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生路》


 第1章：小城故事

    北方边陲的一个小城。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随风而落。
    这样的雪还站不住，很快就融化掉，夜里结成冰，第二天早上，路面就像镜子一样光滑，人们走路的时候都要加倍小心，汽车也都早早换上了防滑轮胎。
    虽然政府的铲雪队除冰队，会连夜把地面清理出来，但是主要街道以外，还是有一些小路来不及清扫。
    钟远伸了个懒腰，爬出了被窝。虽然外面的阳光很足，但是毕竟是寒冷的冬日，屋子里暖暖的，谁不想多躺一会？
    可是他今天必须出门，找了好久的房子终于有了眉目，他迅速洗漱好，冲进楼下的包子铺吃了早餐，向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刚好是红灯，钟远无意中看到自己旁边有一个刚刚有他的腰那么高的小孩子，一个人站着，旁边一个像是他妈妈的女人，自顾自地低着头，一只手玩着手机，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小孩子的肩上。
    突然，一个青年趁着没有车，拔腿便向马路对面跑去，那小孩子也以为可以走了，就学着那个青年，跑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横向还是绿灯，一辆卡车已经到了眼前，司机闭上眼睛猛踩刹车，已经来不及。
    在周围的惊呼声中，夹杂着那个年轻妈妈高八度的叫声，钟远距离那个孩子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卡车距离孩子，只有十几公分的样子，说话间就是一起严重事故。
    在每个人都以为孩子没救了的时候，钟远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变色龙捕捉猎物的画面，它如闪电般伸出舌头，卷着猎物进了自己的嘴里，那一瞬，快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钟远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把孩子拉了回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快的反应和速度，出手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并不是自己，这种感觉让他很奇怪，他没有救了人以后的喜悦，而是低下头，在人们的惊呼声和注视的目光中走开了。
    而那位年轻的母亲，已经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她瘫坐在路边，紧紧地搂着自己死里逃生的孩子，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攥着那部手机。
    钟远走的很快，喘着粗气，但是头脑开始清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刚刚出手的速度，已经超越了自己，甚至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那是怎么回事？那变色龙的画面又是什么？他想不通，只能把这个疑问先放下，来到了等着他看的房子这里。
    一个穿着薄棉衣的青年走了过来，对他说：“钟先生吧，我是刚刚给您打电话的房产经纪，我姓周。”
    “你好，我是钟远。”两人握了手，一起走进一个门市房里。
    “钟哥”，房产经纪开始发挥他的口才，“这里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市中心，却不临街，200平米，有地下室，房子很新，主人移民，在房子没盖好之前就出国了，现在终于可以出租了，我第一个就联系你了，我们还没往主页上登呢，不然肯定很快就没有啦……”
    “价格怎么样？”钟远打断了周经纪滔滔不绝的演讲，应为他清楚地知道房产经纪的目的，无非是想以一个好价钱，尽快租出去。
    明白了目的，他说什么话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价格嘛，这个哥你知道，这样的房子根本不愁租，这地点，这大小，这格局，随随便便租个二十几万一年没问题。不过哥你也找了很久了，我也知道你是痛快人，我跟房主沟通了，一个月两万，一年是二十四万，您看怎么样？”
    “嗯，挺合理。”这次，钟远听完了他的话。“不过，我创业也不容易，你也理解理解我嘛。我还要装修，还要招人，创业初期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这个价，我出不起。”
    “大哥，这价格不贵啊。您找了那么多房子了，应该知道啊。说句不该说的话，有一天您的买卖不干了，兑出去，也能兑个十好几万吧？”
    “那是以后的事，我现在的问题是，眼下我拿不出来那么多。这样吧，一年房租，二十万，可以的话明天就签合同拿钱。”钟远知道，这个价格，在这样的小城里，算是可以接受的了，他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钟哥，这个我真要和房主商量一下，要不您先回去，有结果了我打电话给您。”
    “好，就这么定了，我等你电话。谈成了，我请你吃饭。”
    “哎呀，钟哥你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啊。”
    “没事，回见。”钟远快步离开了房间，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脸堆笑的房产经纪人。钟远没有回头，他已经看到周经纪眼中的光芒，十有八九会谈成，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回到家，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跟“速度”有关的文章。
    他查到，一个职业拳击手的出拳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30公里，这几乎超过变色龙捕猎的速度。看来通过训练，人类是可以达到这个速度的。
    但是，自己并没有受过拳击训练啊，别说拳击了，长这么大他连架都没打过一次，初中的时候，掰手腕差点输给班级里的一个女生。
    “太不可思议了。”钟远自言自语地说。
    正想着，钟远看到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的烟盒，他调整了椅子的位置，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想着变色龙捕猎的画面，突然出手！
    “啪！”他的手重重地打在桌角上，烟盒微微震动了一下，手却红肿了起来。
    “啊！”钟远叫出了声，疼痛感传遍全身，他捂着手，沮丧地摇了摇头。
    不只是准确度的问题，他知道，刚刚的速度，根本没法跟早上救人的速度相比。
    “看来只是巧合吧。”他想，“不是有很多网上的文章，说某个母亲为了救压在车下的孩子，居然可以抬起一部汽车之类的，估计是我救人心切，临时激发了潜力吧。”
    正想着，他的手机响了。钟远低头一看，是周经纪打来的。他嘴角微微上扬，接了起来：“喂，你好。”
    “钟哥，我是小周啊。我和那个房主谈了，唉，费了好大劲才说服他啊，一年二十万，搞定啦！”
    “你太给力了！”虽然是意料中事，钟远还是给足了周经纪面子，“我真要好好谢谢你，真的，你帮了我大忙了。”
    “没事的哥，这是我的工作嘛。”周经纪语气中透出了骄傲和得意。“明天咱们就签约，我在公司等您，您几点方便？”
    “上午十点，我到你公司找你。”
    “好的大哥，我等你。”
    搞定了房子，这可是大事。长久以来，钟远就梦想着开一间自己的红酒吧。
    他热爱葡萄酒，为此特意专心学习了葡萄酒知识，并且考取了侍酒师的资格。
    近年来进口葡萄酒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可是他还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向更多的消费者们介绍葡萄酒的魅力。
    这，也是为了鞭策自己，不忘初心。
    长出了一口气，他摊开一张白纸，开始设计酒吧的格局。
    房子已经看过了，怎么充分利用是重要课题，他要把自己的想法先画出来，然后再跟装修公司商议，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
    地下室很重要，酒窖要设置在那里，除了给客人喝的，他私人收藏的一些名酒，也要搬过去。重中之重，不能马虎，他充分调动自己所学的知识，设计起酒窖来。

 第2章：事出偶然

    这种事对钟远来说是得心应手，毕竟学习了那么多年，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东西他心里非常清楚。
    从设计到跟装修队探讨再到开始施工，没用上三天时间。虽然忙碌，但是他很开心，很充实，毕竟这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
    虽然他的事业遍及全球，但是他却不喜欢暴露于公众之下，他疯狂地工作，只为了把一切推上轨道，然后找到合适的负责人，放权，自己享受生活。
    这间小酒吧，就是他的生活。
    看着他的小空间日益丰满，钟远心中却很平静，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什么波澜，仿佛这一切就是应该有的样子。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检查今天的报告。虽然不在公司，可是公司每天必须由负责人给他的邮箱里发一份报告，即使是没什么事，也要告诉他：“今天没什么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迎来了开业的这一天。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从小到大的朋友都纷纷前来祝贺。
    其实，这些人在装修的时候都已经陆陆续续地来过了，不过今天大家凑到一起，却是异常的高兴，他们中间，也有很多人是多年不见了，即使是在一个城市里。
    大家在一起谈天说地，根本不需要招呼，钟远乐得一身轻松，与朋友们说说笑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酒，真的是可以拉近人们距离的东西。如果距离本就很近，它还可以让感情更深。
    看着一桌桌的客人开始越来越嗨，钟远的笑容也又加深了一层。
    调酒师王鑫，忙的不亦乐乎。毕竟是小城市，只靠葡萄酒根本维持不了一间酒吧。
    钟远只是平平常常地用酒刀开了一瓶红酒，就迎来了一阵尖叫声，这样的基础，哪会有人懂得喝红酒啊，倒是啤酒和鸡尾酒占了80%的销售额。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更是一个挑战。钟远觉得，在自己这里慢慢培养一批懂得葡萄酒的人，也是一件好事。而且，他有时间，也有足够的耐心。
    “远哥！快来帮忙，杯子不够用了！”王鑫这一嗓子，把钟远从遐想拉回了现实。
    他急忙走进吧台，开始洗杯子，一边，王鑫还是不依不饶：“远哥，要是每天都这么忙，我要求涨工资啦！”
    “哈哈，放心吧”，钟远不紧不慢地说：“今天是第一天开业，朋友们都来了，以后哪会天天这样啊，如果真的这么火，我也受不了，我喜欢安静的地方。”
    王鑫只是开玩笑，他当然知道今天忙碌的原因，可是钟远的话却令他很费解，哪有当老板的不希望自己的买卖好的？
    当然，钟远也没有跟他提起过自己的生意。其实，他奋力打拼的那些年，早已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利用积攒下来的人脉和敏锐的商业嗅觉，生意越做越大，涉及的领域也越来越多。
    每做成一间公司，他就立刻培养自己的接班人，然后把公司交给他，自己则回到老家过平静的生活。
    这一点，与他的年龄极为不符，一般来说，三十几岁的人，正是为事业拼搏的黄金年龄，而他却有着自己的想法，他认为钱只要够花就可以了，人生只有一次，要尽量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给生命留下遗憾。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回到这个他生长的地方，开了这间小小的酒吧。
    还有一点，故乡是他的根，在外面混得再好，也觉得不自在，用钟远的话来说，那是别人的地盘。
    现在，他回来了，有多年的朋友，有挚爱的亲人，他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有力。
    “钟远，快过来啊”！他的好朋友，陆景瑜一把把他从吧台里拉了出来，一直把他拉到里面的卡座，这里坐着的都是他的好朋友，等他坐下，先是免不了的一顿灌酒。
    在东北，这只能算是小场面，连酒局都算不上。大家就是为了开心，给朋友捧场。
    在一片笑声中，赵阳神神秘秘地问钟远：“哎，说实话，你小子在外那么多年，怎么没带回来一个女朋友啊？”
    一瞬，整张卡座都安静了下来，赵阳的这个问题，正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这个嘛……”钟远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理由，没那个缘分呗。”
    “别扯淡了！大城市里大把的机会，你会放过？这里都是哥们儿，你就说实话吧！”赵阳的笑脸这时候显得很猥琐，猥琐到让人恨不得去抽他，但是大家根本没有在意，因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钟远故作神秘地低下头，紧跟着周围的人也都凑近过来，关子卖的差不多了，钟远慢慢抬起头，迎着一圈人的目光说到：“我在等哪天，带个大明星回来给你们看看。”
    “噗！”不知道是谁喷了一口酒，紧接着是哄堂大笑，干杯声不绝于耳，钟远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他感觉自己真的好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笑声传到吧台，一个女孩回眸一笑，刚好对上钟远的目光。钟远暗道一声：“好漂亮！”那是一个俄罗斯女孩，看年龄，应该是在本市的大学里留学的学生。
    女孩很瘦，即使现在是冬天，她也是单衣单裤的打扮，只是座椅上搭着的貂皮大衣，让人知道她可能也会怕冷。‘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句话，用在一个外国人身上似乎有些不恰当，但是钟远此时心中想到的，确确实实就是这个。
    这时候，同样在吧台喝酒的三个人，似乎在窃窃私语，目光不时地飘向那个俄罗斯女孩。
    其中一个大汉，发现女孩的烟没有了，便把自己手边的中华推了过去，也不说话，直接冲女孩努努嘴，一副眼高过顶的样子。
    女孩微微一笑，把烟盒又推了回去，紧接着跟在吧台里忙活的王鑫要了一支烟，若无其事地抽了起来。
    这下，递烟的人不乐意了，直接对那个女孩说：“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女孩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这时候，另外两个年轻一点的小混混模样的人站了起来，走到女孩身边，其中一个说：“哎，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啊？能听懂中国话不？”
    女孩转过头，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也没有理由拿你们的烟抽。”
    “挺有个性的嘛。”钟远一边暗自赞叹，一边走了过去。
    递烟那个大汉的脸色突然变了，一拍桌子，冲着那个女孩大喊到：“操！今天这里第一天开业，那个调酒的你他妈的认识啊？”
    他这一突然发飙，那两个小弟吓得一缩脖子。
    钟远趁机走过去说：“这位大哥，我们今天第一天开业，当然是不认识这位小姐，可来的都是客人，我们做服务的，客人要烟我们当然不能不给，你说是不？”
    “放屁！我们也是客人，跟你要一瓶酒喝，你也免费给吗？”大汉不依不饶冲着钟远喊了起来。
    这时候，周围全都安静了，大家都在看着这里，钟远的朋友正要过来，那个俄罗斯女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挡在前面的钟远推到一边，对着大汉吼道：“我就是不想抽你的烟，怎么样！”
    钟远暗道一声不好，刚要说话，却已经来不及了。大汉抓起旁边的啤酒瓶对着女孩就扔了过去，两人之间，只有两把椅子的距离。
    突然，钟远的脑子里，变色龙捕食的画面一闪而过，同时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飞来的酒瓶！女孩尖叫一声，腿一软，坐在椅子上，大汉也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在这样近的距离，居然会失手。

 第3章：心中谜团

    这时候，钟远的朋友里走过来一个人，一拍大汉的肩膀，说到：“怎么着，虎子，来喝酒啊？”
    大汉一转身，脸色微变，低声说了一声：“李哥，你也在啊。”
    被称作李哥的人，是赵阳的朋友，叫李毅。钟远常年在外，家里面地面上不是很熟，这些事情，做兄弟的自然为他想到了。
    李毅虽然是做生意的，可是他的爸爸是本地有名的大哥，谁都要给点面子，赵阳把他带来，介绍给钟远，就是想给他减少这样的上不了台面的麻烦。
    果然，那个叫做虎子的大汉一看见李毅，整个人都矮了半截。没等他说话，李毅先开口了：“兄弟，我这朋友刚从外面回来，开了这家酒吧，就是给哥几个弄一个可以经常聊天喝酒的地方，没事的话，你也要常来捧场啊。来，咱俩干一杯。”
    钟远闻言，暗道一声有水平。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即表明了立场，又给足了对方面子。
    果然，虎子听完这句话，马上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首先，李毅会常来，这间酒吧，也许会是一些场面人经常聚会，联络感情的地方。第二，邀请了他，说明这件事他是想和平解决，并不会以大欺小。最重要的，他明白了，这里不可以闹事。
    想明白这些，他二话不说，拿起酒瓶，一口气喝掉，说到：“李哥给我面子，我谢谢了。老板，你这损失我赔给你。”
    钟远赶紧上前，笑着说到：“哎，这点东西哪算得上损失。今天我请客，兄弟以后常来，我随时欢迎。”
    这话，有逐客的意思了。大汉领着两个小弟走了出去，临出门之前，那两个小弟还一边走一边点头，对着周围的人说：“不好意思，喝多了，喝多了。”
    闹剧结束，一切恢复正常。钟远对李毅道了声谢，李毅也没把这当回事。毕竟这种小事，在他看来是不值一提的。
    这时候，那个俄罗斯女孩也要走，钟远拦住她说：“姑娘，你最好在这里再坐一会，万一在外面碰上刚才的几个人，我怕你会有麻烦。”
    “我不怕他们！”女孩嘴上这么说，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下了。钟远微微一笑，回去陪朋友喝酒聊天去了。
    一直到凌晨2点多，大家终于都回家了。钟远和王鑫把桌子上的酒杯都收回吧台，打烊收工。
    钟远回到家里，躺在床上，酒精和疲惫的身体已经让他昏昏欲睡了，可是他脑子里又回想起刚刚的一幕，还有那天早上他救下那个小孩子的事情。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可是，即便是巧合，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速度？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是外星人或者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一直以来这些对他来说都只是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可是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又如何解释呢？唉，想不清楚，干脆，睡觉！
    这一觉，钟远一直睡到中午11点。他睁开眼，晃一晃昏沉的脑袋，强迫自己坐起来，洗漱完毕以后，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他倒上一杯牛奶，打开电脑，又开始查资料。他要搞清楚，这两次突如其来的小宇宙爆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越查，他却越是失望。那些网上的报道，千篇一律。无非就是母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以一己之力抬起了汽车之类的。
    仔细看他们写的内容，根本经不起推敲，想要找到当事人，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可真是伤脑筋，网上的事情他可以不相信，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又由不得他不相信。越是无法解释，他就越是感兴趣。
    不过，他没有为这件事过度钻研，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怎么琢磨也是没有结果，他相信，万事都讲究个缘分，如果是事实，早晚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想到这里，他微笑着关掉电脑，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晚上六点，酒吧准时开始营业，大门口，“花月”两个字的灯箱格外醒目。按照钟远的说法，这里，就是风花雪月的地方。
    王鑫从五点钟开始收拾，洗杯子擦地，忙的满头大汗。钟远看在眼里，对他说：“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我来，一会客人上来了，还要靠你呢。”说完就去打扫厕所了。
    王鑫呆呆地望着，心里很是温暖。在这之前，他无论在哪里，都是被人当小弟一样使唤，后来调酒的技术逐渐提高，做到可以独当一面，情况也没有多少改观。
    钟远从酒吧装修的时候就开始雇佣他，使用的酒品除了葡萄酒之外，全都由他一手包办，这给了他足够的信心。有这样的老板，真的是福气，他默默地决定，一定不会辜负钟远对他的信任。
    他正在低头擦着酒杯，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就是昨天晚上那个俄罗斯女孩。
    “欢迎光临！”王鑫一边招呼着，一边纳着闷。酒吧虽然是六点开业，可是一般不会有客人这么早来的：“请问喝点什么？”
    女孩看了看他，问道：“老板在吗？”
    “哦，你找我们老板啊。”王鑫觉得她应该是为了昨晚的事来道谢的吧：“远哥，有人找！”
    钟远走出来，一边擦手一边说：“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女孩站起身来，淡淡地说：“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钟远笑了，眯着眼睛问：“我不明白，是你要来我这里上班吗？”
    “是的，我放学以后刚好可以来打工。”
    “为什么选择这里？”
    “我喜欢。”
    女孩的中文不是很流利，但是两个人一问一答的很快，看着钟远在犹豫，王鑫也有点着急了。
    从心理上讲，他是希望可以留下这个女孩的。第一，虽然酒吧不大，但是一个人忙活的确很累，老板虽然也干活，但是总还是觉得别扭，第二，这女孩子很漂亮，又是外国人，一定可以招揽来不少客人，酒吧赚钱，他的奖金自然就高嘛。
    而钟远犹豫的，是现在在创业初期，他不想增加成本，自己能做的，他想尽量自己去做。
    一抬头，正好对上王鑫期待的目光，他马上明白了王鑫的意思。微微一笑，对女孩说到：“好吧，那你就留下来。条件你跟王鑫去谈，商量好了告诉我一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提前告诉我就好了。”说完递过去一张自己的名片。
    女孩看都没看，直接说到：“我今天就可以开始上班。我知道店里的电话，没事的话，我不会打扰你的。”
    “哈哈，这女孩挺有意思的嘛。”钟远心想，他笑容更深，对女孩说道：“ok，那就开始工作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丽娜。”
    “丽娜，好名字。他叫王鑫，是这里的调酒师，我叫钟远，大家都叫我远哥。欢迎你加入花月酒吧。”

 第4章：白老先生

    就这样，丽娜在酒吧里很快适应了自己的角色。
    至少，在短短的一个礼拜时间里，她记住了很多服务用语，当然，这里的客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她也学会了不少脏话。
    虽然王鑫不断地提醒她，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学习一个国家的语言，学脏活是捷径之一。
    丽娜的到来，一定程度上解放了钟远。酒吧虽然有200平米，可是除去沙发，游具，吧台，洗手间，仓库，真正能坐下客人的地方并不大，两个人足够应付。
    这不，钟远又在吧台旁边清理出来一块地方，放上一块银幕，放一些电影，或者直播一些球赛。
    这天中午，钟远正在吃午饭，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皱了皱眉，因为他朋友不多，电话号码他也都知道，会是谁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你好。”
    “你好，你是钟远先生吗？”电话那边是一个听起来苍老，却铿锵有力的声音。
    见对方知道自己，钟远疑问更深：“我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我姓白，做一些研究工作，我想和钟先生见面谈一些事情，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我们应该不认识吧，不知道白先生找我要谈些什么？还有，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请不要怀疑，是这样，我看了一段监控录像，有人在卡车前救下了一个小孩子……”教授停顿了一下：“那个人是你吧？”
    “啊。”钟远预感到事情不简单，这人是搞研究的，并不是交警，他看了录像找到自己，一定不会是处理事故那么简单，何况，那天根本也没有造成事故。
    钟远咽了一口口水，说到：“是我，您找我，是为了这个？”
    “是的，我现在在市中心的上岛咖啡，如果方便的话，来坐坐？”
    “好的，我马上到！”
    钟远来到咖啡店，里面只有一个客人，他走过去，那人也向他招了招手。钟远伸出手，说到：“您好，我是钟远，您一定就是白先生了。”
    “我姓白，坐吧。”
    握手之后，钟远坐下，仔细看着面前的这位老人，同样，老人也在打量着他。
    老人满头白发，看起来应该有七十岁左右了，可是精神矍铄，一点也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带着一副眼镜，笔挺的西装，透露出一种温文儒雅的气质。
    他并没有给钟远太多观察他的时间，而是轻声说道：“钟先生，我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那天你救人的具体情况。”
    “啊，好的。”钟远把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仔细地讲述了一遍，包括他脑子里闪现的画面，以及白老先生并不知道的，在酒吧发生的事情。
    白老先生一边听一边点头，当钟远说完之后，他眼神开始变得深邃，嘴角很不自然地抽动，手指也开始抖了起来，看得出来，老先生非常激动，但是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那么，你对这两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钟远看出了他的激动，虽然他也有很多问题，可是还是先回答了对方的提问：“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因为我查过资料，那一瞬间的速度超出了人类的范围。可是，我今年35岁了，我非常确定自己一定是普通的人类，所以，我无法解释。如果您找我的目的和我预想的一样的话，我想，您应该会给我一个答案吧。”
    “好聪明的年轻人。”白老先生心中称赞了一声。他安耐住心情，深呼吸了几下，对钟远说：“我叫白远山，退休之前我在中科院工作。
    除了本职，我自己也有一个课题，就是研究人类的起源和进化的问题。我倾尽一生，想找到我设想的问题的答案，可是始终没有结果。
    我调查过那些网上的传言，几乎全都是捏造的，直到我在网上看到你的视频，我很庆幸自己没有放弃这一切。”
    听到这里，钟远的表情也开始凝重起来，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研究是什么，可是，他听得出来，一个七旬的老科学家研究了一生的课题，一定是不普通的，而他，也许就跟这个课题有关，甚至，也许是重要的一环。
    老人接下来的一段话，却令他更加惊奇，甚至改变了他的人生。
    “人类，在漫长的进化史中得以生存，经历了多少物竞天择的残酷。到了现在，人类的身体机能基本停止了进化，甚至有些出现了退化现象。
    可是人的大脑，却一直是人类自身都无法掌控的地方。我们对大脑的开发，仅仅是可怜的一小部分，人生一世，最多只用到自己大脑的10%。假如剩下的部分没有用的话，会不会进化到消失呢？只留下有用的部分？可是，至少目前还没有这个迹象。那么，脑，究竟是什么呢？
    很多书上都有过类似的记载，人类的胚胎期，就好像是重现自地球上有生命起，直至进化成人类的奇妙过程。
    精卵结合之初如同单细胞动物，然后慢慢变成鱼的样子，接下来是两栖类，爬虫类，进而变成哺乳类，最后形成人类的模样。胎儿的进化速度惊人，受精后第32天还是鱼的样子，短短4天后就变成爬虫类了，其后两天变成哺乳类，再之后的两天则接近了人类的样子了。
    太古时代，地球上的鱼进化至哺乳类，花费了数亿年的光阴，而胎儿，只需要一周时间，就从鱼类戏剧性地进化成了人类。
    人，只有大脑完全超越其他动物，那未被开发的部分，究竟是什么呢？我们的脑海中，会不会有远古时代的记忆呢？会不会保留着进化过程中的一些优异的能力呢？”
    白老停顿了一下，看着充满惊异的钟远。
    钟远半天没缓过神，不是他的思路跟不上，而是白老先生这一番话，让他看到了一片闻所未闻的新天地。
    半晌，钟远怯怯地问：“您，研究的就是这个？如何开发大脑的潜能，或者是如何唤醒人类脑中对于远古的记忆吗？”
    “不。”白老接着说到：“不仅仅是这样。我想要做到的，是让人类可以掌握这些能力，首先，要让人们可以自由地控制脑里面的东西。
    你知道，小孩子在出生十个月左右的时候，扔进水里他们是可以自己游起来的，可是长大以后如果不学，就完全不会游泳。
    关于这个的解释很多，我们也可以认为，是小孩子唤起了自己作为鱼类或者两栖类的记忆。我们本身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随着时间而忘却了。换句话说，我们也许把许多进化过程中，我们本来所拥有的能力，封存在大脑的深处。
    我为此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现在我已经七十多岁了，连我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觉得我的这个课题是荒谬的。
    我原以为这个研究会中断，直到我找到了你。你脑子里闪现的画面，也许就是你大脑深处的记忆，与你现实生活中所知道的画面的重叠，而你，也确实做出了常人无法做到的反应。只是，你现在还不能自由控制，无法做到随心所欲。”
    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可是，不知为什么，钟远对老者的话表现出非常浓厚的兴趣。也许，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吧，也许，再朴实无华的男人，也都有一颗不安的心吧。他问老者：“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哈哈。”老人笑了：“我希望你能跟我回京，到我的研究所来。我给你看我毕生精力研究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帮你把隐藏在大脑中的能力开发出来。可是，我也需要你考虑清楚，我们走的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没有人会支持我们的想法，甚至，会被当做怪人来看待。
    这是我的理想，原本与你无关，你完全可以继续你的生活。可是，即使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现在，你让这个希望变得不再渺茫了。我虽然是搞科学的，但我也相信缘分，这个年纪遇到你，让我感受到了一点天意。我一直想找一个接班人，把这个事情继续下去，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第5章：取舍之间

    白远山的一番话，让钟远久久不能平静。他需要时间考虑，白老也给他这个时间，回北京去等他电话了。
    钟远回到家，给王鑫打了个电话，说晚上有事，就不去酒吧了。
    他知道，这件事情对他很重要，即使他去了酒吧，也会心不在焉，与其既耽误工作，又不能专心思考问题，还不如选择其一。
    他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所听到的一切。这些事情，除了震撼，更让他感受到命运的感召，以及一丝的使命感。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使命感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全人类对这个有没有兴趣，有没有需要，他，钟远，一定要弄个清楚。
    可是，他也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小事。看看白老爷子，他用尽毕生精力，也只是找到了自己这么一个还不知道会不会继续他的事业的人。而他呢，如果答应了，也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正如白老爷子所说，这是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可能连同行的人都没有，抱着试试看，不行就撤的心理，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钟远现在事情很多，有自己的生意，每天要检查邮箱，掌握经营状况，在老家又新开了自己的酒吧，正是准备享受人生的时候，他明白，一旦接受白老爷子的邀请，这些他都要放下了。
    即使不完全放弃，也要全部托管，自己不能再享受经营这些带来的乐趣，而只能在每月的分红中，告诉自己还和这些有一点关系。
    怎么办。现在的生活，是他的理想，他真心不舍得放弃，可是，老人的话实在是太吸引他了，何况是自己亲身经历的，这样的事情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唉，他用被子蒙上头，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钟远清醒了许多。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他拿起电话，打给在深圳的王彦林。这是他集团的总经理，现在钟远回到东北，大小事务全部交给他打理，钟远对他很放心，因为他是钟远的第一个雇员，跟随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南征北战，是他的左右手。不一会，电话接通，传来了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老板，好久不见啦，在老家还好吗？”
    “我很好，不在公司的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你是我老板嘛，在你这里工作，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啊。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嗯”，钟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彦林，我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有事情要拜托你。”
    王彦林面色一正，收起了玩笑的语气，严肃地说道：“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努力办好。”
    钟远深吸一口气，说：“我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做公司的合伙人？”
    “什么？你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是这样，我这边有点重要的事情，会牵扯我很多精力，我担心会无法顾及公司的运作，我们的公司，不像是小生意，关系到上千员工的生计。你跟我这么多年了，公司的一切你都熟悉，实际上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你在打理，我基本上没有参与。
    所以，我觉得，不如你来做公司合伙人，我完全退居幕后，只拿分红，不拿工资，也不参与经营管理了，全权交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啊呀，老板”，王彦林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你这么信任我，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你放心，你的分红一分也不会少，公司，我一定用我的全部心血去爱护。”
    “好的，彦林，那就这么定了，你让律师事务所把相关资料寄给我，我签好了再给你寄回去。”
    “好的，你，保重。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给我。”
    “嗯，好的。”
    打完了这个电话，他拿起衣服，出门直奔酒吧。
    酒吧的客人依然不少，王鑫和丽娜忙忙碌碌，看到他来了，只是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忙活去了。钟远走进吧台，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帮忙刷起了杯子。一直到十点多，才算是告一段落。
    客人们喝着酒，听着歌，有的玩桌游，有的在聊天。王鑫悠闲地抽着烟，也不忘递给丽娜一只，丽娜也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在吧台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这是自己的梦想啊，钟远默默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心情无比激荡。王鑫看出了钟远的异样，低声问道：“远哥，不是说今天不来了么，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啊，没事”，钟远回过神，对王鑫说到：“我在家没事，就过来看看。”
    “哦，没事远哥，今天客人不是很多，您随意歇着，这里我和丽娜足够了。”
    “好的，辛苦了。”
    “远哥客气。”
    回过头，钟远又对丽娜说：“怎么样，这几天还习惯吗？”
    “挺好的，老板。鑫哥对我很好，教我中文，还教我调酒。”
    “鑫哥”？钟远若有所思地微笑着，“看来你们还合作的不错嘛。”
    丽娜眨了眨深蓝色的大眼睛，微笑着低下了头。
    终于打烊了。钟远留下了王鑫了丽娜。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说。”
    两个人不解地看着钟远，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钟远顿了顿，说到：“王鑫，从明天开始，你是酒吧的经理，这里完全交给你。工资多少，你自己决定，另外，再招一个人来帮忙。”
    “什么？”王鑫瞪大了眼睛，丽娜也很惊讶，怎么酒吧刚开张，老板就要不管了呢？
    钟远继续说道：“我有些事情，可能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事出突然，不得不去办理。酒吧刚刚开始，如果就这样关闭了，很对不起你们这样在我这里赚钱养家的员工，我也不想就这样放弃我的梦想，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托付给你们比较好。”
    王鑫和丽娜听完，心里很是感动。现在的老板，哪有几个真心顾忌员工感受的？自己的生意，还不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吗？关闭生意之前，携款潜逃的老板也是不计其数，哪会有人还在意靠着这个生意生存的打工者呢？
    王鑫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辜负钟远的信任。他鼓起勇气，迎着钟远的目光说到：“远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里经营好。每个月的账单，我会发到你的信箱里的。”
    “好，就这么定了。丽娜，你要好好帮他，好吗？”
    丽娜显然对这个决定的速度有点不适应，木讷地点点头说：“是，我知道了。”
    钟远微笑着点点头，说：“走吧，我们去吃点宵夜，我请客，也许明天我就要出发去北京了，不过这可不是散伙饭，算是你们给我送行。”
    三个人，找了一间粥铺，点了几瓶啤酒，几盘小菜，吃喝起来。
    这一顿饭，喝的最多的，是王鑫，他很幸运，遇到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老板。他搂着钟远，开始称兄道弟，说话舌头直打卷，大概意思就是自己一定会好好经营酒吧，钟远永远是自己的大哥之类。
    丽娜喝的和王鑫一样多，战斗民族的酒量真不是盖的，她默默地喝酒，默默地看着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脸上带着微笑……

 第6章：奇怪女孩

    钟远来到了bj。
    他不是第一次来，但这次却和以往的心气截然不同。
    他没有直接去找白老，而是先找了个酒店住下，打算闲逛两天。原因很简单，以前来多数是为了生意，没时间玩，总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
    现在是因为他预感到，再不好好逛逛首都，以后可能真的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闲心了。
    夜晚的后海很热闹，散步的人群，唱戏的大爷，各式各样的礼品店，还有飘来的卤煮的味道，让钟远尽情感受着人间烟火。他在路边吃了点小吃，烤串，糖葫芦，也不管搭不搭配了，走累了就找了一间偏僻的小酒吧，在最隐蔽的位置，点了最便宜的酒水套餐，听歌手慢慢唱着民谣。
    正当他喝下第二瓶啤酒的时候，酒吧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这时，他斜对面的一个小圆桌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留着短发戴着棒球帽的女孩，样子很普通，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足足遮住了半张脸，此时正在跟服务员不耐烦地争吵着。
    看着她桌上那一瓶喝干了的啤酒，以及与酒吧格格不入的大号的笔记本电脑，他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听服务员说到：“小姑娘，你一瓶啤酒在我们这坐了三个小时了，把我们这当成咖啡店了吧？你看这人越来越多，我要做生意的，要不你再点点儿啥，或者让别人拼个桌？”
    那女孩也毫不示弱，理直气壮地说到：“你们这一小瓶啤酒，最便宜的也要80块，暴利呀。没人的时候让我进来消费了，现在人多了就赶我走，还有王法吗？”
    这时候酒吧的经理急忙跑过来说到：“不不不，你可别瞎说，我们也没说让你走啊。可是你看看，这么多人没位置，你也知道这地方房租贵着呢，你也体谅体谅我们啊。”
    女孩看了看四周，感觉自己再独占一个小桌的话，确实有点尴尬，但是就这么走了，还有些不甘心认输。
    这时候，钟远走了过去，笑着说道：“姑娘，我那个小桌刚好能坐两个人，你看，还有地方可以充电，要不，你过来坐？”
    姑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钟远又转过头对酒吧经理说：“我那桌再加一瓶威士忌，再来点果盘，零食啥的，你看着上吧。”
    经理满脸堆笑：“诶呦，谢谢您了，这样，果盘算我们送的，哈哈。”说完，转身看向女孩，等座的客人也看向女孩，满怀期待。女孩觉得面对这种情况，这应该是最好的台阶了，于是微红着脸，抱起电脑，一声不吭地搬去了钟远那桌，连经理那声意味深长的“谢谢理解”也假装听不见了。
    钟远回到座位上，也没说什么。他先拿出手机，订了一张第二天参观首都博物馆的门票，然后就自顾自的喝酒听歌，仿佛对面的女孩不存在。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钟头，还是那女孩沉不住气了，把电脑一合，盯着钟远问：“大叔，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钟远笑着回答：“没什么啊，我只是看刚才场面有点尴尬，解个围嘛。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看现在，你也不用为难，酒吧也多了一桌客人，我也不受什么影响，多好。”
    女孩急忙说：“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你不像那种随便带女孩走的人，又不知道你的目的，所以就……就……问问。”
    “哈哈哈哈”，钟远被逗笑了：“我看你也不像来学习的啊，我不是也没问你的目的么？放心吧，你不用试探我，忙完你就走，想吃想喝，我请客，不用客气。”
    女孩低头不语，片刻之后突然抬起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然后盯着钟远说：“大叔，带我回你家吧！”
    “啥？”钟远差点一口酒喷出来，他强行咽下去，猛咳了几下，一边抹着胸口，一边心里想：“现在这女孩子也太厉害了，哪儿跟哪儿啊就要跟男人回家？”
    见那女孩直勾勾看着自己，他急忙说道：“姑娘你没事吧，我看你也没喝多少啊，怎么说胡话呢？你都叫我大叔了，跟我回什么家啊？再说了，你咋知道我家没别人？你又咋知道我在bj有没有家？”
    女孩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现在快晚上十一点了，你几乎没看手机，也没人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戴婚戒，你喝酒听歌也没看周围女生，所以你不是约了人，也不像有人在家等你，也不是来找乐子的，对吧？至于你在bj有没有家，我确实不知道，但总不是没地方住的人吧。”
    思路这么清晰，应该不是喝多了胡说八道，可这就更可怕了，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想到这里，钟远又打量了一下女孩，几乎是素颜，挡了半张脸的大眼镜，略显保守的衣服，看着也不像是混迹夜场的人，真是捉摸不透啊。
    他略带疑惑地问道：“小姑娘，你就不怕有危险？”
    女孩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感觉你不是坏人。”
    “别扯犊子了！”钟远有点急了：“你个小丫头片子能看出个狗屁好人坏人？你能有个狗屁直觉？”
    女孩见钟远有点激动，心里明显也慌了，她咽了口口水，故作镇定地说：“你先带我走，我再告诉你，你一个男人，怕什么。“
    钟远都快被气笑了：“你还有心情用激将法……行，走吧。”他也没有耐心了，结了账，拿着剩下的大半瓶威士忌，带女孩坐车回到了酒店。
    到了前台，为了打消女孩的顾虑，也为了避免误会，钟远先对她说道：“我住在8906，我给你再单独开一间房，有事咱们明天再说，我喝酒了，先休息了。”
    女孩感到很意外，她已经鼓起勇气坦白自己的故事，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不过这也更坚定了她的选择。那拿着自己的房卡，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跟着钟远来到他的房间，关上门，她立刻说道：“我是去找我爸爸的。”
    钟远回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姑娘啊，你要是没啥唠的，咱就别硬唠了行么？你赶紧回屋睡觉，我明天还有事呢。有一点你猜对了，我确实不是坏人，走吧走吧。”

 第7章：意外收获

    钟远打开房门，示意女孩可以出去了。女孩却坐在了沙发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钟远只好又把门关上，靠着床头坐下，听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我和爸爸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一直以来，我的家境还算不错，可就在前几年，爸爸的公司经营出现了问题，需要资金周转，偏偏很多尾款收不回，借给亲戚们的钱也要不回来，爸爸不愿撕破脸打官司，就关闭了苦心经营的公司。
    上周，爸爸说有人介绍他去国外工作，他说我已经长大，家里也有房子，不会有那么大负担，他也想趁着还有能力，多赚点钱，就约了人在那个酒吧谈，结果却是一去不回。我打电话也联系不上，问酒吧的人他们也都说不知道，报了警我也不能安心等着，所以就想自己查查……”
    听了前半段，钟远以为她就是个博取同情的骗子，但是听到后来，他也觉得女孩不是在撒谎，要不然，就是她演技太好了。
    他不禁问道：“你一个小女孩，凭什么认为警察没查到的事你就可以查到？而且，一个人去酒吧你就不怕遇到麻烦吗？”
    女孩低下了头，双拳在膝盖上攥紧，微微颤抖。
    “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后怕。我以前从没去过那种地方。那时候，服务员来找我麻烦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好遇到你帮我解围。”
    钟远苦笑一声：“唉，你一瓶最便宜的啤酒占一张桌子，客人越来越多你也不走，也不知道是谁找谁麻烦。算了，不说这个了，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女孩打开电脑说：“我调取了酒吧的监控……”
    “啥？”钟远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调取监控？你？”他没想到自己会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影视剧中的桥段。可转念一想，这应该是不合法的吧……
    女孩没有注意到钟远的疑惑，继续说道：“我只看到我爸爸在那里坐了一会，却没有见任何人，他接了个电话就走出去了。我正准备查沿路的监控，就发生了刚刚的事，我害怕，就跟你来了这里。”
    钟远急忙说：“幸好你没有继续，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合法的吧。我觉得你还是多关注一下警方查案的进展，别自己冒险比较好。警察又不用天天向你汇报，你可别自己着急就觉得人家没管你的事，毕竟他们手上肯定不止你家的一个案子。”
    “那我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你又没丢爸爸，你当然不着急。”
    “你这小姑娘，唉……”钟远被怼的一时语塞，摇摇头，无奈的喝了口水。
    女孩似乎也觉得钟远说的有道理，虽然嘴硬，心理上还是认同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女孩先说话了：“大叔……你是东北人吧，来北京做什么的？”
    钟远没理她，心想这孩子心可真大，这就想转移话题了。
    其实钟远心里很同情她，也想帮她，毕竟这女孩孤身一人，面临的事情也许真的有危险，他既然遇上了，总不能再让一个女孩自己折腾了吧。先把她留在身边看着，再想想该怎么帮她也好。
    钟远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读书还是工作了？”
    女孩答道：“我叫叶诗雯，大学毕业了，还没有工作呢。不过我不喜欢公司组织里的那么多约束，我在找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嗯嗯，典型的涉世未深。有约束，才有自由，这一点太多的人都看不清啊。钟远暗中感慨，忽然灵光一闪，问道：“你学什么专业的，最擅长做什么？”
    女孩笑着说：“简单点跟你说吧，只要是关于电脑呀，网络呀的事，都难不倒我。”
    果然！钟远笑了。自己一直想找一个这方面的人才，虽然他自认为懂得很多事，可是对电脑呀网络方面的理解真的非常浅，偏偏这又是这个时代必需的东西，这可真是意外收获。
    最重要的，他觉得这女孩有一股子灵气，这也是他以往面试人才时优先考虑的。刚入职的人都是经验不足能力不够，但只要这个人够“灵”，日后一定是可造之才。
    钟远沉吟了一下，对女孩说：“现在你爸爸下落不明，你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你不是说觉得我不是坏人么，要不你先跟着我？没有具体工作，但是保证不违法，需要你做事的时候我也肯定只要求你做你擅长的。你做我助理但是不需要伺候我，我去哪你陪着就行。待遇从优，你可以提条件，你看行吗？”
    “可以。”
    女孩的痛快让钟远有些意外，他甚至怀疑这姑娘是不是脑袋缺根筋，这么单纯会不会被人骗死。
    “你就不问问我的情况？不提待遇问题？就这么答应了？”
    “呵呵呵”，面对钟远的三连问，女孩笑了：“我相信我的直觉，而且，你给我那么自由的条件，总不会是为了压榨我吧，如果是那样，大不了我走人嘛，又没签合同。没事的话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去首都博物馆么？钟远！”
    “等会儿！”钟远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黑了我的手机？“
    “哈哈哈”，女孩笑得更大声了：“我才没那么无聊呢，而且，我也是不会乱用我的技术的。放心吧，我是在酒吧里，通过你头顶的摄像头看到的你手机屏幕，不是故意的哦。”说完，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钟远暗想。
    他躺在床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冥冥中他感到这次相遇是命运的安排。他也是个相信直觉的人，可他此时却也没有想到，他遇到的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女孩，今后会成为他最器重的人才之一。
    女孩回到房间，长出了一口气。会想起刚刚的一切，她也觉得不可思议。本来是去找爸爸的，糊里糊涂的就就职了？连那大叔是干啥的都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总之当务之急，还是要继续调查，也要更关注警方的消息。
    她脑子一转，打开电脑，想要通过前台登记的信息，查询一下钟远的身份证，进而查询一下关于他更多的消息，但她马上又忍住了。今天钟远的一句话提醒了她，如果这种小事她就觉得无所谓，日后自己的技术一定会让自己犯下大错。想明白了这一点，她马上又关闭了电脑，并在心中好好地夸奖了自己一番。

 第8章：麻烦来了

    第二天一早，只有叶诗雯自己在酒店享受着丰盛的早餐。钟远把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塞进她房间后，直接去了首都博物馆。
    作为开门第一批观众入场，一直逛到下午两点多，出来后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钟远给叶诗雯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有没有吃午饭，如果没有的话就买点什么给她带回去，可是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听，通过前台转到房间，也是一样。钟远慢慢地把手机放回兜里，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仿佛预感到有事发生。
    他也顾不上吃饭了，赶紧打车回到酒店。他让服务员打开叶诗雯房间的门，在电视旁边发现了自己留给她电话号码的纸条，只是下面又多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肯定不是叶诗雯的，因为她想告诉钟远的话，只要打给他或者用自己的手机给他发个短信就好。
    钟远马上拨通了那个号码，对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你总算是打来了，再不来电话，我都要没耐心等了。”
    “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问完这句话，钟远自己也暗骂一声糊涂，对方怎么可能说出自己的身份。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蔑的笑声：“我是谁你不用管，这小丫头说，为了她你会给很多钱，是不是真的？”
    我……钟远感觉自己要疯了。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女孩和这个人是串通的，可转念一想，万一不是呢，自己可不敢冒险。于是他强作镇定，对对方说：“让我跟她说句话，我要确认她没事，我们再接着聊。”
    “那可不行，万一她大喊大叫的，我错手弄死了她怎么办。”
    这话明显是说给女孩听的，钟远觉得女孩还安全的可能性很大，于是说道：“放心吧，她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而且，我也要知道她没事，才可能花钱救她，不是么？”
    “好。”绑匪似乎很自信，甚至有点有恃无恐：“等着。”
    片刻过后，手机里传来女孩的声音：“大叔，听他的，救我！”
    只说了这七个字，电话就被绑匪夺了回去：“怎么样？活蹦乱跳的吧？不过，晚上六点之前如果我看不到50万现金，我就不敢保证了，准备好钱等我电话吧，这个号码不要再打了，打也打不通了……”说完就要挂断，钟远急忙说道：“等等等等，等等，取这么多钱，银行要预约的啊，你就给我这几个小时，我上哪弄那么多现金去？”
    “那是你的问题。”这次绑匪没有再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钟远愣了一下，再重播回去，果然无法接通了。
    他坐在床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也是他本身的一个优点，遇事不慌，越是棘手的事情，他反而越不着急，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着急是最没有用的，有时候甚至会适得其反。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方似乎没有恶意，这种没来由的感觉又是那么的强烈。
    他先打给深圳的王彦林，让他在bj这边的公司里以最快速度准备50万现金。这个其实很简单，公司的保险柜里一定有这种应急的现金，他直接去也是完全可以的，只是既然已经把公司全权交给了王彦林，就要表示出应有的尊重。
    果然，接到电话的王彦林不仅爽快地答应，还有一丝感动。这种事无关金额，是态度问题，如果退出一线的人依然颐指气使，难免让实际掌控人畏首畏尾，甚至产生隔阂。在这一点上，钟远和王彦林的关系处理，堪称典范。
    挂断电话不到5分钟，钟远收到王彦林的微信，bj公司的经理已经带着现金，在赶去酒店的路上了。钟远稍微犹豫了一下，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
    “白老您好，我是钟远。”钟远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个时候给您打电话，真的很不应该。其实我已经到了bj，本想过几天再去拜访您，可眼前确实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钟远啊，”白老听出了他的犹豫，说道：“你我之间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自信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所以我们也不用这么客套了。说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是这样，”钟远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下：“白老，现在报警，布置也需要时间，而且，这绑架破绽太多，我觉得对方好像也不是职业罪犯。您身份特殊，见多识广，我想问问您，这事儿有没有两全的解决办法。”
    “嗯。。”白远山略作沉吟，回答道：“我这里刚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你把你的地址给我，我马上带他过去。”
    “白老您要亲自过来？太好了，我马上把地址发给您。”
    钟远躺在床上，盘算着几种可能性，以及具体该如何应对。这是他的另一个好习惯，做事之前会把所有情况都在脑子里预演一遍，各种细节一一想好对策。
    过了一会，钱到了。来人只是简单寒暄几句，连水都没喝，放下钱就离开了。对于这位幕后大佬，一些新员工心里还是很怕的，神秘，传说，平时他们谈困到钟远的时候只用到这些词。
    把钱放到一边，白老也到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随着白老进屋，就像一个影子，几乎没有声息。但即使中间隔着白老，钟远依然感到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强行把目光从来人身上移开，跟白老握了握手：“白老，谢谢您。快请坐。”
    白远山坐在沙发上，那人还是站在他旁边，眼睛动了几下，以最快速度看遍屋子里的一切，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钟远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卫裤，登山鞋，冲锋衣。个头不高，大概也就是一米七左右，皮肤黝黑，刀砍斧剁一般的五官，眉眼之间精气流动，嘴唇很薄，谈不上帅气，却有一种阳刚之气。“传说中的气场2米8！”钟远心中想到。
    那人也在看着钟远。一米八不到的身材，略有发福，普通的发型，蒜头鼻子，嘴角挂着微笑。长相普通到放在人群中谁也不会多看一眼。只是一双眼睛很特别，又大又亮，只看眼睛的话绝对是帅哥。
    两人不禁对视了两秒，两对眼睛，一双敏锐，一双灵动，却是谁也没有看透谁。

 第9章：手到擒来

    白老微笑一声，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局面。
    他指着身旁的人说：“他叫张钺，斧钺钩叉的钺。钺啊，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钟远。”
    两人握了一下手，钟远感到张钺手掌很厚，而且还有硬硬的茧。直觉告诉他，这人不是练武的就是当兵的。
    果然，白老继续说道：“张钺是武术世家，他爷爷和我是故交。这孩子从小习武，后来当了特种兵，还拿过国际特种兵比赛的冠军。
    可惜，他母亲早亡，父亲身体又不好，病倒之后，他放弃了大好前途，回老家照顾老人，直到他父亲离世。再后来，他爷爷把他推荐给了我，就一直在我身边做事，也有几年了。这孩子不仅身手好，头脑也精明，年纪轻轻却不心浮气躁，我很是喜欢啊。”
    说完这些话，白老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喜爱之心溢于言表。
    钟远可没心情感慨什么，他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自己把钱准备好了，可眼前这古稀老人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救人。
    不过，担心也没用，他面色一正，说道：“白老，张兄弟，咱们来日方长。现在时间紧迫，我来说一下具体情况吧。”
    白老和张钺对视一下，略一点头，然后同时看向钟远，示意他继续。
    钟远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首先，小姑娘在电话里只说了七个字，大叔，听他的，救我。她是个很机灵的人，所以我觉得她没有说‘听他们的’，那么对方极有可能只有一个人。而她喊出‘救我’的时候，并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很坚定的语气，说明她判断自己是很可能会得救的。接下来就需要我们想一个万全的对策了。”
    “嗯……”听完钟远的描述，白老和张钺都安心了一些。张钺眼睛一转，说道：“如果这小姑娘真的像钟远兄说的那么聪明，那么他叫你‘大叔’，应该也是故意的。”
    “哦？”这次轮到白老和钟远一起看向张钺了。
    张钺并没有在意他俩的目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首先，亲戚的话不会这么称呼，只有对不熟悉的人才会这么叫，可是，她又是在表示你是可以为了救她而拿出五十万现金的人。那么，不是亲戚而又可以如此对她的‘大叔’，绑匪对多半会觉得你们是很亲密的那种关系吧……”
    “行了行了，别说了”，钟远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他想反驳，却也觉得张钺说的有道理，并且，他也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头脑有了一些钦佩。这小小的细节，他都能瞬间捕捉到，且分析的简单明了，白老对他的喜爱也就不难理解了。
    看到钟远也没有继续说话，白远山眯着眼，缓缓说道:“嗯嗯，现在看来，我们最好的办法，也就是等绑匪联系我们了。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人，那张钺还真是大材小用了呢，哈哈哈。”
    钟远张大了嘴巴，愣在一旁。这么紧张的时候，没想到这老爷子居然还开起了玩笑，张钺也在低头傻笑，而且，这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报警这个选择。
    看着两人胸有成竹的样子，钟远真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该更紧张。
    这时，钟远的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钟远按了免提，电话里果然传来绑匪的声音：“钱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雯雯安全吗？“听了刚刚张钺的分析，钟远也故意很亲密地叫着女孩的名字。
    “前门星巴克，一个人来。”说完这几个字，绑匪便挂断了电话。
    钟远还没来得及说话，张钺边站起身来，说：“后面巷子里有一辆出租车，车牌号京B XXXXX，你拿着钱下楼正常打车就好，我一定出现。”说完，打开窗子就爬了出去。
    钟远一惊，酒店的窗子有格挡，打开的角度是不足以让一个人钻出去的啊。走近一看，窗子的金属件已经被破坏，显然就是打开窗子那一瞬间的事。
    钟远迷茫地看着白老，白老笑着说：“快下楼吧，就按张钺说的办，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可是，这里是9楼啊……”话还没说完，钟远已经被白老推出了房门。
    没办法，钟远深吸一口气，拿着钱走向电梯。出了酒店门口，门童正指挥着一辆出租车进到大堂门口，钟远看了一眼车牌，径直坐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车子到了前门，钟远下了车，不知为什么，还按照计价器给了车钱。
    他略显慌忙地走进咖啡店，一眼就看见了叶诗雯和一个中年男人，并排坐在一起。
    钟远走过去，坐在两人对面，直接把手提箱放在了桌子上，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人看起来也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戴着帽子口罩，只能看到额头上皱纹很多。穿着虽然普通却很整洁。他示意女孩接过箱子，那一瞬间钟远看到他一只手抓着女孩的胳膊，另一只手放在兜里，鼓鼓地指向女孩。
    女孩拿过箱子，男人立刻拉起她就要走。钟远也马上起身拦住了他们，充满疑问地看着对方。
    男人面无表情，低声说道：“我总要有个护身符，保证我能安全离开。我们安全了，确认了钱够数，我自然会放她离开。”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有得选么？放心，她没看过我的脸，我带着她出去，你不要跟过来，我肯定不会伤害她。如果我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你应该听说过喷子面前人人平等这句话吧。”
    说完拉着女孩就走出了咖啡店。
    钟远愣在原地，却也不敢马上跟出去。那男人和女孩贴的太近了，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只要有一瞬间的反应，足以对女孩造成巨大的伤害，钟远不敢冒这个险。这时候，也不知道那个叫张钺的去哪了。
    突然，咖啡店门前的一个大遮阳伞微微一晃，从上面窜出一条黑影，自上而下扑向那个绑匪。
    绑匪选择在闹市接头，对周围已经是足够小心了，他自以为紧紧贴着女孩，绝不可能有人敢轻举妄动。可他万万想不到头顶上会有危机，没有丝毫防备。
    那黑影仿佛一只猎鹰，迅猛而至，一掌劈在他的后颈，落地时顺势把他双手拢在背后。此时他已经失去知觉，被扔进了路旁的出租车，随后黑影开车扬长而去。
    周围的人群一阵惊呼，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剩下女孩呆站着，嘴唇微微颤抖。钟远也看晕了，可他马上醒过神来，跑出去一把抱住女孩，然后举着手机对周围的人们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在拍小视频呢……”说完立刻拉着女孩走开了。

 第10章 可怜之人

    钟远带着女孩回到酒店，白老和张钺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
    角落里还蹲着一个人，不用问，就是那倒霉的劫匪了。
    看到钟远和女孩进屋，那人仿佛看见了救星，眼睛里闪出了希望的光芒。刚要张嘴说话，又马上憋了回去，怯懦地看向张钺。钟远看到这场景差点没憋住笑，是什么样的高明手段，才能让一个冷酷的劫匪，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变得像小猫一样。
    张钺还是面无表情，冷冷地对着劫匪说：“人到齐了，说说吧。”
    劫匪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们，不是警察？”
    张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你想这个时候找警察，我也可以帮忙。”
    “啊，不用不用不用”，劫匪慌忙地摇着头，继续说道：“我叫王仲立，昌平的。我有个哥哥，叫王伯新。我们兄弟俩为了给父母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很多外债。
    最后，父母还是走了，我们想尽办法还钱，但还是杯水车薪。前些日子，我哥说找到门路可以出国打工，我们又求爷爷告奶奶地凑齐了手续费和路费，可他却突然音信全无。我相信我哥，他绝不是拿着钱跑了，所以我就在他最后提到的那个酒吧附近等。”
    听到这里，钟远和女孩对视一下，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王仲立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表情：“我没钱进去消费，甚至都没钱吃饭，等了好多天，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看这小姑娘一个人在酒吧坐了一天，最后被一个比他大很多的人带走了，就跟着到了酒店。
    我想这种事，完事了基本都是分开走的，就在对面的公园等了一夜。第二天，他先走了，然后那小姑娘也出来了，我就劫走了她，绑在家里，然后用她的房卡回去留下电话。。。”
    他越说声音越小，叶诗雯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钟远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误会大了，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那枪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王仲立回答，张钺气呼呼地说道：“地摊上的玩具，妈的，我觉得我周密的计划一场，简直像个傻子。”
    “你这算哪门子周密计划？”钟远心中吐槽，忍着没说出口。
    他从地上把王仲立拉起来，说：“恕我直言，我们知道你肯定不是职业绑匪，你的行为漏洞百出，倘若我真的报了警，你的结局一定比现在惨很多。其实，我只想安全地救出我的朋友，至于你，还是先回家吧，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不行，我不能回家，我必须找到我哥”，王仲立语气坚定：“况且，我们真的欠了很多钱，我必须都还上才安心。”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白老说话了：“王先生，你的这种赚钱方法，怕是不仅还不了债，还要把自己搭进去吧。这次给你个教训，也算是忠告，回去吧。”
    王仲立还要争辩几句，张钺可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拉起他就要往外轰。叶诗雯双手紧紧抓着钟远的手臂，似乎想说话，却又不敢开口。
    钟远猜到了她的心思，拦住张钺，对王仲立说道：“老哥，这件事，其实挺复杂。不过，我们真的是为你好。钱的事，我们素不相识，没办法帮你，可找人的事……这小姑娘也是去那个酒吧找爸爸的，你们的经历算是很相似了。”
    “什么？你也是去那里找人？”还没等钟远说完，王仲立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这么说，那个酒吧真的有问题。那我就更不能回家了，不行不行，我马上去盯着他们。”
    钟远摇了摇头：“要不，我们先吃个饭吧。”
    这句话果然管用，折腾了半天，大家都饿了，尤其是王仲立，肚子都叫了起来。他本想拒绝，但实在抵不住这原始的诱惑，迈出房门的脚，又收了回来。
    一行人来到酒店的餐厅，点了一桌子菜，还叫了酒。王仲立盯着这些好吃的，咽了咽口水。看他那猴急的样子，钟远忍着笑看向白老，毕竟他是长辈，由他开始动筷才合规矩。
    白老也明白这一点，也不推脱，端起酒杯说道：“来来来，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本以为王仲立会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谁知他却突然站起身来，端着酒，颤抖着声音说道：“谢谢各位，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唉，遇到好人了。”说完，一饮而尽。
    大家伙正要回应，他却马上又倒上一杯，转向了叶诗雯：“小姑娘，我一时鬼迷心窍，对不住你。谢谢你大人大量，我真的……呜……”
    没想到，这大老爷们居然哭了起来。叶诗雯被他搞得不知所措，慌忙站起身来，支支吾吾地说：“别别，你别哭了。你也没为难我，而且，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我不怪你了，你快坐下吃东西吧。”
    还没等王仲立说话，旁边的张钺受不了了，一拍桌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我说你个老爷们你墨不墨迹，人家小姑娘都比你痛快！哭什么哭？让不让人吃饭了？”
    “行了行了行了”，钟远赶紧打圆场：“张兄弟说的对，吃饭吃饭。”
    酒，确实是好东西，即便是初识的人们，几杯下去，感情也会增进几分。更何况，这些人各有各的心事，不觉间便多喝了些。白老话不多，也不贪杯，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钟远本身酒量不大，自制力也比较强，也没有喝很多。
    倒是叶诗雯，也许是刚刚受了惊吓，也许是面对这么多陌生人有些拘谨，闷着头喝酒，有些微醺了。喝的最多的，就是张钺和王仲立。
    张钺年纪轻轻却一身能耐，可今天的事，让他有些憋屈。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劲没处使，不爽！但他酒量惊人，虽然喝了有足足一斤白酒，却几乎没有醉意，眼睛依然放光，显然是能控制住自己，不会超量。
    王仲立就不行了，害臊，委屈，不甘，心烦，种种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地冲上胸口。他都不怎么敢抬头看这几个人，只是吃肉喝酒，不一会就喝了个酩酊大醉。
    脑袋晃起来了，胆子也大了许多。拉着张钺的手，囫囵着说道：“兄弟，你……你今天那一招从天而降，我……服了，太牛了，谢谢你手下留情啊兄弟。”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钺心里也早就不再怪他，反而有些同情他的遭遇。他拍着王仲立的肩膀说：“王老哥，你喝醉了。我那都是小打小闹，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胡说”，王仲立打了个酒嗝：“我跟你说啊，哥哥我年轻的时候也练过，我打架……也没输过谁，可你抓住我的胳膊，我用全力都没甩开……”
    他是想比划一下，可手中的酒杯却脱手，径直向白老飞去。几乎在座的所有人都“啊！”的一声惊呼，可一张桌子的距离实在太短，张钺想过去挡也来不及了。叶诗雯干脆捂住了嘴。
    白老看着酒杯飞向自己，却也做不出任何反应。说时迟那时快，钟远突然出手，居然在白老的鼻尖前面，稳稳地抓住了酒杯。
    太快了！众人只是觉得眼前一花，仿佛酒杯自己出现在了钟远的手里，根本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
    王仲立当时吓得酒醒了一大半，赶紧跑过去，又是道歉又是自责，白老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钟远。叶诗雯捂着嘴的双手迟迟没有放下，却在微微颤抖，而张钺，盯着钟远，深深的呼吸了几下，脊背已经杯冷汗打湿。

 第11章 心情复杂

    钟远自己也有些懵，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并不是他主动发出的指令，他依然无法做到得心应手。好在这次又保护了一个人，并没有关键时刻掉链子。
    白老表现的比较冷静，毕竟他已经看到过那神奇的监控录像，并且亲自跟钟远见了面。叶诗雯根本就没弄清事怎么回事，王仲立也好不到哪去，只有张钺的反应最为激动。
    他虽然听白老提起过钟远这个人，也听说过他的这个能力，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
    他自幼习武，长大后又成了特种兵王，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也自认对人类身体的极限有着极深的理解，但眼前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他二十几年来的所有认知。
    那一瞬，他意识到一件事，那种反应和速度，绝不是勤修苦练能达到的水准，是凡人一辈子也不可能踏足的境界。他也隐约感觉到白老接下来要让他做什么了。
    钟远感到了张钺的目光，刚要解释，白老拦住了他，示意有外人在场。钟远心领神会，叫上张钺，一起把王仲立架了出去，送去了钟远的房间。王仲立本就喝多了，刚刚又受了惊吓，白老没事之后，瞬间绷紧的神经又松弛下来，躺下5秒钟就鼾声如雷，肆无忌惮地睡死过去了。
    二人返回餐厅，白老已经准备了车，四人上车之后，白老对司机说了句：“去村里吧。”
    车子缓缓启动，直奔郊外。钟远很疑惑，白老是学者，一辈子研究科学，张钺是退役兵王，性情高傲，体术超群，这两个人到村里干什么去？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闭上眼睛养起了神。叶诗雯可没有那么沉稳，一直抓着钟远的袖子，大眼睛看来看去，想问又不敢开口，一路战战兢兢。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车子驶入了近郊的一家农场模样的地方。一长排的平房，宽阔的院子里跑着很多小动物，鸡鸭鹅，还有狗。旁边地里长着农作物，有两个人在耕作着。
    看起来就是个小规模的普通农场，但是钟远知道，这普通之中一定隐藏着不普通。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兴奋，终于可以进一步了解这神秘的白老先生，以及自己即将面对的未知的世界。
    司机没有下车，一行四人进到房子里。里面很宽敞，比从外面看到的感觉要大很多。穿过中间的饭厅，白老带他们走进了左边最里面的房间。
    房间很大，但并不是卧室之类，而是个会议室的样子。长条的桌子，两边有十几把椅子。电脑，电视，投影，打印等等办公用具一应俱全，叶诗雯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但是她也不敢乱动，只是跟在钟远旁边，眼睛滴溜溜地转。
    白老关上门，示意大家都坐下。这时候，叶诗雯终于忍不住了，她站了起来，说：“……嗯……不好意思啊，一直也没有机会说话……我只想说，谢谢你们救了我，谢谢……”她越说声音越小，跟在钟远面前表现出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眼前的老人的强大气场，张钺的不可一世的压迫感，以及这神秘的农场神秘的屋子，让她都没办法正常呼吸了。
    张钺没见过她平时的样子，以为这就是个怯懦的小女孩，她大大咧咧地对叶诗雯说：“举手之劳，况且，说到底这也只能是个误会吧，大家都没事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白老爷点头表示同意，笑眯眯地看着她。叶诗雯眼里泛着泪光，咬了咬嘴唇。这段时间的种种不安，委屈，无助，惊吓，还有这一刻的感激，所有情绪奔涌出来，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旁边的钟远吓了一跳。
    哭了几下之后，叶诗雯强忍着泪水，哽咽着坐了下去。钟远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对白老说道：“白老，这小姑娘的情况，我也和你大致地说过了。我很相信缘分，我知道您也一样。这段时间我想让她跟我一起做事，您看可以吗？”
    “哈哈哈”，白老笑着看了看叶诗雯，又看向钟远，说道：“这个当然是可以的，听了她的遭遇，我们也不忍心再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乱闯。不过嘛……这姑娘可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哦。“
    “啊？”钟远一时没反应过来，叶诗雯也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白老。
    张钺也有些诧异，他和白老都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叶诗雯，而且见面之后，他们一直都在一起。白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们是认识的？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紧接着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这人大约五十多岁，略有些秃顶，不过身材保养的很好，并没有发福，腰杆挺直，一副近视镜也没能挡住他睿智的眼神，那一刻，钟远似乎透过镜片看到了他眼里闪光。
    不过这光芒一闪而过，那人站在白老面前，马上成了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微微弯下腰，把手中的一份文件递了过去，然后轻声说道：“老师，刚刚在微信里给您发了个大致情况，这是详细资料，请您过目。”
    白老接过文件夹，打开看了几眼，对来人说：“很好，辛苦了。对了，等下你出去告诉孙姐，杀只鸡，多做几个菜，刚刚只喝酒了，还出了点小意外，基本还是饿着呢，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好的，我知道了。”那人说完便恭恭敬敬地对白老略鞠一躬，转身走出了房门。
    白老再次打开文件，边看边点头，嘴角上扬，似乎对里面的内容很感兴趣。就在钟远忍不住要问的时候，他开口了：“叶诗雯，小姑娘有意思啊。你在黑客界，可是个小有名气的天才少女啊。”
    叶诗雯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可思议，但她马上解释道：“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黑客，我也没做过什么黑客做的事。”
    “嗯嗯，我知道”，白老继续说：“你确实没黑过谁，大多时候只是帮人解决一些问题，有几次还算是见义勇为。你有顶尖的技术，却没有拿来换钱，坚守原则，这一点，在年轻人身上可是不多见了。”白老说完，抬头看向叶诗雯，眼里充满赞赏之情。
    钟远和张钺都长大了嘴巴，这小姑娘居然还是个隐藏高手。

 第12章 农场饭局

    叶诗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紧张起来。她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但这些事情也不至于被一个刚见了几个小时的人差查得一清二楚吧。
    见她还有些怀疑，白老继续说道：“曾经有人找你做一个暗网的交易网站，用来售卖一些市面上严令禁止的东西。但是你拒绝了，还遭到了威胁，对么？”
    听到这些，叶诗雯彻底服了。这件事情非常隐秘，而且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在哪个环节暴露的。
    钟远更是觉得头大。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自己轻信于她是不是太草率了。而且，这老爷子的情报也太过迅速与精准，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张钺却是一脸的平静，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习以为常。他对钟远和叶诗雯说道：“你们不用觉得奇怪。刚刚进来的于叔，你们都看见了。没有他查不到的人，没有他问不清的事，而且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的情报的准确度。”
    “厉害啊！”钟远心中充满敬佩，而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对白老也是毕恭毕敬，可见白老深不可测的实力。再看眼前这位老人，脸上永远带着微笑，却有着自然而然的一种威严，这是一种掌握一切的自信和长年来身居高位的王者气质。
    白老微微点头，把文件合上，对钟远说道：“钟远啊，你眼光不错，这小姑娘有能力，不张扬，难得的是她很有原则，心地善良。只不过年纪小，有时候容易冲动，不过这不算问题。如果她愿意和你一起做事的话，我没意见。”说完转头看向叶诗雯。
    叶诗雯几乎是想都没想，马上回答道：“我愿意，愿意和你们一起做事的。”
    “哈哈”这次轮到白老吃惊了：“刚说了你容易冲动，你这也回答的太快了。你就不问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你们救了我，还放过了绑架我的人。帮人不求回报，惩罚人又不赶尽杀绝，这也正是我想做的事。而且，到这之前就已经把我查了个底儿掉，难道不是为了接收我做准备么？再说了，我答应跟着他的时候也没怎么考虑。”说完指了一下钟远，还一脸的得意。
    这丫头好像一下子对这里的人产生了莫名的亲近感，于是又恢复了那股伶牙俐齿的劲头。在场的几人全都被她逗笑了，丝毫没有了紧张与不安的气氛。
    这时候敲门声又一次响起，一个农妇打扮的大姐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走了进来，紧接着陆续进来几个人，也都是乡下人打扮。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张大圆桌，大家摆好碗筷，进进出出地置办了一桌酒席，就默默地退了出去。只有那大姐说了声：“鸡还炖着呢，一会上。”
    白老拦住了她，说：“让别人看着吧，叫上镇溪他们一起来吃饭。”
    “哎，好嘞！”那妇人痛快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不一会，他和另外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一个是刚刚来过的于镇溪，另一个是一副学者模样，大概六十来岁，厚厚的眼镜，古板的中山装，头发也有些凌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白老招呼各人坐下，开始给钟远和叶诗雯介绍：“张钺，你们已经认识了。这位你们就叫孙嫂就好，于镇溪，我的学生，你们可以叫他于叔。这位是吴刚吴教授，是我的助手和多年好友，跟我在这个没人愿意相信的领域一起奋斗了多年。”
    吴刚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抬头。
    白老继续说：“各位，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起的钟远，你们认识一下。旁边的小姑娘，叫叶诗雯，以后我们就一起工作啦。这小姑娘是我们的意外收获，我相信她将来会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人才。”
    说完，白老起身，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们这里，没有太大的规矩，大叫都按照自己的尺度做事，当然，没常识的，原则性的错误我们会随时纠正。大方向上，我们第一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第二不能违反法律，这些是最基本的共识。”
    白老面色泛红，微微有些激动：“今天，我们等来了钟远和诗雯，我真的很高兴也很欣慰。我们努力了多年的研究，终于看到了希望，我们的工作也将更加有意义，更加充满力量。”
    “钟远啊”，白老慢慢坐下，钟远却站了起来，被长辈叫到要站着回话，这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
    白老让他坐下，继续说：“我知道你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不急，来日方长，我们慢慢解释。你知道的事情，过一会你可以先给诗雯简单说明一下，现在，我先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我们做的事吧。
    在东北，我和你说了我的研究方向，这一点是我们一直坚持在做的，以后也不会变，而且由于你的出现，我们更加坚定了信念。
    除此之外，我们这里的人还有一个共同的抱负，就是让我们的社会上减少犯罪，减少由于罪恶而带来的伤害。我们做的事和警察的区别在于，我们的大部分时间，是用在预防犯罪上面，在罪行发生之前尽力阻止，把伤害降到最低，不仅要保护即将被伤害的人，也给即将犯罪的人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们做的事，没有高额回报，却有巨大的风险，面对有组织犯罪的时候，甚至会威胁到生命，但这，正是我们愿意为之奋斗的理想。”
    说完这些，除了钟远和叶诗雯之外，大家都饮尽杯中酒，眼光里充满自豪之情，就连不动声色的吴刚，也紧紧握住了拳头。
    钟远受到的冲击，不亚于那时在东北初见白老的时候。一切是那么的稀里糊涂，又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命运真的很奇妙，有时候会指引你去面对改变人生的选择。听了白老的一番话，钟远不觉间也感到心潮澎湃，原本打算在老家平静生活的他，又有了新的悸动。
    他大大地喝了一口二锅头，说：“能加入大家，是我的荣幸。听了大家的抱负，我觉得自己这些年活得很渺小，我愿意和大家一起奋斗。虽然我不知道我将面对什么具体的研究，但如果我能为这个理想作出贡献，我一定全力以赴。”
    叶诗雯也站起身来：“我也愿意。我不太会喝酒，不过”，她端起酒杯，硬着头皮喝下一大口：“我真的愿意，希望大家多多教导我，不要嫌我是小孩子。以后，叫我雯雯就好了。”
    “好啊”，张钺强忍着笑说：“以后我有啥找不到了，就叫你闻闻。”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想起，雯雯有些脸红，但她也毫不示弱，对着张钺说道：“没想到你像个木头似的，也会开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更大了。
    这时候，炖好的肥鸡也上了桌，气氛也是越来越好，钟远和张钺甚至开始称兄道弟。
    张钺看着搂在自己肩上的，钟远的胳膊，面色突然变的认真起来：“钟远，你抓住酒杯的那一下，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你还能再来一次不？”
    钟远摇了摇头：“唉，我倒是想，可我这招，就好像段誉的六脉神剑，基本是不灵的。要是那么容易就掌握的话，白老他们也不用研究一辈子了，对么？”
    张钺晃了晃脑袋：“那倒是，不过，你这算什么？超人？变异？你会不会长出个鳞片啥的？”
    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横飞，一直在一旁看着钟远的吴刚开口了：“张钺你小子胡说些什么？那是他的大脑发出指令，肌肉接收，进而做出动作的时间极短，如同捕猎的动物一般。
    理论上我们都经历过同样的进化和成长过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些。要是按照你说的那样，那不成了怪物了？”

 第13章：齐心协力

    吴教授明显有些生气，严谨的学者看不得外行在眼前天马行空。
    张钺也感到了空气中的寒意，挠了挠头，低声说道：“我开玩笑的嘛，生什么气啊。”
    他想要转移话题，因为和吴教授杠上的话，绝没有好果子吃。
    张钺眼珠一转，对于镇溪说道：“于叔，你一定也掌握了钟远的情报吧，说来听听啊。”
    于镇溪白了他一眼，低哼一声：“他很有钱。”
    “没了？”
    “没了。”
    “这算什么”，张钺还要追问。
    钟远急忙拦住了他：“算了算了，你想知道啥我告诉你不就得了，麻烦于叔干啥。”
    “就是”，叶诗雯也跳了出来：“你们开玩笑，别带上我师父。”
    “啥？”钟远和张钺，包括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
    张钺嘴最快：“你啥时候拜师了，于叔又啥时候答应了？”
    叶诗雯晃了晃手机，得意地说：“微信上说的，要你管？”
    “不可能！你们啥时候加的微信？”
    “还用加么？”叶诗雯更加得意了。
    张钺还要反驳，于镇溪打断了他：“哈哈哈，没错，我是收了她做徒弟。小姑娘有意思，很合我的脾气。而且，她真的很有灵气。”
    “气人的时候更有灵气。”张钺小声嘟囔着。
    “你还别不服气”，于镇溪继续说：“以后你们想要欺负她，可要先想想喽。”
    “没事的师父”，叶诗雯毫不在乎地说：“他们要是欺负我，我自己就能搞定，不会麻烦师父您的。”
    “哈哈哈，好，好样的”，于镇溪愈发开心了。
    不过，他突然面色一正，认真说道：“雯雯，师父送一个见面礼。刚刚说了，有人为了个非法网站的事儿纠缠你，我替你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另外，你父亲的事，我也会尽快帮你查清楚。”
    说到这里，钟远和张钺也收起了嬉笑。
    钟远先表态：“雯雯的事我肯定管到底，无论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义不容辞。”
    张钺也认真起来：“当然，这小姑娘既然已经是自己人了，那还有什么说的。于叔，你给我情报，剩下的事我来搞定。”
    白老也很开心，没想到这两个新人和大家融合的这么快。他欣慰地说：“很好，这些事，镇溪你们商量着办吧，孙嫂也会帮你们的。我和吴刚还有些课题要研究。今天都酒足饭饱了，我们老人家就先回了，有什么事我们随时联系。”
    说完，拍了拍于镇溪的肩膀，便带着吴刚教授离开了。
    孙嫂也开始招呼人一起收拾碗筷，叶诗雯刚要起身帮忙，孙嫂拦住了她：“雯雯，你今天刚来，又拜了师，先好好陪你师傅聊聊天吧。于老师收徒，这可是个大事。而且，来了个女孩陪我，我也很高兴呢。今天我来收拾，你们都别动。”
    面对孙嫂的调侃，于镇溪只是笑笑，还是张钺脸皮厚，咧着嘴说：“那就辛苦您啦，孙嫂。鸡汤给我留着，我明早泡饭吃。”
    不一会，桌子都收拾干净了。屋子里只剩下于镇溪，钟远，张钺，叶诗雯四人。
    于镇溪的家离这边不远，张钺就住在小院，叶诗雯有家，只有钟远还是住酒店的。不过，对于张钺让他住小院的提议，他还是有些抗拒的，他认为想要长远的保持良好的关系的话，一定的距离感和自由空间是很必要的。至少现在，还没有达到可以共同生活的程度。
    叶诗雯的家比较远，几乎要横跨北京城了，来来回回的确实不方便。于是钟远提议还是先在酒店给她开个房间，再做下一步打算。四人约定了第二天早上在小院见面，便各自离开了。
    路上，钟远问了叶诗雯今后的打算。叶诗雯想了想，说道：“明天开始，我还是想回家里住。我不想哪天爸爸回来了，家里却冷冷清清的。虽然离小院很远，不过地铁加公交加步行，我也不是不能吃这个苦，况且，那也不像是个天天打卡上班的地方，也许一两个月也不用去一次呢。”
    钟远琢磨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而且，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天天跟着他进出酒店，虽说不是住一个房间，但总归是不太像话。
    想到这里，他又问了一句：“你不是拜师了么？不用跟在师父身边，边照顾边学本事么？”
    “师傅说了，所有一切，等先把我爸爸找到再说，虽然我已经成年了，但师父还是说要征得我爸爸同意，才能正式带我。”
    “嗯嗯，于叔一看就是很有原则的人，他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这工作伴随着与罪恶斗争的危险，绝不是没事儿收个学生那么简单。于叔一定是已经决定要为你的安全和未来负责的，雯雯，不开玩笑，真的恭喜你了。”
    “嗯，是啊”，叶诗雯面色凝重起来：“我做了人家徒弟，也绝不是随口一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一定要像对待父亲一样对我师父。”
    听完这活，钟远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姑娘了。不是爱情那种喜欢，纯粹是兄长对晚辈的喜爱。
    叶诗雯没有注意到这温暖的目光，她眯着眼一笑，对钟远说：“大叔，我师父说你很有钱。有多有钱啊？”
    钟远被气笑了：“你个小丫头，八卦这些干什么？告诉你，小院那边我不清楚，不过你可是先答应跟我做事的，你的那份工钱我一分不少的给你，让你做事的时候你也不能推脱，知道不？”
    “知道啦，老～板～。”她特意把“老板”两个字拉长，钟远怎么听怎么像被讽刺了，不过他也没计较，反而感觉有些温暖。
    钟远回到自己房间，王仲立已经离开了，只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大恩不言谢，他日如有用到我的地方，绝对义不容辞。”结尾留下了电话号码。
    简短几个字，却很有江湖气。钟远知道，人人都有自己的事，何况王仲立的大哥也还没找到，原本他也没想要什么回报之类，把他的电话登录在手机里，就去洗漱了。
    洗漱完毕，已经完全没有了醉意。钟远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吴教授说，他的大脑发出指令后，身体肌肉的反应速度超乎寻常，可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该如何去训练，还会不会有新的能力觉醒，他完全无法预测。
    唉，研究了一辈子的老科学家们都搞不清楚，他一个大学都没读完的人能怎么办？除了听天由命，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14章：新的线索

    转天醒来，钟远觉得头还有点晕，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他晃了晃脑袋，提起精神去洗了个澡，感觉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拿起手机给叶诗雯打去电话，那边也是挣扎着刚起床。钟远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应该马上赶去小院，于是他提议不在餐厅吃饭了，他去买早饭，叫好车在酒店门口等，两人在路上把早餐解决。
    叶诗雯也很配合，并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花很长时间收拾，钟远的车到了酒店之后，她已经在大堂等着了。
    看到钟远买的麦当劳早餐，叶诗雯当时就笑了出来。钟远很不解地问道：“我以为你们小女孩都喜欢这个呢，怎么，我买的不对么？”
    “不是不是”，叶诗雯忍着笑说：“我以为你会买豆浆油条来吃。”
    “我也不至于那么老吧……”钟远有些无语。
    到了小院，孙嫂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看到钟远他们，便迎了过去：“来啦，昨天休息好了没？白老和于老师他们已经在屋里啦。”
    叶诗雯几乎是蹦跳着过去，拉起孙嫂的手说：“挺好的，我早上醒来就想您做的饭了。”
    一句话把孙嫂逗得哈哈大笑，叶诗雯也是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丝毫没有早上接钟远电话时，死气沉沉、生无可恋的感觉。
    钟远长大了嘴巴，摇了摇头，低头走进了屋里。
    张钺最先看见钟远走进来，先开启了嘲讽模式：“哟，怎么垂头丧气的？是小姑娘惹到你了，还是昨天的酒还没醒啊？怎么，你的大脑没指挥你快点醒酒吗？”
    钟远白了他一眼，抬了抬手里的垃圾袋：“那点酒还用醒吗？我作息健康，早上还洗了澡，刚刚吃了早餐。倒是你，眼睛那么红，失眠啦？”
    “我这是睡多了，你少管。还有，你还作息健康？我刚刚跑了五公里回来，粗气都不喘，你要不要试试？”
    “算了吧，我爬五楼都费劲，你厉害。”钟远适当地给个台阶，捧了捧张钺。他很懂得控制，把毫无意义的斗嘴，定格在朋友之间的玩笑，不再多走一步。
    给白老和于镇溪问了好，叶诗雯也跑了进来：“白老好，师父，您早啊。”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于镇溪很满意：“早啊早啊，真是好孩子。不过，以后不用这么多礼节了，正常问候就好，其他的放在心里和做事的态度上，我都看得见。“
    “知道啦师父”，叶诗雯点头答应。
    转过身看见张钺，也是无比热情地打着招呼：“钺哥早！”
    张钺吓了一跳，转而露出满意的笑容：“哈哈哈哈，早，早，唉呀，小丫头真懂事。”
    钟远怼了他一下：“你就比人家大那么一点，美什么？”
    白老喝了口茶，笑着说：“好了好了，都坐下吧。吴教授去大学讲课了，我们开始吧。”
    听了白老的话，大家都收起了笑容，坐下来认真听着。
    白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收到消息，雯雯的爸爸和那个王仲立的大哥的失踪，与一个诈骗和贩卖人口的团伙有关。不过这个团伙的首脑人物都在海外，北京这伙人只是他们操控的傀儡，领头的叫“威三”，刑满释放人员。”
    话音刚落，于老师便把一张照片投到了墙上的电视屏幕。
    照片很模糊，看起来像是拍摄距离很远，然后放大以后有些失真的感觉。只隐隐看出这人是个光头，消瘦，穿着皮衣，有点驼背。
    叶诗雯攥紧拳头，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这就是威三？就是他绑走了我爸爸？”
    于镇溪示意叶诗雯先别激动，钟远也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先坐下。
    白老也安慰道：“雯雯，你先别急，接下来听你师父说吧。”
    于镇溪喝了口茶，说道：“这只是一张偷拍到的照片，我们锁定他之后，已经有人带着更好的设备过去了，相信很快可以传来高清的照片。”
    说完，他打开了另一个画面，是一幅地图。
    “这是这伙人的活动考核范围，也是有可能用来转移人口的路线范围。蓝色的点是有监控的地方，大家看看。”
    看了一会，钟远首先提出了问题：“这伙人绑架人口的目的是什么呢？绑的不是有钱人，不是年轻女孩，不是青年劳力，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
    “嗯嗯”，白老看了看钟远，回答道：“的确，动机是个关键问题。据我们了解，这伙人先是谎称可以介绍人出国打工，年龄范围大，也不在乎性别。其主要目的就是把人骗到国外以后，贩卖器官。他们把人集中起来，说是封闭式培训，其实就是监禁。然后办理好签证以后，分别发配到几个国家。到国外以后，马上收走护照，以语言不通为理由，先安排在都是华人的地方居住，根据买家需要，随时活体取器官……”
    “哇……！”还没等白老说完，叶诗雯已经忍不住了，大声哭了出来。
    钟远拍了拍她，叹了口气，说道：“这么看来，受害者们直到最后时刻，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他们还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是被中介带出国打工赚钱的，这些人洗脑的手段很厉害啊。而且眼前这伙人只不过是傀儡，这幕后操纵的黑手可真不简单。”
    “别捧了！”张钺猛一拍桌子，把叶诗雯的哭声都吓停了：“先端了这个窝点，能救几个是几个，以后再找机会摸到他们老巢，管他是在哪个国家，也不能纵容他们这么伤天害理！”
    看他愤慨的样子，于镇溪却是非常地冷静：“张钺，你先别激动，有你大显身手的时候。要是对方人多又不好对付，你可别怂。”
    “啥？”于老师的话很显然并没有安抚到张钺：“对付这种人渣，我啥时候怂过？他们要是有一个能完好无损地交到警察手里，我张钺把名字倒过来写。”
    “好好”，于镇溪继续说道：“我们来看一下地图吧。这些人很可能就是这一两天之内行动，我们必须要准确掌握路线，设计好一切细节，救人，还不能让这伙人跑掉一个。”
    说完，他看向叶诗雯。小姑娘眼睛红的像个桃，看着真有些让人心疼，可看见师父在看自己，她马上坐直了，抹了抹眼泪，等师父说话。
    于镇海心中叫好，好一个坚强的孩子。他指着屏幕对叶诗雯说：“我们不能随意调取监控，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负责排查的同事们也不能去找商户们去看视频，地图上标识的也都是我们自己统计的数据。这种情况下，雯雯，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听了师父的提问，叶诗雯陷入了沉思。不能使用黑客技术入侵监控系统，没有特定目标也不能去黑那伙坏人的手机，自己倒是能把照片变得清晰一些，可如果马上会有高清照片传回来，这道工序也就没有意义了。
    她正在苦思冥想，一旁的钟远却是面带微笑，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张钺用手肘碰了碰钟远：“哎，我说你是不是有办法了，说来听听。”
    “嗯？没有啊”，钟远低声说道：“只是你看，白老和于老师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想，也许只是想考验一下雯雯吧。”
    “跟没说一样，你还不是也啥都看不出来？”
    钟远想了想：“这些人虽然表面功夫做的很足，但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想要不露破绽地转移多个大活人，除了要让受害者相信他们，对外也要掩人耳目。一旦事发，监控无疑是最有力的证据，这么多的摄像头，躲是躲不过去的……”
    说到这，叶诗雯突然喊了一声：“我知道啦！”

 第15章：闪电行动

    叶诗雯站起身来，左手扶着桌面，身体前倾，右手指着屏幕说：“如果我们能查到，这片区域内哪些监控坏了，是不是就能知道他们的具体路线了？”
    “不行不行”，张钺抢先提出反对意见：“这么大范围，这么多监控，沿途破坏？没等干完这活儿就被抓了，他们不可能这么做的。”
    说完，他得意地看着叶诗雯。叶诗雯似乎也觉得有道理，又缓缓地坐了下去。
    于镇溪看着失落的徒弟，刚要开口，却被白老拦住了。白老敲了敲桌角，问道：“钟远，你怎么看？”
    钟远思考片刻，说：“我觉得雯雯的办法挺有道理的。这些人就算再嚣张，也不可能无视那么多的监控吧。即便是不能都破坏掉，可如果他们真的就在这一两天内行动的话，那么，重要地点的摄像头应该已经不能用了。而且，酒吧门口的摄像头不可能长时间没人修理，所以那里应该是他们的一处据点。”
    叶诗雯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她打开自己的电脑，噼里啪啦一顿操作之后，长出一口气，说：“他们要把人运走，无非是水、陆、空三路。酒吧到机场，车站，港口的路线，大多要经过国道或者高速这样的大路。
    若要破坏这些全国联网的监控摄像头，动静太大了，所以他们最可能的选择就是走偏僻小路，在最后时刻出现在有探头的地方，实时干扰一下，神不知鬼不觉。”
    她停顿了一下，试探性地看了看大家，见大家都没提什么反对意见，便继续说道：“人在酒吧门口消失，极大可能性就是在后门的这条小路。”说完，她走到大屏前面，指了指自己说的地方：“而在能过车的路线上，有个地方临近一个废弃的仓库，只有这里可以作为最合适的中转地点。
    地方够大，不偏僻却又人迹罕至，能停靠大车，周围没有监控，并且有小路通往国道。我查了一下，这间仓库的所有人叫‘张力威’，不会就是那个‘威三儿’吧。”
    “哈哈哈，非常好”，于镇溪赞了一句，白老也不住点头微笑，钟远和张钺也投来钦佩的目光，只有叶诗雯本人害羞地底下了头。
    于老师在屏幕上放出了新的资料：“雯雯说的不错，没想到你一下就抓到了重点。这个张力威就是威三儿，这是他的清晰照片。”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来了精神，只见屏幕上一个大光头，带着一副小尺寸的金丝眼镜。透过镜片，一对小三角眼闪着贼光，高颧骨，薄嘴唇，稀疏的几根山羊胡，处处透着狡猾。
    于老师继续说：“虽然雯雯已经找到了关键，但我还要补充一点。这些人自己虽然已经被洗脑，被控制，但家人们还是有报了警的。所以给他们买机票船票是不太现实的。
    虽然这些人都被收了护照，但除了威慑，实际用途不大。所以极有可能是曲曲折折的尽量走小路，到一个可以安排他们偷渡的地方。一旦让他们出了北京，范围就太大了，被困人员也多了一分危险。”
    “是这样”，白老开口道：“传来照片的地方，就是那间酒吧，而威三儿已经在向仓库方向移动，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必须要在他们转移之前，闪电战结束战斗。钟远和雯雯是刚刚加入的，张钺，你保护好他俩。”
    “没问题！”张钺痛快地答应下来。
    “好”，白老继续说：“我年纪大了，就不过去添乱了。现场你们听镇溪的指挥。
    于镇溪一脸轻松地说道：“放心吧白老，早都安排好了。刚刚只是对雯雯和钟远的一个小测试嘛。那些人的犯罪证据都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只等主犯威三儿去凑个镜头就好。我们去就为了让新人体验一下，还有就是让张钺过过瘾。”
    张钺哈哈大笑了几声，兴奋地说：“于老师，还是你了解我。”
    几人驱车前往，在距离仓库二三百米的地方停下。刚一下车，路旁走过来一个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的青年。青年对几人略施一礼，低声说道：“有两个放哨的，我们已经给捆好了。仓库里有七个被困人员，看守他们的有四个人，再加上个威三儿，没有枪，但是有管制刀具，危险程度大概跟我们上个月捣毁的那个传销团伙差不多。”
    张钺拍了拍来人的肩膀，说道：“你们来了几个人？”
    青年立刻回答：“钺哥，我们来了三个人，有一个现在拿着证据去警局了。”
    “好，哈哈”，张钺一脸的兴奋，一会进去，你帮我照顾一下于老师和这两位。上个月你们行动的时候，我和白老去了外地，今天你们必须不能跟我抢。”
    青年知道和他争也没用，点头答应下来。
    几个人都带上口罩，遮住半张脸，跟着张钺。
    张钺抖了抖肩膀，径直走向仓库。
    仓库的墙根底下，一个个子不高但很壮的小伙子蹲在那里，也带着口罩，脚边躺着两个人，应该就是放哨的了。那人看到张钺，悄悄站起来，拉着张钺低声说道：“钺哥，你来啦。“
    “嗯，里面什么情况？”
    “受害人集中在进门左侧的墙角，看守的几个人距离他们三四米，距离门口七八米，现在在坐着抽烟，威三儿也和他们一起，两分钟前还一直在打电话。”
    张钺嘴角一扬：“兄弟，干得漂亮。走，跟我进去，咱们速战速决。”
    说完，二人一人拎起一个放哨的，向仓库里面走去。张钺还回头示意另外几个人快点跟上，显得轻松又兴奋。
    库房的门是个破旧的木门，张钺也不停顿，一脚踢开，随着一声闷响，木门连通一部分墙体都被踹烂了。紧接着两人把暗哨往屋子里一扔，如同两只下山的猛虎，直扑向屋子左侧。
    那壮小伙一马当先，冲到最里面，面对两个离受害人最近的看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蹬腿造成一个胃昏迷，另外一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感觉脖颈一阵剧痛，浑身瘫软了下去。
    打倒两人之后，小伙子就双手插兜，挡在了受害者面前。另外两人自然而然地被小伙和张钺夹在了中间，威三儿嘴里的烟都掉了下来，很显然也是没搞清楚状况。
    张钺根本就没理他，对着还傻站着的两个看守勾了勾手指：“警察快到了，你俩一起上吧。”

 第16章：化解危机

    两名看守对视了一眼，大吼一声，抡起片刀，一左一右地冲向了张钺。张钺冷笑一声，不退反进，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他先是向左边虚晃一下，突然转向右边，趁着左边那人一刀砍空之际，左手抓住那人持刀的手，右脚迅速踢向右边来人的太阳穴。
    被踢中的那个人瞬间倒地，口吐白沫，张钺看都没看他一眼，紧接着左手手腕向上一翻，那人吃痛，钢刀脱手，身体跟着胳膊扭曲。
    张钺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五只手指就像一把钢钳，任凭对方哇哇乱叫，他却一脸轻松地看着愣在一旁的威三儿。
    跟着张钺一起进来的壮小伙见局势已定，面无表情地拿出绳子，把四个看守捆住之后，又退回原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边打得热闹，只有钟远看得赏心悦目。
    于老师似乎是习以为常，而叶诗雯一直盯着被困的人群。
    她看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熟悉的身影。若不是不能暴露身份，恐怕她早就扑上去相认了。
    人群也在朝着他们打量，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那么一瞬间，叶诗雯和父亲目光相对，双方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
    张钺轻蔑地看着威三儿，冷笑着说道：“你还在等什么？”
    威三儿强作镇定，抽了一口烟，反问道：“你们，不是警察？”
    “这不是废话么，你这么蠢，怎么在监狱里混出来的。”
    “兄弟，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过结”，确定了对方不是警察，威三儿的心有点放下了，如果只是道上混的，无非就是为了利益或者面子：“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好商量。如果兄弟我挡了哪位老大的财路，我退出就是了，兄弟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这时候，于老师轻咳一声，趁张钺转头看向他的时候，用手指了指手表。
    张钺心领神会，对威三儿言道：“别废话了，绑了你，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他这句话，说的异常轻松，仿佛对方已经是囊中之物。
    威三儿亲眼见识了他恐怖的身手，而且很显然，他并没有尽全力。威三儿知道，自己断然不是这年轻人的对手，连挣扎一下的余地都没有。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束手就擒。只见他略一低头，眼光瞟向被困的人群之中。
    突然，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壮汉站起身来，迅速勒住身边一人的脖子，另一只手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卡在人质的脖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谁也没料到这伙人会在受害者之间安插一个卧底。叶诗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钟远“哎”了一声紧随其后，紧接着于老师也跑了过去。大家都明白了，那个被挟持的人质，应该就是叶诗雯的父亲了。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形式瞬间逆转。威三儿一口老痰吐在地上，冷冷地对着张钺说道：“小子，我他妈的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识相的赶快放我们兄弟走。我们手上都有人命，别以为我们不敢杀人！”
    两方人马近在咫尺，却没人敢轻易行动。钟远盘算着，以自己的能力做到瞬间夺刀的可能性，可惜现在的他并没有这个自信。张钺看向他，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期待与不安。
    叶诗雯与父亲对视，眼眶里含着泪水。她父亲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两眼一闭，用力向下坐了下去，同时双腿乱蹬，仿佛不顾一切地要挣脱出来。那壮汉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别他妈乱动”，手中的匕首顺势就要划过去。
    突然，白光一闪，壮汉的匕首不知怎么就到了钟远的手里。张钺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一脚把两人踹倒在地。那壮汉挣扎着要起身，人群中却有个中年人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与叶诗雯的父亲一起，把那壮汉死死压在地上。
    负责保护人群的壮小伙马上过去，把那壮汉来了个五花大绑，他心怀气愤，这人差点害他犯下大错。手上用力，恨不得把绳子勒进肉里。
    威三儿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他没有别的选择，抬腿就要跑，可惜刚转过身就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他扶了扶眼镜，看清来人正是张钺。他还想开口说话，张钺已经一拳打在他的眼镜上，镜片粉碎，威三儿捂着脸蹲了下去。
    他带着哭腔问道：“你们他妈的到底是谁啊……”
    话音未落，张钺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我是你爷爷！”
    说完拎着威三儿衣领，拖着他走回去，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连同那四个看守，一个卧底，六个人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张钺很细心，捡起地上的匕首，用衣服擦掉指纹，又在壮汉手上按了按，然后扔到了远处。
    于老师点了点头，对着一脸懵的人群说道：“大家不要担心，你们已经安全了。警察马上就会到，大家就当我们没来过。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希望大家再做个人证，先不要离开，毕竟你们的钱和护照，还要着落到这些人身上。”
    说完转身对着钟远他们说了句：“走吧”，便带着大家退出了仓库。过了不到十分钟，警笛声响起，当大批警察赶到仓库的时候，一群人正在对着六个被绑的人拳打脚踢，警方差点没分清哪波是好人。
    好不容易分开人群，警察们顺利收获了罪犯，受害人，各种物证，还有从这些人嘴里听到的不清不楚的神秘人。带头的警官看着手中不知道是谁送到警局的USB，想着里面详尽又清晰的视频以及整理好的证据链，有了一种拿着参考答案去考试的错觉。
    他叫边际，不折不扣的警校高材生出身。作为刑警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队长，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除了被人施舍的不甘，更担心这伙人如果走上邪路，将会是非常难缠的对手。虽然他们的的确确是协助警方破了案，而且不止一次，可这隐秘的身份和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力，着实让他如芒在背。
    他也不止一次地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伙人揪出来。
    另一方，一行人回到小院。钟远意识到他们来回走的，几乎就是沿着那伙罪犯设计好的行动路线，完美利用了别人已经破坏了的监控系统，再回想这次行动从策划到执行的速度，简直有点难以置信。眼前的于老师谈笑风生，何等的自信，张钺更是丝毫没有功夫高手该有的沉稳和冷酷，在一旁像耍活宝似的跟白老汇报着。
    他心中升起一种敬畏，还伴随着兴奋，他对这个组织充满信心，并下定决心，认真研究和提升自己的能力，成为组织中可以被委以重任的战斗力。
    一旁的叶诗雯也有同样的感觉，经过这一次，原本陌生的几个人，成了同生共死的战友，而这种互相敬佩又良性竞争，谈笑间做事，事了拂衣去的氛围，更是让她憧憬。
    不知过了多久，叶诗雯的电话响起。号码很陌生，原来是警局打来让他去领人的。
    “终于等到了”，叶诗雯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
    钟远安慰她说：“我们都换身衣服，等下我陪你去警局。”
    刚说完，钟远的电话也响了，是王仲立打来的，询问他们是不是也接到了电话，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两人约定在警局见面。

 第17章：开诚布公

    钟远和叶诗雯赶到警局的时候，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抱头痛哭的，热烈拥抱的，拉着警察的手表示感谢的，好不热闹。
    角落里，王仲立正和叶诗雯的父亲聊着，旁边站着的应该就是他的哥哥王伯新了。叶诗雯含着泪跑了过去，扑到父亲怀里，父女相见，这中间经历了什么，又有多少想说的话，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看到钟远，王仲立拉着哥哥跑了过去，当时就要跪倒。钟远吓了一跳，慌忙扶起二人，不等他们说话，抢先说道：“两位大哥，你们要是这样我可要走了。”
    王伯新眼圈泛红，拉着钟远的手说：“兄弟，我听我弟讲了你们的事，唉，他一念之差，险些酿成大错，多亏你们大仁大义，我们兄弟才有相见的这一天。这样的恩情，叫我们怎么报答才好啊。”
    钟远也被这份真诚感动了，可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如此大礼。他伸手从兜里拿出钱包，里面有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条，正是王仲立留在酒店房间里的。
    钟远慢慢打开，递到王伯新的面前，说道：“您二位比我年长，请千万不要再说这件事了。仲立大哥的这一句‘大恩不言谢’，对我已经足够。”
    叶诗雯拉着父亲走过来，对着王氏兄弟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都不介意了，您二位以后也请不要再提了。爸爸说这段时间已经和伯新叔成了好朋友，这不也是一种缘分吗？”
    “对对对”，钟远赶忙表示同意：“这缘分可真够奇妙的，一面是患难见真心，一面是不打不相识。”
    听完这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亲人相见，钟远提议大家先都各自回家团圆，改天再一起聚聚，而他自己，脑子里则在盘算另外一件事。
    叶家父女和王氏兄弟离开之后，钟远叫了辆车，又回到了小院。
    张钺第一个感到不可思议，他看着一个人回来的钟远，说道：“怎么你们没一起吃饭么？是不是人家团聚，把你给抛弃了？”
    钟远嘴角歪了一下：“人家一肚子话要说，我在那煞什么风景，对了，白老在吗？”
    张钺往屋里指了指，带着钟远一起走了进去。
    白老正在和吴教授、于老师喝茶，看到钟远返回，叫他一起坐下。
    “钟远啊，我们正说到你”，白老拍了拍钟远的肩膀：“这次行动虽然中间出了点意外，但总算是有惊无险，也给我们长了一次经验教训，总体来说是成功的。你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说说你的感受吧。”
    钟远想了想，说道：“挺刺激的，也很有成就感。虽然对我来说，这里的人和事还都是迷一样的存在，但是直觉告诉我，这是值得我用心去做的事业。”
    白老和于老师对视一眼，好一个聪明又犀利的年轻人。即表示了肯定，又婉转地说出想要更加了解组织的想法。
    白老微微一笑，对钟远说道：“哈哈，我明白你心中的顾虑，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我们这里你随意进出，我相信你亲眼所见的，比我们跟你解释一百遍都强。”
    说完，他问张钺：“来来来，你说说对钟远能力的看法。”
    张钺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发现他的大脑的反应，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本能。就是说，在他自己做出反应之前，大脑已经对身体作出了指令。
    我也没怎么读过书，怎么说呢，就好像动物世界里演的青蛙逮苍蝇，苍蝇在眼前飞过的一瞬间，它的速度是惊人的快。钟远给我的感觉跟这个差不多，他是在大脑感觉到危险，危机的时刻，不由自主地作出超常的表现。”
    “拿我当蛤蟆了。”钟远很想怼回几句，不过他也觉得张钺说的有道理。
    吴教授也点了点头，脸上略带一丝惊讶。张钺平时鸡飞狗跳的样子，他总是不以为然，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见解，虽然没什么专业知识，但是却句句切中要害。
    他低声说道：“小张说的不错。钟远目前还不能控制自己的这种能力，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的能力已经开始觉醒。是，我们对这种能力很感兴趣，但是我们也绝对不会把钟远当成一个单纯的实验对象。
    他是人，有感情，会迷茫，尤其是面对未知的情况。小张，当初老师非要把你叫过来，我还有些不理解，现在，我开始明白了。”
    钟远听得糊里糊涂，张钺也是一脸迷茫。
    白老接着吴教授的话，继续说道：“话说到这了，我也就不隐瞒了。钟远的出现，确实让我很兴奋，他是我梦寐以求的人才，我倾尽一生的研究，终于看到了希望。
    我很乐意看到他不断开发自己的能力，成为人类的奇迹。但是，我也有担心的地方。就像吴刚所说，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实验品。很庆幸，钟远的人性，我很喜欢，不骄不躁，正义感强，可是，当一个人掌握了超出凡俗的能力的时候，他的心境的变化，是谁都无法控制的。
    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有一天，他用自己的能力做了不该做的事，或者有这个倾向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个可以在武力上能够控制他的人。这个人就是你，张钺。”
    张钺眼睛瞪的老大，张开的嘴久久不能闭上。白老又对钟远说：“钟远，这不是不信任你，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必须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好的坏的，我们都要应对。”
    钟远赶忙摆摆手：“白老，您别说了，我完全理解。我想，换了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甚至我会做的更多，如果需要，组织一个队伍作为牵制也并不过分。”
    这次轮到白老、吴教授和于老师惊讶了，没想到钟远竟然如此的通情达理。这些人都是阅人无数的老江湖，当然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如果这是演技，那钟远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这时候，张钺终于回过神来。他擦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口水，手指哆哆嗦嗦地敲着桌子：“我说你们就别互相谦虚了行么？怎么没人问问我愿不愿意啊？跟超人打架？爷爷，你们不是玩我吧。”
    听完他的话，大伙都笑了。谁都知道，张钺是个绝不服输的人，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指不定多兴奋呢。特别是钟远，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可张钺的能力，他是非常欣赏的。身怀绝技却不自傲，外表粗线条，心思却无比细腻，尤其是雷厉风行的风格，正是钟远自知欠缺的东西。
    他搂住了张钺的肩膀：“兄弟，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任务来了跑也跑不掉。我都不介意，你还客气什么？”

 第18章：心照不宣

    张钺摇了摇头，默默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钟远的助手兼公开卧底，他感觉自己就是整个小院里身份最尴尬的一个人。
    不过，他心中同时也升起了一阵兴奋。
    他的确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试问，还有什么比控制一个超人更有挑战性呢？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钟远是超人，自己就要比超人更强，钟远不断进化出超能力，自己就无休止地修炼自己的身体，绝不认输。
    假如有一天，钟远真的做了违背良心和法理的事，他一定在苗头初现的时候站在钟远对面，挽救自己的兄弟。想到这里，他不禁嘴角上扬，狡黠地看了钟远一眼。
    钟远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其他能力觉醒，更无法确保自己会不会膨胀，会不会失控。
    一旦自己出现问题，他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在第一时间控制住自己，甚至击倒自己。张钺，无疑是最佳人选。他身手超群，有能力，有冲劲，有头脑，更重要的是，钟远相信他是一个能够坚守原则的人，关键时刻，不会优柔寡断。
    钟远抬头，刚好对上张钺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代替了千言万语。不得不说，这世界上确实有这样的人，他们属于同一个频道，很多事无须多言，就能够心照不宣。
    虽然大家都先想到了事情的负面，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乐观的。大家都相信，钟远是一个能够控制好自己的人，所谓的监视也好，控制也罢，无非就是个保险。
    看到这两个人的表情，白老和于老师也笑了，他们也感受到了两人内心的微妙的变化，略感欣慰。
    于老师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既然话已经说开，以后便没了什么顾虑。大家都明白了基本的原则，就都按照自己的内心做事吧，都这么大的人了，规章制度没必要写在纸上。
    你们以后的事情可以自己安排，毕竟你们共同语言多些，不用总跟着我们这些老头子在一起。对了，对我徒弟好点，别欺负她。”
    “放心吧于老师”，张钺抢先答道：“她不欺负我们就不错了，我们有多大胆子，敢惹您的弟子？”说完便拉着钟远，径直走出了房间。
    钟远被张钺拽着，脚步都踉跄了，不知道他急个什么劲。
    穿过大厅，两人来到了刚刚的房间的对角，房间很大，旁边还有一个储物室，进去之后，满眼的健身器材，还有些钟远不认识的工具，把原本不小的屋子，填得只剩下睡觉的地方。
    不用问，这一定是张钺的房间了。
    张钺一边把玩着这些铁块，一边逐一介绍，真的是如数家珍。他脸上带着一丝骄傲，仿佛在炫耀一般地问：“你看看，那些适合你？我这里啥都有，你随便用。”
    钟远被他逗笑了，甚至有些不忍心让这个天真率直的家伙失望。不过，他看了看眼前这些陌生的玩意儿，还是摇了摇头。他走过去，拍了拍张钺的肩膀：“老弟，我都三十多岁了，这些东西我碰都没碰过，大多数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确实是没有适合我的。”
    “啊”？张钺张大了嘴巴：“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等着你的潜力自己开发出来？我就不信天上会天天掉馅饼。再说了，你不锻炼好自己的身体，万一有些能力是你承受不了的怎么办？”
    “不至于吧，我的大脑不会作出让自己难受的事吧，身体承受不了，它还会发出无理的指令吗？”
    这句话把张钺问住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却也不敢说钟远的话就是对的。别说他了，钟远自己说的这些，也是毫无根据的胡诌。
    张钺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那我们以后遇到危险了，你咋办？”
    “不是有你呢嘛，有你在身边，我就放心了。”
    “不会吧，你不是这种不要脸的人啊。”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我。”
    “不行不行，不管你说什么，你也要锻炼自己，不然我就天天在你旁边折腾你，让你觉都睡不好。”
    “好吧好吧”，看他执着的样子，钟远还是服软了：“我保证坚持锻炼，不过你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太高级了，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底子。我会注意饮食健康，每天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有时间就去慢跑，循序渐进，可以了吧。”
    这连哄带骗的说辞，让张钺很受用，他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一件事”，张钺想了想：“你也不能总住酒店吧，不如你搬过来，我们可以一起训练。”
    “你可拉倒吧”，钟远头都大了：“在这里和你一起，我还有好日子过么？而且，白老他们都说让我们自由活动了，还住在小院干啥。地方我来找，你再耐心等等。你以为只有你贴身保护我啊，雯雯是我的移动秘书，也是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的，等她陪好了她父亲，就回来找我报道了。”
    张钺也觉得有道理，而且他也是年轻人，也不想整天在郊区跑来跑去的。
    还没等他说话，钟远又指着满屋子的器材，半笑着说：“你再看看你这个窝，还哪有地方给人睡觉？我真住在这里，半夜起来都容易撞死。”
    “哎！这些宝贝陪了我十几年了，你可别胡说，不然翻脸。”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钟远忍着笑：“对了，你这功夫高手，房间里怎么全都是健身的玩意儿，你就没有点什么得意的武器么？”
    钟远是想着说一些张钺感兴趣的话题，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谁知道张钺听到“武器”两个字，并没有预想中的兴奋。他带着钟远走到隔壁的储物间，打开门进去，简直是一个冷兵器的博物馆。
    跟张钺的房间不同，这里的东西摆放整齐，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还有更多的钟远叫不出名字的，一些上面更是刻着外国文字。可能是出于男性的本能，虽然不懂，钟远还是对这些利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津津有味地看着。
    张钺有些心不在焉，低声对钟远说：“这里包含了古今中外各种兵刃，长的短的，明的暗的，你随便看吧。有机关的都装在盒子里了，外面这些你可以放心玩。”
    钟远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问道：“嗯，这里这么多好东西，你最擅长的是哪个？有没有每天带在身上的？”
    张钺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现在各种管制，我们一般都是就地取材，不会带上这些东西给自己惹麻烦。至于哪些擅长嘛，唉，原本我以为我是啥都会的，可自从在这里遇到了那个人，我才发现自己对武器一无所知，别提了。”
    看他失落的样子，并不像开玩笑，这更引起了钟远的兴趣。张钺是肉眼可见的骄傲和不服输，又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谁能让他这么服软？
    他刚要发问，张钺说话了：“钟远，你对小院的了解还仅限于表面，这里才是真正的卧虎藏龙。只不过大家都很低调，甚至刻意隐藏，这样才能更方便做事。到了一定的级别，已经不需要靠显摆去强调自己了，或者说，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名誉地位之类的。”
    看着钟远疑惑的眼神，张钺又恢复了一些状态：“就比如白老，你以为他真的看不到公家的监控么？他做了几十年的警局的顾问，想看监控简直易如反掌，不然你以为你那救人的视频是自己跑到他那里的么？他给我们各种限制，只是不想让我们过于依赖他而已。”

 第19章：新的事业

    钟远很惊讶，却也不那么意外，如果白老就是像表面那么简单的小老头，那才见鬼了呢。
    见张钺对兵器的话题兴趣缺缺，钟远也不再多问。他给叶诗雯发了微信，约她在酒店碰头，随后带上张钺，跟白老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小院。
    一路无话。二人来到酒店，叶诗雯已经在大堂等着了。钟远关切地问道：“雯雯，你爸爸怎么样了，这个年纪经历了这么一难，心里难免有过不去的地方，你可要多开导他啊。”
    叶诗雯心中感动，说道：“放心吧，他没事，只是偶尔反省自己为什么没早有察觉，而是一心想着赚钱，蒙蔽了眼睛。相信有了这次教训，以后便不会这么大意了。”
    张钺也附和道：“是啊，雯雯，我看叔叔头脑清明，又有正义感，一定会走出阴影的。那天那种情况，可不是谁都有勇气去跟坏人对抗的，说真的，我很佩服他。而且，他亲手制服了罪犯，这个经验一定可以给他信心。嗯，那个王家的大哥肯定也是一样。”
    叶诗雯点了点头：“谢谢，我也相信我爸爸，一定可以振作起来的。我没有和他说小院的事，但是说了钟远要雇佣我的事，他也同意了，我也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呢？”
    钟远“嗯”了一声，带着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进了屋，钟远让张钺和叶诗雯坐在沙发上，拿了一些饮料，自己就靠着床角坐在地毯上。
    他在脑子里把自己近期的想法又过了一遍，慢慢地说了出来：“小院预防犯罪的做法，我个人是非常佩服的，也对自己能参与其中感到荣幸。不过，既然我们可以单独在外面，那么完全做一样的事就没有意义了。”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张钺和叶诗雯，见两人都是充满期待的等他接着说下去，钟远心中放松了很多。
    他喝了口可乐，继续说道：“这次行动，我们的对手都是刑满释放人员。我也做过一些调查，服过刑的人，特别是刑期长的人，他们出狱之后很难融入外面的世界，再犯罪率居高不下。
    他们中很多人得不到家庭的理解和原谅，更容易自暴自弃，甚至有人把入狱经验当作资本，组织更多的人继续犯罪。如果我们能帮助他们自力更生，让他们在出狱之后能靠自己的能力生活，甚至生活的好，是不是可以有效地减少一些罪案的发生呢？”
    他的这番话，让张钺和叶诗雯都瞪大了眼睛，两人还同时咽了口口水。这效果正如钟远所想，他正了正身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叶诗雯首先开口了：“嗯，这想法我第一次听，不过，我觉得很有道理啊。你看电视里，警察们破案的时候也都是先查有前科的嫌疑人，很多人出狱以后也确实找不到工作，甚至受到歧视。如果真能像你说的那样，那真的是很有意义的事啊。”
    张钺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要面对的可是罪犯。特别是你说的那些刑期长的人，为什么刑期长？还不是因为他们穷凶极恶，崇尚暴力，亦或者想要不劳而获，四处欺诈。面对这些脾气暴躁，满嘴谎话的人，你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还想帮他们？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叶诗雯点了点头，觉得张钺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这事儿可不能理想论，相反，是非常非常现实的。
    见钟远也没说话，张钺略显得意地继续说：“况且，他们找不到工作，你就能帮他们找到了？就算你帮忙推荐了工作，他们在职场做了啥坏事的话，你负的了责么？”
    说完，张钺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看起来对自己的发言很满意。
    钟远也笑了，他很开心。这两个伙伴并不是没头脑的跟班，而是真的会认真思考的人，这一点很重要。
    他也调整了一下姿势，身体略微前倾：“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特别是张钺，想的很对。不过，我并不是面向所有服刑人员的啊，对于那些不知悔改的，我们也需要其他的对策。
    目前，我只是想帮助那些想要痛改前非，自食其力的，却没有门路的人，否则这些人明明想好，却被逼迫着再犯错的话，岂不是很可惜？我想成立工厂，先接一些简单的手工的活儿，让他们有地方靠劳动赚钱，同时培训一些专业人才，以便以后可以接更高级的，价格更高的工作。
    开始的时候会很难，我可以先从我的公司那边找些工作过来，维持基本的运营，等上了轨道，我想完全可以发展起来。”
    听完这番话，张钺和叶诗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家伙不是开玩笑，相反，他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
    这是个前所未闻的想法，是挑战，也是机遇。如果做成了这件事，既帮助了人，又减少了再犯罪的几率，往大了说，更是为社会分忧的义举。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他们却很兴奋，能够参与这样的事业，他们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滋生。
    尤其是张钺，他有一种预感，钟远会成为另一个神。
    他心中有一个神，就是白老，现在他觉得，钟远有可能是超越白老的一个人。能在这样的人身边做事，他觉得世界都变得更加宽广了。
    “我们能做些什么？”二人几乎同时问了钟远同一个问题。
    钟远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对叶诗雯说道：“雯雯，我需要你做一个网站，作为我们宣传和招人的平台。如果有可能，我想亲自拜访一下你的父亲，请他帮忙面试，挑选能够进入我们厂的人，当然，甄选标准我们一起商量着定。王家两个叔叔如果没事，也可以来帮我们。”
    叶诗雯想了想，回答道：“没问题，做个网站对我来说并不难，宣传方面我也可以搞定。至于我爸，我可以先和他透露一下，如果你信得过的话，我想他应该会同意的，况且，和我一起工作，她和我都会少了很多担心。”
    “好”，钟远点头说道：“你可以开始准备了，需要哪些设备、工具，你尽管说。”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张钺：“张钺老弟，我想你也清楚我们将要招收的是些什么人，即便他们有心改变，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对他们的管理，必须比普通公司更加严格，方法也需要重新考虑。我需要你把他们管得就像部队一样，他们的倍看与普通人不同，如果不拿出令人信服的风貌，绝对无法在商场中赢得胜利。”
    张钺咧嘴笑了，眼睛在放光：“我喜欢这个挑战，放心吧，不管来的是什么妖魔鬼怪，我都给你归拢的服服帖帖。”
    说罢，他眼珠一转，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看来，需要向小院要几个人了。”

 第20章：说干就干

    钟远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他相信张钺的能力，那狡黠一笑，分明充满了自信。
    “好”！钟远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那就这样，我们就动起来吧。我来准备地方，包括厂房和宿舍，以及各种手续，你们有什么需要，有什么构想，随时微信我。我给张钺也开间房，短期内咱们就都住在酒店里。”
    “没问题！”二人同声回答，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钟远叫住了他们：“以后，我就叫你们小钺，雯雯，你们就叫我远哥吧，这样不生分。”
    “好啊”，两人都没意见，一起走出了钟远的房间。
    钟远收拾了一下茶几，坐在沙发上，给远在深圳的王彦林打去电话。
    简单寒暄过后，钟远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王彦林听了。透过电话，他甚至想象得到那边的震惊。双方沉默了半分钟，王彦林终于开口了：“老板，远哥，你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啊。不过，这件事是好事，善事，而且，跟了你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决定了的事是一定要做的，你也从来没有失算过。没别的，我鼎力支持，北京公司那边的人你随便用，不用跟我商量了。”
    “哈哈哈，没那么夸张，就让公司的法律顾问帮我把手续办一下就行了。另外，我想在北京郊区到河北之间的地方找个合适的地方，厂房，宿舍，办公地，价格合适就好，不需要太豪华。如果咱们这边管理地产的分公司手上有合适的，可以租给我。”
    “远哥，我刚说了鼎力相助，你跟我提什么租不租的。你放心，地方，手续，我都帮你搞定，公司没有我就让他们去找，至于租金，等你盈利了我们再谈，还有～”王彦林顿了顿：“如果需要注资，可以先考虑我们哦。”
    “唉”，钟远很感动，多年的老友，共同打拼的同志，自己说撒手就撒手了，人家毫无怨言，接管公司，现在自己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对方更是连细节都不问就大力支持，有这样的朋友，钟远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也暗下决心，绝不让朋友的这份信任落空。
    他整理好心情，对王彦林说道：“谢谢，不多说了。你跟北京方面打个招呼，找个人和我对接吧。对了，还要麻烦你，让下面的人整理一些我们手中可以外包的，简单的加工的活儿，分给我一点，最好能派几个师傅来给培训一下。”
    王彦林沉思片刻，说道：“远哥，工作没问题。我可以随时给你那边分派，不过，让人去培训，我总要跟人家说明实情。培训的是什么人，师傅们有权知道吧，到时候他们愿不愿意去，我可不能强求，这一点，还请远哥理解。”
    “当然”，钟远也严肃起来：“你想的很对，应该这样做。”
    这就是王彦林的优点，公私分明，认真负责，为公司，为每一个员工着想，即便面对的是高于自己的人，也是如此。每到这个时候，钟远都感觉到王彦林在闪闪发光，他打心里佩服这样的人，也时刻鞭策自己，也要这样去做人做事。
    挂断电话，钟远总算是躺下了。他打开电视，闭上眼，只听声音，不觉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的很香，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也许是睡的多了，没什么食欲，反而喝了一大杯水。他打开电脑，没有任何新的信息，手机也没有未接来电和新的微信，如此清闲让他很不习惯。不过，他也知道，这样清闲的日子肯定也不多了。
    刚想到这里，手机便收到了张钺的微信，意思是如果钟远闲着没事干，可以到小院去找他。
    钟远想着自己准备做的事，也该跟白老说一声，虽然张钺的大嘴巴一定已经抢先了，但毕竟他才是发起人。于是他洗漱一番，便去了小院。
    天气有点凉，好像昨晚还下了雨，小院里却很热闹，远远地就听见里面的叫喊声。走近一看，张钺正跟几个年纪相仿的小伙子比武呢。刚刚的叫喊，是张钺赢了之后，其他人的欢呼声。只见张钺抱着膀子，胳膊上肌肉隆起，傲慢地环视四周，不知道已经打败了多少人。他额头微微出汗，身上冒着热气，却是气息平稳，显然是留有余力。
    周围看热闹的也是热情不减，其中一个跃跃欲试的，正是那天一起救人的壮小伙。
    张钺在人群中看到了钟远，轻松地招手打了声招呼，旁边的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些钟远的事，把他推到了最前面。
    壮小伙回头看了一眼钟远，又马上看向张钺，咧着嘴笑着说：“钺哥，你休息好了吗？”
    张钺“哼”了一声：“有什么好休息的，别废话了，来吧。”
    那小伙慢悠悠地后退半步，看似放松，突然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右拳直奔张钺的面门，速度之迅猛，引得人群中传来“唔”的一声。钟远也为张钺捏了一把汗。
    张钺表情不变，待到小伙的拳头到了面前，身子快速往下一蹲，躲开攻击，借着下蹲的姿势迅速起身，左腿踢向对手的右太阳穴。
    小伙也丝毫不乱，收回拳头挡住张钺的回击，双方各退一步，稳住身型。
    只是瞬息之间的一个回合，人群中掌声雷动，叫好声不绝于耳。钟远更是看得目眩神驰，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功夫高手切磋，对他来说真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场中的两人只是略一停顿，壮小伙依然率先发起进攻。他身高占优，两条大长腿不停地踢向张钺，张钺依然是轻松化解着攻势，但眼神却逐渐变得犀利，眉头也略微皱了起来。
    钟远旁边一人，攥紧了拳头，略带颤抖地低声说道：“小陆这家伙，功夫又有精进。”
    钟远很好奇，凑过去问道：“兄弟，功夫方面我是个外行，不介意的话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里面的门道儿？”
    那人看了钟远一眼，热情地解释道：“你看钺哥，虽然一直在防守，眼睛却一直盯着小陆的上半身。因为出腿之前，上半身一定会作出相应的调整，一旦露出破绽，钺哥一定不会放过。但是小陆在进攻的同时，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破绽的时候，他的腿一定踢向钺哥的手肘，前胸，或者是膝盖，提前阻止了钺哥的反击。”
    “精彩啊！”钟远暗自喝彩，这武侠小说中才能看到的桥段，居然真的存在啊。他道了声谢，眼睛却一直盯着场内，印证着刚刚听到的解说。
    不觉间，壮小伙已经持续攻击了一分钟以上，威势依然不减。张钺心中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子已经练到了这种程度。他心中默默赞许，却也感觉对方已经接近了极限。
    张钺瞅准时机，略微晃动左肩，左手五指微张，手肘外拐，似乎要用手去抓小伙的脚踝。小伙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取胜的机会，他确实已经很吃力了，却不能停下，因为他一旦气势弱了，迎来的必然是张钺暴风骤雨般的反击。
    正琢磨着如何取胜，忽见张钺左手上扬，露出了左胸和左肋，他毫不犹豫，以落下的右腿为轴，迅速转身，左腿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踢，直取张钺软肋。
    这一下如果踢实了，即便是张钺这种高手，怕是也要受重伤，钟远不仅“唉”了一声。
    张钺面对对方拼尽全力的一击，并没有选择防守，他看准时机，转身低头，一记扫堂腿，身体伸展到极限。这一腿扫向对方，地面上的土都扬了起来。小伙眼看自己的脚只将将蹭到张钺的头皮，紧接着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反应过来时已经腾空，后脑重重摔在了地上。
    人群鸦雀无声，似乎听得见厚重的呼吸声，几秒钟之后，爆发的叫好声差点把钟远的耳膜震穿。他张开不觉间攥紧的拳头，里面已经满是汗水。

 第21章：各有所长

    张钺那一记扫堂腿，可谓技惊四座。看似普通的招式，任何一个练过武术的人都能作出的动作，张钺使出来是那么的潇洒自如，游刃有余。在场观看的人，除钟远之外，每个人都会使这一招，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自信能做到张钺的水准。
    钟远看得目眩神驰，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笑得多么夸张。
    张钺拉起了躺在地上喘粗气的小伙子，并招呼钟远过来。那小伙子比张钺高半头，现在却像个小孩子一样，低头站在张钺身后。
    张钺踢了他一脚：“装什么内向，过来！”
    小伙子“扑哧”一笑，站到了钟远面前。
    张钺搂着他，对钟远说道：“远哥，这位是陆清平，我打算把他拉到我们那边去。还有另外两个兄弟，我已经和白老说过了。”
    “好啊好啊”，张钺很高兴。他打心里喜欢这个小伙子，况且张钺那么傲的性格，他能看得上的，一定错不了。
    钟远拍了拍陆清平的肩膀：“欢迎加入。”
    陆清平点头答道：“谢谢远哥，我会努力做事的。”
    “哈哈，不用那么拘谨，既然是小钺的兄弟，就是自己人。”
    说完，钟远让张钺把要领走的人集合在一起，自己则进去找白老。
    屋子里，白老正在写书法，桌案上焚着一炉香。钟远悄悄走过去，在白老后面伸着脖子看着。
    白老放下手中的毛笔，头也没回地说：“钟远啊，你来啦。”
    “是啊白老，我这次来，也是想和你汇报一下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嗯，我大概听张钺说了一下，也能明白你想要做的事情，非常好，我很支持。说实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你们能决心做这个，我真的是万分的欣慰的。”
    “白老”，钟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您快别夸了，跟您比起来，我这真的不算什么，若不是您的启发，我也想不到去做这件事。”
    “哎”，白老摆摆手：“你也不用谦虚，小院里都在夸你，大家都表示，如有需要，一定全力相助。这次张钺要带走几个人，我也同意了，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谢谢”，钟远有些感动，白老对自己的这份信任，正是最好的鞭策和鼓励。
    白老笑了笑：“放心去做吧，我等着看你们成功的那一天。”
    “我一定会用心做的”，钟远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白老叫住了他。
    钟远疑惑地转过身，问道：“白老，您还有什么指示么？”
    白老摇摇头：“没什么指示，不过，算是个提醒吧。你准备接收的那些人，或多或少对犯罪的门路和方法都有些了解，如果我们有需要，他们可都是很好的顾问和情报源啊。”
    钟远眨了眨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差点被这个满脸微笑，沉稳慈祥的老人给蒙蔽了，能够统领这样一个组织，岂能是泛泛之辈？
    “当然”，白老见钟远没有说话，又补充了一句：“不能让他们做违背原则的事，这其中的度，你可要掌握好，我们可不是要利用他们。”
    “我明白我明白”，钟远急忙说道：“我不是在质疑什么，只是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哦？感慨什么？”
    “感慨您真是不简单啊，一下就点出了我一直忽略的东西，看来我考虑的还是不够全面。”
    白老指了指钟远：“你没说实话吧，我感觉，你是在心里骂我老奸巨猾。”
    “这绝对没有！”钟远脑袋摇得向个拨浪鼓。
    “哈哈哈，玩笑而已，你去吧。”
    “好的白老”，钟远转身出去，冷汗都流了下来。心中暗想，这老头儿，真是不简单。
    钟远走到院子里，张钺已经带着几个人在那里等着了。除了刚刚认识的陆清平，还有两个看似平常的青年，经张钺介绍，瘦小的那个叫李晶，矮胖的那个叫袁力。
    这二位扔到人群里，都不会被多看一眼，即便浅聊几句，转身就会忘了他们的长相。钟远脸上笑容不变，热情地招呼着几位，心中盘算着：“这样的两个人，如果不是有着过人的本领，绝不会被张钺选中的。”
    想到这里，他对眼前这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张钺没说，他也没有多问，叫了两辆车，一行人又回到了酒店。
    五人进了钟远的套房，钟远的好奇心再也抑制不住了，他暗地里拉了拉张钺的袖子，示意他赶快介绍一下这几位。
    张钺也不再卖关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对钟远说道：“远哥，这就是我按照你的要求，提选出的一个小队伍。陆清平，今天你也看到了，能和我打成那个局面的，年轻一辈里就只有他了。而且，他办事能力很强，做之前总能考虑周全，交给他的任务，总能超出预期地完成。
    李晶，跟踪专家，家传的轻功，不说飞檐走壁，也差不多。被他盯上的人，即使是个中老手，也极难逃脱。
    袁力，社交天花板，他八面玲珑的本事，小院里没人不服。而且他博学多才，又善于言谈，跟谁都能聊得上，让他在那些复杂的人中间协调，肯定会给我们省去不少麻烦。”
    听完他的介绍，钟远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也对张钺的办事效率和缜密的心思有了新的认识。这几个人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能把他们聚在一起，让他们一起工作，对任何人来说恐怕都不轻松。
    但是看看张钺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这几个人确实对张钺有着跨越年龄的尊重和服从，钟远对这个小队充满了期待。
    几人闲聊了一会，算是和钟远互相熟悉一下，没想到越聊越投机，渐渐地竟然忘了时间。
    正聊着，钟远电话响起，是叶诗雯打来的：“远哥，我和爸爸，王家两位叔叔在我房间里，你和钺哥也在酒店吗？”
    “都来啦？太好了，我们也都在，张钺还带来了几个新朋友，我也正想介绍你们认识呢。这样吧，”钟远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四点半，你和叔叔们先休息一下，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大堂见面，一起去吃饭，边吃边聊。”
    “好的，没问题。”叶诗雯回答一声，挂断了电话。
    钟远刚要开口，张钺先说话了：“聚餐呀，嘿嘿，远哥，能不能让我来选地方啊。”
    “当然可以啊，不过，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啊，叔叔们也都在，你也要考虑好人家爱吃什么。”
    “放心吧，我现在就给雯雯发微信。”
    说完，张钺拉着他的三个小伙伴，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钟远也不在意，吃个饭而已，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他现在担心的，是人越来越多，他得抓紧时间把办公地点和厂房搞定。这么多人，天天住酒店，实在是有点浪费。
    想到这里，他打开电脑，检查一下邮件。果然有北京这边的公司发来的文件夹，里面包括厂房等地方的几个候选，还有一张法律顾问的名片扫描件。
    邮件的内容，大概意思是说知道钟远很忙，所以请他选好地方，再定个时间详谈，如果这几个地方都不满意，他们会再继续找，直到满意为止。
    钟远没有把邮件内容透露给屋子里的人，也没打算跟叶诗雯他们说，他想暗中把一切安排好，给未来的同事们一个惊喜。

 第22章：大开眼界

    钟远回了邮件，转身看向张钺他们，见那几个人仍然在地毯上围着手机翻来翻去，一副兴奋的表情，张钺时不时地推开别人伸过来的手，俨然是要一个人做主的样子。
    钟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不就是选个饭店么，至于搞得像过年一样吗？
    他懒得理，躺在里屋的床上，闭目养神。
    隐约中听到张钺在打电话，过了一会，突然，一声“yeah！”震天动地，钟远吓的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又听得张钺他们在客厅笑声不断，看来是终于定好了去哪。
    钟远晃了晃脑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出去说道：“我说你们几个至于的么，不就是定个饭店吗？定好了就叫车，通知雯雯他们下楼吧。”
    “等等，远哥”，张钺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住了钟远，拿出手机手机递了过去：“远哥，你还是看一眼吧。”
    钟远看看张钺，接过手机一看，好家伙！这几个小子还真是不客气，五星级酒店的顶层，京城极品中餐厅的大包房，这样的地方，这么想也和那个郊区的小院子联系不到一起啊。
    钟远眼珠一转，对张钺伸出两根手指：“两个问题，第一，像这样的地方，就凭你们几个，怎么会马上订的到位置？第二，你们怎么确定，我会同意带你们去这里？”
    张钺“嘿嘿”一笑，抬手一指一旁的袁力：“这小子，一年多以前办的事，借着于老师的威风，给这里的老板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在那以后，那老板交了他这个小兄弟。可是，这小子对于人家的谢礼是一概不接，只谈朋友，不论金钱。给人家介绍大客户，一分钱回扣也没收过。”
    “是啊是啊”，李晶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附和：“他是高风亮节了，这么好的地方，在我们兄弟之中可算是种了草，不瞒你说，我偷偷去看过好几次呢。”
    张钺抬腿踢了他一脚：“没出息的样子！”
    袁力也白了他一眼：“远哥，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去吃啊，可是，人情哪是那么容易算清的？虽然不是买卖，可我这样的小人物，得了人家好处，拿什么还？还不如让人家觉得亏欠了我，这样我才心安。对了，今天这次，我也说了，一定要付钱我们才去的。”
    钟远点点头，不贪便宜，目光长远，比自己年轻的时候强之万倍。
    “至于你能不能带我们去嘛，嘿嘿”，张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于老师亲口说了，你很有钱嘛，大家都知道啦。咱们今天这誓师大会，你总不会小气吧。”
    钟远看着眼前这幅小人嘴脸，忍不住笑了出来：“誓你个头师大会，于老师说我有钱，要不你散出去的，别人怎么会知道？”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都是自己人嘛”，张钺嘟囔了一声，带着李晶和袁力一起跟了出去。
    到了大堂，钟远让酒店帮忙叫了三辆豪车，等到叶诗雯她们下来，一起离开了酒店。
    到了目的地，这伙人可算是大开眼界了，包括钟远在内。
    车子直接下到地下车库，一男一女两位领班样子的人已经在等候了。接到他们，一行人上了电梯。电梯里宽敞的能进去一辆房车，中间没有任何停顿，直接上了顶层。电梯门打开，并没有什么迎宾的队伍，也没有什么“欢迎光临”之类的口号，走廊里异常安静，踩着柔软地地毯，几人走进了包房。
    包房的宽敞自不必说，里面的豪华却不是金碧辉煌的那种。低调，淡雅，古香古色的红木家具，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各色古玩。张钺撇了撇嘴，小声说道：“地方这么阔，就放了这么几个古董，怕丢吗？”
    钟远赶紧拉住他，低沉着嗓子说：“别胡说八道，暴发户才把好东西都堆在一起呢。”
    领班的两个人，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依然保持着微笑，引领各人入座之后，送上精致的菜单，古纸手书，俨然是大家之作。
    桌上已经摆好了各色果品，上好的香茶，温度竟是刚好可以入口。
    张钺可没管那么多，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刚要点菜，似乎感觉到钟远冷冷的目光。他略一停顿，不好意思地说道：“雯雯，你让叔叔们先点吧，不用客气。”
    叶诗雯忍着笑，转头看向钟远，钟远点头回应。叶谨却笑着说：“哎呀，我们几个也没来过这么好的地方，你们定就好了，我们吃什么都行。”
    王氏两兄弟也是随声附和，钟远无奈，看了看咧嘴傻笑的张钺三人，说：“既然叔叔们这么说了，你们点吧。别只顾着吃肉啊，给雯雯点点儿蔬菜啥的。”
    “好嘞，放心吧。”张钺答应一声，李晶和袁力在一旁对着菜单指指点点的，开始点菜。
    一个个菜名报将出来，基本都是在座这些人听都没听过的。张钺他们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点了啥，只是觉得问服务员太丢人，索性就凭感觉点了，反正这个档次的饭店，东西是不可能难吃的。
    开始的时候，这几个人还时不时地看看钟远的脸色，发现钟远只是笑着喝茶，或者跟叔叔们聊天，根本就没在意他们这边。几个人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盯着那些只是听过的名贵食材，海参，鲍鱼，龙虾，丝毫没有客气。
    点完了菜，开始点酒。这次张钺没有只想着自己，先给叔叔们点了茅台，五粮液，其他的他也不知道好不好。
    点完之后，女领班皱着眉头把单子递到钟远面前。钟远连看都没看，只是问了句：“你们不喝点啤酒吗？雯雯要饮料不？”
    张钺答道：“雯雯的饮料让她自己点吧，至于啤酒嘛，等正事聊完，我们再喝。”
    钟远点点头，把单子递回，女领班转身去安排了，剩下男领班，他把大家脱下的外套整理好，挂在衣橱里，回到桌前深鞠一躬说道：“各位，老板现在在深圳，他再三嘱托，在座的都是他的贵宾。等会上齐了酒菜，这里就不会再有人打扰，您们也不必在意时间。如有任何需要，只要按桌上的铃就好。”
    说完，他转身出去。
    张钺使了个眼色，李晶和袁力对视一眼，站起身来。借着给大家倒茶的机会，四处观看了一番。又假装要去衣服里找东西，几乎把整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
    钟远有些疑惑，张钺低声解释道：“这样神秘的地方，难保不会有监控什么的。要知道，能来这里吃饭的人，他们说的话很有可能都是绝密嘛。”
    张钺却摇了摇头：“这里的老板又不是傻子。得罪了能来这里的客人，能有好果子吃？他背景再强，也不能保证能搞定所有人吧。你说的这种情况，在一些半吊子的，所谓的高档场所，或者是一些地方势力控制的地方，还有可能存在。到了这个级别，他们赚钱还用得着耍下三滥么？”
    听了钟远的这番分析，在场的无不点头。叶诗雯也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设备，晃了晃说：“放心吧，这里没有不正常的信号，也没反应说有你担心的那些东西。”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钟远表面上有些不耐烦，心中却很满意。虽然这次可能是无用功，但是张钺他们这种谨慎的心理，还有在吃喝之前先做事的性格，与他们吊儿郎当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点，钟远，叶诗雯，以及叶谨和王家两位叔叔，无不暗自赞叹。

 第23章：斗酒交心

    各人入座，钟远给大家重新引荐，又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想要做的事业。虽然叔叔们和李晶，袁力多多少少已经了解了一些，但是钟远亲口说出，他们依然感到很震撼。眼前这个相貌平平，三十多岁的男人，居然藏着如此的抱负。
    大家纷纷表示，愿意加入并全力做事，钟远还是告诉大家不必这么拘束，气氛可谓是无比融洽。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随即房门打开，美酒佳肴陆陆续续地端上桌来，来上菜的服务员也都是千挑万选，没有浓妆艳抹，没有低俗的香水味，每个人都是衣着得体，表情自然。
    山珍海味，加上来回穿梭的美人，把张钺他们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看得目眩神驰，只知道咧嘴傻笑。钟远看着这一切，却对这里的老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做生意的那些年，他走南闯北，接待别人加上自己被招待的经验，可谓五花八门，什么高档的香艳的也都见过了，却只有这里配得上“高级”两个字，看来这里的老板，绝对不简单。
    钟远回过神，发现大家都不做声了。雯雯抿着嘴看着他，叔叔们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张钺他们三个，眼珠子差点掉在桌子上，气氛，有些尴尬。
    这也难怪，在座的这几个人，包括钟远在内，都只能算得上是普通人。要么大学刚毕业，要么整天在山里摸爬滚打，要么是一生碌碌的中年。钟远虽然见多识广，但这里的规格确实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既来之则安之，再好的东西也是人吃的，体验过了就是最好的人生经验。想到这里，钟远拿起酒杯，站起身来：“各位，叔叔，弟弟，妹妹，正事儿说完了，剩下的咱们以后开会研究。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聚餐，像小钺说的，也算是个誓师大会吧。现在开始，咱们放开了吃放开了喝，谁也不必拘束，目的只有一个，这顿饭过后，咱们就要像一家人一样，互助互敬互爱，共同把咱们的新事业做好。来！干杯！”
    “干杯”。大家都站了起来，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钺迫不及待拿起了筷子，却被旁边的袁力狠狠踩了一脚。张钺看着袁力投来的责怪的眼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马上起身，夹起一大块肉，用手接着跑到叶谨面前：“叶叔叔，您先吃。”说完又看看旁边的王家两兄弟，就近夹了些菜，放在他们面前的盘子里说：“两位王叔，你们也吃啊。”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举动逗乐了，钟远更是摇头苦笑。这张钺，办起事来成熟稳重，出手果断，一身本事更是少有人敌。日常生活中却还是小孩子性格，天真无邪，无拘无束。
    “好了好了”，钟远打了个圆场：“大家开动吧。都是自己人，咱们就不搞那些虚的祝酒辞啥的，吃好喝好最重要。”
    听他说完，叶谨先拿起筷子。毕竟在这些人里，他最年长，由他先动筷是最合适的。他夹起张钺夹给他的肉，放入口中，那口味简直是前所未有。酱汁浓郁，入口即化，叶谨不禁点头称赞，甚至有些舍不得马上咽下去。
    王仲立，王伯新兄弟俩也不再拘束，他们端起酒杯，对各人举杯示意，喝下之后，也开始品尝佳肴。
    叶诗雯给钟远倒了杯酒，低声说：“远哥，谢谢你，你喝酒啊。”
    “雯雯，你照顾好自己，不用管我，多吃点，多陪陪叔叔。”
    说完，钟远也开始享受起这些他也都不怎么认识的美味。
    要说最放得开的，就要数张钺他们三个活宝了。
    用张钺的话说，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在座的就是自己的长辈，兄妹，要是再矫情，那就说不过去了。索性放开了，大伙都高兴。
    好家伙，这三位仿佛土匪下山，面对眼前的山珍海味，那可真是风卷残云。一边吃一边评价哪个好了，哪个淡了，嘴里呼噜呼噜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才吃了二十分钟，张钺已经张罗着加菜了。
    又过了一会，这个酒店的服务员们，诧异地做了一件可能是他们这里开张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整箱地上啤酒。他们把一箱箱啤酒抬进屋子的时候，还以为是到了街边的大排档。
    虽然经理交代了这一屋子都是贵客，几个年轻的小姑娘还是没能绷住表情。
    张钺不管那些，等服务员们都出去了，他带着三分酒意，冲着钟远他们一摆手：“远哥，叔叔大爷妹妹们，你们随意啊，我，我就不管你们了。”
    叶诗雯白了他一眼：“你从一开始也没管过谁啊。”
    张钺被怼的一时语塞。
    叶谨皱了皱眉说道：“雯雯，没大没小的，好好吃你的饭。”
    张钺急忙接话：“没事的叶叔，我们闹着玩呢，哈哈。”
    说完转身，撸起袖子，冲着李晶和袁力喊：“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两个小子有什么长进。”
    那二人也不示弱，脚踩着啤酒箱，一瓶一瓶地吹了起来。
    王家两兄弟也是爱酒之人，却从没这样喝过，被这样豪爽的气势感染，也跟叶谨多喝了几杯。
    叶诗雯在一旁看的直咧嘴，好像在看几个野蛮人。
    钟远也在不知不觉间，比平时多喝了不少。他以往无论是谈生意还是朋友聚会，都很能控制自己，感觉到量了的话，神仙也劝不动。可今天，他却是不由自主地喝多了。
    他起身去洗手间，方便之后，对着镜子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满脸通红的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似乎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忽然间，他感觉头脑清明，丝毫没了醉意。紧接着，浑身毛孔张开，“唰”的一下，汗水一齐迸出，几秒钟前还晕晕乎乎的，只一瞬间，就好像按了重启键一样。
    钟远诧异地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地看了看双手，又摸了摸脖子，除了汗湿，没有任何异常。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安静下来，那一刻，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的存在，感觉到血液流淌，感觉到肝脏在努力工作。
    他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微微颤抖。这感觉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打开水龙头，开到最大，任凭水流哗哗地冲着水池，让这声音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可他分明可以感到水雾附着在他手臂的汗毛上，慢慢凝聚成水珠，再缓缓落下，他听着水声，却分得清水直接喷在水池的声音，和水珠弹起来嘣在墙上的声音。
    他急忙关掉水龙头，四周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空气通过气管的声音。

 第24章：五感清明

    这突如其来的感官大爆发，让钟远不知所措。他只能双手按在水池边，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时候，他身后响起几下轻轻的敲门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慢慢转身，袁力已经站在身后，手上还拿着一条冒着热气的白毛巾。
    “哦，是你啊”，钟远故意把话说的有气无力，给人一种喝多了的感觉。
    袁力关心地问道：“远哥，你没事吧。我看你进来很久也没出去，有点担心，就来给你送条毛巾来，你擦把脸，一会我出去给你准备点热茶。”
    “我没事”，见他如此细心，钟远有些感动，他拍拍袁力的肩膀：“只是稍微喝多了点，你还是去看看张钺他们吧，我怕他喝多了胡闹。”
    “嘿嘿，远哥你倒不用担心他的，现在这个程度，对他来说只是刚刚开始。”
    “哦，这样啊。嗯，那我们出去再陪叔叔们聊聊天，如果他们喝好了，可以先送他们走。雯雯是个女孩子，待久了也不合适。我留下陪着你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尽兴。”
    袁力微微一笑，把毛巾递给钟远，转身给钟远开门。
    他嘴上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是很暖。他们虽然都没在企业里上过班，但是像这样的老板，却是他想要追随的，重要的是，他也在钟远身上，看到了白老的影子。
    钟远回到座位，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有点喝醉了，去洗了把脸。”
    几秒钟过去，根本没人理他。
    王仲立的胳膊已经搭上了叶谨的肩膀，另一只手抄着茅台的瓶子，摇摇晃晃地给自己倒满：“老哥，我真羡慕你啊。你看你生的这个女儿，聪明又漂亮，还那么孝顺，唉，我们兄弟就没有这个福气。”
    说完，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口风一转：“想想我做的那破事儿，真太丢人了！”
    还没等叶谨反应过来，他“啪啪”给自己两记耳光，把对面的叶诗雯吓了一跳。
    叶谨也急忙拦住他：“老弟，都过去的事了，咱不是说好不提了么。一场误会，雯雯也没事，我和你哥还交了朋友，通过这事儿，咱们还认识了钟远他们，现在又有缘一起做事，这不就是不打不相识么。”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王伯新也陪了一杯：“是啊仲立，你也别总提这件事了，又不露脸。”
    钟远也表示同意，还劝他不用总放在心上。
    叶诗雯拿起酒瓶，走过去给他们都满上了，一口一个叔叔叫着，给王家两兄弟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再看张钺那边，似乎根本没在意这边的剧情。他和李晶的划拳逐渐白热化，脚下的啤酒箱已经空了大半。陆清平和袁力则是喝慢酒的，陆清平酒量不大，袁力其实就是在哄他玩。钟远看得出来，其实袁力才是这些人中最能喝的一个。无论谁张罗，他都能陪上一杯，场面冷清了，他也能再把气氛搞起来。等大家嗨了，他又默默坐在一旁，不显山不露水，却暗中控制着局面。一面看着张钺和李晶，不要作出出格的举动，一面陪着不爱说话的陆清平，免得他自己无聊。同时，还能去洗手间照看钟远，出来以后，按照钟远的意思，随时寻找送叔叔们和雯雯走的机会。
    钟远甚至有些感慨，这几个只是小院里的小字辈，居然都是如此优秀，白老，你真是深不可测啊。
    又过了一会，叶谨那边已经基本停了筷子，举杯也不再频繁。他也去了洗手间，出来之后摇头说道：“唉，年纪确实大了，想陪你们多喝点也是力不从心啊。”
    见王家两人也已经快趴在桌子上了，钟远提出让袁力先送他们回家。叶诗雯想要自己带他们走，袁力已经找了酒店的人安排车子，并且搀扶起王家两位叔叔出去。
    叶谨跟钟远握了握手，跟张钺他们也简单打声招呼，拉着叶诗雯，转身离开。
    张钺他们也没忘记礼貌，纷纷起身相送，钟远看他们几个虽然喝了很多，脚步却没有丝毫凌乱，脸很红，说话却是声音洪亮，头脑清楚，不禁暗赞一声。
    送走了几人之后，钟远又去了洗手间。
    他回想起刚刚的感觉，似乎有些心得。无论是他那几次惊人地快速出手，还是刚刚感官上的体验，好像都是他对自己或者身边人的一种保护，是大脑下意识的反应。换句话说，目前，他只有在大脑感受到危险的时候，才能作出这些超乎常人的举动。救人夺刀那几次自不必说，他刚刚烈酒上头，身体感觉到危险信号，所以才让他迅速醒酒。又也许，正是大脑要抗拒酒精的麻醉，才自主提升了他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却也越想越兴奋。虽然不知道自己分析的对不对，可终归是一个研究方向。
    他走出洗手间，看了看在那边喝酒的四个年轻小伙，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走过去，找了把椅子坐下，伸头看看桌上地上的空瓶子，问了句：“你们都喝了多少了？”
    张钺拍了拍肚子：“怎么，老板来光顾啊？”
    袁力笑着把他推开，跟钟远解释道：“张钺和李晶现在不分上下，每人大概喝了一斤白酒，十五六瓶啤酒。我和清平就差多了，也就三四两白酒，啤酒一两瓶的样子吧。”
    张钺听完他的话，又凑了过来，指着袁力说道：“你小子不老实，这么多年了，你喝两瓶也醉，喝二十瓶也醉，两斤白酒也醉，三瓶威士忌也醉，喝多少都醉成一个德行，当我傻啊？不揭穿你罢了。”
    袁力脸上笑容不变，也不解释什么，只顺着张钺的话说：“什么都逃不过钺哥的眼睛，反正喝多少也不是钺哥你的对手，干脆早点醉了，好多吃点东西嘛。”
    “哼”。张钺对他这套说辞不置可否，似乎也早就习惯了他避重就轻的狡猾。
    钟远表面上没说什么，却对袁力越来越感兴趣。
    他拿起酒杯，对张钺说道：“你们玩的什么游戏？带我一个行不？”
    话音刚落，四个大小伙子全都愣住了。钟远在他们眼里，绝不是跟小兄弟们斗酒的性格啊。
    陆清平最老实，虽然他还不太敢跟钟远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劝说：“远哥，钺哥和李晶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我们经常是十几二十个人对他们两个，都被灌趴下了。他俩如果来了兴致，真的是谁也插不上手的。袁哥有酒量，却不贪杯，而且很会聊天的，远哥要是想喝酒，我和袁哥陪你吧。”
    “哎！，你小子别胡说八道”，张钺拉开陆清平，对钟远说道：“远哥，你要是有兴致，规矩你定，我奉陪到底。”
    钟远笑了笑，说：“我也不是很会喝酒的，看你们玩的开心，我也想学一些小游戏嘛。不过，你们已经喝了不少了，我也表示一下。”
    说完，他拿起一瓶啤酒，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引得四人一齐鼓掌，当钟远放下空酒瓶，四人居然还叫起了好。
    其实钟远有他自己的打算。当然，他确实想和这几个小兄弟打成一片，另外，他也想验证一下刚刚在洗手间发生的事。他强行快速灌自己一瓶酒，就是在给大脑一个危险的指令。
    果然，他脑子刚有点晕，马上又变得无比清明。他能感觉到酒精在胃里被吸收，然后瞬间排汗，甚至能感到肝脏在加速代谢。只呼吸之间，便已经醒酒。
    张钺等人见他的转瞬之间脸由红变白，双眼放光，更是不可思议。
    钟远微微一笑：“来吧，咱们正式开始。”

 第25章：拍板定案

    钟远的加入，彻底打破了这场斗酒的平衡。从最开始的凑热闹，变成了钟远一人独斗小院四人组。
    四人看他的眼神，慢慢从疑惑变成了惊讶。对于张钺和李晶来说，无论大小酒局，只要有他俩在，其他人就只有沦为观众的份儿，陆清平和袁力，也早就认定了没有人会是他俩的对手。
    可是，眼看东方露出鱼肚白，太阳也懒洋洋地慢慢升起，陆清平早就趴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张钺和李晶也是语无伦次，全凭一股意志在勉强坚持，袁力在一旁，也没了以往玩世不恭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钟远，一言不发。
    反观钟远，面对一次次推杯换盏，依然是来者不拒，反而越发显得轻松愉快。只有袁力注意到，钟远的衬衫，裤脚已经湿透，座椅的靠背都已经开始往下滴水。他在观察钟远是不是偷奸耍滑，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酒倒掉，遗憾的是，并没有。钟远一次次把酒灌进嘴里，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袁力能猜到，这异常的排汗能力也许就是钟远可以如此豪饮的秘密，但他是怎么做到的，却是想破脑子也想不通。他联想到段誉与乔峰的那次斗酒，可那毕竟是小说里的桥段，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相貌平平的普通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什么六脉神剑啊。
    钟远注意到了袁力的目光，现在在场的这些人，除了自己，也就只有袁力还保留着一些清醒。
    他暗自点头，随即有意识地让心跳略微加速，接着感受到脸上的毛细血管，并让其扩张。
    他的脸逐渐变红，眼神变得迷离，拿起酒杯，却只喝了一小口，便放了下来。张钺和李晶刚刚准备陪一杯，见钟远并没有喝完，刚要发问，钟远先摇着头说道：“我不行了，醉了，喝不下了。”
    听完这句话，张钺和李晶仿佛是听见了福音，如释重负，接着争相冲向洗手间，一个抱着马桶，一个抱着水池，“哇哇哇”地吐了起来。袁力也瘫软在椅子上，拿起筷子想要夹点吃的，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下了，根本就吃不下，他喝了口水，强行按下直往上顶的感觉。如此精明的袁力，也猜不出钟远是真的醉了还是给张钺他们留点面子，他只知道，钟远说喝不下去了，绝对不是真心话。
    一旁，钟远已经渐渐恢复了脸色，心跳也缓了下来。他在努力掩饰内心的幸福，却依然忍不住微微翘了一下嘴角。
    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的大脑交流，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脑对身体的神奇的控制力。而且，这次他是有意识地学着控制这种能力，并且小有成就。更重要的事，他似乎隐约找到了提升自己能力的办法，就是让大脑感受到危险，作出应激反应，尽管这样并不保险，但至少是个路子，说不定还能开发出新的能力，想到这里，又怎么能不兴奋呢？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张钺和李晶狼狈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上衣都湿透了。张钺晃悠悠地坐下，缓了口气，李晶根本不好意思和钟远对视。
    钟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决定把大家带回酒店休息。看现在的情况，一两天之内怕是难办正事了。
    袁力拉起还在沉睡的陆清平，趁着钟远去结账的空隙，把车叫好，一行人回到了酒店房间。
    钟远洗漱一下，并没有上床睡觉，他换了身衣服，打了几个电话，走出了房间。
    钟远按照邮件的地址，来到海淀的一处空阔的场地。这里看起来少有人烟，交通却还算方便。一片崭新的厂房，五层的宿舍楼，还配有一栋3层的小楼。
    远远望去，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和几个助理模样的人已经在那里等候。
    钟远急忙走过去，热情地打着招呼。
    那人很礼貌地和钟远握着手，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姓郑，这是我的名片。”
    他自然地抽出手，从怀里掏出名片夹，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递给了钟远。
    短短的接触，钟远对这个人却很有好感。他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写着“方圆地产经理：郑毅”。
    哦，原来是自己公司管理下的产业。钟远心中有数，轻声回答道：“原来是郑经理，你好，我叫钟远。”
    “钟先生您好，非常感谢您在众多房源中选中我们这里。这有些资料，您可以先过目一下。”
    说完，他又从助手那里接过一个文件夹，双手递给了钟远。
    钟远接过来，也不打开，直接对郑经理说道：“没关系，大概情况我已经通过邮件了解了一些，请郑经理带我过去，仔细说说吧。”
    “好，没问题，钟老板真是痛快人。”
    钟远一笑，不置可否，跟随一行人向厂房那边走去。
    郑经理指着眼前的小楼说道：“这是我们一年前建成的工厂，原本是给一家服装公司准备的，这个小楼就是配套的办公楼，里面设施都是新的。”
    钟远点点头，表示很满意。郑毅接着说：“可惜啊，那老板在其他地方的产业出了问题，牵连了这里，资金供应不上，就这么闲置了一段时间。”
    “嗯嗯”，钟远一边听，一边走进厂房。里面宽敞明亮，天井特别高，是钟远喜欢的自然采光的设计。
    宿舍楼距离厂房大概两百米，确保即使加班，也不会影响到休息的人。
    转了一圈，钟远又进了办公楼。里面也是光线充足，房间也足够多。
    其实钟远在来之前，已经仔细对比了几个地方，他今天来，基本就是来签约的。所以他才叮嘱安排这事的人，一定把合同和装修设计师，法律顾问等人全都叫过来。
    他也亲眼看一下，好在脑子里确认一下自己想要的效果。
    整个参观过程不过十几分钟，钟远一拍手，对郑经理说道：“OK，没问题。我们马上可以签约，定金我下午就可以安排。”
    郑经理愣了一下，虽然来之前上头有过交代，但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东北人有点过于痛快了。
    不过，既然能马上签约，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就在小楼三层的办公室里，打开了合同。
    钟远跟法律顾问聊了几分钟，就开始在合同上签字。一行人面面相觑，这样的生意，他们从没做的这么轻松。
    签完字，钟远又带着设计师，重新回到厂房，把自己的构想详细说了一下，并交代了必须要有的地方，剩余的可以给设计师自由发挥。
    宿舍很重要，装修基本按照普通民房的简装来做，设计师提出一些省钱的方案，钟远大概拒绝了一大半。让住进来的人妥协隐忍的设计，一概不用。
    关于办公楼，他倒是没提什么特殊要求。只要舒适，便利就好。不过他特别关照，绝不要做成那种很气派的感觉，普通就可以。
    交代完，他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测量尺寸等等，钟远感觉也没什么事，对各人感谢了一番后，一个人离开了。

 第26章：忙碌起来

    钟远坐在车上，脑子也没有停下。
    他给叶诗雯发去信息，让她尽快列出所需设备的清单，并给她发去分给她的办公室平面图，让她自己想想如何布置。
    接着，他又给白老打去电话，问清楚了吴教授也在，便直接去了小院。
    小院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小鸡小鸭都懒懒散散地溜达，农场里劳作的人们也都是慢慢悠悠。
    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有意无意地都在观察四周，实际上是警醒的很。
    钟远已经是小院挂了名的，顺利进到屋子里。
    屋子里茶香四溢，白老和吴教授已经在等他了。
    简单寒暄几句，钟远把自己在酒桌上的经历陈述了一遍。
    听他说完，两位老科学家都难掩激动之情。吴教授更是站起身来，扶着钟远的肩膀，上下打量，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白老满意地喝着茶，嘴里念叨着：“好，好。”
    钟远又说了一下自己琢磨的训练方法，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科学，却是比较有效的。
    吴教授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说道：“什么科学不科学的，按照现在的科技水平，你身上发生的事本就是不科学的，但不还是发生了吗？”
    白老也笑着说：“是啊，既然是未知的领域，不妨多多尝试。不过，不可过激，不可急于求成。我们会用我们所掌握的一切，为你保驾护航。”
    钟远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专家学者，特别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的，基本都是严肃认真，甚至古板顽固的。可眼前这两位，完全打破了钟远对科学家的印象。
    不了解的人，准会以为这两人只是打着科学幌子的老玩童。
    不过，这不拘一格，痛快洒脱的性格，倒是合了钟远的脾气。
    在吴教授的主导下，钟远做了全身的系统的检查，记录下各种数据，并且制定了一份简单的计划。
    白老又和吴教授草拟了一个表格，里面有详细的科目，以便钟远随时填写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
    做好这一切，钟远问起了于老师，却被告知于老师帮徒弟选设备去了。
    看来，叶诗雯也是个高效的人，并且没有喝醉。
    闲聊了一会之后，钟远说出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帮张钺他们几个搬家。
    看得出来，张钺对自己的那一套健身设备很是在意，钟远要把它们原封不动地搬去他们的厂房。
    白老答应了一声，随即安排小院里的人帮忙，把张钺和另外三人所有的东西都装箱，分别写上名字，搬上了农场的货车。
    钟远去查看的时候，又看到了张钺房间旁边的储物间。他心思一转，不禁回到白老的房间，问道：“张钺对这些兵器的感情，好像不一般啊。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白老想了想，回答道：“小钺是武术世家，几代人都是名震一方的武林高手。只是传到他这一代，时代已经转变，打打杀杀的那一套便不再适合。
    所以，即使张钺再怎么爱，再怎么有天分，他爸爸也没有传授他兵器，只教他拳脚和内功。
    谁知道他小小年纪，竟然靠着钻研和几本古书，在兵器上也练的小有所成。当老人的心疼孩子，又不忍心埋没他，也就没再阻拦，满满地把真功夫都传给他了。”
    钟远听到这里，对张钺的喜爱又增加了几分。
    白老接着说：“你对小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办事能力强，也有聚合下属的能力，是很难得的人才。不过，他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那几年他在部队里呼风唤雨，年纪轻轻就拔了尖儿，来到这里也是目空一切，后来受了挫，逐渐收敛了性格，并负责起保养这些兵器的工作。”
    这可真是意外，这小院里还有能在武力上胜过张钺的人？钟远觉得不可思议。
    白老看得出他的好奇，却没有满足他：“这事儿如果他自己不愿意提的话，你也就先不要问了，年轻人，多少还是要点面子的。”
    “哦，好的”，钟远憋回了自己的问题，没有再多问。
    这时候，孙嫂却走了进来。
    她围着围裙，额头上略有汗珠，人未到，笑声先到。
    “白老，钟远老弟，我听说你是来给张钺搬家的。他的那些个刀啊棍子什么的，我都给装车了啊。唉，占了我的储物间，我腌的咸菜都快没地方放了，终于能给搬走了。”
    “这……”钟远看了一眼白老，问道：“这好么？要不，问问他自己的意见吧，万一他不想看到这些……”
    白老明白他的意思，他想了想，对钟远说道：“没事，既然已经装车了，那就拉走吧。毕竟，那些坛子罐子也要有地方放嘛。”
    “哎！好嘞！”
    孙嫂痛快地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既然这样，钟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他告别众人，让司机直接把卡车开到了工厂，所有东西就都先存放在库房。
    做完这些事，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钟远给袁力打去电话，袁力很诧异：“怎么，远哥你没在酒店休息吗？”
    “我出来办点事，现在准备回去呢。张钺他们咋样了？”
    “放心吧，都醒酒了。这些家伙代谢快得很，只是都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出门。”
    “哈哈哈，明白了，我带外卖给你们。”
    “远哥，你回来歇着，我去买就行。”
    “没事没事，我顺路。你让他们清醒清醒，吃完饭咱们开个会。”
    “好的远哥。”
    挂断电话，钟远找了个粥铺，买了些清淡的东西，大包小包地拎回了酒店。
    进了房间，张钺他们已经精神了不少。
    钟远招呼大家先吃饭，虽然都没什么食欲，但还是把买来的东西全都吃干净了。
    吃过饭，陆清平把桌子收拾干净，大家又坐在了一起。
    钟远开始布置下一步的工作：“这几天大家辛苦一下，制定一套规章制度。你们也知道我们要管理的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一定要多论证，尽量做的严谨一些。
    至于管理方法，我觉得还是叶叔他们合适一些，你们毕竟太年轻，只靠武力是不能服众的。工厂上了轨道，你们主要还是要在一线执行任务的。”
    袁力想了想，说道：“远哥，为什么不干脆让叶叔他们制定规矩呢？”
    钟远笑着回答：“尽量减轻他们负担吧，而且你们在小院里生活的经验，我觉得比一般人制定的东西要好。”
    袁力点头，不再说话。
    钟远又拿出一打大信封和一张银行卡，递给张钺：“你们几个的行李，我已经给搬到了我们的新基地，不过装修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也不方便去。
    这张卡，你们买些日常用品和换洗的衣服，暂时就住在这里。公司手续办好之后，我会给你们合同，具体谈工资待遇，在这之前，你们所有的花销都可以用这张卡，然后把发票装进信封，每月给我一次就行。”
    张钺接过银行卡，摇了摇头：“管钱这种事，我不在行，还是交给老袁吧。”
    其他几个人也表示同意，袁力也不推辞，把卡放进了自己的钱包。
    钟远接着说：“我们出出进进的，还是有车方便些。你们明天去买两辆车，不要太张扬，实用为主……”
    话音未落，张钺“嗷”的一声扑向袁力，伸手就去抢钱包：“买车这事儿，必须我做主！”

 第27章：危险玩笑

    钟远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车，很正常。
    小院里只有农场用的卡车，白老他们平时坐的车，张钺他们也摸不着，现在有机会自己选，当然会很兴奋。
    到了这会儿，钟远也感觉困意来袭，便解散了会议，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张钺他们草草地吃了早饭，便急急忙忙出了门，估计昨晚也没怎么睡踏实。
    不过，他们并没有去什么豪华的4S店，而是去了二手车交易市场。
    这是袁力的建议，不张扬，省钱。
    虽然张钺一直挑来挑去，却也承认袁力说的有道理，最终一行人选定了一辆越野车和一辆面包车。
    用张钺的话说，一辆可以对应各种路况，一辆装人多。
    其他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还约好了等拿到了车，请张钺给培训一下驾驶技术。
    张钺是特种兵王出身，这几年没摸车，早就手痒的紧，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钟远这边，这一觉睡得踏实，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他打开手机，就看到张钺他们发来的照片，对于那两辆车，他也没什么意见。
    另外一条信息，是叶诗雯发来的。钟远以为是她所需的物品清单，没想到只是一个金额和一个账户。
    钟远虽然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可还是打电话确认了一下。
    “雯雯，收到你的信息了。这是你要的东西的账单？”
    “是啊，明细给你你也看不懂嘛，放心吧，不会黑你的。”
    “哈哈，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钟远苦笑一声，他根本没在意是多少钱，只是觉得这小姑娘也太过直白。
    他按照账单付了款，张钺他们也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些购物袋，那是他们各自买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
    当然，也没忘了给钟远带回午饭。
    吃过饭之后，张钺提议去酒店的游泳馆玩一玩。
    看着他们热情高涨，钟远也一起去了。
    其实他不会游泳，跟着去只是凑个热闹，躺在泳池边，看看俊男美女也不错。
    很可惜，泳池里大部分都是中年人。
    张钺他们几个倒是很兴奋，特别是张钺，健美的身材引来不少目光，使得他更加洋洋得意。
    陆清平的身材更壮实些，肌肉鼓鼓，个子也高，为数不多的几组年轻女孩对他指指点点，搞得小伙子很不好意思。不一会就上来，坐在了钟远旁边。
    李晶和袁力玩了一会，就在一边喝起了茶，一伙人兴致勃勃来到游泳馆，结果只剩下张钺一人在游泳，很尴尬。
    张钺反应过来，气鼓鼓地走到钟远这边：“喂，你们在干什么，看我一人表演吗？”
    钟远笑着说：“我不会游泳，看你表演也不错嘛。”
    “不会游泳你不早说，来来来，我教你啊。”
    “算了吧，我学过几次，都放弃了，身体不够协调。这岁数了，不学了。”
    说完，钟远干脆闭上眼睛，陆清平也转过头，躲开张钺的目光。
    张钺还不放弃：“远哥，以后我们会遇到各种情况，各种环境，你不会游泳，可是很不方便啊。”
    钟远懒洋洋地答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提不起兴趣嘛，以后再说吧。”
    张钺眼珠一转：“远哥远哥，我听说，几个月大的婴儿，放在水里，他们自己就会游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钟远没好气地说：“你小子嘲笑我是不是。我看过这样的视频，好像白老也和我说过，可能……”
    话没说完，钟远猛地张开眼睛：“你想干什么？”
    陆清平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抱着膝盖的双手逐渐松开，疑惑地看着张钺。
    张钺嘴角上扬，露出尖尖地虎牙：“嘿嘿，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试试你的应激反应，是不是只适用于拼酒！”
    说完，迅速出手，抓住钟远的手肘上方。
    钟远预感到了危险，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奋力甩动胳膊，想要挣脱。可是，张钺的手就像一副铁钳，没有丝毫松懈。
    说时迟那时快，钟远已经被拉到了泳池边，张钺顺势就把他扔了出去。
    这一下，钟远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单膀一晃力千斤”，他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人已经飞到了半空。
    事已至此，钟远反而没了慌张。他闭上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伴随着陆清平，李晶，袁力的惊呼声，“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周围的人也都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是一伙的，也就没在意。
    袁力吓坏了，拉着李晶跑到泳池旁。
    陆清平马上就要下去救人，却被张钺拦住。
    张钺指了指水面：“没事没事，你们看，一个气泡都没有。这家伙在水中憋着气呢。”
    众人冷静下来，果然，水面摇摇晃晃，却真的没有气泡。
    慢慢地，见钟远居然坐了下去，就连水的晃动也安稳了下来。
    钟远在水中，依然不敢睁开眼睛。水池只有一米多深，他双脚着地，只要站起来就没事了。
    可就在入水的一瞬，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虽然不能呼吸，他却觉得好像也不需要大口喘气。氧气在身体里足够使用，除了没有在水中睁眼的勇气，反而对水产生了一种亲近感。
    钟远让自己安静下来，轻轻地屏住呼吸，认真感受周围水的流动。慢慢地，他好像可以感到肺部在扩大，缩小，自己的身体也在有节奏地上下浮动。
    这种感觉很神奇，也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他清楚地意识到，只要他想游泳，就随时可以在水中自由翻滚，无拘无束。
    哈哈，没想到张钺的恶作剧，还真的歪打正着。
    不过，钟远还是决定要以牙还牙，小小地报复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钺也从刚开始的胸有成竹，变得有些不安，旁边那三位更是心急如焚。
    透过水面，他们能看到钟远一直坐着没动，也相信他确实是没有危险，可毕竟已经沉在水里近10分钟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水下闭气的世界纪录是多少，但是，特种兵出身的张钺，最多也就能坚持五六分钟。
    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最终还是陆清平忍不住了。他推开张钺，跳入水中。
    钟远此时，五感全开。陆清平入水的瞬间，他已经感到来人的方向，体积，凭感觉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是在逐渐接近他。
    陆清平刚到钟远身边，便被钟远拉住了手。迟疑间，钟远在他手心迅速写了两个字：“换人”。
    陆清平心中惊诧万分，一口气没上来，迅速站起身，狠狠地呛了几口水。
    张钺见状，赶紧问道：“钟远怎么样了？”
    陆清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好借着呛水的狼狈样，也不说话，一边咳嗽，以便一个劲地指向水底。
    张钺急了，二话不说也跳进了水里。
    钟远瞬间就感知到张钺来了。他嘴角微一上扬，只等张钺靠近。
    张钺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看到钟远一动不动坐在那里，马上过去，把钟远的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扛，就要拉他一起出去。
    这正中了钟远的下怀，他顺势给张钺来了个锁喉。
    张钺是什么人，瞬间反应能力超出常人不知多少倍，这种被偷袭的场面，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了。
    他抓住钟远的手一掰，钟远吃痛，“啊”地张开了嘴，两人一起站了起来，都喝了好几口水。
    他俩爬上岸来，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气。
    众人心中的石头也算放下，纷纷递上毛巾。
    张钺恶人先告状，指着钟远说：“在水下勒脖子，你想谋杀啊！”
    “我呸！”钟远差点气笑了：“明明是你先把我扔进水里的，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说起我了？”
    张钺还要争辩，钟远突然表情严肃，板着脸说道：“我告诉你，以后再有一次，你就滚回小院去。”
    张钺心中一紧，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第28章：黑暗视频

    其实，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钟远并没有真的生气，或者说已经原谅张钺了
    只有张钺紧张了好一阵，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已经习惯了在钟远身边的这种无拘无束。
    况且，白老交给他的任务才刚刚开始，他可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几人换好了衣服，张钺鼓起勇气，想要跟钟远正式地道个歉。
    他心高气傲，尤其是在朋友面前，以往的他是绝不会认错的，不过，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走到钟远身边。
    钟远抬头，刚好对上张钺的目光，那一瞬，他已经知道了张钺的来意。
    他抢先说道：“好了，这事儿就过去了，以后也不要再提。”
    张钺心中一阵感动，知道钟远这是在给自己留面子，但他还是说了一句“远哥对不起”，虽然声音很小，但钟远也是听得见的。
    钟远摆了摆手，说：“咱们游泳这段时间，雯雯打了好多电话，我回一下。”
    听完这话，几人都拿出手机，里面也全都是叶诗雯的未接来电，众人心中顿感不安。
    电话接通，立马传来叶诗雯焦急又有些生气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呢，关键时刻一个都找不到。我现在赶回酒店，远哥房间集合！”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钟远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单凭感觉，应该不简单。他马上带着众人回到房间。
    不消片刻，叶诗雯气喘吁吁地进了屋。
    看样子她也没心情责问，直接打开了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很暗，只看得出是一个房子的客厅，拉着厚厚的窗帘。
    随着镜头转动，看到有三个房间，房门上贴着1，2，3的数字编号。接着，一个做过处理的声音出现：“你们想知道我的故事吗？呵呵呵呵……”
    视频戛然而止，钟远几人面面相觑。
    虽然谁也没看出什么，但他们相信，叶诗雯不会无的放矢。
    果然，叶诗雯指着屏幕说：“这是一段来自网络的视频，准确地说，是来自暗网的一段付费视频，只有这一小段是免费的，想要继续看，就得付钱。”
    众人点头，以往只是听说暗网有多神秘，多黑暗，现在终于看到了。
    叶诗雯继续说：“上传视频的这个家伙，对网络和技术有一定的认知，却不太懂得宣传。他上传几天，发现没有什么反响，于是又录制了下面这一段。”
    说完，她又按下播放键。
    镜头一转，一个带着面具的清瘦青年，用略显激动的颤抖的声音说道：“朋友们，你们真的不想了解一下吗？我的故事，保证比那些无聊的韩剧好看哦。”
    他站起身，又把镜头反转，走向1号房间。
    房门打开，里面依然昏暗。青年打开灯，屋子里却是很整齐干净。
    奇怪的是，这间房被布置成教室的模样，桌椅板凳，黑板，粉笔，甚至清扫用具都是一应俱全。
    唯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是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女孩，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脸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却难掩俏丽的容貌。
    她双手并没有被绑着，但看见青年却仿佛看见了魔鬼猛兽一般，抱紧双肩，双脚不断蹬着地，眼里含着泪水，不住地摇头。
    镜头接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腕和脚踝都有捆绑过的痕迹，手臂上还有大片伤痕，有些已经结痂，在雪白的肌肤上，更显的触目惊心。
    张钺握紧拳头，看了李晶一眼。
    李晶明白他的意思，说道：“钺哥，伤痕不像是假的。”
    “哼！”张钺一拳捶在自己腿上：“这变态，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视频里的青年又说话了：“瑶瑶，你还是不愿和我重现当年的时光吗？你可是我的初恋啊，你，一定不会忘记的，对吗？”
    那女孩似乎已经哭干了眼泪，她哽咽着回答：“我真的记不得那么多细节了，你饶了我吧。那时候我们还小，可我真的没想伤害你啊。”
    青年蹲在女孩面前，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呵呵，瑶瑶，我对你可是刻骨铭心的啊。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我只想让你陪我重演一下你和我分手的那一天，不过分吧。”
    女孩还是摇头痛苦，却不敢发出声音，哽哽咽咽，让人看着更加揪心。
    青年站起身，语气变得冰冷：“你慢慢想吧，我随时可以来陪你哦。不过，如果你演错一个字，做错一个动作，我就打你一次，直到你记起来为止。”
    说完，他再次关上灯，走出了房门。
    随着“咔嚓”一声，女孩的绝望也被锁在了那间屋子里。
    青年又回到沙发上，对着镜头说道：“朋友们，是不是很刺激？想继续看的话就转账吧，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哦。”
    视频结束，屋子里都是粗粗的喘气声。
    张钺眼睛里都充了血，陆清平也紧紧攥着拳头，直盯着已经静止的电脑屏幕。
    钟远不动声色，眼神却变得犀利，他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想要尽快想到对策，却是毫无头绪。
    李晶忍不住问道：“雯雯，这视频是什么时候的？有没有什么线索？”
    叶诗雯答道：“视频已经上传了两天，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发现之后我马上着手，想要追踪他的IP地址，却没有成功。我已经复制了视频报了警，也通知了我师傅，但是现在都没有进展。”
    袁力在一旁说道：“两天，这两天他有什么动静吗？或者说，有没有观众对他的视频作出回应呢？”
    叶诗雯想了想：“我已经和几个朋友合作，想办法进入了他的直播间，但是这两天并没有视频更新。但确实增加了很多观众。”
    袁力继续问：“都是些什么人，有什么样的留言？”
    “都是支持他的，大部分已经提前转账，随时准备观看了。留言的，都是受过女人伤害的男人，还有人夸他是天才。”
    钟远“嗯”了一声，说道：“目前能看到的，有3个房间，就是说至少有三名受害者。现在开始，大家都不要擅自行动，尽量在一起，有什么进展，好作出最快反应。”
    众人纷纷点头。
    袁力接着说道：“这家伙是个变态，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现在看来，三个房间很有可能就是伤了他的心的三个女人。他想要重现分手当天的细节，也许只想确认，这些女人是否和他一样在意。”
    “是啊”，钟远同意道：“可惜，他一定会失望的。”
    袁力继续说：“远哥，钺哥，这家伙自己戴了面具，改变了声音，却不介意在女孩面前暴露身份，很可能，已经做好了杀掉这些女孩的准备。”
    叶诗雯“啊”了一声，心中更加着急。
    她对钟远说道：“远哥，目前我们只知道他通过很多海内外的服务器，来回转移信号。这些服务器大多集中在菲律宾以及周边，我一定尽快确定范围。”
    “好”，钟远想了想：“张钺，我知道你很愤怒，但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冷静。你和袁力一起，反复地给我看这个视频，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啥？远哥，我，我真的看不下去啊。”
    “看不下去就逼着自己看，这是你的修行。想救人，就给我认真点。”
    袁力点头答应：“放心吧远哥，我会和钺哥仔细看的。”
    “嗯”，钟远又对李晶说道：“李晶，你去关注一下警方的动静，如果他们有什么先于我们的情报，想办法打听一下。一旦雯雯确定了范围，我需要你马上去调查。”
    “明白！”李晶痛快地答应。
    安排好众人，钟远又对叶诗雯说道：“雯雯，帮我搞一个账号。我要进入他的直播间，并成为榜一大哥。”

 第29章：缓兵之计

    钟远把张钺他们那张银行卡的账号密码给了叶诗雯，叶诗雯迅速转出一笔钱，并换成了暗网交易的虚拟货币。
    钟远叮嘱她：“在对方眼里，我要是一个有钱的企业家，但是很自卑，被女人深深伤害过。心里快被仇恨憋炸了，但却没地方发泄，我想要报复，又缺少去面对的勇气。”
    叶诗雯一一记下，并按照钟远的指示，尽量找机会跟青年聊天。
    用钟远的话来说，她要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懦弱的中年大叔，但是却有成为变态的潜质，或者说骨子里就是变态。
    这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有点难，不过，叶诗雯的确是个有灵气的女孩，硬是凭借自己的想象和影视剧中寻来的片段，伪装的有模有样。
    更重要的是，有大把的金钱加持。叶诗雯进入直播间，先是一通吹捧。说什么自己恨自己无能，说青年给了自己莫大的勇气。
    正在青年以为她只是个耍嘴皮子的人的时候，叶诗雯以断崖式的打赏金额，一跃成为榜一。
    要知道，由于直播间里并没有达到理想人数，所以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在这个时候，叶诗雯抛出的价格，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意识到身边来了个土豪。
    青年也很开心，随之欲望也跟着膨胀起来，想要等更多人进来。
    叶诗雯抓紧时机，表示自己一定要看到这精彩的直播，只是这几天比较忙。刚刚的打赏就算是见面礼，直播当天一定刷爆。
    这样一来，很自然地给大家争取了时间，也间接保证了受害者的安全，至少，在叶诗雯再次上线之前，她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钟远暗道一声“聪明”，心里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叶诗雯的小聪明，只能是缓兵之计，谁知道那个变态能忍多久？看他房间里的布置，和如此细致的改装，想来也不会是差钱的人。
    钟远给白老打去电话，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很意外的是，白老显得非常冷静。
    他缓缓说道：“钟远，这件事的确很棘手，我知道于老师也在帮忙调查，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件事，你们可以独立办理，也算是锻炼队伍吧。不过，毕竟事关人命，千万不能逞能，必要的时候，求助也是一种手段。”
    钟远微微一笑：“我明白了，白老，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而且，我也对我们的队伍有信心。”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挂断电话，钟远望向在里屋的张钺他们。看得出来，他们都在强忍着愤怒，却又都死死地盯着屏幕，不肯有半点遗漏。
    突然，袁力指着屏幕说道：“钺哥，你看那个桌角的地方，好像有什么制服！”
    听到袁力这么说，张钺马上坐直起来，身体前倾，仔细看着袁力所指的地方。
    几乎是屏幕的边缘，桌角和女孩的脚边中间，似乎真的有叠得整齐的衣服，很像是校服。只是光线昏暗，衣服的颜色又和女孩的裤袜很接近，极难发现。
    钟远和叶诗雯也赶紧跑了进去，叶诗雯拉开坐着的张钺，操作电脑，使画面局部放大，又不断刷新解像度。
    过了一会，图像逐渐清晰，可以看出确实是校服的样子，还有一个标签，似乎写着“泉中学”三个字。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叶诗雯马上开始搜索全国所有叫某泉，或者某某泉中学的学校，并开始对比校服。
    钟远拍了拍袁力的胳膊，张钺也激动地搂着他的肩膀。众人几乎是屏住呼吸，在等待叶诗雯的结果。
    一时间，屋子里只能听到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诗雯长出了一口气。
    她抬头一看，正对上三双期待的眼睛。她抿了抿嘴，低声说道：“目前能查到的资料，全国叫什么泉中学的有上百所，其中有相似制服的大概二十多所，地区也十分分散，无法确定到底在哪个城市。”
    她越说，声音越小，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虽然已经大大缩小了范围，可依然是无从下手。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张钺突然眼睛一亮：“这变态想要重现自己受伤害的情景，那么他准备的校服就一定不是随便买来的。那女孩一定是那里的毕业生，他俩极有可能就是同学。”
    “对啊”，袁力接着说：“我们只要查到这些地区的失踪人口里，有年纪相仿的，毕业于什么泉中学的，不就可以进一步缩小范围了吗？”
    张钺也很激动：“何止是缩小范围啊，特定年龄段，近期失踪的女孩，毕业于特定学校，这简直就可以精准定位了嘛。”
    钟远摆摆手：“先别激动，还是有很多不确定。”
    他让大家先冷静一下，继续说道：“视频里的女孩已经成年，也就不一定还生活在中学毕业的城市。假设那个变态是在不同阶段受到伤害，那么地点也很有可能是不同的，他在哪里实行绑架，还是无从查起。”
    “嗯……”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开始考虑钟远说的话。
    “不过”，钟远拍了拍手：“打起精神来，刚开始调查，就有了这么大的进展，完全没必要泄气。”
    “没错”，叶诗雯也提起了精神：“虽然我们不可以入侵警方网络，但是我可以适当地把我们的调查结果发给他们。毕竟他们调查失踪人口比我们专业的多。只要能救人，功劳无所谓嘛。”
    “雯雯说的没错”，钟远赞赏地看着叶诗雯：“大家继续努力。”
    张钺一把拉过电脑，又把袁力按在椅子上：“来，咱哥俩继续。看看还能不能抠出别的细节，雯雯，你能不能把你那个放大图像和让画面变清晰的技术，搞得简单点。”
    叶诗雯想了想，拿过电脑操作起来。
    过了半晌，她又把电脑推给张钺：“我简单做了一个程序，你可以用鼠标点住想要放大的地方，然后按这几个键。”
    张钺和袁力都很认真地在记。
    叶诗雯继续说：“不过，时间紧迫，没办法完善这个东西，每次只能扩大很小的范围。”
    “放心吧”，张钺拍着胸脯说道：“我和老袁哪怕是一厘米一厘米地看，哪怕看瞎了眼睛，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袁力也点头，随即拿起钱包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他拎着几个大塑料袋回来，原来是去采购了。
    众人一看，里面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还搬回来一整箱红牛，大罐的咖啡，以及清爽型眼药水若干瓶。
    看着这些东西，大伙都笑了，一边赞赏袁力的细心，一边也对这场持久战有了心理准备。
    大家目标一致，又重新有了干劲。
    钟远对叶诗雯说：“雯雯，你时不时地还是要和他聊聊闲天，但是千万不能旁敲侧击地打听，这人一定心思敏感，我们不可以打草惊蛇。”
    “嗯，我明白，我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潜在的变态嘛，以一个崇拜者的身份跟他聊。”
    “对，聪明”，钟远夸了一句：“要自然地拖延时间。我想，他既然设计了这样的桥段，那么一定是要按照顺序来演。中学时受的伤害，排在1号房间，女孩是他的初恋，那么，完成这个演出之前，2号3号应该都是安全的。”
    张钺在一旁听着，气愤地说：“光安全有什么用，你看那女孩被打得，另外两个也好不到哪去。如果她们记不起当初的细节，说不定会遭到怎样的虐待呢。”
    “唉”，众人都叹了口气，回到各自的位置。
    叶诗雯调动所有身边的高手，一起追踪那青年的ip，张钺和袁力，一格一格地分析着画面，不敢有丝毫松懈。
    钟远闭上眼睛，脑子里一遍遍过着所有信息，甚至想象自己就是那个青年，亦或是受害者，试图通过不同角度，找出新的线索。

 第30章：一号房间

    在技术层面，钟远他们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
    叶诗雯所谓的网络追踪，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但是，别看张钺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真做起事来的时候，那股子韧性是没人不佩服的，甚至有点轴。
    袁力已经劝了他好几次，他就是不愿休息，钟远也劝不动他，只能提醒他咖啡呀，红牛啥的不能多喝，容易咖啡因中毒。
    张钺只是含糊地答应一声，又坐在屏幕前跟视频死磕。
    看他这样，袁力也只是最低限度地假寐几次，便一直陪着张钺。
    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他们早早找到了校服这个线索，可接下来的两天，竟是一无所获。
    张钺和袁力把视频的每一帧都放大来看，甚至都把影像印在脑子里了，还是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叶诗雯招呼大家过去，因为一段新的视频出现了。
    似乎是一个预告片的形式，还精心做了剪辑。
    开始，又是那个青年略显激动的声音，在变声器的处理下显得那么的诡异：“朋友们，我又来啦……嘿嘿，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的初恋，终于同意正式接受挑战啦，哈哈哈哈……”
    说完，他慢慢打开1号房门，灯光依然昏暗，隐约可以看到女孩已经换上了校服。遗憾的是，胸口的字还是看不清楚。
    只几秒钟，房门便被关上了。
    青年继续说道：“明早10点，咱们不见不散哦。”
    说完这句话，视频便终止了。
    钟远愣了一下：“雯雯，我们还是榜一么？有没有办法再拖延一下时间？”
    叶诗雯摇了摇头，指了指电脑：“我们是榜一，可是，这短短几天，关注这场直播的已经达到数百人，而且还在有上涨的趋势。”
    说完，她又打开另一个画面，继续说道：“打赏金额虽然还不多，但毕竟直播还没开始。看现在的人气，估计明天会爆发式地增加，我们想靠钱来获取话语权的可能性不大。”
    钟远点点头，果然一时之间的缓兵之计并不能长久。
    张钺低沉着声音说道：“雯雯，把这段视频也发给我吧。虽然很短，我还是想看看有没有新发现。”
    叶诗雯点头答应，可看到张钺通红的眼睛和发干的嘴唇，她又有些犹豫。
    袁力在一旁，看出了叶诗雯的顾虑，他急忙说道：“钺哥，让我先看看，你去休息一下吧。”
    张钺眉头一皱：“别废话，咱们一起看。”
    “钺哥”，袁力这次没有退让：“你必须休息。人的体力是有限度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有线索，恐怕也看不出来的。”
    张钺刚要发作，钟远拦住了他：“小钺，老袁说的对。你现在这个状态，已经不适合再熬下去。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可是，并不是逞强坚持就是好的工作态度。”
    张钺并不答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钟远。
    钟远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搂住张钺的肩膀：“兄弟，你要相信我们的团队，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想要救人。你再硬撑下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话虽然有点难听，但却不无道理。
    袁力怕张钺听了发火，急忙接话说道：“钺哥，你就歇会吧。明天早上这家伙就要开直播，到时候场景会更加清晰，万一我们需要马上行动，你需要以最佳状态出现才是啊。”
    张钺紧皱着眉头，咬了咬牙，慢慢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沙发边上，一下子栽了上去。
    袁力赶紧去拿了被子，给张钺盖上，也没有去扶正他的睡姿，就这样让他睡了。
    张钺睡着的这段时间，李晶也回来了。他也是毫无收获，低着头进来，简单交代几句，就趴在床上，看起来也是不眠不休地忙了好几天。
    钟远看着这些平日里意气风发，阳光健康的小伙伴，如今一个个无比的憔悴，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有一种有气无处使的无奈。
    可是，他是团队的领导，无论再怎么难，再怎么苦，再怎么绝望，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说：“老袁，雯雯，你们也休息吧。新的这段视频，我来看。”
    袁力刚要说什么，钟远又继续说道：“听我的，去休息。我们都需要好的状态，不只是张钺。”
    他语气坚定，不容任何反驳，与平常笑嘻嘻的样子判若两人。
    叶诗雯其实早就到了极限，眼药水不知道用了多少，袁力也只是间歇性地休息十几分钟，脑子根本就不在转了。
    听钟远这么说，二人也各自歇着去了。
    看他们疲惫的样子，钟远拍了拍自己的脸，坐在电脑前面。
    他先是看了一遍聊天记录，感觉叶诗雯并没有什么纰漏。
    然后，他学着张钺他们的样子，把视频一帧帧地看了几遍，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时间一点点过去，钟远也越来越感到揪心。
    眼看直播间里的人越聚越多，自己这边还是毫无头绪。
    他环顾四周，伙伴们都在沉睡，张钺在睡梦中也没有松开紧锁的眉头。
    可是，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九点半，再过半小时，直播就要开始。
    钟远虽不忍心，可还是叫醒了那四个人。
    众人只看钟远的表情，就知道没什么进展，这时候，也没人提什么早饭，都沉默着坐在电脑前面，面色凝重。
    十点整，屏幕亮起。
    那青年已经换好了校服裤子，得意洋洋地坐在沙发上。
    钟远等人都盯着他的左胸前，想看到学校的具体名称，可惜，校服的上衣他并没有穿上，而只是单手拿着搭在了肩膀。
    他整理了一下面具，开口说话：“朋友们，让大家久等了。我们开始吧。”
    说完，他推着摄像机的支架，走向1号房门。
    看客们似乎倍看了起来，一时间弹幕刷到飞起，都等着看这前所未有的戏码上演。
    房门打开，屋子里亮着灯管。显然是已经做好了事前准备。女孩站在课桌前，校服的上衣围在腰间，手里拿着排球，身上的运动服已经有些湿了。
    见青年走进来，她抬起右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把球放在讲台旁边，开口说道：“嗨，你来啦？找我什么事啊？”
    青年很满意地点点头，认真地回答：“欣欣，嗯……今天是周末哦，没耽误你练习吧。”
    “没事，反正最近也没什么比赛，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嗯……”，青年似乎很犹豫，双手不停地搓着，慢慢沉默了下来。
    女孩见状，表情开始有些不耐烦，她双手叉腰，刚要发火，青年突然鼓起勇气，说：“那个……你先别急，我真的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女孩皱起眉头说道：“好啊，你说啊。是你约我来的，扭扭捏捏地干什么？”
    男孩抬起头，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我喜欢你很久了，从我们第一次做同桌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女孩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切，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对不起啊，我对你没感觉。”
    说完就要拿衣服走人。
    青年一下拦住了她：“欣欣，欣欣，我真的很喜欢你啊，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女孩甩开他的手：“没机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说完，青年并没有什么反应，双方停顿了几秒钟。
    突然，青年一个巴掌抽到了女孩脸上，那女孩尖叫一声，痛苦地倒在地上，嘴角有血迹渗出，眼里涌出泪水。
    屏幕前的叶诗雯，双手捂住了嘴，眼眶也湿润了，张钺他们几个小伙子无不握紧拳头，钟远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一时间，没有人去看弹幕上兴奋的文字，没有人在乎谁又打赏了多少钱。
    青年的语气开始变得阴沉沉，缓缓说道：“不对啊……你当初羞辱我的那些话，你不会真的想不起来了吧……

 第31章：变态游戏

    女孩痛苦地摇着头，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放过我吧。”
    “不用道歉，我只想你把当天的情景再陪我演一遍。”
    “你放过我吧，那时候我们还小，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别废话！”，青年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小？你该不会是想说什么童言无忌之类的屁话吧。”
    青年蹲在女孩旁边，冷笑着说道：“我告诉你，你那天怎么骂的我，今天你就怎么再骂一遍。那天我没有打你，今天也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女孩还是浑身颤抖，不住地摇头。
    青年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你已经想起来了，我劝你还是演下去吧，装可怜是没有用的。凭什么我痛苦了这么多年，你却可以毫不在意地，说忘记就忘记了？”
    说完，他又站起身，用脚踩着女孩的头，咬着牙，一遍遍地问着：“演不演，演不演，演不演……”
    张钺眼睛充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电脑屏幕上，弹幕已经进入疯狂状态，钟远的账号早已不再是榜一，至少已经有十几个人给出了巨额奖赏。
    “变态变态变态！”张钺猛然站起，急得原地转圈，还是陆清平在后面紧紧抱住他，才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屏幕里，女孩终于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好，我演……”
    青年“哼”了一声，转身出去。女孩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过了大约半分钟，青年打开门进来，刚刚的情景又再一次上演。
    这一次，女孩终于不再犹豫。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就骂个痛快。
    青年再次拦住她：“欣欣，欣欣，我真的很喜欢你啊，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女孩眼神坚定，语气变得轻蔑：“没机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青年也感到了她语气的变化，咬着嘴唇，手指捻着衣角，等着女孩继续。
    “神经病！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也要喜欢你啊？同桌？同桌不到一周，我就跟老师提出，把你换走了，你还不知道吧。学习不行体育也不行，长得丑还装酷，恶心死了！”
    听到这里，青年非但没有发火，反而开始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女孩也没什么顾虑了，恶狠狠地又说出一句：“还有，你身上很臭的你知道么！”
    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刺进了青年的胸膛。
    他扬起头，大吼一声：“啊！！！”
    然后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女孩晃了一晃，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椅子上。
    脸上，身上的伤痕，难以承受的心理重压，让她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豆大的泪水，不断地滴落在课桌上。
    片刻之后，青年进来把摄像机拿走，并留下一个餐盘，里面有些米饭和看不清是什么的配菜，没有餐具。
    画面又来到客厅，弹幕上已经满是愤怒。
    “打死她”，“这样的女人就该死”，“你还在等什么”，等等等等，可青年却完全不为所动。
    他点燃一根烟，语气非常平静：“朋友们，这算什么？我的人生里，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说完，他把镜头又对向另外两个房间：“你们看，还有两间房呢，我们的演出还没有结束。”
    屏幕转黑，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了。
    这家伙真是难以捉摸，他费尽周折，难道只是想要再受一次羞辱？难道这样还会有什么快感？
    还有，那所谓的表演结束之后，他没有对那个女孩怎么样，似乎也没有想要杀害她，是没到时候，还是另有安排？另外两间房里，又会是什么人？
    这一切，真让钟远等人难以理解。
    接下来该怎么办，谁也说不出来。
    钟远想，是不是该换个思路了。
    李晶红着眼，说了句：“我出去一下。”
    说完，便跑了出去。
    张钺反应过来，对袁力说：“老袁，赶紧给他打电话，问清楚他要干什么，别让他乱来。”
    “好，知道了”袁力答了一声，马上拨通电话：“李晶，你急急忙忙跑出去干什么，说清楚了。”
    “我没事，力哥，你让我出去跑跑吧，我实在坐不住。”
    挂断电话，袁力过来说：“没事，老样子。心里一烦，或者有什么棘手的事，他就去跑步了。”
    “哦”，张钺松了口气：“那还好，看来，不跑个十几公里他是不会回来了。”
    钟远摇摇头，这种无处发泄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是一样。
    这时候，直播间又传来一段视频。
    青年很放松地坐在沙发上，语气平缓，完全没有了刚刚激动癫狂的样子。
    看得出来，他只是拿着手机自拍的感觉：“怎么样，朋友们，是不是开始期待下一幕了？”
    他站起身，走向2号房间。
    慢慢推开门，里面居然是一间咖啡馆的样子。一个女孩目光呆滞，蜷着腿躺在地上，嘴上被贴着胶带，脸上还有没干的泪水。
    青年关上门出来，又坐回沙发上，似乎在回味什么。
    他很开心地自言自语道：“我和她很久不见了，可我们曾经是那么的相爱，我怎么会忘记她呢？我给她看了刚刚的直播录像，又和她温存了一番，仿佛回到了当初相恋的日子……”
    谁都看得出来，那女孩绝非自愿。
    张钺气的鼓鼓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禽兽！”
    青年突然冷笑一声，语气突然转换：“可是，她居然和我分手。分手的理由，居然是我对她太好了，这算什么？规则我已经告诉她了，只给她一天时间，明天早上10点，咱么继续。”
    屏幕关闭，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李晶居然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根本没有大家想象的久。
    在大家差异的目光中，李晶说道：“我看见警察，在路边走访，不知道在查什么，可是，调查失踪人口肯定也要走访的吧。”
    钟远给他倒了杯水，让他继续说。
    李晶接过杯子：“如果能汇总一下，警方需要提供线索的那种通告，看看哪些地方在找这样的女孩，而那些地方又有那个什么泉中学……”
    “对啊！”张钺一拍大腿：“雯雯，你查查看啊，寻找失踪人口肯定需要大家提供线索。”
    叶诗雯眼睛一亮，马上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一旁的钟远想了想，低着声音说：“可是，也不是所有的通告都会发在网上啊，这大大小小的城市，肯定有只去暗访或者是只在一定范围内查访的。”
    钟远说完，众人又都沉默了。
    李晶拿起的杯子，又放了下来。
    叶诗雯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道：“刚刚李晶说的那个，确实是个好办法，但也确实只能找到公开悬赏性质的，或者是家属在网上发的资料，很大一部分我们还是不能掌握。”
    钟远也很无奈：“是啊，即便我们知道，失踪人口肯定是有在调查的，各地警方也肯定会以各种方式明察暗访，可是，谁能同时收集到这么多地方的情报呢？”
    听完这话，张钺，李晶，袁力，陆清平，这四人居然同时站起身，一起脱口而出一个名字：“老仙儿！”

 第32章：江湖中人

    “老仙儿？”
    钟远和叶诗雯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分明从小院出来的四人眼中，闪烁出隐隐的光芒。
    袁力解释道：“老仙儿是小院的元老之一，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加入的，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多大年纪，甚至他的真名叫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是不折不扣的传奇。”
    袁力说到这里，张钺等三人不住点头。
    钟远好奇地问道：“你们说，这个老仙儿能同时汇总多地的情报？”
    “嗯”，袁力继续说：“江湖，对我们这代人来说，已经是传说了。祖辈也许对江湖比较熟悉，也有感情，可我们都有点半信半疑。但是，我们中间却有一个统一的认知，老仙儿，一定是江湖中人。”
    张钺点点头，接着袁力的话说道：“老仙儿面子极广，遍布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有他的朋友，江湖朋友。只要是跟着他出任务，无论去哪，总有人安排好一切，没有任何需要操心的。”
    叶诗雯小声问：“嗯……你说的这个江湖，是不是黑……”
    “不不不”，袁力急忙打断她说：“江湖没有那么狭隘，也许包括你说的那个，但是绝不是全部。江湖是一种人情世故，所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是的”，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陆清平说话了，语气平缓且坚定：“江湖也不只是小说中写的武林。贩夫走卒，到富商巨贾，鸡鸣狗盗，到义士豪侠，每个行业，每个领域，都有江湖中人。”
    钟远点点头，说道：“看来更像是一个精神领域的世界，心中有江湖，行江湖之事的世界。”
    众人一倍看头。
    钟远继续道：“这江湖的事，我们可以慢慢了解，还是说说老仙儿吧。”
    “哦，对对”，袁力有些不好意思：“跑题了。老仙儿结交了各地的江湖中人，虽然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但是大多数还是义气之士。
    如果他肯帮忙，让我们划定的这些地方的人，把当地警方走访调查失踪人口的情况汇总给我们，我们就能筛选出想要的答案了。”
    “太好了”，钟远心中又升起了希望：“事不宜迟，咱们赶快请这位老仙儿帮忙吧。”
    张钺问李晶：“你前段时间不是跟老仙儿出去了么，他现在在哪里呢？”
    李晶低声答道：“钺哥，远哥，老仙儿去边境那边调查一伙毒贩，好像不太顺利，还伤了几个他的苗族兄弟。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自己都听不见了。
    一线希望，难道就要这样消失？
    张钺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其他事，还可以跟他联系一下，可是如果是查毒，随便一个电话或者短信都可能造成危险，况且，他可能根本就没开机。”
    钟远问道：“难道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哪里吗？”
    张钺答道：“也许只有白老知道一些。”
    “好”，钟远马上给白老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钟远开门见山：“白老，我们现在需要老仙儿前辈的帮助，您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钟远的语气，坚定到不容多问。
    白远山想了想，说道：“我发一个地方给你，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完，电话挂断，只几秒钟，钟远便收到了一条信息。
    上面只有一个看似村子的名称，标注了大概位于什么地方。
    钟远看了一眼，是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地方。
    他把手机递给叶诗雯，说道：“雯雯，你马上帮我查一下，最快到达这个地方的方法。我和张钺，清平一起过去。”
    李晶和袁力也想一起去，被钟远拦住：“老袁，你和李晶在这里，跟雯雯一起等我们消息。一旦有了进展，我需要你们一起行动。”
    说完，他又对李晶说：“只要雯雯锁定了具体城市，甚至挖出这个家伙的真实身份，我需要你立刻掌握他的行踪。这事儿只有你能做到，你一定要把体力控制在最佳状态。”
    李晶点点头，目光坚毅：“放心吧远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嗯”，钟远抿了抿嘴，又对袁力说：“老袁，我不在的时候，务必掌握好局面，既要让雯雯尽量拖延时间，也要安排好你们自己的行动方案，拜托了。”
    钟远想得很对，这些人当中，有这个能力的，只有袁力了。在冷静和细致方面，钟远最放心的就是他。
    袁力点头答应，心里已经开始计算着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方案。
    叶诗雯订好了三人的高铁票，并写下下车之后的租车方案，路线，还有最为接近目标地方的旅馆。
    钟远接过，带着张钺和陆清平，直奔高铁站。
    没有告别，没有多余的叮嘱，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明明是还谈不上默契的一群人，就这样被紧急的事态，救人的信念，硬生生地绑在了一起。
    除了互相信任，他们别无选择。
    高铁上，钟远问张钺：“小钺，有什么办法能最快速度找到老仙儿？”
    “啊？”张钺愣住了：“你那么自信地把我们带出来，原来心里没谱儿啊？”
    陆清平也长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钟远笑了出来：“除了马上出发，还有别的办法吗？既然他不能找我们，只好我们过去了。万一我们到了的时候，他已经离开，肯定会联系白老，到时候还是会给我们打电话的嘛。”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张钺感觉一阵头晕，有气无力地说道：“远哥，玩笑开大了啊。”
    没等钟远说话，陆清平先开口了：“钺哥，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我们在那边也帮不上雯雯她们什么忙，与其干等着，倒不如赌一把。反正，我是坐不住了。”
    钟远笑着拍了拍张钺，表示同意陆清平的说法。
    陆清平又对钟远说道：“不过，远哥，我也没想到你没有任何计划就把我们先带出来了。你是想在路上想办法吗？”
    钟远摇摇头：“这边比较危险，雯雯又离不开电脑，她需要在安全的地方给我们汇总情报。李晶是追踪高手，一旦有了线索，他必须第一时间赶过去，袁力心思缜密，可以随机应变地安排好一切，他们留在酒店，是最合理的选择。”
    张钺和陆清平对视一眼，不由得身体都往前倾了一点。
    钟远继续说道：“找江湖上的老前辈帮忙，我们也要表现出点诚意，既然他身处危险之地，如果能帮上忙就为更好。你俩的身手我是见过的，即便我是个外行，也知道你们有超越常人的能力，有你们在身边，面对啥，我都敢去试试。”
    张钺和陆清平又坐直了起来，呆呆地靠在背椅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份信任，他们很感动，感动的同时，又哭笑不得。
    因为这信任来的太轻松，他们甚至不知道钟远有什么依据，哪来的自信。
    张钺叹了口气：“唉，远哥，你相信我们兄弟，我们自然是高兴的，可就这么跑到偏远山区，国境线上去找人，还要马上找到，是不是太草率了……”
    陆清平也说道：“何止是草率，简直有点鲁莽……”
    “我知道”，钟远咧着嘴：“不过，确实也没别的办法了嘛。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尝试。在可能的范围内，做我们能做到的所有事，尽我们能尽的所有努力，即使失败，也无怨无悔。”
    他玩世不恭的表情，完全没了平时沉稳的样子，可那挂在脸上的微笑，却分明透露出自信和希望。
    张钺和陆清平的脑子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这不就是年轻版的白老么？”

 第33章：初见老仙

    钟远没有注意到他俩表情上的变化，拿出在上车前买的东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张钺嘟囔着对他说：“远哥，你这肚子，该减减了啊。”
    钟远看都没看他：“你知道我这是吃了多少好吃的才有的这肚子，减了多可惜。”
    张钺摇摇头，陆清平也笑了，拿出吃的递给张钺：“钺哥，咱们也吃点吧，到了地方，条件肯定艰苦很多。”
    张钺倒是满不在乎，接过吃的胡乱塞进嘴里：“怕什么，野外拉练我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照顾你俩还是绰绰有余的。”
    高铁很快，不过对于这几个人来说，时间真的不够用。
    下了车，已经是晚上。他们马上联系了提前找好的租车行，付了双倍的钱，才让老板等到他们去了才关门。
    三人马不停蹄，驱车赶往山里。
    夜晚的山路不只是崎岖，有些盘山道连个保护措施都没有，偶尔会有小动物跑出来，还有迎面而来的拉着游客的客车。
    论驾驶技术，张钺当仁不上。越野车在他的掌控下，好像有了生命。
    虽然张钺让他俩放心休息，可是，钟远和陆清平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路上，三人聊了很多互相之间的故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加深了一些了解。
    这一路，不知道加了几次油，不知道换了几次手，三人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来到了目的地前最后的村镇。
    他们找了个旅馆，定好闹钟睡了两个小时。
    时间已经是早上7点，还有三个小时，第二个房间的直播就要开始了。
    张钺和陆清平去外面买早餐，顺便找当地的村民打听了一下进山的路，虽然不太容易，总算是摸清了大概的方向。
    钟远则耍了个小聪明，他谎称丢了行李，在一个旅行团里买了几套户外的衣服，还有些露营的设备。原本他还想买个单反，可惜没人愿意卖给他。
    张钺他们回来之后，钟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咱们可以装作是来山里露营的游客，万一引起怀疑，就说走丢了嘛。”
    张钺彻底被他的天真打败了：“远哥，你以为拍电影呢？我拜托你认识一下将要面对的危险吧，唉。”
    陆清平接过衣服，二话不说就换上了：“钺哥，远哥这个办法也挺好的，怎么说也比咱们就这样去要好得多。你看远哥的肚子，完全就是老板带着两个小兄弟来丛林大冒险的嘛。”
    张钺不以为然：“哼，没想到你这个闷葫芦还会开玩笑。”
    钟远终于感到了一丝尴尬，挠挠头说道：“你们两个，这一路上总提我的肚子，差不多得了啊。吃完饭赶紧出发。”
    难以想象，到了这个时候，三人都没有表现出紧迫感。
    进了山，张钺和陆清平的素质终于显示了出来。
    一路上，无论是登高还是蹚水，都显得轻轻松松。
    钟远硬扛了一个小时，差点哭了出来。
    每走一步都是一种煎熬，要不是靠着陆清平连拉带拽的，再加上张钺冷嘲热讽的刺激，他不知道要休息多少次了。
    这下好，跟张钺的斗嘴，却成了他的一种动力。
    不过，他也暗中佩服这两个小伙子。丛林中辨别方位，预知危险，还要照顾他这个中年胖子，居然谈笑风生，大气不喘一下。
    就这样，三小时的跋山涉水，终于接近了目的地。
    三人找个小溪边坐下，远远望着稀稀拉拉的，穿着民族服装的人。
    张钺拿出露营的设备，升起了火，陆清平还捞了几条鱼上来。
    钟远给几人煮了茶，边喝边等着鱼烤好。
    眼看到了地方，他们反倒平静下来，不慌不忙地休息起来。
    好像是常年在一起的默契，没人质疑，他们都明白，虽然心急如焚，但这样冒失地闯过去找人，只会适得其反。
    钟远脱下鞋，把脚泡在水里。他的脚上不知道磨出了几个水泡，袜子上都沾了血，但脸上依然是一副轻松的样子，还玩笑着抱怨路不好走，以及张钺的大嘴巴。
    突然，张钺的后脑勺被人抽了一巴掌。
    他心头一紧，急忙转身，刚要反击，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一旁的陆清平惊得说不出话来。如此宽阔的地方，周围还都是植物和流水，一个人居然能静悄悄地潜到他们周围，出手偷袭，如果是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钟远离他们大概两三米远，突然出现一个人，把他也吓了一跳。他站起身准备过去，可那人，似乎根本就是在无视他。
    迟疑间，就听张钺和陆清平一齐喊了声：“仙儿爷。”
    钟远一惊，开始打量眼前这个人。
    一头披肩长发蓬蓬乱乱，削瘦的脸上留着络腮胡子，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材干瘦，挽着袖子赤着脚，穿着民族服装，俨然一个山里的农户。
    难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老仙儿”？
    来人很不耐烦：“一直都是叫我老仙儿，这会儿装什么客气。”
    “真的是他”，钟远顿感紧张，一时却找不到机会自我介绍，只能一个劲儿地给张钺使眼色。
    可这时候的张钺，还低着头呢，根本就没看他。
    倒是老仙儿转过身来，对他说：“你就是钟远吧。先跟我过来，用草药包一下脚。”
    “啊，是，是”，钟远慌忙答道：“嗯……前辈怎么知道我的脚坏了？”
    “哼”，老仙儿看了他一眼：“你这样的体型儿，能走到这里，都算是奇迹了，哪还能完好无损？”
    “前辈果然是前辈，佩……”
    “不过！”还没等钟远说完，老仙儿就打断了他：“你还挺能忍的，是在装硬汉，还是怕连累两个小孩啊？”
    钟远笑了笑，回答道：“回前辈的话，没那么多理由，我就是怕他俩笑话我。”
    老仙儿顿了顿，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挺满意。
    张钺在一旁，找准机会插了句嘴：“仙儿叔，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了的？”
    老仙儿白了他一眼：“我朋友说，有几个冒充露营的，不知道来干啥，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下就看到了你们两只猴子。”
    张钺刚要玩笑几句，老仙儿却突然板起了脸：“先别废话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张钺面色一正，把事情简单扼要地说了一下。
    老仙儿抬手又给了张钺和陆清平每人一下，带着气说：“混蛋，这种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说。快，马上回镇上。”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钟远，摇摇头说：“等着。”
    不一会，老仙儿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肩上还扛着一副简易的担架。
    他让钟远坐下，二话不说就扳起他的脚，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些草药，给他敷在脚上，又伸手在他腿上按了按，确认没事，便对张钺说道：“你们俩，抬上他，跟我走！”
    钟远红着脸说道：“我没事，可以自己走。”
    老仙儿瞪了他一眼，强忍着怒气说：“不逞强，不拖后腿，就是在帮我们。你一个人的面子，有那么值钱吗？”
    钟远被说中心事，虽然尴尬，但马上豁然：“前辈教训的是，我照办就是了。”
    说完，自己躺在担架上，对张钺他们说：“小钺，清平，麻烦你们了。”
    张钺二人答应一声，随即抬起担架。
    老仙儿也不说话，转身便走。
    老仙儿领的路，虽然蜿蜒曲折，却比来时少了很多沟沟坎坎，也没有那么多的上坡下坡。
    一路上，老仙儿背着手，上半身几乎不动，却是步履如风。山里雾气缭绕，钟远躺着看，仿佛仙人下凡。
    张钺和陆清平则是面色凝重，努力调整着呼吸，一步一步跟着老仙儿的步伐，虽然有些吃力，但都尽力不让气息紊乱，渐渐地，开始不自觉地随着老仙儿的节奏，抬腿落脚，竟一点点地轻松起来。
    钟远虽然不懂其中的奥秘，但他闭上眼睛，居然能感觉到空气流动，似乎张钺二人的脚步，刚好跟上老仙儿在前面趟开的气流，就像越冬的雁群一般。
    他试着将双手搭在担架两旁，凭着感觉，偶尔摆动，竟是完美跟上了三人的节奏。
    这一下，不仅是张钺和陆清平，就连老仙儿也有些对这个中年胖子刮目相看。

 第34章：二号房间

    在老仙儿的引领下，众人很快回到了镇子上。
    近年来，这个地方的旅游业得到开发，逐渐有越来越火的趋势。
    老仙儿领着他们进了一间比较隐蔽的民宿，很熟悉地走进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不等众人坐下，老仙便催促钟远：“快，给我看视频，现在已经过了直播时间了吧。”
    钟远点头，时间已经是中午，手机显示，叶诗雯确实发了一条链接给他，并留言说是她整理的第二场直播的内容。
    钟远急忙点开，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画面里，青年依然是面具加变声器，语气依然阴冷：“又见面了，呵呵呵。”
    他指了指一号房间：“那个女人，嫌弃我长得丑，哼哼……好啊，高中到大学，我拼命地给人补课，攒钱。我整了容，锻炼身体，塑造了好身材，终于让我遇到了她。”
    说完，他起身走向二号房间。
    房门打开，很精致的咖啡屋的布置。从桌椅到摆设，都是一丝不苟，完全没有临时搭建的粗糙感。
    女孩嘴上被贴着胶布，眼里含泪，却充满仇恨。
    青年却满不在乎：“还在生气啊，呵呵。这里的一切摆设都是橡胶做的，窗子砌死，房门只有我的指纹才能打开。你要是像她们一样早点放弃，就不会挨这么多揍了嘛……”
    陆清平低声说道：“我还在奇怪，1号女孩基本没有被限制行动，他为啥不怕她逃跑，原来是早有安排。”
    张钺“嗯”了一声：“这种心思细腻的变态，最是难办。”
    画面继续，青年蹲在女孩旁边，半笑着说：“来吧，别犹豫了。早点演完，早点解脱。”
    那女孩怒视他几秒，缓缓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这就对了”，青年慢慢撕开贴在女孩嘴上的胶布，温柔地替她擦干眼泪，一副疼爱的样子，眼神也变得温柔。
    他扶起女孩，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转身走出房门。
    过了大约半分钟，青年再次走进屋子。
    他坐在女孩对面，笑着说道：“晓莉，这么急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女孩并没有他那么热情，很冷淡地说：“马上就毕业了，你找到工作没，或者说，对以后有什么规划？”
    “我投了好多简历，一定会有合适的工作的。安定个两三年，我们就结婚……”
    “你先别说了，我问的是具体的，具体！什么工作？收入多少？多久能买房？这些都没有，谈什么结婚？”
    青年明显有些慌了：“等等，等等，这……我们还没毕业呢，哪能那么快就决定好这些啊？”
    女孩冷笑一声：“我跟你说啊，我早就想好了自己要什么，早就给自己定好了目标。我可不想说什么两个人一起奋斗，一起创造幸福之类的梦话。”
    青年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这不就是想和我分手吗？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还不就是嫌弃我没钱吗？”
    女孩也急了，站起身来指着青年的鼻子说：“就是要和你分手，怎么样。我明确地告诉你，我想要的生活，你根本就给不了。”
    见女孩生气，青年却软了下来：“可是，晓莉，我们在一起还不到半年啊，我把所有一切都给你了，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我可没逼你啊，是你自己自愿的。再说了，不就几件破衣服，一点化妆品么，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哼，这些就是你的所有的话，你拿什么养活我？”
    说完，女孩转身就要出去，只留下呆呆的青年，站在原地。
    可是，女孩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却迟迟不敢摸向门那扇门。
    青年冷冷地说了声：“OK，Cut！”
    女孩愤愤地转身，咬着嘴唇看向青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青年抬起头，望着天井，两行泪水顺着眼角留下，一直流进嘴里。
    他开始狂笑不止，笑得人心里发毛：“呵呵呵呵，是的，就是这个感觉。就是你，让我明白这世界的现实。被你甩了之后，我开始努力赚钱，只要报酬够高，我什么都做。”
    女孩似乎也豁出去了：“少在这装可怜了，你本身就是个变态，别把问题都抛给别人！”
    “哈哈哈哈，变态？是啊，我是变态，可那都是你们这些女人造成的！你们造就了我，我就要毁了你们，两不相欠！”
    说完，他走上前去，抓住女孩的头发，狠狠地把女孩摔在地上，弹幕随之疯狂，打赏金额不断攀升……
    就在这时，画面转黑，一切都停止了。
    钟远给叶诗雯打去电话，刚刚接通，叶诗雯就抢先说道：“远哥，视频后边的部分，我剪掉了，但是他说，三天后，最后一个房间就要被打开。”
    “雯雯，我们找到了老仙儿前辈，你……”
    还没等钟远说完，老仙儿一把抢过电话：“丫头，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划定的范围，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马上让人给你汇总情报。”
    “哦，哦，好的”，叶诗雯一时惊愕，但是马上回过神来：“我做一个加密留言板，链接马上发过去，请前辈多费心了。”
    “嗯”，老仙儿也不多说，把电话还给钟远。
    接着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一个翻盖式的，已经磨的掉了漆的老古董。一边拨号，一边对钟远说：“把那丫头的电话给我写下来。”
    “是是”，钟远不敢怠慢，马上写在纸上，递了过去。
    老仙儿的电话接通，他直接下达指示：“告诉这几个城市的朋友们，帮我查一下警方在调查的失踪人口。情报怎么汇总，具体有哪些条件，我给你个电话，你们问这个姓叶的小姑娘。”
    得到对方的答复之后，老仙儿挂断电话。
    钟远走到他面前，深鞠一躬，说了声“谢谢”。
    张钺和陆清平也跟在钟远后面，恭恭敬敬地给老仙儿鞠了个躬。
    老仙儿指了指地上的板凳儿，让他们坐下，然后对钟远说道：“小子，你的事儿，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如果白老真的后继有人，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就能安心去了。”
    张钺在旁边接话道：“仙儿爷，您老可别逗我们玩了。您叱咤江湖的时候，我们还光屁股串胡同儿呢。这么多年，您走南闯北，上山下海，连个喷嚏都没打过，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早了点。”
    老仙儿“呸”了他一口：“你小子不用阴阳怪气地奉承我。告诉你，你的火候还差得远呢，别以为院子里拔了尖儿，就能出来闯了，天下大着呢。”
    张钺挠挠头：“所以，才想要仙儿爷您给指点指点嘛。”
    “滚蛋！小学生还想听大学教授的课？到了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教你点东西的。现在说多了，你小子冒进起来，那是害了你。”
    张钺低头不语，陆清平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头。
    老仙儿看了他一眼：“刚刚你跟张钺抬担架，基础还不错，但是你硬逼着自己跟上张钺的呼吸，有个屁用。你比他高半头，身材也比他壮，按那个小崽子的呼吸，你氧气够用吗？”
    陆清平眼睛一亮，拱手刚要道谢，张钺又不干了：“仙儿爷，不公平啊，你指点他不指点我，难道他比我还强吗？”
    老仙儿眼睛一瞪，把缠在脖子上的毛巾冲着张钺就扔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钺反应过来的时候，毛巾已经到了眼前，他迅速伸手抓住，可毛巾的边角，还是在惯性的作用下扫到了他的眼睛。
    张钺一边捂着眼睛，一边低头在思考着什么。
    老仙儿一把抢回毛巾，对张钺说道：“那小子比你有耐性，只可惜天分不如你。我给他讲的那些，你已经不用听了。刚刚这一下，你好好琢磨吧。”

 第35章：客栈遇险

    张钺琢磨片刻，突然眼前一亮，给老仙儿又是捶腿又是揉肩的，嘴上不停地说：“谢谢仙儿爷，谢谢仙儿爷。”
    钟远虽然不懂，但看起来，刚刚老仙儿的一句话，着实是让张钺受益匪浅。
    钟远对眼前这个神秘的江湖人，越来越有兴趣，可是，老仙儿周身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进的气质，也让他不敢轻易地上前搭话。
    老仙儿察觉到空气中的那一丝尴尬，对钟远说道：“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吧，咱们来日方长。”
    钟远忙答道：“是是，您说的对，只是，您帮了我们，我们也想能够帮您做些什么。”
    老仙儿眉毛一挑：“我们之间，可不是借钱，有借有还，更不是可以计算得清的。”
    钟远老脸一红，低声道：“前辈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正说着话，窗外传来一阵声音，像是鸟叫，又像是口哨。
    老仙儿脸色一变，皱起眉头，对张钺说道：“你俩，带上他走。到市里去休息。那丫头一旦查清楚地方，你们在市里也方便出发。”
    然后，又丢给张钺一个染布包，说：“这里面有些草药，每天给他换一次。”
    他这么一说，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张钺嘴快，直接问道：“仙儿爷，出什么事了，你这么急赶我们走，是不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
    “别废话！”老仙儿有些急了：“这小子不能出事，赶紧带他走！”
    钟远听完，直接站在了老仙儿和张钺中间，坚定地说：“前辈，看来您是遇到了些麻烦。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也不会遇见事儿就跑，更不会让兄弟为了保护我，舍弃其他人。”
    老仙儿深吸一口气，让几个人都蹲下，低声说道：“前段时间，我们从毒贩手中救出一个警方的卧底，还端了他们一个据点。为这事儿，还伤了好几个兄弟。”
    张钺很疑惑地问道：“难道，您还能暴露了？”
    老仙儿摇摇头：“我们通知警方来接应他们的人，看他们没事，我们就撤了。万没想到，村子里有家人的半大小子，跟那伙人有勾结。那孩子也就十五六岁，平时也没人在意。谁知道，他早就盯上我们了。”
    陆清平问道：“刚刚的暗号，是不是他们发现我们了？”
    老仙儿说：“很有可能。那口哨声越来越近，从缓慢到急促，搞不好已经……”
    话音未落，“咣”的一声，门被踹开。
    就在同时，陆清平拉着钟远，迅速躲进床下，老仙儿右手抓住八仙桌的一个桌腿，腰眼用力，顺势甩了出去。
    诺大个八仙桌在他手中如若无物，直摔向门口。
    外面的人刚要往里进，就被桌子给拍了出去。
    张钺刚要探头，老仙儿一把拉住他，往上一指，二人一起窜上房梁。
    现在正是中午，就算游客们都出去闲逛了，可这么大动静，客栈老板都没来看一眼，只能说明他已经被收买了，或者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
    没有时间多想，敌人的一只脚已经踩进了屋子，紧接着两个人，三个人，他们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枪。
    屋子里一览无余，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床下。
    三人都把枪口指了过去，领头的一个人说道：“听着，不管你是谁，坏了我们的好事，就得死。”
    另一个人显然比他激动得多：“大哥，还跟他废什么话。咱们经营了这么久，马上就要做大买卖了。被这家伙搞得兄弟们被抓的被抓，进医院的进医院，妈的，今天必须干死他！”
    说完伸直手臂，马上就要开枪。
    突然一声“住手”从头顶传来，三人不由自主地抬头。
    只见老仙儿与张钺两人，像两支利箭，直射下来。
    趁着对方分神，陆清平如同豹子一般，从床下窜出。
    三人各自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持枪的手，就好像提前商量好的一般，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给对手任何的机会。
    随着几声惨叫，枪都掉在了地上，那三人也都被反手制住，单膝跪地，动弹不得。
    可怜这三个老哥，从踹门到被制服，前后不到一分钟，这怕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不过，他们也不甘愿束手就擒，一个比一个能挣扎，一个比一个能骂人。
    这几个人的挣扎，对于功夫高手们来说，无疑就是蚍蜉撼树，可他们嘴上可是越来越难听。
    老仙儿看了张钺他们一眼，三人同时抬手，“啪”的一声，砍在他们脖颈处，那三人立时就没了声音，瘫软在地上了。
    钟远也狼狈地从床底下钻出来，脸憋的通红。
    没办法，床下空间太小，他的肚子顶的他自己有些呼吸困难，现在终于自由了，不由得大口大口地喘了几下。
    就在大家都以为没事了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别……别动……”
    几人回头一看，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脸上鼻涕眼泪横流，颤抖的双手举着一把不知道是怎么改造的土枪。
    他哆哆嗦嗦，枪口晃个不停，反倒比面对那几个歹徒还让人紧张。
    老仙儿抬手示意他不要激动：“你叫小河儿是吧，你别紧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我要我哥，我要我哥，是你们害得他被抓的，你还我，还我！”
    他越说越激动，举着枪向众人靠近了几步。
    张钺和陆清平本可以出手，可面对这个分不清是非的孩子，他们犹豫了。
    老仙儿的心里就更复杂，他知道，这孩子从小生长的环境，让他有着不同于普通孩子的价值观，否则他也不会去给毒贩通风报信儿。
    而他这个年纪，讲大道理又讲不通，只好先安慰他：“孩子，我没有害你哥，相反，我是在救他。”
    “你胡说！”那孩子根本听不进去：“我哥好好的，要不是你，他不会被抓走的，这几个叔叔答应帮我救他，却被你们欺负。哇！！”
    他这一声“哇”，声音高了八度，握着枪的双手微微上扬，眼看就要扣动扳机。
    张钺双腿微曲，马上就要出手，可就在这时，钟远先动了。
    他没做任何准备动作，只向前跨了一步，便到了那孩子身前，同时“唰”的一下，夺下手中枪，高举在半空。
    跨步，夺枪，举枪，只是刹那之间。
    对于这一幕，张钺倒不觉得什么，他已经见识过钟远超乎常人的速度。
    陆清平只见过他千杯不醉的酒量，这情景他也是第一次经历。
    最震惊的，莫过于老仙儿。他研习了一辈子各门各派的功夫，却从未见过一个大活人能有如此的速度。
    他甚至觉得眼前的不是人，而是捕猎的野兽。
    可事实就在眼前，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信。
    那小孩子可不管这些，见自己的枪被抢走了，对着钟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还跳起来狠狠地踩了钟远的脚。
    钟远脚上的水泡登时破裂，草药渗入肌肤，疼得他眼泪差点掉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双脚，咬着牙喊道：“哎呀我去，疼死我了。”
    这一下，老仙儿也缓过神来，走过去一把抱住那孩子，低声说道：“孩子，你听我说，你现在跟我回寨子，过几天我带你去见你哥哥，行不？”
    那孩子似乎也闹够了：“真的？你真能带我见到我哥？”
    “嗯，一言为定。”
    “好”，孩子点点头：“只要能见到我哥，我给你赔礼道歉。”
    老仙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钟远他们的露营包里，有两套登山绳。张钺和陆清平一起动手，把那三个晕在地上的家伙拴在一起，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柱子上。
    老仙儿看了看钟远，说道：“白老一生的心血，总算是有了希望。小子，希望你不要辜负他，咱们后会有期了。”
    钟远点头称是，张钺走过来说：“仙儿爷，您带着孩子先走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完，我们也该出发了。”
    “嗯”，老仙儿点点头，也不多说，拉着孩子离开了。
    钟远脚疼，自己慢慢走出去，坐在路边，在手机上查找他们停车的地方。
    陆清平把屋子里没用的痕迹都清理了一遍，至于那几把枪，他们谁都没碰过，刚好就那样留在屋子里。
    张钺四下里查看一番，发现原来客栈老板被绑在了库房，他忍不住一笑，拿起客栈里的电话，报了警。
    老板被绑，几名劫匪准备入室抢劫，却都被绳之以法，张钺感觉自己好像当了一把蝙蝠侠。

 第36章：无暇休息

    事情告一段落，钟远让张钺去把车开过来，几人又一起奔向一天前下高铁的地方。
    还了车，简简单单地吃了点饭，就找了个酒店住下了。
    这几天精神紧张，身体疲惫，几人连衣服都没脱，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可刚刚过了不到一个小时，钟远的就被电话声吵醒了。
    他挣扎着拿起电话一看，上面显示着“叶诗雯”。
    他一下子坐起，接通电话：“喂，雯雯。”
    “远哥，找到了，在TJ。”
    “好，你们马上过去找好住的地方，我们这就出发。”
    “你们多久能到高铁站？”
    “我们就住在站前。”
    “好，我马上订票，你们直接去吧。”
    “好，嗯，雯雯……”
    “怎么了，远哥。”
    钟远停了一下，说：“辛苦了。”
    “哎呀”，叶诗雯笑了：“别煽情了，见面再说。”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钟远摇摇头，发现张钺和陆清平已经站在了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钟远也不废话：“出发，TJ。”
    “好嘞！”二人也完全没有了困意，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张钺嘴角上扬：“哼，跑了半个中国，原来就在眼皮子底下。”
    三人相视一笑，向高铁站走去。
    到了地方，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酒店房间里，小组成员再次相聚，真是百感交集。
    只短短数十个小时，却都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他们却没有那个时间和兴致，再过两天，第三个房门就要被打开。
    叶诗雯清清嗓子，开始介绍现在的情况：“老仙儿前辈的朋友们，筛选了各地的情报，在警方寻找的失踪人口中，给我们挑出了符合条件的人选。”
    张钺点头说道：“老仙儿效率够高的。”
    叶诗雯继续说：“我汇总之后，发现符合1号，2号房间的人都在这里，最重要的，1号毕业的中学，就叫清泉中学。那变态喊她们的名字，也都对上了。”
    钟远点点头，几乎可以确定就在这里没错了。
    可是，即便这样，依然是大海捞针啊。
    叶诗雯又拿出几张照片：“这是1号在中学时期的毕业照，网上都有，2号和那个变态是大学时期的恋人，可是，社交网络上却没有留下记录。看来真是没想和他长处啊。”
    陆清平拿起照片看了看：“这家伙整过容，这毕业照上的人，参考价值恐怕不大。”
    “关于这个”，叶诗雯指了指照片：“力哥好像有发现。”
    袁力微微一笑，走过来说道：“我只是凭感觉，你们看，照片上，上数第二排最右边的那个人。”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是一个头发略显蓬松的少年。
    袁力继续说：“这家伙，毕业照也没有打理一下自己，没有笑容，略低头，眼神有意无意对着1号女孩，另外，他本身已经站在边缘，他旁边的那个人还刻意与他分开了一点距离。”
    叶诗雯接话道：“这太不自然了，一般拍毕业照的时候，摄影师肯定会让大家看镜头，微笑，靠近一些，这几点他都没有做到。即便这样，这照片还是被选中，可见其他版本里的他还不如这个。”
    众人听了，都表示同意。
    钟远说道：“看来，他确实就是现在最值得怀疑的人。雯雯，你把我们能确定的部分，都匿名发给当地公安局吧。不确定的那些，我们尽快落实。”
    “我已经发过去了，估计他们也会去中学调查了。”
    “不管他们怎么查”，钟远继续说：“整容资料我们肯定是查不到了，老袁，你和李晶兄弟分头去这中学和大学看看吧。”
    没等袁力答话，李晶先开口了：“远哥，学校我去就行了。毕业生都升学到哪里，学校应该有记录。只要中学向上一直查，刚好这个人的大学和2号对上，那就基本没跑儿了。”
    袁力说道：“啥意思，觉得我帮不上忙啊？”
    李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不解释：“力哥，你还是发挥你的强项，找这几个女孩子的朋友去聊一下。咱们随时沟通，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啊。”
    “你小子，什么叫我的强项……”
    “好了好了”，张钺打断他们：“赶快去办事，别贫了。”
    二人一笑，各自走出房门。
    他俩出去之后，钟远问叶诗雯：“雯雯，既然现在已经具体到了城市，你对IP地址的追踪，也能缩小范围了吧。”
    “啊，是的”，也是嗯说道：“虽然还是很繁琐，但是基本可以确定，信号来自BD区。这一代工厂众多，还有大学城，五星级酒店，是个人员环境比较复杂的地方。”
    说完，在电脑上找出了地图。
    钟远看了看：“我对这个也不太懂，你有没有让你师傅帮忙确认一下？”
    “有的，我跟师父说过了，他那边的结果和我一样。”
    “好，那就这样，咱们去这个最好的酒店，那里肯定是交通最便利的地方，靠近大学城，各地的小吃肯定也有不少。”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只有张钺小声问了一句：“远哥，你到底有多有钱？”
    钟远白了他一眼：“玩儿去！”
    叶诗雯他们是开着越野车过来的，就是张钺他们去二手车市场买回来的那辆。
    张钺也不困了，直接上了驾驶位。钟远本想坐在副驾驶，不过犹豫了一下：“雯雯，我有点困了，清平也是一直没睡，我们在后面休息一下，你坐前面吧。”
    “哦，好的”，叶诗雯也没有多想，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张钺却突然有点心跳加快，原来，在副驾驶上坐着个女孩，是这样的感觉。
    这一路，平平稳稳，别说超车了，张钺连一个急刹车都没踩过。
    钟远和陆清平是真的睡着了，到酒店的时候，还是叶诗雯把他俩叫起来的。
    钟远搂着张钺的肩膀，在他耳边说：“我还以为你会趁机炫技呢，没想到你还挺怜香惜玉。”
    张钺老脸一红：“你说什么呢，我是怕你和清平睡不好。”
    钟远回头问陆清平：“你信么？”
    陆清平面无表情地答道：“他不是那样人。”
    “哈哈哈哈”，钟远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诗雯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
    进了大堂，钟远用自己的会员卡给叶诗雯开了一个标准间，自己和张钺，陆清平则住进了套房。
    他叮嘱叶诗雯说：“雯雯，我们确实需要休息一下，麻烦你查一下这一带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既然他把房子用砖砌死了，那么居民楼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太显眼。重点看库房和准备拆迁的没人住的地方。”
    叶诗雯答道：“明白了远哥，我会尽量找的。另外，老仙儿前辈的朋友，也说了愿意帮忙。我会适当地联系他们。”
    “好，辛苦了。”
    钟远回到房间，张钺和陆清平正兴奋的看来看去，一边看一边说着“房间真大”，“装修真好”之类的话。
    钟远气不打一出来：“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老实一会，这两天咱们都没连续睡过两个小时，你们哪来的那么多精力，赶快睡觉！”
    “好好”，张钺回答道：“不过……”
    他一指那个豪华浴室：“能不能先洗个澡……”

 第37章：争分夺秒

    终于啊，这三个人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是好事吧，是因为他们养足了精神，让接下来的行动多了一份保障。
    说是坏事呢，足足十几个小时，没有任何新的消息进来。
    三人醒来之后，简单洗漱一番，就把叶诗雯叫来，一起对着地图死磕。
    时间已经到了夜里，李晶和袁力也没传回什么消息。
    钟远在群里喊话，想问问他们是不是要回来休息，这样好给他们准备房间，可是，两人都说不回了。
    李晶那边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了那青年的大学，还拿到了整容之后的照片，确定了身份。
    他现在在想办法查出青年的工作，掌握行踪。
    袁力果然如李晶所说，靠着人畜无害的外表和得当的谈吐，很快赢得了二号女孩几个朋友的信任，也套出了女孩失踪之前，是去了某健身俱乐部。他去调查发现，女孩的车还停在俱乐部的停车场，看来，大概率是在这里被劫持的。
    当然，只要是掌握了准确情报，他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给警方，如果因为贪功而耽误了救人，那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虽然警方拿到线索之后，需要筛选和核实，多少会耽误点时间，但绝对是可以少走弯路的。
    如此看来，倒是在酒店的这几个人进度最慢了。
    张钺嘴上不说，心里却急得不行。
    拉着陆清平，开着车出去转了。按照他的意思，与其盯着电脑看，不如亲自去跑一跑，还叮嘱叶诗雯，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随时发给他。
    钟远很乐于看到这几个小兄弟之间的良性竞争，只要不出格，他也不会去管。
    张钺说的对，电脑上能看到的地形，很少能作为参考。
    钟远和叶诗雯也只是本着不放过一丝可能性的原则，边推测边看的。
    这个地区工厂众多，还有大学城，酒店，那么最有可能的藏身地，就是远离人群的，没有监控的荒废建筑。
    可是呢，又不能是完全荒废的，还要能通电，有网络信号。
    当然，也不排除这家伙反其道而行之，在闹市区找一个盲点。
    这一晚上，又是向当地难熬。
    张钺他俩像是无头苍蝇，在城区和郊区之间转来转去，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在踩点儿的贼。
    钟远也不忍心再让叶诗雯熬夜，早早劝她回房间休息了。
    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索性趁着没人，再磨练一下自己。
    他拉上窗帘，关上灯，坐在地毯上。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开始有意识地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开始的时候，脑子还是很乱，各种思绪互相冲撞。
    时而想起小院里的样子，时而想着正在装修的厂房和办公室，时而耳边回响起那变态青年的冰冷的声音，时而又挂念东北的酒吧，王鑫和丽娜不知道相处的如何……
    回忆和想象互相交错，那叫一个乱七八糟。
    渐渐地，随着呼吸平缓，肌肉放松，钟远的脑子终于开始慢慢清明起来。
    他手指微动，似乎可以感觉到空气细微的流通，接着，地毯上的绒毛和他脚上的汗毛的接触，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
    他不禁微笑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体验超常的五感。
    他又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空气经过气管，进入肺部，感受血液循环，他相信只要让大脑发出指令，他可以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他怕了。他惧怕做进一步的尝试，这念头一起，刚刚的清澄的大脑仿佛消失了，感官恢复如常。
    他略带遗憾地睁开眼，发现背脊已经被汗水湿透。
    没有换洗的衣服，他只好把脱下来的挂在浴室，打开排风。
    凌晨时分，张钺和陆清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这次也顾不上洗澡了，倒头便睡。
    钟远看着心疼，但是也没有办法。
    明天10点，最后一间房就要被打开。一旦被他完成了所有的表演，受害者的结局还不知道会怎样。
    钟远轻轻地躺在沙发上，开始盘算最坏的可能。
    如果青年完成了三场直播，那些受害者恐怕是难逃毒手。
    现在各种线索开始清晰，明明已经是离嫌疑人越来越近，却总是差最后一步。
    可是，时间无情。
    转眼间就又到了中午。
    大家都没心情吃饭，随便叫了点外卖，就聚在钟远的套房里对付着吃了，反正也是食不知味。
    正吃着，群里传来袁力的信息：“那变态叫张瑾皓，就在那家健身俱乐部做兼职教练。不过这个是假名，李晶查到他的真实姓名是张金龙。”
    又过了几秒钟，第二条信息传来：“这家伙近几年在一个高端酒吧里陪酒，从女人身上骗钱。而且，经他介绍到这个健身俱乐部办了会员的人里面，有三个富婆也失踪了。”
    什么？看到这个消息，众人都吃了一惊，难道说，三号房间里是三个人？
    正猜测着，李晶打来电话：“远哥，我跟上他了！”
    听到这个消息，钟远精神一振：“太好了，千万小心。现在开始我们不会主动给你打电话，你看情况与我们保持联系。”
    “好，知道了。”
    挂单电话，钟远对着三双期待的目光，激动地说道：“李晶盯住他了。”
    “哇！”
    三人几乎跳起来，这么多天的努力，终于见到了希望。
    张钺兴奋地都不知道手该放在哪了，只是说：“只要李晶盯上的，就一定跑不了，一定跑不了……”
    紧接着，袁力也打来电话，说李晶联系他了，让他回来汇合。
    钟远回信：“李晶盯住他了，他让你回来，一定是有十足把握，你就回来吧。”
    “明白”，袁力不再多说，立刻返回酒店。
    回来路上，他还买了两把大铁锤，拎回了房间。
    没等大家发问，他先说话了：“房门通了电，我就不信砖墙他也能通上电。”
    “哈哈哈哈”，大家拍手称赞，夸他想得周到。
    不一会，李晶发来一条语音：“他进了琅琊网吧，在电脑上插了个啥东西，通知雯雯。”
    声音很低，但叶诗雯听了却是眼睛一亮。
    她马上搜索了琅琊网吧，确定了IP地址，果然发现了一个异常强大的信号源。
    叶诗雯咬了咬嘴唇：“这个应该是在黑市买的，但是他自己应该给改装过。可惜，现在知道也没什么意义了，盯住他的人，比这个破信号稳妥多了。”
    张钺在后面拍拍她的肩膀：“别灰心雯雯，没有你，我们啥也找不到。”
    钟远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却马上被叶诗雯叫了过来。
    原来，那青年在网上发布了新的预告视频。
    正是三号房间。
    房门打开，里面明显不是健身房的摆设，而是一个酒店的房间，床上坐着一个女孩，烫着一头卷发，浓妆艳抹，只是哭的妆都花了。
    她不敢抬头看青年，青年也没怎么理他，直接关门退了出来。
    他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说：“朋友们，明天就是最后一场直播了。这个女人，很重要，是她让我从此不再相信女人。”
    视频结束，钟远几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不是三个人？难道说，除了这三间房，还另有一间？可他明明说是最后一场啊？
    本以为终于可以领先他一步，没想到，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钟远却笑了：“哈哈哈，这家伙还真是厉害，都最后一天了还有悬念，难道是直播之后还送个彩蛋？”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谁也笑不出来。
    钟远拍手鼓励大家：“别灰心，都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跑了，也一定能救出所有人，打起精神，明天10点就是决战！”

 第38章：直面凶徒

    道理大家都明白，也暗下决心，绝不放过这个混蛋。
    这一晚，没有人睡得着，几人围坐在一起，盯着电脑和手机。
    李晶也时不时地传来新的消息。
    “他在吃晚饭。”
    “他买了外卖，看起来比三人份要多些。”
    “他在平和商场的地下车库，开一辆红色跑车出去了。”
    “他在富源超市停留五分钟，换了一辆灰色面包车。”
    “出租车不能再跟了，我现在下车，目标在天海造纸厂附近……”
    这些人之中，就数李晶最为紧张了。
    他面对一个非常谨慎的，又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的变态。
    他一件衣服正面反面换着穿，帽子戴了摘，摘了又戴，太阳镜也是配合着衣帽的组合，想尽一切办法默默跟着目标。
    夜深了，面包车行驶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并且关掉了大灯。李晶只好借着微弱的亮光和红色尾灯，判断着方向。
    他集中精神，时而猫着腰在草地间行进，时而爬到树上观察行进路线，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知道，虽然越来越困难，但这也正表示，已经接近了目的地。
    果然，只三五分钟后，车子停下。青年下车，用一大片防雨布把车子盖上，转身走进一个小门。
    似乎是一个小型的库房，由于没有路灯，他只能靠着月光，判断是在造纸厂的南边。
    他想要给钟远他们发去信息，却发现手机信号极弱，只有一格，还若隐若现，时不时就完全没了信号。
    “唉，这关键时刻，定位却发不出去，怎么办……”
    见青年没有再出来，李晶稍稍伸展了一下身体，悄无声息地爬到一棵树上。
    居高临下，发现眼前是一个L字型的砖瓦建的仓库。
    有一个院子，停着那辆面包车，散散乱乱地摆着一些箱子。短边是入口，长边确实没有任何门窗，想来应该就是囚禁女孩们的地方。
    树上的信号要比下面好些，虽然也是断断续续，总算是把位置发给了钟远。
    李晶不敢放松，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他开始仔细观察地形。
    这里虽然没有离造纸厂太远，却没有路灯，周围都是土路，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待开发的荒地。在深夜悄悄过来，日间离开的话，确实极难被发现。
    按照李晶的判断，这里的路径很少，也很难开快车，靠双腿的话，他有把握在这里抓住任何人。
    过了一会，钟远和张钺，陆清平走了过来。
    看他们在四下寻找，李晶从树上下来，迎了过去。
    “远哥，你们来啦。”
    “嗯”，钟远回答道：“老袁陪着雯雯在大路边上，我没让他们过来。”
    张钺拉着李晶，着急地问道：“兄弟，快说说情况。”
    李晶拉着他们几个蹲下，低声说道：“那家伙进去了，明天直播之前他应该不会再出来。我看了一下，周围没什么好路，我有把握抓住他，我们只要想想怎么救人就好。
    不过，里面的情况我看不到，根据对视频的记忆，那个长边的一排，应该就是囚禁人的房间。”
    陆清平晃了晃手里的铁锤：“力哥买回来的，为了对付通了电的铁门。”
    李晶点点头：“我看可以，远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钟远舔了舔嘴唇，说道：“明早直播开始，应该就是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进到屋子里面。”
    李晶接口道：“外门的锁，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铜锁，很容易打开。只是不知道进去之后都有什么。”
    钟远说道：“看视频里面，除了一个客厅样子的，就是那三个房间。这地理位置，神不知鬼不觉的布置成那样，这家伙肯定计划了很久，肯定也有防止警察的对策。”
    李晶又说：“表面上看，外围没有监控，估计他也怕引起别人注意，房子周围所有的路，只要我在，他准跑不掉。”
    “好”，钟远拍了拍他肩膀：“事已至此，就算屋子里是刀山火海，恐怕我们也要闯一闯了。记住，不管发生很么情况，救人第一，不用管我，我会尽力保护自己。”
    张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钟远的肚子，不怀好意地点了点头。
    钟远也没理他，继续说：“现在，咱们轮番休息。到了明天10点，无论这边情况如何，雯雯都会报警。我们也许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点头称是，钟远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另外，老袁说还有三个失踪的女人，咱们都注意一下，看还有没有暗室之类的地方。”
    “明白了！”三人同时回答。
    这一晚，过得异常的慢。
    四人轮流值班，总算是都得到了休息。
    终于，时间来到了上午10点，虽然没有看直播，但他们都知道，里面已经开始，而叶诗雯也一定已经通知了警方。
    钟远长出一口气，戴上口罩，低声说道：“行动。”
    张钺，李晶，陆清平抖擞精神，也都戴了口罩，跟了上去。
    李晶一马当先，如猿猴一般，几个起落，就到了院子里面。
    果然，房屋入口是一个铁栅栏门，用一把铜锁锁着，里面是一扇木门，普通门锁。
    李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在门前捅咕几下，锁便开了，接着木门的锁也被打开，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钟远等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大家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李晶抬手，慢慢推开了木门。
    突然间，一阵“滴滴滴”的好像闹钟一般的铃声响起，众人立马警觉：“被发现了！”
    张钺最有经验，一步窜到3号房间门口，只要青年出来查看，他可以第一时间制服对手。李晶和陆清平也分别站在1号和2号房门口，随时准备救人。
    便在此时，只听“咔嚓”一声，3号房门打开。
    张钺眼眉上挑，这就要动手，可是，房间里伸出来的那只手上，分明拿着一个引爆器似的东西。
    紧接着，那青年慢慢走出，这一次，他居然没有戴面具。
    脸上的一丝不自然，不知道是因为整容的缘故，还是因为这几个不速之客，金丝眼镜的后面，分明藏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一开口，居然是充满磁性的声音，丝毫没有震惊和慌乱。
    钟远呵呵一笑，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红酒瓶说了句：“挺有品味的嘛。”
    这无礼的举动，让青年感觉到被冒犯了，他强压怒火，再次问道：“你们不是警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钟远依然是不慌不忙：“这问题真没创意啊，张瑾皓，又或者叫你，张金龙？”
    青年一惊，开始再次审视进到屋子里的这几个人，可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依然是好无头绪。
    钟远继续说道：“朋友，谁还没有点挫折呢，你就因为人家跟你分手，就搞这一出，太幼稚了吧。”
    “你懂什么？”，青年似乎听不得这个：“你不是我，凭什么来劝我。这些女人都该死，哦，特别是今天这个，她居然背着我跟别人搞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钟远大笑起来：“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在嘲笑你，只不过，经历这种事的人多了，也没见谁像你这么玩啊，哈哈哈……”
    青年气的牙都快咬碎了：“我再说一遍，你凭什么劝我，我就要这样报复她们，你管得着吗？”
    “你以为你还能继续下去吗？”钟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不是警察，不过呢，警察估计也快来了。你觉得，你能跑得了吗？”
    “哼”，青年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谁说我想跑了，只要我一按按钮，来多少人都是个死。这里的炸药，足以夷平这一片树林，你们要试试吗？”
    听他说完，张钺和李晶转动眼珠，开始大量整个房间，试图找到炸药的位置，陆清平则有意无意地转向钟远的方向。
    钟远似乎不为所动，往沙发背上一靠，叉开双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同归于尽？别闹了。你才不想死呢，你想出名，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哪舍得死啊。”
    青年冷笑一声，慢慢走到钟远面前，拿着遥控器在钟远面前比划了几下：“你挺嚣张啊，我看你是脑子不正常吧。自己装英雄，还找了几个陪葬。”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张钺他们：“你说我不敢是么，那，咱们就试试……”

 第39章：插翅难飞

    青年的目光开始变得邪恶，突然狠狠地按下拇指，却发现手中啥都没有。
    他抬头一看，三个年轻人都站在钟远的身前，没有一个逃走的，而此时的钟远，正拿着那个遥控器，似笑非笑地在手里把玩。
    “你，你……”青年简直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指着钟远却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张钺双手插兜，站在青年面前：“玩儿砸了吧。你现在插翅难飞了，乖乖地跪下让我绑了，我保证揍你的时候，放过你的假脸。”
    一提到整容脸，青年更抓狂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那三个女人，一个嫌我丑，一个嫌我穷，好，我整了容，赚了很多钱，结果呢，她居然背着我和别人搞在一起。”
    听他说这些，张钺也不禁稍稍低下了头。
    作为男人，这种愤怒他也不是完全不理解。
    青年继续道：“我在酒店抓住她，把她捆起来狠狠地打了一顿，只可惜，让那个男的跑了。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弄死她。”
    张钺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闭嘴吧！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无论你有什么理由，也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青年满不在乎：“随你怎么说，就算我今天杀不了她们，她们这辈子也只能背着阴影过日子了。”
    张钺从兜里抽出双手，轻蔑地说道：“你还是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要试试反抗一番吗？”
    青年摇头冷笑：“呵呵呵，你真的以为，我插翅难飞吗？”
    “什么？”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不由得身子前倾。
    只见那青年退后一步，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准确地说，是掉下去了。
    那青年的身后，居然有一个方形的洞口，里面好像是一个地下空间。
    钟远想都没想，跟着就跳了下去。
    张钺拦住了李晶和陆清平，说了句：“救人！”
    然后自己跳进洞里。
    距离地面不高，也就是两米多，张钺落地之后，稍作警戒就看见钟远站在前面。
    这个地道很明显是刚挖不久，里面废土还有不少没清理，到处飘着发霉的味道。
    过道很窄，两人并肩就很难通过。
    张钺通过钟远的肩膀，看见那青年就站在对面，他靠近过去，忽觉心中一惊。
    只见那青年右手拿着鞭子，左手牵着几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像拴狗一样拴着三个女人的脖子，她们都被捆住了手脚，嘴也被用布塞住，衣衫都被鞭子抽烂了，隐隐渗出血迹。
    青年似乎对她们毫无感觉，只平淡地看着钟远和张钺：“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知道，我的计划落空了。上面三个人，毕竟我也爱过她们，今天就算她们命大，但这三个不行！”
    说完，他一拉铁链，顺势就是几鞭子抽了过去，女人们痛苦哀嚎，却又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青年又继续说：“这三个女人，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合着伙包我，拿我当玩物，当畜生，总之就是不把我当人。她们以为只要给钱就可以随意侮辱我，我今天要加倍奉还！”
    他晃动身躯，似乎已经站不稳，不知道是心力交瘁还是放弃了逃跑的意识。
    便在此时，传来阵阵警笛声。
    青年精神一振，扔掉手里的鞭子，从裤兜里掏出一支针管，里面明显是满满的液体。
    “你们一定以为我是个疯子，呵呵呵，可是，你们真的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青年说话的时候，张钺在钟远耳边小声说道：“远哥，你让我站在你前面，距离不算远，我可以扑在那小子和那几个女人中间。”
    钟远马上反应到，张钺没把握直接制服对方，他是要先挡住女人们，再伺机对付青年。
    钟远没有让开，那青年的手却慢慢向女人伸去：“杀了你们，太便宜你们了，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你们不是有钱么？我要让你们都染上毒瘾。这是我昨天刚买到的，尝尝吧！”
    说罢，青年就要把针头插进其中一个女人的脖颈。
    距离不远，却也不近，钟远来不及多想，直扑向女人身前。
    速度太快了，他脚蹬起来的土溅了张钺一脸，惯力带着三个女人，重重地摔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青年的针，也扎进了钟远的侧腹。
    那青年已经是气急败坏，他大吼一声，把一针管的毒都推了进去。
    钟远“啊”的一声，仰面躺在地上，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直盯着上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张钺双眼充血，脸都气的变了形。他一个箭步过去，一拳打在青年的脸上，差点把他的下巴打碎。
    这一拳打过去，张钺没有再多看青年一眼。那青年已经口吐白沫，翻着白眼，躺在地上不住地抽搐。
    “远哥！远哥！你没事吧！”
    钟远咬紧牙关，却没有力气抬起手，他只能微微动一下手指，指向晕倒的青年。
    “唉！”，张钺知道他的意思，一转头，拿出登山绳把青年捆了个结实，他手上加劲，恨不得把这变态的骨头拧碎。
    剧痛让青年瞬间清醒，可脱臼的下巴使他发不出任何喊叫，只能流着口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张钺也不管那些女人了，架起钟远，向着青年刚刚要逃走的方向走去。
    不多远，果然有一个暗门，打开之后，阳光倾泻进来，原来是通到了一片树林中。
    张钺辨明方向，背起钟远迅速向大路跑去。眼看快到了路旁，钟远狠抓了一把张钺的肩膀，低声说了句：“给我放在地上。”
    张钺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把钟远放下。
    只见他嘴唇已经发紫，满头虚汗，紧闭双眼，眼珠不停转动。
    接着，他双脚蹬来蹬去，把鞋子也脱掉了。
    突然，钟远身体伸成一个大字，像是在挣扎，却不能动弹，只是不住地出汗。
    张钺心领神会，把钟远的衣服解开，皮带也松了松，果然见他的表情轻松了一些。
    此刻，钟远的脑子里，仿佛是五彩斑斓的世界，各种颜色在眼前飘来飘去，各种声音充斥在耳旁。
    时而如万马奔腾，时而如瓢泼大雨，时而低声细语，时而鼓乐齐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变得安静，他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快而有力，浑身血液流动，如江河翻涌。
    大概是钟远在失去意识与慢慢清醒之间的临界点，他感到大脑在微微颤动，一阵阵酥麻，仿佛是通了电流。
    接着，他慢慢地有了感觉，毛孔张大，汗水几乎是由全身同时排出，就好像碳酸的气泡瞬间消失一般。
    终于，他听到张钺和李晶在轻轻地喊着：“远哥，远哥……”
    钟远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两张充满关切的，脏兮兮的脸。
    他看了看李晶：“你来啦，人都救出来了吗？”
    李晶用袖子抹了把眼睛，说道：“远哥，我们把墙砸开了，她们都没事。我和清平分开了，我是顺着你们的地道找来的，顺便打扫一下痕迹。”
    “好”，钟远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张钺背起他，由李晶领着，在林子里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走到一处偏僻的小路。
    李晶联系袁力他们把车开过来接应，六个人挤在一辆车里，终于走上了回去的路，远远地听着警笛声，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只有张钺知道，钟远经历了什么，甚至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都还不明朗。
    一行人直接回到酒店，给钟远换了身衣服，看着他躺下，张钺才一五一十地讲出了地道里发生的事。

 第40章：升级体验

    等张钺说完，所有人都惊呆了。
    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微胖的中年人，怎么也和那勇敢的身影联系不到一起。
    叶诗雯主张把钟远送到医院，张钺和李晶却有不同意见。
    树林中，钟远似乎已经战胜了毒性，而且这样送去医院，无疑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众人商量之下，决定把钟远带去小院。
    钟远这一觉，居然睡了近20个小时。
    好在他一直面色红润，呼吸平稳，丝毫没有树林中那种鬼压床般的样子。
    他睁开眼，活动一下身体，感觉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
    床头上放着一杯水，还有余温，钟远一饮而尽，舒舒服服地“啊”了一声。
    “咔嚓”，门被打开，张钺快步走了进来。
    “远哥，你醒啦。”
    看着他通红的眼，钟远很是感动。自己想来是睡了很久，而张钺，很明显是一直守在门口的。
    钟远笑了，露出一排小白牙：“兄弟，有吃的么？”
    张钺也是“扑哧”一笑，眼中略有湿润：“还知道饿，不错不错。想吃什么？”
    钟远想了想：“煎饼果子，多放酱，多放葱。”
    “好，我马上去买！”
    张钺走出去，李晶，袁力，陆清平，叶诗雯，全都进了钟远的房间。
    面对大家的问长问短，钟远感到很暖心。
    他活动活动四肢，示意自己没事，可惜只有他笑得开心，众人却还是笑不出来。
    叶诗雯从进屋起就一直在哭：“远哥，太危险了。钺哥回来之后，一直在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抢在你前面。”
    钟远摇头笑道：“这小子，想太多了。当时我离得近嘛，谁上都一样。”
    他顿了顿：“再说了，遇到危险我就躲在后面，那像什么话。”
    见叶诗雯还要说，钟远急忙打断她：“我睡了多久了，你们谁给我讲讲后来发生的事啊。”
    “哦，是这样”，李晶回答道：“远哥你睡了快20小时，我们在客厅等着，钺哥就一直在你门口，一步都没离开过。”
    钟远抿着嘴，点点头。
    李晶继续说：“你和钺哥跳下去之后，我和清平砸开了一号和二号房间的墙，还找到通电装置，顺手拆了。确认了三个女孩都没事，我就下去找你们了。”
    钟远看向陆清平，想听他说说，可陆清平却涨红着脸，低头一句话也不说。
    “他，这是怎么了？”钟远很疑惑。
    “哈哈哈哈”，李晶忍不住笑了，叶诗雯也低下头，偷偷笑着。
    袁力强忍住，对钟远说：“三号房间，那女孩……穿的比较少……”
    “扑……哈哈哈哈哈……”钟远也笑了，只有陆清平一直低着头，连脖子根都红了。
    李晶捂着肚子，继续说道：“我们的陆少侠给人盖上了被子，也没安慰一下就跑了。”
    陆清平嘟囔着说了句：“有什么好安慰的……”
    李晶也没理他，继续说：“清平处理完上面，警车也越来越近，他便去和雯雯他们汇合了。我下到地道里，看到那家伙已经被捆了，也就清理了一下，然后去追你们了。不过，我没找到针管啊。”
    钟远伸伸手，从裤兜里把一支针管拿出来，针头都有些弯曲了：“就是这玩意儿，可害苦了我了。”
    袁力关切地问道：“远哥，你，真的没事了吗？这的一管下去，可是致死的量啊。”
    钟远眨眨眼，咧着嘴说：“我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刚扎进来的时候真的感觉快要死了。有一点我敢肯定，这么难受的东西，我是一定不会上瘾的。”
    看他还能开玩笑，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不一会，张钺拎着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回来了：“远哥，可以开饭了。大家也都没吃，我就买了很多，一起吧，也别挑了。”
    钟远本就饿的不行，其他人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也是没什么食欲，这会看到飘飘的热气，闻着浓浓的酱香，还有葱花和香菜的香味，谁还受得了，就连叶诗雯都是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这顿饭，虽然简单，确实味美无比。
    吃过之后，张钺对钟远说：“远哥，我们商量过了，觉得还是先回小院吧。一来跟白老他们说一下这次的行动，二来也想让他们给你系统地检查一下，说真的，这次可吓着我们了。”
    钟远笑着安慰他：“没那么夸张，我这不是挺好的么。而且，过了这一关，我的自信也又多了一分。”
    张钺继续说道：“经过这一次，你还是不想锻炼一下身体吗？”
    钟远摇头苦笑：“兄弟，什么事儿都拔尖儿，是要遭天谴的。说实话，在身手方面，我宁愿一辈子不如你。”
    张钺被钟远这句话说糊涂了，有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一个大高手，换成是他，即使不睡觉也要锻炼自己啊。
    见他还不能理解，钟远也不多解释，他拍拍张钺：“可能，我只是怕吃苦吧。对了，我也觉得该去一趟小院，如果老仙儿前辈回去了，我还想好好谢谢他。”
    叶诗雯也附和着说：“嗯嗯，我也想师父了。”
    “好，那就这样”，钟远说道：“我是睡够了，可你们都还没休息，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咱们回去。我和张钺，清平开车，你们三个坐高铁，咱们小院集合。”
    各人答应一声，各自回了房间。
    张钺和陆清平本就一直住在钟远的套房里，两人随便洗漱一番，倒头便睡。
    倒是钟远，睡了那么久，现在真的是毫无困意。
    他先是把这次监禁直播事件，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总结一些经验。只不过，在如何处理和警方关系方面，是怎么也想不通。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要面对警方的追查，虽说自己算是见义勇为，但做得多了，一定会被戒备。说实话，对付和预防犯罪已经够累，他可实在不想再与警方扯皮。
    这事儿，估计还是白老他们有经验，想到这里，钟远干脆自己也不琢磨了，准备明天去向前辈们学习一波。
    这时候，张钺和陆清平已经熟睡，钟远悄悄地去洗了把脸，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地毯上，学着打坐的样子，想要再试试能不能感知自己的身体机能。
    可是，坐了不到五分钟，腿就麻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碍事。
    没办法，这样根本不能集中精神，他灵机一动，干脆躺了下去，身体摆成一个大字。
    这样一来，全身进入最放松的状态，再闭上眼，就能慢慢感到周围开始虚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就像一泓湖水，宁谧，祥和。
    身体里的细胞仿佛就是水中的生物，每一个都是单独的个体。转瞬之间，有的消亡，有的新生。
    视角转变，他感到身体里的内脏就像是一台精密仪器，环环相扣，互相协作。心脏跳动，输送血液，血液在体内循环，大脑在掌控一切。
    这一切，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钟远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神。
    升级版的体验！
    慢慢地，一切转入黑暗，直到完全消失，钟远也张开了眼睛。
    他像一个新生儿，在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幸福，好奇，而一次次的超人的行为，还有这次战胜毒品的经验，无疑又给了他更多的自信。
    钟远集中精神，有意识地扩展自己的听觉，很快，就听见了里面卧室里，张钺和陆清平的呼吸声。
    他收回意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的听觉。
    这样反复几次，钟远简直要兴奋地叫出声来。
    他终于可以开始控制自己的能力，从此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神奇的事会在他身上发生。
    他极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诫自己不能急于求成，不能膨胀自满。
    这些，也是他听了老仙儿说给张钺的话，从而受到的启发。
    天亮了，众人在酒店大堂集合，又按照昨天说好的，分头离开。
    这次，张钺的车开得有点快。
    钟远不禁问道：“怎么回事，雯雯不在车里，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是么？”
    张钺的墨镜掩饰了自己红红的脸：“说啥呢，我就是想吃孙嫂炖的鸡了。”

 第41章：因祸得福

    到了小院，袁力和李晶都显得很兴奋，见钟远他们到了，都跑着迎了上来。
    还没等钟远下车，袁力就问道：“远哥，听说你把我们的东西都搬走了，我们是要有自己的地方了吗？”
    张钺和陆清平也是第一次听到，都看着钟远，等他回答。
    钟远笑笑：“本来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唉，既然都知道了，等走的时候，我带你们去看看。”
    “好啊”，袁力很高兴：“雯雯在里面陪她师父喝茶呢，白老也在，远哥，你快去吧。”
    “哦，那行，我去找他们，你们看看还有啥要带走的。”
    钟远说完，便走向里屋。
    屋子里，白老，吴教授，于老师都在。
    叶诗雯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把三位哄的开心大笑，就连常年板着脸的吴教授，也露出了笑容。
    众人见钟远进来，一起招呼他坐下。
    白老先问道：“钟远，你们这次的行动，我听他们讲了，有惊无险，真的很不错啊。”
    “白老”，钟远回答道：“结果虽然是把人都救了，但说实话，受害者们都受了不少苦，如果能更早行动就好了。”
    于老师在一旁说道：“尽人事听天命，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十全十美的结局。你们在能力范围内已经做到最好，没什么可谦虚的。”
    “于老师”，钟远微笑着回话：“这次多亏了雯雯，从发现问题，到汇总情报，揪出坏人，她都是头功。”
    叶诗雯害羞地低下头，说自己只是借助了老仙儿前辈的帮忙。
    不过，当着师父的面夸徒弟，于老师还是非常受用的。
    他对叶诗雯说：“雯雯，能借助别人的力量，也是必要的。我们不是单打独斗，找人帮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一切都是为了救人。”
    “嗯，明白。”叶诗雯认真答道。
    “说到救人”，白老问钟远：“你第一次主导行动，有什么感想吗？”
    钟远面色一正：“主要靠着大家的努力，而且没有一个人中途放弃，所以，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我们都无怨无悔。”
    白老点头，钟远继续道：“通过这次行动，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做的事，不仅仅是救了受害者，更在罪犯犯下大罪之前，给了他一次改正的机会。”
    “没错”，白老很满意，钟远能领悟到这一点，让他更加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钟远想了想，也问了白老一个问题：“您领导小院这么多年，是怎么和警方周旋的呢？难道就没有引起过怀疑吗？”
    “哈哈哈，当然有”，白老答道：“这个时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侠客的存在。只不过，除了我们自己小心之外，我们也都有正常的身份。”
    “哦”？钟远顿时来了兴趣，想听听白老怎么说。
    白老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的人，都是公司的员工，每月有工资，年底有奖金，五险一金样样齐全。每次行动都是最少人数出行，很少露出破绽的。”
    “那要是不小心暴露了，或者有人举报，或者警方就是纠缠不休，那咋办？”钟远有些刨根问底。
    白老哈哈一笑：“那就硬说自己只是见义勇为，尽一个好公民的义务嘛。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死不承认，他们也没办法。”
    “这也行？”钟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他喜欢这样的白老，不死板，不装，率性洒脱。
    这时候，吴刚教授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们聊完了没有，钟远，我听说你被注射了毒品，却安然无恙，走走走，快去我那边做检查。”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去拉钟远。
    钟远急忙起身：“吴教授，哪是安然无恙啊，我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呢。不过嘛，还真有些意外收获，可以讲给你们听。”
    “好啊”，白老也站了起来：“我们去实验室，边检查边聊。”
    于老师拉着叶诗雯：“我就不去了，让雯雯陪我聊聊天，等下一起吃午饭，孙嫂已经在准备了。”
    就这样，钟远跟着白老师徒进了实验室。
    各种仪器招呼上之后，钟远讲了他自己对身体的感知和控制力。
    这可把两位老人听美了，除了认真记录各项数据之外，还让钟远给展示了一下。
    看着超声波仪器下，钟远自由地控制着血液流速，吴教授激动地不停地说着：“奇迹，奇迹啊。”
    钟远看着他们俩，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还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有个地下室吧。”
    白老也不隐瞒，说就在他们脚下。
    可吴教授却说：“地下室做了隔音，而且，现在里面没人，不应该传出什么声音啊。走，咱们去看看。”
    三人走到门外，绕道房间侧面。地上有一个拉手，拉起来之后，就露出一段台阶。
    下到里面，果然是一个地下空间。
    虽然也是实验室模样，但里面摆满了各种奇怪的设备，还有大片的机床，貌似比地面上的房子还要宽敞很多。
    电脑旁边的打印机，正在自动清洗喷头，发出“滋滋”的响声。
    白老指着打印机说：“钟远，你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吗？”
    “嗯，是的，就是它。”
    “不可能啊”，吴教授震惊不已：“这里的隔音，机床运转的时候上面都听不见，你怎么能听到这么细小的声音？”
    钟远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只要集中精神在听觉上，就能听到，不过现在还不能听太远。而且，刚刚在上面，我的脚也感到了微弱的震动。”
    吴教授头发都白了，这会儿却像个孩子一样，张大嘴巴，兴奋地两眼放光：
    “看来，这次的毒品，非但没有害到你，反而更激活了你大脑的潜能，真是因祸得福啊。”
    钟远摇头：“这样的祸还是少点吧，这种得法，我都不知道算不算是福了。”
    “哈哈哈哈哈”，三人都笑得很开心。
    回到上面，张钺刚好找来：“远哥，谁让你把我的兵器都拉走的？”
    钟远一愣，听语气，张钺好像有些不高兴，他急忙解释道：“那天，原本是没想拿走的，可是孙嫂过来，说需要仓库放她的咸菜缸，所以……”
    “啥”？张钺突然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孙嫂她让你把东西拿走的？”
    说完，他疑惑地看向白老。
    白老点头说道：“没错，钟远问我的时候，我是让他把那些都留在这里的，可是孙嫂一定让他搬走，还帮忙装车了呢。”
    话音未落，张钺抬腿就跑了出去。
    钟远以为他要去找孙嫂麻烦，赶紧跟上，想要拦住他。
    只可惜，跑了几步他就气喘吁吁，眼睁睁看着张钺穿过院子，跑到了厨房门前。
    刚好，孙嫂端着一盆凉拌菜出来。
    张钺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孙嫂的肩膀。
    “哎！”钟远还要去阻拦，却被一只大手拦住，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陆清平。
    这时候，李晶，袁力，也都走了过来，小院里的其他人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活。
    张钺出手极快，可孙嫂只是稍微侧了一下身，就轻描淡写地躲了过去。
    一击不中，张钺顺势一个扫堂腿，速度与力量展露无遗。
    钟远见识过的，陆清平就曾经败在这一招上。
    他正为孙嫂担心，却只见孙嫂轻轻地踮脚一跳，张钺的进攻就又落了空。
    孙嫂的脚尖刚好越过横扫过来的小腿，拿捏的不差分毫。
    只这一下，钟远就看明白了，张钺绝不是孙嫂的对手。
    他暗暗吃惊，却也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42章：深藏不露

    张钺两次袭击不成，却没有丝毫停顿。
    转身侧踢，又被孙嫂轻松躲过。
    可是，张钺绝不会轻易放弃先手，他的进攻如同江水泛滥，一波接着一波，直看得钟远眼花缭乱。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兴奋起来，一齐呐喊助威。
    孙嫂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淡淡地闪转腾挪，手上还端着那个凉菜盆。
    两分钟后，张钺的拳脚越来越重，角度也越来越刁钻。
    场下的叫喊声已经停住，几乎所有人都在盘算，如果是自己的话，能在张钺手底下坚持多久。
    钟远也跟着紧张起来，但更多的是惊诧。
    他亲眼见过张钺和陆清平的比试，那天，张钺还是全场毫无争议的强者，可今天，在这个做饭的大嫂面前，他却变得像个孩子。
    正感叹着，场下已经是越来越安静。张钺已经尽了全力，一招一式都带着风声。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孙嫂却说话了：“行啦，住手吧，菜盆里进了灰，还吃不吃了。”
    她气息平稳，就如同在正常走路一般。
    这一下，张钺彻底放弃了，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孙嫂对着人群一摆手：“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把手上的菜盆往张钺眼前一递：“端走，然后再来厨房端别的。”
    张钺垂头丧气地接过来，拖着双腿走开了。
    钟远想过去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孙嫂看了看他，说道：“钟远啊，你也来帮帮忙吧。”
    “啊？哎，好嘞”，钟远答应一声，跟着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香气扑鼻，正是张钺日思夜想的孙嫂炖鸡。
    钟远也忍不住夸了一声：“真香啊，难怪张钺一说到要回小院，心里像长了草一样。”
    孙嫂笑着说道：“你们要是想吃，随时可以回来。现在这个还没好，再等一会啊。”
    说话间，张钺从外面进来，堵着气说道：“孙嫂，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认真磨练心性，提高武艺，你就教我那些兵器的。现在你把它们都丢给了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嫂柳眉倒竖，“啪”的一下把菜刀剁在菜板上，把钟远和张钺都吓了一跳。
    “我让你修身养性，你修出了个啥？不问青红皂白就来找我打架？学会了兵器还不闹出人命来？不教了！”
    “嗯？”
    张钺一听这话，好像有门儿。
    马上绕到孙嫂的背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嘴上还不闲着：“孙嫂，孙妈，亲妈。只要你肯教我，我保证以后讲文明懂礼貌，五讲四美三热爱……”
    看着眼前如同哈巴狗一般的张钺，钟远差点惊掉了下巴，这还是那个桀骜不驯，谁都不服的小钺么？
    孙嫂也被他逗笑了：“行了行了，别贫了。给！”
    说完，从未裙兜里掏出一卷纸，大概有十几张，叠在一起，边角都卷了：“我画了点草图，是关于一部分兵器的基础练法，你自己悟去，不懂的就问。”
    张钺激动地像得了宝贝，双手接过，平平整整地摊开又合上，恭恭敬敬地放进怀里。
    刚要道谢，孙嫂继续说道：“另外，你现在主要要练的，可不是那些。”
    “是是”，张钺马上回话道：“您说练什么，我就练什么，绝不让您失望。”
    孙嫂摘下缠在脖子上的毛巾，对钟远说道：“你介不介意？”
    “介不介意什么”？
    还没等钟远反应过来，孙嫂毫无征兆地把毛巾扔向钟远。
    厨房里空间本就不大，两人离的又近，钟远刚一抬头，毛巾已经到了眼前。
    钟远抬手接住，却被惯性带动的边角扫中了额头，火辣辣地疼。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孙嫂急忙道歉：“我听老仙儿说起过，就好奇，想试试，真对不起啊。”
    钟远摆摆手：“没事没事，这不算什么。您和仙儿爷都是我们的长辈，有什么需要，我们随时听吩咐就是。”
    孙嫂微微一笑：“果然名不虚传，除了敏捷的速度，嘴上也是不饶人啊。这是在说我们没有长辈样儿了？”
    “不敢不敢”，钟远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孙嫂笑得更大声了：“我和你逗呢，我们这里都这样，是不是，小钺。”
    再回头看张钺，似乎根本没有听这两人的对话。
    听到孙嫂叫他，这才回过神来。
    他声音激动，看着孙嫂说：“您……真的要教我暗器？”
    孙嫂从钟远手里接过毛巾，又搭在脖子上，说：“怎么，我不配么？你小子虽然力量和身体上占优，可想要跟上钟远的速度，靠你这肉体凡胎，怕是做不到吧。”
    张钺听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孙嫂就磕头。
    一边磕，一边说着：“师父在上，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亲妈！”
    孙嫂笑着把他拉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光嘴上甜，以后少不了揍你，你可别后悔。”
    “我要是后悔我就是茄子啊”。
    “行了行了，还贫”，孙嫂白了张钺一眼，有转身对钟远说道：“钟远啊，这边这几个菜也做好了，能不能麻烦你给端一下？”
    钟远明白，这是要教张钺东西了，他把四五个盘子装在一个大托盘上，说了声“没问题”，端起就走。
    张钺追到门口，低声对钟远说：“远哥，这是规矩，不能有外人在，你可不能偷听。”
    钟远冲着他，动了动自己的耳朵，说道：“放心吧，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就算你不跟我说这个规矩，我也不会偷听的。”
    张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丑话说在前面嘛，我也不是不信任你……”
    “行了行了，看你那兴奋的样儿，快去学吧啊。”
    钟远头也不回地走了，张钺转身回到孙嫂身边，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孙嫂拿下毛巾，在张钺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张钺也是认真地听着。
    时而点头，时而皱眉，然后摇头又点头的，最后终于咧着大嘴，傻傻地笑个不停。
    钟远上桌，跟大家聊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不一会，孙嫂推门进来，张钺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大盆炖鸡，跟在她的身后。
    他把盆子放在桌子中间，挠挠头，给孙嫂拉开椅子，请她坐下，又是摆餐具，又给拿杯子倒酒，在孙嫂的示意下，才乖乖地坐在旁边。
    坐下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吸引了全屋人的目光。
    很尴尬。
    张钺红着脸：“你们……看我干什么……”
    白老笑眯眯地说道：“孙嫂啊，看来，你是开了金口啦。”
    孙嫂点头称是：“这些年，他把那些兵器擦的锃亮，没有一天松懈。他认真练功，其实我也都知道，而且，再不教他，我怕他跟我拼命啊。”
    “哈哈哈”，白老，吴刚教授，于镇溪老师，笑得很开心，一起举杯恭喜孙嫂收徒。
    年轻一辈的李晶，袁力，陆清平可坐不住了。
    纷纷站起身来，绕道张钺面前。
    张钺也站了起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这几个人都是长年来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现如今张钺如愿拜师，兄弟们都替他高兴。
    若不是今天开了车，不能喝酒，一定是要大醉一场的。
    叶诗雯也被这气氛感染，沉思片刻，悄悄凑到孙嫂身边。
    “孙嫂，您收了张钺，干脆连他们也都收了呗。”
    孙嫂哈哈一笑，眼睛都弯了起来。
    张钺等人也是笑着摇头，但心中很是感动。
    小姑娘平时不太爱说话，跟他们也是没大没小，可是，确实是把他们都当成了自己人。
    钟远也很开心，大家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开始有了默契和凝聚力。
    孙嫂拉着叶诗雯的手：“小姑娘真有意思，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要不，我教你做饭怎么样？”
    叶诗雯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低声说道：“好啊，我乐意学。”
    张钺急忙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师妹啊，你快回去坐下吧。”
    孙嫂点点头，说道：“李晶家传的本事，跟我们这套方向不同，目的也不同，我确实没什么可教的。
    袁力，他的身手足够用，况且他的心思也不在功夫上。
    至于清平嘛，他的基础很好，只不过，老仙儿更喜欢他，我可不敢夺爱。”
    “哎哟”，陆清平双眼放光，看向李晶和袁力。
    李晶哈哈一乐：“看来，又有人要圆梦了啊。”
    袁力走过去，给孙嫂倒上一杯酒：“孙嫂，您也不用跟我们几个客气，论天赋，我们远不如钺哥，论努力，也比不上清平，这点自知之明，我们还是有的。”
    孙嫂也不否认：“你们什么样子，我心里都有数，放心吧，对你们有用的，我绝不藏私。”

 第43章：厂子成立

    这顿饭，真的是这段时间，钟远他们吃的最香的一顿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钟远对张钺他们说道：“行了啊，吃好了咱们就走吧，一会还要带你们去看房子呢。”
    一提到这个，那几个小兄弟顿时来了精神，饭也不吃了，张罗着要快点走。
    钟远跟白老他们道别，又带着大家帮忙把桌子收拾了，这才离开小院。
    路上，钟远让叶诗雯给叶谨打去电话，给了他地址，让他带着王家两位叔叔也一起过去。
    到了厂房，钟远自己的小队伍总算是又一次聚齐了。
    他带着大家参观了一番，一边走一边做着讲解。
    看得出来，大家对这里都很满意，他们看着正在施工的装修队，都期待着能快点搬进来。
    钟远叫来正在监工的设计师：“这几位就是最早要搬进来的，他们的房间都很重要，一会你们单独聊一下，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
    设计师痛快地答应了一声。
    钟远又说道：“我的要求已经提完了，你们房间的基本布局，我也替你们都说好了，如果对位置没啥意见，可以跟设计师商量细节了。”
    “好”，大家答应一声，让设计师先领着叶诗雯和长辈们过去。
    张钺提出，要先去看看那些兵器们。
    钟远带着他们来到库房，李晶他们在忙着检查自己的行李，张钺却只是站在那一堆刀枪棍棒前面，久久不做声。
    看得出，他眼眶有些湿润。
    张钺揉揉眼睛，转过身来，刚要开口，钟远却先说话了：
    “小钺，这后面有一个车库，很大，天井也很高。现在里面放着几辆叉车和很多的托盘……”
    张钺眨眨眼，没明白钟远的意思。
    钟远继续说道：“要是能把里面的车开出去，别说是练功了，练杂技都可以，只是，我没有N1驾照啊……”
    “我去考”！张钺很感动，钟远把什么都替他们想好了。
    他拍了拍钟远的胳膊，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都去考！”
    厂房是新的，装修和搬家几乎同时进行，很快大伙就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
    大家一致同意，称这里为“厂子”。
    虽然不是很高大上，却很顺口。
    公司叫做“路明手工”，寓意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光明大路。
    钟远给创始团队的每个人，都奉上了一份丰厚的合同。除了薪水，五险一金等基础，还有高额的奖金制度，每年一次的定期体检，以及住房补助，团体旅游等福利。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对于钟远的小团队来说，是充实又忙碌的。
    先是叶诗雯做的网站正式上线，名为“拥抱的理由”。
    网站里有交流区，服刑人员的家属们可以在上面留言，互相安慰，互相帮助。
    当然，最难的还是孩子在学校遭受白眼啊，家属在工作时被说闲话这些事。
    而那些刑满出狱的人，面对的是几倍于家属和孩子的压力，甚至是绝望。
    钟远在网站上发布了招工通告，言明愿意接受任何想要重新开始的人。这样一来，应聘的Email源源不断，可把叶诗雯这边忙坏了。
    负责面试的，是叶谨和王伯新，王仲立两兄弟。
    联网视频，还有特意从外地赶来的，一批接一批，袁力在一旁做助理，其实就是帮忙看人的。
    几天下来，这几个人都瘦了一圈。
    叶诗雯眼眶发红，精神萎靡，钟远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他买了些零食和饮料，给叶诗雯拿去，关切地问道：“雯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这一问，叶诗雯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把电脑往钟远前面一推：“你自己看吧。”
    钟远盯着屏幕，只看了几眼，便合上了电脑。
    可是，那些恶毒的文字却已经印在他的脑海。
    那是来自网友和受害者家属们的批判。
    “那些人就应该去死！”
    “我们的社会不接受人渣！”
    “你们这是助纣为虐，会遭报应的！”
    诸如此类。
    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独自承受这些，钟远也陷入深深的自责。
    他双手拄着桌面，想要发作，却又不能在叶诗雯面前失态，只能强忍着怒火，可是，全身已经不受控制地在微微颤抖。
    这时候，一只冰冷的小手，按在了钟远的手背上。
    叶诗雯擦干眼泪，坚定地对钟远说道：“远哥，你不要这样。对于这种情况，我早有心理准备。”
    钟远臊的满脸通红，本该由他来安慰叶诗雯的，现在反过来被这个小姑娘安慰。
    他低下头，轻轻说道：“我们可以找一些常年负责处理客户投诉的人才，来帮你回复这些留言……”
    “不用了，远哥”，叶诗雯笑了：“放心吧，我不会跟他们吵架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钟远有些不好意思。
    叶诗雯站起身来，很认真地说道：“你能挡在张钺身前去面对危险，难道我会怕这些屏幕后面的人吗？有些事，是必须要亲自做的，只有这样，才更有意义。”
    最后这句话，让钟远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小姑娘。
    刚认识的时候，她还只是个涉世未深，做事冲动的黄毛丫头。
    这么短的时间，她变得成熟，强大，有担当。
    钟远很庆幸，当初灵光一闪的选择，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回报。
    他不再多说什么，对叶诗雯点点头，转身出去。
    到了院子里，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憋在胸口的郁闷，让他想找地方发泄。
    钟远环顾四周，发现叉车都已经摆在了院子边上，托盘也都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他微微一笑，走进了车库。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面多出了一圈高耸的铁架子，李晶像个长臂猿一样在上面钻来钻去，有时候干脆吊在上面做起了引体向上。
    袁力在给陆清平做陪练，他的身手，钟远没见过，只看那矮胖的身形，应该不是什么高手。
    不过作为陪练，陆清平的每一下攻击，他都能稳稳接住，而且目光独到，常常给出关键的指点。
    张钺独自在另一个角落，边上的刀枪架子依然是光亮无比，他四周的地上，已经满是汗水。
    大家都很认真，钟远也没好意思过去打扰。刚好看见窗口位置吊着一只沙袋，边走了过去。
    在这之前，他连碰都没碰过这些东西，可是为了发泄，他还是挽起了袖子，几拳砸过去，拳头便破了皮。
    “这玩意儿还真不适合我……”
    钟远嘟囔着，咧着嘴坐在了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看他那个样子，张钺他们全都跑了过来。
    袁力看见钟远的手都流血了，赶快拿来医药箱，熟练地包扎起来。
    张钺开起了玩笑：“怎么着远哥，想通了，打算锻炼啦？”
    “练什么啊”，钟远可没那个心情：“就是来玩两下。”
    袁力一边给他缠着纱布，一边问道：“远哥，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老袁，你每天跟着面试啥的，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没什么啊，来这里的基本都是想要认真找工作，养家糊口的。我们也是严格挑选，即使入选之后，也会仔细调查他们资料的真伪，您就放心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我刚刚去看了雯雯，才知道，网上那么多人骂我们，让她受委屈了。”
    “啥”？张钺的大嗓门给在场的几个人吓了一跳：“有这种事？她没怎么样吧？”
    钟远眯着眼看着他：“小姑娘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得多，连我都自愧不如。只不过，她那屋好像挺冷的，可别感冒了啊……”
    “哎呀，你早说啊”，张钺胡乱擦了把脸，就跑了出去。
    李晶撇撇嘴：“这小子，这么猴急干什么？”

 第44章：所长到访

    几人在车库里向外望去，看着张钺忙里忙外。
    一会拿着个保温杯，一会抱着厚厚的被子，一会站在院子里挠挠头，又跑回叶诗雯的房间。
    李晶坏笑着问钟远：“远哥，我听说很多公司都不允许同事之间恋爱的，他这……没事吧？”
    钟远哈哈一笑：“不用在这儿替他打听，我不管这些事儿。男欢女爱，控制不住的。”
    在一旁一直都没说话的陆清平，突然插了一句：“钺哥谈恋爱，这画面你们敢想吗？”
    众人停顿了几秒，爆笑！
    钟远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很认真地说：“咱们公司，恋爱自由。我在东北老家开的酒吧，调酒师和我的留学生服务员，第一天就对上眼了，过了这么长时间，搞不好孩子都有了，哈哈哈。”
    “远哥，你在东北还有酒吧呀。”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问得钟远真的想回东北看看了。
    可惜啊，现在他是真的没时间。
    工厂招工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找来培训的师傅们都已经开课了，他要做的就是给工厂接活儿。
    总不能培训结束后，没工作干啊。
    可是，工人们的情况，确实不太容易接到活儿，而且，他心里也没底，万一第一单干砸了，以后就更难了。
    不得不说，别人家工厂，信誉是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他的工厂，信誉是从负数开始的。
    想来想去，他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老朋友--王彦林身上。
    虽然当初已经说好了，从自家公司分一部分活儿过来，但毕竟马上要开工，有必要正式地走一下程序。
    王彦林那边倒是很痛快，先是恭喜钟远，接下来二话不说，就把合同发了过来。
    两个人是商场上携手奋进多年的挚友，这种信任可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
    钟远几乎没怎么看，就发了回执，只等律师来正式签约。
    开始的这一批，是很简单的工作。
    给汽车缝制座椅套。
    虽然简单，但是对熟悉机器，加强各工种协作，是个很好的锻炼。
    钟远他们也会借此观察留下来的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安心干活。
    大家对钟远也是感激不尽，至少，在待遇方面，他们没有感受到任何歧视。
    明亮整洁的宿舍，配有营养师和一级厨师的食堂，高于地区平均水平的工资，奖金制度，包括四季工装，甚至有干部选拔机制。
    只要是有心人，无不珍惜这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一转眼，到了正式开工的前一天。
    大批的物资，原材料，详细订单，都已经准备就绪，人员培训也圆满完成。
    这一天，钟远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开工仪式。
    他们也不去麻烦大酒店了，就在自家餐厅，宴请员工以及大家的亲友。
    叶诗雯提前一个月开始在网上造势，引来了不少记者和自媒体。
    毕竟，一个以刑满释放人员为主体组成的工厂，实在是有着太多的噱头。
    钟远不想接受采访，他看到那么多人本就头疼，何况是各种问题问个不停的记者。
    他灵机一动，把袁力推到了前面：“各位媒体朋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行政经理，从人员培训到工厂运营，都是他负责，有什么事，大家可以随便问……”
    话音未落，钟远已经被挤到了一旁长枪短炮对准了袁力，还有些人干脆就地开始了直播。
    钟远坏笑着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袁力，只得到一个抱怨的眼神。
    这时候，李晶跑来，见到钟远，拉着他说道：“远哥，派出所所长找你。”
    “哦”？这个，钟远倒是没想到，不过，这人也必须亲自去见了。
    他来到办公室，一位中年警官已经在等他。
    钟远主动递上名片，并与来人握了握手。
    那人看着钟远，点头微笑着说道：“你就是钟远，年轻人有这样的魄力，又能付诸行动，确实不容易。”
    钟远也笑着答道：“您过奖了。请问您贵姓？”
    “我姓何，是这里的派出所所长。”
    “何所长，大驾光临，以后，还需要您多多照应。”
    “呵呵，钟远啊，你可是给我找了个好活儿啊。你这里，我想不特殊照顾都不行了。”
    “何所长，您的担心，我们都理解。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做好管理，不会麻烦您的。更何况，找您的麻烦，那不就是找我们自己的麻烦吗？”
    何所长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满脸笑容的公司老板，心中不禁暗自感叹。敢于成立这样的工厂，果然不是一般人，说起话来不卑不亢，自然流露出的信心，又让人不觉间被感染。
    他仔细收起钟远的名片：“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很忙，这就回去了。”
    钟远眨眨眼：“您的这份关心，晚辈记下了。日后有何吩咐，您一个电话，我们随叫随到。”
    何所长点点头，转身离开。
    李晶见他走远，对钟远说道：“远哥，人家来了，咱们连杯水都没给人喝，这样不好吧。”
    钟远摇摇头，说道：“一个派出所所长，来这里办的又是公事，为什么要一个人来？”
    李晶想了想：“是啊，为什么一个人来？确实很奇怪，难不成是想要什么好处，怕别人知道？”
    钟远笑了：“外面一万多摄像头，他是怕死得慢么？”
    “那他这是……”李晶完全懵了。
    钟远想了想，说道：“他看起来是来摸底，顺便给我们敲个警钟，可是，他对我的兴趣似乎大于对那些员工们，甚至都没去看一眼。”
    李晶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景：“是啊远哥，他好像是在试探你啊。”
    “试探是有一点点，更多的是好奇。而且，临走之前，他的眼神里分明还有一丝关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小院里某位大神的朋友吧。”
    说完这句话，钟远问道：“怎么没看见张钺？”
    “哦，钺哥啊”，李晶回答：“白老他们都来了，他肯定去找孙嫂了呀。”
    果然！钟远叫上李晶，一起走向餐厅。
    主桌上，白老，吴教授，于老师，孙嫂都来了。叶谨和王家两位叔叔作陪，叶诗雯，张钺等小一辈的在旁边桌上，他们也邀请了小院的好哥们儿，一起来热闹热闹。
    钟远快步走过去，向各位深施一礼：“您各位都来赏脸啦，我刚刚一直在忙，怠慢了，真的对不起。”
    于老师一摆手：“没事，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你忙呢。只不过，我徒弟瘦了一大圈，你可得想办法给补回来。”
    “哈哈哈，一定一定，是我的疏忽，以后一定注意。”
    孙嫂站了起来，递给钟远一个手提袋：“老仙儿回不来，不过给你寄来了贺礼，拿着吧。”
    钟远打开一看，是厚厚的一摞普洱茶。
    他感动万分，只是匆匆一别，没想到老前辈居然还挂念着他们。
    这份礼物，送来的分明就是江湖的豪情。
    钟远眼眶微红，感激道：“谢谢，请一定替我转达谢意，等前辈回来，我请他喝酒。”
    孙嫂点头：“放心吧，话我一定带到。”
    寒暄过后，张钺凑到白老跟前。
    白老似乎也猜到了他的来意，转身看向他。
    张钺倒了杯酒，恭恭敬敬地一饮而尽。
    然后低声问道：“白老，今天，一位姓何的所长来找过我……”
    “呵呵呵”，白老笑了：“你果然聪明。小何算是我的后辈吧，他比你大上几岁，别看他只是个小所长，但是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高升。只不过，他喜欢在基层干，谁也劝不了。”
    钟远点头笑道：“明白了，感谢您老的关照，我以后，一定交好这位朋友。”

 第45章：面对质疑

    不多久，正式开席。
    除了工厂的员工以及亲友之外，钟远还安排了很多临时的桌子。无论是记者，还是博主，甚至是路过来看热闹的，只要赏脸，全都安排好酒好菜。
    酒席宴间，还有员工们主动表演起小节目来助兴，把气氛推向高潮。
    突然，靠近餐厅门口的一桌传来一阵骚动。
    接着争吵声越来越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许多的相机手机也都被举了起来。
    钟远使个眼色，袁力马上跑了过去。
    原来是有人借着酒劲，胡说八道。
    旁边桌上坐的都是穿着制服的员工，他偏偏去问人家以前犯过什么事。
    虽然大家并不避讳，可在这样的场合提出这样的问题，任谁脸上也都挂不住。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忍着，半开玩笑地想岔开话题，没想到那人越来越过分，居然还不依不饶地拉扯了起来。
    场面马上就要大乱，袁力快步过去，分开两边的人：
    “各位，今天是我们开工的大喜日子，来的都是朋友。好酒好菜管够，大家各让一步怎么样？”
    员工们当然是不想惹事的，听袁力这样说，立刻就都退了回去。
    可没想到那个惹事的主反倒不乐意了，一把推开袁力：“怎么，怕人知道啊。你们都是犯过事儿的，一句话就想改过自新，哪有那么容易？这样的厂子立在这里，老百姓的安全谁来保证？”
    钟远远远看着，渐渐感觉有些不对。
    那人虽然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但仔细看，就发现他目光犀利，脚下稳健，明显是在装醉，来掩饰自己的无礼。
    钟远走了过去，刚要开口说话，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留着寸头的小伙子，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穿着熨得平平整整的制服。
    钟远对他没什么印象，那小伙子看到了钟远，稍作停顿，还是走了上去：
    “这位大哥，您提出的问题，我想也是在座很多人想要问的。既然您问出来了，我们也不想逃避。”
    由于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袁力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角，可他却没有停下，还按了按袁力的手背，示意没事。
    “是，您说的对，我们都是犯过事儿的。我今年28岁，因为故意伤害罪，在里面蹲了三年。出来之后，我找工作四处碰壁，离婚后老婆带着孩子走了，根本找不到。
    我亲眼看着很多和我一样的人，想要回归社会，却没人给我们机会。我承认，我们是罪有应得，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我们都不想再回监狱，可有多少人，出来之后还是无路可走，最后还是上了老路……”
    说到这里，他身后很多人都低下了头，有的还掉下了泪水。
    钟远被他说的也有些动容。
    找茬儿的那个人，似乎也不好意思再反驳什么。人家没否认过去，也不怕面对嘲讽，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只好嘟囔着说了一句：“我们只是担心嘛，这么多有前科的人聚在一起，担心也很正常吧。”
    听他口风变软，袁力急忙过来打圆场：
    “这位大哥，您的担心我们全都明白。您能替大家伙把心里话说出来，我佩服您！”
    说完，他环顾四周，大声说道：“我相信我们这里的员工，都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的机会，也会尽我们的所有能力，来回报社会。”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对于大家的担心，我也不想在这里说什么豪言壮语，咱们聊点实际的。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一带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厂无条件的，最先配合调查，决不食言！”
    话说到这份儿上，那人再也说不出什么，转身离开，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三个人。
    他们走后不久，李晶跟了出去。钟远并没有阻拦，只是问了问那出来说话的人是谁。
    王仲立回答道：“这小伙子叫单保华，是资材组的，他有各种大型车的驾照，干活也挺认真，我们打算考察一段时间，优先考虑他管理车队和搬运工这一块。”
    钟远微笑着点头：“工作能力可以慢慢培养，可这份责任心和勇气，倒是难得。下午我找他聊聊，如果大家没意见，我看就先让他干着，边干边接受考察嘛。”
    鉴于他刚才的表现，大家也都没有意见。
    刚刚的小插曲，毫无意外地也被传到了网上，虽然依然有很多人表示担心，但那段演说也感动了不少网友，甚至还有人夸单保华帅气。
    热闹了大半天，终于散了。
    在恭恭敬敬地送走了白老他们之后，钟远把单保华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钟远，叶谨等人，除了李晶，所有的领导层都在了。大家坐成一圈，把单保华围在了中间。
    他先是一惊，随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很自然地跟在场各位打了招呼。
    最熟悉的，就是叶谨，王伯新，王仲立三人，从面试到培训，他们都在一起。
    对于钟远和张钺他们，只是听说，特别是钟远，在员工面前还是比较神秘的存在。
    单保华有些激动：“钟总，您叫我来有什么事么？”
    钟远示意他坐下：“保华，首先我要谢谢你今天挺身而出，维护了我们公司的尊严。”
    “您可别这么说，我一时冲动，没给公司惹麻烦就好。”
    钟远笑了：“你不用谦虚，我说的是心里话。我还告诉你，开这个买卖，我就不会怕有人找麻烦，更不会为了讨好外界而委屈我的员工。”
    他拍了拍单保华的肩膀：“你记住，我们并不低人一等，甚至比绝大多数人还努力地生活着，这是值得骄傲的事。”
    单保华听完，眼里泛起泪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钟远继续说道：“我们刚刚开了个小会。大家推举你做车队和搬运这部分的负责人，你有兴趣么？”
    “什么？这，太快了吧。而且，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可不是为了什么奖励……”
    “怎么”，钟远打断了他的话：“你觉得我们任命一个人，是这么容易就作出决定的？”
    “不不”，单保华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谢，我一定用心做好。”
    “这就对了”，钟远继续说：“要有信心。有什么问题，咱们随时沟通。”
    单保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只不过，大家会不会觉得我这个职务，是因为刚刚的事才得到的……”
    钟远眉毛一挑：“你能面对外人的挑衅和质疑，却害怕自己人的风言风语吗？处理不好，可以找王总，或者袁经理帮忙，还有问题吗？”
    见钟远有些生气，单保华也不再多说，他咬咬牙，坚定地回答：“不用了，钟总，我自己能处理好，您放心吧。”
    “哈哈哈”，钟远笑了：“去吧。还有，咱们还是换个称呼吧。钟总说起来别嘴，远总听起来像冤种，还是叫老板吧。跟其他员工也说一声。”
    “啊，哦，好的，明白了。”单保华答应下来，转身出去。
    他出去之后，张钺对钟远说道：“远哥，你这喜怒无常的样子，看把人家吓的，连我都跟着紧张了。”
    钟远看看他：“你紧张个什么劲，我那样做，只是想保持点神秘感，以后真有需要的时候，生气起来才有效果。像你这么嬉皮笑脸的，那还了得？”
    正说着，李晶回来了。
    见大家都在，他喝了口水，说道：“那几个家伙，是两公里外一个服装厂的。同行嘛，找点麻烦也正常。我顺便在周围走访了一下，那厂子口碑还不错呢。”
    袁力想了想，接着说：“嗯嗯，我也觉得，他们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也许，真的只是担心吧。毕竟……唉，可以理解。”
    “行，就这样吧，大家都辛苦了”，钟远伸了伸懒腰：“好好休息，明天就正式开工了，今晚都别熬夜啊。”
    众人答应一声，各自离去。
    待大家离开，钟远又拨通了王彦林的电话：“彦林啊，明天我这就正式开工了，感谢你的支持啊。”
    “远哥，你怎么这么见外了。我这几天在国外开会，实在是回不去，不然一定会找你喝几杯的。”
    “没事，你我之间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必介意这些。我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有事求你。”
    “刚说完你太客气，你又来了，说吧，什么事？”
    钟远挺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订单，能不能再给一批。”
    王彦林稍作停顿：“远哥，我可是按照你那边的产量给的单子啊，还没开工呢就追加，你做得完么？”
    “不是，我有别的用处……”
    “哦，嗨，吓我一跳”，王彦林痛快地答道：“你给我个数，我来安排。”
    “谢谢”。
    二人聊了一会，钟远挂断电话。
    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一条毛巾飞了过来。