算上张晗偷偷摸摸给自己的,以及她这些年从张家各个地方抠出来的蛋糕,这两个阿斗真要是扶不起来,她后半辈子大富大贵不成问题。 …… 秦君长还在摸着石头过河,吃过午饭的左宾,已经带着虞婉尘去为程老爷子做最后一次气机度输了。 程家。 “荒唐,三家势力联合起来,在虞家面前也不过尔尔,不想着联合对敌也就罢了,竟然还同室操戈。” 水货刚到垂花门,就听见内院传来一道浑厚苍声。 “嗯?” 听到是程老爷子的声音,虞婉尘水灵灵的大眼睛,就瞪得更大了。 这老匹夫刚被左宾救活,口气就这么大了? “无妨。” 水货拦下虞婉尘,他嘴角勾笑。 生气好啊!程家能有此反应,想来文家,马家、赵家、白家也差之不多。 如此一来,不说上面那些人怎么惩罚齐周两家,最起码舆论压力就能让齐娜和周昆的腰抬不起来。 “程老爷子刚恢复,可不是动气的时候啊!” 左宾进门后,对着竹椅上的老人拱了拱手。 见水货进门,程老爷子与二公子程德和大孙子程天禄脸色微变,老人摆了摆手:“嗐,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老人话罢,说道:“小友请。” 他率先进门,左宾上前,看到程德和程天禄二人脸色略显尴尬,轻笑一声,转身进入。 虞婉尘素来不进老人的屋子,她见程德离开,对算是同辈,在年龄上又感觉差一辈的程天禄说道:“嗯,你们刚才好像在说什么同室操戈?” “针对的还是我们虞家?” 自从她跟着左宾回到杭市,古殿和齐周张以及二百大的事情,她就没关注过了,左宾和风清世偶尔会说一些零碎琐事,她也懒得接茬。 此刻等人,小美人来了兴趣。 “这个…虞小姐不知情?” 程天禄一愣。 先前他们还在怀疑,昨天他们收到的监控视频,是左宾这儿传出来的。 “不知啊,说说呗。”虞婉尘轻耸香肩。 程天禄先是面露为难,旋即坦然一笑:“估摸着那些家族也受到消息了,说之无妨。” …… 虞婉尘看过视频,这才想起左宾来虞家那天晚上,的确给爷爷和父亲看过这东西。 她恍然哦了一声,敢情左宾昨天那么高兴,是因为这个…再一想,他很高兴,接下来就会对自己的包容度极高。 聪明千金敏锐觉察到了什么。 “让他的良心受到谴责。” 小美人儿徘徊在内院,她想着,怎么能让那家伙又高兴,又会对自己产生愧疚。 “站着把钱赚了,是真得难。” 思虑片刻,虞三小姐还是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她碎碎念道。 突然,小美人儿握了握手机,她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