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她每天都很暴躁》 第1章 嫩草吃老牛(1) 【系统已确认完毕】 【检测到任务目标…】 【宿主开始匹配……匹配值99%……原主意识接通输入中……】 【加载中…】 —— 僻静窄小的出租屋内,少女的卧室一片昏暗,厚重庞大的窗帘严实遮住窗外景色。 床上,面容秀气的女孩慢慢睁开了美眸,发愣似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像是脑袋放空,又木讷地翻了个身。 刚想闭眼接着睡,指定系统名就开始了“夺命”催促:〔宿主快起床,初次任务已经开始,上班时间告急,即将迟到。〕 祁晚满脸不爽,慢悠悠地撑着床板被迫起身,抱怨也跟着一块来。 “真是的,怎么现在的系统还带催人起床的功能。” 怔愣了约莫五秒后,她带着浓厚的倦意踏脚下床,踩着拖鞋走到窗边,两手一拨。 没了窗帘的遮挡,外头温暖的晨光透过窗隙映了进来,柔和倾洒在她的脸上。 祁晚不由眯了眯眼,满脸疲惫,还没渡过艰难起床的那股难受。 据记忆显示,这副身体的原主昨晚凌晨三点才休息,是真要成仙了? 唉。 要不是几小时前因一场车祸撞击导致的意识灵魂散体,而后,被迫与系统做了快穿任务交易,她或许还真能成仙。 祁晚竟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两手拍了拍脸保持清醒,又去跨过梳妆台前的软凳坐下。 先是瞥了一眼台上的黑框防辐射眼镜和一盒氟西汀,然后透过镜子,瞧着自己。 标准的长直黑乖乖女头发,如同上弦之月的月棱眉,高鼻梁,玲珑朱唇,皮肤白皙,巴掌形瓜子脸。 整体看似很普通,但唯独那一双美眸惊绝。 标准带攻击性的狐狸眼,眼尾上挑直勾人魂。 不过原主平时都戴着个眼镜,并没有将她眉眼的优势体现出来,还…… 祁晚拨了拨那头标志性乖乖女长发,明明长这样再化个妆,一下就能变超级无敌大美女的事情,干嘛硬是把自己扮成一个小乖乖啊。 算了。 这也不怪原主,她先前就有抑郁症,扮成这样也不奇怪。 不过既然她来了,一切就好办了。 她祁晚美少女一定会拯救这个小乖乖的。 “,上传资料。” 【原主22岁,是竺市ti娱乐公司的一名小记者,当记者的原因还挺简单,妥妥一追星族,因抑郁症被影帝江延暂短的温暖治愈,所以决定好了在这一行前行。】 〔宿主,你这次的任务,是让原主彻底逃离抑郁症,不再自卑,并收获与影帝江延的爱情。〕 小意思。 祁晚取了抽屉里的记者工作牌,眼尾微微上挑,打了个响指,“开工。” —— ti娱乐公司三楼。 一个面容娇美的女孩在电梯一旁静待,手中翻阅着资料,心思却时不时停留在电梯门口。 直到电梯号数又一次在这一层暂停之时,段柯柯直起身,目光锁定在电梯门打开的走出之人。 祁晚不紧不慢踏出电梯,傲慢的眸光对上了撞来的视线,红唇微张:“段柯柯?” 这段柯柯可是原主在单位里最害怕的人。 由于原主之前工作努力,经常被公司加赏,段柯柯因此嫉妒,靠着上头有人,长得还行来对人施行欺压。 呵。 她平生最看不惯这样的人,就算系统中没这任务,她也定会倾力帮助。 段柯柯被来人的气场惊住,完全没认出面前人就是平时被她欺负的小乖乖。 “你是?” 祁晚嗤之以鼻,“看来段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平时经常被你欺负的人都不记得了?” 她抬步向段柯柯靠近,语调轻佻,又补充:“再好好看清楚,你到底认不认识我。” 仔细一想面前人说的话,又看着这张即使画了精致妆容,但面相轮廓依旧很像某个人…… “祁…祁晚?!” “是我。” 段柯柯的瞳孔蓦地瞪大,满脸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呢。 就祁晚那个小土鳖,怎么会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 勾人的狐狸眼特意拉长了眼尾眼线,周围的眼影是一层淡淡的红晕带闪,眉色如画,气质满分的泫雅色口红勾勒着朱唇。 不只是妆容,就连平时的直发都换成了波浪卷发。 一身连衣黑色工装系列,口袋上还拴着一条银色链子,修身高挑,整体尽显霸王气场。 她说话语气懒散轻佻,步伐轻松虚浮,整个人的状态与之前完全不同! 明明昨天她下班之前还是那个丑样子…… 不过,就算她再怎么改变不还是祁晚? 一样只会被她踩在脚下! 段柯柯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前几秒的小慌乱感到羞耻。 她一刹镇定下来,抱着臂,不由哂笑:“别以为变个样就能吓到我,你在公司一天,就一天得听我的吩咐!” 哎呦。 祁晚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故意摆出一副‘真的好害怕’的样子:“你怎么老是针对我啊?” 问完这句话之后,她忽然一拍脑壳,恍然大悟:“哦,我懂了。因为我在业务能力上比你优秀,因为嫉妒我,所以故意欺负我,借机报复…” 段柯柯听着人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咬肌收紧,面容有些紧绷,肩膀也因为气急败坏而一震一颤。 她上前一步,难以平静的恼怒视线与祁晚对峙,伸手就想要拉住人的头发,“就你这样……” 不等段柯柯说完话,祁晚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神略带狠劲。 “少动手动脚。” 祁晚勾着唇,冷笑:“多做事,超过我,就不用憋一肚子火嫉妒了。” 段柯柯火冒三丈,愣是反驳不出一句话。 还不够。 祁晚又将擒住她腕子的手一个用力,把人生生往自己面前拉。 漂亮的唇瓣恰好贴在她的耳边,弯唇,用魅惑轻柔的气音低喃:“段柯柯,谢谢你今早特意等我。” 语尽,祁晚笑着,毫不犹豫撒开人的手,撩了撩头发,转身往办公间大步走去。 身后,段柯柯看着她潇洒的背影,脚下狠狠一跺,咬牙切齿的模样有些狰狞。 祁晚! … 往办公间去的路上,祁晚裤子口袋上别着的银链掉了,将银链攥在手心,心里也还没来得及抱怨几句,就被系统的声音打了岔:〔宿主,异空间商场已经开放。〕 祁晚眉眼一惊。 “什么商场?” 正好走进办公间,一些同事的目光也被她的到来而吸引。 “来新同事了?” “总监没说来新人啊…” “不是,她长得好像那谁…” 祁晚没太注意他们的噪乱,愣了神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乖乖坐好。 〔宿主,我们异空间商场非同小可,是你可以使用的神奇技能。〕 祁晚“啧”了声:“有你说的这么神?上传来看看。” 【内容正在上传】 【1隐身2跟踪3转移……】 “哇塞。” 她双眸骤然亮了一圈,“这些好,一样给我来一个呗。” 〔宿主,这些都是要钱的,用你的完成度来换。〕 祁晚:“……” “那算了,这些好像都不太合适我。” “你是祁晚?” 随着一个疑问声音突兀在办公间飘荡,一群人像是得到了准确的答案,纷纷朝她围了过去。 “祁晚,你怎么变好看了?” “这一身好酷啊。” “没想到你打扮起来可以这么漂亮…” “……” 听闻不断的夸奖,祁晚终于施施然抬眸,观望身旁相围过来的人。 她弯唇浅笑,翩翩长的眼尾妩媚上挑,“大家好啊。” 第2章 嫩草吃老牛(2) 围来的人吃惊不已,没想到啊,祁晚笑起来也太仙了! “上班时间,你们围一起是做什么?!” 倏忽间。 响起的恼怒男音打断了他们心中的赞叹。 所有人顺着声源望去。 见到来者,围在祁晚身边的人纷纷畏畏缩缩叫了一声“段总监”后,又迅速回到了各自的办公位。 没了前方视线的遮挡,祁晚舌·尖散漫顶着左腮肉,慵懒的眼睑不自觉对上了男子的眼睛。 他们口中的“段总监”名叫段淖,一个月前刚上任,段柯柯的堂哥,也是她的作恶帮凶。 男子明显被祁晚近乎全新的靓丽样貌惊到身子微顿,只一瞬,又大步流星朝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类似入场券的东西。 “今晚有各明星大型私人酒会,你穿好看点入场追踪偷拍。” 段淖连她名字都不曾唤一声,直接把券丢到人桌上就施行命令。 祁晚挑了挑眉,指尖拾起券随意瞧了两眼,然后当着人的面,慢悠悠地撕了。 段淖压根没想过眼前人会有此大胆举动,瞬间瞪大了眼,“祁晚,你疯了!” 这入场券可是他托了好多关系才得到的,仅此一张,平时使惯她了,知道她就是个软家伙,不会反抗,但现在!!! 祁晚傲然的一脚蹬退转椅起身,往前踏了一步,直面不惧看着男人:“段总监是来使唤我的吗?” “给我入场券去偷拍挖新闻,算谁的?” 她漫不经心晃了晃手上撕开的几片纸,还带着些嫌弃。 “想浪费我的时间成全你的事业?段淖,你是真以为我傻,不会反抗?” 臭小子,真是使唤姑奶奶还上瘾了是。 不过原主还算聪明,至少知道发布娱乐文章不经他手。 祁晚的咄咄逼人让段淖不由踉跄了一下,面前人虽然比他矮了将近半个头,但那气势却冰冷又危险。 他一时竟反驳不出半句话。 〔宿主,宿主宿主……〕 祁晚语气有些不耐烦:“干嘛,看没看见我在教训人?” 系统的表情犹犹豫豫,最终,还是不忍,说了出来:〔就是想提醒一下宿主,今晚…你的攻略对象江延,会在你刚刚爽快撕掉入场券的地方赴约。〕 祁晚石化了。 “你不早说!!!” 脸上的冷屑笑容变得僵硬,她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捏着的几片几片纸,内心掀起了一阵惊天波澜。 叫你逞一时占上风!叫你口快…叫你不爽! “,你真是把我害惨了!” 〔宿主聪明伶俐,肯定能想到补救办法的。〕 “少拍我马屁!” 段淖这会才从暗暗生气中回过神,见祁晚貌似在神游,好像早已无视了他,只好敛怒丢下一句话:“祁晚,你给我等着!” 祁晚恰好抬眼,眸光下意识凌厉瞥向人,使他在刚转身却被吓一跳,自己给绊了一下,快步离开还带着些落荒而逃之势。 看着段淖蒙羞的背影,祁晚不禁喟叹,是很爽快。 但…… 她端起手里头的纸,长长的眼睫垂落,遮挡眸底的欲哭无泪。 心痛啊。 —— 晚上。 祁晚画好了精致的妆容,身着一字肩艳红鱼尾裙,显露漂亮的锁骨和修长脖颈,玲珑身线,黑色小细跟,珍珠耳环,一边的卷发悄然垂落在肩头。 表情淡然,妥妥一冷艳美人。 因为搭乘的是出租车的缘故,祁晚在距离私人酒会五十米处就选择了下车步行。 私人酒会在一个大庄园举办,整体外观风格偏欧式田园风,屋顶一路轮廓装着霓虹灯。 她似乎来的比较晚,这会外围不见有什么人,除了站岗在门外的两个安保人员,一男一女。 祁晚抿了抿唇,将自己花了一早上才粘完整的入场券随意递给了一人。 女安保接过那张入场券,表情不是一般的裂,还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祁晚面露疑惑的“嗯?”了声。 女安保明显有些难为情:“小姐,这张入场券……” “唔…是这样的,我今早醉酒,把券当成仙女散花了。” 俩安保人员:“……” 祁晚闪着特肯定的星星眼,又道:“是真的。” 俩安保人员有些无奈,相觑了下,还是侧了侧身,放她入内:“小姐请进。” 一进门,窄小的过道中都不免混杂着烟酒的气味,大厅内更是如同酒一样的视感。 头顶上扑朔迷离的霓虹灯像极了飘忽不定的魅影,氛围飘渺。 震耳欲聋的音乐在空气中嘶吼,舞池中的人随着音乐扭腰起舞。 坐在散座、高台上的人要么两两碰击酒杯灌酒,要么独自优雅地晃着高脚杯,眼神皆是被酒精充斥的朦胧松散。 祁晚愣愣地站在幽暗的角落处,放眼把这一场面看得清清楚楚。 她算错了。 这真不是她想象中的明星酒会。 “,你确定这里真的会有我的攻略对象吗。” 她的攻略对象可是高冷影帝,在她的认知范围内…真会出现在这地? 【重复上传资料】 熟悉的机械任务音响起。 【第一单任务:江延,30岁,年纪轻轻连贯五年影帝……】 祁晚一注意到年龄问题:“!” 年龄,年龄竟然30岁了!!! 虽然她有着原主的记忆,但毕竟是第一次执行快穿任务,她也就没太注意。 可是,那她,那她这样,不就是嫩草吃老牛,为老不尊了吗。 算了。 祁晚红唇微撇。 美色当前,吃就吃。 反正长这么帅也是便宜她了。 想到这里,她脚下已经把酒会边边角角给走完了都没能发现目标。 视线所及处倒是撞见了惊天动地大新闻,某女星竟然和某男星…!! 祁晚深吸一口气,忍着记者职业素养的偷拍爆料冲动,迅速拐弯进了一个楼梯间,下楼,到达了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很大,与上面的酒会气氛天差地别,除了偶尔能听见车子的发动声,其余皆是沉寂。 脚下的高跟鞋磨肉,仿佛是在打抱不平地叫嚣。 祁晚忍着疼痛,左顾右盼差不多逛了一大圈,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给她逮到了。 她弯着身,躲在一辆大车后面瞄。 视线不远处,江延侧着身,西装革履,站姿矜贵的静听他助理说话。 他身形颀长,大概有一米八五以上,从祁晚这个角度正好看见他完美的侧颜,鼻梁很高,睫毛特长,喉结突显,下颚线条棱角分明。 别说是原主了,祁晚咽了一口唾沫,就连她也很是中意这款啊。 过了将近十分钟,终于等到那个碍事的助理走远后,她立刻直起腰板,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往男人小跑过去。 江延这会正垂眸沉思着什么,猛然察觉到了这里不该有的动静,偏头,正对上了一个穿着红裙朝他冲来的女孩。 “江……” 祁晚才刚靠近踏足两米范围,刚兴奋喊出他的姓氏,就被人拽过手腕,顺势抓住手臂,一个过肩摔把她弄倒在地。 祁晚:“?!!!” 莫名奇妙吃了一套行云流水的过肩摔。 她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又砸下了一个偏冷的沉磁嗓音:“哪来的女土匪?” 第3章 嫩草吃老牛(3) 祁晚反应慢半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是僵着被摔在地上的后倚姿势,两手肘撑地,被精心打理的卷发也有几撮凌乱的贴在了脸上,十分狼狈。 虽然是原主身子,但两人意识灵魂早已相通,这痛感可是她清清楚楚亲身体会的。 她此前心里想过一万种两人相遇的美好样子,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这真是他们两人的正确打开方式吗。 不过此时此刻,祁晚实在做不到再往下想了,她任务的理智彻底被头脑涌上的暴躁击败了。 祁晚往上一拨头发,吃痛地缓缓起身,边活动了一下被握着手腕过肩摔的手,边满脸怨气的看着江延。 “你这人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江延比她高了足足一个头,清冷的脸庞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没吭声。 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的耗着,祁晚瞪着的眼都有些酸了,不停扑闪着细长的眼睫想举旗投降时,对方先她一步打破僵局。 只见江延低垂着眼皮,漠着一张脸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动,然后放在耳边。 祁晚不明所以,心头却莫名爬满了不详的预感。 紧接着她那‘不详的预感’就来了:“喂?” “这里有私生……” 江延话还没讲完,全然不顾形象的祁晚就朝他扑了过来。 他面色微惊,在她一下撞来之时,两手还不自觉环过她的腰身相扶,两人双双倒地。 空气一下宛如凝结成冰一般沉寂。 江延的手机被人打掉在一旁,他近乎是躺在了地上,只是身上却覆着因动作幅度太大导致卷发垂落,但仍一手紧捂着他的嘴,面色涨红的祁晚。 手机这会儿还保持着通话状态,这边突然来的中止讲话让对方感到纳闷,在没有开免提音的情况下大喊着“喂,喂,喂……” 最后因没人回应而默默挂断。 祁晚亲眼瞧见电话被挂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一下松开了捂住江延嘴巴的手,直起腰板坐在人身上,自顾自的整理自己,完全忘了现状的尴尬。 只是总感觉周身被莫名的寒气森森包裹着。 顷刻,身下幽幽响起了一个可以冷到结冰的声音:“还不起来。” 祁晚疑惑垂首,直面迎来了江延如同锅底一般黑的脸,薄薄的唇瓣绷成一条锋利的直线,眉宇之间也在不停敛息着怒火。 她眨眨眼,咽了一口唾沫,不好意思地飞快起身。 江延随后而至,额前的青筋浮现,不明情绪的眉眼垂着。 他随意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尘,捡起手机,也不管面前女孩叽叽歪歪的苍白解释,调头就走。 祁晚“诶”了声,快他几步张开臂,挡在人面前拦住。 江延脚步一顿,眸底泛着寒芒,好看的眉紧蹙:“想怎样?” 语气很不耐烦。 祁晚的大脑飞速运转,有什么话既能解释清楚,又能撩到人呢。 问题是她目前为止还没谈过恋爱啊… 最后,她小狐狸样的眼珠子一转,扬了扬下巴,跟郑重宣布什么似的开口:“我不是私生饭,也不是抢钱的,我…我是你的追求者!” 男人闻声,脸上的表情仿佛僵了一瞬。 “粉丝?” 女孩朝他上前了一大步,踮着脚,眼尾上挑勾人,声音柔软,一字一顿道: “不是粉丝,是想和你在一起,只喜欢你的人!” 那小模样很是认真,眼眸亮亮的,像天边的星河。 江延的身子被迫后仰了些,与她保持距离。 冷漠的表情不为所动,缓慢重复:“喜、欢、我?” “对。” “可我的粉丝也跟你一样…” 他唇角微弯,冷漠疏离的脸庞却毫无笑意,“你这也只算,在他们行列其中。” 祁晚脸上的笑容微僵,一下来的语塞。 他说的没错。 现在的粉丝不都是“老公”“老婆”的叫吗。 “不不不,不是。”祁晚一阵着急,摆手辩解,“我我我跟他们不一样…” “我是…是……” 她暂时没能想到什么好理由解释。 面对女孩的吞吞吐吐,江延脸色忽的冷若冰霜:“到底想说什么。” 去。 凶什么凶。 现在的男人都这么没耐心吗… 祁晚在心里头默默对他翻了无数个白眼。 面上却乖巧地背着手,捏着柔柔的音调回答:“我的意思是,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和你睡觉,住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她眼一眨,又概括,“——简单来说,就是长久陪伴的喜欢。” 长久陪伴? 霎那间。 像是触及了他的霉头,深邃的眼眸阴冷漆黑一片,毫无点点光芒还带着狠戾。 好不容易靠话语堆积出来的较和谐氛围,一瞬破散。 祁晚与他对视的轻松面容顿时泄了气,背在身后的手也紧张到互相捏着指尖。 良久,江延喉结微动,沉着脸,语调冷如冰窖地为两人的对话收尾。 “今天的事我不计较,下次再见你一次,直接塞进警局。” 语尽,他浑身遍布着寒气径直离开。 —— 接近零点钟声的酒会还在继续。 这里仍是被浓厚酒精味熏香,头顶五颜六色的射灯集合笼罩之下的朦胧、醉人氛围。 二楼1002包厢。 几个男子正尽兴地边喝着酒,边聊天吹牛愈发火热。 唯独在那昏暗灯光下,坐在长沙发最边上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程续身着铆钉牛仔外套,一席黑蓝色短发,耳垂上别着黑曜石耳钉。 他两条长腿起叠,一手斜撑着脑袋,一手散漫地晃着白酒直身杯,耷拉着眼皮,整个人透着懒倦。 直到门外传来了独特的自带寒冷气息,他才舍得抬眸而视。 除了他,聊天正如火如荼的人见着来者,立即止了声,纷纷举着酒杯站起迎接,“江影帝。” “延少。” “延少。” “……” 江延全程冷着脸默不作声,直直走到程续身边约一米处坐下。 今晚来到这个包厢里的人都是一些制片、导演,敢给他们脸色看的也只有江延。 毕竟他在娱乐圈里待了差不多十年之久,现在的他不只是影帝,还是江乾影视集团的boss。 早已习惯了江延的冷漠,他们不失尴尬的坐下,只是交谈的声音还是因为他的到来而减弱。 程续微微侧头,此刻还能瞧见人眸底未散去的幽怨。 想起江延随意向他打来的电话,程续挑挑眉,灌了一口酒,不正经的笑出声:“遇到私生饭了?” 江延冷冷睨了他一眼。 “别瞪我嘛。” 笑意还没缓过,程续的肩膀有些颤,喉结滚动,“你自己不是能搞定嘛。” 第4章 嫩草吃老牛(4) 看着江延的脸逐渐弥漫着暗沉的寒,还有冷冽爆发之势,程续清了清嗓子,收起了顽劣的笑容:“找你有正经事。” 他放下酒杯,拿起桌上的剧本递给江延,“你看看这剧里的男主怎样。” 江延接过,随手一翻,冷讽道:“舞跳不起来了?” 程续舔了舔下唇。 嘁。 这家伙还是一样记仇啊。 毕竟有事求于人,他两手枕在脑后,不着调地弯唇自黑:“人老了,总得改行。” 江延没搭理他。 只是才刚翻开看了一小段,立马合上,一把丢回给他,言简意赅:“你合适。” “?” “本色出演。” 程续:“……” 真记仇。 他懒洋洋地坐直,刚想给人倒杯酒,江延先一步站起身,扯了扯领带。 见状,程续轻笑了声,又扒拉着靠回沙发背,幽倦的眯着眼,客气挽留:“不喝一杯?” “不喝。” 程续勾唇,泄出一抹玩味。 他还是很好奇江延在今晚尤为强烈的情绪波动。 于是他放着胆,语调懒散一问:“你刚刚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江延的身子明显一顿。 只一瞬,他薄唇微张,语气平淡:“遇到女疯子了。” —— 静谧的夜晚,漆黑的天空靠着点点星星微弱点亮。 初夏季节,微风细吹洋溢着暖热,在草丛中遮掩的夏虫唱着歌,阵阵悉悉索索的鸣叫声如断如续。 遮挡紧实的厚窗帘不透光,漆黑一片的小出租屋内显得格外压抑,祁晚明澈的眼眸泛光,直直盯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短短两天时间,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进行快穿任务并不算是她所愿。 她叹了一声,闭上眼,一瞬之间,时光的界限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模糊,仿佛又回到了昨天… —— h市。 漆黑的天空层层乌云密布,偶尔有无声的闪电划过,在云层中穿梭的点点星星一瞬即逝,晚风刺骨吹起,像是为即将而来的雷电暴雨做预告。 也像是,祁晚此时此刻的沉重心情。 … 祁晚每年都有做体检的习惯,每张报告上也从来都是身体一切健康良好。 只是今天,她自从医院出来之后,面色就没有一刻不发白。 她大脑一片混乱,低眸一瞧上自己的体检报告,顿时控制不住脚步地凌乱微颤,最后,实在顶不住精神压力,一手扒住了石柱子支撑。 手里头紧紧捏着的报告纸张着实扎眼。 一排下来,各项检查都达标,唯独那心脏一处显示着近乎衰竭。 祁晚今年23岁,初入社会的奋斗小白,平时工作认真,作息规律,按时锻炼、吃饭,也没有任何家族史,顶多也就是脾气炸了些,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心脏衰竭呢。 尽管祁晚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广大医生也很是纳闷,反复检查了好几次也都如此,个个找不出什么毛病,这种情况也无法得以根治。 最后,判定她最多还能活上三个月。 悲哀的人生! 她年纪轻轻活不了也就算了,病根没找到,离世也是不明不白的。 她还没有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 她又是独生子女,她走了,她父母可怎么办。 祁晚收起体检报告,长叹了一声,心如死灰,绕开柱子,“叭嗒”坐在了石凳上,脑袋斜倚着柱子,仰头望天。 天空挥洒着蒙蒙细雨,即使她现在被几根柱子撑起的小亭遮挡,也还是有几滴雨点飘落在她长长又卷的眼睫上。 头顶上的乌黑云层紧密相连,盖顶的密布使她有些喘不过气,像是死亡的恐惧顷刻朝她笼罩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祁晚正处于医院附近小道,周围只有两盏昏黄的路灯提供光亮。 在她满脸丧意之下,小亭背后的草丛中突然蹿出一男子,疾快的脚步朝着毫无警觉的祁晚冲来,一把扯下她背着的包,掉头而跑。 祁晚对着抢包男子的背影还愣神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推开柱子起身去追。 好家伙。 她大概这辈子所有好运都花光在这里了,先是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然后又是被抢包… 祁晚心有些闷闷的疼,边追边破声大喊:“抢包啦!这里有人抢包啊…” 无奈这大晚上的偏僻小路没什么人,于是静悄悄下,两人就上演了一出你追我逃的追逐赛。 穿梭在各个错综复杂的小路,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这会的祁晚不禁由衷感慨,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在这明显体现了。 她步子沉重骤停,弯着身,叉腰不停喘气。 良久,祁晚抬眼四处观望,追了半天,她现在已经站在大道中央了,这里的灯光明亮了些。 四周没人。 她的包,也算是完完整整丢了。 这下好了。 不仅活不久,还没手机没钱。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吗。 祁晚的心莫名一揪,紧绷着想痛哭的眸,缓缓直起身,侧头,一辆黑色小车达到了上高速路的急速朝她驶来。 强烈的白光车灯倾洒至她的全身,直直晃向想落泪的眸。 祁晚瞳孔紧缩,嘴唇发白哆嗦,颤抖无力的脚下难以挪动。 她看着车子晃过的灯离她越来越近,也没有拉响喇叭,还有着横冲直撞之势,想必是喝多了。 还有机会躲开,只要她侧一侧身子…… 算了。 祁晚突然的释怀。 反正三个月后的她也要死了不是吗。 她脑海中一瞬浮现自己过去的美好,最对不起的还是父母。 爸爸妈妈,对不起了,女儿不孝,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有下辈子…… 她渐渐放松了身子,放弃抵抗,闭上眼,静静聆听着死亡的呼喊。 随着一阵急促的刺耳刹车声划破长空,祁晚倒在血泊之中逐渐失去意识,眼角处噙着一滴泪滑落而至。 除了隐隐约约听见一些人的尖叫和呼喊救命声交织,后面的事,她彻底不自知。 … 〔03宿主,03宿主醒醒!〕 祁晚迷糊之中总能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在呼唤她。 再一次抬起沉重的眼皮醒来,身上的痛感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奇怪生物。 “——哇!!!” 那类似机器的悬空奇怪生物在朝她微笑眨眼,吓得祁晚人还没站起,挪着身就直退一尺远。 这生物小小个的,银壳,样貌描述不出,说实话,有点像照相机,不过体型是要大些,两只圆溜溜的眼,最主要的还是会移动飞行。 祁晚抖着手,食指到处胡乱比划着,口不择言:“你…我,你是什么怪物啊!” 第5章 嫩草吃老牛(5) 紧接着,她视线又随意环顾四周,全是复杂代码,这里就是个被代码围成的空间! 恐惧感陡然上升,祁晚更是慌了:“这…这是哪里?” 她记得她被车子撞了之后,倒在了血泊中。 难…难道…… 这里…这里就是…… 天堂?! 祁晚上下摸了摸自己,查看,身上没有一处缺损受伤的,看来… 她突然来的伤感,年纪轻轻,葬送了生命。 这么一想,祁晚顿时暗暗落泪啜泣。 系统:〔……〕 看着自家宿主一系列迷惑操作,系统也算是活了几千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它不知所措地绕着祁晚转圈,试图安慰:〔宿主别哭,任务完成会放你回去。〕 祁晚不停揉着通红的眼,吞吐的啜泣接话:“这里…这里不是天堂吗…?你,你就算放我回去又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一样活不成了…” 〔宿主,这里是宿身异空间,你还没死,只是意识灵魂因车祸撞击导致散体至此。〕 祁晚甩了甩脑袋,眼眶泛红,半信半疑地盯着它。 〔不信的话,宿主完全可以试着掐脸感受真实疼痛感。〕系统兜了几圈后停在她面前。 祁晚当然不信,没有丝毫犹豫地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嘶,疼。” 她不禁低呼了一声。 “还真的…” 这下,祁晚总算是壮胆站了起来。 只是回想起一两分钟前发生的事,骤然不解:“可是…你,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叫我宿主?” 系统机器微笑,带着轻微的机械音一字一顿回答:〔宿主你好,我是亲自负责你的指定系统,由于你平时状态良好,表现优异,所以特意选择你作为我们本届快穿任务的宿主。〕 高科技啊。 真够新奇的。 但祁晚却没什么兴趣,还叹了口气,满腔丧意:“可是我都快活不成了,还管你什么宿不宿主,任不任务啊。” 〔03宿主,完成我们的快穿任务即可恢复肉体健康。〕系统抛出了诱惑的橄榄枝。 祁晚愣了愣,眼前放光:“!!!” 她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系统的微笑脸面屏幕调成了是否键,〔宿主,没有疑议请确认接受任务。〕 祁晚毫不犹豫地点向“是”。 虽然有疑问,有不信,但有一丝希望能活命的事儿,为什么不做。 随即,系统变换成扫描仪器开始扫描祁晚的面孔,然后大拇指盖章确认身份。 顷刻,屏幕上渐渐浮现起一行字,还伴随着器械的重复音。 【03宿主祁晚确认身份】 【接下来的快穿任务攻略选项:………】 祁晚纤细葱白的手指滑着屏幕,看着上面一个个用文字概括的人物,也不用深思熟虑,她随意选择了一款她自认为职业亲民的。 演员,影帝级别。 —— 回忆到这里为止,祁晚多少有点心塞。 她之前一定是对“亲民”二字有什么误解。 事实证明,影帝这种级别的人物可真是太不亲民了,一上来话都不给讲清楚,送你一个过肩摔当礼物。 “。” 睡不着的祁晚又开始撩着系统聊天。 〔宿主怎么了?〕 “你老实告诉我,我这次的攻略对象是不是有暴躁症?怎么一上来就打女人?”祁晚恨恨地咬牙抱怨。 “跟原主记忆里的模样…简直了,天差地别!” 系统面露无奈:〔宿主大大,考虑到人家职业的原因,防身摔什么的很正常。〕 〔建议宿主对攻略对象了解全面。〕 祁晚扬眉,面不改色想偷懒:“能不能来份他所有情况的详细资料。” 〔不能!宿主别想偷懒!〕 系统“红牌”警告:〔出于宿主第一次完成任务,所以会多指导提示,往后的任务里,只会密切提示任务完成度,和在你需要商场购物下出现。〕 〔宿主需独立自强呀。〕 系统特应景地举出了一个手势“棒”。 祁晚嘴角一抽:“行,行行行,系统鼓励,最为催命。” 算了。 她翻了个身,打了个悠长的哈欠。 她想开了。 能活命的路上,吃点苦头算得了什么。 况且又能帮到不同平行时空里的人追寻到幸福… 祁晚的脑袋埋在枕头里,唇角挑起。 哎。 她这个伟大的快穿宿主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 三天后,由于祁晚捕风捉影的新闻新奇,工作认真又高效,比段淖要高几个级别的领导特别给予奖励。 这奖励当然也是她盼天盼地的。 能到江延的公司亲自对他进行采访。 啧啧啧。 这奖励确实够诱惑了。 人是影帝,又是老板,一般来说很难见面,但现在… 深得她心。 祁晚边想边收拾着采访所需材料,唇角都不自觉上扬。 没办法,还是她太聪明、太优秀了。 要不是还在办公间,她非得哼个小曲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祁晚照着小镜子开始整理妆容,戴起腕表,记者工作证套脖子上,然后抱着材料扬长而去。 公司门口早有专车等候。 只是这次和江延见面,祁晚还要带上全程陪同采访摄影的助理小刘。 多一个人倒也没事,反正娱乐记者这行向来是习惯访问刁钻刻薄的话题。 越刁越突出。 很快,车子到达了江乾影视集团大门口,负责接待他们的人也早早站在大门一旁等候。 见到两人下车,接待人连忙微笑上前,与祁晚握手。 “您好,我是江乾影视的员工,也是二位本次采访的接待人。” “您好,我是ti娱乐的记者祁晚。”祁晚礼貌性15o鞠躬,然后亮出工作证,又向旁人介绍。 “这边这位是负责本次采访拍摄的小刘。” 接待人与小刘两人相视,笑笑点头回应。 外头的天气实在炎热无暇,接待人见机,速速邀两人入内:“二位,请进。” … 下午两点半,正值夏季太阳最猛烈的时段。 刺眼的阳光金灿炙烧大地,空气中弥漫的层层热气,让人感到极度压抑,与室内大楼的空调清凉形成了强烈对比。 江延的办公室在大楼顶层,还需搭乘boss专用电梯才能到达。 一从电梯迈出,祁晚的眼眸瞬间瞪大放亮了一圈。 草。 真是宽阔得一批。 一出电梯,几米远,他们视线正对面还要偏一点的就是江延办公室。 旁边是一个招待休息室。 一层几百平方米就两室…… 祁晚不禁啧嘴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她不懂。 但一定很快乐。 第6章 嫩草吃老牛(6) 三点一刻。 休息室里的空调温度舒适,清凉安静的环境下很适合休息。 沙发上,祁晚翘着腿,浑身软骨似的倾靠着沙发背,低垂着眼皮,偶尔脑袋小幅度摇晃,就要睡熟。 顷刻,休息室紧闭的门突然“咔”的打开,接待人敞开了门迎着江延进入。 随着他步子入内一停,小刘一套拍摄装备也正好组装完成,他看了一眼满脸漠然无言的江延,急忙摇醒祁晚。 “晚姐,晚姐醒醒,江总来了…” 祁晚手掌揉了揉眉心,紧皱的清眉充斥着怒怨。 她慢吞吞地直起腰板,缓缓睁开一只眼试探,目光倾斜一瞥,顿时两眼齐张,“蹭”一下起身。 心头直呼了一声“我去”,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她直唤人大名:“江延?!” 小刘被她唬得身子一颤,指尖捏着的挡光板“啪啦”掉地。 就连接待人一直保持的微笑表情也失了色。 江延揣着口袋同她相视,除了眉眼划过一瞬不易察觉的惊异外,面容依旧是不变的冷漠疏离:“是你?” 他思来想去都没想过她会是记者。 毕竟她那天的行为…与娱乐记者形象可以说是完全不沾边。 现在看来,她是个会伪装的记者,故意做那些傻事,说那些动听的话想诱他上当,好抓住他什么把柄。 总之,娱乐圈里的明星和记者向来水火不容。 想到这里,江延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冷。 祁晚眨了两眨眼,终于从起床后那一段特殊脾气中缓了过来。 她捋了捋扎高的清爽马尾,脸上立马带笑:“好巧。” “我们又见面了,江影帝。” 哟。 祁晚眉梢微挑,上下扫视了他一番。 黑色西装、大长腿,左手腕上带着价值不菲的腕表,刻意梳理的发型,星眸漆黑深邃,高挺的鼻梁和削薄的唇,面孔是母庸置疑的好看。 今天的穿着倒是跟去晚宴一样正式,给自身绝色再打高分。 “原来祁记者和我们江总认识啊。” 接待人的脸总算是恢复了些血色,试图找到共同话题。 “我还没见过江总有什么圈外的女性……” 滔滔不绝往外涌的闲话还没讲完,接待人背脊陡然发寒,面容僵硬地咽下“朋友”二字。 江延收回冷冰冰的视线,迈着长腿上前,一边整理着西装,一边优雅非凡地坐在单人沙发上。 声音凉薄的吐出两个字:“毛病。” 接待人低着头,被他数落得不敢吭声。 看来这影帝的脾气是真不好,对谁都一个样。 祁晚灌了一小口矿泉水,鼓着腮帮子,手里头拿起两只话筒接通连线,闷闷偷笑。 那她就暂且原谅他过肩摔的事了。 “呐,话筒。” 祁晚随意递给他一只,在江延的手抓稳话筒那一刻,她将自己伸递的指尖不动声色地往前展了展,小猫儿似的故意蹭了蹭他冷白皮肤的手背。 莫名的触感,江延拿着话筒的手僵了半分,喉结发紧滑动,而后迅速从她的手中扯出。 略感怒意地抬头想给予人警告,结果迎来了祁晚逆着光,眼尾上挑勾人,似醉非醉的弯唇笑容。 她就坐在他正对面。 女孩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背带裤,高高的马尾利落干净,两边留出的鬓发长度恰适,突显英姿飒爽。 淡妆清纯唯美,但那天生的勾人狐狸眼又带着一丝媚,搭配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白皙的皮肤在金灿的阳光下,更像是给自身打上了一层阴影。 江延好像没法生气了。 垂眸,他摁开话筒开关键试音,两人先后确认无碍后,小刘掀起挡光板,接待人负责按下拍摄键,采访开始。 今天的采访其实算是走个流程,对江延个人进行一些简单访问。 毕竟就在几天前,公司已经派了人对江乾影视集团进行了全景拍摄与内部介绍细致拍摄。 祁晚根据公司要求,需要完成两份采访问答,工作与私人。 江延在回答工作问题时,基本都是给了娱乐圈的教科书答案,祁晚一一做好笔录,最后是工作板块解答的收尾。 “江总不愧是连获了五年的影帝,平时对待自己的工作认真严苛的态度,让人心生佩服。 接下来是您的影迷、粉丝想要了解的私下生活问题——” 祁晚将手中的本子翻篇,望着上面一个个刁钻的问题,她微微抿唇,停顿了约莫半秒。 敛了敛看热闹的笑意,她又举起话筒,郑重向对面的男人提问第一个问题。 “江总,据新闻爆料,您在中学时期曾被男生表白过,请问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吗?” “对。” “那您对于b·l有什么看法呢。” 祁晚话音一落,整间休息室即刻寂静。 仿佛针落地可闻。 接待人讪讪站在摄像机身后,唾沫不敢咽,呼吸都好似有这么一刻要骤停了。 这小记者莫不是想挑战boss的底线…? 江延面无表情,捏着话筒的食指指尖一下一下划着外壳,久久不语。 祁晚捏着本子的手也跟着加大力道,给自己壮胆。 尽管这是广大群众想了解的,但对面坐着的可不是一般人,她这么一问出口,多少还是有些怵。 半晌,江延喉结滚动,用英文将自己的答案如实回应:“ln front of love, regardless of nder” 而后,眸色冷然的望了她一眼。 祁晚目光微妙躲闪,抿了抿唇。 江延的意思她明白,刻意用的英文,懂就吃瓜,不懂拉倒。 好在她上学时期不算太学渣,听得懂英文,清楚人说了什么。 祁晚也不想做太绝。 直接把这一句英文记录到本子上面,到时候字幕就按这个打上去。 很快到了倒数第二个问题。 “江总,您进娱乐圈也差不多有十年之久,绯闻量却少之极少,大家都很想知道,您,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孩?” 祁晚眉梢微扬,这也是她想知道的。 他说他喜欢什么类型,她就变什么类型的来攻略。 江延:“我………” 祁晚张大了眼,满心期待地看着江延开口,而后,等来的话却让她一瞬如坠冰窟。 “现在不考虑女朋友。” 祁晚:“……” 捏着话筒的手紧了十分。 喉咙中的熊熊烈火不断上涌。 要不是顾及摄像头,她真想指着他鼻头破口大骂。 祁晚屏着一腔火,深吸了一口气,唇角职业性假挑:“那您…以后也总会有的。” 像是对她之前问的犀利问题报复,江延似笑非笑道:“以后的事,再说。” 第7章 嫩草吃老牛(7) 下午五点整。 江延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 黑色的西装外套早已被他脱下搭在了座椅背上,身着的单薄白衬衫领口处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的修长脖颈喉结明显,往下,锁骨分明。 他幽黑的眸子微眯,透过烟雾缭绕之下一瞥,窗户外往下,祁晚背对着他,随后拉开车门钻入车中。 江延看着车子缓缓驶走后,揉着后颈,反身将没烧完的烟按灭在了办公桌上的烟灰缸中。 思绪翻涌,盯着烟灰缸有些出了神。 想着采访过程中瞥见了女孩工作牌上的名字,江延薄唇微张,轻念着所看到的“祁晚”二字。 又不禁扬起了唇角,对祁晚的反差太大而好笑。 往常尤为安静、冷清的办公室,也在这一刻突兀弥漫了柔和的笑意。 … 返程车上。 祁晚手中不停摁着从架子摄影装备上取下的相机,咬着唇,气不打一处。 江延这个人虽说出演了很多影视作品,但怎么还是没学会近人情?! 老男人。 年龄都多大了还不想结婚… 祁晚仰着头,极其烦躁的“啧”了声。 这才刚是她的初次快穿,结果,两人见面几次,她就碰壁几次。 正抱怨天抱怨地,让她暂时欣慰的好事就来了。 【第一单任务完成度:15 %】 15%?!!! 祁晚眼前一亮,蹦直了身。 回想起刚刚采访的全过程,虽然还是没能总结出一个所以然,但这不证明了江延对她确有好感吗。 祁晚想哭。 还是喜极而泣的那种。 尽管到目前为止,距离100%的完成度还远远不及。 但她至少有动力了! 她连忙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用屏幕当作镜子,照着自己的脸。 等着,江延。 下次闪耀出现在你面前,一定将你吃干净! —— 隔天,祁晚以生病请假为借口,特地搭乘地铁寻江延。 根据从其他记者手里换来的小道消息,江延在今天会作为投资人去到某横店探班。 地铁站门口正对面就是横店。 这一片的建筑全都是以明、清代时期为主。 大门外,凡是一辆车子一来,一个明星下车,就是一群人冲上前包围。 疯狂的呐喊声、拍照忘关声音的“咔嚓”响交织。 几个拿棍的保安在大门口站成一排,看样子就要拦不住。 祁晚唏嘘,看来走光明大道是不行了。 保安可能拦不住她,但那群粉丝、记者什么的可不一定。 掉了个头,她又朝大街小巷绕了一大圈,总算是到达了横店后头。 横店后头是一个小公园,墙体较高,而且也不只是她想到了这个溜入内的办法,她的同行们也想到了。 这会一个个的,背着相机,奋力爬墙的辛酸样子让她泪目。 祁晚的弹跳能力一直不错。 加上她今天有备而来,特意背了个包,里边装有一双名为弹跳鞋的助力工具。 开工了,祁晚很快将弹跳鞋换好,然后退到距离大墙两米处,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不管不顾地抬脚大跑,一靠近便奋力起跳… 她看准了顶端位置,一下伸手扒稳。 总算是牢牢挂在了墙上,祁晚不经意低头看了看底下,还真高。 她两手调整一下位置,双脚下意识顶了顶墙体,手上使劲,以做引体向上为准,咬咬牙,拼命向上撑。 终于跨上了墙体顶端,抵不住疲惫,她直接趴在上头稍作歇息。 半晌,祁晚正要直起身翻过横店里边,外围底下就有人冲着她一顿大喊大叫。 “同行,同行…你递只手也帮帮我上去呗…” 祁晚向下瞥了人一眼,没搭理,回应同行的,是她三两下翻进了横店。 两脚站稳在地,她手背拭了一把额前的汗,环顾四周。 目前所处位置为小草坪,正前方刚好有草丛遮挡。 祁晚顺势坐下,打开包,开始了一番梳妆打扮。 她这次出门没化妆不说,还在脸上故意点了几颗痣,戴着眼镜和鸭舌帽,漂亮的卷发扎成了松散低马尾,黑色外套长又宽,却刻意将拉链拉至脖颈处,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 为的就是不让人认出。 背包里有一系列化妆品,她这次一改前史,画了个较清新脱俗的妆容。 脱掉外衣外裤,里边穿着浅紫色泡泡袖短衬衫,与白色牛仔a字短裙。 换上之前穿来的白鞋,扯开皮筋,脑袋一甩,卷发飘飘散开。 收拾好东西后,祁晚将包塞到较深的草丛中藏好,开始逛横店。 虽然这里都被清场了,但却并不是整个横店都在拍摄。 祁晚一眼就望见了拍摄剧组,一大间清代宫殿面前搭着几个特大号的太阳伞,伞下的板凳上坐着手拿剧本、小风扇,穿着清代时期服饰的演员。 在前头拦围的是几辆排排停好的面包车与房车。 宫殿外都是演员、助理,而导演和制片在里面对指定演员角色进行指导拍摄。 趁着人多眼杂,祁晚不动声色地溜进了宫殿里面,这里是皇上寝殿,两旁园林绿树,株株挺拔俊秀,宫殿大体金碧辉煌。 她朝门边探头而视,殿内金顶、红门,古香古色之调浓厚。 寝殿床帘边坐着一男一女,厚重的皇帝与妃子服饰穿戴,嘴里声情并茂念着台词。 几台镜头相对,导演在一旁摩挲着下巴细细观看,偶尔皱眉不满,喊着“咔”“咔”的上前指导。 气氛和谐融洽。 看来江延不在这里… 祁晚刚要反身离开,一声男音响起,叫住了她。 “小姐,请问您是要找什么人?” 她回头。 是一个穿着太监服装的男子。 祁晚眨眨眼,轻松扮演起明星助理:“哦,我来看看这里进度如何,大概什么时候才到我家艺人拍摄。” 男子不可置否,上下扫视了她一番,妆容精致,穿着靓丽,真是助理? 还不等他的疑问开口,祁晚抢先一步告辞。 “既然没到,那我先走了,再见。” 她快步而行,走出了宫殿。 今天的天气虽然是阴天多云,但炎热无暇不减。 为了体现她是真的为了江延而来,不是挖新闻,她特意将所有电子设备全放家中,以至于她连现在的时间为多少都不清楚。 祁晚轻叹了一口气,双腿叠叉站好,低头惬意地玩着削尖的指甲。 这闲适才不到一会儿,就被剧组那头的招喊声吸引了目光。 祁晚蹙了蹙眉,好奇心作崇,向前了几步想看现状,听清楚一些。 宫殿外,一群人一路围着上车的女孩似乎是昏迷了,鼻腔还流着血,旁人议论纷纷。 第8章 嫩草吃老牛(8) 车子驶过后,散开的人群中,一个带着帽子,身穿黑外衣,一手拿着用剧本卷起的纸棒的男子四处踱步,眉眼精明的瞧人面孔。 “你不像…” “啧,不行不行…” “……” 祁晚抱着臂,看戏似的努努嘴。 看来是刚刚那受伤的小姑娘没法演了,然后之前肯定又有她的不少戏份,这会导演铁定是在找个相似之人。 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今天的目的只是来找江延。 祁晚食指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发丝,脚下步子微动,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又被人叫住了。 “小姐等等,请您留步!”吴前邦举着纸棒,着急得凌乱挥舞,大步朝她的方向跑来。 祁晚站直了腰板,面露不解,指了指自己。 “我?” “对,对对……就是你。” 人在她面前停下,微弯着身喘气,而后抬头,对着她的脸一阵紧盯。 祁晚僵着身,绷着脸,美眸一闪一眨,不知所措。 随后,吴前邦一个拍手,兴奋嚷道:“就你了!” 祁晚:“?” “来。”吴前邦虚晃揽过她,拍拍她的肩膀一路带引人走到宫殿,“是这样的,我们的演员受伤了,你恰好长得特别像她,希望你能代替……” 祁晚完全没办法插话,被迫晕乎乎前行,直到一堆演员目光簇拥般望着她,总算是止步一阵推脱。 “那个…” 祁晚后退了一大步,找借口回绝:“你找错人了,我不会演戏,我只是来,来探班的!” 吴前邦拉了一把她的胳膊,喟叹:“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祁晚惊恐摇头,满脸的抗拒。 不,她不可以! 情急之下,吴前邦突然到处望了望,然后神秘兮兮凑到她耳边:“价钱好商量…” 他先伸了三个指头,紧接着又是五个。 草。 五百啊… 祁晚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她不否认。 她向来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虽然面上漠着脸,一本正经好商量,但她却默默伸出三个手指。 “再加这个数。” … 祁晚最终自愿被带到了服化间。 化妆师简易迅速地帮她画了一个快妆,换上宫女服饰,拉帘而出,缓缓走到拍摄目的地。 她还是第一次穿戴这样的服饰,衣服很厚,因头发不够长而戴的假发也莫名的沉重,走起路来还能达到一摇一晃的奇异效果。 一想到几分钟前,吴前邦那面上有些犹豫,而后咬咬牙一口应了“行”,祁晚不由抿了抿唇好笑。 反正江延这么忙,一整天下来也不一定非得这个时间出现,她余外赚点外快也无妨。 干嘛跟钱过意不去。 不过这么一看之前的录像,祁晚确实与那受伤的女孩长得像。 尤其是面容轮廓、鼻子、身材… 当然,唯独不像的就是她最引以为傲的眼睛。 靠化妆技术倒还是能勉勉强强遮掩过去。 “好,小祁啊,这场戏就这样……”吴前邦摊开剧本,笑着给她指导剧情。 “很简单的,没几句台词。” 祁晚看着剧本上圈起来的几个字,也就是她的台词。 欲言又止。 这场戏还真是简单。 就跪下,被贞妃说了一通,然后扇巴掌,哭腔全开,喊上几个字,“奴婢冤枉啊”,贞妃不听,最后被拖走。 结束。 这场戏也是这宫女的杀青戏,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必须要在今天拍完,否则也不会出钱都要请她代替拍摄。 只是… 祁晚盯着剧本上“扇巴掌”几个字,细长的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 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话:“导演,真扇脸啊?” 她只是个平平无奇小记者,还做不到基本演员的敬业素养。 吴前邦定定望了她约五秒,面色竟有犹豫之意。 “…不扇。假假一晃过,你别到一边就行。” 祁晚松了一口气。 她还靠脸吃饭呢,不扇就好,不扇就好… 拍摄这一场景是在贞妃的寝殿里。 贞妃是本部剧的女二,扮演者叫蔡筱彤。 作为记者而得知的小道消息,蔡筱彤在圈内人没多红,倒是经常耍大牌,与常人难相处,表面的美好皆是假象。 此刻,她正穿着华丽的清代妃子服饰,一手搭在自己的女助理手上,拾着优雅的步子向他们走来。 男助理则在她身后一手为她拿着小风扇吹风降温,一手举着伞避免紫外线,自个的额前泌着一层薄汗也顾不及。 半晌,蔡筱彤终于慢悠走到了他们身边,满脸怨意也在触碰到吴前邦的视线而收回。 对着人笑眯眯的表情刚展露表面,一个斜睨,注意到了祁晚。 祁晚的目光也恰好对向她,对方凤眸锐利,毫不掩饰的厌恶让她浑身不自在。 见着两人对视,吴前邦站到两人之间,看了看蔡筱彤,先行发声:“筱彤啊,小张不是受伤了吗,这是我刚找来与你搭戏的小祁。” “小祁。”他又回过头,向祁晚介绍,“这是我们的女二,贞妃的扮演者,蔡筱彤。” 虽然这蔡筱彤是不怎么顺眼,但应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只是想必这人也定傲得不会与她握手,于是祁晚站在原地,提高了些音量,淡淡与人问好:“你好。” 紧接着,蔡筱彤的表现既在她意料之中,又在她意料之外。 只见人举止投足傲慢无礼,像是完全忽略了祁晚似的,没回应,直接大步走到了吴前邦身边,充斥着厌意的脸色瞬间压了压。 “吴导,您怎么随便在路边找人啊?又不是每个人都天生会演戏,别到时候钱去了,一个能看的东西都演不出。” 她轻蔑的瞥了一眼祁晚,语气饱含着不善的针对味儿:“秋镜虽然是宫女角色,但戏份也不少,不是什么人都能演得来的。” “做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四字,故意被她咬音咬得很重。 祁晚怎听不出蔡筱彤话语里的针对,况且她也不是什么被人拿捏的软柿子。 只是一听闻人这番话,她不忍想到鼻腔出血那女孩。 祁晚平静如水的眸望着她,表情丝毫不恼,述了另一番不着调的话:“秋镜的扮演者鼻腔出血,被送医院,应该是演戏过程中人为的。” 蔡筱彤脸色微变。 果然被她猜到了。 祁晚弯唇,然后又继续反讽道:“大概真是有些人太敬业而导致的。” “天生不会演,每次拍摄都必须靠实物的演员,也算,好、演、员?” 祁晚眉梢微挑,在“好演员”上拉长腔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一直是她祁晚最擅长的事。 第9章 嫩草吃老牛(9) 蔡筱彤的脸色已全然暗沉,瞪着眼,怒火攻心,咬肌收紧,身侧攥紧成拳的手颤了颤。 还从来没有人敢与她这样说话! 气氛到达了一触即。 吴前邦发觉不对,立马又横在两人制止。 “行了啊,大家也休息够了,开始拍摄。” 然后使给了蔡筱彤一记警告眼色。 蔡筱彤一接触到吴前邦的眼神,立马委屈咬着唇,敛了敛浑身怒气,反身往指定位置走去。 … 所有工作人员与其余角色已经就位。 祁晚饰演的秋镜也按照剧情垂首跪在了地上,两边还站着和她穿着相当,颜色不一的宫女。 低下头直面的是蔡筱彤的花盘底鞋,她余光微瞥,还能看到人傲气秀挺的样子。 “打板”的工作人员拿着场记板在镜头前,等待发令。 吴前邦看着切换好的场景画面,举起“ok”手势。 打板师接收,开板发声:“三十集5场4镜3次。” 随着打板结束,场景画面切近,蔡筱彤扮演的贞妃搀在一旁宫女手上的手优雅抬起,抚了抚自己的发鬓,施施然垂眸。 “你,为什么给惠姐姐下药?” 还不等人开口说话,她立马形色激动,用戴着秀丽长指甲套的手大力掐住祁晚的下颚,迫使她抬起脑袋与之相视。 祁晚发白的脸紧绷仰起,呼吸有些困难,迎来的,是蔡筱彤脸面瞬间变换的恶毒骇人。 她没有按照剧本说出台词,反而是手上掐人的力道还在加重。 蔡筱彤近乎咬牙切齿,像是把戏外,对祁晚掩盖不住的憎意完全展露。 吴前邦边看着影像,见蔡筱彤迟迟不述台词,眉头愈发紧蹙,“这蔡筱彤在搞什么。” 他将手中的纸棒敲了敲桌面,盯着影像,不满的表情层层浮现:“咔,咔,咔!” 拍摄暂停,在场人员纷纷望向导演,而蔡筱彤还是在旁人提醒下才舍得放开祁晚。 祁晚痛楚地捂着发红的下颚,一手撑着地,艰难地咽着唾沫。 靠。 这蔡筱彤绝对故意的! 蔡筱彤当然就是故意的,导演喊“咔”,她也很清楚是自己的问题。 趁着吴前邦还没发话之前,她阴沉的面孔换上了微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举手道歉。 “对不起啊各位,我一融入角色就会忘词,实在不好意思。” 在场人员闻声,面面相觑,没说话。 祁晚没代替之前暂且不算,这也才刚ng了一次,很正常。 吴前邦似乎也往这层想到了,不好再说些什么。 “行了,行了啊!” 他只好拍手指挥,“重新开始!” 往下,随着一次次的打板,蔡筱彤在掐下颚的动作上ng了三次。 第四次,祁晚那暴脾气实在忍不了了,不顾镜头,先行拍开人伸来的手,一脚蹬后站直,眼眸凌厉精明,将掐下颚这一动作利索的还给了她。 蔡筱彤瞳孔紧缩,身子趔趄了一下,祁晚掐着她的手还控制的将人扶稳固定。 她眉头夹杂着暗火,语气冷得不行:“好受吗?”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 还真当她祁晚好欺负是。 在场人员纷纷被这一反转震惊到瞪直了眼。 就连吴前邦在拍戏中一贯严肃的表情都僵住了。 直到蔡筱彤嘴里含糊不清说着“放手”,紧绷的脸上显现出狰狞裂痕,吴前邦总算是张了张口,冲两人方向大喊:“——咔!” 带着些嫌弃,祁晚神色淡漠的甩开手,蔡筱彤的脸也因为她的力道惯性似的别向了一边。 捏了捏手腕,望见远处的吴前邦顺着身边人自动开出一条道向两人走来,直到他站在她面前,刚想说点什么,她却先一步开了口。 “抱歉。” 祁晚眼神平静如潭,看似不生气,道歉却没什么诚意,“我并不觉得我有任何问题。” “作为剧中的重要角色,戏份本身就多,一次忘词可以理解,同一个地方三次忘词,还是短短一句话…” 祁晚微顿,冷淡的余光瞥向了满眼怨气的蔡筱彤,补充嘲讽道:“干脆收拾东西回家好了。” “你!” 蔡筱彤怒目圆睁,却在触及吴前邦的二次警告下,将怒火咽烂在肚子中,别过脸,死死咬着唇,不再奋起反驳。 这部剧本在五个月前就该开机了,但因为资金不到位,以及男女主的档期原因,一直拖到了上个月才开机。 时间刻不容缓,规定好本剧只能给予两个月半的时间拍摄,既要效率高,质量也要有保障,否则,谁都没饭吃。 祁晚仍是那副冷漠模样,吴前邦见状,生怕她下一刻就嚷嚷不演了。 于是他只好扯了扯帽檐,赔笑道:“小祁,真不好意思啊,为了达到预期效果,我给你再加两百如何?” 祁晚的表情有些松动,摸了摸鼻子,继而反身,走到秋镜需要跪下的指定位置站好。 搁下一句话:“麻利点。” 跟钱赌什么气。 吴前邦笑成花,也跟着接地气回应:“好咧。” 在所有人看来,这场女人之间的战争总算是结束了,但其实只是刚开始。 “三十集5场4镜7次。” … 场景推近,掐下颚的动作之后,是蔡筱彤恶狠狠的尖声开口:“说,你为什么给贵妃下药?!” 总算是过了这一part,但祁晚的心头却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身后一片莫名的嘈杂声忽的响起。 她还能听见什么“好帅”“侧颜杀我”“真不照‘骗’”之类的议论。 蔡筱彤也跟着动作,幽幽放开了掐人下颚的手,垂首睥睨着她。 脸上的表情依旧在戏中沉浸,但唇角却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接下来应该就是“扇巴掌”了… 祁晚看着人抬手,没等来虚晃的配合扇巴掌,一瞬的掌风,结结实实的巴掌带着狠劲,毫不手软地落在了她的左脸上。 眼前的画面出现了重影,祁晚的脸受力的别到了一边。 诡谲的静默在全场蔓延。 耳边有热气腾腾的夏风吹过,轻拂过被扇的脸边,麻木狠辣的疼感。 祁晚倒吸凉气,好看的眉间闪过轻微错愕,舌·尖顶了顶左腮肉,久久保持着撇脸,也没把台词念出口,眸底燃起一团怒火。 “咔!” 吴前邦踢了踢转椅站起身:“所有人休息十分钟!” “蔡筱彤过来!” 祁晚沉着脸,缓缓撑地而起。 余光还能瞟到蔡筱彤那张得意忘形的嘴脸。 被扇的半边脸红肿着,心中怒火直升,祁晚暗暗活动了一下手腕,刚要举起手还人一巴掌,导演而后的喊话却让她背脊陡然一寒。 “江总。” 第10章 嫩草吃老牛(10) 祁晚:“?” 回头,四个西装革履、戴着黑墨镜的保镖中间,一个穿着便服,深色棒球帽压低了帽檐的绝色男人恰好抬眸,清冷的眉眼一片平淡,直直对上了她的眼睛。 他的身后围着一帮迷妹。 蔡筱彤经过他时,还一副娇憨样子媚媚唤声:“江总~” 江延清眸懒得挪。 我去。 江延什么时候来的。 祁晚微愣,怒意平息。 下一秒,她望着江延投来的复杂神情,眉头紧蹙,加上自己脸边不断的痛感… 祁晚眼神躲闪,捂着被扇巴掌的脸迅速别过头。 竟然没意识到现在的她太丑… 化妆间正巧走出化妆师,手里拿着补妆用品,步子也明显是向她走来:“祁小姐。” “导演让我帮你补补妆。” 这种尴尬氛围下,化妆师简直就是她的救星! 祁晚毫不犹豫把脸伸了过去,“谢谢。” 完全背对着他。 江延收回了视线,一旁的吴前邦也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只是把自己的软座椅搬了出来,满脸殷勤:“江总,您请坐!” 江延扶手而坐,轻叠双腿,一边胳膊架在把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撑着脑袋,慵懒斜支。 直视前方的目光一刻不从祁晚的背影离开。 十分钟不长,吴前邦训斥了几句蔡筱彤后,还走到祁晚面前频频道歉。 唉,得忍。 因为要不是江延在场,要不是那完成度增进到了15%,她在心里默默打赌,赌他不舍得她被打脸,要不是抵不住金钱诱惑…… 祁晚可还真计较了。 … 又一次重新开始。 扇巴掌之前依旧顺利进行。 祁晚眼睁睁看着蔡筱彤再一次抬起手,脸上的报复样子更是没有丝毫消散。 江延还在身后平静凝视,没有任何动静,其实对于“赌”这个字眼,她只有一半的把握。 一想到这里,祁晚额前不禁冒冷汗。 左唇角轻微一扯,不小心拉到了脸边的疼痛,她仿佛已经预知了未来。 祁晚已然听闻了掌风朝她迅速驶近,面上淡然自若,实则紧张到身侧两手紧紧拽着衣服布料,凑近一瞧,还有种即将拽破的视感。 没人想白白挨上一巴掌。 一瞬之间,待来的巴掌没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周身被沉稳、冷冽的气息包围。 突如其来的沉寂静得可怕。 祁晚长又翘的眼睫不由轻颤,长舒了一口气,仰头,迎面的,是蔡筱彤纤细的腕子被一只大手擒住。 自己的身侧,站着低气压的江延,帽子下的俊脸冰若寒霜,眸光泛着凌厉的寒芒,让与之相直视的蔡筱彤不停打寒颤。 祁晚舒心,笑意自眼尾微微上挑溢出。 她赌赢了。 江延此刻墨眸漆黑慑人,满脸厌恶地甩开擒住蔡筱彤的手,人立马不受控的扑倒在地。 江延居高临下,冷然启唇,绝不多奢侈半个字:“滚。” 蔡筱彤被吓得面色苍白,唇瓣哆嗦,姿态难看地趴在地上,脚下的鞋掉了一只,戴着的假发套都不慎掉了大半边。 看来江延那一下是真的很用力。 人的模样很是凄惨。 祁晚没来的怜惜。 吴前邦站在影像棚中举着纸棒,望着这一幕,僵直身子,张了张口,没敢喊停。 气氛诡谲下,祁晚在这边还没从喜悦中缓过来,就被人像拎小鸡似的拎着后衣领起身。 祁晚一脸懵:“?!” “走。” 江延咬字很重,眉宇间夹着无名火。 没等祁晚,也没等在场的所有人反应过来,待她站稳脚跟,江延捏后衣领的指尖改为扯衣袖,直接带人移步至化妆间。 … 化妆间在江延对保镖的命令下清了场。 紧闭的门,两人一人一张椅子安静坐着,一言不发,距离不远。 空调早已关机。 虽然此时的氛围在这窄小的化妆间下冷到极致,但密闭的空间终抵不过盛夏季节来的推移,燥热的温度悄然上升。 祁晚两颊微红,额前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至下巴。 她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停在下巴的汗珠漫步,又沿着雪白肌肤的脖颈钻进了衣领中。 实在忍不了难熬的炎热,她摘掉假发套,余光扫了一眼一旁自带空调冷气的江延,唇角微微一抽,无奈,自顾自地翻箱倒柜寻遥控器。 动静愈发声大,江延扯了扯帽檐,眉头紧拧,带着些躁意瞥她。 “找什么?” “空调遥控器。” 祁晚没看他,一边腿没什么形象地跪上桌面,身子前倾,奈何梳妆镜顶端太高,她吃力踮起另一只脚也只是达到了虚晃触碰。 “下来。” 江延的声音有些冷。 祁晚偏头,冲他眨眨眼,没听,又继续自顾自摸索。 江延食指指尖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带着命令的口吻重复:“下来。” 祁晚愣了一下,内心挣扎了一番,然后乖乖放下腿站好。 恰巧一阵敲门声响起,江延自觉起身去开门,祁晚在后头又趁机开始了一阵翻箱倒柜。 梳妆台仅有一个抽屉上了锁,她没找着钥匙,倒是想到把锁砸开的馊办法。 祁晚呼了一口气,撸起袖子,下一刻就要大力抬起椅子,江延正好关门转身,手里还拎着一只医药箱,上边还别着一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 看着她的冷淡眸底掀起了细微波澜。 祁晚僵住两手抓椅子的动作,随后一路抠着椅子边缓缓直起身,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往椅子上坐端正,不太敢看他。 良久,她听到了一声特无奈的叹气,而后是空调遥控器的“滴滴”声。 随着清凉的风习习充斥着整间屋子,汗珠被拂消,祁晚总算是平静下来。 明显感受到江延的靠近,还在她面前放下了医药箱。 他顺势打开,里边的伤药应有尽有。 “自己上药。” 上药? 祁晚指尖不经意蹭到红肿一边的脸。 刚刚只顾着注意遥控器了,现在一想,江延知道她受伤,特意叫人拿医药箱给她也是暖心了。 但她怎么会放过这一次的接触机会呢。 祁晚拢了拢头发,扬着小脸特娇气地看着他:“我看不到伤口,你帮我。” 静—— 过了约莫三秒,江延嗓音低沉,狐疑:“哪里疼感受不出?” 祁晚顺着他的话,摇头:“感受不出。” 难整。 江延喉结滚动了一番,依旧不为所动,提示性地指了指梳妆镜:“有镜子。” 祁晚:“……” 这该死的直男癌,难怪单身多年无恋爱史。 她还真就不信了! “我手疼。”祁晚硬是从眸中溢出一丝泪,运用自身优势,狐狸眼覆着的剔透水雾尽显楚楚可怜。 眼尾微红,巴巴望着江延,声音委屈娇柔得不行,还作势将有些泛红的手心展在他面前,生怕他不相信。 第11章 嫩草吃老牛(11) 先前跪在地上时,两手时不时撑过细微小石子遍布的地面,虽然比不过被打巴掌,但就这么生生硌着还是挺疼的。 距离她跪地也过了挺长一段时间了,这会手心中仅存有几个绿豆大小的红印,白到反光的皮肤倒是在这一下显得突出。 祁晚没给江延直男答话的机会,又继续用“小可怜”的声音卖惨。 “你别看这几个红印子小,实不相瞒,其实我从小就娇气,身上受伤一处就会牵扯到其他地方,比如现在…” 她又将两手往江延面前伸了伸,吸了吸鼻子,满腔的娇滴滴:“我被打了一巴掌竟然牵扯到我全身神经了,手很疼,还是双倍疼痛。” 江延:“……” 女孩卷翘的眼睫被泪花糊了一小团,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江延沉默,想说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好像此时此刻讲什么都反驳不上来。 看着人还是没动静,祁晚更是又哭又闹,不管不顾,将无赖进行到底:“江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你好歹也是站在娱乐圈顶端的男人,既然帮了我,那就要帮到底,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你……” “闭嘴!”江延头疼至极,捏了捏眉心,声音凌厉,总算是打断了她软声的喋喋不休。 他掀起帽檐把帽子摘下,指尖一转,稳稳套在了她的头上。 祁晚“诶?”了一声,继而被人捏住了小下巴,再一次仰高了脸与之对视。 江延两指强硬控制着她,将她的脸掰扭向一边,查看伤势。 先前红肿的巴掌印早已用厚厚的一层粉遮住了,细微一瞧倒能看到红血丝。 “蠢货。”江延毫不留情的出口冷讽。 被打也不知道还手。 祁晚的脸比较小,他伸了伸捏住她下巴的食指指腹,正好微微蹭开了些遮挡红印的厚粉。 祁晚有些疼,下意识要躲。 江延快一步逮住人,另一手随意扯过梳妆台上的卸妆棉。 正要贴近她的脸,只见人身子有着略微后仰的趋势,红润的唇瓣绷成了直线,满脸抗拒,他顿时气笑了:“躲什么。” 卸妆棉是湿巾状,一碰在脸上就是一阵刺寒,祁晚不忍打颤。 虽然江延身上充斥着无名火,但将卸妆棉碰在她脸上擦拭的那一刻却是极其的轻柔。 他身子前倾微弯,低垂着眼皮,长长的眼睫像浓密的鸦羽翩落,鼻梁骨笔直高挺,薄唇弧度优美,清晰的下颚线,喉结性·感明显。 江延的手很好看,优越的冷白肤色,骨节分明又修长,每个手指的指甲剪至利落平整。 祁晚戴在头顶的帽子帽檐落低,恰好遮挡了一小截前方观望视线,她暗暗抬眸望着江延,脸颊不自然增红,细长的眼睫都止不住扇动。 周围的空气寂静如寒潭,时间仿佛停滞不前。 空调吹出的徐徐凉风在两人耳边萦绕,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江延总算耐心认真地帮祁晚涂好了药。 收拾着医药箱将它关上一刻,祁晚恰好拉开遮帘,换回了衬衫裙子。 透过镜子,看着自己。 毕竟现在,江延可不会再让她去演戏被扇巴掌了。 江延反身靠在梳妆桌边,抱着臂,视线方向对着她,整个人一副懒散样子,嗓音也没了之前的冷漠:“帽子戴好。” 祁晚在换衣服前顺手把“碍事”的帽子摘了。 她抿了抿唇,不情愿地取下挂钩上挂着的帽子,拿在手中仍是一番纠结。 戴帽子是真影响她发型啊。 看出了她写满一脸的不情愿。 江延眉梢微挑,反手撑着桌边,一脚蹬后起身,慢吞吞走到她面前接过帽子,往她头上就是一戴。 “你自己能忍受脸上的巴掌印就算了,少吓着其他人。” 江延的解释话里带刺,要不是此刻他手上贴心帮着她摆正帽子,整理头发,还真就被他这副不理事的样子给迷惑了。 祁晚狐狸眼微敛。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嘴硬心软。 … 化妆间外,四个保镖满脸严肃地整齐站立看守,终于在正午阳光最猛烈显现下,江延和祁晚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化妆间。 除了早早躲去休息棚里的蔡筱彤,剧组其他人员仍保持着他们离开前的站位一动不动,凝固成冰的氛围下皆向两人投来了目光。 维持不久的空灵氛围,吴前邦额前顺着面颊滑落的汗珠竟分不清是天气太热,还是心颤冒冷汗。 江延全身散发寒意,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人发怕。 吴前邦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的率先发声:“江…江总。” 江延冷淡的斜睨了他一眼,然后顺着视线环顾四周,语气有些怫然:“那个人呢。” 那个人? 吴前邦眉梢洋溢着不解。 “扇我的人一巴掌的女演员。” 江延连同周围一片的气压暗然沉了下来,“吴导,你底下的演员故意伤我的人,怎么算?” 他的人! 在场人员唏嘘一片。 吴前邦满脸来的吃惊,先前的暂且不说,但现在可是彻底证实了两人的关系。 也是,帽子都戴人头上了。 就这么一看,两人还真挺般配的。 我的人。 祁晚在心底缓缓重复了好几遍。 抬了抬头,被头顶帽子遮挡住的视线之下,微不可察望了下身边的男人,唇角弯起了较浅的弧度。 片刻唏嘘后的须臾,吴前邦深吸一口气,身子还是止不住的轻颤,好半天才稳住声线回应:“江总,我很抱歉。” “先前不清楚您和小祁的关系,多有得罪,我替剧组人员向二位…”他半弯下身鞠躬,“再一次抱歉。” 道歉归道歉,但他也不把蔡筱彤给叫出来,还转移话题,摆明了是怎样都要护着。 祁晚能看出来的事,江延怎么可能看不出。 更何况,江延也不是个让人挑战了底线却能忍的人。 他唇角一挑,毫无笑意的俊脸着实渗人,说了一番不着调的话:“想停机几个月?” “又或者…”江延拉长尾音,冷峻如冰的黑眸掀起,沉声道,“直接不拍了?” “导演包庇演员,演员带情绪演戏,这样的人品演出来的东西…” 江延顿了顿,语调是散漫的凉:“——烂。” 烂人烂戏,投资人凭什么要浪费钱继续投资。 祁晚轻“啧”了声,知道他是为了她,但,不愧是江延江影帝,说起话来就是损。 现如今江延在娱乐圈有着呼风唤雨的本事,不理事,但讲话好使,只要是跟他对着干,基本上没什么好果子吃。 祁晚掀了掀帽檐。 其实江延的那番话,更像威胁。 第12章 嫩草吃老牛(12) 事业和保人,吴前邦还是做出了意料之中的选择。 黑着脸的蔡筱彤被叫了出来,在人眼神与脸色的双重警告下,不情不愿,毫无诚意地向祁晚道歉。 祁晚冷着脸,没打算接受。 “要不要十倍奉还。”江延微微偏了偏头,突兀的冷清嗓音在祁晚耳边敲响,带着点征求意见。 话语很冷,漠然清冽的面色不改。 十倍奉还。 还蔡筱彤十巴掌。 还真,毒。 祁晚“嗤”了一声,合她胃口。 也是应该给蔡筱彤一点教训了。 为她,也为那个被蔡筱彤扇了巴掌而去医院的小演员。 祁晚回绝,笑道:“不用。” 还没等吴前邦和蔡筱彤松口气,她淬了星的眸扬起,泛着璀璨的光,带刺的柔声补充:“蔡小姐不是不会演戏吗,干脆我教教她。” “就…”祁晚戳着下巴,作势思考,随后也跟征求意见似的看向江延,“就用刚刚我和蔡小姐迟迟没演完的那场,你觉得呢?” 明面上是放蔡筱彤一马,实际上却是为了给“十倍奉还”找漂亮话。 吴前邦面容有些僵。 蔡筱彤毕竟是他一手带出的人,他多少都要维护一下。 吴前邦赔着笑,刚要开口帮忙求情,江延的打岔让他瞬间无言。 只见人挑唇轻笑,语气之中全是纵容:“随你。” 祁晚回了一个特甜的微笑。 空气中瞬间飞升起粉红爱心泡泡。 两人的合拍,更是让蔡筱彤一阵面如死灰。 随即,在江延的示意下,两个保镖朝蔡筱彤走去,以专业姿势反扣着她的两个胳膊,迫使她弯身,叫嚷挣扎皆无效。 看着祁晚逐渐向蔡筱彤走近,吴前邦赶紧到江延耳边不断求情说好话,然而江延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揣着口袋,深邃的墨眸只顾着凝望祁晚。 “你不能打我!”蔡筱彤仰着头,死死盯着一脸云淡风轻俯视她的祁晚,扯着嗓子。 “我可是二线明星、演员!你这个在娱乐圈叫无此号的小妮子,凭什么打我?!” 面前的女人如同食肉的凶兽,额前的青筋直突显现,眸光猩红锐利。 祁晚不为所动,刹那,她狐狸眼眼尾张扬,带着冷薄和凶戾,出手迅速,不着痕迹地擒住蔡筱彤的下颚。 “说,你为什么给贵妃下药?!” 静—— 蔡筱彤满是惊诧的瞳孔猛地一睁。 吴前邦求情的话也在这一刻骤停。 江延清淡的脸上也刹过一抹奇异,揣在口袋里的指尖慢慢摩挲着布料,没想到她还有这项技能… 祁晚早已完全投入到戏中,秋镜是贞妃的心腹,为了争宠,贞妃让秋镜在背地里做的坏事可不止这次下药。 大概是因为坏事做多,这一次恰好被有心人抓到了把柄,贞妃的父亲是将军,她决不会让家人和自己陷入危难,那么,干脆就让秋镜这个小小宫女顶罪好了。 她将来可是要做皇后的人! 秋镜应该荣幸,荣幸她有资格,在她贞氏成为皇后的路上做垫脚石! 贞妃没有愧疚,只有狠。 祁晚微顿,酝酿情绪,继而眉梢凌厉,朱唇大叱:“小小贱·婢好大的胆子,竟然有胆给贵妃下药,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面色黑沉,抬手,逆着阳,那只举起的手遮住了蔡筱彤眼前光线,像是一只鹰隼迅速迫近。 蔡筱彤控制不住脸部撕裂的表情,顾不及挣脱桎梏,偏了偏头,发怕地抿着唇,眼睑用力闭合,额头都不由紧皱。 那报复性的巴掌没落下,换来的是祁晚冰冷的嫌弃声。 “呵,打你,真是脏了我的手,拖走!” 语尽,祁晚翩然转过身,象征性地擦了擦碰过蔡筱彤下颚的手,弯唇,胜利者的笑容,优雅又高贵。 完美收尾。 这送给蔡筱彤的最后一句话既是戏内,也是戏外。 剧组人员纷纷为祁晚聪明更改戏份感到震惊,表示赞扬的鼓掌声稀稀疏疏响起。 “流泪,演的好好…” “贞妃出身高贵,有股傲慢劲儿,但冷静,决不会因为事情是她指使去做而感到慌张,小祁简直了…” “高贵冷艳贞妃我爱了!小祁能不能来替啊啊啊!” “……” 好评呼声很高,祁晚不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好歹也是看过这么多宫斗剧的人,真要让她演起来也还算应手。 祁晚拿演技压蔡筱彤一头已经算耻辱了,结果,她偏偏还做了个让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举动,只见她又一转身,有力的巴掌狠厉地呼在了蔡筱彤的脸上。 蔡筱彤被这一巴掌的气力直直甩了出去,像是断线的风筝,毫无形象的跌在了地上。 全场又一次安静。 所有人被这一画面震惊到要掉了下巴。 祁晚面无表情地甩甩手,走到她身边,蹲下,慵懒的眸夹着薄冰,唇瓣一张一合,尽显狠毒:“我尊重演戏,分得清戏中戏外,戏演完了,这巴掌,还你的。” —— 江延的五菱汽车上。 空气之中一片和谐。 车子后排,江延偏了偏头,目光斜睨着身旁的小财迷数钱。 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钞票偏偏被祁晚清点了将近十分钟,“嚯,五百块!” 她美滋滋地扬起那五张大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她没能按照约定将秋镜的结局演完,但起码得了一半,也算,值! 看着祁晚那沉迷于财的模样,江延垂着眼皮,抱着臂,散漫地靠着椅背,“嗤”了一声,“这么缺钱?” 祁晚:“当然!” 原主有个啃老弟弟,而她也算半个“扶弟魔”,家里的钱财全被弟弟败光了,只剩村里一间小破屋。 父母虽然很生气,但对弟弟的处理方式压根只是责骂,没有实际惩罚,还总拿“帮帮你唯一的弟弟”那一套来道德绑架原主。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抑郁情绪不断迸发,但尽管要出去住,也不能不管父母。 还是会不断寄钱,尽管父母会在此之后把钱双手递给不成器的弟弟… 唉,这也是原主宁愿住窄小的出租屋,也不愿回家的原因。 祁晚边想边摇头,这样可不行。 原主的抑郁心结在他身上,她必须得找个合适机会教训教训那个臭小子。 不过不是现在。 祁晚余光往江延脸上瞄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往下感慨:“江总,我既不是影帝,也不是什么公司大boss,我只是个平平无奇小人民,还是底层的那种,怎么会不缺钱啊…” “不过……” 祁晚眸底闪过一丝狡黠,收起钱,扶着座椅背一点一点往江延身边挪。 轻轻拉扯着他的衣角,她眼一眨:“要是你这个影帝慷慨解囊包养我,我不就不缺钱了嘛?” 第13章 嫩草吃老牛(13) 话音刚落,前排驾驶位上的助理猛地一呛。 透过后视镜往后瞧,两人挨得很近,江延也迟迟没反驳什么… 买噶,江总这是要铁树开花了? 江延好半天才动了动薄唇,但却迟迟没法接话,别过脸,面色微红地清了清嗓子。 他还真没想到祁晚会说出这种话… 低估她了。 “女孩子别说这样的话。”江延突显的喉结滚动,沉磁的声线听着有些颤。 祁晚微怔,随而抿唇憋笑。 身子前倾,探头而视,故作不明所以:“什么话?” 江延不语。 祁晚笑出了声,彻底形象全无,放飞自我,举着食指戳了戳他微红的脸颊,“害羞了。” “江延,你是不是害羞了?” “别闹。”江延蹙着眉,语气听着还有些宠溺,一看也没怎么生气。 还跟小情侣似的,一手轻轻握住她作乱的食指。 祁晚假意挣扎了一下。 顺势凑到他耳边轻唤,扑洒而出的气音有些烫,“江延。” 江延猝不及防一僵。 “江~延~”祁晚又唤了一声,带笑的声音柔软得不行。 烫在耳畔,挠的心尖。 江延嗓音有些哑:“嗯?” 难得不冷漠。 祁晚很满意,被他捉住食指的手反握住他的掌心,控制举起,放在两人视线范围内晃了晃,“江延,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特别像热恋的情侣啊。” “浪漫牵手的下一步……” 祁晚眉梢轻扬,带着戏·谑:“是不是该接吻了?” “嗯?” “江延江延,你干嘛不理我啊?” “……” 女孩还在他耳边不停嚷嚷,江延越听越燥,喉咙发紧,胸腔夹着暗火,下一秒,另一手迅速顺着她下颚轮廓托起她的脸,阻断她的讲话。 没什么严肃地命令:“不许说了。” 随即不经意望见后视镜,透过镜中,对上了那双凝望过来的惊愕眼睛。 江延“啧”了声,看着后视镜,眸中掀起了一阵厉寒。 那双眼睛的主人一乍,立马将视线转向别处,咽了一口唾沫,还特有眼力见地摁起了挡板键。 听闻响音,祁晚斜着眼,满脸好奇,却在看着五菱汽车内缓缓升起的豪华挡板,内心掠过三个句号。 五菱汽车里的高级配置… 这,算是变相炫富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待挡板升高将空间阻隔,江延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祁晚,意味不明的眸光微动:“你一个记者,到剧组做什么。” “为了你啊。” 祁晚两手一并攀住他托起她小脸的手,闪着星星眼。 江延平淡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从身到心的不信。 祁晚眉头瞬间紧锁成“川”,纳闷他的不开窍,“那不然你以为我是来偷拍爆料的?” 江延不懂她的意思:“不是?” 祁晚:“……” 一把挣开他的控制,甜软的声音变了调:“当然不是!” 要是这里有桌子,她此刻就叫拍案而起。 只是看着江延那挑眉一惊,祁晚的气势顿时弱了不少。 还是要形象。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诉苦:“江延,你知不知道,我作为一记者,不仅所有电子设备不带不说,还费尽心思爬墙翻剧组,你说为谁?” “肯定是为了你啊!”祁晚帮忙抢答的语气又重了些,“江延,我是真心喜欢你,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追你。” 祁晚说着“喜欢”时,小脸严肃,细闪星光的眸中好似只倒映着江延一人。 前排空调的凉风透过挡板的缝隙吹拂,车窗外驶过的汽车声源源不断。 江延对上祁晚满是认真的眼睛,目光突然恍惚了一下。 垂眸,许久才淡淡开口:“祁晚,我不喜欢你。” “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道温热就贴上了他的唇,直接把他未尽之语扼杀在源头中。 江延猛地掀起眼睫,弯眉与生俱来的冷静在这一刻近乎崩裂。 静—— 只一下的蜻蜓点水。 “作案”结束后的祁晚巴巴抿了抿唇,向完全僵住的江延眯了眯眼,指尖不动声色地轻抚着自己的唇。 有点回味的意头。 “江大影帝。”祁晚将先前摘下的碍事帽子戴好,弯唇调笑:“原来不是嘴硬心软啊…” “是——” 她故意拖着长腔,牙齿轻咬过柔软的下唇,“是唇软,心也软…” 言尽,时间的钟摆嘀嗒嘀嗒敲响流逝。 江延迟迟未吭声,身侧的手攥紧成拳,腕子处青筋直蹦,清冷的俊脸如同第一次见面扑倒他那般黑。 眼皮垂着,即使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的情绪,周身充斥的寒气还是让祁晚打心底的惊怕。 这架势… 有种下一秒就要捏死她的视感。 要完。 江延毕竟是影帝,不好攻略,这下是撩过头了。 祁晚先前大局在握的气势临近崩塌,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压低帽檐,一手撑着座椅背往后挪,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奈何心中所想总不敌嘴快,她又一次无所畏惧道:“江延,你不能这样。” “不管如何,你总得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要是不行,再说。”还很聪明的跳过了自己前面的调侃。 对方仍然一言不发。 车子随着红灯而停,祁晚难得耐着性子等待江延的回答,余光却瞟见了车窗外已经到达了出租屋路段。 没办法了。 “江——” 祁晚刚昂首,即将又要开始诉说大道理时,江延一边紧握成拳的手正好向她靠近,于是,祁晚那番未能出口的教育话变成了“保命”的支吾碎碎念。 “别打我!” “江延你不能,不能打我,我可是女孩子,你…你就算再怎么急眼也不能动手啊!”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让人追也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啊…” “谁不是初吻,是你……唔…” “住嘴!”江延捂住了祁晚的嘴,墨眸黑渗渗,显然是不想让她再次提起几分钟前的“黑历史”。 祁晚眼眸瞪得贼溜大。 “赚了”的话堵在口腔中。 江延太阳穴泛疼,先前靠近过来的手落在了她左臂的衣袖上。 老早就注意到了这里。 大概是祁晚刚刚挪位置时倚着座椅背,衣袖被连连蹭着导致的卷起,江延虽然心里有气,但还是细心帮忙将衣袖掀下。 然后放开手,有点下意识疏远她的趋势。 祁晚愣了愣。 扑闪着眼睫,视线好半天才往左臂衣袖上瞥。 “……” 好,是她误会他要“杀人灭口”了。 这会儿,对话结束,恢复平静,车子也正好缓缓停在了她出租屋楼下。 祁晚透过车窗望了出去,却赖在车上不肯动了。 第14章 嫩草吃老牛(14) 看了一眼江延,见人丝毫没有要讲话,要留她的意思,独自生闷气,刚为自己加油打气,想着再找下一次机会攻略时,恢复了冷静状态的江延淡淡道:“给你机会。” 祁晚大脑一下没能转弯:“嗯?” “给你一个追我的机会。” 我去。 祁晚以为自己听错了,侧身,两手叠加撑在真皮座椅上,看着人立体的侧颜,又一次确定,“真的?” 江延斜睨着她:“不信,可以收回。” “不收不收。”祁晚讨好的笑。 “那我再提一个小要求行不行?” 江延:“?” “我要一个特权,随意进出你公司的特权。” 祁晚对自己的狮子大开口并无察觉。 江延“嗤”了声。 胃口还真是不小。 “行。” “那就说好了。”祁晚拍了拍裙侧,忘了自己并没有带手机,略显尴尬之下,眸光扫向了江延的裤袋。 “借一下手机。” 为了准确表明自己的意图,她又补了一句:“私人手机。” 江延看了她一眼,掏了掏口袋,也不带任何疑问,就将指纹解锁好的手机递给她。 祁晚眸含半笑接过,指尖在屏幕上跳跃,存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添加微信,还给备注了“爱不完的爱人”。 根据26个英文字母,a排第一,只要江延一翻联系人就能率先看见她,也算是在他的心理层打下重要地位。 “行了。”她摁灭屏幕,指尖捏着手机,塞进了江延的口袋。 屈指,轻轻敲了敲挡板,与江延的助理说话:“麻烦开开后尾箱,我拿包。” 这包可真是她的幸运包,装满伪装服饰,还被她藏在剧组草丛里的幸运包。 随着摁开后尾箱开关的声音响起,祁晚反身拉住扶手,另一手无意触碰到了头上的帽子,定定思索了片刻,又回头,“那我先走了,帽子下次还你。” 江延:“嗯。” “咔哒”的一声,祁晚拉开扶手,车门缓缓打开,一瞬,在她下车的车窗后侧,扑闪过摄像机的闪光灯正好晃过了江延眸边。 毫不知情的祁晚正向外踏出一只脚,忽然从身后伸来一只胳膊,有力揽过她的腰腹,祁晚稳稳跌进一个怀抱中。 江延另一手迅速压低她的帽檐,而后无影落在她的双眸处遮挡。 江延微微垂首,祁晚又恰好偏头,他的唇没收住,碰到了她的耳廓,滚烫的气息也随即而落。 “怦怦——” 祁晚心跳慢了半拍,耳畔染上一抹粉红,不敢动,紧绷的神经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路酥麻到了心底。 这种突如其来的接触最致命。 江延下意识抿了抿唇,耳根子通红,仰头与她保持距离,说话倾洒的热气却还在人耳边游走。 “有人在偷拍我们。” 嗓音不由的暗哑。 祁晚微愣,又小鸡啄米般表示听清的点点头。 收到回应,江延立马透过后档玻璃向紧跟他们的保镖车子使眼色,四个保镖接受命令,同时开门下车,一并训练有素地扑向偷拍的狗仔。 … 狗仔偷拍的两张照片都没有透露什么重要信息,一张只拍见了祁晚没被车门挡住的半边脸,另一张是她被扯回去的黑影。 尽管如此,江延还是要求删除照片,并出钱买断信息。 出了这样的事,祁晚不得不在车里再待上十分钟,等待保镖在附近区域探路。 只是她纳闷了,江延这次探班行驶的车既不是迈巴赫,也不是劳斯莱斯,怎么还会引来狗仔呢。 “他看到我了。”江延看出她心中所想。 祁晚一下子没听懂:“啊?” “透过你开门的缝隙,那狗仔看到我了。” 祁晚眉头紧蹙,看样子还是没想明白,“那照片…” “我碰巧后仰,避开了。”江延慢条斯理地解着手腕上的腕表,递到她面前。 “拿着。” 祁晚眼一眨。 情商有了,智商看来是没在线。 江延顿时没了老实回答的想法,笑:“不是喜欢我吗?现在我亲自送你东西,不喜欢?” 祁晚这下倒是听清了他的调侃,况且她怎么会甘拜下风呢。 “喜欢,当然喜欢。” 她挑唇浅笑,接过江延手上递来的腕表时,还故意从他的手背一路蹭,最后才在他的指尖中轻轻扯过腕表,压轴回击: “此刻的场面,还真是像极了男友送礼物给女友。” “诶,江影帝。” 祁晚微微蹙眉,故意一问,“我是转正了吗?” 江延:“……” 哑言。 见着对方吃了瘪,祁晚很快就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中腕表上。 这腕表可是个奢侈品,价格昂贵,她一年不吃不喝挣的钱都买不起。 祁晚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真想回去就找一风水宝地供着。 “脑袋瓜子里别尽胡思乱想。”江延瞥了她一眼,又一次看透她内心的小九九。 “这东西只是实现我的承诺,你出入公司的凭证,不是送你的。” 祁晚翻白眼。 这人莫不是去学了什么读心术? 而且解释就解释嘛,还非要加上“不是送你的”这五个字… 祁晚暗暗生闷气,手上却已经把腕表给自己系好了,看着腕表,脑瓜子又瞬间来了个主意。 她将系上腕表的一边手攥成拳,伸向江延的视线范围让他看,问:“是不是很合适?” 江延看了看腕表,又看她,不语。 “我就觉得,特别合适。”祁晚保护似的遮住表盘,收回手,自答。 “这么合适我的东西,迟早会属于我…”她脸上带笑,看着江延,漂亮的唇瓣一张一合,柔声道:“包括它的主人。” 祁晚刚讲完那句话不久,江延的保镖恰好对路段检查完毕,来汇报探路结果,一切无碍。 祁晚总算是能安心下车,带着东西站在车外还不走,看着车子点火,趁着江延一刹那的转头,车窗半开着,对他抛了个飞吻。 随着车子驶动,车窗缓缓升起,祁晚错过了江延微不可察的唇角上扬。 【第一单任务完成度:40%】 —— 紧接着的两周,祁晚每天下班都回家认真准备饭菜,然后挤地铁到达江乾影视集团给江延送饭。 俗话说的好,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虽然祁晚也不太相信这句话,但,看到江延一丝不苟吃饭的模样… 嗯。 这句话还是挺科学的。 第15章 嫩草吃老牛(15) … 两周后的某天。 祁晚在网上快递买的海鲜准点到了,正准备请半天假回去弄个海鲜大餐犒劳犒劳自己,办公间里的人却忽然个个惊呼地审视她,还开始了对她愈发大声的指指点点。 祁晚此刻还在写着批假条,那表情淡然自若,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隔壁办公桌的小张实在看不下去了,滑着转椅,用手肘戳了戳祁晚的胳膊小声提醒:“祁晚祁晚,你快别写了,赶紧去看看热搜,上面都炸了!” 炸了? 祁晚抬头,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一副“关我什么事”的样子更是让小张有些心累。 小张叹了口气,没再往下解释,直接果断打开手机,翻着微博热搜递到她面前。 祁晚无所谓地瞧了一眼,紧接着立刻眉头紧锁,心尖一绞,不好的预感迸发。 连忙扯过手机,点进了最上面一条带“爆”字的江延爱情观热搜。 一进去的置顶就是一小串截屏,祁晚清晰记得这是采访江延的第一个私人问题。 是一个营销号特地截的屏,还写了“大家怎么看〔微笑〕”这几个字,点赞量和转发量也各自突破了二十万,现还在快速增长。 截屏图片里,江延述的英文被改了,翻译出来的东西也难听至极。 “同,不配爱情。” 翻开底下评论,被众多网友捧上神评的第一条就是人身攻击。 〔九辞:你,不配活着。〕 往下翻虽然有无条件相信江延人品的,但骂声仍然站多数。 本以为这只不过是恶意剪辑,但祁晚去看了完整采访视频后,紧蹙的眉头更是舒展不开。 视频的那一段和营销号特地截屏出来的一模一样! 草。 怎么会?! 祁晚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悸,手忙脚乱地翻开包,将指定u盘·插·入电脑,鼠标点开文件,仔细查看自己亲自编辑的采访视频。 奇怪。 祁晚反复查看了数遍。 视频里依旧是江延说的那句英文,况且这采访视频还是她检查了好久才发送出去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祁晚脑袋放空,不停蹭着鼠标滑轮。 谁有权利管理她的账号。 谁又有本事在她发送过程中拦截动手脚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办公间里不停的短信提醒音响起,只是这一次,不仅微博又爆了,办公间也彻底沦陷了。 连同小张在内,所有人都指着祁晚唾骂。 “祁晚,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就知道江影帝怎么可能不分场合乱讲话,原来是你搞的鬼!” “祁晚,你真不要脸!” “……” 祁晚:“” 急忙打开电脑微博,果不出所料,又炸了。 热搜第一带“爆”:ti娱乐公司道歉 点进去的置顶是他们公司的道歉信,紧接着二楼是他们将原采访视频放到了网上,还专门把江延说的英文句子圈起,与先前的视频做对比。 仔细一看对江延道歉的道歉信,祁晚尖锐的目光扫向了其中一行字。 “本公司小职员祁某因家境贫寒,心想快速靠大新闻赚钱而被迫抹黑造谣……” “与江延工作室私下调和,达成教育共识,今后不会再犯!” 好家伙。 祁晚幽倦狭长的眼尾轻挑。 全往她身上推,贼喊捉贼可还行? 之前她看过公司里所有人员名单,姓“祁”的就她一个,这样还不如直接报她名? 唉。 上一条热搜,办公间里的人谴责她不懂事理,应该帮江延好好修改那句英文;这一条热搜一知道江延没说过那样的话,完全是她“搞的鬼”后,又开始唾骂她。 好像怎样都躲不过挨指责。 这么明显的公司针对,就算她是个眼瞎都能看出。 祁晚推开鼠标,一脚蹬开转椅腿起身,沉着气,正要抬脚离开找上级领导理论,几个女同事就把她拦下了。 有抱着臂,有叉着腰,还有昂首挺胸的,个个捏腔作调:“祁晚,你这是要到哪去?” “发新闻时大胆,一到公司把你爆出来了就想跑?” “自己丢脸就算了,还丢了我们整个办公间的脸!祁晚,你的脸可真比墙厚!” 祁晚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耳朵,尽量消化这些不良声音,等几人总算是停了下来后,她目光偏冷,唇瓣微张,反击:“你们的嘴是被刀削过吗,这么碎。” 祁晚双掌摁在了站她面前两人的肩膀上,力道挺重,还带着寒冷的怨气。 她微微垂首,细长的眼睫也遮不住眸底的黑沉,双掌用力,拨开了两人:“——别挡道。” 两人合力也无法抵住祁晚的力道,由她控制着,向旁边退。 祁晚刚收手迈出一步,一声凌厉男音划破长空,直降办公间。 “站住!” 祁晚顿住脚步,微微掀起眼皮顺着正前方声源看去,段淖正站在办公间大门处与她相视,身后还跟着满脸阴鸷的段柯柯。 自从前面她小小对付了他们一下后,这段时间的平静都快让她忘记这两人的存在了。 一下又惹事,准没好事。 尽管他们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此刻的祁晚却唇角微弯,毫无笑意地对着两人说膈应话:“好久不见啊。” … 江乾影视集团。 刚开完了长达四小时封闭式会议的江延捏了捏眉心,疲惫不堪地走进电梯。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一旁的助理手拿文件,时不时瞄着江延,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 电梯恰好到达指定楼层,“叮咚”一响,江延看了一眼助理,率先跨出门槛。 见助理咽了一口唾沫,还是难以开口,江延扯了扯领带,没有强求他的回答,大步走向办公室,推门,没能看到往常耐心等候他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坐在他办公位上打游戏的程续。 程续这会正打着起劲,余光注意到向他望来的死亡视线后,两条随意架在桌上的长腿立马乖乖放下,手机塞入口袋,起身,语调依旧不变的懒散。 “哟,回来了?” 江延没搭理他,满脸的嫌弃遮掩不住。 直到听见助理在他身后顿住的声音,江延侧了侧头,沉声问:“祁晚呢?” “祁晚?”还没等助理翻出手机,想让他亲自看看当前热搜,就被耳朵特别好使的程续接话调侃:“你金屋藏娇的那位?” 第16章 嫩草吃老牛(16) 看着江延淡得不行的脸色,程续笑了声,走到沙发前,反身一跃,两手枕在后脑勺,不正经长叹:“啧,难怪最近天天说忙,原来是……” “滚出去!”江延冷厉的目光如同利刃,打断了程续接下发言。 程续撇撇嘴,赖着不走。 他虽然是明星,但同时也是个5g吃瓜人,对于江延工作室快速接受了ti娱乐公司道歉一事不可置信,这才来看看他这老伙计的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想到人根本不领情,还让他滚…… 重色轻友的家伙。 程续脑海中突然闪过道歉信内容,“祁某”,再联想江延所说的祁晚… 难道… “江延,你小女友在ti娱乐公司工作啊?” “你调查她?”江延微微蹙眉,而后才琢磨到他的用词。 “不是女友。” 程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人反应慢半拍,不禁挑唇邪笑。 “江延,你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延眯了眯眼,突然明白了什么,慑人的视线转向身后的助理,“手机。” 一直以来,他们公司的封闭式开会都不允许将手机带着身上,而他的手机也会全权交由助理保管。 所以对于微博的轰炸,江延向来不知。 助理一对上江延黑沉的眸,身子颤意愈发明显,将手机从口袋拿出的手也是冰的。 江延一把接过手机,翻阅中,起初静如潭水的脸逐渐被冷冽的气息侵袭。 许是用力,捏着手机的手关节处不断泛白,自身席卷着周围的寒气一同降临。 助理咬着牙顶住压力,江总现在的表情…真是比公司要倒闭了还要可怕。 “江…江总。” 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助理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悸,“这件事情上,祁小姐毕竟是利用了我们,但知道她与您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我立马答应了他们公司的道歉……” “也算是给祁小姐留点颜面”的话没能说出口,江延捏着手机屏幕的拇指稍一用力,“咔呲”一声,顺着颇重力道向四周碎裂。 一道自然的蜘蛛网花顺利诞生。 江延黑眸掀起,夹杂着薄凉与狠戾:“所以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助理脸色发白,吓得拼命甩头拒绝。 这一盛状程续实在没眼看,耷拉着眼皮,决定好好闭目养神,不瞎掺和。 过了约莫三秒,江延将屏幕碎裂的手机塞回口袋,厉声对助理说了一句“备车”后,掉头,扬尘而去。 —— 晚上七点半,ti娱乐公司所有楼层难得一见的灯火通明。 三楼办公间。 公司技术人员正对祁晚的电脑进行翻查。 通过加密档案一个一个找出上传的零散数据,拼凑,输入… 一对比,从祁晚ip地址发出去的文件,就是将英文更改后特地抹黑江延形象的视频! 段柯柯一看到必然结果更是狂喜,立马站出来指着祁晚:“祁晚,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祁晚只顾关注技术人员全程紧绷心虚的神态,闻声,这才抬眸,吝啬一般瞥着段柯柯,只一眼,又转到不远处的窗外去。 “能不能找个外面的技术人员啊?” “不能!”段淖板着脸,不带一丝犹豫地拒绝,“谁知道外面来的技术人员会不会是你的人?” 祁晚轻“啧”了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回问:“那我又怎么知道,这公司里的技术人员不是你的人?” 这是把他讲过的话又还了回来! 段淖发狠地磨了磨后牙槽,面色铁青:“反正就是不行!” “不行?”祁晚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发丝,“你这样的做法,还真是叫人怀疑这事是你特地安排来陷害我的。” “祁晚!”段柯柯莫名的恼怒,两人相隔着一米远的距离,她快速出手就要往祁晚脸上甩上一巴掌。 祁晚眸色微凉,脑袋顺势一偏,躲过了段柯柯甩来的巴掌,又趁机握住她的手腕,反转一拧,把人推倒在地。 到了下班时间却坐等看戏的人纷纷不由低呼。 今天的段柯柯披着长发,斜鬓上别着枫叶发卡,身穿粉色连衣裙,像极了公主模样却在这一刻近乎狼狈。 有几缕长发从头顶弯下遮脸,发卡掉落,裙摆一边抵不住往上掀。 段淖连忙将满脸阴沉的段柯柯扶起,阻止她再一次往前对祁晚不利。 “哥!你是没看到她怎么推我的吗?!”段柯柯对段淖的相拦感到不可思议。 段淖只是眉头紧蹙,心中却强忍着对段柯柯感到愚蠢的怒火:“你不对她动手,她会白白推你?” 段柯柯不服气地瞪大了眼,怎么就成她的错了,“她刚刚那样说你,我这不是为你出一口恶气吗?!” “哥,你……” “够了!”段淖黑着脸,气到腮帮子都止不住抖。 抬眼,一望见周围的人立马又收敛了些怒火,咬着牙,压低音量训斥:“段柯柯,你是猪吗?!” “你明知道祁晚说的话是专门针对我们的,你打她,不就说明我们是恼羞成怒了吗?!更是承认了这事就是我们干的!” 段柯柯被人这一怒吼,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下了套。 但迟了,祁晚心中已然确定了答案。 他们公司的于总刚昨天飞往国外出差,副总中,最得力的郭副总又去度假了,对于其余虚设的副总可不放心,所以整个公司的代管权自然而然落在了刘总经理上。 段姓兄妹的头儿可就是他。 ti娱乐公司有三个分公司,今年年底,董事会会根据所有总经理的业绩升一个副总,刘总经理势在必得。 所以这一次,不仅要利用她,还要利用江延的人气进行炒作,反正祁晚在公司里只算得上小人物,到时候真要被江延的人找来,就把一切责任推给百口难辩的她。 要是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原主,恐怕真得被冤死都不反抗。 祁晚按了按眼眶,看了一眼演技拙劣的段柯柯,回归正题,作势一问:“既然也翻查出来了,那你们想怎样?” 段柯柯这会学精了,和段淖一番眼神交流后,傲慢回答:“要你滚出公司,写下保证书,保证这件事后所有责任都与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要是我说有关系呢?” 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如同寒冰霜下的冷磁声音,在场所有人顺声望去,看清来人面孔后,瞬间僵滞。 第17章 嫩草吃老牛(17) 以往在荧屏上一看到男人俊美非凡的面孔就不止惊叹了,这会见到真人,如同神袛一般降临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江延下车前解了领带,传统黑西装内搭白衬衫就足够晃眼,偏偏又解开了领口处的两颗系扣,下颚线明显得不行,原本尤为突出的喉结撩人。 祁晚动了动唇,依旧目瞪口呆之下,江延已经踏着沉稳的脚步走到了她身边。 不顾周围人震惊到极致的目光,清冷的眸毫无情绪,“今天不给我送饭的原因?” 声音不大,但在此刻静若冰窟的氛围下特清晰地钻入祁晚耳中。 祁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想拿“我们回去再说”打发江延,段淖立马上前几步,满脸笑容,友好地伸出手与人打招呼。 “江影帝大驾光临,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 闻声,江延不紧不慢地扫了段淖一眼,眼神比冰窖子还冷。 没握手,没回应,整得段淖悬在半空的手很是尴尬。 他缓缓放下手,笑容始终没褪去:“江影帝,您是为了热搜上的事来的?” “对于那件事,我也很抱歉。”段淖一下换上了略微悲痛的表情,“是我没能管教好自己的员工…” “你确实该道歉。”江延面如寒霜,较平淡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段淖的话。 “但祁晚没错。” “什…什么?”段淖对于江延而后补充的话倍感吃惊,江延竟然为祁晚辩解?! “不是,江影帝…我觉得您是误会了……”段淖认为江延定是犯糊涂了,还贴心地为他找台阶下,“我是教育不周,但祁晚,祁晚她对您造成的伤害可不小!” 江延瞥去的余光带刺寒,他转身,以一种保护姿态将祁晚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比段淖高了半个头的江延带着威严俯视,幽深的墨眸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又如同漆黑夜里的狩猎者,就这么定定看着他,不语。 此时此刻的沉默远比开口讲话要来的渗人。 段淖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浑身直打寒颤,脚下软到就要站不稳脚跟。 “采访视频,是我看着祁晚发的,中途动手脚的是谁,心里没点数?”江延半眯着眼,微动的眸光泛着危险。 “又或者照你那样说,难道我自己诋毁自己?” 对方言语犀利带狠,气势冷冽迫人,段淖顿时颤嗦到无话可说。 当事人都来澄清证明祁晚先前的发送并无问题,再讲,江延也不是他们能惹的人,况且刘总经理事先还吩咐过不允许这件事有任何差池,这下该怎么办… 不对,段淖心中的百般害怕悄然消散。 他身后可是ti娱乐公司,担心似乎显得多余了。 ti娱乐公司的名声一直以来在娱记内都是数一数二的,江延虽然在娱乐圈里也算霸王,但两者职业性质不同,明星受限于娱记。 祁晚和江延两人,能认识说不定都是偶然。 大概是祁晚对江延有恩,江延如今才会帮她讲上几句好话,反正他不信江延会真为了祁晚与ti娱乐公司对抗。 想到这里,段淖彻底放宽了心,自以为是地松了松口:“那您想怎么做?” 闲散的语气明显是想将人打发打发走。 祁晚敛眉,上前一步要反驳段淖的想法被江延横在她面前的手挥去。 江延面色平静,始终保持沉默,冷然一片的眸底却好似暗含着翻滚的波涛汹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下一秒,段淖兜里的手机电话铃声如期响起,来电显示:刘总经理。 他连忙摁开接听键,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般,两手将手机递到耳边,满脸奉承毫不掩饰:“喂,刘总经理啊……” 约莫数秒后,段淖的脸色愈发难看,将手机细细捧着也改为一手随意抓紧,最后是对方挂的电话。 段淖久久没能回过神,斜着眼看着早早挂断的手机页面,捏着手机的指尖都止不住轻颤。 刚刚… 刚刚刘总经理说的什么… 江延…江延竟然真要为了祁晚起诉他们! 两个选择,要么他们把陷害祁晚的人找出,此事结束;要么就递律师函起诉他们整个公司! 在国外出差的于总已经知晓此事,现在人应该到了机场,合同不签了,生意也不谈了,马不停蹄地就要赶回来处理这件事。 背后主使明明是刘总经理刘全息那个老家伙,结果现在他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他。 段淖懊悔又愤怒,老家伙确实一点把柄都没留下,帮忙办的事从头到尾都是经他手…… 完蛋了,公司定不会站在他这边,不会为了他与江延为敌,只会拉他出来做垫背,更严重的,刻意抹黑可是需要坐牢的…… 段淖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缓过来,就被有些担心他的段柯柯摁住了肩膀,“哥,你……” “别碰我!”段淖被这一下来的打扰感到厌烦,气愤地拍开段柯柯,人始料不及,没站稳脚跟地倒后退了几步有余。 这一下,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段淖沉着气,急忙拽过被他甩到身后的段柯柯,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丢在江延跟前。 满脸冷漠的江延闻声后退,黑着脸,厌恶又嫌弃地远离被扔来的人儿。 “江…江影帝,江总。”段淖嘴唇发白,声线颤抖又无力,直指着段柯柯,想好了让她来背这个黑锅:“是她,是她嫉妒祁晚,都是她弄的!” 段柯柯凌乱的发丝飘飘然砸在脸上,透过间隙,还能看见她满脸的惊愕和不可思议。 “江总。”段淖一眼也没看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将面上的惊怕压入心底,换上了讨好恭维,“我这个堂妹从小好胜心强,她就是嫉妒祁晚太优秀才会出了今天这样的事… 当然,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也离不开我们家庭的教育,您放心,不用您说我们也会带她去警局里接受批评教育…” 看着自己的堂哥竟然为了利益抛弃她、出卖她,段柯柯顿时怒火中烧,不管不顾地反身推倒段淖,扯着嗓子愤斥:“段淖,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你敢说你没帮刘全息那个老东西做事? 你分明是害怕祁晚在公司继续做事会威胁你的地位、利益,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同意帮我一起陷害人!” 第18章 嫩草吃老牛(18) “江总,江…江总。”段柯柯缓缓挪着身子朝江延靠近,在仰头接触到江延居高临下的厌恶目光后,又不由心惊,停下了移动。 段柯柯深吸一口气,顶住头顶投下的冷冽视线,咬咬牙,什么都招了:“江,江总,其实我也是受害者,都是刘全息,是那个老狐狸为了业绩指使我们做的。 他不仅利用了我们,还利用祁晚,利用您,罪不可恕。” 与其让江延在别人添枝加叶的口中了解,然后对她严惩,还不如她自己全招了,说不定此事还有一线生机。 江延的表情凌然不变,沉默不语的态度让段柯柯觉着有戏,她趁机直腰起身,满脸谄笑:“您看,我这全都招了,您可以从轻处理吗。” 坐在地上的段淖听到段柯柯这番话不禁冷笑,嘴里还直低喃着“蠢货”。 祁晚在江延身后一侧见状,眯了眯眼叹息。 不愧是江延。 不过是稍微用了一点技俩,不仅让段姓兄妹感情破裂,还让段柯柯什么都招了。 是个高手。 —— 最终,江延的处理方式依旧是把ti娱乐公司给起诉了,尤为严惩段姓兄妹与刘全息这三人。 让祁晚当众辞职,紧接着又立即通知助理,让他在网络上发布此事件前后过程,告知所有人引以为戒。 发至网络上的信息快速传播,原本堵在ti娱乐公司大门要向祁晚进行一系列逼问的记者已然转换目标,凡是逮到下班走正门的人就是提问。 实在抵不住无数记者的光临,上级只好不断从分公司抽动保安来进行防卫工作。 … ti娱乐公司大门前路道,一辆普通白色宝马汽车缓缓驶过,不久前,江延刚拉着裹严实的祁晚从公司后门走出。 车中后排,透窗而望此景的祁晚不忍由衷感叹。 有一句话挺对,恶人有恶报。 只是这一下,祁晚从感叹变为叹息,她彻底失业了。 “想什么?”江延看着叹息不止的祁晚,狐疑。 祁晚又叹了一口气,这才不紧不慢地将望窗的视线转移到了江延身上,满腔不着调:“江总,你今天应该不是为了我那一顿饭才做了这么多事的?” 江延抬眸。 “是不是……”祁晚调笑扬眉,反身,一手撑在真皮座椅上,身子前倾,“为了我?” “不是。”江延冷冷清清一口否认。 “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名声。” 然后又秉着一棍打死的信念,致命性补了一句:“别多想。” “……”祁晚扯着嘴角,仿佛被惊雷劈了一道。 傲娇得要死。 无奈,祁晚边低喃着“口是心非”四字,边收回手,身子仰了仰后。 “江大影帝,这,可是第二次了。”祁晚别过脸,腔调拉长幽倦。 两次既没有留给她对付茶茶的机会,又倔得不承认喜欢她,不给完成任务,她到底当这快穿宿主的意义何在? 祁晚撅起嘴,烦躁地一手往上拨发,气鼓鼓抱着臂,心闷。 老男人。 到底有没有听说过“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 懂不懂两个人之间一人总是主动就会累。 “。” 祁晚有些受不了。 〔在,宿主是需要购物吗?〕 “异空间商场里有没有中途更换攻略对象的买卖?” 系统沉默了三分钟:〔宿主别开玩笑了。〕 祁晚脑袋沉重地跌向座椅背。 〔宿主,这人毕竟也是你亲自选的,况且要是好攻略…那就不叫任务了……〕系统深知祁晚的想法,绞尽脑汁,愣是把活了几千年的耐心解释用在了人身上。 〔宿主,这现在是咱们攻略别人,什么追妻火葬场的…在这,不管用。〕 听了系统这番话,祁晚彻底无话可说。 意思是很明白了,到底是谁攻略谁,还跟人耍脾气,还“火葬场”… 实在太不像话了。 看来在感情这方面,她还是太嫩了。 … 一路上,车内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后排的两人迟迟未语。 祁晚自从被系统深刻教育了一番后,别着脸,看着窗外倒后的风景,倒是在这短短时间里一下想清了很多事情。 车子很快在祁晚的出租屋楼下停下。 这一次,祁晚没在车上逗留,抓住扶手,“咔哒”一声敞开了车门。 正要弯身踏出外之时,她反身,一边腿曲膝支撑着真皮座椅上,身子往前,脑袋偏低,柔软的唇悄然落在了江延的脸上。 坐在驾驶位上的助理摁开了头顶的灯,刚拿起矿泉水瓶拧开,这会无意间透过后视镜撞见此景,手一抖,拧开的瓶盖还在手上,瓶子却“啪啦”掉落,倾洒而出的水溅了半身。 江延顾不来助理的失态,面色紧僵,下颚微扬,掀了掀眼皮,好半天才迟钝地转过头,看向了早已结束了碰脸吻的祁晚。 两人的脸只有五厘米相近,微光下,他还能看见她脸上细小柔和的绒毛。 半晌,祁晚先一步打断了江延的微微张口:“谢礼。” 祁晚明亮带媚的美眸闪着光,纤长的指尖轻触江延的脸,“今天真是谢谢江总的顺便救助……这个吻,算是谢礼。” 她轻笑了声,在江延脸色还没能恢复到冷然状态下转过身,弯腰下车,关门后,还不忘透过敞开的车窗还了一句:“江总可别多想了。” 语尽,祁晚渐行渐远的背影融入清瑟的夜色中,消失在窄小的楼道里。 —— 接下来的一周里,祁晚故意欲擒故纵晾着江延,没去找他,也刻意躲着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男人嘛。 总是得不到的才最好,不喜欢难缠的,也不喜欢太乖的,一张一弛刚刚好。 这种事得慢慢来,她也正好借此机会回一趟家里治治那个“啃老”弟弟。 … 今天是祁晚向父母递交赡养费的时间,在这一天,弟弟祁岸也会假借看望父母的名义向她索要抚养费。 祁晚一大清早就搭乘出租车到达了竺市的地涯村。 地涯村村口的第一间屋子,是祁晚父亲还没娶母亲之前居住的地方。 前不久,祁晚也曾提出过让二老同她一块住,再不然,按照祁晚每个月给的钱和两人退休费加起来也足够在城里租个房,但二老都拒绝了,说城里开销贵什么的,况且两人忙,还要在村里种菜拿去镇上卖。 第19章 嫩草吃老牛(19) 要不是在底下听到他们要攒钱给祁岸买房的话,祁晚还真信了两人的邪。 房屋门敞开着,昏暗的室内寂静一片。 祁晚狐疑地眯了眯眼,刚抬起脚要踏过门槛走进去,身后的斜坡路道迅速驶近了一阵颇躁的摩托车响声。 祁晚脚步一顿,侧了侧脸用余光瞄,祁岸开着的摩托车恰好在她身后漂移骤停。 他两条长腿迈下支撑地面,摘下头盔,利落短发墨黑带星点白,眉毛浓密,下颚线条棱角分明尤为突出。 人这相貌倒是端正好男儿,只是那奇葩穿着实在是惹得祁晚直翻白眼。 上身深色裁剪破洞牛仔马甲,内搭龙腾大图案白t,下边黑色反光皮裤外加马丁靴,脖颈上还围着一圈类似链子的东西。 这搭配简直了。 说他是潮流顶端都不为过。 “姐!好久不见啊!”要不是祁岸这开天辟地的大嗓门震耳欲聋,祁晚还真不想搭理,只想默默走进屋里,不丢人现眼。 只是她也没回应,慢慢转个身又上下扫视了他一番。 祁晚:“……” 再次喟叹。 看来无论是正眼还是斜眼,这造型搭配也依旧没眼看。 祁晚扯着嘴角,不免骂脏话:“祁岸,你他·妈穿的是什么东西?” 祁岸手指圈着钥匙打转了两圈后握紧于手心,没有察觉到人说话态度的变化,一掌拍向自己的大腿,流里流气的扬着眼:“你懂不懂fashion?” 祁晚:“……” “这身造型可花了我六百多块钱,况且现在大街小巷都这么穿,你给我注意点言辞,什么叫什么东西?” “叫穿得破。”祁晚一字一顿地损着。 小崽子,还真敢说自己一身破打扮就花了六百多。 “祁岸,你立志要当非主流是?” 祁晚的耐心早已被耗光,现在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你他·妈又不读书,又不出去工作,还天天赔钱要家里人养,寄生虫都不如!” “祁晚你说谁呢!”祁岸顿时暴跳如雷,简直不敢相信一直以来毫无脾气,对他处处忍让的姐姐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我说的就是你!”祁晚脾气一上来,嗓门也跟着响了不少。 “每天就知道花钱穿得不伦不类,就知道大吃大喝不努力,就知道在城里开摩托逍遥自在,你知不知道你花的钱都是我和爸妈赚的辛苦钱?!” 祁晚说着最后一句话时双眼猩红,媚人的眼尾尖锐上挑到可怕的弧度。 祁岸被吼得僵直了身子,满脸的错愕和惊吓过度。 疯了。 真的疯了! 这绝对不是祁晚! 祁晚的底线不可能这么容易被点燃,眼睛里更不可能会闪烁那样的光芒! “草,你不是祁晚!” 祁岸瞳孔瞪得老大,指着她的手有些颤,“你,你是谁?!你不是我家人凭什么管我!” 祁晚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直默念着“不生气,不生气”,面上却拾起脚边一块石子,“啪嗒”就朝人脸上扔,“我是你大爷!” 最后,要不是祁父祁母正巧从地里收菜回来横在两人中间,一次不可避免的打斗铁定两败俱伤。 … 屋内。 四人各坐在客厅的四个角,冷清的气氛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祁母不紧不慢地垂首叠衣服,祁岸则翘着腿不停地摇,挑衅的视线瞟着祁晚。 祁晚面上面无表情,在人看不见的紧闭唇瓣里,前排贝齿却强忍着怒火轻磨。 祁父坐在姐弟俩对面戴着老花镜看报,余光之下将两人暗暗较劲的姿态收入眼中。 冷不防沉声道:“你们俩多大了?还在自家门口动起手脚,好意思吗?” 一旦打破了氛围沉寂,祁岸便耐不住性子拍桌而起,紧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爸,就是这个人起的头!”祁岸又一次指着祁晚,将矛头全部推给她,“是她先骂我,她一回家就骂我不是人!” 祁父果真眉头紧蹙,放下报纸,扶了扶老花镜,镜片反映的厉光也刷刷对向人,“是这样的吗?” 祁晚抬眸,沉默不语。 呵。 见此景,祁岸得意地弯唇一笑。 父母从来都是向着他,有父母在场,祁晚就算心中再有怨言也绝不会反抗。 祁岸正美滋滋想着她吃瘪的模样,下一秒,祁晚的冷淡出声让他顿时怔住。 “对,是我先骂的,只不过我骂的不是不如人,是不如虫。”人不但轻松承认,还特意纠正了他先前的告状内容。 “再说。”她红唇一张一合,讽意浓厚,“我打你骂你都得给我受着,有种别花我的钱。” “你!”祁岸咬牙切齿,额前布满青筋,愤怒到无法组织语言。 才几周,短短几周时间里,在他见过的这么多人里,容忍程度最好,甚至还有些胆小怕事的祁晚,竟然像变了一个人。 祁母叠着衣服的手也跟着顿了好半晌,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讲出这样犀利的话。 “够了!”祁父摔下报纸隔在两人中间,凌厉的目光率先扫向祁晚,“女孩子成天打打打的成何体统?” “还有你…”祁父偏头,恰好捕捉到祁岸嘚瑟的眼神,开腔训斥,“你姐姐说得对,哪天不要我们养了再顶嘴!” 祁岸满不在乎地“嘁”了一声,长腿朝后,勾起凳子“哒啦”坐下。 又陷入一片沉寂。 祁晚掀了掀眼皮,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圈在腕上的表盘时间,倏忽起身,“爸,妈,钱和要送给你们的礼物还在家里,我回去拿。” “喂。”她又朝着祁岸吹了个口哨,“车钥匙。” 祁岸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随着她的声音将手里的钥匙握紧了些。 “你会开?” 祁晚将脑袋冲门口晃了晃:“你试试?” … 为了防止祁晚把他的车给弄坏了,祁岸决定跟着人一块回家,不过开车的是祁晚,他只负责坐在车后当监工。 让他没想到的是,祁晚这人不仅会开摩托,而且开得不错嘛,戴着头盔更像个机车少女,有模有样的。 地涯村偏离城区靠大山,路道开阔,极适合开摩托,祁晚一路下来都开的挺稳,到了下坡还会带档捏离合滑行,手脚也放在前后刹车上做准备。 祁岸这下是真的对她刮目相看:“祁晚,不错啊。” 这一次回来铁定是换了个脑。 第20章 嫩草吃老牛(20) “……”摩托车引擎声嘈杂响亮,祁晚也跟着自动忽略了祁岸的言语。 很快,祁晚从地涯村一路开着摩托进入城里,没一会儿,又顺着偏僻小路一下开出了城外。 瞧着两边一直延伸的陌生路况,祁岸愈发心悸,低声在祁晚耳边疑惑道:“祁晚,你这是带我去哪啊?” 祁晚偏了偏头,“回家啊。” “你什么时候搬的家?” 祁晚冷笑了声,很自然的反问:“不找便宜房子租,怎么养得起你?” 祁岸吃了个瘪,没再往下接话,撇着嘴,神色不耐,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只是在他没看见的角度下,严密戴着头盔的祁晚,唇角掀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二十分钟后,摩托车渐渐开出了郊外,窄小的道路两边是密杂的乱草和枯树,炽热的阳光从头顶笼罩而下,摩托车载着的两道颀长黑影在这一带显得空旷。 祁岸虽然经常和自己的兄弟在各式各样的路道上飞车,但他从没来过这里,也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他转过头往后看,四周既没有房屋,又一片荒凉,太阳洒下的金光,像是给枯木乱草火烧燎原。 这… 祁岸顿时来的胆战心惊。 一点人烟都没有的地方怎么会有人住。 趁着他脑筋没转过弯,良久沉思之时,祁晚已经把车开进了路段全无的大片丛林中,地上是软绵绵的枯枝落叶,一使劲加油门轮子就会陷进去。 祁晚找准了枯枝落叶中的一小片空地,抓住间隙快速加油门,深吸气,两手捏紧车柄把车重心往上带,头轮一下的升起,让身后两手都没有支撑点的祁岸瞬间身子仰后,重重地从车上摔了下去。 “……” 连慌乱表情都没来得及做的祁岸,此时此刻正四脚朝天地扒拉在枯枝落叶的怀抱中,除了后脑勺有点疼以外,耳边还游走着摩托车迅速驾驶的引擎声。 这下他是真的反应过来了,什么家住的远,他分明是被祁晚给耍了! 祁岸摸着后脑勺,倒抽一口凉气地爬起身,形象要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顺手抹了一把唇,怀疑自己吃到了土,还朝一旁“呸”了声。 再抬眼扫视四周,早已望不见祁晚开着摩托车的身影。 祁岸脸上充斥着愤懑,忍不住朝着一旁的树木踢下结实的一脚,破骂道:“祁晚这个贱·人!” … 即便是开着的摩托车声再大,祁岸的骂语还是被透过蓝牙的祁晚听得一清二楚。 没错,钱和礼物落家里、借车都是借口,把祁岸骗出来丢在荒凉无人的偏僻郊外才是她的计划。 为了时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祁晚还特地在系统那里赊了账,近乎倾家荡产才买了一架无人机。 这无人机厉害了,接通蓝牙就能听到目标声音和对话,在手机上不仅能远程操控,更是能将目标一切状态看得清清楚楚。 她选的这个地方也好,她先前调查过,跟那空灵深处无人敢登的大山没什么区别。 祁岸平时的生活太美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跟个“公子哥”似的,这次就让他来体验个“荒郊求生”,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 回到家后,祁晚一脱了鞋就扑向沙发查看手机。 透过无人机的摄像功能,屏幕里的祁岸还站在原地发泄怒火,一下将拳头打在树木上,一下用脚踢开地上的枯叶,蓝牙耳机里更是不断传入他骂人的声音。 这小孩… 祁晚无声叹息。 都这样了还不收敛点。 祁晚边惋惜摇头,边摁下手机里的对讲键。 “祁岸。” 祁晚的声音透过无人机清晰传入祁岸的耳中。 脸面愤怒到涨红的祁岸愣了半晌,总算是停下了动作,抬头,小个的无人机扑入他眼帘。 祁岸绷紧的脸有些颤,撩起脚边的几根枯枝就对着机器扔。 无人机在祁晚的操控下灵活躲开。 祁岸眼圈有些红:“祁晚!” “哟,别生气啊。”祁晚保持着趴沙发的姿势有些累,又反身换成平躺,两手将手机高高举起。 “放心。” 她轻笑,对着屏幕里的人惺惺作态安慰道:“你在那里好好享受几天我就去接你。” “疯子!”祁岸双目猩红,身侧攥紧成拳的手“咔咔”响,“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告诉爸妈,从此和你断绝关系吗?!” 祁晚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垂着眼皮收敛笑意,低声重复道:“断绝关系?” “你从小就跟富家少爷似的没好好感受大自然生活,也不懂人情世故,我现在可是在帮你,爸妈谢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和我断绝关系呢?” 祁岸气呼呼地瞪着无人机,赤怒的眼神像极了见着红布的斗牛,无法言表。 既拿她没办法,也说不过她。 “祁晚,等我出去以后一定跟你没完!” “好啊,我等着。”祁晚没在怕的,语调之中依然在挑衅。 “行了,不说了…”忙活了大半天的确有些累,“我先睡了,你务必要好好生存,别等我去收·尸。” 祁晚两手一张,把手机放到桌子上还顺带伸了个懒腰,慢慢合上眼,彻底小休前,蓝牙耳机里传出的还是祁岸骂人的言语。 … 晚上八点,还是被系统叫醒的祁晚因睡得太多导致头晕,神志不清下,一个小小翻身就跌倒在地。 祁晚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不动,良久才慢悠地一掌敲在额头上,一脸的被迫起床不满:“!” 第二次了! 这系统是闹钟吗!!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压下心中燃起的怒火哄道:“最好的系统大神,宝贝儿,我都悟懂你的意思了,现在不是正等着江延来找我吗。 眼下之急是教训祁岸那崽子,只有他懂事了才能解开原主一部分心结,ok?” 系统被这一连环的炮仗话哄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宿主这…是误会它了。 〔宿主,您这次表现得不错,我只是来…来记录您的高光时刻的。〕 祁晚:“……” “哎,那…那你就不能等我自然醒再说吗?” 系统撇着嘴,而后,向她上传了人睡·死的资料。 祁晚脸色如土:“……” “能整点好的吗?” 系统:〔〕 〔那就祝宿主您每天睡眠质量好,不要睡·死。?〕 第21章 嫩草吃老牛(21) 祁晚动了动唇:“……” 没法交流。 “记录完赶紧走。”祁晚脸有点黑,不再理会系统,自顾自地趴在地上往沙发底探头,吃力地捡起掉落在沙发下较深靠墙的蓝牙,吹了吹,重新戴好。 撑地直腰,坐在地板上向后挪了挪身子,反手撩过桌面上的手机,纤长的手指点着屏幕,惊喜来袭。 无人机接收来的摄像里,夜视状态下的祁岸耷拉着脑袋,还在原地呆呆站着,偶尔一脚踢开脚下的枯叶,面如死灰。 祁晚不禁摇头。 这家伙。 平时娇生惯养,一到这样的野外生存铁定得饿死。 大概是良心过不去,心中仅存的那一抹善念促使她叹息开口传声:“祁岸,你是打算饿死吗?” 另一头的祁岸闻声,立即抬头,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对祁晚的唾骂,而是闪着泪光的眼,还带着哭腔冲无人机大喊:“姐,我错了!我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你快来接我回去行不行…” 这才刚过了几小时就三百六十度态度大转变… 真没出息。 祁晚“啧”了声,抓话柄调侃道:“你不是挺喜欢一口一个‘祁晚’这样喊我吗,怎么,现在知道我是你姐了?” “姐,您一直是我姐,一辈子都是我亲姐,我真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错哪了?”祁晚板着脸,没松口。 “错……” 祁岸抿了抿唇思考,“错在我不应该当着爸妈的面说你!” 祁晚:“……” 想摔手机。 好在祁岸不能透过无人机看到她的脸,不然此时此刻她那暗沉寒冷的眸色早已把他杀个几百回了。 祁晚呼了一口火气,开始了往下的认真诉说:“看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知道了!”祁岸的大嗓门一下打岔了祁晚的认真发言,“是不是因为我之前质疑和嫌弃你的车技,导致你一气之下就想着把我丢在这里吃点苦头?” “诶,这,姐,是我错了,您的车技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是我之前太早下结论,况且您刚刚也展示过了,真的very good,perfect,unbelievable,嗯…想不出了……” 祁岸挠了挠后脑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了,这里,他毕生所学的英文夸奖词都已经给祁晚安排上了。 祁晚:“…………” 刚要认真起来的态度瞬间消逝。 看着屏幕里还在埋头想着英文夸奖词的祁岸,祁晚心头镀满了疲惫和辛酸。 “别猜了!”祁晚破声阻断人的思考,直截了当,“我他·妈就是看你不顺眼!” “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祁晚绷紧了脸,被迫严肃,“这几天的荒郊求生给我好好感受大自然,给我体会清楚你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也让你好好感受爸妈为了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这下祁岸又明白了,祁晚这是要教训他,还是因为他用了点她和爸妈的身外之物——钱。 “至于吗?”祁岸一想到是这个原因,立马变得满不在乎,“不就用你们点钱吗,等我以后当老板了有得你们花。” 无稽之谈。 “当老板用嘴说?”祁晚为他的愚昧无知感到可笑。 “你真以为自己是阿拉丁神灯还是锦鲤,一说一个准?” “妄想症都没有你这么出口狂言。” 祁晚一贬起人来就跟个机关枪似的没完没了,祁岸在她这里瞬间被说得一无是处。 “行了,不说这个了。”祁岸实在受不了她的嘲讽语气,翻白眼式认命,“被你骗出来还被丢到这个地方,我认了,但你总得给我顶帐篷睡觉?” 静—— 对方沉默不语。 以为祁晚真是在给他整理所需物品,真舍不得让他在这个鬼地方待上几天,又开始得寸进尺起来:“姐,你来的时候顺便拿点泡面和杀虫剂,这里蚊子多又肥,一下就将我这细皮嫩肉咬得面目全非… 哦,泡面就要老牌子,各种口味都来一份,再来几个小面包当早餐,矿泉水也来几瓶,我怕吃面包会噎着……” 祁晚在蓝牙里听着祁岸喋喋不休的指挥,打横捏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强忍着,眼眶持续迸发着盛焰,头顶像是顶着个愤怒值进度条,此刻还在不停飙升…… “我—拿—你—妹!” 暴脾气还是收不住了。 “草,你大爷·的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荒郊求生’,野·外生存?!”祁晚气到一手将前排头发往后拨。 “还帐篷泡面矿泉水,你以为我是让你去度假的?” 屏幕里的祁岸呆呆望着她,眼中还闪烁着半丝期待的光。 现在的她好歹也算他半个姐,不知道是那点血缘关系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祁晚看不得这个,连忙丢开手机狠下心,“温饱休息问题自己解决,不行也得行!” 还是要分清事情的轻重,这啃老的毛病刻不容缓,她必须一次性解决掉。 —— 五天后。 祁晚这几天以来不论白天黑夜都在密切关注着祁岸的动态。 这臭小子嘴上嚷嚷着不会这,不会那,实际上既会生火,还会自己找食物吃,虽然还总是时不时在无人机前吵着要回家,但至少他现在这样比之前要好不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在危机时刻能激发潜能。 看来此话又成真了。 或许是那小子摸清了那里的地理位置环境,她早上去面试没顾着看手机,到了下午才一拍脑门想起来,打开手机,屏幕内没能出现熟悉的面孔,祁晚心里掀起一小阵波澜。 紧接着,她立马控制着无人机飞至荒郊野岭大片区域,依然没有找到人的身影。 祁晚不可思议地盯着屏幕眯了眯眼。 不可能啊。 又不是深山老林的,难不成附近真有什么凶兽吃了祁岸?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除此之外祁晚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 不行,她得去看看。 就算真是那样,她也要把他的骨头渣给带回来。 想都想到这里了,刻不容缓,祁晚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拿好钥匙,又开起祁岸的摩托找人去了。 今天是阴天多云。 郊外层层叠叠的密云带着些灰扑扑的沉,尽管如此,也不影响来自夏季炽热温度的不减。 一路上,祁晚多次在蓝牙中试图与祁岸对话皆无果,戴在头上的严实头盔早已抵不住着急,和外部环境包裹而泄出的汗珠。 第22章 嫩草吃老牛(22) 一到达目的地,祁晚越车而下,手机控制着无人机也来到了她身边。 祁晚锁好车,在无人机身上设定了绑定追寻模式,此模式不到解绑之前都会保持飞行紧跟她。 很高级,又智能。 毕竟价钱摆在那了。 祁晚仰天定定望了两秒后,看向丛林正前方,这里的氛围冷寂,脚下踩断了一根枯枝的声音都能显得清晰。 这也导致了她刚走几步路便意识到了不对,微微偏头,身后偷袭来的大掌如风朝她驶近,就在离她的腕子仅隔几厘米时,祁晚侧身,出手迅速地给了他一记擒拿手。 狠下手来绝不看来者何人,一腿曲膝,正要怼在人腹部时,空气中突兀响起的哇哇求饶声音尤为熟悉。 “姐,是我,是我啊……” 祁岸哭丧着脸回头,这一次的眼圈红是因为眼角噙着一丝泪。 祁晚:“……”放下腿,抓住人胳膊的手却还在莫名加重力道。 “姐,好姐姐,疼…”祁岸看着人那使力抓住他而手背冒着的青筋,倒抽凉气都不够缓解痛感。 不过是想吓吓这人,怎么现在对象颠倒了? 可怕。 这还真他妈是祁晚那婆娘吗,一次比一次见面要忒吓人,上次能说会道不说,还会开摩托,这次会防身,力气更是比男人还大…… 这下,祁岸真真正正打心底的再也不敢惹她。 祁晚见人这副娘样,顺着他的胳膊一把将人给推了出去。 过后又跟个没事人似的甩了甩手,带着一丝嫌弃。 “幼不幼稚?” 祁晚一朝他上前几步,祁岸立马躲着闪退。 “故意躲着无人机让我看不见你,就是为了这part?” 祁岸拧着脸,头摇得像拨浪鼓。 “说说。”祁晚停下脚步,一下变了脸色,弯唇浅笑,“这些天的感受大自然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祁岸看着祁晚充满笑意的脸不禁发寒,“明白了我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食物,钱财…都来之不易!” 祁晚单眼微微扬眉,面带不信,这一次学聪明了? “姐,我真的懂了,也知错了。”像是接收了什么危险信号,祁岸是真的怕了她了。 “这些天我吃的每一样食物都是自己辛苦找到的,就跟钱一样,爸妈赚的钱都是他们辛苦得来的,而我之前却只知道享受花钱的快乐…” “姐,你觉得现在哪里才是我的归宿?”祁岸眼里闪着璀璨光辉,一身正气的样子总算让祁晚感到丁点欣慰。 只是… “臭小子。”祁晚上前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头,“此时此刻,眼前大路都一片光明了,没点主见?” 祁岸:“” 祁晚叹了口气,反身往摩托车走去,开了锁,跨腿坐稳,将头盔戴正,微微俯下身,开摩托的姿势标准摆正。 “你今年二十岁,高中毕业证拿到后就没去读大学,如果你以后想好好孝顺我和爸妈,好好赚钱,还可以去读职业,毕竟供你上学的钱我还是有的。” 祁岸微愣。 不敢相信。 没有太阳的阴天也硬生生给他眉眼望向祁晚时,人就像是伟大的天使一样自带光晕。 “姐,你……” “不上车?”祁晚受不了煽情,连忙将话题打岔。 “这就来!”祁岸挺直腰板,满脸带笑地朝人跑过去。 “离我远点,你什么味儿啊,臭死了。” “姐,我都被你扔在这多少天了,能不臭吗。” “行,我的错。” “别啊姐,全是我的错。” “……” 狭路上,熟悉的摩托车载着熟悉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 起初来时,两道颀长黑影清冷覆着地面,现如今地面倒影隐隐约约,却潜藏温柔。 … 摩托车开到祁晚的出租屋楼下时天色已暗,祁岸刚经历一番周折,浑身脏兮兮的也不好回家,于是祁晚大发慈悲的让他暂且在自己家借住一晚。 出租屋的楼盘类似小公寓系列,附近有三栋这样的楼,不属于小区,全都位于宽阔的路边。 祁晚刚高中毕业那会儿就开始玩摩托,戴上头盔一个急转弯是真的酷,就像现在一样。 在即将到达出租屋楼下的道路时,她猝不及防的一个漂移急转弯,以飓风姿态横扫一圈后停下。 痛快! 机车少女是飒爽酷炫了,就是身后乘车的人不太好。 祁岸完全没料到祁晚突然来这么一part,没有相扶的支撑点稳住,导致他两手一下顾不及地抓住祁晚的肩,面色吓到发白。 车已经停稳了,祁晚两脚放下支撑地面,不紧不慢地摘下头盔,甩了甩脑袋,这才意识到身后还有个祁岸,回头看了人一眼,还处于惊魂未定状态。 毕竟是她的问题,祁晚打理了一下头发,将头盔挂好,“不好意思啊,老毛病。” 祁岸仍不吱声,只是定定跨腿下车,好似没回魂。 祁晚本来也没打算把这个话题聊下去,从口袋翻出一串钥匙,指了指楼道,“上楼,303。” 对方仍然没反应,祁晚也懒得理,反正家门号已经告知,等什么时候缓过了再上去也不迟。 祁晚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看一眼傻愣站直的祁岸。 至于吗。 不就是忽然漂移了一下… 摩托车不都这么开的吗。 算了。 祁晚悠闲地将钥匙抛到空中,又接住,给他时间缓。 反身,刚往楼道方向走了两步,身后突然横来一只手,快速挡在她面前。 “姐,你也太厉害了,教我开摩托!”祁岸站在她面前,双手合十,闪着无限星星眼,两束光耀的强光简直是要闪瞎祁晚的钛合金狗眼。 祁晚:“……” 一掌捂住他的眼,把他推到一边。 “你不是会开吗。” “我那只是皮毛,您才是大神!”祁岸两手握住祁晚的腕子,像只等着争宠的狗狗,“好姐姐,教教我呗……” 祁晚:“……” 欲言又止。 前期犯浑,后期正气,但此刻这个…… 卖萌撒娇,真的好呕! 祁晚清了清嗓子,强忍着倒胃口,心平气和要讲道理:“你现在先……” 言语未尽,被祁岸握住腕子的手被如风袭来的男人扯出,一下,男人捏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搁到身后。 “动她,想死吗?” 男人身形高大,戴着黑色系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他的脸,唯独露出的一双墨眸比万年寒冰还要冷。 第23章 嫩草吃老牛(23) 面前的男人虽然穿着休闲普通,脸庞大部分被遮掩,但自他举止投足散发的尊贵非凡气质却怎么也挡不住,他睥睨着祁岸,慑人中带着冷屑。 从未感受过的冷冽气息瞬间把祁岸包围,他不由自主打心底的不寒而栗。 倒是祁晚另一只手揪住男人的衣角,没在怕地朝前探了个头,顿时笑了。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眼神。 这不就上钩了吗。 “姐,你认识他啊。”瞧着自家亲姐对这个陌生又凶戾的男人莫名亲昵,祁岸不禁翻白眼。 什么品味。 “原来你现在喜欢这种不敢露脸的凶巴巴男人啊,口味还真是重……”祁岸拢了拢外套,唱戏一般故意讲起祁晚的往事,“你不是喜欢年轻的小白脸儿吗,就像你前男友那样的。” 某人随声愈发眸色暗沉,捏着人的手也在加重力道,祁晚疼得倒吸凉气,不停给祁岸使眼色。 再多说点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奈何祁岸根本不听,“姐姐,你说你,可不能因为他和你分手了就逼迫自己喜欢另一款的啊…” 听到这里,江延的脸已然同现如今的夜色融为一体,夜幕降临的森寒侵袭着这一片陆地。 祁晚不看也感受到了这独一份阴凉,连忙将一串钥匙往祁岸手中递,“你先回家……” 祁晚过后一想才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蠢到家了,竟然在江延眼皮底子下干这档子事,不截胡才怪。 然而江延不但截胡,还盛着气焰,转身就把她给拽走。 祁岸急得想要跟上去,谁知不远处的祁晚凌厉的目光如利箭般朝他瞟来,使他连忙顿住了脚步。 本来江延就被这崽子气得半死了,要是再过来扒拉多几句,人可真就哄不好了。 … 江延把祁晚带到了自己车前,手一转,祁晚顺势靠在了车门上,他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控在了她的腰上,俯身,清冽的眉眼与她平视。 “那个男人是谁?” 半晌,江延微哑带怒的嗓音响起。 祁晚眼一眨:“?” “蒋、嘉、承。?” 蒋嘉承是原主在大学时期谈了三个月的男朋友,要不是那崽子乱扯,她早就替原主把人给忘了。 只是眼前人得到了答案后看起来更是愤怒,墨色的眼瞳有一瞬染上了火焰的赤色,控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像是要把她牢牢禁锢。 江延压根就不想知道她前男友的事,要问的也只是刚刚要去她家的男人,结果她不仅悟错了意,还把她前男友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 女孩灿若星辰的眸直勾勾盯着他,江延咬着牙,气不打一处。 “我问的是刚才的男人。” 祁晚拖着调,“哦——”了一长腔,两手胳膊分别架在江延的肩上,挑唇淡笑:“那是我弟,同父同母的亲弟。” 江延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江大影帝,你刚刚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为吃醋吗?” “诶,江延,你刚刚是不是松了一口气啊。”祁晚眼尖地捕捉到了江延的微表情,眼尾调笑上挑,这下掌控权算是到她手里了。 “江延,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啊?” 男人眉间冷淡,漆黑的眸深沉看着她。 一直不吭声,她就一直问下去,反正今天决不能放过他。 “江延,是不是因为我这段时间不去打扰你,所以想我了?” “我猜——”祁晚分别架在人身上的手相握,轻轻揽住江延的脖颈,控制着往下扣地向她靠近,低声道:“你是偷偷来找我,想看我最近在做什么对?” 许是被说中了心事,江延眼皮止不住跳,为了制止住祁晚接着往下的撩拨,食指勾起一边耳朵上口罩的松紧绳,埋头,在她雪白无瑕疵的后颈上咬了一口。 祁晚:“!” 她顿时红了半边耳,靠着轻微痛感,连忙用手遮住咬痕,后背紧紧抵在车门上,目瞪结舌地俯视着遮掩人面相的帽子。 这男人属狗的?! 祁晚心中有气,但一想想,这不是好事嘛。 这可代表着傲娇的江影帝总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祁晚缓了口气,无心一调侃:“江延,这样了还说不喜欢我?” “没说不喜欢。”江延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嗓音低沉醇磁的哑。 自鼻息呼出的滚烫气息飘洒在祁晚清晰分明的锁骨上,痒痒带酥麻的直挠人心尖。 祁晚本来就是随口一撩,闹着玩,结果人这一下的正经回答给她整懵了。 江延的车子停在僻静的出租屋楼后。 漆黑的夜里,寂静路道仅存有一两盏没熄的昏黄路灯倾洒微光。 夜色融融,天边的帘幕缀满星星点点,皎洁月色朦胧撩人,夜晚暖风轻起,如梦如幻。 静—— 祁晚的迟迟不语让江延内心不由来的忐忑,拉过她捂住后颈的手腕子,微凉的唇在温热的手心上留下一吻。 祁晚脸面一路通红到脖子根:“!” 草!!! “我喜欢你。” 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微抬,勾人的眼尾柔和上扬,褪去了平时的冷漠疏离,语调缱绻撩人,强势表白。 微风细吹,拨乱心弦。 已经被系统灌输的宿主思想,习惯于占据狩猎一方的祁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太知所措。 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开口,江延把吻过她手心的手一牵,十指紧扣高高举起,控在她腰上的手一并发力,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他微微垂首,在她耳边低喃:“你不喜欢我了吗?” 语气还带着点可怜巴巴。 要命。 祁晚心都要跳出来了。 谁能想到站在娱乐圈顶端,拥有演技实力和盛世美颜的男人,此时此刻正抱着她问“喜不喜欢”的话… 真他妈犯规。 只是… 傲娇了这么久才变通,祁晚决定吊吊他,“江延,不是你之前说不喜欢我,还老拒绝我吗……” “所以你要拒绝我?” 这话一出口,她清晰瞧见了江延的脸色逐渐变冷,好像…玩脱了? 祁晚:“我……” 刚要来个反转解释,江延松开了拥抱,两手向上捏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眉头紧蹙,语调是母庸置疑的严肃:“祁晚,你献吻这么多次,不打算对我负责?” “……”祁晚微愣,随即笑出了声,手指卷着一缕发丝,用着一副渣女口吻说道:“江大影帝,玩不起?” 第24章 嫩草吃老牛(24) 闻声,江延面色暗沉,唇齿都在打颤,看着祁晚的双眸更是泛着寒芒骇人的光。 不能再玩儿了,祁晚抿着唇憋笑,“逗你玩的。” 指尖轻轻抚平他皱成“川”的眉头,两手抱住他脖颈往下控,温软的唇覆上去,落在了他的眉间。 “盖个章,负责你一辈子。” —— 千辛万苦确定了关系的两人又足足腻歪了将近一个小时后,祁晚终于想起被她扔在楼下的祁岸。 “坏了坏了。”祁晚一个激灵,挣脱出江延怀里,“我弟还在楼下傻站着呢,你今天先回家,我们改天再约。” 说完,她“无情”转身,脚下生风地就要离开,仅半秒,被江延拽住了胳膊,又一个反身钻人怀里。 “他比我重要吗?”江延垂眸,清淡的质问语气让祁晚有些难以言表。 为了不让好不容易承认喜欢自己的江延误会,祁晚连忙抱住他的腰,哄:“怎么可能,他那混小子哪有你重要啊。” “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之后还有好多时间相处,不差今晚,可是你要是现在不放我回去,可能我今晚就睡不了好觉了……” 解释清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延一个捏下巴给打断了。 扬高了脸,与人那被怒火盛灌的视线交织,祁晚不明所以地扑闪着眼睫。 “他今晚要住你家?”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让他听出了这个信息,江延那弯着唇没有笑意的俊脸着实渗人。 祁晚眼珠子朝旁边瞟,莫名有点心虚,不看他的脸“嗯”了一声。 空气达到冰点,恬静的氛围一下沉了下来。 良久,江延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同时也和她保持了些距离,沉着声,语调冷得结冰:“我不同意。” 祁晚:“……” 好大一股醋味。 要不是看着他这张清俊万人迷的脸,她还真会把他和带怨气的小媳妇联想在一块。 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我都说了他是我弟呀。”祁晚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自己的人还要自己哄才行。 “那你要不要查查我俩的户口本?” 江延默不作声,平静如水的眸盯着她。 被他这么毫无波澜地盯久了实属不适,祁晚默默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嗓音解释:“我弟之前因为一些原因,导致他的生活直到现在才步入正轨,我作为长姐理应要管着他。 而且现在天色已晚,他回家的路太远,我又刚辞了职,没什么钱让他住酒店,况且就算有钱,也要杜绝铺张浪费……” 她还在系统那里赊了账呢,哪还有多余的钱再好生伺候那臭小子。 “所以在我这个亲姐姐这里过夜也好,一来可以增进亲情,二来省钱。” 祁晚觉得自己这番解释总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结果,江延在她的注目下掏了掏口袋,从里边拿出了一张在黑夜中自带金光的黑卡放进她手心里,用着“我的女人不能没钱花”的语气,言简意赅:“皇家酒店会员。” “……”祁晚眸光朝下,俯视着安静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黑卡,半挑起眉,心中有无数只黑鸦飞过。 … 夜晚,窄小昏暗的出租屋里一下挤进了三个人,冷清的环境并没有因为人数多而热闹,相反,还在这之上结了层冰。 江延自从进屋露真容后就再也没讲过话,而祁岸则从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一下震惊到说不出话,祁晚就这么夹在中间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觉得此刻的空气都是尴尬的。 “咳,咳…”祁晚作势用咳嗽来缓解气氛,弯身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左看看坐在沙发上散发着冷意的江延,右看看坐在板凳上绷着脸的祁岸,两人之间相隔着木桌,气氛诡异有余。 “你们,要喝水吗?”她指了指水壶,也不知为何,在这样的环境下连问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鸦雀无声。 祁晚定定站了一小会,依旧没有人出声,嘴角微微一扯,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实在搞不懂两人怎么这么拗,满是无奈放下水壶,又坐回了冷板凳上。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祁岸坐直腰板,一手拨了拨头发,一手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小口,终于吱声了。 “姐,你以貌取人啊?” 满腔的阴阳怪气,生怕旁人听不出。 娱乐圈的事他不了解,又大概是因为“漂亮的男人最会骗人”那句话,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起,他全身心的倍感不适,危险、绝非善类是他对他的认知。 听祁晚这看脸认爱情的婆娘说,这男人是影帝,还是集团老板,有钱又有势,该不会…… 祁岸顿时面色凝重,“啪”的一声放下茶杯,蹙着眉看向祁晚,“姐,你别不是因为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祁晚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啊。” 随后一领悟,立马来气地伸长腿踢了他一脚,“有病是不是,我可是正经人。” 语尽,余光一掀,却瞥见了不远处的江延正淡淡望着她,仔细一看那眼神还带着半分厉色,她怕怕地咽了一口唾沫,补了一句:“我和你姐夫都是正经人。” 祁岸:“……” 江延:“……”应该高兴。 又陷入寂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祁晚在昏黄的灯光下不由眯了眯眼,眼皮沉重到一受惊吓就会耷拉下来,面前两人倒精神得很,依旧安静坐着不说话。 就在前不久,江延给了她黑卡,紧跟着她又转交于祁岸,让他去酒店住,结果人不但不理睬,还说什么都要抬杠。 现在看来祁岸不走,江延也不打算走了。 难整。 她这小破屋哪挤得下三个人啊。 祁晚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将黑卡和摩托车钥匙甩在桌面上,果断对祁岸实施命令:“祁岸,赶紧收拾收拾去酒店住。” 江延才刚向她表明心意可不能把人推开了,况且她时务,未来丈夫,她孩子的爸,乃至攻略对象,她惹不起。 “我不去。”不尽人意的祁岸翘着腿,抱着臂,丑拒。 他绝不接受外人的恩惠。 “啧。” 祁晚啧嘴,懒洋洋地起身,捞过卡在他面前晃了晃,就不信他能抵住诱惑。 “去没去过皇家酒店?服务不要?” 祁岸别过头,坚定不移:“不要。” 第25章 嫩草吃老牛(25) 小破孩。 祁晚削尖的指甲抠着卡上立体的“”字体,暂且保持冷静地唇角勾起,“我记得里面有电子竞技场、飞车赛道、spa…” “是都?”祁晚对着江延暗示性地挑着眉。 江延挺宠溺一笑,很配合地“嗯”了一声。 不由自主上钩了的祁岸面色明显动摇了一瞬。 “算了。”祁晚摇头叹了口气,指尖一转,将卡塞进了口袋中,自动替他做决定,“你还是好好守着我的窝,我和你姐夫今晚去潇洒一把……” “别!”祁岸连忙两指夹出她口袋中的黑卡,讨好的笑,“我去,我现在马上去。” 话音刚落,人又灌了一大口杯子里水,拿上钥匙,麻利地走了。 祁晚看着“砰”一下关起的门,按了按眼眶。 专门在她说准备和江延去潇洒的时候改变主意,他明明看不惯江延,整得这样好似是为她好,特意拦截两人的相处… 臭小子。 压根就是见钱眼开。 走了也好,不想管。 祁晚揉了揉眼,边捶着后颈边转身,直面,高大的身影将她围绕。 接触到熟悉的气息,祁晚半眯着眼抱了上去,许是太疲惫,软糯的鼻音有些重,“你还不走吗?” 江延垂首,吻了吻她柔软的发顶,“不走,今晚留下陪你。” 先前还睁不开眼的祁晚瞬间清醒:“…!” 飞速啊。 刚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就同居 紧接着第二天是不是就要结婚……第三天开始造娃?!! 我去。 祁晚被自己的危险想法呛了一唾沫。 这影帝够呛啊。 到底是谁攻略谁?! 为了让自己占据主动权,好好做下一次的准备,祁晚缓缓放开了抱着人的手,眼一眨:“下次,我这里也没有你要穿的衣服……” “我现在送你到楼下”的话还没紧接着说出口,就被背后的“咚咚”敲门声打了岔。 江延摸了摸她的脑袋,绕开她去开了门,门外一阵小声交流下,祁晚好奇地侧了侧身,探着耳朵要去听,恰好只听见关门声,身后一只大手再次环过她的腰身,江延的下颚抵在她的肩上。 “现在有了。”他声音低哑,另一手提着一个牛皮袋展示在她面前。 祁晚:“…………” 好家伙,在劫难逃了。 … 深夜。 祁晚率先在两人礼貌的让来让去中洗了澡,此刻,素颜出镜,披着长发,正身着丑了唧的深蓝色宽松睡衣裤在换自己狗窝小床的床单。 来者为客,总不能让江延这个大影帝、大老板的憋屈睡地板或沙发,形象不符不说,那美丽的画面…嗯…她想象不出来。 静谧的夜,房间窗外一片漆黑,树梢的夏虫哼着曲,沉浸在夏季短暂的夜中。 浴室里传出的水流声哗啦响,像极了衣柜的推拉木门紧闭着,不仅颜色土,还严实,就连一个缝都透不进去看内室的风光。 她抱着江延时就已经感受到他的好身材了,这会的美男·出浴… 祁晚想到哈喇子直流,注意力是彻底被浴室的花洒声吸引。 要不是撞掉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她还能再想个三天三夜。 只是…… 祁晚抹了一把唇,满是遗憾的“唉”了一声。 刚刚怎么就没故意吸引江延的注意,让他忘带衣服进去呢,要是这样,说不定此刻她也到里面了… 实不相瞒,她其实更想跟江延睡一块的…… 〔宿主,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宿主!〕 正浮想联翩又达到一个高度,系统实在受不了了,蹦了出来说上她一句。 祁晚摸了摸鼻子,一脸想象得意犹未尽,“你怎么又来了。” 〔我再不来,你还能完成任务吗。〕 “啧,反正这些事在不久之后绝对会实现,你现在让我幻想一下也不耽误任务嘛。” 安静。 系统绷着脸,很严肃:〔宿主,你的思想还有待完善。〕 “诶,那我这不是矜持没行动吗?” 终于想起要干正事的祁晚抱着床单,一骨碌塞进柜子里,“话说,我都跟江延在一起了,你这怎么也不出个完成度给我?” 系统顿时噤音。 有猫腻。 祁晚眼珠子一转,立马大悟,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吻起哄:“哎呦,宝贝儿,怎么,高级系统也会偷懒啊?” 被扣了这么一顶帽子,系统自然是气不过。 〔系统也是有生命的,不是偷懒,我那叫假期休息!!!〕 还假期… 祁晚眉梢染上调笑之意,无情拆穿:“,你平常就负责我这么个宿主,还是放飞式管理,其余时间不够你休?” 系统:〔……〕 直接甩给她一个完成度。 【第一单任务完成度:65%】 随后就再也没有响起过系统的声音。 看来是真被气到了,祁晚耸了耸肩,不由为她的未来感到担忧。 手上工作完成,总算是铺好了新床单,放上了新枕头,祁晚手背晃晃拭了一把额前的汗,搞定。 浴室门正巧“咔啦”推开,祁晚脑袋不够双眸反应快,寻着声精明望去,而后看到人穿得严严实实,不该露的全没露瞬间轻扯嘴角。 “洗完了?” 江延身着条纹短袖,黑色运动裤看起来更像是去散步。 “嗯。”他沉声回应。 肩膀上搭着一条干发巾,黑发被打湿,悬挂在发梢的水珠翩然欲滴,还有几颗顺着有棱感的脸庞轮廓滴落而下,淌过突显的喉结还滚动了一番。 啧,好一番出浴的绝色男人。 祁晚看得心尖冒烟,也跟着咽了一口唾沫,虽然江延穿得严实,但并不妨碍被洗澡水浸染后的颜值啊… 她深呼吸吐气,直直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然后极其克制地从衣柜中抱出一床被子,语调飞速留下一句“晚安”就要跑。 江延哪里会放她走,在人经过他面前时,眼疾手快揪住人后衣领,拎着她抵到了墙上,两手撑在她身侧,俯身对视。 祁晚看着江延那张夸张到让全球女人一见就倾心不已的俊脸,细长的眼睫有节奏地扑闪着,等待着他的开口。 “你不睡床?”江延的嗓音好苏,只是短短几个字,简直苏到可以让人耳朵·怀孕。 祁晚听得那叫一个小鹿乱撞,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也跟着小声重复他的问话:“你不睡床?” “……” 第26章 嫩草吃老牛(26) 这反问琢磨着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只是,冷场了… 这姿势抱着被子确实有些胳膊酸,僵持不下十分钟,祁晚把怀里的被子向上提了提,接下江延先前问她的问题:“来者为客,定要好生招待,我去睡沙发。” 语尽,她缩着身子从江延腋下钻了出去。 即将看到了光明,江延一只胳膊往下,祁晚的鼻子防不胜防地撞在了他的胳膊上,还跟个弹簧似的反弹着身子后仰了些。 祁晚一脸懵的揉了揉鼻子,看着横在她前方的胳膊,又转过头一路扫视着缓缓半蹲而下的江延。 “” “我睡沙发。”冷淡的搁下一句话,江延两手顺势夺过她怀里的被子,反身离开。 留下祁晚一个人懵圈着脸,还眨了两眨眼。 嚓? 什么情况。 她扶着墙站直了身,朝门口探了个头。 即便是在这么破旧的出租屋里坐着,自带贵族气息的江延仍然闪耀得不行,拿着杯子喝水都是尊贵优雅的。 果然是出淤泥而不染,网络俗称,自带“仙气”。 祁晚忍不住朝这“仙气”靠近,不对,她是真有事要说。 走出房间,祁晚在沙发上粘着人坐下,也跟着倒了一杯水,灌了一小口,讲了一番不着调的话:“床铺好了。” 江延放下杯子,“嗯?”了一声。 “里边的床单我换了新的,你是客人,而我作为家的主人,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祁晚边说边靠向软趴趴的沙发背,拿起一旁的被子,两腿紧实地盘了起来。 “别跟我争,我爱沙发。” 江延:“……” 捏了捏隐隐泛疼的眉心,指尖稍微用力扯了扯被她圈紧的被子,“回屋去,别闹。” 哪有让自己女朋友睡沙发的道理? “我不!” 然而祁晚根本不听,还将脑袋弯下,全埋在被褥里,用上整个人的力气圈实了被子,不让江延扒拉。 既然不能同睡,那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 两人就这么耗着,期间,祁晚埋在被褥中的脑袋微动,暗暗瞄了一眼江延。 结果人忍耐性好着呢,不管什么风吹草动都能静下心来定定坐着。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她不仅是姿势累,眼皮子还犯困,说什么也顶不住了,这才抬起头,一霎,人就被江延有力的弯臂揽过腰腹,向上一提,扛了起来。 祁晚:“?!” “江延,你放我下来!”一下子的悬空让她措手不及,腿脚都在下意识蹬着挣扎。 “你快放我下来!” 奈何男人闷着声,将她架在肩头稳稳扛着,脚下步子向着房间走去。 走到床头,两臂一用力,祁晚直直被丢在了柔软的床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要做什么,就察觉到男人俯身而下,灼热的气息愈发贴近,立马闭眼。 静—— 过了约莫两分钟,依旧没等来对方的动作,只是喷洒出的好闻气息总在她的鼻尖萦绕。 祁晚止不住心跳加速,两手紧揪着床单,试探性地慢慢睁开了一只眼。 “……” 入眼是江延高·挺的鼻,薄薄一瓣唇还特轻地滑过她的鼻尖,他一手撑在她脑袋一侧 正当祁晚以为他要给她一吻时,江延另一手越过她头顶拿起空调遥控器,随着“滴——”的一声,祁晚脸僵了。 江延没太注意她骤变的脸色,轻松撑着床板起身,开始调起空调适宜温度。 调好后,还贴心地将祁晚早已放手不紧圈的被子盖在她身上,语调平静客气:“睡觉,晚安。” 一脸的正直。 祁晚满脸无语,怒火横生,俩白眼都要翻到了后脑勺。 深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在床上,还是男女朋友,他是真不知道要做什么还是故意吊她?! 对于后者,她觉得基本可以排除。 开窍的时候可以起飞上天,不开窍也是真的可以入地。 既然如此,那她就帮他做了这件事! 祁晚将被子一掀,一把拽住刚想离开的江延的手腕,反手转身,把人压在了床上。 “既然你不想让我睡沙发,我也不想让你睡沙发,那好办,我们一起睡床好了。” 最终不但不矜持,还说的条条是道,系统闻声都没法制止。 江延倒是当她开玩笑,除了脸色微微没缓过来的始料不及外,紧锁眉头,没被祁晚扣着腕子的手虚晃搭在她腰边保护着,害怕她摔跤,“别闹了。” 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柔和。 气不顺,带不动。 江延不开窍的模样还真是让她暴躁症都犯了! 她抿了抿唇,像是把气全屏住,咽烂在肚中,松手,翻了个身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尽量的心平气和:“我去趟厕所。” 言尽,祁晚气呼呼的走进厕所,用力关上门。 爱睡不睡。 —— 次日,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曦拉开了清晨帷幕,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没拉好的间隙照映在祁晚的美眸上。 莫名的光亮下,祁晚缓缓睁开了眼。 我去。 她眯了眯眼,随即一个大翻身将被子蒙脸上,好家伙,两个手电筒都顶不过这自然的金色强光。 原主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大概是因为先前的抑郁症原因,夜里两三点才入睡,早上想睡却要上班了,久而久之,养成了起早贪黑,一旦醒了就再也不能安静睡回去的习惯。 当这快穿宿主还真他妈累,不能做自己。 被原主的身体素质限制着,祁晚揉了揉阵阵泛疼的太阳穴,“蹭”一下坐了起来,习惯于眼尾上翘带媚的狐狸眼都打了蔫。 几乎是拖着步子,在洗漱台面前刷牙时还耷拉着眼皮,身子柔软无骨地靠在墙上支撑着,最终还是靠阵阵冷水拍打在脸上才稍微精神了些。 简单收拾一些床铺,很快,祁晚扎了个高马尾,脸上抹了一层素颜霜,温婉豆沙系唇釉薄薄涂在唇上,身着浅粉色系带裁剪衬衫和直筒牛仔裤,关上空调,打开房门,随着凉气走出没镀过炎热的客厅。 沙发上的被子被叠得整齐,昨晚放在茶几上被用过的一次性纸杯也被人清理干净。 不见人的踪影,倒是窄小紧闭的厨房时不时发出轻微声音。 一靠近厨房门,磨砂质面能看见里头影影绰绰的颀长身影正在忙碌,扑鼻而来的香气顺着门边缝隙传出。 唔,海鲜粥的味道。 第27章 嫩草吃老牛(27) 她平时不夸自己,但说实话,她哪里都好,既会防身,滑板摩托小汽车,乃至赛车她又在行,琴棋书画她也略知一二,如果需要展示,也都能上台面,当然,还会做饭。 许是在娱乐圈待久了的习惯,江延对于此环境中不该有的动静较为敏感,回头,磨砂厨门也挡不住他望向自己穿戴整齐好看的心爱人儿。 他拿起橱柜上挂着的擦手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上存着的水珠,随即,推开门,站在了祁晚身前。 “醒了?”江延温柔的嗓音如清水般流淌,好看修长的手特轻地抚了抚她的鬓发。 “嗯。” 祁晚两手背在身后,脑袋渐渐往江延隔挡住她看向前方视线的方向挪,“海鲜粥?” “嗯,特地一早让助理送来了海鲜,拿手菜。” “也是…特意讨好女朋友?”祁晚挑了挑眉,准确悟出了意思。 江延轻笑,“那尝尝看?女朋友。” … 餐桌上,一大锅色香俱全的海鲜粥就摆在祁晚面前,热气腾腾之下,大把大把的虾、蟹、扇贝融在其中,金钱的气息。 江延才帮她盛了一小碗粥等着放凉,祁晚就迫不及待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整勺喝了下去。 看着她自喝粥后微变的表情,江延脸色沉了沉,放在桌上的一手微微握成拳。 “好好喝!” 半晌,祁晚一手捧着脸颊,眸光如同揉碎的银河,小狐狸摆尾似的满足。 这次就原谅他昨晚的带不动了。 听闻肯定答案的江延总算是松了口气,垂眸低笑,一手揉了揉额前散落的细碎黑发,身子靠向椅背。 祁晚又舀了一勺粥喝下后,看着粥飘升起来的热气,手中拿着勺子搅了搅。 “没想到你一个忙碌影帝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厨艺。” 江延弯了弯唇,往餐巾纸盒中抽出一张纸,两人面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坐着,他伸长手,眼尖地瞥见祁晚一边嘴角上的粥渍,用纸在上面轻拭了一下。 “平时确实少做饭。”他垂着眼皮,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小时候家人忙,吃外卖吃怕了才学会做饭,我母亲……” 顷刻,像是提及了什么禁忌,江延面色骤变,双眸紧接着垂落,像是压抑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帮着祁晚擦拭嘴角的手也收紧捏住纸巾,冷白皮上的手腕青筋过分明显。 压抑氛围一沉,祁晚用玻璃勺搅着粥的手也跟着一顿,抬眸明亮,还处在状况之外。 良久,“吃得还习惯吗?” 江延响起的平淡声音缓过了那段情绪,他将捏着纸巾的手收了回去,藏在桌子底下,绕开话题。 祁晚抿了抿唇,稍微适应了他这一下的变化:“嗯。” 周围的空气也随着她的回应而冷寂。 祁晚脑袋放空地搅着粥,这才琢磨着刚刚江延情绪起伏前说过的话。 好像是母、亲? 他和他母亲之间是发生过什么吗…… “祁晚。”江延抬眸,轻声唤着她。 “嗯?” “我今天下午的飞机,去兰国。” 祁晚缓缓放下搅着粥的勺子,“出差?” “友情出演一个角色,顺便视察工作,谈个合作。” “要多久?” 江延:“十天。” … 黑色奔驰上,江延难得坐在驾驶位上控制方向盘,微微偏头,看向副驾驶位上正低着头翻看手机,长而卷的眼睫垂落的祁晚。 他还是几分钟前才知道她找了新工作。 “你之前找工作的事怎么不找我?”前方红绿灯路况绿灯闪烁,江延踩下刹车,挂空挡后拉手刹,随即看向祁晚。 祁晚“啊?”了一声,将手机摁灭了屏幕,凑过头,“你这么问的意思是,你公司有好岗位合适我的?” 这么一问,她早已提前预知了江延的答案,没等人回应,祁晚摸了摸鼻子好笑,“你的秘书么?” 不会在抓话柄上调侃就不是小狐狸了,江延对于她的回答并不吃惊,“私人秘书。” “24小时随叫随到服务?”祁晚眉梢微扬,将言语理解得淋漓尽致。 脑袋闲散朝后椅背一靠,指尖摩挲着下巴,作势深思熟虑了一番,紧接着摇摇头,叹息:“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做影帝夫人。” 前方直走呈绿灯,江延发动车子,驶过了马路后,才语气认真地接她的话:“跟我结婚后你可以不去上班。” “这可不行。” 祁晚拒绝了,右手的食指指尖一下一下敲着车扶手,“我闲不下来。” “没让你闲。”江延两手定定握紧方向盘,说情话时看着她的深邃墨眸愈发幽沉,“忙活花我的钱就行。” 还真是一开窍就能起飞。 祁晚唇角勾了下,调笑道:“行啊,乐意至极。” 这戏·谑语气显然是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虽然知道她又干回老本行,还是决定当记者时江延多少是有些生气,但一想到她喜欢,他也就说服自己随她去了。 要是将来又再一次发生了上次的事情,他肯定是说什么都不让她再继续这份工作了。 … “女孩子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这一直是祁晚所持的态度。 出于原主对记者这份职业的特殊性,以及所持专业,祁晚还是决定选择这行。 ti娱乐公司经过上一次江延的插手,网上舆论不断发酵,现在也算是臭名远扬,三个分公司在一周之内接连倒闭,纷纷为总公司注入新资金。 说来也讽刺,平时接触不到的ti娱乐公司上级纷纷向祁晚打来电话,要求她出个面,向江延求情,再不然就澄清一下,事后报酬少不了她,还会让她升官。 祁晚自然是拒绝了,毕竟这种栽赃的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ti娱乐公司辉煌时,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死对头叫召娅娱乐,今天也是祁晚在里边上班的第一天。 说起来好笑,大概是她那件事一下轰动全网,召娅娱乐更是以这件事让ti娱乐公司倒台为由,一下子把祁晚跟尊佛似的供着。 来到新公司上级和蔼可亲,同事和睦相处,而祁晚更是在两天时间里就和公司上下打成一片。 期间,祁岸来找过她还酒店黑卡,然后就着她卖掉无人机的钱去学校乖乖读了自己喜欢的专业。 生活的一切都在重新接轨。 —— 第28章 嫩草吃老牛(28) 中午休息时间。 祁晚趁着所有人出去小休吃饭时,独自在休息室里边喝咖啡,边和刚洗完澡的江延视频通话。 不得不说,这男人又帅了。 竺市的中午,兰国的晚上。 屏幕里的酒店套房中,江延身着深色浴袍,一手拿着干发巾擦拭短发,人带着倦意靠在软趴趴的沙发背上。 悠闲懒散的姿势下,宽松的浴袍在脖颈往下·敞开一大片。 紧实的肌肤,下颚线勾勒完美清晰,漂亮的锁骨深陷明显,优越的冷白皮在暗黄的灯光下显得透亮。 明明眉梢处染上了显而易见的疲惫却依旧硬撑着,盯着手机屏幕的视线一刻不肯挪走。 祁晚由衷而来的心疼,知道江延是个工作狂,她从助理口中得知他下飞机的那天只睡了四个小时,然后就一直忙着工作到现在,除了期间和她通过两个电话。 要不是让他放视频,她就这么远程监督他小休,人还可以再接着工作。 “去睡觉。” 祁晚抿了一口咖啡,对视频里的人命令,“别想着工作,我看着你睡熟。” 一下把他心中所想给戳破,江延无奈的按了按眼眶,只好应下。 看着他吹干头发,而后躺在床上合着眼,祁晚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祁,你怎么躲在这儿啊?”这时,同事小萌推开了虚掩的门,边朝坐在椅子上的祁晚打了个招呼,边在咖啡机旁取下杯子,摁着按钮,打了一小杯咖啡。 祁晚极其淡定的望了过去,不动声色捂住手机听筒,接下对话:“你不是不爱喝咖啡吗?” “没办法啊,困。”小萌从咖啡机暗格里拿出一小包冲剂,两指夹住,朝祁晚挥了挥,“有糖。” “……” 祁晚瞄了一眼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纯咖啡,竟然有糖… “唉,下午还得去《双生双笙》的签售会呢…”小萌打了个哈欠,边抱怨,边将糖装进咖啡里待融。 祁晚将手机反扣桌面,起身走到她旁边,也跟着取了一包糖,“总监有下达什么任务给我的吗。” “没,总监让你先熟悉环境,继续在公司待命就行。”小萌拿起热气腾腾的咖啡,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待门关上后,祁晚连忙将糖放下,拿起手机,视频通话早在两分钟前结束,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又去工作了。 她喝了一小口咖啡,一手点着屏幕打字,确认发送后,摁灭屏幕,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离开休息室。 满是威胁的信息安静躺在置顶的微信对话框中。 〔祁晚:你敢工作我就敢找别的男人。〕 … 下午三点。 才刚到下午上班时间,祁晚就完成了自己的稿件编辑,大文件上传有些慢,她伸了个懒腰,悠闲等待中看了一眼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 自她发了那条信息后,江延的回复就不下十条,还有三个未接电话。 单是透过紧急回复的第一条“你敢?”就能想象他气急败坏,冷得结冰的表情。 “哔——哔——”办公间里的公共座机电话如同警报器一般急促响起,祁晚莫名不安地寻声望去,电话听筒早已被离得近的同事接听。 大约十秒后,那人将听筒从耳边拿开,环顾四周后,视线最终落在了祁晚身上。 “祁晚,找你的!” 还有谁能把电话打到这里来。 祁晚起身时眼皮子都在跳,不言而喻了。 她来到座机电话旁,两手接过听筒却迟迟不语,轻颤细碎的呼吸声微弱,两边的环境安静,透过听筒能清晰传到对方耳中。 “喂,小晚吗。”对方率先打破宁静,散漫磁性的声线听得祁晚耳根子红。 江延竟然因为她没能及时回复他的信息,直接把电话打到她公司来了。 还有那神他妈小晚… 她爸才这么叫她。 “……” 祁晚一掌敲在了额头上,挥去心中涌起的奇怪想法,抬眸看了一眼前方,低声道:“干嘛,工作呢,有事在我手机短信留言就好了啊…” “我订了票,明天一早飞回竺市。” 祁晚:“?” “你提前结束工作了?” “没。”江延的语气带着很深的幽怨,“再不回去你就跟别人跑了。” 祁晚:“……” “我那是为了刺激你。”祁晚立马辩解,怎么听上去还成她的错了。 “我的意思是你工作就工作,按时休息行不行?”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几天前江延为何急忙找她表白。 当时两人已有一周没见面,过了那天之后,江延又要去兰国十天,这里算着看就有了半个月,他分明是怕自己再不表白,她就找别的男人了。 难怪,刚开始确认关系谈个恋爱,人就飞去了兰国,小算盘打的响啊。 虽然她被摆了这么一道,但两者皆得益,何乐而不为。 祁晚也不想拆穿他,维持着“贤妻良母”好形象劝道:“你还是工作彻底结束再回来,不然这次没忙完,下次还要去一次,不好。” 话音刚落,她的视线飘向了大门口,总监回来了,跟她商量外出的事还没成定论。 “就这么说定了。” 祁晚语速飞快地为两人的对话收尾,“你别回来啊,要是我发现你回来了就当面给你戴绿帽。” 江延:“……” “啪”的一声,她盖下听筒,回到位置上继续工作,余光时不时瞄向门口。 好半天也没能等来总监,倒是坐在她隔壁桌的小萌抱着一堆资料快步走进办公间,在她身边办公桌上放下资料,不忍长叹地开始对自己的柜子上锁。 闻声,祁晚视线不由自主偏了过去,蹭着鼠标滑轮的手不停。 脚下蹬了蹬转椅,靠近了些小萌,关心中又好奇一问:“怎么了,你不是去签售会了吗,怎么回来唉声叹气的。” “唉,别提了。”小萌又叹了一声,看着祁晚,像是找到了个诉心声讲不平的人。 “我刚才明明都到了签售会半路了,结果总监一个电话让我现在立刻飞往兰国。” “兰…兰国?”祁晚一下抓住了话里的重点。 兰国不是江延此时此刻的所在地么。 “对啊,兰国。”小萌边持肯定回答,边给电脑关机,她不清楚祁晚现如今的心中想法,只是一提到“兰国”这个地方就浑身的抗拒。 第29章 嫩草吃老牛(29) 明眼都能看见小萌对兰国的厌意,难不成江延去的地方条件艰苦又差? 大文件上传成功,祁晚发愣地摁着鼠标点击退出,无心问道:“兰国……兰国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小萌突然来的破声吃惊,随即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嗓门大,看了一圈周围,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歉,又小心翼翼拉开转椅坐下。 向着祁晚打转过转椅,瞥了一眼圈在手腕上的腕表表盘,还有时间,决定给她好好科普科普。 “兰国虽然景色宜人,金碧辉煌又精致的建筑数不胜数,但天气特别差,经常下雨没个准点,对于美丽景色,夸张点,如同一炷香的时间消逝,每分每秒都在变化。” 看着祁晚脸上仍淡然自若,对于她的说辞也并不觉得有多大问题,小萌眨了眨眼,决定将她之前的艰辛经历说过一遍。 “两年前我就去过一次兰国,既不好对明星艺人进行跟拍,又天天被淋了一身雨跑回酒店换衣服,记得那年我是去参加了《冬寻传》的发布会。 露天进行,当天的天气预报实时都显示为晴天,结果开到一半就开始下雨,还是那种漫长的绵绵细雨,会都开到一半了自然不可能再另找时间重开,于是我就在那场雨里坐了将近一个钟……” 讲到这里,小萌满脸辛酸,两手枕在后脑勺上,咽了一口唾沫,像是在强忍着对兰国的恐惧。 “要是去兰国有是否选项,我一定选否。” 听完小萌的抱怨,祁晚捏着鼠标的指尖划了划外壳。 难怪江延要在那边待十天,不定时下雨,光是在演戏方面的取景就要不少时间了,存在着开拍到一半不得不中止的隐患。 思虑了片刻,她将捏在手里的鼠标推开,满脸一本正经的注视着小萌,“我替你去。” 小萌:“……” “别开玩笑了。”她淡淡笑着朝祁晚甩了甩手,没把人的话当回事。 “你可是我们陶总身边的幸运星,他巴不得你再往下搞垮几家准备跟我们平起平坐的公司。” 小萌说话直,但没什么恶意,陶总是个怪人,比较封建迷信,祁晚也深知自己偶然来的幸运对他的重要。 今天是来上班的第三天,只让她整理整理资料上传就可以下班,外出活动基本跟她没什么关系。 就像现在,全公司的人都在忙碌,该外出的外出,该写稿的写稿,就她早早忙完了。 “我认真的。”祁晚没有笑,严肃的小脸让小萌微微弯起的唇角也降了下去。 “我现在就去申请。”说完,祁晚还真站起来要往门口走。 “别别别,这使不得…”意识到人来真的,小萌连忙扯住她腕子把她拽回来,“你就当我没说过行不行。” 话是她抱怨的,要是陶总真怪罪起来给她定个怂恿罪怎么办。 知道她在害怕什么,祁晚将她抓住自己的手慢慢褪开,大拇指捏着中指指尖,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刚刚抱怨得这么起劲,现在怕什么。” “干嘛弹脑门啊…”小萌两手委屈巴巴地捂着额头,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我在这待了三年了,可不想亲自被陶总辞退。” “放心,你不会被辞退的,说不定还会升官。”祁晚揉了揉她的发顶,挑着眉神秘一笑。 “不说了,走了。”她抬脚离开,还朝后潇洒地挥了挥手。 “诶?” 小萌没太反应过来。 “祁晚……喂,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啊?!” —— 下午六点,机场。 祁晚身着纯黑色赫本风法式茶歇连衣裙出现在机场咖啡厅里,坐姿优雅,裙子偏长修身,较宽的方领显露着修长的天鹅颈,完美的肩部曲线锁骨分明,白皙的肤色靓丽高贵。 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鲜榨的橙汁,她一手举起手机,单手控制时不时点着屏幕,架在鼻梁的黑色墨镜提到额头上,漂亮的长卷发自然散开披落。 气质不凡,有种美得不可方物的感觉。 〔宿主,你还真是打扮什么都挺像。〕系统一上来就给她泼冷水。 祁晚“死亡微笑”地捏了捏手机:“……” 破系统,一混熟了就拿她开刀。 “我谢谢你夸我。” 祁晚翻了个白眼,捏着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橙汁,“有事快讲。” 系统并没有因为她的语气不善而生气,只是秉着“笑一笑,十年少”的理念和祁晚好好说话:〔也没什么事,就是宿主如果现在不还钱,赊的账还会堆积到下一次快穿任务。〕 祁晚:“……” 记得她找系统赊账那天,还小聪明地想着等以后做了江延女友就能拿他的钱来还,结果她错了,赊账赊账,得她一人赚钱还账。 只是祁晚不明白了,破系统既不吃又不喝的,要钱干嘛。 “,你没牙也没嘴,吃东西会堵住接口,喝东西还会漏电,你那钱就当为我花的不得?” 系统机械摇头,丑拒:〔不行,我们所有快穿任务结束后是要评优的,宿主应该秉着有借有还的传统·美德。〕 祁晚:“……” 脑壳疼。 “行了。”祁晚叹了一声,扶额,“我会还上的,这次去兰国完成了工作就能得到一笔奖金。” 〔宿主,其实你就不应该把卖掉无人机的钱全部给了祁岸。〕 “……” 祁晚“嗤”了一声,刚刚是谁说要秉持传统·美德的? “,不是你天天把理解照顾原主感受挂嘴边?” 这次轮到系统哑了言。 〔那也…也没让你全权付出啊。〕 “对于自己弟弟的变化,原主肯定会开心,肯定希望他有所作为,付出,不就是我把原主给理解通透了吗。” 祁晚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况且他现在也算我半个弟,把他扔在郊外五天已经很过分了,补偿也是我在诠释原主的善良。” 条条是道。 系统表示无话可说。 〔那您还真是在诠释“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美德。〕 祁晚挑着眉:“所以…?” 〔所以………?〕 “所以,我这次赊账要不就算了…” 反正她下次,下下次都不会再找系统借钱了。 这下系统算是理通了祁晚诠释的一连串话语,敢情宿主就是想在还钱上抵赖啊。 第30章 嫩草吃老牛(30) 系统虽然在驳嘴这件事上赢不过祁晚,但还是一改性格,霸道地用〔休想〕二字搪塞了她。 没办法,冤有头,债有主,讲再多都得还钱。 和系统争执了一番后,惨败。 机场待机厅环境较嘈杂,面前的橙汁在被系统一顿气后也见了底,与江延的微信页面里,截止到目前最后一条信息还是她半个小时前的“不准回来”外加三个感叹号。 手机关机,信息也不回,这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江延此刻已经在飞机上要回来了,而且还是被她的三两句话给气回来的。 为了去兰国看江延,赚奖金,她可是费劲口舌才和那陶总申请上替代的,为此,不用去受苦的小萌对她感激不尽,还帮她列了一张去兰国的所需用品。 所有的酒店报销全由公司支出,也当是去旅个游了。 祁晚思绪逐渐飘远了些,一手手肘撑在桌面上反手捂嘴,一手捏着手机,大拇指在屏幕上随意蹭了蹭,不一会儿,当前页面跳入一条信息,江延终于回复了。 〔江延: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不公开。〕 此条信息的怨气好像更深。 祁晚弯弯眉轻笑,习惯性地单手打字回应。 〔祁晚:又不是公开了就不能分手。〕 〔祁晚:换句话,你要是敢公开,我们就分手。〕 〔江延:……〕 女人心,海底针。 “……” 其实两人在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就商量了不公开的事,娱乐圈里情侣、夫妻要么是和同行在一起,要么就是素人对象且不公开,他们现在算第二种。 虽然她是娱记,但毕竟没有火到所有人都认识,除了被栽赃挨骂那次。 知道向往自由的江延只是开玩笑,别说是他,不论是祁晚还是原主,都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旁人打扰,平淡一生足矣。 就像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祁晚反手捂嘴的手慢慢轻握成拳,托着下巴,妩媚动人的眼尾染上了一层温柔,慢慢挑起。 距离登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内心一阵平静下以为会就此耐心等待时光飞逝,这时,她的正对面位置上慢悠悠坐下一人。 是个外国小伙,一头正宗的亚麻色金发,宝石蓝的眼瞳璀璨,鹰钩鼻鼻头如鹰锐利,往下呈尖嘴状,两瓣唇瓣紧贴,总是勾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她来机场比较早,这会儿咖啡厅里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会找位置坐,于是她对面空着的位置就成了很多人的最佳选择。 不过那些人通常只是在等咖啡期间待个几分钟就走,再不然就是来搭讪的,没一个成功,全是被祁晚的冷眼给吓退回去的。 只是面前这个人却和以上两种人都不同,既不买咖啡,又不搭讪。 而且… 祁晚总感觉这人在看着她。 因为当她时不时抬起头纠正坐姿时,两人的视线总能交织在一块。 再加上那人的嘴角有意带邪气的上挑,实在是引起祁晚的极度不适。 “美女。”对面的ror总算是来了目的地看着她出声。 或许是此刻人流量过大,在开了空调的基础上,店员还将天花板上的几台风扇都打开,起风下,牵动着祁晚两边的鬓发,她垂眸对着手机屏幕,抬手将发丝绕到了耳后,沉默。 “美女?”ror又一次用流利的普通话唤了她一声,还伸手在她面前的桌上用关节敲了敲。 祁晚早就听见了对面的人在叫她,只是不想搭理,以为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他根本不罢休。 祁晚抬头,目光明明是往前看,眸中却连他人一个的影子都没有。 她食指勾住墨镜鼻梁,墨镜稳稳跌在了眼眸上圈好,正常人都看得出来这明显的疏离。 但她还是低估了这外国小伙的厚脸皮。 只见他又绽放了那抹让祁晚感到厌恶的笑脸,一手提起她面前还剩一口没喝完的橙汁杯子,吸管恰好对在他嘴边,微微张了张口。 祁晚心一揪,下意识脱口而出:“恶心。” 在她开口的同时,ror却弯着嘴角,凑过鼻子在杯口处一嗅,故意冲着祁晚调笑道:“是橙汁。” 被耍了。 这还是祁晚第一次遇见对手。 “想说什么。”她摁灭屏幕,不想示弱。 ror笑了笑,将杯子稳稳放下,轻松猜想:“在等七点五十二的飞机?” 祁晚微愣,不自然拉开斜挎包拉链,伸手去探了探机票,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她面不改色的沉声回应。 听闻此番回答,对方只是带着浅薄的半扬起眉,开口却满是惆怅的失落:“可惜了,我还以为我们会碰巧坐同一架飞机…” “毕竟——” 他话锋一转,盯着祁晚身上的裙子勾了下嘴角,“我们还挺般配的。” 外国小伙穿的是黑色大图蛇状t恤和紧身牛仔裤,要是身上再带条链子,就真跟祁岸那货差不多了。 还好祁晚戴着黑墨镜,不然此刻那嫌弃外加作呕的眼神挡也挡不住,“我们的品味就不在一层次,少踩低我,谢谢。” 这年头的搭讪方式还真老土。 语气足够差劲,对方却不恼,举起杯子,在祁晚的视线下把玩着晃了晃,不着调一问:“你男友呢。” 手机里“叮咚”了声,紧接着屏幕敞亮,祁晚看了一眼信息,来自江延的微信语音。 “关你毛事。”她边指纹解锁点入信息,边没什么好脾气地冷声应答。 点开语音,将手机听筒位置放在耳边,江延沉磁缱绻的声音钻进的是她的心里。 〔江延:“晚,在忙什么”〕 草。 好中意。 百听不厌。 祁晚又凑着耳朵听了一遍,好苏,感觉江延此时此刻就在她耳边低喃。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念江延。 好想快点见到他。 一时来的兴起,祁晚难得笑了笑,重新接住了ror的问话:“没有男友,但有老公。” 随后,在人眼睁睁下,她点着手机上和江延的聊天页面语音功能,凑近了些,语气甜腻:“在想你呢,老公~” 发送成功,祁晚摁灭屏幕,笑容消逝。 取而代之的是她站起身,伸手抽出杯子中被她碰过的吸管,系了个结,眼不望,精准丢入不远处的垃圾桶中,提了提墨镜,对着杯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便。” 第31章 嫩草吃老牛(31) 言尽,她一手甩开坐姿保持太久而纠缠在一起的裙摆,扬尘而去。 … 走出咖啡厅的祁晚来到一堵白花花的墙前摘下墨镜,手心里的手机自她离开咖啡厅就开始不停地响,她知道肯定全来自江延,果不其然,江延立马打来了电话。 滑过接听键,祁晚将电话放在耳边:“喂?” “再叫一声。”对方像是隐忍着什么,性·感的声线沙哑得不行。 “啊?” 祁晚蹙着眉,什么奇怪要求,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却还是重复了一声“喂?”满足他。 江延:“……” 难耐的嗓音都被她这一下给平静了不少,“祁晚,你在微信里是怎么叫我的。” 祁晚眨了眨眼,一掌拍在了大腿上,拖了个长腔的“哦——”了一声。 七秒记忆灵验了,明明听电话前还知道他来问的一定是那件事,怎么听了电话就被人的声音带偏了……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发错了。”但是,她偏不叫。 然而,不叫的后果就是,江延生气了。 透过手机都能感受到他冷冽渗人的气息。 “祁晚,你不叫我叫谁?”江延的低气压瞬间蔓延至祁晚全身,危险的口吻如同食人的豹子,“还有其他男人?” 祁晚:“……”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在她不吱声下,机场环境的声音悄然透过手机传入江延耳中,他蹙了一下眉,有些诧异:“你在机场?” 职业缘故,他先前经常会乘机到各个地方进行演戏片场的取景拍摄,对于机场的熟悉程度根本不在话下。 祁晚:“?!” 以为江延在哪看到她了,还左顾右盼了好几眼,支吾应道:“嗯…我是。” 直接招了。 “接机?”江延黑着脸,周身戾气夹杂着冰冷透过手机向祁晚侵袭而来,凌厉迫人的语调动了怒。 “去接你另一个男人?” 祁晚:“哈?” 这反应…… 约莫三秒后,祁晚肩膀止不住颤,上扬的眼尾泛起一丝泪花,紧闭着的唇齿憋笑。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开玩笑了。 “江延……”她倚在身后的墙上打了个转,缩着小脑袋,按了按眼尾的泪花,没忍住“噗嗤”一声。 “江延,你…你说的什么跟什么呀…” 她一手支撑在墙上,笑得一发不可收拾,说话都不流畅了。 这男人是产醋罐的吗。 这么会整出一个不存在的人来给自己喝醋。 听着女孩不明不白的笑声,江延虽然生气恼火,但还是沉着气,存着耐心地默默等待她度过好笑后的回答。 许久,祁晚终于停止了笑声,抹了一把眸中的泪珠,小腹都笑到疼。 “江延,我是去出差,没有别的男人,只有你一个。” 明显听见对方沉重带怒的呼吸声逐渐缓和,她揉了揉额前散落的碎发,调侃道:“江影帝这是干嘛呢,第一次见我时不还说要把我往警察局里带,怎么现在生气了?” “不一样,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爱吃醋的男人总算恢复了平静,却仍带着可怜又幽怨的腔调控诉。 “祁晚,我可比你大八岁。” 祁晚刚想反驳“大八岁怎么了”,转而一想,总得让人有点危机感,于是真的摩挲着下巴沉思了,“是哦,大八岁……隔了三代沟…” 这似真似假说话语气,让电话另一头的男人顿时紧绷着身子,呼吸都停了半瞬。 “……” “所以啊江延,要想留住我,你只能出卖色相了。”半晌后,女孩一番轻佻的言语让人松了口气。 还好他有颜值。 其实祁晚刚开始知道江延30岁时确实有些难为情,因为有点为老不尊,但转念一想,她可是宿主啊,就是负责完成任务和帮人追到幸福的。 放开心来想,毕竟男人不用生娃,那自然不轻易衰老,年龄大点无所谓,长得好看就行。 “去哪里出差?”江延已然想转移这个尴尬的话题。 祁晚偏头,看着通知栏上自己即将登机的时间,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去云西州。” 她这次可是给江延送惊喜去的。 —— 长达十一个小时的飞机,祁晚顺利来到了兰国。 她这次来兰国的工作历时三天,主要参加《解缘》的发布会和红毯节颁奖典礼,其余时间自己支配,当然,抓拍到什么不一样的娱乐圈新闻最好。 拖着行李箱刚出接机通道,外边暗色的天空飘落着细雨扑入眼帘,不少人堆积在门口等待雨停。 看来兰国的天气确实很差,她也懒得从行李箱里拿出雨具,从人群堆里挤出门口,一手横在额前假意遮了遮,向不远处的滴滴车堆跑去。 随意选了一辆,没有交·涉钱财问题,司机刚开了后尾箱想帮她把行李拎上车,祁晚却抢先一步,而后快速钻入车内,报了酒店地址,随即,司机连忙坐回驾驶位后,车子缓缓驶开。 很快到达了公司提前给她订的arch酒店。 外边的雨已经停了,虽然此时是下午,但天边笼罩而下的阳光仍然充裕,树木高大,阳光透过绿叶的间隙倾洒粼粼光斑,小鸟倚在枝头,雨后混杂着泥土气息很是清新。 滴滴车半开着窗,祁晚下车后拿上行李,透过车窗,举着手机对付款码一扫,车子驶走,自动扣钱。 收起手机,将手边的行李箱转了个方位,余光恰好捕捉到天边雨后彩虹,难怪小萌会说兰国景色宜人,光是个彩虹就能吸引她全部注意力了。 竺市的雨后彩虹顶多只有五色,这里竟然足足有七色… 对于美好的事物向来无法拒绝的祁晚又把手机拿了出来,找准角度,对着彩虹“咔嚓”一声摁下了拍照键。 … arch酒店前台。 祁晚拿出身份证核对信息,签字,取房卡后就搭乘了电梯。 房间号在六楼0616,随着电梯缓缓上升,提示音“叮咚”一声到达六楼后,她拖着行李箱走出电梯,找到自己的房号开门进去。 室内窗户微敞,房间明亮,物品摆放整齐,祁晚在床边坐了将近三分钟,带好换洗衣服,实在受不了自己身上一股味儿了走进浴室,随即,花洒声沥沥响起。 两小时后,仅抹了个口红的祁晚扎着松散的低马尾就出了门,刚得知江延还在酒店开视频会议,她现在就去给他一个惊喜。 第32章 嫩草吃老牛(32) 祁晚所住的房间在这一层偏中,还需绕个弯才能到达唯一的电梯门口。 arch酒店一共有十六层,此时此刻的电梯正处于最顶楼,祁晚摁着下行键,捏着手机打转的同时也在观察着电梯下行数字,数字缓慢变小,电梯基本在每一层都停了停。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时间对的上,晚餐时刻高峰期。 下行数字终于晃到了六楼,电梯门“叮咚”一声敞开,人压人的拥挤嘈杂画面扑入眼帘。 祁晚:“……”其实她也不急。 默默后了个退,远离电梯,决意要等下一班。 就在这时,人群堆中突然有一只手笔直举起,自那人发出的响音也划破长空,震耳欲聋:“等等,你们让让,我要下去!” 好熟悉的声音… 直到所有人开始朝两旁扒拉着腾地,那人终于露出了真容,大汗淋漓地出了电梯,还不停喘气。 祁晚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十几个小时前想喝她橙汁,还品味低级的外国小伙,她定定站了两秒,刚想默默离开,却被人缓和过后的目光恰好逮到。 “好巧啊,说话犀利的美女。”依旧是那副没正形的样子,嘴角大幅度上扬,笑容邪气。 “你也住这层?” 祁晚没有对他的问话给予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斜了一眼他先前挤电梯到现在还站不直的腿,冷讽道:“你真狼狈。” ror笑了笑,拍了一把自己曲着的腿,以耻为荣道:“美女,这不是为了让你开心嘛。” “怎样,我比你男人幽默吗?”他凑近了点她,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祁晚不禁皱起眉,捂住口鼻,冷漠的又退了半步,还故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幽默不算,作呕倒可以。” ror若有若无地摇了摇头,反手摁住了电梯上行键,刚送走一大批人,这会的电梯不再是断断续续的升或降,随着响音,升至这一楼层。 “进去。”他余光扫着电梯门大大打开,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祁晚不为所动,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见着人是一点面子也不给,ror略微尴尬的收回手,“美女,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祁晚冷笑了一声,当即朝着漆黑一片的楼道里走去,“搭乘你摁的电梯,我更宁愿走楼梯。” “还有…”她又顿住脚步,侧了侧身,半边脸陷入了黑暗。 “我男人,全世界最好,容不得你诋毁。” 话音一落,面对黑暗空灵仍不畏惧的祁晚沉稳走下楼梯,清晰的脚步声也跟随回荡着整栋酒店楼。 … 某大排档。 刚在黑暗中砺砺前行喊不怕的祁晚,这会两腿还没缓过发软劲儿,回想起几分钟前走的那楼道安静得诡谲,不拿手机当电筒是真的看不清前方的路就后怕。 整半天还是她赌气受的罪。 祁晚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等了好久才刚上的脆腐竹塞嘴里,噎。 嘴里慢吞吞嚼着,眼中放空盯着落地窗外的景象,又开始下雨了。 “小姐,您的蔬菜汁。” 一口英语流畅的服务员往桌子上放下一个装着豆浆的玻璃杯,微微清脆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还有一份花甲米线需稍等。” 祁晚颔首示意理解,嘴里还咽不下那口腐竹。 刚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蔬菜汁,门外一男子直直朝着她桌子对面的座位跑了进来,坐下后,那张大脸就在她的唇还没离开杯沿,掀眸之下惊现。 祁晚被吓得手一抖,还能下意识将杯子不对向自己,蔬菜汁朝着人列着弧度倾洒而出。 随着“哗啦”一声,祁晚瞳孔放大式震惊,举着空玻璃杯说不出话。 “……” 很快,菜上齐了,祁晚嗦了一口花甲米线,对着桌对面的人理直气壮道:“别怪我,我没什么东西赔给你,你不靠近也不至于被泼。” 要是路人她一定赔礼道歉,可惜对方是那个让她讨厌的外国人,要不是店里其他位置都坐满了人,她早就换个座位净化眼了,也不至于还在这沉着气好声说话。 “美女,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要你的赔偿呢…”ror从抽纸盒中取了数不清的纸擦着自己身上的汁渍。 他才刚洗完澡出来吃早餐,偶然看见独自一人的祁晚,心下一想,决定继续那份计划。 “要不…你请我喝一杯蔬菜汁。” ror指了指她先前将蔬菜汁全洒给他的空玻璃杯,两指张开,作势量了量杯子高度,“就要和你一样的。” 祁晚慢条斯理地从抽纸盒中拿出一张纸叠了两叠,从嘴里吐出的一个贝壳放在上边,嚼着扇贝肉,冷眼相待。 “嗤,刚刚没喝够?” 不给好脸色。 对方自始至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决定换一种方式。 “美女啊,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对我,我们既搭乘同一架飞机,又住同一个酒店,这么有缘分……”ror突然来的语气缓和。 话还没讲完,他伸出手,边要触碰祁晚放在瓷碗旁边圈着的手,边又恢复原状,笑得轻佻:“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嘛…” 在人即将靠近,祁晚面无表情将手往后一收,指尖扒着桌子边缘,削尖的指甲在上面划了划,尽量控制喉咙里涌上的想呕念头,笑眯眯,“这么喜欢人、妻?” 听闻此话,ror轻“嗤”了声收回手,枕在脑后,也跟着笑,“美女,天天提你那虚拟的老公不累吗…” “就算是真的——” 他话锋一转,盯着祁晚那双看似真诚的眼睛调笑,“他有我优秀吗。” “比如,身体的lower part……”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在我们z国算什么吗。”面对这样的h·b语言,祁晚感到十分反感,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扔下筷子,美眸层层叠叠着怒火。 “叫耍流·氓的垃圾!” 她边骂,底下一脚还边卯足劲儿地踩在ror的脚上,疼得人在公共场合差点尖叫了起来,面部通红紧绷,强忍着,不由低呼了声。 “还有,我告诉你。” 祁晚怒目横眉,满脸狠戾,踩在他脚上还带撵,ror疼到吭不了声,眼泪水直飙。 “i hobre es el ás grande del undo!” 一连串别国语言喷斥而出,不仅是积攒着从搭乘飞机前到如今的怒火爆发,还是护短。 第33章 嫩草吃老牛(33) 这么敏感的怼人言语祁晚并没有意识到有任何不对,只知道这孙子竟然还敢说江延,不踩扁他试试! 米线是没什么心情吃下去了,祁晚对着隔壁桌正在为顾客点餐的服务员喊了一声“结账”,随后,将装着米线的瓷碗朝桌子中间一推,站了起来,人对着服务员,上挑的眼尾却指向ror:“他结账。” 离开前,祁晚还扬了扬眉,挑衅似的对着被她踩得脚肿的男子做口型:“harful waste” 然后扯了扯肩头衣服,潇洒的头也不回走出大门。 人离开了约有两分钟后,ror憋着气,对服务员挥了挥手示意待会再付款,而后两胳膊叠在桌面上支撑,缓慢地抬着没知觉的脚。 心中不忿,一拳往桌上砸,青筋直蹦,口中一声咒骂:“lir!” 先前只是听说这女人的性格跟中了邪似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却没想到竟然如此毒·辣又狠,不要钱的z国女人…! ror满脸斥怒的拿出手机,点下通讯录中“于大头”的电话键,电话一通,还不等对方出声,他率先暴躁嘶吼:“于大头,老子他妈不玩了!要不是看在覃老弟面子上,我死都不接你这活!” —— 祁晚搭乘了三十分钟的快车到达了江延所在的l酒店。 酒店听他助理提起过,而房号更是她在和他视频通话时,某个画面下偶然扫到的。 l酒店的大门为金边旋转门,透过偌大的双向玻璃面能看到金碧辉煌的大厅,周围米白色大理石墙砖一路延伸,金黄壁纸包裹着水晶灯吊顶,晶莹明亮,闪得晃眼。 然而,她进去后人是顺着电梯走,余光却时不时扫着这辉煌盛景,果然是有钱人才能住得起的酒店…… 慨叹之下,刚放下座机电话听筒的前台小姐就看见了朝着电梯走去的祁晚,眉一皱,朝着她挥了挥手,“小姐,小姐!”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叫她,但祁晚还是回过了头,也是这一回头,让她自断了前路。 l酒店是兰国的顶级七星级酒店,不仅保密性强,人员工作也到位,就比如现在,面对前台小姐的连环询问,祁晚逐渐吃不消。 “美女姐姐,我真不是坏人,我只是进去找人的,一会就出来了…”祁晚只好闪着星星眼卖可怜,“你就让我进去,五分钟也可以。” 前台小姐抿了抿唇,很是难为情:“小姐,真的很抱歉,我不能打破我们酒店的规定,要不你打电话把人叫下来,确认了我就放你进去。” 打电话叫人下来还算什么惊喜了… 她不要完成度了? 祁晚愁着脸思索了片刻,忽然灵机一动,“那,要是我能准确报出我找的人的名字和房号,你能不能放我进去啊?” 前台小姐松了些口:“…视情况而定。” 有戏。 江延在娱乐圈的名声基本是家喻户晓,人长得好看不说,还演戏好,要的片酬也少,凡是对他有恩的人基本都得以回报,简直就是娱乐圈典范。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 祁晚摸了摸鼻子,在前台前对着人倾了倾身,一手侧在唇角,小声传递信息:“你认识江延?他住在十二楼的1208……” 话音未落,前台小姐的脸上顿时布满了震惊,用着流利的英文说话,语调都是颠覆式夸张:“小姐,你私生饭啊…” 祁晚:“……” 她一掌落在自己的额头上,有些无奈,“我不是……” 真是有口说不出。 “美女姐姐,我真的不是私生,我是江延的朋友,也算他的家人…” 这样说算保险了,还暗暗自爆了个大料… 谁知,前台小姐不以为然,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不友好了起来,仅保持着点职业道德,语气没那么重:“小姐,你是得了妄想症?你在娱乐圈排的上号吗江延认识你…” 她的言语略带嘲讽,“早点悬崖勒马,别再窥视人家的私生活,不然我们酒店的保安队不是好惹的!” … 爆了个料没人信,祁晚最终打蔫着脑袋走出酒店,要是她刚刚再往下讲,说不定真把她这个正室当私生饭抓去派出所… 江延助理的电话也打不通,祁晚撅着嘴,站在l酒店门前的左侧大树下垂着头,脚底玩儿似的磨着一块石子,要是有什么超能力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进去就好了。 “……”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脚将脚底的石子踢了出去。 “?” “?” 系统困一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宿主有事吗。〕 “异空间商场里有没有能让我在旁人不知不觉下就到达一个地方的技能?” 〔宿主说的可是【瞬移】?〕 祁晚眼一亮:“对!” 原来那玩意叫瞬移啊… 〔是有这玩意儿。〕 系统一在线就能连接祁晚的意识体,〔只是宿主,你不是最怕浪费完成度吗?〕 祁晚倚在身后的树木上,抱着臂,叹息道:“没办法,为他人制造惊喜总得牺牲点什么,更何况我自己心甘情愿。” 听听这语气,这大义凛然、感天动地的话… 系统泛着泪光,忍不住想为她鼓掌,〔宿主,你现在真是太上道了,简直是我的idol!和前几届宿主相比,你真的脱颖而出,可以评选为“最优宿主”了!……〕 越听越发觉这夸奖不来自真心,祁晚嘴角一抽,连忙摆了摆手让系统停止,“差不多行了。” “别啰啰嗦嗦了,你赶紧的,赶紧说要扣多少完成度,好让我快点发动技能去到江延房门前。” 〔好咧,宿主!〕虽然自家宿主的语气不好,但系统还是表现听话地朝她敬了个礼。 随后,“叮咚”一声传来了新的系统提示音。 【异空间商场开放】 【加载中…】 【03宿主已选择购买花费10%完成度技能:瞬移】 【现剩余完成度:55%】 【请确认此刻是否发动技能:〔是〕〔否〕】 祁晚左顾右盼了一下,抱着树干·反身,躲在了所有人无法看见的背后,摁下“是”的确定键。 没有从天而降的神光,疾速一阵无影风,祁晚瞬间消失于树木旁,树上的绿叶飘飘然落下一片。 … 原本还在心里默数着秒数,结果,一共才耗时了不到两秒就把她送到了江延的房号前。 第34章 嫩草吃老牛(34) 技能好用,而且还算便宜,待她送人这个惊喜后,势必会开心,这样一来,她所消费过的完成度定会翻倍。 祁晚的小算盘也是打得响,她可不做损己的事! 放眼望去,不远处的摄像头电线损坏,包裹着忽闪忽闪的外渗电,显然是坏了,看来系统还挺会做人,知道不能让她暴·露身份。 回过神,祁晚抬手,曲着的手关节在面前的门上轻轻敲了两敲,才要敲下第三下,门开了。 是江延的助理开的门,先前的敲门声让他以为是酒店服务员,正想把人打发走,没想到敞开了大门,一入眼竟是他没料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祁……” “祁小姐”三个字助理还没讲出口,祁晚连忙将食指抵在唇上,作了个噤音的手势。 助理平常见多了人情世故,一下子就懂了,默默迎着她进入房间,自己却麻利地走了出去顺便带上门。 合上门后,屋内诡谲的安静蔓延开来,不愧是豪华套房,单一个客厅就比她住的房间要大,虽然这里没镶钻,没贴金,但浓浓的贵族气息还是冰冷冷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祁晚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放轻了步子走到书房门前,轻轻推开了门,顺着缝隙望了进去。 红木办公桌面前,浑身散发凉意的男人面色淡漠地对着敞开的电脑,慵懒又尊贵地靠着椅背,两臂抱起,下颚骨明显轻抬,耳边别着蓝牙,俊朗刚毅的脸上点点星星的疲倦。 特能沉住气,祁晚看了老半天才看见他开口,讲了一句话,还是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从她下飞机开始就听见江延助理提到过他在开会,结果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杵在这里。 眼看着圈在腕上的腕表表盘时针要指到七点,祁晚“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老公~”声音如缠绵般软腻的唤。 安静如斯还伴着冷寂环境下,这短短一声清晰彻亮地透过电脑传到另一头江乾影视集团高层领导会议室里。 会议室。 手里拿着文件夹,额前不停冒冷汗的关副总正直直站着发抖,他的方案刚惹得江总不高兴,这会正想着人会如何骂他时,被祁晚传来的这一声更是吓到静止。 简直是惊为天人。 江总竟然…竟然有女人了,还,还是夫人…… 会议室里的领导纷纷议论了起来,再看,大屏幕上已然不见江延的踪影,视频通话显示为中断。 l酒店1208套房里,江延在听见这一声甜软的叫唤时就已经愣住了,喉结滚动了下,“啪”的一声迅速盖上电脑,转头,活生生的祁晚就靠在门框上,勾着唇角,还对他摆了摆手打招呼。 刚在一起就分开了三天,长达几十个小时的思念在这一刻再也忍耐不住。 江延大步走向祁晚,两手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身,打转,弯臂有力,将人举了起来抵墙上,祁晚一下子比他高了半个头。 江延下颚起扬,低垂的眼睫又翘又长,鼻梁很高,倾身,……… 憋着一口气,小脸含羞到迅速增红,耳根子都要软化了。 半晌,大概是看祁晚的脸已经红得不属于正常羞涩了,江延才肯放过她。 掀起眼皮,幽深的墨眸目光灼灼望着她,额前垂散的黑发柔和遮住了眉。 垂首,能看到江延明显冒尖儿的喉结翻动,黑色t恤衫的宽松圆衣领下,锁骨分明清晰,像两道弯弯月牙,深得可以养鱼。 “想我吗。”江延吻了吻她的下巴,低哑的嗓音沙得不行。 祁晚抱着他的脖颈,小脑袋埋在了肩头,侧了侧,温热的呼吸故意倾洒在他半红的耳廓上。 “想,想和你睡觉~” 现在的情况,江延实在听不得这些话。 下一秒,男人手势一变,打横抱过她,惹得祁晚眉下一惊,不由低呼了一声。 要开始了? 几步,江延将闭着眼的祁晚稳稳放在了沙发上坐好,捏了捏她的下巴,声音听上去有些闷:“别惹火。” 切~ 祁晚睁开了眼撇撇嘴,时机都这么成熟了还不行动…… 是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她挪了挪身子倚在沙发背上,脑袋一歪,软声软气,毫无顾虑的问道:“江延你不行啊?” 静——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祁晚眼慢慢一眨,连忙捂住嘴噤音,不太敢看江延此时此刻宛如阴霾的脸。 约莫五分钟后,她捂着嘴的指尖开始轻轻敲着自己的脸,眼珠子一转,想好了说辞。 江延在她张了张口,即将要讲出一番有理说辞前面抢先出声,声音温柔还带着一丝撩拨。 祁晚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放下手,“哈?”了一声。 才嘟囔了几个字,她突然语梢上一顿,小脸“刷刷”红了起来。 草。 上高速路了。 她竟然被反撩了。 在祁晚还沉浸在被别人掌握了主动权撩她时,系统不忍站出来吐槽。 〔宿主,你也太没出息了。〕 祁晚唇角僵硬弯起,表面笑容灿烂,内心却燃燃升起烈火,“——滚。” 要是这破系统此时就在她面前,她非得拆了它不可。 祁晚正在闷声害羞,看样子是不会再接话了,江延揉了揉她的发顶,看了一眼电视墙上的挂钟,问:“吃过晚饭了吗。” 祁晚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大排档吃的只能算是垫肚子,不算晚饭。 “你想吃点什么。” 好机会。 祁晚扬着脸,宛若漫天繁星璀璨的双眸望着他,唇瓣带娇张合:“吃你~” 江延:“……” 女朋友今儿是真要没完没了了。 他拿出手机,另一手略带无奈地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往后一拨,随意在手机上的外卖软件点了几道菜,然后征求她的意见晃在她面前,“吃这些可以吗。” 祁晚鼓着腮帮子,眼尾气到勾起了一道弧度,竟然故意自动忽略她的话,还把话题给转移个遍… 第35章 嫩草吃老牛(35) 结果,在看到江延手机上点的菜谱时,她两眼瞬间又放亮了,“可以!!!” 没原则第一人。 —— 吃完大鱼大肉的晚餐后,江延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外卖盒,祁晚则坐在沙发上舒适的盘着腿,手中拿着手机与小萌随意聊了几句关于兰国天气的话题。 有餐厅不用的两人在客厅像极了婚后小夫妻生活,而有老婆却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可怜助理默默在餐厅里吃着香辣鸡翅,心中却毫无滋味。 收拾好外卖盒的江延将一大袋产生的垃圾交给助理,也算是放他回去休息,不影响两人的相处。 小萌这会刚下班,祁晚也不打搅她吃饭了,于是转战去打游戏,没注意到江延已经在她身旁坐下。 许久,江延瞄了一眼仍在专注打游戏的祁晚,清了清嗓子,发起话题:“你不是去云西州出差吗,怎么来兰国了?” 算是聊到了点子上。 祁晚不顾游戏的即将获胜,摁灭屏幕挂机,立马坐姿优雅端正,像极了上课睡觉被老师抓获,老实回答:“是出差,是来这,是为了给你个惊喜才骗的你。” 调子一转,软糯一问:“那这个惊喜你喜不喜欢?” “喜欢。” 祁晚甜甜的弯唇一笑,情到深处·自然浓,她缓缓合上眼,倾身吻了吻他的喉结。 江延一顿,身子不听使唤的僵硬,喉结在人的唇离开以后慢慢滚动了下。 祁晚看着笑,竖起了两根纤长的手指,举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今天的第二份惊喜。” 望着她笑,江延拉过她的两根手指曲起,将白皙娇嫩的手背露出,俯下身,虔诚一吻。 “不给惊喜了,送我个礼物好不好?” 祁晚脑袋一歪:“?” “把我送给你吗?” 江延摩挲着她手背的大拇指一顿,把捏住她的手抻直,十指紧扣牵起:“留下来。” … 祁晚最终当然是选择留下来。 只是… 她看着手里头的牛皮袋,以及从里边拿出摆床上的衣服…… 眉梢微挑,眼神闲散无语。 不仅是外出的连衣裙,甚至是睡裙、内·衣都准备齐了,还是她合适的尺码…… 江延并不知道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些衣服也像是早为了谁准备的,再不然… 难道江延有什么特殊癖好? 察觉脚步声,祁晚拾起那条穿出外的雾霾蓝桔梗风收腰长裙,两手捏住肩部位置,转身,在自己身上朝来人比对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江延揣着口袋走近她,回答的语调略微拖沓,放在口袋里的手心冒汗,微不可察的心虚。 昨天? 祁晚眯了眯眼,没发觉他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又把裙子放回了床上,抱起那一堆,“这些都是你买的?” “嗯…” 江延的声音稍微有点不自然:“是我买来送你的。” 祁晚:“……” 低着头,看着怀里最上边的内·衣,嘴角微微抽搐。 是说他细心呢,还是贴心呢,还是二者皆有呢。 谁拿衣服当礼物送人是送完一整套的? 贴身的,嗯…… 其实大可不必。 在这样尴尬氛围下,祁晚把怀里的一堆又放下,扯出几件要穿的,绕过江延走出门外,“我去洗澡。” 随着浴室门一关,祁晚掀起睡裙品牌标签瞅了瞅,只能说不愧是江影帝,睡衣都是牌子货,一件足以顶她一个月工资。 不过…… 她一手捧着脸,轻轻挠了挠,江延这个审美竟然还不错…? 睡裙是吊带款式,白色v领,带子上的接口各绑有两个蝴蝶结,真丝质感,裙子偏长,过膝到小腿中段,荷叶式裙摆,一圈还伴着粉色碎花。 甚至好看。 但她还是很难想象一个单身了30年的男人会有如此品味…更何况,她之前已经体会过他的直。 不想了。 祁晚甩了甩脑袋,将脑海里越攒越多的想法挥去,挂起衣服,拉帘,褪去·身上衣物,调开花洒温度…… 浴室门再次打开时,布满着蒸腾未散的水汽和混杂着玫瑰花沐浴露香味随着门,像镀了一层柔和的微光迎着女孩走出。 未施粉黛下的小脸带着自然红晕,肌肤雪白无暇,宛如新生的婴儿般娇嫩。 她披散着长至即将及腰的卷发,细白的腕子上圈着一个黑色皮筋。 睡裙穿在她身上很合适,玲珑身线显露的恰到好处,锁骨漂亮有型,裙摆下露出的一小截修长洁白的小腿无赘肉,整个人恬静又温和。 正巧从书房里拿着剧本走出的江延抬眸之余,心头一悸,果然很适合她。 “你又要工作了吗?”祁晚两手背后,迈着特乖的步子走到他身边,指了指他手中的剧本问道。 江延宠溺的弯了弯唇,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剧本封面展露出来。 “明天拍戏的剧本。” 祁晚两眼放光,逮到了个去剧组拍路透的机会,边好奇地接过他手中的剧本,边问:“你演的什么角色啊?” 翻开第一页,演员饰演名单都在上面,男主的扮演者是现当红流量小生,女主是女团舞出身的毕业班练习生,江延…… 祁晚扫到了特别出演才见着他的名字,“陆忱”,这不是当年《半忱遮夏》电影的男主吗。 据记忆显示,当年的《半忱遮夏》中,江延饰演的陆忱和温芷兮饰演的南知夏可是一下红遍了大街小巷,以3045亿占据了z国爱情类电影票房之首。 剧情起伏跌宕,情节紧凑够虐,男女主演技也在线,一下就入围了三个奖项,最后更是助温芷兮顺利拿下影后的台阶之作。 现在她手里头拿着的剧本是电视剧的剧本,也是同一个作者顾冬怀秋的作品,虽然是同一个作者,但一看简介,小甜饼。 一个小甜饼,一个虐到肝疼,天差地别,就完全不是一个系列的… “你又找虐啊?”祁晚有些想不通了,把剧本在江延面前展开,还特地指了指“陆忱”这个名字。 记得当初原主去看电影时,电影院是坐满了人,荧幕上,江延的演绎温柔又深情,一红了眼,下面的人也纷纷心碎流泪。 更况且江延也不止掉了一颗眼泪,他一共哭了三回。 结果,吸鼻子、哭泣、喷鼻涕的声音密密麻麻传遍了整个电影院。 第36章 嫩草吃老牛(36) 最后,她不紧不慢地揉着被泪水染肿的眼离场时,还能看见保洁阿姨拿着的垃圾筐里一大半筐都是鼻涕纸。 时隔多年,再带入情景扮演一次这么个角色,不是找虐是什么。 听着祁晚问了这么个“找不找虐”的问题,江延只是笑。 “笑什么。”她有些恼,伸出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还故意用言语故意激怒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老演这种催泪大剧早就不奏效了,现在的人都喜欢看甜甜的恋爱……” 话音未落,江延扯过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垂首,微凉的唇贴上了她的脸,露出利齿,惩罚似的咬了她一下。 接受到微弱痛感的祁晚:“?!” 瞪目结舌。 立马一把捂住被咬的脸,耳廓染上一抹粉红,“江延,不就是说你一下嘛,至于这么恼羞成怒吗?” 这句话的最后,还演变成江延一拿指腹去蹭她的脸,她就气呼呼的躲。 咬就咬,咬脸干什么,她不要面子啊? 江延见着人持续撇着嘴不高兴的样子,轻叹了口气,抓住她腕子的手松开,朝后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拥入怀中。 “乖,以后不这样了。” 祁晚仰高的下巴搁在他肩头上,一偏,以牙还牙地在他脖颈侧咬了一大口,江延不声不吭,将她抱得更紧。 以为这只是来自祁晚的报复,却没想到这只是她对行为的一种示范。 “下次这样咬,我还靠脸吃饭呢。” 唇瓣贴在他耳侧声音动听,言语甜软,还轻微吹了一口气,江延耳根子不自觉增红。 内心一阵无奈,女朋友太会说话怎么办。 “祁晚。”江延的声音有点沉。 “嗯?” “这部剧是讲高中到大学时期的事,不虐。” 江延扣在她后脑勺上的手轻轻捊了捋她的头发,“我总共就出现十四分钟。” 误会了… 祁晚眼一眨,夹在两人中间捏着剧本的指尖不由紧张地蹭了蹭。 见她仍不吱声,江延微弯着唇,调子一转,调笑道:“你想让我拍甜甜的恋爱?” “……”祁晚脑袋一弹,从他怀里激灵挣开,“你要跟谁拍?” 看着江延眉眼弯弯带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不甘示弱的她开始了一顿调侃,“江延,你都三十了,谁还找你拍小甜剧啊?不论颜值来讲,也算油腻了,还好有点颜值又有钱,我还不至于这么快离开你…” 这一下略带嘲讽的调侃,彻底把江延的脸染黑了,似是削薄的唇瓣绷成直线,像极了此时此刻窗外昏昏沉沉还下着雨的坏天气。 下一秒,他分别抓住她的手扣在她身后,祁晚眉下一瞬的惊愕,身子不自觉往前倾。 江延俯下身,近距离与她目光交织,眯了眯眼,泛着危险的眸光带着薄凉,“你再说一遍?” 没达到预期效果,祁晚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听着系统嘟囔了一句〔要你来攻略人,不是来开腔怼人的。〕后,伸长脖子,蜻蜓点水覆上了他的唇。 而后,眨巴着眼,从未有过的软糯奶音被她释放了出来:“开玩笑的,别生气嘛。” 江延黑渗渗的眸毫无情绪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内心看穿,忽然,他放弃了,叹了一声,倾身,脑袋完全靠在她一边肩上。 “祁晚。” “你说什么都行,唯独…别离开我。” 讲到最后那几个字时,他的声线都是沉磁的颤,卑微的视感让祁晚莫名的心如刀绞,懊悔自责到不知如何开口。 〔瞧瞧,玩脱了?〕自从系统跟她混熟了后,每次嘲讽总不迟到。 祁晚:“……” 在无限自责中还不忘白它一眼,“你个机器也没嘴,说话怎么这么刁?谁能想到玩terest会触及到江延的伤心事嘛。” 本来是想让两人关系更近一步的,现在算是搞砸了。 半晌,沉默的祁晚在身后反握住他的手,慢慢带着十指紧握的两手悬在两人身侧,掌心柔软滚烫,是印证,也是在此刻给江延的最好答案。 “那我在此发誓,永不与你江延分离。” 窗外雨声沥沥,混杂着轻起的夏风,不断拍打着玻璃窗发出清脆“滴答滴”的声音,残留在窗户的雨珠也随风更改着轨迹。 反差屋内,空调凉风习习吹拂,静如落针可闻,江延发怔,抬起头看着她。 略带媚人蛊惑的狐狸眼此刻真诚与他相望,明澈的双眸如碧清的湖底倒映着他一人,却又好似让他触碰不及。 江延低垂着眼皮,保持着一手与她十指紧扣,举起,悄然往他的方向一扯,祁晚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要扑入他怀里… 他另一手精确控住她的脖颈,将她的脸抬高,也使她站稳脚跟。 微微弯身,与她额头相抵,磁性的嗓音特轻的低喃了声,喉结滚动了一番,鼻尖相贴,往下,捕捉住她的唇… “……” “………” 【第一单任务完成度:85%】 —— 第二天清晨。 第一缕阳光金灿明媚,顺着未完整拉起窗帘的间隙溜入室内。 祁晚在睡梦中缓缓睁开一只眼,又合上,就着将被子掀起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之下,她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没人,枕头和床单都有些凉。 昨晚上两人一块盖被子纯睡觉了,毕竟她从记事起就是一个人睡觉,起初她还不太习惯身边多了个人,躺在床上也不敢动,但大概可能是江延自带助睡气息,她慢慢地就睡着了。 惺忪的眼疲倦半睁,祁晚一掌揉了揉眉心,又翻了个身。 “江延…” 冲着仅留了一条缝未闭合的门,她鼻音挺重的喊了声。 很倦很软的轻音,仅仅回荡在卧室里的声音却让在书房背着剧本的江延清楚听见了。 他向后挪过椅子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到卧室,推开门,入眼是女孩懒洋洋地倚在床头,双眸完全睁开,眼里闪烁着未睡够的茫然,卷发有些乱,有一边睡裙带子滑落下肩头,露出的肌肤很白。 江延走到她身边,在床沿坐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食指顺势往下,将她滑落的肩带挑起,“怎么了?” 询问的声音温柔至极,内心也跟着软的一塌糊涂。 祁晚望着他,动了动唇。 实际上,她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第37章 嫩草吃老牛(37) 懵着一起床就无意识唤了声“江延”,况且她只是小声一唤,江延还真听见了。 祁晚头疼地拧了拧眉,灵机一动,张臂抱住了他。 江延眸中一闪的错愕,有些不明所以,但手中仍然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怎么了?”他又问。 温热又安适的气息呼洒在祁晚的发顶,她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宽大的胸膛怀抱让人心安。 呜。 江延也太他妈温柔了。 祁晚想流泪,耷拉着小脑袋,喉咙里刚冒上来的回答话语被卡住,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祁晚一直不吭声,江延就越担心,殊不知是她根本讲不出自己编的谎话。 “江延……你要走了吗。” 最后,飙演技的祁晚眼角噙着一滴泪,用小可怜的软糯语气喃喃开口,跟只受惊的小兔,又把他抱得紧了些,真的生怕他跑。 这软言细语,这抱抱动作,江延拍着她后背的手停顿,心都软化了。 难得的耐心,他摸着她的发梢,温声安慰道:“就在这,我哪都不去。” 聪明如她。 虽然是有点茶味… 但这样的解决方式既能让江延自己感觉她会一直需要他,从而打消昨晚他对于她会离开的想法,当然,更比直截了当的“我做噩梦了”要强。 … 一个飙完了演技,一个哄好了人。 洗漱干净的祁晚边打着挺长的哈欠,边走到餐厅。 楼下有一家特普通的早点店是江延较喜欢的,买之前还询问过祁晚的意见,对于早餐一类,她向来可吃可不吃,自然是应下了。 简单的虾仁焖面和包子豆浆,看不出,江延还挺接地气。 一杯热水下肚后,祁晚低着头,拿着筷子夹虾仁,虽然室内一直开着空调,但过长的头发一直撩着后颈有些痒。 她夹起一大口面嚼着,放下筷子,头发随意用手拨了拨,扎低拢起,牙齿咬过手腕上套着的橡皮筋,穿过扎起的头发固定处,绕了几圈松散绑好。 “早上有事要忙吗。”桌对面的江延看了她许久,正巧吃完了面,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扯出抽纸盒里的一张纸巾,轻拭嘴角。 “没。”祁晚拿起一旁的豆浆,扶了扶吸管,慢慢吸了一小口,“需要我去参加的发布会在今天下午。” “等下要不要和我去剧组。” “啊?” 祁晚将嘴里的吸管吐了出来,尽管真的很想去拍点什么,但面上却一副“戏精”式为难,“不好,我可是记者诶,万一拍错什么发到网上……” 一说到这里,祁晚便想起上次的事,当时只顾被江延给气的,过后再想,才琢磨着对那件事情的解决仍有疑问,“江延,上次视频热搜的事,你就不怀疑是我动的手脚?” 他当时二话不说的信任,以及一见面就来的“不给我送饭的原因?”,若不是而后他口是心非解释的维权,她可真就以为他是因为一顿饭而来的了。 思绪飘远,江延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淡然反问:“我的人,我不信?” 祁晚闪着老亮的眸,叭嗒着嘴,又吃了一口面,心头不忍“哇呜”一声。 拿错剧本了,好霸总语录。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撑着下巴,向对面的江延倾了倾身,“那照你这么说,你是一早就喜欢我了?” 江延看了看她,没出声,冷淡地抬起手,瞅了一眼腕表表盘上的时间,“还去不去?” 他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又转移话题。 祁晚撇撇嘴,拿起勺子刮着最后一口面,放进嘴里嚼了嚼,“去!” 带着挺重的怨气。 听着这语气,江延不由垂下眼皮,遮住眸底扬起的阵阵浅笑。 早上八点。 欧式沙发上,一身黑t恤长裤,气场强大的俊朗男人轻叠双腿,坐姿端正尊贵,气质不凡。 祁晚在卧室里换着衣服,耐心等待她的同时,江延还不忘平静地记台词。 敛下平时总展露着冷漠疏离的墨眸,此时此刻的江延确实要温淡了不少,周围的冰冷气息也跟着缓和了些。 助理就站在一旁,自从知道了祁晚也要跟去剧组后就一直想说点什么,看着江延现状难得的平淡,借机开了口:“江总,祁小姐跟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言尽,过了大约两分钟后,江延抬了抬眼,声音有些冷:“哪里不方便?” 听上去暂且还跟闲聊无疑。 作为一个目前还在娱乐圈拍戏的演员助理,他自然也对娱乐记者这个身份较为隔应。 接触多了祁晚,给人的感觉就是挺古灵精怪的,不过细心,出差这段时间会时不时打电话问他江延的作息,这次还特地来到兰国给江延送惊喜,人品倒没什么问题,人也好讲,就是职业…… 他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开始搬起江延先前的誓言:“江总,您不是不喜欢片场有记者出现……” 话还没说完,浑身充斥着薄凉气息的江延一个厉寒眼神扫了过去,“谁告诉你我不喜欢片场有记者?” 助理绷着嘴角不敢吱声。 先前拍戏时就有过这样的情况,片场混入记者,还拍了路透照发到网上,最后还是江延派他去删除了网上所有有关片场的照片,并让他去找到那个人,买断了路透照。 此后,每次到达剧组之前,江延总会派人清理通潜藏在内的记者,这不就叫不喜欢吗。 江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讲出的话太绝对,秉着“为娇妻打破规矩”的原则,漠着一张脸,沉声补充:“祁晚作为我女朋友,我就想给她冲业绩,有什么问题?” 语调还带着些理直气壮。 助理:“……” “没问题!”应得飞快,人也站得笔直。 江总这压根就是宠妻无下限,他这木鱼脑袋怎么就一下没转弯呢。 卧室门“咔嚓”一声推开,祁晚穿着昨天来时的白t恤和卡其色背带裤,披着被精心打理好的卷发,脸上画着淡妆,眼睫自然的长又翘。 江延闻声抬头,起身走到祁晚面前,掂量了她一下,微微敛眉,“怎么不穿那条裙子。” “我们去的可是剧组,穿裙子比较麻烦啦…”祁晚扬着脸,双手轻轻握着他的胳膊,讨好地晃了晃,“况且你不是要给我的业绩开后门吗,还是穿朴素点不会晃眼。” 第38章 嫩草吃老牛(38) 力度似乎不太够。 祁晚抓着江延的胳膊,莫名其妙地绕着人转了一圈,然后又在他面前停下。 “诶,江延,我们穿的t恤都没有图案,还是一黑一白的,真的很搭配哎。” “像……”祁晚摩挲着下巴沉思着,突然放亮的两眼一抬,语气有些激动,“特别像休闲情侣装!” 站在不远处沙发一旁静静望着此景的助理:“……” 祁小姐这哄人本领实属顶级。 不仅能把白的描成黑的,还能把黑的描成白的。 果然,看见江延温和的表情就知道她的话很受用。 “带不带相机?” 祁晚“啊?”了声,甩了甩小脑袋,一只手掏了掏口袋,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不想回去拿了,用手机就好了呀。” 刚刚绕圈时,不经意从耳后掉出了一小缕发丝微微贴在脸上,江延挺长的眼睫垂落,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那缕发丝绕回了她耳后。 嗓音温柔:“要不要扎头发?” “不扎了。”祁晚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这样好看。” “江延。”忽然,她抓着他胳膊的手往上,勾住了他的脖子往下控,唇瓣对着他的耳边低语,“我告诉你个事啊…” 近距离下,女孩柔软的腔调,喷洒出来的灼热气息让江延眉惊顿措,“披散头发戴口罩不容易被发现。” 她离开他耳边,怕他不信,又凑近了脸看他,“我试过,真的。” 女孩扑闪着眼睫,带醺的眼瞳像极了蛊惑人心,一圈一圈回荡的金色漩涡,眸色光芒万丈,叫人不由自主的迷陷。 江延话是一字不落听进去了,只是刚刚突然来的靠近让他此刻紊乱的心跳仍淡定不下。 他只好就着姿势,吻了吻她的唇角,“只信你。” 心形粉色泡泡在1208套房内迅速甜蜜升温,两人你侬我侬的,迟迟没办法出门,更是让妄想屏蔽接受狗粮信号的助理来了一次一次的暴击。 … 九点一刻。 祁晚率先推开套房门,站在了长廊上,耳边传来了细碎修理物件的响声。 她不经意偏头,望见了在长廊尽头的一角,可伸缩梯子上站着一个修理工,扶着梯子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看样子像是经理。 只是那个位置…… 祁晚眯了眯眼,好像是摄像头所在的位置… 大夏天的,虽然整栋酒店都开着空调制冷,但穿着厚实工作服的修理工仍满头大汗,戴着绝缘手套也不好擦拭额头上滑落而下的汗珠,只好皱了皱眉,防止掉落的汗珠流入眼里。 “师傅,这摄像头还修得好吗。”穿着黑西装的男子仰着头,帮忙往上递工具的同时还大喊问道。 他在这也杵半天了,一个小小摄像头有必要修这么久吗。 修理工拿着电线的手一顿,低下头去看了看男子,接过工具,转身又开始了拆拆补补。 一大早就专注于电线工作长达一个半小时,修理工这会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等会就好,等会就好。” 半个小时前也是这么回应的。 男子扯着嘴角,明显有些不耐烦。 但语调却仍客客气气:“您要是修不好就别忙活了,我可以再找其他人过来看看。” 旁人听着是客气,但落在修理工心里可就不是如此了。 每个行业都有竞争,对于这样的生意,他才不会拱手相让。 “很快就好了。”修理工深吸一口气,拿着两根电线,第二百七十三次接上,结果仍是失败。 怎么回事。 这明明是一个很普遍的电线损坏,怎么就是接不上,修不好呢,真是见鬼了! 不知为何,祁晚竟然能一清二楚地听见他心中所想。 江延也跟着走出了门口,戴着帽子和口罩,除了能看见漆黑深邃的眸,其余面部基本掩实。 他手里拿着一副男士墨镜,顺着正在发呆的祁晚的视线扫了一眼过去,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问:“怎么了?” 祁晚缓过神,对着他笑了笑,“没事。” “戴上。”江延打开墨镜,扶着支架,帮忙给她戴好,“不太合适。” 扶了好几次都有些松,再加上祁晚的脸比较小,戴着墨镜就像遮住了大半边脸,果然男士墨镜还是和女士的有区别。 “还是买一副?”江延温声询问她意见。 祁晚提了提宽大的墨镜,脑袋一歪,面对着江延,伸手摆正了些他的帽檐,“就这样,挺好的。” 她手掌往下,五指分开,顺势抓住他的手,插·进他的五指中,与他十指紧握。 “走。” 明显感受到他的身子紧绷。 墨眸中闪着的眸光有些晦暗不明。 祁晚没顾及这么多,边牵着他的手走,边呼叫着系统。 〔在呢在呢,宿主你又怎么了?〕 祁晚扭过头,拧了拧眉,语气不友好:“我能听见修理工的心声是你搞得鬼?” 〔宿主听见了?!〕系统突然来的兴奋,〔这可是我们异空间商场新上市的新产品,只要你专注于看一个人,且那个人是个正常人,就一定能听见他(她)的心声。〕 敢情这是把她当试验小白鼠了? “你那句介绍……” 祁晚微弯着唇,好笑:“谁不是正常人?” 〔你想想看,你刚刚还认真看过谁。〕系统的提示已经够明确了。 祁晚懒得想,走到长廊尽头,经过梯子上下两人时,看了一眼摄像头,这才想起正事,“你赶紧把摄像头给人修回来。” 这摄像头是系统破坏的,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邪术,无论这里有多厉害的电器师傅都不可能修回来,更别说重新换一个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系统也有好久不做这种掩护事了,它的这一番将机器处在毁坏之间的大杰作竟然还要它复原? 〔没监控不是挺好的嘛?难不成你之后都不来找他了?〕 “找啊,那惊喜也给过了,之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找了呀。”祁晚对系统的说法感到稀奇,“干嘛还要偷偷摸摸啊?” “哦——我知道了。”祁晚盯着它看的视线像极了要把它全身拆除至每一个零件。 “你一定是太久没搞破坏了,想把这次当纪念。” 系统:〔……〕 小脑袋瓜子一旦聪明起来真的不得了。 “,你的文明美德呢?” 第39章 嫩草吃老牛(39) “你的系统职业道德呢。” “你作为一个高科技机器人应有的品格呢。” “……” 这一连串逼问让系统哑口无言吃不消。 想当初它不过是多讲了她几句,这下不仅是全部还回来了,还在此基础上理解得很是通透。 系统眨了两眨眼,甘拜下风:〔我的错,我现在就去修好。〕 语落,祁晚正好摁下电梯的下行键,电梯显示的楼层数正缓缓攀升。 “叮”的一声,到达此楼层,两人走进电梯,助理紧随其后,摁下关门键,很自然地站在电梯内部摁键旁站好。 电梯门即将关闭,祁晚在最后关头,透过仅一条窄小的缝隙往外看时,站在高处的修理工背对着她,人明显是放松了下来。 听闻心声,人心中雀跃,兴奋地呐喊着“终于被他接上了”的话。 “做得不错。”祁晚轻笑了声,给予系统表扬。 系统对于这角色互换不由翻白眼,〔用你说?〕 〔好好完成你的任务。〕 生气了。 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祁晚扶了扶墨镜,遮掩住眸光微动下泛着的笑颜。 —— 因剧组特别邀请到江延来客串,所以来到兰国后的所有行程皆有专车接送。 车子很快来到了临近剧组驻站的空旷路道,却在下一秒,莫名其妙地停下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助理虽然眼皮微垂,打着瞌睡,但仍被这熟悉的情况给一下惊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透过面前的挡风玻璃往外望,有些看不清楚,又开了车窗探出头,很快了解了情况。 “江总,可能是从哪里不小心泄露了消息,现在您的大批粉丝都堵在剧组门口,您看……” “绕圈到后门。”江延表情漠然,毫不犹豫的说道。 换作平常,江总虽然在粉丝面前不多话,但仍会多走动营业,现在祁小姐也在车上,两人才说过不公开,要是在粉丝面前被看见,就是解释再多也说不通。 助理难得没有任何疑议,扭过头告知了司机一声,车子随着他控制方向盘缓缓后退,最后转弯,敞开了一条新道驶去。 “……” 这一次去剧组,祁晚是以江延助理的表妹,作为提前实习艺人助理工作的身份亮相。 剧组的后门果然保险,安静无人。 祁晚扯了扯背带裤肩带,推开门下车。 跟着江延,被导演、制片人,以及个别演员簇拥迎进校园。 剧组驻站的地方是兰国倾兰镇的一所暂且废弃的学院,学院的旁边则是重新修建的新校区。 学院里很多的东西都没有遗弃,在保持原样的基础上,剧组还稍微利用点钱财翻新了一下学院,现在大致望过去,焕然一新。 “江影帝,真是感谢您能支持我们的工作,在我们《最好听风起》剧组中友情出演…”导演长相和蔼,身材略肥胖,看上去比祁晚要高一些,带着防尘帽,眉间有汗顺着鼻梁骨滑落,长期眉眼弯弯。 江延摘下口罩,冷淡的脸色不改,但态度却是客客气气地伸出手与他相握,“郑导的面子肯定要给。” 导演闻声,嘴角咧得更欢:“那我这面子说出去可得让人羡慕了。” “诶,这位是?”透过江延和助理偏着前后站,导演看见了抱着一本台词,拿着小风扇和毛巾,把助理一角装得有模有样的祁晚。 他之前在圈里就没听说过江延会招女助理。 难不成…… 关键时刻,助理站了出来,严肃的话语打破了导演的“不切实际”。 “郑导,这位是我的表妹,今年大学刚毕业,将来也会和我在娱乐圈幕后发展,她现在是特地来向我请教学习助理工作的。” 和江延交换了视线,又补充道:“这件事江总特批了。” “嗯。”江延沉声回应,又看了一眼导演,眸光带着一丝厉人的危险。 “郑导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导演瞳孔微睁圆,猛地摇头,“没问题,我哪敢有问题啊,这种事江影帝拿主意就好了,我都可以。” 不该说的不说。 回归正题,导演放缓了声音,笑眯眯道:“江影帝,您换完服装后可能需要稍等一下,有一场女二和男主的戏刚拍到一半……” “对了,我们这里特意给您请了兰国顶尖化妆兼造型师。”突然想到了什么,导演对身后正拿着口红画手背试色的女孩挥了挥手,“daisy!” 女孩抬起头的一瞬间惊艳到了祁晚,金色波浪卷发,眼尾泛长上挑,瞳孔是温婉的浅茶色,眉骨突出,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 肤色很白,身上穿着一字肩斑马线条衬衫,牛仔短裤,身材高挑,随便一站在那里都很耀眼。 她应了导演一声,放下口红,娇憨地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祁晚,两手攥在前头,红着脸,明显有些紧张。 “放轻松,daisy”导演一边安抚她的心情,一边对着江延解释,“江影帝,daisy是您的粉丝,第一次见到您真人有些紧张,不过她的化妆和造型技……” 说迟也不迟,江延的一声闷哼恰好在此刻打断了导演的话,于是导演的注意力全转移到了他身上。 “江影帝,您这是怎么了…” 江延一手覆在被祁晚狠狠掐了一把的后腰,淡定地压低帽檐,嗓音有些哑:“我没事。” “就是昨晚被路边的野猫咬了一口。” 导演瞪大了眼,好像被咬的人是他,特夸张的“啊?”了一声。 “那您有没有立刻去打针啊?” 担心江延的身体状况,殊不知此时此刻的正主正和对象在底下挤眉弄眼。 看见江延不语,导演不禁又多讲了几句,“现在的流浪野猫还真是凶,也没人管管,怎么能随便咬人呢…” “可能是饿了,有脾气。” 江延语调清淡,尾音打转,意有所指,“可不是流浪猫,现在我养着,很乖顺。” 乖顺你妹。 祁晚在底下深吸气深呼气,重复了将近n遍才勉强镇定些。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早已把江延给杀个上百次了。 狗男人。 适可而止,江延垂下眼睫,遮住眸底掀起的淡淡笑意,“还没打针,怕传染给外人,让我助理的表妹帮忙画就好。” “自己人总归看着舒服些。” 最后一句话明眼人听了都知道是对daisy的排斥。 第40章 嫩草吃老牛(40) … 不管daisy再怎么顶尖,在这里,江延就是爷。 既然他都发话了,导演自然是不敢不照办,连忙一路请着三人来到单独的化妆间。 “江影帝,您就在这里化妆,衣服也给您准备好了。”导演一拉开拉帘,背后的架子上一排衣服简直要闪瞎祁晚的眼。 样式简单,白衬衫、t恤之类的,但浓浓的贵气却遮不住。 祁晚早年也了解过一些娱乐圈里负责设计的有名服装设计师,想必这里面的服装出自云西州西尔·列加泰和五奂州莫沙·文必娜之手。 裁剪干净,针线每一处都恰好,细致入微的尊贵。 “陆忱”这个角色前期就是个富少爷,穿好点是理所当然,但这高级定制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十四分钟的镜头,江延的面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随着导演走出化妆间后带上门,安静的气氛悄然上升。 祁晚拿了一张椅子到空调底下偏一点的位置坐下,双脚并拢踩着横杆,将剧本垫在大腿上,上面放着毛巾和小风扇,像是就驻扎在此,开始翻着手机不说话。 江延掀起帽子,挂在梳妆镜边别着的挂钩上,拉开椅子,坐下,透过镜子看着身后默不作声的人儿。 “过来。” 一贯的命令风格。 祁晚眼皮不掀,头也不抬。 气氛逐渐发展到僵持的局面。 助理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江延,又看了看祁晚,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讲些什么好。 “祁晚。” 江延声音低沉,盯着镜子里反映着的人儿,眯了眯眼,“过来。” 祁晚终于抬起头,瞥着人的目光冷屑,“有事?” “过来帮我。” “不帮。” “我不会画。” 理直气壮。 不可理喻! 祁晚拢了拢头发,抬眼看了一下江延面前的桌上放着的化妆箱,不忍暗讽道:“既然不会,怎么不叫那金发碧眼大美女来帮你画?” “她可是你粉丝,长得又好看,不能当女友,当个妹妹也不错,你们就应该好好结识一下。” 听闻此言,江延周身散发的寒冷气息陡然沉了下来,回头,薄唇紧抿,泛着冷冽寒芒的黑眸定定注视着她。 “你说什么?” 祁晚将放在腿上的物品摔在了地上,不忿起身,“我说你和那daisy最配!” 两人谁也不服谁,视线交织,场面不可控。 明明室内的空调明明只开到了适宜温度22c,此时此刻却比南极刮了超强暴风雪还要冷。 助理就站在门口旁,看着两人越吵越厉害,上前几步,分不开身,两头劝阻,“江总…祁小姐……” “出去!” 想劝说的话还没讲出口,两人默契的异口同声,凌厉的视线一并扫向他。 助理被吓到身子一颤,咽了一口唾沫,倒退着步子直到抵在了门板上,打开门锁,声音还是不想惊动二人的怕,“好…我这就出去。” 一推开门,扑入眼帘的就是熟悉的女孩,她两手背后,两颊微红,像是想询问什么事。 助理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对峙的江延祁晚,清了清嗓子,“daisy小姐,你有事吗。” 祁晚微不可察的偏了偏头。 “啊,我刚巧路过,但又想到你表妹的专业毕竟不是化妆,我就想来指导指导。”daisy笑了笑,乖巧地绕过助理,朝化妆间内探了个头。 “怎么了这是。” daisy茶色的双眸特纯的眨了眨,“是因为化妆技术讨论不出结果的原因吗。” 鸦雀无声。 江延浑身凉意四处飘,眼睫微垂,遮住眸底的清冷,不抬头,不抬眸,周围发生的事情好似都与他无关。 祁晚则略带不善地瞥了她一眼,无言。 好半晌,江延一手揣着口袋,脚下蹬开椅子横杆站起身,“把门带上。” 他的声音明显平淡了些,只是言语却毫不客气地朝门口下逐客令。 助理收到指示,连忙拦住了还想着钻入内的daisy,一并走出化妆间,“砰”一下关上了门。 室内室外一下隔绝,骤然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祁晚一眨眼,听力极好的知晓门外无声,立马“噔噔噔”小跑到门边。 为了保险起见,又试探性打开了门缝往外看,没人,如释重负呼了一口气,顺便给门“咔”的一声捎上锁。 一个转身,兴奋地飞扑到江延怀里,幽幽抱怨:“憋死我了,看来跟你这个影帝级别的接戏还是有一定难度。” 江延轻笑了声,圈住她腰身的手紧了紧,冰冷渗人的表情早已消失殆尽。 “要不是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可不一定能接住你的临场发挥。” 祁晚用食指描着江延的锁骨,弯唇,“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啊。” “演戏方面半斤八两,以后还得向男朋友多学习学习。” 江延眸色渐暗,屈指抬起她的下巴,一个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祁晚一动不动,心里头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镇静下来后,又勾住他的脖子,回应了这个吻。 江延这次好磨人,不再是浅、尝、辄、止,侵袭程度也不强烈,捕捉住,缓慢的来回勾人。 很快不足于此,带着她转了个圈,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整只托了起来放在梳妆台上,额头相抵,突凸的喉结滚动了两下,耳廓微红,狭长的眼尾上扬。 两人近距离对视着,心脏“怦怦”乱跳不停,彼此的呼吸声缠绵萦绕。 祁晚的脖子都染上了粉红一片,微微喘气,细长的眼睫不由地不停扑闪,呼吸起伏不定。 “江延…” “嗯?” “江~延~” 不由自主低喃他的名字。 江延自胸腔发出了一声闷笑,滚烫的唇碰了碰她的鼻尖,声音低哑:“在。” 祁晚也跟着笑,两手捧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很认真的问:“我刚刚那样说你,你有没有真的生气?” 江延握住她一只手,轻柔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了指尖上,“有。” 祁晚眼睫扑闪了一下,两颊微红,含羞的抽出手,“不是说好了演戏嘛,干嘛生气?” “祁晚。” “我和你才最般配。” 男人那双能把人迷陷的深邃墨眸沉沉,勾得她心乱。 祁晚屏住呼吸,白皙的手盖住了他的眸,试图挽回她今天在他这里丢的面子。 “谁跟你般配?你少玩文字游戏。” 第41章 嫩草吃老牛(41) 她又反过手去一根根掰开他扣在她腰间的手指,作势远离,“你离我远一点,不是养了会咬人的野猫吗,没打针前少靠近我。” 江延眯了眯眼,反捉住她的手,挣扎之下,两人顺势往后倒,在祁晚即将撞到镜子上时,江延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祁晚眼珠子狡黠一转,柔软的唇慢慢向男人靠近,却在人心下一喜,也朝着她回应时,她弯了弯唇轻笑,捂住了他的嘴,躲开了这个吻。 江延微愣,喉结滑动了下,拉开她的手,眸底的怒意悄然上升,皱了皱眉,沉声道:“耍我?” 祁晚看着被人紧抓的手,满心想着转移话题,于是这戏说来就来,她吸了吸鼻子,半装柔弱小白兔喊疼,“嘶,疼。” 抓着她的手压根就没用力。 明知道她是装的,江延却还是心甘情愿上钩,松开了手,鼻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 化妆间内,甜腻缠绵悠长升温。 就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声,助理破门而入,“江总,郑导那边男一女二的戏份……” “……已经拍完了………” 收不回来了的尾音。 面前,一男一女的脸近在咫尺。 漂亮的女孩坐在梳妆台上,披着的长发微乱,有一小撮发丝还卷进了肩头的衣服里,面色未褪去的通红,两手还亲昵地揽着男人的脖子。 江延一手圈着她的腰身,一手扣在她的脖颈上,被这一打断,慑人的视线充斥着无尽怒火,带着很重的怨气和狠戾瞥向来人。 祁晚眼一眨,也望了过去,脸色骤变。 草。 内心掠过万马奔腾。 她不是把门上锁了吗!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心情复杂之下,祁晚耳朵有些红,自然地埋进了江延的颈窝里。 助理抠着早已坏掉的门锁,被这一画面惊到挪不开脚。 这…这是什么情况。 江总和祁小姐…… 两人不是在吵架吗。 刚刚他的打断确实来源于导演在现场已经把上一场戏拍摄完毕,要说存有点小心思的话,就是不想让两人在僵持下去了。 已经做好了进来面对修罗场的准备,结果两人现在这样… 难不成是江总把祁小姐吻服了? 在助理无限对两人展开了丰富的想象时,满脸愤怒的江延拾起桌面上的空卸妆水瓶就往门口砸,“还不快滚!” 轻微的声响在他面前像是燃爆炸弹,助理不禁打了个寒颤,不吭声,麻利地连跑带走关上门。 祁晚这下总算是悄悄探起脑袋,反手摸着桌上的洗面奶,递给了江延,“去洗脸。” “该化妆了。” —— 一个小时后。 自身优越的冷白皮,只需稍微定些妆就能俊朗满分的江延换好了白衬衫,衣领微开,黑色西装裤包裹着大长腿,淬了墨的短发刻意被打理得散乱,有股校园时期的青涩,桀骜不退,标准的校草学长模范。 他一手拿着资料,微微垂着眼皮,正在和导演交谈着什么,周围女群演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追寻着他,魅力够大。 先前答应过江延,拍路透图只能拍他,算是给他留点职业道德。 不过看着在操场拍摄的手机屏幕上,相机功能直直对着江延丝毫看不出年龄的俊脸怼拍,祁晚不由感慨万千。 要说他二十岁她都信,还真不显老。 偷偷拍了数张照片后,祁晚翻看了一下,然后摁灭屏幕,将手机收了起来,刚想着往片场内江延的助理旁边走去,就被身后的女声叫住了。 “祁小姐。” 祁晚抱着剧本回眸。 daisy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带着微笑,口中讲出的话语语气却十分犀利:“真没想到,祁小姐和江影帝竟然是那种关系啊。” 祁晚弯唇浅笑,转过身,直面对着她,丝毫不惧,“我也没想到,你是来做售后服务的。” 从第一眼见到daisy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后来,导演带着三人到单独化妆间,在门口,她顿住脚步,总感觉有什么人在跟着他们,结果无意间回头,还真让她捕捉到了一抹黑影。 消失在身后墙边,熟悉的身形,就是daisy。 是冲她来的。 再有后面的江延配合飙戏,故意将两人吵架的声音传给门外的daisy,再故意让江延的助理出去,门一开,果然被抓了个正着。 要说怀疑两人的关系,吴前邦蔡筱彤那次已经宣誓了主权,那就只剩下上一次,江延出现在ti娱乐公司不明不白对她的出手维护。 起诉可不是一件小事,ti娱乐公司已经跌下娱记神坛,有了污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重回巅峰,除非挖出两人恋情,证实这件事就是江延明知真相,却仍炒作护短,不然绝无可能翻盘。 而daisy,就是来做这件事的。 对于她的回应,daisy只是神色微怔,而后抱着臂,不失礼貌的微笑,“祁小姐还真是敏锐,这么快就发现我是于总的人了……” 她上前一步,凑在她耳边吐气轻喃,“怎么样,你还能猜出我下一步要做什么吗。” 口吻带着挑衅,令祁晚感到十分不爽。 “上一次缠着我的那个外国人也是和你一伙的?”祁晚侧了侧身子,对着人避而远之,眸光微暗。 “你们想做什么,请便,但麻烦你们要玩就玩高级点的,不然我配合起来都会感到low。” 尾音拉长带转,气场三米,说话的调子间全是引战。 但这一次的对手显然难对付,daisy并没有被激怒,只是面色稍微平淡了些,两掌一合一拍,赞扬道:“祁小姐真是一改当年,好生的伶牙俐齿。” 她慢慢一拍手,敲定在最后一下时,调子一转,友好带笑,“就是不知道,要是此时此刻把你们俩的关系公之于众,会怎样。” “再一结合之前ti娱乐公司的事……嗯,想想就很有趣。” 本以为这一下,能够彻底让祁晚害怕,为她先前得罪她的言语感到后悔莫及,甚至是乖乖听话求她… 但没想到的是,祁晚唇角一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掌揉了揉眉心,垂着眸,无声笑得不行。 “这么会造谣啊,daisy女士…” 她摇了摇头,眼尾上扬着若有似无的调笑。 “那于大头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你帮我造谣回去。” 第42章 嫩草吃老牛(42) daisy无话可辩,两人目光如炬对峙,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耳边,一阵急促的小跑声音响起,祁晚下意识扭过头,江延的助理来到她身边小声讲了几句。 “我刚刚只是和daisy小姐闲聊了几句…”祁晚的声音突然明亮起来,媚媚一笑,“…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听闻此话,daisy摸了摸头发,故意插话,大度说:“既然男朋友都叫了,就赶快过去,不要让他担心了。” 等她拍到了两人的同框画面,祁晚这女人就死定了。 祁晚看了她一眼,对于daisy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失陪了,daisy小姐。” 言尽,再也懒得瞧她一眼,转过身,向拍摄现场走去。 … 此时此刻的片段拍摄现场在学院一楼,门框上贴着标签“学生会”的教室。 江延饰演的陆忱在大二时还是学生会会长,后来特选大学生士·兵才去参的军。 所以《半忱遮夏》这部电影实际上也算是虐恋中的军·旅剧。 祁晚一迈进门,迎着讲台下的女群演看直的目光望去,江延站在讲台上,面对着黑板,身子微微往后,姿势随意地倚在讲台桌上,挺长的眼睫垂落,单手翻阅着手机,中场休息。 一旁的导演心急如焚打着电话,自接听到挂断,全程的表情都不太好。 随后,他找到江延,两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后,江延抬起的视线有意无意看向了她。 “过来。”他突然越过了导演,漆黑的眸里满是看不清的情绪,带着丝缱绻,深深地望着她。 祁晚瞪直了眼:“?!” 目睹了底下人全都惊异看着她的议论纷纷。 祁晚咽了一口唾沫,对着他蹙了蹙眉使眼色。 这狗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非得让她掉马是不是。 她现在可是他助理的表妹,跟他也不算熟,以什么身份过去? 祁晚咬了咬嘴角,还将目光淡定地朝身边转了一圈,装作若无其事,歪着脑袋凑到助理耳边低语:“你家江总叫你呢。” 这边话音刚落,江延将手机往讲台桌上一推,低哑磁性的声音又唤着她,“祁晚,过来。” 这下连名带姓的叫她是没得跑了。 她深吸气,一脸镇静地往江延的方向走去,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幽怨。 江延不着痕迹的浅笑,对着导演说道:“就她。” 导演打量了一番祁晚,也跟着不着调的问:“你可以吗?” 面对两人奇奇怪怪的对话,祁晚脑袋瓜持续懵圈,“哈?”了一声。 什么就她,什么可不可以。 什么跟什么啊。 然而江延并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略带冷清的音调又对着助理问,“宋申,你觉得呢。” 莫名被点名的助理:“” 虽然话不多一直是江总一贯的作风,但不说重点词,连填空题也没有,就这么不明所以问了他一句话,要他怎么回答啊。 助理的脑瓜子飞速运转,想到先被叫去的祁晚,又想到江延还莫名其妙客气的问了他一声…… “都听江总安排。” 既然是跟祁小姐有关的事,那自然是应下江总的回答才最稳妥。 祁晚:“?” 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 几分钟后,祁晚强迫兼自愿地被抓到化妆间里弄妆发。 原来导演不只邀请了江延来客串角色,还邀请了南知夏的扮演者温芷兮。 倒不是人耍大牌,先前已经跟另一边的某个代言约好了,那规划好的行程确实不能改,短短几个·插播镜头更是没办法飞来完成。 现场的女群演很多,超过三分之二是江延的粉丝,要不是江延推荐了她,还搬出了“熟、人、作、案”这么个意思,导演可能一大喇叭在剧组传开,一群女生便会抢得头破血流来自荐。 这么个场面不是祁晚这个正室想看到的。 既然如此,那还是由她来配合江延spy。 只是男神和素人女子的搭配…… 铁定挨骂。 因南知夏这个角色仅限于男女主大学毕业后的回忆,所以只用拍背影和脸的下部分,简单的定妆不出汗,再加上编个发就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换衣服前,祁晚不紧不慢地去了趟厕所,返回的半路,突然闪过的一个黑影拦过腰腹,将她整个人扯进了漆黑一片的储物室。 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下,透过未拉严实的窗帘,唯一微亮的光芒让祁晚被那一下卡到嗓子眼的紧张放松了下来。 紧闭的门,男人将女孩抵在了门板上,一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身,一手垫在她后脑勺上似珍宝小心保护着。 储物室窄小,周围堆积的物件将两人框在了只能站脚的区域内,分不清到底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怦怦——”“怦怦——”铿锵有力又温暖。 黑暗下,彼此间略重的呼吸声交织明显。 祁晚视觉上适应了环境,已经能看清男人的容貌,熟悉的脸,优越的下颚线硬朗中透着柔和,墨色的眸深沉,与周围的暗融在了一起。 他弯身,眼睫自然的垂落,喉结滑动吞咽的声音尤为清晰。 “江延……” 看着他的唇就要落下,祁晚脸有些发烫地偏了偏脑袋,游走的目光顺着微亮的光芒看了一眼窗帘,两手轻攥成拳,在人肩上半推半就,有种欲拒还迎的姿态。 “你干嘛呀,把我拖到这里开、火、箭…戏不拍了…?” 江延扣在她后脑勺上的手移至下颚,抬高控住她的脸,大拇指顺势蹭了蹭她柔软的唇,“可以接·吻。” 祁晚捉住他的大拇指,拉开他的手,踮了踮脚,倾身贴住他的唇,坏心思一来,露出牙齿,对他的下唇轻咬磨人。 狐狸眼微敛,刚要离开,人扣实了她的腰身使她动弹不得,又贴了上来,气势带着些攻城略地…… 她红扑扑着脸,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一阵无力感悄然上升。 “……” 这一part持续了整整十分钟,祁晚两手抓着江延的胳膊,脑袋垂着,埋在他的胸膛上,两颊微红,巴巴抿了抿唇,累,感觉自己的嘴都麻了。 “江延…” 江延五指微张,很轻地顺着她的发丝,嗓音略沉,“嗯?” 祁晚低垂着眼皮,鼻音微重,很平静的问:“你之前真的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第43章 嫩草吃老牛(43) “干嘛这么问?” “就问你有没有。” 江延拉着祁晚直起身,捧着她的脸,严肃道:“没有。” 祁晚带着些考量的目光眨了眨眼。 江延看不懂她的表情,只是觉着人还是不相信自己,他半眯着眼,问:“祁晚,你不信我?” 语气是禁锢的危险。 祁晚连忙甩了甩脑袋,“我没有不信你。” 没打算绕开这个话题,江延,捏了捏她的下巴,又不依不挠道:“那为什么那样问。” 是他还做的不好吗,她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看着男人眸底半掀起的怒火,那着急的模样,祁晚反倒抿着唇憋笑,肩膀都止不住一颤一颤的。 “真想知道?” 江延紧蹙着眉,“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两人渐远的对话声响起。 “你有见到江影帝吗。” 闻声,储物室里,两人略重的呼吸声开始变轻,祁晚脑袋侧了侧,耳朵贴在了门板上静听。 空气仿佛静止,紧接着,另一个女声回答道:“不是还在那边和导演讲话吗。” “那是二十分钟前的事了,我现在就是帮导演出来找人的,你呢,找谁呢。” “找祁小姐啊,大概半小时前说去趟厕所,现在,厕所也找过了,没人。” 出来找江延的人突然压下了声音,凑到人耳边低语:“你说,不会是和江影帝搭戏太紧张,跑了?” “……” 祁晚自听到了那句根本压不低的音量“搭戏太紧张,跑了”,语气还带着些揶揄后,心中染起的熊熊烈火就差没直接破门而出。 好在定力强,靠紧咬着下唇来强忍怒火。 人一走,祁晚“啪”的一声开了门,身后跟着走出的男人不由自主地自胸腔发出了一声笑。 “笑什么笑。” 祁晚恼火地推了他一下。 风水轮流转了这是。 江延止住了笑声,刚要捉住她的手,就被人一把躲开了。 看样子还在生闷气,江延对她向来是无可奈何,身子前倾,向她张开了臂,“抱一下。” 就要靠近过来,祁晚余光左顾右盼了下,一手止在了他的胸膛上,后仰着身子躲,阻止了这个怀抱。 学着教训人的腔调,有些趾高气扬那味儿,“你这个影帝怎么回事,剧组呢,别动手动脚啊。” 一边讲,人还一边往后退,两人相距有差不多两米远后,祁晚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当即,“噔噔噔”带风跑开了。 身后,江延看着她渐跑渐远的背影,不由莞尔一笑。 天边的金光云彩都在此刻动人绚丽。 —— 祁晚一共要拍摄五个几十秒的场景画面,搭配五套不同的衣服来完成拍摄。 第一个场景就在学生会专用教室门前,陆忱开完会议,收拾东西殿后时,南知夏恰好翻看着手机经过,而后两人对视良久的画面。 祁晚披着近乎及腰的长发,穿着过膝的洁白连衣裙已经就位,两人还没同框,围观过来的群众嘴里就开始嚷嚷着各种不配。 “长得一般,和江影帝一点也不配,凭什么让她来演啊。” “没听说她是什么江影帝助理的表妹吗,人家可是走后门……” “我看,她人就跟她的眼睛一样,狐·媚子一个。” “……” 胡乱的不服言语还有很多,听不过来,只是祁晚在听到人说她眼睛那一part时,翻白眼式的无语。 只要人看不惯你,你身上天生的器件就都是找骂。 看来女明星是真的不好当,世人对其偏见大。 现在她也不是演员、明星,只是跟江延普通配合搭戏而已就被各种语言攻击。 一眼望去都是女生在嚷嚷,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最终,听闻不忿议论声的江延刚想要求导演清理片场,却被拨了拨刘海,用手挡住张合唇瓣向他做口型的祁晚给放弃了。 “就让她们看,气死她们”是前面留下的字,而后,又怕是唯恐天下不乱,她狐狸眼尾妩媚上挑,勾着唇,笑容轻佻补了一句:“你是我的”。 完全接收了话语的江延眸色暗沉,咬咬牙,自胸腔压抑的火苗正直充头脑。 他沉沉的望着她,薄唇轻张,口型明显,“等着”。 … 正值中午,窗外,视野一望,明亮广阔,夏风轻起,习习带暖。 天边一望无际下,金灿的阳光夺走了层层叠叠斑白的云朵色彩,空气中,清瑟的小雨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有股淡淡的清新感。 偌大宁静的教室里,两排整洁的白色座椅,放置在窗边的绿植青翠生动,作为学生会会长的陆忱任务重大,自然是在开完会议之后殿后走。 整理好了黑板上各个代表板书好的笔记,拎起讲台桌上的黑板擦,转身,细碎淬墨的黑发稍微遮住了两道带着锋芒的眉,下颚微抬,身高优势,少年轻抬着手就能擦到黑板顶层的字迹。 风起,熟悉的茉莉花香萦绕在少年的鼻尖,碰巧擦完黑板上最底下一行字,他视线寻思而望,窗边走过的少女步伐轻盈,垂着脑袋翻看着手机,不问世事。 视线一刻不从她身上离开,急忙放下黑板擦,少年抱着笔记本就跑了出去,“知夏!” 声音沉磁清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突兀。 少女脚下一顿,眼尾微勾,长发飘起,回眸惊鸿一瞥。 相隔了一米半的距离,两人静静相望,少女身上尤为喜爱的茉莉香水味儿在此刻飘香四溢,耳边能听见风声,和细雨滑落窗沿的“滴答滴”清脆。 自带滤镜的兰国仿佛有仙气环绕着两人,勾勒出来的美好画卷舒适缱绻,让人挪不开眼。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着迷于定定望着很是般配又满眼都是爱意的两人。 “咔!” 太完美了。 好半晌,看呆的导演终于记起喊结束。 祁晚眼一眨,勾起耳边的一缕发丝立马出戏。 从开始拍戏中走过教室门口,开小差下,余光就扫见了daisy果然躲在不远处拍照,呵,今天就让她拍个够。 配合工作的江延唇角弯起了一抹浅浅弧度,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别处,眉眼温和,眼神潜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恰好是刚拍完片段,所有人只会认为是他还没出戏,可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那是他对祁晚真实的爱意。 第44章 嫩草吃老牛(44) “好像两人这么搭配起来……还不错?” 良久,等到祁晚又换了一身衣服,想赶往下一个场景时,偶然听见了一个女孩对她的评价。 “嗯…确实,不喜欢归不喜欢,不能阻止它的存在。” “我就挺喜欢的,话说,你们没看见江影帝的眼神和荧幕上的不一样吗。” 先聊起来的俩女孩相视,异口同声道,“什么眼神?” “嘁。”后·插·话的女孩撇了撇嘴表示不满,“你们俩到底是不是江影帝的真爱粉啊,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江影帝一定和那个祁什么的有关系啊。” 祁什么? 听到这里,祁晚整张脸都拧了起来。 江延先前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过她名字了还不记得。 没什么心情听下去了,严重怀疑她来帮忙spy就是找不快的。 祁晚向右转过身,一只手臂突然横在了她面前,撑在墙壁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偷听什么呢。” 男人熟悉的声音压了下来,另一只手也顺势撑在了她的脸侧,微微弯身,她正好扭过小脸,薄唇就要贴在了她的鼻梁上,物真价实的壁咚。 哟。 正主来了。 祁晚掀唇,一掌罩在了男人价值不菲的俊脸上,轻轻一推。 “要去下一个场景点了。” 持续这个动作没多久,江延趁其不备捉住了她的手,一扯,人还没来得及低呼,便直直扑入了他的怀里。 祁晚:“” 下一秒,脑袋一起,充满警惕地边时不时环顾四周,边小番挣扎着,“靠,江延,你放开我,这里是剧组,不要形象了?” 真是要了她的命。 说好不公开的,被各种骂不说,她现在可是顶着他助理表妹的标签,这样整,名声可就真没了。 谁知,江延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圈住她的手不断收紧,像是要把她揉入骨血里,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轻喃:“祁晚,我是你的。” 语落,祁晚满是挣扎的手一僵,视线慢慢的转向男人柔情似水的眸,眼睫垂落,扬起了一小截弧度,她整个人愣得不行。 微微张了张口,意识到自己对于江延说情话的反应太奇怪,嘟了嘟嘴,也跟着抱住了他。 “废话,你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小脑袋瓜子一转,祁晚突然弯着唇,说话的语调变得浅·薄起来,“江大影帝,你是对你每一个女粉丝都这样吗,我怕江夫人会吃醋诶。” 江延:“……” 眼皮子不经意一跳。 “江影帝,你是只对我特别吗,江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祁晚还沉浸在角色中,柔软的茶言茶语是个人听起来都会抵抗不住。 “江影帝,万一我们的关系被江夫人知道了怎么办,唉,都是我不好,我以为江夫人对你没有感情,是不会介意的。” 江延:“………” 对于这不明不白冒出的角色实在感到头疼至极。 突然来的深情也被她这一举动给彻底搅了和。 江延叹气,吻了吻她的发丝,喊了她一声,“祁晚。” 祁晚以为他不愿意玩角色扮演,便恢复原状,“啊?”了一声。 人顺势抬起了她的小下巴,在红润的唇上啄了一口,眼神微暗,声音清冽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哑,“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 “只对你特别,你才是我心中的江夫人。” “……” 草!!! 反应过来的祁晚脸“蹭蹭”红了起来。 行啊,乍一听既像是带入了“联姻夫妻莫得感情,总裁看上了柔弱“白莲花”的角色,又像是确切说给她听的。 影帝不愧是影帝。 一开窍起来是真的狗。 … 过后,两人又拍了五场不同的小片段,这么一耗时间,再离开剧组已经是中午的一点。 专车司机自由支配,江延决定把祁晚送到下午三点要参加的发布会地址。 路程有点远,不算吃午餐,基本上是在中途回酒店拿个工作牌和摄像机就耗光了时间。 为此,因为不吃午餐的事情,两人在车里还冷战了半天。 在中途重回arch酒店拿入场凭证时,祁晚翻箱倒柜摸出了一个大面包,才想着拿面包在江延面前晃了退步,人就先一步趁着停车空余时间买了一大袋食物给她先道歉。 当然,因为车上有外人,食物全由跑腿的助理转交的。 只是两人而后的炙热对视下,早已将事情完全谈开。 —— 下午五点半。 天边细雨沥沥,发布会结束后,祁晚没告诉江延,穿着在路边买的宽大雨衣就是走在大街上一阵瞎溜溜。 还好有先见之明,她回酒店拿相机时就背了一个包,这会,雨衣也正好能遮住背包,不会对她将近一万块的相机造成伤害。 雨天的渲染,此刻的兰国天色逐渐昏暗,风情街道上也打开了各式各样的霓虹灯,路两旁的建筑都是精致的小瓦房,靓丽的墙漆,斑斓的灯光,融洽极致。 有车不乘,祁晚晃悠了一圈后,走到公交车站等车。 半晌,在祁晚等来了回往arch酒店的公交车后,上车随意找到一个位置,刚坐下,耳边,系统的声音环环围绕:〔宿主,你还真是闲啊。〕 终于把这爱生气的系统给盼来了。 祁晚懒散地倚着身后的椅背,视线一歪,望着窗外的雨,透着嘴硬,故意道:“怎么,不继续生闷气了?” 系统“哼”了一声,语调里满是正气,〔宿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个忙我拒绝。〕 祁晚翻了个白眼,“切,真是的,就不能等我开口先说再说吗……” 系统绷着它的机械脸,沉默。 一旦沉默,就是无声耐力战,祁晚性子急,铁定会输。 怪。 真是怪。 怎么她身边的人和机器都这么沉稳。 怀疑这一切都是这破系统故意整的她。 “行了行了。”祁晚可打不赢这种沉闷战,“我求你行不行。” “不过是个小忙,又不会违背你的职业道德……” 让系统帮忙找她先前并没有任何修改,就把对江延采访的那段视频完整发出的证据就这么难? “,你这个高科技机器人可是我们新兴未来的希望。” 听不出是忽悠还是夸奖,祁晚的语调都是这么真诚。 “,我知道,在你们异空间里,你是最好讲的系统,也是最最善良的系统。” 第45章 嫩草吃老牛(45) 听闻夸奖,系统睁开眼看了她一下。 〔不行哦。〕 还在拒绝。 祁晚气到想掐人中。 “是这样啊。” 她挪了挪身子调整姿势,决定静下心来,好好跟它梳理问题。 “你呢,现在是我的指定系统,我又是你的指定宿主,我们的关系就等同于一条船上的蚂咋,你不给我开个金手指,说不过去?” 说的条条是道。 系统却压根不吃这套。 〔宿主,别以为你说出的字多我就听不懂,你这根本是在瞎扯。〕 “我哪有瞎扯?” 〔一,我看中的人不会有错,即便你这次躲不过去,完成任务的时间也只是会长一些;二,你对象不是娱乐圈大佬吗,完全可以将事情交给他来解决。〕 祁晚:“……” 好有道理哟。 有的时候还真想认命了,该挂的挂,不要心存什么小心思,就比如她现在这样,已经签了宿主协议,大拇指都摁上去了,凭证生效,想走,也走不了了。 漂亮。 祁晚心塞的按了按眼眶,突然来的沉重,“,你们异空间有没有什么活动,就比如,换系统的活动。” 系统:〔……〕 “再比如,有给宿主后悔的活动。” 系统:〔……〕 〔想得美。〕 祁晚惋惜的表情很逼真,一时间竟分辨不出真假。 “我觉得,我们两个既然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干脆我们就在此道别,江湖再见。” 意识也控制得很好,根本听不出她内心的想法,系统以为她要来真的,终于说了句良心话,〔那我…那我就帮你这一次,行不行。〕 祁晚不可置信地瞥了它一眼。 〔真心的,我对天发誓。〕 系统还伸出器械臂,灵活地举了两根手指粘在脑门上。 祁晚挑了挑眉,演不下去了,别过脸,唇角上扬,不停的笑。 恢复了意识心率,她的想法很快就钻入了系统的耳中,一听开头就得知了答案。 系统沉着脸,无奈至极,被自家宿主给骗了的无奈。 〔宿主,你太不要脸了。〕 果然,还真是应了它那句“它看中的人不会有错”,这不,机灵要死。 “呵,不要脸不也是你选的?” 祁晚对于它的揶揄丝毫不在意,“哼”了声,甚至还有些引以为傲,“不要脸就不要脸,反正我靠我这张嘴得来的开外挂,那也是我自己的功劳。” “倒是你,,不许反悔。” 这次就让她一次! 系统撇撇嘴,也跟着不甘示弱地喊,〔我才不会反悔!〕 … 晚上八点。 江延带着幽怨的催促,祁晚拖着行李箱又来到了l酒店。 这一次,在江延蒙头盖脸,亲自来接祁晚下,安全搭乘电梯上楼。 一路上,两人无话。 来到房门前,江延刚用卡打开房门,祁晚就率先走了进去,摸到开灯按钮。 随着客厅的水晶灯亮起,祁晚的目光不经意看向了餐桌上未动筷子的美味菜肴。 “诶,你还没吃……” “饭”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就被人拽住了胳膊,环过腰身,整个人被带了一圈,最终抵在了紧闭的房门上。 男人高大的身形随着周围清冽的气息,严严实实笼罩了下来,微凉的唇也跟着悄然落下。 “……” 一个缠绵的吻后,离开前,他还意犹未尽地轻咬了她的上唇作为惩罚。 “现在吃了。” 鼻息间都是男人好闻的气息,暗哑的嗓音环绕在祁晚耳边,磁性带感的声线更是撩得她骨头都酥了。 因为先前的发布会在室内,周围都是同行随坐,不仅仅是镜头,开着会在底下吃东西也不太优雅。 于是祁晚在进会场前就咽了个面包,灌了几口水,然后一直撑到现在。 本来还能再忍个几十分钟,但一听到江延说“吃”这个字时,祁晚的肚子也跟着叫嚣,“咕噜噜~”的声音就这么尴尬输出。 两人的视线一同往她肚子上挪。 祁晚:“……”想、骂、街! 江延:“……” “呵呵。”祁晚僵硬的提起唇角,为她破坏气氛的行为不失尴尬的笑,“我是真饿了。” 虽然不让他去接她该罚,但那一桌子菜原本就是等着她回来吃的。 江延有些无奈,屈指刮了刮她的鼻梁,“去洗手。” 很快,两人吃完晚餐后,舒舒服服洗完澡的祁晚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随意点了一档音乐节目听听歌。 唱的歌都是祁晚没听过的老歌,越听越困,眼皮子都在打架,最后,她还是决定看回老本,近期播放的爱情剧。 点播了半天,简介也翻了个遍,全是一样的套路,总裁、竹马、医生等等体裁。 这些其实她还挺爱看,就是里边的爱情观太雷人,加上人演技真不怎么样。 敲了敲脑壳后,转战电影。 武打片、科幻片、爱情片…… 爱情片? 一进类型选项里,大大的版头就是目前为止还处在爱情剧no1的《半忱遮夏》。 祁晚鬼使神差点了进去。 或许是豪华套房的缘故,就连原本需要的电影也都能看,还没有烦人的广告。 一开篇,就是男主陆忱所在的一场战争,虽然讲了一大堆根本不懂的知识,但她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在这样的环境下,祁晚很自然地随手一撩桌上的零食,打开包装袋,吃了起来。 突然,画面一黑,再亮起,是男女主参加舞会的桥段。 富丽堂皇又尽显奢华的大厅,金色的大宫灯吊顶,灯上布满的流苏随风而晃,水晶质感的地板好似反了光,如同繁星璀璨般耀眼。 灯光是温暖的暖黄色,光束集中围绕在正中央舞池上的一对搭档跳舞的俊男美女上。 优雅的奏乐在现场随着他们的舞姿弥漫。 男人穿着正式舞会黑西服,面貌宛如天神降临般夺目,漆黑的眸深邃一片,刚毅的下颚线条清晰立体,颀长的身形优雅高贵。 女人则身着鲜艳的大红色抹胸晚礼服,身材的完美曲线被衬得恰到好处,披着一头蜜糖棕波浪卷发,烈焰红唇魅惑人心,皮肤雪白,脸庞娇艳妩媚。 两人很专业,每一步舞步踏出的都是那么精准、明艳,在场相围来的人目光皆跟随着他们的翩翩舞姿移动。 一舞结束,奏乐骤停,两人象征性对视,底下热烈的鼓掌声一片。 第46章 嫩草吃老牛(46) 俊男美女的搭配很是耀眼,女人率先收回了目光,刚要离开舞池,周围的起哄声开始交织了起来,“再来一支…再来一支……再来一支!!!” 四周路道皆被人群封死,女人拨了拨落在肩头的卷发,面色略微窘迫。 随即,不知是跳闸还是某人的恶作剧,大厅的灯一瞬之间全部熄灭,一时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的人们有些恐慌,脑海里仿佛上演了电视剧中舞会遭遇袭击的桥段。 混乱中,一只大手拽住了女人的胳膊,一路带着她穿过人群,离开大厅。 灯再次亮起,女人被人死死抵在窄小的楼道出口,男人立体的脸庞冷若冰霜,夹杂着很重的戾气,幽黑的眸像盯着猎物般看着女人。 恼怒之下,他抓着她的胳膊的手不断收紧,女人不由低呼了声,有种就要掐断的趋势,泛起无尽的疼。 两人的面孔距离不超过一尺。 “陆忱,你放开我!你放开……” 女人用力去扯他抓着她的手,往时温婉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愤怒的神态。 男人眼神冷厉,不顾她的挣扎,力道松了些,但还是没打算放手。 “陆忱,大家老同学一场,跳支舞怎么了,你这个男人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挣不开他的桎梏,女人彻底不管不顾,直接用言语将他激怒。 男人面无表情,另一手撑在了她的身侧,俯身,阴冷的气息随即笼罩了下来,“南知夏,我们只算是校友,可不算老同学。” 要是再准确一算,倒算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 “……”熟悉的冷冽气息一靠近,女人立马将头别向了看不见男人俊脸的另一边,语气硬邦邦道:“对,我们确实不熟,反正舞也跳了,你还想怎样?!” 随着她话音一落,冷寂的气氛压了下来。 突然,男人抓着她胳膊的手往下一捞,紧紧擒住她的腕子朝自己的方向一带,女人不得不将视线望向他。 “要是没有这个大冒险,你巴不得躲着我。” 好半晌,男人声线微冷,说了一番不着调的话,挺长的眼睫垂落,遮住了清冷眸底泛起的自嘲。 女人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后,红唇微扬,冷笑说:“您说笑了,您现在可是上尉,我哪敢……” 再也听不得她的嘲讽,男人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未尽之语堵在唇齿中。 … 恰好,浴室方向传来了声响。 江延只在下裹着浴巾,一手拿着干发巾擦拭着清洗干净的黑发,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安静的屋内,唯一发出声音的电视。 “……” 当即,江延三两步走到沙发旁,拾起放在祁晚身边的遥控器,顿时摁灭了电视屏幕。 静—— “嘎吱嘎吱…” 祁晚嚼着薯片的声音响遍了整间屋子。 “干嘛关啊?”她舔了舔唇角,将薯片袋放在桌面上,盘着的腿也跟着放下,站起身,想要去夺他手里的遥控器。 江延余光一瞥,躲过了她要劫走遥控器的手,“别看了。” “我无聊。” 江延瞧了一眼电视墙上的挂钟,“到点了,去睡觉。” 到点了? 祁晚顶着张问号脸扫视着挂钟,整整九点钟不多不少。 “没到点啊。” “我不管。”祁晚开始耍小孩子脾气,“我就要看电视。” 江延满脸的无奈,边把遥控器还给她,边命令,“看别的。” “我就要看刚才那个。” 祁晚伸出去的指尖就要碰到遥控器的尾巴,却在她讲出这句话未落的尾音后,人指尖一转,又把遥控器收了回去。 “祁晚。”江延唤她名字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祁晚冲他眨了两眨眼,最终“哼”了声,抱着臂又坐下。 “《半忱遮夏》……几年后再看,果然还是一样的好看,不愧是江影帝,无论演什么都像模像样的……” 她的言语听上去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夸奖点评,但阴阳怪气的语调却实属膈应。 “男女主般配至极,俊男美女,不吻得挺开心的吗。” 这话一出,浓浓的酸涩味道瞬间溢满整间屋子。 听闻此话,江延突然笑了,忙不迭解释道:“我那不是真吻,只是借位和ai换脸技术呈现出来的。” 祁晚撇撇嘴,将脑袋侧到一边,小声嘟囔:“什么借位,什么ai,那映上去的不也是你亲别人的样子……” 殊不知这番话尽收男人耳中,他又笑,肩膀都忍不住颤,“吃醋了?” 噪音低哑,气氛缱绻。 “才没有!”像是有什么秘密被别人揭发,气红了脸的女孩立马跟个小弹簧似的又从沙发上弹起身。 见着女孩真的是被气得红扑扑的脸蛋,江延眸色微沉,牵过她的手,准确无误地贴着她的额头留下一吻。 而后,顺势拦腰将她抱起,一路走进卧室,把她轻轻放在床上,两手分别撑在她的脑袋两侧,倾身覆上。 近在咫尺的脸,灼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缠绵,江延幽深的眉眼撤去了往常的清冷,留下的,只是柔和带笑。 带着些沐浴露的飘香,他滚烫的唇碰了碰女孩的鼻尖,随即,捕住了她的唇。 “……” 一吻过后,祁晚的肩带不由滑落到肩头,满脸通红,耳朵染上了娇羞的粉红一路蔓延至脖子根,给原本雪白的肌肤增添了几分诱人。 看来小吃醋这方法真的能让对象·欲、罢、不、能,只是毕竟是她的第一次恋爱,多少还是有些小羞涩。 “祁晚。” “啊?” 江延的唇吻了吻她垂落的眼睑,满是蜜意的黑眸深情望着她,声线磁性道:“我的初吻是你的,整个人也是你的。” 祁晚:“……” 草! 祁晚拘谨的紧绷着脸,眼眸一闪一眨。 男人,请停止散发你的魅力!!! 【第一单任务完成度:92%】 —— 第二天一早,祁晚一觉睡到自然醒。 昨天晚上,该吻的吻了,还情话连篇,就是没干嘛,依旧是盖被子纯睡觉。 晚上参加完红毯节,根据公司订好的飞机票,明天下午就要搭乘飞机回z国。 祁晚揉着脖子,狡黠的眼珠子骨碌一转,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葱白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跳跃,随后,放下手机,心满意足一笑。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总感觉江延来兰国这边是真的闲。 第47章 嫩草吃老牛(47) 不仅慢条斯理吃着早餐,助理之前说过的他有多忙,要开什么会议也愣是没见着。 不过不用问她也知道,根据她之前看过的霸总文,肯定是因为她的到来而推掉了。 是这么形容,但反映在恋爱中的男人身上都适用。 只是她这话刚出没多久,吃完早餐的江延就开始翻看着手机研究着某影视的投资问题。 活生生打了她的脸。 嚼完了最后一口包子,祁晚伸了个懒腰,悠闲地在偌大的套房内东转转,西转转,偶尔摁开手里头的手机主键,偶尔若有若无地将视线投出窗外。 良久,她挠了挠头,扔下手机,小跑蹲厕所去了。 约莫两分钟后,祁晚放在客厅窗户上的手机响起了英文歌曲的电话铃,因为厕所与客厅窗户相隔较远,再加上门的紧闭,祁晚对此根本不知。 江延在这边点着手机屏幕的手一顿,寻声而望,铃声还在持续彻响,犹豫之下,他走了过去,刚拿起手机,铃声停了,手机页面显示着未接来电。 江延没去看来电显示,又要调头,不想理会,手机又响了。 陌生号码,不显示来电为联系人,他果断帮忙接听。 “您好,是祁小姐吗。”对方率先发声,客气的男音让江延眉头一紧。 没有回应。 紧接着,对方又将未尽之语礼貌的完整补充:“您要的外卖已经送达,但由于您没写房号,我现在正在楼下等候,您看,是要报一下房号,还是麻烦亲自取一下呢?” 江延目光一侧,透过窗户,望向了楼下特明显戴着头盔的外卖小哥。 微冷的神情松懈,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她正在忙,我会派人下去取。” 挂了电话后,江延又通知了住在楼下的助理帮忙取祁晚的外卖,这才心定了下来。 望着手心里祁晚未熄屏幕的手机,大拇指轻轻蹭了蹭软胶的手机壳,不经意下点进了“相册”功能。 刚要急忙摁着返回键,却在不同的相册分类涌出中,最后一个扑入眼帘出现时,僵住了。 标题写着“江延”,照片显示数为520张。 江延抿了抿唇,尽管已然在心中知晓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点了进去。 全是他的照片,剧照、红毯照、封面照、特写照…… 最底端的照片翻查出的日期是四年前,那这是不是代表了…她喜欢他喜欢了四年? 随着厕所门打开,走出来的人儿和他对视了一番。 祁晚一看到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咽了一口唾沫,立马紧张起来,“你刚刚…有没有接到一个电话?”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人灼灼盯着她,带疑中言语满是不着调:“你暗恋我?” 祁晚:“” “啊?” 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事吗。 刹那间,脑海有什么一闪而过,祁晚拍了拍额头,表情不是一般的懊悔,连忙跑到他身边扯过手机,映入眼帘的那真是她所想的。 她瞅了瞅满脸平淡的江延,将手机摁灭了屏幕,往回收了收,口是心非:“什么暗恋,颜值高,养…养眼不行吗。” 话一出,说的她自己都不信了。 再一抬头,就能看见江延那深邃一片,沉沉滚烫的眸,仿佛有能看穿人心的魔力,时刻不让人深陷。 窘迫之下,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响起,祁晚脚下的拖鞋都来不及穿好,慌了乱的去开门。 门外,助理手捧着大盒子,将眼前视线一挪,看向了缓缓打开的门,“江……” 声音急忙一收,立马改口,“祁小姐。” 祁晚不失礼貌的应了声,在两人一阵推脱下,最终还是由她接过了人手中的盒子,一手抱着盒子,膝盖也跟着一顶,关好了门。 祁晚将盒子放在了餐桌上,刚拆开礼物绑带,江延跟着靠近,问:“不是才吃过早餐?” “又不是吃的。”将绑带顺着绕圈解开,最后一打开,她满脸笑容地捧在手上,递到他面前,“送你的!” 数朵娇艳的红玫瑰被精巧的围成了心形,包裹成心形的是无数盏小又密的led灯,很亮,却比不上送花女孩怅若夜空中星辰漫天的美眸亮。 江延看着她的眼睛,平时无论面临着多大的难题都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结果一到她面前,瞬间支离玻碎。 “怦怦——” 心,跳得好快。 不知道是此时此刻,又或许是从看到她手机里有很多关于他的照片时… 江延眸色略深,接过盒子,却一转手,将她整只拥入怀里。 盒子又被放回到了桌上,祁晚被他抱得紧,周围安静一片,薄薄的布料下,对方的温度滚烫炽热,还有着升温的趋势,心跳很快,无节奏的拍击声已经乱了。 靠。 祁晚忍不住将架在他肩膀的手收紧,不会被她这么一刺激,刺激出心脏病了… “江延,你……” 江延:“为什么送我花?” 语调低沉,按捺不住的隐忍。 祁晚眼尾微弯,小脑袋一转,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一吻,然后又乖巧地大张臂,抱稳了他。 “因为…喜欢你呀。” 江延身子一僵,喉结滑动了下,听过她说的情话,但远不及此时此刻的情形要动人。 他垂下眼睫,默默看着她柔软的发顶,眸光微动,宠溺无边。 祁晚看了他一眼,笑,顺毛似的蹭了蹭他肩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记者吗。” 江延也很配合,“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只有成为了娱乐记者才能与你的世界有交集。” 祁晚讲述着这番话时特别平淡,也没了之前的热情,就像讲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不论别的,这就是她单纯想告诉他的,也是带着原主的心愿。 江延就是她抑郁心结爆发的那缕光。 习惯了往常祁晚开口就没一个正经,又满脸调笑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平静倾诉…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早就和她有交集…… 江延一手控住她的脖子,抬高了她的脸,两人绵长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下一秒,他倾身将唇覆了上去。 什么甜言蜜语都不及这一吻,甜腻周旋,缠绵有余,慢慢开·潜,答案全藏其中。 “……” “祁晚,等我回国后,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一个…他卸下伪装,多年来藏于心底的秘密。 第48章 嫩草吃老牛(48) —— 因江延在兰国的工作未完成,祁晚独自先回了国。 在两人又一次相隔两地的几天里,每天最少也要来上一次视频通话,一切风平浪静。 直到江延回国的那天。 这一天,祁晚上午在外蹲爆料,下午照常准点来到公司,一进大门,刚准备和走出电梯的几个女同事打招呼,就被她们投来的惊奇目光扫视了一下,而后,迅速小声议论着躲开了。 一路如此,进了办公间后,留在自己座位上办公的同事依旧,对她躲躲闪闪的,像是害怕,又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就连一向与她聊得融洽的小萌都是这样。 怪。 太怪了。 趁着小萌去打印资料经过她的座位,祁晚一把拉住她的腕子,迫使她不得不停下。 “躲,还躲。”祁晚描绘着她的心理状态,“我今天怎么了,穿着难看还是妆花了,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知道是逃不掉了,小萌左顾右盼了一番后,弯身,皱着眉特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亏你还是专业娱记,一天天的不看微博吗?” 祁晚眨眨眼,确实没看。 她这一天下来都在外奔波了,为了更好的偷拍大新闻,手机特地关机,不让任何人影响她,为此她还提前告知了江延一声。 这…现在…… 一抹不好的预感晃在她面前。 这不,小萌立马将微博热搜调给她看,手机就在她面前,上面的劲爆新闻也随之在她眼前边晃。 荣获热搜榜首带“爆”:江延女友 好了。 一看这标题就知道核心内容了。 祁晚这一次并没有上回的心慌,尽管她挺不厚道,天天顶着江延的名字上热搜。 “你有什么想法吗。”祁晚挪开了她拿手机的手,直视望着她,很认真的问着这个问题。 小萌:“” 手背靠向她的额头,“你吃错药了?” 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捂住嘴,眼瞳慢慢瞪大,“你…你你你真是江影帝女朋友?!” 毕竟那照片,那描述,跟真的无疑。 祁晚不以为意,微笑承认:“有这么惊讶吗。” “那不然!”小萌震惊到声线都还是颤了,今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 本以为只是自己的同事和影帝这俩对立面会传上绯闻很可怕,但没想到的是还真属实!!! 小萌头有点晕。 无法想象两种水火不容的职业的人能够在一起。 而且对方还是最最最不可能的江延!!! 小萌深吸了一口气,握住她的双手,突然来的镇定,“小祁,小晚,祁晚,你是不是想火想疯了?” “江延,对方可是江延,咱们惹不起的。” 她还是宁愿相信这是假的。 “你知不知道和江延扯上关系会被喷啊,热搜底下可全是骂你的。” 祁晚已经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开机进去点入微博,热搜“爆”随便一个讨论都是骂她的。 “妖女”“不要脸”“狐狸精”“绿茶”……骂的词还真是又俗又狠。 她食指指尖敲了敲转椅扶手,一停下,望向了小萌,满脸的戏精叹息:“诶,你还是别指望这是假的了。” “第一,我可没钱买热搜,第二,要真是我想火,想炒作,那江延的工作室不是娱乐圈内辟谣速度最快的吗,都过去几小时了,他们还不辟谣,说不过去?” 听着这解释,小萌愈发觉得有道理,只是… “那,这是不是说明,你真是江延的女友?” 脑袋当机,说话时的语速都是一顿一顿的,实在不敢相信这么惊悚的事情竟然真发生在了她身边。 祁晚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脸,打了个响指,一笑,“聪明。” … 机场。 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江延在外出差回国的消息,此时此刻的接机处布满了粉丝和记者,通往外面的道路水泄不通,数名保安相拦也无能为力。 这阵势,就是来对微博瘫痪的爆炸热搜讨问的。 几分钟后,江延果真“不负众望”的出现在机场里。 穿着依旧是往常的休闲,身形颀长,气场低冷,戴着墨镜和帽子,提前做好了准备,周围有保镖进行保护。 在保镖相围护着下,勉强让江延能站在人群中,也在这时,在场不论是粉丝还是记者,争先恐后要往上扑,几十个保安紧紧拦堵都有着下一秒就要被撞倒在地的趋势。 无数闪光灯、无线录音话筒、签名的笔和纸纠缠在江延身边、眼前,对热搜的质疑声、提问声,以及来自粉丝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无可奈何。 接机出口大门堵塞不前,助理也帮忙着拦住向江延靠上来的人,讲道理的商量下,无济于事,就这样,堵在人群中进退两难。 突然,从某处的各种人群鞋堆中钻出了一名带着工作牌的记者,靠着钻地能力,几乎钻到了江延的脚下,不顾周围的气味,举着录音话筒,也跟着质问他关于热搜上的事情。 现场各式各样的声音嘈杂,不少在人群中的记者都起哄着让江延说一个。 终于,他拉下墨镜,凝聚着寒芒的眸俯视着趴在地上的记者,薄唇轻启:“我的确有女朋友。” 声音不大,却让聒噪的人群安静了一瞬。 竟…竟然承认了! 江延竟然真的官宣了!!! 开口之后,无尽提问风波骤然掀起。 “江影帝,请问照片中与您亲密的女人是否就是您此刻官宣的女友?” “江影帝,据某道声称,此前您起诉了ti娱乐公司是因为当初那个‘替罪羊’祁某,难道她就是您的女友吗,你们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吗?” “江影帝,您当初亲自对付ti娱乐公司,是不是来自于祁姓女友的教唆?网上流传,你们提前商量好为了炒作而陷害整个ti娱乐公司的说法是否属实?” “……” 无数的质问和不可置信自己要塌房了的声音在机场此起彼伏。 江延紧蹙着眉,将墨镜提上戴好,要不是提前和祁晚商量过,他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方式解决。 总算是疏通了一条道。 离开前,江延漠着一张脸,墨镜之下看不清他眼神的冷冽,终于又开口回答了一句话:“请尊重我的女朋友,她的名字叫祁晚,不叫祁某,也不叫祁姓,其余的事,恕我无可奉告。” 第49章 嫩草吃老牛(49) 话音一落,他不再理会追上来的记者,坐上提前在门外等候的商务车,疾速驶去。 … 很快,对于江延在机场的正面回答又一次上了热搜,评论两边倒。 始作俑者似乎觉得力度不够大,又将之前ti娱乐公司伪造好的祁晚在电脑上改造视频的过程发布到了网上。 这一下,是又将两人推向了全网谩骂的高峰。 〔茶思:看来什么样的人在一块是天注定的。〕 〔文文:原本还挺喜欢江延的,人帅戏好,但没想到这人品实在是恶劣。〕 〔艾尔娜:江延粉转黑〕 〔欣莓:作为江影帝的粉丝,难道你们不了解他是什么人吗,我肯定无条件相信他,一定是姓祁的女人教唆江影帝!〕 〔ann:支持楼上,江影帝赶紧和祁某分手!!!〕 “……” 晚上。 不仅是江延公司楼下,祁晚的所住地也被记者堵了个遍,现在肯定是回不去了。 召娅娱乐的陶总就很精明,怕是事情还有余地,只是警告她先不准回公司上班,工作证仍保留。 这么一闹,江延带着祁晚到了自己很隐秘的郊外私人别墅。 虽然说好了不公开,但针对她的人不允许啊。 她可不是会求饶的人,也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人来欺负,这一次,必定让ti娱乐公司遭受全网唾弃! 一思考这个事情就感到头疼,下了车的祁晚靠着车门,望着昏暗的别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平时都不回来?” 毕竟这么一看周围环境,只有这一大栋孤零零的别墅,实属冷清。 助理回家了,今晚只有他们两人。 江延边摁下锁车键,边走到她身边,也跟着仰望过去,“嗯,只有放长假才会回来。” 祁晚笑了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你就是老板,不是想什么时候放假就什么时候放假嘛。” “我猜——” 她卖关子地拖长了尾调,“你就算到了放假时间也会很忙,根本没什么时间回来,这别墅,就这样空着。” 江延摩挲着她的耳垂,“小聪明。” “真是什么都让你知道了。” 郊外的夜比城市里的要暗,没有了灯光通明照亮下,全靠着漆黑天空中的繁星满天来指路。 看着女孩细长的眼睫下璀璨明亮的眸,真想,真想让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祁晚。” “嗯?” 祁晚别过了脸,眸光微动,比这夜里的繁星还要亮,江延动了动唇,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祁晚眉头一皱,关心问。 江延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去,垂下眼皮遮挡情绪,“……网络上的舆论…你后悔吗。” 祁晚嘴快的张了张口。 忍下后,沉思片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攥在前头的手一松,悄悄地去捕住他放在身侧的大手,笑:“干嘛后悔啊,你有钱有颜,和你扯上关系不是我的福气吗?” “况且我可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现在就受不了,将来要是又出现你我之间的新闻,我可不得天天伤心后悔啊?” 江延无声望着她,平静的眸下仿佛暗含着什么惊涛骇浪。 祁晚小动作的抿了抿唇,眨巴着眼卖乖,“怎么啦?难道你不相信你的正牌女友可以解决这件事吗。” 良久…良久…… 江延缓缓将祁晚拉住他的手举起,放在唇边,浅浅一吻,“等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们结婚好不好。” … 第二天一早,一辆白色法拉利驶进召娅娱乐地下停车场,稍后,一辆黑色大众也紧跟着驶入,在暂时停车位上停放好。 又过了约莫五分钟,一个穿着白衬衫,面容有少许细纹,又高高瘦瘦的男子从电梯走出,找到了白色法拉利,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内一片寂静。 坐在驾驶位上的女孩面色微冷,一改往常。 戴着墨镜遮住了眼眸的灵动,扎起了利索的高马尾,身着黑色西装裙,脚下黑色长靴,一看这身打扮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她两手轻握着方向盘,食指指尖在上面缓慢着一下一下地敲。 一停,掀开墨镜,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来者。 未等她先开口,男子便笑笑,率先发声:“小祁啊,你最近先出去避一避,有什么事非得着急见我呢。” 先不说网络上舆论不断发酵的情况能否翻盘,就现在而论,江延大权未逝,在娱乐圈的地位仍在高处,祁晚又是他的女友,多少面子还是要给的。 祁晚别过脸,清晰勾勒的侧颜很耐看,“陶总,现有一笔大买卖,不·做?” 作为生意人,只有不触犯法律,时刻的买卖都能被吸引,“现在?” “对。” 祁晚弯了弯唇,似笑非笑道:“借公司一楼大厅一用,我要接待那些记者,澄清某些不实言论。” 这一声令下,陶总顿时安静了。 借公司大厅……这,这不是给他遭来不必要的祸患吗。 刚想赔着笑拒绝,人举了举手,制止他的开口,补充说:“借公司大厅可对你有绝对好处,如果这次无法澄清,你们将获得第一手资料,就算ti娱乐公司再想崛起也无济于事。 二,如果成功澄清,公司自然大火,以后的发展……前途无量。” 这么诱人的条件,是个聪明人都会答应,陶总在商场这么多年,对于这样的好处,自然是应下了。 摆舞台,装好设备,先召集自己公司的记者员工在第一线获取新闻,然后才敞开了公司大门,对外迎接其他记者,甚至粉丝的到来。 向江延借了六个高大挺拔的保镖,此刻,电梯从地下停车场二楼缓缓上升到一楼大厅。 “叮”的一声,左右各站着三个保镖迎着祁晚走出。 刚踏出一步,四面八方的记者纷纷上赶集似的朝她扑来,拍照、录像,问的问题也都刁钻刻薄。 艰难地想从人群堆中走向不远处的舞台,趁乱下,突然从某处狠狠飞来一只易拉罐,明显是冲她来的,祁晚余光一瞥,脑袋一歪,几乎是擦过脸,躲开了。 易拉罐悄然掉落在地,谩骂声突然响起,源源不断,说来也巧,全来自她男友的粉丝。 随着公司安保的帮忙,祁晚总算是上了台,两旁各有一个保镖保护,底下是安保和剩余保镖大张臂形成的围栏。 第50章 嫩草吃老牛(50) 堵拦下,祁晚站在舞台偏后,前头,全是来自江延粉丝的烂菜叶、烂鸡蛋,甚至是手里头存有的一小块垃圾也纷纷往上丢。 “绿茶妖女,赶紧跟江影帝分手!” “狐狸精,江影帝只是一时被你迷惑,不要恃宠而骄了!” “不要脸的妮子,再拴着江影帝,我们粉丝和记者一定联合起来骂到你叫祖宗!” “……” 望着底下巴不得冲上台揭开她面具的粉丝,祁晚终于体会到了明星的难处。 虽然说是涉及到了别的事情,但这谈恋爱都由他们控制了,难怪江延在没跟她好之前有这么多粉丝,不就是因为他既没绯闻,又没女友嘛。 现场为直播式,先不说在场的人骂的有多狠,此时此刻更是有千千万万看直播的在咒她。 江延在网上看见这么多人对她的谩骂不得气死。 一边,小萌从后台拿着话筒递给了她,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不用话筒是无法让他们安静的。 祁晚摘下墨镜,开始对话筒调音量试音。 举起话筒放在唇边时,正视底下嚷嚷的一片,开口的声线平静又有震撼力:“安静,除非不想让我给你们一个答复。” 台下的嘈杂声还真降了不少。 撇去别的不说,像极了江延。 系统此前已给她开外挂,用高新技术将段姓兄妹与他们上级的对话上传到录音笔中。 瞧着底下除了只有相机闪过的闪光灯外,一片祥和,祁晚终于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摁开,对着话筒将里面的声音放大好几倍。 〔刘全息:“这次的升职我势在必得,你们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段淖:“刘总经理,我想,我们在这段时间可以借娱乐圈内名声较大的人制造绯闻,专门组建一个小队去拍刁钻图,再找人一个舆论导向,也好让他们有口说不出。” “……” 段柯柯:“刘总经理,您觉得江影帝怎么样?” 刘全息:“江延?江延名声确实够大,不过他向来洁身自好,从来没有绯闻,而且他很谨慎,除了拍戏,连女人都不接触,怎么可能有刁钻图这一说法? 另外,你们最好别打江延的主意,此人可没看起来这么好对付,要是在其中被抓到了什么把柄,他一定会报复我们的。” 段淖:“刘总经理,我们可不是要拍江延的刁钻图,我们只是想好好利用一把他的人气…祁晚这个员工您认识吗,她前段时间可采访过江延……” 段柯柯:“祁晚这一号人物家里可没什么背景,在公司也是可有可无的,利用一下她再好不过!” 段淖:“刘总经理,我觉得我们就可以在她发布采访视频的过程中进行纂改,等到江延那边要讨说法时把她推出去… 要是她怀疑到我们头上,我们还可以联合公司的技术人员作假,反正她也就是个刚出社会的小丫头,和您的业绩升职比,不值一提。” “……”〕 到这里,祁晚摁下了暂停键,所有概况已经很明了了,后面的无需再听,是谁陷害谁,是谁人品不行,撇开偏见,是个人都能了解。 气氛突然微妙了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台下有几个ti娱乐公司找来的托儿记者逮到了这安静时机,立马凑上前,隔着安保的围栏,举着话筒,犀利的质问她。 “祁小姐,你觉得我们好敷衍是吗,单凭一个录音笔里的声音就想让我们完全相信你吗。” “祁小姐,你如何保证录音笔里的内容属实?” “祁小姐,难道因为你的男友是江延,就要用别人加工配置的声音来糊弄我们吗。” “……” 阴谋得逞。 台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唾弃和诋毁谩骂。 就这几个“搞事情”的记者,祁晚已经能透过他们看见以ti娱乐公司的于大头于总为首,那一张张万恶的小人嘴脸。 今天是铁定想看她出臭,她偏不让他们如意。 祁晚没搭理他们几个,又从口袋掏出一个u盘,插·入设备电脑,通过此方式投在她身后的大屏幕上。 画面逐渐清晰,扑入眼帘的是一整板祁晚将除了填字幕,其余毫无改动的原视频上传到电脑的电子数据。 数码不容易理解,也很容易被人误解,画面一闪,变成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映着段淖亲自联系公司的技术人员,声音放大,尤其是“作假”“不能让祁晚起疑”“好好演”等字词传入耳中是那么清晰。 这一次,台下彻底陷入了死寂。 “声音有可能造假,但画面不太可能,反正我说不出这么清晰的画面是ps行为。”第一时间,一个粉丝女孩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也像是打破了在场人员心中仍不相信的事实。 “是啊,我们或许真的误会他们了。” “ti娱乐公司第一次是私人为了业绩而为,这次指不定是他们偷拍两人恋情照片,又将事情往之前的方面一推,造成诬陷,要我说,ti娱乐压根就不是什么好鸟。” “看来‘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啊。” “……” 听着台下对这次事件的改观议论纷纷,虽然来迟的是那么嘲讽,但总算是还了她和江延一个清白。 突然,那几个托儿记者又开始了崛起嚷嚷。 “或许视频是真的,但公司里的人去找技术人员不是很正常吗。” “祁晚小姐,难道你是用段淖去找技术人员这个空隙来伪造他们交流的声音吗?” “祁小姐,据说你此前在公司经常遭人白眼,你如何解释你和江延在一起,这一切不是你谋划已久,想铲平ti娱乐公司的计划之一呢。” “……” 一提及江延,现场的质疑声悄然上升。 祁晚无言,摆弄着鼠标,用电脑将屏幕上展示的段淖口型放大,一张一合,清晰了然。 她冰冷刺骨睥睨而下的目光对上了那几个托儿,威慑力下,他们不服气地张了张口,却被她一通话瞬间打压到谷底。 “你们几个,有脑吗。” 祁晚推开鼠标,向着台前走,顿住,居高临下的视线满是冷漠。 “也让你们看了,段淖陷害我的口型这么清晰,你们这几个找事的托儿这么会带节奏,下一步是不是又要说我伪造了他的嘴啊?” 第51章 嫩草吃老牛(51) 祁晚没拿话筒的声音略小,这些话只让前排的人听见了,那几个托儿明显脸色难看,看来承受力不咋地。 她唇角掀起了较浅的弧度,反身,又走回电脑桌前,神色严肃地捏起话筒,“在现场的粉丝和记者们…我有必要澄清一件事……” “对于起诉ti娱乐公司之前,我和江延只属于普通朋友的关系,并没有在一起,诬陷这件事很大,谁愿意平白无故被人骂,所以,亲自出面解决又何来的问题?” “还有,部分江延的粉丝……”祁晚一手把玩着桌面上的u盘盖子,顿了顿,“如果你们真的了解他,就不会不知道他这个人的个性了。” “平时的拍戏,片酬要的少,但演技仍然拿捏精确在线,客串角色更是零片酬友情出演,对此,他有拿过这些事炒作吗?还是某报爆料才整的人尽皆知!” 祁晚眉头微紧,声量不自觉扯大,激昂的语调充斥着义愤填膺。 “退一步说,他既是影帝,红了这么久,热度只增不减,又是公司老板,大把多钱,即便是我教唆,但他是需要这点破炒作的人吗?!” “在这次事件刚开始前,不顾事情真相,你们不给人解释澄清的机会,就用你们的键盘直接给人定了死刑。 网上一片谩骂声空巢掀起,如果不是我们心理承受能力强,你们真的会害死人!” 话音戛停,如此振奋人心,底下却瞬间鸦雀无声一片。 不是听不明白,而是个个哑口无言,只能陷入忏悔,没有立场再开口说些什么。 祁晚抿了抿唇,将气力收了收,平静地把u盘拔出,关上电脑。 最后,她站在舞台中央,拿着话筒,扎着高马尾精神抖擞,还是那副自信张扬的模样,表情却淡漠极致,为本次澄清大会收尾。 “最后,我想补充一点,江延是影帝,同样也是一个正常生活的普通人,和谁谈恋爱是他的事,无需任何人帮他做选择,谢谢。” 愣是所有人还沉浸在她的上一句话中无法呼吸,这会儿,几个保镖已护着她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关,恢复原本的清净。 一切就好像她此前从未到达过这里。 —— 召娅娱乐负二楼,地下停车场。 祁晚刚拿着车钥匙对准车子摁下开锁键,观看完整现场,特地前来献殷勤的陶总就挡在了她面前。 满脸的巴结笑容四处绽放,“小祁啊,你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去兰国的奖金,我已经亲自汇到你卡上了。” 知道他的用意,祁晚挑了挑眉,食指圈住车钥匙扣打转,应下:“一共多少钱。” “三万四千二百七十八。” 这么多。 祁晚抿了抿要咧开笑的唇角,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平静问:“我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啊?” 算是问在点子上了。 陶总搓着手,脸上挂着的笑收不住,“那还不是您今天澄清大会嘛,为了我们公司创造第一手大新闻的钱当然也算在其中…” “小祁啊,希望你接下来能继续好好……” “工作”二字还没说出口,祁晚一拍脑门,一把控住在食指中转动的钥匙扣,笑着打断了他的重要发言,“说到这里,瞧,我竟然给忘了…” 她绕开他,打开自己的车子车门,弯身在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他。 陶总一边拆开,一边问:“这是…?” “辞职信。” 话音刚落,明显感受到对面的男子身子趔趄了一下。 重复着她的话都带着颤:“辞……辞职信?” “您…我说您这也做的好好的,干嘛呢。” 他知道祁晚留下来对他们公司的好处。 先不说这人机灵,还是江延的女朋友,关于娱乐圈里的神秘定能一一挖掘,怎么能现在就辞职呢。 祁晚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虽然她爱钱,以江延女友的身份留下或许还能升个官,发笔大财,但可惜了,她不是个利用他人的人。 况且,她更讨厌别人利用她。 祁晚只是打了个哈欠,回应道:“累了。” “…累了?这好办。”看来还有挽回的余地,陶总捏着信封,小心翼翼问,“那我给你多放两天假休息休息?” “唉,不是休息不休息的问题,是我想回去当影帝夫人了。” “小祁啊,工作和影帝夫人,可以两不误啊。” 祁晚唇角似有似无的上扬,从口袋里取出墨镜,打开,在他面前戴好,“其实,我主要还是想体验一把不劳而获。” … 竺市第三分医院。 大门口外的停车处,有一辆黑色宾利即便是停在角落,依旧引人注目。 车上后排,跟往常一样,一身黑t恤和长裤,穿着十分休闲,坐姿闲散随意,样貌出众绝伦的男人拿着手机,重复看着微博里由祁晚组织的,早在十几分钟前就已经结束的火爆全网的澄清会。 这一次直播,转发、点赞量直破八十万,点击量更是超过了三百万,就连微博热搜前五也都是两人霸了占。 对祁晚的好评不止,赞赏有加,一个素人女子面对场下,乃至全网的攻击依然镇定自如,丝毫不惧,态度端正,说话语气魄力十足。 〔江晴柔:不愧是江影帝的女朋友,那镇场气势…啧啧,如出一辙!〕 〔蒂娜恩:帅了,这女孩儿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赞了。〕 〔颜颜:姐姐眼睛好美,气场两米八好帅,从今往后我又有新idol了!!!〕 〔菌夏:是不是神仙爱情,自己不重要,顶着被骂都要帮男友澄清,“延期”cp给我锁!〕 〔洺茗是你:太般配了要哭,说话语气一模一样,这样看,长得也好有夫妻像啊呜…〕 〔……〕 于是在这一次事件后,ti娱乐公司遭遇粉丝诋毁,联名倒闭。 才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被评为娱乐圈的“模范男女友”,更是有人在微博里创建了他们的新超话,“延期”,江延和祁晚。 半小时不到,冲至cp超话第一,甚至还为两人之间的爱情创造了一句感天动地的标语,“就算来时延期,也定为你遮风挡雨”。 虽然已没有先前的语言攻击,对两人爱情的称赞也算是传得沸沸扬扬,但江延每次重新看回祁晚在澄清会上被人骂的言语就不爽。 第52章 嫩草吃老牛(52) 早就说过不让她出面为他做这件事,非不听,骂在她身上,气在他心里。 越看越不爽,越看眉头愈发紧蹙。 坐在前面的助理玩着手机,无意间透过后视镜看见后座满脸冷冰冰还特不悦的江延,多嘴了一句,纳闷问:“江总,您这是怎么了,祁小姐的澄清不是很成功吗。” 江延冷厉地睨了他一眼。 助理连忙收起好奇心,挠了挠头,视线转向了别处。 看向车窗后的好半晌,一辆熟悉的车子从医院大门驶入,以为是看错了,他又揉了揉眼,打开车窗,将头探了出去。 “诶,江总,祁小姐,祁小姐来了。” 江延侧过身,透过后档玻璃望出去,很快将视线锁定在了车牌号,白色法拉利上。 只一眼,他把手机塞进口袋中,取过一旁的帽子,二话不说打开了车门,朝目标走去。 这边,祁晚停好了车,不紧不慢地掀开镜子,开始整理自己额前的碎发,觉着头发太乱,又扯下皮筋,重新扎了个舒服些的低马尾。 系统逮到了她空闲时间,又开始嚷不停:〔宿主宿主宿主。〕 “干嘛?” 〔你在台上的气势够威武的啊。〕 威,武? 祁晚扯了扯嘴角,然后开始了商业互吹:“诶,那还不是自家系统教的好,收集的证据…更好。” 系统只是摇摇头,〔不,宿主,我收集的证据没你说的话好使,还是你全场霸气,飒,干脆利索,淡定能镇场……〕 “停,停停,可别夸了。”她越听这夸奖就会越膨胀,“要骄傲了。” “咚咚咚”几声,敲着玻璃车窗的声音,祁晚正扎头发绕着皮筋到最后一圈,微蹙起眉,寻着声儿望向副驾驶位的车窗。 熟悉的人弯着身,面色清冷的模样在她的视线中放大,一手屈指在车窗上特轻地有节奏敲动。 祁晚连忙摁着键打开车窗,男人清俊的脸逐渐清晰。 “开门。” 喉结一滚,简洁的二字跟命令人似的。 虽然不懂他要做什么,但祁晚还是在主驾驶旁摁着键,将反锁的车门打开。 随着开锁声一响,江延轻松地敞开了车门,弯身,坐在了副驾驶上。 车内自他的到来而突然来的低气压。 祁晚攥紧了两手在身前,不动声色地瞄了身边充斥着寒气的黑脸男人一眼。 明显的心情不好,还是压抑已久的不悦。 知道他定在微博上看了澄清大会,也看到了不少网友对她进行了语言攻击,现场更是有人身攻击的出现。 要不是昨天晚上她求了他好久一定要自己解决这件事,怀疑他今天会冲到现场去摆臭脸,然后用他的解决方式将人得罪个遍。 祁晚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眼睫扑闪了两下,突然,她抿了抿唇狡黠浅笑,向人凑了过去,软乎乎的唇碰在了他的面颊上。 “不气了,好不好?” 特别柔软甜蜜的气音在他耳边周转。 看着她此时的模样,果然,扎着松散的低马尾倒是比直播中那凌人飒爽要软得多。 不愧是她,还是这么会哄人! 江延将直冒到喉咙的怒火咽下,用力地磨了磨后牙槽,转过头,在她刚离开不足十厘米的唇上发狠地咬了一口。 吐着气,嗓音沙哑还略带威胁式凶狠:“别有下次!” 祁晚摸了摸被咬红的唇,将倒吸凉气倒在了心里,脑袋一歪,小狐狸样儿一笑,“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现在网上不是都传遍了我俩的感人爱情嘛,还被封了个什么模范,不过…” 她食指戳了戳男人的喉结,“除非是我不要你了,然后就会来个更声势浩大的全网攻击。” 听到“不要你”三个字,江延蹙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色又沉了起来。 这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祁晚“哎呀”了一声,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声音清甜:“是除非,开玩笑啦,江影帝,我可是为了你,辞去记者这份工作了…” 江延连忙捏住她的小下巴,幽黑的眸掀起了莫名的情绪,“你辞职了?” 是很不解的疑问句。 两人已经公开,他在娱乐圈的地位高,不论是男女朋友还是将来夫妻,职业定不能再是对立面,影响不好,也没有职业操守,容易被人说闲话。 他自然知道这些道理,只是…… 他不愿意祁晚不快乐,也不愿意她是付出较多的那一方。 “祁晚,你……” “干嘛这种表情啊。”祁晚打断了他的话,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惊喜地捧着他的“愁”脸端详。 欲言又止的江延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叹了一口气。 见状,祁晚略长的眼尾低撇,有些不悦,“干嘛呀,之前不是你说我可以不用去上班的吗,怎么你这个男人一时一个样啊。” 江延低垂着眼,指腹轻轻摩挲着女孩的脸庞轮廓,语调沉重:“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 “那你可就白担心了。” 祁晚捉住他的手,整只曲起,放在自己的下巴下用来托,眨巴着眼,“本来就是为了你才选择了娱记,现在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娱记什么的,就say goodbye。” “况且,我当初学的专业和娱记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学的是设计,大不了我重新回到属于我专业的岗位上,也算是重操旧业。” 听闻此番答复,江延心中的堵石总算是落了地,俯下身,蜻蜓点水碰了碰她的唇,“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这可不行。”祁晚弯了弯唇,抬着眼,纤细葱白的手指滑过他浓密的眉、鼻梁,最后顺着他完美弧形的唇轻描,“钱不能只让你赚,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 更何况,你可比我大八岁,家里就你一个人赚钱岂不是会累垮身子啊,到时候我才不照顾你…” 累垮? 江延眉间微燃起暗火,勾起唇角,被气笑了,音调拖长带转重复:“累、垮?” 祁晚抿了抿唇:“?” 他冒尖儿的喉结明显滑动了两下,轻轻带过她一只手,朝自己下靠近…… 不到五秒,祁晚涨红着脸,快速扯回手,连带整个人,跟个弹簧似的反弹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后脑勺还顶不住力,撞了一下身后的玻璃车窗。 第53章 嫩草吃老牛(53) 车内温度随着她红扑扑的脸而升温。 心跳加速。 祁晚缓慢地咽了一口唾沫,呼吸略微急促,被撞到头更是连痛都忘了。 不是一般的,烫…手…… 江延撩拨完人了倒无所谓,也将手往回收了收,坐端正,视线看向了正前方,语调却不由的轻佻:“我身体健康,不会累垮。” 祁晚整张脸都还在拧巴着,好半天才渐渐呼吸恢复正常,对于男人的撩拨,她咬咬牙,在心里“草”了声。 抱着臂,身子一转,跟着坐端正在位置上,视线一并看向前方,嘴上却不服输,“哼,身体健康靠你讲?听没听过‘实践出真知’?” 江延看了她一眼,眉眼带笑,不语。 “咔哒”一声打开车门,刚要下车,祁晚拉住了他的胳膊。 “去哪?” 人都来到医院门口了,却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江延顿住。 别过眼,望向拉住他胳膊的手,很白一只。 拉过她的手,眸色挺沉的看着她,却又不经意扬了扬眉,没一个正经的笑:“你想在车里‘实践’?” 祁晚:“……” “下车!”没什么好气。 她拨出钥匙,钻出车子的速度比人提前开好了车门还要快。 … 二十分钟后,遮掩实的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医院大门。 江延拖着步子慢吞吞走在前头,偶尔还回过头瞧上她几眼,祁晚扎着俏皮的双马尾,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她的表情,放在身侧的手却使劲对着人挥,示意他走快点。 他们刚公开不久,保不定这附近就有狗仔在蹲守,这里还是医院,要是被拍到了,明天又得上热搜了。 标题她都想好了,昨天公布恋情,今天官宣生子,热搜预定。 昨天晚上,江延和她说好了,澄清一结束就来医院一趟,具体是要见谁,要做什么,没说,反正总不能是她预想的热搜内容。 这段时间是中午饭点,很少有人搭乘电梯,于是这一趟电梯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电梯数字一路攀升,祁晚将手习惯性背在身后,却总感到一阵不安。 “叮”的一声,电梯门敞开,祁晚迈出了第一步,终于察觉到了身边的男人的不对劲。 自从进了电梯后,江延就一直沉默着站在摁键跟前,虽然她平时不故意撩他也是这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但她还是能看到他极力遮掩的脸上那一抹挣扎。 过去握住他的手,好冰。 祁晚急忙拉着他走出电梯,两手控住他的脖子,压低他的脑袋,额头相抵,温度正常。 “江延,你没事。” 她把他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担心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话音刚落,江延贴在她脸颊上的手往下,扣在她的脖子上,往自己的方向一带,把人的脑袋整只埋在了自己的怀里。 感受到他圈着自己的力道,甚至整个人还有一丝害怕的颤。 这还是她没有接触过的他的模样,祁晚没敢动,乖乖靠着他,抱住他的两只手还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良久,耳边传来了男人压抑的沉闷声:“再抱一会儿,好吗。” “…好。” … 病房房号817。 独立的单间病房里,被拉起的两面浅蓝色窗帘尽显氛围宁静祥和。 江延牵着祁晚来到病房前,轻轻推开了门,里头,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正在倒茶的中年女人。 女人盘着头发,身穿浅色旗袍,面相立体,站姿优雅端庄,拿着杯子浅浅抿了一口茶也透露着贵气感。 带上了门,两人并肩走到了女人面前。 “小姨。”江延率先唤。 闻声,祁晚莫名拉紧了些他的手,一把摘下墨镜和口罩,朝人鞠了个躬,也跟着礼貌问好:“阿姨好。” “哎呦,不用这么客气。”女人满脸微笑地将她扶起,两手抓着她的胳膊,眉目慈祥,“小延的秘书?” 江延:“……” 祁晚:“……” 不愧是母胎lo了三十年的人,两人此时此刻还牵着手呢,自己的亲戚都不相信他们会是那种关系,绝。 祁晚笑了笑,想辩解,“我……” “女朋友。”身旁的男人声音很淡,抢先解释。 “……”祁晚弯起的唇角微微一抽,这言简意赅,搞得跟雇的似的。 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话接,“嗯,对,阿姨,我是江延的女朋友,我叫祁晚。” 也不知道信没信,女人定定盯着她约莫三秒,一开口的语气都洋溢起了兴奋:“竟然是小延的女朋友啊…” 她目光精明如炬,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祁晚,竟然在有生之年见着了小延的活女友… 江延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看着祁晚有些拘束的模样,他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提醒着女人,“小姨…” “臭小子!”女人借机白了江延一眼,“现在才把藏了这么久的漂亮女友带回来……” “不是的,阿姨。” 祁晚帮忙解释,“我们也才刚交往不久,不够一个月…” 女人皱着眉头,顿时没了先前的慈祥形象,“什么?!” “小晚这么漂亮,你竟然才刚跟人家在一起?!”女人犀利的视线瞟向了满脸冷淡的江延,“不会还是人家追的你?” 被人一击说中心事的祁晚猛地呛了一口。 “咳,阿…阿姨。” 这必须打断,毕竟有关女性的颜面。 “阿姨,江延他对我很好,都是多亏了您的教导。” 这聪明的话题转移一箭双雕,也是把女人逗乐了,她拉过她的手,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小姑娘嘴真甜,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哎呦,真是健忘。”女人突然一掌拍向自己的脑门。 “我竟然忘了自我介绍了,小晚,我是江延母亲的妹妹,你可以跟他一起叫我小姨。” “来,喝杯茶……” 她又往桌上随意一个空杯里倒了些茶,“一家人了,你以后也可以随意来找我喝茶。” 祁晚接过,笑着配合地灌了一口。 看着两人就这么把他晾着,置之度外,江延脸色微沉,夺过祁晚手中的杯子,就着她碰过的地方,将里面的茶全部喝下。 绕过祁晚将杯子放下时,顺势搂过她的肩,沉声宣誓主权:“小姨,这是我的女朋友。” 这话一出,一屋子的酸味。 第54章 嫩草吃老牛(54) 女人摸了摸刘海,不屑的“切”了一声。 “臭小子,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小晚以后不也得叫我小姨?” 微妙的气氛。 祁晚一动不敢不动,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江延,被各种支配的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夹在中间,不失尴尬的微笑,仿佛见到了这一家子人以后的生活相处。 看来宿主不只是得完成攻略任务,还得好好处理一下攻略对象的家庭关系啊… 祁晚“嗯——”了一声拖着长腔,紧张地搓着小手,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那个,阿姨,江延他不是那个意思,唔…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女人也没打算在医院教训江延,更何况就他们这种家庭氛围,再吵下去不得把这臭小子好不容易找来的女朋友给吓跑? 人也老大不小了,再没有个女朋友不得被人笑话了。 女人叹了一声气,不善地瞥了一眼仿佛天生就一脸冷冰冰的江延,“也就小晚心地善良,脾气好……哼,懒得跟你争。” 她拎起病床前的手提包,寻思了一小会儿,觉得自己做长辈的应该大度,不应该和一个小孩计较… 于是她又多嘴唠唠了几句:“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也跟人家小晚说说我们家的情况,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我回去睡午觉了。” 江延冷漠的“嗯”了声。 女人经过祁晚时,还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着房门一关,空气中又弥漫起了冷寂。 好半晌,江延缓缓松开了搂住她的手,走到病床前,目光微抬,看着病床上的人连接的心电监护仪上,生命体征波动不大,都为正常数值。 刚刚面见的小插曲,祁晚都要忘了这件病房里,病床上躺着的人是江延的母亲。 她别过脸,一抬眼就能望见病床上静静躺着的女人。 女人和江延有几分神似,即便是她合着眼,脸色呈现着病态白,但突出的五官,姣好的面容依旧。 尤其是鼻子,完美的高鼻梁,和江延简直一模一样。 她四周连接着不少的医疗仪器,戴着呼吸机,一副睡美人的样子却像是个没有了生机的木偶。 江延在电梯前抱着她时凑到她耳边说过,他的母亲是舞蹈家,十年前,从表演的舞台高塔上摔下,脑出血,变成了植物人。 当时,祁晚听闻这件事就已是吃惊和痛心,而后,又听到江延声线略颤不稳地靠在她耳边往下说。 他的父亲在他母亲成为植物人之后,在实验室里,因被这个消息影响的原因,导致记忆出现了片刻错乱,分心下,拿错某溶液导致了实验室大爆炸。 独立的实验室隔绝,他的父亲没了。 一时间,父亲走了,母亲成了植物人,有心跳,无意识和感知,只能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未来能不能醒过来。 双亲出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祁晚她身为局外人,无法感同身受,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望去的目光渐渐收敛偏离,看向了背影落寞孤清的江延。 她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他身边,指尖一点点迈出,拉住了他的手,也是给他传递某种力量,“阿姨她会醒来的。” 如今,她除了说这么一句话,也找不到其他能安慰他的方式。 静——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了许久。 江延终究是不敢抬眼看她,眉眼平淡,很轻的笑了:“要是会醒,早就应该醒来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这确实是应该认清的现实。 只是… 明明话里带着伤愁,表情却跟平时一样,很淡。 他还是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祁晚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兰国的那段时间,她打开过江延的电脑,其中一个文档里,保存着他自己一个人创作的软件。 现在一想,十年前,江延才二十岁,也是他开始往娱乐圈发展的时间,在医院的开销大,治疗要花不少钱,这确实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江延垂下眼睫,低头,看着抓住他手掌的白皙小手,总算是给了点回应,也跟着握紧了她的手。 随即,解释清楚了祁晚所有的猜测,“你应该也想到了,我不是专业的演员出身,偶然靠着这副皮囊被星探发现,做演员,成影帝,确实是当初的无奈之举,治疗,要很多钱。” “你现在就没有想过重新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吗?” 江延薄唇一掀,语调之中略显无奈:“习惯了,毕竟梦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确实。 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无可奈何的有很多。 惆怅下,祁晚环顾了四周,怕伤及江延的情绪,又小心翼翼问:“阿姨…这些年都在这里?” “平时都是在小姨家由她照顾,只有每个月的这几天会来医院做检查。” “…哦。” 看出了祁晚的欲言又止,江延揉了揉她的发顶,“还想问什么。” 祁晚眼一眨,略带含蓄地将心里不解问出口:“你小姨她……不忙?” 虽然这是好姐妹,但据她在电视剧里看过的“姐妹情深”,家里人真的不会有意见吗。 江延注视着她的墨眸黑渗渗。 祁晚抓着他手的食指指腹不自然地蹭了蹭他的皮肤,没等人家回答,便“不打自招”了。 “你别误会啊,我没有那个意思的…” 看着女孩一副小慌张的模样,江延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总算是舒展了些,笑,“我还没说什么呢,自招了?” 祁晚圆鼓着眼,不打算再多说话反驳。 没再往下逗她,他弯身,头一歪,薄唇动作亲昵地碰了碰她的眼睑,“这么和你说,我们就是小姨的家人。” “你、们…?” “十六年前,小姨嫁给了跟自己相恋了八年的男人,因为身体不好,怀上一胎再生下就足以要了她半条命,同年,历尽千辛,艰难生下的女儿却因病去世,没了传宗接代,那个在之前说有多爱她的男人就在当天离开了她。 就这样,小姨在调理身子的那段时间里精神出现了问题,是母亲全权照顾她,陪伴在她左右,也将她顺利拉出了万丈深渊。” 祁晚抿了抿唇,静静聆听。 没想到,江延家里发生的事一桩比一桩要严重。 第55章 嫩草吃老牛(55) 事情说到这里,江延压低了帽檐,看向床上躺着的女人,突然冷声一笑,眸底掀起了嘲讽,“呵,你瞧,她这么有爱又空闲,对自己的儿子却天天喊排舞忙,甚至可以做到几个月不见。 还有父亲,说好的过一两年就可以提前退休,到时候就能有更多时间与我相处,结果换来的,一个卧床不动无意识,一个永远沉睡了。” 一个绝不会轻易把情绪表露在外人面前的人,这还是他的第一次抱怨。 江延唇角轻轻弯起,蔓延着一抹苦涩,又往下自顾自道: “他们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小时候,家里经常只会有我和保姆两个人,每一次的学校家长会都是我小姨去,过生日,陪到一半又各有各的工作,把我晾着。 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他们的‘忙’,初中的亲子活动、高中的亲子秋游…我从未参加过。” 他这一席话,让祁晚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对他的表白,“长久陪伴的喜欢”,与后来她开玩笑说的“离开”。 不是因为他的较真,而是这些字眼时刻都在提醒着缺爱的他会受伤,让他根本没有安全感。 但他,抱怨归抱怨,却刀子嘴豆腐心。 他一定很爱他的母亲,很渴望家人的爱,不然十年之久,也不会一直坚持着对自己母亲的治疗。 祁晚拉过他另一边手,将他别过身,面对自己,很认真又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延动了动唇,狭长的眼尾微敛,片刻,很轻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喉结微动,故意压低了难受较哑的嗓音:“你说,要是母亲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是不是就一个人了……” “怎么会呢!” 祁晚月棱形的墨眉严肃低弯,双手捧着他的脸,眸光淬星耀眼,一字一顿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小姨,还有我,我也会是你的家人。” “唔——” 她嘟了嘟嘴,思考着。 “虽然说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挺讨人厌的,但他是我的家人,将来也会是你的家人。 他现在被我放回了学校,好好学习下一定能懂很多人情世故,要是他下次见到你再乱说些什么,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祁晚扑闪着长又卷的眼睫,两手大拇指按在了他的唇角上,控制着往上一提,“笑一笑嘛,别老是把事情往不好的方面想啦……” 忽然,她又向他挪了几小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神神秘秘的小声低语:“你难道就不想我们以后的孩子在他奶奶怀里咿咿呀呀很开心嘛…” 江延吻了吻她的鼻尖,连忙答道:“我想的。” “那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好不好?” 祁晚扬着小脸,嘻嘻一笑,“虽然说这种事情是顺其自然,但我来了,我都这么幸运可以和你在一起,就一定会把运气带给你,带给阿姨。” 看着她的笑脸,江延长臂一伸,环过了她的腰身,深深抱住了她。 许久,他削薄的唇瓣靠在她的耳边,磁性的声音配合着滚烫的气息喷洒而出,“会不会觉得我…矫情?” 祁晚枕在他身上的脑袋一歪,嘴快,没想,坦诚道:“…是有点。” 话一出口,她眨了眨眼,慢慢抿上了唇,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怎么老是心不对口。 江延:“……” 明明上一秒还是略感悲伤的气氛,在这一刻,喜感的支离破碎。 祁晚实在不敢看江延此时此刻的表情,急忙采取补救措施,凑到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那个…我可以解释的,我真的没有……” “祁晚。” “啊?” 江延吻了吻她耳边的发丝,环着她腰身的手又紧了些,垂下眼睫,“还是要谢谢你。” 谢谢你,历尽千辛触碰我的心,谢谢你,即便是听到了我复杂又祸不单行的家庭情况还是愿意陪伴在我身边… 祁晚微愣,听到他这一声谢,又想起她先前的那一句“是有点”,莫名生出了阵阵愧疚心。 埋在他的胸膛里,也跟着抱紧了他。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感谢。” 【第一单任务完成度:99%】 —— 三天后。 某礼服店内,祁晚摩挲着下巴,对着面前一整排的奢侈品牌晚礼服裙纠结重重。 今晚八点,她和江延两人要去参加程续的私人晚会,听闻人还邀请了娱乐圈内的许多大腕。 祁晚还是第一次去参加这种聚会,可不能给江延丢脸了。 但是她还得解决面前的问题,价钱先不谈,主要是这一大排的裙子都太好看,太耀眼了,她实在选不出来。 琢磨了半天,她还是习惯性拿起了一件暗色系晚礼服裙,转过身,将裙子比对在自己的身前,询问身后优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意见,“这个怎么样。” 江延把手里的杂志一放,目光望向了祁晚。 她手里头比对的长裙为黑色,弧形一字肩,精致的布料下带细闪,裙摆是特色傲气的人鱼尾。 祁晚不属于清纯类型的女孩,狐狸眼精明诱惑,眉梢月牙弯,长相是充满攻击性的妩媚,这样一比对,仿佛这件礼服裙就是为了她而量身定做。 他控制欲虽不算强,但是! 好端端的人鱼裙摆,干嘛非要开了个叉?! 还是个高、开、叉! 江延黑着脸,无法想象祁晚在别人面前穿着这条裙子模样。 薄唇微张,吐出两个十分刻薄的字,“难看。” 祁晚有些不可置信,又一次打量手上的裙子。 “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江延眯了眯眼,故意找茬道:“太闪,俗。” 祁晚:“……” 在严重怀疑自己的审美出问题下,她又从面前一排中选出了一件。 白色细吊带长裙,网纱裙摆,一针一线精致裁剪,高腰修身显高挑,腰身清晰流畅还镶钻,不失清新脱俗感中带着贵气。 在江延面前又比对了一下,还偷偷看了一眼对方平静如水的脸,这件这么小仙女,总行了。 结果,下一秒,又换来了江延冷冰冰的挑剔不满意,“丑,换一件。” 祁晚:“……” 没过膝盖的短裙,不行。 露后背的长裙,不行。 抹胸长裙,也不行。 听闻这一声声不行,售衣营业员在一旁尴尬站着,无法插话。 第56章 嫩草吃老牛(56) 表面还经营着微笑,内心却不免怀疑是自己的品味变差了,又或是本店的晚礼服全市最丑。 “……” 祁晚眨了眨眼,结合她选择的晚礼服样式,看出了猫腻。 这下是清清楚楚明白了,根本不是她的审美不行,而是江延这男人就不愿意让她穿不保守的衣服! 最后,还是由人亲自为她选了一件简单到不行的白色法式连衣裙。 领口略宽的娃娃领,隐约显露锁骨线条,到达收腰处的高腰线装饰排扣,荷叶摆的公主袖,整体为普通a字型长裙,行云流水的裁剪干净,恰好勾勒出玲珑身线。 披着过长的乌黑卷发,造型师还为她弄了个与之形象不符的淑女法式刘海,透过镜子,浅色妆容,眼尾上挑,橘调口红,这吃了蜜的甜妹子装扮,用在长相这么娇艳的她身上还真是违和感满满。 “吱”的一声,祁晚看向了推开试衣间门,黑色西装革履,缓缓走出来的拥有贵族气质的男人。 她不禁感慨,还是男人好,简单的西装就很省事,也很绅士。 当然,长相也很重要,就比如她面前这个拥有立体五官,宛如隽刻般的俊逸脸庞,突显的冒尖儿喉结,刚毅下颚线的男人就很招女孩子喜欢。 大长腿,身形颀长,腰身劲瘦,整体比例完美…… 祁晚垂涎的视线渐渐又往上移,突然,唇角一撇,眉一紧,踩着高跟鞋冲人走了过去。 “你这穿的是什么啊…” 她拢起他白衬衫领口往外翻的领子,盖住了他露出的明显锁骨,以及往下的大片冷白皮肤。 刚想给他找到扣子系上,却发现这里就是特点,这领子压根就是这么翻外撩人。 祁晚咬了咬唇角,急忙向售衣营业员招手,“什么破领?赶紧找条跟这西服相配的领带,我要把这领子给拢起!” “这……”售衣营业员有些为难了,这身衣服压根就是你男人亲自选的… 她询问式地看了看目光未曾从女孩身上离开,宠溺无边的笑意就要涌出眸底的男人,只见他摩挲着女孩柔软的耳垂,嗓音温和微哑:“听她的。” 拿来了领带,祁晚却不生不熟系不上,江延刚要抬手调整后衣领,她就气轰轰地吼了声“别动”。 江延乖乖举起手,眉眼带笑:“吃醋了?” “才没有!”祁晚边帮他整理掀起的后衣领,边没什么好气,“就是怕你这样的长相又穿开领影响市·容,到时候别被当成那种职业给抓了!” 哼,就允许他穿?! 咬着牙,心里斥怒着脏话,就要干脆爽快地给人绑个蝴蝶结时,江延使坏的身子后倾,一把将正专注于绑领带的人儿猝不及防往他的方向一个趔趄,没收住嘴,涂着口红的唇倾覆上了白衬衫上。 “……” “留下印记了怎么办,换不了了。” 耳边传来了这么一句挠人心弦的低语。 祁晚扶着他的肩站稳时,面前干净洁白的衬衫上,来自自己的橘色系口红唇印清晰了然,就像,盖了个章。 草。 她表情一滞,两手下意识揪着那一处凑近了看。 怎么办,这无法睁眼说瞎话说痕迹根本看不见。 这里的衣服都是名牌的,不会要赔钱…… 祁晚仰起头望了望一脸平淡的江延,然后顺着领带,又装模作样打量了他一番,“嗯,就这件,这个领子很特别,很特别的好看,和我也很搭。” 江延:“……” 虽然他是有钱,可以买下这店里所有的衣服,但他最想要的还是身上带着祁晚唇印的这套。 拿出此店的会员卡,“就这件,领带一起。” “好咧。”售衣营业员笑成花的两手接过,走到前台去刷卡记录。 时间空隙下,祁晚近距离看着江延自己系着领带,尤其是看到那白衬衫上带着她的专属唇印,很带感。 上前一步,抓住他的领带,扒在他身上,狐狸眼眼尾带着一丝狡猾灵动,“江延,这个够你在外面炫耀我们有多恩爱的唇印,你还喜欢吗。” 江延揽过她的腰,自胸膛一震,轻笑了声,微微弯身,脑袋靠在她的肩侧,微凉的薄唇对着她的脖颈·摩挲了一下,随即,牙齿咬了一口还带磨。 以印还印。 瞧着留了印,他的唇往上,贴在她的耳边,炙热的气息烫到了祁晚的心尖里。 “我很喜欢。” … 商务车在程续包下的别墅式私人晚会前停下时已是晚上九点。 他们足足迟了一个小时。 然而,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丝毫不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不紧不慢弯身下车。 其实,要不是祁晚想来,对于不喜欢凑热闹的他来说,程续的这个晚会参加不参加都没什么所谓。 只是两人才刚一前一后下车,敞开的别墅门,一个手里还拿着酒杯,身穿白色西服的男子一副懒散样子,也跟着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来。 见到江延,唇角带戏上挑,调侃道:“哟,不愧是江影帝,又压轴出场?” 程续向来没一个正经,习惯性“好兄弟”的伸手想要拍拍肩膀,却被人一个冷到不行的斜睨给吓得手一转,换成举着酒杯敬他。 刚想一杯下肚,略带迷离的目光又望向了站在江延斜后侧的祁晚。 前段时间,他看过来自祁晚轰动全网的澄清会,她的表现,真可谓和江延一个板子刻出来的。 只是此时此刻这打扮……确定和当时澄清会上的高马尾酷姐是同一个人? 碍于江延在场,程续半眯着眼,倒是挺礼貌地问:“你是祁、晚?” 祁晚虽然迷惑他的疑问,但还是应了声,“我是。” “……” 下一秒,他站得笔直,朝她挥了挥手打招呼,一脸正气,口号挺响:“嫂子好!” 祁晚:“……”扯着嘴角,被迫一笑。 “你好。” 这架势,就差没对着她敬个礼,鞠一躬。 祁晚还是第一次见到程续本人,电视里的男团舞小帅,现实则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看来图片与实物不符。 “他很好看?” 突兀的声音,江延灼灼怒火般看过来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给烧了。 危险视线。 许是喝多了酒,程续面色微红,眸光烁烁晃眼,心下一计,他还挺想试试这祁晚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吸引江延。 第57章 嫩草吃老牛(57) 坏心思一来,什么都不怕。 程续唇角上扬,带着一股桀骜的邪气,胆大妄为就替祁晚抢答。 “江延,别这么小气嘛,你小女友今年才22岁,和我也只相差三岁,多看几眼有什么,同龄人本身就有相互吸引的魔力交流话题。” 江延下颚一紧。 他和祁晚的年龄差一直是他有所担忧的,更是逆鳞,程续这话一出,他的脸直接黑如锅底了。 要是用天气形容,那就是特级暴风雨外加闪电雷鸣。 祁晚瞪了一眼仍眉间调笑,导致江延如此的“罪魁祸首”。 一变脸,连忙上前挽住某醋坛子的胳膊,眸子很亮,甜甜软软卖乖:“亲爱的,你别听某个非主流瞎扯,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好看,也除了你,没有人能配得上我。” 听闻这蜜意的顺毛言语,江延收敛起涌上心头的躁意,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伸手,帮忙拨了拨她额前凌乱的刘海。 喉结滚动了下,应道:“好,信你,我不听。” 程续:“……” 不仅没达到预期效果,被白白扣了顶“非主流”的帽子不说,还被狠狠塞了一大把狗粮。 这还不够,因为向来“有仇必报”祁晚还没反击。 她拉开江延帮她拨刘海的手,当着人的面,眨了眨眼,略微刻意的问:“亲爱的,要是有一天我和程续同时掉水里了,你救谁?” 江延想都没想,声音清冷道:“救你。” 会游泳的程续:“……” 有了女朋友,不要兄弟! 他不屑的唇角微撇,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哼”了声,他才不要别人救! 结果,这一part刚要这样过去,坚持着不刨根问底不罢休精神的祁晚又问,“为什么啊。” 江延垂下眼睫,极其轻柔摸了摸她的发顶,“你是我唯一的女朋友。” “?” 祁晚背着手,身子前倾,故作灵机一动,“你的意思是,兄弟可以有很多,而我,你的女朋友,只有一个?” “是这个意思。” 祁晚眉眼弯弯,亲昵地抱着人的脖子,踮起脚尖,刚想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又想起那个特别清晰的唇印,于是这一吻改成鼻尖碰了碰鼻尖。 “爱你呦。” 程续:“……” 看来这个祁晚真是不得了,人不可貌相不说,还是个和江延脾性一样的万恶狠角色,应了那几个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没有人比他们更般配。 夜色朦胧,月明星稀。 程续这个单身狗单挑起眉,倍感服气地一口灌下手中杯子里的酒。 … 别墅内,程续带着两人走上包囊着整个三楼的ktv。 一路上,来访的娱乐圈明星、导演、制片…都纷纷与两人打招呼,江延也带着祁晚随意客套了几句后,两人来到了三楼。 这里经过改造,整层楼都宛如ktv里的偌大包厢,比起她上一次去找江延的那个地方,这里显然要安静不少。 头顶闪烁的灯略昏暗,四个角落的灯球投着五颜六色的光,较黑的环境下,给氛围染上了视觉上的朦胧迷离。 唯一通亮的电视屏幕里放着情歌歌词,音响敞开,男人女人站在跟前,手里各自拿着话筒深情对唱。 一曲结束,坐在沙发上的人纷纷鼓掌称赞。 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下,没人注意到前来的三人。 直到有人不经意看向楼梯口,这才发现今晚的惊喜重量级嘉宾来了。 “江延,江影帝…江影帝来了!” 所有人在听到“江延”这个名字,个个寻着人指去的方向瞧。 “江延竟然也会参加这种晚会?!” “他和程续关系好,给面子的事。” “他的女朋友…祁小姐好像也来了!” “这还是江影帝第一次带着女朋友露相?” “……” 随着江延的靠近,刚刚议论纷纷有多热烈,现在一瞬间夏然而止就有多安静。 每一层都有隔音,且隔音效果特好是这栋别墅的特点。 这会儿个个被到来的人给吸引,导致没人放歌,音响没声,电视屏幕不亮,氛围就这样陷入了死寂。 祁晚看了看身边早已习惯于自己每到一处就会有如此盛况的江延,长又翘的眼睫跟个小蝴蝶似的扇了扇。 看来这男人还真是个“到哪制哪制冷机”。 “嘛呢。” 程续扯着嗓子,一个拍掌,打破糟糕气氛。 “江影帝大驾光临有这么惊讶吗,我们大家平时不都玩得挺好的吗?” 此话一出。 静—— 针落地可闻。 似乎是意识到行为太过尴尬,太刻意,在有着ktv视感下的唱歌厅人群中终于有人说了一句话。 “别愣着啊,江影帝来了大家也接着唱歌呀!” 紧接着,又有人去选歌调声音,待超燃的音乐声响起,这里总算是恢复了原状。 程续也不打扰身后对视着的两人,走进人群里随意拿起桌上装了三分之一红酒的酒杯,跟人碰杯小饮,谈笑风生。 “走。” 在江延想询问祁晚要不要到别处转转时,她笑着牵起他的手,将他一同带入了人群去。 今晚还来了几个小项目的投资人,见着祁晚把“拉下尊面”的江延也带进了唱歌厅,顿时个个对他的惧怕程度减轻,凑了上去跟人交流几个他们捉摸不透的小项目。 尽管他不多话,但凡是回答出来的问题都很具价值。 不得不说,江延不仅在演技方面顶级,商业方面也很有天赋。 这边,很快在圈子里聊上天的祁晚拿着高脚酒杯,很熟练地晃了晃,先前还在跟人闲聊的精明带笑目光却跑到了江延身上。 盘着头发,穿着娇艳大红玫瑰刺绣旗袍的某导演夫人看着祁晚,就像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祁小姐和江影帝还真是恩爱呀,跟我聊天的一门心思都飞到人身上了。” 祁晚视线一晃,回过神,抿了一口小酒,弯唇赔着笑,“可能刚交往时会这样。” “祁小姐今年芳龄几许。” “22。” 女人扶了扶鬓发,笑:“我记得江影帝今年…好像有三十了。” 祁晚眼尾微弯,一手曲起,回答的语调有些漫不经心,“我不太在乎年龄问题。” “我也是。” 女人优雅的弯身拎起桌上装了少许红酒的酒杯,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冲她敬酒,“我们家那位比我大十岁。” 第58章 嫩草吃老牛(58) 祁晚微笑,改成双手举杯,恭敬地朝人一碰,“那真是好巧。” … 愉快的聊天结束后,祁晚独自一人来到这一层背后的小天台。 手里拿着不久前在唱歌厅桌上摆着的棒棒糖当转笔,转了几圈,扯开包装袋,整颗放入嘴里。 叭嗒着嘴,草莓味,还挺甜。 天台无灯昏暗,今夜的月色皎洁,月牙儿银钩似的弯弯,周围裹着银雾,挥洒落地,天边的帷幕还挂着零星烁烁。 夏风在夜晚静静吹拂,夏虫歌声交织,抚平炎热,抚平心燥。 几天前,任务完成度就达到了99%,还剩这最后的1%… 她转过身,嘴里叼着颗糖,抱着臂,倚在栏杆上,“,差1%都不行吗。” 系统摇摇头,〔不行啊宿主,按规定,你必须要精准达到100%才能发配下一个任务。〕 “那这最后的1%我该怎样完成?” 〔宿主,这就要看你自己了,达到最后的契机方能完成。〕 祁晚唇角一撇。 契机? 往后一发力,她直起腰板站好,想要离开天台,却被门口逐渐朝她靠近的一抹白色身影给叫住了。 “嫂子,有事。” 祁晚顿住脚步:“?” 人冲她走来,却擦肩而过,走到了她身后的栏杆两手攀住,望着遥远的天色,不禁对着夜晚的大自然眷恋地深吸一口气。 “江延在后院接电话,要我来转告你,顺便帮忙看着点。” 祁晚拿着棒棒糖的棍子,将糖果取出,朝身后侧过脸,立体的脸庞一半融入夜色,打了一层阴影。 “我又不是小孩了,还会走丢?” 程续“嗤”了声,下颚高抬,散漫的别过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人手里的棒棒糖,“确实是小孩。” 嘁。 痞了痞气的。 真不懂他和江延这两种天差地别的人怎么会称兄道弟。 祁晚翻了个白眼,这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手里的糖果,还有攥在手心里的小猪包装袋。 “……” 她一下子将糖果塞进嘴里,干脆利落地用利齿咬碎,眼尾勾起了略微带气的弧度,“谁规定就许小孩吃糖?”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她收敛起气愤,故意得意一笑:“况且我吃不吃糖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要你喜欢,江延喜欢就行。” 程续:“……” 这两人,一个人狠话不多,一开口语出惊人,一个伶牙俐齿… 他上辈子就是欠他们的。 “那条蓝色裙子收到了吗。” 人一下转移了个特不着调的话题,祁晚跟不上速度,愣是没反应过来,“?” 程续弯了弯唇,转过身,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两手肘还搭在上面撑着,眼尾微扬,整个人透着不正经。 他喉结滚动了下,带着别有深意,语速悠长缓慢,“江延送给你的蓝色连衣裙…还有,贴身……” 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晚满不自然的咳嗽声给打了岔。 “草,你怎么会知道……” 江延怎么想的,竟然还把这种事告诉别人! “这么告诉你,江延主要是怕扫了你的兴。” 程续说话倒是正经了一回,“对于女生穿衣喜好,我确实是了解不少,不过你可别怪他找我去探讨这个问题啊,他这个人毕竟是第一次讨好女孩,第一次告白……” 祁晚抓到了关键词,不解:“第一次告白?他什么时候买的衣服?” 奇了怪了,江延送她衣服的时候他们不都在一起了吗。 程续在她思索时,也跟着想了好大半天,道出了答案,“好像是你在那什么公司被陷害之后的几天。” 祁晚被这个回答惊到吱不出声。 原来他住在她家里的那天,要不是祁岸的出现打破了计划,他绝不会那样仓促的给她表白。 难怪在兰国把一堆衣服给她时这么不自然,看来江延也没有她想象的这么直男。 … 两天后,还在享受着不工作生活的祁晚来到了江延公司的休息室等候人下班。 翻了翻实在无聊的杂志,她又拿起手机,打横着开始上号,等到玩累时,指尖一划着页面,时间显示:18:00。 她静静待在休息室也有足足三小时明明也让他的助理去通报了一声她来到公司了,怎么,开会比她还重要,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就在祁晚提起包,气冲冲地要冲去会议室把人抓回来,助理推开了门。 “江延呢?”语气不太好,她视线却瞄着人身后,没有江延的痕迹。 助理也很配合,把门敞开,不知道是供她看,还是真的迎着她出去,道:“祁小姐,江总今晚约您到餐厅吃饭,他已经先一步到达了。” 吃饭? 祁晚唇一掀,怒意算是平息了些,大步踏出休息室,嘴里还不忍嘟囔:“哼,算他还有点良心。” 很快,助理按照江延的吩咐,将祁晚送到了指定地点,江栀楼。 外观有着浓厚的书香气息,古朴雅致,天色渐黑,周围灯火宁静朦胧,恍如梦境。 不过这真把她送对地方了吗,外面没个人守着就算了,透过玻璃门,一楼里边也安静得很,连个人都没有。 再回头,身后将她送来的车子也早早驶走了。 不管了。 祁晚硬着头皮推开门,还是要探个究竟。 刚踏入内一步,头顶天花板上的伪造水晶灯“咔”一声,祁晚一惊,下意识防备,等来的从天而降却是娇艳的花瓣,飞舞漫天,空气中还弥漫着花儿的清新香气。 祁晚被这史无前例的一场景给晃了眼,未完,正前方的漆黑楼道突然敞亮,吉他版本的《closetoyou》也跟着浪漫演奏了起来。 楼梯上,正式的黑西装,面貌宛如神袛般的男人缓缓走下,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这样的场景,她上一次见到还是在梦中。 随着江延来到她面前,将手中的玫瑰花送到她怀中,祁晚才算是回过神,将怀里的花束提了提,挑起眉,“想整什么花样?” 江延捏着她的下巴,在红唇上啄了一口,暗哑的嗓音带着魅惑,“求个婚。” 话音一落,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钻戒,打开盒子,望向她的眼眸深邃一片,“祁晚,自从认识你,就像给满是孤冷的我开了一道光,我的所有开心来源于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花瓣雨翩翩,音乐清朗,似梦似幻。 不知怎么,热泪不由自主在眼中打转,祁晚缓缓伸出手,满是幸福的一笑:“我愿意。” 【叮——】 【03宿主一号任务完成度已达100%】 【正在脱离世界……】 … 万物静寂,寒风刺骨,夕阳西下。 不改当年,下颚线刚毅冷冽,身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望着身旁面对着夕阳,眸光潋滟的心爱女孩,心软得一塌糊涂。 身后,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怀里正抱着一只刚睡醒,张着嘴咿咿呀呀叫着“奶奶”的小家伙…… … 【——已清除记忆任务】 第59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1) —— “姓名。” “祁小美。” 三个字。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面色冷漠,微挑起眉,带着些意味深长地喉结一滚。 “身高。” “一米六八。” “年龄。” “25。” “什么症状。” 祁晚小闭着眼,扶着额侧,脑袋像是晕乎乎的晃,声音还带着些虚弱:“不知怎么,这段时间头特别晕…” 唐君辰清冷的眸垂下,手中摁开自动笔,在单子上飞快写下这一症状,“做ct了吗。” “啊?” 没听过医学专业术语且装病的祁晚懵一脸。 “没…没?” 唐君辰握笔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漂亮,落在单子上的字迹更是遒劲有力,指尖一转,将开好的单子递到她面前,“那就去拿到报告再来找我。” 好不容易见到了人,排上了号,竟然就这样把她打发走? 祁晚没接过单子,突然,做戏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如同小羽扇般的眼睫上,更是楚楚可怜悬挂着一颗泪。 “唐医生,实不相瞒,我的心脏也不太舒服,要不你现在原地帮我瞧上几眼…” 面对如此可怜的美人儿,对面的男人不改先前,依旧面色冷淡,翩翩敛下挺长的眼睫,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白大褂上别着的反面工作牌一翻,露出头像和写有职位的那一面。 “祁小姐,我这里是神经外科,您要是心脏不适,建议您下楼挂个心内科。” 祁晚:“……” 看着女孩微僵的脸,他又语气很淡接着开口:“您要是不知道在哪,可以在门外的护士站找人带你去。” “可是我的病是因你而起的!” 祁晚扒着桌角,身子前倾朝人凑近,甜软的语调突然激动了起来,“我这心只要是看见了你就会‘怦怦’乱跳浑身不舒服!” 早已料到了她的举动,唐君辰面无表情地身子后仰远离她,低垂着眼皮,把为女孩开的单子揉成一团,转身扔进了垃圾桶。 “祁晚,暴跳如雷还真是你不变的个性。” 毕业后,在国内实习了半年后,因某些原因就和自己的父亲出国了,还是直到一周前才重新回到这里。 没想到多年不见,竟然还能这么快把她认出。 祁晚小动作的撇撇嘴,故意装傻,“祁晚是谁,我是祁小美。” 唐君辰如同淡雾般的眸一掀,看了她一眼,平静道:“祁晚,在我印象里,你虽然脾气不好,但至少不会胡搅蛮缠。” … “哈,哈哈……笑死我了,他,他真这么说啊?” 昏暗空灵的医院楼道里,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的笑声实属喜感,祁晚却根本笑不起来,满脸的幽怨就要穿透屏幕,降临在与她听电话的女孩身上。 “叶凝你别笑了,有这么好笑吗。” 叶凝。 高中时期跟原主在同一个班的姐妹。 两人的关系颇好,大学也在同一个学校,乃至毕业后分配的工作单位也在同一个地方。 电话里,叶凝深吸气,又呼气,总算是将笑声收了收,“你说你,老老实实以看望人的名义去见他不就好了?非要挂号装病干嘛,还起这么难听的名儿……” “呸呸呸,什么叫难听名儿,我那是起个调!” 祁晚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地反驳,“你难道没听说过‘见名如人’么?我这个名字带‘美’,一听就知道是个美女,况且现在的名字五花八门的,土一点的不是更能吸引人?” “切,歪门邪理。”叶凝被她这一番话给无语到想翻白眼。 “对了。”来自叶凝的第三十八次提醒,“明天是你上班的第一天,记得来学校早一点报道,别再像以前那样迟到了。” “行了行了,真知道了,你今天都说不下三十遍了…” 祁晚懒洋洋地靠在了白花花的墙上,抬手,细长的手指捏了捏鼻梁骨,嘀咕了句:“比我妈还啰嗦。” 叶凝:“你说什么。” “…没什么,挂了。” 挂断了电话,祁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唐君辰,她的二号攻略对象。 此人是旬屿市第一医院神经外科的医生,原主与他从小青梅竹马,对他的暗恋更是长达十年,因为长大后得知了他患有“性单恋”,看见过他冷声拒绝了很多女生的表白,所以迟迟不敢说“喜欢”。 现在时间回到了xx年9月5号,原主在三个月后,会因和唐君辰的一次大吵而接受学校安排的外省培训任务,也是那次搭乘飞机,天气极其特别下,不慎坠机。 直到生命结束都没能跟自己喜欢的人表白,想来是一种特别遗憾的事。 求生强烈且遗憾度不断高升,于是系统利用了无法言说的高科技将此任务派给了她。 这一次任务特殊,不仅要完成攻略,还必须让唐君辰对着她说上一句“我喜欢你”。 当然,这种事情还必须他出自真心,自己领悟下而说出口,作为宿主,绝不可威逼利诱。 最后那一段话,还是系统在了解透她的性格后特意补充的。 〔怎么样宿主,这次的任务简单?〕 系统还真是不在她沉思时和她说话就闲得慌。 只是听到它这么一说简单,那肯定是不太简单了。 祁晚摸了摸鼻子,客气道:“您又有什么通知?” 〔宿主,由于你这次的攻略对象患症特殊,所以完成度只会在他情绪起伏过大才有所显示。〕 祁晚弯了弯唇角,对这一次的和善攻略对象表示定能快速收网,将人牢牢套在手心里。 “收到。” … 次日,鸟儿在窗边暂停,清脆的啼叫声唤醒了清晨。 天边的太阳覆着一层淡淡的雾,柔和的滋润万物,透着朦胧的清爽。 某少女房间,刺耳的闹钟声阵阵,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就要响彻云霄。 就在前一晚上,调好了八个闹钟的祁晚翻了个身,打着哈欠,伸长了手拍下今天的最后一次闹钟声。 随即,靠着心中还存有的最后一丝自制力亮了眼,扶着脑袋,浑浑噩噩直起了身。 今天可是她首次工作报道的日子,不能迟到了。 一拍脑门让自己更快的清醒,她掀开被子,反身下床,开始了一番梳洗打扮。 一开房门,也不顾煮好早餐的祁母叫唤,随意拎起桌上的一片面包片叼住,到玄关处快速换鞋,拿好钥匙,匆忙离去。 第60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2) 沅城北三中。 早上七点,除了各班的班主任之外,是其余教师第一节有课的上班开始。 祁晚踩点到,戴着几天前由叶凝转交的教师工作牌,轻松进了校门。 今天是星期五,进了校门的正前方就是高高挂起,随风飘扬的旗帜,它的后面,是发言的高台,有一段楼梯,连接着呈“凸”字状的一幢矮脚教学楼。 似是暑假期间刷了墙漆,干净又整洁,这会儿的大体更是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停靠在树上的鸟儿啼声清亮,校园内的早读书声朗朗,校园小巷的展览上,学生成绩优越,教师的新奇教学方式突出,校长与校领导的对待工作的实事求是。 沅城北三中作为旬屿市的市重点高中,不仅多次被市长点名表扬,还经常收获外省到来参观的好评。 作为从沅城北三中毕业的学姐,祁晚很快来到校长办公室报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校长早已在他们那一届离开的第二年换了一次。 门虚掩着,好似知道她会来。 不仅是出于礼貌,祁晚屈指,放轻动作地在上面敲了敲。 不久,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先前回校提交入职表时见过,校长助理。 两人礼貌地打招呼后,校长助理迎着她入内,而后,关上了门。 室内空调的风微凉,祁晚刚迈了几步,入眼就看见了坐在办公桌上,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正翻阅着手中的纸张。 神情庄重,一头黑发带着星点的白,垂下的面色带着些严肃。 身后,校长助理很尽职地倒了一杯水,双手递给她,然后又对着沉迷在纸张上选改校园美化方案的男子道了一声:“校长,祁小姐到了。” 闻声,男子合上了方案,抬头看向了祁晚,扯了扯西装衣摆,站起身,一改严肃,甚至还有些带着笑。 “小祁来了?等你好久了。” 让自己的上司等候,总归是不好的行为,在这一点上,祁晚持抱歉态度:“不好意思了邓校长,下次一定比准点要早点。” “哈哈,这没事,是我今天来早了。”校长绕过办公桌,站在了她面前,抱着臂,很客套闲聊。 “小祁,你在国外也差不多待了三年,怎么样,有什么意外收获。” 很清晰一瞥,比她矮半个头。 祁晚眼一眨,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奇怪关注点压了下去。 “一直在进修着心理学,每天也有着对应时间来温习教学方面的体育训练,闲下时,偶尔还会去逛逛街购物什么的。” 回答得中规中矩,愣是把话题给聊完了。 校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挠了挠腮。 “小祁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们学校暂缺的心理咨询师职位吗。” “不考虑了。” “啊,这样啊…”校长深感可惜。 祁晚生得很漂亮。 轮廓流畅柔和的鹅蛋脸,线条优美又弧度细长弯弯的柳叶眉,眼睛很大,明亮清澈,鼻梁秀挺,两瓣唇很小,像樱桃一般红润又有光泽,平时只要唇角微微上翘就好像是在温婉的微笑。 额头饱满光洁,一头乌黑的波浪过肩锁骨长卷发,肌肤雪白透红,身材高挑均匀,宛如天然古典的江南美人。 不施粉黛,素颜朝天也干净美艳得不可方物。 就这样一个长相柔和的人,在他前几天见到她第一眼时,实在不敢相信分配下来的一大批老师中,她会是个体育老师。 过后,拿在手,亲眼看到了她获得的奖项无数,以及某天偶然翻查见学校某一年的女子800米、实心球等名次第一,甚至破纪录的人都为祁晚后,他,震惊了。 学历高,那一年,她高考的语文接近满分,全市第一。 如此漂亮又学习好的人,又如此的怪力壮硕,可怕。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的面前。 惊为天人。 真不是人。 “那我今天是不是可以正式开始工作了?”祁晚一声点醒面前的男子。 “那当然。”校长反身拿起一个绿色的文件夹,打开,翻了几页,手指还在上面划了几下,又抬头故作询问她意见,“小祁,指导高二的学生你有意见吗。” “没意见。” “那当班主任你有意见吗。” 给她安排她做哪个班的体育老师都没问题,没听清楚下:“没意……有意见!” 刚无所谓开口接受说了两字,立马驳回。 天生体力好、运动细胞比别人要强上几倍,这自身的能力确实促使人懒惰,这懒,也是原主为何要选择体育老师这种职业的原因。 反正她天生晒不黑,某班有体育课时就带带课,没有就可以偷个懒,多惬意。 现在让她当那管东管西的班主任,她才不干呢。 “别,别啊。” 校长讨好的笑眯眯,合上文件夹,语气中带着些蛊惑:“小祁啊,是这样子的…你学历高,在国内外又都受到过良好的教育。 高二了,高中三年的重中之重,高二理科十班却迟迟没有班主任,主要是里边有太多的问题学生,气走了不少老师,所以我才想让文武双全的你去出点主意教育教育他们。” 祁晚半挑着眉。 问题学生? 那岂不是更让人头大? 这不是让她往火坑里跳吗。 她摸了摸脖子,婉转要拒绝:“就,没有别的职务了吗。” “不好意思啊小祁,因为你迟了几年才来报道,所以只剩下这么个位置了,还是那个班的班主任转校才挪出来的。” 校长一副满是戏的遗憾样子让祁晚面露难色。 或许从一早,她就应该想到他对她的态度这么好,定是在这里挖个坑给她跳了。 “要是你教不好他们也没关系,他们不爱学习,至少这一点,你也不用在监督学习方面太辛苦。” 人又补充,祁晚没说话。 算了,不过是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当就当。 “那好,接旨了。” 听闻此话,校长的兴奋之意就要溢于言表,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种如释重负,亲自看着她“上路”的感觉。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十班的班主任,与一班两个班共同的体育老师了,你的办公桌上早已放好了课程表,以及班上的所有安排表,等下就让助理为你带路,先去见一下学生。” 第61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3) —— 明明前一秒还能看见某班教室里的安静祥和,认真听课,下一秒,再往前踏出几步,却看到了天差地别的盛况。 远远望见前门头顶挂着一个写有高二10班的标牌,教室里,门窗紧关,没有老师上课,底下的学生有扔纸飞机的、有趴台睡觉的、有打牌的……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 这就是她以后要管理的班级。 呵。 倒是还有点素质,知道会影响别班,特地关门。 透过窗户,教室内有几个男生不经意将视线望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了祁晚身上。 位置就坐在窗边,其中一个剪着寸头,叼着支笔的男生余光边瞄着窗外正别过脸和校长助理交流的祁晚,边向大伙吹口哨,“嘿,有美女!” 班上的人纷纷往窗外看,大笑议论下,一个坐在后排,穿着拖鞋翘腿,鞋子还有些挂不住脚的男生头发较长有些乱,遮住了眉眼,有一丝颓感。 他面色懒散地看着手中的牌,提出了几张,朝面前桌上一甩,“四带二。” 而后,不抬眼,寻着先前声最大的人怼去,“别瞎呼呼了,小心是我们的新班主任。” 新班主任? 全班人哄堂大笑。 从高一刚开学到现在,他们的班主任就换了无数,无一幸免,全是被他们气走的。 记得上个学期的最后一个半月,校长特地请来了一个健壮高大的男体育老师妄想镇住他们,结果,半个月不到,连夜辞职走人。 沅城北三中在环境师资、学习成绩方面是出了名的厉害,但在这两年里,他们班也是出了名的牛,就差没得个全市公认“问题班级”的称号。 窗外的女人这么漂亮,看着还柔柔弱弱的,校长怎么可能派她来让他们浪费了。 寸头男将嘴里叼着的笔拿下,夹在指间,灵活转动,带着头,嗤笑道:“就算是新班主任,我们怕过吗,更何况她就不可能是!” “越哥说得对!我们怕过吗!” “看样子,那女的跟校长老头的助理也聊有一路了,要我说,保不定俩人就是男女朋友!” “现在是上着课,在学生面前·谈情说爱,还真是败坏风气……” “三十好几了,也体谅一下人这么久才找到个漂亮的宝。” “哈,哈哈哈……” “……” 起哄的笑声很恶劣,紧闭的门窗都挡不住的刺耳。 祁晚这会儿刚跟校长助理了解完“问题班级”先前的种种恶习,耳边就响起了异常聒噪的声音。 “十班这节课是什么课。” 校长助理连忙翻查着手机,半晌:“…心理课。” “心理课怎么没有老师来上课?” 校长助理扶了扶眼镜框,“…是这样的,这学期刚开始,上级派来的心理老师还没有这么快到位。” “嗯。” “行了…”祁晚笑着冲人摆了摆手,“你也带我来到教室门口了,回去。” “第一天…不用帮您看着点吗。” 啧。 明知道里边是出了名的问题学生还把她往里推,现在却来假惺惺的说帮忙… 暗自腹诽是一回事,浮在表面的,却是她和善脾气好,“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 有种女神般的大度、柔和气质,只是不知为何,校长助理却莫名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凌厉的狠劲,“…那好,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好。” … 亲自目送走了校长助理,再一转身,换了一副冷漠的面孔,走到教室前门。 推门而入的一瞬,笑声戛然而止。 祁晚径直走上了讲台,在桌上挑了一条较长的白色粉笔,转身,在黑板的中央快速写下名字。 字是漂亮的,就是快笔写下的部首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捏着粉笔,指向自己的名字,言简意赅,“祁晚。你们的新班主任。” 约莫一分钟后,安静的讲台底下,一道突兀的笑声再次响起,还挺熟悉,“哟,还真是班主任啊,刚刚是哪个小子猜对来着。” 坐在男生周围的小跟班1号:“越哥,是那个爱穿拖鞋的冷漠男。” 小跟班2号:“越哥你别气,他也就瞎说给说对罢了。” 小跟班3号:“越哥,管他来多少个班主任,反正不都会被英明神武的你给吓跑?” “……” 几个人完全不把祁晚放在眼里,声音洪亮,胆大妄为的对话又掀起了班上的热潮。 祁晚也没阻止,又自顾自往下介绍自己所教科目,“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也是你们的新体育老师……” 话还没讲完,底下先是唏嘘一片,随即,嘲讽的笑声像是要冲破天际,“哈,简直是要笑掉我大牙,体育老师?就这样一漂亮妹子,别没跑几步就给摔了!” “这看上去就会弄折的小身板教体育?猪都可以上树了…” “就算是为了吓我们,编谎话,也麻烦按照自己的体型来编,还体育老师,笑死人了…” “……” 愈发吵闹,愈发聒噪。 祁晚平静如水的眸敛下,看了一眼手里亮了屏幕的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有5分钟下课。 另一手,白色粉笔夹在指间,她丝毫不急地由着转了几圈,心中默默数了十个数,“咔”一声,折断。 一抬眸,凌厉如刃对准一处,手中的粉笔不着痕迹,丢出去的一瞬更是比无影风要来的干脆、决绝。 ——中了。 这技艺,比投壶还要厉害。 一小段粉笔跟子弹头似的,精准无误塞进了每次都开头起哄带节奏,还大张嘴取笑人的寸头男嘴里。 这一下,教室里带着的嘲讽笑声与说话声骤停。 静—— 来自高二10班第一次的氛围诡异冷寂。 祁晚全程面无表情,又将手中的另一截粉笔丢回装粉笔的盒里。 微弯着身,两手撑在讲台桌上的两侧,气场强大,声音清冷平淡:“将来要和大家共事一学期,校园生活随便你们混着过,但少影响我拿工资,就这样,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语气随意却犀利,把她和他们分得很清,也不想把他们的事放心上。 意思是爱闹就闹,反正她只是个平平无奇来耗一学期领工资的。 这一番操作简直是出乎他们意料。 没想到沅城北三中还有这么不·负责任的老师。 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祁晚倒是对那样的名号满不在乎。 第62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4) 她直起腰板,拍了拍先前将粉笔攥在手心里而染上的灰尘,又瞥了一眼刚把一截粉笔吐出,略带狠色盯着她的寸头男,也是对全班的警告: “下次再打断我说话,就是比粉笔要大好几倍的粉笔擦。” —— 中午放学。 因第一天上班还没来得及办理饭卡,于是祁晚就找到了叶凝蹭吃蹭喝。 学校饭堂的学生领饭窗口在一楼,教师在较窄小的二楼,两人才刚接近饭堂,就听到了不少八卦的女学生在私下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今天大新闻,全校最难搞的高二10班被新来的班主任给制住了。” “我去,真的?哪里找来的壮汉子?” “哪里是壮汉啊,是体育老师,只是听说是个女的…” “是有三头六臂,还是…会‘铁头功’的侠女?” “……” 从几人身边默默飘过,还一字不落全听下的祁晚:“……” 身边一同的叶凝险些笑出声。 到了饭堂二楼,叶凝先打好了饭,在窗口旁边站着负责刷卡,等祁晚也打好饭后,两人一并找到空位坐好。 饭堂二楼要比一楼静得多,老师人数本就比学生少,再加上有些老师不在学校开餐,要么就是带回公寓里吃,这会儿坐在饭堂吃饭的就只有她们两个。 叶凝夹了一片小白菜,放嘴里,嚼了两嚼,作为祁晚的闺蜜,调侃从不来迟:“听说你今天在高二10班很拽?” 祁晚瞥了她一眼,将嘴里的红烧肉咽下,舌·尖顶了顶左腮肉,道:“他们告领导了?” “这倒没。” 叶凝托着腮,悠闲的夹起一小口饭放进了菜汁里泡,“就是听说你让他们的头儿颜面扫地了。” “那个梁格越可不是好惹的,你这次赢了他,下一次他定会报复你,你在这件事上可得当心了。” 祁晚“嗯”了声,默默吃着饭,不以为意。 忽然,一段现代流行音乐的电话铃自她的口袋响起,祁晚摸出手机,一看到标注的来人,立马放下筷子,偏过头。 摁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的那一刻,声音乖巧又糯:“喂,唐叔叔。” 一听到“唐叔叔”三个字,叶凝轻“啧”了声,唐君辰他爸。 也就除了他们父子俩,还有谁值得她这么装腔带调。 她一直知道祁晚对唐君辰的暗恋,两人的关系也是一直个迷,“朋友之上,恋人未满”,不敢表白,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份小心思也藏了十年,结果就在祁晚昨天去找唐君辰之前,竟然破开荒告诉她要表白,也不知道在国外是受了什么刺激,还说什么一定要追到他之类的话。 叶凝也看着她这个闺蜜一路以来的漫漫坎坷暗恋之路,为此,自然是持支持态度。 这边,通电话里,唐卓裕听到了祁晚的声音,也跟着欣喜,“小晚啊…” “听说你几天前就回国了,怎么样,国外的生活还好?” 祁晚笑了笑,“还好,就是没有国内的好。” 良久,察觉到对方的微微叹气,她试探着,先行撕下话题,“叔叔,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吗。” 关系很熟,他也不避讳了:“小晚,你回来的这段时间有跟君辰小聚吗。” “我前几天都在忙着入职的事,还是昨天才去医院看望的他……叔叔,出什么事了?” “他已经有两周没回家了…”说到这里,一个到了中年,已经极其会控制情绪的男子,此时此刻的声音却明显带着些啜泣感。 “虽然他不住在家里,但每隔三天总会回来一趟,两周了,我打他电话关机,去医院、住宿找他也故意避开我…” 有很重的鼻息声在祁晚耳边环绕,“我知道他和他文姨有矛盾,但我也在两方中试图调解了无数,怎么到最后,君辰他不愿见我了呢…” 记忆显示,文姨,付姝文,唐卓裕的再娶,也算是唐君辰的后妈。 “不是自己的孩子,总爱不起来”。 这个后妈之前还好,与唐卓裕有了两人的孩子后,虽然说做不到把爱分给唐君辰,但她对他简直差到了极点。 唐卓裕为了给家里更好的生活,与几个兄弟去外省闯事业,一般三个月才回来一次,也就是这样的时间,付姝文请了自己的母亲一块来带着孩子,同在一个屋檐下,针对唐君辰。 什么“野孩子”“有妈生,没妈养”“无赖”的词全明里暗里扣在了他身上。 平时吃剩饭剩菜,回来晚了就没饭吃,说好的辅导资料费是那个数,结果得到手上的却只有三分之一,买校服的钱也如此。 后来某天,班主任将电话打到了唐卓裕那里,在人对其余去哪的钱的逼问下,唐君辰也只是自己扛下,始终没把付姝文所做的一切供出来。 他不想自己的父亲再经历像上一段失败婚姻一样的痛苦了。 这些事情,还是原主小时候偷偷跟着唐君辰到了他们的新家,看到了他平时生活的常态,再一问,又喝了点小酒,人这才全部说了出来。 现在听着唐卓裕难过的不休抱怨,唐君辰又何尝不难受?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好说着安慰人的话:“唐叔叔,您别担心,唐君辰的手机因为欠费,确实是关机了,我也没打通,还是去挂了他的号才见着人,您放心,我会好好劝他回家的。” “好…好……” 已沉静了不少,对方语无伦次中带着喜悦。 “小晚,真是…真是谢谢你了,要是他愿意见我,后天晚上就让他回家一趟,你也一起,我们同坐一张桌子上好好谈谈。” “好。” 这一通电话结束,身旁的叶凝嚼着米饭,盯着她,逐渐眯了眯眼,如漂亮花瓣的唇慢慢吐出两个字:“双标。” 祁晚纤长的指尖换了页面,找到了标注着“唐君辰”三字的号码,闻声,冷“呵”了声,反过头来暗讽她。 “你对二十一岁的罗永穆还不是?” 罗永穆,叶凝的小男友。 “老牛吃嫩草可还行?” 叶凝怒火中烧,咬着牙,压低了声:“——祁、晚!”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老! 叶凝愤愤撇着嘴,打是打不过她,倒是动些嘴皮子,“祁晚,你对唐君辰这么献殷勤,别到头来以朋友的身份去参加他的婚礼!” 第63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5) 祁晚眉梢微挑,抬手,拨起电话,先贴在耳边,又语气肯定地回了身边人一句:“不劳你费心,我只会是他的新娘。” … 晚上。 没有晚自习任务的祁晚先去了趟医院,找不到人后,又来到了唐君辰住所的私人公寓中。 1栋的1702号是唐君辰的住址。 从外面仰着头瞧,有昏暗的微光在那一间住所中亮着,祁晚收回视线,连忙搭乘电梯上楼。 起初是有节奏地轻轻敲门,而后,得不到回复了就开始毫无章法地乱拍,边拍还边叫着人的名字。 好半晌。 正当她担心里边的人会出什么事,侧着身即将要撞开门时,门蓦地开了。 祁晚没刹住车,直直撞了进去。 开门的人早会想到如此,身子一偏,躲开了她的扑席,或许是心存那点善意,在人想要摔倒时稳稳抓住了她的胳膊。 见她站稳了脚,男人眉间微蹙,略带着嫌弃撒开手,从鞋柜里丢了一双男士拖鞋在她面前,关上门,不顾她,径直又往自己家中的餐厅方向走去。 祁晚换好了鞋,跟着他的尾巴来到餐厅,拉开他桌子对面的椅子,坐下,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吃饭。 男人就坐在那里,单单穿着纯白色的t恤就很养眼。 淬了墨的短发细碎干净,清朗的眉眼带着些冷感,左眼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立体又高挺的鼻梁,唇色略白,很薄的两瓣,下颚线棱角分明,五官有种清冷的秀气。 桌上是简单的两个小菜,番茄鸡蛋、清炒白菜,外加一小瓶可乐。 唐君辰吃的很少,米饭只有小半碗,每次用筷子夹起的菜也不够一口,放进嘴里也是慢慢的咽。 外科医生一天做太多手术的通病。 “有事?” 唐君辰总算是抬了眼,望着她的眼神很淡。 祁晚托着腮的手往下摸了摸脖子,指尖在上面一点,“没事就不能来看望你啊?” 他没说话。 眼睫略长一掀,不动声色打量了她一番。 “……” 祁晚被他这么一瞅,自己也跟着垂眸看了看,有些尴尬的莫名其妙了。 一分钟过后。 紧急抽动了浑身上下所有的机灵脑细胞往不寻常一想,总算是让她想到了什么。 “干嘛。” 她唇角一撇,“来看望你就一定要带礼物啊?” 唐君辰放下筷子,在桌上靠墙放置的抽纸盒中抽出一张纸巾,优雅的擦拭嘴角。 虽然无言,但她还是能看出他想说的“那不然”的话。 没打算在这个奇怪的话题继续下去,祁晚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了:“唐君辰,你干嘛不回家,干嘛不接唐叔叔的电话,干嘛故意躲着人不见?” 唐君辰:“……”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他随便捡了个回答,“…我手机欠费了。” 这么个答案一出,换成祁晚僵住了。 怎么跟她给他爸编的谎话一模一样… 她拨了拨鬓发,作势咳出声缓解这尴尬的气氛,“那个…我问的是你干嘛不回家。” 唐君辰垂下眼皮,自顾自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良久,待他一手拿着叠起的碗筷起身,冷漠回了句:“没空。” 祁晚蹙了一下眉,推开椅子,有些着急的跟了上去。 “那为什么唐叔叔次次去找你都不见他?” 唐君辰来到洗碗池前,挑起墙上挂着的一块青色洗碗布,沾了些水,打上了些洗洁精,很闲适又平静,“可能是恰好有事错过了。” 天天错过? 简直是一本正经说胡话! 祁晚叉起小腰,开始给他的回答挑刺,“唐君辰,你哄谁呢,哪有人天天在一个地方……”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冷淡起调,很自然将话题转移:“听说你当上了班主任。” 祁晚成功被带偏:“对啊。” “……” “…不对,唐君辰你别转移话题!” 她弯眉一扬,有些无名火,“逃避不是办法,你总要面对她的!更何况,难道你为了能不见她,连你的父亲你都不想搭理了吗?!” 声音太过激动,怎么能跟一个带着心理疾病的人叫板。 她抿了抿唇,又收敛了些,“你明天晚上带着我回去,唐叔叔约我们一起吃饭。” 唐君辰张了张口。 “别拿‘没空’当推托借口啊。”祁晚抢先一步截了他的话。 “我来你家之前可是去过一趟医院的,明天是早晚班,后天可轮到你休息了。” 唐君辰安静洗着碗,一言不发。 知道他想避开这个话题不谈,祁晚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她一副贤惠、对人耐心又至死不渝的样子,道:“你现在不给我答复没关系,后天晚上六点,我就在你楼下等着你,等到你来接我为止。” “反正我不管,你就算躲过了今晚,明天、后天、大后天…我也一样要把你带到唐叔叔面前。” … 第二天晚上七点。 祁晚早已在唐君辰楼下足足等了一个钟。 这家伙。 不会真要让她在此守夜,真躲着她不来? 祁晚脚下蹭着小石子把玩,望向前方目标,跟踢足球似的一脚踢出,〔,你这次给我安排的攻略对象还真有脾性。〕 自从二者敞开心扉,互相损人伤害下,完全是忘了先前交流时,系统对她说过的非完成度和商品兑换下不出现的原则性问题。 系统:〔……〕 〔宿主,他来了,就在你身后。〕 祁晚边暗嘲,边不受控制地转过身,“切,逗谁呢,你现在怎么跟你安排的攻略对象一样……” “……” 她说话声突然停了。 因为就在身后不远,揣着口袋凝望她的来者让她陡然石化。 草。 这人是医生,又不是警察,怎么走路还能不带声! 祁晚喉咙一紧,较维持着满脸带笑的小跑到他面前,眼一眨,很乖,声音甜软道:“唐君辰,你什么时候来的。” 唐君辰略垂着眸,“你踢着小石子的时候。” 祁晚:“……” 草。 她尴尬的“呵”笑了一声。 又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以为能等到人一句“不会不来”,结果,她错了,极少接触女性,不了解,甚至略厌恶的唐君辰嗓音低沉:“我可不想被物业打电话叫来领你,很难堪。” 祁晚:“……” 无话可说。 精明的视线找到了唐君辰的摩托车,“走。” 请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第64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6) … 很快,唐君辰载着祁晚来到了他原住家中附近的蔬果市场。 这见未来公公怎么能不备点礼物。 前面,透过镜子,虽然唐君辰那副臭脸满是嫌她麻烦,但行动上却还是乖乖听她话,将车子绕进了市场。 晚上的市场只有几盏较暗的吊灯,店铺基本上都关了门,只有几个坐在板凳上的老人摆着地摊,一边手上还拿着叠几叠的报纸扇风,悠闲的很。 摩托车被唐君辰开的很慢,时间也够祁晚目光晃悠着逛。 偶然看见了又大又新鲜的橘子,她拍了拍人的肩膀,指着方向,“那里,你在那里停一下。” 唐君辰瞥了她一眼,将车控制着往她指的那处方向慢慢驶去,到达目的地,停下。 “诶,阿婆,这个果多少钱一斤阿。” 祁晚边伸长了手拿起橘子,边跨着长腿下车。 瞧着手心里的橘子这么漂亮,一看就很好吃。 摊位上,被问了话的阿婆放下手中的纸扇子,连忙从身边的竹篮子中扯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递给她,笑眯眯应:“两块五钱一斤。” “谢谢婆婆。” 祁晚接过袋子,这才注意到面前卖橘子的阿婆长的瘦小,略驼背,脸上的笑容和蔼可亲,斑白的头发被扎成了一小个开了花的小尾巴,洋溢着慈祥的气息。 下意识回了个笑脸,然后脸盲性地看着面前近乎一模一样的一堆橘子…… 虽然她“一世英名”,但她也是真的不会挑水果蔬菜什么的,只知道漂亮的好。 敞开袋子,随意拿了一个颜色较鲜艳的橘子,不懂装懂,捏了捏。 还挺结实,反手就要装入袋子里,却恰好从她旁边,有一只漂亮的手熟练地提起一只橘子,姿态极为优雅,率先放入她的袋中。 身后,靠近过来的人身上带着些好闻的清新薄荷味,如同舒适的海浪朝她席卷、包囊,萦绕在鼻息间。 祁晚举着橘子,怔愣着神别过眼。 男人还在她身旁伸着手拾起橘子,比大小,看颜色深浅,有无弹性,挑选得很仔细。 祁晚长又翘的眼睫轻颤着扑闪,目光所触之处,正好是他穿着圆领t恤露出的弧度明显的锁骨,皮肤很白。 待人干脆利落挑了整整一大袋子后,食指轻松勾起袋子,将那一袋果放上了电子秤上。 阿婆很老实,电子秤的数据全是对着人进行称量,她向前探过头,也不挡着,按下几个键,待总钱数出来了,她也看着上边的数字跟着念,小读一遍:“你们的橘子正好,一共是二十五块钱。” 祁晚眨了两眨眼,刚想将自己得意挑选的橘子也跟着一块塞入袋中重新算,唐君辰快先拉过她的腕子,另一手夺过,平稳放下。 祁晚:“?” 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要?” 这可是她的劳动成果,是她好不容易选到了对上眼辛苦挑的! 结果,人一眼都没看她,也懒得反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二十,一张五块,恰好。 看着面前两人俊男美女的很养眼,却有着下一秒就要大吵的趋势,阿婆连忙又捡起那只橘子,帮着不苟言笑的唐君辰解围。 “小姑娘啊,这个橘子我送给你了好不好,你拿回去试试就知道了。你男朋友挑的橘子好啊,皮薄肉多,颜色好看,是较甜的一种。” 男、朋、友? 唐君辰:“……” 眉宇间夹杂着无奈。 “我不是……” 不给人解释清楚的机会,祁晚反过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阿婆,“呵…是啊,平时都是他当家。” 递钱的同时又接过她手上的橘子,往那一袋子里塞,还在后笑着推唐君辰。 “婆婆,这个橘子不能白要,就当它个大值两斤。” … 到达家门前,平时就不太爱讲话的唐君辰一路无话,甚至两人同在一辆车上都有意识远离,看来是吓得不轻。 对他的追求,祁晚也不想跟太紧,保持距离的下车,然后自己拎起拴在车子前头的一袋果,环顾四周。 通往这里的路只有他们驶过的小道,路况还算清楚,每隔三米会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记得这里就是她原先跟着唐君辰尾巴来到的他的新家。 没想到过去了好些年,他们还住在这里。 “滴滴——”的锁车声,伴随着唐君辰清晰的声音,“走不走?” 祁晚回过头,夜幕降临,半边脸融入夜色的男人五官标致立体,身形显得更修长,就是满脸的冷漠不太好惹。 不想了。 她甩了甩脑袋,将手中的袋子往上提了提,小跑跟了过去。 两人站在门前。 唐君辰才把钥匙塞进了门锁中还未拧,门就开了。 安适的暖黄吊灯寻着空隙,照到了两人的脸上。 开门的是一个长相较甜的女孩,面色微红,扎着一个双马尾,穿着粉色的碎花裙,一见到唐君辰,立马乖乖喊了声“哥哥”。 漆黑的眼珠子很亮,视线转向了一旁祁晚,虽然不太记得她,但来者为客,还是很有礼貌地朝她问好。 “姐姐你好。” 这是唐卓裕和付姝文的女儿,唐君辰同父异母的妹妹,唐心瑶。 她的母亲还有外婆讨厌归讨厌,她可是一股难得的清流。 对于她们的教育,尤为远离唐君辰,虽然她不会公然跟自己的家人作对,但绝对有自己判断是非的能力,了解清楚一个人,也明辨得出善与恶。 对此,唐心瑶自幼就喜欢黏着唐君辰,尽管她这个哥哥整天一副冷漠臭脸,不怎么爱搭理人。 就像现在,很淡的“嗯”了声,接过祁晚手中的袋子,绕开人就走了进去。 不约而同。 两人齐刷刷望着他逐渐消失在一楼楼道的身影,一个没什么表情,一个略显失落。 “别理他,妹妹。” 祁晚率先收回视线,拉开对话,“他那个人就这样,总喜欢顶着一张臭脸。” “大概是他又和妈妈闹不快了……”唐心瑶微苦涩地弯了弯唇为他开脱,抠着门锁,将门又开大了些,脸色一变,立马又笑容可佳招呼着她,“姐姐先进来。” 关上了门,两人并排往楼梯走,为了拉近距离,唐心瑶看了看身边的祁晚,好奇之下,问:“…姐姐是……哥哥的女朋友?” 第65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7) 祁晚神神秘秘一笑,否认了:“还不是哦。” 唐心瑶:“?” 还、不、是? “我在追他。” … 两人来到二楼,一入眼是一大桌子菜,沙发上,唐君辰戴着蓝牙,打横过手机安静地看着手术视频,付姝文则坐在餐桌前,抱着臂,满脸阴鸷,像是在压抑什么怒气。 除了厨房内忙碌的身影,诡异的静默气氛带着些冷感,四周传开。 察觉有人的到来,付姝文才转移过视线,看向了两人。 只是唐心瑶一接触到她投来的目光,立马乖乖听话地走到餐桌前,也随着她身边一同坐下。 于是,就剩祁晚这么站在那里,确实的尴尬…… “……” “小晚来了?”时间刚好,就在唐心瑶离开她身边约十秒,唐卓裕端着汤从厨房走出,一下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祁晚。 她也很利索,趁机上前与人笑眯眯问好,“唐叔叔,好久不见…” 然后又作势伸长了脖子望了望厨房内,摩拳擦掌,道:“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没有了。”唐卓裕将汤往桌子中央放好,“等你们两个好久了,刚刚只是去热一下汤,可以吃饭了。” 他拉开身边的椅子,“小晚,来,你坐这…” 顿了顿,他又看向刚好收起手机站起身的唐君辰,欲言又止。 祁晚瞧了瞧这磨磨唧唧的父子俩,不由啧嘴,抓住唐君辰的衣角,将他扯到唐卓裕拉好的椅子上,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又作了个“请”的手势,让唐卓裕坐在唐君辰和付姝文两人中间:“唐叔叔,您先坐。” 自己则坐在唐君辰的左手边,隔开了他和唐心瑶,也不让付姝文总对他翻白眼,或对教坏自己的女儿有意见。 这一番心思缜密安排,系统真想对自家宿主竖个大拇指:〔宿主,还是你果断。〕 “哼,那是。” 不用系统夸,她自己也得给自己颁个“小机灵”奖。 这一次吃饭,全程安静如斯,只有动筷子和吞咽的声音。 祁晚吃着青菜,才注意到了她对面的付姝文一直以来的表情都不是一般难看,吃的也很少,所有的愤怒都卡在喉咙眼,咽不下气。 这自顾自的行为不禁让她夹着肉,堵住笑意,又有些不解,因为她身边的唐君辰一脸漠然,慢悠悠地吃,周围的环境丝毫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唐卓裕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喝着闷酒,偶尔瞄着自己的儿子几眼,无法言说,生怕这次说多了什么他下次会离开更久。 良久… “唐叔叔,你最近身体还好吗。”祁晚打破沉寂,挑起话题。 唐卓裕举起酒杯的手一顿,笑了笑,“挺好,挺好的。” 又要把酒杯放在嘴边,一旁的唐君辰眉一紧,将他的酒杯截过,“少喝点酒。” 这话一出,父子俩的紧张关系算是彻底破了冰。 唐卓裕按了按眼眶,明显的欣喜若狂,忙不迭动着筷子往自己碗中送菜,还念叨着“我吃菜,我吃菜”。 有人欢喜有人忧。 付姝文看到此景,紧捏在手中的筷子加大了力道,嘴里嚼着的蛋就要咽不下去。 她默默深吸一口气,僵硬着嘴角弯起,强迫自己友好的笑出了眼角的细纹,转向了祁晚,声音温柔:“小晚啊,你父亲也是和你一块回国吗?” 祁晚夹了一块在面前即将空盘的红烧肉,“是的。” “想当初你带着我们家心瑶一块玩儿……” 话音未落,唐心瑶望向她的眼眸子顿时一亮,打断了:“姐姐,你是当初那个会翻墙的漂亮姐姐?!” 祁晚嚼肉的速度慢慢停顿:“……” 会翻墙算什么记起一个人的印象… 记得高中时期,一得知唐君辰新家所在地,到了周末便会变着法来找人。 他们家的矮脚楼屋后有个小后院,那里的围墙挺高,不过她总是能轻松翻上,有那么一次恰好被年幼的唐心瑶瞧见了,就在底下,还咿咿呀呀冲她叫个不停。 “姐姐,你刚刚说要追我哥是真的吗。”唐心瑶一激动,把她前面刚说过的话又翻了出来,寻求个答案。 听她哥说,他们只是比较好的朋友,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关系,那现在不就有了吗。 只是听闻此话的唐君辰一抬头,如同黑曜石般的瞳孔近乎圆睁放大,不可思议地紧紧盯着祁晚,不语。 虽然唐心瑶还想进一步得到答案加以询问时被付姝文瞪了回去,但话题仍在,一时半会也很难转移。 结果,唐卓裕在这时候更是给这个话题加点一把火,也跟着追问:“小晚,你喜欢君辰啊?” 面对两人的前后询问,祁晚有些勉为其难,自然也“不好什么都不说”,唇角上扬,话里有话:“君辰这么优秀,不可能没有女孩不喜欢,更何况是青梅竹马…” … 回家的路上,祁晚探着头,总是试图从唐君辰戴着头盔的镜片下看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奈何人漠着一张脸,与那网上的厌世脸没得跑。 她撇撇嘴,眼珠子骨碌一转,想到了什么。 身子往前倾,两手指尖悄然走着路,一步步迈出,刚触碰到身前人的腰腹上,寒颤,像是心尖上有阵阵电流划过一般,唐君辰紧急刹车。 头盔都来不及摘,别过眼,眼尾的余光凌厉警觉扫向身后一脸莫名其妙的人儿身上。 “再动就把你丢下车去。” 祁晚无辜地咬了咬唇,将刚刚想搂住他腰的姿势变成了讪讪往下,轻轻扯着他的衣角,眼睫闪了闪,“唐君辰,我只是为了安全才想着抓住你的衣服……你好凶啊。” 唐君辰:“……” 满脸戏的反倒污蔑人。 他将车子开到路边,又停下。 摘下头盔,越过座椅,迈着长腿下车,看着眼睛很亮、皮肤很白,还乖乖坐在车上的祁晚,今天必须得问清楚了。 “祁晚。”他放缓了声,心平气和道:“你这次回来的所有行为都太古怪了些。” 引申含义,你到底想做什么。 静谧的夜里,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人的影子,秋风萧瑟,婉转温和。 平静的对视下,女孩突然唇角弯起,伸出大拇指,碰上自己柔软的唇,随即,手一转,抵在了男人的薄唇上。 “追你。” 第66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8) “……” 良久后,祁晚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大路上。 看来还是不能把浑身带刺的刺猬·逼太急,因为他根本不顾身处何处,就这样把她丢下,然后像个“在逃公主”一样,给跑了。 越想越来气,她一下走到了周围处在郊外边缘的镇上,乌漆麻黑,就不能到了市内再把她撒下自己走吗?! 祁晚气呼呼地咬着唇角,拨下了叶凝的电话。 很快接听,她也不客套了,“在哪。” “在家半天了,怎?” “那起来锻练一下,来接我。” 叶凝:“……” 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答应了,“地址?” “池项镇。” 三个字。 叶凝刚进嘴的一口水差点就要喷了出来,艰难咽下去后,又清了清嗓子,迟疑:“你…你车子没油了?大晚上的,跑去那里做什么?” 离城里这么远,而且这个镇也没有什么旅游景点或出名的小吃,这人该不会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叶凝不忍为她叹下一口气,“真是的,表白失败就失败了,晃悠这么远的地做什么。” 祁晚:“……” 来气。 她舌·尖带着些狠劲地顶了顶左腮肉,满脸阴沉,“这还不算最严重的,我现在能在这里,就是他、把、我、丢下的!” 叶凝先是一愣,迟来的嘲笑声就要冲破天际。 —— 最终,因天色较暗,叶凝叫上了她的小男友,两人悠闲地开着小汽车来把祁晚载回家中。 没有人知道的是,在祁晚等候的过程中,熟悉的摩托车重新回到了池项镇,两人隔着宽大的楼屋,分别在两条道上,恰好错过。 第二天是周一。 祁晚浑浑噩噩地站在全体教师升旗站位处,本来所教的两个班就没有课,却还是因为升旗要全体师生在位而早早来到学校。 唉。 听着台上的校长致辞,她努力强撑着就要耷拉下来的眼皮,都怪唐君辰,都怪他气得她睡不好! 十分钟后,总算是结束升旗仪式,祁晚拖着步子,离场比任何人都要慢,好半天才回到办公室,立马冲了一条咖啡。 办公室的位置一前一后布置,前面是九班班主任的办公位,后面是她的。 办公桌面前的栏板是一层透明玻璃,贴着成绩单和不少便利贴,为她遮挡了不少面前视线,也是偷懒的最佳拍档。 就比如现在,她撑着脑袋,一手举着咖啡杯小品,卷曲的眼睫垂落,恰适悠闲。 安静的氛围增了她心中几分疲惫,放下杯子,就要熟睡。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一声女音划破长空唤着她,“祁老师。” 闻声,祁晚猛地睁眼,脑袋从手背斜撑往下一滑,趔趄了一下。 下意识摸了摸脸上、唇角有什么影响形象的东西,慌慌乱乱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几天一直都在传高二10班的新班主任一来就把这个班治的服帖,以为真是什么彪悍狠角色,没想到却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 女老师有些不可思议,对这位年轻老师的佩服,后生可畏,想说的话更是到了嘴边却卡在喉咙里,无法言说。 这一下,整得祁晚尴尬了,她眼一眨,又重复一遍先前的问话:“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老师回过神,一拍脑门,笑道:“祁老师,我是十班的英语老师,明天我有事,不在学校,早上的最后一节英语课想和你后天下午的第二节课交换一下,你意见如何呢。” 后天下午… 后天下午唐君辰好像在医院上班…… 这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祁晚连忙答应:“可以,没问题。” 送走了人,大概是因为心里过不去,又或是被刺激到,她也不能昧着良心继续坐在办公室偷懒睡觉了,撕下面前贴在玻璃上的成绩单,不止是上一次,前面的也全都一塌糊涂、不忍直视。 其实成绩好不好不是问题,主要是面前的便利贴问题更大。 全是记过处分啊,被什么什么领导抓到翻墙啊,还有被其他班投诉之类的。 看来还是态度问题。 祁晚将几次的成绩单都扫过一遍,然后做了个整理,圈出了某些人擅长的科目、亦或是各科成绩全都不相上下一样差的人员名单。 下课,中途还有几个十班的女学生在窗边议论她的,再一次打铃上课到时间过半,总算是彻底忙完了。 她伸了个懒腰,将一旁的咖啡一饮而尽,离开办公室。 高二10班。 这节课是语文课,任课老师是一个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也不顾底下的学生是否在线听课开小差,站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地输出有关写作的知识。 有人趴台睡觉打呼噜,有人架着抽屉玩手机,有人眉来眼去看漫画…… 这一切如同往常般的闲适,皆在人没出现之前。 依旧是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窗边悄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随即,后门的缝隙被渐渐拉大,迅速利索闯入一个人,拿着手机,上面还像是投映着什么照片,从开门就开始一路没收着与上课无关的娱乐物件。 有些人难免的心上恐慌,急忙将物件塞入抽屉中,却被人寻着照片,眼神冷冽,来到面前“死亡视线”般伸手询问交出,一一难逃。 五台手机,六本漫画书… 这还是祁晚的第一次巡查教室。 虽然遭人白眼,却丰收颇大。 也不枉她从接近十班的前门下楼,绕了一圈来到后门的结果。 … 下午放学。 叶凝来到她的办公室喝茶。 “真好…”她眯了眯眼,坐在祁晚软趴趴的座椅上舒服靠着,嘴里不由感叹。 “两人一间的办公室,空调够凉,位置也大,就连座椅都好像舒服了不少。” 祁晚抱着臂,随意倚在饮水机一旁的墙上,冷嘲着打破她的美好幻想:“一切都好,就是费神,寿命不够用。” 叶凝“呵”了声:“你还真损。” 掀起眼皮,一手拉开她面前桌下的抽屉,一堆手机和漫画书扑入眼帘。 明知道这是没收来的,她偏笑着问:“怎么,你班上学生表现太好的奖励?” 祁晚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柠檬味的软糖,撕开包装纸,放入嘴中,嚼了嚼,微酸。 半晌,也跟着起反调,不如她意:“抢来的。” 第67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9) 叶凝:“……” 不管是身体素质,看来她嘴上功夫也敌不过这家伙。 她咽了一口唾沫,转移话题,“今晚我没有晚自修的任务,逛街吗。” 祁晚半挑着眉,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下次。” “今晚十班有两节自习堂,早上都在睡觉了,晚上定精神好,兴奋,总得看着点,不然又得闹。” 自娱自乐先不说,吵着隔壁班可不行。 叶凝看着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同情心泛滥,“发自内心”道:“辛苦了。” “……” 晚上七点半。 手拿着牙签挑牙,从校门外不紧不慢走回来的祁晚在教学楼下停住了。 仔细一想后,眸都不抬,牙签精准朝走道一旁的垃圾桶一丢,决定从十班教室所在的前门楼梯上去。 果然,才靠近教室前门,叽叽喳喳的讲话声就从紧闭的门缝中钻出。 祁晚抱着臂,脑袋一歪,顺着视线前方的斜侧窗户空隙,靠在教室前门上窥听。 某位巡堂的领导带着记录表,边在上边涂涂画画着,边从昏黄灯光的楼上迈着步下来,来到此楼层,再一抬头,不远处,被门板遮住了光线,较暗下,脸庞轮廓流畅柔和,披着头发,大半边脸都落入黑暗的静谧少女着实吓了他一跳。 刚想靠近去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对方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该检查检查,别出声。 难道这是最新的教学方式? 某领导不敢恭维,在此楼层随便转了一圈,依旧很熟练的扣了十班自习堂不安静的分就走了。 又过了十分钟。 吵闹的教室持续未停,梁格越的带头聊天愈发火热。 就在一明一暗的窗边,最吵闹一角的一扇窗忽然打开,素颜朝天却依旧唇红齿白的女孩穿着白衬衫,安静扒在窗边,无人察觉。 直到她在脑袋上顶着两本厚重的书的梁格越耳边微张着唇,带着气音,不咸不淡说了一句“聊得这么起劲啊”,鸡皮疙瘩掉一地,人一个抖擞,书重重砸落在地,接连吓坏众人。 今天的祁晚可是一连吓了整个班两次,上午刚悄无声息开后门一路大丰收,晚上就开始跟个魂儿似的靠在窗前唬人。 好半晌,反应过来的梁格越挠挠头,摸了摸被吓坏的小心脏,看着人,骂了一声脏话:“我去,你怎么在这里?!” 祁晚托着腮,表情略闲散,丝毫不顾他的言语问题,笑道:“我是一班之主,现在这个点在这里,不正常吗。” 梁格越的位置坐在靠讲台较近的窗边,她说完话后又拉上了窗,从前门走进教室,来到他身边,帮忙捡起掉在地上的两本书。 也没还给他,就在他的位置过道处将书对着全班举起,语调不重,笑容和善又温柔,“以后谁要是在自习堂上吵闹,就顶着这两本书在外面站十分钟,掉一次就加两分钟——” 祁晚又翻看了一下书名,体贴道:“——还挺巧,这两本书大家都有,这一项耍杂最好每个人都会,也能保证大家不会太累,要是有不会的,可以在下课时间请教一下梁格越同学。” 静—— 明明她的笑容很甜很温和,落在班上的人心中却森森发寒。 梁格越在后面满是愤怒的瞪着她,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撕了。 以往的老师总是能被他给气得个半死,这个倒好,非但不生气带,还满脸笑容,云淡风轻故意拿“耍杂”来羞·辱他。 祁晚才不生气呢,她一气,只会让惹她生气的人得意,俗称小人得志。 “好啦,大家该干嘛干嘛,保持安静就行。” 下达了温柔一击的命令,祁晚反手将两本书放回梁格越的桌子上,顺势背过手,跟个老大爷似的走到讲台上,拿起座位表,认人。 只待了半节自习堂,一到下课时间,她就回到办公室里惬意的喝茶看书了。 期间还向唐君辰打了五个电话,皆是回应已关机。 不至于。 不至于那手机现在还在欠费。 再不然… 因为她说了“追你”这俩字被吓破胆了? 祁晚眉心一蹙,拢了拢头发,刚将手里的手机放下,系统不请自来。 〔宿主。〕 “有事?” 〔你是不是想找我。〕 祁晚:“…?” 思考着唐君辰的事就够糟心了,她可不想再被系统补个刀,于是,很配合:“…是啊,想找你。” 〔想找我就对了。〕系统突然来的兴奋。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攻略对象现在在做什么。〕 祁晚眼皮一掀。 这该死的蛊惑语气… 她已经猜到了自己即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要成为实验小白鼠。 结果,下一秒,她讨好的笑,声音放软卖乖:“想~” 生气归生气,但面前有条捷径干嘛不走。 早猜到了自家宿主的软肋,系统连忙在祁晚面前虚设平台,连接目标人物,开影像视频。 面前的画面逐渐清晰,还没看清楚人,祁晚就知道这是唐君辰家中。 寻着客厅、厨房、餐厅…… 画面突然静止了。 在浴室门前。 刚刚还张大了眼关注着,这会儿,眉一紧,没联想到现状场景关系,不免吐槽系统向她推广的异空间商场中如此差劲的商品。 “破卡机,亏你们异空间还是新兴技术,什么玩意。” 系统:〔……〕 对于此场景实在是无以言表。 “你们这bug什么时候能修好,我……” 〔宿主…〕 这还是系统第一次打断别人说话。 “?” 〔你的攻略对象…在洗澡……〕 祁晚:“……” 影像里,浴室的门为磨砂质面,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仔细一看,却还是能看见门上倒映着影影绰绰的身影。 以为这么一说,她就会到此罢休,却没想到系统还是低估了她“不要脸”的程度。 只见祁晚黑漆漆的眼珠子明亮,仿佛占满了整个眸子,就要将屏幕望穿,嘴上更是不得了,还说着“调进去给我看看”这样不害臊的话。 也是,它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了吗。 系统很无奈,〔宿主,这关乎到别人的隐私,也关乎我的职业道德问题。〕 祁晚没理它。 〔宿主,要都像你这样,那我必须上报取消这一个技能。〕 祁晚总算收回了点垂涎的目光,“别,听你的,我现在不看。” 第68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10) 系统:〔……〕 … 晚上十点。 在学校住宿的休息提醒铃声第一次准点响起。 办公室里,终于好不容易熬到此刻的祁晚拿上手机,熄灭灯光,又精明检查了一圈办公室电源问题,关好门窗,朝男生宿舍走去。 高二10班的男生宿舍被分在2栋的三楼303、304、305。 第一次铃声为提醒闭灯音,不过十班还是十班,祁晚还没上到楼,在底下一往上看。 整栋楼,不,她视线环顾了一圈,可以说是整个男生宿舍,就那三个宿舍不关灯的。 上到去,看着检查的学生和领导多次提醒皆无果,她冷着脸,放大招地一间间站在他们宿舍门口环臂抱胸不说话,这才磨蹭着去关灯。 直到走到宿舍305门口,秋天到了,蚊虫多,学校也安排了住宿学生挂蚊帐。 一片漆黑下,又多了一层纱帘的遮挡,完全不清楚里边有没有少人。 总有一股奇怪的预感。 祁晚背着手,在门前逗留,平视着墙上贴着的床位表,若有所思。 许久,她猝不及防朝宿舍里边喊了声“梁格越”。 没人应。 三秒后,一个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在。” 话音未落,灯蓦地敞亮。 祁晚又走近了几步,看着两个床位上皆没人,视线凌厉地扫向刚刚回应她话的方向。 “人呢。” 没人说话。 她“啧”了声,压低了音量,又一次沉声问:“梁格越、余徐风人呢。” 半晌,又是那个声音响起:“他们往操场方向去了,说是要翻墙出去…” 翻墙? 祁晚放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反身快步下楼,满脸的阴沉。 真是好家伙。 明知道她今晚熬过了晚自习就会晚下班,没等她来查看宿舍就跑了,这不相当于无视她,在她面前翻墙吗。 这可不能忍受,她今天非把这两个小崽子抓回来不可。 … 漆黑的夜静谧寥寥。 操场的北边方向,两个男生利用树木和草丛将自己藏身于内,躲过手拿手电筒,正巡查着操场的保安。 灯光几次扫向两人所藏的地方皆无济于事,待人离开后,远处也传来了宿舍拉铁门的声音,随着今天的最后一声休息铃结束,两人从藏身地钻出。 梁格越“呸”了几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满是嫌弃,溢于言表。 余徐风倒是无所谓,欣喜若狂地摸着栅栏,他是转校生,刚来这个班不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翻重点高中的高栅栏。 想起什么,又回过头,献殷勤问:“越哥越哥,咱们谁先翻?” “你觉得呢。” 余徐风提着唇,作了个“请”的手势,赔笑道:“当然是您先翻。” “哼。” 梁格越一脸不屑,走到栅栏边,抬了只脚搭在上面,就要用力往上,“看好了。” 刚两手也跟着抓住栏杆往上爬,忽然,身后一道强光直直罩在了两人的后背。 随即,一声好听又熟悉的女音降了下来:“去哪啊?” 听到这一声,还想向上爬的梁格越顿住了。 余徐风刚往前迈出的脚收回,背脊陡然一僵,余光微瞥,透过刺眼的光,扫到了在黑暗之中,那张五官立体的脸略微打了层阴影的祁晚。 草。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只五秒。 扒在栅栏上的人保持着先前被领导当场抓获都不怕的姿态,快速向上爬,好一会儿就到了栅栏顶端,可以翻出去的距离,本来照在两个人身上的光也随着他的举动,统统转移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祁晚走近栅栏,就在他眼皮底下,将手电筒的光直直打在他衣服上。 冷声命令道:“马上下来。” 梁格越“切”了声,满是鄙夷的俯视她,本来就不会听从所有领导和老师安排的他,对于这个讨人厌的女班主任更是不屑。 “你管我?我今天就要翻出去又怎滴?” 这一副欠教育的嘚瑟模样! 祁晚绷着脸,紧捏手电筒,任谁听到这番话都是要气吐血。 她深吸一口气,将涌上心头的怒火压下,“那你信不信我把你砸下来?” 眼神好,微光中立马瞧见了对方听闻她这句话后的一顿,又往下说,“你最好自己下来,别出丑。” 此话一出,梁格越的一身痞气都灭了不少。 经历过几天前的粉笔事件……这人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梁格越还是要面子的,朝人翻了个白眼后,从栅栏上敏捷地跳了下来。 “可以了?”他白了一眼身边将手电筒的光投落在地上的祁晚。 懒得应他,祁晚只是举着手电筒,像抓犯·人似的一路赶着两人回到男生宿舍。 —— 又经过翻墙一事,梁格越整个人算是收敛了不少,在课堂上也不闹,除了不写作业不听课的习性没变。 星期三下午。 祁晚来到了第一医院。 唐君辰进手术室也有一时半会儿了,办公室不让进,她只好坐在外边靠着他办公室的座椅上等候。 五点一刻。 长廊尽头的手术室闪起绿灯,紧接着,门敞开,以唐君辰为首的医生护士走了出来。 就在手术室门口,患者家属不断对他们道谢,看来手术很成功。 清洁消毒室与手术室刚好各在长廊两头,与患者家属和谐的相互沟通了几句后,再一抬头,即使是防护措施穿戴严实,但唐君辰依旧紧绷着身子,快步走向长廊的另一头,他需要马上进行消毒清洗。 途中,经过他的办公室,经过祁晚,她看到他,立马眼一亮地站了起身,知道不能碰他,脚下只是刚朝人靠近挪一步,人一个侧身,躲开了。 “别过来!” 一声令下,祁晚身子不由一颤。 戴着手术帽和口罩,基本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却也在他的眼睛里看清了他所有的表情。 一对眸染上了寒霜,黑沉沉的瞳孔如鹰隼般犀利无比。 空气一瞬之下凝固了。 声音虽不大,但还是有不少人往这边看来。 祁晚往前的步子小收,已经开始给自己找台阶的往后退。 随着呼吸一窒,较长的眼睫轻轻垂落,唐君辰终于反应过来了来人。 他喉结滑动了一番,垂首,不敢看她的眼睛:“你怎么来了。” 祁晚动了动唇,“我…” 想了想,将涌上喉咙的话压下,换成:“作为朋友来看望你。” 第69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11) 此话一出,祁晚震惊。 草。 这还是她吗。 竟然说出了这么憋屈的话。 唐君辰听闻此言,眸底倏然涌上了莫名的情绪,长长的眼睫恰好遮住,无法看清。 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然后又放松,像是释怀了什么。 “以后来,就去我办公室里等,我会和他们说,不会拦你。” “嗯?” 祁晚眨了眨眼,“…好。” 看着他走在长廊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再回过神,周围看来的人可没两个当事人这么快反应过来。 她咽了一口唾沫,搓着小手,心里不免对唐君辰埋埋怨怨。 真是的,自己安心去消毒清洗了,却剩下烂摊子给她解决…… 祁晚咬了咬唇角,再抬头,突然一笑,对着先前看过来的人摆着手说“没事”。 “大家忙,一点小误会。” 说完,赶紧钻进唐君辰的办公室里,呼了一口长气。 说实话,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空气突然陷入尴尬,就像前一秒那样,还是以她为首制造尴尬氛围的,更怕。 … 清洁消毒室。 唐君辰脱下手套,独自一人站在镜子前,手术衣物还没褪去,脸上的口罩挂在了下颚上,脸色发白,额前泌着薄汗,眉宇间染上了病态感。 将洗手衣袖卷起,肥皂混搭着清清流水将手和前臂清洗一遍。 拿起无菌毛刷蘸取消毒肥皂液,不停刷洗着修长的手和臂,甲缘、甲沟、指腹等处… 直到刷红透带肿,冷白皮的肌肤像是一副带着红印的诡谲画时,两臂开始交替刷洗,又反复刷洗三遍以上,觉得干净为止,才舍得拿起无菌小毛巾从手到肘部擦干手臂。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 回了一趟家换便装的唐君辰重新推开医院办公室的门。 时间即将来到晚上七点,天边逐渐昏暗,办公室里没开灯,窗帘紧闭,更是黑漆漆一片。 医院长廊已经点亮了灯,这边一开门,长廊外的灯光就顺着门缝悄然溜了进去,恰好照在了坐着他的座椅,趴在办公桌上安静合着眼休息的女孩。 一明一暗,适应了漆黑环境的人儿一接触到光源,不由轻颤着眼睫,眉梢微蹙,试图把光芒推开。 唐君辰连忙关上了门,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的柜子边,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打开柜子,在里边拿出了一张平时他休息时拿来挡挡风的薄被,张开。 弯身,敛下眸,动作轻柔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自己则就着她的位置,坐在了平时来看病的患者所坐的凳子上,手肘架在桌上,斜支着脑袋,清冷的眉眼都好似染上了一层温柔,默默看着她。 合着眼趴在桌上的女孩睡得很熟,长又翘的眼睫像是浓密的鸦羽,遮住了平时眸底常涌上的灵动和乖戾。 恬静的睡颜,呼吸均匀,低马尾扎的松散,落在背后,挡住了脖颈,皮肤很白,两瓣唇自然的红润。 静谧的昏暗中,只能听见微弱的钟声嘀嗒嘀嗒,墙上的挂钟针不停移动,时间仍然在慢慢流逝,但此刻的温馨场景,却仿佛静止了千万次。 … 差不多十点一刻,祁晚才舍得从美好的睡梦中醒来。 她的面前打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在周围漆黑下显得很柔和。 祁晚揉了揉惺忪的眼,随着她坐直了腰板,背上披着的薄被悄然滑落,还没有缓过神,她木讷地看了看台灯,又转过身看了看被子… 眉一皱,唐君辰回来了? 不对。 她迅速环顾四周,一拍脑门。 唐君辰这是来了…又走了? 都怪她太能睡,一睡就睡到了晚间新闻播出时间。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刚摁亮屏幕,原本紧闭的办公室门,开了。 唐君辰拎着两个袋子出现在门口。 看见她醒来,走进来时顺势摸了开灯按钮,白色的强光灯管一亮,整间办公室也如同在沉睡中瞬间清醒。 他望着她的眼睛,“醒了?” 祁晚不动声色地又把摁亮的手机屏幕摁灭,然后轻轻挪到了一边,“嗯。” “那吃饭。” 他简易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纸张资料,然后将从外边打包好的饭菜放到桌上。 打开塑料袋,将一个个包装盒拿了出来,手指修长,很仔细小心掀开盖子,不让一滴菜汁洒在桌面上。 香味扑鼻而来。 祁晚眸子一亮,连忙凑过头去瞧。 原主也是个千年难遇的怪人。 跟唐君辰这个只吃清淡的人相反,虽然她人美心善身材好,但吃食可油腻得很,喜欢吃香煎、油炸之类的食物。 平时一看见她吃某样重口味的食物就要远离,甚至开口贬几句的人,现在竟然又是香煎鱼,又是烧鸡的买给她… 她望着人的目光渐渐变得水灵灵的感动。 正当祁晚左手戴上了手套,右手拿着筷子要夹鱼,捏着鼻子的唐君辰从抽纸盒抽了几张纸,铺在她面前,像是专门破坏人心情,说了句“吃东西注意点,别弄脏我办公室”。 祁晚:“……”就知道…… “哦。” 一应完后,看着香喷喷的饭菜,想生气而冒出的无名火都烟消云散,左手撕着烧鸡鸡腿,右手一口米饭一口鱼,高高兴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身后的唐君辰打开柜子,将叠好的被子又放了回去后,弯身,在底下的抽屉翻找着什么。 虽然知道他不爱吃这些东西,但祁晚还是秉着礼貌美德,侧了侧脸问他,“你不吃吗。” 唐君辰顿了下,略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吃,一嘴的地沟油味。” 祁晚:“……”不但白问,像这样的,还属于典型找不快。 她嘟了嘟嘴,气呼呼地大口咬着鸡腿肉,就当是吃了他。 饭吃到一半,身后伸来只手,唐君辰将几条五颜六色的东西放到她面前,祁晚抬了抬头看他。 “自己选一个味道,等会吃饱了拿来漱口。” 祁晚扑闪了两下眼睫,将视线从他的脸移到那几条东西上,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啊,五颜六色的……还有个粉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么少女心的东西了?” 问完这句话,她突然笑了,调笑中带着一丝揶揄,“怎么,原来大名鼎鼎、总一副冷漠疏离‘性·冷淡’模样的唐医生,背后还有一颗粉粉的少女心啊?” 唐君辰:“……” 第70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12) 以为人会解释,结果:“爱漱不漱。” 说完,还真要把刚摆出来的不同口味漱口水拿走。 “——诶!”祁晚瞳孔瞪大,连忙伸手要去抢,怎么这男人总不按套路出牌的。 唐君辰原本就没想拿走,一看见人戴着手套就靠过来,还是沾了不少油时,更是立马闪开,喉结滚了下,又不动声色将手塞进了口袋。 只是片刻的混乱下,祁晚的手套不小心蹭了蹭漱口水旁的一小块桌面上,油渍透过灯管,反了光。 祁晚:“……” 顺着她目光往下,无比爱干净还有洁癖的唐君辰:“……” 深吸了一口气。 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抽纸,却又好巧不巧,跟祁晚放下筷子,前去慌乱拿纸的手撞在了一起。 祁晚:“!” 连忙将手握成拳头,虽然她没用手抓着吃鱼,但指尖还是沾了些油。 手碰到了,也不知道指尖有没有碰到… 她咽了一口唾沫,有预感男人阴鸷的表情,但还是抵不住好奇心,侧了侧头,瞄了一眼男人背着光的脸…… 没什么表情,要是再让她多说几个字,那就是背着光,像是陷入了暗色的阴影,五官立体,眉清目秀,还是依旧的好看。 诶。 关注点好像,跑偏了? “我……”祁晚还是想道个歉来着。 伸出去的手连着抽出两张纸,唐君辰没给她道歉的机会,在沾了油渍的地方擦了擦,眸色微沉,“没事,我来收拾。” 看不懂他的表情,祁晚“哦”了声,又接着自顾自吃着扯出的鸡架子。 … 吃饱喝足也有晚间的十二点,祁晚在唐君辰办公室门外拉伸手臂,耐心等待着人在里边打扫卫生。 睡得太多,吃得太饱,精神大振。 祁晚刚从里边走出来就不由捶着酸·胀的后腰,看来是太舒服导致的后遗症。 本就是这么个意思,只是此小举动,落入他人眼中却成了另一番景象。 护士站里,几个守夜的小护士瞧上了她,眼神怪异,像是一下找到了什么八卦话题,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小声议论了起来。 就连小跑着要往卫生间去的小护士也一样,在经过她面前时,都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祁晚:“?” 一脸不明所以。 以为是自己身上不小心溅着了刚刚吃饭的油渍,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头发和衣服,一切无碍后,又开始垂着首整理起自己。 直到护士站里的几个小护士在一番激烈的讨论中推选出一个人,甚至那个人正往她这个方向走过来时,祁晚更是陷入了一阵对自己的不明不白怀疑中。 “这位小姐…”小护士来到了她面前,背着手,像是对她有些忌惮,“你是…唐医生的女朋友?” 祁晚眼一眨,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真实地应下了:“…我不是。” 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小护士面色微惊,显然是没料到,挠了挠头,不知所措,又回过头去望护士站里向她挤眉弄眼的其他人。 那几个人收到“求救”信号,连忙凑成堆的来支援,人数不多,三四人,其中一个长相就很八卦的一凑上来,又一次嘴快问她:“小姐,唐医生真真真,不是你男朋友?” 祁晚摇了摇头:“…不是啊。” “——那” 护士们看了看她捶过的腰,又拉长了意味深长的视线望向她身后的办公室,异口同声一顿。 “——你们……” 祁晚微蹙起眉,顺着他们意有所指的视线,低下头瞥向自己的腰。 “……” 突然,什么东西在脑海一闪而过,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草。 差点将脏话飙出。 “…这,你们,误会了……” 她扶着额,解释中,耳根子都不禁有些红,“我是因为趴在桌上睡太多,再加上吃太饱,撑的。” 看她们这副表情,唐君辰定是在她睡觉的那段时间里都待在办公室。 室内,一片黑,关着门,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台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也有几小时之长,随后,她捶着腰出来。 “……” 好。 这也难怪她们会往那么个方面想。 误会解释清楚,没戴护士帽,扎着丸子头的护士急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以为你是唐医生女朋友呢…刚刚还想着让你这周五把唐医生带出来,参加我们科室举行的聚会……” 祁晚逮到重点词:“聚、会?” 脸庞小巧,前面那个长相八卦的护士闻声凑了上来,“是啊,我们医院的每个科室每年都有一次聚会,虽然说内含报告工作的环节,但不是主要。 主要的,还是大家一块放松放松,唐医生入职了三年,每次都不参加,所以今天见到你,以为你是他女朋友,这才顺便问问……” “聊什么。” 这边话音刚落,祁晚身后“咔”的一声开了门,唐君辰拿着一袋垃圾走出,反手将门锁上。 护士们似乎还有话要说,却连着祁晚在内,纷纷将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 半晌,祁晚唇角上扬,笑了笑,如实回答道:“哦,她们问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护士们僵住了。 唐君辰生得好看,五官标致却清淡,眉清目秀的俊朗,泪痣加坠常为情,气度翩翩,有种温润如玉公子的模样,为此,自然是每天都有很多想追他的人挂他的号,没病装病,有病就编得更严重些。 要私人电话号码的、约吃饭的、甚至是“碰瓷”揩油的,数不胜数。 虽然他对每个来挂他号的人都一样,语气平淡带着疏离感,很有耐心,但倦烦又暗沉的神态却全写在了脸上,与他共事也都如此。 性格阴晴不定,也不喜欢别人去过问他的私事。 现在…… 唐君辰掀起眼皮,像是没听见祁晚说的话,拉住她的衣袖,走在前面,语调清淡:“走,我送你回去。” 祁晚没反应过来,自鼻息间挺重的“嗯?”了声,边被拉着走,又转过头去看那群护士,作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笑着张口型,“周五见”。 … 两人来到楼下,刚迈入凌晨的天色还很暗,天边一整张屏障挂着几颗星星点缀。 男人走在前,迁就着身后的女孩步子已然很慢,然而人却突然刹车顿住,手指勾着他,迫使他停下。 第71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13) 还没询问她是否有事,一路上拉着她衣袖的手瞬间被反握住。 唐君辰顿时眉下一惊,连忙甩开却被人紧紧抓着,甚至纤长的手指还·插·入他的指间,与他十指相握,彻底无法动弹。 “祁——” “你们科室周五的聚会,你去。”祁晚故意打岔他的叫唤,直截了当说明主题。 唐君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不愿意拉着她的手,挣扎的力度变得轻微,转过身,瞟了她一眼,“‘我们科室的聚会’,和你有什么关系。” 祁晚张了张口:“……” 草。 她瞪了他一眼。 死男人。 就会捡话柄。 她吐了一口气,心里直默念着不生气,另一手叉起小腰,哼道:“刚刚的小护士都来邀请我了,怎么和我没关系?” 这下看他怎么反驳。 只见人垂着眼皮,开始一根一根掰开她握住他的手指,说话和做事两不误:“但邀请你和我得去是两回事。” 差点没被气死。 祁晚升起的怒火卡到喉咙眼。 眼看着他真的要用微弱的气力就将手从她的手中脱离,祁晚一个用计,直接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大脑好似一瞬当了机。 唐君辰身子彻底僵住了,眸底一闪而逝的光芒,黑沉沉的瞳孔蓦地紧缩,喉结艰难滑动了下。 凌晨的夜比任何时候都要寂静,晚风微凉无声。 “怦怦——” 是谁。 毫无章法的紊乱心跳声。 下一秒,唐君辰火速挣开了她的手,面色不变的冷淡,眼神却在闪躲,迅速将她推开,远离自己足有两米。 祁晚后退之余,站稳了脚跟。 要不是提早知道他会有所行为,这一下的,可真得把她毫无形象放倒在地。 静谧的夜却不平凡。 谁人的心跳早已抚平,剩下的,只有冰冷和如寒潭般的平静。 “祁晚,你越界了。” 短短六个字,一瞬之下将两人的关系道得清清楚楚。 即便是祁晚厚脸皮,觉得没什么所谓,但早已和原主所有感官相通的她,却还会是莫名的心痛。 一句话,瞬间把她打回原点。 她眼睫一掀,原本明亮清澈如水的眸被周围黑暗浸染下失了色,动了动沉重的唇,说不出什么话。 他们的关系,只能到朋友… 她的喜欢,一文不值。 祁晚攥紧着身前的手,一手却忽然掐住了另一手的手背。 清醒点。 不能越想越伤感。 唐君辰可是个有着心理疾病的病患,她的任务不仅是攻略他,攻略人的前提还得是治好他的症状,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恋爱,否则谁也不好受。 缓慢、有节奏地压下心头涌上的难受后,祁晚不当他的话一回事,又微笑的不着调结尾:“可是我都跟她们说好了,是以‘朋友’的身份把你带到聚会现场。 你要是不去,那就是变相承认了你是我的男朋友,你科室里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对方无言。 “那就这么说定了。”祁晚后退了半步,总得给人时间缓和,“路程也不远,我就先自己回去了……周五见!” 一说完,她绕开他,快着步,径直离开。 唐君辰微侧过身,身侧的手紧握,修至平整的指甲却也着些力道陷入肉中。 他始终不敢正眼看她。 【第二单任务完成度:10%】 —— 周五晚上。 祁晚在此之前打过外科护士站电话,询问了聚会时间与地点,一并发给了唐君辰作下赌后,便穿着长裙,前去赴约。 因职业为体育老师的缘故,妆也不画,穿衣也随意早已是常态。 现在画了淡妆,扎起有些偏韩式的低马尾,打理好了较慵懒的八字刘海,喷上定型喷雾凹造型。 耳边各别着星形的银色耳坠,身着黑色法式晚礼服,公主袖略带褶皱感,裙身是璀璨的细闪,两穿的肩领设计。 立体的收腰裁剪,精致的绑带闭合设计,领部较宽,修长的天鹅颈肤色白皙,显露出的锁骨清晰分明。 手上配了个能装手机和钱财的小型手拿包,与耳坠颜色相仿带闪,气质高贵中带着丝温婉的美。 外科的聚会定在某私人小型酒会。 祁晚坐着出租车,寻着地址,踩点来到了门口。 刚一下车,远远望去,门口站着一个皮肤很白,披着长发,穿着蓝色吊带长裙的女孩,看清她的脸,祁晚认出了这是那天扎着丸子头,长相大方,礼礼貌貌的小护士,孙肴。 祁晚付了钱,目送着出租车离开后,便转身朝门口不紧不慢地走,快接近,她立马热情的凑了上来。 “祁小姐,你来了?” 祁晚顿住脚步,回了个微笑,“叫我祁晚就好,‘祁小姐’,太生疏。” 祁、晚? 对方听到这两个字略显吃惊,“你的名字?” “是啊,怎么了?”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她眉梢微敛,揉了揉耳垂,陷入回忆,突然脑海之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哦,之前好像听唐医生提起过,还不止一次来着!” 祁晚闻言,眸光微动,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点,连忙追问:“他在哪里提起的?提的次数是否频繁?大概又是什么时候?” 面对她的连连逼问,孙肴挠了挠腮,“祁小姐,这……好久之前的事,我确实不太记得了,隐约记得有那么一次,好像是他在楼道和别人听电话…” “不过祁小姐,你的话还真是好使。”知道两人的关系绝不像朋友这么简单,怕自己的话造成了什么误解,孙肴赶紧住口,转移话题。 “唐医生今晚还真的来了,现在已经在上面坐着了。” 祁晚出了神,不在状态地周旋说了一句“是吗”,心中却默默将她的话记下。 … 酒会的整个场所是一栋别墅区状,很大,一楼大厅宽敞明亮,流苏璀璨星空水晶灯吊顶,科室订的小型酒会在二楼东侧,隔音效果很好,一关上门彻底无声。 小型酒会场地还算大,除去在医院值班的,容纳下十几个人绰绰有余。 门口正前方尽头有一个小高台,提供发言服务,下边有一排竖行的长桌,每张椅子卡在指定桌段,白色的桌布,一套一套餐具全按照人数位置摆好在上面。 两侧,一侧软沙发软凳配套,一侧,几张台上放着水果、蛋糕和小酒,酒杯放在各台中央,被精心设计好了造型摆设。 第72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14) 二人来到的还不算迟,刚来实习的几个小护士还在路上被堵车。 “这几个小年轻得罚。”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朝一旁戴着副眼镜,只喝白开水,又面相斯斯文文男子举着酒杯,笑意直达眸底。 后者笑了声,无奈放下水瓶,随意捡起台中的一只酒杯,往里边斟了三分之一的红酒,朝人碰杯。 “覃副院长,这肯定要罚,不过今天,哦,不,只是今晚,可得听我们的。” “哈哈,当然,你们年轻人自然有你们的乐趣。” “……” 还在敞开的门口周围,祁晚先前喝了一小碗燕麦垫肚子不饿,这会儿目光四处打转,却迟迟没能找到心上人。 孙肴和几个姐妹堆在一块吃蛋糕闲聊了,职业不同,也不好去打搅她们窃语谈论工资问题,于是她走出门外,找到了小天台仰望夜色。 想起孙肴告诉她唐君辰提及自己名字的奇怪行为,她果断选择喊了系统,“,你的活儿来了。” 〔什么活儿?〕 系统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祁晚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带笑道:“就是唐君辰先前提及我名字的活儿。” “时间、次数、原因。” 系统:〔……〕 〔宿主,你怎么不让我帮你把人给攻略了?〕 祁晚挑了挑眉,“倒也可以。” 系统:〔……〕 身后,是皮鞋踩在地上,越来越近的陌生脚步声。 她不动声色的眸一抬,耳坠随风摇动,一刹,敏捷转过身。 “小姐。” 声音落在她的耳边,炙热的呼吸好似还停留在上面。 是刚刚与声称“覃副院长”碰酒杯的斯文男子。 身后是天台围栏,往下是茂密的树林,漆黑一片,仿佛不见底的深渊,祁晚下意识靠在围栏上,身子后仰,这样的距离让她心生排斥。 男子见她不吱声,笑了笑,又继续往下说:“刚刚就见到小姐你很是耀眼的出现在我们科室聚会里,你是……哪个医生护士的家属?” 祁晚表情略淡,反手撑在围栏上握成拳头的手却不由紧了几分,真怕自己一忍不住就给人来上一个过肩摔。 “唐君辰,我是唐君辰的朋友。”她沉声回答道。 唐君辰,他们医院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不好交流还清高,整天那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偏偏还有这么多人喜欢。 成绩好,工作效率高,偏偏还跟他在一个科室处处压他一头…… 想到这里,男子脸色突然的阴沉,扶了扶眼镜框,镜片反映出来的光都是带着些凶险。 “小姐,唐君辰的为人我们都知道,就他那个清高样子,怎么可能跟你这样优秀的人成为朋友……”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杯中的酒是如同娇艳玫瑰一般艳红,只是落入祁晚眼中,却格外的厌恶、刺眼,“我猜,你是来追他的?” 祁晚没说话。 男子啧嘴,满脸不屑:“呵,我看你还是趁早放弃的好,免得被他拒绝时会很难堪。” 她平静的瞥了他一眼。 “你要是喜欢外科医生,我也是,我长得也不差,而你……” 他将酒杯晃在祁晚眼眸前,透过那层玻璃,将余下的红酒与她的美貌比对,不由弯唇一笑,“更是如同这杯酒一样,艳丽、迷人。” “嗯?要不要试试?” 祁晚始终沉默着,低垂眼皮,单手灵活地把自己的骨节摁得“咔咔”响,不太耐烦的刚想出手,一道较冷的声音在四周散开降临:“她不喝酒。” 闻言,祁晚手背向后,灿若星辰的眸一抬,视线寻声望去。 正前方,身影挺拔修长,黑色西装正式又迷人,面色清冷,五官标致立体,融入黑夜的耀眼。 唐君辰比男子还要高半个头,站在他身后,冰冷诡谲的黑影将人包围,骨节均匀、修长冷白的手夺过他的酒杯,另一手无视般绕开他,拉过祁晚的腕子,将她搁在自己身边。 明明面无表情,声音却比万年寒冰都要冷上几个度:“赵医生,我们的关系还不需要外人来猜疑,请你放尊重点。” 语尽,也不等对方再有所发言,拉着人,离开了天台。 一切如初。 … 唐君辰拉着祁晚又回到了酒会中。 门微微闭合着,有声音从门缝里传出,两人安静地潜了进去。 小高台上,覃副院长拿着话筒,站在上边已经开始发言,台下,披着白布的长桌上也早已摆上了不少热菜,两人站在人群最后,唐君辰放开了她的手,全程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直到那一场总结工作的饭后。 覃副院长因家中有事,早早离开,领导一走,他们也不再掩饰,好不容易撇去工作,围在一块,怎么说也要玩的尽兴。 找人清理了桌面,除去有事离开的、在沙发上猜码喝酒的,剩下的差不多十人,全围在刚刚吃饭的桌上玩起了“国王游戏版真心话大冒险”。 孙肴作为这个游戏的领导者,洗好了手中的牌,推开椅子,站起身,再一次声明:“再说一次,既然选择玩游戏,那必须玩得起,真心话得好好回答,大冒险也得按点完成……”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突然投向了依旧坐在自己座位上点着手机的唐君辰,小心翼翼的语气中带着些质疑,“唐医生,你……也玩?” 齐刷刷的视线都望了过去,祁晚也不由自主看着身边人。 只见他点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一顿,微微抬眸却冷淡的没有看向任何人,“都行。” 都行那就是变相答应了! 在场人个个按捺不住的兴奋。 平时,他们对唐君辰的了解都只仅限于工作,在岗位上只聊医学问题,一到下班或休息时间一律不作答,神神秘秘的,就连人影也不见。 这次既然答应了他们的游戏,是不是证明他终于肯向别人敞开心扉了? 祁晚又别过头,浓密如墨的卷曲眼睫像是定格,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 这个画面,乃至这个场景,这个游戏,历历在目。 “……” —— 那是个雨天。 窗外,淋淋沥沥的雨拍打着玻璃,“滴答滴答”的雨声清脆莞尔,晶莹的雨珠顺着玻璃,缓缓滑落在窗沿,堆积一片,模糊不清。 夏季较闷的天气,却挡也挡不住高考结束后的欢呼。 第73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15) 祁晚和唐君辰从小学开始,一直到了高中都在同一个班,青梅竹马外加同班同学,关系更是比随便一个的一般都要好。 高考结束后的两天,他们班的副班长将班上的同学,甚至是老师,都一同约去ktv包厢庆祝高考结束,也是一次对高中学期的告别。 这一天,祁晚和唐君辰也不约而同的来了。 班上一共有四十人,结果有火速回老家的、旅游的,最后,来到现场的只有二十人不到,老师因要带孩子,也是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外面还在下雨,女生们去商场逛街的念头瞬间被打消,于是这十来个人唱歌唱无聊后,就开始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男生、女生分开坐,一个不落都参加,当时手里头没字牌,只能靠猜拳来判定赢家与输家。 祁晚和叶凝在人群里讨论着分数和对应大学,偶尔因为某某某的自爆料也跟随大流起哄,不亦乐乎。 直到她听见了有人唤唐君辰名字时,还带笑的目光僵了一下,脑袋还不够眼快,瞬间捕捉到他和他们班学习委员站出来的身影。 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是一个较文静的女孩,长相甜美,毫无攻击性,长又直的黑发被她梳成了小家碧玉感的披肩发,白色连衣裙,不像祁晚咋咋呼呼的性子,“淑女”二字就像是完全由她而生。 高考结束,不论是不是大学生活,都要各奔东西,青春时期,未讲出口的心动话音终是无法按捺。 她脸红扑扑的,从鼓起勇气把唐君辰从众人之中叫出来后。 两人面对面站着,女孩什么想法一看便知,鼓掌声此起彼伏,起哄声更是比喊口号还要响亮,谁人都在坐等吃瓜,唯独祁晚。 她无声凝望着男才女貌被起哄的二人,一动不动,挺长的眼睫上翘,潋滟的眸闪烁着异样的光,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唐君辰平时总说她吵,很烦,那他是否喜欢安静的人,她不知道,尽管之前见过他拒绝了无数人,但她在此刻,却不敢赌。 终于,她不敢说的话,还是被与唐君辰面对面的女孩说了出来,“怦怦——”,心跳加速,等待着人回答的时间里,祁晚的紧张与害怕顶在了喉咙眼。 许久。 “对不起。” 唐君辰面无表情,明明说着道歉的三个字,却看不到任何真情实意的歉意。 起哄的人逐渐安静,在人堆里的祁晚敛下眼皮,不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微不可察松了一口气。 被拒绝后的气氛很尴尬,女孩低着头,抿了抿唇,站也不是,离去也不是,于是她伸出手,手心在上,又握成拳,对对面的少年说:“还是继续进行游戏,愿赌服输。” 那场猜拳,唐君辰输了,他选了真心话。 她问他,“你有喜欢的女孩吗,哪怕是一点点好感的,也算。”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祁晚拿着玻璃杯的手不由抖了下,呼吸都好似停了片刻,定定看着唐君辰的唇,生怕错过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这不仅仅是提问题的人想知道,更是祁晚,甚至是班上的人都想知道的。 这么多人喜欢暗恋的男神,究竟又对哪个幸运儿有感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头顶的灯球不断旋转,精确到朝各块瓷砖投下五颜六色的光晕,音响不知被谁碰巧调了一首无词情歌,氛围安静下,又迷离缱绻。 约莫三分钟后,唐君辰眸色很冷,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薄唇微张:“没有。” “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清脆掉落在地,支离破碎。 祁晚今天没有把头发扎起,低着头,别在耳后的发丝跑了出来,正巧挡住了她泛着一层水雾的眸。 早该知道… 好朋友的越界,飞蛾扑火。 祁晚抿了抿唇,眼都不敢眨,生怕打转在眼中的泪花无声无息跑出。 她沉默着,身子慢慢靠后,贴在沙发上,将自己藏了起来,手上,捏着玻璃杯的指尖都带着丝颤意,里边也不知是饮料还是酒,无色、透明。 生疏地晃了晃酒杯,随后,跟失恋了似的一饮而尽。 是白酒。 很烈,宛如一团火灼烧着入喉。 她酒量一直不好,喝多了鸡尾酒都会醉。 这会儿,漂亮的脸蛋攀满了红,就连雪白的天鹅颈也涨了色。 虽然她平时在班上属于较活跃的类型,但这一晚上都很低调,以为不会有人叫她出去猜拳时,某个男生点了她的名字。 不好推脱,祁晚放下酒杯,默不作声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没心情的玩游戏很容易输,大冒险她是玩不起男生们的游戏,选了真心话。 对面的男生是她这么多年不变的后桌,“晚姐,就问你一个简单的好了,你喜欢的男生名字。” 这话一出,浓浓的报复心理也溢于表面。 多少年同学,多少次的掰手腕就输给她。 在场人纷纷对他竖小指,调侃他跟菜市场买菜卖菜一样斤斤计较。 男生被说得不爽,立马去找人叫了板。 一片乱哄下,吵得祁晚心烦。 她叉着腰忍耐着,许是喝了点酒,眼前看去的目光多少有些迷离,说不清是不由自主还是不经意,偷偷锁定了一个方位。 坐在沙发靠边,漠着一张脸,格格不入点着手机的少年自始至终没有抬起头看过她一眼。 好半晌。 “我自罚三杯。” 一道强忍着啜泣的带颤声线突兀响起。 仅仅是今晚,她伪装不出不喜欢他的样子。 她别过脸,特轻地吸了吸鼻子,眼圈有些红,手忙脚乱拾起桌上的酒杯,连着痛快灌了三杯。 不愧是烈酒,顺着喉咙,一路如密密麻麻又滚烫的针,难耐灼烧着她身上的器件。 … 女卫生间。 一阵阵难受的呕吐声时不时传出,叶凝臭着脸,一下一下拍着弯身呕吐的祁晚。 刚刚的全程她也看到了,对于她这个自损八百的闺蜜,也是无语。 “活该!” 叶凝咒了她一句,“明明喝不了酒还硬撑,也就除了你,没人会做这种傻事!” 祁晚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知道她不想再提,叶凝“嘁”了声,脸上虽是满不耐烦,但嘴里却仍是关心人的话:“你自己小心点,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等你。” 第74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16) 待她又在洗漱台上冲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有些狼狈的自己后,一出门拐弯,撞见了倚在墙边的唐君辰。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袋子,看着脸色发白的人儿,关心道:“头还晕吗,要不要吃点醒酒药?” 作为多年的好友,他知道她酒量不好。 祁晚没有看他递过来的袋子,弯了弯唇角,却不见一丝笑意,相反,是自嘲与苦涩,“不用了。” 唐君辰微怔,默默收回了手,又说:“你今晚没必要这么较真。” 较真? 听到这句话,几乎是话音刚落,她便带着些讽意,冷“呵”了声。 “较什么真?玩游戏嘛,我祁晚又不是输不起。” 唐君辰不想再看她此刻的表情,敛下冷峻的眸,他声音低沉:“我送你回去。” 刚伸出手,就要触碰到人的腕子,对方有意识保持距离,朝后收了收。 他悬在半空的手顿住。 祁晚浓密的眼睫垂落,看着人的手,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过,又将收回去的手抬起,绕开了被水打湿而贴在脸侧的鬓发,“不麻烦了。” “叶凝会送我回去。” “是吗。”那只手被唐君辰握成了拳,巧妙塞回了裤子上的口袋中,他眸色黯淡,“但叶凝和你不顺路。” 语气很平静,却是个肯定句。 呵。 他们还真不愧是青梅竹马。 再抬头,祁晚对他笑了一下:“叶凝今晚不回家,她去她表姐家住,跟我正好顺路。” 随着她尾音一落,就连空气都好像沉默了。 不想再以这副坏心情待下去,离开前,经过他身边,祁晚特小声的说了一句“下次见”。 他们的下一次见面,是大一生活结束后的高中同学聚会。 还是老样子,祁晚见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冒冒失失,两人一如既往的驳嘴,整个聚会基本是靠她和副班长组织起来,吵吵闹闹、嬉皮笑脸。 跟别人情歌对唱、称兄道弟,玩游戏时带头起哄,像个没心没肺的自由人,仿佛上一次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隐藏着那份不可能的情感真的很累。 —— 回忆到这里,祁晚很是心疼自己,哦,不,原主。 因为唐君辰心理疾病的原因,对女性的排斥,对感情的逾越,两人的关系,要是表白,不仅是朋友做不成,恐怕以后在大街上见着你都要躲几分。 唉。 太难了。 怎么有这么深情暗恋一个人长达十年的人。 宁愿自己单相思,也绝不打破两人的相连关系…… 祁晚摇了摇头,很明显,这种温柔办法对唐君辰根本是行不通,成年人的世界,就应该直接点,不要矜持。 “祁小姐,祁小姐?”这边,孙肴已经把字牌递到她面前许久了。 祁晚眼一眨,总算是慢慢回过了神,“怎么了。” 孙肴扬了扬手里散开的字牌,“到你抽字牌了。” 见祁晚随意拿起一张字牌却还是一愣一愣,她又关心问:“祁小姐,你没事,是不是不舒服啊,见你愣神挺久了。” 没得到回应,倒是见人脑袋打蔫,方向却逐渐往唐君辰身上靠,没什么精神,自顾自轻喃:“是有点不舒服……” 下一秒,只见祁晚拉过人的手,强行抵在自己额前,然后可怜兮兮凑了过去,声音也软趴趴的,看样子像是真的病了,“唐君辰,你是专业医生,你瞧瞧,我温度正常吗,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她之前可是失策了,对于这样的禁欲男,必须主动出击,绝不能放任他自由发挥。 只是祁晚这一下,让唐君辰始料未及了。 他眉头紧蹙,眼眸漆黑,急忙要抽出手却被人两手一并牢牢紧抓。 他猛地抽一下手,祁晚整个人也跟着一块移动,就这么赖上了。 唐君辰有些恼火,冒尖儿的喉结滑动了两下,碍于周围有人,他捏着气音警告:“祁、晚!” 祁晚故意闪着眼睫:“干嘛?” 他吐了一口气,压低音量,嗓音略哑:“你到底想怎样?” “没想怎样啊…” 祁晚眼睛很亮,提起唇角,浅浅的弧度漾开。 她又将自己的脑袋往人面前凑,让他抻直的手掌更均匀地探清她额头的温度,“就是想看个病。” … 最后,在祁晚的不依不挠下,唐君辰还是将人带了出来。 二楼的各个小型酒会场地都关了门,没有单独装灯,大厅一片昏暗,只有透过窗棂投入的淡淡月光银雾。 女孩半倚在窗边的墙上,薄薄的光晕落在了她的晚礼服与半边脸上,脸庞朦胧美好,裙身的细闪在照映下像只发光耀眼的黑天鹅。 平时清澈如潭的眸流转涟漪,但此刻,眸光微动,带着丝醉意的迷离。 “你刚刚是不是喝酒了?” 刚刚被迫摸了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再一看她现在这副模样,更是立马知晓答案。 “是喝了点。”祁晚懒散的垂着眼皮,揉了揉太阳穴,语调怎么说都是不确定。 她刚才不过是口渴喝了两小杯桃子味的啤酒,原主这…这就受不了了? 不过…… 她闭了闭眼,虚弱的扶着额侧,故意上前不小心踩到裙摆,绊了一下,身子趔趄地撞入唐君辰怀中,然后,紧紧抱住他,唇角上扬若有似无。 正合她意。 人惊愕的表情才浮现,正要推开她,那软乎乎的小脑袋却不断蹭着他的肩头,甜软的气音有些倦,不断小声嘀咕着:“喝了酒,不舒服…不舒服……” 唐君辰幽暗的眸一瞬而逝的深沉,身子后仰,还抓着她的胳膊往外扯,“我去给你买醒酒药。” “不行…不行不行!”祁晚闹小孩脾气了,跟个无赖似的紧裹着他的腰身,他向后退一步,她就向前一步,甩都甩不掉。 唐君辰黑着脸,神经紧绷到有些喘不过气:“你先放手…” 祁晚态度坚决:“我不!” “…你!” 唐君辰咬着牙,紧绷的下颚线更是棱角分明清晰,被气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良久,祁晚柔软的发顶悄然落下了温热的气息,唐君辰声音低沉偏哑,强忍着什么情绪:“听话。” 尽管人很不情愿。 祁晚挑了挑眉,这才边松手,边亲昵划过男人耳边,道:“好,我听话。” 人都拉下面子这样说了,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第75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17) … 等唐君辰从外头买回了矿泉水和醒酒药,再次返回原地,却不见祁晚的踪影。 倒是科室举办的酒会里传出了层层叠叠的起哄声与鼓掌声,仔细一听,还听到了熟悉的女音喊着“再加三杯”的话。 他俊眉一紧,立刻向着酒会破门而入。 果然,被人围在中央的女孩虽然醉醺着脸,有种楚楚动人又可怜的模样,但玩起游戏来却毫不手软,才不一会儿,又给她抽中了国王牌。 “让我瞧瞧…”她细长的指尖捏着酒杯,脸颊酡红,一路凑到围在她身边略微紧张的人面前,突然一笑。 “那就…红桃3和黑桃a跳个草裙舞。” 两个又一次捏着炸弹牌的男医生满脸发愁地站了出来,巴巴望着祁晚,欲哭无泪地为自己的形象求情:“祁小姐,跳舞真不是我们能做的事,您行行好,能不能换一个啊…” 女孩撇了撇嘴,像只傲孔雀,略带着躁意“啧”了声,“真是的,喝酒也不行,跳舞也不行,我抽这个国王牌有什么用嘛。” “算啦…” 她大度挥了挥手,放过他们,又抿了一口小酒,眯了眯眼尾挑起的醉眼。 被酒精充斥的朦胧迷离,她脑袋有些晕乎,说话也有些不大利索:“今天大家心情好,我心情也好,你们…你们就大象转十五圈好了,最后要直线走哦……” 尾音未落,她手里的酒杯被一只修长的手夺走,随后,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钻入她的耳中。 “不许喝了。” 声音有些低音炮,有磁性,好好听。 祁晚弯着唇角,不走寻常路地仰起头,一路后仰着,直到朦胧醉眼里出现了男人倒着的清冷眉眼。 “新朋友?” 是真醉了。 她脸蛋红扑扑,不明所以笑了声,仰着的脑袋不太稳,不知是不是故意所为,渐渐往后靠,一触碰到人结实的肩膀上,又反过身去抱住他的腰。 这一拦腰抱一出,众人皆惊。 往常,唐君辰最厌恶肢·体接触,尤其是女性,先不说是否为洁癖的原因,传闻,他有严重的心理感情问题。 就这样一个人…… 他们惊悚地看着人怀里不谙世事又乖巧的祁晚,这一遭,好像看到了她没有未来的未来。 结果,当事人丝毫不慌,宛如一汪清泉的眸沾了些醉意,倒显得更为娇柔动人,痴痴望着男人,漂亮的唇瓣一张一合,发自内心感慨道:“新朋友长得好好看啊……” 才夸完,她突然左顾右盼,然后微闭着眼,凑到人耳边吐着热气,桃子酒味的气息飘在他的鼻息间。 祁晚一手贴在唇侧,用自以为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低语邀请:“要不要一起玩游戏啊?放心,你这么好看,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一字不落听入耳的在场人:“……” 唐君辰脸色不太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像是有什么冷气压沉了下来,让众人心底不由发寒。 他薄薄的唇瓣被绷成了一条直线,眉眼冷冽又黑沉,盯着女孩,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光芒。 正当众人纷纷想开口相劝祁晚醉酒后的无知,让他千万别计较时,只见他拦腰抱起了怀中人,在他们又一次震惊到掉下巴下,朝门外离开。 … “砰”一声,大门关了,一下隔绝了明与暗。 祁晚刚被人放下便烦躁的连连“啧”了几声,弯身将脚下的高跟鞋搭扣解开,然后一脚一个,甩了出去。 嘟了嘟嘴,还没什么好脾气地念叨着“破鞋,一点也不好穿”的话。 唐君辰按了按眼眶,对于她这种一醉酒就耍小孩脾气的行为倍感无奈,俯身去捡她的高跟鞋,看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穿,于是他先拿在手里。 将勾在小指的塑料袋打开,拿出了一排药片,拆出一粒,递到她面前,“吃了。” 祁晚靠在墙上的脑袋一歪,慢慢睁开眼,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只用余光瞥了一眼他手心里的药片,有些嫌弃。 顷刻,她挨着墙侧了个身,将脸埋起,边摇着头,边软声软气一字一顿道:“不吃药。” 唐君辰:“……” 难整。 他艰难地吐了一口气,拧开矿泉水瓶盖,再次连同那一粒药片塞到她面前,强忍着怒火,半沉着调,有些厉声道:“别耍无赖,赶紧吃了,一清醒我就送你回去。” 没人应。 祁晚闭着眼,蜷缩着黏在冰凉的墙上,像是睡着了,不语。 突然,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又缓缓转过身,看着唐君辰的视线逐渐往绕开他的身后移去,明晃晃的笑容动人,绯红的小脸在黑夜中仍然显眼。 “爸,你怎么来了…” 她语调有些昏沉的拖沓,整个人的反应略显恍惚:“你们医院也有活动啊?” 祁父是一名外科医生,也是旬屿市和耿医院的院长。 她是独生女,因此,祁父自然是想将她培养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将来也像是传宗接代一样,继续在医学方面代代相传,开辟新路。 奈何她性子烈,人又咋咋呼呼的,做事马虎,也懒,没耐心,医生的禁忌。 最后,选的专业不如他意也就算了,还选了个体育专业,愣是没把他气病。 唐君辰也是医生,对祁父更是尊敬有加,一听到人提及,也不顾事情的真伪性,立即回过头,“叔……” 尊称还没完整说出口,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昏暗沉寂,别说是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再转过身,原本懒洋洋倚在墙上的人儿也跟着没了影。 放眼一望,四周安静,也没有人走过。 没穿鞋都能跑这么快… 真不该听这个醉鬼说的话! 唐君辰颇躁地捏了捏眉心,暗沉的脸色在黑夜中明显泛起了冷光,喉结滑动了一番,将涌上喉咙眼的怒火压下。 将水和药又放回袋子中,拎上她的高跟鞋,背影都写满了无奈,朝窗对面的黑暗寻着人,走去。 … 二楼除了有几个小型场地置办的酒会,还有天台和泳池。 寻了天台与科室聚会里边的场所,皆找不到人,最后,他推开紧闭的泳池大门,刚朝内迈入一步,就被人拽住了领带,被迫跟随着动作抵在了门上,门“咔哒”一关。 门外恢复宁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此处。 第76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18) 门内。 空间很大,宽大的游泳池水色清澈,环境昏暗冷寂,有微弱的光顺着窗棂洒入。 两道略沉的呼吸声交织。 两颊通红,一身酒气还醉醺醺的漂亮女孩将面无表情的男人抵在了门上。 她一手拉着男人的领带,一手撑在他的耳侧,扬着脸,两道柳叶眉如画般巧笑弯弯,货真价实的门咚。 迷离的眸微动着几分调笑的光,看着人被抵在门上那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她唇角不断上扬,笑意是朦胧的轻佻:“哪家的小公子,长得如此眉清目秀还标致…” 唐君辰:“……” 女孩的唇就晃在他眼前,小巧红润,微张咬着字,又道:“小公子有没有另一半啊,要不要跟了我?” 眼看着靠过来的唇越来越近,唐君辰两指迅速捏住她的下巴,拉开二人的距离。 “别耍酒疯。” 说这话时,语气不禁提了些凌厉,让祁晚不悦皱眉,撇着嘴,嚷嚷道:“小公子好凶啊,跟唐君辰那个臭着的冷漠脸一样……” 臭着的冷漠脸? 唐君辰的脸蓦地黑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疼…”祁晚眯了眯眼,就差没把脏话飙出口。 这死男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早在唐君辰去买药这段时间,她就通知了系统务必时刻保持她的意识清醒。 即便她现在一身酒味,脸颊酡红,跟醉酒无疑,但意识却是清醒无比,毕竟超高的演技摆在那了。 结果唐君辰这男人还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不开窍,软硬不吃。 祁晚咬了咬唇角,还没挣开他的力道,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突然一扬,将她的脸抬的很高,眸色很深的看着她,薄唇轻启:“看清楚我是谁。” 祁晚半迷离的眼一眨:“……” 这不是青梅竹马的part吗,为何她却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那一丝丝霸总的味儿? 以不变应万变。 她微微闭上一只眼,明明一身醉意,却装作俏皮的一动不动望着他。 半晌,她葱白的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鼻尖,不明不白笑了几声。 “好多个唐君辰啊……” 唐君辰:“……” 他刚要拽过她作乱的手指,她又突然一个倾身,双手捧住他的脸。 眼前的画面似是出现了重影,祁晚“哦”了声,醉醺醺道:“不对,我只抓到了一个,好像只有一个唐君辰……” 唐君辰:“……” 或许是习惯了女孩如此的行为,唐君辰第一次满脸冷静,眉宇间清晰染上了一层挺重的薄寒,声音偏哑:“放手。” 祁晚眨了眨眼。 倏忽间。 她放在他脸颊两边的手朝后,勾住了他的脖子,起身一跃,像只树袋熊似的登在人身上,牢牢抱住。 在对方脸上持续的无声震惊下,她贴着他的额头,柔软的唇滑过他的眼睑,最后,吻了下他的泪痣。 大脑“嗡”的一下,宛如火山爆发。 唐君辰冷淡的表情直直僵在了脸上,心尖不由悸动了一下,神态自若却早已不复存在。 神色有些慌乱,压不下心头涌上情绪的他,下一秒,失措地两手掐着女孩的腰,朝外扯的速度很快,一个用力还带推,像丢麻袋似的把人扔了出去。 “扑通”一声,泳池中掀起了层层叠叠的水花,自较大的冲击力,横空溅出的几道池水浸染了岸边,有些还落在了唐君辰的皮鞋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再一次发出声音,是祁晚两手捂着脸,“哗”的一声从水中起来,还被呛了一下。 这下,别说是之前一直的意识清醒,连同她整个人,身心,都完完全全被这冷水给泡清醒了! 两侧外翻的刘海全糊在了脸颊上,她洒脱又恼怒地向上一拨,将湿漉漉还狼狈的头发全拨到了头顶。 简直是火冒三丈、怒火中烧、冲冠眦裂、暴跳如雷! 余光瞥见了还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罪魁祸首,祁晚愣是眼尾愤怒到翘上天,发自内心瞪了他好几眼。 她气轰轰地用手心手背换着擦净脸上的水渍,又捏了捏鼻子吐气,让这猝不及防的一扔给她还回些呼吸。 该死的唐君辰,她画一万个圈圈诅咒他! 【第二单任务完成度:20%】 —— 次日清晨,祁晚不但没有像往常那样赖床算时间,还足足早起了一个钟。 虽然昨晚唐君辰向服务员要来了浴巾给她先披着,然后自己去外头给她买了一身便服,又是贴心找来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又是看她吃下醒酒药送回家门口,但被丢下水,清凉一秋始终让她不敢恭维。 冰凉落水鸡,保持到现在还是一凉到底,清醒无比。 不过那完成度提示的也真够损,不是伤害她幼小的心灵,就是惹得她愤怒集结于一身… 而且这被丢下水的伤害度,有些似曾相识。 〔宿主,恭喜你喜提五分之一完成度!〕 系统这前来道喜还真是讽刺招仇恨。 不提还好,让她憋心底,自己消化。 祁晚唇角一撇,“呵”了声,有些冷讽,“你这派给我的二号攻略对象还真是凶残啊…” 招招准攻身心。 系统不以为然,笑笑回应道:〔宿主,先前似乎也没说过他是个和善角色。〕 祁晚:“……” 和善的攻略对象好像还是她说的来着。 不过,别指望她会承认。 “你说的这次任务简单。” 系统无辜的眨眼,〔冤枉,任务简单的意思是你跟他很熟,也了解他,但可没说他和善。〕 〔而且,宿主,你确实猛·料一次性下太多,人一时半会儿也没这么快缓过神,理解,理解。〕 祁晚:“……” 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自己,“我下太、多、猛、料?” 〔宿主别生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系统安慰道,语调略微委婉。 〔对于你昨晚的醉酒表现…确实是狂野了些。〕 祁晚眉梢逐渐上挑,扬起了火苗,缓慢重复着二字重点词:“狂、野?” 〔…我的意思其实是,难缠。〕 一道踩着拖鞋的脚步声打破寂静。 祁母身穿长装睡衣,披着栗色的长发,慢悠悠地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经过客厅,看见了从不早起的祁晚此刻正端正坐在沙发上,不由吓了一大跳。 “祁晚,你大清早的不赖床,在这里干什么。” 第77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19) 祁晚:“……” 这话,怎么让她有些无可辩驳呢。 一路目光寻着祁母进了厨房,她后脚跟上,为她先前的偷懒反驳道:“能早起不是好事吗。” 祁母低头系着围裙,闲暇之余瞥了她一眼,“是好事,但可不是你这个人能做出的事。” 多损。 不想再自找不快,她绕开餐桌,撑着大理石灶台,凑到人面前,“妈,你今天要做什么早餐啊?” 祁母伸长手打开头顶的柜子,在里边翻出了一包面条,问,“吃面条吗。” 祁晚闪着星星眼:“牛肉面可以吗。” “…嗯,也行。” “……” 祁母备菜煮面的过程中,祁晚回卧室里随意打扮了一下,换好了外出服装,边扯着皮筋将头发拢住,高高扎起,边回到厨房。 在餐桌两边漫步着走,无意间看到了放着一盆绿植在头顶的矮柜柜缝中,露出了一条红色的带子。 她拉开柜门,想将带子放好到里边时,看见了连着它的一个盒子,红色的,送礼标志。 面上写着“思茶喜”,一看就是上好的茶叶,好奇心重,摸到了外表就想拆开看里面,祁母煮着面,刚盖上锅盖转过身,就看到了自家女儿在拆着什么。 突然,“你别动那个盒子,我拿来送人的。” 祁晚手一顿,望向了在洗碗池前洗着餐具的背影。 她没再往下拆,将盒子又放回柜中,不禁一问:“你送谁的啊。” 正巧揭开锅盖,里边“咕噜咕噜”的冒着泡,香味四溢,声音较大,祁母没听清她在问什么,只是自顾自道:“那盒茶叶是你爸爸去外省出差带回来了,说送给君辰那孩子…” 她拿着筷子,在面汤的表面点了一下,拿起,试味,达到味蕾满意程度,关火,随意取了一只准备好的碗慢慢盛。 “昨晚他把你送回来我没想起这事,不过今天下午我休息,也好久没见他了,我带去医院给他。” 祁晚把柜门关上,起身,走到餐桌前,慢吞吞拉开椅子,脑海里一阵思索与挣扎。 半晌,她还是决定自告奋勇:“妈,要不我去,哪有一个长辈去看望小辈的,又不是亲戚,也没受伤生病,你别吓着他。” 祁母刚端着两碗面条离开灶台,祁晚就连忙上前接过,见她如此积极,祁母也不想争,小心翼翼转交给她,还贴心提醒:“你小心点,烫。” 走在前,边坐下祁晚早已从桌下拉出的椅子,边调侃说:“你倒是会体贴人,怎么,下午不要上班?” 刚出锅的面热气腾腾,用玻璃碗盛起更是要小心万分。 祁晚好不容易将两碗面条放到餐桌上,吐了一口气,边反身又回去拿筷子,边应道:“今天星期六,下午都是学生的社团活动,学校没对我安排了别的工作,很闲。” … 于是,在祁晚的再三请求下,祁母亲自送了个有正当目的看望唐君辰的理由给她。 下午四点,祁晚扎高了马尾,精气神足,一手提着盒子,一手拿着一袋水果,跟回家探亲似的又来到了第一医院。 神外科室在第一医院的十一楼。 祁晚刚迈出电梯,迎面就看到了正对面,一手拿着登记表,笔尖还在上面涂涂画画人靠墙上的孙肴。 对方听闻搭乘电梯的人员纷纷走出的声音,一抬头,瞧见她,立即笑着和她打招呼,“祁小姐。” 看着她手里头两个袋子,瞬间猜到了目的,“又来找唐医生啊…” 祁晚弯唇浅笑,没有否认的承认,“他在办公室吗。” “唐医生刚做完一台手术,不过距离手术完成时间已经有半个钟了,这会儿应该是在办公室。” 看着人手中的东西多又重的,孙肴把笔扣在了护士服胸前的口袋上,一手抱着登记表,“祁小姐,要不要我帮你拎一袋。” “不用,没多重。”祁晚将两袋子东西又轻松往上提了提,但为了不让人有距离感,她又补充:“我是专业的体育老师,本身就力气大。” 闻言,孙肴满脸的不可思议,眼都瞪大了一圈,“你是体育老师?” 这祁小姐看上去温婉又柔弱,虽然昨晚上的举动是意外,但就这样有着乖顺小白兔感觉的人,竟然是体育老师? 电梯门又一次敞开,两个护士推着担架车从里边急忙走出,躺在上面的人面色发白,头上包着一圈绷带,嘴唇干裂微开,难耐之痛。 孙肴见状,礼貌地对着她说了一句“先失陪”,然后立刻上前去疏散通道,跟着担架车一路跑进了紧急手术室。 随着几个穿戴好手术服的男女走入,门一关,恢复了平静。 看来医生护士还真忙,果然不是她这个懒人能够成为的。 祁晚感慨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摇了摇头,向唐君辰的办公室走去。 … 聚会之后,神外的医生和护士算是对她大开眼界,彼此之间也熟得不行,知道她是唐君辰的重要朋友,更是带着几分敬佩。 一路上,都是跟她打招呼的,她也满脸笑容回应,直到她推开唐君辰办公室的门,心情大好的弯唇角逐渐冷硬。 窗前,阳光透过缝隙钻入室内,一男一女,两道颀长的背影实属刺眼。 不用看了,那女的不认得,但男的就算化成灰她都认识。 祁晚怒不可遏,捏着袋子的手用力到腕间青筋浮现。 该死的唐君辰,她被他扔水里了还拿着上好的茶叶,买了一大袋水果拉下脸的找他,结果他倒好,竟然找小三?! 她一手一袋,像是去干架似的,怒气冲冲走了过去。 还没噼里啪啦开口,那女孩闻声,率先转过身。 两人对视。 女孩长得清纯,弯眉小诗,明亮杏眼高鼻梁,披着奶茶色的长发,较薄的刘海遮住了额头,脸小,皮肤雪白。 白色长裙,裙摆翩翩垂落式,褶皱优雅,领口微开,脖颈修长,柳腰挺细,身形小巧,美好动人。 比祁晚要矮小半个头,反正怎么看都是要比她还柔弱。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她能感受到女孩眼神中的敌意。 待穿着白大褂的唐君辰也回过头,祁晚微微深吸一口气,视线转向他,大度的笑:“来客人了?” 字里行间都在表达着两人关系好,外人请勿扰。 第78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20) 没等唐君辰给个回应,女孩自动上前一步,挡在了他前面,伸出手,巧笑嫣然与祁晚问好:“你好,我叫池佳琪,君辰哥未来的工作伙伴。” 这语气,这姿态,明晃晃的示威。 君辰哥? 还未来的工作伙伴? 这介绍,跟介绍未来女友倒是无疑。 祁晚险些没把白眼给翻出来,瞥了一眼她伸出来的手,虽然手中拿着东西,但她本身也没打算友好,冷冷清清“嗯”了一声。 谁都能看出的疏离感。 池佳琪暗暗咬着牙,略微尴尬的收回手,面上提起的唇角也打了僵。 下一秒,她似是忽略了她的冷漠,又像是为了在唐君辰面前表现大方,继而又甜甜道:“姐姐,你和君辰哥很熟吗,你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 祁晚勃然变色,差点没咽下气。 草。 士可杀,不可说她老! 祁晚吐了一口气,逐渐平息心中不断燃烧的火苗,上前一大步,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弯着唇角,笑意却不达眸底。 “既然是妹妹,那还是尊重些长辈,就不必知道我名字了,叫姐姐就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真当她祁晚是好惹的? 这话一说完,池佳琪明亮的眸中明显晃起一团怒火,放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刚做好的精致美甲就要陷入掌心肉中。 “行了。”唐君辰清冷的嗓音隔开了二人,谁也不帮,接过祁晚手中的东西,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抄起桌上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看着屏幕,眼睫微敛,“高层领导会议已经结束,池副院长现在应该回到办公室了。” 哟,下逐客令了。 祁晚眼尾上挑,看着面色僵硬的池佳琪,有些得意地抱着臂。 看来青梅竹马的身份还是好用。 池佳琪愤愤瞪了她一眼,边迈着步子绕开她,边又一次目光追寻起唐君辰,语调立马变得温弱、娇柔:“君辰哥,爸爸希望我能多与你交流医术上的问题…” 唐君辰长指摁灭了手机屏幕,抬眸睨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明明他的眼眸平静温和,反映出来的眸光却带着薄凉。 池佳琪还没说到尾音,打心底的发寒,她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声音也逐渐变小。 许久,唐君辰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手机放回白大褂的口袋中。 对于对方拿着自己父亲的职位威胁,他满脸冷漠,说话语气透着几分不善:“我记得池副院长到了今年,也有将近二十年的医龄,医术方面的问题,还是他比较权威。” “君辰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算思想灵敏,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言语的另一层含义,池佳琪的声调更是委屈:“爸爸对我太严厉,所以我才觉得和君辰哥你交流起来比较有意思…” 唐君辰没说话。 池佳琪咬了咬下唇,“那下下周苏东市的外科学术交流会……” “我会去。”唐君辰削薄的唇瓣淡淡吐出几个字。 “你先出去。” “…好。” 看着池佳琪满脸不死心地慢慢离开,门一关,恢复宁静,祁晚很轻的“啧”了声。 “唐医生可真有女人缘,一口一个‘君辰哥’,叫的还真亲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们是好兄妹呢。” 张口就来风凉话,也还真是她祁晚能做出的事。 唐君辰看了她一眼,指尖漫不经心在桌上轻点,“无事献殷勤,你又来做什么。” 祁晚笑了声,走到他身边指了指桌上那两袋子东西,“喏,当然是来看望你啊。” 见他不出声,只是目光很淡地看着她的眼睛,她摊了摊手,继而言语戏·谑又犀利:“怎么,今天这一场面…我来的不是时候?影响到你和妹妹的终身大事了?” 话音未落,唐君辰望着她的墨眸很沉,黑渗渗的像个巨大黑洞。 四目相对,两人各自充满着愤然的目光交织,紧闭的办公室内,氛围急速失控降温。 半晌,“我不喜欢她。” 唐君辰说这话时很严肃。 祁晚好笑,眼尾微勾,挺真诚道:“你也不喜欢我。” 他突显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算了,我看出你不喜欢她了,不为难你了。”祁晚语调平淡轻松,拉开为看病人群准备的凳子。 坐下,手肘架在桌上,托着腮,另一手细长的指尖拨了拨笔筒上堆满的笔,她微张着口,很轻的低语了一句,“毕竟你连人都不喜欢。” 别有用心的话一出,她确定他听到了。 因为就在那余光之下,她瞧见了他放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了下。 目的达成,祁晚不动声色弯了弯唇。 秋季,下午的温度较高,办公室开了空调,此刻安静的环境下,还能听见空调吹出习习凉风的声音。 良久,祁晚扬起脸,随意一问:“那姓池的多少岁啊。” 唐君辰变脸也变得快,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意思,明明是补刀,回答的音调却很平静:“反正比你小,她叫你姐姐是对的。” 祁晚:“……” 草! 死直男! 对于女孩子来说,年龄、体重、身高都是禁忌! 更何况他回答的模棱两可,祁晚瞬间炸毛,“蹭”一下站了起身,昂首挺胸,直迫他的眼睛:“是她年龄真的比我小,还是你觉得我看起来老?!” 今天不给她一个说法,她掀翻这里都不为过! 没想到她会争着这个名号,唐君辰淡定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施压式被迫后退,眉间微蹙,有些无奈,“…她今年二十三岁,确实比你小。” 听闻此言,祁晚又一次瞪直了眼,步步紧逼,扬起的鼻尖就要贴在他的唇上,靠近过去,人身上的消毒水味略重。 “她的年龄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唐君辰:“……” 有口说不清。 倒是此时此刻的动作场面让他神经阵阵紧绷。 昨晚祁晚醉酒吻他的画面历历在目,看着她秀气的鼻子,喉咙一紧,难以平复的心跳紊乱不停。 简短利索的敲门声—— “唐医生,主任通知一个小时后……开会…” 抱着一小本文件夹的小护士边在外喊着话,边打开门,才透过门缝边,看到这一场面的一角,目瞪口呆,尾调都降了几个八拍。 祁晚闻声偏头,看来是昨晚在医院值班的小护士,不然不会还被他们的举止吓一跳。 第79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21) 尤其是祁晚身子前倾,一只手还撑在桌上,这样看着…特别像壁咚。 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秘密,唐君辰面色微红,清了清嗓子,却不敢再像昨晚发生的意外一样推开她,往后退了几步,基本要靠到了墙上,与人保持距离。 声线难平的沙哑,答道:“行,我知道了。” 这一声,小护士眨了眨眼,总算从这一场面回过神来,事后才觉得自己特别没有眼力见,忙不迭道歉,又急急忙忙将门关上。 静—— 氛围虽冷然,空气之中却升温弥漫着绵长的旋律。 祁晚眼尾微弯,脸上带着些浅薄,撑在桌面上的手立起,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看着人,眉梢上扬,“干嘛,我们俩的关系不早明牌了吗,还怕谁误会啊。” 唐君辰冷感的眸下敛,微弯着身,突然凑近了她,好看清俊的脸庞近在咫尺,祁晚咽了一口唾沫,视线不由自主往他绯色的唇上挪。 这是要主动kiss了吗。 刚要合上眼配合,却只见人一手伸长穿过她腋下,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拎起桌面上的笔记本,然后又直起腰板,将本子挡在她面前,尤其是挡住她的唇,“去查房了。” 说完,随意在笔筒里挑了支笔,笔帽卡在白大褂胸前的口袋上,从座椅后边绕开她,就要离去。 祁晚眨了两眨眼,对于他如此镇定的表现,始料未及。 在人打开门时,她冲他喊了句:“等下请我吃饭啊。” 唐君辰脚下一顿,回过头,眼神带着丝探究,看着她,疑问的语气听上去还有些认真:“为什么。” “为、什、么?” 祁晚蹙着眉,语气也很认真:“你收了我的礼物,请我吃饭不是应该的吗?” “那袋果你拿回去。” 祁晚:“……” 半晌,对于话语理解反应慢半拍的祁晚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茶叶不是我送的?” 既然说到这里,唐君辰又关上门,不妨再与她多聊几句。 “‘思茶喜’是龙井茶叶中的名牌,因此也存在着盗版,像你这种只喜欢漂亮外表的,自然是挑选不出千万盗版中的正版,相反,叔叔常年喜喝茶,对茶叶很有研究。” 介绍茶叶还不忘踩她一下。 祁晚“嗤”了声,那她今天就勉强委屈一下,“我请你吃饭总行了?” 他也不是这个意思。 唐君辰淡然的眸底泛起一丝无奈,叹了口气,“…不是吃饭的问题,我现在去查房,等会还要开一个近乎两个小时的会,要是吃饭,你至少得等我三个小时。” 他怕她等不起。 结果,“那就等呗。” 祁晚满脸的不在意,拉开他的专属座椅,慢条斯理地坐下,两手架在座椅两边的扶手,身子慵懒靠后,微眯着眼,不经意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等你了。” 唐君辰始终抓着门把手的手指尖微动,凝望着她的眸染上了情绪焦灼的复杂。 “好,待会我请客。” 门打开,又关上。 昨晚没睡好,实在是倦。 祁晚眯着的眼也随着悄然合上。 她没能捕捉到他离开前看着她的神情。 【第二单任务完成度:25%】 … 晚上六点半。 祁晚在内急中清醒,从卫生间出来没走了几步,远远就看见唐君辰办公室门前的不速之客。 她抱着臂,慵懒的眸挑着几分笑意。 还真是不死心。 “哟,妹妹这么晚还没下班啊。” 才一朝人靠近讲句话,对方瞬间面色惶恐,整个人跟弹簧似的,从扒着的门板上弹开。 看清来人,闻声的说话语调也阴阳怪气的,池佳琪暴跳如雷,满眼藏不住的愤怒,“祁晚,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祁晚并没有任何意外,相反,她唇角上提,不着调道:“看来为了追唐君辰,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在唐君辰面前小白兔,在她面前像食人动物,这难道就是一众人皆喜爱的天然无害小白花吗。 池佳琪咬着牙,脸色明明有些被拆穿的难看,却紧绷着神经,让自己的外表始终保持光鲜艳丽。 突然,她压低音量,像是威胁:“祁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他。” 祁晚捂着嘴,也很配合,惊讶的“哇”了声,“这么明显啊。” 才说完这句话的半秒,她忽然忍俊不禁,捂着嘴的手巧妙卷起一边的鬓发,眼眸溢着得意又轻佻的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他?” “你!” 池佳琪简直要被她这副表情给气的半死,白皙的脖颈都不忍青筋突凸浮现。 再也强忍不住心头要炸裂飙升的愤意,她唇瓣气到哆嗦,露出了本性,一字一顿怒讽道:“君辰哥可有‘性单恋’,在这件事上,你以为你和他是青梅竹马就有胜算? 别做梦了,他跟你,比跟其他人要好一些,无非是把你当成个男的看待,你不是学体育专业的吗,要我说,就算你们关系再好,他也不会喜欢你这个男人婆!” 气氛莫名的针锋相对,焦灼冒烟。 一方总想着用恶毒的话语把对方激怒,但另一方却偏不如她所愿,脸色很淡,唇角弯起,似乎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此前看过许多霸总小说,像这种,顶多算是个被言语就能恼羞成怒,还沉不住气的炮灰女配。 祁晚手一摊,别有深意的摇了摇头,感慨万千:“唉,就算他真的把我当成个男的,那也比是个女的,被他厌恶要强。” “所以啊…” 她忽然凑到她耳边,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些魅惑,“‘吃家禽’妹妹,你既然这么了解他,那可千万忍住,不要和他表白,不然他真的会厌恶你的。” 池佳琪被她这番话,更是被那个难听的谐音绰号顿时气红了眼,其中充斥的怒火显而易见,还未动手推开她,人就已经自动收回了前倾的身子,两手背后,还温婉的笑了笑。 就许她给她取绰号,不许她给她改名字吗。 随着不远处的电梯“叮”一声,抱着笔记本的小护士边聊着天,边纷纷从里边的拥挤走了出来,全是来自这一层。 唐君辰站在电梯最里面,等到前面拥挤的人群散了后,他才僵着身子,保持着理智和缓,慢慢从电梯走出。 第80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22) 电梯与他的办公室位置分叉,需要转个弯,经过了护士站的五米才到达,只是他才转弯,远远就看见了祁晚傲气的背影。 再靠近一些,还能看到她的对面,与她争辩的池佳琪,那敌不过又恼羞成怒气红了脸的模样。 嗤。 不过是差不多三年未见,暴躁性格不变,嘴上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 唐君辰唇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悄无声息走了过去,面色冷清站在祁晚身后。 “君辰哥!” 好半晌,池佳琪原本愤怒涨红的脸也因为跟人面对着而立马变得含羞增红,看着唐君辰的目光眼尾变得娇憨。 刚刚只顾着和祁晚吵架,等人靠近了足有片刻,她还是不经意间才注意到他的。 都怪祁晚,总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池佳琪微努着嘴,边恼火的想,边余光不善,睨了祁晚一眼。 祁晚瞧着她那样,上一秒还沉浸在讽刺人的过程中,下一秒,一转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真心,倒是跟恭维什么人似的,绽放着笑脸相迎,“你回来啦?” 秒变脸。 学的有模有样,带腔的语调像极了某人,声音还带着几分楚楚柔弱。 明知道是被她当枪使,却在今天,唐君辰还是鬼使神差“嗯”了一声。 祁晚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只一下,不着痕迹。 虽然不知为何人这次会如此妥协配合,但她的目的还是执意要把情敌气走,扫清挡在她追求路上的一切障碍。 祁晚白嫩的小手突然拉住他的衣袖角,挺乖的晃了晃,望着人的眸中溢着流彩的光,“那是不是你收拾完东西就可以带我去吃饭了?” 唐君辰难得没显露出颇躁与惊恐,喉结一滚,“嗯。” “那我帮你一块收拾。” “好。” 全然不顾还有他人的在场,祁晚拉着他的衣袖,在外人看来,倒更像一块牵着手,才反过身踏出一步,挡在人办公室门前的池佳琪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等一下!” 祁晚天然无害的笑:“妹妹又怎么了?” 看着她这副嘴脸,池佳琪狠狠地咬牙切齿,愈发憋气窝火,肩膀都不禁有些颤。 顾及唐君辰在场,她却只能硬生生勾起唇角,僵硬的微笑:“我也没吃饭,君辰哥,祁晚姐,要不我们一起…” 唐君辰默不作声,看了身边拉着他的人儿一眼,既然答应了请她吃饭,那自然由她决定。 等待人出声回答的过程,池佳琪就快要绷不住脸上的笑容,本以为有唐君辰在,祁晚会给她几分面子,结果… “还是不要了。” 特温柔的拒绝了。 天然的江南美人脸向来柔情温婉,带着的古典气质更是绝对的大方温柔,却没曾想,落入祁晚身上,是另一番景色。 只见她顶着那张温和又无畜无害的脸,浅粉滋润的唇瓣一张一合,恶毒感肆然而生:“我这个人不喜欢三个人的晚餐,尤其是两女一男。” 尾音一落,池佳琪的脸比锅盖还黑。 拒绝也拒绝了,见人依旧没有让步,祁晚一手摁在她的肩上,丝毫不使劲地将人往旁边挪,清冷的单字一声:“让。” 最终这场女人之间的争斗,以她关上办公室门告一段落。 —— 一周后,星期六上午,沅城北三中全体教师开会。 即将十月,高温天气却持续不减。 在这一周里,不仅忙着班上偷点外卖与迟到早退管理问题,还三天两头跑到医院去找唐君辰,闲下来又得与池佳琪驳嘴。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六下午回家偷懒,虽然学校办公室的空调也很凉快,但时刻要保持形象,让她很是拘谨,结果,美梦泡汤了。 周六下午本是社团活动,现在因某医院的专业医生要来给这一届高三准毕业生讲课,既是从现在开始培养人才,又关系到填选志愿,所以社团活动全部取消,高三听课,高一高二在教室上课。 这一消息一出,跟天打雷劈似的,祁晚一早上都提不起精神,脑袋泄气的打了蔫,眸色黯淡无光。 大中午的天气最热,叶凝没吃饭却泡在饭堂里,边怀里抱着小男友送来的奶茶慢慢喝,边看着对面晾了好久的清汤,却满脸木讷,没什么食欲的祁晚。 “诶,你这个体育老师什么表情啊,不过是周六一下午嘛,我一数学老师每天都要上班、上课的,岂不是更累?” 祁晚慢慢将视线移到她身上,眼神几乎涣散又颓,特压抑的说了一句,“我的累,你不懂。” 叶凝:“……” 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是班上问题学生不对付了。 为了让人打起精神,叶凝强行转移了一个人最喜欢的话题,“这次来的医生都是第一医院的,你说,你们家唐君辰会不会来啊。” 虽然是私下谈论,但此话一出,她却不免的心虚。 明明讲出这番话的是她,但她自己说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次来的医生都是医院自主报名。 就唐君辰那种内敛无话,还性格古怪冷漠的人,绝不会喜欢这样的活动。 作为最了解当事人的祁晚,自然是看笑话般,毫不犹豫不相信。 半眯着眼看她,然后,较冷的“呵”了声。 “叶凝,你说的话可以去当个冷笑话了,他来的可能性,不用几乎,就是零。” 祁晚语气很肯定,再不然,难道他会因为她在这所学校教书而来? 呵。 不言而喻的开玩笑。 祁晚:“不过你说的‘我们家’——” 拖长了尾音斟酌一番,她好看的眉顿时跟个小月牙般上扬,“——我喜欢。” 叶凝:“……” … 下午两点半,烈阳当头。 作为一个班的问题学生之主,祁晚那可是求天求地,好不容易才求到空闲的物理老师来上一节课。 下午有三节课,物理在第二节,所以第一节与第三节都归为她的课。 操场集合着所有高三学生听讲座,不能用,她的课也自然变成了室内体育,也就是自习。 作为班主任,虽然这个班大多不爱学习,但她还是负责任的将各科老师集合起来,统计上课进度。 沅城北三中在每个月月中都要进行一次模拟考,按照考试范围进度,他们班的数学上的比较快,语文倒是差了足足五章。 祁晚看着桌上的语文书,大胆的想法浮露表面。 第81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23) “……” 下午两点五十,祁晚在笔记本上飞快的涂涂画画终于结束。 摁灭了手机屏幕页面上显示的文言文资料,心满意足朝后一靠,伸了个懒腰。 小休两分钟后,她拿着笔记本和手机,连同桌上其余两本打开的书,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右拐,不到五米,就能走到高二10班前门,祁晚却偏偏在两米处停下了脚步。 奇怪。 怎么总有一抹不好的预感在心头乱晃。 高二10班教室。 以梁格越为首的整蛊小队再现江湖。 这段时间祁晚对他们的“欺压”,简直不是一个正常老师会有的行为。 次次摸黑翻墙次次被抓;每天上学放学都拿张椅子在自个办公室门前,也就是空调底下守着,迟到早退一一难逃,全罚去操场跑步米;上课吵闹,走廊顶书罚站,掉一次加两分钟…… 倒不是他们真的会听她的话,而是上周的体育课,梁格越与祁晚对赌,进行了两场比赛。 祁晚为了让他输的心服口服,本来说是一场折返跑加一场单挑篮球赛,结果人非说不欺负女生,于是就改成了一场乒乓球和一场仰卧起坐,那好,她就以大比分赢过他。 最后,不仅两场皆胜,还是以对方惨败为赢。 梁格越代表着全班,输了。 于是,在这一周里,整个班的每一科作业不管是不是乱填,都全部按时上交了,上课也不能打瞌睡,对老师最起码的尊重。 尽管以上事情都是作为一个学生应该做的,但对于高二10班来说,却是折磨。 教室前门紧闭,顶上悬着一根绳,绑着装满了水,特显而易见的水桶,这个机关一路连接在梁格越的桌面上。 绳端压着一块颇有重量石头,只要门把手一有动静,他便立即挪开石头,水桶会随着人开门的动作垂下,水自然而然倾洒而出。 不过,为了防止他们的老狐狸班主任,他们还特意在后门也安了只水桶,里面是一些仿真蜘蛛与蟑螂。 祁晚最爱打开的窗边自然也有,一开窗便会立刻触发机关,梁格越乃至全班都不信,从天而降的巨型蜘蛛祁晚会不害怕? 任由人踩中一个雷,皆会难堪窘迫,一想到这里,他们愈发迫不及待想看到她满脸的惊慌失措! 忽然,门把手随着他们的喜悦心情动了一下,全班安静,带有手机的也纷纷朝前门放大屏幕。 一秒… 两秒… “……” “咔哒”一声,门把手彻底被人为卡到极限,见状,梁格越连忙挪开石头,放开绳子,挂在门顶上的桶有些摇晃。 门被人微微推开了一条缝,离前门较近的学生寻着门缝,瞥见了熟悉风格的白鞋。 门又被推敞开—— 全员起立。 ——“哗啦”一声,水桶朝门外一倒,里边的水在半空划了一条弧度倾洒而下,不偏不倚泼向了一手还扶在门把手上的女人。 也在这一刻,整蛊计谋得逞,也没看清楚被水冲着长发,糊了一脸的女人样貌为何,全班欢呼沸腾。 起哄中的大笑,层层叠叠的照相闪光灯与拍照“咔咔”声,女人愤怒的将黏在脸上的头发全拨向后,扯着嗓子的大喊声尖锐,“谁干的?!” 站直腰板,背对着女人,整套机关的总操作者梁格越,在大笑中闻声一顿。 虽然他们的新班主任祁晚很讨厌,天天只会逮着他,但不得不说,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他也认得出,此时的这个,好像…不是? 还没等他转过身,全班人看清了被泼了一身水的女人,瞬间纷纷讪讪安静了下来。 诡异的沉寂在教室传开。 梁格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预感在他的耳边敲击了一下,背脊陡然一寒,喉咙微紧,却还是慢慢回过头 “我去!” 怎么会是副校长! 女人的脸明明还离他这么远,却好像有千万张在他面前放大,梁格越瞪直了眼,跟见了鬼似的身子不由踉跄倒退,撞在了身后的桌角上,疼得他直低呼。 女人的头发乌黑,画着很淡的妆,穿着一件白衬衫、牛仔裤,脚下白鞋,穿搭风格简直了,跟他们那个讨人厌的班主任一模一样! 他们的副校长可是个女强人,在学校里,梁格越最讨厌的是他们的新班主任祁晚,那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副校长,她的工作单位不在此处,只会偶尔来学校巡视,平时见着她都要躲上一番,现在……?! 明明他们的副校长极喜爱女士西装的打扮,现在…… 食人花变小白花? 男人婆变…清纯妹? 不管她现在是要闹哪样,总之,她那张虽然没脱妆却还是神色恐怖的脸让梁格越愈发脸色发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诶?副校长,您怎么进来了?” 身后,朝教室门边探了一只脑袋的祁晚眼睛很亮,抱着书,满脸的疑惑对事不知情。 还没等女人开口,她突然惊呼捂住嘴,“副校长,你……” 像是为了让女人不丢面子,她深吸气,没有再往下讲,也不知道是人故意还是无心,又从自己穿着的牛仔裤后口袋扯出了一条丝巾,递到女人面前,“副校长,擦一下。” 女人脸色很差,不苟言笑的她暴躁与愤怒全堆在了眉间,接过祁晚递来的丝巾,缓缓擦着脸上的水渍。 “祁老师。” 顷刻,女人的声音很沉,唤了一声祁晚。 祁晚:“嗯?我在。” “你们班的学生,平时都是这样对你的?” 祁晚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教室里站立不安的学生,在他们惊恐中,她唇角平淡,却带着一抹苦笑,“副校长,他们没对我怎么样,都是闹着玩的。” 言语虽是谅解与辩护,表情也是平常的温柔,但语气听上去却很是勉强的委屈。 这一招很受用,女人眼神很凌厉,潜藏的凶相展露,扫向众人的视线更是像机关枪瞄准目标一样,咬着字,一字一顿道:“祁老师,有这样一帮学生,真是辛苦你了。” 只是说了这句话,又投向了无比犀利尖锐的眼神,一众学生皆欲哭无泪想喊冤。 虽然祁晚没有您凶残,但她,也并没有让他们比任何时候好过啊! 结果,祁晚却抿了抿唇,很自然的应:“不辛苦。” 众学生:“……” 第82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24) … 最后,闹了半节课,不管祁晚的“假惺惺”请求,梁格越还是被女人带走了,走之前,那幽怨愤恨的眼神简直是要长在她身上。 不只是眼神,更是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一遍一遍说着,为什么先走进来而被泼的人不是你。 这其实也不能怪她故意为之。 几天前的午后,祁晚被校长亲自请去办公室喝茶,途中,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了前去校长办公室报告学校分区企划的副校长。 女人面相有些凶,冷峻的眸毫无人类情绪,浓密的英气眉上扬,皮肤不透红,全是较冷的白。 她一席白色女士西装,扎着极其简单的低马尾,没有刘海,露出饱满又光洁的额头更是让人不敢靠近。 脚下踩着黑色恨天高高跟鞋,“哒哒哒”的响音在空旷冷清的过道中有力传开,气质绝佳霸气。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校长办公室,也是在那个时候打起了交道,开始聊得热火朝天。 聊着聊着,话题从学生聊到了自身。 女人很喜欢与祁晚聊天,也很欣赏她的简单风衣品。 于是,在这一系列下,祁晚顺藤摸瓜,了解到了女强人副校长内心也有一颗初恋少女心。 一番商业夸奖下,祁晚为了帮她重拾初心,把自己的穿衣类型、打扮须知与她分享之后,没想过在未来的今天会用得上。 祁晚谨慎惯了,因此总会多留几个心眼,顿住脚步时就有意外发现,眼锐,偶然发现了教室前门顶上的一小截绳子。 今天是第一医院的医生来给高三学生讲课,领导与校长都去管理秩序旁听了,在校园巡视的任务自然交给了他们那么个严肃又恰闲的副校长。 刚巧在原地想办法,身后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一回头,惊为天人。 副校长一改先前,接了长发披散而开,自身充满着男性魅力的英气眉也被她修整了些,淡妆,白衬衫、牛仔裤,重回青春。 祁晚一下子有些目瞪口呆,然后又把她哄好,夸奖了一番之后,虽然心存善念,于心不忍,但还是不免的小小利用一下。 以在自家班级门前去一趟卫生间为由,抛出诱饵,引她入内。 结果,副校长不单是进了教室,还帮她很是精准的踩了一雷。 过后,她天真不知情的模样出现在教室里,还言语与语气不一,卖惨博同情,不用出自她手,随便借了一把别人的力,感觉真好。 随着梁格越被带去教育,整间教室又一次陷入冷寂,所有人都坐回了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讲台上,祁晚翻开摊着的书,拢了拢头发,抬眼,望向教室中的某处,目光偏淡,“后门的桶帮忙拿下来,别误伤其他人了。” “哦,还有窗边的仿真大蜘蛛,远远看去,做工还真的挺逼真,下了不少功夫嘛…” 讲着讲着,祁晚突然抱着臂,眼神带着些探究环顾四周,开始跟个没良心的对教室评价了起来。 “嗯…机关不错,知道运用原理,位置也安排的恰好,就是窗边的仿真蜘蛛还可以再大一尺寸,或者是改为真的也行……” 话音未落,她边笑,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只仿真蜈蚣,丢在了讲台底下的第一桌,两人都是女生,这突如其来,吓得她们一大跳。 “这个不就恰好吗。”看着她们的反应,祁晚语气蓦地来的温和,眼睛里的光挺亮,像揉碎的星辰,她思索片刻,白皙纤长的手指戳着下巴,又认真道: “…不过,看来还是蜈蚣比较吓人。” 一教室里的学生:“……” 在此刻,副校长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他们的班主任,是如何顶着那张温柔无害的美人脸,嘴上却说着如此惊悚阴森的话? 看来她不只是戏精。 也是从那天起,除了被带走教育的梁格越,高二10班一众通过决定,少惹祁晚。 —— 没有时间上课,在高二10班第二节上着物理课时,祁晚溜到了操场,也跟着坐在太阳底下的高三学生一块听讲座。 她站的位置偏后,视力再好也只能看清舞台上人的面相轮廓与分辨男女。 此时,站在舞台中央,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医生正在发言,舞台斜侧成荫地点,坐着等待发言的人群中,有那么一个面相熟悉的身影。 黑色西装,侧脸轮廓分明,总带着一副清隽气息… 没等祁晚张口喊出那人的名字,舞台中央的男医生发言完毕,紧接着,那人站起身,颀长挺拔的身形很是耀眼。 他手里拿着文件夹,步伐稳重地走到舞台中央,象征性挪了挪别在架子上的话筒,抬首,脸庞的各处棱角都透着清冷,熟悉的模样带着些朦胧感,扑入祁晚眼帘。 “我是旬屿市第一医院的神外医生,也是沅城北三中xx届的毕业生,唐君辰。” 透过话筒,他冷淡又略微沉磁的嗓音听闻舒适,宛若大提琴精准了每一个音弦般动听。 长相优越,声线迷人,身姿挺拔高大,向来容易俘获芳心。 即便是场下坐着校长与校领导,却还是抵不住大片人群中,少女们惊喜的交头接耳,讨论声也逐渐庞大。 “竟然是我们学校毕业出去的学长诶!” “原来我们学校曾经还有颜值这么高的男生!” “要是我将来学医,能成为学长的徒弟,与学长共事就好了…” “听说现在第一医院招人严格,难道是因为要找的人都是俊男美女学历高?” “我不管,先吹爆学长的声音和颜!” “……” 半晌,“安静。” 唐君辰薄唇轻咬着字,只是单单一声,就比台下站起身来严管纪律,一脸严肃又不悦的校领导要好使得多,炎热的操场上瞬间比凝结成冰还要安静。 他眸色清冽,敛下挺长的眼睫,给眸底悄然落下了一层阴影。 骨节均匀又冷白皮的手指轻轻打开,里边是手写的演讲稿。 “今天,我代表外科医生要讲的是,‘拥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成为一名文武兼备的外科医生’……” 随着台上男人温淡冷清的发言,祁晚在台下始终保持着震惊表情,久久没能缓过来。 草。 才刚在几个小时前,刚跟叶凝说完人来的机率只会是零,结果,呵,打她脸来了… 第83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25) … 晚上六点。 尾随着唐君辰与池佳琪两人的祁晚,也跟着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进到里面,关门的同时,校长助理边从饮水机旁拿着两杯温水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边看向她,问:“祁老师,你怎么来了?” 祁晚笑了声,脸不红心不跳的撒慌,“我…我有事。” 毕竟来追人,清理情敌,本身就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原本还拿着某病理报告询问唐君辰的池佳琪,在听见了祁晚的声音后,带笑上扬的唇角立马低撇下来。 本来就是求着人才给跟来的,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定能抓住他的心,却没曾想过祁晚会跟到这里… 池佳琪紧揪着报告纸张,望了过去,一下被破坏心情的口无遮掩,“祁晚,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一道不冷不热的视线就在身侧,瞄准了她,明明毫无情绪,却是不可触及的危险。 池佳琪被吓得连忙顿住接下的话,默默沉下气,将话改成了:“祁老师,好久不见了。” 合上门的祁晚慢慢转过身,先是与唐君辰对视了数秒后,才舍得分一点目光瞥向池佳琪,冷屑道:“池医生,十几个小时不见,确实够长。” 她昨天中午才去找过唐君辰吃饭,中间自然还有池佳琪这个碍事的打搅。 明明一看一听声就是互相认识,校长助理在饮水机前又端了一杯水递给祁晚时,却能感受到氛围的一触即发。 祁晚将水一饮而尽,杯子“啪”的一声,隔在了桌上两杯还未喝,却像是要黏在一起,又颇为碍眼的水中间。 她凌厉的眼神带着些狠劲,宛如把把刀子刺向对方,池佳琪也毫不示弱,明亮的眸睁圆,眼珠子漆黑又愤然,双方的视线明显在交火。 女人之间的斗争校长助理虽然看不懂,却莫名连连打了几个寒颤,也不敢说话,或是从何相劝。 倒是被俩女人视线下争得头破血流的男主角神色清淡,拿起一只水杯,喉结微动,安静喝了一小口,岁月静好,两耳不闻窗外事。 门再次“咔”的打开,新燃起的斗争终于也跟着结束。 校长穿着一席灰西装,被染过的头发乌黑,一进门入眼,就看到了正巧侧过脸的祁晚,她治班有方,他这些天倒是经常与她喝茶闲聊。 “祁老师,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说话语气都不免客气了不少。 祁晚扯起温婉的微笑,礼貌回应:“没什么要紧事,主要是唐医生跟我也有多年同班同学的感情了,太久没见,想与他叙叙旧,见着他一路走到这里,我这才跟了过来。” 闻言,校长不禁“哈哈”了几声,极力赞成她的说法,“多年不见的同班同学确实该好好叙叙旧啊!” “诶?” 不经意间,校长突然看向了目光所及之处的角度,祁晚身后与唐君辰同坐在沙发上的漂亮女孩。 “唐医生,这是你女朋友?” 女、朋、友? 祁晚听到这三个重点字之后,弯着的唇角僵了不止一瞬。 池佳琪倒是很开心,碍于不能溢于言表,搞得跟真的一样,脸上半含着娇羞低下头,坐姿端正却微微身子倾斜,像是要靠在唐君辰肩膀上。 只是下一秒,唐君辰站起了身,向远离她的沙发另一头去,又坐下,眸色微沉,一口否认:“不是。” 池佳琪神色微怔。 这尴尬的否认就算了,他还拍了拍自己身侧与池佳琪远离的沙发坐垫,看了一眼祁晚,声音较冷:“过来。” 祁晚一瞬又上扬起唇角,见着校长还站着,又替唐君辰礼貌请示,“校长,您去坐?” 校长在书架旁拿了一张凳子,到面对沙发的桌前坐下,“不用了,我坐这里就行。” 祁晚又笑了下,若有似无对满脸阴沉的池佳琪做鬼脸,蹦蹦跳跳,故意贴着面无表情的唐君辰坐下。 总算是隔开了两人,她心里高兴,很自然从桌上装着糖果的小蝶子里挑了一颗薄荷糖,拆开包装,把圆鼓鼓的糖果放进嘴里,慢慢含化。 不过此刻的糖却没有内心要清凉、舒适。 池佳琪咬着牙,紧捏着纸张明显的褶了皱。 三人各自的心思和表现校长没能理解,总之,也不必再揪着这个跟亲戚问话般的话题不放。 他满脸笑容,周身还带着些慈祥的光,“君辰啊,我虽然不是你们那届的校长,但我对你这个长得好,成绩也好的学生印象深刻。 你是从我们学校毕业出去的,没事多回来转转,大家都以你为榜样呢。” 校长的漂亮话还真不是一般的漂亮。 当年的唐君辰确实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理科年级第一,样貌清隽冷淡,人人都想采摘的高岭之花。 既然知道了唐君辰,那必少不了她祁晚。 谁不知道这两人是青梅竹马,相爱相杀,边关心还边吵嘴的关系? 现任校长没仔细了解,确实不清楚他们的关系有多好,更别提太久不见会叙旧了。 祁晚能想到的,唐君辰自然也清楚,没必要拆穿这层示好的言语,他抬起眼皮,漠然的礼貌答应:“好。” … 简单的小聊后,校长主动要求请唐君辰吃饭。 晚上七点半,天色已暗,夜幕降临,微风四起。 没有繁星满天,月色皎洁,整帘的天也没有往常的清新舒适,而是乌云密布,混浊的昏暗,看来是准备下雨了。 今天是星期六,学校规定好了星期六与星期天晚上的晚自习全用来测试,这周测的是语数英,今晚只测语文。 早在半个钟前已经发卷,因为有池佳琪死缠烂打跟在唐君辰左右,于是她想一块去吃饭的念头更是强烈。 不过虽然有想法,但还是不能昧良心的丢下高二10班没人管,吵吵闹闹影响其他班答题。 一路将唐君辰等人快要送出校门口时,祁晚在身后拽住了他的衣摆,被迫让他顿住了脚步。 唐君辰回过头看她,语调简洁平淡,“怎么?” 夜色昏暗,女孩的眼睛却在漆黑下明亮如星辰,好似干净清澈的泉水都在她面前逊了色。 她抓着他衣摆的小手突然松开,改成牵住他放在身侧的手,边拉着人朝门口反方向又一次走入校园,边义正言辞:“我有话跟你说。” 第84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26) 早已走出校门的校长和池佳琪,明显听不见身侧或是身后还有其余两人的声音,齐刷刷回过头,这才望见了两人又一次往校园深处走去,渐行渐远融入黑暗的背影。 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祁晚拉着唐君辰的手,人也没什么反抗,就这么被牵着走。 校长与池佳琪,一个疑惑,一个气愤。 “池医生,他们……” 原来的同班同学,只是为什么,现在怎么看都感觉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校长的疑问还未出口,一偏头,就看到了混在漆黑中,池佳琪那张颇为狰狞愤怒的脸。 “池医生…你没事?” 池佳琪放在身侧的手被攥紧得“咔咔”响,上一秒充斥着妒意的脸色难看至极,再次看向校长时,却换了一副面孔,笑容温柔,“邓校长,怎么了?” 校长:“……” 以为是看错了,用力搓了搓眼睛,抬眸,又一次看向穿着清新脱俗,脑袋微微一歪,依旧满脸柔和的池佳琪。 这下,不用拍脑壳他就懂了。 这似曾相识的神色,简直了,跟他老婆一模一样! 看来世上的每个女人都会川剧变脸,只是人现在这种情况…嗯,跟他老婆的善妒倒很像。 已经得知了答案,看池佳琪这样更是得知了祁晚和唐君辰的特殊关系,校长摆了摆手,有些尴尬的笑道:“池医生,我没事,只是看你刚刚那样…还以为你是有哪里不舒服。” “呵呵,我没事。” 池佳琪将手乖乖背后,唇角上挑的僵硬。 她怎么会没事? 都是那该死的讨厌鬼祁晚,整天跟她抢唐君辰,阴魂不散! … 一将人拉走,就拉到了同学校大门相距有一百五十米的操场东边小树林。 树林中只装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位置恰好在这一带最高大的榕树旁边。 祁晚把人一路拉着,直奔光源处。 在榕树底下,抓着人的手一转,一手撑在树干·上,一脚也跟着踏前,将人抵在上边,解锁新“咚”。 仰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盯着唐君辰,近在咫尺的脸处处紧迫。 有光洒在他们身上,祁晚不问,唐君辰也不说话,没反抗,微敛下眼皮,整个人像是对事都不感兴趣,一副静默寡淡的模样。 殊不知,他清晰了然的余光似是偷窥,又似凝望,看着面前的女孩很是深沉。 微光包围下的氛围总是缠绵又甜腻。 祁晚的眸很亮,像是为这昏暗又沉闷的夜色点缀成星河,翩翩长的眼睫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一垂落,给眸底遮下一片阴影。 周围一片静谧,昏黄的光与天空细吹的微风起舞。 “你喜欢我。” 祁晚率先在这沉寂中开口,声音很好听,不撒娇起来如同泉水般清甜,她说的话不是问句,是十分的肯定。 唐君辰心头微颤,低垂的眼皮明显晃了一下,再抬眼,漆黑的眸光早已看不出任何别样的情绪,跟平时一样,眸色很淡的望着她,却不语。 祁晚跟他对视的眸难得的严肃。 良久… 依旧沉默。 祁晚咬了咬下唇。 好,不回答是,那她就换一种方式问。 “你说,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医院的安排,我得服从。” 信他吹! 祁晚紧蹙的眉写满了不相信。 要是他不想来,医院的安排也拿他没办法,更别说这样的事是第一医院自主报名了! 她突然冷“呵”了声,收回手,整个人倒后退远离他一米,抱着臂,无情拆穿他,“唐君辰,就是你自己想来。” 唐君辰漠着脸,淡然起身,下意识拍了拍身后倚过树·干的衣服布料,平静道:“我重回母校怎么了。” “这么多年都没回来,怎么?是什么原因偏要挑今天?” 祁晚咄咄逼人的反问让他顿时哑了言,他张了张口,又深吸气,却始终没说出一句话。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许久,唐君辰突然朝她伸过手,握着的拳头展开,手心在上,里边是一条月牙银的细带手链。 祁晚眉眼一怔,“你…?” “送你的。” 就这三个字,她没理由不接过,捧在手心里,银色的链子宛如繁星璀璨,不断细闪。 爱不释手,又不忍调侃他:“你这是…送给女朋友的第一份礼物?” 唐君辰眉头紧蹙,连忙驳回:“好朋友。” 祁晚不言而喻的笑。 不过凑近瞧着手里的链子,倒是总觉得在哪见过,有点眼熟。 看着祁晚对手中的手链目不转睛,唐君辰食指剪到平整的指甲不由摩挲着拇指肉,像是心虚,怕她察觉什么端倪。 于是,“来母校转转,顺便看望你,送你的。” 快刀斩乱麻,打断了祁晚思索着回忆。 “是吗。” 祁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将手链攥紧在手心里,这一招还真能打乱她的思考,她瞬间没有什么疑问了,“那谢谢了。” “嗯。” 随着唐君辰这一应,祁晚有些懵然,迟迟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找他来干什么的。 “唐君辰,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池佳琪喜欢你啊?” “知道。” 祁晚:“……”说不知道还情有可原,话一出,她真是险些没他被气死。 “你既然知道,干嘛还整天允许她靠你这么近?” 唐君辰没懂她的心思,也没法透过她的话去了解含义,“我们之间没什么,一直有保持距离。” 祁晚:“……” “你…” 祁晚重重叹了一口气。 算了。 对于唐君辰来说,也就除了她,其余保持距离、不跟他表白、不碰他、暂且没对他动什么歪心思的女性,都是正常的工作伙伴,或是跟他不相关的普通人。 话是这么说,但她唯独不想对池佳琪让步,而且她有强烈的预感,近期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当下,今晚的吃饭她可不在他左右… 像是遇到了什么严峻的形势,祁晚愈发皱着眉看他,突然,在他面前竖了三根手指,很认真道:“你必须得遵守三条指令。” 唐君辰:“?” “一,任何地点,必须和池佳琪以及其他女性保持一臂距离;二,不能送池佳琪以及其他女性去任何地方,包括回家;三,不能送池佳琪以及其他女性礼物…” “以上是第一点,其余两点你得容我想想。” 唐君辰:“……” 第85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27) 祁晚趾高气扬仰着下巴,命令道:“就从你待会去吃饭开始实行。” 唐君辰:“……” 从待会吃饭开始实行……每个指令还都带了池佳琪的名字,针对那味儿很重了,这是有多大仇? 像是纵容,唐君辰叹了口气,微不可察摇了摇头,眉目间浮上的笑意略淡,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 “行。” 他答应了。 —— 晚上九点五十。 刚下了一场倾盆大雨,漆黑的操场丛林中蚊虫繁多。 测试期间,在班上巡逻中买通了他们班里的小喇叭,得知今晚梁格越要带领一帮人共同翻墙出去吃夜宵。 祁晚早早就来到指定位置守了,周围环境潮湿,人还没见着,蚊子倒是拍死了差不多五只。 还有一分钟来到十点。 祁晚正在跟面前的花蚊子做搏斗,利用操场路灯的微光,当蚊子飞行速度在她眼前减慢时,她两手带着些果决的凌厉,一拍,又英勇牺牲了一只。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蚊子黏在手心里的血迹,先将纸团攥在手里头,又拿出手机,查看当前时间。 十点了,她不会是被那小喇叭给耍了。 要是今天没逮着人,她回去一定生扒了他的皮! 又等到了十点一刻。 操场西边终于传来了一些动静,学校的第二次休息铃早已在五分钟前响过,操场路灯也跟随熄灭,这会儿天色昏暗,倒是朦朦胧胧能看清人的所在。 祁晚视力好,即便是躲在较密的丛林中,却仍能透过间隙看清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的人群。 为首的人依旧是整天被她抓的梁格越,胆子不小,屡次三番犯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一声音量很小的男声突兀响起,“越哥,班主任真的回家了吗。” 站在梁格越身边唯命是从的小跟班,放眼瞥了一下开口说话的畏畏缩缩小身板,替人答道:“废话,我亲自看着她离开学校大门的,怎么,你不信?” “没,罗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一句我一句的。 梁格越满脸烦躁的“啧”了声,“你们两个安静点,我们现在是去翻墙,不是去逛大街!” 呵。 祁晚在丛林中听着见着这一幕,不由哂笑。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咔”一声,是迈进丛林踩断小树枝的声音,同一时刻,也看见了众人纷纷走进的身影。 祁晚一拎起放在身侧的手电筒,跟着起身的同时一并打开,白色的强光瞬间如同机关枪瞄准目标一样,精准打在众人身上。 梁格越走在最前面,率先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束照到,主要的还是拿着手电筒的人披着长发,看不清的脸很白,却模糊,吓得他愣是往后踉跄了几步,站在他身后的一群人连忙扶住了他。 “越哥,越哥…你小心点,没事……” 才不会承认他害怕! 梁格越恼怒的匆匆直起身,还不停拍着衣上被众人碰过而形成的褶皱,暴躁的脾气顿时就要升了天,“我能有什么事,我才不怕!” 众人:“……”他们还都没说些什么。 祁晚也没想到会把他吓成这样,也算是为了帮他重树威严,她清了清嗓子,用轻松的语调开口:“哟,大丰收了。” 这熟悉的声音… 祁晚把手电筒的光投到了地上,那张在昏暗夜色中的脸顿时清晰了然。 “班…班班班主任?!” 众人跟见鬼似的一度被吓。 祁晚还“嗯”了声应。 看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被吓才有意思。 梁格越两眼直被瞪圆了一圈,不可思议问着身边的小跟班:“罗子,你不是说你亲眼见她离开学校了吗…” 对方也吃惊得不行,脸色僵硬,又一次揉着眼睛再次看着祁晚。 “不能啊越哥,我确实亲眼看到了……” 是真的祁晚。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门,骤然陷入对自封“侦查员”这个称号的属实性。 在他们考完试后,祁晚确实是出了校门,还是当着他们的面走出去的。 只不过事后她又从操场这边翻墙回来。 看着人不停敲着自己的脑壳,生怕他把自己原本就不太聪明的脑袋彻底打傻,于是,她还是解释了。 “不用起疑了,我确实是当着你们的面出去了,想抓你们这一大帮可不得下点功夫?” 众人:“……” “行了,都跟我回去。” 一帮人也抓着了,这次丰收颇大,还抓着了她两个体育科代表,一男一女,战绩累累,不错。 祁晚又举起手电筒,心情大好地从他们中间走,往前面带路。 才迈出去几步有余,身后的脚步声便不断跟近,除了梁格越。 自从祁晚的到来,他次次翻墙次次被抓,关键还是这件事带有被砸丢面子的威胁,人又善于瞄准。 总之,这次他说什么都要给自己在班上重新立足的机会。 越过人群,梁格越冲着祁晚的背后大喊。 “你敢不敢给我一次机会!” 祁晚还在往前走出一步,又不紧不慢顿住,回头,连带着手电筒的光也晃在他身上,慵懒的眸透着些散漫,“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要你跟我比试,你要是输了,就从今天起,七天时间不许干涉我翻墙出去。” 祁晚似笑非笑,来了兴趣,“你要是输了呢。” “我不会输。” 才落下话音,祁晚冷“呵”了声,对他这迷之自信表示嘲讽。 “要是你输了,那就在我是你班主任的这段时间里都不许翻墙出去,还得礼貌叫我一声‘祁老师’。” 梁格越昂首挺胸,眉峰锐利,痞又颓的气息全收于脸下,迎着强光的脸难得带着严肃又势不可挡的强势,也跟着认真起来。 “行啊,一言为定,你不会赢的!” 倒是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如此积极。 祁晚摇头而笑,又有些叹气如果他就这样持续下去后他的未来,“比什么。” “翻墙!” 想当年,她可最擅长翻墙… 为了让他不要往南墙撞,收回这即将又一次让他丢脸的比拼,眉梢微扬,“你…确定?” “当然!就比我们翻出去的时间。” 不过是个体育老师,梁格越才不信他天天翻墙有诀窍,她还能赢了他不成? “唉。” 祁晚摊了摊手,“行。” 她可先行提醒过了,这次要是输太惨,可别怪她。 第86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28) 将手机给自己的女体育科代表当计时,看了一下栅栏,祁晚对人客气道:“你是学生,你先。” 她先开始定会给他压力,自家学生嘛,还是得照顾一下。 结果,梁格越根本不领情,“女士优先,你先。” 他就不信了,她能爬得上去就一定会爬得快? 真想把他现在这副得意又自信不自知的德性拍下来。 祁晚无奈地耸了耸肩,“行,都听你的。” 不后悔就行。 晚上十点四十。 夜晚的校园静谧沉寂,唯有操场的一角格格不入,略显热闹非凡。 栅栏两米处,祁晚伸了个懒腰,边慢悠悠做好了一系列预备动作,边仰视着挺高的栅栏顶端,摩拳擦掌。 待她朝计时的科代表做手势,表示自己可以进行,脚下又往后倒退了几步做预备。 随着一声“预备,开始——”,祁晚小跑上前纵身一跃,不费吹灰之力就扒在了高栅栏的一大半距离,抓着栏杆往上爬,踩住顶端,又是往外一跳,单脚屈膝着地,结束。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一群人在身后透过栅栏望着祁晚落地的后背,纷纷瞪大了眼,下巴都要惊掉在地。 尤其是摁停了手机计时秒表的科代表。 看着上边显示的时间,五秒不到。 梁格越吓得嘴唇都在颤,说不出话。 没想到了,这个讨厌鬼班主任竟然还这么全能?! 无声无息,这一片地带也开始陷入了黑夜的沉静。 祁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抬头,刚想转过身去通知梁格越的开始,却没想到就在不远处,望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而那个人也在定定看着她,眉间还划过一丝惊诧。 路边较昏暗的路灯为夜间的气氛增加了几分朦胧,微光投落,仅有小部分打在了男人的脸上,在黑夜中尽显冷感的脸轮廓分明,眉目清隽。 穿着单薄的白衬衫,领口处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冷白的肌肤,优越修长的脖颈下,蜿蜒着弧度清晰的锁骨。 领带早已被人解开,一边胳膊弯上搭着西装外套,手腕的袖口没系着扣,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原来的正经疏离,倒显得慵懒随和。 身形颀长挺拔,神色清淡又冷。 透过视野中的光,他显眼冒尖儿的喉结跟电视剧里故意放着的慢动作般,诱人的细细滚动了一番,害得凝视着的祁晚一顿口干舌燥,也跟着滑了一下喉咙。 还是在听见身后相隔着栅栏的学生脚步声活动才回过了神。 不确定男人是否看完了全程,不过想必她正好捕捉到人闪过的惊诧,不管是不是看到全过程,都不重要了。 半夜有校门不走就算了,还是个做老师的,不想给自己学生树立榜样就算了,偏要跟哪里的混子一样翻人家栅栏出门… 没形象不说,有个大病。 祁晚有点想两手捂住脸再挽救一下,又更想找个地洞缝钻着藏。 但却在此刻,两人目光相视,叫天天不灵,扶额表无语不是,埋头也不是。 祁晚强绷着一张脸,已经很放松作势没见过男人,转过身去,才往前迈出半步不到,身后的声音立马让她好不容易保持的轻松彻底瓦解。 “祁晚。” 该来的总会来。 祁晚闭了闭眼,不断默念着“镇定”,却是怎么都带着些心虚。 只好倒吸一口凉气,回过头,僵硬的提唇微笑,跟人“hi”了声打招呼。 浑然不知这究竟有多傻气。 对于她这幅表现,身后,校园内看戏的众人对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班主任在男人面前变了一副脸,胆怯又慌乱,又一次掀起了震惊。 招呼一打算是正面应对回答了。 唐君辰缓缓走到她面前,不知为何,他眸色微冷,就连路灯照映下拉长的影子也透着丝寒气。 他较长的眼睫垂落,看着她,又透过她身后的栅栏去瞟了一眼里边不明所以的学生,不语。 好半晌,对被抓包这件事感觉到这么一丝天旋地转脑壳疼的祁晚,语调都是道不清的颤:“你…怎么来了。” 唐君辰一直盯着她,她一抬头,还能望见他如刀刃般看穿她内心的视线毫无温度。 “来接你。” 语气有些凉意。 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好,祁晚抿了抿唇,更想逃。 “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跟你回去。” 说完,她本想三下五除二绕开栅栏,赶紧跑着从校门再回到操场赶学生走,使些小心机,也是不想他再提起她翻墙那一part,结果—— 还没跑出去几步,人连忙拽住她的胳膊,将她一个趔趄又是扯了回来。 “你翻墙?” 祁晚:“……”真想把自己的薄脸皮埋到地底下。 逃不掉了。 兜兜转转终是回到这个话题。 看她不答,几分钟前,只看到人潇潇洒洒从栅栏上跃下,身后学生还对她一副吃惊崇拜的样子,唐君辰俊眉紧蹙,“你示范翻墙?” 祁晚:“……” 从小唐君辰就爱教训人,这一次,生怕他等下就开始“作为一个班主任…”的大章言论,她急忙伸出一根食指。 “我们…我们其实是在比试!” 她支吾了一下,想了想,又一次为自己的行为脸不红心不跳辩解:“…不是,这其实,其实是现阶段沅城北三中的新教学方式。” 唐君辰:“……” 表情没有一丝的相信。 “你不信啊?”祁晚抓住他拽着自己胳膊的手,鸦羽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眼睛流彩着今夜没有的月色光。 “是真的,我有好好当班主任,就今晚守着这一群翻墙的…你也知道翻墙是我的强项,你是不是担心我翻墙会摔着,放心,我不会……” “没担心!” 明明唐君辰眸色还流淌平淡,语调却略显激动,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还把手抽了出来,背到身后。 祁晚面对这一幕,有些不明不白眨了眨眼,然后,唇角一掀,慢慢笑了一下。 明明说不担心的才最担心。 “好好好,不担心,是我担心我自己。”祁晚边憋着笑,两手举起做投降,边语气随意的安慰他。 算了,人好不容易说来接她,她可别把人给吓跑了。 发展到这一阶段,隔着一道不密封栅栏里的众学生:“……” 这是他们没见过的,祁晚宠溺讨好别人的嘴脸。 第87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29) 【第二单任务完成度:35】 —— 自从祁晚不用五秒就翻了个高墙,梁格越不战而败,自闭了。 时间自那天起,过去了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里,也不知道那天的事是谁传了出去,祁晚身手敏捷,能文能武、聪明伶俐,让梁格越次次吃瘪,于是,学校的小霸王没落了,他没脸再来学校,被迫请了假。 是真的没来学校,不过是他母亲亲自来帮忙请的假。 据说是身体不舒服,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声不吭。 为此,梁格越的母亲虽然对他平时的行为举止很失望,但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希望他有事,快乐就行。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自锁卧室可是让人吓了一跳,还怕他得了什么自闭症、抑郁症之类的,想请祁晚去开导开导他。 听闻此事的祁晚倒是没有任何表态,只是觉着有趣。 要她看,梁格越就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里不舒服。 对她,次次战胜他的不爽与不服,还是对那丢脸的传闻不敢面对。 在祁晚没来之前,梁格越这个小霸王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皮,除了副校长,就连校长都拿他没办法。 现在好了,出了一个不仅能治他,还能从身到心侮·辱他的。 这力度到这里也够了。 这假,祁晚还能再给他多批两天,她总得让他好好想想,思考人生。 晚上。 祁晚刚回到家,父母卧室里,来自祁母喋喋不休的声音就钻入她耳中。 “这个会非参加不可?” “你说你,怎么天天这么忙,昨晚才从外地出差回来,现在又要去参加什么交流会,你真是神,不会累的是?” “……” 祁晚寻着声靠近,祁母的嘴炮子还在继续,边帮着祁父收拾着行李箱,边抱怨个不停。 祁父也不说话,戴着个老花镜在床边看报。 父母的常态。 祁晚扒在门框上听了一会儿,踩着拖鞋进入卧室,随口一问:“爸这是又去哪?” “回来了?” 祁父抬头望向她,扶了扶眼镜框,“当班主任这么悠闲?” 她爸这整天明眼儿对她这份职业的不满意溢于言表。 祁晚眼尾挑了挑,扒拉一下往后,蹦着坐在了软乎乎的床上。 对他的调侃满不在乎,语调还有些懒散的味儿,“对啊,要不是悠闲,我能当吗。” 祁父太阳穴都不由突了突。 又故意气他。 反手撑着柔软的床垫,有点困。 祁晚唇角懒洋洋微弯,略带着些痞气的吹了个漂亮口哨,又叫了一声“爸”。 “有事?” “你还没说你这次又去哪。” 祁父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好气,“去苏东市参加外科学术交流会。” 外科学术交流会? 祁晚弯眉一蹙,这什么会的好像似曾相识,在哪听过。 系统闷声听不下去了,终于提醒道:〔宿主,是你的攻略对象要参加的会啦。〕 “诶?是吗。” 她怎么不记得了。 〔宿主,您的记忆力还真是堪忧啊。〕 祁晚翻了个白眼,“损什么,我们现在可是站统一战线,要配合,配合行不行。” 系统像是示弱了:〔行行行,你没有我可真不行。〕 “切。” 祁晚摸了摸泛酸的脖子,使劲回想,不断抽动脑细胞,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唐君辰之前好像真的提过这个什么会。 似乎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池佳琪的那个时候… 既然这样… 她高高举起了手,“爸,我也去!” “你去什么。”祁母正巧从蹲在行李箱旁边站起身,又前倾去扯被祁晚一手压着的被单,数落了一下,“好好上班,尽想着去玩。” 祁晚起了身,满脸的义正言辞,“外科学术交流会哎,去参加学术会哪里是玩?” “嘁。” 祁母唇角一撇,连同眼尾都有点揶揄的低弯,“你去能听得懂?” “什么专业做什么事,整天瞎起哄。” 祁晚:“……” 被这一数落委屈到噤音。 倒是常年讽刺她的祁父放下报纸,转过头帮她说话,“你干嘛呢,让她去怎么了。” “她要上班,现在还是高二的班主任,只是过一下嘴瘾,她没空跟你去。”祁母说着这段话的表情明显不好,祁晚的性格也是遗传了她,暴躁又烈,难控。 只是她才刚说完话,祁晚又举了一下手,“妈,我是真的想去。” 祁母瞥着她,两人怎么说都有些焦灼的味儿。 “哎哟。” 祁父开口一声,轻松打断两人的对峙。 将报纸折了两折放床头柜上,又摘下老花镜,摸了摸鼻梁骨,帮着人叨叨: “女儿请一下假去学习自己专业以外的知识怎么了,况且不学习也行,能结交一下什么有名的外科男医生,正好给咱们找个医生女婿……” 说着“医生女婿”这几个字时,还这么的意味深长看着她。 祁晚被唾沫直直呛了几下。 她爸这是在想什么?! 不对。 她爸这老机灵是看出什么了?! 呛得红着张脸,她刚想转移一下话题,祁母又接住话,往下道:“找女婿是很不错,但她挑剔的要死,能找着?” 祁父意有所指的笑,“这次的交流会君辰那孩子也去,小晚不是和他青梅竹马嘛,平时见她挑剔人也像是拿他做心仪对象来搪塞……” 听闻此言,祁母似是明白了什么,较看戏又神秘的看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炙热又带着探究,祁晚实在遭不住了,举起双手投降。 “行了您二老,我认了,我这次想去交流会就是想去追唐君辰的…” 她突然扬了扬下巴,来自自己很肯定的绝对言论,“这事,可不能松懈,得猛追,毕竟优质的男人谁都爱,我这不是怕他跑了嘛。” 祁母很沉的“嗯”了一声,“君辰是个好孩子,我也挺喜欢他的。” 唐君辰和自家女儿从小的青梅竹马她看在眼里,这两人又彼此了解,沟通起来也得心应手,很恰好,要是他们能在一起,自然是好事。 祁父对于祁晚的表现自然更是欣喜,他一个女儿就算了,还不能继承他的优良传统,成为医生,既然女儿不能是医生,那女婿是个医生倒也很不错。 “祁晚,你赶紧收拾行李,我现在就去帮你订张机票!” 话落,祁父站起身,急忙走出卧室的背影都充满着言不尽的喜悦。 第88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30) 瞧着此喜景的祁晚嘴角一抽。 这到底是她去追人,还是他去追人? … 作为控住了问题学生班级的大功臣,不用请示各个校领导,祁晚直接向校长请了两天假,人二话不说,立马批准了。 搭乘飞机的一路上,跟祁父坐在一块的祁晚听着人给她对唐君辰追求的碎碎念支招听到头疼。 找人换了个座位,这一场念叨才总算是结束。 五个小时的飞机。 到目的地下飞机后,两人推着行李箱从接机口走出,不到两米,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视力颇好的祁晚瞧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夕阳西下,年轻的女孩将奶茶色长发扎高,遮住了白皙皮肤的修长脖颈,穿着一件蓝色条纹衬衫,修身牛仔裤,显得两条腿又细又长。 她挽着一个中年男子,比女孩高了小半个头,身着休闲,一头黑色的短发带着星点白。 两人似乎在说话,男子笑的开心,两道锋利的眉都收敛了不少锐气。 池佳琪和她的父亲。 见到两人,祁晚边推着行李箱小步子往前走,边莫名其妙的左顾右盼,唐君辰别不会是跟他们在一块… 祁父在她旁边并排走着刚开手机,一抬头,瞧见自家女儿转来转去找东西的目光跟只小老鼠逃跑似的灵活,疑惑道:“找什么呢。” “唐君辰。” 祁父:“?” 看着人眼睛不够凑,又开始脑袋一骨碌的转来转去,小陀螺一样不会累。 反正看得他是头晕眼花,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精气神足吗。 祁父叹了口气,赶紧指挥她停下。 “别转了,他说不定早到了,早离开机场走了,你这样伸长脖子到处看,以为是什么检测器?” 祁晚眼一眨,突然凑到他耳边压低音量,“爸,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他吗。” “?” “你看那里。”她手指与视线几乎平直,都指向了不远处还在往路边走的池佳琪。 祁父顺着指向望去,这背影如此陌生,他敢肯定,他没见过。 “她是谁?” “她啊…”祁晚掀了掀帽檐,音调像是故意卖关子拖长。 “——她可是你女儿的情敌,要抢了你医生女婿的人。” … 晚上八点整的交流会,祁晚单独来早了半个钟。 听父亲介绍过,这次的交流会全是医界上流出了名的外科医生集结。 苏东市在医学专业方面能力强,在医界中,可以说是z国独一份大佬。 能来参加此三年一次的交流会机会珍贵,这也能解释了唐君辰定会来的原因。 正式聚会,正式服饰。 祁晚身着米白色刺绣长裙,方领突显着她修长优美的天鹅颈,清晰蜿蜒的锁骨分明,雪白的肌肤宛如羊脂玉。 裙摆呈略垂线的落地款,泡泡公主袖张口褶皱纹路明显,高腰收紧设计,突显身材高挑修长。 花纹刺绣是采用纯白色的针线勾勒,整体色彩为白色,看上去高贵冷艳,像只白天鹅。 披着发尾卷曲的乌黑头发,发上不加一丝修饰,唇上涂了一层巧克力棕的口红,小模样唇红齿白,右手细腕上戴着唐君辰送的手链,轻飘飘。 没有邀请函无法入场,祁晚只好在地点附近寻了一家有着单项玻璃的奶茶店高台高凳就坐,视线正好能看见交流会预定的酒店入口,方便她轻松找到唐君辰。 手里的奶茶是普通的珍珠奶茶款式,这家店的奶茶是纯正的红糖制作,红糖打底挂壁,珍珠味甜,奶茶清爽,喝一口足能甜过心坎。 这边才刚甜蜜蜜,下一秒,透过面前的玻璃,灵敏的目光扫向酒店入口,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了三个人。 副驾驶位上下来的是个深灰色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后座两边,各下来了一男一女。 年轻男人身姿高大挺拔,穿着规规矩矩的黑西装就很迷人。 熟悉的面孔满是漠然疏离,倒是唇色较白,两颊略红,两道清俊的眉染上了些病态感,下颚有点紧绷,线条刚毅明显,给人的感觉很是孤清。 女孩一袭一字肩星空蓝长裙,头发被扎成丸子头,贵气的珍珠发圈缠绕,脸上的淡妆不着痕迹,仅有口红色重,较色彩明显。 唐君辰竟然是跟池佳琪他们一块过来? 明明上一秒,清甜的奶茶还无穷无尽回味在口腔中,现在,发苦、发酸。 祁晚看得眼红,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就差没冲出去把人拖来教训一顿。 好家伙了。 唐君辰这绝对是在挑衅她这个快穿宿主。 叫他往东,他绝对往西。 “,有人在挑战我,上!” 系统:〔……〕 〔宿主,他挑战的是你,跟没有关系。〕 祁晚深吸一口气,把燃起的怒火全咽烂于肚中,“我们现在可是持统一战线,他挑战了我,也就相当于挑战了你,你不出手就代表你怂了,你这都能忍?” 系统好歹活了几千年,见多识广,也学会了忍术,于是,它镇定自若道:〔宿主,你这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怂、货。” 〔宿主,请注意你的用词。〕 “从心。” 〔宿主,你就算说一百遍也没用。〕 祁晚挑了挑眉,唇角提起了优美的弧度,“你真要我说一百遍?” 系统表情有些裂。 她笑出了声,“算了,没想要你破规则帮我,我就是过一下瘾。” 系统:〔……〕 这是过瘾的diss它。 … 祁父是踩着点到达现场。 祁晚跟着人一块,顺利进入酒店。 置办交流会的位置在酒店的十五楼。 电梯门才打开,仿佛有无数张口,阵阵交流着有关外科手术某病例,以及医学专业术语扑面而来。 是她完全听不懂的闷。 看来文化不行,就得跟她一样,靠体力吃饭。 一到达属于自己的领域,祁父就忘了助攻自己女儿和医生女婿的事,往大屏幕上投影的某骨科病例凑去,很快便与在周围同研究的医界权威讨论得热火朝天。 这里还是很大,祁晚漆黑的眼珠子溜溜转,很快锁定了唐君辰的背影。 此刻的他,正在看着本次交流会虚设平台上的平板。 上边有各式各样高难度的手术病例,可以切换,随意选择有关自己的专业研究课题。 都说男人认真工作学习的时候最帅,看来是真的,光一个背影就能感受到了。 第89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31) 祁晚指尖轻抚着旁边的桌布,刚要靠近了放在上面的红酒,又收回手,朝着人走了过去。 唐君辰正认真翻阅有关神经外科手术病例的资料时,目光之下,不经意瞥到了一抹白色布料。 紧接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往他面前探过脑袋,俏皮的眨了眨眼,声音有些软,“hi,唐君辰。” 熟悉的声音,加上他转过头,入眼的熟悉面孔… 不顾平板上播放的排名世界上某最快切除手术,唐君辰俊眉紧皱,询问人的嗓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这里可是外科学术交流会,聚集的都是医界各有名学者与领导,非邀请函无法入内,祁晚怎么混进来了? “你……” “干嘛,你什么表情啊…” 祁晚嚷嚷着声,打岔了他的担心。 “我爸也是医生,还是院长,我在这怎么了?我想进来又怎么了,还不容易吗?” 唐君辰有些无奈的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当祁晚以为他能说几句好话关心她,哄她时,他面不改色道:“这里是外科医生的学术交流会,不是大操场,你个体育老师…听得懂?” 祁晚:“……” 操场? 体育老师…? 听得、懂……? 字字句句,像极了横飞来的箭,支支精准扎入她的皮肉。 “唐君辰,你职业歧视啊?!” 祁晚炸了毛,白皙脖颈上紧绷的青筋都浮现了好几道。 “我告诉你,体育老师和外科医生之间的联系可深厚了,正确锻炼,饮食规范,有时候是可以避免一些疾病伤害的!” 明明是严肃反驳人的话,人却突然眼尾微扬,轻笑了声。 “看来还真是来学习的。” 祁晚小嘴一撅,抱着臂,“那不然…” 余光又瞄了对方半眼,才反应过来人笑了。 “唐君辰,你笑了。” 唐君辰渐渐收起上挑的唇角,喉结微滚,冷漠否认,“…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 “没有。” “你有!” 唐君辰:“……” 从小到大,唯独在音量这件事上吵不过她。 唐君辰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又回过头去,骨节均匀的手指轻点着平板屏幕,像是让步,“随你怎么认为。” 知道他的让步,祁晚长又卷的眼睫垂落,在眸底打下了一层阴影,弯起两瓣浅浅的弧度,漾出恬淡的笑意。 才笑了没两下,祁晚突然慢慢面色冷沉,弯身,将脸怼到他的视线面前。 乌黑的头发顺势跟随着重力,摊在了平板上,彻底挡住他。 “你为什么又跟池佳琪一路了?” 唐君辰:“?” 想到了什么。 他眉梢微动,解释道:“我们只是普通同事。” “她可不这样认为。” 祁晚细长的柳叶眉明明气到微蹙,却看不出气急败坏的模样,相反,柔弱中带着些可爱。 “你不喜欢你跟她走这么近,她可会以为你给了她能和你在一起的希望。” “这样吗。” “当然,我也是女人,我能不了解她吗?” 闻此言,唐君辰别有深意的陷入沉思。 当即,缓缓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跟她保持了距离。 祁晚:“……” 面如土色。 还真是把她“不给人希望”的话了解通透。 不愧是你。 … 整一晚上,祁晚都跟着始终和她保持一米距离的唐君辰。 虽然没有某人在她面前叫嚷,但那瞪着眼,望过来的视线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今晚,池佳琪都在跟自己的父亲结交医学界里创下俗称“起死回生”辉煌·战绩的专家。 神经外、骨外科、胸外科… 经他们之手,无一败绩,镇定又稳,遇到成功率极其微小的手术,也能把手术风险降直最低。 此刻,站在她和她父亲面前的中年男子,就是神经外科里名声颇大,较为权威的专家。 他戴着副黑框眼镜,笑脸相迎打趣道:“池副院长,听说你今天带来了你们医院的神外‘传奇’,怎么,不介绍给我瞧瞧?” 池父笑了两声,又从善如流的应:“瞧您说的,哪能有您的辉煌——传奇啊。” “池副院长你又打趣我了…” “哈哈…” “……” 虽说打趣是一回事,但人开口了,也不能蒙混过关。 池佳琪看准了父亲的眼色,默默退下去找唐君辰过来。 本来这一路过来就心不在焉望着唐君辰,现在去找他,倒是不用再目光到处转,直接锁定了人的方位。 大步走去的同时,也暗暗磨着后牙槽生气。 祁晚这个烦人精还真是比她想象中的难缠,这种地方她都能坑蒙拐骗把邀请函骗来… 两人站在一块的画面虽扎眼,但池佳琪一靠近唐君辰,立马把怨气全屏住了,脸上的笑绝对是全场最靓的花。 “君辰哥!” 唐君辰和祁晚不约而同看向了她。 见着祁晚,她倍感吃惊的小动作捂嘴,“呀,祁晚姐怎么也在啊?” 祁晚:“……” 明明时刻望来的目光就跟那“死亡视线”一样向她开枪,现在却是这么一副小白花的嘴脸… 见着祁晚不说话,池佳琪又一副两人好姐妹的模样,贴心道:“祁晚姐,你早说也要跟来嘛,这样就不用像现在一样,要偷偷溜进来,或是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得到邀请函…” 贴心中带着些阴阳怪气的讽刺。 闻言,祁晚面无表情,倒是唐君辰眼眸里泛着寒芒般的冷光,有些渗人。 人是对着自己投来的目光,池佳琪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唾沫,刚刚明眼儿讽刺祁晚的气势瞬间消散了不少。 “君…君辰哥,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以为放软了语调就能让唐君辰怜惜,却没想到,他冷冰冰说了句,“你确实说错了。” 池佳琪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咬着下唇。 她还是低估了唐君辰对女性毫无怜悯的程度。 “祁晚的父亲是院长,有着将近二十五年的医龄,完成过不少成功率渺小的手术,来参加这种交流会不足为奇。” 听完这番话后,池佳琪的脸色更难看了。 虽然唐君辰是在道实话,但祁晚可把这当成是他护短了。 她勾着唇角,削葱般的手指挑起从耳后跑出来贴住脸庞的发丝,又轻轻往后一绕,顺势露出了唐君辰送给她的手链。 “池妹妹,看来你这是没调查完整啊……” 第90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32) 尾音巧妙打了个转,语气怎么说都有些意味深长。 “下次可得把目标人物里里外外都给调查清楚了,不然…免得造成了今天这样的误会…” 池佳琪咬牙切齿:“你!” 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每次,一见着人那张得意的脸就把她气的不行。 池佳琪一晚上都跟着自己的父亲到处走,现在肯抽空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唐君辰别过脸,看着祁晚还在跟人对峙似的,且视线挑衅,唯恐天下不乱,从小就如此,硬是什么都要分个胜负。 他有些无奈,清了清嗓子打断,“行了,见好就收。” 祁晚看了看他,抱着臂,率先将轻佻又“势在必得”的视线收了回来。 人都放话了,那她自然是要放池佳琪一马。 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些,唐君辰看着池佳琪,“你有事?” “嗯!”池佳琪有些娇羞的点了点头,还是唐君辰不顾祁晚,淡淡问她话的时候最好。 她悄然把两手背在后,脸颊红润,语调温和道:“有个神外专家想认识你一下,是爸爸的意思,让我带你过去。” 唐君辰望了一眼祁晚。 像是想询问她意见,又像是眼神告知她自己要离开,最后,他扯了扯衣领,却还是没向她做任何回应,“带路。” 池佳琪欢喜的笑,连忙小跑到前头去,又俏皮的回过头,笑容不减,“君辰哥,快跟上来啊。” 见此景的祁晚:“……” 无语。 明明是来自少女的活泼,为何落入她眼中是如此做作。 现在又是走哪种人设? 前期是清纯娇羞小白花,现在这是俏丽活泼又顽皮的小橘花? 祁晚今晚也没喝酒,怎么有些醉了…? 眼看着唐君辰真要跟着人离开,祁晚冷不防抓住了他胳膊。 “我也去。” 此话一出,池佳琪原本还带笑的眉眼瞬间沉了下来。 上挑的唇角僵硬不已,却仍得保持形象,跟人较和声和气。 “祁晚姐,我们是去见专家,谈论的话题你个体育老师也听不懂,还是就在此喝酒吃糕点的好。” 这番话不仅是职业歧视,还掺杂着她来这里就是游手好闲、蹭吃蹭喝的。 都人身攻击,怼到这份上了,还能忍? 祁晚也不跟她生气,相反,唇角扬起了绝美的弧度,不着调道:“我去医院找了唐君辰这么多次,池妹妹,我怎么没在神外科室见过你啊?” 不懂对方又想耍什么把戏,池佳琪也笑了笑,从容应对,“我是普通外科的。” “哦,普通外科啊…” 祁晚感慨的长叹了声,而后,眼尾微弯,带着些犀利,又往下说:“此前我看过神外的手术病例,神经外科的知识还挺深奥的,要是普通的,我看,就别去掺和了。” 说着最后几个字时,明显的拖腔带调,慢慢倾吐,也泄出几分讽意。 池佳琪两唇闭合中的牙齿紧咬,唇角再也上挑不起来,画了淡妆的脸多少有些扭曲的狰狞。 此前已经被祁晚气得要多失态有多失态,她不可能再在唐君辰面前丢面子。 池佳琪咽了一口唾沫,虽然笑不起来,却还是尽量保持平静,“这里是外科的学术交流会,就算我不大懂,那还是得多学一点。” 祁晚顺势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 下一秒,她突然话锋一转,唇角噙着一丝笑:“所以……我为什么也不能听听课学习呢。” 池佳琪哑口无言。 倒是话音刚落时,祁晚清晰听到了身边男人的笑声。 有些低哑的闷,却缱绻好听。 再去看他,竟出奇洋溢着轻松的笑脸。 祁晚张了张口,有千万言语,千万情绪想要表达,结果到了最后,却只说了一句,“唐君辰,你又笑了。” 唐君辰没来得及收起上扬的唇角。 “唐君辰,你是不是笑了…”她连忙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扳向自己。 抬着手,食指戳了戳他早已平直的唇角,还往上提。 “你就是笑了…” 唐君辰喉结一滚,声线略微带颤,“…没有。” “你明明就有!” 祁晚蹙着眉,两只手分别提起他两边唇角,被迫让他重新微笑。 “你不承认,还给我绷了回去,唐君辰,你就是个骗子!” “……” 男人表情虽淡,但俊眉墨眸却明显的纵容无奈。 女孩扬着脸,像是有些生气,还嘟了嘟嘴,唇瓣很红,眼眸色彩明亮清澈,流转着斑斓的光。 见着这幅俊男美女打情骂俏的景象,明明就这么明晃晃在她眼前,池佳琪竟意外融不进去。 “行了。” 唐君辰终于恢复了些理智,两手齐握住她作乱的手指。 看着人的眼睛跟那清澈见底的碧泉一样,他到嘴的凌厉语气又咽了下去,“不闹了。” 祁晚眼波流转,脚下小步子往前挪,“好,都听你的。” 这宠溺语气是什么个原因。 公共场合,大庭广众之下… 唐君辰被这一场面整得耳根子有些红,不自觉清了清嗓子,别过头,然后,放开了她的手。 “走,带你去学习。” —— 三个年纪不相上下的男子在聚会角落举杯洽谈着,直到两女一男,行走修罗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愉快的场面。 还是来到了那名神外专家面前,祁晚才发现她爸也在这儿。 两人对视了一番。 池父见着池佳琪把人带来了,连忙朝一旁的桌上放下酒杯,招呼着唐君辰来到自己的身边。 又笑着向戴着眼镜又模样满是正气,在医界被称为“专家”,权威较大的男子介绍道:“温大专家,这位就是我这次带来的唐医生,也是您口中,我们医院神外科室的‘传奇’。” 唐君辰虽然只有二十六岁,在医院任职也只有三年,但名声与名气实属不小。 先前有好几台成功率渺茫的手术,尽管在手术室里冒冷汗,最长时间的手术更是长达了九个小时,过程如此难熬,但都让他完成了。 冷静又细心,拿着手术刀稳重,经他之手,将不少人救出了鬼门关,因此也被人称为旬屿市第一医院的‘传奇’。 见到了在神经外科方面更权威的专家,唐君辰很有礼貌,微弯着身,伸出手,想要与人握手问好。 “您好。” 对方点了点头,反握住他的手,“你好。” 第91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33) 抬眸不经意目光一斜,温专家就瞧见了穿着白色长裙,跟池佳琪并排站的陌生女孩。 气质倒真像个医生,只是却有些像温柔体贴的儿科医生。 不敢轻易揣测,便一并默认为又一个出自旬屿市第一医院某外科中的‘小传奇’,“这位是……” 唐君辰:“我朋友。” 祁父:“我女儿。” 异口同声。 祁晚看了看唐君辰,又看了看祁父。 两人视线撞在了一块,祁父面貌端正,眼角的细纹增添了几许慈祥,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唐君辰率先发声问好:“叔叔好。” “好久不见啊,君辰。” 祁父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红酒颜色深红明艳,也洋溢着他此时此刻的欢乐心情。 因为他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把他女儿的好朋友唐君辰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也无此意要撮合二人,不过自从祁晚那一番坦白的话,再到现在… 祁父跟个小月牙似的眯着眼笑,对于他这个未来女婿,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刚刚两人的异口同声算是混淆在一起,温专家没太认真听清两人分别的介绍,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那位小姐既是祁院长的女儿,又是唐医生的女朋友。 一家人都是做医生的,这样的关系…… 温专家又拿起一杯酒,自动去碰祁父的酒杯,随即,一饮而尽。 对他的羡慕,又对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感到无奈,不由感慨道:“祁院长,有这样的女儿与未来女婿,真是对你在医界的发展,如虎添翼啊…” 祁父眉开眼笑,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话里对自己女儿是医生的肯定。 倒是唐君辰闻此言,整天被别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清淡的解释都显得有些乏了:“温先生,我们只是好朋友。” 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本来祁父嘴边的笑都僵了一瞬,结果,他女儿的话更是让他恼火到上气不接下气。 “这位温先生,我不是医生,我是在校体育老师,也修心理专业,我和唐医生也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我们确实只是好朋友。” 唐君辰都那样不给面子直讲了,那还不如留给她来自爆。 只是才说完这番话,祁晚总感觉心里不停打着寒颤。 寻着朝她望来的“死亡视线”,祁父脸全黑了,那不着痕迹的微笑不止一点点渗人。 微张着嘴,口型映入她眼帘,“真没出息,这么久还抓不住唐君辰,套不住我的医生女婿”。 祁晚眉头一皱,瞪了他好几眼,眼神说明了一切。 “让他成为你女婿,我男朋友,是我一个人的事吗,再说了,要不是我自爆,等着被别人讲出来更尴尬吗”。 “……” 最后,两人一同“哼”了一声,抱着臂,别过脸,明明很生气,却颇有默契。 在场“观赏”的人不明不白的,温专家知道自己的话整出了这么多误会,有些抱歉。 “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们…” “温专家,您不必自责。”池父总算能在他们的对话中·插·一脚。 “唐医生目前只想好好工作,当然,就算他真要找女朋友,也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 话里有话,明显是想把自己的女儿池佳琪给推出来。 池佳琪傲慢的余光瞥向祁晚,所有情绪溢于脸上的沾沾自喜。 祁晚是小辈,在此也没什么立场与之辩嘴,不过,她倒是低估了她父亲迫切想让唐君辰成为自己女婿的想法。 只见人漫不经心整理了一下自己领口上的黑色领结,明明脸上是微笑,却似是暗含着波涛汹涌。 “池副院长,工作与现实要分得开,难道乞丐生下来就注定要和另一个乞丐在一起吗,我看……还是彼此熟悉了解,本身就有一定感情的才叫‘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这一个词倒是被他用的利索。 听了这句话的池父脸立马变了色,还是十分难看的青紫色。 平时看她爸整天一阵忙,沉默寡言,对祁母的唠叨更是不作声,没想到啊,也这么会教训人。 祁父所在的和耿医院是专职外科医院,就比外科,第一医院除了神经外科有了唐君辰的加入,突飞猛进,其余外科确实是甘拜下风。 池父作为第一医院的副院长,自然希望医院整体排行第一,因此对于祁父,那是样样都想与之竞争,分个高下。 “祁院长,职业不同,况且其中一个还是医生这种最忙的职业,平时定没有什么相处时间,久而久之,就算之前多热情都会被时间而消耗” 池父看着早已站到他身边的池佳琪,笑了笑,意有所指又道:“还不如找个职业相同,平时还能有个好照应,就比如我们家小琪是普外科,唐医生是神外科。” 提到自己,池佳琪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唐君辰,然后不免羞涩的低下头。 好一娇羞小姑娘。 祁晚散漫的笑,拨了拨斜鬓上的发,不语。 今晚可不是她的主场,自会有人替她辩驳。 果然,她父亲立马站了出来,也不再客气,直接讽刺道:“池副院长,我记得你夫人也是个医生,原来是早已打算好了与职业结婚?” “祁南奂!” 池父小麦色脖颈上的青筋都不由暴起,被气到直唤人名。 池佳琪的脸色也不太好,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一家人都这么伶牙俐齿! 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当事人唐君辰倒是秉着自己的原则,漠着张脸,也默不作声。 祁晚则抱着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宿主,您今晚这是要纯看戏?〕 祁晚莞尔笑了笑。 侧过脸,反手在身后的桌上拾起一只装了红酒的酒杯,才拿在手中晃了两下,想要抿一小口,一只横空过来的手罩住了酒杯杯口。 她顺着手,看向了身边面色冷清,蹙着的眉间还夹杂着一丝火气的男人。 唐君辰罩住杯口的手往下,捏住杯柄,抽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你不能喝。” 要的就是这四个字。 祁晚眉眼弯了弯,“好,不喝了。” 然后转头对系统说了句,“看清楚了,是我的,没人能抢得走。” 系统:〔……〕 〔宿主,还是你的段位高。〕 “谢谢夸奖。” 第92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34) … 晚上十点半,交流会已接近尾声,不少的医学者纷纷离开。 两家父亲明里暗里吵了一架后,池父被气得前俯后仰就要走,池佳琪也因而被迫离开。 进电梯前,还挺狠的瞪了她一眼,祁晚倒是回了个友善的微笑。 唐君辰去方便了,自家父亲习惯在各个场合殿后,人又去大屏幕前自个研究了,于是,就剩祁晚待在原地,闲得无聊,喝着唐君辰为她在别处拿的果汁,手肘撑在虚设平台上托腮,发呆。 突然,眼前晃过一支红色的玫瑰花,它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白条纹衬衫的外国男子。 棕色的眼瞳,鼻梁挺高,勾着的嘴角绽放着涟漪的笑。 “hi,美丽的小姐。” 祁晚吸了一口果汁,慢慢咽下,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然后又回过头,四面八方环顾了一圈。 这是交流会吗,怎么混进来了这么个人… 还有,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搭讪,真当她那个极其想要医生女婿的爸不存在啊? 毕竟来到这里的都是外科中有名的医生与专家,而且还是交流会,纯交流分享的聚会,不是什么操场集合,顾及亲爹的面子,她尽量保持礼貌,“有事?” 观赏了全程,并知晓自家宿主一切的系统:〔……〕 这么冲的语气也能叫礼貌? 外国男子却不以为意,将玫瑰花又往她面前递了递,述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小姐,刚刚老早就注意到了你了,收下,你真的和这支花很配。” 祁晚凝望着那支火红又娇艳欲滴,最上边几片花瓣还带着几滴犹怜水珠的玫瑰花,呵,还真是新鲜… 她扬起弧度的唇角噙着一丝笑,漂亮的手指捏着吸管,不动声色搅了搅果汁里星点大小的果肉,漫不经心问:“你是来参加交流会的?” 男子微挑着轻佻的月牙眉,摸了摸口袋,边将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给她看,边说:“小姐,你这是在查我的身份,关心我吗。” 祁晚余光微掀,只瞥了一眼便记下了上边的内容。 苏东市第三医院的普外科实习医生。 还没转正啊… 她红唇微张,重复:“关心?” 顷刻,她轻抬下巴,“嗤”了声,“我看,你还是等什么时候转正,再拿这玩意出来搭讪。” 语气毫无留情可言。 外国男子却摇了摇头,又收回工作证,缓和的笑,“小姐,我本以为你们大多数的z国女人都性子柔弱,却没想到还有你这么犀利刁钻的。” 明明人长着张温婉的脸,眼尾上挑中却透着些媚眼如丝。 “很失望?” 男子喉结滚动了一番,尾音打转,言语戏·谑:“不失望,相反,你很特别。” “柔弱的女人太平凡,我喜欢特别的人。” 祁晚捏着手指关节。 “小姐,我的房间就在这里,1104,你,要不要随我去聊聊?” 祁晚单眼扬起了弯眉,不语。 脑袋微微一歪,白皙又削葱般的指尖轻轻拨了拨玫瑰花,花瓣上渲染艳丽而残留水珠被她轻轻抹掉。 突然,她拨着花瓣的手掌心向下,将整朵花包住朝下压,力道还挺大,危险的茎刺·一接受了力,猝不及防就划过了男子的掌心。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逐渐由掌心向别处疯狂蔓延,鲜血像不要钱的飞溅而出,明明手里头拿着的是娇艳玫瑰花,此时此刻却跟烫手山芋一样,男子一乍,立即把花丢了出去。 玫瑰花是娇艳的深红,跟陈年红酒的颜色很像,男子的血鲜红,有几滴染上了花茎,倒看着动人。 外国男子握住受伤的手,双眼都被气得通红,死盯着祁晚,怒火之中充斥着恨意,破骂道:“便宜女人,能被我看中是你的福分!” 声音很大,正自个沉浸在研究手术之中的祁父都回过神,还有一些未离开的医生也都纷纷望向声源处。 除了脸色难看苍白的外国男子,被骂了却仍神色平静的祁晚,剩下的,空气之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虽然自家女儿总是喜欢与他争吵,到了找女婿的时候也不给力,但毕竟血浓于亲,他怎会坐视不管? 祁父愤然扔下手中的点屏笔,才匆匆往前走了一步,“啪”的一声,是祁晚把那出言不逊的外国男子用力摔在地上的声音。 祁父:“……” 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还没意见、不反抗,向来不是祁晚的风格。 她面色冷漠,居高临下睥睨着趴在地上,还一脸惨像的外国男子,红唇微张: “我告诉你,少看不起z国女人,‘柔弱’只是我们的形容词,却不是我们天性,若谁触及到我们最低的底线,什么事都能做的出!” 祁晚抱着臂,随意一脚就踩在男子的背上,她今天穿着高跟鞋,还是那种小细跟,疼得人直哇哇大叫,泪水都糊了眼。 微弯下身,又拾起脚边那朵摔在地上,花瓣也四分五裂残缺的玫瑰花,轻轻放在男子紧绷的脸面前。 “我看你,还是换一种花喜欢,带刺的玫瑰花,可不好碰。” 明明语调恢复了清甜的温和,尾音却仍打转着不易察觉的狠厉。 才松了脚,外国男子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看还在交流会中纷纷望来的人,握住受伤的手,拖着狼狈的身子就冲着往电梯跑。 期间,唐君辰正巧从卫生间反向返回,与他擦肩而过。 〔宿主,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这么有男人缘。〕 “呵,这样的男人缘我可不想要。” 要是换做平时,系统这番话她倒是爱听。 以为自家宿主是因为今天这一档子事生气了,却没成想… 下一秒,“不过我倾国倾城、聪明勇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谁不喜欢?” 系统:〔……〕 还是低估了自家宿主的超自恋程度。 “不过——” 祁晚叹了口气,“你说,我这么有男人缘,怎么却没有攻略对象缘啊…” 闹了这么一出,看戏一般的众人纷纷议论不止,在现场的还有苏东市第三医院的高层。 是个女人,盘着头发,身穿黑色人鱼裙的中年女人。 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位小姐。” 祁晚下意识偏过头。 只见女人踩着高跟鞋来到她面前,语气稳重。 “我很欣赏你。” 祁晚礼貌一笑:“谢谢。” 第93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35) 女人点了点头,伸出手,自报家门,“我是苏东市第三医院的主任。” 苏东市第三医院? 祁晚不知人此番为何意,却也象征性握住她的手道好,“您好。” “刚刚那个人是我们医院的实习生,对于他的恶劣行为,我会把这一情况上报给院长,对其开除,还会通过医界讨论,对其终身不聘用。” 听闻女人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祁晚差点要按捺不住体内的喜感与她击个掌,于是她连忙屏住气,这才缓下。 “能有你们这样的处理方式,我们平民百姓很欣慰。” —— 接近十一点,交流会熄灭了几盏灯,整个场所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 祁晚视线转了一圈才发现倚在角落里,零散的目光悄然望向窗外漆黑夜景的唐君辰。 整个人都透着挺重的倦意,侧脸线条优越完美,睫毛挺长,鼻梁骨笔直又高。 今晚的唐君辰很不对劲。 平时只是一副清淡薄凉的模样,现在却沉静、闲散,眉宇之间还多了几分病殃殃。 刚刚提唇角的时候碰了一下他的脸,还有些不太明显的烫。 祁晚抿了抿唇,靠近过去。 才走到他面前两米远,唐君辰突然伸长手拽过她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前带。 祁晚猛地踉跄了几步,在要撞入他怀中时,又被人按住肩膀,停在了距离他仅有十五厘米的距离。 脑袋还深陷一阵不明不白中,唐君辰拉过她的左手,手心朝上,白嫩的小手上明显的血渍。 颜色挺沉了,似是刚刚捡花时触碰到了一些不属于她的鲜血。 唐君辰从衣上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纸巾,张开,微垂着头,敛下眼皮,轻轻擦拭着她染上血渍的手心。 交流会的场所还算大,到了结束的阶段,开的灯仅在各个角落投下,有一盏较明亮的灯就在他们头顶,是温和的暖黄色。 祁晚扬着脸,还能看见唐君辰的发顶上落下了细闪的光晕,长又卷的眼睫也布了一层薄雾般的光。 他擦的很仔细,漂亮的手控住她的手背,抻直她的掌心,做事向来严谨的他对一尘不染很是情有独钟。 擦完了她手上沾染的血渍,唐君辰把纸揉一团,刚想离开,祁晚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自动探温仪。 确定是比之前要烫了些。 “唐君辰,你的脸好烫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或许是因为不舒服,对于祁晚不停的问话,唐君辰瞳孔微紧缩,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过了约莫两分钟,他动了动因在室内太久而莫名不自然增红的唇,终于想起要捉住她的手,将其松开远离。 “我,我没事。” 声音沙哑又沉。 祁晚眉头紧蹙,又迈了一步往前,距离近到她一抬头,秀挺的鼻梁骨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她胆大的摸了摸他的喉结,“是嗓子不舒服…” 纤长的手指游走着往下,整只手触向了他的左胸膛,“——还是心?” 唐君辰胸膛一颤,渐快的心跳声忽的急剧不断。 他眸色渐暗,脸颊增了一瞬不属于生病的红。 艰难地滚了一下像是被火灼烧的喉咙,好似就在下一刻,难以呼吸。 看来生病了真的不能硬撑。 “祁晚。”下一秒,他立马推开她的手,生怕她察觉到什么端倪,语气很郑重。 “我只是…只是嗓子有些发炎。” 是错觉吗。 刚刚她近距离的触及…唐君辰的心跳……好快。 嗓子不舒服的人,会心跳快? 祁晚卷曲的眼睫扑闪了两下,好像是知晓了什么。 “你吃药了吗。” “嗯。” “可是你的脸也很烫哎…”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祁晚一手覆上了他的额头,一手手背也跟着探了探自己额头的温度。 “真不太一样,你是不是发烧了?” 唐君辰别过脸,顺势离开祁晚靠在他额前的手,自己反手抬起手背,轻触了下额头。 “…是有点低烧。” 祁晚:“……” 语调云淡风轻的,好像生病的人不是他。 祁晚撇了撇嘴,带着些抱怨,“身体不舒服了还硬撑着来…” 因为交流会有不少人参加,拥挤中,自然而然产生热量,所以开的几台空调温度都较低。 刚刚见他跟几个专家交流时,人家敬酒,他也不避,照样痛快饮下几杯有余。 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谁知,这还不是最气的。 因为唐君辰信誓旦旦回了她一句,“我是医生,能照顾好自己。” “你能个屁!” 祁晚反驳到脏话都飙了出来。 “就因为你是医生,所以总想着工作工作,反正在你心中,还不是直到倒下为止才算生病严重。” 唐君辰不说话。 算了。 祁晚叹了口气,“我去帮你买退烧药。” 脚下刚动了一步,唐君辰又将她拉了回来。 清了清嗓子,脸怎么看都好像更红了些,“不用了,等下我回酒店的路上顺便买。” … 于是,就因为有了唐君辰这句话,祁晚跟着他一块搭乘出租车,去往他所住的酒店。 路中,为了照顾病人,她可是尽心尽力。 既下车帮买了药,又偷偷为自己买了一套换洗衣物,她今天可就赖上唐君辰了。 出门太急,没带手机,刚刚离开的时候又忘了告知一声她父亲,于是,这一通电话就打到了唐君辰手机上。 “喂,君辰啊,小晚在你身边吗。” 嗓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声,只需要她微微欠身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唐君辰转过头,祁晚连忙收回倾斜的身子,朝他乖乖的眨了两眨眼。 “叔叔,她在我这。” 越到深夜,秋风萧瑟,温度变低,唐君辰的嗓音如同磕着沙砾般哑。 闻其声的祁父蹙了下眉,“君辰,你是不是喉咙不舒服啊。” “嗯…有点。” “那要吃点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谢谢叔叔的关心。” 话音一落,唐君辰又向祁晚投了个目光,“叔叔,要不你晚点来接一下……” “接一下”这三个字就很不对,祁晚迅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给抢了。 两手牢牢抓紧放在耳边,边身子往车窗挪,边警惕地盯着无奈的唇角低撇,却被她当作有所异动的唐君辰,生怕他过来抢,“爸!” 咋咋呼呼的。 祁父被她这一声给唬到直揉耳朵,“你今晚还回不回来了?” 第94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36) 唐君辰还在旁边,她也不好把今晚想跟人待在一块的想法说出来,于是,她尽量说得很隐晦。 “爸,唐君辰不仅喉咙不舒服,他还发烧了。” 这么说,也不知道她爸那个装满了医术的脑袋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结果,“小晚啊,不是爸爸说你,君辰也是你的好朋友,他生病了你作为朋友是不是该好好照顾他?” 祁父说的这一段话,祁晚抓着手机的手指抖了下,险些笑出声。 看来他们在拿下唐君辰的这件事上,互通心气,站统一战线。 祁晚瞄了唐君辰半眼,然后摁下扬声器,不自在的咳了两声,“爸,你说什么啊,你再说一遍?” 于是,祁父又很自然的重复了一遍,也透过扬声器,精准传入唐君辰耳中。 挂了电话后,祁晚边把手机还给他,边有些无奈道:“今晚我就负责照顾你了,你也听到了,爸爸给我下达的任务,不得不服从啊。” 演技超高。 那无奈之意跟真的无疑。 唐君辰半信半疑接过手机,眸色沉了一瞬,“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你也没必要被迫接受,我可以跟叔叔说。” 说完,还真又要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别!” 祁晚一头扑向他拿着手机的手,却在人突然的抬高胳膊,顶不住抛出的力,整张脸磕在了他的腿上。 鼻尖好像还撞到了什么…东西。 “……” 唐君动了动唇,跟火烧的通红面色在黑暗中极其明显,心头一悸,他感觉自己发烧的度数又增了… 紧绷神经,喉结滑动了两下,在祁晚散落的头发中揪住她的后衣领,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整只拎起。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人两手捂住鼻子,闭着眼,具体也不知道是在害羞还是被撞的疼,耳根子爬上的红很显眼。 … 一路上,两人因那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沉默在尴尬中。 唐君辰所住的酒店叫皇季酒店。 到达了目的地,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唐君辰走在前面,没去摁电梯,倒是率先走到了前台。 “要一间单人房。” 男人生的好看,眉清目秀又温淡朗隽,此时此刻的声音更是比平常要磁性的哑一些。 前台小姐喉咙一紧,被迷的神魂颠倒。 “小姐,我要一间单人房。”以为是人没听见,唐君辰音量提了点,又淡淡重复了一遍。 前台小姐总算是回过了神,手忙脚乱摸向鼠标,对着电脑查询有无房号。 单人房还剩下一间。 她刚想笑着开口告知,目光所及之下,面前人的身后,身穿白裙的漂亮女孩勾着的唇角毫无笑意,一手握成了拳,举在半空中朝她威胁似的晃,满脸都是凉薄的冷。 前台小姐面色一惊,急忙把要说出“有房”的话改口:“先生,我们这…我们这没单人房了。” 唐君辰皱了下眉,“那…” 接收到女孩持续投来的危险视线,前台小姐咽了一口唾沫,边摆着手,边恐慌得不行,“都没了,其他房型也都没有了!” 唐君辰:“……” 余光朝后一瞥,祁晚上一秒的寒意尽收敛下,只见她乖乖背着手,明澈的眉眼带笑。 似是见他看着自己,还眨巴了两下眼,声调软软的问:“怎么了?” 前台小姐:“……” 明明刚刚还一脸的凶相… 这年头…漂亮的女孩都这么会变脸的吗。 唐君辰知道是祁晚的意思。 或许真是因为今晚太不舒服,脑袋发热,昏昏沉沉,他竟然默认了她的做法。 唐君辰的房间是医院提前订的,还跟池佳琪与池父在一个酒店,同一层楼。 差不多十二点半,祁晚洗完澡,素颜朝天,天然的唇红齿白,穿着一件松松垮垮还长的白t恤,运动系列的短款裤,露出两条白又纤细笔直的腿。 手上边悠闲的拿着干发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边坐在床边看电视。 只是,人虽然在看电视,心思却时不时被浴室的水声勾走。 祁晚抿了抿唇,然后,两手发狠地去拍自己的脸颊回神。 太禽兽了。 人还生着病了。 不能想,别多想。 甩了甩脑袋,从床头柜上的黑色塑料袋中拿出一包退烧冲剂,又去烧些开水,帮忙冲泡。 随着“咔”的一声,浴室门开了,唐君辰擦着头发,迎着从里边飘出的热腾水蒸气走出来。 穿着纯白色的t恤,领口略宽,黑色长裤,严严实实。 湿发发尾滴落了些水珠,沿着清晰的脸庞轮廓、下巴、喉结,滑落到修长的脖颈上,有些蜿蜒在月牙弯的锁骨上,剩下的,钻入了他的衣领中。 酒店里没有风扇,只有空调。 因为人生着病,空调温度并没有很低,24c。 不知是不是湿发撩着脖颈,祁晚有这么点热。 “你……” 两人对视片刻,异口同声了一个字,却不见一个人往下述。 最后,打破沉静的还是唐君辰。 他将干发巾随意往后颈一搭,走到她面前,很自然接过她手中冲泡好的退烧药,一饮而尽。 将空杯放下,又看了看她,“谢谢。” 祁晚咽了口唾沫,“…不客气。” 看了看人放在桌上的空杯,底部还有些清晰可见的未尽残渣,她抿了抿唇,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还是先前的温度。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有些心急了。 在医学方面,祁晚可所谓是一窍不通。 马马虎虎中连自己都不会照顾,更别谈照顾别人。 不懂是不是在深夜,夜幕漆黑朦胧,昏黄的床头灯,微光中略显缠绵缱绻的旋律。 大概又是无人打扰,人又病的不轻,共处一室的缘故,唐君辰竟然微低下头配合她,轻轻垂着往常满是清冷的眼皮,眼睫下敛,弯起了弧度。 “哪有喝了药马上见效的?” 声音虽然很沉又哑,但语气却难得的清淡温柔。 祁晚滚了一下喉咙,问的竟然有些认真,“那,什么时候才能见效?” “…明天。” 祁晚眼一眨,别过头看了看那张大床,又看了看不及大床四分之一的沙发,难得做了个细心又明智的决定。 “生病的人要休息好,睡觉可不能马虎了,今天晚上你就睡床,我睡沙发。” 唐君辰抬着眼皮瞧她,早之前还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抢床的细皮嫩肉能睡沙发? 第95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37) “你睡得惯?” 不仅眉梢微扬,还揶揄的轻“嗤”了声,见了鬼的不合常理。 好心没好报。 唐君辰不仅是个禁欲冷漠的刺猬,还是个毒舌的讨厌鬼! 祁晚虽然心中有气,但也算合了她的意,那就先斩后奏,快刀斩乱麻好了。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笑眯眯道:“对啊,我是睡不惯,你又生着病,要良好的环境休息,既然大家都需要这张床,那好办,我们一起睡不就好了。” 唐君辰:“?!” 说完那番语出惊人言论的主角倒是面不改色,转过身望了下空调,抬了抬下巴,还真意有所指又贴心的瞟向直吹空调的大床右边。 “你生病了,直吹空调不好,干脆我睡右边,你就睡左边。” 唐君辰:“……” 捏了捏深感疲倦的眉心,很抗拒:“…我睡沙发。” 祁晚在胸前轻轻环着臂,眸色轻佻的望了人一眼,右手指尖漫不经心地在左胳膊肘上点了点。 “害羞什么啊,我们又不是没睡过。” 言语很是浅薄。 说的云淡风轻,明明在阐述事实,却像是戏·谑的口无遮挡。 唐君辰近乎目瞪口呆,眉头一紧,却显然没什么印象:“…我们,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睡过?!” “就我们上小学那会啊,我记得我那年十岁,我们一块躺在我家地板上…” 这一声算是唤起了他回忆,“那,那怎么能算!” 唐君辰急到脖颈染上了一层红,嘴巴跟打了结似的,慌乱打岔了她的话。 他记得那天是暑假的小暑,小区停电,温度一上来,谁都不管不顾了,直接扑在地上睡午觉,这根本,根本就是个意外! 看着带调笑味儿的祁晚,他慢慢抑下一口气,尝试恢复平静:“我们那时候小,不懂事,哪里能和现在比…” “为什么,我们现在怎么了?”祁晚疑惑追问的表情很认真。 “…我们成年了。” 祁晚无节奏的扑闪了几下眼睫,眼睛亮亮的,摩挲着下巴,像是懂了,“哦——”了一长音。 “成年人是该做成年人的事情…” 下一秒,她放软了嗓音,突然告白了:“唐君辰,我喜欢你。” 静—— 她这猝不及防的告白着实让唐君辰神色一惊,怔愣了。 他天生平静冷淡的脸有些不易察觉的裂,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削薄的唇都不由轻颤。 在这样的情况下,祁晚眼尾的余光还能瞥见他脚下的步子竟有着要远离她的趋势。 看来人的心理疾病并不见好转,不过,要是他今晚跑了,说不定今后他就再也不见她了。 祁晚清了清嗓子,连忙嬉笑着澄清:“我开玩笑的。” 唐君辰挺沉的望着她,不说话,眸光之中还带着些没缓过的震惊。 “其实,我今天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也不困,今晚你也不用睡沙发了,你睡床,我守着你。” 唐君辰依旧没吭声。 祁晚突如其来的有点小慌,反手去拿桌上的吹风机,试图转移话题:“那我帮你吹一下头发,你赶快休息?” 唐君辰看着她手中的吹风机,突然接过,然后转过身把·插·头塞好,缓缓推开开关,在吹风机风口处大约十厘米一手张开,冷热大小调节试风。 调了一个适宜的温度,也平息了脸上除了冷静以外的其余情绪,又朝她招了一下手,“过来。” 祁晚:“?” 不明所以中,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 她一靠近,就见人举着吹风机过她的头顶,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骨碌,人先前丢她下水的经历跟海潮般涌出。 唐君辰别不是被她那一表白要砸晕她逃跑… 应激反应下,祁晚脸上一吓,急忙倒退了两步,又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 “我不说了,我闭嘴,我不打扰你,你自己吹…” 唐君辰:“……” 他头莫名来的疼,懒得同她废话,直接抬手将人生拽到自己面前,“咔哒”一声,触着吹风机的手指推开了开关,不冷不热的徐徐温风缓缓吹出。 祁晚发间一接触到风,眨了眨眼,愣住了。 神仙了。 唐君辰是不是在帮她吹头发? 明眼儿追了人这么久,刚刚还那样破他防线跟人告白,以为真要跑路了,没想到却开窍了? 祁晚有些不可置信,讪讪转过脑袋,却被人一冷声“别动”,立马保持现有姿势停住。 不得不说,唐君辰调的风档温度很适宜,没有烫着头皮,相反,还有些缓解疲惫的舒适。 祁晚的头发不算太长,随着吹风机缓缓而吹拂出的温风,边用手拨,边吹散开她黏在一起的湿发,发丝漾出了阵阵沁心入脾的洗发水清香,轻轻钻入唐君辰的鼻息间。 两人贴的比较近,明明吹风机吹的是温风,但唐君辰却面色略微涨红,喉结不由滚了一下。 半晌,吹在祁晚头上的风停了,人远离她半步,沉声道:“好了。” 边别过头,边又开始推开吹风机开关,没有细调为祁晚吹头发的风档,直接很随意的推了几下。 大概是调到了最大档,吹风机的声音很响。 祁晚没能听到,屋内嘈杂沉闷的声音,混杂着谁人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第二单任务完成度:45】 … 今夜的月色明亮皎洁。 屋内,祁晚关了床头灯,浅茶色的窗帘也被她拉上一面,透过窗棂,稀碎朦胧的银色光雾散落一地,有几道还悄然洒在了床尾。 祁晚一向说话算话。 死不松口指挥着洗漱完毕的唐君辰在床上盖着被子躺好,看着他慢慢垂下沉重的眼皮,听着人逐渐响起睡熟时的均匀呼吸,祁晚无声打了个哈欠,眼尾溢出了一丝困倦的泪花。 困死了。 今天在飞机上,有她爸那个喇叭乱给她支招,她就压根没睡到觉。 眼皮子打着架,似乎都在朝她叫嚣着快去休息,不过是她答应了人家,说了今晚要守着人就一定得做到。 屋内没有凳子,倒是床边地板上铺着毛绒绒的地毯,于是她干脆就坐在上边,弯着胳膊撑在软乎乎的床垫上,两手托腮。 随着时间的流逝,祁晚眼皮子逐渐犯沉,托着腮的手一不稳,脑袋一晃,差点自个栽了一下。 揉了揉眼,半眯状态又看了一下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再三确认是睡着了。 第96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38) 于是,她两只胳膊小心翼翼叠在床边,小脑袋歪着垫在上面,合上眼,先前“不困”的誓言全在这一下抛之脑后,很快就睡熟了。 接近凌晨四点。 前一秒还闭着眼安静休息的唐君辰突然面色难看,蹙着眉,紧绷的额头仿佛有几道青筋浮现。 上边急促泌着一层汗,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额角向别处淌。 时间的界限模糊了,不少往时惨痛的记忆如势不可挡的洪水,一并扑向现状的美好彼岸。 —— 父亲叫唐卓裕,母亲叫郭悦玥,两个人八字相合,名字登对,是多少算命先生算出来的好姻缘。 自唐君辰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很恩爱,他小姨说,他的父母是在超市偶遇的。 那天,天气预报不太准,明明显示着晴天,天空却突然沉了,下起了大雨。 正巧要去超市,闲适走在路上的郭悦玥没带伞,这会儿大雨跟不要钱的“哗哗”滴落,她年轻气盛,也不找一地躲一下雨,直接在雨中狂奔,冲到超市门口。 超市门外停了一辆四个环的黑色奢侈小车,唐卓裕大包小包拿着东西,已经在门口周围,正又往前踏出一步,一股无形大力朝他直直撞了过来。 “咣当”一声,唐卓裕脚下不稳,身子朝后倾斜,手里的袋子横空飞起,整个人被撞倒在了地上。 他眯了眯眼,倒吸气地摸了摸后腰,跟他一块坐在地上的还有撞倒他的女孩。 相互作用力确实也使郭悦玥不太好受,她扶着刚刚磕着人下巴的额头,疼,她刚刚就该好好看路的。 唐卓裕今天穿着件夏季的短袖白衬衫,穿戴整齐,领口系的一丝不苟,明明脸部轮廓刚毅又棱角分明,面相却淡墨如画,温和清淡,还有些少年时期未褪去的青涩。 他先一步站起来,随意拍了两下身上的灰尘,不顾自己掀翻的袋子,从里边散落出一地的食物,又微俯下身,对着人伸出手,“你怎么样?” 嗓音温润。 郭悦玥心头微动,眨了眨眼,两手还舍不下摸着泛疼的额头,抬起眼皮看他。 超市外边的雨声哗啦不停,天空很沉,却仿佛在这一刻,生出了彩虹。 那是他们如小说动人般的初遇。 后来,两人接连不断在学校遇见,其实自那天起,郭悦玥就很难忘记唐卓裕,春心萌动,还会偶尔耍些小心机装作与人偶遇。 久而久之,两人一块散步,一块去食堂吃饭,一块相约图书馆,慢慢,看电影、逛街、约会…发展为情侣关系。 唐卓裕家里算有些小钱。 毕业后,他就回去继承公司了,月入十来万不成问题。 相反,郭悦玥家庭条件不太好。 父母离异,父亲再娶,自己则跟着心脏不好的母亲凑合过日子,一直以来,她的生活都是边赚钱,边学习。 对于她来说,有钱才是这个社会生存的硬道理。 本以为遇上了唐卓裕,遇上了爱情,就能感化她的偏执观点,殊不知,这只是让她又一次深陷。 很快,两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家庭条件天差地别,唐卓裕父母不同意两人的婚事,最后,还是他搬出了算命大师,精算出两人上好的姻缘,这门婚事才算定了下来。 梦幻仙境般的婚礼,镶着碎钻的洁白婚纱,美丽的新娘,英俊的新郎,让人羡慕的爱情… 两年后,郭悦玥生下了唐君辰。 他的母亲很漂亮贤惠,父亲英俊帅气,做事严谨,同时也对他较为苛刻。 他以为,他会一直在父母包围的爱中慢慢成长,却在他五岁那年,梦,彻底破灭了… 那天是他的生日,下午五点,他照常被管家接回家中,手里还拿着他们班美术老师指导画的全家福。 小胳膊小腿,高高兴兴一步一步走上一节节台阶,在踏上父母卧室楼层的最后一步,“啪啦”的几声,摔罐子的声音阵阵刺耳响起。 紧接着,传出了女人尖锐嘶哑又犀利的声音。 “唐卓裕,你凭什么跑来质问我?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是你,当众在股东大会上否定我的方案,是你先不相信我,怎么,只许你否定我,就不许我找别人帮我赚钱?!” 面对女人的无理与不认亲,在唐君辰心中,向来冷静严肃的唐卓裕怒火袭身,此时此刻也无法再忍。 “你那是找他帮你赚钱吗?!” 男人腮帮子气到颤了两下,身侧的手攥紧成拳,屏着气,试图将心中的咆哮降到最低。 “你明知道我与他是死对头,你也知道他在与我竞争着发展旅游业的大项目,这个时候你站在他那边,是要为了赚钱背叛我吗?!” 又是连着好几下玻璃掉落在地的破碎声。 最后,“唐卓裕,我只跟钱打交道,至于你,我从来就没有表明过跟你站在同一战线!要是你答应,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离婚!” 话音刚落,偌大的别墅四周遍布回声。 响彻云霄,郭悦玥最后一句话的尾音死死缠绕在唐君辰耳畔中。 他靠在卧室门边的白墙上,瞳孔紧缩,面色惨白,向来红润的嘴唇都不由打起哆嗦。 离…婚? 作为一个在同龄人中博览群书的小大人,他很清楚这个词的意思。 手上拿着的画被他攥得很紧,甚至边角还开始泛了些褶皱。 门,开了。 走出来的是满脸冰冷气愤的郭悦玥,看都不看站在门边,身子有些蜷缩的唐君辰,径直就要离开。 “妈妈。”突然,衣角被小小一只拉住,唐君辰伸长了另一边手,把自己亲手画的全家福高高扬起,希望郭悦玥能够看一眼,心情也跟着好一些。 “妈妈,这是我画的全家福,你能不能……” 稚嫩的声音才在空气中划过了一瞬,“不生气了”即将道出,却被人充斥着凉意的眸俯视,还冰冷冷吐出两个字:“真烦。” 用力一甩胳膊,将紧紧拉住她的唐君辰直接甩倒在地,眼神很冷又刺骨,不再像此前他一摔倒她就会笑着来把他扶起。 唐君辰眼底涌上了泪花,趴在地上,看着郭悦玥步步下楼那渐行渐远的决绝冰冷背影,害怕又委屈。 明明是同一个人,他却似乎…再也无法将她与记忆中那温婉大方的女子身影重合… 第97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39) … 自从那天父母吵架,唐君辰却下意识把两人吵架的开端揽在自己身上。 为了让他们彼此冷静,恢复原样,他主动提出要去爷爷奶奶家生活,这一不见面,就是三个月… 三个月后,他独自回家,却偶然在家门前撞见郭悦玥和一陌生男子从一辆加长版小车上下来。 两人举止亲昵,似是刚逛完街,陌生男子还帮忙大包小包的要往家中拎。 这一刻,唐君辰终于意识到,他父母离婚是必然的了… 这么明目张胆,自然有下人告知唐卓裕,后来,两人虽住同一个屋檐下,却总是三天两头一小吵,而郭悦玥每次都会把离婚挂嘴边。 她不再是贤惠的妻子,温柔的母亲,对唐君辰爱理不理,甚至好几次嫌他烦,要是一整天都在家,那她永远都在听电话,听到她念叨最多次的字词就是“钱”。 随着时间越长,她好几次直到三更半夜才从外边回来,穿着靓丽,浓妆艳抹,一身子的酒气。 明知道她去了哪,唐卓裕却睁只眼闭只眼,对“离婚”二字只字不提。 有时候,为了不让自己被刺激到,直接在公司过夜,第二天一大早才回家换一身穿戴。 四分五裂的家庭…唐君辰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自理能力强,学习成绩好,身上的稚幼还没褪去,却活的比任何成年人都要清楚。 班上,亲子活动不参加,集体项目不参加,家长会独自一人。 原本对外人性格就较为孤僻冷清,现在,更是对周围所有人都冷漠到了极致,沉默寡言,郁郁寡欢,总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 唐卓裕的公司在他八岁那年因资金周转不过来,好几大产业突然的亏空,正式宣布破产。 这一下,郭悦玥更是每天拖着唐卓裕喊离婚,还威胁着不离婚就上法·庭。 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也不知道唐卓裕再坚持什么,最后,还是满脸平静,仿佛在讲故事的唐君辰劝的他离婚。 “君辰,如果我和你妈妈离婚了,你就真的没家了。” 那天,唐卓裕在唐君辰面前缓缓蹲下,漆黑幽沉的眸里不由自主跑出了眼泪,辛酸中,看向了自己儿子那张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漠然的脸。 唐卓裕真的老了很多,眼底下一层青黑,眼角的皱纹,明明此前还两鬓乌黑,这段时间的操劳却带上了岁月不饶人的星点白。 唐君辰墨眸黯淡无光,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声音如冰棱般清冷。 “你不需要为了我委屈自己,即使现在拖得了一时,但拖不了一世,我也不是小孩了,能照顾自己。” 晚上,唐卓裕和郭悦玥难得冷静坐下交流。 “我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还完了债,身无分文,君辰还小,你能不能……” “不能!”郭悦玥厉声打断了他接着往下“先带孩子一段时间”的发言。 “唐卓裕,你有良心吗,我赚钱改嫁还要带这么个拖油瓶?” 作为一个孩子的亲生母亲,她这一番言论彻底让唐卓裕震惊了。 “君辰…君辰他怎么会是拖油瓶?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呵,你这话说的好像不是你儿子似的,怎么,你也想再娶吗,既然我们都是这样的货色,你又凭什么把那个拖油瓶丢给我?!” “郭悦玥,那是君辰,我们的儿子,不是什么拖油瓶!” “你吼什么吼!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生!” “……” 两人又一次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紧闭的卧室门前,面无表情的唐君辰垂着眼皮,遮住了眸底下仿佛融入黑夜的黯淡,静静聆听。 … 唐卓裕和郭悦玥还是离婚了,带着唐君辰去的民政局离婚。 两人一同拿着离婚证走出大门,郭悦玥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与自己的前夫温声告别,看都不再看两人一眼,便小跑飞扑向不远处从白色豪车上出来的男子。 唐君辰认出了那个男子,几年前将郭悦玥送回家的陌生男子。 不过,唐卓裕是真的比想象中要爱郭悦玥,离婚后,他把留在手上的唯一一套房产转给了她。 尽管对于当时的郭悦玥来说,渺小至极。 父母失败的婚姻,表面看上去根本没影响到唐君辰,实际上,心里早已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为了就近他上小学,唐卓裕租了离当时市里重点小学附近小区的房子。 因为公司的破产,又要养家糊口,唐卓裕一整天都在外打工,只有晚上才会回家,火急火燎想回家煮饭时,却在一进家门,就能看见热乎的饭菜盛在桌上。 唐君辰太懂事了,他确实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但可惜,性格冷漠又孤清。 为此,班主任也向唐卓裕反映过好多次他在班上的表现。 平时都是一个人独处,不爱说话,凡是有任何集体活动,均躲得远远的,尤其是对女生。 后来,又到了唐君辰的生日,唐卓裕问他想要点什么,跟同学玩的皮球或是玩具,他却说,他只想要一本奥数习题。 记得有一次在学校,一个穿着小花裙的女孩见唐君辰长得帅帅的,便笑着拉住他的胳膊,谁知,人面色一顿,直接把女孩推了出去。 在操场,没有铺人工草地的地方,女孩摔在了地上,细小的石子擦伤了她白如节藕的胳膊,疼痛一来,女孩哭个不停。 很多人在场看到了这一幕,平时就会把学校里每个人的事分享给大人的小孩,偶然在他们嘴里听到过一个词,“恐女症”,于是就有人站了出来,指着唐君辰毫无遮掩的大声嚷嚷: “恐女症!大家快远离他,他有恐女症!” 闻言,周围听懂的,没听懂的,全都一骨碌跟防着瘟·疫似的朝他远离。 “恐女症恐不恐怖啊?” “虽然我不知道意思,但听我妈那个心理医生说过,这种病是心理病,大概应该是和绝症之类,无法救治的怪病一样…” “好可怕,会不会传染啊?” “……” 一群人边指着他,边不断对他进行着各种猜疑。 坐在地上的女孩还在哭,唐君辰想伸出手将她扶起,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内心深处的那份抗拒与害怕,也开始不停在心口蔓延。 第98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40) 唐君辰脚下倒后退了半步,瞳孔微紧,嘴唇有些颤。 最后,他还是闭了闭眼,低下头,在众人议论中转身跑了。 … 在此后的初中、高中、大学,乃至在医院上班,各式各样的表白,有意接近,均让他喘不过气。 高中时,校花总是明里暗里给他递情书,尽管他多次装作不见,还是逃不掉人对他当面表白。 女孩扎着丸子头,脖颈修长又白,后边掉落了些没扎起的碎发,留出的两边鬓发恰好,明眸皓齿,笑容自信张扬,宛若星辰般美好。 她成绩好,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可谓是全校男生都心仪的对象。 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却唯独喜欢唐君辰。 “唐君辰,我喜欢你!你能…你能接受我吗?”那天,她在操场上向他表白了,漂亮的脸蛋红扑扑,还带着些此前从未有过的羞涩,在喜欢的人面前所会有的神色。 等待答案的过程,她还微微垂首,两手背后,很紧张的交缠着指尖。 操场很大,偏偏众人都在围住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鼓着掌助攻起哄。 良久,一声清冷的声音给火热的起哄声降了个度,“对不起。” 面容清隽的少年模样冷到了极致,正眼都没有看过女孩,道歉之后,他刚想抬步离开,女孩在后拉住了他的手。 她面色难看,从未与人表白过,第一次就遭到了滑铁卢,她不甘心! “为什么?” 刹那间,极其厌恶的触感,唐君辰眉间一惊,压下心中升起的厌意,急忙要甩开她的手,却被人两手死死抓住,势必要得到答案。 “唐君辰,为什么,我不好吗,我哪里差了?” 唐君辰被人抓住的手,腕子阵阵青筋暴起。 他不断深吸气、呼气,强忍着内心涌上的不适,“放、手。” 女孩委屈得眼都红了,并没有顾及他的不对劲,扯着嗓子,放声质问: “这个学校里这么多男生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却不喜欢我?!” 夏天正午的太阳是真的晒,此时此刻,唐君辰脑袋是又沉又晕,胃里一阵无法言表的难受,他更希望这只是自己中暑了。 或是女孩对他一遍遍重复的问话,围观学生对他表现不礼貌的谴责,又或是那手间传来的令他生厌难忍的温度…… 唐君辰喉咙一松,却突然捂住嘴,沉着脸,表情很不好,像是在控制着什么。 朝被女孩拉住的手加大力道,时隔多年,他再次不礼貌的将人狠狠甩开。 不顾女孩重重跌倒在地上,他拨开人群,向离自己距离最近的卫生间跑去。 那天,有人看见他在卫生间白着脸干呕。 “太不礼貌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长着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却这样羞·辱人家,呵,我看见他还想吐呢。” “看来人是真的清高,碰一下就要半死不活了。” “大家可得小心点,远离干呕恶心人士,免得他来碰瓷!” “……” 那天也算是碰巧,唐君辰吃坏了东西,又加上人的接触,身上与心理的折磨,他才会有那样的举动。 即便是后来迟到的澄清,那些话却始终落入了他心底,终究无法磨灭… —— 回忆顷刻喷薄而出,唐君辰放在身侧的两手紧紧揪着床单,表情痛苦,微张着的两瓣唇泛白。 他忽然睁开了眼,凝望着头顶依旧昏沉的天花板,无法一下子冷静下来的大口喘气。 一手掌心揉了揉有些泛疼的额头,撑着床垫慢慢坐起身。 借着窗外那一轮月色投入的银雾,平静下来的唐君辰目光慢慢落在了光的方向,看见了趴在他床边熟睡的女孩。 乌黑的头发在肩部大张散落,微卷的发尾多了一些俏皮可爱,浓密如鸦羽般的眼睫长又翘的下敛,睡颜恬静美好。 平时张牙舞爪的,此时此刻的睡颜与睡姿倒是对得起她那张天然的江南美人温婉脸。 唐君辰缓缓迈着长腿下床,轻手轻脚去打开行李箱,找出了一件外套,就着她坐在地上的位置,他单膝跪地,将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近距离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他也跟着坐下,单手手肘靠在床边,手背斜支着脑袋,看着女孩。 眸色深沉,道不清的情绪在他垂下的眼蜿蜒,唇角微微弯起,模样一改平常的温柔似水。 恐怕无人知晓,他年少时喜欢一个人。 她看上去柔柔弱弱,却性子急、脾气暴躁、刁蛮、冒冒失失…… 她自己也说过,除了脸,她大概集结了这世上所有的缺点,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总能无时无刻拨乱他的心弦。 是他过了九岁生日的第二天。 因为学校早放学,唐君辰早早回到了家,在家门口,翻找着口袋与书包,却发现自己忘带了钥匙。 因为是电梯房,平时的楼道都比较暗,顶上的灯也是随人走近自动开关,于是他打算下到一楼,在室外光线充足的地方写作业。 他们小区有一个大操场,操场里还有足球场、滑梯与锻炼器材,每天放学后,总会有不少小孩在此嬉戏。 今天也不例外。 在小孩们开心的嬉戏下,默默坐在石凳上写作业的唐君辰显得格格不入。 突然,有一只足球慢慢滚到他的脚边。 唐君辰抬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笔都没停,没打算搭理,又继续低下头抄起了生字。 今天小区里来了一支小学足球队踢球,全都是四年级以上的学生。 在这支球队中,还有上一次唐君辰当着众人的面,把一个小女孩莫名其妙推倒的女孩哥哥。 球被踢出场了,所有人的目光自然是追寻着球而去,当然,他不仅看到了唐君辰,还特别记得他上一次欺负了他妹妹。 男孩拦住了想要跑上前去捡球的队友,带着报复性,朝唐君辰冷讽的喊:“那边的小哑巴,把球捡一下啊。” 唐君辰没动作。 “听到没,喊你呢,坐在石凳上写作业的哑巴!” 唐君辰依旧低着头写作业,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一下,是搞得整一球队都恼火了,点名道姓还这么能忍! 所有人都朝唐君辰围了过去,走到他跟前,一把扯过他的作业本和笔,扔在了地上。 这才,唐君辰终于抬起了头,淡淡的扫视他们。 第99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41) 气氛达到了十分焦灼的时刻。 其余陪同着自己小孩的大人虽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但全都故意装作没看见。 先不说能进入这支足球队的人家里是多钱,就说唐君辰,平时在小区里见他就不讨喜。 不爱搭理人,明明才小小年纪,那张脸却成天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难看。 要么就像现在这样,冰块脸。 唐君辰只扫视了面前的众人一遍,不想惹事,离开了石凳,默默弯身去捡被人扔在地上的作业本与笔。 小手刚要碰到作业本,哪里来的一脚突如其来踩在上边,像是故意的,即使他有没有灵敏的收回手,都会被人的鞋身擦到。 小拇指多了一道黑印,还伴随着像是被针轻轻扎了下的疼。 唐君辰眼尾余光清淡的瞥了踩着他作业的男孩一眼。 “怎么,娇气啊?手也没破皮啊?” 男孩话中带刺。 “我妹妹不过是拉了你一下你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她,你是狗眼看人低还是恶心?” 唐君辰不说话,先去捡起了地上的笔。 才转手塞进口袋,一股大力直将他推了出去,脚下不稳,身子趔趄,唐君辰跌倒在了地上。 摔的很狼狈,围在他身边的都指着他讽笑出声。 唐君辰略显无助的趴在地上,放眼望向周围。 有人讪讪看了过来,却在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心虚躲开。 也对,他这么讨厌又恶心,是谁见着都会远离。 深渊。 像是又经历了一遍过去的疼。 唐君辰漆黑的眼眸中仿佛只剩下了空洞洞的死物。 突然,一声清脆动听却略显稚气的女音划破长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寻着声,足球队员纷纷回过头。 是一个穿着洁白连衣裙的漂亮女孩。 她扎着两条麻花辫垂着肩上,手里拿着把小伞,眼睛明亮清澈,比白天的烈阳要耀眼,又比夜晚的星辰要璀璨,却在此刻,充斥着怒意的死死盯着他们。 面对个个足球队员的年纪与身高碾压,女孩也丝毫不畏惧,趾高气昂的扬着下巴,高傲的眼神中满是对他们的瞧不起。 “重点小学的足球队…以多欺少就是你们的作风吗?” 她把手中的雨伞伞柄拉长,胡乱晃着拨开面前的众人,步子轻盈,面对着唐君辰,挡在他身前。 朝后偏了一下头,余光瞧见足球队员个个气到说不出话,女孩又很凶的威胁道:“我劝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爸爸可是外科医生,你们信不信我让他用手术针线缝住你们的手脚,让你们再也走不了了?” 这招很奏效,虽然足球队员心有不忿,但还是对这话产生恐惧,连忙拿起地上的足球,二话不说全走了。 看着众人皆离开,女孩拍拍胸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再次看向唐君辰,她友好的扶膝半蹲,伸出手,满脸担心:“你没事?” 那天,他终于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找到了自己的那束光。 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穿过茫茫人海之中,走到他身边的只有她。 祁晚不知道的是,在唐君辰第一次抬眼望她的那一刻,他眼里终于添了光色。 … 他喜欢她。 第一眼就喜欢了。 那一次初见后,他才知道她是他新搬来的邻居。 更巧的是,她转到了他们学校,跟他在一个班,两人还成了同桌。 因为住的近,又是同桌的原因,素有“恐女症”的唐君辰身边竟出现了一个女孩。 祁晚性格大大咧咧,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相反,唐君辰冷静,做事严谨,因此祁父经常让他多担待祁晚,不要让她做错事。 祁晚一直觉得唐君辰毒舌又冷,要不是她脾气好,才不会跟他相处在一块。 可她却不知,他多嘴的提醒与警告只对她一人,所有的温柔也全给了她。 小学时,唐君辰为了让祁晚注意自己,故意在她面前写难度系数大的奥数题。 初中时,校长找到他,说他被外省的某名牌高中录取了,话还没听完,他就拒绝了,不因别的,只因这里还有他放心不下的人。 高中时,文理分科,理科成绩近乎满分的唐君辰跟着祁晚选了文科。 高考前,唐君辰特地问了祁晚以后想做什么。 “我啊,体育这么强,干脆就做个体育老师好了,省事。” 祁晚那天刚被祁父骂了一通,一边说她没有做医生的天赋,一边又要她考好点,务必报上医科大学。 那段时间她又刚好叛逆期到了,被祁父这一骂,她偏不报关于医界的专业。 唐君辰猜不透她的想法,纳闷了:“叔叔不是想让你做医生吗?” 祁晚从衣口袋里掏出了一颗柠檬口味的水果糖,撕开包装,将圆鼓鼓的糖果放进了嘴里,舌·尖顶了下糖果到左腮边,神色怎么说都有些懒散。 “我做什么医生啊,我性子急,还冒冒失失又马虎,别人家来看病给人家诊断错了。” 她折着糖果的包装纸,突然看向唐君辰,笑了:“不过…你就挺合适的。” “你做事一丝不苟又冷静,要是能成为个外科医生最好不过了。” “……” 于是,就因为祁晚这一句话,他填志愿时报了医科大学,而后,顺利成为了一名神经外科的医生。 不过,唐君辰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件事。 高考后,班上同学在ktv里玩的“真心话大冒险”。 坐在男生堆里,听着别人的助攻与起哄,玩着手机的他倒显得格格不入。 时不时身子从沙发背离开,朝前倾了倾,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几口,穿过人群,若有若无的目光扫向祁晚。 人倒是和她的好闺蜜聊的开心,偶尔偏了偏头微笑,就像跟他对视似的甜蜜。 一晚上都毫无参与感,甚至还祈求着老天别抽到他玩这个游戏时,他们班上的学习委员有些娇羞的把他叫了出来。 至今还记得他猜拳输后选的真心话,当面前的少女问了他那个问题时,他脑袋微偏了下,透过眼尾的余光,看向了他的答案。 只一瞬,他没能捕捉到祁晚紧张的表情。 虽然表面冷淡,但左胸膛最柔软的地方还是因为对她的喜欢,很明显被轻轻敲击了一下。 他酝酿了好久自己的情绪,最终,用最冷的语气,撒最大的慌。 “没有。” 第100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42) 这不是他的心里话。 喜欢的话,他卑微如尘,压在心底,说不出口,也无法说出口。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将自己的喜欢埋藏得这么深… 祁晚在卫生间呕吐时,他就靠在墙边,听着她的声音,心如刀割。 明明当时他就可以去帮她挡酒的,他却因为自己没有立场而没有站出来。 大概是喝多了酒真的不舒服,祁晚站在他面前,语气不好的同他反驳,最后,他想拉住她的手要送她回家时,她躲开了。 唐君辰伸出去的手一顿,眼皮微不可察颤了一瞬。 另一边放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像是被丢弃的小孩努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喉咙有些干涩的紧,呼吸一窒,心脏都好像停了。 明明很难过,却在下一秒,还要保持一副平静的样子去接下她的话。 那晚,祁晚坐着叶凝的车回家,她并不知道的是,唐君辰在身后尾随了她一路,直到看见了她安全进家门他才放心。 后来,祁晚随着祁父出国了。 唐君辰虽然在电话里表现的漠不关心,却在医院里派出有她在的地方的出差任务时,第一个接下。 去见她,哪怕就只有短短一面,他也很知足… —— 今夜的月色难得的皎洁撩人,清冷的天边帷幕也挂上了璀璨繁星点灯。 氛围温馨又缱绻温柔。 看着面前熟睡的女孩,唐君辰平淡的面孔下洋溢着温和,情不自禁伸出手,微凉的手背很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知道自己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那种病,叫“性单恋”。 对一个人产生爱恋,却不希望获得情感回应,一旦得到回应,就会对对方产生厌恶情绪,甚至逃离。 简单点,他不喜欢别人喜欢他。 像那些对他表白、故意靠近他的人,没有正眼看她们是因为不敢,自己的厌恶真的很抱歉… 因此,为了过上正常生活,他也经常去看心理医生,却皆无果。 他的心理防备太强,自卑又懦弱,也不愿意相信别人。 刚刚祁晚对他说的那句“我喜欢你”,讲真的,他第一反应是愣住,第二反应就是不知所措想逃。 尽管后来,她说开玩笑的。 唐君辰默默收回了触在人脸上的手,平静却冷的眉眼间划过一抹苦涩。 他怕她喜欢他,又怕她,不喜欢他… 额头还在微微发烫,烧还没退,脑袋还有些晕,可唐君辰却没有一刻是比现在还要清醒。 他微垂下眼睫,遮住了掀起无数情绪变换波澜的眸底,低声喃喃道:“祁晚,你最好不要喜欢我。” 他不想伤害她。 … 第二天一早,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祁晚翻了个身,借着投入窗棂缝隙的阳光,将脑袋从被褥里探了出来,迷迷糊糊揉了揉眼。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惬意的觉了,这床不错,睡得还真是舒服。 “……” 等等。 床?! 祁晚还没缓过刚起床的那段睡眼惺忪不适,便跟个小弹簧似的弹起了身。 拢了拢头发,睁大眼环顾四周。 我去,她还真睡到床上来了! 她没有梦游现象,而且就算真的有,她爬上来也定会被唐君辰那只浑身是刺的刺猬给踢下去… 这些成立都不对,那就只剩下…唐君辰亲自把她抱了上来? 边想着人,人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醒了?” 祁晚有些懵的眨眨眼,又点头。 “醒了就赶紧去洗漱,我带你去吃早餐。”唐君辰把放在电视机下边的手机塞进裤口袋里,又拿起刚烧好的热水,倒进了两个玻璃杯中。 背对着祁晚,对于是否是他把她放到床上睡觉的事只字不提。 祁晚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下床,弯身穿拖鞋时,在地上捡起了唐君辰的外套。 “你好点了吗?”她边卷了下外套放沙发上,边问。 “嗯。” “那你——” 祁晚看了看面前的大床,冥思了一小会儿,没印象。 昨晚她睡得太熟了。 “你…我怎么到床上去了?” 听到这话,拿着装了热水玻璃杯的唐君辰手不稳,摇晃的热水波浪从杯口朝外溅了几滴。 一两滴溅到了他的手上,烫又疼。 唐君辰从抽纸盒里不紧不慢抽了张纸,边擦着手上沾到的水珠与渗出杯沿的水渍,边沉稳的回答:“看你趴在床边睡,不舒服。” 是真的没注意他语气的分段。 祁晚边扯着衣服下摆,边走到他身后,有些晃头晃脑地朝他面前探去,神神秘秘扑闪着眼睫,“你…抱的我?” 说了第一个字后,语调还有些停顿婉转。 唐君辰清淡的瞥了她一眼,食指点住她的额头,将她往旁边推,“丢的。” 祁晚“哼”了声,朝人直翻了个白眼,两手摸了摸被他戳着的额头。 把她丢到床上她会没知觉? 死男人。 死骗子。 唐君辰捕捉到她的微表情,不易察觉的笑了下,又转过身去拿桌子抽屉里的牛皮纸袋。 “等下去换。” 交给了还在生闷气的人儿。 祁晚抱着臂,目光试探性的往袋子里瞧,“什么东西?” 唐君辰望着她的视线有些鄙夷,“能换在身上的还有什么。” 祁晚全身上下看了一遍自己的穿着,轻“嗤”了声,没想太多,“我穿这样不挺好的?” 就他们两个人吃早餐,还是在楼下,随便穿点不就得了… “等下和你爸去吃早餐。”唐君辰冷不防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祁晚:“……” 表情石化。 根据她最近做的那些过火事,这是真怕她吃了他? 看来是成长了,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了。 祁晚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地接过牛皮纸袋,弯起的唇角格外僵硬。 “怎么…吃个早餐你还叫我爸来啊?” “是叔叔他自己要来。” 听闻此话的祁晚:“……” 她攥着牛皮纸袋的手渐渐收紧,在上边攥出了很清晰的褶皱,眉梢慢挑,气简直是不打一处。 这难道就是猪队友吗。 明明昨晚才刚夸完她爸,今天一早就恢复原样破了功… 趁着事情还没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以帮拿东西的借口,祁晚向唐君辰讨来了手机,手指刚拨打出祁父的电话,门外一阵敲门声—— 随即,还伴着格外熟悉的夕阳红电话铃响起。 唐君辰看了一眼表情僵硬的祁晚,还提醒,“应该是叔叔到了。” 第101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43) 什么应该啊?! 那就是,就是ok?! 见着祁晚似是没打算给自己的父亲开门,唐君辰便主动转过身去帮忙开门。 “咔”的一声门开,拎着大包小包的祁父朝里边的两人欣喜大喊:“surprise!” 迎面的唐君辰:“……” 祁晚:“……”她爸这是…到了国外? 没来得及挂断电话,此时此刻,夕阳红的大嗓门音乐环绕在门内门外,不仅是祁父兜里的手机在响,她耳边也在阵阵回响。 还是最精彩的副歌部分。 祁晚连忙挂断电话,振奋人心的音乐总算是停了。 反手将手机放到桌上,拍拍腿,上前既是想去帮忙拿人手上的东西,又是提醒他坏了她的好事。 “爸,你怎么来了?” 面前,祁父手里的东西率先被唐君辰接了去。 经过祁晚时,她余光不经意一瞥,就这一瞥,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燕窝、上好的大补汤药四件套、还有一小袋红枣… 草。 她爸这真是…… 祁晚眼皮子猛跳,脑壳不由泛疼,扶着额,慢慢想演变成捂住脸。 看到这些,不用问都一清二楚了,这是来验收成果的。 燕窝、补品,完成比睡觉高一档事之后滋·补;红枣,寓意“早生贵子”,赶紧先斩后奏,生个孩子。 虽然这也算是帮她完成攻略任务,但她这一分析,怎么感觉…这么像卖女儿呢? 况且,他们昨晚也没什么,她爸现在拿这些东西到这里,好损。 看着祁父那一副喜悦的模样,祁晚张了张口,可人却没给她机会,直接开门见山,问了唐君辰的感受。 “君辰啊,你现在感觉如何?” 唐君辰看着人慈祥微笑的眉眼,以为是关心他昨晚生病的情况,言简意赅:“我挺好的。” 祁晚瞬间眼都要瞪大到开裂了:“!” 好个屁! 这是压根没懂她爸的意思啊! 她一掌拍向自己的脑壳,伸手,觉得还可以拯救一下,“那个…” 祁父朝她挥了挥手,警告她闭嘴,抢先拿起那件补品,指了指上边产品的名字,不断对唐君辰绽放着“来自岳父关心体恤女婿”的笑脸。 “虽然身体好,但第一次没经验,还是要多补补啊……你看,这是我买的大补,你和小晚都可以吃…” 此话一出,抬不起头,还默默遮住了一半眼的祁晚清晰瞥见唐君辰那显而易见的骤变脸色。 死、定、了。 … 早上九点半,三人坐在早茶厅里默不作声。 其他桌位上的人纷纷边品早茶边笑着闲聊,唯独他们这一桌,等菜的过程中,安静到诡异。 祁晚咽了一口唾沫,偷偷看了看桌对面表情不太自然的祁父,又瞄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唐君辰。 这时,服务员端着一大个瓷盆来到他们桌前,像是帮他们打破沉寂,开口介绍第一道上的菜品,“皮蛋瘦肉粥。” 祁晚不动声色将桌中央的茶壶挪到一旁,“谢谢。” 各自用小碗为不说话的两人细心盛好了粥后,她挑了一下低头就要掉到粥里的头发,绕到耳后,又勺起一勺还在冒着热气的粥,吹了吹,然后慢慢吃下。 这个粥不同于普通做法,里边还放了些细碎的海鲜调味,就很鲜。 慢嚼细咽,口感很不错。 不紧不慢都吃了小半碗了,却发觉身边两人依旧没什么动静,就她一个人吃算什么滋味。 祁晚抿了抿唇,勺着下一勺粥时,面对两人举在半空中,还竖了个大拇指,力赞道:“这个粥…还挺不错哦。” 两人同时望了过来。 祁父的目光稍显平和,倒是唐君辰凝望过来的眸里闪烁的光有点像看傻子。 天边仿佛有几只乌鸦飞过,气氛怎么说都有些尴尬。 祁父看了看碗里的粥,想起了刚刚祁晚向他的解释。 他们昨晚不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且祁晚还吐槽坐在地毯上不盖被子吹空调睡觉是真的冷后,那可谓是尴尬到可以用脚趾抠出一大栋别墅。 两人自幼青梅竹马,好朋友转变为恋人,这件事确实得慢慢来。 祁父清了清嗓子,毕竟是他太心急,他的不对,于是他先行开口,打破僵局:“君辰,你爸爸最近还好吗?” “嗯。” 唐君辰喉结滚动了下,捏着勺子,慢条斯理地搅了搅面前那碗粥,“就是最近比较嗜酒。” 面前又上了一碟蒸饺与油条,祁父用筷子夹了一根油条,转而放进自己碗里的粥去泡。 “喝多酒总归对身体不好,你也是医生,劝着点。” “我会的。” 看着两人又恢复了往常的洽谈,祁晚心下一喜,美滋滋吃下手中一大截油条,硬咽。 〔宿主,你心还真大。〕 攻略对象还没攻略成功就算了,还心大的帮人恢复起了氛围感… 听着系统这一声似是调侃的话,祁晚又往下咽了咽那截像是要卡在喉咙里的油条,拍拍胸口,倒是回答的洒脱,“做人嘛,知足者常乐…” 然后还给它抛了个媚眼,“你不懂的。” 系统:〔……〕 它可是高级机器人,才不会不懂! —— 翌日。 祁晚中午十二点的飞机飞回旬屿市。 祁父还有工作要忙,唐君辰的飞机票又是医院提前帮订好了下午,不能改,于是,返程路上就只有她一人。 这一趟倒也不算平淡,因为她遇见了一个人,此前,原主在飞机遇难前的两周,她父亲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 在原主记忆里,这个人除了是在相亲后才认识的之外,之前是从未见过,即便遇上了也毫无交集。 更别提此刻,两人一前一后排着队买咖啡,就剩下一杯摩卡在两人之间,他却让给她的举动了。 “我要一杯拿铁就行。”男子笑了笑,又一次在她身前付了款。 直到祁晚态度强硬地转了她的摩卡咖啡钱给男子,手机里清晰反应了扣钱信息,她才有所回过神。 看来是回到了过去的时间节点,对每件事情都有所改变,这才会造成了现在,角色还没到时间就先跑出来的场面。 她现在已经和父亲表明过自己对唐君辰的感情了,就不会再有相亲对象这一部分,这角色提前晃悠下也是应该的。 不过也就该到此为止了。 上了飞机,祁晚拿着票在经济舱寻着自己的位置,却又一次看到了男子。 第102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44) 他坐在某一排的靠窗位置,脸向着窗外,静静凝视。 只是很巧,祁晚手里的票所写的位置号就黏在男子旁边。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三搓眼确认都如此,这究竟是什么缘分… 祁晚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硬着头皮轻轻坐下。 大概是喉咙有一点干涩,又或者是脑子卡了壳,她竟然出奇的清了清嗓子。 这一清嗓子,身旁的男子以为是喊他,下意识回过了头,在触及祁晚微微偏离视线的脸庞时,有些惊喜,“是你?” 他们好像还没这么熟… 可能是教养的原因,祁晚没把她的真心话脱口,反倒弯了弯唇,不失尴尬的笑,“…好巧。” 机场这么大,都能坐上同一班飞机;飞机上的座位这么多,都能坐在一起… 这可真是无法言说的“巧”了。 应完了人的问话,祁晚抱着臂,很自然的将脑袋疏离别向过道,闭目养神。 飞机缓缓离地起飞,高跟鞋的“哒哒”声在过道中回响,空姐的声音清脆动听,提供乘机服务的态度礼貌良好。 就在这时,“刚刚的摩卡甜度还可以接受?” 身旁的男子冷不防在她耳边搭讪了一句。 祁晚睁开眼。 人的声音温润又绅士,她没有理由不回应。 “还好。” 男子歪了一下头,“女孩子似乎都喜欢喝甜的,我还以为刚刚又喊服务员多加了些糖你会不喜欢。” 难怪刚才的咖啡多了些腻… “是……吗?” 祁晚的回复模棱两可,尾音还打了个转。 飞机已经穿在云层里平稳飞行,平时外出,如果是她一个人在外搭乘任何交通工具,一般都会比较警惕。 祁晚这时明显两眼出现了困意,却为了撑住要耷拉的眼皮,被迫与身边不断搭讪的人小声聊起了天。 半个小时前,男子主动报了自己的名字,“徐嘉哲”。 人一聊起天来很热情,跟他斯文儒雅又干净的长相稍许不符。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祁晚不太想报自己大名,“…我姓祁。” 徐嘉哲眉眼弯弯笑了下,“祁小姐。” 立马喊了她一声。 祁晚愣了下,“嗯?” “你是来苏东市工作的,还是出差?” 工作…出差? 祁晚竟然真的很认真在想这个问题。 工作不算,毕竟她是请假来的,出差嘛,也不算,是她父亲出差,她只不过是跟着来追人的… 于是,她选择答下两个字:“旅游。” “旅游啊…” 徐嘉哲朝她的方向斜支着脑袋,微微明亮的眸光很温柔,“苏东市的面还挺不错的。” 压根不知道苏东市特色的祁晚:“……” “是?” 祁晚见着对方那太过溺死人的目光,竟有些紧张的摸了摸脖子,“…是啊,还挺好吃的。” 生怕露了馅。 系统讪笑了一下,它还是第一次见着自家宿主敌不过搭讪来的男人,不由调侃:〔哟,宿主,你这是怎么了,这次不开“腔”瞄准人了?〕 祁晚深深睨了它一眼,“他顶着这副无畜无害的模样来扎我命脉,你行你上?” 为了故意激怒系统,她还半挑着眉挑衅,“系统不能说不行。” 系统:〔……〕 〔宿主,这可不是我的任务。〕 语调理直气壮。 “这难道就是我的任务?” 〔清理不明搭讪人员,成功完成攻略任务,难道不是你这个快穿宿主应该做的?〕 一时间,祁晚竟无话反驳。 “行,你最有道理。” … 下了飞机后,在接机口,徐嘉哲给了祁晚一张便利贴,上边是他的电话·号码与职业岗位。 “我是和耿医院的骨外医生,要是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她父亲的医院… 祁晚目光渐渐往下,落在了人递到她面前的便利贴,没接。 就算她真的有事,第一个找的也会是和耿医院的院长,自己的父亲。 况且,人一看就是搭讪想交往的,说不定收了他的联系方式,作为互换,自己也要赔上自己的联系方式… 祁晚张了张口,想拒绝,“我…” “放心,只是今天和你聊得来,怕你以后会有什么需要找骨科医生的。” 徐嘉哲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又往她身前递了递便利贴,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温声道:“我没别的意思,不会找你要联系方式的。” 祁晚被拆穿到瞳孔睁圆。 我去。 被自己的攻略对象扔下水不说,前有池佳琪那个难缠情敌,后有这个搭讪王者,一系列的…怕不是那破系统故意在她攻略路上整出来的绊脚石? 祁晚缓慢地咽了一口唾沫,狠下心,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拒绝。 “那个…还是不用了,我身体很好,骨头,也没什么问题,我身边的人也都跟我一样,健康平安…” 话音未落,看见人还想说点什么,她灵机一动,随意指了门外一辆黑色小轿车边打断,边想拖着行李快跑,“有人来接我了,再见!” 语尽,是不管不顾,头也不回的跑了。 她何时因为拒绝人这么尴尬过? 看来原主这个相亲对象… 不简单。 “……” 祁晚从飞机上下来就感觉自己不太对劲。 鼻子有些不通气,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 也不知道他们学校是突然来了什么兴致,今天下午整了个大型游园活动,什么玩游戏,赢礼品,人与之间增进感情。 作为班主任,也定是要在这一方面好好带领自己的班级,说句不好听的,其实,要不是校长在前一天突然告诉她有这么个事,她飞机就改签到和唐君辰一班了。 十月中旬的天气没有大夏天的闷热,稍微伴着些暖意的秋风。 操场中央,拔河比赛正火热进行,呐喊声此起彼伏。 遮挡阳光的项目在环绕操场上的某几棵榕树下,激烈的猜谜与答题声层出不断。 校长先前是通知好了各班班主任务必到场,但具体做什么也没说,于是,还挺悠闲的祁晚坐在某角落石凳上撑着伞玩手机,两耳不闻窗外事。 大概是没睡午觉,一下飞机就赶来学校的缘故,她总感觉自己有些疲惫,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期间找了叶凝拿了一条冲泡咖啡,喝完之后才感觉自己没这么累。 去了趟卫生间冲把脸,透过镜子,自己的脸通红得像个柿子。 第103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45) 为此,祁晚只当作这是在太阳底下待太久的症状,于是她移步到榕树底下乘凉,才又好受了些。 晚上七点半。 祁晚满是疲惫地趴在桌上。 办公室的空调开到了20c,算是低温,但她额前却硬是泌了一层薄汗,摸了摸额头,微烫,脸是红的。 这架势… 她不会是倒霉,中暑了? 祁晚叹了一口气,拖着身子到饮水机前接水,咕噜咕噜就喝了两大杯。 有踏入办公室的脚步声。 九班的女班主任刚从饭堂吃完饭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杯密封好的绿豆汤。 “祁老师,你没去饭堂吃饭啊?” 从她离开时就见祁晚待在位置上不动,回来时,人就略显无精打采地在饮水机前拼命喝水。 祁晚自鼻音“嗯?”了声,终于停下了喝水,应道:“…没什么胃口。” “没什么胃口也应该去饭堂转转嘛。” 女班主任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保温杯,边扭着杯盖,边朝祁晚走了过来,“今天教师饭堂里人手一杯绿豆汤,解暑……诶?祁老师,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祁晚有些迷糊的半眯着眼,侧开身子给人接水,又一手贴向脸,“很红吗?” “很红,就跟那红柿饼一样。” 女班主任将保温杯抵在接水按钮上,联想到今天下午在操场上的晒太阳,关心问:“你是不是中暑了?” “你…也这么觉得?” “你今天在操场上待了一个下午嘛…” 女班主任虽然心存体育老师体格强,晒一天肯定没事的念想,但面上,却忽然很深的看着祁晚。 眼珠子漆黑流彩,身材高挑纤瘦,漂亮年轻的女孩儿。 唉。 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不容易… 她摇了摇头,把自己的绿豆汤给了祁晚,“祁老师,中暑了喝绿豆汤刚合适,今晚九班有我的晚自习,我可以顺便帮你看一下十班,你回去休息。” 祁晚受宠若惊。 可以回去睡觉,可以好好休息了…… 在眼里无声的震惊中,她接过绿豆汤,就差没给人鞠一大躬,“陶老师,真是太谢谢你了。” … 因为下了飞机直接赶来学校的原因,祁晚今天没开车,行李早在机场被祁母拿走了,班级也不用看守,这会儿算是忙里偷闲。 学校大门右转弯再经过小巷子就是步行街。 祁晚扶了下额头,她想,她大概是对中暑免疫了,现在也没太晕,就是有些困。 顿了下脚步,才想起她没吃饭。 虽然不饿,但肚子里还是要填些东西防止胃病,于是,独自逛街就被她猝不及防安排上了。 轻松穿过乌漆麻黑的巷子,前方是一片热闹的光明。 秋季,越到夜深,温度越低。 祁晚没什么胃口,吃了个面包就坐在奶茶店里闲暇玩手机,直到九点半才离开。 奶茶店的地段在步行街的分叉口,那一带全是年轻人夜生活开始的烧烤摊与啤酒铺。 祁晚刚在奶茶店门口听完叶凝的电话,“咣当”“啪啦”的几声交织,是玻璃瓶跌碎在地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带着些酒气的腔调,流里流气的男音响彻云霄,盖过了这里喝酒与打牌起烟的声音。 “小子,不赔钱你够拽啊,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过是不小心打翻了你们的酒,可笑,谁都要认识你们?”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为褪去的青涩,低沉暗哑却熟悉。 祁晚将手机塞回口袋里,带着好奇本想看好戏,却不成想,看到自家头上来了。 面对着她这个方向为首的男子长着一副凶相。 人嘴里叼着根,寸头,穿着豹纹衬衫,左胳膊一路蔓延到肩膀的偌大黑色蛟龙图案,鼻梁上还有一小道疤痕,妥妥的社会大哥。 他身边开口说话的是个比他矮一个头的男子,短发染成了红毛,穿着背心,脖子上还印了明显的蜘蛛纹身。 跟在两人身后皆是一群花花绿绿,标准八分紧身牛仔裤、人字拖,社会大哥的小弟们。 背对着祁晚,与一群社会哥对峙的是三个少年。 熟悉的背影不用说,就是化成灰她都认识。 那头儿前几天还请假赖在家,今天下午见到人就躲,现在倒是又和她作对起来了。 学校都在上着晚自习,他带着两个人翻墙逃课,真是不长记性。 祁晚吸了吸鼻子,环臂抱胸,暂时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先让他吃点苦头记教训再说。 远处,红毛男脸色难看,显然没料到面前这三个少年会如此刚! 他抄起桌上的空酒瓶,狠狠敲碎,举着尖锐的那头对准三人。 “小子,在翔哥面前竟敢如此大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一落,红毛男身后的小弟纷纷捏着关节,扭着脖子,其中一人还把旁边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桌子踢倒,桌上的烧烤签子与不锈钢碟子撒了一地。 此时此刻的局势不对。 梁格越身侧两人明显的惊慌失措,各朝人背后靠拢的挪了一小步,像是躲在人身后,不敢出声。 梁格越不动声色的咽唾沫,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还不肯示弱抱着臂,“你们…你们想怎样!” 红毛男朝他们脚边扔下已经破碎的酒瓶,玻璃肆意飞溅。 “赔钱!” 应激反应让三人连连后退,有一小块玻璃碎片还是划过了梁格越的脚腕,一下掀起了一条血痕。 竟然来真的! 梁格越咬咬牙,望了一下对方的人数,差不多有十个人。 摊点的老板迟迟没出来劝架,周围看过来的人也只是凑热闹意思,这群人真的绝非善类! 梁格越又回头睨了他两个兄弟一眼,这两人身子都还在抖,看样子就知道胆被吓破了,先不说对方人多,就是摊上这两个人,真打起来没胜算… 他抱着臂的手慢慢放下,塞进裤子的口袋中,表情不太自然,语气也缓和了些,“…多少钱?” 能用钱解决的事就少受点皮肉之苦,今天碰上这群人,算他倒霉! 自始至终没说话,在那群社会哥中被称为“翔哥”的寸头男叼着烟,拦下了刚想报钱数的红毛男,手指间把烟夹住,吐出缠绕的白雾。 他别过头,作势望了一下他们桌上整瓶整瓶酒被打翻在地的数量,突然笑了。 “一万。” “三瓶酒加我们兄弟的精神损失费,一共一万。” 第104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46) 他们点的酒是普通的啤酒,再贵,三瓶加起来也不会过三百,现在这样,完全是讹钱! 对于他们明目张胆的讹钱行为,梁格越怒目圆睁,竟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朝人大吼:“你们点的酒全是便宜牌子,三瓶压根不过两百五,一万块,有你们这么讹钱的吗?!” 眼看着人就要忍不住朝寸头男甩拳头,同他一伙的另两个少年大惊失色,连忙将人又拉又拽,还带往后拖。 “越哥,越哥别动手…!” 靠两人之力生拽才把梁格越带离寸头男两米安全距离,一人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不断劝阻: “越哥,越哥息怒……少惹他们了,我们打不过的…” “还不是你们两个废物!” 梁格越胸膛气急败坏到一震一颤,面色难看又红。 人越拍他的背他越烦躁,一声恼怒的“碍事”,推开了两人。 梁格越摸了摸裤口袋,从里边数出了皱巴巴的两百五十块钱,愤怒的不爽中还带着挑衅,故意扔在了寸头男的脚边。 “三瓶酒可能不值这个钱,但你们,确实就是这个数!二百五,爷爷我赏你们的!” 闻言,寸头男恶狠狠地丢下手中未吸完的烟,烟头闪烁的光比不上眼中泛起的猩红。 “小兔崽子,你会因为你说的这句话而后悔!” 他身侧的手握成了拳,脚下在后的步子一蹬,出手速度很快,出其不意就往梁格越左脸上打下一拳。 人随着无形来的力道别过了脸,脚下不稳,差点要摔个狗啃泥。 静—— 鼻腔出血,仿佛还能听见顺着鼻息,鲜血“滴答滴”掉落在地的声音。 浮现于空中的血腥味。 梁格越身边的两人被这一场面惊到身子完全动弹不得。 倒是本人缓了一会儿脸上的错愕,竖着大拇指抹开了鼻腔的血简单止住,又揉了揉左脸腮的位置,差点没把他的牙给打掉。 低下头的视野正好看见脚边有一块石子,他脸上晃过一抹厉色,慢慢捡起石子,攥紧在手,抬首,朝寸头男的脸甩去。 寸头男身手敏捷,稍微后仰了些就躲开了他的拳头。 只是他却不知,梁格越的攻击压根就没想出自拳头,而是靠他手中的石子。 指尖一推,将石子展露于表,锋利划向寸头男的脸,也算是报了他脚腕被玻璃划伤的仇。 梁格越的力道还挺大,随着他用石子划过寸头男的脸,鲜血沾染了石子,同时也溅出了些落在他的手上。 清晰的血痕瞬间在寸头男脸上出现。 脸上又添一道新痕,寸头男指尖触了触疼痛点,胳膊随意一横,无声拦下了身后涌上来还面带狠劲的弟兄们,只是他的脸,全黑了。 他磨了磨后槽牙,手上摩拳擦掌,捏着手关节不停“咔咔”响。 “小子,你真的惹到我了。” 话音未落,寸头男一脚踹在了梁格越的腹上,人立马像断了线的风筝,横空飞了出去。 冲力很大,梁格越就要后仰着头着地倒下,身后来人稳稳将他扶住。 捂住腹部,刚想与人道个谢,熟悉的讽刺声在他耳边响起,“哟,这么不经打…” 梁格越脸色一暗,没来得及把回话,身后人已然放了手,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跤。 回过头,祁晚歪着脑袋看他。 “你怎么会在这?!”梁格越恼羞成怒的语调提了八拍。 又是这样,总栽在人面前不说,刚刚丢脸的一幕指不定又可以让人拿出来笑话好几天! 才定格了一下歪着脑袋的动作,祁晚一抬头,眼前莫名的天旋地转。 她眨了两眨眼,又晃了几下较沉重的头,这才得以清醒。 绕开梁格越,边在他前面走,边又暗暗冷讽道:“你应该庆幸我在这,不然你早趴下了。” “你!” 梁格越的愈发恼火祁晚视而不见,在经过同梁格越一起逃课的两人身边,他们见着人差点喜极而泣,“祁老师,你终于来了…” 祁晚冷冷的睨了他们一眼,脚步仅顿了一瞬,“回去再收拾你们。” 在一群人不明不白的目光里,她径直朝梁格越先前扔在寸头男脚边的钱走去,弯身捡起,又吹了两下,塞进自己的裤口袋里。 目光若有似无转了几圈,总算是舍得看向寸头男,朝人走了过去,满脸冷静淡定。 “我是他们的班主任,我想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你要动手打我的学生。” 刚刚距离他们的位置还挺远,除了能听见红毛男的第一句吼和摔瓶子,其余的,全是无声动态画面。 夜晚的秋风萧瑟,女孩长相柔弱,单薄的身子更像是被风轻轻一吹就会起,寸头男突然咧开嘴,恶劣的笑了好几声。 半晌,他渐渐停了下来,见着人依旧临危不惧,脸上更没有一丝怒意的沉稳,又难得微笑礼貌道: “你的学生不仅打翻了我三瓶酒,吓坏了我们弟兄们,还出言不逊,给我们的精神造成了严重创伤…” “老师,你也是个文化人,你说,这事是不是得赔钱?” “赔钱?你孙子的想得美!” 梁格越撸起袖子,远远咋呼地冲上来就是一顿骂,“二百五算便宜你了,去你……” “闭嘴!”祁晚一眼把他就要脱口的脏话瞪了回去。 “说好的我还是你班主任这会不翻墙,全左耳进右耳出,当我说的话耳边风?” 梁格越满脸的不服气,“哼”了一声,气呼呼的火气就要咽不下肚中。 祁晚懒得和他废话太多,又转了一眼回归正题:“要赔多少?” “一万。” 寸头男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身边的红毛男见状,连忙拿出打火机上前,殷勤的帮忙点火。 烟头呈红,寸头男指尖夹住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就飘然吐在祁晚的脸上,烟雾缭绕,白烟弥漫,刺鼻难闻。 祁晚没躲,即使是吸了二手烟的气味,也依旧淡定无表情。 倒是镇定。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面对这样的场景也丝毫不害怕的女子。 寸头男将烟移向嘴的左边叼住,神色略显浅薄。 “看你是个老师,还这么有礼貌的份上,我倒可以给你打个折,八千八百八十八怎么样,也吉利。” 祁晚眼尾微挑,三瓶劣质啤酒也他妈要将近九千块? 这无论是不是打折,都叫讹钱。 第105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47) “讹钱?” “这怎么能算讹钱呢,只是点精神小费。” 呵。 祁晚突然弯起了唇角,“要是我不给呢?” 寸头男·干笑了几声,捏着烟,往身边掸了掸烟灰。 “老师,你这就不厚道了,那我现在退一步,给你个权力怎么样,你想给多少。” 祁晚摸了一下口袋,跟翻箱倒柜似的在里边找了好久。 最后,她掏出了一枚银色的硬币,指尖轻佻的捏着,晃在寸头男眼前。 她漂亮的唇瓣微张,唇角似有似无噙着笑,“你们就值这个钱。” 那是一枚一角钱的硬币。 “我学生出的二百五…太多,也太便宜你们了。” 语气犀利,且毫不留情。 寸头男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你认真的?” “不认真。” 祁晚将硬币往空中一抛,又精准接住,攥在手心里,“我也觉得赔一角钱太多。” 语出惊人。 梁格越瞳孔放大了一倍,惊了。 连同另外两个少年的表情瞬间定格,面如死灰。 他们班主任到底是来救他们于火海之中,还是来挨揍的? 清晰瞧见寸头男的脸以微秒的速度阴沉,他单手掐灭了烟,眸色黑渗渗的盯着祁晚。 要完蛋了。 人那身板比他们班主任整整壮了两圈,下次说话前能不能先看看场合再犀利啊… 不对,他们还有下次吗…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焦灼。 祁晚越是淡定,梁格越等人越是害怕。 寸头男人高马大,气势虽足,却在略显娇小还冷静的祁晚面前逊了色,他恶狠狠地咬着牙,总算是露出了本色,威胁道:“要是你们今天拿不出一万块钱,就别想走!” 话一落,红毛男接受指令,带领着自己的弟兄将他们包围起来,整一晚上,梁格越脸上难得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看着祁晚,声线都有些颤,“这下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呗。”祁晚手一摊,说着风凉话,眼尾微弯,余光跟看热闹似的瞥了一眼梁格越。 “你刚刚不挺拽的吗,现在知道怕了?” 梁格越眼一瞪,脖颈青筋暴起,“谁怕了?!” “我…我只是怕待会要保护你,影响我发挥!” 人被气到说话打结。 祁晚又笑。 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梁格越简直是要被她此刻的好心情给气死。 “你笑什么啊…你……” 两人就这么大声的对话,完全无视了包围他们的众男子。 寸头男最讨厌被人明目张胆的看不起,拳劲一上来,迅速逼近了梁格越的脸。 梁格越上一秒还沉浸在与祁晚对话的气愤,下一秒,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漂亮又修长的手横在他面前,稳稳挡下了这极具攻击力的大拳。 近在咫尺。 与他的脸就距离两厘米。 梁格越瞳孔都在抖,即便是这拳没打到他脸上,但这危机感却让他全身紧绷,嘴唇发白打哆嗦。 祁晚结实挡下了寸头男的拳,另一手又顺势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拧,将人制服,推了出去。 寸头男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脸色很不好。 他没想到,他这么强有力的攻击,竟然被一个包不住他拳头的女孩瓦解了。 红毛男与其他两个男子在震惊中又忙不迭上前,连忙扶住了有些站不住脚的寸头男,紧张道:“老大,您没事?” 寸头男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了,这会又听到关心似的话语,更是满脸阴鸷。 他挣开他们相扶过来的手,怒吼:“滚!这样毛毛雨程度的攻击我能有什么事?!” 三人被莫名训得心头发寒。 这,都被人随意一推倒退了十万八千里了,还不算有事…? 但迫于人强大的气场压力,他们整齐的直摇头,“没事,没事没事…” 实在不敢有事。 寸头男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他边揉了揉被人拧过的腕骨,边又看向正捏着指关节的祁晚,“你还有点本事。” “谢谢。”祁晚很礼貌的接受了这个‘赞扬’。 只是她不仅习惯于接受对方的挑衅,还喜欢反讽。 “那除了偷袭,你又有什么本事呢?” 一针见血。 闻声,寸头男的手又一次蓦地攥紧成拳,眼眸猩红,被气得反驳不出任何话。 倒是此刻才从刚刚那一拳缓过来的梁格越滚了一下喉咙,脑海中还是祁晚精准挡下攻击的画面。 敬佩之意油然而生,他反应慢半拍,语气强忍着激动,像是在赞叹祁晚,“咳,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啊…” 祁晚斜了他一眼。 天凉了许多。 祁晚的唇瓣有些干涩,喉咙也逐渐热到比开水要滚烫,她摸了摸额头,这已经不是中暑这么简单了。 寸头男迟迟不语,围在他们身边的一群男子也没得以自家老大发号施令,一个个杵在那里,没什么反应。 祁晚目光往下移,见钱眼开的她向来是一角钱也不愿放过,捡起了刚刚因挡人攻击而掉落的硬币,单手抄兜,塞进了口袋。 反过身,她拍了拍梁格越的肩膀,想要离开,“走了。” 梁格越与另两个少年连忙随着祁晚的步伐离开,只是走了六米不到,一声沉厚的嗓音撕破长空:“谁准你们走的?” 一瞬间,似是刀刃一般的利器透过了什么东西,反光在祁晚眼眸中闪烁了微秒。 本来祁晚还在跟随着她离开的三个少年身前,下一秒,她却飞速挡在了三人面前,死死抓住了刺来的利器。 是把水果刀一样的刀刃。 精致却锋利。 利器陷入皮肉,鲜血流淌不止,白皙的指尖上残着血,顺着掌心到腕骨往下流,一滴一滴,极其刺眼的打在地上。 铁锈一般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寸头男眉梢充斥着惊愕,先前凶狠的面色被祁晚这一举动给吓一跳,握着刀柄的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祁晚紧闭的唇里贝齿相咬,手腕上明显的青筋浮现一片,左手疼得有些颤。 她面色平淡忍耐着,另一手一蓄力,重重在寸头男脸上落下一拳,在他还没偏离重心时,又拉过他的衣领,曲膝抵向了他的腹部,最后一脚将人踢飞至两米远。 刀刃从手中滑落,祁晚身子晃了一下,眼前莫名黑了一瞬。 她唇色有些白,微弯着身借力,虚捂住受伤的手,闭了闭眼。 静—— 在场的所有人震惊到张大了嘴巴。 第106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48) 徒手抓刀…可真狠! 不敢惹,红毛男自知自家老大打不过,便特有眼力见的揽过几个弟兄,扛着寸头男跑路了。 —— 直到祁晚在大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并让三人乖乖回学校,自己已经派了叶凝在校门口接应,不接受离开的梁格越才总算是说了一句话: “祁老师,你受了很重的伤,需要马上去医院!” 祁晚脸色有些白,勉强挺住的虚弱,却在听见人开头那三个字,眉一弯,“总算肯叫我‘祁老师’了?” “我…我那是遵守上一次翻墙你赢我的规则!” 梁格越的嘴硬,又让祁晚忍不住笑了声。 “既然知道遵守这个规则,怎么就不记得我还是你班主任这期间不许翻墙?” 说的是实话。 梁格越动了动唇,却硬生生吐不出一个字。 被他们预定的出租车靠在路边停了将近三分钟,这个地方其实离他们学校不算太远,车程十分钟以内,出租车按分钟收费。 出租车司机是夜间出来赚外快的,这一停车就等了好久,以为这几人是故意而为,他又拉下半开的车窗,将头探出,有些生气:“还走不走了?” 祁晚将用毛巾包住的手背过后,微笑应道:“马上就来!” 转而,招呼着面前三人上车,“上车。” 被人推着,被迫转身的梁格越边脚步一停一顿,边回过头的视线若有若无看向祁晚受伤的手。 担心就快溢满了整张脸。 祁晚打开了车后门,完全就是用一只手,将三人推着塞入车内。 车窗大开,看着梁格越那始终忧心又有些自责的表情,她把手举了举,安慰道:“放心,这伤只是个皮外伤,对于我来说不算重,还是我之前短跑拉着筋比较疼。” “谁担心你了!”梁格越被拆穿到涨红了脸,“我只是怕你的手会吓着人!” 祁晚唇角微弯。 摸了摸口袋,拿出那一团皱巴巴的两百五十块钱,正好越过车窗,扔在了梁格越怀中。 “还你了,自己付车费。” 道了再见,车窗缓缓上升关闭,祁晚在明亮的路灯下望着车子渐行渐远驶去的背影,她闭了闭眼,倒后踉跄了几步,身子虚弱地靠在了路灯杆上。 额前泌了一层薄薄的冷汗,顺着脸颊,又一路蜿蜒滑落在起了鸡皮疙瘩的脖颈上,最后悄然钻入衣领。 她披着头发,汗珠已经打湿了撩在后颈上的头发,黏成一小团。 发烧加流血,还真是要命。 忽然,〔宿主,你发烧了,伤口还捂着,很容易发炎,需要马上去医院!〕系统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你送我去?” 〔异空间商场里可以有技能带你去。〕 祁晚睨了它一眼,眼尾冷然无语到撇下,她都这样半死不活了,破系统竟然还要为此来坑她的完成度。 “资、本、主、义。” 系统翻了个白眼,选择无视她的话,〔那你还要不要……〕 祁晚漠着一张脸:“不要。” 她宁愿死撑,都不要贡献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完成度。 系统:〔……〕 好心没好报,它可真不管了! 赶走了系统,祁晚突然长叹一口气。 说实话,不想拿出完成度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其实,虽然见她三天两头跑医院找唐君辰,但她却极讨厌医院的氛围,见不得伤病,也对其发自内心的恐惧。 … 几分钟后,祁晚搭乘上了出租车,报的地址却是唐君辰的公寓住址。 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即便如此,女孩夜间搭车,祁晚却还是有着很重的防备心。 看清前方路况的同时,她脑袋斜支靠在车窗,好几次强撑着的眼皮沉重到差点倒下。 付钱下了车,一旦从坐下到站立,没得以迅速适应,头晕目眩,祁晚站在原地待了一阵子,被迫狠狠咬住下唇,直至唇瓣染红,口腔蔓延出一股铁锈味才算清醒。 流血的手早已渗过了两层毛巾,唐君辰所住的私人公寓也算个小区,有保安巡逻,为了不招人注目,她将外边的一层毛巾拆了,所幸把手塞进了裤子口袋中。 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唐君辰刚下飞机回到家,东西还没有开始收拾就先去洗澡是他的习惯。 这会儿正巧从浴室里走出来,赤着膀子,只在下裹了条浴巾,水珠顺着他紧实的线条没入浴巾… 听闻声音,唐君辰放下手中擦着湿发的毛巾,又去卧室里找了件干净的t恤穿上,严实得体了才去开门。 熟悉的蓝色衣角透过门,逐渐露出了本尊。 女孩一手吃力地撑在门边的墙上,垂首,半眯着眼,后背的冷汗冒不止,状态很不好。 抬眼,平时那张充满了灵气又漂亮的脸,此时此刻,发白又略显憔悴。 做医生这一行,不仅眼睛灵敏,做事专注度高,既耐心胆大,又沉着冷静,鼻子还很灵。 即便是人严实挡住了哪里的伤,他还是立马知晓的一清二楚。 唐君辰眉头忽的紧蹙,焦急与不安涌上心头,又瞬间占据了他整个身体,“你受伤了?!” 祁晚脑袋靠在了他扶过来的胳膊上,迷糊着眼,没能听清他的问话,在意识还能保持清醒的最后片刻,她弯了弯唇角,低语轻喃:“我终于见到你了…” 眼前陡然一黑,她身子失重前倾,倒在了唐君辰怀中。 “祁晚…” 见着人意识不清醒,磕在他身上还想往下掉,唐君辰连忙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扶了起来,脑袋贴在他的胸膛靠住。 近距离下,特熟悉的,在他工作环境还经常会遇到,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被人无意识抱着,祁晚藏在口袋的手顷刻暴·露在空气中,紧裹着一层毛巾,却还不断往外渗着鲜血。 唐君辰余光向下一瞥,看到了这个触目惊心的伤。 因为是外科医生,看惯了许多患者受外伤,给人最简单的止血、包扎、缝合向来是冷静的不在话下。 但却在这一刻,被称为旬屿市第一医院的神外‘传奇’,在面对怀里受伤虚弱的女孩,他唇齿都在打着颤,心骤然凉了大半截,呼吸都好似停了。 “祁晚,祁晚你醒醒!” 靠在他身上的女孩脸颊发烫,唐君辰反过手,摸了摸人的额头,发烧了。 第107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49) 手上的伤口定是发炎了。 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唐君辰拦腰抱起祁晚,几乎是带飞,朝卧室冲去。 把祁晚平放在床上,唐君辰又匆忙走到客厅,明明电视机下边的第一个抽屉就是医用急救箱,他动作却胡乱连翻了一排的抽屉。 再往卧室里去,他脚下难得的着急与慌乱,不小心撞倒了立在拐弯处的行李箱,倒在地上还发出了“砰砰”声。 看着女孩唇色发白的模样,唐君辰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手指揭开她裹在手上的毛巾都在颤,心如刀绞。 他削薄的唇有些哆嗦,面上的淡定在分秒瓦解,受伤在她身上,却疼在他心里。 祁晚受伤的手侧放在床上,整只手仅露出点点白皙皮肤,诡谲画一般,鲜血染红了·大半床单。 缓下了医生素有的镇定,唐君辰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口,好在伤口不算很深,也没有伤及动脉,最主要的是没有发炎。 看来发烧不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唐君辰提到心坎上的紧张总算能放心一瞬,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急救箱。 先用按压止血的方法使血液凝固,又及时对其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的进行消毒处理,避免感染,最后,拿了无菌纱布包扎止血。 整一过程,唐君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专注,额前不断泌出的汗顺着棱角轮廓滑落,紧张又不安。 即便他在外人眼中是优秀的外科医生,即便他在手术台前,面临着多大的难关都沉着冷静,但唯独面对祁晚,面对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他却连一个普通包扎都完成得心惊胆战。 害怕,恐慌。 生怕他一个失误会让祁晚感到不适。 手背拭了一把额前不断冒出的冷汗,完成止血包扎的唐君辰双脚因为太过紧张而发软,慢慢起身,他一手撑在祁晚身侧,又倾去探了一下面色发白的人儿额头温度。 徒手探温,温度低热,大概在38c左右,算低烧。 唐君辰调了一下卧室空调温度,又去浴室打了一盆温水,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一条新毛巾,浸入温水中,拿起拧干,边拨开女孩黏在脸上的发丝,边用温毛巾擦拭她的脸颊。 慢慢的,脖颈、胳膊、腰腹… 没再继续下去,他找了一张薄被,轻轻盖在女孩身上。 才过了半天,他才没见着她半天,她就受伤了。 内心忽的陷入自责,唐君辰放在身侧的手蓦地紧握成拳,低着头,盖在眼皮下的眼冷冽到极致。 突然,他发狠地咬着唇角,点点血渍随即溢出,像是咬伤了自己,看着人的伤就会好受些。 别过头,他喉结微滚,压抑性的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着脚边包扎时散落的狼藉。 为了不让祁晚太过活动而导致凝固的血液继续涌出,唐君辰将残有血的一小块床单用几层毛巾遮住,又忙不迭去调了个退烧药。 让祁晚费尽心思把药喝下后,他关了灯,悄然拉上卧室的窗帘,遮住了今晚不明不暗的月色。 拿了张椅子,就坐在靠近祁晚的床边,唐君辰清冷的眼眸融入漆黑的黯淡,又泛着那么一丝寒冷又孤寂的光。 他头发还没干,一低下头,前排的头发就会簌簌遮住眉。 大概是周围的漆黑一片,躺在床上的人儿也安静熟睡,唐君辰逐渐降下了难以平复的心悸,望向女孩的眉眼也恢复了往常的平淡温和。 她只要在他身边,他就很安心。 这样的场景好似不久前刚发生过。 只不过是女孩守着生病的他,最后趴在床边比他还睡得熟了罢。 【第二单任务完成度:55】 … 翌日。 祁晚浑浑噩噩睁开了眼。 房间的窗帘也没敞开,她却下意识用手背贴住眉眼,遮了一下白天会有的微光。 大概是真的迷糊了,她定定望着天花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唐君辰的家。 〔宿主,你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大早,意识都还没完全恢复清醒,这边就听到了来自系统的风凉话。 祁晚白了它一眼,让它“滚”。 忘记了自己的左手还受着伤,刚要反过两手撑着床起身,哪里跟剜心似的疼痛突然被放大,她藏在薄被中的脚趾都不由蜷缩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顺着痛感瞅向自己的左手,手是大张开的,被纱布一圈一圈包着,仅剩指尖露在空气中。 她曲了一下指尖,别说,或许是这里也牵扯到了神经,挺疼。 看来,徒手握刀一时爽,过后痛感无限量啊… 左胳膊也惨遭莫名的麻,想看时间的祁晚只好伸长了右手,摸向左边的裤口袋,拿出手机。 现在的时间为早上九点,校领导在昨天似乎说过今早八点五十要开个班主任会议来着… 祁晚摸了摸额头,好像不烧了,所幸翻了个身想下床,被子却在离开床的那一刻将脚缠了一下,她面色一惊,脸朝地板的视感逐渐放大,“咣当”一声,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很响的一声,在厨房里开着抽油烟机煮清水面的唐君辰闻声,眉一蹙,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往卧室去。 一打开门,入眼的就是祁晚狼狈趴在地上的画面。 一脚还跨在床上勾着被子,她下巴顶着地面,将脸立起,一手揉着后腰,模样惨得不行。 唐君辰:“……” 他特无奈地叹了一声气,走近了几步边把人抱起,边紧张的皱着眉疑惑:“你这又是干什么。” 生着病还受伤,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祁晚被唐君辰稳稳放在了床上坐着,后边的头发因刚刚倒在地上的动作太大而向前弯,几撮头发恰好挡住了她眼前的视线。 现在她太狼狈,也不太想面对唐君辰,所幸就这么挡住也好。 只是撩着卷曲的眼睫有些痒,她微张着口,朝那几撮头发吹了几口气。 才吹了将近五口气,唐君辰便拨开了她挡住视线的头发,将她明亮的眼眸露了出来。 手背触碰她的额头探温,不烧了。 不易察觉的镇定,唐君辰微松一口气。 “洗漱台上有新的毛巾和牙刷牙膏,你自己先去清理一下。” 祁晚眨了一下眼,“…哦,好。” 将近三年没发烧没病痛的好体质,这一烧算是把她烧糊涂了,反应都开始迟钝了些。 第108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50) 她盯着人的面孔,面相依旧是漂亮的清隽,眸底下却意外染了一层青黑。 “你昨晚是不是光顾着照顾我,没好好休息啊?” 祁晚摸了摸他的下巴,“胡渣都长出来了。” 她弯了一下唇角,又温柔道:“唐君辰,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啊?” 唐君辰心头一颤,迅速别开了脸远离她的手,闭了闭眼,藏起他眸光下泛起的慌乱。 微不可察的深吸气,他又很刻意的冷漠道:“你生病受伤,我不可能不顾着你睡觉,毕竟我可不像某人,说好了不睡觉守着我,自己却比生着病的人还要睡得香。” 真会讽刺。 祁晚撇撇嘴冷“哼”了声,刚站起身,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鼻子朝自己身上探了探气味,没洗澡的臭汗味。 难怪浑身有股很黏的感觉。 祁晚摸了摸鼻子,有些受不了,“唐君辰,我想洗澡。” 说话很直白。 唐君辰看了她一眼,还没张口,祁晚又很单纯的补了一句:“你昨晚怎么不帮我洗啊…” 唐君辰:“……” 见人今早还挺少话,以为受伤发烧之后性格大变,却没想到,还是这么一副言语轻佻的模样。 他头有些疼。 “我们…我们的关系,男女授受不亲。” 解释难免的艰辛。 现在的季节不洗澡确实不行,唐君辰摸了摸脖子寻思了一会,又道:“这里没有你的衣服,我等下出去买,你洗漱时自己注意点。” 他顿了顿,“厨房锅里有清水面,你发烧刚好,手还伤着,别吃太重口味的东西。” 祁晚应了声“好”,然后又笑了一下,“我等你回来。” 说话有些暗·昧了。 唐君辰转过身要出门时僵了一瞬。 抿了抿唇,没有给她任何回应,走了。 … 祁晚仅用一手灵活的完成了洗漱。 还好当时握刀有先见之明,没拿右手挡,不然她在自理能力方面可真就无能为力了。 坐在餐桌前吃着小面,祁晚夹起一根面条无味的慢慢嚼。 几根青菜,表面连油都不见,清汤寡淡,真的跟小羊吃青草差不多了。 不清楚唐君辰今天要不要去医院,祁晚打了个电话给叶凝,让她待会来接她一下。 只是,在叶凝听到她要去上班的消息,很震惊:“你要来上班?!” “啧,你下次早点说,我刚帮你请好假…” 祁晚:“?” “不是…”她有些纳闷了,“你干嘛帮我请假?” “你不知道?” 叶凝的语气多少有些抱怨了。 “唐君辰今天一大早打电话给我,说你生病了,让我跟上级领导说一下,你说你,生了什么病还要人帮忙转告给我,你……” 叶凝说着说着,突然停了。 祁晚刚想问她怎么了,对方猛地来了一句“我去”。 而后,人惊到说话开始磕磕巴巴,“你…你你昨晚不会是跟唐君辰待在一块?” “你在他家?!” 叶凝像是偶然撞到了什么惊天秘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在学校办公室,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看过来。 叶凝微捂着嘴,遮掩了一下莫名的兴奋,“他还说你受伤了,你不会是……腰伤?” 最后三个字被她小心翼翼试探着放轻,音调打转,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 祁晚僵了一脸:“……” “滚。” 脑回路还真是比她不靠谱! 祁晚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的压低声音,“我是手被刀给割受伤,人还发烧,不想去医院才来唐君辰这里的,哪有你想的那种事?” 没能听到满意的答案,叶凝扫兴的“切”了一声,“还以为你们成了。” 祁晚调了通话扬声器,将手机放在桌上,又动用筷子挑起一根青菜,咬了一口,被迫嚼了两下又吞,啧嘴,难吃。 脸色有些厌烦,她眸色略淡,漫不经心问:“成了你封多少红包?” “红包?”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事,叶凝重复的都已经索然无味了。 “你们要是能成,我就封两个五千怎样?” “唉。”才说完,叶凝不由为祁晚长叹一口气,“…不过,依我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要成不早成了?” “这次真能成。” 叶凝沉默了一下,然后很配合的敷衍道:“嗯,能成能成…” 祁晚:“……” 这语气…明显的不相信。 … 约莫十分钟后,早早挂断电话的祁晚还在慢吞吞夹着碗中的面,一根一根的吃,大门开的声音,她咽了一口嘴里的面,目光随即转了过去。 唐君辰拿着一个蓝色的袋子,在玄关处换了鞋,又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袋子放在她面前,唐君辰不经意瞅了一眼人碗里仅吃了不够四分之一的面,又拉开她对面的椅子,“随便买的,要是不合适,你也凑合着穿就行…” 祁晚抬头望了他一下,拿过袋子,翻了两翻,然后,神色怔愣。 买的内·衣竟然不是一次性,还是纯棉的 掀开标签,草了,尺码简直没有比这更合适她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码?难不成……” 祁晚眉一弯,一瞬之间想到了什么,弯着的眉又挑起,道:“你昨晚不老实…偷看?” 尾音还带拖调。 唐君辰:“?!” 他面色一惊,脸就要涨满了红,急忙辩解:“我没有!” 祁晚脑袋一歪,“嗯?”了一声,眼波流转,忽明忽暗的眸光噙着些笑。 这表情… 以防她再乱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唐君辰喉结一滚,敛下因情绪不稳而导致乱扇的眼睫,抬手揉了揉额前的碎发,有些无奈的坦白了: “是上一次在苏东市,你洗澡忘带衣服,帮你递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 祁晚眼一眨,拿着袋子的手指尖在上边划了划,陷入回忆。 是有这么回事。 那天,她洗完澡才发现自己什么衣服都忘带了,也的确是喊人帮她拿,不仅如此,透过控制着敞开指定大小的门缝,她接衣服时还暗暗将人往浴室里拽了一下。 撩拨就算了,甚至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发出邀请,“一起吗?” 唐君辰被吓的连忙抽回了手,紧急关门时还差点夹到她。 原来是那一次… 祁晚不由笑了一声,把袋子又放回桌子上。 “唐君辰,你今天不用去医院?”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转移这么敏感的话题。 第109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51) 唐君辰显然愣了一下,掀开眼皮看她,“请假了,照顾你。” “…哦。” 以祁晚这一声,两人忽然面面相觑沉默了,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祁晚动了动筷子,刚想开口,唐君辰清冷起调,抢先一步问:“你昨晚,怎么受的伤?” 一问,就问到了这么尴尬的话题。 祁晚食指指尖划了划脸颊,颇为心虚的埋下头,“我…我帮人挡了一下刀。” 唐君辰眸色很冷的抬了抬眼。 被人盯的头皮发麻,祁晚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却还是全招了。 “我昨晚…我,其实是我们班有几个学生翻墙逃课,在外边遭遇了些社会上的大哥欺负,要讨一万块钱,这也不是小数目,而且平时再怎么看不惯他们,也是我的学生… 于是我,我上前帮忙,挑衅了一下对方的头儿,还动手,他们不敌我,然后……” 祁晚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唐君辰眸光里泛起了冷厉的寒芒,看她的眼神更是比那万年寒冰还要冷。 她敢说,这绝对是人这么多年,唯一露过的可怕表情。 “不是…”祁晚咬了咬唇角,明明是她受伤,却要反过来安慰这个浑身散发着寒意的男人。 “他们毕竟是我的学生,年纪也小,我这次为了他们受伤,他们肯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你什么时候学会‘舍己为人’了?”唐君辰沉着一张脸,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喉结微动,又敛下眼皮,眸底渐沉,“以后做什么都别弄伤自己了。” 后面这句话声音很小,祁晚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唐君辰以为她没听清,又把自己下意识还要脱口而出的生气话咽了下去,“面还吃吗?” 祁晚摇摇头,将那碗面推到了桌子中间,“不吃了,没味道。” 唐君辰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拿起那碗面,又走到厨房的垃圾桶里倒了。 在洗碗池前边慢条斯理洗着碗,边职业病的多唠叨了几句,“你病刚好,又加上受伤,不想化脓就吃清淡些,你这餐不吃,我下餐再煮,也是只放盐和几滴油的饭菜。” 闻言,满头黑线的祁晚单手托着腮,倦着一张脸,特难受的撇了撇嘴。 早知道会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徒手握刀逞英雄,现在好了,伤口没好之前都不能吃太重口味的食物,嘴巴不得淡出个鸟? 抬了抬自己活动不能自如的左手,祁晚唉声叹气的去翻袋子,拿出唐君辰给她买的t恤牛仔裤。 推开椅子起身,人刚好洗完碗与锅铲,走到她面前,往餐桌上的抽纸盒里抽了两张纸,擦着手上的水,又提醒道:“洗澡注意点,水别碰到伤口,容易感染。” 祁晚抚了一下新衣上的褶皱,一抬头,对着人温和的笑:“好,我知道了。” 唐君辰神色微怔,“…嗯,去洗。” —— 极其艰难的洗完了澡,纱布表面还是沾了些水珠。 唐君辰看着她那副委屈的样子,话到嘴边,也不好说些什么,娴熟的帮她换了一次纱布,因为被刀割着的原因,又领着她去了医院打破风针。 打完了破风针,小护士孙肴应了唐君辰去交接工作前的交代,负责看着祁晚。 “祁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刀割着手心,怪疼的。” 孙肴见人手上一圈一圈裹着纱布,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 “是啊,确实疼…”祁晚举着左手,像是欣赏唐君辰一丝不苟为她包扎伤口的圈圈纱布,“下次一定不喝这么多酒了。” 第一医院的外科都是老熟人了,习惯了她找唐君辰,突然受伤来医院还是第一次见。 个个问她怎么受伤的,说了与人搏斗也不信,于是她便拿喝酒来搪塞。 她的酒量,在这里是人尽皆知,基本三杯就会醉的不省人事,能把刀刃当刀柄拿,不足为奇。 体验过祁晚喝醉酒后的恐怖,一想到尖锐的刀剜在手心里,孙肴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祁小姐,你下次可真的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还好伤口没深陷入骨肉中,不然别说多疼,说不定手还会废。”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入耳,祁晚淡淡的“嗯”了一声,温婉的笑道:“不喝了。” 勉强的温柔。 这一幕,意外的像劝渣男回头,而人答应的语调却很敷衍,因为下次还是会如此。 孙肴有些头大。 是她孤陋寡闻了,体育老师都是如此刚吗? 就像祁小姐,真好比一匹脱缰的野马,难驯。 … 唐君辰因为祁晚受伤的缘故,硬是向上级把下个月的假都提前请了。 祁晚受伤了,也不好回家,和祁母报备了一下就跟着唐君辰回家了。 中餐和晚餐人都是煮了特清淡的食物,蒸肉和青菜,顶多再加一个骨头汤。 唐君辰不愧是医生,习惯了这样的饮食,看着人在洗碗池前不紧不慢洗着碗,相比之下,祁晚趴在餐桌上有气无力,满脸发愁。 这样清汤寡淡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随着裤口袋里“叮咚”一声,打破了她的幽怨。 祁晚摸出手机,点开,是一条陌生短信。 〔——我是徐嘉哲,祁小姐等一下有空吗,我们约个电影如何?〕 祁晚:“?” 她慢慢紧蹙起眉。 这人怎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码? 她那天不是没和他交换号码吗,那…… 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祁晚突然拍案而起,唐君辰虽然拿着玻璃碗的手没被她惊到颤,目光却不由看向她。 “怎么了?” 祁晚上一秒的表情还特别愤怒,现在,立马弯了一下唇,“…没事。” 只不过弯起的唇角比较僵硬。 “我去打个电话。”她紧捏着手机,转身朝客厅走了。 洗碗池的水龙头还在流淌着阵阵清水,唐君辰凝望人离开的背影却一头雾水。 “……” 靠在客厅窗边,祁晚闭了闭眼强忍着气恼,耳边贴着手机,正给祁父拨打电话。 对方是在差不多过了半分钟才接听,像是在讨论工作,人明显有些不耐烦,“正忙着呢,大晚上的打电话,有急事?” 祁晚“嗤”了一声,“原来你不闲啊…” 这冷讽的… 正与副院长站在某肿瘤病理报告面前商讨着手术方案,被她这一声打断,祁父眉心动了动。 第110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52) 捂住听筒,祁父跟身边人笑了一下道歉,离开办公室。 反手关上门时,他又听起电话,好声好气:“阴阳怪气的干嘛?” 祁晚轻“嗤”了一声。 “能不阴阳怪气吗?一边让我追唐君辰,一边又把我的号码给了那谁,脚踏两条船,你这不是在把我的名声搞臭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祁父顿时不认同了。 “在这件事上,君辰一直对你是不冷不热的,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越挫越勇是无效的,难道他一直拒绝你,你也依旧要为了他不罢休,将来都不结婚了吗?” 祁父说着这一大段话时,语气算是做到了慈父的语重心长。 以为经过他这样一说,人就能改变想法,好好听话,结果,祁晚还肯定的点了一下头,“是啊,非他不嫁。” 攻略对象哪能说换就换? 祁父:“……” 他按了按泛疼的眼眶,怒火中烧:“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你今天是要气死我?!” 今天下午徐嘉哲来给他送资料,人偶然看见了他与祁晚的合照,再一问缘由,两人就聊了起来。 徐嘉哲那小子不错,长得好看又深情,还是个医生,祁晚性子烈,正好找个人包容包容她,于是他便把她的号码给了出去。 现在一听到祁晚说出了什么“非唐君辰不嫁”的话,可真是把他往生命临界点上赶。 “真是说不动你了!” 祁父捏了捏鼻梁骨,一脸的疲倦,决定退一步,“不谈也行,人家都约你了还是得去,小徐是个好孩子,交个朋友总可以?” 呵。 好一个交朋友。 她父亲那点歪心思她怎么会不懂,不就是想让他们先做朋友,然后再一顿撮合吗。 祁晚歪了一下脑袋,透过窗,她望着快要暗下的天,视线又往下移,额头抵在窗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 “爸,我跟他只是在飞机上碰巧认识,真不算熟,你就别想尽心思把他推给我了。” 祁父咬牙切齿,不仅是被拆穿了心思,更是被她那“吊死在一棵树上的死脑筋”给气得个半死。 “祁晚,你……” 这一下,感觉血压都被人气高了。 祁父的脸完全变了一层暗色,松了松束在脖颈上的领带,好似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 “祁晚,要不是我祁南奂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爱嫁谁嫁谁,孤独终老我都不管你!” 祁晚:“那可惜了。” 他就一个女儿。 祁父滚了一下喉咙,闭着眼将头仰高,艰难地想讨一口气。 人生悲哀,独女不是小棉袄就算了,还是他的克星,嘴炮子一流。 不想再自找气受,祁父“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嘟——嘟——” 生气了。 祁晚看了看屏幕,无所谓的又点进那条邀约短信的对话框。 刚想写下拒绝的话,唐君辰在身后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 “谁给你打的电话?” “啊。”祁晚不小心摁灭了手机屏幕,“我爸打来的。” 指尖漫不经心地划着磨砂的软胶手机壳,她突如其来的灵机一动,又试探性的补了一句,“他让我去相亲。” 唐君辰身子明显顿了一下。 “…现在吗?”他问。 “嗯。” “可是…你还受着伤。” 人这一句话一落,祁晚眸中顿时流彩着光,像是接下他的话,不着调反问:“你是不希望我去吗?” 唐君辰没看她,不说话。 祁晚倒是欣喜,忙不迭将手机塞进裤口袋里,又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挺郑重其事:“如果你不希望我去,我就不去。” 唐君辰喉结微滚,口腔里不断蔓延着苦涩。 他有什么资格干涉她的选择? 唐君辰暗自收紧了些拿着外套的手,说出口的话却还是不尽人意。 “我是医生,就该对病人负责,事先提醒一下,手受伤了在外面很麻烦,而且饮食方面忌口多,做事小心点,别拉到伤口。” 祁晚眼睫扇了两下。 半晌,她偏苦涩的笑了笑,“我懂了。” “我会听你的话,在外面谨记忌口误吃,照顾好自己。” 唐君辰眸色沉沉的望着她,张了张口。 祁晚:“嗯…不给你添麻烦。” 又补充下的这一句,多少有些心酸。 唐君辰唇齿都在打颤,像是经历着什么挣扎,最终,他却还是垂下奚落的眼皮,不语。 祁晚抿了抿唇,垂首:“回见。” 声音跟蚊子似的,还带着些尽量克制平静的哭腔。 她真的要走了… 唐君辰掩下的眸底不停闪烁着慌乱的光。 第一次,这么近,她要离开他奔向别人… 如果他迈出一步挽留,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失去她…… 唐君辰闭了闭眼,在祁晚擦过他要离开,目光所见,两人仅一厘米就要撞上胳膊的一瞬,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祁晚面色微惊的别过头,人身子前倾,严实的黑影顷刻罩住了天花板吊灯在她头顶上洒下的光。 唐君辰眼眸漆黑深邃,那颗富有美人称号的泪痣在左眼角下形成完美的点缀。 祁晚咽了一口唾沫,长又卷的眼睫不由轻颤了好几下,他还是第一次靠她这么近… “你……唔。” 整句话还未出口,唐君辰扣住她的脖颈,控制着抬高她的脸,堵住她的唇。 祁晚:“?!” 没料到如此,她大脑一下卡机空白了。 算是尽兴,唐君辰抓着她手腕的手紧紧揽过她的腰身,带着她转了两圈,两人齐刷刷跌在沙发上。 祁晚靠在沙发背上,面色通红,挡住了人还要覆上来的唇,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人拿开了手,铺天盖地的吻又落了下来。 唐君辰边细细的吻,边将她受伤的手搭在自己的肩头,保证不让其二次受伤。 过了差不多三分钟,唐君辰才渐渐放开了祁晚,托着她脖颈的手收起时,还若有似无划过她粉红的耳垂。 唐君辰突显的喉结滚了一下,温热的呼吸还意犹未尽的喷洒在她的唇齿上,脖颈爬上了一层红。 落在她身上的黑影渐渐离去,祁晚僵着身子,眼都不敢眨。 要不是她下意识抿了抿发麻感的唇,还真会以为她在做梦。 但…这又算什么? 被吻后,祁晚唇色格外的红润,但脸上却一度僵硬,她深呼吸,缓了一下:“唐君辰,这也是你作为医生的职责吗?” 第111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53) 唐君辰在她面前单膝跪地,透着些朦胧感的眸仰望着她。 目光之下,竟产生出以往所没有的,藏不住的炙热和深情。 这一次,他不想再逃了! “还作数吗?” 祁晚:“?” 唐君辰敛下眼睫,略显卑微地拉过她的手,“祁晚,我不希望你去相亲,我的意思是……” 他顿了顿,又抬头,“你能不能跟我好?” 人拉着她的手冰冷,平时平静又漠然的声线竟有些颤。 祁晚眨了眨眼。 真就这样把人唬出来了… 她弯了弯唇角,险些没笑出声。 见着祁晚在此时此刻的焦灼氛围下笑,唐君辰不由心悸的皱了一下眉,“笑什么。”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撑在人身侧的手慢慢攥成了拳,“难不成你还要去赴约?” 祁晚歪着脑袋“嗯?”了一声。 赴什么约。 至始自终,都不过是她演技超高的把戏而已。 祁晚小拇指勾了一下他的掌心,笑意直达眸底,不说话。 身子向前,与男人近距离的平视了一会,然后,额头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我笑——跟你好,我乐意至极。” 【第二单任务完成度:70】 —— 第二天,祁晚准时回到学校上班。 中午,和叶凝在饭堂吃饭时,她边用勺子搅着滚烫的汤,边突如其来报备了一句,“我和唐君辰在一起了。” 叶凝默默吃着饭,眼都不曾抬一下,丝毫没把她的话放心上,“你发烧后遗症,糊涂了?” 祁晚口袋正巧“叮咚”一声,她摸出手机,摁亮屏幕,是唐君辰发来的语音。 不经意点着了免提,人冷淡清冽的声音顺势透过手机,在两人耳中响了起来。 〔唐君辰:“今天有两台手术要做,时间可能来不及,我们在一起的事,等之后上门拜访,见你父母再一并告知。”〕 语音尾调刚落,尤其是被那“在一起”的三个字,叶凝被嘴里的米饭呛红了脸,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我去!” 呛得不行。 叶凝拍了拍胸口,又艰难咽了一口唾沫,才勉强骂出两个字。 昨天早上才说了两人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到了现在,说不定人根本对她没意思,结果,现在… 什么情况? 叶凝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总是抑制不住咳嗽感,连忙拿起矿泉水猛地饮了好几口,喉咙这才好受了点。 她看着正在平静回信息的祁晚,表情逐渐开始出现了裂痕。 “你…你没强迫人家?” 回了信息,祁晚指尖捏着手机往旁边一挪,看着她,“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吗?” 祁晚:“……” “是他表的白。” “草…”叶凝没敢吃饭,怕给喷了。 唐君辰有性单恋的事她也知道,他会对人表白先不说,他是真的喜欢祁晚? “他的病…” 该怼的时候怼,在这样的事情上,叶凝还是对祁晚很是担心。 “祁晚,你确定他是真的喜欢你吗?” 祁晚有多喜欢唐君辰她是知道的,就怕她一时被人哄开心,恋爱脑,将来不得被人给厌恶死? 了解她的担忧,祁晚笑了下,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放心好了,这次我能赢。” 不知道她这副自信样子哪来的。 叶凝懒得回她,又继续低着头安静吃饭。 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愿她的结局是完美的。 … 在祁晚和唐君辰两人好上的四天里,都没有见过面。 倒不是祁晚工作太忙,而是她每次去医院找唐君辰时人都下班了。 偶尔时间充裕,又去了他的公寓敲门,结果皆是没人在。 从他跟她表白的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人,全是电话与信息联系,每天换她手上纱布的任务也交给了孙肴,就像是…故意躲着她。 “祁小姐,可以了。” 孙肴严谨地帮祁晚换好了手上的纱布,深呼一口气。 包扎是她们小护士的基础,按理来说不难,可偏偏唐医生冷着脸交代她要帮祁晚完美的包扎换药,不容一点闪失,这才导致了她每次帮人包扎都特耗时,还费神。 随着人包扎完毕,祁晚的愣神也到此结束,她看了看被纱布缠绕的手,问:“唐君辰现在在医院吗?” “应该在的,他今天是上早晚班,我刚刚还见到他呢,从清洁消毒室离开后,似乎下了一楼。” 今天她非得拦着他! 祁晚拍了拍孙肴的肩膀,“小肴,谢了!” 话音未落,她转身飞奔离开。 孙肴愣愣地看着人跑出去的背影,反应过来,祁晚已经跑到尽头了。 要是祁小姐拉着伤口,唐医生可拿她是问了。 孙肴害怕又着急,拿着医用托盘也跟着小跑了两步,尽量冲人大喊:“祁小姐,你别跑太快,注意伤口感染啊!” 祁晚没听到。 她满心都想着逮唐君辰。 一楼是缴费与急救的地方。 祁晚跟着几个病患家属搭乘电梯下到一楼,在缴费窗口附近的人群中仰着头四处扫视,又细细找遍了各处都始终不见人影。 气急之下,祁晚怒开挂。 找到系统,用完成度在异空间里选了一件商品,直接定位唐君辰此时此刻的方位。 人还在一楼,只不过是在她漏找的楼梯间。 祁晚看着手机上与唐君辰的微信对话框里,且最后一条信息还是来自她今早的问候,更气了。 捏着手机,撸起袖子,模样看上去真像去捉人的。 “啪”的一声打开门,熟悉的背影,站在她正前方窗前的人闻声回头,一见着祁晚的脸,他听着电话说话的声音停了。 电话里,对方因他突然没声而纳闷,刚问了一句“怎么了”,唐君辰抿了一下唇,“先不说了。” 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祁晚,神色略有惊愕,“你…”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人才说了一个字,完全看神情就知晓了他所想的祁晚随意倚在门框上,特平淡的帮他说下了这句问话。 唐君辰眼皮微垂,眼神躲开她望来的目光,朝门口走去时,下移的视线瞟了一眼她手上纱布,有些转移话题:“手上换药了吗,我去帮你换。” 像是想逃。 祁晚才不会给他机会,胳膊一伸,突然横在了对面那一边的门框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唐君辰,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顿住了脚步,唐君辰没有吭声。 第112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54) 他把头埋的很低,额前的碎发恰好遮住了眉眼,看不清他眸底下隐藏的情绪。 越是漫长的等待人开口回复,祁晚越是恼,这算什么意思?一成了男女朋友就立马厌弃了? 知道性单恋那种病在感情方面的自卑感很强,尤其是他现在迈出了一大步却想退缩的懦弱。 “好。” 祁晚暗暗咬了一下唇,松开了撑在门框上的手,“既然你要躲着我,那我尊重你。” 她给他独处空间。 说完,祁晚转身就要走,一抬眸的唐君辰却在后挽留地拉住她的胳膊,紧接着,上前抱住了她的腰。 “别走。” 飘洒在祁晚耳边的声音略显沉闷,她眼尾余光看向了他的鼻梁。 唐君辰下颚抵在她的肩上,抱着她的手不断收紧,就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 “祁晚…” 祁晚不说话。 “对不起。” 声线轻轻的沙哑还沉,撩拨在祁晚耳边有些痒。 没用。 祁晚还是有些气愤,别过脸,眼尾被气到勾起了一条弧度,像是不接受人的道歉,嘟囔道:“你可没有对不起我……” “不是的!” 宽大的胸膛贴着祁晚的后背,明明是那么有安全感,但人抱着她的手却总在颤。 “转变太大,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样以这样的身份面对你…” 唐君辰的声音越来越小,腔调多少还带着些委屈,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他又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很黏人,“能不能…原谅我?” 祁晚愣了不止半晌。 还别说,唐君辰现在转变也挺大的… 虽然这里的楼梯间偏僻安静,但毕竟是一楼,还是在门口,人来人往还是得注意影响,她倒没什么,主要是怕唐君辰恢复原样后会很没面子。 祁晚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在他的怀里挣了一下。 越挣,人抱着她越紧,祁晚有些无奈了,开了窍的唐君辰怎么这么没脸没皮还黏人? “那个…我原谅你了,你先放手。” 唐君辰抬头看着她:“真的?” 祁晚如捣蒜般点头,“嗯,真的,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人表情还有些半信半疑。 “…我,我对天发誓!”祁晚忽然竖起三根手指过额头,“我要是骗你,天打雷劈,不得……” “行了。”唐君辰急忙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往下的毒咒,也作势放松开了拥抱,“那两个字不吉利。” 一脱离束缚,祁晚连忙转过身,将人连推带扑,一同又挤入楼梯间,“砰”的一下关了门,门外,恢复了一片沉静。 医院的楼梯空间相对昏暗,即便装了自动感应灯,但还是很少有人敢走动。 一楼的楼梯间没灯,倒有一扇挺大的窗户。 窗户外边恰好有一盏路灯,白天靠着天色的自然光,夜间灯亮时,倒也能透过窗棂朝里边洒落一些微光。 楼梯间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随着刚刚的门一关,祁晚推着唐君辰一路抵在了墙上,由于左手受伤,她也没敢动,右手就这么撑在人身侧,抬了抬下巴望着男人。 两人靠的挺近,加上享受·着被壁咚的唐君辰一手环着她的腰,微微俯身,人的唇就要碰到她的鼻尖上。 祁晚就这样保持着姿势,偶尔弯了弯唇浅笑,作势掂了下脚,鼻尖碰向他微凉的薄唇。 也不说话,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 唐君辰眉间扬起了星点火苗,愈发猜不出她心中所想,掐着她的腰,喉结微滚,“想怎样?” 祁晚明亮的眼眸难得带着一丝媚,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控,红润的唇蜻蜓点水触了下他的唇,调笑道:“想接个吻。” “可以吗?” 唐君辰眸光里泛着深沉,扣住她后脑勺,覆上了唇,用行动告知了自己的答案。 “……” 正当两人吻得忘我之际,楼梯间的门突然慢慢“咔”的一声开了。 为了不挨骂,特地从楼上下来找祁晚的孙肴扶着护士帽,朝里边探了个头,“祁……小姐?” 看到这一幕,向来声音清脆也愣是被惊到降了几个八拍。 天呐。 孙肴保持着抓住门把手的姿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祁小姐和唐医生……竟然,竟然是真的! 被人这一声给打断,祁晚被吻得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连忙收回了唇,半推半就地挣开唐君辰的桎梏。 看到人那吃惊的表情,红着一张脸的祁晚显然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不禁抹了一下唇,很快保持冷静了下来。 “孙肴,你…你怎么来了?” 边说着话,她还边特意地仰了一下头,半遮掩的挡在唐君辰面前。 不得不说,他们现在这副样子,为何有一种被当场撞见地下情的感觉? 然而,这根本没什么用,早就将那一画面全收入眼中的孙肴眼都不带眨,吓到张不了口。 祁晚自以为是的遮掩在唐君辰看来,并没什么必要,他忽然揽过她的腰,将她控着置在自己的身侧,大胆的以面示人。 祁晚虽然脸上多有震惊,但心里却莫名高兴,看来人还是跨过了那一道坎。 唐君辰身姿挺拔,今天难得的唇色红润,可面色却依旧不改的冷漠疏离。 “孙护士,我记得今天中午可是你值班,不遵守医院纪律的后果,你想试试?” 声音如冰棱般悦耳,语气却满是威胁,星星点点似乎还带着被人打断的怨气。 不遵守医院纪律会被扣一个月四分之一的工资… 打工人赚钱不易。 孙肴咽了一口唾沫,在钱财面临流失下总算缓过了神,临跑前,还语速飞快的为自己没点眼力见而道歉,“对不起,打扰了…” “砰”的一声,门又关了,音量大的差点要震破祁晚的耳膜,看来被人这一威胁的…足以看出孙肴跑路的飞快。 祁晚思绪不由越飘越远,腰上也在这时忽然一疼。 她倒吸一口凉气,带着一圈圈怒火的眸看向掐着她腰的罪魁祸首。 “你干嘛?!” 唐君辰捏了捏她的下巴,竟反问她,“有这么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么?” 先前他们一被人误会有关系他就立刻驳回,难道不是他不喜欢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现在还反过来这么问她,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反咬一口! 第113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55) 祁晚气的不行,一把拍开了唐君辰的手,还愤愤瞪了他一眼,“之前是谁总澄清我们俩是朋友的事?” “唐君辰,你就是男人心,海底针,就爱变幻无常!” 亲眼所见唐君辰的脸逐渐变黑,“你说什么?” 人眼里泛着的深沉早已没了情绪,只剩下一片漆黑凉薄。 祁晚无声动了动喉咙,卷曲的眼睫扑闪了两下,叉起腰壮胆:“我说,从跟你交朋友开始,我就觉得你变幻无常的,平时性格阴晴不定,还总喜欢漠着一张脸膈应人…” 激动的语调突然一顿,因为唐君辰此时此刻在紧盯她,如阴霾般渗人的脸早已看不清其余色彩。 祁晚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又继续往下不管不顾道:“但谁叫我就喜欢这样的你?!谁让我就是喜欢你对我和其他人不同?” “你性格不好人冷漠,还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要是老天再让我选一次,我…我绝对绝对还选你!” 唐君辰:“……” 恼火与阴寒交织的表情稍纵即逝,剩下的,只有神色上的微怔。 一连串说太多太快,祁晚有些喘不过气,拍拍胸口,小脸还是红的。 这可谓是哄人的最高境界了。 明知道人突破了心理疾病和她在一起,她不可能偏去撞南墙。 说她圆滑还是怂都行,能把人哄好了就是本事。 目睹一切的系统简直是要被她这番操作给惊到合不拢嘴:〔宿主,还是…还是你牛!〕 “一般一般。”祁晚还能抽出点时间与它挑眉。 系统:“……” 一被夸就十分踊跃的出来,果然还是那个宿主… 唐君辰凝望着咬唇角还一脸气呼呼的祁晚,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 拉着她的手腕高举过头,另一手迅速控住了她的腰,避免她因为力道而不小心磕在自己身上。 祁晚被这一举动趔趄了一下,与人靠的很近,看着人修长的脖颈,冒了尖的喉结慢慢滚动。 她抬了抬下巴,眼珠子清亮精明,俯身,在碰上人喉结的那一刻,露出利齿,轻咬了一下。 “惩罚。” 眼尾高高上挑,像极了狡黠小狐狸的尾巴。 无疑的撩拨。 唐君辰深邃的眸里夹杂着暗火,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睑,薄唇又顺着她的鼻梁慢慢滑落,温热的气息倾洒在她的脸上,有些痒。 男人刚做完一台手术,身上的消毒水味略重,他温柔的轻喃了一声“奖励”,而后,缓缓覆上了女孩的唇… “……” “………” 【第二单任务完成度:80】 —— 翌日下午。 祁晚来到了班上巡逻。 没有老师在,难得的安静。 她背着手巡了两圈过道,这才注意看了一下课程表,这节课是语文课。 站在讲台上,祁晚看了看底下的安安静静写着习题的学生,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班主任,语文老师临时有事,来不了。” 一声突兀响亮的回答划过长空,打破了祁晚的好奇。 祁晚看了一眼声源,梁格越。 自从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梁格越整个人收敛了不少。 墙也不翻了,跟她说话也不再没大没小,学习上,虽然没什么进展,但也算比先前要积极了些。 这个月的月考成绩被贴在教室后门,祁晚找了语文科目一路划着看,表情也逐渐变了色。 不能用一个“差”字形容,因为,非常差。 语文考试满分,一百五十分,及格分九十分,而整个班最高分,七十分。 还没总分一半多。 想当年她高考的语文分数可是这的两倍。 虽然她是教体育的,但毕竟顶着高二10班班主任高学历的头衔,丢脸至极。 祁晚抱着臂思索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她从教室后门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祁晚拿着上一次做了不少笔记的语文书在前门出现。 “这节课上语文,大家收拾一下桌面上与语文不相关的东西。” 话音一落,齐刷刷的目光看向祁晚,还有她手上那本有点小厚的语文书,虽然是不敢惹她了,但表情一度都在写着,“你在开玩笑?” 坐在第一组第一桌的男生好奇大于害怕,在此刻,更是将全班的疑惑都问出了口:“祁老师,你,上语文课?” 祁晚还没从自己语文很厉害,但是个体育老师的身份转换过来,“对啊,有什么问题?” 好歹她当年高考的语文分数在全市第一,多个地域的师范大学语文系更是争先恐后打电话要把她挖去,就这样的高水平,把他们教及格有什么难? 可班上学生的表情却以微秒速度开裂,体育老师教语文…真的没有问题? 看了语文成绩每道题的得分,还是作文方面比较薄弱,普遍都在二三十分徘徊。 祁晚手里的语文书上贴了好几张便利贴,都是一些平时的作文类型与方法总结。 “这节课我讲一下作文。” 讲台下的学生愣愣看着她,虽然心中仍有疑问,但迫于压力,还是乖乖收拾了桌面,拿出笔记本装样子。 很满意他们的听话,祁晚在粉笔盒里挑了一只红色的粉笔,版头就写下“高考作文”这几个大字。 “今天主要是针对高考作文来讲。” “类型一般分四种,记叙、说明、应用、议论,记叙文以记人、叙事、写景、状物为主,以写人的经历与事物发展变化为主要内容……” 祁晚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台下众人难得不敢犯困,纷纷匆忙做笔记。 拿出几个明显例子举例,偶尔点名抽人提问背表达方式,不得不说,他们班主任在教语文方面真的很有一套。 差不多下课了,祁晚滚了一下讲太多话而·干涩的喉咙,在本节课结束前做了个总结:“也快下课了,那我做个结尾技巧的总结。” “一,自然结束,不设计蕴意深刻的哲理语句,朴实无华;二,画龙点睛,文章结束时,以全文内容为依托,运用简洁语言把主题思想表现出来……” “咚咚”的敲门声,祁晚顿了顿。 前门,正保持着敲门姿势的高二10班语文老师满脸震惊。 “祁…祁老师?” 祁晚眼一眨:“……” 然后默默放下手中的语文书。 第114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56) “那个…” 祁晚不动声色地将电脑关了机,看着人,尴尬的弯了一下唇角,“夏老师,我见你有事没来,刚刚…只是在和学生闲聊,总结答题技巧,也算是帮您分担分担。” 人哑口无言。 分担? 他一靠近十班教室,清晰又完美的写作方法就一字不落传入他的耳中。 教室里课堂的安静,讲台下的学生也爱听,要不是他先前领会过他们的顽劣,这一个个奋笔疾书的样子可真像爱学习的好学生。 不论是镇场能力还是讲课高效,都比他要优秀,分担?这怕不是要来抢他饭碗? 见着对方迟迟不语,祁晚收拾着自己东西,主动从讲台上退下,“准备下课了,您是要…?” “啊。”人怔愣地翻开怀里的教辅书,拿出了一张写满字的便利贴,转手递给挨近前门第一桌的男生,“…我只是来布置个作业的。” 他扶了扶眼镜框,又退出前门门槛,“没事,你继续…” 祁晚:“……” 下课铃来得及时。 祁晚刚想离开教室就被人叫住了。 是一个女学生,她拿着一张语文试卷,凑到祁晚面前让她讲题。 课外阅读题。 仔细阅读的祁晚摩挲着下巴,思考时总爱自鼻音“嗯——”一长腔。 “…这篇文章表达的是思乡之情,对人的眷恋似乎不太对,其余选项的点题、举例呼应都是对的,是选c。” 话音刚落,女学生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闪起兴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被折了很皱的纸,版头字体很大,是学校统一发的答案。 她翻开展在祁晚面前,指着那一题的选项惊喜道:“祁老师,你真的跟答案说的一模一样哎……祁老师,你以前该不会是教语文的?” 话一出,女学生想了想,又好像不太对,人今年才二十五,这么年轻也不像什么资深教师… 疑惑不解时,祁晚神神秘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边从她身边走过,边笑着解惑:“副业。” … 据高二10班的语文老师当天在办公室里小抱怨了一下,于是,几天后,祁晚作为一个体育老师教语文的事情就瞬间传遍了整个校园。 “我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这奇奇怪怪的冷知识增长了。 中午饭点。 祁晚和叶凝两人在校外的云吞店解决。 祁晚正不紧不慢吃着云吞,偶然抬了抬头,对面的人儿托着腮,正不动声色看着自己。 她眨了两下眼,对方也眨了两下眼。 “干嘛呢。” 祁晚有些不明所以,敲了敲人的碗,又提醒道:“再不吃就要凉了。” 叶凝“嗤”了一声,从一旁的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擦着桌子上溢出的汤水,调侃道:“你再教你们班语文,那群真正拿了语文教师资格证的老师们,也要凉。” 全校传遍了高二10班的体育老师教语文后,周一的升旗仪式,校长没怪祁晚胡闹就算了,还力挺她的教学,甚至将祁晚先前的所有语文成绩都摆了出来。 没人敢说不好,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可以靠脸靠智慧实力,偏要靠体力。 人美心狠,不仅保自己的饭碗,还让别人丢饭碗。 叶凝啧嘴瞟她,接受到哪里投来的奇异目光,祁晚抬头看了人一眼,“成天调侃人,累不累?” “更况且,是他们自己镇不住那些问题学生,要是真有点本事,也不会被我一个副业给碾压。” 不仅说的漫不经心,还特别敢说,露出自己对人颇为揶揄的真容。 叶凝忽然笑了一下,“这好像不是你的副业,心理呢?” 祁晚勺着一只云吞往嘴里送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你不是去国外上了什么心理课吗,看不清唐君辰的心?” 说的是人心理疾病的事。 “你真不开导开导他?” 祁晚眼尾微弯,拨了拨斜鬓,回答自如:“不需要,他只喜欢我就行。” 叶凝:“……” … 傍晚,有了唐君辰家里的钥匙,祁晚一下班就回到了公寓。 打开门,一片宁静,看来人还没下班。 秋季的天过了六点便开始慢慢昏暗,祁晚在玄关处换鞋顺手摸了灯。 在拐弯的洗漱台洗净了手,她又径直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决定给人做一顿饭。 翻看了一圈里边所有的食材,选择困难症下,零零散散挑选出几样。 白菜、鸡蛋、瘦肉,听名字就很寡。 其实她受伤的手是真好的差不多了,胳膊也不像先前的麻,更不会牵动指尖的神经细胞影响活动,可在唐君辰面前,嗯…还是有必要的清淡。 一忙活起来就会不管不顾,先简单的煲了饭,就开始处理食材。 除了受伤了的手还碰不了水,其余切肉与打蛋环节全是两手一并。 蛋不能吃香煎的,她熟练地将蛋打匀后,加水,上锅蒸。 开了两个锅,一个煮白菜,一个蒸蛋。 祁晚开火煮菜时开了抽油烟机,声音挺响,导致有人从大门,又一路走到厨房都不知道。 还是突然被一道黑影在身后包围,来人还摁开她头顶抽油烟机的照明灯才有所发觉。 祁晚微偏过脸,接触到男人熟悉的冷冽气息后,手中的铲子也顺势被夺了。 唐君辰穿过她的腋下,一手抓着锅柄,一手拿着铲子,关小火水煮白菜。 温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落在她耳边,似是漾着几道圈,挠人心弦。 不知是被煮菜上升的腾腾热气,又或是被人在耳边若有似无撩拨而呼出的气息,祁晚的脸有些红。 虽然唐君辰像是抱着她煮菜,画面极度温馨,但祁晚眼尾余光却瞄到肉眼皮微垂,眉眼冷淡,面无表情特别像疏离其他女生一样。 全程无言。 菜不一会儿就煮好了,唐君辰关了火,很干脆的离开她去取碟子。 祁晚唇角撇了一下,又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嗓音柔软:“唐君辰,你怎么了?” 唐君辰瞥了她一眼,拉过她绑着纱布还沾了不少水珠的手,冷冷反问:“你问我怎么了。” 祁晚有些心虚的别过眼。 “我有没有说过你这伤口别碰水?” 祁晚嘟了嘟嘴,委屈地抻直了受伤的掌心,“可是我都好的差不多了……” “好的差不多能算完全好?”唐君辰紧蹙着眉,语气又重了些。 第115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57) “你现在不注意保护,将来留疤了怎么办?” 祁晚抿了抿唇,低下头,小声的喃喃反驳:“可是都不疼了…” 闻言,唐君辰掐着她的手腕,眉间的怒火还在增长,“祁晚,这是主要问题吗?你……” 目光之下,见人委屈又可怜的小模样,在气头上的唐君辰顿时于心不忍了,他叹了一口气,俯身,爱惜地吻了吻女孩的眼睑,“能不能听点话?” 祁晚看着他,眼里像是泛了一层淡雾。 唐君辰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嗯?” 声线有些担忧的哑。 “…好。” … 吃完了饭,唐君辰在厨房洗碗,祁晚则悠闲的在屋内到处转。 书房是她没去过的。 门紧闭着,之前来了这么多次,也从来没对人家的书房产生好奇,于是,祁晚决定进去看看。 推开门,很暗。 里边的窗帘被放了下来,严实遮挡了窗外的景象。 摸到了灯的开关,天花板上的灯顿时明亮充斥整间书房。 书房不算大,但很整洁,进门左手边是书柜,书柜上边三四层是放书,下边一二层则是放一些医学模拟器材。 面对书柜的是一套书桌椅,桌上只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笔筒,相当空旷。 祁晚打开书柜,看了一下三层摆放的书,全是一些医学研究的书。 大部分是有关于自己所在科室的研究项目,还有小部分是对其他科室的简单了解。 正想关柜门时,她不经意仰高了脸,看见了上边放书的第四层有一个明显的盒子。 蓝色的,带少许花纹,看上去是个铁盒。 好像还是她之前送人生日礼物时的外壳… 好奇里边装的东西还是不是当初她送给唐君辰钢笔,祁晚掂起脚,伸长了手去拿。 四层上的书柜确实高,她用尽全力都只是勉强触及那一层边缘。 咬了咬唇角,祁晚一手扶着柜门,助力向上蹦了一下,总算是撩到了盒子,却因为脚下踉跄没拿稳,失手掉落在地。 挺清脆的一声,盒子倾斜开了,里边的东西顺势散落了出来。 这偷窥总该不太好,趁唐君辰没察觉,祁晚连忙收拾着捡起,只是她低头看向那些东西时,却愣住了。 除了有她当初送给唐君辰的钢笔,还有一个老久的方形小本子和一小沓照片。 那些照片上不是什么自拍、合影,也不是风景图,而是她。 小学毕业典礼上的比心、初中运动会上站在跑道的不经意微笑、高中女篮比赛将短袖挽到肩头,手上微垂着眉眼扎头发的侧颜…… 不少代表着点滴的照片,生动而怀念,却又因为不经意间,她都不曾有过印象。 祁晚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攥在手上、怀里,将其中一张照片翻了个面。 有字,每一张照片背面都有唐君辰写下的字。 字体漂亮镌刻,写下的话看上去很动人,却让祁晚的表情一度僵硬。 “很难得的可爱”“暗恋你的五年五个月零五天”“你扎起头发的样子很好看,自信张扬又骄傲”“文科班的男生真少,不过,只要有你在就很好”“祁晚,好想对你说一句,‘你送的礼物很好,我很喜欢’”…… 太多与她这些年暗恋心情一样的词… 祁晚眼前追寻的目光恍惚了一下,捏着照片的指尖也不由颤了颤。 在有关她正脸、侧脸的照片里,有一张在其中格外突出,是唐君辰送她去机场,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还是要走了…” 读着背后的文字就能明白他的心情,很失落,又卑微。 回忆中,祁晚那天也不太好受,如果唐君辰当时能挽留一下她,她或许就不会出国。 到了这里,祁晚按了按竟有些湿润的眼眶,又翻开那本本子,像是个日记,第一页开头,“xx年x月x号,今天有个女孩救了我”一直到页码结束,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有关… 祁晚脑海中突然不断涌出记忆里的点滴,唐君辰损她,不仅说她整天像个男孩一样闹腾,还说她跟毛躁的狮子一样咋呼,除了时不时口是心非的担心,从未对她表露过任何喜欢之情…… 现在她明白了,人所有冷淡下的担心、对她来说理所应当的关照、不经意的靠近…都是遮掩他对她喜欢的保护色。 原来,他唐君辰一直以来喜欢的人,是她。 祁晚的心莫名被刺痛了一下,紧接着又像在被什么东西疯狂填满,心酸过后的甜蜜。 她眼睛湿润了,眼尾泛红,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有一滴正好掉在了照片上,糊在了唐君辰写下的“暗恋”二字… 很快,她泣不成声的声音传到了唐君辰耳中。 唐君辰刚洗完碗,这会儿正收拾厨房擦灶台,远远就听见了人压抑着吸鼻子的声音。 他眉头微蹙,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随声而去。 一直紧闭的书房门敞开,唐君辰扶着门框,一入眼就看到了祁晚泪流满面又红着眼的模样。 也没注意她手上拿着的东西,只是看见她眼里有泪就心疼。 唐君辰走了过去,微弯着身,指腹轻轻拭去女孩眸底的泪花,柔声道:“怎么哭了?” 祁晚吸着鼻子,小脸也跟着抖了几下,努力想憋着眼泪不哭,却发现自己根本忍不住,越哭越凶。 “祁晚…” 见人既不回答,还绷着脸越哭越厉害,唐君辰一下就慌了,捧起她的脸,有些笨拙地用指尖不停擦拭着她眼里涌出的泪珠。 “祁晚,你别哭,是不是我让你不开心了,我……” “混蛋!”祁晚推开了他的手,气呼呼的别过脸,声线有些不稳,带着啜泣,打断了他的安慰。 唐君辰眉间的深沉存着一丝不解,“祁晚…” 祁晚用手背抹了两把眼泪,举起那些照片,眼眶通红:“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说?” 总算是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唐君辰眼里仅划过一瞬被撞·破秘密的慌乱,他滚了一下喉咙:“你知道了?” 听见人如此的反问,祁晚鼻尖微红,挑起一道弧度的眼尾还噙着一丝泪,顿时来气,“什么知不知道?!唐君辰,要是我今天没看到这些,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说?” “没有,我是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你…” 第116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58) “什么合适的时间?就像你之前一直不肯跟我表白吗?”祁晚越说越急,明亮的眼睛光色混浊又红,还有些哭肿的趋势。 “如果我上一次直接告诉了你我不想去相亲,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你喜欢我……” 唐君辰心悸了一下,心疼,又心痛。 祁晚吸着鼻子,有些看不懂人为什么不说话了,又道:“又或是将来,你…你是打算等到我和别人结婚了,还是,还是等到我和别人生二胎了你才肯告诉我…你喜欢我?” 哭太久,她说话都开始像个滚烫的开水壶断断续续。 唐君辰眉心不断心疼的紧蹙,大掌扣着女孩的后脑勺,轻轻将人拉入怀中,女孩那可怜巴巴的小脸也顺势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他嗓音有些哑,柔声安抚着怀里往他身上不停擦鼻涕眼泪的人儿,道:“不是这样的…” “祁晚,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 是我没有勇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向你说出这份心意… 唐君辰眼眸里泛起的光竟又落入了些许的暗,五指指尖·插·入女孩后脑勺的发丝里,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半晌,他哄:“还哭吗?” 祁晚从人特安心的胸膛里扬起脸,怎么说,憔悴,还狼狈。 小脸残着些没拭去的泪痕,有些黏,眼皮叠了几叠,眼眶通红的像只小兔子,还好她没化妆,不然睫毛、美瞳、眼线、粉底什么的全花了。 她手背胡乱擦了一下眼睛,摇摇头,“不哭了。” 见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脸不语,祁晚动了动唇,忽然想到了什么,两手急忙捂住脸。 “你别看!” 唐君辰怔了一下,无奈一笑,刚伸手触碰到她的手背,人一惊,身子立马往后缩,嘴里还呜呜着,“很丑的,你不许看!” 唐君辰喉结微滚,自胸腔发出了一声闷笑,换成了薄唇靠前,在她手背上浅浅落下一吻。 祁晚愣了一下,继而手背持续贴近了人温热的呼吸,“不丑,你最好看。” 靠的很近。 现在的唐君辰可真是了不得。 举止言谈上都能撩人自如。 祁晚慢慢松开了捂在脸上紧贴一起的五指,眼睛透过指缝才瞧了一下外边的景色,见状,面前凑上来的人立马揭开她的手,露出她的脸。 唐君辰倾身将唇贴了过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缓缓往下,碰了碰她的鼻尖。 “祁晚,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 挨着说话,能很清晰地嗅到人身上过重清爽的薄荷味盖住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男人嘴里喷洒的热气在她脸上肆意·游走,一顿明撩暗撩让祁晚脸又红了,她往后躲一下,唐君辰就朝她靠前。 “躲什么?”唐君辰拉着她两只手带到自己脖颈上勾住,眉梢微挑,调笑道:“之前不是你喜欢这样吗?” 祁晚眼睫扑闪了两下,突然抱紧了些他的脖颈,猝不及防倾身上前,牙齿略狠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在人眉间惊愕之际,祁晚扬了扬脸,恶人先告状:“你这么会说,是不是在我出国的那段时间里交过女朋友?” 唐君辰动了动唇,掐着她的腰,强忍暗火,咬牙切齿道:“要是交过,我还偷偷暗恋你干什么?” “那你跟那个池佳琪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任由她一口一个‘君辰哥’叫你?你……” 哪里来的灵光乍现,祁晚好看的眉头顿时紧锁:“难不成你真认了她做你的·‘干·妹妹’?” 唐君辰:“……” 不知道人为何会想到这一层,他脑壳有些泛疼,叹了一口气,面露无奈解释道:“我刚到医院时,池副院长经常指点我,去家里吃饭做客避免不了,所以才会常常见到她。” “池佳琪跟我是一个大学的,我们最多只算校友,真没有别的关系,至于池副院长让我多带一下她…我已经和她保持距离了,人父亲毕竟对我有恩,只要不越界……” 最后,唐君辰总结了这么一句:“池佳琪除了那样叫我不合适,其他的,她确实没有不妥的地方。” 闻言,祁晚一张脸慢慢沉了,唇角微弯却毫无笑意,差点没被气死。 果然,不该夸他开窍会撩了。 “那你还想这样保持下去吗?”她问。 要是唐君辰敢答不出她想要的,她保证,他将会失去她。 明明她这么生气了,唐君辰却眉间带笑,心情大好。 “你吃醋了?” 祁晚也不否认,趾高气昂扬着下巴,“对。” “我就是看不惯别的女人整天粘着你。” 唐君辰又笑,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喉结微滚,垂首,捕捉住了她的唇。 “……” 这个吻,连同他人都很难缠,祁晚憋红了一张脸,一想躲,人两手一并,又是收紧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又是紧紧禁锢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最后,实在是忍不了的祁晚露出利齿,不能算不轻不重了,较狠地咬了一下他的嘴角,人这才放开了她。 这场无声的抗拒,以唐君辰左嘴角溢出些血渍结束。 望着人表情漠然,嘴角跟刚吃了鲜一样,祁晚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玩完了。 她略感心慌,眨了一下眼,然后又默默咽了一口唾沫,急忙保持冷静的消化自己先前毫无征兆的反应,最后,她决定别过脸,故作生气,推卸责任。 唐君辰自始至终眉间冷淡,他一手大拇指蹭了蹭嘴角上的血渍,又看着造成他如此的罪魁祸首气呼呼,沉声问:“生气了?” 祁晚又把脸往他看不见的地方偏了偏,不回答,怎么说都有些心虚。 静—— 氛围突然有些安静的诡异,做不到保持沉默太久的祁晚用余光瞄了一下唐君辰。 “还咬吗?”人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直接让默默窥视他的祁晚颤了一瞬。 她抿了抿唇,摇头跟个拨浪鼓。 唐君辰唇角微扬,捏了捏她粉红的耳垂,嗓音有些低哑:“要是不解气,可以给你多咬几次。” 祁晚眼尾弯了一下,仰头亲昵地吻了吻他的下巴,“不咬了,心疼。” “祁晚。” “嗯?”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以后会少搭理池佳琪。” 祁晚眼睛亮亮的看他。 “和其他女性也一样,我会保持距离,让你放心。” 第117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59) 【第二单任务完成度:85】 —— 两天后的傍晚,祁晚特地在晚餐时间前半个小时来到第一医院给唐君辰送饭,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发现人不在办公室。 快下班的小护士拿着一份病例单,在经过祁晚时,下意识冲人喊了一声,“祁小姐。” 祁晚这段时间三天两头跑医院,科室的人基本都认识她了,不仅是在医院,在外见到也会跟她打个招呼。 祁晚笑着点点头,刚想问一下人唐君辰去了哪,眉目精明的小护士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袋子,又看了看唐君辰的办公室,抢先开口:“祁小姐,你来找唐医生吗?他一个小时前就下班了。” “下班了?” 祁晚疑惑了,人昨晚还跟邀约的她说今晚没空,有一台晚间手术,怎么就下班了? “他今天不是早晚班?” “唐医生今天是早晚班来着的,原本晚上八点的那一台手术是他主刀,可是他今天中午突然说晚上有急事,于是手术时间就提前到了他今天下午的休息时间。”小护士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见祁晚仍懵然着脸,小护士又担心道:“祁小姐,唐医生没告诉你?” “…他没说。” 不仅没说,刚刚她来之前还给他打了电话,人手机关机。 她是在唐君辰公寓里做好了热饭带过来,确认人没回过家,以及总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悄然涌上心头,祁晚抿了抿唇,只好从小护士这里问出些信息:“他…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急事啊?” 小护士想了想,“…这倒没有。” “就是,唐医生在办公室听完电话后,脸色好像不太好…” 脸色不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只是…… 唐君辰这段时间好得很,没什么不对劲的,虽然他总是平平淡淡一张脸,但脸色不好这个问题,似乎还真没有。 了解到了一些情况,祁晚跟小护士道谢再见后,立马呼叫了系统。 〔终于知道求助我了?〕系统的语气不止一点点的傲气。 懒得搭理它的调侃,祁晚站在医院大门的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少废话,赶紧帮我查唐君辰现在在哪。” 〔宿主,你语气能不能好点?〕 祁晚不说话,睨了它一眼。 〔…好好好,马上去办。〕系统还真看不了人这眼神。 十秒后,系统将地址上传到了祁晚的手机里,不得不说,这破系统虽然坑人说话损,但做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她钻进车子里坐好,点开手机,愣愣的看着系统发送来的一连串复杂路况,默了两秒后,她向司机报了唐卓裕的家地址。 … 室内,头顶明亮的灯光晃眼,一女与两男分别坐在两边,气氛尴尬,又一度诡异到陷入死寂。 距离上一句话音已过去了将近五分钟,其中,唐君辰与自己的父亲坐一边,他坐姿端正,看着对面与他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表情不是一般的冷。 “君辰…”女人忽然抓住唐君辰放在桌上的手,高高在上的尊面第一次露出卑微的神色,“君辰,你是医生,还是神经外科的医生,只有你能救他,你救救小杰,你帮帮他……” 声音哽咽又沙哑。 女人比他最后一次见她要瘦得多。 穿着很普通的圆领t恤,脖颈上条条青筋格外明显,她披着的头发有些乱,数不清的沧桑白发,眼窝很深,眼底一片青黑,明明只是将近五十岁的人,看上去却像六七十岁的老太。 她眼圈很红,眼角还噙着一丝泪,表情着急,话里全是卑微如尘埃的乞求,可这样的景象,落入唐君辰眼底、心里的,却讽刺极致。 女人新组建的家庭在几年前就破产了,丈夫也因卷入一场不明钱财而坐了牢,只剩下她与孩子。 女人先前也打过电话哭诉求助唐卓裕,唐卓裕念旧情,曾偷偷给她寄过钱,只是后来,被付姝文发现后,断了联系,但没想到现在,人又一次闯入他们的生活里。 好在付姝文与唐心瑶要回婆家一周,不然找上门来,自然又是一场斗争。 女人的孩子小杰,不久前查出了脑内有肿瘤压迫视神经,需要做手术,需要钱,今天是来“求”他们的。 可她现如今求的,也是她的亲生儿子。 同样是她的孩子,一个,可以不为自己的颜面,甘愿拉下脸来求自己的前夫帮忙,一个,则是被狠心丢弃的拖油瓶… 真想问一句“为什么”… 唐君辰微敛下眼皮,遮住眸底泛起的自嘲,抽出被女人抓着的手,他喉结微动,尽量保持声音平静道:“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人手有限,做手术需要讲究先来后到。” “小杰都无法正常学习了,还讲什么先来后到?!”郭悦玥猛地拍桌起身,哀求的脸骤然一变,语调激动。 “唐君辰,我是你母亲,小杰也是我生的,怎么说也和你有血缘关系,是你的弟弟,你要见死不救吗?!” 唐君辰收在桌下的手慢慢攥紧成拳,好一个有血缘… 他低着头,薄唇自然而然绷成了一条直线,说不清的苦涩缓缓漾开 有困难急事才会搬出亲生母亲这个这么多年形同虚设的身份… 呵。 他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好。 定定坐着,一晚上都少言寡语的唐卓裕偏了一下头,捕捉到了人握拳的动作。 他艰难地滚了一下喉咙,良久,替人发声道:“我们不会见死不救。” 唐君辰身子僵了一下,看了一眼唐卓裕。 “知道小杰的情况等不及,但你也体谅一下君辰,他所在的医院纪律严,规矩多,手术也确实需要提前预约…” “这样,我明天去帮你找找别的医院,能最快进行手术的,钱的事情,我们解决。” 他背有些驼,声音很沉。 一个男人,到底是有多没脾气才能做到这样,尽心尽力去帮助自己前妻和其他男人生下的孩子… 唐君辰看不出他父亲眼里所会流露的同情,相反,只有凄清与悲凉。 也是,那不然,当初离婚时,为何会把自己名下最后一套房产转给了女人呢? 口口声声说了再无瓜葛,却等到人真正上门求助,还是心软做不到拒绝… 心口磨灭不掉的伤害,在人一红了眼,又立马张开怀抱,迎刃而解。 第118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60) 满足了一样,就会进而寻求下一样。 听闻唐卓裕这番话,郭悦玥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一些,她就是吃准了人的不忍心。 “小杰可是个优秀的孩子,你可别找那种私人又偏僻的,不干净就算了,还容易把人医坏,还是得在大医院动手术…” 顿了顿,郭悦玥仿佛又回到了离婚那段时间的傲然,抱着臂,居高临下看着二人。 “如果旬屿市找不到能在这个月就动手术的大医院,你也可以再出点小费,让我和小杰去别市医治。” 实在是欺人太甚。 唐君辰垂首的脸暗沉到毫无光色,握着拳的手愈发收紧到“咔咔”响,顷刻,他踢开椅子腿,突然站起身。 “郭女士。”他缓缓掀起眼皮,冷冽的气息瞬间透过眸底侵袭而出,不好听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在即将道出口时,却被来人打了岔。 “阿姨,求人的态度要好,哪有您这么咄咄逼人的?” 熟悉的女音。 唐君辰动了动唇,寻声望向楼梯口。 祁晚今天破天荒的穿了一条小裙子,扎着一个松散的低马尾,手上还拎着个好几层的保温饭盒,眼睛倒映着光。 她怎么来了? 唐君辰蹙了一下眉,寻思片刻,才想起刚刚楼下的门好像忘了关… 郭悦玥没见过祁晚,但被这么回击,还是比她小一辈的人,相当不爽,她抬了抬下巴,语气不悦道:“你是谁?” “她是我女朋友。” 唐君辰应下话时,祁晚已经蹦蹦跳跳来到了他的身边,两手一并挽住他的胳膊,动作亲昵。 再看人,他冷厉的面色也随之收敛了些,“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呀。” 知道他问的意思不止这个,祁晚边松了松他紧握的拳,边垂眸淡淡笑了笑,“你手机关机,又不在家,我去医院找你也不见人,于是就来这碰碰运气。” “不过…” 她抻直了他的手,五指张开,与他十指相握,“还真让我给碰着了。” 唐君辰愣了一下。 “呵,原来是女朋友啊…”忽然传来的不屑,郭悦玥的表情满是讽刺。 “不愧是你找的女朋友,和你一样,既没大没小,又讨厌。” 尾音几个字,明明只是用普通的声量装腔带调,落入唐君辰耳中,却忽的被放大,像是梦魇,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 唐君辰突然握紧了一些祁晚,在人茫然不解的下,他若有似无像是挡在她身前,背影的孤清与寒冷比漆黑的深渊还要不可测。 他面无表情,却蓦地对女人提高了音量,冷声道:“随便你怎么讨厌我,你说她做什么?!” 氛围突然寂静到可怕。 郭悦玥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看着唐君辰,连连被他气得额前青筋暴起。 半晌,“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我可是你母亲!” 郭悦玥红着眼怒吼的模样,还真像受委屈的是她。 “我真后悔生了你!” 这一句回响遍了整栋楼。 祁晚张了张口,不经意望着唐君辰偏离的侧脸时,他的那双眸,比任何时候都要平淡。 表面如此,但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愈发冷然渗人。 祁晚从未见过唐君辰如此。 她抿了抿唇,眼里流彩的光色都被人沉重的黑影浇灭了,她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后期待望着他转回头。 唐君辰没能如她所愿,更是一句话也没有反驳,拉着她,走了。 … 在回唐君辰公寓的一路上无言。 两人一同进了安静无人的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唐君辰反身将祁晚抵在角落,又猝不及防堵住了她的唇。 “……” “叮咚”一声到达住址楼层,唐君辰暂且放开了被他吻得满脸通红的女孩,匆忙拉着人进了家门,门关,将人压在了门上,捏着她的下巴,继续刚刚没尽兴的接吻… “……” “………”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连脖颈都红了的祁晚一边慢慢呼吸,一边羞涩的拿手背抹开自己嘴上被亲花的口红。 两手各撑在她身侧,起到牢牢禁锢的唐君辰嘴上不均匀染着口红,除了耳朵有些红,微微喘着气之外,那张喜怒无常的脸,完全看不出人此刻的心情。 良久,“唐君辰。” 祁晚抬手擦着他嘴上的口红,温声道:“你不开心。” 不是个疑问句。 有那样道德绑架的母亲,是谁都不开心。 唐君辰脸色有些沉,墨色的眸眼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他目光往下移,看向了她一直拿在手中的保温饭盒。 “你给我的?” “嗯。”明知道他故意转移话题,祁晚却想让他心情没那么糟糕,也顺着说道:“怕你晚上做手术疲倦,特意给你的精神爱心晚饭。” “唉。” 她叹了一口气,额头倾身去碰了碰他的额头,“可惜了,你在叔叔那里待了这么久,肯定吃了晚饭。” 话音刚落,唐君辰将她打横抱起,一路往餐厅的方向移步。 边把她放在椅子上坐好,边在她耳边低低回答了一句,“没吃。” 祁晚:“?” 唐君辰坐在她对面,眼神意有所指看了看她手中的保温饭盒,“我还没吃晚饭。” 下午做完了那台手术就忙着去见不速之客了,一直到现在都进食。 被她抹掉了口红,这样看,人唇色是有些白。 “那…你吃。”就算他吃了晚饭,她做的营养餐他再吃一份也无所谓。 祁晚将保温饭盒放到桌上,还贴心的一层一层打开,在暗格里拿出一双干净的筷子,全移到他面前。 小排骨、煎蛋与白菜。 色相俱全,但时间有些长,来回折腾菜可能凉了,祁晚动身,“要不要去热一下?” 唐君辰已经拿着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慢慢咬了一口,口感还在,菜不烫,却还是温的。 “不用,就这样挺好。” 气氛又冷清了。 祁晚如坐针毡,思绪飘外,不经意瞥见了掉落在她脚边的手链。 她微蹙着眉,弯身捡起,放在手心里瞧了两瞧,大概是唐君辰刚刚抱她坐下时不小心掉的。 手链是唐君辰上次送给她的,不过更准确来说,这本来就是她的。 “你之前,在哪里捡到的这条链子?” 唐君辰眉尾轻抬,看了一眼她靠过来的手。 躺在她掌心的那条手链月牙朝上,像是天边的众星拱月那般出众。 第119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61) “你又知道了?”唐君辰眸眼光色稍浅,不像他送她手链的那天这么心虚。 那天即将被拆穿,为了隐藏自己想见人才来到学校进行演讲的尴尬,只好将这条原本就属于她的手链又转送。 祁晚听着人这一回答,有些恼:“你不想让我知道?” “没有。” 月牙手链是祁父在祁晚五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一戴就戴了将近七年。 至于弄丢,记得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的夏季。 不过后来,她父亲又送了不少的饰品给她,于是月牙手链弄丢的事也被她逐渐淡忘。 这件小事她没跟唐君辰提起过,但也不曾想她丢失的手链竟在人手里。 “这手链,你是捡到的,还是偷的?” 唐君辰对于她的用词有些无语,“…捡的。” “你体育课跟男生打篮球时不小心弄掉,是我给捡了着。” 祁晚撇了一下唇,“那你当时干嘛不还给我?” 她当时的表现对月牙手链满不在乎的,而且那段时间…也对他忽冷忽热,满不在乎。 还是手里拿着一样属于她的东西,总该心安一些。 唐君辰奚落地滚了滚喉咙,声音微沉,“你来问,我就还了。” 祁晚:“?” 不问,这东西就不是她的了? 算了。 祁晚耸了耸肩,毕竟人暗恋了她这么多年,睹物思人嘛,可以理解。 【第二单任务完成度:90】 —— 旬屿市的十一月还不算冷,太阳依旧,除了偶尔下点小雨,昼夜温差大,白天短袖,夜晚外套加持。 这一周里,无论是在何处,祁晚都感觉唐君辰总是心不在焉的。 跟他听电话讲事情时总是沉默;两人在家聊天一问他问题时,他总会茫然的“嗯?”一声;吃完饭洗碗时总会目光失焦,导致水蔓延出洗碗池才一愣一愣反应过来… 这种种奇怪现象,唐君辰不仅是有心事,而且很不对劲! 待祁晚杀去医院,想抓着唐君辰问清楚“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这个问题,答案就亲自出现在她面前。 第一医院门外,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被一群人围着,她眼圈通红,面容憔悴,披着的头发在风中凌乱,皮肤很白,身子却骨瘦如柴,看上去可怜又恐怖。 像是来讨债,她头上包着一圈纱布,红墨水书写着“不孝子”三个字,手中大力挥着一面白色的旗帜,上边也是很清晰的几个大字,“不孝子唐君辰不配为医!” 她就站在医院大门口,不喊,也没有要进医院的意思,挥着旗故意引起旁人的躁动。 效果显着,周围人都在对她旗帜上写着的人名议论纷纷,不好听的猜测接连不断。 医院有保安出来好声相劝,维持秩序,皆无效,最后,召集了保安大队出来赶人,要抢夺女人手中的旗帜时,她凶狠地推开不断朝她上赶的人,紧皱的脸有些狰狞,终于开始了破口大喊乱闹。 “唐君辰,你们医院的神外医生唐君辰就是个不孝子!你们旬屿市第一医院收了个这么黑心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不孝子,你给我滚出来!我可是你亲妈,你是心虚了,不敢见我吗?!” “呵,我不要你养,但你不能不尽人意,违背良心,说好的帮忙却全是谎话!” 祁晚眉头紧蹙,唐君辰他亲妈说这些话真不怕遭天谴? 她走了过去,和保安协商了一番,待他们纷纷让步,她又看向突然跌在地上的郭悦玥。 郭悦玥拍着腿,泣不成声继续对其诬蔑:“真是受罪啊,生了这么一个不孝子,自己的弟弟生病了都不愿帮忙……” 忽然,一道黑影在她面前遮住了半边光线,“阿姨,哪有你这样的诬蔑人的啊?” 郭悦玥抬头,正巧,祁晚缓缓半蹲,伸手要将她扶起身。 才碰到人的胳膊,人立马惊慌地躲开了她的帮助,眸间一瞬闪过的阴鸷,郭悦玥忽然指对起她,神色近乎癫狂,惊恐万状道:“是你?那不孝子的女朋友?!” “…你们都是一伙的,你教唆他!” 说到这里,郭悦玥两手捂着眼,放声痛哭了起来:“悲催啊,不养我这个生母就算了,还不管他弟弟的死活……小杰才十五岁,脑袋里就长了个压迫视神经的瘤,凑不到手术费,不医治该怎么办啊…” 这番反咬一口的话很成功,周围的路人接连共情,纷纷帮着郭悦玥,不善的谴责祁晚。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自己将来也会有为人父母的一天,这样做就不怕将来遭报应吗?” “什么时候爱情不能容下亲情了?自己的亲人都不管,还是人吗?” “作为一个女孩子也是的,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还没过门呢就跟自己未来婆婆争……” 愈发难听的言论,甚至有些年迈的老人开始攻击祁晚的长相与穿着,看上去清纯,实则就是个诱惑人的狐狸精。 几个站在祁晚旁边的保安面面相觑,听了旁人的言论,又对于祁晚的丝毫不辩解,他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被人这般诬蔑的恶人先告状很不是滋味。 虽然祁晚脸上的表情很淡,但内心早已燃起了不少控制不住的怒火。 尽管这其中,她还不断给自己降火灌输着“不生气不生气,这可是唐君辰亲妈”的话。 “。” 〔在。〕 “异空间商场里有没有能让人说真话的商品?” 闻言,对于自家宿主把完成度看成钱一样重要,现在却主动要买单,系统不禁微挑眉:〔宿主这…还是受不了了?〕 “这跟我的忍耐程度无关。” 祁晚深吸一口气,很平静:“主要是对付一些不寻常的人,使用的手段也不能太正常。” 系统险些没笑出声。 要不是太了解人的性格,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那完成度……〕 “扣!” 爽快。 半分钟后收到了交易完成提示,祁晚弯了弯唇,还是两手不可抗拒的将人从地上拉起,开始诱导,道:“阿姨,真是唐君辰先不讲亲情,不管你的吗?” “呵。”郭悦玥甩开她的手,哭到通红的眼睛即刻识话变得凌厉,“是我先不要的他!小拖油瓶。” 静——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连忙捂住嘴,却发现想说的话竟完全不受控。 第120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62) “亲情算个什么东西?只有钱才是最好的。没错,在唐君辰八岁那年我就抛弃了他,跟他那个破产的爸离婚时,竟然还破天荒的想让他跟着我过好日子,无稽之谈!” 说完,郭悦玥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咽了一口唾沫,她怎么把心底想的说出来了? 不少围观的,上一秒还在帮她说话的路人在听到她说完这些话后,顿时惊到噤音。 这番话还不是最严重的,郭悦玥憋着一口气,脖颈上狰狞的青筋分明又清晰,那些心里话她越是想忍住不说,嘴巴就越是不受控的托盘而出。 “唐君辰,还有他那个没钱的爸,我厌恶他们!” 郭悦玥紧紧掐着脖子,却还是冷讽笑出了声。 “呵,你们以为,要不是我儿子小杰生病了,我会回来找他们吗?我就是看唐君辰是神经外科的医生,能医治小杰才来找的他! 小兔崽子,明明暗箱操作,动点家属关系就能让小杰尽快手术,偏偏要按照什么医院破规矩办事,还有他那个爸,找不到别的医院给小杰动手术就算了,还拿不出钱! 好,既然如此,我就在他工作的医院门口闹,就是要故意诋毁他!” 话音一落,郭悦玥不禁咳嗽了好几声,眸光猩红又惊恐,身子不由踉跄了几步,看着周围那群先前帮她说话的人纷纷望向她张口,她随之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闹出这些,是故意诋毁?” “她说这些话的意思…我怎么听出了是她先为钱抛夫弃子,在外边和别人生的孩子生病了,又回来道德绑架?” “整一出,就是她先不要自己儿子,现在缺钱求人办事了又重新回来,呵,这样的人,换成是我,我绝对不帮。” “不管今天是不是闹剧,单是从自己的孩子都能抛弃这一点,就是错的……” 郭悦玥跌坐在地上捂着耳朵直摇头,明明表情已是惊慌失措,恐惧万分,嘴上却咬牙切齿,还在一遍一遍嘶吼着自己痛恶唐家父子不守信用的话。 经过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或是一个表情,众人推敲,舆论就是这么快转移。 说出这些话的效果已经足够了,祁晚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响指,郭悦玥总算停止了内心照进现实的谩骂,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突然,她看向眸色平淡的祁晚,满脸恨意的朝人扑去,攥着她的衣领,凶狠道:“是你!是你使了什么妖术!” 不能还手,祁晚刚被人攥着衣领紧控脖子,就让身后气场冷冽的来人救下了。 他将祁晚稳稳拽到自己身后,同时,也没让郭悦玥经他的力道而摔倒在地。 “够了!” 唐君辰脸色黑沉,抓着祁晚腕子的手不由加大了力道,看着面前上一秒还在撒泼的女人,他语气沉重,强忍着怒意:“你有气,能不能别伤害其他人,就往我身上撒?” 郭悦玥神色一怔,竟没有出声。 唐君辰深吸了一口气,敛下眼睫,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是郭悦玥上周找来他们家给的唐卓裕,小杰在别的医院做的ct检查报告。 只不过上面多了一些圈圈画画的研究,以及留下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明天就可以带小杰过来再做检查,视情况安排住院,下周手术。” 郭悦玥惊诧的看着他,怔愣地接过那张纸,欣喜之下,她动了动打颤的唇。 难怪这段时间状态不好,原来一直在忙碌这件“道德绑架”的事… 祁晚望着唐君辰那略显疲倦的背影,有些心疼。 先前人说过,医院动手术需要提前预定,而且视病患严重程度进行安排,郭悦玥儿子的情况发现及时,也没有她说的严重,所以唐君辰不仅得跟主任协商,还需要重新安排其他病患的手术时间… 他还是选择帮忙,无关其他,只因为改变不了的出生,以及骨子里流着那磨灭不了的血液。 身为局外人,没有立场去劝阻他什么,祁晚始终没开口。 唐君辰紧紧拉着她的手,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对着郭悦玥,他疏离的语气中带着些请求,道:“麻烦了,不要在医院这一地带闹事。” 语尽,他背影莫名的落魄感,带着祁晚,又往医院内走去。 … 回到办公室,随着唐君辰关上了门,一切像是与外界隔离似的静。 祁晚乖乖坐在沙发上,自觉在桌上斟了一小杯茶,慢慢喝了几口,期间,还瞄了唐君辰几眼。 人不说话,默默翻着办公桌抽屉里的东西,拿出几份文件,又用钢笔在上边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余光一瞥,恰好捕捉到刚好看过来的祁晚。 “过来。”他声音有点沉。 祁晚不明所以地眨了两眨眼,又放下茶杯,十分听话的过去。 等待人在文件上签着名字的过程,她背在身后的手指尖交缠着,纠结着要不要问那个问题,最终,听闻唐君辰放笔的声音,她放胆了问:“你,做好决定了?” 唐君辰顿了一下,又看着她的眼睛:“嗯。” “她毕竟是我妈,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血缘上,始终磨灭不了的亲情。 “而且,她儿子才十五岁,明年就中考了,眼睛很重要。” 即便唐君辰轻描淡写讲述着这些话,但在祁晚听来,字字句句,都刻意隐藏起心酸。 她突然想抱抱他。 “唐君辰。” “嗯?” 祁晚张开了臂,“抱一下。” 知道她什么意思,唐君辰走了过去,任由她紧紧环腰拥抱。 低头捏了捏她的耳垂,不经意的视线,透过她的衣领,他看到了她锁骨上几道刺眼的指甲印。 印子很红又明显,看样子,那人不仅指甲锋利,划的力道还重。 唐君辰脸色不太好,将祁晚从自己怀里拉开,扯着她的衣领,那几道指甲印顷刻露在空气中,望着人那茫然的脸,他收敛了些凌厉,问:“她刚才划的?” 祁晚有些懵,目光往自己突然清凉的锁骨上挪,看到了印子。 人不说,她都没什么感觉。 这几道小抓痕看上去是指甲印,还挺红,应该是唐君辰他妈揪着她衣领时误伤了。 “阿姨不是故意的…”祁晚将自己的衣领又扯了回去遮好,声音温和帮人说话。 第121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63) “情绪激动难免的。这完全属于误伤,况且……我也没感到疼。” 话一落,尤其是最后那几个字一出,祁晚背脊莫名发寒,再抬头,男人那压迫性的寒冷目光像是要把她生吞了。 “你别…你别生气嘛。” 祁晚冒着冷汗,“你们现在的关系这么微妙,你别又因为这件事去跟阿姨吵架。” 唐君辰的表情没有丝毫好转,定定看着她,不语。 “真不疼…”祁晚倾身去勾着他的脖子,言语之际有些撒娇之意,“别生气啦。” 见人仍没反应,她又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嗯?好不好?” 唐君辰微弯下身,眸眼里的怒火化作绵长的幽深,捕捉住她的唇,在漫长的唇齿间细细啄吻,他低哑的道了一声,“…好。” —— 小杰的手术是由神外科室另一位主刀医生完成。 肿瘤属于良性,切除过后留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这些天,唐君辰也会以医生的身份,时不时到小杰的病房询问人每天的身体状况,当然,也会面对郭悦玥。 两人全程无多余的交流,最熟悉的陌生人,病患家属与主治医生的关系。 小杰出院的那天,祁晚也在场,本来是想去唐君辰的办公室找人的,却发现没人在。 问了一圈护士医生都说没见着人,刚刚经过小杰的病房时,也空无一人,还能去哪? 像上回打开楼梯间的门,祁晚透过窗往下望,楼层太高,她只能隐约辨别出两道熟悉的身影。 医院背后是供住院病患休息散步的公园,快要出院之前,郭悦玥因小杰的特殊要求,买了一份皮蛋瘦肉粥,经过公园绕道时,唐君辰叫住了她。 两人面对面,郭悦玥还是第一次没有出言攻击他,很平静。 即便如此,她依旧觉得唐君辰帮她是理所应当,感激的话没有,但再次诋毁他的话,她也没法说出口。 “小杰的手术费我付了。” 低沉的声音,唐君辰率先打破这一沉静。 郭悦玥一眼都没给他。 唐君辰眸色黯淡,指尖不由抖了一下,他喉结微滚,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递到她面前,“这张卡里有五万块。” 郭悦玥抬头。 “以后别找我爸了。” 唐君辰顿了顿,唇瓣有些颤,“他现在有妻子,有女儿,家庭幸福美满,您再去打搅,不合适。”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进耳里,又是一阵安静。 良久,待唐君辰还想开口,郭悦玥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突然冷笑了几声,“唐君辰,你讽刺我?” “讽刺我人不像人,家不像家?” “还是讽刺我变成这个样子是我自己造成的?!” 她声音逐渐激动,眼角被笑意模糊的泪花竟变成了嘶吼的发泄。 唐君辰不为所动,毫无情绪的眸淡淡地望着她,“结局本来可以很好。” 身在福中,深爱她的丈夫,听话懂事的儿子,幸福快乐的家庭……是她自己不要的。 是她看中了一时的利益,抛夫弃子,瞧不起他们,远走高飞。 既然不要,那就留给想要的人。 唐君辰说的这几个字让郭悦玥微怔,双眸中不由泛起了大概是后悔的点点泪光,她咬着牙,面部僵硬的控制,最终,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卡,“如你所愿。” 郭悦玥转身离开时,唐君辰墨色的眸幽沉,默默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直到祁晚来到他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由此转移了目光。 望着人冷淡的眉眼眷着一丝情,祁晚咬了咬唇角,把想问人有没有事的话咽下肚中,换成了:“我今天买了一些蛋糕,一起…尝尝?” 唐君辰低垂着眼皮好一会儿,忽然微弯身,将她紧紧抱住。 抱得很紧,就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祁晚脸有些红,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差点喘不上气。 “祁晚…” “嗯?” “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尽量保持平静,但声线道出来的还是有些细微的颤。 说的是不让他生母来打扰他父亲生活的事。 不过,她没明白他有错。 出事了才肯回来求助,在平时,就是一眼也绝对不多看,虽然是生母,但该帮的确实也帮了,如今是各自都成立了新的家庭,再打搅,不礼貌。 这只是祁晚内心暗戳戳的想法,真要她回答人那一句,她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轻轻拍着人的背,安慰道:“你没错。” 人不说话,但抱着她的手却还在逐渐收紧。 祁晚抿了抿唇,替他难过,但这种时候,还是夸的好:“唐君辰,你是我见过的,最好,最最善良,最最最优秀的人。” “用英文来说呢,就是perfect,所以……你也没必要不开心。” 被她这一番夸奖,唐君辰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他掐了一下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喃:“我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嗯。” 祁晚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的不行。” 唐君辰被她逗笑了,自嗓子眼很低的笑了几声,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耳畔缠绕,就连肩膀都止不住颤了颤。 祁晚耳朵有些热,没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祁晚。”唐君辰遮了遮唇角。 “啊。” “以后,说我好可以,不能说‘不行’。” 尾音还带些不正经的打转。 祁晚:“……” 她脸颊微红,推开唐君辰靠在她肩上的脑袋,边拉着他的衣领,边又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你不会把你这些年攒的钱…全送出去了?” “嗯…?” 唐君辰自鼻音轻轻发声,他偏离的尾调祁晚没听出来。 以为回应的肯定了,她不由蹙了一下眉,“那你岂不是倾家荡产了?” 唐君辰:“?” 眼里陡然划过一抹调笑,他不可察觉地挑了挑唇角,逗她:“嗯,你养我吗?” 在人又一次“嗯”时,祁晚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笨蛋!”她骂道。 竟然一分钱也不给自己留来吃饭! 祁晚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一下他的肩,“你自己想喝西北风少拖累我!” 唐君辰的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淡淡的笑,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祁晚也没办法生气。 她没去看他的眼睛,内心却做好了养他的准备,独自倔强中,她语调还有些别扭:“那你中午想吃什么,我…我请客。” 第122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64) 闻言,唐君辰笑了一下,指腹刮了刮她鼻梁,“骗你的。” 祁晚表情愣了愣,她这才刚下定决心… “我还没这么傻,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就去帮别人。” 唐君辰亲了亲她的面颊,滚烫又绵长的气息随即降了下来,“就是短时间内还买不了小车送你上班。” “所以这是你现在没有接送我上下班的理由?”祁晚躲开他要吻向自己的唇。 “唐君辰,你现在变敷衍了。” “……”唐君辰墨眸柔情,直起腰板,问她的语气有些郑重其事,“那我以后向医院申请一下?” 这样可不行。 祁晚摇头如拨浪鼓一般拒绝。 待会人在医院还不得落一个“神外传奇”女朋友盲目的名声? 都不行。 唐君辰眉眼微弯,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声音如清风般柔和,“又不行?那你想怎么做?” “我的意思是,接送上下班,自然是以你有空为前提。” 唐君辰笑:“行。” 一天到晚都在笑… 祁晚别过眼,耳朵在以微秒的速度变红,“答应了,你可别再向医院上边申请啊,我没这么小气。” “好。” 【第二单任务完成度:95】 … 深夜,祁晚回到了家,开锁进门,闭了闭眼,又疲惫地反身贴在了门板上。 〔宿主宿主…〕 “怎么?” 系统微微一笑,笔和纸就要往她手中递,〔“宿主心得与反思”了解一下。〕 祁晚眉心微动,“我犯事儿了?” 〔没有,就是宿主没好好负责任。〕 祁晚一头雾水:“?” 纳闷,她大事小事都管了,试问谁能有她这么负责任? 她“呵”了一声,非常自信的质问道:“你说说,我怎么不负责?” 〔宿主未能正确处理攻略对象的家庭关系。〕 祁晚无语地按了按眼眶,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了,还处理什么? “那你觉得,什么叫正确处理?” 〔宿主,如果今天的唐君辰换成是你,你会像他这么做吗?〕 祁晚被系统问懵了。 她咬了一下唇,又慢慢吐了一口气,仰天望着明亮的灯泡,视感有些朦胧了:“…我不知道。” “我可能不会像唐君辰这么善良,但他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完、全、正、确?〕这下轮到系统懵了。 祁晚微弯起唇角,看着它,不由感慨:“,看来你这个高科技机器人,还是不懂我们人类的感情…” “人人都懂‘亲情’,你所看到郭悦玥的表面,也只是她对唐家父子没了感情,要是她真的冷漠,那她对小杰呢?更不会为了他,卑微求助自己的前夫。” 祁晚松了松眉心,眼睫上覆了一层迷离的光,语气略显沉重。 “或许是时间的推移,年纪的增长,遇到的事情多了,她就明白了‘亲人’这两个字,不过,可惜了,明白之前走了这么多弯路,也伤害了一个原本多么幸福的家庭。” 如此郑重的一番话,系统不仅听进去了,还莫名觉得自家宿主身上好似镀了一层天使的光,〔宿主,这能算是你的心得吗?〕 祁晚歪了一下脑袋,“嗯,这是我所看到后的有感而发,虽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 “唐君辰的处理方式,真的很好。” 系统瞥过了视线,也认可了她:〔行,宿主,你说服了我,你赢了。〕 … 同一时间,私人公寓。 头顶的暖黄吊灯明亮,唐卓裕和唐君辰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君辰,那孩子的医疗费…你都包了?” 唐君辰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妈妈她……”唐卓裕一提到郭悦玥,神情便会有些奚落。 “你妈妈她有没有跟你说说话?” “没有。” 唐君辰神色自若平淡,即使是口腔蔓延了苦,脸上也毫无波澜,“她一门心思都在她儿子身上,怎么会,顾及我?” 唐卓裕张了张口。 父母吵架、离婚,只顾全自己的利益,却不知将所有的伤害都堆积在了孩子身上,唐君辰的性格愈发孤僻冷清,还不是他们两人造成的? “君辰,对不起。” 唐卓裕此时此刻只想说这么一句话。 唐君辰瞳孔微紧,漆黑的眸眼望向他。 “心瑶出生后我在外地打工,你在家里肯定没少被爸爸的再娶欺负。”尤其是说到“再娶”二字,唐卓裕的语气极其自嘲。 唐君辰没说话。 “她没收了我给你买学习资料的钱,平时不给你吃好喝好,还总是拿你妈妈明里暗里的讽刺…… 大大小小,发生过这么多事,可你,从来都没和我提及过,我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在唐卓裕提起那不愉快,件件埋在他心底的事时,唐君辰眼里仅划过了一瞬的波澜,只是很快,又消失殆尽了。 他声音有些沉,道:“没有,你一直是一个好父亲。” 闻声,唐卓裕滚了一下喉咙,按了按不由自主泛湿的眼角,“我知道她对你不好,而你也不愿我为此有负担,一直没告诉我,想自己偷偷扛。 其实,我一直有在关注你,无论是在家的状况,还是学校,甚至,在外兼职…” 唐卓裕略显狼狈地用衣袖抹着自己脸上的泪痕,语调有些难控制的啜泣。 人说话的声音停了,但唐君辰的表情却变了。 一直在关注… 难怪,在小卖部兼职期间,总有人特别照顾他的生意,原来背后竟是这样! 他挺长的眼睫不停轻颤,放在沙发上的手早已收紧成拳。 两人一直没有什么误会,但自从唐心瑶的出生后,唐卓裕在外打工,偶尔回来也不会和刻意回避他的唐君辰有太多交流,后来,唐君辰上大学,再后来,就是正式工作,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敞开心扉的交谈了。 “君辰,尽管如此,但,我也不想重蹈覆辙了,不想再做一个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单亲家庭的罪人…” 唐卓裕望向他,泪流满面的脸有些僵,“君辰,你会原谅我吗?” 唐君辰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了,说不出话。 良久… “嗯。”他仅应了一个字。 唐心瑶不该变成下一个他。 付姝文虽然看不惯他,对他不好,但她对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丈夫…他实在挑不出人有任何不好的毛病。 第123章 小青梅有些难缠(65) 能把他养大成人已经很好了,也不想再过分奢求什么。 要是真得求一个,那就是希望以后的每天,他都能和祁晚在一起。 —— 一周后,满脑子除了工作就是研究的唐君辰突然向医院递交了请假条,请了一个七天长假,顶层各领导接过后差点没惊掉下巴。 这还不算什么,因为上边写的原因更惊悚。 〔赴女朋友海边三天游,外加忘掉工作,纯陪她四天的约。〕 … 在办公室里上锁着每个抽屉,打扫卫生,准备好交接工作时,门被敲了两敲。 唐君辰抬了一下头,看向来人。 池佳琪。 仅一眼,他又继续埋过头收拾手里的东西。 “君辰哥…”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她可以进入办公室,池佳琪手上拎着一个盒子,透明材质,里边的六寸蛋糕清晰可见。 “君辰哥,今天是我爸爸的生日,你这是要去哪?不留下来一起过吗?” “池副院长的生日祝福我已经送到,今年有事,明年再补。” 唐君辰说话中,愣是一眼都没有看池佳琪,收拾的差不多,他即将要上锁最后一个柜子时,池佳琪蓦地开口,语气很激动:“是陪女朋友吗?” 听她爸爸说,唐君辰请了一周的假就是为了陪女朋友,她从未见过他身边有跟他走得近的女性,哪来的女朋友? “君辰哥,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在她以为是唐君辰故意避着她时,身后冷不丁传来了一道有辨识度的音色:“当然是真的。” 池佳琪回头。 祁晚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连衣牛仔裙,披着头发,一手将眼前的墨镜提到额头上,她唇角带笑,眼眸里流彩的光涟漪。 池佳琪表情有点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又看了一下唐君辰,极力想从他脸上印证自己内心的想法是错误的。 可,却不曾想,从祁晚到来时,人眼尾都在上挑,弯起的弧度还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 随后,还是祁晚帮忙印证了她的猜想:“池妹妹,唐医生呢,不仅有女朋友,而且,是我。” 池佳琪脸上的表情开了裂,“是我”两个字,更像是压倒她心存侥幸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怎么都没想到,被她自动忽略掉的男人婆祁晚,竟然真的和唐君辰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 明明人下一句想说的话不是祁晚想的那样,但她偏拍了拍人的肩,好心道:“放心,你绝对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擦肩而过,在唐君辰面前,祁晚将额头上架在的墨镜拿下,整理好框架背在身后,朝人扬着小脸,“可以了吗?” “差不多。”唐君辰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乖,在这等我先去交接一下工作。” 为了给池佳琪没回过神的反应时间,祁晚两手挽住唐君辰的胳膊,眨巴着眼,“我跟你一起。” 唐君辰没拒绝:“也行。” 于是,就当着人的面,女孩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离开了办公室… … 两人早早收拾好了行李,坐飞机前,还特意一同回了一趟祁晚家。 今天祁父休息,祁母和自己的姐妹也刚从外地游玩回来,只是她才回来,祁晚又要离开。 明明是自己家,也刚从家中将行李拿出去,再回来,祁晚却有了拘束感,敲门也没平时的随意,像客人似的难得礼貌。 导致祁母开门时,见到她的人,更是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你怎么又回来了?” 祁晚:“……” 刚想开口,祁母看着她身后的唐君辰,立马喜笑颜开:“君辰来了?” “阿姨好。” 祁母敞开了门,笑得跟朵花似的迎着人入内,“早说你今天要来,我就煮你的饭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下点面条,大家一样吃一点。” “不用了,阿姨,待会我和祁晚在外边随便吃点就准备出发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仿佛亲生母子,被忽略的祁晚满脸不屑,“切”了一声。 在自己家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祁晚全程就没搭上话。 下楼时,祁晚一度走在前头,气呼呼的不想搭理唐君辰。 人发现了她的异样,拉住她的胳膊朝自己的怀里扯了一下,又从后面抱住了她,“怎么了?” 祁晚面无表情:“没事。” 然后想挣开他的怀抱,奈何人抱着她力道很大,她有些动弹不得。 “又生气了?” 祁晚冷漠的发了一个单字音:“嗯。” 瞟了人一眼没反应,她又道:“不喜欢还是有意见?” 唐君辰在她的耳边低笑,随即,“喜欢,没意见。” 祁晚莫名陷入气恼的心情又好了些。 她松了松男人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又转过身,揽住他的脖子,“等我们旅游回来,也去看看你爸?” 唐君辰:“都听你的。” “祁晚。”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嗯?” “对不起。” 祁晚:“?” “干嘛突然道歉啊?” 唐君辰喉结微动,密长的眼睫下敛,在眸底处落下了一层小小的阴影,“我不应该一直把你推开…” 祁晚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唐君辰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一直在感情上对我不理不睬确实挺难受的,不过…你偷偷苦苦的暗恋我,抵消了。” 祁晚唇角上挑,笑靥如花,“虽然过程艰辛,但好在我们的结局是好的。” “也好在…关键时刻,你没把我让给别人。” 唐君辰眸底漾出一片深沉与柔情。 “唐君辰。”祁晚葱白的指尖描摹着男人的唇瓣,“看来在你心里,喜欢我,要大于你面对心理疾病的恐惧。” 唐君辰抱着她又紧了些。 忽然,他俯下身,额头与她额头相抵,他叹了一口气,沉磁好听的声线有些颤:“祁晚,万一我哪天突然讨厌你了,该怎么办…” 没得到,远远望去,也只是会怪自己懦弱无能,得到了,患得患失。 “没事啊。”祁晚捧着他的脸,语调极其轻松的回答:“那我就不喜欢你了呗,让你继续单恋。” 她小狐狸样儿转了一下眼珠子,又满脸狡黠:“…然后,我每天变着花样相亲。” 话音刚落,祁晚的笑容还挂在唇边未散,人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半眯着眼,清晰看着女孩细长又温和的眼睫,唐君辰的心软成一片。 含着她的唇,他深情的嗓音沉闷又哑,轻轻低喃了一句:“祁晚,我喜欢你。” 他终于,终于敢把这十几年来藏在心底深处,想对祁晚述说千万遍的情话说了出来 【03宿主二号任务完成度已达100】 【——正在清除记忆任务,即将脱离世界…】 … 第124章 最霸道的鱼(1) —— 夜间十点整,“亭色”酒。 今晚没有繁星与月,窗外夜色视野伸手不见五指,又清冷寂静到诡谲,与室内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央方位,一个个灯球不停闪烁着霓虹灯光,旋转着打在每一片墙体上的瓷砖,刺眼中不失浪漫。 散座与高台基本都是人,喝着小酒,吃着点心,谈笑风生。 台酒庄墙前,帅气的调酒师一手拿着调酒壶,高高举起,酒水从酒嘴列出了一条弧度,精准落入放有冰块的酒杯里。 礼貌和气的服务生,还有舞台上深蓝色短发,戴着银色耳环,穿着牛仔铆钉外套深情歌唱的男歌手。 他音色辨别度高,富有感染力的歌声环绕着在夜晚不眠的酒。 在这一氛围下,两手摊着趴在台上,两眼轻闭,脸颊酡红又泛醉的女孩尽显格格不入。 前一秒还像是深夜买醉到不省人事,此刻,她却突然两眼一睁,醉意全无拍案而起,环顾了一下四周,招着调酒小哥点了一杯威士忌。 托着腮,闲适地晃着酒杯,刚小饮了一口,就被身后横来的一只手夺了去。 “还喝?” 祁晚不耐烦地看了过去。 夺走她酒杯的女孩打扮妖艳,栗色的波浪卷发垂落肩头,耳垂上各别着两只带着细闪的月牙耳环,小露香肩,洁白的衬衫和修显曲线的黑色短款皮裙。 女孩叫曲蔓,这家酒老板的表妹,也是祁晚在这一时空的好友。 见着祁晚这一副倦里倦气还颓的模样,曲蔓顺手拉开了她身边的座位,又晃了两晃从人手中夺来的酒杯,凑到杯沿闻了闻,眉尾微抬,红唇轻蔑的“啧”了声:“又是威士忌,祁晚,真不要命了你?” 一晚上喝了这个口味的酒就不下十杯,要不是知道她这个人什么德行,还真让人误解了失恋买醉。 曲蔓优雅地翘着腿,下巴轻扬,朝服务生要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再转头,又一次看见浑浑噩噩趴在台上的祁晚。 她笑,边抚着刚做好的精致美甲,边漫不经心问:“怎么了,我的祁大小姐,一晚上有气无力的?” 祁晚用余光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累。” “烦。” 曲蔓弯起的眼尾狭长,瞬间猜着了:“你爸又逼你联姻了?” 祁晚闭目养神。 “没成?” 祁晚吐了一口气,“差点成了。” 曲蔓:“?” 还没等她鄙夷开口,祁晚又散漫道:“因为对方也跟我一样,名声烂的不行。” “而且他不仅对我不忌口,他还说,结婚后,各玩各的,互不打扰。” 曲蔓闷闷的笑了好几声,接过服务生尊敬端来的蜂蜜柚子茶,转而放在她面前,指尖轻敲着杯壁示意她喝下,嘴上说的话却不饶人:“那不正合适你?” 祁晚看了她一眼,又斜支脑袋别过一边,懒得搭理她。 忽然,酒紧闭的大门敞开,一道冷冽的气息像是大浪海潮,顷刻侵袭而来。 帮忙推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他身后,个个高大挺拔的保镖训练有素,像是几尊佛,面无表情地围着一个样貌俊美,气质尊贵不凡的男人。 身姿颀长高大,气场冷硬迫人,过分出众的面相放在身高与他相当的保镖中毫不逊色。 乌黑的短发,两道俊朗浓密的眉,漂亮的凤眼狭长有势,线条优美,后眼角向上翘,鼻梁高挺,削薄的唇瓣色浅。 一袭高定的黑色裁剪西装,衬衫上的一排纽扣一丝不苟系到领口,左手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腕表,乌黑锃亮的皮鞋…… 这个男人无论从样貌还是气质,都有一种高级感,仿佛就是“尊贵”本贵的形容词。 自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寒冷低沉,对旁人的压抑感与身后敞开大门的漆黑夜色融为一体,果真是相由心生了。 酒里的热闹氛围随着男人的到来而减弱,甚至还到了没有动静的地步,直到曲蔓的表哥亲自出来迎接,并把人一路带往三楼的独立包厢,热闹,才得以从这一低压中脱离。 所有人又回归了各自的夜生活,倒是祁晚,舌·尖懒散地顶了顶左腮肉,眉梢微挑,抬了抬目光,饶有兴趣地望向三楼有保镖看守的包厢门口。 “,就他了。” … 【资料上传】 【原主祁家大小姐,母亲早逝,父亲再娶,后妈带来了一个只比原主要小两个月的妹妹,今天晚上,两人会成功逼迫原主答应联姻,最终,在她结婚后的某天,被自己醉酒的联姻丈夫不幸“失手杀害”。】 〔宿主,你这次的任务,不仅是将这俩母女赶出祁家,夺回两人在公司里的股份,而且,要收获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爱情,毕竟原主想要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成功。〕 〔…诶,宿主,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卫生间里,换好了向曲蔓借来的酒清洁工工作服的祁晚正梳着头发,分心的听着系统说话。 对着镜子扎了个低丸子头,祁晚有些敷衍的应:“我有在听。” “你说的那俩母女,不就是恶毒后妈和绿茶妹妹嘛,霸总小说里女主一贯不堪的生活环境。” 还小两个月的妹妹? 呵。 说不定人就是她爸的种。 祁晚翻开自己的手提包,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张卸妆巾,对着镜子优雅地擦去自己脸上厚厚的妆容,嗯,还长了张清纯女主脸。 雪白的肌肤,优质的面貌,干净如一汪清泉的眸,红唇齿白,身材均匀,三个字,很漂亮。 尽管原主在今晚会因某些原因答应联姻,但她先前却不像小说里的傻白甜任由那俩母女欺负。 她还挺恣意,浓妆艳抹,经常在各个酒出没是她的保护色,但她只喝酒,从不越界,被拍到与不同男人说笑的照片也是刻意的,因为名声扫地,就是她想要的。 试问,谁人会想娶这样不守妇道、名声不好的女人? 这招很聪明,可她却没有那恶毒后妈算计的深,所以最后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 绿茶妹妹生性“纯良”,不仅在大学时期抢了她的男朋友,还经常在她忤逆自己的父亲时好心站出来,话语明里暗里的挑拨,激化矛盾。 不得不说,两人这配合打的,段位还挺高。 第125章 最霸道的鱼(2) 擦净了脸上的妆容,祁晚又冲了一把脸,然后戴上口罩,拿着扫帚出了门。 … 根据系统给她提供的资料,刚刚那个男人名叫权庭恺,人如其名,权利大过天,z国财阀,身价过亿,权家家主。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叱咤风云,包揽国内、海外商业线第一人。 相传,他与小说里的霸总一样,不近女色,禁欲又冷漠。 之前原主在喝了不下十杯酒之后,就晕乎乎趴在台上睡着了,对于权庭恺的到来根本无意识。 现在好了,既然被她看见,那她是说什么都要收了他。 祁晚寻找自己爱情的要求向来简单,一,对方得有钱;二,相貌好;三,只爱她一人。 目前就以上这三点,或许以她的资质,这样的优质男人不难找,只是,她偏看上了z国最完美的。 尽管过程会很难,但人生就要具有挑战性,不然,得多索然无味? “祁晚,你真要去啊?”这已经是曲蔓第五次这么问身边打扮严实,整一副清洁工模样的女孩了。 半个小时前,祁晚突然找她借了一身清洁工的衣服,她也没多想,以为人又跟哪个弟弟·玩spy,就直接去员工换衣间里帮她取了一套。 没想到换完衣服后,轻飘飘问了她一句去哪,人答了三楼302。 今晚整个三楼被包了场,三楼302,门外保镖重守,里边可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拿了一身清洁工的工作服给人去送命! 看着祁晚还在戴手套,也不知道究竟受了什么刺激,偏偏要上赶去撞墙,还是一堵要命的大墙。 曲蔓扶了一下额,难得板起脸,得亏是她的朋友,换成别人,她绝不相劝:“祁晚,你绝对不能去,权庭恺他就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人,他……” “你刚刚不是问我今晚酒里的小帅哥有看得上的吗?” 祁晚这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一问,曲蔓立马被带偏了,顿了下,也不否认:“没错。” 她确实问过这句话。 “嗯。”祁晚又意味深长提了个单字音,整理好了衣摆,她边拿起扫帚,边擦过人要离开前,不冷不热说了一句,“现在有了。” 曲蔓没反应过来。 寻思片刻回过神时,门早已被“砰”的一声关上,她咒骂了一声,急忙冲了出去。 现在是上班时间,换衣间理应没人,门外过道,确实静谧一片,没有人影,也没有祁晚的身影… 曲蔓倒抽气,脚下一软,一手趁机扶住了墙没导致身子踉跄,她表情复杂,闭了闭眼。 得,这下完蛋了。 … 早先吩咐好了今晚有特殊顾客,“亭色”酒三楼除了服务生与清洁工,其余闲杂人员不得靠近。 祁晚沿着三楼的栏杆弯身打扫,可以说酒的保护性很高了,从外边根本偷听不到一丝声音。 扫扫地,她又直起腰板,反手捶了捶后腰,余光时不时瞄向302的门口,不仅是保镖层层遮挡,紧闭的门也是密不透风,看不清里边的情况。 哼,没关系,她就在这耗着,她就不信他们有用不到她的时候。 因其余闲杂人员不得靠近三楼,祁晚靠在栏杆打扫时,目光不咸不淡往下移,还能看见曲蔓在楼下不停对她招手,让她赶紧回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祁晚等天等地中听闻了一声“咔”,门开了。 她余光迅速靠近,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子推门走出,他手边搭着一件西装外套,上边似是印了些红酒的酒渍。 男子就这样站在门口,边拍着那明显的酒渍,满脸烦躁下,嘴里还念叨了几句“真是倒霉”。 刚心存怒火要朝卫生间的方向抬脚,男子不经意抬头间看到了祁晚,又冷不防朝她“诶”了一声。 “你,过来。”他招着手,声音很不耐烦。 祁晚转过头,茫然的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这里还有别人吗?” 被男子语气不好的小训,作为清洁工的祁晚有些委屈,立马低下头,听话地走了过去。 蓦地抬了抬目光,透过微敞的门,她一眼就看到了权庭恺。 除了男人本身的耀眼,更是他坐在真皮沙发的中央,轻轻起叠的双腿,面上淡漠又从容,手上熟练地晃着酒杯,红酒颜色鲜艳,却不及男人的容貌动人。 祁晚身边的男子见着人傻愣了似的,眉头不由一皱,“你看什么呢,一愣一愣的。” 祁晚连忙收回目光。 “真是晦气!” 男子脸上的高傲慢慢扬起了嫌弃,看着祁晚这一副不太利索的模样,又把被服务生不小心在他的衣服上撒了红酒的火顺势发在她身上,斥责道:“果然是脑子不好,活该一辈子是扫地的!” 话音刚落,祁晚目光微抬,如同利刃般冰冷的瞥向男子,不吭声,却足以让人发怵。 被人这么一盯着,男子咽了一口唾沫,心里莫名打了个寒颤,“你,你什么眼神?!” “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没工作?!” 声音很大,在包厢里喝酒聊天的众公子哥都看了过来,一道道仅一瞬看热闹的视线中,夹杂着一双幽冷凝望而来的眸。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不是她,那挨骂的人肯定是忍气吞声没脾气,但可惜了,伶牙俐齿的祁晚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见她下巴高抬,眸光中泛着几分不屑,“土豪就算了,我看你,还是土豪中的俗人。” “你什么意思?!” 暴跳如雷的男子落入祁晚眼中,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她冷冷一笑:“呵,听不懂人话吗?我的意思是,你连扫地的都不如。” 说着最后几个字时,特意做到了一字一顿。 男子气急败坏,他扯了扯束着自己脖颈的领带,破骂:“破扫地的!” 言尽,他扬起手,就要朝祁晚脸上甩去,祁晚握紧扫帚的手微动,即将要挡下这一攻击时,空气中,一道寒冷如冬的声音清晰响起:“住手。” 气场很强,男子悬在半空的手以光速顿住,“权…权少?” 祁晚望了过去,握着扫帚的手又不动声色紧了几分。 坐在沙发正中央的尊贵男人眼眸清冷如墨,睥睨着万物,举止投足都透着傲然与矜贵。 他薄唇轻启,对男子慢慢吐了一个字:“滚。” 第126章 最霸道的鱼(3) 男子脸上洋溢的不耐顿时消失殆尽,他神色有些慌乱,不愿意走。 跟他处于竞争关系的对手见状,很是得意,惬意地喝着小酒,傲慢至极:“啧,权少都发话了,你还不快滚?” 男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转过头看向权庭恺,满脸微笑,又是一阵恭维:“权少,你看,我们项目合作的问题还没谈妥,要不……” “合作取消。” 权庭恺不带一丝温度开口道的四个字,让男子弯起的唇角立马僵住,他唇瓣有些哆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却不敢有任何脾气。 见着人还不肯走,祁晚眉尾微抬,暗暗补了一声:“还不滚?” 男子怒目圆睁,咬着牙,眼神充斥的怒火像是要把祁晚给活活焚烧化炉,碍于权庭恺在场,他只好一甩手边搭着的西装外套,愤然离去。 对祁晚走进包厢内没人有意见,她空出手提了提口罩,又抬头看了一圈,最终,在长桌与沙发之间的位置,与权庭恺仅一米的距离,找到了玻璃瓶的碎片。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很合她意。 祁晚默默绕开了几个在打游戏的公子哥,拿起扫帚,利落地将地上的碎片扫了起来。 虽然掉落在地上的是空红酒瓶,但余下的残渣酒渍却还是沾染在了地板上,祁晚抿了抿唇,目光看向了桌上金灿灿的抽纸盒,不过,她现在要做比这更重要的事。 抽纸盒的位置距离她不远,明明弯身前倾就能拿到,她偏偏要往前走了不止一步,然后自己被自己不小心绊了一脚,往权庭恺的方向摔了过去。 又一次玻璃清脆掉落在地的声音,整个包厢忽的陷入死寂。 所有人一致震惊到瞳孔紧缩的目光都看向了沙发中央的两人。 角度十分精准,清洁工女孩摔在了z国最尊贵的男人身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权庭恺往常一贯平静又冷厉的脸顿时僵了不止一瞬。 女孩两手攀着他的肩,隔着一层口罩,位置正巧若有似无触碰到了男人的唇,两人一同朝后靠向了沙发背,姿势多少有些暗·昧了。 这一场景没有人上去阻止。 不敢阻止,暗藏的私心也是想看看z国最尊贵的男人权庭恺,蒙羞的模样。 不过此时此刻的权庭恺太恐怖,他们也无法靠近。 不仅是脸沉得跟窗外化不开重云浓雾的夜一般,他身上的气息也阴冷渗人,像极了黑夜的侵略者。 他掀开眼皮,原本漆黑冰冷的墨眸竟泛起了猩红,狭长的眼微眯,凌厉地盯着祁晚,极其迫人的侵略感还带着危险。 背着光,女孩戴着口罩,脸部遮掩严实,权庭恺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露在外的一双眼眸灵动。 虽然被人这么看着,内心不由掀起一阵不寒而栗,但祁晚偏眼尾弯弯带笑,划过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亲昵道:“我知道你最近在亲自竞标一块地皮。” 据先前原主偶然看了报道的记忆,那块地皮,权庭恺出手却没能竞标下来,以至于后来董事会对他的能力出现了信任危机。 对于女孩的发言,权庭恺只是神色一怔,眉心微微颤动着。 紧接着,祁晚报了一串数字,权庭恺眉头陡然紧蹙,看着她的眼寒霜遍布,带着不可思议的探究。 祁晚眉梢轻挑,代替了唇角上扬的笑,她一手轻轻环过他的脖颈,在他后衣领上不动声色塞了一张纸条,“权总,只许你一个人。” 即使是被口罩遮掩了半边脸,但权庭恺依旧能透过她弯弯的眼尾看出她狐狸的本质。 还没反应过来,祁晚已经利落的起身,两手在前,低着头,又轻松扮演起她小卑微清洁工的角色。 “权总,对不起对不起,冒犯了您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权庭恺一手随意拍了拍肩上被女孩先前攥着后产生的褶皱,他清冷的眸垂下,却抵不住向四周散发的薄凉。 没说话,难得的忍气吞声没喊人把女孩拖出去。 在场的众公子哥定定看着这一幕,也没敢吭声,等祁晚把地上的酒杯碎片和酒渍处理干净,又朝人不咸不淡抛了个媚眼离开后,空气中持续不断的沉寂。 … 距离包厢门紧闭已过了约莫十分钟。 除了能把权庭恺这尊请来的人已不再拘谨,甚至又往一只空酒杯里斟了一些酒往人面前递,其余人始终大气都不敢出。 “就这么放走了?”身着灰色西装的男子名叫许璟,刚斟了一小杯酒给权庭恺,他又晃着手里头的酒杯,挑了挑眉,调笑着放低去和长桌上属于权庭恺的酒杯碰杯。 作为权庭恺的发小,他可知道这人是有多厌女。 许璟抿了一小口酒,坐姿闲适地一手搭在沙发背上,狭长的眼尾缓缓上扬,他突然笑了一下:“呵,权庭恺,你不会对人家……” “闭上你的嘴。” 面对人嬉笑的调侃语气,权庭恺一声及时止损,望着许璟的眸眼冰冷,又逐渐的勃然变色。 尽管适应了人将近三十年的冷冽慑人,但这一声,许璟还是有些惊到身子微颤。 他不禁冒了点冷汗,举起手,笑着讨好道:“行行行,我瞎说的,您可是权少…” 权庭恺站起身,紧抿着唇,面色重得寒凉如水,他边扯着西装优雅整理,边睨了一眼许璟,开口:“下次再让我来这种地方,你家的生意别想要我照顾了。” 见着人直直大步流星往外走,许璟眉头紧蹙,冲人的背影喊:“权庭恺,今天我生日…” 权庭恺脚步都没顿过,眼尾余光像是带着刀,犀利地瞥了他一眼。 接收到不善信号,许璟嘴角抽了一下,急忙道歉不敢惹:“错了错了…” 该怂还是得怂。 “哥,您慢走。” 如此礼貌,回应他的,却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保镖与助理在外静候,见着权庭恺出门,还径直往楼梯走,几人速速跟上。 “不用跟了。”他蓦地顿住脚步,朝身后微微侧过头,声音森冷。 听闻权庭恺的发号施令,众人沉默着连连倒后退,望着人独自渐行渐远的背影。 —— 祁晚没换衣服,仅摘了口罩,背靠着墙,半边脸融入了黑暗,独自一人来到酒后院赴约。 第127章 最霸道的鱼(4) 今夜的天色还真是暗,即便后院的位置有昏黄的路灯,却还是挡不住这沉闷又阴凉的氛围。 在这一氛围下,自以为宿主会害怕的理由,系统勉为其难发声了:〔宿主,你这么做,他真的会来吗?〕 权庭恺城府极深,不然也不会成为z国财阀,坐上今天的位置。 见着自家宿主不说话,微微闭着眼,一副从容又沉稳的模样,系统皱了皱眉:〔宿主,看样子,你这一次是胜券在握了?〕 祁晚弯了弯唇,轻飘飘说了三个字:“我在赌。” 毕竟那块地皮对他来说很重要,她在赌,权庭恺会不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是,系统满脸无语了:〔……〕 又是赌。 它发现自家宿主能完成攻略任务不是骗就是赌。 不过宿主现在的镇定自若,难得的有耐心闭目养神,系统还是不由感慨,宿主真的成长了。 良久,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断朝祁晚的方向靠近,她悄然睁开眼,还没透过路灯下看清来人,一道如风的黑影擒着她的手腕,控制着高高举过头顶。 很大力,祁晚才刚倚着墙起来了半个身子,被人这一下,后脑勺又重重磕回了墙上。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由低低咒骂了一声。 “你是谁?”不给祁晚任何机会,面前男人率先开口的口吻不仅呈命令,还全是冰冷的质问语气,祁晚刚出口的话就这么被生咽下,不由紧蹙起眉。 怎么还反问起她来了? 是谁,一上来,不但对她进行人身攻击,还莫名其妙的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个大病? 看着人那张俊美无瑕疵的脸,祁晚强忍着心头涌上的怒火,也忍着人攥着她手腕力道的疼,轻佻的笑道:“权总这是干嘛,一来就问人家的姓名,要约的话,干脆我把我的家庭住址也给你?” “少废话!”权庭恺微弯身,染着一层如寒冬腊月般积雪的脸耐心全无,像是禁锢,遮住了路灯隐约投照在祁晚头顶的最后一束光。 他微眯着眼,如不可测的深渊般迫人,“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又有何目的?” 地皮的竞标书有层层机关保密把控,除了他和他亲信之人会知晓,这个女人怎会得知? 刚刚她在他耳边报的数字就是他定下的竞标价格,难不成他亲信的人之中…有反? 想到这里,权庭恺掐着人手腕的力道不由加重,就快要生生扼断的感觉。 祁晚一阵剜心疼,咬着牙,差点没骂街。 死男人,不懂怜香惜玉! “权庭恺,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即便我真是什么中间人,我现在也会被你掐腕疼死,别说口供人证了,你这辈子也别想找到幕后主使!” 话落,为了利益,权庭恺毫不留情地甩开了她,又倒后退了半步,也是一个安全距离。 总算是挣脱了人的桎梏,祁晚倒抽气地揉了揉险些脱落的腕骨,即便是如此漆黑的夜,也能看清她白皙腕子的皮肤上泛起了红。 祁晚委屈到撇嘴,然后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权庭恺,朝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幕后主使了。”权庭恺的声音飘浮着凉意,对于她的小动作,始终漠着一张脸。 切。 祁晚真想给他翻个白眼。 这么凶,要是不靠那副好皮囊,真不怕孤独终老了? 暗自腹诽是一回事,面上,祁晚眉开眼笑朝人靠近了一点,扬着小脸,两道弯眉笑颜弧度完美,“我不是中间人,我也没有幕后主使,至于我的目的——” 她卖关子的拖了一下长腔,尾音上提:“——是你。” “想死?”权庭恺冷怒地掐着她的下巴,眸光不断闪着寒芒。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知道那块地皮对你很重要……”祁晚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眉,“我是来帮你的。” 权庭恺顷刻笼罩了她眼里流转的涟漪。 “你必须相信我。”祁晚不断抬高着眼,语气毋容置疑,看着对于她言辞不可置信的俊脸,丝毫不惧的对视。 “因为…或许旁人不知,但那块地皮,可与你的母亲有关。” 话音刚落,面色寒霜的权庭恺薄唇微动,眼里一闪而过被人撞着秘密的惊愕,只是也在这一刻,他周身不断散发的寒意化作怒火。 咬着牙,他脸色逐渐阴沉,近乎一字一顿道:“你怎么会知道?” 祁晚弯起唇角,故意对他此刻的疑问避重就轻,自顾自道:“你的内部人员里,有人与你这次的对家私通,竞标书上价格的正数第二位数,必须再提五以上。” 权庭恺不说话,死死盯着人与之目光对峙,一双眸猩红犀利的像是食人的豹子,只是久久都没能看出对方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半晌,他放开了她,转过身,宽大的后背在黑夜中透着几分孤清感,“你觉着,我为何要信你?” “就凭你对这块地皮势在必得的决心。” 祁晚抱着臂,眉尾稍抬,“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要是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要是我输了,我任由你处置。” “呵。” 权庭恺冷笑了一声,别过脸,斜睨着祁晚的眼尾余光凌然,“这块地皮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竞标我也势在必得,所以单凭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一句话,我凭什么要拿上与你赌?” 祁晚“啧”了声,背着手,乖巧地歪了一下脑袋,轻笑:“权总莫不是…不敢跟我赌?” 权庭恺看她一眼。 “看来,权总也有害怕的时候” “少用激将法。”夜深,权庭恺暗哑的嗓音遮住了几分森冷。 “就算把你卖了,你也不一定比这块地皮值钱。” 说完,也不顾身后人的再想回话,他一手揣着西裤口袋,渐渐朝光的方向离去。 死男人。 祁晚眉头紧锁,怒火中烧。 竟然这么说她! 真是好心没好报! 她咬了咬下唇,深呼吸进行自我平息怒火,反正她事先提醒过了,真要等他的海外对家拿到了那块地皮,就悔得肠子青! 对着男人光下的背影,祁晚不管不顾怒喊道:“权庭恺,你就是怕输!” “哼,你现在不信我,没关系,反正赌约在此,我一定会赢!” 第128章 最霸道的鱼(5) 还能听闻人空灵的回音,权庭恺脚步始终未停,脸却微微侧着,薄唇淡淡吐了两个字:“有病。” … 祁晚带着一肚子气回到了祁家庄园。 现在已是凌晨一点,出租车远远驶近,一直到停在了别墅门口,都见着灯火通明。 今天她父亲去外地出差了,那孙姓俩母女,孙若琴、孙柔柔平时就挺张牙舞爪了,现在,更是想趁此机会逮着她好好教训。 祁晚付了钱下车,在别墅栅栏的大门外垂首整理着手提包时,一道讽刺的女音凌空响起:“哟,姐姐这又是去了哪里鬼混,怎么三更半夜才回来啊?” 祁晚没有回应。 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整理了包后,又拨着额前的碎发,待满意,细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在大门电子屏上输入了密码,门开,她跨过了门槛,这才吝啬的看了来人一眼。 “呀,真是够吓人的。” 祁晚骤然神色微惊,半掩着嘴,明明唇角绷成了直线,却像是在笑,“妹妹大晚上的不睡觉,是在这扮鬼?” 晚上的睡觉时间,还是深夜凌晨,孙柔柔不仅穿着个白色睡裙,脸上还抹着粉底,那脸白的,要不是披着那头精心打理的蜜糖棕卷发,还真跟鬼无疑。 听闻祁晚那“友好”的反讽,孙柔柔脸上显然闪过了厉色,但她却偏偏弯着唇,笑容纯真美好:“姐姐怎么这么说我啊,我可是专门在等你。” “只是我没想到,姐姐竟然玩了这么久。” 还特地将“玩”字拖了个长调。 果不其然,语调不跟她阴阳怪气,就不是孙柔柔这等段位的绿茶了。 祁晚笑,很短促的两声,只是这笑,并没有被人膈应后的愤怒与不自然。 “那谢谢了。”祁晚漫不经心地扬了扬眉,“不过妹妹还是保重身体的好,不习惯太晚睡就不要勉强,否则涂再多粉底都遮不住脸上的痕迹。” “嗯…”她葱白的手指随意卷起了一缕发丝,盯着人的脸有几分认真,“不过,这么看,妆前妆后,都好像差不多。” 尾音故意轻蔑的咬重。 如此火药味十足的嘲讽语气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孙柔柔唇角勾起的笑容渐渐僵硬,看着祁晚那张未施粉黛却宛如天仙的脸,更是气到脖颈上的青筋浮现。 “妹妹不会是生气了?” 没等孙柔柔出声,祁晚眉头微微一皱,表情都写满了担心,“不过,真不好意思……” 她语梢一转,眉眼弯弯还无辜,“我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看见什么就说什么,关键是,做人诚实。” 讥讽很明显了,不仅点名道姓说她孙柔柔难看,还说她虚伪。 孙柔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侧的手攥紧成拳,刚做好的精致美甲也由着这力道深陷入掌心肉中,她再也装不下去,怒道:“祁晚!” “你不过是个天天鬼混又不务正业,即将被踢出祁家族谱的野丫头,有什么资格说我?!” “诶?不装了吗?”看着人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祁晚故作担忧的紧蹙眉心舒展开来。 “我还能写进祁家族谱,你呢?孙、柔、柔,有名吗?” 如果是她爸的女儿,那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要不是,那就是野·鸡寄人篱下还想变凤凰。 “你!”听到祁晚这番冷嘲热讽,又见着她脸上浮现的轻佻不屑,孙柔柔气到两眼通红,像极了见着红布的斗牛。 真想撕烂祁晚这个贱人的嘴脸! “柔柔,大晚上的,怎么跟门外的阿猫阿狗在吵架?”别墅门寻声而开,迎着光,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亮色的旗袍,高抬着下巴,姿态傲慢地缓缓朝两人走了过来。 孙若琴! 祁晚抬了抬眼皮,稍微拉起了警报线。 让她联姻的事可就是人威逼利诱促成的。 据记忆显示,孙若琴已入赘了祁氏集团高层董事会,以她的野心,看来她的下一步计划,可是董事长的位置! 祁氏集团的创立,有她母亲大半辈子的功劳与心血,怎可让一个外人夺了去? 呵,孙若琴,原主动不了你没关系,现在她来了,一定把人给治服帖! “妈!”一见着女人,孙柔柔嘟了嘟嘴,娇弱地依入女人怀里,还不忘控诉祁晚对她犀利的嘲讽。 “妈,姐姐成天到了深夜才回家,我多提醒她两句都是为她好,她竟然骂我!” 孙若琴拍了拍孙柔柔的背温柔安抚,再抬头,看着祁晚的目光阴鸷又犀利。 “柔柔,你说再多好话,这个没娘教的野丫头也听不懂,女孩子家家,整天跟男人鬼混,败坏祁家的名声!” 听着犯困,祁晚捂了捂嘴,哈了一口气,眼尾犹怜般挂着一丝泪花。 “琴姨,你也说了,我败坏的,是祁家的名声,关你这个姓孙的什么事?” “哦…”她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微弯着眼,“不好意思啊琴姨,我不是有意要说你的,我毕竟没人教,素质低下,哪天要是不小心动了手,也可千万别介意…” 闻言,孙若琴咬牙切齿,气到腮帮子颤动了一番,她恨恨地盯着祁晚,怒火直充头脑。 以往人虽然不大听她的话,但好歹没像今天这般与之驳嘴,呵,真是个没教养的小妮子! 孙若琴动了动唇,嘴角却突然弯起了一抹笑,招着屋内的佣人前来递上一张纸,像是提早准备好的,拿在手上没打开看,转而甩到了祁晚面前。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再来问问祁家的名声与我们有没有关系!” 明知道纸张内容,祁晚还偏弯身捡起,展开,仔细看着上边的字,最后一行,果不其然,“祁南奂与孙柔柔确认为亲生父女关系”。 没有出现两人想要看到的结果,祁晚摩挲着下巴,全程一脸的淡定。 半晌,“你们要多少钱?” 她抬头,问下这个问题的语气很认真。 孙若琴显然没料到人会有如此的表现,阴沉的脸愣了不止一瞬。 见着俩母女不说话,震惊中还露着如出一辙的难看脸色,祁晚故作不解:“难不成,是想要一个名分?” “呵。”她忽然冷笑了一声。 “那你们可找错人了,要名分,得找我爸,看看他愿不愿意在事业上升期为了你们,自爆丑闻。” 第129章 最霸道的鱼(6) 祁晚懒洋洋地看着孙若琴,语调闲散:“祁家好歹也在笙城的上流圈有名,算得上有头有脸,你们觉得,我爸会承认在我妈妈怀孕期间结识了你,还是——” 她顿了下,又不经意瞥了一眼孙柔柔,意有所指:“还是会承认他有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边说,祁晚边往两人的方向走近,当着她们的面,扬起那张鉴定报告,不动声色撕了个粉碎,又捏着纸张碎片,朝上空利落一抛。 在漆黑的夜中,洁白的纸张碎片在其中密密麻麻飘扬又落,与之形成反差。 透过掉落碎片的空隙,祁晚看着那两人气愤到狰狞的脸,又施施然勾起耳边跑出的一缕发丝绕到耳后,“做人还是要有分寸,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梦里也少想。” 亲眼目睹孙若琴狰狞的脸在飞速爬满着条条青筋,瞳孔猩红,恶狠狠盯着她的眼神仿佛能将她千刀万剐。 “小贱人!” 孙若琴咬着牙怒斥,露出了本性,她高高扬起手,冲了过来,就要朝祁晚的脸上甩下一巴掌。 祁晚反应很快,迅速擒住她即将落下的手,稳稳当当,同时又牢牢控制着对方,手一用力,带着狠劲地就将人朝旁边甩了出去。 “啪”的一响声,孙若琴像只断了线的风筝被甩出了两米远,她跌在地上的模样狼狈,贵妇般盘着的头发松散难看,脸上错愕不止。 面对这样的场景,没反应过来的孙柔柔满脸震惊,她慢慢咽了口唾沫,唇瓣有些哆嗦。 直到祁晚又抬了抬下巴朝她看去,她才想起要去扶孙若琴,“妈,妈,你没事?” 孙若琴满脸阴鸷到近乎变形,她攀着孙柔柔的手,在深夜,忽然癫狂的渗笑了几声,“祁晚,你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吗?” 祁晚低头抚着手提包拉链的手一顿。 “哈哈…因为牙尖嘴利,最容易死人!” 话音未落,一道突如其来又快又狠的力道,孙若琴的脸被猛地袭击,直接受力别向了一边,还伴随着惯性,重重砸到了地上。 她惨叫了一声,同时,一个手提包掉落在了她趴在地上的头顶。 始作俑者祁晚居高临下地看着搀扶的两人,捏着关节,虽然面无表情,但行动已然证明了她的愤怒。 她眼眸慵懒,眸色浅淡,漂亮的唇瓣一张一合,以牙还牙,清晰咬着字:“作为一个母亲,应该树立的是榜样,而不是总想拆散别人当小三。” 祁晚漠着一张脸,不紧不慢来到两人身边,甚至是半蹲下,冷冷睥睨着半边脸红肿,牙齿还磕着下唇涌出血的孙若琴。 “孙若琴,我妈的死因我不明,但你将来的死因,我可定会好好记着!” 她捡起包,又凌厉地瞥了一眼正起身反抗的孙柔柔,人接触到她的目光,害怕中只是动了动唇,眉间微颤,却说不出一句话。 今天还真是上演了一出好戏! 祁晚随意地拍了两下手提包上边的灰尘,反身,不顾身后冲着她的嘶吼谩骂,走进了通亮的别墅里。 … 孙姓俩母女失策了,祁晚自知晓自己的父亲有了私生女后,所有的表现都在她们的意料之外。 以至于今晚,对于让她去联姻的事完全没有机会提及。 记忆里,原主在知晓孙柔柔是自己的父亲在妈妈怀她时出轨来的后,很气愤,同时更多的是悲痛。 在她心中,就算父亲再娶,也不可否认他对她慈父的好。 但就是这样如此高大的形象,却做出如此违背天良的事情,出轨!她的世界都在崩塌。 除了孙若琴说的这件让她心灰意冷的事,还有一件,就是拿她外婆威胁她。 她外婆腿脚不好要治病,自从父亲再娶后,也少搭理她母亲那边的亲人,于是每个月,她都会去看望外婆,更是为自己的父亲维护形象,几千几千块往家里送,差不多是上交了自己所有的钱财。 她没进自家公司里工作,因为父亲不给。 自己在外打工,花了将近两年,她买下了一个小店铺,当起了咖啡店的老板,不过一个月下来,让她把钱一存,也没多少。 外婆始终坚信她父亲对母亲的情意还在,要是突然被告知这些年来,所有事都是她做的,定会被气出病。 于是,在失望与威胁交织下,她答应了联姻,也是懦弱的不想面对,想逃离祁家。 并非她本意,系统强烈感应到了她内心所求,回想起来,父亲自从再娶,对她忽冷忽热,对孙柔柔却是百般呵护,一张饭桌上,他们三人看起来更像一家人。 确实早该料到。 祁晚推开自己的卧室门,关上时,后背贴在了门板上。 这看不出来? 不给她进祁氏工作,表面上是心疼她,觉着在公司管理事务比较劳累,实则不就是膈应她,想独自霸占公司? 在母亲去世后,遗诏上写着将自己在公司里的所有股份全转给祁晚,在她二十二岁前,由她父亲暂为代理,不过如今,她二十四岁了都没能等到这些股份。 呵,这一家人… 祁晚捏了捏眉心,唇瓣紧抿,却感慨万千。 这样看来,她住的不是自己家,而是住着了狼窝。 今天她动手打了人,明天,她父亲定会拿她是问。 不愧是豪门似海啊,深陷其中,谁都无可奈何。 看来接下来的算计之路,她可得认真走好每一步棋。 —— 翌日下午,中标会。 祁晚在自家咖啡店休息室里,边品着焦糖玛奇朵,边姿态惬意地关注着系统投屏的中标会现场。 本次中标会秘密进行,其中,最让人密切关注的是早已脱颖而出的两家公司,一家是代表着整个z国的权氏,一家是海外近几年不断崛起的黑马,wht。 权氏这边,权庭恺难得亲临现场竞标,带的人不多,只有自己的助理和副总,而海外的wht公司,上一次投标都要亲临的董事长意外没出现,仅是公司的总监,带着一个团队前来中标会。 和现场大多数持续震惊的人不同,祁晚见着屏幕上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场面,不免弯唇,看来好戏即将要开始了。 对方的态度,再加上她昨晚提醒过他的话,但愿权庭恺能有所领悟,不要让她失望。 第130章 最霸道的鱼(7) 中标会现场。 权庭恺一袭西装坐在写有“权氏”二字的席中央位,位置在高台下面的第一排左边,右边是与之竞争激烈的wht公司。 场内,权庭恺全程漠着一张脸,除了不少其他公司的负责人偶尔来与他打招呼,他会点头或看一眼表示,其余时间,他始终都是一个表情。 余光注意到了与他同排坐的wht公司负责总监在看他,似笑非笑,打招呼的姿态多少有些傲。 透过屏幕,落入祁晚眼里,是挺浓厚的得意感,但向来平静的权庭恺却无济于事,仅睨了一眼过去,表示礼貌。 一旁的助理倒是和祁晚想法一致,他是不敢与权庭恺议论,倒是和副总窃窃私语了起来。 “中标会唉,wht董事长这么看重这一次和我们的竞争,结果到了最后,竟然不来了,看他们的姿态,倒不像是怕了我们,反而,似是胜券在握。” “听你这么一说,看着倒也像是,那他们派了个总监,岂不是轻视我们?” “嗯,这一次的竞争,相比往常,我确实有不一样的感觉。” “这可不能太早下定论,我们代表z国,要是输给了海外,可就太丢脸了……” 自家阵营,自己的助理与副总,不过是看见对手与他们预想不一就乱了阵脚,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由让安静坐在位置上的权庭恺蹙起了眉。 “还没讲够?” 他斜睨向两人的眼很冷。 被自家总裁的视线看得一阵头皮发麻,两人相继咽着唾沫,噤音中,还不寒而栗的使劲摇头。 直到感受不到权庭恺散发的寒意,两人才微不可察松了一口气。 果然不能在权总面前议论这种“权氏会输”的话题,被人当场抓获可真是差点小命不保! 五分钟后,现场窸窸窣窣坐满了人,本次竞标的负责人拿着中标通知书,在密密麻麻的镜头闪光灯下,步伐稳健地走上了台。 微弯着身就能对准了话筒讲话,他偏偏还要捏着话筒柄提了两提,宣布结果:“各位投标人…” “笙城南亭珠港郊外建设地,招标于xx年6月12号开标……现公示期已满,确定中标人,评标结果为——” 一口气的停顿,所有人近乎同一个目不转睛的表情… “z国权氏集团!” 随着负责人尾音一落,权庭恺的助理和副总高兴地抱在了一起。 即便是平常冷漠无边,气场冷冽慑人的权庭恺,在这一刻,脸上也难得闪过了喜色。 相反,对地皮势在必得的wht公司集体定格了脸上的笑容,稀稀疏疏的鼓掌声恰好埋没了他们僵硬难看的脸。 这怎么可能! 明明他们看过了权氏集团的竞标书,清楚知晓了他们的竞标价格,还防止他们留一手,在基础上增值了不少,他们怎么可能还会输?! wht公司总监自宣布结果后持续的脸色发白,对于这么多年以来,公司给他派出的第一个,明明是毫无悬念的竞标任务就失败,先别说有关于其他原因,就这样的结果,他接受不了。 周围源源不断的掌声仿佛是讽刺,他蓦地站了起身,双脚却还在上一环节,因为中标结果而发软,他连忙撑了撑桌面相扶。 他这一起身,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鼓掌声渐渐落了。 安静中,他看着台上正举起话筒想收尾的负责人,不忍质问道:“负责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权氏集团的竞标价格…你们满意?” 话音刚落,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又响起。 被议论的当事人权庭恺,在其淡定地抱着臂,眼睫下敛,遮住了眸底思索着掀起的波澜。 这次的招标,对方案与价格的评标全是国内一流评审,有人当场不服气,这绝对是在质疑国内一流评标机构的严谨能力。 负责人不由皱了一下眉,又翻开中标通知书看了好几遍,严肃道:“来自wht公司的覃总监,我们的评标没有任何问题,权氏集团不论是方案上的完成度与满意度达到我们认可的高标准,而且价格方面,也是在座各代表公司最高的。” “28亿。”负责人朝台下展开了中标通知书,最底下,立体又清晰的一串数字。 “我记得你们wht公司,方案没有问题,但价格确实是屈于第二。” wht公司的总监满眼震惊,这和他们设想的留一手根本不一样,多了差不多五千万…他无话可说。 灰溜溜坐回位置上时,面露难色还尴尬。 “……” 权家老宅。 书桌上放着的电脑上,报道着地皮毫无疑问收入权氏集团囊中的结果,面前,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男子骤然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手,咬牙切齿地盯着人群中耀眼的权庭恺,气急败坏。 小崽子,竟然还留了一手! … 晚时光咖啡厅。 看完中标会全程的祁晚伸了个懒腰,在店员进入休息室拿东西时,她忽然朝着面前只有她才能看到的投屏,不明所以的笑了。 “老板,你没事?”店员东西还没拿上,倒是见着自家老板对着空气在笑,有些担心。 祁晚心情颇好,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边把面前桌上的咖啡杯往中央推了一下,边道:“我没事。” “…哦对了,小温,你再去做个二十八块钱的可可卡布奇诺给我带走。” 被称为“小温”的店员刚要应下,却突然意识到不对:“不对啊,老板,我们店里小杯的可可卡布奇诺都要三十块钱,你是不是记错了?” 祁晚眼一眨,好像是记错了… 刚刚脑海里全写满了28这个数字,导致她现在一脱口而出,就直接忽略小数点报号了。 祁晚嘴角一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那就要个小杯的可可卡布奇诺,顺便再加个抹茶蛋糕。” “好的老板,我这就去帮你打包。” “……” 两天后。 祁晚收到了曲蔓的来电,据她的消息,权庭恺在秘密派人找她,现在他手下的人已经把那天去过“亭色”酒的人员名单排查了好几遍。 自己的通讯设备肯定是不能用,曲蔓在某服装店刚躲过跟踪她的权庭恺下属,这会儿正借了服装店老板的手机,躲在换衣间里给祁晚通风报信。 “祁晚,你现在在哪?身上有钱吗?够不够出国?” 第131章 最霸道的鱼(8) 下午茶时间。 偌大的别墅内难得的清净,祁晚穿着清凉的睡裙,坐在沙发上慢慢品着点心与果蔬汁,很是闲适。 电话被摁下了免提键放在身旁,祁晚拿着装有果蔬汁的玻璃杯当成酒杯,熟练地晃了两晃,即使是听到了有人要“逮捕”她,也依旧是一副无所谓又懒洋洋的模样。 “我在家呢,好好的,出国干嘛?” “避风头啊!”曲蔓被她无所谓的语气给气急,控制不住音量的她又推开试衣间门往外谨慎地瞧了一下。 “祁晚,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天是不是惹怒人家了?叫你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惹控制着整个z国经济命脉的权庭恺!” 曲蔓不停擦着额前泌出的冷汗,又紧急压低音量,道:“你赶紧出国,这段时间先在外边避避风头,我会随时想办法联系你,你等我通知……” “让他尽管来找我。”几个字,祁晚语气散漫地打断了她的话。 曲蔓:“……” “祁晚,你他妈真不要命了?” 祁晚半挑起眉,“什么?让他慢慢找我,我不送上门。” 曲蔓:“……” 祁晚这样,她之前拼命与权庭恺手下撇清两人的关系就显得很愚钝了,特别像个跳梁小丑。 不愧是名声扫地又风流的祁晚,玩命的事到她嘴边都变得戏·谑了。 行,她服。 只是她奇了怪了,她当初是怎么和这样的人交朋友的? 脸皮还真是越来越厚,也越来越不怕死。 曲蔓不想了,也不想管,自暴自弃,她一把推开了试衣间的门,恢复回往常的音量:“祁晚,要是你跟权庭恺大战三百回合后只剩半条命了,可别怪我之前没提醒过你。” 祁晚没什么精神的“嗯”了一声,“…挂了。” … 祁晚在下午茶时间又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她还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倦着一张脸,她边揉着眼,边打开了门。 还没看清如群山般壮观的人群,哪里来的冰冷气息就瞬间将祁晚包围。 她愣了一下,见着面前投落下来的黑影,俊美如神坻的男人面无表情,她又轻轻扑闪着眼睫。 “祁晚。”权庭恺不冷不热唤着她的名字。 “嗯…”不愧是站在z国经济商场顶端的男人,不一会就找着她了,办事效率就是高。 祁晚朝人笑了下,“在。” 她歪了一下脑袋,目光又往权庭恺的身后挪,简直没亮瞎她的眼。 最让她心动的还是那一排像是发亮的豪车,其余,两大排戴着墨镜,满脸严肃的保镖。 带了这么多人来,是来“请”的她,还是“抓”? 而且,来就来,为什么要把她家的栅栏大门给整坏? 祁晚眨眨眼,指着权庭恺身后那一帮人,“你们这…这么多人,我这别墅可不够大,你……喂!” 祁晚话还没说完,身上也只穿着个睡裙,就被权庭恺抓住了那只手指,拽着往自己的方向带。 祁晚毫无征兆地扎进人怀里,睡裙是吊带款式,因这番动作还悄然滑落到了肩头,权庭恺身姿高大挺拔,虽是严实遮挡了她,但怎么说都影响不好,还狼狈。 如此场面,身后那一群保镖即便训练有素,也不由的喟叹,不近女色的z国财阀权庭恺,竟然也有对女人这么热情的一天! 忽然,有什么阵阵如寒冬腊月般的凉意降临,权庭恺别过脸,眼尾蜿蜒的光寒芒乍现:“转过去!” 保镖们被人唬得冷汗直飙,丝毫不敢怠慢,连忙纷纷转过身。 闻言,祁晚攀着权庭恺的肩慢慢抬起头,刚想朝人身后去看一眼,人掐着她的腰,朝前走,直接把她推进了别墅里。 随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突如其来的死寂,两人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别墅内,权庭恺攥着祁晚的腕子,将她牢牢抵在了门上,只是…也不知道她又犯了什么事,人的表情很不好,比昨晚上那天边浓如墨的阴霾还要沉。 “你赢了。”久久,权庭恺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倾洒在祁晚脸上,声线平稳。 祁晚:“……” 就为了说这句话,不但派了一群保镖来堵她家门,还阴沉着一张脸吓人? 窗沿溜进了一缕风,感受到一边肩上的毫无束缚,祁晚愣了一下,眼尾余光瞥向了她小露香肩上雪白的肌肤,“…你先放手。” 面对女孩不善的语气,说话口吻向来习惯于命令人的权庭恺不为所动。 祁晚眉头骤然拧成了“川”,看来权庭恺什么都好,就是听不懂人话! 行。 她提起唇角,眼神若有似无指引人看向自己滑落了肩带的肩膀,“要不,你帮我提?” 权庭恺清冷的眸眼由她带领,低了低,目光却陡然僵了一瞬,他喉结微滚,别过脸,顿时甩开了她的手腕,脚下还后退了小半步。 这反应… 祁晚抿唇浅笑,将滑落的肩带重新提上时,还眼尖地瞧见人耳廓的微红。 “诶?权庭恺,你害羞了?” 尾音还轻佻的提调。 面对人不仅是调·戏,还是拆穿,权庭恺黑着脸:“闭嘴。” 祁晚又笑。 恢复冷静的权庭恺看着她的眼睛。 捉摸不透。 那天晚上,据祁晚跟他说的那番话,尽管心里还是不太信,但他依旧留了个心眼,回去就另外准备了一份竞标书,再次传送至评标都是他亲力亲为。 结果,她赢了,他们公司真的出了内鬼,他差一点就对那块地皮失之交臂。 只是… 据他的调查,祁晚是z国笙城祁氏集团董事长祁南奂之女,虽听着介绍很威风,但此人既不入公司工作,对商场上的事一窍不通,又名声扫地,一事无成,就这样的人,怎么会对竞标有研究?甚至…… 知道他们公司本次的竞标价,也算是高层的机密。 为此,他更是查了权氏前几天的监控,看她是否为小偷大盗,又查了祁晚这些年来的活动,与他,与他熟络的人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那就只有… “你不是祁晚。”权庭恺看着面前貌美的女孩,很肯定的说下这一句话。 他一手撑在她身侧,眸光泛着寒,想从她的眼里看出几份究竟,“你到底是谁?” “我是祁晚。” 祁晚眉梢微扬,不可置否:“我不是祁晚,那你说我是谁?” 第132章 最霸道的鱼(9) 随着她尾音一落,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良久… 权庭恺一本正经道:“你有脑,她没脑。” 祁晚:“……” 权庭恺这一句话实属把她弄哑言了。 她不得不承认,平行世界里的原主确实没她聪明,但好像也没那么差,没脑?权庭恺说话还真毒… 被人这般察觉了,祁晚只能硬着头皮,调笑着勾住他的脖子,“行啊,既然你怀疑我不是祁晚,那你尽管来‘检查’,我时刻准备着。” 祁晚抬了抬下巴,柔软绯色的唇瓣向权庭恺的薄唇靠近,呼出的温热气息滚烫:“要从这里开始吗?” 她特纯地眨了眨眼,眼尾上挑又弯,像只魅惑人的狐狸。 权庭恺眸色暗沉,女孩身上还有一股玫瑰花香水的味道,不浓,沁人心脾,他不动声色地滚了滚喉咙:“够了。” 挣开了她勾着他的手,即便是与之保持了距离,但他面色微红,胸膛隐约的·起伏与呼吸紊乱,都让祁晚不由狡黠一笑。 看来传说中不近女色,大名鼎鼎的权庭恺,竟然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也不是不太好攻略嘛。 来此的目的被人频频打断,今天的面子也因为人丢了不少,权庭恺清了清嗓子,一秒恢复了面色冷沉:“我今天来找你,不是同你说废话的。” 又变凶了啊… 祁晚扇了扇眼睫,有些委屈了。 权庭恺却漠着一张脸:“按照赌约,你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 祁晚抿了抿唇做思考。 在祁晚不说话中,权庭恺直接将她默认为又是一个为了钱的女人,他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厌恶,从西装里摸出一张支票,两指夹住,摆在祁晚面前,“支票任由你填。” 祁晚蹙了一下眉,“我不要支票。” “你想要多少现金?” 这是把她当成了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要的女人了? 祁晚美眸里顷刻夹杂起星点怒火,一字一顿道:“我不要钱!”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权庭恺也再难做到好声好气说话了,声音薄凉还掺杂几分烦躁之意。 “什么都行?” “在我能力范围。” 祁晚轻笑了一声,朝人向前了一步,难得的严肃中带着毋容置疑,她扬着脸,食指指向权庭恺心脏的位置,“要你,也行吗?” 权庭恺抬了抬眼皮。 “祁小姐。”他抓住她的手指往靠着自己的身外拉,微张的薄唇抛出两个字:“自重。” “祁小姐?”祁晚缓慢重复了一遍,眉梢微扬,感慨道:“权总还真是忘恩负义,才刚帮了您一个大忙,这么快就想与我撇清关系。” 闻言,权庭恺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狭长的眼尾都透着寒光,像是重操旧业,他讽刺道:“祁小姐,你那败坏的风流名声我可有所耳闻,怎么,你的鱼塘里是想养我这条鱼?” 祁晚神色微怔。 鱼塘? 多久了,她心无所属又没随便托付给别人,身心健康干净快乐,鱼塘连水都没有,哪来的小鱼? 不过从权庭恺这句话可以听出,原主那名声可真没她想象中的一般差,简直是臭破天际了。 如此难听的头衔就这样安在她身上,祁晚倒不想解释,看着人,语调浅薄道:“那权总,愿意吗?” “愿不愿意成为我鱼塘里的鱼?” 权庭恺看她的眼眸有些鄙夷,像是看着一个从神经病院偷溜出来的病患,他甩开了她的手,嫌弃地拍了拍被人接触过的衣物布料,“痴人说梦。” “呵。” 祁晚又朝后靠向门板,懒洋洋地倚在上面,她唇角微挑,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会有心甘情愿的那一天的。” 权庭恺眸光多了几分锋利。 “算了。”祁晚耸了耸肩,没去看人不善的眼神,“既然这个要求你给不了,那干脆你把私人电话·号码给我,等我好好想想了再兑现。” —— 傍晚,祁晚穿着艳丽,明明嘴里嚼着口香糖,却像是候着什么人,靠在卧室窗边,视线微微倾斜着透过纱帘往外瞧。 下午别墅内难得的清静不是因为孙姓俩母女害怕她而不蹦哒了,而是因为两人要去机场接祁南奂,顺便将她先前如何对付她们的事添枝加叶。 窗外天色渐暗,昏黄的路灯逐渐拉长了视野。 祁晚俯视而下,又目光放远,不一会儿,就看见了熟悉的白色豪车停在了别墅大门前。 车子熄了火,驾驶位上的车门率先被打开,走出来的年轻男子面孔熟悉,一身深蓝西装,身姿挺拔。 他满脸笑容,殷勤地打开后座车门,迎着祁南奂与孙若琴下车后,又打开后尾箱,主动拿起了大包小包的行李。 从副驾驶位上下车的女孩紧随着男子,似是抢着拿行李,她面色有些娇羞的红。 狗男女。 纱帘下都遮不住祁晚冰冷的目光。 这个与孙柔柔甜蜜的男子,就是原主被人抢去的前男友,林宇释。 这一对情侣看上去甜蜜,落入祁晚眼中,却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窝。 记忆里,大学时期,是林宇释死缠烂打追的原主,经不住人的坚持与浪漫,最终,沦陷了。 确定关系后,原主不仅心大的把人介绍给孙柔柔认识,期间,她也把林宇释带回过家中做客。 林宇释对她很好,会等她上下学,她生理期,他也会煮红糖水给她喝,但久而久之,这种甜蜜却维持不过一年。 她偶然察觉了孙柔柔和林宇释两人的不正常,本以为只是来自女生的直觉太敏感,但一次突然的回家,却让她撞见了惊人的一幕。 别墅内看似安静无人,实则暴风雨前的宁静。 正收拾着自己不要的旧书籍时,她耳边蓦地传来了一阵极其明显的大床摇晃声,让人脸红的“吱呀——吱呀”里,还混杂着女人的笑声。 特别清晰,声音还回响在整个别墅中,她寻声望去,发现声音就在对面,从孙柔柔的卧室里传出。 人的房门是虚晃关上的,她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好奇地透过门缝往里看,她瞳孔猛地紧缩。 大床上,男子赤着膀子,额前泌着的薄汗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轮廓,滴落在身下女孩的眼睑上。 女孩脸颊通红,眼眸迷离,唇角上带着若有似无幸福的笑,同样的一、丝、不、挂。 第133章 最霸道的鱼(10) 两张面孔都很熟悉,不是别人,正是孙柔柔和林宇释! 待她身侧不由握紧了拳,即便手上的指甲都平整不锋利,但她却还是因为攥着手太用力,指甲直直陷进了皮肉里。 她气愤的泪珠溢满了眼眶,待她沉着脸破门而入之时,一切美梦支零破碎。 她愤怒,近乎癫狂的将孙柔柔直接拽下了床,让人摔了个狗啃泥。 她对人还算委婉的怒斥,却换来了自己男朋友的一巴掌。 林宇释对她破骂,斥责她对自己妹妹言语的苛刻,更大方承认自己对孙柔柔的喜欢;孙柔柔则娇弱的痛哭流涕,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哭喊着对林宇释的爱意深切。 事后,不仅是祁南奂劝她对孙柔柔的让步,林宇释更是让她在大学里抬不起头。 公然说她表面一副清纯温柔,实则背地里恶毒至极,对孙柔柔的欺负,为此强迫当时早已心有所属孙柔柔的他与自己在一起。 孙柔柔当时正好被气愤冲昏头脑的她摔下床,脸上青了一小块,更是印证了从林宇释口中道出那番话的真实性。 … 回忆到此,祁晚面色冷然,看着窗外那刺眼的恩爱四人,她扯过手腕上的皮筋,将温婉的披肩发高高扎起,随意拿起镜子,看向此番造型,嗯,论见讨厌的人,还是气场强大的高马尾适合她。 下楼前,系统严重的提醒了她:〔宿主,你这次可要脾气收敛些,上次打人的事又加上你语气不好,可差点被轰出了家门。〕 上次不小心失手打了孙若琴后,她可遭到了祁南奂凌晨打电话来的骂声。 刚睡下就被电话轰炸,换谁脾气都不会好,祁晚不仅语调烦躁,还怼了人几句,结果第二天早上,佣人们全都站在她卧室门前,说是祁南奂的意思,要帮她收拾行李扔出去。 不过系统搞错了,好歹她也是祁南奂的女儿,而且她手里的股份还没完全属于他,自然不会是他的意思。 倒是孙若琴想借着祁南奂的手,伺机把她扔出去。 每天看着孙姓俩母女着实碍眼,但没办法,这别墅一半是属于母亲的,她怎可让别人霸占了去? 要走,也是这两人走。 不过系统有一样提醒的对,那就是脾气要好点,现在还得忍,等她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就无需再忍。 “行,我知道了。” 楼下的说话声自她打开门而愈发响亮。 祁晚攀着楼梯扶手,神色自若却懒散,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到了一楼,正大厅的水晶灯刺眼,率先与她对上眼的是笑容可掬,不经意看过来的林宇释。 人一见着她的面孔,满是笑意的脸骤然变了色,“小晚?” 这些年来,他叫她的名字从未有过他和孙柔柔在一起之后的亲昵,只不过,他就这么定定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的惊艳之色势不可挡。 祁晚今天穿了一身黑,露脐短袖披着一件黑色皮衣外套,百褶短裙,颇有重量的马丁靴。 即便她穿着炫酷,脸上画的妆却不浓,相比涂了几层粉的孙柔柔,更是干净又自然漂亮。 站在林宇释身边的孙柔柔明显察觉到了人眼神不对,平常对祁晚毫无遮掩的厌恶竟变成了欣赏之意,她脸上有些阴沉,气不打一处之下,她又忽的变脸,朝祁晚吃惊的喊了一声:“姐姐?” 孙柔柔惊喜地松开了挽着林宇释的手,迈着轻快又俏皮的步子,朝着祁晚高兴地跑去。 “姐姐,你在家啊?” 装得不错,对她笑脸相迎还不够,说话语气更是柔得似水。 这样看上去,两人还真是什么绝世好姐妹。 祁晚面无表情,强忍着想作呕的感觉,没有对其任何回话,因为孙柔柔怎么会错过这次诋毁她的机会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人友善的微笑慢慢露出了锋芒,“我还以为这么晚了,姐姐应该又去酒玩了。” 话音刚落,林宇释看着她的表情陡然一沉,像是看着一团垃圾,厌恶至极。 祁南奂稍敛眉心,神情尴尬又觉着丢脸,“祁晚,你先回卧室去!” 今晚有客人在,还是自己未来的女婿,祁晚在外的名声丢脸就算了,知道她先前与人有过一段,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或胡闹,得赶紧把她支走! “是啊小晚,今晚的场面有你在,确实不合适。” 孙若琴也站了出来,像是替人考虑,又温婉道:“柔柔和小释准备要结婚了,这也是怕刺激到你……要不然,上次那相亲对象,宋家二公子,他似乎也倾心你,你们性格爱好相同,要不要试试呢?” 呵。 祁晚险些没冷笑出声,慢慢掀起了眼皮,藏在眼皮下的冰冷眸光睨了孙若琴一眼。 这冷嘲热讽生怕她听不出来? 谁不知道笙城宋家二公子绰号“波浪”,名声一片狼藉? 毕竟那人可不得了,在风流这方面,是真、枪、实、弹,可比她的头号要响。 把她与他放在一起议论,甚至说他们的性格爱好相同,引申含义不就是说她也是个渣吗? 祁晚歪了一下唇角,却勾不起一丝笑意:“性格爱好相同就一定要在一起?” “哦——” 她突然拖了个长腔,目光一抬,轻蔑又散漫地瞧上了孙柔柔与林宇释,“我搞错了,这两位虽然性格不一样,但好像就是爱好相同才在一起的,毕竟当初在一起……见不得光。” 道着尾音四字前的停顿,就让众人嗓子眼一揪,待她不轻不重咬着字补话时,众人脸上一度难看。 “祁晚!你说什么呢?!”祁南奂怒目圆睁,一度气急败坏下,就要冲上去给人一巴掌。 还是孙若琴见状,虽然心里气痒,特别想祁南奂替她还上祁晚一巴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她连忙招着一旁的佣人,共同将像狮子气炸毛般的祁南奂拦下。 两个当事人倒是不语,表情一致难看到恶劣。 孙柔柔碍于林宇释的在场,她没有先前的张牙舞爪,压抑着要爬上脸的阴鸷,甚至柔弱到眼角噙着一丝泪。 林宇释沉着脸,眼眸里充斥着对祁晚的恶心与反感。 可他毕竟是林家的继承人,将来还是祁家的女婿,祁晚也算柔柔的半个姐,对她,多少还是要留些情面。 第134章 最霸道的鱼(11) 又是为了不惊动缩在他怀里楚楚可怜的孙柔柔,林宇释只是眉头微微一皱,“小晚,你作为柔柔的姐姐,怎么能对她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林宇释的视线与人对峙,再严重的话他可就不说了! 祁南奂被孙若琴扶到沙发上刚平息了怒火,这会正招着几个佣人,想去把祁晚给强行拉上楼,只听见她又鄙夷了一声:“哦?” 祁晚眸色清澈干净,半挑起眉却像只妩媚的狐狸,她环臂抱胸,漫不经心道: “既然我是孙柔柔的姐姐,你又准备娶她,那我的小名是你能叫的?林宇释,你是不是得跟着喊我一声,‘姐’?” “祁晚,你别欺人太甚!”孙柔柔冲冠眦裂,从林宇释怀里钻出来就是对人一阵大吼。 瞧见祁晚眼尾微弯,淡然一笑,她立马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恶狠狠瞪了人一眼后,又娇滴滴地拉着林宇释的手,变了一副犹怜面孔。 “宇释哥哥,你看她,姐姐她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你…” 啧啧啧。 瞧瞧这发言。 祁晚揉了揉耳朵,她一没强迫,二没骂,怎么过分了? 明明该气愤委屈的是林宇释,他却还要反过来安抚着身旁替他抱不平的好女孩,“柔柔,别哭了…” 看着女孩哭红了眼,长又翘的眼睫上沾染了晶莹的泪珠,林宇释心疼不已。 将女孩拉入自己的怀中,安慰地摸着她的发丝,又声音温润道:“不哭了,小晚是你的姐姐,将来我娶了你,她在辈分上也的确大过我,我不委屈,我喊她‘姐’是应该的。” 看着两人演绎的这一出伉俪情深大戏,祁晚不由咂舌。 孙若琴还是心疼孙柔柔的,不过,她自知没立场,以自身力量更无法抵抗如今的祁晚,于是,她只好在面色铁青,手中握成了拳的祁南奂面前火上浇油。 “南奂,小晚她不是那个意思,女孩之间的小嫉妒,她可能是因为他们三人关系的问题气不打一处…” “行了,你不用为她说好话!”祁南奂果然火冒三丈,已极其抑制地往沙发上砸下了一拳。 看向祁晚,他怒吼道:“祁晚,你给我滚出去!” 祁晚打了个哈欠,本来换好了衣服就是想出门,只不过在出门前见了讨厌的人,过一下嘴瘾罢了。 “嗯,好,我现在就走。”她回答的很轻松,巴不得赶紧离开。 在擦肩而过那对装深情的狗男女时,祁晚歪了歪头,看了一眼还在哭哭啼啼的孙柔柔,嘲道:“做人还是要学会适可而止,我离开了,可没人看你矫揉造作。” “你!”孙柔柔被气得额前仿佛暴起了几条青筋,因为之前哭,导致鼻子现在难看的一吸一吸冒泡。 看着人这副邋遢样,祁晚不由自主后仰脖子,还友好地做了个提醒人擦鼻涕的动作。 她笑了一下,潇洒地朝门外离去时,还能感觉到身后孙柔柔怨气,以及咬牙切齿还盛怒的表情。 —— 今晚有约。 曲蔓难得请她到某游轮餐厅吃饭。 说是请客,只是看人那模样,倒像是八卦。 菜上齐了,祁晚对周围富丽堂皇的景象没感觉,只顾着喝酒吃菜,不问世事。 毕竟不用自己掏腰包的餐,不吃白不吃。 “祁晚祁晚…”吃到一半,曲蔓终于按捺不住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了。 祁晚嚼着乌冬面,不紧不慢抬起头。 “你和权庭恺…”曲蔓伸长了脖子,凑到她面前神神秘秘问:“权庭恺不会真被你收入囊中了?” 今天下午她打出去的那通电话被权庭恺手下逮到,还为此查出了ip地址,据祁晚的意思,她也不隐瞒了,直接告诉了他们祁晚就是祁家大小姐,“亭色”酒的常客,跟她还是好朋友。 看着自己的好友主动跳火坑就算了,自己还助力了一把,为此,她也是暗暗揪心了好久。 不过没想到的是,在权庭恺的逮捕下,祁晚竟然还有命活着? 听跟着权庭恺去祁家庄园的手下说,他们的老大回来时,不仅脸色不像先前那样沉,而且身上似乎还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 也没有谁敢接触权庭恺了,除了这段时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口出狂言还做事出格的祁晚。 见着曲蔓那一副好奇脸,祁晚喝了一口红酒,慢慢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弯了一下唇。 也不知道是哪里误导了人,曲蔓“草”了一声,然后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你牛。” 祁晚:“?” 曲蔓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后,又极为惋惜地叹了一声气。 “唉,原来有钱人真的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一定喜欢一个灰姑娘,早知如此,那天我也跟你去了,看看我能不能也钓上一个…” 祁晚:“……” 她肯定,人是误会了。 误会她那天扮成清洁工俘获了权庭恺的心。 更是误会了权庭恺肤浅。 祁晚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对曲蔓说的后半句,“钓一个”,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原来这个平行世界还有比她不要脸的人… 不过想钓鱼的心有了,就是胆子小,难成大器啊。 “你把权庭恺想得也太肤浅了,我和他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感慨归感慨,她还是要为权庭恺正名的。 曲蔓:“那你们什么关系?” 这下,曲蔓对他们的关系更好奇了,只是一问完这句话,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悚:“你们不会是男女朋友?” “草,祁晚你来真的?” 祁晚有些无语,冷“呵”了声,伸长手往人惊讶到大张的嘴里塞了一个欧包:“你想得倒美。” 被堵住嘴难受的不行,曲蔓皱了一下眉,连忙将欧包取出,愤愤咬了几口,边嚼,边满眼的幽怨:“那我好奇嘛,你就不能解解惑?” “对方可是权庭恺哎,大财阀,上回我也见着他的脸了,简直帅炸天!你作为唯一可近他身的女人,要真成了他女朋友,不得人神共愤?” 祁晚“嗯”了一声,语调怎么说都有些意味深长。 曲蔓提醒的对,她这几天是该将旁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来,好提前适应一下那样的生活。 见着祁晚不说话,还突然的笑了一下,曲蔓不明所以。 第135章 最霸道的鱼(12) 在此过后,曲蔓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就因为她不经意说的这番话,祁晚可闯了不少“祸”。 … 吃完了饭,祁晚没在游轮餐厅逗留,自顾自下了游轮,在停靠的路边公园绕圈步行。 “祁晚,祁晚你等等我…” 身后不断传来了叫唤她的声音。 祁晚闻声顿住了脚步,曲蔓只顾着在身后追她,也没看路,气喘呼呼下,就这样一头撞到了她的背上,险些没被反作用弹飞。 都说女人似水,不过在曲蔓看来,祁晚就是个例外。 跟墙可不一样,这有棱角的后背骨头可更带攻击力。 常年锻炼的原因,人那对蝴蝶骨是越来越突出,身上也没什么赘肉,看样子身材高挑均匀,实则一撞着人,曲蔓差点没磕着牙。 她揉了揉腮帮子,怨道:“祁晚,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 祁晚回过头:“不是你让我等你的?” “那我也没让你突然停下来啊。”曲蔓撇了撇嘴,又吐槽道:“我的意思是让你慢点走,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一身骨头有多硬…” 祁晚懒得搭理她。 摸了摸脖子,又继续朝前走。 公园路灯的光很亮,是极其刺眼的白光,洒在人身上都变得滚烫了起来。 沿着河边慢悠悠走了三圈,在曲蔓不停喊累的求饶下,祁晚总算是止了步。 扶着用水泥砌起来的栏杆,祁晚瞥了一眼身边弯着身,面色涨红,一手摸着后腰的曲蔓,冷嘲道:“看来锻炼程度还是不够。” “我呸。”曲蔓没好气。 “也就你这个魔鬼能达到这种程度!” 沿河一圈差不多达到一千五百米,走三圈都将近五千米了! 曲蔓累成狗,直接朝栏杆上一趴,眯了眯眼又叹气。 还别提,当初她和祁晚认识就是在健身房。 当时,祁晚穿着轻便运动短装在做引体向上。 那锁骨、那马甲线、那一双笔直还白的腿,全场最佳。 曲蔓可是个颜控,就喜欢帅哥美女,现在想想,交朋友这回事,或许是当时健身房里没有再比祁晚更优秀好看的人了。 想到这里,曲蔓又不忍唉声叹气,睁开了眼,刚要与祁晚喟叹点什么,身后摩托车引擎的声音,随即,一阵风猛地掀起,曲蔓今天穿了条蓬蓬裙,要不是有人帮她压着,她裙摆差点没走光。 满脸怒不可遏的转过身,只见祁晚挡在她面前抄起了脚边的石子,出手还带着点狠劲地朝摩托车还没骑远的男子扔去。 手很准,直接砸在了人的背上。 随着石子滚落在地,男子顷刻停下了车,回过头,带着怒,高高在上地睨着祁晚。 男子没戴头盔,眼神不屑,也借着路灯,祁晚看清了他的脸,权庭恺的侄子,权颢。 一头银色短发,耳垂上各别着个小型的耳扣,穿着一件十分亮眼的绿色t恤。 虽然一身的非主流,但不得不说,那张脸是真的帅,还带着点痞的那种。 帅归帅,但这浅薄的做法还真叫她瞧不起。 祁晚下巴轻抬,对上了他投来的轻蔑目光,红唇淡淡道了两个字:“流、氓?” 大路这么宽,偏往她们身边开,不是流·氓是什么? 权颢不以为然,冷笑了一声,薄唇微弯,反问道:“大路你开的?” “小爷我爱往哪开就往哪开,你管得着?” 话音刚落,祁晚还没来得及回话,身后的曲蔓忍不住了,透过祁晚马尾的空隙,她怒气冲冲指着权颢的脸,骂道:“死败类,专门往穿裙子的女孩旁边开车,拽什么拽!” “草!”权颢斥了一声脏话。 被无缘无故骂成这样,再不回击他就不是男人! 权颢火冒三丈:“我他妈就往这开这么了?自己穿裙子自己活该,公园几百号人就你们与众不同!” 曲蔓咬牙切齿,头上像是顶着个怒气进度条,她拉开了挡在她面前的祁晚,怒意直直攀升到顶点:“你着装歧视啊?!我爱穿什么穿什么,要你管我!” “那大路我就爱往这里开,你管我?!蛮不讲理的女人。” “谁蛮不讲理?你丫的再说一遍!” “叫我再说一万次都是说你,蛮不讲理的女人!” “……” 权颢是权庭恺大哥的儿子,一直一以来都被权家保护得很好,为此,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在原主的记忆里,也对权颢这个人毫无印象,不过她有系统这个辅助,轻易就知晓了人的身份还不简单。 就是曲蔓…… 曲蔓要是知道今晚她骂的人是权庭恺他侄子,以她那德性,会不会想不开? 眼看着曲蔓吵着吵着冲了出去,两人即将要大打出手时,祁晚连忙健步如飞横在两人中间,一手一个推,“停!” 曲蔓皱着眉,刚想反抗什么,祁晚给了她一个眼神。 随即,“你。” 祁晚一声令下,视线又转向了权颢,真等人计较起来可完了,为了曲蔓往后的安危,她被迫绷着脸,看着人的眼眸里泛起了凌厉的寒光:“不想有事赶紧滚。” 短短几个字,也不知道怎么了,权颢听了这番话,内心竟起了惧意。 “行。” 他咬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道:“今天就算我倒霉,遇到你们两个疯女人!” 言尽,他疾驰离去。 对着人的背影,曲蔓还在骂骂咧咧的,被人骂了,祁晚心里也有气,眼尾上挑,蜿蜒出一丝报复的愤意。 好。 权颢是? 等做了你小婶婶,看你还敢不敢口出狂言的嘚瑟! … 一周后,祁晚吃撑了躺在床上。 自上次权庭恺找上门,家里的佣人迟迟才将此事告知了祁南奂,结果那个晚上,人刚在她离开前和她大吵一架,回来时,却又是斟茶倒水,又是笑脸相迎,就差没把“舔”字写在头上。 祁南奂这是想讨好她。 想通过她与权庭恺的关系,让人家照顾一下祁家的生意。 权庭恺高不可攀,要是能得到他在商场上的稍些关照,不仅说出去有面,做起事来也容易。 尽管清楚了解了人的想法,但祁晚何不因此,好好利用一番? 她先是指挥人让孙姓母女给她道歉,又是让人允许自己进入公司,尝试快速站稳脚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现在,更是吃好喝好,在家里把她当成个祖宗供着。 第136章 最霸道的鱼(13) 她也因此胖了足足三斤,直奔九十斤大关。 看来站在z国顶端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名声响叮当还好用。 今天星期六,不用去公司,祁晚换好了衣服,决定去自己的咖啡店转转。 刚下到一楼大厅还没出门,祁南奂就朝着她小跑了过来,得亏祁晚灵敏瞥了一眼来人,不然直接警惕上手。 “小晚,小晚…” 祁南奂拿着一张卡,极其殷勤地交到她手上,“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 “给你的零花钱。”祁南奂满脸笑容,眼尾甚至笑出了几道明显皱纹,“这里边钱不多,仅有几万块,小小心意。” 祁晚:“!” 连忙将卡收进口袋里。 万恶的资、本、主、义。 有钱人说话也太猖狂了。 几万块竟然还不多? 虽然她是个祁家大小姐,但有名无实,不仅名下没房产,平时也没从家里得到过几分钱。 小时候想要什么,都是管家出钱帮忙支付,成年了更别说,零花钱这种东西她就没见过。 现在为了让权庭恺照顾生意,可真是想尽办法的讨好她。 果不其然,距离上一次提及这问题还不到两天,祁南奂弯着唇角,对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爸爸,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明知道人就等着这句话,祁晚却故意满足他的心意。 祁南奂一听到自己想要的,也不再掩饰了:“小晚啊,你让我办的事情我都照办了,上次我说的,让权少照顾照顾我们即将开发的旅游业考虑得怎么样了?” “爸爸,我和权少的关系,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祁晚顿了顿,再去看祁南奂的脸,早已倏然变了色。 她眼尾欣然翘起一道弧度,又笑眯眯道:“唉…也就是能近他身的普通债主关系,爸爸,如果你再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一高兴了,跟权庭恺说起话来,可能会更好使一些。” “小晚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听闻今天说得通,有戏,祁南奂又恢复了温和:“别说是因为权少的关系了,换成平时,爸爸也会无条件答应你的要求。” “哦?”祁晚漫不经心地歪了一下头。 目的这么明显,原主竟然迟迟才有所领悟,而后,心灰意冷。 要她看,能说出这种话的渣爹还留着过年? “什么都可以?”她又问。 祁南奂始终扮演着慈父的角色:“当然了,小晚,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呵。”祁晚轻笑了一声,漂亮的唇瓣如同绽放的花一样美,“要‘祁氏’也行吗?” 如花,却是一朵在满是荆棘中生长的玫瑰,危险带刺,一击致命。 祁南奂蹙起了眉,棱角的表情在随之微微开裂,到最后,甚至暴·露了本性:“不行!” 声音还挺大,祁晚眉尾寻声而抬,似有若无的嘲讽。 接触到她的表情,祁南奂神色有些慌乱,极力想开口解释之际,只见祁晚理了理鬓发,笑道:“我开玩笑的。” “我不过是想多要个五十万块钱,将我那咖啡店开个连锁。” 亲眼所见祁南奂又恢复了自然的脸色,于是,她背过手,故意卖乖问:“爸爸,这个要求还过分吗?” “小晚的任何要求当然都不过分。”祁南奂提起的唇有些不自然,甚至额前还微微冒起了冷汗。 “小晚啊…我刚刚其实是想说,将来公司自然也会是你来继承,我只是想现在打理好公司,等到交给你时,会管理得轻松一些…” 祁晚意味深长地单眼扬起了眉,嗤,公司还会等到她来继承? 恐怕没到那个时候,人就彻底掌控了祁氏集团,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祁晚心里暗自腹诽许久,表面,却温温柔柔道:“那,谢谢爸爸了…” —— 晚时光咖啡厅休息室。 祁晚闲适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虽然她手指在肆意滑着手机屏幕,但人却走了神。 权庭恺的私人电话·号码她拿到手了,但先前打去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她怀疑权庭恺是故意的,想吊她。 她钓他,他吊她。 看来出来混还是要还的。 祁晚“唉”了一声,身子朝后仰,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背上。 心烦。 一安静坐下,祁晚犯困的毛病就显了,合着眼就快睡熟时,一声椅子摔地上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紧接着,几道类似于吵架的声音层层叠叠响起,翻了个身的祁晚颇为烦躁地“啧”了一声,捂着耳朵,怒意值不断随声攀升。 “草!”她还是没忍住飙了一声脏话,揉了揉眉心,“蹭”地起身,直冲大门。 该死的,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厮敢在她的店里闹! 靠近咖啡厅前台的单人桌位,两个披着米色围裙的男店员正在与穿戴奇异的男子辩驳。 店铺在商场内,声势浩大,不仅在店里品咖啡的,还有在外面逛街的也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权颢今天从学校偷溜出来时差被抓就算了,逃跑时还丢了一条项链。 那项链是条纯的小金链,他去年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的,值不少钱。 本身心情如此糟糕了,现在还发生这种事! “我一定,以及肯定,我没说要在摩卡里加糖,还有这份彩色冰淇淋,我说的是要两个抹茶口味和三个草莓口味的,不要牛奶,你放一个牛奶口味的给我干什么?!” 权颢情绪异常激动,指手画脚的更像个社会混子。 两个男店员相觑了一下,如果说是一个人没听清就算了,他们两个人都在场,且听到的一致。 “这位先生,您说的摩卡与冰淇淋的问题我们听得很清楚,如果是我们真的搞错了,我们肯定会进行赔偿,但现在的情况,我们实在没有办法重做。” 他们对每个客人的态度诚恳,但他们也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的事绝不虚实。 “好,跟你们没办法讲。”权颢暗暗深吸气尝试平复心情,却发现如何都无济于事。 他叉着腰,在原地不能自已地朝左转右看,最后,他指挥着手,满脸不耐烦道:“谁是你们的老板?叫你们老板出来,我他妈亲自……” “就是你他妈闹事?”刚从休息室出来的祁晚远远就听见人这大嗓门,熟悉下,她推开两个男店员,见到了嗓门本尊。 第137章 最霸道的鱼(14) 冤家路窄。 两人面面相觑。 连同上一次摩托车的火,权颢咬咬牙,刚在心里组织了一面能吵赢的话,却又一次被祁晚截了胡:“哟,是你啊?” “嗯,好久不见。” “谁跟你‘好久不见’?!”权颢气急败坏。 这女人语调懒懒散散就算了,还带着点颓感。 轻视。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轻视。 权颢气到喉咙里堆积了火。 别说她是没心没肺了,这八成就是故意的! 他今天心情不好,祁晚惹他,正好是往枪口上撞了! 权颢一肚子火没地方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咖啡随他这一动作撒到了地上,咖啡渍在地面铺成了一副抽象画。 好在装咖啡的玻璃杯是特殊材质,才没得以摔碎,不然视钱如命的祁晚不但找他赔,说不定气中,还会大打出手。 “找你们老板出来,我要投诉你们!” 权颢这怒气冲冲的大吼,险些没把站在他面前的咖啡厅老板给逗笑。 他要找她投诉她自己? 抱着臂的祁晚肩膀轻颤。 真是新奇。 晚时光咖啡厅里的店员统一白色t恤,她今天出门时也没刻意打扮,披着头发,穿着件白t恤,前衣摆塞入牛仔裤腰凹造型就出了门。 如此随意的造型,也导致了权颢一看,自然一同把她列入了店员行列里。 权颢虽然看着成熟,但今年才十九岁,据说复读了两轮,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祁晚不由摇摇头感慨,又笑道:“小朋友,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你要投诉我?” 权颢的表情在以微秒速度开裂,“你…你是老板?!” “…不对。”这是重点吗?他怒火直蹿到头顶,“谁是‘小朋友’?!” “你啊。”祁晚轻飘飘道。 “再怎么样,在人家店里大呼小叫就是不礼貌,不成熟的小朋友。” “你!”权颢简直是要被她给气死。 突然,一道防空铃急促响起。 而且来的怪异,只显示在三楼,刚好处在他们这个区域。 权颢听着这空灵环绕的声音差点没吓到逃跑,只可惜被眼神精明的祁晚拦了下来。 她示意咖啡厅里的众人不必慌乱,又派了身边的两个男店员一个出门口看守,另一个去一楼广播室询问情况。 结果才不过半分钟,两人不仅一同回来,面色也一致的惨白难看。 “老…老板,我们被包围了,堵死的那种……” 说话的是长得小帅,身形高瘦高瘦的男店员,他的声线都带着颤,足以说明有多害怕。 只是祁晚听着,眉头不由紧蹙,摸不着头脑了。 包围? 还堵死? 哦,玩谍战片那套呢? 有这么大一个商场就包围她这么一家小小咖啡厅,是不是有个大病? 祁晚摸了摸脖子朝门外探头,怎么说,都是对她员工这一番说辞不信任。 嘴里也跟着动作,嘲讽低喃道:“你们用词是不是不太恰当啊,怎么会有人……” 声音戛然而止。 站在门口的祁晚还保持着“人”的嘴型,眼里也少不了震惊。 草。 他们还真的被包围了。 咖啡厅大门口,几排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保镖跟一堵墙似的严实站着,这人数…… 祁晚僵在原地,轻轻眨了眨眼,人数,数不胜数,要打起来,也打不过。 怪了。 她最近也没犯事,就算惹了事,也是惹的孙姓母女,而且这么多人看上去也不像祁家庄园的保镖,倒像是…… 她寻思的问题答案就在她视线正前方。 保镖突然站成了两排,目光放远,一个身姿高大挺拔的男人步伐沉稳地朝着她走来,西装革履,袖口精致剪裁,浑身上下都透着冷贵的禁欲味。 咖啡厅里不少人好奇地往门探头,纷纷对这个漂亮的男人容貌,以及在笙城的地位议论不止。 像是自带特效光,祁晚简直是要被男人闪到睁不开眼,直到他站在她面前,严实遮住了她眼里流彩的光,才得以回过神来。 “权…庭恺?” 叫着他名字时,她不经意在他的姓氏后面停顿了一下,这样听上去,莫名显得亲昵。 只是祁晚这一声一出,从咖啡厅探头出来的众人差点没惊掉下巴。 “权…权权庭恺?!” “草,是跟那个如神坻一般的男人同名吗?” “什么同名?我看就是!笙城,不,试问z国还有谁能有站满一层楼这么多的保镖?” “我去,我在有生之年竟然见到天神本神了,今天去买张彩票肯定中奖…” “别说他的神话,就单看他这张脸我都要迷死了!” “……” 权庭恺极少在公共场合露面,也不爱参加任何公开活动,所以几乎没有人不对这个z国财阀、权家家主感到好奇。 因为平常人没见过权庭恺的容貌,甚至被有心之人传出他虽是商业奇才,但样貌丑陋无比,不敢示人。 今日一见,这如精雕细刻般的俊脸,五官立体,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脖颈修长,喉结明显,身形颀长挺拔… 就这样一个拥有神仙颜值的美男,要是说他丑,他们可真不配活了。 在一群男女都激动兴奋的环境里,祁晚的平静显得格格不入。 她仰着下巴,眼珠子精明的左右骨碌转,还真的一层楼都是保镖,且,似乎全都在往她的店锁… 嗯。 不愧是权庭恺,出个门都能这么大阵仗。 祁晚眼一眨,正想问问面前的男人来此目的,人张口,冷冷一声“带走”,实属把她整懵了。 下意识的防备动作还展开,权庭恺身侧的两个保镖绕开了她,径直往她的咖啡厅里去,然后是听到了几声“放开我”的男高音,两个保镖跟押犯人似的扣着权颢的场面就现在了她面前。 “草!权庭恺,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权颢气到眼珠子瞪得比葡萄还大,再抬头看,一层楼的保镖凶神恶煞的,竟然派这么多人来抓他,这是要把他面子往哪搁? 一手一人扣着他生疼,权颢使劲力气挣扎皆无济于事,他仰起头死死盯着权庭恺,怒道:“权庭恺,你快让他们放开我,你凭什么让他们扣着我?!” 第138章 最霸道的鱼(15) 权庭恺屹立着,周身散发的凉意漂泊四处,像极一座冷酷的冰山。 他眼眸泛着寒芒,声音更是如同机器般毫无情绪,反问:“权庭恺?” 权颢听着发怵,脖颈不停直冒冷汗,甚至开始顺着锁骨溜入衣领,他吞了一下唾沫,连忙怂道:“小…小叔。” 听闻此言,祁晚猛地被呛了一下,差点没笑喷。 到底是来自小叔的威严。 只是全场仅她在笑,因为她身后看热闹的众人又掀起了一番惊天动地的热潮。 “牛,没想到权少派这么多人出来只是为抓自己的侄子!” “靠,我刚刚就注意到他了,没想到是权庭恺的侄子,我跟他就差一个桌,人无论是近看还是远看,都特别帅!” “啊啊啊!权家的基因也太强大了,权庭恺冰山美人,他侄子桀骜不驯,我人没了~” “别说了,今天见着这一场面,已经够我回去吹个几年的牛了……” 对于周围的议论纷纷,权庭恺自始至终态度漠然,他转过身,朝电梯口方向扫了一眼,又对身后扣着权颢的两人口吻命令:“回学校。” 在保镖大部队的簇拥,以及其中混杂着权颢喊天喊地不愿上学的声音里,权庭恺脚步一顿,透过身后人与人之间肩膀的空隙,他寒冷的眼尾余光正好瞥向祁晚。 “你也想让我扣着你走?” 祁晚怔然了一下,继而咬着唇将笑意憋住,抬脚跟了上去。 “老板,你……” 身后高瘦的男店员欲言又止。 祁晚回过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很轻松一笑:“没事,去去就回,你们看好店。” 说完,她步子极其轻快愉悦地跟了上去。 只是经两人这一对话,还在议论中的众人纷纷转移了风向,开始想象型改编。 权颢在咖啡厅里与店员大吵,没吵赢下,权庭恺及时来到,把其老板叫走,看是护短了,但咖啡厅老板可真遭殃了。 于是这一猜测转向,众人在店内看着祁晚单薄的背影,眼神里流露的竟全是为她感到委屈与同情。 殊不知道,当事人有多开心。 … 权颢被几辆车的保镖送回了学校。 笙城最大的商场人流量大,花花绿绿的电动车与小车在商场大门外停放的毫无规则,其中,一辆紧闭的黑色加长版奢侈小车格格不入。 车子四周都站着保镖,一个个牛高马大还严肃,路过的小孩都险些没被吓哭。 车内,前排的驾驶与副驾驶位空无一人,倒是车后排,两道不轻不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明明两人的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气氛却冷冷清清,显然没有绵长的热烈。 祁晚后背就是车门,两侧被身前的男人长臂锁着,无法动弹。 权庭恺的墨眸幽深又沉,跟不可测的深渊似的要将人卷入万劫不复。 整个车内仅在祁晚头顶上的车窗留了一条缝隙透气,明明车后排的空间很大,她却硬生生被人抵在了这么个窄小的角落,有些喘不过气。 她发现,权庭恺的控制欲是真的很强,每次见面都是遭这一遭,先不说奇怪,她心有余力不足… “权庭恺,那个……”也不说话,保持这个姿势久了,祁晚还端正放好的脚有些麻,“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说好的不近女色,整天拒绝她的也是他,现在把她这么抵着算什么意思? “想我怎么好好说话?” 权庭恺一双黑眸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眸光清澈明亮的女孩。 好半晌,他轻启薄唇的话语,让她一头雾水:“祁小姐这是试图钓我不成,立马又转换对象,想对我侄子下手?” 不只是摸不着头脑,祁晚瞳孔开裂式震惊。 谁他妈钓权颢了? 哦,是她强迫人必须来自己的咖啡厅喝咖啡,还是她开了什么天眼,知晓人今天会来,故意在自己的咖啡厅里装偶遇,还大吵架? 她最爱的就是钱,难道会为了一个臭男人有损自己的形象,抹黑自己的店铺,因而无法赚钱? 笑话。 但祁晚是谁啊,激化矛盾的恶劣小能手,产生误会了她偏不说,偏不解释:“你说的没错啊。” 她漫不经心应道,眼尾扬起的弧度还带着几分轻佻,“权颢一身痞气,脸蛋儿还坏坏的帅,最主要的是年轻,我就喜欢这种……” “祁、晚!” 祁晚“小鲜肉”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权庭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就止住了她的话。 他咬牙切齿,禁锢在人身侧的两手蓦地握紧成拳,脸比锅底还黑,眸色彻骨的愤怒与冰冷交叠。 “你不许喜欢他!”声音如冰棱般清冷分明,却好听。 权庭恺气得胸膛都不由一震一颤,起伏不定,近乎一字一顿咬着字,祁晚却丝毫没有感到恐惧。 甚至,还笑。 “权总这是吃醋了?”她眨巴着眼,却一点也不乖。 “权总都快三十了,而您的侄子才不满二十,还活泼,要谁选,都不会选你这个沉闷的老男人…” 祁晚今天没化妆,素颜朝天更是娇美,朱唇如一瓣花,颇有灵气,一张一合,刻意用“您”字,更突显他的辈分。 权庭恺不说话,面色如阴霾一般糟糕,一手紧紧掐着她的下巴,将她唇角漾出的笑意生生掐灭。 祁晚涨红了脸,虽然吃痛到想骂街,但权庭恺这种人她了解,平时都是一副云淡风轻,偏要惹恼他才会说点实话,露出点意想不到的表情。 祁晚就跟他杠着,唇角偏要上挑挤出一丝笑,又继续说:“不过…试问z国有谁不想跟你们权家攀上关系?只要能随便钓上一人都特别威风,既然我钓你时你不愿,那我为什么不能换成别人?” 权庭恺眸眼黑渗渗:“你怎么知道他叫‘权颢’?” “啊。”祁晚喃了一声,寻思片刻,眉尾轻抬,“既然要接近目标人物,那不得把目标人物的家庭背景与人员信息给——摸、个、透?” 权庭恺喉咙滚了下,脸色冷的如万年寒冰。 良久,他却平息了怒火,高傲的像丢掉一件玩具一样松开了她下巴,因力道,祁晚的脸还别过了一边。 第139章 最霸道的鱼(16) 他没再看她,在独属的真皮座椅上优雅坐好,还整理袖扣的模样像极了渣男。 顷刻,他漠道:“祁晚,你没必要激怒我。” 祁晚早已从车门上起身,拍了拍衣服背后的褶皱,笑:“那,钓你?” 权庭恺眼尾余光审视了她一番。 “唉,还是不要让权总误会了。”祁晚叹气,施施然勾起耳边的一缕发丝。 “我跟你侄子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咖啡厅是我开的,但我可没强迫他来,我热爱钱,那小屁孩在我店里大吵大闹只会让我倍感厌恶。” 权庭恺冷笑:“还说不是为了钱?” 祁晚蹙眉:“我只要自己赚的辛苦钱。”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这说到你欠我人情的事——” “我想好了。” 权庭恺:“?” 祁晚弯身把脸凑到他面前,披着的乌黑长发也如同瀑布般开散在他的西装裤上。 她扑闪着卷曲的眼睫,纤长白皙的食指胆大妄为地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声音带着几分俏,道:“就,你给我亲一下?” 权庭恺一怔,眉心微动,眸色的冰冷似是恼怒成怒,“找死?” 眼神太过渗人犀利,祁晚及时收回手,小声埋怨道:“切,不过是除了会威胁别人,还会什么?” 边说着话,边还要战略性的与他保持距离,又不忘吐槽:“权庭恺,你这样很容易找不到老婆的。” 权庭恺睨了她一眼。 “哎,权庭恺。”祁晚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一直饶有趣味的挂着。 “你大哥的儿子,权颢,都跟你差不多大了,差一个辈分你还没老婆,在家里,是不是特尴尬啊?” 权庭恺愠怒。 “要我看,你干脆从了我。” 祁晚托着腮,欣赏着人绝伦的侧颜时,还挑了一下眉,“我会对你好的。” 权庭恺面无表情,借机打断她的话:“在你的鱼塘对我最好?” 祁晚沉默了三秒,“嗯…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当然可以最宠你。” 权庭恺:“……” 怎么语气上还多少有些不大情愿? 权庭恺慢慢吐了一口气,微眯着眼,放在腿上的手又一次攥紧成拳,腕上的青筋一条条暴起,甚至至拳头发出了几道“咔咔”响的声音。 “下、车。” 声音沙哑又沉,极其艰难又暴躁的控制着自己脾性。 祁晚皱了皱眉。 这…又生气了? 怎么这个男人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 阴晴不定的,难整。 得。 她今天心情不好,不伺候了。 祁晚胆大的朝人“嗤”了一声,又迅速打开车门溜之大吉。 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正所谓一时示威一时爽,过后追夫火葬场的事,她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上楼途中,祁晚就收到了系统完成度的来件。 〔宿主,你选择攻略权庭恺的感情线总算有波动了!〕 祁晚:“!” 搭乘电梯昏昏欲睡的眼顿时亮了。 “草,真的?” 【正在报道完成度值】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10】 还是用数据好说话。 系统直接甩了个实时完成度给她。 〔宿主宿主,权庭恺都要被你拿下了,还是你牛!〕 啧。 看来权庭恺是真的喜欢这种角色扮演,一直对她的鱼塘情有独钟。 满足攻略对象的要求也是她这个快穿宿主应该做的。 不过此刻,祁晚在系统面前沾沾自喜:“会夸多夸点。” “…嗯,别拘谨。” 系统:〔……〕 看来自家宿主还是改不了不要脸的老毛病… —— 三天后。 祁晚吊着祁南奂的胃口到了他又往自己的卡里充钱。 五十万,一分不少。 祁晚在笙城正街看中了一个店铺,地段舒服,三层楼却小巧,像个小洋楼。 风水好,四面通风,三楼视野还能望见正街中心的湖,价钱合理,只需三十万便能签下合同,往后,这家店铺就属于她名下,晚时光咖啡厅的分店了。 这样的心动,她不得不立马买下来。 满是开心地找到了装修师傅,在人接着上一单生意忙碌时,她坐在沙发上闲适喝茶,却不经意透过玻璃窗,撞见了权庭恺的助理。 似是正在和一个刷墙漆的师傅谈论着什么,祁晚走了过去,不小心听到了几句。 权庭恺的助理在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类似清单的东西。 “用作孤儿院的墙漆一定要保证安全,对了,你们这边还有上一次那种涂画漆吗,卧室也都刷一点。” “还有的,邵先生,涂画漆要粉色、蓝色、绿色…是都要可擦的吗?” “嗯,方便老师好管理,就这周日之前完成,你们的人顺便去看看那个室外放置的跷跷板,活动块的位置上次完工太着急,好像要脱落了。” “好的,邵先生,我们一定会尽所能,还一个崭新的孤儿院给权总。” “……” 受权庭恺的嘱托翻新孤儿院… 看来他是受他母亲的影响,虽然站在z国财富顶端了,但仍爱心满满。 祁晚所看出去的玻璃窗是单向玻璃材质,她可以看见外面,对方却看不到里边。 因而权庭恺助理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她眼中,包括此刻刷墙漆师傅的离开,他独自一人在此听电话。 “明天?权总,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自驾需要翻过一座大山……” 助理脸色微变,即便是不见着人,单听声音也不由打寒颤,“…好的,权总,悉听尊便。” 亲眼所见挂了电话,目睹人离开时,祁晚微歪着脑袋,若有所思了一番。 … 次日六点,晨曦初露。 大街小巷静谧冷清。 凌晨下了小雨,薄雾如纱般轻盈,在空气中与雨后泥土湿润的清新交织。 阳光温柔万物,含苞欲放的小花上闪烁着晶莹明亮的露珠。 可惜这番景象祁晚看不到,因为她根据系统提供的权庭恺路径地点,来到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大山上。 山上蚊虫多,等了将近十分钟祁晚就不耐烦了,几乎要追着蚊子去盲打。 期间,还默默咒骂权庭恺脑子被泥石流糊了,凌晨四五点出发自驾,害得她得更早来到山上不亦乐乎。 今天,权庭恺要翻过一座大山,去往笙城隔壁市的养老院。 第140章 最霸道的鱼(17) 原主记忆里也闪过这么一件事,不过当时他们没有交集,只是在报道上随意知晓了些过程。 翻过这座大山是去养老院的必经之路,不过大山之后有个岔路口,岔路口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三条路都能够到达养老院。 要想搭权庭恺的顺风车,只有现在这个办法,在山头位置等待,所以才会出现现在的场面,祁晚喂蚊子的场面。 也不知道权庭恺是怎么想的,凌晨出发,害得她要比他更早上几十分钟,搭乘着出租车时都被司机无意内涵,深夜上山有毛病。 嗯,生喂蚊子,可不是有毛病吗? 今天上山的人不少,全是运货的货车。 不过为了防止权庭恺没有开豪车翻山而错过,祁晚愣是瞪大了眼想要看清车内人员。 货车与几辆黑色小车内有一辆与众不同的白色面包车,在上山路很难见,祁晚被吸引了目光。 缓慢行驶在她身边时,祁晚眼尖地瞧见了车子后排座位上,有一刹反光过权庭恺衬衫领口上独属的黑曜石衣扣。 她下意识疾跑,转身时,面对着面包车,在距离它平稳行驶二十米前张臂,司机见状,迅速踩下脚刹,车子倏然停止。 预知了司机会恼火的下车对她破骂,但真正等到了下车的人,却是车子后车门“咔”的打开。 下车的,是权庭恺。 刚刚只是扫眼透过车窗,没太注意他的穿着。 今天褪去了往常西装革履的矜贵,只穿着白t恤与黑色长裤倒显得亲和。 平时经常打理好的发型变得随意。 额前黑色的碎发凌乱,稍些遮挡了两道锋利的眉,眸光浅淡,清冷又倦,鼻梁骨立体又高。 白t恤两边的袖子微微卷起,上边各别有两颗耀眼的黑曜石扣子,冒了尖的喉结微滚,大长腿,落入祁晚眼里,两个字,带感。 看着他不断朝着她走来,祁晚脸上的微笑很甜:“权总,好久不……” “祁晚,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权庭恺眉头紧皱,冷着脸,极其清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祁晚“见”的口型还没动。 哦,是了。 换了一身衣服可不代表性格换了,权庭恺可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要不是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警惕她,她都快忘了人是凶神恶煞本煞了。 “我迷路了。”祁晚扬起脸,也跟着人转变的很快。 她上前了一步,漂亮的手指指向权庭恺心脏的位置,还朝人眨了眨眼:“权总,载我一程。” 一双眼如朝阳一般流转着色彩,又明亮如银河闪烁的繁星。 不施粉黛,模样清清纯纯,眼尾却能勾上天。 权庭恺怀疑她上辈子就是只魅惑人的狐狸精。 然而,这一招勾·引或许在别人面前有效,但在他看来,却轻飘飘如浮云。 他在满是算计与危险的商场连爬带滚这么多年,早已面对任何事淡定自若,自制力超强,会被她给迷惑? 答案自然是不可置否。 权庭恺眸光泛起了寒,拍开了女孩指他胸膛上的手,冷漠中还带着些暗暗的讥讽:“祁晚,这里可是在山上。” 撒谎不打草稿。 现在是早晨,这里离市内还远,在大山上迷路的慌可不值得有人去相信。 或许是睡不好,还被蚊子咬的双重原因,祁晚被拍开了手后,顿时拉下脸,来了气。 “所以你是狠心,不想载我,想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吗?” 虽然演技不错,但权庭恺早看透了她心里所想,淡淡道:“我可是要翻山离开笙城,载不了你。” “更何况,你虽是祁家大小姐,出现在我身边,却来路不明。” 祁晚眼里布满了愠怒。 权庭恺冷冷睥睨着她,面色寡淡,嗓音覆满了薄冰,一字一顿道:“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祁晚唇角一低。 死男人。 不解风情! “对,我就是撒谎了!”祁晚趾高气昂地叉起了小腰,这一次,她不演了! “权庭恺,我就是为了堵你才来到这里的!” “我为了你,三更半夜坐出租车来此,为了你,凌晨,独自一人在山上候着……” 祁晚看着他的眼睛,语调从未有过的认真:“都追你追到这里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声音响亮的有些激动,甚至能空灵回响至整座山。 同一时间,面包车里探出了两个头,一个是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一个是坐在车后排的权庭恺助理。 四只眼睛静静吃瓜地看向同一方位,道不清的尴尬。 祁晚余光瞄了两人一眼,唇角轻扬起了不易察觉的调笑。 下一秒,她长睫一掀,又继续保持音量,对面前的男人深情告白道:“权庭恺,我祁晚喜欢你!” 这一次可比前面的都要大声。 像是漾起了一圈圈的音调,山中的回音响彻,又似乎在叫嚣着音量越大,爱意越浓。 却不免的羞耻。 权庭恺俊脸变了色,一会儿如同墨水般黑沉,一会儿又如红霞般火烧。 他身侧的手不由攥紧了拳,周身清冷的气息却莫名变得绵长。 余光不经意接触到身后面包车上,两人那本是看好戏,如今却惊到张大了嘴的表情,投了一记“死亡”视线,两人眸光微动,还没转眼而看便自动缩了回去。 权庭恺喉结滚了滚,抬眼,以坚决不会被人迷惑,强忍着怒意俯视着祁晚:“闭嘴。” 声音很哑,一旦刻意压下情绪说话,声线便会如同沙砾般深沉可怕。 祁晚高高扬起的眸清澈明亮,即便泛起了一层水雾,也显得可爱灵动。 要哭了? 权庭恺眉心微蹙,最烦女人哭。 他有些失措地扶额,不去看她的眼睛,烦躁的语调也尽量收敛了些:“你究竟想怎样?” 祁晚吸了吸鼻子,说起话来的声音竟有一丝啜泣感,“我想——” 拖了个尾调,她跑着泪花的眸里,眼珠子突然机灵一转,倾身,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贴在人的耳边,呼出的气息时而舒适温柔,时而滚烫挠人,权庭恺身子,连同脸上的表情,全都僵在了原处。 “权庭恺。”女孩嗓音极其甜软的唤他。 权庭恺喉咙一紧。 第141章 最霸道的鱼(18) 他微偏过头,还能看见她如鸦羽般卷曲的长睫。 “我想……坐个顺风车!” 后调的语速飞快,字里行间像是透露着几分玩笑。 也是随同话音一落,祁晚连忙擦过他的肩,朝他身后的方向跑,继而,是打开车门又迅速关上的声音。 权庭恺:“……” 被耍了。 他脸蓦地跟烧炭般黑了,咬牙切齿的模样怎么说都很可怕。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耍,被一个女人! 权庭恺全身的怒火直充头脑,转过身,眼眸又不似炽热,却泛起了赤红的光。 猩红,令人十分惧怕。 如同处在狩猎状态的鹰隼,视线凌厉又凉薄狠戾,像是能穿透层层阻碍,最终落在了祁晚身上。 与此同时,被副驾驶位严严实实遮挡住的祁晚呛了一口唾沫,奇怪,怎么心底总是不由的发寒? … 面包车一共有七个座位,分三排。 权庭恺独自一人坐在中间那一排,驾驶位刚好把他挡了个正着。 好不容易赖上了车,又因权庭恺太凶,祁晚也不打算挨着他坐,跟他的助理一起,缩在了了车内最后一排。 翻山越岭的路上,祁晚闲得无聊,凭她的口才惊人,不一会儿就和助理聊上了天。 有说有笑的,听进坐在两人前排的权庭恺心里,却刺耳无比。 他漠着脸,毫无一丝温度的视线明明没有望向任何人,还在笑的助理却背脊一僵,不禁颤栗,笑声都小了不少。 目光不经意瞥到了权庭恺的后背,一乍。 自人浑身散发的寒气早已化成了几缕黑烟,比暴风雨的降临还要阴森渗人,像个黑洞,仿佛能将人席卷,在内夹杂的,全是不明不白的负面情绪。 平时自家总裁凉意随处飘给他的感觉就很窒息,现在,这… 这黑烟,他总感觉是冲他来的…… “邵助理,你怎么了?”祁晚见着对方不说话了,本意出于好心一问,但眼尾流转的余光同时也注意到了权庭恺。 是又生气了。 权庭恺就没有不生气的一天。 缓过神来,助理咽了一口唾沫,“祁小姐,您刚刚问了什么?” “哦。”祁晚笑了一下:“我刚刚问……” 话没说完,一股大力拽过了她的手,直接把她从后排跟拎个小鸡似的拎到了自己身边。 权庭恺一双墨眸冷的如冰,修长的手指按住了她还没收敛下的唇角,往下一耷拉。 祁晚被支配得莫名:“?”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眉毛怒扬:“你干嘛?!” 权庭恺不易察觉的眉毛舒展,别过眼,冷嘲:“笑的真丑。” 祁晚在心里“草”了一声,抓狂道:“呵,就你整天臭着个脸给人摆谱,更丑!” 权庭恺难得没回讽她。 这下才奇怪。 转念一想,以她多年的恋爱资质,这人,根本就是吃、醋、了。 在刚刚自己同他助理聊天时生的气。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没立即反应过来,这人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她也很难招架得住。 〔宿主,你哪来的恋爱资质?〕系统总在她说大话的时刻出面讽刺。 祁晚暗戳戳瞥了它一眼,轻“啧”了声。 “虽然没什么印象,但我前面完成的两个快穿任务也不错?难道不在我的那个世界交男朋友,就是没有恋爱资质了?” 系统眨了眨眼:〔宿主,当然还是自己知自己事。〕 祁晚:“……” “…行。”她认了,看多小说学的不算实践的恋爱资质。 同样的事,坐在两人身后被自家总裁当成情敌,还被针对的助理深有同感。 喜欢人家祁小姐就说嘛。 暗暗吃醋就算了,还眼神攻击伤害如此幼小心灵的他…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20】 —— 翻过大山就花了整整四个小时,祁晚没吃早餐,嚼了两颗软糖。 再次到达市内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在养老院门前一下车,祁晚就眼尖地找见了一家推车烤红薯小摊。 权庭恺还在她身后刚要钻下车,她高兴地反脚一踢车门,“啪”的一声门关,将权庭恺隔绝于车内。 权庭恺:“……” 饥饿一上来,祁晚一头牛都吃得下。 也是真的不管不顾,直直飞扑了出去。 回来时,抱着一袋烤红薯,手上还拿着个热乎乎的豆沙包,冒着气儿滚烫,却抵不住她满心欢喜。 吹了一口气又吃一口,乐此不彼。 到了权庭恺面前,她恰好咽下最后一口豆沙包,举起那一袋红薯,眨巴着眼:“吃吗?” 权庭恺看着她,也不答吃与不吃。 就这么耗着,祁晚有些恼。 也是,她只是出于好心,怕他饿了才问的,不过就人家,一个站在z国顶端的男人,怎么能吃红薯这种粗粮? 祁晚越过他,又贴心地往助理与司机手上送。 两人还坐在车内小声议论着自家总裁与祁家大小姐的事情,这会透过只降了一半的车窗见人靠近,脸上慌乱的神色还未消。 “祁,祁小姐…”两人一同怕怕地礼貌唤她。 “路途遥远,车程疲惫,想必你们都饿了,要不要吃点红薯啊?” “啊?”助理连忙截下了司机想答应的口,特有眼力见道:“祁小姐,不用了,我们不饿…真的……” 饿了一路的司机:“?” 想说点什么,却在祁晚看不见的角度,助理掐了一下他的手,然后给了他一个警惕的僵硬笑脸。 想吃? 要是想年纪轻轻就成了亡命之徒,倒可以试试。 看着手里那一大袋子的红薯,祁晚有些糟心。 她就是为了他们才买多的。 结果一个个,都跟金子一样矜贵。 卖烤红薯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穿着一件棕色的宽大短袖的中年男子。 他右手残疾,左手臂上还有明显的烧伤痕迹,皮肤黝黑,模样憨厚,做起事来总是带着笑容,朴实无华。 他身边是一袋子未清洗烘烤的红薯,刚从地里挖出来,上边还沾着泥。 这样一个人,祁晚实在做不到拿着没动过的红薯去退货。 正当她略显焦急地环顾四周,从身后伸来了一只手,熟悉地拎过她手里的袋子。 祁晚回头,一只漂亮的手早已在袋子里拾起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红薯。 第142章 最霸道的鱼(19) 掰了两半,又是慢条斯理地将红薯上半截脱了皮,黄澄澄的红薯肉露了出来,权庭恺咬了一小口。 在众人震惊中,他又剥好了另一半红薯的皮,将完好无缺的红薯肉递到了祁晚面前。 “拿着。” 口吻一贯的命令。 祁晚乖乖拿好,还没缓过神地把红薯肉往嘴里送,太烫,碰到嘴唇时差点没烫破皮。 转而,权庭恺又在袋子里多拿了一个,剩下的,全让自己的司机和助理分了。 祁晚不紧不慢嚼着红薯肉,又时不时瞄着一旁连吃红薯都极其优雅,而没有感到丝毫不适的权庭恺。 好在权庭恺没有穿西装,不然就他这副天生举止投足都尊贵本贵的模样,手拿红薯是真的视觉冲击。 或许是今天的权庭恺太过古怪的亲和,祁晚咽下了口中的红薯肉后,举起跟一只酒杯形状似的红薯,熟练地与权庭恺“碰杯”。 “今日还真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生于云端的权总这般接地气。” 权庭恺抬了抬眼皮,眸下的寒冷往外渗,祁晚抿唇,咽回了尾音。 氛围莫名的森冷。 权庭恺边不动声色用长指指甲把人碰过的红薯肉部分刮掉,边回敬道:“原先以为祁小姐是什么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彼此。” “我嚣张跋扈?” 祁晚不可置否。 见着对方无论是从表情还是说话,似乎都没有不太高兴,她眉梢随意一扬,又道:“权总之前不是派人调查过我了吗?怎么没好好查我在祁家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的?” “嗯……不过,也是。”祁晚垂首,自顾自捏了捏耳垂,“画的妆越浓,倒是越像嚣张跋扈了。” 权庭恺看她的清冷目光带着几分分辨与探究。 在他眼里,祁晚就是个爱骗人骗心的神秘女骗子。 这个祁家大小姐此前和他从未有过任何交集,现在突然靠近定是不怀好意。 极力想从她如一汪清泉般的眼睛里看出一分卖可怜与博同情,结果,皆是平静如水。 看不出她到底说的为真,还是她的演技高超。 日·久见人心,这段时间她待在自己的身边总要多留个心眼,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对他身边的什么东西图谋不轨。 权庭恺吃完了最后一口红薯,走在前,找到了垃圾桶,将手里攥着的红薯皮丢掉后,又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擦拭着手。 半晌,待他丢掉了习惯性揉成一团的纸巾,侧过脸,眼尾瞥向祁晚等人,“走。” … 这所养老院的创始人是权庭恺的母亲。 入门的门牌有些刻意的微开裂,带着土色的金写下“养老院”三字。 一入门是一个小广场,中央方位是一个小型喷泉,小广场修剪打理得漂亮的花草树木里,有不少石凳供老人休息。 路灯的款式也很特别,是那种灯笼罩里有小灯泡的款式,还有一条蜿蜒的石头小路,一直绕到一入门正大楼的背后。 正大楼是一栋小矮房,似乎是食堂,洁白的墙漆褪了一层颜色,装修也是二十年前老旧的款式。 在车上时,听权庭恺的助理背着人小声说过,养老院一直不翻新,一个原因是不断来到养老院的老人酷爱这样的老式风格,另一个原因是,怀旧。 权庭恺的母亲是一家海外公司老总的女儿,嫁到权家,是联姻。 和两家人不同,她没有经商头脑,也不会赚钱之道,她只是两家在商业上联合的纽带。 权庭恺的母亲是z国最知名的le慈善中心创始人,以她的名义,不只是国内,国外也有她开设的养老院与孤儿院。 大大小小的捐款数字不计其数。 只是这样善良的人,却在生命还没迈进四十大关时,离世了。 le慈善中心不是一个机构,而是由各个地域的慈善家组织而成,现在带头的离开,就散了。虽然彼此都各奔东西,但慈善一直不曾忘记。 权庭恺母亲生前,经常带着权庭恺到她名义下的养老院与孤儿院工作,尊老爱幼领悟深刻。 以至于他接手了权氏集团,第一个任务就是对母亲名下的养老院与孤儿院拨款。 说到了权庭恺与养老院、孤儿院的熟络程度,就像是现在,从那栋小矮房食堂走出来的老人纷纷围着权庭恺,笑容慈祥,一个个叙旧与关心的话接连不断。 权庭恺在众老人包围着内,身姿挺拔,鹤立鸡群的,却褪去了平时的尊贵冷漠。 漂亮的长睫在眼睑下投落了小小的阴影,在阳光下镀了一层金光,尽显温和。 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耐心地回答着老人们的一个个问题,还记忆力超群,能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询问最近的身体状况。 很不一样。 不仅是在原主的记忆里,还是这段时间与他接触,给祁晚的感觉,都像是两个人。 距离权庭恺位置最近的是个花白短发的老太太,她没有家人,这个养老院开设了多少年,她就待在这里有多久。 “小权,你大老远的来这,吃过饭了吗?前不久的烹饪课,我刚学会了一道新菜,做给你尝尝?” 她一直对这好心的两母子心存感激,权家家大业大,她没有什么能给他们的,后来,每当他们来一次,她就会以做一道不一样的菜来回馈他们。 “梁奶奶,求之不得。”权庭恺温声道,又转过头,看了祁晚一眼。 “不过我今天带多了一个朋友,您可以做得多一些。” 突然被点名,怔愣着的祁晚回过神,对看来的老人们微微一笑。 她本来就很白,出门着急,也没化妆,五官天然的干净清纯。 身上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系带衬衫,在阳光沐浴下,皮肤通透又雪白到发光。 深色的牛仔长裤很显腿长,笔直又纤细漂亮。 被权庭恺称为“梁奶奶”的老太太一见着她,眼前一亮。 老太太也可以说是看着权庭恺长大,对他大大小小的事都很上心。 权庭恺今年二十九岁了,快突破三十大关都还没谈过一次恋爱,没想到,这一找就找了个这么漂亮的。 第143章 最霸道的鱼(20) “小权,这是你女朋友吗?可真漂亮。” 老太太这一声一出,其余老人也纷纷热闹了起来。 “是啊,好久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了,眼睛也真够水灵的。” “没化妆都这么漂亮,小权还真是好福气!” “看上去很般配啊,小权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 一人一张口,权庭恺喉结滚了滚,第一次感到有口难辩。 他不由扶了一下额,余光一瞥,却注意到了站在他斜后面的祁晚正在笑。 明明笑容纯粹,映入他眼帘,却半真半假。 权庭恺没在看她,清了清嗓子,又道:“梁奶奶,你们误会了,我和这位小姐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老太太笑了两声,眼角的皱纹一聚在一起,洋溢着点点可爱,“小权,人家姑娘这么漂亮,合作伙伴也是可以发展为恋人关系嘛。” 几个笑容满面的老人也一同附和。 权庭恺有些无奈。 突然,“梁奶奶。” 祁晚笑着走上前,也学着权庭恺那样喊。 老太太也笑:“小姑娘。” 看着祁晚弯弯的眉眼,以为她今天会发好心的帮他辩解,结果… “我觉得您说的很对,一切皆有可能。” 祁晚意味深长地点头,一声切断了权庭恺的不切实际。 权庭恺:“……”看来他确实不应该对这个骗子抱有幻想。 一听闻祁晚对权庭恺有意思的发言,老太太顿时笑眯了眼,连连“好”了几声,为祁晚加油鼓气:“奶奶看好你!” 至始自终都说不上话的权庭恺:“……” … 吃完了饭,祁晚又跟着权庭恺亲力亲为地打了井水,洗了餐具,清洗了卫生间…… 一下子做了这么多事,又加上三更半夜起床上山堵人,祁晚实在没什么力气了,手上的手套还没摘,就先瘫倒在了沙发上。 权庭恺见着她这副要死不死地疲惫模样,也没打算再拖她起来干活,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和养老院里的老人们告别后,又接她去某高级餐厅吃饭。 “这么着急回去?” 在养老院里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祁晚算是养足了精神,只是去餐厅的路上坐在车上,一靠向真皮座椅背,她就不由来的打哈欠。 “看来总裁不好当,每天都没有空闲时间自己支配,唉,也难怪没有时间谈恋爱…” 这损的。 身边的权庭恺没有多看她一眼,眼神漠然,正视前方,默不作声。 他不说话,他助理即便是憋着笑,也不敢出声回答。 祁晚各看了两人一眼。 行,故意不理她… 和两人同坐吃饭时,祁晚边吃边讲话,又恢复了自己身为话匣子喋喋不休。 权庭恺依旧懒得听她废话,吃饱后,结了账,径直往餐厅大门走。 司机早已从地下车库将车开出,这会儿权庭恺与时不时回头的助理一上车,司机差点接下了他一声“开车”的命令。 祁晚在后头追赶着,嘴上的油都没来得及擦干净,便飞速上车,扶着副驾驶座椅的后背,呼了几口气后才得以坐下。 透过驾驶上的后视镜,祁晚在一片漆黑中望见了大半边脸融入黑暗的权庭恺恰好回过眼,眸里掀起了几道忽明忽暗的寒光。 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她在后视镜里死死盯着他的眸,他却忽然转过头,看着她在车窗外折射的霓虹灯下,那张泛着油光的嘴。 车子开了,权庭恺却低低的笑了。 笑声明明很好听,极其温柔又暗哑的一声,像春天沐浴在阳光下的柔和,又似小溪蜿蜒般的婉转,但… 祁晚一吓,心底不由的发麻,助理惊悚入眼,司机更是听得毛骨悚然,被呛了一口唾沫后急刹车。 车子还没开出去,在路边急停了。 车内的气氛变得古怪。 权庭恺看了一眼打寒颤的司机,对着副驾驶位上的抽屉,抬了抬下颚,“纸。” 司机手忙脚乱地将一盒抽纸都递给了他。 权庭恺抽了一张纸,又垂眸看了看眼睛不动了的祁晚,然后,捏住她的下巴,拿着纸不轻不重抹她的嘴。 硬是要把她嘴上的油光全擦干净了才肯放手,祁晚就这样被他支配结束后,唇瓣红了大半边。 好在她没有涂口红化妆,不然就他这样的零情商,指不定得给她弄个毁容。 祁晚摸了一下唇,好像还破了皮… 草,以后能不能不要亲力亲为啊喂。 提醒一下她会死了? 权庭恺自以为的帮助,在祁晚看来,特别的生厌。 不愧是该死的直男,做起事来都该死的与众不同。 车子在权庭恺压迫性的视线下又启动了。 司机不敢乱移动自己正视前方的视线,一心开车,倒是坐在祁晚和权庭恺身后的助理在夜色暗沉中,对着两人左看看,右看看,看不清表情。 有权庭恺在的地方基本能结冰,现在好了,祁晚这个话痨一不说话,车内的氛围更是降到了冰点。 车子穿过了一个挺长隧道山洞,车窗外沙沙作响的声音在此刻衬得诡异。 天色很暗了,山上的路不好走,基本是一处一颠簸的行驶。 祁晚被晃得头壳疼,睡觉是睡不下了,在黑暗里,她悄悄瞄了一眼权庭恺。 人是中性皮肤,不属于奶油小生的干净清新,但也没到黑成炭的地步,怎么在黑暗中就难以看清他的脸呢? 仅根据他清晰列在空气中刚毅又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她凑到他面前,仰起脸,指着自己唇破皮的地方,揶揄道:“权总,您真应该谈个恋爱了。” 权庭恺缓缓掀开眼皮,一双黑眸如同蛰伏在夜里的狩猎者。 祁晚总算是看清了他的脸,平淡却凌然,她笑:“没让你找别人。” 她自动忽略了他即将要开口的动作,又补充:“就我好了,现成的。” 权庭恺薄唇微抿。 祁晚难得的无力感,她竟然还有带不动人的一天? “权庭恺,你这样不行的。”祁晚语气很是认真。 权庭恺眉头一皱。 “嗯…就算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也要勇敢迈出一步,绝不能向命运低头。” 权庭恺:“……” 他眼皮子不由跳的厉害,这女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第144章 最霸道的鱼(21) 正当一抹十分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时,祁晚突然做戏般的泪眼汪汪,然后,满是同情道:“权庭恺,你哪里不行没关系,但万不可做个老直男啊,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因为这些因素而放弃你的……” 不行? 老直男? 权庭恺自动过滤掉了祁晚其他有声有色的语句,就上面这两个词,让他脸庞陡然失色,厉寒的气息随即迸发。 夜。 山上的路崎岖不平又黑暗,唯有借着车灯前行。 祁晚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路上颠簸而导致了老眼昏花,她视野模糊,竟然看不清权庭恺的脸了。 “哎权庭恺,你……” “停车!”在黑夜中,低沉的男音森冷无比,渗人的可怕,被打断了话的祁晚都惊到长睫轻颤。 接到命令,面包车戛然骤停。 祁晚别过眼,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外面,一片荒凉无人烟,停车停的挺莫名其妙的。 张了张口,想吐槽点权庭恺工作太多而眼神不好,就被人一句冷到结冰下霜的话给愣住了,“两个选择,是要我丢你下车,还是你自觉?” 祁晚:“?” 权庭恺侧了侧身,借着车灯投落的地方,让她看清了他脸。 嗯。 没有在开玩笑。 “……” 草。 权庭恺面色寒霜冷冽,语气毋容置疑,箭在弦上,祁晚斟酌了一下他的话,然后咽了一口唾沫。 慢慢透过车窗,环顾外边的环境,乌漆麻黑就算了,荒无人烟,早晚温差大,现在冷飕飕的,还…… 为何她还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动物叫声? 比刀刃还锋利的爪子,血盆大口,猩红狩猎的眸… 祁晚不寒而栗,不敢再去看窗外的景象,同时,拼命地去甩脑袋,迫切的想挥去脑海里自己突发奇想的画面。 “权庭恺,你…认真的?”祁晚眼尾微弯,对窗外如此荒凉之地扬了扬目光,问。 声线是真的带了些颤。 “……”权庭恺的下颚骨都泛起了漠然,弯起的唇没有一丝笑意,“我像开玩笑?” 祁晚自然而然地小鸡啄米式点头,而后,又怕忤逆了他,更怕他一狠起来,说什么都听不下的把她扔了,又跟个拨浪鼓一样摇头。 “错了…”她眨巴着眼,睫毛上很自然的沾一些泪珠,声音微弱,扯着他的衣角卖乖。 权庭恺冷漠地看她,目光往下移,睨了一下她扯着自己衣角的手。 没等他发话,祁晚立即自觉的收回了手。 “权总,我以后不说您……不是,您根本就没有‘不行’,也没有‘老直男’,您哪哪都行,特别行,双商在线,您一点也不老,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祁晚顿了顿,又灵机一动:“您,就是perfect本per。” 权庭恺:“……” 助理:“……”祁小姐真不愧是站在顺毛的最高境界。 司机:“……”求生欲好强。 权庭恺人生第一次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双双沉默片刻,祁晚那眸眼夹着揉碎的星辰,甜成蜜的小嘴又道:“权总,您这么优秀,所以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别赶我走了好不好?” 这么乖又能说会道的祁小姐,向来服从权庭恺一切命令的助理与司机都想开口为她求情,话到嘴边,谁知,他们家总裁淡淡道:“嗯。” 见鬼。 不对。 看来祁小姐这么会顺毛哄人,就连他们家总裁都招架不住。 … 山上的夜路不好走,没有繁星点点,天边的帷幕挂满了暗。 谁人都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就比如大路中央的滚石,突然窜出来的不明生物,还有,在户外向来保持高度警惕的权庭恺突然身子一僵。 距离车子又一次行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祁晚将手机调成了夜间模式,微光下,她脑袋靠在车窗上,懒洋洋地刷着视频,边刷着,边慢慢觉着疲惫的睁不开眼。 借着睡着前的意识,她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挨着车窗,闭眼小睡。 山路崎岖不平,祁晚一旦睡着了就没办法控制自己。 由着车的摇摆方向,她脑袋还借了先前靠在车窗上的力,无意识地朝权庭恺的肩上稳稳落下。 权庭恺全程都毫无睡意,甚至在思索着前段时间某商业方案,这会儿一个软乎乎的脑袋悄然靠在他肩上,防备心强,他蛰伏在黑暗里的眸一抬。 凌然抬手,在余光接触到女孩安静的睡颜时,他瞳孔微紧,立马收了手,攥成拳。 险些没控制住,一记手刀出去将人打退。 权庭恺身子紧绷,低眸深沉地看着她。 女孩睡得不大熟,似是路程颠簸或做噩梦,她时不时轻轻蹙起了眉。 祁晚与祁南奂不大像。 两人唯一相像的地方,是祁南奂整张脸上最突出高鼻梁。 相反,祁晚母亲较为劣势的是鼻子。 她的鼻子比较小,鼻梁不高,但衬起整张清新又小巧玲珑的脸倒是合适,女子的柔弱感突显,让人心生怜惜。 对比下,祁晚高鼻梁,大眼睛,红润的唇瓣似花,样貌清纯却大气,气场上强势与柔弱可切换。 但这也可以说,长相漂亮完全是继承了她母亲的良好基因。 这些天相处,还真让他第一次对女性有了别的看法。 人虽然长得漂亮,但说话却像个痞子,没一个正经,不像正常女性一样会害羞,更不像任何一个在他生气难控时,会惧怕想逃的人。 睡着了倒是安分。 女孩细长的眼睫弯了一道弧度,他们离的近,权庭恺甚至能听到她均匀浅淡的呼吸。 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她,他就透过她的脸,想到了有关于她的方方面面。 对于自己今天状态的失常,他闭了闭眼,将脑海里看着祁晚而联想出的内容清成空白。 再抬眼,又恢复了平常的清冷,他肩膀微缩,不动声色地往远离祁晚的方向挪了挪位置,她的脑袋不一会儿就滑落到了他的肩头。 看样子要掉,他难得在心里挣扎了一番下,最终一声叹气,于心不忍地用手托住了她的脸。 动了动唇,没出声把她叫醒就算了,还将她的脑袋重新移回自己的肩上靠着。 第145章 最霸道的鱼(22) 在两人身后戴着耳机听歌,默默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的助理无奈吃了狗粮。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35】 —— 祁晚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坐起身时颇为难受地捶了捶脖子,眼角不免溢出了一丝泪花,借着眼前的朦胧,她注视了一番车窗发呆。 车、窗? 祁晚怔神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肉,“嘶。” 使的力道还重,她疼得倒抽气。 草。 还真…… “没做梦。”身后,一道极其疲惫又沙哑的声音将她心里话音描绘接下。 祁晚赶紧回头。 权庭恺捏着肩膀,疲倦中带着些慵懒的神色落入她眼中。 祁晚眼一眨。 难怪她刚刚脖子累又疼,有种落枕的感觉,原来是把人家当枕头垫着睡着了。 不过…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权庭恺的司机和助理都不见了,车窗外,熟悉的大门栅栏,这不是她家吗? 祁晚愣了半分钟,不只是真正清醒了睡眼惺忪,还是快速理清了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场面。 昨晚翻山时,她在车上不小心睡着了,以权庭恺的脾性,应该是她不小心靠在了人肩上,回到了笙城,让司机将车开到她家门口后,又不忍叫醒她,于是就有了她醒来还在车上的现状。 噗。 那这么看来,权庭恺这是开始怜惜她了? 看着脸上充斥着倦意的俊美男人,祁晚只是托着腮,笑。 权庭恺往常冷漠的样子好看,现在疲倦的样子也很撩人。 眉宇间随意又懒,甚至生出了点不曾有的柔和。 见着祁晚一直看着他扬唇,权庭恺蹙了一下眉:“笑什么?” 祁晚轻轻低眸,抿唇的模样很温柔。 “权庭恺。”她唤他。 权庭恺不说话。 祁晚突然又抬了眼,身子前倾,两人对视近在咫尺。 她眸眼明亮,交杂着晨起朝阳的彩,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温热的呼吸自花瓣似的唇,悄然喷洒在权庭恺的脸上。 女骗子说话的声音总是不轻不重的敲打人心,每一个音调都像一把钩子,会勾人魂,恣意的神态更是明晃晃的调·戏。 偏偏,一向不近女色,对于任何事情都能淡定自若的权庭恺竟被她勾了。 他线条弧度清晰的喉结滚了滚,左胸膛最柔软的地方不自觉一颤。 再近一点,说不定祁晚还能听见他心脏莫名加快跳动的声音。 车子是凌晨一点半左右到达了笙城。 原路线是直接返回权庭恺的别墅,但祁晚在,听从自家总裁的命令,司机将车开往了祁家庄园。 本以为祁晚会在半路醒来,但直到车子在祁家庄园外默默停了很久,也不见人有半点动静。 权庭恺始终没把她叫醒。 车子熄了火,他让助理和司机先行离开了。 在笙城,与隔壁市明明属于同一片天空,这里却缀满了星,天边挂着的月光显眼,银雾朦胧。 借着窗外落入的月色,他眉眼眷着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彻底当成了女孩的枕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有人打乱了他的计划下没发脾气。 真是疯了。 他真应该把她丢下车! 权庭恺没再看她,密长的睫毛下敛,额前仿佛还有青筋暴起,像是恼了:“还不滚下车?” 语气很不好,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就算了,细听,还听出了恼羞成怒的成分。 祁晚觉着今天这一记猛·料算是下够了,也没在为难他,两手举起,笑着讨好:“好,我马上滚。” “不过,权庭恺…”她脸上突然来的认真,“我这人虽然说话总是轻飘飘的,甚至还存在着谎言,但喜欢你这件事,我敢保证,是我唯一的真心。” 权庭恺听见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祁晚反过身去开车门,“咔”的一声,刚朝外踏出一只脚,她又别过脸,恢复了不正经,眼尾向人勾了一下,“要不要去我家喝个茶……” 故意一顿,她轻佻的目光若有似无往他身上移,“又或者换身衣服,洗个澡,睡…一觉?” “祁、晚!”权庭恺躁得脸都变色了,这会儿可是实打实的恼羞成怒没得跑。 再这么气,人说不准会被她气跑,之后别说是有接触了,他势力大,查她每天的去向,大概还会暗暗躲着她不可。 “好。”祁晚唇角上提,“下次见。” 她下了车,朝祁家庄园里去的背影竟很是欢快。 权庭恺被气得呼吸不畅。 第一次见被人赶了还这么开心,也就除了这骗人骗心的女骗子没谁了。 … 刚踏过大门,别墅门蓦地开了。 两个佣人拥护着身穿一袭白裙的孙柔柔走出。 别墅门外有阶梯,与院子并不齐平,孙柔柔站在门口,也是站在高处,环臂抱胸,俯视着祁晚。 与其说是她站在门口,不如说是她故意堵着门口,不让祁晚进去。 “姐姐回来了?” 祁晚抬眼。 在对上她的眼,孙柔柔突然“呀”了一声,捂住嘴,大惊失色:“姐姐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啊…” 止了下,她脸一变,先前的吃惊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笑容讥讽:“怎么了,你在外面找的男人,连事情结束后都不肯给你买件新衣穿?” 孙柔柔傲慢的目光从祁晚身上偏离,意有所指地看向别墅大门外还没走的廉价白色面包车。 凌晨起床听了个电话时就注意到了,这辆面包车一直停在这里,直到,她在刚刚,又看见了祁晚从车上下来。 真是有趣。 倒贴送上门,在车上办事就算了,竟然还来到了家门口! 不愧是祁晚这便宜货能做出来的事! “姐姐,你在外边怎么玩都行,干嘛跑来家门口闹啊?你自己名声不好就算了,可别连累了祁家。” 话虽如此,但她可巴不得祁晚天天在家门口闹,让祁南奂不省心,继而尽快隔阂两人的关系。 要是祁晚不是祁家大小姐,也没有了公司半点的股份权,看她还拿什么跟她斗! 瞧见人脸上那傲慢又不屑的表情,祁晚丝毫不恼,相反,眉尾竟稍抬起。 “是,我花样多,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第146章 最霸道的鱼(23) “但,我再怎么不好,起码我在外面的男人没有女朋友,心也不属谁…还是不如妹妹你,毕竟抢了自己姐姐的男朋友,还要拉着人回家睡……” 祁晚饶有趣味地拖了一个长调,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后,她唇角带着笑,唇瓣微张,不轻不重吐了几个字:“是更威风。” 嗤。 也不知道,要是孙柔柔晓得了她廉价面包车的主人是权庭恺,会作何感想? 还真是会对她的表情期待啊。 孙柔柔被祁晚此番话给气到娇美的小脸裂出了狰狞,“祁、晚!” 站在她两旁的佣人面面相觑。 两人是前两天新聘请的,只知道祁家大小姐祁晚的败坏名声,没想到祁先生再娶的女儿更是不堪。 看来有钱人家的私生活,还真是乱啊… 两人眼神交流太过明显,恰好被正在气头上的孙柔柔捕捉,她颐指气使,面色铁青的让两人滚。 八卦归八卦,她们还要靠祁家发钱吃饭呢。 俩佣人不敢再有任何表情,连忙低下头,忙不迭回到别墅内打扫卫生。 经过这一出,孙柔柔咬牙切齿,眸眼近乎赤红地盯着害她出洋相,被人议论的祁晚,攥紧手到拳色发白,更是恨不得将她撕碎! 一大早的就来破坏她的心情。 祁晚边捏着关节,边朝孙柔柔挡住的别墅门口迈步。 可没太多时间与人争辩,此时此刻,她只想快点回卧室里好好洗个澡,然后补个美容觉。 不过,孙柔柔今天或许真是冲着吵架来的。 待祁晚上了台阶,已经尽量与她相隔一段距离,可她偏偏在她要迈过门内时,不偏不倚伸出了脚。 像是想踢她,但更多的,却是阻挡她的气势。 祁晚冰冷的余光对上了孙柔柔恼怒的眼,要是她现在想做个没事人跨过去,那对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绊她。 于是,在人此番伸脚前一顿,祁晚面带笑容,稳稳地踩了上去。 “妹妹…这是想绊我?” 脚下被人控制,孙柔柔面露狠色,涂了鲜艳颜色口红的唇都像是泛起了白,她气愤地抬起手,朝祁晚的脸甩去。 祁晚真的不是从前的祁晚了。 以前每次她说着讽刺她的话时,她要么默默承受着,闭口不答,要么简单回个一两句又不语了。 从来没有让她到了现在这般,忍无可忍的地步! 待孙柔柔一掌即将落在祁晚的脸上时,祁晚轻易抓住了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地接下这轻飘飘的攻击。 竟然主动送上门,那可别怪她了。 祁晚明明眸色平淡,却在收紧了些抓着人的手,从小就被自己的母亲娇生惯养,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力道,红了眼,挣扎无效,不一会儿就急得对她大骂: “放开我,祁晚,你这个得不到人真心喜欢的疯子、贱人,你快放了我!” 话音一落,听从人喊“放手”的祁晚不仅是松手,脚下也顷刻抬起,孙柔柔先前还在挣扎,此刻的作用力下,她站不稳,身子蓦地往后倾。 见状,祁晚又迅速拉住了她的手,将她从身子后仰拽了回来。 孙柔柔总算是回到了正轨,站稳了脚,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脸色惨白。 导致其罪魁祸首的祁晚温婉一笑,关心道:“妹妹,当心点。” “今天穿了这么纯粹洁白的裙子,摔倒在地,狼狈先不说,弄脏了可不好。” 言尽,透过栅栏与清晨空气中飘浮的薄雾,祁晚带笑的眼礼貌地望向了白色面包车半落的后车窗,那双幽冷又漆黑的凤眸。 黑切白还真是难受。 本来呢,她是不打算将孙柔柔拽回来,毕竟是人先动的手,说让她放手的也是她,真不好伺候。 不过,权庭恺看着呢,虽然他们混熟了,但他对她仍存在着防备心,所以,还是收敛一点。 心有余悸。 被吓破胆的孙柔柔还是第一次没对祁晚有任何骂声。 —— 祁氏集团的旅游业项目由祁晚负责。 这还是她托了权庭恺这层关系的福,才得以亲自接手。 在接手这个项目的一周后,祁晚通过手机,第一次联系上了权庭恺。 那天车上,权庭恺守了她一晚,对她的感觉早就与先前不同,对拿下他这件事需要先放一放,她得开始搞事业了。 好不容易说服了祁南奂让她接管祁氏集团的旅游业,她必须乘胜追击,一举将她母亲留给她的股份拿到手。 因此上一次权庭恺欠的人情算是起作用了,她希望他能亲自配合她演一出好戏来还。 约到了权庭恺见面,祁晚将项目的方案交由他细看评估。 “这个方案,是你完成的?”权庭恺今天穿了一件正儿八经的深灰色西装,内搭黑衬衫,看起来很贵气,特别像贵族。 是任一明星或是模特所没有的气质,绝对可以称为行走的衣架子了。 声音也好好听,沉稳又有磁性,喉结也很明显,线条清晰又分明。 祁晚不由看愣了眼,手背抹了一下想流哈喇子的嘴,然后,呆滞地点点头。 权庭恺不说话。 顷刻合上了文件夹,又放到了一旁,继续对着电脑工作。 祁晚眨眨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了?我做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权庭恺越过电脑,看她的眼神有几分究竟。 除了价格,方案写的近乎完美。 对于一个经常负责项目的人员来说是家常便饭,但祁晚这个女骗子,不可置信。 祁晚也看着他。 半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缓缓皱成了“川”。 “方案真的是我一人写的!” 她人生第一次写这玩意。 虽然只是个诱饵,但她既在公司里到处寻求人指导帮助,又找了系统翻阅各种资料,这才得以完成了这样一份方案。 结果,权庭恺竟然又以为她作假? 她演技是好,他能认同,她很高兴,但这次可是认真的! 绕开了他的办公桌,祁晚两手霸道地撑着他真皮转椅的两扶手,弯着身严肃与他对视:“权庭恺,你对我印象不好就算了,怎么能乱说话?” “虽然这份方案只是助我办事的工具,但我可是有认真完成的。” 第147章 最霸道的鱼(24) 忽然,权庭恺穿过她的腋下,站起身,祁晚稍地往后退,后腰被迫靠在了办公桌上。 权庭恺两手撑着她身后的桌面,微俯身,看着她的眉,姿势立马将她禁锢在窄小的空间。 祁晚呼吸一窒,这么主动? “权庭恺,你……” “祁晚。”权庭恺声音低沉,也牵连了四周氛围阴冷的低气压。 祁晚:“?” 权庭恺:“我是个商人,只考虑对我有利的合作,没空跟你玩过家家。” 祁晚:“?” 这是又误会她了? 误会她今天来是玩儿戏? 见她迟迟不语,权庭恺以为她是默认了,冷冷弯着唇角,刚要松开对她的束缚,祁晚猛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往下控,在对视时,还能清楚看见他眉宇间掀起的细微波澜。 祁晚神色恣意,涂了口红的唇近乎贴在了他的耳畔上,带着绵长的气息,萦绕其中:“那权总,考虑一下美、色、诱、惑吗?” 话音还没落下时,女孩的气息如轻风吹拂还带着痒,权庭恺被无形的撩到心尖一颤。 他不易察觉地滚了一下喉咙,脸微微发烫,竟没敢抬头。 不过权庭恺还是权庭恺,一下子便从这温柔梦乡里清醒过来。 “你吗?” 从声音里还是能听出几分按捺不住的沙哑。 祁晚挑眉肯定,小狐狸尾巴没藏住。 权庭恺眸色微沉,扫视着她,而后,冷笑了一声:“祁晚,你这叫什么美色?皮包骨吗?” “既不好看,吃起来还磕牙。” 闻言,祁晚挑眉的得意以光速沉了,“你说什么?” 权庭恺淡淡地注视她。 竟然挑衅她? 祁晚舌·尖暗暗顶了顶左腮肉。 好,她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她勾着他的脖子又下扣了些,盯着他线条刚毅的下巴,迅速仰头咬了一口。 力道恰好,松开时,非常明显的牙印。 而权庭恺的脸,错愕中也变色诡谲的明显。 一阵如阴霾般沉,一阵又如朝阳般滚烫而红。 祁晚笑了笑,修长的食指还轻佻地勾了一下他有牙印枷锁的下巴,道:“呵,权总,看来,您的下巴也挺磕牙的。” 论挑衅,她可还没输过。 权庭恺咬牙切齿,不待人的表情即将凝固成冰,祁晚先行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从他腋下钻了出去,还顺带拿起了她做的方案。 翻开随意看了看,她朝他轻轻抛媚眼:“权总,上一回您欠了我人情,这次,就拿这个来还。” 权庭恺平静的快,理了理领带,看过去的凤眼漆黑又冷,“看来你接近我,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你们公司新开发的项目?” “祁晚,你还真是有心机。” 本来只是为了攻略人,才冒着风险一举帮助拿下南亭珠港建设地的地皮,结果现在,她是被人贬了? “哦?谢谢夸奖。”祁晚无所谓道。 贬就贬,反正她确实在算计人,也脸皮厚。 “不过,权总,用您聪明的脑瓜子想想,现在祁氏集团当家的,可是祁南奂和他娶的小三,我一点好处也占不到…” 权庭恺瞥她,听出了她根本不愿意这次与权氏合作成功的话音,“你想怎么样?” 祁晚拨了拨鬓发,笑:“除了不能给我你的人和心,其余的,任何要求都能满足,还作数吗?” “当然。” “那你的承诺现在可以兑现了。”祁晚红唇微张:“我需要你,亲自陪我演一场戏。” … 次日上午,祁南奂与祁晚带领了一支祁氏的团队,来到了权氏集团会议室。 权庭恺与助理,还有专门负责旅游业项目的副总早已等候多时。 一个小时后,差不多接近谈妥的合作因权庭恺的离席而打断,祁晚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又凑到一天都神采奕奕带着笑的祁南奂耳边,道:“我去找一下权庭恺。” 合作成功在即,祁南奂巴不得祁晚天天黏着权庭恺,将来都会为他所用。 “好,小晚,你赶紧去,不用这么快回来。” 看着祁南奂那一副尤为殷勤的嘴脸,祁晚眉宇间划过一阵冷嘲。 上赶的卖女儿,还真是祁南奂这等“慈父”所能做出来的事! “……” 祁晚尾随着权庭恺离开的方向寻去。 黑影最后在人办公室的方向消失,祁晚上前,在即将触碰到办公室门把手时,门突然开了,伸出来的一只手将她拽了进去。 一切归于平静。 权庭恺办公室。 没再像往常那样的姿势,祁晚随意地靠在门上,面前,身形颀长的男人距离她有将近两米,那高大的身影却还是能严实遮住落地窗所在她头顶染及的光晕。 “满意了?”权庭恺语气竟出乎意料的温淡。 祁晚朱唇一弯:“只要权总能心甘情愿配合我,无论成功与否,我都很满意。” “满嘴胡话。” 权庭恺有些生气。 看来同她说话温和,真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祁晚看着他,笑。 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权庭恺清冷的嗓音抢了去:“祁晚,今天,我欠你的人情已还,往后,我们互不打扰。” 祁晚扬起的唇慢慢降了下来。 互不打扰? 好家伙。 壁咚她这么多次,现在又拎得清了? 看来真不愧是纵横商场又城府极深的老男人,事情结束后,想立马跟她撇清关系。 可… 祁晚上前了一步,眼尾上扬,高昂着下巴,与他幽沉的目光对视。 细长又白皙的手指指着他心脏的位置,她眼珠子漆黑却明亮,一字一顿道:“你动心了。” “你的心可不希望我们互不打扰。” 瞧着权庭恺越来越深沉的墨眸,指尖下,似乎还能感受到那颗心铿锵有力地跳动着,正想更近的感受他心动的心跳声,下一秒,她的手被噙住,随即,被权庭恺控制着反背过身后。 行云流水的动作,让祁晚有些招架不住,好在权庭恺攥着她的手还在她后腰上顺势扶了一下。 “动心?” 权庭恺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缓慢重复了她频繁提及的二字。 祁晚扑闪着长睫。 “听说过多、巴、胺吗?”权庭恺轻启的薄唇掀起了讥讽,“这是一种正常效应,也符合我现在的情形。” 第148章 最霸道的鱼(25) 祁晚笑了好几声。 她并不恼,还极其挑衅的吐轻音:“是吗?” 她两手一并挣开人的束缚,又在权庭恺想收回手时,拉住他,还灵巧地溜了手指,与他十指相扣,“那,这样呢?” 权庭恺身子陡然一僵。 祁晚不动声色地挑眉,将与他握着的手阻挡在他们视线面前,绝对的耀武扬威:“权庭恺,动不动心可不靠你嘴说,心知道。” 权庭恺怔神过来后,眉心一紧,眉梢锐起的冰冷与火苗交织,强忍愤怒的警告之意。 见状,祁晚低眸,连连“好”了几声,乖乖挣松。 还掌心示人,两手举起,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深刻反思。 但面上那无法遮掩而扬起的得意,可丝毫没有悔改。 看来今天收获满满啊。 不只是她母亲留给她的股份没得跑,权庭恺,也跑不了。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45】 … 三天后的夜晚,祁氏集团高层紧急开会。 祁晚在三楼办公间不紧不慢地整理资料,又玩了一会儿手机游戏后,抬头望向空调旁边的挂钟。 八点半了。 今天她特地调的加班,就是为了等这个高层会议。 人多好说话,也是借高层会议室这个平台,见证股份重回她手上的历史时刻。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应该能气死靠手段坐在会议室的孙若琴。 祁晚站起身,摸了摸口袋,拿出一颗菠萝味的软糖,打开包装,放在嘴里嚼了两嚼。 开工。 “……” 高层会议室刚报告完上一个季度的额度,这会儿开始讨论权氏集团为他们公司即将开发旅游业拨款的工作。 正当起身发言的叶副总在提意见时,会议室门外,保安的声音愈发响亮。 “大小姐,里边还在开会,您不能进去,您不是股东…” “我偏要进去呢?” 保安被气势汹汹的祁晚吓得直冒冷汗,双手合十:“祖宗,您行行好……” 会议室门忽然开了,紧接着,传出了祁南奂的声音:“让她进来。” 保安脸色突变,不敢怠慢,连忙让路,将拦着人的手势变成“请”,恭敬有加:“祁小姐,您请。” 经过他身边时,祁晚看了这小保安一眼。 记住他了。 等将来祁氏集团换了主,希望他还能这么恪守职责。 收回视线,祁晚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就往会议室里走去。 明明是祁南奂允许的她进入会议室,但人却紧蹙着眉,看向她的表情很不善。 祁晚故意忽略他的表情,还走到了台上,好整以暇打招呼:“大家都在啊。” 众高层:“……”能不在吗?都说了今晚高层紧急开会。 唯有孙若琴,瞥着她的眼,不屑又阴沉。 祁南奂也不高兴。 不清楚祁晚是不是又想瞎胡闹,他语气不太好:“祁晚,大家都在开着会呢,你是有什么紧急的事一定要现在说?” “…嗯。”祁晚环臂抱胸,弯起的唇角有些不正经:“还的确是有。” 她别过脸,正巧望向屏幕上有关旅游业发展的计划,点了点下巴,“呐,我们公司即将发展的旅游业,与权氏合作都是我负责的,我不参与,这还说得过去?” 前几分钟站着发言被祁晚打断的叶副总,是祁晚母亲的挚友。 祁晚母亲临终前,曾让他多照顾她的女儿祁晚,长大后,更要教她快速熟络公司事务,可惜祁晚对公司提不起兴趣,不愿学,为此,他也是很懊恼。 不过现在的祁晚还真是让他眼前一亮。 不仅进入了公司上班,还负责起了祁氏集团新发展的旅游业项目,看来总算是长大了,也算对得起她母亲在天之灵了。 面对周围由孙若琴而引起,对祁晚不是股东不应该参加会议的纷纷议论,叶副总清了清嗓子示意安静,站起身,也是站在高处,更有威严。 “大家安静点。” “小晚作为本次项目的负责人,更是功臣,也确实该参与,试问在座的各位,还有谁能与权氏总裁权庭恺谈妥合作的?” 被孙若琴带起的议论声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认同与称赞。 “我同意叶副总的说法。”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我,想见权庭恺一面都难,更别说谈合作了,天方夜谭,祁小姐确实该参与到我们其中。” “对,不管以前的祁小姐如何,她现在的实力,我们都有目共睹。” “……” 最终,同意祁晚共同参与会议的高层占多数。 祁晚也没想到,单凭她母亲的挚友几句话,舆论就转移了,她眉眼弯弯,与正巧望来的叶副总对视了一番,笑着道谢。 多数高层的同意,祁南奂就算心里再想把祁晚负责的项目暗自抢了去,此刻,也不好找借口避开她,只能应下:“…好,你找张椅子坐下,我们共同讨论。” “不用了。” 祁晚埋头在面前的桌子上摆弄话筒,试了一下音,而后,放在嘴边:“我就在这里说。” 她透过话筒传出的声音清脆动听。 “在座的各位都比我年长,我想,大家应该也知道能与权氏集团合作意味着什么。” 她顿了顿,低眉轻笑:“意味着我们将来,正式跨入了能与权氏集团共同谈论的时代。” “长期合作是我们所需要的,为此,为了向对方示好,表达诚意,我的意见是,我们拿出百分之二的股份邀请权氏集团加盟。” 台下,各个股东纷纷对祁晚这番话的不切实际而议论得如火如荼。 此番场景与祁晚设想相同,她平静的打断:“大家安静,听我说完……” “相信没有人会愿意贡献自己的股份,这样,这个意见既然是我提议的,那就由我来试一试刀。” 所有人表示赞同,只有迟迟不吭声的祁南奂与孙若琴脸色很差。 果然,下一秒,祁晚说出了他们作为生意人立马听出的意思:“哦,我忘了,我的股份还暂由我的父亲保管,干脆就现在还给我,我也是时候为公司做贡献了。” 祁晚笑,锐利的眸光却与祁南奂对峙了起来,没错,就在今晚,夺回股份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第149章 最霸道的鱼(26) 先前,叶副总在祁南奂代管祁晚股份的问题上也与之争论不休,现在借此机会,他连忙跟着附和:“小晚说的不错,祁氏终会由她继承,她也确实该承担大任了。” “小晚是该承担大任,可南奂代管着她的股份,也是为了她好。”孙若琴终于坐不住了,轻声道:“无论是不是和权氏集团合作,人家看中的都是名声问题,小晚在外的名声……”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突然低呼了声,噤音了。 只是她这半遮半掩的起调,高层纷纷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大小姐在外那响叮当的风流名号…” “名声不好,要是祁总将来真把祁氏交给大小姐,实在没有信服力啊。” “你们说,大小姐那名声,能让我们公司与富可敌国的权庭恺合作,不会是让人给睡了换来的?” “那这样还真是坐实了名号……” 越说越离谱,祁晚也没反驳,低眉间还捕捉到了孙若琴眼里一闪而过的窃喜与狡黠。 让她再得意一点,一会儿看她还笑不笑的出来。 祁晚掏了掏口袋,在一屋子里对她持支持与否的两方争吵,拿出了一张折成了巴掌大的纸张。 装模作样将褶皱拍平,她展开,拉高了声,从头到尾念了一遍上面的字:“笙城第一医院亲子鉴定……高达999999,最终确认,祁南奂与孙柔柔为亲生父女关系。” 念完后,也不顾众人将视线齐刷刷看向她,纷纷震惊又平静,祁晚眼睫微闪,故作可怜:“大家是不知道吗?” “祁晚,你!”祁南奂瞳孔气到瞪大,捂着胸口,差点呼吸不稳。 孙若琴则咬着牙,脸如黑炭般难看又沉。 “爸爸,怎么了?” 戏精的本质。 祁晚按了按湿润的眼角,软弱的哽咽,又义愤填膺道:“爸爸,我知道怀疑你不对,这份报告也是我偷偷去验的,但孙柔柔只比我小两个月? 你怎么能在我妈妈怀孕时出轨呢?你现在,又是想狡辩什么吗?” 祁南奂被她的连环问话给噎住了。 刚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祁晚又哭了起来:“爸爸,我真…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妈妈吗?对得起公司吗?” “天呐…”其中一位与祁氏多年合作伙伴的老总不由喟叹,他简直不敢相信,今晚的信息量也太大了。 “没想到祁总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大小姐也太可怜了。” 一有人出声,会议室里冷清的气氛立马被点燃了起来。 “先不说祁总的前妻去世,就先前,人在家中怀孕,他在外找小三,太缺心眼了!” “祁总的前妻虽然能说会道,但对家人贤惠又知情达理,要我说,祁总有些不知好歹了…” “那孙若琴不就是小三上位吗?现在竟然还敢坐在股东位置上,也太不要脸了。” “我听说过一个故事,一对夫妻要离婚,他们的小孩故意靠发烧生病来吸引他们的注意,看来祁小姐定是因为家里难待,父亲又对她不搭理才会有那样的名声……” 舆论遍地。 祁晚带泪的眼尾竟微微扬起。 她还就是吃准了公司上下都不知道孙柔柔是祁南奂私生女的这件事。 虽然存在着利用,影响也不好,但换来的东西可宝贵。 祁南奂额前的青筋暴起,还没从今天这一突发事件中缓过神来,就被突然来到他身边的叶副总,重重在脸上砸下了一拳。 “祁南奂,你真不是东西!” 祁南奂嘴角渗了血,椅子都被掀了翻,他跌在地上,模样狼狈。 叶副总与母亲是生死之交,挚友间的感情,祁晚理解。 眼看着人拎起祁南奂的衣领,又要在他脸上砸下一拳时,她及时出声制止:“叶叔叔!” 叶副总恨恨咬着牙,不是滋味地甩开了祁南奂。 除了三人,在会议室里的其余高层都几乎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另一位当事人,孙若琴。 孙若琴在祁晚说话时就面色惨白了,唇瓣打颤,桌下的手更是掐紧了拳,仍尽量的保持神态自若。 暗暗看向祁晚的眼神气愤又阴鸷败坏。 小贱人! 没想到她竟然敢把这件事曝出来! 面对四周个个开口的指责,孙若琴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腰,立马也掉下了几颗眼泪。 “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好,但人哪里没有犯错的时候?现在,我每天都陷入懊悔与自责里,对待小晚,那是比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 知道祁晚是奔着什么来的,她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泪花,声音又放轻低微道: “小晚,股份的事,我和你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还小,很容易被人欺骗,那不如这样,股份的事,我们投票……” “投票?”祁晚眼眶通红,天生清纯干净的模样看上去楚楚可怜,但说起打岔的话来,却犀利无比。 “我妈妈的遗嘱上写的一清二楚,二十二岁之后,转给我的股份正式不用代管人,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要投票决定?” 祁晚抿唇,收敛了正视孙若琴的凌厉眸光,下一秒,像是会变脸,她眉梢肆意一挑,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原来嫁进祁家不是你的目的啊琴姨,你的目的……” 她葱白的指尖戳了戳下巴思考,模样无畜无害:“是霸占祁氏?” 继而,她目光一转,又望向刚从地上起身,迟迟不语的祁南奂,天真又失望的问:“爸爸也是这样吗?” “看来——” 祁晚高高在上,漂亮的唇瓣狠厉地一张一合:“这是把妈妈的心血放哪了?又置在座的诸位,于何地?” 人声音虽然轻,但却说出口的一字一句都火药味十足。 也让众人面面相觑。 既对祁晚母女动了恻隐之心,又觉着祁南奂与孙若琴忽视他们的地位不是东西。 祁晚的几句话之后,他们竟然产生了让祁氏易主的想法! 这时,祁南奂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对祁晚今天这一示威,沉声松口了:“祁晚,股份在你我手上都一样,我回去就找律师将你该有的股份转手。” 第150章 最霸道的鱼(27) 这一妥协,也是对祁晚“家丑不可外扬”的警告。 “行啊。”但祁晚是谁啊,她丝毫也没有被威胁的惧意,回答的语调颇为轻松。 “既然是您未来的继承人接手股份,那还是得弄个接手仪式,邀请大伙共同参与。我看,就定在三天后,您觉着呢?” 祁南奂眉峰一紧,燃起了怒火的黑眸盯着笑容灿烂的祁晚。 这个逆女! 一众人在场,他也不敢说拒绝之类的话,咬着牙,几乎是从鼻音里愤愤哼了出来:“…行!” —— 闹剧收场。 祁晚与叶副总单独搭乘电梯。 “小晚。”叶副总突然在这安静的氛围下出声。 祁晚:“嗯?” 叶副总欣慰:“你真的变了很多。” 祁晚笑了笑。 “你总算是成长了,我也不用再暗暗愧对你母亲了。” 用错了方式,祁晚之前确实让人操碎了心,“叶叔叔,先前不断给予我劝告,还真是辛苦你了。” “哈哈,你能走回正轨就行。”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一楼。 约好了曲蔓“亭色”酒见。 祁晚今天没开车来上班,更不打算回铁定乌云密布,还修罗场的祁家庄园。 毕竟那一家人疯起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叶副总是去负一楼的电梯,门合上前,他冲着祁晚的背影喊了一声“注意安全”。 夜晚的夜,繁星遍布。 祁晚刚朝公司大门外踏出一只脚,一只带着些老茧的手朝她的脸飞扑过来。 祁晚虽然没来得及出手,但下意识的反应却让她歪过头,身子一偏,躲过了攻击。 这一攻击力道显然狠厉,攻击者没打着祁晚,更没控制住惯性,差点朝地上扑了去。 来人是谁,祁晚不用看脸都知道了,祁南奂。 刚气了他,过后立马来扇她一巴掌的戏码,对于她这个万年小说迷,提前预知了。 毕竟还有那点血缘关系,她默默挪着脚下的步子与他保持距离,不想跟他起冲突。 边站稳了脚,边骂声一片的祁南奂一扭头看见满脸平静的祁晚,顿时火冒三丈:“逆女!有你这么欺负你老子的?!” 到底是谁欺负谁? 祁晚冷笑:“是你女儿就得白挨你一巴掌?” 有这样的父亲还真是她的不幸! 祁晚那一脸的义正言辞不怕事,祁南奂气到想吐血,指着她的手都在颤,“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 “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与自己的父亲作对,还曝光丑闻,祁晚,得亏我养你到现在!” “你什么时候养过我?”祁晚自嘲,“哦,给我钱就叫养我了?” “你别忘了,祁氏集团可不止是你一人的心血,称功劳,你的前妻,我妈妈的功劳最大,你不过是负责坐在那个位置上,有名无实的公司董事长罢了!” 祁南奂被祁晚这一番惊吼而出的话瞪直了眼,面色铁青:“你要反了?!” “我说错了?!” 两人谁也不服谁的视线在黑夜中对峙。 夜逐渐深了,祁晚慢慢吐了一口气,别过头。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懒得再与他费神讲废话,还想长命百岁:“爸爸,你要是还想多在祁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多待几天,就安分些,在孙柔柔是你私生女的份上,你已经对不起妈妈和我了…” 边说,她边与他擦肩而过,待回头,看不见影踪,祁晚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 祁晚在等最后一班公交车时遇到了权庭恺,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就停在她面前。 说是遇见,倒不如说,是他提前预知了她会胜利的结果,特地来接的她。 她上了车,车子又从路道开到了可以停靠的地方,权庭恺朝她怀里丢了一份类似合同的文件。 祁晚不解中看了第一页版头,醒目的“‘祁氏’旅游业开发书”几个大字落入她眼中。 从权庭恺手中递出的开发书,就相当于默认了合作。 她仅怔了半秒,骤亮的目光迅速朝权庭恺的眼扑去。 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异常,却无果。 “我去!”祁晚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权庭恺,你真要和我合作啊?” 不敢相信,权庭恺能来接她就很惊喜了,竟然还送了她一份大礼! 祁晚很开心,但开心开心,她突然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权庭恺,你不是说‘我们互不打扰’吗?你现在又算什么意思?” 祁晚戏·谑的眸光里偏偏流转着朝露的彩,权庭恺墨眸幽深,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不要就算了。” 说完,还真要伸手拿回去,祁晚一个迅猛,紧紧将开发书攥在怀里,还朝他凶:“我要!” 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权庭恺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眉峰极其轻松的舒展。 其实今天,权庭恺能来见她,就代表他心里已经放不下她了,不过合作… 依她对霸总的了解,这多半是为人傲娇,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想把她留在身边的手段。 不管是什么手段,总之,对祁晚的事业与爱情都十分有利。 因为有了这一份真正的合作合同,祁晚手上的筹码又多了一个。 “地点。”在祁晚独自陷入沉思时,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唤醒了她。 “啊。”祁晚回过神:“去‘亭色’。” 话音刚落,她背脊陡然一寒,冷飕飕的感觉愈发明显。 寻着声音望向某人黑漆漆的眼,随即,是权庭恺的一口禁止:“不行。” 声音和表情都特别冷。 祁晚眨了眨眼,又竖起三根手指过脑门,绝对恪守女德,自觉道:“我只喝酒,不找人。” 权庭恺薄唇微动:“……” 被她噎了话,他俊美的脸上褪去了清冷,心里不是滋味,怒:“…祁晚,我没有那个意思!” 一个敢说,一个敢问,祁晚眼神有些乖:“那你什么意思?” “……” 也说不上原因。 权庭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直接指挥着助理开车,车门全反锁了,还是在主驾驶位上的一体控制,没有权庭恺的命令,如何都下不了车。 这下才是真正上了贼船。 为此,祁晚还发了条短信给曲蔓,通知她自己大概是去不成酒了。 第151章 最霸道的鱼(28) 权庭恺下达的命令是开车,具体去哪,没接祁小姐之前确实与别人有约,说好了见面,于是,助理只好按照自家总裁与别人的约定,一直沿着大路行驶。 … 夜晚十一点。 车子就这么顺着一条大路行驶,繁华的夜景,斑斓的霓虹灯,最后是漫天无尽的黑夜。 祁晚一直有透过车窗密切关注路况。 他们现在到达的地方似乎是翻着去隔壁市的大山。 祁晚有些不明,大晚上的,来山上干嘛,权庭恺是不是脑子有…… 完整的想法还没窜上脑壳,她忽的转头,周围环境太黑,她看不清权庭恺的脸。 想起上回人差点要在山的半路扔她下车,要是丢在大路上还行,要真把她带到山顶上丢,那她不行。 祁晚心有余悸:“权庭恺,你…你别不是要把我丢在这里?” 她神色有些慌,声音细细的,还碎,像要哭了。 草,这人怎么这么恶啊,她认怂了行不行? 看来对付权庭恺这种人,越挫越勇那招可真使不得! 在黑暗中,一声轻笑,听得祁晚毛骨悚然。 权庭恺突然弯身,将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凑到了她面前,用沉磁的嗓音,轻轻道了一声:“怕了?” 祁晚硬着头皮:“…没有!” 看着对方那张满不相信的脸,滑下,那刚毅的下颚线条,她“哼”了一声,又嘴硬道:“我就是怕这么晚了,山路没车经过,而且这个地方没有床,又没有食物和水,我这细皮嫩肉可受不了!” 权庭恺蛰伏在黑夜里的眸沉沉地盯着她,冷嗤道:“谁管你受不了?” 祁晚:“……” 她艰涩地咽了一口唾沫,在心里早已骂了权庭恺千万遍。 倒是手握方向盘的助理透过后视镜,寻着一丝光下见两人如此不对付,不由抹了一把汗。 权总与人相处方式总是如此恶劣,照这样的速度,什么时候才拿得下祁小姐啊? 为了未来老板娘,为了让权庭恺因为高兴而给他加薪,在这诡谲的氛围下,助理一闭眼,开口澄清道:“祁小姐,权总只是吓唬你的,他今晚与人在此约了见面。” 一时解释一时爽,有什么寒意突然渗透到心底,助理再往后视镜上瞄,瞬间被权庭恺投来的冰冷视线给秒得渣都不剩。 “多管闲事。”权庭恺薄唇冷漠地吐出了四个字。 助理再不敢吱声。 又回到原来靠窗的位置上,静静倚着椅背的权庭恺仿佛比周围的夜色还暗,他就要看不清他的脸了。 渗人。 恐怖。 权总不仅没有他想象中的高兴,而且,好像还恰好的相反……? 与助理同时变了表情的还有祁晚。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助理是惧意缠身的害怕,祁晚是有些无语。 不是生气想把她丢到山上是解释了,但… 她淡淡瞥了一眼身边那阴晴不定,完全融入黑暗的男人。 看来权庭恺不愧不是个正常人,与人有约去哪不行,偏往山上约,脑子怕不是被泥石流给糊了? 车子一路开往了山头。 上一次她凌晨喂蚊子还历历在目,借着车灯,祁晚还真看到了一个戴着顶鸭舌帽,穿着一件特宽大的外套,还拉满了拉链,严实封到了脖子上的人。 看不清脸,但从体型上,似乎是个男的。 车子停了,助理回过头:“权总,我下去取?” “不用。”权庭恺拒绝的嗓音清冷,待助理还想说点什么,他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十分钟后,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祁晚歪了一下头,透过挡风玻璃,一个与黑暗一体,一个遮严实了脸,视线太远,也看不清他们的唇语。 大晚上,还两个大男人,长话就不能短说吗,有什么好聊的? “邵助理。” 助理别过眼,“祁小姐有事吗?” “权庭恺,呃…”祁晚有些难以开口,“你们权总,有跟人约见面是往山上约的癖好?” 助理:“……” 他没回应,反而是急忙抬眼往挡风玻璃外看,这话要是让权总听见了,不得被灭口? 不过好在,权庭恺此刻还在与人交流,并没有以往突然出现的讯号。 助理拍拍胸口,这才叹了一口气,“祁小姐,权总没癖好,不是,权总他这是第一次与人约在山上见面……” 助理差点被祁晚那“癖好”两字的用词不当给嘴打结。 祁晚看了看他,“哦”了声,半信半疑。 … 还是到手机上刚好显示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权庭恺才重新上了车。 即便是在山路上,助理也依旧稳健地将车子掉了头。 祁晚身旁的车窗半开,她抬眸,望向了车窗外的荒凉,与权庭恺见面的男子又像他给她的印象神秘,了无踪影。 车子一路行驶平稳,祁晚斜支着脑袋靠在车窗上,手里悠悠玩着手机,车内被屏幕点亮。 她刷着某软件视频,全是一些玩笑话,声音虽然只调了一格,但在沉寂中却格外清晰响亮。 一个视频仅有两分钟左右,祁晚刚看完一个冷笑话,憋着笑了两声后,车子突然急刹,她没系安全带,一个趔趄,手机没拿稳,在半空列出一道弧度,砸向了挡风玻璃。 因突然的刹车,祁晚原本靠着窗边坐好,此刻却滑到了正中央,前方的视野最明亮的位置。 幸好,没飞出去。 她抬起头,边低低骂了几声,边要靠回椅背时,身边的男人一把扯过她的手,她险些没摔,直面扑到人腿上。 也是在这一刻,一道穿透玻璃的响声在她耳边清脆炸开,似,还伴着枪声。 挡风玻璃穿过了一个孔。 祁晚被人护着,黑暗中微微抬眼,视线下移,瞥见了她先前要靠向的座椅背上陷入了一枚子弹,甚至还能看到因走火而冒起的烟。 祁晚瞳孔紧缩。 如果她刚刚没被人拉开,那这枚子弹的位置扎入的,可就是她的心脏! 车前,两名黑衣男子手握枪支,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方位,欲想拦下他们。车后,三名黑衣人将他们包围。 集体举着抢,瞄准目标,还想开枪之际,不曾想,权庭恺一声沉稳又冰冷的“开车”,助理飞车而去。 第152章 最霸道的鱼(29) 转弯、疾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嘭——”,混杂着枪声四起,车门与车尾箱时不时擦过子弹的声音。 助理控制着方向盘,熟练地绕过众黑衣人,一手还忙着去副驾驶位的暗格里取出一把枪,稳稳丢给了权庭恺。 权庭恺接了枪,将车窗拉下了小半,扣动扳机,枪法与眼神都极其狠厉,与拿着枪朝他们射击,不停追上来的黑衣人搏斗。 弹如雨下,枪击的火光刺眼,浓烟在一声声枪起弥漫。 黑衣人虽然人多,但枪法上却是权庭恺占了上风。 很快,黑衣人要么被他打伤,要么被他击退。 一边,权庭恺还空余着手按着祁晚的脑袋不让她动,更不想让她看见如此场面。 枪声渐渐停了,祁晚觉着权庭恺按在她脑袋上的手松了下,立马在他怀中挣了开。 权庭恺一面蓄势待发看向窗外,一面问她:“有事吗?” 祁晚却不着调反问:“冲你来的?” 权庭恺看了她一眼:“大概。” 祁晚:“……” 她难得没驳嘴。 毕竟是霸总剧本,暗杀这种狗血桥段很正常。 z国财阀权庭恺,坐上这个位置之前,不知道算计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 想杀他的人自然数不胜数,为了防患于未然,车上都备了手枪了,提心吊胆的,还真不容易。 不过权庭恺回答的“大概”二字… 嗯,让她想起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段时间,她同样手拿爽文女主事业剧本,又是算计,又是得罪人。而且刚刚那一枪可差点是要了她的命,所以到底冲着谁来的,还真不一定。 “是冲我来的。”权庭恺拉上车窗,没有留下一丝空隙。 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珠子,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他也不忽悠她了。 “上次地皮的事,我亲信的人中出了内鬼,不是你提醒的?” 照这样,那就是内鬼怀恨在心找上门? 看来人太有钱有势也不好,哪里都是仇家。 “哇,权总,这件事你怎么没和我说过啊?”握着方向盘的助理听了去,透过后视镜,他疑问的语气还带着些小幽怨。 亲信的人中出了内鬼,权总这是连他都信不过了? 接触到来自权庭恺漠然又冷绝的视线,助理瞬间不敢“恃宠而骄”了:“对,权总处理的特别对,没告诉我,都,都是为了权家,为了公司好…” 祁晚偷笑。 权庭恺把枪收回了安全的地方。 半晌,“祁晚。” 权庭恺自身泛冷的眼尾余光瞥向女孩,斟酌了一番,又道:“也有可能是冲你来的。” 祁晚眼一眨:“?” 脑海在权庭恺这番话的带领下飞快运转,突然,她灵机一动,抽着嘴角下,回了个笑脸:“看来照你这么说,或许还真是冲我来的。” 才刚死里逃生,就讽刺她是他们公司出了内鬼的手下,而今晚,就是冲她来的杀人灭口。 “嗯。”权庭恺嗓音暗哑,也不害臊的认下:“我还救了你一命。” 谁也想不到,他说了这么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挫挫祁晚的锐气,听到她一声“谢谢”。 结果,小狐狸祁晚非不如他意:“哦?” “那你要我以身相许吗?” 她眉一挑,笑:“权庭恺,我是很乐意的。” 权庭恺:“……” 两人颇为高深的你一句我一句实属意味深长。 坐在前排的助理蹙眉,听得一头雾水。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55】 —— 三天后,祁氏集团大厅。 按照祁晚的要求,祁南奂吩咐人把大厅里布置得跟酒会似的,桌上,摆满了上好的水果与红酒。 大厅里站满了员工,几个真皮软座的席位上还坐着几个老总,谈笑风生,尽兴得很。 促成了这场聚会的当事人不在其中。 此时此刻,她正闲适地坐在前台,一手轻飘飘地摆弄着红酒杯,眼尾自然轻挑。 她来之前给权庭恺发了一条短信,邀请他见证股份转于她手这一刻,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祁晚眼神涣散地发呆,她向来不喜这样的聚会,但却很喜欢看人吃瘪的脸。 她今天难得穿着一条黑色细吊带长裙,衬得原来就瓷白的皮肤更细腻通亮。 好整以暇微扬着下巴,她天鹅颈修长无暇,两道锁骨弧度很深,线条分明,背部的蝴蝶骨明显,脸上的妆容不艳,透着几分慵懒。 乌黑的长发被烫成了卷,一边斜落在肩头。 祁晚随意将落在肩头的头发拢到背后,露出了纯银的星星吊坠耳环,骄傲又矜贵。 无心之举,却让一旁的前台小姐看得脸红。 大小姐真的好漂亮… 她在这里工作也有两年之长了,见过大小姐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清。 只是人每次来时都是浓妆艳抹,招摇过市,生怕有人认不出她似的。 那时候公司里的人还暗暗的拿她和孙小姐比较,一个风流不羁,一个温婉可人,是谁都会选孙小姐。 最尴尬的是,据小道传闻,大小姐的前男友和她分手后,转而就拜倒在了孙小姐的石榴裙下,据说近期还准备结婚,没成丈夫就算了,还成了妹夫,可真是耻辱。 不过现在看来,那男的也是真瞎了眼。 大小姐长相干净,自然却勾人,肤白,气质还优雅高贵,是一点也不输给孙小姐,幸好分了手,不然还真便宜那男的了。 “小陈。”祁晚忽的转过眼,眉尾轻抬,将那只早已空了的酒杯递到她面前,“麻烦你再去帮我斟一杯红酒。” 前台小姐小陈还没回过神。 有些担心,祁晚漂亮的眉心微蹙,又唤:“小陈?” 放轻的声音莞尔动听。 “啊。”小陈眨了眨眼,“祁小姐,您刚刚说什么?” “我刚刚是想让你帮个忙来着,不过…看你不太舒服,要不要请个假回家休息?”祁晚担忧道。 “我…我没事!”小陈脸有些发烫,“您,您是要喝酒是,我帮您!” 生怕祁晚看出自己的异样,她连忙接过酒杯,不等祁晚再想说点什么,就手忙脚乱地朝大厅放置红酒的地方走去。 祁晚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疑惑不解。 … 第153章 最霸道的鱼(30) 小陈手里斟着酒,上一秒才刚在心里为大小姐抱不平,下一秒就看到了一对靓丽情侣跟走红毯似的挽手走进了公司。 女的身穿白色抹胸长裙,男的黑色正式西装,很般配,前台小姐震惊中还带着几分尴尬。 没想到今天,孙小姐来了就算了,竟然还带来了她的未婚夫,大小姐的前男友来到现场,这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想着想着,手上还保持着倒酒的动作,不一会儿,酒洒了。 虽然没洒到她的衣服上,但洁白的运动鞋却惨遭毒手,红酒洒在上边,像绘了一副抽象画。 小陈抱着想哭的心去拿纸巾,却在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她刚刚拿的红酒瓶没放回桌子正中央,随即,掉在了地上。 瓶子质量好,没碎,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弄出的动静还挺大,周围有聊天的、吃水果的、碰酒杯的人都看了过来。 大厅按祁晚的要求摆了个高台,高台后面是一张白色的帷幕,阻隔了前台与会场。 祁晚打横着手机玩游戏,音乐声不算大,她却没能知晓会场所发生的事。 太多人看过来,小陈愈发收拾得手忙脚乱。 找了纸巾擦干净桌子,刚想去捡地上的酒瓶,却被来人率先拾起。 她还弯着身,眼睛却下意识往上瞟。 一抹洁白的裙晃过她的眼,随即,看清了人,小陈僵了脸。 我去! 孙柔柔?! 或许是因为先前在心里议论人的心虚,她连忙朝孙柔柔鞠了个躬,“孙…孙小姐。” 说话险些咬到舌头。 “你没事?”孙柔柔将手里的酒瓶递给她,说起话来柔声细语。 小陈匆忙接过酒瓶,头埋得很低,有些招架不住:“没…我没事。” 孙柔柔笑了笑,不经意的目光轻抬,看见了那杯满杯的红酒,随口一问:“这是给谁送去的?” 大小姐与孙小姐明眼儿看上去都有仇,小陈是一千个不想回答。 “一个朋友,我待会儿会自己送过去。”她尽量将话题终结。 孙柔柔算是刨根问底的那类人,她向来不允许没问到的话题快速终结,“什么朋友?” 小陈不吭声。 孙柔柔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明明长相温和,姿态却高傲无比,她弯了弯唇,不善的笑了下:“大家都同在公司,是同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看,你鞋都脏了,我帮你送去。” 说完,也不顾人阻拦,她拿着那杯酒,大步流星地朝前台的方向走。 祁晚打着游戏正起劲,尤为清晰的高跟鞋声音愈向她靠近,她抬了一下眼,熟悉的妆容,孙柔柔。 “姐姐?”一接触祁晚的目光,孙柔柔有些惊喜,她可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不用她好找了:“原来是你啊…” “不正合你意吗?”祁晚冷不丁道。 孙柔柔捏酒杯的手一紧,扯着嘴角:“当然,毕竟好久没见姐姐了嘛。” 小陈阻拦无果,听着双方疑似开战的声音,站在孙柔柔身后很是着急。 “小陈,你先忙去。”祁晚放下手机,看出了她的窘迫,朝她点了点下巴,笑容明媚:“我得跟我的‘好妹妹’叙叙旧。” 叙旧? 瞧这两人暗戳戳剑拔弩张的架势,小陈不可置否,对祁晚示意了一个眼神,祁晚却只是笑,很温柔:“去。” 大小姐的声音也太温柔了… 这不可抗拒的温柔乡谁能拒绝? “那…祁小姐,我先走了?”好,小陈她想,她愿意一辈子溺死在这温柔乡里。 “嗯。” … 小陈一离开,孙柔柔立马向还坐在前台不肯动的祁晚靠近,来的路上步伐快,酒洒了些,现在仅有七八分满。 她将酒杯递到她面前,是让她接:“姐姐,刚刚听小陈说,你想喝酒,知道你酒瘾又犯了,你瞧,我这帮你拿了过来。” “谢谢啊。”祁晚就要触碰到酒杯,杯子却忽的倾斜,里边的酒摇晃,方向朝她来。 祁晚轻蔑一笑,伸出去想拿住杯柄的手突然朝杯壁稳稳一撑,杯子回归正位。 “妹妹这是想干嘛?” 她几乎能透过孙柔柔那张涂了几粉的脸看出打僵的表情,也不掩饰:“想泼我?” 孙柔柔咬牙切齿。 祁晚顺势抄过她手里的酒杯,红唇轻抿了一口酒。 鲜艳的口红色彩与酒红撞色,宛如杂花丛中逆天生长的玫瑰,漂亮的视觉冲击。 轻抬长睫,看着气到涨红了脸的孙柔柔,她今天心情好,大发慈悲提醒道:“你要真想泼我,还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好…” 她扶桌起身,微张着唇:“你知道泼了我的后果,我的黑裙子还无济于事看不出,可妹妹,你的白裙怎么说,沾上点污渍都不好看了。” 孙柔柔两手拍向桌面,顿时红了眼:“祁晚!你……” “柔柔?”一道温润的男音划破长空,孙柔柔反击的话卡在了喉咙眼。 紧接着,林宇释向她走了过来,“柔柔,你怎么在这里?” 孙柔柔僵笑:“我……” “小晚?”孙柔柔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被林宇释一声打断了。 他盯着身穿描摹了玲珑身线黑裙的祁晚,眼里微不可察泛起了光。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祁晚穿吊带裙的模样,肌肤细腻白皙,脸庞温柔干净,身形高挑纤细。 也不怪他惊艳,祁晚先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打扮,要么穿着严实,要么就像风流在酒那样,穿着奇装异服。 林宇释看着她的香肩,到脸,笑颜儒雅:“小晚,你也在啊。” 祁晚一眼都没给他。 林宇释尴尬地低了低嘴角。 同为女人,他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悲,全落在了孙柔柔眼里,她气得恨咬牙。 但她丝毫不觉得自己选男人的品味有问题,倒是把这一切缘由归于祁晚。 祁晚这个贱人! 就知道勾·引男人! “宇释哥哥,你怎么来了?”孙柔柔心里有气,表面上却一副天真烂漫,撒娇地挽住林宇释的胳膊,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啊。”林宇释总算是痴痴地回过神,“…我在大厅没见你,怕你出了什么事,这才想着要来前台。” 第154章 最霸道的鱼(31) 孙柔柔面上娇羞,继而踮起脚尖,粉润的唇在男子脸上亲了一下,“宇释哥哥,你也太好了!” 林宇释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空气中像是飞升了粉色泡泡。 恩恩爱爱的氛围下,孙柔柔面带不屑,还不忘挑衅地瞥了祁晚一眼。 再漂亮,再打扮得花里花俏,再像个狐狸精又怎样?林宇释最后都只会是她的! 祁晚倒是不在意她的眼神,又自顾自饮了一口酒。 〔宿主,你是在响应原主的体质吗?〕过了这么久,系统终于肯蹦哒出来说上一句话。 祁晚低眸,手里慢条斯理地晃了晃酒杯,“我也没想到原主这么能喝。” 酒,她平时也会喝点,但绝对没有原主能喝。 像红酒、葡萄酒这种酒精浓度不算太高的酒,原主的单位不是以杯来计算,而是以瓶。 祁晚喝的痛快,微扬着下巴,再一口,全下肚,有些酒渍沾在了唇上,她在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了一下。 红唇漂亮,性格张扬。 林宇释虽然面对着孙柔柔,但眼尾余光却恰好撞见了这一幕,他滚了滚喉咙,不由提醒:“小晚,酒伤身,少喝点。” 祁晚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转而,又对系统吐槽:“,原主先前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啊?” 家世与长相虽然算是众公子哥里比较优秀的,但她怎么越看越觉着倒胃口? 难道…是她最近和颜值逆天的权庭恺走太近,对他人的审美又变高了? 〔一个长相虽然不对你味,但帅帅的,还死缠烂打追你,你不愿意?〕 祁晚:“嗯…?” 〔原主只不过是犯了女生通有的错误。〕系统讲的深奥。 〔原主先前是可怜林宇释的追赶而答应,可慢慢随着时间,真的发展成了喜欢,女生开始有感情了,男生却厌烦了。〕 祁晚大悟,接下:“所以一开始不平等的喜欢,才会导致后来,女生爱的越深,男生却开始厌烦,就像原主和林宇释的感情一样…” “看来感情真的不能将就。” 〔嗯。〕 祁晚又道:“不过就林宇释这种人渣,爱背叛,浑身散发着中央空调的气息,也千不该万不该喜欢,及时止损,不要越陷越深。” 〔没错。〕系统表示认同。 “啧。” 祁晚突然斜了它一眼,“行啊,,我看你哪天要是不做系统了,可以去当个感情心理大师。” 系统竟还真的信了她的邪:〔我真的可以吗?〕 “大概。”祁晚挑眉,回答得模棱两可。 抚了抚鬓发,她放下酒杯,朝靠在一块的两人走来,却是擦肩而过。 擦过林宇释身边时,她轻张着唇,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谢谢妹夫关心。” 林宇释转过头,有些不舍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一旁的孙柔柔面色铁青。 祁晚! … 下午三点整。 祁南奂在台上致辞,紧接着是主持人念叨的一系列内容和活动环节,整得花里花俏的,结果作为本次聚会的促成者祁晚,却在台下主位上频频犯困。 四点二十分,终于到了股份转手仪式。 台上的主持人声情并茂念着未来新一代的继承词,而后,更是神色尤为夸张地欢迎祁晚来到上台。 祁晚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鼓掌声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走上台。 也就与人气氛焦灼时对峙会严肃些,与祁南奂互相礼貌地客套了几句话,她果断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总算是拿到了股份,这下,她就是祁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有权进入董事会。 转手仪式后,整个活动基本上就结束了,主持人举着话筒,刚想念下手里稿件事的结束语,祁南奂的助理上台和她交流了一番,结束语变成了欢迎祁南奂上台。 祁晚在台下清闲地吃着剥了皮的橘子,在所有人鼓掌迎着祁南奂上台时,她抬了一下头,作妖来了。 果不其然,祁南奂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又颔首向台下示意,满脸笑容道:“今天的股份转接仪式算是圆满结束了,在这个令人高兴的日子,我还要宣布一件喜上加喜的事…” 他看着台下,目光晃到了坐在祁晚身后的孙柔柔与林宇释,“柔柔,小释,你们两个上来。” 两人相觑,眼神与脸色似不明,却还是听从安排地起身,郎才女貌,挽着手走向高台。 当他们站在台中央,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台下时,祁南奂看着二人,透过话筒,语气兴奋:“今天是祁晚成为祁氏集团二股东的日子,也是她妹妹,柔柔官宣喜事的日子。” “下个月17号,是柔柔和林氏集团的当家人,林宇释的结婚典礼,请帖现在就发给大家,到时候,希望各位都能到现场祝福这对新人!” 他话一落,大厅四个角顿时涌上来了手拿红色请帖的女员工,祁晚嚼着橘子,稀里糊涂地接过了其中一人递给她的请帖。 在活动过程中就注意到了这些人,原来是这么用的。 祁南奂这个老狐狸,利用她的股份转手仪式宣布孙柔柔的婚礼,既是借自己先前与林宇释的关系刺激她,又是暗暗向她示威。 只是可惜,这招对她没什么用。 她抬了抬眸,台上,孙柔柔正巧小鸟依人地依在林宇释的怀中,满脸幸福,林宇释则轻轻环过她的肩,表情温和。 台下拿到了请帖的众人不免赞叹: “孙柔柔和林家公子真的好般配啊。” “画面好美啊嘤,我又相信爱情了。” “人家郎才女貌,天设一对嘛,听说大学时就在一起了,好幸福…” “林家这一代好像就林宇释一个男孩,孙柔柔又不是祁总亲生的,要我说,按家庭背景,那不应该是和祁家的大小姐吗?” 一带上祁晚,话题突然的跑偏,先前赞美声成了小心翼翼的八卦议论。 “大小姐是天生丽质,是家庭条件好,可那名声…谁愿意啊?” “你们说,她明明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还有钱,干嘛一定要做那种事,把自己的名声搞得这么差啊。” 第155章 最霸道的鱼(32) “越有资质的人越是纵容自己,哪像我们,人家就是太闲了才会那样。” “姐妹们,你们难道不觉得,祁南奂在为祁晚举办的仪式上宣布孙柔柔的婚礼,太刻意吗?我告诉你们,据说祁晚大学的时候……” “……” “我去,祁晚曾和林宇释谈过恋爱?!”最受不了的是,众人在会场里小心翼翼议论时,突然有人一个惊呼。 所有人寻声望去,就连祁晚也颇为好奇是哪个人这么勇。 人没找出来,倒是舆论又开始了满天飞。 “祁晚竟然和林宇释…!我去,这消息也太牛掰了,谁甩的谁啊?” “我觉着是祁晚,不然能被称为‘大小姐’么,你瞧她那出入酒的次数,跟谁不是玩玩?” “对人有意见也不能诬蔑啊,那名声扫地是近一两年才传出来的,大小姐是大一的时候和林宇释在的一起。” “那就是林宇释劈的腿?够狠啊,前男友就算了,还成了妹夫。” “谁都有一个过程嘛,大小姐这样的,只适合做睡眠朋友,而孙柔柔适合结婚。” “……” 越传越离谱,越讲越大声,生怕坐在其中的祁晚听不见似的。 台上三人也将这些话听进去了几句,孙柔柔表情不太好,柔柔弱弱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林宇释见状,急忙态度决绝地接下祁南奂手中的话筒。 “各位,我和祁小姐确实有过一段感情。” 他声音温和却严肃,只是自身的气场不强,承认事实后也没让台下众人闭口,震惊中的议论声愈发响亮。 “承认了,承认了!” “靠,这么荒唐的事竟然是真的!” “有没有人觉得大小姐和林宇释比较搭啊?一个冷艳大美女,一个温润如玉公子,我先磕为敬!” “过期糖虽然好磕,但这可是姐姐和妹夫啊…你们把孙柔柔放哪了?” “……” 孙柔柔听着这些话,脸都变了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不自觉揪紧了林宇释的衣袖。 林宇释注意到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别担心。” 将她的手牵住,他又举起话筒:“大家静一静。” “我和祁小姐是有过一段感情,不过我们因性格爱好不合,早在大一末期就分手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柔柔,我会跟她结婚,会跟她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会白头偕老,会长相厮守……” 林宇释眼里有光,温柔又深情地看着孙柔柔的眼睛:“柔柔,她就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孙柔柔两颊微红,害羞地躲闪对方向她透来的灼热视线。 全程解释,林宇释都未曾看过祁晚一眼,这也让不少众人开始对一言不发,却落在他们眼里极其“绿茶”形象的祁晚评头论足。 林宇释透过话筒的声音响亮,又道:“大家也不要攻击小晚,我们之间没有背叛,没有争吵,只是没有了感情和平分手,我以后只会把她当柔柔的姐姐看待。” 话音一落,他再转过头,孙柔柔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随即,他抱住了女孩的腰肢,回应了这个吻。 大厅里开着空调,气温舒适,但气氛却绵长升温。 台下,一众人鼓掌声与起哄夹杂在这对俊男美女的接吻里。 就连刚吃完橘子的祁晚也为他们的“绝美爱情”表示敬佩,器械式拍起了手,丝毫没有任何的红眼与妒忌。 倒是台上刚松吻的孙柔柔,满脸通红,微喘着气,还不忘跟只傲孔雀似的俯视她,眼里写满了炫耀与轻蔑。 看到了吗?你祁晚爱的男人是我孙柔柔的! 等着,你身边的东西,我都会一件一件抢走! 祁晚对上她的眼睛,对于她的好胜心,有些莫名。 〔宿主,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淡定。〕系统探头吐槽,它可是见过她那暴脾气。 “嗳,这又不关我的事。” 祁晚有些犯困,悠悠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他们见不得光的爱情总算是摆到台面来了,我得积点德,别破坏人家好不容易来的美好。” 系统:〔……〕这番话就算积德了? 〔可宿主,这到底是你们三个人的感情,都骂到你头上了,你……〕 “心平气和。”祁晚朝它做了个“顺气”的动作,她都没生气,它急个什么劲。 “骂我的人多了去,每一个我都去生气,很容易长白发,活不久。” “倒是你…”她顿了顿,“你想怂恿我?” 系统迟钝了一下,又直摇头:〔可没有!〕 祁晚笑笑,勾起一缕贴着脸的发丝绕到耳后,提裙起身,又道:“行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我也见证了他们的绝美爱情,该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 系统不可思议:〔你还要不要扞卫你爽文女主的名号了?〕 祁晚挥了挥手:“再说。” 明明她步伐优雅,姿态美好地朝大厅大门走去,却被众人理解为前任羞辱,狼狈离开。 祁晚也不避让,就从大厅大门一路铺向高台的红毯上离开,不紧不慢走到了路中央,却忽然一顿。 因为就在眼前,一个穿着黑色裁剪西装的男人已推开了门,正气势汹汹朝她走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速度的男子,他破天荒没戴眼镜。 祁晚看着男人走了一路,直到站在她面前。 男人气场强大又冷硬,两道锋利的眉收敛不住锐气,俊美如斯的脸面无表情,最主要的是,因为他的到来,大厅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灭了。 牛掰。 不愧是权庭恺,人间灭音器啊! 只是… 人那张脸冷的…… 祁晚都不免咽了一口唾沫,“你,怎么来了?” 祁晚这张牙舞爪的性格,还是难得看到她说话小心翼翼的样子。 权庭恺表情不太好。 “权总?!”祁南奂大吃一惊,急忙跑下台来到两人身边,从一开始就没看祁晚一眼,目光全黏在权庭恺身上不动,“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权庭恺依旧定睛看着祁晚,不语。 祁南奂有点尴尬,眼珠子一转,一改说话策略,想转移人注意力:“权总,您要不要坐坐?” 第156章 最霸道的鱼(33) 权庭恺总算舍得抬了抬眼皮:“不用了。” 祁南奂谄笑:“那您要不要喝杯……” “我是来带祁晚走的。”权庭恺声音冷得快要结冰,墨眸里寒光乍现。 “准吗?” 祁南奂哪里敢忤逆他,还把祁晚往他身上一推:“您随意!” 祁晚就这样扑进了权庭恺怀里。 以为他定会揪着她保持距离,却不曾想,他揽过她的细腰,将她靠在自己的胸膛里。 祁晚不明不白扬起脑袋:“权…” “闭嘴。”权庭恺没好气。 看了一眼高台上相依的两人,他嗓音低沉冷厉:“今天是祁晚的股份转手仪式,他们在上面宣布什么。” “权总,是这样的,小晚今天正式成为祁氏集团二股东,为了让我们公司在今天双喜临门,我这才让她的妹妹也宣布自己不久后结婚的喜事。” 祁南奂满脸的讨好,一手招着发请帖的女员工,接过漂亮版面的红色请帖,转而又双手奉给权庭恺:“权总,这是柔柔的结婚请帖,希望您到时候可以看在我们合伙人的份上,捧个场。” 权庭恺没接下请帖,他弯起毫无笑意的唇角,薄唇轻启:“我这么多合伙人,不是每个都会给面子。” “祁南奂,你要知道,我,仅与祁晚合作。” 尾音几个字,一字一顿,如覆薄冰。 祁南奂脸色难看,手拿悬在半空的请帖收也不是,递也不是。 “你今天借着为祁晚举办的活动,宣布一个外人的喜事没关系,改天,我也可以在权氏集团大门为她补办回来,到时候不过是全国都知道的事。” 权庭恺不讲话是一座冰山,讲起话来虽然威严,但凌厉迫人,直击人心,没有谁能与之驳回。 “清场。”两个字,权庭恺嗓音沉磁好听,却如冰棱一般冷冽。 接到命令,助理表面不好意思,但动作上却毫不留情朝身后一挥手,停在门外的几排黑色小车有了动静,随即,几十个穿戴整齐的保镖下车,涌入了大厅。 祁南奂面如死灰,才想上前劝权庭恺手下留情,就被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保镖拦住了。 大厅的横幅与精心设计的高台被破坏,是真的清场,手拿麻袋,将垃圾全打包装走。 带着祁晚转身离开前,权庭恺漆黑的凤眸犀利又阴冷地睨了被赶下台的林宇释一眼,是警告,对自己私人物品不容侵·犯的警告。 即便现场被破坏,但看着离开的二人比台上的林宇释孙柔柔还耀眼,更是众保镖的壮观场面,“权氏集团”“权总”这些字眼,不少回过神的人震惊到合不拢嘴。 “权总?不会…不会是权庭恺?” “就是权庭恺!你们觉得z国还有气场如此强大的男人吗?之前我们公司带团队去权氏时,我也有份,见过权庭恺,就长这样!” “哇塞,权庭恺好帅啊啊啊!和大小姐也般配了,他刚刚说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护短啊啊啊!” “难怪权氏会放下架子与祁氏合作,原来全都是为了祁晚!天呐,这‘清场’也太an了…” “我又爱了,冷艳美人与高冷霸总,这是什么双强爽文!” “……” —— 祁晚被权庭恺拉上了车。 车内宽敞,是那种豪华商务车,但气氛却不由的压抑、低沉,窒息感陡然升起。 祁晚偷瞄了一眼身边薄唇紧抿,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宛若千年寒冰的权庭恺。 明明是夏天,天边却像下起了冰雹雨,一块块冰雹砸入她心底,发寒的不行。 车子开往了权氏集团。 祁晚也没说拒绝或不愿,权庭恺却拉着她快步下车,一路穿过大厅,见到此场面的员工虽然震惊自家不食人间烟火的总裁强拉着一个女的,但还是纷纷朝他打招呼。 权庭恺往常就算不答,也会看一眼,或点头示意,这一次,却黑着个脸,凶神恶煞地擒住女孩的手就往电梯走去。 直到两人搭乘的电梯快速上升,众人才一度反应过来。 面面相觑,就差没把下巴惊掉。 什么情况?!!! 正巧,从门外大包小包提着袋子的助理轻飘过,“看什么呢。” 只有前台小姐怔愣转过头:“邵助理,权总带了个女孩回来,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不担心权总黑着个脸是因为权氏集团出了什么事,反而担心起祁小姐来了,只能说,权总这个炸弹,威力无穷。 助理笑着对她点了点下巴,意味深长:“这你就不懂了,吃醋妒忌的酸味…” “……” 电梯是权庭恺的专属电梯,只会上升到他办公室那一层。 “叮”的一声,权庭恺紧拉着祁晚走出电梯,就连打开办公室门都是鲁莽的气愤,又“砰——”的一声,门关了。 两人消失在走廊里,点燃宁静中的怒火来时匆匆,去时匆匆。 办公室。 权庭恺握着祁晚的手一转,将她抵在了墙上。 倾身,以禁锢的姿态,一双眸如墨,毫无色彩又冰冷彻骨,额头就要碰上她的额头。 祁晚眼睛眨了两眨,长睫也跟着颤,“权庭恺,你……” “品味真差。”权庭恺削薄的唇慢慢吐出的四个字,让祁晚顿时话噎。 有病。 她还没算他擅自主张,强行把自己拽到这里的帐呢,他倒好,说如此时尚的她品味差,这根本是在骂她! 她气得蹙紧了眉心,伸长了脖子拿额头撞他,“权庭恺,你干嘛骂我!” 额头碰额头,两人免不了疼,权庭恺却波澜不惊,弯着唇带笑,甚至在声音上多了些温柔:“我怎么骂你了?” 祁晚说不出话。 见鬼了? 她畏畏缩缩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权庭恺,你发烧了?” 想起自己半分钟前的举动,她瞪大了眼,“你不会是被我撞坏了脑子?” “权庭恺,是你先骂人在先,我没钱,你可别想让我赔……” 看着面前的女孩一时张扬抓狂,一时机灵古怪,小模样可爱极了,权庭恺漆黑的眼里泛起了深邃:“得赔。” 薄唇轻启的滚烫气息倾洒在祁晚的鼻息间,她抬眸。 “祁晚,以身相许赔给我。” 第157章 最霸道的鱼(34) what? 祁晚不可思议。 “你…认真的?”别不是也贯彻她“风流”的名号。 看着祁晚那黑漆漆的眼珠子,权庭恺咬牙切齿,捏住她的下巴,凶道:“祁晚,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人表白。” 意思是答不答应一个准话,赶紧给个痛快。 自从知道她与那个姓林的有过一段大学恋爱后,他就十分不爽,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他更是想把那个姓林的千刀万剐了! 权庭恺如锅底黑的脸实属吓人,祁晚咬了咬唇角:“哪有人表白这么凶的?” 权庭恺深吸一口气,尽量缓和道:“你怎么想?” “我?”祁晚眨了眨眼,自然是愿意啊,不过,她还是得让他有危机感:“追我的人太多,你不能·插队,破坏秩序啊。” 权庭恺险些一拳往墙上砸。 女孩生的那张脸温和又无畜无害,两个字,纯情,但做起事来坏心眼,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她了。 千方百计骗了别人的心,现在又装作什么都不清楚,好样的,他真是陷了她的狐狸乡,着了她的道! 木已成舟,他的心被她骗了去,哪有不负责的道理? 权庭恺恶狠狠道:“祁晚,给你一个亿,跟我结婚。” 套不住她的心,就拿结婚套住她的人,他就不信了,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休想念着别的男人! 权庭恺是真的爱上她了。 祁晚眼尾勾上天,唇角弯弯月牙笑,颇为得意。 她勾住他的脖子,亲昵的动作,开口的表情却清淡:“权庭恺,我爱你。” 权庭恺心一跳。 掐着她的腰,将她抱住,声线有些不稳的激动:“你…你说什么?” 祁晚眉梢微挑,弯身,红唇吻住了他的喉结,放轻声音,一字一顿道:“我说,我爱你。” 权庭恺心脏狂跳。 他提起她的下巴,捕捉住她的唇,将自己难以控制的喜悦埋没在这个吻中。 “……”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70】 … 两人再次走出办公室是手牵着手。 一路搭乘电梯下楼到了大厅,差不多半个小时前还担忧祁晚会出什么事的前台小姐见此景,五官炸裂。 明明来时修罗场,现在这… 恩恩爱爱的是什么情况? 还有平常见着权总那阴晴不定的脸,现在笑靥如花的又是什么情况?! 在前台小姐无限震惊中,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商务车。 权庭恺找助理拿了个靠枕,边帮祁晚垫在后背,边问:“真回去?” “嗯。”祁晚靠着舒适,又朝他挑了一下眉,“舍不得我?” “一部分原因。”权庭恺也没否认。 “祁家那狼窝,你真待得下?” 祁晚好整以暇长叹一声气:“这待不下也没办法啊,公司和庄园可都还在我爸手里。” 权庭恺沉思片刻,“要不我全买下来?” 祁晚:“……”得亏说的出来。 看来往常再牛掰的人,谈个恋爱后都会说胡话,解决问题也简单粗·暴。 “权庭恺,你还要不要形象了?你可是商业奇才,站在z国顶端的男人,怎么能说出这么俗的话?”祁晚摊手。 “钱乃身外之物,要想赢过对手,还是得靠智慧。” “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件事,我还是想靠自己。” 权庭恺捏了捏她的耳垂,“行,不拦你。” 祁晚心平气和闭着眼,突然有什么在脑海一闪而过,她拍开他的手,坐起身:“对了。” “嗯?” “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我品味差?” 权庭恺瞟了她一眼:“喜欢姓林的,品味不差?” 语气还有些抱怨。 嗤,原来是吃醋了。 祁晚笑了下,纤长的手指描摹着他的薄唇,最后,大拇指往自己涂了口红的唇上一抹,继而又贴上他的唇珠。 “权总吃醋吃的这么明显?” “是。”权庭恺咬着牙,攥住她的腕子,往自己面前一带:“据说你曾经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有过一段感情就算了,曾经还对不是他的另一个男人掏心掏肺算怎么回事? 祁晚在他的怀里被控制着,动弹不得,一抬眸,长睫还能碰到他的下巴。 她笑:“干嘛?见不得我对别人好?” “是!”他理直气壮,尤其是男人! 助理开着车,见状,缓缓升起了挡板。 还真没想过醋坛子的脸是越来越沉,祁晚清了清嗓子,决定好好跟他解释:“多久之前的事了,而且谁告诉你我爱他爱的死去活来?那些都是谣言,当时还是他死缠烂打追我,哎,谁没有初恋啊…” 权庭恺:“我没有。” 祁晚:“……”这不是不给她台阶下嘛? “那你之前没有喜欢的人?就…没在一起的也算。”祁晚不信,都说每个人年少时,心里总会装着一个白月光。 权庭恺默了三秒,又认真道:“我只喜欢过你。” 祁晚:“……” 她不失尴尬笑了笑:“…是吗。” 行,这天是没法聊了。 看看原主做的好事。 放着站在z国顶端的绝世好男人不追,非要喜欢一个渣男做什么。 这下好了,人是追到了手,曾经那点破事解释不清了。 “谁年轻时没犯过错,遇到人渣啊…”祁晚撒娇地亲了亲他的面颊,“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真的。”她竖起三根手指贴脑门上发誓,“比珍珠还真。” 权庭恺抱着她,一言不发。 祁晚扇了扇眼睫,“那个林宇释一点也不帅,没个性,说起话来还有气无力的,我喜欢帅的,还霸道,就你这种……” “以后不许再找别人。”权庭恺打断了她的话,语调严肃,是毋容置疑的命令。 “没有别人。”祁晚不明所以摇摇头,“就那个渣男,还有你,两个。” 权庭恺还是不说话。 祁晚捏他的脸:“干嘛不说话?” “你养的那些鱼,什么时候送去别的鱼塘?” “我没鱼。”祁晚皱眉,一口否认:“我只喜欢喝酒。” “外面弄的那些名声都是我故意的,摆拍,你懂,就是给有心之人看的,这样我就不用联姻了。” 权庭恺吻了一下她的唇,嗓音暗哑:“只有我?” “嗯,只有你。” 祁晚忽然眼尾一挑:“权庭恺,我的第一次还在。” 第158章 最霸道的鱼(35) 权庭恺眼皮一跳。 祁晚又说:“在你办公室的时候,我是初吻。” 权庭恺心头颤了颤,有什么火窜到腹部,“想撩死我是不是?” 正当他想一口咬住祁晚的唇瓣时,顿住了:“你没和姓林的……” “没有没有!”祁晚都闭上眼了,这一声一出,她唇角立马低撇,睁开眼,也挣出他的怀里。 这扫兴真让她火大,好好的气氛都没他一句话整没了! “权庭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疑神疑鬼的?”祁晚气得抱起臂,“什么都没有,我跟那渣男就只牵过手!” “本姑娘纯得很!” 权庭恺被她吼的一愣,随即,低低笑出了声:“行,我错了。” 他揽过她的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只是怕便宜那小子了。” 虽然知道她的恋爱过往会生嫉妒,毕竟大学时期,初恋,是美好的象征,心里是有气,但还不至于因此厌恶、反感。 权庭恺曲指刮了刮她的鼻梁,“真想在林宇释之前认识你。” 他挺想成为她的初恋的。 嗯。 她也想。 不过这不是想不想的事。 试问系统有再次穿越的能力吗。 系统:〔没有。〕 “你听到了?” 〔在线状态都能听到,不过宿主你是真的敢想。〕 祁晚惋惜:“不能啊…” 系统见怪不怪:〔当然不能,我们的任务,是帮助平行世界里的原主改变穷困潦倒,改变命运。〕 〔哎,宿主,谁没有个过去啊,未来,会更好!〕 “行。” 破系统现在是变得更有内涵了。 挥去不切实际,回归正题。 祁晚微抬下巴,耐心向男人解释:“你比我大五岁,我大一的时候你都毕业了,开始接手权氏集团,我们能遇到的几率,小。” 权庭恺:“我大学就开始接手公司了。” 祁晚“啊”了声:“是吗。” 那权庭恺还真是个天才。 “嗯…”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寻思了一会,又道:“可你要是还想再早点遇到我的话,我还未成年。” “没成年之前,禁止谈情说爱。” 权庭恺:“……” 还是那个敢说的祁晚,一语不惊人死不休。 … 黑色商务车停在了祁家庄园前。 祁晚下车前偷袭了一下权庭恺,轻咬他的喉结,在上边留下自己的专属印记。 跑回别墅的过程中,她后背感受到了来自权庭恺炙热的视线。 推开别墅门,现在也不是晚上,客厅的水晶灯却开了,白光刺眼。 自她入内,客厅里,“一家人”寻声看了过来,哦,还有个即将过门的女婿。 祁晚没打算说什么,迎着他们的目光朝楼梯走去。 “祁晚,站住!” 祁南奂的声音。 祁晚停下脚步,淡淡回过头。 祁南奂语气沉重:“你是不是坐权少的车回来的?” 祁晚敷衍:“怎么?” “你跟权庭恺到底是什么关系?” “男人和女人,还能有什么关系?” 祁南奂脸色难看:“那今天权庭恺突然来到现场,是不是你叫的?” 祁晚冷笑,这是又开始拿她训话来了? “权庭恺是什么人,和顶尖海外公司总裁的见面说不去就不去,一个好几十亿的项目说不合作就不合作,而我,又哪有这么大本事能让他马不停蹄赶来祁氏?” “不过倒有一种可能。”她沉默片刻,又笑答:“老天看不下去某些人尽欺负好人,特地派权庭恺这尊佛来收拾垃圾。” “姐姐,爸……祁叔叔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孙柔柔挽着林宇释的手,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 祁晚睨了她一眼。 生怕她听不出来她喊祁南奂“爸”,又在节点上喊回先前对祁南奂的称呼。 林宇释和孙柔柔在一起这么久了,应该早就知道他们是父女关系了,呵,这不是怕她难过,故意喊旧称嘛,还真会在林宇释面前卖可怜。 孙柔柔不愧是绿茶界的一把好手,靠自身的柔弱,与那楚楚可怜的姿态,把林宇释迷得团团转。 见到孙柔柔那副一天不装就不舒服的模样,祁晚眼眸慵懒,抱起臂:“叫什么叔叔啊,叫爸。” “这么多年以来,让你这个私生女叫自己的父亲叔叔,也是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祁南奂从沙发上站起身,指着祁晚的手指都气到打颤:“祁晚,我看你今天就是回来和我们吵架的!” 见状,孙若琴连忙拦下他的动作,边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气,还边温声让他不要生气。 安抚下祁南奂,孙若琴转而对祁晚柔声细语:“小晚,你爸爸年纪大了,你就别气他了。” 祁晚一眼也没吝啬给她。 孙若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拳头。 没吭声,她也不想再给自己找不快,转而走上楼梯。 “……” 洗完了头发和澡,祁晚穿着睡裙,坐在梳妆台前护理着她精致的脸。 “叮咚——” 一旁的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她从浴室出来,还是先前就开始响个不停,特闹心。 祁晚烦得去拿手机,有将近二十条短信是权庭恺的,还有另外十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她先给权庭恺回了个电话调·情后,才闲下去看那些陌生短信。 〔:祁晚,我看在柔柔的面子上才好心劝你,权庭恺不是你能招惹的,他要什么女人没有,我劝你尽早上岸。〕 〔:你别跟我倔,没必要为了我,作践自己,天底下好男人很多,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不应该。〕 〔:下个月17号我就要和柔柔结婚了,我希望你能到现场,不要有所嫉妒,诚心祝福我们。〕 〔……〕 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是谁发的。 之前她删了有关林宇释的一切联系方式,却没有把他拉入黑名单,看来是太便宜他了,才导致他现在这么多废话。 看在孙柔柔的面子上劝她?还吊在他这颗树上?还嫉妒? 祁晚险些没笑出声。 到底是谁给他脸了,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这是认为她找权庭恺,是为了气他回头? 有病。 后面的短信,祁晚没有看了,给林宇释回了一句话后,又直接将他拉入黑名单,留着还真晦气。 第159章 最霸道的鱼(36) 楼下在吃饭。 餐厅的灯是温馨的暖黄色。 林宇释刚帮孙柔柔夹了一只虾,裤口袋里响起了一声“叮咚”。 用纸巾给孙柔柔沾了油的嘴角擦拭,他忙着拿出手机,看到了祁晚给他回复的短信。 〔祁晚:林少爷少做美梦,本小姐就算和权庭恺睡十次,也不会看你一眼。〕 祁、晚! 林宇释握着手机愈发收紧,英俊的脸庞早已没有了往常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对大学时期那个温柔漂亮,多说几句暗·昧话都会害羞的小姑娘感到不堪。 祁晚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被他伤害,对她竟有如此影响? 林宇释良心终是过不去,忍着怒火,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却发现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发去的短信前面都带起了红色感叹号。 无药可救! 林宇释咬牙切齿,恨恨地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中,决定不再管她。 —— 第二天早上。 祁晚穿着职业装来到公司上班。 她现在有了股份,还真正谈下了与权庭恺的合作,替公司出席谈项目、整理数据资料、负责加班绘报表,业务能力强,言行举止大方有气势,不再是打杂的员工,高层多数决定升她为总监。 本以为会有单独的办公室,却不曾想,只是把她的办公桌移到与员工同处的办公间空旷地带,有上级告诉她,现在独立办公室紧缺,让她凑活凑活。 可她分明知晓,办公间里的优异组组长孙柔柔有独立办公室,一个小小组长根本不能与管理办公间的总监相比,不过这明显的膈应也让众人看清,她这个总监可有可无。 祁晚没在意,打工人不都是为了工资嘛,没必要为了一个办公室又吵又闹,而且跟众员工一起工作多好,她也算是初来驾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是要多多学习。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基于没有人故意挑衅她。 吃完了早餐,祁晚在项目方案上的完善遇到了瓶颈,她也没多想,随便找了一个热心同事询问难题。 正陷入学习中,身边轻飘飘的讽刺话随即而起:“哟,姐姐这是刚勾·引完权少那边,现在又来对自己的同事下手?” 一字一句极其难听,男同事的脸一阵窘迫,昨天他也在场,更是将权庭恺当众拉走祁晚这一场面收入眼中。 难免会有人说闲话,今天一早,公司里就忽然传开了祁晚是权庭恺情人的事。 尽管未能证实,但男同事经孙柔柔这一提,缓缓放下手中的资料,跟祁晚道歉:“祁总监,不好意思,你这个问题,我也无法解释…” “没事。”祁晚温婉一笑。 她怎会不知道这男同事听了孙柔柔阴阳怪气的话后,想躲她远远的心情? 她今天一早,收到了权庭恺的早安祝福,心情很好,不太想与孙柔柔吵架:“同事也被你支走了,找我有事?” 孙柔柔最讨厌她这一副做任何事情都淡定自若的模样! 她两手往祁晚的办公桌上一撑,猩红着眼,咬牙切齿道:“祁晚,你能不能要点脸,不要再勾·引林宇释!” 昨天晚上她去了林宇释的私人公寓过夜。 在林宇释洗澡时,她随手翻开了他的手机,发现他的相册里竟然还有祁晚大学时候的照片! 林宇释和祁晚是大一在一起,又分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年,这么长的时间,林宇释也换了不少手机,但祁晚的照片,他却一直留着! 她一直扮演着乖巧的角色,她没跟他闹,更是把他的留恋归结为祁晚近期的大变。 祁晚这段时间不去酒了,也不画浓妆,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是男人喜欢的清纯。 狐狸精! 祁晚就是个招人讨厌的狐狸精! 总喜欢抢别人东西的贱人! 祁晚对孙柔柔的质问感到莫名其妙,这是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来她这撒泼了? 她靠向转椅背,神色懒散:“别侮辱我的眼光,你视之若宝的东西,我看不上。” 孙柔柔撑在桌面上的手慢慢攥成了拳,甚至还发出了“咔咔”的声音:“祁、晚!” 她脸被气到涨红,还开出了狰狞的裂痕,只是仅过了半分钟不到,她低眉间却笑了,是讥讽刺耳的笑。 “祁晚。” “看来,你真和你那死去的妈一样,没什么本事,只会靠脸去魅惑男人!” “啪”的一声。 空气中响起的声音刺耳。 此前只当两人是小声争吵,无济于事,这会的目光全看了过去。 祁晚打了孙柔柔一巴掌。 她扇巴掌的手还维持在半空不动,似乎很用力,掌心还因为反作用力而泛起了红。 “孙柔柔,诬蔑我就算了,谁准你提我妈的!” 祁晚面若冰霜,不再顾及对方面子:“自己管不住男人,最应该从你自己身上找问题,而不是来我这里闹!” “你对你男人不自信,不就是因为他原本不属于你,你非要抢来的吗?” 祁晚弯起毫无笑意,甚至冷冰冰的唇角:“你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那天,就应该想到现在。林宇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和你睡了,现在,稍有不慎,他也会背叛你。” 闻言,孙柔柔捂着被祁晚打了的半边脸,手上开始颤抖,她脖颈上青筋暴起,纹路明显。 突然,她发了狂似的朝祁晚扑去,嘴上还不停骂着颇为难听的话。 祁晚两手分别握住她的手腕掌控,她还真没想到孙柔柔会对林宇释有这般爱意情深。 林宇释也是,有这么一个爱他的人,就不能守点男德吗? 不过再怎样,拿她来发脾气算怎么回事? 祁晚力大,想把她甩开,但看她为情所困,有点可怜,而且现在正处气头上,她向她扑来时,两手尖锐的指甲还明显是朝她脸划来的。 甩开她,她定会再无形象发狂,暂时只能控制住她。 虽然周围有不少员工看过来,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将孙柔柔拉开,倒是有一两个女员工打起了员工电话,通知上级此处有纷争。 祁晚牢牢控制着情绪不稳定的孙柔柔,一瞥:“,看戏呢你?” 第160章 最霸道的鱼(37) 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宿主,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线啊?〕 “呵,我们可是捆绑关系,能不知道?” 系统无话可说。 祁晚不允许它走:“既然来了,你还不快想想办法,怎样让孙柔柔冷静下来?” 〔宿主打算启用异空间商场里的技能吗?〕 祁晚默了三秒,孙柔柔趁她发怔,锋利的指甲还差一毫米就要碰到她的下巴,没时间思考了,祁晚一脚踩上桌子,抓着对方两只手反拧,背过身后。 竟然来真的?她的脸和钱,是她最低的底线! “孙柔柔,我看你才疯了!”祁晚紧紧捆住她,借着对方挣扎的力,将她推了出去。 孙柔柔几乎要扑倒在地,却在这时,被来人扶住。 扶住她的是林宇释。 但来的不止他一人,他身后,还有祁南奂与他最亲信的副总。 一看到林宇释,孙柔柔那副张牙舞爪,又阴鸷难看的嘴脸立马变了样。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抱住林宇释的腰,小声啜泣:“宇释哥哥…” 林宇释不是滋味。 他今早送了孙柔柔到祁氏后,接到祁南奂的电话,说想跟他聊聊。 在附近买了些水果,搭乘电梯时,又接到了祁南奂的电话,让他赶紧到办公间去。 办公间在三楼,电梯被人占着,还在最高层,林宇释快步走楼梯上去,看到了这一幕。 怀里的女孩哭的凶,他的心情却很复杂。 因为他分明看到,是孙柔柔想攻击祁晚,甚至想动手划破人家的脸,而后者只是正当防卫。 祁南奂不了解真相,只清楚自己看到的,就是祁晚欺负孙柔柔,上前几步,刚要张口斥责祁晚,林宇释垂下眼睫,打断了他的话:“小晚,对不起,我替柔柔的莽撞向你道歉。” 孙柔柔从他的怀里探出脑袋,红着眼,唇齿都在颤,满脸不可思议。 祁南奂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祁晚眉毛微扬,感到始料未及,她还真想不到林宇释会帮理不帮亲。 “林宇释!”孙柔柔咬牙切齿,挣开林宇释的怀抱,哭到脱妆的脸恐怖狰狞。 她猩红着眼,一边指着祁晚,一边扯着嗓子对林宇释胡搅蛮缠:“你还想着她这个贱人是不是!明明受委屈的是我,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 祁晚被人下毒手想毁容时那叫一个狠,现在被骂了又一个镇定。 看看。 孙柔柔现在是装也不想装了。 直接当着自己爱人与父亲的面骂她,果然是爱情的力量,她刚才就不该顾及她颜面,让她摔个狗啃泥更好。 办公间里的员工跟看戏似的关注着爱恨情仇的三人。 孙柔柔在他们心中也算是“大家闺秀”了,没想到撕起人来竟如此疯狂。 还有大小姐祁晚,现在是和自己的准妹夫旧情复燃了?这剧情,真是比电视剧还要狗血。 林宇释眉头紧蹙,不可思议地望着孙柔柔,无法相信这些话,会从平日里如此温柔善良的她口中说出。 “柔柔,你怎么疑神疑鬼的?我跟小晚之间根本什么也没有!” “没有?没有你手机里留着她的照片!”孙柔柔怒目圆睁,“没有你叫她这么亲昵的称呼!没有,你干嘛护着她!” 听闻她前半句话,林宇释眸底划过一丝心虚,“我…柔柔。” “我很久没碰手机相册了,之前一换手机,我马上就用数据卡把旧手机里的数据全镀到新手机里,你说的照片,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也不知道是心虚作崇想掩饰,还是为了得到祁氏集团在工作上的支持,这段婚姻必须拿下的决心,林宇释特别害怕孙柔柔不相信。 他急着捏住她的双肩,语调迅速:“柔柔,别闹了,我爱的是你,我跟祁晚道歉,只是因为你不由分说就来找她对峙……” 林宇释一顿,突然抱住还在气头上的孙柔柔,眸下深情款款:“乖,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提,我只爱你一人。” 孙柔柔哭声减弱,捶着他的胸膛,力道却很轻,有些情侣间的撒娇之意。 员工见着这一幕,有羡慕,但大多数都是无语的。 闹了这么久,敢情就是吃醋了? 再看看他们的大小姐,始终一脸平静,没有被冤枉的愤怒,相反,竟是早已习惯的表情。 两人如胶似漆的抱在一块,祁南奂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行了柔柔,下次别什么都没问清楚就不管不顾的闹。”祁南奂虽话语上是责备,但语气却很纵容。 孙柔柔搓了搓通红的眼:“知道了,祁叔叔。” 祁南奂:“还有小释,你也是,以后不要做让柔柔误会的事了。” 林宇释诚恳的“嗯”了一声:“叔叔,我知道了,我会一辈子对柔柔好的。” 事情也解决了,虽然很不情愿,但孙柔柔还是恢复了温柔的模样,泪眼婆娑的和祁晚道歉:“姐姐,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眼里划过的敷衍与假惺惺被祁晚捕捉。 “虽然姐姐喜欢玩,但这次…是我的错,姐姐能原谅我吗?” 还真是死性不改。 道歉还不忘不让自己受委屈,拉踩她一下。 祁晚捏了捏刚刚使劲将孙柔柔推开的腕骨,笑:“我当然原谅妹妹,不过,下次一定要弄清楚状况再发疯,好在这次是我,换是别人,你大概会被送往精神病院做检查,到时候真检查出什么病……” 她忽然打住,又轻张唇,补道:“可就不好了。” 孙柔柔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讥讽,脸色难看。 林宇释缓和道:“小……祁晚,我替柔柔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祁晚没看他一眼。 倒霉死。 她可不想再和他扯上一点关系了,干脆应都不应,直接朝他的反方向离开,消失在电梯口。 … 不知道是谁有心或无心把他们的闹剧录了下来,还发到网上,祁晚刚出了公司大门,便接到了权庭恺的电话。 “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权庭恺看着面前的数据代码却无心研究,“啪”一声合上电脑,气恼地站在落地窗前,声音低沉。 第161章 最霸道的鱼(38) 祁晚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认为这就是件小事,没必要兴师动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嘛…” “祁晚。” 权庭恺满腔认真严肃:“我是你的男人。” 祁晚笑了一下:“干嘛突然宣示主权啊?” “我有说错?” “没有没有。” 祁晚收不回笑脸。 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大名鼎鼎的权庭恺能说出这番话。 “权庭恺,你这辈子都是我男人。”祁晚也不甘示弱,用轻柔的气音,拨动人心弦。 仿佛在他耳边暗·昧的吹热气,权庭恺被她这句话撩得心脏狂跳。 他清了清嗓子,又称功劳道:“我已经把你们争执的视频从网上撤下来了。” “这么厉害啊。” 祁晚笑靥如花的夸奖一说完,再斟酌一番他的话,表情骤然一变,“你刚刚说…什么视频?” 权庭恺:“?” “有人在网上发布了你们争执的视频。” 祁晚懵圈了。 她以为权庭恺是有天大的势力,或在她身边布了眼线,才轻易知晓她在公司发生的事情,可她却想不到他是从网上得知的。 “权庭恺,什么时候你竟然要靠上网才了解到我的情况?”以为祁晚在知晓网上视频的事会表现出有所担忧,但她的反应却稀奇得很。 权庭恺有些无奈:“我没有,是助理告诉我这件事的。” 继而,他又默默补了一句:“祁晚,我今天早上有说过要送你到公司门口。” 声音多少带着些委屈。 “好了好了,我说笑的。”祁晚连忙安慰,站在z国顶端的男人什么时候说话都开始楚楚可怜了? 还别说,她有些招架不住。 “视频标题写的什么?”网上是看不见他们争执的视频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祁晚的好奇。 电话另一头,权庭恺突然脸一沉,声音偏冷:“你不好奇的好。” 祁晚傻乎乎地问:“为什么?” “因为很难听,我讨厌。” 祁晚:“?”更好奇了。 是什么标题能让权庭恺瞬间冷了声? 总之,无论祁晚怎么问,权庭恺都不会告诉她标题上写的“祁氏集团三角恋,祁大小姐与准妹夫的那些事”。 这条视频火了后,又有人把昨天在祁氏集团大厅上,林宇释澄清的视频发了出来,遭人唾骂就算了,甚至还有暗暗磕过期糖的? 偏头望向桌上被捏开裂痕的玻璃杯,就足以证明当时的自己看到这些内容有多怄火。 让助理找了公司的科技人员,所幸一点也不留的删了个遍。 可惜祁晚虽然未能从他口中套出话,但在有系统开挂之下,还是知晓了答案。 她笑,没忍住,笑声传到了权庭恺耳中。 “笑什么?” 祁晚抿唇,有意将笑声憋下嗓子眼。 “你不会…又是吃什么醋了?” 权庭恺滚了滚喉咙:“没有。” 怎么还傲娇起来了? “行。”祁晚也不拆穿他了,低眉间,带笑的眼尾上挑藏不住,“听你的,视频标题我不好奇的好。” 权庭恺松了一口气:“那中午,赏个脸吃饭?” “中午啊…”祁晚委婉拒绝了,“要不,还是晚上。” 权庭恺眉一紧:“你生气了?” “生什么气啊。” 祁晚不解,难道她平时经常生气吗? “是曲蔓,她先约了我中午吃饭,我不能不守信用啊。” 权庭恺眉头丝毫没有舒展:“少跟她混在一起。” “干嘛?”祁晚抱着臂,“你刚和我在一起不到两天,你就要拆散我的友情啊?” “不是……” 权庭恺捏了捏眉心,刚要解释,祁晚又道:“我和曲蔓认识了四年,和你真正熟络不过在这一两个月,你这是刚上位,就要把我身边的人处理掉?大男人小肚鸡肠的,像什么话啊。” 权庭恺:“……” 在祁晚这里,他总是有口难言的无力感。 他深吸气,尽量语速缓慢道:“祁晚,我只是不想让你跟她学喝酒,泡男人。” 祁晚眨眨眼。 “哦,那些啊…” “其实也不算我学她,是我们互相学习,彼此彼此。” “祁晚!”闻言,权庭恺头上冒火,冷了脸,“酒可以少喝,我警告你,别的男人,不许泡!” “…诶,说笑嘛。”透过电话都想象到男人气吐血的模样,再不安抚,人说不定几分钟后就把她定位逮捕了。 “我以后都……我一直都不会嘛,只有你一个。” 差点说漏嘴。 “好啦,我回去上班了。”祁晚朝电话那头啵了一个,“晚上见。” 权庭恺松了眉心:“晚上见。” … 祁晚会去赴曲蔓的约,完全是因为想知道她郑重其事说的大事。 赴约地点就在祁氏集团楼下的餐厅。 是一个西式餐厅,她在这工作也有几周了,还从来没有吃过这里的菜。 一进门,西式糕点的气息扑面而来。 祁晚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找到了曲蔓。 看见她正吃蛋糕吃的欢,就知道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了。 “你来了?”曲蔓今天难得没浓妆艳抹,头发也不像往常那样一年四季都披着,扎了个松垮的丸子头,看样子是要掉。 一条蓝白条纹的衬衫裙,刚好没过膝盖,不得不说,曲蔓这样看上去,更纯,就是这衣服…… 怎么有点病号服的视角? 祁晚坐到她对面,今早被人无故破坏了心情,有些气饿了,想点份牛排来着的,但看到面前一桌子的糕点,忍住了。 曲蔓嘴角上黏了一些奶油,祁晚抽了一张纸巾,没好气地帮她擦:“你想甜死啊?” 曲蔓夺过她的纸,没让她继续帮忙,自己上手,见状,祁晚笑了下,巴不得她自己来,又朝后靠回沙发背上。 擦完了嘴,曲蔓喝了一口茶漱口,总算多说了一句话:“就好这口了,怎么,你还不给吃啊?” “哪天你总得脾气躁死。” “祁晚,你咒我?”曲蔓眉头都皱了起来,“我们到底还是不是好朋友了,你说,你为了权庭恺放我鸽子几回了?就连你跟他在一起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祁晚以为她生气了,无奈张口想解释,曲蔓又义愤填膺道:“重色轻友者,不得好死。” 第162章 最霸道的鱼(39) 祁晚:“……” “我跟他在一起的第二天,我为了你,放了他的鸽子。” “真的假的?”曲蔓震惊。 下一秒,她先前对祁晚重色轻友的不满消失殆尽,急忙紧张兮兮环顾四周,嘴上还边说着:“权庭恺没来?” 祁晚:“来什么来,他哪有空?” 曲蔓:“他有没有监视你的癖好啊?” 祁晚脸上浮现着层层叠叠的无语和无奈:“……” “你想说什么?” 曲蔓咽了一口唾沫:“权庭恺知不知道你是因为我,放了他鸽子?” “知道啊。” “完了。”曲蔓顿时欲哭无泪,心凉了半截,“我竟然破坏了权庭恺的约会,还抢了他的女人…” “祁晚,他会不会把我碎尸万段啊,我还年轻,我还没吃遍天下所有甜食,不想死……” 曲蔓叽叽喳喳展露出的害怕,听得祁晚心烦。看见她快哭那样,她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脑回路能不能正常点,权庭恺他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曲蔓直摇头,顿了一下,又点头,然后叹了一声气。 “唉,我又没和权庭恺有过多接触,不过看他上次带人杀去你家那样,恐怖,是我,我能晕。” “就这胆量,还说要钓个像权庭恺一样的有钱帅哥?”祁晚吐槽。 “什么嘛。”曲蔓反驳,“都说是‘像’了,那能一样吗?” “哦。” 祁晚翻看着菜单,有些馋,朝服务员招了招手点餐,“一份特色牛排,一份无糖的水果沙拉,谢谢。” “干嘛还点餐,都有这么多食物了…”曲蔓看着自己点了一桌的甜点,心里暗暗后悔自己是不是点多了。 祁晚斟了一杯水,抿了一口:“我不想腻死。” 在曲蔓动唇之际,她多补了一句:“自己点的,自己付费,少套路我。” 曲蔓:“……”话到了嗓子眼,愣是被祁晚这张尖牙利嘴给拆穿。 真不是朋友! 她“哼”了声,狡辩:“没说让你帮我付款!” 祁晚嗤笑:“最好是这样。” “行了。”她收回笑容,“回归正题,拿大事引诱我出来的目的。” “切,一本正经死你。”曲蔓朝她撇嘴。 “就叙旧不行吗,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约会需要用目的来衡量了?” 跟了权庭恺之后还真是不一样了,说不笑就不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夫唱妇随? 祁晚没吭声,喝完了一杯水。 曲蔓憋不住,咬咬牙:“行,确实有事。” “什么事?” “昨晚权颢来‘亭色’了。”怕她没听懂,曲蔓不厌其烦地解释:“就上次开摩托的绿衣男。” 刚说完,她继而又喋喋不休吐槽:“靠,我都没想到那厮竟然是权家的人,还是权庭恺的侄子,还好我没跟他撞上不然指定得完!” “喂,祁晚,你不震惊吗?权庭恺的侄……哦,也是,你都是权庭恺的女朋友了,知道权颢也很正常。” 曲蔓说话含糊,大起大落的,还真是她一贯的风格。 祁晚翘起腿,在曲蔓吃下一块点心后,又说:“就这么点破事你把我喊出来?” “这哪是破事?更劲爆的可还在后面!”曲蔓激动到差点呛了一嘴点心,“你知道吗,权颢是跟他爸一块来的,我无意间还在他们的保镖身上看到了枪,还有,我去女厕所时正好撞到权颢他爸。 权颢他爸虽然年纪大,但脸也是绝,权家还真是一家人基因强大。 哦,我刚刚说到他听电话来着,说了些‘没在荒山野岭把那小子杀了,杀掉那女人也行’之类的话。 啧啧啧,瞧瞧,豪门深似海,我在这里说句公道话,你跟哪个有钱又帅的公子哥在一起不好,非得找权庭恺这种极度危险人物,别哪一天被暗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曲蔓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却发现对面的人儿思绪飘远,早已不在服务区,她有些气:“祁晚,要不是老娘担心你,谁会噼里啪啦跟你说一炮子啊,你……” “曲蔓!”祁晚忽然叫了曲蔓的名字,吓得她一哆嗦。 祁晚两手握住她抓着点心的小油手,情绪极其激动,连连说了几句“好样的”,又收拾着包,想走。 “喂!你牛排和沙拉不要了?”曲蔓虽然被祁晚这一出搞得莫名其妙的,但至少头脑清醒,知道点了餐不能浪费的原则。 祁晚顿了下,回头去拿桌上的付款单,“你都吃了,我去帮你付款,先走了。” 望着祁晚在过道上的背影,曲蔓又“喂”了两声,这是买不买单的问题吗?这是吃不完会死撑的问题! 正好,服务员小姐端来了牛排与沙拉,不知所措站在一旁。 曲蔓收回了凝望祁晚背影的视线,见服务员都端着食物来到她桌前了,也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放下。” 表面上对服务员小姐笑脸相迎,内心却腹诽着祁晚。 浪费食物者,不得好死! —— 祁晚直接杀去了权庭恺公司。 正巧人去开会,祁晚只好在接待人的带领下来到休息室。 会开到一半,权庭恺有份资料忘了拿,助理便跑腿回了办公室,期间经过休息室,看到了正喝着热茶的祁晚。 “祁小姐?” 祁晚看向门外,“邵助理?” 她又朝他周围张望了一下,问:“你们开完会了?” “没有,权总忘带了一份资料,我下来拿。”助理回答。 “祁小姐需要去权总的办公室吗?” 祁晚笑着摇头:“不用,这里挺好的。” “那好,我先去忙了。” “嗯。” “……” 大约过了五分钟,休息室的空调凉爽,接待人刚到一楼大厅为祁晚取了一本杂志,权庭恺便急忙忙出现在了门口。 权氏集团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老板很熟悉,就比如现在,接待人嗅到了熟悉的寒冷气息,立马转眼望去,然后又低下头:“权总。” 祁晚也看了过去。 “权庭恺?” 她眼一亮,抛下杂志,朝他扑了过去,权庭恺张臂拥她入怀。 “你怎么来了?”权庭恺顺着她的秀发,说话很轻。 祁晚踮起脚,亲了一口他的下巴:“想你就来了。” 第163章 最霸道的鱼(40) “不想让我来?” 权庭恺反啄她的唇,笑:“想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冰冷冷的休息室第一次如此温馨、歪腻,但落入接待人眼里,却诡异得很。 没想到自家的冷面总裁也有和女人蜜里调油的一天…… 接待人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秀恩爱,想走,但没有权庭恺的允许,又不敢动。 总算得到了权庭恺的一眼,接待人特有眼力见,还没等人出声,他急忙退下,还顺带上了门。 祁晚没注意权庭恺先前对接待人投去的眼神,越过他望了一眼门,问:“被你吓跑了?” “嗯。”权庭恺没脸没皮地应下。 揉了揉她的脑袋,他转移话题:“这个点,你不应该在和朋友吃饭吗?” “我只是去买了单,没吃。”祁晚被他抱着怀里,手指好整以暇地拨着他脖颈上未系的衣扣。 权庭恺今天穿了件高定黑衬衫,最上面那颗衣扣未系,喉结弧度明显,冒起了尖,顺着分明的线条,锁骨隐约浮现,其余没在衣领里,微露的风光恰好。 祁晚不由自主靠前,唇落在了他的喉结上,低喃:“权庭恺,你好像妖孽啊。” 被她一吻,权庭恺呼吸停了半瞬,喉结滚了滚。 “你呢?”他鼻尖碰了一下她的鼻尖,嗓音暗哑:“你是小狐狸吗?” 祁晚眨眨眼,又用食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嗯,专门勾你魂的狐狸。” 权庭恺迅速握住她的手指,边温柔地亲了亲,边问:“是找我有事?” 祁晚神游了一下,说出口的话却是平时的家常问语:“你吃饭了吗?” “没有,等一下和你去吃。” 祁晚“哦”了声。 欲言又止的小模样也怪可爱,权庭恺捏了捏她的耳垂,柔声道:“想说什么?” “你……” 你大哥想置你于死地。 话到嘴边,祁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们可是亲兄弟,一个妈生的,想让对方死,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虽然曲蔓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但重义气,在她祁晚的事上,她是绝对的关心,不会撒谎,所以那番那天没杀成权庭恺的话,只会是真的。 要是她告诉权庭恺,他大哥想杀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挑拨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我只是想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开完会了?”祁晚还是决定先不说,等过后再找机会套一套他的想法。 权庭恺浑身散发着大佬气质:“那种会,可开,可不开。” 祁晚眸眼笑成月牙:“换句话来说,是邵助理告诉你我来了,会议你就霸总式撒手不开了?” 权庭恺淡淡的“嗯”了一声。 傲娇,还有些窃窃得意。 这男人的反应也太可爱了! 见祁晚老盯着他笑,权庭恺脸微红,清了清嗓子:“中午想吃什么?” “听你的。” “出去吃吗?” “嗯。”祁晚挽住他的胳膊,“你定个餐厅,我们约会。” 权庭恺指腹宠溺地刮过她鼻梁,“行。”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77】 —— 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 孙柔柔和林宇释的婚礼在即,祁家庄园像是被翻了新,洗了旧气,但落在祁晚眼里,却成了花花绿绿,难看至极。 况且重新布置就算了,还是从清晨六点就开始施工,吵得祁晚险些骂街。 “砰”一声开了门,还没走几步,孙柔柔便迎了上来。 “姐姐,你醒啦?”人那脸上幸福的笑容势不可挡。 祁晚不吭声,神色差劲。 孙柔柔当她回应了,又高兴道:“我下周二就结婚了,姐姐能给我当伴娘吗?” “嗯……在外人眼中,也是消除了我们之间有隔阂的传闻。” 孙柔柔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她很肯定祁晚会同意,毕竟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对她孙柔柔来说,又何尝不是个能挽回先前的脸面,风光嫁出去的机会? 让祁晚亲眼目睹自己爱的男人要娶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别提多有趣。 “能不醒?”祁晚反应迟钝,突然来一句话,但没什么好气。 她刚睡醒,陷入迷糊中一旦脾气上来,就会定点爆发,躁的不行。 “我们之间可不是传闻有隔阂,是本来就有。”祁晚难得说起话来不带点拖沓的调,看样子是真的生气。 “姓孙的,结个婚你施工还是抄家?这里是祁家庄园,姓祁,持续三天了,一大早就各种声音,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结婚了是?要不要我拿个喇叭帮你宣传?” 孙柔柔今天的调侃与为难还没上来,就反先被对方这炮子嘴说得一愣一愣的。 祁晚懒得搭理她,想去厨房寻点吃食。 “祁晚,你不许走!”孙柔柔火冒三丈,摁住她刚好擦过她的肩,怒道:“我让你做伴娘,是我给你让步,想挽回我们之间的姐妹情!” “挽回姐妹情?”给祁晚听笑了。 “我们不是一直不对付吗,哪来半点情?倒是有仇。” 如果不是她愿意,就孙柔柔这点“不让她走”的劲儿,现在应该被她撞倒在地了。 孙柔柔气到脸发白。 “哦,还有你说的伴娘…”祁晚语气轻飘飘,“下次。” “我下次再做你的伴娘。” “贱人!”孙柔柔满脸阴鸷,摁住她肩膀的手朝她的脸扇去,祁晚身子微微后仰,巴掌落了空。 孙柔柔的脸差点没狰狞到变形。 嗯,怪她没留口德。 一大早就咄咄逼人,活该被人家甩巴掌,不过,就孙柔柔这半斤八两,也早已被她揣摩了透。 “是我说的话不好听。”祁晚懒洋洋地道歉,却听不出诚意,“虽然我不能做你的伴娘,但我祝你早生贵子,有了孩子,男人自然也跑不了。” 正巧这时,沿着楼梯走上来了一个贴画的师傅,她们两个人吵架传到外面,自然对谁都没有好处。 孙柔柔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裙摆,强颜欢笑:“那我谢谢姐姐的祝福了。” “嗯。”祁晚微笑,不要脸地应下:“不客气。” 孙柔柔强忍着怒火,脸就要垮。 … 深夜。 孙柔柔洗了澡,顺带把洗漱台上时间静置足够的验孕棒拿了出来。 第164章 最霸道的鱼(41) 坐在床前,她穿着粉色吊带睡裙,慢慢将遮住结果的手一点一点挪。 又是一条杠! 孙柔柔气得面色涨红,一把将验孕棒摔在了地上。 该死的! 和林宇释持续那种事都达一周了,为什么就是一次都不中! 看着床头柜上全是有关于林宇释的物品,孙柔柔百般烦躁,极其恶劣又抓狂地一推,床头柜顷刻而倒,“砰”的一声,上边的东西全撒在了地上。 除了照片与每周都不厌其烦送给她的情书,还有一条玻璃项链。 那条项链是定制款,心形的玻璃罩里是一枚钻石,刻着她的名字,平时孙柔柔宝贝得很,是戴都不舍得戴,现在被她这么用力一摔,玻璃罩碎了,钻石滚落出来。 玻璃砸在地之际,肆意飞溅,有一两块划过她白皙的小腿,立马飙出了鲜血。 这一次,向来娇滴滴的孙柔柔竟出乎意料的不喊疼。 虽然祁晚一说话,她就想撕了她,但有一点她说的对,那就是她必须快点怀上孩子。 祁南奂现在扮演着慈父的形象,事业有成,还有极大的上升空间,是不会在媒体面前宣布她的身份的,一天不宣布,她就一天属于寄人篱下,不是真千金! 林宇释的父母已经放话了,她要是拿不到祁氏集团的股份,就是对林宇释没有任何帮助,他们林家不需要毫无用处的儿媳。 现在祁晚拿回了她母亲留给她的股份,已直接跨越成了公司二股东,祁南奂手上的股份紧,短时间内是不会转出一点给她,只有靠怀上林宇释的孩子,才能坐稳林家少夫人的位置! 可偏偏天不如意,事情总走在她的预想相反道上,都怪祁晚,是祁晚抢了她的一切! 如果不是她,她才是祁家千金,被权庭恺看上的也会是她,要什么样的有钱公子哥没有,还用得着看林宇释父母的脸色?! 孙柔柔愤怒不已,又一脚踢翻了地上堆叠的照片,抓着头,眼眶通红,整个人陷入了狂躁不堪的状态。 忽然,她神色一怔,目光定格在了被她踢翻的照片堆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还写着一串数字。 她捡了起来,回想到几个月前,自己和林宇释吵架后去酒喝酒被堵,对方有五人之多,是来劫色的,最后被她用重金解决。 而后,那个头儿觉着她机灵,管她是他们的客户,还说以后有任何困难可以找他们,这张纸条上的数字,就是那头儿给她留的电话·号码。 孙柔柔手忙脚乱地在被子堆里翻出手机,用拨号键,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摁下号码,最后,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电话。 仅十秒不到,对方便接听了。 “喂,你谁?”男子的声音像是吃坏了嗓子般哑,在对面十分嘈杂,似乎是打着麻将的情况下显得极其清晰。 仅听到这个声音,孙柔柔就有些害怕了,但一想到不能让祁晚那个贱人好过,她硬着头皮捏声道:“生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孙柔柔啊。” 孙柔柔? 电话另一头的男子名叫付丰生,笙城有名的酒混子头儿。 一般凶狠的人都会有一些显着特征,就比如他,剃了个寸头,喜欢穿黑色背心,嘴里叼着烟,长得壮,大块头,胳膊跟腿是孙柔柔的两倍,也导致她第一眼见到他时,险些没被吓哭。 付丰生沉思了半天,以至于他对面的小弟麻将“糊了”都没反应过来。半晌,脑海里不断切换画面,这才想起孙柔柔是谁,他失笑:“哎,原来是孙老板啊,我以为孙老板不会再联系我们这等混子了。” 孙柔柔弯起僵硬的唇角,卖乖道:“哪有?生哥别打趣我了,我可是很愿意与生哥你交朋友的。” 付丰生把叼在左腮的烟移到右边,神色轻蔑,这女人的鬼话还真是说得一套一套的。 “孙老板,大晚上的,您找我有何贵干?” 孙柔柔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轻抬下巴,“当然是叙叙旧啦,顺便我这边有一单生意,不知道生哥愿不愿意接呢?” 旁边的小弟帮忙递打火机,点燃付丰生嘴里叼着的烟。 他吸了一口烟,白雾弥漫,神情恣意:“呵,说说看。” “我需要生哥帮我堵截一个女人,至于堵截后怎么‘办’,拍视频之外,全由你们决定。” “女人?”付丰生饶有趣味地吐了一口烟雾,“谁?” “祁晚,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孙柔柔就连提及祁晚的名字都充满着厌意。 听听这语气… 付丰生对这些豪门相杀的戏码很感兴趣:“这么恨她?” “对。”孙柔柔咬牙切齿,“那个贱人高傲得很,看她被人弄了,还敢不敢涨锐气!” 付丰生·干笑了好几声。 不得不说,孙柔柔这女人的狠劲,他还挺喜欢。 “那女人长什么样?” 付丰生是答应了? 孙柔柔一阵愉悦,连忙答道:“祁晚绝对会是你喜欢的类型,肤白貌美,不化妆的时候干净,纯得不行,最主要的是虽然她长相有些柔弱,但伶牙俐齿,会折腾!” 付丰生听着她的描述,滚了滚喉咙,全身像是划过了细碎电流,心弦乱麻。 虽然心动,但他职业素养还是有的,抽完了一根烟,又招了个小弟递水果,“孙老板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但为了我们将来会有更好的合作,这钱……” 孙柔柔急忙开口:“你想要多少?” “五十万。” 付丰生嚼着一块清甜的苹果,语气散漫:“孙老板这么有钱,五十万应该不算事儿?” 孙柔柔捏着手机的力道紧了十分,该死的穷酸混子,真是狮子大开口! 算了,只要能让祁晚不好过,让她被权庭恺看不起,林宇释作呕,让她再也不能嚣张,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当然!”孙柔柔应下,同时,眸里流转了几分阴险与恶毒:“生哥,多少钱,多少货,你们可得好好对待我的姐姐…” 说到尾音时,近乎咬着字,仇恨感尤为明显。 付丰生笑:“合作愉快!” 既能品尝鲜味,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第165章 最霸道的鱼(42) —— 翌日傍晚。 祁晚在公司里整理完了开会资料才离开。 今天开了车,她搭乘电梯到了负一楼地下停车场。 现在算是晚班时间,地下停车场的灯昏暗,静悄悄的空间有些诡异。 祁晚的车一直没换,还是原来经常浓妆艳抹出入酒时买的那辆。 红色超跑,顶级配置,要多亮眼就多亮眼,跟她的人一样,生怕没人注意到她的车。 祁晚在远处就对着车摁下解锁键,背着个帆布包,刚走过去没几步,身后的动静让敏锐的她渐渐放慢了脚步。 她今天披着头发,不经意勾过耳侧的发丝,微偏过眼,可以看到身后的状况。 忽然,一只拿着白帕的手朝她贴近,祁晚迅速侧过身,手抓住那人的腕子,反拧,灵巧截过了那只白帕。 是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子,见祁晚夺走了他的白帕,他一愣,又不太灵活地要往她身上扑。 祁晚一脚踢在男子的小腿上,在他即将跪地时,又用那只白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才几秒不到,人立马倒地不醒。 果然是偷袭她来的! 一阵鼓掌声。 祁晚寻声望去,鼓掌的是一个满脸轻佻的壮臂寸头男子,身后,还跟着三个小弟。 “祁小姐果然是美貌惊人,身手过人啊。”付丰生眯了眯眼,语气轻散。 从见到祁晚的背影时,他就觉得那叫一个漂亮惊绝了,没想到正脸真如那姓孙说的一样,不施粉黛,一颦一笑,纯的不行。 来者不善。 祁晚摸了摸身侧的帆布包,拉起警报线:“谁派你们来的?” 付丰生眉峰微弯:“祁小姐这说的什么话,我就是单纯的,想和你认识一下。” 呵。 祁晚扯了扯唇角。 都拿了有迷药的手帕想迷晕她了,还只是单纯的认识?说谎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暗自腹诽时,表面却是放松了警惕。 “认识吗?”祁晚施施然笑道:“那我们现在也认识完了,我可以走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再有回应,她抬脚就要走,却被跑上前的两人拦下。 祁晚回头。 “祁小姐急什么啊?”付丰生带飘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足两米,此刻,似乎还在向她靠近。 “既然说了要好好认识,祁小姐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说这话的同时,付丰生的手搭上了她的肩,满腔烟味也顷刻刺鼻而来,祁晚一脸嫌恶。 “我们可以更好的交流…” 半秒不到,还没等付丰生有下一步浅薄的动作,祁晚狠狠地拿脚跟朝后踩了他一脚,又两手一并抓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反拧,一个用力往前摔,付丰生被她的力道悬在半空,划过一道弧度,最终四脚朝天脸着地,毫无还手之力。 其余三人见状,接连朝祁晚扑了过去。 与付丰生处在同一方位的蓝衣男子在她身后,最有利的攻击角度却被她一个精准曲肘砸了眼。 还有两人冲她正面进攻,祁晚曲膝抵向一人的腹部,又一拳打偏他的脸,在人即将受力倒退时,扯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带,朝自己身后空余之地甩。 正巧与捂着眼还想攻击她的蓝衣男子一个相撞,双双倒地。 最后一人,祁晚依旧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放倒在地,甚至还揍到流了鼻血却没手劲顾及的地步。 场面一片狼藉,先前有围堵她时有多嚣张,现在摔在地上就有多惨。 祁晚未伤一毫,捏了捏刚刚使了劲的腕子,又活动活动脖子。 正巧她太久没练手,这些人也是在告诉她,该运动了。 拢了拢头发,刚想离开,身后又有人向她冲来,她迅速反身,稳稳握住了来人的拳头。 付丰生一直往拳上使劲,却终不得果,祁晚牢牢掌控着力道,又一脚踢高,直击他的脸,握住拳的手也顺势一推,人如断了线的风筝,撞到了身后两米外的墙上,还发出了“砰”的一声颤动。 祁晚“啧”了一声,甩了甩手,从帆布包里摸出了一个防狼器,带电的那种,朝墙上滑落而趴在地上不起的付丰生走去。 漫长的等待,付丰生刚吃痛地仰起头,又被祁晚补了一脚。 “说,谁派你来的?” 付丰生闷声不响。 祁晚下脚狠,力道刁钻还带撵,同时,防狼器贴上他的后颈,冰凉的感觉让付丰生打了寒颤。 “现在呢?” 祁晚声音冷厉:“我再问你一遍,谁他妈派你们来对付我的?” 这个防狼器是权庭恺送给她的,虽然对身手敏捷的她没什么用,但装在包里也不占什么空间,拿着也能让权庭恺放心。 手上的防狼器只要摁开开关就会导电,付丰生一动不敢动,祁晚却拿着防狼器,在他背上胡乱摆置。 最终,这场心理战术还是以近乎病态举动的祁晚获胜,“祁小姐,祁姐,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图谋不轨…” 付丰生声线都颤了,差点没被逼疯。 祁晚至始自终都在重复一句话:“谁派你来的?” 付丰生的声音都是虚的:“祁姐,她是让我们拍你那种视频,但现在我们也没成,是不是,您讲点道理,我们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不允许透露客户信息啊。” 哦? 要是成了,她是不是就讲道理了? 还职业道德,什么职业道德做这样嫌恶的事? 祁晚将防狼器对准他的后脑勺,极其气愤威胁道:“说我不讲道理?箭在弦上了,我管你什么职业道德!” 生怕自己的脑袋开花,付丰生连忙举手投降:“祁姐,祁姐,那个人是你最近的仇家,太多我不能说,您猜一下就知道了…” 最近的仇家? 经曲蔓上次那番话,她知道权庭恺的大哥想对她动手,但大哥有钱,是个文化人,断不会轻易找几个混子来对付她,那就还剩下…… “孙柔柔派你来的?”祁晚踩在他背上的脚又用力了几分。 付丰生总感觉自己背上的骨折了,疼的要命:“祁…祁姐!我可没说是她,您能不能先高抬贵脚行行好啊…” 看样子多半是孙柔柔了。 果然,狗急了跳墙,人急了,倒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第166章 最霸道的鱼(43) 孙若琴都没出手,她倒是先对付起她来了。 祁晚看着脚下的付丰生,又多踩了几脚,“让我放了你——” 她轻笑,故意卖关子:“——也行。” “你回去告诉那个想让我被你们办的客户,‘事情已成,几天后再转发视频给你’。” 付丰生为难:“祁姐,这…” 祁晚眯了眯眼,“你不愿意?” 付丰生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被吓到忙不迭回答:“愿意愿意,我一定照办!” 祁晚总算松了脚,等人拍着灰尘起身时,又向他伸手,“手机。” “啊。”付丰生不敢不照办,连忙从裤口袋里拿出手机,双手递给她,“祁姐,您,您请。” 付丰生这糊涂脑袋,竟忘了她算是孙柔柔名义上的姐姐,就算他没存下孙柔柔的电话·号码,只要她翻开他的通讯记录,就能得知两人是否有联系。 要是付丰生细心点,删了通讯记录,她可能就无法快速知晓两人的交易,可惜,他没这么细心。 两人的通话就在昨晚。 “,起来,有你忙了。” 她手机没电了,还要防付丰生,于是她决定让系统截下这张图。 〔宿主,你拿这只手机打电话给孙柔柔不就好了?当面对峙,岂不是更爽?〕 “这样可太轻易放过她了。” 呵。 好不容易被她抓到了把柄,怎么能私下完事呢? “我可是在为她准备一份‘大礼’。” 系统看着自家宿主那抚着手机像抚刀似的恶魔神情,心底不由发寒。 〔宿主,你好反派呀。〕 祁晚朝它挑眉,“这个夸奖我喜欢。” 下一秒,挑起的眉瞬间一蹙,催促道:“行了,快办事,别一天到晚闲着。” 系统:〔……〕 一秒变脸没谁了。 半晌,系统切入好了数据,祁晚又将手机还给了付丰生。 “行了。”祁晚也收起了防狼器,漂亮的唇微张:“带着你的这些残兵,滚。” “好的好的,祁姐。” 正当付丰生一个一个踹着地上装死的人起身,准备抱团离开时,一道女音冷不丁在他们身后飘:“等等。” 付丰生背脊一寒。 一转头,他双手合十,恭维地喊:“祁姐,您还有事吗?” 祁晚扫视了他一番,衣摆上沾了烟灰,她刚刚摔他时,还闻到了酒味。 “一身烟酒味,经常出入酒?” 付丰生不敢应:“没…没有。” 祁晚摩拳擦掌。 “有!我有,我经常出入酒!”付丰生欲哭无泪,没有脾气:“祁姐,您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祁晚淡淡道。 “就是我,也时常出入酒。只是想给你们提个醒,可千万不要被我逮到你们欺负女孩,见一次,你们知道后果的。” “好,祁姐,我保证,我保证不会在你视野内对女孩下手……不不不,是再也不会对女孩下手!” 中间的停顿,祁晚望来的视线冰冷彻骨,就像是要扒了他的皮,恐惧感陡然而升,他说话险些没咬着舌头。 祁晚表情冷漠,也不回应。 付丰生又赔笑道:“祁姐,我们…我们可以走了?” 祁晚:“我在你手机上存下了我的号码,将来我会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付丰生立马识趣道:“能为祁姐上刀山下火海,是我付某的荣幸!” 回去立即换个电话·号码的念头还没出来,只听见祁晚一声冷笑,竟看穿了他心中还未萌生的想法。 “要是我打电话给你你不接,又或者这个号码是空号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敢不敢!” 付丰生将还未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迅速抹杀在源头,“祁姐您放心,您这辈子都是我姐。” 他还鼻青脸肿着呢,怕了怕了。 不仅活动了筋骨,还收了小弟,祁晚心情颇为愉悦,转过身要朝自己的小车离去时,对他们挥了挥手,“走。” 三秒不到,背后瞬间一片寂静。 祁晚还没走几步路,又回过头,空无一人,就跟她刚出电梯时候的场景。 看来孙柔柔找的这几个人,还真够怂。 … 两天后,祁晚穿着小裙子,站在祁家庄园外,像是等人。 她和权庭恺交往也有一个多月了,约会看电影还是他第一次主动邀请。 现在是星期六,后天就是孙柔柔和林宇释的婚礼,所以恰好碰见林宇释来到祁家庄园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祁晚也没有故意关注他的意思,等待权庭来接她的过程,她必定一辆车经过,她都会抬眼看一下,结果,就让此时此刻下车的林宇释误会了。 “小晚,柔柔没空,让你出来接我?”他忽的靠得她很近,祁晚身后又是栅栏,这距离多少有些暧·昧。 祁晚眉宇间的反感明显,“你最好离我远点,省得你那婆娘又要找麻烦。” “小晚,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气吗?”林宇释皱眉的模样都很温柔,“如果你是因为上一次柔柔的胡闹,我再次抱歉,但如果你是因为我和你分手之后的谣言,我想,我后悔了…” 他神色激动,突然两手撑在她身后的栅栏上,一下把她控制在窄小的空间里。 “小晚,那谣言不是我传的,当时我被孙柔柔鬼迷心窍了,做了那种事之后,她拿此威胁我,我才会处处听她使唤针对你,但我心里一直知道,这并非我本意!” 林宇释声音逐渐响亮,仿佛声音越大,就越显他的深情。 “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我一定好好跟你在一起……” “现在也不晚。”倏忽间,沉寂了许久的祁晚眼皮一掀,平淡地说下了这句话,林宇释蓦然震惊。 现在的祁晚,是祁氏集团二股东,他父母也为此和他商量过了,孙柔柔虽是祁南奂血脉,但在祁氏集团一点权力也没有,他们要的儿媳,是能够帮助到他的。 趁现在没结婚,一切还来得及,这段时间的祁晚确实让他眼前一亮,也深深吸引着他,再续前缘不是不可能。 祁晚先前的风流已不复存在,再过一段时间,或许这败坏名声就彻底干净了,既然放出去话了,是要娶祁家的人,那为何不能是祁晚? 第167章 最霸道的鱼(44) “小晚,你说真的?你还愿意和我……” 他话还没说完,祁晚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快速曲膝朝他腹部抵去,一松手,林宇释吃痛地捂住腹部,跪在了地上。 祁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居高临下补话:“打你,任何时候都不晚。” 死渣男。 和孙柔柔结婚在即,竟然还想和她再续前缘?要不要点脸? 还后悔,想重新开始,说的这么好听,当初干嘛去了,哦,这是和未婚妻睡得不开心,又来找前女友了? 先不说他们之间的深仇大恨,这是把女性当什么了?就这等烂人,真为原主稍纵即逝的青春感到不甘! 林宇释捂着腹部慢慢起身,他眼里明明闪过了一丝愤怒,却还是用“我没关系”的脸对她苦笑:“小晚,我知道你对我有怨,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一定不要误解我,也不要压抑你的感情。” “小晚,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极致善解人意的目光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往他怀里一钻原谅了,可偏偏他遇到的人,是祁晚。 她笑了,是讥讽的冷笑。 “林宇释,你他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真以为我会把你当回事?”祁晚现在是越看他,越觉着恶心。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了,我曾经会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可怜你,当初看见你和孙柔柔睡会愤怒,不过是那点自尊心作崇,对自己的归属物被旁人觊觎的不甘,自始至终‘感情’二字,我对你,从来都没有。”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特地放慢了语速,极其轻蔑地咬着字,也让他看清,自己到底属于哪根葱。 林宇释脸上惨白。 像是在安慰自己,他仍在愧疚地对祁晚笑,只是那笑容,早已僵硬不堪:“小晚,你就算讨厌我,也没必要把话说的这么严重…” 祁晚无话可说。 林宇释已经失常了。 就算她现在说的是心里话,他也会安慰自己,是她故意刺激他,更别提之前,她在他面前与孙柔柔对峙,与权庭恺恩爱,都归结于是她为了让他后悔的戏码。 “林宇释,我真心建议你去看看神经科!” 祁晚不想再与病入膏肓的人怄气,从包里摸出手机,决定给权庭恺打个电话,让他换个地点接她。 电话没拨出去,倒是差点被人恶意扑倒。 祁晚不可思议地看着被来人狠狠砸了一拳而撞在栅栏上的林宇释,厌恶感不能用言语表达。 大约十秒不到前,权庭恺在林宇释即将要抱住祁晚时,迅速拽过她的手,将她搁在自己身边,而后,给了林宇释结实的一拳。 经由祁家庄园的路段堵车,权庭恺怕祁晚等不及,叫助理来把车开走后就步行来到此。 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了这一幕,这姓林的是真不要命,竟然还敢对他的女人图谋不轨?! 权庭恺虽然不像上班时穿着正式西装,仅穿着十分休闲的黑色t恤,还戴了一顶鸭舌帽,但都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与冰冷。 眸底内敛的深沉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如海啸般席卷的惊涛骇浪。 “林先生,你知不知道祁晚,是我的女人?” 权庭恺的声音如覆薄冰,笙城夏季的温度高达三十五度,此时此刻却像是下起了冰雹,凉彻心扉。 林宇释揉了揉泛疼的腮帮子,大拇指顺势抹开嘴角的血渍,尽管他惧怕权庭恺,但这次,他绝不让:“权总,天底下有这么多女人,你为何偏偏选祁晚做你的情人?” 祁晚眸色微暗,林宇释还真对得起男绿茶这个称号,一把好手,故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惜男绿茶不知道,权庭恺单身将近三十年,她还是他的初恋。 果然,权庭恺因为对方这番对自己,对祁晚都带着侮辱的话,俊美如斯的脸庞勃然变色。 他揽过祁晚的肩,垂首,长睫轻触她的鼻尖,薄唇十分怜惜地吻了吻她的唇。 这也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告诉林宇释,祁晚,是他这辈子唯一疼惜,视若珍宝的女人。 林宇释被权庭恺这番动作气到双手握紧成拳,唇齿间都在愤怒的颤。 一吻过后,权庭恺以环过祁晚的腰做拥抱,“林先生,只有你会养情人,祁晚,是我唯一的女人。” 林宇释蓦地咆哮:“她曾经也是我唯一的女人!” “曾经?”权庭恺大掌摩挲在祁晚腰间,冷冷一笑:“那不是已经过去了?” “我的女人能被这么多人喜欢,是好事,也时刻提醒着我要更加珍惜她,不过林先生快结婚了?这么留恋我的女人,你未婚妻知道吗?” 权庭恺嗓音刺骨的薄凉,晦暗不明的目光还意有所指地望向祁家庄园栅栏内,那敞开的别墅门前站着的孙柔柔。 人脸色铁青,眼里心中,收敛住的怒火就要蓄势待发。 林宇释不能同时把孙柔柔也给丢了,他朝别墅走去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面对他,表情始终一如既往平淡的祁晚,道:“小晚,等我。” 说完,上一秒还在对她祁晚恋恋不舍,下一秒,便毫不犹豫投向了孙柔柔的怀抱,人家是痴情种,他呢,是多情种。 难缠的总算走了,但吃了一大海的醋,幽怨至极的却不好了。 某醋坛子带着她离开时,放在她腰间上的手收紧,几乎是禁锢的方式,祁晚无法动弹。 直到距离看不见祁家庄园的地带,她刚想让权庭恺松手,人掐着她的腰,转而把她抵到墙上。 一句话也不让她说,曲指抬起她的下巴,亲了过去。 “……” 这个吻很窒息,甚至带着不由分说的狠劲,祁晚被吻到面色涨红,这红还一路蜿蜒到耳根子。 大约过了十分钟,祁晚能感受到权庭恺的唇松了些,离开前,他还不轻不重咬了一口她的唇,像是惩罚。 权庭恺的脸也红了不少,两手撑在她身侧,微弯着身与之平视。 他看着她,黑眸彻骨的冰冷化为绵长的深邃,喉结微滚,气息灼热,倾洒在她的鼻息间有些痒。 半晌,“我没和他纠缠不清。”祁晚先行发声,嗓音柔软。 第168章 最霸道的鱼(45) 权庭恺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哑:“我还没问你呢,自己抢答?” 祁晚继而躲开他的吻,两指还摁住他还要贴过来的唇,反驳道:“我这叫‘求生欲’。” 奇怪,明明她和男绿茶林宇释什么都没有,结果被权庭恺这一句温柔的搪塞,她却有些心虚呢? 权庭恺注视着她,许久,他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毫无任何情绪波动,还别说,祁晚怪怕的。 “权庭恺,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询问。 权庭恺没吭声,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而后,大掌顺势扣着她的后脑勺,往他的方向轻轻一带,把她拥入怀里。 约莫半分钟后,权庭恺红了眼眶,低沉又压抑的“嗯”了一声,对她之前的问话回应:“很生气,所以,你要怎么安慰我?” 尽管他此刻表现出来的状态很平静,但他的心早已在林宇释要扑向祁晚的那刻,就被怒火、狂躁、醋意接连焚化了。 他在z国权势滔天,能有一万种方式让林宇释不敢再留恋祁晚,但他偏偏用了最普通男人的方式,格外爱惜她,保护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告诉觊觎她的人,他的女孩,是他这辈子都视若珍宝的人。 “‘小晚’,他是这么叫你的,嗯?”权庭恺温热的气息在祁晚耳边游走,声线沙哑又沉磁:“你要怎么安慰我?” 该死的皮囊迷人,声音带感… 祁晚听得心尖打颤,像是连连吃了好几个哑巴,不知所措的“啊”了一声。 “那……” 她艰涩地滚了一下喉咙,眼珠子漆黑明亮,“要不然,我马上嫁给你?” “一举两得,谁敢觊觎权太太啊…” “你说得对。”权庭恺默默赞同,深沉地看着她的眼,他又忽然拉住她的手要走。 祁晚另一只手自然而然挽住他的胳膊,以为他气消了,终于要开始今天的约会,又问:“我们先去哪?” “民政局。” 祁晚:“…!” 她两手急忙拽住他急停。 看权庭恺那疑问的表情,祁晚有些头疼,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最后,小声蹦出了几个字:“…权庭恺,你来真的?” 她刚刚只是开玩笑,现在还有这么多事情没处理,结婚这事,不在她计划范围之内啊… 权庭恺的脸光速沉了下来,墨眸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你不愿?” 祁晚直摇头:“不是!” 权庭恺看着她的眼睛。 “哎呀,是事情没处理完,我安不下心跟你结婚啦…”祁晚勾住他的脖子,还是选择用最亲昵的动作,最轻松的语气跟他解释。 “别生气嘛,我最爱你啦。” 祁晚闪着星星眼,扬着下巴,还把红唇高高嘟起,想让他亲她。 行了。 祁晚一撒娇,一说爱他,他就没辙了。 权庭恺无奈地倾身去,碰了碰她的唇。 “我尊重你的决定。”他微垂着眼,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但你也要答应我,遇到事情别扛着,有我在你身后。” 祁晚脸颊微烫,小鹿乱撞的心差点没跳出去。 这样安全感十足的话,还真是比天底下任何一句情话都要动听。 〔宿主,你这是…被反攻略了?〕 系统见着自家宿主满脸怀春少女的表情,实在不敢恭维她这次的成功。 煞风景。 祁晚被系统这么一大断,顿时没有了对权庭恺发自内心的心动,脸一变,冷着眼看了过去。 “干嘛,天天主动也会累的好?就不能让我也体验一下被攻略的感觉?” 语气凶的要命。 系统瞬间来了委屈:〔宿主,只是想提醒一下你,这么凶干嘛…〕 祁晚“哼”了两声。 〔宿主,你还真是每次都要我提醒你。各平行世界里的攻略对象虽真实存在,但对于你而言,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不能有的想法可得收起来,不然容易影响你原世界里身体上的情绪健康值。〕 提及她原本会和系统做交易的初衷,祁晚忽的默了五秒,问:“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除了头部被撞击导致的陷入昏迷,没有意识,其余各项器官都毫无任何问题。〕 “那我的心脏…?” 〔暂且良好哦,不过宿主,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需要快马加鞭完成任务啦。〕 “嗯,明白了。” “怎么了?”见祁晚表情沉重,失了神,权庭恺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有些担忧:“不舒服?” 祁晚怔怔地抬头看他,“…没。” 她拉住他的手,笑容清甜:“走,约会。” “好。”权庭恺反牵她手,宠溺应道。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83】 —— 周一,孙柔柔与林宇释大婚的日子。 经过上次林宇释想跟她旧情复燃,还被孙柔柔看见的那一遭,祁晚以为两人会因此产生隔阂,甚至婚礼推迟,但没想到仍照常进行。 祁家庄园。 自天一亮,陆续嘈杂的声音就透过紧闭的房门,传入祁晚的耳中。 祁晚闭着的眼紧皱,带着极其浓厚的起床气“啧”了一声,翻身,将枕头盖在了自己的耳上才好些。 只是这样的缓冲没过多久,“砰”的几声,彻底把祁晚心头的火苗点燃了,她丢开枕头,一度在心里默念着不生气,却烦躁地两手一搓脸,就差没冲出去给制造噪音的人一个过肩摔。 洗漱干净,祁晚穿着个西装裙打开了房门。 孙柔柔和她同住三楼,不过不同的是,她的房间是三楼主卧,孙柔柔的房间,是母亲还在世时,窄小的储物间。 记得孙柔柔初到他们家的时候,还不愿意睡收拾好的储物间,耍大小姐脾气,硬是要和她挤在一块。 于是,她们就挤在一间房间里,挤了将近一年。 这一年里,祁南奂找人把储物间扩大,更是把里边布置得金碧辉煌,孙柔柔这拜金女见状,又忙不迭让佣人把她的东西搬进去,她要入住漂亮的房间。 祁晚一想到这个事就觉着好笑。 孙柔柔似乎真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更是忘了自己是小三的女儿,见不得光的私生女,结果她不卑微先不说,还骑到她头上来了! 第169章 最霸道的鱼(46) 祁晚向来记仇,一出房门,看着自己正对面敞开的门里,发型师正为坐在梳妆台前的孙柔柔卷着头发,她面无表情地就要走下楼梯。 “姐姐?” 孙柔柔透过镜子,恰巧捕捉到她的身影,祁晚顿住,视力极好的她看向镜子里的一个角度,对方那遮不住的傲慢神情。 今天是孙柔柔的大婚,为了给她点面子,祁晚含蓄道:“嗯,新婚快乐。” “谢谢。”孙柔柔甜甜一笑。 “诶?”她转眼瞧见祁晚拿着的手提包,惊奇道:“姐姐去哪啊?我今天结婚,姐姐不陪陪我,这是还要去上班吗?” 呵。 不上班留下来陪你吵架吗? 祁晚暗讽的想。 “是啊。”她面上也跟笑,“都是打工人,我又不结婚,没有休息的道理。” “姐姐哪里是什么打工人?相反,姐姐要是真的累了,可以去找祁叔叔请假…” 孙柔柔叹了一声气,语调抱怨里带着可怜:“不像我,只有在结婚这样的特别日子才被批假,平时加晚班的次数更是姐姐的三倍,哪有姐姐在夜里的闲?” 这番话看似平常,实则既说她经常滥用权力,上班不认真,又拿她这段时间早已摘下的“风流”重新摆上台面。 祁南奂为孙柔柔特别请来了一个婚礼造型团队,现在都围在孙柔柔身边,虽然他们的工作敬业,但听下了这些闲话,也不免朝祁晚望去了几个异样的目光。 本来呢,在如此美好的早上,祁晚就没想对付她,偏偏自己招惹过来,就别怪她了。 “是呀。”祁晚低眸承认,“妹妹工作认真,在看男人这一方面,我是深有体会。但我想提醒妹妹,工作还应该注重谨慎与冷静,免得像上次什么都不了解就在公司发疯,失了面子可不太好。” “哦,妹妹还有一点说错了,爸爸对你,比对我好太多了,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储物间改成你现如今住的豪华装修大卧室了,不是吗?” 话音一落,孙柔柔明显注意到身后为她卷着头发的发型师在偷偷看她。 她刚做好了美甲,这会儿还没晾干,脸色阴沉,气愤不已,完全忘记了这回事,蓦地将手攥成了拳,惹得正要去为她拿配饰的造型师一顿大惊。 “孙小姐,美甲还没晾好,你怎么握起拳头来了?” 孙柔柔一愣,立马松开手,手心里除了嵌入皮肉里的指甲印,还沾有红色的指甲油。 透过镜中,她咬牙切齿地盯着神态散漫的祁晚,再抬头,笑容僵硬地看向造型师,“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现在有些提不起精神。” “没事,孙小姐。”造型师温和地笑了笑,又重新拿出自己的美甲装备,蹲在孙柔柔旁边,拉过她的手,用卸甲巾擦拭她的指甲。 “我结婚头一晚上也会像孙小姐您一样,兴奋又激动,还会想新郎官想到睡不着,这很正常。” 造型师这曲解了意思的话,恰好帮到了处境尴尬的孙柔柔,她跟着答道:“…是啊。” 再怒着脸去看让她如此不堪的人,却发现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 孙柔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凶恶。 上一次林宇释在祁家庄园外堵着祁晚的全过程她都尽收眼里。 她难得没冲上去,拼了命都要把祁晚撕碎,也是经过这一画面,她彻底对林宇释这个想脚踏两条船的男人失望了。 虽然如此,但婚礼仍需照常进行,先前,她何不知林宇释对她的利用大于爱,但她却选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不知情者,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也要借着林宇释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渣,借着林氏集团,在祁氏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此后,无论林宇释再多解释,她都没有生气,还说着相信他的话,边说,心里边对他感到恶心。 当然,更多的,还有对祁晚这个贱人的恨! 据付丰生带回的话,他们已经拍下了祁晚的视频。 那天晚上,祁晚确实是闷闷不乐的醉酒回家,第二天早上,她更是去敲门证实,不仅看到了祁晚脖子,以及下方白皙的皮肤上有深浅不一的吻痕,还看到了她手腕上有触目惊心的青紫色印记! 这定是对方在她大力反抗时所会产生的掐痕。 祁晚就这样看见她,像是想掩饰,抬手略微盖住了眼底哭过的通红,种种迹象,都写明了祁晚真的被人给…… 孙柔柔差点没在她面前嘲笑出声,这下,祁晚是彻底输了! 不过付丰生确实是个贪财好色的混子,有了祁晚的视频做筹码,他又在原五十万的基础上加价,现在更是加到了七十万! 她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两万,祁南奂给的零花钱也有两万,可她基本都拿买包包首饰,没存什么钱。 反正视频已拍,磨灭不掉的痕迹,祁晚已经毁了!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迟点拿到视频又怎样? 想到这里,孙柔柔心情大好,端详了一会桌上造型师为她配好的几套首饰,终于选定了一款耳环为珍珠,镯子为上好美玉的首饰。 尽管与林宇释互为利用关系,但并不妨碍她今晚会是最美的新娘! … 下午五点。 孙柔柔与林宇释就到达了婚礼现场。 这是笙城极其有名的水晶宫殿,设计它的主人是一家海外公司的老总,送给他女儿的新婚礼物。 不过这份礼物太占笙城地值面积,原本那老总的女儿想找人拆了捐赠,但因有太多看见此景的人喜欢,于是便成了笙城的一处观光景点。 收费不算高,大概在五十块钱左右。 水晶宫殿从外围开始,一到清晨,朝阳折射着水晶的光绚丽夺目,晚上,宫殿里面一开灯,灯火与透亮的水晶碰撞,无疑是笙城最耀眼的风景。 水晶宫殿有五层楼高,每一层都是不同的设计风格,其中一楼大厅高达八米,很适合举办婚礼。 一般上流社会的有钱人都喜欢在此租一天的场地举办婚礼,梦幻烂漫,又不失奢华,是每个女孩心中的婚礼。 也是孙柔柔梦中的婚礼。 第170章 最霸道的鱼(47) 孙柔柔做梦都想在这么一个漂亮的地方结婚。 她心爱的人必须要温柔帅气,两人在盛大的梦幻宫殿里许下誓言,此生不离不弃。 这是她曾经的梦想,一想到此,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可真正到了这一天,她看向身边戴着胸花,身穿黑色正式西装的男人,明明符合了帅气温柔,她却不由来的反感。 注意到了孙柔柔在瞥他,林宇释轻柔地捋了捋她卷曲的鬓发,都说女人穿上婚纱的那一刻最美,他现在是感受到了。 孙柔柔身穿洁白的抹胸婚纱,戴着项链,脖颈修长,锁骨线条清晰,婚纱是收腰,穿起来腰线明显,上边的碎钻耀眼,裙摆是几层上好材质的薄纱,尽显高贵优雅。 她手上戴着白色的长款手套,丝绸质感显得人娇美端庄,拿着捧花,脚上是踏入云层的水晶高跟鞋,美好动人。 孙柔柔的妆容难得不算浓,色调恰好,突显眉眼的纯粹,口红用的是正红色,巴掌大的脸小巧。 她扎了个披肩发,海藻一般的卷发在肩背披散开来,洁白的头纱掀在了脑勺后,遮住了后背,皮肤白净。 “怎么了?” 林宇释嗓音儒雅至极。 孙柔柔没看他,嫌恶地偏了一下头,躲开他摸她头发的手,林宇释一愣。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偏激,孙柔柔深吸气,连忙一扯嘴角,对着他勉强的笑:“我没事。” 林宇释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收回手,问:“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有点。” “你在躲我?” 孙柔柔整理着婚纱大裙摆的手一顿。 水晶宫殿里没有化妆间,两人现在同处一辆房车内,为孙柔柔补妆的化妆师刚走。 车内,两人的气氛诡异。 “是啊。”半晌,孙柔柔应下,她不想再演了:“我骗你的,其实那天我都看到了,你根本还想着祁晚。” 孙柔柔眼眶蓦地通红。 “要不是当初我们睡了,要不是祁晚那贱人拒绝你现如今的示好,要不是你利用不了她,又不想放弃我这颗旗子,你今天还会想娶我吗?!” 林宇释被她看穿了心思并道出,瞳孔不由紧缩。 他没想到孙柔柔这样的蠢女人,竟然能看透他的目的? “柔柔,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想娶你?” 林宇释不会承认,况且孙柔柔即使知道了他的目的,却还穿着婚纱要嫁给他,就证明她也在利用他。 “呵。”孙柔柔听闻林宇释的狡辩,冷笑出声:“你说这话恶心吗?” 林宇释眉头紧皱。许久,他沉了脸,语气凝重:“那好,我们就都别装了。” “我们都需要这场婚姻,我需要你父亲的支持,你需要林氏的帮助,林家少夫人的头衔,让自己在祁氏站稳脚跟,既然如此,我希望你尽快将祁晚手里的股份拿到手。” “你不说我也会做!”孙柔柔厌恶他命令的语气,又讥讽:“呵,不过你的初恋…你舍得?” 林宇释瞥了她一眼,“当初和她在一起,就是看上了她的身份,现在她这么脏,娶了,我嫌恶心。” 闻言,孙柔柔眸眼低垂,遮住了嘲讽。 林宇释这番话有多少真诚,她还能不知道?除了身份,他可还贪恋祁晚的美貌,直到如今都是。 昨天晚上,她变相让他知道了祁晚被付丰生折腾的事,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对祁晚有想法,毕竟今后结了婚,她还不想让她的男人,和她名义上的姐姐纠缠不清。 … 五点半的时候,祁晚刚下了班就被祁南奂电话轰炸。 “祁晚,我命令你马上来到婚礼现场!” “让我去婚礼现场啊…”祁晚细长的食指圈着钥匙扣打转,不紧不慢地摁开车锁开关,语气散漫:“不怕我整出幺蛾子了?” “你敢?!”祁南奂咆哮道:“有种你试试看,我会不会跟你断绝关系!” 祁晚“嗤”了一声,打开车门,上了车。 “不去呢?”她将钥匙塞好,又去系安全带,“也是断绝关系吗?既然这样,那赶紧个痛快。” 祁南奂青筋暴起,“祁晚,你是想气死我?!” “不敢不敢。”祁晚调笑道:“发动车子了,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她又好整以暇地伸手弄了一下后视镜,透过镜中,拨了拨自己额前的碎发,眉眼明亮。 就算祁南奂没让她去孙柔柔的婚礼,她也必须到场,先不说是做姐姐的,她的大礼还没送出去,心也不安啊。 她车里有个暗格,凭指纹开锁,坐在驾驶位弯身就能看见。 从里面拿出一支蓝色的录音笔别在口袋上,她戴起墨镜,慢条斯理地发动车子,掉头朝地下停车场出口驶去。 “……” 以祁家在笙城的地位,这场婚礼弄得人尽皆知,婚礼现场的席位上坐满了人。 水晶宫殿外围与内的构造相当,水晶在众灯的照耀下折射着五色斑斓的光,大厅中央的灯是水晶灯,流苏吊坠的漂亮,风一吹,沙沙作响,响起风铃般的清脆。 像是梦里公主与王子的宫殿,主持人与英俊的新郎官在尽头,漂亮的新娘挽着西装革履的父亲,在铺了红毯的水晶台面。 伴着婚礼交响曲,一步一步… 孙柔柔穿着浅蓝色的水晶鞋,步伐轻快,地上的红毯颜色鲜艳,她走在上边,像只踏入花丛中的精灵,美丽动人。 祁南奂带着孙柔柔走到了红毯的尽头,将她的手转而搭在了林宇释的手上。 无人机在两人头顶不断撒下粉色的花瓣,祁南奂看着俊男美女的二人,眼眶有些湿润:“小释,柔柔以后就拜托你了。” 林宇释点点头,“叔叔,我会的。” 转而,他又深情地望向孙柔柔,紧紧拉住她的手。 孙柔柔自嘲地笑了笑,小手被迫放在他的手心里。 她就是被林宇释这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给骗的,不得不说,演技是真的好。 随着主持人的台词走流程,总算到了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时刻。 这边,林宇释刚从伴郎手里的戒指盒拿出戒指,身后,与孙柔柔的恋爱史投屏突然黑了。 第171章 最霸道的鱼(48) 紧接着,自被熄黑的投屏还发出了沙沙响的声音。 似是某种录音功能,一段沙沙响的声音结束后,屏幕蓦地亮了。 还没出现画面前,惹得坐在婚礼席位上的众人一片惊呼。 “哇,刚刚什么情况?” “是准备了什么惊喜吗?” “好浪漫啊。” “……” 闻言,孙柔柔与林宇释一同转头。 两人此刻属于互相利用的关系,随便结完婚就算了,按理来说不会存在任何惊喜,偏偏…… 屏幕亮了没一会儿,上边突然闪现了某人的通话记录截屏,在一堆陌生号码中,被备注了“孙柔柔”的三个字尤为清晰。 有人在背后操作,点下孙柔柔那一条通话记录,对话声音随即响起。 第一句话一出,孙柔柔的脸顿时一僵。 虽然音量小,不太清晰,但她的声音她还不至于认不出,可…这不是她和付丰生的通话吗,怎么会被录了下来?! 对话声断断续续,控制者似乎是怕众人听不清,还将音量拨到了最高。 恰好是孙柔柔说话。 〔“我需要生哥帮我堵截一个女人,至于堵截后怎么‘办’,拍视频之外,全由你们决定。” 男人饶有趣味的轻笑,问了一句“谁”后,继而,孙柔柔恨恨咬牙,答道:“祁晚,我的姐姐。” “那个贱人高傲得很,看她被人弄了,还敢不敢涨锐气!” “……” “你放心,祁晚绝对会是你喜欢的类型,肤白貌美,不化妆的时候干净,纯得不行,最主要的是虽然她长相有些柔弱,但伶牙俐齿,会折腾!”〕 到了这里,录音被人控制的好,忽的停了。 也是这一停,孙柔柔脸色惨白,台下参加婚礼的众人纷纷用鄙夷的目光望着她。 “是孙柔柔的声音?听这些话,她是找人对付祁晚?” “传闻就说两人关系不好,死对头,但没想到孙柔柔这么恶毒,竟然要找人对祁晚做那种事!” “有什么能逼迫孙柔柔下毒手?嫉妒吗,因为祁晚现在成了祁氏二股东,还是林宇释前女友,甚至迷得权庭恺都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所以嫉妒?” “再怎么说,孙柔柔也不过是寄人篱下的野丫头,竟然要与真千金争抢?还要脸吗?” “……” 台上的灯像是个八音盒,漂亮的旋转,明明光线温和,孙柔柔却被晃得头晕。 祁南奂在台下,站起身来控制着场面,孙若琴也忙不迭地维护自己女儿不实的名声。 林宇释觉着丢脸,烦厌地远离孙柔柔,林家父母的脸更是难看至极。 台下众人评头论足,孙柔柔听得脚下不由倒后退,她直摇头,嘴里不停喃着“不是这样的”,而后,又抓狂地夺去主持人的话筒,大喊:“不是这样的!” 她化妆时涂了不少粉,这会儿脸色发白,更是显得脸狰狞恐怖了几分,她指着投屏,唇齿都在打颤:“这不是我,这不是我!单凭个破声音,怎么能一口咬定是我?!” “就凭我。” 水晶宫殿的大门敞开,此时此刻,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裙的女孩走上水晶台阶,裙子未过膝,两条白皙的腿笔直又长,黑色细跟踩着红毯,像是踏上花语为复仇的曼陀罗,一步一步朝尽头走去。 直到停在孙柔柔面前,她摘下墨镜,露出了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眼尾又似是带着钩子,弯的弧度漂亮。 她慢条斯理地将墨镜框架收了起来,红唇张扬:“妹妹,新婚快乐啊。” 祁…祁晚! 孙柔柔看着祁晚,心底莫名升起了寒意,微张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半句话。 往后看了一眼熄灭的屏幕,再看看祁晚的笑容浅淡的眼,明白了什么。 “是你!”她突然指着祁晚,愤怒的扯着嗓子:“是你搞的鬼!是你要破坏我的婚礼!” “是我又怎样。”祁晚也不否认,笑了笑:“喜欢我送你的大礼吗?” 孙柔柔冲冠眦裂。 在这一出闹剧,孙若琴难得没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劝阻面色铁青的祁南奂对祁晚破骂。 “逆女,你给我滚下来!” 祁南奂怒不可遏,见祁晚仍没有所行动,又在台下大吼道:“小蹄子,你疯了!成心想气死你老子是不是!” 祁晚总算是舍得低眸瞧他一眼。 她托腮,脸上毫无情绪,甚至带着些莫名其妙:“不是您让我务必来现场的?” “不过您放心,我送完礼物就走。” 送礼? 她这架势哪是送礼?她根本是来砸场子的! “保安,保安!”祁南奂恼火不已,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冲门外大喊道:“把她给我扣下去!” 门外一共有六个保安看守于此,可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进入到婚礼现场,听从祁南奂的指挥把人扣下。 祁晚在来时发了个定位给权庭恺,还告诉他今晚去送礼,让他派点人“护送”这份礼物。 她进入婚礼现场前还跟几个保安打了招呼,看来权庭恺来的及时,在门外制服了他们。 “逆女,你做了什么!”好半天都没有保安的回应,祁南奂看着空荡荡的门外,火冒三丈:“你到底想怎样!” “送礼啊。”祁晚一脸无所谓,“我都说了,我送完礼自然会走。” 她又把墨镜打开,架在了额头上,回头,睨了主持人一眼,人一乍,立马冒冷汗地双手递上话筒。 “各位晚上好,我是刚刚这段录音里,他们做交易的受害者,祁晚。” “我说话很犀利,可我从没害过人,我更没有想到我的妹妹孙柔柔,竟然对我恨之入骨到要找人对付我…” 祁晚很自然地拿着话筒,讲起话来不仅声情并茂,抹眼泪的模样更是楚楚可怜,感染力很强。 “当时,几个大男人要对付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大家知不知道,是有多可怕?他们还拿着摄像机,要拍我的那种视频,一旦视频流露出去,男生还好,对女孩子的伤害可足以置于死地… 幸好我当时聪明,才没让他们得逞,不然我心理承受能力差,大家现在或许就看不到我了。” 第172章 最霸道的鱼(49) 话筒声音很大,响彻了整个水晶宫殿,乃至外围地带。 权庭恺在祁晚优雅地走进婚礼现场时就到了。 周围停满了车,黑色迈巴赫在其中最是亮眼。 紧跟着他们身后停了两辆黑色小车,是权庭恺的保镖,以及现如今刚押下车的付丰生等人。 六名保安被制服,权庭恺的人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就是简简单单的拦下,不让动。 这会儿,权庭恺刚下车,正靠近付丰生一众,就听到了祁晚在场内委屈的哭诉。 顷刻,他周身的气息冰冷渗人到极点,黑眸如同不可测的深渊,定格在了付丰生身上。 被这种可怕的眼神紧迫,付丰生等人背脊陡然一僵,不寒而栗。 这种等死的感觉,好恐怖。 比知道了祁晚是权庭恺的正牌女友还要恐怖。 可以说,他们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招惹了祁晚,被狠狠揍了一顿不说,还惹上了她背后这位爷,要是重来一次,什么破钱破单子,这么玩命儿的事,他们绝不会接! 偏偏还听到了来自祁晚清晰哭诉他们的“罪行”,众人对上权庭恺黑眸里泛起嗜血的猩红,不由抓狂,同时,更多的,是欲哭无泪的喊冤。 冤枉啊。 明明最多的就是碰了一下肩膀,然后就被您女友反手揍得狗血淋头,倒地不起,什么弱女子,心理素质差,您女友压根就没有实事求是! 可惜没人为他们辩解,因为祁晚一演起戏来就很沉浸式,不会顾及他人。 这会儿,她还在滔滔不绝的哭诉,付丰生一众心凉了大半截。 “我女人说的,都是真的?”权庭恺的声音森冷如寒冬腊月。 他一靠近,付丰生等人顿时感到周遭的空气沉了下来,好比凝固成冰,他们一度感到呼吸不流畅。 付丰生作为小团体的头目,即便是害怕权庭恺,却还是硬着头皮,力不从心道:“不是,权少,您误会了,我们真的没有对祁姐做什么,相反,我们是还被她痛揍了一顿……” 不知是说错了什么话,权庭恺的脸色更沉了,仿佛一团黑色的烈火,一点即焚。 “你说我女人揍了你们几个大男人?” 他是一点也不相信付丰生说的话。 这里一共有五个人,还是牛高马大,难以制服的混子,单拎出来一个,就足以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更何况五个? 编谎话也不编个符合点逻辑的,真以为他这么好糊弄? 想起那天晚上,祁晚还突然来到公司找他,不断挑起他的火,让他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痕迹,当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是明白了。 她是伤心了,又不愿意告诉他这件觉着丢脸的事,才来找他安慰一下。 一想到是这个原因,权庭恺即刻勃然大怒,一双黑慑慑的眸,布满了猩红与冰寒交接的阴沉。 下一秒,权庭恺朝押着付丰生等人的保镖厉声命令道:“把他们拖下去!” “是!”保镖一接命令,二话不说就要把几人拖到树丛中,付丰生一众喊冤,这时,助理从迈巴赫上下车,一声“等等”,保镖停了下来。 权庭恺见状,不善地斜睨了一眼助理,又对那几个忽然停了动作的保镖冷声:“认得清主吗?” 不敢有二言,保镖冒冷汗地拖着人走,同时,一众被冤枉的哭喊声又一次在空气中划响。 权庭恺正在气头上,光凭嘴上解释无济于事,助理连忙从车上取下电脑,把实情摆在权庭恺面前。 是助理不久前利用电脑操作,刚修复好的祁氏集团地下停车场监控录像。 虽然是一段无声视频,但画面清晰可见。 先是女孩反客为主,用沾有迷药的帕子捂晕一个男子,再到之后,除了付丰生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全程都是她的主场,完全没有她此时此刻正在哭诉的内容,画面一度惨不忍睹的血腥。 “那个…”助理也跟着又看了一遍录像,对祁晚的吃惊不减,同时,对付丰生等人被血虐,被冤枉而感到一丝丝可怜。 他凑到权庭恺耳边,小声道:“权总,您好像…是冤枉他们了。” 权庭恺:“……” … 婚礼现场,祁晚一席话结束,台下群人震惊中,又是对孙柔柔恶行的控诉。 “内心险恶啊,亏我之前还羡慕她,没想到背地里是这样的人!”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孙柔柔不过是靠她那个有本事的妈才来到祁家,现在是想称霸了?” “毫无廉耻心!抢了人家的男朋友就算了,还想毁了人家!” “三观震碎,野·鸡终是野·鸡,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人品堪忧,脸皮厚……” 孙柔柔被众人骂得小脸煞白,说不出话,颤抖的身子趔趄了一下,这一次,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林宇释并没有扶住她,孙柔柔险些摔倒在地。 祁南奂与孙若琴刚想上台,却被一众讲理的人拦下,甚至指责起他们如何教育子女。 林家父母今天的脸都被这刚过门的儿媳丢尽了,林母气急败坏离开了现场,林父紧跟上,现场一片混乱。 对于父母失望,林宇释却默默在台上的一角望着祁晚,还没离开。 之前听信了孙柔柔的话,他竟然误会了祁晚去做那种不要脸的事,还好什么都发生,倒还算配得上他。 孙柔柔浑浑噩噩地站在祁晚身后两米左右,捧花掉在了地上,好几朵花的花瓣破碎地散在周围,狼狈不堪。 披肩发凌乱,头纱半落,珍珠耳环掉了一只,精心打扮算是毁于一旦。 怎么可能! 孙柔柔攥着拳,白色长款手套由她的力道褶皱明显。 付丰生明明告诉她,自己拍了祁晚的视频,为什么到头来会是这样的场面!为什么事情会败露,为什么被众人唾弃的她!!! 孙柔柔面目狰狞,都是祁晚,是祁晚这个贱人搞的鬼!是祁晚要害死她! 孙柔柔精神恍惚,近乎癫狂,扯出头发里用来固定造型的发簪,迅速祁晚的后背刺去,“祁晚,你去死!” 祁晚头都没回,倒是冲上来的人一把擒住了孙柔柔的手,挡下攻击。 第173章 最霸道的鱼(50) “你疯了!”林宇释边吼,边毫不留情地将人丢了出去。 毫无怜香惜玉的力道。 孙柔柔被甩在了地上,洁白的婚纱裙摆肆意散开,有些脏了,像一朵被践踏的小白花,带着些凄美感。 孙柔柔摔在地上不起,眸里泛起了水雾,脸上的不可思议自林宇释把她推在地的那一刻燃起。 虽然她没有大小姐的命,却有大小姐的病,不仅爱钱,还受不了苦。 从小到大都被孙若琴保护的很好,细皮嫩肉的,很少受伤,更别提现在了,被人活生生甩在地上,不知道有多疼,但她愣是一声没吭。 因为她虽然对林宇释失望了,但毕竟曾经喜欢,也深深爱过,他出来帮祁晚挡下攻击,又是把她摔在地上的动作,真让她一阵心如刀绞。 祁晚总算是回过了头,她本来就在孙柔柔向她发出进攻时做好了防备,却不曾想跳出了一个林宇释。 林宇释一看见她清淡的眼,立马扫视了她一番,满脸的担心:“小晚,你有没有事?” 草。 祁晚莫名来的恶心。 原主先前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殷勤奉承,才过了没几天,站在z国顶端的男人权庭恺才刚向他宣示了主权,现在这般担心样子,权庭恺还在外面呢,是来挖墙角的? 况且… 祁晚目光越过他,看向了刚爬起身的孙柔柔。 虽然她跟孙柔柔敌对,关系更是不可能再缓和,但看着孙柔柔那副可怜模样,好歹都结婚了,一见人家出了这种事,没有利用价值,就转而翻脸了? 瞧不起。 祁晚还真瞧不起他。 “今天跟你结婚的是她,我不是你该关心的人。”祁晚眼微眯,朝孙柔柔点了点下巴,已经尽量保持内心平静的提醒面前人。 “我知道。”林宇释深深地看着她,“但我想结婚的对象,是你。” 祁晚拳头有些痒,忍住了想砸过去的冲动。 “林宇释,你说什么!”听闻此言的孙柔柔怒目圆睁,他是真想跟祁晚这贱人双宿双飞?! 林宇释懒得搭理她,上前想拉住祁晚的手,“小晚…” 祁晚低眸,没给他机会,及时躲开了。 林宇释伸出去的手握成了拳。 “呵。” 摔在地上的孙柔柔突然平静了下来,看着祁晚那高人一等的姿态,冷笑道:“你今天拿这段伪造录音来到这里,还瞎扯这么多,是不是为了林宇释?” 孙柔柔的声音不大,却让台下众人静了下来。 “嘴上说放下了,其实你一直以来都惦记着他,今天搞出这么大阵仗,也全是为了他,对吗?” 祁晚抱着臂,也不吭声,静听她发表不实言论。 “你要是想要,无需大费周章,直接来跟我说一声,你是我名义上的姐姐,说不定我会把他让给你。” 闻声,林宇释先前想挽留祁晚的卑微表情消失殆尽,他神色轻松,甚至洋溢着喜悦,他还真没想到祁晚如此惦记他。 台下沉寂一片,有等着看祁晚笑话的,也有等着祁晚翻盘做解释的,但更多的,都是默默吃瓜群众。 没有回应,祁晚唇角上提,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突然笑了好几声。 “我惦记他?” 祁晚笑了好半天都没停。 她收买了放映投屏的人员,投屏上方有一个微型摄像头,她别过眼,对方会意,投屏继而又暗了。 再次亮起时,是一段许久之前某大学论坛的滚动截屏。 上边标注了日期,发布这一大版言论的是一个已注销的匿名账号。 林宇释表情一僵。 祁晚拿着话筒,声音平静:“在场的各位可以看看,这篇报道,就是我大学时期,被诬蔑虐待孙柔柔,还强迫林宇释成为我男朋友的那一篇。” 投屏不是自由放映式,祁晚拿出录音笔,照着屏幕一点,此番截屏图片立马翻篇。 下一张图,是一张动态图,先是匿名账号的用户信息被一点一点完善,到之后,与存档的林宇释用户信息高度重合。 大学论坛上可以秘密注册多个账号,但每个账号都需要身份认证。 林宇释当时在他们学校算是校草,又帅又暖,被祁晚撞见他和孙柔柔的事后,人设自然是不能绷,于是在祁晚什么都还没说之前,决定恶人先告状,让祁晚再也无法把真相说出。 “或许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但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却永远都不会忘记,林宇释在这篇报道一出,对我人格上的诬蔑诽谤。” 祁晚顿了顿,又深吸一口气,义愤填膺道:“然而这篇不实的报道,不是无心之人八卦曝的光,是林宇释的自导自演!” “大家说,就这样一个让我大学生活过的度秒如年,整天被人唾弃的人,我还会想跟他再续前缘?我只会恨不得扒了他的皮,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祁晚一说到自己的痛恨,语气平淡却凄惨,尾音一收,现场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从祁晚的身上移到了黑着脸的林宇释。 “没想到这一对都如此恶毒,我认识他们真是三生倒霉!” “今天不枉我来到此处参加婚礼,林氏集团的新项目看来是没有合作投资的必要了。” “林家少爷林宇释一向温文儒雅,真没想到都是装出来的!” “丢脸,林家那二老早走了,这会要是还在现场,不得气到同时送往医院?” “……” 面对众人鄙薄的目光,林宇释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 在他印象里,祁晚哪来天大的本事,既把他早已注销的账号找回来,又直接查到了他的头上?! 半晌,快速平静下来的林宇释依旧微笑着,像是善解人意:“小晚,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但你完全没必要拿这p过的图引起我的注意。” 男绿茶实锤了。 祁晚神色不耐,抓着话筒的手攥紧了十分。 眼看着她下一秒就要出手,系统连忙蹦出来劝阻:〔宿主,宿主冷静啊,如果你现在打了林宇释,就会被大家误会成你恼羞成怒,你这些天找到的复仇证据就彻底白费了!〕 第174章 最霸道的鱼(51) “我知道!”祁晚的拳头松了些,见过不要脸的,像这种拥有几堵墙还厚的不要脸程度,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又点了屏幕,上边又呈现了一张动图。 是一个鉴定p图的软件对匿名账号,与林宇释身份完全一致的刷新。 没有任何修改痕迹,铁板钉钉的事实。 这张动图持续了两分钟,祁晚又放映了下一张图。 此账号名下就只有一条抹黑祁晚的报道,没有后续,注销账号的时间还刚好是他们毕业的那一天…… 她手上还有很多证据,但她点击屏幕的手却停了,看向林宇释,淡淡地询问他的意见:“还需要我继续吗?” 继续放下去,内容可会加倍有趣。 林宇释虽然也看着她,但冷静的眼神早已变了样,祁晚懒得与他视线对峙,放不放,一句话,看她也没用。 既然什么也不说,那她便继续由着自己的意,把有趣的证据都给放出来。 眼看着祁晚掐准时间,两分钟两分钟的换图,林宇释怒不可遏:“够了!” 祁晚摆弄着录音笔,看了过去。 见祁晚看了过来,他又没了此前的气焰,轻笑:“小晚,你不就是想让我认吗?好,我认了。” 死性不改。 祁晚“呵”了一声:“这可不是我想不想你承认的问题。” “林宇释,你要是真不怕和我刚,也就没必要开个小号来造谣我了,说到底,不还是心虚吗?” 被人一说即中,林宇释艰涩地滚了滚喉咙,“孙柔柔你没打吗?” “哦?”祁晚故意没听到:“你很想让大家都看看我捉你们女干的视频吗?” 林宇释险些脚下不稳。 待他冷静下来,这才想起祁晚当时气愤不已,跟疯了似的把孙柔柔拽下床,怎么可能拍了视频? 祁晚的用意他还是知道,就是想耀武扬威,想看看他允许不允许自己折腾。 既然她这么想看看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那他就成全她。 “小晚,我和孙柔柔的关系,并没有你嘴中说的不堪。” 林宇释这人渣在想什么,祁晚能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她立马特别开心地去点屏幕,一段不堪入目的视频瞬间流出,顶上还标注了日期。 从声音到脸,两人完全展露在众人视线中,林宇释瞳孔紧缩,一直不吭声的孙柔柔都变了脸。 那角度,还真是祁晚透过门缝所能拍摄的角度,她当时如此愤怒,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怎么会有时间闲暇拍视频?! 嗯。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不过他们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 原主是在气头上想撕了这对狗男女,但她可冷静得很,也有黄金外挂,让系统把她脑海中所看到的画面切出,轻轻松松虐渣除害。 现场来的还有小孩,这等少儿不宜的画面还是收着些好。 祁晚很快将视频退出,台下一众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掀起。 林宇释常年温和的脸全黑了,看着祁晚的眼近乎猩红,不过没等他发言,祁晚眼尾微勾,带着些挑衅的意味:“呐,你想要的视频,要是看不够,我这里有完整的,我可以拷一份给你带回去收藏,慢慢看。” 林宇释气到额角暴起了青筋:“祁晚!你……” “哦,说错了,你或许暂时回不了家了。”祁晚尾音一转,朝他眨眨眼,“知道诬蔑罪吗?” 林宇释语噎。 “你给我的身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本来我都决定放你一马了,可你不识好歹,整天觉着我在吸引你的注意,你这样我真的很困扰,没办法了,有关于你的那些解释与说法,还是留去跟警察说。” 林宇释踉跄了半步,“…你报·警了?” “是啊,不仅是你…”祁晚别过眼,又对孙柔柔抬了抬下巴,眸眼慵懒,唇瓣一张一合道:“还有你,买凶杀人。” 孙柔柔彻底慌了:“我,我没想杀你!” “嗯,你没想杀我。”祁晚淡淡道:“你只不过是想让我的名誉受到损害,让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让我身败名裂而已……” 祁晚顿了顿,又满脸讥讽:“你是不是在想,就算我之后受不了了要自杀,也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别人都觉得没事,凭什么你是另类。” 孙柔柔被她完完全全看穿了内心想法,嘴型保持着惊恐的微张,说不出一句话。 闹剧是该收场了。 门外,警笛声响彻云霄,随即,几名警察快速下车,闯了进来,权庭恺带着助理紧随其后。 见状,孙柔柔瘫坐在地,林宇释脚下不稳地靠着墙,脸色煞白。 最终,林宇释的诽谤,孙柔柔的雇凶强女干·未遂遭到了警察逮捕调查,付丰生等人也不例外被带走。 被戴上手铐时,孙柔柔没了血色的脸毫无希望,祁晚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狼狈。 “祁晚,我还真是玩不过你的心机!” 孙柔柔在祁晚身边顿住了脚步,眼里的凄惨随着她自嘲的笑脸涌出,祁晚冷冷地睨着她,“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关于付丰生为何在根本没有视频的情况下,找孙柔柔加钱,完全是听了她话而把这场戏演逼真。 她还是第一次为了完成任务,小小利用了一下权庭恺,穿吊带睡裙是故意的,吻痕是真的,青紫色的掐痕是画出来的,真假难辨,混淆视听。 “孙柔柔,你本就是小三的女儿,祁家怎么来的,有我母亲大半辈子的功劳,跟你,跟你妈没有任何关系!” 祁晚一字一顿,语气犀利:“你一丝一毫没有付出,能住进来就已经是你天大的福气,谁给你的勇气蹬鼻子上脸? 要是你好好生活,不触及我的逆鳞,我也不至于报复你,你和林宇释那点破事我更不会管,可你偏偏屡次三番挑衅我……” 祁晚转过身,眸光掀起了寒芒,与她直视,“那就让你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 再转眼波,祁晚对警察笑了笑:“麻烦您了,带走。” 孙柔柔毫无脾气。 她竟才发觉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祁晚,就是那个她这辈子最不该挑战底线的人! 第174章 最霸道的鱼(51) “我知道!”祁晚的拳头松了些,见过不要脸的,像这种拥有几堵墙还厚的不要脸程度,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又点了屏幕,上边又呈现了一张动图。 是一个鉴定p图的软件对匿名账号,与林宇释身份完全一致的刷新。 没有任何修改痕迹,铁板钉钉的事实。 这张动图持续了两分钟,祁晚又放映了下一张图。 此账号名下就只有一条抹黑祁晚的报道,没有后续,注销账号的时间还刚好是他们毕业的那一天…… 她手上还有很多证据,但她点击屏幕的手却停了,看向林宇释,淡淡地询问他的意见:“还需要我继续吗?” 继续放下去,内容可会加倍有趣。 林宇释虽然也看着她,但冷静的眼神早已变了样,祁晚懒得与他视线对峙,放不放,一句话,看她也没用。 既然什么也不说,那她便继续由着自己的意,把有趣的证据都给放出来。 眼看着祁晚掐准时间,两分钟两分钟的换图,林宇释怒不可遏:“够了!” 祁晚摆弄着录音笔,看了过去。 见祁晚看了过来,他又没了此前的气焰,轻笑:“小晚,你不就是想让我认吗?好,我认了。” 死性不改。 祁晚“呵”了一声:“这可不是我想不想你承认的问题。” “林宇释,你要是真不怕和我刚,也就没必要开个小号来造谣我了,说到底,不还是心虚吗?” 被人一说即中,林宇释艰涩地滚了滚喉咙,“孙柔柔你没打吗?” “哦?”祁晚故意没听到:“你很想让大家都看看我捉你们女干的视频吗?” 林宇释险些脚下不稳。 待他冷静下来,这才想起祁晚当时气愤不已,跟疯了似的把孙柔柔拽下床,怎么可能拍了视频? 祁晚的用意他还是知道,就是想耀武扬威,想看看他允许不允许自己折腾。 既然她这么想看看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那他就成全她。 “小晚,我和孙柔柔的关系,并没有你嘴中说的不堪。” 林宇释这人渣在想什么,祁晚能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她立马特别开心地去点屏幕,一段不堪入目的视频瞬间流出,顶上还标注了日期。 从声音到脸,两人完全展露在众人视线中,林宇释瞳孔紧缩,一直不吭声的孙柔柔都变了脸。 那角度,还真是祁晚透过门缝所能拍摄的角度,她当时如此愤怒,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怎么会有时间闲暇拍视频?! 嗯。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不过他们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 原主是在气头上想撕了这对狗男女,但她可冷静得很,也有黄金外挂,让系统把她脑海中所看到的画面切出,轻轻松松虐渣除害。 现场来的还有小孩,这等少儿不宜的画面还是收着些好。 祁晚很快将视频退出,台下一众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掀起。 林宇释常年温和的脸全黑了,看着祁晚的眼近乎猩红,不过没等他发言,祁晚眼尾微勾,带着些挑衅的意味:“呐,你想要的视频,要是看不够,我这里有完整的,我可以拷一份给你带回去收藏,慢慢看。” 林宇释气到额角暴起了青筋:“祁晚!你……” “哦,说错了,你或许暂时回不了家了。”祁晚尾音一转,朝他眨眨眼,“知道诬蔑罪吗?” 林宇释语噎。 “你给我的身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本来我都决定放你一马了,可你不识好歹,整天觉着我在吸引你的注意,你这样我真的很困扰,没办法了,有关于你的那些解释与说法,还是留去跟警察说。” 林宇释踉跄了半步,“…你报·警了?” “是啊,不仅是你…”祁晚别过眼,又对孙柔柔抬了抬下巴,眸眼慵懒,唇瓣一张一合道:“还有你,买凶杀人。” 孙柔柔彻底慌了:“我,我没想杀你!” “嗯,你没想杀我。”祁晚淡淡道:“你只不过是想让我的名誉受到损害,让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让我身败名裂而已……” 祁晚顿了顿,又满脸讥讽:“你是不是在想,就算我之后受不了了要自杀,也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别人都觉得没事,凭什么你是另类。” 孙柔柔被她完完全全看穿了内心想法,嘴型保持着惊恐的微张,说不出一句话。 闹剧是该收场了。 门外,警笛声响彻云霄,随即,几名警察快速下车,闯了进来,权庭恺带着助理紧随其后。 见状,孙柔柔瘫坐在地,林宇释脚下不稳地靠着墙,脸色煞白。 最终,林宇释的诽谤,孙柔柔的雇凶强女干·未遂遭到了警察逮捕调查,付丰生等人也不例外被带走。 被戴上手铐时,孙柔柔没了血色的脸毫无希望,祁晚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狼狈。 “祁晚,我还真是玩不过你的心机!” 孙柔柔在祁晚身边顿住了脚步,眼里的凄惨随着她自嘲的笑脸涌出,祁晚冷冷地睨着她,“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关于付丰生为何在根本没有视频的情况下,找孙柔柔加钱,完全是听了她话而把这场戏演逼真。 她还是第一次为了完成任务,小小利用了一下权庭恺,穿吊带睡裙是故意的,吻痕是真的,青紫色的掐痕是画出来的,真假难辨,混淆视听。 “孙柔柔,你本就是小三的女儿,祁家怎么来的,有我母亲大半辈子的功劳,跟你,跟你妈没有任何关系!” 祁晚一字一顿,语气犀利:“你一丝一毫没有付出,能住进来就已经是你天大的福气,谁给你的勇气蹬鼻子上脸? 要是你好好生活,不触及我的逆鳞,我也不至于报复你,你和林宇释那点破事我更不会管,可你偏偏屡次三番挑衅我……” 祁晚转过身,眸光掀起了寒芒,与她直视,“那就让你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 再转眼波,祁晚对警察笑了笑:“麻烦您了,带走。” 孙柔柔毫无脾气。 她竟才发觉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祁晚,就是那个她这辈子最不该挑战底线的人! 第175章 最霸道的鱼(52) 孙柔柔被带走时,孙若琴拨开人群,冲了出来,苦苦哀求着警察放了自己女儿一马,然而对方肃着一张脸,丝毫不留情,公正公办。 孙若琴就孙柔柔一个女儿,好不容易爬上了祁氏董事会,离霸占祁氏集团近了一大步,为了什么,全都是为了自己和女儿! 要是孙柔柔真被查出什么了,坐了牢,有了案底,别说是祁氏了,其他公司也不会要她。 孙若琴胡搅蛮缠,被几个高大的警察拦下,看向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祁晚! 祁晚还站在台上,与到来的权庭恺说着什么,偶尔还笑了笑。 贱人! 孙若琴红了眼。 凭什么这个妮子把柔柔的婚礼搞得乌烟瘴气,还如此开怀的笑?! 闹成如今的场面,让她唯一的女儿被抓,让她成为笙城人们饭后的笑话,都是这个贱人! 孙若琴挣开了旁人的束缚,拿起身边做摆设的空酒瓶,对着桌角打碎,用尖锐的那一头对准祁晚的方向,冲了过去:“祁晚,是你害了柔柔,我要你偿命!” 两人距离过远,孙若琴还没靠近祁晚,就被台上维持秩序的警察扑在了地上。 酒瓶脱手,顷刻在半空列出了一道弧度,最后砸向了一个放置酒杯的桌上,一排酒杯碰撞,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 即便距离祁晚很远,但权庭恺依旧把她护在了身后。 “没事?”权庭恺担心她受到惊吓。 祁晚摇摇头,“没事。” 这点程度还不足以让她恐惧。 她朝权庭恺笑了一下,松开他拉着她的手,又走到了前面与警察交谈了一番。 祁南奂跑上台去扶倒地不起的孙若琴,一边担忧地查看她的伤势,一边还空闲的下嘴对祁晚破骂。 “祁晚,你这逆女是真的反了!毒妇,大义灭亲,你是真不怕遭报应,竟然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要是今天的事情上头条了,你在公司,在社会,在祁家人面前还抬得起头吗?!” “……” 祁晚被祁南奂骂得狗血淋头。 好半晌,她才有所反应,慢慢抬眼,耳边还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大骂,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我大义灭亲?”她好笑:“我跟她们既没有血缘关系,又有天大的仇,哪来的亲?” 祁南奂表情难看。 同时,站在祁晚身旁的警察走到他面前,举起手上的备案板,直截了当道:“祁先生,有人匿名举报你与你的妻子孙女士涉·嫌挪用公款,请跟我们走一趟。” 祁南奂听到此话时,大脑嗡地一下炸开了,身子趔趄,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祁南奂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挪款,其实早在祁晚刚进入公司的那天就不小心知道了。 再一紧密调查,这才发现他与孙若琴在她母亲一离世,就开始部分转移公司资金了,怕将来自己管不住祁氏集团高层,更怕她知晓自己出轨有私生女后会实施报复,于是就筹谋着自立门户的计划。 先前证据不足,不能报案,一直到了与权庭恺恋爱,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与打算,有了允许自己调派他手下的权利,这才充分收集了证据。 这个场面与时间也好,既不用警察来回折腾辛苦,又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直到被戴上手铐,祁南奂乱糟糟的头脑才清醒了一分,他突然看向祁晚,怒斥:“是你!” “祁晚,小白眼狼,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敢报案抓我?!” 还匿名举报? 说的如此好听! “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祁晚厉声道:“你明知故犯,你想掏空的公司是祁氏上下所有人的努力,不是你一人的心血!” 祁南奂被她的气势吓倒在地。 最终,祁南奂和孙若琴还是被带走了。 这下,祁晚也是真的大义灭亲了。 左胸膛最柔软的地方微微作痛,她捂了一下,平稳呼吸也无济于事。 和祁南奂不愧是血浓于水,自身意识与原主相通,就算她再怎么抵抗,也难避免这一遭。 祁晚今天穿了高跟鞋,眼看着她就要站不稳,权庭恺连忙将她拉住,揽入自己怀中。 一手五指大张,插·入她后脑勺发丝里轻拍她的脑袋安抚,半晌,他温声问:“还好吗?” 祁晚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久久,“嗯”了一声。 鼻音还有些重。 终于结束了。 —— 两人离开时,台下众人被权庭恺的保镖拦截,有人问权庭恺和祁晚是什么关系。 “祁晚是我唯一的女朋友,将来也会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 权庭恺当时温柔地看着她,是这么回答的。 现场有人的身份是记者。 也是因为这一回答,不仅是笙城,乃至z国的网络部一夜之间轰炸了。 〔我只爱钱:牛掰!不愧是权庭恺,这回答也太霸总了!〕 〔寻觅秘蜜:做权庭恺的女人也太幸福了!我也想要这样的偏爱!〕 〔问号:权庭恺好帅啊啊啊!有钱有颜,女生也好美好绝!〕 〔该昵称已被使用:这女的是什么来历啊,有谁能科普一下吗?〕 〔……〕 一提及祁晚的身份,一群知晓其名声的又立马蹦了出来。 舆论也是在这一夜之间,从权庭恺的男友安全感,到权庭恺捡别人不要的,天翻地覆。 祁晚没有回祁家庄园,是在权庭恺别墅过的夜。 不知道是不是床的问题不适应,还是内心的那股不安感总是忽的掀起,她一晚上没睡着,天一亮就起身洗漱,然后坐在客厅里发呆。 手机在昨天的婚礼现场就没电关机了,一直到今早才想起要充。 她摁着主键开机,才第一时间是想连上网,结果n条短信疯狂弹出,光是电话提示就有将近百条。 其中,曲蔓的来电最多。 刚想回拨一个电话,曲蔓又一次打来了,祁晚接听。 “姑奶奶,您总算接电话了!”曲蔓喟叹,“您知不知道我一晚上没睡,就是在等您这通电话?” 祁晚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有什么急事吗?” “你不上网吗?十万火急!”曲蔓想不到她心态这么好,一点都不把她如此紧张的语气当回事。 第175章 最霸道的鱼(52) 孙柔柔被带走时,孙若琴拨开人群,冲了出来,苦苦哀求着警察放了自己女儿一马,然而对方肃着一张脸,丝毫不留情,公正公办。 孙若琴就孙柔柔一个女儿,好不容易爬上了祁氏董事会,离霸占祁氏集团近了一大步,为了什么,全都是为了自己和女儿! 要是孙柔柔真被查出什么了,坐了牢,有了案底,别说是祁氏了,其他公司也不会要她。 孙若琴胡搅蛮缠,被几个高大的警察拦下,看向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祁晚! 祁晚还站在台上,与到来的权庭恺说着什么,偶尔还笑了笑。 贱人! 孙若琴红了眼。 凭什么这个妮子把柔柔的婚礼搞得乌烟瘴气,还如此开怀的笑?! 闹成如今的场面,让她唯一的女儿被抓,让她成为笙城人们饭后的笑话,都是这个贱人! 孙若琴挣开了旁人的束缚,拿起身边做摆设的空酒瓶,对着桌角打碎,用尖锐的那一头对准祁晚的方向,冲了过去:“祁晚,是你害了柔柔,我要你偿命!” 两人距离过远,孙若琴还没靠近祁晚,就被台上维持秩序的警察扑在了地上。 酒瓶脱手,顷刻在半空列出了一道弧度,最后砸向了一个放置酒杯的桌上,一排酒杯碰撞,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 即便距离祁晚很远,但权庭恺依旧把她护在了身后。 “没事?”权庭恺担心她受到惊吓。 祁晚摇摇头,“没事。” 这点程度还不足以让她恐惧。 她朝权庭恺笑了一下,松开他拉着她的手,又走到了前面与警察交谈了一番。 祁南奂跑上台去扶倒地不起的孙若琴,一边担忧地查看她的伤势,一边还空闲的下嘴对祁晚破骂。 “祁晚,你这逆女是真的反了!毒妇,大义灭亲,你是真不怕遭报应,竟然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要是今天的事情上头条了,你在公司,在社会,在祁家人面前还抬得起头吗?!” “……” 祁晚被祁南奂骂得狗血淋头。 好半晌,她才有所反应,慢慢抬眼,耳边还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大骂,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我大义灭亲?”她好笑:“我跟她们既没有血缘关系,又有天大的仇,哪来的亲?” 祁南奂表情难看。 同时,站在祁晚身旁的警察走到他面前,举起手上的备案板,直截了当道:“祁先生,有人匿名举报你与你的妻子孙女士涉·嫌挪用公款,请跟我们走一趟。” 祁南奂听到此话时,大脑嗡地一下炸开了,身子趔趄,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祁南奂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挪款,其实早在祁晚刚进入公司的那天就不小心知道了。 再一紧密调查,这才发现他与孙若琴在她母亲一离世,就开始部分转移公司资金了,怕将来自己管不住祁氏集团高层,更怕她知晓自己出轨有私生女后会实施报复,于是就筹谋着自立门户的计划。 先前证据不足,不能报案,一直到了与权庭恺恋爱,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与打算,有了允许自己调派他手下的权利,这才充分收集了证据。 这个场面与时间也好,既不用警察来回折腾辛苦,又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直到被戴上手铐,祁南奂乱糟糟的头脑才清醒了一分,他突然看向祁晚,怒斥:“是你!” “祁晚,小白眼狼,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敢报案抓我?!” 还匿名举报? 说的如此好听! “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祁晚厉声道:“你明知故犯,你想掏空的公司是祁氏上下所有人的努力,不是你一人的心血!” 祁南奂被她的气势吓倒在地。 最终,祁南奂和孙若琴还是被带走了。 这下,祁晚也是真的大义灭亲了。 左胸膛最柔软的地方微微作痛,她捂了一下,平稳呼吸也无济于事。 和祁南奂不愧是血浓于水,自身意识与原主相通,就算她再怎么抵抗,也难避免这一遭。 祁晚今天穿了高跟鞋,眼看着她就要站不稳,权庭恺连忙将她拉住,揽入自己怀中。 一手五指大张,插·入她后脑勺发丝里轻拍她的脑袋安抚,半晌,他温声问:“还好吗?” 祁晚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久久,“嗯”了一声。 鼻音还有些重。 终于结束了。 —— 两人离开时,台下众人被权庭恺的保镖拦截,有人问权庭恺和祁晚是什么关系。 “祁晚是我唯一的女朋友,将来也会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 权庭恺当时温柔地看着她,是这么回答的。 现场有人的身份是记者。 也是因为这一回答,不仅是笙城,乃至z国的网络部一夜之间轰炸了。 〔我只爱钱:牛掰!不愧是权庭恺,这回答也太霸总了!〕 〔寻觅秘蜜:做权庭恺的女人也太幸福了!我也想要这样的偏爱!〕 〔问号:权庭恺好帅啊啊啊!有钱有颜,女生也好美好绝!〕 〔该昵称已被使用:这女的是什么来历啊,有谁能科普一下吗?〕 〔……〕 一提及祁晚的身份,一群知晓其名声的又立马蹦了出来。 舆论也是在这一夜之间,从权庭恺的男友安全感,到权庭恺捡别人不要的,天翻地覆。 祁晚没有回祁家庄园,是在权庭恺别墅过的夜。 不知道是不是床的问题不适应,还是内心的那股不安感总是忽的掀起,她一晚上没睡着,天一亮就起身洗漱,然后坐在客厅里发呆。 手机在昨天的婚礼现场就没电关机了,一直到今早才想起要充。 她摁着主键开机,才第一时间是想连上网,结果n条短信疯狂弹出,光是电话提示就有将近百条。 其中,曲蔓的来电最多。 刚想回拨一个电话,曲蔓又一次打来了,祁晚接听。 “姑奶奶,您总算接电话了!”曲蔓喟叹,“您知不知道我一晚上没睡,就是在等您这通电话?” 祁晚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有什么急事吗?” “你不上网吗?十万火急!”曲蔓想不到她心态这么好,一点都不把她如此紧张的语气当回事。 第176章 最霸道的鱼(53) 权庭恺突然公布恋情,网络一片轰炸很正常,祁晚没觉得有什么:“嗯,我和权庭恺公开了。” “你也知道?!” 曲蔓对于她丝毫不慌的语气感到气急:“你知道你们公开之后会有多大隐患吗?现在网上全是骂你的!” 祁晚又“嗯”了一声,语调很淡。 这一路上骂她的人还少吗? 骂就骂,她从来不把那些话放心上,心理承受能力强的很。 “对了。”她忽然饶有趣味:“那些人怎么骂的我?” “是扒家底,说我恶毒大义灭亲,不顾情面,还是提及我曾经辉煌的风流债,说我各种配不上权庭恺?” “唔…”她想了想,“再不然,说我是狐狸精,绿茶姐,是个破鞋?” 曲蔓:“……”还别说,人总结得一字不落。 她怀疑道:“祁晚,你是不是早就看过新闻,故意来逗我?” “没啊,怎么?”祁晚拢了拢头发到后背,眼尾弧度上挑得妩媚,“全中?” “嗯,总结的很到位。”曲蔓夸她:“能精确的知道别人骂你的用词,真不错。” 祁晚:“……” “祁晚,我认真的。”曲蔓还是关心祁晚的,“权庭恺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公开?这不是给你找麻烦吗?” 祁晚无所谓:“权庭恺虽然不进娱乐圈,但怎么说也算z国的名人,与其被挖出我们在一起,还不如直接公开了,省事。” “省事?你真不怕被人泼臭鸡蛋了?”曲蔓一针见血。 祁晚大学和林宇释分手后,谣言遍地,有人直接来到她宿舍门前扔臭鸡蛋的。 后来她的舍友忍不了了,纷纷跟学校反映不想再与她一个宿舍。 于是,她剩下的大学时光里,全是一人一间宿舍。 一人一大间宿舍还挺好的,只不过曲蔓现如今提着一嘴,不是没事找事吗? 祁晚怒火有被点燃,她笑眯眯问:“曲蔓,你是想挨揍吗?” 透过电话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怒,曲蔓心一凉,连忙发誓:“就这一次,此生绝不提了!” 祁晚没应她。 僵了好一会儿,曲蔓还不忘提醒:“对了,我看你还是找权庭恺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澄清你之前那点破事,我就说你当初不想联姻不应该用那样极端的方式,你……” “是谁当初还觉得我的方法好来着?”祁晚打岔。 当初跟她说不想联姻寻个方法时,还是她提议的去酒喝酒,搭讪的来者不拒。 结果,曲蔓眨眨眼,不认了,面不改色道:“谁说的?” 祁晚“嗤”了一声,就知道她不会认:“我说的。” “不聊了,我觉得我们没有共同话题。” “嘟——”的一声,祁晚挂了电话,继而去翻微博。 微博的热搜榜常年是明星与z国大事包揽,然而这一次,近乎一版下来都是权庭恺和她的新闻。 热搜第一的标题:权庭恺女友的那点破事 单是标题就十分具有针对性,点入话题,第一个营销号就把她这些年来的“辉煌”事迹,完整曝光了出来。 从她曾经与林宇释在一起,到出入酒的风流名号,再到昨天晚上的大义灭亲,劣迹斑斑,根本配不上权庭恺。 〔星星:为我之前对茶茶的赞扬道歉jpg〕 〔千奇百怪的用户号:我第一次看到狐狸成精的演变。〕 〔酥糖太甜:权庭恺诶,要什么女人没有?招招手一大把,干嘛非得找这么一个破鞋?〕 〔百分百:今日份绿色过于晃眼。〕 〔幸然:赶紧分手!权庭恺家大业大,真不怕败坏路人缘?〕 〔……〕 “看什么呢?”权庭恺身上还穿着深色睡袍,额前散落着碎发,慢条斯理地扶着楼梯扶手走下来。 与祁晚相反,他昨晚格外睡得沉,还是第一次靠闹钟起的床。 祁晚见他踏下最后一道台阶,飞扑了过去。 抱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怎么了?”权庭恺揉了揉她的脑袋。 祁晚抬起头,眸眼闪得像星星,“网上有人骂你。” “嗯?”权庭恺弯了弯唇,睡眼惺忪,开口的语调有些哑:“怎么骂的?” “他们都说——”祁晚拖了个长腔,有些委屈道:“你找的女友是破鞋,狐狸精。” “呐。”祁晚拉着权庭恺来到沙发前,拿起手机翻微博给他看:“不信,你看。” 尤其是翻出那几条极具攻击性的评论给他看。 权庭恺意味深长,狭长的凤眸尾微勾,半晌,“那不是骂你的?” 祁晚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怒火还没到达口腔,权庭恺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乖,马上处理。” 权庭恺上楼打电话。 不得不说,权庭恺的“马上处理”效率是真的高,上一秒热搜第一还是她的破事,下一秒这个话题就不复存在了。 嗯,不仅如此,连着几个对她不利的热搜都全降下去了。 祁晚蹲着看手机累了,不小心坐在地板上都不知道,权庭恺见状,穿过她腋下,把她拎了起来。 “别坐地板,凉。” 祁晚还沉浸在惊喜中,放下手机,转过身去勾住他的脖子,“你好厉害啊。” 夸他一句,又啄一口他的唇。 “效率很高,不愧是权总。” 权庭恺眸色微暗,托着她腋下的手滑落至腰间,又控着她往自己靠近。 他俯身,薄唇轻触她的长睫,温热的气息撩得她有些痒,他说:“还有更厉害的,要不要试试?” 有电流途经心尖,祁晚脸颊发烫,没敢动,慢慢咽了一口唾沫,“别闹了。” 她两指相并,抵住他的唇推开,也顺势挣出他的怀抱。 清了清嗓子,在权庭恺依旧满是笑意的脸里,她提起些严肃,问道:“网上这些新闻,会不会对权氏有什么致命影响?” 权庭恺敷衍道:“会。” 祁晚:“?” 权庭恺捏了捏她的鼻子,“担心我?” 祁晚没吭声,还有些别扭。 刚刚的电话除了曲蔓,剩下的全是祁氏高层的来电。 这些“丑闻”一出,祁氏跌股是必然的,主要是自己会影响权氏集团的发展,z国人都仰仗的权庭恺,也会被她拉下神坛。 第176章 最霸道的鱼(53) 权庭恺突然公布恋情,网络一片轰炸很正常,祁晚没觉得有什么:“嗯,我和权庭恺公开了。” “你也知道?!” 曲蔓对于她丝毫不慌的语气感到气急:“你知道你们公开之后会有多大隐患吗?现在网上全是骂你的!” 祁晚又“嗯”了一声,语调很淡。 这一路上骂她的人还少吗? 骂就骂,她从来不把那些话放心上,心理承受能力强的很。 “对了。”她忽然饶有趣味:“那些人怎么骂的我?” “是扒家底,说我恶毒大义灭亲,不顾情面,还是提及我曾经辉煌的风流债,说我各种配不上权庭恺?” “唔…”她想了想,“再不然,说我是狐狸精,绿茶姐,是个破鞋?” 曲蔓:“……”还别说,人总结得一字不落。 她怀疑道:“祁晚,你是不是早就看过新闻,故意来逗我?” “没啊,怎么?”祁晚拢了拢头发到后背,眼尾弧度上挑得妩媚,“全中?” “嗯,总结的很到位。”曲蔓夸她:“能精确的知道别人骂你的用词,真不错。” 祁晚:“……” “祁晚,我认真的。”曲蔓还是关心祁晚的,“权庭恺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公开?这不是给你找麻烦吗?” 祁晚无所谓:“权庭恺虽然不进娱乐圈,但怎么说也算z国的名人,与其被挖出我们在一起,还不如直接公开了,省事。” “省事?你真不怕被人泼臭鸡蛋了?”曲蔓一针见血。 祁晚大学和林宇释分手后,谣言遍地,有人直接来到她宿舍门前扔臭鸡蛋的。 后来她的舍友忍不了了,纷纷跟学校反映不想再与她一个宿舍。 于是,她剩下的大学时光里,全是一人一间宿舍。 一人一大间宿舍还挺好的,只不过曲蔓现如今提着一嘴,不是没事找事吗? 祁晚怒火有被点燃,她笑眯眯问:“曲蔓,你是想挨揍吗?” 透过电话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怒,曲蔓心一凉,连忙发誓:“就这一次,此生绝不提了!” 祁晚没应她。 僵了好一会儿,曲蔓还不忘提醒:“对了,我看你还是找权庭恺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澄清你之前那点破事,我就说你当初不想联姻不应该用那样极端的方式,你……” “是谁当初还觉得我的方法好来着?”祁晚打岔。 当初跟她说不想联姻寻个方法时,还是她提议的去酒喝酒,搭讪的来者不拒。 结果,曲蔓眨眨眼,不认了,面不改色道:“谁说的?” 祁晚“嗤”了一声,就知道她不会认:“我说的。” “不聊了,我觉得我们没有共同话题。” “嘟——”的一声,祁晚挂了电话,继而去翻微博。 微博的热搜榜常年是明星与z国大事包揽,然而这一次,近乎一版下来都是权庭恺和她的新闻。 热搜第一的标题:权庭恺女友的那点破事 单是标题就十分具有针对性,点入话题,第一个营销号就把她这些年来的“辉煌”事迹,完整曝光了出来。 从她曾经与林宇释在一起,到出入酒的风流名号,再到昨天晚上的大义灭亲,劣迹斑斑,根本配不上权庭恺。 〔星星:为我之前对茶茶的赞扬道歉jpg〕 〔千奇百怪的用户号:我第一次看到狐狸成精的演变。〕 〔酥糖太甜:权庭恺诶,要什么女人没有?招招手一大把,干嘛非得找这么一个破鞋?〕 〔百分百:今日份绿色过于晃眼。〕 〔幸然:赶紧分手!权庭恺家大业大,真不怕败坏路人缘?〕 〔……〕 “看什么呢?”权庭恺身上还穿着深色睡袍,额前散落着碎发,慢条斯理地扶着楼梯扶手走下来。 与祁晚相反,他昨晚格外睡得沉,还是第一次靠闹钟起的床。 祁晚见他踏下最后一道台阶,飞扑了过去。 抱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怎么了?”权庭恺揉了揉她的脑袋。 祁晚抬起头,眸眼闪得像星星,“网上有人骂你。” “嗯?”权庭恺弯了弯唇,睡眼惺忪,开口的语调有些哑:“怎么骂的?” “他们都说——”祁晚拖了个长腔,有些委屈道:“你找的女友是破鞋,狐狸精。” “呐。”祁晚拉着权庭恺来到沙发前,拿起手机翻微博给他看:“不信,你看。” 尤其是翻出那几条极具攻击性的评论给他看。 权庭恺意味深长,狭长的凤眸尾微勾,半晌,“那不是骂你的?” 祁晚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怒火还没到达口腔,权庭恺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乖,马上处理。” 权庭恺上楼打电话。 不得不说,权庭恺的“马上处理”效率是真的高,上一秒热搜第一还是她的破事,下一秒这个话题就不复存在了。 嗯,不仅如此,连着几个对她不利的热搜都全降下去了。 祁晚蹲着看手机累了,不小心坐在地板上都不知道,权庭恺见状,穿过她腋下,把她拎了起来。 “别坐地板,凉。” 祁晚还沉浸在惊喜中,放下手机,转过身去勾住他的脖子,“你好厉害啊。” 夸他一句,又啄一口他的唇。 “效率很高,不愧是权总。” 权庭恺眸色微暗,托着她腋下的手滑落至腰间,又控着她往自己靠近。 他俯身,薄唇轻触她的长睫,温热的气息撩得她有些痒,他说:“还有更厉害的,要不要试试?” 有电流途经心尖,祁晚脸颊发烫,没敢动,慢慢咽了一口唾沫,“别闹了。” 她两指相并,抵住他的唇推开,也顺势挣出他的怀抱。 清了清嗓子,在权庭恺依旧满是笑意的脸里,她提起些严肃,问道:“网上这些新闻,会不会对权氏有什么致命影响?” 权庭恺敷衍道:“会。” 祁晚:“?” 权庭恺捏了捏她的鼻子,“担心我?” 祁晚没吭声,还有些别扭。 刚刚的电话除了曲蔓,剩下的全是祁氏高层的来电。 这些“丑闻”一出,祁氏跌股是必然的,主要是自己会影响权氏集团的发展,z国人都仰仗的权庭恺,也会被她拉下神坛。 第177章 最霸道的鱼(54) “放心。”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会处理好那些不实新闻的,他们骂我可以,骂你,绝对不行。祁晚,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吗?” 祁晚眼有些涩,水雾般的眸光里倒映着权庭恺,很亮。 太久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了。 “好。”她应下。 〔感天动地啊宿主,都要忍不住流泪了。〕 总是到了关键时刻,系统就蓦地出来破坏气氛。 氛围烘托到了触景伤怀之际,祁晚随着系统一句话,顿时失了色,摩拳擦掌,很想了结了它:“,你想吃拳头吗?” 〔诶?〕明明祁晚一脸微笑,系统却从心底上升至全身,莫名感到阵阵森冷,〔宿……宿主?〕 祁晚攥紧拳头,像是把怒火牢牢困在手心里,“赶紧滚!” 系统瞬间跑没声了。 回归现实,祁晚烘托到情绪的氛围没了,便又靠了过去,勾住权庭恺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唇。 “权庭恺,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我哪天提出,想要你全部的财产你也给?” 权庭恺捏着她的下巴,大拇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摩挲,“嗯。” “只要你老老实实嫁给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什么都不要了?” “不要了。” 祁晚轻笑了一声,捉住他的大拇指,“权庭恺,你知道你这样放在古代叫什么吗?” 她没打算让他回答,自顾自义正言辞道:“叫昏君。” “那也是君。”权庭恺捏了捏她的脸蛋,声音沉磁:“只要我权力大,没人敢在我面前说我坏话。” 祁晚咬了咬下唇憋笑:“你这是歪理。” “那也是理。” “你……”眼看着权庭恺要凑过来亲她,祁晚话还没说完,自然不给他乱来,连忙抬手隔住,还朝后仰了仰头,刚开口,权庭恺没给她机会,拉开她的手,正好吻了过去。 这个吻相对缠绵,还有些费腰。 铺天盖地下来,祁晚先前还朝后仰着头,现在又被迫高高抬起下巴,看样子就要倒。好在权庭恺臂力好,紧紧箍着她的腰才不至此。 “……” 许久,见祁晚脸红得跟火烧了似的,权庭恺才舍得松开她的唇,托着她的脖颈,将柔软拥入怀中。 “祁晚。” 他贴在她耳边轻喃,热气游走:“我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苦。” 祁晚缓了缓,抬眸,眼睛亮亮的,一手拨着他滚动的喉结,“权庭恺,你这是在表白吗?” 还挺与众不同的。 权庭恺抓住她作乱的手,亲了两下,也算是回应了。 只要他活着的一天,她就是z国最幸福的女人。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93】 … 祁氏集团股票跌停了。 祁氏集团上下都在忙东忙西,想着处理方案,而导致这样后果的主角祁晚,却坐在原董事长的办公位上,抱着头沉思。 她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将近有五个小时,眼底一层青黑,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却感觉不到疲惫,相反,很烦躁。 祁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总是平静不下来,心跳莫名加快,不好的预感占满了心头,不仅是休息,已经严重影响她思考问题了。 “,我到底怎么了?”祁晚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任务根本无法完成。 〔宿主,你原世界里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系统本来不想告诉她的,但看她这样难受,还是没忍住。 她心跳加快,是不是在告诉她…… “我的心脏又出现问题了?” 系统如实招待了:〔…嗯,问题还挺严重的,上了几次除颤仪了,不过宿主……〕 “还有多少天?” 祁晚艰涩道:“我原身体还可以撑多久?” 〔两天半,对应这个世界的这周六。〕 祁晚连忙去翻桌上的日历,今天已经星期三了! “叮咚——”的一声,手机蓦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祁晚拿起来看了一眼。 刚想放下,手机里的内容在脑海中缓慢闪过,她又拿起,还点了几下屏幕。 接连而来的信息,权庭恺竟然召开记者发布会了! 而且这发布会也到了末尾,祁晚调了个直播,打横过手机观看。 这个直播似乎是在笙城最大的商务大厦,现场有几百号人,坐台上正中央的,是穿了一身西服的权庭恺,两旁分别坐着权氏的副总与律师。 投屏上是一些有关于她往事的捕风捉影,有几张图片很清晰,她私生活不混乱,只是喜欢喝酒,看似大义灭亲的举动也是对方触犯了法,不是不孝女,再看律师奋笔疾书清写着文件,这原来是个为她而举办的澄清会。 闪光灯与拍照声交织不停,权庭恺似乎是刚回答了问题,一群记者明显无话可说。 在此刻的氛围中,权庭恺捏着话筒,清冷的嗓音像是覆了一层冰,毫无温度:“没有道歉这么简单,造谣我女人的人,我不仅会起诉,递律师函,还要告你们上法·庭,不会再给任何机会。”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散会。” 直播中断,有关直播过程的片段也被删除。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助理小杨拿着平板,在办公室前匆忙敲着门,“祁总,祁总,我们公司的股值回升了!” 祁晚望了过去,表情并没有助理小杨的兴奋,像是早已预料到此事会发生。 “嗯,回升就好,你先去忙。” 果然,权庭恺这些天出乎意料的忙,原来一直是在筹划这件事,也得亏瞒了她这么久。 她关上了办公室门,拨打电话。 “喂?”对方很快接听。 祁晚忍不住笑:“哪有你这样的,举行发布会当天都不告诉我。” 权庭恺捏了捏眉心,因为亲自处理这件事,他已经三天没睡好觉了,就连发布会上都是强打精神,此刻,却声音温柔道:“不想让你看,糟心。” “累不累?”祁晚其实有注意他的疲惫,这几天状态不好,她也没顾得上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没能帮上什么忙,还让你站在我身前…” 听到她的声音就很舒心,权庭恺在那头笑,“不累,很荣幸。” 第177章 最霸道的鱼(54) “放心。”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会处理好那些不实新闻的,他们骂我可以,骂你,绝对不行。祁晚,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吗?” 祁晚眼有些涩,水雾般的眸光里倒映着权庭恺,很亮。 太久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了。 “好。”她应下。 〔感天动地啊宿主,都要忍不住流泪了。〕 总是到了关键时刻,系统就蓦地出来破坏气氛。 氛围烘托到了触景伤怀之际,祁晚随着系统一句话,顿时失了色,摩拳擦掌,很想了结了它:“,你想吃拳头吗?” 〔诶?〕明明祁晚一脸微笑,系统却从心底上升至全身,莫名感到阵阵森冷,〔宿……宿主?〕 祁晚攥紧拳头,像是把怒火牢牢困在手心里,“赶紧滚!” 系统瞬间跑没声了。 回归现实,祁晚烘托到情绪的氛围没了,便又靠了过去,勾住权庭恺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唇。 “权庭恺,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我哪天提出,想要你全部的财产你也给?” 权庭恺捏着她的下巴,大拇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摩挲,“嗯。” “只要你老老实实嫁给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什么都不要了?” “不要了。” 祁晚轻笑了一声,捉住他的大拇指,“权庭恺,你知道你这样放在古代叫什么吗?” 她没打算让他回答,自顾自义正言辞道:“叫昏君。” “那也是君。”权庭恺捏了捏她的脸蛋,声音沉磁:“只要我权力大,没人敢在我面前说我坏话。” 祁晚咬了咬下唇憋笑:“你这是歪理。” “那也是理。” “你……”眼看着权庭恺要凑过来亲她,祁晚话还没说完,自然不给他乱来,连忙抬手隔住,还朝后仰了仰头,刚开口,权庭恺没给她机会,拉开她的手,正好吻了过去。 这个吻相对缠绵,还有些费腰。 铺天盖地下来,祁晚先前还朝后仰着头,现在又被迫高高抬起下巴,看样子就要倒。好在权庭恺臂力好,紧紧箍着她的腰才不至此。 “……” 许久,见祁晚脸红得跟火烧了似的,权庭恺才舍得松开她的唇,托着她的脖颈,将柔软拥入怀中。 “祁晚。” 他贴在她耳边轻喃,热气游走:“我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苦。” 祁晚缓了缓,抬眸,眼睛亮亮的,一手拨着他滚动的喉结,“权庭恺,你这是在表白吗?” 还挺与众不同的。 权庭恺抓住她作乱的手,亲了两下,也算是回应了。 只要他活着的一天,她就是z国最幸福的女人。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93】 … 祁氏集团股票跌停了。 祁氏集团上下都在忙东忙西,想着处理方案,而导致这样后果的主角祁晚,却坐在原董事长的办公位上,抱着头沉思。 她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将近有五个小时,眼底一层青黑,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却感觉不到疲惫,相反,很烦躁。 祁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总是平静不下来,心跳莫名加快,不好的预感占满了心头,不仅是休息,已经严重影响她思考问题了。 “,我到底怎么了?”祁晚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任务根本无法完成。 〔宿主,你原世界里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系统本来不想告诉她的,但看她这样难受,还是没忍住。 她心跳加快,是不是在告诉她…… “我的心脏又出现问题了?” 系统如实招待了:〔…嗯,问题还挺严重的,上了几次除颤仪了,不过宿主……〕 “还有多少天?” 祁晚艰涩道:“我原身体还可以撑多久?” 〔两天半,对应这个世界的这周六。〕 祁晚连忙去翻桌上的日历,今天已经星期三了! “叮咚——”的一声,手机蓦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祁晚拿起来看了一眼。 刚想放下,手机里的内容在脑海中缓慢闪过,她又拿起,还点了几下屏幕。 接连而来的信息,权庭恺竟然召开记者发布会了! 而且这发布会也到了末尾,祁晚调了个直播,打横过手机观看。 这个直播似乎是在笙城最大的商务大厦,现场有几百号人,坐台上正中央的,是穿了一身西服的权庭恺,两旁分别坐着权氏的副总与律师。 投屏上是一些有关于她往事的捕风捉影,有几张图片很清晰,她私生活不混乱,只是喜欢喝酒,看似大义灭亲的举动也是对方触犯了法,不是不孝女,再看律师奋笔疾书清写着文件,这原来是个为她而举办的澄清会。 闪光灯与拍照声交织不停,权庭恺似乎是刚回答了问题,一群记者明显无话可说。 在此刻的氛围中,权庭恺捏着话筒,清冷的嗓音像是覆了一层冰,毫无温度:“没有道歉这么简单,造谣我女人的人,我不仅会起诉,递律师函,还要告你们上法·庭,不会再给任何机会。”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散会。” 直播中断,有关直播过程的片段也被删除。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助理小杨拿着平板,在办公室前匆忙敲着门,“祁总,祁总,我们公司的股值回升了!” 祁晚望了过去,表情并没有助理小杨的兴奋,像是早已预料到此事会发生。 “嗯,回升就好,你先去忙。” 果然,权庭恺这些天出乎意料的忙,原来一直是在筹划这件事,也得亏瞒了她这么久。 她关上了办公室门,拨打电话。 “喂?”对方很快接听。 祁晚忍不住笑:“哪有你这样的,举行发布会当天都不告诉我。” 权庭恺捏了捏眉心,因为亲自处理这件事,他已经三天没睡好觉了,就连发布会上都是强打精神,此刻,却声音温柔道:“不想让你看,糟心。” “累不累?”祁晚其实有注意他的疲惫,这几天状态不好,她也没顾得上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没能帮上什么忙,还让你站在我身前…” 听到她的声音就很舒心,权庭恺在那头笑,“不累,很荣幸。” 第178章 最霸道的鱼(55) 很荣幸能站在你身前,替你挡下风雨。 “回家。” 祁晚站在祁氏集团顶层,凝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嗓音温和。 高楼林立,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的街道,整个城市笼罩在霓虹灯的繁华璀璨里。 “手里的工作先放一放。” 权庭恺垂下眼皮,声音也开始由着她的温柔放轻:“好。” “祁晚。”他忽然叫她。 祁晚:“嗯?” “家里可以有你吗?” …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权庭恺就祁晚配了一条自己的别墅钥匙,不过祁晚一直除了上一次一网打尽孙柔柔几人后,住过一晚,其余时间,一般都是权庭恺去祁家庄园找她,所以那条钥匙也变得可有可无。 今晚,答应了权庭恺要住一块,祁晚便先一步来到别墅。 别墅漆黑一片,权庭恺还没回来。 说来奇怪,权庭恺不像一般的霸总,平时不喜欢屋内有佣人在,所以他请的佣人一般在指定打扫卫生的时间才会来一趟,饮食方面通常都是他自己解决。 祁晚在一进门就摸了灯,设计清奇,整栋别墅顿时灯火通明。 今晚没什么胃口,助理帮她点的外卖也没吃几口,在冰箱里找了一瓶冰水,喝了两口,然后像上次一样,去临时次卧洗了澡。 今天她带了衣服,上一回没带,穿的衣服是权庭恺白t恤,宽松又长,造型不用说,土的要死。 祁晚洗了头,从浴室里出来时,身上所穿的睡裙是白色的,两条吊带是系带款式,系了两个蝴蝶结,裙摆垂直,遮到了脚踝。 次卧有个梳妆台,是权庭恺专门为她准备的。 梳妆台上有几瓶昂贵的护肤品,是那种一小瓶就要几千上万。除此之外,次卧的平方数不亚于主卧,一个大柜子更是占了卧室的一半,从外面看,是分了三道门,其中一道全是化妆品。 记得权庭恺先前说过,等他们结婚了,这临时次卧就改为她的独立衣帽间。 祁晚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半湿的状态,她靠在床头前,开了床头灯,借光看了一会手机。 空调房有些冷,她时不时将拿遥控器拨高温度,第二次调节时,房门忽的开了。 祁晚探了个脑袋,是权庭恺。 他脱了西装外套,此时此刻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脖颈前的扣子还解开了两颗,喉结突显,所露出的锁骨隐约。 祁晚连忙下了床,“你回来了?” 看着飞扑过来的人儿,权庭恺却及时止住她投来的怀抱,祁晚眉头不由一拧,他解释:“脏。” 祁晚看了看他额前的汗珠,以及极其疲惫的眉眼,摇摇头:“我不怕脏。” “我怕。”权庭恺亲昵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乖,等我。” 说完,他退出了次卧,转而边解衬衫纽扣,边向主卧走去。 祁晚寻思了一会儿,手机也没拿,跟了过去。 权庭恺进浴室的速度还真是迅速,她刚到主卧,就听见了浴室里的花洒水流声。 不过… 距离上一次来此,权庭恺的主卧却不及之前阴沉了。 床单是白色的,最明显的是入眼的窗帘,深色换成了浅灰,窗边还放了一小盆绿植和一本…书名为“如何保持好心情”的书。 不得不说,还挺应景。 祁晚翻了几页,觉着说得好,反面教材简直与权庭恺一模一样,频频点头。 “哒”的一声,浴室门开了,祁晚正看书看入迷,待一股滚烫未散的水汽将她包裹,肩上轻轻洒落的气息如火般炽热,她热得莫名,回头,书“啪”的落地。 草。 祁晚脸颊发烫,无法躲开权庭恺直勾勾看她的目光。 权庭恺头发湿漉漉的,上边的水珠滑过额角,沾染了眉眼,正儿八经的俊脸多了几分野。 嗯。 还没穿衣服,就披了条浴巾… 身材还挺好,多少块腹肌啊。 祁晚咽了一口唾沫,两手蠢蠢欲动,在即将触碰到人的腰腹时,理智把她火速拉了回来。 手一转,一弯身,祁晚正经地把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还爱惜地拍了拍上边肉眼都不可见的灰尘。 权庭恺看着面前小狐狸样儿的女孩,轻“嗤”了声,平时倒也没见她这么发好心。 祁晚没看他,自顾自道:“你这本书,还挺好看的。” 权庭恺低沉的“嗯”了一声,见她一直在拍书上早已没有的灰尘,两手撑过她身后的窗沿,以将她困在窄小空间的动作,倾身,细细麻麻的吻一路从她的下巴到锁骨。 祁晚刚想找点话题,被他这一打断,涨红了脸,推开了他急切的唇,“权…权庭恺,你别闹……” “我闹什么了?” 权庭恺捏住她的下巴,又吻住她的唇,故意浅尝:“说说看?” 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挑起,墨色的眼瞳漆黑深邃,像个钩子,勾慑人魂。 祁晚心比头脑还乱。 她默默拿起书,隔挡在两人中间的安全距离,刁钻的角度,尤其是挡住他的眼睛,不对视。 “嗯…” 祁晚咬了一下唇角,“其实,就这本书里的内容,尤其是第138页的反面人物,挺像你的。” 权庭恺:“……” 第138页他记得清楚。反面人物,性格阴晴不定,疑心重,暴躁无理与冷酷无情,冰火两重天的怪人。 权庭恺被气笑了:“像我?” 祁晚眨了眨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或许是浴室里有瓶装的东西没放归位,“啪”的一声,祁晚被这突如其来哆嗦了一下身子,后腰靠在了窗沿上,气氛古怪的莫名。 良久… “权庭恺。”祁晚低着头。 权庭恺搂住她的腰。 祁晚一撞上他的眼,欲言又止:“你…” “想说什么?” “平日里,你和你的兄弟姐妹相处愉快吗?” 权庭恺沉默片刻,“我们通常只有家族聚会才见面。” 那就是一般般,没有所谓的太好? 祁晚斟酌了一下:“那你的亲人里,有没有谁对公司股份的问题,相对来说比较在意?” 权庭恺亲了亲她的面颊,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轻拂,很撩,也很痒。 “祁晚,有什么可以说出来。” 第178章 最霸道的鱼(55) 很荣幸能站在你身前,替你挡下风雨。 “回家。” 祁晚站在祁氏集团顶层,凝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嗓音温和。 高楼林立,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的街道,整个城市笼罩在霓虹灯的繁华璀璨里。 “手里的工作先放一放。” 权庭恺垂下眼皮,声音也开始由着她的温柔放轻:“好。” “祁晚。”他忽然叫她。 祁晚:“嗯?” “家里可以有你吗?” …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权庭恺就祁晚配了一条自己的别墅钥匙,不过祁晚一直除了上一次一网打尽孙柔柔几人后,住过一晚,其余时间,一般都是权庭恺去祁家庄园找她,所以那条钥匙也变得可有可无。 今晚,答应了权庭恺要住一块,祁晚便先一步来到别墅。 别墅漆黑一片,权庭恺还没回来。 说来奇怪,权庭恺不像一般的霸总,平时不喜欢屋内有佣人在,所以他请的佣人一般在指定打扫卫生的时间才会来一趟,饮食方面通常都是他自己解决。 祁晚在一进门就摸了灯,设计清奇,整栋别墅顿时灯火通明。 今晚没什么胃口,助理帮她点的外卖也没吃几口,在冰箱里找了一瓶冰水,喝了两口,然后像上次一样,去临时次卧洗了澡。 今天她带了衣服,上一回没带,穿的衣服是权庭恺白t恤,宽松又长,造型不用说,土的要死。 祁晚洗了头,从浴室里出来时,身上所穿的睡裙是白色的,两条吊带是系带款式,系了两个蝴蝶结,裙摆垂直,遮到了脚踝。 次卧有个梳妆台,是权庭恺专门为她准备的。 梳妆台上有几瓶昂贵的护肤品,是那种一小瓶就要几千上万。除此之外,次卧的平方数不亚于主卧,一个大柜子更是占了卧室的一半,从外面看,是分了三道门,其中一道全是化妆品。 记得权庭恺先前说过,等他们结婚了,这临时次卧就改为她的独立衣帽间。 祁晚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半湿的状态,她靠在床头前,开了床头灯,借光看了一会手机。 空调房有些冷,她时不时将拿遥控器拨高温度,第二次调节时,房门忽的开了。 祁晚探了个脑袋,是权庭恺。 他脱了西装外套,此时此刻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脖颈前的扣子还解开了两颗,喉结突显,所露出的锁骨隐约。 祁晚连忙下了床,“你回来了?” 看着飞扑过来的人儿,权庭恺却及时止住她投来的怀抱,祁晚眉头不由一拧,他解释:“脏。” 祁晚看了看他额前的汗珠,以及极其疲惫的眉眼,摇摇头:“我不怕脏。” “我怕。”权庭恺亲昵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乖,等我。” 说完,他退出了次卧,转而边解衬衫纽扣,边向主卧走去。 祁晚寻思了一会儿,手机也没拿,跟了过去。 权庭恺进浴室的速度还真是迅速,她刚到主卧,就听见了浴室里的花洒水流声。 不过… 距离上一次来此,权庭恺的主卧却不及之前阴沉了。 床单是白色的,最明显的是入眼的窗帘,深色换成了浅灰,窗边还放了一小盆绿植和一本…书名为“如何保持好心情”的书。 不得不说,还挺应景。 祁晚翻了几页,觉着说得好,反面教材简直与权庭恺一模一样,频频点头。 “哒”的一声,浴室门开了,祁晚正看书看入迷,待一股滚烫未散的水汽将她包裹,肩上轻轻洒落的气息如火般炽热,她热得莫名,回头,书“啪”的落地。 草。 祁晚脸颊发烫,无法躲开权庭恺直勾勾看她的目光。 权庭恺头发湿漉漉的,上边的水珠滑过额角,沾染了眉眼,正儿八经的俊脸多了几分野。 嗯。 还没穿衣服,就披了条浴巾… 身材还挺好,多少块腹肌啊。 祁晚咽了一口唾沫,两手蠢蠢欲动,在即将触碰到人的腰腹时,理智把她火速拉了回来。 手一转,一弯身,祁晚正经地把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还爱惜地拍了拍上边肉眼都不可见的灰尘。 权庭恺看着面前小狐狸样儿的女孩,轻“嗤”了声,平时倒也没见她这么发好心。 祁晚没看他,自顾自道:“你这本书,还挺好看的。” 权庭恺低沉的“嗯”了一声,见她一直在拍书上早已没有的灰尘,两手撑过她身后的窗沿,以将她困在窄小空间的动作,倾身,细细麻麻的吻一路从她的下巴到锁骨。 祁晚刚想找点话题,被他这一打断,涨红了脸,推开了他急切的唇,“权…权庭恺,你别闹……” “我闹什么了?” 权庭恺捏住她的下巴,又吻住她的唇,故意浅尝:“说说看?” 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挑起,墨色的眼瞳漆黑深邃,像个钩子,勾慑人魂。 祁晚心比头脑还乱。 她默默拿起书,隔挡在两人中间的安全距离,刁钻的角度,尤其是挡住他的眼睛,不对视。 “嗯…” 祁晚咬了一下唇角,“其实,就这本书里的内容,尤其是第138页的反面人物,挺像你的。” 权庭恺:“……” 第138页他记得清楚。反面人物,性格阴晴不定,疑心重,暴躁无理与冷酷无情,冰火两重天的怪人。 权庭恺被气笑了:“像我?” 祁晚眨了眨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或许是浴室里有瓶装的东西没放归位,“啪”的一声,祁晚被这突如其来哆嗦了一下身子,后腰靠在了窗沿上,气氛古怪的莫名。 良久… “权庭恺。”祁晚低着头。 权庭恺搂住她的腰。 祁晚一撞上他的眼,欲言又止:“你…” “想说什么?” “平日里,你和你的兄弟姐妹相处愉快吗?” 权庭恺沉默片刻,“我们通常只有家族聚会才见面。” 那就是一般般,没有所谓的太好? 祁晚斟酌了一下:“那你的亲人里,有没有谁对公司股份的问题,相对来说比较在意?” 权庭恺亲了亲她的面颊,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轻拂,很撩,也很痒。 “祁晚,有什么可以说出来。” 第179章 最霸道的鱼(56) 祁晚躲开了他持续落下的吻,清了清嗓子:“咳,虽然这么问有些冒昧,但…你知道你大哥想杀你吗?” 权庭恺动作一滞。 祁晚抿了抿唇,看了过去。 权庭恺的眸暗沉,半晌,又毫无情绪收敛而下,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回答的声音格外平静:“知道。” 祁晚吃惊:“你……知道?” “嗯。” “你是早知道,早有准备了?” “刚知道。” 祁晚:“……” 她环过他的脖子,“是我说了你才知道?” “不是。”权庭恺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嗓音温润:“在你第一次告诉我,我们公司出了内鬼的之后。”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祁晚一咬下唇,也不打算再隐瞒:“权庭恺,曲蔓之前有和我提过你大哥想杀一个人,描述的情形和我们那天晚上遇到黑衣人一样。” 没想到,权庭恺的亲大哥,竟然是一早就有了预谋。 先是内鬼,出卖权氏与权庭恺,再到后来,因她的变数而对权庭恺起了杀心。 权庭恺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忽然弯身,以一种疲惫的姿态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祁晚不明所以,却还是由着他依偎,仅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祁晚。”权庭恺唤她的声音有些讳莫如深的哑。 祁晚“嗯”了一声。 “其实我小时候和他的关系最好。” 这里的他,应该说的就是他大哥了。 “我们家四个小孩,他,二姐,三哥,和我。其中,因为我年幼,他在几人里,最照顾我。”权庭恺又低声道。 祁晚静静聆听,不吭声。 “我们家世代占据z国商场顶端,经济命脉强大,各行各业都有我们的精英人士。 我二姐,是海外有名的脑科医生,不过她是女孩,家里人也不要求她进入公司,三哥对经商不感兴趣,为了逃离家里人的安排,高考之后就去了国外,现也在那边的实验室研究生物,两人鲜少回家。” 权庭恺顿了顿,祁晚听到了他压抑的叹气声。 “他其实从小就酷爱经商,他跟父亲待在公司的时间也长,性格沉稳,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交·际能力,都很强。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最终会继承权家家业,我也是,可爷爷却否定了他,还在我十五岁那年,将家业部分交给了我。” 祁晚不解,“为什么”脱口而出。 “忘了吗?”权庭恺碎发蹭在她肩上,有点痒,“权家世代继承人都有一个特点,心狠手辣。” “我十三岁那年,处理掉了一个与国外公司联合起来秘密盗走我们船只货物的叛徒。” 处理…掉了? 祁晚动了动艰涩的唇。 能感受到她身子发颤,权庭恺眼里一瞬闪过失措,别过脸,极其温柔又小心地亲了亲她的颈侧,气息滚烫:“他没死。” “只不过下半辈子都只能躺着生活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扬起头,大掌托着女孩的腰,两人贴在一块,轻声:“怕吗?” “祁晚,知道我是如此暴戾狠绝的人,有没有为之前靠近我而感到后悔?” 他想看着她眼睛,看看她会不会立即想逃离他,不过就算如此,也迟了,既然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他就不会放手。 可,女孩的眼睛至始自终明亮,眼珠子漆黑,泛起的光却清澈。 她抱住他劲瘦的腰,声音柔软到极致:“不怕。” 权庭恺一愣。 “人既然选择了不断往权力的高处爬,就不可能一路平凡,有取舍,要做到果决,能站在z国权力顶端的位置上,一定是困难重重,更好比,这条路是‘踏着别人鲜血’来的。” 祁晚安逸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了闭眼,又笑道:“当然,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考量,权家家主,除了心狠手辣,总得脑瓜子精明?” 权庭恺的经商能力,可是连外界都纷纷称赞为商业奇才,权老爷子不可能只因为他一个举动而让他继承家业。 权庭恺听了她的话,眉宇间的拧起的疙瘩总算是舒展了,搂着她腰的手紧了几分。 夏季的深夜,蝉鸣伴着炎热歌唱,天边如墨的帷幕月明星稀,两道相拥的身影,也在其中渐渐缠绵升温。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97】 —— 后来的后来,权庭恺又和她说很多。 他对经商谈不上喜欢,但他从小聪明,对这一方面也自然熟,处理有关商业方面的事务不在话下。 手段果决,分得清轻重,心思缜密,会算计,业余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行各业都了解清晰,对商场如战场有很强的概念。 权家世代没有出过这样的人才。 权老爷子很看重他,虽然明不说,但从小就把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权庭恺不想与他大哥争抢,也曾一度与权老爷子表明自己的态度,可他总是以自己的性命相逼,权庭恺也无可奈何。 在此之后,他大哥和他的关系开始变僵,而南亭珠港郊外建设地的竞标祁晚说错了一点,这块地皮不止是为了他的母亲,还是为了他大哥。 承载多年的回忆,他大哥却为了出卖他,为了让他坐不稳权氏集团总裁的位置,要把地皮拱手相让。 查到他头上时,权庭恺还是震惊的,又过后,在山上遭遇袭击,印证了对方是真的想杀他的事实。 祁晚本来是想陪在他身边听他讲完话再回次卧睡觉,可没想到这“陪”,竟然还有陪睡这一遭。 于是,祁晚就纯陪权庭恺睡了一觉。 权庭恺一觉醒来是红光满面了,可她却憔悴得不行。 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睡不好是一回事,最根本原因还是她心跳频频紊乱而导致烦躁不适。 距离极限有多近,难受程度就有多重,该死的怪病! 祁晚无精打采,最后还是因身体不适提早下班了。 她今天没有穿职业装,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披散的头发因她动手挠而异常凌乱。 浑浑噩噩搭乘电梯到负一楼,在空旷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找到了自个那辆如烈阳般火红的跑车。 第179章 最霸道的鱼(56) 祁晚躲开了他持续落下的吻,清了清嗓子:“咳,虽然这么问有些冒昧,但…你知道你大哥想杀你吗?” 权庭恺动作一滞。 祁晚抿了抿唇,看了过去。 权庭恺的眸暗沉,半晌,又毫无情绪收敛而下,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回答的声音格外平静:“知道。” 祁晚吃惊:“你……知道?” “嗯。” “你是早知道,早有准备了?” “刚知道。” 祁晚:“……” 她环过他的脖子,“是我说了你才知道?” “不是。”权庭恺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嗓音温润:“在你第一次告诉我,我们公司出了内鬼的之后。”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祁晚一咬下唇,也不打算再隐瞒:“权庭恺,曲蔓之前有和我提过你大哥想杀一个人,描述的情形和我们那天晚上遇到黑衣人一样。” 没想到,权庭恺的亲大哥,竟然是一早就有了预谋。 先是内鬼,出卖权氏与权庭恺,再到后来,因她的变数而对权庭恺起了杀心。 权庭恺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忽然弯身,以一种疲惫的姿态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祁晚不明所以,却还是由着他依偎,仅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祁晚。”权庭恺唤她的声音有些讳莫如深的哑。 祁晚“嗯”了一声。 “其实我小时候和他的关系最好。” 这里的他,应该说的就是他大哥了。 “我们家四个小孩,他,二姐,三哥,和我。其中,因为我年幼,他在几人里,最照顾我。”权庭恺又低声道。 祁晚静静聆听,不吭声。 “我们家世代占据z国商场顶端,经济命脉强大,各行各业都有我们的精英人士。 我二姐,是海外有名的脑科医生,不过她是女孩,家里人也不要求她进入公司,三哥对经商不感兴趣,为了逃离家里人的安排,高考之后就去了国外,现也在那边的实验室研究生物,两人鲜少回家。” 权庭恺顿了顿,祁晚听到了他压抑的叹气声。 “他其实从小就酷爱经商,他跟父亲待在公司的时间也长,性格沉稳,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交·际能力,都很强。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最终会继承权家家业,我也是,可爷爷却否定了他,还在我十五岁那年,将家业部分交给了我。” 祁晚不解,“为什么”脱口而出。 “忘了吗?”权庭恺碎发蹭在她肩上,有点痒,“权家世代继承人都有一个特点,心狠手辣。” “我十三岁那年,处理掉了一个与国外公司联合起来秘密盗走我们船只货物的叛徒。” 处理…掉了? 祁晚动了动艰涩的唇。 能感受到她身子发颤,权庭恺眼里一瞬闪过失措,别过脸,极其温柔又小心地亲了亲她的颈侧,气息滚烫:“他没死。” “只不过下半辈子都只能躺着生活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扬起头,大掌托着女孩的腰,两人贴在一块,轻声:“怕吗?” “祁晚,知道我是如此暴戾狠绝的人,有没有为之前靠近我而感到后悔?” 他想看着她眼睛,看看她会不会立即想逃离他,不过就算如此,也迟了,既然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他就不会放手。 可,女孩的眼睛至始自终明亮,眼珠子漆黑,泛起的光却清澈。 她抱住他劲瘦的腰,声音柔软到极致:“不怕。” 权庭恺一愣。 “人既然选择了不断往权力的高处爬,就不可能一路平凡,有取舍,要做到果决,能站在z国权力顶端的位置上,一定是困难重重,更好比,这条路是‘踏着别人鲜血’来的。” 祁晚安逸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了闭眼,又笑道:“当然,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考量,权家家主,除了心狠手辣,总得脑瓜子精明?” 权庭恺的经商能力,可是连外界都纷纷称赞为商业奇才,权老爷子不可能只因为他一个举动而让他继承家业。 权庭恺听了她的话,眉宇间的拧起的疙瘩总算是舒展了,搂着她腰的手紧了几分。 夏季的深夜,蝉鸣伴着炎热歌唱,天边如墨的帷幕月明星稀,两道相拥的身影,也在其中渐渐缠绵升温。 【第三单任务完成度:97】 —— 后来的后来,权庭恺又和她说很多。 他对经商谈不上喜欢,但他从小聪明,对这一方面也自然熟,处理有关商业方面的事务不在话下。 手段果决,分得清轻重,心思缜密,会算计,业余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行各业都了解清晰,对商场如战场有很强的概念。 权家世代没有出过这样的人才。 权老爷子很看重他,虽然明不说,但从小就把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权庭恺不想与他大哥争抢,也曾一度与权老爷子表明自己的态度,可他总是以自己的性命相逼,权庭恺也无可奈何。 在此之后,他大哥和他的关系开始变僵,而南亭珠港郊外建设地的竞标祁晚说错了一点,这块地皮不止是为了他的母亲,还是为了他大哥。 承载多年的回忆,他大哥却为了出卖他,为了让他坐不稳权氏集团总裁的位置,要把地皮拱手相让。 查到他头上时,权庭恺还是震惊的,又过后,在山上遭遇袭击,印证了对方是真的想杀他的事实。 祁晚本来是想陪在他身边听他讲完话再回次卧睡觉,可没想到这“陪”,竟然还有陪睡这一遭。 于是,祁晚就纯陪权庭恺睡了一觉。 权庭恺一觉醒来是红光满面了,可她却憔悴得不行。 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睡不好是一回事,最根本原因还是她心跳频频紊乱而导致烦躁不适。 距离极限有多近,难受程度就有多重,该死的怪病! 祁晚无精打采,最后还是因身体不适提早下班了。 她今天没有穿职业装,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披散的头发因她动手挠而异常凌乱。 浑浑噩噩搭乘电梯到负一楼,在空旷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找到了自个那辆如烈阳般火红的跑车。 第180章 最霸道的鱼(57) 祁晚用钥匙摁下开锁,一手刚触及车门把手,身后传出一阵这里不该有的动静,她敏锐回头。 黑色西装数十人。 像是哪家的保镖,身材魁梧,面不改色。 在祁晚的凝视下,他们列出了两排,一阵皮鞋步步踏着地面的声音逐渐清晰,在静谧的环境下,这不轻不重的声音尤为突出,祁晚却厌烦到极致。 是一个中年男子,似乎不戴墨镜显得他与众不同。 不对,虽然也是黑色西装在身,但看袖扣与衣领,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专属定制款。 自身的气场也与常人不一,骨子里的高贵优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虽年长,眼角细纹较浅,但长相优越,轮廓还和谁尤为熟悉…… 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祁晚顷刻不敢再迷迷糊糊了,转过身彻底面向他,拉起警报线,疑问的语气小心:“你是,权庭恺的……大哥?” 权庭恺的大哥,权夜。 才在前一天与权庭恺议论此人,他就出现,上一次还想杀了权庭恺,这一次莫不是要从她下手? 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男子轻笑,朝后一抬手,保镖即刻退至三米远。 他向她仅靠近了一步,姿态儒雅,声音清润缓和道:“祁小姐……哦不,弟妹,不用紧张。” “初次见面…”他又朝她行了一个标准的西方绅士礼,自我介绍道:“我叫权夜,是权庭恺的大哥。” 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停车场的光太过昏暗,权夜眼里总有什么在晦暗不明的闪烁。 很强烈的预感。 这个人,绝对没有他看上去的面善。 祁晚用指甲抠着钥匙上的立体字形,好半晌,她终于开口了:“你好。” “请问你特地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从容地问。 权夜又笑了,低眸之际,瞧见她拿着钥匙的左手手背上沾了些污渍,像是灰,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从胸前的口袋上取出一条白色的丝巾,边抬步向她靠近,边温和说:“提前让你见见长辈算吗?” 一手即将拉过她的手,祁晚特重的戒备心却迅速把手带往身后躲开,脚下还倒后退了一步,与之保持安全距离。 权夜眉眼间泛起了片刻的寒,再抬眸,语调平静如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味:“你的手,脏了。” 祁晚看了一眼她背过身后的手,然后洒脱地将那点灰擦在了裤子上,“小事。” 望见权夜手里拿着的丝巾,而不是什么暗器,她顿了下,才发觉自己误会了人家,“我,我没有这么讲究,反正每天穿在外的衣服回去都要洗。” “弟妹性格直爽,还真是没有一点大小姐架子。” 权夜不紧不慢收回丝巾,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很喜欢。” 祁晚眉梢微紧。 越与此人待在一起,越感觉不舒服。 她轻轻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捏着钥匙刚转过身,一阵沙沙声,连同她的跑车都被包围了。 保镖不愧是保镖,经过特殊训练,速度敏捷与自身提炼的压迫感陡然上升,一点也不像上次那群业余包抄她的混子。 祁晚别过眼,没待她说一句话,权夜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道:“弟妹,别急着走啊。” 他的模样在兄弟姐妹中与权庭恺最像,可权庭恺长相较凶,漂亮的浓眉凤眼丝毫不收敛,冰冷刻薄,相反,权夜儒雅温润,眉色浅淡,总觉得亲和。 但在祁晚看来,这类人,要么是真正的翩翩公子世无双,要么,就是隐藏在骨子里的阴险。 而权夜,就是后者。 披着温柔皮相,却打心底的坏到极致。 “弟妹,我与四弟在兄妹几人中最亲近,对你自然也会更上心,别紧张,我只是想邀请你去家里坐坐。” 祁晚猜到了,他是真的想在今天对她动手。 她放在身侧的手触及裤子口袋,碰到了手机。 “想通知他吗?”被权夜一眼看穿,祁晚一愣。 他眼瞳的颜色是较为温柔的浅棕,可此时此刻,却看不出半点亲和的情绪,“放心,你来了,他自然会到场。” 一字一顿的轻音都充满了紧迫的威胁。 祁晚偷偷咽了一口唾沫,不想来硬的,抬头,想拿出手机的手一转,撩了一下鬓发,笑:“您是权庭恺的大哥,哪有长辈亲自拉下脸来请我们小辈的道理?” “今天没空,不过我答应您,改天我和权庭恺一定登门拜访。” 话音一落,祁晚听见了周围一同举枪的声音。同时,权夜眸色阴沉,温淡的声音也一并响起:“要是我,一定要让弟妹你,和我一起走呢?” … 祁晚再次清醒时,周围一片漆黑,身上被五花大绑着,绳子没有任何松动可言。 这是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极度沉寂的环境,还能听见某个角度,水滴间隔掉落的声音,她寻声望去。 是顶上破开的洞,借着照入内的一丝暗光,她认出了这里。 郊外某破旧仓库,她之前开跑车到处瞎晃时,还经过此处。 “嘶。”来不及再往下想,肩膀上的伤就左右了她的思考,她疼得倒吸凉气。 借着微弱的光,她垂首看了一下自己的左肩,白色t恤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像是在无色彩的白纸张上谱下的诡谲画。 祁晚额前直冒冷汗,微低着头,大点汗珠顺着鼻梁,无声无息滑落在牛仔裤上。 疼,左肩很疼,子弹嵌入皮肉中,感觉鲜血还在止不住的流,血肉模糊之中,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她下班的时候是下午五点,现在天都暗了,又是夏天,八点才开始拉入黑夜… 祁晚闭了闭眼,啊,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 记得三个小时前,她与权夜的数十名保镖展开了搏斗。 要是在她正常状态下简单肉搏,他们不会是她的对手,可偏偏在她踢掉了众保镖的手枪,在面对他们拿着铁棍朝她进攻时,心脏一阵剧痛,根本抑制不住,痛感蔓延全身,她忽的弯腰。 系统告诉她,她原世界的身体在经历鬼门关。 第180章 最霸道的鱼(57) 祁晚用钥匙摁下开锁,一手刚触及车门把手,身后传出一阵这里不该有的动静,她敏锐回头。 黑色西装数十人。 像是哪家的保镖,身材魁梧,面不改色。 在祁晚的凝视下,他们列出了两排,一阵皮鞋步步踏着地面的声音逐渐清晰,在静谧的环境下,这不轻不重的声音尤为突出,祁晚却厌烦到极致。 是一个中年男子,似乎不戴墨镜显得他与众不同。 不对,虽然也是黑色西装在身,但看袖扣与衣领,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专属定制款。 自身的气场也与常人不一,骨子里的高贵优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虽年长,眼角细纹较浅,但长相优越,轮廓还和谁尤为熟悉…… 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祁晚顷刻不敢再迷迷糊糊了,转过身彻底面向他,拉起警报线,疑问的语气小心:“你是,权庭恺的……大哥?” 权庭恺的大哥,权夜。 才在前一天与权庭恺议论此人,他就出现,上一次还想杀了权庭恺,这一次莫不是要从她下手? 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男子轻笑,朝后一抬手,保镖即刻退至三米远。 他向她仅靠近了一步,姿态儒雅,声音清润缓和道:“祁小姐……哦不,弟妹,不用紧张。” “初次见面…”他又朝她行了一个标准的西方绅士礼,自我介绍道:“我叫权夜,是权庭恺的大哥。” 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停车场的光太过昏暗,权夜眼里总有什么在晦暗不明的闪烁。 很强烈的预感。 这个人,绝对没有他看上去的面善。 祁晚用指甲抠着钥匙上的立体字形,好半晌,她终于开口了:“你好。” “请问你特地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从容地问。 权夜又笑了,低眸之际,瞧见她拿着钥匙的左手手背上沾了些污渍,像是灰,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从胸前的口袋上取出一条白色的丝巾,边抬步向她靠近,边温和说:“提前让你见见长辈算吗?” 一手即将拉过她的手,祁晚特重的戒备心却迅速把手带往身后躲开,脚下还倒后退了一步,与之保持安全距离。 权夜眉眼间泛起了片刻的寒,再抬眸,语调平静如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味:“你的手,脏了。” 祁晚看了一眼她背过身后的手,然后洒脱地将那点灰擦在了裤子上,“小事。” 望见权夜手里拿着的丝巾,而不是什么暗器,她顿了下,才发觉自己误会了人家,“我,我没有这么讲究,反正每天穿在外的衣服回去都要洗。” “弟妹性格直爽,还真是没有一点大小姐架子。” 权夜不紧不慢收回丝巾,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很喜欢。” 祁晚眉梢微紧。 越与此人待在一起,越感觉不舒服。 她轻轻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捏着钥匙刚转过身,一阵沙沙声,连同她的跑车都被包围了。 保镖不愧是保镖,经过特殊训练,速度敏捷与自身提炼的压迫感陡然上升,一点也不像上次那群业余包抄她的混子。 祁晚别过眼,没待她说一句话,权夜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道:“弟妹,别急着走啊。” 他的模样在兄弟姐妹中与权庭恺最像,可权庭恺长相较凶,漂亮的浓眉凤眼丝毫不收敛,冰冷刻薄,相反,权夜儒雅温润,眉色浅淡,总觉得亲和。 但在祁晚看来,这类人,要么是真正的翩翩公子世无双,要么,就是隐藏在骨子里的阴险。 而权夜,就是后者。 披着温柔皮相,却打心底的坏到极致。 “弟妹,我与四弟在兄妹几人中最亲近,对你自然也会更上心,别紧张,我只是想邀请你去家里坐坐。” 祁晚猜到了,他是真的想在今天对她动手。 她放在身侧的手触及裤子口袋,碰到了手机。 “想通知他吗?”被权夜一眼看穿,祁晚一愣。 他眼瞳的颜色是较为温柔的浅棕,可此时此刻,却看不出半点亲和的情绪,“放心,你来了,他自然会到场。” 一字一顿的轻音都充满了紧迫的威胁。 祁晚偷偷咽了一口唾沫,不想来硬的,抬头,想拿出手机的手一转,撩了一下鬓发,笑:“您是权庭恺的大哥,哪有长辈亲自拉下脸来请我们小辈的道理?” “今天没空,不过我答应您,改天我和权庭恺一定登门拜访。” 话音一落,祁晚听见了周围一同举枪的声音。同时,权夜眸色阴沉,温淡的声音也一并响起:“要是我,一定要让弟妹你,和我一起走呢?” … 祁晚再次清醒时,周围一片漆黑,身上被五花大绑着,绳子没有任何松动可言。 这是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极度沉寂的环境,还能听见某个角度,水滴间隔掉落的声音,她寻声望去。 是顶上破开的洞,借着照入内的一丝暗光,她认出了这里。 郊外某破旧仓库,她之前开跑车到处瞎晃时,还经过此处。 “嘶。”来不及再往下想,肩膀上的伤就左右了她的思考,她疼得倒吸凉气。 借着微弱的光,她垂首看了一下自己的左肩,白色t恤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像是在无色彩的白纸张上谱下的诡谲画。 祁晚额前直冒冷汗,微低着头,大点汗珠顺着鼻梁,无声无息滑落在牛仔裤上。 疼,左肩很疼,子弹嵌入皮肉中,感觉鲜血还在止不住的流,血肉模糊之中,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她下班的时候是下午五点,现在天都暗了,又是夏天,八点才开始拉入黑夜… 祁晚闭了闭眼,啊,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 记得三个小时前,她与权夜的数十名保镖展开了搏斗。 要是在她正常状态下简单肉搏,他们不会是她的对手,可偏偏在她踢掉了众保镖的手枪,在面对他们拿着铁棍朝她进攻时,心脏一阵剧痛,根本抑制不住,痛感蔓延全身,她忽的弯腰。 系统告诉她,她原世界的身体在经历鬼门关。 第181章 最霸道的鱼(58) 见状,觉着自己的人敌不过她攻击的权夜趁虚而入,举起手枪,他没想让她死,自然是将子弹打在了她的肩上。 保镖与权夜配合默契,连忙上去拿手帕捂晕了她,再后来,就是现在的情形。 灯,蓦地开了。 伴随着视野明亮,权夜如平常时的温润嗓音即刻响起:“醒了?” 祁晚看了过去。 权夜朝她走来,皮鞋踏过地上的泥泞,些许泥水沾在了鞋头,他慢条斯理地拿出丝巾,俯身去优雅擦拭。 权夜擦净了自己的皮鞋,飘飘然把脏的丝巾丢在一旁,看着她发炎的伤口,像是好心,又问:“你受伤了,脏,需要擦一下吗?” 祁晚闭了闭眼。 “呵。”权夜瞧她此时此刻冒着冷汗,面容惨白,却还在装清高的样子,不由冷笑一声:“不愧是祁家大小姐啊,耐力强,恐怕整个笙城的女人死到临头了都不会像你一样不声不吭。呵,果然,权庭恺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你想用我威胁权庭恺?”祁晚突然睁开眼,语调出奇的平静。 不给他任何回答的机会,她又讥笑道:“权夜。”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之前尊称“您”,完全是看他权庭恺大哥的身份,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朝她开枪,是想杀她。 对一个想杀自己的人,无论对方是谁,尊重什么的,没必要。 “权庭恺可是权家家主,掌控着z国经济命脉的财阀,能爬上最高的地位,心狠手辣自然不少,所以,你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了一个仅相处不到三个月的女人,而受到你的威胁?” 祁晚说话的同时,权夜漫不经心地从裤口袋里拿出先前朝她击去的手枪,修长的手指轻抚枪管,随时都有可能走火。 “不一样。” 权夜潜藏在昏暗里的眸掀起了精光,“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他把你上次去闹事的水晶宫殿转到了你的名下?” “还上了头条……喔,对,你今天下午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会知道。” 祁晚神色微怔。 权夜觉着她现在的表情才是理所当然,眸光里泛起了几分狂:“水晶宫殿是外公送给母亲的嫁妆,可母亲却只给了权庭恺,最后,又到了你的名下,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呵…哈哈。”权夜忽的笑了,在灯光下,他大笑的脸渗人得很,“祁小姐,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权庭恺特别宝贝你?” 太久没有处理伤口的感觉还真是糟糕。 祁晚唇色发白,眼前的视线都好像恍惚了,她咬了一口舌头,强打精神,语气尽量轻松道:“那你还真是想错了。” “权夜,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祁晚在笙城女人里,尤为风流的名号。” “我池子里大把的鱼,而权庭恺,也不过是其中最为新鲜肥美的一条。我有颜有身材,魅惑男人的手段数不胜数,区区权庭恺,我还搞不定了?” 祁晚颇为傲气地扬起下巴,即便是周围环境恶劣,她还只身坐在脏兮兮的地上,可身上那股无法磨灭的气质,像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公主。 “哦,对了——”她拖了个长腔。 “你真以为权庭恺将水晶宫殿转到我名下就是爱我?呵,他是商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他做的还少吗?我们只是在交易,这点财产,还是我用了宝贵的东西才换来的。” 闻言,权夜拿着手枪抬高她的下巴,神经质地用枪口对了个准,声音儒雅:“没关系。” “要是你真的威胁不到他,没有用了,我会一枪把你杀了。” “不过,你的勇气,还真是值得我欣赏。”真枪枪口都抵到自己身上了,女孩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慌,权夜发自内心,不得不佩服:“要是你与权庭恺没有关系,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合作伙伴。” 祁晚笑了,满脸的冷嘲,甚至还活动了一下脖子,将下巴更好的抵在枪口上,“我看,你还是尽快动手。” “不然你不仅威胁不了他,丢脸,还会被他反过来将你一头……” “权夜。”祁晚弯着唇角,故意挑衅道:“难怪你不如权庭恺,不能成为权家家主,不被你爷爷认可,现在我是知道了,你不过是个懦夫,做事不够心狠手辣,不果断,你犹豫,你纠结,你胆小,换我是你,这一枪,我就开了。” 祁晚说着那几个犀利的贬词时,权夜的眸色明显暗了。 他用手枪枪口紧紧地压着她的下巴,一甩,祁晚的脸受力别过了一边,“祁晚,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他被她激得愤怒,空着的手去抓她后脑勺的头发,朝下用力一扯,祁晚吃痛地脖颈青筋暴起,眯了眯眼,再睁开,对上了权夜的猩红瞳孔。 “所有人在死到临头都会向挟持者打感情牌,你还真是与众不同,死之前都不忘刺激我!” 祁晚平静地闭上眼,“权夜,忘记说了,你为什么做不成祁家家主的原因不仅仅是不够狠,而是在利用别人的路上,不懂报恩,留下了把柄,不是最完美的人,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带领一个家族,凭一颗坏了的黑心吗?” “权庭恺那个小崽子他就配?”权夜竟被她一句话调动了情绪:“就凭你看到的,拥有着完美外表的他?!” “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 祁晚掀起眼皮,泛冷的眸光在如此环境下显得清澈,一字一顿道:“你母亲做的慈善你有传承吗?养老院、孤儿院,你有为之付出过吗? 呵,我可是亲眼所见权庭恺与他们的相处方式,你呢,报道上面的照片,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实意?” 权夜柔润的眸沉如阴霾,不经意一瞥,看向了她的伤口。 他轻笑,故意恶劣地拿枪去压,尤其是力道重的去压她子弹扎入肉里的位置,祁晚疼得眼尾湿润,却硬是一声不吭。 “很疼吗?”他明知故问,手上还在使劲,“放心,看在你如此勇敢不怕死的份上,待会我给你个痛快,顺便送你和权庭恺一起走。” 第181章 最霸道的鱼(58) 见状,觉着自己的人敌不过她攻击的权夜趁虚而入,举起手枪,他没想让她死,自然是将子弹打在了她的肩上。 保镖与权夜配合默契,连忙上去拿手帕捂晕了她,再后来,就是现在的情形。 灯,蓦地开了。 伴随着视野明亮,权夜如平常时的温润嗓音即刻响起:“醒了?” 祁晚看了过去。 权夜朝她走来,皮鞋踏过地上的泥泞,些许泥水沾在了鞋头,他慢条斯理地拿出丝巾,俯身去优雅擦拭。 权夜擦净了自己的皮鞋,飘飘然把脏的丝巾丢在一旁,看着她发炎的伤口,像是好心,又问:“你受伤了,脏,需要擦一下吗?” 祁晚闭了闭眼。 “呵。”权夜瞧她此时此刻冒着冷汗,面容惨白,却还在装清高的样子,不由冷笑一声:“不愧是祁家大小姐啊,耐力强,恐怕整个笙城的女人死到临头了都不会像你一样不声不吭。呵,果然,权庭恺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你想用我威胁权庭恺?”祁晚突然睁开眼,语调出奇的平静。 不给他任何回答的机会,她又讥笑道:“权夜。”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之前尊称“您”,完全是看他权庭恺大哥的身份,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朝她开枪,是想杀她。 对一个想杀自己的人,无论对方是谁,尊重什么的,没必要。 “权庭恺可是权家家主,掌控着z国经济命脉的财阀,能爬上最高的地位,心狠手辣自然不少,所以,你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了一个仅相处不到三个月的女人,而受到你的威胁?” 祁晚说话的同时,权夜漫不经心地从裤口袋里拿出先前朝她击去的手枪,修长的手指轻抚枪管,随时都有可能走火。 “不一样。” 权夜潜藏在昏暗里的眸掀起了精光,“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他把你上次去闹事的水晶宫殿转到了你的名下?” “还上了头条……喔,对,你今天下午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会知道。” 祁晚神色微怔。 权夜觉着她现在的表情才是理所当然,眸光里泛起了几分狂:“水晶宫殿是外公送给母亲的嫁妆,可母亲却只给了权庭恺,最后,又到了你的名下,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呵…哈哈。”权夜忽的笑了,在灯光下,他大笑的脸渗人得很,“祁小姐,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权庭恺特别宝贝你?” 太久没有处理伤口的感觉还真是糟糕。 祁晚唇色发白,眼前的视线都好像恍惚了,她咬了一口舌头,强打精神,语气尽量轻松道:“那你还真是想错了。” “权夜,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祁晚在笙城女人里,尤为风流的名号。” “我池子里大把的鱼,而权庭恺,也不过是其中最为新鲜肥美的一条。我有颜有身材,魅惑男人的手段数不胜数,区区权庭恺,我还搞不定了?” 祁晚颇为傲气地扬起下巴,即便是周围环境恶劣,她还只身坐在脏兮兮的地上,可身上那股无法磨灭的气质,像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公主。 “哦,对了——”她拖了个长腔。 “你真以为权庭恺将水晶宫殿转到我名下就是爱我?呵,他是商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他做的还少吗?我们只是在交易,这点财产,还是我用了宝贵的东西才换来的。” 闻言,权夜拿着手枪抬高她的下巴,神经质地用枪口对了个准,声音儒雅:“没关系。” “要是你真的威胁不到他,没有用了,我会一枪把你杀了。” “不过,你的勇气,还真是值得我欣赏。”真枪枪口都抵到自己身上了,女孩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慌,权夜发自内心,不得不佩服:“要是你与权庭恺没有关系,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合作伙伴。” 祁晚笑了,满脸的冷嘲,甚至还活动了一下脖子,将下巴更好的抵在枪口上,“我看,你还是尽快动手。” “不然你不仅威胁不了他,丢脸,还会被他反过来将你一头……” “权夜。”祁晚弯着唇角,故意挑衅道:“难怪你不如权庭恺,不能成为权家家主,不被你爷爷认可,现在我是知道了,你不过是个懦夫,做事不够心狠手辣,不果断,你犹豫,你纠结,你胆小,换我是你,这一枪,我就开了。” 祁晚说着那几个犀利的贬词时,权夜的眸色明显暗了。 他用手枪枪口紧紧地压着她的下巴,一甩,祁晚的脸受力别过了一边,“祁晚,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他被她激得愤怒,空着的手去抓她后脑勺的头发,朝下用力一扯,祁晚吃痛地脖颈青筋暴起,眯了眯眼,再睁开,对上了权夜的猩红瞳孔。 “所有人在死到临头都会向挟持者打感情牌,你还真是与众不同,死之前都不忘刺激我!” 祁晚平静地闭上眼,“权夜,忘记说了,你为什么做不成祁家家主的原因不仅仅是不够狠,而是在利用别人的路上,不懂报恩,留下了把柄,不是最完美的人,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带领一个家族,凭一颗坏了的黑心吗?” “权庭恺那个小崽子他就配?”权夜竟被她一句话调动了情绪:“就凭你看到的,拥有着完美外表的他?!” “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 祁晚掀起眼皮,泛冷的眸光在如此环境下显得清澈,一字一顿道:“你母亲做的慈善你有传承吗?养老院、孤儿院,你有为之付出过吗? 呵,我可是亲眼所见权庭恺与他们的相处方式,你呢,报道上面的照片,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实意?” 权夜柔润的眸沉如阴霾,不经意一瞥,看向了她的伤口。 他轻笑,故意恶劣地拿枪去压,尤其是力道重的去压她子弹扎入肉里的位置,祁晚疼得眼尾湿润,却硬是一声不吭。 “很疼吗?”他明知故问,手上还在使劲,“放心,看在你如此勇敢不怕死的份上,待会我给你个痛快,顺便送你和权庭恺一起走。” 第182章 最霸道的鱼(59) “砰”的一声,仓库大门突然开了。 郊外夜晚的气温比室内低,夏风扑面,祁晚身子哆嗦了一下。 “哟,来了?”随着权夜拿枪对准她的脑门,祁晚看到了门外来人。 浓浓夜色,百名黑色西装的保镖戴着墨镜,手里持枪,早已不见权夜驻守在外的人。 保镖群体为首的是比身后黑夜还要深沉的男人。 黑色风衣,身姿高大挺拔,带来了一袭如冬至寒风沥雨般的凄冷。 干净整洁的外表,手上却沾满了鲜血,权庭恺的眸冰冷似雪,浓如化不开的墨在黑暗中蛰伏。 五官立体,似霜的薄唇绷成一条直线,下颚骨有棱有角,冷硬刚毅的线条在昏暗里森寒渗人。 权庭恺… 祁晚动了动发涩的唇。 权夜的黑影遮住了她头顶的光,却怎么也挡不住她看向权庭恺眸眼里闪烁的晶莹泪光。 权庭恺进来的第一眼就望向了她,眉宇间的冰雪间歇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心疼。 冬至的坚固冰面裂开了涟漪。无论男人身上的气息再怎么可怕寒冷,可紧紧包围她的,却是绵长收敛的温暖。 这个笨蛋! “你真的来了。”计谋得逞,权夜一手胳膊勒住祁晚的脖子,枪口对准她的脑门,扳机时刻准备扣动。 “看来这个女人,真的对你很重要。” 权庭恺迅速探进自己的风衣内侧拿出手枪,手有些打颤,最终,却还是向一直以来所尊敬的兄长瞄准而去,“放了她。” 他嗓音很哑:“有什么事冲我来!” 声音绝对的坚决,可他握枪的手心都冒了汗。 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他,面对所有不同场合都是如此的镇定自若。 从他记事起,除了在母亲离世时偷偷掉过眼泪,其余的,爷爷为他安排的种种地狱式训练,不论是刀扎在他身上,还是某个产业损失惨重,遇到任何困难都始终冷静! 如今,他最亲近的兄弟举枪指在他最爱的女人脑门上,甚至已经对其下了手,他不想,从内鬼到现在,他都不想像这般场面。 目光追寻着祁晚的眼睛,她不说话,箍在脖颈上的胳膊力道不算轻,她涨红了脸,正均匀调节着呼吸。 明明很难受,可她凝望他的眼神却淡定,流转的眼波里只倒映着他,静静等待着,同时,也尊重他的答案。 “权夜。”半晌,他还是做出了选择。手枪瞄准出去的方向决绝,他是第一次叫权夜的大名,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 “放下枪。” 权庭恺的声音如冰棱一般在沉寂中清冷敲响:“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别再动她。” 有商有量后,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他此后,为了祁晚,也为了权家,他们不可能再是兄弟。 “什么都可以给我?”权夜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声极为刺耳,一点也不像权庭恺记忆里那个温和的大哥。 “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原本属于我的!”权夜赤红着眼,箍着祁晚的胳膊在收紧力道,好似下一秒就会把人活活勒死。 凭什么他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凭什么爷爷要把公司交给权庭恺?凭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却成就了别人?! “权庭恺,别把自己说的跟个救世主似的!若不是你查到我头上,收了我名下部分产业,我用得着如此吗?!” 被紧紧勒着,祁晚呼吸不稳,额前的汗珠大滴大滴顺着脸颊滑落,白皙的皮肤通红一片。 见状,权庭恺手里的枪被握紧了十分,他眸色的沉冷逐渐化为刺痛的猩红,左胸膛最柔软的地方被扎得千疮百孔,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脖颈,喘不过气。 权夜已经疯了,再刺激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放了她!”他嗓音很沉,在黑夜中撕扯着,显得恐怖如斯:“我什么都还给你,你别再伤她了!” “权夜。”权庭恺嗓子如沙砾石一般低哑,凤眸狭长漂亮,从小就意志力强到可怕的人,此时此刻眼中却泛起了星点泪光,“你想要的权利与地位,我都可以不要,唯独祁晚,我不能没有她…” 真是稀奇! 站在z国顶端大名鼎鼎的权庭恺,竟会流露出如此委曲求全的神情! 祁晚泪眼朦胧。 权夜得意地看着权庭恺前所未有的狼狈,仰天大笑:“权庭恺,你也有今天!” 高高在上的权庭恺,何时被拉下过神坛? 正当他陷入喜悦时,余光瞥见权庭恺偷偷上前的步伐,对准祁晚脑门的枪又立即向他指去,“别再靠近了,后退,把枪放下!” 说完,又往祁晚脚边一寸地打下一枪,火光与浓烟顷刻交织四起,“不想她死就给我退后!” “你别伤她!”权庭恺望见祁晚被吓到泛白的脸,在权夜动作的逼迫下,急忙按照他的要求后退几小步,缓缓蹲下,将枪放在了地上。 权夜又指着他身后众人,眼神凶狠:“还有他们!” 一众接到权庭恺回头的目光示意,纷纷放下手枪。 权夜今天把祁晚绑架过来,不止是想要夺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还想让权庭恺死。 祁晚虽然因伤口感染而身体不适,但强撑的意识却不允许她不清醒。 权庭恺的助理一般都会尾随他左右,可今天却不见踪影。 祁晚不敢回头,只好沉下眼别过视线,也是随之如此,勒在脖颈上的胳膊突然挣松了,枪滑落在地上,几乎同一刻—— 祁晚利落起身,没走几步就被权庭恺拥入怀中。 助理出手果决,一记手刀打在权夜的脖颈上,人早已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原来,权庭恺会毫无思考朝她靠近是分散注意力! “差一点…”权庭恺落在她耳边的音调低沉,细听去,还有哽咽的意味:“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如果在刚才分散注意力时,权夜对祁晚下手了,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开枪。 祁晚察觉到他的情绪,安抚地拍着他的背,伤口有些疼,牵扯着开口玩笑的声音有气无力:“你来的及时,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第182章 最霸道的鱼(59) “砰”的一声,仓库大门突然开了。 郊外夜晚的气温比室内低,夏风扑面,祁晚身子哆嗦了一下。 “哟,来了?”随着权夜拿枪对准她的脑门,祁晚看到了门外来人。 浓浓夜色,百名黑色西装的保镖戴着墨镜,手里持枪,早已不见权夜驻守在外的人。 保镖群体为首的是比身后黑夜还要深沉的男人。 黑色风衣,身姿高大挺拔,带来了一袭如冬至寒风沥雨般的凄冷。 干净整洁的外表,手上却沾满了鲜血,权庭恺的眸冰冷似雪,浓如化不开的墨在黑暗中蛰伏。 五官立体,似霜的薄唇绷成一条直线,下颚骨有棱有角,冷硬刚毅的线条在昏暗里森寒渗人。 权庭恺… 祁晚动了动发涩的唇。 权夜的黑影遮住了她头顶的光,却怎么也挡不住她看向权庭恺眸眼里闪烁的晶莹泪光。 权庭恺进来的第一眼就望向了她,眉宇间的冰雪间歇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心疼。 冬至的坚固冰面裂开了涟漪。无论男人身上的气息再怎么可怕寒冷,可紧紧包围她的,却是绵长收敛的温暖。 这个笨蛋! “你真的来了。”计谋得逞,权夜一手胳膊勒住祁晚的脖子,枪口对准她的脑门,扳机时刻准备扣动。 “看来这个女人,真的对你很重要。” 权庭恺迅速探进自己的风衣内侧拿出手枪,手有些打颤,最终,却还是向一直以来所尊敬的兄长瞄准而去,“放了她。” 他嗓音很哑:“有什么事冲我来!” 声音绝对的坚决,可他握枪的手心都冒了汗。 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他,面对所有不同场合都是如此的镇定自若。 从他记事起,除了在母亲离世时偷偷掉过眼泪,其余的,爷爷为他安排的种种地狱式训练,不论是刀扎在他身上,还是某个产业损失惨重,遇到任何困难都始终冷静! 如今,他最亲近的兄弟举枪指在他最爱的女人脑门上,甚至已经对其下了手,他不想,从内鬼到现在,他都不想像这般场面。 目光追寻着祁晚的眼睛,她不说话,箍在脖颈上的胳膊力道不算轻,她涨红了脸,正均匀调节着呼吸。 明明很难受,可她凝望他的眼神却淡定,流转的眼波里只倒映着他,静静等待着,同时,也尊重他的答案。 “权夜。”半晌,他还是做出了选择。手枪瞄准出去的方向决绝,他是第一次叫权夜的大名,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 “放下枪。” 权庭恺的声音如冰棱一般在沉寂中清冷敲响:“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别再动她。” 有商有量后,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他此后,为了祁晚,也为了权家,他们不可能再是兄弟。 “什么都可以给我?”权夜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声极为刺耳,一点也不像权庭恺记忆里那个温和的大哥。 “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原本属于我的!”权夜赤红着眼,箍着祁晚的胳膊在收紧力道,好似下一秒就会把人活活勒死。 凭什么他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凭什么爷爷要把公司交给权庭恺?凭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却成就了别人?! “权庭恺,别把自己说的跟个救世主似的!若不是你查到我头上,收了我名下部分产业,我用得着如此吗?!” 被紧紧勒着,祁晚呼吸不稳,额前的汗珠大滴大滴顺着脸颊滑落,白皙的皮肤通红一片。 见状,权庭恺手里的枪被握紧了十分,他眸色的沉冷逐渐化为刺痛的猩红,左胸膛最柔软的地方被扎得千疮百孔,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脖颈,喘不过气。 权夜已经疯了,再刺激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放了她!”他嗓音很沉,在黑夜中撕扯着,显得恐怖如斯:“我什么都还给你,你别再伤她了!” “权夜。”权庭恺嗓子如沙砾石一般低哑,凤眸狭长漂亮,从小就意志力强到可怕的人,此时此刻眼中却泛起了星点泪光,“你想要的权利与地位,我都可以不要,唯独祁晚,我不能没有她…” 真是稀奇! 站在z国顶端大名鼎鼎的权庭恺,竟会流露出如此委曲求全的神情! 祁晚泪眼朦胧。 权夜得意地看着权庭恺前所未有的狼狈,仰天大笑:“权庭恺,你也有今天!” 高高在上的权庭恺,何时被拉下过神坛? 正当他陷入喜悦时,余光瞥见权庭恺偷偷上前的步伐,对准祁晚脑门的枪又立即向他指去,“别再靠近了,后退,把枪放下!” 说完,又往祁晚脚边一寸地打下一枪,火光与浓烟顷刻交织四起,“不想她死就给我退后!” “你别伤她!”权庭恺望见祁晚被吓到泛白的脸,在权夜动作的逼迫下,急忙按照他的要求后退几小步,缓缓蹲下,将枪放在了地上。 权夜又指着他身后众人,眼神凶狠:“还有他们!” 一众接到权庭恺回头的目光示意,纷纷放下手枪。 权夜今天把祁晚绑架过来,不止是想要夺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还想让权庭恺死。 祁晚虽然因伤口感染而身体不适,但强撑的意识却不允许她不清醒。 权庭恺的助理一般都会尾随他左右,可今天却不见踪影。 祁晚不敢回头,只好沉下眼别过视线,也是随之如此,勒在脖颈上的胳膊突然挣松了,枪滑落在地上,几乎同一刻—— 祁晚利落起身,没走几步就被权庭恺拥入怀中。 助理出手果决,一记手刀打在权夜的脖颈上,人早已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原来,权庭恺会毫无思考朝她靠近是分散注意力! “差一点…”权庭恺落在她耳边的音调低沉,细听去,还有哽咽的意味:“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如果在刚才分散注意力时,权夜对祁晚下手了,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开枪。 祁晚察觉到他的情绪,安抚地拍着他的背,伤口有些疼,牵扯着开口玩笑的声音有气无力:“你来的及时,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第183章 尾音:抉择 “别说这种话!”权庭恺有些生气,却还是顾及她的伤势,怜惜地拆开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把她打横抱起。 祁晚眉眼一惊,刚想挣扎,权庭恺投去的警告表情凶得要命:“别乱动,我们去医院。” 刚走了没几步,一声巨响,似是爆炸声,震耳欲聋。 仓库大门外,寻声燃起的火光与浓烟呛鼻,原本较为庞大的保镖队伍也随之埋没于此。 助理刚用绳子五花大绑了权夜,却见权庭恺不曾抬脚了,越过他,视线仰望而去,一片浓烟入眼。 这是权夜的杰作。 他早就留了一手,他不想让权庭恺活,他要带上这里的人一同陪葬! “滴——滴——” 祁晚耳边断断续续响起如摩斯密码般的声音。 很小声,她是身体不适,可不至于幻听。 寻声而去,她眼尖地透过权庭恺脚边一堆稻草,看见了潜藏在里面的炸弹。 还在倒计时,且是最后的十秒! 祁晚之前在异空间的使用书里见过这个炸弹,威力巨大,足以让这里踏为平地! “,时间暂停!”祁晚大喊。 时间骤停,炸弹的计时表上显示着还剩最后五秒。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权庭恺来救她的那一刻,已经达到了完成度100却没能得以脱身,但她不想他死,不想这里的人因为她而白白牺牲。 “,怎样,怎样才能救他们?” 〔宿主,你要救他们?〕系统的表情不算震惊。 〔可这是定数,权庭恺的家事本就复杂,他决定救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你们都逃不掉的。〕 “我管你什么定数!命中注定的事情我从不信!” 祁晚愤怒,瞪向它的瞳孔比硬币大,“你不是系统吗?我不信你没办法!” 见多了自家宿主的嬉皮笑脸不正经,这副盛世大怒的表情,系统还是第一次见。 〔也不是救不了……〕它有些怕,声音渐小,〔但,你决定了?不论任何代价?〕 祁晚看了它一眼,最终,点头。 〔可如果代价是你呢?〕 祁晚神色一顿。 系统难得语气沉重:〔你回不去,连同平行世界里的原主都灰飞烟灭呢?〕 沉默。 半晌,祁晚呼吸不稳,艰难开口道:“如果我偏要救权庭恺,我会死?” 如此,她来到这里的初心,她的愿望她这些天所有的努力,她的动力,不就付诸东流了? “呵。”她唇角弯起了一条自嘲的弧度,“,难怪我这一次的任务完成度达到了100都没能离开,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了…” 考验我,让我为难,让我做选择。 可她,又会如何选择? —— 与此同时,h市某医院的icu正在进行抢救。 呼吸机,除颤仪,心电图机等医疗器械全方位开启。 气氛焦灼不安。 几个戴着口罩的医生与护士正对着病床上心脏骤停的人儿实施抢救。 医生与护士是最需要冷静的职业,可此刻,他们的额角都在不停冒冷汗,生怕自己的出错会让人丧命。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们对病床上的人儿第一次的抢救了。 这是个女孩,瓷一般白的肌肤,五官清秀,即便是双目紧闭,唇色泛白,身穿蓝白条病号服,单薄,身子清瘦,但睡美人一般的姿态显得她温和美好。 病例报告上写着女孩的身份信息。 她名叫祁晚,今年23岁,如此年轻却身患怪病。 她几个月前出了车祸,送到来时只检查出皮外伤,比较严重的,就是后脑勺那一处撞击导致的昏迷。 可昏迷也有期限,最早三天,最迟一个星期,她却愣是两周没醒,一查缘由,心脏衰竭。 这种病,按理来说各类器官也会有退化的危机,可她并没有出现其余症状,皮外伤也在慢慢愈合,却偏偏醒不过来。 一般情况下,心电图频率显示算刚好正常,可突然降至为零时也是真的恐怖。 这一次似乎和之前不一样,除颤仪,呼吸机一上,基本在三分钟之内恢复心率不再起效,一系列急救措施全使用了遍,心电图仍无反应。 icu基本不允许患者家属入内。 隔着玻璃与有间隙的布帘,从icu外面看进来的是一对依偎的中年夫妇。 女人短发,穿着普通,明明只有四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却看着老了十岁。 乌黑的头发交织着丝缕花白,眼角细纹遍布,眼底一轮月牙弯的青色明显,眼睛红肿,此刻还在流泪,身子单薄,整个人憔悴不堪。 男人也好不到哪去,自从女儿祁晚出事后,为了支撑这个家,他黑瘦了不少。 自己女儿的病情在生死间反复跳跃,作为父母,他们每时每刻都处在心惊胆战的煎熬中。 病床前,持续数分钟的抢救,皆无力回天。 在医生决定可以宣布死亡时,笙城郊外仓库,炸弹五秒倒计时走动,一个左肩都是血,挣开男人怀里的女孩不管不顾冲了过去,用弱小的身躯,挡住了一次化为平地的爆炸。 火光之间,极大的冲击还是让较靠近这场炸毁的人抵不住攻势,倒退了足有两米。 浓烟弥漫,在此,一个冷若冰霜的男人眼眸失了彩色,常年镇定自若的表情分秒瓦解。 薄唇紧抿打颤,眸眼中,宛若珍珠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祁晚!” 声音痛彻心扉。 “……” icu里,坚持不懈的小护士为祁晚做了最后一次心脏复苏。 时间只限两分钟,小护士满头大汗,一分四十,一分四十一,一分四十二…… 在一分五十九秒即将迈入最后关头时,病床上的人儿有了动静,同时,心跳有力,奇迹般恢复了心率,心电图迅速飙往正常数值。 女孩微蹙起眉,表情难受,似是梦魇缠身,眼尾甚至湿润了,不停地掉落豆大的泪珠。 权庭恺… 。 这是以往所没有的表现! 见状,周围的医生与护士对此,用专业医学知识都无法解释的现象震惊不已,为她做心脏复苏的小护士更是决定一鼓作气。 可还没来得及继续下手,女孩猛地睁开了眼,随即,坐了起来,不断喘气。 ! 第183章 尾音:抉择 “别说这种话!”权庭恺有些生气,却还是顾及她的伤势,怜惜地拆开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把她打横抱起。 祁晚眉眼一惊,刚想挣扎,权庭恺投去的警告表情凶得要命:“别乱动,我们去医院。” 刚走了没几步,一声巨响,似是爆炸声,震耳欲聋。 仓库大门外,寻声燃起的火光与浓烟呛鼻,原本较为庞大的保镖队伍也随之埋没于此。 助理刚用绳子五花大绑了权夜,却见权庭恺不曾抬脚了,越过他,视线仰望而去,一片浓烟入眼。 这是权夜的杰作。 他早就留了一手,他不想让权庭恺活,他要带上这里的人一同陪葬! “滴——滴——” 祁晚耳边断断续续响起如摩斯密码般的声音。 很小声,她是身体不适,可不至于幻听。 寻声而去,她眼尖地透过权庭恺脚边一堆稻草,看见了潜藏在里面的炸弹。 还在倒计时,且是最后的十秒! 祁晚之前在异空间的使用书里见过这个炸弹,威力巨大,足以让这里踏为平地! “,时间暂停!”祁晚大喊。 时间骤停,炸弹的计时表上显示着还剩最后五秒。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权庭恺来救她的那一刻,已经达到了完成度100却没能得以脱身,但她不想他死,不想这里的人因为她而白白牺牲。 “,怎样,怎样才能救他们?” 〔宿主,你要救他们?〕系统的表情不算震惊。 〔可这是定数,权庭恺的家事本就复杂,他决定救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你们都逃不掉的。〕 “我管你什么定数!命中注定的事情我从不信!” 祁晚愤怒,瞪向它的瞳孔比硬币大,“你不是系统吗?我不信你没办法!” 见多了自家宿主的嬉皮笑脸不正经,这副盛世大怒的表情,系统还是第一次见。 〔也不是救不了……〕它有些怕,声音渐小,〔但,你决定了?不论任何代价?〕 祁晚看了它一眼,最终,点头。 〔可如果代价是你呢?〕 祁晚神色一顿。 系统难得语气沉重:〔你回不去,连同平行世界里的原主都灰飞烟灭呢?〕 沉默。 半晌,祁晚呼吸不稳,艰难开口道:“如果我偏要救权庭恺,我会死?” 如此,她来到这里的初心,她的愿望她这些天所有的努力,她的动力,不就付诸东流了? “呵。”她唇角弯起了一条自嘲的弧度,“,难怪我这一次的任务完成度达到了100都没能离开,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了…” 考验我,让我为难,让我做选择。 可她,又会如何选择? —— 与此同时,h市某医院的icu正在进行抢救。 呼吸机,除颤仪,心电图机等医疗器械全方位开启。 气氛焦灼不安。 几个戴着口罩的医生与护士正对着病床上心脏骤停的人儿实施抢救。 医生与护士是最需要冷静的职业,可此刻,他们的额角都在不停冒冷汗,生怕自己的出错会让人丧命。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们对病床上的人儿第一次的抢救了。 这是个女孩,瓷一般白的肌肤,五官清秀,即便是双目紧闭,唇色泛白,身穿蓝白条病号服,单薄,身子清瘦,但睡美人一般的姿态显得她温和美好。 病例报告上写着女孩的身份信息。 她名叫祁晚,今年23岁,如此年轻却身患怪病。 她几个月前出了车祸,送到来时只检查出皮外伤,比较严重的,就是后脑勺那一处撞击导致的昏迷。 可昏迷也有期限,最早三天,最迟一个星期,她却愣是两周没醒,一查缘由,心脏衰竭。 这种病,按理来说各类器官也会有退化的危机,可她并没有出现其余症状,皮外伤也在慢慢愈合,却偏偏醒不过来。 一般情况下,心电图频率显示算刚好正常,可突然降至为零时也是真的恐怖。 这一次似乎和之前不一样,除颤仪,呼吸机一上,基本在三分钟之内恢复心率不再起效,一系列急救措施全使用了遍,心电图仍无反应。 icu基本不允许患者家属入内。 隔着玻璃与有间隙的布帘,从icu外面看进来的是一对依偎的中年夫妇。 女人短发,穿着普通,明明只有四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却看着老了十岁。 乌黑的头发交织着丝缕花白,眼角细纹遍布,眼底一轮月牙弯的青色明显,眼睛红肿,此刻还在流泪,身子单薄,整个人憔悴不堪。 男人也好不到哪去,自从女儿祁晚出事后,为了支撑这个家,他黑瘦了不少。 自己女儿的病情在生死间反复跳跃,作为父母,他们每时每刻都处在心惊胆战的煎熬中。 病床前,持续数分钟的抢救,皆无力回天。 在医生决定可以宣布死亡时,笙城郊外仓库,炸弹五秒倒计时走动,一个左肩都是血,挣开男人怀里的女孩不管不顾冲了过去,用弱小的身躯,挡住了一次化为平地的爆炸。 火光之间,极大的冲击还是让较靠近这场炸毁的人抵不住攻势,倒退了足有两米。 浓烟弥漫,在此,一个冷若冰霜的男人眼眸失了彩色,常年镇定自若的表情分秒瓦解。 薄唇紧抿打颤,眸眼中,宛若珍珠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祁晚!” 声音痛彻心扉。 “……” icu里,坚持不懈的小护士为祁晚做了最后一次心脏复苏。 时间只限两分钟,小护士满头大汗,一分四十,一分四十一,一分四十二…… 在一分五十九秒即将迈入最后关头时,病床上的人儿有了动静,同时,心跳有力,奇迹般恢复了心率,心电图迅速飙往正常数值。 女孩微蹙起眉,表情难受,似是梦魇缠身,眼尾甚至湿润了,不停地掉落豆大的泪珠。 权庭恺… 。 这是以往所没有的表现! 见状,周围的医生与护士对此,用专业医学知识都无法解释的现象震惊不已,为她做心脏复苏的小护士更是决定一鼓作气。 可还没来得及继续下手,女孩猛地睁开了眼,随即,坐了起来,不断喘气。 ! 第184章 尾音:再见 她出了很多汗,衣服后背都湿了,面色惨白。 icu外,见此景的祁家夫妇喜极而泣,可惜因医院规定,无法入内,他们没能第一时间去到女儿的身边。 “祁小姐。” 周围的医生与护士都不敢惊动祁晚,唯独先前帮她心脏复苏的小护士轻轻唤,一手晃在她眼前,又道:“祁小姐?” 祁晚怔怔看了过去,脸上还有泪痕。 “祁小姐,您感觉还好吗?” 祁晚启唇艰涩:“权庭恺呢?” 小护士狐疑:“权…庭恺?” “就是笙城权氏集团的总裁啊!”面对对方的不解,祁晚语气有些着急,“z国财阀,权家家主,掌控经济命脉的权庭恺啊!” 小护士听得一头雾水,“祁小姐,您昏迷太久,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看着祁晚迷离的眼,又好脾气的继续:“祁小姐,我很肯定,我们z国没有笙城这个地方,更没有您说的那一号大人物。” “呢?”不知道怎么了,祁晚不再像之前那样与系统意识接通,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她自顾自地不停用手比划系统的大小,“一个系统,对,大概这么大…” 小护士尽量理解:“您说的系统……是智能系统?” “是手机系统,还是电脑?” 不对,都不对,分明是天天催她完成任务的时空穿越系统啊! “那江延,他你们应该认识,影帝江延,哦对…”祁晚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断寻求心中的答案,“唐君辰,我的竹马,不,这个解释你应该不大清楚,对,第一医院,第一医院的神外医生,年纪轻轻就被称为‘传奇’……” “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小护士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 她得出结论:“祁小姐,这里是h市第三医院icu,您一定是昏迷太久,分不清梦中与现实了。” 小护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说:“您看,我下午帮您安排一次全身检查?不过现在,您缓一缓,又或者,我让您的父母进来同您说说话,好吗?” h市… h市第三医院…… 祁晚大脑“嗡”地一下炸了开。 小护士安抚她的话,也没听清。 她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 迅速环顾四周,无论是icu的特殊与外界隔离,还是医疗器械,一切都不再是梦里飘渺的虚景。 待她再次回过神,是父母紧紧的拥抱。 耳边环绕着他们的哭声,祁晚略微失措,手忙脚乱安慰道:“爸,妈,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祁母悲痛到失声,“呜…你生病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这不是什么小病…”祁晚有些心酸的笑,“不是吃了药,做个手术就能好。” 祁父理解她,理解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们负担的想法,见祁母还想说什么,先一步打断:“好了,孩子没事就好,她现在大病初愈,让她多休息才对。” “嗯,你说得对。”祁母揉了揉泛红的眼,又拉住祁晚的手,“小晚,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妈妈,我记得你之前提过想吃a市的桂花糕,我马上让你小姨寄过来……” 祁晚唇边挂着温和的笑,静静聆听着母亲的喋喋不休。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的场景与自己在岔路口的选择不一样,但回到这一片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地方,真好。 … 祁晚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结果为一切器官良好正常后,医生又特地把她留院观察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多次复查皆无任何毛病,先前心脏衰竭的症状也恢复如初,与正常人无疑,不,就是个正常人。 很神奇。 h市出了这么一个近乎起死回生的病例,也因而引发世界各地的专家研究、讨论。 有一段时间,祁晚的主治医生经常上门邀请她,到国外会所接受此病的首例研究对象,好处自然不愁,吃喝玩乐全包,还能得到相应补贴。 换作以往,钱的事情,祁晚指定应下了,可她能“起死回生”,根本与医学毫无关联,也不是人人患病都能同她一样,与一个系统做交易。 要不是爸妈一讲到她那段时间昏迷不醒就哭泣,h市第三医院一提及她的病例就称为医界不可思议,她都要认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平行世界,时空穿越,攻略任务…讲故事一般的经历,没人会相信。 此后,祁晚翻阅过各种资料,都没能解释所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一现象。 而她那些天经历的事情,明明系统在完成一单任务就会清理她的记忆,如今,却全部翻涌而出。 如同下了烙印,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知不觉过了两年。 这两年里,祁晚除了按时上下班,还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了多部网络小说,因此也小成名了一把,只不过露脸的事她没答应,火的是笔名。 祁晚生的好看,追她的人数不胜数,可惜她一个都看不上。 说她高人一等太自满,可是,信吗,她是心里有太多挥之不去的回忆,容不下其他人。 这天,从她在网络上发布的第一本小说就开始支持她的读者约她见面。 祁晚破了例,拿着亲签书赴约定地点。 这是一家咖啡厅。 说来清奇,浓厚的书香气息自开门扑面而来。 翠竹似真,鲜花艳丽,清新的古树茶香盘旋于此。 祁晚找到指定地点坐下,点了一杯这里的招牌,耐心等待。 下午五点半。 距离那位读者的约定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段时间里,祁晚有拨打过对方的电话,皆是忙音。 她愤怒,觉着自己一定是被耍了! 刚起身作势离开,身后不远,一声“小晚”,她身子一僵。 是多么温柔清晰,她这些年来一直魂牵梦萦的声音。 回头,透过玻璃门,第一缕夕阳照在了男人刚毅的脸上。 男人一袭笔直的黑色西装,唇角微弯,笑着和她对视。 ——全文完 ps:到这里,祁晚小可爱的故事就彻底结束了,或许有人会疑问我们系统的去向,放心,番外一定会写清楚!!! 第184章 尾音:再见 她出了很多汗,衣服后背都湿了,面色惨白。 icu外,见此景的祁家夫妇喜极而泣,可惜因医院规定,无法入内,他们没能第一时间去到女儿的身边。 “祁小姐。” 周围的医生与护士都不敢惊动祁晚,唯独先前帮她心脏复苏的小护士轻轻唤,一手晃在她眼前,又道:“祁小姐?” 祁晚怔怔看了过去,脸上还有泪痕。 “祁小姐,您感觉还好吗?” 祁晚启唇艰涩:“权庭恺呢?” 小护士狐疑:“权…庭恺?” “就是笙城权氏集团的总裁啊!”面对对方的不解,祁晚语气有些着急,“z国财阀,权家家主,掌控经济命脉的权庭恺啊!” 小护士听得一头雾水,“祁小姐,您昏迷太久,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看着祁晚迷离的眼,又好脾气的继续:“祁小姐,我很肯定,我们z国没有笙城这个地方,更没有您说的那一号大人物。” “呢?”不知道怎么了,祁晚不再像之前那样与系统意识接通,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她自顾自地不停用手比划系统的大小,“一个系统,对,大概这么大…” 小护士尽量理解:“您说的系统……是智能系统?” “是手机系统,还是电脑?” 不对,都不对,分明是天天催她完成任务的时空穿越系统啊! “那江延,他你们应该认识,影帝江延,哦对…”祁晚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断寻求心中的答案,“唐君辰,我的竹马,不,这个解释你应该不大清楚,对,第一医院,第一医院的神外医生,年纪轻轻就被称为‘传奇’……” “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小护士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 她得出结论:“祁小姐,这里是h市第三医院icu,您一定是昏迷太久,分不清梦中与现实了。” 小护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说:“您看,我下午帮您安排一次全身检查?不过现在,您缓一缓,又或者,我让您的父母进来同您说说话,好吗?” h市… h市第三医院…… 祁晚大脑“嗡”地一下炸了开。 小护士安抚她的话,也没听清。 她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 迅速环顾四周,无论是icu的特殊与外界隔离,还是医疗器械,一切都不再是梦里飘渺的虚景。 待她再次回过神,是父母紧紧的拥抱。 耳边环绕着他们的哭声,祁晚略微失措,手忙脚乱安慰道:“爸,妈,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祁母悲痛到失声,“呜…你生病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这不是什么小病…”祁晚有些心酸的笑,“不是吃了药,做个手术就能好。” 祁父理解她,理解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们负担的想法,见祁母还想说什么,先一步打断:“好了,孩子没事就好,她现在大病初愈,让她多休息才对。” “嗯,你说得对。”祁母揉了揉泛红的眼,又拉住祁晚的手,“小晚,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妈妈,我记得你之前提过想吃a市的桂花糕,我马上让你小姨寄过来……” 祁晚唇边挂着温和的笑,静静聆听着母亲的喋喋不休。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的场景与自己在岔路口的选择不一样,但回到这一片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地方,真好。 … 祁晚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结果为一切器官良好正常后,医生又特地把她留院观察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多次复查皆无任何毛病,先前心脏衰竭的症状也恢复如初,与正常人无疑,不,就是个正常人。 很神奇。 h市出了这么一个近乎起死回生的病例,也因而引发世界各地的专家研究、讨论。 有一段时间,祁晚的主治医生经常上门邀请她,到国外会所接受此病的首例研究对象,好处自然不愁,吃喝玩乐全包,还能得到相应补贴。 换作以往,钱的事情,祁晚指定应下了,可她能“起死回生”,根本与医学毫无关联,也不是人人患病都能同她一样,与一个系统做交易。 要不是爸妈一讲到她那段时间昏迷不醒就哭泣,h市第三医院一提及她的病例就称为医界不可思议,她都要认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平行世界,时空穿越,攻略任务…讲故事一般的经历,没人会相信。 此后,祁晚翻阅过各种资料,都没能解释所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一现象。 而她那些天经历的事情,明明系统在完成一单任务就会清理她的记忆,如今,却全部翻涌而出。 如同下了烙印,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知不觉过了两年。 这两年里,祁晚除了按时上下班,还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了多部网络小说,因此也小成名了一把,只不过露脸的事她没答应,火的是笔名。 祁晚生的好看,追她的人数不胜数,可惜她一个都看不上。 说她高人一等太自满,可是,信吗,她是心里有太多挥之不去的回忆,容不下其他人。 这天,从她在网络上发布的第一本小说就开始支持她的读者约她见面。 祁晚破了例,拿着亲签书赴约定地点。 这是一家咖啡厅。 说来清奇,浓厚的书香气息自开门扑面而来。 翠竹似真,鲜花艳丽,清新的古树茶香盘旋于此。 祁晚找到指定地点坐下,点了一杯这里的招牌,耐心等待。 下午五点半。 距离那位读者的约定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段时间里,祁晚有拨打过对方的电话,皆是忙音。 她愤怒,觉着自己一定是被耍了! 刚起身作势离开,身后不远,一声“小晚”,她身子一僵。 是多么温柔清晰,她这些年来一直魂牵梦萦的声音。 回头,透过玻璃门,第一缕夕阳照在了男人刚毅的脸上。 男人一袭笔直的黑色西装,唇角微弯,笑着和她对视。 ——全文完 ps:到这里,祁晚小可爱的故事就彻底结束了,或许有人会疑问我们系统的去向,放心,番外一定会写清楚!!! 第185章 番外(系统CC自述) 我是一个快穿任务系统,异空间是我家,我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 我活了几千年,见过一个星球的毁灭,同时,也见过一个星球的新生崛起。 我因为懒惰,最开始的任务是在各个平行世界巡逻,呃,当然,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瞎逛。 我虽然懒,但是个乐于助人的好系统。 穿梭在各个平行世界,一看到有人吵架或打斗,总会略施小计帮助弱的一方,明明我如此好心,到最后却被我们异空间的首领骂得狗血淋头。 看着与我同期制造出来的系统完成任务出色,而我却整天被首领说幼稚,这样一对比,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慢慢的,五百年过去了,我终于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开始接收第一次的任务。 我的第一任宿主001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她懵懵懂懂的,做起事来也马虎,在她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第二任宿主002与之不同,是个酷酷的御姐,喜欢化浓妆,人狠话不多的那种,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起话来拽得不行。 我活了几千年,因为前期太荒废,一共就与三个宿主出任务。 第三任宿主003就与前两任不同,她叫祁晚,是个戏精。 不仅性格多重,脾气暴躁无理,还每时每刻都在演戏,你的思维永远跟不上她的节奏,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就连我也一样,明明与她意识连通,但愣是无法理解她一时的行为。 其实我观察了她好久,她似乎有那个天赋异禀。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文能武,聪明伶俐,在完成攻略任务方面,根本不用我操心。只是,在我想偷懒,选定这么完美的她成为我的003宿主时,却发现我比之前更操心了! 她完成任务时常过火,越界数次,还是不听劝的那种! 当然,到了这会儿,我就会后悔先前觉得选了她之后能轻松的决定。 可是同时,我也越发喜欢她的为人,重情义,做事有分寸而不鲁莽,狠起来不留情,又拽又甜,还挺可爱的。 不知不觉和她相处了短短眨眼间,她在完成最后的任务时,在突发变故,贸然选择置自己不顾,救攻略对象及数百人。 我说的,她会连同原主灰飞烟灭是严重了些,但她这辈子也回不到自己的世界,是真的。 她来到此,会和自己做交易,她的一切愿望都会随着这份决定,前功尽弃。 我亲眼看着她做出了选择,是我告诉她的,扑向炸弹就能拯救那数百人,但同时,天翻地覆,原主不会死,但这个平行世界里有关她留下的记忆,会消失殆尽。而她强行逆转结局的后果,是意识将受到来自地狱火的焚烧。 我不可能看着她受这份罪,最后死去,因为她不值得,所以,我拼尽全力都会救她,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果真,她的意识落入地狱,已经不清醒了,虽然我不爱听我们首领的唠叨,但有一句话我是听下了:我们系统的命比人类要顽强,可以承受地狱火。 嗯,死亡的场面太过血腥,趁宿主什么都不知道,我偷偷承受这一切就好了。 宿主,或许等你在你的世界里醒来时,会想起之前与攻略对象,与我相处的点滴,因为我使了点小手段,我的私心,我不想让你忘了我。 看着你的意识安全到达原本属于你的地方,我就放心了。 好啦,我就不当面和你说再见了,你就当我没心没肺,一股脑儿飞回异空间里睡大觉了。 祁晚,嗯,我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叫你,其实我想说,祝你一切平安。 祁晚,我,,会永生记得你。 ——来自一个叫的系统自述 第185章 番外(系统CC自述) 我是一个快穿任务系统,异空间是我家,我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 我活了几千年,见过一个星球的毁灭,同时,也见过一个星球的新生崛起。 我因为懒惰,最开始的任务是在各个平行世界巡逻,呃,当然,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瞎逛。 我虽然懒,但是个乐于助人的好系统。 穿梭在各个平行世界,一看到有人吵架或打斗,总会略施小计帮助弱的一方,明明我如此好心,到最后却被我们异空间的首领骂得狗血淋头。 看着与我同期制造出来的系统完成任务出色,而我却整天被首领说幼稚,这样一对比,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慢慢的,五百年过去了,我终于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开始接收第一次的任务。 我的第一任宿主001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她懵懵懂懂的,做起事来也马虎,在她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第二任宿主002与之不同,是个酷酷的御姐,喜欢化浓妆,人狠话不多的那种,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起话来拽得不行。 我活了几千年,因为前期太荒废,一共就与三个宿主出任务。 第三任宿主003就与前两任不同,她叫祁晚,是个戏精。 不仅性格多重,脾气暴躁无理,还每时每刻都在演戏,你的思维永远跟不上她的节奏,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就连我也一样,明明与她意识连通,但愣是无法理解她一时的行为。 其实我观察了她好久,她似乎有那个天赋异禀。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文能武,聪明伶俐,在完成攻略任务方面,根本不用我操心。只是,在我想偷懒,选定这么完美的她成为我的003宿主时,却发现我比之前更操心了! 她完成任务时常过火,越界数次,还是不听劝的那种! 当然,到了这会儿,我就会后悔先前觉得选了她之后能轻松的决定。 可是同时,我也越发喜欢她的为人,重情义,做事有分寸而不鲁莽,狠起来不留情,又拽又甜,还挺可爱的。 不知不觉和她相处了短短眨眼间,她在完成最后的任务时,在突发变故,贸然选择置自己不顾,救攻略对象及数百人。 我说的,她会连同原主灰飞烟灭是严重了些,但她这辈子也回不到自己的世界,是真的。 她来到此,会和自己做交易,她的一切愿望都会随着这份决定,前功尽弃。 我亲眼看着她做出了选择,是我告诉她的,扑向炸弹就能拯救那数百人,但同时,天翻地覆,原主不会死,但这个平行世界里有关她留下的记忆,会消失殆尽。而她强行逆转结局的后果,是意识将受到来自地狱火的焚烧。 我不可能看着她受这份罪,最后死去,因为她不值得,所以,我拼尽全力都会救她,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果真,她的意识落入地狱,已经不清醒了,虽然我不爱听我们首领的唠叨,但有一句话我是听下了:我们系统的命比人类要顽强,可以承受地狱火。 嗯,死亡的场面太过血腥,趁宿主什么都不知道,我偷偷承受这一切就好了。 宿主,或许等你在你的世界里醒来时,会想起之前与攻略对象,与我相处的点滴,因为我使了点小手段,我的私心,我不想让你忘了我。 看着你的意识安全到达原本属于你的地方,我就放心了。 好啦,我就不当面和你说再见了,你就当我没心没肺,一股脑儿飞回异空间里睡大觉了。 祁晚,嗯,我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叫你,其实我想说,祝你一切平安。 祁晚,我,,会永生记得你。 ——来自一个叫的系统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